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雍正,我是乾隆?》
第1章 雍亲王四子
第1章 雍亲王四子
在弘历面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进行人身攻击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反弹!)
这不是对某大文豪的字句进行复述。
因为,弘历现在,就坐在后面的厢房屋顶上,看着这两棵枣树。
而在两棵枣树紧挨着的院墙外,正传来唱念做打的戏剧声,与许多王公子弟叫好拍掌的声音。
弘历知道,院墙外,紧挨着的是八贝勒府。
即便八阿哥胤禩如今已失去夺嫡机会,但八爷党老十四的崛起,让八贝勒府依旧是许多王公大臣趋之若鹜的地方。
而弘历对此只是充耳不闻。
毕竟,这份热闹,跟他这个雍亲王四子关系不大。
他也不感兴趣。
他更享受自己此刻在墙内的宁静,更愿意坐在屋顶上,看着红漫天的枣子发呆。
不知何时,格格钮祜禄氏疾步跑了来,一脸紧张地抬头看着他:“弘历!你怎么又上去了?”
钮钴禄氏是他的生母。
由于钮钴禄氏家庭背景不怎么好,其父亲凌柱只是四品典仪官,母亲彭氏更只是生员彭武之女。
所以,钮钴禄氏在以秀女身份进入雍亲王府后,身份就一直是格格,即地位最低的侍妾,也没有因为生下弘历就母凭子贵的成为福晋。
王府的人因而皆唤她作格格。
弘历也不能例外。
“格格,功课我都做完了。”
弘历看向了钮钴禄氏。
钮钴禄氏在弘历学业上看管的比较严,常以其父雍正要检查为名,恐吓弘历要尽快做完做好府里师傅布置好的功课。
但实际上,雍正就没怎么来过弘历这里,检查过他的功课。
这主要是因为钮钴禄氏身份卑微,并不怎么讨雍正喜欢。
但县官不如现管,为不让钮钴禄氏在自己面前唠叨,他每次放学回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先做完了功课。
钮钴禄氏问:“数理功课也做完了吗?”
“做了!”
“可有检查?”
“检查过了。”
因康熙喜欢研究数理,上行下效,时下诸宗室王公都很重视让子弟学习数理。
当然,康熙只鼓励宗室子弟学习数理,对外是不鼓励的,对汉人就一直只要求精通儒学就行。
弘历也会被教授一些数理功课,为的是防备将来参加宫廷宴会时,被康熙突然来个考察。
钮钴禄氏依旧皱着眉头:“下来吧,上面不安全。”
“我想在上面多待一会儿。”
弘历回了一句,两眼看向了宫墙外的蓝天。
“仔细你阿玛来看见了。”
钮钴禄氏说道。
雍亲王胤禛是出了名的冷面王,对百官严苛,对家人自然也素来严苛。
因而,在雍亲王府,几乎人人在听到雍正的名字后,都会色变。
所以,以往弘历只要不听话,钮钴禄氏一提雍正,弘历都会乖乖就范。
这是钮钴禄氏百试不爽的方法。
但现在的弘历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依旧坐在上面。
钮钴禄氏是真担心弘历摔着。
一是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安全本能的担忧;
二是她卑微的身份会导致,弘历身上的任何损伤,都会变成对她乃至她家族的加倍惩罚。
所以,她这时见弘历依旧不肯下来,直接就揪住了心口,挤出笑脸来,继续劝着弘历:“下来吧,我让他们给你打枣子吃,怎么样?”
弘历没有理会钮钴禄氏。
他不是不想给钮钴禄氏面子,而是他现在心情也很郁闷。
因为就在三天前,他还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数学教师,也正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课。
但他没想到,他正在数学课上扯着闲篇,而批评清朝如何愚民呢,就突然来到了清朝。
然后,他就成了雍正第四子弘历,作诗数量堪称古代第一的十全老人!
也就是所谓历史上当皇帝当得最滋润的乾隆皇帝。
可再滋润,对于弘历而言,也没有二十一世纪好啊。
“格格,苏培盛来传话说,四爷待会要来这里。”
这时,一官女子疾步走了来,向钮钴禄氏回禀了雍正要来的消息。
钮钴禄氏听后自然高兴不已,同时也有了主意,而对弘历说道:“快下来吧,你阿玛待会要来,要是看见你这样,仔细给你窝心脚!”
弘历也知道,雍正素来严格,所以,他还是乖乖地从屋顶上往下爬。
钮钴禄氏忙吩咐底下奴才去做人肉梯子和人肉地毯,防止弘历一时找不到踩点或者不小心摔下来。
最终,弘历还是顺利的到了地面,且也对钮钴禄氏行了一礼:“让格格受惊了。”
钮钴禄氏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摸了摸弘历的头。
然后,钮钴禄氏还主动宽慰着弘历:“我知道,你是因为没能同你三哥一样,去八叔府上看戏,而不高兴!但是你可以去找弘昼玩啊?”
钮钴禄氏口中的弘历三哥就是弘时,如今在雍正诸子中最年长。
而弘昼是弘历同父异母的弟弟,乃格格耿氏所生,与弘历同龄,只比弘历晚出生一些。
所以,弘历和弘昼感情极好。
历史上,乾隆皇帝自己在回忆年少时就说,他与弘昼当时一处读书,几乎形影不离。
正因为此,钮钴禄氏这时才提到弘昼。
“还找谁玩,他既然也想去凑热闹,那就让他去!在这里于你母亲面前摆什么脸色?”
这时,很严厉的声音从院门处出来。
钮钴禄氏和在场的人,还没看见这说话的人,就都已经噤若寒蝉。
弘历倒是先抬头看了过来,随后,就看见是雍正正冷着一张脸,朝自己走来。
他知道,雍亲王和康熙第八子胤禩的贝勒府虽然紧挨着,但两人感情不好,还是政敌,要不然,历史上雍正也不会在继位后将其开除宗籍还改名阿其那。
而且,即便是雍正亲子弘时,由于跟胤禩比较亲近,都因此被雍正针对,不但使得弘时现在已经年满十七也没被他请封为世子,甚至在雍正继位后还被雍正直接于雍正四年过继给胤禩,后面更是被直接削宗籍。
可见,雍正有多仇恨胤禩和跟胤禩亲近的人。
所以,弘历对雍正因为钮钴禄氏提到八贝勒胤禩而恼怒,也不感到奇怪,觉得雍正恐怕真以为自己是因为没有去成八贝勒府那里凑热闹而生气。
弘历只得忙行大礼解释说:“阿玛容禀,儿子只是想十三叔了,所以才不高兴。”
弘历知道,与雍正感情真正好的就是老十三胤祥,而不是雍正亲弟弟胤禵。
历史上,雍正对胤祥的感情之深,远超对其他任何人的感情,为此在继位后不让胤祥避讳,仍用“胤”字,还给其铁帽子王的荣誉,更将其子视若己出。
后来胤祥因是在端午去世,雍正更是每逢端午就必落落寡欢、脾气暴躁,而使得内外之人各个自危。
但现在,胤祥因为太子胤礽二度被废,也受牵连,虽说没有像某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圈禁起来,但也形同软禁,不能见任何人。
所以,弘历也就在这时提到胤祥,以解释自己今日心情不佳的原因。
进行人身攻击的你出门被车撞,全家死绝!
(本章完)
第2章 赏金叶子
第2章 赏金叶子
雍正听后,神色的确缓和了不少。
“难得你这个时候还记着你十三叔!”
雍正为此还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也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
因为,现在没有谁,愿意在太子党失势时提起胤祥,连很多阿哥都对胤祥避而不谈。
就连雍正自己,为了不引起康熙的猜忌,也在平常,不得不装作忘了胤祥这个人的存在。
但越是这样,重情重义的雍正越是可怜胤祥,也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胤祥。
所以,当弘历提到是想胤祥这个十三叔才郁郁寡欢后,对雍正而言,可谓是引起了他的共鸣,让他对弘历顿生好感。
这让钮祜禄氏和她身边的人,因此都大松了一口气,也都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儿子很想再跟十三叔学骑马,想跟着他继续去狩猎。”
“十三叔的骑射最厉害,也最照顾我们了。”
弘历这时补充起来。
此时的弘历,一张孩童脸,满是纯真。
雍正不停地颔首。
明显很相信弘历是真心实意的。
话说。
雍正本来没打算来看钮钴禄氏和弘历的。
但因为,他得知弘时不顾他的感受,已经悄悄去了八贝勒府看戏,也就不想再去他素来宠爱的侧福晋李氏那里,而打算来看看他的另外两个年龄已过十岁的儿子。
只是,雍正没想到,他在先来到弘历这里时,却得知弘历也同他一样在想着老十三。
接着,本没有打算进屋子的雍正,还因此进了钮钴禄氏和弘历的屋子,还主动排着弘历一起走,语气很是温柔地嘱咐他:“以后,可不准再爬上去了,知道吗?”
“儿子记住了。”
弘历点了点头,且为证明他是真心挂念老十三,还主动问着雍正:“阿玛,我能去看看十三叔吗?”
弘历这话,让雍正更加感动。
雍正也就在坐下来后,没有接过钮钴禄氏递来的茶,而是双手握着弘历的手,一脸歉疚地对弘历说:
“现在还不能,如果你汗玛法有一天想起你十三叔了,在宫宴时,让你十三叔也参加宫宴后,你就可以在宫里与你十三叔说说话了。”
弘历颔首,故作失望地说:“知道了。”
看见弘历一脸失望的样子,雍正愧怍之色更加的浓厚。
而为此,他决定进一步关心关心弘历,以表现一下父亲的慈爱,让弘历不至于对他太过失望。
于是,雍正就笑问着弘历:“我听潘先生说,你功课学的不错?”
弘历颇为谦虚地说:“潘先生夸赞儿子,儿子不敢当,儿子只是认真学罢了,也并非真的都学的很好。”
“把你的功课拿来我看看。”
雍正见弘历如此懂事,越发的心里高兴,也就决定好好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平时不怎么被自己注意到的庶子。
钮钴禄氏也笑着忙把弘历的功课本递了来。
雍正这里,便真的检查起弘历的功课来。
弘历前世虽然是教数学的,但书法是他的业余爱好,所以写毛笔字也就不算什么,再加上,他继承了原主人的知识,也就在附身乾隆后,没耽误汉文以及满蒙文的功课作业。
雍正在看了弘历的汉文与满蒙文功课后,就又检查起弘历的数理功课来。
数理就是数学。
因康熙非常喜欢数学,还组织人编纂过《数理精蕴》,所以雍正也就在检查弘历的功课时非常认真。
好在这个时代的数学也就中学水平。
弘历眼下学习的数理甚至还没到中学最高水准。
但他在前世是数学老师,高考时数学还考了一百四。
所以,数理功课对他而言,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他在放学回来后,仅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迅速完成了数理功课。
反而雍正在数理方面还不及弘历,也就在认真检查许久后,才确认弘历没有做错。
“这些数理功课,你都做对了!”
雍正因而神色复杂地看了弘历一眼,说道。
接着,雍正就指着弘历功课本上的一道高次方程的数理题,问他:“但这道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潘先生已经教会你做这个题了吗?”
“阿玛慧眼,这道题,潘先生还没教,只是让我们自己琢磨,儿子能做出来,是因为儿子自己琢磨出了一个新规律,也就能用新规律很快算出来。”
弘历这时回道。
雍正认真地看向弘历:“什么规律?”
弘历拿了笔,又在桌案上铺开一张纸,用清朝人能理解的方式,将韦达定理讲给了雍正听:
“这就是儿子琢磨出的规律。”
虽然,韦达定理已经在十六世纪出现于欧洲,但传入中国要到十九世纪的数学家李善兰编写《代数学》时。
所以,当弘历把这韦达定理讲解出来时,雍正也就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颇为欣喜地说:“汗阿玛要是知道这个,定会高兴,这作为他御极六十年的贺礼最为合适!”
“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待过些日子面圣时,你再进献给你汗玛法。”
雍正为此嘱咐着弘历。
弘历拱手道:“儿子记住了。”
眼下是康熙五十九年十一月,诸王、贝勒、大臣已奏请议定,明年正月举行康熙御极六十年大庆。
所以,内外皆在准备明年大庆的贺礼。
雍正也不例外。
且他这段时间也正为如何借此机会让康熙高兴而发愁。
而因此,雍正现在对弘历是越看弘历越喜欢。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四子,会是一位数理天才!
这让在政治权力斗争上非常敏锐和有手段的他,开始对弘历有了些新的期许,也对自己接下来争储添加了一些信心。
连因自己长子也去向胤禩献媚而产生的不快,也在他心里被一扫而空。
“苏培盛!”
雍正为此吩咐了一声。
雍正身边的宦官苏培盛走了来:“请主子吩咐。”
“赏弘历阿哥百张金叶子,再把我书房的那本《三角形推算法论》拿来给他。”
雍正这时吩咐了一声。
“谢阿玛!”
“谢四爷!”
弘历和钮钴禄氏忙道了谢。
雍正抬手让弘历和钮钴禄氏平了身,然后就对弘历说:“我这是见你笃学勤思,又孝顺恭谨,所以才赏你百张金叶子,以后也方便多买些书来看,而不是要你拿着这些金叶子去乱!你要谨记!另外,那《三角形推算法论》是你汗玛法编写的,你既然有数理上的慧根,就拿去看看。”
“儿子记住了。”
弘历回道。
能得百张金叶子,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任何时候,没钱都是一件很恼火的事。
而至于《三角形推算法论》,他倒想通过这书知道,康熙的数学具体水平。
钮钴禄氏也为弘历能得雍正喜欢而高兴,一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不少。
雍正见她精神饱满,倒是比平时颇有些别样的韵味,也就把腰间的一全镂空白玉佩取了下来,而放在了钮钴禄氏手里,还握着钮钴禄氏说:“你把弘历看顾的很好,没有让他荒废学业,对我四王府是有功的,我都看在眼里,这块玉佩是我贴身之物,就赏给你吧。”
“谢四爷,照顾好阿哥,是奴婢本分,谈不上有功。”
钮钴禄氏忙跪了下来,两眼因此盈满了泪水。
雍正也不知是心情好的缘故,还是久未看见钮钴禄氏的缘故,也就见钮钴禄氏现在越发的我见犹怜,而因此在当晚选择了留宿于这里。
弘历因此听了一晚上的床架摇晃起来的嘎吱声。
可他现在才十岁,还不能体验此间的美好滋味,也就只能假寐干听着,且不知不觉间沉睡了过去。
次日,当他醒来时,雍正已经离开了,而钮钴禄氏已经坐在了他身边,真满脸堆笑地看着他,且一脸慈爱。
(本章完)
第3章 可有桂顺斋的沙琪玛?
第3章 可有桂顺斋的沙琪玛?
“老天有眼,赐了你给我,让我在府里没白熬。”
钮钴禄氏这时满面春光地对弘历柔声说着。
“格格,阿玛走了吗?”
弘历为此问了钮钴禄氏一句。
钮钴禄氏柔和地用手指触碰着着他的脸,笑着说:“走了,你昨晚睡的可好,想吃什么?”
“还行。”
“格格听说过,有个专门卖沙琪玛的桂顺斋吗?”
“说是用真狗奶子与蜂蜜做的。”
弘历随后就坐起身来,下了床,且开始配合着让人给他更衣梳洗。
钮钴禄氏认真想了想后,摇头说:“没听说过。”
弘历哂然一笑。
他还以为某电视剧里,“康熙优选”的这种沙琪玛真的存在。
“哥儿要想吃沙琪玛的话,可以让他们买朝阳楼的。”
钮钴禄氏这时提议道。
她明显不想让弘历失望。
弘历想后颇为好奇:“是很有名的店吗?”
“是的,听说在前明万历年间就有了,当时是叫玉成园。”
钮钴禄氏回道。
弘历点首:“那尝尝吧。”
“我这就让他们去买!”
钮钴禄氏忙走了出去。
这里,弘历在盥洗好后,钮祜禄氏就把一大迭金叶子和康熙的《三角形推算法论》递到了弘历面前:“看看吧,你阿玛赐的东西。”
弘历看见这一大迭金叶子就不禁嘴角微扬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金子。
接着,他就赏赐了一些给身边的人,以增加这些人的忠诚,而剩下的就交给钮钴禄氏替他保管起来。
至于《三角形推算法论》,他则在接下来认真翻阅起来。
弘历看了后发现,康熙的数学似乎也不过如此。
但即便如此,他因为对数学史的了解有限,也就还是不清楚,如今中国的数学成就,与同时代的西方比,到底是落后了,还是进步了。
但无论如何,他不得不承认,康熙的数学水平,在自己这里,还是有提升空间的。
在弘历看《三角形推算法论》时,底下的人已经买来了朝阳楼的沙琪玛。
“你尝尝这味道合不合口,因为最好的,他们会送进宫里,所以我们是吃不着的。”
在弘历盥洗好,吃着这沙琪玛,喝着奶子时,钮钴禄氏也就在一旁对弘历有的没的说起话来。
弘历也好奇地问着她:“格格有买过这个吃吗?”
“哪会有钱买这个,能吃碗卤肉面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
钮钴禄氏笑着说道。
弘历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上道光朝为皇后庆生,结果宴席上只吃卤肉面的故事来,也就对这个时代,把沙琪玛当成高档食品的情况不觉着奇怪了。
为此,弘历亲自给钮钴禄氏递了一块沙琪玛:“那格格尝尝。”
“不了,我今天牙有些不舒服。”
钮钴禄氏笑着摆手拒绝了。
弘历只得把沙琪玛送进了自己嘴里。
过了一会儿,弘历在看了看盘中剩下的几块沙琪玛后,就只拿起一块,用手绢包着放入袖中,然后起身说:“我吃饱了,先上学去了。”
“是不合口味吗?”
钮钴禄氏问了一句。
因为她记得弘历平时不是这个饭量的。
弘历这时已经走了。
钮钴禄氏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而为此笑了起来,且笑着笑着就红了眼,喃喃道:“真的长大了!”
弘历上学的地方就在雍亲王府内,老师是潘仕权。
而同他一起学习的除了弘时,还有弘昼。
按理,弘时已经十七岁,早已成婚,不用再跟他们一起读书的。
但因为弘时到现在都还没被封为世子,而有自己的独立府邸,也就只能继续跟着他和弘昼一起读书。
“请四哥安!”
弘历在穿廊走门后,就先遇到了弘昼。
弘昼先笑嘻嘻的向弘历行了礼。
弘历则忙抬手让他起来,且把一块沙琪玛递给了他:“你尝尝。”
“沙琪玛!”
弘昼开心地跳了起来。
他和弘历都属于格格这种低阶侍妾生的皇孙,与百姓相比自然是天潢贵胄,但在宗室里,则属于较低阶层的子弟,自然平时的收入就有限,不可能经常吃到好东西。
所以,弘昼现在在看见沙琪玛后会觉得稀奇不已。
“四哥,你哪儿得来的?”
弘昼道谢后就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弘历。
弘历说:“格格用体己钱给我买的。”
弘昼一脸感慨地说:“格格对你真好!”
在弘历和弘昼说着话时,弘时也走了来,且问着弘昼:“老五,你在吃什么呢?”
“沙琪玛,四哥给的。”
弘昼嘿嘿笑着回道。
弘时呵呵一笑:“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什么稀奇,我在八叔那里,吃这个吃到吐,还都是进上的朝阳楼正宗沙琪玛!”
“八叔管着内务府,自然有很多好吃的。”
“只是,我们哪里能跟三哥你比,我们这些兄弟中,就您能跟八叔走得近,才有福气享受这些。”
弘昼这时一脸羡慕地说道。
弘历也笑着附和。
弘时则越发得意,眉飞色舞道:“我毕竟是雍亲王府最长的阿哥,八叔自然待我更好!但你们也不要灰心,八叔素来礼贤下士,对子侄都很亲和,你们只要多走动走动,也是有机会入八叔的眼的,将来等十四叔登基,必定重用八叔,到时候八叔替你们美言几句,你们说不准也能得个美差。”
弘历知道,清朝的宗室爵位继承制度非常严格,除铁帽子爵位外,嫡长子继承爵位要降爵,其他儿子要想获得爵位需要考封。
而且,清朝宗室俸禄不高。
所以,清朝许多闲散宗室要想生活体面或者在爵位上得到升迁,就需要当差做事,皇子都不能例外。
现在,弘时与八贝勒胤禩走得近,也是希望将来胤禩做皇帝后,他能够领到差事而可以继承雍正爵位而不降爵。
但弘历对跟胤禩多走动走动的事不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将来做皇帝的不是八爷党的十四阿哥胤禵,而是雍正!
现在抱老八老十四的大腿,纯粹就是四九年入果党。
对于弘时此时的话,弘历也就只是心里冷笑,他真好奇将来雍正继位后,弘时会有多后悔自己现在的举动。
不过,弘时现在不看好雍正,弘历也不感到奇怪。
因为现在的雍正的夺嫡野心,如今的确掩藏的很好,没像胤禩当年那样明目张胆的整个王上加白,康熙也隐藏的很好,宁整出二立太子胤礽,也没有表现出他真正属意的继承者是雍正。
这也就使得许多王公大臣都被骗了。
所以,弘时这种涉世未深的青年贵胄,即便是雍正亲儿子,但站队错误也在所难免。
只是,弘时在雍正即位后居然还跟老八一党眉来眼去,那就真的是茅厕打灯笼了。
雍正也因此干脆把弘时过继给老八胤禩,而直接让其失去储位资格。
在弘历神游物外地跟着弘时、弘昼走去学堂时,弘时倒主动问他:“四弟,阿玛昨晚去你那里了?”
(本章完)
第4章 学堂读书
第4章 学堂读书
弘历“嗯”了一声,随后就没再多言。
弘时这里则先进了学堂,坐在了学堂左侧的官帽椅上,等着师傅的到来。
弘时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坐下后,就急躁地扯着衣襟:“这潘师傅怎么还没来。”
“上茶!”
“有没有眼力见!”
弘时接着又训饬起在学堂侍候的奴才来。
这时,一小黄门忙将正要送来的茶,放到弘时身侧的茶几上。
弘历和弘昼也在这时坐了过来。
弘历作为弘昼的兄长,自然坐在挨近弘时的左下侧。
不过,弘历刚坐下,弘时就突然伸手,将茶几上的一盏茶,拂倒在了弘历身上。
弘历的衣袍顿时被浸透了一大片。
弘昼在一旁目瞪口呆起来,看向了弘时。
底下的奴才们更是吓得面色惨绿,忙跪了下来,深怕弘历因此拿他们出气,也怕弘历因此和弘时起冲突。
但弘历选择了隐忍,没有发作,只在这时站起身来,去了外面,让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把衣服给他,而他自己则去了东侧的厢房里换了一身衣服。
因为,弘历知道,弘时刚才那样做,就是要激怒他,好给他制造一个辱骂殴打兄长的罪名。
为的是教训他刚才没主动告诉他,雍正昨日去他哪里说了什么话。
连训饬奴才“没眼力见”,也是在指桑骂槐,暗指他没有眼力见,不知道主动向他汇报一下雍正的言语。
但弘历就是不想当弘时的眼线。
何况,弘时虽然是兄长,但其政治眼光,的确让弘历看不上眼,他才不会冒着得罪雍正的风险讨好弘时,甘当弘时的眼线。
虽然,弘时现在看上去是雍正长子,但谁能想到,他这个长子,早早地在雍正九年就要被雍正逼死呢。
好在,底下的奴才们提前给他们这些主子准备的茶水都是温热不烫的。
所以,弘历只是衣袍被打湿,皮肤倒是没有被烫伤。
“哟,四弟,实在不好意思,我正要抬手挽袖,谁知不小心把茶汤撞翻在你身上了。”
而等弘历再次回到学堂正屋时,弘时这时倒主动起身向弘历抱拳致歉起来,且神色有些失望。
弘历强笑着说:“三哥不小心而已,弟弟哪会生气。”
弘历说着也让底下的奴才都平了身。
“四弟不生气就好,你我兄弟之间,就该兄友弟恭。”
“将来等十四叔登基,八叔总揽朝政,重用我时,我定好好提携你!”
弘时哈哈一笑后,就咬着牙坐了回去。
一旁的弘昼这时倒依旧拧着眉头。
弘历也淡淡一笑,心里只觉得历史上雍正说弘时轻狂,倒也不假,老十四还没做皇帝呢,就比老八、老十四一党的核心成员还跳,如今还做的如此下作手段,连同他一样大的弘昼都露出不屑厌恶之态,这样的人,能得雍正这种严厉之人的喜欢才怪。
而弘历也听的出来,弘时说将来老八、老十四一党获胜夺得大权,他也跟着青云直上时,会提携他,其实是在威胁他,如同他不听他的话,那他等着将来八爷党彻底获胜的一天,就会变本加厉地好好收拾他。
弘历对此自然是不以为然的,甚至也在心里承诺,等雍正继位,收拾弘时的时候,他也必定会对弘时好好的落井下石!
反正就两年的时间。
两年后,等雍正出人意料的成为新皇帝,弘时这个急着梭哈下注老八、老十四一党的成年皇子,会连代表雍正祭祀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早在雍正元年,康熙帝周年祭时,前往代行致祭的就变成了未成年的皇子弘历,而不是弘时。
可见,雍正在即位之初就已非常厌恶弘时。
但弘时现在是真没意识到将来当皇帝会是他老爹,甚至还因瞥见弘历没有对他的威胁露出惧怕之色而一脸郁闷,只得在心里骂道:“蠢货!将来有你后悔的!”
弘历这里由于潘仕权还没有来,便温习起功课来。
他先拿起了《古文渊鉴》。
弘历知道,这本书是康熙亲选后让徐乾学等编注的一套国学书籍,为的是便于皇室子弟更好的掌握汉学。
康熙明显是很重视皇家教育的。
当然,他也知道,爱新觉罗家,是少数民族联合部分汉人大官僚大地主靠着更加专制的制度统治中国,不加强皇室教育不行。
“臣闻《邹子》曰:‘政教文质者,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之,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于前,以观欲天下。”
弘历默念着眼下正学习的一篇文章,一时思绪也在不知不觉间飞到了眼前的清朝现状上。
他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清朝也正出现八旗贵族开始普遍骄奢淫逸、腐化堕落的时候,所以雍正这种为振作清朝的改良派也就暗藏了“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之”的改革想法,为此,在将来要对政治经济制度甚至是上千年来的政治经济都来场大改革。
比如废掉上千年的人头税,与结束官绅阶层上千年的免役特权,还有把一直存在数朝的贱籍之制取缔。
而这也让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将来有足够的钱财四处用兵,什么抹零准噶尔,用兵喜马拉雅山,大小金川之战,似乎有用不完的钱,关键还能同时六下江南、大兴土木,让人口突破到三万万。
在弘历神游物外时,潘仕权正背着手走了来。
“拜见潘师傅!”
弘历与弘时、弘昼一起站起身来,向潘仕权行了礼。
潘仕权虽然暗地里是雍正的幕僚,但名义上只是雍正请来教育自家儿子的讲师。
潘仕权注意到了刚才弘时故意弄湿弘历衣服的一幕。
但他没有声张,甚至刻意等弘历换好衣服后才出现。
潘仕权在弘历等行完礼后,就让他们坐了下来,且对三人说道:“先检查功课吧。”
“三哥,你这功课完成的极差!”
潘仕权先检查了弘时的功课,但也因为发现弘时的功课很多没做,就拉下了脸。
“请潘师傅责罚!”
弘时对此不屑地笑了笑,且伸出了手。
虽然,他愿意因为功课完成的不好而接受责罚,但他自认为作为宗室子弟做好功课远不如政治上站好队重要,这主要是因为他真没觉得自己很可能成为皇子,而只认为最可能成为皇帝的是眼下在西北打仗的大将军王老十四。
“罢了!”
潘仕权没有责罚弘时,他知道弘时志不在此,也就检查起弘历的功课来。
潘仕权在检查完弘历的功课后就笑了起来:“四阿哥的功课完成的极好,难得是数理那道题也完成了。”
“谢潘师傅夸赞。”
弘历行了一礼。
弘时这里倒只是撇了撇嘴。
潘仕权接着就检查起弘昼的功课来,而在检查完也很欣慰地点了点头:“五哥虽然比不上四哥,但能做到把该做的都做了,也是难得的了。”
弘昼笑了笑。
接着,潘仕权就又道:“今日我们继续讲《古文渊鉴》。”
弘历便在这时去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这本书。
而在讲完课后,弘历就与弘时、弘昼一起去了雍正和雍正嫡福晋乌喇纳喇氏这里请安。
虽然,弘历他们都不是乌喇纳喇氏所生,但在法理上,乌喇纳喇氏才是他的母亲。
所以,弘历他们都需要来向乌喇纳喇氏请安。
一般,弘历他们来请安时,乌喇纳喇氏是不会亲自见他们的。
毕竟不是她自己真正的孩子,乌喇纳喇氏也就说不上多喜欢他们。
但今日倒是例外,乌喇纳喇氏居然让人只把弘历带进了她起居的里屋。
(本章完)
第5章 福晋赐官女子
第5章 福晋赐官女子
弘历对此感到颇为意外。
不只是他,弘时和弘昼也很感意外。
“福晋从来连我都不请进去见,为何她要让老四进去见她?”
弘时不解地问着弘昼。
弘昼摇头:“我也不明白,三哥你回去问问侧福晋就知道了。”
雍正的嫡福晋乌喇纳喇氏出身高贵,乃正黄旗内大臣费扬古之女,非一般亲王福晋可比。
这里,弘历在来到乌喇纳喇氏这里后,就向乌喇纳喇氏行起大礼:“儿子给福晋请安!”
“起吧。”
“好孩子!”
“我听说你爱吃朝阳楼的沙琪玛?”
乌喇纳喇氏笑着说后,就柔声问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道:“不过是想尝尝新鲜,说不上多爱吃。”
乌喇纳喇氏笑道:“既是要尝新鲜,那就尝尝内供的,之前宫里赏了些给我,我还留着,就都给你吧。”
“谢福晋赏赐。”
弘历忙道了谢。
他这下算是猜到了,乌喇纳喇氏应该是知道雍正夸赞了他,看在雍正的面子上,开始亲近他,对他示好。
如果说康熙是宫里的天,那雍正就是雍亲王府的天。
所以,乌喇纳喇氏这个嫡母对府里非亲生的子女乃至妻妾是什么态度,就会完全跟随着雍正对这些人的态度而转变。
早上,他弘历就来向乌喇纳喇氏请过一次安,但那一次,跟弘时、弘昼一样也吃了闭门羹。
这次下午来请安,乌喇纳喇氏或许就因为已经知道了雍正如今的态度,而对他也改变了态度。
“你我娘俩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难得你功课做的好,让四爷高兴,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因此感激你呢。”
“我想着你身边伺候的人还是少了些,你又是个勤学的好孩子,就打算把海棠赐给你,让她照顾你,你以后也能更加专心学业,你意下如何?”
乌喇纳喇氏这时笑着说后就看向了弘历。
弘历没想到乌喇纳喇氏给他内供沙琪玛不说,还要给他赏女人。
这个海棠,他是有所听闻的,知道这人乌喇纳喇氏身边的一官女子,品貌俱佳,在雍亲王府下层很得人望。
如今,乌喇纳喇氏把海棠给他,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弘历笑着回道:“常言道,长者赐,不敢辞,嫡母关心儿子,儿子哪有不遵之理,在此谨谢福晋,愿福晋长寿!”
“你这孩子果然懂事,钮钴禄氏教的不错,以后可要常来陪我说话。”
“四爷不常在家,这偌大的家业,就只能靠你我母子操心维持了。”
乌喇纳喇氏说着就揩拭起了眼角。
但弘历听乌喇纳喇氏这话的意思,是大有把他视如己出、以长子相待的意思,而彻底忽视了弘时这个事实上的雍王府长子了。
弘历认真想后也不觉得奇怪,弘时的高调,想来不只是雍正不满,乌喇纳喇氏应该也有所不满。
毕竟乌喇纳喇氏作为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出身高贵,政治上的嗅觉比弘时自然要强许多的,也知道弘时现在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儿子会来常陪额涅的,只是为完成学业功课,难免耽搁,还请额涅勿怪。”
弘历拱手回道。
乌喇纳喇氏笑了笑:“学业要紧,我怎会责怪,让海棠陪着你回去吧。”
弘历便离开了乌喇纳喇氏这里。
在出来的路上,弘历瞥了海棠一眼。
海棠这时正低眉顺目地拿着金箔纸包着的沙琪玛,没有露出不悦也没有露出多么欣喜若狂的样子,只是笑不露齿地跟在后面。
在弘历看来,到底是乌喇纳喇氏身边调教出来的人,果然贤良淑德!
而他不禁发现,海棠还真是细枝结硕果,虽然腰身纤细,但藏在褂子下的一对老虎头倒轮廓宏伟的很。
这让弘历不禁心想自己晚上总算不用再睡瓷枕头了。
但现在的他,也只能让海棠给他带来这一点享受,毕竟他还没开天癸,不能在海棠身上种下果,以彻底收其心。
而弘时和弘昼在弘历出来时,还没有离开。
当两人看见弘历带着海棠出来时,都一脸惊愕。
弘昼更是指着海棠,主动问着弘历:“四哥,这是怎么回事?”
“福晋将她指给我了。”
弘历回道。
弘昼半张开了嘴,吐出的舌头,很久才缩了回去。
弘时则不禁讪讪一笑,酸酸地说道:“没想到福晋还是更喜欢你老四啊!”
“三哥说笑了,福晋对我们都是视如己出的。”
弘历回了一句,就往自己所住小院走了去。
弘昼因为住在他附近,也就跟了来,而抱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四哥,你真有福气,府里的人都说海棠的品貌是福晋身边官女子第一,如今福晋把她指给你,真让人羡慕!”
而弘历也因此对弘昼笑了笑:“你若好好表现,福晋也会给你赏赐的。”
弘时这里也在弘历和弘昼走后,哼了一声,且神色不悦地往侧福晋李氏的小院走了去。
因为雍正又出府静修了,所以他们倒是不用去给雍正请安。
但弘历知道,雍正自二废太子后,说是醉心佛理,常隐居于外,但其实是在掩人耳目,而为夺嫡做更隐秘的筹划,甚至参的佛也估计是欢喜佛。
不然的话,雍正也不会出府隐居还带着年羹尧的妹子年氏。
而且,在弘昼之后,雍正所有的三个儿子,也不会集中在雍正即位前后的两三年内出生,而且都是年氏所出。
无疑……
雍正这段时间,应该没少在年氏肚皮上折腾。
至于雍正这段时间使劲睡年氏,是因为他确实喜欢年氏还是因为需要年羹尧,就只有雍正自己知道了。
且说,弘时一来到李氏这里,就郁闷不已地叉腰说:“也不知道福晋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突然把海棠指给了老四,我这个成年的儿子成亲到现在,她倒没赏过一个官女子!”
“还不是因为近来弘历功课不错,而你总是惹你阿玛不高兴,她自然也只得跟着冷淡你!”
李氏无奈说道。
“功课做的好有什么用,八叔说过,我爱新觉罗家是以机巧得天下,不是以功课做的好取天下!”
弘时呵呵冷笑,对此不以为然。
李氏无奈叹气:“你呀,还是少跟八叔、十四叔他们来往!明知道,你阿玛不喜欢他们,你却偏往他们那里凑,你阿玛自然会因此不喜欢你,福晋自然也会跟着不喜欢你。”
“说这些做什么!”
弘时站起身来,依旧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愤懑:“阿玛也真是的,如今十四叔掌西北兵马,八叔管着内务府,天下人都知道将来坐天下的就会是十四叔,总揽朝政的只会是八叔,他不但不借着自己是十四叔亲哥哥的机会修复一下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加冷淡,还不喜欢我跟他们接触。”
弘时接着又叹息说:“为了雍王府和额娘您的将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让十四叔和八叔高兴,顾不得阿玛了。”
李氏只得跟着叹气说:“我是个妇道人家,懂不得那么多,也管不住你了,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弘时则在这时问着李氏:“额娘还有银子吗?”
李氏看向他:“要银子做什么?”
“过了年,八叔府的弘旺的生辰就要到了,我得准备些礼物给他,我自己的银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弘时说道。
李氏听后只得去开了柜子,把自己的体己银拿了一包出来,递给弘时:“银子不多,就这么些,弘历和弘昼的生辰也快到了,你也给他们准备一份吧,让你阿玛也高兴高兴,知道你们兄弟感情不错。”
“银子既然不多,那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还想着他一个格格生的弟弟做什么,将来十四叔登了基,他们就不过是个亲王庶子,能不能有个爵位都难说呢。”
弘时呵呵一笑。
……
……
弘历这里在回到家后,就看见家里堆满了礼盒。
弘历就不由得问着钮钴禄氏:“格格,这些是谁送的。”
“因为你的生辰快到了,所以,大家都送了礼,有的是福晋们送的,有的是府里其他格格官女子送的。”
钮钴禄氏笑着说道。
弘历点了点头。
因为雍正和嫡福晋对他们这对母子厚待了许多,府里其他人也都跟着示好。
这种看人下菜的社会现象在雍王府自然也难免。
弘历也随意拿了几个精致的礼品把玩了一番,且道:“正好,弘昼的生辰跟我同一日,到时候不愁给他准备礼物了。”
“你八叔府的弘旺的生辰也快到了,要准备一份吗?”
钮钴禄氏这时则问道。
弘历想了想道:“算了吧,阿玛不喜欢八叔!尤其是不喜欢八福晋!”
(本章完)
第6章 弘历的数学考试
第6章 弘历的数学考试
弘历接着,就向钮钴禄氏,说明了海棠来自己这里的缘由。
钮钴禄氏在听弘历说后,自然也高兴不已地说了一番感激嫡福晋乌喇纳喇氏的话。
但弘历这里没多久,就得知,雍正突然回府且要在晚饭后见他的消息。
弘历只好在吃完晚饭后去了雍正的书斋。
雍正的确是临时决定的回府。
他在回来后,先秘密见了潘仕权。
“潘先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年氏又怀上了!”
雍正在见到潘仕权后,先笑着说起一则新闻来。
潘仕权听后也喜形于色地起身作揖拱手:“恭喜四爷!”
雍正则挥手让潘仕权坐下:“我已写信托人把这个消息悄悄带给年羹尧知道了。”
潘仕权笑道:“现在年氏刚为四爷诞下一子,如今年氏又怀上,想来,他年羹尧这个把控着西北大军粮草供应的川陕总督,当不得不心往四爷您这边多放些了。”
雍正点首,叹气说:“这个奴才滑溜的很,没有些实际点的东西捆绑着,是难以让他俯首帖耳的。”
“四爷说的是,但以晚生浅见,四爷不能只盯着他年羹尧,宫里也得做些润物细无声的准备为好。”
潘仕权这时又提醒起雍正来。
雍正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而在沉吟片刻后就附和说:“潘先生说的是啊,我这样深居简出,不再走动,很容易让人忘记,只怕汗阿玛也会因此忘记我老四,是得有个人能在汗阿玛身边,让汗阿玛知道我的存在。”
“今日,晚生教习诸皇孙时,倒是遇到了一件事,自当告于四爷知道。”
潘仕权这时笑着开了口。
雍正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潘仕权则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是弘时霸凌弘历,而弘历选择隐忍的事。”
潘仕权也就将他看见的这事经过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意味深长地道:“如此说来,弘历的确适合待在汗阿玛身边,进而让汗阿玛能够时常想起我这个深居简出、一意参佛的四皇子。”
“正是呢,弘时这样跳脱,对四爷也有好处,四爷可以先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也就能让人知道,你是真的安心参佛到对家里人也无心管教了。”
潘仕权说道。
雍正颔首,神情冰冷道:“姑且就再纵容这个混账一段时间!”
雍正在见了潘仕权后,才在他的书斋见了弘历。
汪汪!
汪汪!
弘历在来到雍正的书斋时,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他通过书斋一侧的栅栏看见,这栅栏后的一小园,正养着许多狗,而且都很干净,因为他不怎么来这里的缘故,所以,这些狗都对他感到陌生,而朝他狂吠。
弘历见此干脆朝这些狗走了过来。
他知道雍正喜欢养狗,在来见雍正时,也特地让海棠带了根酱骨头,提在食盒里。
而弘历一走过来,就丢了这骨头进去。
这些狗因此疯狂争抢起来。
弘历也在这时进了雍正的书斋。
弘历一进来,就见雍正的书斋纤尘不染,处处不见灰,一切布置的井然有序。
而让他惊讶的是,雍正身旁居然还卧着一条狗,这条狗倒是比较安静,通体雪白,只有两眼珠子如点漆一般,瞅着弘历。
雍正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梳理着这条狗的毛发,同时还在执笔抄写着佛经。
不知道历史结局的,都会以为这位冷面王,真的已经灰心丧气,对凡尘一切争权夺利的事不再关心,只抄佛经与撸狗。
但其实,大清的王公大臣和士族精英都不会想到的是,这是一位为了大清的基业,早就隐忍多时,且在将来会把改革的利刃捅向自己人包括宗室兄弟的狠人!
弘历自然是不反对雍正这样做的。
何况,他现在还是乾隆,自然希望雍正改革的越狠越好,这样就能给自己攒下更多挥霍的资本。
“坐吧,桌上有一份试卷,你做了交给我看看。”
雍正在弘历来后,也没有抬头,只认真抄写着佛经,而抬起拿着佛珠的左手,指着桌案上的一份试卷,吩咐了一句。
“嗻!”
弘历应了一声后,就去了桌案边坐下。
桌案上,除了有一份试卷,还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以及一盏明亮的大烛灯和算盘、草稿纸。
弘历看了一眼试卷内容,居然是一张数学卷子,许多应用题的题目还挺切合实际,皆与这个时代的漕运、治河、营造、赈灾、作战运粮有关。
弘历也没想到,雍正突然叫他来,是要对他进行数学考试。
本来他前世一直是出题考别人的,现在倒好,成了别人考他。
但弘历还是认真答起题来。
对于弘历而言,这些题虽然可能是雍正精心准备的,但也还是算不上有难度。
唯独恼火的是,他需要将一些数字变成阿拉伯符号,将一些汉字表示的对数、三角函数,用罗马文等文字符号翻译一下。
毕竟他后世学的数学,已经不是纯用汉字表示。
而只有翻译一遍后,他才好进行运算与求解。
雍正虽然在抄着佛经,但也在注意着弘历答题的情形。
他注意到弘历在草稿纸上画了许多不知是什么的图,这些图有直线、有弧线,甚至还有虚线,以及他只有在老九那里看见的一些文字符号。
因为康熙第九子胤禟很精通外语。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些奇怪符号?”
雍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弘历身后,询问了起来。
弘历起身回答说:“儿子是在外面看一些传教洋人的书学的。”
雍正没再多问。
没一会儿,弘历就把做好的卷子递到了雍正面前:“阿玛,我都做完了。”
雍正也就接过卷子,从袖中取出了写有答案的纸条,然后看着弘历的答卷一一对照起来。
“居然真的全对!”
“这可是根据《数理精蕴》编的难题,你十六叔做这些,都用了好些日子才全部作对。”
雍正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弘历。
雍正口中的十六叔乃是老十六胤禄,素来以算学精通为康熙喜爱,现在就掌着宫里的算法馆。
接着。
雍正就夺了弘历的草稿纸,仔细查看起来,随后,他就指着一些箭头问弘历:“你这是什么?”
“儿子管这叫向量!算立体之物时,可以用他建坐标。”
弘历说着就仔细对雍正说起这个概念来。
雍正一边听,一边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双手把住弘历的臂膀:“弘历,阿玛没想到你在这数理上这么有天分,居然想着自造新理论!”
“但你可知道,每逢大庆之时,你汗玛法都会从年少的皇子皇孙中选出在一方面有突出专长者,而留在身边培养,你这次若能真靠这数理引起他老人家注意,说不定就能留宫伴驾,若能伴驾,对你有好处,对我们雍王府也有好处,所以,阿玛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成功留宫伴驾。”
“儿子知道了。”
“只是,不知会不会有在数理上有比儿子还突出的皇子皇孙。”
弘历说道。
雍正道:“应该是没有了,你三伯家的偏重于儒学,你九叔家的,虽也精通这些番文符号,但并不是在数理上用,你十六叔倒是精于数理,但这些题就是他出的,你应该也知道他的水准如何。”
弘历点了点头。
他知道雍正这是希望自己在他夺嫡这事上对他有帮助,也就在这时回答说:“阿玛放心,儿子若能伴驾,会好好表现,让汗玛法知道您的辛苦的。”
雍正为此笑了笑:“歇息去吧。”
弘历便回了自己的小院,且当晚就枕着海棠睡了个香香软软的觉。
次日。
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去学堂里读书。
因为弘时常去八贝勒府走动的缘故,弘历也就只常和弘昼一起读书作文,渐渐彼此也更加熟络起来。
转眼就到了弘历和弘昼过生的这一天。
往年,弘历和弘昼过生,送礼的人很少。
但今年不一样的是,弘历倒是收到了不少,所以,他也就需要一大早起床去各房拜谢。
而弘昼收到的礼物倒是依旧很少。
好在,弘历特地给弘昼备了一份比往年更加丰厚的礼物。
弘昼因而高兴的不行。
尤其是当弘昼知道弘时在康熙六十年正月,只给弘旺庆生,而没有给他庆生时,他就颇为感慨地对弘历说:“还是四哥对我好!”
因为旗人规矩大,谁送礼,谁没送礼,都会被看成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当雍正得知兄弟中,只有弘历给弘昼送了礼,弘时没有送还去给弘旺庆生后,就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且在康熙大庆御极六十年而办千叟宴这天,就下令只带弘历一个儿子进宫。
弘历也就拿着雍正让他准备那份特殊贺礼,跟着雍正一起进了宫。
“禀汗阿玛,儿子四王府所献之礼,乃是皇孙弘历准备的一份贺礼,此贺礼不宜外宣,只请汗阿玛亲自阅看。”
雍正在轮到自己雍亲王府进献贺礼时,就特地带着弘历到了康熙的驾前,说了起来,可谓是吊足了康熙的胃口。
但弘历不由得想笑的是,他也没想到,后世中学生人人皆知的“韦达定理”会成为献给康熙的一份神秘大礼。
(本章完)
第7章 献给康熙的贺礼
第7章 献给康熙的贺礼
康熙瞅了一眼雍正和弘历,笑道:“到底是什么贺礼,还不宜外宣,拿来朕看看。”
于是,雍正就轻轻推了弘历一下,且对弘历耳语了几句。
弘历便亲自拿着这份贺礼到了康熙面前。
康熙在看见弘历后,由于隔代亲的缘故,再加上,他现在登极已六十年,远超历代帝王,所以也慈眉善目的很,而朝弘历招手,让他靠近些。
弘历便靠近了些,他也借此偷瞥了一眼这位射兔子高手。
怎么说呢。
他发现,这康熙的神态,倒的确跟某焦姓老爷子有些像。
康熙这里已打开了锦盒。
他在看见是一写满文字与符号的图纸后,就取了治疗老眼的叆叇,认真看了起来。
康熙在数学上的确有些天分,学习能力很强。
所以,没看多久,康熙就神色起了变化,还不知觉地站起身来。
今日来参加“千叟宴”的王公大臣很多。
阿哥们也基本上都来了这里。
连在西北打仗的老十四也暂时放下军务,请旨提前回了京,如今正在老八、老九、老十身边站着。
现在,这些阿哥们与王公大臣们,都一脸好奇地看向了康熙,随后又都看了看弘历。
他们明显都很想知道,弘历送给康熙的到底是什么贺礼,而能够让见多识广的康熙如此失神。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送的贺礼,尽管也有不少足以称奇的,诸如高大珊瑚树、百年难见的大灵芝、背上天生带有吉祥话的神龟等,都没能让康熙失神如此之久。
“胤禄!”
康熙这时突然唤了一声。
康熙第十六子胤禄这时立即朝康熙走了过来。
众人只知胤禄数理厉害,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胤禄与隆科多这些人一样,是隐藏在暗处的四爷党。
雍正试探弘历真实数理水平,而给弘历出的题,就是胤禄提供的。
所以,胤禄其实已经知道弘历在数理上造诣“很高”,也早就知道了弘历拿出来的这个韦达定理。
但胤禄此时还是故作不解地走了来:“汗阿玛,何事?”
“你看看弘历献上来的这个。”
康熙突然笑了起来,且把弘历写满韦达定理证明过程的纸给了胤禄。
对于康熙而言,如果是汉人研究数学,他会很生气,但自己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如果研究数学,他就会很高兴。
甚至,康熙还不希望自己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太过沉浸形而上的学问,而希望他们更能在实用之学上更加专注,正因为此,他也很支持,热爱学习外语的老九学习外语。
胤禄这里接过“贺礼”后,就故作认真地看了起来,且故意看的比康熙还久,随后才愕然地看向了弘历,一脸诚恳地对康熙说:
“汗阿玛,四哥家的弘历是大才呀,数理上的天分远在儿臣之上。”
“是啊,你这个当叔叔的,不如侄儿呀!”
康熙笑着说后,就抚掌而叹:“有意思!”
接着。
康熙就看向弘历:“弘历,你献的这个新发现是真好啊!难得你还能证明出来,也的确是不宜外宣的。”
“朕很喜欢这个贺礼。”
康熙这时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康熙就把面前时常把玩的一玉如意,递到了弘历面前:“这个赏你!”
弘历忙接了过来:“谢汗玛法!”
康熙接着就对雍正说:“老四,弘历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以后就留在宫内,陪朕几年,今晚你带他回去后,就让人给他准备一下,让他过两日后来畅春园。”
“嗻!”
雍正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但八阿哥胤禩和十四阿哥胤禵等则神色凝重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弘历则拿着手里光滑洁白的玉如意,故意往四处看了看,寻找着十三阿哥胤祥的身影。
但他发现,胤祥没有来。
很明显,康熙没有让胤祥来参加大庆。
他不由得在雍正朝他看过来时,故意撇嘴露出失望之色。
正高兴着的雍正,在这时,注意到了弘历逡巡四周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弘历不悦的神色。
他自然一下子就猜到弘历是在寻找谁。
这让他很是感动。
同时,雍正也更加愧疚,脸上的喜悦之色荡然无存。
但弘历其实是故意表演给雍正看的。
在看见雍正已神色落落寡欢时,弘历就不禁因此暗笑。
他知道,他骗住了雍正!
“阿玛,十三叔今天好像没有来。”
弘历还故意向本就对老十三愧疚的雍正补刀,在宫宴结束后,也就特地在回家的路上,对雍正提起老十三来。
雍正长叹一声:“你十三叔说是生病了,但想来,还是你汗玛法不愿意让他来。”
“那儿子能在汗玛法面前,向十三叔说情吗?”
弘历故意问道。
“不能!”
“那样会让你汗玛法误会你十三叔的,记住,在你汗玛法面前,关于十三叔的事,一个字也不准提,哪怕汗玛法主动问你关于十三叔的事,你也要装作不怎么关心不怎么喜欢十三叔的样子。”
“啊,为什么?”
弘历故意一脸不情愿也不理解地看向雍正。
雍正又长叹一声:“因为你对你汗玛法说的每一句话,你汗玛法都可能把他当成我的主张,我的立场!”
弘历点首:“知道了!”
雍正则一脸惭愧地抿嘴笑着,还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随即因见弘历一脸落寞,也就在心里颇为感慨地腹诽说:“这孩子比我都还重情重义啊!”
弘历回家后,就将自己过两日要去畅春园伴驾的事告知给了钮钴禄氏和海棠。
钮钴禄氏和海棠自然都高兴不已,从当天晚上就开始商量着要给他准备哪些东西。
“也不知道去了畅春园会不会认床。”
“没事,有海棠,我在哪儿都能睡着。”
“听说宫里的人都规矩很严,会不会让弘历更加不自在。”
钮钴禄氏因此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似乎弘历是要独自一个人去千里万里之外求学似的。
而弘历在这两日倒是依旧在府内上学。
弘时和弘昼也知道了弘历要进宫伴驾的事。
弘昼对此略微有些不高兴,他知道,弘历进了宫,他以后就只能一个人玩,毕竟弘时比他大七岁,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且他也不喜欢弘时。
所以,弘昼也就次日见到弘历时说:“四哥,你能不进宫吗?”
“汗玛法的话,谁敢不听?”
弘历笑了笑回道。
弘昼道:“可我听格格说,宫里规矩更大,会比王府还不自由的。”
“虽然如此,但去宫里伴驾,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弘历随便说了一句后就拍了拍弘昼肩膀。
弘昼听后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这个年纪,还不知道更加的海阔天空是什么意思。
弘时也很是不悦,这主要是因为他从没有过这个待遇。
“潘师傅!”
而没多久,潘仕权就来了。
潘仕权为此在开讲前,以抽背为名,把弘历单独叫到一边,低声嘱咐道:“四阿哥,你要记住在你汗玛法面前多提提四爷。”
“放心吧,潘师傅。”
弘历点了点头。
潘仕权和颜悦色起来。
“不就是入宫伴驾么,有什么了不起!等将来十四叔登了基,八叔掌了权,我只会比他更风光!”
弘时见素来严肃的潘仕权对弘历如此亲和,心里妒火更重,也撇嘴嘀咕起。
恰在这时。
弘时就看见,有门房走来了这里,便忙问道:“你们来学堂做什么?”
“回三哥,八爷那边下帖来请。”
这时,门房回答道。
弘时忙起身:“是请我吗,告诉八爷的人,我这就去!”
“不是,是请四阿哥去。”
这门房回答后,弘时一时怔在了原地。
弘历这时从潘仕权这里走了过来,问着门房:“八叔请我去是为什么事?”
“奴才也不知道,另外,十四爷送来了从西北带回来的一匹小良驹,说是专门送给四阿哥的。”
(本章完)
第8章 教狗去咬弘时
第8章 教狗去咬弘时
弘时听了这话,看向了一旁的弘历。
满脸的不可置信。
“十四叔怎么会看得上弘历?”
在弘历的认知里,老十四是诸叔伯中最傲慢的。
别说他们这些晚辈,就是康熙,在他印象里,老十四都敢顶罪。
对其亲哥更是不遮掩厌恶之色,对他这个大侄子也从来都冷冷淡淡的。
尽管,他对自己这位十四叔一向巴结谄媚的很。
但弘时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傲慢的十四叔会主动向弘历示好,送弘历小马驹。
当然,他也没想到,他八叔也会主动邀请弘历去八贝勒府玩。
他自己都不怎么瞧得上格格生的弘历,他八叔居然瞧得上,还主动来请!
弘时失神之后,很快也明白了过来,知道是因为弘历要伴驾,才让八叔和十四叔开始主动亲近弘历。
弘历也知道是自己要进宫伴驾,才让老八和老十四开始亲近自己。
在君权到达巅峰的大清。
但只要靠近权力核心,就难免有影响最高权力决策者的机会。
所以,弘历这个即将去待在康熙身边学习生活的皇孙,即便只有十岁,也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老八和老十四这些人,即便不能指望弘历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但也希望能对弘历有更多了解,让彼此关系暂时亲近一些的。
这样,总比真的完全轻视一个即将去伴驾的皇孙要强。
“我知道了,让他们先在南房候着吧。”
但弘历没有立即答应或拒绝。
他需要先请示一下雍正。
没打算学弘时,只要老八、老十四一示好,连亲爹的感受也不顾,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甚至还主动去讨好卖乖。
毕竟他深知,雍正才是夺嫡的最后赢家。
而他又是雍正亲子,现在站好队,对他将来肯定有很好的回馈。
“嗻!”
弘时惊讶地看着弘历。
他没想到弘历会如此淡然,没有因为八叔邀请和十四叔赠礼而表现出欣喜之色。
弘昼也同样很惊讶,同时也仿佛明白了,弘历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潘仕权这里则欣慰地点了点头。
弘历接下来就来了雍正这里。
雍正眼下依旧在书斋。
只是这次,雍正的书斋没有再出现狗吠之声,栅栏的狗都只在弘历出现后,向他使劲摇尾。
弘历把依旧回家取来的一根酱骨头丢了过去。
汪汪!
这些狗才开始叫起来,互相争抢不停。
雍正这时出现在了门外。
一条狗也窜出来,跑去了栅栏边,汪汪的叫着。
“回来!”
雍正唤了一声。
但那条狗没听。
雍正无可奈何,只得让行礼的弘历先平身,然后问着弘历:“有什么事?”
“八叔派人来请儿子过去玩,来请阿玛示下。”
“还有,十四叔给儿子送了一匹小马驹,也请阿玛示下。”
弘历回道。
雍正对弘历主动来请示自己的行为感到很高兴,所以语气很温和地“嗯”了一声。
接着,雍正就背着手,在栅栏边走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
“他们都是你叔父,叫你去玩,还是要去的,给你礼物,也是要收的。”
“去了后,要恭敬些,要知道道谢,对他们府里的人也要尊重些,说些他们喜欢听的话。”
“别给你阿玛额涅丢人!”
雍正也就语重心长地嘱咐起弘历来。
弘历露出不怎么情愿的样子,道:“儿子记住了。”
“另外,以后你的这些叔伯再有什么吩咐,不必先来请示我和你额涅,事后说一声就行了。”
雍正这时又特地补充了一句。
“去吧!”
随后,雍正就挥了挥手。
“那儿子告退!”
弘历便离开了雍正这里。
……
弘历接下来便来了八贝勒府。
“小侄给八叔、九叔、十叔、十四叔请安!”
弘历在来到八贝勒府,就看见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都在,也就先打了个千。
老八忙扶起了弘历,一脸和蔼地说:“快起来,你我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谢八叔!”
弘历也笑着回了一句。
老八胤禩这里则对弘历继续笑着说:“八叔今天叫你来,不是为别的,是得知前日你弘旺哥哥过生辰,他竟然没有请你来,八叔已经训过你弘旺哥哥了,所以八叔才派人叫你来,顺便也跟你说说话,免得你多心,觉得你八叔我只知道疼弘时,不知道疼你这个侄儿。”
“八叔和诸位叔叔对侄儿的疼爱,侄儿是一直铭感肺腑的,不会多心。”
弘历笑着回道。
胤禩笑着道:“好个懂事谦虚的孩子!你的数理水平能打动你汗玛法,说明你是很用功,也很有天分,不愧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八叔今日叫你来,跟你说话,也是因为你要进宫伴驾,而特地给你嘱咐一番,你进宫后难免不如在家里,但你也不要害怕,闹着回家,惹汗玛法不喜,因为八叔我已经打了招呼,所以你就放心待在宫里,在你汗玛法好生学本事,将来为我大清的江山社稷做些贡献!”
“没错,你八叔现在掌着内务府,哪个奴才要是敢怠慢你,你只管和你八叔说,内务府保管要他好看!”
老十这时也开了口。
弘历忙道了谢:“谢八叔、十叔的关怀,有诸位叔叔撑腰,侄儿去哪里都不怕!”
“懂事!”
老九胤禟见弘历如此恭敬,也笑着对老十四说了一句,然后就从袖中摸出一沓会票来,塞给了弘历:
“弘历啊,九叔素来比较忙,平时呢,对你的关心也比较少,但九叔心里是疼你的!”
“这宫里不比王府,有时候也需要赏一下奴才,他们才会尽心伺候,再说,你自己肯定也需要让人出去采办些临时想要的玩物,所以,这些会票你拿去。”
“如果不够,再来找九叔要,不要跟九叔客气!”
弘历知道老九是八爷党的财神爷。
因为会洋文,也与洋人走的近,所以他是海上走私与贸易大商贾在朝中的保护伞,自然不缺银子,而为八爷党能够控制天下官僚,提供了充足的财力支撑。
弘历这里忙起身打千答谢:“侄儿就在这里谢过九叔了!”
“你我叔侄,客气做什么。”
老九笑着摆手,就让弘历坐了下来。
老十四这里也笑看着弘历问:“弘历,十四叔送你的那匹小良驹,喜欢吗?”
“侄儿喜欢的很,正要当面谢过十四叔呢。”
弘历其实根本就没有细看,在收到小良驹后,就让府里的奴才牵去了马厩。
毕竟,雍正虽然允许他来老八这里,还让他顺从这些人,但他可不好真的表现出多高兴的样子,让雍正那敏感的内心再次起波澜。
所以,弘历在收到小良驹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
而弘历在这么说,老十四也点了点头,接着又对弘历:“我本想亲自教你马术的,但我明日赶着去西北了,只能等将来,你只需记住,你爹虽说跟你十四叔我略有龃龉,但我还是认他这个亲哥哥,也认你这个亲侄子,把你当亲子看待的,以后等十四叔从西北打完仗回来,十四叔再送你更好的东西。”
“十四叔的疼爱,让侄儿受宠若惊!”
弘历忙作揖回道。
老十四笑着说道:“说这些做什么。”
接着,老十四就看向老八胤禩:“八哥,我们去看马术表演吧。”
“好!”
“弘历啊,你十四叔带回来的一队马兵,骑术极为精湛,正打算今日在府里让他们表演一番,你也一起去看看吧,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不能忘了骑射,当看看我满洲最厉害的勇士们在马上有多厉害!”
老八这时站起身来对弘历笑着说道。
弘历笑着应了一声,就与他们去了八贝勒府的内马场。
弘历在跟着老八、老九、老十四看了一场马术表演后,就又被三人留着吃一顿饭,然后就回了府。
而弘历一回府,就去了雍正这里。
但弘历在来到雍正这里时,先遇到的却是弘时。
弘时目光有些不善,但还是挤出了笑容来,说:“没想到八叔会留你这么久。”
“八叔他们硬要留着我看马术,就多耽误了一会儿。”
弘历笑着回答后,就朝雍正养狗的地方走来,因为这些狗已经在朝他摇尾巴。
或许是因为雍正在小园里遛狗的缘故,所以,这次圈养狗的栅栏门没有关,这些狗都跑了出来,围拢在弘历周边摇尾抬腿。
弘时则在这时问弘历:“九叔想必也给你银子了吧,能不能借给我点?”
“怎么,你舍不得给你哥我借点钱?”
弘时见弘历没回应,就语气冷峻地问起弘历来。
弘历没有回应,因为他这时正在逗这些狗,且悄悄地对这些狗朝弘时挥手。
这些狗已经和弘历熟了,或许已经明白,他们要想从弘历这里得到吃的,就得咬弘时。
于是,这些狗就朝弘时这里窜了来,张口就要咬弘时。
“啊!你们干嘛咬我!”
弘时被咬后,见这些狗还追来要咬,吓得撒腿就跑。
弘历见此偷笑不已。
“滚开!”
“你们干什么!”
“信不信老子将来宰了你们!”
弘时这里一边跑一边朝这些追他的狗大骂起来。
雍正不知从栅栏后的小园哪里冒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小狗崽,脸色冷厉如冰,朝正落荒而逃的弘时喝问道:“孽畜,你要宰了谁?!”
(本章完)
第9章 雍正突然的关心
第9章 雍正突然的关心
“阿玛息怒,儿子也不知道,这些狗怎么在见了三哥后,就要咬三哥。”
弘历这时朝雍正说道。
雍正哼了一声:“他该咬!”
接着,弘历就跟雍正进了书斋,且将他在八贝勒府的见闻说给了雍正听,还把老九给他的会票拿了出来。
雍正对此说道:“你自己留着吧,弘时若是仗着兄长的身份,来找你借,你就说都被我给没收了。”
“嗻!”
弘历颇为欣喜,雍正愿意为他担着,他自然更加不用怕弘时再来找他借钱。
这年头,礼法要求高,当哥的如果不友爱仁善,会很让人头疼。
刚才弘时来找他借银子,本质上就是要银子。
根本不可能借了还会还给他。
他记忆中,弘时就仗着自己是兄长的身份,借过他的月银,累积达百来两,就没有还过的时候。
现在,雍正这么说,他自然不用担心没有理由拒绝弘时了,弘时也不好说他这个当弟弟的真的没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连钱都不借。
弘历在回来的路上,数了一下老九给的会票,足足有二十张,每张五百两,合计一万两。
这已经是一个亲王一年的俸禄了。
老九对他这个十岁的小侄,给这么大一个红包,自然算是很大方的了。
毕竟他老爹雍正赏的百张金叶子,总价值也才一千两。
“哎哟,福晋,你轻点!”
“疼啊!”
且说,弘时这里也跑回了侧福晋李氏的小院。
这时的他,已经一脸狼狈,腿上已有几排狗牙印,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流血。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狗咬了呢?”
而李氏也一脸心疼地在这时,一边给弘时上药,一边问着弘时。
弘时龇牙忍痛道:“我也不知道,阿玛养的这些狗,就跟了发疯一样,只咬我一人,而不咬老四!”
砰!
弘时说到这里,就把桌子重重一拍:“将来要是有机会,我定要把这些狗全宰了炖汤!让他们今日咬我!”
“快些住嘴!仔细让你阿玛听见了,你不知道你阿玛拿这些狗当命根子呀!”
李氏忙提醒起弘时来。
弘时气鼓鼓地道:“我只是当你面说,但也的确是心里话!”
“虽说你如今是你阿玛最长的儿子,但也要谨言慎行,保不齐有什么明枪暗箭等着你!要不然,你也不会现在都还没得世子之位。”
李氏继续劝着弘时。
弘时没有多言,他到现在还没成为世子,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
他也因此对雍正内心早已有些怨言,所以平时也就很难做到对雍正这个父亲真心敬重,甚至本能地有些叛逆,想故意惹雍正不高兴。
而他说服自己可以叛逆的理由就是,反正最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的是老十四,而不是他亲爹雍正。
所以,他可以不用太顾忌他亲爹雍正的感受,只需讨好老十四以及老八这些人就行。
弘历一回自己和钮钴禄氏的小院,就听见有人在嘀咕弘时被狗咬的事。
可见这消息在府内传播的很快。
只是这些人还没有嘀咕多久,海棠就来制止了,且笑着向弘历行礼:“奴婢给小主请安!”
“起吧,格格呢?”
弘历问了一句。
海棠起身后就回道:“在给小爷赶制肚兜呢,怕小主进宫后,夜里出汗,没有足够的换洗!”
弘历听后点头,就进了屋内,见钮钴禄氏正在埋头苦干针线活。
在弘历来后,她才抬起了头,笑着问:“你八叔府的饭菜好吃吗?”
“好吃,八婶还给我送了些内用的点心,我给弘昼送了些去,其他的就都带回来了,格格你尝尝。”
弘历说着就让跟着自己的小厮把点心拿了来。
钮钴禄氏略微尝了些,自然连声赞叹,然后就笑着对弘历说:“累了吧,让海棠伺候你沐浴歇息吧,明日还得进宫呢。”
弘历点了点头。
次日,弘历在海棠身上醒来时,钮钴禄氏已经坐在他身边,呆呆的看着他。
弘历知道钮钴禄氏是舍不得他。
但皇命难违,再说,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只有越靠近权力核心,才能活得越滋润,越有尊严,不然,纵容是天潢贵胄,一旦被权力抛弃,也会成为他人口中之食。
这些日子,他和钮钴禄氏能得到这么多赏赐,全是家主和君主更亲近二人后的馈赠。
所以,弘历只是宽慰了钮钴禄氏几句,就没有多言,而是配合地在更衣盥洗和用完膳后,就跟着雍正往畅春园而去。
在出府时,弘时、弘昼都来送了他。
弘时是李氏强行要他来的,说他再不喜欢他父亲,也要在雍正面前做个兄友弟恭的样子来,也免得让雍正发狠心,不等将来换了皇帝就先仗着父亲身份,把他强行除籍。
弘时也就不得不来了。
只是由于弘时两条腿都被狗咬了,也就在来送他们时,一瘸一拐的。
弘历忍住想笑的冲动,装作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后就进了雍正的轿子。
康熙晚年基本上就住在畅春园,不怎么住紫禁城。
而畅春园在雍亲王府西北方位,有好几十里路程,其实很难像某电视剧里那样快速赶到,所以,即便弘历和雍正一大早出发,到畅春园时,已是午后。
待来到到畅春园,雍正领着他递了牌子,且康熙让他们在清溪书屋后,弘历也就早已饿的不行。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雍正在这时悄悄从袖中给弘历递了一块高丽雪饼:“赶紧吃!”
“谢谢阿玛!”
弘历忙拿了过去,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雍正不禁微笑,摸了摸弘历的头,然后就压了压自己的肚子。
弘历知道,清溪书屋是康熙与朝廷重臣议完事和见完外国使节后,常歇息的地方。
因为上一次,他是在宴席上见的康熙,所以倒是没来过清溪书屋,而这次,他还是第一次来。
所以,弘历在吃完饼后,就细细打量起来。
整个清溪书屋,布局雅致,古玩玉器、名人字画,应有尽有,外面更是树荫匝地,有湖有山,很有江南园林的风情,确实比需要在乎礼仪象征的紫禁城更为精巧,也更为宜居。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清朝皇帝也的确是懂享受的。
没多久,康熙就来了。
因为隔代亲的缘故,康熙在见到弘历后,就喜笑颜开起来,而在坐下后,就免了两人的礼,且立即向弘历招手:“到朕身边来!”
弘历也就走到了康熙身边来。
康熙则在弘历走来后,就拉住了他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
康熙就对雍正说:“你退下吧。”
雍正也就告了退。
在雍正告退后,康熙才笑着对弘历开了口:
“饿坏了吧?”
弘历点首。
康熙听后就看向太监梁九功:“把前些日子,江南曹家进上来的那个西塘八珍糕拿来,给弘历尝尝,那糕点是用党参、炒白术、薏苡仁等做成的,小孩吃了倒是不怕积食。”
梁九功便退了下去。
康熙这里就对弘历说:“御膳房那里还得再等等,先吃点糕点垫垫!”
弘历依旧点首。
康熙接着就笑着问弘历:“朕听说你昨日去你八叔那里了?”
(本章完)
第10章 清朝皇帝的侈奢
第10章 清朝皇帝的侈奢
弘历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康熙的耳目会这么灵通。
为此,弘历也没有打算隐瞒,只如实回答说:“回汗玛法,昨日八叔的确突然让孙儿去见了他。”
“他见你说了些什么?”
康熙神色很满意地看向弘历,笑问道。
弘历回答道:“他让孙儿到宫里不用怕,他已经跟底下的奴才都打好了招呼。”
康熙顿时阴沉下了脸。
但随即,康熙又恢复了从容的样子,笑着说:“你八叔倒是很关心你。”
“嗯,孙儿觉得叔伯们都很好,阿玛也让我要常记得叔伯们的好。”
弘历知道,康熙这人很矛盾,虽然对权力的失去十分敏感,所以,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儿子们夺权,但内心,又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和谐相处,不要自相残杀。
所以,弘历也就如此说了起来,顺便也为雍正说了一句好话。
康熙听后,没有怀疑才十岁的弘历会说出多么违心的话,只点头道:“你阿玛没有教错!你也的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这时,已有太监端来了糕点。
康熙便亲自接过来,端在了弘历面前:“吃吧。”
弘历谢恩后就吃了起来,且故意表现出很饿的样子。
“慢点!”
“小心噎着。”
康熙又亲自给弘历端了杯茶来,接着就一脸慈祥地看着弘历吃糕点的样子笑。
弘历吃了些糕点后,就没再吃了。
康熙便问道:“吃饱了?”
“没,留着肚子,等汗玛法的御膳。”
弘历回道。
康熙听后大笑起来,摇着手指了弘历几下:“你这个小鬼,到底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很好!”
“问问御膳房,还有多久。”
康熙这里就对梁九功吩咐了一声。
“嗻!”
过了没多久,御膳房就陆续送来了各类珍馐美味。
康熙的御膳全份是四十八道菜。
所以,这些菜,在都被摆好后,直接让弘历有一种在自助餐厅吃饭的感觉。
康熙也在这些菜上完后,对弘历说:“想吃哪样,就尝尝哪样,不必拘礼,这里只有我们爷孙。”
“你们的小阿哥说哪样好吃,你们就记一下,以后要常备着。”
康熙接着也又对梁九功吩咐起来。
“嗻!”
弘历没有拒绝康熙的爱意,倒也真的认真挑选起来。
对于这次晚膳,弘历自然也就吃的很满意。
但清朝皇家的晚膳,是在正午十二点和下午两点之间,所以,弘历和康熙吃完饭后,外面依旧是艳阳高照,而不是真的到了黄昏。
弘历也就陪着康熙,一起在畅春园内散步消食。
畅春园很大,就算是清溪书屋一带,也是湖光山色应有尽有。
虽说是人工堆迭挖掘,但十分静谧,让人心情舒畅。
弘历不得不承认,清朝的皇帝在享乐这方面,不比前几朝的皇帝逊色。
这种下一次江南后,就在燕北之地,大兴土木,把在江南园林看见的园林特色复制出来的行为,自然是耗银无数的,只是再没有像海瑞那样的直臣,敢直接骂皇帝侈奢的。
几乎所有文官都主动选择了闭嘴。
如江南士大夫的奢豪园林一样,畅春园内,也有轩、斋、馆、榭、院这些别苑建筑。
康熙也在与弘历漫步湖光山色中时,指着几处轩馆介绍起来,也指明了这些轩馆现在住的是哪些贵人。
这让弘历有种自己穿越进《红楼梦》世界一样,每位居住园中的主子阶层的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小院。
弘历在搬进畅春园后,自然也有自己的独立小院。
名唤观澜榭,是康熙早就定好的。
在弘历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去了观澜榭。
而康熙在给他说着几处轩馆后,就开始说起培养他的事来。
“待会儿回去休憩半个时辰后,汗玛法就带你去练骑射,然后让他们教你火器,明早再教你其他诸学,晚上你自己安排。”
“嗯!”
“弘历呀,你可知道我大清为何能入关取了这天下?”
康熙说着就问起弘历关于历史方面的问题来。
“自是因为太祖太宗还有世祖都很英明神武。”
弘历知道康熙这是要借着闲聊教导自己,也就故意回答的特别粗浅,而满足康熙“想为人师”的需求。
康熙也的确笑了起来:“这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汉人的士绅们,需要我们帮他们镇压那些造反的流民啊!所以,我们大清要想江山永固,一是要防止像前明一样有大量流民出现,二是要防止再有像太祖太宗一样的外族豪杰崛起,我大清走过的路,不能再有人走!”
弘历明白康熙的意思,无非是自己满人用这种方式上车后,就不能再让其他少数族裔可以上车,而要把车门彻底焊死!
对此,弘历也算是能够理解,历史上,康雍乾三代帝王,为何对蒙古、准噶尔、西南土司那么狠了。
弘历连连点头。
康熙这里继续对弘历说道:“所以,汉文数理这些,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要学,骑射火器也同样要学,毕竟我大清宗室是要掌权做事、分领各旗的,不然不足以依托旗人,控御汉人士绅;你今日就先学骑射,汗玛法亲自教你。”
弘历接下来,便与康熙去了畅春园的马厂。
这里是康熙阅武的地方。
每年十月或者十一月,康熙都要在这里阅视武举人骑射与技勇,有时候也在这里进行传胪典礼。
“图里琛,你来教弘历!”
“嗻!”
弘历在跟随康熙来到这里后,康熙就让正黄旗护军参领图里琛做了弘历的弓箭谙达。
“爷请先持弓!”
图里琛给弘历选了一把下力弓,递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接了过去,且在图里琛的指导下,开始练习起来。
弘历注意到,图里琛臂膀明显比他的小腿还粗,虎口处还有刀疤,应该是上过战场的。
而据弘历所知,图里琛在某电视剧里很擅长走位,但现实中,他做过文官,出使过土尔扈特部,且在途中考察过西伯利亚、乌拉尔山等地区。
这是弘历感兴趣的,他希望将来他还能用到图里琛在考察西伯利亚、乌拉尔山一带的优势。
图里琛教的很认真,但并不严厉,甚至还找机会夸弘历:“爷很有天分,将来可为我大清第一巴图鲁!”
弘历淡淡一笑,他深刻怀疑图里琛教其他皇子皇孙也会这么说。
但无论怎样讲,图里琛这种鼓励与夸奖式教育,还是让弘历很受用,至少让他的确对骑射更加感兴趣,而没有因为举半天弓导致手臂酸软而烦躁。
康熙则在一边的凉亭坐下,面带笑容地看着弘历练习骑射。
学完骑射休息了一会儿后,弘历就先回观澜榭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半旧的衣裳。
康熙也来了这里,且在弘历出来后,就对梁九功问道:“罗刹国进贡的那件石青貂褂给你们爷做成端罩没有?”
梁九功笑着回道:“已经做好了。”
“拿来,让你们爷穿上,这天还是有些冷,别着了凉。”
康熙说后不久,梁九功就把一件圆领貂毛衣服拿了来。
弘历身边的人伺候弘历穿了上去。
弘历没多久就觉得浑身暖洋洋起来,且不由得摸了摸这件所谓罗刹国进贡的衣服,他知道所谓罗刹国就是俄国,在康熙朝与清王朝签订条约后,双方就一直有保持来往。
康熙这里对弘历说:“这衣服,除了你姐姐淑慎公主外,就你能有这么一件,可要好好珍惜,别让炭火燎了。”
弘历“嗯”了一声。
他知道,所谓淑慎公主,就是废太子胤礽的女儿,因备受康熙宠爱,而以皇帝孙女的身份被封为了公主。
而且,在胤礽被废后,康熙怕她受委屈,就把她接进了宫内抚养。
弘历还知道的是,这淑慎公主不仅仅受康熙宠爱,后来还很受雍正宠爱,在被康熙养在宫中后,在雍正继位后,也依旧将其养在宫中,后来下嫁蒙古科尔沁部,活了七十多岁。
而这淑慎公主,也就比他大三岁。
康熙因要回去批阅奏疏,倒也对今天不用再学习的弘历说,他若无聊,可以去找淑慎公主玩。
不过,弘历没想到的是,康熙刚走后没多久,他就看见一长得乖巧的白净女孩,也穿着跟他一样颜色的大毛端罩衣,出现在了他面前。
弘历身边的海棠忙介绍说:“她是淑慎公主!”
(本章完)
第11章 淑慎公主
第11章 淑慎公主
“请皇姐安!”
弘历这里便先行了一礼。
淑慎公主神情淡淡的,把手绢一挥:“免了!”
接着,这淑慎公主就对弘历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弘历便跟着淑慎公主来到观澜榭外面的湖边。
这里的湖,就是刚才弘历和康熙一起散步时逛的湖,名唤后湖。
虽是人工湖,但也树荫浓密,有石有鱼。
淑慎公主这时就站在一干净的石头上,而看着清澈湖水中的鱼儿,对弘历说:“弘历,你跪下!”
弘历一愣:“为何要跪?”
“你阿玛是臣,我阿玛是君,自然,你在我面前,也当是臣。”
淑慎公主不悦地说道。
弘历心里冷笑,摇头道:“皇姐,这不妥,你阿玛已经被废了!”
“被废了,难道你们四房就不忠于昔日太子了吗?!”
淑慎公主突然叉腰,杏眼圆睁起来。
弘历无语道:“接受现实吧,皇姐,二伯难以再被复立是事实!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还认他为君,就是对天子不忠了。”
“我就知道,你们四房也不愿意复立我阿玛了,呜呜。”
淑慎公主突然如泄了气的气球,又颓然地撇嘴蹲地,拭起泪来。
弘历对此呵呵一笑。
他倒没有因此有愧疚之心。
尽管他知道,他的便宜老爹雍正以前和老十三都是太子党的人。
但他没觉得,雍正对不起废太子。
毕竟,雍正以前对废太子忠心耿耿的时候,废天子自己却不把雍正当人,还有过把雍正踹得下不了床的时候。
就这,雍正也没有因此背叛废太子,还在复立太子时,支持复立太子。
但废太子实在是不成器,也真的不是老银币康熙的对手,被复立后只醉心于排除异己,改革决心也不大,而这也让雍正那颗夺嫡的心,越发炽热起来,故而才有了现在他要自己做天下主的心思。
所以,弘历只在这时对淑慎说:“皇姐,其实二伯不当太子对他对你都是好事!二伯他的确不是当太子的料!”
“听你的意思,我阿玛将来当了皇帝,大清要亡?”
淑慎抬起一汪泪眼,问道。
弘历垂手看向淑慎:“难说!”
“你!”
淑慎再次站起,睁圆了眼,伸手指着弘历。
但弘历不畏惧,只是在心里颇为笃定,这位堂姐虽然长得乖巧,性子却是一点也不乖巧。
而淑慎这里又呵呵一笑:“你还没我大,能说出什么道理,我听说,你能入宫,也不过是数理上有天分而已。”
“我是没你大,但你如此聪慧伶俐,简直是女中卧龙凤雏一般的人物,应该分辨的清,我这话有没有道理呀。”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哂然笑了一下:“你少拿好话激我,我不知道我阿玛配不配做天下之主,但我知道,八爷党的十四叔做了天子,我们废太子一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就连我自己,也再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能在汗玛法的庇护下,于这风光秀美的园子里,自由自在的活着,再有,你们四房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淑慎公主说着就一脸惆怅地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随后,淑慎公主就看着湖面问着弘历:“还有,你说我阿玛不是当太子的料,难道十四叔就是吗?!”
“自然也不是!”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顿时来了兴趣,回头看向弘历:“你真这么想?”
“当然,难道皇姐不觉得,十四叔的野心已路人皆知,根本没有骗得了八叔和其他叔伯吗?”
弘历问起淑慎公主来。
淑慎公主点了点头,接着又拧眉说:“无论是谁,就怕将来那人若不是我阿玛,我这个旧太子之女恐怕就……”
弘历则劝慰起淑慎公主来:“皇姐,你也别太担心,汗玛法英明,将来继位的,肯定是有德之主!”
“而只要是有德之主,就得把你这位前太子的女儿视如己出,甚至比亲生的还要疼爱!”
“原因无他,将来的你,肯定比其他叔伯的女儿更具备拉拢价值,谁让这天下认嫡认长的人不少,尤其是汉人士大夫,而二伯又曾是四十多年的太子呢。”
淑慎公主这里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也对!”
淑慎公主接着也的确眉开眼笑起来。
淑慎公主随后就起身走到弘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果然挺聪明的!我都开始有些喜爱你了!”
弘历只微微一笑。
淑慎公主接着就摆着手,沿着湖边继续走:“我知道你说谁更适合,无非是你的。”
弘历这时忙跑来拦住了淑慎:“皇姐既已猜到,还是不要说出口为好,这样对你自己是好事。”
淑慎公主便没再说这个,而是若有所思地在湖边继续走着。
突然。
淑慎公主又开了口:“我想明白了,与其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确不如想着要是让他做天子好点,毕竟他是叔伯中,唯一还想着我这个侄女的人。”
“皇姐想明白就好。”
弘历说后就坐在了一侧草地上。
淑慎公主见此不禁皱眉:“你赶紧起来,去换衣服。”
弘历问道:“为何?”
“草地上有泥土,很脏的。”
淑慎公主说道。
弘历没想到淑慎公主这么洁癖,只说道:“今天学武太累了,我就想坐下歇会儿。”
“你敢不听我的?”
“我要你立即起来。”
“听话!”
淑慎公主横眉怒目地吼起弘历来。
弘历不得不承认这淑慎公主,不愧是废太子之女,跟其爹一样强势霸道,大有他不听就要也要拿鞭子抽他的架势,再加上,康熙的过度溺爱,更是让她性格变得嚣张跋扈。
话说,康熙宠起一个人来,的确会把一个人宠上天,而过度溺爱得无法无天,废太子是如此,老十八也是如此,还有废太子的儿子弘皙,与老十四的儿子弘春,如今的淑慎公主也不例外。
但淑慎公主到底不是曾经雍正所面对的当国太子,再加上,康熙也开始把他放在了心上,弘历也就用不着怕她:“没道理的要求,我不会听,另外,皇姐,你这是第二次不尊重我了,第一次你直接要我跪下,现在你又无缘故的不肯让我坐在草地上,要是再有一次,我可真就不客气了。”
“你放肆!”
淑慎公主说着就挥手要打弘历。
弘历则在淑慎公主打过来时,直接把她重重推到了湖边,其双脚与绣鞋更是跌进了水里。
“你真是刁蛮的很!一点也不像个姐姐!”
而弘历接下来又推了一把,随后才起身拍了拍手臂,离开了这里,顺便也没放过责备淑慎公主一下。
淑慎公主这里急的大哭:“我不干净了!”
“弘历,你等着!”
弘历则冷冷一笑,随后就回了观澜榭。
但到了晚间,海棠突然来对他说:“小主,淑慎公主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弘历随后就来了淑慎公主这里,面无表情地问道:“皇姐有什么事?”
“你去给我端热水来,我要洗脚!”
已换了衣服,还披着湿漉漉长发的淑慎公主,这时拉着脸说道。
弘历道:“你自己身边没伺候的奴才吗?”
淑慎公主道:“我就要你去!当弟弟的就要听姐姐的话。”
“你说错了,当姐姐的应该照顾弟弟。”
“我现在要你去打热水来帮我洗脚。”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扬长着脖子对弘历现学现卖道:“我是有拉拢价值的姐姐!”
“我也有被拉拢的价值!”
弘历在一旁坐了下来,也很傲慢地回道。
“我值得被拉拢的价值就是,你要不做个温柔的好姐姐,我现在就去踩脏你的床!”
弘历说着就起身朝淑慎公主的卧室冲了去,且将一只没有脱掉靴子的脚,已经在床沿边高高地抬了起来。
“慢着!”
淑慎公主这时忙喊了一声,还挤出笑脸来:“好弟弟,我们有事好商量呀?”
(本章完)
第12章 整服刁蛮公主!
第12章 整服刁蛮公主!
集凤轩。
淑慎公主在畅春园内的居所。
这里离观澜榭不远,也离康熙所居住的清溪书屋不远,都紧挨着后湖,背靠着人工堆迭的假山。
因为,晚年的康熙需要在处理政务与满足其他娱乐的同时,也能有含饴弄孙的快乐。
就像民间的老人一样。
可以随时随地的看到,自己孙儿孙女在身边玩乐的场景。
所以,康熙就把淑慎公主和弘历的居所,都安排在离自己清溪书屋不远的地方,但又不会直接安排在清溪书屋。
毕竟,他虽年过甲,也会翻牌子,让妃嫔来清溪书屋侍寝,还要训饬尚书房大臣,处理机务。
有孙儿孙女直接待在身边,自然会不方便。
总之。
他需要,既能在孙儿孙女面前有一个和蔼可亲、形象完美的家中好祖父形象,又能在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依旧大权在握、雄风不减的帝王形象。
故而……
不只淑慎公主和弘历来园里伴驾时,会被安排在清溪书屋不远的轩馆榭院。
之前,因为年龄渐长,而没再被康熙留着身边抚养的皇孙。
如弘皙、弘春、弘旺等。
也都会被安排在离清溪书屋不远的地方。
正因为此,弘历在淑慎公主叫他来时,也能很快就来到了集凤轩。
且说,淑慎公主这时在如此说后,弘历就没有再把脚放在她的床上,而是坐了回来,淡淡地说道:
“那姐姐怎么还不按照弟弟的意思来照顾年少的弟弟?”
“你不要得寸进尺!”
淑慎公主咬起了牙。
弘历道:“姐姐若不疼弟弟,那弟弟只有天天找机会,把姐姐这地儿弄脏一下了。”
“比如,突然一不小心把炭灰踢倒,泼在姐姐的卧室!”
“再比如,不小心呛着,把漱口的茶水突然喷在姐姐的漂亮衣服上!”
“到时候,弟弟无非是被责备一下而已,但姐姐可就要恶心好几天,只怕就算换了新被褥新衣服也还是会难受好久。”
淑慎公主人已经没见了。
在弘历说完这些话后。
过了一会儿。
弘历就见她用绢帕包着一铜盆的两端耳朵,朝他走了来,且把沉甸甸的铜盆重重地放在了弘历面前,而盆里此时也正冒着热气。
“好弟弟,洗脚吧。”
淑慎公主接着还对弘历勉强笑着说了一句。
弘历看向淑慎公主:“弟弟自己洗不干净。”
“让官女子给你洗!”
“她们的手粗糙!”
淑慎公主只得伸出了手,但硬是没敢把手伸进去,只得在这时对弘历说:
“好弟弟,姐姐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你要吃吗?”
“有朝鲜进贡的高丽栗糕,有盛京进的松子糕,有福建进的福吉饼,还有苏州橄榄脯。”
“还有四婶进给汗玛法而汗玛法又赐给我的你们雍王府特制的羊肚,只怕你在府里也没吃到过吧。”
“你想不想尝尝呀?”
淑慎公主是真不想给弘历洗脚,也就打算用美食诱惑弘历。
弘历知道,康熙是吃货,而雍正嫡福晋陪嫁的厨子很擅长鲁菜。
正如某人所言:“北方菜系,数得着的,也就是鲁菜”,所以,康熙经常会去雍亲王府吃饭。
清圣祖实录就记载了好几次康熙去雍王府进宴的内容。
而雍王府自然也会投康熙所好,会给康熙进些府里做的吃食,别的王公大臣也会进些好吃的给康熙。
颇受康熙宠爱的淑慎公主,自然也会被康熙赐很多好吃的。
恰巧,由于清朝晚餐吃太早,可以说,晚餐就是午餐,所以,弘历现在也有些饿了,便没打算过于为难淑慎公主。
“那好吧,我还是回去洗吧,只是请皇姐把好吃的都拿来吧。”
淑慎公主如释重负,忙让人去把自己所存的点心都拿来。
“这么晚了,你们姐弟俩,还在一处玩呢!”
在弘历尝了不少淑慎公主这里的点心后,忙完政务的康熙突然出现了,还带着祖父母那种在孙辈面前特有的慈祥笑脸。
但康熙刚出现,之前还对弘历咬牙切齿笑着的淑慎公主就朝康熙扑了来,一把抱住了康熙,还哭了起来:“汗玛法!”
“这是怎么了?”
“你弘历弟弟欺负你了?”
康熙顿时露出了心疼之色。
淑慎公主正要回头告状,就见弘历已经站在了她平时的坐榻边,正把抹有油污与点心碎末的手,要往她的坐垫上偷偷抹去。
淑慎公主也就忙道:“不是,是弘历弟弟太惹人疼爱了!”
“但他说,他以前都没怎么尝过我给他的许多点心,孙女也就觉得,他真是太可怜了。”
“所以,汗玛法,您可要多疼疼他!”
“就这事?”
“也值得哭?”
康熙不由得感到好笑起来。
“嗯嗯!”
淑慎公主重重地点了点头。
康熙则爱怜地捏了捏淑慎公主的琼鼻:“好,汗玛法答应你,以后多疼疼他,难得你们姐弟情深!”
淑慎公主这里,见弘历已经在拿手绢擦手,不由得双手抚在胸口,松了一口气。
康熙这里也将弘历唤了过来,问着弘历:“跟你皇姐相处的可还习惯?”
“当然习惯!”
“皇姐待孙儿很好,孙儿很喜欢皇姐,会好好和皇姐相处的,不会跟皇姐斗嘴吵架,让汗玛法烦心,也请汗玛法放心。”
弘历一脸真诚地看向康熙说道。
康熙见弘历如此懂事,自然很高兴:“好,好,你们俩能够好好相处,汗玛法很高兴。”
弘历为此也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还看向了淑慎公主。
淑慎公主也勉强地笑了笑。
接下来。
两人在陪着康熙又玩笑一会儿后,弘历就与康熙离开了淑慎公主的集凤轩。
在回去途中,弘历就不由得看见,有内宦领着衣着华贵的女子在湖对岸,且往清溪书屋走去。
弘历知道这可能是被康熙翻牌子的妃嫔。
他不禁想到,自己将来要是真成了乾隆帝,也会有被翻牌子的妃嫔由人抬着来见自己。
而弘历识趣地没有问康熙对岸被抬的是什么人,只主动地先跑回了观澜榭。
“别跑,摔了!”
康熙这里目光也正往对岸看,但因注意到弘历往观澜榭跑,就忙回转过头来,一脸着急关切地喊了起来。
“没事的,汗玛法,您晚上早点睡,别太操劳了。”
弘历这里说完话,就在盥洗后,真枕着海棠睡了。
“好,汗玛法记住了!”
“这孩子,挺有孝心!”
康熙在弘历离开时,抚掌笑着叹了一声,就也回了清溪书屋。
次日,弘历就被康熙叫去了训鉴斋。
训鉴斋是康熙存放重要古籍与档案的地方,也是教导子弟的重要场所。
而训鉴斋就在清溪书屋的湖对岸,昨日被抬的妃嫔就经过了这里,弘历也跟着康熙散步时来过这里。
所以,弘历也知道路,当他往这里走来时,就听见了杨柳间的鸟语。
这让他觉得整个后湖一带更加空灵静谧,俨然身处于名山幽谷中,而远离凡尘俗事,颇为治愈,而没有丝毫身处宫禁中的感觉。
当他来到训鉴斋时,康熙已经在批阅奏疏,在见到弘历后,就朝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过来,汗玛法选了几道折子,你也看看,然后向汗玛法说说你的想法。”
“嗻!”
弘历也就走到了康熙跟前,从康熙手中接过了几道奏折。
清朝宗室子弟哪怕不成为皇帝,也是要做事的,有的还会直接成为执政。
所以,康熙将弘历带着身边教导,自然会让弘历上实操,训练他处理实际政务的能力。
而弘历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处理实际政务的能力还是要有的,也就打算认真地跟康熙学一学。
无论怎样,康熙作为六十年的帝王,也做过不少大事,在理政方面肯定比自己一个后世普通人要强的。
弘历也就先拿起了康熙给他选的第一道奏折。
他只见,这奏折作者是江宁织造曹寅,在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上的。
(本章完)
第13章 跟着康熙学理政
第13章 跟着康熙学理政
“江宁织造.郎中臣曹寅谨奏:为禁革浮费事。”
“臣自到任后,察访两淮浮费甚多,比来盐壅商困,朝廷钱粮渐有积欠,若不痛革禁止,则于课饷有碍。”
“臣筹画至再,是以将一切浮费,细行酌定禁革。”
……
弘历默默念着奏折上的内容,思绪却不由得飞到这奏折作者的事上来。
由于《红楼梦》在后世大热,所以,他是知道江宁曹家的。
弘历也知道,曹寅乃康熙宠臣,曾在擒鏊拜时为康熙立下大功,如今是康熙在江南的眼睛。
只是,后来江宁曹家在曹寅之后,站队错误,且无德无能,最终被抄家,而且是被抄两次。
但现在,弘历看这道奏折的内容,倒是觉得根据这道奏折来看,曹寅倒是没那么无能,有在认真做事,认真为康熙盯着江南诸政。
康熙见弘历看的很认真,满脸皆是赞许的笑意。
待弘历看完这道奏折后,康熙就问着他:“怎么样,说说的你看法,如果是你,打算怎么批复?”
“回汗玛法,孙儿认为,曹寅这是为解决盐引壅滞问题而上奏折,算是尽心办事。”
“无论如何,盐引壅滞,不尽快处理,不仅仅会导致朝廷盐课收入减少,更可怕的是,会因此损害盐政信誉,让商贾更加不敢再购盐引。”
“只是曹寅所提四款,有一款叫省费的,系江苏督抚司道各衙门规礼共三万四千五百两有零,如果要革去,是不是当同督抚商量们一下再定?”
“像只涉及两淮盐政衙门多给其衙门官吏的浮费,革去不至于影响运转,包括革去对过境士夫大员别敬也不过是让过境官绅难受。”
“但如果,让当地民政官员从盐道得到的收入被裁革,只怕他们会放手去贪,从百姓身上找补的。”
“为这三万四千五百两的浮费,增加出上万乃至数万流民,不值得。”
由于这些奏折的朱批已经被遮住。
所以,弘历是看不见原朱批的,也就不知道,康熙当时是怎么批复这些奏折的。
他也就只能凭自己的理解,和之前康熙给他说过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看法,且也在说后向康熙拱手作揖道:
“孙儿若有理解不对之处,请汗玛法指正。”
康熙这里笑了笑,点头道:“你这个年岁,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难得了,而且还把汗玛法对你嘱咐过的话,记在了心里。”
“很好!”
康熙伸出马蹄袖里的手,拍了拍弘历的肩。
弘历微微一笑。
接着,康熙就又笑着问弘历:“但这事,要是让曹寅去商量的话,是不是会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
弘历很认真地看向了康熙。
“你觉得督抚敢明着违背曹寅的意思吗?”
“你别看曹寅只是个四品织造官,但他是你汗玛法的奶兄弟,当年最贴心的哈哈珠子,在江南就是钦差大臣,就是江南王!”
“所以,真要是让曹寅去商量的话,那得到的结果肯定是,一致通过,全部革除!然后,地方亲民官该从百姓身上找补还是要从百姓身上找补。”
康熙这里,对弘历很有耐心地笑着陈述起自己这样问的理由来。
接着。
康熙就站起身来,又道:“因而,还不如直接让曹寅把这条删掉!”
“他曹寅在那些江南官员面前是天,但在你汗玛法这里,永远都只是个奴才!他只能听从!”
康熙随后就将遮住的朱批揭了开,给到弘历面前。
弘历看着朱批上的内容,写的是:“此一款去不得。必深得罪于督抚,银数无多,何苦积害。”
这让弘历不禁讪笑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康熙是比自己更加洞悉这个时代的权力运转规则。
幸亏,自己眼下只有十岁,才让康熙觉得自己在理政上的觉悟难得,要是雍正现在这个岁数,再这样答,就不会被康熙说难得了。
“汗玛法说的是,孙儿明白了,既然上奏者已经在地方上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力,那就不能指望他的同僚能纠正他。”
“只能由管他的人直接纠正。”
弘历回道。
康熙颔首:“没错,所以,弘历呀,你得记住,当你拥有大权时,不要想着靠商量去解决问题,要商量也得是你自己有了主意的时候,而那时,商量已经变成了甄别,而不是真正的商量。”
“嗯,孙儿记住了。”
“继续看吧,朕选的这几道都是有针对性的,有心腹奴才的奏折,有满臣的,也有汉臣的,还有蒙臣的。”
“这里面,各有各的处理方式,就比如说,你刚才看的那道曹寅的本,他是为了弥补亏空,着急了,所以,一下子就失了智,连督抚不过三万多两的浮费都要革!”
“这个时候,做主子的就不能跟他一样急,要为他想着,会不会因为急切而有冒进的地。”
“为不让其在地方上过于着急补亏空,有必要的话,你得先替其筹划着如何从别的地方找钱给他补亏空,以免他彻底着急地失了智,闯了大祸,最终让做主子的也难办。”
康熙继续说着,弘历则在一边认真听着。
接下来,弘历也真的继续看起康熙给他的奏折来,向康熙说着自己的看法,也听着康熙对他的指正。
弘历知道,这种机会是很难得的。
毕竟清朝养宗室的方式是养蛊模式,鼓励宗室内卷,适龄的皇子皇孙必须足够优秀才能获得被康熙亲自教导的机会。
所以,弘历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他也因为在这时跟着康熙学习,而受益匪浅,在如何更好统治这个庞大的君主专制帝国方面,增进了不少知识。
很多不是他靠阅读史学书籍就能知道的。
因为中华文明从秦汉到现在,并不是真的一成不变,清朝也有他的特殊性。
学习政务之余,弘历也继续在康熙督导下,学习骑射,有时候还操练火器。
弘历就在康熙的指导下,还操练过一把叫“十喜膛锸子枪”线膛火绳枪。
枪长五尺,枪管上方带有准星和蝙蝠状望山,枪管与枪托由四道银箍连接而成,枪托分别镶嵌银、螺钿、象牙蝶、铜奔龙、兽骨等,并镶铜刻字,射程达百余步。
这在弘历看来,非常难得,因为他记得清朝前期普遍用的应该还是滑膛枪才对。
……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汗玛法,孙儿认为用这个口诀,就可以很好地解决三角之学中的变化与正负问题。”
而在数理的学习上,弘历也没有落下,只是这就变成了他的主场,康熙反而开始有种变成学生的感觉。
因为弘历总会在恰当的时机,兜售出一些康熙还不知道的新数学概念,而因此使康熙产生极大的兴趣,费许多时间开始重新琢磨其中的道理。
这一天,弘历就把后世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才出现的三角函数口诀,告知给了康熙。
对三角函数有莫大兴趣,且在弘历启迪下,也于三角函数方面的知识突飞猛进的康熙,在听到这口诀也连声赞叹道:“这个总结的很妙!”
“弘历呀,汗玛法在这数理上的天分不如你呀!”
康熙为此还笑着说了一句。
光阴荏苒。
不知不觉,春尽夏去,便到了秋季之时。
因雍亲王,也就是将来的雍正,上折恭请康熙幸王园进宴,所以,在七月的一天,康熙就离开了畅春园,往雍王府而来。
而真正的原因,自然是康熙自己馋雍王府的菜了,所以提前暗示过雍正。
弘历也得以跟着康熙回了雍王府。
淑慎公主也自然是随行的。
托淑慎公主让康熙多疼疼弘历的福,康熙这段时间也的确没少给弘历赐各种好物,所以当弘历回雍王府时,也就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格格,这是给你的。”
“弘昼,过来,这是给你的,外面可买不到,好吃着呢!”
“都是汗玛法准许我给你们的,你们都放心收下吧。”
弘历因而也在有空见到钮钴禄氏、弘昼这些人时,送了不少好物。
(本章完)
第14章 成别人家孩子了
第14章 成别人家孩子了
钮钴禄氏、弘昼这些人,自然都高兴不已。
特别是钮钴禄氏,她更是喜极而泣。
因为她从中猜得到,康熙帝很宠爱自己的弘历。
“真的好吃!”
“四哥,我算是明白了,为何他们都喜欢进宫伴驾。”
“原来会有这么多好处,不仅王公们送礼,连汗玛法也会赐送很多礼物。”
弘昼一边吃着,一边颇有感触地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笑着摇晃了一下弘昼的脑袋。
“在你汗玛法身边学习累吗?”
钮钴禄氏这里也笑问起弘历来。
弘历回道:“不累。”
钮钴禄氏笑了笑,就又问海棠:“四阿哥在宫里睡的可好?”
“格格放心,四阿哥睡的好,奴婢天天晚上抱着他睡的!”
“另外,万岁爷也没让他太辛苦,玩乐休息的时间也有,也不孤独,有淑慎公主跟他一处玩耍呢。”
海棠笑着回道。
“那就好。”
钮钴禄氏笑着点头,随后就看了一眼弘历带回来的好物,琳琅满目的,几乎堆成了小山。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弘历有一天会得康熙帝的喜爱。
“万岁爷来传四阿哥过去,宴席要开始了。”
这时,康熙身边的太监魏珠,走了来,含笑着对弘历说了一句。
弘历点了点首,接着就对钮钴禄氏说:“格格,我先过去了,如果太晚,不必等我,先睡吧。”
钮钴禄氏笑着颔首。
然后,弘历就拍了拍弘昼的肩膀,而跟着魏珠一起离开了。
弘历明白,按规矩,只有雍正的福晋才是他真正的儿媳。
所以,钮钴禄氏这种低阶侍妾若无特别传召,是不能去参加宴席的。
至于弘昼这样的皇孙,也是不能随便出席宴席的。
理由是怕他们还不懂礼数,冲撞了贵客,尤其是康熙这样的尊贵之人。
所以,钮钴禄氏也就不能跟着弘历一起去,弘昼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弘历离开。
弘历能被康熙召过去,自然是这些日子,已经把他这个皇孙放在心上的缘故。
“四嫂,我已经闻见香味了,您从娘家带来的这位鲁菜厨子,可真是会拿捏人的味蕾啊,您让他赶紧上菜吧,汗阿玛都饿了!”
在弘历来到嫡福晋这里时,老十六胤禄正说着话,他同弘历、淑慎公主一样,是跟康熙一起来的。
因为康熙就是通过胤禄暗示雍正上折子请他这位天子来雍王府进宴的,所以,胤禄也就有福分同康熙一起来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乌喇纳喇氏忙含笑赔礼说:“汗阿玛恕罪,十六叔勿恼,妾室这奴才还有几道菜在做,都是汗阿玛和十六叔喜欢的。”
“你别听他瞎说,朕还没饿!”
“老十六,你少打着朕的牌子,在你四哥四嫂面前放肆!”
康熙故作恼怒的申饬了胤禄一句。
胤禄其实是见康熙自己如饿鬼一样目光灼灼看着桌上美食,才故意这么说的。
此时,在康熙这么训饬后,胤禄也只老老实实地认错道:“汗阿玛责备的是,儿臣再也不敢了。”
“哎哟,弘历来啦!”
说着。
胤禄就因为弘历出现,而转移了话题,忙离席把弘历拉了过来。
“十六叔!”
