《家父雍正,我是乾隆?》
第1章 雍亲王四子
第1章 雍亲王四子
在弘历面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进行人身攻击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反弹!)
这不是对某大文豪的字句进行复述。
因为,弘历现在,就坐在后面的厢房屋顶上,看着这两棵枣树。
而在两棵枣树紧挨着的院墙外,正传来唱念做打的戏剧声,与许多王公子弟叫好拍掌的声音。
弘历知道,院墙外,紧挨着的是八贝勒府。
即便八阿哥胤禩如今已失去夺嫡机会,但八爷党老十四的崛起,让八贝勒府依旧是许多王公大臣趋之若鹜的地方。
而弘历对此只是充耳不闻。
毕竟,这份热闹,跟他这个雍亲王四子关系不大。
他也不感兴趣。
他更享受自己此刻在墙内的宁静,更愿意坐在屋顶上,看着红漫天的枣子发呆。
不知何时,格格钮祜禄氏疾步跑了来,一脸紧张地抬头看着他:“弘历!你怎么又上去了?”
钮钴禄氏是他的生母。
由于钮钴禄氏家庭背景不怎么好,其父亲凌柱只是四品典仪官,母亲彭氏更只是生员彭武之女。
所以,钮钴禄氏在以秀女身份进入雍亲王府后,身份就一直是格格,即地位最低的侍妾,也没有因为生下弘历就母凭子贵的成为福晋。
王府的人因而皆唤她作格格。
弘历也不能例外。
“格格,功课我都做完了。”
弘历看向了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在弘历学业上看管的比较严,常以其父雍正要检查为名,恐吓弘历要尽快做完做好府里师傅布置好的功课。
但实际上,雍正就没怎么来过弘历这里,检查过他的功课。
这主要是因为钮钴禄氏身份卑微,并不怎么讨雍正喜欢。
但县官不如现管,为不让钮钴禄氏在自己面前唠叨,他每次放学回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先做完了功课。
钮钴禄氏问:“数理功课也做完了吗?”
“做了!”
“可有检查?”
“检查过了。”
因康熙喜欢研究数理,上行下效,时下诸宗室王公都很重视让子弟学习数理。
当然,康熙只鼓励宗室子弟学习数理,对外是不鼓励的,对汉人就一直只要求精通儒学就行。
弘历也会被教授一些数理功课,为的是防备将来参加宫廷宴会时,被康熙突然来个考察。
钮钴禄氏依旧皱着眉头:“下来吧,上面不安全。”
“我想在上面多待一会儿。”
弘历回了一句,两眼看向了宫墙外的蓝天。
“仔细你阿玛来看见了。”
钮钴禄氏说道。
雍亲王胤禛是出了名的冷面王,对百官严苛,对家人自然也素来严苛。
因而,在雍亲王府,几乎人人在听到雍正的名字后,都会色变。
所以,以往弘历只要不听话,钮钴禄氏一提雍正,弘历都会乖乖就范。
这是钮钴禄氏百试不爽的方法。
但现在的弘历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依旧坐在上面。
钮钴禄氏是真担心弘历摔着。
一是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安全本能的担忧;
二是她卑微的身份会导致,弘历身上的任何损伤,都会变成对她乃至她家族的加倍惩罚。
所以,她这时见弘历依旧不肯下来,直接就揪住了心口,挤出笑脸来,继续劝着弘历:“下来吧,我让他们给你打枣子吃,怎么样?”
弘历没有理会钮钴禄氏。
他不是不想给钮钴禄氏面子,而是他现在心情也很郁闷。
因为就在三天前,他还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数学教师,也正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课。
但他没想到,他正在数学课上扯着闲篇,而批评清朝如何愚民呢,就突然来到了清朝。
然后,他就成了雍正第四子弘历,作诗数量堪称古代第一的十全老人!
也就是所谓历史上当皇帝当得最滋润的乾隆皇帝。
可再滋润,对于弘历而言,也没有二十一世纪好啊。
“格格,苏培盛来传话说,四爷待会要来这里。”
这时,一官女子疾步走了来,向钮钴禄氏回禀了雍正要来的消息。
钮钴禄氏听后自然高兴不已,同时也有了主意,而对弘历说道:“快下来吧,你阿玛待会要来,要是看见你这样,仔细给你窝心脚!”
弘历也知道,雍正素来严格,所以,他还是乖乖地从屋顶上往下爬。
钮钴禄氏忙吩咐底下奴才去做人肉梯子和人肉地毯,防止弘历一时找不到踩点或者不小心摔下来。
最终,弘历还是顺利的到了地面,且也对钮钴禄氏行了一礼:“让格格受惊了。”
钮钴禄氏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摸了摸弘历的头。
然后,钮钴禄氏还主动宽慰着弘历:“我知道,你是因为没能同你三哥一样,去八叔府上看戏,而不高兴!但是你可以去找弘昼玩啊?”
钮钴禄氏口中的弘历三哥就是弘时,如今在雍正诸子中最年长。
而弘昼是弘历同父异母的弟弟,乃格格耿氏所生,与弘历同龄,只比弘历晚出生一些。
所以,弘历和弘昼感情极好。
历史上,乾隆皇帝自己在回忆年少时就说,他与弘昼当时一处读书,几乎形影不离。
正因为此,钮钴禄氏这时才提到弘昼。
“还找谁玩,他既然也想去凑热闹,那就让他去!在这里于你母亲面前摆什么脸色?”
这时,很严厉的声音从院门处出来。
钮钴禄氏和在场的人,还没看见这说话的人,就都已经噤若寒蝉。
弘历倒是先抬头看了过来,随后,就看见是雍正正冷着一张脸,朝自己走来。
他知道,雍亲王和康熙第八子胤禩的贝勒府虽然紧挨着,但两人感情不好,还是政敌,要不然,历史上雍正也不会在继位后将其开除宗籍还改名阿其那。
而且,即便是雍正亲子弘时,由于跟胤禩比较亲近,都因此被雍正针对,不但使得弘时现在已经年满十七也没被他请封为世子,甚至在雍正继位后还被雍正直接于雍正四年过继给胤禩,后面更是被直接削宗籍。
可见,雍正有多仇恨胤禩和跟胤禩亲近的人。
所以,弘历对雍正因为钮钴禄氏提到八贝勒胤禩而恼怒,也不感到奇怪,觉得雍正恐怕真以为自己是因为没有去成八贝勒府那里凑热闹而生气。
弘历只得忙行大礼解释说:“阿玛容禀,儿子只是想十三叔了,所以才不高兴。”
弘历知道,与雍正感情真正好的就是老十三胤祥,而不是雍正亲弟弟胤禵。
历史上,雍正对胤祥的感情之深,远超对其他任何人的感情,为此在继位后不让胤祥避讳,仍用“胤”字,还给其铁帽子王的荣誉,更将其子视若己出。
后来胤祥因是在端午去世,雍正更是每逢端午就必落落寡欢、脾气暴躁,而使得内外之人各个自危。
但现在,胤祥因为太子胤礽二度被废,也受牵连,虽说没有像某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圈禁起来,但也形同软禁,不能见任何人。
所以,弘历也就在这时提到胤祥,以解释自己今日心情不佳的原因。
进行人身攻击的你出门被车撞,全家死绝!
(本章完)
第2章 赏金叶子
第2章 赏金叶子
雍正听后,神色的确缓和了不少。
“难得你这个时候还记着你十三叔!”
雍正为此还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也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
因为,现在没有谁,愿意在太子党失势时提起胤祥,连很多阿哥都对胤祥避而不谈。
就连雍正自己,为了不引起康熙的猜忌,也在平常,不得不装作忘了胤祥这个人的存在。
但越是这样,重情重义的雍正越是可怜胤祥,也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胤祥。
所以,当弘历提到是想胤祥这个十三叔才郁郁寡欢后,对雍正而言,可谓是引起了他的共鸣,让他对弘历顿生好感。
这让钮祜禄氏和她身边的人,因此都大松了一口气,也都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儿子很想再跟十三叔学骑马,想跟着他继续去狩猎。”
“十三叔的骑射最厉害,也最照顾我们了。”
弘历这时补充起来。
此时的弘历,一张孩童脸,满是纯真。
雍正不停地颔首。
明显很相信弘历是真心实意的。
话说。
雍正本来没打算来看钮钴禄氏和弘历的。
但因为,他得知弘时不顾他的感受,已经悄悄去了八贝勒府看戏,也就不想再去他素来宠爱的侧福晋李氏那里,而打算来看看他的另外两个年龄已过十岁的儿子。
只是,雍正没想到,他在先来到弘历这里时,却得知弘历也同他一样在想着老十三。
接着,本没有打算进屋子的雍正,还因此进了钮钴禄氏和弘历的屋子,还主动排着弘历一起走,语气很是温柔地嘱咐他:“以后,可不准再爬上去了,知道吗?”
“儿子记住了。”
弘历点了点头,且为证明他是真心挂念老十三,还主动问着雍正:“阿玛,我能去看看十三叔吗?”
弘历这话,让雍正更加感动。
雍正也就在坐下来后,没有接过钮钴禄氏递来的茶,而是双手握着弘历的手,一脸歉疚地对弘历说:
“现在还不能,如果你汗玛法有一天想起你十三叔了,在宫宴时,让你十三叔也参加宫宴后,你就可以在宫里与你十三叔说说话了。”
弘历颔首,故作失望地说:“知道了。”
看见弘历一脸失望的样子,雍正愧怍之色更加的浓厚。
而为此,他决定进一步关心关心弘历,以表现一下父亲的慈爱,让弘历不至于对他太过失望。
于是,雍正就笑问着弘历:“我听潘先生说,你功课学的不错?”
弘历颇为谦虚地说:“潘先生夸赞儿子,儿子不敢当,儿子只是认真学罢了,也并非真的都学的很好。”
“把你的功课拿来我看看。”
雍正见弘历如此懂事,越发的心里高兴,也就决定好好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平时不怎么被自己注意到的庶子。
钮钴禄氏也笑着忙把弘历的功课本递了来。
雍正这里,便真的检查起弘历的功课来。
弘历前世虽然是教数学的,但书法是他的业余爱好,所以写毛笔字也就不算什么,再加上,他继承了原主人的知识,也就在附身乾隆后,没耽误汉文以及满蒙文的功课作业。
雍正在看了弘历的汉文与满蒙文功课后,就又检查起弘历的数理功课来。
数理就是数学。
因康熙非常喜欢数学,还组织人编纂过《数理精蕴》,所以雍正也就在检查弘历的功课时非常认真。
好在这个时代的数学也就中学水平。
弘历眼下学习的数理甚至还没到中学最高水准。
但他在前世是数学老师,高考时数学还考了一百四。
所以,数理功课对他而言,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他在放学回来后,仅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迅速完成了数理功课。
反而雍正在数理方面还不及弘历,也就在认真检查许久后,才确认弘历没有做错。
“这些数理功课,你都做对了!”
雍正因而神色复杂地看了弘历一眼,说道。
接着,雍正就指着弘历功课本上的一道高次方程的数理题,问他:“但这道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潘先生已经教会你做这个题了吗?”
“阿玛慧眼,这道题,潘先生还没教,只是让我们自己琢磨,儿子能做出来,是因为儿子自己琢磨出了一个新规律,也就能用新规律很快算出来。”
弘历这时回道。
雍正认真地看向弘历:“什么规律?”
弘历拿了笔,又在桌案上铺开一张纸,用清朝人能理解的方式,将韦达定理讲给了雍正听:
“这就是儿子琢磨出的规律。”
虽然,韦达定理已经在十六世纪出现于欧洲,但传入中国要到十九世纪的数学家李善兰编写《代数学》时。
所以,当弘历把这韦达定理讲解出来时,雍正也就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颇为欣喜地说:“汗阿玛要是知道这个,定会高兴,这作为他御极六十年的贺礼最为合适!”
“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待过些日子面圣时,你再进献给你汗玛法。”
雍正为此嘱咐着弘历。
弘历拱手道:“儿子记住了。”
眼下是康熙五十九年十一月,诸王、贝勒、大臣已奏请议定,明年正月举行康熙御极六十年大庆。
所以,内外皆在准备明年大庆的贺礼。
雍正也不例外。
且他这段时间也正为如何借此机会让康熙高兴而发愁。
而因此,雍正现在对弘历是越看弘历越喜欢。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四子,会是一位数理天才!
这让在政治权力斗争上非常敏锐和有手段的他,开始对弘历有了些新的期许,也对自己接下来争储添加了一些信心。
连因自己长子也去向胤禩献媚而产生的不快,也在他心里被一扫而空。
“苏培盛!”
雍正为此吩咐了一声。
雍正身边的宦官苏培盛走了来:“请主子吩咐。”
“赏弘历阿哥百张金叶子,再把我书房的那本《三角形推算法论》拿来给他。”
雍正这时吩咐了一声。
“谢阿玛!”
“谢四爷!”
弘历和钮钴禄氏忙道了谢。
雍正抬手让弘历和钮钴禄氏平了身,然后就对弘历说:“我这是见你笃学勤思,又孝顺恭谨,所以才赏你百张金叶子,以后也方便多买些书来看,而不是要你拿着这些金叶子去乱!你要谨记!另外,那《三角形推算法论》是你汗玛法编写的,你既然有数理上的慧根,就拿去看看。”
“儿子记住了。”
弘历回道。
能得百张金叶子,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任何时候,没钱都是一件很恼火的事。
而至于《三角形推算法论》,他倒想通过这书知道,康熙的数学具体水平。
钮钴禄氏也为弘历能得雍正喜欢而高兴,一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不少。
雍正见她精神饱满,倒是比平时颇有些别样的韵味,也就把腰间的一全镂空白玉佩取了下来,而放在了钮钴禄氏手里,还握着钮钴禄氏说:“你把弘历看顾的很好,没有让他荒废学业,对我四王府是有功的,我都看在眼里,这块玉佩是我贴身之物,就赏给你吧。”
“谢四爷,照顾好阿哥,是奴婢本分,谈不上有功。”
钮钴禄氏忙跪了下来,两眼因此盈满了泪水。
雍正也不知是心情好的缘故,还是久未看见钮钴禄氏的缘故,也就见钮钴禄氏现在越发的我见犹怜,而因此在当晚选择了留宿于这里。
弘历因此听了一晚上的床架摇晃起来的嘎吱声。
可他现在才十岁,还不能体验此间的美好滋味,也就只能假寐干听着,且不知不觉间沉睡了过去。
次日,当他醒来时,雍正已经离开了,而钮钴禄氏已经坐在了他身边,真满脸堆笑地看着他,且一脸慈爱。
(本章完)
第3章 可有桂顺斋的沙琪玛?
第3章 可有桂顺斋的沙琪玛?
“老天有眼,赐了你给我,让我在府里没白熬。”
钮钴禄氏这时满面春光地对弘历柔声说着。
“格格,阿玛走了吗?”
弘历为此问了钮钴禄氏一句。
钮钴禄氏柔和地用手指触碰着着他的脸,笑着说:“走了,你昨晚睡的可好,想吃什么?”
“还行。”
“格格听说过,有个专门卖沙琪玛的桂顺斋吗?”
“说是用真狗奶子与蜂蜜做的。”
弘历随后就坐起身来,下了床,且开始配合着让人给他更衣梳洗。
钮钴禄氏认真想了想后,摇头说:“没听说过。”
弘历哂然一笑。
他还以为某电视剧里,“康熙优选”的这种沙琪玛真的存在。
“哥儿要想吃沙琪玛的话,可以让他们买朝阳楼的。”
钮钴禄氏这时提议道。
她明显不想让弘历失望。
弘历想后颇为好奇:“是很有名的店吗?”
“是的,听说在前明万历年间就有了,当时是叫玉成园。”
钮钴禄氏回道。
弘历点首:“那尝尝吧。”
“我这就让他们去买!”
钮钴禄氏忙走了出去。
这里,弘历在盥洗好后,钮祜禄氏就把一大迭金叶子和康熙的《三角形推算法论》递到了弘历面前:“看看吧,你阿玛赐的东西。”
弘历看见这一大迭金叶子就不禁嘴角微扬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金子。
接着,他就赏赐了一些给身边的人,以增加这些人的忠诚,而剩下的就交给钮钴禄氏替他保管起来。
至于《三角形推算法论》,他则在接下来认真翻阅起来。
弘历看了后发现,康熙的数学似乎也不过如此。
但即便如此,他因为对数学史的了解有限,也就还是不清楚,如今中国的数学成就,与同时代的西方比,到底是落后了,还是进步了。
但无论如何,他不得不承认,康熙的数学水平,在自己这里,还是有提升空间的。
在弘历看《三角形推算法论》时,底下的人已经买来了朝阳楼的沙琪玛。
“你尝尝这味道合不合口,因为最好的,他们会送进宫里,所以我们是吃不着的。”
在弘历盥洗好,吃着这沙琪玛,喝着奶子时,钮钴禄氏也就在一旁对弘历有的没的说起话来。
弘历也好奇地问着她:“格格有买过这个吃吗?”
“哪会有钱买这个,能吃碗卤肉面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钮钴禄氏笑着说道。
弘历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上道光朝为皇后庆生,结果宴席上只吃卤肉面的故事来,也就对这个时代,把沙琪玛当成高档食品的情况不觉着奇怪了。
为此,弘历亲自给钮钴禄氏递了一块沙琪玛:“那格格尝尝。”
“不了,我今天牙有些不舒服。”
钮钴禄氏笑着摆手拒绝了。
弘历只得把沙琪玛送进了自己嘴里。
过了一会儿,弘历在看了看盘中剩下的几块沙琪玛后,就只拿起一块,用手绢包着放入袖中,然后起身说:“我吃饱了,先上学去了。”
“是不合口味吗?”
钮钴禄氏问了一句。
因为她记得弘历平时不是这个饭量的。
弘历这时已经走了。
钮钴禄氏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而为此笑了起来,且笑着笑着就红了眼,喃喃道:“真的长大了!”
弘历上学的地方就在雍亲王府内,老师是潘仕权。
而同他一起学习的除了弘时,还有弘昼。
按理,弘时已经十七岁,早已成婚,不用再跟他们一起读书的。
但因为弘时到现在都还没被封为世子,而有自己的独立府邸,也就只能继续跟着他和弘昼一起读书。
“请四哥安!”
弘历在穿廊走门后,就先遇到了弘昼。
弘昼先笑嘻嘻的向弘历行了礼。
弘历则忙抬手让他起来,且把一块沙琪玛递给了他:“你尝尝。”
“沙琪玛!”
弘昼开心地跳了起来。
他和弘历都属于格格这种低阶侍妾生的皇孙,与百姓相比自然是天潢贵胄,但在宗室里,则属于较低阶层的子弟,自然平时的收入就有限,不可能经常吃到好东西。
所以,弘昼现在在看见沙琪玛后会觉得稀奇不已。
“四哥,你哪儿得来的?”
弘昼道谢后就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弘历。
弘历说:“格格用体己钱给我买的。”
弘昼一脸感慨地说:“格格对你真好!”
在弘历和弘昼说着话时,弘时也走了来,且问着弘昼:“老五,你在吃什么呢?”
“沙琪玛,四哥给的。”
弘昼嘿嘿笑着回道。
弘时呵呵一笑:“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什么稀奇,我在八叔那里,吃这个吃到吐,还都是进上的朝阳楼正宗沙琪玛!”
“八叔管着内务府,自然有很多好吃的。”
“只是,我们哪里能跟三哥你比,我们这些兄弟中,就您能跟八叔走得近,才有福气享受这些。”
弘昼这时一脸羡慕地说道。
弘历也笑着附和。
弘时则越发得意,眉飞色舞道:“我毕竟是雍亲王府最长的阿哥,八叔自然待我更好!但你们也不要灰心,八叔素来礼贤下士,对子侄都很亲和,你们只要多走动走动,也是有机会入八叔的眼的,将来等十四叔登基,必定重用八叔,到时候八叔替你们美言几句,你们说不准也能得个美差。”
弘历知道,清朝的宗室爵位继承制度非常严格,除铁帽子爵位外,嫡长子继承爵位要降爵,其他儿子要想获得爵位需要考封。
而且,清朝宗室俸禄不高。
所以,清朝许多闲散宗室要想生活体面或者在爵位上得到升迁,就需要当差做事,皇子都不能例外。
现在,弘时与八贝勒胤禩走得近,也是希望将来胤禩做皇帝后,他能够领到差事而可以继承雍正爵位而不降爵。
但弘历对跟胤禩多走动走动的事不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将来做皇帝的不是八爷党的十四阿哥胤禵,而是雍正!
现在抱老八老十四的大腿,纯粹就是四九年入果党。
对于弘时此时的话,弘历也就只是心里冷笑,他真好奇将来雍正继位后,弘时会有多后悔自己现在的举动。
不过,弘时现在不看好雍正,弘历也不感到奇怪。
因为现在的雍正的夺嫡野心,如今的确掩藏的很好,没像胤禩当年那样明目张胆的整个王上加白,康熙也隐藏的很好,宁整出二立太子胤礽,也没有表现出他真正属意的继承者是雍正。
这也就使得许多王公大臣都被骗了。
所以,弘时这种涉世未深的青年贵胄,即便是雍正亲儿子,但站队错误也在所难免。
只是,弘时在雍正即位后居然还跟老八一党眉来眼去,那就真的是茅厕打灯笼了。
雍正也因此干脆把弘时过继给老八胤禩,而直接让其失去储位资格。
在弘历神游物外地跟着弘时、弘昼走去学堂时,弘时倒主动问他:“四弟,阿玛昨晚去你那里了?”
(本章完)
第4章 学堂读书
第4章 学堂读书
弘历“嗯”了一声,随后就没再多言。
弘时这里则先进了学堂,坐在了学堂左侧的官帽椅上,等着师傅的到来。
弘时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坐下后,就急躁地扯着衣襟:“这潘师傅怎么还没来。”
“上茶!”
“有没有眼力见!”
弘时接着又训饬起在学堂侍候的奴才来。
这时,一小黄门忙将正要送来的茶,放到弘时身侧的茶几上。
弘历和弘昼也在这时坐了过来。
弘历作为弘昼的兄长,自然坐在挨近弘时的左下侧。
不过,弘历刚坐下,弘时就突然伸手,将茶几上的一盏茶,拂倒在了弘历身上。
弘历的衣袍顿时被浸透了一大片。
弘昼在一旁目瞪口呆起来,看向了弘时。
底下的奴才们更是吓得面色惨绿,忙跪了下来,深怕弘历因此拿他们出气,也怕弘历因此和弘时起冲突。
但弘历选择了隐忍,没有发作,只在这时站起身来,去了外面,让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把衣服给他,而他自己则去了东侧的厢房里换了一身衣服。
因为,弘历知道,弘时刚才那样做,就是要激怒他,好给他制造一个辱骂殴打兄长的罪名。
为的是教训他刚才没主动告诉他,雍正昨日去他哪里说了什么话。
连训饬奴才“没眼力见”,也是在指桑骂槐,暗指他没有眼力见,不知道主动向他汇报一下雍正的言语。
但弘历就是不想当弘时的眼线。
何况,弘时虽然是兄长,但其政治眼光,的确让弘历看不上眼,他才不会冒着得罪雍正的风险讨好弘时,甘当弘时的眼线。
虽然,弘时现在看上去是雍正长子,但谁能想到,他这个长子,早早地在雍正九年就要被雍正逼死呢。
好在,底下的奴才们提前给他们这些主子准备的茶水都是温热不烫的。
所以,弘历只是衣袍被打湿,皮肤倒是没有被烫伤。
“哟,四弟,实在不好意思,我正要抬手挽袖,谁知不小心把茶汤撞翻在你身上了。”
而等弘历再次回到学堂正屋时,弘时这时倒主动起身向弘历抱拳致歉起来,且神色有些失望。
弘历强笑着说:“三哥不小心而已,弟弟哪会生气。”
弘历说着也让底下的奴才都平了身。
“四弟不生气就好,你我兄弟之间,就该兄友弟恭。”
“将来等十四叔登基,八叔总揽朝政,重用我时,我定好好提携你!”
弘时哈哈一笑后,就咬着牙坐了回去。
一旁的弘昼这时倒依旧拧着眉头。
弘历也淡淡一笑,心里只觉得历史上雍正说弘时轻狂,倒也不假,老十四还没做皇帝呢,就比老八、老十四一党的核心成员还跳,如今还做的如此下作手段,连同他一样大的弘昼都露出不屑厌恶之态,这样的人,能得雍正这种严厉之人的喜欢才怪。
而弘历也听的出来,弘时说将来老八、老十四一党获胜夺得大权,他也跟着青云直上时,会提携他,其实是在威胁他,如同他不听他的话,那他等着将来八爷党彻底获胜的一天,就会变本加厉地好好收拾他。
弘历对此自然是不以为然的,甚至也在心里承诺,等雍正继位,收拾弘时的时候,他也必定会对弘时好好的落井下石!
反正就两年的时间。
两年后,等雍正出人意料的成为新皇帝,弘时这个急着梭哈下注老八、老十四一党的成年皇子,会连代表雍正祭祀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早在雍正元年,康熙帝周年祭时,前往代行致祭的就变成了未成年的皇子弘历,而不是弘时。
可见,雍正在即位之初就已非常厌恶弘时。
但弘时现在是真没意识到将来当皇帝会是他老爹,甚至还因瞥见弘历没有对他的威胁露出惧怕之色而一脸郁闷,只得在心里骂道:“蠢货!将来有你后悔的!”
弘历这里由于潘仕权还没有来,便温习起功课来。
他先拿起了《古文渊鉴》。
弘历知道,这本书是康熙亲选后让徐乾学等编注的一套国学书籍,为的是便于皇室子弟更好的掌握汉学。
康熙明显是很重视皇家教育的。
当然,他也知道,爱新觉罗家,是少数民族联合部分汉人大官僚大地主靠着更加专制的制度统治中国,不加强皇室教育不行。
“臣闻《邹子》曰:‘政教文质者,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之,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于前,以观欲天下。”
弘历默念着眼下正学习的一篇文章,一时思绪也在不知不觉间飞到了眼前的清朝现状上。
他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清朝也正出现八旗贵族开始普遍骄奢淫逸、腐化堕落的时候,所以雍正这种为振作清朝的改良派也就暗藏了“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之”的改革想法,为此,在将来要对政治经济制度甚至是上千年来的政治经济都来场大改革。
比如废掉上千年的人头税,与结束官绅阶层上千年的免役特权,还有把一直存在数朝的贱籍之制取缔。
而这也让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将来有足够的钱财四处用兵,什么抹零准噶尔,用兵喜马拉雅山,大小金川之战,似乎有用不完的钱,关键还能同时六下江南、大兴土木,让人口突破到三万万。
在弘历神游物外时,潘仕权正背着手走了来。
“拜见潘师傅!”
弘历与弘时、弘昼一起站起身来,向潘仕权行了礼。
潘仕权虽然暗地里是雍正的幕僚,但名义上只是雍正请来教育自家儿子的讲师。
潘仕权注意到了刚才弘时故意弄湿弘历衣服的一幕。
但他没有声张,甚至刻意等弘历换好衣服后才出现。
潘仕权在弘历等行完礼后,就让他们坐了下来,且对三人说道:“先检查功课吧。”
“三哥,你这功课完成的极差!”
潘仕权先检查了弘时的功课,但也因为发现弘时的功课很多没做,就拉下了脸。
“请潘师傅责罚!”
弘时对此不屑地笑了笑,且伸出了手。
虽然,他愿意因为功课完成的不好而接受责罚,但他自认为作为宗室子弟做好功课远不如政治上站好队重要,这主要是因为他真没觉得自己很可能成为皇子,而只认为最可能成为皇帝的是眼下在西北打仗的大将军王老十四。
“罢了!”
潘仕权没有责罚弘时,他知道弘时志不在此,也就检查起弘历的功课来。
潘仕权在检查完弘历的功课后就笑了起来:“四阿哥的功课完成的极好,难得是数理那道题也完成了。”
“谢潘师傅夸赞。”
弘历行了一礼。
弘时这里倒只是撇了撇嘴。
潘仕权接着就检查起弘昼的功课来,而在检查完也很欣慰地点了点头:“五哥虽然比不上四哥,但能做到把该做的都做了,也是难得的了。”
弘昼笑了笑。
接着,潘仕权就又道:“今日我们继续讲《古文渊鉴》。”
弘历便在这时去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这本书。
而在讲完课后,弘历就与弘时、弘昼一起去了雍正和雍正嫡福晋乌喇纳喇氏这里请安。
虽然,弘历他们都不是乌喇纳喇氏所生,但在法理上,乌喇纳喇氏才是他的母亲。
所以,弘历他们都需要来向乌喇纳喇氏请安。
一般,弘历他们来请安时,乌喇纳喇氏是不会亲自见他们的。
毕竟不是她自己真正的孩子,乌喇纳喇氏也就说不上多喜欢他们。
但今日倒是例外,乌喇纳喇氏居然让人只把弘历带进了她起居的里屋。
(本章完)
第5章 福晋赐官女子
第5章 福晋赐官女子
弘历对此感到颇为意外。
不只是他,弘时和弘昼也很感意外。
“福晋从来连我都不请进去见,为何她要让老四进去见她?”
弘时不解地问着弘昼。
弘昼摇头:“我也不明白,三哥你回去问问侧福晋就知道了。”
雍正的嫡福晋乌喇纳喇氏出身高贵,乃正黄旗内大臣费扬古之女,非一般亲王福晋可比。
这里,弘历在来到乌喇纳喇氏这里后,就向乌喇纳喇氏行起大礼:“儿子给福晋请安!”
“起吧。”
“好孩子!”
“我听说你爱吃朝阳楼的沙琪玛?”
乌喇纳喇氏笑着说后,就柔声问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道:“不过是想尝尝新鲜,说不上多爱吃。”
乌喇纳喇氏笑道:“既是要尝新鲜,那就尝尝内供的,之前宫里赏了些给我,我还留着,就都给你吧。”
“谢福晋赏赐。”
弘历忙道了谢。
他这下算是猜到了,乌喇纳喇氏应该是知道雍正夸赞了他,看在雍正的面子上,开始亲近他,对他示好。
如果说康熙是宫里的天,那雍正就是雍亲王府的天。
所以,乌喇纳喇氏这个嫡母对府里非亲生的子女乃至妻妾是什么态度,就会完全跟随着雍正对这些人的态度而转变。
早上,他弘历就来向乌喇纳喇氏请过一次安,但那一次,跟弘时、弘昼一样也吃了闭门羹。
这次下午来请安,乌喇纳喇氏或许就因为已经知道了雍正如今的态度,而对他也改变了态度。
“你我娘俩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难得你功课做的好,让四爷高兴,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因此感激你呢。”
“我想着你身边伺候的人还是少了些,你又是个勤学的好孩子,就打算把海棠赐给你,让她照顾你,你以后也能更加专心学业,你意下如何?”
乌喇纳喇氏这时笑着说后就看向了弘历。
弘历没想到乌喇纳喇氏给他内供沙琪玛不说,还要给他赏女人。
这个海棠,他是有所听闻的,知道这人乌喇纳喇氏身边的一官女子,品貌俱佳,在雍亲王府下层很得人望。
如今,乌喇纳喇氏把海棠给他,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弘历笑着回道:“常言道,长者赐,不敢辞,嫡母关心儿子,儿子哪有不遵之理,在此谨谢福晋,愿福晋长寿!”
“你这孩子果然懂事,钮钴禄氏教的不错,以后可要常来陪我说话。”
“四爷不常在家,这偌大的家业,就只能靠你我母子操心维持了。”
乌喇纳喇氏说着就揩拭起了眼角。
但弘历听乌喇纳喇氏这话的意思,是大有把他视如己出、以长子相待的意思,而彻底忽视了弘时这个事实上的雍王府长子了。
弘历认真想后也不觉得奇怪,弘时的高调,想来不只是雍正不满,乌喇纳喇氏应该也有所不满。
毕竟乌喇纳喇氏作为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出身高贵,政治上的嗅觉比弘时自然要强许多的,也知道弘时现在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儿子会来常陪额涅的,只是为完成学业功课,难免耽搁,还请额涅勿怪。”
弘历拱手回道。
乌喇纳喇氏笑了笑:“学业要紧,我怎会责怪,让海棠陪着你回去吧。”
弘历便离开了乌喇纳喇氏这里。
在出来的路上,弘历瞥了海棠一眼。
海棠这时正低眉顺目地拿着金箔纸包着的沙琪玛,没有露出不悦也没有露出多么欣喜若狂的样子,只是笑不露齿地跟在后面。
在弘历看来,到底是乌喇纳喇氏身边调教出来的人,果然贤良淑德!
而他不禁发现,海棠还真是细枝结硕果,虽然腰身纤细,但藏在褂子下的一对老虎头倒轮廓宏伟的很。
这让弘历不禁心想自己晚上总算不用再睡瓷枕头了。
但现在的他,也只能让海棠给他带来这一点享受,毕竟他还没开天癸,不能在海棠身上种下果,以彻底收其心。
而弘时和弘昼在弘历出来时,还没有离开。
当两人看见弘历带着海棠出来时,都一脸惊愕。
弘昼更是指着海棠,主动问着弘历:“四哥,这是怎么回事?”
“福晋将她指给我了。”
弘历回道。
弘昼半张开了嘴,吐出的舌头,很久才缩了回去。
弘时则不禁讪讪一笑,酸酸地说道:“没想到福晋还是更喜欢你老四啊!”
“三哥说笑了,福晋对我们都是视如己出的。”
弘历回了一句,就往自己所住小院走了去。
弘昼因为住在他附近,也就跟了来,而抱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四哥,你真有福气,府里的人都说海棠的品貌是福晋身边官女子第一,如今福晋把她指给你,真让人羡慕!”
而弘历也因此对弘昼笑了笑:“你若好好表现,福晋也会给你赏赐的。”
弘时这里也在弘历和弘昼走后,哼了一声,且神色不悦地往侧福晋李氏的小院走了去。
因为雍正又出府静修了,所以他们倒是不用去给雍正请安。
但弘历知道,雍正自二废太子后,说是醉心佛理,常隐居于外,但其实是在掩人耳目,而为夺嫡做更隐秘的筹划,甚至参的佛也估计是欢喜佛。
不然的话,雍正也不会出府隐居还带着年羹尧的妹子年氏。
而且,在弘昼之后,雍正所有的三个儿子,也不会集中在雍正即位前后的两三年内出生,而且都是年氏所出。
无疑……
雍正这段时间,应该没少在年氏肚皮上折腾。
至于雍正这段时间使劲睡年氏,是因为他确实喜欢年氏还是因为需要年羹尧,就只有雍正自己知道了。
且说,弘时一来到李氏这里,就郁闷不已地叉腰说:“也不知道福晋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突然把海棠指给了老四,我这个成年的儿子成亲到现在,她倒没赏过一个官女子!”
“还不是因为近来弘历功课不错,而你总是惹你阿玛不高兴,她自然也只得跟着冷淡你!”
李氏无奈说道。
“功课做的好有什么用,八叔说过,我爱新觉罗家是以机巧得天下,不是以功课做的好取天下!”
弘时呵呵冷笑,对此不以为然。
李氏无奈叹气:“你呀,还是少跟八叔、十四叔他们来往!明知道,你阿玛不喜欢他们,你却偏往他们那里凑,你阿玛自然会因此不喜欢你,福晋自然也会跟着不喜欢你。”
“说这些做什么!”
弘时站起身来,依旧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愤懑:“阿玛也真是的,如今十四叔掌西北兵马,八叔管着内务府,天下人都知道将来坐天下的就会是十四叔,总揽朝政的只会是八叔,他不但不借着自己是十四叔亲哥哥的机会修复一下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加冷淡,还不喜欢我跟他们接触。”
弘时接着又叹息说:“为了雍王府和额娘您的将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让十四叔和八叔高兴,顾不得阿玛了。”
李氏只得跟着叹气说:“我是个妇道人家,懂不得那么多,也管不住你了,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弘时则在这时问着李氏:“额娘还有银子吗?”
李氏看向他:“要银子做什么?”
“过了年,八叔府的弘旺的生辰就要到了,我得准备些礼物给他,我自己的银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弘时说道。
李氏听后只得去开了柜子,把自己的体己银拿了一包出来,递给弘时:“银子不多,就这么些,弘历和弘昼的生辰也快到了,你也给他们准备一份吧,让你阿玛也高兴高兴,知道你们兄弟感情不错。”
“银子既然不多,那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还想着他一个格格生的弟弟做什么,将来十四叔登了基,他们就不过是个亲王庶子,能不能有个爵位都难说呢。”
弘时呵呵一笑。
……
……
弘历这里在回到家后,就看见家里堆满了礼盒。
弘历就不由得问着钮钴禄氏:“格格,这些是谁送的。”
“因为你的生辰快到了,所以,大家都送了礼,有的是福晋们送的,有的是府里其他格格官女子送的。”
钮钴禄氏笑着说道。
弘历点了点头。
因为雍正和嫡福晋对他们这对母子厚待了许多,府里其他人也都跟着示好。
这种看人下菜的社会现象在雍王府自然也难免。
弘历也随意拿了几个精致的礼品把玩了一番,且道:“正好,弘昼的生辰跟我同一日,到时候不愁给他准备礼物了。”
“你八叔府的弘旺的生辰也快到了,要准备一份吗?”
钮钴禄氏这时则问道。
弘历想了想道:“算了吧,阿玛不喜欢八叔!尤其是不喜欢八福晋!”
(本章完)
第6章 弘历的数学考试
第6章 弘历的数学考试
弘历接着,就向钮钴禄氏,说明了海棠来自己这里的缘由。
钮钴禄氏在听弘历说后,自然也高兴不已地说了一番感激嫡福晋乌喇纳喇氏的话。
但弘历这里没多久,就得知,雍正突然回府且要在晚饭后见他的消息。
弘历只好在吃完晚饭后去了雍正的书斋。
雍正的确是临时决定的回府。
他在回来后,先秘密见了潘仕权。
“潘先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年氏又怀上了!”
雍正在见到潘仕权后,先笑着说起一则新闻来。
潘仕权听后也喜形于色地起身作揖拱手:“恭喜四爷!”
雍正则挥手让潘仕权坐下:“我已写信托人把这个消息悄悄带给年羹尧知道了。”
潘仕权笑道:“现在年氏刚为四爷诞下一子,如今年氏又怀上,想来,他年羹尧这个把控着西北大军粮草供应的川陕总督,当不得不心往四爷您这边多放些了。”
雍正点首,叹气说:“这个奴才滑溜的很,没有些实际点的东西捆绑着,是难以让他俯首帖耳的。”
“四爷说的是,但以晚生浅见,四爷不能只盯着他年羹尧,宫里也得做些润物细无声的准备为好。”
潘仕权这时又提醒起雍正来。
雍正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而在沉吟片刻后就附和说:“潘先生说的是啊,我这样深居简出,不再走动,很容易让人忘记,只怕汗阿玛也会因此忘记我老四,是得有个人能在汗阿玛身边,让汗阿玛知道我的存在。”
“今日,晚生教习诸皇孙时,倒是遇到了一件事,自当告于四爷知道。”
潘仕权这时笑着开了口。
雍正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潘仕权则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是弘时霸凌弘历,而弘历选择隐忍的事。”
潘仕权也就将他看见的这事经过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意味深长地道:“如此说来,弘历的确适合待在汗阿玛身边,进而让汗阿玛能够时常想起我这个深居简出、一意参佛的四皇子。”
“正是呢,弘时这样跳脱,对四爷也有好处,四爷可以先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也就能让人知道,你是真的安心参佛到对家里人也无心管教了。”
潘仕权说道。
雍正颔首,神情冰冷道:“姑且就再纵容这个混账一段时间!”
雍正在见了潘仕权后,才在他的书斋见了弘历。
汪汪!
汪汪!
弘历在来到雍正的书斋时,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他通过书斋一侧的栅栏看见,这栅栏后的一小园,正养着许多狗,而且都很干净,因为他不怎么来这里的缘故,所以,这些狗都对他感到陌生,而朝他狂吠。
弘历见此干脆朝这些狗走了过来。
他知道雍正喜欢养狗,在来见雍正时,也特地让海棠带了根酱骨头,提在食盒里。
而弘历一走过来,就丢了这骨头进去。
这些狗因此疯狂争抢起来。
弘历也在这时进了雍正的书斋。
弘历一进来,就见雍正的书斋纤尘不染,处处不见灰,一切布置的井然有序。
而让他惊讶的是,雍正身旁居然还卧着一条狗,这条狗倒是比较安静,通体雪白,只有两眼珠子如点漆一般,瞅着弘历。
雍正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梳理着这条狗的毛发,同时还在执笔抄写着佛经。
不知道历史结局的,都会以为这位冷面王,真的已经灰心丧气,对凡尘一切争权夺利的事不再关心,只抄佛经与撸狗。
但其实,大清的王公大臣和士族精英都不会想到的是,这是一位为了大清的基业,早就隐忍多时,且在将来会把改革的利刃捅向自己人包括宗室兄弟的狠人!
弘历自然是不反对雍正这样做的。
何况,他现在还是乾隆,自然希望雍正改革的越狠越好,这样就能给自己攒下更多挥霍的资本。
“坐吧,桌上有一份试卷,你做了交给我看看。”
雍正在弘历来后,也没有抬头,只认真抄写着佛经,而抬起拿着佛珠的左手,指着桌案上的一份试卷,吩咐了一句。
“嗻!”
弘历应了一声后,就去了桌案边坐下。
桌案上,除了有一份试卷,还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以及一盏明亮的大烛灯和算盘、草稿纸。
弘历看了一眼试卷内容,居然是一张数学卷子,许多应用题的题目还挺切合实际,皆与这个时代的漕运、治河、营造、赈灾、作战运粮有关。
弘历也没想到,雍正突然叫他来,是要对他进行数学考试。
本来他前世一直是出题考别人的,现在倒好,成了别人考他。
但弘历还是认真答起题来。
对于弘历而言,这些题虽然可能是雍正精心准备的,但也还是算不上有难度。
唯独恼火的是,他需要将一些数字变成阿拉伯符号,将一些汉字表示的对数、三角函数,用罗马文等文字符号翻译一下。
毕竟他后世学的数学,已经不是纯用汉字表示。
而只有翻译一遍后,他才好进行运算与求解。
雍正虽然在抄着佛经,但也在注意着弘历答题的情形。
他注意到弘历在草稿纸上画了许多不知是什么的图,这些图有直线、有弧线,甚至还有虚线,以及他只有在老九那里看见的一些文字符号。
因为康熙第九子胤禟很精通外语。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些奇怪符号?”
雍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弘历身后,询问了起来。
弘历起身回答说:“儿子是在外面看一些传教洋人的书学的。”
雍正没再多问。
没一会儿,弘历就把做好的卷子递到了雍正面前:“阿玛,我都做完了。”
雍正也就接过卷子,从袖中取出了写有答案的纸条,然后看着弘历的答卷一一对照起来。
“居然真的全对!”
“这可是根据《数理精蕴》编的难题,你十六叔做这些,都用了好些日子才全部作对。”
雍正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弘历。
雍正口中的十六叔乃是老十六胤禄,素来以算学精通为康熙喜爱,现在就掌着宫里的算法馆。
接着。
雍正就夺了弘历的草稿纸,仔细查看起来,随后,他就指着一些箭头问弘历:“你这是什么?”
“儿子管这叫向量!算立体之物时,可以用他建坐标。”
弘历说着就仔细对雍正说起这个概念来。
雍正一边听,一边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双手把住弘历的臂膀:“弘历,阿玛没想到你在这数理上这么有天分,居然想着自造新理论!”
“但你可知道,每逢大庆之时,你汗玛法都会从年少的皇子皇孙中选出在一方面有突出专长者,而留在身边培养,你这次若能真靠这数理引起他老人家注意,说不定就能留宫伴驾,若能伴驾,对你有好处,对我们雍王府也有好处,所以,阿玛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成功留宫伴驾。”
“儿子知道了。”
“只是,不知会不会有在数理上有比儿子还突出的皇子皇孙。”
弘历说道。
雍正道:“应该是没有了,你三伯家的偏重于儒学,你九叔家的,虽也精通这些番文符号,但并不是在数理上用,你十六叔倒是精于数理,但这些题就是他出的,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水准如何。”
弘历点了点头。
他知道雍正这是希望自己在他夺嫡这事上对他有帮助,也就在这时回答说:“阿玛放心,儿子若能伴驾,会好好表现,让汗玛法知道您的辛苦的。”
雍正为此笑了笑:“歇息去吧。”
弘历便回了自己的小院,且当晚就枕着海棠睡了个香香软软的觉。
次日。
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去学堂里读书。
因为弘时常去八贝勒府走动的缘故,弘历也就只常和弘昼一起读书作文,渐渐彼此也更加熟络起来。
转眼就到了弘历和弘昼过生的这一天。
往年,弘历和弘昼过生,送礼的人很少。
但今年不一样的是,弘历倒是收到了不少,所以,他也就需要一大早起床去各房拜谢。
而弘昼收到的礼物倒是依旧很少。
好在,弘历特地给弘昼备了一份比往年更加丰厚的礼物。
弘昼因而高兴的不行。
尤其是当弘昼知道弘时在康熙六十年正月,只给弘旺庆生,而没有给他庆生时,他就颇为感慨地对弘历说:“还是四哥对我好!”
因为旗人规矩大,谁送礼,谁没送礼,都会被看成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当雍正得知兄弟中,只有弘历给弘昼送了礼,弘时没有送还去给弘旺庆生后,就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且在康熙大庆御极六十年而办千叟宴这天,就下令只带弘历一个儿子进宫。
弘历也就拿着雍正让他准备那份特殊贺礼,跟着雍正一起进了宫。
“禀汗阿玛,儿子四王府所献之礼,乃是皇孙弘历准备的一份贺礼,此贺礼不宜外宣,只请汗阿玛亲自阅看。”
雍正在轮到自己雍亲王府进献贺礼时,就特地带着弘历到了康熙的驾前,说了起来,可谓是吊足了康熙的胃口。
但弘历不由得想笑的是,他也没想到,后世中学生人人皆知的“韦达定理”会成为献给康熙的一份神秘大礼。
(本章完)
第7章 献给康熙的贺礼
第7章 献给康熙的贺礼
康熙瞅了一眼雍正和弘历,笑道:“到底是什么贺礼,还不宜外宣,拿来朕看看。”
于是,雍正就轻轻推了弘历一下,且对弘历耳语了几句。
弘历便亲自拿着这份贺礼到了康熙面前。
康熙在看见弘历后,由于隔代亲的缘故,再加上,他现在登极已六十年,远超历代帝王,所以也慈眉善目的很,而朝弘历招手,让他靠近些。
弘历便靠近了些,他也借此偷瞥了一眼这位射兔子高手。
怎么说呢。
他发现,这康熙的神态,倒的确跟某焦姓老爷子有些像。
康熙这里已打开了锦盒。
他在看见是一写满文字与符号的图纸后,就取了治疗老眼的叆叇,认真看了起来。
康熙在数学上的确有些天分,学习能力很强。
所以,没看多久,康熙就神色起了变化,还不知觉地站起身来。
今日来参加“千叟宴”的王公大臣很多。
阿哥们也基本上都来了这里。
连在西北打仗的老十四也暂时放下军务,请旨提前回了京,如今正在老八、老九、老十身边站着。
现在,这些阿哥们与王公大臣们,都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康熙,随后又都看了看弘历。
他们明显都很想知道,弘历送给康熙的到底是什么贺礼,而能够让见多识广的康熙如此失神。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送的贺礼,尽管也有不少足以称奇的,诸如高大珊瑚树、百年难见的大灵芝、背上天生带有吉祥话的神龟等,都没能让康熙失神如此之久。
“胤禄!”
康熙这时突然唤了一声。
康熙第十六子胤禄这时立即朝康熙走了过来。
众人只知胤禄数理厉害,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胤禄与隆科多这些人一样,是隐藏在暗处的四爷党。
雍正试探弘历真实数理水平,而给弘历出的题,就是胤禄提供的。
所以,胤禄其实已经知道弘历在数理上造诣“很高”,也早就知道了弘历拿出来的这个韦达定理。
但胤禄此时还是故作不解地走了来:“汗阿玛,何事?”
“你看看弘历献上来的这个。”
康熙突然笑了起来,且把弘历写满韦达定理证明过程的纸给了胤禄。
对于康熙而言,如果是汉人研究数学,他会很生气,但自己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如果研究数学,他就会很高兴。
甚至,康熙还不希望自己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太过沉浸形而上的学问,而希望他们更能在实用之学上更加专注,正因为此,他也很支持,热爱学习外语的老九学习外语。
胤禄这里接过“贺礼”后,就故作认真地看了起来,且故意看的比康熙还久,随后才愕然地看向了弘历,一脸诚恳地对康熙说:
“汗阿玛,四哥家的弘历是大才呀,数理上的天分远在儿臣之上。”
“是啊,你这个当叔叔的,不如侄儿呀!”
康熙笑着说后,就抚掌而叹:“有意思!”
接着。
康熙就看向弘历:“弘历,你献的这个新发现是真好啊!难得你还能证明出来,也的确是不宜外宣的。”
“朕很喜欢这个贺礼。”
康熙这时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康熙就把面前时常把玩的一玉如意,递到了弘历面前:“这个赏你!”
弘历忙接了过来:“谢汗玛法!”
康熙接着就对雍正说:“老四,弘历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以后就留在宫内,陪朕几年,今晚你带他回去后,就让人给他准备一下,让他过两日后来畅春园。”
“嗻!”
雍正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但八阿哥胤禩和十四阿哥胤禵等则神色凝重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弘历则拿着手里光滑洁白的玉如意,故意往四处看了看,寻找着十三阿哥胤祥的身影。
但他发现,胤祥没有来。
很明显,康熙没有让胤祥来参加大庆。
他不由得在雍正朝他看过来时,故意撇嘴露出失望之色。
正高兴着的雍正,在这时,注意到了弘历逡巡四周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弘历不悦的神色。
他自然一下子就猜到弘历是在寻找谁。
这让他很是感动。
同时,雍正也更加愧疚,脸上的喜悦之色荡然无存。
但弘历其实是故意表演给雍正看的。
在看见雍正已神色落落寡欢时,弘历就不禁因此暗笑。
他知道,他骗住了雍正!
“阿玛,十三叔今天好像没有来。”
弘历还故意向本就对老十三愧疚的雍正补刀,在宫宴结束后,也就特地在回家的路上,对雍正提起老十三来。
雍正长叹一声:“你十三叔说是生病了,但想来,还是你汗玛法不愿意让他来。”
“那儿子能在汗玛法面前,向十三叔说情吗?”
弘历故意问道。
“不能!”
“那样会让你汗玛法误会你十三叔的,记住,在你汗玛法面前,关于十三叔的事,一个字也不准提,哪怕汗玛法主动问你关于十三叔的事,你也要装作不怎么关心不怎么喜欢十三叔的样子。”
“啊,为什么?”
弘历故意一脸不情愿也不理解地看向雍正。
雍正又长叹一声:“因为你对你汗玛法说的每一句话,你汗玛法都可能把他当成我的主张,我的立场!”
弘历点首:“知道了!”
雍正则一脸惭愧地抿嘴笑着,还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随即因见弘历一脸落寞,也就在心里颇为感慨地腹诽说:“这孩子比我都还重情重义啊!”
弘历回家后,就将自己过两日要去畅春园伴驾的事告知给了钮钴禄氏和海棠。
钮钴禄氏和海棠自然都高兴不已,从当天晚上就开始商量着要给他准备哪些东西。
“也不知道去了畅春园会不会认床。”
“没事,有海棠,我在哪儿都能睡着。”
“听说宫里的人都规矩很严,会不会让弘历更加不自在。”
钮钴禄氏因此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似乎弘历是要独自一个人去千里万里之外求学似的。
而弘历在这两日倒是依旧在府内上学。
弘时和弘昼也知道了弘历要进宫伴驾的事。
弘昼对此略微有些不高兴,他知道,弘历进了宫,他以后就只能一个人玩,毕竟弘时比他大七岁,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且他也不喜欢弘时。
所以,弘昼也就次日见到弘历时说:“四哥,你能不进宫吗?”
“汗玛法的话,谁敢不听?”
弘历笑了笑回道。
弘昼道:“可我听格格说,宫里规矩更大,会比王府还不自由的。”
“虽然如此,但去宫里伴驾,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弘历随便说了一句后就拍了拍弘昼肩膀。
弘昼听后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这个年纪,还不知道更加的海阔天空是什么意思。
弘时也很是不悦,这主要是因为他从没有过这个待遇。
“潘师傅!”
而没多久,潘仕权就来了。
潘仕权为此在开讲前,以抽背为名,把弘历单独叫到一边,低声嘱咐道:“四阿哥,你要记住在你汗玛法面前多提提四爷。”
“放心吧,潘师傅。”
弘历点了点头。
潘仕权和颜悦色起来。
“不就是入宫伴驾么,有什么了不起!等将来十四叔登了基,八叔掌了权,我只会比他更风光!”
弘时见素来严肃的潘仕权对弘历如此亲和,心里妒火更重,也撇嘴嘀咕起。
恰在这时。
弘时就看见,有门房走来了这里,便忙问道:“你们来学堂做什么?”
“回三哥,八爷那边下帖来请。”
这时,门房回答道。
弘时忙起身:“是请我吗,告诉八爷的人,我这就去!”
“不是,是请四阿哥去。”
这门房回答后,弘时一时怔在了原地。
弘历这时从潘仕权这里走了过来,问着门房:“八叔请我去是为什么事?”
“奴才也不知道,另外,十四爷送来了从西北带回来的一匹小良驹,说是专门送给四阿哥的。”
(本章完)
第8章 教狗去咬弘时
第8章 教狗去咬弘时
弘时听了这话,看向了一旁的弘历。
满脸的不可置信。
“十四叔怎么会看得上弘历?”
在弘历的认知里,老十四是诸叔伯中最傲慢的。
别说他们这些晚辈,就是康熙,在他印象里,老十四都敢顶罪。
对其亲哥更是不遮掩厌恶之色,对他这个大侄子也从来都冷冷淡淡的。
尽管,他对自己这位十四叔一向巴结谄媚的很。
但弘时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傲慢的十四叔会主动向弘历示好,送弘历小马驹。
当然,他也没想到,他八叔也会主动邀请弘历去八贝勒府玩。
他自己都不怎么瞧得上格格生的弘历,他八叔居然瞧得上,还主动来请!
弘时失神之后,很快也明白了过来,知道是因为弘历要伴驾,才让八叔和十四叔开始主动亲近弘历。
弘历也知道是自己要进宫伴驾,才让老八和老十四开始亲近自己。
在君权到达巅峰的大清。
但只要靠近权力核心,就难免有影响最高权力决策者的机会。
所以,弘历这个即将去待在康熙身边学习生活的皇孙,即便只有十岁,也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老八和老十四这些人,即便不能指望弘历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但也希望能对弘历有更多了解,让彼此关系暂时亲近一些的。
这样,总比真的完全轻视一个即将去伴驾的皇孙要强。
“我知道了,让他们先在南房候着吧。”
但弘历没有立即答应或拒绝。
他需要先请示一下雍正。
没打算学弘时,只要老八、老十四一示好,连亲爹的感受也不顾,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甚至还主动去讨好卖乖。
毕竟他深知,雍正才是夺嫡的最后赢家。
而他又是雍正亲子,现在站好队,对他将来肯定有很好的回馈。
“嗻!”
弘时惊讶地看着弘历。
他没想到弘历会如此淡然,没有因为八叔邀请和十四叔赠礼而表现出欣喜之色。
弘昼也同样很惊讶,同时也仿佛明白了,弘历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潘仕权这里则欣慰地点了点头。
弘历接下来就来了雍正这里。
雍正眼下依旧在书斋。
只是这次,雍正的书斋没有再出现狗吠之声,栅栏的狗都只在弘历出现后,向他使劲摇尾。
弘历把依旧回家取来的一根酱骨头丢了过去。
汪汪!
这些狗才开始叫起来,互相争抢不停。
雍正这时出现在了门外。
一条狗也窜出来,跑去了栅栏边,汪汪的叫着。
“回来!”
雍正唤了一声。
但那条狗没听。
雍正无可奈何,只得让行礼的弘历先平身,然后问着弘历:“有什么事?”
“八叔派人来请儿子过去玩,来请阿玛示下。”
“还有,十四叔给儿子送了一匹小马驹,也请阿玛示下。”
弘历回道。
雍正对弘历主动来请示自己的行为感到很高兴,所以语气很温和地“嗯”了一声。
接着,雍正就背着手,在栅栏边走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
“他们都是你叔父,叫你去玩,还是要去的,给你礼物,也是要收的。”
“去了后,要恭敬些,要知道道谢,对他们府里的人也要尊重些,说些他们喜欢听的话。”
“别给你阿玛额涅丢人!”
雍正也就语重心长地嘱咐起弘历来。
弘历露出不怎么情愿的样子,道:“儿子记住了。”
“另外,以后你的这些叔伯再有什么吩咐,不必先来请示我和你额涅,事后说一声就行了。”
雍正这时又特地补充了一句。
“去吧!”
随后,雍正就挥了挥手。
“那儿子告退!”
弘历便离开了雍正这里。
……
弘历接下来便来了八贝勒府。
“小侄给八叔、九叔、十叔、十四叔请安!”
弘历在来到八贝勒府,就看见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都在,也就先打了个千。
老八忙扶起了弘历,一脸和蔼地说:“快起来,你我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谢八叔!”
弘历也笑着回了一句。
老八胤禩这里则对弘历继续笑着说:“八叔今天叫你来,不是为别的,是得知前日你弘旺哥哥过生辰,他竟然没有请你来,八叔已经训过你弘旺哥哥了,所以八叔才派人叫你来,顺便也跟你说说话,免得你多心,觉得你八叔我只知道疼弘时,不知道疼你这个侄儿。”
“八叔和诸位叔叔对侄儿的疼爱,侄儿是一直铭感肺腑的,不会多心。”
弘历笑着回道。
胤禩笑着道:“好个懂事谦虚的孩子!你的数理水平能打动你汗玛法,说明你是很用功,也很有天分,不愧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八叔今日叫你来,跟你说话,也是因为你要进宫伴驾,而特地给你嘱咐一番,你进宫后难免不如在家里,但你也不要害怕,闹着回家,惹汗玛法不喜,因为八叔我已经打了招呼,所以你就放心待在宫里,在你汗玛法好生学本事,将来为我大清的江山社稷做些贡献!”
“没错,你八叔现在掌着内务府,哪个奴才要是敢怠慢你,你只管和你八叔说,内务府保管要他好看!”
老十这时也开了口。
弘历忙道了谢:“谢八叔、十叔的关怀,有诸位叔叔撑腰,侄儿去哪里都不怕!”
“懂事!”
老九胤禟见弘历如此恭敬,也笑着对老十四说了一句,然后就从袖中摸出一沓会票来,塞给了弘历:
“弘历啊,九叔素来比较忙,平时呢,对你的关心也比较少,但九叔心里是疼你的!”
“这宫里不比王府,有时候也需要赏一下奴才,他们才会尽心伺候,再说,你自己肯定也需要让人出去采办些临时想要的玩物,所以,这些会票你拿去。”
“如果不够,再来找九叔要,不要跟九叔客气!”
弘历知道老九是八爷党的财神爷。
因为会洋文,也与洋人走的近,所以他是海上走私与贸易大商贾在朝中的保护伞,自然不缺银子,而为八爷党能够控制天下官僚,提供了充足的财力支撑。
弘历这里忙起身打千答谢:“侄儿就在这里谢过九叔了!”
“你我叔侄,客气做什么。”
老九笑着摆手,就让弘历坐了下来。
老十四这里也笑看着弘历问:“弘历,十四叔送你的那匹小良驹,喜欢吗?”
“侄儿喜欢的很,正要当面谢过十四叔呢。”
弘历其实根本就没有细看,在收到小良驹后,就让府里的奴才牵去了马厩。
毕竟,雍正虽然允许他来老八这里,还让他顺从这些人,但他可不好真的表现出多高兴的样子,让雍正那敏感的内心再次起波澜。
所以,弘历在收到小良驹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
而弘历在这么说,老十四也点了点头,接着又对弘历:“我本想亲自教你马术的,但我明日赶着去西北了,只能等将来,你只需记住,你爹虽说跟你十四叔我略有龃龉,但我还是认他这个亲哥哥,也认你这个亲侄子,把你当亲子看待的,以后等十四叔从西北打完仗回来,十四叔再送你更好的东西。”
“十四叔的疼爱,让侄儿受宠若惊!”
弘历忙作揖回道。
老十四笑着说道:“说这些做什么。”
接着,老十四就看向老八胤禩:“八哥,我们去看马术表演吧。”
“好!”
“弘历啊,你十四叔带回来的一队马兵,骑术极为精湛,正打算今日在府里让他们表演一番,你也一起去看看吧,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不能忘了骑射,当看看我满洲最厉害的勇士们在马上有多厉害!”
老八这时站起身来对弘历笑着说道。
弘历笑着应了一声,就与他们去了八贝勒府的内马场。
弘历在跟着老八、老九、老十四看了一场马术表演后,就又被三人留着吃一顿饭,然后就回了府。
而弘历一回府,就去了雍正这里。
但弘历在来到雍正这里时,先遇到的却是弘时。
弘时目光有些不善,但还是挤出了笑容来,说:“没想到八叔会留你这么久。”
“八叔他们硬要留着我看马术,就多耽误了一会儿。”
弘历笑着回答后,就朝雍正养狗的地方走来,因为这些狗已经在朝他摇尾巴。
或许是因为雍正在小园里遛狗的缘故,所以,这次圈养狗的栅栏门没有关,这些狗都跑了出来,围拢在弘历周边摇尾抬腿。
弘时则在这时问弘历:“九叔想必也给你银子了吧,能不能借给我点?”
“怎么,你舍不得给你哥我借点钱?”
弘时见弘历没回应,就语气冷峻地问起弘历来。
弘历没有回应,因为他这时正在逗这些狗,且悄悄地对这些狗朝弘时挥手。
这些狗已经和弘历熟了,或许已经明白,他们要想从弘历这里得到吃的,就得咬弘时。
于是,这些狗就朝弘时这里窜了来,张口就要咬弘时。
“啊!你们干嘛咬我!”
弘时被咬后,见这些狗还追来要咬,吓得撒腿就跑。
弘历见此偷笑不已。
“滚开!”
“你们干什么!”
“信不信老子将来宰了你们!”
弘时这里一边跑一边朝这些追他的狗大骂起来。
雍正不知从栅栏后的小园哪里冒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小狗崽,脸色冷厉如冰,朝正落荒而逃的弘时喝问道:“孽畜,你要宰了谁?!”
(本章完)
第9章 雍正突然的关心
第9章 雍正突然的关心
“阿玛息怒,儿子也不知道,这些狗怎么在见了三哥后,就要咬三哥。”
弘历这时朝雍正说道。
雍正哼了一声:“他该咬!”
接着,弘历就跟雍正进了书斋,且将他在八贝勒府的见闻说给了雍正听,还把老九给他的会票拿了出来。
雍正对此说道:“你自己留着吧,弘时若是仗着兄长的身份,来找你借,你就说都被我给没收了。”
“嗻!”
弘历颇为欣喜,雍正愿意为他担着,他自然更加不用怕弘时再来找他借钱。
这年头,礼法要求高,当哥的如果不友爱仁善,会很让人头疼。
刚才弘时来找他借银子,本质上就是要银子。
根本不可能借了还会还给他。
他记忆中,弘时就仗着自己是兄长的身份,借过他的月银,累积达百来两,就没有还过的时候。
现在,雍正这么说,他自然不用担心没有理由拒绝弘时了,弘时也不好说他这个当弟弟的真的没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连钱都不借。
弘历在回来的路上,数了一下老九给的会票,足足有二十张,每张五百两,合计一万两。
这已经是一个亲王一年的俸禄了。
老九对他这个十岁的小侄,给这么大一个红包,自然算是很大方的了。
毕竟他老爹雍正赏的百张金叶子,总价值也才一千两。
“哎哟,福晋,你轻点!”
“疼啊!”
且说,弘时这里也跑回了侧福晋李氏的小院。
这时的他,已经一脸狼狈,腿上已有几排狗牙印,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流血。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狗咬了呢?”
而李氏也一脸心疼地在这时,一边给弘时上药,一边问着弘时。
弘时龇牙忍痛道:“我也不知道,阿玛养的这些狗,就跟了发疯一样,只咬我一人,而不咬老四!”
砰!
弘时说到这里,就把桌子重重一拍:“将来要是有机会,我定要把这些狗全宰了炖汤!让他们今日咬我!”
“快些住嘴!仔细让你阿玛听见了,你不知道你阿玛拿这些狗当命根子呀!”
李氏忙提醒起弘时来。
弘时气鼓鼓地道:“我只是当你面说,但也的确是心里话!”
“虽说你如今是你阿玛最长的儿子,但也要谨言慎行,保不齐有什么明枪暗箭等着你!要不然,你也不会现在都还没得世子之位。”
李氏继续劝着弘时。
弘时没有多言,他到现在还没成为世子,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
他也因此对雍正内心早已有些怨言,所以平时也就很难做到对雍正这个父亲真心敬重,甚至本能地有些叛逆,想故意惹雍正不高兴。
而他说服自己可以叛逆的理由就是,反正最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是老十四,而不是他亲爹雍正。
所以,他可以不用太顾忌他亲爹雍正的感受,只需讨好老十四以及老八这些人就行。
弘历一回自己和钮钴禄氏的小院,就听见有人在嘀咕弘时被狗咬的事。
可见这消息在府内传播的很快。
只是这些人还没有嘀咕多久,海棠就来制止了,且笑着向弘历行礼:“奴婢给小主请安!”
“起吧,格格呢?”
弘历问了一句。
海棠起身后就回道:“在给小爷赶制肚兜呢,怕小主进宫后,夜里出汗,没有足够的换洗!”
弘历听后点头,就进了屋内,见钮钴禄氏正在埋头苦干针线活。
在弘历来后,她才抬起了头,笑着问:“你八叔府的饭菜好吃吗?”
“好吃,八婶还给我送了些内用的点心,我给弘昼送了些去,其他的就都带回来了,格格你尝尝。”
弘历说着就让跟着自己的小厮把点心拿了来。
钮钴禄氏略微尝了些,自然连声赞叹,然后就笑着对弘历说:“累了吧,让海棠伺候你沐浴歇息吧,明日还得进宫呢。”
弘历点了点头。
次日,弘历在海棠身上醒来时,钮钴禄氏已经坐在他身边,呆呆的看着他。
弘历知道钮钴禄氏是舍不得他。
但皇命难违,再说,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只有越靠近权力核心,才能活得越滋润,越有尊严,不然,纵容是天潢贵胄,一旦被权力抛弃,也会成为他人口中之食。
这些日子,他和钮钴禄氏能得到这么多赏赐,全是家主和君主更亲近二人后的馈赠。
所以,弘历只是宽慰了钮钴禄氏几句,就没有多言,而是配合地在更衣盥洗和用完膳后,就跟着雍正往畅春园而去。
在出府时,弘时、弘昼都来送了他。
弘时是李氏强行要他来的,说他再不喜欢他父亲,也要在雍正面前做个兄友弟恭的样子来,也免得让雍正发狠心,不等将来换了皇帝就先仗着父亲身份,把他强行除籍。
弘时也就不得不来了。
只是由于弘时两条腿都被狗咬了,也就在来送他们时,一瘸一拐的。
弘历忍住想笑的冲动,装作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后就进了雍正的轿子。
康熙晚年基本上就住在畅春园,不怎么住紫禁城。
而畅春园在雍亲王府西北方位,有好几十里路程,其实很难像某电视剧里那样快速赶到,所以,即便弘历和雍正一大早出发,到畅春园时,已是午后。
待来到到畅春园,雍正领着他递了牌子,且康熙让他们在清溪书屋后,弘历也就早已饿的不行。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雍正在这时悄悄从袖中给弘历递了一块高丽雪饼:“赶紧吃!”
“谢谢阿玛!”
弘历忙拿了过去,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雍正不禁微笑,摸了摸弘历的头,然后就压了压自己的肚子。
弘历知道,清溪书屋是康熙与朝廷重臣议完事和见完外国使节后,常歇息的地方。
因为上一次,他是在宴席上见的康熙,所以倒是没来过清溪书屋,而这次,他还是第一次来。
所以,弘历在吃完饼后,就细细打量起来。
整个清溪书屋,布局雅致,古玩玉器、名人字画,应有尽有,外面更是树荫匝地,有湖有山,很有江南园林的风情,确实比需要在乎礼仪象征的紫禁城更为精巧,也更为宜居。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清朝皇帝也的确是懂享受的。
没多久,康熙就来了。
因为隔代亲的缘故,康熙在见到弘历后,就喜笑颜开起来,而在坐下后,就免了两人的礼,且立即向弘历招手:“到朕身边来!”
弘历也就走到了康熙身边来。
康熙则在弘历走来后,就拉住了他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
康熙就对雍正说:“你退下吧。”
雍正也就告了退。
在雍正告退后,康熙才笑着对弘历开了口:
“饿坏了吧?”
弘历点首。
康熙听后就看向太监梁九功:“把前些日子,江南曹家进上来的那个西塘八珍糕拿来,给弘历尝尝,那糕点是用党参、炒白术、薏苡仁等做成的,小孩吃了倒是不怕积食。”
梁九功便退了下去。
康熙这里就对弘历说:“御膳房那里还得再等等,先吃点糕点垫垫!”
弘历依旧点首。
康熙接着就笑着问弘历:“朕听说你昨日去你八叔那里了?”
(本章完)
第10章 清朝皇帝的侈奢
第10章 清朝皇帝的侈奢
弘历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康熙的耳目会这么灵通。
为此,弘历也没有打算隐瞒,只如实回答说:“回汗玛法,昨日八叔的确突然让孙儿去见了他。”
“他见你说了些什么?”
康熙神色很满意地看向弘历,笑问道。
弘历回答道:“他让孙儿到宫里不用怕,他已经跟底下的奴才都打好了招呼。”
康熙顿时阴沉下了脸。
但随即,康熙又恢复了从容的样子,笑着说:“你八叔倒是很关心你。”
“嗯,孙儿觉得叔伯们都很好,阿玛也让我要常记得叔伯们的好。”
弘历知道,康熙这人很矛盾,虽然对权力的失去十分敏感,所以,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儿子们夺权,但内心,又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和谐相处,不要自相残杀。
所以,弘历也就如此说了起来,顺便也为雍正说了一句好话。
康熙听后,没有怀疑才十岁的弘历会说出多么违心的话,只点头道:“你阿玛没有教错!你也的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这时,已有太监端来了糕点。
康熙便亲自接过来,端在了弘历面前:“吃吧。”
弘历谢恩后就吃了起来,且故意表现出很饿的样子。
“慢点!”
“小心噎着。”
康熙又亲自给弘历端了杯茶来,接着就一脸慈祥地看着弘历吃糕点的样子笑。
弘历吃了些糕点后,就没再吃了。
康熙便问道:“吃饱了?”
“没,留着肚子,等汗玛法的御膳。”
弘历回道。
康熙听后大笑起来,摇着手指了弘历几下:“你这个小鬼,到底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很好!”
“问问御膳房,还有多久。”
康熙这里就对梁九功吩咐了一声。
“嗻!”
过了没多久,御膳房就陆续送来了各类珍馐美味。
康熙的御膳全份是四十八道菜。
所以,这些菜,在都被摆好后,直接让弘历有一种在自助餐厅吃饭的感觉。
康熙也在这些菜上完后,对弘历说:“想吃哪样,就尝尝哪样,不必拘礼,这里只有我们爷孙。”
“你们的小阿哥说哪样好吃,你们就记一下,以后要常备着。”
康熙接着也又对梁九功吩咐起来。
“嗻!”
弘历没有拒绝康熙的爱意,倒也真的认真挑选起来。
对于这次晚膳,弘历自然也就吃的很满意。
但清朝皇家的晚膳,是在正午十二点和下午两点之间,所以,弘历和康熙吃完饭后,外面依旧是艳阳高照,而不是真的到了黄昏。
弘历也就陪着康熙,一起在畅春园内散步消食。
畅春园很大,就算是清溪书屋一带,也是湖光山色应有尽有。
虽说是人工堆迭挖掘,但十分静谧,让人心情舒畅。
弘历不得不承认,清朝的皇帝在享乐这方面,不比前几朝的皇帝逊色。
这种下一次江南后,就在燕北之地,大兴土木,把在江南园林看见的园林特色复制出来的行为,自然是耗银无数的,只是再没有像海瑞那样的直臣,敢直接骂皇帝侈奢的。
几乎所有文官都主动选择了闭嘴。
如江南士大夫的奢豪园林一样,畅春园内,也有轩、斋、馆、榭、院这些别苑建筑。
康熙也在与弘历漫步湖光山色中时,指着几处轩馆介绍起来,也指明了这些轩馆现在住的是哪些贵人。
这让弘历有种自己穿越进《红楼梦》世界一样,每位居住园中的主子阶层的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小院。
弘历在搬进畅春园后,自然也有自己的独立小院。
名唤观澜榭,是康熙早就定好的。
在弘历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去了观澜榭。
而康熙在给他说着几处轩馆后,就开始说起培养他的事来。
“待会儿回去休憩半个时辰后,汗玛法就带你去练骑射,然后让他们教你火器,明早再教你其他诸学,晚上你自己安排。”
“嗯!”
“弘历呀,你可知道我大清为何能入关取了这天下?”
康熙说着就问起弘历关于历史方面的问题来。
“自是因为太祖太宗还有世祖都很英明神武。”
弘历知道康熙这是要借着闲聊教导自己,也就故意回答的特别粗浅,而满足康熙“想为人师”的需求。
康熙也的确笑了起来:“这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汉人的士绅们,需要我们帮他们镇压那些造反的流民啊!所以,我们大清要想江山永固,一是要防止像前明一样有大量流民出现,二是要防止再有像太祖太宗一样的外族豪杰崛起,我大清走过的路,不能再有人走!”
弘历明白康熙的意思,无非是自己满人用这种方式上车后,就不能再让其他少数族裔可以上车,而要把车门彻底焊死!
对此,弘历也算是能够理解,历史上,康雍乾三代帝王,为何对蒙古、准噶尔、西南土司那么狠了。
弘历连连点头。
康熙这里继续对弘历说道:“所以,汉文数理这些,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要学,骑射火器也同样要学,毕竟我大清宗室是要掌权做事、分领各旗的,不然不足以依托旗人,控御汉人士绅;你今日就先学骑射,汗玛法亲自教你。”
弘历接下来,便与康熙去了畅春园的马厂。
这里是康熙阅武的地方。
每年十月或者十一月,康熙都要在这里阅视武举人骑射与技勇,有时候也在这里进行传胪典礼。
“图里琛,你来教弘历!”
“嗻!”
弘历在跟随康熙来到这里后,康熙就让正黄旗护军参领图里琛做了弘历的弓箭谙达。
“爷请先持弓!”
图里琛给弘历选了一把下力弓,递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接了过去,且在图里琛的指导下,开始练习起来。
弘历注意到,图里琛臂膀明显比他的小腿还粗,虎口处还有刀疤,应该是上过战场的。
而据弘历所知,图里琛在某电视剧里很擅长走位,但现实中,他做过文官,出使过土尔扈特部,且在途中考察过西伯利亚、乌拉尔山等地区。
这是弘历感兴趣的,他希望将来他还能用到图里琛在考察西伯利亚、乌拉尔山一带的优势。
图里琛教的很认真,但并不严厉,甚至还找机会夸弘历:“爷很有天分,将来可为我大清第一巴图鲁!”
弘历淡淡一笑,他深刻怀疑图里琛教其他皇子皇孙也会这么说。
但无论怎样讲,图里琛这种鼓励与夸奖式教育,还是让弘历很受用,至少让他的确对骑射更加感兴趣,而没有因为举半天弓导致手臂酸软而烦躁。
康熙则在一边的凉亭坐下,面带笑容地看着弘历练习骑射。
学完骑射休息了一会儿后,弘历就先回观澜榭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半旧的衣裳。
康熙也来了这里,且在弘历出来后,就对梁九功问道:“罗刹国进贡的那件石青貂褂给你们爷做成端罩没有?”
梁九功笑着回道:“已经做好了。”
“拿来,让你们爷穿上,这天还是有些冷,别着了凉。”
康熙说后不久,梁九功就把一件圆领貂毛衣服拿了来。
弘历身边的人伺候弘历穿了上去。
弘历没多久就觉得浑身暖洋洋起来,且不由得摸了摸这件所谓罗刹国进贡的衣服,他知道所谓罗刹国就是俄国,在康熙朝与清王朝签订条约后,双方就一直有保持来往。
康熙这里对弘历说:“这衣服,除了你姐姐淑慎公主外,就你能有这么一件,可要好好珍惜,别让炭火燎了。”
弘历“嗯”了一声。
他知道,所谓淑慎公主,就是废太子胤礽的女儿,因备受康熙宠爱,而以皇帝孙女的身份被封为了公主。
而且,在胤礽被废后,康熙怕她受委屈,就把她接进了宫内抚养。
弘历还知道的是,这淑慎公主不仅仅受康熙宠爱,后来还很受雍正宠爱,在被康熙养在宫中后,在雍正继位后,也依旧将其养在宫中,后来下嫁蒙古科尔沁部,活了七十多岁。
而这淑慎公主,也就比他大三岁。
康熙因要回去批阅奏疏,倒也对今天不用再学习的弘历说,他若无聊,可以去找淑慎公主玩。
不过,弘历没想到的是,康熙刚走后没多久,他就看见一长得乖巧的白净女孩,也穿着跟他一样颜色的大毛端罩衣,出现在了他面前。
弘历身边的海棠忙介绍说:“她是淑慎公主!”
(本章完)
第11章 淑慎公主
第11章 淑慎公主
“请皇姐安!”
弘历这里便先行了一礼。
淑慎公主神情淡淡的,把手绢一挥:“免了!”
接着,这淑慎公主就对弘历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弘历便跟着淑慎公主来到观澜榭外面的湖边。
这里的湖,就是刚才弘历和康熙一起散步时逛的湖,名唤后湖。
虽是人工湖,但也树荫浓密,有石有鱼。
淑慎公主这时就站在一干净的石头上,而看着清澈湖水中的鱼儿,对弘历说:“弘历,你跪下!”
弘历一愣:“为何要跪?”
“你阿玛是臣,我阿玛是君,自然,你在我面前,也当是臣。”
淑慎公主不悦地说道。
弘历心里冷笑,摇头道:“皇姐,这不妥,你阿玛已经被废了!”
“被废了,难道你们四房就不忠于昔日太子了吗?!”
淑慎公主突然叉腰,杏眼圆睁起来。
弘历无语道:“接受现实吧,皇姐,二伯难以再被复立是事实!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还认他为君,就是对天子不忠了。”
“我就知道,你们四房也不愿意复立我阿玛了,呜呜。”
淑慎公主突然如泄了气的气球,又颓然地撇嘴蹲地,拭起泪来。
弘历对此呵呵一笑。
他倒没有因此有愧疚之心。
尽管他知道,他的便宜老爹雍正以前和老十三都是太子党的人。
但他没觉得,雍正对不起废太子。
毕竟,雍正以前对废太子忠心耿耿的时候,废天子自己却不把雍正当人,还有过把雍正踹得下不了床的时候。
就这,雍正也没有因此背叛废太子,还在复立太子时,支持复立太子。
但废太子实在是不成器,也真的不是老银币康熙的对手,被复立后只醉心于排除异己,改革决心也不大,而这也让雍正那颗夺嫡的心,越发炽热起来,故而才有了现在他要自己做天下主的心思。
所以,弘历只在这时对淑慎说:“皇姐,其实二伯不当太子对他对你都是好事!二伯他的确不是当太子的料!”
“听你的意思,我阿玛将来当了皇帝,大清要亡?”
淑慎抬起一汪泪眼,问道。
弘历垂手看向淑慎:“难说!”
“你!”
淑慎再次站起,睁圆了眼,伸手指着弘历。
但弘历不畏惧,只是在心里颇为笃定,这位堂姐虽然长得乖巧,性子却是一点也不乖巧。
而淑慎这里又呵呵一笑:“你还没我大,能说出什么道理,我听说,你能入宫,也不过是数理上有天分而已。”
“我是没你大,但你如此聪慧伶俐,简直是女中卧龙凤雏一般的人物,应该分辨的清,我这话有没有道理呀。”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哂然笑了一下:“你少拿好话激我,我不知道我阿玛配不配做天下之主,但我知道,八爷党的十四叔做了天子,我们废太子一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就连我自己,也再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能在汗玛法的庇护下,于这风光秀美的园子里,自由自在的活着,再有,你们四房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淑慎公主说着就一脸惆怅地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随后,淑慎公主就看着湖面问着弘历:“还有,你说我阿玛不是当太子的料,难道十四叔就是吗?!”
“自然也不是!”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顿时来了兴趣,回头看向弘历:“你真这么想?”
“当然,难道皇姐不觉得,十四叔的野心已路人皆知,根本没有骗得了八叔和其他叔伯吗?”
弘历问起淑慎公主来。
淑慎公主点了点头,接着又拧眉说:“无论是谁,就怕将来那人若不是我阿玛,我这个旧太子之女恐怕就……”
弘历则劝慰起淑慎公主来:“皇姐,你也别太担心,汗玛法英明,将来继位的,肯定是有德之主!”
“而只要是有德之主,就得把你这位前太子的女儿视如己出,甚至比亲生的还要疼爱!”
“原因无他,将来的你,肯定比其他叔伯的女儿更具备拉拢价值,谁让这天下认嫡认长的人不少,尤其是汉人士大夫,而二伯又曾是四十多年的太子呢。”
淑慎公主这里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也对!”
淑慎公主接着也的确眉开眼笑起来。
淑慎公主随后就起身走到弘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果然挺聪明的!我都开始有些喜爱你了!”
弘历只微微一笑。
淑慎公主接着就摆着手,沿着湖边继续走:“我知道你说谁更适合,无非是你的。”
弘历这时忙跑来拦住了淑慎:“皇姐既已猜到,还是不要说出口为好,这样对你自己是好事。”
淑慎公主便没再说这个,而是若有所思地在湖边继续走着。
突然。
淑慎公主又开了口:“我想明白了,与其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确不如想着要是让他做天子好点,毕竟他是叔伯中,唯一还想着我这个侄女的人。”
“皇姐想明白就好。”
弘历说后就坐在了一侧草地上。
淑慎公主见此不禁皱眉:“你赶紧起来,去换衣服。”
弘历问道:“为何?”
“草地上有泥土,很脏的。”
淑慎公主说道。
弘历没想到淑慎公主这么洁癖,只说道:“今天学武太累了,我就想坐下歇会儿。”
“你敢不听我的?”
“我要你立即起来。”
“听话!”
淑慎公主横眉怒目地吼起弘历来。
弘历不得不承认这淑慎公主,不愧是废太子之女,跟其爹一样强势霸道,大有他不听就要也要拿鞭子抽他的架势,再加上,康熙的过度溺爱,更是让她性格变得嚣张跋扈。
话说,康熙宠起一个人来,的确会把一个人宠上天,而过度溺爱得无法无天,废太子是如此,老十八也是如此,还有废太子的儿子弘皙,与老十四的儿子弘春,如今的淑慎公主也不例外。
但淑慎公主到底不是曾经雍正所面对的当国太子,再加上,康熙也开始把他放在了心上,弘历也就用不着怕她:“没道理的要求,我不会听,另外,皇姐,你这是第二次不尊重我了,第一次你直接要我跪下,现在你又无缘故的不肯让我坐在草地上,要是再有一次,我可真就不客气了。”
“你放肆!”
淑慎公主说着就挥手要打弘历。
弘历则在淑慎公主打过来时,直接把她重重推到了湖边,其双脚与绣鞋更是跌进了水里。
“你真是刁蛮的很!一点也不像个姐姐!”
而弘历接下来又推了一把,随后才起身拍了拍手臂,离开了这里,顺便也没放过责备淑慎公主一下。
淑慎公主这里急的大哭:“我不干净了!”
“弘历,你等着!”
弘历则冷冷一笑,随后就回了观澜榭。
但到了晚间,海棠突然来对他说:“小主,淑慎公主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弘历随后就来了淑慎公主这里,面无表情地问道:“皇姐有什么事?”
“你去给我端热水来,我要洗脚!”
已换了衣服,还披着湿漉漉长发的淑慎公主,这时拉着脸说道。
弘历道:“你自己身边没伺候的奴才吗?”
淑慎公主道:“我就要你去!当弟弟的就要听姐姐的话。”
“你说错了,当姐姐的应该照顾弟弟。”
“我现在要你去打热水来帮我洗脚。”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扬长着脖子对弘历现学现卖道:“我是有拉拢价值的姐姐!”
“我也有被拉拢的价值!”
弘历在一旁坐了下来,也很傲慢地回道。
“我值得被拉拢的价值就是,你要不做个温柔的好姐姐,我现在就去踩脏你的床!”
弘历说着就起身朝淑慎公主的卧室冲了去,且将一只没有脱掉靴子的脚,已经在床沿边高高地抬了起来。
“慢着!”
淑慎公主这时忙喊了一声,还挤出笑脸来:“好弟弟,我们有事好商量呀?”
(本章完)
第12章 整服刁蛮公主!
第12章 整服刁蛮公主!
集凤轩。
淑慎公主在畅春园内的居所。
这里离观澜榭不远,也离康熙所居住的清溪书屋不远,都紧挨着后湖,背靠着人工堆迭的假山。
因为,晚年的康熙需要在处理政务与满足其他娱乐的同时,也能有含饴弄孙的快乐。
就像民间的老人一样。
可以随时随地的看到,自己孙儿孙女在身边玩乐的场景。
所以,康熙就把淑慎公主和弘历的居所,都安排在离自己清溪书屋不远的地方,但又不会直接安排在清溪书屋。
毕竟,他虽年过甲,也会翻牌子,让妃嫔来清溪书屋侍寝,还要训饬尚书房大臣,处理机务。
有孙儿孙女直接待在身边,自然会不方便。
总之。
他需要,既能在孙儿孙女面前有一个和蔼可亲、形象完美的家中好祖父形象,又能在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依旧大权在握、雄风不减的帝王形象。
故而……
不只淑慎公主和弘历来园里伴驾时,会被安排在清溪书屋不远的轩馆榭院。
之前,因为年龄渐长,而没再被康熙留着身边抚养的皇孙。
如弘皙、弘春、弘旺等。
也都会被安排在离清溪书屋不远的地方。
正因为此,弘历在淑慎公主叫他来时,也能很快就来到了集凤轩。
且说,淑慎公主这时在如此说后,弘历就没有再把脚放在她的床上,而是坐了回来,淡淡地说道:
“那姐姐怎么还不按照弟弟的意思来照顾年少的弟弟?”
“你不要得寸进尺!”
淑慎公主咬起了牙。
弘历道:“姐姐若不疼弟弟,那弟弟只有天天找机会,把姐姐这地儿弄脏一下了。”
“比如,突然一不小心把炭灰踢倒,泼在姐姐的卧室!”
“再比如,不小心呛着,把漱口的茶水突然喷在姐姐的漂亮衣服上!”
“到时候,弟弟无非是被责备一下而已,但姐姐可就要恶心好几天,只怕就算换了新被褥新衣服也还是会难受好久。”
淑慎公主人已经没见了。
在弘历说完这些话后。
过了一会儿。
弘历就见她用绢帕包着一铜盆的两端耳朵,朝他走了来,且把沉甸甸的铜盆重重地放在了弘历面前,而盆里此时也正冒着热气。
“好弟弟,洗脚吧。”
淑慎公主接着还对弘历勉强笑着说了一句。
弘历看向淑慎公主:“弟弟自己洗不干净。”
“让官女子给你洗!”
“她们的手粗糙!”
淑慎公主只得伸出了手,但硬是没敢把手伸进去,只得在这时对弘历说:
“好弟弟,姐姐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你要吃吗?”
“有朝鲜进贡的高丽栗糕,有盛京进的松子糕,有福建进的福吉饼,还有苏州橄榄脯。”
“还有四婶进给汗玛法而汗玛法又赐给我的你们雍王府特制的羊肚,只怕你在府里也没吃到过吧。”
“你想不想尝尝呀?”
淑慎公主是真不想给弘历洗脚,也就打算用美食诱惑弘历。
弘历知道,康熙是吃货,而雍正嫡福晋陪嫁的厨子很擅长鲁菜。
正如某人所言:“北方菜系,数得着的,也就是鲁菜”,所以,康熙经常会去雍亲王府吃饭。
清圣祖实录就记载了好几次康熙去雍王府进宴的内容。
而雍王府自然也会投康熙所好,会给康熙进些府里做的吃食,别的王公大臣也会进些好吃的给康熙。
颇受康熙宠爱的淑慎公主,自然也会被康熙赐很多好吃的。
恰巧,由于清朝晚餐吃太早,可以说,晚餐就是午餐,所以,弘历现在也有些饿了,便没打算过于为难淑慎公主。
“那好吧,我还是回去洗吧,只是请皇姐把好吃的都拿来吧。”
淑慎公主如释重负,忙让人去把自己所存的点心都拿来。
“这么晚了,你们姐弟俩,还在一处玩呢!”
在弘历尝了不少淑慎公主这里的点心后,忙完政务的康熙突然出现了,还带着祖父母那种在孙辈面前特有的慈祥笑脸。
但康熙刚出现,之前还对弘历咬牙切齿笑着的淑慎公主就朝康熙扑了来,一把抱住了康熙,还哭了起来:“汗玛法!”
“这是怎么了?”
“你弘历弟弟欺负你了?”
康熙顿时露出了心疼之色。
淑慎公主正要回头告状,就见弘历已经站在了她平时的坐榻边,正把抹有油污与点心碎末的手,要往她的坐垫上偷偷抹去。
淑慎公主也就忙道:“不是,是弘历弟弟太惹人疼爱了!”
“但他说,他以前都没怎么尝过我给他的许多点心,孙女也就觉得,他真是太可怜了。”
“所以,汗玛法,您可要多疼疼他!”
“就这事?”
“也值得哭?”
康熙不由得感到好笑起来。
“嗯嗯!”
淑慎公主重重地点了点头。
康熙则爱怜地捏了捏淑慎公主的琼鼻:“好,汗玛法答应你,以后多疼疼他,难得你们姐弟情深!”
淑慎公主这里,见弘历已经在拿手绢擦手,不由得双手抚在胸口,松了一口气。
康熙这里也将弘历唤了过来,问着弘历:“跟你皇姐相处的可还习惯?”
“当然习惯!”
“皇姐待孙儿很好,孙儿很喜欢皇姐,会好好和皇姐相处的,不会跟皇姐斗嘴吵架,让汗玛法烦心,也请汗玛法放心。”
弘历一脸真诚地看向康熙说道。
康熙见弘历如此懂事,自然很高兴:“好,好,你们俩能够好好相处,汗玛法很高兴。”
弘历为此也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还看向了淑慎公主。
淑慎公主也勉强地笑了笑。
接下来。
两人在陪着康熙又玩笑一会儿后,弘历就与康熙离开了淑慎公主的集凤轩。
在回去途中,弘历就不由得看见,有内宦领着衣着华贵的女子在湖对岸,且往清溪书屋走去。
弘历知道这可能是被康熙翻牌子的妃嫔。
他不禁想到,自己将来要是真成了乾隆帝,也会有被翻牌子的妃嫔由人抬着来见自己。
而弘历识趣地没有问康熙对岸被抬的是什么人,只主动地先跑回了观澜榭。
“别跑,摔了!”
康熙这里目光也正往对岸看,但因注意到弘历往观澜榭跑,就忙回转过头来,一脸着急关切地喊了起来。
“没事的,汗玛法,您晚上早点睡,别太操劳了。”
弘历这里说完话,就在盥洗后,真枕着海棠睡了。
“好,汗玛法记住了!”
“这孩子,挺有孝心!”
康熙在弘历离开时,抚掌笑着叹了一声,就也回了清溪书屋。
次日,弘历就被康熙叫去了训鉴斋。
训鉴斋是康熙存放重要古籍与档案的地方,也是教导子弟的重要场所。
而训鉴斋就在清溪书屋的湖对岸,昨日被抬的妃嫔就经过了这里,弘历也跟着康熙散步时来过这里。
所以,弘历也知道路,当他往这里走来时,就听见了杨柳间的鸟语。
这让他觉得整个后湖一带更加空灵静谧,俨然身处于名山幽谷中,而远离凡尘俗事,颇为治愈,而没有丝毫身处宫禁中的感觉。
当他来到训鉴斋时,康熙已经在批阅奏疏,在见到弘历后,就朝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过来,汗玛法选了几道折子,你也看看,然后向汗玛法说说你的想法。”
“嗻!”
弘历也就走到了康熙跟前,从康熙手中接过了几道奏折。
清朝宗室子弟哪怕不成为皇帝,也是要做事的,有的还会直接成为执政。
所以,康熙将弘历带着身边教导,自然会让弘历上实操,训练他处理实际政务的能力。
而弘历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处理实际政务的能力还是要有的,也就打算认真地跟康熙学一学。
无论怎样,康熙作为六十年的帝王,也做过不少大事,在理政方面肯定比自己一个后世普通人要强的。
弘历也就先拿起了康熙给他选的第一道奏折。
他只见,这奏折作者是江宁织造曹寅,在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上的。
(本章完)
第13章 跟着康熙学理政
第13章 跟着康熙学理政
“江宁织造.郎中臣曹寅谨奏:为禁革浮费事。”
“臣自到任后,察访两淮浮费甚多,比来盐壅商困,朝廷钱粮渐有积欠,若不痛革禁止,则于课饷有碍。”
“臣筹画至再,是以将一切浮费,细行酌定禁革。”
……
弘历默默念着奏折上的内容,思绪却不由得飞到这奏折作者的事上来。
由于《红楼梦》在后世大热,所以,他是知道江宁曹家的。
弘历也知道,曹寅乃康熙宠臣,曾在擒鏊拜时为康熙立下大功,如今是康熙在江南的眼睛。
只是,后来江宁曹家在曹寅之后,站队错误,且无德无能,最终被抄家,而且是被抄两次。
但现在,弘历看这道奏折的内容,倒是觉得根据这道奏折来看,曹寅倒是没那么无能,有在认真做事,认真为康熙盯着江南诸政。
康熙见弘历看的很认真,满脸皆是赞许的笑意。
待弘历看完这道奏折后,康熙就问着他:“怎么样,说说的你看法,如果是你,打算怎么批复?”
“回汗玛法,孙儿认为,曹寅这是为解决盐引壅滞问题而上奏折,算是尽心办事。”
“无论如何,盐引壅滞,不尽快处理,不仅仅会导致朝廷盐课收入减少,更可怕的是,会因此损害盐政信誉,让商贾更加不敢再购盐引。”
“只是曹寅所提四款,有一款叫省费的,系江苏督抚司道各衙门规礼共三万四千五百两有零,如果要革去,是不是当同督抚商量们一下再定?”
“像只涉及两淮盐政衙门多给其衙门官吏的浮费,革去不至于影响运转,包括革去对过境士夫大员别敬也不过是让过境官绅难受。”
“但如果,让当地民政官员从盐道得到的收入被裁革,只怕他们会放手去贪,从百姓身上找补的。”
“为这三万四千五百两的浮费,增加出上万乃至数万流民,不值得。”
由于这些奏折的朱批已经被遮住。
所以,弘历是看不见原朱批的,也就不知道,康熙当时是怎么批复这些奏折的。
他也就只能凭自己的理解,和之前康熙给他说过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看法,且也在说后向康熙拱手作揖道:
“孙儿若有理解不对之处,请汗玛法指正。”
康熙这里笑了笑,点头道:“你这个年岁,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难得了,而且还把汗玛法对你嘱咐过的话,记在了心里。”
“很好!”
康熙伸出马蹄袖里的手,拍了拍弘历的肩。
弘历微微一笑。
接着,康熙就又笑着问弘历:“但这事,要是让曹寅去商量的话,是不是会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
弘历很认真地看向了康熙。
“你觉得督抚敢明着违背曹寅的意思吗?”
“你别看曹寅只是个四品织造官,但他是你汗玛法的奶兄弟,当年最贴心的哈哈珠子,在江南就是钦差大臣,就是江南王!”
“所以,真要是让曹寅去商量的话,那得到的结果肯定是,一致通过,全部革除!然后,地方亲民官该从百姓身上找补还是要从百姓身上找补。”
康熙这里,对弘历很有耐心地笑着陈述起自己这样问的理由来。
接着。
康熙就站起身来,又道:“因而,还不如直接让曹寅把这条删掉!”
“他曹寅在那些江南官员面前是天,但在你汗玛法这里,永远都只是个奴才!他只能听从!”
康熙随后就将遮住的朱批揭了开,给到弘历面前。
弘历看着朱批上的内容,写的是:“此一款去不得。必深得罪于督抚,银数无多,何苦积害。”
这让弘历不禁讪笑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康熙是比自己更加洞悉这个时代的权力运转规则。
幸亏,自己眼下只有十岁,才让康熙觉得自己在理政上的觉悟难得,要是雍正现在这个岁数,再这样答,就不会被康熙说难得了。
“汗玛法说的是,孙儿明白了,既然上奏者已经在地方上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力,那就不能指望他的同僚能纠正他。”
“只能由管他的人直接纠正。”
弘历回道。
康熙颔首:“没错,所以,弘历呀,你得记住,当你拥有大权时,不要想着靠商量去解决问题,要商量也得是你自己有了主意的时候,而那时,商量已经变成了甄别,而不是真正的商量。”
“嗯,孙儿记住了。”
“继续看吧,朕选的这几道都是有针对性的,有心腹奴才的奏折,有满臣的,也有汉臣的,还有蒙臣的。”
“这里面,各有各的处理方式,就比如说,你刚才看的那道曹寅的本,他是为了弥补亏空,着急了,所以,一下子就失了智,连督抚不过三万多两的浮费都要革!”
“这个时候,做主子的就不能跟他一样急,要为他想着,会不会因为急切而有冒进的地。”
“为不让其在地方上过于着急补亏空,有必要的话,你得先替其筹划着如何从别的地方找钱给他补亏空,以免他彻底着急地失了智,闯了大祸,最终让做主子的也难办。”
康熙继续说着,弘历则在一边认真听着。
接下来,弘历也真的继续看起康熙给他的奏折来,向康熙说着自己的看法,也听着康熙对他的指正。
弘历知道,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
毕竟清朝养宗室的方式是养蛊模式,鼓励宗室内卷,适龄的皇子皇孙必须足够优秀才能获得被康熙亲自教导的机会。
所以,弘历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他也因为在这时跟着康熙学习,而受益匪浅,在如何更好统治这个庞大的君主专制帝国方面,增进了不少知识。
很多不是他靠阅读史学书籍就能知道的。
因为中华文明从秦汉到现在,并不是真的一成不变,清朝也有他的特殊性。
学习政务之余,弘历也继续在康熙督导下,学习骑射,有时候还操练火器。
弘历就在康熙的指导下,还操练过一把叫“十喜膛锸子枪”线膛火绳枪。
枪长五尺,枪管上方带有准星和蝙蝠状望山,枪管与枪托由四道银箍连接而成,枪托分别镶嵌银、螺钿、象牙蝶、铜奔龙、兽骨等,并镶铜刻字,射程达百余步。
这在弘历看来,非常难得,因为他记得清朝前期普遍用的应该还是滑膛枪才对。
……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汗玛法,孙儿认为用这个口诀,就可以很好地解决三角之学中的变化与正负问题。”
而在数理的学习上,弘历也没有落下,只是这就变成了他的主场,康熙反而开始有种变成学生的感觉。
因为弘历总会在恰当的时机,兜售出一些康熙还不知道的新数学概念,而因此使康熙产生极大的兴趣,费许多时间开始重新琢磨其中的道理。
这一天,弘历就把后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才出现的三角函数口诀,告知给了康熙。
对三角函数有莫大兴趣,且在弘历启迪下,也于三角函数方面的知识突飞猛进的康熙,在听到这口诀也连声赞叹道:“这个总结的很妙!”
“弘历呀,汗玛法在这数理上的天分不如你呀!”
康熙为此还笑着说了一句。
光阴荏苒。
不知不觉,春尽夏去,便到了秋季之时。
因雍亲王,也就是将来的雍正,上折恭请康熙幸王园进宴,所以,在七月的一天,康熙就离开了畅春园,往雍王府而来。
而真正的原因,自然是康熙自己馋雍王府的菜了,所以提前暗示过雍正。
弘历也得以跟着康熙回了雍王府。
淑慎公主也自然是随行的。
托淑慎公主让康熙多疼疼弘历的福,康熙这段时间也的确没少给弘历赐各种好物,所以当弘历回雍王府时,也就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格格,这是给你的。”
“弘昼,过来,这是给你的,外面可买不到,好吃着呢!”
“都是汗玛法准许我给你们的,你们都放心收下吧。”
弘历因而也在有空见到钮钴禄氏、弘昼这些人时,送了不少好物。
(本章完)
第14章 成别人家孩子了
第14章 成别人家孩子了
钮钴禄氏、弘昼这些人,自然都高兴不已。
特别是钮钴禄氏,她更是喜极而泣。
因为她从中猜得到,康熙帝很宠爱自己的弘历。
“真的好吃!”
“四哥,我算是明白了,为何他们都喜欢进宫伴驾。”
“原来会有这么多好处,不仅王公们送礼,连汗玛法也会赐送很多礼物。”
弘昼一边吃着,一边颇有感触地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笑着摇晃了一下弘昼的脑袋。
“在你汗玛法身边学习累吗?”
钮钴禄氏这里也笑问起弘历来。
弘历回道:“不累。”
钮钴禄氏笑了笑,就又问海棠:“四阿哥在宫里睡的可好?”
“格格放心,四阿哥睡的好,奴婢天天晚上抱着他睡的!”
“另外,万岁爷也没让他太辛苦,玩乐休息的时间也有,也不孤独,有淑慎公主跟他一处玩耍呢。”
海棠笑着回道。
“那就好。”
钮钴禄氏笑着点头,随后就看了一眼弘历带回来的好物,琳琅满目的,几乎堆成了小山。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弘历有一天会得康熙帝的喜爱。
“万岁爷来传四阿哥过去,宴席要开始了。”
这时,康熙身边的太监魏珠,走了来,含笑着对弘历说了一句。
弘历点了点首,接着就对钮钴禄氏说:“格格,我先过去了,如果太晚,不必等我,先睡吧。”
钮钴禄氏笑着颔首。
然后,弘历就拍了拍弘昼的肩膀,而跟着魏珠一起离开了。
弘历明白,按规矩,只有雍正的福晋才是他真正的儿媳。
所以,钮钴禄氏这种低阶侍妾若无特别传召,是不能去参加宴席的。
至于弘昼这样的皇孙,也是不能随便出席宴席的。
理由是怕他们还不懂礼数,冲撞了贵客,尤其是康熙这样的尊贵之人。
所以,钮钴禄氏也就不能跟着弘历一起去,弘昼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弘历离开。
弘历能被康熙召过去,自然是这些日子,已经把他这个皇孙放在心上的缘故。
“四嫂,我已经闻见香味了,您从娘家带来的这位鲁菜厨子,可真是会拿捏人的味蕾啊,您让他赶紧上菜吧,汗阿玛都饿了!”
在弘历来到嫡福晋这里时,老十六胤禄正说着话,他同弘历、淑慎公主一样,是跟康熙一起来的。
因为康熙就是通过胤禄暗示雍正上折子请他这位天子来雍王府进宴的,所以,胤禄也就有福分同康熙一起来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乌喇纳喇氏忙含笑赔礼说:“汗阿玛恕罪,十六叔勿恼,妾室这奴才还有几道菜在做,都是汗阿玛和十六叔喜欢的。”
“你别听他瞎说,朕还没饿!”
“老十六,你少打着朕的牌子,在你四哥四嫂面前放肆!”
康熙故作恼怒的申饬了胤禄一句。
胤禄其实是见康熙自己如饿鬼一样目光灼灼看着桌上美食,才故意这么说的。
此时,在康熙这么训饬后,胤禄也只老老实实地认错道:“汗阿玛责备的是,儿臣再也不敢了。”
“哎哟,弘历来啦!”
说着。
胤禄就因为弘历出现,而转移了话题,忙离席把弘历拉了过来。
“十六叔!”
弘历也忙见了礼,且接着就向康熙、老四、老四福晋和淑慎公主见了礼。
康熙接下来则笑着让弘历坐在了他身边,与胤禄紧挨着。
而弘历在落坐后,胤禄就问着雍正和乌喇纳喇氏:“四哥,四嫂,弘历,你们是怎么教的,比我家弘普可是聪明多了,这些日子,他在算法馆,没少让我和汗阿玛惊叹。”
雍正和乌喇纳喇氏抿嘴一笑。
弘历在一旁也跟着窃笑,他倒不是因为被夸而笑,而是知道,胤禄明着夸自己,也是希望雍正跟着夸一下弘普,让康熙因此记住他的儿子——弘普,也让康熙好给弘普一些关注。
毕竟康熙的孙子不少,只要弘普能多得一些康熙的关注,自然更利于弘普将来有个更好的前途。
谁让大清宗室不能躺平,也要互相卷,需要引起皇帝注意,才能过上安稳优渥的生活呢。
所以,可怜天下父母心,胤禄就算自己没想争皇位,也是想为自己孩子考虑考虑的。
不出弘历意外的是,雍正明白了老十六的心思,也就在这时笑着说:“你家弘普也不差,之前我去你府里作客,考校过他,学问学的很扎实。”
“没错,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闻弦音而知雅意。
弘历见乌喇纳喇氏这时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顺便也表达了对他弘历的喜爱,以讨现在康熙的欢心。
但弘历明白,乌喇纳喇氏其实很少关注弘历、弘普,也就只能统一说他们懂礼貌!
因是在雍王府的私宴,众人说话也都自由些,且是康熙要求的,所以,胤禄这里也故作谦虚:“四哥四嫂你们就别抬举他了,他哪里能跟弘历比。”
而弘历这里,也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老十六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康熙也很愿意看见老四、老十六这些兄弟叔嫂间其乐融融的画面,便很配合地问着胤禄:“弘普今年多大了?”
“回汗阿玛,九岁,还调皮的很,所以未曾向汗阿玛提起。”
弘历见胤禄忙起身对康熙回答了弘普的情况。
对此,弘历也依旧暗笑不已。
他就知道,胤禄不可能责备康熙说他连自己孙子几岁都不知道,也就只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怪自己没跟康熙提到过。
“以后宫宴,带他来见见朕。”
康熙这里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嗻!”
弘历知道,胤禄要的就是这句,所以就看见胤禄在应声后控制不住的几乎快把嘴角咧到了耳后。
后面的菜也在这期间陆陆续续的被端了上来。
康熙倒在这时说后,又对老四雍正吩咐说:“把钮钴禄氏也喊来吧,难得她把弘历照顾的这么好。”
接着,康熙又说:“朕听弘历提起过,有个叫弘昼的弟弟,在王府和他常一起读书玩乐,把他也叫来,朕也看看。”
雍正这里站起了身:“嗻!”
而弘历见此忙离席向康熙行了大礼:“谢汗玛法!”
他知道,康熙这是给他这个皇孙赏面。
所以,他得谢一下,不能无动于衷。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弘历自己一受到康熙关爱,身边有关系的人也就都跟着被另眼相看。
但康熙这里在让弘历起了身,且在雍正回来后,却对众人说:“朕不单单是为了弘历让他们来,也是有意告诉你们,只要是懂礼好学的孩子,守本分的福晋格格,朕都不会忽视!”
众人皆笑着颔首。
只是,侧福晋李氏笑容有些勉强。
因为康熙没有让弘时来,反而只让弘昼来。
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章完)
第15章 贪吃的康熙
第15章 贪吃的康熙
不多时,钮钴禄氏和弘昼就来了,在行大礼后,康熙也因是初次见两人,便赏了两人好物。
钮钴禄氏得到的是绸缎若干。
弘昼得到的则是一件玉佩。
随后,康熙就让两人落在了李氏后面的末席。
两人自然欣悦不已地谢了恩。
尤其是弘昼,还是孩童,毫不遮掩自己的兴奋。
只是,这也让李氏更加难受。
这使得她,不由得懊悔之前没有狠劝弘时跟弘历搞好关系。
菜肴在这时也开始都上齐,康熙给弘历和淑慎各夹了一样他认为最好吃的菜,而让他们尝尝。
弘历和淑慎自然都说好吃。
也确实好吃!
弘历内心是颇为震撼的。
他在雍王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传闻中,雍王府嫡福晋陪嫁名厨做的拿手菜。
诸如八仙过海、三美豆腐、清汆赤鳞鱼、德州扒鸡、九转大肠、油爆双脆、炸蛎黄、四味大虾、扒原壳鲍鱼、清蒸加吉鱼这些著名鲁菜。
老十六每在一旁介绍一样,弘历就尝一样。
一时,他只觉味蕾上的舒爽就没停过。
而他也开始深刻体会到,李云龙去楚云飞那里赴宴的快感,更算是明白,为何清实录上,康熙要经常去老四家幸园进宴了。
只是进宴完后,康熙就因为撑得受不了,让御医来给他诊治。
御医便因此请旨对康熙进行艾灸助消化。
而康熙在接受艾灸时,则不由得笑着对众人说:“朕也就在老四府上,常控不住自己这张嘴,你们也不知道劝劝朕!”
“只想着让汗阿玛高兴了,也就忘了进谏,儿媳有罪!”
乌喇纳喇氏这时讪笑着回道。
康熙则摆手:“罢了!”
弘历在一旁暗笑,他笑康熙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居然甩锅给别人。
而在这时,弘历自己也不禁开始使劲摁着脘腹。
没办法,这菜的确好吃。
他也没控制住自己的嘴。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老四,你是会悠闲的”
在康熙艾灸完后,弘历也同雍正、乌喇纳喇氏等一起陪着康熙在园中散步消食起来,顺便欣赏一下雍王府的菊。
康熙还在这时念了一句,而与雍正交谈起来。
弘历没有认真听康熙接下来和众人在说什么,他只认真地继续揉着肚子。
但他发现,弘昼也和他一样,只在揉着肚子。
弘历不禁一笑。
弘昼这时却走过来,对弘历悄声的说:“四哥,要不是托你的福,小弟就不可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一顿饭,福晋家的鲁菜厨子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汗玛法经常喜欢来。”
“还有这个玉佩,也是因为四哥想着小弟,才让汗玛法给下弟赐下此礼。”
“小弟一定谨记四哥您的恩德,您以后让小弟做什么,小弟绝不含糊。”
弘昼又拿出袖中的御赐玉佩,一边欣赏着一边对弘历说道。
弘昼甚至还怕弘历不相信,还继续说道:“真的,四哥,在小弟眼里,您才是我真正的亲哥哥!”
“我相信,那你在王府就替我盯紧点,有什么不利于你四哥我的事,或者我格格身边发生了,但她又不愿意说的事,你记得说给我听。”
弘历这时也就吩咐了起来。
他对弘昼的上道还是很欣赏的,心想这弘昼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皇孙,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有些聪慧劲的,知道有机会就要浮上水。
而他也的确需要有更多的人在雍王府替他盯着。
毕竟他很清楚,将来真正夺嫡成功的人会是谁。
所以,他才这么吩咐着弘昼。
弘昼“嗯”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了,四哥,小弟替你盯着府里一举一动,等你下次回来,我知道什么就告诉你什么。”
“好弟弟!”
“没白疼你!”
弘历拍了拍弘昼肩膀。
弘昼则嘿嘿一笑。
而弘历和弘昼两人,跟着雍正等人,一直陪着康熙直到康熙睡下,才没再陪康熙。
不过,在康熙睡下后,他和弘昼也消化的差不多,便没再继续活动,而是各自回了各自格格那里。
弘历回来后,也没立即睡,而是坐在钮钴禄氏身边看书。
钮钴禄氏则在一旁继续做着针线活,且时不时地用针头把灯芯挑得大一些,同时回头对弘历说:“要是困了,就让海棠服侍你睡下,明早还要进园。”
弘历“嗯”了一声。
“四爷到!”
但在这时,雍正突然来了。
钮钴禄氏慌得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雍正就进了院子:“我来找弘历说会儿话,余者不必多礼,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于是,弘历就先去把雍正迎进了自己的卧室:“阿玛有何吩咐?”
“在你汗玛法身边,待的可习惯?”
雍正问道。
弘历道:“挺习惯的,汗玛法待儿子很好,只是一个人时,也会有些想念阿玛福晋和府里的人。”
雍正颔首:“我今天单独遇见淑慎公主时,听她说,你们姐弟俩也相处的很好,说你这个当弟弟的很敬重她,我听后很欣慰。”
弘历对此只是微微抿嘴。
他知道淑慎公主为何这么说。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雍正的确挺关注淑慎公主,居然已经打听淑慎公主与自己相处的情况。
“弘历,你要跟你这位皇姐好好相处,要尽量让她待在你汗玛法身边,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而且,近日,传闻说,有人想把她赶出宫,不让她待在你汗玛法身边。”
“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雍正说到这里就问向了弘历。
弘历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因为她是二伯的女儿吗?”
“没错,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没白在你汗玛法待这么久。”
“虽说你二伯被废了,但跟你二伯是死对头的那些人,只要知道你这位皇姐在你汗玛法身边没多待一日,就会多一日担心,担心会再次复立你二伯。”
“但不管你汗玛法会不会因此复立你二伯,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那样的话,你这位皇姐会凶多吉少,你阿玛我将来做什么事也会变得更难!”
“所以,你也要和这位皇姐好好相处,别惹得她自己也想离开你汗玛法身边!”
雍正虽然没太好对弘历说的太明显,但弘历还是听明白了雍正的意思。
无非是,雍正希望通过淑慎公主在康熙身边的事实,让老八和老十四这些人,继续把斗争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压制太子一党身上,而不会集中精力来对付他。
“阿玛放心,儿子记住了。”
“儿子一定盯紧这位皇姐,让她安稳地待着汗玛法身边。”
弘历作出了承诺。
雍正欣慰地笑了笑,且在当晚又选择了留宿钮钴禄氏这里。
但好在弘历有海棠,所以睡眠没受影响。
且说,李氏在回去后,就把没有分府出去单过,只分院别住的弘时叫了来,说起了今天的事。
“你还是找机会跟弘历增进一下感情吧。”
“说不准,可以靠他让你被封为世子,毕竟他现在在汗玛法身边。”
李氏为此还劝起弘时来。
弘时道:“没用了,我已经得罪他了,总不能我一个当哥的还得再去求他吧?”
李氏无奈叹气:“你呀,就是太毛躁,一生气就不知道忍住,你要是这次也能参加有你汗玛法的私宴,没准你汗玛法一高兴,就让你做世子了。”
“好啦,额娘,您不用太担心的。”
“也就个私宴而已,没去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汗玛法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左右不过这几年,着眼于他不如着眼于十四叔,弘历现在就算得了他的喜爱,也猖狂不了几年。”
“阿玛也是一样,他不喜欢我没关系,谁让他自己无心大位,那就别怪别人不把他当回事。”
“只要十四叔、八叔他们还喜欢我,将来等十四叔登基,我就什么都有了。”
“那个时候,没准阿玛、弘历倒需要求我去十四叔那里说好话,要看我的脸色呢!”
弘时很自信地说着,明显是笃定了要把宝押在老十四身上的。
(本章完)
第16章 公主被我随意拿捏
第16章 公主被我随意拿捏
但弘历是把宝押在老四,也就是以后的雍正身上的。
自然,他是需要尽心完成雍正交待给他的事的。
而弘历也觉得雍正说的有理,他入宫伴驾康熙身旁,老八和老十四一伙难免会觉得雍正对他们夺嫡的威胁也很大。
而有淑慎公主也在康熙身边,就要好很多。
这样,会让害怕太子再次被复立的老八和老十四等人,把心思不得不还要继续放在防备太子再次被复立的事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康熙复立过老二,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再次复立。
所以,弘历在回畅春园后,除了跟着康熙学习外,闲暇时,也还是会主动来找淑慎公主聊天。
而且,最近,弘历还给淑慎公主,讲起了《红楼梦》。
而《红楼梦》在清朝严格来说,不算是禁书,只是在清朝中后期,部分地方官禁过这书,而且禁的多是《红楼梦》续本。
乾隆和慈禧和尹继善等许多王公大臣,都曾是这书忠实读者,还互相传抄。
所以,弘历知道,他讲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
前世的他,经常在监考和校领导讲话时,用小说打发时间,即便是《红楼梦》,他也看了不下十遍。
而且,弘历发现,他穿越后,曾经阅读过的内容,突然都记得清楚。
这对他而言,自然也算是意外之喜。
而作为贵族女子的淑慎公主,对《红楼梦》这种写贵族千金们的悲剧小说,的确非常没有抵抗力。
“且说,宝玉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听他哭道是:谢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正是一面低吟,一面哽咽,那边哭得自己更伤心,却不道这边听得早已痴倒了。”
弘历这天正讲到黛玉葬时,就果断找机会住了嘴,就见淑慎公主自己也痴倒了,正两眼红红的。
淑慎公主也因为弘历突然停顿,而抬头看向弘历:“继续讲下去啊,后来怎么着,是林妹妹在伤心吗,宝玉会哄她吗?”
“皇姐,我渴了。”
弘历对淑慎公主说后,就躺在了椅子上。
每次弘历来淑慎公主这里,淑慎公主都没给他准备茶水。
弘历也知道原因,无非是她太爱干净,不想让自己的茶杯被他人用了。
所以,她只给康熙准备了专用的茶杯,其余的人都没有,也没人敢怪她失礼。
但现在,弘历就是要治一治淑慎公主,而让她不能白听他讲。
淑慎公主这里切了一下贝齿。
随后,她还是跺脚对自己跟前伺候的人说:“把我前日得的那定窑杯拿来,给弘历斟茶!”
“嗻!”
不多时,淑慎公主就亲自将一杯茶放在了弘历面前:“喝吧。”
“真是白便宜你了,这定窑杯是十三叔在我生辰那天送的上品,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以后你来这里,就专用这杯给你沏茶,你不用再担心来我这里没茶喝了。”
接着,淑慎公主就嘟哝了几句。
弘历道:“皇姐既然舍不得,那我还是回去喝茶。”
说着弘历就要起身。
“别!”
淑慎公主把弘历按了回去,堆砌温柔的笑容来:“我的好弟弟,姐姐哪里是舍不得,只是怕你不珍惜。”
“行吧。”
弘历便端起这杯茶来。
他见这茶杯青绿光滑,配上清茶,犹如在饮幽谷中的清溪之泉,的确让茶都好喝了许多,便笑着说:“难怪皇姐舍不得,这杯子喝茶的确有意趣。”
淑慎公主讪讪一笑:“弟弟喜欢就好。”
“好弟弟,你喝了茶,就再给姐姐继续讲讲吧。”
“林妹妹她念了《葬吟》后是什么情况?”
淑慎公主接着又求起弘历来。
弘历便继续给淑慎公主讲了起来,且还一口气讲到了薛宝钗滴翠亭扑蝶的地方。
但淑慎公主似乎还意犹未尽。
只是弘历没打算再讲,他得留着,吊足淑慎公主的胃口,以免她真的想请旨提前离开畅春园。
“皇姐,小弟告退,不打扰了。”
“好弟弟,再坐会儿嘛。”
“不坐了,我还要温习汗玛法安排的功课呢。”
弘历说着就离开了集凤轩,摔着双臂,回了观澜榭。
过了一个月后,就到了中秋前夕。
康熙更多的妃嫔也到了畅春园,准备在这里陪皇帝团圆。
而弘历也在德妃来到畅春园后,不得不去向她见礼。
因为德妃是他的便宜祖母。
弘历来到德妃于畅春园的寝居之处求见时,没有立即见到德妃,而只有德妃身边的一官女子银霜见了他,带他到了一暖阁暂歇。
弘历进了暖阁后,就打量起暖阁的陈设来。
清朝贵族女子很少出门,对庭院的布置要求不高,但对屋内陈设则很追求精致。
所以,弘历自从去了几处诸如福晋、公主的寝居之地后,就对欣赏这些贵族女子的屋内陈设产生了兴趣。
而弘历在看了一会儿陈设后,就因发现一案上放着的玛瑙盘里放着苹果,不过,这个时期的苹果,属于才传进中国的外来稀罕水果。
因为中国原产的苹果叫“柰”,又称沙果,与弘历后世见过的苹果不太一样。
弘历也是因为在别处很少见过这水果,才多看了几眼。
“请四阿哥别动,这是我们娘娘准备赐给十四爷府上大阿哥的。”
官女子银霜这时很警惕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没有多言,只回到了椅子上,但心中有些不快。
毕竟他还没碰呢,一个奴婢居然就觉得他要吃这东西,还警惕地看向自己,把自己当窃贼看。
没多久,德妃就来了,弘历忙行起大礼:“给妃祖母请安!”
“免了。”
德妃免礼后,就淡淡地问候了弘历几句。
弘历照实回答后,也没久待,就找理由离开了。
他知道,虽然雍正和老十四都是德妃生的,但德妃更偏心老十四,而自己是雍正的儿子,德妃自然也跟着不怎么把自己看在心上。
要不是,他现在是康熙身边伴驾的皇孙,只怕德妃见都懒得见。
刚才的苹果,就是证明。
他从没听过德妃给自己和弘昼赐什么好吃的。
他想,大概率弘时也没有。
不过,弘历还没走出德妃所住的院子,银霜突然又找到了他:“请四阿哥留步!”
弘历对她已经没有好感,自然也表情淡淡的:“什么事?”
“我们娘娘希望四阿哥能帮自己十四叔的忙,趁着在万岁爷身边的机会,想办法让淑慎公主离开畅春园,回到废太子的府邸。”
“这事,我们娘娘不好亲自开口,也就托奴婢来转达。”
银霜这时迭手欠身回道。
啪!
弘历听后,知道这是银霜或者她背后的人以为自己也跟弘时一样,真站队老十四或者畏惧老十四的权势,而才敢如此要求自己。
但弘历怎么可能帮着老十四针对淑慎公主?
他只会帮着雍正,拉近跟淑慎公主的关系,为将来雍正登基后进行改革做准备。
而且,弘历在想到银霜之前的行为后,还觉得这是一个在拒绝此要求的同时教训银霜的机会。
于是……
弘历当场就奋力朝银霜踹了一脚。
“混账奴婢!小爷我给你脸了?让你在这里挑拨天家骨肉!”
银霜当场跌倒,只觉两眼一黑,接着就冒起金星,腹部的肠子仿佛被揣断了一般剧痛。
(本章完)
第17章 德妃示好
第17章 德妃示好
银霜随后摁着肚子,一脸惊愕地瞅了弘历一眼。
弘历收回脚来,看着银霜:“我这就去告诉汗玛法这事,看他打不打死你!”
弘历说着就转身而走。
“四阿哥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银霜顿时吓得脸色如涂白漆,当即忍痛跪在了弘历面前,且开始以头撞地。
“开恩啊,四阿哥!”
银霜不停地磕着头。
没一会儿,就额头乌青。
她是真的害怕,弘历去告诉康熙这事。
因为那样的话,康熙会毫不犹豫地打死她。
不会问真相。
毕竟她一个奴才的命不重要。
康熙绝对会选择相信弘历。
因为,这事,康熙只会宁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走一个不守规矩的奴婢。
而那时,德妃肯定不会保她。
所以,银霜不得不求饶。
事实上,银霜敢传这话,就是德妃指使的。
不然,她一个奴婢,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吩咐阿哥做事。
而德妃这么做,则是受老十四多次哀求之后,而答应下来的。
她实在不想老十四失望,内心也的确跟老十四一样,排斥太子一党的人。
再加上,弘历之前在八贝勒府表现的很恭顺听话,又让人知道他比较早慧,不会不懂这里面的利害。
所以,德妃才答应了老十四,让银霜把自己要弘历帮着撵淑慎公主出畅春园的意思告知给弘历。
但德妃也不希望让康熙知道自己为了帮老十四,要针对淑慎公主。
故而,德妃这时还是立即走了出来,故作不明地问道:“怎么回事?!”
“她说,妃祖母要孙儿帮十四叔的忙,想办法把淑慎皇姐从汗玛法身边撵走。”
弘历看向了德妃,回答后,又道:“但妃祖母怎么可能会让孙儿帮这样的忙,又怎么可能觉得这是在帮十四叔?”
“毕竟孙儿深信,妃祖母和十四叔都是疼爱我们这些小辈的,不可能阻止汗玛法多疼我们这些小辈一点,而起如此阴毒的心思!”
弘历用海瑞收拾胡宗宪公子那一招,对付起了眼前的德妃。
而眼前的德妃听后固然脸上肌肉因此收缩抽动个不停,却又不能拿弘历怎么样,也只能跟着附和:“没错,我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你这样狗奴婢,谁让你如此挑唆四阿哥的?”
德妃还因此诘问起银霜来。
银霜此时只有磕头与哭泣:“娘娘饶命,奴婢只是见四阿哥年少,所以一时玩笑。”
“这样的话,就算是玩笑,也该死!”
德妃说了一句。
接着,德妃就吩咐道:“把银霜带进来!”
“娘娘饶命啊!”
银霜这里哭喊了一声后,就被德妃身边的内宦给拖进了屋内。
而德妃这里也把弘历请了进来。
接着,德妃就在屏退一干人,而在只有弘历和银霜在自己这里时,就堆起笑来,不再像初次看见弘历时的冷淡之态:“弘历,告诉妃祖母,银霜如何惹你了?”
“妃祖母什么意思,孙儿不明白?”
弘历知道德妃是希望自己不要揭露此事,才如此问他。
但弘历没想轻易答应她。
因为既然这德妃没把他真放在心上,他也没有真把对方当祖母一样敬爱。
所以,弘历也装起傻来。
德妃不禁心如火炙,而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说:“我的好孙儿,祖母知道你跟别的孙儿不同,聪明伶俐的很,不然不会讨得你汗玛法喜欢,所以,她要是没惹你,你怎么可能拒绝这事,还故意装傻给我看?”
“总不会,你真心要得罪你那当着大将军王的十四叔吧?”
德妃接着又问了一句。
弘历道:“果然瞒不过妃祖母。”
“这贱婢是惹了孙儿!”
“孙儿看见您屋里的苹果,不过是出于好奇,才多瞅了几眼,她却觉得我要偷吃,还提醒让我别动,说是您要赐给弘春哥哥的。”
弘历说到这里就看向银霜:“狗眼看人低,我手都没碰,你怎么就觉得我要动这苹果?”
德妃这里听后也眉目倒竖,且看向银霜,冷声吩咐着:“掌她的嘴!先掌二十!”
“嗻!”
啪!
啪!
银霜很快就被德妃的人抽起了巴掌。
二十巴掌过去,银霜的脸已肿成了猪头,嘴角也开始流血。
德妃这才对银霜责备道:“没规矩的奴婢,四阿哥再小,那也是你的主子,谁让你警告了?别说四阿哥没动,就是动了,你看见了,也只能事后告诉我!他们兄弟间,谁吃了谁的,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插手!”
“奴婢错了。”
“娘娘责备的是。”
“只请娘娘,四阿哥开恩!”
银霜这里泪流满面地说了起来。
而德妃则看向了弘历,继续满面堆笑地说:“弘历啊,祖母其实把你也想着的,也准备了一份苹果给你,但只是一时疏忽,只吩咐让她们看着给你弘春哥哥的一份,所以,可能让你觉得,祖母只想着了你弘春哥哥;祖母希望你不要误会,另外,也不要真的把这事宣扬出去,让祖母为难,就当体谅祖母了,你看可好?”
“妃祖母既如此说,那孙儿就不对外说这事了。”
弘历还想再玩弄德妃一次,以达到让自己更顺利迎来雍正夺嫡成功之日的目的,也就在这时故作凝重地点首答应了下来。
德妃也真以为,弘历是因为银霜得罪了他才故意借此事发怒,而不是不答应帮老十四撵淑慎公主出畅春园,便眉开眼笑起来:
“真是祖母的乖孙儿!”
接着,德妃就看向地上的银霜,而对弘历说:“不知道,我孙儿出够气了没有,若没有,祖母就让人再打她,打到我孙儿高兴为止。”
“罢了!”
“她毕竟是妃祖母的人,也被教训的差不多了,孙儿就不再计较了。”
弘历说后就告辞离开了德妃这里。
德妃笑着表示说下次弘历来,不必通禀。
银霜这里也向弘历磕头道:“奴婢谢四阿哥大恩!”
而直到弘历真的离开后,德妃才收住了笑容,长呼了一口气。
“你们都小心着点,以后别惹这位四阿哥,就算将来很可能是你们十四爷熬出头,但也别因此就让两房关系越来越糟糕,让为难!”
接着,德妃就向自己的心腹奴才们嘱咐了起来。
“嗻!”
这些人人皆回了一句。
而德妃也厌恶地看了银霜一眼。
弘历从德妃处回来后,就回了观澜榭,准备看康熙要他看的朱批奏折。
但不久后,德妃处的人就来了,说是德妃给他送了草莓。
弘历对此微微一笑,道谢后,就吩咐海棠给了来人赏钱,就收下了草莓。
他知道,草莓在这个时代也是属于稀罕水果,德妃如今主动想着给他这个孙儿送稀罕水果来,说明是不敢再小觑他,真怕他翻脸。
这人啊,就是如此,过于谦恭,反而会被人觉得好欺负。
弘历也就一边吃着草莓,一边继续看着书。
这些草莓,红如宝石,咀嚼起来,甜汁盈口,让人心情大好。
而他也因此,越发觉得,自己踢银霜那一脚,没有白踢。
在次日下午,为听红楼而实在等不住的淑慎公主突然主动来找了他,笑意盈盈道:“弘历弟弟,今日有没有空,给姐姐讲《红楼梦》呀?”
“姐姐给你泡好茶!”
“实在不行,姐姐那里收藏的宝贝,任你选一件拿走。”
“算姐姐求你了,好不好?”
(本章完)
第18章 对康熙提出兼并严重问题
第18章 对康熙提出兼并严重问题
“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
秋日朗照的午后,蚌壳窗上泛起点点金光,外面凤竹的疏影横斜在弘历的背上。
而他正聚精会神地给淑慎公主讲着《红楼梦》。
淑慎公主也认真地听着,一脸沉迷。
只在注意到弘历身旁的定窑杯快要见底时,淑慎公主才抬头朝自己身边的官女子递了个眼色。
也因此,弘历没有真的按德妃和老十四的意思,让淑慎公主讨厌在畅春园住着,进而主动要求离开,也没有撺掇康熙让淑慎公主离开。
弘历只按照雍正的意思,让淑慎公主更加安心地待在这里,与自己为伴。
当然,弘历也没有耽搁自己在畅春园的课业。
无论是学习处理政务,还是学习骑射等。
他都在认真的完成着康熙给他布置的任务。
“其不用兵省份,凡保举题补之例应行停止。”
训鉴斋。
弘历正默读着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金鈜的一道奏折,而在看完后,就对康熙分析起自己的看法,且说:
“汗玛法,按照此奏所言,近来督抚提镇题补太多,但始不过州县官、千把总之类,今则司道副参亦皆题补矣!”
“可地方,毕竟是涉兵事题补,当事急从权为妥,另外,以孙儿浅见,只要地方程序合理,吏部不应干涉既任一方事者,不能更置一方之才。”
“进步很快,已几乎与朕朱批的一样了。”
康熙说着就把自己的朱批揭了开来。
弘历笑了笑。
接着。
弘历又看起一道昔日直隶总督赵弘燮上的一道奏折。
“据自属申报以奴才亲往查看,并询附近民人,咸称上地有十分收成,中地有柒分、捌分至玖分不等。”
“现今市镇,小麦每仓石止卖四钱二三分,大麦每仓石二钱四、五分。其米价现今上米仓石卖七钱三分,中米每仓石卖六钱七八分……”
弘历看完这道奏疏后,看向康熙:“是不是只批知道了,但粮价真这么便宜吗?”
“这种奏折,是应该大胆质疑有没有夸大其词。”
“你现在,理政的水准突飞猛进,让汗玛法着实惊喜。”
康熙笑着说了起来。
随后,康熙又郑重地对弘历说:“但很多时候,不能只在奏折文书上找问题,还得去下面找。”
“纸上得来终觉浅,却知此事要躬行。”
“弘历,想不想跟汗玛法去市井间看看?”
为此。
康熙感慨了一句后,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知道,这是康熙见他在分析文书材料上大有进步,便要带他去民间,锻炼实地考察各阶级情况的能力,便道:“自然想!”
于是。
康熙便带着弘历在翌日一早就微服出了畅春园。
弘历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告诉康熙,他在德妃那里踹银霜的事。
因为康熙没有主动问他这事。
他相信,耳目灵通的康熙,既然没有主动问自己这事,那就表示,他不想知道,至少不想从自己这里知道。
所以,弘历也就没有自找没趣。
弘历和康熙乘车出畅春园北门后,一路向西,就先路过了铁匠银和枪厂胡同,随后便右转北上到了护国寺。
自康熙二十年,允许外城商贩来这一带经营商业与摆摊贩卖后,这里就一直是店铺、摊贩密集之地。
弘历此时还没到这里,就听见了水被煮沸一般的人声与叫喊声。
很快,他就看见,在车马辐辏与鳞次栉比的大街上,出现许多身着粗布短衣的百姓,正络绎不绝地走来走去,流淌如河。
不时出现的锣响和炮响,更是震得人心发颤。
赌馆烟舍、青楼茶肆,货摊与算命摊,和敲着铜锣的杂耍场地,让人目不暇接。
“现蒸的芋魁,现炒的瓜子,各位老少爷们尝一尝咧。”
“榆钱糕、松黄糕、杂果糕、炒米糕、糕,各色各样的糕点,全便宜卖喽。”
“万春香、芙蓉香、龙涎香、玉华香、纱帽香,大家来看一看,新到的香品,用了我的香,有儿子的各个考状元,有闺女的各个封诰命呢!”
……
没多久,更加清楚的叫卖声,开始充斥着弘历的耳朵。
整个大街,与没隔多少路程的禁宫园林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
但弘历发现,康熙对这一带却是熟稔无比,在下车后,就带着他穿街走巷在街巷里走着,逛了不少米店布店,问了价格,也买了一些。
不过,弘历一下车,却是闻到了更加刺鼻的味道。
这让他不由得捏住了鼻子。
他知道,清朝的京师,随地大小便很普遍,没有公共卫生管理的制度,即便居民和商贩会早起打扫一下自家门前,但也难免还是会有臭味出现。
现在其实还好,因为是晴空高照的天,如果是下雨天,据说,整个内外城如没打扫的猪圈。
康熙这里也同样皱眉,但他到底司空见惯,也就没有表现的太愤怒,而只是在接下来,又拉着弘历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炸酱面后,才对弘历笑着问:
“熏到你了吧?”
弘历点首。
“这就是市井!”
“你只要一踏足这里,就能明白,小民生活之地有多恶劣了。”
康熙笑着道。
弘历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炸酱面便已做好,弘历和康熙各自大口吃了起来。
对于弘历而言,一时只觉特别美味。
毕竟他在宫里已经吃了许久的山珍海味,骤然尝一尝这市井的吃食,也就有非常不一样的感觉。
而弘历发现,康熙明显也觉得这面很美味,故手里挑面的筷子就没停过。
但突然,一伙官差抬着一骨瘦如柴、皮肤苍白的男子走了进来,跟在这伙官差身后,还有一戴孝的男子。
“姓钟的,你这面馆吃死了人,苦主找上了县衙,堂尊让我们来问个明白,你是想找本坊总甲在申明亭与苦主私了,还是在走公堂?”
“你给个话!”
这时,这家面店的老板走了过来,作揖道:
“私了,私了。”
这差役听后也没纠缠,只说道:“那记得请你们总甲来县衙!”
这老板忙答应了下来。
弘历这里则在离开面馆时,对康熙说:“汗玛法,他这是在敲诈店主吧?”
“没错,刁民勾结衙役,从店老板这里敲诈一些钱财,所以,弘历,你要记住,对百姓整体要抱有怜爱之心,但对百姓个人要抱有警惕之心。”
“尤其是京师的百姓,能在京师活下来的百姓,都不是简单之辈。”
康熙语重心长地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既然这么说,那这店老板也不是简单之辈,不然不能在这京师开得下去店。”
康熙笑着颔首:“把你想说的说出来,说错了也无妨。”
弘历又道:“但这衙役还要勾结地痞流氓来敲诈店老板,只能说明,这些衙役是真缺钱,已经不能从百姓身上榨出太多油水了,只能掠之于商,尽管,这商贾可能已经给当地官吏给了好处,但还是要隔三差五的来敲诈一回。”
“汗玛法,孙儿是不是可以由此揣测这京师一带,兼并已加剧不少,贫富差距已到影响社稷安稳的地步?”
弘历便干脆把自己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康熙听后沉下了脸,随后又点头,而对弘历笑着说:“好个见微知著,我们弘历的确是可造之材啊!”
康熙是真的高兴。
因为他内心早已确定了要选谁继位,所以,他很愿意看见,弘历此刻在天下局势上,所表现出的敏锐。
“你猜的没错,大清是到了不得不整治兼并的时候了。”
“但是你汗玛法老了,精力不行,信得过的人,也老的老,走的走。”
“所以,只能靠你们后来人了。”
康熙颇为意味深长地说后,就又笑着说:
“走,朕再带你去访一大儒,学问自是没的说,更重要的是,我们旗人能取得这江山,正是这些汉人士绅襄助得力,所以不能忽视他们。”
(本章完)
第19章 立储当看皇孙
第19章 立储当看皇孙
弘历便跟着康熙进了一处四合院。
这四合院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幽。
等他与康熙从抄手游廊走过去,还没到二进,就见一老人在众人搀扶下赶了过来。
且这老人一见到他们,就忙跪了下来:
“臣方苞叩见吾皇!”
康熙抬手后就把手背在了后面,笑着道:“罢了。”
弘历这里则微微一愣。
他听闻过方苞。
知道他如今既是江南士林群体中的学魁,也是清朝桐城派的开山鼻祖。
甚至,此人的名气,还会随着桐城派在清朝地位越来越高,而会跟着越来越大。
这也让弘历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他见这方苞体格瘦削、佝偻着身躯,一脸的病态,正气不足。
但苍白的头发却是梳理的很整齐,目光也颇为深邃明亮,在恭敬非常地向康熙行礼时,也在偷眼瞅他。
“臣不知陛下莅临寒舍,有失远迎,万望陛下恕罪!”
方苞在谢恩起身后就请起罪来。
康熙自然免了他的罪,还向方苞介绍了弘历。
方苞自然也向弘历见了礼。
待得入方氏堂屋中,弘历与康熙落座后,康熙就对方苞说道:“朕因出城询问米价,所以就带着弘历,顺便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臣不过是一介腐儒,却蒙陛下赐第内城,如今又亲自来访,实在是受宠若惊。”
方苞这里依旧恭敬非常地回答道。
康熙笑着说:“朕来看你,既是因你养病而与多日未见,也是想让你给弘历指点一下文章之事。”
“他现在由朕亲自教导,其他诸学还好,唯独这文章事,还得听你这位宿儒指点一二为好。”
康熙说后就把对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也就站起身来,来到方苞这里拱手下拜:“还请方老先生赐教。”
“不敢,不敢。”
“阿哥能得陛下亲训,想来自是卓异于常人,臣能教阿哥一二,也是臣的福分。”
方苞很谦逊卑微地说起来。
毫无前朝士大夫常见的傲慢之气!
接着,方苞又问着弘历说:“不知阿哥可有学习过写文章?”
“在王府读书时,写过一些。”
弘历的确有写过文章。
但那是他这身体的原主人在读书时写过的。
随后,方苞又问着弘历:“那不知,阿哥对时下文章写作有没有自己的感悟?”
弘历知道,方苞这是想知道自己在古文写作上是何主张,而好知道自己于儒学上的思想,与之是不是同道中人。
方苞既然是汉人士绅的代表,而将来自己要做事,自然也需要朋友多多的。
于是,弘历便在这时说道:“晚生以为,自当‘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并重,方是好文章!”
弘历前世支教期间,教过一段时间语文,专门学习过一段时间古代文学的知识。
所以,他对桐城流派的发展史还是知道的,知道桐城派背后所依托的儒学乃是朴学,源于晚明大思想家顾炎武,然后发扬于清中后期,至民初而消亡。
而“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并重的说法,正是乾隆朝桐城派集大成者——姚鼐,对方苞所主张的古文思想予以的精确总结与衍生。
所以,弘历也就把这个主张提了出来。
他相信,方苞会赞同自己的,甚至可能还会备感振奋,进而希冀将来他能成为皇帝,而利于他的学派发扬光大。
方苞这里呆怔了片刻。
康熙也看见了方苞的神色不对劲,而笑了笑说:“若有不对,你尽可以指摘,不必照顾朕的感受,毕竟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
“陛下说的是,但以臣愚见,在文章上,阿哥的见解倒是可以称作是臣之师了。”
“臣一直主张文章当有义法,需言之有实,有据,有理,而正如阿哥所总结的如此,当义理、考据、辞章并举。”
方苞这时开了口,只是所说的话,让康熙一时也惊讶不已:“他才多大,能做你的老师?”
“如陛下所引昌黎先生之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而已。”
“何况,自古神童亦不少,如阿哥这般天资聪颖者,虽当下少见,但古来不乏此例。”
方苞这时回道。
康熙听后颔首,然后对弘历说:“弘历呀,你先出去逛逛,朕跟方老先生有话要单独聊。”
“嗻!”
弘历便拱手退了下去,且不禁心中暗笑。
他就知道,他把姚鼐的观点拿出来,会打动方苞,让这些汉人士大夫不得不在政治站队上作出更多的考量。
而方苞这时思绪也的确依旧沉浸在弘历刚才所说的那句“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并重的话上面。
“有些事,朕倒不好跟王公们商量,倒是你们这些汉人,好问一些。”
“灵皋啊,你有所不知,朕自见胤礽实在不成器而不得不下决心二废他后,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定这储位为妥,也日日为此忧着心呢。”
“朕倒是想想听你的看法。”
康熙这时则故意一脸认真地对方苞问起立储的事来。
方苞听后忙起身下跪,恭肃而道:“陛下恕罪,臣虽蒙陛下拔擢隶汉军旗,但到底是汉人,哪能置喙此事。”
“朕要你说,你就说!”
康熙有些生气道。
方苞便故作震颤道:“那,那以臣愚见,若真不能从诸子中选,莫若直接看皇孙!”
“皇孙?”
康熙回头问了方苞一句。
方苞看着地上正爬向自己手指的蚂蚁,非常坚决地道:“是,陛下忧的是我大清的将来,我大清的将来自当不只一代,而当世世代代,只是陛下现在能看到的除了下一代,就是下一代的下一代而已,而下一代中的下一代,自是有天资卓越之辈的。”
“朕知道了。”
“你平身吧。”
康熙也站起身来,在房间慢慢踱步,随后就抬手让方苞起身。
然后,康熙就看向方苞:“不要告诉别人朕来过。”
“遵旨!”
康熙接下来就和弘历离开了方宅。
“好小子,你一句话,就把汉人士绅的心收了!”
回到车上后,康熙就拍了弘历肩膀一下,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还问着弘历:“那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因为孙儿看过他们一些文章,知道他们现在也的确开始真的只想沉浸于实学,不敢再做前朝一样的奢望,所以才会这么说。”
弘历这时回道。
康熙听后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弘历回来后,就回了观澜榭歇息,出去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而转眼就到了中秋节这一天。
皇子皇孙们都进了畅春园。
弘历也得以在畅春园再次见到了弘昼。
弘时自然也来了。
但让弘历没想到的是,弘时却在见到他时,把他拉到一边,责问着他:“你把妃祖母身边的银霜打了?”
弘历对此点头。
弘时因此眉头紧拧:“她其实是弘春的人!你赶紧去给弘春赔个礼,别落了他的面子,毕竟打狗得看主人,不然,将来他恐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弘历不禁心里冷笑。
他可不会去道歉。
如果因为收拾一个投靠弘春的奴才,就要道歉,那以后凡是投靠弘春的人就会更加不把他这个阿哥当回事。
这样懦弱的事,他干不来。
何况,弘春也不值得他这样干。
所以,弘历只淡淡地说道:“这事,三哥你别管,她银霜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要因为她,向不相干的人道歉?”
(本章完)
第20章 铁帽子王
第20章 铁帽子王
“你!”,弘时变了脸色。
但弘历已走远,没给弘时继续替弘春教育他的机会。
因为,弘历是真不在乎什么弘春的感受。
且不说,将来当皇帝的不是老十四,而是雍正。
所以,他用不着怕老十四的这个长子。
就说现在,德妃身边的一个奴婢,他就算教训了,弘春也不应该让弘时为一个奴婢来逼他赔礼道歉,甚至也不能明着说这事。
毕竟,弘春这样做已经算是在践踏侮辱弘历的尊严,要逼弘历为一个“奴才”向他本人赔礼。
要知道,德妃作为弘历祖母,都没这样做,只是用加倍惩处银霜的方式,给他解气。
不过,弘历对弘时说这事时,因为来看淑慎所以发现他们的弘皙,倒是悄悄地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弘皙倒因此对弘历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且说,弘历在离开后,就遇到了雍正。
他看得出来,雍正应该是故意在等他,想跟他单独说说话。
要不然,雍正不会在这园林中一僻静处等他,而是直接派人去传他。
弘历朝雍正走了来,向雍正见了礼。
雍正颔首后就问:“你惩治了妃祖母身边的银霜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三哥刚才来见儿子也是为此事。”
弘历这时回道。
雍正顿时神色不悦起来,随后把袖一掸,颇为严肃地说:“你做的没错!”
“不能随便一个奴婢都能对主子发号施令!而且这事,你自己出手教训他,比让我出手合适。”
“妃祖母也没有责怪孙儿,还在事后,给孙儿送了草莓来。”
雍正听后也笑了起来,一脸羡慕道:“你比我这做阿玛的有福啊!”
弘历笑了笑,他对雍正这话是承认的,历史上的乾隆就比雍正有福气得多。
弘历也就说道:“要不是阿玛,儿子也享不到这份福气。”
“这些日子,跟汗玛法学的怎么样?”
雍正是个不喜欢说很多场面话的人,也就开始直入主题起来。
弘历便把自己还被康熙带着微服私访,去市井问米盐价格的事,以及他在面馆和康熙的对话,告知给了雍正。
“汗阿玛是老了!”
雍正听后叹息了一声。
弘历又道:“后来,汗玛法还带儿子秘密见了一个人。”
“见了谁?”
雍正很认真地问道。
弘历道:“方灵皋!”
“竟然是他?”
雍正猛地一怔,拧眉思索起来,看向了湖面。
湖面上,一阵清风吹过,正荡起层层波纹,不久就催动了对岸的柳叶。
而雍正这里,也在这不久后,嘴角微扬起来。
随后,雍正又问着弘历:“他们说了些什么?”
弘历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给了雍正,然后又说:“但后来,汗玛法又跟他单独聊了一会儿,具体聊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雍正点首,开始把手背在后面:“无论如何,汗玛法能带你去见汉人士大夫中的学魁,已经算是很看重你,你可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儿子记住了。”
弘历接下来,也没再跟雍正待在一起,而是回了观澜榭,准备换衣服后,去马厂练骑射。
虽然已近中秋,但他的课业还没有停。
不过,弘历在回观澜榭途中,倒是又遇见了一人。
这人便是弘皙。
废太子胤礽长子,也是康熙嫡长孙!
严格来说,弘皙才是康熙最宠爱的孙子,也是养在宫中最久的。
甚至,康熙复立太子的重要理由就是,弘皙甚贤。
可见,康熙有多宠弘皙。
连朝鲜使臣都在回报国王康熙驾崩事时,说康熙除了交待传位胤禛外,就只交待过要立弘皙为亲王。
弘皙一见到弘历就先主动和颜悦色地朝他招呼了一声:“弘历!”
弘历见此便也驻足行礼。
“你我兄弟,何必这么客气。”
“我听你皇姐淑慎总是夸赞你如何如何好,如今看你风姿,的确是少年俊朗之才,难怪也能为汗玛法养在身边。”
弘皙拍了拍弘历的肩膀,笑着说道。
“大哥哥和皇姐是友爱小弟,才这么说。”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弘皙这里又排着弘历的肩膀,对弘历低声说:“我听说,你得罪了弘春身边的人?”
弘历心里暗笑,他知道,弘皙这是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拉拢。
但弘历倒是有意迷惑属于废太子一党的弘皙,而避免自己同时树敌太多,也让弘皙等人的注意力继续放在老八和老十四一党身上,也就点头:
“不瞒大哥哥,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因为他们要我对付淑慎皇姐,他们不想让皇姐待在汗玛法身边!”
“可恶!”
弘皙脱口骂了一句。
他自然相信弘历说的是真的。
毕竟他也明白,淑慎留在康熙身边,是会让很多人心里不安。
随即,弘皙就向弘历作揖一拜:“好弟弟,哥哥在这里先谢过你!”
弘历忙扶住了弘皙:“大哥哥不必如此客气,汗玛法非常疼爱淑慎皇姐,弟弟怎么可能做让汗玛法不喜欢的事?”
“只是我这个妹妹素来顽劣,恐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别太生她的气。”
弘皙则在这时笑着说了起来。
弘历道:“哪会,皇姐现在待弟弟挺好的,犹如亲姐。”
“这便好!”
弘皙笑着点头,又把弘历拉到一边僻静处:
“好弟弟,哥哥也向你透个底儿,汗玛法其实还是有意复立我阿玛的!”
“所以,只要你真心实意地认我这个哥哥,将来只要汗玛法真这样做了,哥哥我将来也若真得了大位,自然会少不了你的好处,自会给弟弟你一顶铁帽子!”
“何况,你阿玛和十三叔与我们本就亲厚,你说呢?
弘历没想到弘皙这么快就给自己开始画饼。
清朝宗室的爵位大多不能世袭,能世袭而不降等的铁帽子爵位很稀缺。
所以,弘皙画的饼不可谓不大。
但只是,前提要弘皙真能成为皇帝。
而对于知道自己历史上会成为皇帝的弘历而言,这个饼的吸引力也就很不足了。
不过,弘历也没有嘲讽,而是很恳切地点头:“哥哥的话,弟弟记住了!”
“放心吧!君子一诺千金,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弘皙说着就笑意浓烈地走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
中秋佳节过后,转眼就入了冬。
这一天,当弘历冒雪来到训鉴斋,继续接受康熙在政务上的指导时,康熙却突然对他说:
“弘历呀,你在汗玛法身边也学了快一年,汗玛法想着,也该让你做些实务历练历练。”
弘历知道,跟在康熙身边的皇孙在学习一段时间后,都会被安排一些事来做,也算是让其在接受理论学习之后,参与实习。
对此。
弘历不禁心里暗喜,心想在这权力社会,果然越靠近最高权力的人,获得权力馈赠的机遇就越多。
他如今被康熙留在身边亲自教导,也就能在还未成年之前,提前获得办差的机会。
而在大清,宗室子弟要想获得封爵加爵的机会,就必须得办差!
何况,办差本事也是大捞政治资源与经济利益这些好处的机会。
可要知道,很多皇子皇孙成年了都没有获得办差机会。
如皇十七子胤礼就还没有差事,也还没封爵。
还有他的三哥弘时。
但凡弘时有一次办差的机会,雍正也不好意思阻拦他获封世子。
所以,现在弘历在未成年时,就因为康熙要历练他而获得实习办差的机会,自然相比于别的皇子皇孙来说,是走了捷径。
“眼下倒是有一件适合你办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辛苦一番?”
康熙双手揣袖地笑着问起弘历来。
弘历便在这时拱手道:“孙儿一直就想为汗玛法分忧,还请汗玛法吩咐!”
“眼下入了冬后,虽然朝廷严禁百姓逃走,但从各地逃来京师乞食的流民还是只增不减,而朕又不能真不管这些人的死活,还是要赈济一下的。”
“朕打算让你来办这赈饥的事,目的就是争取少饿死一些人,以免上干天和、下伤人心呀!”
“但你年岁毕竟不大,还是需要有个成年的叔伯哥哥带着合适,你想让谁领着你做这事呀?”
康熙说着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想了想就回答说:“孙儿想让弘皙大哥哥带着孙儿。”
康熙眉目微展,旋即笑问着弘历:“为什么?”
“因为汗玛法说过他甚贤!”
(本章完)
第21章 送弘历大学士宅邸
第21章 送弘历大学士宅邸
康熙让他选个成年的叔伯哥哥带着。
按理,这里面,成年的弘时最合适。
毕竟弘时是他同父的兄长。
但弘历不可能选跟老八、老十四亲厚的弘时。
而眼下,对弘历而言,唯有选弘皙最合适。
一来,弘皙目前和他关系还不错,算是有共同的敌人,适合共事;
二来,这样可以给外界继续释放错误的信号,让外界不得不更加怀疑废太子还有被复立的可能;
三来,他知道,康熙自己就是这个意思!想让外界更加难以猜到他的心思,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边废太子一边又加倍疼爱弘皙、淑慎,如今没说出来,就是想考校自己而已。
康熙哈哈大笑起来,对弘历投来越发满意的神色。
“朕这句话,你都能记住?”
康熙为此还问了一句。
弘历抬头,故意一脸纯真地道:“汗玛法的每句话,孙儿都记得!惶惶圣训,岂敢忘哉?”
“很好!”
康熙格外高兴地拍了拍弘历的肩膀。
随后,康熙就吩咐人把张廷玉叫了来:“衡臣!”
“臣在!”
“拟旨,着皇孙弘皙、弘历筹办京畿赈饥一事。”
弘历没多久就领了这道旨意。
他知道,康熙之所以选择让赈饥作为自己见习政务的第一个任务,是因为这事一旦做不好,不会承担太大的代价。
因为在大清,百姓最不被当人,命如草芥。
饿死多少都是个数字。
他即便赈饥得不好,也不过是多饿死几个百姓,后果不会很严重。
当然,他如果赈饥的好,自然也是功德一件。
但总的来说,让他这个十来岁的皇孙,跟着皇长孙弘皙负责赈饥事,的确是风险最小顺便又历练了一番的事,而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自然,弘历还是希望自己能多避免一些流民在这个冬天因冻饿而死。
即便这些流民在这个时代贱如牛马,甚至不如牛马。
弘历在领旨后就来见了弘皙,让弘历意外的是,弘皙居然亲自在侧门外迎接他,一脸笑意。
这是因为,弘皙也收到了让他与弘历一起负责赈饥的圣旨。
而弘皙作为被康熙也教导过的皇子,自然也猜到,他能有个办差刷政绩的机会,无疑是弘历向康熙提议的他。
这让已经做了多年闲散宗室的弘皙知道,这是一个让康熙重新认识他,争取获得封爵的好机会。
所以,弘皙也就出于感激之心,给足了弘历面子,而选择了出门相迎。
这种接待之礼,已是属于除开中门之外,最大的礼了。
毕竟他作为兄长,按理,只需在堂内等着弘历来,甚至如果在弘历来时,站起身来,就已经算是给弘历面子了。
而开中门,则只有皇帝本人或者王爵的人来弘皙这里时,他才能用。
不过,弘皙似乎觉得,亲自出侧门迎接弘历还不够,而在弘历走来时,他还亲自下了台阶,对弘历作揖:“好弟弟,请受哥哥一拜!”
“大哥哥万勿如此,小弟哪能受哥哥大礼!”
弘历赶紧扶住了弘皙,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得志就猖狂的姿态。
因为他知道,康熙和雍正都不喜欢这种人。
胤礽被废太子,就与胤礽过于猖狂到连“小妈”都敢睡的原因有关,康熙废他的理由也是暴戾不仁,狂妄跋扈到高官士兵莫不遭其荼毒。
弘时不被雍正喜欢的最大原因,也不是他坏,而是他轻狂。
历史上的乾隆就提过,三阿哥最不被父皇喜欢的地方就是轻狂。
所以,弘历非常懂分寸地制止了弘皙这种过于礼敬自己的行为。
而弘历也知道,弘皙也是因为太子被废了,他这个昔日嫡长孙,快要被遗忘,而彻底失势,所以如今才会对弘历这么感激。
要是太子没被废,弘皙不至于如此感激他。
弘皙这里也因为弘历在备受康熙宠爱的时候,还对自己这个废东宫之子尊重有加,没有半点狂悖无礼之态,而更加欣赏,甚至生起一丝愧怍之心。
毕竟,他曾经在被康熙亲自教导而也备受康熙宠爱时,可不会像现在的弘历一样少年老成的,那时的他,对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弘历在跟着弘皙进屋后,弘皙就立即吩咐自己的底下奴才说:“把我珍藏的那内供碧螺春拿来,给四阿哥沏上!”
“嗻!”
而接着,弘皙就对弘历说:“为兄我是真没想到,弟弟你能想着我。”
弘历笑了笑,他自不会明说是因为他猜到康熙和雍正的意思,才会选择你,而只说道:
“阿玛和十三叔都给我提过,大哥哥是诸兄中最贤者,弟弟自然也就只能先请大哥哥带着弟弟历练了。”
“四叔和十三叔的好,我是记得的。”
“弟弟你的好,我也会记得的。”
弘皙说着就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房契出来,对弘历说:
“弟弟现在既然开始办事,难免辛苦,好在哥哥在城内李阁老胡同有一处房子,是前明一阁臣留下的,非常雅致!”
“如今,为兄就赠送给弟弟作为办事回来后的临时歇榻之处,里面服侍的人都是现成的。”
这是弘历没有料到的,他没想到弘皙除了画饼外,还会真的直接给好处。
弘历还是推辞了一番:“这如何使得?”
“弟弟何必客气!这不过是做哥哥的关心弟弟而已,这天寒地冻的,百姓固然有冻饿之苦,难道弟弟这样的天潢贵胄,就受得了寒风摧折?”
“再说,哥哥这也是为大清爱护弟弟这样的天资聪颖之才。”
“除非弟弟并非真心喜欢哥哥我。”
弘皙说着就板起脸来。
而他现在也是知道,要是想重新积攒势力,不能光靠画饼,是需要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才非常大方的要给弘历送一套房子。
弘皙作为曾经的东宫长子,有许多官员巴结,自然手里有不少好产业,如今要拿来收买人心,也是很容易的。
弘历便道:“既如此,弟便收下,以宽哥哥之心。”
说着,他就把房契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后,就揣入了袖中。
“这就好,弟弟长大后,就会知道有外宅的好处。”
弘皙因而心情大好,所以还和弘历一脸玩味地说起一些闲话来。
弘历明白弘皙的意思,无非是有外宅,可以更方便的背着父母和正室养女人。
当然,弘历对此欣悦的是,自己倒是没有白烧弘皙的冷灶。
两人在闲聊一会儿后,就带着顺天府的官兵,出了城,查看起城外饥民情况来。
而弘历一来到城外,就看见,白茫茫的大地上,很少看见立着的人,饥民都躺在地上,有的甚至已经被积雪掩埋,眼角还上了白霜。
(本章完)
第22章 文官在清朝的处境
第22章 文官在清朝的处境
弘历这段时间跟在康熙身边学习理政,也接触到了眼下清朝的许多第一手资料。
据他所知,眼下的清朝,国库年收入已达四千余万两,存银也还有两千多万两白银。
对于整个朝廷而言,的确可以说是国力鼎盛。
只是,这个“康熙盛世”与底层百姓无关。
这主要是因为,地方亏空严重,合计达两千多万两白银。
而地方官员亏空严重,自然会伸手向百姓要钱。
如此就出现了结构性腐败。
即便官员想做事,而为解决亏空,也不得不加大对百姓的压榨力度。
如果是贪官,那更不用说,也非常有理由加倍盘剥百姓了。
但如康熙对弘历所感慨的那样,他老了,只想过一天算一天。
所以,对于这种现象,康熙只想把这个因为地方亏空严重而可能要炸的雷,留给后人去解决。
可问题忽略不见,不代表他就不存在。
破产百姓的增加,导致来京师乞食的饥民增加,也就在所难免。
“百姓可怜啊!”
“弘历,我们尽量多救活一些百姓吧,也让汗玛法看见我们的才干,知道我们没白被他老人家亲自教导过。”
弘皙这时也因为看着满地饿殍,而不禁感慨起来。
对于弘历而言,这是他在康熙身边学习理政后第一次办差,自然也不想表现不好,让康熙和雍正失望。
何况,能多救活一人,对将来的他开疆实边,也有好处。
所以,弘历便颔首道:“大哥哥说的是,我们不能让汗玛法失望。”
“户部拨来的赈饥粮有多少?”
弘皙这时问起顺天府的官员来。
顺天府主官乃是顺天府尹,为正三品,管理着京师的民政、财政与刑律诸事,且会兼任左副都御史的官衔,而可以直接向皇帝谏言奏事。
而现任,弘皙问顺天府官员,自然要由顺天府尹这个主官来回答。
顺天府尹名唤俞化鹏,是康熙三十年的进士。
但在弘皙这么问后,俞化鹏却面色难堪起来,而不得不主动回道:“禀两位阿哥,户部只运来两万石粮。”
弘皙听后非常惊讶,而皱眉问道:“谕旨上不是说让户部拨粮五万石吗,怎么户部只拨下来两万石,这能救得了几个饥民?”
“户部说只有这么多。”
俞化鹏这时低着头回道。
弘皙当即叉腰,而对弘历怒骂道:“这养的都是一帮什么鸟贪官!”
“那顺天府自己有存粮吗?”
弘历这时也问了俞化鹏一句。
俞化鹏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没有。”
弘历又问:“那有钱吗?”
俞化鹏也摇头:“也没有,顺天府历年亏空严重,已经入不敷出,许多官吏的俸银都还欠着的,实在是拿不出钱粮来赈饥。”
弘皙这里,当即一脚踹向了俞化鹏:“混账,你这府尹怎么当的,存粮存银都没有,你这让我们怎么赈饥?”
弘历见此不由得摇头。
他发现,这弘皙还是有其父暴戾性格的遗传的。
对于底下官员,只要不顺自己的意,暴脾气说来就来。
这不,只因俞化鹏说没粮没银,就挨了一脚。
而弘历发现,这俞化鹏虽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但在被弘皙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踹了一脚后,只蜷缩在地上咬牙忍痛,倒是没有任何不满。
甚至,他都没有以请辞的方式表达不满,也没有控诉争辩,老实乖顺的很。
与那些敢与皇帝打架的旗人大臣完全不同。
这自然也不奇怪,大清毕竟不是前面的朝代。
尽管,康熙已经算是清朝皇帝中对汉人士大夫宽容的皇帝了,特别是在晚年,很多时候会由着底下的官员贪,由着他们结党。
只要不过分,康熙基本上不会重惩。
但这也仅仅是相对宽容而已,汉人士大夫们在大清做官,还是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的。
而这也就使得,许多大清贵胄可以更加猖狂。
礼贤下士?
那得看心情!
但这也是他们自找的,因为这大清是他们自己许多汉人大地主大官僚主动请进来的。
当年喜迎“大清王师”,联虏平寇的汉人大地主大官僚可是不少的。
一开始,“大清王师”待他们也的确很好,基本上他们在明朝是什么官,就会在清朝继续当什么官。
但自清朝入关坐稳江山后,清朝皇帝们就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没少收拾他们。
话转回来。
但弘历知道,这事其实怨不着俞化鹏,而且,他在康熙身边学习理政期间,也知道此人官声其实还可以,屡次反映百姓艰难。
这次康熙能想到让他来赈饥,就与此官积极反映有关。
不然,康熙也会当鸵鸟,对这些饥民视而不见的。
所以,为了不耽误正事,让弘皙把精力浪费殴打责骂一个无辜官员的身上,他便拉住了弘皙:
“大哥哥,别这样,亏空严重本质上也不能怪他一人。”
“而且,打死他也没意思,眼下关键是赈饥,是让汗玛法高兴,何况,如果这赈饥事如果真的毫无困难,也不会让我们这些贵胄出马。”
弘皙倒也没再踹俞化鹏,只嘴上依旧不饶人:“你不知道,他们这些官,平素只知道奉承八叔,半点实事也不干,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饿殍!影响我大清盛世观瞻!”
俞化鹏依旧没有争辩说自己没有不干实事,只跪在地上请罪。
“看在弘历为你说情的份上,免了你的罪,先起来吧。”
但接着,弘皙还是饶恕了俞化鹏。
俞化鹏忙谢了恩。
但弘皙没有搭理俞化鹏,只对弘历说:“你说的对,赈饥要紧。”
可随后,弘皙又沉下脸来,对弘历说:“只是这些户部的官员可恶,只给我们两万石粮,这根本就赈济不了多久!”
弘皙说到这里,就捏紧了拳头,但随后又神色有些颓然,且还拉着弘历到另一边,而一脸愧疚地弘历说:“弘历,哥哥连累了你呀!”
“户部的那些人,还有眼前这些顺天府官员很多都是八叔一党,所以都会想办法的为难我,进而也就影响了你,你向汗玛法举荐为兄来带你,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弘皙说后就叹了一口气。
“大哥哥千万别这么说。”
“弟弟向汗玛法举荐你,也是因为相信,只有大哥哥你才会认真带着弟弟赈济饥民。”
“弟弟不才,因为想到最近可能要被汗玛法派来赈饥,以作历练,就针对户部可能给不了多少粮食的情况,想了个应对之策,只是需要大哥哥参详参详。”
弘历这时安慰起被八爷党整的有些灰心丧气的弘皙来,也趁机提出了自己早已想到的策略。
“什么应对之策?”
弘历便附耳对弘皙说了起来。
如此如此。
这般这般。
弘皙听后,神色大悦,看向弘历,满眼欣赏地说:“好个聪明弟弟,难为你能想到这个办法,去发动底层旗人!为兄都没注意到过他们!”
说着,弘皙就忍不住搓手,难掩兴奋地说:
“用这个办法,也能趁机整一整那些投靠八叔的人,尤其是那些背叛我阿玛,去向八叔献媚的小人!”
(本章完)
第23章 雍正送温暖
第23章 雍正送温暖
弘历所想到的策略涉及到改革与赈济并举,是以建立新制度的方式完成赈饥工作。
尽管,赈饥完成的不好,对于大清的统战阶层而言,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失败。
但弘历要想完成的好,也就还是难免要涉及到分配制度的改革,要触及到损坏权贵官僚的部分利益。
而弘历也知道,康熙其实是希望后人能勇于革新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选雍正接位;
而他的便宜父亲雍正,则更是一位继位后不惜亲自下场的改革干将,自然更希望他这个儿子能敢于改革的。
所以,弘历才决定用改革的方式完成赈饥工作。
至于弘皙想借此打击异己、公报私仇,弘历也早已料到,但他对此并不介意。
反正弘皙要打击的是八爷党。
何况,他若不支持弘皙这样做,弘皙也不会支持他借机改革。
于是,弘历也就没有反对,只附和着弘皙:
“大哥哥说的是。”
“那我们先联名请旨,然后就拿这两万石粮食去赈饥,等旨意下来,就着手开展这事。”
弘皙接着说道。
弘历颔首:“一切听大哥哥的。”
弘皙见弘历如此配合,不与他争主次,对弘历是越发的满意,而也就对弘历更加推心置腹地说:
“以为兄的经验,这赈饥事,最重要的就是看紧赈饥的粮食进到饥民嘴里,防止奸猾官吏从中克扣!”
“所以,看紧出粮与煮粥两处最重要,出粮这事,就由你弟弟你去看,煮粥由哥哥我去城外去看着!”
“只要你我兄弟,把这两处看紧,就能防止这里面的贪污之事发生。”
“好!”
弘历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弘皙让自己负责监督出粮,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这个年少的弟弟,怕自己因为经验不足被奸臣墨吏给坑害,而连累到他,才亲自去监督煮粥的事。
这样的话,自己即便监督出粮监督的不好,他也能通过监督煮粥的事,在最终环节,查出有没有奸弊情事。
如此,若是出现,户部实发的两万石粮食没有全部赈济到饥民的情况,而被康熙询问原因时,他也就能把锅甩到自己头上,说是自己监督出粮没有监督好。
弘历对此也没有争辩。
因为,他现在要想让别人相信他的能力,也只能拿事实来证明。
而弘历没有争辩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监督出粮,是在顺天府衙的仓廒监督出粮,不用受冷风吹,也不用去问那城外熏人的臭味,能够待在温暖如春的室内。
这对于弘历而言,自然可以在做事的时候,让身心更为舒服一些。
随后,弘历就带着部分顺天府官员一起回了城,往顺天府衙而来。
彼时,再次下起雪来。
漫天琼飞舞。
弘历双手揣袖地坐在车里,看着被铅云笼罩而迷茫浑浊的街道。
没多久,他就听见阵阵哭声传来,随后就看见是几个男丁正抬着一具薄棺,从铅幕中出现,往城外走去,且正撒着一些纸钱。
只是纸钱不多,很快就被湮没在铅幕里。
“唉,又冻饿死了人。”
“我们这些城内旗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呀,为何朝廷就只赈济城外的人?”
“还不是上面老爷们,怕万岁爷知道我们旗人的实数,不肯上报实情。”
在哭声过去后,弘历就听见外面街道门铺边,有城内的旗人百姓在闲聊,从而,说起了为何出现这些哭声。
弘历对此也不觉奇怪。
因为,他这些日子在康熙身边查阅许多机密奏折后,也清楚,如今的普通旗人日子的确不好过。
由于旗人不能种田,不能经商,再加上,战争规模的减少与旗人群体的增加,使得可以领差拿饷的机会也就变得更少。
所以,许多旗人家庭的收入已大不如以前。
而且,入关后,旗人也学会了讲排场,也好各类玩乐。
因而,即便祖上有些积蓄的,一二代之后就也败了下来。
有很多旗人,甚至城里都住不起了,而不顾朝廷禁令去了城外住,甚至主动去当佃农。
要不然,历史上雍正也不至于在登基后,开放禁令,让旗人种田,本质上就是,当时的底层旗人有被放开禁令才能生存的迫切需求。
而如此一来,眼下,有穷困潦倒的底层旗人在寒冬冻饿而死,也在所难免。
可以说,康熙在进行祭拜朱元璋的孝陵、开博学鸿儒科等一系列政治措施后,虽然让满汉民族矛盾缓和了,但阶级矛盾却因为食利阶层的急剧膨胀而加剧了。
“听说这次奉旨赈饥的钦差是嫡长孙弘皙和雍王府的四阿哥弘历,那四阿哥才十来岁,能赈济的好吗?”
“这个年岁,能让自己有一顿饱饭就不错了,也就历练一下而已,万岁爷想必也没指望他真能救活多少流民。”
“也对,反正这些流民饿死多少,也没什么要紧。”
“话是这么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真能多救活一些人,也是好事,指不定明年上天因此也让我大清风调雨顺一些,粮价这样就能低一些,我们这些底下旗人的日子也能跟着好过一点。”
“是啊,希望这两位主子能让这个冬天少死点人吧。”
……
也因为有人发丧的缘故,再加上兵马司的人由于雪大天冷没怎么出门巡逻,这些旗人倒没谈鸟说戏,而是说起眼下的国事来。
弘历也听见了这些话。
对此,他只是笑了笑。
随后,他就看见有一对用黄纸裹就的灯笼,正在从铅幕里出现。
灯笼上写着“雍亲王府”四个字。
弘历也就忙让马车停了下来,且自己也下了马车。
嘎吱嘎吱。
不一会儿,弘历就见雍正身边的苏培盛,带着人走了过来。
“给四阿哥请安。”
“起吧,可是我阿玛在这里?”
弘历说后就问起苏培盛。
苏培盛弯着腰点首:“正是,四爷专门在这里等着见爷呢。”
弘历因而就让顺天府的人先回府衙等他,而他则在苏培盛的陪同下,来了雍正这里。
弘历来到雍正这里后,就见雍正披着大氅,正坐在车里的炉火旁,给怀里的一条小白狗梳理毛发:“给阿玛请安!”
雍正抬头,看向了弘历,朝弘历招了招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来。
接着,雍正就在弘历坐在自己身边后,拍了拍他肩上的积雪,又摸了摸弘历的手,随后就把自己怀里的小狗丢给了弘历:“给你暖暖。”
(本章完)
第24章 震慑文臣和家奴
第24章 震慑文臣和家奴
弘历只觉手里一沉一暖,然后就见怀里这白色小狗突然哆嗦了一下,还朝雍正投向了幽怨的神色。
弘历对此不禁微微一笑。
“天这么冷,雪下的这么大,我以为还要等会儿,你才会出园子来办事,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已经从城外回来了。”
“做事还是很积极的!没有让阿玛失望!”
雍正这时坐直了身子,挑起车帘看了看外面。
“这是你汗玛法交给你的第一件差事,可要好好干,尽力多救活一些百姓。”
“知道吗,弘历?”
雍正随即回头,非常郑重地对弘历嘱咐起来。
弘历也郑重地颔首:“儿子知道,儿子保证,让这个冬天尽量少饿死冻死一些百姓。”
“很好!”
雍正接着就又问弘历:“有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弘历便说了户部未按实数拨粮的事。
雍正听后也神色冷厉下来:“他连饥民的口粮都敢短!”
“为此,儿子也就不得不想了个别的办法,已经跟弘皙大哥哥商量了,倒是想请阿玛参详一下。”
弘历知道雍正好为人师,喜欢教人做事,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雪天里专门来等自己,不就是想对自己谆谆教导一番?
何况,雍正自己还颇为推崇改革变法,也欣赏敢于改革图变的人。
所以,他也就在这时主动提了出来。
雍正颔首:“说说看。”
弘历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雍正听。
雍正听后,非常认真地思考起来。
接着,雍正就对弘历说:“你能在发现问题后,还愿意去解决问题,乃至不惜求变,很好,但是你这个是不是先可以这样……,然后再这样……,你说是不是?”
“阿玛说的极是,儿子都记住了,会跟弘皙大哥哥再商量商量的。”
弘历忙笑着道。
雍正自己也很满足的笑了笑:“不要告诉弘皙,说是我提的,就说是你自己想到的。”
弘历点头。
“隋赫德!”
这时,雍正唤了一声。
没多久,便有一身材微胖的人来了车内:“请主子吩咐。”
而雍正接就指着这人,对弘历说:“让他跟着侍候你,也好让你做事便宜些。”
“谢阿玛。”
弘历没有拒绝。
“我不多耽误你,你先去办事吧,晚上是回园子里歇息,还是就在府衙歇息?”
雍正又关心起弘历接下来的下榻之处来。
“大哥哥给儿子赠了一套宅子,服侍的人都是在现成的,在李阁老胡同,我去那里歇息,这样做事方便些。”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弘历也下了车,随即就带着隋赫德等人去了府衙。
对于隋赫德,他倒有所耳闻。
因为历史上,抄江宁曹家的不是李卫,正是此人。
此人是雍正朝接替曹家任江宁织造的官员,自然是雍正的铁杆心腹奴才。
在去府衙的路上,隋赫德在弘历面前表现的很殷勤。
只要弘历在路上走时,他就因怕弘历的衣服粘然到地上的污秽雪泥,还主动替弘历提着衣袍,也时不时地向弘历谄笑着奉承几句,向弘历主动说,他在顺天府有几个当差的朋友,也可以帮弘历做事,只要弘历吩咐一声。
弘历对此只是打个哈哈,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这让隋赫德一时,说话不得不小心了些,只是在行为上,倒越发的恭顺。
到府衙后,弘历就来了府衙所管仓廒。
且说,顺天府除了有一名主官外,还有三名佐官。
一名是正四品的顺天府丞,分管教育与考试。
一名是正五品的顺天府治中,分管钱粮。
一名是正六品的顺天府通判,分管诉讼、治安与大小杂务。
其中,顺天府治中,一般为汉人担任。
顺天府通判,则一般由满人担任。
而现在,来向弘历交待赈饥粮食情况的自然就是顺天府治中了。
现任顺天府治中,名唤余德礼,乃是康熙三十三年的进士。
这余德礼不知弘历底细,未免也有试探之意,所以在见到弘历来到这里后,就主动双手捧着账簿,来对弘历说:
“启禀四阿哥,这是户部拨粮账簿,请您查看,若无疑问,就请四阿哥签字出粮。”
弘历接过账簿后,就去了余德礼的值房,而坐在了余德礼昔日的位置上,将账簿放在了案上,且取了笔。
隋赫德见状,忙抢先一步,到弘历跟前,为弘历磨起墨来,顺便在弘历抬手取纸笺的时候,把一张纸笺先取出来,双手贴放在了弘历面前,而弘历笑了笑:“爷,您用。”
弘历淡淡一笑,心想这隋赫德历史上能代替曹家掌江宁织造,不是没有原因的。
弘历接下来就执笔蘸墨,而在泛黄的空白纸上列起许多阿拉伯数字来。
同时,弘历注意到,余德礼神色有些不安,便问道:“真是两万石粮吗?”
“回四阿哥,确实是两万石。”
余德礼笑着回道。
弘历笑了笑说:“我不信,倒是要仔细点验点验。”
“阿哥办事谨慎,要点验也是应当的,但只是外面饥民嗷嗷待赈,这么多粮食,哪里点验的完?”
“而且不巧的是,府衙里的算盘坏了,还没来得及更换新的。”
余德礼笑着回道。
“我知道这事很急。”
“但你先别急!”
弘历这时则一边在纸上对账簿上的数字进行运算,一边说:“而且,我不用算盘也能很快就算完,你没听说过,你四阿哥我是以数理简在帝心吗?”
余德礼微微张嘴。
他自然知道,但他没想过弘历会不用算盘就能把繁杂的数字进行快速运算。
“你这账目不对,与你们顺天府报的两万石粮食,差了六千七百八十五石。”
“余治中,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弘历很快就核计完了手里账簿所记的粮食,且看向了余德礼。
余德礼已不禁额头冒细汗,心道:“神了,这四阿哥怎么把我们暗地里克扣的数额算得这么精准?”