弘历也忙见了礼,且接着就向康熙、老四、老四福晋和淑慎公主见了礼。
康熙接下来则笑着让弘历坐在了他身边,与胤禄紧挨着。
而弘历在落坐后,胤禄就问着雍正和乌喇纳喇氏:“四哥,四嫂,弘历,你们是怎么教的,比我家弘普可是聪明多了,这些日子,他在算法馆,没少让我和汗阿玛惊叹。”
雍正和乌喇纳喇氏抿嘴一笑。
弘历在一旁也跟着窃笑,他倒不是因为被夸而笑,而是知道,胤禄明着夸自己,也是希望雍正跟着夸一下弘普,让康熙因此记住他的儿子——弘普,也让康熙好给弘普一些关注。
毕竟康熙的孙子不少,只要弘普能多得一些康熙的关注,自然更利于弘普将来有个更好的前途。
谁让大清宗室不能躺平,也要互相卷,需要引起皇帝注意,才能过上安稳优渥的生活呢。
所以,可怜天下父母心,胤禄就算自己没想争皇位,也是想为自己孩子考虑考虑的。
不出弘历意外的是,雍正明白了老十六的心思,也就在这时笑着说:“你家弘普也不差,之前我去你府里作客,考校过他,学问学的很扎实。”
“没错,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闻弦音而知雅意。
弘历见乌喇纳喇氏这时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顺便也表达了对他弘历的喜爱,以讨现在康熙的欢心。
但弘历明白,乌喇纳喇氏其实很少关注弘历、弘普,也就只能统一说他们懂礼貌!
因是在雍王府的私宴,众人说话也都自由些,且是康熙要求的,所以,胤禄这里也故作谦虚:“四哥四嫂你们就别抬举他了,他哪里能跟弘历比。”
而弘历这里,也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老十六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康熙也很愿意看见老四、老十六这些兄弟叔嫂间其乐融融的画面,便很配合地问着胤禄:“弘普今年多大了?”
“回汗阿玛,九岁,还调皮的很,所以未曾向汗阿玛提起。”
弘历见胤禄忙起身对康熙回答了弘普的情况。
对此,弘历也依旧暗笑不已。
他就知道,胤禄不可能责备康熙说他连自己孙子几岁都不知道,也就只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怪自己没跟康熙提到过。
“以后宫宴,带他来见见朕。”
康熙这里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嗻!”
弘历知道,胤禄要的就是这句,所以就看见胤禄在应声后控制不住的几乎快把嘴角咧到了耳后。
后面的菜也在这期间陆陆续续的被端了上来。
康熙倒在这时说后,又对老四雍正吩咐说:“把钮钴禄氏也喊来吧,难得她把弘历照顾的这么好。”
接着,康熙又说:“朕听弘历提起过,有个叫弘昼的弟弟,在王府和他常一起读书玩乐,把他也叫来,朕也看看。”
雍正这里站起了身:“嗻!”
而弘历见此忙离席向康熙行了大礼:“谢汗玛法!”
他知道,康熙这是给他这个皇孙赏面。
所以,他得谢一下,不能无动于衷。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弘历自己一受到康熙关爱,身边有关系的人也就都跟着被另眼相看。
但康熙这里在让弘历起了身,且在雍正回来后,却对众人说:“朕不单单是为了弘历让他们来,也是有意告诉你们,只要是懂礼好学的孩子,守本分的福晋格格,朕都不会忽视!”
众人皆笑着颔首。
只是,侧福晋李氏笑容有些勉强。
因为康熙没有让弘时来,反而只让弘昼来。
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章完)
第15章 贪吃的康熙
第15章 贪吃的康熙
不多时,钮钴禄氏和弘昼就来了,在行大礼后,康熙也因是初次见两人,便赏了两人好物。
钮钴禄氏得到的是绸缎若干。
弘昼得到的则是一件玉佩。
随后,康熙就让两人落在了李氏后面的末席。
两人自然欣悦不已地谢了恩。
尤其是弘昼,还是孩童,毫不遮掩自己的兴奋。
只是,这也让李氏更加难受。
这使得她,不由得懊悔之前没有狠劝弘时跟弘历搞好关系。
菜肴在这时也开始都上齐,康熙给弘历和淑慎各夹了一样他认为最好吃的菜,而让他们尝尝。
弘历和淑慎自然都说好吃。
也确实好吃!
弘历内心是颇为震撼的。
他在雍王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传闻中,雍王府嫡福晋陪嫁名厨做的拿手菜。
诸如八仙过海、三美豆腐、清汆赤鳞鱼、德州扒鸡、九转大肠、油爆双脆、炸蛎黄、四味大虾、扒原壳鲍鱼、清蒸加吉鱼这些著名鲁菜。
老十六每在一旁介绍一样,弘历就尝一样。
一时,他只觉味蕾上的舒爽就没停过。
而他也开始深刻体会到,李云龙去楚云飞那里赴宴的快感,更算是明白,为何清实录上,康熙要经常去老四家幸园进宴了。
只是进宴完后,康熙就因为撑得受不了,让御医来给他诊治。
御医便因此请旨对康熙进行艾灸助消化。
而康熙在接受艾灸时,则不由得笑着对众人说:“朕也就在老四府上,常控不住自己这张嘴,你们也不知道劝劝朕!”
“只想着让汗阿玛高兴了,也就忘了进谏,儿媳有罪!”
乌喇纳喇氏这时讪笑着回道。
康熙则摆手:“罢了!”
弘历在一旁暗笑,他笑康熙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居然甩锅给别人。
而在这时,弘历自己也不禁开始使劲摁着脘腹。
没办法,这菜的确好吃。
他也没控制住自己的嘴。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老四,你是会悠闲的”
在康熙艾灸完后,弘历也同雍正、乌喇纳喇氏等一起陪着康熙在园中散步消食起来,顺便欣赏一下雍王府的菊。
康熙还在这时念了一句,而与雍正交谈起来。
弘历没有认真听康熙接下来和众人在说什么,他只认真地继续揉着肚子。
但他发现,弘昼也和他一样,只在揉着肚子。
弘历不禁一笑。
弘昼这时却走过来,对弘历悄声的说:“四哥,要不是托你的福,小弟就不可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一顿饭,福晋家的鲁菜厨子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汗玛法经常喜欢来。”
“还有这个玉佩,也是因为四哥想着小弟,才让汗玛法给下弟赐下此礼。”
“小弟一定谨记四哥您的恩德,您以后让小弟做什么,小弟绝不含糊。”
弘昼又拿出袖中的御赐玉佩,一边欣赏着一边对弘历说道。
弘昼甚至还怕弘历不相信,还继续说道:“真的,四哥,在小弟眼里,您才是我真正的亲哥哥!”
“我相信,那你在王府就替我盯紧点,有什么不利于你四哥我的事,或者我格格身边发生了,但她又不愿意说的事,你记得说给我听。”
弘历这时也就吩咐了起来。
他对弘昼的上道还是很欣赏的,心想这弘昼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皇孙,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有些聪慧劲的,知道有机会就要浮上水。
而他也的确需要有更多的人在雍王府替他盯着。
毕竟他很清楚,将来真正夺嫡成功的人会是谁。
所以,他才这么吩咐着弘昼。
弘昼“嗯”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了,四哥,小弟替你盯着府里一举一动,等你下次回来,我知道什么就告诉你什么。”
“好弟弟!”
“没白疼你!”
弘历拍了拍弘昼肩膀。
弘昼则嘿嘿一笑。
而弘历和弘昼两人,跟着雍正等人,一直陪着康熙直到康熙睡下,才没再陪康熙。
不过,在康熙睡下后,他和弘昼也消化的差不多,便没再继续活动,而是各自回了各自格格那里。
弘历回来后,也没立即睡,而是坐在钮钴禄氏身边看书。
钮钴禄氏则在一旁继续做着针线活,且时不时地用针头把灯芯挑得大一些,同时回头对弘历说:“要是困了,就让海棠服侍你睡下,明早还要进园。”
弘历“嗯”了一声。
“四爷到!”
但在这时,雍正突然来了。
钮钴禄氏慌得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雍正就进了院子:“我来找弘历说会儿话,余者不必多礼,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于是,弘历就先去把雍正迎进了自己的卧室:“阿玛有何吩咐?”
“在你汗玛法身边,待的可习惯?”
雍正问道。
弘历道:“挺习惯的,汗玛法待儿子很好,只是一个人时,也会有些想念阿玛福晋和府里的人。”
雍正颔首:“我今天单独遇见淑慎公主时,听她说,你们姐弟俩也相处的很好,说你这个当弟弟的很敬重她,我听后很欣慰。”
弘历对此只是微微抿嘴。
他知道淑慎公主为何这么说。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雍正的确挺关注淑慎公主,居然已经打听淑慎公主与自己相处的情况。
“弘历,你要跟你这位皇姐好好相处,要尽量让她待在你汗玛法身边,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而且,近日,传闻说,有人想把她赶出宫,不让她待在你汗玛法身边。”
“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雍正说到这里就问向了弘历。
弘历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因为她是二伯的女儿吗?”
“没错,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没白在你汗玛法待这么久。”
“虽说你二伯被废了,但跟你二伯是死对头的那些人,只要知道你这位皇姐在你汗玛法身边没多待一日,就会多一日担心,担心会再次复立你二伯。”
“但不管你汗玛法会不会因此复立你二伯,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那样的话,你这位皇姐会凶多吉少,你阿玛我将来做什么事也会变得更难!”
“所以,你也要和这位皇姐好好相处,别惹得她自己也想离开你汗玛法身边!”
雍正虽然没太好对弘历说的太明显,但弘历还是听明白了雍正的意思。
无非是,雍正希望通过淑慎公主在康熙身边的事实,让老八和老十四这些人,继续把斗争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压制太子一党身上,而不会集中精力来对付他。
“阿玛放心,儿子记住了。”
“儿子一定盯紧这位皇姐,让她安稳地待着汗玛法身边。”
弘历作出了承诺。
雍正欣慰地笑了笑,且在当晚又选择了留宿钮钴禄氏这里。
但好在弘历有海棠,所以睡眠没受影响。
且说,李氏在回去后,就把没有分府出去单过,只分院别住的弘时叫了来,说起了今天的事。
“你还是找机会跟弘历增进一下感情吧。”
“说不准,可以靠他让你被封为世子,毕竟他现在在汗玛法身边。”
李氏为此还劝起弘时来。
弘时道:“没用了,我已经得罪他了,总不能我一个当哥的还得再去求他吧?”
李氏无奈叹气:“你呀,就是太毛躁,一生气就不知道忍住,你要是这次也能参加有你汗玛法的私宴,没准你汗玛法一高兴,就让你做世子了。”
“好啦,额娘,您不用太担心的。”
“也就个私宴而已,没去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汗玛法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左右不过这几年,着眼于他不如着眼于十四叔,弘历现在就算得了他的喜爱,也猖狂不了几年。”
“阿玛也是一样,他不喜欢我没关系,谁让他自己无心大位,那就别怪别人不把他当回事。”
“只要十四叔、八叔他们还喜欢我,将来等十四叔登基,我就什么都有了。”
“那个时候,没准阿玛、弘历倒需要求我去十四叔那里说好话,要看我的脸色呢!”
弘时很自信地说着,明显是笃定了要把宝押在老十四身上的。
(本章完)
第16章 公主被我随意拿捏
第16章 公主被我随意拿捏
但弘历是把宝押在老四,也就是以后的雍正身上的。
自然,他是需要尽心完成雍正交待给他的事的。
而弘历也觉得雍正说的有理,他入宫伴驾康熙身旁,老八和老十四一伙难免会觉得雍正对他们夺嫡的威胁也很大。
而有淑慎公主也在康熙身边,就要好很多。
这样,会让害怕太子再次被复立的老八和老十四等人,把心思不得不还要继续放在防备太子再次被复立的事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康熙复立过老二,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再次复立。
所以,弘历在回畅春园后,除了跟着康熙学习外,闲暇时,也还是会主动来找淑慎公主聊天。
而且,最近,弘历还给淑慎公主,讲起了《红楼梦》。
而《红楼梦》在清朝严格来说,不算是禁书,只是在清朝中后期,部分地方官禁过这书,而且禁的多是《红楼梦》续本。
乾隆和慈禧和尹继善等许多王公大臣,都曾是这书忠实读者,还互相传抄。
所以,弘历知道,他讲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
前世的他,经常在监考和校领导讲话时,用小说打发时间,即便是《红楼梦》,他也看了不下十遍。
而且,弘历发现,他穿越后,曾经阅读过的内容,突然都记得清楚。
这对他而言,自然也算是意外之喜。
而作为贵族女子的淑慎公主,对《红楼梦》这种写贵族千金们的悲剧小说,的确非常没有抵抗力。
“且说,宝玉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听他哭道是:谢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正是一面低吟,一面哽咽,那边哭得自己更伤心,却不道这边听得早已痴倒了。”
弘历这天正讲到黛玉葬时,就果断找机会住了嘴,就见淑慎公主自己也痴倒了,正两眼红红的。
淑慎公主也因为弘历突然停顿,而抬头看向弘历:“继续讲下去啊,后来怎么着,是林妹妹在伤心吗,宝玉会哄她吗?”
“皇姐,我渴了。”
弘历对淑慎公主说后,就躺在了椅子上。
每次弘历来淑慎公主这里,淑慎公主都没给他准备茶水。
弘历也知道原因,无非是她太爱干净,不想让自己的茶杯被他人用了。
所以,她只给康熙准备了专用的茶杯,其余的人都没有,也没人敢怪她失礼。
但现在,弘历就是要治一治淑慎公主,而让她不能白听他讲。
淑慎公主这里切了一下贝齿。
随后,她还是跺脚对自己跟前伺候的人说:“把我前日得的那定窑杯拿来,给弘历斟茶!”
“嗻!”
不多时,淑慎公主就亲自将一杯茶放在了弘历面前:“喝吧。”
“真是白便宜你了,这定窑杯是十三叔在我生辰那天送的上品,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以后你来这里,就专用这杯给你沏茶,你不用再担心来我这里没茶喝了。”
接着,淑慎公主就嘟哝了几句。
弘历道:“皇姐既然舍不得,那我还是回去喝茶。”
说着弘历就要起身。
“别!”
淑慎公主把弘历按了回去,堆砌温柔的笑容来:“我的好弟弟,姐姐哪里是舍不得,只是怕你不珍惜。”
“行吧。”
弘历便端起这杯茶来。
他见这茶杯青绿光滑,配上清茶,犹如在饮幽谷中的清溪之泉,的确让茶都好喝了许多,便笑着说:“难怪皇姐舍不得,这杯子喝茶的确有意趣。”
淑慎公主讪讪一笑:“弟弟喜欢就好。”
“好弟弟,你喝了茶,就再给姐姐继续讲讲吧。”
“林妹妹她念了《葬吟》后是什么情况?”
淑慎公主接着又求起弘历来。
弘历便继续给淑慎公主讲了起来,且还一口气讲到了薛宝钗滴翠亭扑蝶的地方。
但淑慎公主似乎还意犹未尽。
只是弘历没打算再讲,他得留着,吊足淑慎公主的胃口,以免她真的想请旨提前离开畅春园。
“皇姐,小弟告退,不打扰了。”
“好弟弟,再坐会儿嘛。”
“不坐了,我还要温习汗玛法安排的功课呢。”
弘历说着就离开了集凤轩,摔着双臂,回了观澜榭。
过了一个月后,就到了中秋前夕。
康熙更多的妃嫔也到了畅春园,准备在这里陪皇帝团圆。
而弘历也在德妃来到畅春园后,不得不去向她见礼。
因为德妃是他的便宜祖母。
弘历来到德妃于畅春园的寝居之处求见时,没有立即见到德妃,而只有德妃身边的一官女子银霜见了他,带他到了一暖阁暂歇。
弘历进了暖阁后,就打量起暖阁的陈设来。
清朝贵族女子很少出门,对庭院的布置要求不高,但对屋内陈设则很追求精致。
所以,弘历自从去了几处诸如福晋、公主的寝居之地后,就对欣赏这些贵族女子的屋内陈设产生了兴趣。
而弘历在看了一会儿陈设后,就因发现一案上放着的玛瑙盘里放着苹果,不过,这个时期的苹果,属于才传进中国的外来稀罕水果。
因为中国原产的苹果叫“柰”,又称沙果,与弘历后世见过的苹果不太一样。
弘历也是因为在别处很少见过这水果,才多看了几眼。
“请四阿哥别动,这是我们娘娘准备赐给十四爷府上大阿哥的。”
官女子银霜这时很警惕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没有多言,只回到了椅子上,但心中有些不快。
毕竟他还没碰呢,一个奴婢居然就觉得他要吃这东西,还警惕地看向自己,把自己当窃贼看。
没多久,德妃就来了,弘历忙行起大礼:“给妃祖母请安!”
“免了。”
德妃免礼后,就淡淡地问候了弘历几句。
弘历照实回答后,也没久待,就找理由离开了。
他知道,虽然雍正和老十四都是德妃生的,但德妃更偏心老十四,而自己是雍正的儿子,德妃自然也跟着不怎么把自己看在心上。
要不是,他现在是康熙身边伴驾的皇孙,只怕德妃见都懒得见。
刚才的苹果,就是证明。
他从没听过德妃给自己和弘昼赐什么好吃的。
他想,大概率弘时也没有。
不过,弘历还没走出德妃所住的院子,银霜突然又找到了他:“请四阿哥留步!”
弘历对她已经没有好感,自然也表情淡淡的:“什么事?”
“我们娘娘希望四阿哥能帮自己十四叔的忙,趁着在万岁爷身边的机会,想办法让淑慎公主离开畅春园,回到废太子的府邸。”
“这事,我们娘娘不好亲自开口,也就托奴婢来转达。”
银霜这时迭手欠身回道。
啪!
弘历听后,知道这是银霜或者她背后的人以为自己也跟弘时一样,真站队老十四或者畏惧老十四的权势,而才敢如此要求自己。
但弘历怎么可能帮着老十四针对淑慎公主?
他只会帮着雍正,拉近跟淑慎公主的关系,为将来雍正登基后进行改革做准备。
而且,弘历在想到银霜之前的行为后,还觉得这是一个在拒绝此要求的同时教训银霜的机会。
于是……
弘历当场就奋力朝银霜踹了一脚。
“混账奴婢!小爷我给你脸了?让你在这里挑拨天家骨肉!”
银霜当场跌倒,只觉两眼一黑,接着就冒起金星,腹部的肠子仿佛被揣断了一般剧痛。
(本章完)
第17章 德妃示好
第17章 德妃示好
银霜随后摁着肚子,一脸惊愕地瞅了弘历一眼。
弘历收回脚来,看着银霜:“我这就去告诉汗玛法这事,看他打不打死你!”
弘历说着就转身而走。
“四阿哥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银霜顿时吓得脸色如涂白漆,当即忍痛跪在了弘历面前,且开始以头撞地。
“开恩啊,四阿哥!”
银霜不停地磕着头。
没一会儿,就额头乌青。
她是真的害怕,弘历去告诉康熙这事。
因为那样的话,康熙会毫不犹豫地打死她。
不会问真相。
毕竟她一个奴才的命不重要。
康熙绝对会选择相信弘历。
因为,这事,康熙只会宁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走一个不守规矩的奴婢。
而那时,德妃肯定不会保她。
所以,银霜不得不求饶。
事实上,银霜敢传这话,就是德妃指使的。
不然,她一个奴婢,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吩咐阿哥做事。
而德妃这么做,则是受老十四多次哀求之后,而答应下来的。
她实在不想老十四失望,内心也的确跟老十四一样,排斥太子一党的人。
再加上,弘历之前在八贝勒府表现的很恭顺听话,又让人知道他比较早慧,不会不懂这里面的利害。
所以,德妃才答应了老十四,让银霜把自己要弘历帮着撵淑慎公主出畅春园的意思告知给弘历。
但德妃也不希望让康熙知道自己为了帮老十四,要针对淑慎公主。
故而,德妃这时还是立即走了出来,故作不明地问道:“怎么回事?!”
“她说,妃祖母要孙儿帮十四叔的忙,想办法把淑慎皇姐从汗玛法身边撵走。”
弘历看向了德妃,回答后,又道:“但妃祖母怎么可能会让孙儿帮这样的忙,又怎么可能觉得这是在帮十四叔?”
“毕竟孙儿深信,妃祖母和十四叔都是疼爱我们这些小辈的,不可能阻止汗玛法多疼我们这些小辈一点,而起如此阴毒的心思!”
弘历用海瑞收拾胡宗宪公子那一招,对付起了眼前的德妃。
而眼前的德妃听后固然脸上肌肉因此收缩抽动个不停,却又不能拿弘历怎么样,也只能跟着附和:“没错,我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你这样狗奴婢,谁让你如此挑唆四阿哥的?”
德妃还因此诘问起银霜来。
银霜此时只有磕头与哭泣:“娘娘饶命,奴婢只是见四阿哥年少,所以一时玩笑。”
“这样的话,就算是玩笑,也该死!”
德妃说了一句。
接着,德妃就吩咐道:“把银霜带进来!”
“娘娘饶命啊!”
银霜这里哭喊了一声后,就被德妃身边的内宦给拖进了屋内。
而德妃这里也把弘历请了进来。
接着,德妃就在屏退一干人,而在只有弘历和银霜在自己这里时,就堆起笑来,不再像初次看见弘历时的冷淡之态:“弘历,告诉妃祖母,银霜如何惹你了?”
“妃祖母什么意思,孙儿不明白?”
弘历知道德妃是希望自己不要揭露此事,才如此问他。
但弘历没想轻易答应她。
因为既然这德妃没把他真放在心上,他也没有真把对方当祖母一样敬爱。
所以,弘历也装起傻来。
德妃不禁心如火炙,而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说:“我的好孙儿,祖母知道你跟别的孙儿不同,聪明伶俐的很,不然不会讨得你汗玛法喜欢,所以,她要是没惹你,你怎么可能拒绝这事,还故意装傻给我看?”
“总不会,你真心要得罪你那当着大将军王的十四叔吧?”
德妃接着又问了一句。
弘历道:“果然瞒不过妃祖母。”
“这贱婢是惹了孙儿!”
“孙儿看见您屋里的苹果,不过是出于好奇,才多瞅了几眼,她却觉得我要偷吃,还提醒让我别动,说是您要赐给弘春哥哥的。”
弘历说到这里就看向银霜:“狗眼看人低,我手都没碰,你怎么就觉得我要动这苹果?”
德妃这里听后也眉目倒竖,且看向银霜,冷声吩咐着:“掌她的嘴!先掌二十!”
“嗻!”
啪!
啪!
银霜很快就被德妃的人抽起了巴掌。
二十巴掌过去,银霜的脸已肿成了猪头,嘴角也开始流血。
德妃这才对银霜责备道:“没规矩的奴婢,四阿哥再小,那也是你的主子,谁让你警告了?别说四阿哥没动,就是动了,你看见了,也只能事后告诉我!他们兄弟间,谁吃了谁的,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插手!”
“奴婢错了。”
“娘娘责备的是。”
“只请娘娘,四阿哥开恩!”
银霜这里泪流满面地说了起来。
而德妃则看向了弘历,继续满面堆笑地说:“弘历啊,祖母其实把你也想着的,也准备了一份苹果给你,但只是一时疏忽,只吩咐让她们看着给你弘春哥哥的一份,所以,可能让你觉得,祖母只想着了你弘春哥哥;祖母希望你不要误会,另外,也不要真的把这事宣扬出去,让祖母为难,就当体谅祖母了,你看可好?”
“妃祖母既如此说,那孙儿就不对外说这事了。”
弘历还想再玩弄德妃一次,以达到让自己更顺利迎来雍正夺嫡成功之日的目的,也就在这时故作凝重地点首答应了下来。
德妃也真以为,弘历是因为银霜得罪了他才故意借此事发怒,而不是不答应帮老十四撵淑慎公主出畅春园,便眉开眼笑起来:
“真是祖母的乖孙儿!”
接着,德妃就看向地上的银霜,而对弘历说:“不知道,我孙儿出够气了没有,若没有,祖母就让人再打她,打到我孙儿高兴为止。”
“罢了!”
“她毕竟是妃祖母的人,也被教训的差不多了,孙儿就不再计较了。”
弘历说后就告辞离开了德妃这里。
德妃笑着表示说下次弘历来,不必通禀。
银霜这里也向弘历磕头道:“奴婢谢四阿哥大恩!”
而直到弘历真的离开后,德妃才收住了笑容,长呼了一口气。
“你们都小心着点,以后别惹这位四阿哥,就算将来很可能是你们十四爷熬出头,但也别因此就让两房关系越来越糟糕,让为难!”
接着,德妃就向自己的心腹奴才们嘱咐了起来。
“嗻!”
这些人人皆回了一句。
而德妃也厌恶地看了银霜一眼。
弘历从德妃处回来后,就回了观澜榭,准备看康熙要他看的朱批奏折。
但不久后,德妃处的人就来了,说是德妃给他送了草莓。
弘历对此微微一笑,道谢后,就吩咐海棠给了来人赏钱,就收下了草莓。
他知道,草莓在这个时代也是属于稀罕水果,德妃如今主动想着给他这个孙儿送稀罕水果来,说明是不敢再小觑他,真怕他翻脸。
这人啊,就是如此,过于谦恭,反而会被人觉得好欺负。
弘历也就一边吃着草莓,一边继续看着书。
这些草莓,红如宝石,咀嚼起来,甜汁盈口,让人心情大好。
而他也因此,越发觉得,自己踢银霜那一脚,没有白踢。
在次日下午,为听红楼而实在等不住的淑慎公主突然主动来找了他,笑意盈盈道:“弘历弟弟,今日有没有空,给姐姐讲《红楼梦》呀?”
“姐姐给你泡好茶!”
“实在不行,姐姐那里收藏的宝贝,任你选一件拿走。”
“算姐姐求你了,好不好?”
(本章完)
第18章 对康熙提出兼并严重问题
第18章 对康熙提出兼并严重问题
“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觉恳切,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
秋日朗照的午后,蚌壳窗上泛起点点金光,外面凤竹的疏影横斜在弘历的背上。
而他正聚精会神地给淑慎公主讲着《红楼梦》。
淑慎公主也认真地听着,一脸沉迷。
只在注意到弘历身旁的定窑杯快要见底时,淑慎公主才抬头朝自己身边的官女子递了个眼色。
也因此,弘历没有真的按德妃和老十四的意思,让淑慎公主讨厌在畅春园住着,进而主动要求离开,也没有撺掇康熙让淑慎公主离开。
弘历只按照雍正的意思,让淑慎公主更加安心地待在这里,与自己为伴。
当然,弘历也没有耽搁自己在畅春园的课业。
无论是学习处理政务,还是学习骑射等。
他都在认真的完成着康熙给他布置的任务。
“其不用兵省份,凡保举题补之例应行停止。”
训鉴斋。
弘历正默读着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金鈜的一道奏折,而在看完后,就对康熙分析起自己的看法,且说:
“汗玛法,按照此奏所言,近来督抚提镇题补太多,但始不过州县官、千把总之类,今则司道副参亦皆题补矣!”
“可地方,毕竟是涉兵事题补,当事急从权为妥,另外,以孙儿浅见,只要地方程序合理,吏部不应干涉既任一方事者,不能更置一方之才。”
“进步很快,已几乎与朕朱批的一样了。”
康熙说着就把自己的朱批揭了开来。
弘历笑了笑。
接着。
弘历又看起一道昔日直隶总督赵弘燮上的一道奏折。
“据自属申报以奴才亲往查看,并询附近民人,咸称上地有十分收成,中地有柒分、捌分至玖分不等。”
“现今市镇,小麦每仓石止卖四钱二三分,大麦每仓石二钱四、五分。其米价现今上米仓石卖七钱三分,中米每仓石卖六钱七八分……”
弘历看完这道奏疏后,看向康熙:“是不是只批知道了,但粮价真这么便宜吗?”
“这种奏折,是应该大胆质疑有没有夸大其词。”
“你现在,理政的水准突飞猛进,让汗玛法着实惊喜。”
康熙笑着说了起来。
随后,康熙又郑重地对弘历说:“但很多时候,不能只在奏折文书上找问题,还得去下面找。”
“纸上得来终觉浅,却知此事要躬行。”
“弘历,想不想跟汗玛法去市井间看看?”
为此。
康熙感慨了一句后,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知道,这是康熙见他在分析文书材料上大有进步,便要带他去民间,锻炼实地考察各阶级情况的能力,便道:“自然想!”
于是。
康熙便带着弘历在翌日一早就微服出了畅春园。
弘历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告诉康熙,他在德妃那里踹银霜的事。
因为康熙没有主动问他这事。
他相信,耳目灵通的康熙,既然没有主动问自己这事,那就表示,他不想知道,至少不想从自己这里知道。
所以,弘历也就没有自找没趣。
弘历和康熙乘车出畅春园北门后,一路向西,就先路过了铁匠银和枪厂胡同,随后便右转北上到了护国寺。
自康熙二十年,允许外城商贩来这一带经营商业与摆摊贩卖后,这里就一直是店铺、摊贩密集之地。
弘历此时还没到这里,就听见了水被煮沸一般的人声与叫喊声。
很快,他就看见,在车马辐辏与鳞次栉比的大街上,出现许多身着粗布短衣的百姓,正络绎不绝地走来走去,流淌如河。
不时出现的锣响和炮响,更是震得人心发颤。
赌馆烟舍、青楼茶肆,货摊与算命摊,和敲着铜锣的杂耍场地,让人目不暇接。
“现蒸的芋魁,现炒的瓜子,各位老少爷们尝一尝咧。”
“榆钱糕、松黄糕、杂果糕、炒米糕、糕,各色各样的糕点,全便宜卖喽。”
“万春香、芙蓉香、龙涎香、玉华香、纱帽香,大家来看一看,新到的香品,用了我的香,有儿子的各个考状元,有闺女的各个封诰命呢!”
……
没多久,更加清楚的叫卖声,开始充斥着弘历的耳朵。
整个大街,与没隔多少路程的禁宫园林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
但弘历发现,康熙对这一带却是熟稔无比,在下车后,就带着他穿街走巷在街巷里走着,逛了不少米店布店,问了价格,也买了一些。
不过,弘历一下车,却是闻到了更加刺鼻的味道。
这让他不由得捏住了鼻子。
他知道,清朝的京师,随地大小便很普遍,没有公共卫生管理的制度,即便居民和商贩会早起打扫一下自家门前,但也难免还是会有臭味出现。
现在其实还好,因为是晴空高照的天,如果是下雨天,据说,整个内外城如没打扫的猪圈。
康熙这里也同样皱眉,但他到底司空见惯,也就没有表现的太愤怒,而只是在接下来,又拉着弘历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炸酱面后,才对弘历笑着问:
“熏到你了吧?”
弘历点首。
“这就是市井!”
“你只要一踏足这里,就能明白,小民生活之地有多恶劣了。”
康熙笑着道。
弘历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炸酱面便已做好,弘历和康熙各自大口吃了起来。
对于弘历而言,一时只觉特别美味。
毕竟他在宫里已经吃了许久的山珍海味,骤然尝一尝这市井的吃食,也就有非常不一样的感觉。
而弘历发现,康熙明显也觉得这面很美味,故手里挑面的筷子就没停过。
但突然,一伙官差抬着一骨瘦如柴、皮肤苍白的男子走了进来,跟在这伙官差身后,还有一戴孝的男子。
“姓钟的,你这面馆吃死了人,苦主找上了县衙,堂尊让我们来问个明白,你是想找本坊总甲在申明亭与苦主私了,还是在走公堂?”
“你给个话!”
这时,这家面店的老板走了过来,作揖道:
“私了,私了。”
这差役听后也没纠缠,只说道:“那记得请你们总甲来县衙!”
这老板忙答应了下来。
弘历这里则在离开面馆时,对康熙说:“汗玛法,他这是在敲诈店主吧?”
“没错,刁民勾结衙役,从店老板这里敲诈一些钱财,所以,弘历,你要记住,对百姓整体要抱有怜爱之心,但对百姓个人要抱有警惕之心。”
“尤其是京师的百姓,能在京师活下来的百姓,都不是简单之辈。”
康熙语重心长地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既然这么说,那这店老板也不是简单之辈,不然不能在这京师开得下去店。”
康熙笑着颔首:“把你想说的说出来,说错了也无妨。”
弘历又道:“但这衙役还要勾结地痞流氓来敲诈店老板,只能说明,这些衙役是真缺钱,已经不能从百姓身上榨出太多油水了,只能掠之于商,尽管,这商贾可能已经给当地官吏给了好处,但还是要隔三差五的来敲诈一回。”
“汗玛法,孙儿是不是可以由此揣测这京师一带,兼并已加剧不少,贫富差距已到影响社稷安稳的地步?”
弘历便干脆把自己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康熙听后沉下了脸,随后又点头,而对弘历笑着说:“好个见微知著,我们弘历的确是可造之材啊!”
康熙是真的高兴。
因为他内心早已确定了要选谁继位,所以,他很愿意看见,弘历此刻在天下局势上,所表现出的敏锐。
“你猜的没错,大清是到了不得不整治兼并的时候了。”
“但是你汗玛法老了,精力不行,信得过的人,也老的老,走的走。”
“所以,只能靠你们后来人了。”
康熙颇为意味深长地说后,就又笑着说:
“走,朕再带你去访一大儒,学问自是没的说,更重要的是,我们旗人能取得这江山,正是这些汉人士绅襄助得力,所以不能忽视他们。”
(本章完)
第19章 立储当看皇孙
第19章 立储当看皇孙
弘历便跟着康熙进了一处四合院。
这四合院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幽。
等他与康熙从抄手游廊走过去,还没到二进,就见一老人在众人搀扶下赶了过来。
且这老人一见到他们,就忙跪了下来:
“臣方苞叩见吾皇!”
康熙抬手后就把手背在了后面,笑着道:“罢了。”
弘历这里则微微一愣。
他听闻过方苞。
知道他如今既是江南士林群体中的学魁,也是清朝桐城派的开山鼻祖。
甚至,此人的名气,还会随着桐城派在清朝地位越来越高,而会跟着越来越大。
这也让弘历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他见这方苞体格瘦削、佝偻着身躯,一脸的病态,正气不足。
但苍白的头发却是梳理的很整齐,目光也颇为深邃明亮,在恭敬非常地向康熙行礼时,也在偷眼瞅他。
“臣不知陛下莅临寒舍,有失远迎,万望陛下恕罪!”
方苞在谢恩起身后就请起罪来。
康熙自然免了他的罪,还向方苞介绍了弘历。
方苞自然也向弘历见了礼。
待得入方氏堂屋中,弘历与康熙落座后,康熙就对方苞说道:“朕因出城询问米价,所以就带着弘历,顺便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臣不过是一介腐儒,却蒙陛下赐第内城,如今又亲自来访,实在是受宠若惊。”
方苞这里依旧恭敬非常地回答道。
康熙笑着说:“朕来看你,既是因你养病而与多日未见,也是想让你给弘历指点一下文章之事。”
“他现在由朕亲自教导,其他诸学还好,唯独这文章事,还得听你这位宿儒指点一二为好。”
康熙说后就把对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也就站起身来,来到方苞这里拱手下拜:“还请方老先生赐教。”
“不敢,不敢。”
“阿哥能得陛下亲训,想来自是卓异于常人,臣能教阿哥一二,也是臣的福分。”
方苞很谦逊卑微地说起来。
毫无前朝士大夫常见的傲慢之气!
接着,方苞又问着弘历说:“不知阿哥可有学习过写文章?”
“在王府读书时,写过一些。”
弘历的确有写过文章。
但那是他这身体的原主人在读书时写过的。
随后,方苞又问着弘历:“那不知,阿哥对时下文章写作有没有自己的感悟?”
弘历知道,方苞这是想知道自己在古文写作上是何主张,而好知道自己于儒学上的思想,与之是不是同道中人。
方苞既然是汉人士绅的代表,而将来自己要做事,自然也需要朋友多多的。
于是,弘历便在这时说道:“晚生以为,自当‘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并重,方是好文章!”
弘历前世支教期间,教过一段时间语文,专门学习过一段时间古代文学的知识。
所以,他对桐城流派的发展史还是知道的,知道桐城派背后所依托的儒学乃是朴学,源于晚明大思想家顾炎武,然后发扬于清中后期,至民初而消亡。
而“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并重的说法,正是乾隆朝桐城派集大成者——姚鼐,对方苞所主张的古文思想予以的精确总结与衍生。
所以,弘历也就把这个主张提了出来。
他相信,方苞会赞同自己的,甚至可能还会备感振奋,进而希冀将来他能成为皇帝,而利于他的学派发扬光大。
方苞这里呆怔了片刻。
康熙也看见了方苞的神色不对劲,而笑了笑说:“若有不对,你尽可以指摘,不必照顾朕的感受,毕竟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
“陛下说的是,但以臣愚见,在文章上,阿哥的见解倒是可以称作是臣之师了。”
“臣一直主张文章当有义法,需言之有实,有据,有理,而正如阿哥所总结的如此,当义理、考据、辞章并举。”
方苞这时开了口,只是所说的话,让康熙一时也惊讶不已:“他才多大,能做你的老师?”
“如陛下所引昌黎先生之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而已。”
“何况,自古神童亦不少,如阿哥这般天资聪颖者,虽当下少见,但古来不乏此例。”
方苞这时回道。
康熙听后颔首,然后对弘历说:“弘历呀,你先出去逛逛,朕跟方老先生有话要单独聊。”
“嗻!”
弘历便拱手退了下去,且不禁心中暗笑。
他就知道,他把姚鼐的观点拿出来,会打动方苞,让这些汉人士大夫不得不在政治站队上作出更多的考量。
而方苞这时思绪也的确依旧沉浸在弘历刚才所说的那句“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并重的话上面。
“有些事,朕倒不好跟王公们商量,倒是你们这些汉人,好问一些。”
“灵皋啊,你有所不知,朕自见胤礽实在不成器而不得不下决心二废他后,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定这储位为妥,也日日为此忧着心呢。”
“朕倒是想想听你的看法。”
康熙这时则故意一脸认真地对方苞问起立储的事来。
方苞听后忙起身下跪,恭肃而道:“陛下恕罪,臣虽蒙陛下拔擢隶汉军旗,但到底是汉人,哪能置喙此事。”
“朕要你说,你就说!”
康熙有些生气道。
方苞便故作震颤道:“那,那以臣愚见,若真不能从诸子中选,莫若直接看皇孙!”
“皇孙?”
康熙回头问了方苞一句。
方苞看着地上正爬向自己手指的蚂蚁,非常坚决地道:“是,陛下忧的是我大清的将来,我大清的将来自当不只一代,而当世世代代,只是陛下现在能看到的除了下一代,就是下一代的下一代而已,而下一代中的下一代,自是有天资卓越之辈的。”
“朕知道了。”
“你平身吧。”
康熙也站起身来,在房间慢慢踱步,随后就抬手让方苞起身。
然后,康熙就看向方苞:“不要告诉别人朕来过。”
“遵旨!”
康熙接下来就和弘历离开了方宅。
“好小子,你一句话,就把汉人士绅的心收了!”
回到车上后,康熙就拍了弘历肩膀一下,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还问着弘历:“那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因为孙儿看过他们一些文章,知道他们现在也的确开始真的只想沉浸于实学,不敢再做前朝一样的奢望,所以才会这么说。”
弘历这时回道。
康熙听后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
弘历回来后,就回了观澜榭歇息,出去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而转眼就到了中秋节这一天。
皇子皇孙们都进了畅春园。
弘历也得以在畅春园再次见到了弘昼。
弘时自然也来了。
但让弘历没想到的是,弘时却在见到他时,把他拉到一边,责问着他:“你把妃祖母身边的银霜打了?”
弘历对此点头。
弘时因此眉头紧拧:“她其实是弘春的人!你赶紧去给弘春赔个礼,别落了他的面子,毕竟打狗得看主人,不然,将来他恐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弘历不禁心里冷笑。
他可不会去道歉。
如果因为收拾一个投靠弘春的奴才,就要道歉,那以后凡是投靠弘春的人就会更加不把他这个阿哥当回事。
这样懦弱的事,他干不来。
何况,弘春也不值得他这样干。
所以,弘历只淡淡地说道:“这事,三哥你别管,她银霜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要因为她,向不相干的人道歉?”
(本章完)
第20章 铁帽子王
第20章 铁帽子王
“你!”,弘时变了脸色。
但弘历已走远,没给弘时继续替弘春教育他的机会。
因为,弘历是真不在乎什么弘春的感受。
且不说,将来当皇帝的不是老十四,而是雍正。
所以,他用不着怕老十四的这个长子。
就说现在,德妃身边的一个奴婢,他就算教训了,弘春也不应该让弘时为一个奴婢来逼他赔礼道歉,甚至也不能明着说这事。
毕竟,弘春这样做已经算是在践踏侮辱弘历的尊严,要逼弘历为一个“奴才”向他本人赔礼。
要知道,德妃作为弘历祖母,都没这样做,只是用加倍惩处银霜的方式,给他解气。
不过,弘历对弘时说这事时,因为来看淑慎所以发现他们的弘皙,倒是悄悄地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弘皙倒因此对弘历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且说,弘历在离开后,就遇到了雍正。
他看得出来,雍正应该是故意在等他,想跟他单独说说话。
要不然,雍正不会在这园林中一僻静处等他,而是直接派人去传他。
弘历朝雍正走了来,向雍正见了礼。
雍正颔首后就问:“你惩治了妃祖母身边的银霜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三哥刚才来见儿子也是为此事。”
弘历这时回道。
雍正顿时神色不悦起来,随后把袖一掸,颇为严肃地说:“你做的没错!”
“不能随便一个奴婢都能对主子发号施令!而且这事,你自己出手教训他,比让我出手合适。”
“妃祖母也没有责怪孙儿,还在事后,给孙儿送了草莓来。”
雍正听后也笑了起来,一脸羡慕道:“你比我这做阿玛的有福啊!”
弘历笑了笑,他对雍正这话是承认的,历史上的乾隆就比雍正有福气得多。
弘历也就说道:“要不是阿玛,儿子也享不到这份福气。”
“这些日子,跟汗玛法学的怎么样?”
雍正是个不喜欢说很多场面话的人,也就开始直入主题起来。
弘历便把自己还被康熙带着微服私访,去市井问米盐价格的事,以及他在面馆和康熙的对话,告知给了雍正。
“汗阿玛是老了!”
雍正听后叹息了一声。
弘历又道:“后来,汗玛法还带儿子秘密见了一个人。”
“见了谁?”
雍正很认真地问道。
弘历道:“方灵皋!”
“竟然是他?”
雍正猛地一怔,拧眉思索起来,看向了湖面。
湖面上,一阵清风吹过,正荡起层层波纹,不久就催动了对岸的柳叶。
而雍正这里,也在这不久后,嘴角微扬起来。
随后,雍正又问着弘历:“他们说了些什么?”
弘历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给了雍正,然后又说:“但后来,汗玛法又跟他单独聊了一会儿,具体聊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雍正点首,开始把手背在后面:“无论如何,汗玛法能带你去见汉人士大夫中的学魁,已经算是很看重你,你可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儿子记住了。”
弘历接下来,也没再跟雍正待在一起,而是回了观澜榭,准备换衣服后,去马厂练骑射。
虽然已近中秋,但他的课业还没有停。
不过,弘历在回观澜榭途中,倒是又遇见了一人。
这人便是弘皙。
废太子胤礽长子,也是康熙嫡长孙!
严格来说,弘皙才是康熙最宠爱的孙子,也是养在宫中最久的。
甚至,康熙复立太子的重要理由就是,弘皙甚贤。
可见,康熙有多宠弘皙。
连朝鲜使臣都在回报国王康熙驾崩事时,说康熙除了交待传位胤禛外,就只交待过要立弘皙为亲王。
弘皙一见到弘历就先主动和颜悦色地朝他招呼了一声:“弘历!”
弘历见此便也驻足行礼。
“你我兄弟,何必这么客气。”
“我听你皇姐淑慎总是夸赞你如何如何好,如今看你风姿,的确是少年俊朗之才,难怪也能为汗玛法养在身边。”
弘皙拍了拍弘历的肩膀,笑着说道。
“大哥哥和皇姐是友爱小弟,才这么说。”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弘皙这里又排着弘历的肩膀,对弘历低声说:“我听说,你得罪了弘春身边的人?”
弘历心里暗笑,他知道,弘皙这是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拉拢。
但弘历倒是有意迷惑属于废太子一党的弘皙,而避免自己同时树敌太多,也让弘皙等人的注意力继续放在老八和老十四一党身上,也就点头:
“不瞒大哥哥,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因为他们要我对付淑慎皇姐,他们不想让皇姐待在汗玛法身边!”
“可恶!”
弘皙脱口骂了一句。
他自然相信弘历说的是真的。
毕竟他也明白,淑慎留在康熙身边,是会让很多人心里不安。
随即,弘皙就向弘历作揖一拜:“好弟弟,哥哥在这里先谢过你!”
弘历忙扶住了弘皙:“大哥哥不必如此客气,汗玛法非常疼爱淑慎皇姐,弟弟怎么可能做让汗玛法不喜欢的事?”
“只是我这个妹妹素来顽劣,恐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别太生她的气。”
弘皙则在这时笑着说了起来。
弘历道:“哪会,皇姐现在待弟弟挺好的,犹如亲姐。”
“这便好!”
弘皙笑着点头,又把弘历拉到一边僻静处:
“好弟弟,哥哥也向你透个底儿,汗玛法其实还是有意复立我阿玛的!”
“所以,只要你真心实意地认我这个哥哥,将来只要汗玛法真这样做了,哥哥我将来也若真得了大位,自然会少不了你的好处,自会给弟弟你一顶铁帽子!”
“何况,你阿玛和十三叔与我们本就亲厚,你说呢?
弘历没想到弘皙这么快就给自己开始画饼。
清朝宗室的爵位大多不能世袭,能世袭而不降等的铁帽子爵位很稀缺。
所以,弘皙画的饼不可谓不大。
但只是,前提要弘皙真能成为皇帝。
而对于知道自己历史上会成为皇帝的弘历而言,这个饼的吸引力也就很不足了。
不过,弘历也没有嘲讽,而是很恳切地点头:“哥哥的话,弟弟记住了!”
“放心吧!君子一诺千金,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弘皙说着就笑意浓烈地走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
中秋佳节过后,转眼就入了冬。
这一天,当弘历冒雪来到训鉴斋,继续接受康熙在政务上的指导时,康熙却突然对他说:
“弘历呀,你在汗玛法身边也学了快一年,汗玛法想着,也该让你做些实务历练历练。”
弘历知道,跟在康熙身边的皇孙在学习一段时间后,都会被安排一些事来做,也算是让其在接受理论学习之后,参与实习。
对此。
弘历不禁心里暗喜,心想在这权力社会,果然越靠近最高权力的人,获得权力馈赠的机遇就越多。
他如今被康熙留在身边亲自教导,也就能在还未成年之前,提前获得办差的机会。
而在大清,宗室子弟要想获得封爵加爵的机会,就必须得办差!
何况,办差本事也是大捞政治资源与经济利益这些好处的机会。
可要知道,很多皇子皇孙成年了都没有获得办差机会。
如皇十七子胤礼就还没有差事,也还没封爵。
还有他的三哥弘时。
但凡弘时有一次办差的机会,雍正也不好意思阻拦他获封世子。
所以,现在弘历在未成年时,就因为康熙要历练他而获得实习办差的机会,自然相比于别的皇子皇孙来说,是走了捷径。
“眼下倒是有一件适合你办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辛苦一番?”
康熙双手揣袖地笑着问起弘历来。
弘历便在这时拱手道:“孙儿一直就想为汗玛法分忧,还请汗玛法吩咐!”
“眼下入了冬后,虽然朝廷严禁百姓逃走,但从各地逃来京师乞食的流民还是只增不减,而朕又不能真不管这些人的死活,还是要赈济一下的。”
“朕打算让你来办这赈饥的事,目的就是争取少饿死一些人,以免上干天和、下伤人心呀!”
“但你年岁毕竟不大,还是需要有个成年的叔伯哥哥带着合适,你想让谁领着你做这事呀?”
康熙说着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想了想就回答说:“孙儿想让弘皙大哥哥带着孙儿。”
康熙眉目微展,旋即笑问着弘历:“为什么?”
“因为汗玛法说过他甚贤!”
(本章完)
第21章 送弘历大学士宅邸
第21章 送弘历大学士宅邸
康熙让他选个成年的叔伯哥哥带着。
按理,这里面,成年的弘时最合适。
毕竟弘时是他同父的兄长。
但弘历不可能选跟老八、老十四亲厚的弘时。
而眼下,对弘历而言,唯有选弘皙最合适。
一来,弘皙目前和他关系还不错,算是有共同的敌人,适合共事;
二来,这样可以给外界继续释放错误的信号,让外界不得不更加怀疑废太子还有被复立的可能;
三来,他知道,康熙自己就是这个意思!想让外界更加难以猜到他的心思,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边废太子一边又加倍疼爱弘皙、淑慎,如今没说出来,就是想考校自己而已。
康熙哈哈大笑起来,对弘历投来越发满意的神色。
“朕这句话,你都能记住?”
康熙为此还问了一句。
弘历抬头,故意一脸纯真地道:“汗玛法的每句话,孙儿都记得!惶惶圣训,岂敢忘哉?”
“很好!”
康熙格外高兴地拍了拍弘历的肩膀。
随后,康熙就吩咐人把张廷玉叫了来:“衡臣!”
“臣在!”
“拟旨,着皇孙弘皙、弘历筹办京畿赈饥一事。”
弘历没多久就领了这道旨意。
他知道,康熙之所以选择让赈饥作为自己见习政务的第一个任务,是因为这事一旦做不好,不会承担太大的代价。
因为在大清,百姓最不被当人,命如草芥。
饿死多少都是个数字。
他即便赈饥得不好,也不过是多饿死几个百姓,后果不会很严重。
当然,他如果赈饥的好,自然也是功德一件。
但总的来说,让他这个十来岁的皇孙,跟着皇长孙弘皙负责赈饥事,的确是风险最小顺便又历练了一番的事,而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自然,弘历还是希望自己能多避免一些流民在这个冬天因冻饿而死。
即便这些流民在这个时代贱如牛马,甚至不如牛马。
弘历在领旨后就来见了弘皙,让弘历意外的是,弘皙居然亲自在侧门外迎接他,一脸笑意。
这是因为,弘皙也收到了让他与弘历一起负责赈饥的圣旨。
而弘皙作为被康熙也教导过的皇子,自然也猜到,他能有个办差刷政绩的机会,无疑是弘历向康熙提议的他。
这让已经做了多年闲散宗室的弘皙知道,这是一个让康熙重新认识他,争取获得封爵的好机会。
所以,弘皙也就出于感激之心,给足了弘历面子,而选择了出门相迎。
这种接待之礼,已是属于除开中门之外,最大的礼了。
毕竟他作为兄长,按理,只需在堂内等着弘历来,甚至如果在弘历来时,站起身来,就已经算是给弘历面子了。
而开中门,则只有皇帝本人或者王爵的人来弘皙这里时,他才能用。
不过,弘皙似乎觉得,亲自出侧门迎接弘历还不够,而在弘历走来时,他还亲自下了台阶,对弘历作揖:“好弟弟,请受哥哥一拜!”
“大哥哥万勿如此,小弟哪能受哥哥大礼!”
弘历赶紧扶住了弘皙,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得志就猖狂的姿态。
因为他知道,康熙和雍正都不喜欢这种人。
胤礽被废太子,就与胤礽过于猖狂到连“小妈”都敢睡的原因有关,康熙废他的理由也是暴戾不仁,狂妄跋扈到高官士兵莫不遭其荼毒。
弘时不被雍正喜欢的最大原因,也不是他坏,而是他轻狂。
历史上的乾隆就提过,三阿哥最不被父皇喜欢的地方就是轻狂。
所以,弘历非常懂分寸地制止了弘皙这种过于礼敬自己的行为。
而弘历也知道,弘皙也是因为太子被废了,他这个昔日嫡长孙,快要被遗忘,而彻底失势,所以如今才会对弘历这么感激。
要是太子没被废,弘皙不至于如此感激他。
弘皙这里也因为弘历在备受康熙宠爱的时候,还对自己这个废东宫之子尊重有加,没有半点狂悖无礼之态,而更加欣赏,甚至生起一丝愧怍之心。
毕竟,他曾经在被康熙亲自教导而也备受康熙宠爱时,可不会像现在的弘历一样少年老成的,那时的他,对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弘历在跟着弘皙进屋后,弘皙就立即吩咐自己的底下奴才说:“把我珍藏的那内供碧螺春拿来,给四阿哥沏上!”
“嗻!”
而接着,弘皙就对弘历说:“为兄我是真没想到,弟弟你能想着我。”
弘历笑了笑,他自不会明说是因为他猜到康熙和雍正的意思,才会选择你,而只说道:
“阿玛和十三叔都给我提过,大哥哥是诸兄中最贤者,弟弟自然也就只能先请大哥哥带着弟弟历练了。”
“四叔和十三叔的好,我是记得的。”
“弟弟你的好,我也会记得的。”
弘皙说着就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房契出来,对弘历说:
“弟弟现在既然开始办事,难免辛苦,好在哥哥在城内李阁老胡同有一处房子,是前明一阁臣留下的,非常雅致!”
“如今,为兄就赠送给弟弟作为办事回来后的临时歇榻之处,里面服侍的人都是现成的。”
这是弘历没有料到的,他没想到弘皙除了画饼外,还会真的直接给好处。
弘历还是推辞了一番:“这如何使得?”
“弟弟何必客气!这不过是做哥哥的关心弟弟而已,这天寒地冻的,百姓固然有冻饿之苦,难道弟弟这样的天潢贵胄,就受得了寒风摧折?”
“再说,哥哥这也是为大清爱护弟弟这样的天资聪颖之才。”
“除非弟弟并非真心喜欢哥哥我。”
弘皙说着就板起脸来。
而他现在也是知道,要是想重新积攒势力,不能光靠画饼,是需要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才非常大方的要给弘历送一套房子。
弘皙作为曾经的东宫长子,有许多官员巴结,自然手里有不少好产业,如今要拿来收买人心,也是很容易的。
弘历便道:“既如此,弟便收下,以宽哥哥之心。”
说着,他就把房契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后,就揣入了袖中。
“这就好,弟弟长大后,就会知道有外宅的好处。”
弘皙因而心情大好,所以还和弘历一脸玩味地说起一些闲话来。
弘历明白弘皙的意思,无非是有外宅,可以更方便的背着父母和正室养女人。
当然,弘历对此欣悦的是,自己倒是没有白烧弘皙的冷灶。
两人在闲聊一会儿后,就带着顺天府的官兵,出了城,查看起城外饥民情况来。
而弘历一来到城外,就看见,白茫茫的大地上,很少看见立着的人,饥民都躺在地上,有的甚至已经被积雪掩埋,眼角还上了白霜。
(本章完)
第22章 文官在清朝的处境
第22章 文官在清朝的处境
弘历这段时间跟在康熙身边学习理政,也接触到了眼下清朝的许多第一手资料。
据他所知,眼下的清朝,国库年收入已达四千余万两,存银也还有两千多万两白银。
对于整个朝廷而言,的确可以说是国力鼎盛。
只是,这个“康熙盛世”与底层百姓无关。
这主要是因为,地方亏空严重,合计达两千多万两白银。
而地方官员亏空严重,自然会伸手向百姓要钱。
如此就出现了结构性腐败。
即便官员想做事,而为解决亏空,也不得不加大对百姓的压榨力度。
如果是贪官,那更不用说,也非常有理由加倍盘剥百姓了。
但如康熙对弘历所感慨的那样,他老了,只想过一天算一天。
所以,对于这种现象,康熙只想把这个因为地方亏空严重而可能要炸的雷,留给后人去解决。
可问题忽略不见,不代表他就不存在。
破产百姓的增加,导致来京师乞食的饥民增加,也就在所难免。
“百姓可怜啊!”
“弘历,我们尽量多救活一些百姓吧,也让汗玛法看见我们的才干,知道我们没白被他老人家亲自教导过。”
弘皙这时也因为看着满地饿殍,而不禁感慨起来。
对于弘历而言,这是他在康熙身边学习理政后第一次办差,自然也不想表现不好,让康熙和雍正失望。
何况,能多救活一人,对将来的他开疆实边,也有好处。
所以,弘历便颔首道:“大哥哥说的是,我们不能让汗玛法失望。”
“户部拨来的赈饥粮有多少?”
弘皙这时问起顺天府的官员来。
顺天府主官乃是顺天府尹,为正三品,管理着京师的民政、财政与刑律诸事,且会兼任左副都御史的官衔,而可以直接向皇帝谏言奏事。
而现任,弘皙问顺天府官员,自然要由顺天府尹这个主官来回答。
顺天府尹名唤俞化鹏,是康熙三十年的进士。
但在弘皙这么问后,俞化鹏却面色难堪起来,而不得不主动回道:“禀两位阿哥,户部只运来两万石粮。”
弘皙听后非常惊讶,而皱眉问道:“谕旨上不是说让户部拨粮五万石吗,怎么户部只拨下来两万石,这能救得了几个饥民?”
“户部说只有这么多。”
俞化鹏这时低着头回道。
弘皙当即叉腰,而对弘历怒骂道:“这养的都是一帮什么鸟贪官!”
“那顺天府自己有存粮吗?”
弘历这时也问了俞化鹏一句。
俞化鹏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没有。”
弘历又问:“那有钱吗?”
俞化鹏也摇头:“也没有,顺天府历年亏空严重,已经入不敷出,许多官吏的俸银都还欠着的,实在是拿不出钱粮来赈饥。”
弘皙这里,当即一脚踹向了俞化鹏:“混账,你这府尹怎么当的,存粮存银都没有,你这让我们怎么赈饥?”
弘历见此不由得摇头。
他发现,这弘皙还是有其父暴戾性格的遗传的。
对于底下官员,只要不顺自己的意,暴脾气说来就来。
这不,只因俞化鹏说没粮没银,就挨了一脚。
而弘历发现,这俞化鹏虽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但在被弘皙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踹了一脚后,只蜷缩在地上咬牙忍痛,倒是没有任何不满。
甚至,他都没有以请辞的方式表达不满,也没有控诉争辩,老实乖顺的很。
与那些敢与皇帝打架的旗人大臣完全不同。
这自然也不奇怪,大清毕竟不是前面的朝代。
尽管,康熙已经算是清朝皇帝中对汉人士大夫宽容的皇帝了,特别是在晚年,很多时候会由着底下的官员贪,由着他们结党。
只要不过分,康熙基本上不会重惩。
但这也仅仅是相对宽容而已,汉人士大夫们在大清做官,还是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的。
而这也就使得,许多大清贵胄可以更加猖狂。
礼贤下士?
那得看心情!
但这也是他们自找的,因为这大清是他们自己许多汉人大地主大官僚主动请进来的。
当年喜迎“大清王师”,联虏平寇的汉人大地主大官僚可是不少的。
一开始,“大清王师”待他们也的确很好,基本上他们在明朝是什么官,就会在清朝继续当什么官。
但自清朝入关坐稳江山后,清朝皇帝们就突然换了一副面孔,没少收拾他们。
话转回来。
但弘历知道,这事其实怨不着俞化鹏,而且,他在康熙身边学习理政期间,也知道此人官声其实还可以,屡次反映百姓艰难。
这次康熙能想到让他来赈饥,就与此官积极反映有关。
不然,康熙也会当鸵鸟,对这些饥民视而不见的。
所以,为了不耽误正事,让弘皙把精力浪费殴打责骂一个无辜官员的身上,他便拉住了弘皙:
“大哥哥,别这样,亏空严重本质上也不能怪他一人。”
“而且,打死他也没意思,眼下关键是赈饥,是让汗玛法高兴,何况,如果这赈饥事如果真的毫无困难,也不会让我们这些贵胄出马。”
弘皙倒也没再踹俞化鹏,只嘴上依旧不饶人:“你不知道,他们这些官,平素只知道奉承八叔,半点实事也不干,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饿殍!影响我大清盛世观瞻!”
俞化鹏依旧没有争辩说自己没有不干实事,只跪在地上请罪。
“看在弘历为你说情的份上,免了你的罪,先起来吧。”
但接着,弘皙还是饶恕了俞化鹏。
俞化鹏忙谢了恩。
但弘皙没有搭理俞化鹏,只对弘历说:“你说的对,赈饥要紧。”
可随后,弘皙又沉下脸来,对弘历说:“只是这些户部的官员可恶,只给我们两万石粮,这根本就赈济不了多久!”
弘皙说到这里,就捏紧了拳头,但随后又神色有些颓然,且还拉着弘历到另一边,而一脸愧疚地弘历说:“弘历,哥哥连累了你呀!”
“户部的那些人,还有眼前这些顺天府官员很多都是八叔一党,所以都会想办法的为难我,进而也就影响了你,你向汗玛法举荐为兄来带你,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弘皙说后就叹了一口气。
“大哥哥千万别这么说。”
“弟弟向汗玛法举荐你,也是因为相信,只有大哥哥你才会认真带着弟弟赈济饥民。”
“弟弟不才,因为想到最近可能要被汗玛法派来赈饥,以作历练,就针对户部可能给不了多少粮食的情况,想了个应对之策,只是需要大哥哥参详参详。”
弘历这时安慰起被八爷党整的有些灰心丧气的弘皙来,也趁机提出了自己早已想到的策略。
“什么应对之策?”
弘历便附耳对弘皙说了起来。
如此如此。
这般这般。
弘皙听后,神色大悦,看向弘历,满眼欣赏地说:“好个聪明弟弟,难为你能想到这个办法,去发动底层旗人!为兄都没注意到过他们!”
说着,弘皙就忍不住搓手,难掩兴奋地说:
“用这个办法,也能趁机整一整那些投靠八叔的人,尤其是那些背叛我阿玛,去向八叔献媚的小人!”
(本章完)
第23章 雍正送温暖
第23章 雍正送温暖
弘历所想到的策略涉及到改革与赈济并举,是以建立新制度的方式完成赈饥工作。
尽管,赈饥完成的不好,对于大清的统战阶层而言,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失败。
但弘历要想完成的好,也就还是难免要涉及到分配制度的改革,要触及到损坏权贵官僚的部分利益。
而弘历也知道,康熙其实是希望后人能勇于革新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选雍正接位;
而他的便宜父亲雍正,则更是一位继位后不惜亲自下场的改革干将,自然更希望他这个儿子能敢于改革的。
所以,弘历才决定用改革的方式完成赈饥工作。
至于弘皙想借此打击异己、公报私仇,弘历也早已料到,但他对此并不介意。
反正弘皙要打击的是八爷党。
何况,他若不支持弘皙这样做,弘皙也不会支持他借机改革。
于是,弘历也就没有反对,只附和着弘皙:
“大哥哥说的是。”
“那我们先联名请旨,然后就拿这两万石粮食去赈饥,等旨意下来,就着手开展这事。”
弘皙接着说道。
弘历颔首:“一切听大哥哥的。”
弘皙见弘历如此配合,不与他争主次,对弘历是越发的满意,而也就对弘历更加推心置腹地说:
“以为兄的经验,这赈饥事,最重要的就是看紧赈饥的粮食进到饥民嘴里,防止奸猾官吏从中克扣!”
“所以,看紧出粮与煮粥两处最重要,出粮这事,就由你弟弟你去看,煮粥由哥哥我去城外去看着!”
“只要你我兄弟,把这两处看紧,就能防止这里面的贪污之事发生。”
“好!”
弘历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弘皙让自己负责监督出粮,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这个年少的弟弟,怕自己因为经验不足被奸臣墨吏给坑害,而连累到他,才亲自去监督煮粥的事。
这样的话,自己即便监督出粮监督的不好,他也能通过监督煮粥的事,在最终环节,查出有没有奸弊情事。
如此,若是出现,户部实发的两万石粮食没有全部赈济到饥民的情况,而被康熙询问原因时,他也就能把锅甩到自己头上,说是自己监督出粮没有监督好。
弘历对此也没有争辩。
因为,他现在要想让别人相信他的能力,也只能拿事实来证明。
而弘历没有争辩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监督出粮,是在顺天府衙的仓廒监督出粮,不用受冷风吹,也不用去问那城外熏人的臭味,能够待在温暖如春的室内。
这对于弘历而言,自然可以在做事的时候,让身心更为舒服一些。
随后,弘历就带着部分顺天府官员一起回了城,往顺天府衙而来。
彼时,再次下起雪来。
漫天琼飞舞。
弘历双手揣袖地坐在车里,看着被铅云笼罩而迷茫浑浊的街道。
没多久,他就听见阵阵哭声传来,随后就看见是几个男丁正抬着一具薄棺,从铅幕中出现,往城外走去,且正撒着一些纸钱。
只是纸钱不多,很快就被湮没在铅幕里。
“唉,又冻饿死了人。”
“我们这些城内旗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呀,为何朝廷就只赈济城外的人?”
“还不是上面老爷们,怕万岁爷知道我们旗人的实数,不肯上报实情。”
在哭声过去后,弘历就听见外面街道门铺边,有城内的旗人百姓在闲聊,从而,说起了为何出现这些哭声。
弘历对此也不觉奇怪。
因为,他这些日子在康熙身边查阅许多机密奏折后,也清楚,如今的普通旗人日子的确不好过。
由于旗人不能种田,不能经商,再加上,战争规模的减少与旗人群体的增加,使得可以领差拿饷的机会也就变得更少。
所以,许多旗人家庭的收入已大不如以前。
而且,入关后,旗人也学会了讲排场,也好各类玩乐。
因而,即便祖上有些积蓄的,一二代之后就也败了下来。
有很多旗人,甚至城里都住不起了,而不顾朝廷禁令去了城外住,甚至主动去当佃农。
要不然,历史上雍正也不至于在登基后,开放禁令,让旗人种田,本质上就是,当时的底层旗人有被放开禁令才能生存的迫切需求。
而如此一来,眼下,有穷困潦倒的底层旗人在寒冬冻饿而死,也在所难免。
可以说,康熙在进行祭拜朱元璋的孝陵、开博学鸿儒科等一系列政治措施后,虽然让满汉民族矛盾缓和了,但阶级矛盾却因为食利阶层的急剧膨胀而加剧了。
“听说这次奉旨赈饥的钦差是嫡长孙弘皙和雍王府的四阿哥弘历,那四阿哥才十来岁,能赈济的好吗?”
“这个年岁,能让自己有一顿饱饭就不错了,也就历练一下而已,万岁爷想必也没指望他真能救活多少流民。”
“也对,反正这些流民饿死多少,也没什么要紧。”
“话是这么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真能多救活一些人,也是好事,指不定明年上天因此也让我大清风调雨顺一些,粮价这样就能低一些,我们这些底下旗人的日子也能跟着好过一点。”
“是啊,希望这两位主子能让这个冬天少死点人吧。”
……
也因为有人发丧的缘故,再加上兵马司的人由于雪大天冷没怎么出门巡逻,这些旗人倒没谈鸟说戏,而是说起眼下的国事来。
弘历也听见了这些话。
对此,他只是笑了笑。
随后,他就看见有一对用黄纸裹就的灯笼,正在从铅幕里出现。
灯笼上写着“雍亲王府”四个字。
弘历也就忙让马车停了下来,且自己也下了马车。
嘎吱嘎吱。
不一会儿,弘历就见雍正身边的苏培盛,带着人走了过来。
“给四阿哥请安。”
“起吧,可是我阿玛在这里?”
弘历说后就问起苏培盛。
苏培盛弯着腰点首:“正是,四爷专门在这里等着见爷呢。”
弘历因而就让顺天府的人先回府衙等他,而他则在苏培盛的陪同下,来了雍正这里。
弘历来到雍正这里后,就见雍正披着大氅,正坐在车里的炉火旁,给怀里的一条小白狗梳理毛发:“给阿玛请安!”
雍正抬头,看向了弘历,朝弘历招了招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来。
接着,雍正就在弘历坐在自己身边后,拍了拍他肩上的积雪,又摸了摸弘历的手,随后就把自己怀里的小狗丢给了弘历:“给你暖暖。”
(本章完)
第24章 震慑文臣和家奴
第24章 震慑文臣和家奴
弘历只觉手里一沉一暖,然后就见怀里这白色小狗突然哆嗦了一下,还朝雍正投向了幽怨的神色。
弘历对此不禁微微一笑。
“天这么冷,雪下的这么大,我以为还要等会儿,你才会出园子来办事,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已经从城外回来了。”
“做事还是很积极的!没有让阿玛失望!”
雍正这时坐直了身子,挑起车帘看了看外面。
“这是你汗玛法交给你的第一件差事,可要好好干,尽力多救活一些百姓。”
“知道吗,弘历?”
雍正随即回头,非常郑重地对弘历嘱咐起来。
弘历也郑重地颔首:“儿子知道,儿子保证,让这个冬天尽量少饿死冻死一些百姓。”
“很好!”
雍正接着就又问弘历:“有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弘历便说了户部未按实数拨粮的事。
雍正听后也神色冷厉下来:“他连饥民的口粮都敢短!”
“为此,儿子也就不得不想了个别的办法,已经跟弘皙大哥哥商量了,倒是想请阿玛参详一下。”
弘历知道雍正好为人师,喜欢教人做事,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雪天里专门来等自己,不就是想对自己谆谆教导一番?
何况,雍正自己还颇为推崇改革变法,也欣赏敢于改革图变的人。
所以,他也就在这时主动提了出来。
雍正颔首:“说说看。”
弘历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雍正听。
雍正听后,非常认真地思考起来。
接着,雍正就对弘历说:“你能在发现问题后,还愿意去解决问题,乃至不惜求变,很好,但是你这个是不是先可以这样……,然后再这样……,你说是不是?”
“阿玛说的极是,儿子都记住了,会跟弘皙大哥哥再商量商量的。”
弘历忙笑着道。
雍正自己也很满足的笑了笑:“不要告诉弘皙,说是我提的,就说是你自己想到的。”
弘历点头。
“隋赫德!”
这时,雍正唤了一声。
没多久,便有一身材微胖的人来了车内:“请主子吩咐。”
而雍正接就指着这人,对弘历说:“让他跟着侍候你,也好让你做事便宜些。”
“谢阿玛。”
弘历没有拒绝。
“我不多耽误你,你先去办事吧,晚上是回园子里歇息,还是就在府衙歇息?”
雍正又关心起弘历接下来的下榻之处来。
“大哥哥给儿子赠了一套宅子,服侍的人都是在现成的,在李阁老胡同,我去那里歇息,这样做事方便些。”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弘历也下了车,随即就带着隋赫德等人去了府衙。
对于隋赫德,他倒有所耳闻。
因为历史上,抄江宁曹家的不是李卫,正是此人。
此人是雍正朝接替曹家任江宁织造的官员,自然是雍正的铁杆心腹奴才。
在去府衙的路上,隋赫德在弘历面前表现的很殷勤。
只要弘历在路上走时,他就因怕弘历的衣服粘然到地上的污秽雪泥,还主动替弘历提着衣袍,也时不时地向弘历谄笑着奉承几句,向弘历主动说,他在顺天府有几个当差的朋友,也可以帮弘历做事,只要弘历吩咐一声。
弘历对此只是打个哈哈,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这让隋赫德一时,说话不得不小心了些,只是在行为上,倒越发的恭顺。
到府衙后,弘历就来了府衙所管仓廒。
且说,顺天府除了有一名主官外,还有三名佐官。
一名是正四品的顺天府丞,分管教育与考试。
一名是正五品的顺天府治中,分管钱粮。
一名是正六品的顺天府通判,分管诉讼、治安与大小杂务。
其中,顺天府治中,一般为汉人担任。
顺天府通判,则一般由满人担任。
而现在,来向弘历交待赈饥粮食情况的自然就是顺天府治中了。
现任顺天府治中,名唤余德礼,乃是康熙三十三年的进士。
这余德礼不知弘历底细,未免也有试探之意,所以在见到弘历来到这里后,就主动双手捧着账簿,来对弘历说:
“启禀四阿哥,这是户部拨粮账簿,请您查看,若无疑问,就请四阿哥签字出粮。”
弘历接过账簿后,就去了余德礼的值房,而坐在了余德礼昔日的位置上,将账簿放在了案上,且取了笔。
隋赫德见状,忙抢先一步,到弘历跟前,为弘历磨起墨来,顺便在弘历抬手取纸笺的时候,把一张纸笺先取出来,双手贴放在了弘历面前,而弘历笑了笑:“爷,您用。”
弘历淡淡一笑,心想这隋赫德历史上能代替曹家掌江宁织造,不是没有原因的。
弘历接下来就执笔蘸墨,而在泛黄的空白纸上列起许多阿拉伯数字来。
同时,弘历注意到,余德礼神色有些不安,便问道:“真是两万石粮吗?”
“回四阿哥,确实是两万石。”
余德礼笑着回道。
弘历笑了笑说:“我不信,倒是要仔细点验点验。”
“阿哥办事谨慎,要点验也是应当的,但只是外面饥民嗷嗷待赈,这么多粮食,哪里点验的完?”
“而且不巧的是,府衙里的算盘坏了,还没来得及更换新的。”
余德礼笑着回道。
“我知道这事很急。”
“但你先别急!”
弘历这时则一边在纸上对账簿上的数字进行运算,一边说:“而且,我不用算盘也能很快就算完,你没听说过,你四阿哥我是以数理简在帝心吗?”
余德礼微微张嘴。
他自然知道,但他没想过弘历会不用算盘就能把繁杂的数字进行快速运算。
“你这账目不对,与你们顺天府报的两万石粮食,差了六千七百八十五石。”
“余治中,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弘历很快就核计完了手里账簿所记的粮食,且看向了余德礼。
余德礼已不禁额头冒细汗,心道:“神了,这四阿哥怎么把我们暗地里克扣的数额算得这么精准?”
隋赫德这里也停下了磨墨的动作,呆怔在原地。
啪!
弘历突然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你非要本官派人去买新算盘,找人核算吗,才肯承认你要坑本钦差,等事后查账时,好推说是本钦差默认了这里面的猫腻吗?!”
隋赫德不禁一哆嗦。
余德礼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四阿哥饶命,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账簿漂没了粮食,但既然四阿哥这样说,那说明的确是下面的胥吏吞没了赈饥的粮食,臣愿意带他们重新造册!”
“那就边称重重新造册边出粮!”
弘历这时吩咐了一声。
然后,弘历就看向隋赫德:“你不是说,你在顺天府衙有几个朋友吗?”
隋赫德讪笑说:“阿哥要用他们,是他们的福分,只是奴才那几个朋友,没多大本事,恐坏了阿哥的事,那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本事都是练出来的,你把他们都叫来,让他们盯着称重出粮的事,然后你盯着他们!”
弘历吩咐道。
“嗻!”
隋赫德一时,不由得露出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但也只得答应着就去了。
不一会儿,隋赫德就把自己的几个在顺天府当差的朋友叫到了一起,说明了这事,然后拱手求道:
“诸位兄弟,大家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杀过人、青楼里睡过人、赌场里押过人的生死弟兄,好歹替兄弟我盯严一些,这位四阿哥不是个简单的主,要是出了差错,我这个四爷府里的奴才恐怕就活不长了。”
“等事后,隋某必有重谢!”
“放心吧,大家都是兄弟,绝不会让那帮书手差役有可以玩猫腻的地方!”
“没错,一口吐沫一口钉,要是坑了你兄弟,让四爷府要了你隋大哥的命,我就跟你一同死!”
这些人纷纷表态起来。
(本章完)
第25章 给弘历交投名状!
第25章 给弘历交投名状!
在弘历的要求下,顺天府便重新对赈饥粮食造册,且同时出粮,由兵丁运去城外赈饥。
在隋赫德和他的兄弟们紧盯着的情况下,一批批粮食在被称重时,顺天府书手和差役也都没法再造半点假。
只是,余德礼因此身体越发抖动的厉害。
“余治中,你很冷吗?”
弘历便冷冷问他。
余德礼牙齿在上下打架个不停,也就吞吞吐吐起来:“臣,臣……臣想与四阿哥单独谈谈。”
弘历心里冷笑:“那就到后房说话吧。”
于是,弘历就带着余德礼到了后房。
而一到后房,深呼吸几口气后的余德礼,就向弘历再次跪了下来:“四阿哥开恩,臣真不是有意诓骗您的!”
“不管有意没意,结果一出来,要是发现与户部拨的粮食不符合,你欺瞒钦差的罪是逃不了的。”
弘历说道。
余德礼道:“臣知道,所以臣才请四阿哥开恩!”
“看来,你们真缺斤少两了?”
弘历问道。
余德礼点头。
“你好大的狗胆!”
“敢欺骗坑害本钦差,你是进士出身,熟读律例,应该知道这是如同欺君的大罪!”
“诛你满门都可以!”
弘历故作大怒地对余德礼暴喝。
余德礼则忙叩头道:“臣知道,臣只请四阿哥开恩,但臣也是没有办法啊,府衙的亏空和开支那么大,不克扣就没法维持府衙的运转啊!”
“所以,你就可以坑骗本钦差?”
弘历问了一句。
余德礼道:“自然不可以!臣的确该死!”
“只要四阿哥肯放过臣,臣愿意以后为四阿哥驱使,四阿哥让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
这时,余德礼又说道。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弘历低声问道。
余德礼也配合地放低声音说:“臣愿意把臣在任顺天府治中期间,所收到的各皇亲国戚与百官借欠顺天府藩库银子的明细手令交给四阿哥!”
“只要臣对四阿哥不忠,四阿哥将来可以借他们的手,随时收拾臣!”
弘历听后,当即来了兴趣。
因为余德礼献出的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他现在正缺少的政治武器!
将来,无论是拿这个对付一些权贵官僚,还是对付余德礼本人,的确都是一件利器。
而且,弘历知道,雍正将来改革、追补亏空,也需要这个利器。
当然!
这也让弘历明白,余德礼这是为了活命,不惜背叛整个官僚集团,向自己表露投诚之意。
“那你先起来吧,去把这些明细手令拿来。”
“本钦差看后,或可考虑揭过此事,只让你补足被漂没的赈饥粮。”
弘历也就语气缓和了下来,没打算真的对余德礼穷追猛打。
他这是第一次办差,既需要让天下官僚知道,他不好坑骗,也需要让天下官僚知道,只要肯拿出有足够价值的投名状,他也会网开一面。
无论如何,收拾官僚的目的,是为了将来好操控官僚们为自己做事,而不是只为一时快意,把自己获取更多政治资源的路给断了。
何况,在改革纠正制度性腐败之前,穷追猛打是真可能误杀。
“臣谢四阿哥大恩!”
“以后臣就是四阿哥的人,四阿哥让臣做什么,臣绝无二话!”
余德礼这里松了一口气,且忙叩谢了弘历,接着就去自己内院,把手令和明细账册给了弘历。
弘历略微翻了几下,就合上拿在了手中,且对余德礼:“给你一天假,你赶紧去补粮,无论从何处找补亏空,也不能从饥民的口中找补!而且,这是本钦差第一次办差,不能办砸!”
“嗻!”
“等等,你以前是谁的人?”
弘历这时又喊住了余德礼,问起他来。
余德礼道:“臣不敢瞒四阿哥,臣原是九爷的门人。”
弘历听后没有多言,只挥手让他离开了。
“称粮六十斤!”
“出粮六十斤!”
接下来,弘历就回到了前面,听着称重造册的书手差役,喊称得的粮食重量与出得粮食重量的声音。
隋赫德不知何时端了一杯茶来,对弘历谄笑说:“府衙的茶涩的很,奴才斗胆用带在身上的曼松官茶沏了一杯,请四阿哥略作解渴之用!”
弘历见此,只含着笑点头:“好奴才!”
且说,弘皙这边,已经让人搭设好了粥棚,将饥民登好了记,安排在了编订的区域,且在粮食来后,就让人煮起了粥。
即便旧太子胤礽已被废多年,但弘皙作为旧太子的长子,可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党羽还是有。
比如现任文渊阁大学士王掞。
按《清实录》记载,他在康熙六十年都还在为复立太子的事积极奔走,还因此惹怒康熙,被康熙严厉饬责。
所以,弘皙有不少党羽门客为他做事,也就能随时知道,出的粮是不是合户部拨的实数。
很快,王掞长子王奕清就来到弘皙这里,向弘皙汇报说:“禀大阿哥,四阿哥出粮到现在都没有差错,皆是合账目的。”
正用着鼻烟壶的弘皙听后,一脸惊诧地站起身来,取下了手中的鼻烟壶,而笑了笑说:“这么看来,四叔府里的这个弘历确实有几分本事!”
“是的,能在顺天府待下去的官吏,没几个老实之辈,四阿哥能够不被他们蒙骗,确实让人称奇。”
王奕清这时跟着附和道。
“如此说来,我没白送他那套宅子和人,将来如果我真能得大位,倒是真可以在满臣中就倚重他,而汉臣中,就倚重你。”
弘皙说着就看向了王奕清。
王奕清忙拱手:“臣惭愧!”
“哎,幼芬,在我面前,你还自谦什么,你们太仓王氏对我东宫的忠心,我与阿玛都是看得见的,说来,该惭愧的是我们,是我们辜负了阁老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弘皙说着倒是不由得红了眼。
接着,弘皙就道:“这样,晚膳我做东,在朝阳楼请弘历,你作陪!你们也认识认识。”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弘历也就让人关了粮仓,待晚膳后,再来称重出粮,且让隋赫德安排他在顺天府的人,轮流与仓丁们一起看守粮仓。
只是在这时,弘皙就派了人来,说请他去朝阳楼吃饭。
他知道,这肯定是弘皙发现自己没有被顺天府官吏坑骗成功,所以在进一步示好。
而他也有意见识见识这传闻中从万历朝传到如今康熙朝都没倒闭的朝阳楼,便没有拒绝。
不过,在去吃饭之前,弘历先回了他在李阁老胡同的宅子,准备泡个澡休息休息,然后再去吃晚膳。
他已经问清楚,弘皙送给他的这个宅子的原主人,是明朝首辅李东阳。
这李东阳死封文正,在明朝地位不低。
所以,当弘历来到这宅子时,就发现这宅子的确雅致精巧,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应有尽有。
只是,这座明朝顶层士大夫的豪华宅邸如今成了他的别苑。
更难得的是,配属在这套宅子里的下人,也的确都恭顺有规矩,甚至还有一美艳绝色的瘦马,名唤香红。
“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你这名字可是出自温庭筠的这首《菩萨蛮·水精帘里颇黎枕》?”
弘历在洗完澡后,还与服侍自己更衣的香红闲聊起来。
这香红略莞尔一笑说:“四阿哥博学,奴婢的贱名的确是从中而来。”
弘历听后点头:“你在这宅子待多久了?”
“回主子,奴婢自十岁那年,于康熙五十五年,被京里的老爷从扬州妈妈那里买来京里后,就一直被留在这里。”
“买奴婢的人只说这宅子在谁手里,谁就是奴婢的主子,但奴婢也没想到,现在才见到主子您。”
香红抬眸用水灵灵的大眼瞥了一眼弘历。
弘历听后讶然失笑:“这么说,你现在还是处子?”
“不敢瞒主子,是的。”
香红抿嘴回道。
弘历微微一笑,他估计弘皙是因为收到的宅邸美婢太多,也就没时间来这里看一看,竟看都没看这香红一眼,而不知道这香红的姿色的确可称上等一品,而就直接连人带房子的送给了他。
这让弘历有种自己捡漏的爽感。
但他现在也只能是心理上觉得爽,而还不能体验。
这时,弘历见她面色有些郁郁寡欢:“你为何突然惆怅。”
“奴婢不敢瞒主子,奴婢已经年过十五,怕将来主子长大后,奴婢就因为年龄过大,而不被主子喜欢了。”
这香红跪下声音娇软地如实禀道,甚至眸里,还含起晶莹泪珠来。
弘历看着这勾人心魄的媚态,只恨没能尽快长大,而唯有抬手让她起身:“无妨,大点好!我倒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香红这才喜笑颜开起来:“有主子这句话,奴婢安心多了,奴婢伺候主子歇息一会儿吧!”
“那你抱着我歇!”
(本章完)
第26章 雍正赐良田万亩
第26章 雍正赐良田万亩
朝阳楼。
弘历精神抖擞地来到这里后,就见弘皙带着一名衣着清雅的士子,已在这里等候他。
“倒让大哥哥久等,弟弟失礼了。”
弘历因而便拱手略表了一下歉意。
弘皙则一只手直接把住他的手臂,一手背在身后,领着弘历上楼,说:“你我兄弟之间,自不必讲什么虚礼。”
接着,弘皙就又问着弘历:“怎么样,为兄送给你那处宅子里的奴婢,伺候人还行吧?”
“托大哥哥的福,她们把弟弟伺候的挺舒服的。”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弘皙听后也坏笑起来:“等你到需要出府别过的时候,她们会把你伺候的更舒服的!”
弘历知道弘皙话里的意思。
但他现在也只能装作一脸懵,而故意蹙眉。
弘皙也没再逗弘历,而是指向他身旁的士子:“他是王阁老家大公子王奕清,字幼芬,现为翰林侍读学士,与为兄素来相交甚笃,如今特介绍他给你认识认识。”
“早闻四阿哥聪慧,今日得见,果然俊秀非凡,不愧为天潢贵胄。”
王奕清也就向弘历行了大礼,顺便奉承了弘历一下。
弘历含笑扶起了王奕清:“既是大哥哥的好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不必如此客气。”
随后,弘历就跟弘皙和王奕清一起上了楼,到了一装点别具风格的包房雅间。
进入雅间落座后,弘历就听到,悠扬笙歌从临席而对的雕槛朱窗处传来,不时又见曼妙舞姿也在随着一排美人出现眼前。
而就在这时,弘皙就对弘历开口说:“弘历,你有所不知,这朝阳楼在万历朝就是幼芬家的产业,他祖上在万历朝就是大学士,还是首辅,正因为此,我们才能在今日就吃到这里的饭菜,如果是他人,就算是原数倍的价钱,也得排到下个月。”
弘历听后点头。
他这些日子,也对清朝重臣有些了解,知道弘历口中的王阁老便是王掞,是万历朝首辅王锡爵的后人。
从明至清,数代簪缨。
这时,他也看见四周墙壁的确留有许多明朝名士的墨宝,如沈一贯、叶向高的。
由此,弘历不禁心中感叹,果然,改朝换代到底是对地主影响不大。
改朝换代前后,富贵的还是那一批人。
无论如何,对于现在的弘历而言,这朝阳楼,他倒是没有白来。
因为光是音乐与舞姿都已很让人回味无穷,更别说,接下来所上的美食,也的确让弘历不得不承认,人家能从万历朝流传到康熙朝是有原因的,也着实让人回味无穷,与他在雍王府嫡福晋那里所吃的鲁菜又别是一番风味。
而让弘历在享受美食时,比较心安的是,虽然城外的饥民,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朝阳楼的珍馐佳肴是何滋味,但他们现在暂时也有一碗热粥可以喝了。
余德礼补足了顺天府所克扣的粮食。
弘历和弘皙在朝阳楼用完晚膳后,就继续盯着出粮和煮粥的事来,而没有让整个赈饥过程出半点差错。
在城外居住的老人,已经因此发现,煮粥的粮食已经比往年多,排队领到粥的饥民也已比往年多。
顺天府尹俞化鹏自己也在协助赈饥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一现象,而因此老泪纵横起来:“四阿哥的确不一般啊!”
康熙也允准了弘历和弘皙提出的改革办法。
对于康熙而言,他只是自己不想再折腾,但不代表,他会不允许自己子孙折腾。
特别是在让自己皇孙进行实政历练时,还会鼓励他们尝试新办法,以达到历练更深刻的目的。
而且,康熙也在关注着自己皇孙进行实政历练的事。
为此,康熙在当晚秘密召见了顺天府尹俞化鹏。
“赈饥的事,弘皙和弘历,做的如何?”
康熙为此笑着问起俞化鹏来。
俞化鹏则拱手说:“回陛下,两位阿哥皆实心做事,精明强干,令人佩服不已,尤其是四阿哥,顺天府治中余德礼等欲欺其年少未经世事,而把已经克扣了赈饥粮的账簿,给四阿哥签字,让四阿哥以为真有两万石,但四阿哥没有被他们骗成功,而是迅速算出了账簿上的缺额,迫使余德礼补足了粮食。”
“是吗?”
听到自己孙儿没有被官吏坑骗成功,康熙喜悦不已。
因为他对官场是什么情况,也很了解,所以对于有官僚坑上差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到不会因此惊诧恼怒,而只是为弘历能够火眼金睛地避免被坑骗而高兴不已。
俞化鹏:“臣岂敢瞒陛下。”
“很好!”
“不过,俞化鹏,有一件事,你没有给朕说吧?”
康熙接着又问起俞化鹏来。
俞化鹏忙跪了下来:“臣不敢欺瞒陛下,大阿哥的确打了臣,好在被四阿哥劝住了。”
“我这个孙子呀,跟他阿玛一样的脾气!”
康熙叹了一口气。
接着,康熙又问俞化鹏:“你说四阿哥把他劝住了?”
“回陛下,是的,四阿哥劝得住大阿哥。”
俞化鹏迎合着康熙内心想要的答案,回答道。
康熙听后颔首,没有多言,只让俞化鹏退了下去。
但在俞化鹏退下去后,康熙却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弘历居然劝得住弘皙?”
……
……
弘历在当晚,通过隋赫德,来见了雍正。
雍正为此问着弘历:“什么事?”
“有份东西要交给阿玛。”
弘历将余德礼给他的贵胄官僚欠顺天府钱粮的明细账册与手令交给了雍正。
雍正接过来看后,当即站起身来,随后就目瞪口呆地看向弘历:“你怎么拿到的?”
弘历便把事情原委告知给了雍正。
“很好!”
“你能做到这一步,阿玛很高兴,也很喜欢!”
雍正非常激动地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故意问着雍正:“那阿玛打算怎么用这些东西?”
“留着!将来有大用!”
雍正没有说要销毁,而这让弘历也没觉得意外。
他就知道,雍正要是拿到这个,肯定是要打算在将来把窗户纸捅破,而借机来场轰轰烈烈的大改革。
但也因此,雍正如今对弘历是越看越喜欢。
尤其当他把弘历与弘时对比后。
于是,雍正就没再一直冷着脸,而对弘历笑着问:“这些日子,辛苦了吧?”
“为大清的江山社稷,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弘历回道。
雍正郑重颔首:“有这份心性就好。”
接着,雍正就对弘历说:“弘皙既然给你送了个宅子和一房人,你就不能再让他给你养着。”
“苏培盛,传给府里知道,黄村的那一万亩上等水浇庄田的租子以后皆归四阿哥自用!等四阿哥将来成亲后,地契与庒户一并过去!”
弘历听后微微瞠目,心中暗喜道:“自己一下子成有万亩良田的大地主了?”
(本章完)
第27章 拒绝与老八结党
第27章 拒绝与老八结党
翌日一早。
弘历就来了弘皙这里。
因为康熙已允准由八旗各佐领出一丁,组成城卫营,同时,募集壮勇组成协管营。
其中,城卫营负责向城内大小宅店收取城市卫生管理银、维持城内卫生秩序。
协管营负责每日街道。
城卫银收入与罚款收入,作为城卫营和协管营军饷来源。
其中,城卫营兵卒,相对于步军营待遇,减两成,协管营兵相对于绿营兵待遇减半。
城卫营由一名统领总管。
第一任统领是原前锋参领鄂德。
这鄂德是弘皙的人。
因为,弘历只求能够改革成功,不在乎弘皙借机用自己的人,所以,在弘皙提议下,弘历与弘皙联名推荐了这人。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
而弘历一来,鄂泰也很懂规矩地向弘历行了大礼。
弘历颔首:“罢了,大哥哥呢?”
“在里面呢!”
鄂泰谢恩起身后笑着回道。
弘皙这时已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拽住了弘历的手,就把弘历拉了进来:“快来看!”
弘历不知道弘皙要他看什么,只得跟着弘皙进了屋内,然后,他就看见,弘皙把他带到了一张地图前。
这张地图上,标注了各处王公大臣和这些旗人户下家的详细信息。
“是不是一目了然?”
弘皙为此双手叉腰地笑问起弘历来。
弘历也不禁称奇而叹:“大哥哥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提前买通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得来的。”
“等各佐领的人丁一到齐,我就能让鄂泰带着兵,按图索骥地收拾那些混账了。”
弘皙满脸奋意地对弘历说道。
弘历也笑着点了点头。
弘皙接着就对弘历说:“你年龄小,恐拉不下脸,所以催收城卫银与罚没银的事,就交给我!招募壮勇组建协管营,而会同五城察院清扫的事,就交给你。”
“行!”
弘历没有异议。
他知道,弘皙是铁了心要借着奉旨收卫生管理银的机会,要跟他太子党作对的人好看。
他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利用弘皙想打击异己的心,支持自己改革。
如此,在接下来,弘历就去了顺天府。
同时。
弘历还让隋赫德去都察院,传管五城兵马司的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孙承鼎以及五城兵马司的监察御史来见他。
因为按照弘历联合弘皙给康熙上到的题奏,是要结合八旗余丁过多与京师卫生状况糟糕、饥民太多的现状,通过对京师住宅店铺收取卫生管理银与罚银,来缓解京师流民增多问题。
而康熙就在朱批同意设城卫营和协管营后,又表示当着五城兵马司监督协管营清扫街道,以免奸猾刁民混入偷懒。
所以,弘历就需要将管五城兵马司的御史官都喊来,嘱咐他们一下。
按照大清官制,五城兵马司负责城内治安,由一名佥都御史统管,五名监察御史分管各城。
眼下,现任佥都御史孙承鼎是汉军正蓝旗人,还是老八胤禩的奴才。
这是因为康熙为分八旗旗主的权力,仗着自己儿子多,在康熙三十七年,把自己成年皇子分到了不归皇帝统领的下五旗,任领主,把下五旗若干佐领分到了他的皇子名下。
如此,也就让下五旗的原旗主所掌控的佐领,即牛录,数量减少。
而由于努尔哈赤创立满清时,所推行的四旗以及后来的八旗制度,类似于股份制,八旗各旗主对各自旗下人丁财赋有绝对控制权。
而佐领是各旗最基础的军事经济单位,每个佐领下面的田地人口,类似于汉唐等时期的贵族庄园与私人部曲。
所以,在清朝贵族阶层,贵族权力的大小,就跟所掌握的佐领数量直接相关。
毕竟每个佐领下面都有若干人口、田地、宅地、牲畜。
所以,康熙这样做就变相削弱了旗主权力,加强了皇权,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推恩令,只是推恩对象是自己皇子和底下佐领。
但这也直接造成这些皇子有了夺嫡的基础。
因为康熙让自己皇子去下五旗做领主,直接成为若干佐领的主子后,而相当于让他们有一定独立兵权与财权的小旗主。
这就意味着这些佐领下的人丁与皇子有了主仆关系。
这些皇子也就可以直接决定这些旗人的生死,和他们的政治前途与财产归属。
反过来,这些旗人也会因此死心塌地的效忠这些皇子,愿意为他们参与夺嫡,以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且说,孙承鼎在收到朱批旨意后,就先来求见了老八胤禩,而让老八指导他这个奴才该怎么做。
胤禩则对孙承鼎笑着说:“汗阿玛安排的事,自然不能懈怠,何况,京师也的确该干净一些,减少一些疾病发生。”
“八爷说的是,奴才定秉承圣意和八爷的意思,认真监督好协管营。”
孙承鼎哈着腰笑回道。
胤禩则又抬头叹气说:“只是这次当差的弘历,我很是喜欢!一直等着他出宫办差后,能来见见我,但他一直没来。”
“四阿哥不肯领八爷的情,奴才也替八爷不平。”
“请八爷放心,奴才这次会让四阿哥知道您对他有多好的!”
孙承鼎当场表了态。
胤禩则瞪了孙承鼎一眼:“不要乱来!他再怎么说也是伴驾皇孙,你要是得罪了他,我可保不了你!”
“奴才知道,奴才绝不敢对四阿哥有半点不敬,只是想着找机会让四阿哥知道八爷您有多关爱他罢了。”
孙承鼎忙解释道。
胤禩点首,让孙承鼎退了下去。
而孙承鼎在离开八贝勒府后,其户下家奴曾华赶来说:“爷,四阿哥那边派人来催您过去呢。”
“急什么,他四阿哥不来求八爷,就想见到我?”
“他不知道我孙承鼎的真正主子只有八爷吗,不先找我的主子,却先找我这个奴才,真是不懂规矩!”
“说到底还是年轻啊!”
孙承鼎说着就背着手进了轿子里,吩咐说:
“先去广陵楼,如果四阿哥的人再来传见,就说我病了,一时不能见。”
“嗻!”
……
……
“孙承鼎还没到吗?”
弘历在顺天府等了快半个时辰,却一直没见佥都御史孙承鼎来。
先到的五城御史中,一御史还因此暗自冷笑起来,明显很喜欢看弘历的笑话。
这让弘历不禁抿紧了嘴,神色阴沉下来。
隋赫德也瞧出了弘历神色不悦,就在这时替弘历埋怨说:“孙承鼎这个狗奴才,跟他那做户部尚书的阿玛一样可恶,仗着是八爷的人,阿哥您传见他,他竟然来都不来,就该直接参他个玩忽职守!”
弘历知道隋赫德虽说是在替他骂孙承鼎,其实是在提醒他,症结是在自己没有拜老八胤禩的码头,所以才导致先是户部把赈饥粮扣留了三万石,如今佥都御史孙承鼎又直接不来听他吩咐。
但弘历就是要让康熙、雍正这些人知道,他不拜老八的码头,也能做成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主动说起去八贝勒府拜望老八。
现在,弘历只在隋赫德这么说后,把袖中的一张手令抄件,递给了隋赫德:
“你再去传他,顺便让他家人把这个交给他,就说他要是一个时辰内不到,这手令就会到他的仇人手里!”
“嗻!”
隋赫德一脸惊讶地接过了手令抄件。
(本章完)
第28章 开门,收费!
第28章 开门,收费!
不多时,孙承鼎就拿到了这手令抄件。
他在看了这抄件后,从榻上惊坐起,额头冒起一丝冷汗。
“备轿!”
“不,备马!”
接着。
孙承鼎就忙自己穿起靴子来,不等着下人来伺候,且一边穿一边对外面大喊起来。
原来,弘历之所以没有急着去拜老八的码头,就是想着先从顺天府找突破口。
而他后来,倒也从顺天府治中余德礼身上,找到了突破口,掌握到了许多权贵官僚欠顺天府钱粮不还的罪证。
弘历在把这些罪证交给雍正之前,给自己留了一份抄件。
因为他打算用这些抄件,使唤这些官僚。
特别是,像孙承鼎这种中下层官僚。
毕竟,他要是通过第三方把这些中下层官僚的罪证拿到康熙面前,康熙是不会姑息这些人的。
所以,没到一个时辰后,弘历就见孙承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弘历对此淡淡一笑。
而底下的御史们则是一脸愕然。
“孙承鼎,你熟读大清律例,应该知道,上差有令,限时不到,当作何处置。”
弘历在孙承鼎来到自己面前跪下行礼后,故意没让他起来,就对孙承鼎直接问了起来。
孙承鼎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回道:“知道,笞五十,若再叫未至,则再加五十,止一百。”
“已传了你两次。”
弘历说着就起身暴喝:“那就打一百!”
“谢四阿哥开恩,奴才领罚!”
孙承鼎忙跪在地上,咬牙回答道。
随后,孙承鼎就在顺天府的人取来春凳后,就趴在了上面,而把衣袍撩了起,褪下了裤子。
啪!
很快,顺天府的人就用板子打起孙承鼎来。
笞刑是用小竹板打,虽不致命,但打起来,也的确能让人皮开肉绽。
而这对已经是正四品佥都御史官的孙承鼎而言,更羞耻的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腚被人打。
可他不能不认罚。
因为他是真怕弘历把他的罪证交到皇帝面前去。
随着一板一板落在孙承鼎皮肉上的清脆声不断出现。
五城御史也都跟着心惊胆战起来。
孙承鼎本人也把牙齿咬的更紧,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板子打完后,弘历才冷声问着孙承鼎:“孙承鼎,你就趴在凳子上听吩咐吧,礼也免了。”
“嗻!谢四阿哥体谅。”
孙承鼎回道。
接着,弘历在交待几句后,就让人把孙承鼎抬下去,让府衙所属的医官给他治伤。
而不久后,弘历还亲自来到了已经敷药的孙承鼎这里,且对孙承鼎说:“你还算知道利害,本钦差便放你一马,但你要是把本钦差是如何提醒你的事,透露出去半点,你应该清楚后果。”
“奴才清楚,请四阿哥放心,奴才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很好,那接下来兵马司监督协管营清理城内街道的事?”
弘历点了点头,又问起孙承鼎来。
孙承鼎忙道:“奴才一定让他们好好监督,绝不坏四阿哥的事!”
在这之后,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就按照吩咐执行了起来。
而孙承鼎也没有食言,真的不敢再使绊子,要等着弘历去请老八说话,才肯为弘历认真办事。
“孙公,四阿哥都没去见八爷,我们就开始为他做事了,合适吗?”
但也因此,孙承鼎底下一管西城兵马司的御史达塞因为同样是八爷党,所以就在孙承鼎来西城巡查时,问起他来。
啪!
孙承鼎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达塞当场懵了。
“你他娘的再不把四阿哥放在眼里,信不信我先请八爷结果了你!”
“狗娘养的,八爷是不能惹,但四阿哥的手段,你还没看出来吗,难道四阿哥就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人吗?”
“白看着老子挨那么多板子了吗?!”
孙承鼎没好气地又给了这达塞一脚。
达塞只得叩头称是,不敢再多言。
且说,在各处粥棚领粥的饥民们没想到他们还会当兵吃饷。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们有活路了!”
当确认这是真的后,许多饥民百姓因此欢呼起来。
因而有许多青壮为此积极应募。
当兵,在这个时代虽说不是多光荣的事,尤其是当绿营的兵。
但对于无产无业、随时都很可能饿死的流民百姓而已,能当兵吃饷,已是很好的结局了。
所以,协管营很快就招募完毕,在各胡同街道都编好了清扫队。
而城卫营这边,八旗各佐领也都积极出了丁,应征入营。
因为很多旗人也都无业无收入,都等着有新差事等着自己呢!
“额娘,儿子有差事了,佐领安排了我去城卫营,这样我可以养活一家子了!”
正红旗下的舒穆禄善文,就在这一天,穿着发的新甲,回了家,且人还没到家呢,就先喊了起来。
他的母亲石氏高兴的两眼泪汪汪起来,然后跪在了当庭:“祖宗保佑啊!”
这不由得两人不高兴,毕竟,眼下八旗各佐领等着领差拿饷以改善家境的普通旗人余丁很多。
他们盼的就是朝廷能多给几个差事。
如此一来,城卫营也很快就组建完毕。
为先让这些应征入营的旗人和壮丁和家人先吃上一顿饱饭,恢复些力气,弘历和弘皙还先从赈饥粮中拨出了两千余石,折饷发了下去。
因而,没几日,就有协管营的清扫队,开始在兵马司的监督下,于城内各处清扫起街道来。
而城卫营的兵丁也更加积极的在统领鄂德的率领下,按照弘皙的吩咐,四处催收起卫生管理银来。
由于旗人在城中的房屋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所以,按照弘历请旨同意后的谕旨,卫所管理银只按房屋大小为标准来收,而不以人丁多寡。
事先,城卫营会用标尺丈量各房屋步数,然后再根据步数算钱。
值得一提的是,旗人虽不纳徭役不纳田税,但在有些时候,也会交一些特殊税的,比如在东北的旗人会交一定额度的人参。
而且这次城卫营收卫生管理银,名义上也不是对旗人收,而是以房屋为收取费用的对象,原则上,旗人可以拒绝,只是要搬出公家的房子。
这也是对权势旗人兼并大量其他旗人所住房产的一种惩罚,对兼并一定程度的遏制。
所以,上层旗人和依附上层旗人的豪富者中,自然可能会抵触这项政策。
他们是据有最多城内房屋的,交的银子自然就要多很多,又本来因为有户下家奴才,而不用自己打扫,所以对改变京师卫生状况的兴趣不大。
再加上,这次城卫营又按照弘皙的意思,只对他不满的人强制征收。
但大部分旗人倒是不反对。
因为他们的房屋不少都被大户仗势强拆强占,早就住处狭小或直接没有住处,栖身于各处临时搭建的窝棚内,巴不得向旗人大户收钱。
而且,眼下只交少量的钱或者直接不交钱,就能让周遭环境卫生许多,他们还很欢迎。
开店的商贾也不反对,因为这样就不用他们自己每天雇人打扫门前各种污秽,还可以让生意更好。
中层的旗人,反对的烈度也不大,毕竟他们交的钱也不多,还能让房前屋后更卫生干净,不用自己出力。
嘭嘭!
“开门,收费!”