隋赫德这里也停下了磨墨的动作,呆怔在原地。
啪!
弘历突然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你非要本官派人去买新算盘,找人核算吗,才肯承认你要坑本钦差,等事后查账时,好推说是本钦差默认了这里面的猫腻吗?!”
隋赫德不禁一哆嗦。
余德礼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四阿哥饶命,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账簿漂没了粮食,但既然四阿哥这样说,那说明的确是下面的胥吏吞没了赈饥的粮食,臣愿意带他们重新造册!”
“那就边称重重新造册边出粮!”
弘历这时吩咐了一声。
然后,弘历就看向隋赫德:“你不是说,你在顺天府衙有几个朋友吗?”
隋赫德讪笑说:“阿哥要用他们,是他们的福分,只是奴才那几个朋友,没多大本事,恐坏了阿哥的事,那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本事都是练出来的,你把他们都叫来,让他们盯着称重出粮的事,然后你盯着他们!”
弘历吩咐道。
“嗻!”
隋赫德一时,不由得露出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但也只得答应着就去了。
不一会儿,隋赫德就把自己的几个在顺天府当差的朋友叫到了一起,说明了这事,然后拱手求道:
“诸位兄弟,大家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杀过人、青楼里睡过人、赌场里押过人的生死弟兄,好歹替兄弟我盯严一些,这位四阿哥不是个简单的主,要是出了差错,我这个四爷府里的奴才恐怕就活不长了。”
“等事后,隋某必有重谢!”
“放心吧,大家都是兄弟,绝不会让那帮书手差役有可以玩猫腻的地方!”
“没错,一口吐沫一口钉,要是坑了你兄弟,让四爷府要了你隋大哥的命,我就跟你一同死!”
这些人纷纷表态起来。
(本章完)
第25章 给弘历交投名状!
第25章 给弘历交投名状!
在弘历的要求下,顺天府便重新对赈饥粮食造册,且同时出粮,由兵丁运去城外赈饥。
在隋赫德和他的兄弟们紧盯着的情况下,一批批粮食在被称重时,顺天府书手和差役也都没法再造半点假。
只是,余德礼因此身体越发抖动的厉害。
“余治中,你很冷吗?”
弘历便冷冷问他。
余德礼牙齿在上下打架个不停,也就吞吞吐吐起来:“臣,臣……臣想与四阿哥单独谈谈。”
弘历心里冷笑:“那就到后房说话吧。”
于是,弘历就带着余德礼到了后房。
而一到后房,深呼吸几口气后的余德礼,就向弘历再次跪了下来:“四阿哥开恩,臣真不是有意诓骗您的!”
“不管有意没意,结果一出来,要是发现与户部拨的粮食不符合,你欺瞒钦差的罪是逃不了的。”
弘历说道。
余德礼道:“臣知道,所以臣才请四阿哥开恩!”
“看来,你们真缺斤少两了?”
弘历问道。
余德礼点头。
“你好大的狗胆!”
“敢欺骗坑害本钦差,你是进士出身,熟读律例,应该知道这是如同欺君的大罪!”
“诛你满门都可以!”
弘历故作大怒地对余德礼暴喝。
余德礼则忙叩头道:“臣知道,臣只请四阿哥开恩,但臣也是没有办法啊,府衙的亏空和开支那么大,不克扣就没法维持府衙的运转啊!”
“所以,你就可以坑骗本钦差?”
弘历问了一句。
余德礼道:“自然不可以!臣的确该死!”
“只要四阿哥肯放过臣,臣愿意以后为四阿哥驱使,四阿哥让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
这时,余德礼又说道。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弘历低声问道。
余德礼也配合地放低声音说:“臣愿意把臣在任顺天府治中期间,所收到的各皇亲国戚与百官借欠顺天府藩库银子的明细手令交给四阿哥!”
“只要臣对四阿哥不忠,四阿哥将来可以借他们的手,随时收拾臣!”
弘历听后,当即来了兴趣。
因为余德礼献出的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他现在正缺少的政治武器!
将来,无论是拿这个对付一些权贵官僚,还是对付余德礼本人,的确都是一件利器。
而且,弘历知道,雍正将来改革、追补亏空,也需要这个利器。
当然!
这也让弘历明白,余德礼这是为了活命,不惜背叛整个官僚集团,向自己表露投诚之意。
“那你先起来吧,去把这些明细手令拿来。”
“本钦差看后,或可考虑揭过此事,只让你补足被漂没的赈饥粮。”
弘历也就语气缓和了下来,没打算真的对余德礼穷追猛打。
他这是第一次办差,既需要让天下官僚知道,他不好坑骗,也需要让天下官僚知道,只要肯拿出有足够价值的投名状,他也会网开一面。
无论如何,收拾官僚的目的,是为了将来好操控官僚们为自己做事,而不是只为一时快意,把自己获取更多政治资源的路给断了。
何况,在改革纠正制度性腐败之前,穷追猛打是真可能误杀。
“臣谢四阿哥大恩!”
“以后臣就是四阿哥的人,四阿哥让臣做什么,臣绝无二话!”
余德礼这里松了一口气,且忙叩谢了弘历,接着就去自己内院,把手令和明细账册给了弘历。
弘历略微翻了几下,就合上拿在了手中,且对余德礼:“给你一天假,你赶紧去补粮,无论从何处找补亏空,也不能从饥民的口中找补!而且,这是本钦差第一次办差,不能办砸!”
“嗻!”
“等等,你以前是谁的人?”
弘历这时又喊住了余德礼,问起他来。
余德礼道:“臣不敢瞒四阿哥,臣原是九爷的门人。”
弘历听后没有多言,只挥手让他离开了。
“称粮六十斤!”
“出粮六十斤!”
接下来,弘历就回到了前面,听着称重造册的书手差役,喊称得的粮食重量与出得粮食重量的声音。
隋赫德不知何时端了一杯茶来,对弘历谄笑说:“府衙的茶涩的很,奴才斗胆用带在身上的曼松官茶沏了一杯,请四阿哥略作解渴之用!”
弘历见此,只含着笑点头:“好奴才!”
且说,弘皙这边,已经让人搭设好了粥棚,将饥民登好了记,安排在了编订的区域,且在粮食来后,就让人煮起了粥。
即便旧太子胤礽已被废多年,但弘皙作为旧太子的长子,可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党羽还是有。
比如现任文渊阁大学士王掞。
按《清实录》记载,他在康熙六十年都还在为复立太子的事积极奔走,还因此惹怒康熙,被康熙严厉饬责。
所以,弘皙有不少党羽门客为他做事,也就能随时知道,出的粮是不是合户部拨的实数。
很快,王掞长子王奕清就来到弘皙这里,向弘皙汇报说:“禀大阿哥,四阿哥出粮到现在都没有差错,皆是合账目的。”
正用着鼻烟壶的弘皙听后,一脸惊诧地站起身来,取下了手中的鼻烟壶,而笑了笑说:“这么看来,四叔府里的这个弘历确实有几分本事!”
“是的,能在顺天府待下去的官吏,没几个老实之辈,四阿哥能够不被他们蒙骗,确实让人称奇。”
王奕清这时跟着附和道。
“如此说来,我没白送他那套宅子和人,将来如果我真能得大位,倒是真可以在满臣中就倚重他,而汉臣中,就倚重你。”
弘皙说着就看向了王奕清。
王奕清忙拱手:“臣惭愧!”
“哎,幼芬,在我面前,你还自谦什么,你们太仓王氏对我东宫的忠心,我与阿玛都是看得见的,说来,该惭愧的是我们,是我们辜负了阁老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弘皙说着倒是不由得红了眼。
接着,弘皙就道:“这样,晚膳我做东,在朝阳楼请弘历,你作陪!你们也认识认识。”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弘历也就让人关了粮仓,待晚膳后,再来称重出粮,且让隋赫德安排他在顺天府的人,轮流与仓丁们一起看守粮仓。
只是在这时,弘皙就派了人来,说请他去朝阳楼吃饭。
他知道,这肯定是弘皙发现自己没有被顺天府官吏坑骗成功,所以在进一步示好。
而他也有意见识见识这传闻中从万历朝传到如今康熙朝都没倒闭的朝阳楼,便没有拒绝。
不过,在去吃饭之前,弘历先回了他在李阁老胡同的宅子,准备泡个澡休息休息,然后再去吃晚膳。
他已经问清楚,弘皙送给他的这个宅子的原主人,是明朝首辅李东阳。
这李东阳死封文正,在明朝地位不低。
所以,当弘历来到这宅子时,就发现这宅子的确雅致精巧,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应有尽有。
只是,这座明朝顶层士大夫的豪华宅邸如今成了他的别苑。
更难得的是,配属在这套宅子里的下人,也的确都恭顺有规矩,甚至还有一美艳绝色的瘦马,名唤香红。
“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你这名字可是出自温庭筠的这首《菩萨蛮·水精帘里颇黎枕》?”
弘历在洗完澡后,还与服侍自己更衣的香红闲聊起来。
这香红略莞尔一笑说:“四阿哥博学,奴婢的贱名的确是从中而来。”
弘历听后点头:“你在这宅子待多久了?”
“回主子,奴婢自十岁那年,于康熙五十五年,被京里的老爷从扬州妈妈那里买来京里后,就一直被留在这里。”
“买奴婢的人只说这宅子在谁手里,谁就是奴婢的主子,但奴婢也没想到,现在才见到主子您。”
香红抬眸用水灵灵的大眼瞥了一眼弘历。
弘历听后讶然失笑:“这么说,你现在还是处子?”
“不敢瞒主子,是的。”
香红抿嘴回道。
弘历微微一笑,他估计弘皙是因为收到的宅邸美婢太多,也就没时间来这里看一看,竟看都没看这香红一眼,而不知道这香红的姿色的确可称上等一品,而就直接连人带房子的送给了他。
这让弘历有种自己捡漏的爽感。
但他现在也只能是心理上觉得爽,而还不能体验。
这时,弘历见她面色有些郁郁寡欢:“你为何突然惆怅。”
“奴婢不敢瞒主子,奴婢已经年过十五,怕将来主子长大后,奴婢就因为年龄过大,而不被主子喜欢了。”
这香红跪下声音娇软地如实禀道,甚至眸里,还含起晶莹泪珠来。
弘历看着这勾人心魄的媚态,只恨没能尽快长大,而唯有抬手让她起身:“无妨,大点好!我倒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香红这才喜笑颜开起来:“有主子这句话,奴婢安心多了,奴婢伺候主子歇息一会儿吧!”
“那你抱着我歇!”
(本章完)
第26章 雍正赐良田万亩
第26章 雍正赐良田万亩
朝阳楼。
弘历精神抖擞地来到这里后,就见弘皙带着一名衣着清雅的士子,已在这里等候他。
“倒让大哥哥久等,弟弟失礼了。”
弘历因而便拱手略表了一下歉意。
弘皙则一只手直接把住他的手臂,一手背在身后,领着弘历上楼,说:“你我兄弟之间,自不必讲什么虚礼。”
接着,弘皙就又问着弘历:“怎么样,为兄送给你那处宅子里的奴婢,伺候人还行吧?”
“托大哥哥的福,她们把弟弟伺候的挺舒服的。”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弘皙听后也坏笑起来:“等你到需要出府别过的时候,她们会把你伺候的更舒服的!”
弘历知道弘皙话里的意思。
但他现在也只能装作一脸懵,而故意蹙眉。
弘皙也没再逗弘历,而是指向他身旁的士子:“他是王阁老家大公子王奕清,字幼芬,现为翰林侍读学士,与为兄素来相交甚笃,如今特介绍他给你认识认识。”
“早闻四阿哥聪慧,今日得见,果然俊秀非凡,不愧为天潢贵胄。”
王奕清也就向弘历行了大礼,顺便奉承了弘历一下。
弘历含笑扶起了王奕清:“既是大哥哥的好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不必如此客气。”
随后,弘历就跟弘皙和王奕清一起上了楼,到了一装点别具风格的包房雅间。
进入雅间落座后,弘历就听到,悠扬笙歌从临席而对的雕槛朱窗处传来,不时又见曼妙舞姿也在随着一排美人出现眼前。
而就在这时,弘皙就对弘历开口说:“弘历,你有所不知,这朝阳楼在万历朝就是幼芬家的产业,他祖上在万历朝就是大学士,还是首辅,正因为此,我们才能在今日就吃到这里的饭菜,如果是他人,就算是原数倍的价钱,也得排到下个月。”
弘历听后点头。
他这些日子,也对清朝重臣有些了解,知道弘历口中的王阁老便是王掞,是万历朝首辅王锡爵的后人。
从明至清,数代簪缨。
这时,他也看见四周墙壁的确留有许多明朝名士的墨宝,如沈一贯、叶向高的。
由此,弘历不禁心中感叹,果然,改朝换代到底是对地主影响不大。
改朝换代前后,富贵的还是那一批人。
无论如何,对于现在的弘历而言,这朝阳楼,他倒是没有白来。
因为光是音乐与舞姿都已很让人回味无穷,更别说,接下来所上的美食,也的确让弘历不得不承认,人家能从万历朝流传到康熙朝是有原因的,也着实让人回味无穷,与他在雍王府嫡福晋那里所吃的鲁菜又别是一番风味。
而让弘历在享受美食时,比较心安的是,虽然城外的饥民,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朝阳楼的珍馐佳肴是何滋味,但他们现在暂时也有一碗热粥可以喝了。
余德礼补足了顺天府所克扣的粮食。
弘历和弘皙在朝阳楼用完晚膳后,就继续盯着出粮和煮粥的事来,而没有让整个赈饥过程出半点差错。
在城外居住的老人,已经因此发现,煮粥的粮食已经比往年多,排队领到粥的饥民也已比往年多。
顺天府尹俞化鹏自己也在协助赈饥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一现象,而因此老泪纵横起来:“四阿哥的确不一般啊!”
康熙也允准了弘历和弘皙提出的改革办法。
对于康熙而言,他只是自己不想再折腾,但不代表,他会不允许自己子孙折腾。
特别是在让自己皇孙进行实政历练时,还会鼓励他们尝试新办法,以达到历练更深刻的目的。
而且,康熙也在关注着自己皇孙进行实政历练的事。
为此,康熙在当晚秘密召见了顺天府尹俞化鹏。
“赈饥的事,弘皙和弘历,做的如何?”
康熙为此笑着问起俞化鹏来。
俞化鹏则拱手说:“回陛下,两位阿哥皆实心做事,精明强干,令人佩服不已,尤其是四阿哥,顺天府治中余德礼等欲欺其年少未经世事,而把已经克扣了赈饥粮的账簿,给四阿哥签字,让四阿哥以为真有两万石,但四阿哥没有被他们骗成功,而是迅速算出了账簿上的缺额,迫使余德礼补足了粮食。”
“是吗?”
听到自己孙儿没有被官吏坑骗成功,康熙喜悦不已。
因为他对官场是什么情况,也很了解,所以对于有官僚坑上差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到不会因此惊诧恼怒,而只是为弘历能够火眼金睛地避免被坑骗而高兴不已。
俞化鹏:“臣岂敢瞒陛下。”
“很好!”
“不过,俞化鹏,有一件事,你没有给朕说吧?”
康熙接着又问起俞化鹏来。
俞化鹏忙跪了下来:“臣不敢欺瞒陛下,大阿哥的确打了臣,好在被四阿哥劝住了。”
“我这个孙子呀,跟他阿玛一样的脾气!”
康熙叹了一口气。
接着,康熙又问俞化鹏:“你说四阿哥把他劝住了?”
“回陛下,是的,四阿哥劝得住大阿哥。”
俞化鹏迎合着康熙内心想要的答案,回答道。
康熙听后颔首,没有多言,只让俞化鹏退了下去。
但在俞化鹏退下去后,康熙却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弘历居然劝得住弘皙?”
……
……
弘历在当晚,通过隋赫德,来见了雍正。
雍正为此问着弘历:“什么事?”
“有份东西要交给阿玛。”
弘历将余德礼给他的贵胄官僚欠顺天府钱粮的明细账册与手令交给了雍正。
雍正接过来看后,当即站起身来,随后就目瞪口呆地看向弘历:“你怎么拿到的?”
弘历便把事情原委告知给了雍正。
“很好!”
“你能做到这一步,阿玛很高兴,也很喜欢!”
雍正非常激动地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故意问着雍正:“那阿玛打算怎么用这些东西?”
“留着!将来有大用!”
雍正没有说要销毁,而这让弘历也没觉得意外。
他就知道,雍正要是拿到这个,肯定是要打算在将来把窗户纸捅破,而借机来场轰轰烈烈的大改革。
但也因此,雍正如今对弘历是越看越喜欢。
尤其当他把弘历与弘时对比后。
于是,雍正就没再一直冷着脸,而对弘历笑着问:“这些日子,辛苦了吧?”
“为大清的江山社稷,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弘历回道。
雍正郑重颔首:“有这份心性就好。”
接着,雍正就对弘历说:“弘皙既然给你送了个宅子和一房人,你就不能再让他给你养着。”
“苏培盛,传给府里知道,黄村的那一万亩上等水浇庄田的租子以后皆归四阿哥自用!等四阿哥将来成亲后,地契与庒户一并过去!”
弘历听后微微瞠目,心中暗喜道:“自己一下子成有万亩良田的大地主了?”
(本章完)
第27章 拒绝与老八结党
第27章 拒绝与老八结党
翌日一早。
弘历就来了弘皙这里。
因为康熙已允准由八旗各佐领出一丁,组成城卫营,同时,募集壮勇组成协管营。
其中,城卫营负责向城内大小宅店收取城市卫生管理银、维持城内卫生秩序。
协管营负责每日街道。
城卫银收入与罚款收入,作为城卫营和协管营军饷来源。
其中,城卫营兵卒,相对于步军营待遇,减两成,协管营兵相对于绿营兵待遇减半。
城卫营由一名统领总管。
第一任统领是原前锋参领鄂德。
这鄂德是弘皙的人。
因为,弘历只求能够改革成功,不在乎弘皙借机用自己的人,所以,在弘皙提议下,弘历与弘皙联名推荐了这人。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而弘历一来,鄂泰也很懂规矩地向弘历行了大礼。
弘历颔首:“罢了,大哥哥呢?”
“在里面呢!”
鄂泰谢恩起身后笑着回道。
弘皙这时已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拽住了弘历的手,就把弘历拉了进来:“快来看!”
弘历不知道弘皙要他看什么,只得跟着弘皙进了屋内,然后,他就看见,弘皙把他带到了一张地图前。
这张地图上,标注了各处王公大臣和这些旗人户下家的详细信息。
“是不是一目了然?”
弘皙为此双手叉腰地笑问起弘历来。
弘历也不禁称奇而叹:“大哥哥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提前买通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得来的。”
“等各佐领的人丁一到齐,我就能让鄂泰带着兵,按图索骥地收拾那些混账了。”
弘皙满脸奋意地对弘历说道。
弘历也笑着点了点头。
弘皙接着就对弘历说:“你年龄小,恐拉不下脸,所以催收城卫银与罚没银的事,就交给我!招募壮勇组建协管营,而会同五城察院清扫的事,就交给你。”
“行!”
弘历没有异议。
他知道,弘皙是铁了心要借着奉旨收卫生管理银的机会,要跟他太子党作对的人好看。
他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利用弘皙想打击异己的心,支持自己改革。
如此,在接下来,弘历就去了顺天府。
同时。
弘历还让隋赫德去都察院,传管五城兵马司的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孙承鼎以及五城兵马司的监察御史来见他。
因为按照弘历联合弘皙给康熙上到的题奏,是要结合八旗余丁过多与京师卫生状况糟糕、饥民太多的现状,通过对京师住宅店铺收取卫生管理银与罚银,来缓解京师流民增多问题。
而康熙就在朱批同意设城卫营和协管营后,又表示当着五城兵马司监督协管营清扫街道,以免奸猾刁民混入偷懒。
所以,弘历就需要将管五城兵马司的御史官都喊来,嘱咐他们一下。
按照大清官制,五城兵马司负责城内治安,由一名佥都御史统管,五名监察御史分管各城。
眼下,现任佥都御史孙承鼎是汉军正蓝旗人,还是老八胤禩的奴才。
这是因为康熙为分八旗旗主的权力,仗着自己儿子多,在康熙三十七年,把自己成年皇子分到了不归皇帝统领的下五旗,任领主,把下五旗若干佐领分到了他的皇子名下。
如此,也就让下五旗的原旗主所掌控的佐领,即牛录,数量减少。
而由于努尔哈赤创立满清时,所推行的四旗以及后来的八旗制度,类似于股份制,八旗各旗主对各自旗下人丁财赋有绝对控制权。
而佐领是各旗最基础的军事经济单位,每个佐领下面的田地人口,类似于汉唐等时期的贵族庄园与私人部曲。
所以,在清朝贵族阶层,贵族权力的大小,就跟所掌握的佐领数量直接相关。
毕竟每个佐领下面都有若干人口、田地、宅地、牲畜。
所以,康熙这样做就变相削弱了旗主权力,加强了皇权,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推恩令,只是推恩对象是自己皇子和底下佐领。
但这也直接造成这些皇子有了夺嫡的基础。
因为康熙让自己皇子去下五旗做领主,直接成为若干佐领的主子后,而相当于让他们有一定独立兵权与财权的小旗主。
这就意味着这些佐领下的人丁与皇子有了主仆关系。
这些皇子也就可以直接决定这些旗人的生死,和他们的政治前途与财产归属。
反过来,这些旗人也会因此死心塌地的效忠这些皇子,愿意为他们参与夺嫡,以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且说,孙承鼎在收到朱批旨意后,就先来求见了老八胤禩,而让老八指导他这个奴才该怎么做。
胤禩则对孙承鼎笑着说:“汗阿玛安排的事,自然不能懈怠,何况,京师也的确该干净一些,减少一些疾病发生。”
“八爷说的是,奴才定秉承圣意和八爷的意思,认真监督好协管营。”
孙承鼎哈着腰笑回道。
胤禩则又抬头叹气说:“只是这次当差的弘历,我很是喜欢!一直等着他出宫办差后,能来见见我,但他一直没来。”
“四阿哥不肯领八爷的情,奴才也替八爷不平。”
“请八爷放心,奴才这次会让四阿哥知道您对他有多好的!”
孙承鼎当场表了态。
胤禩则瞪了孙承鼎一眼:“不要乱来!他再怎么说也是伴驾皇孙,你要是得罪了他,我可保不了你!”
“奴才知道,奴才绝不敢对四阿哥有半点不敬,只是想着找机会让四阿哥知道八爷您有多关爱他罢了。”
孙承鼎忙解释道。
胤禩点首,让孙承鼎退了下去。
而孙承鼎在离开八贝勒府后,其户下家奴曾华赶来说:“爷,四阿哥那边派人来催您过去呢。”
“急什么,他四阿哥不来求八爷,就想见到我?”
“他不知道我孙承鼎的真正主子只有八爷吗,不先找我的主子,却先找我这个奴才,真是不懂规矩!”
“说到底还是年轻啊!”
孙承鼎说着就背着手进了轿子里,吩咐说:
“先去广陵楼,如果四阿哥的人再来传见,就说我病了,一时不能见。”
“嗻!”
……
……
“孙承鼎还没到吗?”
弘历在顺天府等了快半个时辰,却一直没见佥都御史孙承鼎来。
先到的五城御史中,一御史还因此暗自冷笑起来,明显很喜欢看弘历的笑话。
这让弘历不禁抿紧了嘴,神色阴沉下来。
隋赫德也瞧出了弘历神色不悦,就在这时替弘历埋怨说:“孙承鼎这个狗奴才,跟他那做户部尚书的阿玛一样可恶,仗着是八爷的人,阿哥您传见他,他竟然来都不来,就该直接参他个玩忽职守!”
弘历知道隋赫德虽说是在替他骂孙承鼎,其实是在提醒他,症结是在自己没有拜老八胤禩的码头,所以才导致先是户部把赈饥粮扣留了三万石,如今佥都御史孙承鼎又直接不来听他吩咐。
但弘历就是要让康熙、雍正这些人知道,他不拜老八的码头,也能做成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主动说起去八贝勒府拜望老八。
现在,弘历只在隋赫德这么说后,把袖中的一张手令抄件,递给了隋赫德:
“你再去传他,顺便让他家人把这个交给他,就说他要是一个时辰内不到,这手令就会到他的仇人手里!”
“嗻!”
隋赫德一脸惊讶地接过了手令抄件。
(本章完)
第28章 开门,收费!
第28章 开门,收费!
不多时,孙承鼎就拿到了这手令抄件。
他在看了这抄件后,从榻上惊坐起,额头冒起一丝冷汗。
“备轿!”
“不,备马!”
接着。
孙承鼎就忙自己穿起靴子来,不等着下人来伺候,且一边穿一边对外面大喊起来。
原来,弘历之所以没有急着去拜老八的码头,就是想着先从顺天府找突破口。
而他后来,倒也从顺天府治中余德礼身上,找到了突破口,掌握到了许多权贵官僚欠顺天府钱粮不还的罪证。
弘历在把这些罪证交给雍正之前,给自己留了一份抄件。
因为他打算用这些抄件,使唤这些官僚。
特别是,像孙承鼎这种中下层官僚。
毕竟,他要是通过第三方把这些中下层官僚的罪证拿到康熙面前,康熙是不会姑息这些人的。
所以,没到一个时辰后,弘历就见孙承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弘历对此淡淡一笑。
而底下的御史们则是一脸愕然。
“孙承鼎,你熟读大清律例,应该知道,上差有令,限时不到,当作何处置。”
弘历在孙承鼎来到自己面前跪下行礼后,故意没让他起来,就对孙承鼎直接问了起来。
孙承鼎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回道:“知道,笞五十,若再叫未至,则再加五十,止一百。”
“已传了你两次。”
弘历说着就起身暴喝:“那就打一百!”
“谢四阿哥开恩,奴才领罚!”
孙承鼎忙跪在地上,咬牙回答道。
随后,孙承鼎就在顺天府的人取来春凳后,就趴在了上面,而把衣袍撩了起,褪下了裤子。
啪!
很快,顺天府的人就用板子打起孙承鼎来。
笞刑是用小竹板打,虽不致命,但打起来,也的确能让人皮开肉绽。
而这对已经是正四品佥都御史官的孙承鼎而言,更羞耻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腚被人打。
可他不能不认罚。
因为他是真怕弘历把他的罪证交到皇帝面前去。
随着一板一板落在孙承鼎皮肉上的清脆声不断出现。
五城御史也都跟着心惊胆战起来。
孙承鼎本人也把牙齿咬的更紧,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板子打完后,弘历才冷声问着孙承鼎:“孙承鼎,你就趴在凳子上听吩咐吧,礼也免了。”
“嗻!谢四阿哥体谅。”
孙承鼎回道。
接着,弘历在交待几句后,就让人把孙承鼎抬下去,让府衙所属的医官给他治伤。
而不久后,弘历还亲自来到了已经敷药的孙承鼎这里,且对孙承鼎说:“你还算知道利害,本钦差便放你一马,但你要是把本钦差是如何提醒你的事,透露出去半点,你应该清楚后果。”
“奴才清楚,请四阿哥放心,奴才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很好,那接下来兵马司监督协管营清理城内街道的事?”
弘历点了点头,又问起孙承鼎来。
孙承鼎忙道:“奴才一定让他们好好监督,绝不坏四阿哥的事!”
在这之后,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就按照吩咐执行了起来。
而孙承鼎也没有食言,真的不敢再使绊子,要等着弘历去请老八说话,才肯为弘历认真办事。
“孙公,四阿哥都没去见八爷,我们就开始为他做事了,合适吗?”
但也因此,孙承鼎底下一管西城兵马司的御史达塞因为同样是八爷党,所以就在孙承鼎来西城巡查时,问起他来。
啪!
孙承鼎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达塞当场懵了。
“你他娘的再不把四阿哥放在眼里,信不信我先请八爷结果了你!”
“狗娘养的,八爷是不能惹,但四阿哥的手段,你还没看出来吗,难道四阿哥就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人吗?”
“白看着老子挨那么多板子了吗?!”
孙承鼎没好气地又给了这达塞一脚。
达塞只得叩头称是,不敢再多言。
且说,在各处粥棚领粥的饥民们没想到他们还会当兵吃饷。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们有活路了!”
当确认这是真的后,许多饥民百姓因此欢呼起来。
因而有许多青壮为此积极应募。
当兵,在这个时代虽说不是多光荣的事,尤其是当绿营的兵。
但对于无产无业、随时都很可能饿死的流民百姓而已,能当兵吃饷,已是很好的结局了。
所以,协管营很快就招募完毕,在各胡同街道都编好了清扫队。
而城卫营这边,八旗各佐领也都积极出了丁,应征入营。
因为很多旗人也都无业无收入,都等着有新差事等着自己呢!
“额娘,儿子有差事了,佐领安排了我去城卫营,这样我可以养活一家子了!”
正红旗下的舒穆禄善文,就在这一天,穿着发的新甲,回了家,且人还没到家呢,就先喊了起来。
他的母亲石氏高兴的两眼泪汪汪起来,然后跪在了当庭:“祖宗保佑啊!”
这不由得两人不高兴,毕竟,眼下八旗各佐领等着领差拿饷以改善家境的普通旗人余丁很多。
他们盼的就是朝廷能多给几个差事。
如此一来,城卫营也很快就组建完毕。
为先让这些应征入营的旗人和壮丁和家人先吃上一顿饱饭,恢复些力气,弘历和弘皙还先从赈饥粮中拨出了两千余石,折饷发了下去。
因而,没几日,就有协管营的清扫队,开始在兵马司的监督下,于城内各处清扫起街道来。
而城卫营的兵丁也更加积极的在统领鄂德的率领下,按照弘皙的吩咐,四处催收起卫生管理银来。
由于旗人在城中的房屋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所以,按照弘历请旨同意后的谕旨,卫所管理银只按房屋大小为标准来收,而不以人丁多寡。
事先,城卫营会用标尺丈量各房屋步数,然后再根据步数算钱。
值得一提的是,旗人虽不纳徭役不纳田税,但在有些时候,也会交一些特殊税的,比如在东北的旗人会交一定额度的人参。
而且这次城卫营收卫生管理银,名义上也不是对旗人收,而是以房屋为收取费用的对象,原则上,旗人可以拒绝,只是要搬出公家的房子。
这也是对权势旗人兼并大量其他旗人所住房产的一种惩罚,对兼并一定程度的遏制。
所以,上层旗人和依附上层旗人的豪富者中,自然可能会抵触这项政策。
他们是据有最多城内房屋的,交的银子自然就要多很多,又本来因为有户下家奴才,而不用自己打扫,所以对改变京师卫生状况的兴趣不大。
再加上,这次城卫营又按照弘皙的意思,只对他不满的人强制征收。
但大部分旗人倒是不反对。
因为他们的房屋不少都被大户仗势强拆强占,早就住处狭小或直接没有住处,栖身于各处临时搭建的窝棚内,巴不得向旗人大户收钱。
而且,眼下只交少量的钱或者直接不交钱,就能让周遭环境卫生许多,他们还很欢迎。
开店的商贾也不反对,因为这样就不用他们自己每天雇人打扫门前各种污秽,还可以让生意更好。
中层的旗人,反对的烈度也不大,毕竟他们交的钱也不多,还能让房前屋后更卫生干净,不用自己出力。
嘭嘭!
“开门,收费!”
弘历就在乘车巡视各处街道积雪与粪土清扫情况时,亲眼看见,一队城卫营的兵丁,在许多旗人的围观下,兴奋而又粗暴地冲到了一处金柱大门前,拍打起门环来。
据弘历所知,清朝各四合院的门,分王府大门、广亮大门、、蛮子门、如意门这几个等级。
这家能住金柱大门,算是一般官宦人家。
但这户人家死活都不开门,似乎故意制造出这房子没人住的假象。
而这些城卫营的兵丁也讲同为旗人的情谊,直接合力用木头撞开了大门。
“我是九爷的人,谁给你的狗胆!”
“管你是哪个爷的,我们只听我们爷的,你要么交钱要么走人!”
城卫营的官员在这时推开了拦住他们说话的人,而径直就往里走了去。
弘历见此只淡淡一笑,随后就放下了车帘,仿佛这热闹与他无关。
(本章完)
第29章 康熙看见勃勃生机
第29章 康熙看见勃勃生机
“鄂德,我肏你娘!”
“你不过是废太子的一条狗,也敢封我的家,等十四爷回来,看他不活剐了你!”
但弘历刚到另一胡同,就又听见了骂声。
他不禁再次掀帘子,便看见,有个身着三品官袍的官员正拿着顶戴,朝一敞开的广亮大门侧门走来,且把辫子往脑后一甩,大声骂着也在这里的城卫营统领——鄂德。
接着,弘历就看见,这大门内正有许多衣着富贵的男女,被城卫营的兵丁往外拖拽出来。
有女眷身着还在被拖拽过程中嗷嗷哭着。
弘历听这人口中说“等十四爷回来”,就知道,这人或许是老十四的奴才。
因为老十四也被弘皙记恨着,所以,这家奴才也就被强行征收上了卫生管理银。
接着,弘历又看见,鄂德没有理会这官员,只是让城卫营的人关上了这户人家大门,贴上了封条。
“老子管你们什么营,也不打听打听去,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收老子的银钱!”
“老子在八爷府是不用通报就能直接进去见八爷的!”
内城里,旗人大户与城卫营起冲突的情况,在不断出现。
弘历没多久就又看见,一富贵旗人在与城卫营争执。
他还发现,弘皙这时竟也在这里,且已下了车,夺下车夫手里的马鞭,直接一马鞭扇在了这人脸上,把这人扇了个趔趄。
这人由于一开始还提着个鸟笼子,所以,被弘皙这么一打,鸟笼子都摔在了地上,惊得笼子里的鸟乱窜,就是窜不出笼子。
“狗奴才,让你在这里狂妄,老子就先替八叔收拾收拾你!”
“这钱,你可以不交,但是,圣旨载有明文,要是不交,就不是我大清忠心的奴才,就没资格住在这里,带着你的家小财产滚!”
弘皙当场骂道。
这人也红着脸跪了下来:“奴才这就交!这就交!”
弘历见此淡淡一笑。
这些日子,由于弘皙和他的人收拾异己与背叛者很积极,加上入城卫营的底层旗人,也很愿意配合收拾大户旗人。
所以,城卫营倒是收了不少银子。
单单征收的第一个月,就有三千余两进账。
再加上,所运粪便出城后售卖所得,支付城卫营和协管营的开支已不成问题,甚至,还有节余,而可以买更多的药材救济在这个冬季受寒生病的百姓。
康熙也因为收到密奏说,今年冻饿而死的百姓,不论满汉,合计连往年冻饿而死的数额一成都不到,而喜不自禁。
“你们俩做的很不错啊!”
“难得的是从制度上着手,在抚恤民户的同时,还考虑到底层旗人的困难,同时又解决了京师平常无人清扫的问题,还对兼并旗产的行为予以了打击!”
“更让朕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没求助朕,也没求助任何一位叔伯。”
为此。
康熙特地腊月底的一天,来到了观澜榭,把弘历拉到自己身边,摩挲着弘历的手臂,对弘历说起这事来。
弘历则一脸诚恳地说:“这都是汗玛法指教有方,不然,孙儿想不到这些,只怕一开始就要因为户部只给了两万石粮,而不知该如何救活更多百姓了。”
康熙见弘历如此谦虚,心里对这个孙儿更添了几丝喜欢。
他仿佛早就在等着有这么一位能办事的皇孙出现似的,就像干涸已久的枯木,忽然遇到好雨。
康熙的脸上,也就绽放出更多亲热与温暖的喜色来。
而在次日一早,他还特地带着弘历一起悄悄出了城。
这次,康熙没让人在车内点香。
当他和弘历一进入护国寺所在热闹街道,他还掀开了车帘,认真嗅了嗅。
“咦,熏人的气味的确没有了!”
接着,康熙竟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回头看了看弘历。
弘历则在这时说道:“禀汗玛法,因为许多中等人家的旗人盯得紧,协管营的清扫队要是没打扫干净,让街市还有味,他们就敢去衙门闹,说他们的钱白交了,所以协管营没敢在清扫的时候马虎,为此制定了严格的罚没制度。”
“普通旗户挣点饷银不容易,看得紧不足为奇。”
康熙听后点首笑着说了一句。
随后,他就看见一粪车进入了一胡同,把各户拿出来的马桶放在了车上。
康熙见此大为惊奇:“旗人们如今不乱倒了?”
“由于这些五谷轮回之物被粪车运出城后,可以卖给农户换钱,所以协管营,就会事先跟住户约好,只要他们不乱倒,把马桶交给他们,他们就会给钱,分润卖粪的钱。”
“而如汗玛法刚才所言,普通旗人们挣钱也不容易,因而就没谁随便倒了,大户虽然不在乎这些钱,但也更在乎脸面和门面,也就跟着不让家奴乱倒了。”
弘历回道。
康熙频频击掌而叹:“很好,善者因之,其次利导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你们是把太史公的话,真活学活用上了啊。”
“待会儿跟朕下去走走!”
接着,康熙就在车到了一僻静处时,而跟弘历一起下了车,在鱼肚白天空下,走进了门楼胡同。
而没走几步,弘历和康熙就听见,寂静的街巷里,传来唰唰的扫地声。
随后,护军统领图里琛就走来说:“主子,前面有协管营的清扫队在扫雪。”
康熙道:“不要打搅他们,我们走过去看看。”
“嗻!”
接着,康熙就牵着弘历,循声走了过来。
不多时,前方就的确出现大规模的清雪队伍,有铲雪的,有扫雪的,还有用人力车拉雪的。
昨晚刚下的新雪,还没来得及被人踩硬,就如一般,被采进了车里。
有的地方,甚至土都还没来得及被彻底浸湿!
康熙因此笑着搓了搓手,转身往回走了,而道:“去城外看看。”
弘历也就跟着康熙出了城,彼时城外,很多人都是立着的了,还多了些摊贩。
因为许多流民因为加入了协管营,所以其家人可以有些经济收入购买必需的生活用品了。
大地不再是白茫茫一片,显现出了华北土壤该有的黄色,只是多了几座更加高大的雪峰,与添了更多用新茅草搭建的窝棚。
炊烟因而也不只在粥棚出现,开始出现在四处的窝棚里,仿佛大地真的快被朝阳点燃,让人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在冬日里迅速蔓延。
“你知道朕看见了什么吗?”
康熙这时笑问起弘历来。
弘历摇头。
“生机!”
“朕看见了我大清的勃勃生机!”
康熙颇为豪壮地说着,随即就精神抖擞地回了马车里。
弘历也跟着上来了。
康熙则在弘历上来后,笑着问他:“弘历,汗玛法有件事得问你。”
“汗玛法请问。”
“卫生管理银,旗人大户都交了吗?”
康熙问道。
弘历摇头:“汗玛法圣明,只有跟大哥哥不对付的大户都交了。”
“那你大哥哥借机打击异己的事,为何不告诉朕,为何又不劝住他,好好的新政策,变成了他打击异己的机会。”
康熙笑着问起弘历来,似乎并没有生气。
弘历道:“孙儿以为,正是大哥哥要打击异己,所以才能让以改兼赈,进而两难自解!”
“此言在理,朕这下是真的相信,这主意是你出的了。”
康熙点头,指了弘历一下,然后就沉默不语起来。
他已经通过顺天府尹的密奏知道,眼下这些办法,是弘历提出的。
但康熙还没有完全确信,他担心俞化鹏因为弘皙踹了他的缘故,而只愿意归功于弘历。
所以,他此时才会这么说,且在沉默后,心里正情不自禁地回味起方苞之前提的那句话来。
(本章完)
第30章 老八主动示好
第30章 老八主动示好
当日,弘历在陪康熙回畅春园后,就继续去了顺天府监督出粮。
但他还没到顺天府多久,隋赫德就说老八请他过去。
因雍正嘱咐在先,他可以去见老八,只要事后说一下就行。
而老八作为弘历叔辈,弘历自然也不好托词不去。
弘历也就在忙完后,去了老八这里。
“八爷,旧太子的人太猖狂了,他们哪里是奉旨收银,分明是借机整人啊!呜呜!”
“要不然,他们怎么不强征他们自己的人?比如那个汉人王掞,他在京师也有很大的赐第,他们就没去收!”
“他们把奴才全家赶出来餐风露宿不说,还弹劾奴才殴打官兵,让奴才被革了职。”
且说,老八胤禩这些日子,没少收到,自己底下奴才门人,对城卫营和旧太子一党的控告。
这一天,在老八发出请帖让弘历来见他不久,副都统佛勤就来见了老八,向老八哭诉起来。
背首而立的老八倒是沉着脸说:“你还有脸找我哭,不就是交点卫生管理银,你还交不起?还要打人,直接宣扬是我的人,我的脸,你就那么不在乎?”
“八哥说的是,佛勤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鲁莽不懂事?”
“他弘皙摆明了就是等着你冲动起来,犯一些错,你倒好,主动给人家弹劾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为八哥忍一忍?”
也在这里的老九胤禟跟着说起佛勤来。
佛勤也没有狡辩,只伏首说:“八爷、九爷教训的是,奴才是莽撞了,给八爷、九爷丢了脸,奴才固然有错,但他们旧太子也是真的太过分,他们只收我们这些跟着八爷、九爷的人的钱!”
“你先下去吧,这事我知道就行了。”
老八则挥了挥手,让佛勤退了下去。
在佛勤退下去后,老九就对老八说:“弘皙整我们的人,在意料之中,只是,同他一起办差的弘历,怎么也坐视这种事发生,他到底是哪边的?”
“他应该哪边都不是。”
老八笑着回了一句。
老九摩挲着手里的手炉,看向老八:“八哥这话,小弟不明白。”
“他要是旧太子的人,就不会跟着办这事。”
“他跟四哥一样,是真把我大清的基业放心上啊!”
老八说着就转过身来,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这个弘历,小小年纪,就懂如此阳谋,着实让人意外。”
接着。
老八又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抬了抬手,笑道:“我是越发喜欢他这个侄子了!”
“八哥此言何解?”
老九忙问道。
老八笑道:“将来不论是谁接了大位,总是要有几个能办事的子弟做依靠嘛,如果全是酒囊饭袋,我大清还怎么江山永固?”
老九连连点头。
“我本来还想摆摆叔叔的谱,等他来求我再好好拉拢他的,但现在看来,人家是不需要我们这些叔叔帮忙,就能把事办好!”
“既如此,那就只能我们这些叔叔的,放下架子,主动点了。”
“所以,我才下了帖子请他来。”
老八说着就讪笑起来。
老九也跟着讪笑着点头,还叹气说:“可惜他还太小,不然我这当九叔的,早在他房里给他塞七个八个女人了,江南的,倭国的,西洋的,保管让他知道,哪个叔叔最亲。”
“有大才的人,钱财美色哪里能收买的了,还是得心贴心肉贴肉。”
老八不以为然道。
老九呵呵一笑:“再有才干的人,也难逃温柔富贵乡的诱惑!”
当弘历来到八贝勒府后,就得知,老八已吩咐家奴,他一来,就直接带他去见老八。
而弘历在看见老八后,作为长辈的老八更是降阶,笑着朝他走来,一只手背着后面,另一只手更是已先主动伸了出来,明显要阻止他行礼。
“小侄给八叔请安!”
弘历这里还没弯下腰,老八就果然已经扶住了他:“何必客气!”
这时,老九在错愕一阵后,也笑着降阶走了过来,且在弘历也要向他这个九叔行礼后,也扶住了他。
而接着,老八就把着弘历的手,往书房走去,且一边走一边关切地问着弘历:“这些日子,辛苦了吧,人好像都瘦了些。”
弘历被老八这突然更加温暖的举动,整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本以为,他利用弘皙,把他老八的人整的这么惨,这位八叔就算不雷霆大怒,也会在把他叫来后,绵里藏针地警告一番的。
但结果,他越听越觉得,这位八叔好像真把他当亲侄子一样,而且很平易近人,没有叔伯长辈的架子,只有嘘寒问暖,话里话外,也没有教他做事的爹味。
比如,旁边的老九有意跟着学,好像都学的不太自然。
这让弘历暗叹,弘时和许多王公大臣一直更喜欢老八,或许的确也与老八本人有些吸引人的特质有关。
“谢八叔关怀,小侄为汗玛法分忧,让百姓立命,是应该做的事,谈不上辛苦。”
弘历笑着回答后,就在老八拍着肩膀给要求坐了下来。
随后,老八更是坐在了弘历旁边的椅子上,笑容和煦地说:“八叔都知道了,赈饥这事,你和弘皙做的很好,比很多钦命大臣强多了,不但汉人感动,很多旗人也感动,这得了不得了?”
“这可不得了!”
老八显得很激动地摊手,好像弘历让他也感觉到有莫大的荣光一样,而看向老九说道。
老九也笑着附和:“是啊,汗阿玛说过,我大清能一统天下,让各族皆诚心以我爱新觉罗家为天,不容易,弘历你做到了!”
“两位叔叔快别这么夸小侄了,否则,小侄该骄傲了,这段时间,因为赈饥,倒是有些冒犯到八叔、九叔的地方,还有十四叔,还请几位叔叔不要跟小侄计较才好。”
弘历故作不好意思地弯腰摩挲了一下膝盖,笑说道。
老八把手一挥:“哪里的话!”
“那些奴才不识大体,也该教训一下,你八叔我还该感谢你才是!就比如孙承鼎那个狗奴才,你打他板子,是为他好!”
“外人都以为我们兄弟子侄之间斗的厉害,其实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只要是利于爱新觉罗一家的事,八叔就没有生气的道理,只有拍手称好的道理!”
“弘历呀!”
老八说到这里看向了弘历,依旧堆着满脸的笑:“八叔还听说,户部短了你们三万石的赈饥粮?”
“是有这么回事。”
弘历点头。
老八道:“他们也是为你十四叔在西北打仗筹集军粮一时短了,八叔我已经打了招呼,他们估计两三日内就会把粮食补齐!”
弘历心里冷笑,他就知道户部短这三万石粮食,就是老八的手段,现在突然这样说,也算是认输和示好,不再为难自己。
为此,弘历故作惊喜地起身道谢道:“多谢八叔!这下可以救活更多百姓了。”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何况,都是为天子分忧,为大清长治久安做事。”
老八摆手。
老九这里也跟着说:“八哥说的是,弘历你何必跟叔叔们见外,刚好,九叔我这里新到了一班厨子,做的淮扬菜极好,晚膳就跟着八叔九叔一起吃,如何?”
“你八叔说的对,你都瘦了,就该让叔叔们带着你补补。”
老九拍了拍弘历的肩膀,学着老八的样子,做出很通透随和的样子来,时不时的就哈哈一笑。
弘历没有拒绝,只拱手作揖道谢。
而在跟着老八、老九吃完淮扬菜后,弘历就通过隋赫德来见了雍正,对雍正提起他见老八的事。
“对你最近做的事,你八叔是什么反应?”
雍正听后问道。
弘历如实回答说:“八叔好像很欣赏儿子!”
(本章完)
第31章 雍正护弘历
第31章 雍正护弘历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端起了茶杯,表情微微有些凝重:“他一贯很会笼络人心,在你诸叔伯之上!”
弘历听的出来,知道雍正也是有些羡慕老八的人缘的。
“在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你八叔要亲切一些。”
雍正突然严肃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从雍正的询问里,听出了一丝孤独的味道。
这也不奇怪,面冷心热的雍正,也是很渴望别人亲近的。
但偏偏,现实中,母亲偏心,同胞弟弟不尊重他,长子(事实上的)更与别的叔叔走得近,有感情的老十三又不能接触,而父亲又表现的很神秘莫测。
所以,雍正内心是孤独的,也渴望被人认同的。
在弘历看来,这正是他烧雍正冷灶的时候。
尤其是在弘时犯糊涂不与雍正亲近、弘昼也没成熟起来,雍正其他儿子非常年幼的时候。
所以,弘历在这时主动用双手搭在了雍正的手臂:“自然不是的,阿玛!在儿子心里,最亲切的还是阿玛您。”
“说好听的话,谁不会?”
雍正笑的如吃了蜜一般,但嘴上倒是依旧不饶人。
弘历故作激动地起身,看着雍正:“真的,也就只有阿玛在带着儿子去畅春园时,想着儿子可能会饿,也就只有阿玛知道关心儿子大雪天出来手冷不冷。”
雍正听弘历说出了细节,也肃然了起来,乃至神情有些感动。
“当然,更让儿子觉得阿玛最亲切的原因是,阿玛是叔伯里真把社稷苍生放在心上的。”
“可能在许多人眼里,此次赈饥只是对儿子的一次实政历练,但在阿玛眼里,赈饥本身就不是小事,所以才是唯一冒着大雪叮嘱儿子的人。”
弘历相信,雍正能听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这话就是告诉他雍正,他与雍正在志向是相同的,都想匡扶社稷苍生。
雍正的确一下子就明白了弘历的意思,而因此点头,看向弘历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弘历则暗自一笑,他看出了雍正神色中对他的肯定与认同。
在弘时还在老八、老十四身上投资,弘昼还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弘历就已经在雍正身上下功夫了。
不可谓不占尽先机。
他现在,就等着雍正因此坚定在未来大刀阔斧改革的决心,然后在将来越发笃定要把大位传给他,乃至愿意为他这个儿子在将来可以当个更幸福的皇帝,而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天色不晚了,你去看看福晋和格格后,就再来书斋,到时候,阿玛送你回畅春园。”
雍正拿起书来,对弘历交待了一番,且决定亲自送弘历回去。
雍正突然要向他表现身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爱,弘历自然不会拒绝,答应后就去了乌喇那拉氏和钮钴禄氏处,请了一下安。
因弘历也不好让雍正久等,在两处闲聊了一会儿后,就再次往雍正的书斋处走来。
不过,走到半途,弘历倒是遇见了弘时。
“三哥。”
弘历见了礼。
弘时则单手背在后面,看向弘历:“八叔是不是又请你过去了?”
弘历“嗯”了一声。
弘时难掩艳羡地说:“你现在是真的走大运了,汗玛法看重你,八叔也看重你。”
“不过,弘历,八叔现在对你这么好,你可有抓住八叔对你好的机会?”
弘时说着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故作不解:“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八叔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吗?”
“还不是看你现在受汗玛法的宠,又有些本事,才这么热情待你,然后希望你能及时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汗玛法与阿玛的事,告诉他。”
“你明不明白?”
弘时对弘历用起了说教的口吻。
弘历心里冷笑,他承认,弘时的分析是没错,但问题是,他没想加入老八、老十四一党,也就弘时积极地好像天下已经是老八、老十四的天下一样。
弘时在得知弘历回府后,特地来见弘历,对弘历耳提面命一番,的确有讨好老八的心思。
他想着,弘历如果不上道,没明白八叔想拉他入伙的意思,他这个做哥哥的如果提醒得弘历明白过来,否则劝服弘历为八叔做事,那八叔肯定也会跟着更加看重他。
所以,弘时才会这么认真地来指点起弘历来。
但弘历不领情,只在这时候说:“我觉得八叔没有这个意思,八叔何等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卑鄙心思?再说,如果八叔真有这样的意思,也应该对弟弟直说,而不会等着三哥你来提醒。”
“你敢顶撞我?”
弘时恼羞成怒起来,也就质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拱手:“弟弟不敢,弟弟是实话实说。”
弘时则板着脸:“你听不听话?”
弘历自然不怕弘时。
何况,他比谁都清楚,弘时现在的站队有多么错误。
所以,弘历不卑不亢地说:“三哥这样有悖忠孝的话,我不能听!”
“好你个弘历,你敢不听我话是吧?”
弘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因为弘历的反抗,让弘时越发恼羞成怒。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收拾你!”
弘时抬手指向了弘历,咬紧了牙。
弘历已准备跑。
弘时比他大七岁,且正是少壮之时。
十一岁的他自然是打不过弘时的。
但小杖受,大杖走,父兄欲打子弟,是可以跑的,他不可能白站在这里挨弘时的打。
“你要收拾谁!”
但这时,雍正的一声暴喝出现在了弘历的前方。
接着,弘历还没看清雍正的脸,就听得啪的一声。
雍正不知何时已闪现在了弘时的面前,哐的一下,给了弘时一巴掌。
弘时顿时被打了个趔趄。
连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可见,雍正这一掌不轻。
而弘时错愕之余,也忙跪在了地上:“阿玛息怒!”
但雍正怒火未减,只在指着已跪在地上的弘时:“我还没死呢,弘历怎么样,哪里还轮到你这个孽畜来管!你自己有管好你自己吗?!”
雍正这话没有说错,长兄如父,但前提是父亲不在了。
弘时真要打弘历,要是打的不对,雍正自然是可以教训的,还可以说他这个做兄长不友爱。
而儒家社会,最基本的伦理道德要求就是兄友弟恭。
雍正自然可以此为由收拾弘时。
话说,雍正也是见弘历许久没来见他,就主动出来寻他。
而雍正也就撞见了弘时和弘历的谈话,且躲在暗处听了一会儿。
弘时的话,本就他让他心如火炽,见弘时还要收拾弘历,也就彻底忍不住,出来直接给了弘时一巴掌。
毕竟,他如今,正因为弘历说相比于喜欢子侄们都喜欢的八叔而喜欢他,而为此要表达一个父亲的慈爱,在夜晚亲自送弘历去畅春园呢。
所以,雍正哪里能容忍弘时如此教训眼下最让他感动的儿子?
而雍正就是这样的人。
爱憎分明的汉子。
自然,雍正也就毫不犹豫地给了弘时一巴掌。
(本章完)
第32章 贴心贴肺的雍正
第32章 贴心贴肺的雍正
好在弘时也知道及时服软,不顾鼻子的血在往地上滴落,就忙跪了下来。
所以,雍正没再继续动手责罚弘时。
“阿玛息怒,儿子错了!”
雍正也没再多言,只指着外面:“你给我滚!”
“我不想看见你,滚去你八叔那里!”
“去把今天的事告诉你八叔!”
“再有,你给我记住,如果弘历有半点闪失,我第一个饶不了的人,就是你!”
弘历对此暗叹,雍正说话的确刻薄,但也的确在护短的时候毫不犹豫,值得他这个当儿子多孝顺一些。
弘时再叛逆,也不敢真的在这个时候听雍正的话,去见老八。
所以,弘时只咬着牙道:“请阿玛息怒,儿子再也不敢了!”
雍正没有理会弘时,只牵着弘历的手,往外走去。
弘时在雍正走远后才起了身,站在原地看了雍正和弘历一会儿,两眼有些湿润,且把两拳头握得很紧。
弘历这里则因为雍正把他的手捏的很紧,只得跟着雍正往外走。
苏培盛这时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马车。
弘历便和雍正上了马车。
马车内,一条小狗,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朝雍正走了来。
但因为,雍正依旧是一张冰块脸。
这条狗就没再摇尾,且怯生生地去了弘历这边,贴在了弘历的脚边,只偷眼瞥着雍正。
雍正把弘历脚边的狗强行抱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这狗吓得不行,哼哼了几声,朝弘历投去了求助的可怜目光。
盛怒下的雍正,弘历也不好去招惹,只能选择无视这小狗的目光。
“以后弘时再对你出言不逊,乃至动手动脚,你就告诉阿玛,不管他承认不承认,阿玛只相信你!”
雍正这时突然对弘历开了口,嘱咐了一番。
弘历连连点头。
他发现,雍正是对弘时真厌恶到了极致,竟直接当着他这个当弟弟的面,直呼其名来,而不是以“你三哥”代指弘时。
可见,弘历自己还没好说不认弘时这个三哥了,雍正自己,就已经先不认弘时是他的三哥了。
弘历自然没话说,也知道在雍正生气时,不能说话,何况,雍正越讨厌弘时,对他越有利。
因为从雍王府去畅春园的路很远,再加上,冬日饿的快,没多久,弘历就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
雍正这时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嗯”了一声。
雍正笑了笑,随后就朝苏培盛递了个眼色。
“嗻!”
苏培盛应了一声,就拍了拍手。
没一会儿,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两内宦就把一还落有雪的食盒抬进了车内。
原来,雍正为便于在路上让他吃到热热的饭菜,提前备了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由内侍在里面时刻用小火保持热菜的温度。
待食盒里的饭菜被拿出来放在炉边时,还冒着热气。
“吃吧,这是我让福晋准备的,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
“那日,你汗玛法来府里吃饭,我让他们都悄悄把你夹取频数最多的菜记住了。”
雍正在这时,一边撸着怀里不配合的狗,一边对弘历笑着说了起来。
弘历看到这些饭菜就更饿了,胃里的火仿佛烧的更旺了,同时眼里也因此热热的起来。
这让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厌恶起一个人来,固然是刻薄无情,但关爱起一个人来,也是真贴心贴肺。
难怪后世流传的许多雍正朱批里,就既看见许多刻薄的话,也看见雍正许多肉麻的话。
刻薄自不必说,大权独揽的帝王,很多都有这个特性。
但雍正很多肉麻的话,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帝,尤其是皇权更大的清朝皇帝能说出口的。
“阿玛,您请先吃。”
弘历这里也主动表现的更加恭敬了些。
他知道,雍正固然在疼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无微不至,极度护犊子,但谁要是因此就猖狂起来,引起他开始厌恶了,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弘历没有因此就得意忘形。
雍正笑了笑说:“阿玛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爷,您就吃吧,这些都是主子特别给您备下的,您吃的越开心,主子也就越开心!”
苏培盛也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四爷,现在是真把眼前的四阿哥疼爱到了骨子里,这让他也不由得在需要他开口的时候,开了口,替雍正把一些雍正想说的肉麻话说出来。
雍正听了后的确更加高兴,而佯怒道:“狗奴才,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奴才该掌嘴!请四爷责罚!”
苏培盛忙认了罪。
“罢了!”
雍正自然没有真的追究苏培盛。
弘历在一旁暗笑,他看得出来,这些陪在雍正身边的奴才没一个是简单的,知道如何让主子高兴,隋赫德是如此,这苏培盛也是如此。
接下来,弘历就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他也没有顾忌什么吃相。
因为,雍正虽然很多时候正经严肃,但也常常希望跟他亲近的人能在他面前放得开一些,自然一些。
这当然不是轻狂,而是在合乎人情的快意与洒脱。
要不然……
苏培盛也不会突然开口说些闲话。
曾是太子党骨干而又随性且敢作敢为的胤祥,也不会很快在加入雍正阵营后,就一直被雍正视为真正的手足。
就连老十六胤禄也因为在雍正面前更加随意,而深得雍正喜爱,雍正硬是不顾朝野非议,把庄亲王的铁帽子给了胤禄继承。
雍正见弘历吃的这么快,心里的确欢喜得很,还亲自端了茶:“慢点,喝点茶汤。”
“谢阿玛!”
弘历笑了笑,且主动用一双备用筷,把一块鸡肉夹到了雍正面前:“阿玛,你尝一尝,这次的扒鸡味道更正!”
雍正倒是张口吃了进去,也认真咀嚼起来。
随后,雍正很满足地说:“是味道不错,再给阿玛喂一块。”
弘历便再次用备用筷给雍正喂了一口。
这让素来了解雍正的苏培盛也不禁张了嘴,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他记忆中,自己这位四爷是不会这么随意的。
但雍正现在的确很满足,满足地一边撸着狗,一边回味着口里的鸡肉香味。
直到看见车窗外,有衣不蔽体的底层旗人小孩,正窝在简单搭建的窝棚里,对着自己父亲说“阿玛,我饿”时,才让他再次冷下了脸。
(本章完)
第33章 江南士族送礼
第33章 江南士族送礼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在古时,是常见的现象。
大清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雍正会注意到这一幕而已。
弘历也因为雍正的目光,跟着看了过来。
而他记得很清楚的是,历史上,雍正当皇帝后,一即位就下诏开禁旗人种田,强行让京畿无产旗人去热河垦荒。
热河是清朝统治者会盟蒙古诸部的地方,也是控扼蒙古诸部的战略要地。
让旗人去热河垦荒,既有经济意义,也有政治意义。
但让旗人可以种田,可是打破清朝祖制、违背保守派利益的措施。
雍正敢这样做,而不是通过加倍掠夺汉人的方式,改善旗人困境,对于一个清朝皇帝而言,还是很难得的。
所以,对于弘历而言,就算他不是雍正的儿子,也是更支持雍正继位的。
“阿玛,京师新设的城卫营和协管营能养的人还是太少,要是能在全国各大城都推广城卫营和协管营,那就更好了。”
弘历在这时,也对雍正提起,想在全国大城市推广城卫营和协管营的话来。
雍正很高兴弘历能跟他一样,想着底层的百姓,但他还是笑话起了弘历的天真:“你和弘皙请旨在京师设的城卫营和协管营能不能维持下去都是问题,何况其他地方。”
“阿玛说的是,这次如果不是二伯一党与八叔他们积怨太深,京师都很难成功推行这种事;”
“但儿子相信,将来要是阿玛为这天下之主,京师的城卫营和协管营一定能维持下去,其他地方也能推广开的。”
弘历试探着说了一些犯忌讳的话,以确定雍正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完全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人。
而雍正在听弘历这么说后,只是笑了笑,倒真的没有勃然,连眉毛都没拧一下。
这让弘历心里暗喜,知道雍正眼下是真不对自己设防的。
待到了畅春园北门,弘历就与雍正道了别。
不过,弘历刚递牌子走进畅春园,就见弘春正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其身后跟着一些奴才。
这些奴才都端着许多用锦帕盖着的礼盘。
弘历猜得到,那些礼盘所承载着的,应该是康熙赐给弘春的宝贝。
老十四在西北带兵,打了胜仗,康熙也常会将弘春召进宫,给他赐些宝物。
这一点,弘历是知道的。
但弘历没打算跟弘春攀近关系,也就装作没看见,从别的道路,往后湖清溪书屋的方向而去。
康熙要明日才会回宫,所以,弘历和淑慎公主自然也还要继续住在畅春园。
弘历也还要在回来后,先去康熙这里请安。
但不巧的是,据留在清溪书屋的太监讲,康熙眼下还在春晖堂召集大臣议事。
于是,弘历只得来了集凤轩,见淑慎公主。
淑慎公主眼下对他的观感大为改善,一见他回了园子,就把他欢欢喜喜地迎进了屋内。
“好弟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弘历在跟着淑慎公主一起进屋后,就见淑慎公主打开了一锦盒。
弘历走进一看,却是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黄金兔!
弘历不禁转头看向淑慎公主:“皇姐这是?”
“这是王阁老托我哥哥转送给你的玩物,哥哥先放在了我这里,让我交给你,在外面人多耳杂,王阁老家又是清流门第,自然不适合直接交到你手里。”
淑慎公主笑着回道。
弘历道:“王阁老既是清流门第,为何送我如此贵重的玩物?”
“自然是你让我阿玛一党的人,看见了复立我阿玛的希望。”
淑慎公主说道。
弘历听后神色变的凝重。
“皇姐,你应该记得弟弟给你说过的话。”
“更何况,你又常待在汗玛法身边,应该也了解他的心思。”
弘历接着就很严肃地对淑慎公主说道。
淑慎公主也郑重地点头。
“汗玛法一会儿对十四叔好,一会儿又跟四叔亲近,还复了八叔的贝勒,看上去是还不知道定谁为好,也或者可以说是在欲盖弥彰,只为让别人摸不准他的脉。”
“但我阿玛应该是真没希望了,不然也不至于九年了,还没有再复。”
“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哥哥和王阁老他们,已经在这方面复出了这么多心血,哪里说死心就能彻底死心的。”
淑慎公主说着就看向了弘历。
随后,淑慎公主就揪住了心口说:“连我也时常担忧,在汗玛法千秋万代之后,要是继承大位的真是十四叔或者八叔,我会是何处境,会不会被嫁到更远的地方去!”
“不要太担心,就算是八叔、十四叔将来掌了大权,也不会对你这位皇姐怎么样的。”
弘历安慰了淑慎公主一句,也没太好告诉淑慎公主真相。
因为他也没法说出这个真相。
没多久,弘历在跟淑慎公主又聊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所住的观澜榭。
他也把王掞送的那黄金兔抱了回去,且就放在了书案上。
而因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弘历便也坐在书案后看起书来,只在海棠又让人添了一盆炭火时,让她把窗户开大一些通风。
……
……
康熙这里回到了清溪书屋,正要进屋,就因为看见观澜榭方向还有光亮,便停下脚步问着留在清溪书屋的太监阎进:“弘历何时回来的?”
“回万岁爷,回来有半个时辰了。”
阎进回道。
康熙颔首,就抬脚进了屋。
“只留阎进一人在跟前伺候!”
随后,康熙就挥手让梁九功和魏珠等太监退了下去。
这让阎进喜不自禁,主动上前,替康熙去了大氅,又去了炉边,拨了炭火。
康熙则坐在一张铺有灰色貂皮毛的锦垫上,把双手放在了炭火上:“朕没在的这段时辰,两位小主可有闹事?”
“回万岁爷,没有,只是。”
阎进话倒口中又把话憋了回去。
康熙抬头注视着阎进:“只是什么?”
阎进低垂下了头:“只是奴才听说,四阿哥回来后,淑慎公主给了他一个黄金兔,据闻是王阁老送的。”
“王掞?”
康熙眼睛微眯。
晚年的康熙,一听见王掞的名字就会头疼乃至厌恶。
因为王掞对废太子胤礽的支持,简直可以用顽固透顶来形容,素来也令康熙非常头疼。
康熙接着就又问道:“弘历收了?”
“收了!”
康熙一听阎进这么说,就猛地站起身来,往观澜榭走了去。
阎进忙跟了来,还抱起了康熙的大氅,嘴角难掩笑意地跟在后面喊:“万岁爷,先披上大氅吧!”
“他怎么能收呢?”
待康熙来到观澜榭时,弘历还在看书,而那黄金兔就正明晃晃地摆在书案上。
(本章完)
第34章 杖毙太监
第34章 杖毙太监
康熙看见弘历把黄金兔直接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沉静严肃的面容,顿时就和缓了许多。
而跟在康熙身后的阎进,则在这时,收住了潜藏在脸部肌肉里的笑意。
弘历也在这时放下了书,向康熙行了礼。
“你这兔子是谁给的?”
康熙在弘历行完礼后,就把他拉在身旁,笑着问了一句。
弘历这时瞅了跟在康熙身后的阎进一眼。
这么晚,康熙突然还来看他,又很快就注意到黄金兔,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在康熙耳边进了谗言。
弘历如电的目光,让阎进一时更加毛骨悚然。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会让他担惊受怕。
弘历这时则对康熙回答说:“王阁老送的。”
弘历说完就瞅了康熙一眼。
他注意到,康熙眉目微皱了一下,接着眉头又舒展开来。
很明显,康熙很不喜欢听到有关“王掞”的事,也不希望还有庞大的势力支持旧太子。
现在,康熙见自己如此坦诚,自然会知道没有支持旧太子一党的意思,进而确认雍正也没有再于背后支持旧太子。
所以,康熙在眉头微皱后,又舒展开来。
晚年的康熙固然很需要天伦之乐,但猜忌心也很重,特别是对旧太子一党。
在弘历看来,可能旧太子一党动过兵,触到了康熙的逆鳞,要不然,康熙也不至于宁肯打自己两次脸也要再废太子。
在康熙六十年大庆之时,大学士王掞等旧太子党,就因“谓宜建储、欲放出二阿哥”,被康熙降手谕痛批过。
康熙甚至将王掞祖宗王锡爵都骂了一通,把明亡的责任,和崇祯自缢后无官员收尸的责任,也归咎于王锡爵极力奏请立泰昌一事,还说王锡爵这人该剖棺鞭尸。
康熙言外之意就是,王掞也要学王锡爵,要亡他大清。
所以,康熙对王掞等旧太子党贼心不死的事非常忌惮。
在知道王掞还给弘历送礼时,他也就心情大坏。
他愿意看见弘历利用弘皙,但却不愿意看见弘历被弘皙收服,也成为支持旧太子一党的人!
但现在,弘历选择坦诚而告,甚至故意把王掞的礼物摆在明面上,不藏起来。
他也就疑心大减。
“好个王掞,竟把手伸到朕身边来了!”
康熙这时只故作气愤地说了一句。
但弘历知道康熙是装的。
把明朝万历年间国本之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康熙,不至于猜不到王掞这样的江南大族,不会把手伸到宫禁中来。
现在,康熙这么故作惊怒,无非是想继续考察他而已。
果然!
不出弘历所料的是,康熙又笑着问弘历:“弘历,你说说,你觉得王掞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孙儿以为,汗玛法不必亲自处置,而是应该留给后人处置。”
弘历知道历史上王掞的结局,更知道,即便王掞再过分,康熙都对王掞已经狠不下心,甚至还有些愧疚之心,也需要留着他麻痹他人,所以就如此回答起来。
康熙笑了笑,投来越发欣赏的目光:“为什么要留给后人处置?”
弘历突然想到康熙之前对王锡爵的批评,便盯着康熙,沉住气说:“因为汗玛法不是明朝的万历。”
康熙沉吟起来,扯了扯马褂的领子。
在康熙一旁的阎进,则脸上直接失去了血色,全身哆嗦了一下。
而半晌过后,康熙这里突然拍案起身:“没错,朕不是明朝的万历!”
“朕不用怕见他王掞!”
“弘历!”
康熙接着就拍了弘历的肩膀一下:“你这句话说的很好!”
“夜深了,睡吧。”
“汗玛法回去了。”
说后,康熙就往外走去。
弘历则拱手相送后,又问:“那这黄金兔?”
“留着吧。”
“让你阿玛将来回谢他就是!”
康熙很干脆的丢下一句话后就踏出了门槛。
弘历笑了笑。
他觉得,康熙这最后一句话,很是意味深长。
同时,弘历也冷冷地看了额头已冒汗的阎进一眼。
康熙在回清溪书屋后,就突然沉下脸来:“来人!”
“万岁爷饶命!”
阎进忙跪了下来,整个人颤栗不已。
康熙则直接走进了屋内:“你跟着朕也有些日子了,应该知道,离间天家的话,一旦说出口,要么就因为这句话飞黄腾达,要么就要因为这句话命赴黄泉。”
嘭!
“万岁爷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
阎进磕头求道。
这时,梁九功已经走了进来。
康熙见此也就挥手:“将他杖毙!”
阎进当场哑住。
“嗻!”
梁九功忙答应了一声。
接着,梁九功就叫来两侍卫,将阎进拖了出去。
阎进这时已被堵住了嘴,只能拼命挣扎着发出呜呜声。
弘历站在观澜榭外,看见了这一幕。
弘历嘴角噙着笑意。
他就知道,只要他通过把王掞礼物放在明面上的方式,让康熙知道,他以及他背后的老四雍正,没有再支持太子,那康熙就不会放过趁机在他面前告他状的这个小人。
阎进这里在被绑在春凳上后,梁九功就走到他面前来,笑着说:“老阎啊,你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不会想到这位雍王府的四阿哥会把黄金兔放在桌上,还会猜中万岁爷不会拿王阁老怎么样,进而答到了万岁爷心坎上。”
阎进很想要说话,但因为嘴巴被堵住,说不了话,只把眼泪挤出来不少。
梁九功这时把手一挥:“往死里打!”
没多久,阎进就因为脊椎被打断,瘫软当场。
梁九功在试了试他的鼻息后就道:“火化了吧,报于内务府,副总管阎进暴毙而亡!”
“嗻!”
梁九功说后就往清溪书屋走来,准备向康熙复命。
但他特地绕了一下路,从观澜榭的方向走了来。
“梁老爷。”
突然,在梁九功刚走到观澜榭一带的林子时,弘历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梁九功的耳畔。
梁九功不禁一个激灵,四处逡巡了一番,就见弘历坐在一处青石上。
清朝高级太监常被尊称老爷。
弘历也因梁九功是康熙身边地位最高的太监,也唤了他一声梁老爷,算是给足他面子。
而梁九功可不敢承受这面子。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小主,是一两个举动和一两句话就能让康熙杀人的主。
所以,忙把腰弯的比湖边弦月还要弯:“奴才当不起阿哥这样喊,阿哥这是折煞奴才了,以后,阿哥就喊奴才名字吧。”
“冲你今晚知道绕路这边,就值得我这么喊你。”
“说吧,阎进是谁的人?”
弘历问了一句。
(本章完)
第35章 封固山贝子,成为小旗主
第35章 封固山贝子,成为小旗主
翌日。
弘历在跟着康熙回紫禁城后,康熙突然降谕撤掉了他和弘皙的差事,把赈饥的事,只交给顺天府继续维持。
接着,康熙在弘皙、弘历一起向他递牌子求见,以交卸差事时,让梁九功宣读了一道新谕旨。
“上谕!”
弘皙和弘历忙跪了下来。
“朕本不欲封皇孙,良恐幼年骤贵,进而骄纵恣意。”
“然皇孙弘皙、弘历,此次赈饥,活民数万,令京师大安,功绩实在不可没!又值朕御极六十年,理当广降慈恩于儿孙。”
“故封弘皙、弘历为固山贝子,皇孙弘皙入镶红旗,皇孙弘历入镶蓝旗,各给满洲佐领一、蒙古佐领一、汉军佐领一,钦此!”
在梁九功念完旨意后,弘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内容。
因为康熙的这道旨意很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就在昨晚,康熙还在猜忌他跟旧太子党走的太近,结果,今日,康熙就突然把他和弘皙都封为贝子。
虽说,皇孙中也早有享贝子待遇的,比如胤祹的儿子。
但他也还是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次赈饥就成为贝子。
不过,弘历很快也想明白了原因。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他在昨晚的表现,让康熙满意,使得康熙知道,他和他背后的四房没有站在太子一党,所以才会继续把水搅浑。
弘历见弘皙已经高兴的嘴唇半张。
而他自己也同样感到欣喜。
但对于弘历而言,最值得欣喜的是,倒也不是成为贝子。
因为,他知道他的终点不会只是一个贝子。
而让他最欣喜的是,他会有自己的佐领。
这意味着,他也要成为镶蓝旗的一个小旗主。
康熙趁着他和弘皙在赈饥过程中表现卓越的机会,再次分下五旗各旗主的权。
这种手段,康熙似乎还没玩够。
但也没人敢反对。
因为弘历和弘皙这次赈饥,不仅仅是在汉人中得到了名望,也在许多旗人中得到了人望。
所以,康熙要给他们佐领,底下的普通旗人只会巴不得如此,毕竟跟着有能力有前途的主子,总比跟着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主子强。
“汗玛法,孙儿年少,这次能赈饥立功,全凭大哥哥扶持,并无多少才学,实在不敢领此显爵,还分佐领,只怕也难以服众,故实在不敢跟大哥哥同领此封,请汗玛法收回成命。”
但弘历还是谦逊推辞了一下,没打算把自己的权力野心表现的太明显。
有时候,该做样子的还是要做的。
弘皙在听弘历这么说,就朝弘历投来满意之色,随即也克制住内心的极大欢喜:“汗玛法,孙儿也不过是立此微功,许多叔叔尚未领封,如今孙儿便领此显封,也的确说不过去,孙儿也请汗玛法收回成命。”
“谕旨岂有回撤之理。”
“再说,诸王、贝勒、贝子等,以及尔等一些叔叔,只知日耽宴乐、不事文学、不善骑射,即便做事也毛躁敷衍,不及你们,但因朕天性不嗜刑威,故不加穷究,这已是此辈之幸,他们怎好不服朕封有功子孙?”
“朕今日封你们,也正是为激励他们,只要勠心为国,立下功绩,朕便不分长幼,优先贵其身份!所以,不准推辞!”
康熙这时沉着气,说了一通。
“嗻!孙儿谢恩领旨!”
弘历和弘皙也就都接了旨,谢了恩。
接着,弘历与弘皙就各自拿到了自己的旨意,且相视一笑。
两人眉宇间都是喜色。
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弘历成为了有爵之人,还真的有了自己的佐领。
而弘历有了自己的佐领,自然就意味着,他有了自己法理上的党羽,成了大清的小股东。
以后,凡是他所属佐领下的旗人,即便做了官,无论在朝中是何官职,都是他的奴才,都要听他的吩咐做事。
他记得,年羹尧能成为雍正的奴才,就是因为雍正被封贝勒时,入了镶白旗,成了镶白旗领主,而年氏所在的佐领也正好归到了雍正名下,所以年羹尧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雍正的奴才。
而道光年间,有位首席军机大臣,甚至因为自己旗主办事,要去给旗主服役,而不能来朝处理军机大事,迫使道光给他抬旗到了上三旗。
只是,弘历倒也不知道,将来给他的三个佐领会不会有值得挖掘的人才。
且说,这些日子,他趁着赈饥的机会,也买了些孤幼,本来是打算培养着,看看将来能不能成为助力自己的人才。
现在,弘历有了自己的佐领,也就更加觉得买这些孤幼买的对,将来只要这些孤幼表现的好,就可以把他们归入自己佐领下面,成为新的旗人,然后不愁他们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朕封你们贝子,给你们旗分,也是希望你们可以试着管管旗务,先学着管两三个佐领,知道我八旗现状。”
“而八旗是我大清的根基,不学着怎么管旗务是不行的。”
康熙在弘历和弘皙领旨谢恩后,就又说了几句。
两人点头。
康熙接下来便挥手让他们跪安先回去见父母。
弘历也就和弘皙离开了乾清宫。
弘皙在离开乾清宫时,依旧满脸兴奋,而因此重重地拍了送他出宫的弘历肩膀一下:“弘历呀,你我兄弟要继续同舟共济呀,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讨汗玛法的欢心,继续进爵!”
弘历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与弘皙道了别。
而弘历在回到雍王府后,就先来见了雍正:
“汗玛法封儿子做贝子了,还让儿子入镶蓝旗,分三个佐领。”
弘历在这么说后,雍正愕然地抬起了头。
随后,雍正脸上的奋意比弘历自己还浓烈,嘴角弯的压都压不住。
“弘历呀,你汗玛法这样做是大有深意啊!”
弘历虽然知道答案,但没有选择当杨修,而是故作不知地问:“什么深意?”
但雍正没有回答,只拍了拍弘历的肩膀。
接着,雍正又一脸凝重地在房间里踱着步:
“也不知道上书房会给你分哪几个佐领,要是分到的佐领里人丁田地不足,而且尽是些不成器的奴才,反而是拖累!”
“但若是,分到的佐领里,有很多可以用的人才,将来对你自会大有助力!”
“阿玛得亲自盯着这事,让你将来真能有几个成器的奴才可用!”
雍正说着就吩咐道:“苏培盛,去给阿布兰、罗德尔金、唐色三位都统下个帖,就说本王要宴请他们。”
(本章完)
第36章 老十胤的善意
第36章 老十胤的善意
弘历对此露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容。
他也担心,到时候给自己分的佐领,不是人丁与产业优渥的佐领。
须知,八旗上千佐领,并非全部都是实打实的佐领。
而各佐领有多少人丁、田地,与该世袭佐领的管理水平,和佐领下各户人丁繁衍情况以及战损情况有很大关系。
有的佐领,因为该佐领能力不错,善于经营管理,使得该佐领下面的旗户数量多,战斗力也强,拥有的田地产业也多。
但也有的佐领,因为自己腐败堕落,只知玩鸟听戏,导致该旗旗户大量逃亡。
很多时候,这样的佐领已经不足一佐领的实数,甚至该佐领下面的旗人已经以老弱病残为主。
这与明初的卫所军户有些类似。
有的卫所还具备完整的战斗力,甚至人丁兴旺、产业发达。
有的卫所几乎逃亡一空。
所以,如果弘历分到比较差的佐领,可能与没有差不了多少,甚至如果分到只有老弱病残的佐领,还倒是负担。
如今,雍正要替他盯着,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
阿布兰是现任镶蓝旗满洲都统。
罗德尔金是现任镶蓝旗蒙古都统。
唐色是现任镶蓝旗汉军都统。
而眼下,各旗的户籍管理,皆由都统负责。
划分佐领的事,也是由都统向皇帝上奏题请。
所以,雍正才会下帖子请这三位都统。
各旗都统在清朝地位很高,有些时候,直接是宗室长辈担任。
比如阿布兰就是宗室,爵位是辅国公,是广略褚英的后裔。
所以,雍正即便是贵位亲王的皇子,也得给这些都统面子,需要下帖去请。
当然,弘历相信,这些都统也不好真的得罪雍正这位冷面王。
只要雍正让他们给自己选足额靠谱的佐领,这三个都统不可能不照办。
因为如今大清,就没有不怕老四的人。
弘历第二日就回了宫。
给佐领的事,既然用不着他自己操心,那他眼下主要精力依旧是学习文武各种技艺。
弘历自己也没有懈怠偷懒,表现的很笃学勤奋。
“图里琛,再来!”
这天午后,弘历正与图里琛比试着拳术,虽然图里琛已经尽可能让着他,但弘历还是在跟图里琛战斗了几个回合后,被撞摔在了地上。
而弘历没等图里琛来请罪,就自己爬起身来,且还要再战。
图里琛则扶着自己老腰,气喘吁吁地嘟囔说:“还来?”
他虽然在拳术上比弘历富有经验与技巧,但毕竟是已过而立之年的人,耐力实在是不如弘历这种从不知道累为何物的少年。
所以,图里琛心里叫苦,只得在接下来,继续放水,用脸结结实实地接了弘历一拳后,就捂住眼睛,跪下认输:“贝子爷手下留情,奴才输了!”
弘历也喘了一口气,双手叉腰地朝康熙走来:“汗玛法,图里琛他不忠,故意放水!”
康熙则主动起身拿着帕子给弘历擦汗,笑道:“他要是不放水,就要被你累死了!”
“当年,我大清兵入关,对战闯贼,最难对付的就是他的孩儿营,其营厉害就厉害在一个不畏死不知累。”
“大清的将来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巴图鲁的称号还得你们来拿。”
“曾经,汗玛法也是靠的跟你这样大差不多的少年伙伴,生擒了鳌拜。”
人老后就爱念旧,康熙也不例外,故而说着说着就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来,且叹息起来。
弘历笑了笑。
他自己也是二世为人,也承认年轻有年轻的好。
转眼就到了康熙六十年的除夕。
弘历作为皇孙,自然也要参加新年宫宴。
在宫宴上,弘历被康熙特地叫到了他的御案旁设席,这主要是因为他近日的表现,让康熙越发仿佛觉得看见了曾经那个少年英姿的自己。
只是,康熙过度的宠溺,难免招来其他皇孙的嫉妒。
所以,在宫宴结束,诸皇室成员一起陪着康熙去看戏时,弘历正汇合弘昼,要一起去,就突然觉得脚被人猛地跺踩了一下。
弘历不由得抬头一看,就看见弘春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且回头看向自己,朝自己露出浸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一旁的弘昼见此捏紧了拳头,要跑前去殴打弘春。
但弘历拉住了他:“今日除夕,我们别惹汗玛法不高兴!”
弘昼“嗯”了一声,但依旧沉着脸:“可四哥,他分明是故意的!”
“没错!所以,只是我们不能惹汗玛法不高兴,不代表着我们不能还以颜色。”
弘历意味深长地说后,就对弘昼低声吩咐道:“你去找淑慎皇姐,把这件事告诉她!”
弘昼点头便去了。
而弘历则继续往戏台走去。
他自己是不便在这时去找淑慎的,因为他现在太招人眼目。
但这时,老十胤把弘春突然朝弘历拽了过来。
“给十叔请安!”
弘历忙见了礼。
“给你弘历弟弟赔礼道歉!”
老十这时对弘春说道。
弘春瞪了老十一眼:“道什么歉?”
“好你个臭小子,敢做不敢认,你故意踩弘历的脚,你十伯我都看见了。”
老十胤直接扭住了弘春耳朵,说了起来。
弘春不由得弯下了身子,否认道:“我没有!你不相信,问弘历自己,我有没有故意踩他的脚!”
“有的!”
“本来我没打算声张,但当十叔的面,侄儿岂敢撒谎。”
弘历回道。
弘春当场睁圆了眼。
老十看向弘春:“现在,你还不承认吗?”
“我的事,要你管啊!”
“糊涂的老东西!”
弘春突然直接推开了老十,还冲动地骂了老十一句。
接着,弘春就拉着脸疾步走了,好像逃离现场,这事就会过去一样。
老十当场就被摔在了地上。
“好你个臭小子,老十四是怎么教育的你,敢骂你十伯!”
弘历在扶起老十时,老十还不由得指着弘春远去的背影骂了一句。
“好了,十叔,今日是除夕,我们先去听戏吧。”
弘历这里劝了一下老十,而老十则点了点头,只对弘历笑着说:
“不过,弘历,其实你也应该清楚,为啥弘春针对你,你呀,就应该听一听弘时的话,别走错了路!要知道,你八叔九叔都很看重你!”
“你只要走对路,他弘春,自有八叔教老十四收拾他。”
老十说着就走了。
弘历明白老十的意思,无非是觉得他应该听弘时,投靠八爷党。
但他就算不知道历史结局,也不会投附八爷党,主要是八爷党人太多了。
另外,老八本身其实宽仁有余,担当不足,也不值得追随。
当年群臣拥立老八,上书房大臣马齐甚至为他跟康熙在朝堂上君臣互殴,但他自己却先降了,使马齐等最终未能成功。
而弘历在来到戏楼时,就看见了淑慎公主,淑慎公主也看见了他,且朝他微微颔首,表示她已知道。
没多久,弘历就听见弘春一声惨叫。
俄然,弘历循声一看,就见弘春摸着自己的脚。
“对不住,我是见有老鼠突然出现,就拿凳子砸。”
淑慎公主这时一脸歉意地抱着凳子说道。
“该死的小娼妇,瞎了你的狗眼啊?!”
素来如其父语言轻狂的弘春没有像忍住,直接开骂起来。
“弘春!”
“你在骂谁是小娼妇,谁瞎了狗眼?”
但康熙这时,刚带着一众皇子皇孙与妃嫔公主出现,也就正好听到了这话。
康熙当场脸黑如锅底。
淑慎公主暗笑,她就是瞅准康熙要在这时出现,才寻机会砸弘春的。
(本章完)
第37章 圈禁弘春
第37章 圈禁弘春
弘春听到这声音,一时连脚痛都忘了,只慌忙起身跪在了康熙面前。
康熙则冷冷看着他。
四周的人,见康熙如此神色,也连大气都不敢喘,且随后就都呼啦啦跪了下来。
德妃更是揪紧了心口,神色复杂地瞅了不远处的淑慎公主一眼。
老九倒是在这时暗笑,悄悄的用肘部撞老八的手臂。
老八沉吟未语,他注意到康熙在偷眼瞥他,这突来的变故,让他不安地拧住了眉头。
唯有老十看向了弘历,露出了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
弘历也跟着跪了下来,他也在心里暗笑,且倒很想听听弘春怎么应答。
但弘春只呆怔在原地。
“回话!”
康熙这时声音严厉了一些。
弘春只得俯首认罪:“孙儿一时因脚疼失言,对皇妹出言不逊,有损天家礼统,原受处置,还请汗玛法治罪!”
“淑慎妹妹,哥哥向你道歉。”
弘春还咬牙朝淑慎公主说了一句。
淑慎公主只回道:“妹妹不敢!”
“脚疼就能这样骂吗,真是白疼你了!”
康熙诘问着弘春,随后还说了这么一句。
弘春只瑟瑟发抖。
康熙则依旧怒气未消,但老十四不在,他也不好骂老十四的福晋,而以公公的身份指责儿媳没教好自己儿子,只在这时看向后妃们所在的位置。
“乌雅氏!”
康熙这时唤了一声。
他所唤的乌雅氏便是德妃。
可见康熙是真的动了怒,而直呼起德妃的姓氏来。
德妃走了来:“臣妾在!”
“老十四带兵在外,他的福晋还年轻,你这当妃祖母的就不知道多管管,非得等他把你儿子的脸丢完吗?!”
康熙语气严厉地申饬着德妃。
德妃两眼翻红,委屈的很,但又不敢反驳:“臣妾有罪!”
“还有你,老八,都说你是贤王,跟老十四最亲厚,比他亲哥哥还要亲,他待你也比待他亲爹还要敬重,你侄子这么没教养,你这个当伯父的,平时干什么去了!”
“真不知道你贤在了什么地方?”
因为不想对孙辈多加严厉之言,康熙又责备起老八来。
老八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也忙跟着俯首:“儿臣有罪,对弘春疏于关怀提点。”
康熙哼了一声,随后就往戏楼继续走去,只是在经过弘历身边时,停了下来,多瞅了弘历一眼。
在看见弘春如此莽撞的情况下,再加上,想到之前弘皙为政只想打击异己,所以,他现在,对弘历是越看越满意。
康熙便在这时把弘历搀了起来:“弘历,扶汗玛法上楼!”
“孙儿领命,孙儿已经数过了,戏楼有三十六阶梯,孙儿待会儿替您数着上去,以免踩空。”
弘历在淑慎公主向他示意时,就等着向康熙表现自己的懂事,所以,特地提前数了数戏楼的楼梯。
细节最是打动人心。
八岁没爹、九岁没娘的康熙,这一生是比较缺爱的。
所以,他内心非常善感。
见弘历如此关心他,康熙自然感动的很,而笑着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且心情也跟着大好,也就摆了摆手:“都起来吧,好好的除夕夜,不能坏了心情,至于弘春,让宗人府先把他圈禁起来!”
众人都忙谢了恩。
而康熙至始至终也没有批评淑慎公主冒失。
这倒不是他真的更宠溺淑慎公主,而是他懒得责备。
因为大清对皇女皇孙女要求没那么严,不用像皇子皇孙那样,必须有知识有礼节有谋略有勇武有胸襟。
康熙只在上楼后,对老四雍正意味深长的低声说:“你把弘历教的好啊!”
雍正尽力压制着要上扬的嘴角:“汗阿玛过赞他了。”
康熙没有再说什么。
弘历在跟着康熙上了戏楼后,就回头看了一眼正被侍卫带去宗人府的弘春。
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庆幸在弘春踩他时,他忍住了,没有立即发作。
先不说他当时能不能打过已经十九岁的弘春,光是因为失礼惹怒了晚年的康熙,那只怕下场也会是圈禁,甚至可能后果更严重。
而他更为解气的是,弘春倒是没有忍住,居然顺口就把脏话骂出了口,如此,倒是遭受了更严重的后果,还连带着德妃和老八都挨了训。
当然,在弘历看来,弘春但凡沉稳些,也不至于用悄悄踩他脚的方式,挑衅他。
对于这种心思阴毒的人,他也向来不惮以各种手段去对付的。
正所谓,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
但弘历也注意到,弘春也在看向他,且眼神里颇有怨毒之色。
他知道,弘春虽然心思阴毒、性格跋扈猖狂,但并不是真的蠢笨,不至于不会猜到他被淑慎公主砸脚跟他有关系。
毕竟他刚恶意踩疼自己脚,却在这不久被淑慎公主砸脚。
不过,过了今晚子时,就是康熙六十一年。
他还真不用担心,在接下来只一年左右的时间内,弘春会翻起什么大浪。
当然,弘春自己是不知道的。
转眼就过了除夕,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的正月。
而康熙作为皇帝,在新年正月里,倒是比平时还要忙碌许多。
因为清朝入关后,主要承接的也还是明制,以礼治天下。
所以,作为皇帝的康熙,在正月有很多祭礼要参与。
很多时候,皇帝是否亲自参加各种典礼,乃判定这位帝王是否勤勉的重要标准。
故而,过了除夕后,弘历见到康熙的次数,倒是没有年前多。
而他只跟淑慎公主一起相处的时间倒更多了些。
“好弟弟,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让你更加被汗玛法喜欢了,林黛玉她们咏白海棠的诗该告诉了我吧?”
淑慎公主则在单独和弘历相处时,对弘历笑着说了起来。
因她本是有意替弘历出气,也素来不喜欢老八、老十四一伙的人,所以,弘春对她的叱骂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反而,只关心弘历能不能看在欠她这么大一个人情的份上,把弘历这些日子一直没说的“探春结诗社”的《红楼梦》内容继续讲下去。
“愿为皇姐效劳。”
弘历也笑着回了一句。
淑慎公主则正襟危坐起来,比听教习嬷嬷讲课还认真。
“那小弟先念黛玉的咏白海堂?”
弘历问道。
淑慎公主颔首。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一缕魂。”
弘历刚念到这里,淑慎公主就站起身来,笑道:“好句!”
接着,淑慎公主就伸手阻止弘历再念,说:“等我记下来再念!”
随后,淑慎公主就朝书案走去。
(本章完)
第38章 流放宁古塔
第38章 流放宁古塔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试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弘历念完这首诗后,淑慎公主沉吟了半晌,而颇为感慨地说:“这作者真是难得!”
接着,淑慎公主就又问弘历:“那宝钗写的呢?”
“宝钗的是:”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台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彻魂。”
“淡极始知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弘历便又念起,宝钗在《红楼梦》这段情节中,所写的《咏白海棠》来。
而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红楼梦》对文艺女的确是降维打击。
淑慎公主这种,在宫廷里被教育得熟读各类诗词章句,以及因为自身尊贵身份对当下流行的纳兰词也很熟悉的贵族女眷,此时已彻底沉醉于宝黛二人的才华中了。
“宝钗和黛玉的,谁好些呢,感觉都好!”
然后,淑慎公主也像后世许多《红楼梦》读者一样,喃喃自语地开始思索钗黛二人的诗,谁更好。
弘历对此只是笑笑,然后呷了一口茶,又从摄丝盒子内取了一块桂蒸的新栗粉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继续讲下去啊!”
淑慎公主突然开了口。
弘历吞咽干净口中之食后:“皇姐,下次再讲吧,那位先生最近就只给我寄送了这么一点稿件。”
“你就不能让他速更,就说,你已等到,夜不能寐?”
“告诉他,只要他更的快,你会重重的赏他。”
“实在不行,你让人给他寄送一把刀去,让他知道,他要是不老实,脑袋难保!”
淑慎公主激动地起身问道。
弘历道:“皇姐,别激动嘛!”
“慢工出细活,这哪里是能催出来的,更不是吓唬出来的。”
弘历是真没打算一口气说完。
因为他还打算继续让这位皇姐为自己乖乖做事,所以,如果不把《红楼梦》留着点讲,他只怕还会被淑慎公主反过来利用。
淑慎公主听后,自然一脸失落。
而弘历则在接下来,告辞离开了。
但他刚离开,就被康熙传了去。
康熙见他不为别的,而是让他看几本关于弹劾弘春的奏折。
这让弘历不得不承认,大清的宫廷也是个筛子。
弘春被圈禁没多久,外面的一些官员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弹劾弘春一些恶行来。
当然,弘春作为老十四的长子,天然就是一些参与夺嫡的宗室贵胄的政敌。
所以,外面的一些官员听到的风声,无疑也是弘春的政敌主动对外透露的。
且这些官员弹劾弘春,自然也是他的政敌指使的。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你这位堂兄?”
在弘历看了这些弹劾弘春的奏折后,康熙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知道,康熙这是有意考察自己对叔伯兄弟的处置态度。
而从康熙提到弘春的方式,以及想到,之前批评弘春的方式,还有对旧太子胤礽、老十三胤祥以及大阿哥胤褆等的处置。
弘历知道,康熙这人虽然权力掌控欲极重,极度害怕自己被架空被篡权,但也的确狠不下心做出杀子斩孙的事。
康熙在这一点和朱元璋比较像。
子孙做的事再过分,也狠不下心来处死,圈禁降谕申饬就是最重的了。
“孙儿觉得,无论如何,弘历都不该对弘春哥哥妄议处置。”
“但汗玛法既然相问,孙儿又不得不答,以孙儿愚见,弘春哥哥有此过失,或许与十四叔这几年带兵在外,对他疏于管教有关。”
“再加上,他身边的哈哈珠子们估计着也没做好一个奴才该有的本分,有意挑唆弘春哥哥,把他给带坏了。”
“所以,弘春哥哥才像现在这样,与其处置他本人,不如重惩他身边的哈哈珠子。”
“弘春哥哥在被关一段时间,反省后,就让他出来吧,汗玛法!孙儿相信,到时候,十四叔肯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弘历也就在这时,提议只对弘春身边的哈哈珠子予以重惩,对弘春轻拿轻放,而让康熙知道,自己是眷念天家亲情的,将来真要做了皇帝,不会对宗亲太狠。
虽然,这种方式,对于弘春身边的哈哈珠子,也就是贴身奴才而言,有些冤枉。
毕竟他们只是奴才,哪里真能约束得了主子?
但他们也不算完全冤枉。
因为跟在弘春身边的这些哈哈珠子,就算本性不坏,那也享受到了作为弘春身边人所带来的特权。
更别提,若是本性坏的,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做的那些缺德事了。
所以,他们被牵累,也不算太冤。
这就同抄家时,使得许多没有直接作恶的罪官家眷不是绝对无辜一样。
这些罪官家眷,享受了自家家主掌权剥削他人时带来的好处,那等该家主事败时,承担相应代价,也就算不上是完全无辜。
而对于弘历而言,在知道不可能在康熙当政时,对弘春怎么样,但能够借此剪除弘春身边羽翼,也是件好事。
当然,弘历也知道,历来不敢对自家子孙乃至亲族子弟下狠手的帝王,是能够接受责其身边人的。
比如朱元璋对于自家儿子做错事,也是惩戒其长史与王府其他人员,包括他外甥李文忠因为冒犯了他,他也是选择把李文忠身边的儒士全部处死,而不对李文忠本人如何。
因此,弘历才很恳切地要求,以处置弘春身边的哈哈珠子为主。
弘历的话,的确说中了康熙的心坎,而让他心里格外感到满意。
“衡臣!”
康熙这时也就点了点头,传唤了张廷玉过来。
张廷玉立即拱手:“臣在!”
“拟旨,弘春圈禁三个月,令其在宗人府认真反思;其身边哈哈珠子,进谗惑主,罪不容赦,皆流放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待弘春放出,令宗人府重选哈哈珠子于他。”
康熙吩咐道。
“臣遵旨!”
接着,康熙就笑揽着弘历的手臂说:“难得你有颗厚待手足的心,却又不失手腕,弘春这个做哥哥的,该学一学你呀!”
弘历只是微微一笑,神色恬淡且自然。
光阴荏苒。
倏忽间,时间就来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的九月。
俗话说,老健春寒秋后热。
自入秋后,康熙之前患的一些在后世看来属于高血压、高血等慢性基础性疾病,就开始加重。
但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康熙突然下旨以弘历不需朕亲自教养为由,让弘历回了雍王府。
与此同时,康熙还让图里琛做了城卫营统领,罢免了鄂德,理由是鄂德公报私仇、挑拨是非。
这让外界许多人都不理解康熙为何突然如此做,但弘历自己倒是知道康熙深意,也没有生气,甚至颇为欣喜。
因为他自己知道,图里琛现在已是他的老师。
康熙这样做等于是把这一支新设的京师机动兵力,名义上是归属到了自己的心腹护军统领手里,实际上交给了他。
这让弘历越发肯定,康熙是真要把大位传给老四。
(本章完)
第39章 同李云龙一样的惊喜
第39章 同李云龙一样的惊喜
弘历在回到雍王府后,就继续在王府学堂里上学。
而也因此,他自然与弘昼又要朝夕相伴。
弘昼自是开心不已。
但同时,他也难免天天要遇到弘时。
弘时倒是不怎么开心,甚至越发冷淡了,眸里对他也有些恨意。
弘历对此不以为意,他只在大体情面上,保持一个弟弟该有的礼貌。
而弘时也一样,也只是维持着一个兄长表面上的友爱之态。
这段时间,弘历也与雍正一样低调。
雍正深居简出,日夜为康熙祈福,希望上天能让康熙早日痊愈。
而他,也在学习之余,天天抄写佛经,意在以此举动,感动菩萨,让康熙病愈。
为此,当雍正在家时,弘历还会主动来向雍正借佛经,还请雍正监督他抄写佛经的诚意。
雍正因而非常感动。
有时候,雍正也会主动带着弘历一起去寺庙烧香祈福。
不过,在抄写佛经、拜佛祈福之余,弘历也从雍正这里得知,给他的佐领,都安排完毕,且已得到圣旨批准。
这让弘历颇为期待,自己的三个佐领到底是哪三个佐领。
这一天,当弘历在家抄着佛经时,内阁就来传了旨。
“上谕,经满洲镶蓝旗都统阿布兰、蒙古镶蓝旗都统罗德尔金、汉军镶蓝旗都统唐色题奏,准给镶蓝旗满洲第二参领第十佐领、蒙古第五参领第七佐领、汉军第九参领第三佐领予贝子弘历,钦此!”
“孙臣领旨谢恩!”
弘历在领旨后,就立即让隋赫德去了户部八旗司查阅有关这三个佐领的情况。
让弘历惊喜的是,最后他竟得知,镶蓝旗满洲第二参领第十佐领的世管佐领竟然是鄂尔泰!
虽说,现在的鄂尔泰还在内务府当一个员外郎,且已经多年没有得到升迁。
但他知道,此人在历史上可是一位名臣,最大的功绩就是主持改土归流。
“奴才鄂尔泰给主子请安!”
次日。
鄂尔泰也很识大体,没有因为弘历这个小领主才十来岁,就有轻视之意,在知道自己新领主是弘历后不久,就来拜见了弘历。
鄂尔泰如今作为弘历旗下人,来见他自然也是名正言顺,不算私下结党。
弘历在鄂尔泰向自己行礼后,就抬了抬手,说:“罢了!”
鄂尔泰谢了恩,就起了身,但依旧低着头,站在一旁,等着弘历的吩咐。
按照八旗制度,弘历是他法理上的主子。
除非是皇帝给他抬旗,否则,弘历即便要处死鄂尔泰,或者要鄂尔泰的子女嫁娶谁,要不要到自己跟前伺候,乃至要分鄂尔泰的财产,鄂尔泰都必须听从,皇帝也不能直接插手干预。
所以,鄂尔泰现在即便是当着内务府员外郎的肥差,也不得不在弘历面前小心翼翼。
弘历则在这时对鄂尔泰说:“你现在在内务府当差,按理,是个肥水多的好差事,而且,早有传闻,宁要内务府一郎官,不要六部一侍郎,而要保住这个差事,要紧的该不是立即来见我这个领主,而是攀附值得攀附的人才是。”
“为何,你不等我去传,就先来见我了?”
弘历问道。
鄂尔泰颇为愕然地瞅了弘历一眼,随即拱手回道:“主子果然不比寻常少年,对官场现状知晓的明白,但奴才只知道守规矩更重要,主子既然成了奴才的新领主,那奴才自然当立即来给主子请安!”
“除了这个呢?”
“是不是没想只待在内务府捞钱?”
弘历笑着看向了鄂尔泰。
鄂尔泰再次愕然抬头,随即大拜在地:“主子英明,奴才的确很想进步!”
“内务府固然油水多,但终究不过是硕鼠安逸之地,奴才世受国恩,岂肯苟安为一硕鼠,而置圣人忠君大义于不顾?”
鄂尔泰很诚恳地说起了心中的想法。
弘历听后颔首,接着又问:“那你之前为何没有进步,是钱不够买通关节,还是你自己拉不下身段?”
“回主子,那是因为奴才不想叛主入八爷党。”
鄂尔泰回道。
弘历随即又问:“你的佐领以前领主是谁?”
“是大阿哥。”
鄂尔泰回道。
弘历对此不感意外。
大阿哥胤褆被削爵囚禁,其所属旗分,自然最好被分割。
所以,给他分的满洲佐领,也从原来大阿哥的佐领里分割。
只是,他没想到,分给他的满洲佐领会是鄂尔泰世管的佐领。
而鄂尔泰以前作为大阿哥的奴才,在大阿哥已经失势的情况下,还不肯投附八爷党,得不到升迁,也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因为他的领主变成了自己,他倒也就积极地来认主,无疑说明鄂尔泰早就想换个靠山。
只是他再着急换靠山,也没想坏规矩,而主动去换个靠山,而是等着朝廷安排,安排到谁做他的新领主,他才会积极认这新领主。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大节上不失,是属于奉旨认新靠山,而不算不忠不义。
“你的佐领现在有多少丁口、田地、牛马以及钱粮房产等?”
弘历这时具体问起关于鄂尔泰所管佐领的情况来。
因为一直是雍正在操心给他划分佐领的事,而雍正这段时间也深居简出,没告诉他多少关于所给他佐领的具体情况。
他也才派隋赫德去打听。
所以,弘历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三个佐领具体情况。
他也就问起鄂尔泰来。
毕竟这些都是他自己可以支配的人力、物力、财力,他自然要弄明白。
“回主子,奴才所管佐领,有丁实数七百三十六丁,有口实数六百五十三口,有田三百四十五顷……”
弘历不禁瞪大了眼。
虽然,他知道,清朝的佐领也都会学前朝,对朝廷隐匿人口、田地等数目实情。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鄂尔泰的佐领会有这么多人丁产业!
要知道,官面上,许多一个佐领顶天也就三百多人丁。
而鄂尔泰这个佐领,无疑已经相当于两三个佐领,属于加强佐领了。
“这是丁口田地钱粮等白册,请主子过目。”
所谓白册,就是佐领内部用来管理的账册,不是上交给朝廷的。
如同地方上,官府在赋役征收上有赋役白册一样,是反应一个地方真实情况的数据资料。
弘历立即接了过来,认真看了看。
他越看越不禁暗叹,这个鄂尔泰是一个开疆辟土、发展经济的人才。
自己的确是捡到宝了。
雍正也的确找人把好佐领安排到了他名下。
这让弘历有种同李云龙一样的意外之喜。
即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有一个“团”的实力,谁知,实际上是有一个“师”的实力!
(本章完)
第40章 赐银鄂尔泰
第40章 赐银鄂尔泰
弘历接着就笑问着鄂尔泰:“你如何做到让你所世管的佐领如此兴旺的?”
“回主子,奴才因在内务府当差,能接触到许多外来方物,故可以试种以育其新种,而最终发现,番麦极利于贫瘠山地种植。”
“奴才也就低价买入大量低价山地,置以旗产,进而募流民为户下家,使其可以此为食交粮,养活更多旗户。”
“除此之外,虽旗人不得务农,然未说不可不知农,故奴才还请户下家汉人老农,教习旗人制肥饼、学养牛、懂水利,而使奴才所管佐领下旗人虽不务农,然多专精于助农事者。”
鄂尔泰如数家珍般把自己做的事告知给了弘历。
弘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才知道,所谓番麦就是玉米。
当然,玉米在清朝被称作番麦的文字记载,则还是出现于乾嘉年间。
乾嘉年间的诗人马国翰,写了一首名为《宿马蹄掌偶吟》的诗,诗中有“番麦高撑杵,香蒿细缀珠”一句。
而弘历现在也算是明白,为何鄂尔泰在历史上于雍正朝力主改土归流、开发大西南了。
敢情这人早在还是内务府员外郎时,就在自己的佐领,试着推广可以开发山区农业的新作物、试着推广农业生产力了。
西南多山地,在当地改土归流要具备价值,首先就在于,要这些地方值得开发。
朝廷在这一带用兵,不至于变成一件成本大于收益的事。
“很好,赏银五百两!另将我近日编写的《军地两用手册》、《卫生救治手册》、《西南地理与气候》,以及《数理新编》也赐予鄂尔泰。”
弘历接着就吩咐重赏鄂尔泰,还将自己近日根据在后世知道的一些粗浅知识写的一些普识类读物赐给了鄂尔泰。
(注:不是主角真把卫生手册这些书背了下来,只是借用这个书名,写了主角知道的相关粗浅知识而已。)
别说鄂尔泰潜力不小,就算没有潜力,千金买马骨,鄂尔泰是他第一个旗下奴才,又是第一个来向他请安的。
他自然要重赏一笔银子。
五百两已经不是小数字。
因为在这个时期,皇帝赏银也通常不超过一千两,很多时候连百两都没有。
但有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对去世重臣赐祭银的时候。
而弘历知道鄂尔泰是认真做事的人,也喜欢做事而建立功业的人,所以,他也就把自己编写的一些书都送给了鄂尔泰。
他希望,这些书能够给鄂尔泰在管理其佐领时带来帮助。
而八旗旗务,因为本质上就是管理一个个有独立庄园经济的军事单位,所以,也涉及到军事、政治、经济、医疗、习俗、民族关系等事务,可谓冗杂而又全面。
“奴才鄂尔泰,谢主子隆恩!”
鄂尔泰也忙摔马蹄袖,行起了大礼。
弘历微微一笑,让鄂尔泰起了身。
而鄂尔泰在拿到银子和这些书后,一开始还更因为得到大量赏银而高兴,但在看了弘历给他的这些书后,就不觉得五百两银子算什么了。
“奇哉怪哉,贝子爷这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难道他在大内真从万岁爷那里学了不少外界不知道的学问?”
鄂尔泰为此,还在当晚一边孜孜不倦地挑灯夜读,一边暗自啧啧称奇起来。
而最令鄂尔泰感兴趣的就是《西南地理与气候》一书,因为弘历在里面提到云贵川将来改土归流的构想。
本来弘历写这个是为了将来雍正改土归流时,让其作为参考资料的。
他现在赐给鄂尔泰,也是想让鄂尔泰提前了解一下云贵川乃至东南亚的情况。
鄂尔泰倒也的确从此咂摸出了一些想法,且在看这书时,颇为激动地站起身来:“此当为国之大计!我能认弘历贝子为主,乃此生之幸也!”
鄂尔泰接着还特地托人去兵部要了一份西南地图来,一边看着弘历的书,一边在地图上进行比对。
而弘历其实想的不仅仅是在西南改土归流。
但他现在还不好过多伸张自己的远大志向。
毕竟眼下还在康熙六十一年之时,属于他的黄金时代还没有到来。
且说,弘历在见了鄂尔泰后,就回了他与格格钮钴禄氏所住的小院。
但弘历才来到雍王府后园,就见弘昼笑着朝他跑了来。
“四哥!”
弘历为此不由得停住了脚,也笑着朝弘昼走来。
但让弘历没想到的是,弘时此刻也在后园,且从一亭子里走了出来,还朝经过他身旁的弘昼喊了一声:“弘昼,你站住!”
弘昼只得站住了脚,行了礼:“三哥!”
“你回来,别和某些人走得太近!”
弘时说着就冷冷看了一眼。
弘昼听后问道:“三哥说的是哪些人?”
“明知故问,谁目光短浅,谁就是我说的那些人,只仗着自己年岁聪明受宠,就不知道敬畏的一些人!”
弘时板着脸说起弘昼来,且同时斜眼眺着弘历。
弘历对此嘴角微微一扬。
但他也没有争辩,也没想过要改变谁的观点。
因为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以言教人,往往价值不大;还得以事教人才行。
弘历只听,弘昼这时对弘时道:“三哥,四哥可没有目光短浅,也没有不知道敬畏,要不然,汗玛法和阿玛也不会那么宠他,你说对吗?”
“可能只是你对四哥还不够了解,或者还不能像汗玛法和阿玛一样洞察明白,所以,才这样想!”
弘时被弘昼这话怼得哑口无言,但他又不愿意承认弘昼这样一个弟弟好像比自己更懂,也不愿意承认弘历比自己更懂政治,所以只对弘昼诡辩说:“我这是为你好!”
“你跟他走太近,没有好处!”
弘时接着还沉声又说了一句。
弘昼想了想说:“三哥,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好?你可是连我生辰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说着,弘昼就义无反顾地依旧朝弘历走了去。
弘历这里则是一怔。
他没想到弘昼会这么回答。
“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弘时当场红温了脸。
弘历见弘时又要发怒,忙主动过来向弘时拱手,不让他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弘昼身上:“给三哥请安。”
旗人礼性大,弟见兄,也得行礼。
而眼下是夺嫡结果揭晓的关键时期,弘历也没想在这种礼性上落人口舌,鬼知道康熙在雍王府是不是也有眼线。
弘时没有理会弘历,只呵呵冷笑,然后就背着手走了,丢下一句话:“你们俩就等着后悔吧。”
而弘昼倒是在弘时走后,突然又拧起了眉头,问着弘历:“四哥,到底会是谁将来做皇上啊,真的很可能是十四叔吗?”
弘历见此也笑问着弘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刚才不是挺敢怼三哥的吗,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个呢。”
“我是被他说烦了!”
“他最近总是让我离你远点,说你得罪了弘春,也让八叔、九叔他们很失望。”
“还说,如今汗玛法病重,还已经下旨诏十四叔回京,故我大清恐要变天,而将来十四叔回来成为了皇帝,跟你走得近的人肯定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我不想这样世故!”
“只是,三哥老在我身边念,再加上,近日大家也都很爱讨论这个,连底下的奴才都在暗地里议论。”
“这样我也就跟着有些担忧起来。”
“而刚才,三哥为了让我离你远点,说是为我好,倒也的确让我反感,因为我能肯定,他肯定不会是为我好的人!所以才那样回他。”
(本章完)
第41章 要是阿玛当皇帝多好
第41章 要是阿玛当皇帝多好
弘昼解释后,弘历颔首,他对弘昼的担忧,颇为理解。
作为宗室贵胄,身处离权力顶层不远的地方,没谁能够彻底在这种可能要换皇帝的时候,保持足够镇静。
而弘历则拍了拍弘昼的肩膀,说:“在我看来,无论是谁做皇帝,我们作为宗室子弟,只要肯上进,就不愁没有机会得到重用,就算十四叔乃至八叔做了皇帝,也不可能放着一个有才干的宗室不用!”
“何况,古今许多史实已证明,帝王在成为帝王前和成为帝王后的想法,往往大相径庭,成为帝王后就需要制衡、需要统一人心。”
“再说,这种波诡云谲的事,先发往往为人所制,后发则往往能制人!”
“所以,我们与其先出一言一行,成为一言一行的奴隶,还不如谨言慎行,静待时机发生根本改变。”
“届时,无论是十四叔还是八叔、甚至是我们阿玛做皇帝,只要我们有本事,他就得用,用来制衡与彰显其圣德,毕竟我们是宗室贵胄,而我爱新觉罗家的人要为天下之主,更加离不开宗室。”
“所以,还是先多读书、多习武、多养生为好。”
弘历这么说后,弘昼立在了原地,神情讶然地看向了他。
弘历见此不禁笑问:“为何不走了?”
“没什么。”
弘昼讪笑了笑。
但弘历发现,他接下来依旧是魂不守舍的。
但他没有多问,只与之同行一段路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弘昼生母耿氏见弘昼失魂落魄地回来,倒是娥眉紧蹙:“你怎么了?”
“格格,你说,要是阿玛能做皇帝是不是更好?”
弘昼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耿氏看着自己这呆傻儿子笑了笑:“那还用问吗,那样,你就算是我这个汉女生的,但也是皇子了,将来再差也得是个贝子!”
“那样,我就可以支持四哥做皇帝了。”
弘昼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耿氏一惊:“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四哥跟别人不一样,在大家都心里七上不下的时候,就他好像一点也不慌张,不迷茫,好像早就看透了一切似的,他肯定是最知道该怎么选择的人!”
弘昼认真地看向耿氏回道。
耿氏摇头:“也不知道弘历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崇拜他。”
且说。
康熙的病重,的确让满朝参与夺嫡的贵胄,心思活泛的很,依附于他们的官僚,也都为此几乎天天游于各处权贵之家,打探消息。
弘时在出了雍王府后,就准备如约去见在外面等他的弘春。
因为弘春也在积极为夺嫡的事奔走,且带人传话来说,要见他。
弘时一见到弘春,弘春就问他:“怎么你脸色有些不对?”
“路上遇见了弘历和弘昼,我本想把弘昼拉到我一边,但谁知,弘昼也不识好歹,亏我还把他当弟弟看。”
弘时一提到弘历,弘春也变了脸色,且点头说:
“听说,满洲镶蓝旗鄂尔泰那个佐领给了弘历,而我跟我阿玛巡视旗务去看过那个佐领,很有实力,如今归了他弘历,真是可惜,将来若有机会,当夺到我手里!”
“他既招惹了弘春哥哥你,自然不能让他日子好过。”
弘时回道。
弘春点了点头,且看了看紫禁城方向。
弘时这里接着就问弘春:“不知,弘春哥哥,是为什么事要来见我?”
“八叔让我来的,他让我带话给你,你这些日子,要务必盯着雍王府的一举一动,因为汗玛法病情越来越重,可能会有不测风云,虽说四叔一直深居简出,只醉心于佛事,但八叔的意思,在我阿玛回京之前,也不能不提防!”
弘春说道。
弘时点头:“我知道了!让八叔放心,一有情况,我就会告诉他。”
弘春“嗯”了一声,神情同样亢奋又焦躁:
“虽然阎进突然没了,让八叔没法知道汗玛法现在的具体情况,但是,据汗玛法身边御医传来的消息,汗玛法应该是撑不过这个冬天,所以……”
弘春说到这里就用拳头砸了砸弘时胸口,笑着说:“新的时代要来了!”
弘时也笑了笑,兴奋的摩拳擦掌。
因为康熙的病重,让他们都心怒放起来,各个都开始盘算着,将要如何报复昔日让他们讨厌的人,如何得到,那些对他们侧目而视的人,重新讨好他们的神色。
待进入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后,康熙的病情确实更加严重,只是康熙没让身边人对外透露。
但眼下康熙身边,除了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亲眷就只有作为女眷的淑慎公主。
这一天,康熙就在只有淑慎公主于他身边待着时,又摸着胸口猛烈气喘起来。
淑慎公主见此忙扶住了康熙,一脸担忧:“汗玛法,您怎么了?”
康熙则直接突然起身,往地上吐了血。
淑慎公主吓得当场脸色如涂白漆,瞪大了眼。
“快擦掉!”
淑慎公主有些难为情。
康熙则握住淑慎公主的手臂:“帮汗玛法这个忙!”
淑慎公主点头,咬牙从袖中拿出手帕擦干净了金砖上的血沫,同时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淑慎公主在擦干净地板后,又怔了片刻,随后竟咬牙就把擦有血迹的手帕揣入了袖中。
而康熙则气息微弱地对淑慎公主问道:“你为何哭了?”
淑慎公主微微一怔,随即哽咽着说:“回汗玛法,我想弘历弟弟了。”
康熙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揩拭起了淑慎公主的眼泪:“汗玛法没白疼你,你去把梁九功传进来。”
梁九功也就走了进来。
“淑慎想弘历了,你安排魏珠,用一辆便车带她去雍王府见弘历。”
康熙突然吩咐道。
梁九功赶忙应道:“嗻!”
而淑慎公主这里也就真的乘车来了雍王府。
待她到雍王府时,已经入夜,一直守在前院的弘时,见此大为惊讶:“淑慎,你怎么来了?”
“汗玛法准我来见弘历的。”
淑慎公主说后就让雍王府的人去了弘历那里。
而淑慎公主一见到弘历,不等弘历问,就问道:“四叔呢?”
“我在这儿!”
很快,外面就传来雍正的声音。
淑慎公主惊讶不已地转身,把带血的手帕从袖中取出来,给了雍正。
(本章完)
第42章 送雍正去畅春园
第42章 送雍正去畅春园
雍正看见这带有血迹的手帕,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弘历只见他先是两眼大睁,眸中跳动着亮丽的光彩,接着就在他和淑慎面前倒退了几步,低声哽咽起来:“汗阿玛!”
弘历也起身,一脸伤悲起来。
“皇姐,汗玛法现在怎么样了?”
弘历随即问了淑慎一句。
淑慎摇头,汪起两眼泪来:“很不好,进气比出气少,面色越来越可怕!再晚些日子,恐就要认不得人了。”
“我是因为说要来看看你,想你了,汗玛法才让我来的。”
雍正听后很感激地朝自己这位侄女点了点首:“你先带弘历去见福晋,我让福晋给你备些吃食。”
淑慎“嗯”了一声,接着就欠身行礼:“谢四叔!”
一脸忧愁之色的雍正微微一笑,就离开了这里。
弘历和淑慎等拱手相送。
在雍正离开后,淑慎就问着弘历:“四叔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可能你来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郑重地颔首,抚摸了一下胸口,接着就对弘历说:“我是记住了你昔日的话,觉得你说的没错,四叔要是能得大位,对我来说,比我阿玛我哥哥自己当皇帝都更合适!”
“所以,我就在汗玛法问我为何哭泣时对汗玛法说,我是因为想你这个弟弟了才哭,从而有机会给四叔说一下汗玛法眼下的情况。”
“谁知,汗玛法竟通人情到直接让人把我送来雍王府见你。”
“可见,汗玛法当是早就属意于四叔!”
淑慎公主这时继续说道。
弘历微微一笑:“我今日有福,能托皇姐的福,去福晋那里吃顿好的。”
“你的福岂止这点。”
淑慎公主也莞尔一笑。
不久后,四福晋就果然派人,来将弘历与淑慎公主接了去。
而弘时这里也因为看见淑慎公主突然来雍王府,就要急着出门,向老八告知这一情况。
但弘时刚出门,苏培盛就突然拦住了他,说:“四爷让阿哥您去书斋一趟。”
弘时只得跟苏培盛来了雍正的书斋。
但雍正没有在这里。
弘时为此问着苏培盛:“我阿玛呢?”
“四爷让阿哥您接下来在这里抄完他给您的佛经,且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出他的书斋,饭菜会有奴才们送来,就寝也在这里就寝。”
苏培盛回道。
弘时听后大惊失色。
“阿玛为何要这样做?”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苏培盛果断装傻。
而弘时则一手握拳,一手成掌地互相击打起来,且在房间里踱步,口里喃喃道:“阿玛这是要干嘛?”
“阿哥,抄佛经吧。”
苏培盛回道。
弘时一脸不耐烦:“我现在哪有心情抄那玩意儿!”
……
……
“海棠,我要抄佛经,研墨。”
弘历在淑慎公主离开后,就回了钮钴禄氏的小院,坐在案后,准备继续抄佛经。
“唉!”
海棠答应了一声,就到了弘历身边,拉起红袖,拈起墨条来。
钮钴禄氏在看见弘历真的开始继续认真抄写佛经后,不禁莞尔一笑,她发现,她这个孩子是真沉得住气。
跟整个雍王府一样沉静。
反而是隔壁的八贝勒府,比以往更加喧闹,即便到了夜半,也听得见急促的脚步声。
“八爷,淑慎公主出了畅春园,说是万岁爷准他去看弘历!”
“八爷,刚得到的消息,四阿哥,被召回来后,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踪迹!”
“八爷,有旨意到步军统领衙门,九门内外城全部封禁戒严,各王公大臣府邸即便白日,任何人也不得随意出入,奴才今晚只能求八爷暂时收留于客屋了。”
此时的八贝勒府,灯火通明,的确不断有王公大臣,置即将到来的宵禁与戒严不顾,也赶来了八贝勒府,向老八、老九等通禀消息。
同样在这里的弘春此时已经心乱如麻,还不由得看向老八:“八叔,汗玛法不会还没来得及见我阿玛回来,就要。”
弘春说到这里就把话又憋了回去。
老九只在一旁心里暗笑,同时也问着老八:
“八哥,你说,四哥现在在做什么?”
“这也是我很担心的,你去看看,弘时怎么还没来!”
“淑慎突然去四哥那里,总不能真的只是去看弘历吧?”
老八拧着眉头,做出沉思状,而直接无视了弘春的担忧。
弘春瞪大了眼,气得把两拳头紧捏。
老九这里回道:“我这就去!”
“见不到弘时,也没关系,记得打听清楚,淑慎离开时,四哥有没有跟着出来。”
……
且说,淑慎和雍正坐了同一辆车出来,所以,外人看不到雍正已经出府。
淑慎此时正在车里和雍正四目相对,整个车内安静的可以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风声。
“四叔,侄女忘了告诉你,汗玛法在我离开前,让十二叔兼掌镶黄旗了。”
而淑慎公主率先打破了寂静。
雍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是皇帝直属的上三旗亲兵。
从上三旗抽出兵力所组成的上三旗护军营,才是负责宫禁守卫的重要力量,而不是隆科多的步兵统领衙门。
而上三旗护军营的兵权,素来由八旗都统任命的护军统领负责指挥。
宫禁中除了护军营,还有由侍卫组成,负责宫内与皇帝身边安全的亲军营。
亲军营由领侍卫内大臣统领,由两名领侍卫内大臣一起轮班当值。
所以,雍正真要篡位,靠收买成功隆科多一人是不行的,他需要收买下上三旗都统任命的护军统领与当晚当值的两名领侍卫内大臣。
这个难度很大。
而雍正也知道,现在老十二胤祹掌镶黄旗都统意味着什么。
因为胤祹本身就已经是正白旗都统。
这意味着,上三旗的两个旗都在他老十二手里!
但由于雍正没有多言,淑慎公主也就不禁撇嘴,抱着双臂,在风掀起车帘那一刻,看了看外面。
外面,打着步军统领衙门灯笼的兵丁,正持着重弓与抬枪,在四处奔走,将许多胡同口设起栅栏,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有官员的车轿都被他们扣押了起来。
但没有人拦她的车。
淑慎公主的宫车,顺畅地来到了畅春园北门。
淑慎公主先下了车。
随后,雍正也下了车。
但这时,老十三胤祥、隆科多突然出现了。
这让淑慎公主非常惊愕。
“四哥!”
“四爷!”
雍正没有惊讶,只吩咐说:“去见老十二,他兼掌了镶黄旗!”
胤祥和隆科多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都上了马。
这里,淑慎公主进了畅春园。
但雍正作为成年皇子不能随便进去,只能在外,递牌子跪请进园问安。
“儿臣胤禛请觐见问安!”
接着,淑慎公主来到清溪书屋——康熙斋所没多久,就只看见魏珠走进来说:“启奏万岁爷,四爷已至畅春园候请圣安!”
在这里的梁九功,非常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同时还看向了淑慎公主。
淑慎公主没有多言,只看向了康熙。
康熙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也就笑了笑:“很好,就说朕体稍愈!”
“嗻!”
雍正知道后没有离开。
(本章完)
第43章 下雪了,京师戒严
第43章 下雪了,京师戒严
翌日。
向晚之时。
弘历正躺在海棠的怀里,还饶有意趣地用右手,捻着海棠如瀑布般垂在他面前的乌发。
海棠也没有睡,更没有吹灯,而是揉着弘历的右臂,温柔地朝弘历笑了笑,随后就抬头看向窗外不断下落的光影,说:“爷,下雪了。”
“嗯!”
弘历再次看了一眼时历书。
确认今日是康熙六十一年冬月十三日。
他不知道,畅春园现在是什么情况,康熙有没有驾崩。
自从淑慎公主来了又离开后,外面就戒了严,连白天也不准人随意出没。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在步军统领衙门的严令下,竟没有一个人有特权敢随意出没,连迎亲发丧的,都被勒令回家另待日子。
所以,消息的来往几乎断绝。
连与雍王府紧挨且素来热闹的八贝勒府,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弘历干脆坐起了身。
海棠见此看向了他:“爷?”
钮钴禄氏这时也从外间撩开了床帐:“怎么了?”
“横竖睡不着,我还是继续抄佛经。”
“格格睡吧。”
弘历说道。
“嗯!”
海棠这里答应了一声就披衣起来,先给弘历穿衣,然后就走到案前,取下发簪挑了挑灯芯,接着就又往干涸的砚台里滴进了水。
墨条一落下,一摩擦,砚台里的清水顿时就变得浑浊不堪。
格格钮钴禄氏没有去睡,也披衣起了床,也拿了针线活做到弘历身边。
弘历瞅了她一眼。
“我也借点光,困困眼。”
“外面虽感觉比往常安静许多,但心里却是定不下来。”
钮钴禄氏笑着说道。
弘历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这个时候,雍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紧张,也是不足为奇的。
因为一旦真的换了皇帝,无论是换谁,雍王府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发生重大变动。
这个变动,比谁平时有了侍寝的机会,以及父子兄弟升了官的变动,都还要大。
窗上的光影,降落的越来越密集。
弘历笔下的佛经字数也越来越多。
突然!
急促的马蹄声仿佛就出现在门外,钮钴禄氏放下针线活,自己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有旨,宣八贝勒胤禩即刻进宫!”
弘历也停下笔,只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一洪亮的声音。
……
……
雍正的书斋。
狗吠声依旧在深不见底的黑夜里出现。
被软禁在这里的弘时因此心里越发烦躁。
他面前抄写佛经的纸笺依旧同屋外的大地一样白净,未落一丝印记。
而他自己也未执笔,只攀附在窗外,问着苏培盛:“苏培盛,我阿玛去哪里了?”
苏培盛回道:“奴婢不知!”
“你不可能不知道!”
“你个狗奴才,你不要以为,我阿玛信任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要记住,无论接下来是什么结果,我都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所以,你必须老实回答!”
“不然,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
弘时失态地大骂起苏培盛来。
苏培盛忍怒笑了笑:“三阿哥请息怒,奴婢是真不知道,四爷也不喜欢他身边的人问不该问的话。”
弘时则突然又换了口吻:“算我求你,苏公公,苏老爷,你不告诉我阿玛在哪儿,我怎么能安下心在这里抄佛经。”
“奴婢是真不知道。”
“那你总能告诉我八叔那边的情况吧?”
弘时又问道。
苏培盛讪笑道:“三阿哥您说笑了,八爷那边的事,奴婢哪里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我阿玛身边最信任的太监,以往别说八叔的事,就是八婶做了什么事,你都能及时告知给我阿玛。”
弘时怒叱道。
苏培盛没有回答,只道:“天晚了,三阿哥您早些歇吧。”
“老子歇不歇,不要你管!”
“要不是你拦住老子,老子现在早在八叔面前露脸了!”
弘时懊恼地回道。
接着,等他又要拿苏培盛出气,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狗吠声也在这时配合的停止了。
“有旨,宣八贝勒胤禩即刻进宫!”
于是,弘时也在这不久听见了宣老八胤禩进宫的声音。
“传八叔进宫了,难道说是要传大位给八叔,还是与八叔传立十四叔的遗命?”
“也不知道阿玛这个时候到底在做什么,如果还是去寺庙烧香祈福,那将来整个雍王府就真的只能靠我撑着了!”
弘时这时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话,喃喃自语起来。
“那这可太好了!”
“我这些年总算没有白熬!他弘历就算立了功,也不过是个贝子,但我至少可以继承雍亲王的位置!铁帽子也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接着,弘时越说越兴奋,在房间里急促地转起圈来,随后还朝外面的苏培盛喊道:“老货,赶紧放我出去!”
苏培盛没有回应。
……
……
弘历这里在听到宣胤禩进宫的声音后,没有多言,只继续抄着佛经。
“是啊,四爷这时会在哪儿呢?”
钮钴禄氏倒是在这时主动问了一句。
弘历笑了笑,他其实已经能够确定雍正现在在哪儿。
但他依旧没有说什么。
他得当着海棠的面,做出镇定的样子来。
因为他知道,海棠可能会将这一切,告知给福晋,进而通过福晋告知给雍正。
啪啪!
但这时,急促的拍门声传来。
没多久,便有小内宦走来说:“五阿哥与耿格格求见。”
钮钴禄氏看了弘历一眼,随后道:“请进来!”
“嗻!”
不一会儿。
耿氏与弘昼就抱着手炉走了进来。
弘昼一进来,看见弘历还在抄佛经,因此非常愕然:“四哥,你还在抄这个,我还以为可能已经睡了。”
“为汗玛法祈福的事,不能懈怠。”
“你和格格这么晚来是为什么事?”
弘历问道。
耿氏这时不待弘昼说,就先问道:“你们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万岁爷召八爷进宫了!”
“我们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只传召八爷,偏偏我们也不知道四爷现在在哪里,也不好去福晋那里问。”
钮钴禄氏回道。
耿氏有些失落:“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四爷在哪儿。”
弘昼这时甚至也主动问着弘历:“四哥,我们难道真的不用急着去向八爷示好吗?”
“我不是说过吗?”
“静观其变!再说,我相信汗玛法不会传大位给八叔的。”
弘历这时说道。
耿氏听后大吃一惊:“四阿哥,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将来让八叔知道,那样的话,如果八叔真成为了皇上,影响的是你自个儿的前途!”
与此同时,耿氏也忙捂住了弘昼的嘴,她怕弘昼也说出不好的话来。
这时,又有马蹄声传来。
“有旨意,诸亲王、贝勒、贝子、公、皇子、皇女、皇孙、皇孙女、福晋、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立即进斋所面圣!”
众人面色一白。
因为如果不是皇帝大渐这种事,不至于传见这么多人,而且不分内外、宫府、乃至男女。
(本章完)
第44章 弘春被老八训饬
第44章 弘春被老八训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弘历与眼前诸人皆面面相觑,他本人甚至脑海中还不自觉地浮现出,这近两年来,与康熙相处的画面。
“四福晋传四阿哥过去!”
直到四福晋身边的太监来,才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钮钴禄氏忙去取了最近做好的膝盖软垫,给弘历绑缚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皇子皇孙等必然是要经常长跪的。
所以,钮钴禄氏早就做好了这准备。
海棠见此也忙蹲下来,帮着钮钴禄氏绑。
耿氏愕然地张大了嘴:“我怎么没想到做这个准备?”
弘昼撇嘴。
耿氏讪笑了笑。
“我给弘昼有准备,你自己去那个柜子里翻找。”
钮钴禄氏伸手指了一下,没有多言。
耿氏也没有道谢,而是立即跑了去,开了柜门翻找,待拿到膝盖软垫后,就走来也立即给弘昼绑缚起来。
只是,耿氏一时手忙脚乱,竟许久都绑不好。
“我真笨!”
耿氏急得出汗,还骂自己。
弘昼道:“格格别着急,我又不用去见福晋。”
耿氏这才从容了许多,给弘昼绑好了膝盖软垫。
届时,钮钴禄氏不知何时又把一绣有吉祥图案的暖手袋塞了一个在弘昼怀里。
耿氏和弘昼感动地看向了钮钴禄氏。
而弘历这时已经抱着暖手袋,在海棠陪同下,跟着四福晋的人,来了四福晋这里。
四福晋知道弘历受康熙看重,在自己四爷心中地位也很高。
所以,四福晋怕他有什么闪失,就决定把弘历亲自带在身边,俨然如自己的嫡子一般。
四福晋是亲王嫡福晋,有相当规模的护军营护军随扈护驾和清理道路。
因而,弘历跟在四福晋身边自然更安全。
当弘历被四福晋牵着出来时,就见偌大的京师城,在纷纷扬扬的一天大雪下,一下子亮若白昼,也喧闹得亦如赶集之日的护国寺,听不清任何声音。
他只能看见,许多贵胄贵妇在匆忙的上着车。
各个面色凝重。
但也有因为一些磕磕碰碰在推搡的王公贵族。
还有被强行抱出门的小皇子小皇孙在张嘴大哭,使得抱他们的女子手足无措。
各色大马晃动着马头,互相碰撞着,不断地呼出白气,急躁的包衣在扬起长鞭打着它们。
列成长队的灯笼,如银河横亘天际一般,蔓延尽前方的黑夜里。
兵丁持枪披甲地站在四周,不一会儿,盔甲就落满了积雪。
乌青色的天空下,庞大而又杂乱的队伍如在冰山雪林中穿行一般。
第一道车辙印还没被新雪覆盖,第二道车辙印又来。
如此反复不停,仿佛没有行进一般,只都凝固在了四九城内。
只有灯笼在流动,且向同一个地方而去。
弘历坐在火炉边,被四福晋揽在怀里。
但他能感觉到四福晋自己却在发抖。
他知道四福晋这是紧张的缘故。
他没有心思去劝慰。
去畅春园的路很长,今夜格外的长。
似乎很久,才刚到护国寺一带。
而在这时,弘历目光停滞在了这里的一面馆处。
面馆已经打烊。
但仿佛,还是有一个老头带着一少年,在朦胧的视线中,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转身进了西廊胡同,往翰林方苞的宅邸去了。
四福晋用手帕给弘历擦试着眼:“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
……
弘时这里也终于出了雍王府。
红光满面的他,像是喝了两坛酒,勒缰在马上,恨不得飞去畅春园!
但车辆人流太多,又都是达官显贵、非亲即友,他不宜驱驰喝骂,也只能随大流慢腾腾的行进。
没多久,他就遇到了八贝勒府出来的弘春。
他没有理会,而是悄悄绕路走了。
康熙突然大渐,急召皇亲国戚与重臣进宫。
偏偏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下旨召回老十四。
这让弘时开始觉得,在朝堂上更有号召力的老八可能胜算更大。
所以,他不便再与弘春多亲近。
弘春脸色铁青。
京师已经提前戒严,步兵统领衙门的人更是油盐不进,使得他没法派人去通知他阿玛。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来不及通知。
因为康熙这次病重的太快。
而他的八叔应该也没有真心要助他阿玛提前还京。
所以,弘春现在没有弘时那么兴奋。
拥堵不前的车马与人,更是让他面色烦躁得龇牙咧嘴,而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还抽打了一挡路的某府家奴。
尽管来的人很多,但弘历最终还是跟着四福晋到了畅春园。
四福晋在看着他去了皇子皇孙们所待的地方后,才放心地去了妃嫔、福晋们所站的地方。
康熙的皇子皇孙很多,弘历在来到这个群体中后,也就只能看到前面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有相熟的还在互相搭讪说话。
“你就是弘历?”
而弘历正在寻找弘昼何时来时,有人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
弘历回头一看,却不认识眼前这看上去跟他一般大的少年。
没办法,康熙儿孙太多,弘历到现在也有没见过面的叔伯兄弟,更别提认识了。
“他是胤禧,你二十一叔。”
这时,老八胤禩走过来,说了一句。
弘历便忙向眼前这少年行礼:“给八叔、二十一叔请安。”
“起吧。”
胤禧点首后,就对弘历低声说:“我那一日进园,听见你在对淑慎念叨一句,‘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颇有深意,也就一直想问问,你从何处拾来此句的?”
“偶然听得的,改日再告知二十一叔。”
弘历讪笑了笑。
“好!”
胤禧应了一声,就并排站在了弘历左侧。
这时,老八胤禩也主动问弘历:“弘历呀,你可知道你阿玛现在在哪儿?”
弘历知道老八固然是想通过自己知道雍正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是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只要自己如实回答,将来他老八要是真成了皇帝,自会将他另眼相看。
但弘历只是摇头:“八叔,我不知道阿玛现在在哪儿。”
老八略微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八伯不知,弘历他一向不知好歹,您不给他点颜色,他是不会老实的。”
弘春也在这时出现在了弘历的身后,且对老八说了一句。
弘历暗自冷笑,他知道,弘春这是挑唆老八在这个时候与自己起争执,明显因为老十四没有及时出现,已经开始慌了,也开始对老八有所不满了。
对此,弘历只对老八拱手:“八叔,侄儿真不知道阿玛现在在哪儿,至于弘春哥哥说侄儿不知好歹,侄儿不是不知好歹,是现在压根就还没有好歹之分。”
“你!”
弘春咬牙瞪眼。
老八胤禩也没上当,忙拉住似乎要动手的弘春:“弘春,你不该这么说你弘历弟弟!弘历虽是你弟弟,但明显比你识大体,你反而要多向他学习!”
“眼下汗玛法病重,真要识好歹,就该知道在这时不能不懂分寸!”
老八的话,有些严厉,弘春只得点首,脸色更加难看。
接着,老八又看向弘历:“既然不知道,也就算了,八叔倒是挺喜欢你这伶牙俐齿的样子!”
老八说着就走了。
一旁的胤禧倒在这时锁住了弘历的脖颈,低声道:“你怎么敢的,连弘春都敢顶,不怕他当场跟你打一架吗?”
“八叔不会让他动手的。”
弘历拍了拍胤禧的臂膀,胤禧也就放了他。
这时,梁九功走了来。
众人即刻屏声敛气起来。
只听梁九功唤道:“有旨,宣贝子弘历觐见!”
(本章完)
第45章 康熙对弘历的遗言
第45章 康熙对弘历的遗言
弘历微微一愣,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众人这时也都看向了他。
神色各异。
八阿哥更是皱紧了眉头。
弘时也因此张大了嘴,喃喃自语:“怎么还要见弘历?”
弘皙和弘春也一脸惊愕。
弘历则定了定心神,随后就跟着梁九功走进了清溪书屋。
但与往常不同,这一次,康熙没有住在他于清溪书屋常待的地方。
这次,梁九功带着他,先进入了一庭院。
庭院内,因为康熙再次病情加重,而被提前宣来此处等候的雍正,此时正穿着黑色大毛衣服,立于雪中。
“阿玛!”
弘历也立于雪中,怔了片刻,接着才喊了一声。
雍正颔首:“去吧!”
弘历点头,看了雪雨中的雍正一眼,就跟着梁九功进入了很长的一段壁道。
璧道两侧,每隔十来步,就有一盏璧灯。
整个璧道,七拐八绕,如迷宫一般。
弘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跟着梁九功到了一间小屋内。
小屋内,昏暗的很,好像看不清什么。
“弘历,你过来。”
但这时,屋内,传来一虚弱无力的声音。
弘历忙循声走了来。
俄然,弘历就看见康熙正躺在这里,面色青紫,嘴唇白如蚕蛹,干瘦的有些陌生,而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
“汗玛法,是真后悔,没早点,知道你啊!”
康熙抿嘴,似乎笑一笑是很剧烈的动作一样,酝酿许久,才咧开了嘴。
弘历脑袋有些空,呆如木鸡地站在原地。
康熙则在好不容易笑了笑后,又继续说:“也没有来得及教你更多的东西,比如北边的罗刹国皇帝有多贪得无厌,西边有个砍死他们的君主后,却越发强盛霸道的岛国。”
“他们一个在跟准噶尔人合谋乱我西疆,一个在西南谋我西藏。”
“孙儿有自学了解过。”
“罗刹国那个皇帝叫彼得大帝,那个岛国叫英吉利。”
弘历没想到康熙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到国外的事。
在他看来,这也许是因为康熙本人,可能一直都在认真了解外部情况。
但因为,眼下正是彼得大帝和英吉利这些西方国家的黄金时刻,弘历在后世也知道一些,自然也就随口答了出来。
康熙为此微微颔首,且不禁伸手,摸了摸弘历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你依旧没有让汗玛法失望!”
康熙说后就收回了手:“弘历,你去靠着墙壁的那张椅子上坐着,待会不要说话,朕要你,好好再看看墙上的舆图,看看汗玛法刚才提到的地方,你将来会明白的。”
“记住,一个是西藏,一个是准噶尔,还有他们背后的英吉利、罗刹国!”
弘历郑重地点了点头,就坐在了挂有地图的墙璧外侧椅子上,眼睛看向墙上那张有些模糊的地图,且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西北和西南的区域。
这两处区域,在历史上,的确是罗刹国和英吉利谋乱清朝的地方。
准噶尔能有屡次叛乱的底气,就在于他背后有罗刹国的撺掇。
虽然,罗刹国最终没有谋夺得了西北之地,但还是在后来吞食了清朝在东北的许多土地。
而在西南,明朝称作乌思藏的地方,在清朝之所以会出现叛乱,也是因为殖民印度的英吉利在背后生事。
曾经跨越喜马拉雅山征讨廓尔喀的福康安,就向乾隆反映过,廓尔喀入侵背后有英吉利的参与,为其提供了火器和其他资源支持。
当然,英吉利在西南给东大挖了很多坑,不仅仅是影响到清朝。
现在,康熙让弘历关注这两处地方,也使得弘历察觉到康熙的深意。
在西方快要开始工业革命的时代,对国运产生巨大影响的因子,已不再只是出现在国内与周边,还很可能是万里之外的国家。
弘历即便不清楚许多清朝历史的细节,但他也知道,英吉利图谋西南不成后,在东南用鸦片企图解决顺差问题,以及最终干脆用战争解决顺差太大问题的历史,和西北没丢但东北丢失大量土地的历史。
所以,弘历看得很认真。
一旁的康熙见此,开心地笑了笑。
他能从弘历的眸光里看到,自己这个孙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这让他气色都好了些。
而康熙也在这时,对梁九功说:“去传四阿哥来吧。”
梁九功有些迟疑。
康熙再次挥手:“去吧。”
“嗻!”
梁九功这才含泪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雍正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弘历不由得起身:“阿玛!”
而雍正却没注意到他,只愣了片刻,然后就跪了下来,用爬的方式,到了康熙的面前:“汗阿玛!您怎么了?”
“朕也没想到这次病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朕原寄希望于废太子胤礽,可他根本就不是人君之选。”
“至于三阿哥,他和老十三水火不容,朕不能让他登基后加剧兄弟相残之事。”
“八阿哥胤禩处处学朕,却处处学的不像,朕是以宽仁治仁,他是以宽仁收买人心。”
“朕已经对下面过于放纵了,他却比朕还要放纵,即便他的宽仁是真的,也只会让我大清更加糟糕。”
康熙则有气无力地对雍正说了起来。
雍正这时流起泪来来,面如水洗,不停颔首。
康熙则继续说道:“而你,素来谨慎刚正,治家甚严,所以才有弘历这样的好皇孙,朕要把这千斤重担交付于你,相信你既善治家,当亦能善治国!”
雍正当场哭起身来,开始叩首:“汗阿玛!儿臣惭愧!”
“朕相信,你能匡补朕的过失,刷新吏治,为大清后世子孙再创一个好的基业。”
“但你年纪也不小了,朕也不知自己春秋几何,子嗣上也不是很多,优秀者唯弘历,朕便做了两手打算,一边配合你,一边也历练老十四,而没再重用你;所以,就让很多人误会了。”
“而这次,病居然来的这么猛,现在看来,天命还是在你!”
康熙说着就抽动了一下脸。
雍正继续哽咽着叩首:“汗阿玛,您的苦心,儿臣全明白了!”
“戴着这串念珠,朕不放心的是,你做事过于急躁,待人有欠宽和,所以,善待你的兄弟,善待你的臣民。”
康熙说到这里就看向了雍正,雍正郑重地颔首。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他们!尤其是弘皙和老十四!”
“传其他皇子皇孙和大臣隆科多。”
康熙说后就突然呼吸急促起来,胸口猛烈起伏着。
弘历不禁站起了身,看着康熙难受的样子,一时也不由得眼眶湿润起来。
(本章完)
第46章 传位于四阿哥
第46章 传位于四阿哥
“嗻!”
梁九功急忙跑了出去。
康熙这里又对雍正说:“记住朕的话,还有,你到底年岁已不小,当尽快立弘历为储君,他很好,有你所没有的天分,但要记住朕立储的教训!”
雍正含泪点头。
这时,老八等皇子皇孙冲了进来。
但老八、老九、老十在看见雍正都微微一怔。
甚至老三也怔了片刻。
不过,很快,这些人就回过神来,跪在了康熙面前,磕头哭喊。
弘历也在从墙壁一侧,主动跪了下来,跪在了胤禧旁边,看向了康熙。
康熙则道:“老三、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二、老十三、隆科多到朕面前来。”
于是,老三,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二,老十三,隆科多皆膝行到了康熙御榻前。
康熙这时已接近油尽灯枯之时。
所以,他转头看向老八胤禩等人时,已只能极虚弱地说:“你们听着,朕传位于,传位于四阿哥!”
还没说完。
康熙就突然猛地收缩了一下脸,接着就偏过头,没再说话。
手也垂了下来。
瞳孔顿时放大。
而众人则沉默了一会儿。
老八直接变了脸色。
老三、老九、老十以及弘春、弘时等也神色复杂起来。
“汗阿玛!”
“汗玛法!”
但没多久,众皇子皇孙突然大哭了起来,尤其是在御医确认康熙已驾崩后,众人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老八却在这时大喊一声:“你们先不要哭!”
接着,老八就凑近到康熙面前:“汗阿玛,您刚才说传位于谁?”
老八随后又补充道:“汗阿玛,我们没听清啊!”
“老八!”
雍正这时朝老八喊了一声:“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甘心,明明汗阿玛说的是传位于四阿哥,在场的谁没有听清?”
老十三胤祥这时道:“我也听清了,是传位于四哥,八哥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装着没听清!”
“谁听清了?”
老十这时大声喊了一句,就道:“反正我没有听清!”
老十六胤禄跟着道:“反正我听清了!”
弘历早就猜到康熙要传位于谁,也就没有慌张。
他知道,自己作为雍正的儿子,此时若开口言是传位于四阿哥,不足以让装傻看热闹且属于日子党的皇子皇孙以及有旗分的王公大臣们信服。
所以,弘历这时忙用胳膊碰了一下旁边胤禧:“二十一叔,赶紧,平安富贵就在眼前!”
“我也听清了,是四阿哥!”
胤禧果断站了起来,声如洪钟地大喊了一声。
弘历这里暗暗一笑。
而雍正则一脸感动的朝胤禧看了过来。
接着,弘历又爬到,在他前面且认识的胤礼这里来:“十七叔,你没听清吗?”
“没错,是四阿哥!”
胤礼一愣,随即站起来,跟着喊了一声。
雍正看见弘历的动作,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是的,是四阿哥!”
“我也听到是四阿哥!”
……
接着,也有皇子胤禑和胤袆等跟着喊了起来。
弘历见有越来越多的皇子附和,也在这时,跟着起身:“没错,是我阿玛!”
随即,弘历扫了几眼,喊道:“三哥,五弟,你们难道没听清吗?!”
雍正一时恨不得即刻夸弘历好样的,没给他丢份儿!
“我听清了的,四哥!是我们阿玛。”
弘昼这时也就跟着在后面响应道。
而弘时整个人还处于呆傻状态,没有回应。
老八则神色颇为阴沉,没有说话。
“不对,是有个四字,但不是四阿哥,是传位于十四阿哥!”
老九则在这时,先插了嘴,碍于太多皇子皇孙表态已听清,便不得已换了一种说辞。
“是十四阿哥!”
老十先回了一句,就道:“我记起来了,是说的十四阿哥!”
“你放屁!”
年轻气盛又临时加入老四党的胤禧,斗争经验不足,一时情急,就直接飙了脏话。
而有些憨的老十倒也跟着对骂:“你才放屁!”
“诸位阿哥,不要吵了,大行皇帝已有遗诏传于臣,言已为我等大臣选了一位坚刚不可夺其志的主子,而不只是口谕,御前一等侍卫拉锡可以为证。”
隆科多这时开了口。
接着,隆科多就又道:“遗诏就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
“请诸皇子皇孙与王公大臣去看着我们取遗诏,这里也好让众娘娘来看看大行皇帝。”
隆科多这时继续说道。
老九和老十这时都看向了老八。
老八彼时眼睛转了转,大声问道:“什么遗诏,你说有遗诏就有遗诏,汗阿玛亲口说有遗诏了吗,值班的领侍卫内大臣阿尔松阿呢!”
“没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矫诏!”
老九这时也跟着诡辩道。
“老八!老九!你们到底几个意思,你们非得做对不起汗阿玛对不起我大清的事吗?!”
雍正这时质问起老八和老九来。
老八很烦躁地说道:“四哥,我只是不信隆科多。”
这时,雍正语气和缓了下来,看了老八一眼,沉声道:“八弟,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汗阿玛确实已定我为新君,哥哥我为大清社稷长治久安,自会以你为诸兄弟大臣之首,总揽朝政,毕竟谁不知道你的才干,你八贤王的名望?”
“四哥说的没错!”
“八哥,我知道,六位领侍卫内大臣里,有四人与你亲厚,十弟还拿着正黄旗,你自己还掌着正蓝旗。”
“但现在,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之一马尔赛与四哥亲厚。”
“另外,汗阿玛临终前,让十二哥兼任了镶黄旗都统,他本就是正白旗都统,如今上三旗亲兵里,两旗在他的手里。”
“他如今把调换来畅春园守卫的军校权力交给了我,眼下园内都是我的人,当值的阿尔松阿也指挥不动他们。”
“所以,你没必要非得给用自己的性命,给老十四起兵的借口。”
“你若肯为大局着想,弟弟也支持四哥拥你为首位王大臣!”
老十三胤祥这时也劝起老八来。
老十二胤祹跟着讪笑说:“八哥,你知道的,我是包衣所生,所以没啥大志,偏偏汗阿玛突然让我掌两旗兵马,我也就只能支持四哥了,因为我不想自家兄弟们真互相残杀,你别怨我。”
老八、老九和老十都愕然不已。
“不只如此,我去年掌内务府后得知,新设城卫营现任统领图里琛是弘历师傅。”
“所以,八哥,九哥,十哥,你们还坚持什么?”
老十六这时也开了口。
老八这时候看向了现场诸皇子中最年长的老三:“三哥怎么看?”
“唉,四弟,还是十四弟,都一样!”
“没必要逼老四做李世民,更没必要让十四弟有机会重演前明靖难旧事,我大清如今可不是大唐,也不是大明,真要自相残杀起来,只怕老家都回不去。”
“老八,听遗诏的吧,如今这一切,都是汗阿玛安排好了的,没有必要负隅顽抗。”
老三无奈叹息说道。
老八又看向老七:“七哥呢?”
“三哥说的没错,还是不要刀兵相见的好,听遗诏的吧!刚才汗阿玛的确是说传位给四哥!”
老七回道。
“老九和老十呢?”
老八继续问道。
老十回道:“我听八哥的!但老十三和三哥说的其实有道理。”
老九抿嘴,看向老八:“八哥,你决定吧。”
(本章完)
第47章 跪拜新君
第47章 跪拜新君
“四哥见谅,弟刚才的确是未听清,既然有遗诏,就听遗诏的。”
“若真是四哥继位,弟愿辅佐四哥,劝十四弟以大局为重。”
老八沉默片刻后,向雍正拱手作揖起来。
对他而言,老四一党的人不多,反而是十四麾下八旗官将不少,拥护老四,好处的确更大。
再加上,从大清社稷全局考虑,他现在的确更适合认老四为皇帝,而浇灭大规模内乱的火种。
当然,更重要的是,康熙临终前把大部分亲军兵权给了老十二,而素来不参与夺嫡的老十二居然接受老四当皇帝,帮助老十三控制了畅春园和京师的实际兵权!
再加上,步军统领隆科多和城卫营统领图里琛竟然也都是老四的人。
今日,他要是不妥协,没准雍正和老十三真会狠心杀弟,进而控制住京师。
那样,就算老十四,因此觉得雍正是篡位,所以才杀他老八老九和老十,而借此起兵,乃至成功。
最终便宜的也不过是老十四。
他自己则已经魂归九泉。
何况,他从来也没有过真心想拥护老十四的意思。
所以,老八最终选择了妥协。
弘历在一旁暗自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由于康熙分旗权于诸子诸孙,如今又骤然驾崩,要想握有重要兵权的诸子拥护新君,避免大动干戈,就还是要互相谈判妥协一番。
所以,他能猜到的是,雍正前期要想集权做事,难免会对兄弟们动手。
毕竟他不是康熙。
康熙可以以父亲的名义和储位的诱惑,驾驭诸子。
但无论如何,老八选择了拥护老四,倒是可以避免,夺嫡之争演变成一场先发生在京师的军事冲突。
“八叔!”
弘春但是有些不甘心,在这时喊了一声。
弘皙因为年初去了西北,于老十四身边历练,倒是没有在这里,不知道他的十三叔选择了支持老四。
而老八再次忽视了弘春。
老九则笑着过来,对他说:“你四伯和你阿玛是同胞兄弟,这个结果也是不错的,何况,很多叔伯都说,听清楚大行皇帝临终遗命是传位给你四伯。”
老十倒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弘春呆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只呼吸有些重。
雍正这里只拍了拍老八肩膀说:“既如此,带他们去取遗诏吧,以平众论!”
老八颔首,便先出了门。
老三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跟了过来。
老九、老十等也跟了过来。
诸皇子皇孙等便都站起身来,去了紫禁城,都无视了弘春。
弘历也跟了来,但他回头发现,弘时倒是也一直在原地没动,还半张着嘴,半吐出的舌头忘了吞回去。
比在原地捏拳头的弘春还失态。
弘历没有喊他,只继续跟着人群,往前面走。
去紫禁城的路不近,要过皇城,再经西苑太液池,才能进入宫城。
由下五旗组成的护军营负责皇城的禁卫。
但眼下,诸掌有八旗实权的年长皇子已经达成一致,自然,皇城的护军营也不会阻拦他们进入,宫城的护军营业不会阻拦。
没多久,弘历就跟随着众人来到了乾清宫,且就与众王公大臣一起,亲眼看着遗诏被取了下来。
“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
“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隆科多在拿到遗诏后,就于诸皇子皇孙面前念了起来。
也来到这里的雍正在听完旨意后,立即以头撞地,泣不成声说:“汗阿玛,您将这千斤重担交给儿臣,叫儿臣如何担待得起呀!”
且说,隆科多这里在念完遗诏后,就主动将雍正搀扶到一边坐下:“圣主节哀!”
接着,隆科多就跪了下来,朝雍正叩拜:“奴才隆科多叩拜新圣主!”
雍正没有说话,只抬眼瞥了众人一眼。
而十三阿哥胤祥、十二阿哥胤祹、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二十一阿哥胤禧这时都跪了过来:“臣弟叩拜皇上。”
弘历也跟着跪了过来:“儿臣弘历叩拜汗阿玛!”
弘昼同样行起了大礼。
弘时虽然最终还是跟着来了,但依旧没有反应,仿佛他今天的反射弧变得特别长。
比他这个提前知道答案的反应慢就算了,关键是比弘昼的反应也慢。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发现,雍正倒是没有因此生气,现在的他似乎很大度,能容忍一切,只抬手对隆科多说:
“把遗诏给大家都看看吧。”
“嗻!”
隆科多便拿着遗诏先来到三阿哥这里来。
三阿哥胤祉只瞅了一眼,就也跪了过来:“臣叩拜皇上!”
接着,七阿哥胤祐等也跪了起过来。
老九和老十则看了老八一眼。
老八把遗诏盯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牙跪了过来:“臣弟叩拜皇上。”
老九和老十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值守内阁和上书房的大学士马齐、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阿尔松阿等在看了遗诏后也都跪了下来。
“奴才叩拜圣主!”
……
在众人都跪下三请三进后,雍正才抬手:“都起吧!”
众人便都谢恩起了身。
彼时,尚书隆科多进言再劝:“圣主节哀,大行皇帝深惟大计,付授鸿基,宜先定大事,方可办理一切丧仪。”
雍正颔首,看向胤禩:“八弟,你素来沉稳有智,你说如今万事,当如何料理?”
胤禩转身对雍正拱手:“以臣弟愚见,唯先为大行皇帝更衣殡殓,奉大行皇帝还宫,而当遵用孝庄文皇后制赐御服。”
“很是!”
雍正点首,就起身:“且回畅春园。”
于是,众人便回了畅春园。
路上,晓月当空,大地泛着银光。
而众人依旧没有说话,且神色更加复杂。
弘历则暗暗一叹,心想自己总算成皇子了!
等到了畅春园康熙这里,雍正恸哭扑地,跪行到了榻前,抚着其足大哭起来。
众人劝了许久乃解。
接着,雍正就亲自为康熙更了衣。
随后,雍正才与诸王大臣开始议起殡殓大礼,最终吩咐道:“七弟腿脚不便,就留守畅春园,节制畅春园诸侍卫亲军;十二弟去乾清宫敷设几筵,十六弟、二十一弟还有弘历,肃护宫禁,十三弟、舅舅隆科多备仪卫、清御道。”
“遵旨!”
弘历这时暗叹,雍正果然对表现忠诚的毫不犹豫地重用有加,所以,他和胤禧都这么快就有了差遣。
事后,雍正为表孝心和收人心,必然要对在祭奠大行皇帝期间,为维持安稳秩序有所贡献的人重赏一番。
而那时,他和胤禧自然都免不了要被封赏。
为此。
弘历不由得看了胤禧一眼,而他发现胤禧也正在看他,且朝他投来感激之色。
(本章完)
第48章 皇孙变皇子
第48章 皇孙变皇子
眼下已是凌晨,但弘历并无困意。
而且,虽然这一晚又是跪又是走的,他膝盖倒也没有多明显的酸痛感。
一来,钮祜禄氏给他准备了护膝,二来,他眼下这个身板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且说,待安奉大行皇帝于梓宫,众人逐渐散去后,弘历就拿着钮钴禄氏给他的暖手袋,往胤禄和胤禧这里走来。
他发现,胤禄和胤禧也没有困意。
两人还朝他笑了笑。
胤禄见他精神奕奕,毫无猥琐之态,更是走来拍了他肩膀一下:“现在也成皇子了,也有皇子该有的样子,不错!”
“十六叔过奖了。”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他能感觉到,胤禄比之前在宫里算法馆,待他还要热情温暖许多。
胤禧也同样更加亲切,而笑着说:“汗阿玛是圣明的,将大位传给四哥,应该就与弘历有关系。”
弘历忙拱手:“二十一叔切勿如此说,侄儿担不起。”
而也因为胤禧突然提起汗阿玛,三个人都是都几乎同时收住了笑容,想起了康熙,看向了乾清宫方向映红了天的烛火。
胤禄和胤禧眸中更是露出感伤与迷茫来。
弘历知道,两人感伤的是康熙的驾崩,使得他们没了昔日那个对他们时常有所关爱的父亲,迷茫的是,他们在身份上从皇子变成了皇弟,自然也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
毕竟,皇兄和皇父还是不一样的。
弘历受此影响,也难免跟着有些惆怅。
但到底不同的是,他对未来还是有更多的期望。
因为对他而言,皇子和皇孙也是有些不同的。
前者离皇权会更近一步,可以更好的为“大清”服务嘛!
“今夜不能马虎,虽说由领侍卫内大臣率侍卫巡查宫禁,我们只管落锁后是否开禁出入等事,但也不能真的就待坐在值房。”
“我们先自去查看各门是否落了锁,再回来看着乾清门落锁,随后轮流在值房歇息,只要有情况,就立即去向天子禀报。”
胤禄这时说起正事来。
弘历和胤禧皆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都很有精神地在凛冽寒风中,先出了乾清门,在查看内右门后,就往景运门方向走去。
今晚因迎奉大行皇帝回宫,就只临时开了乾清门、内左门、内右门与隆宗门、景运门、东华门、西华门。
眼下,大臣们出宫主要是从景运门离开,出东华门。
所以,弘历和胤禧、胤禄两人要检查落锁,就得先检查景运门和东华门。
“本来大位该是我阿玛的,凭什么是四伯!”
而当弘历与胤禄、胤禧来到景运门,就看见弘春还逗留在这里的九卿房一带,听到他正愤愤不平地对大学士萧永藻说着话。
弘春说完就因为见弘历跟胤禄、胤禧一起走来,就住了嘴,神情不悦地注视着弘历。
弘历对此没有觉得意外。
他知道,由于康熙身前对儿子们行养蛊之事,也可以说是做多手准备,所以把诸子都有往接班人培养的操作,也就使得失败者难免还是不愿意接受新天子是老四的现实。
须知,历史上,一直到雍正驾崩,乃至到后世,都有关于雍正是否合法继位的不同声音。
而雍正后期也因为被人怀疑自己的合法性,而陷入癫狂,甚至出了《大义觉迷录》这种书来主动解释,以皇帝身份亲自下场辟谣。
但这就跟解释自己有没有多吃一碗凉粉一样,根本辩白不清,因为人永远不可能说服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人。
所以,历史上乾隆就不赞同雍正这一套,在即位后,就不多哔哔,敢质疑自己老爹继位合法性就肉体消灭。
话转回来,无法接受现实结果的弘春现在还抱怨也就不足为奇。
胤禄这时倒是先开了口:“弘春,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胤禧也对大学士萧永藻说:“阁老,赶紧回去吧。”
“是啊,宫门快落锁了,弘春哥哥赶紧离开吧。”
弘历也装作没有听见弘春刚才的话,先说了这么一句。
弘春本就心情失落烦闷,也就冷冷一笑:“怎么,弘历,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子了吗?”
弘历没想到弘春,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但弘历也不是懦弱之人,见自己给对方面子,对方不领情,也不再客气:“难道弘春哥哥现在觉得我不是皇子吗?”
大学士萧永藻是老十四铁杆拥护者。
按照历史上雍正对他评价说,自恃其有操守,骄矜偏执,惟知阿谀允禵,长其傲慢狂肆之罪。
所以,萧永藻也就在这时代弘春答道:“到底是与不是,唯有大行皇帝死而复生才知道了。”
“这么说,你们是不想承认了?”
“难道,还真想让十四叔起兵造反?”
弘历见此也继续不客气,冷声诘问着两人。
胤禄见此也跟着附和:“没错,萧阁老,他弘春年轻不懂事,你老人家也不懂吗,如果你不认同大行皇帝遗诏,刚才就该在诸王公看遗诏时提出来,而不是在背地里嚼蛆,这不是君子为臣之道!”
“十六哥说的对!”
“还有你弘春,大行皇帝说传位给当今皇上,是我们在斋所一起听见的。”
“你三伯、七伯、八伯他们,现在也都认了遗诏,你要是还在这里胡言乱语,给十四哥惹祸,信不信我这个当叔叔的,先替十四哥锤你!”
胤禧跟着说了起来,还亮起了拳头。
虽然,他比弘春年纪小,但因为体格壮实,看上去倒是能与之对战几个回合。
当然,弘春也不会真的与自己叔叔动手。
此时,弘春和萧永藻,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奴才有罪,不该有不承认大行皇帝遗诏之心!”
萧永藻先跪了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实习地开始颤栗。
弘春也咬了咬牙,长呼了一口气,最终拱手:“二十一叔责备的是,是我失言了,也请弘历弟弟勿与愚兄计较!”
弘历这时一脸肃然地呵呵冷笑:“要请罪就上折子向我汗阿玛请罪!向我请罪像什么话?”
“你们真正大不敬的人是我吗?”
“我宽宥你们,有不孝之嫌,而我开罪你们,则有僭越皇权之嫌!”
“作为兄长和阁老,居然连纲常规矩都分不清!”
他可不会像雍正一样,面对攻击和恳求,还要自己争辩解释,而说,自己不是不原谅你们,是自己作为皇子,没有那个权限。
他只知道,枪杆子出政权,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对待不臣服自己的人就不能够客气!
而弘历的言语,让胤禄和胤禧诧异不已。
萧永藻和弘春当场也惊呆地没了八分胆,悻悻然而去,且在出了景运门后叹了一口气:“这个弘历贝子虽才十二岁,但不好惹呀,说的话就跟拿刀子戳人心窝一样,真是太欺负人了!”
“阁老说的是,现在他成皇子了,我反而成了皇侄,本来是该他怕我报复他的,现在变成我要怕他报复了!”
“以后要想活的好,我还得去讨好他,求他原谅,而不是他讨好我,想想都觉得憋屈!”
弘春也说了起来,接着就转头看着弘历,把嘴唇抿的越来越紧。
(本章完)
第49章 老十三胤祥的夸赞
第49章 老十三胤祥的夸赞
弘历没再多说什么,只与胤禄、胤禧二人,也往景运门走了来。
“弘历呀弘历,你真是生的好一张利嘴呀!”
老十六则在这时,摇手指着弘历,满脸堆笑地也说起弘来。
胤禧也跟着讪笑说:“确实,我这个做叔叔的,都有点怕了!”
弘历在这时也笑了:“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两位叔叔莫要笑话侄儿了。”
“这不是笑话,成了皇子,的确该有这个样子,老二十一没说错,汗阿玛最终选择四哥,只怕真与你弘历有关!”
胤禄把手背在后面,看向弘历,面容严肃。
胤禧附和:“自然,要不然汗阿玛也不会在临终前,于诸皇孙中,就只单独见了弘历。”
弘历对此,未置可否,只瑟缩了一下脖子:
“嘶!这天可真冷!”
胤禄和胤禧这些站雍正的兄弟,可以通过捧他弘历的方式,来为自己支持雍正的合法性站台。
但他自己倒不能因此就忘乎所以,而对自己当为下一代天子的事多加附和。
因为,言多必失,雍正再欣赏他,也是权力欲不逊于康熙的砖制帝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清楚,会不会有变数。
比如老二胤礽作为康熙唯一嫡子,年少时也聪明好学,也深受康熙宠爱,大阿哥在与之争宠时,就是争不过他。
但最后,胤礽还是被废了,而且是二度被废。
所以,弘历知道,自己要及时端正态度,要及时的拥护雍正的绝对领导,团结在雍正的周围,不能背着雍正搞团团伙伙,而过度拉拢胤禄、胤喜两位皇叔为自己站台。
胤禄见弘历未作他言,只感叹了一下天气,倒是更加满意地看着弘历,而暗中连连点首。
而待弘历和胤禄、胤禧离开景运门,往东华门走来时,就又看见雍正和胤祥,也还在这里说话。
“给汗阿玛、十三叔请安。”
弘历在胤禄和胤禧对两人行礼后,就跟着行了一礼。
雍正对此颔首,转身对胤祥说:“弘历一直念叨着你呢,有段时间还因为迟迟没见到你,魂不守舍,汗阿玛御极六十年的大宴上,也因为没有你,即便得了金如意的赏,也落落寡欢。”
“是吗?”
胤祥意外又惊喜地朝弘历走来,把手搭在了弘历肩膀上,轻轻捏了捏,随即笑着说:“肩部挺结实的!看来平时没少练弓箭火器!”
弘历道:“但没练的多好,依旧只能拉下力弓。”
“你才多大,还想拉上中力弓?”
雍正这时在一旁沉着脸说了一句。
弘历指了一下胤禧:“二十一叔也没多大,都能拉上力弓发连珠箭了。”
满洲八旗以能用重弓射连珠箭为荣,一般这种就能入选巴牙喇。
而弘历这么说,既是既表现自己有积极进取之心,也是当着雍正的表达对胤禧的欣赏,以回馈胤禧刚才在弘春面前,为他撑腰。
胤禧没有城府,听后的确情不自禁地用肥壮的手摸了摸他的大脑头:“我那不一样。”
“没错,你二十一叔在射御与绘画上的天分,连你汗玛法都是赞不绝口的,你要想在射御上超过你二十一叔,那会很难。”
雍正说道。
胤祥则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没事,等十三叔有了空,向你阿玛请旨,从十三叔的旧部里选个厉害的,做你的哈哈珠子,保管你射御突飞猛进!”
“如此就谢十三叔了。”
弘历忙笑着拱手。
雍正呵呵一笑:“你倒是不客气!”
“跟十三叔还客气什么,阿玛,您不是说过,十三叔是您诸兄弟中最豪爽的吗?”
弘历知道雍正其实很愿意看见自己儿子跟老十三亲近,而不是跟老八、老九、老十四等亲近。
因为雍正很忌惮后者会通过操纵他的儿子来夺他的权。
而老十三就不一样,他是旧太子的余党,在太子事败后,大半势力都被康熙清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中下层军校。
这些中下层军校,现在才升到亲军营和护军营。
即便如此,势力元气大伤的老十三还是不能跟老八、老九和老十四比。
须知,现任六名领侍卫内大臣,就有四名是老八的人,而八旗都统里,像辅国公延信、佟国纲次子法海、广善这些都是老十四在西北打仗时就建立深厚情谊的将官。
所以,弘时历史上在雍正为收权整治老八等时跟老八继续亲近,可谓是真的没在政治上看清楚。
当然,对于雍正而言,也不是不希望下一代能缓和一下宗室内部矛盾,对老八、老九的人重新示好,但这种示好也得分时候。
胤祥见弘历这么说,心里格外高兴,也就大手一挥:“没错,跟你十三叔,不用客气!”
雍正虽天生自带冷面孔,但内心也的确高兴不已,而故意提醒老十三:“好啦,十三弟,你别太疼他,免得他越发没分寸。”
“还有你们,十六弟、二十一弟,弘历要是没规矩的地方,就替朕好好说说他,拿出你们当叔叔的款,别因为他是皇子了,就觉得不好说了。”
雍正也提醒起老十六胤禄和老二十一胤禧来。
两人忙拱手:“臣弟记住了。”
“十三弟,我们走吧,天一亮,就得有许多大事要忙。”
雍正这时对老十三胤祥说了一句。
胤祥颔首就转身跟着雍正出了东华门。
而雍正在走出东华门时,又回头对弘历嘱咐说:“可要认真肃护宫禁,别偷懒,把事都交给两位叔叔去做!”
“儿臣记住了,请汗阿玛放心!”
弘历郑重拱手,很配合地对雍正这位严父表现出一个儿子该有的礼貌与敬重起来。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雍正等走后,因整个紫禁城内,除了值事人员,已没有别的外男,弘历便和胤禄、胤禧一起,让侍卫将东华门和景运门等都落了锁。
然后,三人在亲自看着司钥章京把钥匙收到匣子里后,就回了康熙梓宫这里,给康熙烧了些纸。
雍正这里,则没有让胤祥回他自己家,而是让胤祥去了他的雍王府。
因胤祥在一废太子后,是第一个加入他阵营的兄弟,所以,最得雍正信任。
如今,雍正也全靠胤祥在京师诸大营军校中与旧太子党羽中的影响力,能够迫使其他实权成年皇子承认他的皇帝身份。
所以,雍正现在非常离不开胤祥,要做许多事,也需要胤祥配合。
雍正不但带胤祥回家,还直接让胤祥见了先回府四福晋,且对四福晋说:“让人收拾一间客院,让十三弟歇下,我们明日一早就得先进宫,许多大事还等着处理呢。”
“就知道十三叔要来,已经收拾备下了。”
四福晋笑着说道。
因除非是真的视为至亲至友,否则家主是不会轻易让外客见内眷的,所以,胤祥对此非常感激。
但胤祥到底也算是经历过多次政斗的,甚至一度身陷囹圄,自然在政治上已经成熟了不少,也就没有因此失礼,连忙道谢:“麻烦皇上四哥和四嫂了!”
“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雍正摆了摆手,神色上却更加愉悦,还当着胤祥的面,又问着四福晋家事:“我送淑慎离开后,弘时的佛经抄写的如何?”
“我问过苏培盛了,没有完成一半,现在回来后还在赶工呢。”
四福晋回道。
雍正冷下脸来:“沉不住气!”
接着,雍正又问:“弘历呢?”
“据海棠说,已经抄了不下十遍金刚经,我让人拿来看了,抄写的很认真,字字端正!”
四福晋说后就把弘历抄写的佛经递给了雍正。
(本章完)
第50章 宜早定弘历为储君
第50章 宜早定弘历为储君
雍正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且一脸感动地道:“是抄了不少,可见其诚孝之心,比弘时强多了!”
胤祥知道,雍正对一个人一旦印象不好,就很难宽和对待此人所犯的所有罪责与错误,谁劝都没有用,甚至越劝越糟糕。
所以,胤祥没有替弘时多言,只喝着茶。
雍正这里,因觉得弘时比其弟弟弘历在孝心上差的太多,而面色越来越冷,冷得四福晋都不禁后退了两步。
“让苏培盛把弘时带来!”
突然,雍正语气森严地唤了一声。
“嗻!”
不多时,弘时就来到了这里。
弘时倒是比之前要恭敬许多,一见到雍正,就立即跪了下来:“给汗阿玛请安,给福晋请安!”
接着,弘时又起身向胤祥行礼:“给十三叔请安!”
“朕听说,你还在补抄佛经?”
雍正沉声问道。
弘时身子微颤:“是,儿臣抄的慢,耽误了汗阿玛的事,请汗阿玛恕罪!”
“你不是耽误了朕的事,你是耽误了你汗玛法!”
“你汗玛法突然走这么快,与你孝心不足有很大关系!”
雍正素来讨厌起一个人来,就会把话说的非常刻薄。
所以,他现在对弘时也是如此,直接把弘时定性为导致康熙驾崩的罪魁祸首,等于指着弘时鼻子,骂他是不肖子孙!
谁让,他对弘时这些年的行为,早就不满呢。
而且,因为康熙曾经也对雍正说过,弘时在入宫参加重要庆典时行为不检,让他多加管束,因为弘时曾做了跟旧太子一样的事。
唯一的区别是,胤礽是爱小妈,弘时是爱小奶。
要不然,康熙也不会配合雍正,一直不让弘时做世子,乃至也一度对雍正冷待,而坐视老十四一度对雍正不敬,康熙也不发声。
只是这涉及家丑,康熙也没有对外宣扬。
后来,还是雍正自己找到机会对康熙剖明心迹问,康熙才说出一度冷待他的真正原因。
雍正才知道此事,换了弘时的老师何清,且因此在后来斥责弘时的时候,把这个秘密抖露了出来。
所以,这让雍正很早就对弘时产生了埋怨之心,尤其是在雍正焦虑,疑惑康熙到底是不是没打算把大位传给他时,他就会更加觉得,是弘时影响了他。
不过,弘时不知道雍正清楚他跟某小奶的那些事,他现在只知道,自己阿玛成了大清皇上,自己成了皇子。
而自己现在要想雍正改变对他的看法,就得老老实实认错,端正态度,不要再像之前一样错误的认为,是十四叔才最有希望成为天子,乃至认为八叔做皇帝的可能性都比自己阿玛大。
是的,弘时现在,很后悔他之前的误判。
所以,他决定好好向雍正认错,争取让雍正对他改变看法。
他也不再怨恨雍正对他的冷淡,而决定,好好缓和一下跟雍正的关系,表现出自己的孝敬之心。
且不说,雍正现在是皇帝,他要是再惹雍正不高兴,那后果只会很严重。
只说,他现在成为了皇子,还是事实上的皇长子,如果能讨好雍正欢心,没准还能成为下一任皇帝,达到自己从没有想过的九五至尊之位。
没错,在雍正成为皇帝后,弘时开始在成为皇帝这件事上也有些心思活泛起来。
当然,对于弘时而言,他即便不能成为下一任皇帝,如今能让雍正对他改变看法,也更利于他尽早拥有爵位。
因而,即便现在雍正的话很是刻薄,让弘时脸颇有火辣辣的感觉,但他还是忍住了,只诚恳地叩首认错:
“汗阿玛责备的是,儿臣有罪,请汗阿玛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弘时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还继续说道:“儿臣以前不该自以为是,不该罔顾父命君命,不该对弟弟们冷漠,如今儿臣愿意改正,还请汗阿玛再给一次机会!”