弘历就在乘车巡视各处街道积雪与粪土清扫情况时,亲眼看见,一队城卫营的兵丁,在许多旗人的围观下,兴奋而又粗暴地冲到了一处金柱大门前,拍打起门环来。
据弘历所知,清朝各四合院的门,分王府大门、广亮大门、、蛮子门、如意门这几个等级。
这家能住金柱大门,算是一般官宦人家。
但这户人家死活都不开门,似乎故意制造出这房子没人住的假象。
而这些城卫营的兵丁也讲同为旗人的情谊,直接合力用木头撞开了大门。
“我是九爷的人,谁给你的狗胆!”
“管你是哪个爷的,我们只听我们爷的,你要么交钱要么走人!”
城卫营的官员在这时推开了拦住他们说话的人,而径直就往里走了去。
弘历见此只淡淡一笑,随后就放下了车帘,仿佛这热闹与他无关。
(本章完)
第29章 康熙看见勃勃生机
第29章 康熙看见勃勃生机
“鄂德,我肏你娘!”
“你不过是废太子的一条狗,也敢封我的家,等十四爷回来,看他不活剐了你!”
但弘历刚到另一胡同,就又听见了骂声。
他不禁再次掀帘子,便看见,有个身着三品官袍的官员正拿着顶戴,朝一敞开的广亮大门侧门走来,且把辫子往脑后一甩,大声骂着也在这里的城卫营统领——鄂德。
接着,弘历就看见,这大门内正有许多衣着富贵的男女,被城卫营的兵丁往外拖拽出来。
有女眷身着还在被拖拽过程中嗷嗷哭着。
弘历听这人口中说“等十四爷回来”,就知道,这人或许是老十四的奴才。
因为老十四也被弘皙记恨着,所以,这家奴才也就被强行征收上了卫生管理银。
接着,弘历又看见,鄂德没有理会这官员,只是让城卫营的人关上了这户人家大门,贴上了封条。
“老子管你们什么营,也不打听打听去,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收老子的银钱!”
“老子在八爷府是不用通报就能直接进去见八爷的!”
内城里,旗人大户与城卫营起冲突的情况,在不断出现。
弘历没多久就又看见,一富贵旗人在与城卫营争执。
他还发现,弘皙这时竟也在这里,且已下了车,夺下车夫手里的马鞭,直接一马鞭扇在了这人脸上,把这人扇了个趔趄。
这人由于一开始还提着个鸟笼子,所以,被弘皙这么一打,鸟笼子都摔在了地上,惊得笼子里的鸟乱窜,就是窜不出笼子。
“狗奴才,让你在这里狂妄,老子就先替八叔收拾收拾你!”
“这钱,你可以不交,但是,圣旨载有明文,要是不交,就不是我大清忠心的奴才,就没资格住在这里,带着你的家小财产滚!”
弘皙当场骂道。
这人也红着脸跪了下来:“奴才这就交!这就交!”
弘历见此淡淡一笑。
这些日子,由于弘皙和他的人收拾异己与背叛者很积极,加上入城卫营的底层旗人,也很愿意配合收拾大户旗人。
所以,城卫营倒是收了不少银子。
单单征收的第一个月,就有三千余两进账。
再加上,所运粪便出城后售卖所得,支付城卫营和协管营的开支已不成问题,甚至,还有节余,而可以买更多的药材救济在这个冬季受寒生病的百姓。
康熙也因为收到密奏说,今年冻饿而死的百姓,不论满汉,合计连往年冻饿而死的数额一成都不到,而喜不自禁。
“你们俩做的很不错啊!”
“难得的是从制度上着手,在抚恤民户的同时,还考虑到底层旗人的困难,同时又解决了京师平常无人清扫的问题,还对兼并旗产的行为予以了打击!”
“更让朕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没求助朕,也没求助任何一位叔伯。”
为此。
康熙特地腊月底的一天,来到了观澜榭,把弘历拉到自己身边,摩挲着弘历的手臂,对弘历说起这事来。
弘历则一脸诚恳地说:“这都是汗玛法指教有方,不然,孙儿想不到这些,只怕一开始就要因为户部只给了两万石粮,而不知该如何救活更多百姓了。”
康熙见弘历如此谦虚,心里对这个孙儿更添了几丝喜欢。
他仿佛早就在等着有这么一位能办事的皇孙出现似的,就像干涸已久的枯木,忽然遇到好雨。
康熙的脸上,也就绽放出更多亲热与温暖的喜色来。
而在次日一早,他还特地带着弘历一起悄悄出了城。
这次,康熙没让人在车内点香。
当他和弘历一进入护国寺所在热闹街道,他还掀开了车帘,认真嗅了嗅。
“咦,熏人的气味的确没有了!”
接着,康熙竟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回头看了看弘历。
弘历则在这时说道:“禀汗玛法,因为许多中等人家的旗人盯得紧,协管营的清扫队要是没打扫干净,让街市还有味,他们就敢去衙门闹,说他们的钱白交了,所以协管营没敢在清扫的时候马虎,为此制定了严格的罚没制度。”
“普通旗户挣点饷银不容易,看得紧不足为奇。”
康熙听后点首笑着说了一句。
随后,他就看见一粪车进入了一胡同,把各户拿出来的马桶放在了车上。
康熙见此大为惊奇:“旗人们如今不乱倒了?”
“由于这些五谷轮回之物被粪车运出城后,可以卖给农户换钱,所以协管营,就会事先跟住户约好,只要他们不乱倒,把马桶交给他们,他们就会给钱,分润卖粪的钱。”
“而如汗玛法刚才所言,普通旗人们挣钱也不容易,因而就没谁随便倒了,大户虽然不在乎这些钱,但也更在乎脸面和门面,也就跟着不让家奴乱倒了。”
弘历回道。
康熙频频击掌而叹:“很好,善者因之,其次利导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你们是把太史公的话,真活学活用上了啊。”
“待会儿跟朕下去走走!”
接着,康熙就在车到了一僻静处时,而跟弘历一起下了车,在鱼肚白天空下,走进了门楼胡同。
而没走几步,弘历和康熙就听见,寂静的街巷里,传来唰唰的扫地声。
随后,护军统领图里琛就走来说:“主子,前面有协管营的清扫队在扫雪。”
康熙道:“不要打搅他们,我们走过去看看。”
“嗻!”
接着,康熙就牵着弘历,循声走了过来。
不多时,前方就的确出现大规模的清雪队伍,有铲雪的,有扫雪的,还有用人力车拉雪的。
昨晚刚下的新雪,还没来得及被人踩硬,就如一般,被采进了车里。
有的地方,甚至土都还没来得及被彻底浸湿!
康熙因此笑着搓了搓手,转身往回走了,而道:“去城外看看。”
弘历也就跟着康熙出了城,彼时城外,很多人都是立着的了,还多了些摊贩。
因为许多流民因为加入了协管营,所以其家人可以有些经济收入购买必需的生活用品了。
大地不再是白茫茫一片,显现出了华北土壤该有的黄色,只是多了几座更加高大的雪峰,与添了更多用新茅草搭建的窝棚。
炊烟因而也不只在粥棚出现,开始出现在四处的窝棚里,仿佛大地真的快被朝阳点燃,让人感觉到了温暖的气息在冬日里迅速蔓延。
“你知道朕看见了什么吗?”
康熙这时笑问起弘历来。
弘历摇头。
“生机!”
“朕看见了我大清的勃勃生机!”
康熙颇为豪壮地说着,随即就精神抖擞地回了马车里。
弘历也跟着上来了。
康熙则在弘历上来后,笑着问他:“弘历,汗玛法有件事得问你。”
“汗玛法请问。”
“卫生管理银,旗人大户都交了吗?”
康熙问道。
弘历摇头:“汗玛法圣明,只有跟大哥哥不对付的大户都交了。”
“那你大哥哥借机打击异己的事,为何不告诉朕,为何又不劝住他,好好的新政策,变成了他打击异己的机会。”
康熙笑着问起弘历来,似乎并没有生气。
弘历道:“孙儿以为,正是大哥哥要打击异己,所以才能让以改兼赈,进而两难自解!”
“此言在理,朕这下是真的相信,这主意是你出的了。”
康熙点头,指了弘历一下,然后就沉默不语起来。
他已经通过顺天府尹的密奏知道,眼下这些办法,是弘历提出的。
但康熙还没有完全确信,他担心俞化鹏因为弘皙踹了他的缘故,而只愿意归功于弘历。
所以,他此时才会这么说,且在沉默后,心里正情不自禁地回味起方苞之前提的那句话来。
(本章完)
第30章 老八主动示好
第30章 老八主动示好
当日,弘历在陪康熙回畅春园后,就继续去了顺天府监督出粮。
但他还没到顺天府多久,隋赫德就说老八请他过去。
因雍正嘱咐在先,他可以去见老八,只要事后说一下就行。
而老八作为弘历叔辈,弘历自然也不好托词不去。
弘历也就在忙完后,去了老八这里。
“八爷,旧太子的人太猖狂了,他们哪里是奉旨收银,分明是借机整人啊!呜呜!”
“要不然,他们怎么不强征他们自己的人?比如那个汉人王掞,他在京师也有很大的赐第,他们就没去收!”
“他们把奴才全家赶出来餐风露宿不说,还弹劾奴才殴打官兵,让奴才被革了职。”
且说,老八胤禩这些日子,没少收到,自己底下奴才门人,对城卫营和旧太子一党的控告。
这一天,在老八发出请帖让弘历来见他不久,副都统佛勤就来见了老八,向老八哭诉起来。
背首而立的老八倒是沉着脸说:“你还有脸找我哭,不就是交点卫生管理银,你还交不起?还要打人,直接宣扬是我的人,我的脸,你就那么不在乎?”
“八哥说的是,佛勤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鲁莽不懂事?”
“他弘皙摆明了就是等着你冲动起来,犯一些错,你倒好,主动给人家弹劾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为八哥忍一忍?”
也在这里的老九胤禟跟着说起佛勤来。
佛勤也没有狡辩,只伏首说:“八爷、九爷教训的是,奴才是莽撞了,给八爷、九爷丢了脸,奴才固然有错,但他们旧太子也是真的太过分,他们只收我们这些跟着八爷、九爷的人的钱!”
“你先下去吧,这事我知道就行了。”
老八则挥了挥手,让佛勤退了下去。
在佛勤退下去后,老九就对老八说:“弘皙整我们的人,在意料之中,只是,同他一起办差的弘历,怎么也坐视这种事发生,他到底是哪边的?”
“他应该哪边都不是。”
老八笑着回了一句。
老九摩挲着手里的手炉,看向老八:“八哥这话,小弟不明白。”
“他要是旧太子的人,就不会跟着办这事。”
“他跟四哥一样,是真把我大清的基业放心上啊!”
老八说着就转过身来,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这个弘历,小小年纪,就懂如此阳谋,着实让人意外。”
接着。
老八又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抬了抬手,笑道:“我是越发喜欢他这个侄子了!”
“八哥此言何解?”
老九忙问道。
老八笑道:“将来不论是谁接了大位,总是要有几个能办事的子弟做依靠嘛,如果全是酒囊饭袋,我大清还怎么江山永固?”
老九连连点头。
“我本来还想摆摆叔叔的谱,等他来求我再好好拉拢他的,但现在看来,人家是不需要我们这些叔叔帮忙,就能把事办好!”
“既如此,那就只能我们这些叔叔的,放下架子,主动点了。”
“所以,我才下了帖子请他来。”
老八说着就讪笑起来。
老九也跟着讪笑着点头,还叹气说:“可惜他还太小,不然我这当九叔的,早在他房里给他塞七个八个女人了,江南的,倭国的,西洋的,保管让他知道,哪个叔叔最亲。”
“有大才的人,钱财美色哪里能收买的了,还是得心贴心肉贴肉。”
老八不以为然道。
老九呵呵一笑:“再有才干的人,也难逃温柔富贵乡的诱惑!”
当弘历来到八贝勒府后,就得知,老八已吩咐家奴,他一来,就直接带他去见老八。
而弘历在看见老八后,作为长辈的老八更是降阶,笑着朝他走来,一只手背着后面,另一只手更是已先主动伸了出来,明显要阻止他行礼。
“小侄给八叔请安!”
弘历这里还没弯下腰,老八就果然已经扶住了他:“何必客气!”
这时,老九在错愕一阵后,也笑着降阶走了过来,且在弘历也要向他这个九叔行礼后,也扶住了他。
而接着,老八就把着弘历的手,往书房走去,且一边走一边关切地问着弘历:“这些日子,辛苦了吧,人好像都瘦了些。”
弘历被老八这突然更加温暖的举动,整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本以为,他利用弘皙,把他老八的人整的这么惨,这位八叔就算不雷霆大怒,也会在把他叫来后,绵里藏针地警告一番的。
但结果,他越听越觉得,这位八叔好像真把他当亲侄子一样,而且很平易近人,没有叔伯长辈的架子,只有嘘寒问暖,话里话外,也没有教他做事的爹味。
比如,旁边的老九有意跟着学,好像都学的不太自然。
这让弘历暗叹,弘时和许多王公大臣一直更喜欢老八,或许的确也与老八本人有些吸引人的特质有关。
“谢八叔关怀,小侄为汗玛法分忧,让百姓立命,是应该做的事,谈不上辛苦。”
弘历笑着回答后,就在老八拍着肩膀给要求坐了下来。
随后,老八更是坐在了弘历旁边的椅子上,笑容和煦地说:“八叔都知道了,赈饥这事,你和弘皙做的很好,比很多钦命大臣强多了,不但汉人感动,很多旗人也感动,这得了不得了?”
“这可不得了!”
老八显得很激动地摊手,好像弘历让他也感觉到有莫大的荣光一样,而看向老九说道。
老九也笑着附和:“是啊,汗阿玛说过,我大清能一统天下,让各族皆诚心以我爱新觉罗家为天,不容易,弘历你做到了!”
“两位叔叔快别这么夸小侄了,否则,小侄该骄傲了,这段时间,因为赈饥,倒是有些冒犯到八叔、九叔的地方,还有十四叔,还请几位叔叔不要跟小侄计较才好。”
弘历故作不好意思地弯腰摩挲了一下膝盖,笑说道。
老八把手一挥:“哪里的话!”
“那些奴才不识大体,也该教训一下,你八叔我还该感谢你才是!就比如孙承鼎那个狗奴才,你打他板子,是为他好!”
“外人都以为我们兄弟子侄之间斗的厉害,其实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只要是利于爱新觉罗一家的事,八叔就没有生气的道理,只有拍手称好的道理!”
“弘历呀!”
老八说到这里看向了弘历,依旧堆着满脸的笑:“八叔还听说,户部短了你们三万石的赈饥粮?”
“是有这么回事。”
弘历点头。
老八道:“他们也是为你十四叔在西北打仗筹集军粮一时短了,八叔我已经打了招呼,他们估计两三日内就会把粮食补齐!”
弘历心里冷笑,他就知道户部短这三万石粮食,就是老八的手段,现在突然这样说,也算是认输和示好,不再为难自己。
为此,弘历故作惊喜地起身道谢道:“多谢八叔!这下可以救活更多百姓了。”
“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何况,都是为天子分忧,为大清长治久安做事。”
老八摆手。
老九这里也跟着说:“八哥说的是,弘历你何必跟叔叔们见外,刚好,九叔我这里新到了一班厨子,做的淮扬菜极好,晚膳就跟着八叔九叔一起吃,如何?”
“你八叔说的对,你都瘦了,就该让叔叔们带着你补补。”
老九拍了拍弘历的肩膀,学着老八的样子,做出很通透随和的样子来,时不时的就哈哈一笑。
弘历没有拒绝,只拱手作揖道谢。
而在跟着老八、老九吃完淮扬菜后,弘历就通过隋赫德来见了雍正,对雍正提起他见老八的事。
“对你最近做的事,你八叔是什么反应?”
雍正听后问道。
弘历如实回答说:“八叔好像很欣赏儿子!”
(本章完)
第31章 雍正护弘历
第31章 雍正护弘历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端起了茶杯,表情微微有些凝重:“他一贯很会笼络人心,在你诸叔伯之上!”
弘历听的出来,知道雍正也是有些羡慕老八的人缘的。
“在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你八叔要亲切一些。”
雍正突然严肃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从雍正的询问里,听出了一丝孤独的味道。
这也不奇怪,面冷心热的雍正,也是很渴望别人亲近的。
但偏偏,现实中,母亲偏心,同胞弟弟不尊重他,长子(事实上的)更与别的叔叔走得近,有感情的老十三又不能接触,而父亲又表现的很神秘莫测。
所以,雍正内心是孤独的,也渴望被人认同的。
在弘历看来,这正是他烧雍正冷灶的时候。
尤其是在弘时犯糊涂不与雍正亲近、弘昼也没成熟起来,雍正其他儿子非常年幼的时候。
所以,弘历在这时主动用双手搭在了雍正的手臂:“自然不是的,阿玛!在儿子心里,最亲切的还是阿玛您。”
“说好听的话,谁不会?”
雍正笑的如吃了蜜一般,但嘴上倒是依旧不饶人。
弘历故作激动地起身,看着雍正:“真的,也就只有阿玛在带着儿子去畅春园时,想着儿子可能会饿,也就只有阿玛知道关心儿子大雪天出来手冷不冷。”
雍正听弘历说出了细节,也肃然了起来,乃至神情有些感动。
“当然,更让儿子觉得阿玛最亲切的原因是,阿玛是叔伯里真把社稷苍生放在心上的。”
“可能在许多人眼里,此次赈饥只是对儿子的一次实政历练,但在阿玛眼里,赈饥本身就不是小事,所以才是唯一冒着大雪叮嘱儿子的人。”
弘历相信,雍正能听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这话就是告诉他雍正,他与雍正在志向是相同的,都想匡扶社稷苍生。
雍正的确一下子就明白了弘历的意思,而因此点头,看向弘历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弘历则暗自一笑,他看出了雍正神色中对他的肯定与认同。
在弘时还在老八、老十四身上投资,弘昼还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弘历就已经在雍正身上下功夫了。
不可谓不占尽先机。
他现在,就等着雍正因此坚定在未来大刀阔斧改革的决心,然后在将来越发笃定要把大位传给他,乃至愿意为他这个儿子在将来可以当个更幸福的皇帝,而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天色不晚了,你去看看福晋和格格后,就再来书斋,到时候,阿玛送你回畅春园。”
雍正拿起书来,对弘历交待了一番,且决定亲自送弘历回去。
雍正突然要向他表现身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爱,弘历自然不会拒绝,答应后就去了乌喇那拉氏和钮钴禄氏处,请了一下安。
因弘历也不好让雍正久等,在两处闲聊了一会儿后,就再次往雍正的书斋处走来。
不过,走到半途,弘历倒是遇见了弘时。
“三哥。”
弘历见了礼。
弘时则单手背在后面,看向弘历:“八叔是不是又请你过去了?”
弘历“嗯”了一声。
弘时难掩艳羡地说:“你现在是真的走大运了,汗玛法看重你,八叔也看重你。”
“不过,弘历,八叔现在对你这么好,你可有抓住八叔对你好的机会?”
弘时说着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故作不解:“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八叔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吗?”
“还不是看你现在受汗玛法的宠,又有些本事,才这么热情待你,然后希望你能及时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汗玛法与阿玛的事,告诉他。”
“你明不明白?”
弘时对弘历用起了说教的口吻。
弘历心里冷笑,他承认,弘时的分析是没错,但问题是,他没想加入老八、老十四一党,也就弘时积极地好像天下已经是老八、老十四的天下一样。
弘时在得知弘历回府后,特地来见弘历,对弘历耳提面命一番,的确有讨好老八的心思。
他想着,弘历如果不上道,没明白八叔想拉他入伙的意思,他这个做哥哥的如果提醒得弘历明白过来,否则劝服弘历为八叔做事,那八叔肯定也会跟着更加看重他。
所以,弘时才会这么认真地来指点起弘历来。
但弘历不领情,只在这时候说:“我觉得八叔没有这个意思,八叔何等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卑鄙心思?再说,如果八叔真有这样的意思,也应该对弟弟直说,而不会等着三哥你来提醒。”
“你敢顶撞我?”
弘时恼羞成怒起来,也就质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拱手:“弟弟不敢,弟弟是实话实说。”
弘时则板着脸:“你听不听话?”
弘历自然不怕弘时。
何况,他比谁都清楚,弘时现在的站队有多么错误。
所以,弘历不卑不亢地说:“三哥这样有悖忠孝的话,我不能听!”
“好你个弘历,你敢不听我话是吧?”
弘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因为弘历的反抗,让弘时越发恼羞成怒。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收拾你!”
弘时抬手指向了弘历,咬紧了牙。
弘历已准备跑。
弘时比他大七岁,且正是少壮之时。
十一岁的他自然是打不过弘时的。
但小杖受,大杖走,父兄欲打子弟,是可以跑的,他不可能白站在这里挨弘时的打。
“你要收拾谁!”
但这时,雍正的一声暴喝出现在了弘历的前方。
接着,弘历还没看清雍正的脸,就听得啪的一声。
雍正不知何时已闪现在了弘时的面前,哐的一下,给了弘时一巴掌。
弘时顿时被打了个趔趄。
连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可见,雍正这一掌不轻。
而弘时错愕之余,也忙跪在了地上:“阿玛息怒!”
但雍正怒火未减,只在指着已跪在地上的弘时:“我还没死呢,弘历怎么样,哪里还轮到你这个孽畜来管!你自己有管好你自己吗?!”
雍正这话没有说错,长兄如父,但前提是父亲不在了。
弘时真要打弘历,要是打的不对,雍正自然是可以教训的,还可以说他这个做兄长不友爱。
而儒家社会,最基本的伦理道德要求就是兄友弟恭。
雍正自然可以此为由收拾弘时。
话说,雍正也是见弘历许久没来见他,就主动出来寻他。
而雍正也就撞见了弘时和弘历的谈话,且躲在暗处听了一会儿。
弘时的话,本就他让他心如火炽,见弘时还要收拾弘历,也就彻底忍不住,出来直接给了弘时一巴掌。
毕竟,他如今,正因为弘历说相比于喜欢子侄们都喜欢的八叔而喜欢他,而为此要表达一个父亲的慈爱,在夜晚亲自送弘历去畅春园呢。
所以,雍正哪里能容忍弘时如此教训眼下最让他感动的儿子?
而雍正就是这样的人。
爱憎分明的汉子。
自然,雍正也就毫不犹豫地给了弘时一巴掌。
(本章完)
第32章 贴心贴肺的雍正
第32章 贴心贴肺的雍正
好在弘时也知道及时服软,不顾鼻子的血在往地上滴落,就忙跪了下来。
所以,雍正没再继续动手责罚弘时。
“阿玛息怒,儿子错了!”
雍正也没再多言,只指着外面:“你给我滚!”
“我不想看见你,滚去你八叔那里!”
“去把今天的事告诉你八叔!”
“再有,你给我记住,如果弘历有半点闪失,我第一个饶不了的人,就是你!”
弘历对此暗叹,雍正说话的确刻薄,但也的确在护短的时候毫不犹豫,值得他这个当儿子多孝顺一些。
弘时再叛逆,也不敢真的在这个时候听雍正的话,去见老八。
所以,弘时只咬着牙道:“请阿玛息怒,儿子再也不敢了!”
雍正没有理会弘时,只牵着弘历的手,往外走去。
弘时在雍正走远后才起了身,站在原地看了雍正和弘历一会儿,两眼有些湿润,且把两拳头握得很紧。
弘历这里则因为雍正把他的手捏的很紧,只得跟着雍正往外走。
苏培盛这时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马车。
弘历便和雍正上了马车。
马车内,一条小狗,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朝雍正走了来。
但因为,雍正依旧是一张冰块脸。
这条狗就没再摇尾,且怯生生地去了弘历这边,贴在了弘历的脚边,只偷眼瞥着雍正。
雍正把弘历脚边的狗强行抱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这狗吓得不行,哼哼了几声,朝弘历投去了求助的可怜目光。
盛怒下的雍正,弘历也不好去招惹,只能选择无视这小狗的目光。
“以后弘时再对你出言不逊,乃至动手动脚,你就告诉阿玛,不管他承认不承认,阿玛只相信你!”
雍正这时突然对弘历开了口,嘱咐了一番。
弘历连连点头。
他发现,雍正是对弘时真厌恶到了极致,竟直接当着他这个当弟弟的面,直呼其名来,而不是以“你三哥”代指弘时。
可见,弘历自己还没好说不认弘时这个三哥了,雍正自己,就已经先不认弘时是他的三哥了。
弘历自然没话说,也知道在雍正生气时,不能说话,何况,雍正越讨厌弘时,对他越有利。
因为从雍王府去畅春园的路很远,再加上,冬日饿的快,没多久,弘历就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
雍正这时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嗯”了一声。
雍正笑了笑,随后就朝苏培盛递了个眼色。
“嗻!”
苏培盛应了一声,就拍了拍手。
没一会儿,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两内宦就把一还落有雪的食盒抬进了车内。
原来,雍正为便于在路上让他吃到热热的饭菜,提前备了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由内侍在里面时刻用小火保持热菜的温度。
待食盒里的饭菜被拿出来放在炉边时,还冒着热气。
“吃吧,这是我让福晋准备的,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
“那日,你汗玛法来府里吃饭,我让他们都悄悄把你夹取频数最多的菜记住了。”
雍正在这时,一边撸着怀里不配合的狗,一边对弘历笑着说了起来。
弘历看到这些饭菜就更饿了,胃里的火仿佛烧的更旺了,同时眼里也因此热热的起来。
这让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厌恶起一个人来,固然是刻薄无情,但关爱起一个人来,也是真贴心贴肺。
难怪后世流传的许多雍正朱批里,就既看见许多刻薄的话,也看见雍正许多肉麻的话。
刻薄自不必说,大权独揽的帝王,很多都有这个特性。
但雍正很多肉麻的话,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帝,尤其是皇权更大的清朝皇帝能说出口的。
“阿玛,您请先吃。”
弘历这里也主动表现的更加恭敬了些。
他知道,雍正固然在疼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无微不至,极度护犊子,但谁要是因此就猖狂起来,引起他开始厌恶了,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弘历没有因此就得意忘形。
雍正笑了笑说:“阿玛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爷,您就吃吧,这些都是主子特别给您备下的,您吃的越开心,主子也就越开心!”
苏培盛也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四爷,现在是真把眼前的四阿哥疼爱到了骨子里,这让他也不由得在需要他开口的时候,开了口,替雍正把一些雍正想说的肉麻话说出来。
雍正听了后的确更加高兴,而佯怒道:“狗奴才,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奴才该掌嘴!请四爷责罚!”
苏培盛忙认了罪。
“罢了!”
雍正自然没有真的追究苏培盛。
弘历在一旁暗笑,他看得出来,这些陪在雍正身边的奴才没一个是简单的,知道如何让主子高兴,隋赫德是如此,这苏培盛也是如此。
接下来,弘历就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他也没有顾忌什么吃相。
因为,雍正虽然很多时候正经严肃,但也常常希望跟他亲近的人能在他面前放得开一些,自然一些。
这当然不是轻狂,而是在合乎人情的快意与洒脱。
要不然……
苏培盛也不会突然开口说些闲话。
曾是太子党骨干而又随性且敢作敢为的胤祥,也不会很快在加入雍正阵营后,就一直被雍正视为真正的手足。
就连老十六胤禄也因为在雍正面前更加随意,而深得雍正喜爱,雍正硬是不顾朝野非议,把庄亲王的铁帽子给了胤禄继承。
雍正见弘历吃的这么快,心里的确欢喜得很,还亲自端了茶:“慢点,喝点茶汤。”
“谢阿玛!”
弘历笑了笑,且主动用一双备用筷,把一块鸡肉夹到了雍正面前:“阿玛,你尝一尝,这次的扒鸡味道更正!”
雍正倒是张口吃了进去,也认真咀嚼起来。
随后,雍正很满足地说:“是味道不错,再给阿玛喂一块。”
弘历便再次用备用筷给雍正喂了一口。
这让素来了解雍正的苏培盛也不禁张了嘴,露出惊讶之色。
因为他记忆中,自己这位四爷是不会这么随意的。
但雍正现在的确很满足,满足地一边撸着狗,一边回味着口里的鸡肉香味。
直到看见车窗外,有衣不蔽体的底层旗人小孩,正窝在简单搭建的窝棚里,对着自己父亲说“阿玛,我饿”时,才让他再次冷下了脸。
(本章完)
第33章 江南士族送礼
第33章 江南士族送礼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在古时,是常见的现象。
大清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雍正会注意到这一幕而已。
弘历也因为雍正的目光,跟着看了过来。
而他记得很清楚的是,历史上,雍正当皇帝后,一即位就下诏开禁旗人种田,强行让京畿无产旗人去热河垦荒。
热河是清朝统治者会盟蒙古诸部的地方,也是控扼蒙古诸部的战略要地。
让旗人去热河垦荒,既有经济意义,也有政治意义。
但让旗人可以种田,可是打破清朝祖制、违背保守派利益的措施。
雍正敢这样做,而不是通过加倍掠夺汉人的方式,改善旗人困境,对于一个清朝皇帝而言,还是很难得的。
所以,对于弘历而言,就算他不是雍正的儿子,也是更支持雍正继位的。
“阿玛,京师新设的城卫营和协管营能养的人还是太少,要是能在全国各大城都推广城卫营和协管营,那就更好了。”
弘历在这时,也对雍正提起,想在全国大城市推广城卫营和协管营的话来。
雍正很高兴弘历能跟他一样,想着底层的百姓,但他还是笑话起了弘历的天真:“你和弘皙请旨在京师设的城卫营和协管营能不能维持下去都是问题,何况其他地方。”
“阿玛说的是,这次如果不是二伯一党与八叔他们积怨太深,京师都很难成功推行这种事;”
“但儿子相信,将来要是阿玛为这天下之主,京师的城卫营和协管营一定能维持下去,其他地方也能推广开的。”
弘历试探着说了一些犯忌讳的话,以确定雍正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完全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人。
而雍正在听弘历这么说后,只是笑了笑,倒真的没有勃然,连眉毛都没拧一下。
这让弘历心里暗喜,知道雍正眼下是真不对自己设防的。
待到了畅春园北门,弘历就与雍正道了别。
不过,弘历刚递牌子走进畅春园,就见弘春正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其身后跟着一些奴才。
这些奴才都端着许多用锦帕盖着的礼盘。
弘历猜得到,那些礼盘所承载着的,应该是康熙赐给弘春的宝贝。
老十四在西北带兵,打了胜仗,康熙也常会将弘春召进宫,给他赐些宝物。
这一点,弘历是知道的。
但弘历没打算跟弘春攀近关系,也就装作没看见,从别的道路,往后湖清溪书屋的方向而去。
康熙要明日才会回宫,所以,弘历和淑慎公主自然也还要继续住在畅春园。
弘历也还要在回来后,先去康熙这里请安。
但不巧的是,据留在清溪书屋的太监讲,康熙眼下还在春晖堂召集大臣议事。
于是,弘历只得来了集凤轩,见淑慎公主。
淑慎公主眼下对他的观感大为改善,一见他回了园子,就把他欢欢喜喜地迎进了屋内。
“好弟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弘历在跟着淑慎公主一起进屋后,就见淑慎公主打开了一锦盒。
弘历走进一看,却是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黄金兔!
弘历不禁转头看向淑慎公主:“皇姐这是?”
“这是王阁老托我哥哥转送给你的玩物,哥哥先放在了我这里,让我交给你,在外面人多耳杂,王阁老家又是清流门第,自然不适合直接交到你手里。”
淑慎公主笑着回道。
弘历道:“王阁老既是清流门第,为何送我如此贵重的玩物?”
“自然是你让我阿玛一党的人,看见了复立我阿玛的希望。”
淑慎公主说道。
弘历听后神色变的凝重。
“皇姐,你应该记得弟弟给你说过的话。”
“更何况,你又常待在汗玛法身边,应该也了解他的心思。”
弘历接着就很严肃地对淑慎公主说道。
淑慎公主也郑重地点头。
“汗玛法一会儿对十四叔好,一会儿又跟四叔亲近,还复了八叔的贝勒,看上去是还不知道定谁为好,也或者可以说是在欲盖弥彰,只为让别人摸不准他的脉。”
“但我阿玛应该是真没希望了,不然也不至于九年了,还没有再复。”
“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哥哥和王阁老他们,已经在这方面复出了这么多心血,哪里说死心就能彻底死心的。”
淑慎公主说着就看向了弘历。
随后,淑慎公主就揪住了心口说:“连我也时常担忧,在汗玛法千秋万代之后,要是继承大位的真是十四叔或者八叔,我会是何处境,会不会被嫁到更远的地方去!”
“不要太担心,就算是八叔、十四叔将来掌了大权,也不会对你这位皇姐怎么样的。”
弘历安慰了淑慎公主一句,也没太好告诉淑慎公主真相。
因为他也没法说出这个真相。
没多久,弘历在跟淑慎公主又聊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所住的观澜榭。
他也把王掞送的那黄金兔抱了回去,且就放在了书案上。
而因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弘历便也坐在书案后看起书来,只在海棠又让人添了一盆炭火时,让她把窗户开大一些通风。
……
……
康熙这里回到了清溪书屋,正要进屋,就因为看见观澜榭方向还有光亮,便停下脚步问着留在清溪书屋的太监阎进:“弘历何时回来的?”
“回万岁爷,回来有半个时辰了。”
阎进回道。
康熙颔首,就抬脚进了屋。
“只留阎进一人在跟前伺候!”
随后,康熙就挥手让梁九功和魏珠等太监退了下去。
这让阎进喜不自禁,主动上前,替康熙去了大氅,又去了炉边,拨了炭火。
康熙则坐在一张铺有灰色貂皮毛的锦垫上,把双手放在了炭火上:“朕没在的这段时辰,两位小主可有闹事?”
“回万岁爷,没有,只是。”
阎进话倒口中又把话憋了回去。
康熙抬头注视着阎进:“只是什么?”
阎进低垂下了头:“只是奴才听说,四阿哥回来后,淑慎公主给了他一个黄金兔,据闻是王阁老送的。”
“王掞?”
康熙眼睛微眯。
晚年的康熙,一听见王掞的名字就会头疼乃至厌恶。
因为王掞对废太子胤礽的支持,简直可以用顽固透顶来形容,素来也令康熙非常头疼。
康熙接着就又问道:“弘历收了?”
“收了!”
康熙一听阎进这么说,就猛地站起身来,往观澜榭走了去。
阎进忙跟了来,还抱起了康熙的大氅,嘴角难掩笑意地跟在后面喊:“万岁爷,先披上大氅吧!”
“他怎么能收呢?”
待康熙来到观澜榭时,弘历还在看书,而那黄金兔就正明晃晃地摆在书案上。
(本章完)
第34章 杖毙太监
第34章 杖毙太监
康熙看见弘历把黄金兔直接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沉静严肃的面容,顿时就和缓了许多。
而跟在康熙身后的阎进,则在这时,收住了潜藏在脸部肌肉里的笑意。
弘历也在这时放下了书,向康熙行了礼。
“你这兔子是谁给的?”
康熙在弘历行完礼后,就把他拉在身旁,笑着问了一句。
弘历这时瞅了跟在康熙身后的阎进一眼。
这么晚,康熙突然还来看他,又很快就注意到黄金兔,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在康熙耳边进了谗言。
弘历如电的目光,让阎进一时更加毛骨悚然。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会让他担惊受怕。
弘历这时则对康熙回答说:“王阁老送的。”
弘历说完就瞅了康熙一眼。
他注意到,康熙眉目微皱了一下,接着眉头又舒展开来。
很明显,康熙很不喜欢听到有关“王掞”的事,也不希望还有庞大的势力支持旧太子。
现在,康熙见自己如此坦诚,自然会知道没有支持旧太子一党的意思,进而确认雍正也没有再于背后支持旧太子。
所以,康熙在眉头微皱后,又舒展开来。
晚年的康熙固然很需要天伦之乐,但猜忌心也很重,特别是对旧太子一党。
在弘历看来,可能旧太子一党动过兵,触到了康熙的逆鳞,要不然,康熙也不至于宁肯打自己两次脸也要再废太子。
在康熙六十年大庆之时,大学士王掞等旧太子党,就因“谓宜建储、欲放出二阿哥”,被康熙降手谕痛批过。
康熙甚至将王掞祖宗王锡爵都骂了一通,把明亡的责任,和崇祯自缢后无官员收尸的责任,也归咎于王锡爵极力奏请立泰昌一事,还说王锡爵这人该剖棺鞭尸。
康熙言外之意就是,王掞也要学王锡爵,要亡他大清。
所以,康熙对王掞等旧太子党贼心不死的事非常忌惮。
在知道王掞还给弘历送礼时,他也就心情大坏。
他愿意看见弘历利用弘皙,但却不愿意看见弘历被弘皙收服,也成为支持旧太子一党的人!
但现在,弘历选择坦诚而告,甚至故意把王掞的礼物摆在明面上,不藏起来。
他也就疑心大减。
“好个王掞,竟把手伸到朕身边来了!”
康熙这时只故作气愤地说了一句。
但弘历知道康熙是装的。
把明朝万历年间国本之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康熙,不至于猜不到王掞这样的江南大族,不会把手伸到宫禁中来。
现在,康熙这么故作惊怒,无非是想继续考察他而已。
果然!
不出弘历所料的是,康熙又笑着问弘历:“弘历,你说说,你觉得王掞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孙儿以为,汗玛法不必亲自处置,而是应该留给后人处置。”
弘历知道历史上王掞的结局,更知道,即便王掞再过分,康熙都对王掞已经狠不下心,甚至还有些愧疚之心,也需要留着他麻痹他人,所以就如此回答起来。
康熙笑了笑,投来越发欣赏的目光:“为什么要留给后人处置?”
弘历突然想到康熙之前对王锡爵的批评,便盯着康熙,沉住气说:“因为汗玛法不是明朝的万历。”
康熙沉吟起来,扯了扯马褂的领子。
在康熙一旁的阎进,则脸上直接失去了血色,全身哆嗦了一下。
而半晌过后,康熙这里突然拍案起身:“没错,朕不是明朝的万历!”
“朕不用怕见他王掞!”
“弘历!”
康熙接着就拍了弘历的肩膀一下:“你这句话说的很好!”
“夜深了,睡吧。”
“汗玛法回去了。”
说后,康熙就往外走去。
弘历则拱手相送后,又问:“那这黄金兔?”
“留着吧。”
“让你阿玛将来回谢他就是!”
康熙很干脆的丢下一句话后就踏出了门槛。
弘历笑了笑。
他觉得,康熙这最后一句话,很是意味深长。
同时,弘历也冷冷地看了额头已冒汗的阎进一眼。
康熙在回清溪书屋后,就突然沉下脸来:“来人!”
“万岁爷饶命!”
阎进忙跪了下来,整个人颤栗不已。
康熙则直接走进了屋内:“你跟着朕也有些日子了,应该知道,离间天家的话,一旦说出口,要么就因为这句话飞黄腾达,要么就要因为这句话命赴黄泉。”
嘭!
“万岁爷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
阎进磕头求道。
这时,梁九功已经走了进来。
康熙见此也就挥手:“将他杖毙!”
阎进当场哑住。
“嗻!”
梁九功忙答应了一声。
接着,梁九功就叫来两侍卫,将阎进拖了出去。
阎进这时已被堵住了嘴,只能拼命挣扎着发出呜呜声。
弘历站在观澜榭外,看见了这一幕。
弘历嘴角噙着笑意。
他就知道,只要他通过把王掞礼物放在明面上的方式,让康熙知道,他以及他背后的老四雍正,没有再支持太子,那康熙就不会放过趁机在他面前告他状的这个小人。
阎进这里在被绑在春凳上后,梁九功就走到他面前来,笑着说:“老阎啊,你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不会想到这位雍王府的四阿哥会把黄金兔放在桌上,还会猜中万岁爷不会拿王阁老怎么样,进而答到了万岁爷心坎上。”
阎进很想要说话,但因为嘴巴被堵住,说不了话,只把眼泪挤出来不少。
梁九功这时把手一挥:“往死里打!”
没多久,阎进就因为脊椎被打断,瘫软当场。
梁九功在试了试他的鼻息后就道:“火化了吧,报于内务府,副总管阎进暴毙而亡!”
“嗻!”
梁九功说后就往清溪书屋走来,准备向康熙复命。
但他特地绕了一下路,从观澜榭的方向走了来。
“梁老爷。”
突然,在梁九功刚走到观澜榭一带的林子时,弘历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梁九功的耳畔。
梁九功不禁一个激灵,四处逡巡了一番,就见弘历坐在一处青石上。
清朝高级太监常被尊称老爷。
弘历也因梁九功是康熙身边地位最高的太监,也唤了他一声梁老爷,算是给足他面子。
而梁九功可不敢承受这面子。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小主,是一两个举动和一两句话就能让康熙杀人的主。
所以,忙把腰弯的比湖边弦月还要弯:“奴才当不起阿哥这样喊,阿哥这是折煞奴才了,以后,阿哥就喊奴才名字吧。”
“冲你今晚知道绕路这边,就值得我这么喊你。”
“说吧,阎进是谁的人?”
弘历问了一句。
(本章完)
第35章 封固山贝子,成为小旗主
第35章 封固山贝子,成为小旗主
翌日。
弘历在跟着康熙回紫禁城后,康熙突然降谕撤掉了他和弘皙的差事,把赈饥的事,只交给顺天府继续维持。
接着,康熙在弘皙、弘历一起向他递牌子求见,以交卸差事时,让梁九功宣读了一道新谕旨。
“上谕!”
弘皙和弘历忙跪了下来。
“朕本不欲封皇孙,良恐幼年骤贵,进而骄纵恣意。”
“然皇孙弘皙、弘历,此次赈饥,活民数万,令京师大安,功绩实在不可没!又值朕御极六十年,理当广降慈恩于儿孙。”
“故封弘皙、弘历为固山贝子,皇孙弘皙入镶红旗,皇孙弘历入镶蓝旗,各给满洲佐领一、蒙古佐领一、汉军佐领一,钦此!”
在梁九功念完旨意后,弘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内容。
因为康熙的这道旨意很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就在昨晚,康熙还在猜忌他跟旧太子党走的太近,结果,今日,康熙就突然把他和弘皙都封为贝子。
虽说,皇孙中也早有享贝子待遇的,比如胤祹的儿子。
但他也还是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次赈饥就成为贝子。
不过,弘历很快也想明白了原因。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他在昨晚的表现,让康熙满意,使得康熙知道,他和他背后的四房没有站在太子一党,所以才会继续把水搅浑。
弘历见弘皙已经高兴的嘴唇半张。
而他自己也同样感到欣喜。
但对于弘历而言,最值得欣喜的是,倒也不是成为贝子。
因为,他知道他的终点不会只是一个贝子。
而让他最欣喜的是,他会有自己的佐领。
这意味着,他也要成为镶蓝旗的一个小旗主。
康熙趁着他和弘皙在赈饥过程中表现卓越的机会,再次分下五旗各旗主的权。
这种手段,康熙似乎还没玩够。
但也没人敢反对。
因为弘历和弘皙这次赈饥,不仅仅是在汉人中得到了名望,也在许多旗人中得到了人望。
所以,康熙要给他们佐领,底下的普通旗人只会巴不得如此,毕竟跟着有能力有前途的主子,总比跟着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主子强。
“汗玛法,孙儿年少,这次能赈饥立功,全凭大哥哥扶持,并无多少才学,实在不敢领此显爵,还分佐领,只怕也难以服众,故实在不敢跟大哥哥同领此封,请汗玛法收回成命。”
但弘历还是谦逊推辞了一下,没打算把自己的权力野心表现的太明显。
有时候,该做样子的还是要做的。
弘皙在听弘历这么说,就朝弘历投来满意之色,随即也克制住内心的极大欢喜:“汗玛法,孙儿也不过是立此微功,许多叔叔尚未领封,如今孙儿便领此显封,也的确说不过去,孙儿也请汗玛法收回成命。”
“谕旨岂有回撤之理。”
“再说,诸王、贝勒、贝子等,以及尔等一些叔叔,只知日耽宴乐、不事文学、不善骑射,即便做事也毛躁敷衍,不及你们,但因朕天性不嗜刑威,故不加穷究,这已是此辈之幸,他们怎好不服朕封有功子孙?”
“朕今日封你们,也正是为激励他们,只要勠心为国,立下功绩,朕便不分长幼,优先贵其身份!所以,不准推辞!”
康熙这时沉着气,说了一通。
“嗻!孙儿谢恩领旨!”
弘历和弘皙也就都接了旨,谢了恩。
接着,弘历与弘皙就各自拿到了自己的旨意,且相视一笑。
两人眉宇间都是喜色。
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弘历成为了有爵之人,还真的有了自己的佐领。
而弘历有了自己的佐领,自然就意味着,他有了自己法理上的党羽,成了大清的小股东。
以后,凡是他所属佐领下的旗人,即便做了官,无论在朝中是何官职,都是他的奴才,都要听他的吩咐做事。
他记得,年羹尧能成为雍正的奴才,就是因为雍正被封贝勒时,入了镶白旗,成了镶白旗领主,而年氏所在的佐领也正好归到了雍正名下,所以年羹尧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雍正的奴才。
而道光年间,有位首席军机大臣,甚至因为自己旗主办事,要去给旗主服役,而不能来朝处理军机大事,迫使道光给他抬旗到了上三旗。
只是,弘历倒也不知道,将来给他的三个佐领会不会有值得挖掘的人才。
且说,这些日子,他趁着赈饥的机会,也买了些孤幼,本来是打算培养着,看看将来能不能成为助力自己的人才。
现在,弘历有了自己的佐领,也就更加觉得买这些孤幼买的对,将来只要这些孤幼表现的好,就可以把他们归入自己佐领下面,成为新的旗人,然后不愁他们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
“朕封你们贝子,给你们旗分,也是希望你们可以试着管管旗务,先学着管两三个佐领,知道我八旗现状。”
“而八旗是我大清的根基,不学着怎么管旗务是不行的。”
康熙在弘历和弘皙领旨谢恩后,就又说了几句。
两人点头。
康熙接下来便挥手让他们跪安先回去见父母。
弘历也就和弘皙离开了乾清宫。
弘皙在离开乾清宫时,依旧满脸兴奋,而因此重重地拍了送他出宫的弘历肩膀一下:“弘历呀,你我兄弟要继续同舟共济呀,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讨汗玛法的欢心,继续进爵!”
弘历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与弘皙道了别。
而弘历在回到雍王府后,就先来见了雍正:
“汗玛法封儿子做贝子了,还让儿子入镶蓝旗,分三个佐领。”
弘历在这么说后,雍正愕然地抬起了头。
随后,雍正脸上的奋意比弘历自己还浓烈,嘴角弯的压都压不住。
“弘历呀,你汗玛法这样做是大有深意啊!”
弘历虽然知道答案,但没有选择当杨修,而是故作不知地问:“什么深意?”
但雍正没有回答,只拍了拍弘历的肩膀。
接着,雍正又一脸凝重地在房间里踱着步:
“也不知道上书房会给你分哪几个佐领,要是分到的佐领里人丁田地不足,而且尽是些不成器的奴才,反而是拖累!”
“但若是,分到的佐领里,有很多可以用的人才,将来对你自会大有助力!”
“阿玛得亲自盯着这事,让你将来真能有几个成器的奴才可用!”
雍正说着就吩咐道:“苏培盛,去给阿布兰、罗德尔金、唐色三位都统下个帖,就说本王要宴请他们。”
(本章完)
第36章 老十胤的善意
第36章 老十胤的善意
弘历对此露出了阳光开朗的笑容。
他也担心,到时候给自己分的佐领,不是人丁与产业优渥的佐领。
须知,八旗上千佐领,并非全部都是实打实的佐领。
而各佐领有多少人丁、田地,与该世袭佐领的管理水平,和佐领下各户人丁繁衍情况以及战损情况有很大关系。
有的佐领,因为该佐领能力不错,善于经营管理,使得该佐领下面的旗户数量多,战斗力也强,拥有的田地产业也多。
但也有的佐领,因为自己腐败堕落,只知玩鸟听戏,导致该旗旗户大量逃亡。
很多时候,这样的佐领已经不足一佐领的实数,甚至该佐领下面的旗人已经以老弱病残为主。
这与明初的卫所军户有些类似。
有的卫所还具备完整的战斗力,甚至人丁兴旺、产业发达。
有的卫所几乎逃亡一空。
所以,如果弘历分到比较差的佐领,可能与没有差不了多少,甚至如果分到只有老弱病残的佐领,还倒是负担。
如今,雍正要替他盯着,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
阿布兰是现任镶蓝旗满洲都统。
罗德尔金是现任镶蓝旗蒙古都统。
唐色是现任镶蓝旗汉军都统。
而眼下,各旗的户籍管理,皆由都统负责。
划分佐领的事,也是由都统向皇帝上奏题请。
所以,雍正才会下帖子请这三位都统。
各旗都统在清朝地位很高,有些时候,直接是宗室长辈担任。
比如阿布兰就是宗室,爵位是辅国公,是广略褚英的后裔。
所以,雍正即便是贵位亲王的皇子,也得给这些都统面子,需要下帖去请。
当然,弘历相信,这些都统也不好真的得罪雍正这位冷面王。
只要雍正让他们给自己选足额靠谱的佐领,这三个都统不可能不照办。
因为如今大清,就没有不怕老四的人。
弘历第二日就回了宫。
给佐领的事,既然用不着他自己操心,那他眼下主要精力依旧是学习文武各种技艺。
弘历自己也没有懈怠偷懒,表现的很笃学勤奋。
“图里琛,再来!”
这天午后,弘历正与图里琛比试着拳术,虽然图里琛已经尽可能让着他,但弘历还是在跟图里琛战斗了几个回合后,被撞摔在了地上。
而弘历没等图里琛来请罪,就自己爬起身来,且还要再战。
图里琛则扶着自己老腰,气喘吁吁地嘟囔说:“还来?”
他虽然在拳术上比弘历富有经验与技巧,但毕竟是已过而立之年的人,耐力实在是不如弘历这种从不知道累为何物的少年。
所以,图里琛心里叫苦,只得在接下来,继续放水,用脸结结实实地接了弘历一拳后,就捂住眼睛,跪下认输:“贝子爷手下留情,奴才输了!”
弘历也喘了一口气,双手叉腰地朝康熙走来:“汗玛法,图里琛他不忠,故意放水!”
康熙则主动起身拿着帕子给弘历擦汗,笑道:“他要是不放水,就要被你累死了!”
“当年,我大清兵入关,对战闯贼,最难对付的就是他的孩儿营,其营厉害就厉害在一个不畏死不知累。”
“大清的将来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巴图鲁的称号还得你们来拿。”
“曾经,汗玛法也是靠的跟你这样大差不多的少年伙伴,生擒了鳌拜。”
人老后就爱念旧,康熙也不例外,故而说着说着就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来,且叹息起来。
弘历笑了笑。
他自己也是二世为人,也承认年轻有年轻的好。
转眼就到了康熙六十年的除夕。
弘历作为皇孙,自然也要参加新年宫宴。
在宫宴上,弘历被康熙特地叫到了他的御案旁设席,这主要是因为他近日的表现,让康熙越发仿佛觉得看见了曾经那个少年英姿的自己。
只是,康熙过度的宠溺,难免招来其他皇孙的嫉妒。
所以,在宫宴结束,诸皇室成员一起陪着康熙去看戏时,弘历正汇合弘昼,要一起去,就突然觉得脚被人猛地跺踩了一下。
弘历不由得抬头一看,就看见弘春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且回头看向自己,朝自己露出浸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一旁的弘昼见此捏紧了拳头,要跑前去殴打弘春。
但弘历拉住了他:“今日除夕,我们别惹汗玛法不高兴!”
弘昼“嗯”了一声,但依旧沉着脸:“可四哥,他分明是故意的!”
“没错!所以,只是我们不能惹汗玛法不高兴,不代表着我们不能还以颜色。”
弘历意味深长地说后,就对弘昼低声吩咐道:“你去找淑慎皇姐,把这件事告诉她!”
弘昼点头便去了。
而弘历则继续往戏台走去。
他自己是不便在这时去找淑慎的,因为他现在太招人眼目。
但这时,老十胤把弘春突然朝弘历拽了过来。
“给十叔请安!”
弘历忙见了礼。
“给你弘历弟弟赔礼道歉!”
老十这时对弘春说道。
弘春瞪了老十一眼:“道什么歉?”
“好你个臭小子,敢做不敢认,你故意踩弘历的脚,你十伯我都看见了。”
老十胤直接扭住了弘春耳朵,说了起来。
弘春不由得弯下了身子,否认道:“我没有!你不相信,问弘历自己,我有没有故意踩他的脚!”
“有的!”
“本来我没打算声张,但当十叔的面,侄儿岂敢撒谎。”
弘历回道。
弘春当场睁圆了眼。
老十看向弘春:“现在,你还不承认吗?”
“我的事,要你管啊!”
“糊涂的老东西!”
弘春突然直接推开了老十,还冲动地骂了老十一句。
接着,弘春就拉着脸疾步走了,好像逃离现场,这事就会过去一样。
老十当场就被摔在了地上。
“好你个臭小子,老十四是怎么教育的你,敢骂你十伯!”
弘历在扶起老十时,老十还不由得指着弘春远去的背影骂了一句。
“好了,十叔,今日是除夕,我们先去听戏吧。”
弘历这里劝了一下老十,而老十则点了点头,只对弘历笑着说:
“不过,弘历,其实你也应该清楚,为啥弘春针对你,你呀,就应该听一听弘时的话,别走错了路!要知道,你八叔九叔都很看重你!”
“你只要走对路,他弘春,自有八叔教老十四收拾他。”
老十说着就走了。
弘历明白老十的意思,无非是觉得他应该听弘时,投靠八爷党。
但他就算不知道历史结局,也不会投附八爷党,主要是八爷党人太多了。
另外,老八本身其实宽仁有余,担当不足,也不值得追随。
当年群臣拥立老八,上书房大臣马齐甚至为他跟康熙在朝堂上君臣互殴,但他自己却先降了,使马齐等最终未能成功。
而弘历在来到戏楼时,就看见了淑慎公主,淑慎公主也看见了他,且朝他微微颔首,表示她已知道。
没多久,弘历就听见弘春一声惨叫。
俄然,弘历循声一看,就见弘春摸着自己的脚。
“对不住,我是见有老鼠突然出现,就拿凳子砸。”
淑慎公主这时一脸歉意地抱着凳子说道。
“该死的小娼妇,瞎了你的狗眼啊?!”
素来如其父语言轻狂的弘春没有像忍住,直接开骂起来。
“弘春!”
“你在骂谁是小娼妇,谁瞎了狗眼?”
但康熙这时,刚带着一众皇子皇孙与妃嫔公主出现,也就正好听到了这话。
康熙当场脸黑如锅底。
淑慎公主暗笑,她就是瞅准康熙要在这时出现,才寻机会砸弘春的。
(本章完)
第37章 圈禁弘春
第37章 圈禁弘春
弘春听到这声音,一时连脚痛都忘了,只慌忙起身跪在了康熙面前。
康熙则冷冷看着他。
四周的人,见康熙如此神色,也连大气都不敢喘,且随后就都呼啦啦跪了下来。
德妃更是揪紧了心口,神色复杂地瞅了不远处的淑慎公主一眼。
老九倒是在这时暗笑,悄悄的用肘部撞老八的手臂。
老八沉吟未语,他注意到康熙在偷眼瞥他,这突来的变故,让他不安地拧住了眉头。
唯有老十看向了弘历,露出了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
弘历也跟着跪了下来,他也在心里暗笑,且倒很想听听弘春怎么应答。
但弘春只呆怔在原地。
“回话!”
康熙这时声音严厉了一些。
弘春只得俯首认罪:“孙儿一时因脚疼失言,对皇妹出言不逊,有损天家礼统,原受处置,还请汗玛法治罪!”
“淑慎妹妹,哥哥向你道歉。”
弘春还咬牙朝淑慎公主说了一句。
淑慎公主只回道:“妹妹不敢!”
“脚疼就能这样骂吗,真是白疼你了!”
康熙诘问着弘春,随后还说了这么一句。
弘春只瑟瑟发抖。
康熙则依旧怒气未消,但老十四不在,他也不好骂老十四的福晋,而以公公的身份指责儿媳没教好自己儿子,只在这时看向后妃们所在的位置。
“乌雅氏!”
康熙这时唤了一声。
他所唤的乌雅氏便是德妃。
可见康熙是真的动了怒,而直呼起德妃的姓氏来。
德妃走了来:“臣妾在!”
“老十四带兵在外,他的福晋还年轻,你这当妃祖母的就不知道多管管,非得等他把你儿子的脸丢完吗?!”
康熙语气严厉地申饬着德妃。
德妃两眼翻红,委屈的很,但又不敢反驳:“臣妾有罪!”
“还有你,老八,都说你是贤王,跟老十四最亲厚,比他亲哥哥还要亲,他待你也比待他亲爹还要敬重,你侄子这么没教养,你这个当伯父的,平时干什么去了!”
“真不知道你贤在了什么地方?”
因为不想对孙辈多加严厉之言,康熙又责备起老八来。
老八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也忙跟着俯首:“儿臣有罪,对弘春疏于关怀提点。”
康熙哼了一声,随后就往戏楼继续走去,只是在经过弘历身边时,停了下来,多瞅了弘历一眼。
在看见弘春如此莽撞的情况下,再加上,想到之前弘皙为政只想打击异己,所以,他现在,对弘历是越看越满意。
康熙便在这时把弘历搀了起来:“弘历,扶汗玛法上楼!”
“孙儿领命,孙儿已经数过了,戏楼有三十六阶梯,孙儿待会儿替您数着上去,以免踩空。”
弘历在淑慎公主向他示意时,就等着向康熙表现自己的懂事,所以,特地提前数了数戏楼的楼梯。
细节最是打动人心。
八岁没爹、九岁没娘的康熙,这一生是比较缺爱的。
所以,他内心非常善感。
见弘历如此关心他,康熙自然感动的很,而笑着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且心情也跟着大好,也就摆了摆手:“都起来吧,好好的除夕夜,不能坏了心情,至于弘春,让宗人府先把他圈禁起来!”
众人都忙谢了恩。
而康熙至始至终也没有批评淑慎公主冒失。
这倒不是他真的更宠溺淑慎公主,而是他懒得责备。
因为大清对皇女皇孙女要求没那么严,不用像皇子皇孙那样,必须有知识有礼节有谋略有勇武有胸襟。
康熙只在上楼后,对老四雍正意味深长的低声说:“你把弘历教的好啊!”
雍正尽力压制着要上扬的嘴角:“汗阿玛过赞他了。”
康熙没有再说什么。
弘历在跟着康熙上了戏楼后,就回头看了一眼正被侍卫带去宗人府的弘春。
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庆幸在弘春踩他时,他忍住了,没有立即发作。
先不说他当时能不能打过已经十九岁的弘春,光是因为失礼惹怒了晚年的康熙,那只怕下场也会是圈禁,甚至可能后果更严重。
而他更为解气的是,弘春倒是没有忍住,居然顺口就把脏话骂出了口,如此,倒是遭受了更严重的后果,还连带着德妃和老八都挨了训。
当然,在弘历看来,弘春但凡沉稳些,也不至于用悄悄踩他脚的方式,挑衅他。
对于这种心思阴毒的人,他也向来不惮以各种手段去对付的。
正所谓,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
但弘历也注意到,弘春也在看向他,且眼神里颇有怨毒之色。
他知道,弘春虽然心思阴毒、性格跋扈猖狂,但并不是真的蠢笨,不至于不会猜到他被淑慎公主砸脚跟他有关系。
毕竟他刚恶意踩疼自己脚,却在这不久被淑慎公主砸脚。
不过,过了今晚子时,就是康熙六十一年。
他还真不用担心,在接下来只一年左右的时间内,弘春会翻起什么大浪。
当然,弘春自己是不知道的。
转眼就过了除夕,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的正月。
而康熙作为皇帝,在新年正月里,倒是比平时还要忙碌许多。
因为清朝入关后,主要承接的也还是明制,以礼治天下。
所以,作为皇帝的康熙,在正月有很多祭礼要参与。
很多时候,皇帝是否亲自参加各种典礼,乃判定这位帝王是否勤勉的重要标准。
故而,过了除夕后,弘历见到康熙的次数,倒是没有年前多。
而他只跟淑慎公主一起相处的时间倒更多了些。
“好弟弟,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让你更加被汗玛法喜欢了,林黛玉她们咏白海棠的诗该告诉了我吧?”
淑慎公主则在单独和弘历相处时,对弘历笑着说了起来。
因她本是有意替弘历出气,也素来不喜欢老八、老十四一伙的人,所以,弘春对她的叱骂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反而,只关心弘历能不能看在欠她这么大一个人情的份上,把弘历这些日子一直没说的“探春结诗社”的《红楼梦》内容继续讲下去。
“愿为皇姐效劳。”
弘历也笑着回了一句。
淑慎公主则正襟危坐起来,比听教习嬷嬷讲课还认真。
“那小弟先念黛玉的咏白海堂?”
弘历问道。
淑慎公主颔首。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一缕魂。”
弘历刚念到这里,淑慎公主就站起身来,笑道:“好句!”
接着,淑慎公主就伸手阻止弘历再念,说:“等我记下来再念!”
随后,淑慎公主就朝书案走去。
(本章完)
第38章 流放宁古塔
第38章 流放宁古塔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试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弘历念完这首诗后,淑慎公主沉吟了半晌,而颇为感慨地说:“这作者真是难得!”
接着,淑慎公主就又问弘历:“那宝钗写的呢?”
“宝钗的是:”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台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彻魂。”
“淡极始知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弘历便又念起,宝钗在《红楼梦》这段情节中,所写的《咏白海棠》来。
而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红楼梦》对文艺女的确是降维打击。
淑慎公主这种,在宫廷里被教育得熟读各类诗词章句,以及因为自身尊贵身份对当下流行的纳兰词也很熟悉的贵族女眷,此时已彻底沉醉于宝黛二人的才华中了。
“宝钗和黛玉的,谁好些呢,感觉都好!”
然后,淑慎公主也像后世许多《红楼梦》读者一样,喃喃自语地开始思索钗黛二人的诗,谁更好。
弘历对此只是笑笑,然后呷了一口茶,又从摄丝盒子内取了一块桂蒸的新栗粉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继续讲下去啊!”
淑慎公主突然开了口。
弘历吞咽干净口中之食后:“皇姐,下次再讲吧,那位先生最近就只给我寄送了这么一点稿件。”
“你就不能让他速更,就说,你已等到,夜不能寐?”
“告诉他,只要他更的快,你会重重的赏他。”
“实在不行,你让人给他寄送一把刀去,让他知道,他要是不老实,脑袋难保!”
淑慎公主激动地起身问道。
弘历道:“皇姐,别激动嘛!”
“慢工出细活,这哪里是能催出来的,更不是吓唬出来的。”
弘历是真没打算一口气说完。
因为他还打算继续让这位皇姐为自己乖乖做事,所以,如果不把《红楼梦》留着点讲,他只怕还会被淑慎公主反过来利用。
淑慎公主听后,自然一脸失落。
而弘历则在接下来,告辞离开了。
但他刚离开,就被康熙传了去。
康熙见他不为别的,而是让他看几本关于弹劾弘春的奏折。
这让弘历不得不承认,大清的宫廷也是个筛子。
弘春被圈禁没多久,外面的一些官员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弹劾弘春一些恶行来。
当然,弘春作为老十四的长子,天然就是一些参与夺嫡的宗室贵胄的政敌。
所以,外面的一些官员听到的风声,无疑也是弘春的政敌主动对外透露的。
且这些官员弹劾弘春,自然也是他的政敌指使的。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你这位堂兄?”
在弘历看了这些弹劾弘春的奏折后,康熙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知道,康熙这是有意考察自己对叔伯兄弟的处置态度。
而从康熙提到弘春的方式,以及想到,之前批评弘春的方式,还有对旧太子胤礽、老十三胤祥以及大阿哥胤褆等的处置。
弘历知道,康熙这人虽然权力掌控欲极重,极度害怕自己被架空被篡权,但也的确狠不下心做出杀子斩孙的事。
康熙在这一点和朱元璋比较像。
子孙做的事再过分,也狠不下心来处死,圈禁降谕申饬就是最重的了。
“孙儿觉得,无论如何,弘历都不该对弘春哥哥妄议处置。”
“但汗玛法既然相问,孙儿又不得不答,以孙儿愚见,弘春哥哥有此过失,或许与十四叔这几年带兵在外,对他疏于管教有关。”
“再加上,他身边的哈哈珠子们估计着也没做好一个奴才该有的本分,有意挑唆弘春哥哥,把他给带坏了。”
“所以,弘春哥哥才像现在这样,与其处置他本人,不如重惩他身边的哈哈珠子。”
“弘春哥哥在被关一段时间,反省后,就让他出来吧,汗玛法!孙儿相信,到时候,十四叔肯定会好好管教他的。”
弘历也就在这时,提议只对弘春身边的哈哈珠子予以重惩,对弘春轻拿轻放,而让康熙知道,自己是眷念天家亲情的,将来真要做了皇帝,不会对宗亲太狠。
虽然,这种方式,对于弘春身边的哈哈珠子,也就是贴身奴才而言,有些冤枉。
毕竟他们只是奴才,哪里真能约束得了主子?
但他们也不算完全冤枉。
因为跟在弘春身边的这些哈哈珠子,就算本性不坏,那也享受到了作为弘春身边人所带来的特权。
更别提,若是本性坏的,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做的那些缺德事了。
所以,他们被牵累,也不算太冤。
这就同抄家时,使得许多没有直接作恶的罪官家眷不是绝对无辜一样。
这些罪官家眷,享受了自家家主掌权剥削他人时带来的好处,那等该家主事败时,承担相应代价,也就算不上是完全无辜。
而对于弘历而言,在知道不可能在康熙当政时,对弘春怎么样,但能够借此剪除弘春身边羽翼,也是件好事。
当然,弘历也知道,历来不敢对自家子孙乃至亲族子弟下狠手的帝王,是能够接受责其身边人的。
比如朱元璋对于自家儿子做错事,也是惩戒其长史与王府其他人员,包括他外甥李文忠因为冒犯了他,他也是选择把李文忠身边的儒士全部处死,而不对李文忠本人如何。
因此,弘历才很恳切地要求,以处置弘春身边的哈哈珠子为主。
弘历的话,的确说中了康熙的心坎,而让他心里格外感到满意。
“衡臣!”
康熙这时也就点了点头,传唤了张廷玉过来。
张廷玉立即拱手:“臣在!”
“拟旨,弘春圈禁三个月,令其在宗人府认真反思;其身边哈哈珠子,进谗惑主,罪不容赦,皆流放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待弘春放出,令宗人府重选哈哈珠子于他。”
康熙吩咐道。
“臣遵旨!”
接着,康熙就笑揽着弘历的手臂说:“难得你有颗厚待手足的心,却又不失手腕,弘春这个做哥哥的,该学一学你呀!”
弘历只是微微一笑,神色恬淡且自然。
光阴荏苒。
倏忽间,时间就来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的九月。
俗话说,老健春寒秋后热。
自入秋后,康熙之前患的一些在后世看来属于高血压、高血等慢性基础性疾病,就开始加重。
但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康熙突然下旨以弘历不需朕亲自教养为由,让弘历回了雍王府。
与此同时,康熙还让图里琛做了城卫营统领,罢免了鄂德,理由是鄂德公报私仇、挑拨是非。
这让外界许多人都不理解康熙为何突然如此做,但弘历自己倒是知道康熙深意,也没有生气,甚至颇为欣喜。
因为他自己知道,图里琛现在已是他的老师。
康熙这样做等于是把这一支新设的京师机动兵力,名义上是归属到了自己的心腹护军统领手里,实际上交给了他。
这让弘历越发肯定,康熙是真要把大位传给老四。
(本章完)
第39章 同李云龙一样的惊喜
第39章 同李云龙一样的惊喜
弘历在回到雍王府后,就继续在王府学堂里上学。
而也因此,他自然与弘昼又要朝夕相伴。
弘昼自是开心不已。
但同时,他也难免天天要遇到弘时。
弘时倒是不怎么开心,甚至越发冷淡了,眸里对他也有些恨意。
弘历对此不以为意,他只在大体情面上,保持一个弟弟该有的礼貌。
而弘时也一样,也只是维持着一个兄长表面上的友爱之态。
这段时间,弘历也与雍正一样低调。
雍正深居简出,日夜为康熙祈福,希望上天能让康熙早日痊愈。
而他,也在学习之余,天天抄写佛经,意在以此举动,感动菩萨,让康熙病愈。
为此,当雍正在家时,弘历还会主动来向雍正借佛经,还请雍正监督他抄写佛经的诚意。
雍正因而非常感动。
有时候,雍正也会主动带着弘历一起去寺庙烧香祈福。
不过,在抄写佛经、拜佛祈福之余,弘历也从雍正这里得知,给他的佐领,都安排完毕,且已得到圣旨批准。
这让弘历颇为期待,自己的三个佐领到底是哪三个佐领。
这一天,当弘历在家抄着佛经时,内阁就来传了旨。
“上谕,经满洲镶蓝旗都统阿布兰、蒙古镶蓝旗都统罗德尔金、汉军镶蓝旗都统唐色题奏,准给镶蓝旗满洲第二参领第十佐领、蒙古第五参领第七佐领、汉军第九参领第三佐领予贝子弘历,钦此!”
“孙臣领旨谢恩!”
弘历在领旨后,就立即让隋赫德去了户部八旗司查阅有关这三个佐领的情况。
让弘历惊喜的是,最后他竟得知,镶蓝旗满洲第二参领第十佐领的世管佐领竟然是鄂尔泰!
虽说,现在的鄂尔泰还在内务府当一个员外郎,且已经多年没有得到升迁。
但他知道,此人在历史上可是一位名臣,最大的功绩就是主持改土归流。
“奴才鄂尔泰给主子请安!”
次日。
鄂尔泰也很识大体,没有因为弘历这个小领主才十来岁,就有轻视之意,在知道自己新领主是弘历后不久,就来拜见了弘历。
鄂尔泰如今作为弘历旗下人,来见他自然也是名正言顺,不算私下结党。
弘历在鄂尔泰向自己行礼后,就抬了抬手,说:“罢了!”
鄂尔泰谢了恩,就起了身,但依旧低着头,站在一旁,等着弘历的吩咐。
按照八旗制度,弘历是他法理上的主子。
除非是皇帝给他抬旗,否则,弘历即便要处死鄂尔泰,或者要鄂尔泰的子女嫁娶谁,要不要到自己跟前伺候,乃至要分鄂尔泰的财产,鄂尔泰都必须听从,皇帝也不能直接插手干预。
所以,鄂尔泰现在即便是当着内务府员外郎的肥差,也不得不在弘历面前小心翼翼。
弘历则在这时对鄂尔泰说:“你现在在内务府当差,按理,是个肥水多的好差事,而且,早有传闻,宁要内务府一郎官,不要六部一侍郎,而要保住这个差事,要紧的该不是立即来见我这个领主,而是攀附值得攀附的人才是。”
“为何,你不等我去传,就先来见我了?”
弘历问道。
鄂尔泰颇为愕然地瞅了弘历一眼,随即拱手回道:“主子果然不比寻常少年,对官场现状知晓的明白,但奴才只知道守规矩更重要,主子既然成了奴才的新领主,那奴才自然当立即来给主子请安!”
“除了这个呢?”
“是不是没想只待在内务府捞钱?”
弘历笑着看向了鄂尔泰。
鄂尔泰再次愕然抬头,随即大拜在地:“主子英明,奴才的确很想进步!”
“内务府固然油水多,但终究不过是硕鼠安逸之地,奴才世受国恩,岂肯苟安为一硕鼠,而置圣人忠君大义于不顾?”
鄂尔泰很诚恳地说起了心中的想法。
弘历听后颔首,接着又问:“那你之前为何没有进步,是钱不够买通关节,还是你自己拉不下身段?”
“回主子,那是因为奴才不想叛主入八爷党。”
鄂尔泰回道。
弘历随即又问:“你的佐领以前领主是谁?”
“是大阿哥。”
鄂尔泰回道。
弘历对此不感意外。
大阿哥胤褆被削爵囚禁,其所属旗分,自然最好被分割。
所以,给他分的满洲佐领,也从原来大阿哥的佐领里分割。
只是,他没想到,分给他的满洲佐领会是鄂尔泰世管的佐领。
而鄂尔泰以前作为大阿哥的奴才,在大阿哥已经失势的情况下,还不肯投附八爷党,得不到升迁,也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
现在,因为他的领主变成了自己,他倒也就积极地来认主,无疑说明鄂尔泰早就想换个靠山。
只是他再着急换靠山,也没想坏规矩,而主动去换个靠山,而是等着朝廷安排,安排到谁做他的新领主,他才会积极认这新领主。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大节上不失,是属于奉旨认新靠山,而不算不忠不义。
“你的佐领现在有多少丁口、田地、牛马以及钱粮房产等?”
弘历这时具体问起关于鄂尔泰所管佐领的情况来。
因为一直是雍正在操心给他划分佐领的事,而雍正这段时间也深居简出,没告诉他多少关于所给他佐领的具体情况。
他也才派隋赫德去打听。
所以,弘历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三个佐领具体情况。
他也就问起鄂尔泰来。
毕竟这些都是他自己可以支配的人力、物力、财力,他自然要弄明白。
“回主子,奴才所管佐领,有丁实数七百三十六丁,有口实数六百五十三口,有田三百四十五顷……”
弘历不禁瞪大了眼。
虽然,他知道,清朝的佐领也都会学前朝,对朝廷隐匿人口、田地等数目实情。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鄂尔泰的佐领会有这么多人丁产业!
要知道,官面上,许多一个佐领顶天也就三百多人丁。
而鄂尔泰这个佐领,无疑已经相当于两三个佐领,属于加强佐领了。
“这是丁口田地钱粮等白册,请主子过目。”
所谓白册,就是佐领内部用来管理的账册,不是上交给朝廷的。
如同地方上,官府在赋役征收上有赋役白册一样,是反应一个地方真实情况的数据资料。
弘历立即接了过来,认真看了看。
他越看越不禁暗叹,这个鄂尔泰是一个开疆辟土、发展经济的人才。
自己的确是捡到宝了。
雍正也的确找人把好佐领安排到了他名下。
这让弘历有种同李云龙一样的意外之喜。
即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有一个“团”的实力,谁知,实际上是有一个“师”的实力!
(本章完)
第40章 赐银鄂尔泰
第40章 赐银鄂尔泰
弘历接着就笑问着鄂尔泰:“你如何做到让你所世管的佐领如此兴旺的?”
“回主子,奴才因在内务府当差,能接触到许多外来方物,故可以试种以育其新种,而最终发现,番麦极利于贫瘠山地种植。”
“奴才也就低价买入大量低价山地,置以旗产,进而募流民为户下家,使其可以此为食交粮,养活更多旗户。”
“除此之外,虽旗人不得务农,然未说不可不知农,故奴才还请户下家汉人老农,教习旗人制肥饼、学养牛、懂水利,而使奴才所管佐领下旗人虽不务农,然多专精于助农事者。”
鄂尔泰如数家珍般把自己做的事告知给了弘历。
弘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才知道,所谓番麦就是玉米。
当然,玉米在清朝被称作番麦的文字记载,则还是出现于乾嘉年间。
乾嘉年间的诗人马国翰,写了一首名为《宿马蹄掌偶吟》的诗,诗中有“番麦高撑杵,香蒿细缀珠”一句。
而弘历现在也算是明白,为何鄂尔泰在历史上于雍正朝力主改土归流、开发大西南了。
敢情这人早在还是内务府员外郎时,就在自己的佐领,试着推广可以开发山区农业的新作物、试着推广农业生产力了。
西南多山地,在当地改土归流要具备价值,首先就在于,要这些地方值得开发。
朝廷在这一带用兵,不至于变成一件成本大于收益的事。
“很好,赏银五百两!另将我近日编写的《军地两用手册》、《卫生救治手册》、《西南地理与气候》,以及《数理新编》也赐予鄂尔泰。”
弘历接着就吩咐重赏鄂尔泰,还将自己近日根据在后世知道的一些粗浅知识写的一些普识类读物赐给了鄂尔泰。
(注:不是主角真把卫生手册这些书背了下来,只是借用这个书名,写了主角知道的相关粗浅知识而已。)
别说鄂尔泰潜力不小,就算没有潜力,千金买马骨,鄂尔泰是他第一个旗下奴才,又是第一个来向他请安的。
他自然要重赏一笔银子。
五百两已经不是小数字。
因为在这个时期,皇帝赏银也通常不超过一千两,很多时候连百两都没有。
但有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对去世重臣赐祭银的时候。
而弘历知道鄂尔泰是认真做事的人,也喜欢做事而建立功业的人,所以,他也就把自己编写的一些书都送给了鄂尔泰。
他希望,这些书能够给鄂尔泰在管理其佐领时带来帮助。
而八旗旗务,因为本质上就是管理一个个有独立庄园经济的军事单位,所以,也涉及到军事、政治、经济、医疗、习俗、民族关系等事务,可谓冗杂而又全面。
“奴才鄂尔泰,谢主子隆恩!”
鄂尔泰也忙摔马蹄袖,行起了大礼。
弘历微微一笑,让鄂尔泰起了身。
而鄂尔泰在拿到银子和这些书后,一开始还更因为得到大量赏银而高兴,但在看了弘历给他的这些书后,就不觉得五百两银子算什么了。
“奇哉怪哉,贝子爷这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难道他在大内真从万岁爷那里学了不少外界不知道的学问?”
鄂尔泰为此,还在当晚一边孜孜不倦地挑灯夜读,一边暗自啧啧称奇起来。
而最令鄂尔泰感兴趣的就是《西南地理与气候》一书,因为弘历在里面提到云贵川将来改土归流的构想。
本来弘历写这个是为了将来雍正改土归流时,让其作为参考资料的。
他现在赐给鄂尔泰,也是想让鄂尔泰提前了解一下云贵川乃至东南亚的情况。
鄂尔泰倒也的确从此咂摸出了一些想法,且在看这书时,颇为激动地站起身来:“此当为国之大计!我能认弘历贝子为主,乃此生之幸也!”
鄂尔泰接着还特地托人去兵部要了一份西南地图来,一边看着弘历的书,一边在地图上进行比对。
而弘历其实想的不仅仅是在西南改土归流。
但他现在还不好过多伸张自己的远大志向。
毕竟眼下还在康熙六十一年之时,属于他的黄金时代还没有到来。
且说,弘历在见了鄂尔泰后,就回了他与格格钮钴禄氏所住的小院。
但弘历才来到雍王府后园,就见弘昼笑着朝他跑了来。
“四哥!”
弘历为此不由得停住了脚,也笑着朝弘昼走来。
但让弘历没想到的是,弘时此刻也在后园,且从一亭子里走了出来,还朝经过他身旁的弘昼喊了一声:“弘昼,你站住!”
弘昼只得站住了脚,行了礼:“三哥!”
“你回来,别和某些人走得太近!”
弘时说着就冷冷看了一眼。
弘昼听后问道:“三哥说的是哪些人?”
“明知故问,谁目光短浅,谁就是我说的那些人,只仗着自己年岁聪明受宠,就不知道敬畏的一些人!”
弘时板着脸说起弘昼来,且同时斜眼眺着弘历。
弘历对此嘴角微微一扬。
但他也没有争辩,也没想过要改变谁的观点。
因为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
以言教人,往往价值不大;还得以事教人才行。
弘历只听,弘昼这时对弘时道:“三哥,四哥可没有目光短浅,也没有不知道敬畏,要不然,汗玛法和阿玛也不会那么宠他,你说对吗?”
“可能只是你对四哥还不够了解,或者还不能像汗玛法和阿玛一样洞察明白,所以,才这样想!”
弘时被弘昼这话怼得哑口无言,但他又不愿意承认弘昼这样一个弟弟好像比自己更懂,也不愿意承认弘历比自己更懂政治,所以只对弘昼诡辩说:“我这是为你好!”
“你跟他走太近,没有好处!”
弘时接着还沉声又说了一句。
弘昼想了想说:“三哥,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好?你可是连我生辰都不放在心上的人。”
说着,弘昼就义无反顾地依旧朝弘历走了去。
弘历这里则是一怔。
他没想到弘昼会这么回答。
“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弘时当场红温了脸。
弘历见弘时又要发怒,忙主动过来向弘时拱手,不让他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弘昼身上:“给三哥请安。”
旗人礼性大,弟见兄,也得行礼。
而眼下是夺嫡结果揭晓的关键时期,弘历也没想在这种礼性上落人口舌,鬼知道康熙在雍王府是不是也有眼线。
弘时没有理会弘历,只呵呵冷笑,然后就背着手走了,丢下一句话:“你们俩就等着后悔吧。”
而弘昼倒是在弘时走后,突然又拧起了眉头,问着弘历:“四哥,到底会是谁将来做皇上啊,真的很可能是十四叔吗?”
弘历见此也笑问着弘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刚才不是挺敢怼三哥的吗,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个呢。”
“我是被他说烦了!”
“他最近总是让我离你远点,说你得罪了弘春,也让八叔、九叔他们很失望。”
“还说,如今汗玛法病重,还已经下旨诏十四叔回京,故我大清恐要变天,而将来十四叔回来成为了皇帝,跟你走得近的人肯定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我不想这样世故!”
“只是,三哥老在我身边念,再加上,近日大家也都很爱讨论这个,连底下的奴才都在暗地里议论。”
“这样我也就跟着有些担忧起来。”
“而刚才,三哥为了让我离你远点,说是为我好,倒也的确让我反感,因为我能肯定,他肯定不会是为我好的人!所以才那样回他。”
(本章完)
第41章 要是阿玛当皇帝多好
第41章 要是阿玛当皇帝多好
弘昼解释后,弘历颔首,他对弘昼的担忧,颇为理解。
作为宗室贵胄,身处离权力顶层不远的地方,没谁能够彻底在这种可能要换皇帝的时候,保持足够镇静。
而弘历则拍了拍弘昼的肩膀,说:“在我看来,无论是谁做皇帝,我们作为宗室子弟,只要肯上进,就不愁没有机会得到重用,就算十四叔乃至八叔做了皇帝,也不可能放着一个有才干的宗室不用!”
“何况,古今许多史实已证明,帝王在成为帝王前和成为帝王后的想法,往往大相径庭,成为帝王后就需要制衡、需要统一人心。”
“再说,这种波诡云谲的事,先发往往为人所制,后发则往往能制人!”
“所以,我们与其先出一言一行,成为一言一行的奴隶,还不如谨言慎行,静待时机发生根本改变。”
“届时,无论是十四叔还是八叔、甚至是我们阿玛做皇帝,只要我们有本事,他就得用,用来制衡与彰显其圣德,毕竟我们是宗室贵胄,而我爱新觉罗家的人要为天下之主,更加离不开宗室。”
“所以,还是先多读书、多习武、多养生为好。”
弘历这么说后,弘昼立在了原地,神情讶然地看向了他。
弘历见此不禁笑问:“为何不走了?”
“没什么。”
弘昼讪笑了笑。
但弘历发现,他接下来依旧是魂不守舍的。
但他没有多问,只与之同行一段路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弘昼生母耿氏见弘昼失魂落魄地回来,倒是娥眉紧蹙:“你怎么了?”
“格格,你说,要是阿玛能做皇帝是不是更好?”
弘昼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耿氏看着自己这呆傻儿子笑了笑:“那还用问吗,那样,你就算是我这个汉女生的,但也是皇子了,将来再差也得是个贝子!”
“那样,我就可以支持四哥做皇帝了。”
弘昼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耿氏一惊:“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四哥跟别人不一样,在大家都心里七上不下的时候,就他好像一点也不慌张,不迷茫,好像早就看透了一切似的,他肯定是最知道该怎么选择的人!”
弘昼认真地看向耿氏回道。
耿氏摇头:“也不知道弘历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崇拜他。”
且说。
康熙的病重,的确让满朝参与夺嫡的贵胄,心思活泛的很,依附于他们的官僚,也都为此几乎天天游于各处权贵之家,打探消息。
弘时在出了雍王府后,就准备如约去见在外面等他的弘春。
因为弘春也在积极为夺嫡的事奔走,且带人传话来说,要见他。
弘时一见到弘春,弘春就问他:“怎么你脸色有些不对?”
“路上遇见了弘历和弘昼,我本想把弘昼拉到我一边,但谁知,弘昼也不识好歹,亏我还把他当弟弟看。”
弘时一提到弘历,弘春也变了脸色,且点头说:
“听说,满洲镶蓝旗鄂尔泰那个佐领给了弘历,而我跟我阿玛巡视旗务去看过那个佐领,很有实力,如今归了他弘历,真是可惜,将来若有机会,当夺到我手里!”
“他既招惹了弘春哥哥你,自然不能让他日子好过。”
弘时回道。
弘春点了点头,且看了看紫禁城方向。
弘时这里接着就问弘春:“不知,弘春哥哥,是为什么事要来见我?”
“八叔让我来的,他让我带话给你,你这些日子,要务必盯着雍王府的一举一动,因为汗玛法病情越来越重,可能会有不测风云,虽说四叔一直深居简出,只醉心于佛事,但八叔的意思,在我阿玛回京之前,也不能不提防!”
弘春说道。
弘时点头:“我知道了!让八叔放心,一有情况,我就会告诉他。”
弘春“嗯”了一声,神情同样亢奋又焦躁:
“虽然阎进突然没了,让八叔没法知道汗玛法现在的具体情况,但是,据汗玛法身边御医传来的消息,汗玛法应该是撑不过这个冬天,所以……”
弘春说到这里就用拳头砸了砸弘时胸口,笑着说:“新的时代要来了!”
弘时也笑了笑,兴奋的摩拳擦掌。
因为康熙的病重,让他们都心怒放起来,各个都开始盘算着,将要如何报复昔日让他们讨厌的人,如何得到,那些对他们侧目而视的人,重新讨好他们的神色。
待进入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后,康熙的病情确实更加严重,只是康熙没让身边人对外透露。
但眼下康熙身边,除了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亲眷就只有作为女眷的淑慎公主。
这一天,康熙就在只有淑慎公主于他身边待着时,又摸着胸口猛烈气喘起来。
淑慎公主见此忙扶住了康熙,一脸担忧:“汗玛法,您怎么了?”
康熙则直接突然起身,往地上吐了血。
淑慎公主吓得当场脸色如涂白漆,瞪大了眼。
“快擦掉!”
淑慎公主有些难为情。
康熙则握住淑慎公主的手臂:“帮汗玛法这个忙!”
淑慎公主点头,咬牙从袖中拿出手帕擦干净了金砖上的血沫,同时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淑慎公主在擦干净地板后,又怔了片刻,随后竟咬牙就把擦有血迹的手帕揣入了袖中。
而康熙则气息微弱地对淑慎公主问道:“你为何哭了?”
淑慎公主微微一怔,随即哽咽着说:“回汗玛法,我想弘历弟弟了。”
康熙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揩拭起了淑慎公主的眼泪:“汗玛法没白疼你,你去把梁九功传进来。”
梁九功也就走了进来。
“淑慎想弘历了,你安排魏珠,用一辆便车带她去雍王府见弘历。”
康熙突然吩咐道。
梁九功赶忙应道:“嗻!”
而淑慎公主这里也就真的乘车来了雍王府。
待她到雍王府时,已经入夜,一直守在前院的弘时,见此大为惊讶:“淑慎,你怎么来了?”
“汗玛法准我来见弘历的。”
淑慎公主说后就让雍王府的人去了弘历那里。
而淑慎公主一见到弘历,不等弘历问,就问道:“四叔呢?”
“我在这儿!”
很快,外面就传来雍正的声音。
淑慎公主惊讶不已地转身,把带血的手帕从袖中取出来,给了雍正。
(本章完)
第42章 送雍正去畅春园
第42章 送雍正去畅春园
雍正看见这带有血迹的手帕,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弘历只见他先是两眼大睁,眸中跳动着亮丽的光彩,接着就在他和淑慎面前倒退了几步,低声哽咽起来:“汗阿玛!”
弘历也起身,一脸伤悲起来。
“皇姐,汗玛法现在怎么样了?”
弘历随即问了淑慎一句。
淑慎摇头,汪起两眼泪来:“很不好,进气比出气少,面色越来越可怕!再晚些日子,恐就要认不得人了。”
“我是因为说要来看看你,想你了,汗玛法才让我来的。”
雍正听后很感激地朝自己这位侄女点了点首:“你先带弘历去见福晋,我让福晋给你备些吃食。”
淑慎“嗯”了一声,接着就欠身行礼:“谢四叔!”
一脸忧愁之色的雍正微微一笑,就离开了这里。
弘历和淑慎等拱手相送。
在雍正离开后,淑慎就问着弘历:“四叔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可能你来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弘历回道。
淑慎公主郑重地颔首,抚摸了一下胸口,接着就对弘历说:“我是记住了你昔日的话,觉得你说的没错,四叔要是能得大位,对我来说,比我阿玛我哥哥自己当皇帝都更合适!”
“所以,我就在汗玛法问我为何哭泣时对汗玛法说,我是因为想你这个弟弟了才哭,从而有机会给四叔说一下汗玛法眼下的情况。”
“谁知,汗玛法竟通人情到直接让人把我送来雍王府见你。”
“可见,汗玛法当是早就属意于四叔!”
淑慎公主这时继续说道。
弘历微微一笑:“我今日有福,能托皇姐的福,去福晋那里吃顿好的。”
“你的福岂止这点。”
淑慎公主也莞尔一笑。
不久后,四福晋就果然派人,来将弘历与淑慎公主接了去。
而弘时这里也因为看见淑慎公主突然来雍王府,就要急着出门,向老八告知这一情况。
但弘时刚出门,苏培盛就突然拦住了他,说:“四爷让阿哥您去书斋一趟。”
弘时只得跟苏培盛来了雍正的书斋。
但雍正没有在这里。
弘时为此问着苏培盛:“我阿玛呢?”
“四爷让阿哥您接下来在这里抄完他给您的佛经,且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出他的书斋,饭菜会有奴才们送来,就寝也在这里就寝。”
苏培盛回道。
弘时听后大惊失色。
“阿玛为何要这样做?”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苏培盛果断装傻。
而弘时则一手握拳,一手成掌地互相击打起来,且在房间里踱步,口里喃喃道:“阿玛这是要干嘛?”
“阿哥,抄佛经吧。”
苏培盛回道。
弘时一脸不耐烦:“我现在哪有心情抄那玩意儿!”
……
……
“海棠,我要抄佛经,研墨。”
弘历在淑慎公主离开后,就回了钮钴禄氏的小院,坐在案后,准备继续抄佛经。
“唉!”
海棠答应了一声,就到了弘历身边,拉起红袖,拈起墨条来。
钮钴禄氏在看见弘历真的开始继续认真抄写佛经后,不禁莞尔一笑,她发现,她这个孩子是真沉得住气。
跟整个雍王府一样沉静。
反而是隔壁的八贝勒府,比以往更加喧闹,即便到了夜半,也听得见急促的脚步声。
“八爷,淑慎公主出了畅春园,说是万岁爷准他去看弘历!”
“八爷,刚得到的消息,四阿哥,被召回来后,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踪迹!”
“八爷,有旨意到步军统领衙门,九门内外城全部封禁戒严,各王公大臣府邸即便白日,任何人也不得随意出入,奴才今晚只能求八爷暂时收留于客屋了。”
此时的八贝勒府,灯火通明,的确不断有王公大臣,置即将到来的宵禁与戒严不顾,也赶来了八贝勒府,向老八、老九等通禀消息。
同样在这里的弘春此时已经心乱如麻,还不由得看向老八:“八叔,汗玛法不会还没来得及见我阿玛回来,就要。”
弘春说到这里就把话又憋了回去。
老九只在一旁心里暗笑,同时也问着老八:
“八哥,你说,四哥现在在做什么?”
“这也是我很担心的,你去看看,弘时怎么还没来!”
“淑慎突然去四哥那里,总不能真的只是去看弘历吧?”
老八拧着眉头,做出沉思状,而直接无视了弘春的担忧。
弘春瞪大了眼,气得把两拳头紧捏。
老九这里回道:“我这就去!”
“见不到弘时,也没关系,记得打听清楚,淑慎离开时,四哥有没有跟着出来。”
……
且说,淑慎和雍正坐了同一辆车出来,所以,外人看不到雍正已经出府。
淑慎此时正在车里和雍正四目相对,整个车内安静的可以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风声。
“四叔,侄女忘了告诉你,汗玛法在我离开前,让十二叔兼掌镶黄旗了。”
而淑慎公主率先打破了寂静。
雍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是皇帝直属的上三旗亲兵。
从上三旗抽出兵力所组成的上三旗护军营,才是负责宫禁守卫的重要力量,而不是隆科多的步兵统领衙门。
而上三旗护军营的兵权,素来由八旗都统任命的护军统领负责指挥。
宫禁中除了护军营,还有由侍卫组成,负责宫内与皇帝身边安全的亲军营。
亲军营由领侍卫内大臣统领,由两名领侍卫内大臣一起轮班当值。
所以,雍正真要篡位,靠收买成功隆科多一人是不行的,他需要收买下上三旗都统任命的护军统领与当晚当值的两名领侍卫内大臣。
这个难度很大。
而雍正也知道,现在老十二胤祹掌镶黄旗都统意味着什么。
因为胤祹本身就已经是正白旗都统。
这意味着,上三旗的两个旗都在他老十二手里!
但由于雍正没有多言,淑慎公主也就不禁撇嘴,抱着双臂,在风掀起车帘那一刻,看了看外面。
外面,打着步军统领衙门灯笼的兵丁,正持着重弓与抬枪,在四处奔走,将许多胡同口设起栅栏,围得水泄不通,甚至有官员的车轿都被他们扣押了起来。
但没有人拦她的车。
淑慎公主的宫车,顺畅地来到了畅春园北门。
淑慎公主先下了车。
随后,雍正也下了车。
但这时,老十三胤祥、隆科多突然出现了。
这让淑慎公主非常惊愕。
“四哥!”
“四爷!”
雍正没有惊讶,只吩咐说:“去见老十二,他兼掌了镶黄旗!”
胤祥和隆科多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都上了马。
这里,淑慎公主进了畅春园。
但雍正作为成年皇子不能随便进去,只能在外,递牌子跪请进园问安。
“儿臣胤禛请觐见问安!”
接着,淑慎公主来到清溪书屋——康熙斋所没多久,就只看见魏珠走进来说:“启奏万岁爷,四爷已至畅春园候请圣安!”
在这里的梁九功,非常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同时还看向了淑慎公主。
淑慎公主没有多言,只看向了康熙。
康熙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也就笑了笑:“很好,就说朕体稍愈!”
“嗻!”
雍正知道后没有离开。
(本章完)
第43章 下雪了,京师戒严
第43章 下雪了,京师戒严
翌日。
向晚之时。
弘历正躺在海棠的怀里,还饶有意趣地用右手,捻着海棠如瀑布般垂在他面前的乌发。
海棠也没有睡,更没有吹灯,而是揉着弘历的右臂,温柔地朝弘历笑了笑,随后就抬头看向窗外不断下落的光影,说:“爷,下雪了。”
“嗯!”
弘历再次看了一眼时历书。
确认今日是康熙六十一年冬月十三日。
他不知道,畅春园现在是什么情况,康熙有没有驾崩。
自从淑慎公主来了又离开后,外面就戒了严,连白天也不准人随意出没。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在步军统领衙门的严令下,竟没有一个人有特权敢随意出没,连迎亲发丧的,都被勒令回家另待日子。
所以,消息的来往几乎断绝。
连与雍王府紧挨且素来热闹的八贝勒府,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弘历干脆坐起了身。
海棠见此看向了他:“爷?”
钮钴禄氏这时也从外间撩开了床帐:“怎么了?”
“横竖睡不着,我还是继续抄佛经。”
“格格睡吧。”
弘历说道。
“嗯!”
海棠这里答应了一声就披衣起来,先给弘历穿衣,然后就走到案前,取下发簪挑了挑灯芯,接着就又往干涸的砚台里滴进了水。
墨条一落下,一摩擦,砚台里的清水顿时就变得浑浊不堪。
格格钮钴禄氏没有去睡,也披衣起了床,也拿了针线活做到弘历身边。
弘历瞅了她一眼。
“我也借点光,困困眼。”
“外面虽感觉比往常安静许多,但心里却是定不下来。”
钮钴禄氏笑着说道。
弘历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这个时候,雍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紧张,也是不足为奇的。
因为一旦真的换了皇帝,无论是换谁,雍王府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发生重大变动。
这个变动,比谁平时有了侍寝的机会,以及父子兄弟升了官的变动,都还要大。
窗上的光影,降落的越来越密集。
弘历笔下的佛经字数也越来越多。
突然!
急促的马蹄声仿佛就出现在门外,钮钴禄氏放下针线活,自己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有旨,宣八贝勒胤禩即刻进宫!”
弘历也停下笔,只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一洪亮的声音。
……
……
雍正的书斋。
狗吠声依旧在深不见底的黑夜里出现。
被软禁在这里的弘时因此心里越发烦躁。
他面前抄写佛经的纸笺依旧同屋外的大地一样白净,未落一丝印记。
而他自己也未执笔,只攀附在窗外,问着苏培盛:“苏培盛,我阿玛去哪里了?”
苏培盛回道:“奴婢不知!”
“你不可能不知道!”
“你个狗奴才,你不要以为,我阿玛信任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要记住,无论接下来是什么结果,我都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所以,你必须老实回答!”
“不然,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你!”
弘时失态地大骂起苏培盛来。
苏培盛忍怒笑了笑:“三阿哥请息怒,奴婢是真不知道,四爷也不喜欢他身边的人问不该问的话。”
弘时则突然又换了口吻:“算我求你,苏公公,苏老爷,你不告诉我阿玛在哪儿,我怎么能安下心在这里抄佛经。”
“奴婢是真不知道。”
“那你总能告诉我八叔那边的情况吧?”
弘时又问道。
苏培盛讪笑道:“三阿哥您说笑了,八爷那边的事,奴婢哪里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我阿玛身边最信任的太监,以往别说八叔的事,就是八婶做了什么事,你都能及时告知给我阿玛。”
弘时怒叱道。
苏培盛没有回答,只道:“天晚了,三阿哥您早些歇吧。”
“老子歇不歇,不要你管!”
“要不是你拦住老子,老子现在早在八叔面前露脸了!”
弘时懊恼地回道。
接着,等他又要拿苏培盛出气,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狗吠声也在这时配合的停止了。
“有旨,宣八贝勒胤禩即刻进宫!”
于是,弘时也在这不久听见了宣老八胤禩进宫的声音。
“传八叔进宫了,难道说是要传大位给八叔,还是与八叔传立十四叔的遗命?”
“也不知道阿玛这个时候到底在做什么,如果还是去寺庙烧香祈福,那将来整个雍王府就真的只能靠我撑着了!”
弘时这时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话,喃喃自语起来。
“那这可太好了!”
“我这些年总算没有白熬!他弘历就算立了功,也不过是个贝子,但我至少可以继承雍亲王的位置!铁帽子也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接着,弘时越说越兴奋,在房间里急促地转起圈来,随后还朝外面的苏培盛喊道:“老货,赶紧放我出去!”
苏培盛没有回应。
……
……
弘历这里在听到宣胤禩进宫的声音后,没有多言,只继续抄着佛经。
“是啊,四爷这时会在哪儿呢?”
钮钴禄氏倒是在这时主动问了一句。
弘历笑了笑,他其实已经能够确定雍正现在在哪儿。
但他依旧没有说什么。
他得当着海棠的面,做出镇定的样子来。
因为他知道,海棠可能会将这一切,告知给福晋,进而通过福晋告知给雍正。
啪啪!
但这时,急促的拍门声传来。
没多久,便有小内宦走来说:“五阿哥与耿格格求见。”
钮钴禄氏看了弘历一眼,随后道:“请进来!”
“嗻!”
不一会儿。
耿氏与弘昼就抱着手炉走了进来。
弘昼一进来,看见弘历还在抄佛经,因此非常愕然:“四哥,你还在抄这个,我还以为可能已经睡了。”
“为汗玛法祈福的事,不能懈怠。”
“你和格格这么晚来是为什么事?”
弘历问道。
耿氏这时不待弘昼说,就先问道:“你们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万岁爷召八爷进宫了!”
“我们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只传召八爷,偏偏我们也不知道四爷现在在哪里,也不好去福晋那里问。”
钮钴禄氏回道。
耿氏有些失落:“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四爷在哪儿。”
弘昼这时甚至也主动问着弘历:“四哥,我们难道真的不用急着去向八爷示好吗?”
“我不是说过吗?”
“静观其变!再说,我相信汗玛法不会传大位给八叔的。”
弘历这时说道。
耿氏听后大吃一惊:“四阿哥,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将来让八叔知道,那样的话,如果八叔真成为了皇上,影响的是你自个儿的前途!”
与此同时,耿氏也忙捂住了弘昼的嘴,她怕弘昼也说出不好的话来。
这时,又有马蹄声传来。
“有旨意,诸亲王、贝勒、贝子、公、皇子、皇女、皇孙、皇孙女、福晋、内大臣、大学士、都统、尚书,立即进斋所面圣!”
众人面色一白。
因为如果不是皇帝大渐这种事,不至于传见这么多人,而且不分内外、宫府、乃至男女。
(本章完)
第44章 弘春被老八训饬
第44章 弘春被老八训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弘历与眼前诸人皆面面相觑,他本人甚至脑海中还不自觉地浮现出,这近两年来,与康熙相处的画面。
“四福晋传四阿哥过去!”
直到四福晋身边的太监来,才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钮钴禄氏忙去取了最近做好的膝盖软垫,给弘历绑缚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皇子皇孙等必然是要经常长跪的。
所以,钮钴禄氏早就做好了这准备。
海棠见此也忙蹲下来,帮着钮钴禄氏绑。
耿氏愕然地张大了嘴:“我怎么没想到做这个准备?”
弘昼撇嘴。
耿氏讪笑了笑。
“我给弘昼有准备,你自己去那个柜子里翻找。”
钮钴禄氏伸手指了一下,没有多言。
耿氏也没有道谢,而是立即跑了去,开了柜门翻找,待拿到膝盖软垫后,就走来也立即给弘昼绑缚起来。
只是,耿氏一时手忙脚乱,竟许久都绑不好。
“我真笨!”
耿氏急得出汗,还骂自己。
弘昼道:“格格别着急,我又不用去见福晋。”
耿氏这才从容了许多,给弘昼绑好了膝盖软垫。
届时,钮钴禄氏不知何时又把一绣有吉祥图案的暖手袋塞了一个在弘昼怀里。
耿氏和弘昼感动地看向了钮钴禄氏。
而弘历这时已经抱着暖手袋,在海棠陪同下,跟着四福晋的人,来了四福晋这里。
四福晋知道弘历受康熙看重,在自己四爷心中地位也很高。
所以,四福晋怕他有什么闪失,就决定把弘历亲自带在身边,俨然如自己的嫡子一般。
四福晋是亲王嫡福晋,有相当规模的护军营护军随扈护驾和清理道路。
因而,弘历跟在四福晋身边自然更安全。
当弘历被四福晋牵着出来时,就见偌大的京师城,在纷纷扬扬的一天大雪下,一下子亮若白昼,也喧闹得亦如赶集之日的护国寺,听不清任何声音。
他只能看见,许多贵胄贵妇在匆忙的上着车。
各个面色凝重。
但也有因为一些磕磕碰碰在推搡的王公贵族。
还有被强行抱出门的小皇子小皇孙在张嘴大哭,使得抱他们的女子手足无措。
各色大马晃动着马头,互相碰撞着,不断地呼出白气,急躁的包衣在扬起长鞭打着它们。
列成长队的灯笼,如银河横亘天际一般,蔓延尽前方的黑夜里。
兵丁持枪披甲地站在四周,不一会儿,盔甲就落满了积雪。
乌青色的天空下,庞大而又杂乱的队伍如在冰山雪林中穿行一般。
第一道车辙印还没被新雪覆盖,第二道车辙印又来。
如此反复不停,仿佛没有行进一般,只都凝固在了四九城内。
只有灯笼在流动,且向同一个地方而去。
弘历坐在火炉边,被四福晋揽在怀里。
但他能感觉到四福晋自己却在发抖。
他知道四福晋这是紧张的缘故。
他没有心思去劝慰。
去畅春园的路很长,今夜格外的长。
似乎很久,才刚到护国寺一带。
而在这时,弘历目光停滞在了这里的一面馆处。
面馆已经打烊。
但仿佛,还是有一个老头带着一少年,在朦胧的视线中,有说有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转身进了西廊胡同,往翰林方苞的宅邸去了。
四福晋用手帕给弘历擦试着眼:“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
……
弘时这里也终于出了雍王府。
红光满面的他,像是喝了两坛酒,勒缰在马上,恨不得飞去畅春园!
但车辆人流太多,又都是达官显贵、非亲即友,他不宜驱驰喝骂,也只能随大流慢腾腾的行进。
没多久,他就遇到了八贝勒府出来的弘春。
他没有理会,而是悄悄绕路走了。
康熙突然大渐,急召皇亲国戚与重臣进宫。
偏偏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下旨召回老十四。
这让弘时开始觉得,在朝堂上更有号召力的老八可能胜算更大。
所以,他不便再与弘春多亲近。
弘春脸色铁青。
京师已经提前戒严,步兵统领衙门的人更是油盐不进,使得他没法派人去通知他阿玛。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来不及通知。
因为康熙这次病重的太快。
而他的八叔应该也没有真心要助他阿玛提前还京。
所以,弘春现在没有弘时那么兴奋。
拥堵不前的车马与人,更是让他面色烦躁得龇牙咧嘴,而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还抽打了一挡路的某府家奴。
尽管来的人很多,但弘历最终还是跟着四福晋到了畅春园。
四福晋在看着他去了皇子皇孙们所待的地方后,才放心地去了妃嫔、福晋们所站的地方。
康熙的皇子皇孙很多,弘历在来到这个群体中后,也就只能看到前面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有相熟的还在互相搭讪说话。
“你就是弘历?”
而弘历正在寻找弘昼何时来时,有人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
弘历回头一看,却不认识眼前这看上去跟他一般大的少年。
没办法,康熙儿孙太多,弘历到现在也有没见过面的叔伯兄弟,更别提认识了。
“他是胤禧,你二十一叔。”
这时,老八胤禩走过来,说了一句。
弘历便忙向眼前这少年行礼:“给八叔、二十一叔请安。”
“起吧。”
胤禧点首后,就对弘历低声说:“我那一日进园,听见你在对淑慎念叨一句,‘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颇有深意,也就一直想问问,你从何处拾来此句的?”
“偶然听得的,改日再告知二十一叔。”
弘历讪笑了笑。
“好!”
胤禧应了一声,就并排站在了弘历左侧。
这时,老八胤禩也主动问弘历:“弘历呀,你可知道你阿玛现在在哪儿?”
弘历知道老八固然是想通过自己知道雍正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是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只要自己如实回答,将来他老八要是真成了皇帝,自会将他另眼相看。
但弘历只是摇头:“八叔,我不知道阿玛现在在哪儿。”
老八略微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八伯不知,弘历他一向不知好歹,您不给他点颜色,他是不会老实的。”
弘春也在这时出现在了弘历的身后,且对老八说了一句。
弘历暗自冷笑,他知道,弘春这是挑唆老八在这个时候与自己起争执,明显因为老十四没有及时出现,已经开始慌了,也开始对老八有所不满了。
对此,弘历只对老八拱手:“八叔,侄儿真不知道阿玛现在在哪儿,至于弘春哥哥说侄儿不知好歹,侄儿不是不知好歹,是现在压根就还没有好歹之分。”
“你!”
弘春咬牙瞪眼。
老八胤禩也没上当,忙拉住似乎要动手的弘春:“弘春,你不该这么说你弘历弟弟!弘历虽是你弟弟,但明显比你识大体,你反而要多向他学习!”
“眼下汗玛法病重,真要识好歹,就该知道在这时不能不懂分寸!”
老八的话,有些严厉,弘春只得点首,脸色更加难看。
接着,老八又看向弘历:“既然不知道,也就算了,八叔倒是挺喜欢你这伶牙俐齿的样子!”
老八说着就走了。
一旁的胤禧倒在这时锁住了弘历的脖颈,低声道:“你怎么敢的,连弘春都敢顶,不怕他当场跟你打一架吗?”
“八叔不会让他动手的。”
弘历拍了拍胤禧的臂膀,胤禧也就放了他。
这时,梁九功走了来。
众人即刻屏声敛气起来。
只听梁九功唤道:“有旨,宣贝子弘历觐见!”
(本章完)
第45章 康熙对弘历的遗言
第45章 康熙对弘历的遗言
弘历微微一愣,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众人这时也都看向了他。
神色各异。
八阿哥更是皱紧了眉头。
弘时也因此张大了嘴,喃喃自语:“怎么还要见弘历?”
弘皙和弘春也一脸惊愕。
弘历则定了定心神,随后就跟着梁九功走进了清溪书屋。
但与往常不同,这一次,康熙没有住在他于清溪书屋常待的地方。
这次,梁九功带着他,先进入了一庭院。
庭院内,因为康熙再次病情加重,而被提前宣来此处等候的雍正,此时正穿着黑色大毛衣服,立于雪中。
“阿玛!”
弘历也立于雪中,怔了片刻,接着才喊了一声。
雍正颔首:“去吧!”
弘历点头,看了雪雨中的雍正一眼,就跟着梁九功进入了很长的一段壁道。
璧道两侧,每隔十来步,就有一盏璧灯。
整个璧道,七拐八绕,如迷宫一般。
弘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跟着梁九功到了一间小屋内。
小屋内,昏暗的很,好像看不清什么。
“弘历,你过来。”
但这时,屋内,传来一虚弱无力的声音。
弘历忙循声走了来。
俄然,弘历就看见康熙正躺在这里,面色青紫,嘴唇白如蚕蛹,干瘦的有些陌生,而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
“汗玛法,是真后悔,没早点,知道你啊!”
康熙抿嘴,似乎笑一笑是很剧烈的动作一样,酝酿许久,才咧开了嘴。
弘历脑袋有些空,呆如木鸡地站在原地。
康熙则在好不容易笑了笑后,又继续说:“也没有来得及教你更多的东西,比如北边的罗刹国皇帝有多贪得无厌,西边有个砍死他们的君主后,却越发强盛霸道的岛国。”
“他们一个在跟准噶尔人合谋乱我西疆,一个在西南谋我西藏。”
“孙儿有自学了解过。”
“罗刹国那个皇帝叫彼得大帝,那个岛国叫英吉利。”
弘历没想到康熙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到国外的事。
在他看来,这也许是因为康熙本人,可能一直都在认真了解外部情况。
但因为,眼下正是彼得大帝和英吉利这些西方国家的黄金时刻,弘历在后世也知道一些,自然也就随口答了出来。
康熙为此微微颔首,且不禁伸手,摸了摸弘历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你依旧没有让汗玛法失望!”
康熙说后就收回了手:“弘历,你去靠着墙壁的那张椅子上坐着,待会不要说话,朕要你,好好再看看墙上的舆图,看看汗玛法刚才提到的地方,你将来会明白的。”
“记住,一个是西藏,一个是准噶尔,还有他们背后的英吉利、罗刹国!”
弘历郑重地点了点头,就坐在了挂有地图的墙璧外侧椅子上,眼睛看向墙上那张有些模糊的地图,且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西北和西南的区域。
这两处区域,在历史上,的确是罗刹国和英吉利谋乱清朝的地方。
准噶尔能有屡次叛乱的底气,就在于他背后有罗刹国的撺掇。
虽然,罗刹国最终没有谋夺得了西北之地,但还是在后来吞食了清朝在东北的许多土地。
而在西南,明朝称作乌思藏的地方,在清朝之所以会出现叛乱,也是因为殖民印度的英吉利在背后生事。
曾经跨越喜马拉雅山征讨廓尔喀的福康安,就向乾隆反映过,廓尔喀入侵背后有英吉利的参与,为其提供了火器和其他资源支持。
当然,英吉利在西南给东大挖了很多坑,不仅仅是影响到清朝。
现在,康熙让弘历关注这两处地方,也使得弘历察觉到康熙的深意。
在西方快要开始工业革命的时代,对国运产生巨大影响的因子,已不再只是出现在国内与周边,还很可能是万里之外的国家。
弘历即便不清楚许多清朝历史的细节,但他也知道,英吉利图谋西南不成后,在东南用鸦片企图解决顺差问题,以及最终干脆用战争解决顺差太大问题的历史,和西北没丢但东北丢失大量土地的历史。
所以,弘历看得很认真。
一旁的康熙见此,开心地笑了笑。
他能从弘历的眸光里看到,自己这个孙子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这让他气色都好了些。
而康熙也在这时,对梁九功说:“去传四阿哥来吧。”
梁九功有些迟疑。
康熙再次挥手:“去吧。”
“嗻!”
梁九功这才含泪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雍正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弘历不由得起身:“阿玛!”
而雍正却没注意到他,只愣了片刻,然后就跪了下来,用爬的方式,到了康熙的面前:“汗阿玛!您怎么了?”
“朕也没想到这次病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朕原寄希望于废太子胤礽,可他根本就不是人君之选。”
“至于三阿哥,他和老十三水火不容,朕不能让他登基后加剧兄弟相残之事。”
“八阿哥胤禩处处学朕,却处处学的不像,朕是以宽仁治仁,他是以宽仁收买人心。”
“朕已经对下面过于放纵了,他却比朕还要放纵,即便他的宽仁是真的,也只会让我大清更加糟糕。”
康熙则有气无力地对雍正说了起来。
雍正这时流起泪来来,面如水洗,不停颔首。
康熙则继续说道:“而你,素来谨慎刚正,治家甚严,所以才有弘历这样的好皇孙,朕要把这千斤重担交付于你,相信你既善治家,当亦能善治国!”
雍正当场哭起身来,开始叩首:“汗阿玛!儿臣惭愧!”
“朕相信,你能匡补朕的过失,刷新吏治,为大清后世子孙再创一个好的基业。”
“但你年纪也不小了,朕也不知自己春秋几何,子嗣上也不是很多,优秀者唯弘历,朕便做了两手打算,一边配合你,一边也历练老十四,而没再重用你;所以,就让很多人误会了。”
“而这次,病居然来的这么猛,现在看来,天命还是在你!”
康熙说着就抽动了一下脸。
雍正继续哽咽着叩首:“汗阿玛,您的苦心,儿臣全明白了!”
“戴着这串念珠,朕不放心的是,你做事过于急躁,待人有欠宽和,所以,善待你的兄弟,善待你的臣民。”
康熙说到这里就看向了雍正,雍正郑重地颔首。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他们!尤其是弘皙和老十四!”
“传其他皇子皇孙和大臣隆科多。”
康熙说后就突然呼吸急促起来,胸口猛烈起伏着。
弘历不禁站起了身,看着康熙难受的样子,一时也不由得眼眶湿润起来。
(本章完)
第46章 传位于四阿哥
第46章 传位于四阿哥
“嗻!”
梁九功急忙跑了出去。
康熙这里又对雍正说:“记住朕的话,还有,你到底年岁已不小,当尽快立弘历为储君,他很好,有你所没有的天分,但要记住朕立储的教训!”
雍正含泪点头。
这时,老八等皇子皇孙冲了进来。
但老八、老九、老十在看见雍正都微微一怔。
甚至老三也怔了片刻。
不过,很快,这些人就回过神来,跪在了康熙面前,磕头哭喊。
弘历也在从墙壁一侧,主动跪了下来,跪在了胤禧旁边,看向了康熙。
康熙则道:“老三、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二、老十三、隆科多到朕面前来。”
于是,老三,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二,老十三,隆科多皆膝行到了康熙御榻前。
康熙这时已接近油尽灯枯之时。
所以,他转头看向老八胤禩等人时,已只能极虚弱地说:“你们听着,朕传位于,传位于四阿哥!”
还没说完。
康熙就突然猛地收缩了一下脸,接着就偏过头,没再说话。
手也垂了下来。
瞳孔顿时放大。
而众人则沉默了一会儿。
老八直接变了脸色。
老三、老九、老十以及弘春、弘时等也神色复杂起来。
“汗阿玛!”
“汗玛法!”
但没多久,众皇子皇孙突然大哭了起来,尤其是在御医确认康熙已驾崩后,众人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老八却在这时大喊一声:“你们先不要哭!”
接着,老八就凑近到康熙面前:“汗阿玛,您刚才说传位于谁?”
老八随后又补充道:“汗阿玛,我们没听清啊!”
“老八!”
雍正这时朝老八喊了一声:“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甘心,明明汗阿玛说的是传位于四阿哥,在场的谁没有听清?”
老十三胤祥这时道:“我也听清了,是传位于四哥,八哥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装着没听清!”
“谁听清了?”
老十这时大声喊了一句,就道:“反正我没有听清!”
老十六胤禄跟着道:“反正我听清了!”
弘历早就猜到康熙要传位于谁,也就没有慌张。
他知道,自己作为雍正的儿子,此时若开口言是传位于四阿哥,不足以让装傻看热闹且属于日子党的皇子皇孙以及有旗分的王公大臣们信服。
所以,弘历这时忙用胳膊碰了一下旁边胤禧:“二十一叔,赶紧,平安富贵就在眼前!”
“我也听清了,是四阿哥!”
胤禧果断站了起来,声如洪钟地大喊了一声。
弘历这里暗暗一笑。
而雍正则一脸感动的朝胤禧看了过来。
接着,弘历又爬到,在他前面且认识的胤礼这里来:“十七叔,你没听清吗?”
“没错,是四阿哥!”
胤礼一愣,随即站起来,跟着喊了一声。
雍正看见弘历的动作,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是的,是四阿哥!”
“我也听到是四阿哥!”
……
接着,也有皇子胤禑和胤袆等跟着喊了起来。
弘历见有越来越多的皇子附和,也在这时,跟着起身:“没错,是我阿玛!”
随即,弘历扫了几眼,喊道:“三哥,五弟,你们难道没听清吗?!”
雍正一时恨不得即刻夸弘历好样的,没给他丢份儿!
“我听清了的,四哥!是我们阿玛。”
弘昼这时也就跟着在后面响应道。
而弘时整个人还处于呆傻状态,没有回应。
老八则神色颇为阴沉,没有说话。
“不对,是有个四字,但不是四阿哥,是传位于十四阿哥!”
老九则在这时,先插了嘴,碍于太多皇子皇孙表态已听清,便不得已换了一种说辞。
“是十四阿哥!”
老十先回了一句,就道:“我记起来了,是说的十四阿哥!”
“你放屁!”
年轻气盛又临时加入老四党的胤禧,斗争经验不足,一时情急,就直接飙了脏话。
而有些憨的老十倒也跟着对骂:“你才放屁!”
“诸位阿哥,不要吵了,大行皇帝已有遗诏传于臣,言已为我等大臣选了一位坚刚不可夺其志的主子,而不只是口谕,御前一等侍卫拉锡可以为证。”
隆科多这时开了口。
接着,隆科多就又道:“遗诏就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
“请诸皇子皇孙与王公大臣去看着我们取遗诏,这里也好让众娘娘来看看大行皇帝。”
隆科多这时继续说道。
老九和老十这时都看向了老八。
老八彼时眼睛转了转,大声问道:“什么遗诏,你说有遗诏就有遗诏,汗阿玛亲口说有遗诏了吗,值班的领侍卫内大臣阿尔松阿呢!”
“没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矫诏!”
老九这时也跟着诡辩道。
“老八!老九!你们到底几个意思,你们非得做对不起汗阿玛对不起我大清的事吗?!”
雍正这时质问起老八和老九来。
老八很烦躁地说道:“四哥,我只是不信隆科多。”
这时,雍正语气和缓了下来,看了老八一眼,沉声道:“八弟,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汗阿玛确实已定我为新君,哥哥我为大清社稷长治久安,自会以你为诸兄弟大臣之首,总揽朝政,毕竟谁不知道你的才干,你八贤王的名望?”
“四哥说的没错!”
“八哥,我知道,六位领侍卫内大臣里,有四人与你亲厚,十弟还拿着正黄旗,你自己还掌着正蓝旗。”
“但现在,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之一马尔赛与四哥亲厚。”
“另外,汗阿玛临终前,让十二哥兼任了镶黄旗都统,他本就是正白旗都统,如今上三旗亲兵里,两旗在他的手里。”
“他如今把调换来畅春园守卫的军校权力交给了我,眼下园内都是我的人,当值的阿尔松阿也指挥不动他们。”
“所以,你没必要非得给用自己的性命,给老十四起兵的借口。”
“你若肯为大局着想,弟弟也支持四哥拥你为首位王大臣!”
老十三胤祥这时也劝起老八来。
老十二胤祹跟着讪笑说:“八哥,你知道的,我是包衣所生,所以没啥大志,偏偏汗阿玛突然让我掌两旗兵马,我也就只能支持四哥了,因为我不想自家兄弟们真互相残杀,你别怨我。”
老八、老九和老十都愕然不已。
“不只如此,我去年掌内务府后得知,新设城卫营现任统领图里琛是弘历师傅。”
“所以,八哥,九哥,十哥,你们还坚持什么?”
老十六这时也开了口。
老八这时候看向了现场诸皇子中最年长的老三:“三哥怎么看?”
“唉,四弟,还是十四弟,都一样!”
“没必要逼老四做李世民,更没必要让十四弟有机会重演前明靖难旧事,我大清如今可不是大唐,也不是大明,真要自相残杀起来,只怕老家都回不去。”
“老八,听遗诏的吧,如今这一切,都是汗阿玛安排好了的,没有必要负隅顽抗。”
老三无奈叹息说道。
老八又看向老七:“七哥呢?”
“三哥说的没错,还是不要刀兵相见的好,听遗诏的吧!刚才汗阿玛的确是说传位给四哥!”
老七回道。
“老九和老十呢?”
老八继续问道。
老十回道:“我听八哥的!但老十三和三哥说的其实有道理。”
老九抿嘴,看向老八:“八哥,你决定吧。”
(本章完)
第47章 跪拜新君
第47章 跪拜新君
“四哥见谅,弟刚才的确是未听清,既然有遗诏,就听遗诏的。”
“若真是四哥继位,弟愿辅佐四哥,劝十四弟以大局为重。”
老八沉默片刻后,向雍正拱手作揖起来。
对他而言,老四一党的人不多,反而是十四麾下八旗官将不少,拥护老四,好处的确更大。
再加上,从大清社稷全局考虑,他现在的确更适合认老四为皇帝,而浇灭大规模内乱的火种。
当然,更重要的是,康熙临终前把大部分亲军兵权给了老十二,而素来不参与夺嫡的老十二居然接受老四当皇帝,帮助老十三控制了畅春园和京师的实际兵权!
再加上,步军统领隆科多和城卫营统领图里琛竟然也都是老四的人。
今日,他要是不妥协,没准雍正和老十三真会狠心杀弟,进而控制住京师。
那样,就算老十四,因此觉得雍正是篡位,所以才杀他老八老九和老十,而借此起兵,乃至成功。
最终便宜的也不过是老十四。
他自己则已经魂归九泉。
何况,他从来也没有过真心想拥护老十四的意思。
所以,老八最终选择了妥协。
弘历在一旁暗自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由于康熙分旗权于诸子诸孙,如今又骤然驾崩,要想握有重要兵权的诸子拥护新君,避免大动干戈,就还是要互相谈判妥协一番。
所以,他能猜到的是,雍正前期要想集权做事,难免会对兄弟们动手。
毕竟他不是康熙。
康熙可以以父亲的名义和储位的诱惑,驾驭诸子。
但无论如何,老八选择了拥护老四,倒是可以避免,夺嫡之争演变成一场先发生在京师的军事冲突。
“八叔!”
弘春但是有些不甘心,在这时喊了一声。
弘皙因为年初去了西北,于老十四身边历练,倒是没有在这里,不知道他的十三叔选择了支持老四。
而老八再次忽视了弘春。
老九则笑着过来,对他说:“你四伯和你阿玛是同胞兄弟,这个结果也是不错的,何况,很多叔伯都说,听清楚大行皇帝临终遗命是传位给你四伯。”
老十倒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弘春呆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只呼吸有些重。
雍正这里只拍了拍老八肩膀说:“既如此,带他们去取遗诏吧,以平众论!”
老八颔首,便先出了门。
老三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跟了过来。
老九、老十等也跟了过来。
诸皇子皇孙等便都站起身来,去了紫禁城,都无视了弘春。
弘历也跟了来,但他回头发现,弘时倒是也一直在原地没动,还半张着嘴,半吐出的舌头忘了吞回去。
比在原地捏拳头的弘春还失态。
弘历没有喊他,只继续跟着人群,往前面走。
去紫禁城的路不近,要过皇城,再经西苑太液池,才能进入宫城。
由下五旗组成的护军营负责皇城的禁卫。
但眼下,诸掌有八旗实权的年长皇子已经达成一致,自然,皇城的护军营也不会阻拦他们进入,宫城的护军营业不会阻拦。
没多久,弘历就跟随着众人来到了乾清宫,且就与众王公大臣一起,亲眼看着遗诏被取了下来。
“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
“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隆科多在拿到遗诏后,就于诸皇子皇孙面前念了起来。
也来到这里的雍正在听完旨意后,立即以头撞地,泣不成声说:“汗阿玛,您将这千斤重担交给儿臣,叫儿臣如何担待得起呀!”
且说,隆科多这里在念完遗诏后,就主动将雍正搀扶到一边坐下:“圣主节哀!”
接着,隆科多就跪了下来,朝雍正叩拜:“奴才隆科多叩拜新圣主!”
雍正没有说话,只抬眼瞥了众人一眼。
而十三阿哥胤祥、十二阿哥胤祹、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二十一阿哥胤禧这时都跪了过来:“臣弟叩拜皇上。”
弘历也跟着跪了过来:“儿臣弘历叩拜汗阿玛!”
弘昼同样行起了大礼。
弘时虽然最终还是跟着来了,但依旧没有反应,仿佛他今天的反射弧变得特别长。
比他这个提前知道答案的反应慢就算了,关键是比弘昼的反应也慢。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发现,雍正倒是没有因此生气,现在的他似乎很大度,能容忍一切,只抬手对隆科多说:
“把遗诏给大家都看看吧。”
“嗻!”
隆科多便拿着遗诏先来到三阿哥这里来。
三阿哥胤祉只瞅了一眼,就也跪了过来:“臣叩拜皇上!”
接着,七阿哥胤祐等也跪了起过来。
老九和老十则看了老八一眼。
老八把遗诏盯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牙跪了过来:“臣弟叩拜皇上。”
老九和老十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值守内阁和上书房的大学士马齐、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阿尔松阿等在看了遗诏后也都跪了下来。
“奴才叩拜圣主!”
……
在众人都跪下三请三进后,雍正才抬手:“都起吧!”
众人便都谢恩起了身。
彼时,尚书隆科多进言再劝:“圣主节哀,大行皇帝深惟大计,付授鸿基,宜先定大事,方可办理一切丧仪。”
雍正颔首,看向胤禩:“八弟,你素来沉稳有智,你说如今万事,当如何料理?”
胤禩转身对雍正拱手:“以臣弟愚见,唯先为大行皇帝更衣殡殓,奉大行皇帝还宫,而当遵用孝庄文皇后制赐御服。”
“很是!”
雍正点首,就起身:“且回畅春园。”
于是,众人便回了畅春园。
路上,晓月当空,大地泛着银光。
而众人依旧没有说话,且神色更加复杂。
弘历则暗暗一叹,心想自己总算成皇子了!
等到了畅春园康熙这里,雍正恸哭扑地,跪行到了榻前,抚着其足大哭起来。
众人劝了许久乃解。
接着,雍正就亲自为康熙更了衣。
随后,雍正才与诸王大臣开始议起殡殓大礼,最终吩咐道:“七弟腿脚不便,就留守畅春园,节制畅春园诸侍卫亲军;十二弟去乾清宫敷设几筵,十六弟、二十一弟还有弘历,肃护宫禁,十三弟、舅舅隆科多备仪卫、清御道。”
“遵旨!”
弘历这时暗叹,雍正果然对表现忠诚的毫不犹豫地重用有加,所以,他和胤禧都这么快就有了差遣。
事后,雍正为表孝心和收人心,必然要对在祭奠大行皇帝期间,为维持安稳秩序有所贡献的人重赏一番。
而那时,他和胤禧自然都免不了要被封赏。
为此。
弘历不由得看了胤禧一眼,而他发现胤禧也正在看他,且朝他投来感激之色。
(本章完)
第48章 皇孙变皇子
第48章 皇孙变皇子
眼下已是凌晨,但弘历并无困意。
而且,虽然这一晚又是跪又是走的,他膝盖倒也没有多明显的酸痛感。
一来,钮祜禄氏给他准备了护膝,二来,他眼下这个身板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且说,待安奉大行皇帝于梓宫,众人逐渐散去后,弘历就拿着钮钴禄氏给他的暖手袋,往胤禄和胤禧这里走来。
他发现,胤禄和胤禧也没有困意。
两人还朝他笑了笑。
胤禄见他精神奕奕,毫无猥琐之态,更是走来拍了他肩膀一下:“现在也成皇子了,也有皇子该有的样子,不错!”
“十六叔过奖了。”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他能感觉到,胤禄比之前在宫里算法馆,待他还要热情温暖许多。
胤禧也同样更加亲切,而笑着说:“汗阿玛是圣明的,将大位传给四哥,应该就与弘历有关系。”
弘历忙拱手:“二十一叔切勿如此说,侄儿担不起。”
而也因为胤禧突然提起汗阿玛,三个人都是都几乎同时收住了笑容,想起了康熙,看向了乾清宫方向映红了天的烛火。
胤禄和胤禧眸中更是露出感伤与迷茫来。
弘历知道,两人感伤的是康熙的驾崩,使得他们没了昔日那个对他们时常有所关爱的父亲,迷茫的是,他们在身份上从皇子变成了皇弟,自然也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
毕竟,皇兄和皇父还是不一样的。
弘历受此影响,也难免跟着有些惆怅。
但到底不同的是,他对未来还是有更多的期望。
因为对他而言,皇子和皇孙也是有些不同的。
前者离皇权会更近一步,可以更好的为“大清”服务嘛!
“今夜不能马虎,虽说由领侍卫内大臣率侍卫巡查宫禁,我们只管落锁后是否开禁出入等事,但也不能真的就待坐在值房。”
“我们先自去查看各门是否落了锁,再回来看着乾清门落锁,随后轮流在值房歇息,只要有情况,就立即去向天子禀报。”
胤禄这时说起正事来。
弘历和胤禧皆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都很有精神地在凛冽寒风中,先出了乾清门,在查看内右门后,就往景运门方向走去。
今晚因迎奉大行皇帝回宫,就只临时开了乾清门、内左门、内右门与隆宗门、景运门、东华门、西华门。
眼下,大臣们出宫主要是从景运门离开,出东华门。
所以,弘历和胤禧、胤禄两人要检查落锁,就得先检查景运门和东华门。
“本来大位该是我阿玛的,凭什么是四伯!”
而当弘历与胤禄、胤禧来到景运门,就看见弘春还逗留在这里的九卿房一带,听到他正愤愤不平地对大学士萧永藻说着话。
弘春说完就因为见弘历跟胤禄、胤禧一起走来,就住了嘴,神情不悦地注视着弘历。
弘历对此没有觉得意外。
他知道,由于康熙身前对儿子们行养蛊之事,也可以说是做多手准备,所以把诸子都有往接班人培养的操作,也就使得失败者难免还是不愿意接受新天子是老四的现实。
须知,历史上,一直到雍正驾崩,乃至到后世,都有关于雍正是否合法继位的不同声音。
而雍正后期也因为被人怀疑自己的合法性,而陷入癫狂,甚至出了《大义觉迷录》这种书来主动解释,以皇帝身份亲自下场辟谣。
但这就跟解释自己有没有多吃一碗凉粉一样,根本辩白不清,因为人永远不可能说服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人。
所以,历史上乾隆就不赞同雍正这一套,在即位后,就不多哔哔,敢质疑自己老爹继位合法性就肉体消灭。
话转回来,无法接受现实结果的弘春现在还抱怨也就不足为奇。
胤禄这时倒是先开了口:“弘春,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胤禧也对大学士萧永藻说:“阁老,赶紧回去吧。”
“是啊,宫门快落锁了,弘春哥哥赶紧离开吧。”
弘历也装作没有听见弘春刚才的话,先说了这么一句。
弘春本就心情失落烦闷,也就冷冷一笑:“怎么,弘历,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子了吗?”
弘历没想到弘春,还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但弘历也不是懦弱之人,见自己给对方面子,对方不领情,也不再客气:“难道弘春哥哥现在觉得我不是皇子吗?”
大学士萧永藻是老十四铁杆拥护者。
按照历史上雍正对他评价说,自恃其有操守,骄矜偏执,惟知阿谀允禵,长其傲慢狂肆之罪。
所以,萧永藻也就在这时代弘春答道:“到底是与不是,唯有大行皇帝死而复生才知道了。”
“这么说,你们是不想承认了?”
“难道,还真想让十四叔起兵造反?”
弘历见此也继续不客气,冷声诘问着两人。
胤禄见此也跟着附和:“没错,萧阁老,他弘春年轻不懂事,你老人家也不懂吗,如果你不认同大行皇帝遗诏,刚才就该在诸王公看遗诏时提出来,而不是在背地里嚼蛆,这不是君子为臣之道!”
“十六哥说的对!”
“还有你弘春,大行皇帝说传位给当今皇上,是我们在斋所一起听见的。”
“你三伯、七伯、八伯他们,现在也都认了遗诏,你要是还在这里胡言乱语,给十四哥惹祸,信不信我这个当叔叔的,先替十四哥锤你!”
胤禧跟着说了起来,还亮起了拳头。
虽然,他比弘春年纪小,但因为体格壮实,看上去倒是能与之对战几个回合。
当然,弘春也不会真的与自己叔叔动手。
此时,弘春和萧永藻,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奴才有罪,不该有不承认大行皇帝遗诏之心!”
萧永藻先跪了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实习地开始颤栗。
弘春也咬了咬牙,长呼了一口气,最终拱手:“二十一叔责备的是,是我失言了,也请弘历弟弟勿与愚兄计较!”
弘历这时一脸肃然地呵呵冷笑:“要请罪就上折子向我汗阿玛请罪!向我请罪像什么话?”
“你们真正大不敬的人是我吗?”
“我宽宥你们,有不孝之嫌,而我开罪你们,则有僭越皇权之嫌!”
“作为兄长和阁老,居然连纲常规矩都分不清!”
他可不会像雍正一样,面对攻击和恳求,还要自己争辩解释,而说,自己不是不原谅你们,是自己作为皇子,没有那个权限。
他只知道,枪杆子出政权,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对待不臣服自己的人就不能够客气!
而弘历的言语,让胤禄和胤禧诧异不已。
萧永藻和弘春当场也惊呆地没了八分胆,悻悻然而去,且在出了景运门后叹了一口气:“这个弘历贝子虽才十二岁,但不好惹呀,说的话就跟拿刀子戳人心窝一样,真是太欺负人了!”
“阁老说的是,现在他成皇子了,我反而成了皇侄,本来是该他怕我报复他的,现在变成我要怕他报复了!”
“以后要想活的好,我还得去讨好他,求他原谅,而不是他讨好我,想想都觉得憋屈!”
弘春也说了起来,接着就转头看着弘历,把嘴唇抿的越来越紧。
(本章完)
第49章 老十三胤祥的夸赞
第49章 老十三胤祥的夸赞
弘历没再多说什么,只与胤禄、胤禧二人,也往景运门走了来。
“弘历呀弘历,你真是生的好一张利嘴呀!”
老十六则在这时,摇手指着弘历,满脸堆笑地也说起弘来。
胤禧也跟着讪笑说:“确实,我这个做叔叔的,都有点怕了!”
弘历在这时也笑了:“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两位叔叔莫要笑话侄儿了。”
“这不是笑话,成了皇子,的确该有这个样子,老二十一没说错,汗阿玛最终选择四哥,只怕真与你弘历有关!”
胤禄把手背在后面,看向弘历,面容严肃。
胤禧附和:“自然,要不然汗阿玛也不会在临终前,于诸皇孙中,就只单独见了弘历。”
弘历对此,未置可否,只瑟缩了一下脖子:
“嘶!这天可真冷!”
胤禄和胤禧这些站雍正的兄弟,可以通过捧他弘历的方式,来为自己支持雍正的合法性站台。
但他自己倒不能因此就忘乎所以,而对自己当为下一代天子的事多加附和。
因为,言多必失,雍正再欣赏他,也是权力欲不逊于康熙的砖制帝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清楚,会不会有变数。
比如老二胤礽作为康熙唯一嫡子,年少时也聪明好学,也深受康熙宠爱,大阿哥在与之争宠时,就是争不过他。
但最后,胤礽还是被废了,而且是二度被废。
所以,弘历知道,自己要及时端正态度,要及时的拥护雍正的绝对领导,团结在雍正的周围,不能背着雍正搞团团伙伙,而过度拉拢胤禄、胤喜两位皇叔为自己站台。
胤禄见弘历未作他言,只感叹了一下天气,倒是更加满意地看着弘历,而暗中连连点首。
而待弘历和胤禄、胤禧离开景运门,往东华门走来时,就又看见雍正和胤祥,也还在这里说话。
“给汗阿玛、十三叔请安。”
弘历在胤禄和胤禧对两人行礼后,就跟着行了一礼。
雍正对此颔首,转身对胤祥说:“弘历一直念叨着你呢,有段时间还因为迟迟没见到你,魂不守舍,汗阿玛御极六十年的大宴上,也因为没有你,即便得了金如意的赏,也落落寡欢。”
“是吗?”
胤祥意外又惊喜地朝弘历走来,把手搭在了弘历肩膀上,轻轻捏了捏,随即笑着说:“肩部挺结实的!看来平时没少练弓箭火器!”
弘历道:“但没练的多好,依旧只能拉下力弓。”
“你才多大,还想拉上中力弓?”
雍正这时在一旁沉着脸说了一句。
弘历指了一下胤禧:“二十一叔也没多大,都能拉上力弓发连珠箭了。”
满洲八旗以能用重弓射连珠箭为荣,一般这种就能入选巴牙喇。
而弘历这么说,既是既表现自己有积极进取之心,也是当着雍正的表达对胤禧的欣赏,以回馈胤禧刚才在弘春面前,为他撑腰。
胤禧没有城府,听后的确情不自禁地用肥壮的手摸了摸他的大脑头:“我那不一样。”
“没错,你二十一叔在射御与绘画上的天分,连你汗玛法都是赞不绝口的,你要想在射御上超过你二十一叔,那会很难。”
雍正说道。
胤祥则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没事,等十三叔有了空,向你阿玛请旨,从十三叔的旧部里选个厉害的,做你的哈哈珠子,保管你射御突飞猛进!”
“如此就谢十三叔了。”
弘历忙笑着拱手。
雍正呵呵一笑:“你倒是不客气!”
“跟十三叔还客气什么,阿玛,您不是说过,十三叔是您诸兄弟中最豪爽的吗?”
弘历知道雍正其实很愿意看见自己儿子跟老十三亲近,而不是跟老八、老九、老十四等亲近。
因为雍正很忌惮后者会通过操纵他的儿子来夺他的权。
而老十三就不一样,他是旧太子的余党,在太子事败后,大半势力都被康熙清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中下层军校。
这些中下层军校,现在才升到亲军营和护军营。
即便如此,势力元气大伤的老十三还是不能跟老八、老九和老十四比。
须知,现任六名领侍卫内大臣,就有四名是老八的人,而八旗都统里,像辅国公延信、佟国纲次子法海、广善这些都是老十四在西北打仗时就建立深厚情谊的将官。
所以,弘时历史上在雍正为收权整治老八等时跟老八继续亲近,可谓是真的没在政治上看清楚。
当然,对于雍正而言,也不是不希望下一代能缓和一下宗室内部矛盾,对老八、老九的人重新示好,但这种示好也得分时候。
胤祥见弘历这么说,心里格外高兴,也就大手一挥:“没错,跟你十三叔,不用客气!”
雍正虽天生自带冷面孔,但内心也的确高兴不已,而故意提醒老十三:“好啦,十三弟,你别太疼他,免得他越发没分寸。”
“还有你们,十六弟、二十一弟,弘历要是没规矩的地方,就替朕好好说说他,拿出你们当叔叔的款,别因为他是皇子了,就觉得不好说了。”
雍正也提醒起老十六胤禄和老二十一胤禧来。
两人忙拱手:“臣弟记住了。”
“十三弟,我们走吧,天一亮,就得有许多大事要忙。”
雍正这时对老十三胤祥说了一句。
胤祥颔首就转身跟着雍正出了东华门。
而雍正在走出东华门时,又回头对弘历嘱咐说:“可要认真肃护宫禁,别偷懒,把事都交给两位叔叔去做!”
“儿臣记住了,请汗阿玛放心!”
弘历郑重拱手,很配合地对雍正这位严父表现出一个儿子该有的礼貌与敬重起来。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雍正等走后,因整个紫禁城内,除了值事人员,已没有别的外男,弘历便和胤禄、胤禧一起,让侍卫将东华门和景运门等都落了锁。
然后,三人在亲自看着司钥章京把钥匙收到匣子里后,就回了康熙梓宫这里,给康熙烧了些纸。
雍正这里,则没有让胤祥回他自己家,而是让胤祥去了他的雍王府。
因胤祥在一废太子后,是第一个加入他阵营的兄弟,所以,最得雍正信任。
如今,雍正也全靠胤祥在京师诸大营军校中与旧太子党羽中的影响力,能够迫使其他实权成年皇子承认他的皇帝身份。
所以,雍正现在非常离不开胤祥,要做许多事,也需要胤祥配合。
雍正不但带胤祥回家,还直接让胤祥见了先回府四福晋,且对四福晋说:“让人收拾一间客院,让十三弟歇下,我们明日一早就得先进宫,许多大事还等着处理呢。”
“就知道十三叔要来,已经收拾备下了。”
四福晋笑着说道。
因除非是真的视为至亲至友,否则家主是不会轻易让外客见内眷的,所以,胤祥对此非常感激。
但胤祥到底也算是经历过多次政斗的,甚至一度身陷囹圄,自然在政治上已经成熟了不少,也就没有因此失礼,连忙道谢:“麻烦皇上四哥和四嫂了!”
“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
雍正摆了摆手,神色上却更加愉悦,还当着胤祥的面,又问着四福晋家事:“我送淑慎离开后,弘时的佛经抄写的如何?”
“我问过苏培盛了,没有完成一半,现在回来后还在赶工呢。”
四福晋回道。
雍正冷下脸来:“沉不住气!”
接着,雍正又问:“弘历呢?”
“据海棠说,已经抄了不下十遍金刚经,我让人拿来看了,抄写的很认真,字字端正!”
四福晋说后就把弘历抄写的佛经递给了雍正。
(本章完)
第50章 宜早定弘历为储君
第50章 宜早定弘历为储君
雍正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且一脸感动地道:“是抄了不少,可见其诚孝之心,比弘时强多了!”
胤祥知道,雍正对一个人一旦印象不好,就很难宽和对待此人所犯的所有罪责与错误,谁劝都没有用,甚至越劝越糟糕。
所以,胤祥没有替弘时多言,只喝着茶。
雍正这里,因觉得弘时比其弟弟弘历在孝心上差的太多,而面色越来越冷,冷得四福晋都不禁后退了两步。
“让苏培盛把弘时带来!”
突然,雍正语气森严地唤了一声。
“嗻!”
不多时,弘时就来到了这里。
弘时倒是比之前要恭敬许多,一见到雍正,就立即跪了下来:“给汗阿玛请安,给福晋请安!”
接着,弘时又起身向胤祥行礼:“给十三叔请安!”
“朕听说,你还在补抄佛经?”
雍正沉声问道。
弘时身子微颤:“是,儿臣抄的慢,耽误了汗阿玛的事,请汗阿玛恕罪!”
“你不是耽误了朕的事,你是耽误了你汗玛法!”
“你汗玛法突然走这么快,与你孝心不足有很大关系!”
雍正素来讨厌起一个人来,就会把话说的非常刻薄。
所以,他现在对弘时也是如此,直接把弘时定性为导致康熙驾崩的罪魁祸首,等于指着弘时鼻子,骂他是不肖子孙!
谁让,他对弘时这些年的行为,早就不满呢。
而且,因为康熙曾经也对雍正说过,弘时在入宫参加重要庆典时行为不检,让他多加管束,因为弘时曾做了跟旧太子一样的事。
唯一的区别是,胤礽是爱小妈,弘时是爱小奶。
要不然,康熙也不会配合雍正,一直不让弘时做世子,乃至也一度对雍正冷待,而坐视老十四一度对雍正不敬,康熙也不发声。
只是这涉及家丑,康熙也没有对外宣扬。
后来,还是雍正自己找到机会对康熙剖明心迹问,康熙才说出一度冷待他的真正原因。
雍正才知道此事,换了弘时的老师何清,且因此在后来斥责弘时的时候,把这个秘密抖露了出来。
所以,这让雍正很早就对弘时产生了埋怨之心,尤其是在雍正焦虑,疑惑康熙到底是不是没打算把大位传给他时,他就会更加觉得,是弘时影响了他。
不过,弘时不知道雍正清楚他跟某小奶的那些事,他现在只知道,自己阿玛成了大清皇上,自己成了皇子。
而自己现在要想雍正改变对他的看法,就得老老实实认错,端正态度,不要再像之前一样错误的认为,是十四叔才最有希望成为天子,乃至认为八叔做皇帝的可能性都比自己阿玛大。
是的,弘时现在,很后悔他之前的误判。
所以,他决定好好向雍正认错,争取让雍正对他改变看法。
他也不再怨恨雍正对他的冷淡,而决定,好好缓和一下跟雍正的关系,表现出自己的孝敬之心。
且不说,雍正现在是皇帝,他要是再惹雍正不高兴,那后果只会很严重。
只说,他现在成为了皇子,还是事实上的皇长子,如果能讨好雍正欢心,没准还能成为下一任皇帝,达到自己从没有想过的九五至尊之位。
没错,在雍正成为皇帝后,弘时开始在成为皇帝这件事上也有些心思活泛起来。
当然,对于弘时而言,他即便不能成为下一任皇帝,如今能让雍正对他改变看法,也更利于他尽早拥有爵位。
因而,即便现在雍正的话很是刻薄,让弘时脸颇有火辣辣的感觉,但他还是忍住了,只诚恳地叩首认错:
“汗阿玛责备的是,儿臣有罪,请汗阿玛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弘时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还继续说道:“儿臣以前不该自以为是,不该罔顾父命君命,不该对弟弟们冷漠,如今儿臣愿意改正,还请汗阿玛再给一次机会!”
“我现在没时间来教训你,你自己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平时有没有一个为人子该有的样子。”
雍正挥了挥手。
“嗻!”
弘时退了下去。
在弘时离开后,雍正则因为想到了弘时以前的一些言行,也就依旧难掩怒色,对胤祥说:
“目光短浅,心术不正,这个时候才知道来认错,似乎朕要是没做皇帝,就不配得到他的孝心!”
胤祥则开口说:“相比于弘时,弘历倒是沉稳恭敬的多,在这么多皇子皇孙都为大位传于谁而忐忑不安时,他还能满心思为汗玛法抄这么多佛经,是真难得,比我这个当儿子的都还有孝心。”
“可不是,今晚进园时,我拉着弘历和我一起进的园,他在车上还流泪了呢。”
“明显,他是想到汗阿玛了,这孩子重感情知恩德,汗阿玛尽管只把他带在身边近两年,但他倒没有恃宠而骄。”
四福晋和胤祥一样,知道雍正生气时不能直接劝,还不如用别的方式让雍正高兴起来,而避免雍正继续沉浸在不好的情绪中。
而雍正的确是爱憎分明,恨一个人时,拒绝相信他的一切好,喜欢一个人时,乐于相信他一切的好。
所以,雍正在听胤祥和四福晋这么说弘历的好后,心里好受了不少,还因此想到了康熙驾崩前给他说的话。
“你们知道吗,汗阿玛临终前告诉朕,朕已年岁不小,宜早定弘历为储君。”
“只是,汗阿玛因为自己立储不顺的事,没有明谕,如今想来,汗阿玛选择我,的确跟弘历很有关系。”
雍正表情凝重,内心莫名升起一丝感激弘历的心,仿佛觉得他能最终夺嫡成功,是弘历给他带来的。
须知道,康熙在位这六十年,权术手段确实玩得出神入化,让他的很多儿子大臣都大为难受。
就算是隐忍精明如雍正,很多时候,也陷入过迷茫与焦虑,甚至一度学过后世一些官员,去通过求神拜佛的方式来占卜确定自己能不能最终夺得大位。
所以,雍正在所难免的觉得,是弘历的出现,让他能成功夺嫡。
胤祥甚至也不由得有这种想法。
因为他刚经历过政治上的大失败,要不是在一废太子后,梭哈雍正,如今因为雍正夺嫡成功,他现在都还是一个刚被康熙彻底抛弃与软禁的闲散阿哥。
所以,胤祥也在这时主动问雍正:“那皇上四哥,您打算怎么定弘历的储位?”
“我打算让他有储君之实,无储君之名!”
“这是如何解?”
“秘密立储!就是让天下人只知道朕已定了储君,也能知道是谁,但就是没有明示!”
(本章完)
第51章 被皇后当嫡子抚养
第51章 被皇后当嫡子抚养
“秘密立储?”
胤祥问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雍正则站起身来:“没错,秘密立储!”
“走,十三弟,去你客院!”
“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今晚,你我兄弟俩抵足而眠,还有,以后私底下还是以四哥相称,不要加皇上二字,听着别扭!”
雍正说着就往外走去。
胤祥跟了来:“这不妥,规矩还是要有的。”
“这是圣旨!”
“是最大的规矩!”
雍正不容置疑地回道。
“那臣弟遵旨!”
胤祥说着就先下了台阶,踩在雪地上,呼出一团白雾来:“四哥,这天真冷!”
“是啊,也不知道,弘历今晚歇息于宫内值房,会不会受冷。”
雍正突然有些后悔让弘历跟着老十六和老二十一一起肃护宫禁,而为此回头看向送他们出来的四福晋说:
“你告诉一下弘历院里的格格,让她们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先跟你一起搬进宫,先住在空置的永寿宫,以后,弘历就由你亲自带着。”
四福晋忙称遵旨,而喜形于色地说:“谢皇上成全!”
胤祥这里不禁一笑,四福晋就是将来的皇后,她亲自带弘历,个中代表的政治意义不言而喻!
在接下来,胤祥真的与雍正抵足而歇起来。
这主要是因为,雍正在康熙诸皇子中,属于汉文化接受程度最高的皇子。
所以,对于汉人士大夫抵足而眠以表情谊深厚的行为也非常熟稔,更是乐于效仿。
没错,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在真正的清朝历史上,虽然组织文人编书的事常是老三胤祉在做,但其实汉学造诣最高的是雍正。
而老三胤祉,反而在骑射上最好。
要知道,历史上的雍正非常爱cosplay汉服,常常在宫中把自己装扮成汉人样子,也常以中国皇帝自居。
他在《大义觉迷录》中,就反复强调这点。
在这方面,与康熙不同。
而雍正在与胤祥躺下后,也因为才成为皇帝的缘故,所以即便天已非常晚,还是没有困意,而是兴奋地畅想着将来的大计。
“十三弟,你听过一句话吗,叫胡虏无百年之运?”
雍正突然在这时问起胤祥来。
胤祥也把两眼睁得大大的:“听过,出自宋濂的《谕中原檄》,但四哥,这不过是书生之见,你不要太当回事,北魏不就有近一百五十年国祚,不算由其分裂的东西魏的话。”
“你呀,跟他们一样,总是小瞧汉人,说其书生之见,但这书生之见其实也大有深浅。”
“就你提到的北魏,为何能过百年,原因无他,在于敢改制而已!”
“我大清自入关后已近八十载,要过百年,乃至追求更长过国祚,非改制不可!”
雍正向胤祥吐露出自己真正的心声来。
胤祥听后坐起身来,看向雍正:“我知道四哥你一直不满现状,但只是,不知四哥你要怎样改,真要学孝文帝?可我记得很清楚,北魏反而因为孝文帝之事,国势更加糟糕。”
“那是因为孝文帝改错了方向!”
“他把北魏改成了汉人门阀士族想看到的朝廷,而不是适合中国的朝廷!”
雍正很严肃地说道。
胤祥看向雍正:“那四哥的意思是?”
“大清要想国运长久,是不能再以征服者自居了,既为中国之主,就当为中国之事!不然,迟早同蒙元一样,因为百姓造反被赶出关内!”
雍正神色有些亢奋。
胤祥摇头:“弟不明白!”
“就是什么利于中国强盛之事,便当为什么样的改制;什么不当为,便不为!”
“比如像孝文帝的迂腐儒化之改制,是让拓跋家勇武质朴因为鼓励与汉族门阀通婚,鼓励其贵族也门阀化,自是不利中国强盛,就不当为。”
“因为中国眼下不缺士族,尤其不缺迂腐的儒士。”
“八旗就算全部汉化成士大夫,也不过是壮大士林队伍,那样倒提前进入前明末年之困境了。”
“中国现在,反而更缺能为朝廷直接提供钱粮壮丁的百姓。”
“因为跟前明一样,我大清立国还没到百年,由朝廷直接控制的百姓就已经大量都投献为大户佃奴了。”
雍正也坐起身来,朝侃侃而谈地胤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了四十多年皇子的他,明显早有自己对治国治民有一套自己的观点。
胤祥曾经也听雍正提起过一些,而不由得提醒雍正:“四哥,恕弟冒昧,你如果学孝文,没准大家还能接受些!”
“让八旗子弟学诗词歌赋、八股文章,不再学骑射操练,停止对外征战,放弃无用疆域,对其在经商等事上开禁,他们会挺乐意。”
“但你要加强朝廷征税募丁之权,反而相当于挖他们的根!”
雍正颔首,揉搓起双手来。
接着,雍正就看向胤祥:“朕知道,汗阿玛没有督促旗人汉化,旗人大多就已经主动汉化,把汉人士大夫那些精致腐朽的东西,学的是青出于蓝。”
“如果以征服者自居,自可一味享乐,对腐朽堕落视而不见,但朕年愈四旬才接位,享乐对我而言意义不大,还不如辛苦一些,方不负汗阿玛的嘱托。”
“只是十三弟,朕能作臂膀的人太少,所以离不开你这位拼命十三郎的帮衬啊!”
说到这里,雍正就朝胤祥笑了笑。
胤祥躺了回去:“四哥你不用说这些,我老十三既然认定了你,就自会为你拼命。”
“我自然相信,多说无益,睡不着也眯会儿吧。”
“明天还有得忙呢。”
“嗯……”
乾清宫。
侍卫处值房。
四处宫门都已经落了锁,连乾清门都落了锁。
现在,弘历正和胤禄、胤禧躺在值房内的榻上,屋里只有从梓宫方向投身来的光,把窗影沉在了墙壁上。
弘历没有睡去,甚至越是在这种安静的时候,他的思绪也越是活跃。
他开始想起康熙驾崩前对他说的话,想起康熙让他看的那幅舆图,想起康熙诸子在康熙遗体前的会商,想起即将开启的雍正王朝。
而想着想着,弘历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直到天刚微微亮,他才被胤禄和胤禧叫醒,与两人一起,亲眼看着领侍卫大臣监督司钥章京与侍卫们开了宫门。
待弘历刚打完一个哈欠时,他便看见雍正和胤祥已经进了宫,且两人已经换了缞服。
而雍正则带着他往梓宫走了去,且在路上问他:“昨晚冷吗?”
“承蒙汗阿玛挂怀,儿臣昨晚不冷。”
弘历回道。
雍正颔首,随后就去康熙灵前哭了一会儿,而弘历则在四福晋带着钮钴禄氏等人来后,就去了永寿宫。
弘历这才知道,他从此要跟着钮钴禄氏、海棠一起住在四福晋身边。
而这意味着,他要被当嫡子养。
弘历对此没有抵触之心,因为他清楚,这对他而言,会在政治上有很积极的象征意义。
他发现,就连身为生母的钮钴禄氏都因此满脸欣喜,尤其是在看见四福晋要亲自给弘历换上缞服时,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
在这个年代,对于低阶妾室而言,其孩子如果能得到家主嫡妻的认同,乃至视若己出,也相当于是对自己价值的肯定与对自己尊重。
所以,钮钴禄氏对此非常高兴。
弘历也不知道,雍正怎么就突然让四福晋亲自抚养他。
而让弘历更意外的是,无子的四福晋也很愿意把他当嫡子培养,仿佛她和雍正都把他当做了四房的大功臣!
所以,四福晋接下来还亲自带着她来向德妃请安。
但弘历在跟着四福晋来见德妃时,他发现,德妃倒是不怎么高兴。
他对此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德妃素来更喜欢老十四,也更希望老十四即位做皇帝,甚至心里只接受老十四做皇帝!
德妃甚至还在四福晋和弘历请安后,面色冷淡地问着弘历:“弘历,你昨晚也在御榻前,可听到大行皇帝真是要传位给你阿玛?”
“自然,有诸位叔伯和遗诏为证。”
弘历回道。
德妃听后却叹息一声:“钦命吾子继大统,实非梦想所期!”
(注:这句话是历史上德妃在雍正继位后的原话,非杜撰!)
德妃这话一出,让弘历和四福晋都瞪大了眼。
因为德妃作为皇帝生母,在这个时候说这话,简直是在说,当今皇帝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在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当娘的不承认雍正的正统,无疑会带来很大的政治影响!
别有用心者知道,甚至可能直接说雍正是篡位!
“后宫不得干政,还请妃祖母收回适才所言,否则恐于社稷不利!”
为此,弘历忙站出来进谏,他可不希望雍正对他不知道维护皇父权威而失望。
何况,雍正要是被怀疑继承大统的合法性,那他将来继承雍正的大位,不还是得被怀疑?
可以说,他和雍正在这方面的利益是一致的。
(本章完)
第52章 说服德妃
第52章 说服德妃
四福晋见此,很赞许地看了弘历一眼,也跟着跪了过来:“儿媳附议,妃母这话还请收回!”
因为接任大位的不是老十四,德妃心情本就不好,如今弘历和四福晋都让她收回刚才所言,自然让她不禁脸色铁青。
“弘历!大行皇帝临终有什么遗言,我问一下都不能吗?”
德妃为此有些愠怒地问起弘历来。
弘历据理力争道:“不是不能问,只是,妃祖母作为后宫之人,问了,就不当有所意见,否则便有干政之嫌!”
“而我大清祖制,后宫不得干政!”
“故为维护妃祖母贤德之名,孙儿不得不提醒妃祖母!”
德妃脸色越发难看,呼了好几口气,才咬牙开了口:“我说了又怎样,你难道还要告诉皇帝?”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妃祖母将为太后,亦是君也,如若这般不谨,将来传入他人口中,恐只会不利于十四叔!”
“难道,妃祖母真想看见,十四叔因妃祖母此言与汗阿玛增加嫌隙吗?”
弘历沉声问道。
他这话说直接点就是,你德妃要是不想因此导致老十四更加不服雍正这个皇帝,而逼得雍正用更严厉的方式处置老十四这一房及其党羽,就最好管住自己的嘴,收敛一下偏心的行为!
因为,你可以仗着自己是皇帝的母亲,知道雍正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不代表,雍正不能收拾你最爱的小儿子!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德妃才咬牙回道:“好,我收回,刚才的话,要是传出去,在场的婢仆皆打死!”
“奴才们不敢!”
弘历松了一口气。
一个家庭是否和睦,母亲的作用很大。
老四和老十四之间的矛盾,就与德妃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德妃把偏向老十四的心表现的特别明显,几乎就相当于把偏心老十四的话刻在了脑门上。
而德妃偏心老十四,根源在于,老四不是德妃亲自抚养,是由佟佳皇贵妃抚养,所以,母子之间感情不深。
再有就是,德妃素来最恨佟佳皇贵妃,偏偏佟佳皇贵妃又特意对老四特别疼爱。
这也就让德妃更加难以喜欢老四。
现在也就把“新帝实非梦想所期”这种犯忌讳的话,在自己寝宫直接说了出来。
但让弘历庆幸的是,德妃好歹还是听得进去她的话,总算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德妃冷静下来后,的确恢复了理智,看向弘历的眼神也和蔼了许多:“你们都起来吧。”
“谢妃母!”
“谢妃祖母!”
弘历便搀着四福晋站起身来。
接着,德妃还吩咐说:“赐座!”
弘历和四福晋忙再次谢恩。
“亏得你弘历提醒,我也是老糊涂了,差点就给天下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福晋也非愚孝之人,知道及时跟着劝阻,倒是有后宫之主该有的品格。”
德妃笑着说了起来。
不管她内心是怎么想的,但在明面上,的确做出了雍容大度、虚心纳谏且为之喜的态度来。
“妃母过奖!”
“妃祖母过奖。”
弘历和四福晋谦虚了一下后,德妃就问着四福晋:“你今日带着弘历来请安,是皇帝的意思?”
“回妃母,是万岁爷让儿媳现在亲自抚养四阿哥。”
四福晋笑着回道。
德妃点了点头,又看了弘历一眼。
她在看见坐在面前的弘历少年老成、稳重内敛的样子后,就突然自言自语说:“我明白了。”
“弘历,大行皇帝病重时,可有提到过我?”
德妃这时又突然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弘历,问起康熙有没有在临终时提到她来。
弘历记忆中,康熙自然是没提到过德妃的。
但他知道,德妃再怎么样也是女人,也是在乎丈夫心里有没有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问这个。
毕竟,后宫诸妃嫔都希望自己丈夫心里更爱自己。
而为了让德妃心里好受点,利于缓和雍正和德妃这对母子的关系,他还是撒了个善意的谎,颔首:“提到过!”
德妃当即就两眼放光:“真的?”
弘历真诚地看向德妃:“孙儿岂敢欺瞒妃祖母?”
德妃忙问:“大行皇帝说什么了?”
“说您生了两个好儿子,说诸妃中,唯孙儿的妃祖母最贤惠,他相信,有您在,叔伯们,尤其是阿玛和十四叔,在新朝一定能和谐友爱下去!”
所以,当弘历把这话说出来后,就直接击中了德妃的心窝。
德妃一时忍不住用手帕揩拭起眼角来,还闪着泪。
“妃祖母,您别伤心了,您再伤心,孙儿也开始伤心,想汗玛法了。”
弘历见此,也刻意撇嘴欲哭起来,撒了一下娇。
现在的他还没到变声的时候,说话时,音调还有小孩撒娇时所特有的那种击中他人内心柔软处的软糯。
所以,德妃一是因为知道康熙临终时很挂怀她而的确心情大好,二是弘历这话也让她心里不由得一软,便把弘历的手握住揣在了自己怀里,笑着说:“好孩子,妃祖母没有伤心,妃祖母是高兴。”
“或许,对于大行皇帝而言,只要是我的儿子,他都另眼相看。”
“反而是我这个做妃母的,没有一碗水端平,我不能让大行皇帝失望啊!”
“而大行皇帝,应该更看重的还是孙辈,弘春的确比你要差许多。”
心情大好德妃开始变得通情达理,这时又自言自语地脑补起康熙传位给雍正的理由来,也相当于是在自己说服自己。
这让弘历不得不承认,这人越老真是越像个孩子。
既任性也禁不住哄。
一开始毫不避讳地说新皇帝非自己所愿,涉嫌干政,现在被自己用谎言一哄,又主动对自己洗脑。
但对于弘历而言,他巴不得德妃从心里接受雍正是新一任皇帝,而省得母子不合,最终还影响得雍正性格也越来越偏激。
为此,弘历决定趁热打铁,利用德妃现在有些接受雍正的机会,陈词说:
“妃祖母,孙儿素来知道,您在六宫很有德望,所以汗玛法的妃嫔都很敬重您。”
“如今,汗阿玛接了大位,按例,大行皇帝妃嫔要定期遣派宫人去御前问安,只是恐汗玛法的妃嫔因为顾忌您的感受,而不主动派人去汗阿玛那里问安,所以需要您的号召,她们才会派人去问安,承认汗阿玛是名正言顺的天下新主。”
弘历记得,历史上雍正当皇帝后,因为德妃不肯承认雍正这个皇帝,导致康熙的妃嫔们,也不好承认雍正这个皇帝,而没有按规矩定期派人去雍正这里问安。
毕竟,德妃在康熙朝管理六宫多年,所积下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消散的。
但这事,最终导致性格敏感的雍正非常愤怒,乃至迁怒于老八等人,说是老八等人导致的,也就使得雍正做了不少过激的行为。
所以,弘历现在希望德妃能主动避免这一情况出现,而使雍正不至于像历史上一样,因为康熙的妃嫔也在他继位合法性上为难他,进而迁怒他的兄弟们,加剧内部矛盾,可以使雍正把心思更多用在改革上。
(本章完)
第53章 设总理王大臣
第53章 设总理王大臣
弘历这么问后,一旁的四福晋惊讶地看了弘历一眼。
她是真没想到弘历会想到这一层。
不过,四福晋不知道弘历是开卷考试,会把雍正自己都没注意到,而历史上却会发生的事注意到。
所以,她只能不得不承认,自己奉旨收养的这位皇四子是真的心细如发。
而据四福晋所知,她的婆婆是很喜欢被人捧着的。
如今弘历说她能驾驭六宫,那她婆婆德妃肯定愿意承认自己能驾驭六宫。
德妃这里,倒也果然笑了笑说:“这还需要你提醒?”
接着,德妃就道:“放心吧!我还没老糊涂到这个地步!”
说着,德妃就让弘历和四福晋跪安了。
在出了德妃的永和宫后,四福晋就摸了摸胸口,呼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宠溺地看了弘历一眼,笑着说:
“我算是明白,大行皇帝为何看重你了,今日若不是你,万岁爷就真要有大麻烦了。”
“额涅说笑了,若非您跟着儿子一起进谏,只怕妃祖母不会这么轻易服软。”
弘历也笑了笑。
他说的是实话,四福晋作为嫡母,在关键时刻,没有申饬压制他,也为丈夫雍正出头,也是德妃不好再任性的原因之一。
而弘历这样说,四福晋也不由得对弘历感到越发的满意。
所以,弘历在回永寿宫后,四福晋便主动对他说:“陪母亲用早膳吧。”
“嗻!”
弘历知道,在这个时代,在法理上,嫡母才是一家子中所有孩子的母亲。
正因此,弘历对四福晋称作额涅,但对钮钴禄氏只能唤作格格。
嫡母让家里某个孩子为她做事,这个孩子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便是不孝!
久而久之,也变成一种嫡母表达对某个庶出孩子的喜欢与看重。
所以,在《红楼梦》中,王夫人让贾环抄写经书,贾环就没敢拒绝。
只是,贾环在抄经书时闯了祸,所以后来倒是没再被王夫人安排做事,而被王夫人遗忘。
被王夫人遗忘,自然也就意味着贾环彻底变成冷冻猫子,而不被当家的王熙凤放在心上。
相反,贾环的胞姐探春因为懂得讨王夫人欢心,被王夫人委以重任,在贾府中的地位,与身为儿子的贾环简直是天差地别。
虽然《红楼梦》只是小说,但也很细致地反映了这个时代大家族内部的生态。
现在,四福晋让弘历陪她用早膳,按照这个时代的逻辑,是对他的看重,相当于皇帝让某人陪他用膳。
弘历自然答应了下来。
“喜欢吃哪样?”
四福晋眼下还未真正被立为中宫,所以还不能按制设两案,同天子一样供食,依旧只能位同嫔以下,设一案,由宫人以次进餐。
但饶是如此,早膳也是足够丰富的,比他和钮钴禄氏昔日的份额要丰富得多。
弘历认真一看,光是粥类就听宫人报了六样,有稻粥、薏苡粥、西梁米粥、凉谷米粥、黍秫豆粥、松子菱芡枣实粥;面也有五样,诸如发面、烫面、澄面、油搽面、撒面。
还有小菜和各种蒸类食物与点心,各有十来样。
四福晋让他选,他一时倒不好选。
最终,弘历选了一样配江南乌笋的澄面,坐在四福晋侧席吃了起来。
而这澄面味道吃起来像是在吃肠粉,倒让弘历颇觉暖胃。
四福晋见此则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届时,外面有人来报说,弘时和弘昼来请安。
弘历听到后,就放下筷子,准备起身迎候。
旗人自入关后,受关内风俗影响,越来越讲礼节,子女对祖父母、父母晨昏定省是每日必须要做的事。
而弘历现在由四福晋亲自带着的一个好处是,他不用再同弘时、弘昼一样,在给德妃、雍正请安后,再跑一趟四福晋这里,每天早上起来,就能立刻给在殿内向四福晋请了安。
四福晋则在这时,压了压手,让弘历坐下,只对来人吩咐说:“让他们跪安吧。”
“嗻!”
四福晋明显不想让人打扰她和弘历一起用早膳。
弘历听后也没有多言,只坐下来继续吃。
“额涅,儿子用完膳了,得去找十六叔和二十一叔肃护宫禁了。”
弘历则吃完饭后,向四福晋告了辞。
四福晋慈爱地笑着颔首:“去吧,好好办事。”
“嗯!”
弘历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四福晋见此不由得忙喊道:“慢点!才吃了东西进肚子里,跑太急,会伤脾胃的!”
“这孩子!”
四福晋见弘历已经没了影,不由得感叹一声,随后就自己身边的太监陈士顺吩咐说:
“把消食的保和丸取些给钮钴禄氏,让她记得晚间伺候弘历服下,另把我之前得的那份撒馥兰香赐给钮钴禄氏,算是犒劳她把弘历带的这么好。”
“嗻!”
陈士顺记忆中,四福晋自己都一直舍不得用这份香料,如今却赏给钮钴禄氏,自然明白这是因为弘历的确让四福晋心里高兴,以至于让钮钴禄氏都跟着被四福晋另眼相看。
而弘历这里在和胤禄、胤禧只掌了一天的临时宫禁肃护之权,就被卸了差事,不再代表皇帝,管领侍卫内大臣。
因为在康熙驾崩的次日,也就是康熙六十一年冬月乙未日,即十四日,雍正就设立了总理王大臣。
以贝勒胤禩、十三阿哥胤祥、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总理事务。
宫禁肃护,也由,这四名总理事务王大臣,荐派专门的官员负责。
雍正正式开始只和这四名大臣决议一切要务,也信守承诺地让老八做了首席总理王大臣。
刚做皇帝的雍正,因为内心雀跃,对他跟老八、老九这些人的昔日怨恨,倒没那么在意,甚至消减了不少恨意。
他现在更多的,反而是真想和老八一起治理好大清。
何况,他曾经本就和老八关系也很好过。
要知道,一开始,雍正也只是对八福晋有些意见,只是后来因为夺嫡的权力斗争,让两人的小嫌隙变成了大矛盾。
但现在尘埃落定,加上,老八又主动选择了妥协,所以,雍正此刻对老八还是很愿意表现出一位天子该有的胸襟与气度的。
雍正也就在收到弘春的萧永藻的两份请罪奏折后,主动先笑着对老八说:
“八弟,你看看,这弘春和萧阁老倒是很知进退,老十六、老二十一和弘历对他们一番提醒后,他们倒愿意主动请罪!”
“这让朕倒也不好与他们计较了,毕竟一个是朕的侄子,一个是当朝老臣!”
接着,雍正就满面生春地站起身来,摸着下巴说:“他们能及时认错就好啊!”
“只要能继续尽忠王事,朕未尝不可以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且说,弘春和萧永藻在被弘历提醒一番后,就回去连夜给雍正上了请罪折。
因为他们在被弘历怼了后,也清楚,弘历的话,明面上是说他们不懂规矩,实际上是威胁他们。
如果他们不主动向雍正认错,那他弘历就会主动告他们的状。
所以,雍正在次日就收到了两人的请罪折。
老八这时也跟着站起身来:“四哥所言极是,按他们在这请罪折里的话说,是弘历以君臣大义劝告,使他们幡然醒悟,可谓难得!看来,弘历,虽然年少,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是分得清的!”
同让胤祥依旧称其为四哥一样,雍正在做皇帝后,也要求老八依旧称他为四哥,而意在表现其不会因为当了皇帝就不重视兄弟情谊。
所以,老八便也对雍正继续以四哥相称。
“八弟没有说错,是弘历的功劳!”
“更难得的是,他没有选择来我这里告弘春和萧阁老的状,而是劝他们主动认罪,可见,他知道消弭嫌隙比加剧内讧更重要!”
(本章完)
第54章 友爱弟弟
第54章 友爱弟弟
雍正没有吝啬对弘历在这件事中所作所为的肯定。
初为天子的他,在尽力做到公正与开明,以企天下人相信他是一位值得倚靠的贤明之君。
“四哥说的是,弘历虽年少,但是识大体的,汗阿玛让四哥继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老十三胤祥也开了口,且在这么说后,扫视了在坐的一众总理王大臣。
这些总理王大臣皆颔首。
老十三知道,雍正把这奏折拿出来,也是希望夺嫡失败的王公大臣能够接受现实。
所以,他才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提,意在通过肯定弘历的意思,来佐证雍正继位的正确性,佐证康熙传位雍正非是冒失之举。
老八等总理王大臣也清楚,要不然,老八也不会在雍正说后就先夸赞起弘历来,表示自己的确已经接受现实了。
雍正笑了笑,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且很放松地把身体侧靠在了椅垫上,说:“不提他了,还是议议西路的军务,眼下大行皇帝驾崩,军心不稳,如何妥善处理好此事,需要仔细斟酌!”
“嗻!”
……
……
雍正刚接大位,诸事繁琐,还无暇顾及自己儿子们的学业。
弘历在交卸了肃护宫禁的差事后,也就乐得轻松,只在永寿宫读些闲书。
只是时至冬月,天寒地冻。
另外,四福晋刚入宫内,德妃还没有移交后宫大权给她。
宫里的人,早就各个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因为还不知道德妃对四福晋的态度,故都在观望,也就没有及时多送些炭来。
所以,现在永寿宫还是烧的雍王府没有用完的炭。
偏偏,眼下雍王府的人才都搬进宫,也不便再去采买。
故而,弘历这个小阿哥,分得炭不是很多。
他没看一会儿后,就觉得脚有些发凉,便没再看书,索性去庭院中跑起步来。
正待他跑得额头冒着白汽时,四福晋身边最得力的太监陈士顺,带着两个小黄门走了来。
“奴才给四爷请安!”
陈士顺一见弘历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立即弯了双膝跪了下来,而不像以前见弘历时一样,仗着自己是嫡福晋身边人,只弯腰行礼。
弘历对此,自然暗赞这陈士顺态度灵活,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成了四福晋亲自抚养的阿哥,所以也主动给自己更大的面子。
弘历见他如此懂分寸,也决定,给他面子,而扶起了陈士顺:“陈老爷请起,您是额涅身边的人,哪里能行如此大礼,理应受我们这些小阿哥敬重的。”
陈士顺见弘历称他陈老爷,喜出望外之余,也不由得故作惊惶,而再次跪下叩首:“奴才哪里担得起您这样的称呼!四爷真是折煞奴才了!”
“怎么担不起,要不了许久,您就会是中宫身边第一人了!整个六宫,谁还不敢敬着您?”
弘历再次扶起他,笑着问了他一句。
他是知道的,这些断了根的宦官,最在乎别人瞧不瞧得起他,而俗话说,宁得罪阎王,也不要得罪小鬼。
为防止陈士顺这个小鬼在四福晋面前进谗,即便陈士顺表现的很恭顺,他还是继续对陈士顺给足面子。
陈士顺一时受宠如惊,心里暗叹这位四爷是明晓利害的,自己确实不能轻视。
于是,陈士顺反而愈发恭敬,又跪下说:“四爷说笑了,奴才在哪里都只是个奴才,就算别人敬着奴才,也是为敬着奴才的主子才给奴才颜面,奴才自己不能不知好歹,所以还请四爷不要称奴才为老爷,否则,奴才只能自己去向主子请死罪了。”
“那就称你陈公公吧。”
弘历回道。
陈士顺忙如蒙大赦地磕头:“谢四爷恩典!”
“起吧,你陈公公来是为什么事?”
弘历让陈士顺起身后就问起陈士顺来。
陈士顺哈着腰说:“主子怕四爷您冷着,把她的红萝炭,让奴才们给您抬来了一些。”
“尊者赐,不敢辞,替我谢过额涅慈爱!”
弘历行了礼。
陈士顺便代四福晋受了,然后就扶起弘历:“四爷请起!”
陈士顺又谄笑说:“我们主子早就嘱咐过奴才们,要尽心伺候您,要跟她一样!”
“主子还说,您如今就是主子的嫡子,所以,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奴才们。”
“可不要因为仁厚,不愿驱使奴才们,奴才们能为您做事,是奴才们的福分,不然就该天诛地灭了!”
弘历颔首,他听出了陈士顺话里的意思,这是抱怨自己平时“奴役”他们的机会太少,让他们都没法再自己的主子面前邀功表忠心了。
在这大清朝,当奴才也会当出瘾的。
当然,弘历也就只能心里批判一下,靠他一人,还不能彻底根治这个时代的病。
因为这个病不是一朝一夕出现的,大清能出现,也是因为得这个病的人太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适应这个时代,一边让这片土地的人明白,把自己和自己人压的太狠,最终便宜的还是新的外部势力。
到时候,所谓宫苑珍宝,就会很容易变成火场,变成他人的镇馆之宝,甚至百姓会跟着一起烧一起抢。
“额涅慈恩深重,我自不会辜负,陈公公就放心吧。”
“既如此,你就再把我写的这本《全球地理》给弘昼带去,就说这是汗玛法生前教给我的地理知识,如今写下来,分享给他,希望他也对这个世界多些了解。”
弘历说着就起身进屋把一本书递给了陈士顺。
明末就已经出现地球仪,如今即便是清朝的贵族士大夫也都普遍接受地球概念。
所以,弘历也就直接以全球地理给自己写的地理普识读物取名。
他这些日子,有时间的时候,没少写些普识读物。
他也不知道这些普识读物能不能给这片土地带来一些影响,但他希望能有些影响。
“嗻!”
陈士顺毕恭毕敬地接过书来。
弘历则吩咐海棠给他和他带来的下人每人赏了二两银子,以酬其伺候四福晋、代为尽孝之辛。
陈士顺等自然高兴不已的受了赏。
陈士顺自然不缺钱,但他带来的两普通奴才还是很需要钱接济家里的。
四福晋如今的确很喜欢弘历,而陈士顺在回去把弘历如何谦逊有礼、敬重嫡母、友爱兄弟的话说了一番后,她心里更是高兴。
弘历在海棠伺候他沐浴后,就趁着夜黑人静,写起新的读物来。
因四福晋赐予的红萝炭已经用上,屋内的确温暖不少,沉香微醺下,仿佛已是阳春时节,香风暖。
红萝炭,每根长尺许,圆径二三寸不等,用的是太行山深山所采木材,且烧制原料仅限于青信木、白枣木以及牛斛木,而由易州炭厂覆上红泥制作,一向专供皇室。
特地气暖且耐久,灰白而不爆。
所以,极适合读书写字时,用来取暖。
同在弘历身边的钮钴禄氏也倍觉暖和,而笑着对海棠说:“福晋给的炭的确更暖和啊!”
海棠笑着点首:“是啊,烧了这么久还感觉热热的。”
“弘历有福啊!”
钮钴禄氏则感叹了一句。
海棠跟着附和说:“这也是格格的福气!”
钮钴禄氏微微一笑:“你也一样。”
海棠则红了脸,低下头,娇嗔道:“格格!”
次日一早。
弘历刚从海棠身侧醒来,就听到陈士顺来了他跟钮钴禄氏、海棠所住的永寿宫后殿,说:“主子让奴才来伺候四爷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起!”
(本章完)
第55章 为嫡母出头
第55章 为嫡母出头
“给额涅请安。”
弘历在来到四福晋这里,向四福晋行礼后,四福晋就让他起了身,且主动牵着他的手,出了永寿宫:
“陪额涅去拜祭你汗玛法,然后再一起去给你妃祖母请安。”
因大行皇帝祭礼还在进行之中,而按照礼部所定大行皇帝祭奠大礼仪注,所以,弘历还是要定点跟着四福晋一起,去乾清宫哭一会儿,然后才能去给德妃请安。
“嗻!”
而接着,弘历就听四福晋说,弘时和弘昼已经来给她请过安。
她因为想弘历多睡会儿,就没让人去后殿喊他起来,也没见弘时和弘昼,便让弘时和弘昼就跪安了。
弘历对此,也算是察觉到这位嫡福晋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算是真把他当自己的嫡子看了。
当然!
弘历清楚,这是因为他让这位嫡福晋和雍正看见了他的价值,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展现出浓浓的母爱来。
但,当弘历和四福晋刚出从永寿宫,进入西六宫廊道的咸和右门时,弘时就突然出现在了他和四福晋面前。
弘时一脸恭敬地跪了下来:“给额涅请安!”
四福晋吓了一跳,不由得摸了一下胸口,皱眉问:“弘时,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跪安了吗?”
“儿子怕额涅伤心太过,一直想见见额涅,另外,儿子近来得了一批上好的芙蓉香,比内用的还好,想着拿来孝敬额涅,在儿子看来,只有额涅这样尊贵的人才配用这些香料,还请额涅收下。”
弘时说后,就从身上摸出一精致的饶窑瓷香盒来,举过了头顶,非常虔诚。
弘历见此不禁暗叹,心想这弘时也是真的知道转变了,开始下功夫讨好四福晋这位皇后了,而不像以前因为连亲爹都懒得亲近的缘故,所以对四福晋这位嫡母也只做到表面上的恭敬。
“罢了!”
“难得你一片孝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四福晋也就让弘时起了身,让陈士顺收下了香盒。
弘时谢了恩,随即也在弘历向他行礼后,笑着扶住了他:“四弟不必如此,你能在额涅跟前尽孝,为兄既羡慕又感激的很。”
而弘时说后,就亲自扶住了四福晋的另一只手,半弯着身子,很温柔地提醒着四福晋:“额涅小心,刚化了雪,地上还很滑。”
弘历对此只能是一笑了之,一边也任由四福晋牵着他的手,一边暗想这弘时其实也算个人物,在需要放下身段向得势权贵献媚时,会毫不犹豫。
他虽然知道在权力社会不能不世故,但因为前世受人情交往之福荫不多的缘故,也就还没有弘时这般放得开。
他只是基于对历史的熟知,提前成功站队雍正,而顺便靠对康熙的了解和受某伟人屠龙知识教育知道发动群众,才通过解决京师卫生和流民问题,得了个好圣孙的名誉,进而得到了被四福晋亲自抚养的机会。
要不然,弘历觉得自己可能跟弘昼一样还只是个小透明。
可弘历好奇的是,弘时现在才开始献媚,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毕竟,他已经捷足先登。
被准皇后——四福晋,提前养在了身边。
连准太后——德妃,都开始拿他是好圣孙,来说服自己接受新皇帝是老四而不是老十四。
弘时倒是没有想过还来不来得及。
他只知道,他就应该是一只会四处流连观望的小蝴蝶,哪朵最漂亮,他就应该去哪朵面前翩跹起舞。
就算在发现某朵错过的话突然开得最艳,而要飞回头路,也没所谓。
很快,弘历和弘时就陪着四福晋一起去了乾清宫,随后又去了永和宫。
虽然,天还只是蒙蒙亮,但宫道上,来往的人已有不少,都是要去各处请安的。
甚至还有大行皇帝康熙的妃嫔,也因为要去给德妃请安,而比他们起的更早。
而等到,弘历一行人到了德妃的永和宫,天甚至已彻底发亮。
“福晋和两位阿哥请留步,德妃娘娘说,她在和几位娘娘议事,一干人不得进。”
但等到弘历一行人到了永和宫时,一荣妃身边派来守在门外的太监覃礼拦住了弘历一行人。
弘时这时听到是德妃的吩咐,就先开了口,很克制地问:“那能通禀一下吗,我们和额涅是来请安的,总不能让我们就在外面这么干等着吧,天寒地冻的,何况,今日又是冬至。”
说着。
弘时就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要给覃礼。
覃礼拒绝了,跪下磕头说:“请福晋和阿哥恕罪,我们主子的规矩是,议事时,通禀也是不能的!”
弘历见四福晋这时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这里面涉及到权力的争夺。
按理,雍正已经是皇帝,四福晋作为雍正嫡福晋,当为六宫之主。
六宫任何人都不能把她拦在后宫议事决策圈外。
后宫也不该还是由康熙的几位妃子说了算。
这也关系到雍正的皇权是否得到后宫承认。
因为只要雍正真的被后宫接受为新的皇帝,那后宫就得接受四福晋为新的后宫之主。
现在,四福晋但凡退缩一下,就会在权力的进阶上退后一步,而显出怯懦来,如此就建立不起六宫之主的威,也会间接影响到后宫乃至外朝对雍正的看法。
弘历不知道四福晋是忌惮德妃的缘故,还是在雍王府被雍正压制的太狠,所以,虽然贤惠上颇值得称道,但在面对争夺属于自己的权力时,倒没有八福晋一样的霸道。
为此,弘历觉得自己应该以尽孝维护母亲尊严为名,替四福晋出头,而不能像弘时一样因为害怕得罪德妃,没敢及时为四福晋争夺权益。
反正,这个时代,礼大于法,孝子要是为父母杀人,不但不会抵命,还会被旌表。
所以,他为嫡母出头,无可指摘,德妃再气,也不能明着生他的气。
啪!
故而,弘历直接将这覃礼提了起来,一掌拍了过去,把这太监覃礼的帽子都打落了下来,也让其本人脸上红了起来。
“混账奴才!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妃祖母已经说过,后宫诸事彻底交给我额涅来管,她让你拦着别人,没让你拦着我额涅,也用不着你通报,这天下有宫内奴才拦中宫的道理吗?”
弘历故意喝骂的很大声,为的是让德妃听见。
因为他还有一个担忧,担忧康熙的妃嫔里,真有人会因为排斥雍正继位,而在德妃这里给雍正上眼药,挑唆德妃不让她们派人去给雍正问安,让雍正难堪。
这覃礼被打得一脸懵。
弘时也是一脸懵。
四福晋倒是在微微一怔后,对弘历莞尔起来。
如弘历所料,康熙的荣妃此时正在德妃这里对德妃说:“姐姐,妹妹们来不为别的,就是讨您一个示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给新皇帝问安,如果不先问问您,我们就派人去了,就怕您不高兴啊。”
德妃正要说话,就听见了弘历在外面高声训饬的声音,便问道:“什么声音?”
“四爷把荣妃娘娘身边的覃礼打了,说他不该拦四福晋,说您已经说好把后宫交给四福晋管,他没有拦中宫的道理。”
这时,德妃身边的人进来回道。
荣妃听后也变了脸色,看向德妃:“真有这事?”
德妃讪笑了笑:“是有这事,你身边的覃礼也真是不懂规矩,他怎么能拦六宫之主呢!难不成,因为皇帝还没举行登基大典,就不认新皇帝,皇后还没授册封大典,就不认新后宫之主?”
她昨日才在听弘历说后决定,接受雍正是新皇帝的现实,遵循康熙的遗愿,缓和雍正和老十四的关系,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否认弘历说她已交权给四福晋的话。
因为她要是不接受四福晋是后宫之主,就意味着,她还是不愿意接受雍正是新皇帝。
(本章完)
第56章 康熙的妃嫔们示好
第56章 康熙的妃嫔们示好
荣妃听后讪讪一笑,看了同来这里的惠妃、宜妃等人一眼。
惠妃、宜妃等也讪笑了笑。
惠妃还主动起身对德妃说:“那姐姐,我们出去迎一迎福晋?”
德妃颔首。
她作为雍正生母,自然不用去迎接四福晋。
但惠妃等康熙妃嫔,自然不好再托大,不去迎接。
毕竟,德妃既然交权给四福晋,说明已经接受雍正为新帝,不会阻止她们向新帝新后示好。
她们自然得对四福晋更为礼敬些,而免得让四福晋背后的雍正不满。
于是,这些妃嫔都起身往外走了来。
弘历也与四福晋、弘时走了进来。
“来啦?”
惠妃在见到四福晋后,先笑着唤了一声。
荣妃更是走过来,在向四福晋道歉后,也教训起覃礼来:“糊涂的东西,德妃姐姐让你拦人是拦外人,谁让你拦福晋了,没把你打死,算给你开恩了。”
四福晋这里也与几位康熙的妃嫔打了招呼,然后来到了德妃面前:“给妃母请安。”
弘历和弘时也给德妃请了安。
德妃则酸溜溜的对四福晋叹息说:“你有个好儿子呀,敢为你出头。”
“这都是托汗阿玛和妃母的福。”
四福晋笑着回道。
德妃继续说:“我年岁不小了,以后这后宫的事就都交给你,不要说不会,人都是从不会变成会的。”
“嗻!”
接着,德妃看向惠妃等人:“你们也散了吧,时候不早,该用些膳食了。”
惠妃等人便离开了德妃了这里,且都在走之前,神色复杂地看了弘历一眼,还在接下来,都果断派了自己身边的奴婢去了养心殿向雍正问安。
雍正现在还是在乾清宫南书房办公。
因为康熙在位时,就是在这里办公,传达谕旨,很多重要档案也都在这里。
不过,雍正居住的倚庐,倒是选择在了养心殿。
所以,弘历来向雍正请安时,就需要去养心殿去给雍正请安。
从德妃这里离开后,弘历先送四福晋回了永寿宫。
弘时也跟着一起。
毕竟没有自己撇下嫡母就离开的道理。
但在回去的路上,四福晋则直接拒绝了弘时的相送,而神色越发冷淡地说:“罢了,你去看看侧福晋吧,她是你的生母,也要多在她面前尽尽孝。”
四福晋说着就又把弘时送的芙蓉香,也吩咐陈士顺拿还给弘时:“这个,你也拿去给侧福晋,我用不着这个!”
对于四福晋而言,她不缺奉承的人。
因为,她出身高贵,作为满洲正黄旗,承恩公,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又是亲王嫡福晋,自然被不少人献过殷勤。
所以,她更在乎的是,他人能不能给她带来价值。
尤其是像弘历和弘时这种非她亲生的儿子。
她的母爱也就显得更加有原则更加功利。
而弘时因为忌惮得罪德妃,没有及时地为她出头,也就让她进一步失望,觉得弘时给她带不来什么价值,过度亲近可能还会带来麻烦。
至于名贵香料什么的,她自然是不稀罕的。
相反,她更在乎的也是权势和地位。
弘历现在帮她争取到了她差点就没把握住的权势,她也就更加只想视弘历为子起来。
于是,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对弘时说后,就拉着弘历走了,而笑问弘历:“一大早起来,水米未进,又走了这么多路,饿了吧?”
弘时也知道四福晋为何突然冷淡,便还是立即走了来,跪在她面前,解释说:“额涅容禀,儿子刚才不是不想为额涅出头,只是没反应过来,还请额涅不要生儿子的气。”
“我没生你的气,只要你听话恭顺,就是我和皇上的好阿哥。”
四福晋说后就挥了挥手:“去吧。”
“嗻!”
弘时站起身来,只得拿着饶窑瓷香盒悻悻然地离开了,不禁呜呜囔囔说:“我也没想到妃祖母会这么干脆地让权啊!毕竟连惠妃、荣妃她们也没想到。”
……
……
弘历这里在和四福晋回永寿宫后,就去了养心殿,准备向雍正请安。
永寿宫和养心殿,都在紫禁城中轴线西侧,而且两处宫殿紧挨着,门对门。
所以,弘历来雍正这里倒是不怎么费脚力。
“给汗阿玛请安!”
弘历来到雍正这里后,却发现雍正脸色阴沉,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一点也没有前晚和昨日那种初接大位时的那种兴高采烈之态,那种,好像谁都可以宽恕谁都可以原谅的随和。
弘历为此不得不主动问:“汗阿玛,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按例,新帝即位,大行皇帝的妃嫔都要派人来问安的,结果这都现在了,还没一个人来问安!”
“她们这是跟弘春、萧永藻一样,不肯承认朕这个皇帝是吧?”
“如你妃祖母所言,先帝选朕继承大统,非她们梦想所期,是吧?”
雍正越说越语气冷冽。
弘历听后不禁讶然问着雍正:“昨日妃祖母的话,您还是知道了?”
“哼,朕就不可能不知道!”
雍正呵呵一笑,接着就坐在一边的榻上,拿起奏折一边看一边说:“不过,你做的很好,劝得你妃祖母愿意收回那样的言论。”
“朕不计较她更喜欢老十四,只希望她在明面上装出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就行!”
“她要是没个太后样,朕的脸上也不好看!”
“好在她还是听得进去话,不至于油盐不进。”
雍正生起气来,对自己生母也是不客气,直接说自己生母没有太后该有的样子。
而弘历也知道,雍正给他说这些,也是希望他继续在引导德妃的路上努力,毕竟他现在有这个能力与机会。
啪!
突然,雍正又把桌子一拍:“都怪你八叔!要不是昨天晚上,汗阿玛驾崩后,他来一句没听清,也不至于你妃祖母会这样想,大行皇帝的妃嫔们也不派人来请安!只怕,妃嫔母们不来,也是他让人挑唆的!”
一时,雍正越想越气。
弘历偷偷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也不知道是从小得到母爱太少的缘故,还是康熙养蛊太久的缘故,让他内心的确很敏感,只因为康熙妃嫔还没派人来问安就先气得不行,而不肯再多等几天看看。
雍正见弘历笑了,不由得板着脸:“你还有心思笑,怎么,你也跟你八叔九叔他们一样,巴不得看着你汗玛法的妃嫔不派人来给朕问安,让朕在全天下人面前出丑?”
“汗阿玛,你别激动嘛!”
弘历不由得回了一句。
雍正很严肃地看向弘历:“朕激动了吗?”
“儿臣笑,是因为觉得还没必要这么早下结论。”
“可能,只是她们从妃祖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太晚,而我刚从妃祖母那里回来,已经知道,妃祖母愿意把后宫权力交给额涅了。”
弘历回道。
雍正道:“既然这么说,她们可能还是会派人来了?”
弘历点头道:“会的。”
弘历见雍正面前还摆着没用的早膳,其中一碗粥,还摆在他案前,没有打开盖子,便把打开了盖子,对雍正说:“汗阿玛,先吃饭吧。”
“朕没心情吃!”
雍正回道。
弘历则把粥端到雍正面前:“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必须吃!”
“嘿,你还敢管朕?”
雍正看向弘历。
弘历拱手:“正所谓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不亡其家;儿臣这是进言劝谏,要君父必须以社稷为重!”
“所以,您吃不吃?”
弘历问道。
雍正很听话地接了过来,也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他似乎很受用这种怀着关心之味的直言快语。
但雍正刚吃完,就见苏培盛走来说:“主子,惠妃、宜妃、荣妃……遣人来送问安折子了。”
雍正听后忙放下手里的碗。
弘历再次抿嘴偷笑。
(本章完)
第57章 雍正教导弘历
第57章 雍正教导弘历
瞬间,雍正的心情,云散雾开。
“朕知道了!”
“给诸妃嫔母遣来的奴才,每人赏银十两,就说他们伺候诸妃嫔母一场辛苦,让他们务必尽心服侍,若有怠慢,朕定不轻饶!”
朝外面说话的雍正为此换了一副面孔,满脸堆笑,如春天一样和煦。
弘历看得出来,雍正还是很希望整个皇家内部能和谐相处的。
无论如何,家和万事兴嘛。
这个道理,雍正还是明白的。
至于以后会怎样,也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不妨碍,雍正此时,很希望大位的传承交接能顺遂些。
当然,弘历也希望如此。
虽说,政治斗争,难免不流血,但能少流血、多流放,对这个多民族的帝国而言,也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雍正如获至宝一般看着这些问安折子,似乎在数有哪些妃嫔上了折子。
或许是康熙的所有妃嫔都上了问安折子的缘故,雍正竟胃口大开,让人再给他添一碗粥。
同时,雍正还因为听到弘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问道:“饿了?”
弘历点头。
这年头,为人子为人孙,晨昏定省,还是很费时间的。
他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饭。
何况,紫禁城又那么大,而德妃又住在紫禁城东侧的永和宫,他和四福晋从西侧过去,来回还是很费脚力的。
而弘历一想起德妃寝宫的事,就想起了德妃在历史上除了在雍正继位之初说出那句雷人之语外,还闹出了在封太后时不肯迁居雍正为她安排的宁寿宫一事。
太后拒绝迁宫,也是让雍正颜面扫地,在天下人面前闹了笑话。
可以说,雍正后面性格越来越走极端,与这位德妃不无关系。
弘历倒是希望以后德妃能因为他的忽悠,少出些幺蛾子,不但像这次禁止外传她那句话,还能够配合迁宫。
这样,他也免得天天看见雍正脸色越来越难看。
“想吃什么,自己选,坐在朕对面吃就是。”
雍正这里因为心情不错,就指了一下自己的两桌摆有各色早餐的御案。
“谢汗阿玛!”
弘历也没客气,便选了一份热汤面,端在雍正面前吃了起来。
一时,吃完后,弘历只觉额头都冒起汗来。
雍正也开始额头冒汗,且对弘历说:“这件事你立了大功,让你汗阿玛避免出现诸妃嫔母不派人来问安的难堪,关键是,让你额涅很快有了中宫之实,她在中宫站稳脚跟,朕也好在外朝站稳脚跟。”
“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弘历回道。
雍正则接着又叹息一声,自我反思说:“你汗玛法说的对,朕有时候的确过于急躁啊!”
“弘历,你说,朕是不是刚才对你八叔他们怀的敌意太大了?”
“按理,就算诸妃嫔母不派人来养心殿问安,只该与你妃祖母不配合,让她们有所畏惧有关,毕竟,你八叔他们还不至于在一天之内,就能操纵整个后宫诸妃嫔母给朕颜色看。”
“能有这能力的只有你妃祖母!”
雍正居然向弘历征询起来。
弘历对雍正的话语突然有些感到惊愕。
皇帝会反思自己?
但他一想到,自己这位便宜父亲可是会写《大义觉迷录》,亲自下场与曾静对话的人,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在他看来,雍正应该是因为几十年夺嫡生活,心里缺乏安全感。
所以,雍正习惯性自我反省和剖析,还主动与人分析自己,失去理智时,会将政敌的危害性夸大化,恢复理智后,又容易想跟自己政敌摆事实讲道理。
反而历史上的乾隆,心态出奇的稳定,从不内耗。
什么王亶望案、尹嘉铨案,说杀就杀,说抄就抄,毫不怕诋毁。
征讨缅甸一战打得不好,也没有多愧悔。
或许,这也是乾隆是诸皇帝中最长寿的原因。
弘历不希望雍正一直陷入内耗,而荒废了政务,故而只笑着说:“您才发现啊,不过,这也不能怪您,八叔当时的确不该混淆真相,在汗玛法都说出来谁接大位后,还觊觎窥窃。”
雍正颔首。
现在的他心情不错,恢复了理智,也就是为了引导弘历,便很大度地说:“但朕如今是天子啊,得有不一样的胸襟。”
弘历笑了笑:“都说八叔是贤王,但在儿臣看来,汗阿玛您也贤,是贤君!”
雍正晒然一笑:“朕倒是欲作贤君,但朕贤明,是为能做事,贤而不能,就不好了。”
雍正说着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所以,弘历,你要记住,贤是为能,否则所谓贤德便没有意义。”
弘历颔首。
雍正不禁起身叉腰,很享受这种教子时带来的爽感,而也就继续感慨说:“你八叔贤在收买人心就不好,所以你汗玛法没有选他,但如果他有所反省,既贤且能,朕倒是乐于他继续做个贤王,与他善始善终下去。”
弘历微微一笑,他不知道胤禩会怎么选。
但他听得出来,雍正会怎么对付胤禩,很大程度也在于胤禩自己怎么选择。
或许对于雍正这种锐意革新的政治家而言,真正让他对老八老九痛下杀手的原因,当不是私仇旧怨。
毕竟,雍正是连曾静都会不杀的人,也未尝真的没有容忍老八老九的心。
“朕已给你选了新的儒学老师,是大儒朱轼!”
“朕已下旨让他在懋勤殿设讲坛,你从待会就去懋勤殿,向他行拜师礼,以后每日上午在请安与祭拜大行皇帝后,就去懋勤殿跟着朱先生学汉学,弘昼则在上书房读书,由原来的王府老师教。”
“但下午,你们都跟着你十六叔学火器、跟着二十一叔学骑射。”
“晚上,由你十三叔于上书房单独教你兵法韬略、满蒙诸语以及其西学等杂学,不让朱轼和你十三叔教弘昼,是他学业进度不及你,以免有揠苗助长之弊。”
雍正说起对弘历和弘昼两同龄阿哥的学业安排来。
而让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雍正做事是真的雷厉风行,他才放一天假,就给他安排好了老师,要让他继续上学,还给他加了比弘昼更多的课程。
弘历对此自然口称遵旨谢恩,同时暗叹当清朝皇子的确要学很多内容。
他对朱轼有所耳闻,知道这人不仅仅是程朱理学的大儒,还是一位实干家,以庶吉士身份从知县一路做到巡抚,再到都察院左都御史。
此人后来还被雍正升任《圣祖实录》总裁官。
可见,雍正让这样的人当他进一步学习汉学的老师,不是要真教他做一个学问上的大家,是要教他实政能力与如何统御万民。
(本章完)
第58章 弘历的汉学教育
第58章 弘历的汉学教育
接下来,弘历便由雍正亲自带着,往懋勤殿走去,准备拜朱轼为师。
懋勤殿在乾清宫西侧,曾是康熙少年时读书的地方。
按理,阿哥们是在上书房读书。
比如,弘昼眼下就在上书房读书。
但弘时因为年龄已大,启蒙和基础教育阶段已经结束,雍正也没再让他于上书房读书。
且雍正因为考虑到弘时品性需要纠正的缘故,也给他配了专门的老师,而让王懋竑在他的三阿哥书房行走,教他读书做人。
总之,雍正也算是对他的三个年龄较长的儿子,安排了针对性的教育。
不过,弘历被雍正安排到康熙曾经读书的懋勤殿学习,自然也有着特别的寓意。
在弘历跟着雍正来到懋勤殿时,就看见,朱轼正立在殿外,面容棱角分明,两眼炯炯有神。
且待他和雍正一走进,这朱轼就果断跪了下来,行起了大礼:“臣给陛下、贝子爷请安!”
“罢了!”
雍正唤了一声。
朱轼这才起身。
接着,雍正就让弘历拜师。
朱轼则在这时进了殿,坐在了殿中的太师椅上。
弘历很虔诚地行了拜师礼。
雍正见此,满意地笑了笑,对朱轼嘱咐了一番只管从严教育的话。
朱轼口称遵旨,且让弘历坐在了他刚才所坐太师椅对面的书案后侧。
弘历在雍正离开后,就看着朱轼,暗想着朱轼会怎么教他。
“陛下让为师看过你近来写的文章,倒是条理清晰,颇有庖丁解牛之效。”
“但你字里行间,似乎还是对宋明理学颇存鄙夷之心,故论述圣贤章句,更多提汉唐,不提宋明。”
“以为师揣测,你是不是觉得前明就是因为我们儒士空谈心性而亡,所以对宋明儒学无敬畏之意?”
朱轼这时开了口,还主动问起弘历来。
因现在弘历还不是皇帝,所以与朱轼无君臣之分,只有师生之分,而师生在是五伦之一,故而,朱轼可以直呼他的名。
弘历不禁一震,他没想到,朱轼不但从他之前上学奉命写的文章里瞧出了端倪,还把他肺腑里的话说了出来,还说的如此直白!
难道雍正早就授意他教自己不必避讳什么吗?
对此,弘历没有隐瞒,认真地点头:“不敢瞒先生,学生确有此认识,特别是看崇祯自缢后至永历被缢的一段史料认为,我大清能得天下,功劳一半在祖宗英明神武,一半在儒士只会谈心性,临了一死报君王。”
“甚至,大部分儒士,连一死都做不到!当年,崇祯自缢后曝尸于京,诸臣为之哭者,寥寥无几,多数官员路过时竟选择无视!”
“固然,崇祯为君刚愎多疑,让大臣不喜,然君臣之礼不是儒学所倡五伦大礼之首吗?”
“儒士不能践行自己的道,如何让别人也信他们的道呢?”
“学生可以拿此学骗天下人,但不能骗自己。”
既然,朱轼毫不避讳地对他说真话,那他也干脆以真话相对。
无论怎样,只有说真话,才能学到真东西嘛。
尽管,真话,在有的时候,会让人很痛苦!
但,弘历发现,朱轼还比较镇定,没有脸部抽动,只是越发严峻:“你能提到崇祯自己也有过错,便很难得,可见你不避讳帝王自身的得失。”
朱轼这时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弘历:“而为师要告诉你的是,你所提到的前明之失败,也可以说是汉人的失败,正是崇祯这些汉人皇帝的错,非是儒士之错!”
“请先生赐教!”
弘历本想辩驳一下,来一句“崇祯都死了,你们儒士当然可以随便往他头上甩锅”的话。
但想着,他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辩论的,也就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朱轼道:“崇祯之过,不在于他刚愎多疑,在于他在护礼上失责,既为天下之君,当守天下之礼,统天下之礼,推天下之礼,而教化万民!不应放任天下官不像官,士人不像士人,百姓不像百姓,男不男,女不女,僧不僧,道不道!”
弘历颇觉得新鲜。
他虽然对明史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知道,晚明的确很自由开放,不像明初那样压抑。
男扮女装,涂脂抹粉,名宦勋贵大张旗鼓娶名妓,士大夫结交内宦也不再以为耻。
所以,弘历决定认真听下去,听听这朱轼这个汉人士大夫到底对明朝灭亡有怎样的一段认识。
每一朝的统治阶层都希望对上一朝的灭亡教训进行总结。
朱轼等人也不例外。
所以,他也的确有很多话可以对弘历说。
而雍正也确实准予他对弘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轼也就继续对弘历阐述说:“崇祯皇帝,只沾沾自喜于操权制衡,而引以为傲,为政却一不整肃朝纲,对无礼无德、只一味盘剥百姓的权贵不肯抄家杀头,反而对守礼有德的忠良吹毛求疵,说杀就杀,说圈禁就圈禁。”
“即便宗室如唐王,也因一片赤诚之心欲勤王而被圈禁。”
“所以,礼日益崩,人日益坏,最终臣无臣道,民无民义。”
“你刚才说崇祯自缢后,其大臣少有为之哭者,还不是因为当时他所用之臣已皆无礼。”
弘历听朱轼这么说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朱轼很重视对礼教秩序的维护与建设,也就主动问着朱轼:“以先生的意思,崇祯作为帝王,首要职责应该是维护礼道秩序?”
“正是!君王掌最高权柄,亦是圣人传人,是最应该维护礼法秩序的!”
“若君王护礼不严、守礼不严,则臣民即便护礼守礼,也难以阻止不了礼崩乐坏、避免不了天下大乱。”
朱轼笑着颔首,他很满意弘历的领悟力。
而弘历则继续追问朱轼:“既如此,礼是否由天子定?”
朱轼颔首:“自然!”
“那天子为维护自己的礼,是不是可以对不从礼者予以惩处,乃至诛勠鞭尸?”
弘历又问道。
朱轼再次笑着点首:“维护礼法秩序,怎样严格都不过分!”
“治学不当以讲学为能事,而当济世道,欲济世道,就当以礼释理,且下庶人,进百姓家中,使上下皆合乎礼教。”
弘历明白了朱轼的意思,无非是以礼下家庭庶人的名义,主张加强集权,统一思想,进一步加强对家庭和个人的控制。
从顾炎武提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开始,汉人士大夫,就开始认为,百姓也有维护礼教秩序的责任,也需要将礼教控制力下沉到庶民阶层。
似乎明朝的灭亡,让大清的精英们,获得的最大教训就是要进一步夺走上下所有人的自由,乃至要把思想控制深入到每一个家庭中、每一个人的日常行为中。
弘历一时也不好说对与不对,因为明朝灭亡前夕的确比他的国初自由开放的多。
只是在他看来,历史上乾隆后来进一步加强思想控制,可能与朱轼这种儒士的教育有关系。
“北宋胡翼之有言:‘明体达用’,今人李恕谷又说:‘能干济实事,有用于世’,如此看来,礼为体,当求实功,以学为实学,行之为事业,治皆实功。”
“为君者,是否护礼当以追求实功目的去定天下之礼?”
弘历这些年也读了不少经学的书,所以也能举几个儒士的名言,而对朱轼继续发问。
朱轼很满意地笑了。
在他看来,十二岁的弘历能把举几个圣贤的话,能主动发问,说明是真的有在认真学。
为此,朱轼也就更加认真地说:“天生圣贤以为天下,未有功名不本于道德,亦未有道德而不发为功名者,为君者以求实功而定礼,本是立德!”
“为师先给你顾、黄、王、颜之学,便可知你当求怎样的实功。”
弘历颔首,他倒是没想到,朱轼支持加强控制是为了让皇帝可以建立更大的功业。
他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想知道,当朱轼这样的士大夫,发现自己将来也因此被皇帝限制得越来越严后,会是什么反应。
日讲结束后,雍正将朱轼叫了去,问着朱轼:“四阿哥学的如何?”