“我现在没时间来教训你,你自己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平时有没有一个为人子该有的样子。”
雍正挥了挥手。
“嗻!”
弘时退了下去。
在弘时离开后,雍正则因为想到了弘时以前的一些言行,也就依旧难掩怒色,对胤祥说:
“目光短浅,心术不正,这个时候才知道来认错,似乎朕要是没做皇帝,就不配得到他的孝心!”
胤祥则开口说:“相比于弘时,弘历倒是沉稳恭敬的多,在这么多皇子皇孙都为大位传于谁而忐忑不安时,他还能满心思为汗玛法抄这么多佛经,是真难得,比我这个当儿子的都还有孝心。”
“可不是,今晚进园时,我拉着弘历和我一起进的园,他在车上还流泪了呢。”
“明显,他是想到汗阿玛了,这孩子重感情知恩德,汗阿玛尽管只把他带在身边近两年,但他倒没有恃宠而骄。”
四福晋和胤祥一样,知道雍正生气时不能直接劝,还不如用别的方式让雍正高兴起来,而避免雍正继续沉浸在不好的情绪中。
而雍正的确是爱憎分明,恨一个人时,拒绝相信他的一切好,喜欢一个人时,乐于相信他一切的好。
所以,雍正在听胤祥和四福晋这么说弘历的好后,心里好受了不少,还因此想到了康熙驾崩前给他说的话。
“你们知道吗,汗阿玛临终前告诉朕,朕已年岁不小,宜早定弘历为储君。”
“只是,汗阿玛因为自己立储不顺的事,没有明谕,如今想来,汗阿玛选择我,的确跟弘历很有关系。”
雍正表情凝重,内心莫名升起一丝感激弘历的心,仿佛觉得他能最终夺嫡成功,是弘历给他带来的。
须知道,康熙在位这六十年,权术手段确实玩得出神入化,让他的很多儿子大臣都大为难受。
就算是隐忍精明如雍正,很多时候,也陷入过迷茫与焦虑,甚至一度学过后世一些官员,去通过求神拜佛的方式来占卜确定自己能不能最终夺得大位。
所以,雍正在所难免的觉得,是弘历的出现,让他能成功夺嫡。
胤祥甚至也不由得有这种想法。
因为他刚经历过政治上的大失败,要不是在一废太子后,梭哈雍正,如今因为雍正夺嫡成功,他现在都还是一个刚被康熙彻底抛弃与软禁的闲散阿哥。
所以,胤祥也在这时主动问雍正:“那皇上四哥,您打算怎么定弘历的储位?”
“我打算让他有储君之实,无储君之名!”
“这是如何解?”
“秘密立储!就是让天下人只知道朕已定了储君,也能知道是谁,但就是没有明示!”
(本章完)
第51章 被皇后当嫡子抚养
第51章 被皇后当嫡子抚养
“秘密立储?”
胤祥问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雍正则站起身来:“没错,秘密立储!”
“走,十三弟,去你客院!”
“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今晚,你我兄弟俩抵足而眠,还有,以后私底下还是以四哥相称,不要加皇上二字,听着别扭!”
雍正说着就往外走去。
胤祥跟了来:“这不妥,规矩还是要有的。”
“这是圣旨!”
“是最大的规矩!”
雍正不容置疑地回道。
“那臣弟遵旨!”
胤祥说着就先下了台阶,踩在雪地上,呼出一团白雾来:“四哥,这天真冷!”
“是啊,也不知道,弘历今晚歇息于宫内值房,会不会受冷。”
雍正突然有些后悔让弘历跟着老十六和老二十一一起肃护宫禁,而为此回头看向送他们出来的四福晋说:
“你告诉一下弘历院里的格格,让她们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先跟你一起搬进宫,先住在空置的永寿宫,以后,弘历就由你亲自带着。”
四福晋忙称遵旨,而喜形于色地说:“谢皇上成全!”
胤祥这里不禁一笑,四福晋就是将来的皇后,她亲自带弘历,个中代表的政治意义不言而喻!
在接下来,胤祥真的与雍正抵足而歇起来。
这主要是因为,雍正在康熙诸皇子中,属于汉文化接受程度最高的皇子。
所以,对于汉人士大夫抵足而眠以表情谊深厚的行为也非常熟稔,更是乐于效仿。
没错,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在真正的清朝历史上,虽然组织文人编书的事常是老三胤祉在做,但其实汉学造诣最高的是雍正。
而老三胤祉,反而在骑射上最好。
要知道,历史上的雍正非常爱cosplay汉服,常常在宫中把自己装扮成汉人样子,也常以中国皇帝自居。
他在《大义觉迷录》中,就反复强调这点。
在这方面,与康熙不同。
而雍正在与胤祥躺下后,也因为才成为皇帝的缘故,所以即便天已非常晚,还是没有困意,而是兴奋地畅想着将来的大计。
“十三弟,你听过一句话吗,叫胡虏无百年之运?”
雍正突然在这时问起胤祥来。
胤祥也把两眼睁得大大的:“听过,出自宋濂的《谕中原檄》,但四哥,这不过是书生之见,你不要太当回事,北魏不就有近一百五十年国祚,不算由其分裂的东西魏的话。”
“你呀,跟他们一样,总是小瞧汉人,说其书生之见,但这书生之见其实也大有深浅。”
“就你提到的北魏,为何能过百年,原因无他,在于敢改制而已!”
“我大清自入关后已近八十载,要过百年,乃至追求更长过国祚,非改制不可!”
雍正向胤祥吐露出自己真正的心声来。
胤祥听后坐起身来,看向雍正:“我知道四哥你一直不满现状,但只是,不知四哥你要怎样改,真要学孝文帝?可我记得很清楚,北魏反而因为孝文帝之事,国势更加糟糕。”
“那是因为孝文帝改错了方向!”
“他把北魏改成了汉人门阀士族想看到的朝廷,而不是适合中国的朝廷!”
雍正很严肃地说道。
胤祥看向雍正:“那四哥的意思是?”
“大清要想国运长久,是不能再以征服者自居了,既为中国之主,就当为中国之事!不然,迟早同蒙元一样,因为百姓造反被赶出关内!”
雍正神色有些亢奋。
胤祥摇头:“弟不明白!”
“就是什么利于中国强盛之事,便当为什么样的改制;什么不当为,便不为!”
“比如像孝文帝的迂腐儒化之改制,是让拓跋家勇武质朴因为鼓励与汉族门阀通婚,鼓励其贵族也门阀化,自是不利中国强盛,就不当为。”
“因为中国眼下不缺士族,尤其不缺迂腐的儒士。”
“八旗就算全部汉化成士大夫,也不过是壮大士林队伍,那样倒提前进入前明末年之困境了。”
“中国现在,反而更缺能为朝廷直接提供钱粮壮丁的百姓。”
“因为跟前明一样,我大清立国还没到百年,由朝廷直接控制的百姓就已经大量都投献为大户佃奴了。”
雍正也坐起身来,朝侃侃而谈地胤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了四十多年皇子的他,明显早有自己对治国治民有一套自己的观点。
胤祥曾经也听雍正提起过一些,而不由得提醒雍正:“四哥,恕弟冒昧,你如果学孝文,没准大家还能接受些!”
“让八旗子弟学诗词歌赋、八股文章,不再学骑射操练,停止对外征战,放弃无用疆域,对其在经商等事上开禁,他们会挺乐意。”
“但你要加强朝廷征税募丁之权,反而相当于挖他们的根!”
雍正颔首,揉搓起双手来。
接着,雍正就看向胤祥:“朕知道,汗阿玛没有督促旗人汉化,旗人大多就已经主动汉化,把汉人士大夫那些精致腐朽的东西,学的是青出于蓝。”
“如果以征服者自居,自可一味享乐,对腐朽堕落视而不见,但朕年愈四旬才接位,享乐对我而言意义不大,还不如辛苦一些,方不负汗阿玛的嘱托。”
“只是十三弟,朕能作臂膀的人太少,所以离不开你这位拼命十三郎的帮衬啊!”
说到这里,雍正就朝胤祥笑了笑。
胤祥躺了回去:“四哥你不用说这些,我老十三既然认定了你,就自会为你拼命。”
“我自然相信,多说无益,睡不着也眯会儿吧。”
“明天还有得忙呢。”
“嗯……”
乾清宫。
侍卫处值房。
四处宫门都已经落了锁,连乾清门都落了锁。
现在,弘历正和胤禄、胤禧躺在值房内的榻上,屋里只有从梓宫方向投身来的光,把窗影沉在了墙壁上。
弘历没有睡去,甚至越是在这种安静的时候,他的思绪也越是活跃。
他开始想起康熙驾崩前对他说的话,想起康熙让他看的那幅舆图,想起康熙诸子在康熙遗体前的会商,想起即将开启的雍正王朝。
而想着想着,弘历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直到天刚微微亮,他才被胤禄和胤禧叫醒,与两人一起,亲眼看着领侍卫大臣监督司钥章京与侍卫们开了宫门。
待弘历刚打完一个哈欠时,他便看见雍正和胤祥已经进了宫,且两人已经换了缞服。
而雍正则带着他往梓宫走了去,且在路上问他:“昨晚冷吗?”
“承蒙汗阿玛挂怀,儿臣昨晚不冷。”
弘历回道。
雍正颔首,随后就去康熙灵前哭了一会儿,而弘历则在四福晋带着钮钴禄氏等人来后,就去了永寿宫。
弘历这才知道,他从此要跟着钮钴禄氏、海棠一起住在四福晋身边。
而这意味着,他要被当嫡子养。
弘历对此没有抵触之心,因为他清楚,这对他而言,会在政治上有很积极的象征意义。
他发现,就连身为生母的钮钴禄氏都因此满脸欣喜,尤其是在看见四福晋要亲自给弘历换上缞服时,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
在这个年代,对于低阶妾室而言,其孩子如果能得到家主嫡妻的认同,乃至视若己出,也相当于是对自己价值的肯定与对自己尊重。
所以,钮钴禄氏对此非常高兴。
弘历也不知道,雍正怎么就突然让四福晋亲自抚养他。
而让弘历更意外的是,无子的四福晋也很愿意把他当嫡子培养,仿佛她和雍正都把他当做了四房的大功臣!
所以,四福晋接下来还亲自带着她来向德妃请安。
但弘历在跟着四福晋来见德妃时,他发现,德妃倒是不怎么高兴。
他对此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德妃素来更喜欢老十四,也更希望老十四即位做皇帝,甚至心里只接受老十四做皇帝!
德妃甚至还在四福晋和弘历请安后,面色冷淡地问着弘历:“弘历,你昨晚也在御榻前,可听到大行皇帝真是要传位给你阿玛?”
“自然,有诸位叔伯和遗诏为证。”
弘历回道。
德妃听后却叹息一声:“钦命吾子继大统,实非梦想所期!”
(注:这句话是历史上德妃在雍正继位后的原话,非杜撰!)
德妃这话一出,让弘历和四福晋都瞪大了眼。
因为德妃作为皇帝生母,在这个时候说这话,简直是在说,当今皇帝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在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当娘的不承认雍正的正统,无疑会带来很大的政治影响!
别有用心者知道,甚至可能直接说雍正是篡位!
“后宫不得干政,还请妃祖母收回适才所言,否则恐于社稷不利!”
为此,弘历忙站出来进谏,他可不希望雍正对他不知道维护皇父权威而失望。
何况,雍正要是被怀疑继承大统的合法性,那他将来继承雍正的大位,不还是得被怀疑?
可以说,他和雍正在这方面的利益是一致的。
(本章完)
第52章 说服德妃
第52章 说服德妃
四福晋见此,很赞许地看了弘历一眼,也跟着跪了过来:“儿媳附议,妃母这话还请收回!”
因为接任大位的不是老十四,德妃心情本就不好,如今弘历和四福晋都让她收回刚才所言,自然让她不禁脸色铁青。
“弘历!大行皇帝临终有什么遗言,我问一下都不能吗?”
德妃为此有些愠怒地问起弘历来。
弘历据理力争道:“不是不能问,只是,妃祖母作为后宫之人,问了,就不当有所意见,否则便有干政之嫌!”
“而我大清祖制,后宫不得干政!”
“故为维护妃祖母贤德之名,孙儿不得不提醒妃祖母!”
德妃脸色越发难看,呼了好几口气,才咬牙开了口:“我说了又怎样,你难道还要告诉皇帝?”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妃祖母将为太后,亦是君也,如若这般不谨,将来传入他人口中,恐只会不利于十四叔!”
“难道,妃祖母真想看见,十四叔因妃祖母此言与汗阿玛增加嫌隙吗?”
弘历沉声问道。
他这话说直接点就是,你德妃要是不想因此导致老十四更加不服雍正这个皇帝,而逼得雍正用更严厉的方式处置老十四这一房及其党羽,就最好管住自己的嘴,收敛一下偏心的行为!
因为,你可以仗着自己是皇帝的母亲,知道雍正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不代表,雍正不能收拾你最爱的小儿子!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德妃才咬牙回道:“好,我收回,刚才的话,要是传出去,在场的婢仆皆打死!”
“奴才们不敢!”
弘历松了一口气。
一个家庭是否和睦,母亲的作用很大。
老四和老十四之间的矛盾,就与德妃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德妃把偏向老十四的心表现的特别明显,几乎就相当于把偏心老十四的话刻在了脑门上。
而德妃偏心老十四,根源在于,老四不是德妃亲自抚养,是由佟佳皇贵妃抚养,所以,母子之间感情不深。
再有就是,德妃素来最恨佟佳皇贵妃,偏偏佟佳皇贵妃又特意对老四特别疼爱。
这也就让德妃更加难以喜欢老四。
现在也就把“新帝实非梦想所期”这种犯忌讳的话,在自己寝宫直接说了出来。
但让弘历庆幸的是,德妃好歹还是听得进去她的话,总算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德妃冷静下来后,的确恢复了理智,看向弘历的眼神也和蔼了许多:“你们都起来吧。”
“谢妃母!”
“谢妃祖母!”
弘历便搀着四福晋站起身来。
接着,德妃还吩咐说:“赐座!”
弘历和四福晋忙再次谢恩。
“亏得你弘历提醒,我也是老糊涂了,差点就给天下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福晋也非愚孝之人,知道及时跟着劝阻,倒是有后宫之主该有的品格。”
德妃笑着说了起来。
不管她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在明面上,的确做出了雍容大度、虚心纳谏且为之喜的态度来。
“妃母过奖!”
“妃祖母过奖。”
弘历和四福晋谦虚了一下后,德妃就问着四福晋:“你今日带着弘历来请安,是皇帝的意思?”
“回妃母,是万岁爷让儿媳现在亲自抚养四阿哥。”
四福晋笑着回道。
德妃点了点头,又看了弘历一眼。
她在看见坐在面前的弘历少年老成、稳重内敛的样子后,就突然自言自语说:“我明白了。”
“弘历,大行皇帝病重时,可有提到过我?”
德妃这时又突然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弘历,问起康熙有没有在临终时提到她来。
弘历记忆中,康熙自然是没提到过德妃的。
但他知道,德妃再怎么样也是女人,也是在乎丈夫心里有没有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问这个。
毕竟,后宫诸妃嫔都希望自己丈夫心里更爱自己。
而为了让德妃心里好受点,利于缓和雍正和德妃这对母子的关系,他还是撒了个善意的谎,颔首:“提到过!”
德妃当即就两眼放光:“真的?”
弘历真诚地看向德妃:“孙儿岂敢欺瞒妃祖母?”
德妃忙问:“大行皇帝说什么了?”
“说您生了两个好儿子,说诸妃中,唯孙儿的妃祖母最贤惠,他相信,有您在,叔伯们,尤其是阿玛和十四叔,在新朝一定能和谐友爱下去!”
所以,当弘历把这话说出来后,就直接击中了德妃的心窝。
德妃一时忍不住用手帕揩拭起眼角来,还闪着泪。
“妃祖母,您别伤心了,您再伤心,孙儿也开始伤心,想汗玛法了。”
弘历见此,也刻意撇嘴欲哭起来,撒了一下娇。
现在的他还没到变声的时候,说话时,音调还有小孩撒娇时所特有的那种击中他人内心柔软处的软糯。
所以,德妃一是因为知道康熙临终时很挂怀她而的确心情大好,二是弘历这话也让她心里不由得一软,便把弘历的手握住揣在了自己怀里,笑着说:“好孩子,妃祖母没有伤心,妃祖母是高兴。”
“或许,对于大行皇帝而言,只要是我的儿子,他都另眼相看。”
“反而是我这个做妃母的,没有一碗水端平,我不能让大行皇帝失望啊!”
“而大行皇帝,应该更看重的还是孙辈,弘春的确比你要差许多。”
心情大好德妃开始变得通情达理,这时又自言自语地脑补起康熙传位给雍正的理由来,也相当于是在自己说服自己。
这让弘历不得不承认,这人越老真是越像个孩子。
既任性也禁不住哄。
一开始毫不避讳地说新皇帝非自己所愿,涉嫌干政,现在被自己用谎言一哄,又主动对自己洗脑。
但对于弘历而言,他巴不得德妃从心里接受雍正是新一任皇帝,而省得母子不合,最终还影响得雍正性格也越来越偏激。
为此,弘历决定趁热打铁,利用德妃现在有些接受雍正的机会,陈词说:
“妃祖母,孙儿素来知道,您在六宫很有德望,所以汗玛法的妃嫔都很敬重您。”
“如今,汗阿玛接了大位,按例,大行皇帝妃嫔要定期遣派宫人去御前问安,只是恐汗玛法的妃嫔因为顾忌您的感受,而不主动派人去汗阿玛那里问安,所以需要您的号召,她们才会派人去问安,承认汗阿玛是名正言顺的天下新主。”
弘历记得,历史上雍正当皇帝后,因为德妃不肯承认雍正这个皇帝,导致康熙的妃嫔们,也不好承认雍正这个皇帝,而没有按规矩定期派人去雍正这里问安。
毕竟,德妃在康熙朝管理六宫多年,所积下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消散的。
但这事,最终导致性格敏感的雍正非常愤怒,乃至迁怒于老八等人,说是老八等人导致的,也就使得雍正做了不少过激的行为。
所以,弘历现在希望德妃能主动避免这一情况出现,而使雍正不至于像历史上一样,因为康熙的妃嫔也在他继位合法性上为难他,进而迁怒他的兄弟们,加剧内部矛盾,可以使雍正把心思更多用在改革上。
(本章完)
第53章 设总理王大臣
第53章 设总理王大臣
弘历这么问后,一旁的四福晋惊讶地看了弘历一眼。
她是真没想到弘历会想到这一层。
不过,四福晋不知道弘历是开卷考试,会把雍正自己都没注意到,而历史上却会发生的事注意到。
所以,她只能不得不承认,自己奉旨收养的这位皇四子是真的心细如发。
而据四福晋所知,她的婆婆是很喜欢被人捧着的。
如今弘历说她能驾驭六宫,那她婆婆德妃肯定愿意承认自己能驾驭六宫。
德妃这里,倒也果然笑了笑说:“这还需要你提醒?”
接着,德妃就道:“放心吧!我还没老糊涂到这个地步!”
说着,德妃就让弘历和四福晋跪安了。
在出了德妃的永和宫后,四福晋就摸了摸胸口,呼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宠溺地看了弘历一眼,笑着说:
“我算是明白,大行皇帝为何看重你了,今日若不是你,万岁爷就真要有大麻烦了。”
“额涅说笑了,若非您跟着儿子一起进谏,只怕妃祖母不会这么轻易服软。”
弘历也笑了笑。
他说的是实话,四福晋作为嫡母,在关键时刻,没有申饬压制他,也为丈夫雍正出头,也是德妃不好再任性的原因之一。
而弘历这样说,四福晋也不由得对弘历感到越发的满意。
所以,弘历在回永寿宫后,四福晋便主动对他说:“陪母亲用早膳吧。”
“嗻!”
弘历知道,在这个时代,在法理上,嫡母才是一家子中所有孩子的母亲。
正因此,弘历对四福晋称作额涅,但对钮钴禄氏只能唤作格格。
嫡母让家里某个孩子为她做事,这个孩子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便是不孝!
久而久之,也变成一种嫡母表达对某个庶出孩子的喜欢与看重。
所以,在《红楼梦》中,王夫人让贾环抄写经书,贾环就没敢拒绝。
只是,贾环在抄经书时闯了祸,所以后来倒是没再被王夫人安排做事,而被王夫人遗忘。
被王夫人遗忘,自然也就意味着贾环彻底变成冷冻猫子,而不被当家的王熙凤放在心上。
相反,贾环的胞姐探春因为懂得讨王夫人欢心,被王夫人委以重任,在贾府中的地位,与身为儿子的贾环简直是天差地别。
虽然《红楼梦》只是小说,但也很细致地反映了这个时代大家族内部的生态。
现在,四福晋让弘历陪她用早膳,按照这个时代的逻辑,是对他的看重,相当于皇帝让某人陪他用膳。
弘历自然答应了下来。
“喜欢吃哪样?”
四福晋眼下还未真正被立为中宫,所以还不能按制设两案,同天子一样供食,依旧只能位同嫔以下,设一案,由宫人以次进餐。
但饶是如此,早膳也是足够丰富的,比他和钮钴禄氏昔日的份额要丰富得多。
弘历认真一看,光是粥类就听宫人报了六样,有稻粥、薏苡粥、西梁米粥、凉谷米粥、黍秫豆粥、松子菱芡枣实粥;面也有五样,诸如发面、烫面、澄面、油搽面、撒面。
还有小菜和各种蒸类食物与点心,各有十来样。
四福晋让他选,他一时倒不好选。
最终,弘历选了一样配江南乌笋的澄面,坐在四福晋侧席吃了起来。
而这澄面味道吃起来像是在吃肠粉,倒让弘历颇觉暖胃。
四福晋见此则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届时,外面有人来报说,弘时和弘昼来请安。
弘历听到后,就放下筷子,准备起身迎候。
旗人自入关后,受关内风俗影响,越来越讲礼节,子女对祖父母、父母晨昏定省是每日必须要做的事。
而弘历现在由四福晋亲自带着的一个好处是,他不用再同弘时、弘昼一样,在给德妃、雍正请安后,再跑一趟四福晋这里,每天早上起来,就能立刻给在殿内向四福晋请了安。
四福晋则在这时,压了压手,让弘历坐下,只对来人吩咐说:“让他们跪安吧。”
“嗻!”
四福晋明显不想让人打扰她和弘历一起用早膳。
弘历听后也没有多言,只坐下来继续吃。
“额涅,儿子用完膳了,得去找十六叔和二十一叔肃护宫禁了。”
弘历则吃完饭后,向四福晋告了辞。
四福晋慈爱地笑着颔首:“去吧,好好办事。”
“嗯!”
弘历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四福晋见此不由得忙喊道:“慢点!才吃了东西进肚子里,跑太急,会伤脾胃的!”
“这孩子!”
四福晋见弘历已经没了影,不由得感叹一声,随后就自己身边的太监陈士顺吩咐说:
“把消食的保和丸取些给钮钴禄氏,让她记得晚间伺候弘历服下,另把我之前得的那份撒馥兰香赐给钮钴禄氏,算是犒劳她把弘历带的这么好。”
“嗻!”
陈士顺记忆中,四福晋自己都一直舍不得用这份香料,如今却赏给钮钴禄氏,自然明白这是因为弘历的确让四福晋心里高兴,以至于让钮钴禄氏都跟着被四福晋另眼相看。
而弘历这里在和胤禄、胤禧只掌了一天的临时宫禁肃护之权,就被卸了差事,不再代表皇帝,管领侍卫内大臣。
因为在康熙驾崩的次日,也就是康熙六十一年冬月乙未日,即十四日,雍正就设立了总理王大臣。
以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总理事务。
宫禁肃护,也由,这四名总理事务王大臣,荐派专门的官员负责。
雍正正式开始只和这四名大臣决议一切要务,也信守承诺地让老八做了首席总理王大臣。
刚做皇帝的雍正,因为内心雀跃,对他跟老八、老九这些人的昔日怨恨,倒没那么在意,甚至消减了不少恨意。
他现在更多的,反而是真想和老八一起治理好大清。
何况,他曾经本就和老八关系也很好过。
要知道,一开始,雍正也只是对八福晋有些意见,只是后来因为夺嫡的权力斗争,让两人的小嫌隙变成了大矛盾。
但现在尘埃落定,加上,老八又主动选择了妥协,所以,雍正此刻对老八还是很愿意表现出一位天子该有的胸襟与气度的。
雍正也就在收到弘春的萧永藻的两份请罪奏折后,主动先笑着对老八说:
“八弟,你看看,这弘春和萧阁老倒是很知进退,老十六、老二十一和弘历对他们一番提醒后,他们倒愿意主动请罪!”
“这让朕倒也不好与他们计较了,毕竟一个是朕的侄子,一个是当朝老臣!”
接着,雍正就满面生春地站起身来,摸着下巴说:“他们能及时认错就好啊!”
“只要能继续尽忠王事,朕未尝不可以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且说,弘春和萧永藻在被弘历提醒一番后,就回去连夜给雍正上了请罪折。
因为他们在被弘历怼了后,也清楚,弘历的话,明面上是说他们不懂规矩,实际上是威胁他们。
如果他们不主动向雍正认错,那他弘历就会主动告他们的状。
所以,雍正在次日就收到了两人的请罪折。
老八这时也跟着站起身来:“四哥所言极是,按他们在这请罪折里的话说,是弘历以君臣大义劝告,使他们幡然醒悟,可谓难得!看来,弘历,虽然年少,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是分得清的!”
同让胤祥依旧称其为四哥一样,雍正在做皇帝后,也要求老八依旧称他为四哥,而意在表现其不会因为当了皇帝就不重视兄弟情谊。
所以,老八便也对雍正继续以四哥相称。
“八弟没有说错,是弘历的功劳!”
“更难得的是,他没有选择来我这里告弘春和萧阁老的状,而是劝他们主动认罪,可见,他知道消弭嫌隙比加剧内讧更重要!”
(本章完)
第54章 友爱弟弟
第54章 友爱弟弟
雍正没有吝啬对弘历在这件事中所作所为的肯定。
初为天子的他,在尽力做到公正与开明,以企天下人相信他是一位值得倚靠的贤明之君。
“四哥说的是,弘历虽年少,但是识大体的,汗阿玛让四哥继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老十三胤祥也开了口,且在这么说后,扫视了在坐的一众总理王大臣。
这些总理王大臣皆颔首。
老十三知道,雍正把这奏折拿出来,也是希望夺嫡失败的王公大臣能够接受现实。
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提,意在通过肯定弘历的意思,来佐证雍正继位的正确性,佐证康熙传位雍正非是冒失之举。
老八等总理王大臣也清楚,要不然,老八也不会在雍正说后就先夸赞起弘历来,表示自己的确已经接受现实了。
雍正笑了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且很放松地把身体侧靠在了椅垫上,说:“不提他了,还是议议西路的军务,眼下大行皇帝驾崩,军心不稳,如何妥善处理好此事,需要仔细斟酌!”
“嗻!”
……
……
雍正刚接大位,诸事繁琐,还无暇顾及自己儿子们的学业。
弘历在交卸了肃护宫禁的差事后,也就乐得轻松,只在永寿宫读些闲书。
只是时至冬月,天寒地冻。
另外,四福晋刚入宫内,德妃还没有移交后宫大权给她。
宫里的人,早就各个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因为还不知道德妃对四福晋的态度,故都在观望,也就没有及时多送些炭来。
所以,现在永寿宫还是烧的雍王府没有用完的炭。
偏偏,眼下雍王府的人才都搬进宫,也不便再去采买。
故而,弘历这个小阿哥,分得炭不是很多。
他没看一会儿后,就觉得脚有些发凉,便没再看书,索性去庭院中跑起步来。
正待他跑得额头冒着白汽时,四福晋身边最得力的太监陈士顺,带着两个小黄门走了来。
“奴才给四爷请安!”
陈士顺一见弘历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立即弯了双膝跪了下来,而不像以前见弘历时一样,仗着自己是嫡福晋身边人,只弯腰行礼。
弘历对此,自然暗赞这陈士顺态度灵活,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成了四福晋亲自抚养的阿哥,所以也主动给自己更大的面子。
弘历见他如此懂分寸,也决定,给他面子,而扶起了陈士顺:“陈老爷请起,您是额涅身边的人,哪里能行如此大礼,理应受我们这些小阿哥敬重的。”
陈士顺见弘历称他陈老爷,喜出望外之余,也不由得故作惊惶,而再次跪下叩首:“奴才哪里担得起您这样的称呼!四爷真是折煞奴才了!”
“怎么担不起,要不了许久,您就会是中宫身边第一人了!整个六宫,谁还不敢敬着您?”
弘历再次扶起他,笑着问了他一句。
他是知道的,这些断了根的宦官,最在乎别人瞧不瞧得起他,而俗话说,宁得罪阎王,也不要得罪小鬼。
为防止陈士顺这个小鬼在四福晋面前进谗,即便陈士顺表现的很恭顺,他还是继续对陈士顺给足面子。
陈士顺一时受宠如惊,心里暗叹这位四爷是明晓利害的,自己确实不能轻视。
于是,陈士顺反而愈发恭敬,又跪下说:“四爷说笑了,奴才在哪里都只是个奴才,就算别人敬着奴才,也是为敬着奴才的主子才给奴才颜面,奴才自己不能不知好歹,所以还请四爷不要称奴才为老爷,否则,奴才只能自己去向主子请死罪了。”
“那就称你陈公公吧。”
弘历回道。
陈士顺忙如蒙大赦地磕头:“谢四爷恩典!”
“起吧,你陈公公来是为什么事?”
弘历让陈士顺起身后就问起陈士顺来。
陈士顺哈着腰说:“主子怕四爷您冷着,把她的红萝炭,让奴才们给您抬来了一些。”
“尊者赐,不敢辞,替我谢过额涅慈爱!”
弘历行了礼。
陈士顺便代四福晋受了,然后就扶起弘历:“四爷请起!”
陈士顺又谄笑说:“我们主子早就嘱咐过奴才们,要尽心伺候您,要跟她一样!”
“主子还说,您如今就是主子的嫡子,所以,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奴才们。”
“可不要因为仁厚,不愿驱使奴才们,奴才们能为您做事,是奴才们的福分,不然就该天诛地灭了!”
弘历颔首,他听出了陈士顺话里的意思,这是抱怨自己平时“奴役”他们的机会太少,让他们都没法再自己的主子面前邀功表忠心了。
在这大清朝,当奴才也会当出瘾的。
当然,弘历也就只能心里批判一下,靠他一人,还不能彻底根治这个时代的病。
因为这个病不是一朝一夕出现的,大清能出现,也是因为得这个病的人太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适应这个时代,一边让这片土地的人明白,把自己和自己人压的太狠,最终便宜的还是新的外部势力。
到时候,所谓宫苑珍宝,就会很容易变成火场,变成他人的镇馆之宝,甚至百姓会跟着一起烧一起抢。
“额涅慈恩深重,我自不会辜负,陈公公就放心吧。”
“既如此,你就再把我写的这本《全球地理》给弘昼带去,就说这是汗玛法生前教给我的地理知识,如今写下来,分享给他,希望他也对这个世界多些了解。”
弘历说着就起身进屋把一本书递给了陈士顺。
明末就已经出现地球仪,如今即便是清朝的贵族士大夫也都普遍接受地球概念。
所以,弘历也就直接以全球地理给自己写的地理普识读物取名。
他这些日子,有时间的时候,没少写些普识读物。
他也不知道这些普识读物能不能给这片土地带来一些影响,但他希望能有些影响。
“嗻!”
陈士顺毕恭毕敬地接过书来。
弘历则吩咐海棠给他和他带来的下人每人赏了二两银子,以酬其伺候四福晋、代为尽孝之辛。
陈士顺等自然高兴不已的受了赏。
陈士顺自然不缺钱,但他带来的两普通奴才还是很需要钱接济家里的。
四福晋如今的确很喜欢弘历,而陈士顺在回去把弘历如何谦逊有礼、敬重嫡母、友爱兄弟的话说了一番后,她心里更是高兴。
弘历在海棠伺候他沐浴后,就趁着夜黑人静,写起新的读物来。
因四福晋赐予的红萝炭已经用上,屋内的确温暖不少,沉香微醺下,仿佛已是阳春时节,香风暖。
红萝炭,每根长尺许,圆径二三寸不等,用的是太行山深山所采木材,且烧制原料仅限于青信木、白枣木以及牛斛木,而由易州炭厂覆上红泥制作,一向专供皇室。
特地气暖且耐久,灰白而不爆。
所以,极适合读书写字时,用来取暖。
同在弘历身边的钮钴禄氏也倍觉暖和,而笑着对海棠说:“福晋给的炭的确更暖和啊!”
海棠笑着点首:“是啊,烧了这么久还感觉热热的。”
“弘历有福啊!”
钮钴禄氏则感叹了一句。
海棠跟着附和说:“这也是格格的福气!”
钮钴禄氏微微一笑:“你也一样。”
海棠则红了脸,低下头,娇嗔道:“格格!”
次日一早。
弘历刚从海棠身侧醒来,就听到陈士顺来了他跟钮钴禄氏、海棠所住的永寿宫后殿,说:“主子让奴才来伺候四爷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起!”
(本章完)
第55章 为嫡母出头
第55章 为嫡母出头
“给额涅请安。”
弘历在来到四福晋这里,向四福晋行礼后,四福晋就让他起了身,且主动牵着他的手,出了永寿宫:
“陪额涅去拜祭你汗玛法,然后再一起去给你妃祖母请安。”
因大行皇帝祭礼还在进行之中,而按照礼部所定大行皇帝祭奠大礼仪注,所以,弘历还是要定点跟着四福晋一起,去乾清宫哭一会儿,然后才能去给德妃请安。
“嗻!”
而接着,弘历就听四福晋说,弘时和弘昼已经来给她请过安。
她因为想弘历多睡会儿,就没让人去后殿喊他起来,也没见弘时和弘昼,便让弘时和弘昼就跪安了。
弘历对此,也算是察觉到这位嫡福晋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算是真把他当自己的嫡子看了。
当然!
弘历清楚,这是因为他让这位嫡福晋和雍正看见了他的价值,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展现出浓浓的母爱来。
但,当弘历和四福晋刚出从永寿宫,进入西六宫廊道的咸和右门时,弘时就突然出现在了他和四福晋面前。
弘时一脸恭敬地跪了下来:“给额涅请安!”
四福晋吓了一跳,不由得摸了一下胸口,皱眉问:“弘时,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跪安了吗?”
“儿子怕额涅伤心太过,一直想见见额涅,另外,儿子近来得了一批上好的芙蓉香,比内用的还好,想着拿来孝敬额涅,在儿子看来,只有额涅这样尊贵的人才配用这些香料,还请额涅收下。”
弘时说后,就从身上摸出一精致的饶窑瓷香盒来,举过了头顶,非常虔诚。
弘历见此不禁暗叹,心想这弘时也是真的知道转变了,开始下功夫讨好四福晋这位皇后了,而不像以前因为连亲爹都懒得亲近的缘故,所以对四福晋这位嫡母也只做到表面上的恭敬。
“罢了!”
“难得你一片孝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四福晋也就让弘时起了身,让陈士顺收下了香盒。
弘时谢了恩,随即也在弘历向他行礼后,笑着扶住了他:“四弟不必如此,你能在额涅跟前尽孝,为兄既羡慕又感激的很。”
而弘时说后,就亲自扶住了四福晋的另一只手,半弯着身子,很温柔地提醒着四福晋:“额涅小心,刚化了雪,地上还很滑。”
弘历对此只能是一笑了之,一边也任由四福晋牵着他的手,一边暗想这弘时其实也算个人物,在需要放下身段向得势权贵献媚时,会毫不犹豫。
他虽然知道在权力社会不能不世故,但因为前世受人情交往之福荫不多的缘故,也就还没有弘时这般放得开。
他只是基于对历史的熟知,提前成功站队雍正,而顺便靠对康熙的了解和受某伟人屠龙知识教育知道发动群众,才通过解决京师卫生和流民问题,得了个好圣孙的名誉,进而得到了被四福晋亲自抚养的机会。
要不然,弘历觉得自己可能跟弘昼一样还只是个小透明。
可弘历好奇的是,弘时现在才开始献媚,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毕竟,他已经捷足先登。
被准皇后——四福晋,提前养在了身边。
连准太后——德妃,都开始拿他是好圣孙,来说服自己接受新皇帝是老四而不是老十四。
弘时倒是没有想过还来不来得及。
他只知道,他就应该是一只会四处流连观望的小蝴蝶,哪朵最漂亮,他就应该去哪朵面前翩跹起舞。
就算在发现某朵错过的话突然开得最艳,而要飞回头路,也没所谓。
很快,弘历和弘时就陪着四福晋一起去了乾清宫,随后又去了永和宫。
虽然,天还只是蒙蒙亮,但宫道上,来往的人已有不少,都是要去各处请安的。
甚至还有大行皇帝康熙的妃嫔,也因为要去给德妃请安,而比他们起的更早。
而等到,弘历一行人到了德妃的永和宫,天甚至已彻底发亮。
“福晋和两位阿哥请留步,德妃娘娘说,她在和几位娘娘议事,一干人不得进。”
但等到弘历一行人到了永和宫时,一荣妃身边派来守在门外的太监覃礼拦住了弘历一行人。
弘时这时听到是德妃的吩咐,就先开了口,很克制地问:“那能通禀一下吗,我们和额涅是来请安的,总不能让我们就在外面这么干等着吧,天寒地冻的,何况,今日又是冬至。”
说着。
弘时就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要给覃礼。
覃礼拒绝了,跪下磕头说:“请福晋和阿哥恕罪,我们主子的规矩是,议事时,通禀也是不能的!”
弘历见四福晋这时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里面涉及到权力的争夺。
按理,雍正已经是皇帝,四福晋作为雍正嫡福晋,当为六宫之主。
六宫任何人都不能把她拦在后宫议事决策圈外。
后宫也不该还是由康熙的几位妃子说了算。
这也关系到雍正的皇权是否得到后宫承认。
因为只要雍正真的被后宫接受为新的皇帝,那后宫就得接受四福晋为新的后宫之主。
现在,四福晋但凡退缩一下,就会在权力的进阶上退后一步,而显出怯懦来,如此就建立不起六宫之主的威,也会间接影响到后宫乃至外朝对雍正的看法。
弘历不知道四福晋是忌惮德妃的缘故,还是在雍王府被雍正压制的太狠,所以,虽然贤惠上颇值得称道,但在面对争夺属于自己的权力时,倒没有八福晋一样的霸道。
为此,弘历觉得自己应该以尽孝维护母亲尊严为名,替四福晋出头,而不能像弘时一样因为害怕得罪德妃,没敢及时为四福晋争夺权益。
反正,这个时代,礼大于法,孝子要是为父母杀人,不但不会抵命,还会被旌表。
所以,他为嫡母出头,无可指摘,德妃再气,也不能明着生他的气。
啪!
故而,弘历直接将这覃礼提了起来,一掌拍了过去,把这太监覃礼的帽子都打落了下来,也让其本人脸上红了起来。
“混账奴才!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妃祖母已经说过,后宫诸事彻底交给我额涅来管,她让你拦着别人,没让你拦着我额涅,也用不着你通报,这天下有宫内奴才拦中宫的道理吗?”
弘历故意喝骂的很大声,为的是让德妃听见。
因为他还有一个担忧,担忧康熙的妃嫔里,真有人会因为排斥雍正继位,而在德妃这里给雍正上眼药,挑唆德妃不让她们派人去给雍正问安,让雍正难堪。
这覃礼被打得一脸懵。
弘时也是一脸懵。
四福晋倒是在微微一怔后,对弘历莞尔起来。
如弘历所料,康熙的荣妃此时正在德妃这里对德妃说:“姐姐,妹妹们来不为别的,就是讨您一个示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给新皇帝问安,如果不先问问您,我们就派人去了,就怕您不高兴啊。”
德妃正要说话,就听见了弘历在外面高声训饬的声音,便问道:“什么声音?”
“四爷把荣妃娘娘身边的覃礼打了,说他不该拦四福晋,说您已经说好把后宫交给四福晋管,他没有拦中宫的道理。”
这时,德妃身边的人进来回道。
荣妃听后也变了脸色,看向德妃:“真有这事?”
德妃讪笑了笑:“是有这事,你身边的覃礼也真是不懂规矩,他怎么能拦六宫之主呢!难不成,因为皇帝还没举行登基大典,就不认新皇帝,皇后还没授册封大典,就不认新后宫之主?”
她昨日才在听弘历说后决定,接受雍正是新皇帝的现实,遵循康熙的遗愿,缓和雍正和老十四的关系,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否认弘历说她已交权给四福晋的话。
因为她要是不接受四福晋是后宫之主,就意味着,她还是不愿意接受雍正是新皇帝。
(本章完)
第56章 康熙的妃嫔们示好
第56章 康熙的妃嫔们示好
荣妃听后讪讪一笑,看了同来这里的惠妃、宜妃等人一眼。
惠妃、宜妃等也讪笑了笑。
惠妃还主动起身对德妃说:“那姐姐,我们出去迎一迎福晋?”
德妃颔首。
她作为雍正生母,自然不用去迎接四福晋。
但惠妃等康熙妃嫔,自然不好再托大,不去迎接。
毕竟,德妃既然交权给四福晋,说明已经接受雍正为新帝,不会阻止她们向新帝新后示好。
她们自然得对四福晋更为礼敬些,而免得让四福晋背后的雍正不满。
于是,这些妃嫔都起身往外走了来。
弘历也与四福晋、弘时走了进来。
“来啦?”
惠妃在见到四福晋后,先笑着唤了一声。
荣妃更是走过来,在向四福晋道歉后,也教训起覃礼来:“糊涂的东西,德妃姐姐让你拦人是拦外人,谁让你拦福晋了,没把你打死,算给你开恩了。”
四福晋这里也与几位康熙的妃嫔打了招呼,然后来到了德妃面前:“给妃母请安。”
弘历和弘时也给德妃请了安。
德妃则酸溜溜的对四福晋叹息说:“你有个好儿子呀,敢为你出头。”
“这都是托汗阿玛和妃母的福。”
四福晋笑着回道。
德妃继续说:“我年岁不小了,以后这后宫的事就都交给你,不要说不会,人都是从不会变成会的。”
“嗻!”
接着,德妃看向惠妃等人:“你们也散了吧,时候不早,该用些膳食了。”
惠妃等人便离开了德妃了这里,且都在走之前,神色复杂地看了弘历一眼,还在接下来,都果断派了自己身边的奴婢去了养心殿向雍正问安。
雍正现在还是在乾清宫南书房办公。
因为康熙在位时,就是在这里办公,传达谕旨,很多重要档案也都在这里。
不过,雍正居住的倚庐,倒是选择在了养心殿。
所以,弘历来向雍正请安时,就需要去养心殿去给雍正请安。
从德妃这里离开后,弘历先送四福晋回了永寿宫。
弘时也跟着一起。
毕竟没有自己撇下嫡母就离开的道理。
但在回去的路上,四福晋则直接拒绝了弘时的相送,而神色越发冷淡地说:“罢了,你去看看侧福晋吧,她是你的生母,也要多在她面前尽尽孝。”
四福晋说着就又把弘时送的芙蓉香,也吩咐陈士顺拿还给弘时:“这个,你也拿去给侧福晋,我用不着这个!”
对于四福晋而言,她不缺奉承的人。
因为,她出身高贵,作为满洲正黄旗,承恩公,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又是亲王嫡福晋,自然被不少人献过殷勤。
所以,她更在乎的是,他人能不能给她带来价值。
尤其是像弘历和弘时这种非她亲生的儿子。
她的母爱也就显得更加有原则更加功利。
而弘时因为忌惮得罪德妃,没有及时地为她出头,也就让她进一步失望,觉得弘时给她带不来什么价值,过度亲近可能还会带来麻烦。
至于名贵香料什么的,她自然是不稀罕的。
相反,她更在乎的也是权势和地位。
弘历现在帮她争取到了她差点就没把握住的权势,她也就更加只想视弘历为子起来。
于是,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对弘时说后,就拉着弘历走了,而笑问弘历:“一大早起来,水米未进,又走了这么多路,饿了吧?”
弘时也知道四福晋为何突然冷淡,便还是立即走了来,跪在她面前,解释说:“额涅容禀,儿子刚才不是不想为额涅出头,只是没反应过来,还请额涅不要生儿子的气。”
“我没生你的气,只要你听话恭顺,就是我和皇上的好阿哥。”
四福晋说后就挥了挥手:“去吧。”
“嗻!”
弘时站起身来,只得拿着饶窑瓷香盒悻悻然地离开了,不禁呜呜囔囔说:“我也没想到妃祖母会这么干脆地让权啊!毕竟连惠妃、荣妃她们也没想到。”
……
……
弘历这里在和四福晋回永寿宫后,就去了养心殿,准备向雍正请安。
永寿宫和养心殿,都在紫禁城中轴线西侧,而且两处宫殿紧挨着,门对门。
所以,弘历来雍正这里倒是不怎么费脚力。
“给汗阿玛请安!”
弘历来到雍正这里后,却发现雍正脸色阴沉,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一点也没有前晚和昨日那种初接大位时的那种兴高采烈之态,那种,好像谁都可以宽恕谁都可以原谅的随和。
弘历为此不得不主动问:“汗阿玛,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按例,新帝即位,大行皇帝的妃嫔都要派人来问安的,结果这都现在了,还没一个人来问安!”
“她们这是跟弘春、萧永藻一样,不肯承认朕这个皇帝是吧?”
“如你妃祖母所言,先帝选朕继承大统,非她们梦想所期,是吧?”
雍正越说越语气冷冽。
弘历听后不禁讶然问着雍正:“昨日妃祖母的话,您还是知道了?”
“哼,朕就不可能不知道!”
雍正呵呵一笑,接着就坐在一边的榻上,拿起奏折一边看一边说:“不过,你做的很好,劝得你妃祖母愿意收回那样的言论。”
“朕不计较她更喜欢老十四,只希望她在明面上装出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就行!”
“她要是没个太后样,朕的脸上也不好看!”
“好在她还是听得进去话,不至于油盐不进。”
雍正生起气来,对自己生母也是不客气,直接说自己生母没有太后该有的样子。
而弘历也知道,雍正给他说这些,也是希望他继续在引导德妃的路上努力,毕竟他现在有这个能力与机会。
啪!
突然,雍正又把桌子一拍:“都怪你八叔!要不是昨天晚上,汗阿玛驾崩后,他来一句没听清,也不至于你妃祖母会这样想,大行皇帝的妃嫔们也不派人来请安!只怕,妃嫔母们不来,也是他让人挑唆的!”
一时,雍正越想越气。
弘历偷偷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也不知道是从小得到母爱太少的缘故,还是康熙养蛊太久的缘故,让他内心的确很敏感,只因为康熙妃嫔还没派人来问安就先气得不行,而不肯再多等几天看看。
雍正见弘历笑了,不由得板着脸:“你还有心思笑,怎么,你也跟你八叔九叔他们一样,巴不得看着你汗玛法的妃嫔不派人来给朕问安,让朕在全天下人面前出丑?”
“汗阿玛,你别激动嘛!”
弘历不由得回了一句。
雍正很严肃地看向弘历:“朕激动了吗?”
“儿臣笑,是因为觉得还没必要这么早下结论。”
“可能,只是她们从妃祖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太晚,而我刚从妃祖母那里回来,已经知道,妃祖母愿意把后宫权力交给额涅了。”
弘历回道。
雍正道:“既然这么说,她们可能还是会派人来了?”
弘历点头道:“会的。”
弘历见雍正面前还摆着没用的早膳,其中一碗粥,还摆在他案前,没有打开盖子,便把打开了盖子,对雍正说:“汗阿玛,先吃饭吧。”
“朕没心情吃!”
雍正回道。
弘历则把粥端到雍正面前:“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必须吃!”
“嘿,你还敢管朕?”
雍正看向弘历。
弘历拱手:“正所谓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不亡其家;儿臣这是进言劝谏,要君父必须以社稷为重!”
“所以,您吃不吃?”
弘历问道。
雍正很听话地接了过来,也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他似乎很受用这种怀着关心之味的直言快语。
但雍正刚吃完,就见苏培盛走来说:“主子,惠妃、宜妃、荣妃……遣人来送问安折子了。”
雍正听后忙放下手里的碗。
弘历再次抿嘴偷笑。
(本章完)
第57章 雍正教导弘历
第57章 雍正教导弘历
瞬间,雍正的心情,云散雾开。
“朕知道了!”
“给诸妃嫔母遣来的奴才,每人赏银十两,就说他们伺候诸妃嫔母一场辛苦,让他们务必尽心服侍,若有怠慢,朕定不轻饶!”
朝外面说话的雍正为此换了一副面孔,满脸堆笑,如春天一样和煦。
弘历看得出来,雍正还是很希望整个皇家内部能和谐相处的。
无论如何,家和万事兴嘛。
这个道理,雍正还是明白的。
至于以后会怎样,也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不妨碍,雍正此时,很希望大位的传承交接能顺遂些。
当然,弘历也希望如此。
虽说,政治斗争,难免不流血,但能少流血、多流放,对这个多民族的帝国而言,也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雍正如获至宝一般看着这些问安折子,似乎在数有哪些妃嫔上了折子。
或许是康熙的所有妃嫔都上了问安折子的缘故,雍正竟胃口大开,让人再给他添一碗粥。
同时,雍正还因为听到弘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问道:“饿了?”
弘历点头。
这年头,为人子为人孙,晨昏定省,还是很费时间的。
他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饭。
何况,紫禁城又那么大,而德妃又住在紫禁城东侧的永和宫,他和四福晋从西侧过去,来回还是很费脚力的。
而弘历一想起德妃寝宫的事,就想起了德妃在历史上除了在雍正继位之初说出那句雷人之语外,还闹出了在封太后时不肯迁居雍正为她安排的宁寿宫一事。
太后拒绝迁宫,也是让雍正颜面扫地,在天下人面前闹了笑话。
可以说,雍正后面性格越来越走极端,与这位德妃不无关系。
弘历倒是希望以后德妃能因为他的忽悠,少出些幺蛾子,不但像这次禁止外传她那句话,还能够配合迁宫。
这样,他也免得天天看见雍正脸色越来越难看。
“想吃什么,自己选,坐在朕对面吃就是。”
雍正这里因为心情不错,就指了一下自己的两桌摆有各色早餐的御案。
“谢汗阿玛!”
弘历也没客气,便选了一份热汤面,端在雍正面前吃了起来。
一时,吃完后,弘历只觉额头都冒起汗来。
雍正也开始额头冒汗,且对弘历说:“这件事你立了大功,让你汗阿玛避免出现诸妃嫔母不派人来问安的难堪,关键是,让你额涅很快有了中宫之实,她在中宫站稳脚跟,朕也好在外朝站稳脚跟。”
“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弘历回道。
雍正则接着又叹息一声,自我反思说:“你汗玛法说的对,朕有时候的确过于急躁啊!”
“弘历,你说,朕是不是刚才对你八叔他们怀的敌意太大了?”
“按理,就算诸妃嫔母不派人来养心殿问安,只该与你妃祖母不配合,让她们有所畏惧有关,毕竟,你八叔他们还不至于在一天之内,就能操纵整个后宫诸妃嫔母给朕颜色看。”
“能有这能力的只有你妃祖母!”
雍正居然向弘历征询起来。
弘历对雍正的话语突然有些感到惊愕。
皇帝会反思自己?
但他一想到,自己这位便宜父亲可是会写《大义觉迷录》,亲自下场与曾静对话的人,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在他看来,雍正应该是因为几十年夺嫡生活,心里缺乏安全感。
所以,雍正习惯性自我反省和剖析,还主动与人分析自己,失去理智时,会将政敌的危害性夸大化,恢复理智后,又容易想跟自己政敌摆事实讲道理。
反而历史上的乾隆,心态出奇的稳定,从不内耗。
什么王亶望案、尹嘉铨案,说杀就杀,说抄就抄,毫不怕诋毁。
征讨缅甸一战打得不好,也没有多愧悔。
或许,这也是乾隆是诸皇帝中最长寿的原因。
弘历不希望雍正一直陷入内耗,而荒废了政务,故而只笑着说:“您才发现啊,不过,这也不能怪您,八叔当时的确不该混淆真相,在汗玛法都说出来谁接大位后,还觊觎窥窃。”
雍正颔首。
现在的他心情不错,恢复了理智,也就是为了引导弘历,便很大度地说:“但朕如今是天子啊,得有不一样的胸襟。”
弘历笑了笑:“都说八叔是贤王,但在儿臣看来,汗阿玛您也贤,是贤君!”
雍正晒然一笑:“朕倒是欲作贤君,但朕贤明,是为能做事,贤而不能,就不好了。”
雍正说着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所以,弘历,你要记住,贤是为能,否则所谓贤德便没有意义。”
弘历颔首。
雍正不禁起身叉腰,很享受这种教子时带来的爽感,而也就继续感慨说:“你八叔贤在收买人心就不好,所以你汗玛法没有选他,但如果他有所反省,既贤且能,朕倒是乐于他继续做个贤王,与他善始善终下去。”
弘历微微一笑,他不知道胤禩会怎么选。
但他听得出来,雍正会怎么对付胤禩,很大程度也在于胤禩自己怎么选择。
或许对于雍正这种锐意革新的政治家而言,真正让他对老八老九痛下杀手的原因,当不是私仇旧怨。
毕竟,雍正是连曾静都会不杀的人,也未尝真的没有容忍老八老九的心。
“朕已给你选了新的儒学老师,是大儒朱轼!”
“朕已下旨让他在懋勤殿设讲坛,你从待会就去懋勤殿,向他行拜师礼,以后每日上午在请安与祭拜大行皇帝后,就去懋勤殿跟着朱先生学汉学,弘昼则在上书房读书,由原来的王府老师教。”
“但下午,你们都跟着你十六叔学火器、跟着二十一叔学骑射。”
“晚上,由你十三叔于上书房单独教你兵法韬略、满蒙诸语以及其西学等杂学,不让朱轼和你十三叔教弘昼,是他学业进度不及你,以免有揠苗助长之弊。”
雍正说起对弘历和弘昼两同龄阿哥的学业安排来。
而让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雍正做事是真的雷厉风行,他才放一天假,就给他安排好了老师,要让他继续上学,还给他加了比弘昼更多的课程。
弘历对此自然口称遵旨谢恩,同时暗叹当清朝皇子的确要学很多内容。
他对朱轼有所耳闻,知道这人不仅仅是程朱理学的大儒,还是一位实干家,以庶吉士身份从知县一路做到巡抚,再到都察院左都御史。
此人后来还被雍正升任《圣祖实录》总裁官。
可见,雍正让这样的人当他进一步学习汉学的老师,不是要真教他做一个学问上的大家,是要教他实政能力与如何统御万民。
(本章完)
第58章 弘历的汉学教育
第58章 弘历的汉学教育
接下来,弘历便由雍正亲自带着,往懋勤殿走去,准备拜朱轼为师。
懋勤殿在乾清宫西侧,曾是康熙少年时读书的地方。
按理,阿哥们是在上书房读书。
比如,弘昼眼下就在上书房读书。
但弘时因为年龄已大,启蒙和基础教育阶段已经结束,雍正也没再让他于上书房读书。
且雍正因为考虑到弘时品性需要纠正的缘故,也给他配了专门的老师,而让王懋竑在他的三阿哥书房行走,教他读书做人。
总之,雍正也算是对他的三个年龄较长的儿子,安排了针对性的教育。
不过,弘历被雍正安排到康熙曾经读书的懋勤殿学习,自然也有着特别的寓意。
在弘历跟着雍正来到懋勤殿时,就看见,朱轼正立在殿外,面容棱角分明,两眼炯炯有神。
且待他和雍正一走进,这朱轼就果断跪了下来,行起了大礼:“臣给陛下、贝子爷请安!”
“罢了!”
雍正唤了一声。
朱轼这才起身。
接着,雍正就让弘历拜师。
朱轼则在这时进了殿,坐在了殿中的太师椅上。
弘历很虔诚地行了拜师礼。
雍正见此,满意地笑了笑,对朱轼嘱咐了一番只管从严教育的话。
朱轼口称遵旨,且让弘历坐在了他刚才所坐太师椅对面的书案后侧。
弘历在雍正离开后,就看着朱轼,暗想着朱轼会怎么教他。
“陛下让为师看过你近来写的文章,倒是条理清晰,颇有庖丁解牛之效。”
“但你字里行间,似乎还是对宋明理学颇存鄙夷之心,故论述圣贤章句,更多提汉唐,不提宋明。”
“以为师揣测,你是不是觉得前明就是因为我们儒士空谈心性而亡,所以对宋明儒学无敬畏之意?”
朱轼这时开了口,还主动问起弘历来。
因现在弘历还不是皇帝,所以与朱轼无君臣之分,只有师生之分,而师生在是五伦之一,故而,朱轼可以直呼他的名。
弘历不禁一震,他没想到,朱轼不但从他之前上学奉命写的文章里瞧出了端倪,还把他肺腑里的话说了出来,还说的如此直白!
难道雍正早就授意他教自己不必避讳什么吗?
对此,弘历没有隐瞒,认真地点头:“不敢瞒先生,学生确有此认识,特别是看崇祯自缢后至永历被缢的一段史料认为,我大清能得天下,功劳一半在祖宗英明神武,一半在儒士只会谈心性,临了一死报君王。”
“甚至,大部分儒士,连一死都做不到!当年,崇祯自缢后曝尸于京,诸臣为之哭者,寥寥无几,多数官员路过时竟选择无视!”
“固然,崇祯为君刚愎多疑,让大臣不喜,然君臣之礼不是儒学所倡五伦大礼之首吗?”
“儒士不能践行自己的道,如何让别人也信他们的道呢?”
“学生可以拿此学骗天下人,但不能骗自己。”
既然,朱轼毫不避讳地对他说真话,那他也干脆以真话相对。
无论怎样,只有说真话,才能学到真东西嘛。
尽管,真话,在有的时候,会让人很痛苦!
但,弘历发现,朱轼还比较镇定,没有脸部抽动,只是越发严峻:“你能提到崇祯自己也有过错,便很难得,可见你不避讳帝王自身的得失。”
朱轼这时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弘历:“而为师要告诉你的是,你所提到的前明之失败,也可以说是汉人的失败,正是崇祯这些汉人皇帝的错,非是儒士之错!”
“请先生赐教!”
弘历本想辩驳一下,来一句“崇祯都死了,你们儒士当然可以随便往他头上甩锅”的话。
但想着,他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辩论的,也就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朱轼道:“崇祯之过,不在于他刚愎多疑,在于他在护礼上失责,既为天下之君,当守天下之礼,统天下之礼,推天下之礼,而教化万民!不应放任天下官不像官,士人不像士人,百姓不像百姓,男不男,女不女,僧不僧,道不道!”
弘历颇觉得新鲜。
他虽然对明史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知道,晚明的确很自由开放,不像明初那样压抑。
男扮女装,涂脂抹粉,名宦勋贵大张旗鼓娶名妓,士大夫结交内宦也不再以为耻。
所以,弘历决定认真听下去,听听这朱轼这个汉人士大夫到底对明朝灭亡有怎样的一段认识。
每一朝的统治阶层都希望对上一朝的灭亡教训进行总结。
朱轼等人也不例外。
所以,他也的确有很多话可以对弘历说。
而雍正也确实准予他对弘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轼也就继续对弘历阐述说:“崇祯皇帝,只沾沾自喜于操权制衡,而引以为傲,为政却一不整肃朝纲,对无礼无德、只一味盘剥百姓的权贵不肯抄家杀头,反而对守礼有德的忠良吹毛求疵,说杀就杀,说圈禁就圈禁。”
“即便宗室如唐王,也因一片赤诚之心欲勤王而被圈禁。”
“所以,礼日益崩,人日益坏,最终臣无臣道,民无民义。”
“你刚才说崇祯自缢后,其大臣少有为之哭者,还不是因为当时他所用之臣已皆无礼。”
弘历听朱轼这么说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朱轼很重视对礼教秩序的维护与建设,也就主动问着朱轼:“以先生的意思,崇祯作为帝王,首要职责应该是维护礼道秩序?”
“正是!君王掌最高权柄,亦是圣人传人,是最应该维护礼法秩序的!”
“若君王护礼不严、守礼不严,则臣民即便护礼守礼,也难以阻止不了礼崩乐坏、避免不了天下大乱。”
朱轼笑着颔首,他很满意弘历的领悟力。
而弘历则继续追问朱轼:“既如此,礼是否由天子定?”
朱轼颔首:“自然!”
“那天子为维护自己的礼,是不是可以对不从礼者予以惩处,乃至诛勠鞭尸?”
弘历又问道。
朱轼再次笑着点首:“维护礼法秩序,怎样严格都不过分!”
“治学不当以讲学为能事,而当济世道,欲济世道,就当以礼释理,且下庶人,进百姓家中,使上下皆合乎礼教。”
弘历明白了朱轼的意思,无非是以礼下家庭庶人的名义,主张加强集权,统一思想,进一步加强对家庭和个人的控制。
从顾炎武提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开始,汉人士大夫,就开始认为,百姓也有维护礼教秩序的责任,也需要将礼教控制力下沉到庶民阶层。
似乎明朝的灭亡,让大清的精英们,获得的最大教训就是要进一步夺走上下所有人的自由,乃至要把思想控制深入到每一个家庭中、每一个人的日常行为中。
弘历一时也不好说对与不对,因为明朝灭亡前夕的确比他的国初自由开放的多。
只是在他看来,历史上乾隆后来进一步加强思想控制,可能与朱轼这种儒士的教育有关系。
“北宋胡翼之有言:‘明体达用’,今人李恕谷又说:‘能干济实事,有用于世’,如此看来,礼为体,当求实功,以学为实学,行之为事业,治皆实功。”
“为君者,是否护礼当以追求实功目的去定天下之礼?”
弘历这些年也读了不少经学的书,所以也能举几个儒士的名言,而对朱轼继续发问。
朱轼很满意地笑了。
在他看来,十二岁的弘历能把举几个圣贤的话,能主动发问,说明是真的有在认真学。
为此,朱轼也就更加认真地说:“天生圣贤以为天下,未有功名不本于道德,亦未有道德而不发为功名者,为君者以求实功而定礼,本是立德!”
“为师先给你顾、黄、王、颜之学,便可知你当求怎样的实功。”
弘历颔首,他倒是没想到,朱轼支持加强控制是为了让皇帝可以建立更大的功业。
他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想知道,当朱轼这样的士大夫,发现自己将来也因此被皇帝限制得越来越严后,会是什么反应。
日讲结束后,雍正将朱轼叫了去,问着朱轼:“四阿哥学的如何?”
“陛下隆恩,臣能为四阿哥之师乃臣之幸,四阿哥天资卓绝、颇为笃学,更重要的是主动思考,非臣妄言,四阿哥恐将来成就不小。”
雍正听后颇为诧异,沉默半晌后,就笑着说:“那你好生教着他,让他明白,我大清要为天下认同,无大功于世不行。”
“臣遵旨!”
查了一下,朱轼这个乾隆老师在历史上最大的主张就是把礼教秩序深入到家中日常生活中,要求所有人(包括庶民和女子)在日常生活中一言一行都要合乎礼法规范,所以就写了他是这样教乾隆的。
(本章完)
第59章 弘昼的智慧
第59章 弘昼的智慧
弘历在接受朱轼的儒学教育时,弘昼已先结束完在上书房的学业,来懋勤殿外等着他了。
且说,雍王府的人自搬进宫后,因康熙原妃嫔基本上都跟着德妃住在东六宫,所以,雍王府的人都住在了西六宫。
雍正除让四福晋带着弘历住永寿宫外,还让李氏和年氏分别住在了翊坤宫和长春宫。
弘时倒是因为已经成年,而不再跟着李氏一起住,而独自住在南三所。
耿氏则被雍正安排到了咸福宫,弘昼自然也跟随耿氏一起住在咸福宫。
由于弘历和弘昼现在都住在西六宫,自然也就能在放学时同路回宫。
因而,弘历在结束今日上午的课程后,便同弘昼一起出了月华门,回各自所住的寝宫用晚膳。
弘昼现在特别佩服弘历。
因为,他亲眼目睹弘历在康熙驾崩前后所表现出的镇定,也知道,若非是弘历见识高远,他可能也会因为提前向自己八叔、十四叔献媚而惹自己会当皇帝的阿玛不喜。
而现在,他因为只在自己阿玛已确实被认定要继承大位时,才及时表现出了自己的政治倾向,也就不必担心雍正会对他有意见。
他自己也能够安心地当皇子。
按大清惯例,作为皇子,年满十五岁可以主动申请授爵。
所以,弘昼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闲散宗室。
何况,雍正的儿子不多,年纪较长的皇子更少,他这种没有一开始就站队错误的皇子,境遇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这也让弘昼越发信服弘历,觉得后发制人,不急于表态,先示弱可能是更好的政治生存之道。
因信服弘历是具备远见卓识的兄长,所以,弘历给他的书,他也没有不以为然,而是认真地看了一遍。
“四哥,你给我的书,我看了,有趣的很。”
“北极之地真有白色大熊?”
“南极之地真有所谓的企鹅?”
甚至,弘昼还在西六宫的廊道上,一边走一边与弘历闲聊起弘历给他的书来。
弘历笑着说:“我也是听人说起过,但想来不会有错,将来若有机会,派人去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那四哥可知道,这两处地方现在是谁在统治?”
弘昼又看向弘历,很好奇地问道。
弘历很愿意看见十二岁的弘昼,能够对外面的世界多些了解,便在想了想后说:“南极还没人,至于北极,大行皇帝时跟罗刹所签条约,有些地方边界还未决,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使之有归于我大清之一部分!”
弘昼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到了。”
永寿宫紧挨着养心殿,而养心殿就在月华门对侧,所以,弘历这里没走几步也就到了永寿宫朝向廊道的咸和右门。
弘昼为此向弘历挥手:“四哥再见。”
“再见!”
弘历随后就进了咸和右门,而他刚回到后殿,就见陈士顺正指挥着一群小内宦抬着各色各样的礼盒而来。
弘历便不由得问着陈士顺:“陈公公,这些礼盒是?”
“回四爷,这都是各宫给主子送的,娘娘选了一些,让给您送来摆放把玩。”
陈士顺跪在弘历面前,毕恭毕敬回答道。
弘历抬手,让陈士顺起了身,同时心里暗自感叹,这些康熙的妃嫔们,果然是深谙后宫生存之道的,前脚他才帮四福晋拿到了六宫统领之权,后脚这些康熙的妃嫔们就开始向四福晋送礼示好。
而他也跟着沾到了好处。
弘历忙道了谢,让海棠又拿了银子出来,打赏陈士顺等人。
因为现在四福晋掌了六宫之权,自然也更为忙禄些,需要时间看后宫各项开支,所以也就没再让弘历过去陪她用膳。
这话,是陈士顺在领赏银后告诉他的。
很明显,陈士顺是怕他误会,是他从中作梗。
弘历对此自然予以理解,在德妃都开始承认他弘历可能才是康熙传位雍正的真正原因的情况下,陈士顺在他面前,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弘历也就仍在后殿和钮钴禄氏一起用了晚膳。
值得一提的是,在弘历和胤禄、胤禧交卸了肃护宫禁的差事后,雍正就在今日下旨让老十六胤禄掌了内务府。
内务府是管理内廷大小事务的机构,包括太监、宫女以及其他宫中职事人员的任命。
所以,四福晋就直接通过老十六,同她在雍王府的陪嫁鲁厨,进入了御茶膳房,成了在内务府领差的宫厨,专为皇帝和皇后提供日常饮食。
固然,四福晋的陪嫁厨子厨艺闻名京师权贵圈,但雍正和四福晋入宫后,只吃这陪嫁厨子提供的膳食,也有保证自身安全的想法。
弘历因现跟在四福晋身边的机会,用的晚膳也是四福晋这陪嫁厨子提供的膳食,所以晚膳倒是比平时更加合口。
而在用完晚膳后,弘历就看了看四福晋转赐给他的礼盒。
这些礼盒装的都是些玉佩,宝石,珠串,金银铜制的雕刻之物,书画之类男女都可以陈设摆放以及把玩的奢侈品。
由于这些都不是内务府登记造册的宫内珍宝,所以是属于可以转赠与拿去当铺抵押换钱财用的。
毕竟康熙的妃嫔们也不敢把御赐与按份例分配的宫中珍宝赠予他人。
而这对于弘历而言,才是最有价值的事。
在这个没有银票都还没出现的时代,将来他做事难免要用到大额钱财进行交易,到时候带一些价值昂贵玉佩、珠宝之类的做抵押换钱,总是比直接带着银子更方便些。
由于是可以转赠的,所以,为表现自己友爱弟弟的兄长形象,弘历依旧选了几件,让人给弘昼送了去。
这让耿氏开心不已,弘昼本就没有多少宝贝,如今雍正一家人都进了宫,弘昼作为哥哥,以后难免在重大节日,也要给年妃的几个孩子送礼,如今弘历所赠,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故而,耿氏也就对弘昼说:“还是你四哥大方,你可要多跟他亲近,也不要跟他争什么,何况,论长幼和出身,你也没必要去争什么。”
“儿子明白!”
弘昼说着就对耿氏拱手告辞:“格格,我去上课了。”
耿氏笑着颔首。
“五弟!”
弘历一直在咸安右门处等着弘昼,故在弘昼出现时,就笑着唤了一声。
弘昼也过来给弘历见了礼:“给四哥请安,多谢四哥相赠那些珍宝。”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弘历扶起弘昼后就一起往景运门方向而去,因为他们下午练射艺的地方在箭亭,而箭亭便就在景运门外,紧挨着御茶膳房。
箭亭乃顺治朝所建,为的是不让宗室子弟忘记武备的重要性。
负责教习弘历和弘昼骑射的胤禧在两人来后,就先教两人骑了一会儿马,接着就教两人练习射箭。
弘历依旧只能开下力弓,但准头倒是提高了不少,十箭中靶七箭。
而弘昼也是拉下力弓,却迟迟拉不开,在偷眼瞥见弘历拉开后,他才咬牙拉开了弓,且故意把箭头瞄歪,故只一箭中靶还中在靶边。
胤禧见此不禁对弘昼咋舌:“弘昼,你还得多练啊!”
而待练习火器时,弘昼也在火器瞄准上远不及弘历,还在教他火器的胤禄摇头时,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十六叔别生气,侄儿天资不行!”
弘历见此倒是不由得主动安慰弘昼:“别灰心,慢慢来,你总有自己擅长的一面。”
弘昼惨笑了一下:“谢四哥宽慰,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可我好像没有什么用。”
(本章完)
第60章 雍正登基定太后
第60章 雍正登基定太后
弘历因此微微一笑,他倒没有因此就对弘昼起轻蔑之心,甚至还颇为欣赏。
学完骑射,弘历还要回懋勤殿,等着胤祥给他上课。
虽说,胤祥在太子事败后,就一直被康熙雪藏,但早年的胤祥是很受康熙宠爱的。
康熙无论去哪儿都会把胤祥带在身边,那是因为胤祥能文能武,属于全才,也深受废太子胤礽的信任。
不过,胤祥自二废太子后,就患了鹤膝风,身体远不如当年,所以已不能再马上驰骋。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辅佐雍正处理朝政,顺便教一下宗室子弟。
而胤祥之所以是全才,还因为他不只擅长满蒙语言,以及英语、拉丁文这样的外语上也颇有造诣,更是精通西学。
历史上,老九胤禟被处置后,就是他负责对外事务。
因此,雍正才让胤祥教弘历兵法韬略与满蒙文的同时,还教他西学以及其他学问。
当弘历来到懋勤殿时,胤祥已经在懋勤殿外的廊檐下站着,看天上银河了。
“来啦!”
胤祥一见到弘历就笑了笑。
弘历则忙行礼说:“没想到十三叔已到了,侄儿来迟,实在是失敬!”
“我是懒得先回去,就提前来了,你我叔侄,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进屋吧,要说这满蒙文以及西学,还有数理之类,你九叔才更厉害,他还打算自创字体。”
胤祥进入懋勤殿后,也没有坐下,而是先跟弘历扯起闲篇来。
弘历也知道老九胤禟不但善于经商,学问也很好,尤其是在语言学上很有天分。
不过,应该是因为雍正对老九不放心的缘故,雍正没有打算让老九当他的老师。
“至于给你承诺的谙达,我还在给你选,等选好了,就请四哥准了,让他陪你练习骑射。”
接着,胤祥又说起别的事来,随即就根据弘历现有的满蒙文基础,教起他满蒙文相应表文书写与兵法韬略来。
而弘历在跟着胤祥学了满蒙文与兵法韬略后,胤祥就看了一眼懋勤殿里的西洋钟后就说:
“还有点时间才关宫门,接下来,十三叔教你学西语如何?”
弘历点头:“不知十三叔,要教侄儿学哪门西学?”
“英吉利的!”
“学好了,能通过他们那里来我大清传教的人赚他们的钱!你十三叔我和你九叔近些年,都有买他们一个叫南海的商行的股,已赚了不少钱。”
胤祥说道。
南海?
弘历不禁张嘴。
他没想到,胤祥和老九这些大清皇子,已经在通过传教士在买英国公司的股票。
但他对近代外国经济史不是很了解,倒是不清楚英国的南海商行是什么来历。
尽管,他知道西方后世有许多大公司历史很久远,不少在这个时期就已经开始出现。
而弘历为此便对老十三说道:“这么看来,这西学得学!”
“是得学!”
胤祥说着就在纸上写上了英文字母,然后递到弘历面前:“我先教你西文字母。”
接着,弘历就跟着胤祥念了起来。
而弘历跟着胤祥念后,就在胤祥的要求下,自己念了起来,胤祥就一脸吃惊地看着他:“好你个弘历,十三叔没想到你在这方面是个天才,居然一遍就会!”
弘历笑了笑。
他自然不会说他本就有英语基础。
接下来,弘历的生活基本上还是围绕着学业展开,没有参与到国家决策。
朝堂上的事似乎与他无关。
他只是同别的宗室子弟一样,在数日后的登基大典中,有所参与,而得知新的改元年号就是雍正。
而待到十二月初五日,他还通过《邸报》得知,雍正已德妃为皇太后,上尊号为仁寿皇太后,且请仁寿皇太后迁居宁寿宫,欲以天下尊养之。
“老十四要回来了,我还是不迁宫的好。”
但在雍正给德妃上尊号的这一天傍晚,德妃却在弘历和四福晋来向她请安时,说出了不迁宫的想法。
四福晋听闻也一脸惊诧:“额涅,这与十四叔要回来有何关系?您贵为太后,自当迁昔日大行皇帝时,就是太后所住的宁寿宫,哪能住在寻常妃嫔所住宫殿,这于礼不合呀!”
“有什么不合,左右不过都是住而已!”
“大行皇帝没把大位传给老十四,跟他要好的老三、老八、老九也都认了现状,如果我这做母亲的,说迁宫就迁宫,心安理得地当起太后来,他心里能受得了吗?”
德妃,也就是仁寿皇太后,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四福晋。
四福晋讪笑了笑。
她一时大脑有些短路。
主要是这德妃做的决定,实在太出人意料!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仁寿皇太后这时又道:“我已经派人去给皇帝说了这事,现在就等他晚上来跟我商量商量。”
四福晋听后,心里更加慌乱了起来。
弘历倒是早有所心理防备。
所以,弘历也就先开了口,说:“太后,您不能这么想啊,十四叔哪里会因为您说迁宫就迁宫就不喜,他只怕会因为您不肯迁宫而心里难过呀!”
仁寿皇太后不解地看向弘历:“胡说,他怎么可能会难过!”
“因为您这是断了他可以封亲王,加铁帽子的路啊!”
弘历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这仁寿皇太后更在乎小儿子的心。
他只能利用这仁寿皇太后更在乎小儿子的心理,给她画饼,让她真的为自己小儿子的将来着想,而不是只在乎自己小儿子眼下的感受。
“您不能只为十四叔现在高不高兴,现在能不能接受您迁宫之举,就不为将来十四叔和他的子孙可以有铁帽子亲王的荣耀着想。”
“就算十四叔现在不理解您,将来他也会理解的,汗阿玛还有孙儿将来都会让他理解的。”
“您想想,您若不肯迁宫,十四叔固然现在知道您是为了他,但将来要因此意识到是因为您让他没能得到铁帽子王的爵位,他和他的子孙岂不要一直怨着您?”
弘历话里话外,都在给仁寿皇太后画饼,表示只要他肯迁宫,雍正才好给老十四封亲王,封铁帽子王。
当然,画饼素来就是画的好就行,并不是真的要兑现。
因为他自己也不能保证雍正要是因为仁寿皇太后肯迁宫而心情好,会不会给老十四铁帽子王。
仁寿皇太后自己也不确定,所以就问着弘历:“我要是迁宫,你十四叔真会有这样的殊荣?”
“孙儿不知道您迁宫了,会不会,但孙儿知道,您如果不肯迁宫,助长的十四叔因此回来大闹,那就肯定不会有此殊荣。”
“因为就算汗阿玛愿意给十四叔铁帽子王,天下人也会不认同一位毛躁的天子弟弟做亲王啊!”
“现在,最关键的是您的表现!”
“您的表现决定了汗阿玛以及诸位叔伯,乃至孙辈们在这件事上的看法!”
仁寿皇太后听明白了弘历的意思,知道自己现在不配合,雍正会不高兴,而很可能是下一代天子的弘历也会不高兴,便叹了一口气:“好吧。”
“皇上驾到!”
这时,外面传来了雍正的声音。
不一会儿,雍正就疾步走到了仁寿皇太后这里,且脸色很不好。
弘历和四福晋等皆跪了下来。
而弘历只听雍正一进来就对仁寿皇太后说:“母后,您不迁宫,不是有意让天下人耻笑朕吗?”
“我改主意了,明日就迁吧。”
(本章完)
第61章 弘历画饼
第61章 弘历画饼
雍正愕然不已,问着仁寿皇太后:“母后当真?”
“当真!”
“只要你能体谅母后这片心,母后就心满意足了!”
仁寿皇太后点了点头,也不好明着要求雍正封老十四亲王。
因为他也知道雍正的性子,在原则性问题上不会轻易退让,她要是说出口,一句后宫不能干政就能堵住她的嘴。
但弘历画的饼,还是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生了根。
所以,仁寿皇太后说着就也瞅了弘历一眼。
为了让弘历的话能尽快通过四福晋的口,让雍正知道,她挥了挥手:“我困了,明日还要早起迁宫,你们跪安吧。”
“嗻!”
四福晋接下来,的确来了养心殿,把仁寿皇太后改变主要又同意迁宫的前后经过,告知给了雍正知道。
雍正听后,微微点头:“朕是有想过,在本朝加几个铁帽子王,但朕倒是没想过给老十四封铁帽子王,朕加封铁帽子,为的是能多说动几个兄弟帮着朕整肃朝纲!”
因为涉及到皇族内部的家事,雍正也就主动在四福晋面前,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四福晋不禁一笑:“看来,弘历是知道你心思的,只是他可能没想到,你没想封老十四为亲王。”
“嗯,这弘历居然拿没影的事说,朕倒是没想到。”
坐在四福晋身旁的雍正颔首后,就拍了拍膝盖,仿佛做了决定,随即就叹息说:“也罢,如果老十四回京表现的恭顺些,不闹事,朕给他一个郡王吧。”
“至于铁帽子王,那是弘历答应的事,跟朕有什么关系?”
“母后真要是想老十四一房更好,做铁帽子王,让她找弘历!朕可什么都没说。”
雍正说着就呵呵一笑起来。
四福晋有些讶然地问雍正:“你不生弘历的气?”
雍正摊手:“朕生什么气?”
“弘历这是跟朕学的。”
“只是,朕没想到他触类旁通,学的这么快!”
雍正眉飞色舞地笑了笑,接着就站起身来,明显很愿意看见弘历会给人画饼。
接着,他就把手里的佛珠捻了捻,随后又指着四福晋嘱咐说:“总之,到时候母后要是生气,怨我只给老十四郡王或者更低,你就让她去找弘历!”
“这个臭小子,别觉得有些话好说出口。”
接着,雍正就让四福晋离开了。
而在四福晋离开,他依旧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没有立即批奏折。
因为昔日在畅春园,他为避免一场大规模内斗干戈,就许诺将来让老八为首席王大臣,而让老八最终妥协。
只是,雍正没想到,弘历就现学现卖,转眼在太后面前也这样做。
而雍正自思,他自己作为皇帝,倒是不好像许诺老八为首席大臣一样,在太后面前许诺将来让老十四为铁帽子王。
因为他目前在政治上,其实也需要老八继续为他做事,但有了老八,就不需要老十四,反而要打压老十四,趁联合老八的机会,削弱老十四一党。
翌日。
仁寿皇太后的确很配合的迁了宫,没有像历史上一样任性的不迁宫。
“弘历呀,你十四叔真能成亲王吗?”
但仁寿皇太后心里也还是有些没底,所以在迁宫后,悄悄地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道:“至少,没谁比孙儿更愿意看见十四叔成为亲王的。”
仁寿皇太后点了点头。
弘历见此暗暗一笑,觉着自己算是把仁寿皇太后在乎小儿子的心拿捏住了。
他刚才的话,大有自己将来要是做皇帝,肯定会给十四叔亲王爵位的意思。
但其实,弘历也没打算自己将来做了皇帝,就一定要封老十四为亲王,甚至加铁帽子。
因为以后的事很难说。
而那个时候,听到这话的人,有几个还在世都不一定。
何况,他那时成为了皇帝,自然有最后解释权。
反而,他现在不是皇帝,所以才好信口开河,说很想老十四成为亲王。
他要是成为了皇帝,倒是不好直接说很希望老十四成为亲王。
这就跟那句“世子多疾,如当勉励之”的话意思一样,虽然说者本质上没有做什么承诺,但听着却从此有了心。
所以,仁寿皇太后是真上了心。
……
……
“八哥,你有没有发现,自四哥继位后,太后一直都很配合,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不应该呀?”
“以我对当今太后的了解,她难道不该为老十四鸣不平一番吗,怎么比我们还更愿意接受事实?”
而仁寿皇太后迁去宁寿宫这日,诸王公大臣自然也要来恭送。
所以,老九胤禟也就趁此机会,来到老八胤禩这里,揣手入袖地对胤禩说起一些话来。
胤禩笑了笑说:“这是好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帝后不合真要是摆在明面上,闹得不可收场,以四哥多疑的性子,难免会迁怒到我们身上。”
“八哥说的对!”
也爱往胤禩身边凑的老十也过来附和了一句。
胤禟则呵呵一笑说:“我只是感慨一下嘛,总归少了场好戏看,让人觉得没劲。”
“好啦!”
“戏再好看,我们又赚不了半个子。”
胤禩笑着回了一句,就又道:“我给妃母请安的时候,妃母倒是提过说,四嫂在宫中能很快站稳脚跟,太后没有为难四哥四嫂,弘历出力不少!反倒是弘时,少了些果决,有些优柔寡断。”
“以我看,这里面,八成还是有弘历的功劳!”
“他在汗阿玛驾崩那晚,就表现不凡,我都瞅见了,老二十一这个平时只会骑马狩猎装憨的人,那晚居然会抢着给四哥佐证,还敢跟老十对吵,就是他弘历在暗地里撺掇的。”
“这个弘历,机灵的很!”
胤禩说道。
胤从旁点首:“八哥说的对!”
“看来四哥成就成在有个弘历这样的好儿子,才让汗阿玛把大位给了他。”
胤禟则不由得问胤禩:“这么说,八哥是想在他弘历身上下功夫,为将来做打算?”
胤禩摇头一笑:“你们觉得刘禅要是非常英明神武的话,诸葛亮的光彩会不会就显得黯淡一些?”
“弘历固然令人喜欢的很,但现在,我倒是更想和弘时接触接触。”
胤禩说着就背着手走了。
……
……
在仁寿皇太后迁居宁寿宫后不久,老十四因为收到京师来报说老八已经接受雍正为新帝,最终也就没有回西北,而于十二月初六日到了京师附近。
而且,老十四在已得知康熙梓宫已经迁于寿皇殿,新帝已经登基,广布遗诏且大赦天下,而德妃已被尊为皇太后,并迁居宁寿宫后,也叹息了一声:“既然母后都认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认的!”
(本章完)
第62章 苏培盛的区别对待
第62章 苏培盛的区别对待
仁寿皇太后迁宫后,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初十)日,雍正就谕令停止直省贡献方物。
京畿汉民莫不欢欣鼓舞。
永寿宫,后殿。
弘历在通过《邸报》看见这则消息后,暗自感慨:“这雍正是真把自己当中国皇帝啊!”
登基后,除登极诏书所列恩典外,额外加的第一道恩旨,居然是加在北直汉民身上。
因为,需要贡献方物的北直百姓,只能是汉民。
而弘历在看见在这则消息后不久,雍正就派了人来,传他去养心殿。
弘历便来了养心殿。
按规矩,弘历不能直接进入养心殿,需要在吉祥门外,等着苏培盛来领他过去。
不一会儿。
苏培盛就出现了,且一见到弘历,就立即跪了下来:“奴才苏培盛给四爷请安!”
弘历有些愕然。
因为苏培盛如今好歹也成为皇帝身边第一太监了,按理,不必这么卑微的。
即便他是皇子,苏培盛也是可以仗着自己是皇帝跟前人的身份,略微抬高一下自己的架子的。
谁也不可能真的敢与他计较,除非这人不怕他在雍正面前嚼舌根。
但苏培盛的确朝弘历直接就跪了下来,且表现的非常卑微,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弘历不知道苏培盛是不是故意试探自己会不会因此得意忘形,也没有就此轻狂地抬手,而亲自蹲下身子,扶起了苏培盛:“您老不必如此多礼。”
“奴才岂敢在四爷面前失礼。”
苏培盛起身后就谄笑着回了一句,心里暗叹这位四阿哥果然少年老成,随后也就更加恭敬地指了一下外殿说:
“还请四爷先在外殿候着,主子还在议事呢。”
弘历点首,暗想着苏培盛口风倒是很严,只说雍正在议事,而没说是跟谁议事,自然更没有说是议什么事。
但弘历知道,苏培盛也不是完全没有透露,因为能来养心殿议事的,不是胤祥就是胤禄。
这让弘历也就很受用的点了点头,顺手就把昔日胤禟给他的会票,塞了一张进苏培盛的衣袖里:“您服侍汗阿玛辛苦了。”
苏培盛仿若没事一般收了,也没看数额,只笑着说:“多谢四爷的赏,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弘历在来到外殿坐下后,还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弘时和弘昼竟然也来了。
苏培盛依旧迎了出去。
但这次,苏培盛只是打了个千:“奴才给三爷、五爷请安。”
弘时忙抢在弘昼前面,扶起了苏培盛,悄悄往苏培盛衣袖里塞了张票子:“您老客气了,不知汗阿玛召我们是为何事?”
“奴才没敢问,三爷您见谅。”
苏培盛把票子退了回去,但脸上依旧挂着卑微的笑容:“三爷,五爷,先请在外殿暂候,主子还在忙,等会儿才会宣见。”
弘时讪笑着点首,把票子塞回了袖中。
已在外殿的弘历见苏培盛如此区别对待他和弘时,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毋庸置疑的是,苏培盛这种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其个人好恶都是跟着其主子走的。
雍正对谁什么是态度,他就会对谁是什么态度。
因为越是高级的奴才,越是会主动压制自己个人的意志。
所以,他能通过苏培盛对不同阿哥的不同态度,猜测得出,自己现在在雍正心中的分量,以及雍正目前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发生改变。
而让弘历满意的是,雍正目前对他应该还很看重。
接着,弘时就与弘昼进入了外殿。
弘历这时也站起身来。
三人互相见了礼。
弘历发现,弘时比昔日热情了许多,主动在这时拍了拍弘历肩膀说:
“四弟,我刚才路上碰见五弟时,就在说,我们兄弟间如今要冰释前嫌些比较好。”
“毕竟,我们都是亲兄弟嘛,再则,汗阿玛初登大位,也需要我们兄弟同心,一起协助汗阿玛,为汗阿玛分忧不是?”
弘历对此点首笑道:“三哥说的是。”
弘时接着又主动夸赞弘历说:“之前,四弟在永和宫,为额涅掌掴不知规矩的奴才,就很让人敬佩,乃是有孝心的举措,想必汗阿玛和额涅都会因此很高兴。”
“我这做三哥的,也很高兴。”
弘时说着又对弘昼笑了笑:“五弟也一样,素来晨昏定省不断,孝心可嘉。”
“三哥过奖!”
弘历和弘昼回了一句。
而弘时接着又突然郑重地向两人作了一下揖。
弘历和弘昼不由得面面相觑。
弘时则在这时说:“以前三哥我因诸事繁琐,对两位弟弟多有忽视,使得两位弟弟过生时,都很少收到我这个三哥的礼物,而又多爱摆哥哥架子,对两位弟弟多指责少关爱,三哥在此致歉,还望两位弟弟海涵。”
弘历赶忙回礼:“三哥切勿如此说,弟弟哪会埋怨哥哥,也知道哥哥心里是有我们的。”
“四哥说的对!”
弘昼跟着回了礼。
弘时开怀一笑,又把着弘历和弘昼的肩膀:“两位弟弟不埋怨就好。”
接着,弘时就从身上摸出两珐琅彩画鼻烟壶,送到了弘历和弘昼手里:“既如此,三哥我就把前日得的两珐琅制的鼻烟壶送给两位弟弟,万望两位弟弟笑纳。”
“三哥所赠,弟自当收下,在此谢过三哥了。”
弘历先把鼻烟壶握在了手里,朝弘时拱手。
弘时则看向还没有握手收臂的弘昼:“五弟呢?”
“四哥说的对!”
“谢谢三哥。”
弘昼这时也收了惊愕之色,把鼻烟壶揣入了怀中。
弘历忍不住心中喟叹,这弘时如今也的确算是知道改变态度了,即便在四福晋那里示好没有成功,也还是在坚持在自己和弘昼面前,重新展现一位兄长该有的友爱形象。
而且,特地等到在养心殿展现,无疑是真的开始心思讨好雍正了。
接下来,趁着苏培盛还没来带他们去见雍正,弘时还对弘历、弘昼主动笑谈起一些外朝的趣事来。
因为弘历、弘昼现在还没出内廷住,也就很少外出,所以,倒是没有弘时听到的新闻多。
而弘历也会时不时的回应弘时一下,以争取从弘时提到的趣事里,识别到一些关键信息,比如知道老十四还有多久到京之类的事。
只弘昼倒是依旧表情平淡。
没多久,苏培盛走了来。
弘时忙停止说笑,站起身来。
弘历和弘昼也站起身来。
“三位阿哥,主子让你们过去。”
苏培盛回道。
弘时忙堆笑说:“有劳您老带路。”
“奴才不敢!”
于是。
弘历便跟着弘时、弘昼一起来了雍正这里。
雍正在三位皇子对自己行礼后,就让他们平了身,且说:“你们的十四叔快到京了,你们谁愿意替朕去迎接他一下?”
弘历一时诧异,不禁开始暗想雍正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记忆中,雍正是不喜欢老十四的。
尽管,老十四跟雍正是同父同母的血缘最亲兄弟。
当然,弘时和弘昼也知道雍正和老十四素来矛盾很大,主要是老十四对雍正素来不满。
所以,弘时没有立即表态,他怕雍正本不想他们三位皇子任何一人去接老十四,如今不过是试探。
弘历则结合对历史后来的了解,知道雍正固然对老十四打压也非常狠,但到底没把老十四往死里整。
而且,雍正到晚年有从弘历之请,对老十四留情,甚至乾隆一即位就恢复了老十四和老十的名誉,后面又加封爵位。
按照乾隆的话说,是雍正晚年有意让他如此,他是秉承父意。
所以,弘历知道,雍正自己可能是想打压老十四,但又想自己下一代跟老十四保持友好接触,为将来缓和宗室矛盾做准备。
于是,弘历在这时果断站出来道:“儿臣愿往!”
(本章完)
第63章 老十四下跪
第63章 老十四下跪
弘历这话一出,殿内越发沉静。
弘时和弘昼更是大惊失色,不解地看向了弘历。
雍正也停下了手中的蓝批笔。
释服期结束之前,新皇帝批阅奏折一律用蓝批,要等释服期满后,才会改用朱批。
而雍正神色更是冰冷至极,看向弘历:“为何你愿意去?”
雍正这话,让两人更是屏气凝神起来。
弘时还立即拱手,为弘历开脱说:“汗阿玛,四弟他也是想为汗阿玛分忧,所以。”
弘时话还没说完,雍正就打断了他:“让弘历自己说!”
雍正似乎不想给弘时表演兄友弟恭的机会。
“儿臣觉得,十四叔于家而言,是我最亲的叔叔,于国而言,是刚西北回来的大将军王,于家于国,都应该代汗阿玛去迎一迎他。”
“这样做,一是宽太后祖母的心,毕竟太后祖母才迁了宫,安下心来;二是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清不慢待功臣。”
弘历这里则阐述起理由来。
雍正听后,继续用蓝批起奏折来,同时对弘历说:“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心里是明白的。”
“你去也好,你十四叔脾气不好,你比较机灵,更能应对。”
雍正接着还转身看向了弘历,且答应了弘历的请求,且随即就挥手:“你们都跪安吧!”
弘时这时倒是不禁瞪大了眼。
弘昼则满眼崇敬地看向弘历,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嗻!”
弘历这里先应了一声,心想,自己幸好是开卷考试,不然在伴君如伴虎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提脚踩的下一步是坑,还是更上一阶的梯。
真可谓,如履薄冰。
因为,雍正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
冷面孔下,谁也不知道是藏着什么心思。
但应该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是他还欣赏着的人,无论说什么,他都能往好的方面想,变得很开明豁达。
“嗻!”
弘昼这时也应了一声,忙跟着走了出去。
雍正见弘时还在发怔,便突然喝问着弘时: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身为长兄,整天魂不守舍,怎么做你弟弟们的表率?!”
“儿臣有罪!”
“请汗阿玛责罚!”
弘时慌忙跪了下来,也没多做解释,说自己刚才是在发呆。
雍正白眼道:“我让你们跪安,别动不动请罪。”
“嗻!儿臣告退!”
弘时忙退了出来,不禁抚摸了一下胸口,然后朝弘历和弘昼追了过来:“四弟,你去见十四叔,记得给为兄带个好,就说为兄也时时刻刻想着他。”
“知道了,三哥放心。”
弘历答应了下来。
“好兄弟!”
弘时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随后就往外朝走去。
“恭送三哥!”
弘历和弘昼行了礼。
而弘昼则在弘时走后,对弘历说:“四哥,人人都说,十四叔的脾气很不好,说话从来不顾及,就跟个炮仗一样,如今是汗阿玛接大位不是他,他只怕心情更加不好,你去接他,可要小心些。”
弘历有些感动地点头:“没事!他脾气再大,也是被汗玛法任命的大将军王,不至于分不清好歹。”
对于老十四的脾气,弘历是有所耳闻。
康熙晚年很重用隆科多,甚至有意让隆科多将来接替老十四任抚远大将军,而让老十四多提拔提拔隆科多。
结果,老十四直接怼康熙,说隆科多只配做个守城之将,不值得重用!
这无疑也算是隆科多彻底选择跟随老四的原因之一。
不只是隆科多,年羹尧确切来说也是康熙的人,但老十四在西北也没少给年羹尧好脸色。
当然,更重要的是,老十四在自己亲哥哥老四面前也素来是看不惯什么就说什么。
比如,老四为了拉拢隆科多,很殷切地称隆科多为舅舅,老十四就很不满,明着指责老四说,他算哪门子舅舅。
总的来说,老十四属于老四刻薄毒舌时的加强版。
两兄弟在有些方面还是颇像的。
所以,弘历要去迎接老十四,在很多人看来,可能会遭老十四一顿喷。
没几日后,当弘历正在懋勤殿读书,御前一等侍卫拉锡就来到了殿外:“有旨意,请贝子弘历跪听!”
弘历忙出来听旨。
“上谕,着贝子弘历与一等侍卫拉锡即刻出京迎大将军王,钦此!”
“儿臣遵旨!”
弘历便接了旨。
拉锡则忙向弘历跪下:“奴才给四爷请安。”
“罢了!”
弘历抬了抬手。
“谢四爷!”
拉锡接着就对弘历笑着说:“四爷,车驾都已经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您看何时出发?”
“等我去拜别汗阿玛与额涅后就出发。”
“嗻!”
弘历倒是先跟老师朱轼做了拜别,随后就去了养心殿和永寿宫。
一个时辰后,弘历就带着海棠等贴身伺候他的人出了宫门,在神武门外,汇合了拨给他的哈哈珠子李玉等人,往京外而去。
当老十四到达京外馆驿的十里长亭时,弘历和拉锡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拉锡见老十四一行人已经出现,就抿了抿嘴,看向弘历:“四爷别怕,主子已给奴才密旨,十四爷要是发怒打人,奴才会替主子受着的。”
弘历笑了笑:“十四叔不会打我的,你别担心!”
这时,老十四一行人已经停在了五十步外。
拉锡便先走了来。
“有旨,请大将军王下马听宣!”
拉锡见到了老十四后,就吞咽了一下,拿出袖中的谕旨喊了一声。
虽是寒冬天气,拉锡依旧难免额头冒起蒸汽。
弘历见此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老十四这时的确神色阴沉,坐在马上,没有立刻下马。
“请大将军王下马跪听旨意!”
拉锡不得不咬牙再次喊了一声。
老十四最终还是下了马。
跟着他的麾下官将也都下了马。
“请十四爷下马跪听!”
这时,老十四的确已经捏紧了拳头,脸涨成了猪肝色。
跟着老十四的心腹法海,隆科多的堂兄弟,这时更是走向前一步,目光如电地看着拉锡。
老十四这时握住了法海的手,朝法海摇头。
接着,老十四就跪了下来。
“上谕!”
“为尊孝道,令大行皇帝十四子贝子胤禵有守孝之德,故革其大将军王,着大行皇帝十四子贝子胤禵,跟随贝子弘历进宫祭拜大行皇帝,尔后面圣,钦此!”
拉锡念完后,弘历才走了过来,露出职业微笑,朝老十四行了大礼:
“给十四叔请安!”
(本章完)
第64章 寿皇殿上见雍正
第64章 寿皇殿上见雍正
老十四扶起了弘历:“走吧。”
弘历不禁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老十四到现在都还没发怒。
“皇上让你来接我,看样子,京中一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老十四突然又主动开了口。
弘历没有问老十四是什么传闻,只带着老十四进了驿馆,且对老十四说:“十四叔,三哥让我给您带个好,说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您!”
“他既然想我,为何不请旨来接我?”
老十四呵呵冷笑,毫不客气地揭了弘时的短。
弘历淡淡一笑,未说什么。
待进了驿馆,老十四却在这时把弘历单独拉进了屋子里。
拉锡要跟着进来。
老十四却瞪向他,语气严厉:“我要你进来了吗?”
“你觉得我老十四真会对自己侄子心怀杀心吗?!”
“不想逼老子动手,就滚远点!”
老十四突然更加冷冽地说道。
法海更是走上前来,看向拉锡:“没听见我们爷的话吗?”
拉锡微微一颤,但还是咬牙立在原地,且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朝他点了点首。
拉锡这才退了下去。
老十四则关上房门,先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一张榻上,沉着脸看向弘历:“告诉你十四叔,为何大行皇帝最终定了四哥?”
弘历笑问道:“十四叔的意思是?”
“汗阿玛急召我回京,难道不是让我继大位吗?”
老十四非常直接地问着弘历。
弘历摇头:“没听说汗玛法生前有这个意思。”
老十四问道:“为什么没有?”
“原因嘛,十四叔您清楚。”
弘历回道。
嘭!
老十四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几案上,睁圆了怪眼,起身道:“我不清楚!”
弘历见老十四情绪有些失态,明显是真的还有些不甘心,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便故作凝重道:“十四叔,您既然非要知道,那侄子就告诉您!”
老十四忙注视着他:“说!”
“您应该听闻过,去年除夕,在宫中发生的事。”
“汗玛法在单独见侄儿时说,他因诸位叔伯多已壮年,所以需要考虑到皇孙一代。”
弘历说后就瞥了老十四一眼。
对于他而言,反正他在这一两年跟康熙单独相处的时间最多,尤其是康熙驾崩那晚,更是康熙单独待了许久。
所以,他说康熙说过什么话,谁也不能否认。
这样,他不如就扯着康熙的旗帜随便编。
反正,老十四和德妃一样,都更在乎的是康熙的意见。
“十四叔您想想,虽然被骂的只是淑慎皇姐,但她背后是汗玛法一直还是很在乎的二伯一脉呀!”
接着,弘历又补充了一句。
他现在,只能把老十四没有做成为皇帝的原因往弘春身上归咎。
他发现,老十四听后沉默了,呆呆地坐了下来。
接着,老十四就咬得腮帮子发抖:“这个逆子!”
“十四叔,都过去了。”
弘历这时多说了一句。
老十四依旧两眼血红地看向弘历说:“我根本没让那个逆子针对二哥他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受的挑唆。”
弘历道:“反正不是我阿玛,因为阿玛一直有让我在汗玛法身边多维护皇姐。”
老十四似乎没心思却猜是谁挑唆的弘春,只在口里继续骂着弘春:“这个蠢货!”
“十四叔您别生气了。”
“您刚才让侄儿很敬佩的是,您在听旨是,一直就没发怒,为什么偏偏现在忍不住还要生气?”
弘历问道。
老十四问着弘历:“我气自己的逆子都不行吗?”
弘历摊手:“好吧!”
老十四接着就挥手说:“妃母都认了,迁了宫,我还有什么可闹的,随便四哥怎么着吧。”
“汗阿玛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只要您肯接受现实,顾全大体。”
弘历回道。
同时,弘历也心中暗喜,暗喜自己说服了德妃,成功阻止其在迁宫的事上作妖,而使得老十四也没有再大闹的打算。
老十四这里也跟着颔首。
接下来,弘历便带着老十四进了宫,到了寿皇殿——康熙灵柩的停放处。
老十四一见到康熙的灵柩,就立即跪了下来,泪如雨下。
随后,他就朝康熙的灵柩跪行而来,待来到康熙的灵柩前时,就嚎啕大哭起来。
“汗阿玛,儿臣不孝,儿臣来迟了一步!”
“汗阿玛,您起来看看儿臣吧!”
一时,老十四就要掀开康熙的大料。
但好在,这时轮值在这里守灵的老十二胤祹拉住了他:“十四弟,你不要这样,让汗阿玛安息吧!”
弘历见此也过来拉劝老十四:“十四叔,汗玛法生前说过,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十四叔您啊,说怕您怨他,怕您心里过不去那关,失了心智,也怕您接受不了现状,要从此颓丧啊!”
许多皇子皇孙也来了这里,都开始劝老十四。
甚至老九等人都来了,目的也是为了看老十四会不会大闹灵堂,进而在雍正来时也大闹一下,看一看雍正的笑话。
“十四叔,您要是真的心里有汗玛法,就请振作起来吧。”
弘历也一边故意大哭一边劝说着。
老十四素来是不缺爱的,从没有怀疑过别人在乎他的话是假的。
所以,弘历的话,老十四倒是听了进去,也真的信了。
“我听汗阿玛的。”
为此,老十四还呜呜咽咽的说了一句,就站起身来。
恰巧,在这时,外面传来的苏培盛的声音。
“皇上驾到!”
没多久,雍正就出现在了老十四面前。
众人这时都跪了下来。
但老十四没有立即跪了下来,而是站在原地出神。
雍正见此不由得立住脚,神色渐渐变得不善。
弘历见此,也不禁好奇,老十四会不会还是要像历史上一样,等侍卫拉他,等老八出来申饬,他才会下跪。
而就在拉锡作为离老十四最近的侍卫,不得不咬牙先站出来,准备开口时,老十四还是屈膝跪了下来:“皇上四哥!”
弘历看的出来,雍正那突然冷下去的脸,重新焕发起了光彩。
没一会儿。
雍正的眼眸更是起了一丝柔和之意,忙先来到了老十四这里,扶起老十四来:“十四弟,快快请起,汗阿玛一直等着你呢!你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
雍正也跪到了康熙的灵柩前,哽咽而哭道:“汗阿玛,您那为国征战的十四子回来了!”
雍正哭着哭着泣不成声起来。
老八胤禩和老十三胤祥见此忙去扶起了雍正:“皇上节哀!”
雍正则在胤禩和胤祥扶起他后,就对老十四说:“去看看额涅吧,额涅也一直想着你呢。”
老十四拱手:“嗻!”
接着,雍正就看向弘历:“弘历,带你十四叔去见你祖母。”
“嗻!”
弘历也就起身来到老十四跟前:“十四叔,请吧。”
老十四倒真的跟着弘历一起走了,但走着走着,老十四却停在了弘春的面前。
“阿玛!”
弘春先叩首唤了一声。
老十四则拳头捏得咯嘣作响,双眼死死地盯着弘春。
(本章完)
第65章 弘历与大行皇帝很像
第65章 弘历与大行皇帝很像
“十四叔,这里是汗玛法的灵前!”
弘历见此忙低声提醒了一句。
老十四便哼了一声,也没有让弘春起来,就离开了寿皇殿。
弘春不禁愕然抬头,他不明白,他老爹怎么好像对他很不满,而且好像充满了怨气。
众人也同样有些惊讶。
同来寿皇殿,借着哭灵的机会,准备看雍正笑话的老九,这时也不由得对老十低声说:“怎么感觉,老十四好像更恨弘春啊!”
老十点首:“好像是的。”
这时,雍正也已经离开了。
老八倒是没有跟着去,只走到他们身边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好奇,老十四为何回来后,对四哥表现的那么顺从。”
“这不像是他的脾气!”
老九回道。
老八笑了笑说:“德妃都没闹,他还闹什么?老十四是傲慢而不屑于世故人情,但不是傻!”
“八哥说的对!”
老十这里点了点头。
老九则依旧不服气的说:“但我发现,他对弘春倒是好像恨之入骨,像是要动手打他一样。”
老八听后也拧起眉头来:“这倒是让人费解了。”
说着。
老八看向了老十四的背影。
此时,他正看见,弘历正跟老十四有说有笑的走着。
老九和老十也看了过来。
老八突然问道:“你说这会不会跟弘历有关?”
老九皱眉思索说:“不会吧!老十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弘历不可能会影响他!”
“我觉得八哥说的对。”
“因为,这弘春曾经得罪过弘历!我亲眼见过的……”
老十这时说了起来。
老八听后点了点头:“这就不奇怪了。”
老九听后笑了笑:“嘿,这弘历倒是有点对我的脾气,记仇的很啊!”
“你别忘了,四哥也是个很记仇的人。”
老八这时提醒道。
老九撇了撇嘴。
老八则继续提醒两人说:“这件事,别说出去,没必要为了弘春得罪弘历,不然,弘历很可能把弘春的过失往我们身上推,那样的话,还会让老十四更恨我们!”
老十点头:“八哥说的对!”
老八这时笑着看向老十:“十弟在这件事上做的没错,没有声张。”
老十自己也笑了笑。
而老八这里则走到弘时身边来。
弘时这时则忙向外走去。
老八主动喊了一下:“弘时啊!”
弘时只得回过头来,笑着道:“八叔,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八叔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老八笑着说道。
弘时忙问道:“八叔想说什么?”
“自然是想说说关于你将来前途的事。”
老八笑道。
弘时听后四周看了看,见现在正是宗室贵胄三三两两往外走的时候,雍正也的确已经离开,谁也不好听到他们说话,便说:
“那八叔,我们边走边说。”
于是,老八就和弘时一起往景山下走去。
老八一边走就一边笑着问弘时:“弘时啊,八叔倒是想知道问问,怎么接你十四叔的是弘历呢?”
弘时讪笑了笑:“不瞒八叔,汗阿玛在决定要不要派我们当中一位皇子去迎接十四叔的时候,是同时问了我们三个。”
“可侄儿当时想到汗阿玛与十四叔素来颇多龃龉,当时又见他神色不佳,加上侄儿这些年的确给汗阿玛没有留什么好印象,怕贸然答应又挨骂,也就在当时犹豫了,现在想想也后悔的很!”
“原来如此!”
“不过,你也别灰心,四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你只要真拿出自己的诚孝之心来,他会重视你的。”
老八在这时安慰弘时道。
弘时颔首,接着,也颇为惆怅地说:“多谢八叔宽慰,但汗阿玛的性子您也知道,要让他改变对侄儿的看法,难啊!”
“水滴石穿,慢慢来吧。”
“八叔是相信你的,你大可多向弘历学学,有时候不必太在意你汗阿玛明面上是否欢喜,只跟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来,或许更好,毕竟四哥不是昏聩之人。”
老八说道。
弘时点头。
老八说后就在岔路口与弘时道了别,而去了南书房。
而弘历这里则带着老十四到了宁寿宫。
老十四一见到仁寿皇太后乌雅氏,就跪了下来:“儿子叩见额涅!”
“孙儿给祖母请安!”
仁寿皇太后则饱含热泪地亲手扶起了老十四,随后就向弘历说了道:“起吧!”
接着,仁寿皇太后就吩咐道:“赐座!”
弘历和老十四一起谢了恩。
弘历知道仁寿皇太后心里只有老十四,自己这个孙子只是如今有价值而已。
所以,弘历主动坐在了距离仁寿皇太后更远的位置。
而老十四这里在见到仁寿皇太后,倒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告状说:“额涅,四哥还是不放心我,让弘历带我来,分明是要监视我!”
接着,老十四就看向弘历:“弘历,你说是不是?”
弘历微微一叹,心想,果然这人一到妈面前就容易变得幼稚。
为此,弘历只笑着说:“十四叔,您现在太看得起您自己了。”
“你!”
老十四直接站起身来,盯着弘历,两眼瞪得溜圆。
弘历继续冷笑:“难道,侄儿说的不是实话吗,您既然已经接受现状,何必在祖母这里耍小孩子脾气。”
“好啦,老十四你坐下,弘历没说错,你四哥没有必要现在还监视你,他派弘历带你来,是希望你们叔侄俩关系走得更近些。”
仁寿皇太后说道。
老十四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嗯”了一声,随后,竟然还颇为歉疚地向弘历说:
“弘历,别跟你十四叔计较,你十四叔就是这个脾气,让你这个侄子见笑了。”
“侄儿明白。”
弘历见老十四语气和缓了下来,还主动表达了歉意,也顺坡下驴回了一句。
接着,弘历又道:“十四叔是真性情,汗阿玛也是真性情,侄儿相信,你们未尝不能从此和睦亲切。”
老十四点了点头。
仁寿皇太后这里也笑了笑,且对老十四说:“我怕你伤心,本没打算就这么接受了现状,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迁宫,也是听了弘历的劝,听他说大行皇帝的遗愿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和和睦睦,我也就没有这么做。”
老十四诧异地看了弘历一眼。
“看不出来,你才这个年纪,就会统合人心,替四哥扫尾善后,难怪汗阿玛这两年会这么看重你。”
老十四心直口快地对弘历说了起来,且不由得想到,他自己在这个年纪,正是对爱管自己的同母兄长老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年纪,根本不会顾全大局。
仁寿皇太后也在一旁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他与大行皇帝真有些像!”
仁寿皇太后说着就揩拭起眼角来。
(本章完)
第66章 议封爵
第66章 议封爵
老十四这里,因仁寿皇太后这么一说,就看向了弘历。
他没想到,连自己母亲也很欣赏弘历,认为弘历才是自己汗阿玛传位于自己四哥的真正原因。
弘历这里忙起身行礼,郑重其事说:“祖母说笑了,孙儿只是为了十四叔的将来着想而已,因为,除了您和汗阿玛,没谁比侄儿更倾心为十四叔的将来着想!”
既然仁寿皇太后最看重自己的小儿子,弘历也就继续把自己做的一切的目的,往都是为老十四好的方向引。
“你有这份心就好。”
仁寿皇太后笑着回了一句。
人总是很愿意相信自己主观上希望听见的结果。
仁寿皇太后也一样。
弘历说他是为了老十四,仁寿皇太后也本能地愿意相信他是为了老十四。
当然!
仁寿皇太后也愿意在明面上做出一副相信弘历所言的姿态。
因为在她看来,即便弘历说的是假话,但这假话说多了,也会跟真话没有区别。
深谙皇室内部生存法则的仁寿皇太后,是明白这点道理的。
所以,仁寿皇太后不但选择了相信,还看向老十四说:“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跟你四哥起争执,如弘历所言,只有这样,你四哥才可能让你做亲王,得铁帽子。”
“嗻,儿子不会让母后烦心的!”
老十四再次神色惊异地看了弘历一眼,随即就很恭顺地起身对仁寿皇太后作揖,而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仁寿皇太后笑着颔首。
……
……
南书房。
在老十四回京后的次日,雍正亲自设家宴招待老十四后,就在接下来,与胤禩、胤祥等商议起封老十四等宗室相应爵位的事。
“朕打算封老十四郡王。”
“不知你们怎么看?”
雍正自己先开了口,看向了众人。
诸总理王大臣一时面面相觑。
老十三胤祥这时故意先开了口,看向雍正:“四哥,十四弟怎么讲也是您同母兄弟,看在太后的份上,还有他这次回京也算恭顺的份上,是不是给个亲王比较好。”
雍正笑了笑说:“你这个心思倒是跟弘历一样。”
“是吗?”
胤祥笑了笑。
他知道,雍正突然提到弘历,是故意让那些支持老十四的人听到,弘历对他十四叔也很在乎。
所以,胤祥就配合地捧了一下哏。
雍正点头,看向众人说:“你们都知道老十四的脾气,所以肯定也很疑惑,为什么他这次回京会这么老实,原因就是弘历对太后说过,只有他表现恭顺,朕才好封老十四亲王。”
“既如此,那四哥为什么不封十四弟亲王?”
“我想,封十四弟亲王,也没谁不能接受,一来是为太后高兴,这里面占着一个孝字,没人好说什么;二来,也是酬其在西北与没有生事的功。”
胤祥其实知道原因,但就是装着不知道,而故意问着雍正。
雍正则叹了一口气说:“亲王哪里能随便封,国家名器重于泰山啊!”
接着。
雍正就神情凝重地看向胤禩:“而且,朕是打算让八弟和你十三弟先做亲王,一来你们是总理王大臣,二来要说大行皇帝驾崩后的稳住社稷之功,八弟和你十三弟才是功不可没呀!”
“八哥功高德重,如今又是首席总理王大臣,封亲王无可厚非,但小弟倒是不必,不如把小弟这个亲王让给老十四。”
“这样,太后也能高兴,弘历也能在太后面前交差不是?”
胤祥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雍正摆手:“管他弘历做什么,至于太后,也是明事理的贤后,也不会真的在乎什么亲王郡王,我想,封老十四郡王,也足可宽她的心了!更重要的是,你十三弟不做亲王,朕不好给天下人交待啊!”
雍正说的不好给天下人交待,实际上是说,不好对早就跟随他的四爷党与昔日旧太子的党羽交待。
因为老十三曾经是旧太子的铁杆心腹,很多旧太子的人,都只信服老十三。
再加上,老十三后来又暗地里投了雍正,也属于四爷党的人。
所以,胤祥后面代表着两个山头。
要是薄待了胤祥,会有两个山头的人不满意,进而对雍正离心离德,影响雍正的基本盘。
因而,为了朝局的稳定,雍正是必须给胤祥一个亲王的。
毕竟,他只要厚待好胤祥一人,就能同时稳住两个山头。
这无疑是很划算的政治交易。
胤祥也明白这里面的原因,所以在略做姿态后,就没再说什么。
“四哥说的是,十三弟的功绩,无论如何是不能埋没的,不然,别的人不说,就是老十六和弘皙只怕就会不高兴。”
“以臣弟看,不如把臣弟的亲王让给老十四?”
“论军功,臣弟是比不了老十四;即便是稳住人心这块,也比不上十四弟。”
胤禩这时笑着开了口,只刚说到这里,雍正也伸手打断了他:“那也不妥,八弟你要是不做亲王,老九和老十他们会第一个有意见!”
“马齐,您说是吧?”
雍正还这时顺便问了马齐一下。
因为谁都知道,马齐抛开为政能力和在诸满人官员中颇有声望不谈,在站队上可是铁杆的八爷党。
马齐倒也没有不承认,只起身拱手说:“皇上说的是,八贝勒要是不封王,人心也的确难安,但以奴才愚见,能否都封郡王,这样既不用担心一次性封太多亲王而招人眼,也能让财政上的开支减少一些。”
“你马齐是公忠体国的,但是八弟和十三弟是必须要做亲王的,否则难以分别出高低来。”
“因为朕还打算酬十二弟那晚的大义呢。”
雍正笑着说道。
接着,雍正看向了隆科多:“舅舅,你怎么看?”
“奴才以为,皇上圣明,只是这样会让贝子爷四阿哥为难。”
隆科多只是起身回道。
胤祥跟着附和说:“是啊,四哥,万一太后那里问弘历为何没给十四弟亲王怎么办?”
“那他自己去解决!”
“他自己开的口,他自己去解释,也得让他清楚,自己说了不算数的事,不要瞎承诺!”
雍正说着就看向众人:“这事就这么定了!”
“按照新帝登基先晋封宗室的惯例,拟旨晋封一批宗室,其中,八弟和十三弟封亲王,十二弟和十四弟封郡王。”
“再有,弘皙也封郡王,这是汗阿玛昔日的遗愿,得让汗阿玛在天之灵高兴,也让还心向二哥的那些人在新的一朝更加安分些。”
“嗻!”
(本章完)
第68章 雍正让弘时白努力了
第68章 雍正让弘时白努力了
“孙儿不是没给十四叔说过好话,正是因为孙儿说过,汗阿玛才用了一番苦心,决定先暂时只给十四叔郡王爵位。”
“祖母,您要体谅汗阿玛!”
弘历反向cpu起太后来。
仁寿皇太后一时发懵,蹙着白的娥眉问:
“这是怎么说,我还不够体谅你汗阿玛吗?”
“您自然是够体谅,但这件事,您其实还没明白过来。”
“汗阿玛这样做,是为了方便后面对十四叔加恩啊!”
“祖母,孙儿给您保证,没谁比孙儿更想让十四叔做亲王,给他一顶铁帽子!”
“因为,他是孙儿最亲的叔叔,将来,孙儿若有造化,不靠这位最亲的叔叔,靠谁呢?”
弘历说到这里,就再次作揖:“所以,您大可不必着急,十四叔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无论如何,十四叔的年岁摆在那里。”
“孙儿也可以向您打包票,十四叔将来一定会是亲王,还是铁帽子亲王!”
“而且,说不准,等您将来七十大寿乃至八十大寿的时候,汗阿玛就直接特别加恩十四叔了呢?”
“所以,您现在得体谅我汗阿玛的苦心,也得放宽心,让自己更加长寿才好。”
“孙儿在这里先祝您老寿比南山。”
弘历话里的意思,就是雍正现在只封老十四为郡王,是等着他将来当皇帝后好给自己的叔叔加恩。
而且,他将来做皇帝也需要加恩老十四,因为老十四是他最亲的叔叔。
而且,如果太后能争取活得更久一些的话,乃至到他当皇帝的时候还活着的话,那他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加恩老十四了。
当然,前提是他弘历将来真的成为皇帝。
弘历明白,自己这样做,是在给仁寿皇太后继续画饼。
但他相信,仁寿皇太后是会把这个饼继续吃下去的。
因为,仁寿皇太后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仁寿皇太后这里的确心里好受了许多,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知道体谅你汗阿玛的,只是你汗阿玛也没必要非得这样做,当哥哥的,封了自己至亲弟弟做亲王,又有谁敢说什么不成?”
“何必非得等儿子将来示恩?”
“可见在他心里,儿子比弟弟更重要!”
弘历对此没多说什么,只暗叹这仁寿皇太后和雍正还有老十四不愧是一家人,性格的确都有点像。
说话喜欢直言快语,或者说有些刻薄,尤其是在私底下,不用太在乎场合的时候。
四福晋也没有在一旁替雍正辩解。
弘历猜想,四福晋可能已经习惯了,习惯自己这位婆婆更在意老十四,而对自己丈夫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仁寿皇太后这里也只对弘历继续笑着说:“不过,弘历呀,你刚才的话没错,将来你可要对你的十四叔好点,他毕竟是你最亲的叔叔。”
“毋庸置疑!”
“您老放心就是。”
弘历笑着回道。
仁寿皇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四福晋也不禁莞尔,且在与弘历一起从仁寿皇太后这里出来后,就不由得抚了一下胸口:
“幸好,太后还愿意听进去你的话,额涅这颗为你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儿臣这段时间让额涅操心了。”
“但儿臣也是没办法,儿臣若不这样做,汗阿玛就会难做,额涅夹在中间也难做。”
弘历一脸感激地看向四福晋,回道。
四福晋一脸感动地把弘历抱在了怀里,笑着说:“额涅知道你是一片孝心。”
接着,四福晋就拉起弘历的手,满眼温柔地问:“我们回宫,想吃什么,额涅让御茶膳房给你做。”
……
……
在弘历和四福晋离开后不久,老十四也给宁寿宫这里向仁寿皇太后请安了。
他因为需要进宫先去向雍正谢恩的缘故,也就晚了些。
而老十四在来到仁寿皇太后这里后,仁寿皇太后就把弘历的话告知给了老十四,说:“不管这是不是你四哥的良苦用心,如今看来,你的好日子当如弘历所言,还在后头。”
“汗阿玛突然驾崩,一切都跟预想中的不一样,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言!”
老十四在仁寿皇太后这里没什么心理防备,也就坦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且一脸颓丧。
仁寿皇太后不由得安慰着老十四:“话虽这么说,但你总得为你自己的后人着想!说到这里,弘春,你也是该管管,这一代亲,不意味着二代、三代还是亲,你还是要让他结些善因才好!”
“儿子明白!”
老十四点了点头,且捏紧了拳头,一时咬牙说:“早就想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孽子了!”
在当晚,老十四回去后,就把弘春叫到了自己书房。
弘春见老十四面色土黄,就知道自己阿玛心情不好,也就不由得后背发凉,于是就更加很是小心地问:“阿玛,不知儿子哪里又惹着您了?”
“我问你,你可有做过对不起弘历的事?”
老十四沉声问道。
弘春不由得抬头看老十四:“阿玛为何突然这么问?”
嘭!
老十四把桌子一拍:“是你问我,还我问你?”
弘春不由得一哆嗦,只看着地上正爬向自己大拇指且在自己眼前乱晃的蚂蚁说:
“有做过,去年除夕,我故意踩了他的脚,今年汗玛法驾崩那晚,我挖苦过他,然后就是更早之前,我听八叔的,说服祖母,让银霜传话给他,让他把淑慎公主赶出园子!”
老十四听弘春在地上,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接着,老十四就起身去解身上的腰带:“混账东西,我走之前怎么给你说的,让你要沉静低调,你倒好,做这么多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弘春看见飞来的腰带,忙往角落里躲闪:“阿玛息怒,阿玛息怒!”
“找个机会,你自己到时候向弘历赔礼致歉,拿出一个堂兄该有的气度来!”
“我们这一房将来能不能有好日子过,说不准还得看他弘历如何看我们。”
老十四抽了弘春几下后,就坐了回去,喘着粗气说道。
弘春只老老实实地撇嘴回道:“儿子知道,儿子愿意赔礼道歉。”
弘历这里还没等到老十四请帖,倒是先等到了弘时的邀约。
原来,弘时在获得老九的巨额投资后,就在京师玉成园包了一层楼,以为自己福晋董鄂氏庆生为名,主动请弘历和弘昼吃饭,意在进一步缓和三兄弟的关系,顺便关心一下弘历有没有因为老十四近来只被封郡王的事而被太后为难。
弘历自然没有推辞不去。
无论如何,弘时都是兄长,做弟弟的,明面上不能不以礼相待。
所以,弘历就和弘昼一起来了玉成园,与弘时会了面。
弘历也没有问弘时哪里有这么多钱,请他们在这么华贵的地方吃饭,只带着空空的胃来。
而弘时在弘历来后就主动问弘历:“四弟,祖母没为难你吧?”
“让三哥挂心了,祖母没有为难小弟,小弟略微解劝后,祖母就释怀了。”
弘历笑着回道。
弘时听后,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堆笑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接着,弘时就指着席面上的美味佳肴说:“四弟、五弟,你们吃呀,都是兄弟,不要客气!以后我们三兄弟,务必要齐力同心,和衷共济。”
弘历对此只是微笑,且越发相信,这弘时是真的有努力在重新立自己的新人设,而让雍正对他改变看法。
但弘历觉得,以雍正的性格,这种前后不一,可能反而让雍正更加反感。
弘历和弘昼在回宫后,雍正就在晚上把他们叫去了养心殿,一边看着奏折,一边问:“你们三哥请你们去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关心了一下儿臣,问儿臣有没有被太后为难。”
弘历回道。
啪!
雍正直接把手里的奏折摔在了案上:“怎么,他还觉得,朕封老十四郡王是薄待了他十四叔?!”
弘历和弘昼忙低下了头。
“现在装个兄友弟恭的样子,做给谁看?”
“朕没即位前,怎么不知道做点兄友弟恭的样子?”
“但凡他之前在你们生辰时,知道送个礼意思一下,朕也就信了他!”
“再有,真要有个哥哥的样子,想要顶门立户,那日就该站出来主动请求去接他十四叔!不是在私底下用这种虚假的方式来表现。”
雍正语气非常冷冽。
弘历注意到,弘昼颌下因此都有些冒汗。
为此。
他只能暗叹,雍正到底是雍正,讨厌一个人时,这个人就算再努力,也很难改变他对这个人的印象。
(本章完)
第69章 索伦兵与粘竿处
第69章 索伦兵与粘竿处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癸亥(十二)。
雍正降谕,以辅国公延信为西安将军,署抚远大将军事。
弘历看见这道谕令后,便明白,老十四是彻底不用再想回西北主持军务了。
而自他和弘昼与弘时聚会回来见雍正,且见雍正发脾气后,两人到现在,也没好再于雍正面前提弘时。
弘历依旧只老老实实地上学。
当然!
弘历成为皇子后,课业负担也的确有增无减。
他和弘昼也很少有时间出外玩耍。
尤其是弘历自己。
他每日也就练完骑射后到上老十三的晚课之前,有点空闲,而看点《邸报》,知道一些新闻。
所以,他在这日就通过阅读《邸报》得知,老十四正式不用再想着回大西北主持军务的新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同在这一日,他在练完骑射,刚沐浴完,在查房喝茶时,就收到了老十四的请帖,邀他过府一叙。
坦白讲,弘历现在还不想跟这些叔伯走太近。
但他知道老十四的性格,自己这个做侄子的要是不给他面子,他会连雍正的面子也不给。
更重要的是,现在朝局还未彻底稳定下来。
弘历本着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也决定还是去一下。
所以,弘历也就在应邀来了老十四的宅邸。
老十四一见到弘历就对弘历说:“今日十四叔请你来,只为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让弘春给你道个歉,第二件事过段时间你十四叔我要奉恩宴请诸王公,以庆升爵之喜,你可一定要来。”
老十四说后不待弘历回应,就看向了弘春:
“混账,还不向你弘历弟弟赔罪!”
弘春则抿紧嘴唇,向弘历拱手作揖:“弘历弟弟,之前兄多有得罪,尤其是那晚除夕故意踩你脚以作挑衅之事,以及汗玛法驾崩那晚挖苦之言,也实在不该说,还请海涵!”
弘春说后再次弯腰大拜。
弘历见此忙起身阻止弘春再拜,而笑着说:“弘春哥哥言重了。”
老十四在一旁看得很满意,而连连点头,且对弘春说:“你可要记住,以后再行这种见不到台面的事,我可饶不了你!”
弘春又向老十四拱手:“儿子记住了。”
“都坐吧。”
老十四接着又唤了一声。
弘历和弘春也都坐了下来。
老十四接着就看向弘历说:“弘历啊,你十四叔以前管你堂兄的机会不多,所以让他养成了跋扈之气,你如今既已接受了他的致歉,就不要再跟十四叔和你的堂兄堂弟们生分了啊?”
弘历笑道:“哪里会,十四叔是侄儿最亲的叔叔,那十四叔的子女也是侄儿最亲的堂亲,侄儿没有跟十四叔一家人生分的道理!”
“如此就好。”
老十四对此颔首,接着就把几案上的茶端了起来,呷了一口,随后就唤道:“进来吧!”
很快,弘历就看见有十名体壮如塔的大汉走了出来,各个都是大圆脸,面色淡黄,眼睛细长有杀气却又藏着一丝忠诚老实的特质。
“这是你十四叔我在西北收的户下索伦家丁,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佐领,十四叔就把他们赠给你,你可以把他安排在你的佐领里。”
“他们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将来你要统兵立功,就可以让他们为你出力。”
老十四这时介绍起这些人来。
弘历听后自然欢喜不已。
他是知道索伦人战斗力的。
同时,他也非常欣慰的是,自己在仁寿皇太后面前画的饼,不但仁寿皇太后吃了,连老十四自己也吃了,还为了这个饼,继续向自己示好,还让弘春向自己道歉。
既然,老十四如此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好再托大,做出轻狂样,自然忙表示感谢,继续拿些“你是我最亲叔叔”的好话哄老十四。
老十四听得也很满意。
弘春对此则微微一叹,他不由得开始接受现状,且也堆起笑脸来,说些让弘历听起来高兴的话。
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彻底不能惹弘历。
毕竟连他老爹都在主动向弘历示好。
弘历在离开老十四这里后,就看了一眼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十名索伦包衣。
他很愿意自己有些足够勇猛善战的户下丁充任自己的户下丁。
这样,将来他无论做什么事,也能有强有力的武力支撑,也能以此为基础,训练出一些新的善战家丁。
而对跟着他的哈哈珠子李玉,说:“你先带他们去鄂尔泰的那个佐领,让鄂尔泰把他们登记为户下家,先给他们每人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嗻!”
李玉应了一声。
这些索伦人听后非常高兴,忙跪下谢了恩。
须知,这个时期,编入八旗的索伦人兵饷也才一个月二两到四两等,外加粮食补贴。
弘历一次性给每人五十两安家费,自然算是不菲的赏赐。
所以,这些十名索论人自然喜不自胜,而清楚这位新主子,不是一位吝啬的主。
弘历则对这些索伦人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后就回了宫。
而在回宫的当晚,雍正就将他叫了去。
弘历在来到雍正这里后,就见雍正脸色不怎么好,阴沉得像是月光照耀下的井水,幽深冰冷。
“你去见你十四叔了?”
雍正接着开口问了一句。
弘历不得不承认,雍正知道自己私底下见老十四的消息还真的挺快,便只得如实回答说:“是的。”
“谁让你去的?”
雍正严肃地问道。
弘历听得出来,雍正似乎有些警惕自己私自跟底下的叔伯走得近。
但弘历没有因此感到畏怯,他相信雍正不是糊涂之辈,凭历史上老十四的遭遇,和乾隆跟老十四的关系,他也清楚,雍正当时不反感乾隆跟老十四接触,只是需要时不时敲打一下。
所以,弘历也就非常坦诚地回答说:“十四叔邀请儿臣去,儿臣不能不去!”
雍正这时又说道:“看得出来,你十四叔很喜欢你,还给你送骁勇善战的索伦兵,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雍正问这句时,语气很是平淡,但弘历却觉得这句才是真正的坑,令人不寒而栗。
稍微回答不对,可能就有不好的后果,改变雍正对自己的印象。
何况,雍正这话里,已经透露出他很清楚他跟老十四接触的一切细节,不然不会这么快知道老十四送了他索伦兵。
“因为太后现在喜欢儿臣!”
弘历没加丝毫犹豫,直接回答了一句。
雍正点了点头,讶然地瞅了弘历一眼:“你喜欢你十四叔吗?”
弘历知道雍正这种缺爱的很在乎他在别人心中的位置,但又没有真正的自信,觉得自己在别人心中很重要。
对付雍正这种人,唯一的办法,用最理智冷血的方式回答,反而会让雍正更好接受一点。
于是,弘历决定反问雍正:“汗阿玛,以儿臣愚见,儿臣现在也需要亲近十四叔,不是吗?”
雍正被问住了,且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够理智。
弘历则趁机反守为攻:“如果汗阿玛不允许儿臣去,怕儿臣结党,儿臣以后,不去见十四叔就是了!”
雍正在弘历这么直接拆穿他内心所担忧的事,且cpu他不肯让自己儿子亲近叔叔后,就顿时破了防,白了弘历一眼:“谁让你不去了,你不但要去,还应该多去!”
“那您突然叫我来,问这些做什么,您真要怕儿臣跟十四叔结交,直接告诉儿臣就是,用不着问这么多。”
“汗阿玛,您如今是天子,又是父亲,所以,您要自信!”
弘历回道。
“嘿!”
雍正站起身来,没好气地笑着叉腰问:“朕不能问了是吧?”
“能问,当然能问!”
弘历也笑了起来,接着又肃然说:“只是问了也是白问,您自己的儿子,您自己还不清楚吗?”
“好,朕以后不问,行了吧?”
“只是以后,你去后记得告诉朕,他给你说了什么话,送了什么礼。”
雍正突然通情达理起来,只认真地嘱咐了弘历一番。
弘历颔首:“您那么忙,又有那么多人在身边跟着,我一时哪里方便立刻告诉您?”
“有人会带密语来见你,你只把你知道的告诉他就是。”
雍正说着就从开锁取出一写有“粘杆处”字样的锦盒,且从锦盒里拿出一折迭好的纸方块,递给了弘历:“密语在这里面写着。”
弘历接过了纸方块。
(本章完)
第70章 弘历的势力在壮大
第70章 弘历的势力在壮大
弘历接下来就回了永寿宫。
回去后,弘历后就拆开了纸块,把上面的密语看了一眼后,就把纸块藏入了袖中。
而同时,他脑海中,倒是仍旧不停浮现出他在雍正身后看见的“粘杆处”三字。
当晚,倒是没有任何事发生。
翌日一早。
他又依旧如往常一样,先去各处请安,再去懋勤殿上学,然后于箭殿练骑射。
而在练完骑射的回宫路上,他倒是遇见了在内务府当值的内务府员外郎——鄂尔泰。
“奴才鄂尔泰给四爷请安!”
而鄂尔泰在见到弘历后就立即拍马蹄袖行起了大礼,比上一次明显更加恭敬。
弘历抬手:“起吧。”
“谢四爷!”
鄂尔泰起身后就笑着说:“奴才也没想到能在今日有幸遇到四爷。”
弘历也跟着微微一笑:“以后会有常见面的时候,只是如今,我常在宫中读书,所以难以见你们。”
鄂尔泰回道:“四爷的勤学,奴才们是知道的,万岁爷器重四爷,奴才们更是为四爷欣喜不已。”
接着,鄂尔泰又说:“四爷吩咐李玉安排的事,奴才已经办好了,那十名索伦户下丁都造册登了记,都统老爷那里也过了签。”
弘历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这鄂尔泰果然办事积极,他才吩咐不久的事,鄂尔泰现在就已经办妥。
“如此甚好!你有空的时候,让那索伦户下丁也好好教教我安排在你佐领下的那些孤幼。”
“这些孤幼也不能让他们白吃饭。”
弘历接着又吩咐了鄂尔泰一些别的事。
“嗻!”
想着鄂尔泰所世管的佐领,毕竟是自己的旗分,也就继续问着鄂尔泰:“你那个佐领,今年冬季,情况怎么样,可有雪灾,冻饿之情况严重与否?如果需要赈济,要及时告知我。”
“托四爷的福,奴才所领佐领今年冬季倒还好。”
“一来,四爷十月就赐了些布和粮炭,二来,去年风调雨顺,户下家都收了不少粮。”
鄂尔泰拱手回道。
弘历颔首:“这就好,若有余粮余地,可以多收留一些流民,编为户下家。”
鄂尔泰有些愕然。
弘历知道鄂尔泰担心这样会让他所管佐领的人口将来增加太快,使得人地矛盾加剧。
所以,弘历也就补充说:“你不用担心人太多的问题,只要有人,就不怕旗产不能增加,明白吗?”
“奴才明白!”
弘历点头:“这就好。”
鄂尔泰心里隐约已经猜到,可能这位皇四子是有更大的志向,也可能是当今皇上有更大的志向。
因而,他没有多作劝谏。
不过,对于鄂尔泰而言,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新领主会从皇孙成为皇子。
这对于他而言,自然意味着前景更加美好。
所以,鄂尔泰没敢让弘历失望,对弘历交待的事,都有在认真的完成。
而弘历也有意继续调动鄂尔泰为他做事的积极性,所以又对鄂尔泰说起内务府的事来:“我听说你最近刚调到了内务府广储司?”
鄂尔泰回道:“是的,也请四爷放心,有奴才在广储司,四爷和格格的份例绝不会被克扣和有以次充好的情况出现!”
弘历颔首。
广储司是内务府七司三院以及其他附属机构之首,负责皇室财产收支与珍宝保管。
宫廷内大小妃嫔与皇子皇孙们的一应份例,都是又内务府广储司负责发放。
只是内务府贪污腐败历来有名。
不得势的皇室贵胄与妃嫔的相应份例,常被短发克扣乃至以次充好,更是司空见惯。
所以,鄂尔泰才在这时保证说不会让他和钮钴禄氏吃这个暗亏。
弘历为此也对鄂尔泰说:“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现在内务府是我十六叔接管,我和他关系不错,等有机会,我会向他提一提你,你也不能总是在员外郎的位置上打转。”
鄂尔泰听后大喜。
他对钱色都不感兴趣,但对升官加权很是痴迷。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弘历一成为他的领主后,就第一个来向弘历表忠心。
现在,鄂尔泰在听弘历这么说后,直接五体投地:“四爷想着奴才的前途,奴才感激不尽。”
“罢了!”
“你只要认真办事,别给我丢脸就行。”
弘历说后就抬了抬手。
鄂尔泰再次叩首,一脸奋然:“奴才绝不让四爷失望!”
“隋赫德!”
这时,弘历朝跟着他的哈哈珠子们喊了一声。
隋赫德忙跑了过来:“请四爷吩咐!”
弘历却在这时向鄂尔泰介绍起隋赫德来:“隋赫德是汗阿玛给我做哈哈珠子的,为人很机智,在京师赈饥时,立了功,你想个办法把他调进内务府,当个笔帖式,他自会助力于你。”
“嗻!”
鄂尔泰忙应承了下来。
隋赫德也睁大了眼,且两眼开始放光,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
随即,隋赫德就行起了大礼:“奴才谢四爷提携!”
隋赫德一时竟因此两眼盈泪。
因为他是真没想到弘历没有忘记他做过的事。
弘历自然没有忘记,今日在鄂尔泰和跟着自己的哈哈珠子面前,他特地主动提携隋赫德,也是为了让鄂尔泰和其他哈哈珠子都知道,为他认真办事的人,他都会好好提携此人。
此时,李玉就一脸艳羡地看着隋赫德,而对自己的未来更加神往起来。
“四爷,您小心脚下。”
接着,李玉在弘历进入景运门时,就因此更加殷切地提醒了弘历一句,而向弘历笑了笑。
弘历淡淡点头,只与弘昼一起回了内廷。
三日后,因老十四宴请诸王公,弘历便又去见了一次老十四。
不过,弘历这次见完老十四后,雍正倒是没有再叫他去问话。
只是,弘历在回来后,刚到景运门,一男子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弘历接着就听这人念了一句诗。
弘历看向了他,问:“你是汗阿玛派来的?”
这男子立即朝他行了大礼:“奴才粘杆拜唐阿来保给四爷请安!”
“罢了!”
接着,弘历就把一张写满字的纸从袖中拿出来,给了这男子:“这是我今日见十四叔的所听所见,你交回去就是。”
“嗻!”
这名唤来保的拜唐阿接着又说:“奉主子谕令,奴才既替四爷向替主子传话,也能做四爷的眼睛,四爷以后要是让奴才派人去盯谁,就请吩咐奴才,后宫的人也行。”
弘历听后有些惊异。
他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吩咐这来保为自己做事。
本着反正这个叫来保的特务都是由雍正养着,也不用自己出钱,自己不用白不用的原则。
于是,弘历便想了想,自己如今需要在哪里安个人形监控。
在想了一会儿后,弘历就吩咐来保:“那你派人替我盯着弘昼,一有他的情况,就告知给我。”
“嗻!”
当晚。
养心殿。
雍正在听了来保的回报后,就笑了笑,喃喃自语说:“朕就知道,这臭小子,会先注意到弘昼!”
(本章完)
第71章 引导弘昼去改变
第71章 引导弘昼去改变
弘昼眼下的学业表现依旧很不出彩。
好在,他态度还算端正,所以上至雍正,下至直接教他的师傅,都没有过分责备他。
这一日,弘昼也主动对弘历说:“四哥,经史子集,满蒙西学,乃至骑射数理,我都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就算认真学了,也学不好。”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弘历因而也问起弘昼来。
弘昼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向弘历说:
“我还是喜欢四哥你给我写的那些见闻。”
“只有看你写的那些山川地理、人文风俗还有奇谈怪论,我才感觉到有意思。”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
为此。
弘历也就对弘昼说:“那好,你先在永寿宫门外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一本我近日得的一话本,你可以看看这个,切忌不要外传,让他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对你我都好。”
弘昼点首:“四哥放心!”
弘历微微一笑,他其实也不怕弘昼外传,因为宗室子弟看什么素来都不是禁忌。
但为了避免一些迂腐之辈絮叨,说宗室贵胄更应该以习经学为主,弘历也还是决定让弘昼先不要外传为妥。
毕竟,现在不仅仅是汉人中有不少独尊儒学的士大夫,旗人中也不少,甚至不少还是满蒙籍的。
比如,隆科多的堂弟法海,还有汉军旗的萧永藻,以及历史上顽固守礼到雍正亲自下旨令其不要逼母侍子的章佳尹泰。
这些都是八旗入关后,儒化得很彻底的八旗子弟。
所以,弘历也就还是嘱咐了弘昼这一番。
于是。
弘历就先回了永寿宫的后殿,而后,就把他先写好原本后面又让哈哈珠子李玉找市井文人抄录好的话本,拿给了弘昼。
至于他自己写的原本,则已让李玉销毁。
这样为的是不让人知道,话本是他写的。
而这话本,主要内容则是关于后世的一些历史故事。
但他不好直接说大清还是要亡,帝制终究会结束,也就没有用真实的历史人物与国家,而是用了许多代称。
比如,东大就用赛利斯替代了。
他本意是让这个世界的人把这些故事当科幻架空故事看,而能够因此产生一些启发,知道礼教社会总结会走向崩坏。
反正,对于此时的清朝人而言,轮船、火车、飞机什么的,这些所存在的世界,无疑就是科幻世界。
而且,由于《红楼梦》这部小说再伟大,也只是以贾史王薛为缩影,揭露了这个礼教社会会彻底走向崩坏的大悲剧。
但《红楼梦》到底只是一部太监作品,又太过隐晦,所以对悲剧的展现远远不够直接,甚至也有些太悲观,没有揭示出这个文明本有的希望和解决办法。
所以,弘历希望用这种方式,让这个时代的人,可以知道将来会发生的悲剧到底是怎样的,故事里的人在屈辱中是如何挣扎与奋斗,进而最终又涅槃重生的。
弘昼在拿到这话本后倒也认真看了起来。
他本就打算让自己只表现得不务正业,所以根本不排斥这些市井传播的故事话本。
只是,弘昼看着看着,倒也真的产生了兴趣,还看得津津有味。
“四哥,这书挺有意思,这里面的战争居然彻底以火器为主,只是,这里面的赛利斯人情世态跟我大清所在的国度好像,也是重礼喜太平,只是为何一开始武力上那么孱弱,被东岛这个弹丸小国欺负的这么惨?”
弘历先给弘昼看的是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编写的科幻架空文。
因为,受影视剧影响,他最熟悉这一时期。
而弘昼也就在接下来的一天对弘历说起此事来,且先问起他关于东岛为何能一开始把赛利斯欺负的那么惨。
弘历听后,就笑了笑说:“因为船小好调头,东岛那边敢于在新时代到来时,更加彻底的革新自己,而赛利斯在革新时,顾忌太多,保守的势力更加强大,所以革新的比较慢,也就耽误了。”
“你看,这话本里提到,当时已经有所谓的工业国,就是铁矿、煤炭这些加工成各种商货的行业非常成熟,且有完整配套的国家。”
“而赛利斯还是农业国,大部分贵族以食田租为生,是地主,大部分百姓只会种田,如果要变成工业国,那就意味着许多贵族地主要降低田租才能留住百姓,不使他们去工厂为生,许多百姓要能够自由迁徙进入工厂。”
“所以,这无疑很难!就算朝廷愿意钱建许多工厂,在有庞大基数的地主群体中,大部分也不愿意朝廷这样做。”
弘历说的时候,弘昼听的很认真。
而且,弘昼还露出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
“四哥,你说,是不是地主很多的国度都会渐渐变得武力孱弱?”
“前明因此打不过我渔猎为主的大清。”
“前元入关后就不如他以前在草原游牧的时候。”
“赵宋更是文化虽昌盛,却被外族攻破国都两次。”
弘昼这时主动与弘历提出自己的看法来。
“可以这么说吧,地主多了的国度,就容易只想过安逸舒服的日子,不想去做高风险的事,只想靠收租,然后过诗酒田园的生活。”
“而武力掠夺也属于风险比较高的发财方式,一有不慎就会有劳民伤财的情况,更重要的是,骄兵悍将也会因此增多,而难免不安于现状,破坏太平安宁之世。”
弘历回道。
弘昼连连点头,随后又问弘历:“四哥觉得,现实中会出现这话本里提到的工业国吗?”
“难说!”
弘历很严肃地看向弘昼,回道。
“怎么讲?”
“因为现在可能已经有这种趋势,西洋那边有很多以贸易为主的国度,他们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只当我们的海上马车夫,把白银让我大清赚去,而在想办法倾销更多的商货给我们。”
弘历回道。
弘昼拧紧了眉头,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也是!”
弘历则笑着拍了拍弘昼肩膀:“不想这些了,我们去御园逛逛吧,不能总是窝在屋内看书。”
弘昼“嗯”了一声,就跟着弘历起身,往御园走去。
他们眼下还没到需要出宫另住的时候,所以,还能去御园逛逛。
而弘历这段时间除了学习,就是跟着弘昼一起玩。
很少参与到朝政。
但他也还是有了解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据他所知,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甲子(十七),雍正又下明诏:要直省仓库亏空,三年补足,逾限治罪。
户部与北直管仓官员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他们知道雍正是位崇尚严政的主,但他们也没想到雍正雷厉风行的这么快,还没改元就要直省各仓补足亏空。
但这,目前跟弘历和弘昼,自然没什么关系。
尤其是弘昼,他连了解都不愿意去了解。
毕竟他对功课这事都不怎么积极。
他甚至在看了弘历给他的书后,开始更加对百工更感兴趣,还特地来到内务府造办处,询问工匠怎么造钟表、烧制珐琅。
雍正对此没怎么管,他似乎对弘昼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很包容。
弘历也一样,他觉得弘昼总比历史上喜爱给自己办丧事要好。
弘时倒是有些看不下去。
有意洗心革面、重新当好一个哥哥的他,特地将弘昼叫到了身边,劝道:
“五弟,造办处不是我们这些皇子应该常去的地方,你更不应该去跟那些匠人打交道,你该好好学习功课。”
“三哥,我不是学习功课的料,更没想过将来有什么大出息,我就只想给自己找乐子,你就别操心了。”
弘昼对此回道。
弘时为气得诘问弘昼:“你这样不务正业,就不怕被人利用了,在汗阿玛面前进你的谗言吗?”
弘时也不好直言说弘历可能在雍正面前诋毁他。
“三哥你放心,没人可以利用我的,因为我本来就没什么用。”
但弘昼其实听明白了弘时的意思,只不过,他选择装傻,也就如此回应着弘时。
弘时摇头,且在后面又对弘历说:“四弟,你和五弟素来更要好,你劝劝他,让他别不务正业,别让汗阿玛对他失望!”
弘历则对弘时笑着说:“三哥,小弟不认为现在的五弟会让汗阿玛失望。”
说后,弘历就找理由离开了。
他岂能不明白弘时的真正心思?
但他更知道雍正对弘时的真正态度,也知道,是弘时在越来越让雍正失望。
所以,他才不会听从弘时的话做事。
(本章完)
第72章 整治家贼
第72章 整治家贼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丙寅(十八)日。
雍正突然降谕:裁广善库衙门、停止内外官员借俸例,查内务府亏空!
弘历对此颇为惊叹。
前日让直省补亏空,今日又裁内务府冗衙,不准百官再向内务府借钱,还查内务府亏空。
这位雍正皇帝在整顿朝政方面,真迅速!
当然,弘历不会反对,只会暗地里叫好!
因为雍正在整顿朝政方面越积极,对他将来当皇帝就越是好事。
所以,每当弘历每次去给雍正请安时,看见雍正认真批阅奏折,核算大小账目时,他心里都因此感到特别踏实。
而雍正虽然很希望尽快让朝政焕然一新,但他也没有减少对自己儿子的关注。
弘昼没事往造办处跑,与造办处的许多工匠交流的事,最终也还是通过弘时的口,让雍正知道了。
“儿子就是担心五弟,因此越发醉心于奇技淫巧,而对本该掌握的功课更加没有心思去学。”
“所以,今日也就斗胆向汗阿玛陈奏。”
弘时在向雍正这么说的时候,雍正也点了点头:“朕会跟他谈谈的,你做哥哥的,关心弟弟们的学业是值得称赞的,但也不要听风就是雨,你五弟只是学的不好,不是没有认真学。”
弘时颔首:“汗阿玛说的是,儿臣只是为五弟担心。”
雍正瞅了弘时一眼:“朕姑且相信你现在是基于关心弟弟才来陈奏这事,也希望你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弟弟。”
“跪安吧!”
说着。
雍正就挥手让弘时跪安了。
而弘时在离开后,雍正就见了弘昼,问道:
“听闻你近日总往造办处跑?”
“是的。”
弘昼微微抬眼,随后还是如实回答了雍正的问话。
雍正也没有生气,只头也不抬地继续批阅奏疏:“为什么总去那里?”
“因为儿臣资质太差,经学骑射都不行,但又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地主。”
弘昼回道。
雍正听了弘昼这话,惊讶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弘昼:“说说看,为什么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地主?”
“因为儿臣觉得,地主是我大清富强的最大阻碍!”
“一个国家地主越多,尤其是大地主越多,这个国家就越不思进取!”
“儿臣再没有天分,也不能仗着自己是天潢贵胄,就心安理得地做个混吃等死的大地主,只想掌握实际点的技能,以后也能不用只靠兼并土地的手段,来满足日益增加的开支,更不用借朝廷的钱,填自己的窟窿。”
弘昼回道。
雍正颔首笑道:“你能有这个见识,倒也难得!”
“有个手艺,的确比寄食于民强。”
接着,雍正又说了一句,且转头继续批奏折:“你怎么想到这点的?”
“四哥提点儿臣的,他告诉儿臣,地主对百姓的依附要求太高,所以地主越多,尤其是大地主越多,就越不想民利外溢,哪怕是对朝廷征调民力去兴修水利、去运粮输边乃至镇压叛乱这些国家大政,也会百般抵触的。”
“而汗阿玛励精图治,儿臣不想将来因为只变成一个大地主,进而抵触汗阿玛的励精图治。”
“儿臣只想着,若能制出一些精巧之物,将来以此发家,且让我大清更加物丰民阜,也是一件好事。”
弘昼回答后,雍正惊喜地笑了笑:“原来是弘历提点的你!”
“不过,你不因为觉得自己资质不行就不想着江山社稷,也很是难得!朕准你去接触百工,俗话说的好,技多不压身!”
“但功课还是要学的。”
“朕不要求你精通,至少要能懂一些是一些,将来说不准,这些还是能帮助到你。”
雍正对弘昼语重心长地说道。
弘昼拱手:“儿臣谨记汗阿玛教诲!”
雍正挥手:“跪安吧。”
“儿臣告退!”
雍正则在弘昼走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说:“这个弘历,用心良苦啊!”
为此。
雍正还在接下来去永寿宫见四福晋时对四福晋说起此事,且道:“这个弘历,又给朕意外之喜!他是会带弟弟的,也是真心自己弟弟的!”
“好在,弘昼自己也有这个觉悟。”
皇后也莞尔一笑,跟着说了一句。
雍正颔首。
……
……
而弘昼则在离开养心殿后,就沉下了脸。
“给四哥请安!”
正要去上晚课的弘历在路上遇见了他,且也注意到弘昼神色不对,也就问他:“你怎么了?”
“四哥,你说,难道我不觊觎大位也有罪吗?”
弘昼为此问起弘历来。
弘历听后笑了笑:“人各有志,谈不上罪不罪的,是汗阿玛说你了?”
“汗阿玛倒是没有,但汗阿玛突然问起我常去造办处的事了,我想应该是有人在他面前嚼了舌根。”
“不过,四哥,我只跟你一人交心,我是真的只想学五叔、七叔还有十二叔、十五叔、十七叔他们,只在将来做个闲人,但又不做个只会吸食民利的闲人就可!”
弘昼突然向弘历表起心意来。
弘历笑了笑,他知道弘昼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想让自己放心。
“我知道,汗阿玛既然没责怪你,那别的就不用管,你也不必为此生气。”
弘历为此说了两句,就先去了乾清宫懋勤殿。
而弘昼则在回宫后,就回书房,绘制自己设计的钟表图纸来。
“格格,我们下个月的银丝炭被克扣的太严重了,金嬷嬷不肯让我们声张,说我们爷不比跟在福晋身边的四爷,也不比侧福晋生的三爷,闹出来反而不好。”
但当弘昼在绘制自己设计的钟表图纸时,却听自己生母耿氏身边的婢女小楼在向耿氏告状,说内务府克扣他和耿氏银丝炭的事。
而小楼口中的金嬷嬷,则是弘昼身边的精奇嬷嬷。
精奇嬷嬷是由内务府拨的,如果主子弱势,精奇嬷嬷可以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反压其主子一头,以教管为名控制一切。
内务府克扣妃嫔和宗室王公的份例,也是常见情况。
这主要是因为内务府管事的人都是皇帝亲近的人,没多少人敢主动声张,而结仇怨,尤其是势弱的妃嫔和宗室王公,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例。
只要不太过分,也没人去闹。
如今小楼开始埋怨,说明内务府的人克扣的过分了点。
而弘昼这时则听到,耿氏倒赞同金嬷嬷:“金嬷嬷说的对,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少些炭,大不了就少下床。”
“格格说的是。”
“偏偏你这小蹄子多嘴多舌,真要抱不平,你去闹一下试试,没准先没命的是你。”
“要我说,也别怪内务府,但凡我们爷也上点心,多在上面表现表现,内务府那些管事的,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克扣,只会多发!”
外面,突然又传来了金嬷嬷的声音,且声调似乎刻意喊得比刚才小楼的声调还高。
弘昼到底是少年,一下子就心如火炽,站起身来,往外疾步而来。
但耿氏一见他出来就拉住了他,把他往里面拉,且嘱咐说:“既然决定不争,就不要在意这些闲言碎语,连弘历也别说,免得结仇,明白吗?”
弘昼点了点头,便把握紧的拳头松了。
金嬷嬷见此倒也有些失望地走了。
小楼更是失望,嘟囔了一下,但也没再说什么。
而弘历倒是没多久,从来保这里知道了这事。
为此,弘历微微摇头,暗叹在这权力场,不争不卷,也不代表就真的会相安无事。
恰巧,弘历在知道此事后,就得知雍正正在永寿宫,陪四福晋说话。
于是,弘历自然不好装作不知,也就来到正殿,向雍正行礼:“儿臣拜见汗阿玛!”
雍正来见四福晋是为查内务府亏空的事,需要后宫协助,所以,他特地来嘱咐四福晋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补亏空,但朕不能只严令外面补,为了表明一视同仁的决心,自己家贼也要查。”
“所以,朕要查内务府,当然,家里毕竟特殊,想彻底肃清是不可能的,为了宫内的安定,只需整一两个典型,震慑一下内务府的蠹虫就行。”
“这典型里,最好跟后宫也有些牵扯,顺便震慑一下后宫!所以,你让你的人也要查的认真些,抓大放小!”
四福晋自然应了下来。
届时,雍正就因为弘历出现,就没再跟四福晋说,只对弘历点头,让弘历起了身,问了些弘历学业上的事。
弘历则在送他离开时,寻了个跟雍正单独说话的机会,对雍正说:“汗阿玛,儿臣今日得知了一件关于五弟的事。”
(本章完)
第73章 弘历震慑中宫总管
第73章 弘历震慑中宫总管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戊辰(二十)日。
在又过去一天后,雍正再降敕谕内务府总管等:
内廷各执事人员,俱系随侍皇考之人,其中亦有大臣官员子弟;著各该处总管拣选保奏引见,朕酌量录用!
有通晓满汉文者,著声明。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要准备对内务府人事大调整,目的就是为接下来整顿内务府亏空做准备。
而弘历也将粘杆处的来保叫了来,吩咐说:
“让你的人盯紧那个金嬷嬷,还有她背后的内务府官员,若他们耍招,一有情况就告知我。”
“嗻!”
弘历点头,让来保退了下去。
对于弘历而言,这次内务府查亏空,也是他协助四福晋在后宫立威的一次机会。
他得让内务府的人知道,在后宫,没有四福晋的允许,他们不能擅自克扣后宫的任何人。
当然,弘历也知道,内务府的贪污不可能杜绝,他也没有真的想去杜绝。
因为,除非皇帝自己也不想在闲暇时享受享受,安心舒服的过日子,不然就得允许内务府的人吃拿卡要。
所以,即便是严厉如雍正,也只是要求内务府的人不要太过分就行。
而弘历只是希望克扣后宫相应人员的份例,要与四福晋商量商量,四福晋可以不分这里面的好处,但这些人不能不让四福晋知道。
只要,四福晋在后宫真的可以震慑住内务府,他这个跟在四福晋身边的皇子也才能有更多好处,乃至可以通过四福晋,在后宫建立自己想要看到的秩序。
比如,他要允许弘昼安心做个钻研百工之技的皇子,那内务府和后宫所有人都必须配合,不能掣肘。
弘历现在每次去向仁寿皇太后请安,依旧是和四福晋一起去。
因为四福晋不想单独去见仁寿皇太后。
而她只有叫上弘历一起,才心里更踏实一些。
没办法,仁寿皇太后的脾气,四福晋其实也有些受不了。
无奈,她作为儿媳,自然不好多言。
弘历看得出来,所以每次陪四福晋去给仁寿皇太后请安,他都会主动代四福晋与仁寿皇太后说笑,让四福晋不至于觉得在仁寿皇太后这里有压力。
弘历有意引导仁寿皇太后做一个贤后,搜集了不少民间关于母慈子孝的伦理故事,一有机会就将这些讲给仁寿皇太后听。
不能出宫门的仁寿皇太后听得津津有味,脾气也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
而因为要查亏空的事,四福晋这些日子倒是比之前忙了许多。
弘历也主动请缨,帮着四福晋核算各宫各殿领到的实际份例。
四福晋知道弘历精通数理,也就没有拒绝。
而弘历帮着四福晋核算后,的确让核查的事快捷许多。
按照规矩,后宫所领份额,都是各宫各殿的太监去内务府广储司领。
广储司会把提前按各宫各殿分好的份例,发给各宫各殿的太监。
而各宫各殿的太监在领了这些份例后,会在进入内左右门时,由专门的太监查验登记,以便将来查账。
这样做,为的是防止有短发克扣的情况出现。
但由于后宫的人太多,尤其是在康熙朝,妃嫔更是多的远超顺治朝。
所以,太监们查验登记后,很少人有人去查。
基本上也不会去查。
这也就使得内务府的人胆子越来越大,公然克扣妃嫔和宗室王公的份例的情况越来越普遍。
所以,弘历在帮四福晋核算时,也就发现基本上后宫的贵人基本上实际所领份例都有不足按例所发数额的情况。
这也就是说,各宫各殿基本上都存在被克扣的情况。
只是轻重不同,越没权没势的越严重。
当然,也有没有克扣,甚至还多不少的。
比如,他和四福晋的份例乃至钮钴禄氏的份例,就比按例分的多不少。
而弘昼这个月的份例倒也不严重。
毕竟弘昼好歹也是皇子。
但偏偏下个月的被克扣的太狠。
这让弘历不禁眯眼,觉得是有人在给弘昼上眼药,是要让其明白,主动放弃对权势的争夺,也不是好事。
为了让四福晋更方便看出来各宫各殿被克扣的严重程度,乃至让四福晋乃至雍正都不好忽视耿氏和弘昼被克扣的情况,甚至也让旁观者支持为耿氏和弘昼鸣不平。
弘历把克扣的情况做了表格,还做了柱状图,使得耿氏和弘昼下个月被克扣的情况特别显著。
“难得你有这番心思,画出这样的图表来。”
“这样一来,额涅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四福晋在看了柱状图一眼后,也很满意地看了弘历一眼,笑着说道。
但四福晋接着也因此拧起眉头来:“怎么耿氏和弘昼下个月的份例领的这么少,内务府是重新定了格格和皇子的份例,还是刻意在下个月大量克扣了两人的?”
按制,各宫各殿供应多少份例,诸如绸缎、木炭、香料这些,要给各宫各殿多少,都是由内务府定的。
而统领六宫的后宫之主,则可以监督内务府有没有发实数。
所以,四福晋这里在查到耿氏和弘昼下个月所领的份例严重不足后,还不能贸然下结论是被克扣,她还需要派人去问问内务府,查内务府的账。
“陈士顺!”
四福晋也就在这时吩咐了一声。
永寿宫总管太监陈士顺忙走了来:“请主子吩咐。”
“持中宫令,去告诉十六叔,让他派人把咸福宫的供应明细册拿来。”
四福晋这时吩咐道。
“嗻!”
陈士顺接下来就立即去了广储司。
弘历想到陈士顺虽说是四福晋身边的总管太监,见官大三级,但保不准早就被内务府的人用衣炮弹攻陷,而耽误自己想借四福晋于后宫立威的机会。
于是,弘历也就对四福晋说:“额涅,陈公公去只怕还不够,只恐有些人欺陈公公于数理不通,错拿别的账目糊弄他,不如让儿臣趁着这会儿有空带他去。”
陈士顺听后一脸惊骇地瞥了弘历一眼。
四福晋这里听后,也看了弘历一眼,随后笑着颔首:“也好,你带着他去!”
弘历便带着陈士顺出了永寿宫,往内务府走去。
而两人一出永寿宫,陈士顺就向弘历跪了下来:“四爷您容禀,奴才不是有意瞒着五爷的事的,实在是金嬷嬷那边传了格格的话,说这是五爷的意思,奴才才没敢声张的,还请四爷您恕罪!”
弘历微微一笑,他就知道陈士顺知道弘昼被克扣份例严重的事,只是没有向四福晋说,明显已经收了别人的好处。
“起吧!”
“既然你陈公公对我说了实话,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弘历说着就背着手先走了。
陈士顺则暗自松了一口气,跟了来,且对跟着他的几个内侍低声说道:“以后在四爷面前都他娘的小心着点!这位主,道行不是一般的深!”
“儿子明白!”
“你们明白个屁!要是明白,就该平时多注意这位爷每天是喜还是怒,在跟谁走得近。”
陈士顺说后就追上了弘历,谄笑着对弘历说:“四爷,您放心,奴才以后听到什么知道什么,一定先告诉您!”
“一来,您是咱主子最疼爱的人,二来也是最懂咱主子的人。”
“咱只有先跟您说了,才能让主子高兴,也能让主子顺心。”
弘历点了点头,沉着脸说:“先去内务府!你能有这个觉悟,小爷我很高兴,但内务府没经过我和福晋的允许,就欺负弘昼,小爷我不喜欢!”
(本章完)
第74章 弘历提拔亲信
第74章 弘历提拔亲信
内务府这边,除了老十六以外,内务府其他官员,对查亏空的事,几乎都已是风声鹤唳,惴惴不安。
弘历刚出内右门,内务府郎中色达就闪现在弘历和陈士顺面前。
不过,色达在看见弘历和陈士顺后,倒是先怔住了。
因为,色达没想到弘历会来。
他本以为,只可能是永寿宫的总管陈士顺来,那样,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也就好操作一番。
但现在,有弘历在这里,他也就一切不好作为了。
“大胆!”
陈士顺见色达呆怔在原地,就立即喝了一声。
色达这才回过神来,忙跪了下来:“奴才给四爷请安!”
“罢了!”
弘历接着就继续往内务府走去。
色达谢恩起身就跟了来。
“色部郎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呀?”
“广储司亏空是查完了吗,让你这么闲?”
弘历在色达来后就问起他来。
色达一边暼着陈士顺,一边对弘历讪笑说:“回四爷,奴才也是想着四爷今个儿会出来,也就抽空来迎的,没想到就真遇着了!”
“为什么想着来迎我?”
弘历回头看了色达一眼。
色达忙从陈士顺这里收回目光,而立住脚,低头说:“奴才是想给四爷请个安,顺便问问四爷有没有空,奴才和几个同僚在柳泉居定了一别院,想请四爷赏光,尽尽奴才们一份孝心!”
弘历近来对大清京师的掌故也多了些了解,知道柳泉居是京师护国寺一带有名的饭庄。
名气不逊于玉成园。
他自然也因此就明白,这色达是真想巴结上自己。
但弘历可没想过要轻易给一个内务府郎中的面子,也就拒绝说:“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破费就免了,我哪有那么多空!”
“四爷能不怪奴才们多事,奴才们就感恩不尽了。”
色达笑着回答起来,脸上丝毫没有失落之色。
……
……
“十六叔!”
一时在到了内务府后,弘历就先见了老十六,让老十六看了陈士顺带来的中宫令旨。
老十六看后,就看向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你既然跟着来了,就自己去把咸福宫的明细取来。”
色达这时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忙匍匐在老十六和弘历面前:“两位爷容禀,最近查亏空,各司都在借阅,所以一时要找咸福宫的也就难以找到。”
“这是你的事!你不能让福晋等着吧?”
胤禄这时问了一句。
色达再次叩首:“只请两位爷给奴才一天的时间,奴才定连夜去找回来。”
胤禄这时看向弘历和陈士顺:“你们怎么看?”
弘历看向陈士顺:“陈公公觉得呢?”
陈士顺笑了笑说:“这里哪里有奴才说话的份。”
“让你说你就说!你是额涅身边的人,没有不让你说话的道理!”
弘历这时加重了语气。
陈士顺也就在这时忙跪下说:“四爷息怒,以奴才愚见,不能给,得让他立即去找!”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色达则有些失望。
“既然陈公公都这么说,你立即去找,找来给我。”
胤禄这时则对色达说了一句。
色达这里叩首:“嗻!”
接着,胤禄就对弘历说:“你们先回去吧,四福晋身边不能没有人,弘历你还有学业,等晚上再来,那时,应该他已经送来了。”
“好,侄儿告退!”
“奴才告退!”
弘历接下来就先跟陈士顺一起去了永寿宫,随后就去了箭殿。
但弘历在箭殿跟着老二十一学完骑射回来时,来保就来这里见了他,向他说了色达回广储司后的情况。
弘历听后就对来保吩咐说:“你去见一个叫隋赫德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务必保证这次查亏空能把金嬷嬷一干人整倒!”
“嗻!”
随后,弘历就与弘昼一起回了宫。
在回宫路上,弘历主动问起弘昼:“五弟,近来查亏空克扣之事,你们可有被克扣的情况?”
“应该没有吧,我也不是清楚,这些都是格格在管。”
弘昼回道。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当晚。
弘历就和陈士顺再次来了内务府。
而隋赫德特地在内左门早早等着,弘历一出现,他就跑了过来:“奴才给四爷请安!”
“事情都妥了吗?”
弘历为此问了一句。
隋赫德回道:“都妥了。”
“那好!”
“陈公公,我们赶紧去拿账目吧。”
弘历点头后,就向陈士顺说了一句。
而陈士顺则有些懵逼,心里不禁好奇这位四爷与这内务府的官员说的是什么事。
等弘历将要来到内务府时,就正看见内务府广储司方向冒起了浓烟,天都染得有些红。
弘历见此大为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陈士顺更是感到不妙起来,看向弘历:“四爷,好像是广储司走水了!”
“先别说那么多,去内务府问问十六叔再说!”
弘历则疾步往内务府走了来。
而弘历一到内务府,就听见老十六正在怒叱跪在地上的色达:“好你个大胆的狗奴才,敢让账目走水,你当老子和四哥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奴才冤枉啊!奴才也没想到,刚把明细账目要回来,就走了水啊!呜呜!”
色达这时干哭起来,哭着的同时,还偷眼瞥着老十六。
陈士顺这里已是脸色发白,不禁倒退了几步。
而弘历倒是在这时勾起嘴角来。
“爷请息怒,各宫各殿明细账目要回来后,没有被烧,因为奴才在各明显账目被要回后,就是怕有闪失,就立即让隋主事带人转移了。”
“只是,事情仓促,奴才还没来得及告诉色部郎,因得知色部郎在您这里,才连忙赶了来。”
色达副手鄂尔泰这时突然来到了门外,且手里还捧着一明细账目,说:“这是福晋要的咸福宫供应明细,奴才也提前找来了。”
色达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向鄂尔泰。
而老十六胤禄也抬头看了过来,不由得嘴角咧开,问鄂尔泰:“你刚才说什么?”
弘历这时则从鄂尔泰手里拿过了明细账目,略微翻阅了一下,在确认无疑是咸福宫的供应明细后,就来到胤禄面前,笑着说:
“十六叔,过个签吧!”
“侄儿还等着回去给额涅复命呢!”
“对了,十六叔,这个人是侄儿的旗分奴才,他叫鄂尔泰。”
“还有,他提到的那个主事隋赫德,原是侄儿的哈哈珠子,最近才升为主事。”
“两人都素来机灵忠诚的很,这次汗阿玛降谕要王公大臣保荐内廷得力官员,还请十六叔给他们一个机会!”
鄂尔泰以及跟着弘历一起来的隋赫德,这时,都眼巴巴地朝胤禄看了过来。
(本章完)
第75章 杀鸡儆猴,有杀才有儆!
第75章 杀鸡儆猴,有杀才有儆!
“好说!”
“让他们先写个户案来。”
老十六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他才二十出头,之前不结党不争权,靠着和老四与老十三走得近,骤热成了内务府的管府皇弟,也正需要举荐几个更得力的人做做样子。
现在,鄂尔泰和隋赫德避免在他管内务府时出现更大的麻烦,而又都是弘历的人,偏偏弘历无疑是最有前景的皇子。
所以,老十六也就乐得配合,只让两人把个人户籍信息给他,他好写保荐奏折。
鄂尔泰和隋赫德这时心都快跳了出来,一听到老十六这话,更是不由得咧嘴跪了下来,砰砰撞着地板:“谢十六爷,谢四爷!”
“都起来吧,今日十六叔愿意保荐你们,你们可不要给我丢脸,让十六叔将来为难!”
弘历看向了鄂尔泰和隋赫德,挥了挥手。
鄂尔泰和隋赫德再次叩首:“奴才不敢!”
接着。
“嗻!”
两人就站起身来,两眼闪着泪,看向弘历,心道:“这四爷才这么大的年纪,就有努力让自己人进步的心思,真值得追随!”
老十六这里,也对咸福宫的明细账目过了签,给了弘历。
内务府各类事务办理手续严格。
一点也不能马虎。
当然,再严格,也还是会有硕鼠从中找到贪污的机会。
但弘历在明面上还是要遵守一下流程规则的。
毕竟,有流程总比没有好。
而弘历在拿到咸福宫的供应明细账目后,就交给了还一脸呆滞的陈士顺。
陈士顺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神往地跟在弘历的背后,毫无永寿宫总管太监该有的气焰。
至于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已如一条死狗,浑身瘫软地跪在地上,两眼也失了色彩。
老十六这里倒是板着脸,盯住了他:“色达,你应该好好谢谢人家鄂尔泰与隋赫德,让你不至于失职到酿下大错!”
“十六爷说的是,奴才感恩不尽,感恩不尽!”
色达连连答应着。
弘历这里在回到永寿宫后,就把咸福宫的供应明细也加工列成表格图,同明细账目一起给了四福晋。
四福晋看后顿时冷若冰霜,站起身来:
“这还了得!”
“简直欺了天了!”
“内务府广储司竟背着我,为难宫中不得势或本分老实的人!”
“你也聋了瞎了啦?”
“不替我多盯着点,还不如弘历,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白跟着我这么多年!”
四福晋随即就转头朝陈士顺斥责起来。
陈士顺立即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辜负了主子!”
四福晋只哼了一声。
而弘历知道,四福晋是离不了陈士顺的,也不是真心要抛弃陈士顺,要不然也不会当着他的面,直接怒叱陈士顺。
因为,像四福晋这样顾及自己修养的人,真要讨厌或抛弃一个人,会连骂都懒得骂,只会在细节处表现出冷淡来。
但在弘历看来,四福晋对陈士顺至少是失望的,如此,也正是他继续卖人情给陈士顺,让四福晋更相信自己的机会。
所以,弘历也就对四福晋说:“额涅息怒,陈公公他也是才进宫来,两眼一抹黑,很多时候还没法打听到,不如这次就宽恕他,再观后效,毕竟他也跟了您这么久。”
“也罢,弘历都给你说情了,你就起来吧。”
四福晋明显就等着弘历这话,所以,弘历说出口后,就让陈士顺起来了。
陈士顺如蒙大赦地谢了恩:“奴才谢四爷,谢主子开恩!奴才以后再让主子失望,愿受千刀万剐!”
四福晋没多少心思理会陈士顺,而是把住了弘历的手臂,沉着脸说:“陪额涅去养心殿!”
接着,四福晋就让人把弘历给他的表格图与咸福宫供应明细与份例所得明细拿在手里跟着去。
弘历知道,这是四福晋要向雍正奏事,让雍正收拾几个勾结内务府,胡作非为的典型了。
从永寿门出来,过吉祥门,就到了雍正现住的养心殿。
而雍正接下来则在养心殿后殿的明间,见了弘历和四福晋。
弘历在来到明间后,在看了一眼新挂上去的“中正仁和”匾后,就听四福晋向雍正陈述起耿氏与弘昼下个月份例被克扣严重以及有几个不得势的先帝妃嫔被克扣严重的情况。
因为眼下已经过康熙的二十七日停灵期,而已释服,所以,大行皇帝也改称作先帝了。
雍正听四福晋阐述后,便说道:“那就把那个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与相应委署主事,咸福宫的金嬷嬷,还有先帝妃嫔身边的两个太监先下慎刑司!”
雍正接着就看向苏培盛:“带侍卫去抓!”
苏培盛立即躬身答应:“嗻!”
接着,苏培盛就立即退了下去,叫上侍卫拉锡等疾步朝外走了去。
这里,四福晋则对雍正说:“这次多亏了弘历,要不然,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做的图,也是一眼就看出来后宫谁受了很大的委屈。”
雍正看着手里的表格,也点了点头,看向弘历说:“你能学以致用,还主动帮着你额涅是很好的。”
弘历拱手:“汗阿玛过奖!”
接着,雍正就看向四福晋:“只是,你都入宫这么久了,怎么还被蒙在鼓里?”
“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想主子烦心,就没把很多事告诉给主子!”
“咸福宫份例被克扣严重的事,奴才已经听人提到,但因为金嬷嬷说,五爷和格格不让声张,奴才也就真的没有声张。”
“奴才该死!”
陈士顺再次叩起首来。
雍正也立即陡然变色:“谁给你的权力瞒着自己的主子?朕和你的主子就没有赋予你这样的权力!”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服侍你们主子一场的份上,朕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陈士顺不停地说着。
“罢了!”
“看在你也是府里老人,服侍你主子一场的份上,就先饶你一次!”
“但你记住,下次要是再这样胡来,你几辈子的老脸也不顶用!”
雍正最终也选择了饶恕陈士顺。
陈士顺自然感激不尽。
而在养心殿周围的雍王府旧人此时则都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曾经的四爷严厉归严厉,当了皇上后,到底还是对自己潜邸老人念旧情的。
接着,雍正问向弘历:“你觉得这些人当如何处理?”
弘历想了想道:“金嬷嬷得杖毙!色达也得处死,既然要杀鸡儆猴,那就得有杀才有儆!”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十六爷递牌子求见!”
这时,有太监来到外面,喊了一声。
雍正道:“让老十六来!”
四福晋见此忙欠身:“臣妾告退!”
弘历也跟着行礼:“儿臣告退!”
雍正颔首,就在两人离开后,见到了老十六。
老十六一进来就对雍正说:“四哥,色达服毒自尽了!”
“谁允许他服毒自尽的!”
“朕允许了吗!”
还没走远的弘历和四福晋,也在这时,听见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本章完)
第76章 杖毙精奇嬷嬷
第76章 杖毙精奇嬷嬷
“抄他的家,流放他全族,去给披甲人为奴!”
“他拿自己的命保他后面的人,那朕就让他承受拿命保的代价!”
“他是上三旗的包衣,他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朕!朕没让他死,他就没资格死!”
雍正狂吼的声音,继续在弘历和四福晋的耳边回响。
弘历对此只笑了笑。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到底是强势的主,眼里揉不得沙子,碰到他逆鳞的人,就算已经死了,也别想有好下场。
四福晋这里也不禁面色煞白,而啐了陈士顺一口:“忘了分寸的狗奴才!要不是你自作主张瞒着我,四爷能生这么大的气?”