“陛下隆恩,臣能为四阿哥之师乃臣之幸,四阿哥天资卓绝、颇为笃学,更重要的是主动思考,非臣妄言,四阿哥恐将来成就不小。”
雍正听后颇为诧异,沉默半晌后,就笑着说:“那你好生教着他,让他明白,我大清要为天下认同,无大功于世不行。”
“臣遵旨!”
查了一下,朱轼这个乾隆老师在历史上最大的主张就是把礼教秩序深入到家中日常生活中,要求所有人(包括庶民和女子)在日常生活中一言一行都要合乎礼法规范,所以就写了他是这样教乾隆的。
(本章完)
第59章 弘昼的智慧
第59章 弘昼的智慧
弘历在接受朱轼的儒学教育时,弘昼已先结束完在上书房的学业,来懋勤殿外等着他了。
且说,雍王府的人自搬进宫后,因康熙原妃嫔基本上都跟着德妃住在东六宫,所以,雍王府的人都住在了西六宫。
雍正除让四福晋带着弘历住永寿宫外,还让李氏和年氏分别住在了翊坤宫和长春宫。
弘时倒是因为已经成年,而不再跟着李氏一起住,而独自住在南三所。
耿氏则被雍正安排到了咸福宫,弘昼自然也跟随耿氏一起住在咸福宫。
由于弘历和弘昼现在都住在西六宫,自然也就能在放学时同路回宫。
因而,弘历在结束今日上午的课程后,便同弘昼一起出了月华门,回各自所住的寝宫用晚膳。
弘昼现在特别佩服弘历。
因为,他亲眼目睹弘历在康熙驾崩前后所表现出的镇定,也知道,若非是弘历见识高远,他可能也会因为提前向自己八叔、十四叔献媚而惹自己会当皇帝的阿玛不喜。
而现在,他因为只在自己阿玛已确实被认定要继承大位时,才及时表现出了自己的政治倾向,也就不必担心雍正会对他有意见。
他自己也能够安心地当皇子。
按大清惯例,作为皇子,年满十五岁可以主动申请授爵。
所以,弘昼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闲散宗室。
何况,雍正的儿子不多,年纪较长的皇子更少,他这种没有一开始就站队错误的皇子,境遇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这也让弘昼越发信服弘历,觉得后发制人,不急于表态,先示弱可能是更好的政治生存之道。
因信服弘历是具备远见卓识的兄长,所以,弘历给他的书,他也没有不以为然,而是认真地看了一遍。
“四哥,你给我的书,我看了,有趣的很。”
“北极之地真有白色大熊?”
“南极之地真有所谓的企鹅?”
甚至,弘昼还在西六宫的廊道上,一边走一边与弘历闲聊起弘历给他的书来。
弘历笑着说:“我也是听人说起过,但想来不会有错,将来若有机会,派人去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那四哥可知道,这两处地方现在是谁在统治?”
弘昼又看向弘历,很好奇地问道。
弘历很愿意看见十二岁的弘昼,能够对外面的世界多些了解,便在想了想后说:“南极还没人,至于北极,大行皇帝时跟罗刹所签条约,有些地方边界还未决,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使之有归于我大清之一部分!”
弘昼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到了。”
永寿宫紧挨着养心殿,而养心殿就在月华门对侧,所以,弘历这里没走几步也就到了永寿宫朝向廊道的咸和右门。
弘昼为此向弘历挥手:“四哥再见。”
“再见!”
弘历随后就进了咸和右门,而他刚回到后殿,就见陈士顺正指挥着一群小内宦抬着各色各样的礼盒而来。
弘历便不由得问着陈士顺:“陈公公,这些礼盒是?”
“回四爷,这都是各宫给主子送的,娘娘选了一些,让给您送来摆放把玩。”
陈士顺跪在弘历面前,毕恭毕敬回答道。
弘历抬手,让陈士顺起了身,同时心里暗自感叹,这些康熙的妃嫔们,果然是深谙后宫生存之道的,前脚他才帮四福晋拿到了六宫统领之权,后脚这些康熙的妃嫔们就开始向四福晋送礼示好。
而他也跟着沾到了好处。
弘历忙道了谢,让海棠又拿了银子出来,打赏陈士顺等人。
因为现在四福晋掌了六宫之权,自然也更为忙禄些,需要时间看后宫各项开支,所以也就没再让弘历过去陪她用膳。
这话,是陈士顺在领赏银后告诉他的。
很明显,陈士顺是怕他误会,是他从中作梗。
弘历对此自然予以理解,在德妃都开始承认他弘历可能才是康熙传位雍正的真正原因的情况下,陈士顺在他面前,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弘历也就仍在后殿和钮钴禄氏一起用了晚膳。
值得一提的是,在弘历和胤禄、胤禧交卸了肃护宫禁的差事后,雍正就在今日下旨让老十六胤禄掌了内务府。
内务府是管理内廷大小事务的机构,包括太监、宫女以及其他宫中职事人员的任命。
所以,四福晋就直接通过老十六,同她在雍王府的陪嫁鲁厨,进入了御茶膳房,成了在内务府领差的宫厨,专为皇帝和皇后提供日常饮食。
固然,四福晋的陪嫁厨子厨艺闻名京师权贵圈,但雍正和四福晋入宫后,只吃这陪嫁厨子提供的膳食,也有保证自身安全的想法。
弘历因现跟在四福晋身边的机会,用的晚膳也是四福晋这陪嫁厨子提供的膳食,所以晚膳倒是比平时更加合口。
而在用完晚膳后,弘历就看了看四福晋转赐给他的礼盒。
这些礼盒装的都是些玉佩,宝石,珠串,金银铜制的雕刻之物,书画之类男女都可以陈设摆放以及把玩的奢侈品。
由于这些都不是内务府登记造册的宫内珍宝,所以是属于可以转赠与拿去当铺抵押换钱财用的。
毕竟康熙的妃嫔们也不敢把御赐与按份例分配的宫中珍宝赠予他人。
而这对于弘历而言,才是最有价值的事。
在这个没有银票都还没出现的时代,将来他做事难免要用到大额钱财进行交易,到时候带一些价值昂贵玉佩、珠宝之类的做抵押换钱,总是比直接带着银子更方便些。
由于是可以转赠的,所以,为表现自己友爱弟弟的兄长形象,弘历依旧选了几件,让人给弘昼送了去。
这让耿氏开心不已,弘昼本就没有多少宝贝,如今雍正一家人都进了宫,弘昼作为哥哥,以后难免在重大节日,也要给年妃的几个孩子送礼,如今弘历所赠,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故而,耿氏也就对弘昼说:“还是你四哥大方,你可要多跟他亲近,也不要跟他争什么,何况,论长幼和出身,你也没必要去争什么。”
“儿子明白!”
弘昼说着就对耿氏拱手告辞:“格格,我去上课了。”
耿氏笑着颔首。
“五弟!”
弘历一直在咸安右门处等着弘昼,故在弘昼出现时,就笑着唤了一声。
弘昼也过来给弘历见了礼:“给四哥请安,多谢四哥相赠那些珍宝。”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弘历扶起弘昼后就一起往景运门方向而去,因为他们下午练射艺的地方在箭亭,而箭亭便就在景运门外,紧挨着御茶膳房。
箭亭乃顺治朝所建,为的是不让宗室子弟忘记武备的重要性。
负责教习弘历和弘昼骑射的胤禧在两人来后,就先教两人骑了一会儿马,接着就教两人练习射箭。
弘历依旧只能开下力弓,但准头倒是提高了不少,十箭中靶七箭。
而弘昼也是拉下力弓,却迟迟拉不开,在偷眼瞥见弘历拉开后,他才咬牙拉开了弓,且故意把箭头瞄歪,故只一箭中靶还中在靶边。
胤禧见此不禁对弘昼咋舌:“弘昼,你还得多练啊!”
而待练习火器时,弘昼也在火器瞄准上远不及弘历,还在教他火器的胤禄摇头时,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十六叔别生气,侄儿天资不行!”
弘历见此倒是不由得主动安慰弘昼:“别灰心,慢慢来,你总有自己擅长的一面。”
弘昼惨笑了一下:“谢四哥宽慰,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可我好像没有什么用。”
(本章完)
第60章 雍正登基定太后
第60章 雍正登基定太后
弘历因此微微一笑,他倒没有因此就对弘昼起轻蔑之心,甚至还颇为欣赏。
学完骑射,弘历还要回懋勤殿,等着胤祥给他上课。
虽说,胤祥在太子事败后,就一直被康熙雪藏,但早年的胤祥是很受康熙宠爱的。
康熙无论去哪儿都会把胤祥带在身边,那是因为胤祥能文能武,属于全才,也深受废太子胤礽的信任。
不过,胤祥自二废太子后,就患了鹤膝风,身体远不如当年,所以已不能再马上驰骋。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辅佐雍正处理朝政,顺便教一下宗室子弟。
而胤祥之所以是全才,还因为他不只擅长满蒙语言,以及英语、拉丁文这样的外语上也颇有造诣,更是精通西学。
历史上,老九胤禟被处置后,就是他负责对外事务。
因此,雍正才让胤祥教弘历兵法韬略与满蒙文的同时,还教他西学以及其他学问。
当弘历来到懋勤殿时,胤祥已经在懋勤殿外的廊檐下站着,看天上银河了。
“来啦!”
胤祥一见到弘历就笑了笑。
弘历则忙行礼说:“没想到十三叔已到了,侄儿来迟,实在是失敬!”
“我是懒得先回去,就提前来了,你我叔侄,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
“进屋吧,要说这满蒙文以及西学,还有数理之类,你九叔才更厉害,他还打算自创字体。”
胤祥进入懋勤殿后,也没有坐下,而是先跟弘历扯起闲篇来。
弘历也知道老九胤禟不但善于经商,学问也很好,尤其是在语言学上很有天分。
不过,应该是因为雍正对老九不放心的缘故,雍正没有打算让老九当他的老师。
“至于给你承诺的谙达,我还在给你选,等选好了,就请四哥准了,让他陪你练习骑射。”
接着,胤祥又说起别的事来,随即就根据弘历现有的满蒙文基础,教起他满蒙文相应表文书写与兵法韬略来。
而弘历在跟着胤祥学了满蒙文与兵法韬略后,胤祥就看了一眼懋勤殿里的西洋钟后就说:
“还有点时间才关宫门,接下来,十三叔教你学西语如何?”
弘历点头:“不知十三叔,要教侄儿学哪门西学?”
“英吉利的!”
“学好了,能通过他们那里来我大清传教的人赚他们的钱!你十三叔我和你九叔近些年,都有买他们一个叫南海的商行的股,已赚了不少钱。”
胤祥说道。
南海?
弘历不禁张嘴。
他没想到,胤祥和老九这些大清皇子,已经在通过传教士在买英国公司的股票。
但他对近代外国经济史不是很了解,倒是不清楚英国的南海商行是什么来历。
尽管,他知道西方后世有许多大公司历史很久远,不少在这个时期就已经开始出现。
而弘历为此便对老十三说道:“这么看来,这西学得学!”
“是得学!”
胤祥说着就在纸上写上了英文字母,然后递到弘历面前:“我先教你西文字母。”
接着,弘历就跟着胤祥念了起来。
而弘历跟着胤祥念后,就在胤祥的要求下,自己念了起来,胤祥就一脸吃惊地看着他:“好你个弘历,十三叔没想到你在这方面是个天才,居然一遍就会!”
弘历笑了笑。
他自然不会说他本就有英语基础。
接下来,弘历的生活基本上还是围绕着学业展开,没有参与到国家决策。
朝堂上的事似乎与他无关。
他只是同别的宗室子弟一样,在数日后的登基大典中,有所参与,而得知新的改元年号就是雍正。
而待到十二月初五日,他还通过《邸报》得知,雍正已德妃为皇太后,上尊号为仁寿皇太后,且请仁寿皇太后迁居宁寿宫,欲以天下尊养之。
“老十四要回来了,我还是不迁宫的好。”
但在雍正给德妃上尊号的这一天傍晚,德妃却在弘历和四福晋来向她请安时,说出了不迁宫的想法。
四福晋听闻也一脸惊诧:“额涅,这与十四叔要回来有何关系?您贵为太后,自当迁昔日大行皇帝时,就是太后所住的宁寿宫,哪能住在寻常妃嫔所住宫殿,这于礼不合呀!”
“有什么不合,左右不过都是住而已!”
“大行皇帝没把大位传给老十四,跟他要好的老三、老八、老九也都认了现状,如果我这做母亲的,说迁宫就迁宫,心安理得地当起太后来,他心里能受得了吗?”
德妃,也就是仁寿皇太后,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四福晋。
四福晋讪笑了笑。
她一时大脑有些短路。
主要是这德妃做的决定,实在太出人意料!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仁寿皇太后这时又道:“我已经派人去给皇帝说了这事,现在就等他晚上来跟我商量商量。”
四福晋听后,心里更加慌乱了起来。
弘历倒是早有所心理防备。
所以,弘历也就先开了口,说:“太后,您不能这么想啊,十四叔哪里会因为您说迁宫就迁宫就不喜,他只怕会因为您不肯迁宫而心里难过呀!”
仁寿皇太后不解地看向弘历:“胡说,他怎么可能会难过!”
“因为您这是断了他可以封亲王,加铁帽子的路啊!”
弘历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这仁寿皇太后更在乎小儿子的心。
他只能利用这仁寿皇太后更在乎小儿子的心理,给她画饼,让她真的为自己小儿子的将来着想,而不是只在乎自己小儿子眼下的感受。
“您不能只为十四叔现在高不高兴,现在能不能接受您迁宫之举,就不为将来十四叔和他的子孙可以有铁帽子亲王的荣耀着想。”
“就算十四叔现在不理解您,将来他也会理解的,汗阿玛还有孙儿将来都会让他理解的。”
“您想想,您若不肯迁宫,十四叔固然现在知道您是为了他,但将来要因此意识到是因为您让他没能得到铁帽子王的爵位,他和他的子孙岂不要一直怨着您?”
弘历话里话外,都在给仁寿皇太后画饼,表示只要他肯迁宫,雍正才好给老十四封亲王,封铁帽子王。
当然,画饼素来就是画的好就行,并不是真的要兑现。
因为他自己也不能保证雍正要是因为仁寿皇太后肯迁宫而心情好,会不会给老十四铁帽子王。
仁寿皇太后自己也不确定,所以就问着弘历:“我要是迁宫,你十四叔真会有这样的殊荣?”
“孙儿不知道您迁宫了,会不会,但孙儿知道,您如果不肯迁宫,助长的十四叔因此回来大闹,那就肯定不会有此殊荣。”
“因为就算汗阿玛愿意给十四叔铁帽子王,天下人也会不认同一位毛躁的天子弟弟做亲王啊!”
“现在,最关键的是您的表现!”
“您的表现决定了汗阿玛以及诸位叔伯,乃至孙辈们在这件事上的看法!”
仁寿皇太后听明白了弘历的意思,知道自己现在不配合,雍正会不高兴,而很可能是下一代天子的弘历也会不高兴,便叹了一口气:“好吧。”
“皇上驾到!”
这时,外面传来了雍正的声音。
不一会儿,雍正就疾步走到了仁寿皇太后这里,且脸色很不好。
弘历和四福晋等皆跪了下来。
而弘历只听雍正一进来就对仁寿皇太后说:“母后,您不迁宫,不是有意让天下人耻笑朕吗?”
“我改主意了,明日就迁吧。”
(本章完)
第61章 弘历画饼
第61章 弘历画饼
雍正愕然不已,问着仁寿皇太后:“母后当真?”
“当真!”
“只要你能体谅母后这片心,母后就心满意足了!”
仁寿皇太后点了点头,也不好明着要求雍正封老十四亲王。
因为他也知道雍正的性子,在原则性问题上不会轻易退让,她要是说出口,一句后宫不能干政就能堵住她的嘴。
但弘历画的饼,还是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生了根。
所以,仁寿皇太后说着就也瞅了弘历一眼。
为了让弘历的话能尽快通过四福晋的口,让雍正知道,她挥了挥手:“我困了,明日还要早起迁宫,你们跪安吧。”
“嗻!”
四福晋接下来,的确来了养心殿,把仁寿皇太后改变主要又同意迁宫的前后经过,告知给了雍正知道。
雍正听后,微微点头:“朕是有想过,在本朝加几个铁帽子王,但朕倒是没想过给老十四封铁帽子王,朕加封铁帽子,为的是能多说动几个兄弟帮着朕整肃朝纲!”
因为涉及到皇族内部的家事,雍正也就主动在四福晋面前,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四福晋不禁一笑:“看来,弘历是知道你心思的,只是他可能没想到,你没想封老十四为亲王。”
“嗯,这弘历居然拿没影的事说,朕倒是没想到。”
坐在四福晋身旁的雍正颔首后,就拍了拍膝盖,仿佛做了决定,随即就叹息说:“也罢,如果老十四回京表现的恭顺些,不闹事,朕给他一个郡王吧。”
“至于铁帽子王,那是弘历答应的事,跟朕有什么关系?”
“母后真要是想老十四一房更好,做铁帽子王,让她找弘历!朕可什么都没说。”
雍正说着就呵呵一笑起来。
四福晋有些讶然地问雍正:“你不生弘历的气?”
雍正摊手:“朕生什么气?”
“弘历这是跟朕学的。”
“只是,朕没想到他触类旁通,学的这么快!”
雍正眉飞色舞地笑了笑,接着就站起身来,明显很愿意看见弘历会给人画饼。
接着,他就把手里的佛珠捻了捻,随后又指着四福晋嘱咐说:“总之,到时候母后要是生气,怨我只给老十四郡王或者更低,你就让她去找弘历!”
“这个臭小子,别觉得有些话好说出口。”
接着,雍正就让四福晋离开了。
而在四福晋离开,他依旧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没有立即批奏折。
因为昔日在畅春园,他为避免一场大规模内斗干戈,就许诺将来让老八为首席王大臣,而让老八最终妥协。
只是,雍正没想到,弘历就现学现卖,转眼在太后面前也这样做。
而雍正自思,他自己作为皇帝,倒是不好像许诺老八为首席大臣一样,在太后面前许诺将来让老十四为铁帽子王。
因为他目前在政治上,其实也需要老八继续为他做事,但有了老八,就不需要老十四,反而要打压老十四,趁联合老八的机会,削弱老十四一党。
翌日。
仁寿皇太后的确很配合的迁了宫,没有像历史上一样任性的不迁宫。
“弘历呀,你十四叔真能成亲王吗?”
但仁寿皇太后心里也还是有些没底,所以在迁宫后,悄悄地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道:“至少,没谁比孙儿更愿意看见十四叔成为亲王的。”
仁寿皇太后点了点头。
弘历见此暗暗一笑,觉着自己算是把仁寿皇太后在乎小儿子的心拿捏住了。
他刚才的话,大有自己将来要是做皇帝,肯定会给十四叔亲王爵位的意思。
但其实,弘历也没打算自己将来做了皇帝,就一定要封老十四为亲王,甚至加铁帽子。
因为以后的事很难说。
而那个时候,听到这话的人,有几个还在世都不一定。
何况,他那时成为了皇帝,自然有最后解释权。
反而,他现在不是皇帝,所以才好信口开河,说很想老十四成为亲王。
他要是成为了皇帝,倒是不好直接说很希望老十四成为亲王。
这就跟那句“世子多疾,如当勉励之”的话意思一样,虽然说者本质上没有做什么承诺,但听着却从此有了心。
所以,仁寿皇太后是真上了心。
……
……
“八哥,你有没有发现,自四哥继位后,太后一直都很配合,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不应该呀?”
“以我对当今太后的了解,她难道不该为老十四鸣不平一番吗,怎么比我们还更愿意接受事实?”
而仁寿皇太后迁去宁寿宫这日,诸王公大臣自然也要来恭送。
所以,老九胤禟也就趁此机会,来到老八胤禩这里,揣手入袖地对胤禩说起一些话来。
胤禩笑了笑说:“这是好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帝后不合真要是摆在明面上,闹得不可收场,以四哥多疑的性子,难免会迁怒到我们身上。”
“八哥说的对!”
也爱往胤禩身边凑的老十也过来附和了一句。
胤禟则呵呵一笑说:“我只是感慨一下嘛,总归少了场好戏看,让人觉得没劲。”
“好啦!”
“戏再好看,我们又赚不了半个子。”
胤禩笑着回了一句,就又道:“我给妃母请安的时候,妃母倒是提过说,四嫂在宫中能很快站稳脚跟,太后没有为难四哥四嫂,弘历出力不少!反倒是弘时,少了些果决,有些优柔寡断。”
“以我看,这里面,八成还是有弘历的功劳!”
“他在汗阿玛驾崩那晚,就表现不凡,我都瞅见了,老二十一这个平时只会骑马狩猎装憨的人,那晚居然会抢着给四哥佐证,还敢跟老十对吵,就是他弘历在暗地里撺掇的。”
“这个弘历,机灵的很!”
胤禩说道。
胤从旁点首:“八哥说的对!”
“看来四哥成就成在有个弘历这样的好儿子,才让汗阿玛把大位给了他。”
胤禟则不由得问胤禩:“这么说,八哥是想在他弘历身上下功夫,为将来做打算?”
胤禩摇头一笑:“你们觉得刘禅要是非常英明神武的话,诸葛亮的光彩会不会就显得黯淡一些?”
“弘历固然令人喜欢的很,但现在,我倒是更想和弘时接触接触。”
胤禩说着就背着手走了。
……
……
在仁寿皇太后迁居宁寿宫后不久,老十四因为收到京师来报说老八已经接受雍正为新帝,最终也就没有回西北,而于十二月初六日到了京师附近。
而且,老十四在已得知康熙梓宫已经迁于寿皇殿,新帝已经登基,广布遗诏且大赦天下,而德妃已被尊为皇太后,并迁居宁寿宫后,也叹息了一声:“既然母后都认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认的!”
(本章完)
第62章 苏培盛的区别对待
第62章 苏培盛的区别对待
仁寿皇太后迁宫后,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初十)日,雍正就谕令停止直省贡献方物。
京畿汉民莫不欢欣鼓舞。
永寿宫,后殿。
弘历在通过《邸报》看见这则消息后,暗自感慨:“这雍正是真把自己当中国皇帝啊!”
登基后,除登极诏书所列恩典外,额外加的第一道恩旨,居然是加在北直汉民身上。
因为,需要贡献方物的北直百姓,只能是汉民。
而弘历在看见在这则消息后不久,雍正就派了人来,传他去养心殿。
弘历便来了养心殿。
按规矩,弘历不能直接进入养心殿,需要在吉祥门外,等着苏培盛来领他过去。
不一会儿。
苏培盛就出现了,且一见到弘历,就立即跪了下来:“奴才苏培盛给四爷请安!”
弘历有些愕然。
因为苏培盛如今好歹也成为皇帝身边第一太监了,按理,不必这么卑微的。
即便他是皇子,苏培盛也是可以仗着自己是皇帝跟前人的身份,略微抬高一下自己的架子的。
谁也不可能真的敢与他计较,除非这人不怕他在雍正面前嚼舌根。
但苏培盛的确朝弘历直接就跪了下来,且表现的非常卑微,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弘历不知道苏培盛是不是故意试探自己会不会因此得意忘形,也没有就此轻狂地抬手,而亲自蹲下身子,扶起了苏培盛:“您老不必如此多礼。”
“奴才岂敢在四爷面前失礼。”
苏培盛起身后就谄笑着回了一句,心里暗叹这位四阿哥果然少年老成,随后也就更加恭敬地指了一下外殿说:
“还请四爷先在外殿候着,主子还在议事呢。”
弘历点首,暗想着苏培盛口风倒是很严,只说雍正在议事,而没说是跟谁议事,自然更没有说是议什么事。
但弘历知道,苏培盛也不是完全没有透露,因为能来养心殿议事的,不是胤祥就是胤禄。
这让弘历也就很受用的点了点头,顺手就把昔日胤禟给他的会票,塞了一张进苏培盛的衣袖里:“您服侍汗阿玛辛苦了。”
苏培盛仿若没事一般收了,也没看数额,只笑着说:“多谢四爷的赏,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弘历在来到外殿坐下后,还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弘时和弘昼竟然也来了。
苏培盛依旧迎了出去。
但这次,苏培盛只是打了个千:“奴才给三爷、五爷请安。”
弘时忙抢在弘昼前面,扶起了苏培盛,悄悄往苏培盛衣袖里塞了张票子:“您老客气了,不知汗阿玛召我们是为何事?”
“奴才没敢问,三爷您见谅。”
苏培盛把票子退了回去,但脸上依旧挂着卑微的笑容:“三爷,五爷,先请在外殿暂候,主子还在忙,等会儿才会宣见。”
弘时讪笑着点首,把票子塞回了袖中。
已在外殿的弘历见苏培盛如此区别对待他和弘时,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毋庸置疑的是,苏培盛这种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其个人好恶都是跟着其主子走的。
雍正对谁什么是态度,他就会对谁是什么态度。
因为越是高级的奴才,越是会主动压制自己个人的意志。
所以,他能通过苏培盛对不同阿哥的不同态度,猜测得出,自己现在在雍正心中的分量,以及雍正目前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发生改变。
而让弘历满意的是,雍正目前对他应该还很看重。
接着,弘时就与弘昼进入了外殿。
弘历这时也站起身来。
三人互相见了礼。
弘历发现,弘时比昔日热情了许多,主动在这时拍了拍弘历肩膀说:
“四弟,我刚才路上碰见五弟时,就在说,我们兄弟间如今要冰释前嫌些比较好。”
“毕竟,我们都是亲兄弟嘛,再则,汗阿玛初登大位,也需要我们兄弟同心,一起协助汗阿玛,为汗阿玛分忧不是?”
弘历对此点首笑道:“三哥说的是。”
弘时接着又主动夸赞弘历说:“之前,四弟在永和宫,为额涅掌掴不知规矩的奴才,就很让人敬佩,乃是有孝心的举措,想必汗阿玛和额涅都会因此很高兴。”
“我这做三哥的,也很高兴。”
弘时说着又对弘昼笑了笑:“五弟也一样,素来晨昏定省不断,孝心可嘉。”
“三哥过奖!”
弘历和弘昼回了一句。
而弘时接着又突然郑重地向两人作了一下揖。
弘历和弘昼不由得面面相觑。
弘时则在这时说:“以前三哥我因诸事繁琐,对两位弟弟多有忽视,使得两位弟弟过生时,都很少收到我这个三哥的礼物,而又多爱摆哥哥架子,对两位弟弟多指责少关爱,三哥在此致歉,还望两位弟弟海涵。”
弘历赶忙回礼:“三哥切勿如此说,弟弟哪会埋怨哥哥,也知道哥哥心里是有我们的。”
“四哥说的对!”
弘昼跟着回了礼。
弘时开怀一笑,又把着弘历和弘昼的肩膀:“两位弟弟不埋怨就好。”
接着,弘时就从身上摸出两珐琅彩画鼻烟壶,送到了弘历和弘昼手里:“既如此,三哥我就把前日得的两珐琅制的鼻烟壶送给两位弟弟,万望两位弟弟笑纳。”
“三哥所赠,弟自当收下,在此谢过三哥了。”
弘历先把鼻烟壶握在了手里,朝弘时拱手。
弘时则看向还没有握手收臂的弘昼:“五弟呢?”
“四哥说的对!”
“谢谢三哥。”
弘昼这时也收了惊愕之色,把鼻烟壶揣入了怀中。
弘历忍不住心中喟叹,这弘时如今也的确算是知道改变态度了,即便在四福晋那里示好没有成功,也还是在坚持在自己和弘昼面前,重新展现一位兄长该有的友爱形象。
而且,特地等到在养心殿展现,无疑是真的开始心思讨好雍正了。
接下来,趁着苏培盛还没来带他们去见雍正,弘时还对弘历、弘昼主动笑谈起一些外朝的趣事来。
因为弘历、弘昼现在还没出内廷住,也就很少外出,所以,倒是没有弘时听到的新闻多。
而弘历也会时不时的回应弘时一下,以争取从弘时提到的趣事里,识别到一些关键信息,比如知道老十四还有多久到京之类的事。
只弘昼倒是依旧表情平淡。
没多久,苏培盛走了来。
弘时忙停止说笑,站起身来。
弘历和弘昼也站起身来。
“三位阿哥,主子让你们过去。”
苏培盛回道。
弘时忙堆笑说:“有劳您老带路。”
“奴才不敢!”
于是。
弘历便跟着弘时、弘昼一起来了雍正这里。
雍正在三位皇子对自己行礼后,就让他们平了身,且说:“你们的十四叔快到京了,你们谁愿意替朕去迎接他一下?”
弘历一时诧异,不禁开始暗想雍正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记忆中,雍正是不喜欢老十四的。
尽管,老十四跟雍正是同父同母的血缘最亲兄弟。
当然,弘时和弘昼也知道雍正和老十四素来矛盾很大,主要是老十四对雍正素来不满。
所以,弘时没有立即表态,他怕雍正本不想他们三位皇子任何一人去接老十四,如今不过是试探。
弘历则结合对历史后来的了解,知道雍正固然对老十四打压也非常狠,但到底没把老十四往死里整。
而且,雍正到晚年有从弘历之请,对老十四留情,甚至乾隆一即位就恢复了老十四和老十的名誉,后面又加封爵位。
按照乾隆的话说,是雍正晚年有意让他如此,他是秉承父意。
所以,弘历知道,雍正自己可能是想打压老十四,但又想自己下一代跟老十四保持友好接触,为将来缓和宗室矛盾做准备。
于是,弘历在这时果断站出来道:“儿臣愿往!”
(本章完)
第63章 老十四下跪
第63章 老十四下跪
弘历这话一出,殿内越发沉静。
弘时和弘昼更是大惊失色,不解地看向了弘历。
雍正也停下了手中的蓝批笔。
释服期结束之前,新皇帝批阅奏折一律用蓝批,要等释服期满后,才会改用朱批。
而雍正神色更是冰冷至极,看向弘历:“为何你愿意去?”
雍正这话,让两人更是屏气凝神起来。
弘时还立即拱手,为弘历开脱说:“汗阿玛,四弟他也是想为汗阿玛分忧,所以。”
弘时话还没说完,雍正就打断了他:“让弘历自己说!”
雍正似乎不想给弘时表演兄友弟恭的机会。
“儿臣觉得,十四叔于家而言,是我最亲的叔叔,于国而言,是刚西北回来的大将军王,于家于国,都应该代汗阿玛去迎一迎他。”
“这样做,一是宽太后祖母的心,毕竟太后祖母才迁了宫,安下心来;二是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清不慢待功臣。”
弘历这里则阐述起理由来。
雍正听后,继续用蓝批起奏折来,同时对弘历说:“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心里是明白的。”
“你去也好,你十四叔脾气不好,你比较机灵,更能应对。”
雍正接着还转身看向了弘历,且答应了弘历的请求,且随即就挥手:“你们都跪安吧!”
弘时这时倒是不禁瞪大了眼。
弘昼则满眼崇敬地看向弘历,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嗻!”
弘历这里先应了一声,心想,自己幸好是开卷考试,不然在伴君如伴虎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提脚踩的下一步是坑,还是更上一阶的梯。
真可谓,如履薄冰。
因为,雍正实在是太难以捉摸了。
冷面孔下,谁也不知道是藏着什么心思。
但应该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是他还欣赏着的人,无论说什么,他都能往好的方面想,变得很开明豁达。
“嗻!”
弘昼这时也应了一声,忙跟着走了出去。
雍正见弘时还在发怔,便突然喝问着弘时: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身为长兄,整天魂不守舍,怎么做你弟弟们的表率?!”
“儿臣有罪!”
“请汗阿玛责罚!”
弘时慌忙跪了下来,也没多做解释,说自己刚才是在发呆。
雍正白眼道:“我让你们跪安,别动不动请罪。”
“嗻!儿臣告退!”
弘时忙退了出来,不禁抚摸了一下胸口,然后朝弘历和弘昼追了过来:“四弟,你去见十四叔,记得给为兄带个好,就说为兄也时时刻刻想着他。”
“知道了,三哥放心。”
弘历答应了下来。
“好兄弟!”
弘时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随后就往外朝走去。
“恭送三哥!”
弘历和弘昼行了礼。
而弘昼则在弘时走后,对弘历说:“四哥,人人都说,十四叔的脾气很不好,说话从来不顾及,就跟个炮仗一样,如今是汗阿玛接大位不是他,他只怕心情更加不好,你去接他,可要小心些。”
弘历有些感动地点头:“没事!他脾气再大,也是被汗玛法任命的大将军王,不至于分不清好歹。”
对于老十四的脾气,弘历是有所耳闻。
康熙晚年很重用隆科多,甚至有意让隆科多将来接替老十四任抚远大将军,而让老十四多提拔提拔隆科多。
结果,老十四直接怼康熙,说隆科多只配做个守城之将,不值得重用!
这无疑也算是隆科多彻底选择跟随老四的原因之一。
不只是隆科多,年羹尧确切来说也是康熙的人,但老十四在西北也没少给年羹尧好脸色。
当然,更重要的是,老十四在自己亲哥哥老四面前也素来是看不惯什么就说什么。
比如,老四为了拉拢隆科多,很殷切地称隆科多为舅舅,老十四就很不满,明着指责老四说,他算哪门子舅舅。
总的来说,老十四属于老四刻薄毒舌时的加强版。
两兄弟在有些方面还是颇像的。
所以,弘历要去迎接老十四,在很多人看来,可能会遭老十四一顿喷。
没几日后,当弘历正在懋勤殿读书,御前一等侍卫拉锡就来到了殿外:“有旨意,请贝子弘历跪听!”
弘历忙出来听旨。
“上谕,着贝子弘历与一等侍卫拉锡即刻出京迎大将军王,钦此!”
“儿臣遵旨!”
弘历便接了旨。
拉锡则忙向弘历跪下:“奴才给四爷请安。”
“罢了!”
弘历抬了抬手。
“谢四爷!”
拉锡接着就对弘历笑着说:“四爷,车驾都已经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您看何时出发?”
“等我去拜别汗阿玛与额涅后就出发。”
“嗻!”
弘历倒是先跟老师朱轼做了拜别,随后就去了养心殿和永寿宫。
一个时辰后,弘历就带着海棠等贴身伺候他的人出了宫门,在神武门外,汇合了拨给他的哈哈珠子李玉等人,往京外而去。
当老十四到达京外馆驿的十里长亭时,弘历和拉锡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拉锡见老十四一行人已经出现,就抿了抿嘴,看向弘历:“四爷别怕,主子已给奴才密旨,十四爷要是发怒打人,奴才会替主子受着的。”
弘历笑了笑:“十四叔不会打我的,你别担心!”
这时,老十四一行人已经停在了五十步外。
拉锡便先走了来。
“有旨,请大将军王下马听宣!”
拉锡见到了老十四后,就吞咽了一下,拿出袖中的谕旨喊了一声。
虽是寒冬天气,拉锡依旧难免额头冒起蒸汽。
弘历见此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老十四这时的确神色阴沉,坐在马上,没有立刻下马。
“请大将军王下马跪听旨意!”
拉锡不得不咬牙再次喊了一声。
老十四最终还是下了马。
跟着他的麾下官将也都下了马。
“请十四爷下马跪听!”
这时,老十四的确已经捏紧了拳头,脸涨成了猪肝色。
跟着老十四的心腹法海,隆科多的堂兄弟,这时更是走向前一步,目光如电地看着拉锡。
老十四这时握住了法海的手,朝法海摇头。
接着,老十四就跪了下来。
“上谕!”
“为尊孝道,令大行皇帝十四子贝子胤禵有守孝之德,故革其大将军王,着大行皇帝十四子贝子胤禵,跟随贝子弘历进宫祭拜大行皇帝,尔后面圣,钦此!”
拉锡念完后,弘历才走了过来,露出职业微笑,朝老十四行了大礼:
“给十四叔请安!”
(本章完)
第64章 寿皇殿上见雍正
第64章 寿皇殿上见雍正
老十四扶起了弘历:“走吧。”
弘历不禁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老十四到现在都还没发怒。
“皇上让你来接我,看样子,京中一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老十四突然又主动开了口。
弘历没有问老十四是什么传闻,只带着老十四进了驿馆,且对老十四说:“十四叔,三哥让我给您带个好,说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您!”
“他既然想我,为何不请旨来接我?”
老十四呵呵冷笑,毫不客气地揭了弘时的短。
弘历淡淡一笑,未说什么。
待进了驿馆,老十四却在这时把弘历单独拉进了屋子里。
拉锡要跟着进来。
老十四却瞪向他,语气严厉:“我要你进来了吗?”
“你觉得我老十四真会对自己侄子心怀杀心吗?!”
“不想逼老子动手,就滚远点!”
老十四突然更加冷冽地说道。
法海更是走上前来,看向拉锡:“没听见我们爷的话吗?”
拉锡微微一颤,但还是咬牙立在原地,且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朝他点了点首。
拉锡这才退了下去。
老十四则关上房门,先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一张榻上,沉着脸看向弘历:“告诉你十四叔,为何大行皇帝最终定了四哥?”
弘历笑问道:“十四叔的意思是?”
“汗阿玛急召我回京,难道不是让我继大位吗?”
老十四非常直接地问着弘历。
弘历摇头:“没听说汗玛法生前有这个意思。”
老十四问道:“为什么没有?”
“原因嘛,十四叔您清楚。”
弘历回道。
嘭!
老十四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几案上,睁圆了怪眼,起身道:“我不清楚!”
弘历见老十四情绪有些失态,明显是真的还有些不甘心,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便故作凝重道:“十四叔,您既然非要知道,那侄子就告诉您!”
老十四忙注视着他:“说!”
“您应该听闻过,去年除夕,在宫中发生的事。”
“汗玛法在单独见侄儿时说,他因诸位叔伯多已壮年,所以需要考虑到皇孙一代。”
弘历说后就瞥了老十四一眼。
对于他而言,反正他在这一两年跟康熙单独相处的时间最多,尤其是康熙驾崩那晚,更是康熙单独待了许久。
所以,他说康熙说过什么话,谁也不能否认。
这样,他不如就扯着康熙的旗帜随便编。
反正,老十四和德妃一样,都更在乎的是康熙的意见。
“十四叔您想想,虽然被骂的只是淑慎皇姐,但她背后是汗玛法一直还是很在乎的二伯一脉呀!”
接着,弘历又补充了一句。
他现在,只能把老十四没有做成为皇帝的原因往弘春身上归咎。
他发现,老十四听后沉默了,呆呆地坐了下来。
接着,老十四就咬得腮帮子发抖:“这个逆子!”
“十四叔,都过去了。”
弘历这时多说了一句。
老十四依旧两眼血红地看向弘历说:“我根本没让那个逆子针对二哥他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受的挑唆。”
弘历道:“反正不是我阿玛,因为阿玛一直有让我在汗玛法身边多维护皇姐。”
老十四似乎没心思却猜是谁挑唆的弘春,只在口里继续骂着弘春:“这个蠢货!”
“十四叔您别生气了。”
“您刚才让侄儿很敬佩的是,您在听旨是,一直就没发怒,为什么偏偏现在忍不住还要生气?”
弘历问道。
老十四问着弘历:“我气自己的逆子都不行吗?”
弘历摊手:“好吧!”
老十四接着就挥手说:“妃母都认了,迁了宫,我还有什么可闹的,随便四哥怎么着吧。”
“汗阿玛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只要您肯接受现实,顾全大体。”
弘历回道。
同时,弘历也心中暗喜,暗喜自己说服了德妃,成功阻止其在迁宫的事上作妖,而使得老十四也没有再大闹的打算。
老十四这里也跟着颔首。
接下来,弘历便带着老十四进了宫,到了寿皇殿——康熙灵柩的停放处。
老十四一见到康熙的灵柩,就立即跪了下来,泪如雨下。
随后,他就朝康熙的灵柩跪行而来,待来到康熙的灵柩前时,就嚎啕大哭起来。
“汗阿玛,儿臣不孝,儿臣来迟了一步!”
“汗阿玛,您起来看看儿臣吧!”
一时,老十四就要掀开康熙的大料。
但好在,这时轮值在这里守灵的老十二胤祹拉住了他:“十四弟,你不要这样,让汗阿玛安息吧!”
弘历见此也过来拉劝老十四:“十四叔,汗玛法生前说过,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十四叔您啊,说怕您怨他,怕您心里过不去那关,失了心智,也怕您接受不了现状,要从此颓丧啊!”
许多皇子皇孙也来了这里,都开始劝老十四。
甚至老九等人都来了,目的也是为了看老十四会不会大闹灵堂,进而在雍正来时也大闹一下,看一看雍正的笑话。
“十四叔,您要是真的心里有汗玛法,就请振作起来吧。”
弘历也一边故意大哭一边劝说着。
老十四素来是不缺爱的,从没有怀疑过别人在乎他的话是假的。
所以,弘历的话,老十四倒是听了进去,也真的信了。
“我听汗阿玛的。”
为此,老十四还呜呜咽咽的说了一句,就站起身来。
恰巧,在这时,外面传来的苏培盛的声音。
“皇上驾到!”
没多久,雍正就出现在了老十四面前。
众人这时都跪了下来。
但老十四没有立即跪了下来,而是站在原地出神。
雍正见此不由得立住脚,神色渐渐变得不善。
弘历见此,也不禁好奇,老十四会不会还是要像历史上一样,等侍卫拉他,等老八出来申饬,他才会下跪。
而就在拉锡作为离老十四最近的侍卫,不得不咬牙先站出来,准备开口时,老十四还是屈膝跪了下来:“皇上四哥!”
弘历看的出来,雍正那突然冷下去的脸,重新焕发起了光彩。
没一会儿。
雍正的眼眸更是起了一丝柔和之意,忙先来到了老十四这里,扶起老十四来:“十四弟,快快请起,汗阿玛一直等着你呢!你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
雍正也跪到了康熙的灵柩前,哽咽而哭道:“汗阿玛,您那为国征战的十四子回来了!”
雍正哭着哭着泣不成声起来。
老八胤禩和老十三胤祥见此忙去扶起了雍正:“皇上节哀!”
雍正则在胤禩和胤祥扶起他后,就对老十四说:“去看看额涅吧,额涅也一直想着你呢。”
老十四拱手:“嗻!”
接着,雍正就看向弘历:“弘历,带你十四叔去见你祖母。”
“嗻!”
弘历也就起身来到老十四跟前:“十四叔,请吧。”
老十四倒真的跟着弘历一起走了,但走着走着,老十四却停在了弘春的面前。
“阿玛!”
弘春先叩首唤了一声。
老十四则拳头捏得咯嘣作响,双眼死死地盯着弘春。
(本章完)
第65章 弘历与大行皇帝很像
第65章 弘历与大行皇帝很像
“十四叔,这里是汗玛法的灵前!”
弘历见此忙低声提醒了一句。
老十四便哼了一声,也没有让弘春起来,就离开了寿皇殿。
弘春不禁愕然抬头,他不明白,他老爹怎么好像对他很不满,而且好像充满了怨气。
众人也同样有些惊讶。
同来寿皇殿,借着哭灵的机会,准备看雍正笑话的老九,这时也不由得对老十低声说:“怎么感觉,老十四好像更恨弘春啊!”
老十点首:“好像是的。”
这时,雍正也已经离开了。
老八倒是没有跟着去,只走到他们身边来,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好奇,老十四为何回来后,对四哥表现的那么顺从。”
“这不像是他的脾气!”
老九回道。
老八笑了笑说:“德妃都没闹,他还闹什么?老十四是傲慢而不屑于世故人情,但不是傻!”
“八哥说的对!”
老十这里点了点头。
老九则依旧不服气的说:“但我发现,他对弘春倒是好像恨之入骨,像是要动手打他一样。”
老八听后也拧起眉头来:“这倒是让人费解了。”
说着。
老八看向了老十四的背影。
此时,他正看见,弘历正跟老十四有说有笑的走着。
老九和老十也看了过来。
老八突然问道:“你说这会不会跟弘历有关?”
老九皱眉思索说:“不会吧!老十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弘历不可能会影响他!”
“我觉得八哥说的对。”
“因为,这弘春曾经得罪过弘历!我亲眼见过的……”
老十这时说了起来。
老八听后点了点头:“这就不奇怪了。”
老九听后笑了笑:“嘿,这弘历倒是有点对我的脾气,记仇的很啊!”
“你别忘了,四哥也是个很记仇的人。”
老八这时提醒道。
老九撇了撇嘴。
老八则继续提醒两人说:“这件事,别说出去,没必要为了弘春得罪弘历,不然,弘历很可能把弘春的过失往我们身上推,那样的话,还会让老十四更恨我们!”
老十点头:“八哥说的对!”
老八这时笑着看向老十:“十弟在这件事上做的没错,没有声张。”
老十自己也笑了笑。
而老八这里则走到弘时身边来。
弘时这时则忙向外走去。
老八主动喊了一下:“弘时啊!”
弘时只得回过头来,笑着道:“八叔,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八叔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老八笑着说道。
弘时忙问道:“八叔想说什么?”
“自然是想说说关于你将来前途的事。”
老八笑道。
弘时听后四周看了看,见现在正是宗室贵胄三三两两往外走的时候,雍正也的确已经离开,谁也不好听到他们说话,便说:
“那八叔,我们边走边说。”
于是,老八就和弘时一起往景山下走去。
老八一边走就一边笑着问弘时:“弘时啊,八叔倒是想知道问问,怎么接你十四叔的是弘历呢?”
弘时讪笑了笑:“不瞒八叔,汗阿玛在决定要不要派我们当中一位皇子去迎接十四叔的时候,是同时问了我们三个。”
“可侄儿当时想到汗阿玛与十四叔素来颇多龃龉,当时又见他神色不佳,加上侄儿这些年的确给汗阿玛没有留什么好印象,怕贸然答应又挨骂,也就在当时犹豫了,现在想想也后悔的很!”
“原来如此!”
“不过,你也别灰心,四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你只要真拿出自己的诚孝之心来,他会重视你的。”
老八在这时安慰弘时道。
弘时颔首,接着,也颇为惆怅地说:“多谢八叔宽慰,但汗阿玛的性子您也知道,要让他改变对侄儿的看法,难啊!”
“水滴石穿,慢慢来吧。”
“八叔是相信你的,你大可多向弘历学学,有时候不必太在意你汗阿玛明面上是否欢喜,只跟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来,或许更好,毕竟四哥不是昏聩之人。”
老八说道。
弘时点头。
老八说后就在岔路口与弘时道了别,而去了南书房。
而弘历这里则带着老十四到了宁寿宫。
老十四一见到仁寿皇太后乌雅氏,就跪了下来:“儿子叩见额涅!”
“孙儿给祖母请安!”
仁寿皇太后则饱含热泪地亲手扶起了老十四,随后就向弘历说了道:“起吧!”
接着,仁寿皇太后就吩咐道:“赐座!”
弘历和老十四一起谢了恩。
弘历知道仁寿皇太后心里只有老十四,自己这个孙子只是如今有价值而已。
所以,弘历主动坐在了距离仁寿皇太后更远的位置。
而老十四这里在见到仁寿皇太后,倒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告状说:“额涅,四哥还是不放心我,让弘历带我来,分明是要监视我!”
接着,老十四就看向弘历:“弘历,你说是不是?”
弘历微微一叹,心想,果然这人一到妈面前就容易变得幼稚。
为此,弘历只笑着说:“十四叔,您现在太看得起您自己了。”
“你!”
老十四直接站起身来,盯着弘历,两眼瞪得溜圆。
弘历继续冷笑:“难道,侄儿说的不是实话吗,您既然已经接受现状,何必在祖母这里耍小孩子脾气。”
“好啦,老十四你坐下,弘历没说错,你四哥没有必要现在还监视你,他派弘历带你来,是希望你们叔侄俩关系走得更近些。”
仁寿皇太后说道。
老十四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嗯”了一声,随后,竟然还颇为歉疚地向弘历说:
“弘历,别跟你十四叔计较,你十四叔就是这个脾气,让你这个侄子见笑了。”
“侄儿明白。”
弘历见老十四语气和缓了下来,还主动表达了歉意,也顺坡下驴回了一句。
接着,弘历又道:“十四叔是真性情,汗阿玛也是真性情,侄儿相信,你们未尝不能从此和睦亲切。”
老十四点了点头。
仁寿皇太后这里也笑了笑,且对老十四说:“我怕你伤心,本没打算就这么接受了现状,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迁宫,也是听了弘历的劝,听他说大行皇帝的遗愿就是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和和睦睦,我也就没有这么做。”
老十四诧异地看了弘历一眼。
“看不出来,你才这个年纪,就会统合人心,替四哥扫尾善后,难怪汗阿玛这两年会这么看重你。”
老十四心直口快地对弘历说了起来,且不由得想到,他自己在这个年纪,正是对爱管自己的同母兄长老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年纪,根本不会顾全大局。
仁寿皇太后也在一旁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他与大行皇帝真有些像!”
仁寿皇太后说着就揩拭起眼角来。
(本章完)
第66章 议封爵
第66章 议封爵
老十四这里,因仁寿皇太后这么一说,就看向了弘历。
他没想到,连自己母亲也很欣赏弘历,认为弘历才是自己汗阿玛传位于自己四哥的真正原因。
弘历这里忙起身行礼,郑重其事说:“祖母说笑了,孙儿只是为了十四叔的将来着想而已,因为,除了您和汗阿玛,没谁比侄儿更倾心为十四叔的将来着想!”
既然仁寿皇太后最看重自己的小儿子,弘历也就继续把自己做的一切的目的,往都是为老十四好的方向引。
“你有这份心就好。”
仁寿皇太后笑着回了一句。
人总是很愿意相信自己主观上希望听见的结果。
仁寿皇太后也一样。
弘历说他是为了老十四,仁寿皇太后也本能地愿意相信他是为了老十四。
当然!
仁寿皇太后也愿意在明面上做出一副相信弘历所言的姿态。
因为在她看来,即便弘历说的是假话,但这假话说多了,也会跟真话没有区别。
深谙皇室内部生存法则的仁寿皇太后,是明白这点道理的。
所以,仁寿皇太后不但选择了相信,还看向老十四说:“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跟你四哥起争执,如弘历所言,只有这样,你四哥才可能让你做亲王,得铁帽子。”
“嗻,儿子不会让母后烦心的!”
老十四再次神色惊异地看了弘历一眼,随即就很恭顺地起身对仁寿皇太后作揖,而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仁寿皇太后笑着颔首。
……
……
南书房。
在老十四回京后的次日,雍正亲自设家宴招待老十四后,就在接下来,与胤禩、胤祥等商议起封老十四等宗室相应爵位的事。
“朕打算封老十四郡王。”
“不知你们怎么看?”
雍正自己先开了口,看向了众人。
诸总理王大臣一时面面相觑。
老十三胤祥这时故意先开了口,看向雍正:“四哥,十四弟怎么讲也是您同母兄弟,看在太后的份上,还有他这次回京也算恭顺的份上,是不是给个亲王比较好。”
雍正笑了笑说:“你这个心思倒是跟弘历一样。”
“是吗?”
胤祥笑了笑。
他知道,雍正突然提到弘历,是故意让那些支持老十四的人听到,弘历对他十四叔也很在乎。
所以,胤祥就配合地捧了一下哏。
雍正点头,看向众人说:“你们都知道老十四的脾气,所以肯定也很疑惑,为什么他这次回京会这么老实,原因就是弘历对太后说过,只有他表现恭顺,朕才好封老十四亲王。”
“既如此,那四哥为什么不封十四弟亲王?”
“我想,封十四弟亲王,也没谁不能接受,一来是为太后高兴,这里面占着一个孝字,没人好说什么;二来,也是酬其在西北与没有生事的功。”
胤祥其实知道原因,但就是装着不知道,而故意问着雍正。
雍正则叹了一口气说:“亲王哪里能随便封,国家名器重于泰山啊!”
接着。
雍正就神情凝重地看向胤禩:“而且,朕是打算让八弟和你十三弟先做亲王,一来你们是总理王大臣,二来要说大行皇帝驾崩后的稳住社稷之功,八弟和你十三弟才是功不可没呀!”
“八哥功高德重,如今又是首席总理王大臣,封亲王无可厚非,但小弟倒是不必,不如把小弟这个亲王让给老十四。”
“这样,太后也能高兴,弘历也能在太后面前交差不是?”
胤祥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雍正摆手:“管他弘历做什么,至于太后,也是明事理的贤后,也不会真的在乎什么亲王郡王,我想,封老十四郡王,也足可宽她的心了!更重要的是,你十三弟不做亲王,朕不好给天下人交待啊!”
雍正说的不好给天下人交待,实际上是说,不好对早就跟随他的四爷党与昔日旧太子的党羽交待。
因为老十三曾经是旧太子的铁杆心腹,很多旧太子的人,都只信服老十三。
再加上,老十三后来又暗地里投了雍正,也属于四爷党的人。
所以,胤祥后面代表着两个山头。
要是薄待了胤祥,会有两个山头的人不满意,进而对雍正离心离德,影响雍正的基本盘。
因而,为了朝局的稳定,雍正是必须给胤祥一个亲王的。
毕竟,他只要厚待好胤祥一人,就能同时稳住两个山头。
这无疑是很划算的政治交易。
胤祥也明白这里面的原因,所以在略做姿态后,就没再说什么。
“四哥说的是,十三弟的功绩,无论如何是不能埋没的,不然,别的人不说,就是老十六和弘皙只怕就会不高兴。”
“以臣弟看,不如把臣弟的亲王让给老十四?”
“论军功,臣弟是比不了老十四;即便是稳住人心这块,也比不上十四弟。”
胤禩这时笑着开了口,只刚说到这里,雍正也伸手打断了他:“那也不妥,八弟你要是不做亲王,老九和老十他们会第一个有意见!”
“马齐,您说是吧?”
雍正还这时顺便问了马齐一下。
因为谁都知道,马齐抛开为政能力和在诸满人官员中颇有声望不谈,在站队上可是铁杆的八爷党。
马齐倒也没有不承认,只起身拱手说:“皇上说的是,八贝勒要是不封王,人心也的确难安,但以奴才愚见,能否都封郡王,这样既不用担心一次性封太多亲王而招人眼,也能让财政上的开支减少一些。”
“你马齐是公忠体国的,但是八弟和十三弟是必须要做亲王的,否则难以分别出高低来。”
“因为朕还打算酬十二弟那晚的大义呢。”
雍正笑着说道。
接着,雍正看向了隆科多:“舅舅,你怎么看?”
“奴才以为,皇上圣明,只是这样会让贝子爷四阿哥为难。”
隆科多只是起身回道。
胤祥跟着附和说:“是啊,四哥,万一太后那里问弘历为何没给十四弟亲王怎么办?”
“那他自己去解决!”
“他自己开的口,他自己去解释,也得让他清楚,自己说了不算数的事,不要瞎承诺!”
雍正说着就看向众人:“这事就这么定了!”
“按照新帝登基先晋封宗室的惯例,拟旨晋封一批宗室,其中,八弟和十三弟封亲王,十二弟和十四弟封郡王。”
“再有,弘皙也封郡王,这是汗阿玛昔日的遗愿,得让汗阿玛在天之灵高兴,也让还心向二哥的那些人在新的一朝更加安分些。”
“嗻!”
(本章完)
第68章 雍正让弘时白努力了
第68章 雍正让弘时白努力了
“孙儿不是没给十四叔说过好话,正是因为孙儿说过,汗阿玛才用了一番苦心,决定先暂时只给十四叔郡王爵位。”
“祖母,您要体谅汗阿玛!”
弘历反向cpu起太后来。
仁寿皇太后一时发懵,蹙着白的娥眉问:
“这是怎么说,我还不够体谅你汗阿玛吗?”
“您自然是够体谅,但这件事,您其实还没明白过来。”
“汗阿玛这样做,是为了方便后面对十四叔加恩啊!”
“祖母,孙儿给您保证,没谁比孙儿更想让十四叔做亲王,给他一顶铁帽子!”
“因为,他是孙儿最亲的叔叔,将来,孙儿若有造化,不靠这位最亲的叔叔,靠谁呢?”
弘历说到这里,就再次作揖:“所以,您大可不必着急,十四叔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无论如何,十四叔的年岁摆在那里。”
“孙儿也可以向您打包票,十四叔将来一定会是亲王,还是铁帽子亲王!”
“而且,说不准,等您将来七十大寿乃至八十大寿的时候,汗阿玛就直接特别加恩十四叔了呢?”
“所以,您现在得体谅我汗阿玛的苦心,也得放宽心,让自己更加长寿才好。”
“孙儿在这里先祝您老寿比南山。”
弘历话里的意思,就是雍正现在只封老十四为郡王,是等着他将来当皇帝后好给自己的叔叔加恩。
而且,他将来做皇帝也需要加恩老十四,因为老十四是他最亲的叔叔。
而且,如果太后能争取活得更久一些的话,乃至到他当皇帝的时候还活着的话,那他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加恩老十四了。
当然,前提是他弘历将来真的成为皇帝。
弘历明白,自己这样做,是在给仁寿皇太后继续画饼。
但他相信,仁寿皇太后是会把这个饼继续吃下去的。
因为,仁寿皇太后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仁寿皇太后这里的确心里好受了许多,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知道体谅你汗阿玛的,只是你汗阿玛也没必要非得这样做,当哥哥的,封了自己至亲弟弟做亲王,又有谁敢说什么不成?”
“何必非得等儿子将来示恩?”
“可见在他心里,儿子比弟弟更重要!”
弘历对此没多说什么,只暗叹这仁寿皇太后和雍正还有老十四不愧是一家人,性格的确都有点像。
说话喜欢直言快语,或者说有些刻薄,尤其是在私底下,不用太在乎场合的时候。
四福晋也没有在一旁替雍正辩解。
弘历猜想,四福晋可能已经习惯了,习惯自己这位婆婆更在意老十四,而对自己丈夫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仁寿皇太后这里也只对弘历继续笑着说:“不过,弘历呀,你刚才的话没错,将来你可要对你的十四叔好点,他毕竟是你最亲的叔叔。”
“毋庸置疑!”
“您老放心就是。”
弘历笑着回道。
仁寿皇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四福晋也不禁莞尔,且在与弘历一起从仁寿皇太后这里出来后,就不由得抚了一下胸口:
“幸好,太后还愿意听进去你的话,额涅这颗为你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儿臣这段时间让额涅操心了。”
“但儿臣也是没办法,儿臣若不这样做,汗阿玛就会难做,额涅夹在中间也难做。”
弘历一脸感激地看向四福晋,回道。
四福晋一脸感动地把弘历抱在了怀里,笑着说:“额涅知道你是一片孝心。”
接着,四福晋就拉起弘历的手,满眼温柔地问:“我们回宫,想吃什么,额涅让御茶膳房给你做。”
……
……
在弘历和四福晋离开后不久,老十四也给宁寿宫这里向仁寿皇太后请安了。
他因为需要进宫先去向雍正谢恩的缘故,也就晚了些。
而老十四在来到仁寿皇太后这里后,仁寿皇太后就把弘历的话告知给了老十四,说:“不管这是不是你四哥的良苦用心,如今看来,你的好日子当如弘历所言,还在后头。”
“汗阿玛突然驾崩,一切都跟预想中的不一样,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言!”
老十四在仁寿皇太后这里没什么心理防备,也就坦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且一脸颓丧。
仁寿皇太后不由得安慰着老十四:“话虽这么说,但你总得为你自己的后人着想!说到这里,弘春,你也是该管管,这一代亲,不意味着二代、三代还是亲,你还是要让他结些善因才好!”
“儿子明白!”
老十四点了点头,且捏紧了拳头,一时咬牙说:“早就想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孽子了!”
在当晚,老十四回去后,就把弘春叫到了自己书房。
弘春见老十四面色土黄,就知道自己阿玛心情不好,也就不由得后背发凉,于是就更加很是小心地问:“阿玛,不知儿子哪里又惹着您了?”
“我问你,你可有做过对不起弘历的事?”
老十四沉声问道。
弘春不由得抬头看老十四:“阿玛为何突然这么问?”
嘭!
老十四把桌子一拍:“是你问我,还我问你?”
弘春不由得一哆嗦,只看着地上正爬向自己大拇指且在自己眼前乱晃的蚂蚁说:
“有做过,去年除夕,我故意踩了他的脚,今年汗玛法驾崩那晚,我挖苦过他,然后就是更早之前,我听八叔的,说服祖母,让银霜传话给他,让他把淑慎公主赶出园子!”
老十四听弘春在地上,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接着,老十四就起身去解身上的腰带:“混账东西,我走之前怎么给你说的,让你要沉静低调,你倒好,做这么多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弘春看见飞来的腰带,忙往角落里躲闪:“阿玛息怒,阿玛息怒!”
“找个机会,你自己到时候向弘历赔礼致歉,拿出一个堂兄该有的气度来!”
“我们这一房将来能不能有好日子过,说不准还得看他弘历如何看我们。”
老十四抽了弘春几下后,就坐了回去,喘着粗气说道。
弘春只老老实实地撇嘴回道:“儿子知道,儿子愿意赔礼道歉。”
弘历这里还没等到老十四请帖,倒是先等到了弘时的邀约。
原来,弘时在获得老九的巨额投资后,就在京师玉成园包了一层楼,以为自己福晋董鄂氏庆生为名,主动请弘历和弘昼吃饭,意在进一步缓和三兄弟的关系,顺便关心一下弘历有没有因为老十四近来只被封郡王的事而被太后为难。
弘历自然没有推辞不去。
无论如何,弘时都是兄长,做弟弟的,明面上不能不以礼相待。
所以,弘历就和弘昼一起来了玉成园,与弘时会了面。
弘历也没有问弘时哪里有这么多钱,请他们在这么华贵的地方吃饭,只带着空空的胃来。
而弘时在弘历来后就主动问弘历:“四弟,祖母没为难你吧?”
“让三哥挂心了,祖母没有为难小弟,小弟略微解劝后,祖母就释怀了。”
弘历笑着回道。
弘时听后,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堆笑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接着,弘时就指着席面上的美味佳肴说:“四弟、五弟,你们吃呀,都是兄弟,不要客气!以后我们三兄弟,务必要齐力同心,和衷共济。”
弘历对此只是微笑,且越发相信,这弘时是真的有努力在重新立自己的新人设,而让雍正对他改变看法。
但弘历觉得,以雍正的性格,这种前后不一,可能反而让雍正更加反感。
弘历和弘昼在回宫后,雍正就在晚上把他们叫去了养心殿,一边看着奏折,一边问:“你们三哥请你们去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关心了一下儿臣,问儿臣有没有被太后为难。”
弘历回道。
啪!
雍正直接把手里的奏折摔在了案上:“怎么,他还觉得,朕封老十四郡王是薄待了他十四叔?!”
弘历和弘昼忙低下了头。
“现在装个兄友弟恭的样子,做给谁看?”
“朕没即位前,怎么不知道做点兄友弟恭的样子?”
“但凡他之前在你们生辰时,知道送个礼意思一下,朕也就信了他!”
“再有,真要有个哥哥的样子,想要顶门立户,那日就该站出来主动请求去接他十四叔!不是在私底下用这种虚假的方式来表现。”
雍正语气非常冷冽。
弘历注意到,弘昼颌下因此都有些冒汗。
为此。
他只能暗叹,雍正到底是雍正,讨厌一个人时,这个人就算再努力,也很难改变他对这个人的印象。
(本章完)
第69章 索伦兵与粘竿处
第69章 索伦兵与粘竿处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癸亥(十二)。
雍正降谕,以辅国公延信为西安将军,署抚远大将军事。
弘历看见这道谕令后,便明白,老十四是彻底不用再想回西北主持军务了。
而自他和弘昼与弘时聚会回来见雍正,且见雍正发脾气后,两人到现在,也没好再于雍正面前提弘时。
弘历依旧只老老实实地上学。
当然!
弘历成为皇子后,课业负担也的确有增无减。
他和弘昼也很少有时间出外玩耍。
尤其是弘历自己。
他每日也就练完骑射后到上老十三的晚课之前,有点空闲,而看点《邸报》,知道一些新闻。
所以,他在这日就通过阅读《邸报》得知,老十四正式不用再想着回大西北主持军务的新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同在这一日,他在练完骑射,刚沐浴完,在查房喝茶时,就收到了老十四的请帖,邀他过府一叙。
坦白讲,弘历现在还不想跟这些叔伯走太近。
但他知道老十四的性格,自己这个做侄子的要是不给他面子,他会连雍正的面子也不给。
更重要的是,现在朝局还未彻底稳定下来。
弘历本着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也决定还是去一下。
所以,弘历也就在应邀来了老十四的宅邸。
老十四一见到弘历就对弘历说:“今日十四叔请你来,只为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让弘春给你道个歉,第二件事过段时间你十四叔我要奉恩宴请诸王公,以庆升爵之喜,你可一定要来。”
老十四说后不待弘历回应,就看向了弘春:
“混账,还不向你弘历弟弟赔罪!”
弘春则抿紧嘴唇,向弘历拱手作揖:“弘历弟弟,之前兄多有得罪,尤其是那晚除夕故意踩你脚以作挑衅之事,以及汗玛法驾崩那晚挖苦之言,也实在不该说,还请海涵!”
弘春说后再次弯腰大拜。
弘历见此忙起身阻止弘春再拜,而笑着说:“弘春哥哥言重了。”
老十四在一旁看得很满意,而连连点头,且对弘春说:“你可要记住,以后再行这种见不到台面的事,我可饶不了你!”
弘春又向老十四拱手:“儿子记住了。”
“都坐吧。”
老十四接着又唤了一声。
弘历和弘春也都坐了下来。
老十四接着就看向弘历说:“弘历啊,你十四叔以前管你堂兄的机会不多,所以让他养成了跋扈之气,你如今既已接受了他的致歉,就不要再跟十四叔和你的堂兄堂弟们生分了啊?”
弘历笑道:“哪里会,十四叔是侄儿最亲的叔叔,那十四叔的子女也是侄儿最亲的堂亲,侄儿没有跟十四叔一家人生分的道理!”
“如此就好。”
老十四对此颔首,接着就把几案上的茶端了起来,呷了一口,随后就唤道:“进来吧!”
很快,弘历就看见有十名体壮如塔的大汉走了出来,各个都是大圆脸,面色淡黄,眼睛细长有杀气却又藏着一丝忠诚老实的特质。
“这是你十四叔我在西北收的户下索伦家丁,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佐领,十四叔就把他们赠给你,你可以把他安排在你的佐领里。”
“他们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将来你要统兵立功,就可以让他们为你出力。”
老十四这时介绍起这些人来。
弘历听后自然欢喜不已。
他是知道索伦人战斗力的。
同时,他也非常欣慰的是,自己在仁寿皇太后面前画的饼,不但仁寿皇太后吃了,连老十四自己也吃了,还为了这个饼,继续向自己示好,还让弘春向自己道歉。
既然,老十四如此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好再托大,做出轻狂样,自然忙表示感谢,继续拿些“你是我最亲叔叔”的好话哄老十四。
老十四听得也很满意。
弘春对此则微微一叹,他不由得开始接受现状,且也堆起笑脸来,说些让弘历听起来高兴的话。
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彻底不能惹弘历。
毕竟连他老爹都在主动向弘历示好。
弘历在离开老十四这里后,就看了一眼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十名索伦包衣。
他很愿意自己有些足够勇猛善战的户下丁充任自己的户下丁。
这样,将来他无论做什么事,也能有强有力的武力支撑,也能以此为基础,训练出一些新的善战家丁。
而对跟着他的哈哈珠子李玉,说:“你先带他们去鄂尔泰的那个佐领,让鄂尔泰把他们登记为户下家,先给他们每人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嗻!”
李玉应了一声。
这些索伦人听后非常高兴,忙跪下谢了恩。
须知,这个时期,编入八旗的索伦人兵饷也才一个月二两到四两等,外加粮食补贴。
弘历一次性给每人五十两安家费,自然算是不菲的赏赐。
所以,这些十名索论人自然喜不自胜,而清楚这位新主子,不是一位吝啬的主。
弘历则对这些索伦人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后就回了宫。
而在回宫的当晚,雍正就将他叫了去。
弘历在来到雍正这里后,就见雍正脸色不怎么好,阴沉得像是月光照耀下的井水,幽深冰冷。
“你去见你十四叔了?”
雍正接着开口问了一句。
弘历不得不承认,雍正知道自己私底下见老十四的消息还真的挺快,便只得如实回答说:“是的。”
“谁让你去的?”
雍正严肃地问道。
弘历听得出来,雍正似乎有些警惕自己私自跟底下的叔伯走得近。
但弘历没有因此感到畏怯,他相信雍正不是糊涂之辈,凭历史上老十四的遭遇,和乾隆跟老十四的关系,他也清楚,雍正当时不反感乾隆跟老十四接触,只是需要时不时敲打一下。
所以,弘历也就非常坦诚地回答说:“十四叔邀请儿臣去,儿臣不能不去!”
雍正这时又说道:“看得出来,你十四叔很喜欢你,还给你送骁勇善战的索伦兵,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雍正问这句时,语气很是平淡,但弘历却觉得这句才是真正的坑,令人不寒而栗。
稍微回答不对,可能就有不好的后果,改变雍正对自己的印象。
何况,雍正这话里,已经透露出他很清楚他跟老十四接触的一切细节,不然不会这么快知道老十四送了他索伦兵。
“因为太后现在喜欢儿臣!”
弘历没加丝毫犹豫,直接回答了一句。
雍正点了点头,讶然地瞅了弘历一眼:“你喜欢你十四叔吗?”
弘历知道雍正这种缺爱的很在乎他在别人心中的位置,但又没有真正的自信,觉得自己在别人心中很重要。
对付雍正这种人,唯一的办法,用最理智冷血的方式回答,反而会让雍正更好接受一点。
于是,弘历决定反问雍正:“汗阿玛,以儿臣愚见,儿臣现在也需要亲近十四叔,不是吗?”
雍正被问住了,且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够理智。
弘历则趁机反守为攻:“如果汗阿玛不允许儿臣去,怕儿臣结党,儿臣以后,不去见十四叔就是了!”
雍正在弘历这么直接拆穿他内心所担忧的事,且cpu他不肯让自己儿子亲近叔叔后,就顿时破了防,白了弘历一眼:“谁让你不去了,你不但要去,还应该多去!”
“那您突然叫我来,问这些做什么,您真要怕儿臣跟十四叔结交,直接告诉儿臣就是,用不着问这么多。”
“汗阿玛,您如今是天子,又是父亲,所以,您要自信!”
弘历回道。
“嘿!”
雍正站起身来,没好气地笑着叉腰问:“朕不能问了是吧?”
“能问,当然能问!”
弘历也笑了起来,接着又肃然说:“只是问了也是白问,您自己的儿子,您自己还不清楚吗?”
“好,朕以后不问,行了吧?”
“只是以后,你去后记得告诉朕,他给你说了什么话,送了什么礼。”
雍正突然通情达理起来,只认真地嘱咐了弘历一番。
弘历颔首:“您那么忙,又有那么多人在身边跟着,我一时哪里方便立刻告诉您?”
“有人会带密语来见你,你只把你知道的告诉他就是。”
雍正说着就从开锁取出一写有“粘杆处”字样的锦盒,且从锦盒里拿出一折迭好的纸方块,递给了弘历:“密语在这里面写着。”
弘历接过了纸方块。
(本章完)
第70章 弘历的势力在壮大
第70章 弘历的势力在壮大
弘历接下来就回了永寿宫。
回去后,弘历后就拆开了纸块,把上面的密语看了一眼后,就把纸块藏入了袖中。
而同时,他脑海中,倒是仍旧不停浮现出他在雍正身后看见的“粘杆处”三字。
当晚,倒是没有任何事发生。
翌日一早。
他又依旧如往常一样,先去各处请安,再去懋勤殿上学,然后于箭殿练骑射。
而在练完骑射的回宫路上,他倒是遇见了在内务府当值的内务府员外郎——鄂尔泰。
“奴才鄂尔泰给四爷请安!”
而鄂尔泰在见到弘历后就立即拍马蹄袖行起了大礼,比上一次明显更加恭敬。
弘历抬手:“起吧。”
“谢四爷!”
鄂尔泰起身后就笑着说:“奴才也没想到能在今日有幸遇到四爷。”
弘历也跟着微微一笑:“以后会有常见面的时候,只是如今,我常在宫中读书,所以难以见你们。”
鄂尔泰回道:“四爷的勤学,奴才们是知道的,万岁爷器重四爷,奴才们更是为四爷欣喜不已。”
接着,鄂尔泰又说:“四爷吩咐李玉安排的事,奴才已经办好了,那十名索伦户下丁都造册登了记,都统老爷那里也过了签。”
弘历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这鄂尔泰果然办事积极,他才吩咐不久的事,鄂尔泰现在就已经办妥。
“如此甚好!你有空的时候,让那索伦户下丁也好好教教我安排在你佐领下的那些孤幼。”
“这些孤幼也不能让他们白吃饭。”
弘历接着又吩咐了鄂尔泰一些别的事。
“嗻!”
想着鄂尔泰所世管的佐领,毕竟是自己的旗分,也就继续问着鄂尔泰:“你那个佐领,今年冬季,情况怎么样,可有雪灾,冻饿之情况严重与否?如果需要赈济,要及时告知我。”
“托四爷的福,奴才所领佐领今年冬季倒还好。”
“一来,四爷十月就赐了些布和粮炭,二来,去年风调雨顺,户下家都收了不少粮。”
鄂尔泰拱手回道。
弘历颔首:“这就好,若有余粮余地,可以多收留一些流民,编为户下家。”
鄂尔泰有些愕然。
弘历知道鄂尔泰担心这样会让他所管佐领的人口将来增加太快,使得人地矛盾加剧。
所以,弘历也就补充说:“你不用担心人太多的问题,只要有人,就不怕旗产不能增加,明白吗?”
“奴才明白!”
弘历点头:“这就好。”
鄂尔泰心里隐约已经猜到,可能这位皇四子是有更大的志向,也可能是当今皇上有更大的志向。
因而,他没有多作劝谏。
不过,对于鄂尔泰而言,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新领主会从皇孙成为皇子。
这对于他而言,自然意味着前景更加美好。
所以,鄂尔泰没敢让弘历失望,对弘历交待的事,都有在认真的完成。
而弘历也有意继续调动鄂尔泰为他做事的积极性,所以又对鄂尔泰说起内务府的事来:“我听说你最近刚调到了内务府广储司?”
鄂尔泰回道:“是的,也请四爷放心,有奴才在广储司,四爷和格格的份例绝不会被克扣和有以次充好的情况出现!”
弘历颔首。
广储司是内务府七司三院以及其他附属机构之首,负责皇室财产收支与珍宝保管。
宫廷内大小妃嫔与皇子皇孙们的一应份例,都是又内务府广储司负责发放。
只是内务府贪污腐败历来有名。
不得势的皇室贵胄与妃嫔的相应份例,常被短发克扣乃至以次充好,更是司空见惯。
所以,鄂尔泰才在这时保证说不会让他和钮钴禄氏吃这个暗亏。
弘历为此也对鄂尔泰说:“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现在内务府是我十六叔接管,我和他关系不错,等有机会,我会向他提一提你,你也不能总是在员外郎的位置上打转。”
鄂尔泰听后大喜。
他对钱色都不感兴趣,但对升官加权很是痴迷。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弘历一成为他的领主后,就第一个来向弘历表忠心。
现在,鄂尔泰在听弘历这么说后,直接五体投地:“四爷想着奴才的前途,奴才感激不尽。”
“罢了!”
“你只要认真办事,别给我丢脸就行。”
弘历说后就抬了抬手。
鄂尔泰再次叩首,一脸奋然:“奴才绝不让四爷失望!”
“隋赫德!”
这时,弘历朝跟着他的哈哈珠子们喊了一声。
隋赫德忙跑了过来:“请四爷吩咐!”
弘历却在这时向鄂尔泰介绍起隋赫德来:“隋赫德是汗阿玛给我做哈哈珠子的,为人很机智,在京师赈饥时,立了功,你想个办法把他调进内务府,当个笔帖式,他自会助力于你。”
“嗻!”
鄂尔泰忙应承了下来。
隋赫德也睁大了眼,且两眼开始放光,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
随即,隋赫德就行起了大礼:“奴才谢四爷提携!”
隋赫德一时竟因此两眼盈泪。
因为他是真没想到弘历没有忘记他做过的事。
弘历自然没有忘记,今日在鄂尔泰和跟着自己的哈哈珠子面前,他特地主动提携隋赫德,也是为了让鄂尔泰和其他哈哈珠子都知道,为他认真办事的人,他都会好好提携此人。
此时,李玉就一脸艳羡地看着隋赫德,而对自己的未来更加神往起来。
“四爷,您小心脚下。”
接着,李玉在弘历进入景运门时,就因此更加殷切地提醒了弘历一句,而向弘历笑了笑。
弘历淡淡点头,只与弘昼一起回了内廷。
三日后,因老十四宴请诸王公,弘历便又去见了一次老十四。
不过,弘历这次见完老十四后,雍正倒是没有再叫他去问话。
只是,弘历在回来后,刚到景运门,一男子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弘历接着就听这人念了一句诗。
弘历看向了他,问:“你是汗阿玛派来的?”
这男子立即朝他行了大礼:“奴才粘杆拜唐阿来保给四爷请安!”
“罢了!”
接着,弘历就把一张写满字的纸从袖中拿出来,给了这男子:“这是我今日见十四叔的所听所见,你交回去就是。”
“嗻!”
这名唤来保的拜唐阿接着又说:“奉主子谕令,奴才既替四爷向替主子传话,也能做四爷的眼睛,四爷以后要是让奴才派人去盯谁,就请吩咐奴才,后宫的人也行。”
弘历听后有些惊异。
他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吩咐这来保为自己做事。
本着反正这个叫来保的特务都是由雍正养着,也不用自己出钱,自己不用白不用的原则。
于是,弘历便想了想,自己如今需要在哪里安个人形监控。
在想了一会儿后,弘历就吩咐来保:“那你派人替我盯着弘昼,一有他的情况,就告知给我。”
“嗻!”
当晚。
养心殿。
雍正在听了来保的回报后,就笑了笑,喃喃自语说:“朕就知道,这臭小子,会先注意到弘昼!”
(本章完)
第71章 引导弘昼去改变
第71章 引导弘昼去改变
弘昼眼下的学业表现依旧很不出彩。
好在,他态度还算端正,所以上至雍正,下至直接教他的师傅,都没有过分责备他。
这一日,弘昼也主动对弘历说:“四哥,经史子集,满蒙西学,乃至骑射数理,我都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就算认真学了,也学不好。”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弘历因而也问起弘昼来。
弘昼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向弘历说:
“我还是喜欢四哥你给我写的那些见闻。”
“只有看你写的那些山川地理、人文风俗还有奇谈怪论,我才感觉到有意思。”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
为此。
弘历也就对弘昼说:“那好,你先在永寿宫门外等我一会儿,我给你一本我近日得的一话本,你可以看看这个,切忌不要外传,让他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对你我都好。”
弘昼点首:“四哥放心!”
弘历微微一笑,他其实也不怕弘昼外传,因为宗室子弟看什么素来都不是禁忌。
但为了避免一些迂腐之辈絮叨,说宗室贵胄更应该以习经学为主,弘历也还是决定让弘昼先不要外传为妥。
毕竟,现在不仅仅是汉人中有不少独尊儒学的士大夫,旗人中也不少,甚至不少还是满蒙籍的。
比如,隆科多的堂弟法海,还有汉军旗的萧永藻,以及历史上顽固守礼到雍正亲自下旨令其不要逼母侍子的章佳尹泰。
这些都是八旗入关后,儒化得很彻底的八旗子弟。
所以,弘历也就还是嘱咐了弘昼这一番。
于是。
弘历就先回了永寿宫的后殿,而后,就把他先写好原本后面又让哈哈珠子李玉找市井文人抄录好的话本,拿给了弘昼。
至于他自己写的原本,则已让李玉销毁。
这样为的是不让人知道,话本是他写的。
而这话本,主要内容则是关于后世的一些历史故事。
但他不好直接说大清还是要亡,帝制终究会结束,也就没有用真实的历史人物与国家,而是用了许多代称。
比如,东大就用赛利斯替代了。
他本意是让这个世界的人把这些故事当科幻架空故事看,而能够因此产生一些启发,知道礼教社会总结会走向崩坏。
反正,对于此时的清朝人而言,轮船、火车、飞机什么的,这些所存在的世界,无疑就是科幻世界。
而且,由于《红楼梦》这部小说再伟大,也只是以贾史王薛为缩影,揭露了这个礼教社会会彻底走向崩坏的大悲剧。
但《红楼梦》到底只是一部太监作品,又太过隐晦,所以对悲剧的展现远远不够直接,甚至也有些太悲观,没有揭示出这个文明本有的希望和解决办法。
所以,弘历希望用这种方式,让这个时代的人,可以知道将来会发生的悲剧到底是怎样的,故事里的人在屈辱中是如何挣扎与奋斗,进而最终又涅槃重生的。
弘昼在拿到这话本后倒也认真看了起来。
他本就打算让自己只表现得不务正业,所以根本不排斥这些市井传播的故事话本。
只是,弘昼看着看着,倒也真的产生了兴趣,还看得津津有味。
“四哥,这书挺有意思,这里面的战争居然彻底以火器为主,只是,这里面的赛利斯人情世态跟我大清所在的国度好像,也是重礼喜太平,只是为何一开始武力上那么孱弱,被东岛这个弹丸小国欺负的这么惨?”
弘历先给弘昼看的是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编写的科幻架空文。
因为,受影视剧影响,他最熟悉这一时期。
而弘昼也就在接下来的一天对弘历说起此事来,且先问起他关于东岛为何能一开始把赛利斯欺负的那么惨。
弘历听后,就笑了笑说:“因为船小好调头,东岛那边敢于在新时代到来时,更加彻底的革新自己,而赛利斯在革新时,顾忌太多,保守的势力更加强大,所以革新的比较慢,也就耽误了。”
“你看,这话本里提到,当时已经有所谓的工业国,就是铁矿、煤炭这些加工成各种商货的行业非常成熟,且有完整配套的国家。”
“而赛利斯还是农业国,大部分贵族以食田租为生,是地主,大部分百姓只会种田,如果要变成工业国,那就意味着许多贵族地主要降低田租才能留住百姓,不使他们去工厂为生,许多百姓要能够自由迁徙进入工厂。”
“所以,这无疑很难!就算朝廷愿意钱建许多工厂,在有庞大基数的地主群体中,大部分也不愿意朝廷这样做。”
弘历说的时候,弘昼听的很认真。
而且,弘昼还露出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
“四哥,你说,是不是地主很多的国度都会渐渐变得武力孱弱?”
“前明因此打不过我渔猎为主的大清。”
“前元入关后就不如他以前在草原游牧的时候。”
“赵宋更是文化虽昌盛,却被外族攻破国都两次。”
弘昼这时主动与弘历提出自己的看法来。
“可以这么说吧,地主多了的国度,就容易只想过安逸舒服的日子,不想去做高风险的事,只想靠收租,然后过诗酒田园的生活。”
“而武力掠夺也属于风险比较高的发财方式,一有不慎就会有劳民伤财的情况,更重要的是,骄兵悍将也会因此增多,而难免不安于现状,破坏太平安宁之世。”
弘历回道。
弘昼连连点头,随后又问弘历:“四哥觉得,现实中会出现这话本里提到的工业国吗?”
“难说!”
弘历很严肃地看向弘昼,回道。
“怎么讲?”
“因为现在可能已经有这种趋势,西洋那边有很多以贸易为主的国度,他们已经开始不满足于只当我们的海上马车夫,把白银让我大清赚去,而在想办法倾销更多的商货给我们。”
弘历回道。
弘昼拧紧了眉头,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也是!”
弘历则笑着拍了拍弘昼肩膀:“不想这些了,我们去御园逛逛吧,不能总是窝在屋内看书。”
弘昼“嗯”了一声,就跟着弘历起身,往御园走去。
他们眼下还没到需要出宫另住的时候,所以,还能去御园逛逛。
而弘历这段时间除了学习,就是跟着弘昼一起玩。
很少参与到朝政。
但他也还是有了解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据他所知,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甲子(十七),雍正又下明诏:要直省仓库亏空,三年补足,逾限治罪。
户部与北直管仓官员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他们知道雍正是位崇尚严政的主,但他们也没想到雍正雷厉风行的这么快,还没改元就要直省各仓补足亏空。
但这,目前跟弘历和弘昼,自然没什么关系。
尤其是弘昼,他连了解都不愿意去了解。
毕竟他对功课这事都不怎么积极。
他甚至在看了弘历给他的书后,开始更加对百工更感兴趣,还特地来到内务府造办处,询问工匠怎么造钟表、烧制珐琅。
雍正对此没怎么管,他似乎对弘昼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很包容。
弘历也一样,他觉得弘昼总比历史上喜爱给自己办丧事要好。
弘时倒是有些看不下去。
有意洗心革面、重新当好一个哥哥的他,特地将弘昼叫到了身边,劝道:
“五弟,造办处不是我们这些皇子应该常去的地方,你更不应该去跟那些匠人打交道,你该好好学习功课。”
“三哥,我不是学习功课的料,更没想过将来有什么大出息,我就只想给自己找乐子,你就别操心了。”
弘昼对此回道。
弘时为气得诘问弘昼:“你这样不务正业,就不怕被人利用了,在汗阿玛面前进你的谗言吗?”
弘时也不好直言说弘历可能在雍正面前诋毁他。
“三哥你放心,没人可以利用我的,因为我本来就没什么用。”
但弘昼其实听明白了弘时的意思,只不过,他选择装傻,也就如此回应着弘时。
弘时摇头,且在后面又对弘历说:“四弟,你和五弟素来更要好,你劝劝他,让他别不务正业,别让汗阿玛对他失望!”
弘历则对弘时笑着说:“三哥,小弟不认为现在的五弟会让汗阿玛失望。”
说后,弘历就找理由离开了。
他岂能不明白弘时的真正心思?
但他更知道雍正对弘时的真正态度,也知道,是弘时在越来越让雍正失望。
所以,他才不会听从弘时的话做事。
(本章完)
第72章 整治家贼
第72章 整治家贼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丙寅(十八)日。
雍正突然降谕:裁广善库衙门、停止内外官员借俸例,查内务府亏空!
弘历对此颇为惊叹。
前日让直省补亏空,今日又裁内务府冗衙,不准百官再向内务府借钱,还查内务府亏空。
这位雍正皇帝在整顿朝政方面,真迅速!
当然,弘历不会反对,只会暗地里叫好!
因为雍正在整顿朝政方面越积极,对他将来当皇帝就越是好事。
所以,每当弘历每次去给雍正请安时,看见雍正认真批阅奏折,核算大小账目时,他心里都因此感到特别踏实。
而雍正虽然很希望尽快让朝政焕然一新,但他也没有减少对自己儿子的关注。
弘昼没事往造办处跑,与造办处的许多工匠交流的事,最终也还是通过弘时的口,让雍正知道了。
“儿子就是担心五弟,因此越发醉心于奇技淫巧,而对本该掌握的功课更加没有心思去学。”
“所以,今日也就斗胆向汗阿玛陈奏。”
弘时在向雍正这么说的时候,雍正也点了点头:“朕会跟他谈谈的,你做哥哥的,关心弟弟们的学业是值得称赞的,但也不要听风就是雨,你五弟只是学的不好,不是没有认真学。”
弘时颔首:“汗阿玛说的是,儿臣只是为五弟担心。”
雍正瞅了弘时一眼:“朕姑且相信你现在是基于关心弟弟才来陈奏这事,也希望你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弟弟。”
“跪安吧!”
说着。
雍正就挥手让弘时跪安了。
而弘时在离开后,雍正就见了弘昼,问道:
“听闻你近日总往造办处跑?”
“是的。”
弘昼微微抬眼,随后还是如实回答了雍正的问话。
雍正也没有生气,只头也不抬地继续批阅奏疏:“为什么总去那里?”
“因为儿臣资质太差,经学骑射都不行,但又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地主。”
弘昼回道。
雍正听了弘昼这话,惊讶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弘昼:“说说看,为什么不想做个混吃等死的地主?”
“因为儿臣觉得,地主是我大清富强的最大阻碍!”
“一个国家地主越多,尤其是大地主越多,这个国家就越不思进取!”
“儿臣再没有天分,也不能仗着自己是天潢贵胄,就心安理得地做个混吃等死的大地主,只想掌握实际点的技能,以后也能不用只靠兼并土地的手段,来满足日益增加的开支,更不用借朝廷的钱,填自己的窟窿。”
弘昼回道。
雍正颔首笑道:“你能有这个见识,倒也难得!”
“有个手艺,的确比寄食于民强。”
接着,雍正又说了一句,且转头继续批奏折:“你怎么想到这点的?”
“四哥提点儿臣的,他告诉儿臣,地主对百姓的依附要求太高,所以地主越多,尤其是大地主越多,就越不想民利外溢,哪怕是对朝廷征调民力去兴修水利、去运粮输边乃至镇压叛乱这些国家大政,也会百般抵触的。”
“而汗阿玛励精图治,儿臣不想将来因为只变成一个大地主,进而抵触汗阿玛的励精图治。”
“儿臣只想着,若能制出一些精巧之物,将来以此发家,且让我大清更加物丰民阜,也是一件好事。”
弘昼回答后,雍正惊喜地笑了笑:“原来是弘历提点的你!”
“不过,你不因为觉得自己资质不行就不想着江山社稷,也很是难得!朕准你去接触百工,俗话说的好,技多不压身!”
“但功课还是要学的。”
“朕不要求你精通,至少要能懂一些是一些,将来说不准,这些还是能帮助到你。”
雍正对弘昼语重心长地说道。
弘昼拱手:“儿臣谨记汗阿玛教诲!”
雍正挥手:“跪安吧。”
“儿臣告退!”
雍正则在弘昼走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说:“这个弘历,用心良苦啊!”
为此。
雍正还在接下来去永寿宫见四福晋时对四福晋说起此事,且道:“这个弘历,又给朕意外之喜!他是会带弟弟的,也是真心自己弟弟的!”
“好在,弘昼自己也有这个觉悟。”
皇后也莞尔一笑,跟着说了一句。
雍正颔首。
……
……
而弘昼则在离开养心殿后,就沉下了脸。
“给四哥请安!”
正要去上晚课的弘历在路上遇见了他,且也注意到弘昼神色不对,也就问他:“你怎么了?”
“四哥,你说,难道我不觊觎大位也有罪吗?”
弘昼为此问起弘历来。
弘历听后笑了笑:“人各有志,谈不上罪不罪的,是汗阿玛说你了?”
“汗阿玛倒是没有,但汗阿玛突然问起我常去造办处的事了,我想应该是有人在他面前嚼了舌根。”
“不过,四哥,我只跟你一人交心,我是真的只想学五叔、七叔还有十二叔、十五叔、十七叔他们,只在将来做个闲人,但又不做个只会吸食民利的闲人就可!”
弘昼突然向弘历表起心意来。
弘历笑了笑,他知道弘昼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想让自己放心。
“我知道,汗阿玛既然没责怪你,那别的就不用管,你也不必为此生气。”
弘历为此说了两句,就先去了乾清宫懋勤殿。
而弘昼则在回宫后,就回书房,绘制自己设计的钟表图纸来。
“格格,我们下个月的银丝炭被克扣的太严重了,金嬷嬷不肯让我们声张,说我们爷不比跟在福晋身边的四爷,也不比侧福晋生的三爷,闹出来反而不好。”
但当弘昼在绘制自己设计的钟表图纸时,却听自己生母耿氏身边的婢女小楼在向耿氏告状,说内务府克扣他和耿氏银丝炭的事。
而小楼口中的金嬷嬷,则是弘昼身边的精奇嬷嬷。
精奇嬷嬷是由内务府拨的,如果主子弱势,精奇嬷嬷可以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反压其主子一头,以教管为名控制一切。
内务府克扣妃嫔和宗室王公的份例,也是常见情况。
这主要是因为内务府管事的人都是皇帝亲近的人,没多少人敢主动声张,而结仇怨,尤其是势弱的妃嫔和宗室王公,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例。
只要不太过分,也没人去闹。
如今小楼开始埋怨,说明内务府的人克扣的过分了点。
而弘昼这时则听到,耿氏倒赞同金嬷嬷:“金嬷嬷说的对,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少些炭,大不了就少下床。”
“格格说的是。”
“偏偏你这小蹄子多嘴多舌,真要抱不平,你去闹一下试试,没准先没命的是你。”
“要我说,也别怪内务府,但凡我们爷也上点心,多在上面表现表现,内务府那些管事的,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克扣,只会多发!”
外面,突然又传来了金嬷嬷的声音,且声调似乎刻意喊得比刚才小楼的声调还高。
弘昼到底是少年,一下子就心如火炽,站起身来,往外疾步而来。
但耿氏一见他出来就拉住了他,把他往里面拉,且嘱咐说:“既然决定不争,就不要在意这些闲言碎语,连弘历也别说,免得结仇,明白吗?”
弘昼点了点头,便把握紧的拳头松了。
金嬷嬷见此倒也有些失望地走了。
小楼更是失望,嘟囔了一下,但也没再说什么。
而弘历倒是没多久,从来保这里知道了这事。
为此,弘历微微摇头,暗叹在这权力场,不争不卷,也不代表就真的会相安无事。
恰巧,弘历在知道此事后,就得知雍正正在永寿宫,陪四福晋说话。
于是,弘历自然不好装作不知,也就来到正殿,向雍正行礼:“儿臣拜见汗阿玛!”
雍正来见四福晋是为查内务府亏空的事,需要后宫协助,所以,他特地来嘱咐四福晋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补亏空,但朕不能只严令外面补,为了表明一视同仁的决心,自己家贼也要查。”
“所以,朕要查内务府,当然,家里毕竟特殊,想彻底肃清是不可能的,为了宫内的安定,只需整一两个典型,震慑一下内务府的蠹虫就行。”
“这典型里,最好跟后宫也有些牵扯,顺便震慑一下后宫!所以,你让你的人也要查的认真些,抓大放小!”
四福晋自然应了下来。
届时,雍正就因为弘历出现,就没再跟四福晋说,只对弘历点头,让弘历起了身,问了些弘历学业上的事。
弘历则在送他离开时,寻了个跟雍正单独说话的机会,对雍正说:“汗阿玛,儿臣今日得知了一件关于五弟的事。”
(本章完)
第73章 弘历震慑中宫总管
第73章 弘历震慑中宫总管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戊辰(二十)日。
在又过去一天后,雍正再降敕谕内务府总管等:
内廷各执事人员,俱系随侍皇考之人,其中亦有大臣官员子弟;著各该处总管拣选保奏引见,朕酌量录用!
有通晓满汉文者,著声明。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要准备对内务府人事大调整,目的就是为接下来整顿内务府亏空做准备。
而弘历也将粘杆处的来保叫了来,吩咐说:
“让你的人盯紧那个金嬷嬷,还有她背后的内务府官员,若他们耍招,一有情况就告知我。”
“嗻!”
弘历点头,让来保退了下去。
对于弘历而言,这次内务府查亏空,也是他协助四福晋在后宫立威的一次机会。
他得让内务府的人知道,在后宫,没有四福晋的允许,他们不能擅自克扣后宫的任何人。
当然,弘历也知道,内务府的贪污不可能杜绝,他也没有真的想去杜绝。
因为,除非皇帝自己也不想在闲暇时享受享受,安心舒服的过日子,不然就得允许内务府的人吃拿卡要。
所以,即便是严厉如雍正,也只是要求内务府的人不要太过分就行。
而弘历只是希望克扣后宫相应人员的份例,要与四福晋商量商量,四福晋可以不分这里面的好处,但这些人不能不让四福晋知道。
只要,四福晋在后宫真的可以震慑住内务府,他这个跟在四福晋身边的皇子也才能有更多好处,乃至可以通过四福晋,在后宫建立自己想要看到的秩序。
比如,他要允许弘昼安心做个钻研百工之技的皇子,那内务府和后宫所有人都必须配合,不能掣肘。
弘历现在每次去向仁寿皇太后请安,依旧是和四福晋一起去。
因为四福晋不想单独去见仁寿皇太后。
而她只有叫上弘历一起,才心里更踏实一些。
没办法,仁寿皇太后的脾气,四福晋其实也有些受不了。
无奈,她作为儿媳,自然不好多言。
弘历看得出来,所以每次陪四福晋去给仁寿皇太后请安,他都会主动代四福晋与仁寿皇太后说笑,让四福晋不至于觉得在仁寿皇太后这里有压力。
弘历有意引导仁寿皇太后做一个贤后,搜集了不少民间关于母慈子孝的伦理故事,一有机会就将这些讲给仁寿皇太后听。
不能出宫门的仁寿皇太后听得津津有味,脾气也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
而因为要查亏空的事,四福晋这些日子倒是比之前忙了许多。
弘历也主动请缨,帮着四福晋核算各宫各殿领到的实际份例。
四福晋知道弘历精通数理,也就没有拒绝。
而弘历帮着四福晋核算后,的确让核查的事快捷许多。
按照规矩,后宫所领份额,都是各宫各殿的太监去内务府广储司领。
广储司会把提前按各宫各殿分好的份例,发给各宫各殿的太监。
而各宫各殿的太监在领了这些份例后,会在进入内左右门时,由专门的太监查验登记,以便将来查账。
这样做,为的是防止有短发克扣的情况出现。
但由于后宫的人太多,尤其是在康熙朝,妃嫔更是多的远超顺治朝。
所以,太监们查验登记后,很少人有人去查。
基本上也不会去查。
这也就使得内务府的人胆子越来越大,公然克扣妃嫔和宗室王公的份例的情况越来越普遍。
所以,弘历在帮四福晋核算时,也就发现基本上后宫的贵人基本上实际所领份例都有不足按例所发数额的情况。
这也就是说,各宫各殿基本上都存在被克扣的情况。
只是轻重不同,越没权没势的越严重。
当然,也有没有克扣,甚至还多不少的。
比如,他和四福晋的份例乃至钮钴禄氏的份例,就比按例分的多不少。
而弘昼这个月的份例倒也不严重。
毕竟弘昼好歹也是皇子。
但偏偏下个月的被克扣的太狠。
这让弘历不禁眯眼,觉得是有人在给弘昼上眼药,是要让其明白,主动放弃对权势的争夺,也不是好事。
为了让四福晋更方便看出来各宫各殿被克扣的严重程度,乃至让四福晋乃至雍正都不好忽视耿氏和弘昼被克扣的情况,甚至也让旁观者支持为耿氏和弘昼鸣不平。
弘历把克扣的情况做了表格,还做了柱状图,使得耿氏和弘昼下个月被克扣的情况特别显著。
“难得你有这番心思,画出这样的图表来。”
“这样一来,额涅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四福晋在看了柱状图一眼后,也很满意地看了弘历一眼,笑着说道。
但四福晋接着也因此拧起眉头来:“怎么耿氏和弘昼下个月的份例领的这么少,内务府是重新定了格格和皇子的份例,还是刻意在下个月大量克扣了两人的?”
按制,各宫各殿供应多少份例,诸如绸缎、木炭、香料这些,要给各宫各殿多少,都是由内务府定的。
而统领六宫的后宫之主,则可以监督内务府有没有发实数。
所以,四福晋这里在查到耿氏和弘昼下个月所领的份例严重不足后,还不能贸然下结论是被克扣,她还需要派人去问问内务府,查内务府的账。
“陈士顺!”
四福晋也就在这时吩咐了一声。
永寿宫总管太监陈士顺忙走了来:“请主子吩咐。”
“持中宫令,去告诉十六叔,让他派人把咸福宫的供应明细册拿来。”
四福晋这时吩咐道。
“嗻!”
陈士顺接下来就立即去了广储司。
弘历想到陈士顺虽说是四福晋身边的总管太监,见官大三级,但保不准早就被内务府的人用衣炮弹攻陷,而耽误自己想借四福晋于后宫立威的机会。
于是,弘历也就对四福晋说:“额涅,陈公公去只怕还不够,只恐有些人欺陈公公于数理不通,错拿别的账目糊弄他,不如让儿臣趁着这会儿有空带他去。”
陈士顺听后一脸惊骇地瞥了弘历一眼。
四福晋这里听后,也看了弘历一眼,随后笑着颔首:“也好,你带着他去!”
弘历便带着陈士顺出了永寿宫,往内务府走去。
而两人一出永寿宫,陈士顺就向弘历跪了下来:“四爷您容禀,奴才不是有意瞒着五爷的事的,实在是金嬷嬷那边传了格格的话,说这是五爷的意思,奴才才没敢声张的,还请四爷您恕罪!”
弘历微微一笑,他就知道陈士顺知道弘昼被克扣份例严重的事,只是没有向四福晋说,明显已经收了别人的好处。
“起吧!”
“既然你陈公公对我说了实话,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弘历说着就背着手先走了。
陈士顺则暗自松了一口气,跟了来,且对跟着他的几个内侍低声说道:“以后在四爷面前都他娘的小心着点!这位主,道行不是一般的深!”
“儿子明白!”
“你们明白个屁!要是明白,就该平时多注意这位爷每天是喜还是怒,在跟谁走得近。”
陈士顺说后就追上了弘历,谄笑着对弘历说:“四爷,您放心,奴才以后听到什么知道什么,一定先告诉您!”
“一来,您是咱主子最疼爱的人,二来也是最懂咱主子的人。”
“咱只有先跟您说了,才能让主子高兴,也能让主子顺心。”
弘历点了点头,沉着脸说:“先去内务府!你能有这个觉悟,小爷我很高兴,但内务府没经过我和福晋的允许,就欺负弘昼,小爷我不喜欢!”
(本章完)
第74章 弘历提拔亲信
第74章 弘历提拔亲信
内务府这边,除了老十六以外,内务府其他官员,对查亏空的事,几乎都已是风声鹤唳,惴惴不安。
弘历刚出内右门,内务府郎中色达就闪现在弘历和陈士顺面前。
不过,色达在看见弘历和陈士顺后,倒是先怔住了。
因为,色达没想到弘历会来。
他本以为,只可能是永寿宫的总管陈士顺来,那样,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也就好操作一番。
但现在,有弘历在这里,他也就一切不好作为了。
“大胆!”
陈士顺见色达呆怔在原地,就立即喝了一声。
色达这才回过神来,忙跪了下来:“奴才给四爷请安!”
“罢了!”
弘历接着就继续往内务府走去。
色达谢恩起身就跟了来。
“色部郎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呀?”
“广储司亏空是查完了吗,让你这么闲?”
弘历在色达来后就问起他来。
色达一边暼着陈士顺,一边对弘历讪笑说:“回四爷,奴才也是想着四爷今个儿会出来,也就抽空来迎的,没想到就真遇着了!”
“为什么想着来迎我?”
弘历回头看了色达一眼。
色达忙从陈士顺这里收回目光,而立住脚,低头说:“奴才是想给四爷请个安,顺便问问四爷有没有空,奴才和几个同僚在柳泉居定了一别院,想请四爷赏光,尽尽奴才们一份孝心!”
弘历近来对大清京师的掌故也多了些了解,知道柳泉居是京师护国寺一带有名的饭庄。
名气不逊于玉成园。
他自然也因此就明白,这色达是真想巴结上自己。
但弘历可没想过要轻易给一个内务府郎中的面子,也就拒绝说:“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破费就免了,我哪有那么多空!”
“四爷能不怪奴才们多事,奴才们就感恩不尽了。”
色达笑着回答起来,脸上丝毫没有失落之色。
……
……
“十六叔!”
一时在到了内务府后,弘历就先见了老十六,让老十六看了陈士顺带来的中宫令旨。
老十六看后,就看向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你既然跟着来了,就自己去把咸福宫的明细取来。”
色达这时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忙匍匐在老十六和弘历面前:“两位爷容禀,最近查亏空,各司都在借阅,所以一时要找咸福宫的也就难以找到。”
“这是你的事!你不能让福晋等着吧?”
胤禄这时问了一句。
色达再次叩首:“只请两位爷给奴才一天的时间,奴才定连夜去找回来。”
胤禄这时看向弘历和陈士顺:“你们怎么看?”
弘历看向陈士顺:“陈公公觉得呢?”
陈士顺笑了笑说:“这里哪里有奴才说话的份。”
“让你说你就说!你是额涅身边的人,没有不让你说话的道理!”
弘历这时加重了语气。
陈士顺也就在这时忙跪下说:“四爷息怒,以奴才愚见,不能给,得让他立即去找!”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色达则有些失望。
“既然陈公公都这么说,你立即去找,找来给我。”
胤禄这时则对色达说了一句。
色达这里叩首:“嗻!”
接着,胤禄就对弘历说:“你们先回去吧,四福晋身边不能没有人,弘历你还有学业,等晚上再来,那时,应该他已经送来了。”
“好,侄儿告退!”
“奴才告退!”
弘历接下来就先跟陈士顺一起去了永寿宫,随后就去了箭殿。
但弘历在箭殿跟着老二十一学完骑射回来时,来保就来这里见了他,向他说了色达回广储司后的情况。
弘历听后就对来保吩咐说:“你去见一个叫隋赫德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务必保证这次查亏空能把金嬷嬷一干人整倒!”
“嗻!”
随后,弘历就与弘昼一起回了宫。
在回宫路上,弘历主动问起弘昼:“五弟,近来查亏空克扣之事,你们可有被克扣的情况?”
“应该没有吧,我也不是清楚,这些都是格格在管。”
弘昼回道。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当晚。
弘历就和陈士顺再次来了内务府。
而隋赫德特地在内左门早早等着,弘历一出现,他就跑了过来:“奴才给四爷请安!”
“事情都妥了吗?”
弘历为此问了一句。
隋赫德回道:“都妥了。”
“那好!”
“陈公公,我们赶紧去拿账目吧。”
弘历点头后,就向陈士顺说了一句。
而陈士顺则有些懵逼,心里不禁好奇这位四爷与这内务府的官员说的是什么事。
等弘历将要来到内务府时,就正看见内务府广储司方向冒起了浓烟,天都染得有些红。
弘历见此大为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陈士顺更是感到不妙起来,看向弘历:“四爷,好像是广储司走水了!”
“先别说那么多,去内务府问问十六叔再说!”
弘历则疾步往内务府走了来。
而弘历一到内务府,就听见老十六正在怒叱跪在地上的色达:“好你个大胆的狗奴才,敢让账目走水,你当老子和四哥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奴才冤枉啊!奴才也没想到,刚把明细账目要回来,就走了水啊!呜呜!”
色达这时干哭起来,哭着的同时,还偷眼瞥着老十六。
陈士顺这里已是脸色发白,不禁倒退了几步。
而弘历倒是在这时勾起嘴角来。
“爷请息怒,各宫各殿明细账目要回来后,没有被烧,因为奴才在各明显账目被要回后,就是怕有闪失,就立即让隋主事带人转移了。”
“只是,事情仓促,奴才还没来得及告诉色部郎,因得知色部郎在您这里,才连忙赶了来。”
色达副手鄂尔泰这时突然来到了门外,且手里还捧着一明细账目,说:“这是福晋要的咸福宫供应明细,奴才也提前找来了。”
色达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向鄂尔泰。
而老十六胤禄也抬头看了过来,不由得嘴角咧开,问鄂尔泰:“你刚才说什么?”
弘历这时则从鄂尔泰手里拿过了明细账目,略微翻阅了一下,在确认无疑是咸福宫的供应明细后,就来到胤禄面前,笑着说:
“十六叔,过个签吧!”
“侄儿还等着回去给额涅复命呢!”
“对了,十六叔,这个人是侄儿的旗分奴才,他叫鄂尔泰。”
“还有,他提到的那个主事隋赫德,原是侄儿的哈哈珠子,最近才升为主事。”
“两人都素来机灵忠诚的很,这次汗阿玛降谕要王公大臣保荐内廷得力官员,还请十六叔给他们一个机会!”
鄂尔泰以及跟着弘历一起来的隋赫德,这时,都眼巴巴地朝胤禄看了过来。
(本章完)
第75章 杀鸡儆猴,有杀才有儆!
第75章 杀鸡儆猴,有杀才有儆!
“好说!”
“让他们先写个户案来。”
老十六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他才二十出头,之前不结党不争权,靠着和老四与老十三走得近,骤热成了内务府的管府皇弟,也正需要举荐几个更得力的人做做样子。
现在,鄂尔泰和隋赫德避免在他管内务府时出现更大的麻烦,而又都是弘历的人,偏偏弘历无疑是最有前景的皇子。
所以,老十六也就乐得配合,只让两人把个人户籍信息给他,他好写保荐奏折。
鄂尔泰和隋赫德这时心都快跳了出来,一听到老十六这话,更是不由得咧嘴跪了下来,砰砰撞着地板:“谢十六爷,谢四爷!”
“都起来吧,今日十六叔愿意保荐你们,你们可不要给我丢脸,让十六叔将来为难!”
弘历看向了鄂尔泰和隋赫德,挥了挥手。
鄂尔泰和隋赫德再次叩首:“奴才不敢!”
接着。
“嗻!”
两人就站起身来,两眼闪着泪,看向弘历,心道:“这四爷才这么大的年纪,就有努力让自己人进步的心思,真值得追随!”
老十六这里,也对咸福宫的明细账目过了签,给了弘历。
内务府各类事务办理手续严格。
一点也不能马虎。
当然,再严格,也还是会有硕鼠从中找到贪污的机会。
但弘历在明面上还是要遵守一下流程规则的。
毕竟,有流程总比没有好。
而弘历在拿到咸福宫的供应明细账目后,就交给了还一脸呆滞的陈士顺。
陈士顺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神往地跟在弘历的背后,毫无永寿宫总管太监该有的气焰。
至于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已如一条死狗,浑身瘫软地跪在地上,两眼也失了色彩。
老十六这里倒是板着脸,盯住了他:“色达,你应该好好谢谢人家鄂尔泰与隋赫德,让你不至于失职到酿下大错!”
“十六爷说的是,奴才感恩不尽,感恩不尽!”
色达连连答应着。
弘历这里在回到永寿宫后,就把咸福宫的供应明细也加工列成表格图,同明细账目一起给了四福晋。
四福晋看后顿时冷若冰霜,站起身来:
“这还了得!”
“简直欺了天了!”
“内务府广储司竟背着我,为难宫中不得势或本分老实的人!”
“你也聋了瞎了啦?”
“不替我多盯着点,还不如弘历,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白跟着我这么多年!”
四福晋随即就转头朝陈士顺斥责起来。
陈士顺立即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辜负了主子!”
四福晋只哼了一声。
而弘历知道,四福晋是离不了陈士顺的,也不是真心要抛弃陈士顺,要不然也不会当着他的面,直接怒叱陈士顺。
因为,像四福晋这样顾及自己修养的人,真要讨厌或抛弃一个人,会连骂都懒得骂,只会在细节处表现出冷淡来。
但在弘历看来,四福晋对陈士顺至少是失望的,如此,也正是他继续卖人情给陈士顺,让四福晋更相信自己的机会。
所以,弘历也就对四福晋说:“额涅息怒,陈公公他也是才进宫来,两眼一抹黑,很多时候还没法打听到,不如这次就宽恕他,再观后效,毕竟他也跟了您这么久。”
“也罢,弘历都给你说情了,你就起来吧。”
四福晋明显就等着弘历这话,所以,弘历说出口后,就让陈士顺起来了。
陈士顺如蒙大赦地谢了恩:“奴才谢四爷,谢主子开恩!奴才以后再让主子失望,愿受千刀万剐!”
四福晋没多少心思理会陈士顺,而是把住了弘历的手臂,沉着脸说:“陪额涅去养心殿!”
接着,四福晋就让人把弘历给他的表格图与咸福宫供应明细与份例所得明细拿在手里跟着去。
弘历知道,这是四福晋要向雍正奏事,让雍正收拾几个勾结内务府,胡作非为的典型了。
从永寿门出来,过吉祥门,就到了雍正现住的养心殿。
而雍正接下来则在养心殿后殿的明间,见了弘历和四福晋。
弘历在来到明间后,在看了一眼新挂上去的“中正仁和”匾后,就听四福晋向雍正陈述起耿氏与弘昼下个月份例被克扣严重以及有几个不得势的先帝妃嫔被克扣严重的情况。
因为眼下已经过康熙的二十七日停灵期,而已释服,所以,大行皇帝也改称作先帝了。
雍正听四福晋阐述后,便说道:“那就把那个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与相应委署主事,咸福宫的金嬷嬷,还有先帝妃嫔身边的两个太监先下慎刑司!”
雍正接着就看向苏培盛:“带侍卫去抓!”
苏培盛立即躬身答应:“嗻!”
接着,苏培盛就立即退了下去,叫上侍卫拉锡等疾步朝外走了去。
这里,四福晋则对雍正说:“这次多亏了弘历,要不然,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做的图,也是一眼就看出来后宫谁受了很大的委屈。”
雍正看着手里的表格,也点了点头,看向弘历说:“你能学以致用,还主动帮着你额涅是很好的。”
弘历拱手:“汗阿玛过奖!”
接着,雍正就看向四福晋:“只是,你都入宫这么久了,怎么还被蒙在鼓里?”
“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想主子烦心,就没把很多事告诉给主子!”
“咸福宫份例被克扣严重的事,奴才已经听人提到,但因为金嬷嬷说,五爷和格格不让声张,奴才也就真的没有声张。”
“奴才该死!”
陈士顺再次叩起首来。
雍正也立即陡然变色:“谁给你的权力瞒着自己的主子?朕和你的主子就没有赋予你这样的权力!”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服侍你们主子一场的份上,朕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陈士顺不停地说着。
“罢了!”
“看在你也是府里老人,服侍你主子一场的份上,就先饶你一次!”
“但你记住,下次要是再这样胡来,你几辈子的老脸也不顶用!”
雍正最终也选择了饶恕陈士顺。
陈士顺自然感激不尽。
而在养心殿周围的雍王府旧人此时则都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曾经的四爷严厉归严厉,当了皇上后,到底还是对自己潜邸老人念旧情的。
接着,雍正问向弘历:“你觉得这些人当如何处理?”
弘历想了想道:“金嬷嬷得杖毙!色达也得处死,既然要杀鸡儆猴,那就得有杀才有儆!”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十六爷递牌子求见!”
这时,有太监来到外面,喊了一声。
雍正道:“让老十六来!”
四福晋见此忙欠身:“臣妾告退!”
弘历也跟着行礼:“儿臣告退!”
雍正颔首,就在两人离开后,见到了老十六。
老十六一进来就对雍正说:“四哥,色达服毒自尽了!”
“谁允许他服毒自尽的!”
“朕允许了吗!”
还没走远的弘历和四福晋,也在这时,听见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本章完)
第76章 杖毙精奇嬷嬷
第76章 杖毙精奇嬷嬷
“抄他的家,流放他全族,去给披甲人为奴!”
“他拿自己的命保他后面的人,那朕就让他承受拿命保的代价!”
“他是上三旗的包衣,他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朕!朕没让他死,他就没资格死!”
雍正狂吼的声音,继续在弘历和四福晋的耳边回响。
弘历对此只笑了笑。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到底是强势的主,眼里揉不得沙子,碰到他逆鳞的人,就算已经死了,也别想有好下场。
四福晋这里也不禁面色煞白,而啐了陈士顺一口:“忘了分寸的狗奴才!要不是你自作主张瞒着我,四爷能生这么大的气?”
“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
额头已经磕得红肿一大块的陈士顺,忙跪下继续磕起头来。
“罢了!”
四福晋让他起了身,只对已经一脸可怜如受冷流浪狗的陈士顺说:“以后你真要拿不定一些事,不知道该不该瞒着我,也要先告诉给弘历!”
“我们娘儿俩是一体的,你不瞒着他,也等于没瞒着我,明白吗?”
四福晋对陈士顺继续说了起来。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弘历见此,心里越发明白,四福晋对身边这个太监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话说到这份上。
但弘历内心喜悦的是,四福晋能说出这话,也说明她是真的将自己视若己出了,而在明着表示,让她的人将自己视为主。
这让弘历也不由得承认,历史上,雍正虽严厉冷酷,但一直很尊重四福晋,除了四福晋本身家世显贵外,跟四福晋本人足够明慧,也是有原因的。
而当弘历跟着四福晋离开养心殿,往永寿宫而来时,就看见一大队侍卫,往咸福宫的方向而去。
咸福宫的金嬷嬷,因深居后宫,还不知道内务府克扣耿氏与弘昼的份例已被查出来,且被当做典型整治的事。
她更不知道,她会被当作不积极维护自家小主与小爷权益的典型,而要被处置。
金嬷嬷这时正吊着一大一小的眼睛,一张淡黄色的脸,也高高仰起,肥胖的身子堆在咸福宫廊檐下的美人靠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等着底下的婢女给她倒茶。
所以,当大队侍卫跟着苏培盛冲进来时,她连躲都来不及躲。
“有旨意,金嬷嬷对主不忠,有实情不报,着即拿入慎刑司。”
苏培盛念后,两侍卫就冲上来,用铁链扣住了金嬷嬷,喝道:“走!”
金嬷嬷吓得无血色,惨白如鬼,脸上肥肉一时颤栗个不停。
恰巧,这时,耿氏和弘昼也闻声走了出来。
侍卫们都规矩的低下了头。
而金嬷嬷这时倒忙喊道:“格格,五爷,救一救奴婢呀!”
苏培盛这时也忙走过来,向耿氏和弘昼鞠躬行了礼:“让格格和五爷受惊了,万岁爷下旨,只是拿金嬷嬷去慎刑司。”
“这样啊,苏老爷辛苦。”
耿氏和弘昼没有理会金嬷嬷,只回了苏培盛一句,然后便回去了。
两人既已决定不争什么,自然也不会为金嬷嬷说话。
何况,两人对金嬷嬷也没什么好印象,甚至心里巴不得金嬷嬷永远不要再回来。
于是。
金嬷嬷就这么被押了下去。
而金嬷嬷也的确不可能再回来。
“上面有旨,直接打死!”
啪!
啪!
这次,雍正有意在内部抓几个典型整治,做个样子给外朝看。
而金嬷嬷正好是后宫奴婢中的典型,所以很快就在慎刑司被杖毙。
尽管,金嬷嬷本质上只是没有把被克扣严重的事如实上报而已。
但这年头,皇权大如天,别说是奴婢,就算是贵胄官僚,撞在皇权立威的枪口上,那也难有好下场。
内务府广储司郎中色达就算是畏罪自尽,触到了雍正的逆鳞,不也难逃被抄家与连累家人的噩运?
且说,雍正在当着老十六的面,大发雷霆后,也没有立即消火,而是对老十六说:
“这色达是你八哥的人,指不定有他指使,想暗地里逼弘昼争权,才故意先让他尝试被权势欺负的滋味!”
“四哥,不至于吧?”
老十六胤禄有些不愿意相信。
雍正呵呵一笑:“怎么不至于,这些日子,弘时没少劝弘昼振作,而弘时素来跟老八走得近,只怕就是老八出的主意!这老八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老十六没再说话,他只暗自决定,以后也不要和八哥走太近为好。
因为他现在也发现,雍正很敏感,当愤怒的失去理智后,就容易把对老八的敌意加剧。
而老十六也不敢打包票说,老八没有这样的阴毒心思,但又不好说有,更不好劝谏老四。
毕竟,他跟老四年龄差距颇大。
他对老四是有那种类似对父亲的畏惧之心的,他亲近老四,也是因为他原本很喜欢洒脱的老十三一起玩,接着就跟着与老四亲近了。
所以,他只能做到不跟老八亲近,想着,这样至少不用担心雍正把他和老八过度联想。
“四哥,别多想了。”
“小弟还有一份折子要给你,是保荐奏折,保荐鄂尔泰和隋赫德为广储司郎中和员外郎的。”
胤禄说完就把一份奏折从袖中取了出来,递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接了过去。
胤禄接着又补充说:“这次,两人都立了功,我举荐他们,倒是弘历提醒的。”
雍正则拿起朱笔来,笑了笑说:“弘历这次是谨慎的,没有让色达成功坏事,也会操权,通过你老十六的手,把自己的两个人安插进内务府要紧的地方来。”
“这样下去,过些日子,朕的内务府都要成他弘历的内务府了。”
胤禄也跟着笑说:“反正我是递了,批不批准,就看四哥你自己了。”
“批还是要批准的,他知道随时提携下面的人是好事。”
“而这次更为难得的是,他不仅仅提携了自己的人,也让陈士顺这个狗奴才,现在在福晋面前已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如此,即便是朕马上去见大行皇帝,也不用担心,他不能靠着你四嫂控制后宫朝堂了。”
雍正说完就批红了这奏折,递给了胤禄。
胤禄听雍正这么说,倒是有些惊愕:“四哥,你干嘛这样想,你才刚登基呢。”
“既然决心要整肃朝纲,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能指望跟先帝一样,可以安心做长久的天子。”
雍正这话虽说的平淡,就像是在自家兄弟面前的闲扯,但胤禄听后,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胤禄在拿到保荐奏折的批红后,就回了内务府。
鄂尔泰和隋赫德至此也如愿升了官。
两人自然知道这都是弘历给他们的恩典,所以,两人也在接下来,也主动迎合弘历的心思,对耿氏和弘昼的份例进行了补发,也没再短少,甚至也多发了一些。
因为两人清楚,现在的弘历很在乎弘昼,哪怕是看弘历的面子,他们也不能让弘昼受委屈。
两人负责的内务府广储司,也在接下来,奉旨重新给耿氏和弘昼派了精奇嬷嬷。
新来的精奇嬷嬷王嬷嬷是鄂尔泰和隋赫德秉承弘历的意志选的,自然也没敢再托大,对耿氏和弘昼都非常恭敬。
这自然也是因为内务府广储司现在都看弘历的眼色行事。
而王嬷嬷也不能说没有“缺点”,她的“缺点”就是会时不时的在耿氏和弘昼看见自己份例增加而心情愉悦的时候,念叨说:“听说这都是四爷的意思,现在广储司的郎官是四爷的人。”
弘昼也因此知道是弘历在帮他,这让他非常感动,特地在一天遇到弘历时,就两眼一红,疾步朝弘历走来。
随后,弘昼就向弘历深深作了一揖:“四哥!多谢!”
(本章完)
第77章 皇后亲养后,待遇提升
第77章 皇后亲养后,待遇提升
弘历忙扶住了弘昼双臂,笑着说:“你我兄弟,何必言谢!”
当然,弘历其实想说的是,皇兄支持你在权力场上摆烂不争,在“不务正业”上越走越远,且为你在钻研百工上保驾护航。
天潢贵胄的身份,只会成为你投身科技事业的助力,而不是累赘!
弘昼倒也不是真的在乎份例上的增减。
作为皇子,就算短了份例,也不至于太影响他优渥的生活。
他更感动的是,弘历这份关心。
弘历这种关切他灵魂的行为,让他觉得弘历才是真正的对他好。
弘时关心他功课的行为,反而让他抵触反感。
值得一提的是,雍正在内廷整治了一些典型后,也让外朝被勒补亏空的官员,不少都闭了嘴,而不好再说什么,只想办法弥补亏空起来。
而内务府的腐败情况也改善了许多。
毕竟,刚刚整治了典型,让内务府的官员们胆子或多或少都收敛了一些。
所以,后宫其他诸人被克扣的情况也稍微好了一些。
特别是许多底层的宫女太监的待遇也跟着好了一些。
弘历自己的待遇甚至也提高了不少。
“内务府商议后认为,您到底是福晋亲养的阿哥,当与别的阿哥不同,故请旨给您增加铺宫器物。”
“银器定为六件,羊角把灯一件,铜器五件,锡器六件,铁器十五件,瓷器一百零一件,漆器七件,名人字画三十六件,古本一百零六本。”
陈士顺这一天,特地来到后殿弘历这里,向弘历禀告了内务府提升他铺宫待遇的结果。
所谓“铺宫”就是清朝内廷诸贵人寝宫使用和陈设相应器物的总称。
一般而言,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用金器,皇贵妃以下都只能用银器,贵人以下只能用铜器。
而皇子一般同贵妃或者妃,内务府现在给弘历定的“铺宫”待遇已近乎于贵妃。
虽然,内务府给的理由是弘历乃皇后亲养,自然不同,但本质上也是为了主动向弘历示好,是弘历权势地位提升的一种表现形式。
这些“铺宫”既已成旨,弘历自然不会拒绝,而只给抬器物的底下人发了更重的赏银。
弘历接着也含笑展开了几幅名人字画,看了看。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艺术品,但这些名人字画毕竟是中国文化的结晶,他就算不懂,也能看出些赏心悦目的美学感受来,心情因而大好。
尤其是一些很难在后世看见的珍品。
更重要的是,有些珍品还没盖上许多章。
所以,弘历看着更觉悦目。
而他也不由得想到,历史上的乾隆爱在国宝上面盖章,以及后面不少名人字画流落海外的事。
他不禁暗自决定,这一世,可以刻汉字界碑于全球,但不能再各处字画上瞎盖章了,更得想办法避免许多字画流落海外才好。
这样也能让更多字画在将来,通过博物馆而被寻常百姓家看见,提升其作为中华一员的自信心。
这个多民族的文明,也该在文化上更具凝聚力才是。
陈士顺现在也不得不看弘历的眼色行事,故也一直拿眼偷瞄着弘历。
他不知道弘历一直看着这些名人字画,只是在想一些历史上后面发生的事,而在决定如何弥补这些遗憾,只以为自己这位四爷是很喜欢字画的。
于是,陈士顺也在这时开口说:“奴才这次能被主子开恩,全靠四爷从中说情,这些日子,也就常想着给四爷您表一表谢意与孝敬之意。”
“巧的是,奴才近来得了一幅米南宫的《春山瑞松图》真迹,如今斗胆欲献给四爷,不知四爷准否?”
陈士顺问起弘历来。
问后,陈士顺就笑了起来,更加认真地观察起弘历的神色来。
现在,他让四福晋失了望,反而是弘历更受四福晋信赖,甚至在雍正那里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要想继续留在四福晋身边,当这个永寿宫总管太监,也就不得不在弘历身上下血本,让弘历满意。
毕竟,四福晋即将就要成为皇后,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因为弘历在雍正和四福晋一挑唆而离开皇后身边,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弘历对陈士顺这种灵活调整姿态的行为很满意,也希望留在四福晋身边的总管太监是一位让雍正和四福晋不怎么信任的总管太监。
所以,弘历也就笑着:“既是陈公公美意,那小爷我就收下!”
“谢四爷成全,只是请四爷叫奴才名字就是,再称公公,奴才可就折寿了。”
陈士顺高兴不已地磕了头。
弘历呵呵一笑,他知道陈士顺这种表面恭顺的人,即便其现在失势,也不能轻易践踏其尊严,便道:“这怎么行,你到底是伺候额涅很多年的人!”
“四爷,奴才身份低贱,真不配您如此称呼的。”
陈士顺只巴不得弘历可以狂妄一些,这样可以渐渐让自己主子失望,而逐渐更加信任他。
他跟了四福晋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四福晋最不喜得志就猖狂的人。
弘历没有上当,只在陈士顺这么说后:“也罢,我既不称你的名,只称呼你老陈吧。”
“嗻!”
陈士顺见弘历没上当,也没再继续坚持,而真惹弘历生气。
而弘历这里,以后只用“老陈”称呼陈士顺,连公公都不用再称呼不说,还得一幅名画,自然是大赚了,也算是这次他协助四福晋清查后宫份例克扣情况的意外之喜。
“老陈啊,你要深刻记住这次的教训啊!”
“额涅虽然是个心善的人,听不得后宫谁受了多大的委屈,但小爷我是能听的,你以后要记得,后宫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弘历这里也嘱咐起陈士顺来。
陈士顺叩首说:“奴才记得!绝不敢瞒四爷您。”
“很好,你下去吧。”
对于弘历而言,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协助雍正避免后院起火。
后宫能够保持稳定,弘昼这些后宫诸人,不因为前朝势力的干预而生起乱来,就能让雍正更加放心更加彻底地去改革。
他这次协助四福晋清查后宫份例克扣情况,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让弘昼这个在后宫的皇子可以安心“不务正业”,不被外面的人操纵。
这次内务府整顿与后宫清查份例克扣情况结果,弘历很满意,弘昼也很高兴。
因为他可以依旧安心“不务正业”,但弘时却因此闷闷不乐。
转眼就到了康熙六十一年除夕这日。
宗室贵胄皆来宫中庆贺。
弘时也在这时,突然当着许多宗室贵胄的面,主动对弘历说:
“四弟,你也还是劝劝五弟,让他在经学骑射上多用些心,别只醉心于造办之事!”
许多宗室贵胄因此纷纷看了过来。
老九甚至还不由得暗笑了笑,只是在老八瞪了他一眼后,才没再笑。
弘历:“……”
你弘时要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自己关心弟弟学业的样子,别拉上我啊!
就为了在宗室王公面前,显得你更关心兄弟,我平时只顾着自己?
弘昼这时也黑了脸。
“三哥意思是,五弟最近在学业上没用心吗?!”
弘历便肃然看向弘时。
他知道,这个时候,先否认弘昼没有不用心最管用,而不是被弘时的话牵着鼻子走。
弘时顿时脸色阴沉,哑口无言。
“弘历问的好!”
“去把弘昼的师傅喊来,朕倒要问问,朕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在学业上没用心!”
这时,雍正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且非常严厉。
很明显,弘历和弘时的对话,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且没让太监提前喊一声的雍正给听见了。
(本章完)
第78章 上架通知
第78章 上架通知
谢谢编辑的指导和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朋友的追读和支持,让这本书能一路上小喇叭到三江。
现决定今日中午12点上架,恳请大家到时候首订和订阅支持。
上架当天会爆更六章,后面也会有加更,保底三更。
不用担心不会完本,作者我以前写过几百万字完本的精品历史文,有完本经验。
再次感谢!
(本章完)
第79章 雍正大怒,为弘历撑腰!(第一更,求
第79章 雍正大怒,为弘历撑腰!(第一更,求首订)
雍正说后就走上丹墀,坐在了金黄色的宝座上,脸色铁青。
同诸王公们一起站在丹墀下的弘历,这时微微挑眉,瞥了正嘴唇半张的弘时一眼。
弘时则满脸都是惊叹号。
在场的宗室贵胄,不少也都一脸惊讶。
但弘历对此不意外,他知道,雍正跟他一样,是真的尊重弘昼本身。
弘历又看向了弘昼,见他看向雍正的眼眸在闪着泪。
弘历明白,弘昼这是觉得雍正是一位真的袒护他的好父亲,所以有所感动。
没多久,弘昼的师傅们就都来到了大殿上。
雍正问着这些人:“五阿哥弘昼最近功课上可有用心?”
这些师傅们皆回答说弘昼非常用心。
他们自然说的是事实,弘昼只是完成的不好,但不是完成的不认真。
当然,他们也不敢不这样说。
接着,雍正还问负责教弘历和弘昼骑射的老十六和老二十一:“老十六、老二十一,弘昼的骑射可用认真学?”
老十六也如实回答说:“回四哥,弘昼有在勤学苦练!”
老二十一跟着点首:“没错,是很用心。”
雍正接着就看向弘时:“弘时,你是哪里听说的弘昼在学业上不用心?”
“他的师傅们都没这么说,你在这里多什么嘴?!”
“你是不是成心要捏造你五弟不上进的事实?”
“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
雍正连声问着弘时,语气很严厉。
弘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接着,他就跪了下来:“汗阿玛容禀,儿臣只是以为五弟可能没用心,儿臣,儿臣可能是误会五弟了。”
“今天是除夕,朕不想多指责你。”
雍正说着就又道:“拟旨,三阿哥弘时行事轻率不谨,妄信流言,罚俸一年!”
“儿臣领旨谢恩!”
弘时咬了咬牙,拍着马蹄袖,接着就跪了下来,把他的头重重地磕着在了地毯上。
砰的一声。
声音里,仿佛压抑着他许多的不甘和不解。
而雍正没有理会,只看向宗室王公们说:“宴会开始吧。”
弘时这里则在接下来起了身,退到了一边。
弘历和弘昼也在接下来退到一边,入了自己所在的席位。
接下来的宴会倒是没什么波澜。
许多人也仿佛忘记了这事。
雍正也与几名王公说笑了起来,顺便也畅怀了一下康熙在位时对他的关心。
但老九心情有些郁闷,也就在雍正跟别人说话时,低声对老八说:“八哥,四哥偏心也太明显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四哥在乎的跟我们在乎的不一样,当然,四哥突然出现,整的人措手不及,也是他惯有的作风,所以我之前才会瞪你,让你别笑。”
老八笑着回应老九后,就瞅向了弘历。
老九也循着老八的目光看向了弘历,还颇为担忧地说:“感觉弘时很难跟弘历斗。”
“希望弘时能有所长进吧,就算是四哥,也未尝不希望他有所长进,只是他现在似乎还没有摸准命门。”
老八叹息了一下。
弘历也时不时地看向老八和老九,见两人看向自己,心里也猜到两人应该是在讨论自己。
但弘历懒得去在乎两人在讨论自己什么,他现在只希望老八、老九能比历史上长进一些,尽快接受现实,别真的以身试险,挑起内斗。
他也希望弘时能够长进一些,接受现实。
不过,弘历知道这很难,因为在这个砖制社会,放弃权势本质上也是放弃利益与尊严。
所以,弘时即便前期押注失败,也还是在继续努力与挣扎。
何况,就算他们自己愿意放弃,跟着他们的人,也不愿意让他们放弃,乃至别有用心的人,也不会让他放弃。
弘昼现在遇到的事就是例子。
他选择不争,不只是他底下的人有意见,弘时这些人也会有意见,不管其目的只是展现自己作为兄长该有正面形象,还是希望弘昼可以加入皇子内斗,而让水更浑一些。
所以,才会出现这些事。
“四哥,今天幸好你先帮我说话,才让汗阿玛能够听到这话,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让师傅们证明我没有不用心。”
“小弟先干为尽!”
弘昼为此则在这时,向弘历主动举杯,以表达感谢。
弘历笑着陪了一杯,也没有多言。
而让弘历意外的是,弘时也在这时候,咬牙主动执杯来到了弘昼面前:“五弟,刚才是愚兄的不是,愚兄不该妄加揣测,以为你在学业上不用心,所以愚兄向你赔礼,望你不要生愚兄的气!”
“三哥不必如此,小弟没有生你的气。”
弘昼忙回礼否认道。
接着,弘时又向弘历执酒行礼,一脸郑重:“愚兄刚才还要多谢四弟,若不是四弟那么一问,就不能让汗阿玛有机会保住五弟的颜面!刚才确实是愚兄忽视了,只想着关心五弟的学业,忘了顾及五弟的颜面!”
“三哥不必如此,你不恨小弟不配合就好。”
弘历也很客气的回了礼。
“哪里会?”
他对弘时这种咬碎了牙齿只往肚子里吞、胳膊折了往袖里折的魄力还是很敬佩的。
因为,弘时这种十九二十来岁的年纪,按理不在这个时候把雍正在他身上发的脾气迁怒在自己身上已是难得的了,哪里还会来主动缓和关系呢。
哪怕是做样子,对于很多气盛的年轻人而言,也是很难的。
毕竟,年轻人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尽管,他也不清楚弘时这种魄力是向谁学的。
……
……
“跟老八学的!”
雍正也在这时,因老十三胤祥突然来到他身边也夸弘时能忍,竟主动与自己弟弟们缓和关系时,而对老十三低声回了这么一句。
“既如此,那四哥,你觉得,弘历会不会也被这弘时收了心?”
老十三一脸玩味地看着弘历问道。
雍正摇头:“朕这个老四,估计老八亲自出马都难迷惑住他,你没看见老十四都没跟老八他们坐在一起了吗?”
老十三听后就循着雍正的目光看了过来,果然看见老十四只是在孤独在一旁喝闷酒,而不禁因此哑然失笑,且说:“那四哥,你得感谢弘历。”
“他感谢朕还差不多!”
雍正回了一句。
老十三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提醒雍正:“四哥,老八也在注视着弘历呢?”
雍正点了点头:“希望老八只是欣赏弘历。”
宫宴结束后,老八趁着黑幕人多,走到了弘时这里来:“弘时啊,你刚才主动去跟弘历、弘昼和好,做的很不错,八叔很高兴!”
“只是不知道汗阿玛是否也高兴。”
弘时在老八面前才露出了真实的想法,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老八道:“肯定的,没有一个皇帝不希望天家和睦,你有时候也该多向弘历学学,他从没有刻意表现自己,但却处处让四哥乃至让后宫的四嫂都看见他的价值。”
“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随时都把重心放在四哥四嫂身上,而不是刻意让四哥四嫂发现他多优秀。”
老八语重心长地说后就拍了拍弘时的肩膀。
弘时点了点头。
老八则继续说:“新年一过就要立后了,弘历在永寿宫脚跟站的很稳,等立后的诏书颁布全国,他由皇后抚养的事,也会随之广播天下,你可要更加警惕一些。”
“侄儿知道。”
“四哥,新年过后,也该立四嫂为后了吧!四嫂,与你相敬如宾多年,你总不能一直拖着这事。”
恰在这时,老十四的声音传了来。
老八不由得回头一看,就见老十四还没走,还在殿门口,且正拦住雍正,说着话。
老八和弘时皆脸色一沉。
“自然要立!”
“你当弟弟的,为你四嫂开这个口,也算是义气之举,只是要做这事,就在行动上做,上个折子,比酒后问要好!”
雍正很认真地教育着老十四。
“知道了!”
老十四回了一句后,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且朝弘历走了去。
弘历笑了笑,对于老十四这个时候提到立后,心里格外满意。
接着,他就忙扶住了偏偏倒倒朝他走过来的老十四:“弘昼,快跟我一起扶住十四叔!”
“好!”
(本章完)
第80章 立皇后,追亏空(第二更)
第80章 立皇后,追亏空(第二更)
除夕一过,转眼就到了雍正元年的二月甲寅(初六)日。
雍正谕礼部:
朕奉皇太后懿旨、风化之基、必资内辅;人伦之本,首重坤仪。
此天地之定位,帝王之常经也。
嫡妃那拉氏,懿范性成,徽音素著。孝敬尽乎承欢,惠慈彰于逮下。
宜承光宸极,显号中宫,应立为皇后以宣壶教!
朕祗遵慈训,立妃为皇后。
应行典礼,尔部详察具奏。
至此,雍正正式开始立那拉氏为皇后。
弘历知道此事后,主动来到永寿宫前殿,向那拉行了礼:“儿臣恭喜额涅!”
他是真心向四福晋乌喇那拉氏表示贺喜。
须知,这样一来,他由皇后亲抚养的政治因素也就更加名正言顺。
更重要的是,随着诏书发往全国乃至外邦,天下人也会越发重视他。
说不准,还会有人开始打探有没有办法向他献媚送礼。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影响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赏!”
乌喇那拉氏这里也笑着唤了一声。
于是,陈士顺就端着一玛瑙盘走了来,笑着举在了弘历面前。
玛瑙盘里盛着五枚金锞子,每一枚金锞子上都写着吉祥话。
弘历谢了恩后,就让海棠接了过去。
而没多久,弘时和弘昼也来了乌喇那拉氏这里,向乌喇那拉氏贺喜。
乌喇那拉氏这次见了他们,且也给他们赏了金锞子,只是金锞子由五枚变成了三枚。
而同他们一起来的李氏与耿氏则都被赏了锦缎。
至于弘历的生母钮钴禄氏也在跟着弘历一起来贺喜时,也被赏了锦缎。
只是钮钴禄氏也多了一些。
而且弘历身边的海棠也得了赏赐。
弘历明白,这是乌喇那拉氏刻意让他和他身边的人与其他人显得不同。
不过,弘历不满足自己的努力,只给自己跟身边的人带来改变。
作为来自后世的人,他还是希望对这个世界带来更多改变。
只是,教他的儒学老师仍旧每天在教他严密控制天下思想,用礼教约束天下各阶层的正确性,希望他更加保守。
而他的骑射与西学老师,也就是他的叔叔们,虽然已经对西方有所了解,也支持对内以挽救大清社稷为目的改革。
但他们对西方还没有完全认识,而不知道帝制会因为西方工业文明的到来而宣告结束。
而弘历自己清楚,只要工业文明出现,这片土地上,帝制宣告结束是难以避免的事。
因为,这片土地只要有皇帝存在,官僚地主们就可以一边不把百姓当人,一边将这罪孽都甩锅给皇帝,而证明自己是白莲。
只有帝制彻底消失,他们才能原形毕露。
百姓才能发现,敢情光把皇帝拉下马不够,还得把躲避在帝制下的地主官僚都消灭才有用。
所以,弘历很希望能在帝制结束的前夜,用莫大的权柄,去为将来帝制结束后的世界打下一个更好的基础。
总之,帝制就算结束,也要能结束的好一些。
让后面的多民族国度,能够有更好的资源去做更伟大的事。
为此,弘历心里还是有些急的,也一直在关注着朝廷动向,想着如何为将来自己的帝业做更多的准备。
而近段时间,朝政上,最大的新政,莫过于追补亏空。
甚至,追补亏空已经演变到非常激烈的地步!
由于内务府都整顿了的缘故,雍正也就更加有底气要求外朝补足亏空。
所以,他把这项新政已经推进到,逼迫王公大臣向户部等官衙偿还借款的阶段。
因为造成亏空的一重大原因就是,许多王公大臣会向户部等官衙借钱取利或者直接挪用,而有司不敢找他们索要。
康熙在世的时候,有意维持宽仁之政,没有追讨。
但现在,雍正即位,没有选择留情面,甚至先以整顿内务府的方式堵大家的嘴。
所以,许多王公大臣也就不得不开始补亏空。
满洲镶红旗的户部满尚书孙渣济,就因为严重拖欠库银被革职,且回家后不久就选择了自杀。
接任的户部满尚书徐元梦为此上疏请暂缓追补。
而徐元梦作为满洲正黄旗人,属于上三旗的人,尽管他现在同孙渣济一样,已改用汉名,但旗人素来讲究的是旗,对族别反而不重视,比如下三旗和汉军旗也有女真人一样。
所以,按理,皇帝也该给徐元梦一个面子。
但雍正没有应允,只勒令徐元梦严催。
而这样一来,许多王公大臣为此更加不满,不少宗室觉罗更是在去寿皇殿拜祭时对康熙哭诉。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许多宗室王公还直接去大街上叫卖,说是要还欠款。
其中就有老十胤。
当然,这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雍正真正的大力度追讨亏空其实是在雍正元年,而非康熙晚年。
而弘历也在知道胤去大街上变卖家产的事后,陈士顺来找他说,皇后要见他。
不等弘历问,陈士顺就主动禀告说:“宜妃她们,借着来向主子贺喜的机会,向主子提了一下十爷在外面给万岁爷难堪的事。”
弘历点头:“然后,她是想求额涅让我去汗阿玛那里为十爷说说好话?”
“四爷您英明,宜妃也是从九爷那里知道这事,她怕万岁爷因为十爷这事怪罪九爷,因为九爷其实不是不想帮十爷,是九爷现在有笔款子没回来,一时也帮不了十爷。”
陈士顺笑着回道。
弘历相信,老九才不至于拿不出钱来帮老十,无非是既想看见老十去变卖家产给雍正难堪,又故意用这种理由,把事情传进宫内,让后宫的人也能给雍正追补亏空的事施加压力。
但陈士顺面前,他什么也没说,只在见到皇后,听皇后说起了此事。
“宜妃求到了我这里,我也不好视而不见,但后宫不宜干政,你是宗室,又有贝子身份,就替额涅帮这个忙如何?”
乌喇那拉氏也知道这件事会让弘历为难,所以也就用了询问的口气。
弘历颔首:“额涅放心,说起来,儿臣也欠了十叔一个人情,替他说说情,求汗阿玛宽限他一些时日,也不是不可以,儿臣待晚上去请安时就对汗阿玛说这事。”
乌喇那拉氏问:“你该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只说是儿臣自己在外面听闻到的,不是后宫的人说的。”
弘历回道。
乌喇那拉氏笑了笑,摸了摸弘历的胳臂:“难为你了,我的儿!”
“额涅万勿如此说,为额涅分忧,是儿臣应该做的。”
在当晚,弘历在见到雍正后,就对雍正说起了此事:“汗阿玛,我听说十叔被勒令补亏空,给逼到去大街上叫卖了?”
“怎么,你是来为他说情,觉得这勒补亏空的新政不该这么严?”
雍正冷声问道。
弘历道:“不是,儿臣是觉得还应该更严些,因为矫枉不能不过正,不过正则不能矫枉!要让王公大臣将来被人求着借公帑都不敢才好!”
(本章完)
第81章 向雍正献策(第三更)
第81章 向雍正献策(第三更)
雍正抬头看向了弘历,停住了手中的笔。
半晌后,弘历见雍正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话,就主动问道:“儿臣说的不对吗?”
“矫枉不能不过正,不过正则不能矫枉。”
“这话说的极好!足见,你是真学到历来治国者智慧的精髓了。”
“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弘历呀,阿玛就对你说说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知道的话。”
雍正说着就把弘历拉到了身边,握住他的手,沉声说:
“虽说,眼下追补亏空已经导致朝中没了一满郎中和满尚书,但阿玛我还没觉得够!宗室里怎么也得有人没命!”
“因为,不死人不能叫整肃朝纲!不死最顶层的人,不能叫彻底整肃!”
弘历听着这话,看着雍正那冷厉决绝的样子,微微点头。
接着,雍正又笑了笑:“你能跟阿玛一样的想法就好,毕竟阿玛做这些也有为了你的心思,如果你能理解,自然更好!”
雍正此时,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人红光满面起来。
而弘历见此则主动拱手:“汗阿玛,您既然这么说,那儿臣就大胆对您的新政多提几个意见了,谁让你说也是为了儿臣,那既是为了儿臣,儿臣更加不能马虎!”
“你说!”
“你说的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朕得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私底下,你只喊阿玛就是。”
雍正笑着看向弘历道。
弘历“嗯”了一声,接受了独属于自己的特殊称呼,而抬头凝重地看向他说:“阿玛,您有没有想过,突然严厉追补亏空,让大量金银铜这些可以充为民间货币的贵重金属,进入国库,会不会让百姓出现钱荒的情况?”
“百姓钱荒,交易不便倒在其次,最大的问题是方便持钱多的大户借机重利盘剥。”
“同时,粮价等会过分走低,银钱反而更贵,百姓所产也相对贬值,而税赋是不变的,这会让百姓不得不用更多粮食换银钱缴税啊!”
“再有,这样反而不利于增加岁入之财,而不如适当以借贷与兴修各类利民工程的方式放出一些银钱到百姓手里!”
弘历这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主要是以前看经济学相关的数学题时,遇到这方面的问题,而记得有人提到,历朝历代整顿财政时,会把地方和民间的钱大量收入朝廷后,就常蓄积起来,而不把钱流出去,结果造成民间货币通缩。
这导致本来是良法的改革,在经济上天然产生了通缩的副作用。
最终,良法也就变成恶法。
所以,弘历这时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雍正没有多惊讶,但也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难怪先帝最后两年很看重你,你在治国理政上的天分,确实让阿玛我也惊喜不已。”
“但弘历,你应该记得《过秦论》里有一句话。”
“这句话是: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历朝历代,整肃朝纲、革新除弊,固然是为了富国强兵,但也有弱民的目的。”
雍正这么说后,弘历点了点头:“但阿玛,时代是在变化的,俗话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不能刻舟求剑;我大清要弱的是‘民’应该是官僚地主,而不是百姓!”
“一来,我大清是以少数统治多数,非以百姓制衡、非建大功得人心不可,至少得维持百姓基本生存,而不使天下流民遍野。”
“二来,我大清百姓太多,已非前几朝可比,如今天下,士人庶民的数额差距更大,已非秦汉唐宋可比,人多地少越发明显,不少更是以工商为生,真要一味穷民间之钱,只会制造更多乱民,毕竟没多少地可分!”
“三来,我大清到了现在,旗人生齿日繁,不少底层旗人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让民间的钱贵物贱,让旗人中的大户更加积极于克扣其钱饷,那我大清的根基也会保不住。”
弘历这时从清朝在政治上与历史进程上的特殊性与清朝的基本盘方面向雍正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他知道古人不笨。
毕竟王安石的“青苗贷”也类似于朝廷放款。
南宋也出现了类似准备金的“堆垛本钱”概念。
但由于这个时代的人思维惯性以参考前代为主,所以对“穷民”这种儒表法里、守内虚外的理念很崇信。
而弘历也就需要让雍正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
雍正显然是听了进去,也就在弘历这么说后,而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朕其实也知道当立大功才能延续国祚,才能消除满汉隔阂,毕竟只有这样,人人才愿意合为新族,而只分旗民,不分满汉。”
“而朕所言的弱民,也是为弱天下大户,也就是你所说的官僚地主之家。”
“但你刚才有一点说的没错,治国不能刻舟求剑,眼下我大清与前几朝也不完全相同。”
“庶民百姓的力量已非前几朝可比,不能为穷大户而不顾他们的死活。”
雍正说到这里,就看向弘历:“所以,以你之见,当如何办?”
弘历先说了一个最简便的:“首先,当从海外多购银铜以资民用,我大清银铜需求太大!上下之民皆爱储蓄,又少大矿,故不多购不行。”
他记得历史上雍正后期有大量从海外购铜解决百姓缺钱交易不便的问题,也就知道雍正不会抵触增加市场铜钱流通量,便主动把雍正晚年自己采纳的办法提前说了出来。
雍正笑了笑说:“这个倒是!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很好!”
可随后,雍正又叹了一口气:“但可惜,海贸主要是你九叔把持着,要想多购银铜以资民用,还得问问他。”
接着,雍正又问道:“其次呢?”
弘历咬了咬牙说:“其次,设官办银庄!这样所得之利,还能弥补内务府日益增大的开销。”
“为保障皇权,阿玛不好对内务府贪墨之弊大力整肃,但随着宗室群体的扩增,内务府的开销只会有增无减,而迟早会拖累国帑民财。”
“以官办银庄,由亲信独立经营,不交给官衙,以免有安石青苗之弊,所取之利,贴补一下内务府,至少能进一步减轻内务府对国帑民财的拖累,也让内务府不只靠皇庄地租等方式维持。”
“再有,还能遏制民间大户私铸钱币之风。”
“至于最后,就是兴修一些利民工程。”
弘历说到这里后,又拧眉看向雍正:“只是这样难免会得罪官僚地主们,毕竟放贷求利与垄断交通水利是他们兼并百姓之财的工具,阿玛这么做,会被安一个与民争利之罪。”
“朕不怕他们怎么说!”
“在朕当政期间,倒是可以这样做一做。”
雍正把手一挥。
弘历笑了笑,他就知道雍正是这样的汉子,不怕闲言碎语。
要不然,他也不会放肆说这些话。
当然,弘历知道,雍正说的“朕当政期间这样做”,无非是暗示他将来可以取消,以缓解皇帝和地主的矛盾。
但将来事将来再说。
弘历现在只支持雍正这样做,而继续说道:“即便阿玛不畏浮言物议,也还是把利定得比官绅的贷款低一点好,这样就占据了大义,明白人也能理解阿玛。”
雍正点头。
不久后,雍正就拟了一道手谕给苏培盛,沉声说道:“让内阁拟旨,贝子弘历妄谈新政之弊,为欠国帑者说情,可谓恃才骄纵,处事不明,重私情而轻国家,着罚其半年俸禄!”
“儿臣领罚!”
弘历大喜。
他知道,这惩罚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他,让他占个大便宜,让外界的人以为他真的在为那些被新政迫害到的人说情。
雍正笑了笑,接着就挥手让弘历退了下去。
“嗻!”
弘历现在只想着,当抢占先机,让自己的三个佐领,尽快先拿到第一笔低息贷款去发展壮大。
(本章完)
第82章 江宁织造曹家的亏空(第四更)
第82章 江宁织造曹家的亏空(第四更)
当晚,雍正召九王胤禟于养心殿,密谈至大半夜。
弘历从陈士顺这里得知此事后,就猜到,雍正召老九肯定是为海贸利益的事。
眼下,策妄阿拉布坦起衅后,清廷在西北大规模用兵已有八载,耗损钱粮甚巨。
雍正不得不加追亏空,而现在,弘历这么一提醒,他不但要加追亏空,还保证市场银铜流通量,以便小民。
但由于胤禟善于外交,于西学颇为精通,了解西番,所以在康熙时期,就一直代表康熙垄断走私海贸的利益。
广州等地的汉人大商贾以及苏杭、淮扬、临清等重要交通枢纽的大商贾,在京师的靠山就是老九胤禟。
所以,雍正召胤禟,要让他把海贸之利吐出来,在所难免。
当然,即便弘历没提醒,雍正也不可能放任海贸之利,把持在胤禟手里。
雍正不是康熙,不可能还让胤禟把持这么大一块蛋糕。
双臂枕在脑后,而躺在软榻上的弘历,现在只等着,雍正逼老九把控的海利吐出来,将来他好坐享其成。
他自然清楚,这可是一块大蛋糕。
须知,清朝晚期又是赔款借款,又是平定各处起义,还能维持朝廷运转,养庞大的官僚和军队,练新军,财政几乎就全靠海关收入撑着。
只是,弘历比较好奇的是,雍正与老九谈的如何。
但以他的猜测,老九应该不会轻易的把这么大一块蛋糕拱手相让。
要知道,在民间,兄弟之间为争家产,打得头破血流乃至闹出人命的都比比皆是。
何况,雍正和老九争的是这么大的利益呢?
而且老九就算自己答应,在他荫泽下享受富贵的许多官僚地主也不会轻易让他老九愿意的。
全靠老九提供财力支撑才能收拢人心的老八都不一定愿意。
弘历通过雍正和老九谈到大半夜,也能猜测到,谈的过程应该没那么顺利。
所以,弘历可以确定的是,雍正今日的心情应该没那么好。
为此,弘历决定今日去请安时,要小心着点,不宜再怼雍正。
而巧合的是,当弘历来向雍正请安时,正好遇见弘时。
两人互相见了礼,而弘时也在接下来等雍正宣见时,主动问着弘历:“四弟,你可知道,汗阿玛昨日既见了九叔,又见了十三叔的事?”
弘历有些讶然,他只知道,雍正见了老九,没想到雍正后来还见了老十三。
他不禁猜想,老十三见雍正可能实在是太晚,连陈士顺都没法通过养心殿底下的人知道这事,而弘时知道,大概是通过老九知道的。
这无疑说明,弘时最近和老八、老九走得的确很近。
但弘历更为好奇的是,雍正昨晚敢情是熬了个通宵?
这也太敬业了吧!
弘历微微惊讶后,就摇头说:“倒是不知道。”
“我也是今早来,听侍卫们暗地里聊天提到的。”
弘时说到这里就感慨道:“汗阿玛真是勤政啊!”
弘历跟着颔首。
而弘时接着就难掩眉间喜色地问弘历:“听闻四弟你为十叔说好话,被罚了半年俸禄?”
弘历注意到了弘时微咧的嘴角,而故作郁闷地点头:“我也是觉得十叔被逼得那样,未尝不与亏空催还太急有关,只是,可能汗阿玛也有汗阿玛的考虑吧?”
“你这话说的是,不过,你也别太懊恼。”
“汗阿玛还是疼你的,毕竟只罚了你半年俸禄,如果缺钱使,就找三哥,三哥多的没有,一两千还是拿的出手的。”
弘时附和后就把住弘历的肩膀,而拍了拍自己胸膛。
“多谢三哥!”
“但小弟住在后宫,钱的地方少,倒是不怎么需要。”
弘历笑着点头。
弘时微微一笑:“也是!”
接着,弘时又主动问弘历:“四弟,你觉得汗阿玛昨晚召见九叔和十三叔是为了什么事?”
“这倒不清楚,但有可能是为了海利的事。”
弘历有意试探一下弘时对走私海贸的看法,也就刻意说了些心里的真实看法。
弘时见弘历直接说出来,微微扬眉,似乎很高兴弘历这样不设防的把话说出来,而笑着点头:“你应该没猜错,九叔把持天下海利太久了。”
“是的!”
弘历见弘时没有说出真实想法,也就只附和了一句,便没再多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雍正就见了他们。
而弘时知道,眼下已立了皇后,弘历被皇后亲自抚养的事,就要天下皆知,自己需要抓紧让雍正更看重自己,恰好弘历现在也受了罚,更是他讨好雍正,让雍正改变对自己看法的机会。
所以,在见到雍正后,弘时一直认真观察着雍正,寻找着讨好雍正的机会。
这时,雍正刚好因为口渴,要伸手去端茶,弘时忙挤开恰好站在他右侧,离雍正几案更近的弘历,也抢在苏培盛前面,而把茶先端了起来。
“汗阿玛,您喝茶!”
弘时随后堆砌起笑来。
雍正看了弘时一眼。
而弘历这里被弘时撞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只则在这时,也不禁抬头看向弘时。
接着,弘历不禁翻了一下白眼,暗想这弘时也忒迫切表现自己了。
我知道你急着让雍正对你改变看法,但你能不能先别急!
而弘时斜眼瞥见弘历趔趄的样子,心里更加得意,嘴角也咧的更大了些。
但雍正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接过了茶。
随后,雍正就喝了茶。
弘历这里微微摇了摇头,他已经觉察到雍正对此并不满意。
“阿玛,您太勤政了,昨夜一看就没睡好。”
可弘时这时又说了一句。
砰!
突然,雍正把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神情肃然地看向弘时:“朕缺奴才吗?”
弘时被雍正这话给问懵了。
“朕问你,朕缺不缺奴才?”
“回答我!”
雍正随后声音更加雄壮,似有蕴藏着无尽的怒火,以至于最后一句直接以我自称,都不自称朕了。
弘时忙跪了下来:“汗阿玛自然不缺奴才!”
“那你眼巴巴的上来干奴才的活,算怎么回事?”
“朕最不缺的就是奴才!”
“朕缺的是能跟朕一条心的兄弟子侄!”
雍正歇斯底里地叱喝着。
弘历这里暗叹,弘时的献媚又献错了地方,当然,也有可能,他在雍正心里,连献媚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而不是他献的对不对的问题。
不过,弘历心里倒是有些窃喜。
原因无他,弘时刚才的行为像极了他前世遇到的一些人,这一刻,弘时没有献媚成功,反被训斥,自然让他觉得舒爽。
当然,弘历也听得出来,雍正现在的确很烦闷,那句“缺的是跟朕一条心的兄弟子侄”明显是一语双关,既怪弘时没跟他真的一条心,自以为是的做表面功夫根本没用,也怪许多兄弟子侄都不怎么支持他整肃朝纲。
“都起来吧,这种奴才们干的事,不要抢着去做,要孝敬也不是孝敬在这个地方。”
“嗻,谢汗阿玛开恩!”
不过,雍正发泄完后,也没再继续揪着这件小事不放。
而接着,雍正就又对弘时和弘历说:“你们来的正好,有件事,关于织造局的亏空,眼下发现江宁织造曹家的亏空最大!”
“朕跟你们十三叔争论了一夜,你们十三叔执意要朕看在先帝的面上,对曹家补亏空的事,再宽限一段时间,先不治其罪,还为此色变,朕不得不顺从其意。”
“你们说,给曹家宽限几年为好?”
(本章完)
第83章 雍正太偏心弘历了!(第五更)
第83章 雍正太偏心弘历了!(第五更)
弘历因《红楼梦》的缘故,对历史上的曹家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记得,曹家是在雍正五年被整治的,曹家家主曹頫(曹雪芹父亲)下狱,第二年曹家被抄。
所以,弘历觉得提个五年的宽限时间比较合适。
而弘历也明白,雍正既然问他们,按照康熙教给他的帝王术,那就不是真的征询,而是有意甄别他和弘时在处理这种实政上的见识。
弘时这里先开了口:“禀汗阿玛,儿臣以为既是勒补亏空,自然不能太宽,就算是看在先帝和十三叔的情面上,给三年宽限时间,令其筹款补足亏空就够了。”
弘时如此说,是因为,他自思雍正都已经说了为此与老十三争论了许久,也就觉得雍正本心是不希望这么宽的,且想着弘历已经因为给老十说情而受了处分,也就没好为曹家说话。
雍正点首,没有多言,只看向弘历:“你觉得呢?”
“既是十三叔开了口,儿臣以为可以给五年宽限期。”
“何况,汗阿玛既然问儿臣们,那就说明,儿臣们可以为曹家,向汗阿玛讨个恩典,向十三叔卖个好,也聊慰汗玛法的在天之灵。”
弘历说着就笑了笑。
雍正看向弘历,也眉目舒展开来,笑着说:“你都这样说了,朕还能不给他曹家五年?”
弘时不禁瞪大了眼,看向弘历。
弘历抿嘴没笑。
“苏培盛!”
雍正这时唤了一声。
没多久,苏培盛就走了过来。
雍正吩咐说:“拿去内阁,让其明发上谕去江宁,告诉曹家,朕给他们五年时间,补足亏空,但不要想着有怡王给他们庇护,就敷衍塞责,不当回事,五年到后,还不齐亏空,就不仅仅是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怡王一片爱护之心!”
“嗻!”
弘历和弘时这里则在接下来退了下去。
而在离开养心殿后,弘时沉静的很。
弘历主动向他告别,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神色寡淡。
弘历不禁摇头一笑。
弘时这时的确百思不得其解,他自问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讨雍正的欢心了,在改变自己的形象了,却次次都没有成功。
向雍正献个茶还被训斥一顿,照着雍正的意思回答不能对曹家太宽,结果雍正采纳了弘历的建议,除夕时有意展现自己关心弟弟学业,也被雍正借着弘历的问话指责他是在落弟弟的颜面。
弘时觉得有些心累,更觉得自己这位汗阿玛是明着偏心于弘历。
恰巧。
在弘时回来时,老九胤禟请他去一酒楼密会。
因眼下,以日易月的大丧已经过去,天下释服,私底下可以饮酒吃肉,只不准召妓宿娼,所以,老九才能叫了弘时来酒楼。
而待弘时来到老九相邀的酒楼后,就看见老八也在这里,便向两人都见了礼。
随后,弘时就主动向这两人提起了今日的事。
而接着,弘时就带着不忿说:“八叔,九叔,你们说,侄儿在大位确定以前,没有听汗阿玛的话,就有那么大的错吗?而且,这事就只侄儿一个人的错吗?”
“弘时!”
“不能这么说!”
老八胤禩忙制止了弘时。
弘时似乎差点压制不住内心对雍正的不满,而说:“侄儿就是要说!他要是当初给我透露一点风,表现出半点有意接大位的样子,我何至于那样!”
“弘时!”
老八胤禩再次加重了语气,严肃地看着弘时:“你连八叔的话也不听了吗?!”
弘时这才闭住了嘴。
但老九却在一边看向老八:“八哥,你就让弘时说!”
接着,老九就端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也一脸愤懑说:“弘时没有说错,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哪个儿子会平白无故的不亲近自己阿玛,不听自己阿玛的!”
“他四哥跟自己儿子都这么计较,难怪对我们这些兄弟那么刻薄!”
老九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老八看了老九一眼,微微叹气:“不就是追补亏空严厉了些,这对你老九而言,算什么,你是缺钱的人吗?”
“我是看不惯他那气焰!孙渣济被逼死,盛京礼部侍郎巴济纳被勒令休致,吴尔占被他革去正白旗都统与领侍卫内大臣之职。”
“连老十,他的亲兄弟,都被他逼到去变卖家产了。”
“这哪里是勒补亏空,他分明是报复旧怨,对心向老十四的人穷追猛打!”
老九说到这里就道:“如今还要我把走私的家奴都交出来,明显是要夺我海利!”
老八则在这里看向老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如坦然交出去,或许还能有一丝生路,而不肯交出去,反而连生路也没有,老十只是让四哥难勘,你若不肯,则是在逼四哥对手足下死手啊!”
老九呵呵一笑:“八哥,你不要因为现在他给了你一个亲王和总理王大臣的身份,就处处为他说话。”
说到这里。
老九看向弘时:“弘时,你九叔我也不怕你把这些话去告诉四哥,甚至你九叔我也乐于你去告诉他!因为你九叔我现在认了,海利我不会让,他有本事就先要了我的命,再拿走!”
弘时也颇为诧异。
他没想到,自己这位九叔昨晚与自己汗阿玛谈了后,会情绪这么激动,比他都要激动,也不由得劝道:“九叔,何至于此,汗阿玛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您下手的,毕竟您是手足兄弟!”
“而且,八叔说的也对,您没必要真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得罪我汗阿玛,闹得不愉快。”
“就算我汗阿玛有那个狠心,也不至于在您都主动让利时,还下狠手,我汗阿玛固然不喜欢侄儿,但侄儿觉得八叔也没说错,我汗阿玛不是昏聩之主,而真愿意落个害手足的恶名于世!”
弘时非常理中客的说道。
老八也很赞许地点了点头:“弘时说的是,九弟,你素来仗义疏财,不至于真为此让我大清皇族出现兄弟相残的一幕吧!”
“八哥,我不是不愿意让利,弘时说的道理,我也明白。”
“哪怕四哥要了我这海利,只是为了他自己享乐,我都认了,绝对都让出来,也乐得逍遥自在,做一个闲散王爷!”
“可你知道,他要这海利是做什么吗,他是要从海外大量采购银铜,办银庄,给低息于汉民,让汉人老百姓日子更好过,夺汉人官僚缙绅大户的利!”
“八哥,你说这种情况,我能让吗?”
“我大清是靠什么得的这天下?”
“您清楚,弘时也清楚,就是因为汉人士绅和官僚想一直骑在汉人百姓的头上,在李自成凌虐官绅时,为阻止李自成做第二个严厉的朱元璋,才需要我们入关的,不然他吴三桂干嘛投降?”
“南方干嘛派使臣要与我大清联合剿贼?”
“甚至,为了我大清能坐稳江山,汉人官员孙之獬主动谏言,强烈要求当年多尔衮剃发易服!”
“现在四哥却要开罪汉人士绅,去把汉人百姓当人看。”
“除此之外,你知道他拿了这海利,还打算做什么?他还打算去资助旗人开垦荒地,要旗人自力更生!为的是,不让旗人继续靠圈地而占汉人民田!”
“八哥,他这是比汉人皇帝都要把汉人百姓当人看啊!”
“我都怀疑他还是不是我大清的旗人,还是不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第六更还在写,下午晚点更新哈
(本章完)
第84章 雍正的见识让弘历敬佩(第六更)
第84章 雍正的见识让弘历敬佩(第六更)
老九胤禟这么说后,老八胤禩和弘时都沉默了。
老九见两人都沉默了,尤其是自己素来钦佩的八哥也被自己说的一声不吭。
他也就更加来劲。
“所以,八哥,你不觉得不可笑吗?”
“他居然要做一个真正为天下各族做主的中国皇帝!”
“很多汉人的皇帝都没敢这样想,他一个满人皇帝居然敢这样想,真的,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因为,就连汗阿玛,在位时,也没敢这样想过。”
“而他,真可谓是天真至极!一个各族真和谐的大清,那还是大清吗?”
“他这是造反,是要亡我大清国!”
“不只是我们满人会这么想,汉人士绅肯定也会这么想!”
“不然,汉人士绅也不会甘于在我们面前俯首贴耳,帮着我们镇压反清复明的势力!”
老九说到这里就再次问着老八:“八哥,你说是不是?”
老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给自己灌了一杯酒,而神情严肃地说:“四哥面冷心热,本质上更有仁善之心,所以才会欲行天下之善,但这样的确也坏了我大清的根基。”
“九弟没有说错,我大清能入主中原,一是旗人能居汉人之上,二是我们能助汉人士大夫永远居于汉人百姓之上,使汉人百姓造不了反,乱不了礼。”
“他要让汉人百姓日子好过,实现真正的满汉乃至天下各族一家亲和,那我大清统治的根基就没了!”
接着,老八就又说道:“我会好好劝劝四哥的。”
然后,老八又看向弘时:“弘时,今日这些话,你最好还是不要给你汗阿玛说,四哥的性格,你也清楚,何况他现在对你有成见,你一说,他反而容易怪罪你在从中挑拨你汗阿玛和叔伯们的关系。”
弘时不禁一颤,随即起身拱手:“八叔提醒的是,侄儿绝对一个字也不说!”
“有什么说不得的。”
“无非是要命一条!”
老九却不赞同,而依旧说着滚刀肉一样的话。
接着。
老九还直接从袖中拿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契书来,啪的一声,豪气地拍在了弘时面前:“弘时,这个你拿去!”
“这是你九叔我在广州的两处商行的分殳契书,如今赠给你。”
分殳即分股,是明中后期开始出现的一种商业活动形式。
如今清朝也依旧存在这种情况。
毕竟,大清起家就与晋商有关。
而这对弘时而言,自然很是意外。
弘时一时甚至不敢去接,只震惊不已地看着老九:“九叔,这如何使得,您在广州的一处商行,谁不知道最少也要一年进个几十万两银子!”
“给你,总比让四哥得了去,把这白的银子给那些汉人中的贱民要强!”
老九有些醉意地挥了挥手:“你拿去!”
老八这时把契书拿了回来,揣入了老九的衣袖里:“那怎么能行,不要觉得四哥不清楚你九弟有多少产业,你今日敢随便散出去,他就敢对你更加不讲情面。”
“老九,没必要激怒四哥!”
老八随后也沉重地说了一句。
老九则又伸手从衣襟里摸了摸,掏出一张会票来,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八哥你会阻止。”
啪!
接着,老九就把会票也往桌子上一拍,而摇晃着手和脑袋对老八说:“那我直接给钱总行了吧?”
“弘时,把这十万两的会票拿去,这是九叔我专门带来给你的,你不要这契书,就得要这会票。”
老九回头对弘时说道。
弘时则讪笑说:“九叔,你没必要给侄儿这些,侄儿估计着是没希望争过弘历的,您就别白在侄儿身上心思了。”
“我不是为支持你争大位给你的,我就只是因为你是我侄儿给你的。”
“你九叔我现在不图别的,只图一个快活!”
老九胤禟挥了挥手。
接着,老九又指了弘时一下:“我不但给你一大笔钱,我还要给弘历、弘昼一大笔钱。”
“我就不相信,他四哥还能抄自己儿子的家!把我撒出去的钱,从他儿子的家里抄走,去补贴那些汉人贱民!”
弘时依旧不敢拿,只看向老八。
老八这时面色越来越不好:“九弟,你喝醉了!”
“我没醉!”
老九摆手,接着就揪住了弘时:“你收不收,不收就不给你九叔我面子!”
弘时继续眼巴巴地看向老八。
他心里倒是很想拿,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拿。
而老八这时倒点了点头。
弘时也就忙拿了过去,而对老九讪笑说:“九叔,我拿了!”
“这才对!”
老九松开了弘时,而喜笑颜开起来,随即就又自酙自乐说:“四哥他对汉人大方,我不一样,我偏偏只对咱满人大方,尤其是咱爱新觉罗家的人大方!”
……
……
“朕不是对汉人大方,朕是为了大清社稷,不得不这样做!”
“不把大清变成全天下人的大清,那大清亡不亡就会跟天下人无关!”
“十三弟、十六弟,你们刚才说,怕这样会让大清反而没了根基,可我大清的根基能一直存在吗?”
“我大清的根基本身就一直在腐朽堕落!”
“再这样下去,我们拿什么让汉人士绅继续认你们为主?将来,八旗子弟全堕落后,他们抛弃你们,肯定不会比抛弃朱家更犹豫!”
养心殿。
雍正也设小席,在东暖阁的楼上,宴请着老十三和老十六,还以家宴为名,让弘历作陪,给两位叔父酙酒,但其实也是想让弘历听听他内心的想法,同时不让别的人靠近。
自昨晚与老九洽谈不愉快,又加上近来补亏空这事惹得物议汹涌后,雍正也不得不对自己人做一做工作,尤其是宗室中与他最亲近的老十三和老十六。
所以,雍正也就在这时,对老十三和老十六说起这样做的理由来。
而雍正在说到如果大清的八旗子弟再这样堕落下去,会被汉人士绅像抛弃朱家一样抛弃时,还特地指了一下景山方向:“别忘了,崇祯自缢的那棵歪脖子树还在呢!”
然后,雍正看着老十三和老十六:“难道,你们也想我爱新觉罗家的人,有一天也吊死在那里,然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吗?!”
“他们给崇祯这位汉人皇帝都没多少体面,将来我大清要是亡了,能给我们爱新觉罗家多少?!”
雍正激动地问后,老十三和老十六皆沉默不语。
弘历也认真地看着雍正,为雍正倒了一杯酒,有意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知道后面历史的他,相信雍正说的是对的,且为此给雍正又倒了一杯酒。
“而且,你们应该清楚,我大清入关后所造杀孽太重!”
“所以,让各族百姓日子好过,至少是在为我大清积德,偿还入关之初欠下的血债!若干代后,就算大清要亡,那也是不得不亡!”
“那样,天下人还能念着点你的贡献,给我爱新觉罗家子孙一点体面!”
雍正继续声情并茂地说了起来,可谓掷地有声。
雍正这里,说后又喝了一杯酒,接着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如果,一直把自己当外人,不肯真的致力于各族一统,而成新族,皆为同胞,人家只会连你根都不留,老家都不让你回!”
“还会把天下衰败、礼崩乐坏的责任,都算在我爱新觉罗家头上,尤其是那些汉人士大夫!”
“他们会为了洗刷他们祖宗的罪孽,把他们祖宗的罪孽,以及他们自己在百姓身上作的孽,也毫不犹豫地都算在我爱新觉罗的头上!”
“当年,他们怎么把罪算在朱家头上,就会怎么算在我们头上,而且还更好算!”
弘历禁不住要为雍正叫好!
知道后来历史的他,很清楚雍正此刻所说的不是大放厥词,而是对未来的真正洞见!
历史上,百姓从作壁上观不在乎大清怎么样,到为灭洋扶清,再到为推翻帝制反清,就是因为对清王朝彻底失望。
而雍正说到这里,就忍不住一拳砸在桌上:“可他老九偏偏不理解,还在我面前傲慢无礼地直接席地而坐,说今日要么直接把他下大狱处死,要么就别想让他主动交出海利!”
“这是一个宗室贵胄所能说出来的话吗?”
(本章完)
第85章 雍正给弘历的惊喜
第85章 雍正给弘历的惊喜
老十三和老十六连酒都没喝,依旧一声不吭,低垂着头。
弘历明白,这不能怪他们。
除非是他这种来自后世的人,不然,作为清朝贵胄子弟的他们,很难接受乃至理解雍正这种想法。
要知道,历史上,地主官僚为救大清,即便是整洋务运动,满洲贵族里除恭亲王这些少数人外,大部分满洲贵族,连洋务运动提倡的“中体西用”变法主张,也是不支持的。
而他们能保持沉默,不挥袖而去,已经说明他们内心有所认同了,只是可能主观上还在抗拒,也或者说,还在思考这样对还是不对。
弘历却有些怜悯雍正。
因为他清楚,雍正注定会是这条路上,最孤独的人。
无论如何,现在谈新的民族意识,谈各族皆是中国之民的时候还早。
在现在,一个满人皇帝,想让这个多民族帝国真正统合为一族,是真的在违拗天下地主意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是在强行给自己上难度。
很可能,会里外不是人。
满汉官僚地主都会反感他。
何况,雍正内政虽然还不错,但军事上却有跟校长一样的毛病。
所以,他完成的效果,还会不如成了天可汗的唐太宗。
毕竟,唐太宗是真全能。
不过,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雍正全能,其实也实现不了他想让大清国祚永久的目的。
即便大清将来有人愿意君主立宪。
可历史已经证明,大清就不可能君主立宪成功。
没办法,这片土地上的地主官僚势力太强大了。
满蒙权贵和汉人地主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特权,真让立宪制的大清人人平等。
而只靠帝王个人能力,也实在难以抗衡这么庞大的地主官僚势力。
何况,帝制本身还不能保证每一代皇帝都足够英明。
所以,在西方已经迎头赶上的背景下,不全部铲除地主阶层,实现不了新中华的崛起。
这是客观事实,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历史上,慈禧也算精明,也避免不了这一切。
帝制在这片土地上的确已经进入了死胡同。
即便满清在努力修正历史上历朝历代存在的所有问题,也改变不了整个帝制要被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所抛弃的命运。
别说满人,历史上,连汉人精英想复辟帝制都成了黄粱一梦。
而弘历清楚的是,也正因为地主势力强大,所以历史上的大清皇族结局也没那么惨。
毕竟,保皇派是不少的,包括汉人士绅中,不少也愿意为大清效忠。
连大才子王国维都心心念念着大清,乃铁杆的保皇党。
别的人请他去清华任教,他不肯,还是溥仪劝了他后,他才以遵从皇命为由去了清华。
可见,信仰君命乃天道的人,即便到清末也有不少。
所以,由于各种原因,地理上以南北为区分的新旧势力会最终为了大局而和谈。
那样,被旧势力大地主拥护,而不在乎族别的爱新觉罗家会没那么没体面,至少不用像崇祯一样吊死在煤山上。
但他不会对雍正说这些,也支持雍正做这样的努力。
对他而言,雍正这样做的最终结局如何?不重要!
重要的是,雍正这样做是既缓和民族矛盾,也缓和阶级矛盾,利于他将来当皇帝后当一个更畅意更安逸的皇帝。
总之,雍正这样做的贡献,可能对大清本身而言,不会改变其结局,只会延长其国祚,但对弘历自己和整个多民族统一帝国将来融合成新族而言,确实有意义。
所以,弘历愿意看见雍正多做一些这样有意义的事,而他将来,也能以此为基础,为将来的新多民族国度打一一个更好的基础。
毕竟,他是来自后世的人,会不自觉的为将来新中华考虑。
……
……
“四哥,你说的对,我大清立国之初,所造的杀孽太重!”
“既是私下里几个兄弟子侄说心里话,我老十三也不为祖宗们遮掩。”
“我爱新觉罗家要坐稳江山,是得立些大功大德,最好是汉人王朝都没敢做的事,也能做几件。”
胤祥最后还是开了口,一手拿着酒杯,看了看楼外的朱阁宫墙。
而胤祥说后就喝了一口,看向雍正:“可我还是那句话,这样一来,四哥你自己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我自己无所谓!”
雍正摆手,看向了胤禄。
胤禄双手捏着酒杯,咬牙站起身来:“四哥,没什么说的,你无论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何况,我是汉家女子生的皇子,也愿意支持四哥这么做。”
雍正颔首。
不过,雍正没有问坐在这里的弘历,只在胤祥和胤禄由弘历送着离开后,他才立于楼阁上,问着弘历:“你是怎么想的?”
“阿玛,儿臣是支持你的。”
“儿臣就等您的内务府官办银庄出现,儿臣好为自己的佐领贷款,兴其旗产!”
“另外,儿臣请求,阿玛改制归改制,别坏了我大清武功。”
弘历这时回答了雍正,也暗示雍正,他将来也要立大功,但他的立大功会以对外为主。
他相信,雍正改制后,只要还想维持大清这个帝制王朝的根本秩序,大清内政方面就没多少可改的了,再改就真的只有自己革自己的命了。
雍正明白弘历的意思,所以笑了笑,就点了点头:“好!而且,阿玛现在就给你承诺,在整兵备战上,发展自己的旗产上,你想怎样就怎样!”
“谢阿玛!”
弘历心里大喜,忙拱手致谢。
雍正则笑着说:“先别急着谢,还有一件事,你去办吧。”
“请阿玛吩咐。”
弘历忙拱手请旨。
雍正道:“朕给你准备了一笔钱,放在东暖阁宝座所对几案上的匣子里,你拿了去户部替你的十叔把欠国库的借款还了,以你自己的名义,然后拿着凭据去把你十叔劝回来。”
“嗻!”
“儿臣这就去!”
弘历心里更加开心。
坦白讲,不管雍正对别人多刻薄,但对他的确是无微不至,主动给他喂对权势王公雪中送炭的机会。
在很多宗室都不帮助老十的时候,弘历自己去帮老十还款,无疑会很收老十的心,也会让很多同情老十的宗室对他产生好感的。
明显雍正不想在这个时候去与宗室王公妥协,去博宗室王公的好感,但是愿意让弘历去的。
弘历也就拿了一沓会票去户部还了款,然后就往护国寺走去。
而在去护国寺的路上,弘历倒是遇见一起纠纷,有一群壮汉正在暴揍地上的几个商贩,这几个商贩所贩卖的货物也倒了一地。
有个太监正坐在对面的茶楼上,叼着烟斗,用公鸭嗓大声叫骂:“给我往死里打,不打死个人,他还会继续欠摊费!”
弘历这时给李玉递了眼色。
李玉这时打马向前,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在我们四爷面前弄动静!”
“住手!”
这茶楼上的太监忙喊了一声,就立即跑了下来,跪在弘历面前:“奴才是九爷门下太监何玉柱,不知四爷今日要路过这里,坏了四爷的观瞻,奴才有罪!”
“让他们滚开!别耽误我办正事!”
弘历吩咐了一声。
何玉柱答应了一声,就挥手让他手底下的人都走开了。
而那些被打的商贩倒因此捡回一条命。
弘历知道,老九底下的人惯爱在商业上兼并产业、扩张利益,也收养了不少商贾当门客,所以有人仗着他的势力欺行霸市的情况也不少。
而他也懒得亲自出马,因为他眼下是最清楚老九即将因为不肯让利而被雍正收拾的人。
老九手底下的爪牙,会最先逃不过雍正的处置。
御史言官会很快就要把老九门人的罪,不管大小,一股脑地往上报。
弘历只在来到护国寺见到老十后,才下了马,朝老十这里走了来,向老十扎千请安:“十叔!”
(本章完)
第86章 老十被弘历感动,雍正抄家
第86章 老十被弘历感动,雍正抄家
老十没想到弘历会出现。
但这段时间,他因为没一个宗亲愿意帮他,来见他也只是替他鸣不平或者劝他,所以,他对自己的兄弟子侄也有失望,而心情并不怎么好。
现在,他见弘历来,也以为弘历只带着一张嘴来,也就依旧板着个脸,神色不悦地瞅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侄儿来请您回去。”
弘历回道。
老十听后,呵呵冷笑,接着就直接席地坐下。
然后,他还把刻意穿在身上的一件有补丁的布马褂,往腹里一扯:“我不回去!我还欠着国库的银子,不把家产卖完,还了国库的银子,回去等着继续挨皇上四哥的骂吗?!”
“老少爷们,都来看一看,瞧一瞧耶,这些都是上等的瓷器漆器……”
老十接下来还故意当着弘历的面,亲自吆喝了起来。
“十叔,侄儿已经替您还了。”
弘历这时把户部给的凭据拿了来,递到了老十面前。
老十住了嘴,愣了片刻。
随后,老十就把凭据拿了过来,问着弘历:“谁让你还的?”
“我自己想替十叔还,没谁让。”
弘历笑着回道。
老十又问弘历:“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有借的,也有昔日攒的。”
弘历回道。
老十听后抿了嘴,站起身来。
突然,老十抱住了弘历,拍了拍弘历肩膀:“好侄子!你今日的情义,十叔我记一辈子!”
弘历心里自是高兴,也在老十含泪松开他后,再次作揖:“十叔,看在侄儿的份上,回吧!”
“堂堂郡王在这大街上卖货,也的确不像话,丢的是我大清皇族的脸,也丢先帝的脸。”
“有心人听了去,只怕还会故意说我大清真的被汗玛法治理的国困民穷,给新帝留了个烂摊子,连他的十儿子都上市卖货了。”
弘历这么说后,老十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弘历的肩膀,说:“走吧,也就你弘历,愿意帮你十叔一把!”
“十叔有难,侄儿自然得办。”
“毕竟前年除夕,十叔也没有因为更十四叔亲近,就不给侄儿做主不是?”
弘历笑着问道。
老十摆手:“不说这些了,去十叔家里坐坐,十叔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那就叨扰十叔了。”
“你我叔侄说这些做什么!”
老十接着就拉着弘历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去。
而老十的家奴们也都立即跟了来,各个扛着许多家具瓷器,一路上,惹得行人纷纷侧目且议论起来。
“那是四阿哥!看来还是四阿哥把他这个十叔放在心上啊!”
“也有可能还是四阿哥顾全大体,没想让市井百姓继续看我们宗室的笑话。”
“四阿哥仁厚啊,听说先帝就是因为四阿哥才传位于当今皇上的。”
……
在许多旗人纷纷议论中,弘历则提醒老十:“十叔,您这件马褂还是脱了吧,别留个叫子王爷的名声。”
老十哈哈了两声,就果断脱了马褂,换上了一件苏绸做的马甲来。
而接下来,弘历就跟老十进了他的王府,且派人回宫请了假。
在弘历去老十家里做客时,巡城御史莫尔洪参劾何玉柱欺行霸市、打死人命的奏折也急递进了宫里。
按理,莫尔洪一个御史,是不敢弹劾何玉柱这种背后有老九撑腰的太监的。
但莫尔洪现在敢弹劾何玉柱,自然是因为雍正提前让人给他打了招呼。
而何玉柱才从与老八、弘时聚会回来的老九这里收到通知,让他收敛一些,不要再在京师行凶胡来。
所以,何玉柱也就还是在今日给御史制造了把柄,这个把柄就是弘历来时看见的那一幕。
雍正收到莫尔洪的奏折后,自然大怒,直接朱批让步兵统领衙门把何玉柱缉拿抄家,令法司会审其所制造的人命案!
当弘历从老十的王府出来时,就正看见一大批兵丁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把一些酒楼店铺都包围了起来。
没多久,弘历也就在让身边人打听后,知道了这事。
“自作孽,不可活呀!”
弘历为此暗自感叹了一声,就回了宫。
弘历在回宫时,就听见养心殿外,传来了雍正和老九的争吵声。
他对此不禁微微一笑,暗想这老九消息也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雍正要拿他的人下手。
“朕没办法!”
“但凡九弟你心里还有我爱新觉罗的基业,还有先帝,还有你的宜妃母,就该主动将你手底下那些为非作歹的家奴门客交出来!”
“朕现在收拾他们,合乎天理国法,你没资格在这里跟朕吵!”
弘历听到雍正这些话,不由得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雍正到底是雍正,就是爱解释,哪怕已经决定要掀桌子,也要在这个时候解释一下。
弘历则听老九接下来也大声说:“那好,四哥你索性将我一并抓了,他们要有罪,那我肯定是第一个主使,要杀头抄家,也是要先杀我的头,先抄我的家!”
很明显,老九不领情。
“你别以为朕不敢!”
弘历这时又听见雍正说了一句。
老九这时笑着道:“你倒是下旨啊!”
“朕看在先帝和宜妃母的面上,先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去见宜妃,听听她的意思!”
雍正说道。
弘历估摸着老九马上要出来,就直接先疾步进了咸和右门,然后就躲在门后,看见老九的确朝后宫疾步走去,脸上泛着绿光,两拳头捏得很紧。
弘历不知道这一世,雍正会怎么处置老九。
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两兄弟在利益和主张上已经产生了根本分歧,是不可能善始善终的。
当弘历来向雍正请安时,就见雍正依旧面色阴冷。
“阿玛!”
弘历还特地先唤了一声。
雍正则道:“你九叔的事,都知道了?”
弘历点头:“都知道了。”
“冥顽不化,不到黄河心不死!”
雍正愤然说了一句,明显心里还是有火。
弘历也主动问雍正:“那阿玛打算怎么处置他?”
“本想让他去西宁,借年羹尧的手,让他战死沙场。”
雍正似乎有意让弘历知道作为皇帝该有狠辣劲,所以直接把心里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
接着,雍正又叹气说:“但你十三叔说的对,这次好在你十四叔没跟他搅合在一起,对他太狠,反而刺激了你十四叔也跟着闹,也就打算先让他去为先帝守陵自省!”
弘历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但弘历清楚的是,雍正处置胤禟的力度比历史上的力度稍微轻了些。
历史上,雍正是直接就在雍正元年要胤禟去西北,要让胤禟死在西北的。
这一世,由于德妃被弘历画饼忽悠住的缘故,使得后宫没有跟雍正为难,让雍正跟自己兄弟们的隔阂还没彻底加剧,也没让雍正不再顾忌后宫先帝诸妃嫔的感受。
而且老十四也因为德妃没闹,而跟着没有大闹。
所以,雍正也就没有一开始就决定老九下死手。
但两人的根本矛盾还存在,老九这一世想善始善终从根本上来说,很难!
因为老九不是傻子,要能妥协肯定早妥协了。
在这事后不久,雍正就收到了抄何玉柱的结果,还为此在弘历来时,将写有抄家结果的奏折丢给了弘历:“你也看看你九叔的这些家奴偷了多少国帑民财!”
“他的一个太监都偷这么多国帑民财,他居然还要放任他的家奴门客胡来!”
弘历结果奏折瞅了起来,只见上面写了许多数目。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金银就合计价值就有七十多万两白银。
而他也从雍正的话语中,听得出来,雍正明显因此对抄家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毕竟,抄家比勒补亏空划算多了!
关键是,还没有副作用,因为抄家太狠,不用担心像逼迫官员还亏空太狠一样,会导致官员转移压力给底下的百姓。
(本章完)
第87章 白捡个铁帽子亲王当
第87章 白捡个铁帽子亲王当
次日。
因宗人府题奏,庄亲王博果铎薨逝无嗣,且言:其所袭乃承泽王硕塞之王爵,承泽王系太宗皇帝之子、世祖皇帝亲兄,与皇上甚近,理应由先帝之子承袭。
于是,雍正下旨言:朕奏请于皇太后同意,奉懿旨令十六阿哥胤禄承袭,胤禄著袭庄亲王,以酬其大丧时肃护宫禁、使先帝停灵顺遂之功。
而惠郡王博翁果诺之孙球琳,著封为多罗贝勒。
将惠郡王原有佐领属下人等,俱给与。
同时,雍正也下谕旨说:在大丧期间,肃护宫禁有功者,亦有胤禧与弘历。
故胤禧授固山贝子,赐蒋养房胡同西侧房地,令内务府为其建贝子第。
弘历晋多罗贝勒。
弘历在收到此旨后,微微咧了一下嘴。
他就知道,他与胤禧一起跟着胤禄肃护宫禁,会得到一个升爵的机会。
雍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对在大行皇帝大丧期间做事的人给与奖掖。
只是,他因为已经在康熙朝得爵贝子的缘故,也就能晋为贝勒。
而胤禧因为是首次授爵,且年岁也不大,还未成年,也还被雍正养在后宫,所以就先只授为贝子。
至于胤禄直接授予亲王,倒是没有让弘历多奇怪。
他知道,雍正不可能薄待老十六!
毕竟,他的兄弟里,除了老十三,就是老十六跟他最亲,也最听他的话。
当然!
弘历也清楚,雍正让老十六继嗣庄亲王的爵位,也不仅仅是老十六在他心中地位特殊,以及他对自己人从来不吝啬名器,更有政治上的考虑。
因为庄亲王是镶蓝旗最大的大旗主!
老十六继嗣庄亲王的爵位,就等于成了镶蓝旗的旗主。
这等于雍正变相把镶蓝旗的大旗主变成了自己人,这是利于他的皇权集中的。
当然,宗人府说庄亲王无嗣,其爵位应该由康熙的儿子继承,理由是庄亲王与顺治皇帝的关系很近。
这纯属就是宗人府在雍正授意后找的理由了。
因为皇族跟庄亲王博果铎关系再近,也没有庄亲王弟弟博翁果诺的后人跟庄亲王近啊。
毕竟,要是只论才薨逝的庄亲王博果铎之亲疏的话,博翁果诺和庄亲王博果铎才是亲兄弟。
但皇帝都赞成了宗人府所言,谁还敢明着反对?
所以,胤禄也就白捡了个铁帽子亲王。
不过,为了平衡舆论,让博果铎弟弟这一支心里好受些,雍正还是将博果铎的侄孙封了多罗贝勒的爵位,让其继续做小旗主。
无论如何,对于弘历而言,他自己现在也算是跟着升了爵,成了贝勒。
但让他感叹的是,雍正对弘时的确还没有改变看法的意思,因为如历史上一样,他这个做弟弟的都贝勒了,而弘时居然还没被给予爵位!
而按照规定,贝勒出行可以带三十人组成的仪仗,居住则可以居住有五间房的正殿。
但现在,弘历还居住在宫内,所以也就还谈不上新宅邸的建造,出门的时候也很少。
对现在的他来说,升为贝勒,最大的益处就是俸禄增加不少,然后,在遇到除了郡王以上的人外,不用回避让路。
相反,更多的王公大臣,即贝子与贝子以下的,要给他让路。
转眼就到了雍正元年的五月,京师迎来了她的夏日。
而雍正也在这个炎炎夏日的一天,下达了一道谕旨,以边外有辽阔地方可以开垦田亩为由,要总理王大臣等,会同兵部详议将京城无产业旗丁,移驻边外屯垦自种。
这道旨意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因为这意味着,要打破旗人不能种地的祖制!
更意味着,雍正是真的在践行自己宁肯让日益增长的旗人们自力更生,也不再让其拖累朝廷财政,也拖累汉人百姓的主张。
许多旗主与佐领乃至只想过悠闲日子的旗人们因此着了慌,而纷纷抨击起这新政来。
一处茶楼上。
好些一起照往常一般,来这里喝茶,聊天,打牌,斗蛐蛐,耍鸟的旗人们,因此就炸窝一般聊了起来。
“这是谁出的鬼主意啊,让我们旗人去种地,祖宗的成法还要不要啊!”
这时,一叫常觉的旗人就先说了一句。
“就是!”
而另一位叫德宝和的旗人也跟着附和,还说道:
“打我爷爷那辈跟着世祖爷从龙入关起,就把我该干的活都干完了!如今要我去种地,那我爷爷不是白跟着入关了吗?”
“我大清立国后就定的规矩,旗人打仗流血,汉人种田交税,这是不能变的国本!”
“前明怎么没的?”
“就是他们没整清楚国本,让军户既打仗又种田,结果没谁愿意当军户了,宁肯投献大户当户下家奴,也不为国征战。”
“谁提出这样的策略,谁就是在挖我大清根基,谁就是我大清的奸臣!”
“这个人当斩!”
这时,更有旗人附和起来。
但又有一位旗人起身说:“但我听说,是皇上拿定的主意。”
“皇上?”
众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一脸恐慌不已,或面面相觑起来。
突然!
“皇上也不能这样干啊!”
一老人的声音传了来。
众人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人走了进来。
许多旗人都认识此人,也就忙喊了一声:“哎哟,原来是九爷府上的何大爷,何大爷,您吉祥。”
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一直为老九奔走的旗人里,主要是何图,而不是某电视剧里那大。
不过,何图是满洲旗人,倒不是汉人。
而也是老九身边人的何玉柱则只是一位太监。
何图身上捐着一个同知,平素主要任务就是替胤禟在中层旗人间煽动消息。
这时,何图在众人行礼后,就让礼走了过来,坐在一侧说:“你们刚才没说错,这旗人不种田、不经商,是祖制,只要是祖制,他就不能变,前明灭亡就是灭亡在擅动祖制!”
“您说的是。”
这些旗人跟着附和起来。
何图又道:“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如今这位万岁爷,不但抄了九爷门下何老爷的家,还把庄亲王的爵位夺了去给了十六爷。”
“嘿!这绝户怎么也轮不着由十六爷来吃呀,我记得庄老亲王是有侄孙的!”
这时,常觉忍不住说了一句。
德宝和等人也议论了起来。
何图点头道:“是这个理,可皇上要夺旗分给自己人,而这么做,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他也不能在国事上乱来啊!你们说,这祖制是能动的吗?”
众人摇头,纷纷说不是。
“我们还听说,如今这位皇上就是因为喜怒不定、容易任性,所以先帝不喜。”
何图又说了一句。
“是吗,那先帝为何还传大位给当今皇上?”
这时,有人忍不住问了起来。
何图则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先帝本来是没打算传大位给当今这位爷的!”
“那是给谁?”
有好奇心大到不怕没命的旗人先问了一句。
何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起身走到桌旁,蘸取茶水写了个“十四”,且说:“原是传给这位爷的。”
许多人因而颔首,觉得有些道理。
“那后来为何是如今这位爷呢?”
何图笑了笑说:“原因是先帝驾崩太快,等不及十四爷回京,只好让如今这位爷做了皇帝,所以才会出现如今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让庄亲王的爵位归于皇族,让旗人去种地,还有前面逼得十爷去护国寺叫卖的事。”
“唉,说这些也没用,我们就算知道了,一肚子的怨气,又不能改变什么。”
这时,又有人颇为无奈地插了嘴。
何图道:“虽然我们不能做什么,但眼下要召开八旗旗务会议,如果有大半旗主老爷要对抗,说皇上这是违背祖制,当服从八旗共议决策,我们就当老老实实配合上面的旗主老爷们,不能真答应朝廷去种地啊!”
“也对!”
“我们配合旗主老爷们就是,才不去种什么鸟地!”
旗人们纷纷附和起来。
因为让旗人种地,涉及旗务,所以的确需要八旗旗主们共议。
所以,廷议时,弘历作为小旗主也有幸和许多大小旗主一起,参加了这次会议。
议会的地点,选在了内阁。
总理王大臣胤禩主持。
当弘历来到内阁时,虽然他是年纪最小的旗主,许多旗主不是亲王就是郡王,但因为身份特殊,对他都还非常客气热情。
平郡王纳尔苏更是朝他走来大拜作揖:“多谢堂叔为小侄妻家求得皇恩,让小侄妻家有五年宽限!”
(本章完)
第88章 八旗旗主畏惧皇权?(加更,求月票)
第88章 八旗旗主畏惧皇权?(加更,求月票)
弘历知道,镶红旗的旗主纳尔苏是努尔哈赤之孙岳托之后,也是曹寅的女婿,其嫡福晋正是曹佳氏。
而据他所闻,有一种说法是,这曹佳氏就是《红楼梦》中元妃的原型。
只是,纳尔苏在宗室中辈分很矮,所以在弘历面前以小侄自称。
当然,如果按国礼,纳尔苏作为郡王,是不需要给他弘历先行礼的,弘历反而要对他恭敬一些。
但如纳尔苏所言,弘历为曹家求得了五年宽限的时间,所以纳尔苏也就需要向弘历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也借此机会跟弘历这位炙手可热的四皇子套个近乎。
不过,纳尔苏也的确很在乎曹家,这主要是因为他与曹佳氏的感情还不错。
曹佳氏为纳尔苏生有四子,其长子福彭,被教的很有出息,非大多数堕落的八旗子弟可比,后来很受雍正信任,曾在雍正晚年任定边大将军。
弘历扶起了纳尔苏,笑着说:“平郡王不必如此。”
而弘历在扶起纳尔苏时,却瞅见,贝勒苏努正在朝纳尔苏侧目而视,且微微撇嘴,似乎鄙夷纳尔苏不顾郡王体面,对自己这位四皇子过于谦恭。
苏努这时也注意到弘历在看他,便也在平郡王去和裕亲王保泰说话时,就走过来拱手微微晃了一下:“四贝勒。”
弘历回了一礼:“请堂玛法大安!”
与纳尔苏辈分矮不同,苏努的辈分则很高,比雍正都还要高一辈,在爱新觉罗家族中,与康熙同辈,所以,弘历得称他为堂玛法。
苏努扶起弘历,笑着说:“久闻四贝勒仁厚,不但为江宁曹家求得补亏空宽限五年的皇恩,还助敦郡王还清了欠款,可见,四贝勒果然有先帝遗风。”
弘历听的出来,这苏努虽说是在称赞自己,但也暗含着对雍正的不满。
自己像先帝,那意思是当今皇上不像先帝了?要不然,给曹家宽限五年和帮老十还欠款,也不用儿子来做。
弘历只是笑了笑,说了一下“堂玛法过奖”。
而苏努则继续问着弘历:“只是不知四贝勒对眼下皇上要京师无产旗人去边外屯垦种地的事怎么看?”
“我来更想听听堂玛法和诸位王伯王叔的高见。”
在苏努这么问后,许多旗主都看了过来,连裕亲王也都看了过来,但弘历只回了这么一句,没有多言。
他才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主张说出来。
因为,他要是说反对,这些人肯定要说,你们看,连先帝看重的弘历都反对,他要是支持,他们就会先追问他为何轻视祖制。
所以,弘历干脆装憨,陪着笑脸,不透露半点主张。
众人皆惊呆在原地。
老八倒是微微一笑,与裕亲王保泰对视了一眼。
苏努这里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语。
而弘历说后,见胤禄来了,就忙撇下苏努,朝胤禄扎千:“给十六叔请安!”
“起吧!”
老十六胤禄朝弘历笑了笑。
而苏努却在胤禄来时转身要走,没有要见礼的意思。
但清朝旗人现在是很讲究礼仪规矩的。
苏努作为贝勒,见了亲王的老十六直接转身走开,往轻点说是对亲王傲慢无礼,往重了说是对皇上不满。
当然,弘历能猜到的原因是,这苏努应该是跟一些王公一样,不满庄亲王的爵位落在了胤禄头上。
可他们又不敢直接对雍正表示不满,就只能在胤禄面前表现一下心中不快。
胤禄这时见此也红了脸,拳头紧握。
他知道,很多宗室不满他继承庄亲王爵位,但雍正已经告诉他,他必须继承,只有这样才能让雍正这个皇帝当的更稳。
所以,胤禄选择了接受,且知道,他不管内心再不好意思,明面上也得要求所有人接受他是庄亲王。
弘历也清楚。
所以,他不想雍正知道后,对自己不积极维护礼道的行为失望,再加上,他觉得苏努这种人的脾气也该被治一治,居然敢当面让他这个皇四子为难。
于是。
弘历这时先立即走过去拦住了苏努:“堂玛法,您是贝勒,当向十六叔见礼请安!”
苏努一怔。
“堂玛法,您想做一个无礼之人吗?!”
弘历接着又沉声质问了苏努一句。
苏努顿时脸色变成了猪肝色,在原地抿嘴良久。
最后,苏努不得不咬牙转身,向老十六扎了一个千:“给庄亲王请安!”
“罢了!”
胤禄则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往前走了去,且很赞许地看了弘历一眼,而拉着弘历往前面走去,低声笑着说:
“你刚刚出来说话,比我亲自说合适,我若是直接要求苏努,倒会被这些不满四哥的大小旗主又要加一条恃贵而骄的罪。”
“你弘历总是不会让人失望,知道该维护礼道皇权的时候就知道维护!”
弘历回答道:“这原是侄儿应做的,身为读书人,岂能不护礼?”
胤禩这时也走了过来:“弘历说的对,礼不可废。”
胤禩说着就看向苏努,笑着说:“堂叔,您不能因为更喜欢跟洋人打交道,就不讲我们大清的礼呀!”
“廉亲王责备的是,多亏四贝勒提醒。”
苏努讪笑着回了一句,也神色复杂地看了弘历一眼。
而胤禩接下来则跟老十六聊了起来。
不过,没多久,胤禩还是更多的和保泰、苏努这些待在一起。
苏努也在与胤禩单独相处时,则对胤禩低声叹气:“廉亲王,老朽虽然久闻这四阿哥年少聪慧,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利害,老朽一把年纪,也会在他面前丢了面。”
“堂叔,您不要只觉得我们这位新四阿哥,真的只是一仁厚谦和的少年郎。”
胤禩也笑着回了一句。
没一会儿,怡亲王老十三和敦郡王老十等旗主也都到了。
且说,康熙当皇帝的后三十年,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分原旗主们的权,把很多旗主都变成了自己的皇子皇孙。
所以,旗务会议时,许多皇子皇孙都出席,廉亲王、怡亲王、敦郡王这些皇族之人,甚至还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而胤禄因为如今成为了庄亲王,一下子成为镶蓝旗大旗主,也坐得比较前面,甚至坐在了胤的前面。
如今大清的旗权是由各旗都统和大小旗主共同议定、相互监督,但主要权力已归于都统,因为都统由皇帝任命,向皇帝负责,更受皇帝信任。
所以,让底下那些希望旗主们能对抗一下的旗人失望的是,会议旗人屯垦时,各旗旗主也没敢明着反对。
谁也不想由于自己明着反对,被皇帝任命的都统给联合旗内其他旗主,吞其旗产。
弘历这种小旗主更不会提什么意见,只是走个过场看看。
雍正让总理王大臣会同兵部与都统、各旗旗主商量的旗人屯垦事很快就予以题奏进言,请先抽无产旗人八百丁去边外屯垦,且将这些边外屯垦地设为热河厅,设满洲理事同知一员,掌旗民事务。
虽然在题奏上是八百丁,但实际上是八百户。
毕竟,旗丁都会携家带口过去。
而雍正也在收到题奏时,知道了会议的情况,也知道弘历指出苏努失礼的事。
为此,雍正将弘历叫了过去:“你做的不错,别人对你十六叔不敬,就是对朕不敬。”
“阿玛说的是,儿臣只是觉得,在遇到需要维护礼的时候,就不是求贤名的时候!”
弘历回道。
雍正颔首:“没错,反而是你八叔,为贤名所累!他不站出来指责苏努,明显就是因为苏努是叔辈,他要顾及自己在王公中的贤良名,只是他都是臣子,还要贤名做什么?”
弘历知道雍正对胤禩疑心重,这个时候要让雍正不因此猜疑到自己身上,需要跟着对胤禩表示不满,也就说道:“八叔应该是不想得罪人,所以,王公们都喜欢围着他转!”
(本章完)
第89章 圈禁毒蛇老九
第89章 圈禁毒蛇老九
弘历这话说后,雍正皱紧了眉头,脸色阴冷起来。
弘历自己都不禁心里一颤。
“对此,你怎么看?”
雍正忽然问了他一句。
“八叔不应该主动为自己挣贤名,得阿玛让他挣,他才可以挣。”
“如儿臣去给十叔平账,是阿玛支持儿臣去平这个账,儿臣才能去平这个账,不能自作主张!”
“如朱先生所教,礼自天子出,所以,天下所有名利,天子可以主动给,但为臣者不能主动要!”
弘历知道,雍正这种帝王的思想就是,一切都要由他把控。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朱轼这种主张把砖制深入到寻常百姓家的大儒,来做他的老师。
只是,雍正与历史上乾隆不同的是,他会在操控一切后做一下说明与解释,有种怕你不懂他的感觉。
雍正在听弘历这话后,紧缩的脸上肌肉放松了下来,且对弘历笑着说:“你没有白跟着朱轼学,这次你能为你十六叔出头,想来也是佐证。”
说着。
雍正就站起身来,把一份地图放在了弘历面前:“朕也当酬奖你。”
接着,雍正就指着上面的几处地方,用笔圈了起来,对弘历说:“直隶巡抚报上来的热河厅可屯荒地,就属这几处地方水浇地多,你先给你的旗分佐领挑吧。”
“谢阿玛!”
弘历大喜,忙拱手致谢。
眼下,小冰河期的恶劣气候开始好转。
塞外许多只适合游牧的地区,又变成了更适合耕作的地区,尤其是临近京畿的一带。
所以,雍正才会想到让旗人去塞外屯耕。
而现在,雍正让他先为自己的佐领挑水浇地,自然是给他一个先壮大自己佐领的便利机会。
弘历为此在地图上认真看了看,雍正用笔圈起来的几个地方。
他最终选择了一处叫兴隆沟(后世北票县境内)的地方。
因为,按照直隶巡抚所奏,这里还有许多石炭矿藏。
更重要的是,这里又地处辽西,是出关进关必经之路。
而弘历的佐领在这里驻兵的话,可以不用担心冬季没炭可烧,这样就能更大可能的增加人口,为将来出关实边做准备。
“你小子志向不小。”
雍正一眼就看出了弘历的心思。
弘历微微一笑:“汗玛法在世时说过,北方罗刹国对南边我大清肥沃之地一直虎视眈眈,所以,儿臣想着,与其等他移民驻城,不如将来我们自己移民驻城!”
据弘历所知,历史上康雍乾三帝中,雍正是支持开发关外的,曾多次曲加庇护越禁犯科的流民。
所以,弘历才会对雍正说出心中想法,只是也借了一下康熙的口。
反正,康熙已经驾崩,他说康熙是认同他的,别人也没法让康熙复活,而来否定他。
雍正听后颔首:“这非一朝一日就能办成的事,毕竟就连我们自己旗人自己,也不愿意待在关外苦寒之地,而宁肯逃入关内为户下包衣,也不肯在关外做旗人!”
“儿臣明白。”
弘历点头。
弘历接下来就离开养心殿,先去乾清宫懋勤殿上晚课。
而弘历在来到乾清宫时,就见胤祥也带着一和纳尔苏有些相貌相似的少年走了来。
“十三叔,他是?”
弘历问起胤祥来。
胤祥笑着回答说:“他就是我给你安排的射箭谙达,也是伴读的哈哈珠子,福彭,以后他同李玉他们一起,跟着你读书练箭。”
“孙辈福彭给堂玛法请安!”
这少年则先跪了下来。
弘历忙扶起了福彭。
他没想到胤祥给自己找的人会是平郡王纳尔苏的长子。
而接下来,弘历则带着福彭等上完晚课后,就一边出乾清宫一边问着福彭:“你是不是有个表弟叫曹霑?”
弘历记得曹雪芹本名就是叫曹霑。
所以,弘历先问起福彭这事来。
“回堂玛法,侄孙是有个表弟叫曹霑,但他今年才八岁,堂玛法是如何听说他的?”
福彭问道。
弘历笑了笑说:“我是听先帝提到过的,听说他也很聪明?”