“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
额头已经磕得红肿一大块的陈士顺,忙跪下继续磕起头来。
“罢了!”
四福晋让他起了身,只对已经一脸可怜如受冷流浪狗的陈士顺说:“以后你真要拿不定一些事,不知道该不该瞒着我,也要先告诉给弘历!”
“我们娘儿俩是一体的,你不瞒着他,也等于没瞒着我,明白吗?”
四福晋对陈士顺继续说了起来。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弘历见此,心里越发明白,四福晋对身边这个太监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话说到这份上。
但弘历内心喜悦的是,四福晋能说出这话,也说明她是真的将自己视若己出了,而在明着表示,让她的人将自己视为主。
这让弘历也不由得承认,历史上,雍正虽严厉冷酷,但一直很尊重四福晋,除了四福晋本身家世显贵外,跟四福晋本人足够明慧,也是有原因的。
而当弘历跟着四福晋离开养心殿,往永寿宫而来时,就看见一大队侍卫,往咸福宫的方向而去。
咸福宫的金嬷嬷,因深居后宫,还不知道内务府克扣耿氏与弘昼的份例已被查出来,且被当做典型整治的事。
她更不知道,她会被当作不积极维护自家小主与小爷权益的典型,而要被处置。
金嬷嬷这时正吊着一大一小的眼睛,一张淡黄色的脸,也高高仰起,肥胖的身子堆在咸福宫廊檐下的美人靠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等着底下的婢女给她倒茶。
所以,当大队侍卫跟着苏培盛冲进来时,她连躲都来不及躲。
“有旨意,金嬷嬷对主不忠,有实情不报,着即拿入慎刑司。”
苏培盛念后,两侍卫就冲上来,用铁链扣住了金嬷嬷,喝道:“走!”
金嬷嬷吓得无血色,惨白如鬼,脸上肥肉一时颤栗个不停。
恰巧,这时,耿氏和弘昼也闻声走了出来。
侍卫们都规矩的低下了头。
而金嬷嬷这时倒忙喊道:“格格,五爷,救一救奴婢呀!”
苏培盛这时也忙走过来,向耿氏和弘昼鞠躬行了礼:“让格格和五爷受惊了,万岁爷下旨,只是拿金嬷嬷去慎刑司。”
“这样啊,苏老爷辛苦。”
耿氏和弘昼没有理会金嬷嬷,只回了苏培盛一句,然后便回去了。
两人既已决定不争什么,自然也不会为金嬷嬷说话。
何况,两人对金嬷嬷也没什么好印象,甚至心里巴不得金嬷嬷永远不要再回来。
于是。
金嬷嬷就这么被押了下去。
而金嬷嬷也的确不可能再回来。
“上面有旨,直接打死!”
啪!
啪!
这次,雍正有意在内部抓几个典型整治,做个样子给外朝看。
而金嬷嬷正好是后宫奴婢中的典型,所以很快就在慎刑司被杖毙。
尽管,金嬷嬷本质上只是没有把被克扣严重的事如实上报而已。
但这年头,皇权大如天,别说是奴婢,就算是贵胄官僚,撞在皇权立威的枪口上,那也难有好下场。
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就算是畏罪自尽,触到了雍正的逆鳞,不也难逃被抄家与连累家人的噩运?
且说,雍正在当着老十六的面,大发雷霆后,也没有立即消火,而是对老十六说:
“这色达是你八哥的人,指不定有他指使,想暗地里逼弘昼争权,才故意先让他尝试被权势欺负的滋味!”
“四哥,不至于吧?”
老十六胤禄有些不愿意相信。
雍正呵呵一笑:“怎么不至于,这些日子,弘时没少劝弘昼振作,而弘时素来跟老八走得近,只怕就是老八出的主意!这老八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老十六没再说话,他只暗自决定,以后也不要和八哥走太近为好。
因为他现在也发现,雍正很敏感,当愤怒的失去理智后,就容易把对老八的敌意加剧。
而老十六也不敢打包票说,老八没有这样的阴毒心思,但又不好说有,更不好劝谏老四。
毕竟,他跟老四年龄差距颇大。
他对老四是有那种类似对父亲的畏惧之心的,他亲近老四,也是因为他原本很喜欢洒脱的老十三一起玩,接着就跟着与老四亲近了。
所以,他只能做到不跟老八亲近,想着,这样至少不用担心雍正把他和老八过度联想。
“四哥,别多想了。”
“小弟还有一份折子要给你,是保荐奏折,保荐鄂尔泰和隋赫德为广储司郎中和员外郎的。”
胤禄说完就把一份奏折从袖中取了出来,递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接了过去。
胤禄接着又补充说:“这次,两人都立了功,我举荐他们,倒是弘历提醒的。”
雍正则拿起朱笔来,笑了笑说:“弘历这次是谨慎的,没有让色达成功坏事,也会操权,通过你老十六的手,把自己的两个人安插进内务府要紧的地方来。”
“这样下去,过些日子,朕的内务府都要成他弘历的内务府了。”
胤禄也跟着笑说:“反正我是递了,批不批准,就看四哥你自己了。”
“批还是要批准的,他知道随时提携下面的人是好事。”
“而这次更为难得的是,他不仅仅提携了自己的人,也让陈士顺这个狗奴才,现在在福晋面前已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如此,即便是朕马上去见大行皇帝,也不用担心,他不能靠着你四嫂控制后宫朝堂了。”
雍正说完就批红了这奏折,递给了胤禄。
胤禄听雍正这么说,倒是有些惊愕:“四哥,你干嘛这样想,你才刚登基呢。”
“既然决心要整肃朝纲,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能指望跟先帝一样,可以安心做长久的天子。”
雍正这话虽说的平淡,就像是在自家兄弟面前的闲扯,但胤禄听后,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胤禄在拿到保荐奏折的批红后,就回了内务府。
鄂尔泰和隋赫德至此也如愿升了官。
两人自然知道这都是弘历给他们的恩典,所以,两人也在接下来,也主动迎合弘历的心思,对耿氏和弘昼的份例进行了补发,也没再短少,甚至也多发了一些。
因为两人清楚,现在的弘历很在乎弘昼,哪怕是看弘历的面子,他们也不能让弘昼受委屈。
两人负责的内务府广储司,也在接下来,奉旨重新给耿氏和弘昼派了精奇嬷嬷。
新来的精奇嬷嬷王嬷嬷是鄂尔泰和隋赫德秉承弘历的意志选的,自然也没敢再托大,对耿氏和弘昼都非常恭敬。
这自然也是因为内务府广储司现在都看弘历的眼色行事。
而王嬷嬷也不能说没有“缺点”,她的“缺点”就是会时不时的在耿氏和弘昼看见自己份例增加而心情愉悦的时候,念叨说:“听说这都是四爷的意思,现在广储司的郎官是四爷的人。”
弘昼也因此知道是弘历在帮他,这让他非常感动,特地在一天遇到弘历时,就两眼一红,疾步朝弘历走来。
随后,弘昼就向弘历深深作了一揖:“四哥!多谢!”
(本章完)
第77章 皇后亲养后,待遇提升
第77章 皇后亲养后,待遇提升
弘历忙扶住了弘昼双臂,笑着说:“你我兄弟,何必言谢!”
当然,弘历其实想说的是,皇兄支持你在权力场上摆烂不争,在“不务正业”上越走越远,且为你在钻研百工上保驾护航。
天潢贵胄的身份,只会成为你投身科技事业的助力,而不是累赘!
弘昼倒也不是真的在乎份例上的增减。
作为皇子,就算短了份例,也不至于太影响他优渥的生活。
他更感动的是,弘历这份关心。
弘历这种关切他灵魂的行为,让他觉得弘历才是真正的对他好。
弘时关心他功课的行为,反而让他抵触反感。
值得一提的是,雍正在内廷整治了一些典型后,也让外朝被勒补亏空的官员,不少都闭了嘴,而不好再说什么,只想办法弥补亏空起来。
而内务府的腐败情况也改善了许多。
毕竟,刚刚整治了典型,让内务府的官员们胆子或多或少都收敛了一些。
所以,后宫其他诸人被克扣的情况也稍微好了一些。
特别是许多底层的宫女太监的待遇也跟着好了一些。
弘历自己的待遇甚至也提高了不少。
“内务府商议后认为,您到底是福晋亲养的阿哥,当与别的阿哥不同,故请旨给您增加铺宫器物。”
“银器定为六件,羊角把灯一件,铜器五件,锡器六件,铁器十五件,瓷器一百零一件,漆器七件,名人字画三十六件,古本一百零六本。”
陈士顺这一天,特地来到后殿弘历这里,向弘历禀告了内务府提升他铺宫待遇的结果。
所谓“铺宫”就是清朝内廷诸贵人寝宫使用和陈设相应器物的总称。
一般而言,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用金器,皇贵妃以下都只能用银器,贵人以下只能用铜器。
而皇子一般同贵妃或者妃,内务府现在给弘历定的“铺宫”待遇已近乎于贵妃。
虽然,内务府给的理由是弘历乃皇后亲养,自然不同,但本质上也是为了主动向弘历示好,是弘历权势地位提升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些“铺宫”既已成旨,弘历自然不会拒绝,而只给抬器物的底下人发了更重的赏银。
弘历接着也含笑展开了几幅名人字画,看了看。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艺术品,但这些名人字画毕竟是中国文化的结晶,他就算不懂,也能看出些赏心悦目的美学感受来,心情因而大好。
尤其是一些很难在后世看见的珍品。
更重要的是,有些珍品还没盖上许多章。
所以,弘历看着更觉悦目。
而他也不由得想到,历史上的乾隆爱在国宝上面盖章,以及后面不少名人字画流落海外的事。
他不禁暗自决定,这一世,可以刻汉字界碑于全球,但不能再各处字画上瞎盖章了,更得想办法避免许多字画流落海外才好。
这样也能让更多字画在将来,通过博物馆而被寻常百姓家看见,提升其作为中华一员的自信心。
这个多民族的文明,也该在文化上更具凝聚力才是。
陈士顺现在也不得不看弘历的眼色行事,故也一直拿眼偷瞄着弘历。
他不知道弘历一直看着这些名人字画,只是在想一些历史上后面发生的事,而在决定如何弥补这些遗憾,只以为自己这位四爷是很喜欢字画的。
于是,陈士顺也在这时开口说:“奴才这次能被主子开恩,全靠四爷从中说情,这些日子,也就常想着给四爷您表一表谢意与孝敬之意。”
“巧的是,奴才近来得了一幅米南宫的《春山瑞松图》真迹,如今斗胆欲献给四爷,不知四爷准否?”
陈士顺问起弘历来。
问后,陈士顺就笑了起来,更加认真地观察起弘历的神色来。
现在,他让四福晋失了望,反而是弘历更受四福晋信赖,甚至在雍正那里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要想继续留在四福晋身边,当这个永寿宫总管太监,也就不得不在弘历身上下血本,让弘历满意。
毕竟,四福晋即将就要成为皇后,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弘历在雍正和四福晋一挑唆而离开皇后身边,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弘历对陈士顺这种灵活调整姿态的行为很满意,也希望留在四福晋身边的总管太监是一位让雍正和四福晋不怎么信任的总管太监。
所以,弘历也就笑着:“既是陈公公美意,那小爷我就收下!”
“谢四爷成全,只是请四爷叫奴才名字就是,再称公公,奴才可就折寿了。”
陈士顺高兴不已地磕了头。
弘历呵呵一笑,他知道陈士顺这种表面恭顺的人,即便其现在失势,也不能轻易践踏其尊严,便道:“这怎么行,你到底是伺候额涅很多年的人!”
“四爷,奴才身份低贱,真不配您如此称呼的。”
陈士顺只巴不得弘历可以狂妄一些,这样可以渐渐让自己主子失望,而逐渐更加信任他。
他跟了四福晋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四福晋最不喜得志就猖狂的人。
弘历没有上当,只在陈士顺这么说后:“也罢,我既不称你的名,只称呼你老陈吧。”
“嗻!”
陈士顺见弘历没上当,也没再继续坚持,而真惹弘历生气。
而弘历这里,以后只用“老陈”称呼陈士顺,连公公都不用再称呼不说,还得一幅名画,自然是大赚了,也算是这次他协助四福晋清查后宫份例克扣情况的意外之喜。
“老陈啊,你要深刻记住这次的教训啊!”
“额涅虽然是个心善的人,听不得后宫谁受了多大的委屈,但小爷我是能听的,你以后要记得,后宫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弘历这里也嘱咐起陈士顺来。
陈士顺叩首说:“奴才记得!绝不敢瞒四爷您。”
“很好,你下去吧。”
对于弘历而言,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协助雍正避免后院起火。
后宫能够保持稳定,弘昼这些后宫诸人,不因为前朝势力的干预而生起乱来,就能让雍正更加放心更加彻底地去改革。
他这次协助四福晋清查后宫份例克扣情况,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让弘昼这个在后宫的皇子可以安心“不务正业”,不被外面的人操纵。
这次内务府整顿与后宫清查份例克扣情况结果,弘历很满意,弘昼也很高兴。
因为他可以依旧安心“不务正业”,但弘时却因此闷闷不乐。
转眼就到了康熙六十一年除夕这日。
宗室贵胄皆来宫中庆贺。
弘时也在这时,突然当着许多宗室贵胄的面,主动对弘历说:
“四弟,你也还是劝劝五弟,让他在经学骑射上多用些心,别只醉心于造办之事!”
许多宗室贵胄因此纷纷看了过来。
老九甚至还不由得暗笑了笑,只是在老八瞪了他一眼后,才没再笑。
弘历:“……”
你弘时要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自己关心弟弟学业的样子,别拉上我啊!
就为了在宗室王公面前,显得你更关心兄弟,我平时只顾着自己?
弘昼这时也黑了脸。
“三哥意思是,五弟最近在学业上没用心吗?!”
弘历便肃然看向弘时。
他知道,这个时候,先否认弘昼没有不用心最管用,而不是被弘时的话牵着鼻子走。
弘时顿时脸色阴沉,哑口无言。
“弘历问的好!”
“去把弘昼的师傅喊来,朕倒要问问,朕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在学业上没用心!”
这时,雍正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且非常严厉。
很明显,弘历和弘时的对话,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且没让太监提前喊一声的雍正给听见了。
(本章完)
第78章 上架通知
第78章 上架通知
谢谢编辑的指导和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朋友的追读和支持,让这本书能一路上小喇叭到三江。
现决定今日中午12点上架,恳请大家到时候首订和订阅支持。
上架当天会爆更六章,后面也会有加更,保底三更。
不用担心不会完本,作者我以前写过几百万字完本的精品历史文,有完本经验。
再次感谢!
(本章完)
第79章 雍正大怒,为弘历撑腰!(第一更,求
第79章 雍正大怒,为弘历撑腰!(第一更,求首订)
雍正说后就走上丹墀,坐在了金黄色的宝座上,脸色铁青。
同诸王公们一起站在丹墀下的弘历,这时微微挑眉,瞥了正嘴唇半张的弘时一眼。
弘时则满脸都是惊叹号。
在场的宗室贵胄,不少也都一脸惊讶。
但弘历对此不意外,他知道,雍正跟他一样,是真的尊重弘昼本身。
弘历又看向了弘昼,见他看向雍正的眼眸在闪着泪。
弘历明白,弘昼这是觉得雍正是一位真的袒护他的好父亲,所以有所感动。
没多久,弘昼的师傅们就都来到了大殿上。
雍正问着这些人:“五阿哥弘昼最近功课上可有用心?”
这些师傅们皆回答说弘昼非常用心。
他们自然说的是事实,弘昼只是完成的不好,但不是完成的不认真。
当然,他们也不敢不这样说。
接着,雍正还问负责教弘历和弘昼骑射的老十六和老二十一:“老十六、老二十一,弘昼的骑射可用认真学?”
老十六也如实回答说:“回四哥,弘昼有在勤学苦练!”
老二十一跟着点首:“没错,是很用心。”
雍正接着就看向弘时:“弘时,你是哪里听说的弘昼在学业上不用心?”
“他的师傅们都没这么说,你在这里多什么嘴?!”
“你是不是成心要捏造你五弟不上进的事实?”
“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
雍正连声问着弘时,语气很严厉。
弘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接着,他就跪了下来:“汗阿玛容禀,儿臣只是以为五弟可能没用心,儿臣,儿臣可能是误会五弟了。”
“今天是除夕,朕不想多指责你。”
雍正说着就又道:“拟旨,三阿哥弘时行事轻率不谨,妄信流言,罚俸一年!”
“儿臣领旨谢恩!”
弘时咬了咬牙,拍着马蹄袖,接着就跪了下来,把他的头重重地磕着在了地毯上。
砰的一声。
声音里,仿佛压抑着他许多的不甘和不解。
而雍正没有理会,只看向宗室王公们说:“宴会开始吧。”
弘时这里则在接下来起了身,退到了一边。
弘历和弘昼也在接下来退到一边,入了自己所在的席位。
接下来的宴会倒是没什么波澜。
许多人也仿佛忘记了这事。
雍正也与几名王公说笑了起来,顺便也畅怀了一下康熙在位时对他的关心。
但老九心情有些郁闷,也就在雍正跟别人说话时,低声对老八说:“八哥,四哥偏心也太明显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四哥在乎的跟我们在乎的不一样,当然,四哥突然出现,整的人措手不及,也是他惯有的作风,所以我之前才会瞪你,让你别笑。”
老八笑着回应老九后,就瞅向了弘历。
老九也循着老八的目光看向了弘历,还颇为担忧地说:“感觉弘时很难跟弘历斗。”
“希望弘时能有所长进吧,就算是四哥,也未尝不希望他有所长进,只是他现在似乎还没有摸准命门。”
老八叹息了一下。
弘历也时不时地看向老八和老九,见两人看向自己,心里也猜到两人应该是在讨论自己。
但弘历懒得去在乎两人在讨论自己什么,他现在只希望老八、老九能比历史上长进一些,尽快接受现实,别真的以身试险,挑起内斗。
他也希望弘时能够长进一些,接受现实。
不过,弘历知道这很难,因为在这个砖制社会,放弃权势本质上也是放弃利益与尊严。
所以,弘时即便前期押注失败,也还是在继续努力与挣扎。
何况,就算他们自己愿意放弃,跟着他们的人,也不愿意让他们放弃,乃至别有用心的人,也不会让他放弃。
弘昼现在遇到的事就是例子。
他选择不争,不只是他底下的人有意见,弘时这些人也会有意见,不管其目的只是展现自己作为兄长该有正面形象,还是希望弘昼可以加入皇子内斗,而让水更浑一些。
所以,才会出现这些事。
“四哥,今天幸好你先帮我说话,才让汗阿玛能够听到这话,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让师傅们证明我没有不用心。”
“小弟先干为尽!”
弘昼为此则在这时,向弘历主动举杯,以表达感谢。
弘历笑着陪了一杯,也没有多言。
而让弘历意外的是,弘时也在这时候,咬牙主动执杯来到了弘昼面前:“五弟,刚才是愚兄的不是,愚兄不该妄加揣测,以为你在学业上不用心,所以愚兄向你赔礼,望你不要生愚兄的气!”
“三哥不必如此,小弟没有生你的气。”
弘昼忙回礼否认道。
接着,弘时又向弘历执酒行礼,一脸郑重:“愚兄刚才还要多谢四弟,若不是四弟那么一问,就不能让汗阿玛有机会保住五弟的颜面!刚才确实是愚兄忽视了,只想着关心五弟的学业,忘了顾及五弟的颜面!”
“三哥不必如此,你不恨小弟不配合就好。”
弘历也很客气的回了礼。
“哪里会?”
他对弘时这种咬碎了牙齿只往肚子里吞、胳膊折了往袖里折的魄力还是很敬佩的。
因为,弘时这种十九二十来岁的年纪,按理不在这个时候把雍正在他身上发的脾气迁怒在自己身上已是难得的了,哪里还会来主动缓和关系呢。
哪怕是做样子,对于很多气盛的年轻人而言,也是很难的。
毕竟,年轻人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尽管,他也不清楚弘时这种魄力是向谁学的。
……
……
“跟老八学的!”
雍正也在这时,因老十三胤祥突然来到他身边也夸弘时能忍,竟主动与自己弟弟们缓和关系时,而对老十三低声回了这么一句。
“既如此,那四哥,你觉得,弘历会不会也被这弘时收了心?”
老十三一脸玩味地看着弘历问道。
雍正摇头:“朕这个老四,估计老八亲自出马都难迷惑住他,你没看见老十四都没跟老八他们坐在一起了吗?”
老十三听后就循着雍正的目光看了过来,果然看见老十四只是在孤独在一旁喝闷酒,而不禁因此哑然失笑,且说:“那四哥,你得感谢弘历。”
“他感谢朕还差不多!”
雍正回了一句。
老十三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提醒雍正:“四哥,老八也在注视着弘历呢?”
雍正点了点头:“希望老八只是欣赏弘历。”
宫宴结束后,老八趁着黑幕人多,走到了弘时这里来:“弘时啊,你刚才主动去跟弘历、弘昼和好,做的很不错,八叔很高兴!”
“只是不知道汗阿玛是否也高兴。”
弘时在老八面前才露出了真实的想法,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老八道:“肯定的,没有一个皇帝不希望天家和睦,你有时候也该多向弘历学学,他从没有刻意表现自己,但却处处让四哥乃至让后宫的四嫂都看见他的价值。”
“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随时都把重心放在四哥四嫂身上,而不是刻意让四哥四嫂发现他多优秀。”
老八语重心长地说后就拍了拍弘时的肩膀。
弘时点了点头。
老八则继续说:“新年一过就要立后了,弘历在永寿宫脚跟站的很稳,等立后的诏书颁布全国,他由皇后抚养的事,也会随之广播天下,你可要更加警惕一些。”
“侄儿知道。”
“四哥,新年过后,也该立四嫂为后了吧!四嫂,与你相敬如宾多年,你总不能一直拖着这事。”
恰在这时,老十四的声音传了来。
老八不由得回头一看,就见老十四还没走,还在殿门口,且正拦住雍正,说着话。
老八和弘时皆脸色一沉。
“自然要立!”
“你当弟弟的,为你四嫂开这个口,也算是义气之举,只是要做这事,就在行动上做,上个折子,比酒后问要好!”
雍正很认真地教育着老十四。
“知道了!”
老十四回了一句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且朝弘历走了去。
弘历笑了笑,对于老十四这个时候提到立后,心里格外满意。
接着,他就忙扶住了偏偏倒倒朝他走过来的老十四:“弘昼,快跟我一起扶住十四叔!”
“好!”
(本章完)
第80章 立皇后,追亏空(第二更)
第80章 立皇后,追亏空(第二更)
除夕一过,转眼就到了雍正元年的二月甲寅(初六)日。
雍正谕礼部:
朕奉皇太后懿旨、风化之基、必资内辅;人伦之本,首重坤仪。
此天地之定位,帝王之常经也。
嫡妃那拉氏,懿范性成,徽音素著。孝敬尽乎承欢,惠慈彰于逮下。
宜承光宸极,显号中宫,应立为皇后以宣壶教!
朕祗遵慈训,立妃为皇后。
应行典礼,尔部详察具奏。
至此,雍正正式开始立那拉氏为皇后。
弘历知道此事后,主动来到永寿宫前殿,向那拉行了礼:“儿臣恭喜额涅!”
他是真心向四福晋乌喇那拉氏表示贺喜。
须知,这样一来,他由皇后亲抚养的政治因素也就更加名正言顺。
更重要的是,随着诏书发往全国乃至外邦,天下人也会越发重视他。
说不准,还会有人开始打探有没有办法向他献媚送礼。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影响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赏!”
乌喇那拉氏这里也笑着唤了一声。
于是,陈士顺就端着一玛瑙盘走了来,笑着举在了弘历面前。
玛瑙盘里盛着五枚金锞子,每一枚金锞子上都写着吉祥话。
弘历谢了恩后,就让海棠接了过去。
而没多久,弘时和弘昼也来了乌喇那拉氏这里,向乌喇那拉氏贺喜。
乌喇那拉氏这次见了他们,且也给他们赏了金锞子,只是金锞子由五枚变成了三枚。
而同他们一起来的李氏与耿氏则都被赏了锦缎。
至于弘历的生母钮钴禄氏也在跟着弘历一起来贺喜时,也被赏了锦缎。
只是钮钴禄氏也多了一些。
而且弘历身边的海棠也得了赏赐。
弘历明白,这是乌喇那拉氏刻意让他和他身边的人与其他人显得不同。
不过,弘历不满足自己的努力,只给自己跟身边的人带来改变。
作为来自后世的人,他还是希望对这个世界带来更多改变。
只是,教他的儒学老师仍旧每天在教他严密控制天下思想,用礼教约束天下各阶层的正确性,希望他更加保守。
而他的骑射与西学老师,也就是他的叔叔们,虽然已经对西方有所了解,也支持对内以挽救大清社稷为目的改革。
但他们对西方还没有完全认识,而不知道帝制会因为西方工业文明的到来而宣告结束。
而弘历自己清楚,只要工业文明出现,这片土地上,帝制宣告结束是难以避免的事。
因为,这片土地只要有皇帝存在,官僚地主们就可以一边不把百姓当人,一边将这罪孽都甩锅给皇帝,而证明自己是白莲。
只有帝制彻底消失,他们才能原形毕露。
百姓才能发现,敢情光把皇帝拉下马不够,还得把躲避在帝制下的地主官僚都消灭才有用。
所以,弘历很希望能在帝制结束的前夜,用莫大的权柄,去为将来帝制结束后的世界打下一个更好的基础。
总之,帝制就算结束,也要能结束的好一些。
让后面的多民族国度,能够有更好的资源去做更伟大的事。
为此,弘历心里还是有些急的,也一直在关注着朝廷动向,想着如何为将来自己的帝业做更多的准备。
而近段时间,朝政上,最大的新政,莫过于追补亏空。
甚至,追补亏空已经演变到非常激烈的地步!
由于内务府都整顿了的缘故,雍正也就更加有底气要求外朝补足亏空。
所以,他把这项新政已经推进到,逼迫王公大臣向户部等官衙偿还借款的阶段。
因为造成亏空的一重大原因就是,许多王公大臣会向户部等官衙借钱取利或者直接挪用,而有司不敢找他们索要。
康熙在世的时候,有意维持宽仁之政,没有追讨。
但现在,雍正即位,没有选择留情面,甚至先以整顿内务府的方式堵大家的嘴。
所以,许多王公大臣也就不得不开始补亏空。
满洲镶红旗的户部满尚书孙渣济,就因为严重拖欠库银被革职,且回家后不久就选择了自杀。
接任的户部满尚书徐元梦为此上疏请暂缓追补。
而徐元梦作为满洲正黄旗人,属于上三旗的人,尽管他现在同孙渣济一样,已改用汉名,但旗人素来讲究的是旗,对族别反而不重视,比如下三旗和汉军旗也有女真人一样。
所以,按理,皇帝也该给徐元梦一个面子。
但雍正没有应允,只勒令徐元梦严催。
而这样一来,许多王公大臣为此更加不满,不少宗室觉罗更是在去寿皇殿拜祭时对康熙哭诉。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许多宗室王公还直接去大街上叫卖,说是要还欠款。
其中就有老十胤。
当然,这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雍正真正的大力度追讨亏空其实是在雍正元年,而非康熙晚年。
而弘历也在知道胤去大街上变卖家产的事后,陈士顺来找他说,皇后要见他。
不等弘历问,陈士顺就主动禀告说:“宜妃她们,借着来向主子贺喜的机会,向主子提了一下十爷在外面给万岁爷难堪的事。”
弘历点头:“然后,她是想求额涅让我去汗阿玛那里为十爷说说好话?”
“四爷您英明,宜妃也是从九爷那里知道这事,她怕万岁爷因为十爷这事怪罪九爷,因为九爷其实不是不想帮十爷,是九爷现在有笔款子没回来,一时也帮不了十爷。”
陈士顺笑着回道。
弘历相信,老九才不至于拿不出钱来帮老十,无非是既想看见老十去变卖家产给雍正难堪,又故意用这种理由,把事情传进宫内,让后宫的人也能给雍正追补亏空的事施加压力。
但陈士顺面前,他什么也没说,只在见到皇后,听皇后说起了此事。
“宜妃求到了我这里,我也不好视而不见,但后宫不宜干政,你是宗室,又有贝子身份,就替额涅帮这个忙如何?”
乌喇那拉氏也知道这件事会让弘历为难,所以也就用了询问的口气。
弘历颔首:“额涅放心,说起来,儿臣也欠了十叔一个人情,替他说说情,求汗阿玛宽限他一些时日,也不是不可以,儿臣待晚上去请安时就对汗阿玛说这事。”
乌喇那拉氏问:“你该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只说是儿臣自己在外面听闻到的,不是后宫的人说的。”
弘历回道。
乌喇那拉氏笑了笑,摸了摸弘历的胳臂:“难为你了,我的儿!”
“额涅万勿如此说,为额涅分忧,是儿臣应该做的。”
在当晚,弘历在见到雍正后,就对雍正说起了此事:“汗阿玛,我听说十叔被勒令补亏空,给逼到去大街上叫卖了?”
“怎么,你是来为他说情,觉得这勒补亏空的新政不该这么严?”
雍正冷声问道。
弘历道:“不是,儿臣是觉得还应该更严些,因为矫枉不能不过正,不过正则不能矫枉!要让王公大臣将来被人求着借公帑都不敢才好!”
(本章完)
第81章 向雍正献策(第三更)
第81章 向雍正献策(第三更)
雍正抬头看向了弘历,停住了手中的笔。
半晌后,弘历见雍正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话,就主动问道:“儿臣说的不对吗?”
“矫枉不能不过正,不过正则不能矫枉。”
“这话说的极好!足见,你是真学到历来治国者智慧的精髓了。”
“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弘历呀,阿玛就对你说说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知道的话。”
雍正说着就把弘历拉到了身边,握住他的手,沉声说:
“虽说,眼下追补亏空已经导致朝中没了一满郎中和满尚书,但阿玛我还没觉得够!宗室里怎么也得有人没命!”
“因为,不死人不能叫整肃朝纲!不死最顶层的人,不能叫彻底整肃!”
弘历听着这话,看着雍正那冷厉决绝的样子,微微点头。
接着,雍正又笑了笑:“你能跟阿玛一样的想法就好,毕竟阿玛做这些也有为了你的心思,如果你能理解,自然更好!”
雍正此时,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人红光满面起来。
而弘历见此则主动拱手:“汗阿玛,您既然这么说,那儿臣就大胆对您的新政多提几个意见了,谁让你说也是为了儿臣,那既是为了儿臣,儿臣更加不能马虎!”
“你说!”
“你说的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朕得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私底下,你只喊阿玛就是。”
雍正笑着看向弘历道。
弘历“嗯”了一声,接受了独属于自己的特殊称呼,而抬头凝重地看向他说:“阿玛,您有没有想过,突然严厉追补亏空,让大量金银铜这些可以充为民间货币的贵重金属,进入国库,会不会让百姓出现钱荒的情况?”
“百姓钱荒,交易不便倒在其次,最大的问题是方便持钱多的大户借机重利盘剥。”
“同时,粮价等会过分走低,银钱反而更贵,百姓所产也相对贬值,而税赋是不变的,这会让百姓不得不用更多粮食换银钱缴税啊!”
“再有,这样反而不利于增加岁入之财,而不如适当以借贷与兴修各类利民工程的方式放出一些银钱到百姓手里!”
弘历这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主要是以前看经济学相关的数学题时,遇到这方面的问题,而记得有人提到,历朝历代整顿财政时,会把地方和民间的钱大量收入朝廷后,就常蓄积起来,而不把钱流出去,结果造成民间货币通缩。
这导致本来是良法的改革,在经济上天然产生了通缩的副作用。
最终,良法也就变成恶法。
所以,弘历这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雍正没有多惊讶,但也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难怪先帝最后两年很看重你,你在治国理政上的天分,确实让阿玛我也惊喜不已。”
“但弘历,你应该记得《过秦论》里有一句话。”
“这句话是: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历朝历代,整肃朝纲、革新除弊,固然是为了富国强兵,但也有弱民的目的。”
雍正这么说后,弘历点了点头:“但阿玛,时代是在变化的,俗话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不能刻舟求剑;我大清要弱的是‘民’应该是官僚地主,而不是百姓!”
“一来,我大清是以少数统治多数,非以百姓制衡、非建大功得人心不可,至少得维持百姓基本生存,而不使天下流民遍野。”
“二来,我大清百姓太多,已非前几朝可比,如今天下,士人庶民的数额差距更大,已非秦汉唐宋可比,人多地少越发明显,不少更是以工商为生,真要一味穷民间之钱,只会制造更多乱民,毕竟没多少地可分!”
“三来,我大清到了现在,旗人生齿日繁,不少底层旗人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让民间的钱贵物贱,让旗人中的大户更加积极于克扣其钱饷,那我大清的根基也会保不住。”
弘历这时从清朝在政治上与历史进程上的特殊性与清朝的基本盘方面向雍正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他知道古人不笨。
毕竟王安石的“青苗贷”也类似于朝廷放款。
南宋也出现了类似准备金的“堆垛本钱”概念。
但由于这个时代的人思维惯性以参考前代为主,所以对“穷民”这种儒表法里、守内虚外的理念很崇信。
而弘历也就需要让雍正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
雍正显然是听了进去,也就在弘历这么说后,而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朕其实也知道当立大功才能延续国祚,才能消除满汉隔阂,毕竟只有这样,人人才愿意合为新族,而只分旗民,不分满汉。”
“而朕所言的弱民,也是为弱天下大户,也就是你所说的官僚地主之家。”
“但你刚才有一点说的没错,治国不能刻舟求剑,眼下我大清与前几朝也不完全相同。”
“庶民百姓的力量已非前几朝可比,不能为穷大户而不顾他们的死活。”
雍正说到这里,就看向弘历:“所以,以你之见,当如何办?”
弘历先说了一个最简便的:“首先,当从海外多购银铜以资民用,我大清银铜需求太大!上下之民皆爱储蓄,又少大矿,故不多购不行。”
他记得历史上雍正后期有大量从海外购铜解决百姓缺钱交易不便的问题,也就知道雍正不会抵触增加市场铜钱流通量,便主动把雍正晚年自己采纳的办法提前说了出来。
雍正笑了笑说:“这个倒是!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很好!”
可随后,雍正又叹了一口气:“但可惜,海贸主要是你九叔把持着,要想多购银铜以资民用,还得问问他。”
接着,雍正又问道:“其次呢?”
弘历咬了咬牙说:“其次,设官办银庄!这样所得之利,还能弥补内务府日益增大的开销。”
“为保障皇权,阿玛不好对内务府贪墨之弊大力整肃,但随着宗室群体的扩增,内务府的开销只会有增无减,而迟早会拖累国帑民财。”
“以官办银庄,由亲信独立经营,不交给官衙,以免有安石青苗之弊,所取之利,贴补一下内务府,至少能进一步减轻内务府对国帑民财的拖累,也让内务府不只靠皇庄地租等方式维持。”
“再有,还能遏制民间大户私铸钱币之风。”
“至于最后,就是兴修一些利民工程。”
弘历说到这里后,又拧眉看向雍正:“只是这样难免会得罪官僚地主们,毕竟放贷求利与垄断交通水利是他们兼并百姓之财的工具,阿玛这么做,会被安一个与民争利之罪。”
“朕不怕他们怎么说!”
“在朕当政期间,倒是可以这样做一做。”
雍正把手一挥。
弘历笑了笑,他就知道雍正是这样的汉子,不怕闲言碎语。
要不然,他也不会放肆说这些话。
当然,弘历知道,雍正说的“朕当政期间这样做”,无非是暗示他将来可以取消,以缓解皇帝和地主的矛盾。
但将来事将来再说。
弘历现在只支持雍正这样做,而继续说道:“即便阿玛不畏浮言物议,也还是把利定得比官绅的贷款低一点好,这样就占据了大义,明白人也能理解阿玛。”
雍正点头。
不久后,雍正就拟了一道手谕给苏培盛,沉声说道:“让内阁拟旨,贝子弘历妄谈新政之弊,为欠国帑者说情,可谓恃才骄纵,处事不明,重私情而轻国家,着罚其半年俸禄!”
“儿臣领罚!”
弘历大喜。
他知道,这惩罚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他,让他占个大便宜,让外界的人以为他真的在为那些被新政迫害到的人说情。
雍正笑了笑,接着就挥手让弘历退了下去。
“嗻!”
弘历现在只想着,当抢占先机,让自己的三个佐领,尽快先拿到第一笔低息贷款去发展壮大。
(本章完)
第82章 江宁织造曹家的亏空(第四更)
第82章 江宁织造曹家的亏空(第四更)
当晚,雍正召九王胤禟于养心殿,密谈至大半夜。
弘历从陈士顺这里得知此事后,就猜到,雍正召老九肯定是为海贸利益的事。
眼下,策妄阿拉布坦起衅后,清廷在西北大规模用兵已有八载,耗损钱粮甚巨。
雍正不得不加追亏空,而现在,弘历这么一提醒,他不但要加追亏空,还保证市场银铜流通量,以便小民。
但由于胤禟善于外交,于西学颇为精通,了解西番,所以在康熙时期,就一直代表康熙垄断走私海贸的利益。
广州等地的汉人大商贾以及苏杭、淮扬、临清等重要交通枢纽的大商贾,在京师的靠山就是老九胤禟。
所以,雍正召胤禟,要让他把海贸之利吐出来,在所难免。
当然,即便弘历没提醒,雍正也不可能放任海贸之利,把持在胤禟手里。
雍正不是康熙,不可能还让胤禟把持这么大一块蛋糕。
双臂枕在脑后,而躺在软榻上的弘历,现在只等着,雍正逼老九把控的海利吐出来,将来他好坐享其成。
他自然清楚,这可是一块大蛋糕。
须知,清朝晚期又是赔款借款,又是平定各处起义,还能维持朝廷运转,养庞大的官僚和军队,练新军,财政几乎就全靠海关收入撑着。
只是,弘历比较好奇的是,雍正与老九谈的如何。
但以他的猜测,老九应该不会轻易的把这么大一块蛋糕拱手相让。
要知道,在民间,兄弟之间为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乃至闹出人命的都比比皆是。
何况,雍正和老九争的是这么大的利益呢?
而且老九就算自己答应,在他荫泽下享受富贵的许多官僚地主也不会轻易让他老九愿意的。
全靠老九提供财力支撑才能收拢人心的老八都不一定愿意。
弘历通过雍正和老九谈到大半夜,也能猜测到,谈的过程应该没那么顺利。
所以,弘历可以确定的是,雍正今日的心情应该没那么好。
为此,弘历决定今日去请安时,要小心着点,不宜再怼雍正。
而巧合的是,当弘历来向雍正请安时,正好遇见弘时。
两人互相见了礼,而弘时也在接下来等雍正宣见时,主动问着弘历:“四弟,你可知道,汗阿玛昨日既见了九叔,又见了十三叔的事?”
弘历有些讶然,他只知道,雍正见了老九,没想到雍正后来还见了老十三。
他不禁猜想,老十三见雍正可能实在是太晚,连陈士顺都没法通过养心殿底下的人知道这事,而弘时知道,大概是通过老九知道的。
这无疑说明,弘时最近和老八、老九走得的确很近。
但弘历更为好奇的是,雍正昨晚敢情是熬了个通宵?
这也太敬业了吧!
弘历微微惊讶后,就摇头说:“倒是不知道。”
“我也是今早来,听侍卫们暗地里聊天提到的。”
弘时说到这里就感慨道:“汗阿玛真是勤政啊!”
弘历跟着颔首。
而弘时接着就难掩眉间喜色地问弘历:“听闻四弟你为十叔说好话,被罚了半年俸禄?”
弘历注意到了弘时微咧的嘴角,而故作郁闷地点头:“我也是觉得十叔被逼得那样,未尝不与亏空催还太急有关,只是,可能汗阿玛也有汗阿玛的考虑吧?”
“你这话说的是,不过,你也别太懊恼。”
“汗阿玛还是疼你的,毕竟只罚了你半年俸禄,如果缺钱使,就找三哥,三哥多的没有,一两千还是拿的出手的。”
弘时附和后就把住弘历的肩膀,而拍了拍自己胸膛。
“多谢三哥!”
“但小弟住在后宫,钱的地方少,倒是不怎么需要。”
弘历笑着点头。
弘时微微一笑:“也是!”
接着,弘时又主动问弘历:“四弟,你觉得汗阿玛昨晚召见九叔和十三叔是为了什么事?”
“这倒不清楚,但有可能是为了海利的事。”
弘历有意试探一下弘时对走私海贸的看法,也就刻意说了些心里的真实看法。
弘时见弘历直接说出来,微微扬眉,似乎很高兴弘历这样不设防的把话说出来,而笑着点头:“你应该没猜错,九叔把持天下海利太久了。”
“是的!”
弘历见弘时没有说出真实想法,也就只附和了一句,便没再多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雍正就见了他们。
而弘时知道,眼下已立了皇后,弘历被皇后亲自抚养的事,就要天下皆知,自己需要抓紧让雍正更看重自己,恰好弘历现在也受了罚,更是他讨好雍正,让雍正改变对自己看法的机会。
所以,在见到雍正后,弘时一直认真观察着雍正,寻找着讨好雍正的机会。
这时,雍正刚好因为口渴,要伸手去端茶,弘时忙挤开恰好站在他右侧,离雍正几案更近的弘历,也抢在苏培盛前面,而把茶先端了起来。
“汗阿玛,您喝茶!”
弘时随后堆砌起笑来。
雍正看了弘时一眼。
而弘历这里被弘时撞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只则在这时,也不禁抬头看向弘时。
接着,弘历不禁翻了一下白眼,暗想这弘时也忒迫切表现自己了。
我知道你急着让雍正对你改变看法,但你能不能先别急!
而弘时斜眼瞥见弘历趔趄的样子,心里更加得意,嘴角也咧的更大了些。
但雍正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接过了茶。
随后,雍正就喝了茶。
弘历这里微微摇了摇头,他已经觉察到雍正对此并不满意。
“阿玛,您太勤政了,昨夜一看就没睡好。”
可弘时这时又说了一句。
砰!
突然,雍正把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神情肃然地看向弘时:“朕缺奴才吗?”
弘时被雍正这话给问懵了。
“朕问你,朕缺不缺奴才?”
“回答我!”
雍正随后声音更加雄壮,似有蕴藏着无尽的怒火,以至于最后一句直接以我自称,都不自称朕了。
弘时忙跪了下来:“汗阿玛自然不缺奴才!”
“那你眼巴巴的上来干奴才的活,算怎么回事?”
“朕最不缺的就是奴才!”
“朕缺的是能跟朕一条心的兄弟子侄!”
雍正歇斯底里地叱喝着。
弘历这里暗叹,弘时的献媚又献错了地方,当然,也有可能,他在雍正心里,连献媚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而不是他献的对不对的问题。
不过,弘历心里倒是有些窃喜。
原因无他,弘时刚才的行为像极了他前世遇到的一些人,这一刻,弘时没有献媚成功,反被训斥,自然让他觉得舒爽。
当然,弘历也听得出来,雍正现在的确很烦闷,那句“缺的是跟朕一条心的兄弟子侄”明显是一语双关,既怪弘时没跟他真的一条心,自以为是的做表面功夫根本没用,也怪许多兄弟子侄都不怎么支持他整肃朝纲。
“都起来吧,这种奴才们干的事,不要抢着去做,要孝敬也不是孝敬在这个地方。”
“嗻,谢汗阿玛开恩!”
不过,雍正发泄完后,也没再继续揪着这件小事不放。
而接着,雍正就又对弘时和弘历说:“你们来的正好,有件事,关于织造局的亏空,眼下发现江宁织造曹家的亏空最大!”
“朕跟你们十三叔争论了一夜,你们十三叔执意要朕看在先帝的面上,对曹家补亏空的事,再宽限一段时间,先不治其罪,还为此色变,朕不得不顺从其意。”
“你们说,给曹家宽限几年为好?”
(本章完)
第83章 雍正太偏心弘历了!(第五更)
第83章 雍正太偏心弘历了!(第五更)
弘历因《红楼梦》的缘故,对历史上的曹家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记得,曹家是在雍正五年被整治的,曹家家主曹頫(曹雪芹父亲)下狱,第二年曹家被抄。
所以,弘历觉得提个五年的宽限时间比较合适。
而弘历也明白,雍正既然问他们,按照康熙教给他的帝王术,那就不是真的征询,而是有意甄别他和弘时在处理这种实政上的见识。
弘时这里先开了口:“禀汗阿玛,儿臣以为既是勒补亏空,自然不能太宽,就算是看在先帝和十三叔的情面上,给三年宽限时间,令其筹款补足亏空就够了。”
弘时如此说,是因为,他自思雍正都已经说了为此与老十三争论了许久,也就觉得雍正本心是不希望这么宽的,且想着弘历已经因为给老十说情而受了处分,也就没好为曹家说话。
雍正点首,没有多言,只看向弘历:“你觉得呢?”
“既是十三叔开了口,儿臣以为可以给五年宽限期。”
“何况,汗阿玛既然问儿臣们,那就说明,儿臣们可以为曹家,向汗阿玛讨个恩典,向十三叔卖个好,也聊慰汗玛法的在天之灵。”
弘历说着就笑了笑。
雍正看向弘历,也眉目舒展开来,笑着说:“你都这样说了,朕还能不给他曹家五年?”
弘时不禁瞪大了眼,看向弘历。
弘历抿嘴没笑。
“苏培盛!”
雍正这时唤了一声。
没多久,苏培盛就走了过来。
雍正吩咐说:“拿去内阁,让其明发上谕去江宁,告诉曹家,朕给他们五年时间,补足亏空,但不要想着有怡王给他们庇护,就敷衍塞责,不当回事,五年到后,还不齐亏空,就不仅仅是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怡王一片爱护之心!”
“嗻!”
弘历和弘时这里则在接下来退了下去。
而在离开养心殿后,弘时沉静的很。
弘历主动向他告别,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寡淡。
弘历不禁摇头一笑。
弘时这时的确百思不得其解,他自问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讨雍正的欢心了,在改变自己的形象了,却次次都没有成功。
向雍正献个茶还被训斥一顿,照着雍正的意思回答不能对曹家太宽,结果雍正采纳了弘历的建议,除夕时有意展现自己关心弟弟学业,也被雍正借着弘历的问话指责他是在落弟弟的颜面。
弘时觉得有些心累,更觉得自己这位汗阿玛是明着偏心于弘历。
恰巧。
在弘时回来时,老九胤禟请他去一酒楼密会。
因眼下,以日易月的大丧已经过去,天下释服,私底下可以饮酒吃肉,只不准召妓宿娼,所以,老九才能叫了弘时来酒楼。
而待弘时来到老九相邀的酒楼后,就看见老八也在这里,便向两人都见了礼。
随后,弘时就主动向这两人提起了今日的事。
而接着,弘时就带着不忿说:“八叔,九叔,你们说,侄儿在大位确定以前,没有听汗阿玛的话,就有那么大的错吗?而且,这事就只侄儿一个人的错吗?”
“弘时!”
“不能这么说!”
老八胤禩忙制止了弘时。
弘时似乎差点压制不住内心对雍正的不满,而说:“侄儿就是要说!他要是当初给我透露一点风,表现出半点有意接大位的样子,我何至于那样!”
“弘时!”
老八胤禩再次加重了语气,严肃地看着弘时:“你连八叔的话也不听了吗?!”
弘时这才闭住了嘴。
但老九却在一边看向老八:“八哥,你就让弘时说!”
接着,老九就端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也一脸愤懑说:“弘时没有说错,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哪个儿子会平白无故的不亲近自己阿玛,不听自己阿玛的!”
“他四哥跟自己儿子都这么计较,难怪对我们这些兄弟那么刻薄!”
老九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老八看了老九一眼,微微叹气:“不就是追补亏空严厉了些,这对你老九而言,算什么,你是缺钱的人吗?”
“我是看不惯他那气焰!孙渣济被逼死,盛京礼部侍郎巴济纳被勒令休致,吴尔占被他革去正白旗都统与领侍卫内大臣之职。”
“连老十,他的亲兄弟,都被他逼到去变卖家产了。”
“这哪里是勒补亏空,他分明是报复旧怨,对心向老十四的人穷追猛打!”
老九说到这里就道:“如今还要我把走私的家奴都交出来,明显是要夺我海利!”
老八则在这里看向老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如坦然交出去,或许还能有一丝生路,而不肯交出去,反而连生路也没有,老十只是让四哥难勘,你若不肯,则是在逼四哥对手足下死手啊!”
老九呵呵一笑:“八哥,你不要因为现在他给了你一个亲王和总理王大臣的身份,就处处为他说话。”
说到这里。
老九看向弘时:“弘时,你九叔我也不怕你把这些话去告诉四哥,甚至你九叔我也乐于你去告诉他!因为你九叔我现在认了,海利我不会让,他有本事就先要了我的命,再拿走!”
弘时也颇为诧异。
他没想到,自己这位九叔昨晚与自己汗阿玛谈了后,会情绪这么激动,比他都要激动,也不由得劝道:“九叔,何至于此,汗阿玛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您下手的,毕竟您是手足兄弟!”
“而且,八叔说的也对,您没必要真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得罪我汗阿玛,闹得不愉快。”
“就算我汗阿玛有那个狠心,也不至于在您都主动让利时,还下狠手,我汗阿玛固然不喜欢侄儿,但侄儿觉得八叔也没说错,我汗阿玛不是昏聩之主,而真愿意落个害手足的恶名于世!”
弘时非常理中客的说道。
老八也很赞许地点了点头:“弘时说的是,九弟,你素来仗义疏财,不至于真为此让我大清皇族出现兄弟相残的一幕吧!”
“八哥,我不是不愿意让利,弘时说的道理,我也明白。”
“哪怕四哥要了我这海利,只是为了他自己享乐,我都认了,绝对都让出来,也乐得逍遥自在,做一个闲散王爷!”
“可你知道,他要这海利是做什么吗,他是要从海外大量采购银铜,办银庄,给低息于汉民,让汉人老百姓日子更好过,夺汉人官僚缙绅大户的利!”
“八哥,你说这种情况,我能让吗?”
“我大清是靠什么得的这天下?”
“您清楚,弘时也清楚,就是因为汉人士绅和官僚想一直骑在汉人百姓的头上,在李自成凌虐官绅时,为阻止李自成做第二个严厉的朱元璋,才需要我们入关的,不然他吴三桂干嘛投降?”
“南方干嘛派使臣要与我大清联合剿贼?”
“甚至,为了我大清能坐稳江山,汉人官员孙之獬主动谏言,强烈要求当年多尔衮剃发易服!”
“现在四哥却要开罪汉人士绅,去把汉人百姓当人看。”
“除此之外,你知道他拿了这海利,还打算做什么?他还打算去资助旗人开垦荒地,要旗人自力更生!为的是,不让旗人继续靠圈地而占汉人民田!”
“八哥,他这是比汉人皇帝都要把汉人百姓当人看啊!”
“我都怀疑他还是不是我大清的旗人,还是不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第六更还在写,下午晚点更新哈
(本章完)
第84章 雍正的见识让弘历敬佩(第六更)
第84章 雍正的见识让弘历敬佩(第六更)
老九胤禟这么说后,老八胤禩和弘时都沉默了。
老九见两人都沉默了,尤其是自己素来钦佩的八哥也被自己说的一声不吭。
他也就更加来劲。
“所以,八哥,你不觉得不可笑吗?”
“他居然要做一个真正为天下各族做主的中国皇帝!”
“很多汉人的皇帝都没敢这样想,他一个满人皇帝居然敢这样想,真的,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因为,就连汗阿玛,在位时,也没敢这样想过。”
“而他,真可谓是天真至极!一个各族真和谐的大清,那还是大清吗?”
“他这是造反,是要亡我大清国!”
“不只是我们满人会这么想,汉人士绅肯定也会这么想!”
“不然,汉人士绅也不会甘于在我们面前俯首贴耳,帮着我们镇压反清复明的势力!”
老九说到这里就再次问着老八:“八哥,你说是不是?”
老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给自己灌了一杯酒,而神情严肃地说:“四哥面冷心热,本质上更有仁善之心,所以才会欲行天下之善,但这样的确也坏了我大清的根基。”
“九弟没有说错,我大清能入主中原,一是旗人能居汉人之上,二是我们能助汉人士大夫永远居于汉人百姓之上,使汉人百姓造不了反,乱不了礼。”
“他要让汉人百姓日子好过,实现真正的满汉乃至天下各族一家亲和,那我大清统治的根基就没了!”
接着,老八就又说道:“我会好好劝劝四哥的。”
然后,老八又看向弘时:“弘时,今日这些话,你最好还是不要给你汗阿玛说,四哥的性格,你也清楚,何况他现在对你有成见,你一说,他反而容易怪罪你在从中挑拨你汗阿玛和叔伯们的关系。”
弘时不禁一颤,随即起身拱手:“八叔提醒的是,侄儿绝对一个字也不说!”
“有什么说不得的。”
“无非是要命一条!”
老九却不赞同,而依旧说着滚刀肉一样的话。
接着。
老九还直接从袖中拿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契书来,啪的一声,豪气地拍在了弘时面前:“弘时,这个你拿去!”
“这是你九叔我在广州的两处商行的分殳契书,如今赠给你。”
分殳即分股,是明中后期开始出现的一种商业活动形式。
如今清朝也依旧存在这种情况。
毕竟,大清起家就与晋商有关。
而这对弘时而言,自然很是意外。
弘时一时甚至不敢去接,只震惊不已地看着老九:“九叔,这如何使得,您在广州的一处商行,谁不知道最少也要一年进个几十万两银子!”
“给你,总比让四哥得了去,把这白的银子给那些汉人中的贱民要强!”
老九有些醉意地挥了挥手:“你拿去!”
老八这时把契书拿了回来,揣入了老九的衣袖里:“那怎么能行,不要觉得四哥不清楚你九弟有多少产业,你今日敢随便散出去,他就敢对你更加不讲情面。”
“老九,没必要激怒四哥!”
老八随后也沉重地说了一句。
老九则又伸手从衣襟里摸了摸,掏出一张会票来,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八哥你会阻止。”
啪!
接着,老九就把会票也往桌子上一拍,而摇晃着手和脑袋对老八说:“那我直接给钱总行了吧?”
“弘时,把这十万两的会票拿去,这是九叔我专门带来给你的,你不要这契书,就得要这会票。”
老九回头对弘时说道。
弘时则讪笑说:“九叔,你没必要给侄儿这些,侄儿估计着是没希望争过弘历的,您就别白在侄儿身上心思了。”
“我不是为支持你争大位给你的,我就只是因为你是我侄儿给你的。”
“你九叔我现在不图别的,只图一个快活!”
老九胤禟挥了挥手。
接着,老九又指了弘时一下:“我不但给你一大笔钱,我还要给弘历、弘昼一大笔钱。”
“我就不相信,他四哥还能抄自己儿子的家!把我撒出去的钱,从他儿子的家里抄走,去补贴那些汉人贱民!”
弘时依旧不敢拿,只看向老八。
老八这时面色越来越不好:“九弟,你喝醉了!”
“我没醉!”
老九摆手,接着就揪住了弘时:“你收不收,不收就不给你九叔我面子!”
弘时继续眼巴巴地看向老八。
他心里倒是很想拿,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拿。
而老八这时倒点了点头。
弘时也就忙拿了过去,而对老九讪笑说:“九叔,我拿了!”
“这才对!”
老九松开了弘时,而喜笑颜开起来,随即就又自酙自乐说:“四哥他对汉人大方,我不一样,我偏偏只对咱满人大方,尤其是咱爱新觉罗家的人大方!”
……
……
“朕不是对汉人大方,朕是为了大清社稷,不得不这样做!”
“不把大清变成全天下人的大清,那大清亡不亡就会跟天下人无关!”
“十三弟、十六弟,你们刚才说,怕这样会让大清反而没了根基,可我大清的根基能一直存在吗?”
“我大清的根基本身就一直在腐朽堕落!”
“再这样下去,我们拿什么让汉人士绅继续认你们为主?将来,八旗子弟全堕落后,他们抛弃你们,肯定不会比抛弃朱家更犹豫!”
养心殿。
雍正也设小席,在东暖阁的楼上,宴请着老十三和老十六,还以家宴为名,让弘历作陪,给两位叔父酙酒,但其实也是想让弘历听听他内心的想法,同时不让别的人靠近。
自昨晚与老九洽谈不愉快,又加上近来补亏空这事惹得物议汹涌后,雍正也不得不对自己人做一做工作,尤其是宗室中与他最亲近的老十三和老十六。
所以,雍正也就在这时,对老十三和老十六说起这样做的理由来。
而雍正在说到如果大清的八旗子弟再这样堕落下去,会被汉人士绅像抛弃朱家一样抛弃时,还特地指了一下景山方向:“别忘了,崇祯自缢的那棵歪脖子树还在呢!”
然后,雍正看着老十三和老十六:“难道,你们也想我爱新觉罗家的人,有一天也吊死在那里,然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吗?!”
“他们给崇祯这位汉人皇帝都没多少体面,将来我大清要是亡了,能给我们爱新觉罗家多少?!”
雍正激动地问后,老十三和老十六皆沉默不语。
弘历也认真地看着雍正,为雍正倒了一杯酒,有意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知道后面历史的他,相信雍正说的是对的,且为此给雍正又倒了一杯酒。
“而且,你们应该清楚,我大清入关后所造杀孽太重!”
“所以,让各族百姓日子好过,至少是在为我大清积德,偿还入关之初欠下的血债!若干代后,就算大清要亡,那也是不得不亡!”
“那样,天下人还能念着点你的贡献,给我爱新觉罗家子孙一点体面!”
雍正继续声情并茂地说了起来,可谓掷地有声。
雍正这里,说后又喝了一杯酒,接着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如果,一直把自己当外人,不肯真的致力于各族一统,而成新族,皆为同胞,人家只会连你根都不留,老家都不让你回!”
“还会把天下衰败、礼崩乐坏的责任,都算在我爱新觉罗家头上,尤其是那些汉人士大夫!”
“他们会为了洗刷他们祖宗的罪孽,把他们祖宗的罪孽,以及他们自己在百姓身上作的孽,也毫不犹豫地都算在我爱新觉罗的头上!”
“当年,他们怎么把罪算在朱家头上,就会怎么算在我们头上,而且还更好算!”
弘历禁不住要为雍正叫好!
知道后来历史的他,很清楚雍正此刻所说的不是大放厥词,而是对未来的真正洞见!
历史上,百姓从作壁上观不在乎大清怎么样,到为灭洋扶清,再到为推翻帝制反清,就是因为对清王朝彻底失望。
而雍正说到这里,就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可他老九偏偏不理解,还在我面前傲慢无礼地直接席地而坐,说今日要么直接把他下大狱处死,要么就别想让他主动交出海利!”
“这是一个宗室贵胄所能说出来的话吗?”
(本章完)
第85章 雍正给弘历的惊喜
第85章 雍正给弘历的惊喜
老十三和老十六连酒都没喝,依旧一声不吭,低垂着头。
弘历明白,这不能怪他们。
除非是他这种来自后世的人,不然,作为清朝贵胄子弟的他们,很难接受乃至理解雍正这种想法。
要知道,历史上,地主官僚为救大清,即便是整洋务运动,满洲贵族里除恭亲王这些少数人外,大部分满洲贵族,连洋务运动提倡的“中体西用”变法主张,也是不支持的。
而他们能保持沉默,不挥袖而去,已经说明他们内心有所认同了,只是可能主观上还在抗拒,也或者说,还在思考这样对还是不对。
弘历却有些怜悯雍正。
因为他清楚,雍正注定会是这条路上,最孤独的人。
无论如何,现在谈新的民族意识,谈各族皆是中国之民的时候还早。
在现在,一个满人皇帝,想让这个多民族帝国真正统合为一族,是真的在违拗天下地主意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是在强行给自己上难度。
很可能,会里外不是人。
满汉官僚地主都会反感他。
何况,雍正内政虽然还不错,但军事上却有跟校长一样的毛病。
所以,他完成的效果,还会不如成了天可汗的唐太宗。
毕竟,唐太宗是真全能。
不过,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雍正全能,其实也实现不了他想让大清国祚永久的目的。
即便大清将来有人愿意君主立宪。
可历史已经证明,大清就不可能君主立宪成功。
没办法,这片土地上的地主官僚势力太强大了。
满蒙权贵和汉人地主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特权,真让立宪制的大清人人平等。
而只靠帝王个人能力,也实在难以抗衡这么庞大的地主官僚势力。
何况,帝制本身还不能保证每一代皇帝都足够英明。
所以,在西方已经迎头赶上的背景下,不全部铲除地主阶层,实现不了新中华的崛起。
这是客观事实,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历史上,慈禧也算精明,也避免不了这一切。
帝制在这片土地上的确已经进入了死胡同。
即便满清在努力修正历史上历朝历代存在的所有问题,也改变不了整个帝制要被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所抛弃的命运。
别说满人,历史上,连汉人精英想复辟帝制都成了黄粱一梦。
而弘历清楚的是,也正因为地主势力强大,所以历史上的大清皇族结局也没那么惨。
毕竟,保皇派是不少的,包括汉人士绅中,不少也愿意为大清效忠。
连大才子王国维都心心念念着大清,乃铁杆的保皇党。
别的人请他去清华任教,他不肯,还是溥仪劝了他后,他才以遵从皇命为由去了清华。
可见,信仰君命乃天道的人,即便到清末也有不少。
所以,由于各种原因,地理上以南北为区分的新旧势力会最终为了大局而和谈。
那样,被旧势力大地主拥护,而不在乎族别的爱新觉罗家会没那么没体面,至少不用像崇祯一样吊死在煤山上。
但他不会对雍正说这些,也支持雍正做这样的努力。
对他而言,雍正这样做的最终结局如何?不重要!
重要的是,雍正这样做是既缓和民族矛盾,也缓和阶级矛盾,利于他将来当皇帝后当一个更畅意更安逸的皇帝。
总之,雍正这样做的贡献,可能对大清本身而言,不会改变其结局,只会延长其国祚,但对弘历自己和整个多民族统一帝国将来融合成新族而言,确实有意义。
所以,弘历愿意看见雍正多做一些这样有意义的事,而他将来,也能以此为基础,为将来的新多民族国度打一一个更好的基础。
毕竟,他是来自后世的人,会不自觉的为将来新中华考虑。
……
……
“四哥,你说的对,我大清立国之初,所造的杀孽太重!”
“既是私下里几个兄弟子侄说心里话,我老十三也不为祖宗们遮掩。”
“我爱新觉罗家要坐稳江山,是得立些大功大德,最好是汉人王朝都没敢做的事,也能做几件。”
胤祥最后还是开了口,一手拿着酒杯,看了看楼外的朱阁宫墙。
而胤祥说后就喝了一口,看向雍正:“可我还是那句话,这样一来,四哥你自己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我自己无所谓!”
雍正摆手,看向了胤禄。
胤禄双手捏着酒杯,咬牙站起身来:“四哥,没什么说的,你无论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何况,我是汉家女子生的皇子,也愿意支持四哥这么做。”
雍正颔首。
不过,雍正没有问坐在这里的弘历,只在胤祥和胤禄由弘历送着离开后,他才立于楼阁上,问着弘历:“你是怎么想的?”
“阿玛,儿臣是支持你的。”
“儿臣就等您的内务府官办银庄出现,儿臣好为自己的佐领贷款,兴其旗产!”
“另外,儿臣请求,阿玛改制归改制,别坏了我大清武功。”
弘历这时回答了雍正,也暗示雍正,他将来也要立大功,但他的立大功会以对外为主。
他相信,雍正改制后,只要还想维持大清这个帝制王朝的根本秩序,大清内政方面就没多少可改的了,再改就真的只有自己革自己的命了。
雍正明白弘历的意思,所以笑了笑,就点了点头:“好!而且,阿玛现在就给你承诺,在整兵备战上,发展自己的旗产上,你想怎样就怎样!”
“谢阿玛!”
弘历心里大喜,忙拱手致谢。
雍正则笑着说:“先别急着谢,还有一件事,你去办吧。”
“请阿玛吩咐。”
弘历忙拱手请旨。
雍正道:“朕给你准备了一笔钱,放在东暖阁宝座所对几案上的匣子里,你拿了去户部替你的十叔把欠国库的借款还了,以你自己的名义,然后拿着凭据去把你十叔劝回来。”
“嗻!”
“儿臣这就去!”
弘历心里更加开心。
坦白讲,不管雍正对别人多刻薄,但对他的确是无微不至,主动给他喂对权势王公雪中送炭的机会。
在很多宗室都不帮助老十的时候,弘历自己去帮老十还款,无疑会很收老十的心,也会让很多同情老十的宗室对他产生好感的。
明显雍正不想在这个时候去与宗室王公妥协,去博宗室王公的好感,但是愿意让弘历去的。
弘历也就拿了一沓会票去户部还了款,然后就往护国寺走去。
而在去护国寺的路上,弘历倒是遇见一起纠纷,有一群壮汉正在暴揍地上的几个商贩,这几个商贩所贩卖的货物也倒了一地。
有个太监正坐在对面的茶楼上,叼着烟斗,用公鸭嗓大声叫骂:“给我往死里打,不打死个人,他还会继续欠摊费!”
弘历这时给李玉递了眼色。
李玉这时打马向前,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在我们四爷面前弄动静!”
“住手!”
这茶楼上的太监忙喊了一声,就立即跑了下来,跪在弘历面前:“奴才是九爷门下太监何玉柱,不知四爷今日要路过这里,坏了四爷的观瞻,奴才有罪!”
“让他们滚开!别耽误我办正事!”
弘历吩咐了一声。
何玉柱答应了一声,就挥手让他手底下的人都走开了。
而那些被打的商贩倒因此捡回一条命。
弘历知道,老九底下的人惯爱在商业上兼并产业、扩张利益,也收养了不少商贾当门客,所以有人仗着他的势力欺行霸市的情况也不少。
而他也懒得亲自出马,因为他眼下是最清楚老九即将因为不肯让利而被雍正收拾的人。
老九手底下的爪牙,会最先逃不过雍正的处置。
御史言官会很快就要把老九门人的罪,不管大小,一股脑地往上报。
弘历只在来到护国寺见到老十后,才下了马,朝老十这里走了来,向老十扎千请安:“十叔!”
(本章完)
第86章 老十被弘历感动,雍正抄家
第86章 老十被弘历感动,雍正抄家
老十没想到弘历会出现。
但这段时间,他因为没一个宗亲愿意帮他,来见他也只是替他鸣不平或者劝他,所以,他对自己的兄弟子侄也有失望,而心情并不怎么好。
现在,他见弘历来,也以为弘历只带着一张嘴来,也就依旧板着个脸,神色不悦地瞅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侄儿来请您回去。”
弘历回道。
老十听后,呵呵冷笑,接着就直接席地坐下。
然后,他还把刻意穿在身上的一件有补丁的布马褂,往腹里一扯:“我不回去!我还欠着国库的银子,不把家产卖完,还了国库的银子,回去等着继续挨皇上四哥的骂吗?!”
“老少爷们,都来看一看,瞧一瞧耶,这些都是上等的瓷器漆器……”
老十接下来还故意当着弘历的面,亲自吆喝了起来。
“十叔,侄儿已经替您还了。”
弘历这时把户部给的凭据拿了来,递到了老十面前。
老十住了嘴,愣了片刻。
随后,老十就把凭据拿了过来,问着弘历:“谁让你还的?”
“我自己想替十叔还,没谁让。”
弘历笑着回道。
老十又问弘历:“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有借的,也有昔日攒的。”
弘历回道。
老十听后抿了嘴,站起身来。
突然,老十抱住了弘历,拍了拍弘历肩膀:“好侄子!你今日的情义,十叔我记一辈子!”
弘历心里自是高兴,也在老十含泪松开他后,再次作揖:“十叔,看在侄儿的份上,回吧!”
“堂堂郡王在这大街上卖货,也的确不像话,丢的是我大清皇族的脸,也丢先帝的脸。”
“有心人听了去,只怕还会故意说我大清真的被汗玛法治理的国困民穷,给新帝留了个烂摊子,连他的十儿子都上市卖货了。”
弘历这么说后,老十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弘历的肩膀,说:“走吧,也就你弘历,愿意帮你十叔一把!”
“十叔有难,侄儿自然得办。”
“毕竟前年除夕,十叔也没有因为更十四叔亲近,就不给侄儿做主不是?”
弘历笑着问道。
老十摆手:“不说这些了,去十叔家里坐坐,十叔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那就叨扰十叔了。”
“你我叔侄说这些做什么!”
老十接着就拉着弘历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去。
而老十的家奴们也都立即跟了来,各个扛着许多家具瓷器,一路上,惹得行人纷纷侧目且议论起来。
“那是四阿哥!看来还是四阿哥把他这个十叔放在心上啊!”
“也有可能还是四阿哥顾全大体,没想让市井百姓继续看我们宗室的笑话。”
“四阿哥仁厚啊,听说先帝就是因为四阿哥才传位于当今皇上的。”
……
在许多旗人纷纷议论中,弘历则提醒老十:“十叔,您这件马褂还是脱了吧,别留个叫子王爷的名声。”
老十哈哈了两声,就果断脱了马褂,换上了一件苏绸做的马甲来。
而接下来,弘历就跟老十进了他的王府,且派人回宫请了假。
在弘历去老十家里做客时,巡城御史莫尔洪参劾何玉柱欺行霸市、打死人命的奏折也急递进了宫里。
按理,莫尔洪一个御史,是不敢弹劾何玉柱这种背后有老九撑腰的太监的。
但莫尔洪现在敢弹劾何玉柱,自然是因为雍正提前让人给他打了招呼。
而何玉柱才从与老八、弘时聚会回来的老九这里收到通知,让他收敛一些,不要再在京师行凶胡来。
所以,何玉柱也就还是在今日给御史制造了把柄,这个把柄就是弘历来时看见的那一幕。
雍正收到莫尔洪的奏折后,自然大怒,直接朱批让步兵统领衙门把何玉柱缉拿抄家,令法司会审其所制造的人命案!
当弘历从老十的王府出来时,就正看见一大批兵丁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把一些酒楼店铺都包围了起来。
没多久,弘历也就在让身边人打听后,知道了这事。
“自作孽,不可活呀!”
弘历为此暗自感叹了一声,就回了宫。
弘历在回宫时,就听见养心殿外,传来了雍正和老九的争吵声。
他对此不禁微微一笑,暗想这老九消息也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雍正要拿他的人下手。
“朕没办法!”
“但凡九弟你心里还有我爱新觉罗的基业,还有先帝,还有你的宜妃母,就该主动将你手底下那些为非作歹的家奴门客交出来!”
“朕现在收拾他们,合乎天理国法,你没资格在这里跟朕吵!”
弘历听到雍正这些话,不由得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雍正到底是雍正,就是爱解释,哪怕已经决定要掀桌子,也要在这个时候解释一下。
弘历则听老九接下来也大声说:“那好,四哥你索性将我一并抓了,他们要有罪,那我肯定是第一个主使,要杀头抄家,也是要先杀我的头,先抄我的家!”
很明显,老九不领情。
“你别以为朕不敢!”
弘历这时又听见雍正说了一句。
老九这时笑着道:“你倒是下旨啊!”
“朕看在先帝和宜妃母的面上,先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去见宜妃,听听她的意思!”
雍正说道。
弘历估摸着老九马上要出来,就直接先疾步进了咸和右门,然后就躲在门后,看见老九的确朝后宫疾步走去,脸上泛着绿光,两拳头捏得很紧。
弘历不知道这一世,雍正会怎么处置老九。
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两兄弟在利益和主张上已经产生了根本分歧,是不可能善始善终的。
当弘历来向雍正请安时,就见雍正依旧面色阴冷。
“阿玛!”
弘历还特地先唤了一声。
雍正则道:“你九叔的事,都知道了?”
弘历点头:“都知道了。”
“冥顽不化,不到黄河心不死!”
雍正愤然说了一句,明显心里还是有火。
弘历也主动问雍正:“那阿玛打算怎么处置他?”
“本想让他去西宁,借年羹尧的手,让他战死沙场。”
雍正似乎有意让弘历知道作为皇帝该有狠辣劲,所以直接把心里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
接着,雍正又叹气说:“但你十三叔说的对,这次好在你十四叔没跟他搅合在一起,对他太狠,反而刺激了你十四叔也跟着闹,也就打算先让他去为先帝守陵自省!”
弘历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但弘历清楚的是,雍正处置胤禟的力度比历史上的力度稍微轻了些。
历史上,雍正是直接就在雍正元年要胤禟去西北,要让胤禟死在西北的。
这一世,由于德妃被弘历画饼忽悠住的缘故,使得后宫没有跟雍正为难,让雍正跟自己兄弟们的隔阂还没彻底加剧,也没让雍正不再顾忌后宫先帝诸妃嫔的感受。
而且老十四也因为德妃没闹,而跟着没有大闹。
所以,雍正也就没有一开始就决定老九下死手。
但两人的根本矛盾还存在,老九这一世想善始善终从根本上来说,很难!
因为老九不是傻子,要能妥协肯定早妥协了。
在这事后不久,雍正就收到了抄何玉柱的结果,还为此在弘历来时,将写有抄家结果的奏折丢给了弘历:“你也看看你九叔的这些家奴偷了多少国帑民财!”
“他的一个太监都偷这么多国帑民财,他居然还要放任他的家奴门客胡来!”
弘历结果奏折瞅了起来,只见上面写了许多数目。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金银就合计价值就有七十多万两白银。
而他也从雍正的话语中,听得出来,雍正明显因此对抄家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毕竟,抄家比勒补亏空划算多了!
关键是,还没有副作用,因为抄家太狠,不用担心像逼迫官员还亏空太狠一样,会导致官员转移压力给底下的百姓。
(本章完)
第87章 白捡个铁帽子亲王当
第87章 白捡个铁帽子亲王当
次日。
因宗人府题奏,庄亲王博果铎薨逝无嗣,且言:其所袭乃承泽王硕塞之王爵,承泽王系太宗皇帝之子、世祖皇帝亲兄,与皇上甚近,理应由先帝之子承袭。
于是,雍正下旨言:朕奏请于皇太后同意,奉懿旨令十六阿哥胤禄承袭,胤禄著袭庄亲王,以酬其大丧时肃护宫禁、使先帝停灵顺遂之功。
而惠郡王博翁果诺之孙球琳,著封为多罗贝勒。
将惠郡王原有佐领属下人等,俱给与。
同时,雍正也下谕旨说:在大丧期间,肃护宫禁有功者,亦有胤禧与弘历。
故胤禧授固山贝子,赐蒋养房胡同西侧房地,令内务府为其建贝子第。
弘历晋多罗贝勒。
弘历在收到此旨后,微微咧了一下嘴。
他就知道,他与胤禧一起跟着胤禄肃护宫禁,会得到一个升爵的机会。
雍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对在大行皇帝大丧期间做事的人给与奖掖。
只是,他因为已经在康熙朝得爵贝子的缘故,也就能晋为贝勒。
而胤禧因为是首次授爵,且年岁也不大,还未成年,也还被雍正养在后宫,所以就先只授为贝子。
至于胤禄直接授予亲王,倒是没有让弘历多奇怪。
他知道,雍正不可能薄待老十六!
毕竟,他的兄弟里,除了老十三,就是老十六跟他最亲,也最听他的话。
当然!
弘历也清楚,雍正让老十六继嗣庄亲王的爵位,也不仅仅是老十六在他心中地位特殊,以及他对自己人从来不吝啬名器,更有政治上的考虑。
因为庄亲王是镶蓝旗最大的大旗主!
老十六继嗣庄亲王的爵位,就等于成了镶蓝旗的旗主。
这等于雍正变相把镶蓝旗的大旗主变成了自己人,这是利于他的皇权集中的。
当然,宗人府说庄亲王无嗣,其爵位应该由康熙的儿子继承,理由是庄亲王与顺治皇帝的关系很近。
这纯属就是宗人府在雍正授意后找的理由了。
因为皇族跟庄亲王博果铎关系再近,也没有庄亲王弟弟博翁果诺的后人跟庄亲王近啊。
毕竟,要是只论才薨逝的庄亲王博果铎之亲疏的话,博翁果诺和庄亲王博果铎才是亲兄弟。
但皇帝都赞成了宗人府所言,谁还敢明着反对?
所以,胤禄也就白捡了个铁帽子亲王。
不过,为了平衡舆论,让博果铎弟弟这一支心里好受些,雍正还是将博果铎的侄孙封了多罗贝勒的爵位,让其继续做小旗主。
无论如何,对于弘历而言,他自己现在也算是跟着升了爵,成了贝勒。
但让他感叹的是,雍正对弘时的确还没有改变看法的意思,因为如历史上一样,他这个做弟弟的都贝勒了,而弘时居然还没被给予爵位!
而按照规定,贝勒出行可以带三十人组成的仪仗,居住则可以居住有五间房的正殿。
但现在,弘历还居住在宫内,所以也就还谈不上新宅邸的建造,出门的时候也很少。
对现在的他来说,升为贝勒,最大的益处就是俸禄增加不少,然后,在遇到除了郡王以上的人外,不用回避让路。
相反,更多的王公大臣,即贝子与贝子以下的,要给他让路。
转眼就到了雍正元年的五月,京师迎来了她的夏日。
而雍正也在这个炎炎夏日的一天,下达了一道谕旨,以边外有辽阔地方可以开垦田亩为由,要总理王大臣等,会同兵部详议将京城无产业旗丁,移驻边外屯垦自种。
这道旨意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因为这意味着,要打破旗人不能种地的祖制!
更意味着,雍正是真的在践行自己宁肯让日益增长的旗人们自力更生,也不再让其拖累朝廷财政,也拖累汉人百姓的主张。
许多旗主与佐领乃至只想过悠闲日子的旗人们因此着了慌,而纷纷抨击起这新政来。
一处茶楼上。
好些一起照往常一般,来这里喝茶,聊天,打牌,斗蛐蛐,耍鸟的旗人们,因此就炸窝一般聊了起来。
“这是谁出的鬼主意啊,让我们旗人去种地,祖宗的成法还要不要啊!”
这时,一叫常觉的旗人就先说了一句。
“就是!”
而另一位叫德宝和的旗人也跟着附和,还说道:
“打我爷爷那辈跟着世祖爷从龙入关起,就把我该干的活都干完了!如今要我去种地,那我爷爷不是白跟着入关了吗?”
“我大清立国后就定的规矩,旗人打仗流血,汉人种田交税,这是不能变的国本!”
“前明怎么没的?”
“就是他们没整清楚国本,让军户既打仗又种田,结果没谁愿意当军户了,宁肯投献大户当户下家奴,也不为国征战。”
“谁提出这样的策略,谁就是在挖我大清根基,谁就是我大清的奸臣!”
“这个人当斩!”
这时,更有旗人附和起来。
但又有一位旗人起身说:“但我听说,是皇上拿定的主意。”
“皇上?”
众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一脸恐慌不已,或面面相觑起来。
突然!
“皇上也不能这样干啊!”
一老人的声音传了来。
众人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人走了进来。
许多旗人都认识此人,也就忙喊了一声:“哎哟,原来是九爷府上的何大爷,何大爷,您吉祥。”
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一直为老九奔走的旗人里,主要是何图,而不是某电视剧里那大。
不过,何图是满洲旗人,倒不是汉人。
而也是老九身边人的何玉柱则只是一位太监。
何图身上捐着一个同知,平素主要任务就是替胤禟在中层旗人间煽动消息。
这时,何图在众人行礼后,就让礼走了过来,坐在一侧说:“你们刚才没说错,这旗人不种田、不经商,是祖制,只要是祖制,他就不能变,前明灭亡就是灭亡在擅动祖制!”
“您说的是。”
这些旗人跟着附和起来。
何图又道:“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如今这位万岁爷,不但抄了九爷门下何老爷的家,还把庄亲王的爵位夺了去给了十六爷。”
“嘿!这绝户怎么也轮不着由十六爷来吃呀,我记得庄老亲王是有侄孙的!”
这时,常觉忍不住说了一句。
德宝和等人也议论了起来。
何图点头道:“是这个理,可皇上要夺旗分给自己人,而这么做,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他也不能在国事上乱来啊!你们说,这祖制是能动的吗?”
众人摇头,纷纷说不是。
“我们还听说,如今这位皇上就是因为喜怒不定、容易任性,所以先帝不喜。”
何图又说了一句。
“是吗,那先帝为何还传大位给当今皇上?”
这时,有人忍不住问了起来。
何图则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先帝本来是没打算传大位给当今这位爷的!”
“那是给谁?”
有好奇心大到不怕没命的旗人先问了一句。
何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起身走到桌旁,蘸取茶水写了个“十四”,且说:“原是传给这位爷的。”
许多人因而颔首,觉得有些道理。
“那后来为何是如今这位爷呢?”
何图笑了笑说:“原因是先帝驾崩太快,等不及十四爷回京,只好让如今这位爷做了皇帝,所以才会出现如今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让庄亲王的爵位归于皇族,让旗人去种地,还有前面逼得十爷去护国寺叫卖的事。”
“唉,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就算知道了,一肚子的怨气,又不能改变什么。”
这时,又有人颇为无奈地插了嘴。
何图道:“虽然我们不能做什么,但眼下要召开八旗旗务会议,如果有大半旗主老爷要对抗,说皇上这是违背祖制,当服从八旗共议决策,我们就当老老实实配合上面的旗主老爷们,不能真答应朝廷去种地啊!”
“也对!”
“我们配合旗主老爷们就是,才不去种什么鸟地!”
旗人们纷纷附和起来。
因为让旗人种地,涉及旗务,所以的确需要八旗旗主们共议。
所以,廷议时,弘历作为小旗主也有幸和许多大小旗主一起,参加了这次会议。
议会的地点,选在了内阁。
总理王大臣胤禩主持。
当弘历来到内阁时,虽然他是年纪最小的旗主,许多旗主不是亲王就是郡王,但因为身份特殊,对他都还非常客气热情。
平郡王纳尔苏更是朝他走来大拜作揖:“多谢堂叔为小侄妻家求得皇恩,让小侄妻家有五年宽限!”
(本章完)
第88章 八旗旗主畏惧皇权?(加更,求月票)
第88章 八旗旗主畏惧皇权?(加更,求月票)
弘历知道,镶红旗的旗主纳尔苏是努尔哈赤之孙岳托之后,也是曹寅的女婿,其嫡福晋正是曹佳氏。
而据他所闻,有一种说法是,这曹佳氏就是《红楼梦》中元妃的原型。
只是,纳尔苏在宗室中辈分很矮,所以在弘历面前以小侄自称。
当然,如果按国礼,纳尔苏作为郡王,是不需要给他弘历先行礼的,弘历反而要对他恭敬一些。
但如纳尔苏所言,弘历为曹家求得了五年宽限的时间,所以纳尔苏也就需要向弘历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也借此机会跟弘历这位炙手可热的四皇子套个近乎。
不过,纳尔苏也的确很在乎曹家,这主要是因为他与曹佳氏的感情还不错。
曹佳氏为纳尔苏生有四子,其长子福彭,被教的很有出息,非大多数堕落的八旗子弟可比,后来很受雍正信任,曾在雍正晚年任定边大将军。
弘历扶起了纳尔苏,笑着说:“平郡王不必如此。”
而弘历在扶起纳尔苏时,却瞅见,贝勒苏努正在朝纳尔苏侧目而视,且微微撇嘴,似乎鄙夷纳尔苏不顾郡王体面,对自己这位四皇子过于谦恭。
苏努这时也注意到弘历在看他,便也在平郡王去和裕亲王保泰说话时,就走过来拱手微微晃了一下:“四贝勒。”
弘历回了一礼:“请堂玛法大安!”
与纳尔苏辈分矮不同,苏努的辈分则很高,比雍正都还要高一辈,在爱新觉罗家族中,与康熙同辈,所以,弘历得称他为堂玛法。
苏努扶起弘历,笑着说:“久闻四贝勒仁厚,不但为江宁曹家求得补亏空宽限五年的皇恩,还助敦郡王还清了欠款,可见,四贝勒果然有先帝遗风。”
弘历听的出来,这苏努虽说是在称赞自己,但也暗含着对雍正的不满。
自己像先帝,那意思是当今皇上不像先帝了?要不然,给曹家宽限五年和帮老十还欠款,也不用儿子来做。
弘历只是笑了笑,说了一下“堂玛法过奖”。
而苏努则继续问着弘历:“只是不知四贝勒对眼下皇上要京师无产旗人去边外屯垦种地的事怎么看?”
“我来更想听听堂玛法和诸位王伯王叔的高见。”
在苏努这么问后,许多旗主都看了过来,连裕亲王也都看了过来,但弘历只回了这么一句,没有多言。
他才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主张说出来。
因为,他要是说反对,这些人肯定要说,你们看,连先帝看重的弘历都反对,他要是支持,他们就会先追问他为何轻视祖制。
所以,弘历干脆装憨,陪着笑脸,不透露半点主张。
众人皆惊呆在原地。
老八倒是微微一笑,与裕亲王保泰对视了一眼。
苏努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语。
而弘历说后,见胤禄来了,就忙撇下苏努,朝胤禄扎千:“给十六叔请安!”
“起吧!”
老十六胤禄朝弘历笑了笑。
而苏努却在胤禄来时转身要走,没有要见礼的意思。
但清朝旗人现在是很讲究礼仪规矩的。
苏努作为贝勒,见了亲王的老十六直接转身走开,往轻点说是对亲王傲慢无礼,往重了说是对皇上不满。
当然,弘历能猜到的原因是,这苏努应该是跟一些王公一样,不满庄亲王的爵位落在了胤禄头上。
可他们又不敢直接对雍正表示不满,就只能在胤禄面前表现一下心中不快。
胤禄这时见此也红了脸,拳头紧握。
他知道,很多宗室不满他继承庄亲王爵位,但雍正已经告诉他,他必须继承,只有这样才能让雍正这个皇帝当的更稳。
所以,胤禄选择了接受,且知道,他不管内心再不好意思,明面上也得要求所有人接受他是庄亲王。
弘历也清楚。
所以,他不想雍正知道后,对自己不积极维护礼道的行为失望,再加上,他觉得苏努这种人的脾气也该被治一治,居然敢当面让他这个皇四子为难。
于是。
弘历这时先立即走过去拦住了苏努:“堂玛法,您是贝勒,当向十六叔见礼请安!”
苏努一怔。
“堂玛法,您想做一个无礼之人吗?!”
弘历接着又沉声质问了苏努一句。
苏努顿时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在原地抿嘴良久。
最后,苏努不得不咬牙转身,向老十六扎了一个千:“给庄亲王请安!”
“罢了!”
胤禄则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往前走了去,且很赞许地看了弘历一眼,而拉着弘历往前面走去,低声笑着说:
“你刚刚出来说话,比我亲自说合适,我若是直接要求苏努,倒会被这些不满四哥的大小旗主又要加一条恃贵而骄的罪。”
“你弘历总是不会让人失望,知道该维护礼道皇权的时候就知道维护!”
弘历回答道:“这原是侄儿应做的,身为读书人,岂能不护礼?”
胤禩这时也走了过来:“弘历说的对,礼不可废。”
胤禩说着就看向苏努,笑着说:“堂叔,您不能因为更喜欢跟洋人打交道,就不讲我们大清的礼呀!”
“廉亲王责备的是,多亏四贝勒提醒。”
苏努讪笑着回了一句,也神色复杂地看了弘历一眼。
而胤禩接下来则跟老十六聊了起来。
不过,没多久,胤禩还是更多的和保泰、苏努这些待在一起。
苏努也在与胤禩单独相处时,则对胤禩低声叹气:“廉亲王,老朽虽然久闻这四阿哥年少聪慧,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利害,老朽一把年纪,也会在他面前丢了面。”
“堂叔,您不要只觉得我们这位新四阿哥,真的只是一仁厚谦和的少年郎。”
胤禩也笑着回了一句。
没一会儿,怡亲王老十三和敦郡王老十等旗主也都到了。
且说,康熙当皇帝的后三十年,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分原旗主们的权,把很多旗主都变成了自己的皇子皇孙。
所以,旗务会议时,许多皇子皇孙都出席,廉亲王、怡亲王、敦郡王这些皇族之人,甚至还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而胤禄因为如今成为了庄亲王,一下子成为镶蓝旗大旗主,也坐得比较前面,甚至坐在了胤的前面。
如今大清的旗权是由各旗都统和大小旗主共同议定、相互监督,但主要权力已归于都统,因为都统由皇帝任命,向皇帝负责,更受皇帝信任。
所以,让底下那些希望旗主们能对抗一下的旗人失望的是,会议旗人屯垦时,各旗旗主也没敢明着反对。
谁也不想由于自己明着反对,被皇帝任命的都统给联合旗内其他旗主,吞其旗产。
弘历这种小旗主更不会提什么意见,只是走个过场看看。
雍正让总理王大臣会同兵部与都统、各旗旗主商量的旗人屯垦事很快就予以题奏进言,请先抽无产旗人八百丁去边外屯垦,且将这些边外屯垦地设为热河厅,设满洲理事同知一员,掌旗民事务。
虽然在题奏上是八百丁,但实际上是八百户。
毕竟,旗丁都会携家带口过去。
而雍正也在收到题奏时,知道了会议的情况,也知道弘历指出苏努失礼的事。
为此,雍正将弘历叫了过去:“你做的不错,别人对你十六叔不敬,就是对朕不敬。”
“阿玛说的是,儿臣只是觉得,在遇到需要维护礼的时候,就不是求贤名的时候!”
弘历回道。
雍正颔首:“没错,反而是你八叔,为贤名所累!他不站出来指责苏努,明显就是因为苏努是叔辈,他要顾及自己在王公中的贤良名,只是他都是臣子,还要贤名做什么?”
弘历知道雍正对胤禩疑心重,这个时候要让雍正不因此猜疑到自己身上,需要跟着对胤禩表示不满,也就说道:“八叔应该是不想得罪人,所以,王公们都喜欢围着他转!”
(本章完)
第89章 圈禁毒蛇老九
第89章 圈禁毒蛇老九
弘历这话说后,雍正皱紧了眉头,脸色阴冷起来。
弘历自己都不禁心里一颤。
“对此,你怎么看?”
雍正忽然问了他一句。
“八叔不应该主动为自己挣贤名,得阿玛让他挣,他才可以挣。”
“如儿臣去给十叔平账,是阿玛支持儿臣去平这个账,儿臣才能去平这个账,不能自作主张!”
“如朱先生所教,礼自天子出,所以,天下所有名利,天子可以主动给,但为臣者不能主动要!”
弘历知道,雍正这种帝王的思想就是,一切都要由他把控。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朱轼这种主张把砖制深入到寻常百姓家的大儒,来做他的老师。
只是,雍正与历史上乾隆不同的是,他会在操控一切后做一下说明与解释,有种怕你不懂他的感觉。
雍正在听弘历这话后,紧缩的脸上肌肉放松了下来,且对弘历笑着说:“你没有白跟着朱轼学,这次你能为你十六叔出头,想来也是佐证。”
说着。
雍正就站起身来,把一份地图放在了弘历面前:“朕也当酬奖你。”
接着,雍正就指着上面的几处地方,用笔圈了起来,对弘历说:“直隶巡抚报上来的热河厅可屯荒地,就属这几处地方水浇地多,你先给你的旗分佐领挑吧。”
“谢阿玛!”
弘历大喜,忙拱手致谢。
眼下,小冰河期的恶劣气候开始好转。
塞外许多只适合游牧的地区,又变成了更适合耕作的地区,尤其是临近京畿的一带。
所以,雍正才会想到让旗人去塞外屯耕。
而现在,雍正让他先为自己的佐领挑水浇地,自然是给他一个先壮大自己佐领的便利机会。
弘历为此在地图上认真看了看,雍正用笔圈起来的几个地方。
他最终选择了一处叫兴隆沟(后世北票县境内)的地方。
因为,按照直隶巡抚所奏,这里还有许多石炭矿藏。
更重要的是,这里又地处辽西,是出关进关必经之路。
而弘历的佐领在这里驻兵的话,可以不用担心冬季没炭可烧,这样就能更大可能的增加人口,为将来出关实边做准备。
“你小子志向不小。”
雍正一眼就看出了弘历的心思。
弘历微微一笑:“汗玛法在世时说过,北方罗刹国对南边我大清肥沃之地一直虎视眈眈,所以,儿臣想着,与其等他移民驻城,不如将来我们自己移民驻城!”
据弘历所知,历史上康雍乾三帝中,雍正是支持开发关外的,曾多次曲加庇护越禁犯科的流民。
所以,弘历才会对雍正说出心中想法,只是也借了一下康熙的口。
反正,康熙已经驾崩,他说康熙是认同他的,别人也没法让康熙复活,而来否定他。
雍正听后颔首:“这非一朝一日就能办成的事,毕竟就连我们自己旗人自己,也不愿意待在关外苦寒之地,而宁肯逃入关内为户下包衣,也不肯在关外做旗人!”
“儿臣明白。”
弘历点头。
弘历接下来就离开养心殿,先去乾清宫懋勤殿上晚课。
而弘历在来到乾清宫时,就见胤祥也带着一和纳尔苏有些相貌相似的少年走了来。
“十三叔,他是?”
弘历问起胤祥来。
胤祥笑着回答说:“他就是我给你安排的射箭谙达,也是伴读的哈哈珠子,福彭,以后他同李玉他们一起,跟着你读书练箭。”
“孙辈福彭给堂玛法请安!”
这少年则先跪了下来。
弘历忙扶起了福彭。
他没想到胤祥给自己找的人会是平郡王纳尔苏的长子。
而接下来,弘历则带着福彭等上完晚课后,就一边出乾清宫一边问着福彭:“你是不是有个表弟叫曹霑?”
弘历记得曹雪芹本名就是叫曹霑。
所以,弘历先问起福彭这事来。
“回堂玛法,侄孙是有个表弟叫曹霑,但他今年才八岁,堂玛法是如何听说他的?”
福彭问道。
弘历笑了笑说:“我是听先帝提到过的,听说他也很聪明?”
“这倒是,侄孙不敢瞒堂玛法,表弟确实聪颖非常。”
福彭回道。
弘历点头,他看见福彭,就忽然意识到,既然自己都是福彭的爷爷辈,那现在,论亲戚辈分的话,自己应该也是曹雪芹的爷爷辈亲戚。
不过,按旗籍来算的话,曹雪芹作为满洲正白旗包衣,将来他要是当了皇帝,那曹雪芹就是他的家奴。
弘历在和福彭分别后,刚一回到永寿宫,陈士顺就对他带来一则消息说:“四爷,奴才从宜太妃身边的人知道的消息说,万岁爷下旨让九爷去守景陵,且无旨不得出!”
弘历虽然已经知道雍正有意以守陵之名把胤禟圈禁起来,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弘历又问陈士顺:“可有知道是为什么?”
“好像是九爷的人在外面胡乱散播谣言,说先帝本意是要传大位给十四爷!”
“那位叫何图的旗人,已经被步兵统领衙门抄家拘拿,听说已经定了斩立决,罪名是挑唆天家骨肉,欲谋大乱!”
陈士顺回道。
弘历听后点首。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老九和他底下的人,既然不肯让出海利,那就不可能善罢甘休,肯定会有所动作。
所以,他的人,如今才会想到利用旗人中上层贵族现在不满旗务改革的机会,制造康熙有意传大位于老十四的舆论,有意让心向老十四的人先铤而走险,作起乱来。
但这无疑是异想天开,也可以说是黔驴技穷,因为老十四一党要真想为老十四争大位,早就争了。
而弘历对此也没有多言,只在宜妃来向四福晋哭着求四福晋帮忙说话时,跟着四福晋安慰了宜妃一会儿。
谁知,第二天,弘历刚结束完早课,就通过李玉得知,弘时要见他。
弘历就来了弘时这里,却发现弘昼也这里。
“四弟,五弟,九叔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弘时一见到他们就问了起来。
弘历故作不知,而摇了摇头。
弘时则又说了一遍。
弘历听后一脸讶然地与弘昼看了一眼。
弘时则又问着弘历和弘昼:“你们对此怎么看?”
弘历可不想让弘时先知道他对这事的态度,也就反问弘时:“三哥觉得呢?”
“汗阿玛降谕旨说,要九叔明日就去景陵,不能久留,我们今晚就去看看他如何?”
弘时提议道。
弘昼看向了弘历。
弘历点头:“行!”
弘昼见此,也道:“那我也去吧。”
于是,三人就来了胤禟这里。
“你们这个时候还能来看九叔,九叔很高兴,这三个匣子是九叔特地为你们准备的,里面装的都是见票即兑的会票!”
胤禟在三人来后就开门见山地表示要给三人送钱。
弘历大为惊讶:“九叔,这如何使得,您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且无功不受禄,我们也没为您做什么事。”
“你们收下能让九叔我高兴,就凭这一点,你们就值得收下。”
胤禟说道。
弘时则看向了弘历。
弘昼也看向了弘历。
弘历心里已经猜到了胤禟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想看看,雍正好不好意思找自己儿子要钱。
弘历看向了弘时:“三哥,你怎么看?”
“拿吧,不能拂了九叔的好意。”
弘时试探性地对弘历说道。
弘历点头。
于是,两人都拿了匣子,弘昼也拿了。
弘时因此心里大定。
弘历则在见了老九回来后,先对弘昼劝说:“五弟,这事不能不让汗阿玛知道,最好先把九叔给的钱上交。”
弘昼颔首:“我听四哥的!”
于是,弘历和弘昼就去见了雍正,告知给雍正这事,把匣子放在了雍正面前。
雍正则因此点头,让弘历和弘昼先去了后殿,而接着,他就命人把弘时叫了来,问:“胤禟给你钱了?”
(本章完)
第90章 雍正的申饬!
第90章 雍正的申饬!
弘时很是惊愕。
“回答朕!”
雍正突然大喝一声。
弘时只得垂头:“是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忠孝之道?”
“人要做到忠孝二字!至少,从谁那里收了什么,得到了什么,都不能不告诉父母!”
雍正厉声教育着弘时。
弘时没想到雍正会责备他不忠不孝,也就立即跪了下来:“汗阿玛,您既然这么说,那儿臣也以肺腑之诚问您!”
“你要问什么?”
雍正冷冷看向弘时。
弘时道:“您既然能知道了这事,那就应该知道,收九叔钱的不只是儿臣,还有四弟和五弟,您为何不问他们?”
“你是在怪朕偏心?”
雍正问道。
弘时不由得磕头:“儿臣不敢!”
“你已经敢啦!”
雍正坐起身来,瞪着弘时。
弘时不禁一颤:“汗阿玛息怒,儿臣错了!”
但雍正这时则又把自己像仍一靠枕一样,直接扔在了榻上,而看向弘时说:
“你既然这么问,那朕就告诉你,弘历和弘昼已经先主动告诉了朕此事,把胤禟给他们的钱都交了上来!”
“可你呢,第一次收了他的钱,不主动告诉朕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不主动告诉朕。”
“你让朕很失望!”
雍正又坐起身来,且拍案而起,伸手指向了弘时。
接着,雍正又双手叉腰的在屋内踱起步来。
弘时怔了片刻,诧异地抬起了头。
雍正这里一边叉腰踱步一边继续责备弘时说:“自己犯了错,不先自省自认,却只顾着先把自己兄弟拉下水,深怕他们没跟你一样受此委屈!”
“你这叫友爱兄弟,叫义气?”
“你按圣人教义,亲亲相隐,朕还能怪你?”
雍正说着就问起弘时来。
弘时一时木在地上。
他是真没想到,弘历和弘昼会放着老九给的一大笔银子无动于衷,而这么快就主动告诉给雍正。
要知道,他这次回去特地数了一下,老九这次给他的都有五十多万两,自然,给弘历和弘昼肯定也会差不多是这个数。
弘时这时只能继续磕头:“汗阿玛,您教训的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在这个时候狡辩,只顾着把两位弟弟拉下水,去逃避自己没有及时上报的消息。”
“可是汗阿玛,儿臣本来也是想告诉您的,只是儿臣是想着明日去养心殿请安时,再告诉您的。”
“您明鉴啊!”
“毕竟儿臣不像两位弟弟,还住在内廷,所以不能随时来告诉您,也就比四弟和五弟晚了一步。”
弘时也在这时为自己解释了起来。
雍正呵呵冷笑。
接着,雍正就对弘时又问道:“那你不知道让你两位弟弟进内廷时帮忙转告呀?”
弘时一时哑住。
他不禁哆嗦起嘴来。
他也没想到雍正会这么擅长找他话里的漏洞。
这让他急的想哭。
“你为何总是喜欢自作聪明,觉得朕看不透你真正的心思?”
雍正看向了弘时,沉声问了起来。
弘时脸色开始发白,心都快跳了出来。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汗阿玛恕罪,汗阿玛恕罪,儿臣确实愚钝,也就忘了这么做!”
弘时再次磕头道。
“你让朕很失望!但朕希望你真能改正,否则,勿怪朕言之不预!”
雍正回到了榻上坐好:“你起来吧,把胤禟给你的钱,都交上来。”
弘时微微愣了愣,随即拱手:“嗻!”
接着,雍正就挥手让弘时退了下去,且让把弘历和弘昼都叫了出来,而对两人说:“你们三哥的话,你们刚才也听见了,记住,不要学他!”
“儿臣记住了!”
弘历和弘昼忙回了一句。
雍正点头:“跪安吧。”
“儿臣告退!”
而弘历和弘昼在出养心殿后,弘昼就主动对弘历说:“四哥,这次幸亏是听了你的,不然,汗阿玛要是知道我们九叔的钱没有告诉他,只怕也会很生气。”
弘历笑了笑说:“对汗阿玛不能隐瞒,是最基本的忠孝之道。”
弘昼点了点头:“嗯!”
谁知,两人在次日一起去上学时,就见弘时正抱着匣子,阴沉着脸朝他们走了来。
弘时一来就诘问弘历和弘昼:“你俩要告诉汗阿玛,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下,你们还是兄弟吗?!”
弘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弘历则道:“三哥,您是哥哥,我们是弟弟,我们做弟弟的哪里好教您这做哥哥的做事?再说,我们也以为您自己会说啊!”
弘时听后不知该如何作答,一肚子的气也没办法发泄,只哼了一声就走了。
弘昼见此不禁问着弘历:“四哥,我们是不是把三哥彻底得罪了?”
“如果真得罪了,那他就更糊涂了。”
“但三哥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
弘历回了两句,就没再多言。
他对于弘时此时的怒容满面,只有不屑。
在他看来,现在应该说的是,不是他得罪了弘时,而是弘时得罪了他。
为了表现自己关爱兄弟学业,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责备口吻对他说他应该关心一下弘昼就算了,现在又来责备他不提醒他。
弘历只觉得弘时是真把自己当哥了,关键是又没有半点当哥的样子,而是在关键时候只会出卖兄弟的小人。
弘时此时来内廷,是递牌子求见雍正,要把胤禟给他的钱交给雍正的。
雍正则在拿到弘时的钱后,没有让弘时离开,随后还宣见了弘历和弘昼,而对弘历和弘昼说:“胤禟给你的钱,你们自己拿回去,另外,弘时的这份,赐予你们两人平分!”
弘历一时大为惊讶。
弘昼也瞠目结舌。
雍正微微扬起嘴角:“这是给你们事朕以诚的奖赏!”
“谢汗阿玛!”
两人忙道了谢。
而弘时则在这时也瞪大了眼,牙齿紧咬着嘴唇,拳头捏的很紧。
他不明白,雍正为何要当着他的面这么做。
雍正倒是给了弘时答案,在这时主动对弘时说:“你是不是心里很不爽?”
弘时忙咬牙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儿臣没有不爽,这次的确是儿臣考虑不周,汗阿玛因此只厚赏两位弟弟,儿臣心悦诚服,心悦诚服!”
“你的忍耐力果然还算不错!”
“但朕还是那句话,会忍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心术要正,不要自以为是!”
“明白吗?”
“就如胤禟给你们的钱,朕可以赐还给你们,但你们不能不事先上奏!”
“不要觉得胤禟给了你们很大的好处,就忘了自己是谁!”
雍正又教育了弘时几句。
弘时再次拱手:“儿臣谨记汗阿玛教诲!”
雍正接下来就让三人离开了养心殿。
而三人在离开后,弘时并未给弘历和弘昼说话。
弘历看的出来,弘时现在心情很糟糕。
弘昼也没有多言,只在回家后,在看见王嬷嬷在耿氏身边后,就耿氏笑着说起了今天的事,也把会票都给了耿氏看:“格格,果然跟着四哥是最对的,不然,不能一下子有这么多银子!”
耿氏也十分高兴:“是啊,四阿哥到底先帝看重的人,也最懂皇上,而有这么多钱,你以后出府也不用愁了。”
且说,胤禟在被圈禁于康熙的景陵后不久也收到了雍正申饬他的一道谕旨。
“尔怀挟私心,欲离间我父子,可谓奸猾至极,毫无昔日纯良性情,性情乖张阴邪到令人神共愤的地步!”
“但尔当失望的是,我父子如今很好,他们都如实交待了尔与他们接触的一切!现在,尔也该收起邪念,安心为先帝守陵尽孝!既已无忠,不能无孝,否则,朕能容你,天也不能容你!”
(本章完)
第91章 雍正打击宗室王公
第91章 雍正打击宗室王公
胤禟看着手里的谕旨,手指颤抖个不停,脸色也黑成了煤炭。
雍正在谕旨里申饬他的话,就像是一柄柄利刃刺在他的胸口一样。
这意味着,他把钱给雍正的几个儿子,让雍正为了拿到这钱而不得不逼他的儿子们交出这些钱,且让他的儿子们因此对雍正产生怨恨的想法,没能成功。
因为,按照雍正的话说,他的儿子很好,都主动告诉了他老九给他们很多钱的事。
胤禟知道,雍正突然降下这道训斥他的谕旨,也是故意气他,向他表示,他的儿子没有被他离间成功,他的儿子很忠孝。
而他的行为属于瞎子点灯——白费蜡。
所以,他心里不禁燃起火来,咬牙切齿:“雍正!”
但他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被雍正以让他为康熙守陵为名,将他圈禁在了景陵。
守在他身边的太监,还有外面的侍卫,也都是雍正的人。
故而,胤禟只能切齿低声直呼雍正,来表达不满。
正因为此,胤禟看见这些周围盯着他的太监,心里更加憋闷。
嘭!
他一拳砸在了刚涂上许多朱砂的景陵宫墙上,而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一时还泛起满眼眶的泪来。
外面传来的几声鸦鸣,更是让他开始捂住脸,蹲下身子来抽噎。
让他憋屈的,不只是他成为了雍正收拾的第一个先帝皇子,还有他被圈禁在萧索空寂的陵寝之地,连半点自由也没有,甚至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寂寞孤独也是一种监狱!
所以,胤禟没觉得自己是在守陵,而是在令人痛苦的监狱里坐牢。
他拒绝雍正派来的太监服侍他,因为他看见这些太监,就像是看见刑具,这些太监跟他说话,就像是在给他施加酷刑。
如此,没多久,他就蓬头垢面起来,浑身开始散发着臭味。
但这些还都只是让他身理上感到不便,现在,雍正这道谕旨,更是让他心里痛苦万分!
关键是,他还不能出去,不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是弘历,还是弘昼,总不会是弘时,他们真的对雍正那么忠那么孝吗?”
胤禟百般不解。
弘历最大的信息优势就是,他清楚雍正改革起来,是亲兄弟亲儿子都敢往死里逼的。
所以,他可不敢掣肘雍正的改革,也不会掣肘。
谁让他会是坐享其成的呢?
故而,他就需要在雍正当皇帝的时间里,时刻向雍正表现出最大的“忠诚”!
所以,老九给他五十多万两的银子,他没打算昧下。
毕竟,不过五十多万嘛,他心里装的可是,将来雍正将来给他增加的数千万两岁入!
他可清楚记得。
历史上,雍正改革十三年后。
在乾隆当皇帝时间,改革开始出现成效。
所以,朝廷岁入从康熙末年的三千多万两,抬升到乾隆初的四千多万两!
乾隆中期,岁入更是增加到六千多万两!
因此,让乾隆有足够的资本去挥霍。
但让弘历欣喜的是,雍正也跟他一样有格局,根本也没把几十万两银子放在心上,转手就又赐还给了他和弘昼。
这让弘历现在就有的是资本去发展自己的旗产。
“这五千两银子,你拿去,其中三千两作为组织人找铁匠和木匠打造农具和犁头的销,两千两作为买种买春荒粮与找蒙古人买牛马之用。”
“我再给你一千两,作为招募采炭工的使用,要招那种知道怎么排毒气怎么探矿窑的。”
“我记得有本明人写的《天工开物》有记载采矿相关事宜,说过怎么排毒气,你也可以用这钱悬赏问问谁能送此书给你。”
所以,弘历没有等内务府这边开办官营钱庄,就先给了鄂尔泰一笔银子,让他为接下来派无产旗人去兴隆沟屯垦做准备。
“嗻!”
鄂尔泰应了一声后,就接过了会票,心里也因此非常感动。
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四爷会为了发展旗产自掏腰包,而不是同别的旗主一样,只是口头支持改革,而放任上面给开荒旗人发放的农具、种子以及牛马不足的情况出现。
而弘历在接下来也交待了自己另外两个佐领。
弘历把老九给他的钱用来支持改革,而不是用来买奇珍异宝,雍正也因此在知道这事后非常满意。
这让眼下正面对许多反对声和质疑声的雍正心里好受了少。
没错!
雍正让老九胤禟守护景陵,形同圈禁,让许多本就对新政不满的王公大臣在背地里更加非议起他来。
而雍正也没客气,下达了一系列的惩治之旨。
且说,弘历在自己私宅,给自己的三个佐领交待屯垦兴隆沟的事务后,他就乘车准备回宫的。
当时,正值黄昏,炙烤了一天的京师,刚有些凉意。
淡蓝色的长天下,燕子从许多浓绿的树荫里出没,在灰墙朱瓦间穿行,准备着最后的忙碌。
“买桑葚耶,冰味儿的大樱桃来耶,喝了水的大蜜桃呀耶;香甜脆口的大沙果子……”
护国寺一带,许多摊贩也趁着这一波晚风送来的凉意,更加卖力的吆喝起时令瓜果来。
而一大队官差在这时也更加积极地执行起公务来,正走去各处深宅大院,奉旨把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往外驱赶。
弘历为此也让李玉去打听一下,是在驱赶什么人。
很快,李玉就带回消息对他说:“四爷,据步兵统领衙门的人说,理郡王因为外交匪类,妄生议论,被勒令迁居郑家庄。”
“还有,吴尔占、色亨图、经希这些故安亲王的孙子以及他们的子嗣皆被勒令移居盛京,且皆除属籍,理由是在京造谣生事、骄纵不法!”
弘历知道理郡王就是弘皙,至于安亲王府则是八福晋的娘家,自然也都是八爷党。
他也由此越发确认,雍正让胤禟守陵只是开始,会有越来越多因为不满他执政方向的权贵官僚要被他一一清算。
旧太子党,还有八爷党,都不能幸免。
恰在这时,弘历就看见弘皙的仪仗正朝这里走来,而他的仪仗前后,则有许多步兵统领衙门的兵丁,其中一队已经走上前来,开始清街,驱赶占道的商贩与百姓。
商贩与百姓们都纷纷避开,有沿街为内务府作坊做活的工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且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不关你们的事,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干活的干活!”
有步兵统领衙门的官员也过来对这些商贩百姓喊了几声,且来到弘历这里,见弘历也有仪仗,自然没好强行驱赶,只向弘历拱手作揖:
“请贝勒爷避让!我们奉旨送理郡王出城!”
弘历也避开到一边。
但在这时,弘皙的轿子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弘历瞅见他正掀开轿帘,朝自己看了过来。
弘历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脑海中倒是不自觉地浮现出,他在康熙六十一年,与弘皙一起赈饥的一段日子。
而弘皙也没有说话。
弘历则在弘皙的轿子将要离开时,朝他作揖行了一礼。
弘皙因此神色越发凝重,且突然大声朝他喊道:“替我问问四叔,他几时要我的命!”
弘皙喊了后就大笑了起来,把脸朝向了西边的半轮残阳。
而弘历则回了宫,且在回宫后,就去了养心殿,准备给雍正请安。
但弘历刚来养心殿,就见老八出了养心殿。
“给八叔请安!”
弘历忙扎千请安。
老八此时脸色阴沉,甚至在斜阳照耀下,显得越发暗黄无光。
老八在看见弘历后才挤出一丝笑,而扶起了他:“起吧!”
接着,老八就离开了。
而弘历在见到雍正后,雍正就对他说:“遇见你八叔了?”
弘历“嗯”了一声。
“他是来为安亲王一家说情的,朕没答应他。”
雍正说道。
弘历知道雍正突然这么说,是想听听他的态度。
“整肃朝纲,革新除弊,本就不是请客吃饭,做不到温文尔雅。”
“只是,不知道八叔能不能理解阿玛您。”
弘历这时开了口。
雍正停下了手中的御笔,满目惊喜地看向了弘历,笑着说:“你能理解朕就够了!”
(本章完)
第92章 弘历对雍正提对外顺差的隐患
第92章 弘历对雍正提对外顺差的隐患
弘历听雍正这么说,也咧了咧嘴,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来。
雍正这时突然朝自己肩膀拍了拍:“苏培盛不在,你来给阿玛捏一捏,每次看久了奏折,这肩颈就突然酸胀的很。”
“嗻!”
弘历也就走到雍正身后,给雍正捏起肩膀来。
雍正一时颇觉舒服。
弘历则对雍正说:“阿玛,你这估计是项痹(中医颈椎病的说法),平时要少低头,奏折最好拿起来看。”
雍正因弘历的关心,心里颇为受用,也就“嗯”了一声,而真的把奏折举了起来,且主动笑着说:
“看得出来,你应该在你汗玛法身边学了不少真东西,连整肃朝纲不是请客吃饭的道理都明白,先帝也的确是在对你倾囊相授。”
很明显,雍正依旧在为弘历刚才说“整肃朝纲、革新除弊不是请客吃饭”的话而感到欣喜,也就说起自己的想法来,还认为弘历这个年纪有如此见识,都是康熙教授的。
而雍正此时心里也因此开始更加笃定,康熙选自己接大位,而不在乎自己年岁较大,应该真的是与弘历有关。
弘历这里没有否认,只说道:“这是都托阿玛您的福荫。”
“阿玛,您又低头了。”
弘历说后就突然把雍正的肩膀往后一拉。
雍正只得重新抬起头,把奏折拿了起来,也没有生气。
弘历则暗暗一笑。
他发现,雍正属于吃硬不吃软。
像老八、弘时这些对其礼敬,根本没有用。
反而像老十三这种对雍正说怼就怼、直言不讳,以及他打着为雍正自己为大清的目的,直接要求雍正怎样,雍正反而还一点脾气都没有。
当然,前提是雍正对这个人本就印象不错。
“好个老九,他每年居然靠走私海贸赚上千万两银子!”
雍正过了一会儿后,才突然生了气,但他生的不是弘历的气,而是胤禟的气。
因为他眼下看的一份奏折正是户部尚书徐元梦题奏的关于老九家奴门客们为他经营海贸的总收入。
雍正说着就拍了拍弘历的手,没让弘历再捏了。
弘历则收了手。
雍正则在这时把奏折竟递给了弘历:“你也看看,看了后,就知道你九叔为何平时对你们那么大方了。”
“嗻!”
弘历也就真的看了起来。
而雍正则在弘历看后问他:“有什么想法?”
“儿臣倒是真的有惑。”
弘历回道。
雍正揉了揉眼睛,就端起一杯茶来,喝了一口:“讲讲。”
弘历这里回道:“儿臣好奇的是,这些西洋番怎么这么多银子,每年上千万两的给我大清送,买走我大清的布、丝绸、瓷器还有茶叶、白?”
雍正笑了笑:“他们似乎的确很富足,从不缺银子。”
“儿臣还有惑的是,他们难道就愿意坐视自己的银子一个劲地大量流入我大清?”
“他们不会想办法给我们卖些可以赚走我们大量银子的商货吗?”
“除非,他们的银子就真的贱如泥沙。”
弘历说到这里,就对雍正拱手:“还请阿玛为儿臣解惑!”
雍正这里一下子就拧住了脸。
过了半晌后,雍正就微微颔首,而伸手指着弘历:“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
“没错,对外夷不能不保持警惕,也不能轻视他们,把他们当傻子,他们不应该会老实的把银子都让我大清赚走!”
啪啪!
雍正突然拍了拍手掌。
没多久,一侍卫走了进来:“奴才粘竿侍卫林祖成请主子示下。”
“你带人去一趟广州,秘密打探一下,广州洋货各行,现在最时兴的是什么洋货?”
雍正对林祖成吩咐道。
“嗻!”
雍正接着就挥手让林祖成退了下去。
随后,弘历也向雍正告了退。
因为他还要去上课。
他现在能参与的政务也只能局限于给雍正提个醒,让雍正注意到一些将来的隐患。
比如,让雍正注意到,清朝对外贸易顺差加剧,会让洋人不满而想办法给清朝也倾销一些可以在清朝赚取暴利的商品。
他记得,清朝统治者认识到这一隐忧,即鸦片带来的影响,在历史上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意识到。
而他现在提前说出来,也是希望雍正可以尽早有所防范。
不过,让弘历没想到的是,他还没上完课,皇后就派了人来,传他回去。
原因是太后突然不豫。
皇后要带他去宁寿宫看看太后。
弘历在来到跟着皇后来到宁寿宫后,仁寿皇太后已经进入弥留之际。
他前脚刚到,雍正和老十四后脚也都赶了来。
“皇额涅!”
两人都哭的撕心裂肺起来,跪在了仁寿皇太后面前。
仁寿皇太后则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就把目光定在了老十四身上:“别太伤心,额涅也活了六十多,唯一遗憾的只是没有看见你更加显贵。”
年过甲的仁寿皇太后说着就落下泪来。
随后,仁寿皇太后就朝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也就跪了过来。
“弘历,我的好孙儿,别忘了先帝临终前对你的遗言,也别忘了你对我承诺的话。”
仁寿皇太后回道。
弘历点头:“您放心,孙儿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就好,皇帝呀,老九,你能让他回来吗?”
仁寿皇太后又问向了雍正。
弘历倒是没想到仁寿皇太后会突然提到被圈禁在景陵的胤禟,也就朝雍正看了过来。
雍正这里低头道:“他必须为先帝尽孝,也请皇额涅不要干政,好生将养身体。”
“四哥!”
“皇额涅只是想为九哥求个情而已,你何必说这么重的话!”
老十四这时突然站起身来,看向雍正。
雍正没有答语。
仁寿皇太后则看向老十四:“我的儿,别生你四哥的气,他没说错,给你四哥致歉请罪,他不仅仅是你哥,也是你的君父。”
“嗻!”
老十四抿嘴良久后,还是朝雍正跪了下来:“请皇上治罪!”
“罢了!”
雍正这里说后,也对仁寿皇太后叩首:“还请皇额涅息怒。”
“我没有生气,只是皇帝,我的丧事,从简吧!”
“我对不起先帝,险些酿成大错,我去向先帝请罪了。”
仁寿皇太后说着就把手耷拉了下来。
在御医上前确认太后已崩后。
一时间,老十四和老四都嚎啕大哭了起来,接着,众人都哭了起来。
当晚,奉太后梓宫于宁寿宫。
康熙十二子,履郡王胤祹在继为康熙负责丧事后,依旧成为仁寿皇太后丧事的主理者。
这主要是因为他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在康熙朝,他就以主持丧事闻名于京师。
不过,雍正连仁寿皇太后临终说情,也没肯放老九回来,自然也着实让同情老九的许多宗室王公大臣有些失望。
老十四在雍正拒绝仁寿皇太后时所表现出的过激行为,也与他同情老九有关。
除了老九毕竟是康熙的儿子的这个原因外,也与老九平时其实对宗室王公都很好有关,尤其是宗室中的晚辈。
所谓毒蛇老九,也只是老九会在背地里行些阴暗之事而已。
但在明面上,尤其是在宗室王公面前,跟着老八的老九,素来也是很会收笼人心的。
即便是弘时,内心其实也真有些心疼自己九叔,而不明白汗阿玛雍正为何在夺老九之利的同时,还对老九本人也半点不给情面。
不过,弘历倒是没对老九多心疼,也不是他真的非常冷血。
而是他很清楚,这一世的老九只是被勒令守陵,而没有被派到西北去,已经算是雍正留情,没打算一开始就把老九往死里整了。
所以,弘历在这之后,于仁寿皇太后的葬礼上,一直显得很淡然,雍正见此也非常满意,只是他注意到,弘时似乎不时的在看弘历,而眸露不满。
弘时的确对弘历不满!
但他没注意到雍正也在看他,他只是瞅了弘历几眼,因为他觉得雍正这么恨老九,跟弘历主动交代老九给他们送钱的事有关。
弘时因此还主动找到与老十四相处的机会,对老十四说:“十四叔,其实九叔如今有这样的下场,是弘历导致的。”
在弘时看来,这样或许还能让老十四和弘历产生嫌隙,让老十四也支持自己。
如此,自己即便目前不得雍正喜欢,也能得到更多诸实权王公的支持。
老十四听后回过头看向他:“怎么讲?”
弘时也就说了出来。
老十四听后则突然拽紧了弘时的衣襟,恶狠狠地说:“弘历没有做错!反而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你十四叔说这个,你十四叔我是脾气大,但别把你十四叔我当傻子看!”
(本章完)
第93章 老十四选择站弘历
第93章 老十四选择站弘历
“十四叔,您别生气,侄儿只是见您也对九叔被关在景陵的事生气,才斗胆跟您说这些秘密情事的。”
弘时愕然之余,也忙一脸恐慌地解释起来。
老十四丢开了弘时,只说道:“我不会对弘历说这些,但是下次,你再企图把你十四叔当傻子利用,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侄儿不敢。”
弘时松了一口气,同时,脸上也难掩失落之色。
而老十四则呵呵一笑,在接下来,就寻机来到了弘历这里。
弘历正按照胤祹的吩咐,在一佛殿内,给仁寿皇太后烧香祈祷,且刚祈祷完。
弘历见老十四来了,忙扎千请了安。
老十四则在让他起身后,就坐在了弘历左侧的蒲团上,对弘历问道:“我听说,你九叔被圈禁在景陵,是你导致的?”
弘历则一脸好奇地看向老十四:“十四叔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
老十四回道。
弘历倒是已经猜到是谁,而只淡淡一笑说:
“这没办法,侄儿不可能对汗阿玛藏私,这是君臣本分,也是父子本分。”
“就如同,十四叔也从不对汗玛法藏私一样,所以才会直言隆科多只能做守城之将!”
老十四没想到弘历会这么说,心里倒是很佩服弘历的胆量,而也跟着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随后,老十四看向弘历,皱着眉头问:“但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在笑话你十四叔没脑子,在当时不明白先帝的深意?”
“您误会了。”
弘历回道。
老十四立即道:“我没有误会!”
接着,老十四又补充说:“但他隆科多的确只能做守城之将!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说,身为抚远大将军王,我还得为大清社稷负责!”
弘历知道,老十四这时跟他这么说,是想让自己知道,他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
弘历也表示相信,而连连点头:“侄儿相信十四叔所言为真,只是九叔的事,也希望十四叔不要埋怨汗阿玛,他也是为大清社稷不得已而为之。”
老十四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后,老十四才看向弘历,一脸凝重地说:“海利虽说是你九叔在把控,但从中受益的可不只有你九叔,而是很多王公大臣!”
“所以,四哥今日要把海利归为国用,会让很多王公大臣的日子都过不舒坦。”
“不说他人,光是你三哥弘时,你可知道,他每年从你九叔那里拿多少好处?”
老十四说着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小心着点他吧!也把我的话转告给你汗阿玛,让他也小心着点!”
“我倒是无所谓,无非是少些用度,但其他王公大臣,不可能不会因此有怨怼之心。”
老十四说后就走了。
弘历微微一笑。
他才不管王公大臣对雍正怎么看。
他更不管弘时会因此有多受影响。
但弘历知道,老十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弘时。
明显老九的事,的确让弘时的生活也受了影响,而且也让他把老九被圈禁的事,怪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弘历对此倒是不在乎弘时。
原因无他。
他记得没错的话,历史上,弘时会在雍正四年就要早早的被雍正过继给老八胤禩。
那时,弘时只会连哭都没地方哭。
当然,除了弘历这种知道历史走向的人,当世的其他人估计也会很难想到,雍正会心硬到直接不认自己儿子。
估计,弘时自己也没想到。
因为要知道,胤禩是有自己的儿子的,即弘旺。
而且,弘旺历史上还活到了乾隆朝。
可见,雍正把弘时过继给胤禩,纯粹是否定弘时本人,在法统上不认他这个儿子,废了他的皇子身份,让弘时彻底没有争夺大位的希望。
另外,弘时在被过继给老八后没多久,就因为心情郁闷得了病,而挂了。
这也说明弘时自己的确也没想到,所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弘历现在好奇的是,弘时在知道自己被过继给老八时,到底会有怎样的心情转变。
且说,弘时在被老十四警告后,在感到失落的同时,也有些心灰意冷。
他不明白,老十四为何没有因为知道老九被圈禁跟弘历有关而生气。
这主要是因为他不住在后宫,还不清楚弘历昔日在仁寿皇太后和老十四面前疯狂画饼的事。
弘时现在心灰意冷的原因是,他既没有让雍正对他产生好感,也没有让老十四这位最亲又在军中颇有威望的叔叔因为老九的事埋怨上弘历,而开始更愿意支持自己。
关键是,老四和老十四也说了几乎同样的话,来教训他。
这让弘时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平时太自以为是了?
“弘时啊,何故在这里发呆,魂不守舍的?”
老八不知何时向弘时走了来,因见弘时一个人在宁寿宫后园一动不动地看着池中水,就笑着问了他一句。
弘时向老八行了礼后,就对老八说:
“侄儿也没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样样都不如弘历,只怕许多人也真的认为汗玛法是因为弘历才传位给汗阿玛的。”
老八听后笑了笑:“弘时呀,你没必要妄自菲薄,弘历固然机灵有才,但你也有他没有的优势。”
“八叔,您就别安慰侄儿了!”
“您看,他现在已经是贝勒,可我这个事实上的长子,连个爵位都没有!”
“我不敢怪汗阿玛偏心,但这也说明,我在汗阿玛心里,的确还没什么可称之处。”
“我也尽量在让汗阿玛对我改变看法,也在尽量收拢人心,可也每每事与愿违,倒让汗阿玛觉得我自以为是。”
弘时说到这里就看了看漫天的乌云,神色有些落寞。
老八则把手背在后面,而对弘时说:“这天下素来不是有才者执掌,而是有德者执掌,何谓有德,能得人望也!”
老八说到这里,弘时看向了他,讪笑说:“侄儿也算不上有德。”
“你现在没有德,不代表你接下来没有德!”
老八又说了一句。
弘时没想到老八还是这么看重他,也有些不解地看向老八:“八叔,这话怎么说?”
老八也没有再藏着掖着,而笑着说:“弘时,八叔承认你说的对,弘历的确才智在你之上!也知道为自己积攒人望!所以,他能够主动去接你十四叔回京,又帮助你十叔还欠款,目的是为什么?”
“为的就是,能够让越来越多的王公大臣相信,他是先帝看重的皇孙,先帝传位于四哥,而不在乎四哥年近五旬,就是因为他。”
老八说到这里时,弘时就点了点头,惨笑了一下说:“所以,我说我觉得我比不上弘历,他的确很让人佩服。”
“但是,他肯定做不到以祖制为重,接受八旗旗主共同议政!”
老八则突然一脸严肃地看向了弘时。
弘时也正襟危坐起来。
他仿佛明白了老八话里的深意,但他还是主动问了一句:“八叔,这是怎么说?”
老八也继续说道:“因为他太聪明了,就算他嘴上说愿意,八旗旗主们也不会信他。”
“反倒是你,弘时!你要是这样认为,支持八旗共议国策,八旗旗主们则愿意信你,所以,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接受将来遵循祖制,与八旗旗主共天下!”
“你只要愿意,未尝没有希望争大位。”
“即便你得不到你汗阿玛的青睐,但至少这样,满朝王公大臣是青睐你的,甚至还有汉人士大夫,他们大多数,其实也不希望我大清的天子能够独治,即便他们不能参与旗务决策。”
(本章完)
第94章 皇子师傅:弘历汉学太优秀!
第94章 皇子师傅:弘历汉学太优秀!
仁寿皇太后崩后的雍正元年七月辛巳(初二)日。
雍正下谕旨:山西等省有乐户,先世因明建文末不附燕兵,编为乐籍,令各属禁革,改业为良;并绍兴之惰民、苏州之丐户,操业与乐籍无异,亦削除其籍。
“这是在逐步废贱籍了。”
弘历在看到此旨内容后,喃喃自语了一句。
对此,弘历不觉得意外。
因为他记得,历史上雍正的确有一系列废除汉人贱籍的旨令。
固然,雍正这样做也是为了清朝的统治,让贱民从良,从而使这些户籍丁口不再只能投献或依靠士绅,而能够成为朝廷新的岁赋来源,但也的确是在缓和社会矛盾,让这些百姓可以自由择业,乃至科举做官。
所以,弘历对此还是乐于见到的。
不过,弘历在来懋勤殿上课时,却发现自己的汉学老师——朱轼,今日精神有些不太好,竟在他来时,还在殿外站着,看着乾清宫江山社稷金殿方向叹气。
“先生!”
弘历行礼时,唤了一声后,朱轼才回过神来,而进了屋。
弘历也坐到了自己的课桌上。
朱轼则在接下来突然对弘历说:“今日,我们继续讲王船山经学之论,弘历,你昨日也读了我给你选的王船山之文,可有何收获?”
王船山就是王夫之。
弘历因为教过一段时间语文,学了不少古典文学知识,对古文经学流派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他很清楚的是,受王船山思想影响的清朝士大夫里,最有名的当属曾国藩。
曾国藩对王夫之思想的总结最受当时地主阶层士大夫的认同。
因为曾国藩的思想也是尊礼思想,主张严格维护礼教等级与伦理秩序。
于是,弘历早就决定,把他记得的一句,曾国藩总结王夫之思想的名言,说出来。
“弟子读后的收获是:经济之学,治世之术,一衷于礼而己。”
朱轼这时两眼一亮,抬起上眼皮看向了弘历那张清秀的少年脸。
“昔仲尼好语求仁,而雅言执礼;孟氏亦仁、礼并称。”
“盖圣王所以平物我之情,而息天下之争,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
弘历如此说后,朱轼不但睁大了眼,还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
“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
朱轼接着又若有所思的呜囔了一下。
随后,朱轼就郑重颔首:“好悟性!礼起于敬而止于仁,欲经世致用,是当内修仁德,外教礼仪。”
“弘历呀!你的经学造诣,已到我不用教你的地步了。”
朱轼接着就笑着说了一句。
“先生过奖。”
弘历拱手作揖地回了一句。
而与弘历伴读的福彭,在一旁,也讶然且敬佩地看向了弘历。
因为从小在曹佳氏监督下也学儒学的他,在细细咂摸之后,也觉得弘历把经世致用的本质总结的很好。
弘历这里则也主动问着朱轼:“只是,弟子有一问,倒想向先生请教。”
“讲。”
朱轼笑着说道。
他本来因为雍正除惰民、乐户贱籍的事而失落,所以心情不佳,但弘历现在在经学总结上,提出如此鞭辟入里的尊礼主张,则让他瞬间心情大好。
所以,朱轼也就喜笑颜开起来。
甚至,朱轼已暗自决定,回去后就要把这句话记下来,还要跟自己的同道好友们说说。
而他在高兴之余,也有些乐极生悲的遗憾。
他遗憾的是,弘历是皇子,是将来可能要做天子的人。
而弘历要只是一名普通学子该多好!
那样……
他就可以,干脆劝弘历直接往大儒的方向走,在立言上创造不朽,成为经学尊礼思想上,足以照耀千古的圣贤。
而他这个老师也能跟着沾光。
但朱轼紧接着又有些期待,期待弘历这样尊礼的皇子能成为天子,那样只会让他主张的加强礼教对庶民控制的思想,可以成为官方认证的唯一正确思想。
弘历其实在这个时候也跟着朱轼提倡“尊礼”思想,乃至把曾国藩的尊礼名言提出来,真正的目的是为雍正集权改革统一思想。
让雍正的改革在法统上站得住脚。
当然,弘历这也是为了他将来成为皇帝后,可以为自己大规模用兵建立理论支撑。
反正这个时代的许多士大夫趋于尊礼,那他就利用他们尊礼的思想,为自己的政治目的做事。
弘历在这时也就主动问着朱轼:“眼下圣主降旨,除乐户、惰民贱籍,令其与良民一样,可读书科举做官,可自由择业,可与平民通婚,是否也是合乎礼教之举?”
“毕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又内仁之表现。”
“还请先生答疑!”
弘历再次拱手。
朱轼这里哑住了。
不是他答不出来。
而是他猛然发现,弘历给他挖了个大坑。
他固然主张,礼由天子定,而天子定礼当从修仁德出发。
可他又不能接受废除贱籍这事!
因为他作为汉人士绅阶层的一员。
他很清楚,乐户与惰民要是可以从良,那山西和浙江的士绅大户,会少了许多可以名正言顺压榨这些汉民的理由。
他今日要说这正确,那将来传出去,只会让山西和浙江不少士绅迁怨于他。
他尊礼是尊礼,但没想过礼要是反过来束缚自己士大夫怎么办?
“先生,这个很难答吗?”
弘历问了一句。
同时。
他心里有些想笑,他就知道,朱轼这种汉人官僚会在其主张的尊礼思想不利于自己阶层的利益时而犯难。
因为,他在来时,看见朱轼神色不好,就猜到朱轼可能是对废除贱籍这事不能接受。
而他现在这么问,就是要逼朱轼表态,让其别想在具体的事上不敢践行自己的思想。
既然尊礼,那就不能只在礼对自己有价值时才尊礼!
伴读福彭这时也惊讶地看向了朱轼。
他没想到朱轼会呆滞这么久,而也跟着问道:“是啊,朱师傅,这应该不难吧,您不是说过,礼由天子定吗,毕竟圣人也的确说过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以天子做的事只要合乎仁道,自然也合乎礼,乃正礼?”
朱轼在福彭这么问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郑重地说道:“没错,陛下废乐户、惰民贱籍自然是合乎礼教之举,乃尊礼之当为也!”
弘历这里为之颔首,同时,他也不禁心里对朱轼高看了一分。
因为朱轼到底还是战胜了自己的私心,选择了宁肯继续坚持自己的尊礼主张,也不因为尊礼主张影响到自己的私利而不再坚持,而放弃自己的信仰。
“弟子领教。”
弘历为此再次拱手回了一句。
朱轼这里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随后也笑了笑。
而当日,朱轼就向雍正上了辞呈。
雍正为此很是惊讶,特地在养心殿召见了他:“为何突然要辞官,是弘历不值得教吗?”
“自然不是这样,是臣惭愧,不配教四阿哥,四阿哥圣哲天赐,又质慎光明,反而是臣意志不坚,于尊礼时不及四阿哥明白。”
“故实在是担不起皇子师傅之名,而会令四阿哥耻笑。”
朱轼回道。
雍正在朱轼这么说后也非常好奇,让朱轼把详细情况告知给了他。
“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
雍正一时也神情凝重起来,接着又满脸奋意说:“如此看来,弘历确实非寻常阿哥可比。”
“但这样的话,你更值得教他了!”
“你既然能主动承认自己不及学生坚定,可见胸襟博大、心底坦荡,非腐儒可比,所以,朕不准你辞官,你要继续做他的老师,对他宣教你的学问!”
(本章完)
第96章 弘历操纵满汉大臣!
第96章 弘历操纵满汉大臣!
“秘密立储?”
朱轼眉头紧锁起来。
弘历颔首,把秘密立储的意思阐述了一遍。
“只有这样,汗阿玛才能安心立储,我也才能安心做皇子。”
接着,弘历又说了一句。
“四阿哥高见!”
朱轼当即向弘历作揖。
他明显也意识到,弘历这样提议的好处。
而朱轼也在这时对弘历说:“但据闻,王阁老有意直接请旨立储,而推四阿哥您为储君,还说这是先帝遗愿。”
“他王掞一向对这立储的事很上心!”
“汗玛法当年为此下旨严饬过他,他居然还是不改!”
弘历皱紧了眉头,心中感到不快。
他知道,王掞这绝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他甚至觉得,王掞这样做应该不是真的支持自己,而是故意捧杀自己,学的是佟国维那一招!
要不然,不至于连朱轼都知道了他要拥护自己为储君的事。
相反。
朱轼这种真正支持自己的,就谨慎的多。
所以特地在上奏之前,还要给自己说一声,问问自己的意见。
在这之前……
朱轼这种,也只是跟几个关系近的人商议一下。
不像王掞,还没上奏,就炒作的人尽皆知,似乎生怕雍正不知道他要支持谁一样。
所以,弘历有理由怀疑,王掞在学佟国维,目的可能是让雍正猜忌自己,深层次的动机则是不满雍正改革。
因为王掞这样做,如果是在害他,那有利的就是弘时。
王掞支持弘时,只能说明弘时给了他更大的政治许诺。
要不然,他王掞不会在明知弘时不受宠、没有声望的情况下还去支持弘时,还要来捧杀自己。
弘历这么说后,朱轼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且不禁笑了笑。
他也不得不承认,王掞跟他的祖宗王锡爵等一样,对立储这事都特别上心。
且说,王掞本来是打算在去年就回乡的。
因为他在得知大位传给老四,而不是自己一直教导的旧太子胤礽后,就彻底的心灰意冷。
再加上,他以为老四即位后,朝廷肯定会更加动荡,也就打算回乡避一下。
但他在得知当时的德妃没有与老四起争执,弘历在康熙驾崩前后也表现的特别亮眼后,就有存了再捞取一把政治资源的心思。
只是雍正的一系列改革,尤其是近来废除汉人贱籍,让他更加确认,雍正跟康熙的执政方式的确大为不同,是有意打压汉人缙绅,改善汉人庶民处境。
而弘历对雍正表现出的忠诚,乃至连胤禟给的巨额财富都如实上报,让他意识到,恐难以指望弘历这种有主见的皇子在将来当皇帝后会改变雍正的国策。
再加上,他已经通过八爷党的王鸿绪知道,弘时已经向廉亲王胤禩表态,支持以八旗旗主共议的方式决策朝廷大政。
虽然,王掞只是汉人士大夫,即便清朝以八旗旗主共议的方式决定大政方针,他也参与不了决策大权。
但王掞清楚,这样也限制了皇权,间接保证了大贵族大地主的特权可以不被皇帝任意侵削。
毕竟,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诉求,无论满汉乃至蒙古,都是一致的。
自然!
王掞也是支持皇权被限制,不喜欢天子独治的。
因为他不希望天子有强有力的权力去推进改革。
所以,王掞通过王鸿绪接受了胤禩的拉拢,决定支持弘时,为弘时的将来铺路。
而他也就因此在明面上,扬言要推进储君的设立,且要支持弘历。
“告诉廉亲王,请他放心,老夫早有意回乡,宁被罢官夺职,也要劝谏陛下立储!”
这一天夜里,王掞就对代老八胤禩来见他的王鸿绪说了起来。
王鸿绪颔首,向王掞拱手:“阁老大义,令人敬佩,不过,八爷的意思,千万不要提到三阿哥,一定要让陛下觉得我们只是在向四阿哥邀功。”
“老朽知道!”
“这关系着我江南士绅能不能恢复祖宗所留遗风,能不能让惰民依旧存在,岂敢马虎?”
王掞点首,且看了王鸿绪一眼,对同为江南士族的他说了几句心里话。
王鸿绪接下来就把王掞的话,回禀给了胤禩。
胤禩则在这之后,寻机告诉给了弘时,而对弘时笑着说:“弘时,你看见了吧,有八叔帮忙,现在满汉大臣很多都在开始为你做事,连昔日旧太子的老师王掞现在也要为你捧杀弘历。”
弘时心里也大为感动,忙给胤禩扎千:“多谢八叔!请受侄儿一拜!”
胤禩忙扶起了他,笑着说:“不必如此,你八叔我这也是为了我大清的将来,不单单是为你,但八叔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温文有礼,礼待百僚,以后也当这样才好啊!”
“八叔放心就是,侄儿既然说愿意与各叔伯旗主共治,自不会食言,何况,侄儿也自知才智平庸,自然也需要多倚重八叔这样的王公大臣。”
弘时笑着回道。
胤禩点首:“八叔相信,其他诸王公也都相信,且也都愿意相信,正因为此,到时候在朝堂上,等王掞一上疏立储,鄂伦岱他们就会代表满洲王公大臣跟着附和,让你这条路更加好走。”
“嗯!”
弘时点了点头,且不禁抚掌咧嘴。
而胤禩也把手背了起来,神情怡然。
他甚至还想到了昔日诸臣也是为立储事而联名请康熙立他为储君,而激怒康熙的一幕。
他现在想想,依旧觉得尴尬、难受、恼怒……
也自从那时开始,他知道皇帝真正的心思并不是谁得到的大臣支持越多就会越看重谁,反而会因此更忌惮这人。
他相信,在许多满汉大臣都力主要雍正立即确认弘历为储君后,雍正肯定会开始对弘历起猜忌之心。
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的四哥,知道雍正在权力操控上的野心不比康熙少!
胤禩已经开始想象,弘历到时候像他一样尴尬被动的一幕。
他为此不禁也咧嘴一笑,腹诽道:“弘历,你可不要怪八叔呀,要怪就怪你确实太优秀了,怪你阿玛改制太不得人心了。”
且说。
朱轼这里在见了弘历后,又把弘历的意思告知给了张廷玉和方苞。
“秘密立储?”
方苞不由得问了一句。
朱轼点头:“确实是秘密立储。”
“妙哉!”
“四阿哥果然神圣明睿,明显很了解当今陛下,才有如此神来之笔。”
张廷玉则已忍俊不禁地大赞一声。
接着。
张廷玉看向方苞:“灵皋兄,幸好你当时向先帝进言看皇孙啊!不然,说不准今日就见不到如此沉稳内明的圣聪阿哥咯!”
方苞也点了点头:“确实是大谋略大智慧!难为他这个年纪能想到。”
随后,方苞就看向朱轼和张廷玉:“那我们就如此上疏,不直言请立四阿哥为储君,而只请秘密立储?”
朱轼和张廷玉点首。
……
……
“没错,只能支持秘密立储!”
“十四叔,二十一叔,侄儿多谢你们来问我如何看待议储的事,而这就是侄儿的意见。”
“你们就算心里支持侄儿,也不能直言,否则,侄儿不会领这个情,只会觉得您们是在害侄儿。”
王掞要议储的消息不胫而走,连老十四和老二十一都知道了,为此还都来见了弘历,且恰好都在同一时间,弘历便也把自己的意思向他们说了一遍。
弘历甚至说的很决绝严肃,大有老十四和老二十一不听他的,他就要与之为敌的意思。
老十四点了点头:“也罢,那就听你的,反正我也没对这事上心,只是听闻最近老有人议论这事,也就来找你谈谈。”
“我也一样。”
老二十一点了点头。
老十四则在接下来思考了一下,突然又说:
“不过,弘历你这样做也对,省得四哥猜忌,我是了解他的,可能在这个时候明言要立你为储的,反而是不安好心的。”
弘历笑了笑:“十四叔能理解就好。”
胤禧这时也有些明白过来,而道:“既如此,谁再大张旗鼓的说要支持立弘历,我就锤他一顿再说!”
(本章完)
第97章 骂哭朝堂清流
第97章 骂哭朝堂清流
雍正元年八月丁巳(初八)日。
雍正下诏命隆科多、王顼龄监修明史,徐元梦、张廷玉为总裁。
与此同时,王掞也在朝堂上,以前明国本不定,致使人心纷乱为鉴,而正式上奏,请求早定储君。
弘历在听闻王掞上折后,咬了咬牙,忍不住骂了一句“老货找死!”
但他对此也没有多气,因为他已经有所准备,还亲自写好了一份请秘密立储的奏折。
何况,他还策动了很多满汉大臣跟他持一样的主张。
除此之外,他也以支持尊礼的姿态,在统一着很多朝臣的思想,让他们支持雍正改革,进而也在立储这事上不与雍正为难。
只是,弘历在团结更多人听从他的主张同时,弘时这里也在老八的帮助下团结了很多满汉大臣。
这一天,弘历刚从永寿宫出来,准备去懋勤殿上晚课,就遇见了弘时。
而弘时则在跟值班的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悄悄说话。
两人也看见了他。
弘历也就按礼向弘时问了安。
而弘时则淡淡地点了点头,让弘历起了身,且也没说什么。
鄂伦岱也在给弘历扎千请安后就回了自己的侍卫处。
弘历见弘时没想跟他说话,他也懒得多言。
但弘历还没走几步,弘时就突然回头叫住了他:“四弟!”
弘历也不由得回过头来:“怎么了,三哥?”
“那日,汗阿玛问起九叔的事,愚兄不是有意要出卖你们,只是一时着了急。”
弘时突然解释道。
弘历笑了笑说:“小弟也没有要怪三哥的意思。”
弘时则点了点头:“那就好,但我听我额娘身边的人说,内务府还是会克扣我额娘的份例,不知四弟是否知道这事?”
“小弟只是住在后宫的小阿哥,哪里知道这事,何况,三哥应该清楚,缺斤少两是内务府的痼疾,不是小弟能奈何得了的。”
弘历自然不会对弘时说,他能遥控内务府对后宫各宫殿的份例多寡,那样他要是承认,弘时肯定会对外说,他弘历真的把手伸到了内务府。
弘时见弘历没有上当,就失望地笑了一下道:
“我知道!但我听说,现在内务府广储司的郎中鄂尔泰是四弟你的奴才,所以就希望四弟你能约束一下你这个奴才,让他别做的太过分。”
弘历点了点头,故作客气道:“小弟记住了,但这些奴才,当了官,一般就不听领主的,三哥你应该也明白,所以小弟的话不一定管用。”
弘历听得出来,弘时说是在警告鄂尔泰,但其实是在警告自己别太过分。
而弘历也不清楚自己哪里过分了。
但他也懒得多想。
他知道,弘时现在只怕也知道了王掞上疏建言立储的事,乃至可能真觉得自己会在这事上吃亏。
但弘历觉得,弘时要是真因为这事敢警告自己的话,也实在是警告的太早了些。
“对了,倒要恭喜四弟,我听说王阁老已上疏请汗阿玛立你为太子。”
弘时这时又说了一句。
“是吗,小弟倒是不知道这事。”
弘历笑着回道。
“你不久后就知道了。”
弘时笑着说后,就去了李氏那里,且嘴角不禁浸起冷笑。
弘历则摇了摇头,把折扇往手里敲了敲。
他对此只能感叹,弘时这些人到底还是低估了他和雍正的关系,不知道他和雍正的关系已不仅仅是父子那么简单。
而在此时。
乾清门内,正听政的雍正也的确拿着王掞的奏折对一干王公大臣说了起来:
“王掞上了个折子,说是要立储,颇为引经据典了一番,还提议立弘历为太子,言这是先帝遗愿,你们是怎么看的?”
王掞听到雍正果然提到此事,也就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且偷偷瞅了廉亲王一眼。
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这时先出了朝班:“回万岁爷,以奴才之见,是当立弘历太子,先帝遗愿不能不听!”
“奴才附议!”
领侍卫内大臣阿尔松阿也跟着出朝班言道。
廉亲王胤禩也跟着出列说:“四哥,这立储的事的确当尽早裁定!”
雍正点了点头,眸里露出一丝冷芒,且问着胤禩:“那八弟你以为该定谁?”
“此非臣弟所能定的,自当请四哥根据先帝遗愿和众议公论而定。”
廉亲王这时回道。
“皇上,当如廉亲王所言,立储之事不能不早定,而至于立谁,其实天下人皆已知道,非立四阿哥弘历不可!”
裕亲王,康熙侄子,保泰这时也站了出来。
贝勒苏努也跟着出列:“四阿哥弘历之贤良仁德,王公大臣皆有目共睹,再加上又有先帝遗言可证,自当立为皇储!”
雍正笑了笑,随即又冷下脸来:“看的出来,你们都很拥护弘历啊。”
廉亲王等皆神色凝重起来。
而雍正这里则又问道:“还有谁要说话的?”
这时,朱轼站了出来:“陛下,以臣愚见,四阿哥弘历固然天资聪颖,但到底还年纪尚小,此时直接立储,恐反不利于他历练心志,而当先秘密立储,暂不宣于众人立储为妥。”
老十四也跟着站了出来:“没错,四哥,我们要以二哥为鉴!立储是当立储,但不能先宣于朝臣,以免有奸邪之人趁机献媚邀宠,带坏储君,而那时反不利于朝局稳定。”
王掞则在这时不由得道:“恂郡王,话不能这么说啊,国本不宣于众人,人心难安,且秘密立储,万一非先帝遗愿所立,也会使法统失序啊!”
“老货,你懂个什么,如果秘密所立之君,非先帝遗愿所立,那说明此人已经失去了法统,就根本不可能被秘密立为储君!”
“因为真正代表法统的是四哥!”
“当年,二哥就是因为你没有好好保护,让二哥先失人心,后失法统,你现在又打着为社稷起见,要四哥立弘历,分明也是想害了弘历,让其再失人心再失法统。”
老十四直接怼起王掞来。
王掞一时不由得看向老十四:“恂郡王,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旧太子怎么是我让其失了人心!”
“就是你!”
“你如果早些请秘密立储,而不是学你老祖宗王锡爵只为自己的名声,不顾二哥自己的安危,何至于让二哥被先帝圈禁起来?”
“先帝就曾为此训斥过你,说你私心太重,学你老祖宗王锡爵,只为个人清誉,不顾我大清社稷安危!”
“你不要不承认,先帝谕旨还有存档在内阁呢!你们这些人对朱家不忠,对我爱新觉罗家也是如此!”
老十四继续说道,而且毫不顾忌什么。
王掞听后张大着嘴,半天没法合拢。
最后,他只得向雍正跪了下来,委屈的流泪:
“陛下,既然恂郡王这么说,老臣唯有请死,以证清白啊!”
同时,他也不禁暗叹,幸好新天子不是老十四,不然,自己这些汉人士大夫真不知道还要被其挖苦成什么样。
雍正这里懒得理会王掞,只摆手说:“好啦,今日只议立储的事,老十四,你也不要东拉西扯了!身为郡王,要注意言辞。”
老十四对此不屑一顾,他一向直言快语。
康熙在位时,他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属于亲爹亲哥面子都不给的那种,他怎么可能给一个大学士面子。
接着,雍正又问着其他人:“有没有还要说话的?”
这时,张廷玉也站了出来:“臣也支持秘密立储!此举才是真正的保护国本之善策。”
方苞这时也跟着说:“没错,陛下,先帝就曾有意秘密立储,而与臣商议过,言尽早立储确实是应该做的事,但不宜明宣,而为的是护国本,只是未来得及确立而已。”
“臣弟也支持秘密立储,免得有些人故意打着为储君的名义坏四哥的事。”
胤禧这时也站了出来。
接着,怡亲王胤祥、庄亲王胤禄和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等也出列支持秘密立储。
雍正在众人说后,看了廉亲王老八一眼。
廉亲王这时面色阴沉,未着一眼。
而雍正接着也站起身来:“朕也早有此意,且朕也将朕的意思写成手谕,诸王大臣听后可共议一番。”
(本章完)
第98章 衡臣,拟旨!
第98章 衡臣,拟旨!
苏培盛这时走到了众王大臣面前,展开了雍正的手谕:
“当日圣祖因二阿哥之事,身心忧悴,不可殚述。”
“今诸子尚幼,建储一事,必须详慎,此时安可举行?”
“然圣祖既将大事付托,身为宗社之主,不得不预为之计。”
“今特将此事、亲写密封、藏于匣内,置之乾清宫正中、世祖章皇帝御书正大光明匾额之后。”
“此乃宫中最高之处、以备不虞!”
“诸王大臣咸宜知之。”
“或收藏数十年、亦未可定。”
“诸王大臣等、当各竭忠悃,辅弼朕躬,俾朕成一代之令主。”
“尔等亦必保全成就,笃厚恩谊,岂非家国天下之大庆乎?”
在苏培盛念了手谕内容后。
怡亲王、庄亲王、恂郡王以及张廷玉、朱轼等王大臣皆跪了下来:“吾皇圣虑周祥,臣等心悦诚服!”
“八弟,你还有什么异议?”
雍正这时见老八胤禩还未表态,依旧立在原地发愣,就先一脸肃然地问了他一句。
同样没有跪下的许多满汉大臣,也都在这时,看向了老八。
因为,老八才是此次建议立储事的真正幕后推手。
说是确立立储,且让定弘历为储,为的就是让雍正对弘历起猜忌之心,同时分雍正之权。
在老八看来,即便雍正答应了立弘历为储,他也能让弘历变成事实上的改制反对党。
因为,他可以让大部分反对改革的官僚,以更愿意听储君吩咐的名义,对抗雍正。
比如,他可以让王大臣们,对利于弘历的事严格执行,对利于雍正的事阳奉阴违的方式,进而让弘历变成第二个胤礽,与皇权产生直接冲突!
雍正这时也拧起了眉头来。
他自然清楚,还没表态的满汉大臣都是在看老八的态度,也都是老八的党羽,而老八无疑产生今日这事的始作俑者。
而看见这么多满汉大臣依旧心向老八,雍正作为一个帝王,也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且也对老八多了几分忌惮与不满。
可对于老八而言……
现在局面变成许多朝臣支持秘密立储,尤其是许多真正心向弘历的大臣,还先提出秘密立储为妥,雍正自己也有意秘密立储。
这意味着,真正支持弘历的满汉大臣,和雍正自己的铁杆心腹大臣,联合了起来。
老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既因真正支持弘历的这些人对雍正心思的了解程度而感到震惊,也因这些人在这件事上高度一致而震惊。
他不知道,弘历的背后到底是哪位高人在指点,让真正支持弘历的人,没有上当,而是早有预谋的跟雍正本人的想法保持一致。
但老八知道,他现在要是再坚持,就真的只能跟雍正起直接冲突了。
那样,他不但没有胜利的希望,还会前功尽弃。
所以,老八果断抛弃了自己的同党,选择了做出一种识大体、勇于否定自己此前主张的大义凛然之态,而跪了下来:
“臣弟也心悦诚服,秘密立储的确更为恰当。”
“皇上圣明!”
甚至,老八都没再称雍正为四哥,而是恭敬地称呼起为皇上来。
鄂伦岱等见此愕然不已,最后也只得跪了下来。
只有王掞还没跪,且失望地瞅了老八一眼,微微叹息一声。
然后,王掞自己一咬牙,他决定自己做这个出头之人,便朝雍正叩首说:“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雍正垮下脸来,但因王掞连康熙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一直只下旨申饬,从不惩处,也就没有不让王掞说话:“讲!”
“秘密立储固然可避免二阿哥之事,然也会加剧天家诸皇子内斗,使朝局不稳,百官不安,进而使陛下也不安啊!”
王掞这时慷慨激昂地说了起来,且伏地大拜:“请陛下三思!”
啪!
雍正这时站起身来,把桌案一拍。
“老货!”
“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将来都会成为利欲熏心之辈吗?!”
随后,雍正就指着王掞怒叱起来。
王掞抿了抿嘴,再次咬牙回道:“陛下,您也在先帝身边当过多年的阿哥,当比老臣清楚啊!”
“朕是清楚,朕更清楚的是,二哥有如此结局,确实不在于二哥本身,而在于你王掞还有他身边的许多大臣!”
“在未将皇子培养的心志坚定以前,在未彻底整顿朝纲以前,你们就别想借着立储的事,要害朕自己的儿子!”
“朕是随时都可以立储,也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商量考验,现在就可以对外宣布储君是谁,但朕作为一个爷们,朕要脸!”
“朕不会让十余年前的教训再重演!”
雍正说到这里就坐了回去,一脸冷厉地吩咐道:“传旨,将大学士王掞革职下狱,等候处置!”
须发皆白的王掞也就被拖了下去。
而王掞则在被拖下去时,没有说话,只失望地看向了裕亲王保泰、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以及王鸿绪等人。
因为,他都站出来了,结果这些跟他意见一致的满汉大臣居然依旧没站出来。
他不禁纳罕,难道非得老八站出来带头,他们才肯响应起来,对抗皇权吗?
“既然大部分王大臣都不反对,就将朕的手谕明发天下!”
雍正接下来又说了一句。
“嗻!”
“退朝!”
弘历很快就知道了前朝的事,且也知道了王掞被下狱的事。
他对此只有呵呵冷笑。
他不得不承认,王掞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眼下大清是大明,觉得老八不敢在关键时候触怒雍正,自己咬牙力谏,是可以策动自己这边的满汉大臣一起进谏逼宫的。
但殊不知,满洲大臣自己内部都不齐心,怎么可能真的与汉大臣齐心,要跟着你王掞一起逼雍正?
如果事成,那不是满洲大臣都得认你汉人王掞为党魁?
要是老八愿意领头逼宫还行。
可这不是老八没有这样做嘛。
谁让老八讲究的是暗地里布局,明面上,从来是要展现出以大清社稷为重的识大体形象,而不愿意起直接冲突的呢?
当然,弘历也知道,王掞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野心,也跟康熙一而再再二三的宽纵他有关。
康熙六十一年,王掞在康熙千叟宴上,当着众多老臣的面,要求康熙复立胤礽,等于当众让康熙去面对他这辈子最难堪的一件事,即二废太子。
而康熙盛怒之下,也只是申饬他有其祖上王锡爵一样的不臣之心,却念在他年迈和对旧太子还有些感情,也就没把他这个旧太子老师怎么样。
可这让王掞越发飘了,快忘了大清跟大明有区别了,也就在老八胤禩的拉拢和捧杀下,想在新朝,借着立储的事,整出一个有自己参与的朋党来,而再来一个清朝版“国本之争”。
……
……
“朕不是明朝的万历,他王掞也别想在我大清结朋党之事!”
“朕欲下一道谕,申饬朋党之祸,颁示诸臣,衡臣,朕念后,你给朕润色一下。”
“朋党最为恶习,明季各立门户,互相陷害,此风至今未息……”
雍正在退朝后,则单独召见了复值南书房的张廷玉,且对张廷玉也说起了王掞的事。
张廷玉没有为王掞说话,只惊出一丝冷汗,他没想到新皇帝已经因此开始盯上了朋党之事。
雍正则在张廷玉根据他的意思拟好旨后,就一边看着谕旨内容,一边说:“好在,这次你们与朕倒是心意一致。”
“臣不敢瞒陛下,臣能想到这一点,是四阿哥提醒的。”
张廷玉可不敢让雍正知道他也在暗自结党,就果断如实说起了自己主张秘密立储的根本原因。
雍正听后很意外地瞅了张廷玉一眼,随后笑了笑:“是吗,他居然也愿意朕秘密立储?”
(本章完)
第99章 弘历挑唆雍正下狠手
第99章 弘历挑唆雍正下狠手
弘历当然愿意!
这主要是因为,他知道面对此事的正确答案,也清楚,没几个兄弟可以跟他争大位。
弘昼就不必说,已经主动摆出不争的摆烂姿态。
只弘时,还有些这方面的心思,但又在雍正那里失了先机。
所以,弘历倒是不在乎一个储君虚名。
而更怕的是,提前成为储君,有反对改革的官僚会打着为了他这个储君将来的名义,对抗新政,乃至刻意只忠于储君不忠于皇帝。
那样,他作为一个储君,保也不是,不保也不是。
现在,他没有储君之名,也就跟想拉自己下水的人,没有君臣名分。
雍正收拾这样的人,也可以直接以欲结朋党以害皇子的名义收拾。
如此,弘历就可以只保他愿意保,也真心为他的人。
因此,如今雍正确立秘密立储,对于弘历而言,是乐见其成的事。
而让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在退朝后不久,就宣见了他。
弘历便往养心殿走了来。
但弘历在往养心殿走去时,却在乾清门遇见了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
“奴才给四爷请安。”
鄂伦岱向弘历扎了个千。
弘历淡淡回道:“罢了。”
他已听说了,鄂伦岱在朝堂上很积极地建议立储,还建议立他为储。
但弘历比谁都清楚,鄂伦岱是老八的死党,也是历史上最反对雍正改革的人。
且这鄂伦岱同王掞一样,因为康熙对他的过于宽纵,让鄂伦岱在满洲大臣里成为最是跋扈的人。
康熙在行宫生病时,别的阿哥大臣都去看望,他却只和几个侍卫在康熙行宫附近嬉戏打闹。
康熙因此气得言鄂伦岱乃可杀之人。
但康熙最终还是没有杀鄂伦岱这个表弟。
历史上,雍正即位后,鄂伦岱更是变本加厉的狂悖,直接在乾清门撒尿,甚至还把雍正给他的圣旨直接投掷在地上,以表达对雍正的不满。
也因此,雍正最终对其下了死手。
所以,弘历一向不怎么跟鄂伦岱亲近,以免自己也惹一身腥,招到雍正的嫌隙。
尽管,鄂伦岱是康熙表弟,属于皇亲国戚,而且是辈分较高的皇亲国戚。
也只有弘时这个不知道鄂伦岱以后下场的,还愿意跟鄂伦岱接触。
而弘历在这么说后,鄂伦岱就起了身,且问着弘历:“不知四爷可曾听到王阁老下狱的事?”
“不曾耳闻。”
弘历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且不耐烦地问着鄂伦岱:“你问这个做什么?”
鄂伦岱见弘历如此冷漠,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只得强压住怒火,道:“四爷,您不清楚吗,王阁老是因为您得罪了万岁爷的呀!如今只有您才能救他一命了。”
“我干嘛要救他?”
“我让他为我得罪汗阿玛了吗?”
“他背着我胡来,我不怪他老糊涂,坏我清誉,算客气了!”
弘历说后就走了,同时心里冷笑,自己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鄂伦岱来教了?
鄂伦岱见弘历直接走了,留在原地的他,只得把两个拳头捏紧,往胸部压了压,龇起牙来。
不一会儿。
鄂伦岱就又在景运门方向遇见了弘时。
弘时问着鄂伦岱:“弘历怎么说?”
“他没有答应为王掞说情,还大有怪王掞背着他行事的意思。”
鄂伦岱说到这里就在弘时面前双手叉腰,而叹息了一下:
“这位四阿哥厉害呀,比泥鳅还滑溜,竟在立储这事上表现的如此镇定,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积极拉拢人心的皇子所该有的姿态!”
“这么说来,八叔想让他上当实在是太难了。”
“或许从弘昼身上着手,也许比直接从他老四身上着手还是要好些。”
弘时失望地说道。
弘时说着就见老八走了来,便忙跟着鄂伦岱一起迎了过来。
“给八叔请安!”
“奴才给廉亲王请安。”
“你们在聊什么呢?”
老八在让两人起身后忙问了一句。
鄂伦岱也就把想挑唆弘历去雍正面前为王掞的事说了。
“胡闹!”
老八陡然变色,申饬了鄂伦岱一句,且责问着鄂伦岱:“你就不怕弘历直接把你找过他的事给雍正说吗?”
鄂伦岱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
……
“儿臣来的时候,见到了鄂伦岱。”
弘历在来到雍正这里时,就向雍正说了这一意外情况。
雍正这里正穿着水墨色的宽袍大袖,带着四方平顶巾,执笔在书案上挥写着大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明朝的人。
即便是弘历自己,也在刚来到养心殿时,大吃了一惊。
他还以为他又穿越了。
但他早就听闻过雍正喜欢穿汉服,也喜欢角色扮演一种汉人士人的悠闲生活,连喜欢的瓷器也偏于汉人士大夫喜欢的那种清雅风格的瓷器,与历史上乾隆喜欢大富大贵的风格完全不同。
所以,弘历在看见眼前的人是雍正后,也就没有多感惊奇。
而在弘历说了鄂伦岱的事后,雍正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提着笔,观赏着宣纸上写好的大字,对弘历说:
“我满洲大臣里,尽出这样的糊涂跋扈之辈,当年先帝就该杀了这鄂伦岱,而不是把他留到现在。”
雍正说后就朝弘历挥了挥手:“你过来。”
弘历便走了过来。
“看看阿玛这字写的怎么样?”
雍正瞅着弘历问道。
弘历见上面只写着四个汉字:“明德惟馨”。
他清楚,这四个字是出自于《尚书》中的“黍稷非馨,明德惟馨”,意为只有美德才有芳香。
弘历自然毫不犹豫地说:“写的好!”
“喜欢的话,阿玛就赐给你,让他们裱起来,放在你的书房。”
雍正这时眉飞色舞地说着,就递眼色给苏培盛。
苏培盛会意,将一印章递给了雍正,然后又把印泥盒放置在了雍正面前:“主子请!”
雍正则亲自将印章压了印泥,盖在了这幅字上面。
弘历这里忙露出大喜之色,拱手道:“谢阿玛!”
同时,弘历也有些羡慕地看向了雍正盖章的一幕。
他突然觉得,这些古人在书画上盖章,的确看上起来很有范,有种在某美人身上做下自己标记的感觉。
“这次你能主动让朱轼他们提议秘密立储,还说服了你十四叔,令朕很是高兴!”
“可见你外简内明,没有被名利蒙蔽心智,有自己的主见,知道这个时候你我父子同心是最好。”
“朕赠你一幅字,既是褒奖你这次稳住心智,也是让外界知道,你我父子一直关系很好,最后才是希望你能明德守志,不要辜负你汗玛法和朕对你的期望!”
雍正在很满足地盖了章后,就把笔放回了笔筒里,而摔着大袖,在房间里潇洒地走了起来,不时的还会走到镜子前,看一看自己。
而弘历这里则没想到雍正这么快就知道朱轼等主张秘密立储是自己要求的。
弘历只在这时点头说:“阿玛过奖,儿臣也是怕有朋党之祸,才大胆做此主张,意在表明,儿臣和天下臣工,如果有党,那就只能是阿玛的臣党!”
雍正对着镜子调整着自己的头巾,而说道:“你能想到朋党之祸,很好,只可惜王掞那老货还不如你,居然想以立储为名,勾结满汉大臣兴风作浪,还有你八叔!”
“那阿玛打算怎么处置王掞?”
弘历这时转身看向了雍正。
雍正也回过头来,看了看他,随后叹了一口气:“先帝在位时,他屡次挑衅先帝,先帝尚且都容忍了他,就是看在他也一把年纪的份上,朕也打算让他致仕回乡算了。”
“可他要是跟李善长一样能活,该怎么办?”
弘历这时反问了雍正一句。
雍正怔住了,眸里生出寒意来。
(本章完)
第100章 新的汉臣之首
第100章 新的汉臣之首
弘历对王掞没有好感。
这类背着他,以他的名义兴风作浪,企图让他陷入难堪境地的汉人士大夫,在他看来,如果不给这类人一点颜色看看。
迟早,这类人还会坑了自己。
二阿哥胤礽就是例子!
另外,弘历也不希望,自己还能在后宫深苑收到王掞的黄金兔。
这种敢把手伸到内廷的人,不能轻饶!
所以,即便雍正因为觉得王掞太老,没跟他计较,弘历也要落井下石一番,劝雍正杀了王掞。
“汗玛法都成先帝了,他居然还活着。”
“阿玛应该知道,儿臣收到黄金兔的事,汗玛法当时就说了,王掞这大逆不道之举,交由阿玛您将来处置。”
“所以,还请阿玛避免他比李善长都能活的情况出现。”
弘历这里说着就再次拱手。
而雍正,这时重重地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传衡臣!”
“嗻!”
苏培盛应了一声,同时撇了弘历一眼,而在弘历将注意到他时,忙又垂下了眼睑,心似乎在这时也跳到了喉咙口。
这四阿哥,比当年的四爷还可怕呀!
没多久,张廷玉就来到了雍正这里。
雍正则对张廷玉吩咐说:
“拟旨!”
“王掞狂悖犯上,结党营私,于大堂之上,公然教训君父,可谓大逆不道,先帝也尝斥其不臣,学其祖上不德之举,故下旨申饬,然其本人不知悔改,至今变本加厉,欲离间天家父子。”
“朕本欲腰斩此奸,然念其年迈,故赐毒酒一杯,抄家籍产,并在京房地产业赏户部尚书张廷玉,只特恩不索其家人。”
清军入关后,京师宅地多变成了旗产,尤其是变成了内务府管理的皇产,所以许多受皇帝宠信的汉人大臣,会被赐给在京房地产业。
王掞曾经在二阿哥胤礽受宠时,也被康熙看重过,所以康熙也给赐了宅地和其他产业,而胤礽也给他这位老师赠送了一些田地。
如今,雍正突然要把京师宅地产业赏给张廷玉,明显是有意扶持张廷玉为汉臣之首。
张廷玉这里嘴角抽动了一下。
接着,他就谢了恩,然后去一旁拟起旨来,没有为王掞说好话的意思。
弘历则眯着眼,他似乎已经猜到为何雍正这么快就知道秘密立储是他提出的了。
而弘历对此只能感叹,张廷玉的确是在雍正面前把路走宽了。
至于王掞被雍正决心赐死,弘历自然内心感到满意。
他就是希望王掞这老货能被雍正处死。
这样就能让那些想拿他做筏子,故意要捧杀他的大臣知道,别把他当傻子使唤,也要清楚这样害他的下场。
“弘历,你带着人,给王掞送酒去,只说是朕的意思,你是奉旨而来。”
雍正这时吩咐了一声。
“嗻!”
弘历感激不尽地应了一声,就领旨,带着几名侍卫,往关押王掞的大牢走来。
而雍正这里则突然若有所思地对张廷玉说:
“弘历提醒朕提醒的是,朕要防止的可不只一个王掞跟李善长一样能活,凡是没有忠贞之心的,皆不能活太久!”
张廷玉在一旁听了这话,整个人微微一颤,而同时也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他之所以笑一笑,是要表示一下,他认同雍正。
因为他早就从他父亲那里学了一套伴君守则,那就是要无时无刻都要小心,要让君父看见自己与之是一致的。
但张廷玉自然还是感到雍正这句话的可怕的,同时,他也惊讶于四阿哥弘历的心狠。
因为他没想到,雍正要防止王掞跟李善长一样能活,是弘历提醒的。
这让张廷玉意识到了弘历的可怕,而觉得以后在这位四阿哥面前也要小心一些才好,不要真觉得他只是一位阳光和气的少年阿哥。
且说,在弘历和苏培盛来时,王掞正恬淡的闭目养神。
但当他看见弘历和张廷玉一起来,且跟随的侍卫端着一酒壶时,就睁大了眼,眸露出惊恐之色。
刑部满尚书佛格虽然是满清宗室、镶白旗汉军都统,但对王掞颇为尊敬,所以,在王掞下狱后,给王掞安排了一间很好的牢房。
同时,佛格在看见弘历带着侍卫来后,更是先替王掞不满地问着弘历:“四爷,皇上这是要杀阁老吗?”
“我只是奉旨行事,请大司寇不要多问。”
弘历回了一句。
佛格神色越发凝重:“皇上让您来,是要让您证明和阁老没有瓜葛吗?”
“我说了,不要多问!”
弘历厉声回了一句,似乎心情很不好。
“嗻!”
佛格只得扎千应了一声,同时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明显很不能接受王掞被赐死。
“四爷!”
面色惨白的王掞在弘历进入牢房后,就费力地跪在了地上,喊了一声。
弘历看着王掞:“什么也别问,先听旨吧。”
于是,弘历就宣读了一遍圣旨。
王掞听后面色越发惨白,甚至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向弘历:“四爷,陛下可有说,为何要赐老臣死罪?”
弘历叹了一口气,露出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王掞:“您何必多问,没谁比您自己更清楚原因。”
王掞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侍卫把一壶酒递了来。
弘历亲自给王掞倒了一杯,且递到了王掞面前:“领旨谢恩吧。”
王掞没有伸手,只看着弘历那张年轻的脸,说:“四爷,我这都是为了您呀!”
弘历心里暗笑,只说道:“您为了谁自己清楚。”
王掞眸露震撼之色,然后就还是双手微颤地接过了酒杯,且放到了唇边。
他似乎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雍正会杀他。
但最终,王掞还是一闭眼,把毒酒喝了下去。
弘历在看见王掞抽搐了几下,最终又亲手试了他鼻息一下,在确认他已经没了后,就起了身,离开了牢房。
而在离开牢房后,弘历就舒了一口气,挑了挑眉。
在弘历看来,凡是想害他的人,都该如此下场!
何况,他对这些在明朝享受国恩,不把百姓当人看,不愿意改革,投降清廷后又只想联合满清八旗贵族继续压榨百姓的汉人大士族,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佛格很快就把王掞的死,告知给了老八胤禩等人。
胤禩因此也大为震惊,而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言。
许久之后,胤禩才长叹一声说:“是我害了王阁老啊!”
“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汗阿玛居然真的会杀人!”
同在这里的弘时,也一脸不敢相信地说了一句。
鄂伦岱这时也跑了来:“廉亲王,我在大内值守时,听到一件事,皇上赏了一幅字给四阿哥,然后四阿哥奉旨去大牢赐死了王掞!”
胤禩看向了鄂伦岱:“赐死王掞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四哥还赏了字给弘历。”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白费心思了?”
“皇上不但对四阿哥没有起猜忌之心,两人似乎感情还更好了?”
鄂伦岱看向胤禩问道。
弘时也一脸酸意地看向了胤禩。
胤禩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四哥太狠,还是弘历太精明,才会有如今这般结局。”
“先帝都不杀的人,他居然会杀,也的确心狠手辣!”
鄂伦岱呵呵一笑,心里因此对雍正越发不满。
胤禩则在这时起身道:“好了,说这些已经没有用,我们到底还是小看了弘历呀!”
当日正午,弘历这里也向雍正复了旨。
而雍正知道王掞已被赐死后,只突然对弘历说:“即便是阿玛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年纪,行事就已经如此果决严明!”
“这是汗玛法在的时候教的,他说儿臣当如此做事!”
弘历依旧把这一切归于康熙教导有方,同时继续暗示,他和雍正严肃治国,都是康熙所愿意看见的。
(本章完)
第101章 新宅与好养狗的雍正
第101章 新宅与好养狗的雍正
雍正素来是崇尚以刚严治国的,也希望继承他大位的皇子也是如此。
历史上的弘历,在雍正晚年,就因为办差一度表现柔和,而被雍正责备过。
现在,弘历又推说康熙是希望后面君王一改他的模式,雍正听后,也就更加有了继续刚严治国的底气,而觉得自己一直是在做合乎先帝本意的事。
“你汗玛法是真对你寄予厚望啊!”
雍正为此也颇为感慨地对弘历说了一句。
接着,雍正又对弘历说:“待会你二十一叔要过来,陪朕吃饭,顺便朕也会跟他说说他的贝子第建造的事,他明年就要出宫,陪试婚格格了。”
说到这里。
雍正就弘历说:“你也留下,和你二十一叔一起陪朕吃个便饭,然后我们一起去玉成园逛逛,吃顿晚点再回来。”
因为,清朝皇室晚饭吃的太早,基本上就相当于后世午餐时间,所以一般会有加餐,加餐都在傍晚的时候。
而这顿加餐就被称作晚点。
弘历听后不禁问着雍正:“阿玛为什么突然要带我们去玉成园。”
“现在,玉成园变成张廷玉的产业了,自然就可以去一去了。”
“更重要的是,宫里的膳食也吃腻了。”
雍正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过来。
敢情因为玉成园以前是王掞的产业的缘故,雍正也就一直没去过。
如今,雍正将玉成园赏给张廷玉,也就能够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了。
而弘历也因为雍正说起宫里的膳食吃腻了,而不由得说:
“儿臣近日倒是让负责永寿宫膳食的御厨做了几个新菜,如果阿玛份例菜吃腻了,可以让永寿宫的御厨做几个儿臣让他们近日做的新菜式。”
“那让他们做来,朕尝尝。”
“嗻!”
“你小子是哪里知道的新菜样,不早告诉朕。”
雍正对苏培盛说着,就看了弘历一眼,责备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说:“是汗玛法提过的,没告诉您,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想过你会吃腻宫里的份例菜。”
没多久,胤禧就来了。
“臣弟给四哥请安!”
“弘历也在?”
“给二十一叔请安。”
雍正在胤禧向自己请安后,就让胤禧起了身,且把胤禧招呼到身旁,把一张图纸递到了胤禧身边:
“这就是内务府给你建造的新宅图纸,汗阿玛曾经说过,你们出宫有自己的府邸后,可以请旨奉养你们的生母或养母与你们一起居住。”
“所以,你的府邸除了建造有你和你将来福晋等的院子外,还有皇考倩贵人的院子,你看看可满意?”
“嗻!”
胤禧应了一声就接过图纸看了起来。
雍正口中的皇考倩贵人陈氏就是胤禧生母。
陈氏本来只是一名无名号的庶妃,后于雍正元年年初被加封倩贵人。
而胤禧因为是陈氏亲自抚养,所以胤禧也没有养母。
弘历见胤禧满脸喜色,明显是很希望将来出府与自己母亲单独另过的。
雍正这时也朝弘历挥了挥手:“你也过来给你二十一叔参详参详。”
“嗻!”
“臣弟很满意的,让四哥费心了。”
胤禧笑着说道。
弘历这时却摇了摇头:“不是很好。”
雍正听后倒是看向弘历:“怎么不是很好?”
“宅邸内,少了猫穴和狗窝,万一将来二十一叔也想养狗养猫怎么办?”