“这倒是,侄孙不敢瞒堂玛法,表弟确实聪颖非常。”
福彭回道。
弘历点头,他看见福彭,就忽然意识到,既然自己都是福彭的爷爷辈,那现在,论亲戚辈分的话,自己应该也是曹雪芹的爷爷辈亲戚。
不过,按旗籍来算的话,曹雪芹作为满洲正白旗包衣,将来他要是当了皇帝,那曹雪芹就是他的家奴。
弘历在和福彭分别后,刚一回到永寿宫,陈士顺就对他带来一则消息说:“四爷,奴才从宜太妃身边的人知道的消息说,万岁爷下旨让九爷去守景陵,且无旨不得出!”
弘历虽然已经知道雍正有意以守陵之名把胤禟圈禁起来,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弘历又问陈士顺:“可有知道是为什么?”
“好像是九爷的人在外面胡乱散播谣言,说先帝本意是要传大位给十四爷!”
“那位叫何图的旗人,已经被步兵统领衙门抄家拘拿,听说已经定了斩立决,罪名是挑唆天家骨肉,欲谋大乱!”
陈士顺回道。
弘历听后点首。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老九和他底下的人,既然不肯让出海利,那就不可能善罢甘休,肯定会有所动作。
所以,他的人,如今才会想到利用旗人中上层贵族现在不满旗务改革的机会,制造康熙有意传大位于老十四的舆论,有意让心向老十四的人先铤而走险,作起乱来。
但这无疑是异想天开,也可以说是黔驴技穷,因为老十四一党要真想为老十四争大位,早就争了。
而弘历对此也没有多言,只在宜妃来向四福晋哭着求四福晋帮忙说话时,跟着四福晋安慰了宜妃一会儿。
谁知,第二天,弘历刚结束完早课,就通过李玉得知,弘时要见他。
弘历就来了弘时这里,却发现弘昼也这里。
“四弟,五弟,九叔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弘时一见到他们就问了起来。
弘历故作不知,而摇了摇头。
弘时则又说了一遍。
弘历听后一脸讶然地与弘昼看了一眼。
弘时则又问着弘历和弘昼:“你们对此怎么看?”
弘历可不想让弘时先知道他对这事的态度,也就反问弘时:“三哥觉得呢?”
“汗阿玛降谕旨说,要九叔明日就去景陵,不能久留,我们今晚就去看看他如何?”
弘时提议道。
弘昼看向了弘历。
弘历点头:“行!”
弘昼见此,也道:“那我也去吧。”
于是,三人就来了胤禟这里。
“你们这个时候还能来看九叔,九叔很高兴,这三个匣子是九叔特地为你们准备的,里面装的都是见票即兑的会票!”
胤禟在三人来后就开门见山地表示要给三人送钱。
弘历大为惊讶:“九叔,这如何使得,您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且无功不受禄,我们也没为您做什么事。”
“你们收下能让九叔我高兴,就凭这一点,你们就值得收下。”
胤禟说道。
弘时则看向了弘历。
弘昼也看向了弘历。
弘历心里已经猜到了胤禟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想看看,雍正好不好意思找自己儿子要钱。
弘历看向了弘时:“三哥,你怎么看?”
“拿吧,不能拂了九叔的好意。”
弘时试探性地对弘历说道。
弘历点头。
于是,两人都拿了匣子,弘昼也拿了。
弘时因此心里大定。
弘历则在见了老九回来后,先对弘昼劝说:“五弟,这事不能不让汗阿玛知道,最好先把九叔给的钱上交。”
弘昼颔首:“我听四哥的!”
于是,弘历和弘昼就去见了雍正,告知给雍正这事,把匣子放在了雍正面前。
雍正则因此点头,让弘历和弘昼先去了后殿,而接着,他就命人把弘时叫了来,问:“胤禟给你钱了?”
(本章完)
第90章 雍正的申饬!
第90章 雍正的申饬!
弘时很是惊愕。
“回答朕!”
雍正突然大喝一声。
弘时只得垂头:“是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忠孝之道?”
“人要做到忠孝二字!至少,从谁那里收了什么,得到了什么,都不能不告诉父母!”
雍正厉声教育着弘时。
弘时没想到雍正会责备他不忠不孝,也就立即跪了下来:“汗阿玛,您既然这么说,那儿臣也以肺腑之诚问您!”
“你要问什么?”
雍正冷冷看向弘时。
弘时道:“您既然能知道了这事,那就应该知道,收九叔钱的不只是儿臣,还有四弟和五弟,您为何不问他们?”
“你是在怪朕偏心?”
雍正问道。
弘时不由得磕头:“儿臣不敢!”
“你已经敢啦!”
雍正坐起身来,瞪着弘时。
弘时不禁一颤:“汗阿玛息怒,儿臣错了!”
但雍正这时则又把自己像仍一靠枕一样,直接扔在了榻上,而看向弘时说:
“你既然这么问,那朕就告诉你,弘历和弘昼已经先主动告诉了朕此事,把胤禟给他们的钱都交了上来!”
“可你呢,第一次收了他的钱,不主动告诉朕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不主动告诉朕。”
“你让朕很失望!”
雍正又坐起身来,且拍案而起,伸手指向了弘时。
接着,雍正又双手叉腰的在屋内踱起步来。
弘时怔了片刻,诧异地抬起了头。
雍正这里一边叉腰踱步一边继续责备弘时说:“自己犯了错,不先自省自认,却只顾着先把自己兄弟拉下水,深怕他们没跟你一样受此委屈!”
“你这叫友爱兄弟,叫义气?”
“你按圣人教义,亲亲相隐,朕还能怪你?”
雍正说着就问起弘时来。
弘时一时木在地上。
他是真没想到,弘历和弘昼会放着老九给的一大笔银子无动于衷,而这么快就主动告诉给雍正。
要知道,他这次回去特地数了一下,老九这次给他的都有五十多万两,自然,给弘历和弘昼肯定也会差不多是这个数。
弘时这时只能继续磕头:“汗阿玛,您教训的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在这个时候狡辩,只顾着把两位弟弟拉下水,去逃避自己没有及时上报的消息。”
“可是汗阿玛,儿臣本来也是想告诉您的,只是儿臣是想着明日去养心殿请安时,再告诉您的。”
“您明鉴啊!”
“毕竟儿臣不像两位弟弟,还住在内廷,所以不能随时来告诉您,也就比四弟和五弟晚了一步。”
弘时也在这时为自己解释了起来。
雍正呵呵冷笑。
接着,雍正就对弘时又问道:“那你不知道让你两位弟弟进内廷时帮忙转告呀?”
弘时一时哑住。
他不禁哆嗦起嘴来。
他也没想到雍正会这么擅长找他话里的漏洞。
这让他急的想哭。
“你为何总是喜欢自作聪明,觉得朕看不透你真正的心思?”
雍正看向了弘时,沉声问了起来。
弘时脸色开始发白,心都快跳了出来。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汗阿玛恕罪,汗阿玛恕罪,儿臣确实愚钝,也就忘了这么做!”
弘时再次磕头道。
“你让朕很失望!但朕希望你真能改正,否则,勿怪朕言之不预!”
雍正回到了榻上坐好:“你起来吧,把胤禟给你的钱,都交上来。”
弘时微微愣了愣,随即拱手:“嗻!”
接着,雍正就挥手让弘时退了下去,且让把弘历和弘昼都叫了出来,而对两人说:“你们三哥的话,你们刚才也听见了,记住,不要学他!”
“儿臣记住了!”
弘历和弘昼忙回了一句。
雍正点头:“跪安吧。”
“儿臣告退!”
而弘历和弘昼在出养心殿后,弘昼就主动对弘历说:“四哥,这次幸亏是听了你的,不然,汗阿玛要是知道我们九叔的钱没有告诉他,只怕也会很生气。”
弘历笑了笑说:“对汗阿玛不能隐瞒,是最基本的忠孝之道。”
弘昼点了点头:“嗯!”
谁知,两人在次日一起去上学时,就见弘时正抱着匣子,阴沉着脸朝他们走了来。
弘时一来就诘问弘历和弘昼:“你俩要告诉汗阿玛,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下,你们还是兄弟吗?!”
弘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弘历则道:“三哥,您是哥哥,我们是弟弟,我们做弟弟的哪里好教您这做哥哥的做事?再说,我们也以为您自己会说啊!”
弘时听后不知该如何作答,一肚子的气也没办法发泄,只哼了一声就走了。
弘昼见此不禁问着弘历:“四哥,我们是不是把三哥彻底得罪了?”
“如果真得罪了,那他就更糊涂了。”
“但三哥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
弘历回了两句,就没再多言。
他对于弘时此时的怒容满面,只有不屑。
在他看来,现在应该说的是,不是他得罪了弘时,而是弘时得罪了他。
为了表现自己关爱兄弟学业,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责备口吻对他说他应该关心一下弘昼就算了,现在又来责备他不提醒他。
弘历只觉得弘时是真把自己当哥了,关键是又没有半点当哥的样子,而是在关键时候只会出卖兄弟的小人。
弘时此时来内廷,是递牌子求见雍正,要把胤禟给他的钱交给雍正的。
雍正则在拿到弘时的钱后,没有让弘时离开,随后还宣见了弘历和弘昼,而对弘历和弘昼说:“胤禟给你的钱,你们自己拿回去,另外,弘时的这份,赐予你们两人平分!”
弘历一时大为惊讶。
弘昼也瞠目结舌。
雍正微微扬起嘴角:“这是给你们事朕以诚的奖赏!”
“谢汗阿玛!”
两人忙道了谢。
而弘时则在这时也瞪大了眼,牙齿紧咬着嘴唇,拳头捏的很紧。
他不明白,雍正为何要当着他的面这么做。
雍正倒是给了弘时答案,在这时主动对弘时说:“你是不是心里很不爽?”
弘时忙咬牙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儿臣没有不爽,这次的确是儿臣考虑不周,汗阿玛因此只厚赏两位弟弟,儿臣心悦诚服,心悦诚服!”
“你的忍耐力果然还算不错!”
“但朕还是那句话,会忍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心术要正,不要自以为是!”
“明白吗?”
“就如胤禟给你们的钱,朕可以赐还给你们,但你们不能不事先上奏!”
“不要觉得胤禟给了你们很大的好处,就忘了自己是谁!”
雍正又教育了弘时几句。
弘时再次拱手:“儿臣谨记汗阿玛教诲!”
雍正接下来就让三人离开了养心殿。
而三人在离开后,弘时并未给弘历和弘昼说话。
弘历看的出来,弘时现在心情很糟糕。
弘昼也没有多言,只在回家后,在看见王嬷嬷在耿氏身边后,就耿氏笑着说起了今天的事,也把会票都给了耿氏看:“格格,果然跟着四哥是最对的,不然,不能一下子有这么多银子!”
耿氏也十分高兴:“是啊,四阿哥到底先帝看重的人,也最懂皇上,而有这么多钱,你以后出府也不用愁了。”
且说,胤禟在被圈禁于康熙的景陵后不久也收到了雍正申饬他的一道谕旨。
“尔怀挟私心,欲离间我父子,可谓奸猾至极,毫无昔日纯良性情,性情乖张阴邪到令人神共愤的地步!”
“但尔当失望的是,我父子如今很好,他们都如实交待了尔与他们接触的一切!现在,尔也该收起邪念,安心为先帝守陵尽孝!既已无忠,不能无孝,否则,朕能容你,天也不能容你!”
(本章完)
第91章 雍正打击宗室王公
第91章 雍正打击宗室王公
胤禟看着手里的谕旨,手指颤抖个不停,脸色也黑成了煤炭。
雍正在谕旨里申饬他的话,就像是一柄柄利刃刺在他的胸口一样。
这意味着,他把钱给雍正的几个儿子,让雍正为了拿到这钱而不得不逼他的儿子们交出这些钱,且让他的儿子们因此对雍正产生怨恨的想法,没能成功。
因为,按照雍正的话说,他的儿子很好,都主动告诉了他老九给他们很多钱的事。
胤禟知道,雍正突然降下这道训斥他的谕旨,也是故意气他,向他表示,他的儿子没有被他离间成功,他的儿子很忠孝。
而他的行为属于瞎子点灯——白费蜡。
所以,他心里不禁燃起火来,咬牙切齿:“雍正!”
但他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被雍正以让他为康熙守陵为名,将他圈禁在了景陵。
守在他身边的太监,还有外面的侍卫,也都是雍正的人。
故而,胤禟只能切齿低声直呼雍正,来表达不满。
正因为此,胤禟看见这些周围盯着他的太监,心里更加憋闷。
嘭!
他一拳砸在了刚涂上许多朱砂的景陵宫墙上,而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一时还泛起满眼眶的泪来。
外面传来的几声鸦鸣,更是让他开始捂住脸,蹲下身子来抽噎。
让他憋屈的,不只是他成为了雍正收拾的第一个先帝皇子,还有他被圈禁在萧索空寂的陵寝之地,连半点自由也没有,甚至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寂寞孤独也是一种监狱!
所以,胤禟没觉得自己是在守陵,而是在令人痛苦的监狱里坐牢。
他拒绝雍正派来的太监服侍他,因为他看见这些太监,就像是看见刑具,这些太监跟他说话,就像是在给他施加酷刑。
如此,没多久,他就蓬头垢面起来,浑身开始散发着臭味。
但这些还都只是让他身理上感到不便,现在,雍正这道谕旨,更是让他心里痛苦万分!
关键是,他还不能出去,不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是弘历,还是弘昼,总不会是弘时,他们真的对雍正那么忠那么孝吗?”
胤禟百般不解。
弘历最大的信息优势就是,他清楚雍正改革起来,是亲兄弟亲儿子都敢往死里逼的。
所以,他可不敢掣肘雍正的改革,也不会掣肘。
谁让他会是坐享其成的呢?
故而,他就需要在雍正当皇帝的时间里,时刻向雍正表现出最大的“忠诚”!
所以,老九给他五十多万两的银子,他没打算昧下。
毕竟,不过五十多万嘛,他心里装的可是,将来雍正将来给他增加的数千万两岁入!
他可清楚记得。
历史上,雍正改革十三年后。
在乾隆当皇帝时间,改革开始出现成效。
所以,朝廷岁入从康熙末年的三千多万两,抬升到乾隆初的四千多万两!
乾隆中期,岁入更是增加到六千多万两!
因此,让乾隆有足够的资本去挥霍。
但让弘历欣喜的是,雍正也跟他一样有格局,根本也没把几十万两银子放在心上,转手就又赐还给了他和弘昼。
这让弘历现在就有的是资本去发展自己的旗产。
“这五千两银子,你拿去,其中三千两作为组织人找铁匠和木匠打造农具和犁头的销,两千两作为买种买春荒粮与找蒙古人买牛马之用。”
“我再给你一千两,作为招募采炭工的使用,要招那种知道怎么排毒气怎么探矿窑的。”
“我记得有本明人写的《天工开物》有记载采矿相关事宜,说过怎么排毒气,你也可以用这钱悬赏问问谁能送此书给你。”
所以,弘历没有等内务府这边开办官营钱庄,就先给了鄂尔泰一笔银子,让他为接下来派无产旗人去兴隆沟屯垦做准备。
“嗻!”
鄂尔泰应了一声后,就接过了会票,心里也因此非常感动。
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四爷会为了发展旗产自掏腰包,而不是同别的旗主一样,只是口头支持改革,而放任上面给开荒旗人发放的农具、种子以及牛马不足的情况出现。
而弘历在接下来也交待了自己另外两个佐领。
弘历把老九给他的钱用来支持改革,而不是用来买奇珍异宝,雍正也因此在知道这事后非常满意。
这让眼下正面对许多反对声和质疑声的雍正心里好受了少。
没错!
雍正让老九胤禟守护景陵,形同圈禁,让许多本就对新政不满的王公大臣在背地里更加非议起他来。
而雍正也没客气,下达了一系列的惩治之旨。
且说,弘历在自己私宅,给自己的三个佐领交待屯垦兴隆沟的事务后,他就乘车准备回宫的。
当时,正值黄昏,炙烤了一天的京师,刚有些凉意。
淡蓝色的长天下,燕子从许多浓绿的树荫里出没,在灰墙朱瓦间穿行,准备着最后的忙碌。
“买桑葚耶,冰味儿的大樱桃来耶,喝了水的大蜜桃呀耶;香甜脆口的大沙果子……”
护国寺一带,许多摊贩也趁着这一波晚风送来的凉意,更加卖力的吆喝起时令瓜果来。
而一大队官差在这时也更加积极地执行起公务来,正走去各处深宅大院,奉旨把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往外驱赶。
弘历为此也让李玉去打听一下,是在驱赶什么人。
很快,李玉就带回消息对他说:“四爷,据步兵统领衙门的人说,理郡王因为外交匪类,妄生议论,被勒令迁居郑家庄。”
“还有,吴尔占、色亨图、经希这些故安亲王的孙子以及他们的子嗣皆被勒令移居盛京,且皆除属籍,理由是在京造谣生事、骄纵不法!”
弘历知道理郡王就是弘皙,至于安亲王府则是八福晋的娘家,自然也都是八爷党。
他也由此越发确认,雍正让胤禟守陵只是开始,会有越来越多因为不满他执政方向的权贵官僚要被他一一清算。
旧太子党,还有八爷党,都不能幸免。
恰在这时,弘历就看见弘皙的仪仗正朝这里走来,而他的仪仗前后,则有许多步兵统领衙门的兵丁,其中一队已经走上前来,开始清街,驱赶占道的商贩与百姓。
商贩与百姓们都纷纷避开,有沿街为内务府作坊做活的工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且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不关你们的事,该做买卖的做买卖,该干活的干活!”
有步兵统领衙门的官员也过来对这些商贩百姓喊了几声,且来到弘历这里,见弘历也有仪仗,自然没好强行驱赶,只向弘历拱手作揖:
“请贝勒爷避让!我们奉旨送理郡王出城!”
弘历也避开到一边。
但在这时,弘皙的轿子已经来到了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弘历瞅见他正掀开轿帘,朝自己看了过来。
弘历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脑海中倒是不自觉地浮现出,他在康熙六十一年,与弘皙一起赈饥的一段日子。
而弘皙也没有说话。
弘历则在弘皙的轿子将要离开时,朝他作揖行了一礼。
弘皙因此神色越发凝重,且突然大声朝他喊道:“替我问问四叔,他几时要我的命!”
弘皙喊了后就大笑了起来,把脸朝向了西边的半轮残阳。
而弘历则回了宫,且在回宫后,就去了养心殿,准备给雍正请安。
但弘历刚来养心殿,就见老八出了养心殿。
“给八叔请安!”
弘历忙扎千请安。
老八此时脸色阴沉,甚至在斜阳照耀下,显得越发暗黄无光。
老八在看见弘历后才挤出一丝笑,而扶起了他:“起吧!”
接着,老八就离开了。
而弘历在见到雍正后,雍正就对他说:“遇见你八叔了?”
弘历“嗯”了一声。
“他是来为安亲王一家说情的,朕没答应他。”
雍正说道。
弘历知道雍正突然这么说,是想听听他的态度。
“整肃朝纲,革新除弊,本就不是请客吃饭,做不到温文尔雅。”
“只是,不知道八叔能不能理解阿玛您。”
弘历这时开了口。
雍正停下了手中的御笔,满目惊喜地看向了弘历,笑着说:“你能理解朕就够了!”
(本章完)
第92章 弘历对雍正提对外顺差的隐患
第92章 弘历对雍正提对外顺差的隐患
弘历听雍正这么说,也咧了咧嘴,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来。
雍正这时突然朝自己肩膀拍了拍:“苏培盛不在,你来给阿玛捏一捏,每次看久了奏折,这肩颈就突然酸胀的很。”
“嗻!”
弘历也就走到雍正身后,给雍正捏起肩膀来。
雍正一时颇觉舒服。
弘历则对雍正说:“阿玛,你这估计是项痹(中医颈椎病的说法),平时要少低头,奏折最好拿起来看。”
雍正因弘历的关心,心里颇为受用,也就“嗯”了一声,而真的把奏折举了起来,且主动笑着说:
“看得出来,你应该在你汗玛法身边学了不少真东西,连整肃朝纲不是请客吃饭的道理都明白,先帝也的确是在对你倾囊相授。”
很明显,雍正依旧在为弘历刚才说“整肃朝纲、革新除弊不是请客吃饭”的话而感到欣喜,也就说起自己的想法来,还认为弘历这个年纪有如此见识,都是康熙教授的。
而雍正此时心里也因此开始更加笃定,康熙选自己接大位,而不在乎自己年岁较大,应该真的是与弘历有关。
弘历这里没有否认,只说道:“这是都托阿玛您的福荫。”
“阿玛,您又低头了。”
弘历说后就突然把雍正的肩膀往后一拉。
雍正只得重新抬起头,把奏折拿了起来,也没有生气。
弘历则暗暗一笑。
他发现,雍正属于吃硬不吃软。
像老八、弘时这些对其礼敬,根本没有用。
反而像老十三这种对雍正说怼就怼、直言不讳,以及他打着为雍正自己为大清的目的,直接要求雍正怎样,雍正反而还一点脾气都没有。
当然,前提是雍正对这个人本就印象不错。
“好个老九,他每年居然靠走私海贸赚上千万两银子!”
雍正过了一会儿后,才突然生了气,但他生的不是弘历的气,而是胤禟的气。
因为他眼下看的一份奏折正是户部尚书徐元梦题奏的关于老九家奴门客们为他经营海贸的总收入。
雍正说着就拍了拍弘历的手,没让弘历再捏了。
弘历则收了手。
雍正则在这时把奏折竟递给了弘历:“你也看看,看了后,就知道你九叔为何平时对你们那么大方了。”
“嗻!”
弘历也就真的看了起来。
而雍正则在弘历看后问他:“有什么想法?”
“儿臣倒是真的有惑。”
弘历回道。
雍正揉了揉眼睛,就端起一杯茶来,喝了一口:“讲讲。”
弘历这里回道:“儿臣好奇的是,这些西洋番怎么这么多银子,每年上千万两的给我大清送,买走我大清的布、丝绸、瓷器还有茶叶、白?”
雍正笑了笑:“他们似乎的确很富足,从不缺银子。”
“儿臣还有惑的是,他们难道就愿意坐视自己的银子一个劲地大量流入我大清?”
“他们不会想办法给我们卖些可以赚走我们大量银子的商货吗?”
“除非,他们的银子就真的贱如泥沙。”
弘历说到这里,就对雍正拱手:“还请阿玛为儿臣解惑!”
雍正这里一下子就拧住了脸。
过了半晌后,雍正就微微颔首,而伸手指着弘历:“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
“没错,对外夷不能不保持警惕,也不能轻视他们,把他们当傻子,他们不应该会老实的把银子都让我大清赚走!”
啪啪!
雍正突然拍了拍手掌。
没多久,一侍卫走了进来:“奴才粘竿侍卫林祖成请主子示下。”
“你带人去一趟广州,秘密打探一下,广州洋货各行,现在最时兴的是什么洋货?”
雍正对林祖成吩咐道。
“嗻!”
雍正接着就挥手让林祖成退了下去。
随后,弘历也向雍正告了退。
因为他还要去上课。
他现在能参与的政务也只能局限于给雍正提个醒,让雍正注意到一些将来的隐患。
比如,让雍正注意到,清朝对外贸易顺差加剧,会让洋人不满而想办法给清朝也倾销一些可以在清朝赚取暴利的商品。
他记得,清朝统治者认识到这一隐忧,即鸦片带来的影响,在历史上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才意识到。
而他现在提前说出来,也是希望雍正可以尽早有所防范。
不过,让弘历没想到的是,他还没上完课,皇后就派了人来,传他回去。
原因是太后突然不豫。
皇后要带他去宁寿宫看看太后。
弘历在来到跟着皇后来到宁寿宫后,仁寿皇太后已经进入弥留之际。
他前脚刚到,雍正和老十四后脚也都赶了来。
“皇额涅!”
两人都哭的撕心裂肺起来,跪在了仁寿皇太后面前。
仁寿皇太后则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就把目光定在了老十四身上:“别太伤心,额涅也活了六十多,唯一遗憾的只是没有看见你更加显贵。”
年过甲的仁寿皇太后说着就落下泪来。
随后,仁寿皇太后就朝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也就跪了过来。
“弘历,我的好孙儿,别忘了先帝临终前对你的遗言,也别忘了你对我承诺的话。”
仁寿皇太后回道。
弘历点头:“您放心,孙儿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就好,皇帝呀,老九,你能让他回来吗?”
仁寿皇太后又问向了雍正。
弘历倒是没想到仁寿皇太后会突然提到被圈禁在景陵的胤禟,也就朝雍正看了过来。
雍正这里低头道:“他必须为先帝尽孝,也请皇额涅不要干政,好生将养身体。”
“四哥!”
“皇额涅只是想为九哥求个情而已,你何必说这么重的话!”
老十四这时突然站起身来,看向雍正。
雍正没有答语。
仁寿皇太后则看向老十四:“我的儿,别生你四哥的气,他没说错,给你四哥致歉请罪,他不仅仅是你哥,也是你的君父。”
“嗻!”
老十四抿嘴良久后,还是朝雍正跪了下来:“请皇上治罪!”
“罢了!”
雍正这里说后,也对仁寿皇太后叩首:“还请皇额涅息怒。”
“我没有生气,只是皇帝,我的丧事,从简吧!”
“我对不起先帝,险些酿成大错,我去向先帝请罪了。”
仁寿皇太后说着就把手耷拉了下来。
在御医上前确认太后已崩后。
一时间,老十四和老四都嚎啕大哭了起来,接着,众人都哭了起来。
当晚,奉太后梓宫于宁寿宫。
康熙十二子,履郡王胤祹在继为康熙负责丧事后,依旧成为仁寿皇太后丧事的主理者。
这主要是因为他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在康熙朝,他就以主持丧事闻名于京师。
不过,雍正连仁寿皇太后临终说情,也没肯放老九回来,自然也着实让同情老九的许多宗室王公大臣有些失望。
老十四在雍正拒绝仁寿皇太后时所表现出的过激行为,也与他同情老九有关。
除了老九毕竟是康熙的儿子的这个原因外,也与老九平时其实对宗室王公都很好有关,尤其是宗室中的晚辈。
所谓毒蛇老九,也只是老九会在背地里行些阴暗之事而已。
但在明面上,尤其是在宗室王公面前,跟着老八的老九,素来也是很会收笼人心的。
即便是弘时,内心其实也真有些心疼自己九叔,而不明白汗阿玛雍正为何在夺老九之利的同时,还对老九本人也半点不给情面。
不过,弘历倒是没对老九多心疼,也不是他真的非常冷血。
而是他很清楚,这一世的老九只是被勒令守陵,而没有被派到西北去,已经算是雍正留情,没打算一开始就把老九往死里整了。
所以,弘历在这之后,于仁寿皇太后的葬礼上,一直显得很淡然,雍正见此也非常满意,只是他注意到,弘时似乎不时的在看弘历,而眸露不满。
弘时的确对弘历不满!
但他没注意到雍正也在看他,他只是瞅了弘历几眼,因为他觉得雍正这么恨老九,跟弘历主动交代老九给他们送钱的事有关。
弘时因此还主动找到与老十四相处的机会,对老十四说:“十四叔,其实九叔如今有这样的下场,是弘历导致的。”
在弘时看来,这样或许还能让老十四和弘历产生嫌隙,让老十四也支持自己。
如此,自己即便目前不得雍正喜欢,也能得到更多诸实权王公的支持。
老十四听后回过头看向他:“怎么讲?”
弘时也就说了出来。
老十四听后则突然拽紧了弘时的衣襟,恶狠狠地说:“弘历没有做错!反而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你十四叔说这个,你十四叔我是脾气大,但别把你十四叔我当傻子看!”
(本章完)
第93章 老十四选择站弘历
第93章 老十四选择站弘历
“十四叔,您别生气,侄儿只是见您也对九叔被关在景陵的事生气,才斗胆跟您说这些秘密情事的。”
弘时愕然之余,也忙一脸恐慌地解释起来。
老十四丢开了弘时,只说道:“我不会对弘历说这些,但是下次,你再企图把你十四叔当傻子利用,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侄儿不敢。”
弘时松了一口气,同时,脸上也难掩失落之色。
而老十四则呵呵一笑,在接下来,就寻机来到了弘历这里。
弘历正按照胤祹的吩咐,在一佛殿内,给仁寿皇太后烧香祈祷,且刚祈祷完。
弘历见老十四来了,忙扎千请了安。
老十四则在让他起身后,就坐在了弘历左侧的蒲团上,对弘历问道:“我听说,你九叔被圈禁在景陵,是你导致的?”
弘历则一脸好奇地看向老十四:“十四叔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
老十四回道。
弘历倒是已经猜到是谁,而只淡淡一笑说:
“这没办法,侄儿不可能对汗阿玛藏私,这是君臣本分,也是父子本分。”
“就如同,十四叔也从不对汗玛法藏私一样,所以才会直言隆科多只能做守城之将!”
老十四没想到弘历会这么说,心里倒是很佩服弘历的胆量,而也跟着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随后,老十四看向弘历,皱着眉头问:“但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在笑话你十四叔没脑子,在当时不明白先帝的深意?”
“您误会了。”
弘历回道。
老十四立即道:“我没有误会!”
接着,老十四又补充说:“但他隆科多的确只能做守城之将!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说,身为抚远大将军王,我还得为大清社稷负责!”
弘历知道,老十四这时跟他这么说,是想让自己知道,他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
弘历也表示相信,而连连点头:“侄儿相信十四叔所言为真,只是九叔的事,也希望十四叔不要埋怨汗阿玛,他也是为大清社稷不得已而为之。”
老十四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后,老十四才看向弘历,一脸凝重地说:“海利虽说是你九叔在把控,但从中受益的可不只有你九叔,而是很多王公大臣!”
“所以,四哥今日要把海利归为国用,会让很多王公大臣的日子都过不舒坦。”
“不说他人,光是你三哥弘时,你可知道,他每年从你九叔那里拿多少好处?”
老十四说着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小心着点他吧!也把我的话转告给你汗阿玛,让他也小心着点!”
“我倒是无所谓,无非是少些用度,但其他王公大臣,不可能不会因此有怨怼之心。”
老十四说后就走了。
弘历微微一笑。
他才不管王公大臣对雍正怎么看。
他更不管弘时会因此有多受影响。
但弘历知道,老十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弘时。
明显老九的事,的确让弘时的生活也受了影响,而且也让他把老九被圈禁的事,怪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弘历对此倒是不在乎弘时。
原因无他。
他记得没错的话,历史上,弘时会在雍正四年就要早早的被雍正过继给老八胤禩。
那时,弘时只会连哭都没地方哭。
当然,除了弘历这种知道历史走向的人,当世的其他人估计也会很难想到,雍正会心硬到直接不认自己儿子。
估计,弘时自己也没想到。
因为要知道,胤禩是有自己的儿子的,即弘旺。
而且,弘旺历史上还活到了乾隆朝。
可见,雍正把弘时过继给胤禩,纯粹是否定弘时本人,在法统上不认他这个儿子,废了他的皇子身份,让弘时彻底没有争夺大位的希望。
另外,弘时在被过继给老八后没多久,就因为心情郁闷得了病,而挂了。
这也说明弘时自己的确也没想到,所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弘历现在好奇的是,弘时在知道自己被过继给老八时,到底会有怎样的心情转变。
且说,弘时在被老十四警告后,在感到失落的同时,也有些心灰意冷。
他不明白,老十四为何没有因为知道老九被圈禁跟弘历有关而生气。
这主要是因为他不住在后宫,还不清楚弘历昔日在仁寿皇太后和老十四面前疯狂画饼的事。
弘时现在心灰意冷的原因是,他既没有让雍正对他产生好感,也没有让老十四这位最亲又在军中颇有威望的叔叔因为老九的事埋怨上弘历,而开始更愿意支持自己。
关键是,老四和老十四也说了几乎同样的话,来教训他。
这让弘时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平时太自以为是了?
“弘时啊,何故在这里发呆,魂不守舍的?”
老八不知何时向弘时走了来,因见弘时一个人在宁寿宫后园一动不动地看着池中水,就笑着问了他一句。
弘时向老八行了礼后,就对老八说:
“侄儿也没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样样都不如弘历,只怕许多人也真的认为汗玛法是因为弘历才传位给汗阿玛的。”
老八听后笑了笑:“弘时呀,你没必要妄自菲薄,弘历固然机灵有才,但你也有他没有的优势。”
“八叔,您就别安慰侄儿了!”
“您看,他现在已经是贝勒,可我这个事实上的长子,连个爵位都没有!”
“我不敢怪汗阿玛偏心,但这也说明,我在汗阿玛心里,的确还没什么可称之处。”
“我也尽量在让汗阿玛对我改变看法,也在尽量收拢人心,可也每每事与愿违,倒让汗阿玛觉得我自以为是。”
弘时说到这里就看了看漫天的乌云,神色有些落寞。
老八则把手背在后面,而对弘时说:“这天下素来不是有才者执掌,而是有德者执掌,何谓有德,能得人望也!”
老八说到这里,弘时看向了他,讪笑说:“侄儿也算不上有德。”
“你现在没有德,不代表你接下来没有德!”
老八又说了一句。
弘时没想到老八还是这么看重他,也有些不解地看向老八:“八叔,这话怎么说?”
老八也没有再藏着掖着,而笑着说:“弘时,八叔承认你说的对,弘历的确才智在你之上!也知道为自己积攒人望!所以,他能够主动去接你十四叔回京,又帮助你十叔还欠款,目的是为什么?”
“为的就是,能够让越来越多的王公大臣相信,他是先帝看重的皇孙,先帝传位于四哥,而不在乎四哥年近五旬,就是因为他。”
老八说到这里时,弘时就点了点头,惨笑了一下说:“所以,我说我觉得我比不上弘历,他的确很让人佩服。”
“但是,他肯定做不到以祖制为重,接受八旗旗主共同议政!”
老八则突然一脸严肃地看向了弘时。
弘时也正襟危坐起来。
他仿佛明白了老八话里的深意,但他还是主动问了一句:“八叔,这是怎么说?”
老八也继续说道:“因为他太聪明了,就算他嘴上说愿意,八旗旗主们也不会信他。”
“反倒是你,弘时!你要是这样认为,支持八旗共议国策,八旗旗主们则愿意信你,所以,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接受将来遵循祖制,与八旗旗主共天下!”
“你只要愿意,未尝没有希望争大位。”
“即便你得不到你汗阿玛的青睐,但至少这样,满朝王公大臣是青睐你的,甚至还有汉人士大夫,他们大多数,其实也不希望我大清的天子能够独治,即便他们不能参与旗务决策。”
(本章完)
第94章 皇子师傅:弘历汉学太优秀!
第94章 皇子师傅:弘历汉学太优秀!
仁寿皇太后崩后的雍正元年七月辛巳(初二)日。
雍正下谕旨:山西等省有乐户,先世因明建文末不附燕兵,编为乐籍,令各属禁革,改业为良;并绍兴之惰民、苏州之丐户,操业与乐籍无异,亦削除其籍。
“这是在逐步废贱籍了。”
弘历在看到此旨内容后,喃喃自语了一句。
对此,弘历不觉得意外。
因为他记得,历史上雍正的确有一系列废除汉人贱籍的旨令。
固然,雍正这样做也是为了清朝的统治,让贱民从良,从而使这些户籍丁口不再只能投献或依靠士绅,而能够成为朝廷新的岁赋来源,但也的确是在缓和社会矛盾,让这些百姓可以自由择业,乃至科举做官。
所以,弘历对此还是乐于见到的。
不过,弘历在来懋勤殿上课时,却发现自己的汉学老师——朱轼,今日精神有些不太好,竟在他来时,还在殿外站着,看着乾清宫江山社稷金殿方向叹气。
“先生!”
弘历行礼时,唤了一声后,朱轼才回过神来,而进了屋。
弘历也坐到了自己的课桌上。
朱轼则在接下来突然对弘历说:“今日,我们继续讲王船山经学之论,弘历,你昨日也读了我给你选的王船山之文,可有何收获?”
王船山就是王夫之。
弘历因为教过一段时间语文,学了不少古典文学知识,对古文经学流派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他很清楚的是,受王船山思想影响的清朝士大夫里,最有名的当属曾国藩。
曾国藩对王夫之思想的总结最受当时地主阶层士大夫的认同。
因为曾国藩的思想也是尊礼思想,主张严格维护礼教等级与伦理秩序。
于是,弘历早就决定,把他记得的一句,曾国藩总结王夫之思想的名言,说出来。
“弟子读后的收获是:经济之学,治世之术,一衷于礼而己。”
朱轼这时两眼一亮,抬起上眼皮看向了弘历那张清秀的少年脸。
“昔仲尼好语求仁,而雅言执礼;孟氏亦仁、礼并称。”
“盖圣王所以平物我之情,而息天下之争,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
弘历如此说后,朱轼不但睁大了眼,还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
“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
朱轼接着又若有所思的呜囔了一下。
随后,朱轼就郑重颔首:“好悟性!礼起于敬而止于仁,欲经世致用,是当内修仁德,外教礼仪。”
“弘历呀!你的经学造诣,已到我不用教你的地步了。”
朱轼接着就笑着说了一句。
“先生过奖。”
弘历拱手作揖地回了一句。
而与弘历伴读的福彭,在一旁,也讶然且敬佩地看向了弘历。
因为从小在曹佳氏监督下也学儒学的他,在细细咂摸之后,也觉得弘历把经世致用的本质总结的很好。
弘历这里则也主动问着朱轼:“只是,弟子有一问,倒想向先生请教。”
“讲。”
朱轼笑着说道。
他本来因为雍正除惰民、乐户贱籍的事而失落,所以心情不佳,但弘历现在在经学总结上,提出如此鞭辟入里的尊礼主张,则让他瞬间心情大好。
所以,朱轼也就喜笑颜开起来。
甚至,朱轼已暗自决定,回去后就要把这句话记下来,还要跟自己的同道好友们说说。
而他在高兴之余,也有些乐极生悲的遗憾。
他遗憾的是,弘历是皇子,是将来可能要做天子的人。
而弘历要只是一名普通学子该多好!
那样……
他就可以,干脆劝弘历直接往大儒的方向走,在立言上创造不朽,成为经学尊礼思想上,足以照耀千古的圣贤。
而他这个老师也能跟着沾光。
但朱轼紧接着又有些期待,期待弘历这样尊礼的皇子能成为天子,那样只会让他主张的加强礼教对庶民控制的思想,可以成为官方认证的唯一正确思想。
弘历其实在这个时候也跟着朱轼提倡“尊礼”思想,乃至把曾国藩的尊礼名言提出来,真正的目的是为雍正集权改革统一思想。
让雍正的改革在法统上站得住脚。
当然,弘历这也是为了他将来成为皇帝后,可以为自己大规模用兵建立理论支撑。
反正这个时代的许多士大夫趋于尊礼,那他就利用他们尊礼的思想,为自己的政治目的做事。
弘历在这时也就主动问着朱轼:“眼下圣主降旨,除乐户、惰民贱籍,令其与良民一样,可读书科举做官,可自由择业,可与平民通婚,是否也是合乎礼教之举?”
“毕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又内仁之表现。”
“还请先生答疑!”
弘历再次拱手。
朱轼这里哑住了。
不是他答不出来。
而是他猛然发现,弘历给他挖了个大坑。
他固然主张,礼由天子定,而天子定礼当从修仁德出发。
可他又不能接受废除贱籍这事!
因为他作为汉人士绅阶层的一员。
他很清楚,乐户与惰民要是可以从良,那山西和浙江的士绅大户,会少了许多可以名正言顺压榨这些汉民的理由。
他今日要说这正确,那将来传出去,只会让山西和浙江不少士绅迁怨于他。
他尊礼是尊礼,但没想过礼要是反过来束缚自己士大夫怎么办?
“先生,这个很难答吗?”
弘历问了一句。
同时。
他心里有些想笑,他就知道,朱轼这种汉人官僚会在其主张的尊礼思想不利于自己阶层的利益时而犯难。
因为,他在来时,看见朱轼神色不好,就猜到朱轼可能是对废除贱籍这事不能接受。
而他现在这么问,就是要逼朱轼表态,让其别想在具体的事上不敢践行自己的思想。
既然尊礼,那就不能只在礼对自己有价值时才尊礼!
伴读福彭这时也惊讶地看向了朱轼。
他没想到朱轼会呆滞这么久,而也跟着问道:“是啊,朱师傅,这应该不难吧,您不是说过,礼由天子定吗,毕竟圣人也的确说过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以天子做的事只要合乎仁道,自然也合乎礼,乃正礼?”
朱轼在福彭这么问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郑重地说道:“没错,陛下废乐户、惰民贱籍自然是合乎礼教之举,乃尊礼之当为也!”
弘历这里为之颔首,同时,他也不禁心里对朱轼高看了一分。
因为朱轼到底还是战胜了自己的私心,选择了宁肯继续坚持自己的尊礼主张,也不因为尊礼主张影响到自己的私利而不再坚持,而放弃自己的信仰。
“弟子领教。”
弘历为此再次拱手回了一句。
朱轼这里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随后也笑了笑。
而当日,朱轼就向雍正上了辞呈。
雍正为此很是惊讶,特地在养心殿召见了他:“为何突然要辞官,是弘历不值得教吗?”
“自然不是这样,是臣惭愧,不配教四阿哥,四阿哥圣哲天赐,又质慎光明,反而是臣意志不坚,于尊礼时不及四阿哥明白。”
“故实在是担不起皇子师傅之名,而会令四阿哥耻笑。”
朱轼回道。
雍正在朱轼这么说后也非常好奇,让朱轼把详细情况告知给了他。
“内之莫大于仁,外之莫急于礼。”
雍正一时也神情凝重起来,接着又满脸奋意说:“如此看来,弘历确实非寻常阿哥可比。”
“但这样的话,你更值得教他了!”
“你既然能主动承认自己不及学生坚定,可见胸襟博大、心底坦荡,非腐儒可比,所以,朕不准你辞官,你要继续做他的老师,对他宣教你的学问!”
(本章完)
第96章 弘历操纵满汉大臣!
第96章 弘历操纵满汉大臣!
“秘密立储?”
朱轼眉头紧锁起来。
弘历颔首,把秘密立储的意思阐述了一遍。
“只有这样,汗阿玛才能安心立储,我也才能安心做皇子。”
接着,弘历又说了一句。
“四阿哥高见!”
朱轼当即向弘历作揖。
他明显也意识到,弘历这样提议的好处。
而朱轼也在这时对弘历说:“但据闻,王阁老有意直接请旨立储,而推四阿哥您为储君,还说这是先帝遗愿。”
“他王掞一向对这立储的事很上心!”
“汗玛法当年为此下旨严饬过他,他居然还是不改!”
弘历皱紧了眉头,心中感到不快。
他知道,王掞这绝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他甚至觉得,王掞这样做应该不是真的支持自己,而是故意捧杀自己,学的是佟国维那一招!
要不然,不至于连朱轼都知道了他要拥护自己为储君的事。
相反。
朱轼这种真正支持自己的,就谨慎的多。
所以特地在上奏之前,还要给自己说一声,问问自己的意见。
在这之前……
朱轼这种,也只是跟几个关系近的人商议一下。
不像王掞,还没上奏,就炒作的人尽皆知,似乎生怕雍正不知道他要支持谁一样。
所以,弘历有理由怀疑,王掞在学佟国维,目的可能是让雍正猜忌自己,深层次的动机则是不满雍正改革。
因为王掞这样做,如果是在害他,那有利的就是弘时。
王掞支持弘时,只能说明弘时给了他更大的政治许诺。
要不然,他王掞不会在明知弘时不受宠、没有声望的情况下还去支持弘时,还要来捧杀自己。
弘历这么说后,朱轼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且不禁笑了笑。
他也不得不承认,王掞跟他的祖宗王锡爵等一样,对立储这事都特别上心。
且说,王掞本来是打算在去年就回乡的。
因为他在得知大位传给老四,而不是自己一直教导的旧太子胤礽后,就彻底的心灰意冷。
再加上,他以为老四即位后,朝廷肯定会更加动荡,也就打算回乡避一下。
但他在得知当时的德妃没有与老四起争执,弘历在康熙驾崩前后也表现的特别亮眼后,就有存了再捞取一把政治资源的心思。
只是雍正的一系列改革,尤其是近来废除汉人贱籍,让他更加确认,雍正跟康熙的执政方式的确大为不同,是有意打压汉人缙绅,改善汉人庶民处境。
而弘历对雍正表现出的忠诚,乃至连胤禟给的巨额财富都如实上报,让他意识到,恐难以指望弘历这种有主见的皇子在将来当皇帝后会改变雍正的国策。
再加上,他已经通过八爷党的王鸿绪知道,弘时已经向廉亲王胤禩表态,支持以八旗旗主共议的方式决策朝廷大政。
虽然,王掞只是汉人士大夫,即便清朝以八旗旗主共议的方式决定大政方针,他也参与不了决策大权。
但王掞清楚,这样也限制了皇权,间接保证了大贵族大地主的特权可以不被皇帝任意侵削。
毕竟,大地主大官僚的利益诉求,无论满汉乃至蒙古,都是一致的。
自然!
王掞也是支持皇权被限制,不喜欢天子独治的。
因为他不希望天子有强有力的权力去推进改革。
所以,王掞通过王鸿绪接受了胤禩的拉拢,决定支持弘时,为弘时的将来铺路。
而他也就因此在明面上,扬言要推进储君的设立,且要支持弘历。
“告诉廉亲王,请他放心,老夫早有意回乡,宁被罢官夺职,也要劝谏陛下立储!”
这一天夜里,王掞就对代老八胤禩来见他的王鸿绪说了起来。
王鸿绪颔首,向王掞拱手:“阁老大义,令人敬佩,不过,八爷的意思,千万不要提到三阿哥,一定要让陛下觉得我们只是在向四阿哥邀功。”
“老朽知道!”
“这关系着我江南士绅能不能恢复祖宗所留遗风,能不能让惰民依旧存在,岂敢马虎?”
王掞点首,且看了王鸿绪一眼,对同为江南士族的他说了几句心里话。
王鸿绪接下来就把王掞的话,回禀给了胤禩。
胤禩则在这之后,寻机告诉给了弘时,而对弘时笑着说:“弘时,你看见了吧,有八叔帮忙,现在满汉大臣很多都在开始为你做事,连昔日旧太子的老师王掞现在也要为你捧杀弘历。”
弘时心里也大为感动,忙给胤禩扎千:“多谢八叔!请受侄儿一拜!”
胤禩忙扶起了他,笑着说:“不必如此,你八叔我这也是为了我大清的将来,不单单是为你,但八叔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温文有礼,礼待百僚,以后也当这样才好啊!”
“八叔放心就是,侄儿既然说愿意与各叔伯旗主共治,自不会食言,何况,侄儿也自知才智平庸,自然也需要多倚重八叔这样的王公大臣。”
弘时笑着回道。
胤禩点首:“八叔相信,其他诸王公也都相信,且也都愿意相信,正因为此,到时候在朝堂上,等王掞一上疏立储,鄂伦岱他们就会代表满洲王公大臣跟着附和,让你这条路更加好走。”
“嗯!”
弘时点了点头,且不禁抚掌咧嘴。
而胤禩也把手背了起来,神情怡然。
他甚至还想到了昔日诸臣也是为立储事而联名请康熙立他为储君,而激怒康熙的一幕。
他现在想想,依旧觉得尴尬、难受、恼怒……
也自从那时开始,他知道皇帝真正的心思并不是谁得到的大臣支持越多就会越看重谁,反而会因此更忌惮这人。
他相信,在许多满汉大臣都力主要雍正立即确认弘历为储君后,雍正肯定会开始对弘历起猜忌之心。
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的四哥,知道雍正在权力操控上的野心不比康熙少!
胤禩已经开始想象,弘历到时候像他一样尴尬被动的一幕。
他为此不禁也咧嘴一笑,腹诽道:“弘历,你可不要怪八叔呀,要怪就怪你确实太优秀了,怪你阿玛改制太不得人心了。”
且说。
朱轼这里在见了弘历后,又把弘历的意思告知给了张廷玉和方苞。
“秘密立储?”
方苞不由得问了一句。
朱轼点头:“确实是秘密立储。”
“妙哉!”
“四阿哥果然神圣明睿,明显很了解当今陛下,才有如此神来之笔。”
张廷玉则已忍俊不禁地大赞一声。
接着。
张廷玉看向方苞:“灵皋兄,幸好你当时向先帝进言看皇孙啊!不然,说不准今日就见不到如此沉稳内明的圣聪阿哥咯!”
方苞也点了点头:“确实是大谋略大智慧!难为他这个年纪能想到。”
随后,方苞就看向朱轼和张廷玉:“那我们就如此上疏,不直言请立四阿哥为储君,而只请秘密立储?”
朱轼和张廷玉点首。
……
……
“没错,只能支持秘密立储!”
“十四叔,二十一叔,侄儿多谢你们来问我如何看待议储的事,而这就是侄儿的意见。”
“你们就算心里支持侄儿,也不能直言,否则,侄儿不会领这个情,只会觉得您们是在害侄儿。”
王掞要议储的消息不胫而走,连老十四和老二十一都知道了,为此还都来见了弘历,且恰好都在同一时间,弘历便也把自己的意思向他们说了一遍。
弘历甚至说的很决绝严肃,大有老十四和老二十一不听他的,他就要与之为敌的意思。
老十四点了点头:“也罢,那就听你的,反正我也没对这事上心,只是听闻最近老有人议论这事,也就来找你谈谈。”
“我也一样。”
老二十一点了点头。
老十四则在接下来思考了一下,突然又说:
“不过,弘历你这样做也对,省得四哥猜忌,我是了解他的,可能在这个时候明言要立你为储的,反而是不安好心的。”
弘历笑了笑:“十四叔能理解就好。”
胤禧这时也有些明白过来,而道:“既如此,谁再大张旗鼓的说要支持立弘历,我就锤他一顿再说!”
(本章完)
第97章 骂哭朝堂清流
第97章 骂哭朝堂清流
雍正元年八月丁巳(初八)日。
雍正下诏命隆科多、王顼龄监修明史,徐元梦、张廷玉为总裁。
与此同时,王掞也在朝堂上,以前明国本不定,致使人心纷乱为鉴,而正式上奏,请求早定储君。
弘历在听闻王掞上折后,咬了咬牙,忍不住骂了一句“老货找死!”
但他对此也没有多气,因为他已经有所准备,还亲自写好了一份请秘密立储的奏折。
何况,他还策动了很多满汉大臣跟他持一样的主张。
除此之外,他也以支持尊礼的姿态,在统一着很多朝臣的思想,让他们支持雍正改革,进而也在立储这事上不与雍正为难。
只是,弘历在团结更多人听从他的主张同时,弘时这里也在老八的帮助下团结了很多满汉大臣。
这一天,弘历刚从永寿宫出来,准备去懋勤殿上晚课,就遇见了弘时。
而弘时则在跟值班的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悄悄说话。
两人也看见了他。
弘历也就按礼向弘时问了安。
而弘时则淡淡地点了点头,让弘历起了身,且也没说什么。
鄂伦岱也在给弘历扎千请安后就回了自己的侍卫处。
弘历见弘时没想跟他说话,他也懒得多言。
但弘历还没走几步,弘时就突然回头叫住了他:“四弟!”
弘历也不由得回过头来:“怎么了,三哥?”
“那日,汗阿玛问起九叔的事,愚兄不是有意要出卖你们,只是一时着了急。”
弘时突然解释道。
弘历笑了笑说:“小弟也没有要怪三哥的意思。”
弘时则点了点头:“那就好,但我听我额娘身边的人说,内务府还是会克扣我额娘的份例,不知四弟是否知道这事?”
“小弟只是住在后宫的小阿哥,哪里知道这事,何况,三哥应该清楚,缺斤少两是内务府的痼疾,不是小弟能奈何得了的。”
弘历自然不会对弘时说,他能遥控内务府对后宫各宫殿的份例多寡,那样他要是承认,弘时肯定会对外说,他弘历真的把手伸到了内务府。
弘时见弘历没有上当,就失望地笑了一下道:
“我知道!但我听说,现在内务府广储司的郎中鄂尔泰是四弟你的奴才,所以就希望四弟你能约束一下你这个奴才,让他别做的太过分。”
弘历点了点头,故作客气道:“小弟记住了,但这些奴才,当了官,一般就不听领主的,三哥你应该也明白,所以小弟的话不一定管用。”
弘历听得出来,弘时说是在警告鄂尔泰,但其实是在警告自己别太过分。
而弘历也不清楚自己哪里过分了。
但他也懒得多想。
他知道,弘时现在只怕也知道了王掞上疏建言立储的事,乃至可能真觉得自己会在这事上吃亏。
但弘历觉得,弘时要是真因为这事敢警告自己的话,也实在是警告的太早了些。
“对了,倒要恭喜四弟,我听说王阁老已上疏请汗阿玛立你为太子。”
弘时这时又说了一句。
“是吗,小弟倒是不知道这事。”
弘历笑着回道。
“你不久后就知道了。”
弘时笑着说后,就去了李氏那里,且嘴角不禁浸起冷笑。
弘历则摇了摇头,把折扇往手里敲了敲。
他对此只能感叹,弘时这些人到底还是低估了他和雍正的关系,不知道他和雍正的关系已不仅仅是父子那么简单。
而在此时。
乾清门内,正听政的雍正也的确拿着王掞的奏折对一干王公大臣说了起来:
“王掞上了个折子,说是要立储,颇为引经据典了一番,还提议立弘历为太子,言这是先帝遗愿,你们是怎么看的?”
王掞听到雍正果然提到此事,也就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且偷偷瞅了廉亲王一眼。
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这时先出了朝班:“回万岁爷,以奴才之见,是当立弘历太子,先帝遗愿不能不听!”
“奴才附议!”
领侍卫内大臣阿尔松阿也跟着出朝班言道。
廉亲王胤禩也跟着出列说:“四哥,这立储的事的确当尽早裁定!”
雍正点了点头,眸里露出一丝冷芒,且问着胤禩:“那八弟你以为该定谁?”
“此非臣弟所能定的,自当请四哥根据先帝遗愿和众议公论而定。”
廉亲王这时回道。
“皇上,当如廉亲王所言,立储之事不能不早定,而至于立谁,其实天下人皆已知道,非立四阿哥弘历不可!”
裕亲王,康熙侄子,保泰这时也站了出来。
贝勒苏努也跟着出列:“四阿哥弘历之贤良仁德,王公大臣皆有目共睹,再加上又有先帝遗言可证,自当立为皇储!”
雍正笑了笑,随即又冷下脸来:“看的出来,你们都很拥护弘历啊。”
廉亲王等皆神色凝重起来。
而雍正这里则又问道:“还有谁要说话的?”
这时,朱轼站了出来:“陛下,以臣愚见,四阿哥弘历固然天资聪颖,但到底还年纪尚小,此时直接立储,恐反不利于他历练心志,而当先秘密立储,暂不宣于众人立储为妥。”
老十四也跟着站了出来:“没错,四哥,我们要以二哥为鉴!立储是当立储,但不能先宣于朝臣,以免有奸邪之人趁机献媚邀宠,带坏储君,而那时反不利于朝局稳定。”
王掞则在这时不由得道:“恂郡王,话不能这么说啊,国本不宣于众人,人心难安,且秘密立储,万一非先帝遗愿所立,也会使法统失序啊!”
“老货,你懂个什么,如果秘密所立之君,非先帝遗愿所立,那说明此人已经失去了法统,就根本不可能被秘密立为储君!”
“因为真正代表法统的是四哥!”
“当年,二哥就是因为你没有好好保护,让二哥先失人心,后失法统,你现在又打着为社稷起见,要四哥立弘历,分明也是想害了弘历,让其再失人心再失法统。”
老十四直接怼起王掞来。
王掞一时不由得看向老十四:“恂郡王,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旧太子怎么是我让其失了人心!”
“就是你!”
“你如果早些请秘密立储,而不是学你老祖宗王锡爵只为自己的名声,不顾二哥自己的安危,何至于让二哥被先帝圈禁起来?”
“先帝就曾为此训斥过你,说你私心太重,学你老祖宗王锡爵,只为个人清誉,不顾我大清社稷安危!”
“你不要不承认,先帝谕旨还有存档在内阁呢!你们这些人对朱家不忠,对我爱新觉罗家也是如此!”
老十四继续说道,而且毫不顾忌什么。
王掞听后张大着嘴,半天没法合拢。
最后,他只得向雍正跪了下来,委屈的流泪:
“陛下,既然恂郡王这么说,老臣唯有请死,以证清白啊!”
同时,他也不禁暗叹,幸好新天子不是老十四,不然,自己这些汉人士大夫真不知道还要被其挖苦成什么样。
雍正这里懒得理会王掞,只摆手说:“好啦,今日只议立储的事,老十四,你也不要东拉西扯了!身为郡王,要注意言辞。”
老十四对此不屑一顾,他一向直言快语。
康熙在位时,他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属于亲爹亲哥面子都不给的那种,他怎么可能给一个大学士面子。
接着,雍正又问着其他人:“有没有还要说话的?”
这时,张廷玉也站了出来:“臣也支持秘密立储!此举才是真正的保护国本之善策。”
方苞这时也跟着说:“没错,陛下,先帝就曾有意秘密立储,而与臣商议过,言尽早立储确实是应该做的事,但不宜明宣,而为的是护国本,只是未来得及确立而已。”
“臣弟也支持秘密立储,免得有些人故意打着为储君的名义坏四哥的事。”
胤禧这时也站了出来。
接着,怡亲王胤祥、庄亲王胤禄和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等也出列支持秘密立储。
雍正在众人说后,看了廉亲王老八一眼。
廉亲王这时面色阴沉,未着一眼。
而雍正接着也站起身来:“朕也早有此意,且朕也将朕的意思写成手谕,诸王大臣听后可共议一番。”
(本章完)
第98章 衡臣,拟旨!
第98章 衡臣,拟旨!
苏培盛这时走到了众王大臣面前,展开了雍正的手谕:
“当日圣祖因二阿哥之事,身心忧悴,不可殚述。”
“今诸子尚幼,建储一事,必须详慎,此时安可举行?”
“然圣祖既将大事付托,身为宗社之主,不得不预为之计。”
“今特将此事、亲写密封、藏于匣内,置之乾清宫正中、世祖章皇帝御书正大光明匾额之后。”
“此乃宫中最高之处、以备不虞!”
“诸王大臣咸宜知之。”
“或收藏数十年、亦未可定。”
“诸王大臣等、当各竭忠悃,辅弼朕躬,俾朕成一代之令主。”
“尔等亦必保全成就,笃厚恩谊,岂非家国天下之大庆乎?”
在苏培盛念了手谕内容后。
怡亲王、庄亲王、恂郡王以及张廷玉、朱轼等王大臣皆跪了下来:“吾皇圣虑周祥,臣等心悦诚服!”
“八弟,你还有什么异议?”
雍正这时见老八胤禩还未表态,依旧立在原地发愣,就先一脸肃然地问了他一句。
同样没有跪下的许多满汉大臣,也都在这时,看向了老八。
因为,老八才是此次建议立储事的真正幕后推手。
说是确立立储,且让定弘历为储,为的就是让雍正对弘历起猜忌之心,同时分雍正之权。
在老八看来,即便雍正答应了立弘历为储,他也能让弘历变成事实上的改制反对党。
因为,他可以让大部分反对改革的官僚,以更愿意听储君吩咐的名义,对抗雍正。
比如,他可以让王大臣们,对利于弘历的事严格执行,对利于雍正的事阳奉阴违的方式,进而让弘历变成第二个胤礽,与皇权产生直接冲突!
雍正这时也拧起了眉头来。
他自然清楚,还没表态的满汉大臣都是在看老八的态度,也都是老八的党羽,而老八无疑产生今日这事的始作俑者。
而看见这么多满汉大臣依旧心向老八,雍正作为一个帝王,也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且也对老八多了几分忌惮与不满。
可对于老八而言……
现在局面变成许多朝臣支持秘密立储,尤其是许多真正心向弘历的大臣,还先提出秘密立储为妥,雍正自己也有意秘密立储。
这意味着,真正支持弘历的满汉大臣,和雍正自己的铁杆心腹大臣,联合了起来。
老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他既因真正支持弘历的这些人对雍正心思的了解程度而感到震惊,也因这些人在这件事上高度一致而震惊。
他不知道,弘历的背后到底是哪位高人在指点,让真正支持弘历的人,没有上当,而是早有预谋的跟雍正本人的想法保持一致。
但老八知道,他现在要是再坚持,就真的只能跟雍正起直接冲突了。
那样,他不但没有胜利的希望,还会前功尽弃。
所以,老八果断抛弃了自己的同党,选择了做出一种识大体、勇于否定自己此前主张的大义凛然之态,而跪了下来:
“臣弟也心悦诚服,秘密立储的确更为恰当。”
“皇上圣明!”
甚至,老八都没再称雍正为四哥,而是恭敬地称呼起为皇上来。
鄂伦岱等见此愕然不已,最后也只得跪了下来。
只有王掞还没跪,且失望地瞅了老八一眼,微微叹息一声。
然后,王掞自己一咬牙,他决定自己做这个出头之人,便朝雍正叩首说:“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雍正垮下脸来,但因王掞连康熙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一直只下旨申饬,从不惩处,也就没有不让王掞说话:“讲!”
“秘密立储固然可避免二阿哥之事,然也会加剧天家诸皇子内斗,使朝局不稳,百官不安,进而使陛下也不安啊!”
王掞这时慷慨激昂地说了起来,且伏地大拜:“请陛下三思!”
啪!
雍正这时站起身来,把桌案一拍。
“老货!”
“你的意思是,朕的儿子将来都会成为利欲熏心之辈吗?!”
随后,雍正就指着王掞怒叱起来。
王掞抿了抿嘴,再次咬牙回道:“陛下,您也在先帝身边当过多年的阿哥,当比老臣清楚啊!”
“朕是清楚,朕更清楚的是,二哥有如此结局,确实不在于二哥本身,而在于你王掞还有他身边的许多大臣!”
“在未将皇子培养的心志坚定以前,在未彻底整顿朝纲以前,你们就别想借着立储的事,要害朕自己的儿子!”
“朕是随时都可以立储,也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商量考验,现在就可以对外宣布储君是谁,但朕作为一个爷们,朕要脸!”
“朕不会让十余年前的教训再重演!”
雍正说到这里就坐了回去,一脸冷厉地吩咐道:“传旨,将大学士王掞革职下狱,等候处置!”
须发皆白的王掞也就被拖了下去。
而王掞则在被拖下去时,没有说话,只失望地看向了裕亲王保泰、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以及王鸿绪等人。
因为,他都站出来了,结果这些跟他意见一致的满汉大臣居然依旧没站出来。
他不禁纳罕,难道非得老八站出来带头,他们才肯响应起来,对抗皇权吗?
“既然大部分王大臣都不反对,就将朕的手谕明发天下!”
雍正接下来又说了一句。
“嗻!”
“退朝!”
弘历很快就知道了前朝的事,且也知道了王掞被下狱的事。
他对此只有呵呵冷笑。
他不得不承认,王掞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以为眼下大清是大明,觉得老八不敢在关键时候触怒雍正,自己咬牙力谏,是可以策动自己这边的满汉大臣一起进谏逼宫的。
但殊不知,满洲大臣自己内部都不齐心,怎么可能真的与汉大臣齐心,要跟着你王掞一起逼雍正?
如果事成,那不是满洲大臣都得认你汉人王掞为党魁?
要是老八愿意领头逼宫还行。
可这不是老八没有这样做嘛。
谁让老八讲究的是暗地里布局,明面上,从来是要展现出以大清社稷为重的识大体形象,而不愿意起直接冲突的呢?
当然,弘历也知道,王掞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野心,也跟康熙一而再再二三的宽纵他有关。
康熙六十一年,王掞在康熙千叟宴上,当着众多老臣的面,要求康熙复立胤礽,等于当众让康熙去面对他这辈子最难堪的一件事,即二废太子。
而康熙盛怒之下,也只是申饬他有其祖上王锡爵一样的不臣之心,却念在他年迈和对旧太子还有些感情,也就没把他这个旧太子老师怎么样。
可这让王掞越发飘了,快忘了大清跟大明有区别了,也就在老八胤禩的拉拢和捧杀下,想在新朝,借着立储的事,整出一个有自己参与的朋党来,而再来一个清朝版“国本之争”。
……
……
“朕不是明朝的万历,他王掞也别想在我大清结朋党之事!”
“朕欲下一道谕,申饬朋党之祸,颁示诸臣,衡臣,朕念后,你给朕润色一下。”
“朋党最为恶习,明季各立门户,互相陷害,此风至今未息……”
雍正在退朝后,则单独召见了复值南书房的张廷玉,且对张廷玉也说起了王掞的事。
张廷玉没有为王掞说话,只惊出一丝冷汗,他没想到新皇帝已经因此开始盯上了朋党之事。
雍正则在张廷玉根据他的意思拟好旨后,就一边看着谕旨内容,一边说:“好在,这次你们与朕倒是心意一致。”
“臣不敢瞒陛下,臣能想到这一点,是四阿哥提醒的。”
张廷玉可不敢让雍正知道他也在暗自结党,就果断如实说起了自己主张秘密立储的根本原因。
雍正听后很意外地瞅了张廷玉一眼,随后笑了笑:“是吗,他居然也愿意朕秘密立储?”
(本章完)
第99章 弘历挑唆雍正下狠手
第99章 弘历挑唆雍正下狠手
弘历当然愿意!
这主要是因为,他知道面对此事的正确答案,也清楚,没几个兄弟可以跟他争大位。
弘昼就不必说,已经主动摆出不争的摆烂姿态。
只弘时,还有些这方面的心思,但又在雍正那里失了先机。
所以,弘历倒是不在乎一个储君虚名。
而更怕的是,提前成为储君,有反对改革的官僚会打着为了他这个储君将来的名义,对抗新政,乃至刻意只忠于储君不忠于皇帝。
那样,他作为一个储君,保也不是,不保也不是。
现在,他没有储君之名,也就跟想拉自己下水的人,没有君臣名分。
雍正收拾这样的人,也可以直接以欲结朋党以害皇子的名义收拾。
如此,弘历就可以只保他愿意保,也真心为他的人。
因此,如今雍正确立秘密立储,对于弘历而言,是乐见其成的事。
而让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在退朝后不久,就宣见了他。
弘历便往养心殿走了来。
但弘历在往养心殿走去时,却在乾清门遇见了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
“奴才给四爷请安。”
鄂伦岱向弘历扎了个千。
弘历淡淡回道:“罢了。”
他已听说了,鄂伦岱在朝堂上很积极地建议立储,还建议立他为储。
但弘历比谁都清楚,鄂伦岱是老八的死党,也是历史上最反对雍正改革的人。
且这鄂伦岱同王掞一样,因为康熙对他的过于宽纵,让鄂伦岱在满洲大臣里成为最是跋扈的人。
康熙在行宫生病时,别的阿哥大臣都去看望,他却只和几个侍卫在康熙行宫附近嬉戏打闹。
康熙因此气得言鄂伦岱乃可杀之人。
但康熙最终还是没有杀鄂伦岱这个表弟。
历史上,雍正即位后,鄂伦岱更是变本加厉的狂悖,直接在乾清门撒尿,甚至还把雍正给他的圣旨直接投掷在地上,以表达对雍正的不满。
也因此,雍正最终对其下了死手。
所以,弘历一向不怎么跟鄂伦岱亲近,以免自己也惹一身腥,招到雍正的嫌隙。
尽管,鄂伦岱是康熙表弟,属于皇亲国戚,而且是辈分较高的皇亲国戚。
也只有弘时这个不知道鄂伦岱以后下场的,还愿意跟鄂伦岱接触。
而弘历在这么说后,鄂伦岱就起了身,且问着弘历:“不知四爷可曾听到王阁老下狱的事?”
“不曾耳闻。”
弘历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且不耐烦地问着鄂伦岱:“你问这个做什么?”
鄂伦岱见弘历如此冷漠,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只得强压住怒火,道:“四爷,您不清楚吗,王阁老是因为您得罪了万岁爷的呀!如今只有您才能救他一命了。”
“我干嘛要救他?”
“我让他为我得罪汗阿玛了吗?”
“他背着我胡来,我不怪他老糊涂,坏我清誉,算客气了!”
弘历说后就走了,同时心里冷笑,自己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鄂伦岱来教了?
鄂伦岱见弘历直接走了,留在原地的他,只得把两个拳头捏紧,往胸部压了压,龇起牙来。
不一会儿。
鄂伦岱就又在景运门方向遇见了弘时。
弘时问着鄂伦岱:“弘历怎么说?”
“他没有答应为王掞说情,还大有怪王掞背着他行事的意思。”
鄂伦岱说到这里就在弘时面前双手叉腰,而叹息了一下:
“这位四阿哥厉害呀,比泥鳅还滑溜,竟在立储这事上表现的如此镇定,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积极拉拢人心的皇子所该有的姿态!”
“这么说来,八叔想让他上当实在是太难了。”
“或许从弘昼身上着手,也许比直接从他老四身上着手还是要好些。”
弘时失望地说道。
弘时说着就见老八走了来,便忙跟着鄂伦岱一起迎了过来。
“给八叔请安!”
“奴才给廉亲王请安。”
“你们在聊什么呢?”
老八在让两人起身后忙问了一句。
鄂伦岱也就把想挑唆弘历去雍正面前为王掞的事说了。
“胡闹!”
老八陡然变色,申饬了鄂伦岱一句,且责问着鄂伦岱:“你就不怕弘历直接把你找过他的事给雍正说吗?”
鄂伦岱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
……
“儿臣来的时候,见到了鄂伦岱。”
弘历在来到雍正这里时,就向雍正说了这一意外情况。
雍正这里正穿着水墨色的宽袍大袖,带着四方平顶巾,执笔在书案上挥写着大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明朝的人。
即便是弘历自己,也在刚来到养心殿时,大吃了一惊。
他还以为他又穿越了。
但他早就听闻过雍正喜欢穿汉服,也喜欢角色扮演一种汉人士人的悠闲生活,连喜欢的瓷器也偏于汉人士大夫喜欢的那种清雅风格的瓷器,与历史上乾隆喜欢大富大贵的风格完全不同。
所以,弘历在看见眼前的人是雍正后,也就没有多感惊奇。
而在弘历说了鄂伦岱的事后,雍正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提着笔,观赏着宣纸上写好的大字,对弘历说:
“我满洲大臣里,尽出这样的糊涂跋扈之辈,当年先帝就该杀了这鄂伦岱,而不是把他留到现在。”
雍正说后就朝弘历挥了挥手:“你过来。”
弘历便走了过来。
“看看阿玛这字写的怎么样?”
雍正瞅着弘历问道。
弘历见上面只写着四个汉字:“明德惟馨”。
他清楚,这四个字是出自于《尚书》中的“黍稷非馨,明德惟馨”,意为只有美德才有芳香。
弘历自然毫不犹豫地说:“写的好!”
“喜欢的话,阿玛就赐给你,让他们裱起来,放在你的书房。”
雍正这时眉飞色舞地说着,就递眼色给苏培盛。
苏培盛会意,将一印章递给了雍正,然后又把印泥盒放置在了雍正面前:“主子请!”
雍正则亲自将印章压了印泥,盖在了这幅字上面。
弘历这里忙露出大喜之色,拱手道:“谢阿玛!”
同时,弘历也有些羡慕地看向了雍正盖章的一幕。
他突然觉得,这些古人在书画上盖章,的确看上起来很有范,有种在某美人身上做下自己标记的感觉。
“这次你能主动让朱轼他们提议秘密立储,还说服了你十四叔,令朕很是高兴!”
“可见你外简内明,没有被名利蒙蔽心智,有自己的主见,知道这个时候你我父子同心是最好。”
“朕赠你一幅字,既是褒奖你这次稳住心智,也是让外界知道,你我父子一直关系很好,最后才是希望你能明德守志,不要辜负你汗玛法和朕对你的期望!”
雍正在很满足地盖了章后,就把笔放回了笔筒里,而摔着大袖,在房间里潇洒地走了起来,不时的还会走到镜子前,看一看自己。
而弘历这里则没想到雍正这么快就知道朱轼等主张秘密立储是自己要求的。
弘历只在这时点头说:“阿玛过奖,儿臣也是怕有朋党之祸,才大胆做此主张,意在表明,儿臣和天下臣工,如果有党,那就只能是阿玛的臣党!”
雍正对着镜子调整着自己的头巾,而说道:“你能想到朋党之祸,很好,只可惜王掞那老货还不如你,居然想以立储为名,勾结满汉大臣兴风作浪,还有你八叔!”
“那阿玛打算怎么处置王掞?”
弘历这时转身看向了雍正。
雍正也回过头来,看了看他,随后叹了一口气:“先帝在位时,他屡次挑衅先帝,先帝尚且都容忍了他,就是看在他也一把年纪的份上,朕也打算让他致仕回乡算了。”
“可他要是跟李善长一样能活,该怎么办?”
弘历这时反问了雍正一句。
雍正怔住了,眸里生出寒意来。
(本章完)
第100章 新的汉臣之首
第100章 新的汉臣之首
弘历对王掞没有好感。
这类背着他,以他的名义兴风作浪,企图让他陷入难堪境地的汉人士大夫,在他看来,如果不给这类人一点颜色看看。
迟早,这类人还会坑了自己。
二阿哥胤礽就是例子!
另外,弘历也不希望,自己还能在后宫深苑收到王掞的黄金兔。
这种敢把手伸到内廷的人,不能轻饶!
所以,即便雍正因为觉得王掞太老,没跟他计较,弘历也要落井下石一番,劝雍正杀了王掞。
“汗玛法都成先帝了,他居然还活着。”
“阿玛应该知道,儿臣收到黄金兔的事,汗玛法当时就说了,王掞这大逆不道之举,交由阿玛您将来处置。”
“所以,还请阿玛避免他比李善长都能活的情况出现。”
弘历这里说着就再次拱手。
而雍正,这时重重地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传衡臣!”
“嗻!”
苏培盛应了一声,同时撇了弘历一眼,而在弘历将注意到他时,忙又垂下了眼睑,心似乎在这时也跳到了喉咙口。
这四阿哥,比当年的四爷还可怕呀!
没多久,张廷玉就来到了雍正这里。
雍正则对张廷玉吩咐说:
“拟旨!”
“王掞狂悖犯上,结党营私,于大堂之上,公然教训君父,可谓大逆不道,先帝也尝斥其不臣,学其祖上不德之举,故下旨申饬,然其本人不知悔改,至今变本加厉,欲离间天家父子。”
“朕本欲腰斩此奸,然念其年迈,故赐毒酒一杯,抄家籍产,并在京房地产业赏户部尚书张廷玉,只特恩不索其家人。”
清军入关后,京师宅地多变成了旗产,尤其是变成了内务府管理的皇产,所以许多受皇帝宠信的汉人大臣,会被赐给在京房地产业。
王掞曾经在二阿哥胤礽受宠时,也被康熙看重过,所以康熙也给赐了宅地和其他产业,而胤礽也给他这位老师赠送了一些田地。
如今,雍正突然要把京师宅地产业赏给张廷玉,明显是有意扶持张廷玉为汉臣之首。
张廷玉这里嘴角抽动了一下。
接着,他就谢了恩,然后去一旁拟起旨来,没有为王掞说好话的意思。
弘历则眯着眼,他似乎已经猜到为何雍正这么快就知道秘密立储是他提出的了。
而弘历对此只能感叹,张廷玉的确是在雍正面前把路走宽了。
至于王掞被雍正决心赐死,弘历自然内心感到满意。
他就是希望王掞这老货能被雍正处死。
这样就能让那些想拿他做筏子,故意要捧杀他的大臣知道,别把他当傻子使唤,也要清楚这样害他的下场。
“弘历,你带着人,给王掞送酒去,只说是朕的意思,你是奉旨而来。”
雍正这时吩咐了一声。
“嗻!”
弘历感激不尽地应了一声,就领旨,带着几名侍卫,往关押王掞的大牢走来。
而雍正这里则突然若有所思地对张廷玉说:
“弘历提醒朕提醒的是,朕要防止的可不只一个王掞跟李善长一样能活,凡是没有忠贞之心的,皆不能活太久!”
张廷玉在一旁听了这话,整个人微微一颤,而同时也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他之所以笑一笑,是要表示一下,他认同雍正。
因为他早就从他父亲那里学了一套伴君守则,那就是要无时无刻都要小心,要让君父看见自己与之是一致的。
但张廷玉自然还是感到雍正这句话的可怕的,同时,他也惊讶于四阿哥弘历的心狠。
因为他没想到,雍正要防止王掞跟李善长一样能活,是弘历提醒的。
这让张廷玉意识到了弘历的可怕,而觉得以后在这位四阿哥面前也要小心一些才好,不要真觉得他只是一位阳光和气的少年阿哥。
且说,在弘历和苏培盛来时,王掞正恬淡的闭目养神。
但当他看见弘历和张廷玉一起来,且跟随的侍卫端着一酒壶时,就睁大了眼,眸露出惊恐之色。
刑部满尚书佛格虽然是满清宗室、镶白旗汉军都统,但对王掞颇为尊敬,所以,在王掞下狱后,给王掞安排了一间很好的牢房。
同时,佛格在看见弘历带着侍卫来后,更是先替王掞不满地问着弘历:“四爷,皇上这是要杀阁老吗?”
“我只是奉旨行事,请大司寇不要多问。”
弘历回了一句。
佛格神色越发凝重:“皇上让您来,是要让您证明和阁老没有瓜葛吗?”
“我说了,不要多问!”
弘历厉声回了一句,似乎心情很不好。
“嗻!”
佛格只得扎千应了一声,同时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明显很不能接受王掞被赐死。
“四爷!”
面色惨白的王掞在弘历进入牢房后,就费力地跪在了地上,喊了一声。
弘历看着王掞:“什么也别问,先听旨吧。”
于是,弘历就宣读了一遍圣旨。
王掞听后面色越发惨白,甚至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向弘历:“四爷,陛下可有说,为何要赐老臣死罪?”
弘历叹了一口气,露出一脸怜悯的样子看着王掞:“您何必多问,没谁比您自己更清楚原因。”
王掞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侍卫把一壶酒递了来。
弘历亲自给王掞倒了一杯,且递到了王掞面前:“领旨谢恩吧。”
王掞没有伸手,只看着弘历那张年轻的脸,说:“四爷,我这都是为了您呀!”
弘历心里暗笑,只说道:“您为了谁自己清楚。”
王掞眸露震撼之色,然后就还是双手微颤地接过了酒杯,且放到了唇边。
他似乎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雍正会杀他。
但最终,王掞还是一闭眼,把毒酒喝了下去。
弘历在看见王掞抽搐了几下,最终又亲手试了他鼻息一下,在确认他已经没了后,就起了身,离开了牢房。
而在离开牢房后,弘历就舒了一口气,挑了挑眉。
在弘历看来,凡是想害他的人,都该如此下场!
何况,他对这些在明朝享受国恩,不把百姓当人看,不愿意改革,投降清廷后又只想联合满清八旗贵族继续压榨百姓的汉人大士族,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佛格很快就把王掞的死,告知给了老八胤禩等人。
胤禩因此也大为震惊,而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言。
许久之后,胤禩才长叹一声说:“是我害了王阁老啊!”
“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汗阿玛居然真的会杀人!”
同在这里的弘时,也一脸不敢相信地说了一句。
鄂伦岱这时也跑了来:“廉亲王,我在大内值守时,听到一件事,皇上赏了一幅字给四阿哥,然后四阿哥奉旨去大牢赐死了王掞!”
胤禩看向了鄂伦岱:“赐死王掞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四哥还赏了字给弘历。”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白费心思了?”
“皇上不但对四阿哥没有起猜忌之心,两人似乎感情还更好了?”
鄂伦岱看向胤禩问道。
弘时也一脸酸意地看向了胤禩。
胤禩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四哥太狠,还是弘历太精明,才会有如今这般结局。”
“先帝都不杀的人,他居然会杀,也的确心狠手辣!”
鄂伦岱呵呵一笑,心里因此对雍正越发不满。
胤禩则在这时起身道:“好了,说这些已经没有用,我们到底还是小看了弘历呀!”
当日正午,弘历这里也向雍正复了旨。
而雍正知道王掞已被赐死后,只突然对弘历说:“即便是阿玛我,也没想到,你这个年纪,行事就已经如此果决严明!”
“这是汗玛法在的时候教的,他说儿臣当如此做事!”
弘历依旧把这一切归于康熙教导有方,同时继续暗示,他和雍正严肃治国,都是康熙所愿意看见的。
(本章完)
第101章 新宅与好养狗的雍正
第101章 新宅与好养狗的雍正
雍正素来是崇尚以刚严治国的,也希望继承他大位的皇子也是如此。
历史上的弘历,在雍正晚年,就因为办差一度表现柔和,而被雍正责备过。
现在,弘历又推说康熙是希望后面君王一改他的模式,雍正听后,也就更加有了继续刚严治国的底气,而觉得自己一直是在做合乎先帝本意的事。
“你汗玛法是真对你寄予厚望啊!”
雍正为此也颇为感慨地对弘历说了一句。
接着,雍正又对弘历说:“待会你二十一叔要过来,陪朕吃饭,顺便朕也会跟他说说他的贝子第建造的事,他明年就要出宫,陪试婚格格了。”
说到这里。
雍正就弘历说:“你也留下,和你二十一叔一起陪朕吃个便饭,然后我们一起去玉成园逛逛,吃顿晚点再回来。”
因为,清朝皇室晚饭吃的太早,基本上就相当于后世午餐时间,所以一般会有加餐,加餐都在傍晚的时候。
而这顿加餐就被称作晚点。
弘历听后不禁问着雍正:“阿玛为什么突然要带我们去玉成园。”
“现在,玉成园变成张廷玉的产业了,自然就可以去一去了。”
“更重要的是,宫里的膳食也吃腻了。”
雍正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过来。
敢情因为玉成园以前是王掞的产业的缘故,雍正也就一直没去过。
如今,雍正将玉成园赏给张廷玉,也就能够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了。
而弘历也因为雍正说起宫里的膳食吃腻了,而不由得说:
“儿臣近日倒是让负责永寿宫膳食的御厨做了几个新菜,如果阿玛份例菜吃腻了,可以让永寿宫的御厨做几个儿臣让他们近日做的新菜式。”
“那让他们做来,朕尝尝。”
“嗻!”
“你小子是哪里知道的新菜样,不早告诉朕。”
雍正对苏培盛说着,就看了弘历一眼,责备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说:“是汗玛法提过的,没告诉您,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想过你会吃腻宫里的份例菜。”
没多久,胤禧就来了。
“臣弟给四哥请安!”
“弘历也在?”
“给二十一叔请安。”
雍正在胤禧向自己请安后,就让胤禧起了身,且把胤禧招呼到身旁,把一张图纸递到了胤禧身边:
“这就是内务府给你建造的新宅图纸,汗阿玛曾经说过,你们出宫有自己的府邸后,可以请旨奉养你们的生母或养母与你们一起居住。”
“所以,你的府邸除了建造有你和你将来福晋等的院子外,还有皇考倩贵人的院子,你看看可满意?”
“嗻!”
胤禧应了一声就接过图纸看了起来。
雍正口中的皇考倩贵人陈氏就是胤禧生母。
陈氏本来只是一名无名号的庶妃,后于雍正元年年初被加封倩贵人。
而胤禧因为是陈氏亲自抚养,所以胤禧也没有养母。
弘历见胤禧满脸喜色,明显是很希望将来出府与自己母亲单独另过的。
雍正这时也朝弘历挥了挥手:“你也过来给你二十一叔参详参详。”
“嗻!”
“臣弟很满意的,让四哥费心了。”
胤禧笑着说道。
弘历这时却摇了摇头:“不是很好。”
雍正听后倒是看向弘历:“怎么不是很好?”
“宅邸内,少了猫穴和狗窝,万一将来二十一叔也想养狗养猫怎么办?”
弘历问向雍正。
他是知道雍正喜欢养狗的,也就在这个时候特地提出关于养宠物的需求来。
雍正听后连连点头:“弘历所言极是,猫窝有没有不重要,大不了歇房梁,但狗窝是一定要有的!得让内务府的添上,到时候,我再送你几只小狗。”
胤禧则摩挲着自己的后脑勺,憨憨一笑说:“听四哥的。”
接着,雍正又认真思索起狗窝安在哪里比较好来,且也给胤禧说起了怎么养狗的话题。
而弘历对此暗叹,雍正到底是狗痴,一涉及到跟狗有关的,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不多时,苏培盛来汇报说,永寿宫奉旨准备的几样新菜送来了。
雍正这才没给胤禧教授养狗的经验。
弘历便和胤禧接下来陪着雍正用起膳来。
弘历让负责永寿宫膳食的厨子做的几样新菜,是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家常菜。
这主要是因为弘历在后世居家也会做几样家常菜,且做了很多年,说不上是大师水准,但也算可口的了。
所以,弘历就让负责永寿宫膳食的厨子,按照自己的要求,试着做了起来。
当然,弘历也知道,后世的一些菜肴好吃,主要是还是佐料更丰富,而对于清朝而言,做菜方面,最难的是没有味精。
好在永寿宫的厨子作为当年在雍王府有名的鲁菜厨子,最核心的技艺就是能用海肠粉做出天然味精来提鲜。
弘历还是在搬到永寿宫,和皇后关系不一般后,才从这厨子这里知道他的提鲜独门秘笈的。
而他,这才让该厨子试着按他的吩咐,做些新菜和新佐料。
所谓新佐料,就是以辣椒为主,而大流行于后世的一些佐料,比如豆瓣酱这些。
因为,弘历发现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流行吃辣椒和番茄。
事实上,辣椒和番茄自明末传入中国后,还要等到乾隆后,才会逐渐开始流行。
所以,弘历也就还没发现有辣椒或番茄元素的膳食。
“这个,儿臣取名为麻婆豆腐,这个儿臣取名为鱼香肉丝,还有这个,儿臣将其取名为宫保鸡丁……”
在这些新菜肴放在案上后,弘历就一一对雍正介绍起来。
雍正在弘历介绍完后,就先尝了一口麻婆豆腐,一时只觉口腔如火在烧一样,忙放下筷子:
“了不得,茶汤伺候!”
苏培盛这里忙端了茶来。
雍正这里立即喝了一口茶。
弘历见此微微一笑。
他知道,雍正这种初次吃辣的人,肯定连麻婆豆腐这种层度的麻辣都会受不了。
不过,雍正似乎味蕾也因此打开,在喝茶后,情不自禁地还是又用白银勺窑了一勺进自己玉碗里,尝了起来。
这次,雍正倒是没再喝茶,只频频点首:“虽让满口仿佛失去知觉,但过后又觉美味非常啊!”
随即,雍正又尝起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还有回锅肉来,而更觉好处,且对弘历和胤禧说:
“你们也吃。”
“嗻!”
弘历刚端起碗,雍正就已主动给他夹了些菜。
“谢汗阿玛。”
雍正则道:“算朕犒劳你的,让朕今日吃到了这么好吃的新菜。”
接着,雍正就问弘历,是怎么想到让弘历这么做的。
弘历则推说是康熙以前有过想想试试辣椒和番茄的各种吃饭,他就想着根据康熙的遗愿试试。
雍正听后一时不禁两眼一红:“朕这是托了先帝的福啊!”
“儿臣想着,这虽然是先帝想的,但也可以向百姓推广,因为这些辣子做的菜,吃了辣得浑身暖洋洋的,适合御寒过冬,说不准冬日就能少些冻死之人。”
弘历这时说道。
雍正颔首:“你说的极是,自然可以推广,但百姓哪有能力做各种酱料。”
“也不让他们做酱料,就以后赈灾施粥时,煮一大锅辣汤,条件适合或者说要工代赈需要百姓出力的话,就试着放些肥油、羊杂碎以及猪下水什么的,没准百姓既能御寒也能补充一下体力,比纯喝粥只吊命强。”
弘历记得川渝地区的火锅好像就是这么来的,一开始就是底层百姓为了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肉补充体力和御寒,而想到的法子。
不过,雍正这里听后倒是产生了兴趣:“可以试试,朕自己都想这样吃,用辣油汤涮羊肉鹿肉应该别是一番风味。”
而雍正正说着就发现他面前的好几样菜都空了。
这让雍正不禁瞪大了眼,心头火起。
因为他顾着跟弘历说话,还没吃几口。
嗝~~~
紧接着,雍正听到了一声饱嗝,循声一看,就见胤禧正长着脖颈,张着嘴,满嘴的油,满头的汗。
“你全都吃了?”
(本章完)
第102章 新政收入大增!雍正大悦!
第102章 新政收入大增!雍正大悦!
胤禧见雍正的脸色寒冷如冰,不禁一哆嗦,忙起身匍匐在地:
“四哥息怒,臣弟刚才虽然脑子里想着不能再吃了,但臣弟着实管不住自己的手!”
弘历这里不禁想笑。
尽管,他知道,这胤禧也是因为第一次吃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的菜肴才控制不住自己。
不然,不至于这么贪嘴。
“把嘴擦一擦!”
而雍正也不好真跟这位小自己几十岁的弟弟计较,也就还是原谅了胤禧,让胤禧起了身,还给了胤禧一条手帕。
“明日让底下的人再做一份。”
雍正还转身对弘历说了这么一句。
憋着笑的弘历点了点头。
嗝~
且说,雍正和弘历也在吃完饭后,胤禧不合时宜地又发出了一声响。
雍正不由得皱眉看了他一眼。
胤禧见此忙抿紧了嘴。
雍正也没说什么,只厌烦地对弘历和胤禧挥了挥手:“退下吧。”
“嗻!”
两人便离开了养心殿,去了箭亭。
弘历下午要跟着胤禧先学骑射,然后才会跟着雍正一起去玉成园。
嗝~
只是在去箭亭的路上,胤禧还在发出响声。
弘历没有因此嘲笑胤禧,只向自己的哈哈珠子李玉,嘱咐了几句需要他立即去办的事。
……
……
待练武骑射后,弘历就回了永寿宫,让海棠伺候自己沐浴了一番。
然后,弘历就同胤禧一起来了养心殿,等到雍正忙完后,就与雍正一起悄悄出了神武门,往玉成园而去。
因临近中秋,所以街市上很是热闹,行人如蚁。
好在,街市不像以前一样不干净,臭味也就没有那么浓烈。
雍正即位以后,也没有裁撤城卫司与协防营,反而是严格要求有房产的京师各户缴纳卫生管理银,从而还保证了城卫司和协防营的有效运转,使得京师依旧卫生的很。
雍正和康熙一样,选择微服出宫,也有调查一下市井民情的想法,而不仅仅是体验一下与宫廷不一样的市井生活。
所以,雍正也带着弘历和胤禧去了各处店铺摊位逛了逛,挑挑拣拣地买了不少东西。
随行侍卫身上的褡裢,不多时就装的满满当当起来。
“摆摊做买卖的比之前要多了不少,上次来护国寺,西廊街还有空位,这次居然全满了。”
雍正和弘历自然不用自己拿东西,而雍正还一脸满足地一边背着手走,一边捋须说起此时商贩更多的现象来。
弘历则直接与一商贩搭讪起来,以确认原因。
这商贩名唤梁满仓,且在弘历问后回答说:
“皇上不让我们贡土物了,我们也就不用上交许多土物,也就人人都能进城卖些用不完的瓜果啥的了。”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也看向了雍正。
雍正这时也扬起了嘴角,神采奕奕地往前走了去。
恰在这时。
旗人舒穆禄善文正提着两只大公鸡,给一卖大公鸡的商贩给钱,然后正要转身,就差点与弘历撞上,而在弘历前面的便衣侍卫已先从一旁拉住了他:“看着点走路!”
舒穆禄善文看了一眼弘历,知道这伙人非富即贵,也没敢招惹,只点头准备离开。
雍正这时倒是主动喊住了他:“你慢着,我问问你,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这位爷,您问这些做什么?”
“我没犯您吧?”
舒穆禄善文小心地笑问起雍正来。
雍正道:“我看你一口气买两只大鸡,就白打听打听。”
“这样啊,我在城卫司当差,这不如今媳妇有了身子,想着买两只鸡回去补补,我那点饷银虽然不多,但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
舒穆禄善文笑着回道。
雍正点头,又问:“看你这高兴样子,是头胎?”
“不但是头胎,我当新郎官也没两年,要不是有了份差事,还去银庄借钱买了个小院子,也没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我跟着挨饿,哪怕是个哑巴呢。”
因雍正衣着华贵,又带着许多人,舒穆禄善文也恭顺而卑微地答了起来。
接下来,雍正又问了问这舒穆禄善文去银庄借钱的事。
而这舒穆禄善文的借钱的银庄,正是雍正根据弘历的提醒让内务府办的银庄,取名为惠民银庄。
该银庄名曰“惠民”,自然是为了淡化他的营利目的,而强调助民功能。
毕竟,在这个儒家思想为统治地位的社会里,追求利益一向被认为是可耻的,而帮助庶民百姓才是真正值得称赞的。
当然!
惠民银庄既然名曰“惠民”,也不是徒有虚名。
因为惠民银庄由内务府创办,而内务府是皇帝可以直接掌控的内廷官衙,所以惠民银庄在雍正的要求下,利息真的定的很低,低到已让京师许多放贷大户咬牙切齿的地步。
要不然,这舒穆禄善文一介底层旗人也不敢来惠民银庄贷款。
“老人家,岁数看上去不小,为何也进城摆摊呀?”
雍正这时又问起一头发白的摊贩来。
这摊贩是名汉人,唤做解有田。
解有田叹息一声说:“本来不需要来的,这不是要交秋季的田税了嘛,就打算来换点银钱回去交税,直接交土物,官差又不肯要,本来是打算在村里附近的集镇卖的,但现在集镇上不好卖,就来城里了。”
清朝官府收税除粮食和绢布这种实物可以作为本色抵税外,折色能交的就是白银和铜钱了。
所以,百姓如果没有粮食和绢布,在夏秋交税时,就需要用自家土物去换些银钱缴税。
“集镇上为何不好卖?”
雍正忙拧眉问道。
“因为没多少人能拿出银钱来买!”
“我又不需要他们拿土货换,听说,是因为追补亏空追补的狠,官府把很多欠税大户的银钱都收走了,银钱都比以前值钱了。”
“别说是打短工挣不到,就是借贷也难借贷得到。”
这解有田说后就吧唧了一口旱烟。
而雍正则看了弘历一眼,明显是承认弘历说的对,追补亏空太狠导致民间银钱流通量紧缺。
没多久,雍正就来到了开在护国寺的钱庄。
护国寺的惠民钱庄主管者是雍王府的旧人,名唤昌龄,素来能写会算,也替雍正开过当铺、钱庄、牙行。
虽说旗人不能经商,但没说旗人家奴,也就是户下家不能经商。
而雍正这些王爷素来开支不少,尤其是在夺嫡期间,也需要钱财铺路,自然还是要派家奴去经营一些买卖,增加收入。
不过,雍正在当王爷期间,因爱惜羽毛,倒是没让家奴把生意做的像老九那么大,也没敢让家奴仗着自己的势力巧取豪夺民间产业,一直比较低调。
雍正和弘历一行人在惠民钱庄见到昌龄后,昌龄就把钱庄的账目给了雍正查阅。
雍正也让弘历在一旁看了看。
弘历几乎算是个活算盘,能很快算出哪里的数目不对劲。
这把昌龄吓得脸色苍白,头上的汗就没停过,也跪下请了几次罪。
不过,昌龄也没做的多过分,其账目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大差错,所以,雍正也没有处置他。
当然,昌龄这种王府旧人,也知道雍正的性子,自然也不敢乱来。
再有就是,雍正在此时看了账目后,也的确心情更好。
因为惠民银庄光是自雍正元年二月开始,开办半年多以后,盈利已达十万余两白银!
在康熙雍正时期,亲王岁俸银也不过一万两白银。
增加十万余两白银,相当于一个亲王十年的岁俸银了!
这无疑真的会极大改善内务府的财政压力!
雍正再怎么沉稳,也因此笑得合不拢嘴。
(本章完)
第103章 提醒雍正注意铜钱铸造隐患
第103章 提醒雍正注意铜钱铸造隐患
弘历也很高兴,喜滋滋地把手搓了搓。
内务府财政收入增加,他作为皇子,自然也会在生活待遇上提升许多。
因为,内务府供应的不只是皇帝的个人生活所需,还供应后妃、皇子乃至其他宗室王公的生活所需。
大到给皇亲宗室安排多少太监宫女,小到供应多少茶器炭蜡,以及给多少俸银,皆是内务府决定。
如果,内务府财政收入增加,内务府的官员自然也乐于给皇帝和诸位皇亲贵胄提高待遇的。
原因无他,他们自己这样也能趁机多捞一点。
反正是皇帝的钱。
而更让弘历高兴的是,内务府这次增加财政收入,不再是传统的通过兼并土地而增加内务府皇庄规模的模式,而是用金融手段增加财政收入。
这无疑,在剥削方式上,是一种进步。
因为,这样内务府就在利益的争夺上,不与朝廷的财政收入产生冲突。
毕竟,朝廷的主要财政收入主要还是田税。
这与眼下经济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以及征税能力还比较传统低效,只能征收田税为主有关。
所以,内务府只要不兼并土地,就能让更多土地不用因为归入皇庄,而不再给朝廷户部交田税,也就不影响朝廷户部的田税收入。
如此,皇帝和宗室贵胄也能多些打击兼并土地的意愿。
因为他们能够看见,原来供应他们各类需求的内务府,是可以在其他领域增加收益的,而不用非得兼并土地。
“幸好你提醒朕,不然朕也没想到,在追补亏空的同时,可以用这种放钱的方式增加收益。”
雍正也在这时,肯定起弘历之前提议他办银庄放钱以解决民间因大量银钱收归国库而造成银钱通缩问题的建议来。
弘历也有意逐渐引导雍正对货币有个新的认识,而笑着说:“这是因为,银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创造财富!如果放在库里,不流通,那就只是银钱,增加不了可以吃的粮食,可以穿的布匹。”
“说的很好!”
雍正起身,用手拍了拍弘历的肩膀,然后就又认真翻阅起账目来,似乎发现出了新的问题。
没看多久。
雍正就一脸疑惑地问着该银庄主事昌龄:“怎么收的多是白银,放出去的多是铜钱?”
“回主子,这是因为百姓们借铜钱的多,但又喜欢还银子。”
“有的甚至当天借了铜钱,当天就还了银子。”
“原因是,铜钱越留越值钱,银子越留越不便宜,现在市面上,普遍银贱钱贵,从先帝时就这样。”
昌龄这时说道。
弘历则在这时候插嘴说:“应该是从前明万历年间就开始银贱钱贵。”
雍正听后看向了弘历:“怎么讲?”
“汗阿玛,儿臣做过统计,从万历年间开始,就有越来越多的白银流入我们中土,所以银子越来越不值钱。”
“这也就导致明朝嘉靖时,一个边军月饷六钱银就能让其为朝廷死战,而到万历年间,则涨到一个月要一两,如今我大清,一个月要二两。”
“但小户百姓则多以缴纳铜钱为主,因为儿臣做过统计,一个县,多数百姓一年缴纳的税赋都不超过一两,大多数一年开支也不超过五两银子,所以对白银需求不足,但对铜钱需求很大。”
弘历如今没有当政,闲暇时以读书为主,所以有时间做相关统计,也就发现银贱钱贵的确是自明中叶以来的货币主流趋势。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明中叶以后,因地理大发现,开启了大航海运动,大量美洲白银也就涌入中国。
据后世史学家统计,当时全球大部分白银都通过贸易流入了中国。
偏偏这个时代的中国,因为梯田技术和人力牛耕技术出现,所以土地耕作越来越精细化,经济生产单位也就越来越原子化。
在很多南方地区,一个妇女都能完成家里的耕作任务。
同时,这也造成,普通百姓满足温饱的人均耕地面积减少,但在主张轻徭薄赋的儒家思想指导下,税率其实没有大幅度变化,即便清朝的税率是在明朝加征三饷基础上加征。
所以,大多数百姓需要缴纳的税银普遍在一两白银以下。
须知,很多时候,一个县一年的田税也才一万多点,这还是比较富庶的县,平摊下来,一年需要缴纳一两白银的百姓都算是大户之家了。
而清朝的规定是,缴税折色的话,也就是折成银钱的话,大额可以用白银交,小额可以用铜钱交。
大额主要是需要交一两白银以上的税赋。
百姓因为很少要交一两以上的税赋,也就更需要铜钱。
当然,百姓普遍财富总量也少,抵抗风险的能力很弱,官府豪强勒索一户百姓超过五两白银就很容易导致一户百姓破产乃至铤而走险。
另外,百姓也更喜欢用铜钱缴纳。
原因是,铜钱有固定面值,还刻有年号,官差不能通过火耗的方式额外加收。
何况,即便是收实物如米这些,官差也能通过踢一脚,小斗换大斗的方式,额外加收,以及非得说交的米发了霉而索贿。
反而是铜钱让官差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小。
所以,百姓都更喜欢用铜钱缴纳,即便家里有粮米的,也会用铜钱缴纳。
因为百姓缴税单位小,又更喜欢用铜钱,所以铜钱交易需求量很大,铜钱也就越来越贵。
从明中叶以来,银贱钱贵也就成为主流趋势。
而这个趋势,要到清末出现大量白银赔款时才会改变。
但银贱钱贵,不利于百姓奋斗,更利于刺激奢豪大户消费。
毕竟,奢豪大户银子多,存着又贬值,只能多消费。
而百姓需要的银子的地方少,而需要铜钱的地方多,有铜钱的时候也不会消费,会藏着等升值。
如此,工业化也就很难出现。
要知道,工业化出现的前提是,百姓消费增加,进而刺激批量化生产各类商货的出现。
奢豪大户的消费增加,只会刺激工艺品出现,那种不计较人力物力只要精美的工艺品,是没办法批量化生产的。
譬如瓷器非得要某大师烧制,衣服非得某大师手工裁剪设计。
所以,西方给中土大量输入白银,在不知不觉间阻止了中土的工业化出现,阻止了中土提高生产力的动力,进而让整个东方文明失去了进步的原动力。
而弘历这么说后,雍正很意外的看向了他。
“难得!”
雍正为此一脸惊喜地赞叹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弘历会在闲暇时去注意到这些涉及国计民生的实学内容。
这让他更加笃定,自己这位儿子是真把大清社稷江山放在心上的,居然在读史时去注意古今银钱的情况与军饷的情况。
雍正虽然只是这个时代的帝王,但在弘历提醒后,也能够通过这一情况,窥测出“银贱钱贵”对国计民生的影响的。
雍正也就在这时叹息说:“看的出来,百姓还是更愿意借铜钱啊!”
“而我大清缺铜,所以还是得对外大量采购铜矿为好,这样百姓打个猎,采买点药,织几匹土布,就能把税凑齐了。”
“多收些铜钱,也能再发出去,让老百姓为我大清赚更多白银。”
雍正接着又如此陈述了几句,且问着弘历和胤禧:“你们说是不是?”
胤禧故意摩挲了一下后脑勺,看向了弘历。
弘历咧嘴而笑,拱手作揖:“汗阿玛圣明!”
雍正微微一笑,又问着弘历:“我记得你说过,西洋番能卖给我们的东西很少是吧?”
“是的,我们百姓普遍自给自足,何况,西洋番自己生产不出多少好东西,所能提供的香料这些,又只是达官贵人才需要而已。”
弘历低首回道。
雍正道:“那让他们卖铜矿给我们正好!”
“可是,国内大户未必高兴,朝廷的铜多了,他们囤积的铜不久贬值了吗?”
“另外,铜钱也不能只为好看,而让含铜量太高,当恰好少一点就影响成色为妥,这样可以避免劣币驱除良币,给大户盘剥百姓的机会。”
(本章完)
第107章 年羹尧!
第107章 年羹尧!
没多久,鄂伦岱就捂着口鼻,灰溜溜的和阿尔松阿等人,一起策马跑了。
他自然不敢还手打胤禧。
胤禧好歹是贝子,又是皇弟。
他要是还手,就算雍正要饶他,许多王公大臣也得逼雍正赐他死罪。
当然,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鄂伦岱也打不过胤禧。
胤禧这里骂骂咧咧地捏着拳头走了回来。
而胤禧在回来时,雍正也沉着脸,下了楼。
弘历见此忙拱手:“汗阿玛,您刚才应该也看见了,不是二十一叔鲁莽,是他鄂伦岱跋扈。”
“老二十一刚才就该打死他!”
雍正只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弘历不禁因此暗暗扬起嘴角。
明显,雍正是很欣赏胤禧刚才的行为的,不然不会这么说。
“汗阿玛,这鄂伦岱没有恭顺之心,对您心怀不满,这样的人难保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来。”
“现在,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是去哪里,得派人悄悄跟着他,看看他有没有暗中结党谋私!”