弘历问向雍正。
他是知道雍正喜欢养狗的,也就在这个时候特地提出关于养宠物的需求来。
雍正听后连连点头:“弘历所言极是,猫窝有没有不重要,大不了歇房梁,但狗窝是一定要有的!得让内务府的添上,到时候,我再送你几只小狗。”
胤禧则摩挲着自己的后脑勺,憨憨一笑说:“听四哥的。”
接着,雍正又认真思索起狗窝安在哪里比较好来,且也给胤禧说起了怎么养狗的话题。
而弘历对此暗叹,雍正到底是狗痴,一涉及到跟狗有关的,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不多时,苏培盛来汇报说,永寿宫奉旨准备的几样新菜送来了。
雍正这才没给胤禧教授养狗的经验。
弘历便和胤禧接下来陪着雍正用起膳来。
弘历让负责永寿宫膳食的厨子做的几样新菜,是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家常菜。
这主要是因为弘历在后世居家也会做几样家常菜,且做了很多年,说不上是大师水准,但也算可口的了。
所以,弘历就让负责永寿宫膳食的厨子,按照自己的要求,试着做了起来。
当然,弘历也知道,后世的一些菜肴好吃,主要是还是佐料更丰富,而对于清朝而言,做菜方面,最难的是没有味精。
好在永寿宫的厨子作为当年在雍王府有名的鲁菜厨子,最核心的技艺就是能用海肠粉做出天然味精来提鲜。
弘历还是在搬到永寿宫,和皇后关系不一般后,才从这厨子这里知道他的提鲜独门秘笈的。
而他,这才让该厨子试着按他的吩咐,做些新菜和新佐料。
所谓新佐料,就是以辣椒为主,而大流行于后世的一些佐料,比如豆瓣酱这些。
因为,弘历发现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流行吃辣椒和番茄。
事实上,辣椒和番茄自明末传入中国后,还要等到乾隆后,才会逐渐开始流行。
所以,弘历也就还没发现有辣椒或番茄元素的膳食。
“这个,儿臣取名为麻婆豆腐,这个儿臣取名为鱼香肉丝,还有这个,儿臣将其取名为宫保鸡丁……”
在这些新菜肴放在案上后,弘历就一一对雍正介绍起来。
雍正在弘历介绍完后,就先尝了一口麻婆豆腐,一时只觉口腔如火在烧一样,忙放下筷子:
“了不得,茶汤伺候!”
苏培盛这里忙端了茶来。
雍正这里立即喝了一口茶。
弘历见此微微一笑。
他知道,雍正这种初次吃辣的人,肯定连麻婆豆腐这种层度的麻辣都会受不了。
不过,雍正似乎味蕾也因此打开,在喝茶后,情不自禁地还是又用白银勺窑了一勺进自己玉碗里,尝了起来。
这次,雍正倒是没再喝茶,只频频点首:“虽让满口仿佛失去知觉,但过后又觉美味非常啊!”
随即,雍正又尝起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还有回锅肉来,而更觉好处,且对弘历和胤禧说:
“你们也吃。”
“嗻!”
弘历刚端起碗,雍正就已主动给他夹了些菜。
“谢汗阿玛。”
雍正则道:“算朕犒劳你的,让朕今日吃到了这么好吃的新菜。”
接着,雍正就问弘历,是怎么想到让弘历这么做的。
弘历则推说是康熙以前有过想想试试辣椒和番茄的各种吃饭,他就想着根据康熙的遗愿试试。
雍正听后一时不禁两眼一红:“朕这是托了先帝的福啊!”
“儿臣想着,这虽然是先帝想的,但也可以向百姓推广,因为这些辣子做的菜,吃了辣得浑身暖洋洋的,适合御寒过冬,说不准冬日就能少些冻死之人。”
弘历这时说道。
雍正颔首:“你说的极是,自然可以推广,但百姓哪有能力做各种酱料。”
“也不让他们做酱料,就以后赈灾施粥时,煮一大锅辣汤,条件适合或者说要工代赈需要百姓出力的话,就试着放些肥油、羊杂碎以及猪下水什么的,没准百姓既能御寒也能补充一下体力,比纯喝粥只吊命强。”
弘历记得川渝地区的火锅好像就是这么来的,一开始就是底层百姓为了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肉补充体力和御寒,而想到的法子。
不过,雍正这里听后倒是产生了兴趣:“可以试试,朕自己都想这样吃,用辣油汤涮羊肉鹿肉应该别是一番风味。”
而雍正正说着就发现他面前的好几样菜都空了。
这让雍正不禁瞪大了眼,心头火起。
因为他顾着跟弘历说话,还没吃几口。
嗝~~~
紧接着,雍正听到了一声饱嗝,循声一看,就见胤禧正长着脖颈,张着嘴,满嘴的油,满头的汗。
“你全都吃了?”
(本章完)
第102章 新政收入大增!雍正大悦!
第102章 新政收入大增!雍正大悦!
胤禧见雍正的脸色寒冷如冰,不禁一哆嗦,忙起身匍匐在地:
“四哥息怒,臣弟刚才虽然脑子里想着不能再吃了,但臣弟着实管不住自己的手!”
弘历这里不禁想笑。
尽管,他知道,这胤禧也是因为第一次吃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的菜肴才控制不住自己。
不然,不至于这么贪嘴。
“把嘴擦一擦!”
而雍正也不好真跟这位小自己几十岁的弟弟计较,也就还是原谅了胤禧,让胤禧起了身,还给了胤禧一条手帕。
“明日让底下的人再做一份。”
雍正还转身对弘历说了这么一句。
憋着笑的弘历点了点头。
嗝~
且说,雍正和弘历也在吃完饭后,胤禧不合时宜地又发出了一声响。
雍正不由得皱眉看了他一眼。
胤禧见此忙抿紧了嘴。
雍正也没说什么,只厌烦地对弘历和胤禧挥了挥手:“退下吧。”
“嗻!”
两人便离开了养心殿,去了箭亭。
弘历下午要跟着胤禧先学骑射,然后才会跟着雍正一起去玉成园。
嗝~
只是在去箭亭的路上,胤禧还在发出响声。
弘历没有因此嘲笑胤禧,只向自己的哈哈珠子李玉,嘱咐了几句需要他立即去办的事。
……
……
待练武骑射后,弘历就回了永寿宫,让海棠伺候自己沐浴了一番。
然后,弘历就同胤禧一起来了养心殿,等到雍正忙完后,就与雍正一起悄悄出了神武门,往玉成园而去。
因临近中秋,所以街市上很是热闹,行人如蚁。
好在,街市不像以前一样不干净,臭味也就没有那么浓烈。
雍正即位以后,也没有裁撤城卫司与协防营,反而是严格要求有房产的京师各户缴纳卫生管理银,从而还保证了城卫司和协防营的有效运转,使得京师依旧卫生的很。
雍正和康熙一样,选择微服出宫,也有调查一下市井民情的想法,而不仅仅是体验一下与宫廷不一样的市井生活。
所以,雍正也带着弘历和胤禧去了各处店铺摊位逛了逛,挑挑拣拣地买了不少东西。
随行侍卫身上的褡裢,不多时就装的满满当当起来。
“摆摊做买卖的比之前要多了不少,上次来护国寺,西廊街还有空位,这次居然全满了。”
雍正和弘历自然不用自己拿东西,而雍正还一脸满足地一边背着手走,一边捋须说起此时商贩更多的现象来。
弘历则直接与一商贩搭讪起来,以确认原因。
这商贩名唤梁满仓,且在弘历问后回答说:
“皇上不让我们贡土物了,我们也就不用上交许多土物,也就人人都能进城卖些用不完的瓜果啥的了。”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也看向了雍正。
雍正这时也扬起了嘴角,神采奕奕地往前走了去。
恰在这时。
旗人舒穆禄善文正提着两只大公鸡,给一卖大公鸡的商贩给钱,然后正要转身,就差点与弘历撞上,而在弘历前面的便衣侍卫已先从一旁拉住了他:“看着点走路!”
舒穆禄善文看了一眼弘历,知道这伙人非富即贵,也没敢招惹,只点头准备离开。
雍正这时倒是主动喊住了他:“你慢着,我问问你,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这位爷,您问这些做什么?”
“我没犯您吧?”
舒穆禄善文小心地笑问起雍正来。
雍正道:“我看你一口气买两只大鸡,就白打听打听。”
“这样啊,我在城卫司当差,这不如今媳妇有了身子,想着买两只鸡回去补补,我那点饷银虽然不多,但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
舒穆禄善文笑着回道。
雍正点头,又问:“看你这高兴样子,是头胎?”
“不但是头胎,我当新郎官也没两年,要不是有了份差事,还去银庄借钱买了个小院子,也没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我跟着挨饿,哪怕是个哑巴呢。”
因雍正衣着华贵,又带着许多人,舒穆禄善文也恭顺而卑微地答了起来。
接下来,雍正又问了问这舒穆禄善文去银庄借钱的事。
而这舒穆禄善文的借钱的银庄,正是雍正根据弘历的提醒让内务府办的银庄,取名为惠民银庄。
该银庄名曰“惠民”,自然是为了淡化他的营利目的,而强调助民功能。
毕竟,在这个儒家思想为统治地位的社会里,追求利益一向被认为是可耻的,而帮助庶民百姓才是真正值得称赞的。
当然!
惠民银庄既然名曰“惠民”,也不是徒有虚名。
因为惠民银庄由内务府创办,而内务府是皇帝可以直接掌控的内廷官衙,所以惠民银庄在雍正的要求下,利息真的定的很低,低到已让京师许多放贷大户咬牙切齿的地步。
要不然,这舒穆禄善文一介底层旗人也不敢来惠民银庄贷款。
“老人家,岁数看上去不小,为何也进城摆摊呀?”
雍正这时又问起一头发白的摊贩来。
这摊贩是名汉人,唤做解有田。
解有田叹息一声说:“本来不需要来的,这不是要交秋季的田税了嘛,就打算来换点银钱回去交税,直接交土物,官差又不肯要,本来是打算在村里附近的集镇卖的,但现在集镇上不好卖,就来城里了。”
清朝官府收税除粮食和绢布这种实物可以作为本色抵税外,折色能交的就是白银和铜钱了。
所以,百姓如果没有粮食和绢布,在夏秋交税时,就需要用自家土物去换些银钱缴税。
“集镇上为何不好卖?”
雍正忙拧眉问道。
“因为没多少人能拿出银钱来买!”
“我又不需要他们拿土货换,听说,是因为追补亏空追补的狠,官府把很多欠税大户的银钱都收走了,银钱都比以前值钱了。”
“别说是打短工挣不到,就是借贷也难借贷得到。”
这解有田说后就吧唧了一口旱烟。
而雍正则看了弘历一眼,明显是承认弘历说的对,追补亏空太狠导致民间银钱流通量紧缺。
没多久,雍正就来到了开在护国寺的钱庄。
护国寺的惠民钱庄主管者是雍王府的旧人,名唤昌龄,素来能写会算,也替雍正开过当铺、钱庄、牙行。
虽说旗人不能经商,但没说旗人家奴,也就是户下家不能经商。
而雍正这些王爷素来开支不少,尤其是在夺嫡期间,也需要钱财铺路,自然还是要派家奴去经营一些买卖,增加收入。
不过,雍正在当王爷期间,因爱惜羽毛,倒是没让家奴把生意做的像老九那么大,也没敢让家奴仗着自己的势力巧取豪夺民间产业,一直比较低调。
雍正和弘历一行人在惠民钱庄见到昌龄后,昌龄就把钱庄的账目给了雍正查阅。
雍正也让弘历在一旁看了看。
弘历几乎算是个活算盘,能很快算出哪里的数目不对劲。
这把昌龄吓得脸色苍白,头上的汗就没停过,也跪下请了几次罪。
不过,昌龄也没做的多过分,其账目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大差错,所以,雍正也没有处置他。
当然,昌龄这种王府旧人,也知道雍正的性子,自然也不敢乱来。
再有就是,雍正在此时看了账目后,也的确心情更好。
因为惠民银庄光是自雍正元年二月开始,开办半年多以后,盈利已达十万余两白银!
在康熙雍正时期,亲王岁俸银也不过一万两白银。
增加十万余两白银,相当于一个亲王十年的岁俸银了!
这无疑真的会极大改善内务府的财政压力!
雍正再怎么沉稳,也因此笑得合不拢嘴。
(本章完)
第103章 提醒雍正注意铜钱铸造隐患
第103章 提醒雍正注意铜钱铸造隐患
弘历也很高兴,喜滋滋地把手搓了搓。
内务府财政收入增加,他作为皇子,自然也会在生活待遇上提升许多。
因为,内务府供应的不只是皇帝的个人生活所需,还供应后妃、皇子乃至其他宗室王公的生活所需。
大到给皇亲宗室安排多少太监宫女,小到供应多少茶器炭蜡,以及给多少俸银,皆是内务府决定。
如果,内务府财政收入增加,内务府的官员自然也乐于给皇帝和诸位皇亲贵胄提高待遇的。
原因无他,他们自己这样也能趁机多捞一点。
反正是皇帝的钱。
而更让弘历高兴的是,内务府这次增加财政收入,不再是传统的通过兼并土地而增加内务府皇庄规模的模式,而是用金融手段增加财政收入。
这无疑,在剥削方式上,是一种进步。
因为,这样内务府就在利益的争夺上,不与朝廷的财政收入产生冲突。
毕竟,朝廷的主要财政收入主要还是田税。
这与眼下经济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以及征税能力还比较传统低效,只能征收田税为主有关。
所以,内务府只要不兼并土地,就能让更多土地不用因为归入皇庄,而不再给朝廷户部交田税,也就不影响朝廷户部的田税收入。
如此,皇帝和宗室贵胄也能多些打击兼并土地的意愿。
因为他们能够看见,原来供应他们各类需求的内务府,是可以在其他领域增加收益的,而不用非得兼并土地。
“幸好你提醒朕,不然朕也没想到,在追补亏空的同时,可以用这种放钱的方式增加收益。”
雍正也在这时,肯定起弘历之前提议他办银庄放钱以解决民间因大量银钱收归国库而造成银钱通缩问题的建议来。
弘历也有意逐渐引导雍正对货币有个新的认识,而笑着说:“这是因为,银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创造财富!如果放在库里,不流通,那就只是银钱,增加不了可以吃的粮食,可以穿的布匹。”
“说的很好!”
雍正起身,用手拍了拍弘历的肩膀,然后就又认真翻阅起账目来,似乎发现出了新的问题。
没看多久。
雍正就一脸疑惑地问着该银庄主事昌龄:“怎么收的多是白银,放出去的多是铜钱?”
“回主子,这是因为百姓们借铜钱的多,但又喜欢还银子。”
“有的甚至当天借了铜钱,当天就还了银子。”
“原因是,铜钱越留越值钱,银子越留越不便宜,现在市面上,普遍银贱钱贵,从先帝时就这样。”
昌龄这时说道。
弘历则在这时候插嘴说:“应该是从前明万历年间就开始银贱钱贵。”
雍正听后看向了弘历:“怎么讲?”
“汗阿玛,儿臣做过统计,从万历年间开始,就有越来越多的白银流入我们中土,所以银子越来越不值钱。”
“这也就导致明朝嘉靖时,一个边军月饷六钱银就能让其为朝廷死战,而到万历年间,则涨到一个月要一两,如今我大清,一个月要二两。”
“但小户百姓则多以缴纳铜钱为主,因为儿臣做过统计,一个县,多数百姓一年缴纳的税赋都不超过一两,大多数一年开支也不超过五两银子,所以对白银需求不足,但对铜钱需求很大。”
弘历如今没有当政,闲暇时以读书为主,所以有时间做相关统计,也就发现银贱钱贵的确是自明中叶以来的货币主流趋势。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明中叶以后,因地理大发现,开启了大航海运动,大量美洲白银也就涌入中国。
据后世史学家统计,当时全球大部分白银都通过贸易流入了中国。
偏偏这个时代的中国,因为梯田技术和人力牛耕技术出现,所以土地耕作越来越精细化,经济生产单位也就越来越原子化。
在很多南方地区,一个妇女都能完成家里的耕作任务。
同时,这也造成,普通百姓满足温饱的人均耕地面积减少,但在主张轻徭薄赋的儒家思想指导下,税率其实没有大幅度变化,即便清朝的税率是在明朝加征三饷基础上加征。
所以,大多数百姓需要缴纳的税银普遍在一两白银以下。
须知,很多时候,一个县一年的田税也才一万多点,这还是比较富庶的县,平摊下来,一年需要缴纳一两白银的百姓都算是大户之家了。
而清朝的规定是,缴税折色的话,也就是折成银钱的话,大额可以用白银交,小额可以用铜钱交。
大额主要是需要交一两白银以上的税赋。
百姓因为很少要交一两以上的税赋,也就更需要铜钱。
当然,百姓普遍财富总量也少,抵抗风险的能力很弱,官府豪强勒索一户百姓超过五两白银就很容易导致一户百姓破产乃至铤而走险。
另外,百姓也更喜欢用铜钱缴纳。
原因是,铜钱有固定面值,还刻有年号,官差不能通过火耗的方式额外加收。
何况,即便是收实物如米这些,官差也能通过踢一脚,小斗换大斗的方式,额外加收,以及非得说交的米发了霉而索贿。
反而是铜钱让官差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小。
所以,百姓都更喜欢用铜钱缴纳,即便家里有粮米的,也会用铜钱缴纳。
因为百姓缴税单位小,又更喜欢用铜钱,所以铜钱交易需求量很大,铜钱也就越来越贵。
从明中叶以来,银贱钱贵也就成为主流趋势。
而这个趋势,要到清末出现大量白银赔款时才会改变。
但银贱钱贵,不利于百姓奋斗,更利于刺激奢豪大户消费。
毕竟,奢豪大户银子多,存着又贬值,只能多消费。
而百姓需要的银子的地方少,而需要铜钱的地方多,有铜钱的时候也不会消费,会藏着等升值。
如此,工业化也就很难出现。
要知道,工业化出现的前提是,百姓消费增加,进而刺激批量化生产各类商货的出现。
奢豪大户的消费增加,只会刺激工艺品出现,那种不计较人力物力只要精美的工艺品,是没办法批量化生产的。
譬如瓷器非得要某大师烧制,衣服非得某大师手工裁剪设计。
所以,西方给中土大量输入白银,在不知不觉间阻止了中土的工业化出现,阻止了中土提高生产力的动力,进而让整个东方文明失去了进步的原动力。
而弘历这么说后,雍正很意外的看向了他。
“难得!”
雍正为此一脸惊喜地赞叹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弘历会在闲暇时去注意到这些涉及国计民生的实学内容。
这让他更加笃定,自己这位儿子是真把大清社稷江山放在心上的,居然在读史时去注意古今银钱的情况与军饷的情况。
雍正虽然只是这个时代的帝王,但在弘历提醒后,也能够通过这一情况,窥测出“银贱钱贵”对国计民生的影响的。
雍正也就在这时叹息说:“看的出来,百姓还是更愿意借铜钱啊!”
“而我大清缺铜,所以还是得对外大量采购铜矿为好,这样百姓打个猎,采买点药,织几匹土布,就能把税凑齐了。”
“多收些铜钱,也能再发出去,让老百姓为我大清赚更多白银。”
雍正接着又如此陈述了几句,且问着弘历和胤禧:“你们说是不是?”
胤禧故意摩挲了一下后脑勺,看向了弘历。
弘历咧嘴而笑,拱手作揖:“汗阿玛圣明!”
雍正微微一笑,又问着弘历:“我记得你说过,西洋番能卖给我们的东西很少是吧?”
“是的,我们百姓普遍自给自足,何况,西洋番自己生产不出多少好东西,所能提供的香料这些,又只是达官贵人才需要而已。”
弘历低首回道。
雍正道:“那让他们卖铜矿给我们正好!”
“可是,国内大户未必高兴,朝廷的铜多了,他们囤积的铜不久贬值了吗?”
“另外,铜钱也不能只为好看,而让含铜量太高,当恰好少一点就影响成色为妥,这样可以避免劣币驱除良币,给大户盘剥百姓的机会。”
(本章完)
第107章 年羹尧!
第107章 年羹尧!
没多久,鄂伦岱就捂着口鼻,灰溜溜的和阿尔松阿等人,一起策马跑了。
他自然不敢还手打胤禧。
胤禧好歹是贝子,又是皇弟。
他要是还手,就算雍正要饶他,许多王公大臣也得逼雍正赐他死罪。
当然,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鄂伦岱也打不过胤禧。
胤禧这里骂骂咧咧地捏着拳头走了回来。
而胤禧在回来时,雍正也沉着脸,下了楼。
弘历见此忙拱手:“汗阿玛,您刚才应该也看见了,不是二十一叔鲁莽,是他鄂伦岱跋扈。”
“老二十一刚才就该打死他!”
雍正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弘历不禁因此暗暗扬起嘴角。
明显,雍正是很欣赏胤禧刚才的行为的,不然不会这么说。
“汗阿玛,这鄂伦岱没有恭顺之心,对您心怀不满,这样的人难保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来。”
“现在,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去哪里,得派人悄悄跟着他,看看他有没有暗中结党谋私!”
弘历再次补了一嘴。
张廷玉不禁看了弘历一眼,暗道:“这四阿哥是真的机敏!”
雍正这里也深以为然,沉声道:“观音保。”
这时,一俊秀侍卫走了出来:“奴才在!”
“派人跟着去!”
“嗻!”
观音保答应了一声,就把着刀出了园门。
弘历看了这观音保一眼,知道他是蒙古王公之后,与满洲权贵没有瓜葛,雍正派他去盯鄂伦岱正合适。
不多时,怡亲王老十三就来了。
而老十三来寻雍正,为的则是青海郡王额尔得尼部,于初秋,被罗卜藏丹津所破的事。
这无疑说明,罗卜藏丹津正越发嚣张,已到严重威胁西北边境安全的地步。
雍正听后也没再拖延,立即就回了宫,与总理事务王大臣连夜商讨起应对之策来。
最终,雍正决定先礼后兵,命侍郎常寿出使,降谕罗卜藏丹津,让其罢兵,同时做军事上的准备。
次日。
当弘历来到养心殿请安时,正逢观音保来向雍正汇报他奉旨派人去跟踪鄂伦岱等人的事。
雍正便让弘历一起听,有意使弘历也清楚这些人在背后做什么。
“他们去见了三阿哥,说起了八旗旗主共治的事。”
“还说,先帝忌辰一周年的时候,若是主子遣派皇子去景陵代祭,若是三阿哥去,届时会让三阿哥去见九爷,向九爷表明此意,让九爷为三阿哥忍辱负重,上表请罪,而争取有回京的机会。”
观音保说完后,雍正眯起了眼。
康熙去世已快一年。
一般而言。
新皇帝都会在旧皇帝驾崩一周年时,去旧皇帝陵寝之地祭奠,但有时候,新皇帝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派皇子代祭。
而派哪一位皇子去,也往往意味着这位皇子在现任皇帝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皇子代祭本身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象征。
不过,雍正的皇子里,目前就弘时成年,所以按理,如果要派皇子去,弘时被派去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鄂伦岱和弘时才会在背地里商议,趁着在康熙忌辰一周年的时候,抓到去景陵代祭的机会见老九。
弘历这时瞥向了雍正。
他也这才知道,鄂伦岱这些人原来和弘时在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但弘历想了想,也不觉得奇怪,像弘时、鄂伦岱这些王公贵族,本质上作为大官僚大地主,其实是很怕皇权过于集中的。
因为这样会让他们很没有安全感。
他们会随时担心他们的家业乃至性命被皇帝轻易夺走。
不过,弘历清楚,雍正自己肯定是不能接受八旗共治的。
观音保汇报后,雍正就突然冷下脸:“弘时有今天,与这些混账脱不了干系!”
接着,雍正就唤了一声:“苏培盛!”
苏培盛立即走了进来:“主子请吩咐。”
“传弘时!”
“嗻!”
苏培盛退下去后,雍正依旧冷着脸,对弘历问:“八旗共治,你怎么看?”
“取乱之道!”
弘历想也没想就回了这四个字。
雍正有些讶然,而故意继续板着脸:“为何这么讲,我大清就是八旗共治起的家,你忘了吗?”
弘历知道雍正是故意在考察自己在政治上的认识,也就认真地回答说:“创业可以共议共商,但现在是守天下,不是打天下!”
“阿玛,守天下时,再与人共议,不就是分封,承认天下有多个土皇帝吗?”
“这会让王公大臣与缙绅豪右更加放手去克削小民的。”
“蒙元殷鉴不远,儿臣近来观史,得知元末大乱时,小民最不满的非蒙元上层昏聩,而是相公压榨过甚,故而当时有民谣言‘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可见,不能指望没有朝廷管束的权贵势豪有多仁爱!”
弘历如此陈述后,雍正叹了一口气:“是啊,自秦以后,还没出现过天下分而大治的!”
“你能有如此见识,可见是把祖宗的社稷江山放在心上的。”
雍正这才神色和缓了下来。
弘历拱手:“阿玛过奖!”
“你先别走,去里面等着,与朕一起听听你这位三哥待会儿怎么说。”
雍正这时站起身来,吩咐了一句。
“嗻!”
弘历便退到了养心殿明堂里间,坐在了一张圈椅上,看着面前的一副对联养起神来。
对联上写着:“薇省喜重经,六载复承新雨露;樗材惭莫补,寸心犹懔旧冰渊”,对联下的书案上放着雍正的印章与朱笔。
这里是雍正睡觉之处,也是批阅奏折之处。
空间不大,室内飘着淡淡馨香,窗户很小,微光透进来,刚好照亮书案一处,把案上奏折上所写“年羹尧”三个字映照得异常醒目。
弘历想到,自己将来若要是做了皇帝,是不是还要住在这里,在这狭窄隐秘的空间里办公。
他记得,历史上的乾隆在宫里时,也还是选择了住在养心殿。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突然,外面传来了弘时的声音,弘历也回过神来,认真听着外面雍正与弘时的谈话。
“你最近在做什么?”
雍正先问了弘时这么一句。
弘时回答说:“儿臣一直在先生身边上课读书,就闲暇时出宫去买了些书籍,向一些鸿儒请教一二学问,或者向一些宗室王公讨教一下骑射武艺。”
雍正又问:“就只是这些吗?”
“儿臣不敢撒谎,是只这些。”
弘时这时回道。
在里面的弘历情不自禁地咧嘴一笑。
他也不知道弘时怎么想的,在这个时候还要撒谎,还是没有在雍正面前保持警惕。
但弘历觉得,弘时可能是心存侥幸,试探雍正是不是真知道了什么。
何况,对于弘时而言,他现在要是说了实话,等于要彻底失去一切希望。
这可能是弘时难以承受的,也就干脆没有说实话。
“跟你八叔走得近吗?”
雍正这里又问了一句。
弘历听后暗自感叹,雍正还是顾念父子情分的,不然不至于问的这么直接,明显在给弘时一个自我坦白的机会。
弘时这里也忙回答说:“没怎么来往。”
“跪安吧。”
接着,弘历就听到雍正让弘时离开的声音。
而弘时离开后,雍正就把弘历叫了出来,且一脸肃然地问着弘历:“你三哥对朕撒谎,你怎么看?”
“三哥跟着八叔他们陷入太深了,但儿臣觉得,暂时还不宜动八叔,西北战事要紧。”
(本章完)
第108章 诘问老八
第108章 诘问老八
弘历这话的意思是,现在既然不能动老八,那三阿哥也就还不能惩治。
不过,弘历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但可以先剪其羽翼,就像是把一只青蛙放在锅里,慢慢加火煮,等其觉着烫时,已经悔之晚矣。”
他的意思是,鄂伦岱这些人可以先除掉了。
“不知阿玛觉得儿臣说的可对?”
满目欣赏之色的雍正,在这时,只微微一笑,说:“你且看看你阿玛怎么做。”
接着,雍正就来了南书房,吩咐说:“衡臣,拟旨……”
张廷玉立即正襟危坐起来。
雍正要张廷玉拟的都是一些升官晋爵的谕旨。
他在收拾一批人之前,会先施恩一批人。
“恂郡王赏郡王双俸,赐乾清门骑马。”
“贝子胤禧晋贝勒。”
“户部尚书张廷玉,升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
“左都御史朱轼,升礼部尚书。”
“武英殿侍读方苞,升内阁学士。”
……
弘历通过《邸报》在看到这些谕旨内容后,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弧度。
尽管,这些谕旨里不是他自己升官晋爵,但升官晋爵的都是支持他、接受他安排,而在立储一事中,按照他的要求,建言秘密立储的一些王公大臣。
这些王公大臣可以说是弘历自己的党羽。
他的人升官晋爵。
这说明,他这一党在立储一事中完胜!
更重要的是,这会让他这一党的人明白,只要听他的吩咐来,就只会升官晋爵。
这无疑,会让他的公信力,在自己一党中得到提升。
相反。
弘时一党,在这次立储一事中完败!
他这一党中,最先兴风作浪的王掞被赐死,家产被抄没,只有家人幸运没有被拘拿流放,而可以寄居亲友家中。
鄂伦岱被老二十一打了后,也不敢吭声,承认他有在玉成园闹事,只能借故说骑马摔倒而请了假。
这因此让弘时有些丧气。
尤其是,雍正在问过他可有跟老八走得近后,弘时自己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在见到老八后,就对老八说了起来:“八叔,您说汗阿玛是不是怀疑上我跟您了?”
“别慌,他怀疑归怀疑,终究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
老八安慰起弘时来。
弘时依旧有些底气不足地说:“王掞被赐死,鄂伦岱挨了二十一叔的打也不敢吭声,支持弘历的人不是升官就是晋爵,汗阿玛属意于谁,已经昭然若揭了。”
老八笑了笑,起身走到弘时身边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弘时呀,你没看出来吗,这只是在立储这件事上,让弘历那边的人赢而已,而且也只是关于立储的事,跟你弘时没有关系,也没有对支持你的势力伤筋动骨。”
“你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要记住,你背后不是一两个王公大臣,而是八旗所有旗主,是百官,他们都不希望这天下有个过于强势专横的天子。”
“所以,你不必太在乎,即便要败,也败的只是所有想过安生日子的达官显宦,与你弘时没有关系。”
“即便你八叔自己将来也还是败了,也跟你弘时没有关系!”
老八说到这里后,弘时就有些感动地看向了老八:“八叔。”
“当然,八叔也没真的就认为自己会败,你八叔同你汗阿玛一样,也是当了几十年的皇阿哥,也争了几十年,哪能说认输就认输呢?”
老八说到这里就背着手,仰长了脖子,叹息说:“我这几十年也总结了不少教训,不少还是反面教训,这些教训也该作为你弘时走向那个位置的捷径了。”
“八叔,你说汗阿玛会在冬月让我去景陵代祭吗?”
弘时突然问了老八一句。
老八伸手指了一下弘时:“你能抓住这个关键之处,很好!”
“你还是长进了,这才是你该关心的地方!”
老八笑着肯定起弘时来。
弘时开心地笑了笑。
很少有人夸赞他,尤其是长辈里,老八肯定他,也就让弘时既开心也感动,深以为老八才是真正懂他关心他的人。
“别的人死多少伤多少,跟你没有关系,你得把心变硬,因为你只要打着与八旗旗主共天下的主张,就不缺为你出生入死的人。”
而老八也继续提点起弘时来。
弘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在雍正刚得到大位时,还颇为后悔当年和老八走得太近。
但现在,他已没那么后悔,他觉得他的八叔是真为他考虑,不然不会说出这样有违八贤王名声的话来。
“而要争取在今年冬月有去景陵代祭的机会,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静下心来等待,切记不能做惹你汗阿玛不高兴的事。”
老八这时转身看向了弘时,非常郑重地嘱咐着他。
弘时为此也默默念叨着:“不能惹汗阿玛不高兴。”
……
……
“我们不能只把心思放在汗阿玛本人身上,还应该更多的放在汗阿玛主导的新政身上。”
“眼下年羹尧接任了抚远大将军一职,诺敏放了山西巡抚,田文镜放了河南巡抚,我们既不能掣肘他们为汗阿玛做事,也不能放任他们当中有人可能急功近利,乃至包藏祸心,进而故意乱执行新政的事出现。”
“一句话,抓大放小。”
胤禧新宅。
弘历向恂郡王老十四等来胤禧新宅庆贺胤禧乔迁的王公大臣们,说起了自己这些人对于接下来如何于朝中立足的看法来。
弘历之所以突然说起这些话,是因为,现在来胤禧新宅为胤禧庆贺的,还都是一向和弘历走得近且明确站在弘历这边的人。
这些人也就问起弘历来,弘历便说了起来。
而弘历问后主动请教的名义,问起老十四等长辈来:“十四叔,十六叔,二十一叔,不知侄儿说的如何?”
老十四笑了笑,就看向老十六:“十六弟说吧。”
老十六这里便开口道:“我觉得说的好。”
“我也觉得说的好,别人不知道如何,但我现在能做贝勒,其实是弘历的功劳。”
老二十一胤禧这里笑着说了起来,还对走过来对弘历说:“我已经给底下人发话了,你弘历以后来,他们不用通禀,你可以直接来。”
“多谢二十一叔美意。”
“我庄亲王府也一样。”
老十六这时也跟着说了一句。
一时,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连老十四也在一侧忍俊不禁,且猛灌了几口酒。
很明显,站在弘历这边的王公大臣近来心情都很好。
“廉亲王、敦郡王到!”
但这时,外面传来了老八、老十来的声音。
弘历一时颇为惊讶,他没想到老八、老十也会来给胤禧贺喜,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奇怪了,因为这是老八能做出来的事,明面上是从不会缺了任何礼数的。
胤禧再怎么样也是他老八的弟弟不是。
胤禧这里忙迎了出去。
“给八哥、十哥请安。”
“二十一弟,你这第一次出宫居住,可习惯否?”
老八笑着扶起胤禧来。
胤禧回答道:“习惯,只是没想到八哥和十哥也会来,小弟开心的很。”
“自家弟弟出宫开府的大事,再忙也得来呀!”
老八笑着回道。
老十也跟着道:“八哥说的对!”
老八这里也介绍了一下他和老十带来的贺礼,以及孝敬倩太贵人的礼物。
胤禧嘿嘿一笑,忙道了谢,就把两人请了进来。
弘历等在老八和老十来后自然也忙请了安。
不过,老十四这时却突然来到老八面前,带着酒意说:“八哥,你这样假惺惺的有意思吗?”
老八笑容不禁一滞。
老十见此忙看向老十四,厉声诘问道:“老十四,你说什么呢?!”
“我有说错吗?”
“真要讲兄弟情义,你老十变卖家产的时候,他就带着九哥出来,号召大家一起凑钱帮你还,而不是让弘历这个下一辈的人来还这个债!”
(本章完)
第109章 永不空军
第109章 永不空军
老十胤红了脸。
老八自己也有些尴尬。
弘历则内心雀跃不已。
他发现,他没白给老十四画饼,这老十四直言快语起来,是真能说到问题的本质啊。
这么斗下去,将来,可不就还得他这个下一代的皇帝,来为这一代的兄弟相残还债嘛!
“十四弟,你生我的气,我理解,但当时我和三哥、五哥还有七哥、十二弟他们,只能按照先帝遗命来。”
“今日是二十一弟的乔迁之日,你不给我薄面,总该二十一弟几分薄面,给太贵人几分薄面吧?”
老八接着依旧笑着劝起老十四来。
老十四听老八扯起夺嫡的事,顿时脸色紫涨起来:“八哥,我不是为别的事怨你!”
“好啦!”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老八忙打断了老十四。
虽然,这过去的事是他提起的,但没打算让老十四再提,而是主动拉着老十四进了里屋,还喊着胤禧:
“二十一弟,你这里准备了什么好玩的没有?”
“宅内有直通西海的湖,可以钓鱼,我让他们准备了钓具,就放在舫里,还专门买了不少的鱼放在里面。”
“还有水上的戏台,哥哥们要听戏的话,也可以去听戏,借着水,听起来颇为别致,小弟特地请了好几个京师有名的戏班,让他们轮着唱呢。”
既然老八问起,胤禧也不好不回答。
老十四被打断了话,又想着今日日子特殊,也不好再说什么。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这老八是真有番崩于眼前而不形于色的能力,老十四在其面前是真占不到便宜。
但弘历相信,自雍正登基后,老八是终究难以再控驭老十四的。
“还是钓鱼吧。”
老八说了一句,就问着老十四:“十四弟,以为如何?”
老十四此时不耐烦地挥手:“随便!”
说后,老十四就疾步往外走去了。
老八没有为此生气,只笑了笑,说:“十四弟还是这个性子。”
老八对自己的钓鱼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因为他一向沉稳,在钓鱼方面,也就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成绩。
而他也多在王公大臣们聚会时,以此雅事吸引得一些王公大臣们的注意,而与之攀谈亲近起来。
没错!
钓鱼在这个时代属于雅事。
从姜子牙的故事再到严子陵钓台,使得钓鱼成为古人表明自身节操高尚的一种方式。
而老八也很喜欢这种雅事。
不只是老八。
满清入关后,很多八旗贵族受汉文化影响,也多以钓鱼为乐。
接下来,诸王公就按照老八的提议,在老二十一的宅中湖畔钓起鱼来。
弘历也早就知道老二十一的新宅中有钓台。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打窝的饵料,用了麝香酒米之类的,决定好好尽兴一把。
因为他前世便很喜欢钓鱼。
反而是对听戏没什么兴趣。
弘历在选好一个钓台后,就丢了不少饵料进水里,然后才放了钓竿。
由于他的饵料是他钓鱼多年的独家秘方,所以,很快,他就钓起了鱼,竟成了在场第一个不空军的钓客。
这让许多人都大为惊讶。
连老八也不由得在这时对他笑喊道:“弘历看来很会钓鱼啊!”
“侄儿只是运气好。”
弘历只笑着回了一句。
但弘历话刚落后不久,他就又扯起一条来。
弘历现在炙手可热,身边自然也不缺奉承他的人。
毕竟,谁都清楚,现在跟着他亲近的人,不是加官就是晋爵。
别说是想进步的,哪怕不想进步的日子党也愿意多奉承他几句,而避免得罪了他,影响自己平静闲散的生活。
这不,弘历又扯起一条后,一直没有去占个钓台自钓,而就站在这里的平郡王纳尔苏就在这时笑着奉承说:“堂叔真是高手,这才没一会儿,又起一条!”
弘历淡淡一笑:“算不上,算不上。”
同纳尔苏一起围拢过来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有些埋怨地瞅了平郡王一眼。
因为平郡王竟然抢在他的前面奉承了弘历,让他一时不好趁机奉承。
但马尔赛正郁闷时,就见弘历的浮标又在下沉,忙兴奋地走到湖边去:“咬钩了,又咬钩了!”
“四爷,您真是神了!”
马尔赛比弘历自己还兴奋地朝他竖起大拇指来,而堆着满脸的笑。
弘历只道:“好奴才,会说话,上来吧,小心掉进了水里。”
“哎!”
马尔赛答应了一声,就跑到了弘历身后。
不多时,弘历又拉起一条来,喜得连宗室镇国公普照也跟着走上前来:“我真是服了,四贝勒,您这钓法,莫非也是先帝传授的吧?”
他也满脸堆着谄媚的笑。
他现在也想跟弘历亲近亲近。
毕竟,他作为宗室子弟,他也想升为贝子,也更希望他的下一代,还能继续承袭入八分镇国公的爵位。
而现在,无数例子已经说明,跟着弘历混,都会好处不断。
所以,普照即便作为宗室,也跟着来奉承。
弘历笑了笑,未置可否。
而当弘历再次钓起一条鱼来时,连老二十胤祎都忍不住一咬牙前来奉承弘历:
“弘历,你这钓技是真出神入化啊,宛如姜太公在世啊!”
没办法,胤祎现在是真不好再摆叔父的架子。
须知,比他小的老二十一都封贝勒了,而他现在连个爵位都还没有!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兄弟太多,皇帝四哥把他给忘了。
所以,他是真的急,也真想通过弘历得个不错的爵位。
“二十叔您过奖了。”
自家叔辈面前,弘历也不好失礼,也就起身行礼回了一句。
不过,弘历刚起身就只觉手里一沉。
胤祎就忙把他摁了回去:“又咬钩了,赶紧坐回去,起竿!”
弘历只得坐了回来,把竿奋力往上拉。
同时,弘历身后,好几双放光的眼睛也都朝湖面盯了过来。
老八这里,看着一大群红顶子,围在弘历身边赔笑奉承,心里颇不是滋味。
但素来讲究心性要沉稳大度的他,也不好发作,更不好跟弘历一个晚辈计较。
所以,老八只勉强的笑了笑,逼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钓竿上。
但他越是逼着自己越是注意不到,使得他到现在还没起一条鱼。
站在他身后的老十因此都等到揉红了眼。
“堂叔,好大的一条鲫鱼!”
而在弘历这边,平郡王纳尔苏又兴致勃勃地喊了一声。
纳尔苏虽然是旗主,但现在旗主已经没什么实权,何况,他还一直为曹家的事担忧着,也就依旧不甘落后于奉承弘历的事,忙在弘历刚拉出一条鲫鱼的头时,就先喊了一声。
马尔赛和普照都厌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胤祎也摇了摇头。
但也因此,即便是没什么心情的老十四也不禁走了过来。
不少围在弘历身边的王公大臣都有些畏惧这位十四爷,所以都悻悻然地让开了一些空间。
而老十四来到弘历这边没多久,弘历又起了一条。
一时,老十四也不由得问道弘历:“弘历,你这是怎么钓的?”
弘历笑着道:“应该跟侄儿做的饵料有关,不信的话,十四叔,您也来试试?”
弘历也不想老十四一直沉浸在失去大位的郁闷情绪中。
因为,老八刚才那么一提,应该还是让老十四又想起大位不是自己的事。
所以,他也就主动把钓竿递给了老十四,打算让老十四换换心情。
老十四接过钓竿来。
而老十四接过钓竿没多久,就真的也扯起一条大鱼。
“哟呵,真的,十四哥,您在弘历这里钓,也很快起鱼呢。”
老二十胤祎不由得先说了一句。
没多久,老十四又起一条。
纳尔苏看在弘历的面子上,自然也跟着奉承老十四:“堂玛法,您也厉害的很呢!”
老十四微微一笑。
普照和马尔赛都又瞪了纳尔苏一眼。
纳尔苏没理会他们,只堆着笑。
这时,老十四的钓竿再次下沉了。
马尔赛忙兴奋的要大喊,但普照捂住了他的嘴:“又起了,又起了,四贝勒的饵料真是神了!”
本来要招待大家,作为主人不好参与的胤禧也忍不住凑了来:“我也来看看,十四哥,你不会要把湖里的鱼钓光吧?”
老十四这里越钓越开心,在再次扯起一条后,也开朗大笑:“弘历,你这饵料到底加了什么?”
“香料,一种名贵香料!”
弘历笑着回道。
老十四这里又扯起一条来。
“了不得!”
一直待在老八这里的老十见此,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忙对还是空军的老八说:“八哥,我也去看看!”
(本章完)
第110章 弘昼怼弘时
第110章 弘昼怼弘时
老八自然不会阻止老十,只勉强笑着颔首。
老十这里,话一落就奔来了弘历这里,站在一堆蟒袍后面,把脖子拉得老长。
而在老十来后没多久,老十四这里又扯起了好几条大鱼。
这让老十四已彻底进入忘我的境地,开心的不行。
老十看得心痒,也就挤到了老十四身后:“老十四,让我也拉几竿!”
老十四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点首。
老十四就把钓竿甩给了老十。
老十兴致勃勃地坐了过来,也不管钓台椅子还温热着,就把自己肥壮的身子塞了进去。
弘历这里也又撒了些饵料。
没多久,老十就扯起了一条,高兴得他合不拢嘴。
过了一会儿,老十又扯起一条。
随后,没多久,老十又扯起一条。
这让老十更加激动,激动地跳了起来,激动得头上红顶子都歪了。
“弘历,你这饵料真是厉害,你十叔我从来没有钓这么爽快过!”
老十兴奋的,两只脚像踩在火堆上,一会儿抬起一会儿踩下。
“堂叔这饵料的确神奇!”
纳尔苏这时说了一句。
老二十也跟着附和笑道:“二十一弟这湖里的鱼要全不保了!”
即便素来不苟一笑的老十四也笑了笑,对弘历说:“能不能把这饵料秘方告诉你十四叔?”
弘历点头。
老二十也跟着道:“我也要一份。”
“还有我!”
老十这里一边扯着鱼也一边迫不及待地要。
而在这时,帮着老二十一招待福晋等女客与宴席安排的怡亲王福晋,派了太监说,可以开席时,众人才三三两两的散开。
“我还没钓过瘾呢!”
老十则因此有些悻悻然地说了一句。
“十哥,饭后再钓吧,别耽误了二十一弟的乔迁之宴。”
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的老十六,在这时劝了一句。
老十也就还是放下了鱼竿,且朝弘历跑了来,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今日多亏了弘历,让十叔我钓得很爽快!”
弘历笑了笑:“十叔客气了。”
“十叔也不能白沾你的光,这个玉扳指给你,是咱郭罗玛法当年得的好物。”
老十则直接把拇指上一扳指取了下来,给了弘历。
“长者赐,不敢辞,那侄儿就谢过十叔了。”
弘历接了过去。
老十的母族非常显贵,其郭罗玛法是康熙初期四辅政大臣之一遏必隆,自然不缺好物。
如今老十给他比变卖了强。
老十这里挥手:“你我叔侄不必客气!”
说着。
老十就朝老八所在的位置瞧了瞧。
随后,老十就惊异道:“咦,八哥呢?”
“是啊,八哥呢?”
老二十也跟着看了过来,就见老八刚才所在的钓台空空如也。
老二十一更是忙对自己身边的太监吩咐道:“赶紧去问问。”
“堂玛法刚才不还在吗?”
纳尔苏也不禁说了一句。
“不告而离,这不是廉亲王的风格啊!”
普照也跟着说了一句。
弘历则笑着说:“八叔是首席总理王大臣,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临时走了。”
“弘历说的对!”
老十跟着附和了一句。
老十四则呵呵冷笑,看着老八刚才所坐钓台前的湖面上漂浮着的钓竿,说:“看样子,走得挺急的!”
“八叔应该是真有什么急事。”
弘历也猜到了什么原因,但没打算拆穿,也就又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一时有些狐疑。
只老十依旧跟着附和:“弘历说的对!”
“不管八哥了,我们吃我们的去!”
老十四则心情大好,说了这么一句。
……
……
老八其实没有什么急事,他只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会破防,进而人设崩塌的。
所以,老八就选择了回家。
回家后,老八就对自己身边的太监说:“吩咐下去,我要吃鱼!”
“吃鱼就吃鱼,你拉着脸干什么?”
这时,八福晋走了来,见老八神情不好,也跟着脸色不悦起来。
老八没有多言,只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八福晋见此不禁问:“是皇上又给你气受了?”
“不是皇上,是弘历。”
老八心里毕竟不痛快,有些想倾诉,也就还是回了一句。
八福晋听后不禁蹙眉:“你不是平素挺喜欢他吗,怎么还能被他气着?”
老八也不好说弘历让他空军了,还让一大群红顶子只肯围绕着弘历转,没围绕着他转,只摆手:“不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有些想九弟了。”
接着,老八就转移了话题。
八福晋也因而问着他:“怎么突然提到九弟了。”
“只有他,才能帮衬着我点。”
老八一想到老十因为一个钓鱼都能被弘历吸引过去,也就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老八而言,联系到老九,只能寄希望康熙的一周年忌辰,能够是弘时去景陵祭祀已在九月下葬的康熙。
而时间转眼就到了雍正元年的十一月初。
雍正还是跟历史上一样,倒也真的在这段时间染了风寒,一连咳嗽好几天,一度甚至高热不退,下不来床。
这对于一个年过四旬的中老年人而言,自然是可怕的。
好在,雍正早已秘密立储。
除弘历外,弘时还是问病很殷勤,做出了很关心的样子。
弘昼虽然也殷勤,但反而在故意控制着殷勤的程度,往往非得等着弘历,才一起去侍问雍正汤药。
这让一直很想单独和弘昼聊聊的弘时,难以找到和弘昼相处的机会。
因为他想拉拢弘昼,帮他劝说雍正,让他去景陵代祭。
好在,弘时这一天去李氏寝宫请安时,倒遇到了正与弘历分开的弘昼。
“五弟!”
弘时在见弘历离开后,就疾步走过来,喊住了弘昼。
弘昼忙扎千请安。
弘时扶起了他:“五弟,你我有多日没单独一起说说话了吧?”
弘昼则问着弘时:“三哥要跟小弟说什么?”
弘时则回头对跟着他的太监们说:“你们都退后几步,别跟上来,我要跟五弟说说体己话!”
“嗻!”
弘时在这些太监与自己和弘昼保持距离后,就对弘昼说:“是这样的,汗阿玛不是病了嘛,但眼下汗玛法的忌辰又快到了,我想着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还是主动站出来请旨代祭为好,你觉得呢?”
“三哥说的很是。”
弘昼点头。
弘时继续说道:“而四弟和五弟呢,都还年岁不大,恐经不住风雪,所以三哥就想着,自荐为汗阿玛代祭,只是不知五弟能否理解?”
“三哥要自荐,也是孝心所至,小弟岂会不理解?”
弘昼回道。
弘时笑了笑,拍了拍弘昼的肩膀:“我就知道五弟会理解我。”
“对了,五弟,你以后也别跟四弟走的太近,很多事可能你不知道,外面很多王公大臣对他有些看法,所以,你想想,你要是跟四弟走得太近,他们会怎么看你?”
弘时也趁机提醒起弘昼起来。
弘昼呵呵一笑:“他们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多简单点的事?我又没有凌云志,谁想踩一脚就踩一脚,不想踩也可以不踩。”
弘时没想到弘昼这么摆烂,只得语重心长地对弘昼说:“五弟,你这样想,怎么让他们看得起你?”
“他们看不起我很正常,因为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
(本章完)
第112章 问其结党欺君罪
第112章 问其结党欺君罪
老八讪笑了笑,神色非常尴尬。
雍正则在这时肃然说道:“得严办!如此心怀险恶之人不严办,如何整肃纲纪。”
“八弟,你说呢?”
雍正问起老八来。
老八抿嘴,咬牙道:“四哥说的是!”
于是,雍正就下了拿户部尚书阿尔松阿的旨。
而这一天,正是雍正元年十一月己丑(二十三)日。
在这一天的同时,雍正还发上谕,令皇四子贝勒弘历祭景陵。
尽管,弘历已经事先知道这一安排,但当真正的圣谕下来后,弘历身边的人还是倍感欣喜的。
弘历自己也清楚,这意味着他在朝堂的影响力,将进一步增强。
毕竟,皇子代祭,尤其是他一未成年皇子,竟然越过兄长弘时,代天子祭景陵,无疑有更加特殊的含义。
几乎就相当于雍正在明着说,他,弘历,才是将来接大位之人!
不过,祭陵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康熙的景陵在东陵,位于遵化州,从京师抵达那里要六日左右的路程。
除此之外,弘历在到达景陵后,还要斋戒三日,斋戒期间,不与任何接触,保持独居状态。
这对于寻常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说,可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但好在,弘历灵魂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灵魂,对于这种事,也就谈不上多痛苦。
不过,皇后和钮钴禄氏,对此,还是当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来对待。
“衣服要记得吩咐奴才给你添换,虽然要斋戒,但也不是说不能吃东西,别因为不想吃就硬饿着,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给你用白冲水喝。”
“这次,不能带着海棠一起,就怕李玉他们照顾你会有所马虎。”
为此,在弘历出宫这一天,钮钴禄氏很认真地交待起弘历来。
弘历因此点首:“我知道了,格格!”
而钮钴禄氏接下来又嘱咐了跟着弘历一起去的太监李玉一番。
海棠也在钮钴禄嘱咐后,悄悄将李玉叫到一旁,也低声嘱咐了一遍:“千万别忘了,爷晚上喜欢踢被子,还总爱把手臂伸出去,千万要警醒着点。”
“知道了,海棠姐,您放心。”
李玉回道。
钮钴禄氏和海棠嘱咐后,皇后也把他叫去嘱咐了一番,且还指着陈士顺手里的一大挎包说:
“这里面都是根据各种神奇方抓好的药,也有现成的丸药。”
“一个人去祭景陵,又风大雪大的天,随行的人恐难免有疏漏之处,我让陈士顺给你带着,同你一同去,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问过御医后,就用这些药救救急。”
“儿臣记住了,多谢额涅关怀,请额涅放心,儿臣会注意的。”
弘历再次拱手。
而他其实也不是一个人去。
随行的人其实也不少。
但在皇后眼里,自然就他算是个人。
只是,弘历也没想到,皇后会不放心到让她身边的大太监陈士顺跟着去。
当清朝的大太监和明朝的大太监不一样。
陈士顺即便是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实权可能还不如明朝一个少监。
所以,皇后派他跟着弘历去景陵,也不至于让永寿宫无法运转。
皇后这里在又问了些别的后,才让弘历等人离开了。
弘历对出宫还是有些期许的。
毕竟,他很少出宫,尤其是去这么远的地方。
而弘历刚出内廷,立在乾清门外的汉白玉台基上时,就见铅色的天空下,已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
弘历紧了紧身上披的大氅,看了长天一眼,就笑着对陈士顺说:“下雪了。”
陈士顺笑着颔首:“爷说的是,只怕今日还得在通州歇息一日。”
“是啊。”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弘历就朝景运门方向走了来。
不过,他还没到景运门,就见一名红顶子大员,正被侍卫押着从九卿房出来。
“奴才冤枉,万岁爷,奴才冤枉啊!”
弘历没有多问,只稍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这伙人先出了景运门,才继续往景运门方向走去。
而被押走的这名红顶子大员,正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阿尔松阿。
因为,弘历在立储一事中,促使一些列官员升官加爵的缘故,阿尔松阿也在老八的举荐后,被雍正破格升为了户部尚书。
但阿尔松阿作为八爷党,似乎没想过雍正不可能无缘无故升他为户部尚书,而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大坑,也或许是,他在拿到新朝铜钱样式时,没有想到提醒雍正,这新铜钱样式的弊端所在。
所以,在雍正拿到铜钱样式后,不久就先以他心怀险恶为由,将他下了狱。
阿尔松阿下狱的事,让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非常震惊。
因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的父亲阿灵阿是昔日八爷党的两党魁,而鄂伦岱和他们父子的关系都很好,彼此也都很清楚彼此的底细。
所以,鄂伦岱很想救阿尔松阿,也不得不救阿尔松,自然,他也不想看见阿尔松阿被处置。
鄂伦岱为此先找到了老八胤禩:“八爷,怎么突然就将阿尔松阿下了狱,他不是才被升为户部尚书吗?”
“原因在新制铜钱上,四哥一看见新制铜钱,就指出了其中的问题,阿尔松阿没有提醒不说,还被御史拿到了他私受奸商贿赂的罪证。”
胤禩这时说了起来,且感叹道:“他糊涂啊!”
鄂伦岱听后更为惊诧:“什么样的御史能拿到他的罪证,还敢参他?”
“这还用问吗?”
“四哥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新制铜钱的问题,所以才会升他做户部尚书,等着他阿尔松阿往陷阱里跳。”
胤禩说道。
嘭!
鄂伦岱听后拍案而起:“怎么能这样阴毒,阿尔松阿怎么说也是仁寿皇太后外甥,是他的表弟!”
老八看了鄂伦岱一眼:“慎言!这件事,要怪就怪阿尔松阿明知奸商给他行贿是为新制铜钱能够推行,他却不提醒四哥,四哥说他心怀险恶也没有说错。”
鄂伦岱呵呵冷笑:“但如果是八爷继承的大位,就不会这样刨根问底的计较!阿尔松阿毕竟也是皇亲国戚!”
老八无奈道:“说这些做什么!成者王侯败者贼,现在,唯有委曲求全、静观其变是上策。”
鄂伦岱反驳道:“奴才不这样认为,一味退让,只会让这位新帝更加肆无忌惮!”
鄂伦岱说后就离开了老八这里。
而雍正倒是在鄂伦岱于大内当值的一天,传见了他,且将一道手谕给了鄂伦岱:“你拿此旨去见阿尔松阿!”
鄂伦岱看了一眼手谕,却是让阿尔松阿自杀谢罪的手谕。
雍正让他去传谕,无疑是让他看着阿尔松阿自杀。
鄂伦岱为此咬紧了牙,他没有想到雍正会让他去督促阿尔松阿自杀。
于是,鄂伦岱直接走到了乾清门外,将此朱批手谕投掷于地。
啪!
接着,鄂伦岱就跪在乾清门外,大声说:“阿尔松阿之罪在奴才蛊惑所致,若杀他,不如杀奴才!”
乾清门外有内务府、九卿房,侍卫值房等官衙,所以,一时很多大臣都闻声而出,看向鄂伦岱,而朝他指指点点起来。
另一位轮值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还因此立即把鄂伦岱的手谕拾起来,送回了养心殿。
雍正因此知道了此事,而面色阴冷,同时又笑了笑,对马尔赛说:
“马尔赛听旨,鄂伦岱欺君大不敬,党护阿尔松阿,著尔领侍卫立即将其擒拿,押入大牢,持朕手谕,令刑部议两人结党与欺君死罪,明日押赴菜市口问斩!”
说后没多久,雍正就把拟好的手谕给了马尔赛。
“嗻!”
(本章完)
第113章 朕怕被你们淹了?
第113章 朕怕被你们淹了?
马尔赛虽然因此大为惊骇,但也没有劝谏。
因为,鄂伦岱的确做的过分,雍正要是这都不杀,那皇帝的脸真没地方搁。
何况,他作为四爷党,雍正的铁杆心腹,固然会为了后面的路,要巴结一下弘历,但的确没有要为鄂伦岱表达善意去得罪皇帝的道理。
马尔赛拿着谕旨疾步走去了乾清门。
“有旨!”
“昔日皇考言及鄂伦岱等结党之事,沿途切责鄂伦岱,一路切责三十里,而圣怒未解,然鄂伦岱竟悍然不知畏惧,亦无一毫爱君之心。”
“在热河时,皇考圣体违和,大臣侍卫等俱请安,求瞻仰圣颜,惟鄂伦岱并不请安,且率同乾清门侍卫等、每日较射游戏,毫无敬爱君父之诚。”
“鄂伦岱悖恶多端,没事便干犯圣怒,又如皇考行围哨鹿时,曾悉数其罪,令侍卫五哥鞭责之后,令其前往边地料理驿站,伊到彼处,并不抚恤驿站之人,反将驿站事务败坏,致蒙古等不能存活。”
“即位后,闻知其事,念系皇祖妣皇妣之戚属,其父又经阵亡,不忍追究,特加恩赏赉数万金,且对伊之父祖、皆厚加恩典,然鄂伦岱并无感激报效之念,无一语奏谢,更因新君非其党依而于暗中诋毁造谣。”
“今有朱批谕旨、降与阿尔松阿者,令鄂伦岱转交,然而,鄂伦岱于乾清门众人前,竟将谕旨掷之于地,且极力党护阿尔松阿,将其死罪承认在身,而自以为是英雄好汉。”
“此等顽悍之状、有是理乎?”
“可谓欺君罔上,大为不敬!”
“若不明正其罪,置之重辟,不足以整肃朝纲,着交刑部议其死罪,明日押赴菜市口问斩,钦此!”
骄阳照耀下,金水河波光粼粼,乾清门的宫墙也熠熠生辉。
马尔赛带着侍卫来到了鄂伦岱这里,且向跪在这里的鄂伦岱,念起了手谕内容。
明显,这手谕,雍正早就拟好大半,且对鄂伦岱早已忍无可忍,而就等着鄂伦岱撞在他枪口上,不然不会一下子让谕旨上出现这么多内容。
鄂伦岱听后也是倍感震惊,上眼皮高高地吊起在眉骨下。
他没想到雍正真的会杀他,而且早就有这么多不满。
固然,他说愿意为阿尔松阿顶替死罪,但其实,他也是因为素来跋扈惯了,以为这样可以震住雍正的。
毕竟,他以前在康熙面前也这么做过。
不只是鄂伦岱震惊,在内廷当政的满汉大臣皆惊骇不已。
因为鄂伦岱到底是先帝戚属,还是满洲功臣之后。
“这简直是乱命,鄂伦岱无论如何也是先帝戚属,故先帝也未杀他,如何能杀!”
“还请皇上恕其死罪!”
在景运门侍卫值房值守的内大臣、宗室——德宁,在赶来听到此旨后,为此表达了不满,且直接跪了下来,先喊了一声。
同样来了这里的上驷院总管常明,也跟着跪了下来:“请万岁爷三思!鄂伦岱乃上三旗之人,不能杀!”
一时。
许多宗室王公大臣都闻讯跪了下来,在乾清门外呼天喊地。
弘时不久后也知道了此事,而立即来了老八这里:“八叔,听闻汗阿玛要处斩鄂伦岱?”
老八沉重地点头。
“侄儿需要去为鄂伦岱说情,以收诸王公大臣之心吗?”
弘时问了一句。
老八摆手:“不妥!你这一去,就会跟八叔我当年一样,不但不被理解,还会被你汗阿玛训斥!因为你汗阿玛跟先帝一样,是不容许皇子在悖逆他意愿的情况下,去收买人心的!这是大忌!”
弘时听后猛然一颤。
接着,弘时就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而老八则笑着说:“现在让他们这些王公大臣跟四哥斗一斗也好,这样也让四哥知道,反对他大肆诛勠的人有多少。”
“之前诛太监何玉桂、给事中秦道然,我八旗贵族没说话;后来,赐死王掞,我八旗贵族也没说话;但不代表,他现在要杀鄂伦岱,我八旗贵族还会不说话!”
弘时跟着附和:“八叔说的是,鄂伦岱身份尊贵,汗阿玛若真要杀了鄂伦岱,就连侄儿也觉得匪夷所思!尽管他素来是骄纵狂妄些,汗玛法在世时,也屡有责备,但汗玛法也到底没说要杀他。”
“像你一样想法的宗室王公不只一个,鄂伦岱该不该杀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重要,关键是能不能杀。”
“但是,弘时呀,我们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这个头。”
“因为,一旦那些宗室王公闹起来,你汗阿玛肯定会怀疑是我在背后兴风作浪,届时可能还会查到你,那样也必不会容忍你。”
老八继续嘱咐着弘时。
弘时抬头看向老八:“八叔,侄儿明白,侄儿不会出头,您放心。”
接着,弘时又问老八:“只是侄儿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做!等矛盾加剧,等他们更加不安,等他们希望八旗共治的呼声越来越高,再从中推一把手!”
老八笑着说道。
……
……
闻讯来乾清门的王公大臣有很多。
雍正堂弟、正白旗满洲都统、贝勒满都护,前锋统领贝勒阿布兰,内大臣勒什亨等皆来这里跪了下来。
鄂伦岱回头看了一眼这些来为他说情的王公大臣,而嘴角噙起了冷笑。
他就知道,他满洲八旗的王公大臣们不会坐视雍正杀了他。
但马尔赛这里不敢不奉雍正旨令,还是让侍卫把鄂伦岱押了起来,带了下去。
“你们这些奸臣,放开我!”
鄂伦岱为此大喊起来。
“先是圈禁九弟,后又杀阁臣王掞,现在又要杀表叔鄂伦岱,皇上四哥这是要干什么,非得给自己留下残忍刻薄的千古骂名吗?!”
裕亲王保泰也在知道这事后,往乾清门赶了来,且在路上正好遇见了贝勒苏努,也就向贝勒苏努说起此事来。
因保泰是康熙亲侄子,还被康熙视为亲子,令其称他为汗阿玛,所以保泰对老九也就以“九弟”相称,且与老八、老九的感情素来也很好。
苏努跟着附和道:“裕亲王说的是,亏空严追,放钱夺利于民不说,如今又如此诛戮皇亲国戚,这是动摇大清根本,是乱政!”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做如此不仁不明之事!坏我大清根基!”
没多久,保泰和苏努在来了乾清门后,也跪了下来,伏阙大喊:“请皇上以示宽仁,效法先帝!勿与小臣计较!”
紫禁城的上空,这时也突起团团乌云,遮住了骄阳,而让天空变得跟地上跪着的一大群王公大臣一样乌黑。
雍正这里也知道了许多王公大臣在乾清门外伏阙的事。
总管内务府的老十六胤禄已经从乾清门左侧的内务府值房离开,先来了养心殿,见了雍正,对雍正说起了这一情况。
而涉世未深的老十六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尤其是看见自己许多同宗长辈兄长也来求情,也就颇为慌张:“四哥,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堂兄保泰都来了,要不要宽恕了鄂伦岱,这样下去,我满洲八旗内部会不会大乱啊!”
“慌什么!”
“你四哥我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他们把我给淹了?”
雍正呵斥了老十六一声,心里暗叹自己这位弟弟还是年轻,历练的不够。
不多时,老十三胤祥也来了。
他和老十六一样可以直通养心殿。
而老十三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着雍正:“四哥,您是真打算杀了鄂伦岱,你杀了鄂伦岱后,是不是打算连八哥也要杀?”
(本章完)
第114章 雍正训斥老三
第114章 雍正训斥老三
雍正没有说话,只把手腕上的佛珠手串取了下来,在手里捻起佛珠来。
老十六则向老十三行了礼,也好奇地看向了雍正。
雍正这时把佛珠手串放回到了案上。
突然!
雍正开了口:“至少,不能让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活着!”
“他们也不好杀,一个是先帝皇后之戚属,一个是仁寿皇太后外甥。”
老十三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
雍正沉声道:“我知道他们也不好杀!不然汗阿玛在位时,也不至于屡次放他们一马,但我不能让他们这俩祸害跟李善长一样能活,将来还会继续祸害下一代的江山!”
老十三听后沉默了。
“没想到四哥会想这么远!”
过了半晌后,老十三才开了口,且问着雍正:“可杀他们的后果,四哥您想过没有?”
“只要你十三弟站在我这边,不满朕这样做的人,也无非就是背地里骂几句,不敢真的造了自己大清的反!”
雍正看向了老十三。
老十三没有说话。
大殿内再次沉寂了下来。
“主子,三爷、五爷他们求见!”
苏培盛这时走来禀报道。
雍正猛地抬起了头,眸露出怒火来。
老十三和老十六也回过了头。
“三哥和五哥也是来说情的吗?”
老十六问了一句,且看向了雍正。
雍正则站起身来,走到老十三身边,把着老十三的肩膀,然后又拉住老十三的臂膀,让他坐了下来:
“十三弟,我们得在弘历回来之前,让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没命。”
“等弘历回来,反而不好杀了!”
雍正说后,就看向了老十三。
“弘历?”
老十三依旧没有答语,片刻后才抬头看向雍正:“满都护和阿布兰,我可以去劝他们走,确保宫廷京师不起变乱!但四哥,不能动八哥,也不能动裕亲王,十哥手里还握着正黄旗呢!年羹尧还在西北平叛呢!”
雍正点首:“我不会对老八怎么样,但你得替我暗中查查,这伏阙的事,有没有他老八在参与!”
老十三点了点头,就拱手行礼:“臣弟告退!”
老十三这里一出来就遇见了老三胤祉和老五胤祺。
老三胤祉一看见老十三出来,就把脸别到了另一边。
当年,老三在老十三母亲丧期违礼剃发,致使老十三大怒,要殴打老三,但康熙偏袒老三,反而重惩了老十三,也就让两人的梁子从此结下了。
所以,老十三这里也冷哼一声,懒得给老三行礼,只向老五胤祺见了礼。
反正,他和老三的矛盾,人人皆知。
雍正也知道。
所以,他清楚,雍正也不会因为他对老三不礼貌而对他怎么样,甚至愿意看见他和老三不对付。
因为,老三在德妃生的两个儿子里,相比于和雍正,其实跟老十四的关系更好,跟雍正也不怎么样。
这主要是由于老三曾经打算倚重老十四为自己夺位,所以在老十四在西北打仗期间,他为老十四在筹集粮草等事上非常积极。
话转回来。
胤祺自然也知道两人积怨已深,也没有劝说,只用蒙古话问起了老十三:“十三弟,皇上怎么说?”
老十三摇了摇头:“我尽力了。”
胤祺一脸惊讶地问着老十三:“你劝了都没用?”
老十三点头:“鄂伦岱真的激怒四哥了!”
老十三说着就推辞说还要去劝外面伏阙的大臣,也就走了。
老十三一出来,就到了乾清门,来到这些伏阙的王公大臣前面,喊道:“鄂伦岱目无君父,理当问斩!你们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十三弟,鄂伦岱再有不是,那也不能杀啊,先帝都不曾杀他。”
保泰这时喊了一声。
老十三笑着说:“我说堂兄,先帝不杀他,不代表四哥就不能杀他,何况,他犯了那么大的罪,你再糊涂也不能糊涂到连君臣大礼也不顾啊。”
“满都护堂兄,还有阿布兰,你们也跟着闹什么?”
老十三这时看向满都护和阿布兰说了一句,接着就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跟自己过来。
于是,两人就起身跟着老十三走到了一边。
“十三弟,皇上真要杀鄂伦岱?”
康熙侄子满都护先问起老十三来。
他一向老十三关系不错,主要是他当过老十三的骑射老师,而现在,雍正也因为他和老十三的关系在拉拢他,让他做了正白旗都统。
老十三点首。
满都护和阿布兰皆大惊失色。
满都护皱眉问:“为什么要杀呢,也可以圈禁起来呀?”
“关键是四哥这个岁数,哪里是把鄂伦岱圈禁起来就能放心的?”
老十三回道。
阿布兰则在这时继续说:“可是,十三爷,鄂伦岱只要被杀,就破了先帝自鳌拜后多年不杀勋戚的例呀!”
阿布兰曾经和老十三都属于老二一党,所以有些渊源。
只是,阿布兰后来背叛了旧太子胤礽,在矾书案中,向康熙告发了胤礽的阴谋,断绝了胤礽被再次复立的希望。
而如今,雍正继位后,阿布兰也因此重新投到了老十三的麾下,由老十三举荐做了前锋营统领。
“我知道,但四哥有四哥的考量,你们要是不忍心,可以派人去遵化等着弘历。”
“这个时候,估计只有弘历能劝住四哥。”
老十三在阿布兰说后回道。
阿布兰点头。
满都护则道:“但这来不及了,等弘历祭完景陵,黄菜都凉了。”
老十三心里暗笑,但明面上还是肃然说道:“但你们做做样子,总归对王公大臣和弘历都是一个交代不是?”
两人颔首。
接下来,老十三就把自己的太监乌尔苏叫来:“去查查,这事有没有廉亲王参与?”
“嗻!”
而雍正这边,也在接下来宣见了老三和老五。
“四哥,臣弟也先告退了!”
老十六因为也不想看见老三,所以也就告辞要离开养心殿。
“你也跟三哥计较着当年那事?”
雍正问道。
老十六道:“本来就是三哥不对!他犯错在先,还不肯给十三哥认错道歉,摆哥哥架子,十三哥被惩罚,他也不说情化解,我不喜欢这样的哥哥!”
“那你从后殿门走吧!”
雍正现在没心思劝老十六,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老三和老五在见雍正时,倒是看见了老十六从别处殿门离开的身影。
“天天跟着老十三,也学得跟老十三一样不把我们这些哥哥放在眼里,密妃母是怎么教的!”
老三也因此忍不住说了一句。
耳聪目明的老十六倒是听见了后面一句,不由得回头。
但这时,老三和老五已经进了养心殿。
老十六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一番离开了。
这里,雍正在见到老三和老五后就问道:“三哥和五弟也是为鄂伦岱的事来的?”
“皇上,能不能不杀鄂伦岱?他纵然犯了大错,但也好歹是我们表叔啊!”
老三先开口说道。
老五也跟着说:“是啊,皇上,您才登基不久,就杀贵戚,传出去不好!”
“这事,你们不用管!事涉天子尊严,朕不能不这样做。”
雍正回道。
老三没想到雍正连他们的面子也不给,直接取下了头上顶子:“那我拿亲王的爵位换他一条命行不行?”
“不行!”
“不要觉得你们亲王爵位保得了谁,能保住你们自己就不错了!”
雍正厉声叱喝起来。
老五这时问道:“皇上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保住我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哪些事。”
“就说今年,畿内今年大歉,来年必然饥荒,你和三哥因此贸米积置和不许发卖,等着发国难财的事。”
“就论这个,我就可以夺了你们的爵位,但我没有,你们不要脸,朕还要脸呢!”
雍正厉声呵斥道。
(本章完)
第115章 前明的朋党出现了!
第115章 前明的朋党出现了!
老三和老五抿嘴不语。
没多久,两人就离开了养心殿,而不好再说这些。
伏阙诸臣两人出来后,纷纷抬头。
“三哥!”
“诚亲王!”
“三爷!”
“五哥!”
“恒亲王!”
“五爷!”
这些人也在这时相继喊着两人。
两人只是摇头,一脸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不多时,雍正也走了出来,看着还未离开的保泰和苏努等人,诘问道:“你们还不肯离开吗?”
“皇上应当效法先帝,宽恕鄂伦岱!”
保泰这时喊了一声。
信奉西洋教的苏努跟着说道:“没错,鄂伦岱有罪,也该交给上帝,他在人间是大清的勋戚,皇上杀他,是坏您自己的圣德!”
“你们,你们这是朋党!”
雍正气得语无伦次起来,随后又叉腰说:“朕没想到,前明士大夫们身上的朋党之病,这么快就让你们也得了!”
“我大清八旗才入关几年啊?”
“你们怎么就,变成了要为他一个杀十次都不足以偿其恶的鄂伦岱,非置朕这个君父的尊严于不顾的地步?”
雍正掸袖,怒指起,这些还没跟着老十三离开的王公大臣来。
“朕这就告诉你们,你们今日不把朕这个君父放眼里,朕也不把你们放心上!”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用,你们视朕为土芥,那朕也视你们为寇仇!”
雍正冷冷地又说了起来。
“传正黄旗护军统领查克丹,领五百护军校来乾清门!”
雍正接着就把袖子里的金牌令箭取了出来,递给了苏培盛。
“嗻!”
苏培盛听后面色煞白,但他一个奴才也不敢多言,只接过金牌令箭应了一声走了。
保泰和苏努等都抬头看向了雍正,也面如涂白漆。
保泰在这时抬头看向了雍正:“皇上四哥,你难道也要把我们都杀了?”
“别以为朕不敢!”
坚刚不可夺其志的雍正叱喝一声。
保泰等王公大臣听后面面相觑起来。
这时,总理王大臣胤禩、胤祥、马齐、隆科多四人走了来。
雍正见此问着四人:“你们也是来逼宫的吗?”
“臣等不敢!”
“我们是来劝诸王大臣离开的。”
这四人跪下回道。
“八弟,你带着马齐和隆科多劝吧,十三弟你跟朕来。”
雍正这时吩咐了一声。
老八躬身答道:“嗻!”
老十三便跟着雍正进了内右门,往养心殿走了去。
“怎么样,这件事有没有老八在参与?”
雍正一进来,就沉声问起老十三来。
老十三道:“查了,没有!”
“除了他们有些是身边幕僚出了些主意外,多数王大臣是自发来的!”
“鄂伦岱该不该杀对他们而言,不重要,但鄂伦岱能不能杀,对他们而言很重要,因为,之前圈禁老九和杀王掞已经让他们不安了。”
“再有就是,之前无产旗人分田,让他们无法克削无产旗人,还有银庄放低息贷,以及这次铜钱弊端被您事先戳破,也让他们发财的计划被打乱了。”
雍正呵呵一笑:“他们冲着新政来,不奇怪,但这次,老八没有跟着参与倒是识趣,有进步了!”
“八哥向来就是不做出头鸟,您也不是不清楚,何况,如今他也争不了大位,更乐得坐山观虎斗。”
“不过,四哥,如今这情况,其实有没有八哥参与都不重要了,他们不是非得八哥做天子才满意,而是可能对新政真的无法容忍。”
老十三跟着说道。
雍正回道:“我知道,但没有老八参与,老十和老十二还有十四弟,就都会跟着坐山观虎斗,那就能杀了他鄂伦岱还有阿尔松阿!”
老十三点头,他明白雍正的意思。
自康熙把八旗旗主的权力拆的七零八落,许多都分给他的儿子们后,如今没有完全归属雍正,而握有真正兵权的就是老十、老十二和老十四了。
因为老十握有上三旗的正黄旗,是正黄旗都统。
老十二虽然不再任正白旗都统,而在雍正元年变成了满都护任该旗都统,但他还是镶黄旗都统。
老十四的许多旧部还在前锋营、护军营等担任统领和参领。
但只要雍正不动老八,老十、老十二、老十四就犯不着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得罪皇帝。
如果换成是老八,他们可能还会说说话,毕竟老八不管怎么样是他们的亲兄弟,也是他们真正坚守的底线。
当然!
历史证明,当雍正把老十也圈禁起来时,老十二和老十四还是没有跟雍正翻脸。
最后,乃至当雍正敲打起老十二和老十四本人时,老十二和老十四依旧没翻脸。
这也就让雍正最终敢于把老八和老九也圈禁至死。
不过,雍正现在还在一步步试探,不属于自己阵营的几个兄弟的底线,自然也就还有些忌惮。
现在,让雍正安心的是,他的这几个兄弟,首先是老八,胆子就已经比以前还小,别说正面硬刚掀桌子,就连在背后兴风作浪都没有,似乎只要火还没烧到他本人,他都能忍。
雍正在这时,也就又对老十三说:“看来,弘历是了解他八叔的,所以才建言朕可先除其羽翼。”
老十三听后大惊,后背不禁一阵发凉:“这事跟弘历有关?”
“说不上,朕是原本有此意,而他正说到朕的心坎上。”
雍正回道。
老十三微微一怔,心道:“这对父子敢情早就有了今天这心思!”
……
……
“你们都回去吧,要以君臣大义为重,为我大清国运为重!”
此时,乾清门外,老八在劝了后,再加上,查尔丹带着五百护军校赶了来,保泰等还是起了身:“也罢,死谏陷皇上于不义也不好,我们听廉亲王的。”
于是,这些人就起身离开了。
而鄂伦岱、阿尔松阿在接下来,也被刑部奉旨议定,怙恶不悛,大干国纪,欺君罔上;奏请应拟斩立决。
雍正予以批准。
鄂伦岱、阿尔松阿便被押去了刑场。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皇上怎么可能会杀我?”
鄂伦岱在被押去刑场时,非常不能接受。
阿尔松阿也非常不解地大喊道:“我不过是收了点钱,没有声张铜钱的问题而已,皇上,你为什么就要杀我,我可是你表弟呀!呜呜!仁寿皇太后是我亲姨娘啊!皇上!呜呜!”
“八爷,八爷,您为什么不为奴才说话!”
“先帝啊,您看看吧,皇上要杀了奴才啊!八爷都不敢出来为奴才做主了,呜呜!”
鄂伦岱也在刑场上大声喊着。
监斩官实在是听不下去,不得不让人把两人的嘴给堵上了。
待到午时三刻,两把钢刀落了下来,两人的人头顿时血渌渌的滚落在地上。
遵化,景陵。
弘历还不知道京师发生的事,他在来到景陵后,就先见到了老九胤禟。
当弘历看见胤禟满脸胡茬乱生,衣服更是脏的看不见补子时,就不禁皱眉,而行起了礼:“侄儿给九叔请安!”
老九胤禟淡淡一笑:“免了,没想到会是你来!”
弘历听得出来,老九对他是有怨言的。
但弘历对此不在乎,只问着老九:“九叔在这里守陵可还好?”
“拜你和你阿玛所赐,好的很。”
老九回了一句,接着就问着弘历:“弘历,如果九叔没猜错的话,雍正知道我给你们银子的事,是你说的吧?”
“九叔没有说错。”
弘历也坦然承认了下来。
老九听后站起身来,瞪大了眼:“为什么这样做?”
(本章完)
第116章 年羹尧的把柄
第116章 年羹尧的把柄
弘历走到了老九面前一火盆旁边来,把手伸在上面烤了烤,然后就对老九说道:“九叔,您怎么会觉得,几十万两银子,就可以让侄儿选择不告诉汗阿玛呢?”
老九愣了愣,随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弘历:“看来你所图不小。”
“男儿岂能无大志?”
弘历反问了一句。
老九叹了一口气:“也罢,你说的对,你要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没错!”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弘历又对老九主动说:“其实,九叔您待在这里是好事,至少不能同外人通信,您的那些西洋文字组成的密语,也就用不上。”
老九听后大吃一惊,看向弘历:“你怎么知道密语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弘历自然不能说,他是因为,历史上雍正在雍正二年抄老十的家后,知道老九用此方式联络过老十的,也就只笑着回了这么一句,而故作高深起来。
但老九越听心里反而越发麻。
“谁背刺了我?”
“把这一切都告诉给了你?”
老九警惕地问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回道:“我不会告诉您的。”
老九咬紧了牙,问弘历:“是不是老十?”
“不可能!”
老九接着又否定了自己,随后又问道:“是苏努吗?”
弘历笑着道:“九叔,您再问下去,可就要把您的同党全招出来了。”
啪!
老九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露出后悔的模样来,心道:“失智了!”
“侄儿说了,侄儿不会告诉你的。”
弘历继续回道。
老九则在这时笑了起来:“雍正派你来祭陵,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弘历则直接回道:“九叔,您应该对我汗阿玛放尊重点,您不为别人考虑,总要为宜太妃考虑吧?”
“好你个臭小子,你敢威胁我!”
老九听后再次瞪大了眼。
弘历道:“侄儿不敢,但侄儿说的是事实。”
老九重重呼了一口气:“好,九叔给你致歉。”
然后,老九就向弘历摇了摇手。
弘历微微一笑,而继续说道:“九叔,如侄儿刚才所言,您待在这里至少不能跟外人通信,这样还能避免将来东窗事发,而因此真的没了性命。”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被皇上圈禁于此处?”
老九也笑着问起他来。
弘历从陈士顺这里接过一盏热茶,而呷了一口:“那是当然!”
说后,弘历就道:“按照汗阿玛原本的打算,是要让你去西北年羹尧那里的。”
老九听后眉头一拧。
“这不,太后没有闹事嘛,后宫诸太妃嫔也没有给汗阿玛难堪嘛,汗阿玛也就没有这么做。”
弘历回道。
老九看向弘历,笑着说:“如此说来,我其实应该感谢的人是你?”
“九叔不必谢!”
“你对侄儿挺好,侄儿应当为你做几件好事。”
弘历回道。
“你倒是不客气!”
老九哼了一声。
接着,老九又冷笑起来:“但你以为我被禁锢在这里,被你汗阿玛的人看着,就真的与外界不能通消息?”
“那自然不会。”
“侄儿倒是有些想知道,九叔您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秘密方式能联系上年羹尧?”
弘历问起老九来。
老九猛然收缩了一下脸上肌肉:“你怎么突然觉得我会跟年羹尧有来往?!”
“到底是谁给你弘历通了消息?”
“八哥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
“他到底是支持弘时还是支持你?”
老九越想越糊涂起来。
因为,如若不是自己人出卖他,他自认为,不会有人知道年羹尧还在跟他们八爷党联络。
弘历笑了笑:“九叔,您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同党都说出来。”
“我说不说有区别吗,你都猜到年羹尧了,我在你弘历面前还有秘密可言吗?!”
老九激动地说道。
弘历摆手:“您先别激动,侄儿只是猜的。”
“你少胡说,这哪里是能猜到的事!”
老九没好气道。
但弘历的确是猜的。
因为他只知道,历史上老九去西北年羹尧那里,年羹尧不但没有按照雍正的意思整老九,反而对老九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甚至还坐视老九用重金收买其营中将领。
这让后世很多提起这段历史的人,都说年羹尧肯定提前跟这老九胤禟有过什么联络。
所以,弘历才会在刚才故意这么问。
而因此,老九才会不打自招。
“九叔,你把年羹尧跟你联系的私信给我,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还不如作为投名状,将来为自己或者自己子孙换个好结局,还有翻译用的密语本。”
“俗话说,成者王侯败者贼,但俗话又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您给侄儿留点好东西,侄儿将来也能多做点好事。”
“您就当再疼侄儿一次,犯不着为年羹尧一个奴才,连侄儿也不疼啊!”
弘历说着就问向老九:“您说,是吧?”
老九微微皱眉,随后认真观览起弘历来。
弘历见此问道:“侄儿脸上有字吗?”
“我是在看你这脸,什么时候这么厚了,出卖了你九叔,还要你九叔继续疼你,要九叔在你面前出卖年羹尧,九叔我没把你骂出去,已算是客气了。”
老九依旧没好气地说道。
弘历站起身来,突然一脸严肃:“侄儿仁至义尽,您自己看着吧。”
接着,弘历就往外走去。
但弘历刚走几步,就回头又说:“另外,汗阿玛让侄儿带话给您,宜太妃很想您!”
弘历说着就再次转头,往自己的歇脚之处走去。
“回来!”
这时,老九又喊了一声。
当弘历回头时,就看见老九手里多了一份写满拉丁文的信和一本子。
弘历给陈士顺递了眼色。
陈士顺忙去接了过来。
弘历也走过来,笑着说:“果然九叔是明白人!”
老九嗤笑一声:“你拿着这信打算做什么?”
“没打算做什么,只是留着,将来在汗阿玛需要的时候递上去,参他年羹尧私自传信给九叔您,但九叔您没有回复。”
弘历低声说着就问着老九:“是哪个人从中传递消息的?”
老九在地上写了三个字“邓承伟”。
弘历点头,又向陈士顺招了招手,陈士顺就出去从一随行太监的包袱里拿出一沓书来,递给了弘历。
弘历则把这些书递给老九:“侄儿怕九叔您守陵期间无聊,就特地让人从广东高价寻来的关于南洋、西洋情况的一些书籍文案带了来,全是西洋番写的,都说九叔您西文强,侄儿也自愧不如,所以就请您在这里没事就翻译翻译。”
老九接过这些书,很是狐疑地问:“你要我翻译这些做什么?”
“侄儿,自然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外面,相比对内的革新除弊,侄儿对外面的开疆辟土更感兴趣,当然也不限于开疆辟土,还有除了土地以外的其他物资的赚取。”
弘历认真回道。
老九听后点了点首:“好,我答应你。”
接着,老九又问起弘历来:“朝廷如今怎么样了,你八叔他还好吗?”
“如果侄儿所料不差,在侄儿离开的这段时间,应该有勋戚重臣人头落地了。”
“至于八叔,您知道的,他不会为任何人出头,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受牵连。”
弘历觉得,雍正既然听进去了他昔日劝其杀王掞的话,应该不会留一些过于猖狂的不忠不诚者太久的性命,而会比历史上杀的更加果决,尤其是会利用他没在京的一段时间。
因为这样的话,雍正甚至还用不着为了给他一个拉拢人心的机会,让他去阻止对某些人的诛杀。
所以,弘历如此回答起来。
而弘历笑着回答后,就离开了老九这里,且在离开时,看了一眼年羹尧给老九的信件,颇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他不得不承认,他来一趟景陵真是没白来,居然拿到年羹尧这么大的一个把柄。
当然,他现在还不能拿这个把柄让年羹尧被治罪,因为现在朝廷还离不了年羹尧。
但多一个人的把柄,就等于多握住了一个的命门,总归是好事。
“拿汗阿玛给我的便宜行事之谕令,让守陵侍卫把一个叫邓承伟的太监抓起来!”
弘历出来后就吩咐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第117章 神通广大的四贝勒
第117章 神通广大的四贝勒
雍正元年,腊月初,弘历结束了他的祭陵之任,正式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回京路上,大地山川,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前方两列护军,后面也跟着两列护军,长长的在大地上行进者,绵亘上千步。
待临到夜幕将至时,护军校都打起了灯笼,看上去大约有上千盏之多。
弘历的宝盖车里也打起了灯。
被全身捆绑,跪在烛台下的小太监邓承伟,也正无可奈何地看着,弘历将年羹尧给老九的信,比照着老九自创的密语本,一字一句的翻译着。
他是真没想到,先帝九皇子会在弘历面前,毫不犹豫地把他出卖。
虽说,他是雍正在潜邸的奴才,但真正对他有大恩的是年羹尧。
因为是年羹尧在当年把他救下来,然后安排进潜邸的,他也一直担任着替年羹尧盯着雍正身边诸多情况的角色。
不过,他被雍正安排来景陵盯老九,是他预料不到的,但也凑巧,让年羹尧有了一个通过他联络老九的机会。
因为他暗中通过秘密渠道,把他同其他太监一起轮流监视老九的事,告诉了年羹尧,让年羹尧知道他现在被雍正派去了景陵。
年羹尧也就因此通过他联络到了老九。
至于,年羹尧为何要联络老九?
弘历在翻译完年羹尧给老九的信后,也才明白了过来。
而因此,弘历也看向了这邓承伟:“你知道,你们年大将军为什么联络九叔吗?”
邓承伟摇头:“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求四爷开恩,给奴才一个痛快的。”
“你们年大将军就是想知道,我汗阿玛对付九叔是不是要夺海利,夺了海利是为了做什么?”
弘历回答后,就揉了揉眼:“你们这位年大将军啊,胆子很大,居然想通过九叔窥测起圣意来,而且,竟也盯上了海利这块肥肉!”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
“只是可惜,你成了这里面被牺牲的一颗小棋子。”
弘历因此感慨了一下,然后伸手撩开了车帘,只见据景陵不远的隆福寺行宫已近在眼前,但在隆福寺行宫前,倒是多了些探头探脑的人。
邓承伟这里一脸彷徨,他一个小太监,哪里关心什么海利。
他现在,只是伤心,伤心先帝九皇子会出卖他家大将军,让他也因此死罪难逃。
弘历看见邓承伟彷徨的样子,只淡淡一笑。
他也没想到,这一世,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翅膀后所产生的效应,会让老九除了和年羹尧已无与外界联络的机会,而使得老九为了与自己交好关系,为他的后人铺路,且在自己诈了他后,就只能把年羹尧联络他的事告知给他。
这样也使得,他意外获得了年羹尧联络老九的罪证,和在雍正身边奴才里安插自己人的罪证。
在弘历身边的陈士顺和李玉也没想到自家四爷祭个陵,还会有立下如此意外的功劳。
两人现在也因此都在心里越发佩服起弘历来,佩服自家四爷的神圣明睿,而也因此,两人在弘历面前不禁更加恭顺小心起来,觉得在这位小爷面前说是真不能有任何小心思,因为这位爷太神通广大了!
待宝盖车停在隆福寺行宫时,弘历刚下车,陈士顺这里就滑跪在了他面前的雪地上,捧着一热手炉:“四爷,天冷,抱着这个吧。”
弘历点头接了过去。
跟着下车的李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陈士顺就已从自己底下随行宦奴手里拿起一把大油伞,打在了弘历头顶,把柳絮一般的雪遮在了伞外面,陪着弘历先往隆福寺行宫方向走去了。
李玉张着嘴,过了一会儿,才立即提着琉璃明瓦灯跟了来,暗叹自己伺候主子的本事,比陈公公还是差的远啊!
弘历虽然只是皇子,但也是可以在隆福寺行宫歇脚的,只是不能住行宫中皇帝住的地方而已。
因为皇帝往往带着诸皇子等出行时,这些随扈的皇子也都会住行宫,行宫也都有给诸皇子以及随扈王公大臣安排的住处。
弘历这里下车,往隆福寺行宫走来时,就见满都护之弟海善与阿布兰之弟法布兰(苏努之子)一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给四贝勒请安!”
法布兰更是跪在了他面前。
海善也因此非常惊讶地看了法布兰一眼。
法布兰和他都是宗室子弟,而且法布兰跟弘历是平辈,所以是不用跪见的。
历史上,法布兰堂兄阿布兰就因为跪见抚远大将军胤禵被雍正痛批过。
弘历对此倒是不觉得奇怪,只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据他所知,这阿布兰和法布兰两兄弟,在爱新觉罗宗室里,是出了名的墙头草。
阿布兰为巴结老十四,既然曾经会跪见胤禵,其弟法布兰如今见他,给他下跪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法布兰比弘历大,论亲缘关系,是他的堂兄。
弘历这时忙扶起了法布兰:“堂兄请起,万勿如此。”
接着,弘历又向海善见了礼:“请堂叔大安!”
按宗室亲缘关系,法布兰属于他堂兄,而海善更是他亲堂叔。
所以,弘历如此称呼着两人。
海善也扶起了弘历。
而接着,弘历就问着海善和法布兰:“不知堂叔和堂兄来这里见我是为何事?”
“我是家兄派来的,来这里,是要告诉你,皇上四哥已下旨斩杀鄂伦岱和阿尔松阿。”
海善回道。
弘历听后故作惊骇:“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得尽快回去,看看能不能劝劝汗阿玛。”
弘历接着又说了一句。
法布兰听后非常感动,而跟着道:“没错,但他们已经在菜市口行刑了。”
弘历当场故意张嘴,随后叹息了一下。
海善也越发神色凝重起来,说:“这也是鄂伦岱咎由自取,竟摔谕旨于乾清门!”
“他竟做出这样的事?”
弘历再次故作惊讶:“他怎么敢的?”
“他素来跋扈,这是这次竟如此,也着实让难以预料,可怜阿尔松阿被他连累了。”
海善回道。
弘历道:“阿尔松阿又是为什么?”
海善回道:“皇上四哥的意思是,他心怀险恶,没有指出铜钱标范过于精美的弊病,就将他下了狱,而鄂伦岱说是他蛊惑阿尔松阿的,也就被定成了同党。”
“鄂伦岱这蠢货!”
弘历依旧故作惊奇地骂了一句,心里却叫好不已,暗想自己这位阿玛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接着,弘历就对两人说道:“堂叔、堂兄,天色已晚,你们先去行宫客院暂歇,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回京。”
两人点首。
翌日。
弘历就与海善、法布兰一起回了京。
而弘历则在回京的路上发现,越接近京师,流民就越多。
这些,三三两两在离官道很远的地方走着,且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的流民,就像对所谓盛世的一句句无声的控诉。
海善见弘历眸露怜悯之色,就回答说:“北直去年大旱,冬小麦减产严重,许多百姓只能再次来京师逃荒,京师米价已飞涨至三两一石。”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那朝廷下旨蠲免赋税了吗?”
“已经下旨了,但北直经常发生饥荒,也不能年年都蠲免,而没有岁入,使地方官衙越发不能运转,加上兼并严重,所以,直隶巡抚李维钧已经上疏请旨,明年在北直推行摊丁入亩,进而保证税源。”
海善继续说道。
弘历知道,海善只是试探他对摊丁入亩的态度。
(本章完)
第118章 雍正教弘历如何推行新政
第118章 雍正教弘历如何推行新政
“汗阿玛圣明烛照,想来清楚该如何做的。”
弘历则没有明确表态,只回了这么一句。
接着,弘历就转移话题说:“也不知,京师现在怎么样了,鄂伦岱和阿尔松阿人头落地,王公大臣们会不会因此有怨望之心?”
弘历还特地拧了拧眉头。
海善和法布兰见此都跟着暗暗点头。
……
……
“弘历仁善,所以见小民而起怜悯之意,但质慎机警,小弟当时见他多次回顾远处饥民,所以就提到了摊丁入亩的事,但弘历没有表态。”
“另外,他也颇为顾全大体,会因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被杀的事,担忧朝堂人心稳定与否。”
海善在回京后,就在见到自己兄长满都护时,而向满都护提起了他与弘历一起回京时,对弘历的看法。
满都护听后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毕竟是先帝看重的皇阿哥!乃至有说法是,先帝传位于皇上四哥,就是因为先帝对他这位皇孙寄予厚望的原因。”
“大哥说的是,他应该和皇上四哥不一样,将来不会对我满洲王公大臣动辄诛勠。”
海善跟着回道。
而法布兰也在见了自己哥哥阿布兰,也说起了他出京去见弘历的事:“四贝勒弘历将来当是能安天下的人!他虽然也觉得鄂伦岱蠢而跋扈,但也有要为其求情之心,如果他这次没有出京,说不准会令皇上改变主意!”
“也许吧,是否仁恩普照,还得看将来呀。”
阿布兰则笑着回了起来,同时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次,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成功被诛,对于满洲八旗的王公大臣而言,确实是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一件事。
他们不少人,仿佛才如梦初醒,真的开始明白,如今的天下,不是康熙那个可以恣意张狂的时期了。
原因也跟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是在雍正元年年底就被处置而且被直接处死有关,所以,他们意识到早一些。
而在原历史上,雍正因为一开始还没打算这么强硬,想这些人在被训斥后能自发省改,对他们抱有一丝期望的缘故,所以只在雍正二年才处置了鄂伦岱和阿尔松阿,将两人圈禁盛京,直到雍正四年才下定决心诛勠二人。
这一世,由于弘历提醒雍正当考虑到有些居心叵测者可能跟李善长一样能活的缘故,也就让雍正改变了想法。
当然,雍正本身就已经打算要处置这些人,按照原历史,也会在雍正二年寻机处置这些人,只是弘历的提醒,加上铜钱问题被他提前发现,也就让雍正认识到这些人用心险恶,且有机会处置并用了更严的措施。
“这才去祭陵几天,就瘦些了!”
弘历在回京见到雍正,向雍正复命时,雍正先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则拱手作揖笑着说:“多谢阿玛关怀,儿臣瘦些无所谓,但愿阿玛能胖些。”
“朕胖起来难!”
雍正笑着回了一句,就放下手里的奏折,又抬头看向他:“在回京路上,可有人找过你?”
“有,海善堂叔和法布兰堂兄见过儿臣,说是他们的兄长派来的。”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那应该是你十三叔的意思。”
“他们可有对你说什么?”
雍正问道。
弘历主动回道:“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的事,另外,海善堂叔提起了摊丁入亩的事。”
“你怎么说的?”
雍正又问道。
弘历道:“儿臣故作惊讶,对摊丁入亩的事,则什么看法也没提。”
雍正听后颔首:“你今日来应该跟你的先生知道了些不少民政的事,你在阿玛面前可以说说,你觉得这摊丁入亩如何?”
弘历记得康熙教过他,掌权的人中,真正厉害的人,如果问他相关决策意见,其实不是跟他商量,而是要甄别,看他的立场和态度。
弘历虽然不清楚,雍正现在的话,是不是支持摊丁入亩,但他根据对历史的了解,自然知道雍正是支持摊丁入亩,而把丁税彻底摊入地税里,而造成上千年的人头税被永久废除的事实的。
所以,弘历也就如实回答说:“当推行!”
“李维钧是不是偷偷给你孝敬了?”
雍正突然冷峻看向了弘历。
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率先推行摊丁入亩的不是李卫,而是时任直隶巡抚李维钧。
另外,因康熙八年,康熙下旨裁直隶三省总督,改设直隶巡抚。
所以,眼下,直隶地区还没有直隶总督,只有直隶巡抚。
而雍正这么一问,弘历心里并没有因此慌张,他知道雍正这是故意吓唬试探他。
故而,弘历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自然不是,是因为儿臣知道,再不摊丁入亩,我大清就收不到足够的丁银了!”
“谁让我大清立国之初,允许汉人士绅们继续拥有他们的土地,也允许他们继续免役呢,所以前明的土地兼并严重问题就一直没有得到大幅度解决!”
弘历当然清楚,雍正的摊丁入亩,虽然使得无地汉人能减少被官府盘剥的机会,缓和阶级与民族矛盾,能增加汉人人口数量,但其根本还是为了大清的统治,为了财政税源的稳定。
而眼下,清廷从无地汉人身上征收丁银的成本和难度,已远远大于对有地汉人征收丁银的成本和难度而已。
毕竟,无地汉人可以依附大户,甚至是旗人大户当户下家,又游踪不定,所以,官府征收无地汉人的丁银很难,不像土地就固定在那里跑不了。
而且,清廷因为有八旗驻军,也不怕汉人士绅地主抗税,自然摊丁入亩征收丁银的难度要小很多,也远比去追索无地汉人的丁银容易。
当然,最重要的是,清廷土地兼并很严重,没有清理地主,使得主要人口依附于地主,自耕农与小地主太少,真要是不摊丁入亩,丁银收入会很少。
所以,弘历才会在这时候如此回答,说大清要摊丁入亩,纯粹就是丁银收入受影响了。
雍正这里听弘历这么后,格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接着,雍正又严肃非常地问着弘历:“但摊丁入亩后,地主把增加的丁银以增加地租的方式,加到佃户小民身上怎么办?”
弘历见雍正还要问,自然清楚他已不是为了考校自己这个少年阿哥,更不是真要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答案,是想指点一下自己,让自己知道推行一项国策,要考虑到这项国策不只有利,也有弊。
为了让雍正获得“指教儿孙”的爽感,弘历故意拧眉,露出犯难状。
雍正笑了起来:“不知道了?”
“还请阿玛赐教。”
弘历最好拱手起来。
雍正则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你汗玛法估计对推行新政当如何很少教你,但朕要告诉你,这一项国策是否当推行,就难免会有取舍,会权衡利弊,有时候利弊怎么权衡,也不全是按照君子们所信奉的圣人道义。”
(本章完)
第119章 熹妃
第119章 熹妃
弘历特地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雍正也因此越发精神抖擞,而把弘历拉到自己面前,将一迭放有栗粉糕递给了弘历。
接着,雍正自己就先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咀嚼吞咽下了肚子。
“譬如这摊丁入亩,固然会让地主把增加的丁银加到佃户百姓身上,但对于朝廷而言,朝廷与地方官衙保证丁银收入,比让佃户百姓负担增加更重要!”
“至于佃户百姓,胆小能吃苦的,就多吃一点苦;胆大不愿意吃更多苦的,朕只能默许他们可以迁移去他处开荒,乃至出关,也可以!但朕不会明旨鼓励他们出关。”
弘历听后点头,也咀嚼着刚喂进嘴里的糕点,垫着冬日里容易饥饿的肚子。
他记得历史上,雍正的确密谕过各省督抚与奉天将军等,对逃人不予追究,允其包庇,这等于让在康熙年间就已经开始把逃人罪责减轻即便逃三次以上也免死只流放的逃人法,彻底变成一纸空文。
但他也清楚,雍正的确不可能明旨鼓励,因为明旨鼓励,反对的声音会很大,不只是汉人士绅,八旗贵族也会反对!
再有就是,清廷会没有理由再严禁关外索伦人等自由迁徙,而迫使其只能为大清交血税,也使其不能发展壮大到威胁朝廷。
总之,如昔日康熙对弘历所言,满清的皇帝防备的不只是汉人造反,还要防备关外索伦人乃至生女真,也大量入关,与汉人士绅接触,学自己重演一次八旗入关的历史。
这对满清的皇帝而言,很矛盾,既愿意让关外更多的田地,吸纳更多的流民,缓和人地问题加剧的阶级矛盾,又不想关外因此再崛起一个八旗军事集团。
弘历这里也只是问着雍正:“那不是胆小的更加穷苦,胆大的发家致富吗?”
“没错!”
“我们不是菩萨,没有渡任何人的义务,别说汉人,就是旗人也一样,百姓能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慧根。”
雍正回道。
弘历点头:“儿臣明白了,圣人的话,只能拿来说,不能真的拿来做,旨无严禁即可为!”
雍正两眼一亮,看向弘历。
接着,雍正就将苏培盛叫了进来。
“传张廷玉!”
不一会儿,张廷玉来到了雍正这里。
雍正则吩咐说:“拟旨,晋钮钴禄氏为熹妃,其族抬入满洲镶黄旗,其父凌柱授四品典仪官,至于耿氏则晋为裕嫔。”
“嗻!”
张廷玉眼神在弘历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而弘历自己则也在原地故作惊呆状。
雍正现在心情大好。
因为他既满足了想教导子弟的那种心理需求,又发现自己教导的弘历的确有圣主明君的潜质。
这让雍正也就顺势在晋封侧福晋年妃为贵妃、晋侧福晋李氏为齐妃之后,又直接下旨晋钮钴禄氏为熹妃。
按理,钮钴禄氏作为格格,首次晋封,也该是晋为嫔位的。
而李氏能首次晋为妃,是因为人家本身就是侧福晋。
年妃则更不一样,她不但是侧福晋,还有个正在西北为朝廷统领大军打仗的哥哥。
雍正才破格,在首次晋封妃嫔时,封其为贵妃。
而钮钴禄氏首次晋封,也晋封为妃,明显也是破格的。
关键是,还为其抬旗,将其下五旗的身份抬入上三旗。
弘历外祖父凌柱,之前官卑职小,如今也被升为了四品典仪官。
虽然四品典仪官,没有什么实权,但到底也比以前的礼部笔贴式小官职要体面了许多,可以递牌子进宫了。
弘历自然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表现,让雍正满意了,也是雍正有意对外展示出他这位四阿哥的与众不同。
“儿臣谢阿玛厚恩额娘与郭罗玛法!”
弘历也就在故作惊呆之后,又做惊喜状,谢了雍正的大恩。
现在,钮钴禄氏晋为妃,他自然也就能唤钮钴禄氏为额娘,唤凌柱为郭罗玛法,也就是外祖父了。
雍正见弘历喜不自胜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颇为受用。
弘历也投桃报李,把老九给他年羹尧之信与密语本拿了出来:“阿玛,有件事,儿臣得告知您,年羹尧有暗地里联络九叔!”
雍正听后,眉头一皱,立即把信与密语拉了过来。
但雍正发现,上面都是拉丁文。
“这个需要翻译一下,这是儿臣翻译后的信件。”
弘历又把译件拿了出来。
雍正再次接了过去,看了起来。
而雍正看着看着就嘴皮抽动起来。
“你怎么做到让你九叔把他跟年羹尧的事说出来?”
雍正看后就认真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笑了笑:“儿臣诈了他一下,因知道九叔素来擅长编文字,就问他是不是还跟外面的人有联系,比如年羹尧,再加上,儿臣以他将来相劝,他也就招了。”
雍正点头:“做的不错,朕没白派你去,如今看来,把你九叔圈禁起来更好,但这事先不要声张,你我知道就够了。”
“儿臣明白!”
“守陵小太监邓承伟是年羹尧的人。”
“苏培盛,让慎行司杖毙这狗奴才,将其首示众景陵!”
“嗻!”
雍正接着对弘历招着说:“跪安吧!去告诉你额娘封妃的事。”
“儿臣告退!”
弘历跑着出了养心殿。
雍正透过窗户看见后,忍俊不禁起来,随后又呆滞了片刻,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
弘历回来将这个消息告知给钮钴禄氏后,钮钴禄氏则抿嘴许久,随后又抱住了他,且抱着抱着就啜泣起来。
“额娘?”
弘历问了一声。
钮钴禄氏只在松开弘历,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接着,钮钴禄氏就又喜不自禁地言道:“你郭罗玛法晋四品典仪,刚好达到可以递牌子带家人请入宫觐见我们的资格,以后额娘我就可以见到你郭罗玛法了!”
“嗯嗯,儿子也很为此高兴。”
弘历点头说道。
钮钴禄氏则笑着摸了摸弘历的手臂:“我的儿,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在你汗阿玛面前表现的很好,额娘哪里有这个福分!”
“儿子能因此得报额娘慈恩于万一,也是儿臣福分。”
弘历也笑着回了一句。
海棠在一旁也不禁看得泪水盈眶,同时也更有深情地看向了弘历。
她也没想到,自己跟着的这位四阿哥,会给自己生母带来这样大的殊荣,让皇上竟然直接破格晋其为妃。
这让海棠自己也不由得对自己未来多了几分期许。
皇后没多久也知道了这事。
因为钮钴禄氏素来安分的缘故,再加上,她也对弘历颇有好感,且也素来不敢逆着雍正的意思来,自然也亲自来给钮钴禄氏道起贺来,口称其为妹妹来。
另外,由于钮钴禄氏晋为妃,自然要迁居大宫居住。
而皇后还很体贴地将熹妃安排在了离乾清宫和养心殿不远的景仁宫。
这样一来,弘历晨昏定省也不用走太多路。
弘历的外祖父与外祖母一家,在得知,熹妃晋为妃,自己一族也抬旗,且家主晋为典仪官后,自然也高兴得不行。
在收到圣旨当日,凌柱就递牌子进宫谢了恩,随后又按例请旨带家人觐见熹妃与弘历。
雍正自然予以批准。
于是,在雍正元年腊月中旬的一天,景仁宫变得非常热闹。
除了凌柱一名男子由太监带着入宫外,还有弘历外祖父一家的许多女眷亲戚们,尤其是弘历的表妹们,几乎都来了,甚至还有他姨娘家的表妹。
弘历自然清楚,自己这位外祖父带这么多表妹进宫来的真正意思。
虽然自己还没到配试婚格格的年纪,但总归也就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若能因此劝得熹妃和自己愿意在将来收一两个表妹在房中做格格,自然对这些表妹和他们的父母而言是一件好事。
毕竟自己不仅仅是皇子,还已经是贝勒,甚至还很有希望在将来成为皇帝。
所以,当弘历奉旨来景仁宫见自己母族亲眷时,就看见景仁宫内,莺莺燕燕的站了许多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女孩。
(本章完)
第120章 试婚格格(二合一)
第120章 试婚格格(二合一)
在弘历向熹妃见礼时,这些女孩都躲在了屏风后面,各个娇羞不已,抿嘴偷看。
直到,弘历与凌柱等母族长辈互相见了礼,而熹妃开始叫这些平辈女孩出来与弘历相认见礼时,这些女孩,才陆陆续续出来。
弘历免了这些女孩的礼,同时也扫视了她们一眼。
怎么说呢,颜值普遍不高。
即便,这些表妹能被安排来见他,已经算是精挑细选过的。
因为,凌柱也怕带来丑的,使熹妃和弘历不喜。
但由于,满洲八旗女普遍颜值不如汉蒙八旗乃至汉人,所以即便精挑细选的,也难有绝色。
清秀已算是难得的了。
这与族群样本数量不够多有关,也就造成,出现绝色美女的可能性更小。
何况,满洲八旗与外族通婚的少,即便与外族通婚,也只是与旗人中的汉蒙人通婚。
所以,弘历的这些表妹里,好看的不多。
但正因为,眼下钮钴禄氏本族颜值可以的表妹少,也就有姨娘家的,非钮钴禄氏表妹被带了来。
而他也就发现,一位姨娘家的表妹倒是很好看,也许是与其父亲是富察氏人有关。
因为满洲贵族里,也有颜值水准意外很不错的姓氏,那就是富察氏和那拉氏。
而女儿多肖父,加上与该表妹站在一起的其他表妹颜值普遍不高,所以,也就格外引人注意,显得更加突出。
但弘历早已清楚,这位富察氏表妹不是历史上的富察皇后,属于噶哈里富察氏,而不是沙济富察氏。
因为,他的母族原本在旗身份不高,属于下五旗,跟自己姨娘配婚的富察氏也是下五旗身份较低的富察氏旗人。
当弘历在见了这些表妹后,就与熹妃、凌柱闲聊起来。
只是,外臣带家眷进后宫,不能待太久。
所以,没聊多久,凌柱这些母族亲眷就告辞离开了。
而在这些母族亲眷离开后,熹妃就对弘历笑着说:
“你郭罗玛法今日进宫,虽说有看我的意思,但也有想让你见见几位表妹的心思。”
“尽管,你还没到配试婚格格的时候,可也能先让你认认她们,如果你有觉得可以留在身边的表妹,将来也做你的格格,就留个她们做的针线活。”
熹妃这么说后,弘历点了点头:“儿子能理解额娘的意思,只是一则儿子年纪还小,二则儿子汗阿玛和额涅恐不喜儿臣将来留下太多的表妹在身边。”
“这我明白,我也不想让万岁爷和皇后因此恼怒,只是亲戚的情分,难以推诿,你就只意思性的选一两个,给他们知道你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就行。”
“另外,我也已经请示过万岁爷和皇后赐这个恩典了,你不用太担心。”
熹妃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莞尔一笑起来。
弘历颔首:“那儿臣就选一位。”
于是,熹妃就笑着朝分给自己的官女子挥了挥手:“把四阿哥的表妹们所留针线活拿来。”
“嗻!”
不多时。
弘历就见一官女子端着一盘针线活来,这些针线活不是香囊就是手帕,上面还都贴了她们的名字。
弘历在盘中拨弄了几下,就选了一香囊。
这香囊做的很精致,还是颜值不错的那位表妹所做。
她!姓噶哈里富察氏,名玉妍!
熹妃见此微微一笑,暗自记了下来,没有多言。
虽说,旗人一直在汉化,但旗人女子还没有完全像汉人女子一样被礼教严格束缚,骑马饮酒的有不少,也皆是天足,也还不怎么忌讳男女通过一定方式接触见面。
不过,男子收下一女子之物,还是有特别的象征意义的。
弘历在拿了这香囊后,也就意味着他愿意收这表妹入房,做试婚格格。
当然,弘历愿不愿意还不能说是最终结果,只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变数。
无论是雍正,还是皇后,也不会不给熹妃和弘历这个小小的面子。
毕竟,弘历只选了一个表妹,做一个没有忘了母族的样子而已,没有不识趣的,只为母族,不顾大局。
而且,就只是做试婚格格,不是要做弘历将来的正福晋与侧福晋。
但在雍正明确下旨指于他做试婚格格之前,弘历也是不能对外宣扬的。
因为,严格来说,选秀适龄旗女,在皇帝明确下旨之前,都是有成为皇帝女人的可能。
可出乎弘历预料的是,在他和钮钴禄氏聊了没多久的天后,雍正就突然派人传他去长春宫见他。
但长春宫是年贵妃的寝宫。
这让弘历很意外。
不过,弘历也没多想,就跟着来传旨的太监赵均去了长春宫。
而弘历一来到长春宫,就看见雍正和年贵妃正并坐在一张暖榻上,榻侧还站着一官员。
而雍正则穿着家居常服,头戴暖帽,手里依旧拿着一串佛珠,只是没看奏折,在他来时,就朝年贵妃笑了笑说:“他来了。”
年贵妃莞尔一笑,只是面色有些憔悴。
弘历知道,这与年贵妃在小产诞下皇九子福沛有关,使得年贵妃的身体也就大不如前。
但年贵妃的容貌还是很美的。
据弘历所闻,年氏一族普遍颜值高。
而年贵妃也不仅仅是因为年羹尧的关系才备受雍正宠爱,与其本身也姿容乃国色有关。
即便现在年贵妃病态难掩,但也还是颇为美丽,甚至还更添一丝病美人特有的娇媚之感。
弘历这里,一来就向雍正和年贵妃请了安。
雍正免了弘历的礼后,就说:“让你来,不为别的事,只是让你见见一位很漂亮聪明的妹妹,她是贵妃的侄女,和你年龄相仿,你带她在宫里转转。”
年贵妃这里也再次莞尔一笑。
弘历这里越发惊诧,他没想到,年贵妃也要介绍一位自己的侄女给自己认识。
可要知道,因为他的缘故,雍正刚杖毙了年羹尧安插在景陵的小太监——邓承伟!
这年家,无论如何,也会猜到,这事肯定跟自己有关的!
因为,只有自己在去了景陵回来,才发生了这事。
只是,年家不但没有在这个时候记恨上他,反而,年贵妃本人还在这个时候要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自己认识。
这让弘历还是对年贵妃或者年家人的政治智慧挺刮目相看的。
事实上,年家人里,除了年羹尧本人有些狂悖,而且在雍正朝变得越发狂悖外,年贵妃和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都是很低调平和的人。
至于年羹尧本人,他狂悖,与他本人中进士很早,在康熙朝屡次被破格提拔重用,在雍正朝又被雍正前期各种大尺度夸赞有关。
而年贵妃本人,在很多时候,甚至比她父亲年遐龄还要谨慎。
按照,历史上雍正自己的话说:“妃素病弱,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和平,实能赞儴内政。”
年贵妃的确谨慎!
因为她小产,就与他怀九皇子时,刚好碰到康熙驾崩和仁寿太后驾崩有关。
而在这两次国丧期间,她不肯因怀孕,请假缺席各种需要皇帝妃嫔参与的大礼仪式,而招人非议她在孝礼上失德。
而国丧礼仪又繁杂辛苦,动辄就要长跪,成年男子尚且承受不起,何况她一孕妇?
年氏也就最终累得小产,身体大受影响。
雍正见弘历神色呆滞,不似往日那样机灵从容,也没有生气,反而内心颇为愧怍。
因为,他知道,弘历肯定是因为不想和年氏产生关系,所以才没有像往日一样神采奕奕。
毕竟,他相信,以弘历的明慧,会猜到年羹尧的这种性格不会在将来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雍正!现在正需要年羹尧在西北为他忠心做事。
恰巧,年贵妃又求他,让她年家一适龄女孩做弘历将来的试婚格格,以表年氏想亲近弘历,没有因为邓承伟的事不满弘历的意思。
所以,雍正不得不答应了年贵妃的请求,还准年贵妃宣自己侄女,由她兄长年希尧带进宫,陪她聊聊天,顺便与弘历见见面,做出自己很希望弘历主动表示愿意接受年家女做试婚格格的姿态来。
这样一来,他也得让弘历做出一种喜欢接受年家女为自己试婚格格的样子出来。
雍正自然也就觉得有点为难弘历,是在让弘历受委屈。
但雍正内心愧怍归愧怍,还是在这么说后,对年贵妃吩咐道:“让依柔出来吧。”
“嗻!”
年贵妃喜不自胜地笑了笑,在向自己宫里的太监吩咐了一声后,脸色都泛起了一丝红润之色。
没多久,弘历就看见一女孩走了出来,虽然苞未开,但也的确已有绝色尤物之态。
虽然与年贵妃有些相似,但同年贵妃的病态娇媚不同的是,弘历发现这女孩有一种天生自带的狐媚!
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让人能够窥见得,此女将来绝对是祸水级的红颜。
但弘历倒是能稳住心性,且也知道雍正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对美色不能自持,只是迫于当前形势,不得不对年氏非常眷顾,才做出很希望自己和年氏女产生关系的意思来而已。
所以,弘历没有多看,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雍正身上。
雍正因此微微颔首,而对弘历说:“她闺名唤作依柔,你觉得依柔妹妹漂亮与否?”
“漂亮?”
弘历故意勉强地笑了笑。
雍正则故作玩味地笑着问弘历:“那等明年,朕让她做你的试婚格格,陪在你身边如何?”
“谢汗阿玛!儿臣很愿意。”
弘历依旧故意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回道。
雍正见此,心里很满意弘历对这种狐媚尤物颇有抵抗力,但同时也觉得这可能与其年少还不大有关。
同时,雍正见弘历强颜欢笑,心里愧疚感倒是越发的重了。
所以,雍正也跟着勉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过,弘历内心其实是很高兴的,他巴不得自己后宫多些绝色,这样将来的后宫生活也能多姿多彩一些。
雍正这里已站起身来,对立在一侧的年希尧吩咐说:“允恭,走吧,与朕去养心殿聊聊你去广东的事,别扰你妹子太久,她身子弱,需要多休息,令爱就让弘历带着她在宫里转转。”
“嗻!”
年希尧就跟着雍正走了。
年贵妃这里见雍正和弘历都很愿意接受年家的人,也很是高兴地笑着起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弘历接下来也就带着年依柔在宫里转了转。
但弘历发现年依柔倒是腼腆,彼此也就没多少话说。
由于弘历现在还是被皇后乌喇那拉氏抚养着的,所以,弘历还是在永寿宫居住。
而他在带着年依柔在后宫逛了逛,送其回长春宫后,就还是回了永寿宫。
但弘历一回永寿宫,就正好撞见了出宫的一位中年人,也与一少女撞了个正面。
这少女脸一红,待在了原地。
“奴才五格给四爷请安。”
而这中年人正是乌喇那拉氏四弟五格。
弘历也就按例忙扶起了这五格:“舅舅快快请起!”
随后,弘历也给五格作了一罗圈揖:“给舅舅请安!”
“奴才不敢!”
五格立即回了礼。
接着,五格就瞅向了一旁的少女说:“这是小女敏萱,年方十二,蒙中旨特恩,随奴才进宫,快给四爷见礼。”
“给四爷请安!”
这少女回了一句。
弘历点了点头:“表妹免礼!”
同时,弘历不禁暗叹,那拉氏果然会出漂亮女孩,这位叫敏萱的女孩,便颇有姿色,只是比年依柔还要差些,但在满洲八旗里比,已算出挑的一等姿色了。
“谢四爷!”
接下来。
弘历在与五格略微寒暄了几句后,就回了永寿宫内。
但他一回来,皇后就将他叫了去,笑着问他:“刚才见到谁了?”
弘历顿时就明白了皇后这话里的意思,也猜到自己刚才撞到皇后侄女不是意外,而是皇后精心安排好的。
对此。
弘历自然也不会拆穿,只点首说:“回额涅,儿臣刚才见到四舅与四舅家的表妹了。”
皇后笑着又问:“你去年氏那里了?”
“去了。”
弘历回了一句,因他见年氏的事涉及雍正,他也就没有主动汇报说见了之后的事。
他知道,这个时候,上位者不问,也就代表其不一定想知道。
而皇后则满意地点了点头,且继续问着弘历:“在你额娘那里看见你的那些表妹了?”
“看见了。”
弘历回道。
皇后似乎带着一丝母子间的闲谈口吻问:“那你觉得,你今日见的这些女孩,谁最让你喜欢?”
弘历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四舅家的表妹。”
皇后越发满意。
当晚,皇后就将弘历的回答告知给了雍正:“他没有说去了年氏那里发生了什么,我问他觉得谁让他喜欢,他说的是敏萱。”
“他素来谨慎稳重,但愿将来长大后,也能如此,不因那年依柔就不能自持。”
雍正回道。
皇后听后问道:“那将来就真留着年依柔在老四身边吗?”
“看弘历和年依柔自己的表现吧!”
“年希尧和年妃到底和年羹尧不同,处事上还是忠慎的,只要弘历将来能不为美色所迷,她年依柔也能本分守礼,让她留在弘历身边不做福晋,只当身份低微的侍妾,生个一儿半女,也好。”
“这样对弘历也是个考验,现在没有年依柔,将来他还是难免会遇到这类尤物,如果他经受得住年依柔带来的考验,朕相信,别的尤物也乱不了他的心志。”
雍正郑重地说了起来。
(本章完)
第121章 伴君真幸福!
第121章 伴君真幸福!
雍正元年,十二月。
先是,宗人府于雍正元年时奏称,亲王阿哥等名上一字,与御讳同,而请求更定。
雍正以名讳由先帝钦定,不忍更改为由,下礼部会议。
礼部则奏请皇太后裁定。
只是,皇太后于雍正元年八月驾崩,未曾决定此事。
直到现在,当礼部、宗人府再奏此事,雍正便下旨说,朕曾奏闻皇太后,诸王阿哥名上一字,著改为允。
同时,雍正又下旨说,朕弟怡亲王,不必避朕名讳,著仍用原名。
此谕旨一下,朝野哗然。
大家对避讳倒是能接受,即便是满洲王公,也因为受汉化影响,也支持这种有定尊卑等级的文化制度。
但他们不能接受,老十三可以特殊地不用改名。
谁也不知道,雍正到底是怎么想的。
众人只觉得,要不避讳就都干脆不避讳,要避讳就干脆都避讳。
因为避讳是儒家礼教的传统,而不是满人的传统。
雍正如果不愿意彻底汉化,还要保留一丝满人传统,也可以不避讳,要是真的开始在制度上表明要更加彻底汉化,就干脆严格避讳制度,哪有给个别兄弟在避讳上给特权的。
而且,这样做,按照儒家礼教的逻辑,一位皇弟不用避讳帝名,与其他皇弟相区分,会有特别的政治意义的!
这会很容易让人暗自揣测,怡亲王是不是还会有可能成为皇太弟?
雍正是不是把自己老爹看皇孙的遗言都不顾,打算将来把大位传给弟弟,所以才打算先试探一下,用不让老十三避讳的方式?
尤其是,身为首席总理王大臣的老八都得改名,偏偏老十三不用改名。
这自然,就更让人不得不有所遐思了。
尽管,平时大家都看得出来,雍正对弘历非常器重。
但现在,雍正的这个举动,也还是难免让人不得不有所怀疑。
毕竟,再小的石头,只要丢进深不可测的水里,都会难免引起涟漪的。
权力场也一样。
握有最高权柄的人,即便不经意的在深不可测的权力场里,随便做个动作,也会难免引起涟漪,乃至风雨。
三阿哥弘时就特地来见了老八,因这事而问老八:“八叔,汗阿玛不让十三叔避讳,您觉得到底是为什么呢?”
“四哥的心思,难猜啊!”
老八也叹了一口气。
接着,老八又说:“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新政传承延续,连大位能不能传给自己子嗣都不在乎,而给诸皇子更大压力,还是就只是试探老十三,而在为更加重用老十三做准备?”
“虽然,侄儿更愿意相信是后者,但若说我汗阿玛是不是真有让大位传于十三叔,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汗阿玛做事,素来不能按常理揣测,他总是会下达一些匪夷所思的圣谕!”
“就比如放着我这个成年皇子不封爵,不派我这个成年皇子去代祭先帝陵寝,非先封了自己侄子弘皙、弘昌、弘春这些人的爵位,还让弘历去代祭。”
弘时皱着眉头回道。
老八听得出来,弘时对自己四哥还是有怨言。
老八对此格外高兴,也就对弘时笑着说:“这样,弘时,你去见见弘历,跟他谈谈此事,说说你的担忧,无论如何,你们兄弟俩,应该都不会希望你们十三叔被如此特殊对待,可能他弘历比还不愿意。”
“见弘历?”
弘时有些意外地看着老八。
老八点头:“没错!”
“如果弘历能做这个出头鸟,对你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一则,他若因此成功阻止这事,也能避免真有你所担忧的情况出现,同时,还能在这之后,略微挑拨一下,让你十三叔和弘历之间从此产生嫌隙;”
“二则,他若不能阻止,倒惹怒了四哥,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八叔说的是!”
弘时一手握拳,一手变掌,然后在怀里做了个抱拳的姿势,还兴奋地点了点头。
他也开始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让弘历也不得不成为自己利用的棋子。
其实,弘历本人对老十三不避讳的事,不感到意外。
谁让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事呢?
而且,他还知道,老十三会主动强烈要求雍正收回此命。
只是,历史上,雍正在老十三薨逝后,又下旨恢复胤祥原名,目的是“志朕追念之情”。
那个时候,老十三已经不在人世,自然也无法再阻止雍正,而只能被动接受,自己被恢复原名了。
所以,弘历一点也没有多想,更没有不安,依旧如往常一样,枕海棠而香睡,吃佳肴而爽口。
但弘历在这一天练完骑射后,就见弘时来见了他,且邀他在御膳茶房的后廊单独聊聊。
弘历也就与弘时单独来了这里,且问着弘时:“三哥突然找小弟为了何事?”
弘时见弘历一脸沉静,神色也有些惊讶。
但他也猜测可能弘历只是故作镇定而已,内心说不准已经惶恐不安到不行,便还是开口问弘历:
“四弟应该已经知道十三叔不用避讳的事了吧?”
弘历点头:“是知道了此事。”
他已基本上猜到了弘时的来意,故而心里不禁暗笑,就你弘时也想趁机利用我?
雍正做的这么一件事,就会让你们按耐不住,那将来其他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比如要把帝王陵地给老十三将来阴宅的事,岂不是更加让你们脑袋晕晕?
“四弟对这事如何看?”
弘时这时继续问起弘历来。
弘历自然没有打算上弘时的当,而只笑了笑说:“小弟觉得,汗阿玛这样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就这?”
弘时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弘历年岁不大,竟如此油滑,不肯透露出半点态度来。
弘时为此皱眉:“四弟,虽然三哥平时不忍耽误你功课,而少跟你来往,但你我毕竟是兄弟,也没必要在我面前不肯说半点真心话吧?”
弘历仍旧不以为意地笑着说:“三哥错怪小弟了!小弟是觉得,可能汗阿玛也的确是因为很看重十三叔,尤其是眼下的新政,汗阿玛还很需要十三叔的辅佐,自然也难免要对十三叔更加恩宠。”
“所以,小弟才会说,汗阿玛这样做当有他的深意,我们可以不理解,但也不能因为不理解就对圣意妄加非议,您说呢?”
弘时被弘历这话给回怼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他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有开口说:
“但,汗阿玛再恩宠十三叔,再需要十三叔,也不应该这样做,这会让百官非议,让十三叔很为难的!”
“四弟说的固然有理,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不理解就不为十三叔说话,也不能不让汗阿玛知道我们的意思。”
“你说呢,四弟?”
弘时问起弘历来。
弘历则故作认真地问向弘时:“那三哥的意思是?”
“我们三兄弟中,四弟你素来和十三叔关系最好,而且十三叔现在还是你先生之一;更重要的是,汗阿玛也素来更重视四弟你的意见。”
“所以,我觉得,这劝汗阿玛收回让十三叔不避讳的事,非四弟你莫属啊!”
“这样,十三叔也会感激你这位学生把他放在了心上啊!”
弘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且说后,就笑着看向了弘历。
弘历则摇了摇头,然后拱手:“三哥有三哥的考虑,小弟也有小弟的主张,所以请三哥见谅,小弟不可能去劝汗阿玛收回此谕。”
“为何?”
“你这会让十三叔失望的!”
“说不准,汗阿玛也会很失望,因为,没准汗阿玛就等着你去劝他收回成意,而看看你有没有直言敢谏的胆魄呢!”
弘时颇为失望地盯着弘历。
弘历故作凝重地点了点头。
弘时则看得弘历目光灼灼,而恨不得把弘历直接绑去养心殿。
弘历这里则也越发严肃地对弘时说:“三哥能为小弟着想,关心小弟,如今来给小弟说这事,也是给小弟面子,所以,小弟很高兴,小弟也愿意给三哥面子,只是小弟也有小弟的原则。”
“这件事,小弟绝对不能去做。”
“摊丁入亩这项新政,汗阿玛已下旨令九卿公议,摆明是有意推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汗阿玛推行新政的大局。”
弘历说后就转身走了。
弘时张嘴欲再言,却见弘历已经走远,加上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也就只得闭了嘴,把拳头捏得越发紧。
“好你个弘历,你居然不上当,难不成你不觊觎大位?”
“你若不觊觎大位,干嘛积极让世人觉得先帝是因为你才选定的汗阿玛?”
弘时自言自语地诘问着,随和又呵呵冷笑:
“现在想想,要是汗阿玛真的有让十三叔接大位倒是件好事,这样,至少能让你弘历尝尝我尝过的后悔滋味!”
弘历这里一回宫,就见弘昼在内右门等着他。
“四哥,十三叔不必避讳的事,你知道了吗?”
弘昼在见到弘历后,也问起了这事。
弘历依旧点头。
弘昼又问弘历:“你说汗阿玛是什么意思?”
弘历笑了笑道:“怎样想就会有怎样的猜测,所以,与其想那么多,不如静观其变,我不是教过你吗,波诡云谲的事,先发往往为人所制,后发往往能制人。”
“四哥说得对,小弟也只是为你担忧,小弟自己倒是不在乎。”
“只要四哥你自己不忐忑就好。”
“小弟自己是没有凌云志的,何况,小弟自己也的确上不去。”
弘昼则在这时表明了自己的真正心思。
弘历笑着拍了拍弘昼肩膀,没有多言,只与弘昼一起回了各自所住的宫殿。
而当弘历回宫后不久,雍正就将他传了去。
雍正在见到弘历后就问他:“朕让你十三叔不必改名避讳的事,知道了?”
“儿臣知道了!”
弘历点头。
雍正道:“但你十三叔现在又上折子执意请求一同改名,对此你怎么看?”
弘历瞅了雍正一眼,心里暗叹,这雍正虽现在是自己亲爹,但到底是皇帝,总爱不停考验自己,还主动给自己挖坑考验自己。
“你在想什么?”
雍正见弘历一直没回答,就沉声问了一句。
弘历立即抬头说:“儿臣在想,伴君真。”
“真什么?”
雍正没等弘历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问了一句。
弘历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来:“伴君真幸福!”
雍正嗤笑一声。
他自然不相信弘历说的是真心话。
因为,他好歹也是当过四十多年的皇阿哥,哪能不知道伴君是什么滋味?清楚伴君这事,用踩着独木桥过悬崖来形容也不为过呀。
即便是皇子,今日受宠,也不代表将来就不会被彻底打压乃至刻薄对待。
老二、老八、老十三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就连他雍正自己,也曾经在康熙对他不满时,被安了一个“喜怒不定、为人轻率”的朱批评语,吓得雍正一度以为自己与大位将无缘。
但雍正自然也不能否定弘历这话不对,拆穿他在说假话,毕竟直言伴君不好是有悖忠孝之道的。
所以,雍正只在接下来点头道:“说正事!”
“嗻!”
“儿臣觉得不必答应。”
弘历不知道历史上的乾隆有没有因为这事被雍正问过,也不知道历史上的乾隆怎么回答的。
但他清楚,雍正是真愿意不给老十三改名的,要不然也不会坚持到雍正八年都还下旨给老十三恢复原名。
所以,他也就如此回答起来。
他不能让雍正觉得,他为了自己将来能成皇帝,而不肯看见雍正现在给老十三特殊的待遇。
在他看来,即便要老十三改名,最终也只有老十三自己强烈要求雍正改才能行,真正能让雍正妥协改主意的不是他,是老十三!
毕竟,素来坚刚不可夺其志的真汉子——雍正,只有在“怡王色变”的时候,才会妥协一下。
“四哥,你不如先拿杯毒酒赐死小弟!再下旨不让小弟改名!”
这时,老十三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了来,语气颇为不对。
(本章完)
第122章 怡王色变,弘历获恩赐!
第122章 怡王色变,弘历获恩赐!
雍正顿时变色,看向弘历:“你十三叔来了。”
“儿臣还有功课要做,先告退!”
弘历忙拱手回道。
雍正挥手。
弘历趁雍正没回过味来,立即转身退了下去。
但弘历在退下去时,雍正又不安地看向弘历背影,张嘴欲喊:“等等。”
弘历假装没听到,疾步出了养心殿,同时偷偷一笑,在见到老十三时,才停下了脚步:“给十三叔请安!”
“免了!”
老十三没有心思跟弘历寒暄,只疾步走进了养心殿明间。
雍正一见老十三出现,就讪笑着起身:“十三弟来啦,你来的正好,朕有几件军务,要跟你商量商量。”
“四哥,我们还是先聊聊小弟性命的事吧!”
“您今天要么也让小弟改名,要么先下旨把小弟杀了!”
“多大点事,至于这个样子吗,我们兄弟俩还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给你说,弘历让永寿宫的御厨又整了几个新菜式,我们让他们端来,边吃边谈怎么样?”
“您不同意改名,我吃不下去。”
“至于嘛!谁可以改名,谁不可以改,朕还不能说了算了?!”
“可是四哥,您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弘历怎么想,天下人怎么想?”
“你真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知道,但我不配,您真要强行如此,我唯有以死明志,而安弘历的心!您别忘了,弘历现在背后有十四弟,还有先帝的遗训,以及四嫂亲养的明诏。”
……
……
弘历这里在出养心殿时,听到了一两句雍正和老十三的话,而为此点了点头。
他对老十三的谨慎与稳重,还是很佩服的。
这让他觉得,老十三到底也是曾经跟随旧太子多年,水里进火里出,六部办差,得过圣宠,受过严惩的皇阿哥,而因此,不至于在雍正过格的宠信面前昏了头。
他记得,历史上,雍正甚至还把看上的中吉之帝陵之地,指为老十三将来的陵地,吓得老十三连忙拒绝。
甚至,有种说法是,老十三怕得,不得不提前给自己选了一块普通陵地,然后吞土自杀,迫使雍正将他葬入自己已买好看中的陵地,而最终不用以亲王身份入葬帝陵。
而且,老十三还曾经因为雍正对他的子嗣们也太好,致使他怕得,把略微对雍正和雍正一家有些不满的长子弘昌,给主动请旨圈禁了起来。
这也使得,乾隆即位后,即便老十三的儿子们,跟着弘皙这些人做了些让乾隆无法容忍的事,而乾隆也只是敲打软禁他们,没有把老十三的后人怎么样,也保留了老十三这一支的铁帽子王待遇。
正因为此,现在雍正只是让老十三不必改名,对于知道后续更多关于老十三惊奇之事的弘历而言,一点也不算惊奇。
弘历回了永寿宫后,就看见了三位新添在他身边的宫女,已经在他所居住的后殿。
这三位新添宫女自然就是,他之前见到的三位来自那拉氏、年氏、噶哈里富察氏的女孩。
按例,有官宦之家,可以奉旨敬献自家女儿进宫,以学习礼仪为名,去各殿当宫女。
所以,雍正就已准皇后所请,令八旗官宦之家敬献女孩进宫,由教引嬷嬷教习礼仪,充任宫女,见习诸事,以做将来女官之选。
而实际上,这就是为将来给适龄的阿哥与宗室王公们,安排试婚格格做准备。
不过,这不是选秀女,因为选秀女的年龄要求更高一些,流程更复杂,而且是直接指派给皇帝做女人或者指派给宗室王公做福晋。
如此一来,那拉氏、年氏、噶哈里富察氏就先被安排到了永寿宫后院,弘历身边做宫女。
很明显,这就是要把她们往将来成为弘历试婚格格的方向培养,而让弘历先跟这三位女孩熟悉起来,也让这三位女孩渐渐学着怎么伺候弘历。
同时,在这近两年的时间内,这三位女孩还要同其他入宫的官宦旗女一样,学习一些性方面的知识,可能还包括自己女性方面的生理知识。
毕竟,她们现在都还没开天葵来潮,而估计来潮都会在宫中学习的这段时间发生。
这三位女孩在被安排到永寿宫后,就住在了后院西配殿的三间房内。
其中,那拉氏因是皇后侄女的缘故,住在了正中的大房,年氏和富察氏则分别住在了左右房。
本来这些房间都是皇帝妃嫔住的,但眼下,后院成了弘历这位皇阿哥的住所,配殿也就能够暂时安排做相应人员的住所。
这是因为,宫中贵人所住的房间普遍都不大,尊卑等级一般体现在铺宫上面。
很多时候,东西六宫会有多个妃嫔住在一个大宫殿内。
当弘历来到后院时。
西配殿三间房内,那拉氏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纳兰词;
而年氏则在一张案前抄着经文;
表妹噶哈里富察氏则坐在桌旁刺绣。
她们虽然是以宫女的身份进宫,但是来学习礼仪,做女官,当试婚格格的,将来最低也是弘历的侍妾,自然不用做体力活,也不用学着做体力活,而只是学着怎么伺候弘历就行。
所以,她们也就没有像其他宫女一样要做洒扫之事,要在非休息时间里一直站着候在某处,而在闲暇时,是能够像在家里一样,做些自己可以选择的事的,甚至还能去看自己在后宫做妃嫔的姑妈姨娘什么的。
只是,当弘历出现后,她们才跟海棠一样,起身从房间里出来,向弘历行了礼。
弘历让她们免礼后,就回了后院正殿中堂,即之前所提的后殿正房。
海棠和这三位女孩也跟了来,侍候在一旁。
弘历在坐在椅子上后,就看了她们四人一眼。
除海棠因为已经在弘历身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比较熟稔自然外,另外三位女孩由于才第一天来这后院,也都还有些拘谨。
弘历也不想这三人在自己跟前都像木头一样,使得气氛过于沉闷。
本来前朝就已经够严肃了,后院要是还这么压抑,是人都会疯的。
所以,弘历也就拍膝盖说:“实在是沉闷,我说个笑话,毕竟除海棠外,你们要么是我表妹,要么是我贵妃侄女,所以,不必太过拘谨。”
“嗻!”
“你们知道熊剪了指甲,会变成什么吗?”
弘历问起这四人来。
弘历也不知道,她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反正,四人皆摇起头来。
“会变成能!”
弘历随即揭晓了答案。
海棠不禁抿起嘴来。
那拉氏则捂住了嘴。
富察玉妍也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只年氏一脸呆萌,妖媚的瓜子脸上,写满了问号。
弘历笑了笑:“看来不是很好笑。”
“回四爷,好笑的!只是,奴婢们今天刚学了规矩,在宫里不能放声大笑,所以奴婢们没敢笑的太明显。”
富察玉妍这时认真地回了一句。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就站起了身,信手走到了殿外,看着天边乌青色的长天,伸了个懒腰。
而弘历则在伸懒腰后,注意到富察玉妍在偷瞄他,便回头问她:“表妹,我脸上有字吗?”
“回四爷,奴婢只是突然想到您每日都学的这么晚,这么辛苦,就有些心疼!”
富察玉妍欠身回道。
弘历忍俊不禁起来,但他没好对富察玉妍多说什么。
因为,论亲缘,他虽说跟富察玉妍关系最近,但另外两人,一人是皇后侄女,一人是雍正宠妃年贵妃侄女。
他现在还不是皇帝,自然不能冷待了这两位。
所以,即便富察玉妍主动讨好奉承他,他也不好对其更加亲昵。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再传你们。”
弘历回道。
“嗻!”
那拉氏和富察氏刚回了一句,年氏却在这时笼手遮嘴笑了起来:“咯咯!”
弘历因而看向她:“你突然笑什么?”
年氏在弘历问后,才忙收住了笑靥,露出胆怯的样子来,且立即欠身答道:“回四爷,奴婢是因为您刚才说熊剪了指甲变成能,而忍不住笑,还请四爷恕罪!”
年氏说后就咬牙抿紧了嘴。
弘历没想到年氏反射弧这么长,而讶然失笑说:“无妨,回吧。”
“谢四爷!”
在这三女孩离开后,海棠就走了来:“四爷,奴婢伺候你歇息吧。”
弘历正点头,就见李玉走了来:“四爷,万岁爷宣见。”
弘历没想到雍正又要见他,只得又来了养心殿。
“朕没拗过你十三叔,同意他也改名。”
在弘历来后,雍正就叹息着说起一之前的事来。
弘历因此不由得问他:“那阿玛宣儿臣来是为了什么?”
“你十三叔是位明慎之人,是真正的贤王!所以,你之前同意朕不改其名,没有错,让朕很满意,让朕看得出来,你是明白朕心思的!”
“为此,朕决定,得赏赐你点什么。”
雍正说着就在自己的养心殿内逡巡起各类古玩陈设来。
逡巡良久后,雍正突然低头,把自己藏在暗格里的一条金黄色腰带,递给了弘历:
“罢了,这条与朕腰带样式一致的金黄腰带,就赐给你吧!”
“朕特地让造办处做这一条腰带,本是打算给你十三叔的,但现在想想,给你更合适!”
弘历颇为惊诧。
与皇帝腰带样式一致的金黄色腰带,按制,是太子才能佩戴的腰带。
而雍正居然是打算给老十三,现在又改主意给自己。
这岂不是说,相比于,用这种方式去表明老十三是常务副皇帝的身份,雍正开始,更加倾向于向外界表达自己才是储君?
(本章完)
第123章 皇子的幸福生活
第123章 皇子的幸福生活
弘历也为此不由得问着雍正:“阿玛,这会不会太过了些?儿臣毕竟只是贝勒!”
“只要不是明黄色,就算不上逾礼!”
“何况,朕要的就是,你哪一天戴上这腰带时,聪明人一看见这腰带,就自会明白朕的心思。”
“至于糊涂人,尤其是装糊涂的人,你怎么表示,他都会故意不明白,反而还会促使其变本加厉,但这样更好!能引蛇出洞,比让他们一直藏起来好。”
雍正说后,弘历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喜色道:“儿臣明白了,那儿臣谢阿玛隆恩!”
雍正笑着颔首,让弘历退了下去。
当夜,繁星高挂,天空如洗。
弘历捧着金黄色皇帝规格腰带,往永寿宫走了回来。
“汗阿玛传儿臣去后,把一条让造办处按天子规格做的金黄色腰带,赐给了儿臣。”
当皇后乌喇那拉氏,在他回永寿宫,问起他被雍正夜间又传去是为何事时,他也就如实回答了起来。
弘历还把这条腰带双手捧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惊骇地站起身来,两眼直勾勾地看向了这条腰带。
在清朝,按制,只有皇帝才可配带有九颗大东珠和圆形龙纹金版的腰带,而即便是亲王,也只能佩戴有四颗大东珠的腰带。
其龙纹金版也只能是方形。
寓意是九五至尊与天圆地方,即亲王再尊贵也不能是天子,但到底只比九五之尊稍低一些。
而现在,弘历所得腰带,也同帝王规格,自然也意味着,他亦可代表天,还能为九五至尊。
只是,与皇帝用的腰带乃明黄色不同,弘历所得腰带乃金黄色,也就意味着他是将来的九五至尊,将来的天子!
皇后看着这条腰带,自然也明白了雍正的意思,心里也颇为欢喜,而笑着看向弘历说:“好,皇上果然对你寄予厚望!回去歇息吧。”
“儿臣告退,还请额涅安寝!”
弘历也就捧着腰带,倒着退了出去。
皇后点了点头,眼里堆满了笑意。
而在弘历走后,皇后则情不自禁地露出忧色,对陈玉顺说:
“敏萱这孩子可要争气啊!当借着现在我这个姑妈,如今是弘历养母又入主中宫的机会,好好跟弘历亲近,将来说不准,我娘家会因此,即便不再出一皇后,也能出一贵妃呀!”
“主子放心,敏萱姑娘素来聪敏,又乖巧可人,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但愿吧!”
皇后却叹息了一声,说着就转身回了屋。
……
……
且说,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在弘历回到后院后,就立即跟着海棠一起,走过石制元代大影璧,向弘历行了礼。
“四爷!”
弘历免了她们的礼后,就对海棠笑着说:“汗阿玛赐了一条腰带给我,乃绝无仅有的,你替我收起来吧。”
“嗻!”
弘历对海棠没有多说这腰带如何绝无仅有,但在宫室待了也有好几年的海棠,粗略用眼睛一扫,这腰带的东珠与带版形状,就知道怎么个绝无仅有了。
所以,海棠在应了一声后,就也不禁咧嘴,难掩激动之情地把腰带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而走去了屋内。
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即便初入宫廷,也对礼制已有所了解,也在这时看出了这条腰带的不同,而看向弘历的神色也更加复杂起来。
“恭喜四爷!”
为此,三人都向弘历欠身道了喜。
弘历微微颔首,就进了屋,也让她们都各自歇息去了。
当晚,三人皆辗转难眠。
翌日。
海棠也在给弘历更衣时,问着弘历:“四爷,要戴昨日御赐的那条腰带吗?”
“不用,还是用往常的。”
弘历决定还是要低调,要跟十三叔学,不能炫耀皇恩圣宠,要把皇恩圣宠用在关键的地方。
因为皇帝给你超乎寻常的特权,不是让你挑战皇权的,是让你在关键时候用皇权给予的力量,维护皇权的。
“嗻!”
而在当日,雍正就下旨,把在直隶试行摊丁入亩的奏议再发九卿,令复议。
理由是,初议结果显得颇为敷衍,一味逢迎天子的意味很重。
所以,雍正在令复议的旨意中训饬了九卿一番,对他们不肯切实提出弊端,只一味说利处,而草草决议通过可以试行该政的结果,表示很不满!
同时,雍正又下旨,令内务府于明年正月十六后开始扩建圆明园。
理由是,他自己体质不及以前,许多老臣也不如以前健康,而紫禁城夏日酷热难耐,故夏日需带一干老臣去别苑办公。
当然!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由于紫禁城当年建造时,要顾忌到很多礼法上的象征,所以牺牲了很多居住的舒适性。
特别是绿化率不足,水景不多。
即便是有个御园,也实在是小的可怜,难以在夏日调节整个紫禁城的气温。
所以,雍正才会迫不及待地扩建圆明园,准备在将来去圆明园住。
而他之所以选择将来去圆明园,不去畅春园,则是因为他自己更熟悉圆明园。
毕竟,圆明园是他在当阿哥时,康熙就赐予他的避暑别苑,他已经把那里当成了他自己真正的家。
当然,无论是复议摊丁入亩,还是扩建圆明园,使其成为家居与处理朝政一体的大园林,都不是弘历现在需要直接参与的事。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依旧是学习。
而眼下,他的知识量和技能也的确在突飞猛进。
比如在射艺方面,他已经可以拉开中力弓,还没到汉朝的一石,但对一个少年而言,已算不错了。
另外,他通过晚上跟老十三学习,也对清朝这一时期的准噶尔、罗刹国以及南方缅甸、廓尔喀等有了更加仔细的了解,包括西洋的英吉利、法兰西这些。
反正,鸦片战争如果提前到他当皇帝时就发生,他倒不至于像道光一样,不知道英吉利在哪里,也不至于不清楚英吉利现在国力如何。
且说,弘历在这一天,上完晚课,与允祥道别,而回永寿宫后院时,倒是发现,海棠与那拉敏萱、年依柔皆不在,只富察玉妍在后院等着他。
“四爷!”
在弘历纳闷时,富察玉妍已经走了来,向他行了礼。
“起吧!”
弘历抬了抬手,就回了后殿,且同时问着富察玉妍:“海棠和敏萱她们呢?”
“海棠姐被皇后娘娘叫去了,敏萱姐和依柔姐也分别被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叫去了。”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富察玉妍知道的这么清楚,说明海棠没有瞒着她自己和另外两人的行踪,而在故意通过富察玉妍向他转述。
而跟在弘历身后的富察玉妍说后,就去了茶膳房,将一碗奶饮放在了弘历面前:“四爷,现在要喝吗?”
已坐在椅子上养神的弘历接了过来。
清朝已经开始喝牛奶,只是,因为在这一时期,牛奶还颇为珍贵,所以没有普及到民间,而只流行于宫廷与王公大臣之间。
在宫廷内,很多时候还会喝人奶养生,且与牛奶一样,都叫做奶子,也叫做奶饮。
不过,清朝的奶多喜欢做成奶茶。
而弘历虽然为了自己的营养,每晚都会喝奶饮,但不会让人加茶,他不想影响睡眠,也不会让人加太多,而增加太多摄量。
“加多吗?”
弘历因是富察玉妍这位新手给自己端来奶饮,也就看了一眼这奶饮,而多问了一句。
富察玉妍回道:“跟平时海棠姐要求的一样多,我们已从海棠姐这里学到,您不让人在奶饮里加太多。”
弘历听后点首,就端起奶饮来,慢慢喝着。
喝完后。
弘历则因为现在只有自己和富察玉妍,又想到富察玉妍毕竟是自己生母外甥女,自己还是应该给对方一些面子,也算是给自己母族一些面子,便主动对富察玉妍说:
“在私底下,只有你我两人时,可以只叙家礼,称我表哥。”
“嗯!”
富察玉妍乖巧地点了点头。
弘历为此笑了笑。
虽然,他的母族才刚刚抬旗,还没有什么显赫人物,但也说不准,将来就有需要用到母族中人的地方。
何况,有时候,小人物也能在历史的重要节点产生大作用。
所以,弘历觉得时不时下闲棋,是有必要的,如熹妃对他说的,给母族一些希望和期待,不是什么坏事。
为此,弘历也就趁着眼下只有他和富察玉妍两人,便主动关心地问她:“表妹在宫里可还习惯?”
“有些不习惯,但一想到有姨娘和表哥在,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最重要的是,还能天天看见表哥。”
富察玉妍莞尔一笑道。
弘历微微扬起嘴角:“是吗,也不知道姨父姨娘怎么教的你,教得你挺会说话的。”
“谢表哥夸赞!”
“但奴婢不是讨好表哥,是真心实意的!”
“因为奴婢在家里早就听阿玛额娘提过,姨娘是我们的骄傲,而您是姨娘的骄傲。”
“奴婢也就因此一直仰慕着表哥,一听见有关表哥的好消息,奴婢就感觉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消息一样高兴!”
富察玉妍恬然地笑着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在道谢后。
弘历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不知不觉地又问着富察玉妍:“你们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除了宫中礼仪与侍寝规矩这些,就是关于伺候表哥您时,需要注意的地方了,比如早上要准备一杯温热的开水,晚上的奶饮不能加太多也不能加茶,屋内的熏香不能太浓……”
富察玉妍明显知道,怎么回答才让弘历满意,也就选择把关于注意弘历生活习惯方面的事,当成了最重要的知识点提了出来。
弘历听后的确如饮甘露,暗叹当皇子的确舒服,光是生活习性都会被人非常在乎,而不用迁就谁。
心情不错的弘历,也更加愿意与别人多一些关怀和交流,也就继续问着富察玉妍:“你最近闲时,就依旧只是做做针线活?”
“是的,奴婢不敢瞒表哥,奴婢知道,自己家世不如敏萱姐高贵,家中长辈没有依柔姐的长辈那样厉害,只有表哥和姨娘才是奴婢在宫中的依靠。”
“即便表哥拿了奴婢的香袋,而一直没有戴在身上过,奴婢也明白,表哥是为了避免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高兴!”
“所以,奴婢就想着,做些好看的手帕给表哥,这样既可以表证一下奴婢对表哥的心,表哥若有需要,也能方便地带在身上,不易让人察觉。”
富察玉妍那张精致美丽的小脸蛋上,露出了善解人意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来,随后就低下头,绕指弄起衣袖。
弘历非常感动。
毕竟,富察玉妍如此通情达理地为他着想,还时刻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恰如其分地向自己示好,不管是真心还是为了自己和家族前途如此,无疑都算得上是一位好妹妹!
(本章完)
第124章 阻止朋党做大
第124章 阻止朋党做大
第二天,弘历刚在懋勤殿跟着朱轼上完汉学课程,就得知一个消息。
那就是,首先提出试行摊丁入亩新政的直隶巡抚李维钧,被满给事中乐龄弹劾了!
弹劾的罪状是贪污。
乐龄言其向总理大臣隆科多行贿,而谋得巡抚一职,且有勾结隆科多卖官鬻爵之嫌。
且按照弹章所言,直隶官员的升迁,已由两人操控,而被称作“隆选”。
弘历对此暗笑不已。
他知道,这弹章,虽然明着是弹劾李维钧和隆科多贪污与卖官鬻爵,其实是针对摊丁入亩的新政来的。
可能,李维钧和隆科多真的有这方面的劣迹。
但这乐龄在这个时候弹劾李维钧,无疑只是与眼下的新政有关。
明面上,九卿中即便有反对推行摊丁入亩的,也不会明着反对,只会迎合雍正。
但暗地里,他们肯定会围魏救赵,以攻击李维钧个人的方式,阻止摊丁入亩新政在直隶试行。
何况,雍正这位想改革的皇帝明显没那么忽悠。
他们想敷衍式的通过改革决议,消极对待新政的推行,进而让下面可以乱执行,而不提前预判新政推行过程中可能遇到问题,使得新政很难真正推行成功的想法也被雍正拆穿。
所以,他们无疑只能攻击李维钧本人。
枪打出头鸟。
谁让李维钧要提出“摊丁入亩”的试行建议呢?
弘历很好奇,雍正会怎么应对?
他也有意借此机会,也向雍正学习一下如何推行自己想要推行的新政。
他很清楚,虽说当下皇权很大,但作为皇帝,真要做成一件事,也还是很考验能力的。
因为皇权再大,对于做具体的一件事而言,也还是要官僚集团去执行。
而且,做成一件事,形成合理的新制度,也不是肃贪那么简单,只查清楚然后杀人抄家就行。
要做成一件事,有时候一遇到阻碍就只靠杀人解决,反而会让改革效果适得其反。
毕竟,这属于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是掩耳盗铃。
弘历虽然打算让雍正去替自己完成很多的内政改革,但他也不是打算将来真的对内什么都不做,也是打算适当推行一些新政的。
他自然也就得学习学习。
上完一上午的汉学课,弘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就和弘昼一起疾步回了各自的寝宫。
而他一回来,就看见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也已经上完课回来。
弘历没有与她们多言,只让海棠快些吩咐御茶膳房的人传膳。
吃完饭歇息一会儿后,弘历才去了那拉敏萱这里,以表明自己对其最为喜欢。
无论如何,那拉敏萱是皇后的侄女。
再加上,他身边的海棠也是皇后的人,随时也都在看着自己对那拉敏萱是否亲近。
所以,弘历也就需要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拉敏萱身上。
没办法,他作为皇子,将来还要当皇帝,难免要在感情的选择上,也要更像个政治生物一些。
好在,那拉敏萱姿色上乘,虽然年纪尚小,不知道其身材将来如何,但现在至少与大多数少女一样腰身纤细。
他与之亲近些,也就不觉得不值得。
“表妹,是要作诗吗?”
弘历在来到那拉敏萱这里后,就因为看见她刚刚正在摆弄作诗用的韵牌匣子,便借此搭讪着。
那拉敏萱欠身行礼:“回四爷,是的!”
弘历点首,就坐在一侧,也翻了一下这些韵牌匣,也笑着说:“表妹可有作好的诗?”
“回四爷,还没有。”
那拉敏萱回答后,也没再言语,只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主动开启话题。
弘历已经感到一丝尴尬,而不得不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继续搭讪:“表妹入宫后可还习惯?”
“回四爷,奴婢习惯。”
那拉敏萱抿嘴回道。
跟着弘历一起来的海棠见此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疯狂给那拉敏萱递眼色。
但那拉敏萱只把嘴抿得更紧,头埋得更低,似乎地上有更多有趣之物一样。
明明,昨晚皇后将她叫去,已经嘱咐她,要在弘历面前好好表现,但她还是不敢走出第一步,而去讨弘历的欢心。
弘历见那拉敏萱拘谨,也就在笑着点头说“那就好”后,离开了这里。
接着,弘历就来见了年依柔。
现在雍正都要给年家面子,他自然也是要给一给年家面子的。
不过,弘历还是做出了勉强的样子,而不想让人觉得他很想跟年依柔这位绝色尤物相处。
弘历在来到年依柔这里时,年依柔正将玛瑙盘里的珍珠一颗颗穿了起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来。
海棠见此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且看向了弘历。
弘历则向海棠摇了摇头,且主动走来问:“你这是穿的什么?”
年依柔依旧没有回答。
“手链。”
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才回了一句,且在戴上手腕后,还扬起如凝霜雪的手臂问:“四爷,好看吗?”
“咦,刚才不是四爷来了吗?”
年依柔因为没有人回应,就抬了头,然后才发现,周围没有人。
弘历已经来了富察玉妍这里。
他看得出来,这年依柔是真的反射弧长,一副不机灵的样子。
“四爷,这是雨前芽茶!”
弘历在来到富察玉妍这里时,才得到了一碗茶喝,且是他平素最喜欢的雨前芽茶。
对此,弘历笑着“嗯”了一声,就喝了几口,然后便找借口离开了。
虽然,富察玉妍最是懂事体贴,知道在有人时,不以表哥称他,也提前准备了他爱喝的茶,但他不好与之过多亲昵,而让皇后和年贵妃觉得,他目前更喜欢的是她。
因为,这样会让富察玉妍反而失去成为试婚格格的机会。
须知道,弘历母族能有一位表妹被提前派在他身边做将来的试婚格格,已经是雍正和皇后看在弘历的面子上,给的额外恩典。
毕竟,弘历现在还不是皇帝,熹妃也就还只是一位妃子而已。
而皇帝和中宫能给她恩典,也能把给她的恩典收回去。
弘历离开时,又瞥见年依柔,见她已经把珍珠链戴在白皙手腕上,尖尖的下巴正托在手上,而盯着其面前的一幅画,一动未动。
他不由得想再走去,但随后把脚步撤了回来。
他不知道这年依柔是故意反应迟钝还是天然呆,但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对其太亲昵,只做做样子给年贵妃看就行了。
毕竟,雍正和皇后其实不希望他对年依柔太亲近。
就这样,弘历在每天上完功课,回自己院子后,依旧像完成政治功课一样,跟三位新添的身边宫女接触一下,也根据政治需求表现出不同的热情。
虽说,他现在内心还是更愿意与富察玉妍这位亲表妹接触。
因为富察玉妍对他体贴不输海棠,温柔有爱还远胜海棠,似乎就如王语嫣一开始对待他表哥慕容复一样,且富察玉妍也容貌不错。
弘历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就更愿意和自己这位真表妹相处,享受其带来的温情蜜意,也好让另外两人知道着急与改变。
但弘历现在毕竟不是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表现出真正的喜怒哀乐。
所以,他还得继续表演。
只有等他将来成为皇帝,就可以不用考虑什么皇后贵妃的感受,而可以更加自由。
不过,弘历也没有白表演。
这一天,当他出内右门,准备去学骑射时,就见回京觐见的年羹尧,疾步从一队大臣里走了过来,向弘历拍袖下跪:“奴才给四爷请安!”
“年大将军,不必多礼,请起吧。”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谢四爷!”
而接着,年羹尧就笑着说:“奴才已闻侄女依柔现在四爷跟前伺候,心中着实为她高兴,只是依柔素来备受家父家母宠溺而难免有骄纵之气,所以若有冒犯四爷之处,还请四爷恕罪!”
“她很守本分,倒是没有所谓的骄纵之气,年大将军放心就是。”
弘历心里呵呵冷笑,他不得不承认,这年羹尧确实少恭敬之心,虽然话说的客套礼敬,但明显也知道自己不好计较,所以才直接请自己恕罪。
年羹尧接着就又拱手说:“还有一件事,奴才斗胆想麻烦四爷,不知四爷能否赏奴才一个薄面。”
“年大将军既然开了口,自然是重要的事,但说无妨。”
弘历很热情地笑着回道。
年羹尧便说道:“奴才好友李裕山如今遭奸人弹劾,说其与隆中堂勾结,实在是冤枉!久闻四爷爱护贤良,又备受圣主信任,所以斗胆请四爷救奴才这好友一救。”
弘历知道,李裕山就是李维钧,因为此人字裕山,所以也就被年羹尧以李维钧相称。
他虽然与李维钧没什么交情,跟年羹尧也没什么交情。
但既然,年羹尧以自己侄女已在自己身边做宫女为名,来与自己攀扯交情,弘历也不好不给其面子。
而且,弘历也知道眼下李维钧是改革派,雍正肯定都会回护一二的人。
所以,弘历也就不可能不答应,便在这时点头说:“好,我答应了!”
“谢四爷!”
“往后四爷有什么要奴才办的,请四爷尽管吩咐,但凡奴才能做到的,一定尽力照办。”
年羹尧也就因此立即行了大礼。
弘历笑着扶起了年羹尧,说:“年大将军客气了。”
“我还有功课,就不多聊了。”
“奴才恭送四爷!”
弘历在学完骑射后,就在来向雍正请安,给雍正说了这事。
雍正听后点头笑了起来:“这个年羹尧,为救李维钧居然求到你头上了。”
“阿玛说的是,他估计也是为了多一重希望,儿臣想到西北的事,也不得不答应。”
弘历知道雍正现在还需要年羹尧,也就如此回答起来。
雍正点首:“你答应是他是对的,正好也让天下人认为李维钧是他年羹尧保的,不是朕保的,朕是看在他年大将军的份上,不得不对李维钧网开一面。”
于是,接下来,李维钧就因此没有治罪,反而是给事中乐龄涉嫌诬告被下狱。
弘历也没去关心乐龄结局如何,只是在第二日准备回宫时,于乾清门右侧遇到了来内务府办事的上三旗包衣佐领富察翁果图。
因富察翁果图是富察玉妍父亲,弘历也就对他客气的以“姨父”相称。
而富察翁果图也因为自己女儿现在是弘历身边人的缘故,主动对弘历说:“有件事,奴才需要禀于四爷知道。”
“奴才一朋友在十三爷府上弘昌贝子身边做事,据他告诉我,弹劾李维钧的事是弘昌贝子指使的。”
“另外,弘昌贝子最近和三爷走得很近,有弘昌贝子和三爷以及乐龄来往的密信为证。”
“弘昌和弘时走得近?”
弘历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宗室王公身边的许多包衣奴才,由于都是内务府从各包衣佐领选的缘故,所以,翁果图这种包衣佐领从一些王府奴才那里知道一些内幕是很正常的事。
而现在,富察翁果图明显是因为他弘历给了自己母族一些面子,让富察玉妍到了他身边预备做将来的试婚格格,也就大胆地给自己传递起更多的消息来。
不过,弘历也因为这消息意识到一丝不妙,觉得弘时背后的老八一党,可能有和弘昌背后的弘皙一党合流的趋势。
弘历决定,得尽快阻止这一情况出现,真要是老八一党和还支持弘皙的一些旧太子残党合谋,无疑会给雍正改革造成很大阻碍!
为此。
弘历先赶回了永寿宫后院,且在见到海棠后就说:“把御赐的那条腰带给我换上,我今晚得戴着这条腰带去见十三叔!”
(本章完)
第125章 皇后对弘历有多看重
第125章 皇后对弘历有多看重
海棠听后立即照办起来。
在当晚,弘历就腰系非常华丽的金黄色腰带,来了懋勤殿。
老十三一见到弘历,就注意到了他身上腰带的不同,而为此惊骇不已:“你这腰带是四哥给你的?”
“十三叔觉得,侄儿自己敢让造办处做这么一条腰带吗?”
弘历笑着问道。
老十三点头,笑着说:“这样挺好,四哥就该多给你加加担子,而不是真让你十三叔我去担这天下!”
“但这天下没十三叔也不行。”
弘历回了一句。
老十三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特地穿这么一条御赐腰带来,是有什么要让你十三叔做的?”
“侄儿哪里敢吩咐十三叔,只是有件事要告诉十三叔。”
“弘昌堂哥最近和三哥走得太近了!还暗中结党,操纵朝政,与弹劾李维钧的给事中乐龄来往颇为密切。”
弘历说着就把恩祥给他的密信递给了老十三:“这是弘昌堂哥与他们来往的信件,还请十三叔拿回去还给弘昌堂哥。”
老十三这时已面色大惊,急忙从弘历手中夺过了信件,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老十三看后,就一脸铁青,而呲牙道:“这个逆子!我老早就说过他,不要跟弘皙他们来往,不要去争权夺利,他偏不听!居然还跟弘时来往了!”
说着。
老十三就转身看向弘历,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弘历呀!十三叔得谢谢你,也替弘昌谢谢你,你这是在救他救你十三叔呀!”
“十三叔在这里先行谢过,也代你弘昌堂哥谢你了!”
老十三还直接啪的一声,向弘历抱拳拱手。
“十三叔切勿如此!折煞侄儿了!”
弘历忙回了一礼。
“今天的晚课就不上了,我得立即去见你阿玛!你自己也先回宫吧。”
老十三这时已经转身往养心殿走去,且一边走一边把腰里的金牌取了下来。
弘历为此不禁问道:“十三叔见阿玛做什么?”
“请旨把你弘昌哥哥圈禁了!”
弘历看着老十三疾步而去的背影,嘴角扬了起来。
他要的其实就是这个结果!
“弘昌啊弘昌,你的确应该感谢我。”
“如果我不提前阻止你继续和弘时接触,只怕将来,不仅仅是,弘时在被过继后,又被冥诛,只怕你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我可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你和弘时走太近,而最终开始对付我!”
弘历如此腹诽后就冷冷一笑,且回了永寿宫。
而弘历因为是提前回了永寿宫,没有上晚课,所以,他发现海棠、那拉敏萱和年依柔又没在,依旧只有富察玉妍在自己房间里等他。
“她们又是在额涅和贵妃娘娘那里没回来吗?”
弘历为此肃然问起了富察玉妍。
富察玉妍则柔声劝着弘历:“表哥别生海棠姐她们的气!海棠姐她们是又去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那里还没回来,但海棠姐也的确给我说了,让奴婢等您回来告诉您。”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没生气,她能够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我。”
海棠是皇后和雍正的人,被皇后乃至雍正传去问话,是难以避免的事。
但海棠能够两次在单独见皇后之前,都会通过富察玉妍让他知道,明显也是有意表明,她对自己也没有打算隐瞒。
弘历也就因此放心许多,而没有恼怒的必要。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内宫女,尤其是有地位的宫女,也不是简单之辈,是知道怎么在现在的主子和将来的主子之间周旋的。
海棠在皇后面前时,也依旧如此往常一样,没有说不利于弘历的话,只禀报弘历对那拉敏萱如何上心,而那拉敏萱又如何胆怯冷淡。
“奴婢也不知道我们姑娘怎么想的!”
“四爷见姑娘喜欢诗词,主动问姑娘有没有自己作的诗词,姑娘却说没有,问她在宫里习惯不习惯,姑娘只回答说还习惯,不知道多说两句话,说一下为何习惯?”
“诸如,是因为四爷待姑娘好,让姑娘不怎么想家什么的。”
“奴婢只能为姑娘干着急,也不能在那个时候代她说。”
海棠由于清楚自己对弘历从来也忠贞不二的缘故,也就不担心因此直言而让那拉敏萱不高兴,只本着为敏萱好为皇后娘家好的缘故,对皇后实话实话起来。
皇后听后拧紧了眉头,看向了自己的侄女那拉敏萱:“海棠说的没错!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人家弘历问你诗,你就拿出来给他看看,说不准就能如那个纳兰容若写的一样,也能跟弘历有一天来个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时候。”
“姑妈息怒!我是怕四爷觉得我写的不好,反而不高兴。”
那拉敏萱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皇后眉头越发紧锁,看着自己这侄女说:“你不拿出来,怎么知道他不高兴?”
“再说,他问你在宫里习惯不习惯,你干嘛只回几个字,拒人以千里之外?”
“你知不知道,我养他,是我的福分,是皇上给我这一支乌喇那拉氏继续富贵的机会!”
“不是他需要求着我这个皇后抚养他!更不是需要求着你亲近他!”
“你只有得到他的心,让他一直喜欢你,将来才有可能给家族带来更大的荣耀,你不能只等着靠我去得到他与你亲近的机会。”
“再说,我也给不了你一辈子的依靠!”
“你不趁着我这个皇后姑妈还在世,抓紧让他更加喜欢你,等我哪天没了,你想有一个让他亲近你的机会,说不定会比登天还难!”
“而且,皇上也不可能让自己皇后的亲族子弟,还能通过选秀直接成为弘历福晋,而在将来有机会再次成为入主后宫之人,唯一能接受的就只是,让我们家族里有人能以试婚格格的身份,在将来先从低阶妃嫔做起,而让新帝根据当时的情况升迁。”
“所以,我们家族能不能再有女子显贵于后宫,就只能靠你去努力,去一步步往上走!”
“姑妈我也只能给你一个进宫的机会,和在进宫后,比别人有更多助力,但最终能走多远,得看你自己!”
皇后这么说后,那拉敏萱只恭顺地欠身行礼:“侄女知道了。”
“你也知道,弘历已经被御赐储君规格的腰带,还是朝野皆认同的先帝属意之皇孙,你不抓紧亲近他,说不准反而被他忌恨,他可不会觉得你是胆怯害怕,只会觉得你是故意倚仗出身高贵而冷待他。”
“这样的话,没准将来,我一旦不能做你的依靠了,他就会加倍冷待你!那时,别说为家族带来荣耀,你自己性命都难保!”
“你明不明白?”
皇后又问起那拉敏萱来。
敏萱依旧落寞地低着头:“侄女知道了!”
“知道,知道,别只知道回知道了,要拿出行动来!”
“我乌喇那拉氏的女子素来在胆魄上不比男儿差!你不能给乌喇那拉氏丢脸!”
“嗻,姑妈放心!”
“估计,弘历也快回来了。”
“你赶紧回去吧,多想想办法如何让弘历真的对你上心!”
“海棠,你平时有机会,也多提点着她。”
“我但凡有个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至于非逼得你去讨弘历关心,尤其是在你这么小的时候!”
……
……
弘历这里,其实也能猜到,海棠和那拉敏萱以及年依柔,被皇后贵妃留下很长时间的原因。
他对此,只淡淡一笑,心想:皇后和年贵妃应该对自己侄女的表现也非常不满意,要不然不会这么频繁的传见,频繁的亲自下场教导。
因眼下,只有富察玉妍在他身边,且加上富察玉妍的父亲刚给他立了功,弘历便主动问富察玉妍:“你之前说给我绣的手帕,绣好了没?”
“绣好了三张,怕表哥不喜欢,就一直没找机会给表哥。”
富察玉妍嘻嘻一笑。
弘历也微微一笑:“拿来我看看。”
不多时,富察玉妍就疾步回里屋,把三张绢制手帕用白玉盘托着,拿了出来,很是认真地说:
“奴婢做这些,只是想表露一些心意,没有别的目的,也不全是想依靠表哥给家族带来什么荣耀!”
“因为,奴婢是真心崇敬表哥!奴婢能够被表哥选中,进宫伺候表哥,是奴婢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至于将来是什么名分,则不是奴婢多在乎的事!”
弘历点了点头,仔细看着这些手帕,而笑着说:“工夫下得很足!也是我喜欢的带诗词山居图案,难得表妹一番心意,我收下了。”
弘历说着就把三张手帕揣入了袖中。
富察玉妍甜甜一笑,随即低下头,轻声啜泣起来。
弘历见此不由得问道:“哭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因为表哥这么温柔待奴婢,奴婢感动得有些不习惯!”
富察玉妍说后就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
弘历内心一颤,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神稳住后,才从马蹄袖里抽出一旧手帕递给了她,而背过了身去。
之所以背过身,他怕忍不住给对方一个爱的抱抱!
因为这个表妹真是太会了!
“谢谢表哥!”
弘历则在接下来回了自己的后殿书房,看起书来。
富察玉妍不多时也收住了眼泪,神态如常,且因为是在夜晚,也看不清眼睛的红,只在一旁静静地侍立着。
而没多久,海棠和那拉敏萱以及年依柔都回来了。
那拉敏萱一看见弘历就心乱如麻。
因为,她一见弘历,就想到,自己皇后姑妈给自己说过让自己去拉近与弘历距离的话,再加上,身边还有一双皇后姑妈的眼睛盯着,她就倍感压力山大。
海棠倒是没想到弘历会提前回来,忙走过来问弘历:“四爷,怎么提前回来了?”
“四爷要进晚点吗?”
“四爷,是现在喝饮子,还是等会儿再喝?”
海棠等人一回来,富察玉妍就沉默寡言起来,也主动退到了角落里。
弘历见此,在回应海棠的同时,也对富察玉妍颇为赞赏,心想自己这表妹的确懂事,知道有皇后和贵妃的侄女在时,就不能再积极表现自己。
……
……
“弘历懂事!知道这种事,要防微杜渐。”
养心殿。
老十三允祥,在向雍正说明了弘昌与弘时、乐龄结党营私的事后,还夸赞了弘历一句。
雍正颔首,他也很欣赏弘历这一举措,也就跟着说:“他这既是保全你这位十三叔,也是为大局着想,但是十三弟,你真要圈禁弘昌?”
雍正虽然不喜欢弘时,但也还没下决心圈禁弘时,所以,他对老十三的决定还是颇感意外。
老十三说:“不这样,反而害了他!”
说着,老十三就看向雍正:“四哥,你就准了我的奏请吧,我不想将来还得以杀子的方式给您和弘历一个交待!”
(本章完)
第126章 圈禁皇侄
第126章 圈禁皇侄
次日,怡亲王长子——弘昌,突然收到雍正要其进宫的谕旨。
弘昌也就进了宫。
弘历因而在去懋勤殿上课时,于乾清门遇到了弘昌。
“堂哥这是要去见汗阿玛?”
弘历还问了弘昌一句。
弘昌对弘历明面上也还客气,笑着点了点头:“四伯差人来传旨说,有意跟我商量,让我领个什么差事。”
“汗阿玛一向很疼爱堂哥,想来必为好差事,小弟在这里先恭喜堂哥了。”
弘历先笑着回了一句。
“那是!”
史载,乾隆曾下谕旨,言弘昌“秉性愚蠢,向来不知率教”。
弘昌此刻也确实很是轻率不谨,居然直接得意的仰头,而笑着回了这么一句。
“等我领了差事,再请你,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弘昌还因此拍了拍弘历肩膀。
弘历也笑着颔首。
弘昌在与弘历分别,且刚进入内右门时,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就突然朝他走了来。
但马尔赛没有向弘昌行礼,还撞着了弘昌手臂一下。
“马尔赛!”
弘昌喊住了他,且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瞎了眼吗?”
马尔赛忙跪下赔罪:“贝子爷息怒!奴才是因为有急事出去,就忘了给您行礼,还不小心撞着了您。”
“弘昌!”
雍正却在这时走了出来,沉声喊了弘昌一声。
弘昌见此忙向雍正告状:“四伯,马尔赛他无礼!”
“他无礼,你大可向朕奏劾,而不是直接殴打大臣,你阿玛说你行为不谨、做事张扬,请旨把你圈禁于府;”
“但朕想着,还是给你一次机会,所以就特地召你来谈谈,然后再给你个差事,证明给你阿玛看!”
“可谁知,你的表现竟让朕也如此失望!”
雍正说后就转身回了养心殿。
随后,苏培盛就送了朱批谕旨出来:“有旨意,弘昌行为张狂,恐惹祸害家,准伊父所请,圈禁于府!”
马尔赛这时领了旨,且看向弘昌:“贝子爷请吧。”
弘昌站在原地,伸出的舌头许久都没收回来。
躲在内右门后的弘历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这一幕,而不由得暗笑。
他从马尔赛撞了弘昌那一刻,就知道那是雍正给弘昌挖的坑。
因为,以马尔赛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谄媚与谨慎,不至于在看见弘昌时,会因为一些急事,而连基本的礼仪都疏忽。
“四伯!侄儿错了!”
“四伯!您别听阿玛的,别圈禁我啊!”
“四伯!您不是向来很疼侄儿吗?”
弘历听见弘昌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内右门时,就立即进了乾清门。
而弘昌也就没看见弘历的背影,更不知道是弘历促使他被圈禁的。
弘昌被圈禁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满朝自然非常惊骇,甚至比得知老九被圈禁的事,还要惊骇。
毕竟,弘昌是老十三的儿子,而且素来也的确被雍正很宠信。
因为,雍正一即位就封了弘昌贝子,对其可以说不逊于亲子。
何况,这次圈禁,居然是老十三自己请求的。
“本来以为四哥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老十三更狠,居然敢圈禁自己儿子。”
老八在知道此事后,就不禁喟叹了一声。
同因为此事来见老八的弘时,在老八说后,也跟着点了点头:“十三叔主动请旨圈禁自己儿子,确实让侄儿也没想到。”
“不过,八叔,你说,弘昌堂兄被圈禁,会不会是因为我跟他与弘皙堂兄接触,指使乐龄弹劾李维钧的事,让十三叔和汗阿玛知道了?”
弘时接着也颇为担忧地问起老八来。
老八微微颔首:“可能有!”
“如果是的话,那汗阿玛为何没处置我?”
弘时问道。
老八分析道:“有两种可能:一是,还不知道你有参与;二是,你汗阿玛到底不是你十三叔,下不去那个手,而直接圈禁你,他对你再不满,也最多只是冷待你,把给你封爵的事一直拖着。”
“侄儿倒是觉得,如果是因为弹劾李维钧,那汗阿玛已经知道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侄儿最近确实跟他们的确来往的密切。”
“而八叔您说过,十三叔外号拼命十三郎,他当年为二伯做事,狠起来,敢行兵谏事。”
“现在看来,汗阿玛再狠,到底不如十三叔,而不会圈禁侄儿,所以即便可能已经知道侄儿有参与,也不好立即下手。”
弘时如此分析后,就看向老八:“八叔,您说是不是?”
老八笑了笑说:“很好!现在,你也知道自己去分析了,而你说的也没错,这种的可能性更大。”
“那侄儿该怎么做?”
弘时问道。
老八直截了当地回道:“向你汗阿玛坦白!”
“四哥既然很可能已经知道,但没有处置你,就说明,他在等着你自己去坦白;”
“另外,如果他其实不知道,你去坦了白,他也不好处置如此坦诚的你!”
“做父亲的,总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对自己有诚孝之心的。”
老八背起手在身后,认真地替弘时分析着。
弘时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就在当日求见了雍正,向雍正主动承认了自己与弘昌、弘皙、乐龄接触的事。
不过,弘时没有说,他是因为,想通过同情弘皙的名义与弘昌接触,而有意拉拢弘昌,只说是因为听闻在郑家庄的弘皙被直隶巡抚李维钧为难,所以才不满李维钧,而帮着弘昌联系了乐龄。
雍正虽然看穿,倒也没拆穿,依旧选择了相信弘时,而恳切地对弘时说:
“你能来主动坦认这事,阿玛很高兴,可见你比弘昌还是要明白一些,至于你是为弘皙鸣不平才勾结朝臣攻讦李维钧,也算情有可原,是你有义气的表现。”
“但是,弘时呀!你以后就算为谁鸣不平,也要记得先来跟阿玛说!”
“不应该自以为是的去跟叔伯堂兄弟们暗中窜连,以为这样这样弄权更好!这是最蠢的表现!”
“你要明白,即便你对朕坦诚,朕拒绝你,乃至批评你,那也是为你好!”
雍正还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
弘时点首:“儿臣记住了。”
雍正也笑着起身拍了拍弘时肩膀:“你记住,你做错事没什么,最要紧的是,你不能瞒着朕做错事!”
弘时见听了特别感动,心里也欢喜的很,也因为见雍正对态度改观,就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一个给弘历上眼药的机会,便说道:
“既如此,阿玛,儿臣有一事斗胆告诉你。”
“什么事?”
雍正看向了他。
弘时说:“儿臣听说,四弟与张廷玉他们在结党!鄂伦岱、阿尔松阿在被斩之前,就在玉成园见到过四弟与张廷玉,是鄂伦岱身边的家奴说的,那家奴现在被儿臣悄悄关了起来。”
雍正变了脸色。
弘时以为雍正是对弘历产生不满,而主动问道:
“汗阿玛,要不要传四弟来问问?”
“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你还是觉得朕是傻子,听不出你在中伤你四弟?”
“你四弟在玉成园见张廷玉、鄂伦岱的事,朕是知道的,而且,你四弟从来见过谁、跟谁说过什么话,都不会瞒着朕!”
“反而是你,一直自以为是,与鄂伦岱接触,不告诉朕,朕当时问你时,也还是在朕面前撒谎!”
“现在,你甚至还颠倒黑白,以为朕不容鄂伦岱,就想把鄂伦岱牵扯成你四弟的党羽,让朕把对鄂伦岱的恨转移到你四弟上!”
雍正冷声说着,就指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弘时,厉声喝着:“弘时!”
仿佛有千言万语要教训自己长子一顿的雍正,刚喝了这么一声,就一时仿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而没有说出口。
随后,雍正只摆手:“你走吧!”
“汗阿玛!”
弘时自己这时倒大喊一声,随即磕头在地,道:“儿臣错了!儿臣不该起离间四弟和您的坏心思,儿臣更不该瞒着您接触鄂伦岱的事。”
“儿臣只是没办法!”
“儿臣与五弟不一样,儿臣得罪过四弟,所以儿臣怕呀!”
弘时说到这里就伤心地大哭起来,反而一副自己最委屈的样子,而对雍正哭着说:“儿臣怕将来四弟接了您的大位,会因此杀了儿臣呀!”
弘时一时把没有发生的事,先假设了出来,还越哭越伤心,神色也越来越惶恐不安,仿佛弘历才是加害者,是导致他不安的罪魁祸首,他这个本来的加害者,还成了委屈的受害者。
“呵呵,你阿玛我什么人没见过,你居然还在你阿玛面前故作委屈。”
“你如此看你的弟弟,是因为你自己就是这种人!”
雍正倒是一言中的。
接着,雍正看向他:“所以,朕该担心的,不是弘历将来对你怎么样,而是你将来会对弘历怎么样!”
弘时在雍正这么说后,没再哭了,只诧异地看着雍正,嘴唇哆嗦着。
“没话说了?”
“想不到还能拿什么话让朕去怪罪弘历?”
雍正在这时倒问起弘时来。
弘时沉默地低下了头。
“这样,你去问问你八叔,问问他,你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让他教你!让他教你怎么应对你的担忧。”
雍正倒是给弘时提供起建议来。
弘时听后顿时面如涂白漆,而撇嘴道:“汗阿玛容禀,儿臣是有常去见八叔,儿臣也错了,不该不告诉你,儿臣保证,再也不去见八叔了,不去了,呜呜!”
“朕让你去!”
“你必须给朕去!”
雍正突然怒吼起来。
弘时吓得抬头,见雍正紫涨着脸,两眼血红,只得忙叩首:“儿臣去,儿臣这就去!”
随后,弘时就起身疾步离开了养心殿。
弘时出来时,正好,弘历也放学归来。
“三哥!”
弘历行了礼。
弘时驻足,捏了捏拳头,但还是在面上挤出笑脸来:“上完课了?”
“嗯!”
弘历点头。
“我还有事,以后我们兄弟俩再好好聊聊。”
弘时说着就疾步离开了。
弘历没有多言,也起步离开了,只好奇为何弘时从养心门出来时,满脸泪痕,两眼更是肿得跟桃核一样。
回永寿宫后院后,弘历就发现,今天自己身边的四位宫女倒是都在,而富察玉妍更是探出了头。
弘历向富察玉妍微微颔首,随后就转身去了后西配殿,往那拉敏萱的房间走了进来。
看在皇后的面上,他还是得对那拉敏萱有更多关注才行。
“表妹在写词?”
弘历见到那拉敏萱后就问了一句。
那拉敏萱垂首回道:“没写几句,写的不好,让四爷见笑了。”
“挺好的,有些纳兰风。”
弘历说了一句,就见那拉敏萱踟蹰着端着一杯茶来:“四爷,喝茶。”
“多谢表妹!”
“表妹以后在私底下,大可只叙家礼,称我表哥即可。”
弘历接过了茶。
“嗻!”
而那拉敏萱应了一声后,就站在一侧,默然无言。
但她心里还是难以避免地想起,她皇后姑妈教育她要讨弘历喜欢的话。
尤其是,今天皇后还拿怡亲王为弘历圈禁自己儿子的事,教育她的一番话,更是仿佛在这个时候于那拉敏萱的耳边,回响个不停。
这时,海棠也出现在了门外。
这让那拉敏萱心砰砰直跳起来,细长乌黑的娥眉上,缀起了汗珠。
“姑妈说的对,我出身高贵归高贵,但高贵的出身不能保护自己一辈子!”
“可怎么讨四爷喜欢?”
“好难,我该说什么好听的话呀!海棠姐教给我的话,我怎么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本章完)
第127章 雍正因弘历的格局而惊喜
第127章 雍正因弘历的格局而惊喜
弘历见那拉敏萱紧张成这个样子,就在喝了一口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表妹继续写吧,不必来跟前伺候,先写好自己的词,到时候,再拿来给我看看。”
“恭送四爷。”
那拉敏萱皱眉,转身回了一句,有点想给言不由衷的自己一巴掌。
“四爷!”
海棠这时倒疾步来到弘历跟前行了一礼。
同时……
她着急地瞥向了那拉敏萱。
那拉敏萱这时也看向弘历,把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在弘历还没开口免海棠的礼时,她总算开口说了一句:
“四爷有写过什么词吗?”
“起吧。”
弘历先回了海棠一句。
接着……
弘历就回头看向那拉敏萱,信口道:“倒是写过。”
海棠这里松了一口气,有种自己妹妹终于长大的喜悦感。
但那拉敏萱又沉默了。
海棠又朝那拉敏萱挤眼睛。
那拉敏萱脑袋空空,急得脚趾头快要戳破绣鞋底。
但架不住海棠在一侧施压,她咬牙低着头再次主动开口:“表哥能让看看吗?”
“自然可以!来我书房吧。”
弘历笑说着就去了自己书房。
海棠不知何时已先闪现进了书房,铺开纸,压上镇纸,研好了墨。
弘历见此微微一笑,就蘸墨于微白的纸上写了起来。
“《点绛唇·暮春》”
那拉敏萱看见诗词,倒是不用人着急,就先开了口,主动念了起来。
“碧草青青,泥融燕语春风软。”
“蜂儿寻遍,隔水桃浅。”
“独自凭栏,风飏罗衣卷。”
“愁无限,暮云零乱,不见春归燕。”
弘历以前读过不少诗词。
偏偏穿越后,曾经阅读过的都能记起来。
所以,他也就把清朝女词人贺双卿写孤独愁绪的词,在这时拿了出来。
他相信,同样是女子,也喜欢这种婉约词的那拉敏萱应该是喜欢的。
那拉敏萱的确喜欢!
而且,她也没有怀疑这不是弘历所作。
因为,从古至今,做婉约词、闺怨词乃至为青楼女子做艳词的男子不少。
只是,这让那拉敏萱心里也蓦然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共鸣。
她发现,原来,这位四爷也跟自己一样,因为离家孤独而愁闷过。
那拉敏萱一想到,自己眼前这位四爷曾经离开父母,在畅春园独自待过一段时间,就越发与之共情起来,心道:
“四爷当时应该跟我一样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汗玛法吧?”
“四爷写的真好!”
“奴婢越发不敢拿自己的作品给表哥看了。”
那拉敏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再次主动对弘历说起了话,还笑靥如。
弘历笑着回道:“表妹不必妄自菲薄。”
“四爷可以把这副词作送给奴婢吗?”
“奴婢想拿回去背下来,烦闷的时候,就背一背。”
那拉敏萱接着又眨着大眼睛,再次向弘历主动开口,还主动说出了一个请求。
弘历点头,且亲自把写好词的这张纸给了那拉敏萱。
“谢四爷!”
那拉敏萱内心顿时雀跃不已。
粉粉的脸绽放如,且把弘历的词作拿了回去,捧在含苞待放的胸前,看了又看。
弘历则因为见海棠也笑如,就看向她:“喂,别开心的太明显!”
“你是不是现在很想说,很久都没见自己姑娘这样笑过了呀?”
弘历还问了海棠一句。
海棠忙收住了笑容,红了脸,低着头认罪:“四爷息怒,奴婢,奴婢。”
“好啦!不用解释,我懂!”
“只是,晚上不准悄悄把我手放下来!”
弘历笑着说后,又严肃地嘱咐了海棠一句。
接着,他就又坐了下来,对海棠吩咐说:“把我未编完的数理课程拿来!”
“嗻!”
海棠这里红着眼应了一声。
富察玉妍和年依柔则一直站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才低声对富察玉妍说:“词的确好!”
富察玉妍点了点头。
在有人的时候,她会在弘历面前安静的像一只猫,连走路都没有声音。
在那拉敏萱回来,于弘历跟前侍候时,他脑海中,也再次出现了自己刚才写的那首词。
弘历甚至还因此想到了作者贺双卿本人。
据他所知,这贺双卿出身农家,因为舅舅是邻家私塾先生的缘故,让她从小得以跟着舅舅在私塾学了知识,还学会了书写,学会作文章诗词。
只是!
这贺双卿命运悲惨,父母双亡后,被二叔吃绝户,卖给了一好赌恶汉做妻子。
这贺双卿也就被丈夫经常家暴。
婆婆更是凶悍,常虐待她,使得她年仅二十便去世。
以至于,她出嫁后所作诗词皆悲苦不堪,而不似出嫁前那么清新淡雅。
而他大约记得,这贺双卿现在应该已有个九岁或十岁,离出嫁被卖还有个几年。
弘历想着,自己也不能白拿人家的作品,作为自己拉近当朝皇后戚属关系的工具。
自己当利用自己的权势,对其人生施加一些影响,改变其命运。
冬日,昼短夜长,没多久,天就黑了。
弘历用了些晚点,饮了一碗奶饮,又在读了一会儿书后,就与海棠一起歇息了。
一夜无话。
海棠也没再把他的手悄悄放下来,只忍不住在早上偷偷瞅了弘历下身一眼。
次日清晨。
弘历刚来永寿宫前院正殿,准备向皇后请安,陈士顺却出来对他说:“四爷,奴才有要事,需借您贵步一叙。”
“什么事,老陈?”
弘历便走到正殿后面的空地上,问起他来。
陈士顺回答说:“昨日,荣太妃身边的小武子来给奴才说,诚亲王因为怡亲王圈禁自己长子的事,在荣太妃跟前责怪怡亲王心狠,还骂的很难听,荣太妃劝都劝不住!”
陈士顺随后就把纸条给了弘历:“这是骂的内容,奴才不好念,四爷自己看吧,奴才不敢污蔑天潢贵胄,如今告诉四爷,为的是尽奴才的本分,一切听凭四爷吩咐,四爷若要奴才作证,奴才若否认,甘愿受诛!”
弘历点头:“你做的很好!”
对此。
弘历就在收了纸条后,再次去了正殿前面。
弘历在见到皇后时,发现皇后心情大好,他知道这是与那拉敏萱昨日表现好有关。
皇后肯定已经通过自己安插在永寿宫后院普通宫女宦官中的眼线,知道了这事。
在他没有当皇帝面前,身边有人形监控在所难免。
而弘历对此也能理解,因为要是他自己,也会多安监控。
不论是敌是友,越在乎的人,反而越要盯得紧些才好。
不过,弘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没白在那拉敏萱上下功夫,要不然,他也不会通过陈士顺知道,老三允祉在自己家里骂老十三的话。
在给皇后请完安后,弘历就去了懋勤殿,准备接受朱夫子的讲课。
弘历趁着朱轼还没来,就与伴读福彭聊了起来:“你表弟最近有给你来信吗?”
福彭摇头:“还没有。”
弘历因为对曹雪芹感兴趣,而以看看曹雪芹写字水平为由,让作为曹雪芹表哥的福彭把曹雪芹给他写过的信给他看过。
所以,弘历这时也就问起曹雪芹给福彭是否来过信。
“说起来,我最近倒是偶然得到一小女孩写的字,发现其写的小楷极好。”
“只是这女孩出身贫困,恐难以持久学写字,你告诉你阿玛,让他转告曹家,着其派人去金坛找找,看看有没有此人。”
“此人名唤贺双卿,大约跟你表弟大差不多,住在乡村,她有个舅舅,在一私塾做事。”
“找到此人后,能帮忙抚养起来最好,最好是送进京由令堂抚养,教她写诗词,我将来有大用!”
弘历的确有大用,他不可能只拿自己脑海中的诗词,应付需要用诗词应付的人。
像这次需要应付那拉敏萱情况,后面肯定还会出现。
“若不能接来京师,就尽量接济,避免她受欺负,反正让曹家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强人所难。”
“把这事若做的好,将来我必记住你们的这份好。”
“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后果你们知道。”
“堂玛法放心!”
弘历记得,这贺双卿不只是诗词厉害,书法也厉害,所以就托词说看见过她的字,而他也相信,以曹家在江南的权势,不至于连个贺双卿都帮不了。
福彭有些惊讶,暗想这女孩的字得多好,竟然让深居后宫的四贝勒注意到?
但对于福彭而言,这是好事!
他们平郡王府以及他母族曹家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为四贝勒献殷勤且为四贝勒保守秘密的机会。
所以,福彭忙应了下来。
弘历微微一笑,他暗叹,自己总算没白帮曹家一次。
当晚,平郡王纳尔苏在从福彭这里知道此事后,就振奋得不行:
“我亲自写封信,得让你舅舅务必做好此事,别亏空还不完,连这件事也都做不好,那就真是神仙也不能救他家了!”
近一个月后,曹頫收到了这信,连忙将管家丁汉臣传来:“放下你手里的所有事,亲自去一趟金坛,拜会金坛知县,让他尽快寻到一位叫贺双卿的女孩。”
“不知,老爷寻这女孩是为了什么?”
“算了,我带着李贵亲自去,有人来问,你就说我去采问生丝价格了。”
曹頫连夜就离开了江宁,且在去金坛的船上兴奋的搓手:“能为四爷做事,是我曹家的福分啊!不能有丝毫差错!”
又半个月后,当贺双卿在私塾刚写完一篇字时,就抬头看见,自己舅舅正陪着许多官员走了来。
“这就是令甥女贺双卿?”
“正是!”
“果然面容不俗,气质不凡,有贵人相!本县能出此人物,何其有幸也!”
……
……
话转回来。
且说,弘历这边在吩咐福彭后,就于当晚去了雍正这里,向雍正禀报了老三在家里荣太妃面前叱骂老十三的话。
雍正在弘历禀报后,脸上挂了一层冰。
他不由得怀疑,弘历对老三是不是私底下有什么过节,或者是受老十三的挑唆,如弘时受老八的挑唆一下,故意在借此在他面前进老三的谗言。
毕竟,弘时才在他面前告了一次状。
现在,弘历又来他这里告状。
这让对身边人告状这事还过敏的雍正,多了些猜疑和警惕。
为此,雍正冷声问起弘历来:“你告诉阿玛这事,是为了什么?”
“儿臣是想请教阿玛,八旗宗室勋贵之间的矛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缓和?”
“尤其是皇室的兄弟子侄间的矛盾,会不会传到下一代,还更加严重?”
“眼下,科举出身的士绅群体越来越庞大,不少旗人也通过科举在向士绅群体转变!”
“而这越来越庞大的士绅群体,会不会利用八旗宗室勋贵的内讧与彼此越来越深的仇恨,分化瓦解宗室勋贵,让大清武力与皇权崩解,而在将来,再演士林朋党操控朝廷的前明旧事?”
弘历没有为此紧张,只淡定且认真地将自己的担忧阐述给雍正听。
因为,弘历知道雍正作为贤明之君,不可能真的愿意看见自己这个皇子利用皇权打击异己,而不顾大局,只为自己的权势。
所以,他也就没有借此真的要雍正把老三怎么样,只是从大清的社稷层面,借此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同时,弘历也是在间接表示,他希望雍正能尽快打击这些没有大局观的皇族成员,不要等他将来当皇帝后,还要继续打击,让皇族内斗加剧。
雍正含笑着点头,心里的猜疑烟消云散。
即便是老三暗地里骂老十三的这么一件小事,弘历都能把格局放得这么高。
这让雍正非常欣赏!
他开始在内心里,觉得大清社稷交到这样的儿子身上,的确值得!自己为这样的儿子,付出一切,也的确值得!
(本章完)
第128章 勿演前明旧事!
第128章 勿演前明旧事!
雍正因而也起身,把弘历的肩膀拍了拍,非常和蔼可亲地说:“你能这么想,阿玛很高兴!”
“但是,弘历呀。”
“我们不能因为想缓和宗室勋贵间的矛盾就怀柔。”
“不给个别冥顽不化之人以严厉惩戒,是不能消弭纷争的。”
雍正这话说的有些语重心长,又再次主动把自己代入到教导未来天子的处境里,向弘历说起作为皇帝当如何驾驭宗室勋贵群体的方法来。
弘历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消化雍正的谆谆教诲。
“儿臣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后,弘历就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来,看向了雍正。
雍正看见弘历这一脸敏而好学的样子,如饮甘露,仿佛一天的疲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微微一笑。
他发现,只有在弘历这里,他才体会到父子间真正该有的天伦之乐。
这种,他既看见儿子在进步,自己又在儿子面前展现出价值的成就感。
在弘时和弘昼面前,他都没有感觉。
尤其是在弘时面前,他一想到对方,就开始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不是又要给自己气受!
而对弘时产生了ptsd症状。
所以,这越发让他很痴恋这种和弘历单独相处的感觉。
而现在,雍正也百分百肯定,弘历将来做了皇帝,是不会因为私怨对自己叔伯兄弟下狠手的。
如果真要下狠手,那只能是这叔伯兄弟已经惹得天怒人怨,皇帝都无法包庇,处置后只会更得民心的情况。
对于这种情况,雍正倒能够接受。
他不是康熙,真会顾念亲情到没有原则的地步。
所以,如果弘历在宗室勋贵面前,表现的有原则,他是欣赏的,只会觉得这不愧是自己的种!
弘历这里也的确有意给雍正做人师的机会,而主动问他:“既如此,那阿玛还是要因此处置三伯?”
“处置他还早!”
“还得看他的态度!”
“但他和你十三叔的矛盾,朕与你都得认真对待,朕现在不便太为你十三叔对付你三伯,但你大可以助你十三叔。”
“不仅仅是因为你十三叔更坦荡无私,而是,将来能给你们下一代铺路的宗亲,还得是你的叔叔辈。”
“你三伯年纪太大了,且器量还不如你的叔叔辈!”
雍正说到这里,就不禁因为想到允祉昔日的那些恶心人的下作手段而摇头。
“儿臣记住了,谢阿玛指教!”
弘历点首,且作了一揖。
雍正笑了笑。
弘历看了看案上的座钟,见雍正一直没有让他退下,就主动拱手:“阿玛,时候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您早点歇息!”
雍正没有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就拿起案上的佛珠说:“我跟你一起去永寿宫,好久没去看看皇后了。”
皇后很清楚,雍正不是想来看她。
人老珠黄的她,对雍正已经没有任何关于男女上的吸引力。
而受限于皇后的身份,她也没法给雍正太多的情绪价值。
所以,她清楚,雍正哪里是想来看她,分明是想跟弘历多待一会儿!
为此,在苏培盛来时,她就吩咐御膳房在准备几个雍正喜欢吃的小菜外,也准备几个弘历喜欢吃的小菜,以备作晚点。
但皇后对此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谁不希望能跟自己的丈夫多相处一些时间呢。
这让皇后心里也对弘历更加高看,她没想到弘历让雍正喜欢到,会主动来永寿宫看她。
虽说,清朝的皇帝一般晚上选择侍寝的妃嫔,会翻牌子,但也不是不会去各妃嫔的寝宫主动看她们。
只是流程要麻烦些。
雍正身边的太监会提前去通知要去临幸的妃嫔,让其提前准备跪接。
因而,当雍正陪着弘历回永寿宫时,皇后已经带着宫内所有人提前到了永寿门外。
夜空如洗,红灯千盏。
弘历任由雍正牵着自己的手,而一边走一边听着雍正讲他在弘历这个年纪时发生的趣事。
弘历发现,人越老,就越是喜欢在儿孙面前讲自己年轻时的事,好像在喝陈年老酒一样,颇为沉醉。
弘历越是呼应的好,雍正越是讲述的有滋有味。
雍正讲着讲着,很快,就到了永寿宫。
“臣妾叩见皇上!”
当皇后含笑率众人跪下后,心情大好的雍正,也扶起了皇后,眼神里对自己这位发妻也多添了几分温柔,而不仅仅是基于对皇后的一份尊重。
“有吃的吗?”
为此,雍正还像民间丈夫一样,主动拉着皇后的手,咬着她耳朵低声问了一句。
皇后也欣喜若狂地笑着回答说:“每日都给皇上备着呢,顺道也正好给弘历备着,他眼下功课紧,又是长身体的时候。”
雍正听后很满意,就回头看向弘历:“饿不饿?”
弘历自然配合地摸了摸小腹:“有点!”
“那就陪阿玛吃些晚点再歇!”
雍正说着就先进了永寿宫正殿。
皇后也笑着向陈士顺递了递眼色。
因也住在永寿宫,而同皇后一起出来迎驾的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也没想到弘历会这么招雍正宠爱,居然会让雍正亲自送其回来,还要拉着弘历跟自己一起在永寿宫正殿用晚点!
那拉敏萱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在皇后这里待的很晚。
所以,她最清楚皇上来自己皇后姑妈这里的次数,有多么屈指可数。
同时,她们三人虽然在宫外也是长待于大宅后院,进宫也因为各种规矩而深居简出,而见过的人和事不算很多,但她们也是在子女众多妻妾众多的富贵人家里长大的,自然清楚雍正刚才的举动是对弘历有多疼爱。
这让她们在有些想念自己父母疼爱自己的日子之余,也更加笃定弘历真的备受皇上恩宠,自己这些人很可能将来终点真的不只是弘历身边的格格。
当晚,雍正留宿于皇后宫中。
而弘历则带着海棠等人回了自己的后殿。
雍正这里没有立即去睡,只待消食后,才很贤者地与皇后卧谈起来,而叹息说:“弘历还是比弘时强啊,弘时是只想着他自己!”
……
……
且说,弘时从雍正这里离开后,就奉旨来见了老八,将他见雍正,向雍正坦白承认自己与弘昌接触,乃至自己进谗说弘历结党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老八。
老八听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
弘时跟着惨笑。
“弘时呀,不是八叔说你,你以后,只把八叔叫你说给你汗阿玛听的话,说了就行,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老八接着说了起来,话里带着驯化的意思,决定趁机让弘时不要自作主张,只完全听自己摆布。
弘时点头。
“四哥是什么人?那是先帝时夺嫡最终的赢家啊!你以为你在四哥面前是在给弘历上眼药,但其实是在给自己上毒药!”
“你八叔我当年,也不敢明着在先帝面前明着说弟兄们的短处,也是能隐瞒就隐瞒,除非是先帝表明了要揭发某兄弟的短处,我才敢揭发的!”
“当爹的真宠起某个儿子来,别说他结党,就是说他在密谋造反,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太急着让弘历吃亏了!”
老八见弘时点头,就语重心长地又对弘时说了起来。
弘时则一脸郁闷的蹙皱着眉头:“八叔,那要是汗阿玛问侄儿在您这里怎么学的,侄儿该怎么回话?”
“四哥应该不会问你的。”
“四哥这是把你的心术不正怪在了我身上。”
“有机会,我会亲自给四哥说的。”
“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有城府,把这件事忘掉,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至于,你说你怕弘历得了大位就害你这事,以后也不要提,你要对你的对手有个最清楚的了解!”
“他弘历要是因为一点旧怨就杀你这位亲哥哥,那只能说明他是个糊涂人,也说明你已经足够优秀到他怕的地步!”
“甚至,光是足够优秀到他忌惮还不够,还得是你跪的不够快。”
“但你是比你八叔还能放下身段的人,所以,他弘历就算将来当了皇帝,也是不会杀你这个亲哥的。”
老八说到这里就拍了拍弘时的肩膀,笑着说:“所以,不要过于担心,说到底,这其实是八叔跟你汗阿玛的争斗没有结束而已,不是针对你。”
弘时抿嘴点头,一脸感动:“八叔,我这么愚蠢,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侄儿,依旧心疼侄儿,侄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八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但他心里是喜悦的,他很愿意看见弘时平庸且听话。
……
……
弘历这里在回来后,因为才吃了东西,也没有立即去睡,而是让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都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自己则在书房继续看书。
不过,弘历在看了不知多久后,因觉着眼睛酸胀,且看时间才在后世的晚上九点,便出了门,因见富察玉妍的房间还亮着,便进了富察玉妍的房间。
跟在弘历身后的海棠自觉地站在了门外,没有跟进来,只微微叹息。
“表妹还没睡?”
弘历进来在免了富察玉妍的礼后就问了一句。
富察玉妍抿嘴柔声回道:“睡不着?”
“是想家了吗?”
“不是!”
弘历为此意外地看向她:“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奴婢看见表哥一直在看书,看得有些久!奴婢虽然欣赏表哥这么笃学好读书,但也因此越发心疼表哥!”
“越是这样就越是睡不着,之前的每一晚也是这样,都是看见表哥睡了才睡得着。”
富察玉妍很自然地说起了自己的原因。
弘历微微怔住。
富察玉妍不知何时,用水晶杯,盛了一杯温开水在弘历面前,嫣然一笑说:“表哥喝水!”
“知道表哥晚上不会喝茶,所以就给表哥沏了一杯温开水。”
“你居然准备着温开水?”
弘历有些意外地端起水晶杯来,且正好有些渴,也就喝了一口。
富察玉妍笑着说:“奴婢见表哥常喝温开水,也就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喝着喝着,就真的喜欢上了,也就常备着的!”
弘历笑了笑:“表妹有心了。”
富察玉妍突然又认真地主动对弘历开口说:
“都说多思伤脾,影响睡眠,表哥虽然心怀天下,志向高远,也不要思虑太多,温开水虽不会像茶一样振奋精神,但一想到表哥可能是因为思虑重才晚上不敢喝茶,姨娘会心疼的。”
说着。
富察玉妍就低下了头,细弱蚊蝇地说:“就是表妹自己,也会心疼的!”
弘历点头:“表妹说的是,我记住了,会少思虑的。”
虽说如此,弘历倒是因富察玉妍的谨慎体贴,想到了富察玉妍的将来。
他知道,富察玉妍现在虽然背景比不上那拉敏萱和年依柔,而需要在她们面前收敛锋芒,但她只要等到他当皇帝,钮钴禄氏当了太后,她的背景就会到现在的那拉敏萱都抵不上她的地步。
那时,富察玉妍凭借着自己的谨慎体贴之性,再加上太后外甥女的背景,终点只怕最低都会是一皇贵妃。
只是他记忆中,这富察玉妍没能活到乾隆登基,尽管她在乾隆登基前,给乾隆生了好几个子女,明显也很受乾隆喜爱。
一想到此,弘历倒是希望富察玉妍这一世能活得久一些,别跟历史上乾隆的原配皇后一样走得早。
弘历因而站起身来,故意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我回去睡了,表妹也早些歇吧。”
“嗻!”
富察玉妍应了一声。
弘历在转身时瞅见富察玉妍还在偷看他,便回头笑问:“表妹还在想什么?”
“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表哥听了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
“奴婢在想,跟表哥您一起困觉,应该会很舒服吧?”
“不然的话,教引嬷嬷教我们时,不会说,伺候爷困觉是我们的福分,海棠姐也不会在每晚跟表哥困觉后都很开心了。”
富察玉妍抬起雪润的小脸,满眼纯真地问道。
(本章完)
第129章 老十四公然为弘历出头!
第129章 老十四公然为弘历出头!
京师的冬夜,因常有雪的缘故,倒是不怎么漆黑。
尤其是在有月光的天,让人仿佛觉得已是晨曦,朝阳即将升起。
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声,弘历笑着回了后殿。
海棠跟在后面。
因视野不暗的缘故,她没有看脚下的路,只把余光瞥向了那拉敏萱的房间。
突然!
她发现,那拉敏萱竟然也没睡。
还正把脸朝向弘历,神色紧张。
只是关了灯,如果不是借着月光,还看不见。
这让海棠再次暗自叹息,随后又无奈的笑了笑。
“海棠!”
弘历这时唤了海棠一声。
海棠回过神来:“四爷请吩咐。”
“以后每日,她们早上上完课回来后,在我回来之前的间歇,你带着她们,在院子里跑跑步,把我教给你的太极拳教给她们。”
“别让她们老待在屋里,多出来透透气。”
“按照我教过你的,给她们也做一份体测与健康档案,为避免她们因为一些不舒服的地方因为羞于启齿而不言,你要定期主动检查询问,然后告诉我!”
“嗻!”
……
……
次日。
天刚微微亮时,弘历就被雍正身边的太监叫了去,说是要陪皇帝皇后一起用早膳。
明显,四十有五的雍正,在品尝年轻美色的间歇,也很贪恋这种妻儿一起吃饭闲聊的日常。
不过,闲时光阴易散。
时间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的正月。
弘历作为皇室成员,自然要跟着雍正等人一起祭祖。
皇家祭祖自然比寻常官宦百姓家更加繁琐热闹,规格也更高。
这天,弘历看着满目的团龙服、红顶子,在自己面前,一会儿跪一会儿起身鞠躬,倒也颇觉严肃庄重。
只是,雍正二年的正月与雍正元年的正月不同。
今年祭祖时,少了老九允禟、弘昌。
弘皙因为不是被圈禁的缘故,在祭祖时,还是可以从郑家庄回来的。
但少了老九和弘昌,还是让一些皇室成员难免有些想念两人,乃至有物伤其类之感。
老三允祉因为非常嫉恨老十三的缘故,在这种情况下,也就越发不高兴,在祭祖结束,众皇室成员出宫时,他就故意当着弘历等皇室成员的面,挖苦起老十三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有的人,比虎毒啊!”
“这样无情刻薄之人,一旦位高权重,会有我们的好下场吗?”
但允祉没有当着老十三的面说。
他知道,他要是当着老十三的面说,老十三肯定还会把他往死里打。
而雍正不是康熙,肯定不会再偏袒他。
所以,允祉是在看见老十三被雍正拉着手臂提前离开后,才开口在一众没什么事的皇室成员面前说的。
这些皇室成员中,多是晚辈,即便不是晚辈的,也是他平辈中的弟弟,也就不好把他怎么样。
不过,弘历可不好因此就冷眼旁观。
毕竟,雍正说过,老十三这些年轻的叔叔辈,才是他将来对抗士绅群体的依靠,他需要博得老十三的好感。
同时,他也需要让其他明白事理的皇室成员知道,他是会为他们出头的,会燮理皇族内部矛盾,对皇族内部煽风点火的人不会坐视不问的。
实际上,允祉这样在背后挖苦老十三,丝毫不给老十三留面子,尽管让一些不满新政、同情老九的皇室成员附和,但也的确让在场的许多明白事理的皇子不禁白眼。
连老十四都有些看不下去,在那里冷笑。
老十这个耿直之人,也忍不住要张嘴,还朝允祉走了来。
但老八拉住了他。
弘历则在这时倒成了第一个过来劝允祉的人,而拱手说:“三伯,请恕侄儿冒昧,十三叔也是为了大局,为了弘昌堂哥的将来,才不得不向汗阿玛请旨圈禁弘昌堂哥,为的是让弘昌堂哥反省,您就别说了,十三叔也是没办法了。”
“毕竟,如汗阿玛的谕旨所言,弘昌堂哥连领侍卫内大臣都敢打。”
“您心疼弘昌堂哥,侄儿理解,但您也要体谅十三叔啊!”
老三允祉没想到弘历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老十三说话,而不附和他,还话里话外,说他不会为自己十三弟着想,不顾大局,大有怪自己器量狭小的意思。
而常和士林文人厮混的老三,已经同许多迂腐儒士一样,特别计较生活中的儒家伦理规矩。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老十三打他的这件无关大政路线矛盾之争的小事,记恨到现在。
同许多儒士的毛病一样,老三觉得自己作为兄长,自己违制,对老十三的亡母不敬失礼,老十三不能计较,但老十三殴打自己这个哥哥则是不可原谅的大逆不道之举,自己必须计较!
现在,弘历作为一晚辈,突然来为老十三说话,而劝谏他,也让老三允祉的怒气像山洪似的突然冲了下来。
老三也就对弘历冷笑说:“弘历,虽然你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孙,但也没有包庇老十三的必要!别忘了,我是你三伯,他只是你的十三叔!”
老三说着就甩袖走了。
弘历立在原地笑了笑,接着心里也不禁暗叹,这老三对老十三是真的恨啊,针对起老十三来,连自己这个最受宠的皇子面子也不给。
但弘历可不想就这么失了面子。
毕竟,这么多皇室宗亲在这里,他既然要出这个头,就不能让人觉得他为老十三出不了这个头。
那样,他的威信也会受损。
为此,弘历逡巡了着四周,同时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想到了办法。
他见老十四和老十脸上最是不屑,就来到了老十四这里。
他自然不会去老十那里。
因为,老十除了身份高贵,在做事方面,是真比不上老十四。
“十四叔,如今看来,我光动嘴皮子劝三伯还不行,得靠您为十三叔说两句,同时杀一杀我皇室内部这种不良风气。”
弘历劝起老十四来。
老十四没有说话,只淡淡一笑,他对老十三也没多少感情,自然没太想为老十三去得罪老三。
“您如果想将来还能灭准噶尔,就帮侄儿出这个头!”
弘历只得抛出诱饵,给他继续画饼。
他知道,老十四的梦想就是消灭准噶尔!
后世,有研究清史的学者,把老十四当年和康熙之间的奏疏来往做过统计分析,发现老十四在密奏中跟康熙商量最多的事,就是如何平定准噶尔。
弘历也不清楚,老十四对准噶尔有多大仇恨。
反正有种说法是,老十四的许多哈哈珠子,也就是发小兼战友,很多都阵亡于准噶尔之手。
老十四这人对自己亲哥哥们没什么感情,但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却很讲感情,甚至不惜为自己战友抵抗隆科多这些关系户的空降。
只是,终雍正一朝,倒是没有平定准噶尔,反而在乾隆朝,平了准噶尔。
而当弘历以助老十四平准噶尔为诱饵来劝老十四时,老十四来了兴趣,也就呵呵冷笑起来:
“根本不可能!皇上四哥的心思就没在灭准噶尔上。”
“但侄儿将来若有这机会,自会愿意平准噶尔。”
弘历回道。
老十四叹息说:“等你将来有这机会,我恐怕已经老了。”
“您老了没有关系,只要您在老之前,为我大清培养一大批厉害的将军,就还是能通过您的努力平定准噶尔!”
“只要您愿意现在为侄儿撑这个腰,侄儿接下来必建议让汗阿玛办一所培养我大清将才的高等武学,让您总管该校。”
“汗阿玛虽然忌惮您带兵,也不主张在西北将来大规模用兵,但他肯定不反对您为我大清留下一批将才的,因为能进学的皆是宗室勋贵,仅一个师生关系,您收买不了,汗阿玛肯定放心。”
“如此,纵然大清不能通过您的手再对外开疆辟土,但若能通过您学生的手开疆辟土,也是荣耀啊!”
“十四叔,您就当为了大清将来,为侄儿出这个头吧,而且,您不出这个头,得罪一些人,汗阿玛也不好彻底放心让您培养宗室勋贵之武功啊!”
弘历说道。
“三哥!”
老十四被说动了!
且他立即快步走了上去,在东华门外,拦住了老三。
跟着的皇室成员见此纷纷驻足看了过来。
老十见此也止步问老十四:“什么事?”
“弘历刚才的话没有说错,你确实不该在背后这样说老十三!”
“老十三是没有办法,是因为爱子才圈禁弘昌,你却在这里颠倒黑白,弘历劝你两句,你反而冷嘲热讽,你有当伯父的样子吗?”
“还是越老越糊涂?”
老十四一旦决定为弘历出头,那就不会对老三太客气。
因为,与某电视剧里康熙说老十四心胸狭窄不同的是,真正的老十四倒不是心胸狭窄,而是骄傲且心直口快。
老十四素来对自己的哥哥们都看不上,不仅仅是雍正,包括老三。
所以,老三以前虽然拉拢过他,他也表现的非常冷淡。
即便是老八,他也只是表面上恭敬,内心也瞧不上。
在老十四心中,他的哥哥们都比不上他,都是垃圾!
所以,他常常通过奏折跟康熙直接对话,不怎么跟他的哥哥们商量,包括夺嫡的事,他也很少跟老八商量。
正如同,他对隆科多也更加不留面子一样。
所以,老十四一开口就责问起老三来。
这让最爱讲究资历摆架子的老三很是受不了,当即脸就像发烧一样,觉得自己的尊严受了极大的挑战。
老三当即指着老十四,狰狞着脸,伸手指着他,喝道:“老十四!我忍你很久了!你个没用的废物,先帝爷白生的种,信不信我收拾你!”
老十四最气别人骂他废物。
骄傲的他,当即一把揪住了老三的衣襟,切齿冷声问道:“那就打一场?”
“好!”
老三回了一句。
老十四就丢开老三,把袍子下摆扎进了腰带里,半弯下身子来,看着老三:“老三,论排兵布阵,你不如我,单打独斗,我也不比你差!”
老八这时走了来:“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八哥你走开,别在这里装好心,今日不打他一场,他还以为我也好欺负!”
老十四怼了老八一句,就先朝老三冲了过来,当场把老三摔了个狗吃屎,然后钵盂大的拳头,就雨点般朝老三脸上落了下来。
老三好几次要反击都没能成功,只拿手胡乱在对方脸上抓了几下,最后实在是被打得受不了,不由得拍了拍老十四手臂:“别打了,别打了,十四弟,我错了,三哥错了啊!”
弘历这里偷偷一笑。
(本章完)
第130章 老十三夸弘历好侄儿!
第130章 老十三夸弘历好侄儿!
“真是荒唐!丢人!”
“大正月的,你们也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居然在东华门外斗殴!”
养心殿。
雍正看着鼻青脸肿的老三,和略微有些被抓破皮的老十四,冷着脸说了起来。
老十四不屑地说:“反正又没在宫里斗殴。”
雍正厉声道:“那也不应该!何况,你们还都是皇室成员,你老十四还是弟弟,没有跟自己哥哥动手的道理!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背地里煽阴风点鬼火,小肚鸡肠,好赖都分不清楚,活脱脱小人一个!”
老十四直接回怼了雍正。
老三在一边捂着脸,怒目如电地看向老十四:“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就不配当哥,跟那些士林文人学的满肚子男盗女娼,所以汗阿玛从来就没考虑让你接大位!”
老十四再次毫不客气地说道。
啪!
雍正直接把一奏折朝老十四丢了过来,且朝老十四怒叱说:“恂郡王允禵,你不可以对自己的哥哥,我大清的诚亲王如此说话!”
老十四头都没偏一下,任由奏折打在了自己的顶子上。
只是,当他看见雍正真的红温了脸时,意识到雍正已只称他爵位和名字时,才匍匐在地:“臣知罪!”
雍正这里消了些气,也就叉腰说道:“传旨,允禵无礼,夺食双俸资格,罚半年俸禄!”
老三这里张大了嘴。
就这?
对于老三而言,他觉得老十四再怎么说,也该被圈禁的,即便不被圈禁,也该削爵。
因为老十四打了自己呀,还把自己打的很惨。
但雍正这时已主动扶起他来:“三哥,十四弟把您打的这么狠,朕代十四弟向您致歉,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朕的面上,别跟十四弟计较。”
老三只得点头:“皇上说的是。”
不过,老三心里却很不痛快,他不希望雍正只是口头上替老十四道歉,而应该把老十四削爵圈禁。
但他不敢明着要求,他知道,对方到底才是真正的亲兄弟,所以,雍正还是偏袒自己亲弟弟的。
老三只能在心里多记恨上一个人。
接着,雍正就又说:“但三哥,你也不该在当时主动挑唆要打十四弟,乃至骂十四弟,朕为示公允,也得下旨罚你三个月俸禄,您没意见吧?”
老三再次睁大眼,心里憋屈的不行。
在他看来,这等于他白在老十四这里吃了亏。
但老三知道,自己这位四弟的性格是越对你客气就越憋着坏,自己越是应该老实配合。
所以,他也就只得点头:“没意见,皇上判的公允,臣当时也确实是冲动了,该罚!”
“三哥能识大体就好。”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
随后,雍正就让老三和老十四退了下去。
“哼!”
两人在离开养心殿时,老十四还先哼了一声,就甩袖离开了。
老三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低声说了两个字:“我忍!”
“哼!”
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刚才的声音。
原来,老十三这时正来养心殿,刚好遇见了老三。
但老十三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打老三。
一来,他脾气现在收敛了许多;二来,他已经知道,弘历已劝老十四为他出了头;三来,这里是皇家禁苑,养心殿附近,他得给雍正脸面。
所以,老十三就没再对老三动手。
老三倒是在看见老十三后,心里更加憋闷,只捂着脸,疾步离开,他怕老十三嘲讽他。
老十三则在见到老十四后,向老十四主动拱手抱拳:“十四弟,谢了!”
老十四摆手:“要谢就谢弘历吧,我可没想为你出头。”
老十四说后就一脸骄傲地走了。
只是在走了后,他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咧起嘴来。
老十三这里也在淡淡点头后,笑了笑,然后就进了养心殿。
老十三在进养心殿后,倒是先看见了弘历。
“侄儿给十三叔请安!”
原来,弘历在老三和老十四来见雍正时,就先来见了雍正,还把事件的前因后果告知给了雍正,而雍正则让他躲在了里屋。
所以,弘历刚才把雍正教训老十四和对老三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现在,弘历刚出来,就因为雍正去方便,也就单独见到了老十三。
老十三扶起了弘历,还拍着弘历的肩膀,一脸凝重说:“你给十三叔出了一口恶气呀!真是我的好侄儿!”
“侄儿也是不想皇室内有人太猖狂太没规矩,当然,侄儿内心也的确更偏着十三叔,因为十三叔是侄儿老师,还是侄儿将来的依靠。”
弘历笑着回道。
老十三感动地点了点头,问弘历:“四哥呢?”
“找我什么事?”
雍正这时走了过来,且直接坐在了案上,戴上了叆叇,把一只狗抱在怀里后,就拿起一奏折来。
“粮价压下去了!老三他们高价囤积的米全部砸在了手里。”
老十三笑着回道。
随后,老十三就把一份来自直隶地区的密奏递给了雍正。
雍正接过密奏,随后就起身,走到一挂了锁的柜子前,一边用身上的钥匙开着锁,一边对老十三说:“你就不能在朕面前称诚亲王一声三哥?”
“没骂他国贼算客气了。”
老十三直言不讳地说道。
站在这里的弘历不禁抿嘴一笑。
如今是正月佳节,他不用上课,也就可在养心殿多待一会儿。
“十三弟,朕不知道怎么说你,三哥在文治上还是有贡献的。”
雍正说了一句。
老十三道:“那点贡献对社稷有个鸟用!得几句文人的拥戴,还不如喂饱几个百姓靠谱,他老三就爱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当年,汗阿玛就是很瞧不上他务虚不务实的作风!”
“粮价怎么压的?”
雍正拿出了密奏,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老十三坐下。
老十三坐了下来:“我把我也提前囤的米,全部以市价卖了,户部这边,我也盯得紧,派自己旗下的兵丁盯着他们发粮,且告诉他们,发现一个蛀虫,就赏银一百两!”
雍正听后笑着说:“那你不是亏了?”
“我亏不亏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老三一分国难财也别想发!”
老十三盘起腿来说道。
雍正没再说这件事,只把几分他准备的奏折,递给了老十三:“这几份西北来的密奏,你看看,说说你的意见,军务上,你比我明白些,不要藏着掖着。”
“嗯!”
老十三应了一声。
雍正接着就看向了弘历:“你小子,怎么做到让你十四叔替你当出头的?”
老十三也因此瞅了弘历一眼。
弘历拱手一拜说:“儿臣只是许诺将来会力劝阿玛将来设一所专门培养将才的高等武学,由十四叔专门考选培养八旗子弟中表现卓越的子弟成为将来大清的将才。”
“就这?”
雍正问了起来。
弘历回道:“儿臣还说,会在将来实现十四叔想平定准噶尔的梦想。”
雍正听后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雍正才看向了弘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得费多少银子,有个叫孙嘉诚的翰林官,就为此痛批过西北用兵对民生造成的损害。”
“知道!”
“但是,汗玛法生前说过,我大清不能允许有跟我大清当年一样的关外劲敌存在!更不允许有比我大清当年还强悍的劲敌存在!”
“再说,八旗子弟战死沙场,总比待在内地养鸟听戏,圈地干政强。”
弘历言辞诚恳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这样的道理,雍正自然明白,也就看向了老十三:“十三弟,你怎么看?”
“臣弟觉得,也该给十四弟一点事干了,别让他一天闲着没事。”
“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弘历就真要挑唆得他去闯更大的祸了。”
“现在,他已经得罪了老三,听说他也把八哥得罪了,可以让他做些正事了。”
老十三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而看向了弘历。
弘历也暗暗一笑,他知道老十三是在帮他。
“那就让他老十四先考选一批培养看看,到时候十三弟,你也把把关,给我大清选一批将来能在边疆独当一面的种子。”
“朕识别内政之才还行,识别将才倒是难。”
雍正回道。
老十三起身行礼:“臣弟遵旨!”
雍正压了压手,示意老十三坐了回来。
弘历这里听后非常高兴,且在接下来,就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老十四。
老十四也很是兴奋:“也罢,先帝和额涅都不在了,我活着唯一的作用,就是能为我大清培养一些子弟了。”
“十四叔,您这样想是对的,您的价值是在将来,而不是现在。”
“您就瞧着吧,说不准将来能上我大清凌烟阁的都是您的桃李,而那时,您要是做铁帽子王,绝对没人敢说个不字。”
弘历也趁机给老十四继续画起饼来。
他知道,老十四的性格骄傲严厉,眼里揉不得沙子,还喜欢有说什么就说什么,无疑更适合当老师,而不是去做官,做官只会在无形间得罪人。
当然,他说的老十四的价值在将来,也是说老十四是在给他的将来打基础。
正如,雍正对他所言,他在宗室的依靠还是老十后面的叔叔辈,像老三这些,不过是冢中枯骨,没有什么价值。
一向自视甚高的老十四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弘历对他的夸赞!
很快,时间就到了雍正二年的二月。
由于李维钧没有被弹劾成功,摊丁入亩已经正式在北直隶试行。
雍正也在弘历建议后,于龙抬头这日,正式下旨,设大清武备学堂,且试行报考制,由老十三、老十四和老十六考对报名的适龄八旗子弟。
之所以,又有老十六加入,是因为,弘历以操炮与后勤核算不能疏忽为由,建议也考校报考者的数理水准。
而老十六就是考校报考者的数理水准。
伴读福彭在弘历的建议下也报考了这所学堂。
弘历还以送福彭为名,在报名这一天来了这学堂。
“堂玛法,那位贺双卿已经找到,果如您所知道的,她写的一手小楷极好,有个舅舅在私塾,而且她因父亲病重,母亲早亡,而族中叔伯不肯接济,故由其舅舅养着。”
“现在,他父亲已同意由他舅舅带着此女来我平郡王府,他舅舅来任西席,她暂以家母外甥女身份寄养府中。”
福彭也在与弘历一起来武备学堂时,对他说起了他刚知道的关于贺双卿的情况。
弘历听后点头:“知道了。”
“晚生乌雅·兆惠!”
“家父讳名佛标,现职内务府郎中、加都统职衔、管理热河屯垦旗丁训练……”
正在这时,弘历就听见报名处一少年正回答着武备学堂一笔帖式的问题。
弘历不禁看了过去,只见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但已颇为魁梧挺拔。
(本章完)
第131章 弘历的帝王教育
第131章 弘历的帝王教育
弘历没有过去打招呼,只瞅了对方一眼。
因为现在的兆惠还没有成为高官,他也还不是皇帝。
他要是,现在就突然去接触对方,反而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弘历在送了福彭进武备学堂后,就去见了老十四,与老十四一起在武备学堂转了一圈。
看见老十四很认真地比划着各类沙盘与地图,听着他打算如何培养将才的打算,弘历不得不承认,老十四对培养将才是真的有兴趣。
在逛了一圈武备学堂后,弘历就回了宫。
雍正给他安排的学业任务太重!
所以,他在外面不能耽搁太久。
可弘历在回宫时,却看见老八和老三、老十正从东华门离开,往北边光禄寺方向而去,且还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弘历没有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就先躲进了东华门内。
但他还是不禁有些好奇,好奇老八和老三、老十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不由得不引起他的警觉。
因为老八一向很少和老三走得近。
老十也很少和老三走得近。
彼此之间,在早年也有过矛盾。
那是因为当年,还是大阿哥与二阿哥为争储的主要人物时,老三属于二阿哥阵营,老八属于大阿哥阵营。
老三告发大阿哥巫蛊之事,直接促使大阿哥被圈禁。
而老八因为养母是大阿哥之母,所以,大阿哥在失势后,选择了位老八奔走,可以说,老八继承的就是大阿哥的势力。
但现在,老八的确在拉拢老三,也在拉拢老五。
尤其是老三!
因为这次老三对老十三表达不满的事,让老八发现,老三对现状应该也是极为不满的。
何况,他还听说老三、老五贸米积置失败,亏了不少钱的事,也与雍正、老十三从中阻挠有关。
所以,老八也就抓住机会,与老三接触了一下。
今天,老八甚至还带着老十来与老三接触,而准备谈谈,他老八一直想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事。
对于老八而言,雍正削弱他党羽、不停地伤害权贵官僚权益的行为,已到他不能不有所反击的时候。
而且,他等的就是,越来越多权贵官僚对雍正不满的机会,而策动更多权贵官僚联合起来,对雍正这个皇帝发起反击。
老八主要策动的权贵官僚就是他的兄弟子侄们,其次则是满洲勋戚大臣,合称起来,就是王公大臣。
这些王公大臣要么是旗主要么是世袭管领,是整个八旗贵族的上层势力,也握有若干兵权。
如果按照西方对封建的定义标准,那这些王公大臣,很多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封建领主。
八旗旗人与包衣以及这些旗人包衣的产业,都是他们的私产。
只是,皇帝是其中最大的封建领主,握有上三旗与上三旗包衣而已。
所以,在清朝立国之初,皇帝的皇权还会被王公大臣们所组成的议政王大臣会议所限制,甚至,立皇帝本身就是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
顺治能以仅仅六岁的身份成为清朝入关第一任皇帝,就是因为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的,当时握有实权的王公大臣们彼此妥协的结果。
现在,老八也谋划着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限制雍正乃至压制雍正的权力。
但前面提过,康熙为加强皇权,削弱各旗旗主旗权,把自己的儿子强行归入到了下五旗做领主,且通过各种手段,在几十年的时间内,让他的儿子们成为了最有实权的旗分领主。
而康熙则通过父子这一层关系,加强了对各旗的掌控,达到了加强皇权的目的。
所以,老八现在要这样做,首先要拉拢的就是他的兄弟子侄们。
毕竟,他的兄弟子侄们才是现在的大旗主。
而老三作为比雍正还年长的兄长,握有的旗权是很大的,尤其是在老大、老二都先后被圈禁且撤出旗分佐领后,老三几乎就可以说是旗分佐领实力最大的皇室贵胄了!
因而,老八不可能不在这个时候拉拢老三。
老三也的确对现状不满,乃至对雍正也的确有些不满,尤其是在他被老十四打了后,也就还是在明面上接受了老八的拉拢。
之所以说是明面上,那是因为,老三属于很会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人,又特别圆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清楚其真正的态度是什么,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历史上,他既配合过老二,也配合过老十四,还韬光养晦过,同时又让一帮文人为自己吆喝过,在戎政上也积极发表过意见。
但他也做过许多愚蠢的事,比如老十三生母丧期剃发,以这种方式得罪当时正得圣宠的老十三,可谓得不偿失。
所以,谁也说不清这老三是怎样的心思,现在也只能说,他是在明面上接受了老八的拉拢。
“三哥,以小弟看,这议政王大臣会议是必须要开的。”
“要是再不开,我大清要完!”
在提到开议政王大臣会议时,老八先强调了一下开议政王大臣会议的重要性。
老三跟着颔首:“大政归议政王大臣会议决议是祖制,皇上也不能阻止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召开!”
“但是,一旦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就意味着要与当今皇上打擂台,否定皇上一些决策。”
“不知,八弟到底想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让皇上接受那些事?”
老三说到这里就驻足转身,看向了老八。
老八这时笑了笑:“小弟也本不想劝诸兄弟子侄们与小弟一起要求四哥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实在是四哥最近表现的太独断专行!而对一些事的做法,也的确不考虑大局,还有违祖训!”
“所以,小弟不得已而为之。”
“而小弟认为,眼下当议的要紧事,有三件事:”
“第一是活佛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祭奠之事,得派一位天潢贵胄去祭奠才行,且唯有十弟最合适!毕竟,他身份最尊贵,可四哥一直未答应;”
“第二是弘时无爵的事,弘时乃眼下最年长的皇子,却一直无爵,实在是有伤礼教,会令天下人非议的,不利于圣德本身,于大清社稷安稳也不利;”
“但四哥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太任性,因为个人好恶就不给长子封爵,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第三是摊丁入亩的事,摊丁入亩损害的是士绅之利,我大清的根基,一半在八旗子弟,一半则在汉人士绅;”
“四哥将这样得罪士绅的国策推行下去,无疑会失去汉人士绅的支持,如此,我满人还如何统治人数远在我们之上的天下汉人?”
“三哥觉得,这三条大政是否应当抓紧决议?”
老八说后就看向了老三。
老三听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向也在这里的老十:“十弟对此怎么看?”
“我觉得,八哥说得对!”
老十只想也没想的回了这么一句。
老八在一旁只是微微一笑。
老三也淡淡一笑,而在接下来就问着老八:
“但即便我同意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八弟就有把握会让皇上妥协吗?”
“小弟自然是有把握,才敢对三哥开这个口的。”
“小弟不敢瞒三哥,现在,五哥,还有堂兄满都护、苏努,堂弟保泰等,对上次四哥斩杀鄂伦岱与阿尔松阿的事都很有怨望之言,也向小弟表示,只要三哥没意见,他们就会一起主张开议政大臣会议,要求四哥做出改变!”
“支持四哥的无非就是老十三、老十六,外加个老十四和弘历,而七哥、十二弟素来是不闻诸事的,九弟被圈禁,弘皙无旨不能入京。”
“而且,五哥也说,只要三哥同意,他也会跟着支持。”
“所以,只要三哥也支持小弟等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要求四哥派十弟去迎活佛,给弘时爵位旗分,撤摊丁入亩之政,处置李维钧。”
“那我们这边,就会有三哥、小弟、十弟、还有五哥、堂兄满都护、苏努,堂弟保泰七旗主支持,那四哥与老十三、老十六、老十四、弘历也就五个旗主而已。”
老八这么说后,老三颔首:“那行!”
接着,老三就对老八拱手说:“便请八弟下帖集诸议政王大臣联名向皇上上奏,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小弟愿为大清社稷之将来奔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老八回了一句。
现在,老三选择支持他,让他倍觉振奋,在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因此都精神奕奕起来。
对他而言,老三一站在他这边,就意味着,到时候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是七个旗主(旗分领主简称)对五个旗主。
可谓优势在我!
所以,老八现在很有信心。
他仿佛已经看到,雍正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无可奈何地同意让老十出京,乃至给弘时爵位,还废摊丁入亩新政的样子。
“那时,四哥会多么的气急败坏呀!”
老八难掩兴奋地抬头看着高高的府墙笑了笑。
甚至,老八也很好奇,弘历到时候,看见雍正被自己这些这些议政王大臣压制时,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弘历肯定会很气恼,也很震惊,乃至恼恨,恼恨他们这些议政王大臣居然会选择扶持弘时,不扶持他。
他为此都有些期待,期待到时候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看见弘历也惊愕不已的样子。
这让他有种掌控朝局的快感!
他突然觉得,有时候不是非得当皇帝才能操纵天下,而只要善于燮理阴阳、纵横捭阖,即便不是天子也能成为无冕天子,乃至还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老八因而都有些想在弘历将来发现自己失败后,借此安慰他,让弘历学他,走他的路。
他自认为在感性上,还是更欣赏弘历的!
他觉得,弘历完全才是真正可以继承他智慧的人,而雍正让老十三教弘历,不让他教,无疑是个错误!
……
……
“十三叔,您说,八叔和三伯还有十叔,在一起会不会有些密谋?”
弘历回宫后就把他看见的一幕,告知给了要给他上课的老十三,为此还问起老十三来。
老十三云淡风轻地回答说:“他们的密谋,最多就是拉人一起开个议政王大臣会议,逼着你汗阿玛做些让步,没什么可怕。”
“弘历你记住,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的胆魄,就别想着去让别人迁就你,这权力场从来不是谁更得人心就谁赢,比的是谁敢拼命,能拉多少人为你拼命。”
“你八叔估计还是想像之前争储一样,拉人头,一起逼你汗阿玛让步,就像当年想让先帝立他为储一样,可他只怕还是没有敢掀桌子的本事。”
老十三说着就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
弘历点了点头,又问:“那十三叔觉得他们会让汗阿玛在什么事上让步?”
“无非是眼下的新政,还有可能就是最近关于老十的事。”
老十三不屑地笑着回道。
“十叔?”
弘历看向了老十三。
“没错!”
“八哥的意思,想让老十出边去蒙古祭奠活佛,安抚蒙古诸部,同时让他的亲信跟着去,无疑是想策动蒙古八旗拥护身份尊贵的十哥,进而也就拥护他。”
“但你汗阿玛没有答应,因为你汗阿玛是想让老十二和老十七去。”
老十三说后,弘历就想到了,历史上蒙古人崇敬的活佛在雍正元年因进京祭拜康熙而回去后就逝世了的事。
也因此……
老十允在雍正二年,被雍正下旨命其赍印册赐奠活佛。
但老十托疾不行,旋即在行进到张家口附近时,称有旨召还,而滞留张家口。
最终,老十因此被老八议幽禁罪,而雍正也训饬老八,说其是给他留下苛待兄弟的不美之名。
这让弘历意识到……
历史上,老十允在这件事里,一开始,应该还没发觉到老八用意,而等到他去了张家口附近时,看见随行人的行为,可能已有所察觉。
而不想带着借着蒙古八旗的拥护,对抗中央朝廷的老十,也就没有再出关去蒙古。
甚至,老十后来在张家口,在托疾给雍正写奏折,以“雍正新君”为开头,而因此被雍正斥为不敬,估计也是故意的。
年近四旬的老十再马虎,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犯错误,而且就算他马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犯,而是之前上奏折的时候就应该犯。
弘历如此一想,觉得允可能是有人提点他,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有所领悟,而成功保住了自己,避免在将来落得更惨的下场。
弘历想到,老十允在历史上都能被人影响,而拒绝配合老八,自己或许也能提前阻止老十被老八利用,而成为老八对抗新政的棋子。
所以,弘历也就对老十三说:“十三叔,您说,侄儿要不要去劝劝十叔,让他拒绝去祭奠活佛?”
(本章完)
第132章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反水
第132章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反水
“十叔一向无意争权,只是,八叔善于拉拢人心,也就一向亲近八叔。”
“所以,如果侄儿能劝住十叔,八叔真要联合许多旗主要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也能首先在这一议题上,就不能让他们强迫汗阿玛同意让十叔去边外。”
“而侄儿也能拉一拉十叔,免得他被人利用,这样,对八叔自己将来也有好处。”
“不管如何,八叔逼迫汗阿玛同意派十叔去边外,是会加深汗阿玛跟八叔之间的矛盾的。”
“而到时候,汗阿玛也不用再被迫跳进八叔为他挖好的坑里。”
弘历这么说后,老十三笑着摇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不用白费力气了,以你十叔的脑子,就算你八叔唆使他去直接带蒙古八旗起兵造反,他都不会意识到你八叔是在利用他。”
弘历一想到历史上老十允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倒是没有老十三这么轻视老十,而回道:“倒也未必,人都是会变的,十叔经历这么多事,也不至于毫无变化。”
“侄儿还是想去试试,反正也损失不了什么。”
弘历诚恳地看着老十三回道。
老十三点头:“你可以去试试,如果真能让十哥自己拒绝,四哥也不用非得为难他,而又加一条苛待兄弟的罪,但这恐怕很难!”
“十哥一向只听八哥的,属于那种被八哥卖了,他都心甘情愿的人。”
老十三再次强调了一遍,老十有多听老八的话。
这明显已成为了他对老十的固有认知。
弘历也难以改变老十三心里的这种固有认知,只笑着说:“侄儿倒是觉得不一定,说不准十叔这次就不听八叔的了,只要让他知道他这样做也是为八叔好。”
“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但若是你没有说服得了你十叔,可不许气恼!为你十叔恼怒,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事。”
老十三笑了笑,就伸手点了点弘历的额头。
弘历也笑了笑,他明白老十三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他跟一个傻子置气,会得不偿失。
接下来。
弘历又把自己的打算对雍正说了一遍。
雍正听后也笑了笑说:“你愿意一试也好,但你十叔的性子,那素来是你八叔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连你汗玛法当年,都不能阻止他为你八叔鞍前马后的做事,所以,你要做好说服不了反被他训饬一顿的准备。”
“当然了,如果你能说服也好。”
“这样,你八叔真要纠集你三伯他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只要你十叔不主动提出来要求祭活佛,朕也就能继续拒绝。”
“但若是你十叔主动要求,朕还真不好拒绝:一是没有理由,二是蒙古那边也会埋怨朕刻意不肯派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室贵胄来,三是你十叔也是议政王大臣之一,还是握有满洲正黄旗都统一职的议政王大臣!”
“朕目前也还没理由夺了你十叔的满洲正黄旗都统一职。”
雍正说到这里就又摇头笑了笑。
他笑他自己居然真的对弘历去劝说老十的事存有幻想,幻想能在将来,不用让在热河的副都统佛标强行劝阻老十出关的方式,来阻止老十去蒙古,乃至夺走老十手里的正黄旗都统一职。
但雍正能猜到,他要是用这种方式,以老十的犟脾气,肯定会大闹,那自己就非得圈禁老十不可,那样无疑会加剧宗室勋贵内部的矛盾。
毕竟老十出身极其高贵,仅次于旧太子胤礽。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这老十不好动,雍正也不至于幻想弘历真的能说服老十。
甚至,他还想自己去劝老十呢,他也不是舍不得给好处拉拢兄弟的人。
汉人女子生的老十六都能因为跟他走得近,白捡个铁帽子王,只要老十能被拉拢,他是不会抠搜的。
但他知道,老十对他没有好感,他去劝,还不如让弘历去劝有希望。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去给老十做工作。
弘历也正因为知道劝动老十的意义很大,利于雍正以更小的代价,剪除老八的威胁,而避免在集权的同时,伤及到统治基础本身,才决定去试试。
当然!
更重要的是,历史上老十在这件事中的表现的确出乎所有人意料。
即便是跟老十朝夕相处的老八自己也没想到。
所以,历史上,老八才会气急败坏的在总理王大臣会议中,主张圈禁老十,撤其佐领,表现得非常严厉,而反被雍正斥责其有意让他这个皇帝落个苛责兄弟的不美之名。
翌日。
弘历就在向雍正请了半天假后,带着新饵料去老十府上。
老十近来非常痴迷钓鱼,几乎跟京师的王公大臣们比了个遍。
因为弘历给他的麝香饵料,让他的钓鱼成绩大幅度提升,一改他昔日只能看着自己八哥大赢特赢的局面。
“十五弟,你这钓鱼技能差得远啊,连你十哥我现在一半的水平都还不到,还得多练!”
老十在这一天就主动邀请老十五允禑来自己府上与自己比钓鱼,结果没有悬念,老十再次大胜,而颇为高兴的他,也拍了拍老十五的肩膀,说了起来。
老十五允禑淡淡地笑了笑,他作为允禄的同母哥哥,知道现在自己更适合靠着允禄的关系,跟雍正多亲近亲近,倒是不想跟老十多来往。
要不是,老十不知从哪里听说他钓鱼能耐不错,而强行要跟他比钓鱼,他是真不会来。
所以,允禑现在也不好跟老十多争,而要为这次输了比赛找补理由,约下一次再比,只老老实实地认了输,离开了敦郡王府。
老十在老十五离开后,钓鱼的意趣未减,就又钓了起来。
“十弟,你不能一天只知道钓鱼,也该多为我大清做些事,这样也对得起你自己的高贵出身。”
老八不知何时来见老十时,倒也因为见老十又在钓鱼,也忍不住劝起老十来。
老十心里虽有些不快,但觉得老八也是为了大清的社稷劝他,也就解释说:“八哥你说的对,可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事,钓鱼至少比饮酒赌钱强吧,你就别操心我了。”
“你是我弟弟,我哪能不操心呢。”
老八笑着说了一句。
老十听后倒是有些感动,而也微微一笑。
接着,老八就把一只手搭在老十肩上:“去祭奠活佛这事,你可一定要去,到时候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要主动请求去,这件事不难,但对我大清来说很重要,没有谁比你更合适。”
老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放心吧,八哥!到时候,我肯定主动要求自己去蒙古的!”
“这就好,我先回了,你不必送。”
老八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老十这里则认真地看向了自家王府的小湖水面,而因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浮标下沉,也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圆圆的大脑袋:
“狗儿的,怎么还没咬钩,这些鱼学精了不成,弘历给的饵料忽悠不了他们了不成?”
“爷!”
这时,老十身边的太监闻参走了来。
老十见此骂道:“狗儿的,没看见我在钓鱼吗?!”
“四贝勒求见,说是给您送饵料。”
闻参回道。
“弘历送来了新饵料?”
老十当即就站起身来,忙吩咐说:“快请过来!”
“侄儿给十叔请安。”
没多久,弘历就带着太监李玉等走了来,向老十扎了个千。
“免了,免了。”
老十连声说着就疾步凑到弘历身边来:“你带来的新饵料呢?”
弘历让李玉拿了过来,笑着说:“侄儿拿一些香料改进了一下,最狡猾的深水鱼也抵挡不了这里面的诱惑。”
“是吗,那我得试试。”
老十说着就让连忙用新饵料打了窝。
而没多久,老十就扯起一条大鱼来,这把他高兴得圆脸都胖了一圈。
接着,老十又连续扯起了好几条大鱼。
老十为此喜不自胜地对弘历说:“弘历,你这新饵料真不错,我感觉我能靠这新饵料,让京师没有一个王公大臣敢跟我比。”
弘历只笑着说十叔高兴就好,且说就是因为十叔喜欢钓鱼,而在有了新饵料,专门请假来的。
为此,老十还主动留了弘历吃饭,还主动问着弘历:“说吧,找十叔来为了什么事?”
弘历微微一愣,他发现这老十倒也没那么笨,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于是,弘历也就开门见山地问着老十:“十叔,他们都说您要出关去祭奠活佛,联络蒙古八旗和关外诸部,准备造反,逼迫汗阿玛明确三哥为太子,是不是真的?”
弘历选择了直接把雍正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老十听了惊呆地没了八分胆,他再马大哈一般的人物,在参与几十年的夺嫡之争后,也知道,这样的事是不是开玩笑。
“你听谁说的?”
老十问道。
弘历笑着说:“很多人都这么说,毕竟活佛是蒙古诸部推崇的,而十叔您身份高贵,去祭奠活佛时,再争取新活佛的支持,岂不是就能成这样的大事?”
“我哪里有这个想法!不过是八哥让我去,说是为了大清。”
老十立即否认起来。
弘历道:“那就是八叔有这想法?”
“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八哥不是这样的人!”
老十连忙摆手。
弘历则道:“十叔,无论八叔是不是这样想,那您都不应该去啊!这样,您就避免八叔真被人误会呀,您若真要去,那时,不但害了您,也会害了八叔啊!更乱了我大清江山啊!”
老十认真思考起来。
想了一会儿后,老十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为了大清,为了八哥,我不该去才是。”
“没错,虽然为了大清,是应该有皇亲宗室去祭奠活佛,用活佛控制蒙古诸部,但您不适合去呀!”
“真要是想让蒙古诸部觉得我们皇室对活佛重视,完全可以派两位皇室贵胄去嘛,如此足以抵得上派您一人去了。”
弘历劝起老十来。
老十一拍膝盖道:“也对啊!”
“那到时候,如果汗阿玛问起十叔去不去,十叔最好拒绝,不然,对八叔、十叔您自己还有大清都不好。”
弘历说道。
老十点头。
弘历这里刚与老十说好不久,老八允禩就联合老三允祉等联合上疏,要求立即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雍正为此看着老八等人:“你们真要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四哥,我们这是循祖制行事,还请四哥准予。”
老八为此拱手回道。
雍正沉着脸,想道自己刚登基不到三年,还没有彻底夺走旗权,为避免在推行新政的同时,八旗内部大乱,也就只得点头:“好,朕答应你们,开就开!”
于是,在雍正二年的三月初一日。
雍正在乾清门内召开了议政王大臣会议。
弘历作为旗主之一,也出席了这场会议。
在会议上,老八先对雍正发难说:“四哥,臣弟与几位王大臣议了议,认为祭奠活佛的事,就应该派十弟去!”
雍正为此问道:“都有哪些议政王大臣为此主张啊?”
这时,满都护、苏努、保泰站了出来:“臣等为此主张。”
雍正对这三人站出来不感意外,只意外的是,老十没有站出来。
雍正问向了老十:“十弟,你自己呢?”
老十回道:“我不愿意!”
老八大为惊愕,看向了老十:“十弟,你自己不是也说了要去吗?”
老十做出了一脸痛苦状,而伸手摸着后面:
“八哥,我昨晚肚子疼,出恭好几次,今天都还没干净,我难受,我估计着去不了了。”
“皇上四哥,我又要出恭了,还请准许!”
老十似乎因为第一次拒绝老八,而不想继续面对老八,也就在这时找了想离开的借口。
雍正见此故意皱眉:“你既然不舒服,为何不事先上奏说明,偏偏这个时候在殿前失仪,议政王大臣会议在你眼里如儿戏吗,像你这般疏忽粗鲁,怎么管得了旗务,朕决定,罢你的正黄旗都统之职,给十五弟管!”
“随便,让我出恭就行!”
老十手摸着屁股、皱着眉头回道。
雍正见此立即挥了挥手。
于是,老十就一脸难受地走了出去,且在出乾清门时,特地朝站在旗主末位的弘历挤了挤眼睛。
而雍正这里也忍不住嘴角悄悄微扬,且也瞥向了弘历,朝弘历暗暗点头。
弘历这时倒是没有注意到雍正在看他。
他正看向老八,却见老八脸黑如墨。
(本章完)
第133章 弘历让老八完败!
第133章 弘历让老八完败!
老八也没想到老十允会临阵变卦。
这让老八不由得也在这时瞥向了弘历。
他下意识地怀疑,是弘历说动了允。
不可能是雍正和老十三!
因为,允跟这两人关系不怎么好,反而是弘历,有之前为允还债的义举,让允对弘历好感倍增。
弘历见老八看向了他,只神色肃穆,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满都护、保泰、苏努这些站在老八这边的人,也都一脸震惊,同时又看向了老八,一脸迷惘。
意外来得太快,他们一时也有些六神无主。
老八定了定心神。
他知道,他还没有彻底输,老十的突然离开,只是想在这事上弃权,不代表不会在别的事上站在自己这边。
雍正这里开口说:“既然十弟不肯去祭奠活佛,就派别的人去,朕意让十二弟和十七弟去祭奠活佛兼抚蒙,你们以为如何?”
“十二哥是郡王,十七弟也是郡王,十二哥还是苏麻喇姑抚养大的,在十哥不去的情况下,派两个郡王去,够给活佛与蒙古诸部体面了。”
“臣弟以为此举甚是妥当。”
老十三允祥这时出列开了口。
雍正点了点头,且在这时,看向了老八:“八弟以为呢?”
老八深呼吸了一口气,拱手说:“臣弟亦认为这样极好。”
他知道,他不得不同意。
毕竟,老十已经不愿意去,让谁去对他而言都一样。
他要是再不赞同,还说老十二和老十七不够格,那雍正就会让他这个廉亲王去。
可他自己是不愿意离京的。
那样风险太大。
因为他一旦离京,京中局势就会更加不由他把控。
所以,老八在关于派谁去祭奠活佛这事上选择了认输。
而老八和老十三都同意,其他议政王大臣自然都没有意见,雍正见此也就道:“那就让十二弟和十七弟去。”
如此,老八就只得开始第二个议题,而在这时候说:“四哥,臣弟等还有一事,要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请示公论。”
“什么事?”
雍正一脸严肃。
老八拱手说:“便是弘时当封爵的事!”
雍正听后嘴唇抽动了一下。
弘历也在这时逡巡了众旗主一眼。
他发现,不少旗主都一脸认真地朝雍正看了过来。
很明显,这些旗主都很好奇,为何雍正给自己长子封爵这事会这么吝啬,竟让老八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来要求皇帝给长子封爵。
这传扬出去,还以为当爹的不如当叔叔的宽厚慈爱呢!
但雍正的确是有自己的考虑。
他是希望通过压一压弘时的方式,让弘时有所醒悟。
同时,雍正也是想用这种表示,他对名器的处置,不按亲疏远近,而是唯才唯德。
具体点就是,他这个皇帝愿意给你,你才能有,不愿意给你,你就算有这个资格也不能要。
现在,老八要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主动帮弘时要爵位,算是对皇权的一种进攻。
重要的不是弘时该不该得到爵位,而是皇权该不该向八旗贵族让步。
从弘时这事推而广之,那就是八旗贵族自己家的长子,能不能无条件的继承爵位。
这与雍正之前直接让老十六允禄继承庄亲王爵位,不让庄亲王弟弟那一支继承,而用皇权干涉宗室贵族爵位继承之事,率先侵夺八旗贵族权益一样,现在老八等也开始,用这件事向皇权发起反击。
“四哥现在已是皇帝,弘时是事实上的皇长子,还已成婚,无论如何都该封爵。”
“名器不用在正处,如何安天下?”
“故,臣弟等认为当给弘时封爵。”
老八这时阐述起理由来。
雍正怒极反笑起来:“弘时有个好叔叔呀!”
“四哥误会了,臣弟对所有侄儿都是一视同仁,包括今日在场的弘历,以及没有到场的弘皙,只是,弘时如今确实不该无爵。”
“四哥是明睿之君,当能体会臣弟苦心。”
老八说后就再次拱手,神色坚定,沉着冷静。
雍正则抬起一双冰冷的脸,看向老八和众人,而不容置疑地说:
“弘时轻狂不谨,心术不正,好奔竞于权要之门,又喜挑拨粉饰,习性顽劣张扬不下弘昌!”
“朕不学先帝,将此孽子禁于室内,已是宽纵不肃,而违严父之道,岂能还给爵位,滋其骄纵?”
“臣弟以为四哥说的是,弘时还需要再成长,就比如,今年正月,东华门外的事,弘历就敢站出来劝宗室长辈,有燮理王公和睦之心,弘时当时也在场,但他就还没有调和诸王公的心,可见还是少担当。”
“四哥先不封其爵,希冀其醒悟,正是慈爱的表现!”
老十三这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老十六也跟着道:“弘时忠孝之心是有的,但就是从小被奸人蛊惑得利欲熏心了,也就反而浮于形式,乐于追逐虚名,四哥不给其爵位,无疑是对症下药,希望他能实心做事、诚恳为人,而才能得到爵位。”
雍正颔首。
“但我不认为弘时有这些不足,反觉得他宽厚有雅量,事君以诚,懂分寸,知进退,有礼有节,至于上次未能如弘历一样,主动出来为你十三弟说话,而劝住三哥,也不过是见弘历已出来劝,而不欲与自家兄弟争锋芒而已。”
“此乃贤者谦让之德!”
老八很是认真地肯定起了弘时来。
弘历这里听后倒是不禁冷笑,他就不相信弘时当是真会这么想。
满都护这时也跟着附和:“臣弟印象里,弘时确实没有说的这些缺点,反而更多的觉得他待人宽厚,礼敬长辈,可谓是一个仁孝敦谨的好孩子!”
“他虽不是皇上正宫皇后所生,但也是当年侧福晋如今齐妃所生,不封爵,实在说不过去!”
“正是这理,弘时年岁已不小,还是皇长子,比他小的都封了爵,他不封爵,礼制便形同虚设!”
“要说弘时有何不足之处,比他差得多的先帝皇孙也有不少封爵,不至于皇上要只肯厚待侄子不肯宽恕亲子。”
保泰这时跟着说了起来。
砰!
雍正听到这里,突然拍案而起,看着保泰:
“听你的意思,是朕故意在委屈自己长子?”
“皇上四哥自己明白!”
保泰毫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
雍正呼吸加重了起来,接着又冷笑不已:“看来,先帝纵容出的跋扈之人,不只一个鄂伦岱,还有不少,甚至不少今日就在这乾清门!”
“皇上四哥真要觉得臣弟也如鄂伦岱一样大逆不道,大可现在就下旨也诛杀了臣弟!”
保泰干脆跪了下来,把顶戴取了下来,而叩首在地回道。
“别以为朕不敢!”
“你保泰在国丧期间听戏作乐的事,已经有人禀报给了朕!”
雍正指着保泰怒叱起来。
弘历坐在后面,暗自叹气,心想雍正到底是没有稳住脾性,而亲自下场与保泰直接针锋相对起来。
而弘历也不得不承认,雍正说的也有道理,保泰这个被康熙宠大的侄子,乃至被康熙要求直接也喊他汗阿玛而让保泰把他视作亲爹的雍正堂弟,也是让康熙纵容出了不少牛性,让其觉得怼皇帝没有什么。
事实上,保泰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当年为老八争储,他就跟着马齐一起怼过康熙,在倨傲方面,不逊于老九和老十四。
在弘历看来,可能,从小的经历,让保泰在潜意识里就从没觉得自己是康熙的侄子,而真把自己当成了康熙的儿子,以及雍正、老八等人的亲兄弟。
苏努这时也跟着帮保泰和老八的忙:“皇上,抛开弘时所有的不足且不谈,真要说他不配得到爵位的话,那您自己难道没有错吗?!”
苏努这话,让雍正把脸板得更紧,也越发目似寒冰,看着苏努:“听你这意思,朕不给弘时爵位,朕连皇帝也不配当喽?”
“臣没有!”
苏努回了一句。
“苏努,你大胆!”
老十六这时忍不住站起身来,怒目看向苏努,把两拳头捏得很紧,大有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打苏努的意思。
好在,老十三伸手拉住了老十六,而没让老十六的冲动导致中间派对他的这位十六弟产生不好的印象,而觉得自己这位十六弟冲动易怒。
而苏努只是呵呵冷笑,他不怕老十六打他,老十六要是打他,他就会干脆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说,老十六不配继承庄亲王的爵位。
老八这里知道要让雍正让步妥协,光满都护、保泰、苏努站在自己这边还不够,还得老三、老五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老八这时主动拱手说:“四哥息怒,苏努堂兄纵然言语不当,但弘时当封爵这事,的确是我议政王大臣大多所持主张,可谓我八旗贵族之公论,不仅仅是我们,三哥和五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吗?”
雍正冷冷一笑,且看向了老三和老五。
老八这时也看向了老三和老五。
对此,老八心里已有些亢奋,他就等着老三表态,支持他,而给雍正一个大大的意外。
然后,他就可以看见雍正那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样子了。
尽管,老十现在已经离开,相当于弃权,但只要老三、老五站在他这边,他依旧有胜算,还是能赢!
老三这时站了过来,而拱手说:“天下之亲,最大莫过于父子,最了解弘时的还是皇上,皇上要不给他封爵,谁也不能置喙,即便今日都逼得皇上要给弘时爵位,那弘时自己也不当违背父愿而受爵!不然,成什么人了?”
老三这话,让老八大惊失色。
雍正却是冷静了许多,仿佛早有预料一样,而淡定地看向了老五:“五弟呢?”
“三哥说得对!君臣父子,不能乱的。”
老五笑了笑说道。
(本章完)
第134章 雍正处置宗室,弘历得重赏!
第134章 雍正处置宗室,弘历得重赏!
坐在末位,同允祐、允陶等旗主一样,只当日子党看戏的弘历,见此也忍俊不禁起来。
他就知道,老三不可能白白任由老八驱使,而会很轻易地因为一些别的原因,选择出卖老八。
只要雍正给的价码够高!
对于老三而言,卖一下老八,也算不了什么。
毕竟,老三属于小事上斤斤计较,大事上非常灵活的人。
不过,弘历倒是不知道雍正给老三开的价码是什么?
在他看来,很可能就是老八自己现在的位置,也有可能加上一些其他筹谋,比如将来让老八倒台后,可以让他多瓜分一些老八的佐领什么的。
虽然,康熙在世的时候,给自己的儿子们都分了“家产”,也就是佐领和包衣佐领。
但这,不代表雍正这个新皇帝,不可以做“二次分配”。
因为老三反水,老五也跟着反水,然后继续强调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来,可谓在礼法的运用上,也是非常灵活的,没有死读书。
但老八这里,已经脸色阴沉如寒冰。
老十突然变卦,从他背后捅他一刀,已经够让他愤怒了。
老三也这样做,这让老八对自家兄弟的道德下线,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为此,老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只恨自己九弟不在。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朝堂上面对这些糟心的事。
同时。
老八也非常郁闷。
他郁闷的是,他为这些王公大臣的整体利益奔走,而带头要求雍正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结果……
自己三哥居然背刺自己,自己五哥也跪得非常利索,还有自己十弟,也不知道被弘历怎么劝的,宁肯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丢人现眼,也不再跟他并肩作战。
而让老八更加愤懑的是,老七、老十二、平郡王这些人,居然到现在都还在装傻,好像这事与他们无关一样,尤其是自己十二弟,这个时候,居然在打盹!
这可是议政王大臣会议!
作为镶黄旗都统的老十二,居然对自己的议政之权毫不在乎,完全不把自己当议政王大臣。
老八为此闭眼一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四哥能一次次成功侵吞他们八旗贵族的权力,就在于自己八旗贵族中有许多人,在主动放弃权力,在对政治漠不关心!
而在他印象里,老十二就是其中的代表,从自己四哥继位时就这样摆烂。
因为,当时握有正白旗和正黄旗两旗都统权的老十二,不说为他自己争取一下大位,关键连一个铁帽子也不为自己争,就先投降配合,选择了迅速接受雍正是皇帝的事实。
结果,只靠雍正良心发现,得了一个郡王而已。
而老八不理解老十二,其实,老十二也不理解老八。
在他看来,争这些真没意思,人活百年,终是一死,还不如悠闲过好没一天,只要自己不想当皇帝,那谁当皇帝都一样。
老十二甚至心里还有埋怨老八,埋怨他没事找事,非得开什么多年未开的议政王大臣会议,让他不得不早起受累,听自家兄弟们吵架。
像康熙朝一样,让康熙在南书房直接决定一切军政大事不好吗?
关键是,自家兄弟内部矛盾因此越整越大,整得他都担心以后该怎么去面对自家兄弟间的矛盾,还能不能愉快地去各兄弟家蹭饭。
所以,老十二很欣赏老十刚才装病拒绝,也因为猜到这可能是弘历的功劳,而同样在心里默默为弘历点赞。
“三哥,五哥,你们为何要突然这么说,你们不是支持八哥的吗?”
满都护、保泰、苏努这三位老八的铁杆这时也颇为惊骇,个性强势的保泰甚至在这时忍不住诘问起老三和老五来。
老三反而因为保泰如此跟他说话有些不悦:
“保泰,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保泰当场被噎住,而只得回头向雍正直接谏言:“皇上四哥,虽然三哥和五哥突然变卦,但这不代表弘时就真的不该封爵!您若还想八旗诸王大臣乃至汉蒙大臣都拥护你,就应该听八哥的,封弘时爵位,因为这是天下公论!”
“只有你们少数几个王大臣主张的,如何称得上公论?”
“再说,能代表天下人的是朕,只有朕才有资格说公论起来!”
雍正冷声回答起来。
保泰看了一眼老八,见老八一直沉默,只得自己继续问着雍正:“皇上四哥,您真想逼八旗贵族跟您鱼死网破吗?!”
雍正冷笑:“听你这意思,朕不听你们的,他们要反?”
“至少,很多忠臣,会宁为祖宗的社稷死,也不会让祖宗的社稷亡在新君之手!”
保泰沉声回道。
弘历在后面见此不禁微微一叹。
“爱新觉罗·保泰!”
雍正这里也突然厉喝了一声。
“别以为先帝宽纵你,朕也会宽纵你,还有,你也少拿这些话来吓唬朕!朕什么吓唬话没听过,还能被你的话给吓跑了胆?”
“朕给你们机会,你们现在就可以走,去号召你们的人,来一次清君侧!”
雍正指着保泰,一脸怒容。
老八这时见保泰如此硬刚雍正,倒是颇为欣赏,但同时,他心里更加地难受,他难受支持他的人还是太少。
一时,老八不禁看向了老七和老十二:“七哥,十二弟,难道你们还不如堂弟保泰吗?”
“西北塘报到!”
这时,外面传来了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的声音。
雍正立即看了过来。
老八也没再说话。
老七也就闭上了要说话解释的嘴。
老十二则还继续打着盹的。
“禀万岁爷,西北大胜!”
“年羹尧奏,岳钟琪部兵至青海,擒阿尔布坦温布等三虏,成功师抵贼巢,罗卜藏丹津遁,获其母阿尔泰喀屯,青海乱贼已平。”
当马尔赛奏后且将急递塘报送到雍正手里时,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们皆振奋不已。
连一直打盹的老十二都睁开了眼。
老七也在这时不由得主动对他说:“总算是平了啊!”
“是啊,可以过安生日子了。”
老十二笑着回了一句。
雍正这时也在看了塘报后,喜笑颜开起来:“西北青海的这场叛乱总算平了,大军可以撤回一批了。”
说着。
雍正看向老七和老十二:“七弟,十二弟,老八刚才问你们的话,你们回他一下,说说你们的看法。”
“臣弟看法自然跟皇上四哥您是一样的,您说他不该封爵,那他肯定不该封爵。”
老七笑着说回了一句。
老十二也跟着颔首:“是啊,弘时的秉性,我们也有所耳闻,平时是如四哥所言,轻率了些,过早封爵的确不好。”
“是啊,弘时还需历练,不比弘皙、弘历这些明白,连先帝都夸赞过的人,过早封爵的确不好。”
“没错,这对弘时是好事,是做汗阿玛的良苦用心。”
……
其他中间派议政王大臣都跟着附和起来。
没办法。
年羹尧统领的大兵已经大胜。
而这些大兵以汉军绿营为主。
这些汉军绿营内心里自然不认什么八旗的亲王贝勒,更不认什么士绅,只认钱。
而大清最能调动财力的就是皇帝本人。
所以,现在青海平定,就意味着皇帝有了生力军,而不怕八旗贵族内乱,可以迅速联合绿营兵,铲除异己。
等于皇帝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自然,中间派,只想当日子党的议政王大臣,也就不好再沉默了,也得有个态度了。
毕竟在皇帝有绝对实力的时候,沉默也会被皇帝视为一种不支持自己的态度。
雍正见老七、老十二等中间派也不敢再中立了,也很是满意。
而弘历也不禁感叹,年羹尧这奏报是来得真及时,让雍正更加有底气压制议政诸王大臣了。
“满都护、保泰、苏努,你们也还要坚持给弘时封爵吗?”
雍正这时又问起一直没有说话的满都护、保泰、苏努三人来。
满都护这时开了口:“臣糊涂,对礼法认识不深,弘时当不当封爵,在君父,不在臣等!”
满都护随后就跪了下来:“臣请皇上治罪!”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保泰和苏努倒是一直没有说话。
雍正也一直看着两人。
“皇上四哥,臣还是那句话,您若觉得臣不对,臣愿受任何惩处。”
保泰倒是依旧不肯妥协。
苏努也跟着道:“臣亦然!”
“传旨,保泰国丧期间不守孝礼,削爵圈禁,其爵位改由其侄广宁继承!”
“传旨,苏努朋比为奸、离间宗支、妄言不法、煽惑众心,著削爵,发往山西右卫居住,其属下佐领,著撤回,俱给弘历;止留伊府佐领,尔等到彼之后,若不安静自守,仍事钻营,差人往来京师,定将尔等,明正国法!”
雍正这时当场下达了新的旨令。
两人都称了旨。
弘历对此暗自赞叹,赞叹雍正还是会打击异己的,把保泰个人削爵,但同时又保留了裕亲王爵位与佐领给其侄子。
这无疑会让其他旗主的旁支们,巴不得主宗犯罪,乃至会主动揭发,毕竟皇帝会因此把爵位给到旁支头上。
这是阳谋!
八旗任何贵族也不能对抗得了这种阳谋!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在对内的权力斗争是真的有天分,总是整出神来之笔,包括之前让自己信得过的兄弟去继承庄亲王爵位,以及后面把自己儿子过继出去,使其失去储位资格等。
有时候,皇帝杀人夺权,也不需要刀。
而对苏努,雍正也是一样的处置。
但要比保泰更狠一些,干脆把苏努一族的佐领都撤了!自己也因此捡了个大便宜,也不算白劝老十一场。
而雍正对苏努更狠,无非是苏努关系更远,又更令他气愤,也就直接撤其佐领,只是不惩治其兄弟子侄。
雍正这样做,有意是要使其兄弟子侄明白,要想重新成为旗主,还得对皇帝表现出更大的诚意。
比如,他弘历自己,现在就因为替雍正做好了一件事,而得到了苏努的佐领,成了更大的旗主!
雍正在处置了保泰和苏努后,才问向了老八:“老八,你还要再坚持你自己的主张吗?”
老八这时抬起了头,惨笑了起来:“皇上四哥,你赢了!”
(本章完)
第135章 晋熹贵妃
第135章 晋熹贵妃
弘历注意到,雍正已经不喊老八为八弟了,而是改称其为老八了,而老八,也在这时,主动在四哥的前面,加了“皇上”二字。
而老八在这么说后,就对雍正又说道:“没错,这次议政王大臣会议,我输了!”
“但是,臣弟还是要说,您的做法是不对的,是在坏我大清的根基!”
“士为四民之首,您不能为了个人的威权日重,而克削士绅之利,推行摊丁入亩,还勒补亏空,指使家奴开银庄与民争利,而不肯裁减诸费!”
老八说到这里,就激动地问着雍正:“您知道,大户在背后是怎么骂您的吗,他们说你刻薄寡恩、聚敛如盗!”
“他们除了在背地里骂,难道还敢造反?”
雍正从容了许多,坐了回去,还反问了老八一句。
老八这时无言以对,良久后,才不解地问着雍正:“皇上四哥,你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吗?”
“朕只在乎大清的社稷!”
雍正冷声回道。
老八突然沉声说道:“既然只在乎大清的社稷,您就应该厉行节俭、裁减绿营、减轻税负于地方大户,而不是一味克削大户!”
“毕竟,我大清是靠汉人地主大户拥护才得以站稳脚跟,一旦失去其拥护,若又有反清复明者,谁替朝廷镇压?”
老八说后就问起雍正来。
弘历对此微微一叹。
他知道,雍正和老八的矛盾最终还是要归结到路线之争上。
老八虽然更愿意团结汉人地主大户,但本因还是只愿把爱新觉罗家当成征服者看待,而认为爱新觉罗家需要与汉人地主大户合作,才能一直压在汉人百姓头上吸血。
雍正把自己当成了中国皇帝,想既依靠汉人地主大户制衡八旗贵族,也想通过八旗贵族制衡汉人地主大户,进而实现个人皇权的进一步扩张,而再通过自己更集中的皇权,让国库岁入更高,国力更强,顺带通过提高生产力与改进生产关系,缓和一下阶级与民族矛盾。
尽管,两人的目的都说是为了大清社稷能够绵延更久。
但核心区别在于……
老八是指望继续与汉人地主大户合作,这些地主大户里自然以汉人士绅为主,当然,也有汉人中的武将。
雍正是不再指望汉人地主大户,只在乎自己朝廷能拿得出多少银子和粮食去维持国运,只相信大清能不能国运长久,根本还是在于朝廷的统治力有多强。
所以,雍正是把汉人地主大户与汉人百姓当同等的剥削对象,只是对汉臣个人更加重用。
老八是要对这两者有所区分,继续让汉人地主大户替大清维持基层统治秩序,自己这些八旗贵族只维持基本的战斗力就行。
弘历自然更愿意支持雍正。
因为历史已经证明,朝廷偷懒让权,让地主大户,即让地方婆罗门们管基层百姓,就会让整个国家的基层失去组织力,失去生产力进步的力量,从而,会再次陷入被新的外敌轻易入侵的循环。
老八虽然把自己依旧当成一征服者,但明显在思想上已经是地主思想,和许多汉人地主大户一样,不想改变,不想辛苦,只想利用人性,实现统治秩序的稳固。
可雍正作为中年登基有志向且权力欲极重的帝王,是不怕辛苦,不怕改变的。
雍正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帝祚。
他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多作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从根本上缓和一下国内矛盾。
无论是阶级矛盾还是民族矛盾,而不是指望汉人地主大户们去主动缓和。
因为雍正虽然不屑于利用人性,但他也是知道人性的。
他甚至都不指望旗人能为大清的将来做出自己的努力,而去主动缓和矛盾,何况是指望汉人地主大户呢?
所以,雍正只在这时候冷冷地说:“一群靠卖国求荣得到富贵的贰臣之后,既然当年不敢用刀枪为自己挣来尊严,就别指望自己迎进来的君主,会把他们当人看!”
弘历不禁两眼大睁,看向了雍正。
他没想到,原来雍正就已经开始把投降大清的汉人大地主大官僚视作贰臣,而充满鄙夷。
但也就在场都是满洲议政王大臣,没有汉臣,不然,汉臣要是听见这话,还真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不过,弘历觉得,这些贰臣之后,即便知道,也大概率是会忍下来的。
因为,后来乾隆为加强礼教,直接编《贰臣传》来羞辱当年降清汉臣们的祖先时,都没见他们明着表达什么不满。
总之,在明朝时就是大地主大官僚的一些汉臣们,在清朝入关后,是真的风骨大不如明朝时期了。
只有极个别的会时不时的挑衅一下。
而雍正这么说,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们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个别还在点头附和。
连老八自己也一时语塞,面色铁青。
“所以摊丁入亩的事,九卿既已覆议,朕也已决定,就不必再议,其他已推行之国策,也是一样。”
“朕也在此再言一次,在国策推行之后,再论国策推行之可否者,以妄议罪论处!”
老八抿了抿嘴,又问着雍正:“皇上四哥既这么说,是真不怕恩归于下,怨归于上,使您自己留下千古骂名吗?”
弘历对此,暗自点首,心里也认同老八这话问的很对。
因为,摊丁入亩一旦推行,肯定会让地主大户们对佃户加租,还会把加租的原因归结于皇帝要摊丁入亩,使得百姓怨恨皇帝。
同时!
地主们为了维护土地经济的稳定,多数肯定不会把地租加太狠,而适当自己承担一些摊丁入亩后增加的税负成本,乃至承担大部分,以表示给佃户留条活路。
这无疑会让佃户百姓们感谢地主。
这样一来,摊丁入亩这项国策的推行,就会让佃户百姓更加感恩地主,而更怨皇帝雍正。
皇家银庄低息惠民也是一样,地主大户在因此也不得不跟着减利息,乃至减得比皇家银庄还低后,自会说皇帝才是夺利最狠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助民度过春荒灾荒的大善人。
如此,雍正越是改革,就会越是招徕许多民怨。
毕竟,基层舆论权是地主士绅在控制,百姓也不可能对高高在上的皇帝有多了解。
何况,雍正还是满人皇帝,对于汉民百姓而言,会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满人皇帝会给他们带来好事。
所以,弘历才会认同老八说的,而承认这样改革最终都会让恩归于下,怨归于上,也承认老八这话,是真的在为雍正个人的利益考虑。
雍正明显也听出了老八话里的善意,而神色也和缓了些:“你这就不用管了,朕还是那句话,为了大清社稷,朕什么都不在乎,别说百姓骂朕,就是他们有个别受了蛊惑要起兵造反,朕也不惧,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只是百姓做贼,朕尚可宥其愚昧。”
“若是衣冠做贼,而成名教罪人,朕可不会姑息!”
雍正接着又掷地有声地说了两句。
弘历在一旁听了不禁暗自咋舌,暗想这汉人士绅地主们遇到雍正这个什么都不怕的皇帝是真惨。
因为,雍正是摆明了要把他们往死里欺负,既要夺他们的利,还要逼着他们继续维持地方秩序,阻止百姓造反做贼,不然就会受到比做贼百姓更重的处分。
可以说,在大清当士绅地主,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弘历对此,也没有要跟这些汉人士绅地主共情的想法。
因为大清能入关,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汉人士绅自己选择的。
毕竟,总不能是汉人百姓选择的吧?
要知道,汉人起义百姓可是一直坚持到康熙朝都在反清的!
夔东十三家就是投降清廷的汉人大地主为主帅负责剿灭的。
而且,总不至于总人口远不及汉人总数的满清军事贵族,真的实力爆炸到,只靠自己就能鲸吞整个汉家河山吧?
事实上,也因此,历史上清朝的皇帝,从顺治开始,打心眼里就没瞧得上汉人士大夫,完全没怎么给汉人士绅体面。
康熙时倒是稍微给了一点,那是因为三藩之乱,让康熙不得不缓和一下与汉人士大夫的关系。
老八咬紧了牙,在这时也只能在这时下跪说:“臣弟已无话可说,有妄议国政、诽谤生事处,还请皇上四哥降罪!”
“念你辅政之功,你的罪暂且寄下,倒是这议政王大臣会议,以朕看,没有开的必要,很容易就变成朋党乱政攻讦的会!以后,非朕亲旨,不得擅自主动请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违者,以朋党论!”
雍正严厉地说后就掸袖离开了。
“恭送皇上!”
弘历跟着众议政王大臣会议行礼喊了一声,随后就起身离开了乾清门。
他站在末位,自然离开的快。
不过,弘历在离开时,还是忍不住看了老八一眼。
老八此时神色非常沮丧。
弘历见此,只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就转头离开了。
他可以笃定,老八这么挑战雍正的皇权威严,下场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弘历离开后没多久,雍正就派人把他传了过去。
雍正一见到弘历就问着他:“你八叔说,这样改下去,会恩归于下,怨归于上,你觉得,百姓会因此大规模造反作乱吗?”
弘历知道雍正这样问自己,不是他自己没有底气去面对改革的后果,而是有意考查自己,考查自己有没有在读了这么久的书后,对治国的认知有更大的进步。
“儿臣认为不会。”
弘历也就毫不犹豫地给出了雍正想知道的答案。
“怎么讲?”
雍正看了他一眼,嘴角浸起一丝笑意。
“地主大户只要分得清利害,就不会允许百姓因有怨就造反的,他们要是允许百姓因有怨就造反,哪里还有今天我大清?”
“他们甚至还不会允许百姓有怨。”
“只是,可能会有读了书的一些文人,基于良知或者对自己现状的不满,而要表达出怨望之言。”
“所以,八叔说的怨归于上,可能最终表现出来的就是个别文人会在笔记里发泄一下怨言,最多去策动一些官僚对抗朝廷,而绝对不会去有许多地主大户去允许百姓怨怼朝廷、支持百姓作乱的行为。”
“以儿臣愚见,汉人的地主大户们还不至于因为一些地租利息的损失,就要让百姓可以指责朝廷、把自己当做天下的主人,而跟他们平起平坐起来。”
弘历把自己从康熙、朱轼那里学到的知识,根据自己对雍正的了解,而说了出来。
“很好,朱轼没白教你。”
雍正格外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弘历:
“你八叔说的裁减绿营、厉行节俭怎么看?”
“裁减了绿营,只靠八旗是守不住这么大国土的,那时只能弃土!”
“总不能连关外老家也主动弃了吧,那样,要是关外老家再出一八旗怎么办?”
“儿臣愚见,绿营汉军要继续保持战斗力,用来压制蒙古、回藏等关外势力。”
“八旗兵则主要负责监督汉军,以及对内压制汉人士绅大户,所以不能轻易大规模外调守边,还是需要留驻在关内各处要地,策应官府行权压制地方缙绅。”
“我们大清皇室,到底不是前明朱家,只靠文臣太监,维系不了统治。”
弘历阐述自己的看法后,雍正就在这时吩咐说:“传张廷玉!”
不多时,张廷玉来到了御前。
雍正则在这时起身走到张廷玉面前说:“衡臣,拟旨,命文华殿大学士嵩祝,为正使;礼部右侍郎三泰,为副使;晋熹妃为贵妃。”
(本章完)
第136章 弘历在宫廷有多受重视?
第136章 弘历在宫廷有多受重视?
弘历有些意外,但转瞬之间,他也因此明白,这说明自己的应答,全答在了雍正的心坎上。
而雍正也就以这种方式,来肯定自己与站队在自己这边的背后王公大臣们。
他的生母加封贵妃,自然也就说明,对他这个儿子也更加看重一些。
同时!
雍正这也是在对支持弘时的王公大臣们表达一种态度。
你们越是要逼朕更加看重弘时,朕就偏偏要更加看重弘历以及与弘历有关的人。
因为,弘时的生母李氏,现在也不过是齐妃。
这次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弘历也没想到他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不但扩充了佐领数,得到了来自苏努的佐领,在八旗旗主中的地位更上一层,还让自己生母成了贵妃。
可事实上,弘历也没做多少事。
他不过是劝住了老十,让老十避免了在原历史上,因为这件事被圈禁查抄的命运。
但老十也有损失,损失就是,失去了正黄旗都统的官职。
让跟雍正关系更近的老十五得到了此职。
这无疑让雍正对上三旗的实际控制权得到了提升。
而雍正在这次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也成功实现了让自己心仪的老十二、老十七出关去祭奠活佛的决策。
所以,这次的议政王大臣会议,雍正也是赢家。
主动发起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老八自己,反而成了最大的输家。
他不但没了两个旗主同党,还让正黄旗都统这一官职归了雍正的人。
可以说,老八算是为雍正和弘历做了嫁衣。
得不偿失。
老八因此在府中喝起了闷酒,一脸沮丧。
虽然雍正还没处置他,但他的内心已经痛苦至极!
“我还是低估了弘历呀!”
老八在喝了几杯闷酒后,就感叹了这么一句。
熹妃加封贵妃,弘历自然是要去恭贺的。
所以,弘历在离开雍正这里,回到自己住处后,就吩咐海棠,把他昨日从鄂尔泰那里得的一尊玉观音包好,他准备送给钮钴禄氏当贺礼。
且说,自雍正二年后,弘历也搬出了后宫。
因为,他今年八月就要年满虚岁十四了,再待在后宫,自然不妥。
本来,他去年过了生日,就该搬出来的,只是雍正下旨让他过完年再搬,为的是,能让他们父子能多一段时间便于夜晚见面。
过完年后,自然不能再拖,因为到十二岁以后的男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让后宫女子怀孕。
不过,因为弘历现在还没有赐第,雍正也不放心他现在就去宫外居住,便还是让他住在了南三所,也就是阿哥所。
这样一来,他就与弘时成了邻居。
但因弘昼也在雍正二年搬了出来的缘故,所以,他的邻居还有弘昼。
由于年龄差距和彼此利益诉求的不同,弘历平时还是和弘昼走得近一些,出则基本同行,回则基本同歇,与弘时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海棠对熹妃升为贵妃这事,自然也很是喜悦的。
因为她清楚,这意味着,当今皇上更加看重自己的四爷,水涨船高,自己将来也会有更好的前途。
同弘历一起出来,在南三所弘历的院子里寝居的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对此也非常惊喜,而都因此越发明白,自家四爷是真被皇帝看重。
弘历带着海棠等人来向钮钴禄氏道贺时,就发现钮钴禄氏自己也很高兴。
但同时,她自己倒依旧低调,给跟着弘历来的那拉敏萱、年依柔还有海棠都赐了座,而不仅仅是给弘历和富察玉妍赐座。
次日,在富察玉妍在宫中受教结束,单独来见钮钴禄氏时,钮钴禄氏更是对富察玉妍说:
“你姨娘我能成为贵妃,完全是你弘历表哥争气!但也正因为这孩子争气,所以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数。”
“哪怕是在这后宫,也都希望着他这样受宠的皇子,能跟自己娘家的关系更近一些。”
“所以,皇后和年贵妃才会也让自己的侄女去弘历身边。”
“只是,玉妍啊!”
“你要明白,虽然你姨娘我虽然是贵妃了,但并不意味着,你姨娘我就真能不看皇后娘娘和年贵妃的面子,就真能跟她们去争!”
“那样,你弘历表哥自己争取来的圣宠,就会很容易被我这位当额娘的因为争风吃醋而给败坏掉。”
“你也一样,别去跟那拉敏萱还有年依柔争在你弘历表哥面前的宠爱,他现在不能对你太在乎!”
“你也知道,那拉敏萱的背后是皇后,皇后的出身高贵,不是我们这种包衣旗民可比;而年依柔虽然出身不如那拉敏萱,但到底也是汉军旗的官宦小姐,更重要的是,他的伯父才为朝廷立了大功。”
“所以,你可不要因为你姨娘我现在成了贵妃,就要去跟她们争,要继续藏愚守拙,安分守己,别让你弘历表哥为难。”
熹贵妃说着就握起了富察玉妍的手。
富察玉妍颔首,莞尔一笑:“玉妍明白,请姨娘放心。”
熹贵妃因而满意地笑了笑,又把富察玉妍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而抚摸着她的一头乌发说:“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将来,若有造化,你的成就,必不会辜负你今日的退让与克制!”
钮钴禄氏在自己外甥女面前,把话说的很直白,意思就是等弘历将来若是当了皇帝,她成了太后,那时才会是真正属于她富察玉妍的春天。
富察玉妍也明白钮钴禄氏的话,为了不影响自己表哥的帝王路,她也愿意配合。
所以,富察玉妍也在这时抬头看着钮钴禄氏,说:“谢谢姨娘指点,即便姨娘成为了贵妃,玉妍也会在有敏萱姐和依柔姐的时候,不跟表哥过分亲近的。”
钮钴禄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往常一样,我就不久留你了,你早些回去吧,这样或许还能在她们从皇后和年贵妃那里回去之前,单独跟你弘历表哥相处一会儿。”
“谢姨娘体谅!”
富察玉妍为此感激不已地行了礼,随后就离开了景仁宫。
“懂事的孩子,弘历没有白选你!菩萨保佑,但愿你将来不被辜负!”
……
……
在富察玉妍从钮钴禄氏这里离开时,年贵妃也在教着自己的侄女年依柔。
“你能去弘历身边,是因为我们年家需要向这位四阿哥示好,也是趁着我们年家现在圣眷正隆,多个在其他阿哥身边安排有自己人的机会。”
“因为,谁也说不清楚将来的事,何况,弘历还是风头正盛的阿哥,更是极有希望在将来比别的阿哥走得更远的阿哥。”
“你福惠表弟虽然现在也很受皇上喜欢,可到底还小,未来如何,也还是有许多变数。”
“但无论如何,你能被安排到弘历身边,不是皇上看重你,希望你能在弘历身边,只恐心里也怕你让弘历迷了心志,因为你这品貌,即便是姑妈我年轻时,也赶不上你。”
“更重要的是,你眉眼还多几分妖媚,也就皇上现在上了年岁,又不想跟我们年氏牵扯太深,才没有让你明年参与选秀的打算,愿意让你去弘历身边做试婚格格。”
“所以,你要注意,万不可在弘历面前太轻率,去争风吃醋,免得让皇上要把你从弘历身边赶走,你的好日子是在将来!”
“皇上千秋万代后,若真是弘历继位,凭你的姿色,弘历不会轻慢你,那时,你就是我年家的依靠。”
“当然,如果你表弟造化更大,那你就是弘历的依靠,他反而更加离不开你,也能因为你跟你表弟关系更近,而有机会成为你表弟在宗室里的最大助力!”
“总之,你现在要低调内敛,别露锋芒,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即可,尤其是现在,别看我年家因你伯父刚立大功,而有烈火烹油、鲜着锦之盛,但往往,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忘乎所以。”
“明白吗,依柔?”
年贵妃意味深长地对年依柔说着,年依柔抿嘴半晌后,说:“侄女明白!侄女一向都不敢抬头直视四爷的,也不敢主动接近的,就是怕四爷也因为觉得我是年氏女,而讨厌侄女。”
“好在四爷与侄女说话的时候也少,来与侄女说话时,侄女也因为反应慢,估计反而让四爷讨厌了。”
“所以将来就算四爷有大造化,估计四爷也会记不起侄女的。”
年依柔有些不自信地看向了年贵妃。
年贵妃则莞尔一笑说:“他不会讨厌你的!你这么美,只要等到将来,大事定后,他必会对你产生兴趣,那时你只要有机会,有了孩子,就能为我年家带来新的机遇。”
年贵妃在年依柔面前,没把话说的太深,而说出,自己担忧雍正将来对年羹尧做兔死狗烹之事,只略微提了一下,说希望年依柔能给她年家带来新机遇。
因为,年贵妃是了解自己兄长年羹尧的,知道其性格恐怕难以善终。
……
……
永寿宫。
皇后也在给自己侄女那拉敏萱嘱咐着一些话说:
“熹妃如今又成了贵妃,想必你也知道了,皇上是不是因为喜欢熹妃才又晋封她贵妃,我最清楚!”
“明显不是,是因为弘历!”
“所以敏萱啊,你要抓紧,要趁着姑妈还是皇后,赶紧让弘历真的喜欢上你!”
“是,侄女知道了。”
“别只是心里知道,要做出行动来!将来试婚的时候,要先想办法让他更愿意让你侍寝!最好现在就让他更愿意让你侍寝!”
皇后看着那拉敏萱,又多嘱咐了几句。
那拉敏萱郑重地颔首:“好的,姑妈!”
“你把这瓶江南进贡的木樨香露带去,找机会给弘历,就说是你为他能够睡的好,特找我要的。”
皇后这时,还主动把让人把自己分得的贡品木樨香露,给了那拉敏萱,也算是为其能够讨弘历喜欢操碎了心。
(本章完)
第137章 雍正的肉麻话
第137章 雍正的肉麻话
弘历生母晋封熹贵妃的事,很快就被弘时知道了。
弘时是通过齐妃知道的。
但,弘时比齐妃李氏,要失落得多。
“额娘是侧福晋,都还只是妃,他弘历的额娘,当年不过是格格,却这么快就晋封为贵妃!他弘历到底是又做了什么,让汗阿玛如此抬高他生母的身份?”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也没听他发出什么高见。”
“反而是我,八叔和那么多议政王大臣要求为我封爵,汗阿玛就是不肯为我封爵。”
弘时的言语中,已经很明显地在怪罪雍正偏心。
李氏也就因此严厉了些:“快别说这话!”
“兴许,就是因为你八叔和别的议政王大臣为你争取,才让你汗阿玛反感,故意要反其道而行,让弘历虽不比你长,却比你贵。”
“正所谓不争为争,弘历这是跟你汗阿玛学的。”
李氏说着就看向了自己儿子:“你以后别跟你八叔接触,除非是你汗阿玛要求你去接触,他不甘心,是他的事,你可别被他给利用了。”
弘时听后未言,只是起身拱手告辞,理由是不敢多扰李氏清静。
在钮钴禄氏晋封熹贵妃后的雍正二年三月庚辰日。
雍正在谒陵告大胜消息于先帝康熙后,就以青海平定之功,下旨封年羹尧一等公,岳钟琪三等公,且发二十万帑金犒军。
同时!
雍正还更宠爱年贵妃,频繁去年贵妃寝宫,几乎长住长春宫,也对八阿哥福惠更加疼爱,且下旨准八阿哥用鹅黄数珠。
按理,鹅黄是皇帝专用之色。
所以,顺治九年四月癸丑定制,“禁和硕亲王以下及官民人等……衣物、镶边,擅用鹅黄、柳黄色。”
历史上,年羹尧所犯的九十二条大罪中,就有年羹尧擅用“鹅黄小刀荷包”一罪,为僭越死罪。
而在乾隆朝的“弘晳大逆案”中,乾隆指责弘晳的罪状之一,也有“弘晳制鹅黄肩舆一乘以进,朕若不受,伊即将留以自用矣”的罪状。
故而,雍正下旨准八阿哥用鹅黄数珠,也就难免令人遐想。
更让人不禁疑惑,雍正到底是因为年羹尧功勋卓著,才对福惠也特别优待,还是因为福惠本身也更受雍正喜欢?
但无论如何,在现秘密立储制度的情况下,王公大臣们,难免不由得因此开始揣测,雍正是不是,也有可能在将来秘密立福惠为储君。
毕竟,谁也不能确定,雍正是不是有借助年羹尧,让年羹尧为自己外甥打基础的心思?
以及因为福惠年龄更小,而雍正会不会想着如果自己能够活过康熙,那时,福惠自然比弘历都还合适接过大位,所以,现在需要也对福惠特殊对待特殊培养的心思?
而年羹尧在青海平定后,也的确更受雍正宠信。
雍正几乎对很多政务都是直接先跟年羹尧商量后,再告知于总理王大臣们。
甚至,连火耗归公这种准备推行的新政,雍正都是先跟年羹尧商量。
另外,雍正也在奏折里对年羹尧输出各种肉麻话。
“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对天地神明也。……尔此等用心爱我处,朕皆体得。总之你待朕之意,朕全晓得就是矣。”
“尔之真情,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亦有些朝事和你商量者,大功告成,西边平静,君臣庆会,亦人间大乐事。”
“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悦,若稍有负心,便非朕之子孙,稍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也。”
“朕不为出色的皇帝,不能酬赏尔之待朕;尔不为超群之大臣,不能答应朕之知遇。”
“尔之病,虽非朕能医,但朕心实不忍,恨不得代尔受之。”
负责给雍正朱批存档的翰林起居注官孙嘉淦,在看见这些朱批后,都不禁咋舌,而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这些话记录入起居注。
而朝野间,许多人也通过各种方式,知道了雍正对年羹尧有多宠信。
甚至,不少还是年羹尧主动说的。
一时间,很多王公大臣不禁怀疑,雍正是不是在议政王大臣会议后,对满洲八旗贵族已经彻底失望,也有意扶持旗人中的汉人?
这让年羹尧也越发觉得,雍正是真信任自己,依赖自己,故也开始对总督巡抚们,用令谕的方式,吩咐总督巡抚们为自己做事。
特别是在总理首席王大臣廉亲王允禩如今因为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失败而越发低调后,更是显得,整个天下只有年羹尧的风头最大,连怡亲王允祥和隆科多也稍逊其风骚。
“听说,敦贵妃母近日又得赐缎九十疋。”
“没错,还封大将军之父一等功,加太傅衔,也赐缎九十疋,可见还是敦贵妃母圣眷更隆啊!”
“这贵妃与贵妃之间,到底是不一样的。”
弘历这天在箭亭连完骑射,准备去箭亭的御茶膳房歇息时,就听见也练完骑射的其他宗室子弟们在里面说话。
而这些人口中的敦贵妃就是年贵妃。
其中,还有弘时的声音。
弘时说的,正是“贵妃与贵妃还是不一样的”那句。
他知道,弘时这话里的意思是,他生母熹贵妃这个贵妃和年贵妃到底不一样,自然,他也和福惠不一样。
很明显,弘时主观上更愿意相信,即便他不能成为将来的皇帝,那也应该是福惠成为将来的皇帝,而不是他弘历。
好在,弘历清楚历史的发展,自然不会对此有过多的担忧。
他反而只好奇,弘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在将来被雍正过继给老八?而且时间已经不远,就在明年,也就是雍正三年!
不过,弘历虽然不在乎,跟着弘历的人倒是因为福惠以及其母族年氏非常受宠,而为弘历颇为担忧。
谙达福彭在陪着弘历离开箭亭时,就忍不住问他:“堂玛法,坊间都传闻,皇上要与年佳氏共天下,您说是真的吗?”
且说,雍正元年,年氏一族就抬入了满洲镶黄旗,所以年氏在人们口中,也被改称为了年佳氏。
弘历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但架不住三人成虎,尤其是近来议政王大臣与皇上屡起争执,很多人也就觉得,皇上可能会更加倚靠年羹尧他们,乃至还有想法让储君也变成与年佳氏有关的人,所以才让八阿哥用鹅黄。”
福彭回道。
弘历道:“汗阿玛有汗阿玛的考虑,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不能听风就是雨,如果他年羹尧真能一直成为汗阿玛的依靠,成为我大清的依靠,也是好事!”
福彭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弘历这么看得开,也这么淡然。
“可是堂玛法,我们很多贵胄官僚都更愿意相信,您才是得先帝法统的皇阿哥。”
福彭这时回道。
弘历突然板着脸,很严肃地对福彭嘱咐说:
“不可妄言,谁更得法统,乃天子定!不是我们能置喙的!”
“你要是再言这个,我必与你割袍断交,告诉汗阿玛!”
“孙辈知错,绝不敢再犯了。”
福彭忙行礼回了一句。
弘历则笑着拍了拍福彭的肩膀:“波诡云谲的事,最好先静观其变,谨慎对待,而不可妄言妄行!”
福彭点首,而对弘历如此沉着的样子,倒也让他感到敬佩,心想着自己虽比其大几岁,但竟还没有对方沉稳,堂玛法不愧是先帝看重的皇孙!
满清宗室大臣对康熙的情感执念都很深。
这不仅仅是因为康熙当了六十一年的天子,其当政时间贯穿了清朝前期的大半时间,更重要的是,康熙对宗室王大臣也真的优容,别说满洲贵族,就是包衣奴才都非常优容有厚恩。
比如曹家,康熙主动拿内帑两百万给曹家还亏空,还让曹寅兼任两淮盐政来还亏空,还让曹家之女做铁帽子王的嫡福晋。
所以,满清宗室王大臣对康熙是真有感情,也对弘历是不是先帝看重的皇孙这一点特别在乎。
这也是历史上乾隆即位一直强调康熙晚年很喜欢他、也常常说要效仿康熙的原因,其实也是做样子给满清宗室王大臣看,要让他们更加臣服于他。
福彭也不例外。
他几乎从小就是听着康熙的各种英明神武故事长大的八旗贵族子弟。
他对给弘历做谙达这件事,感到特别荣幸的原因,也是他知道弘历曾是康熙曾经特别器重的皇孙。
所以,福彭在这时也会这么想,同时心里也越发希望将来弘历能继承大位,在他看来,大清这才是传承有序。
不过,福彭知道自己现在人微言轻,也就只能把这个想法先藏在心里。
弘历这话说给福彭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接下来,也的确在这么做,没有因此乱了分寸,而非得要去整明白雍正的用意,即便雍正给了他直入养心殿的权力,他也没有为此就借故常去雍正面前露脸。
甚至,弘历在知道自年羹尧立功以后,雍正常将四岁的福惠召至养心殿,亲自教养后,也刻意减少了去养心殿的频率。
他得让雍正知道,他不会因为年羹尧这个变量的加入而急躁起来。
但在每日学习上,他还是更加认真的。
让弘历欣慰的是,他的养母乌喇那拉氏与生母钮钴禄氏也非常稳重,也没有因此急躁,连带着那拉敏萱和富察玉妍也没有与往常表现出不同。
那拉敏萱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木樨香露给弘历。
因为她每次觉得机会合适时,就又会踟蹰一会儿,然后觉得还不是最合适的机会。
尽管,现在发生纷传福惠更受雍正宠爱的事,让皇后因此嘱咐那拉敏萱要趁着弘历心不安时,多与之亲近,多安慰弘历,但那拉敏萱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且发现弘历一直很淡然,没有不安的样子。
为此,那拉敏萱还把她的发现告知给了自己的皇后姑母。
皇后因而感叹:“弘历是个干大事的人,沉得住气!”
接着,皇后对那拉敏萱说:“敏萱,这样的儿郎,是值得你去追随的。”
那拉敏萱把这话听了进去,也就在待在弘历身边时,都忍不住多看弘历几眼。
而与那拉敏萱只敢偷偷看不同,当弘历这一天上完晚课回来时,富察玉妍就主动跑到了他跟前,笑容甜蜜乖巧地唤了一声:
“表哥,奴婢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这也值得你很开心?”
弘历为此笑着问了一句。
富察玉妍认真地答道:“对呀!没有比见到表哥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弘历嗤笑一声,就背着手,往富察玉妍的房间走去:“去你房间里坐坐”。
富察玉妍笑着跟了来,把一杯温开水放在了弘历面前,然后说:“姨娘本来还担心,这段时间的事会让表哥心神不宁,但没想到表哥依旧沉静淡然,姨娘知道很喜欢呢!当然,这样沉稳的表哥,奴婢也喜欢的很。”
富察玉妍说着就羞红了脸,而接着就把一瓶玫瑰露拿了来:“所以,姨娘赏了这个给您,让我给您带来,说是密太妃送给她的!”
弘历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接过了玫瑰露,且将其揣入了袖中:“你有吗?”
“有的,姨娘也给了奴婢一瓶!”
他很满意富察玉妍的一点,倒不只是她会说话,而是会主动把她与钮钴禄氏之间交流的内容告诉给他。
不过,在这时,年依柔也回来了。
弘历看在年家最近风头正盛的份上,决定去跟年依柔亲近亲近。
表妹虽体贴,但现在的年佳氏一族,在政治上的价值更大呀,不是吗?
于是,弘历接下来就来了年依柔的房间。
“四爷,为您准备的温开水。”
弘历发现,年依柔倒是依旧很温柔,没有因为自家更加显贵而张扬轻狂,只是也依旧有些木讷。
明明四月突来的雨,都被疾风吹得淋湿她半边鬓角了,而年依柔在给他奉上水后,也不知道退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来,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有点怕靠近自己。
“都湿了!”
弘历只得主动把她拉得近了一些,还用手帕擦了擦她湿漉漉的鬓角。
年依柔抬起勾人的一对秋波,瞅了弘历一眼,忽又低下了头:“这可不是我主动用狐媚手段勾引四爷的,是四爷要为我擦的!”
因为只打算政治作秀,所以,弘历也没有在年依柔这里久待,便离开了年依柔这里,回了自己的正房。
年依柔良久后,倒是痴痴地抬起头来。
弘历这里回来后,因为年依柔那一眼秋波凝视,反而一时难以忘掉,竟在当晚睡觉时,于梦中感觉在其身上蠕动,等他醒来时,就感觉到自己流了。
被弘历抱着的海棠,也感觉到了弘历贴着自己的地方粘粘的,而红了脸:“爷,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吗?”
弘历捻起自己的裤带看了看,随后就笑了笑,心道:“自己真的长大了!”
(本章完)
第138章 贵妃抢弘历
第138章 贵妃抢弘历
这时,突然有太监来传雍正的旨,让弘历入宫去长春宫觐见。
弘历只得让海棠赶紧伺候自己换洗。
海棠答应着,手脚上也没停,只是在弘历换洗好时,总忍不住偷瞄他,忍不住地红脸。
“想吃吗?”
弘历把昨晚得到的玫瑰露拿了出来,在海棠面前,晃了晃。
海棠抿嘴颔首,她自然不好说不想吃。
弘历则趁机抱着她,咬耳说:“等我回来,我们悄悄的一起吃!把这藏好!”
海棠点头。
弘历则坏笑着离开了。
海棠的心,接下来,一直砰砰直跳,她总觉得,今晚,四爷不会是与她悄悄吃玫瑰露那么简单!
让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是让他去长春宫。
他只得来了长春宫。
其实是年贵妃要见他。
因为,年贵妃在雍正身边吹枕边风,说福惠一直很想见见自己的四哥,想与自己四哥玩。
再加上,福惠也很配合,或许是,他听自己母亲在耳边念叨弘历久了,也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四哥真是一位很好的大哥哥。
于是,雍正没有架得住枕边风,更没有架得住,福惠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天天在他耳边说想见四哥哥,便下旨让弘历来长春宫。
弘历一来到长春宫正殿,年贵妃就逗弄着雍正怀里的福惠,笑靥如地说:“心心念念的四哥来啦,我们的福惠是不是有很开心!”
心心念念?
弘历自问,和福惠相处乃至见面的时间都不多,福惠应该谈不上对自己心心念念的。
何况,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是粘母亲的时候,哪里会跟别人多亲近?
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受母亲的影响。
因为这个时期的小孩,自我意识还不够强烈,所以还没到狗都嫌的年纪,基本上,乖巧得大人让跟谁亲就跟谁亲。
弘历很快就明白,年贵妃为何要表现出福惠很喜欢自己的样子?无非是基于政治上的考虑,希望将来自己能和福惠关系更好。
这样,无论是自己做皇帝,还是福惠将来,真的有机会做皇帝,都是好事。
毕竟,清朝主族人口少,就算是旗人中,满人数量也不多。
所以,皇帝要想统治一个偌大的多民族帝国,就离不了宗室兄弟的互相依傍。
而宗室中,没有做皇帝的一些实权亲王,也不好因为大权在握,就真的直接起兵造反,因为他们明白,那样会得不偿失。
康熙当年征战四方,也是依靠的自己兄弟子侄为统兵大将,雍正现在改革,也离不了怡亲王等的支持。
弘历这时也主动朝福惠笑了笑。
他知道,雍正肯定是希望他的子嗣们互相和睦相处的。
何况,雍正对福惠也的确很疼爱。
在年贵妃去世后,雍正更是将福惠亲自养在身边养心殿。
历史上,胤祉就因为在福惠的葬礼上面有喜色,而使雍正大怒,治其“恶逆之罪”。
可见,雍正对福惠的在乎。
故而,弘历在此时也对福惠主动报以善意。
弘历也清楚的是,他现在对福惠越友善反而对他越有利。
毕竟,福惠会因为身弱而于雍正六年夭折,即便当时的福惠因为年贵妃去世,而已由雍正亲自抚养。
福惠也朝弘历笑了笑,还主动朝弘历伸出手来。
年贵妃见状就喜上眉梢地问:“我们福惠是要四哥抱吗?”
“嗯!”
福惠乖巧地应了一声。
弘历也配合地以兴趣盎然的样子,看向雍正:“汗阿玛,我能吗?”
雍正倒是主动把福惠放了下来:“去吧!”
福惠就屁颠屁颠地朝弘历跑了来。
“四哥!”
弘历也笑着把福惠抱了起来。
弘历把福惠抱起来后,还轻轻地捏了捏福惠的脸,主动笑着说:“你真可爱!”
年贵妃见此温柔地笑了笑,而看向雍正:“皇上,我就说吧,我们福惠就喜欢他四哥!”
雍正也喜得合不拢嘴,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满意的不只是福惠愿意亲近弘历,还满意的是,弘历没有因为现在福惠很受自己宠爱,母族也很有背景,而露出警惕忌恨之意,对福惠也就难以有兄弟之情。
即便,雍正知道弘历这样做可能是在表演给他看,但如果虚岁才十三的弘历,能有如此城府,对他而言,这也是好事。
当然!
雍正也愿意看见弘历才十三岁的弘历,是出于真诚的善意,在表达着对弱弟的关爱之情,而有这一颗大度实诚且真正仁善的心。
因为,这两者都比又蠢又坏要好。
“四哥陪福惠玩。”
福惠这时则对弘历主动发出了邀请。
弘历则答应着把福惠放在了地上,任他把自己牵着去了殿外。
弘历在前世也跟小孩接触过,还是知道如何跟小孩玩的,也知道小孩好奇心强,只要善于引导,一根小草,一条小虫,一块小石,都能让其开心半天。
于是,弘历在接下来就和福惠玩得不亦乐乎,逗得福惠咯咯个不停。
当弘历因为要离开去给皇后与熹贵妃请安时,福惠还非常不舍,硬是拽着弘历的衣角不松手。
“四哥要去请安,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
雍正这时为此板起了脸。
他虽然爱子,但还是有严父一面的,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任性,年龄再小也不行。
年贵妃见状,也不好再让自己的儿子任性,立即走了来,把福惠的手强拉开,笑着问:“我们福惠很喜欢四哥对不对?”
福惠撇嘴点头,看向弘历:“四哥不要走!”
弘历笑了笑,回头看了雍正一眼。
他知道,这孩子目前肯定也很少和同辈年龄差距不特别大的男孩子玩,所以即便是弘历只跟他玩了一会儿,他也会不舍。
毕竟,后宫的太监宫女都会因为礼法的束缚不好跟他太亲近。
“四哥要去请安的,你待会也要去请安,这是礼仪规矩,不能没有!”
年贵妃说着就也严肃地看向了福惠:“知道吗?!”
福惠只得点头。
接着,年贵妃就抱着福惠,走到雍正面前来:“以后四哥还会来的,你不信,问问你汗阿玛?”
雍正对此笑了笑,也点了点头。
年贵妃因而也眉开眼笑起来,还主动欠身:“臣妾和八阿哥谢皇上恩典!”
“免了!”
弘历对此暗叹,心想看来自己以后得会经常来见福惠。
且说,年家因为已经被抬入了满洲镶黄旗。
再加上,年羹尧又被雍正恩宠为古往今来第一不可辜负之人。
如雍正在朱批中队年羹尧说:“朕此生若负了你,从开辟以来未有如朕之负心之人也。朕一切赏罚,若有一点作用笼络,将人作犬马待的心,自己亦成犬马之主矣!”
所以,年贵妃在这种自己年家被恩宠至极的情况下,既有将来自己福惠是被雍正更加看重为未来储君的心思,也有警惕自己年家会因此遭弘历嫉恨的心思。
至于后者的想法,自然是基于,雍正还是打算让弘历为储君的情况出现。
但在年贵妃看来,据她对雍正的了解,这两种情况,可能都有。
因为,这一切或许都得看雍正能活多久,也得看自己兄长年羹尧能不能把持住这份恩遇。
不过,年贵妃根据对自己兄长的了解,又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毕竟已经出现了自己兄长私自联络老九的情况。
故而,她知道自己越发不能因此恃宠而骄,不能不把弘历当回事,乃至趁此在雍正这里吹枕边风诋毁弘历,而是应该更加让弘历对自己年家尤其是对自己儿子抱有好感。
在弘历离开长春宫时,年贵妃也教导着福惠道:“说恭送四哥,让四哥知道你懂事有礼貌!”
“恭送四哥!”
福惠还是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
年贵妃因此也开心地抱起了福惠:“真是额娘的好孩子!”
雍正也在一旁笑了笑,宠溺地捏了捏福惠的鼻子:“也是阿玛的好孩子!”
“那皇上,你可要答应我们八阿哥,多传四阿哥来,你看人家,现在还盯着人家四哥的背影呢。”
“好!”
弘历这里来了永寿宫,向皇后请安道:“儿臣给额涅请安。”
“今日来得怎么晚了些,是身子不舒服吗?”
皇后问道。
弘历知道皇后这是故意等自己说出他去了长春宫,也就主动回答说:“汗阿玛先传旨让儿臣去了长春宫,就耽误了一会儿,让额涅担忧了。”
弘历见皇后还是变了脸色,也知道这件事还是让皇后不悦。
虽然,谁当皇帝,皇后都会成为太后,但皇后现在跟弘历更有感情,也就还是不满年氏把弘历也往她年家那边拉,而让弘历将来更亲近年家。
不过,弘历没有多言。
这毕竟是皇后和年贵妃的矛盾。
后宫妃嫔之间的矛盾,总是会难以避免也在莫名其妙间发生。
比如当年德妃就因为雍正养母过于疼爱雍正,而对雍正养母更加怀恨于心。
“连本宫优秀的养子都要抢!”
皇后饶是心性稳重,也还是在弘历走后,终究忍不住嘀咕了这么一句。
弘历来向自己的生母熹贵妃请安,也将他先去年贵妃那里的事告知时,他发现,熹贵妃倒是没有不悦,反而很开心:“难得敦贵妃也看重你,福惠也这么喜欢你。”
“是的,敦贵妃母还请求汗阿玛多让儿臣去见福惠,汗阿玛答应了。”
弘历因此也就在熹贵妃这里多说了一句。
“既如此,你以后不必急着来我这里,可以多陪陪皇后,额娘这里少待一会儿没什么,皇后那里,还是要让她看见你的孝心,让她开心点。”
熹贵妃因此笑着对弘历嘱咐说。
“嗻!谢额娘体谅。”
弘历也没跟自己生母见外。
不过,他也没想到会这样。
皇帝需要在妃嫔间做好时间管理就算了。
他一个皇阿哥,居然也需要在妃嫔间做好时间管理。
而熹贵妃的确不介意弘历现在被皇后和敦贵妃抢着要,她相信,她将来有的是时间与自己儿子单独相处。
弘历接下来在上完课后,雍正又再次传见了他。
这主要是因为今日他和福惠的相处,还是让雍正很受触动。
“给阿玛请安。”
弘历在养心殿见到雍正后就先扎了个千。
“起吧。”
雍正没有抬头,只回了这么一句,而一边批着奏折一边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最近除了看书,就是去十三叔那里待待。”
弘历知道雍正最喜欢自己儿子跟老十三亲近,也就这么回了这么一句,当然,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雍正抬头瞅了他一眼:“为何阿玛这里,你却很少来了,不是给你直入养心殿的牌子了吗?”
弘历听后一怔。
本来他是怕打扰其与小儿子的快乐时光,才减少来找雍正的频率,结果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做也还是让雍正有所不高兴。
(本章完)
第139章 弘历,朕不知道该怎么疼你!
第139章 弘历,朕不知道该怎么疼你!
“儿臣想着,汗阿玛多疼爱一下八弟,对八弟和敦贵妃母的身子也是好事!”
弘历自然不好明说,他是不想让雍正觉得他浮躁,过于担心将来大位会不会被福惠所夺,会各种试探,因此才有意减少来养心殿的次数。
所以,弘历只说是为福惠和敦贵妃的身体考虑,让两人与雍正相处的时间多些,而更开心些。
福惠和年贵妃的身体的确较弱。
当然,福惠身子弱,本因也是其母亲年贵妃的缘故。
俗话说,母肥儿壮。
年贵妃这个母亲体质弱,福惠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医学还不够先进,一场风寒感冒都能让体弱者难以抵抗。
弘历这么回答后,雍正没有说话,只是也没再批阅奏折。
“老八这个首席总理王大臣怎么当的!”
“什么都请朕圣裁,怎么,议政王大臣会议的结果,没如他的意,他就政务也懒得管了?”
雍正突然发起脾气来,还责怪老八,且把朱笔一丢:“不批了!尽是狗屁倒灶的事!”
啪!
朱笔这时因此直接滚落在了地上。
弘历知道,雍正其实是因为自己过于谨慎,让他有种不适用的生疏感而生气,也就捡了起来,双手递在雍正面前:
“阿玛,这奏折,您得批!”
“您不能跟八叔一样学!”
“因为,这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但比清闲,心胸越比越狭窄!”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不得不接过笔来:“你倒是会说话。”
接着。
雍正就语重心长地看向弘历:“但是,弘历啊,你谨慎是好的,阿玛也很愿意看见你谨慎,但你我父子之间,就没必要这样谨慎,明白吗?”
雍正说后就注视着弘历。
弘历才不会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在雍正面前为所欲为。
他知道,雍正对一个人印象好的时候,是会贴心贴肺,也希望对方坦诚相见。
但一旦这个人因此忘乎所以,变得轻狂,而雍正也是会对这人由爱转恨,乃至不惜杀人诛心的。
历史上,隆科多一开始被雍正常常在奏折里加舅舅两字,非常亲近,但隆科多因此忘乎所以,而跋扈到私藏玉牒后,雍正处置起这位舅舅来也是不客气的。
还有年羹尧。
别看年羹尧现在被雍正捧着心上,但等年羹尧因此忘了自己是谁,惹雍正厌恶时,雍正对年羹尧挑剔起来,也是够让年羹尧难受痛苦的。
弘历甚至怀疑,弘时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也被雍正这么对待过,而不会突然就变得轻狂不谨。
所以,弘历没有因此真的忘乎所以,只继续迎合雍正说:“儿臣明白!现在,在阿玛您面前,儿臣才真的是实话实说,是为了能让八弟多得些父爱。”
“儿臣不能那么自私!”
弘历说着还强调了一下,又说:“而独占父爱,不可能分于弟弟们半点!”
“另外,儿臣一直也记得阿玛的谆谆教诲,把大清社稷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不是非得只为了自己,连父母兄弟也不顾。”
“儿臣这些日子去见十三叔,也是想着跟十三叔多学学,如何做皇子,做宗室。”
“儿臣在阿玛面前,也不藏着掖着。”
“儿臣说实话,儿臣并不是一定要在将来争那个位子,阿玛觉得儿臣适合继承大统,儿臣自然就可以继承大统,阿玛如果觉得儿臣不合适,儿臣也不会灰心丧气,弃我大清社稷不顾!”
“一切皆在君命,非臣子可以妄图!”
“所以,即便儿臣将来不得大位,也照样会为我大清奉献一切!为守住阿玛今日的基业贡献一份力量!只是,那样的话,儿臣会学十三叔,走十三叔的路。”
“还请阿玛明鉴!”
弘历非常慷慨激昂地说着,说的话很坦荡无私、大义凛然。
雍正很感动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父亲,他很愿意相信弘历如此胸襟博大,而没有给自己压力,也就在这时笑着说:
“你能跟阿玛说这些肺腑之言,阿玛很高兴!阿玛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雍正说着就起身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今晚就在养心殿陪着朕,我们父子好好聊聊,阿玛也给你说说阿玛的打算,说说阿玛为何那么信任他年羹尧,只是,你不可于外人说。”
弘历微微张嘴。
他没想到雍正还要留他过夜,就因为他为了大清,表示他随时可以转换自己的政治目标,而没有太看重个人的政治身份,更看重的是政治理想能不能实现!
可是,弘历原本是打算今晚回去跟海棠干大事的!
因为,他终于等到了雄风觉醒的一天。
话说,你雍正晚上不翻牌子的吗?
跟儿子一起困觉有什么好困的?
还是十几岁的儿子,不怕这么大的儿子,晚上踢被子冷死你吗?
但弘历也不好拒绝,只拱手:“嗻!”
“弘历呀,朕不知该如何疼你!才能表明朕对你有重视!”
当晚。
弘历在与雍正同床抵足而寝时,雍正先说了这么一句,这让弘历不禁头皮一冷。
因为,这话,他很耳熟,记得是雍正对年羹尧说过的。
弘历微微一笑,没敢真的因此得意,心想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没分寸。
海棠一夜没好睡。
她在弘历离开后,就忙着给自己找事,还去抢底下普通宫女的活,给擦桌椅、扫院子、烧开水。
因为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想弘历,想他快点回来。
特别是闲下来的时候。
她是越发的紧张又骄躁,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自己四爷好像上了很久的课。
太爱学习了!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忙起来,这样还能好一点。
可到底还是天黑了,乃至宫门都锁了,她居然还是没等到弘历回来。
这让她又担忧起来。
于是,海棠辗转难眠了一整夜。
弘历也没怎么有睡意,但最好他到底还是睡着了,在雍正絮絮叨叨的话语中。
他从没有想象过,一个皇帝会有这么多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睡着时,雍正还没有在继续说。
但他醒来时,他发现雍正已经在批阅奏折了。
初春的阳光透过窗子漫射进来,把雍正的躯干镀了金。
弘历见此非常满意地笑了笑。
絮叨的雍正,他不怎么喜欢。
但勤政的样子,他还是很欣赏的。
明明昨晚比他睡的迟,但起来的却比他早。
这种敬业精神值得肯定!
“阿玛!”
弘历这时也没好再睡,立即起了身,在养心殿的太监伺候下,穿好了衣服,也盥洗完毕,而来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则抬眼对弘历笑了笑:“你小子,真的长大了!至少没让你阿玛我担心你不会起势,如明朝的首辅杨邃庵一样,所以,朕放心不少,将来只看,你何时你能有自己的儿女,等明年选秀,朕再多给你指派几个试婚格格。”
弘历知道雍正说的杨邃庵就是杨一清,史载其为弱阳之人,所以终生无子,只能过继侄子为子。
而能不能生育也的确是考核一个人能不能当皇帝的重要标准。
古人虽然不知道很多生殖学知识与遗传学知识,但也根据多年经验知道,有的男子看上去是男子,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让女子怀孕,有的女子也是如此,看上去是女子,但却一辈子无法受孕。
所以,雍正看重这一点,今日发现他能起势而高兴,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没谁希望,选的继承人是一个不能生育儿女的人。
但雍正还是嘱咐起弘历来:“只是要节制,知道吗?”
“等到你阿玛这个年龄,你就会知道节制的好。”
弘历不禁低下了头:“嗻!”
雍正又在这时对弘历说:“你说你最近经常看书,看书好,你这个年纪也的确该多看书,毕竟出去历练还早,要历练等成婚了也不迟!”
“为此,朕已下旨,赐纸书《渊鉴类函》一部给你,你回去有空时,可以仔细阅览,作为宗室不是非得只读经书,要什么书都看,哪怕是市井话本,因为他多多少少也反应点民情。”
“儿臣遵旨,谢阿玛赠书!”
弘历欢喜地拱手回了一句。
《渊鉴类函》是康熙时官修的大型类书,共计四百五十卷,四十五个部类,足够弘历读很久了。
这个时代,图书以纸印刷为贵,次之则是竹纸。
雍正赐他一套纸版的大部头书,在这个时代不可谓不意义非凡。
毕竟这个时代,书籍资源还不算特别丰富。
尤其是这种大部头类书,很少为私人所有的。
一般都是国家所有。
如《永乐大典》以及雍正朝刊行的《古今图书集成》,以及乾隆朝的《四库全书》。
而弘历高兴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雍正赐他纸版大部头书,而是雍正这样子做,无疑说明他昨晚的谨慎应答没有错,自己要想一直被雍正欣赏,就不能被其各种肉麻的话给迷昏了头。
当然,能多看看一些书,对他而言也值得期待的事。
因为他也喜欢看书。
为此,这一天,弘历在上完晚课后,就急忙回了南三所。
他要回去看看新书,尤其是要看一看海棠这本新书。
弘历因为回来的比之前较早,所以,也就得以看见,海棠正带着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在院中跑步。
弘历没有让她们停下,而是让她们继续,只先回了书房,看起了自己的新书。
他颇为惊喜的是,这里面,的确有市井上还买不到的书。
弘历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只在海棠等三人跑完步,洗完澡,来到他跟前伺候时,他才没再看,只让那拉敏萱三人先回去了,而以困倦为由,让海棠伺候自己就寝。
但待到就寝之时,海棠却主动问弘历:“爷,还要悄悄吃玫瑰露吗?”
弘历笑了笑,走到海棠身边来,心仿佛被烧空一般,突然抱着她,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你可得教我怎么吃。”
海棠耳朵瞬间红透似血,身子微颤,而微微点首。
于是。
弘历接下来就翻起海棠这本书来。
弘历故作不懂,让海棠这个从教引嬷嬷那里学过的官女子教他怎么读她这本书。
很快,海棠就被弘历从少女读成了少妇。
这也让弘历感受到了细枝结硕果的真正意义。
“爷,您怎么学得这么好?”
事后。
海棠对于弘历的表现,感到很意外,也就问了一句。
弘历自然说自己天赋异禀。
海棠羞红着脸,笑着说:“那奴婢挺有福分!”
(本章完)
第140章 汗阿玛肯定给答案了!
第140章 汗阿玛肯定给答案了!
翌日。
弘历一大早又被雍正叫了去。
让弘历没想到的是,弘时和弘昼也被雍正一同叫了去。
“哼,这个老八,居然请旨让色亨图袭安郡王爵,言非以此收人心,而不可火耗归公。”
“大有朕不依他,他就不支持朕推行火耗归公的意思。”
雍正在弘历等来到自己面前后,就开门见山地表达起了对老八的不满。
弘时听后,不禁微微变色。
弘历则在这时,开始思忖着,雍正传见自己和弘时、弘昼来,且在自己这些人面前,控诉老八到底有什么目的。
弘昼也同样面露疑惑之色。
这些日子,弘历也听说过火耗归公,知道这是雍正继推广试行摊丁入亩后,又打算推行的一项重大国策。
很明显,雍正在推行新政方面很急。
在雍正元年年初,他就开始着手追补亏空,废部分贱籍,确定秘密立储制度。
到雍正元年年底,他就开始着手议定摊丁入亩的事。
现在,不过才雍正二年年初,雍正又急不可耐地开始要推行火耗归公。
对于雍正这么急切地改革,不肯给权贵官僚丝毫喘息的时间,他也能理解。
毕竟,雍正年岁不小,不清楚会在什么时候驾崩。
两年,三年,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
都说不准。
尽管,弘历自己清楚,历史上的雍正在位十三年,但在这个时代的人,包括雍正自己,是不清楚的。
所以,雍正自然恨不能尽快把想推行的新政都推行下去。
要不是,雍正也怕过急生乱,恐怕,早在去年就要火耗归公了,而不是像现在,只还在让王公大臣们商议此政。
弘历感觉,雍正这时提出这个,也有想听听自己这些人对火耗归公的看法的意思。
因为,这意味着,他的这些国策在将来能不能被继承下去。
福惠还小,他只能先问弘历、弘时、弘昼这三位还年纪较长的三位皇阿哥。
虽然,弘历知道,他现在是成为将来皇帝希望最大的皇子,昨晚雍正也明确告诉他,他青睐年羹尧,宠爱福惠,也只是保护他,顺便也的确有想多陪陪福惠,让福惠更快乐进而更健康长大的意思。
但弘历也明白,世事难料,所以,雍正还是不得不在特别关注弘历的同时,也还是看看弘时、弘昼的态度。
毕竟,雍正的儿子不多。
除了弘历这种来自知晓历史答案的人,就是雍正本人,也不敢完全保证,将来继承他大位的,就一定会是弘历。
但也因此,弘历也越发好奇,弘时历史上到底是做了什么,会在雍正儿子本就不多,也就是说,备选皇储本就不多的情况下,而于一年多以后,还是被雍正过继给老八。
当然,弘历现在也不好多去想这个,只在这时认真问着雍正:“汗阿玛,八叔可能是担心火耗归公的推行,会进一步得罪天下权贵官僚。”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顿时就脸上结了一层严冰。
弘时和弘昼也陡然变色,看向弘历。
他们都没想到,弘历这么大胆,居然为老八说话!
不要命啦?
弘时甚至有些窃喜。
雍正也在这时呵呵冷笑起来:“你还挺会为你八叔开脱的。”
“汗阿玛明鉴,儿臣不是为八叔开脱,儿臣只是对八叔这样做的动机予以揣测,但同时,儿臣不同意八叔在这么认为的情况下,而采用这种市恩于有罪宗室的办法去应对。”
“因为,儿臣愚以为,让安郡王的子嗣袭爵,并不会让权贵官僚感恩,他们只会认为这爵位视为自己应得的爵位,而天下权贵官僚依旧会对火耗归公不满。”
“毕竟,火耗归公后,影响的是在京权贵的三节两寿的程仪收入,与冬夏两次的冰炭之敬,还有地方官吏的收入。”
“真要解决此事,得以利疏导整个官僚才可,非市恩于个别王公大臣就行,八叔这样做,其实并不是对症下药!”
“所以,儿臣愚以为……”
弘历这么说着的时候,雍正越听越忍不住颔首,神色也渐渐缓和:“说下去!你以为要怎么做?”
“在火耗归公的同时,当推行养廉银制!”
弘历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知道历史答案,可以说是开卷考试的他,说的毫不犹豫。
雍正两眼一亮。
因为弘历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但同时,雍正又拧眉问着弘历:“你怎么想到了这个?”
“儿臣这段时间,向十三叔请教过,关于火耗归公的事。”
弘历这时回道。
“而儿臣因此知道,火耗归公,利虽在于明确火耗标准,税赋明确,限制有的官员私征滥派,同时集中财权于朝廷,但弊则在于增加地方钱粮困难,降低地方灵活赈灾平叛的能力,限制了地方官敛财的能力。”
“所以,儿臣想着,要让地方官不因为地方钱粮过度不足而为维系衙门开支,被迫在火耗归公的基础上,又巧立其他耗损名目;乃至被迫收地方缙绅大户孝敬来维持衙门运转,就得把火耗归公后,给地方官员一笔钱,让其维持开支,以免其打着安稳地方民情的名义丧失廉德。”
“这样……”
“也能够有充裕的钱,去维持与上官的关系,和招待过境大员。”
据弘历所知,清朝官员最大的开支,很多时候不是自己个人的享受,而是给上官送礼以及招待过境官员,这两项都是大头。
晚清大员张集馨就在回忆他当粮道官时也说,光是给西安将军的三节两寿,他都得每次送银八百两,又表礼、水礼八色,门包四十两一次,两都统每节送银也要两百两,水礼四色;
另外……
他还得统筹地方对过境大员负责招待。
每次招待,要上席五十桌,中席十四桌,上席必燕窝鹿尾,中席必鱼翅海参。
关键是,大宴无月没有,小宴无日没有。
另需备程仪,哪怕是章京这样的小官过境,也得备程仪一二十两到四五十两不等。
他作为粮道,还得给京官每年准备炭敬五万两。
而他的粮道每年收入也就约六万两。
所以,收支不抵时,据他自己回忆,他全靠养廉银支撑衙门日常运转。
清朝眼下,地方上虽然没有养廉银,但火耗收入,却是承担了送礼和招待后的日常运转所需资金。
雍正把火耗归公,让火耗收入虽然标准化,明确化,但也的确会影响地方运转。
弘历也就趁此说出了这个问题。
“如此一来,儿臣就想到了‘养廉银’这个词。”
“顾名思义,朝廷是为养廉而额外拨钱于地方官员。”
“这样,但凡有点廉耻的,就不会过度贪婪,让火耗归公变成弊政。”
“而对于过度贪婪的,在养廉银制度推行后,还在钦定火耗标准外加征的,在被朝廷惩治时,也没有理由再诡辩说,自己是为稳定地方而不得不额外加征。”
“更重要的是,朝廷是把钱给到地方官员手里,不是让地方官员自己去通过胥吏士绅征收,而这也会让流官在地方更有权力控制地方,而不用看缙绅大户脸色,乃至胥吏脸色。”
“如此无形之中,也加强了亲民官在地方的权力。”
弘历说后就向雍正拱手:“儿臣若有说的不对之处,还请汗阿玛指正。”
“你说的很好,你与朕不谋而合!”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
弘时和弘昼皆有些愕然。
他们没想到弘历会猜到雍正在想什么。
但接着,弘时又不禁偷偷撇嘴。
因为他突然想起,雍正昨晚留弘历养心殿卧谈的事了。
他觉得,很可能是雍正提前告知了弘历,故意让弘历今日在他和弘昼面前这样表现一番。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汗阿玛偏心弘历偏心得太过,居然亲自给弘历喂表现其理政能力的机会!
同时,弘时也因此更加想不通,他想不通为何雍正这么厚待弘历。
妒火让弘时快要失去理智。
而雍正这里,倒是没有注意到弘时的神色有变化,只突然又神色凝重地说:
“对于你们八叔趁火耗归公事为自己妻族要爵位的事,属于假公济私,心里藏奸之举,且很可能是受八福晋指使!”
“但他到底是你们八叔,朕不忍因此治罪,也不好因其议政建言不对就治罪,只有意下严旨训饬他,且打算派你们去,也好给你们八叔一些面子,你们谁愿意领旨去训饬你们八叔?”
弘历想了想,知道雍正这是试探他们,对新政的忠心,对他这个汗阿玛的忠心,有多坚定。
而在这个时候犹豫,就越是会领下这个任务,越是会被雍正认为这人在潜意识里同情老八。
所以,弘历先主动站出来:“儿臣愿往!”
弘昼见弘历都这么说了,也跟着出来:“儿臣也愿往!”
弘时没有立即站出来。
他可以做到不再和老八来往,但他做不到奉旨去训饬老八,因为他担心他要是没有老八的支持,将会什么也没有,而彻底失去一切。
再有,他与老八的感情,到底和弘历、弘昼与老八的感情不一样。
他从小就和老八、老九来往更多,在雍正还和老八关系不错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老八家里的常客,他也在老八身上投注了太多精力。
所以,弘时犹豫了。
“弘时,你在犹豫什么?”
雍正也在这时看向了弘时。
弘时见雍正这么一问,猛然一颤,而立即拱手说:“回汗阿玛,儿臣在想,自己和八叔来往比较多,儿臣若在这个时候骤然答应,可能会显得太绝情。”
弘时想到了老八教给他的办法,那就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干脆对雍正坦诚以待。
雍正的确神色缓和了些,但也呵呵一笑:“你这样顾忌私情,如何能成大事,如何能让那些心里藏奸者从此不敢轻易利用你,打着你的名义来对抗朕对抗国策?”
“你不想去,朕偏要你去,而且,你也更值得去!”
雍正接着又开了口。
弘时听后也不敢拒绝,只咬着牙作揖:“汗阿玛责备的是,儿臣明白了,儿臣愿意领旨去训饬八叔!”
弘历看了弘时一眼。
在他看来,雍正这样做的确是为弘时好,让弘时用这种方式,主动让那些企图打着弘时名义反对改革的人,不好再与弘时接触。
可见,雍正即便是现在也还是在把自己的三儿子往自己这边拉,只是能不能拉成功,就得看弘时自己的悟性和选择了。
“你们觉得当如何训饬你们八叔?”
(本章完)
第141章 奉旨训饬老八
第141章 奉旨训饬老八
“弘时,你先说。”
雍正问后,就先点了弘时的名。
弘时一向在玩弄机巧上还好,但当雍正让他试着从掌权者的立场,去展现上位者权术时,他就缺乏自信,不知该如何答。
弘时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后说:“儿臣愚以为,当训饬八叔抵制新政,对新政心存不满,表面贤良,实则包藏祸心,大奸似忠。”
雍正摆手:“不满新政,包藏祸心的多了!为这一点,朕还犯不着,下旨训饬你们八叔这位当朝宗室亲王,而完全可以不听他的就行。”
雍正随后看向弘历:“弘历,你说说。”
“嗻!”
“儿臣愚以为,当让八叔明白,君父给他的,才是属于他的,君父没给他的,他不能要!”
“更不能胁迫的方式要,乃至以谗间宗室、操纵人心的方式要。”
弘历明白,雍正这种皇帝,看重的是规则有没有被遵守,而不是这个人坏不坏,就算给老八在人品私德上扣再多的屎盆子,也不如说他侵犯了皇权有用。
所以,弘历没有说要训饬老八有多虚伪多狡诈,只提议,以训饬的方式告诫老八,你犯忌讳了,再这样过分下去,兄弟都没得做了。
雍正倒是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弘昼:“弘昼,你也说说。”
“儿臣觉得,四哥说得对!”
弘昼想也没想就回了这么一句。
雍正:“……”
弘昼讪笑了笑:“汗阿玛别生气,但凡儿臣不糊涂,也不至于装糊涂,儿臣是真觉得四哥说的好一些。”
“也罢,你能这么回答,也挺好!”
雍正只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弘昼的肩膀。
雍正这时则把自己事先让人拟好的训饬老八的谕旨,递给了弘时:“这就是训饬你们八叔的谕旨,你立即拿着去廉亲王府,宣谕于你八叔知道。”
“嗻!”
弘时把谕旨接了过去,且在离开养心殿后,忍不住看了一眼谕旨内容。
这一看,弘时就忍不住歪头闭眼,把牙齿咬得很响:“又让他老四答对了!”
弘时说后就立刻来了廉亲王府。
老八听说有旨,已让人摆好了香案,开了中门,且带着八福晋等人,已先跪在了香案前。
弘时也在一脸沉重地从中门走了进来。
虽然,弘时已经打算和自己八叔保持距离,但在见到老八和八福晋,尤其是八福晋那不善的眼神后,他还是不好拉下脸,而是先笑着说了一句:
“八叔啊,您别太担心,侄儿只是奉旨来训饬您,非是要做别的什么事。”
“那看来是没急着要我们项上首级啊。”
八福晋这时倒是先开了口,冷笑了一声。
弘时笑了笑说:“八婶说笑了,汗阿玛素来重情重义,自然也不会待八叔无情无义。”
“好了,弘时,宣旨吧。”
老八打断了弘时的话。
他怕弘时又忍不住主动发挥,更怕自己八福晋因为弘时不知道拿话语弹压自己福晋,而越发说话没边,而让雍正听见,又说他连个女人都管不住,也就立即插了嘴。
“嗯!”
弘时只得正经严肃起来,展开谕旨,念道:
“廉亲王允禩,宠妻灭祖,草率不敬,狂悖犯上……”
当弘时念完后,八福晋已是呼吸急促,面若寒霜:“既然责我们目无君父、大逆不道,他干嘛不直接下旨赐死!还说,我们八爷纵容我妇道不正,何不直接下旨让八爷休了我!”
老八倒是神色镇定,还在这时对八福晋嘱咐道:“别说了!四哥的话虽重了些,但我所上的奏请,也的确可以被说成是要挟君父,唯有请罪而已!”
八福晋咬紧了牙,两眼盈泪,心道:“真正成王败寇,为我娘家请袭该袭之爵,算哪门子冒犯君威,人还不能要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吗?”
老八这里只伸出了双手:“臣弟领旨!”
“八叔,八婶,侄儿念完旨了,你们起来吧。”
弘时这时笑着伸出了双手。
老八和八福晋等也就站起了身。
只是八福晋依旧面黑如炭,而老八倒是笑容满面,毫无愤意:“弘时啊,你也辛苦了,进屋喝口茶吧。”
“不了!”
弘时拱手拒绝:“侄儿还等着回去复旨呢。”
老八则笑着说:“正好,我也与你一道进宫,我要去向你汗阿玛请罪谢恩。”
弘时没想到老八没有生气不说,而会这么说。
弘时自然也不好阻止老八去请罪谢恩,只得勉强笑着与老八一起往宫里走去。
“弘时,你现在疏远八叔,八叔不怪你。”
“因为,八叔的确对不起你,之前没能为你争到爵位,还让你可能被你汗阿玛猜疑上。”
“所以,你疏远八叔,是对的,别说疏远,哪怕是主动请旨来训饬八叔,甚至抄八叔的家,送八叔去大牢,八叔都能理解,心里也反倒好受一些。”
老八则在与弘时一起回宫的途中,向弘时主动说起了话。
老八这话,让弘时听了铭感于肺腑,他再怎么有趋利避害的想法,也无法漠视老八这温情款款、大度自责的话。
弘时也就还是心里一软,笑着说:
“八叔,您别这么说,侄儿知道您是好心,是为了侄儿才触怒了汗阿玛,侄儿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
“只是如今事与愿违,侄儿为了自己,也为了八叔,只能这样!八叔能不怪侄儿疏远,侄儿心里也高兴不少。”
“你这样做是对的!”
“不但该疏远八叔,还应该把什么都往八叔身上推,最好,把什么都说成是八叔蛊惑你胁迫你这么做的。”
“这样,你汗阿玛至少不会太讨厌你。”
老八笑着说了起来。
弘时一脸惊讶地看向了老八:“八叔!”
老八背着手笑了笑:“你不必这样看着八叔,八叔自己做下的孽,本就该八叔自己来还。”
……
……
“不要这样看着朕,朕让你去长春宫带你八弟来,虽说是敦贵妃的意思,但朕也是愿意她这样做的。”
“你不能因为你八弟身子弱,就不敢陪着他玩!”
“朕如果真的对你失望,绝不是与你八弟有关。”
“朕这是实话!”
“如同,朕对你八叔失望,也从来不是因为他撺掇你三哥,而是因为他撺掇你三哥想要在将来否定朕的一切,乃至想现在就以你三哥为名义上的党魁,架空朕!”
与此同时,养心殿。
雍正在看见弘历因为被自己要求去长春宫抱福惠来见他而一脸为难时,就对弘历也说了这么几句。
弘历故意略作尴尬地笑了笑:“到底是让阿玛看出来了。”
“那阿玛既然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儿臣就去抱八弟,带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一起玩耍,有时候还是挺有趣的。”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他就看见,雍正在这时打开了盒子,把一枚丹药喂进了嘴里。
他不禁问道:“阿玛,您这吃的什么丹药?”
“龟龄集。”
雍正说后就问道:“怎么,你还以为朕学明世宗,也为求长生吃丹药?”
“儿臣没有这么想,儿臣只是关心您的身体,担心您是不是近来有什么不舒服,毕竟大清的内外二十六省都在您的肩上扛着呢。”
“何况,明世宗也不一定是为求长生吃丹药,要不然,他吃丹药,怎么就吃成了明帝中帝祚前二的帝王?”
弘历笑着说了起来。
“油嘴滑舌!”
“但你也算是明白,没跟外面那些朝臣一样胡乱揣测你阿玛,说你阿玛是为了纵欲或者求长生而吃丹药。”
雍正笑着说后,就摆手:“快去带你八弟来!”
“嗻!”
但弘历刚答应了一声,就见苏培盛走了来:
“主子,三阿哥来复旨来了,另外,廉亲王内右门外跪着,说是请罪谢恩来了!”
弘历听后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廉亲王这么快就来请罪谢恩了。
弘历没有多言,只先离开了养心殿,去了长春宫。
……
……
“我们福惠的四哥来接福惠去见汗阿玛了,福惠开心吗?”
年贵妃在弘历表明来意后,就逗弄了一下福惠,问起福惠来。
“开心!”
福惠点头,把两小肥手往弘历这里伸了来。
于是,弘历就笑着把福惠抱了起来,而去了养心殿。
年贵妃自然跟着一起。
“四阿哥,年依柔若在你身边有不到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旦有需要申饬责罚的时候,也请大可申饬责罚,不必太骄纵她,我们年佳氏自会感激您的恩德。”
而年贵妃也趁着与弘历单独相处的机会,提起年依柔来,还笑着说:“这也是她阿玛请求我转达的话。”
“贵妃母请放心,依柔她很本分,贵府的家风还是可见一斑的。”
啪啪!
弘历一边回着一边朝福惠打着响指,打得福惠不由得想学,把小手指捏了又捏,却总是不得要领。
年贵妃听弘历这么说,只嫣然一笑:“这便好!”
没多久,弘历就和年贵妃、福惠到了养心殿。
而待他和年贵妃、福惠到了养心殿,就见廉亲王还跪在内右门。
时值五月,炎亢如火,大地流金。
老八已因此汗如雨下,连朝珠下的地,都湿了一大块。
弘历倒是没想到雍正还让老八跪着。
不过,他和年贵妃都默契地没有多言。
弘历甚至还指着养心门内的一只小鸟给福惠看,以转移福惠的注意力,以免他注意到老八跪等的场景。
在弘历带着福惠和年贵妃进入养心殿时,弘时已经奉旨离开。
故现在,只有雍正自己在养心殿明间内。
弘历来到雍正身边时,就见雍正穿了一身宽袖圆领绣龙大襟汉服,还指着架子上的两套汉服对弘历和福惠说:“你们也换上。”
弘历只得听命,让雍正身边的太监伺候他换了汉服,而小福惠则由年贵妃帮着换上。
弘历发现,他的这套汉服与小福惠一样,都是一套赤色盘领窄袖袍。
“宣郎世宁!”
在弘历颇为惊异时,雍正这时还唤了一声。
没多久,弘历就见一白人走了进来。
弘历是听说过郎世宁的。
只是,让弘历意外的是,郎世宁是带着画具进来的。
“皇上!”
郎世宁进来后先行了一礼。
雍正则把弘历拉到身边,又抱起小福惠,笑着说:“画吧!”
“嗻!”
弘历不由得瞠目结舌,心想雍正自己喜欢穿汉服就算了,居然还喜欢带着自己儿子穿汉服,还要人画画留念,这要是民间这样做,得灭九族了吧?
大清最大的反贼在养心殿!
但弘历发现,雍正似乎很陶醉于这种状态,他不禁开始猜想,雍正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而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雍正现在这样沉醉于cosplay,只怕已经把跪在外面的老八给忘了!
(本章完)
第142章 赐雍王府宅邸
第142章 赐雍王府宅邸
“朕是故意让你八叔长跪的!”
在年贵妃抱着福惠离开后,雍正就对弘历说了这么一句,似乎他已经猜到,弘历心里在想他为何让老八一直跪在外面这事。
“你八叔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对礼法的敬畏!”
“满心思只觉得,为大清社稷而可以不把朕这位君父放在眼里,而不知道,朕首先是天下万民的君父,其次才是爱新觉罗的家主!”
“所以,朕需要让他跪得久一些,跪得清醒点,别因为朕叫他一声八弟,你们叫他一声八叔,他就真不是臣了。”
雍正接着又强调了一遍。
弘历点头。
他明白,雍正这也是在拿老八为活教材,教他怎么当皇帝,怎么训教宗室王公。
但同时,弘历也不得不承认,正从奴隶社会全方面向封建社会转变的清朝,具象在内部统治者身上,就展现出了身为皇帝的雍正,开始希望自己的兄弟子侄能有做臣子的本分。
但他的兄弟子侄们,则还有人习惯性地活在旗主可汗共治的时代。
当然!
秦以后的中国社会,有人说以封建社会表达并不准确,而真正准确的是士人政权社会与部落政权社会。
总之,现在这一情况,整得弘历一边对雍正这位父皇称作“汗阿玛”,也一边听着宗室王公们喊雍正皇上,即便有称呼雍正四哥的,也会以“皇上四哥”四字称呼。
“你先去里面待着,朕待会要见你八叔。”
“你且听听,朕会希望你八叔怎么做。”
雍正指了一下他的寝居之地。
“嗻!”
弘历应了一声后进了里间。
“传廉亲王!”
不多时,老八就被苏培盛领到了雍正面前。
“臣弟叩见皇上四哥!”
老八在见到雍正后,再次跪了下来。
雍正这次没有再和老八客气地讲兄弟之礼,而只庄严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朕听说你是请罪谢恩来了?”
“正是,臣弟觊觎窥窃、忠心全无,可谓大奸大恶,故来请罪,但蒙皇上四哥大恩,没有被治死罪,只是下旨训饬,故来谢恩。”
老八诚恳地回答了起来。
雍正呵呵冷笑:“你这是真心实意,还是故作虚词?”
“臣弟自然是真心实意!”
“皇上四哥的这一番训饬,也让臣弟明白了,臣弟不应该存有背离君父意志的想法,不该打着只忠于大清社稷的名义,弃君父于不顾!”
“君父之圣明,素来烛照万里,是不可能有错的,而臣弟却因为不甘心失去掌控天下之大权,故以为大清社稷为名,存有控扼君父的大逆不道之心。”
“比如,臣弟就不该开议政王大臣来企图达到操纵君父的目的,也不该拿着需要推广火耗归公之新政,而要求让安郡王之后袭爵,以达到胁迫君王同意之目的。”
“臣弟的罪大矣!”
“臣乃背叛礼教之人矣!”
老八诚恳地回答道。
雍正听后站起身来,扶起了老八,还把老八摁在了椅子上:
“八弟呀,你得明白朕的苦心,也要真正的知道去践行以礼治国的理念,而不是嘴上说着要推行礼乐教化,做的事,却是入关前那一套,只肯做主子,不肯做奴才!”
老八恭顺地坐了只坐半边屁股,而讪笑着说:“皇上四哥说的是,臣弟是还没有转变过来,所以做了糊涂事,即便推崇弘时,也是因为想通过弘时操纵朝局,不是真心觉得弘时可为天下之主,臣可谓天下第一人虚伪奸诈之人!”
“不说这些了。”
雍正挥了一下手,就看向老八:“朕只希望八弟你以后能事君以诚,别还骗朕,乃至还骗自己,弘时现在是否值得推崇,你其实比朕这个当阿玛的更清楚。”
“皇上四哥说的是!”
“臣弟已决定诚心悔过,故斗胆向皇上四哥说肺腑直言!”
老八说到这里就主动跪了下来,匍匐在地:
“从公而言,臣弟认为,如今能为皇上四哥依靠,能为将来万民拥戴的皇阿哥,就只有弘历!”
待在里面的弘历听到这里,不禁伸头偷偷瞅了老八一眼。
但因为老八是面朝地毯,所以,他也看不清老八的神色是如何的。
雍正这时再次扶起了老八,而意味深长地说:“你能在朕面前直言不讳,朕很高兴。”
“实不相瞒,朕目前也最为欣赏弘历。”
“所以,八弟呀,朕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真正的忘掉以前的恩怨,也不要去管弘时,哪怕是他求你为他出谋划策,你也别答应他!而是应该与朕和老十三等同舟共济,好好帮助弘历!”
“还有,你的福晋,要好生管束啊,别让她给你闯祸。”
“朕的兄弟中,你的才干是最高的,也是朕的兄弟里,理政经验最丰富的。”
“因此,朕希望你能别让朕失望,能真的随时保持忠顺之心。”
弘历听得出来,雍正在给老八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但让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会直接要求老八站自己,当自己的党羽,这几乎就相当于明着把如何正确站队的答案告诉给了老八,就只差明旨要求老八好好为自己做事了。
怎么说呢?
在权力场上,最担心的就是站错队。
而现在,雍正这个掌最高权柄的人,直接告诉老八,该怎么站队,而不用老八再费尽心思去猜,不可谓不够兄弟。
在弘历看来,这也就是清朝皇帝很需要宗室王公的支持,才这样做了。
不然,换成别的王朝,就老八做的这些事,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里还会被皇帝这样给机会。
弘历为此也很感动。
因为雍正为他也真是操碎了心,在努力地让宗室王公都能追随他。
这让弘历觉得,可能雍正也是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突然驾崩,而使自己能够在他突然离开时,快速统合起整个统治阶层吧?
老八这里也非常感激地再次下跪:“臣弟明白,臣定遵旨照办,为弘历的将来铺路,在家管束贱内以及整个妻族,不敢再劳皇上四哥烦心!”
“你能这样做,朕会很高兴的。”
雍正再次扶起了老八,而抓着老八的手,笑着说:“弘历也会很高兴,而且这样对弘旺也好,对大清也好!”
“皇上四哥说的是!”
在老八离开养心殿后,弘历才走了出来。
弘历出来后,还主动向雍正行了个大礼:“谢阿玛如此为儿臣操心!”
雍正抬了抬手,微微一笑后,说:“朕也是给你八叔最后一次机会,他要是还是不知悔改,跟朕整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朕就只能彻底不讲情面了。”
弘历这里站起了身:“儿臣也算是看明白了,阿玛打得从来都是明牌,大巧无工,这或许才是最高明的做法,如果八叔执意不走这一条路,那只能说神仙也救不了他。”
“你能看到这一点,朕很满意。”
“再加上,你提到的养廉银,以及如何训饬你八叔的见解,也的确让朕认识到你的天资聪颖之处。”
“这让朕都不由得更加笃信,先帝确实是因为你才选定朕的。”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
弘历立即拱手:“阿玛千万别这么说,这样,儿臣会骄傲的!”
“何况,阿玛您本身也足够英明睿智,哪里是因为儿臣,才让汗玛法选定您,分明是您本身就该代表天下大统!”
雍正听了弘历这话,非常受用,也就突然下定决心道:“苏培盛,传张廷玉!”
弘历不知道雍正突然传张廷玉何意。
没多久,张廷玉走了来。
雍正则在这时吩咐说:“衡臣,拟旨,赐昔日雍王府于皇四子多罗贝勒弘历,令内务府改为贝勒府!”
弘历不由得讶然。
雍王府可是天子潜邸,赐给自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也是将来的天下之主!
张廷玉也因此不禁抬眼,随即拱手:“嗻!”
无论如何,这让弘历不禁欣喜的是,这一世,他大婚总算不用憋屈的在乾西二所,即阿哥所里大婚了。
“儿臣谢阿玛恩赐!”
弘历也因此立即谢起大恩来,同时内心依旧震撼不已。
“起吧,你可比朕幸运,朕当年娶妻时都还只能窝在阿哥所,你将来大婚可以在宽敞的贝勒府成婚了。”
雍正也笑着这么说了起来。
……
……
“为何又苦着个脸?”
这天,黄昏,李氏见弘时来给自己请安时,就面色难看的很,也就问了一句。
弘时回答说:“汗阿玛把雍王府赐给弘历了!”
整个人,神销气沮,切齿抖颌。
接着,弘时还主动控诉说:“我有家有口的,现在都还窝在阿哥所,而他却有自己的宅邸了,还是昔日雍王府!”
“看来汗阿玛是真属意他弘历了!”
说后,弘时又身子瘫软地退后了几步。
“天下人早就看出来了,只有傻子和不想承认的人才看不出来。”
李氏瞅了他一眼,说道。
弘时无奈惨笑了一下:“额娘都这么说,那儿臣是真没什么指望了。”
“你本就不该有什么指望!”
李氏没有给弘时任何幻想,把真实的话说了出来,又道:“不过是你八叔他们让你觉得有指望而已。”
“听额娘的,现在别去想那些了,去给弘历示个好,改善一下关系,这样对你将来是好事。”
李氏还嘱咐起弘时来。
弘时指着自己,看着李氏:“我去讨好他?我可是哥,他是弟!”
“什么哥什么弟,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皇后和敦贵妃身份够尊贵吧,人家该示好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你不能只在比你年长的人面前,才放得下身段,在比自己年小的面前,就喜欢端着。”
李氏无奈地看着弘时说道。
弘时没法接受自己要去讨好弘历,向弘历献媚的建议,也就只在给李氏请安后,回了自己的住所。
次日,弘时就主动来了廉亲王府。
他还是希望八叔能给他提供一些建议,尽快他八叔也输的很惨,可他相信,他八叔不会建议他去向弘历献媚。
但老八拒绝见弘时。
这让弘时吃了闭门羹。
弘时也因此更加沮丧地回了宫,喃喃自语说:“连八叔也不愿意见我了。”
“三哥!”
弘历倒是在回来时,与正沮丧回宫的弘时,打了个正面。
弘时见此,还是因为李氏的话,而朝弘历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四弟,恭喜啊!以后就要住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地了。”
“这都是汗阿玛隆恩。”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就找借口先回了自己所住的乾西二所。
弘历一回来,李玉就迎了来,指着满院没有收纳完的礼盒笑着说:
“爷,这都是王公大臣们送来的贺礼,说是恭贺四爷您得赐有自己的宅邸,怕将来四爷您的新宅陈设不够,就送了些,有庄亲王送的,还有简亲王送的,也有平郡王送的……”
(本章完)
第143章 截胡积攒人望的事!
第143章 截胡积攒人望的事!
夏天一过,就入了秋,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的冬十月。
火耗归公和养廉银已开始在山西试行。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也于这时,开始他的第三次进京朝觐。
当然!
这些事,可以说跟弘历现在的关系不大。
唯一有关的地方就是,这一世,养廉银是他提出来的,而年羹尧与他最大的交集,也只是作为他侄女的年依柔,现在正在给他按摩后颈。
虽然,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现在都已来潮,但弘历还没有碰她们。
一是想让她们再发育一两年,二是他自己也的确需要节制,还不宜在刚开天葵时就过度放纵。
其实,按照这三位女孩的年龄,还不适宜做他的试婚格格。
但这不是因为她们是关系户嘛,所以,她们也就可以提前以受教宫女的身份,来到他的身边。
实际上,她们在流程上,是要在明年先参加选秀,然后再被明确指派为试婚格格的。
而明年选秀时,雍正才会真的从参加选秀的女孩中,选出一批年龄较大的秀女做弘历的试婚格格,也算是给没有关系的旗女一个成为皇子女人的机会。
清廷选秀女的选秀年龄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
海棠就是通过选秀进来,还因为表现不错,被指派到雍王府嫡福晋身边做官女子的。
所以,海棠的年龄比弘历要大好几岁,也就正适合与弘历发生关系。
但眼下仁寿皇太后的丧期还没过二十七个月,弘历也就只是与海棠偷尝禁果,且做了措施,没敢真的让身边太监知道而上报。
不过,要是等到明年国丧过去,且给他明旨指派许多试婚格格后,他要是一直不能让身边的试婚格格怀孕,就会影响他的政治命运。
因为,雍正绝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子。
现在的弘历,还没人关注他能不能生育的问题。
一则,关注这事的人,会觉得他可能还不懂男女之事,还要等到明确指派试婚格格后由试婚格格来教;
二则,现在还是在国丧时期,关注这事的人知道,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怀孕。
而年依柔给弘历按摩后颈是弘历要求的。
他现在没有打算碰年依柔她们,也就只能安排她们为他做些别的事。
今日富察玉妍身子不舒服,请了假在屋里歇息。
海棠和那拉敏萱还在皇后那里,看书看累了的弘历也就让比那拉敏萱先回来的年依柔,给自己按摩一下。
因为他最近在雍正给他赐的类书里找到了很有趣的内容,也就看得入了迷,把头埋得比较久,而使得脖颈没多久就酸胀了起来。
而弘历则在年依柔给按摩着的时候,问着她:“你叔父已经进京了吧?”
“是的,四爷,姑母提过。”
稍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回了一句。
年羹尧确实已经进了京。
且在次日,奉旨去南书房面圣的弘历,还在南书房再次见到了年羹尧。
但让弘历不禁感叹的是,年羹尧的确够狂妄,在雍正面前竟两腿张开地坐在榻上,毫无人臣之礼。
不过,弘历发现雍正没有因此生气,只对年羹尧指着弘历说:“朕这位四阿哥,一直很仰慕你的功绩才干,所以,朕今日也让他来见见你。”
弘历听雍正这么一说,自然也配合地向年羹尧谦虚地笑了笑。
他自然不会否认。
只是,弘历也不清楚,雍正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会主动说他这个皇四子也仰慕年羹尧。
年羹尧这时也朝弘历看了过来。
他虽然不常在京师,但也知道弘历现在非常受雍正宠信的四阿哥,还把自己的潜邸赐给了这位四阿哥。
可年羹尧现在也似乎的确忘记了自己是谁,没有在雍正提到弘历时,主动起来向弘历作揖行大礼,而谦逊地说奴才担不起四阿哥如此高看之类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坦然接受了弘历对自己的仰慕,而不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
弘历对此,已经注意到雍正那神色里潜藏的愠怒之色,也就不禁暗笑,觉得这年羹尧是真忘了自己是谁了,也难怪将来会被雍正赐死。
但弘历发现,雍正没有因此表现出怒意来,只站起身来,对年羹尧继续笑着说:“亮工啊,朕希望你能和弘历多走动走动,虽说朕这位四阿哥年岁还不大,但素来虚心好学、心体洞彻,你多教教他如何打仗治军的事。”
雍正说后笑指着弘历:“朕这位四阿哥,在兵法韬略上也是有些天分的,这一点,怡亲王是可以证明的。”
怡亲王允祥作为总理王大臣之一,也陪同在这里。
而在雍正这么说后,允祥笑着附和说:“确实,弘历在跟我学习时,提到过戎政方略上要‘以一当十’,但具体战阵指挥时要‘以十当一’,我当时听后,就觉得很有见地,这属于,把既要有胆魄又要谨慎的兵家知识,给学通透了。”
弘历为此不禁笑着道:“汗阿玛和十三叔过奖了,我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谈不上大学问。”
“倒也不算是纸上谈兵!”
“四贝勒这话,的确是很有见地的,非在戎事上有天资者,不能有此觉悟。”
年羹尧这时插了嘴,倒真的也坦然自若地评析起弘历的这话来。
不过,严格来说,这不是弘历的话,是弘历在后世学的某军事厉害人物的话。
他当时对允祥说出来,也不过是正好碰巧允祥问他对中枢戎事布局与临战指挥之区别的看法时,顺口说了出来而已。
不过,年羹尧这时明显真把自己当成是雍正身边最受信任的大臣之一了,所以,他在御前表现的非常随意,有什么就说什么,而完全忘了自己再怎么功勋卓著,也只是一位臣子。
而雍正是最在乎尊卑的,即便是老八这样的皇弟在君臣之道上做的不好,他都不能容忍,何况是年羹尧?
所以,年羹尧在这么说后,雍正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他能得你亮工一句称赞,也算是他没白学些兵法韬略,但也由此可见,你们俩也适合多接触接触,朕希望,你亮工也能多指导指导朕这位四阿哥。”
“臣遵旨。”
年羹尧起身向雍正作了一揖。
雍正微笑着颔首。
弘历也配合地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雍正会主动让年羹尧也向他这位四阿哥靠拢,就像是雍正主动嘱咐老八站他的队一样。
弘历感觉,雍正应该是希望,他真要是猝然驾崩,允禩、年羹尧都能跟允祥一样,团结在他这位四皇子的身边,而让大清不至于一下子乱起来,新政也不至于因此中断。
同时……
弘历觉得,雍正也应该是在试探年羹尧有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所以,他现在还没有对年羹尧的失礼之处,表现出不能容忍的样子,反而对年羹尧刻意容忍。
雍正就等着,要么年羹尧识趣地做一个忠臣,要么就让他得罪越来越多的人,进而将来即便杀他也可以说是不得不杀,同时,天下大多数人在那时,也会觉得年羹尧该杀,而不觉得雍正是因为功高震主而杀他。
年羹尧现在也不知道是没意识到一点,还是对雍正的新政本就不满而刻意如此,所以竟然半点谨慎的样子,连称在皇帝面前遵旨都只是作揖,把自己当成王公一样的宗室了。
年羹尧的无礼之举,让负责起居注的翰林官孙嘉淦非常不满,也就直接在起居注上记录说:
“年羹尧箕坐无人臣礼,举止傲慢,待宗室王公亦如此,上言四贝勒慕其才干,竟坦然受之……”
雍正在看见这起居注内容后,特地把孙嘉淦传了来,吩咐说:“把这些不利于亮工的话删掉。”
孙嘉淦非常震惊,也大为不解。
“立即删掉!”
雍正见孙嘉淦没有回应,就厉喝了一声。
孙嘉淦则干脆跪地叩首说:“臣恕难从命!”
“你敢抗旨?”
雍正问道。
孙嘉淦说道:“臣只是不遵陛下口谕,而不是不遵陛下明谕,还不算抗旨!但臣若今日听从陛下口谕删改起居注,则是对陛下不忠,庇护奸臣,而悖逆礼道!如此,臣便是不忠之臣,该千刀万剐,请陛下明鉴!”
“你这么说,还不如干脆直接言朕是昏君,是朕在庇护奸臣!”
“朕是不能接受你这样苛待一位大功臣!人家亮工只是失了一些人臣之礼,你干嘛要抓着不放,非得记录进实录里?”
雍正斥责起孙嘉淦来。
孙嘉淦依旧坚持己见:“事实就是事实,别说功臣,就是君父,失了礼,臣身为起居注官,为对得起陛下的厚恩,也需如实记下,故臣恕难从命,也请陛下不要下此昏聩之谕。”
“好!”
“还真是大胆!”
雍正冷笑起来,就吩咐道:“苏培盛!”
没多久,苏培盛就走了来。
雍正则对他吩咐说:“传领侍卫内大臣!”
“嗻!”
没多久,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勒什亨就来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见是勒什亨,微微挑眉,接着就吩咐说:“翰林检讨孙嘉淦忤命,对功臣过于求全而欲毁之,可谓心怀不轨,著把孙嘉淦押入刑部大牢,议其死罪!”
但勒什亨没有回应。
雍正见此也就问着他:“你也要抗命?”
“孙检讨是骨鲠忠臣,陛下议其死罪,非明君之举,故请皇上收回成命!”
勒什亨则在这时回应起雍正来。
雍正听后,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朕做的这件事无德?”
“皇上既然明白,就更不应该这样做!”
勒什亨回道。
啪!
雍正听后把案一拍:“传另一位领侍卫内大臣来!”
清朝宫廷一般是由两名领侍卫内大臣当值。
而雍正话音没落多久,另一位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萨就走了来。
“把翰林检讨孙嘉淦、领侍卫内大臣勒什亨皆押入刑部大牢,议死罪!”
雍正冷冷道。
马尔萨大惊失色,但没有敢多言,因为他已经猜到几分缘由,而只应了一声:“嗻!”
于是,孙嘉淦和勒什亨就被打入了死牢。
清朝的宫廷明显也是一四处漏风的墙,所以,很快就有许多人知道了这事。
年羹尧也知道了这事,但他没有说什么,只在接下来见了不少与他交好的朝臣,还就此事对一些朝臣们说:
“我知道有人嫉妒我,所以对我吹毛求疵,但好在圣主当朝,宵小之辈就注定翻不了天。”
弘历也通过粘杆处的来保知道了这事,还知道年羹尧的言论。
为此,弘历只是摇头一叹,心道:“这年羹尧是真的在自寻死路呀,居然不知道雍正处置孙嘉淦和勒什亨,是在给他机会,不是维护他。”
接着,弘历就问来保:“年羹尧最近在做什么?”
“奴才正要告诉四爷,他最近在钱翰林的家内拜会了三爷,还给三爷送了不少珍贵礼物。”
来保回道。
弘历听后拉下脸来:“汗阿玛让他多跟我亲近亲近,他倒好,居然去跟三哥亲近。”
“罢了!”
“天要下雨,娘家嫁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既如此,这救忠臣的事,得我来干了!”
弘历说着就起身去了养心殿,把雍正给他的直入养心殿的牌子举在了手上,而直接跪在了养心门外:
“儿臣来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请汗阿玛恕其死罪!”
(本章完)
第144章 雍正被夸,心花怒放!
第144章 雍正被夸,心怒放!
“来的是弘历?”
养心殿内,雍正停下手中的笔,在苏培盛走来汇报情况时,皱了一下眉。
苏培盛笑着说:“是四阿哥。”
“也好!”
雍正微微一笑。
苏培盛这时主动问雍正:“那是否传四阿哥进来?”
雍正想了想后说:“让他在外面多跪一会儿!”
苏培盛有些愕然。
雍正则在这时又说:“你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后,再出去传他进来。”
“嗻!”
雍正则在苏培盛离开笑了笑。
随后,雍正就自言自语地说:“亮工啊,这可怪不了朕啊!四阿哥不需要你呀!”
弘历没有因为雍正迟迟未传见他而担忧。
他知道,雍正这是在准许他在救勒什亨和孙嘉淦这件事上多露露脸,让更多人知道他顶着触怒龙颜的巨大风险来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
勒什亨是宗室苏努之子。
按理,在其父苏努已经让雍正非常厌恶的情况下,勒什亨也不会被雍正多喜欢,如今,他竟还敢对雍正犯言直谏,不可谓不大胆。
但正因为此,弘历对勒什亨这种本就不被雍正喜欢的人都会极力营救,无疑会让许多希望宗室被善待的宗室王公们,对弘历更加有好感。
而孙嘉淦是清流中人。
这次因为拒绝为年羹尧掩盖,而忤逆天子被治罪,无疑也会在清流间产生巨大的声望,弘历为他求情,无疑也会博得许多清流的认同。
所以,弘历来为勒什亨、孙嘉淦来求情,算是既能博得宗室王公们的好感,也能博得清流们的好感。
当然!
如果弘历真能救下这两人,那自然会让这两个群体更加推崇他这位四阿哥。
这样一来,弘历即便因此得罪年羹尧,也是划算的。
何况,年羹尧本身已经先违背了雍正的圣意,去跟三阿哥弘时接触,不跟他弘历亲近。
这算是故意得罪他弘历了。
所以,弘历现在得罪年羹尧,也正好是以牙还牙。
至于,能不能救下来勒什亨、孙嘉淦?
弘历相信是能的。
因为按照之前的经验,雍正杀重要王公大臣,都得在他没在京师的时候杀。
如今,雍正在弘历没有离京的时候还要处斩王公大臣,明显就不是真的想杀这两大臣,也是在给弘历站出来营救这些人以攒声望的机会。
“儿臣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还请汗阿玛恕其死罪!”
“两人虽狂悖,然心实忠诚,罪不至死啊,汗阿玛!”
弘历也就刻意继续大声地喊了起来,尤其是在有人经过养心门的时候。
于是,不多时,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事,而通过宫女、太监、侍卫、内务府等官员的口往外传播。
“听说了吗,四阿哥为救勒什亨、孙嘉淦在养心门长跪呢!”
“据说陛下要处置这两人,是因为这两人不可为年大将军遮掩,可以说是忠臣啊,现在四阿哥要救这两忠臣,也是冒了得罪年大将军的风险啊!”
“四阿哥忠直敢言,实在令人敬佩,宗室中能有四阿哥这样力护忠臣的贵胄,乃社稷苍生之幸也!”
一时。
许多王公大臣都因此议论纷纷起来。
不少王公大臣也都纷纷来到内右门外,探望情况,而为弘历揪心,生怕弘历也被治罪。
甚至,有王公大臣还主动来问廉亲王允禩和怡亲王允祥、国舅隆科多,他们是否也应该跟着弘历一起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而想着一起响应弘历。
但允祥以朋党之诫劝住了这些王公大臣。
实际上,允祥明白雍正的意思,明白雍正是只想让这个风头由弘历出,别的人跟着出这个风头,想着拥护弘历,对抗皇权,那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所以,允祥才会强烈阻止其他人跟着掺和。
允祥甚至还扬言,谁在这个时候捣乱,就是年党,是想害了两位忠臣。
所以,这些想响应弘历的王公大臣们也都没敢妄动。
廉亲王允禩也被弘时找到机会拦在了一边。
而且,弘时还主动低声问着允禩:“八叔为何最近不愿意见侄儿了?”
“弘时呀,你应该明白的,八叔现在不见你,正是为你好!”
“你难道忘了八叔的话?”
“你不必非得要经常跟八叔乃至别的王公大臣见面,该支持你的,只会支持你,那样就算继续事败,也不至于牵连到你身上!”
允禩叹了一口气后,就只得细心地对弘时阐述了一番,也提点了他一番。
弘时点头:“八叔的意思,侄儿懂,只是现在见不到八叔,侄儿心里慌得很!因为,现在弘历根本没有因为福惠被汗阿玛宠爱而在圣宠上受影响,甚至似乎更加受宠,要不然也不会得赐雍王府!”
“如今,他还主动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许多王公大臣都因此赞他深明大义、正直敢言,乃在国之诤臣,在家之诤子,说他是我大清的希望。”
“八叔,您说,侄儿需要跟着去求情吗?”
弘时接着又问了允禩一句。
“千万别去!”
允禩面色一紧,接着就瞪了弘时一眼,急忙否定道。
弘时有些不服气。
见此,允禩就耐心地说:“你跟弘历不一样,你还没那个资格!”
“你去,你汗阿玛只会认为,这是我的意思,乃至也会更加厌恶你,觉得你只会人云亦云的做事,不会有自己的主见。”
弘时点头:“噢!”
“如果弘历也被下了死牢,你再去求情还差不多。”
“那个时候,你就既是你汗阿玛中爱护兄弟的好儿子,也是弘历眼中敢为弟弟说情的好哥哥!”
允禩接着又嘱咐了弘时几句。
弘时听后,咬了咬牙,又问:“那侄儿该做什么?”
“你去见弘昼!”
“先把你担心弘历惹怒你汗阿玛,也落不了好的情绪,告知给弘昼,这样,不管你汗阿玛和弘历将来能不能通过弘昼的口知道你这位三哥在担忧他,但至少,弘昼是知道你这位三哥还是念兄弟情义的!”
“弘时啊,我们要表现出贤良仁厚来,不是说非得对眼下最为人瞩目的人面前表现出贤良仁厚,而是要在最不令人注意的人和事面前表现出贤良仁厚来,这样才更令人相信你的贤良仁厚。”
允禩非常凝重地教着弘时。
弘时也听了进去,故而频频颔首,随后就像允禩鞠了大躬:“八叔,侄儿愚笨,幸而您肯教侄儿,不弃侄儿。”
“罢了!”
允禩没有多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弘时也回了乾西阿哥所,去见了弘昼:“五弟,四弟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只怕会惹怒汗阿玛,我们得避免四弟因此被治罪呀!”
弘昼一脸意外,又一脸感动地看着弘时:“那三哥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想着真要出了这事,我们兄弟俩得一起为四弟求情啊。”
弘时说道。
弘昼听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三哥说的是。”
接着,弘时就和弘昼一起往内右门走了来。
弘时现在倒因此开始有些期望弘历被雍正治罪,而让他有机会表现一下兄弟情深。
不过,当弘时和弘昼来到内右门时,弘历已经被苏培盛带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在看见弘历时,就淡淡地说:“你倒是知道来为他们两人说情。”
弘历也没有因此轻率地炫耀聪明说“明明是您想让我来说情”,只诚恳地说:“阿玛处置他们是为了大清,儿臣为他们说情也是为了大清,没有什么知道不知道,不过是从本心,致良知而已!”
“好一个致良知!”
雍正大赞一声,接着就讶笑一声:“你小子倒是连心学也敢拿来用!”
“阿玛赐的类书里既然有这个,那儿臣自然就能用。”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就又问着弘历:“你可知朕本是打算等谁来求情?”
“这就是儿臣钦佩阿玛的地方!”
弘历没有先直接说出雍正考问自己的答案,而是先表达了一下自己对雍正的敬仰,以先让雍正在眼下对自己有个很崇敬他雍正的印象。
因为只有这样,弘历在接下来表现出自己的聪明才好被雍正接受,以避免自己因为过于会猜中雍正的心思,又不知道在雍正面前收敛住自恃才高的傲气,使得雍正反而因此忌惮自己。
“阿玛待功臣足够真诚足够宽仁,还主动为其留后路,只是不是谁都能明白阿玛的苦心!但儿臣明白,阿玛是真正的贤明仁德之君!”
弘历这么回答,的确让雍正很感意外,同时心里又得意和感动的不行:“自己儿子居然这么懂自己!崇拜自己!”
这让雍正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仿佛马上要漂浮起来一样。
“跪久了吧?”
雍正为此竟亲自下了榻,把弘历扶起了身,关心地问了弘历了一句。
弘历故意皱眉示弱:“有点!”
雍正也就忙急切地喊道:“苏培盛,给四阿哥搬张椅子来,要有垫子!再加盆火来!”
“嗻!”
接着,雍正就指着自己身边伺候茶水的一官女子说:“给你们四阿哥捏捏腿。”
“嗻!”
“阿玛,不用了吧,儿臣不敢劳姑姑伺候。”
弘历连忙拒绝,他可不敢学年羹尧,因为雍正关爱备至,就忘乎所以。
而他口中的姑姑就是雍正身边的官女子,以姑姑相称是因为宫中对宫女尊称是以姑相称,比如苏麻喇姑。
能在养心殿伺候的官女子自然非简单的官女子,是很受雍正喜欢和看重的,弘历看在雍正的面子上,也就需要以姑姑相称。
“没什么不可的,你总不能让朕亲自来?”
雍正问了一句。
弘历只得作罢。
接着,雍正就对享受美人捏的弘历说:“罢了,既然你求情,朕就恕他们死罪,皆只革职不用!”
弘历因而忙要跪下谢恩,且做出大喜之状。
雍正摆手免了他的礼,且又问他:“但对于你说的那功臣,他如今之举,如果你是朕,你打算如何处置?”
弘历没想到,雍正会问他关于如何处置年羹尧的事。
这让他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他知道,这不好回答。
毕竟,按照历史,现在雍正处置年羹尧还要等到明年,且处置方式是从轻到严,渐渐变化。
所以,让人不好捉摸的是,雍正到底是一开始就准备严惩年羹尧,只是故意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整死年羹尧,还是一开始没打算严惩年羹尧,而只是后面根据年羹尧的反应以及朝野的反应不得不逐步加重对年羹尧的处置?
所以,回答说从严,可能让雍正指责自己苛刻,回答说从宽,则也有可能会让雍正觉得自己太心软。
弘历想了想,决定用雍正在历史上的原话回答:“善者用之,不善者推之!”
(本章完)
第145章 年希尧的重礼
第145章 年希尧的重礼
弘历这么说后,给弘历捏腿的养心殿官女主都不禁停顿了一下。
因为这话说的冷酷!
什么叫善者用之,不善者推之?
不就是,贤时便用,不贤便黜的意思嘛!
不考虑其情感,只在乎其能不能带来价值。
可谓是政治生物才有的用人法则。
但雍正听了很受用。
毕竟,这是他自己在历史上的原话,也符合他对弘历的期望。
于是,雍正在这时,心满意足地将一份提前拟好的手谕拿了来,递到了弘历面前:“自己拿去刑部大牢,把勒什亨、孙嘉淦领出来吧。”
“嗻!”
弘历笑着接过了这份手谕。
即便他早就知道,雍正不是昏君,不会真要杀了勒什亨和孙嘉淦。
但此刻,他在拿到这份只将勒什亨、孙嘉淦从轻处置的手谕后,还是心里很激动的,真有种,做了件大功德的成就感,和得大便宜的喜悦感。
因为,勒什亨、孙嘉淦这两人敢因坚守不包庇权臣无礼之举的原则而触怒龙颜,无疑说明是有胆有识的厉害人物。
这样的人物,往往重情重义,拿钱财和官位,也难以收其心,也就只能用恩义去收服。
而收服这样的人,自然比拿钱财和官位收买一些小人有意义得多。
毕竟,真要做什么事,尤其是重要的事,还就得需要这种人去做才行。
士为知己者死。
这种人也往往敢于在以恩义收服他的人面前,为之赴汤蹈火。
可以说,弘历这次站出来为两人说情成功,也算是收获了两把在将来为自己做事的神剑。
尽管,两人现在被革职,可只要将来有机会,他说情或想办法让这两人被重新启用,那这两人自会愿意为他做事,且也会进一步让天下人知道,他不只是保忠臣,还会时刻想着提拔忠臣。
而且,雪中送炭往往也是最不好还的人情。
将来勒什亨、孙嘉淦真要还是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就算弘历会原谅他们,天下拥有朴素价值观的大多数人也不会原谅他们,只会骂他们忘恩负义。
所以,弘历现在内心的获得感,非是之前帮鄂尔泰与隋赫德升官可比。
当然,这一切也是雍正愿意给他示恩的机会,他才能做下这份人情。
且说,弘历在接过这份手谕后,就离开了养心殿,去了刑部大牢。
不过,他一出养心殿,很多王公大臣就注意到了他,不少人纷纷围拢过来。
“弘历,四哥这是饶恕勒什亨、孙嘉淦了?”
在弘历出养心殿后,允祥就先走了来,问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颔首:“汗阿玛慈恩已降,愿恕两人狂悖死罪,只是革职,勒什亨发山西右卫尽孝,孙嘉淦令回老家闲住,且派侄儿前去宣谕,释放两人。”
允祥以及跟着围拢来的王公大臣们听后都松了一口气,也忍不住喜笑颜开起来,且都朝弘历投来感激与佩服的神色。
“四爷请受奴才一拜!”
进京述职的江南提督学政法海在这时,更是直接跪在了弘历面前,叩首行了一礼。
因为是婢女所生,所以素来不被兄长鄂伦岱、夸岱承认是自己佟家兄弟的法海,是靠发愤读书,而通过科举与才干获得了康熙的信任,也博得了允禵的好感的。
只是,也正因为他是靠个人本事做事,也就难免有傲气,便只欣赏重情重义的人,也就对弘历救勒什亨、孙嘉淦的行为非常感佩。
所以,法海这时会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向弘历叩拜。
弘历扶起了法海:“不必如此。”
而与此同时,大学士萧永藻也一改昔日为老十四未能得大位而愤懑不平的气焰,主动朝弘历叩拜:“四爷亦请受奴才一拜!奴才昔日轻看了四爷,实在是糊涂至极!”
“阁老免礼!”
弘历也扶起了萧永藻。
但紧接着,正黄旗护军统领查克丹等满汉大臣也都来向弘历见礼,由衷表达敬仰之意。
这让弘历一时忙不过来。
而他的贤良值无疑也在这时彻底爆表!
廉亲王允禩见此微微叹息,喃喃低声自语说:“要是弘历也不支持四哥改制得有多好?”
弘时这里,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容,但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是真不愿意看见弘历能成功救下勒什亨、孙嘉淦。
而且,他其实也素来喜欢被众人瞩目的感觉,现在看见弘历被这么多满汉大臣瞩目夸赞,他也羡慕不已,暗想要是这件事自己做的该多好。
这让弘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恨意来。
他不是恨弘历做的这件事,而是恨这件事不是自己所做,尤其是老八说“他没有资格做这事”的话,更是让他这份恨意在心中沸腾:“凭什么我没资格?”
“四哥!”
因为弘时脑海中在天人交战,所以,弘昼这时倒在弘历过来时,先开了口,行了一礼。
弘历对弘昼点了点头,也向弘时打了招呼:“三哥!”
弘时这时才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弘历肩膀:
“四弟,你没有事就好。”
“对的,四哥,三哥和小弟,一直为你悬着心呢。”
弘昼这时跟着说了起来。
弘历为此拱手,略带歉意:“让三哥和五弟担心了。”
“哪里的话,四弟你没事就好,能救下两正直之臣,更是令人高兴的事。”
弘时还是强笑着说了几句很友善的话,没有真的因为心中有滔天妒意,就摆脸色,尤其是在这种宗室王公大臣都看着的情况下。
弘历也笑着回答说:“这都是因为,汗阿玛本就乃仁德慈善之君,所以有此大度宽恕之德,小弟不敢居功!”
别人可以因为雍正为包庇年羹尧不惜要杀勒什亨和孙嘉淦而在言语间,表现出对雍正的不满,但弘历可不能。
他得时时刻刻表明,这都是雍正自己仁心发现。
任何时候,自己都不能得意忘形。
尤其是在这种很多宗室王公大臣都在的时候。
这是弘历给自己的忠告!
不过,弘历不得不承认,弘时也的确是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关心他这位四弟的意思就够了,何必跟着夸赞他救下两位正直之臣,这要是让敏感的雍正知道,又得怪他弘时也对他这个汗阿玛不满。
而弘历这么一提醒,弘时倒是没有意识了过来,只道:“四弟就是谦虚!”
弘历为此笑了笑,没有多言。
廉亲王允禩这时倒是不禁向弘历频频颔首,进而还在听到弘时的回答时,不由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弘历很快就来到了刑部大牢,向已沦为阶下囚的勒什亨、孙嘉淦宣了旨。
“尔等狂悖无礼至极,原欲将尔等正法,但四贝勒弘历为尔等长跪直谏,不惜伤身毁神,言说是为国存正气,朕思之再三,无奈从其所请,念尔等虽狂妄傲慢,但也的确心底无私,故宽典尔等之罪,只革职……”
弘历念完手谕后,两人已是眼中带泪,叩首道:“臣谢吾皇隆恩!”
接下来,弘历就亲自扶起两人:“两位快快请起!”
两人在起身后,皆非常感动地瞅向了弘历。
随后,勒什亨与孙嘉淦都向弘历拱手:“谢四贝勒/四爷搭救之恩!”
弘历微笑:“两位是国之干城,救两位,乃义不容辞之事,不必多言谢!何况,这亦是汗阿玛本有宽仁之念,望两位铭记圣恩,以待重新报国之日。”
“臣等谨记!”
勒什亨、孙嘉淦在出狱后就见到了各自的亲友。
因为,宗室、清流中许多人都来了刑部大牢外,等着迎接他们出狱。
天色如铅,正下着初雪。
“四贝勒!”
“四爷!”
来这里的宗室、清流皆先向弘历见了礼,随后才与只着布衣的勒什亨、孙嘉淦见了礼。
弘历笑着颔首,就在接下来离开了刑部,回了宫。
“恭送四贝勒!”
“恭送四爷!”
众人在礼送弘历回宫后,就各自拥着勒什亨、孙嘉淦。
勒什亨这里就于众宗室面前感叹说:“没想到四贝勒会为我这个罪宗之子求情,其情义重如泰山啊!”
“如今看来,诸贵胄中,最当敬重的乃四爷也!”
孙嘉淦在见到同年好友时,更是直言弘历最当被他敬重的宗室贵胄,似乎为他抗命的勒什亨都算不上是最为敬重的。
弘历打了个喷嚏,看了看淅淅沥沥的雪,就伸手接了几粒,点缀于掌心。
他已经回了宫。
只是,他在回宫途中见到了年羹尧。
两人对视了一眼。
弘历先笑了笑,在见到年羹尧眉宇间潜藏的惊异与愤慨时。
年羹尧没想到弘历还淡定地对自己笑,也就还是老老实实地过来,推金山倒玉柱地行了大礼:“给四爷请安!”
“大将军免礼!”
弘历伸出手来。
年羹尧谢恩后,就起了身,主动作揖说:“奴才还要去拜见怡亲王,就不多扰四爷了。”
“大将军请便。”
弘历回了一句。
“奴才失礼!”
年羹尧说着就疾步走了,似乎不想跟弘历多待一会儿。
弘历也如释重负,心想这位在战场上杀过人又在军中作威作福惯了的年大将军,能忍到这个地步,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四爷!”
弘历一回来,李玉就指着正堂一放置的珐琅彩西洋描金瓶说:“广东巡抚年希尧差人送来福禄双全珐琅西洋瓶一座,特等四爷回来处置。”
(本章完)
第146章 李卫很感动
第146章 李卫很感动
“看在贵妃母与八弟的份上,收着吧。”
弘历赏鉴了这份厚礼一会儿后,就进了屋。
“嗻!”
在弘历看来,年希尧这个广东巡抚还是比年羹尧明白的,知道这个时候向自己这位四阿哥靠拢,比向三阿哥靠拢靠谱。
只是,这越发显得,年羹尧没把他这位四阿哥放在眼里。
因为,年羹尧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向他这位四阿哥送礼!
弘历没有再多想,只从海棠手里接过了手炉,坐在屋里,看着庭中越来越密的初雪,听着钟声在房间里轻微地响动着。
随后,弘历就因为身子稍暖,房间里有些闷,就起了身,往院中走了来。
因为,大多时候都在上课的他,除了骑射外,能待在户外的时间很少。
也正准备出屋看看雪景的那拉敏萱,见弘历出来就急忙闪进了屋,还在回屋后,看了自己还放在架子上的瓶装木樨香露一眼。
皇后让她把这木樨香露给弘历,她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机会给出去。
近来,年贵妃屡屡通过雍正让弘历去长春宫陪福惠,让皇后越发着急地催促那拉敏萱得做好她与弘历之间的纽带。
这让那拉敏萱的压力更大。
今日,弘历长跪养心殿外救忠臣的事,也很快传扬得人尽皆知,皇后自然又再次给她施了压。
而那拉敏萱自己,也对这位敢为忠臣犯颜的四阿哥,产生了敬意。
从小耳濡目染各种忠臣贤士故事的她,很欣赏这种行为,认为这才是君子当有之举。
弘历这里抱着手炉,正沿着廊檐一走一停,且看着雪幕。
同时,他也因此思索着,摊丁入亩在直隶地区推行一年后,到底会有多少佃户选择逃佃,而这会不会让京师再次增加许多流民,而造成又冻饿死无数人的惨状。
他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昔日自己和弘皙赈饥时,在京师城外看见的惨状。
雪天,在王孙公子眼里,正是适宜煮茶品梅的好冬景,但在百姓心中,则是一场生死关。
灵魂来自后世寻常人家的他,到底是不能安于享受富贵悠闲的。
而弘历正在这样拧眉时,意外瞅见那拉敏萱探出门帘的螓首。
弘历正要开口,就见那拉敏萱抱着木樨香露出来,腼腆地笑着,立在雪中:“这是姑母让奴婢给表哥的。”
“额涅有心了。”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就朝那拉敏萱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那拉敏萱就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木樨香露递给了笑靥如的海棠。
海棠接过去后就先回了屋。
而弘历这里就因为那拉敏萱站在自己身边,也主动问起她一些事来:“听闻舅舅已经外放直隶任道台?”
那拉敏萱笑着点头:“是的,阿玛是年前放的道台。”
弘历点首,没再多言。
那拉敏萱则意识到弘历突然这么一问,应该是也在关注直隶推行摊丁入亩后的民情,心里对这位四爷又多了几分敬意。
但弘历没再多问,她也不好多言,何况,她的父亲也不会告诉她关于政务上的事。
“有机会在额涅身边见到舅舅时,告诉他,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让他尽管提,不要太客气。”
弘历这事嘱咐了一句。
“嗻!”
那拉敏萱欠身应后,就道:“奴婢先谢过四爷。”
一场初雪过后,就是连续的晴空朗照,只是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的十二月。
如弘历所料,京师流民在年底数量大增。
好在,雍正也早有准备,降谕河道总督齐苏勒、副总河嵇曾筠大力招募民工,于各处河堤抢修加固,而令其不得延误,且令户部拨所备铜钱十万万文。
这也就让短时间内流民大增后,出现的饥民问题得到缓解。
而让户部备铜钱,用于以工代赈,则是弘历提醒,注意改革提高中央财力会导致民间进一步钱荒的问题后,雍正所做出的决定。
先以工代赈,使得朝廷可以从容的慢慢消化这些流民,如鼓励其垦荒与招徕入绿营。
且因为盛世滋丁、永不加赋的缘故,所以,摊丁入亩后,新增田亩越多就能让丁银均额越少,百姓们垦荒的积极性其实也很高。
已经有脑子灵活、胆子挺大的百姓,开始主动北上垦荒。
甚至,雍正还又下旨令京师无产旗人也去固安屯垦,且给无产旗人下达了指标,划了两百顷荒地,要求在今年内必须屯垦完成,否则负责此事的都统、副都统将被治罪。
这种大力垦荒,乃至令旗人也去屯垦荒地的情况,让只想维系农奴经济的旗人和汉人大地主都很难接受。
因为佃仆和庄仆,对地主总是比佃农、庄农有更大的依附性,而可以让地主可以更好的剥削。
可农奴经济这种生产关系,的确不符合雍正要彻底推广租佃模式,以促进生产力,提升国力的需求。
所以,这种矛盾在所难免的要出现。
在怡亲王奉旨设宴招待即将回西安的年羹尧的宴会上,年羹尧在遇到弘历时,还主动问起弘历这件事来:“不知四爷对旗人屯垦开荒的事怎么看?”
“汗阿玛说是让旗人自力更生,其实也是为解决旗人眼下若无差而只靠铁杆庄稼就难以度日的困境,可谓也是为疏解旗政困局的英明之见。”
“鄙人自是心悦诚服。”
“倒是不知大将军对此有何高见?”
弘历心里冷笑,他没想到年羹尧会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
因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雍正唱反调,去说雍正做的不对。
而年羹尧对弘历的回答倒是不意外,也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只笑着说:“奴才也说不上什么高见,只是万岁爷让奴才与总理事务王大臣、中枢近臣们一起面承上谕,下达圣旨,奴才也就知道了此事,所以问问四爷,也好能明白万岁爷的苦心。”
弘历点头,他知道这事。
雍正的确有下旨让年羹尧与总理事务王大臣、中枢近臣一起面承上谕,下达圣旨。
这就相当于,让年羹尧成为执政之一了。
而雍正给的理由是,年羹尧此人“记性甚好,能宣朕言;下笔通畅,能达朕意;且秉性鲠直,不徇情面”。
这也就让年羹尧得以知道许多内政机务。
弘历更清楚的是,雍正这是在有意让年羹尧成为中枢之臣,也有意在将来设立军机处后,让年羹尧成为将来的军机大臣之一。
只是,这一切,还得看年羹尧的表现。
弘历没有和年羹尧多聊,尽管来和年羹尧攀谈的人不少,连新任起居注官钱名世都亲自走过来向年羹尧献诗,说是贺其平定西北之功。
钱名世是江南士绅出身,也是清流名士,但靠着是年羹尧同年的关系,被年羹尧推举为了新的起居注官。
因此,钱名世主动来向年羹尧献诗,也算是感激年羹尧的引荐。
只是,弘历颇为暗笑的是,钱名世这位江南名士,政治眼光还是差许多,居然还觉得被年羹尧引荐是一件好事。
当然!
保持清醒的王公大臣也不少,即将朝觐结束而离京的直隶布政使李卫和江南提督学政法海,这时就没有跟着赶趟去向年羹尧献媚,而是在见到弘历与年羹尧聊了几句且在怡亲王府庭园中散步时,就跟着追了来:“四爷!”
弘历因此驻足回头,看向法海身边的李卫:
“这位是?”
“臣直隶布政使李卫给四爷请安。”
李卫立即扎了个千。
弘历不由得愣在原地,不久后,才笑着说:
“倒是略有耳闻。”
法海这时不禁主动问:“四爷听说过李方伯?”
弘历道:“先帝当年在畅春园对我提起过。”
弘历不好说是雍正提起过,也就只能说是康熙提过,反正康熙现在已经不在,自然死无对证。
毕竟,他总不能说他在后世听说过李卫,还看过关于李卫的好几部电视剧。
李卫这时听了倒是一脸奋意,喜不自胜地说:“没想到臣一个捐纳出身,竟然连先帝都知道臣!”
“你李卫在户部不包庇亲王的事,岂止是先帝知道?”
弘历又笑着回了一句。
他在这一世打听过关于李卫的情况,也就知道李卫曾在康熙晚年时任过户部郎中,还在户部郎中任上与诚亲王起过冲突。
所以,弘历才会在这时提起这事来。
李卫听后更加激动,眼中出现泪。
要知道,真实李卫可不是什么乞丐出身,而是富户出身。
只是,他太想当官了,所以不惜重金,选择了捐纳做官,而在选择捐纳做官后,他也不是想着捞回捐纳的钱,而是真的为国为民起来,似乎一心只想求进步,做出一番事业。
法海也很为李卫能被先帝和诸多贵胄所知而高兴。
因为,现实中的李卫颇为礼待文人,法海虽说是佟家的人,又是进士出身,但也因此对李卫很有好感,与之相交甚笃。
“四爷,奴才即将去江南,所以特来请教四爷,不知四爷可否指点一二,奴才此去江南当如何为官才好?”
法海这时也主动向弘历拱手说起话来。
而弘历不禁满意地笑了笑。
他知道,法海这是在表示要站队自己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一个没有职权管他的皇子,去教他怎么为官。
可以说,弘历现在要是想用几个江南文人,让法海以江南提督的名义引荐,法海都会答应。
但现在江南士绅中,主动找到弘历的人几乎没有,也就在这个时候,才有一个江南富户出身的李卫来主动找他。
而李卫严格来说,只是江南富户,还算不上是江南士绅。
所以,弘历也没有什么江南文人要重用的,也就不好趁此让法海为自己做这个事,只决定直接帮帮法海本人,也就笑着说:
“我也没什么可指教的,你真要想让汗阿玛满意,去江南后就不能只注意士林舆情,也要多关注民情,可以以了解江南文风世情为由,收集一些民谣,这里面可能会反映不少真实的民情。”
弘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记得历史上这一时期,南方突然出现“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这样的民谣,而广泛传播,让人很难不怀疑是南方有人在做文章。
(本章完)
第147章 弘历一语惊醒雍正
第147章 弘历一语惊醒雍正
弘历在离开怡亲王府后,就没再与年羹尧说过话。
年羹尧也没再和他说过话。
但弘历还是通过雍正给他的粘竿处耳目,知道了许多关于年羹尧在京期间,疯狂干涉朝政的事。
最典型的就是,年羹尧开始插手吏部人事任命与户部财政政策。
在人事上,年羹尧除了举荐钱名世任起居注官外,还举荐了其他要员。
这让,视人事任命为个人权力私域的隆科多颇为不满。
在财政上,年羹尧则对兼管户部的怡亲王允祥在财政上,不肯免除川、陕各项赔补,与不肯免除陕西亏空官员就地解职的处罚,而感到不满。
他还因为,力主在西北开捐纳授官的事,与允祥产生矛盾。
不过,年羹尧也没干涉太久的朝政。
因为,他得在年前赶回西北。
这一天,弘历在同其他王公大臣们一起送年羹尧离京且刚回到阿哥所后,正看着《渊鉴类函》,粘杆处的来宝就又来到弘历身边来。
弘历为此放下了《渊鉴类函》,走到庭院内,踩着满地的雪,任由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脚底出现。
“说吧。”
同时,弘历对来保说了一句。
来保则在这时对弘历单膝下跪说:
“年羹尧在离京时,又见了三爷,据说是三爷找年羹尧借一万,但年羹尧只给了三千两。”
弘历点头,同时有些忍不住想笑。
弘时现在这么经济困难吗,居然不得不找年羹尧借钱。
关键是,年羹尧怎么这么抠搜,只给借三千两?
弘历有些不明白这里面的操作,甚至觉得这可能是烟雾弹,故意让别人只觉得两人之间来往只是涉及到借钱的这种小事。
而且,这烟雾弹似乎在故意表明,弘时很拮据清谨,没有收到多少王公大臣的礼敬,导致不得不向年羹尧一个奴才借一万两银子;
而年羹尧也很清廉,所以,即便愿意借钱给弘时,也只能拿出三千两银子打发一下这位三阿哥。
随后,来保又禀报说:“年羹尧从怡亲王府离开后,有对钱名世等官员言‘怡亲王府邸外观宏敞,而内草率不堪,矫情违意,其志可见’,投附他的江南文官钱名世等人,为此提议当趁此留贤黜奸!”
弘历听后紧锁起眉头来。
谁是贤?
谁是奸?
这些江南文官胆子挺大!想在清朝复制明朝故事,学明朝文官操纵阁臣,如今也操纵总理王大臣的进退与名声不成?
关键是,谁贤谁奸,又岂是他们能定?
还是说,有不少江南士绅跟王掞一样,还在做前明中后期时士林能操纵国家一切大政的美梦?
还没睡醒?
可既然这么想回到前明中后期,就该当初努力别让大明亡啊。
难不成,他们觉得攀附一个年羹尧就真能操控雍正,进而操控朝廷?
但弘历一想到,雍正最近对年羹尧的特殊对待,允王公大臣以超人臣礼迎接他,还对其提的要求,基本没有不答应,且主动让其参与中枢决议,跟总理王大臣、中枢大学士们一起面承上谕、传达圣旨,似乎也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即误会他们能够通过勾结年羹尧,而实现对清朝朝廷的控制。
而现在……
江南的文臣可能也已经对改制不满,所以在瞅到了可以利用年羹尧这么一个机会后,也就产生了重演前明旧事的野心。
毕竟,雍正的改革已经动他们的基本利益了。
而这就犯了汉人大地主大官僚的忌讳了。
他们不反感外夷入主中国,但反感借着富国强兵为名夺他们的利啊。
毕竟,他们要是愿意让利,也不至于愿意外来者为自己主子。
另外,弘历一想到历史上即将于雍正三年出现的“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民谣,以及两浙地区刚被强制取消惰民等贱籍的新政,也更加怀疑,年羹尧为代表的军中实权旗人,在开始与江南大地主合盟。
可能这里面还有满洲宗室王公的参与!
因为“留贤黜奸”!
那这里面的“贤”,自然肯定也是跟作为“奸”的怡亲王身份差不多的人物。
只是,这人在身份上,虽说是满洲宗室王公,但实际上,已经是他们在中枢决策层的代理人。
“还有,奴才通过吏部左侍郎史贻直酒后之言知道,年羹尧在密谋怂恿廉亲王再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商讨罢怡亲王职与停火耗归公试行事。”
来保继续奏道。
在来保如此说后,弘历眉头拧得更紧,朝院中的一棵腊梅树走了来。
可没多久,弘历就恢复了神色,而停在了这棵腊梅树下:“我知道了,汗阿玛可有什么话,让你传达的?”
“如四爷所料,主子让奴才来问,年羹尧是否真的没亲近四爷?”
来保这时回道。
弘历注视着前方彤云:“那你转告汗阿玛,年羹尧的确没有亲近我,甚至还试探我在令无产旗人屯垦新政上的态度。”
“嗻!”
弘历在来保走后,就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现在算是彻底清楚年羹尧的立场了。
但弘历对此没有什么担忧。
因为,他相信雍正能够应对这一切。
他这位四阿哥,只需等着雍正给自己捡漏扬名积势的机会就行。
他相信,雍正肯定早有准备,而能够让反对新政的所有人好好喝一壶。
从宗室王公到满汉蒙大臣,再到士绅外夷。
一个都逃不了!
而且,他也清楚,以雍正的手段,还会给这些人一个大惊喜,让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做温水煮青蛙。
凡是经不住雍正“衣诱惑”而心里反对新政的,虽然一开始觉得,雍正让自己很爽很舒服,舒服得会轻视雍正这位皇帝,认为其好忽悠。
实际上,人家雍正就等着你忘乎所以时,给你慢慢的升温,让你越来越痛苦。
且可能等到你痛苦时,你还会对雍正本身存在幻想,以为雍正对自己是有感情的,最终对自己会网开一面,所以也不敢奋力反抗。
毕竟,这种情况下的你,会觉得,那个对自己无比好的皇上,怎么可能对自己特别刻薄特别绝情!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而你会化身成曹操的。
弘历对此也无可奈何,更是只能到时候从旁看戏,且跟着说:“汗阿玛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中用啊,不像我,随时都能承受得住最高决策者的考验!”
翌日。
雍正就传见了弘历。
弘历来时,雍正自己用手帕擦拭着叆叇,而气定神闲地瞅了他一眼:“年羹尧真的没向你靠拢?”
“没有!”
弘历回答后,雍正只微微颔首。
但雍正没有多说什么,只突然看向苏培盛:
“传怡亲王!”
“嗻!”
不多时。
允祥就来了这里。
“四哥!”
“十三叔!”
雍正则指了自己对面的位置,让老十三坐了下来。
老十三腿脚有严重的风湿,所以,雍正基本上宣见老十三,都会让老十三坐在自己对面的软垫上。
待老十三坐下来后,雍正就也问他:“年羹尧可与你走得近?”
“没有,我奉旨招待他,但他看上去不是很满意,话里话外都说他在先帝时就备受器重,大有在执政上,我还没有他资历深的意思。”
老十三无奈地说后,就朝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也就来到了老十三面前。
老十三则拉着弘历的手臂笑着对雍正说:“四哥,弘历在那天臣弟奉旨招待年羹尧的宴席上,被年羹尧问起话时,应对的不错。”
老十三说着就把原话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笑了笑,接着又叹息了一声。
弘历知道雍正对年羹尧的选择还是感到惋惜的。
因为他是真希望年羹尧能按照他的安排来,站在自己这边。
毕竟,年羹尧虽说是大将军,但他这个大将军与汉朝的大将军不同,他这个大将军只有临时的指挥权,没有任命权。
而且,他年羹尧在西北的主要精锐是各地抽调的绿营精锐。
与清廷是以免役免税特权维系八旗兵的忠心不同,对于汉人为主的绿营,清廷则纯粹是用银子维系其忠心。
所以,雍正不怕年羹尧跟弘历走得近。
毕竟,他一直是让自己最信任的老十三握着钱袋子,决定着绿营将领能拿到多少银子。
所以,雍正也就只希望,他将来真的走得太早的话,年羹尧也能成为弘历的助力,而能帮弘历随时处理军事危机,同时制衡满洲权贵。
而雍正叹息之后,又不禁苦笑:“他年羹尧也到底是更喜欢老八!”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喜欢老八?”
“难道朕还不够大方吗?”
雍正为此问起了老十三。
接着,雍正又看向弘历:“弘历,你说朕大方吗?”
“大方!”
“汗阿玛一即位就封了八叔亲王,也封延信贝子,晋苏努贝勒,还力排众议,让当时还没抬旗的汉军旗年羹尧做抚远大将军!”
弘历这时认真地举例回答着,没有敷衍雍正。
雍正听后神色和缓了些,而道:“可他们不领情,还是更喜欢老八!若只是更加敬佩先帝,也就算了,偏偏老八都没成为皇帝了,他们还那么推崇!”
弘历知道雍正肯定是也知道年羹尧与老八有密切来往,不然,不至于在这个时候一再的提到老八。
弘历倒是不想让雍正一直沉浸着自己不如老八有魅力的思维怪圈中,便开了口:“汗阿玛也不是不如八叔有魅力,只是八叔和汗阿玛走的路不一样,不过是,恰好当年也受先帝器重的许多人,如今选择跟八叔走一样的路而已。”
雍正怔住了。
老十三也不禁点头,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弘历见此,决定继续劝导雍正。
“汗阿玛如今既然疑惑,为何有些人无论怎么给功名利禄,乃至无论怎么降尊纡贵的厚待都收服不了。”
“那儿臣就斗胆直陈!”
“推行新政,其实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个问题,以儿臣愚见,是我们推行新政时,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
弘历说到这里,就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接着又说:“这个问题不能忽视!”
“汗阿玛其实可能已经明白,也不怕有人不满,只是难免,因为对一些人付出了真心而没有被真心对待,所以,有些失落。”
“但儿臣觉得,大可不必,我们只需要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即可!且应当在推行新政时,保持乐观,相信大清会因为新政更加昌盛!”
(本章完)
第148章 雍正对弘历大手笔支持!
第148章 雍正对弘历大手笔支持!
殿内已经安静了下来。
雍正和允祥对视了一眼。
接着,雍正就讶然失笑地问允祥:“十三弟,你怎么看?”
老十三则将右手肘关节撑在雍正面前的矮脚几上,身子微微向前倾,而笑着伸出左手,指向弘历说:
“这是一针见血之言!”
“四哥,恕臣弟直言,弘历在理政上的天分,说实话,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赶不上他。”
老十三这时又把身体靠后,看向雍正,而端起一盏茶来。
雍正没有因老十三这话生气,反而还很高兴,且看向弘历,又问:“你觉得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弘历想了想说:“敌人目前还不清楚,但朋友还是清楚的。”
“是吗,你认为的朋友都有谁?”
雍正继续问道。
“朋友就有十三叔啊!”
弘历回道。
雍正立即打断:“皇族的人不必提!”
老十三忍俊不禁起来,且喝了一口茶。
弘历听雍正这么说,也就决定不藏私,将自己看好的人说出来,以证明自己不结私党,同时也让雍正看见自己的识人能力。
“比如,查尔丹、法海、年希尧,鄂尔泰,李卫。”
“还有,勒什亨与孙嘉淦其实也可以算成朋友的。”
“另外,目前看来,儿臣的那拉家舅舅与富察家姨父也还是可以算朋友,因为在私底下,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因为戚属关系而向儿臣和额涅额娘抱怨过新政。”
弘历说的两人分别是那拉五格与富察翁果图。
“传隆科多!”
突然,雍正向苏培盛开了口。
不多时,隆科多就来到了雍正面前。
弘历不知道雍正突然传隆科多是为了什么。
但很早就跟雍正做事的老十三明显已经猜到了大概,所以神情很悠闲轻松。
弘历明显对雍正的了解还是不及老十三的。
他对雍正的了解只是基于书籍提供的信息。
隆科多在行礼后,雍正就起身去扶起了他:“舅舅请起。”
“朕现在要做以下官员安排,舅舅你记一下。”
雍正这时背着手对隆科多说道。
隆科多眼皮一跳。
他也不知道雍正到底要动哪几个官缺,但因想到年羹尧现在已经染指吏部的人事安排,有皇帝参与进来,自然更好,这样他还能通过配合皇帝让年羹尧吃亏。
于是,隆科多很爽快地拱手:“请万岁爷吩咐。”
“查尔丹升调为两江总督,年希尧升任闽浙总督,法海升任浙江巡抚,李卫升任江苏巡抚,鄂尔泰升任江苏布政使,那拉五格升任浙江布政使,富察翁果图升任两浙盐运使。”
“再有,孙嘉淦起复为杭州知府。”
雍正这时一边走一边吩咐着,而随着他说出的一个个人名,隆科多的嘴唇也就越张越大。
“奴才遵旨!”
但隆科多没有任何犹豫,而是立即跪下领了旨。
因为,他现在只希望,年羹尧将来回朝后,雍正别让年羹尧顶替了他在吏部的权力。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违拗雍正的意思,甚至很愿意更加配合雍正。
别说,雍正把两江和闽浙的重要官员换一遍,就算是要把全国的重要地方官换一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哪怕因此会影响他自己同党的官位。
毕竟对他而言,现在没有什么比保住他自己在吏部的权势更重要。
弘历自己这里也半张嘴。
他是真没没想到,雍正会在他说出可算成朋友的一干官员后,就一口气把自己提出的人,都升调到了南方担任要职。
只是没有勒什亨。
可能,雍正还对勒什亨存有芥蒂,也或许是因为勒什亨毕竟是宗室子弟。
但无论如何,弘历不得不承认,他在选择对雍正坦诚相待,以及随时低调不在雍正面前主动荐举他人后,雍正也会报之以绝对信任的,而且是大手笔的绝对信任。
朝中本来已有所谓“隆选”、“年选”的传闻,现在倒好,开始要出现“弘选”了。
不过,雍正把他提到的人全部安排在东南,或者在东南原地升迁,估计也是早就注意到南方有士绅群体在与年羹尧合盟的事,所以才会把他提到的所谓可为“朋友”之人,全部升调过去。
无论如何,南方富庶,他举荐的人都能被升调去南方担任要职,也还是让弘历非常喜悦的。
他有种自己跟着升官的感觉。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些没眼力见,不知道巴结他的官员会不会后悔,后悔不来跟自己讨好关系。
毕竟,要是跟自己走得近,说不准也能早去南方富庶地当大官了。
“弘历,你发什么呆?”
雍正这时见此还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回过神来:“儿臣一时有些明白不过来汗阿玛的深意,所以失神,另外,儿臣还想听隆科多舅公再把汗阿玛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为什么要复述一遍?”
雍正问道。
弘历认真道:“主要是好听!”
老十三在一旁不禁笑了起来。
雍正也不禁嘴角扬起,而对隆科多挥手:“那舅舅你就给弘历复述一遍。”
“嗻!”
隆科多这里也就复述了一遍,同时,他因此猜到,这些人肯定是与四阿哥弘历有关系,才被提拔重用。
随后,隆科多就告退离开了养心殿。
弘历和老十三也准备告退。
但雍正叫住了弘历,只让老十三先回去了。
弘历也就只好继续立在雍正面前。
雍正则坐了回去,拿起一奏折,一边看,一边说:“朕看哪,你以后上午也不必在懋勤殿读书,直接来养心殿见习政事,帮着朕处理一些奏折,朕也顺便指教你,尤其是今日升调的这些人的奏折,将来首先由你用黑笔批复于纸条上再给朕过目!”
“当然,朕看情况,也会给你一些别的奏折让你试着批复。”
弘历更加惊讶,他没想到雍正突然升这些人还有这一层意思,这明显是在让他先熟悉起这些人的为官风格来,而为将来做打算。
换句话说,雍正是允许他通过奏折等文书统御这几个人,进而操纵东南,只是得在他雍正的监督下。
亏他还以为,雍正只看到布局南方这一层。
不过,弘历还是克制了内心对于能够参与最高权力决策时所产生的激动,而拱手说:“儿臣还小,学业未精,恐不能胜任!”
“你已经十五了,还小?”
雍正问道。
弘历不由得抬头:“儿臣十五了吗?”
“我们旗人落地就算一岁。”
雍正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也对,如此,加上虚岁,儿臣确实十五了。”
雍正笑了笑。
而弘历也不得不承认,反正雍正只要想让自己提前熟悉政务,找理由是很容易的。
“学业上,朕也能看出来,你十三叔没有说错,你在理政上确实有天分,总是能抓到关键,说出醍醐灌顶的话来,像是翻了筋斗的人!”
“不过,你天资虽有,实政则不一定熟稔;正如你刚才所言,推行新政之首要虽说是要明白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但具体怎么发展朋友,怎么对付敌人,还是需要结合实际,用各种方式的。”
“所以,让朱轼再继续教你,也没有意义了,但他还是你师傅,你以后真要在汉学上有疑惑,还可以在私底下向他请教,朕会下旨在毓庆宫为你设外书房,你可以在那里传见他。”
雍正继续说了起来。
弘历抿嘴拱手:“儿臣遵旨!只是这样,阿玛会更累,毕竟还得抽空纠正儿臣处理不当的地方。”
“你只要认真学,朕再累也值得。”
雍正也不好说他挺乐于指教儿子,也就如此回了一句。
弘历故作感动地再次拱手:“嗻!”
“跪安吧,每日不必来这么早,巳时后再来,顺便请安,但不要超过巳时三刻,影响朕召见王公大臣。”
“嗻!”
弘历听到自己不用早来的消息后,心里更加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多睡一会儿。
所以,弘历出养心殿门时,还是忍不住歪了嘴。
当然,弘历也高兴的是,虽然年羹尧没有选择他,但选择他的官员都得到了要职,连他自己也意外获得了见习政事、票拟奏疏的机会,可以说,不但没有亏,还因为年羹尧没站队他而赚了。
“表哥,看见你这么开心,奴婢也内心欢喜的很。”
弘历回来时,就先见到了富察玉妍。
富察玉妍则给他沏了一杯茶,且也眉开眼笑地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接过茶来,呷了一口,接着就笑着说:
“你也的确该欢喜,因为不久后,就会有关于姨父的一件大好事出现。”
富察玉妍听后美眸一亮,随后也含羞带笑地说:“那想来是表哥的恩德!”
弘历没有否认。
富察玉妍也不知该怎么感谢,只主动蹲下身来,双手搭在弘历的小腿上:“表哥今天在养心殿想必站的有些久,奴婢给表哥捏捏腿吧?”
弘历点头:“可以!”
没多久,弘历就把头往后一仰,眯着眼笑着说:“舒服!”
富察玉妍看着弘历陶醉的样子,也甜甜一笑,似乎在她的眼里,只有弘历才是她的全世界。
且说,隆科多这里在回到吏部后,就按照圣意,请旨升调雍正提到的这些人。
只是包衣佐领出身的富察翁果图,为此感动的落泪:“我居然能去两浙管盐!四爷与贵妃娘娘,是真厚待我们噶哈里富察氏啊!”
(本章完)
第149章 我就是欣赏弘历!
第149章 我就是欣赏弘历!
“我李卫只是拜见了一下四爷,居然就能升任江苏巡抚!”
“这四爷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很快,弘历在雍正面前提到的其他大臣,也收到了自己升官的谕旨。
李卫就收到了这谕旨,且在收到谕旨后就先递牌子进了宫谢了恩,也从雍正这里知道,是弘历举荐的他。
这自然让李卫感动的落泪。
在离开养心殿后没多久,他就去了乾西二所,递了帖子。
他想要在离京前,见弘历一面,好好感谢一下弘历这位恩主。
更重要的是,这位恩主这么年轻,前途还这么无量,又这么爱荐举贤良。
所以,这让李卫恨不能,朝这棵年轻且茁壮的大树多靠近一些。
既然,雍正已经点明了弘历是他的恩主,那他拜见弘历,也就是属于应有之举。
而与此同时。
朝野很多王公大臣以及士绅富商,也通过官方明旨知道这些新闻,都感到大为惊骇起来。
江南士绅代表钱名世甚至因此傻了眼:“这些人好像都向四阿哥示过好吧,可也不至于就因此都升了啊,这天下的官到底是隆选,还是年选,乃至四阿哥选?”
热河总管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素贲也在知道这些事后,颇为后悔地跺脚拍脸:“我怎么能因为他年羹尧势大,在那天晚上看见法海去拜见四爷时,不跟着去呢,我要是去了,说不准我这个副字已经被去掉了!”
弘时也知道了这事。
“八叔!”
所以,弘时也再一次坐不住,而在瞅准这一天廉亲王老八因南书房散班出宫时,主动上去拦住了他。
老八因此皱眉:“弘时,你怎么又来找我了,不是提醒过你吗,你八叔我现在是不祥之人,你见我没好处!”
“八叔,侄儿也是没办法了。”
“好多昔日跟弘历走得近,乃至只是向弘历有过示好的官员都突然升了要职,侄儿因此就心如乱麻一般。”
“您说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几乎明着配合弘历培植私党呀?”
弘时摸了摸胸口回道。
老八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弘时的肩膀:“这就是你不如弘历的地方,总是心浮气躁,你看人家弘历,年羹尧不亲近他,他一直没有生气的样子,明面上依旧对年羹尧客气,你要学习他这份镇定!”
“八叔说的是,可侄儿越是想到现在弘历很可能已经被秘密立为储君,就越是心里没底。”
弘时回道。
老八点头:“八叔能理解你现在的心境,当年八叔在觉得争储的希望渺茫时,何尝不是这种心境。”
说到这里。
老八又慨叹一声:“也罢,八叔给你交个底,你汗阿玛其实已经明言让你八叔我支持弘历,不跟你来往的,所以,我现在每一次与你说话,都是在忤逆你汗阿玛的圣意。”
弘时听后睁大了眼,失了一会儿神。
同时。
弘时又咬牙向老八直接跪拜:“八叔,请受侄儿一拜!”
“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好歹是皇三子!”
老八立即扶起了弘时。
弘时则一脸凝重地说:“因为侄儿才明白,现在八叔还搭理侄儿,为侄儿遮掩,是冒了多大的干系!侄儿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向八叔行如此大礼,也是侄儿向八叔表达一份敬意。”
“八叔虽不是侄儿亲父,却胜似亲父!”
弘时这话一出,老八猛然一颤,且当即变色:“如果不想你八叔死于非命的话,这话就此打住!”
弘时也是第一次见老八如此动怒,不禁有些呆住。
“嗻,侄儿绝不给第二个人言。”
过了一会儿,弘时才老老实实地回了这么一句。
老八则也因此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对弘时说:“弘时呀,你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沉住气!八叔虽然心里还是愿意支持你,但是,越是如此,八叔以后就越要跟你保持距离,甚至要做出因此生分了的样子,这样你汗阿玛才会放心。”
“所以,你以后在公事上要与我说话时,不要称我八叔,直接称官爵!”
老八为此说道。
弘时为此问道:“那八叔,这次两江、闽浙的督抚突然换掉,汗阿玛到底有何深意?”
“我不是说了吗,问公事就称官爵!”
老八板着脸道。
“好的。”
弘时为此问道:“那私事呢?”
“私事就别问!”
老八掸袖回了一句,又说:“还是那句话,你要沉住气,八叔不跟你接触就是对你最大的支持!”
“八,廉亲王,您说,汗阿玛为何突然换了两江、闽浙的官?”
弘时问道。
“因为不满新政的南方人太急了!你可别去掺和,对你没好处!”
老八说着就走了。
而八福晋见老八又挎着个脸回来,便问:“雍正又给你气受了?”
老八不禁地瞅了八福晋一眼:“福晋!他是皇上,也是四哥,你再怎么样也不能以年号相称。”
“反正他早已恨我入骨,只怕早就有意要我的命,我何必给他面子。”
八福晋哼了一声说道。
老八看向八福晋:“那算是给我面子,总行了吧?他再怎么对我,我是不能失了弟弟该有的分寸的!”
“好,好,知道你贤!”
“说说吧,是不是他,皇上给你气受了?”
八福晋点头答应后就问起老八来。
老八摇头后说:“是弘时!”
“弘时?”
“是啊,他居然说我才更像是他亲爹,这话简直能要我的命啊!”
“现在想想,以弘历的胸襟睿智,倒是不会害我,反而是他弘时可能会在无意间害死我!令人想想都胆寒!”
老八感慨万千地说道。
八福晋不由得撇嘴冷笑:“你还是这么爱夸赞弘历,你这会让弘旺他们也嫉妒弘历的!”
“我真的打心眼欣赏他!”
老八看向了八福晋,特地强调了一遍。
“四哥那么偏心他,护着他,他依旧沉稳谦逊,不显骄狂之态,即便年羹尧冷淡他,也能做到不怒形于色,于无声处给其以反击。”
“这样的皇子得了不得了?告诉你,不得了!”
“说实话,我要是四哥,也会选弘历的!只是可惜啊,我不是四哥!”
老八说着就又感慨了一下。
……
……
弘历这里倒是收到了不只李卫一份求见他的帖子,还有鄂尔泰等其他官员送的帖子。
甚至,弘历发现还有没跟他示过好乃至面都没见过的官员送的帖子。
弘历对也没有多感意外,只是拿着这些帖子挑了挑,没有打算都要见。
当然,李卫、鄂尔泰这些,他还是要抽空打算见一见的。
不过,他也不急着见他们。
因为在大清,在京官员并不是收到任命状后就得立马去上任,基本上,都会在京见见恩主亲朋后才会正式离京去上任。
翌日。
弘历特地多睡了一会儿,才起床,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要在上早课之前请完安。
但也不算晚。
他起来时,天色也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一番更衣盥洗与用膳后,他就正式去了养心殿,准备见习政事。
“奴才给四爷请安。”
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在乾清门见到弘历后比之前更加殷勤,尽管这次弘历没举荐他,但他知道,如今的四阿哥更加得罪不得。
弘历微微一笑:“罢了!”
马尔赛谢恩后就立即站了起来,还主动给弘历献媚说:“奴才最近得了一幅仇十洲的画,是底下人抵债给奴才的,可奴才是个粗人,又不会赏画,想着四爷是会赏画的,所以想着献给四爷赏鉴,不知四爷可肯收下,奴才让人看过,是真迹!”
弘历知道知道马尔赛肯定是从别的地方打听过自己,而误以为自己很喜欢收藏画作,才会在这个时候趁机要给自己献画。
看在雍正的面子上,弘历也不好拂了这位老四爷党的意,也就答应了下来:“行,我收了,难得你一片心意。”
“四爷能收奴才的东西,是奴才的福分!”
马尔赛高兴的不行。
弘历只点头一笑,就进了养心门。
而弘历一进养心门,苏培盛就比昔日更加恭敬地向弘历行礼:“奴才给四爷请安。”
“罢了,苏公公客气。”
弘历笑着说后,苏培盛就起身对弘历说:“主子已经有旨,东暖阁以后作为四爷您在养心殿见习政事之处,有太监张起麟和官女子马佳云惠在跟前伺候,四爷有事就找吩咐她们去办。”
“明白!”
弘历颔首。
他的人不能跟着进入殿内。
毕竟养心殿是皇帝居所,能在里面的太监官女都得是雍正非常信任的人才能进入。
因雍正还在南书房与总理王大臣议政,弘历也就先跟着苏培盛去了东暖阁。
弘历一到东暖阁,张起麟和马佳云惠就跪了下来:“给四爷请安。”
“起吧。”
弘历抬手说后,也朝两人点头,还给初次在跟前伺候自己的两人按例赏了银子。
养心殿的奴才,他都得客气几分,也好叫雍正知道,他从未忘乎所以。
两人也都谢了恩,且心里也越发喜欢弘历这位四阿哥,觉得以后在这位前途无量的四爷做事,只会自己也跟着前途无量。
所以,接下来,两人也都在添茶跑腿间特别勤恳。
弘历这里则进入了东暖阁,且在落座前,瞅了一眼与东暖阁只隔门相望的养心殿明间。
那里是雍正平时批阅奏疏的明间,明间里奏折堆积如山。
估计雍正要回来了的缘故,有小太监走过去点燃了明间里的烛台,也就瞬时照亮了整个屋子。
但弘历倒是觉得,照亮的不只是屋子,而是整个天下。
而他,将来也会眼前的这道门走过去,在那里掌控整个天下。
(本章完)
第150章 雍正教弘历处理实政
第150章 雍正教弘历处理实政
弘历收回目光后,就坐回到了软榻上。
现在的养心殿东暖阁,还没有成为同治朝两宫太后垂帘听政的地方,所以还没有扩建,更没有后世所看见的那样豪华。
整个暖阁内,只一排软榻靠着窗,榻上放着两张矮脚几。
另外,暖阁正中,还有张明黄垫子铺着的软榻。
这正中的软榻,是皇帝偶尔来这里时坐的地方,弘历自然是不能坐的,只能坐窗边的软榻。
窗外是一株桂树。
窗内,一张矮脚几上放着笔墨和票拟专用的白纸,另一张则放着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雍正已经挑选出来,让弘历试着批阅的。
弘历看了一眼奏折的数量。
不少!
他也不知道雍正到底有没有睡觉,居然给他挑选出这么多奏折,让他批阅。
总不会都是请安报天气的奏折吧?
弘历知道,清朝的官员,下至无品驿丞上至一品总督将军,都是会给皇帝直接上请安折子与报告天气情况的。
诸如,皇帝您最近胃口如何的话,也会当成一件事来奏问的。
对于弘历而言,真要只是请安报告天气的倒是简单,他最担心的就是涉及多民族冲突的奏疏。
他在康熙身边学习时,是知道多民族冲突处理起来是有多头疼的。
因为,这里面,除了在旗民矛盾之外,不仅仅有民族矛盾,还有阶级矛盾,甚至有宗教信仰矛盾。
弘历先拿起了一份奏折,刚一看,就见是甘肃署理巡抚彭振翼奏关于汉回蒙新聚居区划分的问题。
弘历不由得闭眼。
他没想到,雍正一来就给他上难度。
让他处理请安折子多好,还能知道哪些官员其实是雍正在潜邸的奴才,是隐藏的四爷党。
但再难,他也得逐字逐句的看,且认真分析,进而做出自己的判断。
西北汉回蒙问题素来处理起来就颇为棘手,等到清末,会更加难以处理,且会直接演变成军事问题。
但再难处理,清廷也不能不处理。
除非,清廷不想实控这些地区,不想再通过划分固定牧地的方式,来限制蒙古等族壮大。
而弘历也的确得会处理多民族问题,毕竟他迟早都会面对这些。
弘历时而蹙眉,时而展眉,时而抬头看向窗外。
看奏折比后世看参考文献还要费脑。
因为后者至少是有逻辑链的,前者则既有某官员对客观问题现象的阐述,也有该官员自己的主观看法与对问题参与官员的主观看法。
即便有中枢执政给出了处理意见参考。
但弘历还是要从中辨别出忠奸来,辨析出这官员的提议是否合适来,且即便这官员提议合适,也得尽量鸡蛋挑骨头一样挑出些毛病来。
这样才能显得他这个批阅奏折的人没那么好忽悠,而让奏此事的官员不得不更加谨慎认真。
所以,弘历没有急着执笔写批语,而先认真阅读。
好在,他已经提前跟着康熙学习过,前世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学校领导,通过看文书了解问题,也不算完全没有经验。
他在阅读后,就先拿出一张白纸,把涉及的数字部分,重新做了计算和统计,甚至还在需要的时候列成了表,而涉及到的事件部分,也按起因发展与结局列了纲目,还点出这里面涉及到哪些矛盾,且何为主要矛盾。
这样一来,弘历很快就知道了该对某一奏折下何朱批。
起初……
弘历因为许久未参与处理奏折文书的缘故,还有些生疏,渐渐的也熟练起来,在雍正来时,就已批阅了三分之一。
雍正走来时,见弘历于窗前烛火旁批阅的很认真,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且伸手示意宫女太监们免礼噤声。
而雍正就悄声走过来,站在弘历身后,看了半晌,也看得很沉醉。
因为,再也没有比看见自家孩子认真做事还令人身心愉悦的风景了。
尽管,雍正来的很悄声,但敏锐的弘历还是感受到了屋内氛围的不同,而猜到雍正可能已经来了。
不过,弘历没有拆穿,假装没有察觉,只继续认真批阅奏折,还故意时不时地把眉头皱得更紧。
雍正见他皱一次眉,就扬一次嘴角,且也偷看得认真。
没多久,雍正在看见弘历处理一份关于野番北渡黄河迁徙的奏折时,还忍不住捋须开口说:“倒是深思熟虑,颇有远谋。”
“此折原奏多书饰词,蒙人并不情愿具保青海野番北迁,他就没有提到,你能从中甄别出来,确实是用心,也很是难得。”
雍正接着就拿起弘历的批语,默念起来:“惟野番素来贪残,迁徙河北,难免不会欺凌蒙人,而生纷争;也恐河南之番,也因此效仿,尽皆北迁,故当慎重,以安蒙人生计。”
“此事著巡抚彭振翼督办,确切查明,通盘筹划,定好界线,设法约束,杜绝侵占,且严令不得再有渡河之番,以期长治久安之道,妥议章程具奏,不得只顾眼前,而贻后患。”
默念完后,雍正就把批语放到了弘历面前,用食指指了彭振翼的地方:
“但还是不够缜密,这里该加一句,即便不能亲身前往,也该委派可靠大员前去督饬。”
“执政者,要考虑到下情,万一巡抚太忙怎么办?”
雍正说着就笑问起已经站起身的弘历来。
弘历拱手:“阿玛说的是!”
雍正又拿起弘历推演过程的白纸来,看见弘历在上面已经统合出西北各民比例来,而不禁再次颔首:“你能注意到这个,难得!”
“但照你这么统计,从川陕迁去甘肃的汉民还是不够啊!”
雍正说后就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且往自己处理政务的明间而去,只是在走到门口时,才回过身来,对弘历说:“继续批吧。”
“嗻!”
马佳云锦这时端了一杯茶来。
弘历拿起喝了一口,就继续批阅起奏折来。
批完后,弘历就拿批阅来给雍正看。
雍正指正了几处。
弘历也把指正的地方和雍正的思维方式用白纸收录了下来,准备抽空复习一遍。
在养心殿见习完政事后,弘历还是要去练习骑射。
能活动活动筋骨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老十六胤禄和老二十一都夸赞他的骑射本领在突飞猛进。
这让弘历自己都有些沾沾自喜。
而弘历也常听老十六提起,先帝在位时去热河木兰围场狩猎的事。
他还知道,老十六曾在狩猎时,持虎枪刺杀过一头老虎。
这这让他也想等到秋天,去热河狩猎一番。
但现还在守孝期间,不能举行大型狩猎活动。
而且,他知道,雍正即便守孝结束,也不会进行大型狩猎活动,原因是,雍正更注重内政,且身体的确不怎么好,又特别勤政,所以不会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别的事。
与康熙会把热河作为会盟蒙古诸部同时以狩猎为名进行军事演习的地方不同,雍正更喜欢在热河种田,把无产旗人迁去那里垦荒。
在雍正眼里,热河那么多肥沃的土地,不用来发展农业,而只作为狩猎的地方,实在可惜!
所以,弘历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先埋藏在他心里。
不过,弘历在当晚还是在外书房,见了热河都统佛标和热河总管素贲两人。
弘历从那么多投帖子拜见他的官员中,选择先见这两人,原因有二:
一是他作为旗主之一,也有自己的佐领被派去那里垦荒,他自然需要关注一下他的佐领在那里的垦荒情况;
二是佛标毕竟是兆惠的父亲,看在兆惠的份上,他也想了解了解佛标。
佛标和素贲没想到弘历愿意见两人,自然高兴得不行。
“现在,热河开垦出多少田亩?”
弘历先问起佛标关于热河的开发情况来。
佛标回答说:“回四爷,已开垦有一百二十余顷,都种上了小麦。”
弘历颔首笑了笑:“这样就好,看来,等到四五月,热河就能迎来大丰收了。”
“四爷说的没错,趁着当下农闲,奴才还组织屯垦兵丁们挖了两条水渠,就算今春雨水不足,也不用担心灌浆的问题。”
佛标回道。
“做的不错!”
弘历肯定了佛标一句,就问向负责热河蒙古事务的热河总管素贲:“热河官地大量改为屯田,蒙人放牧区域缩小,蒙人现在怨言是不是很大?”
素贲讪笑着说:“有是有,但都能理解朝廷,放牧的地方虽说少了,但日子还能过得去。”
“今日在养心殿,考虑到要解决热河各族人口增加导致的柴炭不足问题,所以,汗阿玛已经同意我的提议,蒙古各旗佐领与我们满汉各旗佐领,都可以承包热河矿山给汉商,到时候你们蒙人生计困难的,可以去矿上谋生,且等着旨意吧。”
弘历知道蒙人现在确实生计困难。
主要是因为清廷推行盟旗制度,将蒙古部族限定在固定范围进行放牧,又不断以官府名义吞噬其放牧地。
这也就使得蒙人现在卖儿鬻女的不少。
只是,清廷用推崇的活佛和联姻等方式拉拢了上层蒙古贵族,让底层蒙人对大清有怨也没有用。
但清廷要长治久安,也不能真的一直无视底层蒙人的怨气,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怨气到了临界值,还是会迎来大动乱。
所以,弘历在这时向素贲提了一句他今日在养心殿就蒙人生存问题的处理意见,而让素贲可以先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让热河的蒙人能够安分点。
“嗻!”
素贲这时也的确饱含热泪地应了一声,且主动跪下叩首:“奴才代热河蒙古旗民谢四爷慈恩,愿四爷一生吉祥如意!且一定将四爷的恩德传遍草原!”
(本章完)
第151章 请斩年羹尧与休八福晋
第151章 请斩年羹尧与休八福晋
弘历这时抬头看了素贲一眼,且微笑着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素贲这个蒙古官员,比佛标还上道。
因为,后者只是阐述了自己的政绩,但,前者却主动表示要将他的慈恩传遍整个草原,让底层蒙人都知道他这位四阿哥的仁爱之心。
而弘历现在也很需要在蒙古八旗建立影响力。
所以,无疑是一个很清楚怎么迎合自己需求的人。
这让弘历很愿意,在将来有合适的机会,荐举提拔此人。
时光荏苒。
在弘历开始于养心殿见习政事后,没多久就到了雍正三年的二月。
冰雪渐融,大地回春。
年羹尧弹劾隆科多操权、卖官鬻爵的奏折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京师,于养心殿内被在东暖阁见习政事的弘历看见。
因为,年羹尧已经知道了雍正提拔了大批跟弘历走得近的官员,且让这些官员担任两江和闽浙几乎所有的要职。
所以,这让快视这两地方也为自己将来禁脔的年羹尧,大为恼怒。
要知道,年羹尧在西北已经拉拢了许多官员为自己党羽。
他就等着在两江和闽浙渗入自己的人。
这样,他就能一手握着大清富庶地区的财富,一手握住目前最善战的西北绿营精锐,而可以彻底操纵全局。
毕竟,这等于枪杆子和钱袋子都在自己手里握着。
年羹尧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但雍正也不是真傻子,而对他,真的信任到没有任何提防的地步。
他让自己的人担任了江苏和浙江的按察使时,雍正就已经产生了警觉。
弘历不清楚,年羹尧到底是不是已经意识到雍正开始提防他,还是只以为隆科多在联合自己与他争权。
但他知道,年羹尧弹劾隆科多操权、卖官鬻爵,明显就是对跟自己走得近的一帮人被提拔去南方任督抚等要职感到不满。
不过,年羹尧不好直接针对他这位四阿哥,所以才只把炮口对准了隆科多。
雍正为此把老八、老十三和隆科多三位总理王大臣传到了养心殿。
至于马齐,则因为请了病假,还没有来。
事实上,马齐自任总理事务大臣以来,就老是请病,或者装糊涂,当哑巴。
现在的马齐,与康熙朝时,敢当面顶撞康熙的刚硬风格,完全不同。
为此,雍正还下旨训饬过他,说他不肯尽心办事,漫不经心。
而据弘历所知,这马齐不仅仅是摆烂,后面还开始放弃道德底线,竟在奉旨与罗刹国谈判确定边界期间,收受传教士贿赂,出卖己方底线给罗刹国,使得谈判结果更加利于罗刹国。
弘历觉得就马齐这种已经不想再忠心办事的人,还不如提前致仕为妥。
雍正这里在老八、老十三和隆科多来养心殿明间后,就问着三人:“年羹尧指责吏部的事,你们怎么看?”
“万岁爷,这里面涉及到奴才,奴才请旨避嫌不答。”
隆科多回了一句。
“准!”
在与明间只隔门相对的东暖阁内,弘历完全听得见他们的谈话,也就听得见隆科多的回话。
而弘历也因此听得出来,隆科多完全是有恃无恐,所以直接请旨回避。
毕竟,隆科多自己也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操纵的,如今年羹尧炮轰吏部炮轰他,也不是针对他自己。
“国舅管着吏部,是四哥给的权,他年羹尧还犯不着插嘴,至于卖官鬻爵纯粹是子虚乌有,真要卖官鬻爵,户部管捐纳的官员会第一个找臣弟告国舅的状!”
“以臣弟看,年羹尧这个狗奴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得申饬他一番。”
老十三先表明了态度。
他对年羹尧插手户部的事已经很不满。
眼下见年羹尧还不醒悟,还在轻视雍正,他也就干脆做了第一个直接对年羹尧表示不满的总理事务王大臣。
雍正听后看向了老八:“老八,你觉得呢?”
“臣弟本以为年羹尧只是飞扬跋扈了一些,但现在看来,他当是有不臣之心,不然不足以因这事如此动怒!”
“他这是早就和南方不臣士绅勾结在了一起,想据有东南之财富,而控西北之绿营,然后威胁朝廷!”
老八说到这里就直接拱手一拜:“所以,臣弟请斩年羹尧!”
老八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包括雍正自己。
弘历也不禁在这时放下手中的奏折,拿着手里的笔,伸头看了过来。
他很好奇,老八这个时候到底是以什么表情说的这话,居然第一个要求斩杀年羹尧。
不过,弘历刚探出半个脑袋,雍正就注意到了他:“出来吧!”
弘历也就把手里的笔递给马佳云锦,自己下榻穿靴,然后来到了明间,先行了一遍礼,随后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了背对东暖阁的一侧。
“你觉得年羹尧当不当杀?”
雍正这时问起了弘历。
弘历耍了个滑头:“汗阿玛,这事不是儿臣好议论的,毕竟儿臣还年轻,在这种大事上,所想的不一定对。”
“朕只是让你说说,不是真的让你定。”
雍正说道。
弘历见雍正这么说,也就再次拱手:“那儿臣斗胆直言,年羹尧不当杀,他毕竟为我大清立下了大功,再说,杀他还要考虑到八弟和敦贵妃母的感受,本来八弟和敦贵妃母身子就弱。”
他知道,雍正最终会杀了年羹尧的。
但他更清楚,雍正杀年羹尧杀的特别拧巴,硬是贬了又贬,拖了几乎一年,在年贵妃去世后,才令其自尽,表现出非常不愿意杀的样子。
这个时候,弘历自然也愿意陪着雍正一起表演出不忍杀年羹尧的样子,也好让雍正知道他是把八弟放在心上的。
老八没有因为弘历意见跟他不一致而失望,反而朝弘历投来很惊喜的目光。
他不得不承认,弘历的确是令人不得不为之赞叹的聪明孩子,因为他不用人教,都知道该怎么应变,而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雍正这时则看向了老八,语气颇为不善:“你听见了吧,老八,弘历都比你明白!”
“四哥教训的是!”
“臣弟一时怒火攻心,失了考虑,愿受惩处。”
老八并不因为雍正的申饬而生气,只坦然接受了这份批评。
“罢了!”
“朕只希望,你不是想让朕留下杀功臣的残刻之恶名,才这么说。”
雍正很刻薄的说了这么一句。
老八没有反驳,反而松了一口气。
弘历知道他为何如释重负,无非是觉得自己主张斩杀年羹尧,雍正会因此不猜疑他有跟年羹尧勾结。
“不过,十三弟说的下旨申饬其本人也算了,只间接敲打敲打他吧。”
“把陕西巡抚胡期恒参劾陕西驿道金南瑛的那道奏折!拟为妄参,让他年羹尧不要攻讦怡亲王的人,并交吏部议处。”
雍正接着就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嗻!”
金南瑛是老十三保举过的官员,因而不被年羹尧喜欢,也就被年党的人弹劾,而作为扳倒怡亲王的初步试探。
现在,雍正只借这件事来敲打年羹尧,明显还是在容忍年羹尧的跋扈。
这让不知道的人,很容易觉得,雍正还是不忍对年羹尧翻脸,只是不希望他和怡亲王内斗。
可能年羹尧自己也这么认为。
不过,雍正在这么指示后,就又吩咐说:“下一道旨,准怡亲王所请,停户部捐纳!”
弘历注意到老十三神色大悦。
而他也清楚,很明显,雍正朝的清廷财力已不再需要捐纳制度了,同时,这也算是彻底断了年羹尧想在西北推行捐纳事例的心。
局势,其实已经在开始悄悄向着不利于年羹尧的方向发展。
只是,年羹尧自己得愿意回头才行。
“老八留下,你们都先退下吧。”
雍正这时又吩咐了一句。
“嗻!”
弘历便也回了东暖阁。
可他刚回来,就听见雍正对老八说:“你家里的那个无礼的妒妇,打算什么时候休了她?”
这话,宛如一声霹雳炸响在弘历耳畔。
他没想到,雍正居然开始明示要老八休了八福晋!
啧啧。
自己这位便宜老爹是有多恨八福晋啊!
但弘历也因此不得不承认,雍正算是给老八出了更大的难题。
因为老八的嫡福晋郭络罗氏可不是普通的满人女子,乃是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安亲王岳乐之外孙女,属于宗亲戚属。
老八要是休了自己嫡福晋,就会让整个满洲贵族阶层认为他会为了明哲保身,已不再顾忌满洲贵族的体面。
那他八贤王的名声就要大打折扣了。
何况,他在满洲八旗贵族里的基本盘都或多或少跟八福晋的娘家人有关系。
老八真要这样做,无异于自断双臂,就只有皇弟这一个身份了。
他母族出身又不好,再没了妻族的支持,还能拿什么去操纵官场?
弘历回头看了一眼。
他见老八这时已经跪了下来:“皇上容禀,郭络罗氏是先帝赐给臣弟的嫡福晋,又是王亲贵女,臣弟实在难以请旨休其回家,臣弟愿以亲王爵位与总理事务之权,换其被休之辱!”
(本章完)
第152章 赏铁帽子,怡王赠宝剑!
第152章 赏铁帽子,怡王赠宝剑!
弘历注意到,雍正这时已脸色铁青。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微微摇头。
然后,他就回到了软榻上,继续批阅起奏疏来。
砰!
但,刹那间,他听见一声剧烈的脆响。
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哼!”
接着,弘历就又听见一声怒哼。
他转头一瞥,就只看见雍正匆忙离开的背影。
老八则还跪在地上,不远处的地毯湿了一大块,散落着许多青绿茶叶。
弘历没有多言,只继续批阅奏疏。
他知道,老八看似温和,但内心坚定,凡其打定了的主意,就很难更改。
所以,弘历也没打算去劝,更不好无旨去明间。
虽然,他所在的东暖阁跟雍正的明间只一门相隔,但那也不是他可以随意去皇帝批阅处的理由。
弘历只继续批阅雍正给他的奏折。
但不知何时,雍正从东暖阁的便门出现在了他面前。
其脸色,冷得像是上了冻。
“你去劝你八叔,顺便送他离开!”
弘历愕然抬头,一脸为难:“阿玛,儿臣不一定劝得动!”
“那是另一回事,但你得做这个样子。”
雍正说后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时,又冷冷地瞅了明间里的老八一眼。
弘历这才起身来了明间,站到了老八面前:
“八叔,汗阿玛让您起身,由侄儿送您出宫。”
“谢皇上隆恩!”
老八这里,身子微微颤抖地站起了身。
弘历则把他的红色顶戴递给了他。
老八接过顶戴抱在怀里,出了养心殿,步履蹒跚地像是背上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弘历则跟在他身后,直到把老八送出乾清门,有内务府和九卿房的官员看见时,他才上前对老八说:
“八叔,您这是何必呢,名声这东西,天子愿意让您有,您才能有,天子不愿意让您有,您守着,反而是您的拖累。”
“弘历呀,你果然没有让你八叔失望啊!”
老八突然驻足,而望着蓝天,感叹了一下,且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你是深谙你汗阿玛的为帝之道的。”
接着。
老八就看向了弘历,也神色凝重了几分,且忽而又往前走了起来,且一边行进在蓝天白云下,一边对弘历说:
“你既然聪俊明晓至此,八叔也给你说几句肺腑之言。”
“你八婶是有诸多不好,但她是愿为你八叔去死的人!”
“你说,这样的人,你八叔能休吗?”
老八说到这里,就反问弘历了一句。
弘历怔住了。
老八接着又笑了笑,眼神透露出坚毅:“坦白说,你八叔我这辈子没负过任何人,更不能负真心待你八叔的人!”
“当年,你八叔根基还浅,不被人重视的时候,就连你汗玛法都不怎么注意得到你八叔的时候,是你八婶不嫌弃你八叔母族之微,要嫁你八叔,让他郭罗玛法去先帝面前,以让旗权的方式求来这婚事的。”
“你八叔被你二伯针对打压的时候,也是你八婶苦口婆心劝她的娘家人,为你八叔在遮风挡雨。”
“弘历啊,你八婶可以接受与你八叔一同赴死,但绝不会接受你八叔我弃了她。”
老八说到这里就没再言语了。
弘历只递了一手帕过去:“八叔,擦擦吧。”
是的,老八落泪了。
“今天的风有些大。”
老八笑着说了一句,就把手帕递还给了弘历,而出了景运门,且朝弘历摆手:“别送了,回去复命吧。”
弘历也就立在原地,看着老八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侧后,才转身离开。
弘历转身离开后,就去了养心殿。
但他人还没到养心殿,就在养心门外,便遇见了正沉着脸在这里等候的雍正。
“阿玛!”
弘历立即扎了个千。
“起吧。”
雍正说后就开口问:“劝的怎么样?”
弘历没想到雍正对老八还存有幻想。
他也不禁怀疑,这雍正对老八是不是到底还存有一丝感情,而因为以前毕竟也关系好过?
但他也没打算瞒着雍正,也就把老八的回复转告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脸色更加难看,像突然出现在晴空的乌云,黑得能遮住一切光芒。
“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八叔很重情重义,很贤良?”
雍正问道。
弘历转了转眼眸。
他知道,雍正现在对老八的失望到了极点,自己这个时候不宜说老八的好话,但也不能把太违背客观事实,让雍正觉得自己在其面前没有说真话。
“以儿臣愚见,任何人都一样。”
“贤与不贤,很多时候由不得他们自己。”
弘历也就如此回答起来。
雍正的神色如云开了一般晴朗起来,但也还是有些严肃:“怎么讲?”
“八叔和十三叔其实都可以算贤王,但在官宦士绅眼里,却成了一贤一奸,所以他们要留贤黜奸!”
“而阿玛掌最高权柄,又有励精图治之心,也就需要因此,在他们之间判出个谁贤谁奸来。”
“所以,贤与不贤由不得他们自己,八叔不想辜负八婶,那官宦士绅就能继续用他的贤名,策动八旗贵族。”
弘历说到这里,就向雍正拱手:“阿玛,儿臣斗胆请旨,趁这次议叙的机会,给十三叔世袭罔替的铁帽子!”
眼下正是三年一度的京察结束时,而雍正下旨准对怡亲王等王公大臣议叙,只是怡亲王允祥上奏请辞议叙。
所谓议叙,就是表现好的官员,被议加恩的制度。
见习政事的弘历,也在雍正给他的奏折里,看见了怡亲王允祥的这道请辞议叙的奏折。
而弘历突然给老十三请加恩,其实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只肯承认老十三是贤王。
至于老八……
因为其立场与雍正不同,只能被定义为“不贤”,还得是“藏奸”的大恶之辈,要被定义为敌人。
这就是政治。
无关个人人品。
雍正颔首:“传张廷玉!”
弘历呼了一口气。
“朕现在还不会对你八叔怎么样,但年羹尧是不能再任其猖狂下去了。”
“你拿着给你十三叔加恩的旨去见你十三叔,代朕去宣旨褒奖他总理户部以来的成绩。”
雍正在这时又主动开口,对弘历嘱咐起来。
“嗻!”
没多久,张廷玉来到了御前。
“衡臣,拟旨!”
“自朕登基以来,怡亲王赤心效力,公忠为国,朕依赖重矣,天下敬重甚矣……”
雍正为此口述起要加恩老十三的旨意来。
弘历在一旁听后,就等张廷玉拟好这道圣旨。
张廷玉把圣旨拟好后,就奉谕递交给了弘历,同时朝弘历投来敬畏之色。
他能猜到,雍正突然给怡亲王加铁帽子王待遇,当与弘历有关,要不然弘历不会也在这里,也不会有宣此等恩旨的好差。
毕竟这种差事,会得赏赐,关键是会首先跟得恩旨的人,进一步增加关系。
因为,任谁都喜欢给自己送来好运的人,也不敢得罪给自己带来好运的人。
而张廷玉没想到的是,弘历会成功影响雍正选择支持怡亲王,而这让他自然也就对弘历起了更大的敬畏之意。
弘历拿到圣旨后就来了怡亲王府。
不过,弘历在来到怡亲王府路上时,就听见护送自己的护军走来禀报说:“四爷,奴才们发现一张匿名揭帖!”
“什么匿名揭帖,拿来看看。”
弘历回了一句。
于是。
弘历就在接下来拿到了这张匿名揭帖,然后就看见这匿名揭帖上只写着“矫情违意,其志可见”八个字!
“真是狗胆包天,这是想制造舆论,吓唬死十三叔吗?!”
弘历面色阴冷,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之所以确定这揭帖是跟老十三有关,是因为他知道这八个字是年羹尧评价怡亲王的话。
现在,这些人发这样的匿名揭帖,无非就是想制造雍正已经有意以年羹尧代怡亲王,所以有意通过年羹尧开始表达对怡亲王不满的舆论。
弘历因而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党的人是越来越猖狂了。
“怡亲王忠敬勤劳,佐理政事,三年以来,实多裨益。兹因议叙,特加封王一子为郡王,本爵令世袭罔替!子孙若有罪,亦不削爵!”
弘历在来到怡亲王府后,就向已在王府候旨的老十三一家人宣了旨。
不过,弘历也没想到雍正会是这么一大手笔,给老十三怡亲王爵位世袭罔替的时候,又附赠其子嗣一个郡王的爵位,这是深怕老十三的儿子多,不够分爵一样。
他要是老十三的儿子,都得说一声“四伯真好!”
这时,弘历也明显注意到,自己几位堂兄弟那难以压下去的嘴角。
只有老十三自己,还比较淡定,面上不惊不喜。
“臣弟领旨谢恩!”
老十三这里领旨谢了恩。
弘历则在老十三领旨后,亲自扶起了老十三,笑着说道:“十三叔,皇恩浩荡,皆因您着实辛苦,也为新政出力不少,侄儿先在这里恭贺您了。”
弘历说着作了一揖。
老十三则扶住了弘历:“免了吧。”
接着,老十三就当着自己儿子们的面问着弘历:“四哥突然加如此厚的恩,与你弘历有关吧?”
“说不上,侄儿不过是把汗阿玛心里想的说出来而已。”
“再有,值此家奴外结于衣冠贼子之际,需得贤王力护我大清社稷呀!”
弘历回道。
老十三笑了笑,就让弘历跟着自己进了书房,且说道:“我原已准备了辞章,好托庇于盛世,自在逍遥的,毕竟已有诋毁我的揭帖出现于市井。”
老十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十三叔!”
弘历正要开口,说他也收到了这揭帖,且准备安慰一下老十三,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但老十三打断了他,继续说:“但四哥突然下此隆恩,想来是真到不得已的时候,所以,你十三叔又怎好弃他于不顾?”
“但你十三叔所担心的,是四哥如此隆恩,会让你的几位堂兄弟越发忘了分寸。”
“而诸子侄中,独你弘历最是稳重,所以你将来若知道一些你的堂兄弟们的不是之处,记得提前告知给你十三叔,以免你十三叔一时不察有所疏忽。”
老十三说着取下一柄镶有宝石的玄色铜纹宝剑来,而持着这宝剑转身对弘历说:
“今日既然是你来传这恩旨,那十三叔就把这柄陪你十三叔多年的宝剑赠予你,以后你可持此剑,直入王府外书房来见我!”
弘历见老十三两眼微红,也就接过了宝剑,而行了礼:“谢十三叔,也请十三叔放心,侄儿会竭力为十三叔保全几位堂兄弟,纵然他们有什么不是之处。”
(本章完)
第153章 怒斥年羹尧,雍正态度大变!
第153章 怒斥年羹尧,雍正态度大变!
弘历拿着怡亲王赠的宝剑出了怡亲王府。
宝剑沉甸甸的,剑把处的流苏在空中荡漾不停。
他能感知得到,老十三是真的已打算为雍正付出一切,以报其所加恩典中的情义。
故而,老十三才在话语里,对他交待起他身后之事来。
让人有种这老十三要为雍正拼命的感觉。
弘历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错,老八和老十三都是贤王。
但,他现在只能承认老十三是贤王。
这时,弘历拔出了手中宝剑。
三尺青锋,闪着凌厉的光芒。
突然!
点点水珠停在上面,令人更生寒意。
而的确,一入春,京师的雨就多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润洗着朱瓦青砖,绿柳青草。
弘历拒绝了护军递来的伞,只提着宝剑上了马,回了宫。
回宫到景运门后,弘历就下了马,且在这时,见到正出景运门的翰林钱名世和鸿胪寺少卿葛继孔。
“给四爷请安!”
弘历知道这两人是年羹尧举荐的官员,也就只淡淡地点首:“罢了!”
接着,弘历就冷笑着进了景运门。
现在,年羹尧的末路已近,依附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
弘历在见到雍正后就向他复了命,还把匿名揭帖给了雍正:“阿玛,他们真的对十三叔下手了,年羹尧真的给了他们胆子。”
雍正立即接过这匿名揭帖,看了一眼,板起了脸,而切齿说道:“好个年羹尧,他是真忘了自己是谁!”
接着,雍正就挥手让弘历退了下去。
次日,也就是雍正三年二月二日,钦天监奏,京师出现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吉利天象,为亘古难逢的大瑞。
故总理王大臣等请升殿庆贺。
雍正则下谕言:升殿受贺,不必举行,只下旨遣官祭景陵,以告祥瑞,同时也只准百官上贺表。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后,弘历每天都能在东暖阁听见雍正问有没有年羹尧的贺表到。
“主子,年羹尧的贺表到了。”
这一天。
弘历就也终于听到内奏事处的太监将年羹尧的贺表送来了养心殿。
但没过多久,弘历就听见雍正把奏折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朝乾夕惕写成了夕惕朝乾,他年羹尧不是个做事粗心的人,却犯这样的错,分明是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
弘历因此不由得偷眼一瞥。
他发现,雍正已经气急败坏,且奋笔疾书起来,明显是在申饬年羹尧,似乎这个错误,让他难以接受。
而待一个月后,即雍正三年四月。
雍正收到了来自江苏巡抚李卫和浙江巡抚法海的奏报,说江浙出现民谣,言“帝出三江口,嘉湖做战场”。
弘历对此暗笑,心想这句谣言果然出现了,只是法海在自己的提醒下,倒是也同李卫一起奏禀了此事,算是也在雍正这里露了一次脸。
“好个帝出三江口,嘉湖做战场。”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雍正为此将几位总理王大臣叫到了跟前,也让在南书房值班的起居注官钱名世来了养心殿。
廉亲王老八先开口道:“这是反意已明,臣弟请旨,立斩年羹尧!”
“八哥说的没错,四哥,年羹尧是当立即控制起来,尽快处死最好,再这样下去,没准他真会反!”
怡亲王老十三爷跟着说了起来。
隆科多也跟着说:“奴才附议,年羹尧当诛!”
“奴才也附议,当尽快去其兵权,押其回京。”
马齐跟着附和。
这些总理事务的王大臣们,似乎真的被这两句来自江南的谣言给吓着了,而真怕年羹尧会直接勾结江南士绅造反!
所以,一个个都主张把年羹尧立即控制起来,乃至直接杀了年羹尧。
负责起居注的钱名世在一旁听得是身子惊颤,手中的笔抖个不停,脸都绿了。
他以为,自己和年羹尧这些人针对一下怡亲王就够大胆的了,却没想到,南方有人更加大胆,想直接制造流言,迫使年羹尧直接造反!
但钱名世不明白的是,雍正还让他继续做起居注官,让他在御前亲耳听到这些,到底是何意思。
这让他不禁在内心思索起来。
“弘历!”
而雍正这时则朝东暖阁方向唤了一声。
弘历只得立即从东暖阁来到了明间:“儿臣在。”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年羹尧?”
雍正问道。
弘历拱手道:“儿臣愚以为,不能因为一句没头没尾的谣言,就要认定年羹尧会反,他已经是抬旗的满洲上三旗人,汗阿玛给他的恩封不可谓不厚,他不至于因为两句江南的民谣,就吓得直接起兵造反,而不相信汗阿玛会继续信任他。”
“再说,考虑到八弟和敦贵妃母,汗阿玛,也不能因此就处置年羹尧,总要传他进京,先问问为妥!”
弘历清楚,年羹尧肯定会被杀。
不说别的,就凭年羹尧违背雍正意志,不站他弘历的队,反去支持弘时,还针对老十三,就已必死无疑。
贪污腐败、生活奢侈乃至轻狂跋扈什么的倒在其次,但站错队,而且是在雍正明示的情况下,还故意站错队,那不杀就真说不过去了。
但弘历更清楚,雍正杀人,是喜欢温水煮青蛙的,喜欢杀人还诛心,也就不会现在就杀,更不会像康熙逼反吴三桂一样,直接下旨逮拿年羹尧乃至处置年羹尧。
所以,弘历也就故意在这时,按照雍正所想,先为年羹尧说起话来。
已经面色苍白的起居注官钱名世,也因此不禁看了弘历一眼,眸露惊讶之色。
但弘历知道,雍正叫他来,问他意见,就是要让他表演,表演出对年羹尧的宽容与大度。
事实上,老八、老十三等总理王大臣突然咄咄逼人的要求处死年羹尧,也是配合雍正,把选择相信年羹尧的机会留给雍正和弘历,让雍正和弘历展现出对年羹尧足够信任的帝王气度。
毕竟雍正是现在的帝王。
弘历则很可能是将来的帝王。
雍正因而在这时点首:“你说的对,他年羹尧可以负朕,朕却不能负他!”
“朕的意思,免去年羹尧川陕总督兼抚远大将军之职,调任杭州将军,令岳钟琪接任川陕总督一职。”
雍正说着就看向诸总理王大臣:“你们以为如何?”
老十三在这时配合着问道:“他的根基很可能就在江南,为何四哥还偏偏调他去杭州当将军?”
“朕就是要让他去杭州,让他自己证明给朕看!”
雍正目光坚决地回道。
老十三继续配合说:“可他年羹尧若真反,该怎么办,那样江南不知多少百姓要惨遭涂炭呀!”
“朕相信,他年羹尧不会反,他若真要反,则朕相信,江南百姓不会支持他反!”
“因为,朕的敌人,至少不会是江南百姓!”
雍正说到这里,就看了弘历一眼,然后问起老十三等总理王大臣来:“你们就算不愿意跟朕一样相信年羹尧,也该相信江南百姓吧?”
弘历发现,整个御前总理王大臣会议,仿佛只是老十三在跟雍正抬杠,而雍正则在说服着这些不满年羹尧的总理王大臣,且一副智珠在握、洞察一切的明君圣主样子。
老十三这里也故作无奈,而叹气:“也罢,臣弟接受四哥的决定,四哥您说的对,至少江南百姓不希望他年羹尧反,让他去杭州,从此幡然醒悟,在那温柔富贵地,颐养天年也好。”
“正是这个道理,朕不能苛待了功臣,而留不美之名。”
“今春,年羹尧奏称,四川杂谷及大小金川等土司,就颇有不法情状;朕即知此必年羹尧希冀其出事,欲借此名色,久操大将军之权!固留他在川陕总督之任,则川陕必然多事,而不如借此调他去杭州!”
“在谕旨里告诉他朕以下的话: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
雍正说到这里就挥手:“就这么定了。”
“嗻!”
于是,在雍正三年四月的庚午日,下旨将年羹尧调任杭州将军。
年羹尧收到这道谕旨时,他正在会见西北的蒙古王公。
本来觥筹交错间,他甚是得意,还期望着将来入主中枢,把怡亲王赶下台。
没错!
因为雍正对他的各种肉麻话以及宽容,让他突然有了这份自信,觉得雍正对自己的宠信不逊于老十三。
这也就让他觉得,自己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渐渐让雍正更加宠信他,而疏远老十三。
即便,最近雍正申饬他不该排挤老十三的人,还批评他故意写错贺表。
但他相信,这都是因为老十三在京离雍正更近,进了谗言,让雍正对他有些意见,等他进京后,一切都会改观的。
毕竟,他是大舅哥。
他觉得,如果雍正真的不容他与老十三为敌,不会这么简单的申饬批评一下,而是会直接处置他。
他更多的觉得,雍正这样做只是表演给老十三看。
当新任川陕总督岳钟琪奉旨来宣了调任他为杭州将军旨意时,年羹尧才如梦初醒,端在唇边的马奶碗迟迟没有放下来。
“调去杭州?”
年羹尧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岳钟琪道:“我哪里敢假传圣旨。”
年羹尧只在接下来立即回了自己在西北的私宅。
没多久,他的幕僚兼江南士绅代言人汪景祺来见了他:“京师钱翰林来信,说明了此事,的确是江南那边有民谣说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
“谁他娘的这么歹毒!”
年羹尧当即拍案而起。
汪景祺道:“一时也查不清楚,左右不过是希望您真的直接起兵造反。”
“接着说,怎么就变成了让我去当杭州将军,按理,这个时候不该让我去杭州才是!”
年羹尧对汪景祺吩咐道。
汪景祺把信给了年羹尧:“您自己看看吧,本来总理王大臣们都主张直接拿你回京问斩的,连廉亲王为自保都不得不如此,只是四阿哥弘历为你说了话,以你有功,又是八阿哥舅舅和敦贵妃兄长为由,主张相信你一次。”
“当然,皇上也表示宁你负他,也不负你,所以就干脆决定让你去杭州!”
汪景祺说后没多久,年羹尧这里也看完了信,且把信放在了烛火上一边看着信燃烧起来,一边叹道:
“万岁爷还是信任我的呀!”
“只是没想到,四阿哥也如此大度仁厚,没有嫉恨我年羹尧不亲近他,反而为我说话!我年某惭愧呀!”
(本章完)
第154章 晋宝郡王
第154章 晋宝郡王
“朕闻得早有谚言云,‘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之语。”
“朕今用你此任,况你亦奏过浙省之论,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
西安。
年羹尧又把调他去杭州的谕旨看了一遍。
一时,他越看越是愁眉不展,而问着汪景祺:“你说,万岁爷这是什么心思,是真的不忍对我下狠心,还想留着我,以作将来大用;还是故意麻痹我,趁着我去杭州途中,要了我身家性命?”
“我也难以揣测准确,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是站在怡亲王那边了。”
“皇上到底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十三弟。”
“在这一点上,我们该清醒了,东翁!”
汪景祺拧着眉头说后,就严肃地看向了年羹尧。
年羹尧颔首,且惨笑了一下:“我也是糊涂了,居然一度觉得能跟怡亲王扳扳手腕,以为万岁爷这位主子,会在推行新政三年,大战结束后,就真有安享太平的守成之念。”
“这主要是我等的过错,没及时明白过来,提醒东翁。”
汪景祺说到这里就朝年羹尧长揖到底:“还请东翁责罚!”
“谈不上什么责罚,你们只是幕僚,是我自己选择了与怡亲王为敌,选择了要支持廉亲王再开议政王大臣会议,要留贤黜奸。”
年羹尧摆了摆手。
汪景祺则再次拱手:“多谢东翁宽恕,以在下愚见,东翁即便去杭州,也可以给皇上去一封奏折,就说您以往的确知罪,而请其知罪,且表示愿意在仪征听旨,而暂不去杭州,以使皇上对您彻底去疑。”
年羹尧点了点头。
接着,年羹尧又笑了笑说:“只是,皇上故作信任也就罢了,为何四阿哥也会如此,他真愿意看见我这个八阿哥的亲舅舅活着?”
“四阿哥这样做,要么是皇上授意的,要么是他自己也有此意,或者两者都有。”
“总之,无论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四阿哥自己的意思,照此来看,将来四阿哥若真成了天子,恐就,不会再改制,乃至恢复许多旧制,重现先帝时的宽仁之政。”
“因为,治国素来就是一张一弛,皇上想必也清楚,大清的天子如果一直革新除弊,也不利于大清根基的稳固。”
汪景祺回道。
年羹尧又点了点头。
然后,年羹尧认真地看向汪景祺说:“我之所以不亲近四阿哥,就是想着一个聪俊且会收买人心的阿哥,真要是成了天子,或者是首席王大臣,也并不是天下官僚的福气,而还不如支持没有什么根基和才智但又有些仁善之心的三阿哥!”
“但谁想到,万岁爷突然这么做,现在看样子,我这样的想法是成不了喽!”
年羹尧说着就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不只您这么想,许多朝臣也这么想。”
汪景祺回了一句,就又道:“现在想想,四阿哥虽天资聪俊,但若真愿意做宽仁守成之君,对天下官宦缙绅也是好事!不过是,天下官宦缙绅以后做事做人不能太过分而已。”
“是啊,不算坏事,毕竟我也没想到四阿哥会这么有胸怀,会主动为我年羹尧说话。”
“反而是廉亲王为自保,而不敢为我说话。”
年羹尧点了点头,就喝了一口茶,说:“但越是因此,越后悔不该那么冷待这位四阿哥,越觉得愧怍呀!”
“东翁不必太愧疚,四阿哥既然会是将来的宽仁守成之君,那必然也不会计较这些,且会看在八阿哥和贵妃娘娘的份上,对您网开一面的。”
“此去杭州,东翁若在江南士绅面前,多为四阿哥说说话,告诉他们,四阿哥将来必如先帝晚年时,修德加恩,广布仁政,想必这四阿哥还会感激您,而彻底冰释前嫌的。”
汪景祺建议道。
年羹尧颔首:“自当如此!若真是四阿哥继位,但愿我还能活到那日。”
“东翁何以这么说?”
“万岁爷既然还是心向怡亲王,那我昔日所作所为,至少怡亲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说不准万岁爷也会因此心存杀我之心!”
年羹尧是愿意完全相信弘历将来能成为优容官僚士绅的仁君,也不敢完全相信雍正对他存有不杀之心。
所以,年羹尧接下来在离开西安之前,又见了岳钟琪,且对岳钟琪说:“我的事皇上曾有谕旨否?你我相与一场,你须实实告我。”
岳钟琪摇头:“并无。”
年羹尧接着哽咽着流下泪来,而感叹说:“我将来身家性命是不能保了!我的病本就不好,每夜出汗,饮食减少,身子很弱,若真要入大狱,只恐也难免瘐毙于大牢之中。”
岳钟琪则还是笑着安慰说:“皇上待公天高地厚之恩,不即加罪,调升将军,公从此若能悔罪改过,诸事安静,自然无事了。”
年羹尧惨笑了笑:“但愿吧!”
待到雍正三年的五月十六日。
年羹尧又单独约见了岳钟琪,说:“公现为川陕总督,河东盐商傅斌,还请公照料一二,我此去杭州需得有衣食来源也!”
“这恕鄙人不能答应!”
“一则,现在虽皇上待公至仁至慈,但朝臣中忌恨公的人不少,公若不收敛,恐他们会变本加厉的要求皇上处置公;二则,事若发,也反令皇上为难,且可能真的转变对公的态度。”
“我这都是为公您着想,还请公理解!”
岳钟琪这时拒绝了年羹尧的请求。
年羹尧一时脸黑如锅底,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他现在才发现,没了皇权支持,连岳钟琪这位昔日的绿营大将,都开始不再给他面子。
“那你替我代送一副董其昌的画,与一块可做印章的上等和田玉,到时候和你的冰敬一起送于四阿哥总行吧!”
年羹尧看向岳钟琪,再次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已经打听知道,当今四阿哥弘历喜收藏书画,也就觉得,这四阿哥弘历也必喜有做印章的好料,便决定送出这两样他在西北从下属官员手里收到的两份重礼,而求个后半生稳妥的机会。
而地方大员的冰炭敬,在京王公都是会收的,弘历也不例外。
岳钟琪这才点了点头。
但转头,岳钟琪就把年羹尧跟自己的谈话,以及年羹尧指使西安官绅组织士民持万民伞挽留的事,一起以密奏的方式汇报给了雍正。
雍正则把这份密奏给了东暖阁的弘历:“你看看这份奏折。”
弘历接了过来,而在看了后,就怒不可遏道:
“阿玛,这年羹尧的确该死!他完全没有把您这位君父当回事,竟然依旧想蒙骗您,想暗中操纵盐利,乃至宁肯现在才来向儿臣示好,也不向您承认,他做了对不起您而背着您冷待儿臣,乃至陷害十三叔的事!”
弘历现在对年羹尧的态度,与之前在总理事务王大臣与起居注官钱名世面前向雍正表达的态度完全不同。
这是因为,现在,他是在私底下与雍正谈这事,而雍正给他看这密奏,也明确是想看看他对年羹尧这种做事方式的看法,对君权至高无上的看法。
雍正在听弘历这么说后,又把一道奏折给了弘历:“这是年羹尧自己上的奏折,你再看看。”
“奴才以愚陋之姿,器小易盈,又不能谨言慎行,处己昧于谦卑,办事日多悖谬,是奴才之罪责,已无所逃,而圣主慈恩,仍令奴才任杭州将军,奴才岂敢使圣主为难,故恳请圣主罢官降罪,以慰人心,以严法纪,而准奴才在仪征听旨。”
弘历默念起这奏折上的内容来,而复又看向雍正说:“儿臣没想到,他还两面三刀,在给阿玛的奏折里,表现的已非常老实,但暗地里又依旧猖狂无忌。”
雍正这里点了点头:“你觉得该不该答应他在仪征听旨?”
“不该!”
弘历毫不犹豫地回道。
接着,雍正就挥了挥手,且坐在了中间的明黄色宝座上:“说说理由。”
“阿玛应该让他明白,君父让他怎么做他就应该怎么做,而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他求死,君父没让他死,他也不能主动求!”
“所以,既然让他去杭州,他就该老老实实去杭州当将军,不能有反向操控君父、更改君意的想法,而上奏折请罢自己的官,治自己的罪。”
“他作为一个奴才,最大的本分就是听话!得在心里明白,无论他是多大的官,在多贵重的皇亲国戚,他都只是一个奴才!”
弘历根据雍正历史上对年羹尧的处置,而阐述起自己的看法来。
雍正这里站起身来:“传旨,四贝勒弘历恭孝颖慧、心性纯良,甚安朕心,于养心殿侍亲有功,著晋宝郡王,赐芦沟桥皇庄三处为王府庄田!”
弘历不禁讶然,暗叹雍正这是在鼓励自己往舍我其谁的政治生物路上一直走下去呀。
雍正这时则已走到门口,只是在转身时,又对弘历说:“年羹尧给你送的礼,你收下吧。”
“嗻!”
弘历没有推辞。
如他刚才所言,在大清,皇帝给什么就拿着,无论是雨露还是雷霆,委婉推辞与心存怨愤都有错,而雍正正是这方面的践行者,且明显希望君权走向更高的巅峰。
所以,弘历只需坐等年羹尧在岳钟琪面前提到的贺礼送上门即可。
只是为什么又是画?
还加一块和田玉。
这是要自己真的喜欢上盖章赏画吗?
而弘历也没想到他在三年后,就晋为郡王。
但当王也好,礼仪待遇上又要好点,雍正赐给他的宅邸,也能装饰的更为高规格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朝中大臣也更加明白弘历在雍正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于是,步军统领阿齐图这一天向弘历投了帖求见。
弘历考虑到他是雍正信任的人,又身居步军统领衙门这个要职,倒也见了他。
“奴才给四爷请安!”
阿齐图求见弘历,也是为了求个心安,因为最近发生针对老十三的匿名揭帖事,追究起来,第一责任人就是他这个负责京师治安的步军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
所以,阿齐图想着弘历现在在雍正心中的分量,也顾不得自己作为步军统领的敏感身份,来求见弘历。
弘历则在让阿齐图起来后就说:“阿齐图啊,你怎么能来见我呢?”
接着,弘历就把衣袖一掸,厉声喝道:“你应该直接去向汗阿玛请罪!”
(本章完)
第155章 步军统领献厚礼!
第155章 步军统领献厚礼!
阿齐图在弘历这么厉喝一声,猛然一颤,当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一很严重的错误。
同时!
阿齐图也清楚认识到,眼前这位四阿哥是真心在帮自己,才会主动提醒自己。
所以,这让阿齐图对弘历油然而生出,万分感激之情。
同时,阿齐图也万分敬佩弘历,敬佩他明显比自己更明白,如何让皇帝满意。
“四爷说的是,奴才谢四爷提点!”
于是,阿齐图立即叩头,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弘历只是挥手:“退下吧,记住,你头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皇上!”
“嗻!”
“奴才告退!”
阿齐图恭敬地退了下来,且也在暗自在心里决定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四爷。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接下来还能活命,还能继续官运亨通,那绝对是托这位四爷的福。
他现在欠了这位四爷一个大人情!
阿齐图接下来就求见了雍正:“奴才来向万岁爷请罪,求万岁爷惩治!”
“你有什么罪?”
雍正神态安然地看向阿齐图。
阿齐图回道:“奴才至少有两条大罪。”
“说说看。”
“嗻!”
“奴才一罪在于,明知有攻讦怡亲王的匿名揭帖出现在城内,而不及时向万岁爷承认自己有失察之罪,乃至因为怀疑是年羹尧的人所为,而不敢及时去调查;”
“二罪在于,在年羹尧被调任杭州后,竟因害怕被万岁爷处置,而先去见四阿哥,不来见主子,大有想通过四阿哥保住自己性命官位的意思,和只想讨好四阿哥,忘了万岁爷的意思。”
“奴才猪油蒙了心,不该忘了自己头上只有一片云。”
阿齐图诚恳地叩首回道。
雍正则在这时问阿齐图:“这些话,都是弘历教你的?”
雍正这问话,让他不寒而栗。
因为,阿齐图没想到雍正真的已经知道他去见了弘历。
阿齐图也没敢再对雍正有任何隐瞒,只如实回答说:“回万岁爷,这两条大罪,是奴才自己想到的;只是,奴才头上只有这一片云这话,是四阿哥提醒的奴才。”
雍正问着阿齐图:“你知道,弘历为何在已经意识到你不应该见他时,还要见你吗?”
阿齐图心里慌乱如麻。
他知道,他要是回答的不对,就会真的被治罪。
“这自然不是奴才的面子,奴才当再大的官,也终究只是奴才,只有万岁爷的面子才是面子。”
“所以,奴才觉得,四阿哥见奴才,也是因为看在主子的面上。”
“奴才不敢因为四阿哥愿意见奴才,提醒奴才,就沾沾自喜,而觉得,四阿哥仅仅只是看重奴才,和万岁爷没有关系。”
阿齐图回答后,面开始疯狂出汗,犹如水洗。
六月的天,总是热得很,尤其是在快要下暴雨的时候。
不过,雍正倒是没那么热。
苏培盛在一旁扇来的徐徐清风,身旁铜盆中的坚冰升华出的丝丝凉气,让他心静如水地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对阿齐图说:“你能明白到这一层,就说明你还有救。”
阿齐图听到雍正这么说,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在地,也就把额头往金砖上重重的一磕:“奴才对不起万岁爷!”
砰!
他是靠战功被雍正提拔到这个位置上的,素来力大无穷,所以这一撞,如雷鸣一般。
雍正微微一颤,停住了手中的笔:“罢了,念你初犯,又性格粗疏,革职就算了,就只暂罚你半年俸禄,令你戴罪立功,同时给朕好好读读汉人的经史子集,学学规矩!”
“谢万岁爷隆恩!”
雍正见阿齐图这恭顺庆幸的样子,也不由得咧嘴一笑。
同时,雍正又想到弘历在阿齐图求见他时,会主动提醒阿齐图,更重要的是随时明白自己的位置,而也就对弘历更加满意,也更加放心。
雍正也就对阿齐图说:“人还是要知道感恩的,四阿哥提醒你一番,你应该去感谢一番人家的好意,朕也准你与他私底下接触。”
阿齐图不禁一愣,随后也没有多问,只叩首回道:“奴才遵旨!”
接下来,阿齐图就离开了养心殿。
随后,阿齐图就再次来见了弘历,且特地带了一份礼物。
弘历问着他:“为何又要来见我?”
“回四爷,这次奴才是得万岁爷恩准来见您的,万岁爷准奴才与您私底下接触,还觉得奴才应该感恩您。”
“奴才自然觉得万岁爷说的极是,若不是四爷提点,可能奴才脑袋没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而奴才闻听四爷喜欢品鉴书画,所以,奴才斗胆献上一幅昔日得的一幅黄庭坚的《松风阁诗帖》,以供四爷闲暇赏玩养眼,还请四爷赏面收下!”
阿齐图说着就把这书法作品奉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瞅了阿齐图一眼。
虽然,他是喜欢书画,毕竟这里面承载的中华文化,非常具有美学价值,在没有闲暇时,尤其是贤者时刻,赏鉴一下大家书画,很让人身心愉悦,灵魂仿佛都得到洗礼,是他后世当普通人时,很难有过的奢华体验。
因为,许多绝世珍品,去博物馆都很难看到,即便博物馆有,都得隔着玻璃罩,而不能近距离触摸和观赏,如此,美学体验感也就大减。
但他没想到,外界已经误以为他已非常痴迷书画。
不过,弘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黄庭坚的《松风阁诗帖》素来被誉为“天下第九行书”,他倒也想看看。
弘历只对李玉吩咐道:“打开看看。”
“嗻!”
李玉便从阿齐图手中接了过来,且在弘历面前打开了。
弘历看着这黄庭坚的作品,不禁点头,心想不愧是名家,的确比自己写的好!
汉字也的确伟大!
写好时,真就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神韵。
而弘历现在也在苦练书法。
因为他现在也开始见习政事,且在朝中影响力也越来越强,逢年过节向他求字的达官显宦不少,尤其是皇族中的一些长辈。
尽管,他即便写的不好,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需要奉承他的人,还会找各种好词猛夸,但他也不好让自己的字太上不得台面。
毕竟,爷们要脸!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名人字画通常也归于前者。
现在不是乱世,多收些名人字画也不是坏事。
弘历也就在这时说:“收下吧。”
“奴才谢四爷赏面。”
阿齐图高兴不已地行了礼。
弘历接着就抬手让阿齐图起了身。
他对阿齐图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尽管,阿齐图来向他表达感激之意,是得了雍正的旨,但就凭其敢拿出这么名贵的礼物当谢礼,他也能明白,这阿齐图也是真的感激他,同时也的确在内心对他存有敬意。
相比之下。
弘历觉得在京为官的年羹尧两子,即年富和年兴就很是不通人情,说严重点,就是没有把他这位四阿哥放在眼里,不知道来感谢自己一番。
无论如何,年羹尧在许多朝臣都喊杀他的时候,自己可是为他年家说了好话的。
在这一世,从某种角度来说,年羹尧是因为他,才得以继续去担任杭州将军的。
而年富和年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拜见感谢他这位四阿哥,或多或少也就让弘历内心失望。
弘历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感恩。
甚至,有的人反而会把别人对自己的善意视为应该。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
自己略微提点一下阿齐图,倒是让其感恩不已。
而自己在年羹尧是杀是留的事上,为年羹尧说了好话,年富和年兴到现在都还没表示一下感激之意,也不知道跑动一下关系。
当然!
这也与雍正依旧只是调年羹尧任杭州将军,没有一开始对其太狠有关。
而让年羹尧的儿子也对雍正还抱有幻想,觉得雍正不会对他们的父亲太狠,觉得年贵妃和八阿哥在雍正心中的分量还是很大。
所以,这年富和年兴,虽然在京师为官,但不知道来感激自己,可能只是觉得没必要感激。
反正,他这位四阿哥都这么大度,会不计前嫌。
而这次,帮他们肯定也是看在年贵妃和八阿哥的面上,所以他们不必向他这位四阿哥表达出太感激的意思。
恰好,可能两人也比较懒惰,也就干脆没有来拜见他。
不过,这只是弘历的猜测。
弘历对此只能感叹,历史上年富和年兴先后被雍正和乾隆处死,与两人的确也不上道关系很大。
而他也不能只是施恩,有时候,还得立威。
毕竟,小人是畏威而不怀德的。
这一天,因为一场甘霖的降落,酷热的京师,暂时变得清凉。
雍正也就带着弘历微服出了宫,准备去突击检查一下宝郡王府的修建工程。
自从雍正把昔日雍王府赐给弘历后,昔日雍王府就要改造为弘历将来的宅邸,作为弘历将来成婚与居住的地方。
本来,这雍王府一开始是要改造为贝勒府的,但现在,弘历已被晋封为宝郡王,自然就要改造为宝郡王府。
当然,郡王还是比亲王低一级,所以按照礼制要求,昔日雍亲王府还是要继续改造,改造成郡王能够享受的建筑规格,才能不算僭越。
“你十六叔虽颇有才干,也有谨慎和平之处,但遇事少担当,所以多放权给下面,而内务府下面的官员,只怕会因此在修筑王府时,变着法的以次充好。”
“而你将来即便发现问题,也会不得不看在你十六叔的份上选择忍气吞声,所以少不得朕亲自来看看,让他们不敢马虎,顺便也看看昔日住过的地方。”
雍正在微服带着弘历来昔日雍王府时,就对弘历说起了自己来的理由,还把他抱在怀里的一只狗,递给了弘历,让弘历抱着。
因为他抱得太久,手有些酸软了。
而雍正带着狗来,也是想让他最喜欢的这条狗也能看看其生活过的地方。
弘历接了过去,一边撸狗一边说:“多谢阿玛愿意替儿臣看着点!”
“也不只是为了你,朕曾经的潜邸,是不能允许有任何掺假之处的!”
雍正说了一句,就又问弘历:“年羹尧给你送的礼到了没有?”
“到了!”
“但不知道为何,年富和年兴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来见儿臣!”
“儿臣不知道是不是年羹尧没提醒他们,还是他们两比其父还要目中无人?”
弘历这时,果断上起年羹尧两儿子的眼药来。
雍正听后沉下了脸。
(本章完)
第156章 上眼药成功
第156章 上眼药成功
“跟他们爹一样!”
雍正接着就回了这么一句。
弘历跟着点头,同时心里得意。
他知道,他已上眼药成功。
因为,雍正既然说年富和年兴跟他们的爹年羹尧一样。
那就说明,雍正在政治上给年羹尧判了死刑的同时,也在政治上给年富和年兴判了死刑。
若两人接下来还不识趣,那他自然可以想怎么收拾这两人就怎么收拾这两人。
弘历也因为雍正提到年羹尧,而不由得想起了年羹尧。
虽然,年羹尧给他送了礼,但弘历也没有因此真的在心里就对年羹尧产生什么好感。
自从,年羹尧选择不站他的队,他就已经在心里将年羹尧定了死刑。
他明面上为年羹尧说话,也不过是按照雍正要求,表演给天下人看而已。
实际上,弘历也不会容忍一个没有忠诚之心的人,做自己的走狗。
因为大清最不缺的就是奴才,有才能的奴才也不缺。
只是,弘历没想到,年羹尧这货,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容忍他,在对他表现出宽仁,也就还在给他送礼。
关键是,这年羹尧宁给他送礼,也不向雍正表现出真正的百分百忠心来,还在玩小心思。
真是够蠢的!
不过,弘历没有拯救蠢人的义务。
所以,他也没有因为年羹尧给他送了礼,就提醒年羹尧。
他提醒阿齐图,也不过是因为阿齐图还没蠢到年羹尧那个份上,即在明知道该怎么站队时,居然还故意不这样站队。
人家阿齐图虽然是个武将出身,但至少知道,一开始就来抱他这位四阿哥的大腿,在站队的大方向上没有错。
因而,阿齐图这才配得上他看在雍正也看重他的份上,为其多提点两句。
这时,弘历和雍正也到了雍王府。
弘历怀里的狗已经先跳了下去,急匆匆地跑进了雍王府,也可以说是改造中的宝郡王府。
在宝郡王府督工的内务府官员们,没有想到雍正和弘历会微服而来。
因此,他们一个个吓得面色煞白。
汪汪!
汪汪!
尤其是在雍正带来的那只小狗,对着一堆木材狂吠时,这些内务府官员更加胆战心惊。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皇上身边的狗是不是有什么灵性,而瞧出了这批木材的问题。
雍正和弘历也注意了过来。
雍正的狗,的确是见过世面的,名贵木材、极品好茶,都有闻过,也的确会发现一些本该王府宫廷所用的高级木材有没有问题。
而其中,督工的在场最高官员额尔格也因此当即跪了下来:“万岁爷容禀,实在是上等木材不好买,云贵那边山区已经很难寻到,只能从南洋买,故才没用上等紫檀木做床榻。”
“但朕记得,你们奏折上提到已经买好备用的床榻材料都是上等紫檀木,为此价格标得比寻常紫檀木高出一倍。”
雍正问了起来,脸上挂起了严霜。
额尔格战战兢兢回道:“奴才,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难道只朕和庄亲王知道?”
雍正问了起来。
额尔格听后面色更加惨白,只磕头如捣蒜:
“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
“马尔赛!”
雍正这时唤了一声。
“奴才在!”
着便衣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这时走了来。
雍正吩咐说:“把额尔格押去步军统领衙门,令其会同刑部、都察院严审问斩,着其副手接任此职!”
“嗻!”
额尔格听后当场晕了过去。
弘历则暗叹这雍正皇帝是真不留情面啊。
但弘历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雍正是为他的王府改造而这么严格,他自然有感谢的份,没有还为这些要坑自己的蛀虫说话的道理!
不过,弘历估计,这些负责为他改造王府的内务府官员,估计是因为雍正在康熙晚年赋闲几年的缘故,也就不清楚这位当年的四阿哥的手段,而不知道当年的四阿哥可是一位事无巨细的主,会用各种办法盯着你有没有舞弊。
而也因此,接下来,内务府官员也不敢再为了吃两头而以次充好。
所谓吃两头就是既往上虚报价格,又收供货商的贿赂,让一些没有资格提供合格货的供货商来提供一些劣等材料。
在为弘历改造王府这事上,他们接下来也只敢在报价上虚报高一点。
对此,雍正倒是没计较,他也不可能让内务府的官员什么都不能捞,那样对他这个皇帝的内廷稳定也没好处。
弘历也不会计较,而去彻底得罪内务府系统的人。
视察完王府改造工程后,弘历就陪着雍正回了宫。
但在回宫路上,弘历和雍正都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打骂声。
“佟桂玉柱,你不过是你阿玛跟你玛法侍妾通奸生的野种,在我面前得意什么?”
“我年佳氏虽然抬旗抬得晚,但也好歹没有你这么没皮没脸!”
“你娘的,再说一遍,老子弄不死你这狗东西!”
哐!
弘历刚听到这一句骂声,就又听见瓷器砸碎在地上声音。
“老子就说你是野种怎么着!”
“你不肯收我的礼,不肯帮忙劝你阿玛放过我们年佳氏一马,不策动官员弹劾我们也就算了,偏偏还要羞辱老子,说老子只配在将来让披甲人肏!”
“老子好歹是当今八阿哥的亲表哥,你也配羞辱老子?”
嘭!
“哎哟,你敢打我!”
“我今天必得打死你!”
弘历已经大概猜到这两人是谁。
而他在掀开帘子一看时,就见,这两人的确是隆科多之子玉柱与年羹尧之子年兴在互相殴打。
而弘历对此也颇为无语,心里对年家兄弟的厌恶更添了几分。
因为这年家兄弟居然宁肯去找隆科多的儿子送礼求庇护,也不知道来求他。
这到底是真蠢还是真坏?
弘历也不愿意多想耗神,只看向已经黑着脸的雍正:“阿玛,不如儿臣让李玉去劝阻他们,两人在街上这样互相打骂,实在是过于丢人,怎么说也都是国戚。”
雍正点首。
弘历便向李玉吩咐了一下。
他知道他主动管一下这事的。
毕竟,雍正在这里,他需要让雍正知道,自己会考虑照顾八阿哥福惠与年贵妃的体面,而不会袖手旁观。
李玉也就在这时走了来。
“你们住手!”
“我奉四爷宝郡王的王令来传话。”
“我们四爷被你们扰了清静,还不去赔罪,在这里喧闹,成了什么样子,你们不要脸,皇家还要脸呢!”
李玉叱喝起来。
他是弘历身边的总管太监,现在是代表弘历来训话,自然不会太客气。
啪!
但这时,年兴也不知是正在气头上,还是本就猖狂,竟然直接给了李玉一巴掌。
李玉当场被打懵了,不禁捂着脸。
连一旁的玉柱也有些懵,忘了继续跟年兴斗殴对骂。
而年兴则指着李玉说:“我年佳氏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管,别说是宝郡王,就是宝亲王,也没资格管!”
玉柱这时更是瞪大了眼,十分惊愕。
因为李玉虽然只是一太监,但到底是四阿哥身边的太监。
俗话说,打狗得看主人,打四阿哥身边的太监,那就是直接打四阿哥的脸啊。
……
……
“阿玛,看来,儿臣光示恩示仁于人不够,得示威!”
“不然这有些狂悖之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国戚,以为儿臣是看在您和八弟以及敦贵妃母的份上才对他们宽容,也就觉得儿臣好得罪,就像年羹尧得罪儿臣而不会被儿臣报复一样。”
弘历趁着雍正也在这里亲眼目睹了一切,就立即在雍正面前说起自己的看法来。
雍正也对此反思起来:“你没有说错,这也与朕有关,朕现在给年羹尧留了情面,反让他的儿子们更加不知收敛。”
雍正在自我批评后,弘历没有跟着批评雍正,只起身拱手,而非常坚决地说:
“那请阿玛准儿臣派护军去拿了这年兴!收拾收拾这年家人,也免得这些人,将来留着给八弟和敦贵妃母继续惹祸。”
“何况,现在八弟还小,跟他们感情还不深,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时候,等八弟大了,反而不合适!”
“你考虑的很周到!这俩混账,现在不收拾,将来的确得连累你八弟!”
雍正听后很以为然,且眸露杀意。
于是。
雍正就对弘历说:“他们俩随你处置,试试他们的秉性,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必要的话,可以让阿齐图请旨处死他们!敦贵妃那里,朕去替你说明!”
“谢阿玛!”
……
……
“脸都肿了。”
毓庆宫外书房。
弘历在回宫后就将李玉叫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而说了一句。
“还能忍吗?”
弘历接着就问了一句。
“回四爷,奴婢能!”
李玉回道。
弘历叉腰道:“那就好!”
接着,弘历对李玉吩咐说:“你去见阿齐图,就说你要报案,年兴侮辱当场皇子郡王,让他调一队护军去抓了这年兴,告诉他,我会请旨亲自去步军统领衙门过问此事!”
“嗻!”
没多久。
弘历就在步军统领衙门见到了被摁跪在地上的年兴。
雍正已经准许阿齐图与弘历接触,他自然也就敢明目张胆的为弘历尽心做事,也不敢不为弘历尽心做事。
所以,李玉一报案,阿齐图就立即把年兴抓了来。
弘历这时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满脸惶恐的年兴:
“阿齐图,听闻你臂力不逊于我十六叔,所以,就由你扇着他,且问他,他年佳氏的事,我能不能管,能不能指示!”
“嗻!”
阿齐图也就撸起袖子,啪的一声雷响,给了年兴一巴掌。
“四爷问你,你年佳氏的事,四爷能不能管,能不能指示?”
“回话!”
(本章完)
第157章 贴加官赐死
第157章 贴加官赐死
阿齐图的确是大力士。
所以,年兴的嘴当场被打歪。
头更是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
牙齿像熟透的果子一样,落了一地。
“能!”
过了好一会儿,满脸是血的年兴,才声音细微地回了一声。
弘历则指着掉落在他面前地上的两颗牙齿,对李玉吩咐说:“派人送去年宅,告诉年富,他要想他弟弟年兴活着回家,就备上一份厚礼,来步军统领衙门,向本王赔礼请罪!”
“告诉他,必须是倍于他给隆科多的厚礼!”
弘历沉声吩咐道。
“嗻!”
李玉应了一声。
接着,弘历就吩咐阿齐图先让人把年兴关起来。
而他自己则来了步军统领衙门正堂上坐。
雍正让他试试年富和年兴的秉性。
他自然也就要再给年富一个机会。
步军统领阿齐图跟着来了正堂,而老老实实地站在弘历左侧,且给弘历奉上了一杯茶。
弘历接了过去:“你也坐吧。”
“谢四爷!”
阿齐图谢了恩,就坐在了左侧的第一把椅子上,而只坐了半边,恭敬地看着弘历。
他也没想到年羹尧在京城的两个儿子会惹怒眼前这位四爷。
但他至少已经明白,眼前这位四爷可不只会施恩,教训起人来也丝毫不客气,令人生畏。
弘历这时问起阿齐图来:“匿名揭帖的事,你查的如何?”
“回四爷,奴才还在查。”
阿齐图回道。
弘历点头:“只要不是怕得罪年家而不愿意查就好。”
“奴才不敢!”
阿齐图这时忙跪了下来,后背不禁一凉,他没有想到,这位四爷说话会这么令人惧怕!
“奴才也不是傻子,如今万岁爷都明言让奴才跟着四爷做事,奴才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奴才斗胆在您面前说句犯忌讳的话,奴才已经看出来,这天下迟早都是四爷您的,奴才就算是嫌命长,也没必要在您面前找死,而给自己子孙找麻烦。”
阿齐图只得如实解释道,也更加恭敬坦诚起来。
弘历喝了一口茶后,就把茶放在了案上:“你能明白就好。”
“起吧!”
“谢四爷!”
接着,弘历就叹了一口气:“可有的人,他就是不明白,非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所以,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但说到底,这奴才终究是奴才,主子给他的颜面,才叫颜面,主子没给他的颜面,他就不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四爷说的是!”
阿齐图讪笑着回了一句,且为了划清自己跟年家的界线,表明自己没有怕得罪年家,就主动向弘历表忠心说:“年家两兄弟的罪,四爷您说,想怎么判就怎么判!”
“对于处置旗人的大清律例如何解释,权力在奴才这里,奴才愿意按照您的意思去办!”
“您说话!让奴才给他们安个什么罪名,奴才就给他们定什么罪名,谋反的都行!”
年富和年兴都属于旗人,且都属于八旗贵族。
所以,两人犯法,也的确只能是步军统领衙门负责审讯定罪。
弘历因此点了点头:“先看看他年富是何表现。”
“嗻!”
而在这半个时辰后,李玉走了回来。
弘历见只他一人回来,就问道:“年富不肯来?”
李玉跪下说道:“回四爷,年富只说年兴得罪了您,让步军统领衙门按律处置就是!”
砰!
弘历拍案而起,心如火炽。
他不禁暗叹,这年头该死的,果然都是又愚又坏的人。
若只是蠢,还可以活,毕竟没有威胁,最多只是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但又蠢又坏是真的不能活!
年宅。
年富正在喝茶,而他的妹妹,已跟曲阜孔家定亲的年珠,正焦急万分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说:
“二哥,您真的不打算去跟四阿哥赔礼道歉吗,四哥可是在他手上啊!”
“四阿哥是仁厚的人,怎么可能倍索厚礼,一定是他身边的奴才故意敲诈勒索!”
“而且,我敢打赌,四阿哥绝不会把我们四弟怎么样,因为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皇上都没打算把我们年家怎么样,他还能怎样,再说,宫里还有姑妈和八阿哥。”
年富不以为然地回道。
年珠回道:“可是,四阿哥的人来明说了,如果您不去赔礼道歉,就别想让我们四哥活着回家。”
“恐吓人而已。”
“四弟无非会在步军统领衙门受些苦,挨几个巴掌,让他四阿哥出出气!”
年富回道。
年珠急得跺脚:“二哥!”
“够了!”
“爹不在京师,这个家是我说了算!”
“我们年家要是真的老老实实屈服于他四阿哥,你知不知道会少多少孝敬进项?”
“到时候,天下的官员只会觉得我们年家在天子面前什么都不是了,只配做四阿哥的走狗,也就用不着给我们送多少孝敬!”
“同时,那些恨我们的人,也会趁机疯咬我们,逼着四阿哥抛弃我们!那样,不仅仅是进项大减,估计,我们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我们只能相信皇上还看重我们年家,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给天下人看,我们不需要攀附四阿哥乞活,父亲还能担任杭州将军,只是因为皇上还看重我们年家!”
年富叱喝一声后,就冷冷一笑:“你看着吧,不出三日,四阿哥就会让阿齐图把四弟放回来,我只是没想到,步军统领阿齐图居然也是四阿哥的人。”
……
……
弘历这里再次来到了关押年兴的牢房:“年兴啊,你兄长年富不肯为你来见本王啊!”
年兴跪了下来,叩首道:“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识好歹,还请四爷饶了奴才的狗命,放奴才一马!奴才愿意自己备厚礼谢恩!”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年家的那点厚礼?”
“本王是缺厚礼的人吗?”
弘历冷声问道。
年兴非常恭顺地道:“四爷当然不缺,这事是奴才与奴才哥哥不对,奴才只是想求四爷开恩,想有一个弥补自己过错的机会!”
“晚了!”
弘历淡淡回了一句。
接着。
弘历看向了阿齐图:“上奏弹劾年兴,理由你自己找,给他定个死罪。”
“那奴才建议定他凌迟,给万岁爷一个额外开恩保留其全尸,以示宽仁的机会。”
阿齐图这时提议道。
弘历点头:“准!”
年兴这时张大了嘴。
他没想到这四阿哥会要自己的命。
“四爷!”
年兴不得不大喊了一声。
弘历没有理他,只回了正堂。
年兴只得走到牢门前,急切大喊:“四爷,您开恩啊,奴才真的错了,奴才哥哥也错了,求您别跟奴才和奴才哥哥计较啊!”
“四爷!”
“您给奴才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呜呜!”
年兴喊了半天,喊得声嘶力竭,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才坐了下来,呜呜囔囔地哭了起来。
阿齐图以步军统领的身份很快就上奏折请定年兴忤逆乱礼、桀骜不法、侮辱皇子的犯上大罪,而对其判以凌迟。
雍正立即批复:虽其不法,然毕竟为敦贵妃之侄,其父大不敬,朕尚不忍杀之,故剐之实不能行,改贴加官赐死。
于是,阿齐图在拿到旨意后,就向年兴宣达了最终的谕令。
年兴听后整个人面色惨白,失魂落魄一般:
“怎么会这样,万岁爷怎么会这么听四阿哥的话,会杀我。”
“谁给你的自信,汗阿玛不会因为本王而杀你?”
弘历这时也走了来,沉着脸看着年兴。
“四爷!”
年兴见弘历出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奴才真的错了!奴才不该听大哥的,不该不把您放在眼里,不该冒犯您的人,更不该宁肯去求见他隆科多,而也不来拜见您,感谢您为家父说情。”
啪!
年兴歪着嘴说着就再次叩首:“求四爷饶命!”
“加官吧。”
弘历只说了这么一句。
“嗻!”
阿齐图答应后就一挥手。
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便打开了年兴所在的牢房,把年兴拖了出来。
“四爷,奴才不想死!”
“奴才不想死啊!”
年兴拼命挣扎,衣摆下面更是开始流尿。
待到年兴被摁在贴加官用的凳子上时,他本人更是呼吸急促起来,胸脯起伏个不停。
在加官时,年兴的胸脯起伏的更加厉害,两腿甚至开始往前蹬,直到被憋闷而亡后,才没再动弹。
“抬回年家!”
“告诉年富,我说过,他不来赔礼请罪,就不能见着活着回家的年兴。”
“另外,再带一句话,如果他还不肯来步军统领衙门请罪,他本人也别想活着出门,本王有九种办法弄死他!”
在年兴被赐死后,弘历就吩咐了起来,接着就转身离开了步军统领衙门的大牢。
年兴的尸首,在接下来也的确被抬回了年家。
“二爷!”
因年富在年羹尧诸子中排行老二,所以年家下人称其为二爷。
这时,负责门房的年安就在年兴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抬回来后,急忙来向年富禀报了此事。
年富听后非常怡然地弹了弹指甲,而起身对年珠笑着说:“我就说,秉性慎仁的四阿哥不会真的把我们年家怎么样,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把老四放回来了。”
年富随后就问着年安:“你们四爷怎么样,可有伤着哪里?”
“奴才别的不清楚,只看见四爷是被抬回来的。”
年安回道。
年珠听后心里一紧,看向年富:“二哥!”
年富摆手:“不要紧,应该是在步军统领衙门挨了几板子,四阿哥想出个邪火而已,养养就好了。”
“我先去看看他吧。”
年富说着就走了来,来到了垂门外,接着就看见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正抬着自己的弟弟年兴。
年富倒先行了个罗圈礼:“步军统领衙门的弟兄们,请了!”
“先不要急着请,我们既是送令弟尸首回来的,也是来传四爷王谕的。”
这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中,一佐领伸手回了一句。
年富听后一惊。
“尸首?”
(本章完)
第158章 年遐龄的智慧
第158章 年遐龄的智慧
“没错,皇上已降谕,对步军统领衙门所奏令弟以下犯上、大不敬等罪,著贴加官赐死。”
这佐领回答后,年富就倒退了几步。
他仿佛被天雷击中,也就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
但年富随后又因此喃喃自语:“这么说,皇上对我年家其实真的已经不看重,真的只是看在四阿哥的面子上,才对我年家网开一面?”
“四爷,还让我带话给你。”
这佐领回道。
年富心里咯噔了一下,且立即拱手作揖:“请讲!”
“我说过,他不来赔礼请罪,就不能见着活着回家的年兴。”
“另外,再带一句话,如果他还不肯来步军统领衙门赔礼请罪,他本人也别想活着出门,本王有九种办法弄死他!”
这佐领复述完后,年富心头顿时火起,同时又是无尽的惧意涌上心头。
他知道,他是真的惹怒了这位四阿哥。
这位四阿哥生气后也是真的会杀人!
而惹怒了这位四阿哥,后果也的确会很严重。
“奴才狂悖该死!”
年富当即跪了下来,咬紧着牙回了一句,没多久,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在步军统领衙门的人离开后,年富才起了身,看向了年兴的尸首,而忍不住嗫嚅起嘴角来:“四弟,是二哥害了你呀!”
说着。
年富就泪如雨下。
这时,年安问着年富:“二爷,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带人去照着给隆科多的礼,三倍筹备!我要带去向四阿哥赔礼请罪!”
年富收住泪回道。
年安不禁问道:“那四爷的尸首?”
“先别管!”
年富突然暴躁地大喝一声。
接着,年富就把衣袖一掸:“迟一步,不只我没命,你们都会跟着没命!”
年安这才紧张起来,忙答应着去准备。
“慢着!”
年富叫住了年安。
年安回过头来:“二爷还有何吩咐?”
年富犹豫了一会儿,随后还是一咬牙,吩咐说:“把我书房的那幅《五牛图》装了,一并加进礼单里。”
“那可是二爷您昔日最爱的。”
年安大惊。
“不让四阿哥息怒,命都会没有,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年富一脸的不耐烦。
“嗻!”
……
……
一个时辰后。
步军统领衙门的正堂外。
年富正举着礼单,跪在这里。
六月的京师,总是热得能在地板上煎鸡蛋。
这一天,也是万里无云,刺目的光芒仿佛点燃了大地。
而年富这时也只觉跪在火堆上一样,皮肤快要被烧出糊味。
但他还在咬牙坚持着。
任由汗珠豆大一般从额头落下。
弘历正坐在后堂,悠闲地吃着阿齐图捧来的西瓜切块,享受着身边哈哈珠子送来的清风,没有宣他进来的意思。
如果善意得不到尊重。
那他只能用心狠手辣来维护善意的尊严。
且他也知道,他越是这样原则性强,该硬的时候硬,雍正就也会越是欣赏他。
所以,弘历就让年富在外面被烈日炙烤得摇摇欲坠时,才开口说:“让他回去!”
候在这里的李玉一怔。
但他跟了弘历这么久,也知道弘历的规矩,那就是除非有明确的主意,否则就不能对其吩咐的事有任何质疑。
“嗻!”
李玉应了一声后就来向年富传了话。
年富听后大为惊讶。
他没想到,他如此诚恳了,四阿哥居然不见他。
年富心里的火也同此时的烈日一样炙热,而捏紧了拳头,抖动起来下颌。
但他还是忍住了,且咬牙回道:“嗻!”
接着,年富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但他刚回来,就遇见了闻讯从年氏祖宅赶来的年遐龄,而不由得拱手:“玛法!”
“四爷没有见你?”
穿着御赐团龙服的年遐龄,正拄着拐杖,在屋檐下,锁着眉头。
而当他见面富带着礼物回来时,就问了这么一句。
年富点头:“他让孙儿在外面跪了大半个时辰,就是不肯见孙儿,然后就又让孙儿回来了。”
“所以,你就回来了?”
年遐龄一脸不悦地问道。
年富急声辩解道:“他要孙儿回来的!”
“他要你回来,你就回来!你之前怎么不这么听话呢?”
年遐龄瞪了年富一眼,且拿拐杖指着他。
年富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四爷这是要磨掉你的傲气,做样子给万岁爷和贵妃娘娘看呢,就算他让你出去,你也该在衙门外一直跪着,跪到他愿意见你为止!”
“你已经害死了你四弟,难道还要害死全家吗?!”
“你现在立即回去,去衙门外跪着,宁跪死也别让他以不敬之罪请旨把你赐死!”
年遐龄说着就拿拐杖指着外面吩咐道。
年富只得咬牙转身离开。
年遐龄叹了一口气:“跟他爹一样不让人省心!”
年富这次真的跪到了步军统领衙门外。
他一直跪到了夕阳西沉,整个人昏厥过去后,过往的人打探此事后,弘历才让人把他抬了进去,给他灌了解暑的药。
而年富在苏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于步军统领衙门的一暗室,弘历正站在他面前,只是背对着他,且双手撑着案上,正观赏着他的《五牛图》。
年富忙翻身下榻,跪在了弘历面前:“四爷,奴才有罪!”
“不狂了?”
“知道自己是谁了?”
“跟我摆架子,你有那个实力吗?”
弘历冷笑了一声,且问起他来。
年富道:“奴才不敢了。”
“知道自己罪在何处吗?”
弘历依旧背对着他,只又淡淡地问了一句。
年富回道:“罪在不该在明知阿玛是四爷求情而得以继续去杭州任将军时,而不上门致谢;罪在宁肯去巴结隆科多也不肯来向四爷示好,欺四爷仁善;罪在明知舍弟忤逆了四爷,且四爷网开一面,而只让奴才上门赔礼请罪时,还冥顽不灵的不肯上门赔礼请罪!”
“看来你不糊涂嘛!”
弘历冷声回了一句。
“奴才狂悖忤逆,实在万死!”
“但这一切实只与奴才一人有关,与玛法与阿玛等家中其他人无关。”
“还请四爷开恩,饶恕奴才家人。”
年富回道。
弘历哼了一声:“现在才开始怕连累自己家人了?”
年富继续回道:“四爷责备的是,奴才灌了黄汤,失了心智,才连累得家人陷入险地,若家人因奴才而死,奴才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也难恕己罪!”
年富说到这里,就彻底破防,而泪若泉涌。
弘历算是把他在自己面前的傲气彻底打下去了,而其剩下的,就只有对家人无尽的愧怍与对家族命运的不安。
“你玛法已经进宫求见了汗阿玛。”
“看在你玛法还有敦贵妃母与八弟的份上,你的赔礼,我收下了。”
“望你洗心革面。”
弘历这时也语气柔和了下来。
但说着,弘历就看向年富:“可你若还不收敛收手,就算我不收你,天也要收你!”
弘历说到这里,就丢下一句话:“让他回去!”
“奴才叩谢四爷大恩!”
弘历回头瞥了战战兢兢的年富一眼,而不禁嘴角微扬。
他不知道,年富会不会猜到,他和雍正其实没打算放过他。
如今,他和雍正给年遐龄一个面子,不过是欲擒故纵,而将除掉年羹尧和年富的原因,归咎于憎恶年党的官员们身上而已。
而他和雍正没打算放过年羹尧和年富,原因也不是他们多么狂悖,主要还是,两人一开始的不忠与故意站错队,在政治上的智商实在太低,触了当今皇帝和未来皇帝的逆鳞。
这样的人不死,就会是其他不臣之人的榜样。
正所谓要整肃朝纲!
何谓朝纲?
自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年羹尧很快也在雍正三年的七月二十七日,被雍正罢免其杭州将军之职,贬为闲散章京,看守杭州东门庆春门。
直接原因是,年羹尧的奏折中只汇报了接任日期而没有谢恩之语。
根本原因是,南方官员密奏,年羹尧当杭州后,“仍似大将军气象”,而且随从尚有千余人,要另建房屋百余间才能容纳。
很明显,年羹尧到此时,也还没有认识到自己不能因为君父宽仁就忘了对君父心存敬畏之心,再加上,他两个儿子在京城的表现也不好,也就让雍正再一次把处置变严。
年羹尧收到此旨后,比知道他儿子年兴因为不敬弘历而被处死还要震惊。
震惊之余,年羹尧也陡生怒意。
“要么就给我一个痛快,杀也好,剐也罢,这么鸡蛋挑骨头的寻错贬黜我干什么?”
“到底是不忍心杀我,还是不愿意自己担下杀我这个昔日大将军的骂名?”
年羹尧也因此在自己的心腹汪景祺面前发了脾气。
汪景祺劝道:“东翁息怒,可能皇上就是要让我们难以猜到他的心思,但现在看来,我们这位皇上也的确难伺候呀!”
汪景祺在大着胆子说出心中所想后就叹了一口气,但他到底,也还是没直接说雍正阴损刻薄。
不过,年羹尧倒是明白他的意思,而也有同样的感悟,说:
“还不如四阿哥那样,因为我儿子惹怒了他,直接请旨杀了我儿子干脆!我年羹尧也绝不因此就怨四阿哥,只怪自己教子无方,才让自己儿子落个如此下场!”
“东翁说的是,四阿哥这种该仁则仁,该狠则狠,倒是应该敬畏一些;反而是皇上这种或矫情不忍或扭捏顾忌者,倒是可以再看看。”
“因为说不准,他真的是不敢杀东翁,也不会杀东翁,只是敲打东翁,就像是主人驯自己的狗,不会真把自己的狗杀了吃了一样,皇上或许还是把您当自己人的。”
汪景祺自觉很了解雍正的心思,也觉得自己这个幕僚当得很称职义气。
毕竟,年羹尧都到了这一步,他还没有离开他,还在为其出主意。
年羹尧点头:“四阿哥的生辰快到了,我得再备一份厚礼,这样,就算不能让四阿哥接纳我,也能知道,我没敢因为犬子被赐死的事怨恨他。”
“东翁高见!”
在雍正三年八月的一天,弘历在收到年羹尧的私信后,就把他的信交给了雍正:“阿玛,年羹尧还是在轻视您!把您的仁慈当软弱!”
(本章完)
第159章 年羹尧的末路
第159章 年羹尧的末路
“自作孽,不可活!”
雍正冷冷一笑,没有因此破防大怒,只在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继续批阅起了奏折。
弘历明白,这反而是对年羹尧最不好的结果。
因为,这意味着,雍正对年羹尧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
如果,雍正还能为他发怒,说明对他还存有一丝幻想。
没办法。
雍正给了年羹尧好几次机会。
但年羹尧自己不中用。
不过,对于弘历而言,他这次真的是靠雍正的支持,立起了威。
随着,年兴被贴加官赐死,满朝王公大臣,也算是明白,他弘历可不只是会释放仁善之意,真要记恨起来,也是说整死就整死的。
同时,这也让满朝王公大臣不得不更加尊重他的态度,他的立场,他的主张。
因为一位皇阿哥,虽然对皇帝的决定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却性格仁厚宽和的话,那也还是不会被人尊重敬畏的。
毕竟,在大清的这块土地上,人人敬畏的只有你能合法伤害他的权力。
所以,你主动放弃施展合法伤害他人的权力,人家照样不会敬畏你,甚至有机会的话,还会咬上你一口,觉得你不配拥有这份权力。
只是,也不能只有威,而没有恩,那样会让天下人在敬畏之余,又过于不安,而会因为不能安逸,所以由畏生恨。
所以,弘历才会一开始配合着雍正给年家机会。
隆科多带着玉柱也在年兴的事发生后,求见了弘历。
弘历见了他,且问着隆科多:“舅公来见我是为何事?”
隆科多拉着玉柱跪了下来:“奴才也带犬子来向四爷请礼赔罪!”
“是吗?”
弘历看了隆科多身旁的玉柱一眼。
玉柱这时回答说:“奴才那日与年兴起了争执,扰了四爷的清静,事后竟也忘了来给四爷请罪赔礼,实在是该死!亏得阿玛知道后教育了奴才一番,奴才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失礼,所以今日特跟着阿玛来向四爷请罪!”
“你为何给忘了?”
弘历问了一句。
玉柱低着头继续回道:“奴才是怕了!怕不知道面对四爷该怎么说,也就才在父命催促下,壮着胆子来求见了四爷,还请四爷开恩。”
“不必怕!”
“我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只要是守规矩,懂分寸,我都会能恕就恕。”
弘历扶起了隆科多,也扶起了玉柱。
隆科多这时继续哈着腰,讪笑说:“四爷宽宏大量,但奴才们不能不知道感恩,这次犬子没有及时来请罪,是缺乏教养之举,奴才教儿子不力。”
“为表歉意,奴才谨献上在江南所得的东园与苏州庄田三百顷。”
“此皆奴才当年随先帝南巡时所置办,如今献于四爷,是为四爷将来若有机会南下办差而从容方便些,也作赔礼,还请四爷赏纳。”
隆科多说着就把礼盒拿了过来,在弘历面前打开。
李玉把礼盒放在弘历面前时,弘历看了一眼,就见里面装着一园林图纸和地契。
弘历先拿起园林图纸看了看。
这让弘历惊讶的发现,这园林布局,和他前世旅游过的留园很像。
为此,弘历不禁怀疑这东园就是留园的前身。
一想到自己将来也的确需要在江南有个秘密居所,再加上,现在隆科多还算得圣宠,他也就点头说:
“舅公有心,我就先收下了,这次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奴才携犬子谢四爷开恩!”
隆科多和玉柱叩谢了一下。
弘历抬手让他们起了身。
而隆科多这时又主动开口说:“奴才还有一件事,倒要请教四爷。”
弘历则主动问着隆科多:“不是为年羹尧的事吧?”
“四爷英明!”
“朝中君子多恨年羹尧入骨,他狂悖犯上不说,还构陷忠良,如今万岁爷厚恩,只让他去杭州,他却不知收敛,依旧生活奢侈、结交官绅,操纵官场,谋夺官利!”
“奴才和朝中大臣多欲继续策动科道等官弹劾此奸,直到万岁爷决心除此奸贼为止,只是不知四爷对此如何看,而请四爷的示下。”
隆科多向弘历作起揖来,且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偷偷瞥向了弘历。
弘历知道,隆科多这是要把年羹尧往死里整,又不想让自己觉得他在整年羹尧之前,都不给自己说一下,所以才做出请示自己的意思,好像唯自己马首是瞻的样子。
弘历可不会因为隆科多主动放低身份,就真把自己当成隆科多的党魁,而要替隆科多这位执政大臣拿主意。
那样要是让雍正知道,就会觉得他飘了,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居然敢直接给执政大臣拿主意。
同时,隆科多也会因此看轻自己,要么找到机会在雍正面前说,自己这位四阿哥也给他下达了指示,而背地里捅自己一刀,要么真把自己推到前面去,说是自己主张的对年羹尧下死手。
所以,弘历只笑着说:“朝政的事,若非汗阿玛问,我是不好拿主意的,也不敢指教舅公您这样的执政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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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这里笑容一僵。
“我只有一句话,只要真是出于忠于汗阿玛,忠于我大清社稷,那就没什么不可以,自然也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弘历说到这里就问隆科多:“您说呢?”
“四爷说的是。”
隆科多讪讪一笑,且拱手作揖:“奴才听了四爷的话,豁然开朗许多,也知道如何办了。”
“奴才告退!”
隆科多说着就带着玉柱离开了。
“李玉送一送。”
在李玉送着两人离开后,玉柱就忍不住对隆科多说:“阿玛,这宝郡王谨慎的很啊。”
“越是这样的越是不能轻视啊,以后还是不能轻易打这位宝郡王的主意。”
隆科多回道。
玉柱点首。
接着,隆科多又说:“好在,他愿意表现配合皇上出宽仁的形象,将来真要是他继位,当今皇上已为他扫除一切积弊,相信他也会如皇上所愿,安心做一守成仁善之君的,那时,王公大臣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玉柱有些好奇地问:“阿玛为何会这么认为?”
“因为当皇帝就跟当官一样,要不是为了那点特权,谁也不想那么累。”
“阿玛活了这么多年,就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今皇上励精图治,革新除弊,不惜得罪王公大臣,说白了就是因为他中年即位,不知道自己有几年好活。”
“所以,当今皇上抓权比较急,不惜用雷霆手段。”
“而要想让自己抓权显得正义,只能打着中兴为国的名义,毕竟这样才师出有名。”
“不然,圈禁先帝九皇子,杀阿尔松阿、鄂伦岱、训饬廉亲王,这些狠辣刻薄的事,就难以找到托词。”
“而宝郡王年轻,真要即位,估计也不是中年,自然可以不急着抓权,再加上,有当今皇上打下的中兴基础,还能乐得施恩,甚至眼下的新政,也才会在他当皇帝的时候才显出大的效果来。”
“那时他自然只需浩荡皇恩收买人心即可,如此至少在二三十年内,王公大臣是不用担心日子过不安稳的。”
隆科多说到这里就下了台阶,而叹了一口气:“只是那时的我老了,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能享受悠闲日喽。”
“不说这些了,当今皇上虽然说抓权很急,但没有急中生乱,他要杀年羹尧,但这逼杀功臣的罪得我们这些大臣来背,所以要尽快找年羹尧更多的大罪上奏!”
不等玉柱说些好听的话,隆科多就摆了摆手,说起眼下他要做的正事来。
玉柱听后也一脸奋意:“那正好,让年羹尧和他那几个儿子死无葬身之地,叫他们昔日猖狂!”
……
……
如隆科多所言,天下官员皆明白雍正的心思,知道雍正想杀年羹尧,但不想自己背杀年羹尧的不美之名,也想看看他们这些大员的态度。
于是。
接下来,在雍正三年九月初一日。
镶白旗汉军都统范时捷疏劾东河运使金启勋阿谀附和年羹尧生事扰民,致死无辜男妇老幼共七百余口,也就是杀良冒功。
接着,九月初三日,川陕总督岳钟琪就疏参原任川陕总督年羹尧将甘州巴尔库尔等处官员,应行奏请钱粮之事,诳称非交代事件,并不交代明白,而坏大政。
为此……
雍正在九月二十二日,连发两道谕旨于吏部,命吏部部议处置。
吏部议覆:应将年羹尧的官爵全部降等,雍正则下旨,全部革去其官职爵位。
与此同时,内阁、九卿、詹事、科道等官,也开始纷纷奏请严惩年羹尧。
雍正帝为此命内阁下旨询问各省将军、督抚、提督、总兵的意见,要求他们公开具题,表达对年案的态度。
最终,雍正在收到地方大员也都主张严办年羹尧后,就于雍正三年十月初五日下谕,将年羹尧锁拏来京,待其到日,严究质审。
年羹尧这里则才收到自己被革除一切官爵的谕旨,这让他更加崩溃,而于江南士绅汪景祺面前痛声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东翁,我想我现在才算明白了。”
“他应该就是要杀您,只是他杀您的时候,还得做出是天下人逼着他杀您,而他不得不诛杀您的样子。”
汪景祺看向年羹尧说道。
年羹尧现在是当局者迷,且加上也的确被雍正的迷之操作给整晕了。
因为一向治军的他,知道自己大权在握时,对不顺眼的,都是说杀就杀,而绝不认为,比他还大权在握的皇帝,会用猫吃老鼠的方式杀人。
所以,年羹尧听后只是问道:“怎么讲?”
“昭然若揭了,东翁!”
“皇上这是杀人诛心啊!”
“是要让将来没有谁愿意为您平反啊,毕竟这次是所有王公大臣在逼着杀您呀!”
(本章完)
第160章 雍正新政带来的变化
第160章 雍正新政带来的变化
年羹尧听后怔在了原地。
嘭!
过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双手握拳,重重锤在了书案边沿。
粗大的手指开始抖动个不停。
啪!
接着,一颗汗珠,跌落在书案上,那道写给雍正,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落字的奏折上,且晕染了开来。
他仿佛在这一刻,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可怕而心机深沉的帝王!
“杀人诛心?”
年羹尧情不自禁地呵呵一笑。
“他这是有多恨我?”
年羹尧接着又问了一句。
随后,年羹尧摇头:“我就没想到他会这么恨我!”
说着。
年羹尧惨笑了一下。
他仿佛已经看见,百官逼皇帝杀他时,雍正暗地里得意一笑的样子。
“年羹尧接旨!”
这时,外面又来了钦差。
年羹尧只得出门设案跪听。
“为君难、为臣不易这话,曾于尔面谕过,尔竟丝毫不放心上,不知以爱养百姓之心,惟恐一夫不获其所,而尔负委任之恩,逞其凶残之性,草菅人命,毒害无辜,以致多人受尔酷刑残害而无命!”
“著散秩大臣拉锡将尔锁拏回京,严究质审!”
当拉锡念完这旨后,年羹尧没说什么,只老老实实地接了旨。
因为,雍正在旨意里说的是事实,真拿他害民的事怪他,他也的确该死,而雍正要做出非常爱民的样子,他自然也不能说雍正没资格爱民。
而接着,年羹尧在到达苏州时,江苏巡抚李卫见了他,且说:“年羹尧,我奉上谕来告诉你,你若有什么话,可通过我转奏,皇上不会再见你了。”
“没什么可说的。”
年羹尧回答后就转身离开了,他的确什么都不想说了,无论是求饶,还是表功,或者说,表达愤恨,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入秋后。
雨突然就下的频繁了,凉意也从红叶黄中浸透出来。
因天气变得凉爽,已虚岁十五的弘历在七月的时候,得了一个任务,出京巡视河道修葺工程。
弘历清楚,雍正突然安排他这个任务,既是想让他看看因为摊丁入亩新政导致增加的大量逃佃百姓,在以修河为名的以工代赈中到底过的如何,也是因为他要准备处死年羹尧,所以他这个四阿哥就不适合待在京师。
总之,只要四阿哥出京,朝中必有权贵被诛。
弘历来的地方是京郊永定河段。
永定河是一条喜怒不定的河,经常变换河道,常有“小黄河”之称,所以需要经常修理。
雍正要以工代赈,消弭摊丁入亩新政带来的副作用,那第一个要进行以工代赈的工程,自然就会是永定河。
因为他离京师太近了!
而且,许多皇庄、王庄、旗田都在这里。
弘历自己被赏的几处王庄也都在这一带。
铜钱是个好东西。
他比铁稀有易加工,又不如金银贵重。
当雍正拨下大量铜钱作为治河河工工钱时,官吏们克扣难度大量增加,就算扛一大包铜钱回去,也值不了几两银子,还更容易被发现。
甚至,还不如发实物粮食好克扣,因为粮食可以借口发霉虫蛀报损耗,而从中克扣。
许多地方官贪墨常平仓的粮食,就是用这种手段,以粮食发霉为名,低价卖给与自己勾结好的商人,而从中赚取差价。
当然!
雍正朝的官吏也不敢太贪,毕竟老四爷查到贪污是真抄家砍头,主打的一个“刻薄寡恩”,敢在雍正朝大肆克扣,那纯粹就是百岁老人吃砒霜——嫌命长。
所以,弘历能够看见,从宛平城到永定河西岸的长辛店,这一段六七里的沿河地带,多了不少商铺与摊贩点。
有疏浚河道与巩固堤坝的河工,刚从官府手里拿到铜钱,就转身进了沿河开设的暗窑与赌场里,也有稍微节俭点的,去了茶楼,只叫了一点茴香豆,喝着大碗茶,听着说书人讲话本,而以作歇息。
“且说,曹操急了,命曹洪、徐晃带一万兵兵发潼关……”
弘历也看得出来,不少商贩在这里应该是赚了不少铜钱钱。
有沿街开铺子的当地商贩,就正吃着咸菜滚豆腐,听着不远处茶楼传来的讲书声,悠哉乐哉的晃着脑袋。
可谓是过着皇帝老子不及吾的生活。
“这么多人聚集于此,粮价怎么样?”
弘历也因此担心起了当地的粮食够不够,问着来见他的直隶总督蔡珽。
原直隶总督李维钧因为是年羹尧同党已经被锁拿进京,所以原四川巡抚蔡珽成了新的直隶总督。
蔡珽回答说:“奴才以水灾修河为名,请旨直接截留漕米转售,以压民间抬价粮商,故现米价还维持在一斤十二文左右,比丰年涨了两文。”
蔡珽是汉军正白旗人,所以在弘历面前以奴才自称,以示自己与皇家的关系比一般汉人要更近。
弘历点了点头,心想这蔡珽也算是能吏,知道截留漕米、平抑粮价,做事倒是不死板。
据他所知,汉军旗的能人不少,如现已身陷囹圄的年羹尧,这与顺治朝就开始设立八旗官学有关。
可以说,满清从入主中原开始,就没打算像蒙元一样整包税制,把基层统治权下放,而是一直在为提高自己的统治力,而培养自己的人才。
“修河工程完成后,这么多逃佃百姓,你打算怎么处理?”
弘历又问起蔡珽来。
蔡珽拱手:“养民之本,莫要于劝农务本,而兴农桑之事,垦荒为第一要务,故奴才学习南方两淮之例,安排他们继续开沟排水、换土改碱,把永定河沿岸盐碱化的田进行垦荒,分于他们,且已请旨对他们五年不起科。”
“若垦荒之田不够分怎么办?”
弘历追问蔡珽。
蔡珽从容不迫:“还有永定河两岸山地可分,引进南方番薯种之,再令杂植以果木,并亦免起科五年,如此百姓亦可活,还能以果木培固水土,缓和河流淤积情况。”
弘历抚掌而赞:“很好,你是个会办事的。”
“四爷过奖,这亦都是圣上有德,若非圣上爱民,拨大量铜钱,奴才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百姓每日二三十文的铜钱收入不多,但可以让他们通过劳动换来粮食、布匹,也换来良田、朝廷的税收,少了许多盗贼、娼妓、奴仆。”
蔡珽这话让弘历很舒坦,同时也让弘历背着手笑着说:“那就多给百姓们挣钱的机会,同时也让他们钱的地方更多,最好让他们在京师挣多少钱就在京师多少钱,一辈子也离不开京师,而回乡给大户当奴做婢去!”
蔡珽愕然瞥了弘历一眼。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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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蔡珽就应了一声,神色从愕然转为钦佩。
弘历又看了一下长辛店南关的税收账目,粗略估算了一下,的确收入比三年前增加不少。
逃佃百姓为多挣些铜钱,多选择按工作量结算,而不按工作时间日结,可谓真的以勤劳刻苦为荣,收入也因此暴增,比当佃户时还收入高。
可收入虽然暴增,但治腰肌劳损与暑寒感冒的药费却剧增,还有与收入同步增加的面子等需求也在剧增。
所以,挣的钱越多,也得越多,吸引了不少商贩来,让南关钞税反而增加不少。
同时,商贩一多,贷款需求也多了起来,惠民银庄的收入也增加不少。
管户部的老十三和管内务府的老十六因此都乐开了,天天向雍正报喜。
雍正不敢不相信自己十三弟和十六弟,这可是他的铁杆心腹。
只是,两人的报告,让他实在是感到意外,他没想到他摊丁入亩的新政,不但让田税大增,还让商税大增,自己的私库也收入大增。
他好虚名,又爱养个狗,更爱重金复刻宋明时的昂贵汉服,缂丝工艺、金丝界线什么的,更是他让内务府织造汉服的基本要求。
可是,素来利民与利己是难两全的。
但现在,他的新政好像有两全的情况,他自然高兴不已,又高兴的不敢相信。
“毋庸置疑!”
“这是下拨大量铜钱带来的好处!”
老十三一针见血的对雍正指出原因所在。
雍正点头:“这都是弘历的功劳,他提醒了朕,让朕知道民间缺铜钱问题会有多严重,铜钱流通充裕有多利国利民。”
“弘历聪俊天降,是我大清之幸!”
“不过,四哥,这么看来,得多从海外购铜矿才是,我大清铜不足啊!”
老十六这时开了口。
老十三也跟着开口:“十六弟没有说错,我大清人口剧增,光是国内采铜的量,根本不能满足百姓所需。”
“内务府最缺铜,没办法,百姓喜欢借铜还银。”
老十六跟着说了一句。
雍正点头,对老十三和老十六说:“你们两核算一下,需要外购多少铜,然后报给朕。”
“嗻!”
中土不是铜矿主产国,但海外富产铜矿的地方很多。
弘历对此也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南边的吕宋就铜矿储备丰富。
西洋人正在那里殖民开采。
他很想也在采买之外,也去直接开采。
但雍正不是热衷开边的帝王,而是更热衷勤修内政的帝王。
所以,弘历只能暂时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但他现在至少已经影响得雍正等人重视到增加铜矿供应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弘历巡河中途回京后就见到了弘昼。
“请四哥安!”
弘昼一脸开心,先给弘历行了一礼。
弘历伸手一抬:“你我兄弟,不必这样客气,起吧。”
接着,弘历就问他:“何事这么开心?”
“小弟让造办处改造的减震马车成了,四哥有空的话,要不去看看?”
弘昼说道。
弘历也很是惊讶,随后就笑着说:“我现在就有空。”
于是,弘历便和弘昼一起来了内务府造办处。
没多久,弘历就在造办处看见了弘昼让造办处能工巧匠打造马车,他在认真看了一圈后,发现是加了板载弹簧与轴承。
“怎么造出来的?”
弘历在体验一下,发现速度和减震都提高不少后,就笑问起弘昼来。
“弹簧钢根据你给小弟推荐的那本《天工开物》里提供的新法子,不断摸索出的。”
“轴承滚珠是让做钟表的老工匠好几个月手磨的,只是比钟表里的珠子大一些而已。”
弘昼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费了不少银子吧?”
“小弟俸银里攒下的积蓄,都赏给老师傅们了。”
弘昼讪笑着回道。
虽然这只是工艺品,靠巧匠与晚明科学典籍提供的方法予以改进实现的,还不能规模化生产,但弘历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尤其是对于历史上选择给自己办丧事以逃避权力斗争的弘昼本人而言,让他把自己的财富在鼓捣些新工艺品上,无疑是更好的事,因为说不准,将来就能让某工艺品在将来变成工业品。
“回去后,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你让造办处的也给我造一辆。”
弘历说了一句。
内务府造办处,又叫武英殿造办处,就是为皇室成员打造修缮各类用品的机构。
除了皇帝外,皇子亲王有需求都可以让造办处打造修缮一些用品。
弘昼大喜,忙拱手作揖:“那多谢四哥了!小弟一定让他们做的更精美。”
弘历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就与弘昼回了阿哥所。
而弘历在和弘昼回来后就见到了弘时。
“给三哥请安。”
弘时则也因此推说和弘历有事情要和弘历聊,也就将弘历单独带到了自己家:“四弟,你听说十六叔的事了没有?”
“十六叔什么事?”
“他们都说十六叔掌内务府后,与民争利太甚的事!”
(本章完)
第161章 雍正挖苦弘时
第161章 雍正挖苦弘时
弘历如今正视察着京郊河道工程,自然也亲眼看见了新政带来的变化。
他也清楚,这些变化的背后,确实会涉及到,权贵官绅们的利益被侵占的问题。
而十六叔管着的内务府在所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十六叔作为雍正铁杆,管内务府不贪不拿,对政令也都认真执行,也不庇护底下硕鼠。
加上雍正本人盯得紧,也就让内务府这个本来藏污纳垢的机构,居然真的能为皇家做一些增加收入的事。
“朝野对十六叔继承庄亲王爵位的事本就不满,认为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是十六叔继承爵位,觉得是十六叔向汗阿玛献媚才得了这个位置。”
“现在十六叔管着内务府,又放钱减息过重,也就招徕更多非议,说他仗着圣宠,大肆敛财。”
弘时在对弘历说后,就继续说起他听到的流言蜚语来。
弘历听后颔首:“我相信汗阿玛是英明的,他既然还让十六叔管着内务府,说明十六叔应该没有敛财肥己。”
弘时也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我难免不担心十六叔的身家性命啊!”
“三哥这话,小弟不明白。”
弘历故作不解。
弘时没想到弘历装傻,一时只得说:“你且看着吧。”
接着。
弘时才对弘历表明来意说:“四弟,我给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别被不满新政的权贵官绅拉进关于非议十六叔的泥潭里,毕竟汗阿玛最看重的是你。”
“多谢三哥提醒,小弟记住了。”
弘历行了一礼。
弘时也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弘时还很肃然地抿嘴看向了弘历:“四弟。”
弘历见弘时还有话要说,就笑了笑:“三哥请讲。”
“以前我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三哥再次向你致歉,希望你能原谅三哥。”
弘时突然郑重地向弘历作了一揖。
弘历没想到弘时突然来这么一出,放下身段向他赔礼。
他自然忙扶住了弘时,故作惊愕:“三哥这是干什么?”
“三哥我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也不跟你兜圈子,只把肺腑之言给你说。”
“三哥我知道,自己是没什么希望了,也不敢再去奢望什么。”
“所以,三哥我只想着你能原谅我,将来三哥能够安安心心的当一个闲散宗室,过完这一辈子。”
弘时凄然一笑后说道。
弘历自然不会因此就真的代入自己最有希望得到大位,而要向弘时承诺什么。
因为,他也不知道弘时这是在以退为进,还是在故意给自己挖坑,或者是真的心灰意冷。
弘历也就只说道:“三哥千万别如此说,小弟从没有记恨过三哥什么,有时候虽与三哥有争执,那也只是对事不对人,也是仗着三哥宽宏大量,不计较小弟冒犯,才让小弟有所敢言而已。”
“所以,小弟从来只有感激三哥的份,没有记恨三哥的道理。”
“至于三哥说自己心灰意冷,小弟觉得三哥言重了!”
“我们都是汗阿玛的儿子,自然都应该多为汗阿玛分忧。”
“汗阿玛如今对三哥可能有些忽视,但小弟想,可能也是因为三哥毕竟比我们年长,所以,汗阿玛想着多考验一下三哥的耐性。”
“三哥还是千万不要多想,这样对自己的身子也好些。”
弘历劝起弘时来,话里话外主打一个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意见,不承认雍正更看重他,也不承认雍正在冷待弘时。
弘时自然也不好否认,只叹息一声,随后讪笑说:“说的是!”
在弘历离开后,弘时才露出失望之色。
“先生,您看见了吧,我这位四弟是真的精明谨慎,无论怎么试探,他都不会露出轻狂得意之色,永远让人猜不透心思。”
“所以,他能这么快封郡王,使年兴因他而死,却让年家怨言都不敢有,是不令人意外的!”
弘时还在这时沉着脸对突然走出来的一儒生说了起来。
这儒生乃翰林编修王懋竑,也是雍正安排到弘时身边的老师。
王懋竑点了点头:“四爷是城府很深,但越是这样的阿哥越是有大志,三爷先选择掩藏自己的志向,而助他上位,他应该会高兴,且摒弃前嫌的。”
弘时惨笑了一下:“但愿他若真有那一日,而不是我汗阿玛那样的帝王,不做鸟尽弓藏之事,就像对待年羹尧一样。”
“三爷慎言!”
王懋竑立即行礼劝了一句,就道:“也请三爷放心,您与年羹尧不同,您是宗室贵胄,还是皇子,而皇上的子嗣也本就不多,五爷甚至还不如您上进,而我大清与前明不同,天子是离不了皇族宗室支持的,要不然,廉亲王也不会还活到现在。”
“所以,就算是四爷真的将来登了大位,而没有走旧太子的老路,您也不必拿自己跟一个奴才的命运比。”
“不说这个了。”
弘时摆了摆手,就问王懋弘:“先生,您从江南来,真觉得天下苦新政久矣吗?”
王懋竑点头回道:“若不苦天下久矣,士绅大户也不会在三爷您身上也这么多功夫,决定每年给你五万两银子的孝敬。”
“也是,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阿哥,他们愿意在我身上砸这么多钱,的确是真的没有办法,也无法忍受新政了。”
“但这才雍正三年呢,他们就无法忍受新政了?”
弘时笑了笑问道。
王懋竑回答说:“因为皇上太急了!”
“三年里,皇上做了太多别人一代都不敢做的事。”
“夺海利,购铜降息,废贱籍,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桩桩件件,都是不可思议的事,许多士绅已是度日如年!”
弘时也不禁想到了自己从九叔允禟被圈禁,走私海利归天子后,自己生活水平下降严重的憋屈感,而点了点头。
秋云渐浓的紫禁城里,宫墙内外,红叶如血。
衣着玄色四团龙服的弘历在离开弘时这里后,就也蹙皱起了眉头,行走的脚步也开始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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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弘时为何突然主动向他服软。
这让他心里都有些高看起对方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如此放下身段,如此摒弃前嫌,如此不再渴望权力。
尤其是弘时这种处在权力场中的天潢贵胄。
真要不惦念大位,也应该是一开始就不惦念才对。
但想了一会儿后,他决定不再想,以免过度耗损心力!
他相信,雍正能解决这一切。
而他只需从旁学习雍正如何操纵时局即可。
因为历史已经告诉他答案,在眼下的大清,雍正才是最强的人。
谁都会被雍正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唯一要做到的就是,不跟雍正对着干,藏好锋芒,拥护雍正的一切,让雍正对自己放心。
弘历接下来就去了养心殿。
他此次回宫就是按例回来,向雍正汇报视察河道情况的。
但弘历正向养心殿走来,还没进景运门,就见到了老十六正从景运门出来。
“给十六叔请安!”
弘历立刻扎了个千。
老十六笑着喊道:“免了。”
“这是去养心殿?”
老十六问起弘历来,把着弘历的手臂。
弘历点头:“不知十六叔去哪儿?”
“我去会同馆,有罗刹国使臣在闹事,说我大清慢待了他们,四哥让我去看一看。”
老十六笑着回道。
弘历与老十六相处的时间也不少。
因为老十六负责教他火器。
所以,弘历对老十六有些了解,知道这人平时随和,不摆长辈架子,对礼教尊卑不怎么讲究。
这种性格自然很受晚辈和比他地位低的人喜欢,但也会招徕祸事。
弘历想到老十六教自己一场,雍正也说过这些年轻叔叔辈是他将来的倚靠,也就在这时主动老十六说:“十六叔,侄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十六听后不禁驻足,接着就转身朝他走回来,拉着他进入景运门,而后,在一旁的汉白玉台阶,与弘历并排而坐,还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跟十六叔客气什么,说吧。”
想到不远处就有侍卫看着,弘历慌忙站起来:“侄儿不能失礼,您坐着,我站着吧。”
老十六还是站了起来,笑了笑:“罢了,你就是这么多礼仪规矩。”
“十六叔,若有人打着好意提醒你注意朝野责怪您把持内务府之机与民争利的话,千万要谨慎,不要轻易做任何决定。”
弘历提醒后,就拱手告退。
老十六则默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而弘历在来到养心殿后,就见雍正正看着河道地图,估计已经知道他要来,也就先让人打开了河道图,且问着弘历:“视察的如何?”
“河道完成的很好,逃佃百姓也生活的没错,没有怨言,蔡珽也对他们接下来的安置做了安排。”
“阿玛不用担心摊丁入亩后流民会增加而不能解决的问题。”
弘历回道。
“朕一直都不担心不能解决的事,很多人说,杀了最干净,只是现在,朕不希望他们都冻饿而死。”
“朕需要更多汉人百姓开荒西南西北等地!”
“你给朕做的统算,也让朕不得不更加承认,边地还是太缺人,尤其是缺汉人,边地汉人太少,朝廷一旦武力衰弱,则必生大乱!”
雍正说后就坐在了一边,拿起案上的佛珠手串捻了起来。
弘历走到雍正跟前:“阿玛说的是,汉人百姓勤奋又有更好的农耕经验,还更守规矩,乐于自力更生的创造财富,而不喜生事端,故多族杂处之地,汉人越多就越安宁,汉化程度越高越太平。”
雍正点头。
弘历这里也主动对雍正说:“有件事要告诉阿玛,儿臣今日见到三哥时,三哥提起了十六叔的事。”
雍正突然冷脸:“他提你十六叔做什么?”
“三哥是担心十六叔,听说现在非议十六叔的声音在甚嚣尘上,所以为十六叔不安。”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变了脸色,而呵呵冷笑:“他对自己的十六叔倒是挺有孝心,他的贤孝之德,都快赶上你八叔了。”
弘历不好多言。
因为雍正可以挖苦自己儿子,他可不能跟着挖苦自己的三哥。
弘历只如实禀报起别的事来:“对了,还有一事,还没来得及告于阿玛知道,隆科多舅公给儿臣送了一处江南的园子和在江南的三百顷田。”
“以后别称他舅公了!”
“这种窥测之人,必为讪谤藏奸者,不值得!”
雍正突然厉声说着,而站起身来,脸上陡然起了冰霜。
弘历不禁拱手:“嗻,那这园子和田?”
“留着!”
“谢阿玛赏!”
(本章完)
第162章 抄年羹尧家,家产赏弘历!
第162章 抄年羹尧家,家产赏弘历!
老十六这里也来了会同馆。
“罗刹国的使臣呢?”
老十六来后就问起鸿胪寺少卿兼礼部主客司郎中葛继孔来。
葛继孔回答说:“离开了,说我们不尊重他们,故也没必要再见我们的皇帝陛下。”
“荒唐!”
“我大清会同馆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老十六不禁勃然,还诘问起葛继孔这些官员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十六爷,您别生气,奴才刚好碰见了他们,故把他们带了回来。”
隆科多这时走了来,脸上带着笑容。
老十六回头看,就见隆科多身后跟来的还有两罗刹国使臣。
老十六为此大喜,向隆科多抱拳摇手:“幸亏有舅舅,不然这事就麻烦了。”
因为,雍正都称隆科多为舅舅隆科多,老十六自然也跟着如此称呼隆科多。
隆科多则在这时又说:“我已经劝住了这些罗刹国使臣,他们决定会老老实实待在会同馆,等着万岁爷召见,十六爷若没有事,不如到我吏部值房一叙?”
老十六拱手:“舅舅相邀,外甥岂有不从之理。”
于是,老十六就让葛继孔看好这两使臣,而自己跟着隆科多去了吏部值房。
来吏部自己值房后,老十六拉着隆科多同自己一起坐在了正堂左右席位。
“十六爷可听说朝野皆非议您与民争利的事?”
隆科多没有推辞,陪坐在老十六左侧,就对老十六说起自己想说的话来。
老十六听后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弘历提醒他的话,居然真的出现了。
老十六也就故作不知地笑着说:“我倒是没注意!”
“现在人人都说,内务府打着低息惠民以敛财都是你的主意。”
隆科多说着就瞅了老十六一眼。
“嘿!”
接着,老十六就站起身来,向隆科多指着自己:“这怎么成了我的主意,我敢出这么为百姓着想的主意吗?
“他们觉得您敢。”
“因为他们觉得,您能向万岁爷要庄亲王的爵位,那自然也不怕做这事。”
隆科多笑着说道。
“嘿!”
“这也成我要的了?”
“这是我能要来的吗?”
老十六更加觉得可笑起来。
隆科多笑着问他:“总不能是万岁爷主动给的吧?”
老十六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接着。
老十六就坐了回来,一摆手:“不管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天大地大四哥最大,四哥是皇上,我不相信他们还能翻了天。”
“您这话说的在理。”
“但您得想想自个儿啊。”
隆科多从自己心腹小吏这里接过一刚沏好的茶递到了老十六面前。
老十六接过后,伸手让隆科多也喝茶,且问他:“怎么讲?”
“关于非议您敛财肥己的话都流传到江南了!”
“虽说,您是天潢贵胄,他们不敢明着黑您,但这样传扬下去,难保将来不为平息物议,而清算您啊,如年羹尧一样,被兔死狗烹!”
隆科多这时压低了声音,说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老十六也神色一拧。
“十六爷,能抽身还是早抽身啊,也不是真的要停开这惠民银庄,只是不一定非得管这事的人是您呀。”
老十六点了点头。
隆科多浓眉下的眼里则闪过一丝狡黠。
老十六则在离开九卿房的吏部值房后,就来了弘历这里,于弘历外书房见到了弘历。
而老十六不等弘历行礼,就强拉着他到外书房的石阶上坐下了:“你猜对了。”
老十六力大,在他松手后,弘历才弹跳似的站起身来:“他怎么说的?”
“隆科多暗示我辞去管内务府的差事,说免得跟年羹尧一样的下场。”
老十六回道。
弘历也就问着老十六:“那十六叔怎么回的。”
“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现在十六叔来找你,就想你给十六叔拿个主意。”
老十六现在是很非常佩服自己这位侄子的,也就在情急之下,把弘历当成了救命稻草。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老十六的政治智慧还是有的,虽然不多,但至少知道在自己提醒后知道不立即钻进别人的套子里,而是来先问自己这个晚辈。
没错,听劝,也算是智慧。
尤其是地位更高的长辈或领导。
如果没本事还刚愎自用,才是最恼火的,还不如摆烂。
而如果能听劝,自然更好了。
弘历也就在这时对老十六说:“那十六叔,我们得立即去见汗阿玛,把这事告诉给汗阿玛知道,在汗阿玛这样的英主面前,无论身份再尊贵,权力再大,也不要自己拿主意,一切以汗阿玛的意志为最高意志。”
“我们不要有思想,自有汗阿玛替我们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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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因为老十六听劝,也就多说了几句。
老十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接着,两人就往养心殿走了来。
雍正见到弘历和老十六后就问:“你们怎么来了?”
老十六便把弘历提醒他与隆科多提醒他的事,一五一十的给雍正说了。
“好你个庄亲王,总管内务府大臣,你失职!”
雍正当即勃然变色,拍案而起,指着老十六怒叱起来。
老十六急忙跪下:“四哥,我哪里失职,您明示!”
“你当时干嘛不怒叱他隆科多,打他一顿,你白有一身虎力,白成了先帝的皇子!”
“你怎么能怕呢?”
“你就说是你的主意,你要敛财,你要肥己,他能把你怎么着,天下人能把你怎么着,朕能把你怎么着?”
雍正气呼呼地说着就坐了回去,而瞪了老十六一眼。
“臣弟我!”
“不说了,四哥,您指示!”
老十六没有想到雍正怪他不够专横,他想要解释,最后也没解释,只叩首而答。
雍正看向了陪着老十六一起跪下来的弘历:“你怎么看?”
弘历想了想回答说:“儿臣觉得没有谁可以审判十六叔!”
雍正抬起了眼眸,很是惊喜地看向了他。
“更没有谁可以非议十六叔,谁要是觉得十六叔可以被非议,可以被审判,那就是忘了我大清的规矩!”
“在我大清皇室眼里,士农工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主子奴才之分,大部分连当奴才的资格也没有!”
“故而,奴才尚且不能非议主子,何况非议十六叔的士人很多连奴才都不是,隆科多身为奴才,不但不维护十六叔,反而大有允许别人非议十六叔而借此威胁十六叔的意思,其心可诛!”
弘历这么回答后,就再次叩首:“阿玛今日要么圈禁了儿臣,要么就准儿臣去拿了这隆科多!”
什么舅公。
对于弘历而言,只要是需要踩在脚下的,他会毫不犹豫地踩在脚下,而以此向雍正证明,他维护君主臣仆秩序的决心!
即便隆科多才给他送了大礼。
反正这大清的权贵官僚,没几个真的干净,全砍了,都没几个冤枉的。
没那么多复杂心思的老十六倒是很是感动,泪珠子都盈出眼眶来。
因为他觉着,弘历这大侄子对他真是太好了!
居然为了他,愿意冒着被圈禁的风险,也要处置居心叵测的隆科多。
雍正看穿一切地向弘历满意点头,且在这里也看向了老十六:“明白了吗?”
“明白了!”
“臣弟听您的,臣弟是您火铳铳管里的铳弹,扣动扳机的人是您,您指哪儿,臣弟就打哪儿!”
老十六咬牙回道。
雍正笑了笑:“你虽然遇事怕担当,但还算良善清楚,内务府给你管着,朕还是放心的,满都护负责的正白旗都统也由你兼管着。”
“嗻!”
老十六一脸惊愕,他没想到自己身上担子还更重了。
雍正又在这时看向弘历:“你能为你十六叔出头,朕很高兴,但是你不计后果,朕不喜欢!隆科多是要抓,包括他的儿子玉柱,但还轮不到你去抓。”
老十六听雍正这么说,又想到弘历是这么为自己的大侄子,且自己四哥对自己没担当的事不满,也就在这时毅然开口说:
“这事跟臣弟自己有关,臣弟愿意自己去解决,请四哥下旨,准臣弟去拿了隆科多!”
雍正看向老十六,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朕让你兼着正黄旗都统外,还兼掌骁骑营、护军营,前锋营三营,领侍卫内大臣以下皆归你节制,你去拿了他隆科多和其子弟,派兵围住隆科多家。”
“嗻!”
接着。
雍正又看向弘历:“你继续去巡查河道,顺便带着包衣护军营去保定抄了年羹尧在那里的家,家产归你,家人押送进京,尤其是其女年珠,务必抓到!”
“孔家竟敢与年羹尧暗地结亲,娶旗女,反了天了!传旨,流放与之定亲的孔家男于宁古塔。”
“至于此女,打入辛者库,由你发配,八旗人家再有同士族结亲者,皆如此例!”
弘历没想到年羹尧还有这样一条罪过,居然暗地里与孔家结亲,但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已经听闻年羹尧好虚名,而与汉人大士绅大地主来往密切。
而且,这孔家一直以来就喜欢用联姻权贵的方式增强自己影响力,比如明朝时就与外戚张鹤龄结亲、与首辅李东阳、严嵩结亲。
只是,雍正现在还不好十分收拾孔家,也就只能先狠狠收拾年家,且最终也就用处置年羹尧女儿年珠的方式当样本,以告诫那些准备与汉人士绅联姻的八旗贵族。
“嗻!”
不过,弘历觉得自己去保定抄家时,倒是需要以看在八阿哥和敦贵妃的面子上为由,适当照顾。
因为,雍正让他去抄家也有让他趁此在汉军旗人家里留下仁名的意思,至于赐年羹尧家产与他,则算是对他提点老十六的犒赏。
且说,雍正从来在恩赐方面也是很大方的。
这说明,他也真的是把路越走越宽!
老十六也一样,还直接掌了禁中所有兵权。
这意味着,谁敢拒绝服从老十六,老十六可以将其直接就地正法。
正黄旗护军统领阿尔那在看了老十六递来的谕旨后,就吓得脸色白了几分,立即跪了下来:
“十六爷,请吩咐!”
而老十六则也因此下令派兵包围隆科多府邸,他自己还亲自带兵来了吏部值房见了隆科多,下令把隆科多扣押了起来。
隆科多大惊:“十六爷,按理,您应该还没这个权力直接拿奴才吧?”
“现在有了,我有皇命在手!”
隆科多两眼一闭。
接着,他就被押到了雍正面前,且一见到雍正后就哭了起来:“奴才有罪!”
(本章完)
第163章 怡王太累,你加加担子!
第163章 怡王太累,你加加担子!
雍正看向了隆科多:“你有何罪?”
隆科多在见到老十六来拿他时,就猜到了大概,也就回答说:“奴才不该暗示庄亲王辞退总管内务府大臣之职。”
“你为何要暗示?”
雍正因而又问起隆科多来。
隆科多抿了抿嘴,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雍正靴子,他发现雍正的靴子没有把地压得很紧。
他也就壮着胆子回答说:“因为奴才怕这样下去,会让国内纷乱更重,进而影响边务安全!”
弘历这时还没离开,正看着雍正给他的几份河务奏折,而准备让他巡查时,实地考察一下奏折上所奏的情况是否属实。
比如,大量逃佃百姓因被官府招募起来修河,而在聚集后,所发生的瘟疫问题。
是的,百姓流动情况加剧,让瘟疫也出现了,尤其是在天气转冷后,这一现象越发明显。
这主要是因为,不同地方的百姓所携带且耐受的病菌与病毒情况有所差别,而待到各地百姓聚居到一起,各地病菌与病毒也杂糅簇生出新的病菌病毒。
原本烈性不高的病毒,也就可能变成烈性较高的病毒。
近来京师已经有这种情况,连宫内重感冒的情况都有所增加,雍正自己就已经风寒了几次,近来虽有好转,但也时而咳嗽一下。
皇室其他成员也有不少感冒加重的,比如年贵妃,基本上,药就没断过。
不过,弘历倒是一直都没有感冒,也不知是他年轻的原因,还是他生母熹贵妃身体不错或者基因强大,所以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底子。
因为,雍正诸妃嫔中,除裕嫔耿氏外,就熹贵妃钮钴禄氏也从没有感冒过。
且熹贵妃能生下他,也是因为当时已被当做必死之人的钮钴禄氏,照顾曾经得严重传染病的雍正而被雍正临幸才生下的他。
只是,钮钴禄氏那时没日没夜的照顾雍正,尽管极度疲惫,可不但没有被雍正传染上,反而顺产生子。
这让康熙和雍正都说过,钮钴禄氏是有福的人。
当然,除了母本基因强悍,也可能与他来自后世有关。
或许,这些原因都有。
即便如此,雍正也还是有嘱咐他要小心,让他不要亲临疫区,必须随时带着御医在身边。
而弘历这时,在东暖阁听到隆科多提及边务安全后,倒是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雍正这时对隆科多吩咐道:“继续说下去。”
“嗻!”
“万岁爷明鉴,罗刹国虎视眈眈欲吞我大清领地久矣,奴才还特地打探得知,他们的胃口甚至大到欲并我盛京老家,而想着由此可窥内地也!”
“再加上,准噶尔也未彻底安心,大有受罗刹国指使,而再起兵事之意。”
“所以,奴才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削弱势豪之心太急,以避免内外勾结起来,也就唆使十六爷辞去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
“这样,即便不一定能成功,也能试着让万岁爷知道,十六爷也开始怕了,而不得不有所收敛。”
隆科多回答后,弘历这里不由得对隆科多起了佩服之意。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隆科多很会找理由,而且理由也很站得住脚。
到底是带兵多年、熟悉边务的大臣,竟随时都能关注到边务,也能在边务上找到理由。
当然,弘历知道,隆科多说的也是事实。
这个时代,卧榻北侧的那头北极熊的确是令大清头疼的存在。
清朝从康熙开始就不遗余力的要解决准噶尔问题,根本上也与这位北极熊一直野心太大有关。
而弘历更清楚的历史上,北方的这头熊,吞并更多领土的野心,要一直贯穿整个清朝乃至更久,而且其不少野心都真的在后来得逞,也把很多边地的清朝属民聚居区抹了零。
至于说罗刹国想吞并盛京,他也不觉得隆科多是在夸大其词。
后世历史也证明,他们一直对旅顺虎视眈眈。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隆科多对罗刹国是真的了解,难怪历史上在对罗刹国谈判边界问题中,是寸土必争的强硬派,明显是很清楚罗刹国的秉性。
弘历自己都有些想劝雍正宽恕隆科多了,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份战略眼光!
眼下,在大多醉生梦死的八旗贵族里,能注意到这个的八旗贵族真没几个。
要知道,按历史发展,即将成为他妻子伯父的富察马齐,作为执政大臣之一,都没有这份眼光,竟贪图一点眼前的好处,把机密卖给罗刹国,让罗刹国顺利拿走隆科多坚持不让的乌梁海一带。
事实上,雍正在雍正三年年羹尧被拿后,也没有严惩隆科多,只是象征性的惩戒警告了一下,原因也是需要隆科多去处理对罗刹国的边务。
不过,雍正这时倒冷笑起来:“你怎么不说,也打算因此挑起朕与老十六之间的隔阂,进而实现你拉拢老十六,乃至一起推崇弘历,利用朕重用弘历,进而形成一个新的四爷党的目的,这样就能架空朕,尽快结束新政?”
嘭!
雍正突然拍桌而起,指着隆科多:“你说是也不是!”
雍正狰狞着脸,声震如雷,绕梁不绝。
正记录奏折里相应问题于纸上,而准备出京时提醒自己莫忘询问地方官的弘历,这里也不由得再次停笔记录。
他知道,雍正突然问这个,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是他肯定通过自己的粘杆处与密奏知道了很多隐秘之事。
接下来。
弘历发现,隆科多似乎也对雍正很了解,而没有否认,因为他竟直截了当地承认说:“奴才是有这个心思,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万岁爷圣明!”
而隆科多这么回答后,整个养心殿越发的安静,安静的他能听到风打窗棂的声音。
弘历给马佳云锦递了个眼色。
马佳云锦会意,把窗户关上了。
“所以,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但万岁爷明鉴,奴才这样做真不是为了自个儿,是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啊!”
“罗刹国今日给奴才行了贿,说希望能得到关于我大清对于西北东北领地能做多少让步的消息,奴才没有答应,只打算把这事禀告给您知道,也想提醒您,谨防出现盛世割地之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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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说到这里就以头撞地而放声哭泣起来。
雍正这时也语气和软了下来:“你起来吧。”
“嗻!”
隆科多站起了身。
雍正则把手帕递了过去。
“谢万岁爷!”
隆科多也就擦拭起眼角来。
雍正则道:“朕屡告诫你不要学年羹尧交结专擅、诸事欺隐,可你总是不改!朕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得你拥戴,非得整个新四爷党,你这样要将我们父子置于何地步?”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祖宗江山社稷,你这样做,难道就能让祖宗江山社稷更好吗?”
雍正质问起隆科多来。
隆科多一脸恍然大悟地抬头,随后再次跪拜:“奴才糊涂,于内政不及万岁爷明白,险些酿成大错,罪该万死!”
雍正只是微微展眉,而沉声问着隆科多:“还有没有谁跟你一样有这方面的心思?”
“万岁爷既然这样问,奴才就斗胆直言,皇子三爷跟奴才有这样的心思。”
隆科多回道。
雍正听后看向了隆科多,非常镇定地问:“此言当真?”
“奴才岂敢离间天家?”
“万岁爷若不信,可以去抄三爷的先生王懋竑家,而能抄到他有替三爷养着的瘦马,还有奴才卖给三爷的一些官身文书。”
“抄家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奴才有他给奴才行贿的礼单。”
隆科多叩首言道。
雍正这时突然看向了东暖阁:“弘历,你过来。”
弘历也就走了来:“阿玛!”
“你听见了吧,你三哥现在也想依附你呢。”
雍正笑着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立即跪下说:“儿臣说过,儿臣从不敢结党,也不敢有党,就算儿臣有党,那也只是阿玛的臣党!”
“隆科多,你听见了吧,朕的儿子可比你明白。”
雍正看向隆科多说了一句。
隆科多把头埋得更低:“万岁爷说的是。”
“但朕念你也的确有为社稷考虑的份上,而担忧边地有危才如此,姑且只算是你考虑不周,不予严惩。”
雍正这时接着就把张廷玉传了来:“衡臣,拟旨,舅舅隆科多结党专擅,削其太保,仍留吏部管事,值南书房;庄亲王允禄实诚明睿,处事谨慎,当多加历练,着兼管兵部!”
隆科多这里故作哽咽:“万岁爷高厚鸿慈,奴才叩谢天恩!”
“嗻!”
老十六也应了一声。
接着,雍正就让他们退了下去,只问着弘历:“奏折看得怎么样了?”
“已经快看完了。”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而对弘历说:“朕现在唯一可欣慰的就是,你一直还算明白,没有跟你阿玛两条心,还让朕重新认识了你十六叔,所以,朕让他兼管着兵部,但他到底有时候过于纯良,而失警惕,你以后还是多提醒着他点。”
“嗻!”
雍正接着就挥了挥手:“下去吧。”
而弘历接着就在看完后,就也离开了养心殿。
不过,他一出养心殿,老十六就来到了他面前。
原来老十六一直等着他。
现在,老十六因为弘历的提醒而权力更大,且没有被隆科多连累,也就更加依赖弘历,而主动对他说:“弘历呀,这次十六叔是真的多亏了你,才因祸得福啊!”
弘历笑着说:“侄儿这也是为了大清为了汗阿玛,何况,十六叔素来也的确待侄儿好,侄儿自然愿意尽心尽力避免十六叔被人坑害。”
老十六笑了笑,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那你说,四哥干嘛突然让我掌兵权,还让我管兵部?”
“应该是为十三叔减轻些负担吧。”
“十三叔太累了,身体又不好。”
“汗阿玛,应该很希望能有更多的兄弟帮他。”
老十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色渐渐凝重。
次日,弘历就出了京师。
雍正则在弘历离开后,将弘时传进了宫,而问着弘时:“知道隆科多被削太保的事了吗?”
“儿臣一直未曾听闻。”
弘时回道。
雍正哼了一声:“但他倒是供认说,你有意和他一起支持你四弟尽快结束新政!”
(本章完)
第164章 弘时过继
第164章 弘时过继
弘时一脸惊惶,忙跪下回道:“汗阿玛明鉴,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儿臣一直本分读书,不敢擅结朝臣。”
“你非得让朕抄了你老师的家,把你暗地里宠爱的那些狐媚子赐死,你才愿意承认吗?”
雍正冷着脸问道。
弘时轰然瘫倒在地。
眼珠转个不停。
随后,弘时才翻身跪了回来,低着头道:
“汗阿玛息怒,儿臣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将来继承大位,才决定支持四弟的,但,儿臣绝没有拥护四弟要结束新政的意思啊!”
“既然没有的话,那你为什么要收江南士绅每年五万两的常例冰炭两敬?”
“三节两寿,还要让他们给你备厚礼?”
雍正问弘时来。
弘时神色更是惊诧。
他没想到雍正连这都知道。
所以,弘时一时成了哑巴。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和隆科多一样,也打算让你们十六叔不要再管内务府,甚至你想通过你四弟弘历来做这事,以讨好天下官绅。”
“好在,弘历没那么傻,只是提醒了你十六叔,不要上别人的圈套。”
雍正说了起来。
弘时则猛然抬起了头:“汗阿玛是怎么知道儿臣跟四弟说过这事的?”
“你是不是怀疑是弘历在朕这里告了状?”
雍正反问起弘时来。
弘时立即叩首:“儿臣不敢!”
“其实,你和你先生的每一句话,朕都知道的。”
雍正说后就嘴角一扬,且还转过身去,看起奏折来。
但弘时却感觉被人从头上泼了一盆冰水,让他冷得发颤。
他和他先生王懋竑说的每一句话,雍正都知道。
那岂不是说,自己先生是雍正的眼线?
自己先生是奉旨在坑自己?
自己在王懋竑面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雍正都知道?
弘时不愿意相信,也就喃喃自语起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先生他那么好。”
“江南文人能有几个好人?”
雍正反问了一句,且呵呵冷笑起来。
“平时让你多读书,你不信,偏认为卖弄机巧,游于权门,沽名钓誉,才是正途,却不知这天下政斗之事,从来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朕给你选的先生,他固然会欣赏你,在政治上与你是一体,但不代表他就真不为自己谋,只为你,为势豪大户谋,何况,王掞的下场还摆在这里。”
“你四弟就从不在他的先生面前,说真心话,因为他知道,能说出来的话,都不是真心话!”
接着。
雍正就语气淡然地教训起弘时来。
“朕原想着,你骗骗他们的银子,改善一下生活也就算了。”
“没想到,你还真给那些反对朕的人做起事来!”
“还在背后埋怨朕,想让朕跟你十六叔产生矛盾,想我和你十六叔兄弟生隙也就算了,还想借着扶持你四弟的名义,让我们父子成仇,使你四弟将来可以走你二伯父的路子!”
“这也罢了,可你居然没有在乎过你汗阿玛我的安危,你知道内务府要是没你十六叔,你汗阿玛我会是什么处境吗?”
“那些江南士绅,你可以骗他们的钱,抢他们的钱,但不可以为他们做事,因为你是大清的皇子,不是他们江南士绅的奴才!”
雍正继续说了起来,且说着就怒极反笑:“朕也没想过你会如此愚顽不孝、自甘下贱。”
“汗阿玛!”
弘时突然大哭一声。
接着,弘时就道:“这都是八叔教的儿臣,是他告诉儿臣,儿臣可以靠反对新政的官僚士绅们支持而改变处境的!”
“因为,八叔说,儿臣秉性仁厚,从善如流,所以即便不主动结党,也会有人支持自己。”
“所以,年羹尧会给儿臣送礼,隆科多也会给儿臣送礼,汉人士绅也会给儿臣送礼,乃至来自江南的士绅,还以五万两的常例银给儿臣。”
“他们还在进银之际,主动通过先生劝儿臣先韬光养晦,支持四弟,这样要么让四弟与汗阿玛因争权而不和,要么将来即便是四弟即位,也能得到四弟好感。”
“儿臣本以为,八叔果然料事如神,把汉人士绅的举动猜的很清楚,但儿臣没想到,汗阿玛更厉害!”
“儿臣错了,还请汗阿玛原谅儿臣,儿臣保证,再也不听八叔的了。”
弘时记得,老八说过,如果在雍正面前,因为一些事被雍正责怪得无法申辩时,就往他身上推。
老八的理由是,虎毒不食子,只要他弘时把责任往他身上推,雍正就不会对弘时太记恨,而只会迁怒于老八。
所以,弘时也就一咬牙,把自己选择这样做的原因,都推到了老八身上。
雍正这时的确呼吸急促起来,似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有滚滚烈焰在心中升腾。
弘时因此放了心,松了一口气,以为雍正这时气他八叔,不会再怪他了。
“你既然这么听你八叔的话,那你就去给他当儿子吧。”
可,突然!
雍正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语气极度平淡,却又极度冰冷!
弘时当即哑住。
“传张廷玉!”
但雍正接着突然大喊了一声。
不多时。
张廷玉来到了雍正这里。
雍正则吩咐道:“拟旨,将弘时逐出宫廷,过继给廉亲王允禩为子,理由,理由,理由你自己找!”
雍正说着就起身离开了明间。
张廷玉愣了片刻,接着就应了一声:“嗻!”
弘时整个人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而处在了更加茫然的状态。
逐出宫廷?
过继?
砰!
在张廷玉都离开好一会儿后,弘时才猛地磕了一个头:“汗阿玛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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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儿臣其实没有听八叔的,儿臣只是,只是愚钝,误信了八叔的话!觉得这样就能让您消气,汗阿玛!”
弘时此时回过神来。
他知道,要是过继给老八,就意味着,他连皇子都不是。
如此,不仅仅彻底失去了将来成为皇帝的希望,还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被亲生父亲彻底抛弃了的人。
而一个人得有多不孝,才会被自己爹给弃认为子。
毕竟,他八叔有自己的儿子。
如果,他八叔没有自己的儿子,他还能以自己父亲是为避免自己兄弟绝嗣为由,稍微遮掩一下。
何况,他还是长子。
即便要过继也没有过继长子的道理。
所以,弘时一下子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个结果,面对外面所有人。
素来注重面子的他,真的恐慌起来。
他仿佛自己听到,外面所有人对他评头论足,说他不孝无德到被强行过继的讥讽声。
弘时见雍正没有应他,也就起身跑了出来。
但他没有看见雍正。
他下意识地想去后宫问问,但守在近光右门的侍卫拦住了他:“未到请安时间,爷请回去。”
弘时忽然没有办法,只得先回了阿哥所。
弘时先来到弘历这里。
他想求弘历帮帮他。
但出来见他的太监巩诚:“我们四爷出京了。”
弘时只得跑来弘昼这里。
但弘昼也没在,说是在造办处。
弘时只得去造办处。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造办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就带着侍卫来了:“有旨!”
弘时立刻跪了下来。
“皇侄弘时不得在宫中闲逛,当尽快搬出宫廷,著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督促出宫。”
马尔赛宣了旨。
“皇侄?”
弘时被这谕旨里的话给刺痛了,一下子忍不住又撇嘴哭了起来。
马尔赛见此只好让侍卫将弘时强行架出了宫廷。
同时,弘时的家眷子女也都被送去了廉亲王府。
老八允禩这里,很快也收到了雍正将弘时过继给他的旨意。
他也非常惊愕地领了旨。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人,汗阿玛在世时,大哥、二哥那么过分,让汗阿玛那么生气,汗阿玛也没说要过继不认的道理。”
八福晋也同样感到意外,还先替弘时打抱不平起来。
老八只是叹息了一下:“四哥这是用心良苦,不想他外朝的那些人给坑害了呀!同时,也是让外朝那些人彻底死了利用他的心,也让他弘时彻底死了这条心。”
说到这里,老八就苦笑了一下。
“但也没有必要过继给我们,我们明明有弘旺!”
八福晋说道。
老八再次微微一叹:“怪我,怪我以前跟弘时还是走得太近了,也就难免牵动荷带动藕,在四哥眼里,还是有怪我没有听他话的意思,反而带坏了弘时的意思。”
“他固然有想把教子失败的责任推到你身上的意思,但想来,也还是想让你下定决心休我,这样,他还可以考虑看在弘时的面上,不让你这位嗣父结局太糟糕。”
八福晋知道老八没有说出雍正真正的目的,也就代老八说了出来。
老八则沉默了片刻,随后淡淡道:“可我怎么会休你呢?”
八福晋含泪笑了起来:“爷,妾身……”
老八摆手。
“王爷,马尔赛送三阿哥一家来了。”
这时,廉亲王府的太监闫进来到门外,奏了一句。
老八当即变色:“住口!现在没有什么三阿哥,那是王府的大爷,去叫弘旺出去接他大哥!”
接着,老八看向八福晋:“我们也去迎迎吧。”
“好!”
八福晋答应了一声:“既然过继给了我们,他不疼,我们疼!”
弘时看见老八和八福晋后,一时竟不敢开口,仿佛不开口,就一切都没有变似的。
“礼就免了,进来吧。”
老八见状主动拉了弘时一家人进来,且让八福晋去安顿弘时的女眷,而他则带着弘时和弘旺去了书房。
一到书房,弘时就朝老八跪了下来,泪若泉涌:“八叔,您救救侄儿!”
“覆水难收,八叔也救不了你,皇上四哥这是彻底不认你了。”
老八略带愧怍地回了弘时一句。
尽管他也没想到雍正会直接让弘时过继给他,但他也能猜到,弘时肯定是提到了他,也肯定与他有关,才让弘时被雍正这样处置。
弘时也不好明说,他出卖了老八,才有这样的结果,只问着老八:“那八叔,侄儿现在该怎么办?”
老八沉默了一会儿。
他也不好明说,雍正就是要用这种方式逼他这位廉亲王选择绝对忠诚于天子,而愿意为天子休发妻,乃至为天子在推行新政的道路上披荆斩棘,且能够和雍正一起为其属意的弘历打下一个好的帝国基础。
毕竟,只老十三一个皇族兄弟支持雍正,对雍正来说还不够,那样也会让老十三太累!
要不然,雍正也不会因为老十六稍微表现出一点政治智慧,就迫不及待地给其加担子。
但老八自问,自己再欣赏弘历,也到底只是叔父,不是亲爹,也更不愿意为了雍正,委屈自己和委屈自己的发妻,乃至把自己在天下官僚士绅中积攒起来的几十年好名声,全部都葬送掉。
他可以被雍正罢去一切官爵,乃至圈禁,甚至处死,但也不会俯首甘为雍正的棋子,也就不可能还要为被亲父抛弃的弘时做出这样的牺牲。
“八叔!”
好半晌后,弘时唤了一声。
老八则道:“你该喊我阿玛了。”
(本章完)
第166章 弘历发了!
第166章 弘历发了!
弘历听到年希尧准备给内务府献三十万斤洋铜,倒是替雍正高兴,毕竟现在朝廷最缺铜,也正需要更多的铜来润滑经济,促进生产力。
因此,弘历承认年希尧还是知道表现忠心的,只在听见年希尧提起孔家后才问道:“年羹尧结亲孔氏的事,你知道吗?”
“奴才原是不知,也是孔家退婚才知道。”
“四爷容禀,舍弟结亲孔氏,本是孔氏主动请求,而舍弟又好个虚名,觉得结亲孔氏,能耀门楣,使天下人知道他被圣人门第看重,也就犯了忌讳。”
年希尧回答道。
弘历则在这时开口说:“汗阿玛已下旨,孔氏与年羹尧之女结亲的男子发配宁古塔!”
“所以,这不意味着他孔家见状不对,就能通过退婚逃过,但也到底是圣人门第,汗阿玛顾忌国朝尊孔崇儒的需要,也就没好严惩其族。”
“万岁爷真乃圣主,只是奴才一族愧对圣恩!”
年希尧望北而叩。
弘历则让他起了身,且自己则走出了屋外,而看着进进出出的军校,在把一箱箱金银珠宝抬出。
没多久,弘历还看见一队女眷婢仆正被押了过来。
女眷中,还有蒙古装扮与高丽装扮女子。
他听年斌供述说,自己父亲养在保定宅中的女子还有扬州瘦马、大同姨婆、西湖船娘。
现在,这些女眷皆哭哭啼啼,楚楚可怜。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年羹尧是玩的挺,心想有官员弹劾他睡觉也翻牌子,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而现在,除年羹尧自己正室与女儿、孙女这些属于主子一层的外,其余的都将作为家产,而打包成为弘历的附庸。
怎么处理这些在这个时代被视为金银一样财产的姬妾奴婢,则是弘历将来要考虑的事。
这时,喀吉尔善来报说:“初步估计,抄得现银有百十万。”
弘历如今不缺金银,故只点首。
他接着,只不自觉地去了喀吉尔善安排的临时列放古玩字画的地方。
而琳琅满目的古玩字画,让弘历看了眼。
他也没想到,年羹尧会有这么多古玩字画。
但现在,这些都是他弘历的。
这让弘历大为惊喜。
他不得不承认,有这些古玩字画,他都能在自己王府整一个私人博物馆,而慢慢鉴赏了。
近来也不知是不是收了不少古玩字画而被中华古典文化熏陶已久的缘故,他现在也是越发喜欢这些颇有文化底蕴的古玩字画了。
不过,弘历已经习惯掩藏内心情绪,所以也没有因此失态,而依旧很镇定地在看了这些古玩字画后,就去了年羹尧的女眷婢仆这里。
弘历虽然也喜欢美人,倒是不会一见美人就如饥似渴,所以即便在见到年羹尧养在保定的这些姬妾后,他也只是瞥了一眼,而后就背着手,走回到正堂:“把年珠带来!”
“嗻!”
没多久,年羹尧之女年珠就被带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大略一看,就发现年珠和年依柔一样,与年贵妃都有些像。
这自然与女儿像父有关,只是父亲是男子,不是太明显,但姑母作为父亲姐妹,也就更容易看出相似之处来。
而年珠自然也样貌不差。
弘历在见到年珠后,就说道:“圣谕是要将你打入辛者库,因为你阿玛年羹尧把你许配给汉人士族,坏了规矩,虽然这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但父债子偿,所以你也得受这个惩治!”
年珠听后含泪叩首:“奴婢明白!”
“至于是把你发配入宫廷做辛者库宫女,还是发配王府,圣谕是让本王来安排,本王现在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自己,你自己来决定。”
弘历又说了起来。
发配入辛者库,就意味着,彻底成为只能干体力活的最低贱包衣奴婢。
而弘历现在,让她自己选去宫内还是王府,无非是干体力活的地方不同。
“奴婢请四爷开恩,让奴婢去依柔姐姐身边当粗使丫头。”
年珠抿嘴思索了一会儿后,就再次叩首且啜泣起来。
弘历听后看向她,低声问道:“你不想去敦贵妃母身边?”
“奴婢乃罪臣之女,唯乞四爷垂怜庇护,不敢有伺候贵妃娘娘的非分之想!”
年珠说后再拜磕头:“还请四爷恩准!”
弘历猜得到,年珠这是更怨雍正,让她家族落得如此境地,而不想见到雍正,只是没有明说,才用了自己不配伺候贵妃只陪伺候一低阶格格的借口。
因为她要是进入宫内,固然被发配到辛者库做粗活,那肯定也会被作为姑母的年贵妃安排在自己身边干粗活,那样就难免会看见雍正。
弘历既然答应了给年珠选择权,自然也不会拒绝,便对自己的哈哈珠子太监李玉吩咐说:“现在开始,路上一应杂活,你看着分派给她,让她听你的吩咐。”
“嗻!”
“谢四爷大恩!”
年珠这里也再次叩首。
“罢了。”
弘历回了一句,就发现年希尧倒是一脸欣慰地朝年珠点头。
弘历倒是没有多问年希尧为何点头,只在查抄年家与按例恩赏随行官兵与奴才后,就沿运河巡视起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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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年羹尧的家眷婢仆与财产则由喀吉尔善派一队兵先押回京师,其中家眷要按例押入步军统领衙门等候处置,婢仆财产则要送去宝郡王府,交由宝郡王府的总管太监收管。
至于在保定的不动产,弘历则下令暂时让李玉派内务府拨给自己的随行奴才在这里看守。
弘历这次来查抄年家,本质上就是来发一笔大财的。
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收获这么古玩字画,还额外收到了年希尧要献给朝廷的三十万斤洋铜。
因为洋铜多采自海外优质铜矿区的缘故,所以大多纯度极高,非常适合做铜钱。
弘历相信,年希尧就凭这一点表现,应该也能让雍正高兴地看在年贵妃面子上,对年希尧网开一面的。
弘历也意思性地上了奏折,以此为由,为年羹尧和年羹尧家族再次求情,而请雍正看在年希尧还算忠厚本分以及敦贵妃母也谨慎恭顺的份上,加恩示仁。
北上巡视河道时,弘历倒是遇见一名被官兵押着北上的人,这人和押解他的官兵正坐船北上,且正泪流满面朝他下跪叩首:
“圣人六十八世孙孔传镛还请四爷救命!”
弘历没有理会,只看着那船远去。
没多久,声音就消失了。
而那孔传镛非常失落,只在心里呐喊:“我可是圣人后裔啊!再说,我已经退婚了啊!”
“虽说是圣人后裔,但却从没给圣人争气!”
弘历这时则说了这么一句,而接着就看向了河道边。
河道两岸麦田成片,于雪原中尤为夺目。
河道边则也因河工聚居,炊烟不绝。
这让他颇觉愉快,深呼吸了一口夹杂有麦香的冰凉空气,就因见更远处的窝棚内抬出几个人,而不由得问着总督蔡珽:“瘟疫现在控制的如何?”
“不甚理想,奴才等虽已按《神农本草经》等医书,用熬煮柳树皮等方式救治,但依旧有病倒乃至病殁者。”
蔡珽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他想起牛顿发现柳树皮捣碎效果更好的事,随后也就对蔡珽说:
“疫病最可怕的就是高热不退,柳树皮是清热解毒,但只是熬煮树皮,未免药性不足,让他们试着捣碎成粉末再煮干,条件适合就把汤汁和烈酒搅合,再用破絮过滤,所得晶状之物再试着给高热者服用。”
“嗻,奴才让他们去试试。”
“试试吧,京师内务府所出退热新药前期过程就是这么做的,效果不错。”
“我这次也请旨带了些,待会你派个人去李玉那里领,免费发于危重者。”
与弘昼一样,弘历也会让内务府造办处为自己做一些新鲜玩意儿,但他更多的是让造办处给自己试制一些新药。
让内务府造办处的制药匠人,给自己试着从柳树皮中提取纯度更高的水杨酸结晶粉末,就是弘历让造办处制药匠人做的事,且他已让内务府下面的皇店药铺在对外出售。
弘历让人做这些新药,自然也是为了自己将来可以更好的抵抗疾病。
当然,防疫也不能只是药够好才行。
所以,弘历说着也将他带来的一本防疫之书递给了蔡珽:“这是我参考前明名医吴又可的《瘟病论》,以及相应医案编的一本防疫手册,你让下面的亲民官拿去参考,但愿能因此少病死些人。”
“四爷仁爱如天,乃天下苍生之幸!”
“奴才代沿河受瘟疫之苦的百姓谢四爷鸿恩!”
蔡珽为此向弘历行起了大礼。
弘历则让他起了身:“汗阿玛有爱护百姓之心,更有增民实边之心,我们怎能不体察圣意。”
“四爷说的是。”
一想到,现在罗刹国在北方虎视眈眈,其新君主叶卡捷琳娜一世更是特别觊觎清朝西北与东北边地。
更有准噶尔西北有意东扩,以及边地主流文明改变等问题。
这一世的弘历其实雍正还希望人口尽快多爆炸一些,而往边地迁。
至于汉人多后导致管理难度增加的问题,对于弘历而言,倒是不重要,因为旗人本就比汉人少很多,再说,汉人多总比其他族的人口增加好管一些。
弘历继续视察起河道来,虽说疫病在寒冬加剧,但河道却得到疏浚,河堤也更加坚固。
两岸盐碱化的土地都因为干涸的水渠重新引入水流而得到改善,相信来年就能多出几垄麦田,水域丰足处,还能种稻。
许多无产无业的青壮年因为大修河道而存活了下来,来年就能成为开荒的主力军。
甚至,已经有勤劳的青壮年在开始沿岸种上一些冬季的蔬菜,还有胆大的主动应征加入到去西北屯垦的队伍中。
没错,雍正下了旨,让官府征募汉人去西北屯垦,而照湖广填川的例子,候补官员负责征募百姓去西北,征募越多,官品越高。
而弘历在巡查河道期间没多久,就在总督府也收到了京师传来的弘时过继给老八的消息。
“到底还是发生了!”
弘历对此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喟然一叹,暗想自己一直保持小心果然是没有错的。
为此,弘历决定更加小心,主动急雍正之所急,想雍正之所想,也就在这时吩咐说:“研墨!”
随后,弘历就坐在了案后,开始给雍正写奏折。
“儿臣道经保定、河间,见荒废水道皆修,由干及支,冬麦俱已普种,夹岸十里内,皆一望青葱,再得腊雪滋培,明岁可庆丰穰……”
“儿臣且沿途征询贫农,皆称摊丁入亩以来,丁银多由大户承担,且年谷顺成,故今岁丰稔有余,虽佃农称佃租微涨,却喜利息大减、藩库丁银足数,修河更勤,故即便入冬少雨,也渠水充盈,插秧灌溉无贻误,反而更足食。”
(本章完)
第167章 议婚
第167章 议婚
“儿臣亦见田畴水满,沟汊皆盈,粮价甚平,民心安帖,足可仰慰圣怀。”
“儿臣也暗查乡郭,见盗匪绝迹,馌妇(耕种妇女)增多,而娼妓大减,插标孩童少见于城郭。”
“儿臣更见寺庙利息大减,菩萨亦感天子之德,更惠贫民,”
养心殿。
雍正在轻声读着弘历的奏折。
他越读,就越觉得心里舒服。
没错!
弘历知道,雍正想通过他的眼睛看见地方推行新政的情况,也想通过他的汇报,知道他的态度,更需要从朝堂上太多非议新政的声音中,寻觅到一些能慰藉他的其他声音。
所以,弘历也就主动向雍正汇报了出京的见闻,还把一些涉及数据统计的内容也附到了奏折里,而佐证自己的汇报,因为数理讲究逻辑,更容易从中看出写文者有没有夸大其词。
而雍正也就看的心情大快。
为此。
雍正在见到老十三时,也不禁把奏疏拿给了他看,还对老十三说:“还是弘历懂朕的心,知道朕想看见什么内容。”
“很多官员都说新政糟的很,说摊丁入亩让农民日子更难,说火耗归公与养廉银让地方艰难,只得再立杂税名目。”
“可也有官员说,新政好的很,摊丁入亩让丁银终于征足,官府更易兴水利诸事,也让无地少地平摊的丁银大减乃至无,火耗归公与养廉让杂税恒定,认真做事的官员,更有力量和名义对抗胥吏,阻止本地衿绅包揽诸政。”
“现在,弘历自己下去看一看,自然更好,田里有没有庄稼,渠里有没有水,饿殍盗贼有没增多,皆是能真切看见的,自然也更清楚这新政到底是坏还是好,也能更加理解四哥你。”
老十三这时也笑着说了起来。
他也清楚雍正内心是不安和自卑的,需要自己兄弟子侄对他更加推崇与支持,自然也更需要弘历更加理解他,便在这时候说弘历会因此更加理解雍正。
雍正听老十三这么一说,心里很是受用。
“朕的心思,也就你十三弟还知道几分。”
“快到晚膳时间了,一起用个膳吧,弘历之前让御厨做的几个新菜,你还没尝尝呢。”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是,四哥,有酒吗?”
“管够!”
雍正随后就笑了起来,可还是提醒了老十三一句:“但你还是要尽量少喝,身子骨最重要。”
“这恕难从命,臣弟喝得越少,反而身子越不舒服。”
“四哥,打算何时让弘历回来?”
老十三笑着回答后,就问了雍正一句。
雍正凝神看向东暖阁,良久后就郑重地说:
“既然他挺知我心,我打算让他再去视察一下热河的屯垦旗务!”
“但臣弟挺想他的,还是让他尽量在年前回来吧,等成婚后再给他加担子也不迟。”
“你能有多想?”
“不过,他也的确该成亲了,你给我暗地里查访着,看看谁家姑娘合适。”
雍正又给老十三派了个活。
“嗻!”
……
……
冬夜里。
弘历吃了一碗打卤面后,就坐到了铺有厚实垫子的躺椅上,而看起京师送来的各类文牍和信件来。
年珠则在这时端来一盆火,且笨拙地把一块块银丝炭丢进火盆里,每一丢得过重过急,而溅起火星时,一旁的李玉就不禁皱眉。
年珠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抿嘴,且不得不更加小心。
弘历这时正看到雍正让他继续北上视察屯垦旗务的谕旨,也收到了十三叔的来信。
十三叔在信里没说什么朝政上的事,只提起了他要成婚的事,还表示,会给他选个家风好品貌好的姑娘做他的福晋。
弘历不清楚历史上的富察皇后是不是老十三做的媒,但一想到自己也要说亲,他倒是希望这一世依旧能娶到历史上的富察皇后。
这也不仅仅是富察皇后的美色听说冠绝乾隆朝,关键是其嫁妆实在是丰厚,犹如汉朝的卫子夫嫁妆。
而弘历又决定自己当皇帝后,当以开边做大蛋糕为主,为后世中华新文明留个更好的基础,自然也就更需要这份嫁妆。
接下来,弘历就带着包衣护军营和随行婢仆北上去了热河,准备视察雍正元年就开始推行的屯垦旗务。
不过,弘历在离开时,河道的许多百姓都出了各自的窝棚,来跪送他,像拜佛一样很虔诚地拜他。
“四爷带来的药,与教的捣碎柳皮后用酒析出结晶退热的方法,的确有奇效,救活了很多人,尤其是更易发高热的孩子,许多百姓因此留住了香火。”
“百姓们也就都很感激你,觉得是您的仁德感动了上天,便都出来跪送四爷您了。”
蔡珽也在接下来于沿途暂歇时,向弘历说起原因来。
弘历笑了笑说:“民心纯善,乃我大清之福,但得派人去让百姓们都起来,不必如此,天寒地冻的,跪在雪地里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了草芥之命,而不予珍惜,不爱惜己命,也是有违忠孝的。”
“四爷说的是,奴才遵命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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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珽回了一句。
弘历则在蔡珽离开后,就将喀吉尔善唤了来,冷声吩咐说:“百姓固然多纯善而知感恩之辈,但未必真闲得能来跪送我们,你去查一查,是不是有官员衿绅在组织。”
“嗻!”
喀吉尔善诧异地看了弘历一眼,随后就退了下去。
待到日落再歇时。
喀吉尔善就走了回来,对弘历汇报说:“四爷猜得极对,百姓能踊跃来跪送四爷,的确是当地衿绅组织,当然,百姓也的确感激四爷,故而踊跃,只是在这时,管河官吏不再安排他们杂活,故而有空。”
弘历点首。
接着,喀吉尔善又忍不住开口说:“只是,奴才觉得,他们这样踊跃,也是因为对新政有怨,都觉得万岁爷不好,而也就更加感念四爷的好。”
弘历听后问起喀吉尔善:“怎么有怨了?”
“奴才打听得知,衿绅皆言新政克削太狠,百姓则言新政后不能守着土地,被迫离乡背井,终岁难见父母。”
喀吉尔善回答后,弘历沉默了。
好一会儿后,弘历才说:“谁不想待在家乡,可只有开拓了,才能增加财富,造福儿孙,否则就算再辛苦也只能吃人或被吃。”
喀吉尔善惊呆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行礼退了出来。
而喀吉尔善出来后,就给雍正上了密折:“不敢瞒主子,奴才现在打心眼里敬佩四爷,四爷比奴才这个粗莽武夫要更理解新政。”
弘历在去热河途中,又收到了来自京师的新消息。
他由此得知,雍正在十一月因孝期结束,迁居入了扩建后的圆明园,且下旨让内务府选秀。
怡亲王允祥也迁入了圆明园附近的赐园。
而年贵妃和福惠等则也跟着住进了圆明园,只是年贵妃迁入圆明园后不久就病情加重,雍正已请僧道为其祈福。
弘历知道,年贵妃一走,年羹尧就得跟着被赐自尽。
而他已经做了样子,为年羹尧求情,自然也没必要再做样子,而只需派人送钱去给护国寺,也请僧人念经做场,代自己为年贵妃祈福即可。
无论如何,雍正自己还是很看重年贵妃的,而雍正素来对他在乎的人都特别在乎,要求别人跟他一样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老三允祉就因为在年贵妃葬礼上不够伤心的一件小事,就被雍正记了很久,而待多年后惩治老三时都还在提起。
所以,弘历也就还是跟着雍正一起表现出很在乎年贵妃的样子。
除此之外,弘历主要精力还得放在视察屯垦旗务上。
等他到热河屯垦地时,就见这里已有许多人家,皆栽有果树,筑有小屋,路径四通八达,田垄成片。
弘历在见了热河一众官员后,也主动问起都统佛标等人,关于各旗屯垦的产量。
但佛标等回答说产量不高,土地依旧不及内地肥沃,水草不丰,而水草丰茂之地,则又是皇家禁地,故虽有人工粪力,垦种起来也还是收获有限,好在旗人免税,辛苦一年也就还能吃饱,以及养家糊口。
弘历去查看了当地土壤,发现这里的荒地,虽然因气候有所改善,但还是有轻度盐碱的问题。
他也就对佛标说:“光只给农家肥估计不够,土质过碱,温燥之气过重,得多搜集磷石加明矾处理后洒于土中。”
“磷石倒是好寻,只明矾难买,且奴才等也不知如何处理可肥地力。”
佛标回道。
弘历点头:“汗阿玛言治国当以农桑为本,采购明矾与加磷石处理成肥,交给我,你只需找个可靠的汉商,先收集磷石,然后来京师见我就是。”
“嗻!”
明矾就是硫酸矿,英吉利人劳斯发明的第一种化肥就是用硫酸处理磷矿而得到磷肥,使得英国农业产量大增。
而中国也有用天然磷肥的记载,《农政全书》就记载有“鸟粪石合灰,肥效过石灰十倍”的内容,其中鸟粪石就是磷石。
弘历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劳斯发现的方法,把磷石硫酸化,这样不但补充磷肥还改善过碱地的土壤酸碱度,从而提高土壤肥力。
这个方法简单,毕竟是历史上第一种人工合成化肥,比合成氨容易得多。
弘历也在毓庆宫读书时,读过《农政全书》,知道鸟粪石的事,故而打算到时候也组织人收集鸟粪石,以补充新垦荒地肥料不足的问题。
他还打算试着收集硝石制出硝酸,再用硝酸处理鸟粪石,试着做原始版复合肥。
但这些成与不成都是后话。
他也向雍正反映了旗人屯垦之地产量不丰的问题,而请求以商促农,以减税政策鼓励内地商贾贩去热河经商,出售粪土等天然肥料,以及开钱庄放低息贷。
“以商促农,这小子,果然脑子灵活!”
“好在年希尧的三十万斤洋铜来得及时,用来促农再好不过。”
雍正自然予以批准,只是在朱批时,提了一下他自己养的狗又生小崽的事。
弘历收到雍正的朱批后,就明白了,雍正在朱批上给自己提他的狗下崽的事,实际上是想自己了,想自己尽快回去看他的新狗,顺便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想自己。
弘历对此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到底是儿子,做父亲的雍正反而不好在奏折上对自己直接写肉麻话了。
而弘历倒是赶紧上了请安折子,且直接写道:“儿甚念汗阿玛,而每每不得不以深夜读文牍的方式转移思念,不知汗阿玛近来饮食如何,精神如何,睡眠如何,也问额涅与额娘安!”
雍正在收到这折子后,就情不自禁地咧嘴而笑:“这小子!变着法的夸自个儿勤勉!!”
(本章完)
第168章 叫阿玛!
第168章 叫阿玛!
雍正在收到弘历的请安折子后不久,年贵妃就薨世于圆明园。
这让雍正伤心不已。
弘历也因此,在收到此消息后,不得不提前结束对屯垦旗务的视察,而赶回京师。
虽然,年贵妃不是他生母,也不是他养母,但按国礼,他也还是要回去的。
只是,弘历在回京途中,就闻知年羹尧被赐死的消息。
谁也不清楚,年羹尧的死是不是因为年贵妃突然薨世这一偶然因素所促成。
但年贵妃的确一直身子不好,自早产福沛后就日渐加重,如今薨世,也不让人觉得惊讶。
年羹尧被赐死的同时,年富也被雍正下旨斩立决,理由是罪恶不下其父,年羹尧其余十五岁以上儿子也皆流放。
相对而言,年珠还算下场好的。
而年羹尧的其他幼子幼女,雍正则下旨让年遐龄抚养,因为年遐龄依旧保有一等公爵位,年希尧也因素来忠厚而不予治罪。
年羹尧在被赐自尽时,盘桓许久,而直言悔不该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还表示想再见雍正一面。
似乎他对自己会被赐自尽的事,还是感到意外。
但雍正没有见他,年羹尧也就在弘历回京之前,还是自尽而死。
弘历回到京师时,年贵妃的葬礼已经结束,年羹尧也已被收葬。
年贵妃之子福惠,则由雍正亲自抚养在养心殿。
在弘历进城这一天,提前得知消息的弘昼对此感到很是高兴。
因为,他已经让造办处的工匠,把弘历定做的那一辆新式马车做好了。
弘昼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给弘历。
所以,他在这一天来向雍正请安时,特地向雍正请旨准他出城,与王公大臣们一起迎接弘历。
“难得你们兄弟情深,朕不能不准。”
“你顺便把福惠也带去,也让他迎迎他四哥去!”
“嗻!”
雍正为此把福惠叫了来,向伺候福惠的太监嘱咐了一番。
福惠这里则主动跑来牵着弘昼的手,向雍正告了别,然后就出了养心殿。
而出养心殿后,福惠很沉默,倒是没有与弘昼说话。
弘昼知道他为何沉默,也没有多言,只对他笑了笑,问:“福惠也想见到四哥吗?”
福惠点了点头。
而在弘昼和福惠要出养心门时,苏培盛倒是在养心门出现了,也就向弘昼和福惠行了礼:“给五爷、八爷请安!”
“起吧!”
弘昼说后,就要离开,但苏培盛这时留住了他:“五爷请留步。”
弘昼为此不由得停下脚步,同时让福惠在一边等他。
福惠则坐在了一边的台阶上,把两手捧在了下颌,两眼瞅向了长春宫方向。
“近来,宫里有关于五爷的传闻流传到了主子耳朵里,奴才也就斗胆在私下给您说一说,提个醒。”
苏培盛低声说了起来。
弘昼听后拧眉问道:“什么传闻?”
“他们都笑话您是造办阿哥,说因为您沉迷奇技淫巧,才让现在主子只能倚重四爷。”
苏培盛说着就作揖:“奴才的话就说到这儿了,五爷知道就行了。”
弘昼倒是淡然一笑说:“没什么,我知道人人都笑话我,偏偏我也的确最好笑。”
接着。
弘昼就拱手:“多谢您老提醒。”
“奴才不敢承此大礼!”
随后,弘昼就牵着福惠离开了。
不过,弘昼在转身离开时,还是沉下了脸。
他似乎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笑话他。
苏培盛这里则回了养心殿。
他一回来,雍正就问他:“告诉给他知道了吗?”
“回主子,奴才告诉了。”
苏培盛哈着腰回道。
雍正问道:“他怎么说的?”
苏培盛也就把弘昼的原话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没再说什么。
而弘历在进京时,出京来迎的自然不只是弘昼,还有其他王公大臣。
连弘时都跟着廉亲王出了城。
弘时其实还存有弘历能帮帮他的想法。
所以,在弘历下了马车后,他就先走了上来,笑着对弘历道:“四弟!”
弘昼因为牵着福惠,没有弘时走得快,也就慢了一步,所以才在弘时喊了这么一声后,才赶了上来。
但弘昼在来到这里时,则因为想到弘历是唯一支持自己在造办处造车的人,也就直接在弘历想着该如何开口回应前,提醒弘时说:
“您现在已过继给八叔,应该称四哥爵位,而不是以弟相称。”
弘时当场尬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没想到弘昼会让他难堪。
弘历其实也不好再在这时候喊弘时三哥,甚至不好在弘时喊他四弟时,还回应弘时。
只是……
他也没想到,弘昼会提前先开口提醒了弘时。
弘历见状,也没再由自己冷硬地提醒弘时,只转身先向走来的廉亲王和怡亲王见了礼:“侄儿给八叔、十三叔请安!”
“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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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这一路辛苦啊!”
廉亲王说着就先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
怡亲王也点了点头,还拍了拍他肩膀:“可想死你十三叔了。”
“侄儿也想两位叔叔。”
弘历笑着说时,就见福惠正默默地盯着他。
弘历也就先向廉亲王和怡亲王拱手告罪,而朝福惠这里走了来:“八弟,你也来了?”
福惠抿嘴,看向弘历:“四哥,我是不是真的没有额娘了?”
福惠说后就泪如雨下。
弘昼见此,也不好再给弘历打招呼。
弘时更不好再说什么,只趁机溜到廉亲王身后去了。
弘历则蹲下身来,擦拭起福惠的眼角来:“你不是没有额娘了,只是你的额娘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为什么要去,我不想让她去!”
福惠哭唧唧地道。
弘历微微一笑:“她不能不去,因为敦贵妃母是受菩萨指派,得去另一个世界给我们的福惠祈福,给我大清祈福。”
弘历说后就朝李玉挥了挥手。
李玉则把他按弘历吩咐,提前找人定制的水晶许愿瓶拿了来。
弘历则指着这瓶对福惠说:“这是你额娘离开时托梦让我准备好交给你的,让你以后想她了,就把你的心里话或者愿望写好放在里面,然后她就会看见,也会帮你实现。”
福惠看着这鹿头盖水晶瓶,倒是伸出双手接了过来,而抱在了怀里,抱得很紧。
老八和老十三见此也都不禁相视一笑,而仿佛都想起了自己这些兄弟曾经年少时一起相处的日子。
弘时也抿紧了嘴。
弘历这里见福惠没再说话,也就在向众王公大臣告别后,主动牵起了他的手,而一起进了宫。
弘昼跟了来,对弘历说:“四哥,你的马车已经造好了。”
“辛苦五弟了,有空我去看看。”
弘历笑着回道。
弘昼也笑了笑,且看了抱着水晶瓶的福惠一眼,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四哥这么体贴,居然提前就为福惠准备了礼物。
“我给你也准备了礼物,一件在外面碰巧寻到的一件蒸汽机船木制模型,就是你在话本里看到的那种,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
弘历这时也对弘昼低声说了两句。
弘昼听后大位惊喜,而难掩笑意道:“多谢四哥!”
这时。
福惠则突然也开口对弘历说:“四哥,我发现我有很多话想跟额娘说,也有很多心愿要告诉他,可是我很多字还不会写,怎么办?”
“那你接下来要好好学习写字,这样才能秘密的,把你只想你额娘知道的话和心愿都写出来。”
弘历笑着回道。
福惠点了点头。
弘时看见弘历、弘昼、福惠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突然觉得特别刺眼,而也就不由得停在了原地,怅惘,失落。
老八注意到了这一幕,也就走了过来:“弘时呀,别多想了,事已至此,就安于现状吧,反正人终有一死,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老八随后就还拍了拍他肩膀。
而弘时则问着老八:“八叔,弘历为何能做到和弘昼、福惠有说有笑?”
“因为他的兄友弟恭不只是在嘴上!你学不会的,也不用再去学了。”
老八笑着说道,也没有再强迫弘时喊他阿玛。
弘时回头看向老八:“可是我不甘心!汗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虽然没有弘历会表现,但我也的确一直在努力按照礼教要求去做啊!”
“可现在,我不但让天下人觉得我最不孝,连也去见见额娘的机会也没了,福惠见不到额娘是因为敦贵妃薨了,可我的额娘还在啊!”
“你别怨你汗阿玛,要怨就怨我,是我连累了你,是八叔对不起你。”
老八倒在这时惨笑着说了一句。
弘时则摇头:“侄儿不是糊涂人,这事无论怎么说,也怪不着八叔。”
弘时刚说完,就见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走了来:“有旨意,着廉亲王和皇侄弘时去养心殿觐见!”
两人听后只得来了养心殿。
因新年将至,雍正也回了养心殿。
而且,弘历和弘昼此时也在养心殿。
福惠则已经待在西暖阁,正坐在一放了水晶瓶的书案后,手指笨拙地捏着笔,在纸上写着字。
“福惠过来!”
雍正则在老八和弘时来后,严厉地唤了一声。
福惠身子一抖,就立刻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跑了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雍正:“汗阿玛!”
雍正则在这时,对弘时说:“弘昼今日提醒得很好,你应该称弘历爵位,而不是喊他四弟,这不是你现在的身份能喊的!”
弘历也算是明白,雍正为何让他和弘昼先别离开了,敢情是已经知道了他进京时发生的事。
他不得不承认,这雍正的耳目是真的无处不在。
粗心大意的人真的很容易在这种帝王手里吃亏。
当然!
这也正常,古来能大权独治的帝王,基本上都会使用特务手段。
弘时则因此一脸震惊,同时,握紧了双拳,但最终还是咬牙跪了下来,且在抿了一下嘴后,才回答说:“侄儿错了!”
雍正则瞪着弘时:“还有,你应该对廉亲王称阿玛,可朕听说,你竟还在称他八叔,你这是要继续忤逆不孝吗?!”
“朕要你现在当着朕的面,对你的阿玛行礼赔罪,叫阿玛!”
(本章完)
第170章 关于嫡福晋
第170章 关于嫡福晋
“姑妈让奴婢主动些的,说不能害羞,要尽快成为表哥真正的女人。”
“而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决定先按照教引嬷嬷教的,完成姑妈吩咐的事,因为,这样就不用担心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耽误事了!”
“奴婢过于造次唐突,还请表哥恕罪!”
那拉敏萱说着就主动下床,很是标准自然地向弘历行了个请罪大礼。
弘历看着通体雪白的那拉氏,跪在自己面前,有种对方比自己还政治的感觉。
但弘历还是穿衣起身,将她从地毯上扶了起来:“我没有怪罪你,赶紧进被窝里渥着,虽然屋内有炭火,但到底是腊月,一股风钻进来不是玩的!”
“谢表哥!”
接着,两人也就再次躺入了被窝。
弘历认真了她几眼,发现被冻了一下的她,面颊红润,倒是添了几分冷艳,也就情不自禁地噙了她额头一下。
但那拉敏萱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弘历在彼此静默一会儿后就问她:“难道你除了完成你姑母安排的任务外,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
那拉敏萱嗫嚅半天,才抬头看向了弘历,开了口:“表哥近来有什么新诗作吗?”
弘历想了想,就把那拉敏萱抱得更紧了些,仰着头想了想说:“倒是有一首。”
“能让表妹看看吗?”
那拉敏萱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
又来精神的弘历低头,刮了她的琼鼻一下,就笑着说:“那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这次变成了弘历指挥,那拉敏萱僵硬的做配角,且努力地按照弘历的要求,完成各种小任务。
“爷,该歇息了!”
云收雨歇后,陪侍的海棠在外间识趣地提醒了一声。
海棠虽然现在也是他的试婚格格,但还有替雍正和皇后监管他私生活或者说照顾他私生活的责任。
弘历自然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便朝外喊道:“待我给表妹看看我的新作就歇,你且去研墨。”
“嗻!”
弘历则在那拉敏萱的伺候下更了衣。
那拉敏萱在为弘历更衣时,主动莞尔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弘历在自己更好衣后,就出寝居的暖阁,来到了内书房。
海棠这时已研好了墨。
“等爷找到机会,再给你颜色看!”
弘历瞪了海棠一眼,说着就坐在了书案后。
海棠红了脸,没有多言。
那拉敏萱则在自己的侍女伺候下,也更衣走了来。
但她没有盘头,只简单绾了个乌云髻,一身软绸衫,把一川青丝随意地搭在了右肩上,而站到了弘历身后。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
弘历写好了自己想好的这首诗,也亲自递给了那拉敏萱,而接着就起身曲右肘在腹前,对那拉敏萱说:“这是首杂诗,偶然所得,故没有诗名。”
现在,年羹尧被赐自尽,年贵妃也已薨世,整个六宫,皇后独尊。
弘历自然要对那拉敏萱更热情些才好,所以也就在那拉敏萱这么问后,就给她又写了一首诗。
那拉敏萱这时认真看了一会儿,就笑着抬头:“好诗!尤为难得的是,能看见表哥胸襟之博大,仁心之广泛。”
弘历微微一笑:“这非只言己志。”
那拉敏萱点头,略微蹙眉沉思了一下。
弘历现在精神还不错,未觉疲惫,这主要是他年轻,再加上海棠劝谏的及时,也就没有过度透支身体。
所以,弘历倒顺手拿起没看完的《全唐诗》继续翻阅了起来。
这本《全唐诗》乃是原江宁织造曹寅奉康熙旨意编校刊行的书,用的是上等纸,故翻阅起来,很是舒服,不磕手,且字迹清晰。
那拉敏萱默默背诵着手里的杂诗,又不禁偷瞥了弘历一眼。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夫君才华的确卓绝,不亚于自己满人中的大才子纳兰性德,关键是,格局胸襟还远在纳兰性德之上。
“相比于纳兰性德那般伤春悲秋、沉湎闺怨儿女之情,表哥这种大爱博容、心存高远的风格,倒是更令奴婢喜爱!奴婢能为表哥试婚格格,乃奴婢之幸。”
那拉敏萱也因此情不自禁地多说了几句。
“不为没做成福晋而失落?”
弘历笑着问了一句。
那拉敏萱摇头:“不!能做表哥的试婚格格,比当任何王公的福晋都好。”
“我不信。”
“这是奴婢的心里话!”
“因为,就凭表哥刚才的一问,就值得奴婢刚才那样说。”
那拉敏萱着急地说后,就低下了头。
弘历点头:“好,我信!”
因弘历提起福晋,那拉敏萱又再次主动开口说:“表哥,其实奴婢已经知道您的嫡福晋已定,且是原总理事务大臣大学士马齐的侄女。”
弘历知道以那拉敏萱的身份,提前知道这种才决定的圣谕,不是什么难题。
他也就不觉得奇怪,只“嗯”了一声:“所以,你想说什么?”
“奴婢先恭喜表哥了!”
“这富察家族,累出重臣,自先帝训饬马阁老后,家风更严,所以子弟皆才德优长,从先帝时便担任各处要职,门生故吏遍及朝野,权势不逊于佟氏。”
“表哥娶到富察之嫡女,将可非常有助于表哥施展心中抱负,也足可见万岁爷对表哥的看重!”
那拉敏萱先行了个福了礼,就对弘历说起富察家族的好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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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发现,这那拉敏萱除了在诗词交流上主动谈话多外,在关于朝局政治上的话,也很主动的话多。
这让他忍俊不禁,而因此问她:“那这富察氏本人如何?”
“此人当成表哥贤妻,而旺表哥事业!”
那拉敏萱毫不犹豫且一本正经地回道。
弘历看了白皙如冰、面色沉静的那拉敏萱一眼,笑着问她:“这么肯定?”
“奴婢不敢瞒表哥。”
“这富察氏,奴婢入宫前见过,与她还是手帕交,所以还知道她闺名,更知她秉性恭俭宽和、蕙质兰心。”
“她贤淑不逊于当年旧太子妃,明慧不逊于奴婢姑母。”
“刚强不逊于廉亲王府的昔日八福晋,但没有其强势之态;勤俭如怡亲王府的昔日十三福晋,却没有其严苛!”
“善持家业如昔日九贝子家福晋董鄂氏,但没有其贪婪。”
那拉敏萱这么说后,弘历越发好奇起富察氏来。
因为,那拉敏萱提到的这些人,他也是听闻过的康熙儿媳妇里不错的几个。
旧太子胤礽的太子妃瓜尔佳氏确实被广泛赞誉为端庄贤淑的代表,连康熙也很是夸赞。
有传闻说,如果不是太子妃苦心规劝,康熙废太子的时间会来得更早。
弘历也听雍正和老十三提过,太子妃是位好二嫂。
而四福晋不必说,也的确一直是雍正的贤内助。
至于八福晋郭络罗氏,按照老八自己的话说,他能招揽到一大帮王公大臣支持,全靠郭络罗氏竭力撑持。
老十三素来是大手大脚的人,但能维持到家业不衰而井井有条,除了雍正赏赐不断外,据闻与其妻兆佳善于操持家务有关,听闻其是将门出身,治家如治军,使得老十三的诸子即便如弘昌没做太过分的事,甚至她也支持老十三主动圈禁弘昌。
另外,老九胤禟在康熙诸子财力最为雄厚,据说就是因为其福晋董鄂氏善于经营。
所以,雍正就曾斥责胤禟说:“家资数百万,皆赖福晋董鄂氏经营”
但现在,那拉敏萱把这几名康熙朝有名的诸皇子福晋,跟富察氏对比了一下,还说富察氏有她们的全部优点,但没有她们的缺点,这让弘历自己都不好相信。
“你告诉表哥,你是不是与富察氏感情不错,所以才这么夸她?”
弘历也就因此问着那拉敏萱。
那拉敏萱再次行福礼:“不是,因为即便是奴婢自己也不及她,当然,奴婢也没见过及得上她的满洲女子。”
“有这么夸张吗?”
弘历严肃地看向了那拉敏萱。
那拉敏萱睁大了眼眸:“真的,不说别的,就凭她父亡后,安守本分,只在家中尽心教养其弱弟傅恒,让其弟虽年幼,但人人无不夸其才德奇异,就足可证明,她不是简单女子。”
弘历倒是知道富察氏的父亲李荣保已于雍正元年去世,而那时傅恒才是虚岁两岁。
再一想到傅恒后来的成就,弘历也就不信也得信了。
弘历便问着那拉敏萱:“她闺名叫什么?”
“婉芸。”
“富察婉芸?”
“嗯!”
弘历点首,靠在椅子上,把双掌合枕在了脑后,而仰面看向了天板。
随后,弘历就看了一脸清冷的那拉敏萱一眼,微微一笑。
那拉敏萱也不禁莞尔。
“她伯父马齐,你熟悉吗?”
弘历忽然问了一句。
那拉敏萱则试探着问弘历:“表哥可是担心他如今变得奸猾至极,且过分没有原则,而会违背表哥的心意做事?”
弘历点首。
他没想到,这那拉敏萱连马齐都很了解。
那拉敏萱主动又问弘历:“那奴婢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吗?”
“在私底下,表妹不必如此小心,我知道你不是轻率浮躁之人。”
弘历笑着回道。
“那奴婢造次!”
那拉敏萱又福一礼,可谓礼多,但弘历没有怪罪的意思。
那拉敏萱则又说道:“以奴婢愚见,马齐这样历经两朝的老臣,是不需要直言的,正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表哥只需用些暗示即可,不必非得见其本人而耳提面命,担心事情难收场。”
弘历点头:“有道理。”
“刚好,奴婢阿玛与他家三子富德有来往,奴婢愿为表哥通过阿玛给他传达表哥的意思。”
那拉敏萱回道。
弘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有名门贵女在身边的确方便,可以在悄无声息间传达自己的意志给朝中的重臣,而避免许多麻烦。
弘历也就在内书房四处瞅了瞅,随后就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张地图,递给了那拉敏萱:“有机会的话,让舅舅把这个给他,他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嗻!”
弘历接着就因那拉敏萱得知新消息的渠道挺广,就又问那拉敏萱:“近来还有什么新闻没有?”
“倒是有一件最近在八旗内部聊得厉害,表哥刚回京,可能不知,万岁爷有意裁减内府和各王公马甲。”
“裁减马甲?”
“没错!现在许多王公大臣乃至底下的佐领和马甲们,为这事人心惶惶,都怕是自己的马甲被裁,毕竟,一名马甲每月禄银都是三两,还不计禄米。”
(本章完)
第171章 对老八下手
第171章 对老八下手
“裁减马甲这事,是朕根据廉亲王昔日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提到朝廷既要推行新政,就当裁减冗费时,所想到的。”
且说,在弘历回京之前,雍正于御门听政时,的确向王公大臣们提起了近来决定裁减马甲的事。
“朕想着,如今我大清入关已近百年,内部人心大定,京师内府和王公们,也就没必要还有那么多马甲。”
“当多裁减一些,省下的冗费,用作边地诸省八旗兵的马甲添加。”
“毕竟,内府佐领、内管领等,从前康熙三十五年间所用钱粮不过三十余万两,今却增至七十余万两!”
“朕想着,以国家征输之额赋,而养此并非正项兵丁、无用人口,且逐年增添,无所底止,甚非经久之策。”
“守内需先安外,京师多一个马甲,只能是徒费钱粮,但在边地,多一个马甲,就能让主将清楚方圆更远的敌情情况。”
“孰轻孰重,不用多言。”
雍正说到这里,还特地点了老八的名:“廉亲王!”
老八出了朝班,神色略微有些愁闷。
“你意下如何,是不是很高兴,觉得朕总算如你的愿,商议起裁减之事来?”
雍正先开了口,带着一丝笑容。
而随后,众王公大臣就都看向了老八,各个神色复杂。
而老八也在沉思了一会儿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只拱手说:
“此乃皇上节费振军之德,非臣弟可以冒领其功,但皇上既有意裁减,臣弟自然支持,强我大清国力,也是臣弟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的好!”
雍正夸赞一声,接着就道:“那听政结束后,就由你想个裁减兵额的办法来,奏于朕知道。”
“臣弟领旨!”
老八应了一声,且深呼吸了一口气。
而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则神色更加慌张了。
即便是雍正自己的“老四爷党”,也有不少开始一脸不安。
因为,马甲的多少也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毕竟,每一个马甲的裁减,就意味着裁减一个被称为铁杆庄稼的在京编制。
老八没想到雍正真要裁减冗费。
可他其实在议政大臣会议上,也只是说说而已。
但他现在也清楚,雍正让他裁减,实际上,也是为了让他去担下裁减改革中利益受损者的怒火。
老八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些王公大臣们看他的神色。
不过,老八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这事。
而王公大臣们在接下来,也为此纷纷议论了起来。
……
……
“这可是得罪人的事,你觉得八叔会怎么裁减?”
弘历也因此就在这天晚上,从那拉敏萱这里得知了此事。
那拉敏萱笑着说:“奴婢想着,廉亲王应该是不会认真裁减的,因为不论怎么裁减,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廉亲王又不愿意担下得罪人的骂名!”
弘历点头。
他知道,那拉敏萱在自己这里提到这事,无非是因为这事与自己的利益相关。
因为自己也是有佐领的王公。
同阶层的可能会来找他问意见。
底下的佐领也会来找他问情况,乃至利益受损的佐领,也会来找他这位旗主哭诉。
没办法,改革就是这么令人头疼,不得不面对一些人的哭,一些人的怨。
尤其是,这种调整现有蛋糕分配而不是做大蛋糕的改革。
老八这里也在接下来,按照雍正的要求,拟了一个裁减方略。
雍正在看见他的裁减方略后,召见了他。
“你在奏折里称,旗下披甲人,除内务府佐领外,因每一佐领只留二十四名,所以,内务府的佐领也应照此办理,故而应该只裁减内务府各佐领。”
“可是,老八呀,你应该知道,内务府各佐领下面的人丁甚多,非之前可比,若真照八旗各佐领的披甲人比例来裁减,那只怕推行不下去的。”
雍正也在召见老八后,提起老八的裁减方略来。
他是真没想到,老八的裁减方略,是只裁减内务府的佐领。
而内务府的佐领那就是皇帝的直属佐领。
雍正自然不会答应只削自己的马甲。
当然!
雍正就算愿意,他皇帝底下的家奴也会不愿意的。
不过,雍正没有动怒,只是跟老八好好商量。
老八也知道雍正不会答应。
他其实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雍正放弃裁减,使得雍正不能借着裁减的事为难他。
所以,老八在雍正这么说后,只信誓旦旦言道:“臣弟以为可行,盖因臣弟自己的佐领图巴海所管旗人中,就让每六七人中只申请一马甲,事后,该佐领下旗人并无不愿行的情况。”
“是吗?”
雍正冷笑着问。
老八拱手:“臣弟不敢瞒皇上四哥!”
“你!”
雍正突然站起身来,掸袖指着老八。
老八没有因为雍正突然神色狰狞而畏惧,只在这时跪了下来。
雍正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而淡淡地道:
“那好,你就去跟老十六、来保、常明、李延禧会议一下,再来上奏!”
“嗻!”
老八应后就告退离开了养心殿。
接着。
老八就去内阁,传了旨,让老十六、来保、常明、李延禧明日来廉亲王府,与自己一同商议此事。
老十六现在是管着兵部和内务府的王公。
来保、常明、李延禧现在都是内务府总管大臣。
雍正现在让他们也商议此事,也无可厚非。
毕竟,现在裁减马甲的确是属于兵部事务,也涉及到内务府。
当然,这些人也都是雍正的亲信,属于“老四爷党”核心。
雍正让老八去与这些商议,就是让老八知道,只裁减内务府的马甲,就算他这个皇帝愿意,他底下的人也不会愿意。
这道旨意下达时,就是弘历回京后的次日。
所以,弘历很快也知道了这事。
而且,弘历在准备去内务府造办处看弘昼给他造的马车时,老十六就为这事来找了他。
老十六自从上次靠弘历的提醒而因祸得福后,就相信弘历比他更清楚面对这些令人头疼的朝廷大事。
所以,老十六在见到弘历后,就给他说起了这事,且对弘历说:“你帮十六叔拿拿主意,这事该怎么做?”
弘历则问着老十六:“那十六叔觉得汗阿玛突然提出裁减马甲,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十六想了想道:“也就是在你弘历面前,你十六叔才会有话直说。”
弘历微微一笑。
老十六则在这时开口说:“我觉得四哥是想再给八哥一次机会,让八哥愿意为四哥尽心做事,尤其是那些卖力不讨好的事,但八哥明显还是不愿意为四哥做事,还在逆着四哥的意思来!”
“十六叔说的是,如果八叔没有逆着汗阿玛的意思来,就不用让十六叔等和八叔一起议一议了。”
弘历点了点头,且暗自承认老十六的政治智慧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
老十六也在这时叹息说:“八哥也真是的!明知道四哥不喜欢他,他还要背着四哥的意思来,似乎巴不得四哥杀了他,而落个恶名!”
弘历笑了笑:“八叔怎样想的不用管,现在,关键是十六叔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自然希望兄弟之间别这么针尖对麦芒,更不希望四哥将来对八哥下狠手。”
老十六说到这里就肃然看向弘历:“我相信弘历你也不愿意。”
“无论如何,八哥待你弘历也挺好的,尤其是你小时候,四哥家教严,要受责罚时,都是八哥为你解劝四哥,而让你少了许多责罚。”
弘历颔首:“十六叔说的是,但是,汗阿玛最不能容忍八叔的就是,八叔不顺其意,只为自己的仁名,而不顾君王的好恶,所以,十六叔真要保全八叔,就越是不能支持八叔,越是要跟八叔作对才好,乃至彼此几乎如同敌人最好!”
“怎么讲?”
老十六颇为感兴趣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则笑着说道:“因为这样,汗阿玛才放心,才安心,放心八叔的贤良仁德没有让所有王公大臣糊涂,而只知敬八叔不知敬他这位天子!”
“尤其是十六叔这样的汗阿玛亲兄弟,越是对八叔鄙夷,汗阿玛就会对八叔越放心!”
“比如这次裁减马甲,八叔无论提出什么方略,十六叔就应该反对,直言其假仁假义,敷衍塞责,心怀不轨。”
“这样,八叔和八叔的人固然心里怀恨于十六叔,但汗阿玛不会,乃至会对八叔放心。”
“所以,十六叔若真想保全八叔,也保全汗阿玛不与八叔走到彼此真不能相容的地步,就当自己做这个恶人!”
弘历听后,老十六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啪!
老十六拍案而起:“说的极是!八哥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愿意得罪王公大臣,既如此,那就只能我等主动去得罪他了!”
“总要有人当恶人的,不能只让四哥一人当恶人!”
“弘历呀,你这话简直醍醐灌顶啊!”
老十六接着就拍了拍弘历的手臂,感慨了一句,随后就离开了弘历这里。
而当廉亲王老八叫上老十六、来保、常明、李延禧来自己王府商议裁减马甲时,老八就先提出原本的方案,即裁减只内务府马甲的方案。
“哼!”
但老八刚说完,老十六就一脸怒容地站起了身:“八哥,你要做贤王,也没必要选择只委屈四哥吧?”
老八当场就变了脸色。
他没想到,素来亲和的老十六会突然这么说他。
“委屈,我没有委屈皇上四哥的意思,老十六,你不要胡说!”
老八立即否认。
老十六继续呵呵冷笑说:“只裁减内务府的马甲,不是委屈四哥是什么?”
“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故意逼四哥恨你!”
“你是不是巴不得四哥因此对你起杀心,然后留下个杀弟的残忍恶名?!”
(本章完)
第172章 弘历出手,雍正心安
第172章 弘历出手,雍正心安
老八脸色铁青,问着老十六:“十六弟,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没有中邪,反而是你中邪了!”
“除非是有意忤逆君父,正常人就想不出这样只委屈君父的方略来!”
老十六厉声说道。
老八呼吸急促,看向了另外三名大臣:“你们怎么看?”
“确实没道理只裁减内务府,就算四爷愿意,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忍心主子这样受委屈。”
“没错,大清没有让君父最受委屈的道理。”
“是啊,再苦也不能苦皇上,否则我们这些人的确该死!”
另外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也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且都不赞成老八的这套裁减方略。
老八听后没有生气,只瞅了老十六一眼,而后就说: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我后面又想了另一个方略,那就是,不委屈内务府,且考虑到内务府佐领人丁多,认为还应该给内务府增加合计九十五名马甲,裁减则主要裁减浑托和下马甲,合计裁减三百九十六名。”
老八说着,就让自己的太监闫进将自己的新方略递了来,让老十六和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传阅。
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看后自然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内务府的马甲增加,这对属于内务府总管大臣的他们而言,反而增加了好处。
只是,他们感到很意外。
来保就在这时问老八:“八爷,这为何还增加了?”
“上三旗包衣佐领下的人丁,的确已经远多于先帝时,各个生计都因此更加艰难。”
“既然要让皇上四哥舒心,自然不能不给这些包衣佐领增加马甲的名额,如此,内务府的包衣也就能更加安心侍奉皇上四哥。”
三人点头。
因为,浑托和俗称半个佐领,是八旗各佐领中地位最低的,比包衣佐领还低。
而老八这第二套方案,无疑是让地位最低的旗人佐领,承担最大的裁减损失,甚至可能是大多数真正干活的旗人,相反,让内务府的佐领还因此增加了好处。
而作为内务府包衣出身的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自然乐见其成。
按理,老十六也会乐见其成。
因为,他作为亲王,他的王下马甲没有被裁减,也是好事。
但已听进弘历劝的老十六却不以为然,而是脸色更加难看:“八哥真是说的好听!”
老八再次脸色阴沉。
他不明白,老十六允禄为何突然这么针对他!
“十六弟,你到底是恼裁减之事,还是恼我个人?”
“要是恼我个人,大可等私底下,我们再细说,何必在这个时候来夹枪带棒,要说对裁减不满,也应该现在直言裁减之事。”
“我不是不满裁减,是不满你这裁减的方略和对待裁减的态度!”
“明明是你自己主张裁减,结果现在做的样子,却像是四哥在逼你裁减一样!”
“先是只委屈四哥,让四哥不好跟自己人交待;”
“现在又独惠四哥,让四哥得罪最底下的旗人,让人以为,这裁减马甲只是苦一苦最底层的旗人,而让皇帝更好施恩于自己人!”
“难道就找不出公平公正,让人心服口服的裁减方略吗!”
“还是说,不愿意这样做,有意让这裁减马甲的新政进行不下去,或者进行了反而比不进行还糟糕?”
“所以,反倒是八哥你,你如果不愿意裁减,何不直接承认?干嘛在这里行虚伪奸诈之举!”
老十六这么说后,老八脸色更加难看。
以前,只有雍正这么说他,让他面色尴尬。
现在,老十六也这样。
这让他很不适应。
“十六弟不必担心,这第二个方略,真要奏上去有什么差池,我担罪就是!”
“只要能让皇上四哥这个皇帝当得安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应该多担些责。”
“同样,若按此方略推行,而真要有人非议,你们也可以直接说这是我提出来的!”
老八这时忍怒回道。
老十六只掸袖冷笑:“裁减只委屈地位最低的旗人,算什么裁减?”
“八哥,人人都说您是贤王,我看,你的贤只是贤在王公大臣面前,底层旗人面前,你是一点贤都没有,反而只有冷漠!”
“老十六!”
老八实在是受不了,而失态地沉声喊了一声,接着就站起身来,瞪了老十六一会儿。
但,最后,老八还是忍了下来。
他打不过老十六。
老八只看向另外三名总管大臣:“你们怎么看?”
“奴才觉得第二个方略挺好,反正是我们提议的,大不了我们替万岁爷挨些骂就是!”
“是啊,应该选第二个方略,不为万岁爷争取最大的好处,我们干脆连人也别当了!”
“可以先奏上去看看,万岁爷如果愿意,我们就替主子受着这些怨骂就是,如果万岁爷不愿意,我们再议。”
因为,老八说可以推诿给他的缘故,加上他们也不想雍正觉得他们不够忠心,不够为皇帝着想,所以,三位总管大臣也就都附和起来。
老八因而点头。
只有抱定要当恶人,跟老八作对的老十六,哼了一声说:“我不会署名,你们要持比议,你们自己署!”
老八听后:“既如此,那十六弟就单独上奏吧!”
雍正很快收到了老八和三位总管大臣的联名奏折,也知道了第二套裁减方略的内容。
雍正看后也非常气愤,还把这奏折给了在东暖阁的弘历:“你看看这道奏折!”
“阿玛,这是乱弹琴!是有意让您留下委屈最底层旗人的不美之名。”
弘历对雍正是了解的,知道他是真心要革新除弊,也就如此回答道。
雍正点头:“没错!你八叔分明就是故意委屈底层旗人,让他们恨朕,而他好邀取人心!”
“咦!”
“十六叔没有署名,阿玛,十六叔是不是有不同意见?”
弘历这时把奏折拿到了雍正面前,指着奏折首页右起的地方。
雍正点了点头:“这是让朕有些欣慰的地方!”
接着,雍正就传旨让廉亲王老八和庄亲王老十六来养心殿。
当两人来到养心殿后,雍正就先问起了老十六:“十六弟,你为何未在这奏折上署名?”
“臣弟不赞成此议,故没有署名。”
老十六回道。
雍正沉声继续问:“为何不赞成?”
“因为此方略虽不再刻意薄待天子,却有心怀不臣之意,而有乱革新除弊之大计的嫌疑!”
“臣弟若支持此议,就对不起四哥的励精图治之心,也对不起大清的列祖列宗,臣弟做不到八哥那么不在乎祖宗的江山社稷,那么奸诈。”
“如是而已!”
老十六掷地有声地回道。
雍正听后,也神色诧异。
弘历也在东暖阁悄悄瞅了老八一眼。
老八此时黑面如铁。
雍正倒也在这时看向了老八:“老八,十六弟其实也没有说错,你怎么能拿出这样的方略来呢?”
“最底下的旗人受最大的委屈,偏偏朕的内务府不减反增,这不是让最底下的旗人把怨言都冲向朕,乃至非议朕改制是只为了让自己人高兴吗?”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少几百个马甲也饿不死人,但革新除弊最忌讳的,就是不公正!”
“本来,这种得罪人的新政,就容易让人猜疑是当权者借机肥己,你倒好,明目张胆地又独惠朕。”
“一开始,你奏请只裁减内务府佐领之马甲,说当同其他佐领一样,朕觉得不妥,是因为内务府各佐领本就人口多些,少裁减一些内务府马甲,也能让人理解,也就让你和十六弟他们重议。”
“结果你反议增添,走向另一个极端,诚不知你是何心?!”
“你如此阴险叵测,欲以奸谋陷害朕,但朕也不是那么好欺诈之人,别忘了,我们都是先帝的儿子,也都办过事,没谁比谁差点哪里去!”
雍正越说越语气严厉。
老八则在这时否认说:“臣弟没有这个意思,臣弟是真心要为朝廷行裁减事,皇上四哥也不用担心这样的方略惹来非议,到时候大可把一切推于臣弟,何况也确实是臣弟提出。”
“一切的后果,臣弟承担就是!”
“只要是为了祖宗的社稷江山,臣弟愿意被千夫怒指唾骂。”
嘭!
雍正一拳砸在案上,看向老八:“你说的好听!”
“即便朕推诿于你,难道他们就不会说朕昏庸无能,而一味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雍正这么质问后,老八一声不吭。
“回话!”
雍正为此厉喝一声。
老八滚刀肉似的回道:“您要这么想,臣弟也无可奈何。”
雍正呼吸越发急促。
随后,雍正冷笑起来:“那好,你既然愿意担罪,朕就成全你!”
说着。
雍正就拿起廉亲王和三名总管大臣联名上的奏折,一边用朱笔写下御批一边说:“朕便写下,照你廉亲王前后所议,浑托和下只留甲五十名,内务府每个佐领也都裁减到五十名,连王公的披甲也照此裁减!让那些想领马甲差事的,都给朕去考核骑射,然后征战沙场去!”
批复后。
雍正就把奏折丢到了老八和老十六面前:“你们拿去,让兵部照此执行!”
老十六一脸惊愕,随后举着这奏折:“四哥,此策万不可执行啊!”
“你怕什么,直接就说是你八哥这样奏议的就行,反正你八哥不怕担责!”
雍正冷冷一笑道。
“那臣弟请斩廉亲王!”
老十六回道。
雍正摆手:“朕不会落下杀弟的恶名。”
老十六这时则故意瞪了老八一眼,随后就请旨告退,而拿着朱批离开了。
老八这里有些目瞪口呆。
弘历见他这神态不禁暗笑。
他知道,老八这是没想到,雍正借着他表示愿意担责的机会,就整了一个过度公正又过度严格的裁减方略。
这个裁减方略,无疑更加激进!
弘历对此不由得感叹,这样一来,虽然各佐领,无论是内务府的,还是下三旗王公的,还有浑托和的,对雍正也就是朝廷的裁减方略无法挑剔,毕竟确实公正。
但只怕,被裁减的佐领马甲,都会恨死老八这些直接议定裁减方略的王大臣的。
因为这方略过于严苛,过于激进!
在老八和老十六离开后,弘历发现,雍正也没有那么气愤,只对弘历说:“看见你八叔的态度了吧,他呀,就是不肯跟朕一条心。”
弘历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跟着附和:“是的,所以,十六叔也很气他。”
雍正点头:“你十六叔现在进步很大,关键时刻不糊涂,不被你八叔牵着鼻子走,还替朕批评他,朕是欣慰得多,至少说明不是所有王公都会被你八叔蛊惑住。”
(本章完)
第173章 请斩廉亲王!
第173章 请斩廉亲王!
弘历微微一笑。
他听得出来,因为老十六的改变,雍正对老八的忌惮少了几分。
不过,两人的矛盾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想彻底破冰根本不可能。
毕竟,两人在路线上有着根本的分歧,也都有各自的坚持。
弘历只希望,这个矛盾不要严重影响他的未来。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雍正的确是坚定的改革派,这次借着老八说愿意承担后果的机会,干脆还是采取了最严的裁减方略。
这一下子,不知道有多少滥竽充数和吃空饷的旗人要发牢骚、搞事情。
这不,弘历刚结束在养心殿的见习政事任务,内务府总管大臣来保就因为可以见弘历,而找到了他。
来保因为在粘杆处当一等侍卫时表现不错,在弘历离京时,已升为内务府总管大臣。
而来保一见到他,就说起了此事:“四爷,奴才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您汇报这事。”
“如今因为京师各个佐领都只留五十马甲,奴才底下那些家人就都找到了奴才,哭着说这样做,让他们家日子没法过。”
“您说奴才该怎么办啊!”
弘历知道现在许多旗人都是寅吃卯粮,赊钱过日子,骤然短了一笔收入,一时会难受,而不得不典卖家产,也就呷了一口茶,呵呵一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底下那些家人日子没法过,当时你们议定只裁减浑托合马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日子会不会没法过?”
“这个……”
来保一时哑住了嘴。
弘历继续说道:“你们是汗阿玛自己人,怎么也不理解汗阿玛裁减的苦衷呢?居然跟着八叔一起,整了个这么看似讨好汗阿玛,实则是让自己舒服,让汗阿玛挨骂的方略来。”
来保听后一咬牙,更加恳切地说:“您说得对!奴才糊涂,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不能让万岁爷受委屈,就是最大的忠!而忘了万岁爷是励精图治的圣主,他最大的委屈不是自己少了马甲,是大清不能更加国力昌盛。”
“奴才当时怎么就没明白。”
“奴才着实该死!”
来保说着就磕起头来。
弘历则淡淡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要去请罪认错,至于你底下那些家人来闹的事,把话说清楚,让他们要怪也别怪你,去怪忽悠你们的人去。”
“这……”
来保没想到,弘历要让他把底下人的怒火往老八身上引。
弘历道:“怎么,怕得罪八叔吗?”
“奴才不是怕得罪廉亲王,是觉得廉亲王毕竟是万岁爷的皇弟,要顾忌一下其颜面。”
来保回道。
弘历笑了笑:“这就是你不明白的地方了,你是奴才,你要不要给谁颜面,得看你主子要不要你给谁颜面,明白吗?”
弘历接着又道:“你作为内务府的总管大臣,你越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就越是让人不放心。”
“你在乎你家的狗多会讨好别人吗?”
“难道不是想让他对外人叫得越凶越好吗?”
“最多觉得他过分了,给他拴根绳子或者踢一脚,乃至打死,也没有让他不凶的道理吧?”
弘历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无外乎,也是鼓励来保跟老八作对。
因为,只有这些人跟老八作对的越厉害,雍正那自卑而不安的心才会越踏实,而不会觉得不但兄弟子侄都心向老八,连底下的奴才亲信都同情佩服老八。
来保想了想,也觉得弘历形容得对,而连忙叩首:“奴才明白了,谢四爷提点!”
于是。
来保在又见到,被裁减了马甲资格的内务府家人时,就开始只把锅推给老八。
“这都是廉亲王作的孽!我也没办法阻止!”
“若不是廉亲王,万岁爷就没打算这样改!”
“因为是廉亲王先说,他的佐领六七人出一马甲都没问题,万岁爷何等圣明,自然不信,就否定了他的提议,让他重议。”
“他就干脆议定只让浑和托留五十马甲。”
“而万岁爷为裁减公正,才让每个佐领都五十马甲的。”
这样一来。
许多内务府的旗人就先对老八感到不满了起来。
“廉亲王怎么这么做事,六七人只出一马甲,根本不能养活家人!”
“我们去找廉亲王评评理,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要我们饿死!”
“没错,我倒也要问问廉亲王,问他是不是忘了吃谁的奶长这么大的!”
但这些人也因此决定去廉亲王府闹事。
毕竟,来保的内务府家人,不少都是伺候过先帝和太后的,甚至不少曾经是康熙诸皇子的奶爹奶兄弟。
所以,他们说是家奴,但康熙诸皇子反倒要给他们几分颜面。
这些人也就还真的敢去闹,还都带动着其他王公的披甲旗人也跟着去闹,一个个都往廉亲王府走来。
来保很快也从自己家人这里知道了此事,但来保没有理会。
同来保一样,常明和李延禧也没有理会,没有及时去告知给弘历和雍正。
老十六倒是在知道这事后,立即来见了弘历:“出事了。”
“十六叔,出什么事了?”
弘历见他如此严肃,也打起精神,主动问起老十六来。
老十六把有内府的人去廉亲王府上闹事的事告知给了弘历。
弘历问着老十六:“那十六叔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立即告诉四哥,但他现在正要去旃檀寺瞻礼,我怎好去打扰,我打算明日再去。”
老十六回道。
弘历道:“再不能打扰,也得尽快去!虽然,汗阿玛就是要让大家把裁减马甲的气撒在八叔身上,但十六叔您得让汗阿玛知道,您是支持改制的,而不是真的坐视事情闹大,导致革新除弊的事做不成,晚一点,汗阿玛就会觉得您不上心。”
老十六听后点头:“那我这就去。”
且说。
雍正是准备去旃檀寺瞻礼,但他在这时,收到了老八的奏请,便准备见见老八。
他以为,老八应该是为了他舅舅家近来请求归入他旗下佐领的事。
不过,老八在去见雍正时,正看见有内务府的人来他王府上闹事。
“廉亲王,您也管过内务府,应该知道我们内府佐领的情况特殊,为何要一开始让我们跟外面的佐领一样。”
“是啊,廉亲王,虽说您现在不在上三旗,但您曾是我们的八爷,您不能转头就这么对我们呀!”
“您真忍心看见我们这些奴才辛苦一场,结果反而过得不如从前吗?”
但老八没有生气,更没让自己王府的护军去拿这些人,也没有像步军统领衙门汇报,只在雍正来传见他时,让护军驱赶走这些人,而来了雍正这里。
雍正一见到老八,就问着老八:“有人闹事吗?”
老八却回答说:“没听闻过。”
“你来是为你舅舅的事?”
“是的,还请皇上四哥准予。”
“庄亲王到!”
但这时,外面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
可以直见雍正的老十六在苏培盛刚喊完后,就到了雍正所在佛殿外面,对雍正喊道:“四哥,如您所料,真有人去八哥府上闹了!”
雍正听后一愣,且瞪了老八一眼。
老八也一脸惊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雍正问了老八一句,就喊道:“十六弟,你进来!”
老十六便走了进来:“四哥!”
“怎么回事,谁去老八府上闹了?”
雍正问起老十六来。
老十六回答说:“内务府那些人,还有别的佐领的人!他们要找八哥要个说话。”
雍正道:“可你八哥说没人闹事。”
老十六听后看向了老八,然后当即伏首,义正言辞道:“那廉亲王当斩!”
雍正则看向廉亲王老八:“老八,你给朕说实话,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我是说了谎,但这不是怕皇上四哥您因此大怒,直接要把他们以生事谋乱为由下狱问斩嘛。”
老八解释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瞅向了老十六。
“别这么看着十六弟,他及时汇报,正是诚信忠实的表现!”
“而不像你,自以为是,暗蓄奸心,借此事刻意造成是因为你隐忍才让他们避免被治罪的结果。”
“你果然是随时都不忘记去邀人心,沽取名誉!”
雍正沉着脸训饬着老八。
老八鼓起了脸。
接着,老八则开口说:“皇上四哥责备的是,但现在事已至此,为避免事态加重,不如收回成命,重新议定新的裁减方略。”
“休想!”
雍正呵呵冷笑,接着就对跟着自己的随扈官员张廷玉吩咐说:“衡臣,拟旨,让老十六带兵去廉亲王府,明言告诉那些闹事的人,亲王之邸,何得擅入嚷闹,且母妃在内,岂可惊扰,让尔等速行逐散,如不散,即行锁拿!”
“若不能锁拿,即将来保、常明正法。”
“这俩奴才居然不能禁管自己家人,也不及时来报,分明是有意看见事态闹大,这样,裁减之方略就能因此中寝!”
“嗻!”
雍正这么说后,老十六连忙应承,同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果然弘历次是最了解雍正的,知道雍正是既要大家恨老八,但同时又要只他能护老八!
老十六便立即调兵去了廉亲王府,同时也派人将来保、常明拿了来,宣了圣谕。
但很快,老十六就在赶到廉亲王府后,才得知,这些去廉亲王府闹事的人,不知受谁鼓动,又去了内务府总管大臣李延禧家大闹,还直接对李延禧家来了个零元购。
步军统领阿齐图闻讯已经先抓了四十来人。
老十六为此看向被拿来的来保、常明:“你们闯了大祸。”
接着,老十六又道:“当然,我这个监管内务府的亲王也有责任,没有告诫你们几个总管大臣!”
而也跟着老十六赶回来的老八,听见老十六这么说后,却在这时道:“罢了,这些人其实是我鼓动的,也是我指使的,与来保、常明无关!”
正害怕不已的来保、常明,都像看救世主一样看向老八。
他们相信,素来对老八看不顺眼的雍正是会相信是老八指使的,也就都对老八愿意背锅的行为感到惊喜。
但老十六这时却没有感激老八,而是叱喝道:“八哥!你在这里充什么贤王!四哥无论怎么处置他们,那都是为了维护你的亲王和母妃尊严,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往自己身上揽过,好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因为你顶罪,四哥才没处置他们。”
“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不忠不孝!”
来保这时也回过味来,想起弘历的话来:“没错!用不着您廉亲王充什么好心,不是谁都跟您一样,心里藏奸,不把万岁爷放在眼里!”
(本章完)
第174章 弘时过继后的沮丧
第174章 弘时过继后的沮丧
老八捏紧了拳头,两眼对老十六与来保睁得很大。
他没想到,老十六和来保不但不感激他,反而如此鄙夷他。
老十六则很赞许地朝来保点了点头:“我们去向皇上复命,该领什么罪就领什么罪。”
“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才是英雄好汉!”
来保应了一句。
常明见老十六和来保都不愿意接受老八主动为他们顶罪,都无奈叹气,只得跟了来。
而雍正在从老十六和来保这里得知此事后,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没有让朕失望,没有被廉亲王的迷魂汤给迷惑住,而让自己被廉亲王阴害掉!”
老十六听得出来,自己四哥已经因此对自己八哥非常不满,而直接以“廉亲王”指代,连“老八”都不用了。
但他更在乎的是,自己四哥到底有没有因为自己故意针对老八,而减少对老八的戒心,也就再次义正言辞道:
“四哥,廉亲王实在是阴险狡诈,妄图让来保、常明等内务府等人迁怒于您,让您内务府先内乱起来!”
“此等卑鄙小人,当斩!”
雍正没有因为老十六这么说而生气,反而认真地对老十六说:
“我怎么能杀他呢?”
“他毕竟是先皇的皇子,我杀了他,别的兄弟子侄们怎么看朕,天下人怎么看朕,就连你只怕也不放心为朕做事了。”
“十六弟,你也别再试探你四哥了。”
“你四哥不是那样心狠手辣到不放过自己兄弟的人!”
“不管他廉亲王再怎么阴险狡诈,只要你们还能理解朕,没有被他蛊惑,朕就很高兴了。”
雍正随后就把老十六扶了起来,还传旨说:
“庄亲王忠敬清醒,大事不糊涂,故不追究小失,只奖掖其功,著赐紫禁城骑马;”
“内务府总管大臣来保,虽有私心但遇事清醒,故而亦免惩罚。”
“常明私心作祟,反应迟慢,好在迷途知返,故只革职!”
老十六和来保也就忙谢了恩。
而常明也谢了恩。
接着,雍正又说:“至于闹事抢劫的人,那着步军统领衙门阿齐图去审问,审问他们是不是廉亲王指使。”
于是。
阿齐图便审问起抓起来的四十来名闹事人来。
这些都是去哄抢内务府总管大臣李延禧家的旗人。
结果,这些人都否认说是廉亲王指使。
雍正为此宣见了廉亲王。
而廉亲王老八这时正因为老十六和来保的反应而生气。
八福晋见此劝着他:“别生气了,老十六这卑鄙小人,不过是故意讨好雍正而已!”
“那你就是误会十六弟了!”
老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接着,老八就道:“他是在故意替皇上四哥当恶人,好让我能免于被皇上四哥彻底不容。”
八福晋听后蹙起了眉头:“他为何愿意当这个恶人?”
“自然是有人让他当这个恶人!”
老八呵呵冷笑起来。
八福晋忙问道:“谁?”
老八笑了笑说:“八成就是弘历,也许是老十三!但老十三那么忙,不至于有这份闲心,更何况,我要是老十六,自会更愿意听弘历的。”
“又是这个弘历,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八福晋不禁撇嘴说道。
老八叹息了一下:“可惜呀!”
“可惜什么?”
八福晋问道。
老八道:“可惜四哥太锐意革新了,铁了心的要做一番事业,整肃朝政,而不惜得罪天下官绅,不然,我倒是愿意看在这么一位好侄子的面子上,对他俯首称臣!”
“怎么,要是他不这样整肃朝政,你就愿意听他的话,休了我?”
八福晋问起老八来。
老八笑了笑:“可要是这样,他又不会要求我休你了。”
八福晋点头:“也是。”
接着,八福晋又问老八:“你为何没一开始把有人来府上大闹的事,报于他雍正知道?”
“因为,让四哥知道,四哥就能借着我的名义杀人了。”
“我宁让他杀我,也不能让他借着我的名义杀别人!”
老八神情凝重地回道。
八福晋道:“可是老十六坏了你的打算,还不让你为他们担罪,甚至那样说你,也不知道雍正因此心里有多高兴。”
“我不会领他老十六的情,正如,我不会领四哥的情一样。”
“我宁愿被四哥处死,也不愿意看见自己输的更加彻底!”
老八一脸坚毅道。
八福晋莞尔一笑:“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柔中带刚,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看似温文尔雅的你,有着一种从不认输的韧劲!”
老八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言。
“王爷,宫里传旨,让你即刻觐见!”
这时。
外面传来了闫进的声音。
“知道了。”
老八便离开了八福晋这里。
不过,老八一出来就在府里遇到了正偏偏倒倒的弘时。
老八还不由得扶住了他:“弘时,你又喝酒了?”
“八叔,不对!阿玛,儿子不能不喝呀,儿子要是不喝,就会想起好多委屈,好多好多的委屈。”
弘时则惨笑着说了起来。
老八则道:“不必强逼自己,在府里,想喊八叔就喊吧,八叔那日提醒你,只是想让你清楚你现在的身份而已。”
“八叔,您真好!其实,做您的儿子,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侄儿要是这样任性,不知道还会不会又被羞辱。”
“侄儿是真不敢悖逆圣意了!”
弘时说了起来,就坐在了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挥手说:“我是真不敢了!”
“不会了!”
老八说了一句。
接着,老八就继续劝道:“你现在与其担心皇上四哥会对你怎么样,不如担心弘历。”
“弘历?”
弘时看向了老八。
老八背着手,看了看天空说:“是啊,你给他挖了那么多坑,他固然没有跳进去,没能如你的愿,成为你二伯一样的人,但不代表他不会因此记恨你呀。”
“我都对他没有威胁了,他还要把我怎么样;再说,我都已经这样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弘时呵呵一笑道。
老八道:“但他依旧可以影响圣心,也依旧需要让弘昼知道他的手段,包括将来的福惠,弘时呀,你现在得更加注意的人是他,也应该让他看见你真正的歉疚之心!”
“我做不到!”
弘时摆手,一脸决绝。
老八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言,只准备先进宫再说。
而在这时,太监闫进则走上前来,对老八说:“王爷,奴才听闻,步军统领衙门那边审被抓的人时,那些被抓的人,说不是您指使他们闹事的。”
“这些无知小人,我原本打算替他们应承来的。”
老八冷笑了起来。
闫进跟着说道:“所以,奴才觉得,让您进宫可能就是为这事。”
老八点头,表示知道。
而老八在见到雍正后,雍正就果然问起老八这事来:“步军统领衙门那边传来供状,被抓的人拒绝承认是你指使,你有何话说?”
“确实是臣弟指使。”
“但,他们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老八回道。
雍正不禁咬牙切齿:“如果既然是你指使,这么说,你也知道他们当中为首闹事的人是谁?”
老八道:“确实是知道。”
“好!”
“那你去步军统领衙门就指出他们来。”
雍正吩咐道。
“嗻!”
于是,老八就来了步军统领衙门。
步军统领阿齐图也奉旨带着老八去了关押这四十余人的地方。
老八在见到这些人时,低声说:“现在,你们的万岁爷让我指认你们当中的主犯,我会随意指认几个,这样你们不至于全都没命。”
“至于被指认的你们,我会给你们家人重金抚恤!”
“明白了吗?”
这些人听后都只机械地点头。
老八便指认起来,且指认的主要是他认识的人,其中就有他自己的护军九十六。
这九十六虽说是老八的护军,但因为不满裁减马甲的新政,也参与了打劫。
但也正是这个九十六。
当雍正让老十六、步军统领阿齐图、领侍卫内大臣夸岱、额腾吉,同刑部侍郎二人会审这五名主犯,且让老八听审时,九十六在堂上拒绝承认自己是主犯,且说:“这都是廉亲王让我们承认自己是为首之人的,说这样就能避免所有人没命!”
“此言当真?”
老十六听后不禁问了一句。
而老八这里则睁大了眼。
老十六更是一脸惊诧,且在这时看向了老八,过了一会儿,就刻意冷下了脸:“八哥,你又在做人情,好显得四哥刻薄残忍,你仁善贤良?”
老八眼里喷火一般看向九十六:“他在撒谎!”
“奴才没有撒谎!”
“奴才死不足惜,但不愿意欺瞒万岁爷,更不敢污蔑宗室王爷!”
九十六连忙否认。
“你们呢?”
老十六问起另外四人。
这四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办。
老十六则在这时威胁这四名主犯道:“你们现在坦白承认,你们家人还有的活,但要是,真如九十六所说,让朝廷查到你们确实在配合廉亲王欺瞒天子,你们家人可活不了,而你们应该也清楚,九十六现在既然这么说,朝廷也肯定会严密监视你们的家人!”
这四人也只得把事实供认不讳,说是老八让他们承认的。
老八则脸色越发浓黑如铁。
老十六等则把审讯结果报了上去。
雍正在拿到结果后,就把老十三传了来,而笑着对他说:“十三弟,你策反的那个九十六果然起了效果!”
“我就知道,八哥会对自己人更狠,越是跟他关系近的,越有可能被他指为主犯!”
老十三笑着回了一句。
雍正点头:“是啊,好在老十六也进步了,再加上你,我也不怕他老八翻起多大的浪来。”
老十三点了点头:“这是好事!”
雍正跟着颔首:“这对弘历将来也是好事!”
(本章完)
第175章 庄亲王的赠礼
第175章 庄亲王的赠礼
阿哥所。
弘历正背着手,看着自己的新马车。
马车很精致,被马拉着前进时,少了许多嘎吱声。
“这以后夏日出门,就不用同冬天一样,垫那么厚的褥子了。”
弘历为此对在一旁弘昼笑着谈论道。
弘昼也笑着回答说:“四哥说的是,为此,汗阿玛也下旨造办处,给他造一辆,还让给十三叔、十六叔也各造一辆。”
弘历点了点头。
内务府现在不差钱,多造几辆新马车问题倒是不大,还能让实际造车的工匠多些收入。
“要是缩短造车时间就好了,再有,这轮子还是木质的,若能换成更耐磨耐腐蚀的材料就好了,最好很有弹性。”
只是,弘历提出了别的看法。
“是四哥给的话本里,所提到的橡胶吗?”
弘昼这时问了一句。
弘历点了点头:“好像洋人知道这个,你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帮你们找些橡胶乃至橡胶树来,你让人去种植在云南、两广这些气候较热的地方,将来或许能用这些橡胶树的橡胶汁,制造些有趣的新器物来。”
弘昼点头,且在告退离开后,真的去见了怡亲王府,想通过怡亲王,认识几个洋人传教士。
而在弘昼离开后,老十六就来了弘历这里:
“你们果然在这里。”
“请十六叔安!”
弘历也就立即行了一礼。
老十六洒脱地挥了挥手:“免了!”
接着。
老十六就也体验起眼前的马车来,还让弘历给他介绍了一番,且把弘历一起拉上了车,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对弘历说:
“我来,也是为送你一件新奇的玩意儿!”
弘历听后也非常好奇:“十六叔要给侄儿什么新奇玩意儿。”
老十六则跳下了马车,也让弘历跳了下来。
然后,老十六就指着跟着他一来的太监手里拿着的一杆用锦帕包着的火铳说:“就是这把火铳。”
说毕。
老十六就掀开了这火铳上盖着的锦帕。
弘历就看见着火铳没有火绳,通体鎏金,刻有纹与英文大写字母,还有着跟鸟嘴一样的击锤。
“这是自来火铳!”
“英吉利的人在你十六叔分管兵部后,就特地送了两杆自来火铳来,可谓新奇的很,不用火绳,百步之外也能打到鸟。”
“我知道你也喜欢火器。”
“所以,我都没想着献给你汗阿玛和你十三叔,就只给你分赠了一把,毕竟四哥不喜欢这些操练火器的事,十三哥也更喜欢骑射刀枪。”
“无论如何,这次你十六叔能免于被责罚,还可以在紫禁城骑马,皆是你弘历的功劳啊。”
老十六作为弘历的火器老师,自然了解弘历对火器很有兴趣,而且不排斥舶来品,便把自己得到的自来火铳给弘历赠了一把,也表达自己的谢意。
弘历自然连忙作揖感谢,同时也认真摩挲起这自来火铳来:“这倒是精巧,只是中土本也有汉人做出过这个,但也不知怎么的,就没有普及这个。”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
老十六回道。
弘历笑着说:“我记得是一位叫毕懋康的前明崇祯朝官员也会做自生火铳,先帝时有一位叫戴梓的汉官还让这自来火铳可以连发。”
老十六越听越好奇。
话说,由于康熙在流放戴梓数年后,老十六才出生,那时连珠铳和相关技术资料也已被康熙锁入库房,所以,老十六也就没听闻过此人。
而老十六现在,只当弘历是在康熙晚年时,从康熙这里知道的,也就点了点头,问:“这毕懋康应该是不在人世了,那戴梓还在世吗?”
“可能还在吧,不过,毕懋康虽然没在,但侄儿听说,他好像写有《军器图说》一书,不知是否能寻到。”
弘历回道。
老十六点头:“那我让兵部发文给各布政使去寻寻这书这人。”
弘历听后颇为讶然:“汗阿玛愿意寻这样的书和人吗?”
“这你不用担心!”
“四哥跟你汗玛法当年不一样,可以说,他们很多方面的态度相反的,比如,你汗玛法是不排斥西洋教的,可四哥是排斥西洋教的,只是对火器却很愿意推广。”
“因为,四哥最担心的就是西洋教蛊惑人心,坏礼道人心,而乱中华文脉正统;苏努一家乃至当年你九叔他们,最不被四哥容忍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信西洋教。”
“连我和十三哥与洋人接触,四哥也是时刻提醒我们不可迷信其经书,只可专研其器,说圣人教义才是学问之本!”
老十六说到这里就拍了拍弘历的手臂:“你和洋人接触也要注意,可以把玩他们造的新奇器物,但不要学苏努一家,却对什么受洗感兴趣,尤其是不能让四哥知道你想受洗!”
弘历点头,且郑重地向老十六拱手:“多谢十六叔提醒。”
而弘历也算是更加明白,雍正虽然想做中华皇帝,但也因此,在文化上反而比康熙还排斥外来文化,而对火器这些应用领域的舶来品更加鼓励吸收其价值。
可以说,雍正和康熙还真是在方方面面都是风格不一样的皇帝。
雍正此时正一边戴着洋人假发,让人给他画像,一边听着粘杆处关于对苏努一家信仰情况的汇报。
“苏努去世后,其子苏尔金等在其右卫家中直接设了礼拜堂。”
“连其家中女眷与奴婢都受了洗。”
“每逢重要日子,不分男女,就都齐聚于此。”
“还有个右卫军校叫马可的,也在影响下受了洗,经常往来京师与右卫,与洋人传递消息。”
“除此之外,京师弘晸就与这马可有来往。”
正如后世许多学者所言,他既喜欢cosplay各种角色,大胆尝试新服饰、头饰,也喜欢各种舶来品如鼻烟壶这些,但在文化信仰上又特别保守。
所以,雍正在听粘杆处这么汇报后,当即脸黑如煤:“朕原以为他们一家在右卫后能够老实,但现在看来,他们这是打算把整个右卫变成洋人的右卫!”
雍正为此掀了头上的假画,没让画师再画。
他可以接受宗室与八旗汉化,越来越不以征服者自居,但不能接受不但不汉化,反而异化为外来文明在这块土地上的爪牙。
“真要这样下去,大清要完!”
雍正为此自言自语了一句。
但时下已是夜晚,他也就决定有机会跟老十三商议商议如何阻止这事在宗室与八旗内部愈演愈烈。
不过,身处于中西文明开始接触与碰撞时期的雍正,最担心的还是他眼下唯一不得不寄予厚望的四阿哥弘历对西方文明有没有产生兴趣。
他也就来了皇后这里。
因为他要通过皇后知道弘历在私底下的情况。
“弘历最近和那拉敏萱她们处的如何,可有会了那敦伦之事?”
夫妻之间,雍正也直言不讳地问起皇后来。
皇后笑着点头说:“已经会了,海棠给我悄悄看了敏萱的元帕。”
“这就好。”
“那他可有放纵?”
雍正又问起皇后来。
皇后说:“这倒没有,据底下的侍女说,海棠劝的话,他倒是能听。”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听闻你这侄女是个善于评点诗词歌赋的?”
“四爷说笑了,小女孩也就偶尔看看,打发一下时间而已,哪里就善于了。”
皇后笑着回道。
雍正道:“不必如此小心,无才便是德,那是汉人士大夫的要求,为祖宗基业起见,旗人女主素来不禁学习骑射与汉学,只要礼仪上,别错了就行,淑慎出嫁之前,我就没让她,非得把汗阿玛在世时准她做的事都放弃不做。”
“嗻!”
接着,皇后便道:“她和弘历私底下倒是谈过诗词这些。”
“可有提过西洋经学之类的?”
雍正问道。
皇后摇头:“偶尔提过。”
雍正一时拧起眉头来:“怎么提的?”
“弘历就说那救不了大清,反而会让大清被汉人抛弃。”
皇后回道。
雍正听后微微松了一口气,陡然升起的则是一阵欣喜:“是吗?”
“正是呢,弘历还在私底下跟她们偶尔聊起这些时说,这中土毕竟是汉人占多数,汉人能容忍满人坐江山,是因为满人亦是前明时就受中华文化为主导的族群,故汉人相信能让满人融为一体。”
皇后只复述了一下,也没提自己的看法,只等雍正自己做判断。
雍正这里黑眉微展,心中顿起一种“此子类我!”之感,而道:“难得他能有这个觉悟!”
皇后笑着说:“敏萱还知道他的一首新诗作,当时,看敏萱说起的神情,也是挺喜欢的。”
“是吗,什么诗。”
雍正好奇地问道。
皇后便向太监陈士顺递了个眼色。
于是,陈士顺就告退离开,随后就拿了一张写有诗文的纸来。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
雍正看了这诗后,默默念了其中一句。
皇后这时则说:“据他对敏萱言,这非是言他自己的志。”
皇后这话让雍正笑了笑,且眼里闪起了泪:“朕猜到了。”
“朕现在,是真确信他在敏萱面前说的那些关于西夷教义的话,不是故意说给朕听的。”
雍正即便是在当晚与皇后卧谈时,也神情凝重地以手枕颈地提起了弘历。
皇后笑了笑:“夜深了,四爷睡吧。”
“嗯!”
翌日。
雍正就召见了马齐。
“知道朕传见你是为何事吗?”
雍正一见到马齐就问起他来。
马齐回道:“奴才愚钝,恳请万岁爷明示。”
“朕是为弘历传见你。”
“朕指令侄女为弘历嫡福晋,你当明白朕之深意。”
雍正对马齐说着,语气很庄重严肃。
(本章完)
第176章 弘历让马齐转变
第176章 弘历让马齐转变
马齐非常虔诚地叩首:“奴才自是明白这是万岁爷对我们富察家的滔天皇恩!唯有兢兢业业奉上,方能报此圣恩于万一。”
“朕知道,你马齐虽然曾心向老八,但能力是有的,在满汉诸大臣中皆有威望,兄弟子侄、门生故旧皆在朝中表现得政绩卓著。”
“所以,朕对你以国家柱石待之,也望你好好为弘历将来之柱石,而不能以老疾推脱。”
雍正似乎很喜欢打明牌,所以即便对马齐,也几乎是明着让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年羹尧的例子也让如今的马齐清楚,雍正虽然打明牌,但不代表真是不狠辣的贤仁之君。
因为,像雍正这样的君王,贤归贤,但刻薄暴戾起来,也是不逊于历史上许多暴戾刻薄之帝王的。
所以,马齐也没敢敷衍,只郑重叩首:“奴才谨记圣训,而不敢稍有差池!”
“很好!朕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雍正笑着说后,就下旨赐马齐四团龙补服。
这是年羹尧、隆科多曾经享受过的高规格待遇。
马齐自然也知道雍正这样做的深意。
所以,他接下来在回家后,就派人将富察皇后的二哥富察傅清叫到了自己书房来。
富察傅清靠着自身的努力,已在宫中当侍卫。
只是,他入宫当侍卫已四年,他还没成晋升为三等侍卫。
这也就让对自己的伯父马齐有些抱怨,觉得自己伯父故意压着他晋升的机会,而在执政大臣的位置上摆烂。
而他也就对雍正更加感激,因为雍正把他妹妹指为了弘历嫡福晋,所以,他反而对自己这位伯父,略微有些不理解。
因为,雍正让他都妹妹做了四阿哥弘历的嫡福晋。
这在他看来,的确是皇恩浩荡。
所以,傅清在见着马齐后,虽然很敬重地扎千请了安,但也算不上多热情。
马齐则看了出来,道:“虽说,你是我的侄儿,在蓝翎侍卫的位置上也待了四年,按理早该升了,但很多时候,升得早不如升得巧,晚进一步也不见得是坏事,尤其是在这波诡云谲的时候。”
“我怕你提前卷入到党锢之争里,就没让你升那么快。”
“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有意藏愚守拙。”
“您老说的是。”
傅清回了一句,似乎也有些理解马齐的苦心来。
马齐则在这时又说:“万岁爷今日见了我。”
傅清听后抬起了头。
“他让我好好为四爷的柱石。”
马齐回道。
傅清为此睁大了眼,而喜不自胜地说:“没想到万岁爷在乎四爷到如此地步!”
马齐则笑着问:“你对此怎么看?”
“以侄儿愚见,自当不能学年羹尧。”
傅清回道。
马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有空就拜见一下这位四爷。”
“嗻!”
“罗刹国有使臣通过侄儿说,想见见您,还有四爷。”
傅清这时主动提了一句别的事。
马齐听后皱眉:“提我做什么?”
“想是为了议定边界的事,他们的意思先见见您,再见见的四爷。”
“为此,他们还托侄儿给您备了一份厚礼。”
傅清回道。
马齐想到了康熙朝旧事,最终也就还是说道:“礼就先收下吧。”
傅清略微有些讶然,但还是应了一声:“嗻!”
但傅清这里刚走,其子富德走来说:“一等侯五格来见。”
马齐听后忙命开中门迎接。
虽然,五格只是一等侯,但毕竟还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其女还是弘历身边的格格。
所以,马齐虽是执政大臣,但也还是选择了最高规格的迎接方式。
尽管,他和五格早已相识。
五格见到马齐后就说:“我来见你,不为别的,而是四爷托人让我给您一件东西。”
“不知是什么东西?”
马齐笑着问道。
五格则把弘历画的一幅简略地图递给了马齐:“这就是四爷让我给您的。”
马齐双手接了过来,认真看了看。
他这一看,顿时就惊呆地没了八分胆。
随后,马齐就拱手:“还请转告四爷,奴才不敢违拗其意,必竭力遂其心意,而宁死不违!”
马齐则在五格离开后,就又立即派人去把傅清叫了回来,对他说:“立即把厚礼送回给这些阴险卑鄙的罗刹人!”
傅清一脸诧异。
“快去!”
“嗻!”
傅清没有多问,只得答应。
马齐这里则立即回了书房,向雍正上了一道密奏,直言罗刹国向他行贿的事。
雍正知道后,为此宣见了老十三,而对老十三说:“这罗刹国看来蚕食我边地之野心不小,竟然已尽心思的要攻略我大清朝臣,从我大清内部下手。”
“卧榻之侧,有如此欲壑难填之人,不是我大清之福啊!”
老十三不惊为此感慨道。
雍正跟着颔首。
“隆科多结党营私的事,还得再忍忍。”
“如何对付罗刹国,他是最清楚的,再有,图里琛不能再留在地方了,他去伏尔加河一带慰问过土尔扈特部,他清楚如何给这罗刹国使绊子!”
老十三因此看向雍正说道。
雍正为此点头:“行,就由你私底下给他说说,告诉他,过几天,你会想办法请旨恢复他的太保之位,也让他请旨升调图里琛回京任兵部右侍郎”
“嗻!”
“希望这个罗刹国将来不会给弘历找麻烦。”
雍正说了一句。
在老十三面前,他几乎是明言要将大位给弘历。
老十三听后,笑了笑说:“我希望是弘历给这罗刹国找麻烦,能让大清攻守易形!”
“那得继续整顿内政,使大清将来国力更上一层楼!”
……
……
毓庆宫,外书房。
罗刹国的使臣在见马齐退回他们的厚礼后,感到非常震惊和失望。
“你们不是说这位阁老已有意自污,操守大不如以前吗,如何竟不肯收礼?”
使臣拉古金斯基为此,问起自己近日重金聘请的顾问钱名世来。
钱名世已因为是年党成员而被革职。
但精明的罗刹国使臣拉古金斯基看上了他曾任起居注官的价值,也就通过会同馆的小吏,暗地里重金请了他,以给自己介绍清朝风土人情的名义,做自己这些人的秘密顾问。
而拉古金斯基在对钱名世这么说后,钱名世也不由得拧眉说:“我也不清楚为何出了这样的变故,想来是有人影响了马齐。”
“那这人是谁?”
拉古金斯基问道。
钱名世道:“只能有三个人有这样的权势。”
“那三人?”
拉古金斯基问道。
“一位是天子本人,还有一位是当朝怡亲王,再有就是,虽无太子之名但有太子之实的四阿哥弘历!”
钱名世回道。
拉古金斯基点了点头,且因此陷入了沉思。
钱名世则也积极为其分析说:“这事自然不能直接与皇帝接触,而会显得贵国非常觊觎这东方之土地,若与怡亲王接触,也恐在皇帝面前无秘密可言,不如直接接触弘历!”
“因为,无论这位四阿哥愿不愿意收礼,都可以确定将来的大清对待边务之态度。”
钱名世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拉古金斯基对此表示赞同,而笑着说:“如果这位四阿哥愿意收礼,不表现出对土地的贪婪,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
拉古金斯基也就通过自己在会同馆的关系找到了弘历身边的太监李玉。
而李玉也就在这天弘历于养心殿见习政事回来时,对他说:“四爷,富商吴孝忠今日在奴婢回家时来求见了奴婢,说是罗刹国使臣有意给您进献大东珠九颗,而只求能单独见您一面。”
“什么档次,也配跟我见一面?”
弘历呵呵冷笑,且看了李玉递来的一盒东珠一眼:“送去都察院!”
“嗻!”
当日。
都察院就有御史弹劾礼部会同馆,说里面有国贼里通外夷,且请旨严查严管。
雍正也因此勃然大怒,下旨逮拿礼部会同馆官吏,同时增派五百护军围住了会同馆罗刹国使臣所住的地方。
拉古金斯基气急败坏,而冷笑着道:“看样子,这位四阿哥很不愿意私底下跟我们保持友谊,那只能用第二个方案了,得让其清楚,得罪我罗刹国的下场就是,他们占据的土地将永不安宁!”
这样一来,弘历在当天来向胤禧学习骑射结束后,内务府官员隋赫德来见了他,且递来一盒子:“四爷!有人托奴才给您送件东西,奴才没敢打开!”
弘历为此问道:“是谁?”
隋赫德回道:“不知道,奴才只是在出门时,看见有人放在了奴才家门外,上面有帖子写明了是给您,奴才不好隐瞒。”
“打开!”
弘历听后,也就吩咐李玉接过盒子且打开盒子。
结果,弘历就在盒子里看见,一张没有盛京等地的大清地图,和一把有缺口的钝刀。
弘历一看,顿时就沉下了脸。
他没想到,这罗刹国使臣会直接威胁他,而表示:他要是不协助其定下边界,他罗刹国就会在将来,在他当皇帝时,得寸进尺,乃至会对在其进占之地采取抹零措施,那样,他即便收回也还是损失惨重。
因为,这把有缺口的钝刀,明显就是罗刹人在当年康熙让出去的地方,抹零清朝属民时用的刀。
李玉也面色煞白,而看向隋赫德,喝道:“隋赫德,你大胆!”
低着头的隋赫德惊诧地抬头,一时见弘历面色不对,也立即跪了下来,叩首道:
“四爷容禀,奴才也不知道是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不得不如实告诉四爷而已!”
“起来吧。”
“我知道与你无关。”
弘历沉着脸说道。
“谢四爷!”
接着,弘历就回了阿哥所,还把那盒子递给了海棠:“把这个摆在书房,我要每天都看见此物,以不忘今日之辱!”
“嗻!”
(本章完)
第177章 废两大弊政!
第177章 废两大弊政!
次日,弘历在来到养心殿后,就将自己收到地图和断刀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但,雍正没有龙颜大怒,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而且,弘历眉宇间难掩的严肃,还让雍正有些忍俊不禁,陡然升起趁机教导一下弘历的想法。
“别太懊恼!”
雍正拍了拍弘历如今那越发结实的肩膀。
随后,雍正就说:“我大清,到现在都还在被中外许多人视为非中华之王朝,这里面,甚至有不少我大清的宗室贵族自己,也主动把自己视为中土的外来强占者。”
“这样一来,外夷也会认为,我们的皇帝贵族但凡只想联合汉人士绅而奴役百姓,过上最舒坦快活的日子,就不会强硬对付他们。”
“所以,哪怕有夷国被我们打败,被我们给过教训,但他们,依然敢随意恐吓我们。”
雍正说到这里,就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弘历则在这时问:“那按阿玛的意思,外夷肆无忌惮的本钱,还是在于我们自己没把这中土当自己的家,只是临时霸占与索取的地方,且视为百姓为牛马,乃至比牛马还不如?”
“是这个道理!”
“他们清楚,我们很多贵胄官绅更在乎的还是防范百姓成贼,而不是征服四夷,最多只是防范四夷做大。”
“但总体而言,在不少贵胄官绅眼里,防范百姓成贼,也还是比防范四夷做大更重要,如果不能两全,也宁愿接受四夷做大,进而依附做大的四夷,而继续对百姓敲骨吸髓。”
雍正说到这里就总结性地道:“这就是皇帝以外来征服者自居的弊端!”
弘历听明白了雍正的意思,知道雍正这是在教他明白罗刹国如此嚣张的底层逻辑。
“我们若是不愿意承受这份屈辱,就得尽快把大清各族捏合成真正的一体,而实现自天子以下,皆为子民,且互相制衡!”
雍正又说了一句。
弘历点头,进而作揖:“儿臣谢阿玛教诲!儿臣明白了,只要还不思进取,只肯勾结汉人士绅躺着过安逸日子,别说罗刹这样的大国,就是蕞尔小邦也能来恶心我大清一二。”
“没错,这是根本!”
雍正也点了点头。
“但,这里面,也有其他不能教训罗刹一二的原因,那就是,准噶尔还未彻底老实。”
“我大清若是现在就彻底得罪罗刹国,罗刹国就会更加明目张胆地支持准噶尔。”
“所以,现在只能隐忍,假装不知道这地图和钝刀是谁送的。”
雍正接着又提起了目前存在的困境。
弘历对此无奈一笑。
他承认,现在的准噶尔也是一个实力不小的大国,要不然也不会从康熙打到现在都还没彻底将其打服乃至消灭。
清朝不能在重兵打击准噶尔的同时,还得与罗刹国为战。
历来两线作战都是战略大忌。
尤其是小农经济为主的传统农耕帝国,其经济系统很是脆弱,对气候天时的要求很高。
一旦在天公不作美时两线作战,就会很容易崩。
雍正见弘历笑得勉强,也好心安慰起弘历来:“阿玛知道你有心气,恨不得现在就派人去宰了这罗刹使臣,但越是权势大的人,做事就越是要谨慎,不可冲动,因为其言行若无顾忌,给朝廷造成的损害就会越大。”
“而阿玛作为皇帝,更是如此,一言一行,既可兴四海,也可祸四海。”
雍正没好直接说弘历将当皇帝,执掌最高权柄后,更是要谨慎,也就只说他自己要跟谨慎。
但弘历还是听明白了雍正的意思,而作揖说:“儿臣受教,阿玛训谕的很对!”
接着。
弘历又主动阐述自己的看法:“但儿臣愚以为,掌权者隐忍当是为后发制人,而不是为了隐忍而隐忍,而应当在这期间,下闲棋,蓄大势,使不利变有利。”
“说得好!”
正批阅奏折的雍正夸赞一声,然后转头笑看着弘历:“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大可直言。”
雍正似乎不忍心看着弘历不开心,也有意比以前还要显得开明。
弘历则也大胆直言道:“儿臣请废除名存实亡的逃人法与禁关令,给愿意去垦荒实边的百姓,彻底解除绑缚在他们身上的这些绳索!”
如今,西北青海已平,雍正又借着年羹尧一事,让天下督抚悉为其控制,可谓皇权已极大加强。
所以,弘历在这时候主动提出废逃人法和禁关令,也没什么不适合。
这逃人法和禁关令是清初六大弊政之一,也是影响中华文明向外扩增的束缚。
而弘历之所以说他名存实亡,是因为,逃人法和禁关令在越发严峻的人地矛盾现实情况下,根本无法执行,大量无地百姓与奴仆宁死也要出关逃走。
再加上。
外部势力在康熙、雍正时期的崛起,也让康熙、雍正都对这两条政令的执行要求不高,较为宽松,甚至,康熙一度主动给出关者封民爵,雍正也主动庇护出关流民。
这里面,除逃人法越到后面越是名存实亡外,禁关令还是在乾隆初期再次得到了加强。
不过,这一世,弘历不是历史上的乾隆。
在治国理念上,他和雍正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而不是像历史上的乾隆一样,在做皇帝之前,只是在雍正面前表演得跟雍正一样,但一即位,就开始露出真面目。
弘历主动提出这个建议,也是希望进一步促进关内汉家人口往外迁徙,而达到实边的目的。
别小看实边的意义,清末时能收回新疆与平定陕甘之乱,与当时西北已迁去不少汉人关系很大,要不然,兵源和民力不至于那么充足。
雍正没有立即答应,只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阿玛,儿臣觉得光是让大臣议论年羹尧罪,还不足以辨别他们是否真正忠心,而应该是在祖训与圣训之间知道怎么选择。”
弘历也就再次说了一句。
雍正点头:“朕准了!”
接着,雍正就又笑着说:“你心情不好,朕给你放假一天,今日不用上课。”
“谢阿玛!”
弘历大喜。
他知道,雍正这是要趁他不在场的时候,把他刚才提的这个建议推行下去。
因为,他虽然是皇帝,有决定一切的权力,但要废止一项律例,为表现出自己是慎重决定的样子,自然还是要召集中枢执政议一议,乃至先让人传传口风出去,听听朝堂反响的。
所以,在雍正让人故意散播要废逃人法和禁关令消息的情况下,罗刹国使臣拉古金斯基不久后也知道了这事。
这让拉古金斯基非常震惊与忌惮雍正。
“你们这位皇帝陛下不愧是一位有大志的贤明之主!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拉古金斯基为此还在钱名世面前夸赞起雍正来。
钱名世附和着点头:“他确实是贤明之主。”
“难得是有如此魄力,而但凡是明主,肯定会在这种情况下大力实边,以备将来;上策是谁都能想到的,但难得的是,愿意选择上策。”
“所以,你们这位雍正爷是位可怕的帝王。”
拉古金斯基继续说道。
钱名世惨笑了笑:“您说的很对,因为今上非同一般,所以您做的事,反而促使了这两项国策出现。”
拉古金斯基摆手说:“我管不了那么许多!”
“鄙人明白,您更在乎的是四阿哥能不能被您吓唬到。”
“因为,无论如何,当今皇上虽是圣主,却春秋难久,而这位四阿哥态度如何,才是您现在最需要的答案。”
钱名世笑着拱手回道。
拉古金斯基点头一笑。
接着,拉古金斯基又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位四阿哥有没有被吓唬到,而在他将来当皇帝后,愿意更改国策,也愿意为了守内虚外,要对我大国采取退让方略。”
“个人坚信四阿哥会是一位不喜征伐之事的苟安守成之君。”
“因为,他在处置年羹尧等人时流露出不忍,很愿意对王公大臣采取宽仁态度,只是碍于皇上现在更喜他从严做事,而不得不有所表演。”
钱名世这时回道。
拉古金斯基很愿意相信钱名世的分析。
因为,他在清廷待了不少时间,也听闻过当今四阿哥有先帝仁厚遗风。
于是,拉古金斯基也就继续说:“但愿如此!希望他能尽快成为皇帝,而可以早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无论如何,我不能白吓唬他!”
“四阿哥就是城府太深,虽有仁风,但到底不如三阿哥实诚。”
“可惜呀,三阿哥已失去了争储的资格,朝野中外也就只能瞩目于四阿哥。”
钱名世感慨不已。
拉古金斯基问:“你们不是还有一位年长的阿哥吗?”
钱名世苦笑:“五阿哥更是捉摸不透,没多少人在他身上看出对大位的志向来!”
接着,钱名世又说:“无论如何,四阿哥是聪明人,也愿意和光同尘,将来真要继承大位,很可能选择坚持守内虚外,仁待贵胄官绅,不与贵国这种万里之外的大国争边。”
拉古金斯基笑了笑:“不说他了,眼下贵国皇帝确实让人头疼的圣君,我得先回去一趟,你在京师替我盯着这位四阿哥!”
很快,拉古金斯基就向雍正上本申请回国,而得到准许。
他是需要回国。
因为,他得跟他的君主好好谈谈,说说雍正这位新皇帝的态度与能力,而希望自己君主允许给他更大的让步空间。
毕竟,雍正已经为实边废了逃人法和禁关令。
至于,这是雍正自己想的,还是别人向雍正提供的建议,对于他而言,已是不重要,因为雍正既然同意,就足以证明其态度。
而雍正倒是在下达废逃人法和禁关令后,对弘历嘱咐说:“不能对人说,这废逃人法与出关是你自己建议的,只能说你并不理解,无奈只能相信朕所做的是英明之举。”
“儿臣遵旨!”
弘历还含泪答应。
“无论如何,欺君虽有罪,但欺骗天下人无罪!”
雍正则狡黠地笑了笑。
而弘历刚被雍正这么嘱咐一番,且在阿哥所后,就收到了老八的邀请。
弘历不知道老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还是去了廉亲王府。
因为雍正准他私底下和老八接触。
而老八在弘历来时,已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且在弘历表示自己不值得被八叔如此厚待时,而对弘历说:“弘历呀,你为保全八叔如此苦心孤诣,八叔心里是感动的。”
“八叔既然感动,为何非得跟汗阿玛对着干呢?”
(本章完)
第178章 赠弘历寺产,出关出关!
第178章 赠弘历寺产,出关出关!
弘历在老八这么说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知道老八肯定是替一些反对废这两条弊政的王公大臣,来试探他的态度来了。
他也就直接问了老八这么一句。
老八这里则讪笑了笑说:“八叔请你来,正是要给你说个缘由,八叔不是非得跟你汗阿玛对着干,而是你汗阿玛非得要八叔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弘历也淡淡一笑。
他心里却为此感叹:“八叔啊八叔,你到底是贤王,为天下王公大臣们的好日子真是操碎了心,可他们真会记得您的好吗?”
“弘历呀!八叔可没给你说谎,你也应该明白八叔的心思,八叔不是怕输怕死的人,而是不愿牵连太多无辜,起太大的干戈而已。”
“我大清取天下杀戮太重,所以要想长治久安,首要便是要少杀戮,才能统合人心啊!”
老八则在弘历笑后,继续阐述起自己的想法来。
弘历也没有反驳,只故意装憨:“八叔说的侄儿也不明白,侄儿只是觉得,汗阿玛做的事即便有人不理解,可能也有他的理由吧,只是我们还不明白而已?”
老八听弘历说即便有人不理解,也猜中其意,而予以颔首。
但他也没再多言,只说先吃饭,还让弘历尝起菜来。
一时饭毕。
老八才对弘历说:“八叔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素来小心啊!”
“八叔说笑了。”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老八就将一张契书拿了出来,对弘历说:
“八叔知道你不缺好东西,但八叔怎么也得看在你通过你十六叔竭力保全八叔的份上,给你赏赐你点什么,以酬你对八叔的一番孝心。”
“八叔,您客气!”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老八则反问说:“至孝者岂能不赏赐?”
随后。
老八就道:“这契书是京西一座寺庙归属契书,原是八叔自己让一户下家人购来以作礼佛济善之用的,如今特转赐于你,一则酬你如此为八叔的一番心思,二则八叔也希望你能多行仁善之事。”
“而这翊教寺因香火素来昌盛,来往士民很多,你大可靠此寺香火钱多宣仁德。”
弘历知道,素来名寺古刹,很多都是权贵的私产。
而很多权贵也通过建寺置庵来做慈善、金融乃至承担旅店的作用。
许多官僚士绅借贷很多都会找名寺古刹借钱,尤其是京师的名寺古刹。
不少官僚士绅和富商也会捐香火钱给名寺古刹,而达到向其背后某权贵行贿的目的。
这样一来,某权贵也会依旧显得清廉。
老八给他赠送一佛寺,也是让他方便放贷收钱乃至做慈善收买人心。
当然!
如老八自己所言,他知道弘历不缺钱,反而缺的是更多用来收买人心和拉拢人才的媒介。
“长者赐,不敢辞。”
“侄儿先谢过八叔。”
弘历为此行了大礼。
老八则没等他行完就扶起了头,而笑着说:“不必多礼,陪八叔多喝几杯酒,八叔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啊!”
“侄儿洗耳恭听。”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老八倒也因此先自饮了一杯,接着就对弘历说:“你堂兄弘时其实一直对你愧疚,还说起过当年在王府故意掀翻茶汤在你身上而欺负你的事,而为此悔恨不已。”
弘历自然不相信,但也还是,对配合贤良到有意缓和他和弘时关系的老八说,自己已经忘了这事。
而老八,也在又喝一杯后,就接着说:“你要保全八叔,八叔虽然很感动,但其实,你大可不必,八叔也不配你如此对待,因为八叔也对不起你呀!”
老八说到这里还惨笑了一下,随后又喝了几杯,还在这不久后,对弘历摆手说:
“所以,以后别再让你十六叔为保全你八叔,做什么恶人了!那样对你十六叔不是好事,而你将来能倚靠的是你十六叔,你得多为你十六叔想想。”
“八叔,您喝醉了,什么保全不保全,侄儿完全不明白。”
弘历继续装傻。
老八则点头,似乎很明白弘历为何装傻:“八叔知道你为何这么说,八叔能理解。”
弘历对此不置可否。
只在大约两刻钟后,弘历才离开了廉亲王府,且带着一身酒味。
不过,弘历倒是没醉,这主要是老八酒量太差,有种故意装醉的感觉。
只是,弘历没有拆穿,他在回自己的阿哥所后,就让海棠和那拉敏萱准备伺候他沐浴,而他自己则先去了内书房,等着。
这段时间,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基本上都是在让海棠和那拉敏萱伺候他。
弘历一到内书房,就看见了书案上那盒子里装着的地图和缺口钝刀。
这让弘历不由得捏了捏拳头。
那拉敏萱和海棠来时,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为此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抿嘴。
于是,在当晚,弘历让那拉敏萱陪他就寝时,那拉敏萱就再次先主动朝他爬了过来。
“表哥,请恕奴婢造次,以奴婢愚见,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您心中虽有鸿鹄之志,但如今首要的反而是早生子嗣,而安父母之心,也安列祖列宗的心。”
“奴婢也不敢独承恩露,亦请表哥也常传其他几位格格侍寝。”
那拉敏萱解着弘历的衣襟说道。
弘历只觉心里开始像火在烧,在被对方开始调试时,且也翻过身来,揽其入怀。
“这次让罗刹国使臣没能贿赂马齐成功,表妹你功不可没,表哥决定好好奖励你,争取让你先怀上!”
他知道,那拉敏萱说的对,他现在最重要的是造人,然后就是等待。
之所以造人很重要,是因为已经配有试婚格格的他,需要尽快向雍正和天下人证明自己有让女子怀孕的能力。
等待则是等待人口更多,尤其是边地人口更多,等雍正进一步整顿内政。
且说,自雍正下旨废逃人法和禁关令后,各省督抚就把才抓的不少逃民给放了,许多因本地大户压榨太甚的百姓也更有胆子开始向外逃亡。
闯关东的百姓开始大着胆子,公然于白昼走大道出关!
奉天将军噶尔弼是雍正亲信,一得知雍正废禁关令,自然明白雍正是加大实边力度,也就立即调兵盛京驻防八旗兵,于各处拆原为禁关之用的边墙。
因这些边墙是以柳条为材料筑造的边墙,故被称作柳条边。
噶哈里本人其实也很高兴看见许多百姓出关。
主要是关外的人还是太少了,少得他这个一品大员都不习惯,总觉得自己见到的狼都比见到的人还多。
而一个地方没人,就是地再多,也开发不出价值来。
所以,他倒是不在乎什么满汉,只要来够多人就行,这样他就能多收税,多补兵员缺额。
而黑龙江将军陈泰也同样觉得自己管辖区域内人太少。
所以,为了多招揽百姓来黑龙江定居,而不让百姓们只迁移到盛京和吉林两将军辖区内,就停下来,他特地拿出了自己养廉银里的三千两为本钱,买了大量米,且派人去出关必经之路上广贴告示说,在宣教朝廷本有免税免役政策外,表示出关至黑龙江者给米一石,给完为止。
百姓听闻,觉得反正无论是出关百里,乃至出关千里都是已是离开祖宗之地,去哪儿都一样,也都纷纷往更北的黑龙江地方去。
吉林将军哈达也跟着有样学样,还把多拿出两千两养廉银,来吸引百姓。
奉天将军噶尔弼在发现很多百姓都不肯留在奉天,而因为黑龙江和吉林的招揽政策继续北上后,气得不行,立即向雍正发密奏告状。
同时!
他自己也不得不也出养廉银留住百姓。
他们之所以这么愿意养廉银,主要也是此时东北人的确太少,尤其是精于耕织的汉人太少,反而是气候转暖后的可耕之荒地不少。
再有,他们在关外,能银子的地方也少,还不如把养廉银作为协助自己整出更多政绩的工具,这样还能尽早升调回京师,或者其他暖和一些的地方。
于是!
东北三位军政一把抓的将军都卷了起来,也不仅仅是用养廉银整地方财政补贴,还给来的青壮提前准备农具耕牛。
而最终,先出关的百姓还是留在了奉天。
但后面来的百姓,因为吉林和黑龙江好处没有领完的缘故,不少也都去了黑龙江和吉林。
这样一来,整个东北,无论离关内远近,都有新迁徙来的汉人百姓。
噶尔弼、哈达、陈泰都很满意地看着辖区内增多的炊烟和牛马踪影。
“只需一年,黑龙江就肯定能增加很多粮仓,那样就能驻更多兵马,让罗刹人不敢南下!”
陈泰为此叉腰站在盛京城头上说着,一脸奋意。
“只需三年,吉林就会增加许多集镇,那样商业就能发达起来。”
哈达也满脸期待地看着海参崴一带的广大新聚居点,对同僚们说道。
“只需五年,奉天就能看见更多满地跑的孩子,他们会让奉天在将来人丁更加兴旺的!”
而噶尔弼也在从兴京厅回盛京的路上,看见一些小孩面孔出现后,也笑着对随行者说了起来。
回国路上的罗刹国拉古金斯基,则在看见清廷地方流官在雍正废逃人法与禁关令后,开始明目张胆地鼓励汉民出关,甚至主动策动佃户奴婢逃亡出关,而使得他每天都看见大量人流出现在自己前后时,也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真的不希望雍正这样的君王能一直主宰清国!”
拉古金斯基为此对自己的助手郎克感慨了一句。
郎克道:“我想起了那位钱学士提到的四阿哥,希望他将来会结束这两条可恶的政策!这么多汉人出关,当地土民也会被他们同化的,那样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上下更加一体的远东。”
拉古金斯基点头:“得告诉我们的君王,谈判拖到那位四阿哥即位或许更合适。”
……
……
四阿哥弘历不知道王公大臣与士绅乃至外夷都对他寄予厚望。
他现在刚从老十六这里得知,廉亲王府的护军九十六被廉亲王杖毙了。
“居然有这事,八叔为什么要杖毙九十六?”
弘历问道。
老十六说:“他自己说是喝了酒,所以在酒后失态,说了句把九十六就地打死的话。”
老十六刚说完,雍正就派人来将弘历和老十六叫了去。
雍正脸色铁青,似乎很愤怒,而在弘历和老十六就说:“这件事,你们说说看,当如何处置?”
“虽说九十六是廉亲王护军,但是步军统领安排的护军,非家奴,打死乃重罪,当革爵圈禁!”
弘历这时想了想说:“圈禁八叔恐不够,因为堂兄弘时跟八叔的感情很好,也素来受八叔影响很大,只圈禁八叔,恐堂兄弘时会为了八叔奔走,而惹出祸事来,比如用九叔曾经发明的西洋文编码技法联络洋人帮忙。”
(本章完)
第179章 休八福晋
第179章 休八福晋
弘历的一句“弘时一直跟老八感情很好”,让雍正瞬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让雍正的心情,比听到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的消息时还糟糕。
当弘历又提到,老九曾经帮助老八用秘密技法联络西洋传教士时,更是让一直忌惮宗室接触西洋教的雍正下定了决心。
“朕也听说他近来酗酒严重,时常有怨望之言,那就把弘时一起圈禁。”
雍正这时回道。
弘历心里暗喜。
他对弘时踩上的这一脚,算是让弘时彻底失去联络外界的机会,将来只有等他当了皇帝,才会以缓和宗室矛盾为由对弘时开恩示好。
当然,前提是,弘时那个时候还在。
不过,弘历不想让弘时和老八一起圈禁,而使得弘时在被圈禁时,还能靠着跟老八不错的关系,而感觉不到太孤独,乃至让老八继续影响弘时,使弘时反思不够彻底。
如果孤独也是一种刑罚的话。
那这种刑罚自然越重才能越有惩治的效果。
弘历也就利用雍正本就忌惮弘时和老八走得近的心理,而建议说:“儿臣想了想觉得,八叔和堂兄不宜圈禁在一起,以免堂兄在八叔的巧言令色下,被圈禁越久,就越是认识不到自己为何被圈禁。”
“有理!”
雍正点头:“朕也没打算把他俩圈禁在一起,而当让他人看管弘时。”
而雍正这时又问弘历:“圈禁他,让谁看管为好?”
弘历知道历史上弘时最终被交给了老十二看管,理由是老十二恪守本分,便在故作思索片刻后,而继续抄历史答案说:“交给十二叔妥当,因为论恪守本分,没谁比十二叔更懂如何保全自己。”
“老十二?”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来,弘历进言把弘时也圈禁,让他也意识到弘历对弘时也很心硬。
但现在,听弘历这么说,他也听得出来,弘历也是真的想让弘时改变,想保全弘时。
这让雍正本能地有些欣慰。
因为,他也还是愿意看见弘历给弘时机会的。
“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雍正便回了这么一句。
老十六也很感动地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建议把弘时交给老十二,让老十六也觉得,这是弘历在为弘时的将来考虑,也为老八考虑。
即便是老十六,他也觉得老八和弘时有今日的结局,与两人走得近,互相影响太深有太大关系,才使得雍正忌惮,弘历也不安。
“弘历呀,你说要是早些时候,让你八叔和弘时不能接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比如让弘时过继,你八叔打死自己护军的事?”
在离开养心殿时,老十六也因此主动问起弘历来。
弘历搓洗着手,对老十六笑了笑说:“可一开始,谁也没有理由让他们叔侄不能接触,即便是汗阿玛也没有理由。”
老十六点头。
“以侄儿浅见,只要认知不统一,即便是一家人,也会难免有对立,有对立就会有斗争,有斗争就会有奖掖与惩处。”
“有些时候,当家的人用严厉的方式管教家人,让全家上下认知一致,也是为了全家和睦,是大仁大爱之举,因为只有先统一认知和目标,才能兄弟父子同心,进而兴旺家业、和睦相处。”
弘历说到这里就把手迭放在了腹前,微微抿嘴。
而老十六这里则停下了脚步。
弘历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老十六,等对方说话。
老十六则在这时突然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其实,你一开始让四哥也圈禁了弘时,十六叔还有些不理解,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十六叔是彻底理解了。”
“更重要的是,你十六叔我,现在也更理解我这位四哥了。”
老十六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明显因雍正猜忌老八、针对老八这事,也对雍正有些不理解。
但现在,弘历这么一说,老十六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自然心情大好。
弘历也笑了笑。
雍正四年,正月,甲申日。
宗人府便因九十六被老八打死一事参奏廉亲王允禩,说他因护军九十六,不遵伊之指使,而将其立毙杖下,太监闫进代伊隐瞒所行之事,获重赐银两衣物。
宗人府因而认为,允禩擅专生杀之权,甚属悖乱,应将允禩革去亲王,严行禁锢;将所属佐领,撤入公中。
于是,宗人府得旨:
允禩革去亲王禁锢于宗人府,所属佐领给于弘旺;但九十六之宗族佐领,不可留于其属下,着撤入公中。
另,弘时既已过继给允禩为子,就当多规谏其父,反而放纵酗酒,乃至多诽谤怨尤之言,亦当禁锢,着交于屡郡王允祹禁管于府中。
而允禩有今日之举,皆因心怀异心,而从不悛改所致。
然允禩之擅专不轨,未必非伊妻唆使所致。
弘时过继后多轻狂放纵之举,也与允禩之妻未恪守为母之责有关,在其归府之日,便在弘时面前中伤君父,故意挑唆!
先帝曾御乾清门,特降谕旨云:“允禩之妻残刻,皆染伊外家安郡王恶乱之习,几致允禩绝嗣,伊妻闻之恐惧,方容允禩收女婢一二人,仅生一子一女”。
朕亦原屡降严旨于允禩之妻,又令皇后面加开导,谕伊劝谏允禩,感激朕恩,实心效力,乃屡次教训,允禩夫妻毫无感激之意。
允禩之妻可谓甚属不妇,允禩亦惧伊妻,今允禩之妻暴戾不仁,仍然欺侮其夫。
又因将伊母家治罪,不曾颁示,唆使其夫,以致恶乱已极。
故允禩之妻亦不可留于允禩之家,而再坏其家。
而当照先世旧例,革去其福晋,休回外家,并降旨与伊外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
也降旨与允禩:若因逐回伊妻,愤怒于心,故意托病,不肯行走,必将伊妻处死,伊子亦必治以重罪。”
更应将此谕旨当面降与允禩之妻。
弘历得知此旨后,颇为意外地拿着载有这谕旨内容的《邸报》,走到了殿外更光亮的地方,而咂舌不已。
他颇为意外的是,雍正还会把八福晋扯进来。
雍正因此禁锢老八、弘时,不让他意外,毕竟他也促成了此事。
但他没想到,雍正还在朱批时,自我发挥,把这一切归咎给了八福晋,在朱批谕旨中表示,允禩和弘时这样,八福晋难辞其咎。
弘历也不清楚雍正到底是对自己儿子兄弟照顾一下颜面,所以把两人的过错往八福晋身上推,还是真恨八福晋入骨。
可,这对弘历而言,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雍正没有像原历史上一样,在老九于西北用秘信私书对老八说悔不该支持雍正当皇帝话后,才禁锢老八,且对老八革去黄带子,且改名为阿其那,而是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时就禁锢老八。
这说明,雍正没打算再等老八做出更大的错事,再整老八了。
因为在历史上,雍正整老八、老九跟整年羹尧一样,也用的是猫抓老鼠的游戏。
雍正对老八、老九一开始的过失行为,都是训饬指责为主,可在令宗人府议其罪,而宗人府按其意请旨对老八禁锢革爵什么的时候,雍正又特旨宽免。
这让老八身边的人都同年羹尧一样,一开始有种错觉,那就是雍正狠不下那个心,不会对自己太狠,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尤其是老九,还越发猖狂。
直到年羹尧被处置,老八身边的人才意识到雍正不是狠不下那个心,是杀人还诛心。
所以,历史上,老九才会在年羹尧被杀后,给老八私书说悔不该当初支持雍正当皇帝。
而雍正也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这事,朝野中立派都觉得可以禁锢,认为老八确实过分了时,反而依旧宽恕老八,没有处置。
在历史上,雍正是直到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且宽恕老八一个月后,才突然把老八革去黄带子,圈禁起来,还让老八改名,且对老九也如此处置。
这就相当于,一开始放你一马,然后突然又抓回来往死里整,如同猫抓老鼠。
老八对此还好,还主动给自己取名为阿其那,老九倒是因此一脸懵。
同时,满朝王公大臣也非常不解。
他们可以理解雍正因为护军九十六被打死而禁锢老八,毕竟人命关天,而且护军九十六还是旗人,禁锢老八也能得到许多旗人理解。
而雍正作为皇帝要宽恕自己弟弟,没有因为九十六被打死处置老八,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而为一个普通护军被打死做主。
可雍正后面又突然转变态度,只因老九一封私书而严惩起老八、老九来,就让满朝王公大臣非常不能接受了。
毕竟,这种让你一会儿觉得没事,一会儿觉得要被整死的兴王,意味着雍正在故意在心理上折磨老八、老九,而显得更加刻薄残忍。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是亲兄弟。
满朝王公大臣很不能接受这种处置方式。
不过,这一世,雍正没有这样做,而是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后就圈禁老八。
在弘历看来,这与老九被提前圈禁有关,更与他的配合让雍正心安了不少有关。
因为没有老九,老八即便不肯为雍正得罪王公大臣,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跟雍正太对着干,在大体上还是守规矩,不至于让雍正太生气。
所以,让雍正不再想着继续放老八一马,然后再给老八一个继续往死里整的大转折。
再有就是,雍正自己也的确通过弘历得到了不少宽慰,知道自己是有儿子兄弟理解自己的,也就对老八没有那么不能容忍。
老八在收到自己被圈禁的旨意后,也没有不满,而是很恭顺的领了旨,还递了请罪奏折,说自己的确酒后失德在先。
即便八福晋也没有因此为老八不平,只是泪如雨下,不能接受自己要被逐回娘家,而且还不能跟老八通信联络。
这对她而言,比雍正各种说她如何不守妇道,乃至把康熙也抬出来佐证,乃至杀她还要难以接受。
反而弘时对雍正的这道旨意很不满。
因为,他也要被圈禁,而雍正还依旧把他的错事怪到老八和八福晋身上。
当老十二奉旨来接弘时的时候,弘时就在老十二安慰自己时说:“十二叔,麻烦您跟弘历、弘昼带句话,就说我当年确实对他们没有一个当哥哥所应有的关爱之心,希望他们能原谅我。”
老十二点头,问道:“我会替你转达的,你还想给谁传话,我也可以帮你。”
老十二是想问,他弘时想不想对雍正说什么自己错了之类的话。
(本章完)
第180章 弘昼和裕嫔把路走宽
第180章 弘昼和裕嫔把路走宽
弘时只抬头望天,惨笑了一下:“没有了,谢十二叔!”
老十二也没再多问。
对于弘时而言,他想起了老八给他说过的话,也猜到可能是弘历促成了他被圈禁的事。
但,他不恨弘历,毕竟,他知道,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他只是不满雍正。
因为,能做决定的是雍正。
所以,他相信,即便这是弘历在促成,雍正但凡对他这个儿子有半点父爱,也不会答应弘历,把自己圈禁。
总的来说,弘时对雍正还是有恨的,而在这一刻,更加强烈!
强烈到他也不想再多雍正说什么,连认错求开恩都不想求了。
而当老十二把这话先转述给雍正时,雍正也长叹一声:“他到底还是恨上朕了。”
“他还年轻,等再大些,会理解皇上四哥的。”
老十二为此说道。
雍正笑了笑,随后不屑地说道:“朕不管他理解不理解,他要是将来还执迷不悟,那就不是对不起朕,是对不起天!”
弘历则在老十二这里知道弘时的话后,让人去给弘时的家眷送去了银两、药品这些,予以接济。
因为他知道,弘时平时大手大脚,其妻子儿女其实过的不怎么宽裕。
恰巧的是,弘时的女儿近来正生着病,好在弘历救济的及时,也就没有像历史上一样早夭。
弘时在从老十二这里知道这事后,一脸感动的坐在了地上。
他素来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女儿。
所以,随后,他就因想起自己女儿的可爱样貌,而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两眼起了泪,用只能让自己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说:
“如果当年,要是他雍正告诉我,他也有意夺嫡,我何至于对弘历、弘昼那样,何至于跟八叔他们更加亲近。”
“哪怕是悄悄告诉呢?”
弘时越想越不理解,而突然咬牙一拳砸在了后面的墙上。
砰!
……
……
且说,弘昼在从老十二这里知道弘时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
但这事对弘昼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
弘昼在来向裕嫔耿氏请安时,还对裕嫔说起了这事。
裕嫔听后也颇为感慨地说:“没想到,弘时会走到这一步,更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给你们表达歉意。”
“我也没想到,但想来,四哥的确比三哥厉害得多。”
弘昼回道。
裕嫔笑了笑:“那是自然,弘历这孩子,我以前帮着带过,是很聪明的。”
接着,裕嫔又感叹说:“争权害人啊!赢了固然可以通吃,输了即便与对方是父子兄弟也难以弥合裂痕。”
说到这里。
裕嫔就又主动握住弘昼的手,说:“我的儿,你可得引以为戒,别跟弘时一样,存有什么想法,你争不过你四哥的。”
“儿子知道,儿子争不过的人,儿子就不会跟他争。”
弘昼点头回道。
裕嫔因此莞尔:“这就好。”
而弘昼因此在接下来更多的把精力放在了造办之事上。
甚至,弘昼在回阿哥所也还点灯研究如何让自己造办的器物更好。
“五爷,该歇了。”
话说,雍正也给弘昼指派了试婚格格,不过弘昼基本上不碰。
有的格格因为受教且天生胆子大些的缘故,还主动了一下,但他也是直接推开,怒叱她们打扰他学操实务,表现的非常不爱女色。
比如,这一天,被安排在弘昼身边做格格的耿月婵,因为是他亲表妹,也就被其他格格挑动着去主动来找弘昼说话,劝弘昼早点歇息。
“再等等,四哥说过,这新马车要能量产最好,我得尽快让这个能量产。”
“你们不知道,四哥很注重实际,如果这新马车只是华而不实,他不会多喜欢。”
弘昼为此回道。
耿月婵暗暗撇嘴。
但她也不敢多言,哪怕弘昼身边别的格格都在给她递眼色,让她继续劝劝弘昼,她都没有再开口。
当耿月婵对自己姑妈裕嫔耿氏说起时,耿氏才说:“你别恼你表哥,你表哥这是在等四哥那边的格格先有动静呢。”
弘昼这里,不仅仅更加专心造办之事,还在弘时被圈禁后,主动将一份名单递给了弘历:“四哥,这些人都是用各种名义见小弟,还给小弟送礼的,有的还直接送钱,比如这个钱名世,还送过小弟一黄金做的马车摆件。”
弘历接过名单看了一眼,见基本都是些来自江南的名士。
为此。
弘历笑着问:“你应该直接给汗阿玛,给我做什么?”
“我不太敢拒绝收,也不太敢对汗阿玛说,只能先来问问你,该怎么办?”
“何况,四哥你也教过小弟,我们得和汗阿玛统一认识,这样才能昌盛宗庙基业,小弟自然也得先给你说说这事。”
弘历点头,他明白了弘昼的意思,知道弘昼这是在请示他,他能不能收这些江南士绅的礼。
弘历却说道:“那先收着,我抽机会帮你给汗阿玛说,那样,汗阿玛即便生气,我也能先替你说说好话。”
“谢四哥!”
弘昼露出一脸高兴的样子来。
弘历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于是,弘历就理所应当的把这份名单揣进了自己的马蹄袖里。
弘昼给他的这份名单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因为,这说明了有哪些江南士绅不老实,在脚踏两只船,在同时烧着弘昼的冷灶。
而有权贵士绅的确会在争权夺利中选择烧冷灶,支持看上去没什么希望的皇子夺嫡。
比如,当年隆科多就在老十四如日中天、老四几乎淡出朝野实现的时候,选择了烧老四雍正的冷灶,而才有了现在显赫的权势和地位。
毕竟,烧冷灶,虽然失败的风险高,可一旦成功,回报也更大呀,对于喜欢玩大的人而言,无疑更刺激更值得。
而且,不少人也喜欢多处下注。
所以,弘昼即便主动不争,有意摆烂,但还是会有人向他靠近。
没办法,他是年长的皇子,而雍正的儿子又少,且清朝皇权又很重,什么母族出身、个人能力、长幼秩序,其实在皇权面前都不算什么阻碍。
只是,弘昼现在主动把与他接触的江南士绅列成名单交给了弘历。
弘历也因此明白,弘昼是真没打算跟他争。
这让他非常高兴,他高兴的是,弘昼没有选择成为江南士绅操纵朝廷的代言人之一。
江南士绅们也明显在弘昼身上用错了功,被弘昼给卖了。
且说,江南士绅在经康熙一朝又富足至极后,就又心思活泛了。
从八爷党到年羹尧党,这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这也不奇怪。
毕竟在中央集权的大清,再有钱都没有有权爽。
而个人乃至一个群体乃至一个阶层,在有钱后,就会想办法让自己有权,而变得不喜欢钱。
哪怕是靠学问厉害而实现富有的学者都会成为学阀。
江南士绅们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弘昼会受得住衣炮弹的攻击,把他们给卖了。
弘历把这份名单给了雍正。
雍正为此也很高兴,且问着弘历:“以你看,该怎么对付这些人?”
“以儿臣愚见,当一边让五弟继续收这些人的钱和礼,一边重点盯着这些人和他们背后的人且寻机用的由头收拾这些人。”
“这就好比养鱼,不能一下子把鱼都抓了,得一边养一边抓,顺便还能让五弟改善一下生活,挺好的。”
“真要因此去抓,倒是抓不到多少条大鱼,谁也不清楚这些私自见五弟的士人背后是不是有更大的主谋,所以直接抓了可能也是白抓。”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那就让你五弟先继续收着。”
接着,雍正又凝神思索着说:“但这个钱名世,得立即处置,此人先附年羹尧,近来还和罗刹人走得近,如今又想离间朕的儿子,朕为不与罗刹人直接起冲突,没有先抓他,现在罗刹使臣回国,可以抓他了。”
“阿玛说的是。”
弘历回了这么一句,且在接下来见了弘昼,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给了弘昼。
弘昼自然非常高兴。
无论如何,多收些钱财厚礼也是好事,他弘昼积极造办各种器械,开销其实也不小。
于是,钱名世在不久后,就再次成功通过弘昼身边的太监,给弘昼送了一份大礼。
但钱名世刚送过不久,就被顺天府的人逮拿了起来。
原来是雍正下旨以其“阿附年羹尧而曲尽谄媚,颂扬奸恶”的名义,要将其逐回原籍。
雍正还御书“名教罪人”四字赐之,并命制成匾额悬挂在他家中堂上。
钱名世为此非常意外,他没想到雍正会把他革职后,又这么处置他。
而当钱名世离京时,雍正又命京官自大学士、九卿以下都作讽刺诗为钱名世“赠行”。
这让钱名世更是愤懑不已。
而满朝京官自大学士、九卿以下的官员,倒是不敢不奉旨,写讽刺诗挖苦他。
“刻薄!刻薄至极!”
钱名世在回乡途中看着这些诗,是越看越气,也就忍不住低声骂了几句。
而当他到家看见自家正堂新上的匾额后,更是呼吸急促。
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到家,雍正又派了钦差来,宣旨以他行贿年羹尧为名,将其流放宁古塔。
钱名世当场晕厥在地,且明白,雍正让他在被流放以前回京一趟,就是让他看看他给他家带来的耻辱的。
而钱名世的下场,没有让江南士绅有所收敛,反而加重了他们自身权势不足的恐惧。
所以,当弘历就在来到翊教寺参观老八给他的这座京西名寺时,江南士绅们在弘历成为这处寺产的主人后,所献的香火钱在剧增,光雍正四年的正月就进银达五十余万两。
这要是每个月都这个数,一年收入都超过清朝来自江南的漕粮收入了。
也就是说,他们给大清的钱,还不如他们私底下给他这个四阿哥的钱。
这让弘历自己都不好支持雍正大肆整治乃至抄没他们,因为一旦他支持,他的翊教寺就会少很多香火钱。
“大清要是因为新政失败而衰亡下去,他们给儿臣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所以,儿臣不会因为八叔给了儿臣这么一座可以吸取不少江南财富的大寺就不跟阿玛一条心,阿玛能给儿臣给天下人的财富,他们江南士绅永远也给不了!”
不过,弘历在雍正面前提起此事后,还是郑重的表了态,而让雍正知道,他的认知和雍正是一致的,不会因此就改变立场。
(本章完)
发烧请假
发烧请假
感冒了,发高烧,请假一天,抱歉!
(本章完)
的确是阳了,再请一天
的确是阳了,再请一天
去医院查了,是病毒感染,早上自测抗原是阳了,这会儿还是发烧到38.5度,所以只能再请一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