弘历再次补了一嘴。
张廷玉不禁看了弘历一眼,暗道:“这四阿哥是真的机敏!”
雍正这里也深以为然,沉声道:“观音保。”
这时,一俊秀侍卫走了出来:“奴才在!”
“派人跟着去!”
“嗻!”
观音保答应了一声,就把着刀出了园门。
弘历看了这观音保一眼,知道他是蒙古王公之后,与满洲权贵没有瓜葛,雍正派他去盯鄂伦岱正合适。
不多时,怡亲王老十三就来了。
而老十三来寻雍正,为的则是青海郡王额尔得尼部,于初秋,被罗卜藏丹津所破的事。
这无疑说明,罗卜藏丹津正越发嚣张,已到严重威胁西北边境安全的地步。
雍正听后也没再拖延,立即就回了宫,与总理事务王大臣连夜商讨起应对之策来。
最终,雍正决定先礼后兵,命侍郎常寿出使,降谕罗卜藏丹津,让其罢兵,同时做军事上的准备。
次日。
当弘历来到养心殿请安时,正逢观音保来向雍正汇报他奉旨派人去跟踪鄂伦岱等人的事。
雍正便让弘历一起听,有意使弘历也清楚这些人在背后做什么。
“他们去见了三阿哥,说起了八旗旗主共治的事。”
“还说,先帝忌辰一周年的时候,若是主子遣派皇子去景陵代祭,若是三阿哥去,届时会让三阿哥去见九爷,向九爷表明此意,让九爷为三阿哥忍辱负重,上表请罪,而争取有回京的机会。”
观音保说完后,雍正眯起了眼。
康熙去世已快一年。
一般而言。
新皇帝都会在旧皇帝驾崩一周年时,去旧皇帝陵寝之地祭奠,但有时候,新皇帝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派皇子代祭。
而派哪一位皇子去,也往往意味着这位皇子在现任皇帝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皇子代祭本身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象征。
不过,雍正的皇子里,目前就弘时成年,所以按理,如果要派皇子去,弘时被派去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鄂伦岱和弘时才会在背地里商议,趁着在康熙忌辰一周年的时候,抓到去景陵代祭的机会见老九。
弘历这时瞥向了雍正。
他也这才知道,鄂伦岱这些人原来和弘时在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但弘历想了想,也不觉得奇怪,像弘时、鄂伦岱这些王公贵族,本质上作为大官僚大地主,其实是很怕皇权过于集中的。
因为这样会让他们很没有安全感。
他们会随时担心他们的家业乃至性命被皇帝轻易夺走。
不过,弘历清楚,雍正自己肯定是不能接受八旗共治的。
观音保汇报后,雍正就突然冷下脸:“弘时有今天,与这些混账脱不了干系!”
接着,雍正就唤了一声:“苏培盛!”
苏培盛立即走了进来:“主子请吩咐。”
“传弘时!”
“嗻!”
苏培盛退下去后,雍正依旧冷着脸,对弘历问:“八旗共治,你怎么看?”
“取乱之道!”
弘历想也没想就回了这四个字。
雍正有些讶然,而故意继续板着脸:“为何这么讲,我大清就是八旗共治起的家,你忘了吗?”
弘历知道雍正是故意在考察自己在政治上的认识,也就认真地回答说:“创业可以共议共商,但现在是守天下,不是打天下!”
“阿玛,守天下时,再与人共议,不就是分封,承认天下有多个土皇帝吗?”
“这会让王公大臣与缙绅豪右更加放手去克削小民的。”
“蒙元殷鉴不远,儿臣近来观史,得知元末大乱时,小民最不满的非蒙元上层昏聩,而是相公压榨过甚,故而当时有民谣言‘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可见,不能指望没有朝廷管束的权贵势豪有多仁爱!”
弘历如此陈述后,雍正叹了一口气:“是啊,自秦以后,还没出现过天下分而大治的!”
“你能有如此见识,可见是把祖宗的社稷江山放在心上的。”
雍正这才神色和缓了下来。
弘历拱手:“阿玛过奖!”
“你先别走,去里面等着,与朕一起听听你这位三哥待会儿怎么说。”
雍正这时站起身来,吩咐了一句。
“嗻!”
弘历便退到了养心殿明堂里间,坐在了一张圈椅上,看着面前的一副对联养起神来。
对联上写着:“薇省喜重经,六载复承新雨露;樗材惭莫补,寸心犹懔旧冰渊”,对联下的书案上放着雍正的印章与朱笔。
这里是雍正睡觉之处,也是批阅奏折之处。
空间不大,室内飘着淡淡馨香,窗户很小,微光透进来,刚好照亮书案一处,把案上奏折上所写“年羹尧”三个字映照得异常醒目。
弘历想到,自己将来若要是做了皇帝,是不是还要住在这里,在这狭窄隐秘的空间里办公。
他记得,历史上的乾隆在宫里时,也还是选择了住在养心殿。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突然,外面传来了弘时的声音,弘历也回过神来,认真听着外面雍正与弘时的谈话。
“你最近在做什么?”
雍正先问了弘时这么一句。
弘时回答说:“儿臣一直在先生身边上课读书,就闲暇时出宫去买了些书籍,向一些鸿儒请教一二学问,或者向一些宗室王公讨教一下骑射武艺。”
雍正又问:“就只是这些吗?”
“儿臣不敢撒谎,是只这些。”
弘时这时回道。
在里面的弘历情不自禁地咧嘴一笑。
他也不知道弘时怎么想的,在这个时候还要撒谎,还是没有在雍正面前保持警惕。
但弘历觉得,弘时可能是心存侥幸,试探雍正是不是真知道了什么。
何况,对于弘时而言,他现在要是说了实话,等于要彻底失去一切希望。
这可能是弘时难以承受的,也就干脆没有说实话。
“跟你八叔走得近吗?”
雍正这里又问了一句。
弘历听后暗自感叹,雍正还是顾念父子情分的,不然不至于问的这么直接,明显在给弘时一个自我坦白的机会。
弘时这里也忙回答说:“没怎么来往。”
“跪安吧。”
接着,弘历就听到雍正让弘时离开的声音。
而弘时离开后,雍正就把弘历叫了出来,且一脸肃然地问着弘历:“你三哥对朕撒谎,你怎么看?”
“三哥跟着八叔他们陷入太深了,但儿臣觉得,暂时还不宜动八叔,西北战事要紧。”
(本章完)
第108章 诘问老八
第108章 诘问老八
弘历这话的意思是,现在既然不能动老八,那三阿哥也就还不能惩治。
不过,弘历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但可以先剪其羽翼,就像是把一只青蛙放在锅里,慢慢加火煮,等其觉着烫时,已经悔之晚矣。”
他的意思是,鄂伦岱这些人可以先除掉了。
“不知阿玛觉得儿臣说的可对?”
满目欣赏之色的雍正,在这时,只微微一笑,说:“你且看看你阿玛怎么做。”
接着,雍正就来了南书房,吩咐说:“衡臣,拟旨……”
张廷玉立即正襟危坐起来。
雍正要张廷玉拟的都是一些升官晋爵的谕旨。
他在收拾一批人之前,会先施恩一批人。
“恂郡王赏郡王双俸,赐乾清门骑马。”
“贝子胤禧晋贝勒。”
“户部尚书张廷玉,升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
“左都御史朱轼,升礼部尚书。”
“武英殿侍读方苞,升内阁学士。”
……
弘历通过《邸报》在看到这些谕旨内容后,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弧度。
尽管,这些谕旨里不是他自己升官晋爵,但升官晋爵的都是支持他、接受他安排,而在立储一事中,按照他的要求,建言秘密立储的一些王公大臣。
这些王公大臣可以说是弘历自己的党羽。
他的人升官晋爵。
这说明,他这一党在立储一事中完胜!
更重要的是,这会让他这一党的人明白,只要听他的吩咐来,就只会升官晋爵。
这无疑,会让他的公信力,在自己一党中得到提升。
相反。
弘时一党,在这次立储一事中完败!
他这一党中,最先兴风作浪的王掞被赐死,家产被抄没,只有家人幸运没有被拘拿流放,而可以寄居亲友家中。
鄂伦岱被老二十一打了后,也不敢吭声,承认他有在玉成园闹事,只能借故说骑马摔倒而请了假。
这因此让弘时有些丧气。
尤其是,雍正在问过他可有跟老八走得近后,弘时自己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而在见到老八后,就对老八说了起来:“八叔,您说汗阿玛是不是怀疑上我跟您了?”
“别慌,他怀疑归怀疑,终究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
老八安慰起弘时来。
弘时依旧有些底气不足地说:“王掞被赐死,鄂伦岱挨了二十一叔的打也不敢吭声,支持弘历的人不是升官就是晋爵,汗阿玛属意于谁,已经昭然若揭了。”
老八笑了笑,起身走到弘时身边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弘时呀,你没看出来吗,这只是在立储这件事上,让弘历那边的人赢而已,而且也只是关于立储的事,跟你弘时没有关系,也没有对支持你的势力伤筋动骨。”
“你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要记住,你背后不是一两个王公大臣,而是八旗所有旗主,是百官,他们都不希望这天下有个过于强势专横的天子。”
“所以,你不必太在乎,即便要败,也败的只是所有想过安生日子的达官显宦,与你弘时没有关系。”
“即便你八叔自己将来也还是败了,也跟你弘时没有关系!”
老八说到这里后,弘时就有些感动地看向了老八:“八叔。”
“当然,八叔也没真的就认为自己会败,你八叔同你汗阿玛一样,也是当了几十年的皇阿哥,也争了几十年,哪能说认输就认输呢?”
老八说到这里就背着手,仰长了脖子,叹息说:“我这几十年也总结了不少教训,不少还是反面教训,这些教训也该作为你弘时走向那个位置的捷径了。”
“八叔,你说汗阿玛会在冬月让我去景陵代祭吗?”
弘时突然问了老八一句。
老八伸手指了一下弘时:“你能抓住这个关键之处,很好!”
“你还是长进了,这才是你该关心的地方!”
老八笑着肯定起弘时来。
弘时开心地笑了笑。
很少有人夸赞他,尤其是长辈里,老八肯定他,也就让弘时既开心也感动,深以为老八才是真正懂他关心他的人。
“别的人死多少伤多少,跟你没有关系,你得把心变硬,因为你只要打着与八旗旗主共天下的主张,就不缺为你出生入死的人。”
而老八也继续提点起弘时来。
弘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在雍正刚得到大位时,还颇为后悔当年和老八走得太近。
但现在,他已没那么后悔,他觉得他的八叔是真为他考虑,不然不会说出这样有违八贤王名声的话来。
“而要争取在今年冬月有去景陵代祭的机会,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静下心来等待,切记不能做惹你汗阿玛不高兴的事。”
老八这时转身看向了弘时,非常郑重地嘱咐着他。
弘时为此也默默念叨着:“不能惹汗阿玛不高兴。”
……
……
“我们不能只把心思放在汗阿玛本人身上,还应该更多的放在汗阿玛主导的新政身上。”
“眼下年羹尧接任了抚远大将军一职,诺敏放了山西巡抚,田文镜放了河南巡抚,我们既不能掣肘他们为汗阿玛做事,也不能放任他们当中有人可能急功近利,乃至包藏祸心,进而故意乱执行新政的事出现。”
“一句话,抓大放小。”
胤禧新宅。
弘历向恂郡王老十四等来胤禧新宅庆贺胤禧乔迁的王公大臣们,说起了自己这些人对于接下来如何于朝中立足的看法来。
弘历之所以突然说起这些话,是因为,现在来胤禧新宅为胤禧庆贺的,还都是一向和弘历走得近且明确站在弘历这边的人。
这些人也就问起弘历来,弘历便说了起来。
而弘历问后主动请教的名义,问起老十四等长辈来:“十四叔,十六叔,二十一叔,不知侄儿说的如何?”
老十四笑了笑,就看向老十六:“十六弟说吧。”
老十六这里便开口道:“我觉得说的好。”
“我也觉得说的好,别人不知道如何,但我现在能做贝勒,其实是弘历的功劳。”
老二十一胤禧这里笑着说了起来,还对走过来对弘历说:“我已经给底下人发话了,你弘历以后来,他们不用通禀,你可以直接来。”
“多谢二十一叔美意。”
“我庄亲王府也一样。”
老十六这时也跟着说了一句。
一时,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连老十四也在一侧忍俊不禁,且猛灌了几口酒。
很明显,站在弘历这边的王公大臣近来心情都很好。
“廉亲王、敦郡王到!”
但这时,外面传来了老八、老十来的声音。
弘历一时颇为惊讶,他没想到老八、老十也会来给胤禧贺喜,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奇怪了,因为这是老八能做出来的事,明面上是从不会缺了任何礼数的。
胤禧再怎么样也是他老八的弟弟不是。
胤禧这里忙迎了出去。
“给八哥、十哥请安。”
“二十一弟,你这第一次出宫居住,可习惯否?”
老八笑着扶起胤禧来。
胤禧回答道:“习惯,只是没想到八哥和十哥也会来,小弟开心的很。”
“自家弟弟出宫开府的大事,再忙也得来呀!”
老八笑着回道。
老十也跟着道:“八哥说的对!”
老八这里也介绍了一下他和老十带来的贺礼,以及孝敬倩太贵人的礼物。
胤禧嘿嘿一笑,忙道了谢,就把两人请了进来。
弘历等在老八和老十来后自然也忙请了安。
不过,老十四这时却突然来到老八面前,带着酒意说:“八哥,你这样假惺惺的有意思吗?”
老八笑容不禁一滞。
老十见此忙看向老十四,厉声诘问道:“老十四,你说什么呢?!”
“我有说错吗?”
“真要讲兄弟情义,你老十变卖家产的时候,他就带着九哥出来,号召大家一起凑钱帮你还,而不是让弘历这个下一辈的人来还这个债!”
(本章完)
第109章 永不空军
第109章 永不空军
老十胤红了脸。
老八自己也有些尴尬。
弘历则内心雀跃不已。
他发现,他没白给老十四画饼,这老十四直言快语起来,是真能说到问题的本质啊。
这么斗下去,将来,可不就还得他这个下一代的皇帝,来为这一代的兄弟相残还债嘛!
“十四弟,你生我的气,我理解,但当时我和三哥、五哥还有七哥、十二弟他们,只能按照先帝遗命来。”
“今日是二十一弟的乔迁之日,你不给我薄面,总该二十一弟几分薄面,给太贵人几分薄面吧?”
老八接着依旧笑着劝起老十四来。
老十四听老八扯起夺嫡的事,顿时脸色紫涨起来:“八哥,我不是为别的事怨你!”
“好啦!”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老八忙打断了老十四。
虽然,这过去的事是他提起的,但没打算让老十四再提,而是主动拉着老十四进了里屋,还喊着胤禧:
“二十一弟,你这里准备了什么好玩的没有?”
“宅内有直通西海的湖,可以钓鱼,我让他们准备了钓具,就放在舫里,还专门买了不少的鱼放在里面。”
“还有水上的戏台,哥哥们要听戏的话,也可以去听戏,借着水,听起来颇为别致,小弟特地请了好几个京师有名的戏班,让他们轮着唱呢。”
既然老八问起,胤禧也不好不回答。
老十四被打断了话,又想着今日日子特殊,也不好再说什么。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这老八是真有番崩于眼前而不形于色的能力,老十四在其面前是真占不到便宜。
但弘历相信,自雍正登基后,老八是终究难以再控驭老十四的。
“还是钓鱼吧。”
老八说了一句,就问着老十四:“十四弟,以为如何?”
老十四此时不耐烦地挥手:“随便!”
说后,老十四就疾步往外走去了。
老八没有为此生气,只笑了笑,说:“十四弟还是这个性子。”
老八对自己的钓鱼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因为他一向沉稳,在钓鱼方面,也就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成绩。
而他也多在王公大臣们聚会时,以此雅事吸引得一些王公大臣们的注意,而与之攀谈亲近起来。
没错!
钓鱼在这个时代属于雅事。
从姜子牙的故事再到严子陵钓台,使得钓鱼成为古人表明自身节操高尚的一种方式。
而老八也很喜欢这种雅事。
不只是老八。
满清入关后,很多八旗贵族受汉文化影响,也多以钓鱼为乐。
接下来,诸王公就按照老八的提议,在老二十一的宅中湖畔钓起鱼来。
弘历也早就知道老二十一的新宅中有钓台。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打窝的饵料,用了麝香酒米之类的,决定好好尽兴一把。
因为他前世便很喜欢钓鱼。
反而是对听戏没什么兴趣。
弘历在选好一个钓台后,就丢了不少饵料进水里,然后才放了钓竿。
由于他的饵料是他钓鱼多年的独家秘方,所以,很快,他就钓起了鱼,竟成了在场第一个不空军的钓客。
这让许多人都大为惊讶。
连老八也不由得在这时对他笑喊道:“弘历看来很会钓鱼啊!”
“侄儿只是运气好。”
弘历只笑着回了一句。
但弘历话刚落后不久,他就又扯起一条来。
弘历现在炙手可热,身边自然也不缺奉承他的人。
毕竟,谁都清楚,现在跟着他亲近的人,不是加官就是晋爵。
别说是想进步的,哪怕不想进步的日子党也愿意多奉承他几句,而避免得罪了他,影响自己平静闲散的生活。
这不,弘历又扯起一条后,一直没有去占个钓台自钓,而就站在这里的平郡王纳尔苏就在这时笑着奉承说:“堂叔真是高手,这才没一会儿,又起一条!”
弘历淡淡一笑:“算不上,算不上。”
同纳尔苏一起围拢过来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有些埋怨地瞅了平郡王一眼。
因为平郡王竟然抢在他的前面奉承了弘历,让他一时不好趁机奉承。
但马尔赛正郁闷时,就见弘历的浮标又在下沉,忙兴奋地走到湖边去:“咬钩了,又咬钩了!”
“四爷,您真是神了!”
马尔赛比弘历自己还兴奋地朝他竖起大拇指来,而堆着满脸的笑。
弘历只道:“好奴才,会说话,上来吧,小心掉进了水里。”
“哎!”
马尔赛答应了一声,就跑到了弘历身后。
不多时,弘历又拉起一条来,喜得连宗室镇国公普照也跟着走上前来:“我真是服了,四贝勒,您这钓法,莫非也是先帝传授的吧?”
他也满脸堆着谄媚的笑。
他现在也想跟弘历亲近亲近。
毕竟,他作为宗室子弟,他也想升为贝子,也更希望他的下一代,还能继续承袭入八分镇国公的爵位。
而现在,无数例子已经说明,跟着弘历混,都会好处不断。
所以,普照即便作为宗室,也跟着来奉承。
弘历笑了笑,未置可否。
而当弘历再次钓起一条鱼来时,连老二十胤祎都忍不住一咬牙前来奉承弘历:
“弘历,你这钓技是真出神入化啊,宛如姜太公在世啊!”
没办法,胤祎现在是真不好再摆叔父的架子。
须知,比他小的老二十一都封贝勒了,而他现在连个爵位都还没有!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兄弟太多,皇帝四哥把他给忘了。
所以,他是真的急,也真想通过弘历得个不错的爵位。
“二十叔您过奖了。”
自家叔辈面前,弘历也不好失礼,也就起身行礼回了一句。
不过,弘历刚起身就只觉手里一沉。
胤祎就忙把他摁了回去:“又咬钩了,赶紧坐回去,起竿!”
弘历只得坐了回来,把竿奋力往上拉。
同时,弘历身后,好几双放光的眼睛也都朝湖面盯了过来。
老八这里,看着一大群红顶子,围在弘历身边赔笑奉承,心里颇不是滋味。
但素来讲究心性要沉稳大度的他,也不好发作,更不好跟弘历一个晚辈计较。
所以,老八只勉强的笑了笑,逼着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钓竿上。
但他越是逼着自己越是注意不到,使得他到现在还没起一条鱼。
站在他身后的老十因此都等到揉红了眼。
“堂叔,好大的一条鲫鱼!”
而在弘历这边,平郡王纳尔苏又兴致勃勃地喊了一声。
纳尔苏虽然是旗主,但现在旗主已经没什么实权,何况,他还一直为曹家的事担忧着,也就依旧不甘落后于奉承弘历的事,忙在弘历刚拉出一条鲫鱼的头时,就先喊了一声。
马尔赛和普照都厌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胤祎也摇了摇头。
但也因此,即便是没什么心情的老十四也不禁走了过来。
不少围在弘历身边的王公大臣都有些畏惧这位十四爷,所以都悻悻然地让开了一些空间。
而老十四来到弘历这边没多久,弘历又起了一条。
一时,老十四也不由得问道弘历:“弘历,你这是怎么钓的?”
弘历笑着道:“应该跟侄儿做的饵料有关,不信的话,十四叔,您也来试试?”
弘历也不想老十四一直沉浸在失去大位的郁闷情绪中。
因为,老八刚才那么一提,应该还是让老十四又想起大位不是自己的事。
所以,他也就主动把钓竿递给了老十四,打算让老十四换换心情。
老十四接过钓竿来。
而老十四接过钓竿没多久,就真的也扯起一条大鱼。
“哟呵,真的,十四哥,您在弘历这里钓,也很快起鱼呢。”
老二十胤祎不由得先说了一句。
没多久,老十四又起一条。
纳尔苏看在弘历的面子上,自然也跟着奉承老十四:“堂玛法,您也厉害的很呢!”
老十四微微一笑。
普照和马尔赛都又瞪了纳尔苏一眼。
纳尔苏没理会他们,只堆着笑。
这时,老十四的钓竿再次下沉了。
马尔赛忙兴奋的要大喊,但普照捂住了他的嘴:“又起了,又起了,四贝勒的饵料真是神了!”
本来要招待大家,作为主人不好参与的胤禧也忍不住凑了来:“我也来看看,十四哥,你不会要把湖里的鱼钓光吧?”
老十四这里越钓越开心,在再次扯起一条后,也开朗大笑:“弘历,你这饵料到底加了什么?”
“香料,一种名贵香料!”
弘历笑着回道。
老十四这里又扯起一条来。
“了不得!”
一直待在老八这里的老十见此,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忙对还是空军的老八说:“八哥,我也去看看!”
(本章完)
第110章 弘昼怼弘时
第110章 弘昼怼弘时
老八自然不会阻止老十,只勉强笑着颔首。
老十这里,话一落就奔来了弘历这里,站在一堆蟒袍后面,把脖子拉得老长。
而在老十来后没多久,老十四这里又扯起了好几条大鱼。
这让老十四已彻底进入忘我的境地,开心的不行。
老十看得心痒,也就挤到了老十四身后:“老十四,让我也拉几竿!”
老十四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点首。
老十四就把钓竿甩给了老十。
老十兴致勃勃地坐了过来,也不管钓台椅子还温热着,就把自己肥壮的身子塞了进去。
弘历这里也又撒了些饵料。
没多久,老十就扯起了一条,高兴得他合不拢嘴。
过了一会儿,老十又扯起一条。
随后,没多久,老十又扯起一条。
这让老十更加激动,激动地跳了起来,激动得头上红顶子都歪了。
“弘历,你这饵料真是厉害,你十叔我从来没有钓这么爽快过!”
老十兴奋的,两只脚像踩在火堆上,一会儿抬起一会儿踩下。
“堂叔这饵料的确神奇!”
纳尔苏这时说了一句。
老二十也跟着附和笑道:“二十一弟这湖里的鱼要全不保了!”
即便素来不苟一笑的老十四也笑了笑,对弘历说:“能不能把这饵料秘方告诉你十四叔?”
弘历点头。
老二十也跟着道:“我也要一份。”
“还有我!”
老十这里一边扯着鱼也一边迫不及待地要。
而在这时,帮着老二十一招待福晋等女客与宴席安排的怡亲王福晋,派了太监说,可以开席时,众人才三三两两的散开。
“我还没钓过瘾呢!”
老十则因此有些悻悻然地说了一句。
“十哥,饭后再钓吧,别耽误了二十一弟的乔迁之宴。”
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的老十六,在这时劝了一句。
老十也就还是放下了鱼竿,且朝弘历跑了来,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今日多亏了弘历,让十叔我钓得很爽快!”
弘历笑了笑:“十叔客气了。”
“十叔也不能白沾你的光,这个玉扳指给你,是咱郭罗玛法当年得的好物。”
老十则直接把拇指上一扳指取了下来,给了弘历。
“长者赐,不敢辞,那侄儿就谢过十叔了。”
弘历接了过去。
老十的母族非常显贵,其郭罗玛法是康熙初期四辅政大臣之一遏必隆,自然不缺好物。
如今老十给他比变卖了强。
老十这里挥手:“你我叔侄不必客气!”
说着。
老十就朝老八所在的位置瞧了瞧。
随后,老十就惊异道:“咦,八哥呢?”
“是啊,八哥呢?”
老二十也跟着看了过来,就见老八刚才所在的钓台空空如也。
老二十一更是忙对自己身边的太监吩咐道:“赶紧去问问。”
“堂玛法刚才不还在吗?”
纳尔苏也不禁说了一句。
“不告而离,这不是廉亲王的风格啊!”
普照也跟着说了一句。
弘历则笑着说:“八叔是首席总理王大臣,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临时走了。”
“弘历说的对!”
老十跟着附和了一句。
老十四则呵呵冷笑,看着老八刚才所坐钓台前的湖面上漂浮着的钓竿,说:“看样子,走得挺急的!”
“八叔应该是真有什么急事。”
弘历也猜到了什么原因,但没打算拆穿,也就又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一时有些狐疑。
只老十依旧跟着附和:“弘历说的对!”
“不管八哥了,我们吃我们的去!”
老十四则心情大好,说了这么一句。
……
……
老八其实没有什么急事,他只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会破防,进而人设崩塌的。
所以,老八就选择了回家。
回家后,老八就对自己身边的太监说:“吩咐下去,我要吃鱼!”
“吃鱼就吃鱼,你拉着脸干什么?”
这时,八福晋走了来,见老八神情不好,也跟着脸色不悦起来。
老八没有多言,只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八福晋见此不禁问:“是皇上又给你气受了?”
“不是皇上,是弘历。”
老八心里毕竟不痛快,有些想倾诉,也就还是回了一句。
八福晋听后不禁蹙眉:“你不是平素挺喜欢他吗,怎么还能被他气着?”
老八也不好说弘历让他空军了,还让一大群红顶子只肯围绕着弘历转,没围绕着他转,只摆手:“不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有些想九弟了。”
接着,老八就转移了话题。
八福晋也因而问着他:“怎么突然提到九弟了。”
“只有他,才能帮衬着我点。”
老八一想到老十因为一个钓鱼都能被弘历吸引过去,也就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老八而言,联系到老九,只能寄希望康熙的一周年忌辰,能够是弘时去景陵祭祀已在九月下葬的康熙。
而时间转眼就到了雍正元年的十一月初。
雍正还是跟历史上一样,倒也真的在这段时间染了风寒,一连咳嗽好几天,一度甚至高热不退,下不来床。
这对于一个年过四旬的中老年人而言,自然是可怕的。
好在,雍正早已秘密立储。
除弘历外,弘时还是问病很殷勤,做出了很关心的样子。
弘昼虽然也殷勤,但反而在故意控制着殷勤的程度,往往非得等着弘历,才一起去侍问雍正汤药。
这让一直很想单独和弘昼聊聊的弘时,难以找到和弘昼相处的机会。
因为他想拉拢弘昼,帮他劝说雍正,让他去景陵代祭。
好在,弘时这一天去李氏寝宫请安时,倒遇到了正与弘历分开的弘昼。
“五弟!”
弘时在见弘历离开后,就疾步走过来,喊住了弘昼。
弘昼忙扎千请安。
弘时扶起了他:“五弟,你我有多日没单独一起说说话了吧?”
弘昼则问着弘时:“三哥要跟小弟说什么?”
弘时则回头对跟着他的太监们说:“你们都退后几步,别跟上来,我要跟五弟说说体己话!”
“嗻!”
弘时在这些太监与自己和弘昼保持距离后,就对弘昼说:“是这样的,汗阿玛不是病了嘛,但眼下汗玛法的忌辰又快到了,我想着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还是主动站出来请旨代祭为好,你觉得呢?”
“三哥说的很是。”
弘昼点头。
弘时继续说道:“而四弟和五弟呢,都还年岁不大,恐经不住风雪,所以三哥就想着,自荐为汗阿玛代祭,只是不知五弟能否理解?”
“三哥要自荐,也是孝心所至,小弟岂会不理解?”
弘昼回道。
弘时笑了笑,拍了拍弘昼的肩膀:“我就知道五弟会理解我。”
“对了,五弟,你以后也别跟四弟走的太近,很多事可能你不知道,外面很多王公大臣对他有些看法,所以,你想想,你要是跟四弟走得太近,他们会怎么看你?”
弘时也趁机提醒起弘昼起来。
弘昼呵呵一笑:“他们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多简单点的事?我又没有凌云志,谁想踩一脚就踩一脚,不想踩也可以不踩。”
弘时没想到弘昼这么摆烂,只得语重心长地对弘昼说:“五弟,你这样想,怎么让他们看得起你?”
“他们看不起我很正常,因为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
(本章完)
第112章 问其结党欺君罪
第112章 问其结党欺君罪
老八讪笑了笑,神色非常尴尬。
雍正则在这时肃然说道:“得严办!如此心怀险恶之人不严办,如何整肃纲纪。”
“八弟,你说呢?”
雍正问起老八来。
老八抿嘴,咬牙道:“四哥说的是!”
于是,雍正就下了拿户部尚书阿尔松阿的旨。
而这一天,正是雍正元年十一月己丑(二十三)日。
在这一天的同时,雍正还发上谕,令皇四子贝勒弘历祭景陵。
尽管,弘历已经事先知道这一安排,但当真正的圣谕下来后,弘历身边的人还是倍感欣喜的。
弘历自己也清楚,这意味着他在朝堂的影响力,将进一步增强。
毕竟,皇子代祭,尤其是他一未成年皇子,竟然越过兄长弘时,代天子祭景陵,无疑有更加特殊的含义。
几乎就相当于雍正在明着说,他,弘历,才是将来接大位之人!
不过,祭陵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康熙的景陵在东陵,位于遵化州,从京师抵达那里要六日左右的路程。
除此之外,弘历在到达景陵后,还要斋戒三日,斋戒期间,不与任何接触,保持独居状态。
这对于寻常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说,可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但好在,弘历灵魂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灵魂,对于这种事,也就谈不上多痛苦。
不过,皇后和钮钴禄氏,对此,还是当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来对待。
“衣服要记得吩咐奴才给你添换,虽然要斋戒,但也不是说不能吃东西,别因为不想吃就硬饿着,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给你用白冲水喝。”
“这次,不能带着海棠一起,就怕李玉他们照顾你会有所马虎。”
为此,在弘历出宫这一天,钮钴禄氏很认真地交待起弘历来。
弘历因此点首:“我知道了,格格!”
而钮钴禄氏接下来又嘱咐了跟着弘历一起去的太监李玉一番。
海棠也在钮钴禄嘱咐后,悄悄将李玉叫到一旁,也低声嘱咐了一遍:“千万别忘了,爷晚上喜欢踢被子,还总爱把手臂伸出去,千万要警醒着点。”
“知道了,海棠姐,您放心。”
李玉回道。
钮钴禄氏和海棠嘱咐后,皇后也把他叫去嘱咐了一番,且还指着陈士顺手里的一大挎包说:
“这里面都是根据各种神奇方抓好的药,也有现成的丸药。”
“一个人去祭景陵,又风大雪大的天,随行的人恐难免有疏漏之处,我让陈士顺给你带着,同你一同去,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问过御医后,就用这些药救救急。”
“儿臣记住了,多谢额涅关怀,请额涅放心,儿臣会注意的。”
弘历再次拱手。
而他其实也不是一个人去。
随行的人其实也不少。
但在皇后眼里,自然就他算是个人。
只是,弘历也没想到,皇后会不放心到让她身边的大太监陈士顺跟着去。
当清朝的大太监和明朝的大太监不一样。
陈士顺即便是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实权可能还不如明朝一个少监。
所以,皇后派他跟着弘历去景陵,也不至于让永寿宫无法运转。
皇后这里在又问了些别的后,才让弘历等人离开了。
弘历对出宫还是有些期许的。
毕竟,他很少出宫,尤其是去这么远的地方。
而弘历刚出内廷,立在乾清门外的汉白玉台基上时,就见铅色的天空下,已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
弘历紧了紧身上披的大氅,看了长天一眼,就笑着对陈士顺说:“下雪了。”
陈士顺笑着颔首:“爷说的是,只怕今日还得在通州歇息一日。”
“是啊。”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弘历就朝景运门方向走了来。
不过,他还没到景运门,就见一名红顶子大员,正被侍卫押着从九卿房出来。
“奴才冤枉,万岁爷,奴才冤枉啊!”
弘历没有多问,只稍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这伙人先出了景运门,才继续往景运门方向走去。
而被押走的这名红顶子大员,正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阿尔松阿。
因为,弘历在立储一事中,促使一些列官员升官加爵的缘故,阿尔松阿也在老八的举荐后,被雍正破格升为了户部尚书。
但阿尔松阿作为八爷党,似乎没想过雍正不可能无缘无故升他为户部尚书,而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大坑,也或许是,他在拿到新朝铜钱样式时,没有想到提醒雍正,这新铜钱样式的弊端所在。
所以,在雍正拿到铜钱样式后,不久就先以他心怀险恶为由,将他下了狱。
阿尔松阿下狱的事,让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岱非常震惊。
因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的父亲阿灵阿是昔日八爷党的两党魁,而鄂伦岱和他们父子的关系都很好,彼此也都很清楚彼此的底细。
所以,鄂伦岱很想救阿尔松阿,也不得不救阿尔松,自然,他也不想看见阿尔松阿被处置。
鄂伦岱为此先找到了老八胤禩:“八爷,怎么突然就将阿尔松阿下了狱,他不是才被升为户部尚书吗?”
“原因在新制铜钱上,四哥一看见新制铜钱,就指出了其中的问题,阿尔松阿没有提醒不说,还被御史拿到了他私受奸商贿赂的罪证。”
胤禩这时说了起来,且感叹道:“他糊涂啊!”
鄂伦岱听后更为惊诧:“什么样的御史能拿到他的罪证,还敢参他?”
“这还用问吗?”
“四哥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新制铜钱的问题,所以才会升他做户部尚书,等着他阿尔松阿往陷阱里跳。”
胤禩说道。
嘭!
鄂伦岱听后拍案而起:“怎么能这样阴毒,阿尔松阿怎么说也是仁寿皇太后外甥,是他的表弟!”
老八看了鄂伦岱一眼:“慎言!这件事,要怪就怪阿尔松阿明知奸商给他行贿是为新制铜钱能够推行,他却不提醒四哥,四哥说他心怀险恶也没有说错。”
鄂伦岱呵呵冷笑:“但如果是八爷继承的大位,就不会这样刨根问底的计较!阿尔松阿毕竟也是皇亲国戚!”
老八无奈道:“说这些做什么!成者王侯败者贼,现在,唯有委曲求全、静观其变是上策。”
鄂伦岱反驳道:“奴才不这样认为,一味退让,只会让这位新帝更加肆无忌惮!”
鄂伦岱说后就离开了老八这里。
而雍正倒是在鄂伦岱于大内当值的一天,传见了他,且将一道手谕给了鄂伦岱:“你拿此旨去见阿尔松阿!”
鄂伦岱看了一眼手谕,却是让阿尔松阿自杀谢罪的手谕。
雍正让他去传谕,无疑是让他看着阿尔松阿自杀。
鄂伦岱为此咬紧了牙,他没有想到雍正会让他去督促阿尔松阿自杀。
于是,鄂伦岱直接走到了乾清门外,将此朱批手谕投掷于地。
啪!
接着,鄂伦岱就跪在乾清门外,大声说:“阿尔松阿之罪在奴才蛊惑所致,若杀他,不如杀奴才!”
乾清门外有内务府、九卿房,侍卫值房等官衙,所以,一时很多大臣都闻声而出,看向鄂伦岱,而朝他指指点点起来。
另一位轮值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还因此立即把鄂伦岱的手谕拾起来,送回了养心殿。
雍正因此知道了此事,而面色阴冷,同时又笑了笑,对马尔赛说:
“马尔赛听旨,鄂伦岱欺君大不敬,党护阿尔松阿,著尔领侍卫立即将其擒拿,押入大牢,持朕手谕,令刑部议两人结党与欺君死罪,明日押赴菜市口问斩!”
说后没多久,雍正就把拟好的手谕给了马尔赛。
“嗻!”
(本章完)
第113章 朕怕被你们淹了?
第113章 朕怕被你们淹了?
马尔赛虽然因此大为惊骇,但也没有劝谏。
因为,鄂伦岱的确做的过分,雍正要是这都不杀,那皇帝的脸真没地方搁。
何况,他作为四爷党,雍正的铁杆心腹,固然会为了后面的路,要巴结一下弘历,但的确没有要为鄂伦岱表达善意去得罪皇帝的道理。
马尔赛拿着谕旨疾步走去了乾清门。
“有旨!”
“昔日皇考言及鄂伦岱等结党之事,沿途切责鄂伦岱,一路切责三十里,而圣怒未解,然鄂伦岱竟悍然不知畏惧,亦无一毫爱君之心。”
“在热河时,皇考圣体违和,大臣侍卫等俱请安,求瞻仰圣颜,惟鄂伦岱并不请安,且率同乾清门侍卫等、每日较射游戏,毫无敬爱君父之诚。”
“鄂伦岱悖恶多端,没事便干犯圣怒,又如皇考行围哨鹿时,曾悉数其罪,令侍卫五哥鞭责之后,令其前往边地料理驿站,伊到彼处,并不抚恤驿站之人,反将驿站事务败坏,致蒙古等不能存活。”
“即位后,闻知其事,念系皇祖妣皇妣之戚属,其父又经阵亡,不忍追究,特加恩赏赉数万金,且对伊之父祖、皆厚加恩典,然鄂伦岱并无感激报效之念,无一语奏谢,更因新君非其党依而于暗中诋毁造谣。”
“今有朱批谕旨、降与阿尔松阿者,令鄂伦岱转交,然而,鄂伦岱于乾清门众人前,竟将谕旨掷之于地,且极力党护阿尔松阿,将其死罪承认在身,而自以为是英雄好汉。”
“此等顽悍之状、有是理乎?”
“可谓欺君罔上,大为不敬!”
“若不明正其罪,置之重辟,不足以整肃朝纲,着交刑部议其死罪,明日押赴菜市口问斩,钦此!”
骄阳照耀下,金水河波光粼粼,乾清门的宫墙也熠熠生辉。
马尔赛带着侍卫来到了鄂伦岱这里,且向跪在这里的鄂伦岱,念起了手谕内容。
明显,这手谕,雍正早就拟好大半,且对鄂伦岱早已忍无可忍,而就等着鄂伦岱撞在他枪口上,不然不会一下子让谕旨上出现这么多内容。
鄂伦岱听后也是倍感震惊,上眼皮高高地吊起在眉骨下。
他没想到雍正真的会杀他,而且早就有这么多不满。
固然,他说愿意为阿尔松阿顶替死罪,但其实,他也是因为素来跋扈惯了,以为这样可以震住雍正的。
毕竟,他以前在康熙面前也这么做过。
不只是鄂伦岱震惊,在内廷当政的满汉大臣皆惊骇不已。
因为鄂伦岱到底是先帝戚属,还是满洲功臣之后。
“这简直是乱命,鄂伦岱无论如何也是先帝戚属,故先帝也未杀他,如何能杀!”
“还请皇上恕其死罪!”
在景运门侍卫值房值守的内大臣、宗室——德宁,在赶来听到此旨后,为此表达了不满,且直接跪了下来,先喊了一声。
同样来了这里的上驷院总管常明,也跟着跪了下来:“请万岁爷三思!鄂伦岱乃上三旗之人,不能杀!”
一时。
许多宗室王公大臣都闻讯跪了下来,在乾清门外呼天喊地。
弘时不久后也知道了此事,而立即来了老八这里:“八叔,听闻汗阿玛要处斩鄂伦岱?”
老八沉重地点头。
“侄儿需要去为鄂伦岱说情,以收诸王公大臣之心吗?”
弘时问了一句。
老八摆手:“不妥!你这一去,就会跟八叔我当年一样,不但不被理解,还会被你汗阿玛训斥!因为你汗阿玛跟先帝一样,是不容许皇子在悖逆他意愿的情况下,去收买人心的!这是大忌!”
弘时听后猛然一颤。
接着,弘时就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而老八则笑着说:“现在让他们这些王公大臣跟四哥斗一斗也好,这样也让四哥知道,反对他大肆诛勠的人有多少。”
“之前诛太监何玉桂、给事中秦道然,我八旗贵族没说话;后来,赐死王掞,我八旗贵族也没说话;但不代表,他现在要杀鄂伦岱,我八旗贵族还会不说话!”
弘时跟着附和:“八叔说的是,鄂伦岱身份尊贵,汗阿玛若真要杀了鄂伦岱,就连侄儿也觉得匪夷所思!尽管他素来是骄纵狂妄些,汗玛法在世时,也屡有责备,但汗玛法也到底没说要杀他。”
“像你一样想法的宗室王公不只一个,鄂伦岱该不该杀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重要,关键是能不能杀。”
“但是,弘时呀,我们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这个头。”
“因为,一旦那些宗室王公闹起来,你汗阿玛肯定会怀疑是我在背后兴风作浪,届时可能还会查到你,那样也必不会容忍你。”
老八继续嘱咐着弘时。
弘时抬头看向老八:“八叔,侄儿明白,侄儿不会出头,您放心。”
接着,弘时又问老八:“只是侄儿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做!等矛盾加剧,等他们更加不安,等他们希望八旗共治的呼声越来越高,再从中推一把手!”
老八笑着说道。
……
……
闻讯来乾清门的王公大臣有很多。
雍正堂弟、正白旗满洲都统、贝勒满都护,前锋统领贝勒阿布兰,内大臣勒什亨等皆来这里跪了下来。
鄂伦岱回头看了一眼这些来为他说情的王公大臣,而嘴角噙起了冷笑。
他就知道,他满洲八旗的王公大臣们不会坐视雍正杀了他。
但马尔赛这里不敢不奉雍正旨令,还是让侍卫把鄂伦岱押了起来,带了下去。
“你们这些奸臣,放开我!”
鄂伦岱为此大喊起来。
“先是圈禁九弟,后又杀阁臣王掞,现在又要杀表叔鄂伦岱,皇上四哥这是要干什么,非得给自己留下残忍刻薄的千古骂名吗?!”
裕亲王保泰也在知道这事后,往乾清门赶了来,且在路上正好遇见了贝勒苏努,也就向贝勒苏努说起此事来。
因保泰是康熙亲侄子,还被康熙视为亲子,令其称他为汗阿玛,所以保泰对老九也就以“九弟”相称,且与老八、老九的感情素来也很好。
苏努跟着附和道:“裕亲王说的是,亏空严追,放钱夺利于民不说,如今又如此诛戮皇亲国戚,这是动摇大清根本,是乱政!”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做如此不仁不明之事!坏我大清根基!”
没多久,保泰和苏努在来了乾清门后,也跪了下来,伏阙大喊:“请皇上以示宽仁,效法先帝!勿与小臣计较!”
紫禁城的上空,这时也突起团团乌云,遮住了骄阳,而让天空变得跟地上跪着的一大群王公大臣一样乌黑。
雍正这里也知道了许多王公大臣在乾清门外伏阙的事。
总管内务府的老十六胤禄已经从乾清门左侧的内务府值房离开,先来了养心殿,见了雍正,对雍正说起了这一情况。
而涉世未深的老十六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尤其是看见自己许多同宗长辈兄长也来求情,也就颇为慌张:“四哥,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堂兄保泰都来了,要不要宽恕了鄂伦岱,这样下去,我满洲八旗内部会不会大乱啊!”
“慌什么!”
“你四哥我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他们把我给淹了?”
雍正呵斥了老十六一声,心里暗叹自己这位弟弟还是年轻,历练的不够。
不多时,老十三胤祥也来了。
他和老十六一样可以直通养心殿。
而老十三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着雍正:“四哥,您是真打算杀了鄂伦岱,你杀了鄂伦岱后,是不是打算连八哥也要杀?”
(本章完)
第114章 雍正训斥老三
第114章 雍正训斥老三
雍正没有说话,只把手腕上的佛珠手串取了下来,在手里捻起佛珠来。
老十六则向老十三行了礼,也好奇地看向了雍正。
雍正这时把佛珠手串放回到了案上。
突然!
雍正开了口:“至少,不能让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活着!”
“他们也不好杀,一个是先帝皇后之戚属,一个是仁寿皇太后外甥。”
老十三直截了当地回了一句。
雍正沉声道:“我知道他们也不好杀!不然汗阿玛在位时,也不至于屡次放他们一马,但我不能让他们这俩祸害跟李善长一样能活,将来还会继续祸害下一代的江山!”
老十三听后沉默了。
“没想到四哥会想这么远!”
过了半晌后,老十三才开了口,且问着雍正:“可杀他们的后果,四哥您想过没有?”
“只要你十三弟站在我这边,不满朕这样做的人,也无非就是背地里骂几句,不敢真的造了自己大清的反!”
雍正看向了老十三。
老十三没有说话。
大殿内再次沉寂了下来。
“主子,三爷、五爷他们求见!”
苏培盛这时走来禀报道。
雍正猛地抬起了头,眸露出怒火来。
老十三和老十六也回过了头。
“三哥和五哥也是来说情的吗?”
老十六问了一句,且看向了雍正。
雍正则站起身来,走到老十三身边,把着老十三的肩膀,然后又拉住老十三的臂膀,让他坐了下来:
“十三弟,我们得在弘历回来之前,让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没命。”
“等弘历回来,反而不好杀了!”
雍正说后,就看向了老十三。
“弘历?”
老十三依旧没有答语,片刻后才抬头看向雍正:“满都护和阿布兰,我可以去劝他们走,确保宫廷京师不起变乱!但四哥,不能动八哥,也不能动裕亲王,十哥手里还握着正黄旗呢!年羹尧还在西北平叛呢!”
雍正点首:“我不会对老八怎么样,但你得替我暗中查查,这伏阙的事,有没有他老八在参与!”
老十三点了点头,就拱手行礼:“臣弟告退!”
老十三这里一出来就遇见了老三胤祉和老五胤祺。
老三胤祉一看见老十三出来,就把脸别到了另一边。
当年,老三在老十三母亲丧期违礼剃发,致使老十三大怒,要殴打老三,但康熙偏袒老三,反而重惩了老十三,也就让两人的梁子从此结下了。
所以,老十三这里也冷哼一声,懒得给老三行礼,只向老五胤祺见了礼。
反正,他和老三的矛盾,人人皆知。
雍正也知道。
所以,他清楚,雍正也不会因为他对老三不礼貌而对他怎么样,甚至愿意看见他和老三不对付。
因为,老三在德妃生的两个儿子里,相比于和雍正,其实跟老十四的关系更好,跟雍正也不怎么样。
这主要是由于老三曾经打算倚重老十四为自己夺位,所以在老十四在西北打仗期间,他为老十四在筹集粮草等事上非常积极。
话转回来。
胤祺自然也知道两人积怨已深,也没有劝说,只用蒙古话问起了老十三:“十三弟,皇上怎么说?”
老十三摇了摇头:“我尽力了。”
胤祺一脸惊讶地问着老十三:“你劝了都没用?”
老十三点头:“鄂伦岱真的激怒四哥了!”
老十三说着就推辞说还要去劝外面伏阙的大臣,也就走了。
老十三一出来,就到了乾清门,来到这些伏阙的王公大臣前面,喊道:“鄂伦岱目无君父,理当问斩!你们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十三弟,鄂伦岱再有不是,那也不能杀啊,先帝都不曾杀他。”
保泰这时喊了一声。
老十三笑着说:“我说堂兄,先帝不杀他,不代表四哥就不能杀他,何况,他犯了那么大的罪,你再糊涂也不能糊涂到连君臣大礼也不顾啊。”
“满都护堂兄,还有阿布兰,你们也跟着闹什么?”
老十三这时看向满都护和阿布兰说了一句,接着就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跟自己过来。
于是,两人就起身跟着老十三走到了一边。
“十三弟,皇上真要杀鄂伦岱?”
康熙侄子满都护先问起老十三来。
他一向老十三关系不错,主要是他当过老十三的骑射老师,而现在,雍正也因为他和老十三的关系在拉拢他,让他做了正白旗都统。
老十三点首。
满都护和阿布兰皆大惊失色。
满都护皱眉问:“为什么要杀呢,也可以圈禁起来呀?”
“关键是四哥这个岁数,哪里是把鄂伦岱圈禁起来就能放心的?”
老十三回道。
阿布兰则在这时继续说:“可是,十三爷,鄂伦岱只要被杀,就破了先帝自鳌拜后多年不杀勋戚的例呀!”
阿布兰曾经和老十三都属于老二一党,所以有些渊源。
只是,阿布兰后来背叛了旧太子胤礽,在矾书案中,向康熙告发了胤礽的阴谋,断绝了胤礽被再次复立的希望。
而如今,雍正继位后,阿布兰也因此重新投到了老十三的麾下,由老十三举荐做了前锋营统领。
“我知道,但四哥有四哥的考量,你们要是不忍心,可以派人去遵化等着弘历。”
“这个时候,估计只有弘历能劝住四哥。”
老十三在阿布兰说后回道。
阿布兰点头。
满都护则道:“但这来不及了,等弘历祭完景陵,黄菜都凉了。”
老十三心里暗笑,但明面上还是肃然说道:“但你们做做样子,总归对王公大臣和弘历都是一个交代不是?”
两人颔首。
接下来,老十三就把自己的太监乌尔苏叫来:“去查查,这事有没有廉亲王参与?”
“嗻!”
而雍正这边,也在接下来宣见了老三和老五。
“四哥,臣弟也先告退了!”
老十六因为也不想看见老三,所以也就告辞要离开养心殿。
“你也跟三哥计较着当年那事?”
雍正问道。
老十六道:“本来就是三哥不对!他犯错在先,还不肯给十三哥认错道歉,摆哥哥架子,十三哥被惩罚,他也不说情化解,我不喜欢这样的哥哥!”
“那你从后殿门走吧!”
雍正现在没心思劝老十六,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老三和老五在见雍正时,倒是看见了老十六从别处殿门离开的身影。
“天天跟着老十三,也学得跟老十三一样不把我们这些哥哥放在眼里,密妃母是怎么教的!”
老三也因此忍不住说了一句。
耳聪目明的老十六倒是听见了后面一句,不由得回头。
但这时,老三和老五已经进了养心殿。
老十六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一番离开了。
这里,雍正在见到老三和老五后就问道:“三哥和五弟也是为鄂伦岱的事来的?”
“皇上,能不能不杀鄂伦岱?他纵然犯了大错,但也好歹是我们表叔啊!”
老三先开口说道。
老五也跟着说:“是啊,皇上,您才登基不久,就杀贵戚,传出去不好!”
“这事,你们不用管!事涉天子尊严,朕不能不这样做。”
雍正回道。
老三没想到雍正连他们的面子也不给,直接取下了头上顶子:“那我拿亲王的爵位换他一条命行不行?”
“不行!”
“不要觉得你们亲王爵位保得了谁,能保住你们自己就不错了!”
雍正厉声叱喝起来。
老五这时问道:“皇上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保住我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哪些事。”
“就说今年,畿内今年大歉,来年必然饥荒,你和三哥因此贸米积置和不许发卖,等着发国难财的事。”
“就论这个,我就可以夺了你们的爵位,但我没有,你们不要脸,朕还要脸呢!”
雍正厉声呵斥道。
(本章完)
第115章 前明的朋党出现了!
第115章 前明的朋党出现了!
老三和老五抿嘴不语。
没多久,两人就离开了养心殿,而不好再说这些。
伏阙诸臣两人出来后,纷纷抬头。
“三哥!”
“诚亲王!”
“三爷!”
“五哥!”
“恒亲王!”
“五爷!”
这些人也在这时相继喊着两人。
两人只是摇头,一脸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不多时,雍正也走了出来,看着还未离开的保泰和苏努等人,诘问道:“你们还不肯离开吗?”
“皇上应当效法先帝,宽恕鄂伦岱!”
保泰这时喊了一声。
信奉西洋教的苏努跟着说道:“没错,鄂伦岱有罪,也该交给上帝,他在人间是大清的勋戚,皇上杀他,是坏您自己的圣德!”
“你们,你们这是朋党!”
雍正气得语无伦次起来,随后又叉腰说:“朕没想到,前明士大夫们身上的朋党之病,这么快就让你们也得了!”
“我大清八旗才入关几年啊?”
“你们怎么就,变成了要为他一个杀十次都不足以偿其恶的鄂伦岱,非置朕这个君父的尊严于不顾的地步?”
雍正掸袖,怒指起,这些还没跟着老十三离开的王公大臣来。
“朕这就告诉你们,你们今日不把朕这个君父放眼里,朕也不把你们放心上!”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用,你们视朕为土芥,那朕也视你们为寇仇!”
雍正冷冷地又说了起来。
“传正黄旗护军统领查克丹,领五百护军校来乾清门!”
雍正接着就把袖子里的金牌令箭取了出来,递给了苏培盛。
“嗻!”
苏培盛听后面色煞白,但他一个奴才也不敢多言,只接过金牌令箭应了一声走了。
保泰和苏努等都抬头看向了雍正,也面如涂白漆。
保泰在这时抬头看向了雍正:“皇上四哥,你难道也要把我们都杀了?”
“别以为朕不敢!”
坚刚不可夺其志的雍正叱喝一声。
保泰等王公大臣听后面面相觑起来。
这时,总理王大臣胤禩、胤祥、马齐、隆科多四人走了来。
雍正见此问着四人:“你们也是来逼宫的吗?”
“臣等不敢!”
“我们是来劝诸王大臣离开的。”
这四人跪下回道。
“八弟,你带着马齐和隆科多劝吧,十三弟你跟朕来。”
雍正这时吩咐了一声。
老八躬身答道:“嗻!”
老十三便跟着雍正进了内右门,往养心殿走了去。
“怎么样,这件事有没有老八在参与?”
雍正一进来,就沉声问起老十三来。
老十三道:“查了,没有!”
“除了他们有些是身边幕僚出了些主意外,多数王大臣是自发来的!”
“鄂伦岱该不该杀对他们而言,不重要,但鄂伦岱能不能杀,对他们而言很重要,因为,之前圈禁老九和杀王掞已经让他们不安了。”
“再有就是,之前无产旗人分田,让他们无法克削无产旗人,还有银庄放低息贷,以及这次铜钱弊端被您事先戳破,也让他们发财的计划被打乱了。”
雍正呵呵一笑:“他们冲着新政来,不奇怪,但这次,老八没有跟着参与倒是识趣,有进步了!”
“八哥向来就是不做出头鸟,您也不是不清楚,何况,如今他也争不了大位,更乐得坐山观虎斗。”
“不过,四哥,如今这情况,其实有没有八哥参与都不重要了,他们不是非得八哥做天子才满意,而是可能对新政真的无法容忍。”
老十三跟着说道。
雍正回道:“我知道,但没有老八参与,老十和老十二还有十四弟,就都会跟着坐山观虎斗,那就能杀了他鄂伦岱还有阿尔松阿!”
老十三点头,他明白雍正的意思。
自康熙把八旗旗主的权力拆的七零八落,许多都分给他的儿子们后,如今没有完全归属雍正,而握有真正兵权的就是老十、老十二和老十四了。
因为老十握有上三旗的正黄旗,是正黄旗都统。
老十二虽然不再任正白旗都统,而在雍正元年变成了满都护任该旗都统,但他还是镶黄旗都统。
老十四的许多旧部还在前锋营、护军营等担任统领和参领。
但只要雍正不动老八,老十、老十二、老十四就犯不着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得罪皇帝。
如果换成是老八,他们可能还会说说话,毕竟老八不管怎么样是他们的亲兄弟,也是他们真正坚守的底线。
当然!
历史证明,当雍正把老十也圈禁起来时,老十二和老十四还是没有跟雍正翻脸。
最后,乃至当雍正敲打起老十二和老十四本人时,老十二和老十四依旧没翻脸。
这也就让雍正最终敢于把老八和老九也圈禁至死。
不过,雍正现在还在一步步试探,不属于自己阵营的几个兄弟的底线,自然也就还有些忌惮。
现在,让雍正安心的是,他的这几个兄弟,首先是老八,胆子就已经比以前还小,别说正面硬刚掀桌子,就连在背后兴风作浪都没有,似乎只要火还没烧到他本人,他都能忍。
雍正在这时,也就又对老十三说:“看来,弘历是了解他八叔的,所以才建言朕可先除其羽翼。”
老十三听后大惊,后背不禁一阵发凉:“这事跟弘历有关?”
“说不上,朕是原本有此意,而他正说到朕的心坎上。”
雍正回道。
老十三微微一怔,心道:“这对父子敢情早就有了今天这心思!”
……
……
“你们都回去吧,要以君臣大义为重,为我大清国运为重!”
此时,乾清门外,老八在劝了后,再加上,查尔丹带着五百护军校赶了来,保泰等还是起了身:“也罢,死谏陷皇上于不义也不好,我们听廉亲王的。”
于是,这些人就起身离开了。
而鄂伦岱、阿尔松阿在接下来,也被刑部奉旨议定,怙恶不悛,大干国纪,欺君罔上;奏请应拟斩立决。
雍正予以批准。
鄂伦岱、阿尔松阿便被押去了刑场。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皇上怎么可能会杀我?”
鄂伦岱在被押去刑场时,非常不能接受。
阿尔松阿也非常不解地大喊道:“我不过是收了点钱,没有声张铜钱的问题而已,皇上,你为什么就要杀我,我可是你表弟呀!呜呜!仁寿皇太后是我亲姨娘啊!皇上!呜呜!”
“八爷,八爷,您为什么不为奴才说话!”
“先帝啊,您看看吧,皇上要杀了奴才啊!八爷都不敢出来为奴才做主了,呜呜!”
鄂伦岱也在刑场上大声喊着。
监斩官实在是听不下去,不得不让人把两人的嘴给堵上了。
待到午时三刻,两把钢刀落了下来,两人的人头顿时血渌渌的滚落在地上。
遵化,景陵。
弘历还不知道京师发生的事,他在来到景陵后,就先见到了老九胤禟。
当弘历看见胤禟满脸胡茬乱生,衣服更是脏的看不见补子时,就不禁皱眉,而行起了礼:“侄儿给九叔请安!”
老九胤禟淡淡一笑:“免了,没想到会是你来!”
弘历听得出来,老九对他是有怨言的。
但弘历对此不在乎,只问着老九:“九叔在这里守陵可还好?”
“拜你和你阿玛所赐,好的很。”
老九回了一句,接着就问着弘历:“弘历,如果九叔没猜错的话,雍正知道我给你们银子的事,是你说的吧?”
“九叔没有说错。”
弘历也坦然承认了下来。
老九听后站起身来,瞪大了眼:“为什么这样做?”
(本章完)
第116章 年羹尧的把柄
第116章 年羹尧的把柄
弘历走到了老九面前一火盆旁边来,把手伸在上面烤了烤,然后就对老九说道:“九叔,您怎么会觉得,几十万两银子,就可以让侄儿选择不告诉汗阿玛呢?”
老九愣了愣,随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弘历:“看来你所图不小。”
“男儿岂能无大志?”
弘历反问了一句。
老九叹了一口气:“也罢,你说的对,你要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没错!”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弘历又对老九主动说:“其实,九叔您待在这里是好事,至少不能同外人通信,您的那些西洋文字组成的密语,也就用不上。”
老九听后大吃一惊,看向弘历:“你怎么知道密语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弘历自然不能说,他是因为,历史上雍正在雍正二年抄老十的家后,知道老九用此方式联络过老十的,也就只笑着回了这么一句,而故作高深起来。
但老九越听心里反而越发麻。
“谁背刺了我?”
“把这一切都告诉给了你?”
老九警惕地问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回道:“我不会告诉您的。”
老九咬紧了牙,问弘历:“是不是老十?”
“不可能!”
老九接着又否定了自己,随后又问道:“是苏努吗?”
弘历笑着道:“九叔,您再问下去,可就要把您的同党全招出来了。”
啪!
老九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露出后悔的模样来,心道:“失智了!”
“侄儿说了,侄儿不会告诉你的。”
弘历继续回道。
老九则在这时笑了起来:“雍正派你来祭陵,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弘历则直接回道:“九叔,您应该对我汗阿玛放尊重点,您不为别人考虑,总要为宜太妃考虑吧?”
“好你个臭小子,你敢威胁我!”
老九听后再次瞪大了眼。
弘历道:“侄儿不敢,但侄儿说的是事实。”
老九重重呼了一口气:“好,九叔给你致歉。”
然后,老九就向弘历摇了摇手。
弘历微微一笑,而继续说道:“九叔,如侄儿刚才所言,您待在这里至少不能跟外人通信,这样还能避免将来东窗事发,而因此真的没了性命。”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被皇上圈禁于此处?”
老九也笑着问起他来。
弘历从陈士顺这里接过一盏热茶,而呷了一口:“那是当然!”
说后,弘历就道:“按照汗阿玛原本的打算,是要让你去西北年羹尧那里的。”
老九听后眉头一拧。
“这不,太后没有闹事嘛,后宫诸太妃嫔也没有给汗阿玛难堪嘛,汗阿玛也就没有这么做。”
弘历回道。
老九看向弘历,笑着说:“如此说来,我其实应该感谢的人是你?”
“九叔不必谢!”
“你对侄儿挺好,侄儿应当为你做几件好事。”
弘历回道。
“你倒是不客气!”
老九哼了一声。
接着,老九又冷笑起来:“但你以为我被禁锢在这里,被你汗阿玛的人看着,就真的与外界不能通消息?”
“那自然不会。”
“侄儿倒是有些想知道,九叔您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秘密方式能联系上年羹尧?”
弘历问起老九来。
老九猛然收缩了一下脸上肌肉:“你怎么突然觉得我会跟年羹尧有来往?!”
“到底是谁给你弘历通了消息?”
“八哥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
“他到底是支持弘时还是支持你?”
老九越想越糊涂起来。
因为,如若不是自己人出卖他,他自认为,不会有人知道年羹尧还在跟他们八爷党联络。
弘历笑了笑:“九叔,您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同党都说出来。”
“我说不说有区别吗,你都猜到年羹尧了,我在你弘历面前还有秘密可言吗?!”
老九激动地说道。
弘历摆手:“您先别激动,侄儿只是猜的。”
“你少胡说,这哪里是能猜到的事!”
老九没好气道。
但弘历的确是猜的。
因为他只知道,历史上老九去西北年羹尧那里,年羹尧不但没有按照雍正的意思整老九,反而对老九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甚至还坐视老九用重金收买其营中将领。
这让后世很多提起这段历史的人,都说年羹尧肯定提前跟这老九胤禟有过什么联络。
所以,弘历才会在刚才故意这么问。
而因此,老九才会不打自招。
“九叔,你把年羹尧跟你联系的私信给我,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还不如作为投名状,将来为自己或者自己子孙换个好结局,还有翻译用的密语本。”
“俗话说,成者王侯败者贼,但俗话又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您给侄儿留点好东西,侄儿将来也能多做点好事。”
“您就当再疼侄儿一次,犯不着为年羹尧一个奴才,连侄儿也不疼啊!”
弘历说着就问向老九:“您说,是吧?”
老九微微皱眉,随后认真观览起弘历来。
弘历见此问道:“侄儿脸上有字吗?”
“我是在看你这脸,什么时候这么厚了,出卖了你九叔,还要你九叔继续疼你,要九叔在你面前出卖年羹尧,九叔我没把你骂出去,已算是客气了。”
老九依旧没好气地说道。
弘历站起身来,突然一脸严肃:“侄儿仁至义尽,您自己看着吧。”
接着,弘历就往外走去。
但弘历刚走几步,就回头又说:“另外,汗阿玛让侄儿带话给您,宜太妃很想您!”
弘历说着就再次转头,往自己的歇脚之处走去。
“回来!”
这时,老九又喊了一声。
当弘历回头时,就看见老九手里多了一份写满拉丁文的信和一本子。
弘历给陈士顺递了眼色。
陈士顺忙去接了过来。
弘历也走过来,笑着说:“果然九叔是明白人!”
老九嗤笑一声:“你拿着这信打算做什么?”
“没打算做什么,只是留着,将来在汗阿玛需要的时候递上去,参他年羹尧私自传信给九叔您,但九叔您没有回复。”
弘历低声说着就问着老九:“是哪个人从中传递消息的?”
老九在地上写了三个字“邓承伟”。
弘历点头,又向陈士顺招了招手,陈士顺就出去从一随行太监的包袱里拿出一沓书来,递给了弘历。
弘历则把这些书递给老九:“侄儿怕九叔您守陵期间无聊,就特地让人从广东高价寻来的关于南洋、西洋情况的一些书籍文案带了来,全是西洋番写的,都说九叔您西文强,侄儿也自愧不如,所以就请您在这里没事就翻译翻译。”
老九接过这些书,很是狐疑地问:“你要我翻译这些做什么?”
“侄儿,自然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外面,相比对内的革新除弊,侄儿对外面的开疆辟土更感兴趣,当然也不限于开疆辟土,还有除了土地以外的其他物资的赚取。”
弘历认真回道。
老九听后点了点首:“好,我答应你。”
接着,老九又问起弘历来:“朝廷如今怎么样了,你八叔他还好吗?”
“如果侄儿所料不差,在侄儿离开的这段时间,应该有勋戚重臣人头落地了。”
“至于八叔,您知道的,他不会为任何人出头,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受牵连。”
弘历觉得,雍正既然听进去了他昔日劝其杀王掞的话,应该不会留一些过于猖狂的不忠不诚者太久的性命,而会比历史上杀的更加果决,尤其是会利用他没在京的一段时间。
因为这样的话,雍正甚至还用不着为了给他一个拉拢人心的机会,让他去阻止对某些人的诛杀。
所以,弘历如此回答起来。
而弘历笑着回答后,就离开了老九这里,且在离开时,看了一眼年羹尧给老九的信件,颇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他不得不承认,他来一趟景陵真是没白来,居然拿到年羹尧这么大的一个把柄。
当然,他现在还不能拿这个把柄让年羹尧被治罪,因为现在朝廷还离不了年羹尧。
但多一个人的把柄,就等于多握住了一个的命门,总归是好事。
“拿汗阿玛给我的便宜行事之谕令,让守陵侍卫把一个叫邓承伟的太监抓起来!”
弘历出来后就吩咐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第117章 神通广大的四贝勒
第117章 神通广大的四贝勒
雍正元年,腊月初,弘历结束了他的祭陵之任,正式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回京路上,大地山川,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前方两列护军,后面也跟着两列护军,长长的在大地上行进者,绵亘上千步。
待临到夜幕将至时,护军校都打起了灯笼,看上去大约有上千盏之多。
弘历的宝盖车里也打起了灯。
被全身捆绑,跪在烛台下的小太监邓承伟,也正无可奈何地看着,弘历将年羹尧给老九的信,比照着老九自创的密语本,一字一句的翻译着。
他是真没想到,先帝九皇子会在弘历面前,毫不犹豫地把他出卖。
虽说,他是雍正在潜邸的奴才,但真正对他有大恩的是年羹尧。
因为是年羹尧在当年把他救下来,然后安排进潜邸的,他也一直担任着替年羹尧盯着雍正身边诸多情况的角色。
不过,他被雍正安排来景陵盯老九,是他预料不到的,但也凑巧,让年羹尧有了一个通过他联络老九的机会。
因为他暗中通过秘密渠道,把他同其他太监一起轮流监视老九的事,告诉了年羹尧,让年羹尧知道他现在被雍正派去了景陵。
年羹尧也就因此通过他联络到了老九。
至于,年羹尧为何要联络老九?
弘历在翻译完年羹尧给老九的信后,也才明白了过来。
而因此,弘历也看向了这邓承伟:“你知道,你们年大将军为什么联络九叔吗?”
邓承伟摇头:“奴才不知道,奴才只求四爷开恩,给奴才一个痛快的。”
“你们年大将军就是想知道,我汗阿玛对付九叔是不是要夺海利,夺了海利是为了做什么?”
弘历回答后,就揉了揉眼:“你们这位年大将军啊,胆子很大,居然想通过九叔窥测起圣意来,而且,竟也盯上了海利这块肥肉!”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啊!”
“只是可惜,你成了这里面被牺牲的一颗小棋子。”
弘历因此感慨了一下,然后伸手撩开了车帘,只见据景陵不远的隆福寺行宫已近在眼前,但在隆福寺行宫前,倒是多了些探头探脑的人。
邓承伟这里一脸彷徨,他一个小太监,哪里关心什么海利。
他现在,只是伤心,伤心先帝九皇子会出卖他家大将军,让他也因此死罪难逃。
弘历看见邓承伟彷徨的样子,只淡淡一笑。
他也没想到,这一世,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翅膀后所产生的效应,会让老九除了和年羹尧已无与外界联络的机会,而使得老九为了与自己交好关系,为他的后人铺路,且在自己诈了他后,就只能把年羹尧联络他的事告知给他。
这样也使得,他意外获得了年羹尧联络老九的罪证,和在雍正身边奴才里安插自己人的罪证。
在弘历身边的陈士顺和李玉也没想到自家四爷祭个陵,还会有立下如此意外的功劳。
两人现在也因此都在心里越发佩服起弘历来,佩服自家四爷的神圣明睿,而也因此,两人在弘历面前不禁更加恭顺小心起来,觉得在这位小爷面前说是真不能有任何小心思,因为这位爷太神通广大了!
待宝盖车停在隆福寺行宫时,弘历刚下车,陈士顺这里就滑跪在了他面前的雪地上,捧着一热手炉:“四爷,天冷,抱着这个吧。”
弘历点头接了过去。
跟着下车的李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陈士顺就已从自己底下随行宦奴手里拿起一把大油伞,打在了弘历头顶,把柳絮一般的雪遮在了伞外面,陪着弘历先往隆福寺行宫方向走去了。
李玉张着嘴,过了一会儿,才立即提着琉璃明瓦灯跟了来,暗叹自己伺候主子的本事,比陈公公还是差的远啊!
弘历虽然只是皇子,但也是可以在隆福寺行宫歇脚的,只是不能住行宫中皇帝住的地方而已。
因为皇帝往往带着诸皇子等出行时,这些随扈的皇子也都会住行宫,行宫也都有给诸皇子以及随扈王公大臣安排的住处。
弘历这里下车,往隆福寺行宫走来时,就见满都护之弟海善与阿布兰之弟法布兰(苏努之子)一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给四贝勒请安!”
法布兰更是跪在了他面前。
海善也因此非常惊讶地看了法布兰一眼。
法布兰和他都是宗室子弟,而且法布兰跟弘历是平辈,所以是不用跪见的。
历史上,法布兰堂兄阿布兰就因为跪见抚远大将军胤禵被雍正痛批过。
弘历对此倒是不觉得奇怪,只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据他所知,这阿布兰和法布兰两兄弟,在爱新觉罗宗室里,是出了名的墙头草。
阿布兰为巴结老十四,既然曾经会跪见胤禵,其弟法布兰如今见他,给他下跪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法布兰比弘历大,论亲缘关系,是他的堂兄。
弘历这时忙扶起了法布兰:“堂兄请起,万勿如此。”
接着,弘历又向海善见了礼:“请堂叔大安!”
按宗室亲缘关系,法布兰属于他堂兄,而海善更是他亲堂叔。
所以,弘历如此称呼着两人。
海善也扶起了弘历。
而接着,弘历就问着海善和法布兰:“不知堂叔和堂兄来这里见我是为何事?”
“我是家兄派来的,来这里,是要告诉你,皇上四哥已下旨斩杀鄂伦岱和阿尔松阿。”
海善回道。
弘历听后故作惊骇:“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得尽快回去,看看能不能劝劝汗阿玛。”
弘历接着又说了一句。
法布兰听后非常感动,而跟着道:“没错,但他们已经在菜市口行刑了。”
弘历当场故意张嘴,随后叹息了一下。
海善也越发神色凝重起来,说:“这也是鄂伦岱咎由自取,竟摔谕旨于乾清门!”
“他竟做出这样的事?”
弘历再次故作惊讶:“他怎么敢的?”
“他素来跋扈,这是这次竟如此,也着实让难以预料,可怜阿尔松阿被他连累了。”
海善回道。
弘历道:“阿尔松阿又是为什么?”
海善回道:“皇上四哥的意思是,他心怀险恶,没有指出铜钱标范过于精美的弊病,就将他下了狱,而鄂伦岱说是他蛊惑阿尔松阿的,也就被定成了同党。”
“鄂伦岱这蠢货!”
弘历依旧故作惊奇地骂了一句,心里却叫好不已,暗想自己这位阿玛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接着,弘历就对两人说道:“堂叔、堂兄,天色已晚,你们先去行宫客院暂歇,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回京。”
两人点首。
翌日。
弘历就与海善、法布兰一起回了京。
而弘历则在回京的路上发现,越接近京师,流民就越多。
这些,三三两两在离官道很远的地方走着,且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的流民,就像对所谓盛世的一句句无声的控诉。
海善见弘历眸露怜悯之色,就回答说:“北直去年大旱,冬小麦减产严重,许多百姓只能再次来京师逃荒,京师米价已飞涨至三两一石。”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那朝廷下旨蠲免赋税了吗?”
“已经下旨了,但北直经常发生饥荒,也不能年年都蠲免,而没有岁入,使地方官衙越发不能运转,加上兼并严重,所以,直隶巡抚李维钧已经上疏请旨,明年在北直推行摊丁入亩,进而保证税源。”
海善继续说道。
弘历知道,海善只是试探他对摊丁入亩的态度。
(本章完)
第118章 雍正教弘历如何推行新政
第118章 雍正教弘历如何推行新政
“汗阿玛圣明烛照,想来清楚该如何做的。”
弘历则没有明确表态,只回了这么一句。
接着,弘历就转移话题说:“也不知,京师现在怎么样了,鄂伦岱和阿尔松阿人头落地,王公大臣们会不会因此有怨望之心?”
弘历还特地拧了拧眉头。
海善和法布兰见此都跟着暗暗点头。
……
……
“弘历仁善,所以见小民而起怜悯之意,但质慎机警,小弟当时见他多次回顾远处饥民,所以就提到了摊丁入亩的事,但弘历没有表态。”
“另外,他也颇为顾全大体,会因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被杀的事,担忧朝堂人心稳定与否。”
海善在回京后,就在见到自己兄长满都护时,而向满都护提起了他与弘历一起回京时,对弘历的看法。
满都护听后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他毕竟是先帝看重的皇阿哥!乃至有说法是,先帝传位于皇上四哥,就是因为先帝对他这位皇孙寄予厚望的原因。”
“大哥说的是,他应该和皇上四哥不一样,将来不会对我满洲王公大臣动辄诛勠。”
海善跟着回道。
而法布兰也在见了自己哥哥阿布兰,也说起了他出京去见弘历的事:“四贝勒弘历将来当是能安天下的人!他虽然也觉得鄂伦岱蠢而跋扈,但也有要为其求情之心,如果他这次没有出京,说不准会令皇上改变主意!”
“也许吧,是否仁恩普照,还得看将来呀。”
阿布兰则笑着回了起来,同时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次,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成功被诛,对于满洲八旗的王公大臣而言,确实是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一件事。
他们不少人,仿佛才如梦初醒,真的开始明白,如今的天下,不是康熙那个可以恣意张狂的时期了。
原因也跟鄂伦岱和阿尔松阿是在雍正元年年底就被处置而且被直接处死有关,所以,他们意识到早一些。
而在原历史上,雍正因为一开始还没打算这么强硬,想这些人在被训斥后能自发省改,对他们抱有一丝期望的缘故,所以只在雍正二年才处置了鄂伦岱和阿尔松阿,将两人圈禁盛京,直到雍正四年才下定决心诛勠二人。
这一世,由于弘历提醒雍正当考虑到有些居心叵测者可能跟李善长一样能活的缘故,也就让雍正改变了想法。
当然,雍正本身就已经打算要处置这些人,按照原历史,也会在雍正二年寻机处置这些人,只是弘历的提醒,加上铜钱问题被他提前发现,也就让雍正认识到这些人用心险恶,且有机会处置并用了更严的措施。
“这才去祭陵几天,就瘦些了!”
弘历在回京见到雍正,向雍正复命时,雍正先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则拱手作揖笑着说:“多谢阿玛关怀,儿臣瘦些无所谓,但愿阿玛能胖些。”
“朕胖起来难!”
雍正笑着回了一句,就放下手里的奏折,又抬头看向他:“在回京路上,可有人找过你?”
“有,海善堂叔和法布兰堂兄见过儿臣,说是他们的兄长派来的。”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那应该是你十三叔的意思。”
“他们可有对你说什么?”
雍正问道。
弘历主动回道:“为鄂伦岱和阿尔松阿的事,另外,海善堂叔提起了摊丁入亩的事。”
“你怎么说的?”
雍正又问道。
弘历道:“儿臣故作惊讶,对摊丁入亩的事,则什么看法也没提。”
雍正听后颔首:“你今日来应该跟你的先生知道了些不少民政的事,你在阿玛面前可以说说,你觉得这摊丁入亩如何?”
弘历记得康熙教过他,掌权的人中,真正厉害的人,如果问他相关决策意见,其实不是跟他商量,而是要甄别,看他的立场和态度。
弘历虽然不清楚,雍正现在的话,是不是支持摊丁入亩,但他根据对历史的了解,自然知道雍正是支持摊丁入亩,而把丁税彻底摊入地税里,而造成上千年的人头税被永久废除的事实的。
所以,弘历也就如实回答说:“当推行!”
“李维钧是不是偷偷给你孝敬了?”
雍正突然冷峻看向了弘历。
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率先推行摊丁入亩的不是李卫,而是时任直隶巡抚李维钧。
另外,因康熙八年,康熙下旨裁直隶三省总督,改设直隶巡抚。
所以,眼下,直隶地区还没有直隶总督,只有直隶巡抚。
而雍正这么一问,弘历心里并没有因此慌张,他知道雍正这是故意吓唬试探他。
故而,弘历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自然不是,是因为儿臣知道,再不摊丁入亩,我大清就收不到足够的丁银了!”
“谁让我大清立国之初,允许汉人士绅们继续拥有他们的土地,也允许他们继续免役呢,所以前明的土地兼并严重问题就一直没有得到大幅度解决!”
弘历当然清楚,雍正的摊丁入亩,虽然使得无地汉人能减少被官府盘剥的机会,缓和阶级与民族矛盾,能增加汉人人口数量,但其根本还是为了大清的统治,为了财政税源的稳定。
而眼下,清廷从无地汉人身上征收丁银的成本和难度,已远远大于对有地汉人征收丁银的成本和难度而已。
毕竟,无地汉人可以依附大户,甚至是旗人大户当户下家,又游踪不定,所以,官府征收无地汉人的丁银很难,不像土地就固定在那里跑不了。
而且,清廷因为有八旗驻军,也不怕汉人士绅地主抗税,自然摊丁入亩征收丁银的难度要小很多,也远比去追索无地汉人的丁银容易。
当然,最重要的是,清廷土地兼并很严重,没有清理地主,使得主要人口依附于地主,自耕农与小地主太少,真要是不摊丁入亩,丁银收入会很少。
所以,弘历才会在这时候如此回答,说大清要摊丁入亩,纯粹就是丁银收入受影响了。
雍正这里听弘历这么后,格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接着,雍正又严肃非常地问着弘历:“但摊丁入亩后,地主把增加的丁银以增加地租的方式,加到佃户小民身上怎么办?”
弘历见雍正还要问,自然清楚他已不是为了考校自己这个少年阿哥,更不是真要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答案,是想指点一下自己,让自己知道推行一项国策,要考虑到这项国策不只有利,也有弊。
为了让雍正获得“指教儿孙”的爽感,弘历故意拧眉,露出犯难状。
雍正笑了起来:“不知道了?”
“还请阿玛赐教。”
弘历最好拱手起来。
雍正则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你汗玛法估计对推行新政当如何很少教你,但朕要告诉你,这一项国策是否当推行,就难免会有取舍,会权衡利弊,有时候利弊怎么权衡,也不全是按照君子们所信奉的圣人道义。”
(本章完)
第119章 熹妃
第119章 熹妃
弘历特地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雍正也因此越发精神抖擞,而把弘历拉到自己面前,将一迭放有栗粉糕递给了弘历。
接着,雍正自己就先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咀嚼吞咽下了肚子。
“譬如这摊丁入亩,固然会让地主把增加的丁银加到佃户百姓身上,但对于朝廷而言,朝廷与地方官衙保证丁银收入,比让佃户百姓负担增加更重要!”
“至于佃户百姓,胆小能吃苦的,就多吃一点苦;胆大不愿意吃更多苦的,朕只能默许他们可以迁移去他处开荒,乃至出关,也可以!但朕不会明旨鼓励他们出关。”
弘历听后点头,也咀嚼着刚喂进嘴里的糕点,垫着冬日里容易饥饿的肚子。
他记得历史上,雍正的确密谕过各省督抚与奉天将军等,对逃人不予追究,允其包庇,这等于让在康熙年间就已经开始把逃人罪责减轻即便逃三次以上也免死只流放的逃人法,彻底变成一纸空文。
但他也清楚,雍正的确不可能明旨鼓励,因为明旨鼓励,反对的声音会很大,不只是汉人士绅,八旗贵族也会反对!
再有就是,清廷会没有理由再严禁关外索伦人等自由迁徙,而迫使其只能为大清交血税,也使其不能发展壮大到威胁朝廷。
总之,如昔日康熙对弘历所言,满清的皇帝防备的不只是汉人造反,还要防备关外索伦人乃至生女真,也大量入关,与汉人士绅接触,学自己重演一次八旗入关的历史。
这对满清的皇帝而言,很矛盾,既愿意让关外更多的田地,吸纳更多的流民,缓和人地问题加剧的阶级矛盾,又不想关外因此再崛起一个八旗军事集团。
弘历这里也只是问着雍正:“那不是胆小的更加穷苦,胆大的发家致富吗?”
“没错!”
“我们不是菩萨,没有渡任何人的义务,别说汉人,就是旗人也一样,百姓能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慧根。”
雍正回道。
弘历点头:“儿臣明白了,圣人的话,只能拿来说,不能真的拿来做,旨无严禁即可为!”
雍正两眼一亮,看向弘历。
接着,雍正就将苏培盛叫了进来。
“传张廷玉!”
不一会儿,张廷玉来到了雍正这里。
雍正则吩咐说:“拟旨,晋钮钴禄氏为熹妃,其族抬入满洲镶黄旗,其父凌柱授四品典仪官,至于耿氏则晋为裕嫔。”
“嗻!”
张廷玉眼神在弘历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而弘历自己则也在原地故作惊呆状。
雍正现在心情大好。
因为他既满足了想教导子弟的那种心理需求,又发现自己教导的弘历的确有圣主明君的潜质。
这让雍正也就顺势在晋封侧福晋年妃为贵妃、晋侧福晋李氏为齐妃之后,又直接下旨晋钮钴禄氏为熹妃。
按理,钮钴禄氏作为格格,首次晋封,也该是晋为嫔位的。
而李氏能首次晋为妃,是因为人家本身就是侧福晋。
年妃则更不一样,她不但是侧福晋,还有个正在西北为朝廷统领大军打仗的哥哥。
雍正才破格,在首次晋封妃嫔时,封其为贵妃。
而钮钴禄氏首次晋封,也晋封为妃,明显也是破格的。
关键是,还为其抬旗,将其下五旗的身份抬入上三旗。
弘历外祖父凌柱,之前官卑职小,如今也被升为了四品典仪官。
虽然四品典仪官,没有什么实权,但到底也比以前的礼部笔贴式小官职要体面了许多,可以递牌子进宫了。
弘历自然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表现,让雍正满意了,也是雍正有意对外展示出他这位四阿哥的与众不同。
“儿臣谢阿玛厚恩额娘与郭罗玛法!”
弘历也就在故作惊呆之后,又做惊喜状,谢了雍正的大恩。
现在,钮钴禄氏晋为妃,他自然也就能唤钮钴禄氏为额娘,唤凌柱为郭罗玛法,也就是外祖父了。
雍正见弘历喜不自胜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颇为受用。
弘历也投桃报李,把老九给他年羹尧之信与密语本拿了出来:“阿玛,有件事,儿臣得告知您,年羹尧有暗地里联络九叔!”
雍正听后,眉头一皱,立即把信与密语拉了过来。
但雍正发现,上面都是拉丁文。
“这个需要翻译一下,这是儿臣翻译后的信件。”
弘历又把译件拿了出来。
雍正再次接了过去,看了起来。
而雍正看着看着就嘴皮抽动起来。
“你怎么做到让你九叔把他跟年羹尧的事说出来?”
雍正看后就认真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笑了笑:“儿臣诈了他一下,因知道九叔素来擅长编文字,就问他是不是还跟外面的人有联系,比如年羹尧,再加上,儿臣以他将来相劝,他也就招了。”
雍正点头:“做的不错,朕没白派你去,如今看来,把你九叔圈禁起来更好,但这事先不要声张,你我知道就够了。”
“儿臣明白!”
“守陵小太监邓承伟是年羹尧的人。”
“苏培盛,让慎行司杖毙这狗奴才,将其首示众景陵!”
“嗻!”
雍正接着对弘历招着说:“跪安吧!去告诉你额娘封妃的事。”
“儿臣告退!”
弘历跑着出了养心殿。
雍正透过窗户看见后,忍俊不禁起来,随后又呆滞了片刻,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
弘历回来将这个消息告知给钮钴禄氏后,钮钴禄氏则抿嘴许久,随后又抱住了他,且抱着抱着就啜泣起来。
“额娘?”
弘历问了一声。
钮钴禄氏只在松开弘历,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接着,钮钴禄氏就又喜不自禁地言道:“你郭罗玛法晋四品典仪,刚好达到可以递牌子带家人请入宫觐见我们的资格,以后额娘我就可以见到你郭罗玛法了!”
“嗯嗯,儿子也很为此高兴。”
弘历点头说道。
钮钴禄氏则笑着摸了摸弘历的手臂:“我的儿,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在你汗阿玛面前表现的很好,额娘哪里有这个福分!”
“儿子能因此得报额娘慈恩于万一,也是儿臣福分。”
弘历也笑着回了一句。
海棠在一旁也不禁看得泪水盈眶,同时也更有深情地看向了弘历。
她也没想到,自己跟着的这位四阿哥,会给自己生母带来这样大的殊荣,让皇上竟然直接破格晋其为妃。
这让海棠自己也不由得对自己未来多了几分期许。
皇后没多久也知道了这事。
因为钮钴禄氏素来安分的缘故,再加上,她也对弘历颇有好感,且也素来不敢逆着雍正的意思来,自然也亲自来给钮钴禄氏道起贺来,口称其为妹妹来。
另外,由于钮钴禄氏晋为妃,自然要迁居大宫居住。
而皇后还很体贴地将熹妃安排在了离乾清宫和养心殿不远的景仁宫。
这样一来,弘历晨昏定省也不用走太多路。
弘历的外祖父与外祖母一家,在得知,熹妃晋为妃,自己一族也抬旗,且家主晋为典仪官后,自然也高兴得不行。
在收到圣旨当日,凌柱就递牌子进宫谢了恩,随后又按例请旨带家人觐见熹妃与弘历。
雍正自然予以批准。
于是,在雍正元年腊月中旬的一天,景仁宫变得非常热闹。
除了凌柱一名男子由太监带着入宫外,还有弘历外祖父一家的许多女眷亲戚们,尤其是弘历的表妹们,几乎都来了,甚至还有他姨娘家的表妹。
弘历自然清楚,自己这位外祖父带这么多表妹进宫来的真正意思。
虽然自己还没到配试婚格格的年纪,但总归也就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若能因此劝得熹妃和自己愿意在将来收一两个表妹在房中做格格,自然对这些表妹和他们的父母而言是一件好事。
毕竟自己不仅仅是皇子,还已经是贝勒,甚至还很有希望在将来成为皇帝。
所以,当弘历奉旨来景仁宫见自己母族亲眷时,就看见景仁宫内,莺莺燕燕的站了许多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女孩。
(本章完)
第120章 试婚格格(二合一)
第120章 试婚格格(二合一)
在弘历向熹妃见礼时,这些女孩都躲在了屏风后面,各个娇羞不已,抿嘴偷看。
直到,弘历与凌柱等母族长辈互相见了礼,而熹妃开始叫这些平辈女孩出来与弘历相认见礼时,这些女孩,才陆陆续续出来。
弘历免了这些女孩的礼,同时也扫视了她们一眼。
怎么说呢,颜值普遍不高。
即便,这些表妹能被安排来见他,已经算是精挑细选过的。
因为,凌柱也怕带来丑的,使熹妃和弘历不喜。
但由于,满洲八旗女普遍颜值不如汉蒙八旗乃至汉人,所以即便精挑细选的,也难有绝色。
清秀已算是难得的了。
这与族群样本数量不够多有关,也就造成,出现绝色美女的可能性更小。
何况,满洲八旗与外族通婚的少,即便与外族通婚,也只是与旗人中的汉蒙人通婚。
所以,弘历的这些表妹里,好看的不多。
但正因为,眼下钮钴禄氏本族颜值可以的表妹少,也就有姨娘家的,非钮钴禄氏表妹被带了来。
而他也就发现,一位姨娘家的表妹倒是很好看,也许是与其父亲是富察氏人有关。
因为满洲贵族里,也有颜值水准意外很不错的姓氏,那就是富察氏和那拉氏。
而女儿多肖父,加上与该表妹站在一起的其他表妹颜值普遍不高,所以,也就格外引人注意,显得更加突出。
但弘历早已清楚,这位富察氏表妹不是历史上的富察皇后,属于噶哈里富察氏,而不是沙济富察氏。
因为,他的母族原本在旗身份不高,属于下五旗,跟自己姨娘配婚的富察氏也是下五旗身份较低的富察氏旗人。
当弘历在见了这些表妹后,就与熹妃、凌柱闲聊起来。
只是,外臣带家眷进后宫,不能待太久。
所以,没聊多久,凌柱这些母族亲眷就告辞离开了。
而在这些母族亲眷离开后,熹妃就对弘历笑着说:
“你郭罗玛法今日进宫,虽说有看我的意思,但也有想让你见见几位表妹的心思。”
“尽管,你还没到配试婚格格的时候,可也能先让你认认她们,如果你有觉得可以留在身边的表妹,将来也做你的格格,就留个她们做的针线活。”
熹妃这么说后,弘历点了点头:“儿子能理解额娘的意思,只是一则儿子年纪还小,二则儿子汗阿玛和额涅恐不喜儿臣将来留下太多的表妹在身边。”
“这我明白,我也不想让万岁爷和皇后因此恼怒,只是亲戚的情分,难以推诿,你就只意思性的选一两个,给他们知道你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就行。”
“另外,我也已经请示过万岁爷和皇后赐这个恩典了,你不用太担心。”
熹妃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莞尔一笑起来。
弘历颔首:“那儿臣就选一位。”
于是,熹妃就笑着朝分给自己的官女子挥了挥手:“把四阿哥的表妹们所留针线活拿来。”
“嗻!”
不多时。
弘历就见一官女子端着一盘针线活来,这些针线活不是香囊就是手帕,上面还都贴了她们的名字。
弘历在盘中拨弄了几下,就选了一香囊。
这香囊做的很精致,还是颜值不错的那位表妹所做。
她!姓噶哈里富察氏,名玉妍!
熹妃见此微微一笑,暗自记了下来,没有多言。
虽说,旗人一直在汉化,但旗人女子还没有完全像汉人女子一样被礼教严格束缚,骑马饮酒的有不少,也皆是天足,也还不怎么忌讳男女通过一定方式接触见面。
不过,男子收下一女子之物,还是有特别的象征意义的。
弘历在拿了这香囊后,也就意味着他愿意收这表妹入房,做试婚格格。
当然,弘历愿不愿意还不能说是最终结果,只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变数。
无论是雍正,还是皇后,也不会不给熹妃和弘历这个小小的面子。
毕竟,弘历只选了一个表妹,做一个没有忘了母族的样子而已,没有不识趣的,只为母族,不顾大局。
而且,就只是做试婚格格,不是要做弘历将来的正福晋与侧福晋。
但在雍正明确下旨指于他做试婚格格之前,弘历也是不能对外宣扬的。
因为,严格来说,选秀适龄旗女,在皇帝明确下旨之前,都是有成为皇帝女人的可能。
可出乎弘历预料的是,在他和钮钴禄氏聊了没多久的天后,雍正就突然派人传他去长春宫见他。
但长春宫是年贵妃的寝宫。
这让弘历很意外。
不过,弘历也没多想,就跟着来传旨的太监赵均去了长春宫。
而弘历一来到长春宫,就看见雍正和年贵妃正并坐在一张暖榻上,榻侧还站着一官员。
而雍正则穿着家居常服,头戴暖帽,手里依旧拿着一串佛珠,只是没看奏折,在他来时,就朝年贵妃笑了笑说:“他来了。”
年贵妃莞尔一笑,只是面色有些憔悴。
弘历知道,这与年贵妃在小产诞下皇九子福沛有关,使得年贵妃的身体也就大不如前。
但年贵妃的容貌还是很美的。
据弘历所闻,年氏一族普遍颜值高。
而年贵妃也不仅仅是因为年羹尧的关系才备受雍正宠爱,与其本身也姿容乃国色有关。
即便现在年贵妃病态难掩,但也还是颇为美丽,甚至还更添一丝病美人特有的娇媚之感。
弘历这里,一来就向雍正和年贵妃请了安。
雍正免了弘历的礼后,就说:“让你来,不为别的事,只是让你见见一位很漂亮聪明的妹妹,她是贵妃的侄女,和你年龄相仿,你带她在宫里转转。”
年贵妃这里也再次莞尔一笑。
弘历这里越发惊诧,他没想到,年贵妃也要介绍一位自己的侄女给自己认识。
可要知道,因为他的缘故,雍正刚杖毙了年羹尧安插在景陵的小太监——邓承伟!
这年家,无论如何,也会猜到,这事肯定跟自己有关的!
因为,只有自己在去了景陵回来,才发生了这事。
只是,年家不但没有在这个时候记恨上他,反而,年贵妃本人还在这个时候要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自己认识。
这让弘历还是对年贵妃或者年家人的政治智慧挺刮目相看的。
事实上,年家人里,除了年羹尧本人有些狂悖,而且在雍正朝变得越发狂悖外,年贵妃和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都是很低调平和的人。
至于年羹尧本人,他狂悖,与他本人中进士很早,在康熙朝屡次被破格提拔重用,在雍正朝又被雍正前期各种大尺度夸赞有关。
而年贵妃本人,在很多时候,甚至比她父亲年遐龄还要谨慎。
按照,历史上雍正自己的话说:“妃素病弱,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和平,实能赞儴内政。”
年贵妃的确谨慎!
因为她小产,就与他怀九皇子时,刚好碰到康熙驾崩和仁寿太后驾崩有关。
而在这两次国丧期间,她不肯因怀孕,请假缺席各种需要皇帝妃嫔参与的大礼仪式,而招人非议她在孝礼上失德。
而国丧礼仪又繁杂辛苦,动辄就要长跪,成年男子尚且承受不起,何况她一孕妇?
年氏也就最终累得小产,身体大受影响。
雍正见弘历神色呆滞,不似往日那样机灵从容,也没有生气,反而内心颇为愧怍。
因为,他知道,弘历肯定是因为不想和年氏产生关系,所以才没有像往日一样神采奕奕。
毕竟,他相信,以弘历的明慧,会猜到年羹尧的这种性格不会在将来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雍正!现在正需要年羹尧在西北为他忠心做事。
恰巧,年贵妃又求他,让她年家一适龄女孩做弘历将来的试婚格格,以表年氏想亲近弘历,没有因为邓承伟的事不满弘历的意思。
所以,雍正不得不答应了年贵妃的请求,还准年贵妃宣自己侄女,由她兄长年希尧带进宫,陪她聊聊天,顺便与弘历见见面,做出自己很希望弘历主动表示愿意接受年家女做试婚格格的姿态来。
这样一来,他也得让弘历做出一种喜欢接受年家女为自己试婚格格的样子出来。
雍正自然也就觉得有点为难弘历,是在让弘历受委屈。
但雍正内心愧怍归愧怍,还是在这么说后,对年贵妃吩咐道:“让依柔出来吧。”
“嗻!”
年贵妃喜不自胜地笑了笑,在向自己宫里的太监吩咐了一声后,脸色都泛起了一丝红润之色。
没多久,弘历就看见一女孩走了出来,虽然苞未开,但也的确已有绝色尤物之态。
虽然与年贵妃有些相似,但同年贵妃的病态娇媚不同的是,弘历发现这女孩有一种天生自带的狐媚!
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让人能够窥见得,此女将来绝对是祸水级的红颜。
但弘历倒是能稳住心性,且也知道雍正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对美色不能自持,只是迫于当前形势,不得不对年氏非常眷顾,才做出很希望自己和年氏女产生关系的意思来而已。
所以,弘历没有多看,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雍正身上。
雍正因此微微颔首,而对弘历说:“她闺名唤作依柔,你觉得依柔妹妹漂亮与否?”
“漂亮?”
弘历故意勉强地笑了笑。
雍正则故作玩味地笑着问弘历:“那等明年,朕让她做你的试婚格格,陪在你身边如何?”
“谢汗阿玛!儿臣很愿意。”
弘历依旧故意做出强颜欢笑的样子回道。
雍正见此,心里很满意弘历对这种狐媚尤物颇有抵抗力,但同时也觉得这可能与其年少还不大有关。
同时,雍正见弘历强颜欢笑,心里愧疚感倒是越发的重了。
所以,雍正也跟着勉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过,弘历内心其实是很高兴的,他巴不得自己后宫多些绝色,这样将来的后宫生活也能多姿多彩一些。
雍正这里已站起身来,对立在一侧的年希尧吩咐说:“允恭,走吧,与朕去养心殿聊聊你去广东的事,别扰你妹子太久,她身子弱,需要多休息,令爱就让弘历带着她在宫里转转。”
“嗻!”
年希尧就跟着雍正走了。
年贵妃这里见雍正和弘历都很愿意接受年家的人,也很是高兴地笑着起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弘历接下来也就带着年依柔在宫里转了转。
但弘历发现年依柔倒是腼腆,彼此也就没多少话说。
由于弘历现在还是被皇后乌喇那拉氏抚养着的,所以,弘历还是在永寿宫居住。
而他在带着年依柔在后宫逛了逛,送其回长春宫后,就还是回了永寿宫。
但弘历一回永寿宫,就正好撞见了出宫的一位中年人,也与一少女撞了个正面。
这少女脸一红,待在了原地。
“奴才五格给四爷请安。”
而这中年人正是乌喇那拉氏四弟五格。
弘历也就按例忙扶起了这五格:“舅舅快快请起!”
随后,弘历也给五格作了一罗圈揖:“给舅舅请安!”
“奴才不敢!”
五格立即回了礼。
接着,五格就瞅向了一旁的少女说:“这是小女敏萱,年方十二,蒙中旨特恩,随奴才进宫,快给四爷见礼。”
“给四爷请安!”
这少女回了一句。
弘历点了点头:“表妹免礼!”
同时,弘历不禁暗叹,那拉氏果然会出漂亮女孩,这位叫敏萱的女孩,便颇有姿色,只是比年依柔还要差些,但在满洲八旗里比,已算出挑的一等姿色了。
“谢四爷!”
接下来。
弘历在与五格略微寒暄了几句后,就回了永寿宫内。
但他一回来,皇后就将他叫了去,笑着问他:“刚才见到谁了?”
弘历顿时就明白了皇后这话里的意思,也猜到自己刚才撞到皇后侄女不是意外,而是皇后精心安排好的。
对此。
弘历自然也不会拆穿,只点首说:“回额涅,儿臣刚才见到四舅与四舅家的表妹了。”
皇后笑着又问:“你去年氏那里了?”
“去了。”
弘历回了一句,因他见年氏的事涉及雍正,他也就没有主动汇报说见了之后的事。
他知道,这个时候,上位者不问,也就代表其不一定想知道。
而皇后则满意地点了点头,且继续问着弘历:“在你额娘那里看见你的那些表妹了?”
“看见了。”
弘历回道。
皇后似乎带着一丝母子间的闲谈口吻问:“那你觉得,你今日见的这些女孩,谁最让你喜欢?”
弘历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四舅家的表妹。”
皇后越发满意。
当晚,皇后就将弘历的回答告知给了雍正:“他没有说去了年氏那里发生了什么,我问他觉得谁让他喜欢,他说的是敏萱。”
“他素来谨慎稳重,但愿将来长大后,也能如此,不因那年依柔就不能自持。”
雍正回道。
皇后听后问道:“那将来就真留着年依柔在老四身边吗?”
“看弘历和年依柔自己的表现吧!”
“年希尧和年妃到底和年羹尧不同,处事上还是忠慎的,只要弘历将来能不为美色所迷,她年依柔也能本分守礼,让她留在弘历身边不做福晋,只当身份低微的侍妾,生个一儿半女,也好。”
“这样对弘历也是个考验,现在没有年依柔,将来他还是难免会遇到这类尤物,如果他经受得住年依柔带来的考验,朕相信,别的尤物也乱不了他的心志。”
雍正郑重地说了起来。
(本章完)
第121章 伴君真幸福!
第121章 伴君真幸福!
雍正元年,十二月。
先是,宗人府于雍正元年时奏称,亲王阿哥等名上一字,与御讳同,而请求更定。
雍正以名讳由先帝钦定,不忍更改为由,下礼部会议。
礼部则奏请皇太后裁定。
只是,皇太后于雍正元年八月驾崩,未曾决定此事。
直到现在,当礼部、宗人府再奏此事,雍正便下旨说,朕曾奏闻皇太后,诸王阿哥名上一字,著改为允。
同时,雍正又下旨说,朕弟怡亲王,不必避朕名讳,著仍用原名。
此谕旨一下,朝野哗然。
大家对避讳倒是能接受,即便是满洲王公,也因为受汉化影响,也支持这种有定尊卑等级的文化制度。
但他们不能接受,老十三可以特殊地不用改名。
谁也不知道,雍正到底是怎么想的。
众人只觉得,要不避讳就都干脆不避讳,要避讳就干脆都避讳。
因为避讳是儒家礼教的传统,而不是满人的传统。
雍正如果不愿意彻底汉化,还要保留一丝满人传统,也可以不避讳,要是真的开始在制度上表明要更加彻底汉化,就干脆严格避讳制度,哪有给个别兄弟在避讳上给特权的。
而且,这样做,按照儒家礼教的逻辑,一位皇弟不用避讳帝名,与其他皇弟相区分,会有特别的政治意义的!
这会很容易让人暗自揣测,怡亲王是不是还会有可能成为皇太弟?
雍正是不是把自己老爹看皇孙的遗言都不顾,打算将来把大位传给弟弟,所以才打算先试探一下,用不让老十三避讳的方式?
尤其是,身为首席总理王大臣的老八都得改名,偏偏老十三不用改名。
这自然,就更让人不得不有所遐思了。
尽管,平时大家都看得出来,雍正对弘历非常器重。
但现在,雍正的这个举动,也还是难免让人不得不有所怀疑。
毕竟,再小的石头,只要丢进深不可测的水里,都会难免引起涟漪的。
权力场也一样。
握有最高权柄的人,即便不经意的在深不可测的权力场里,随便做个动作,也会难免引起涟漪,乃至风雨。
三阿哥弘时就特地来见了老八,因这事而问老八:“八叔,汗阿玛不让十三叔避讳,您觉得到底是为什么呢?”
“四哥的心思,难猜啊!”
老八也叹了一口气。
接着,老八又说:“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新政传承延续,连大位能不能传给自己子嗣都不在乎,而给诸皇子更大压力,还是就只是试探老十三,而在为更加重用老十三做准备?”
“虽然,侄儿更愿意相信是后者,但若说我汗阿玛是不是真有让大位传于十三叔,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汗阿玛做事,素来不能按常理揣测,他总是会下达一些匪夷所思的圣谕!”
“就比如放着我这个成年皇子不封爵,不派我这个成年皇子去代祭先帝陵寝,非先封了自己侄子弘皙、弘昌、弘春这些人的爵位,还让弘历去代祭。”
弘时皱着眉头回道。
老八听得出来,弘时对自己四哥还是有怨言。
老八对此格外高兴,也就对弘时笑着说:“这样,弘时,你去见见弘历,跟他谈谈此事,说说你的担忧,无论如何,你们兄弟俩,应该都不会希望你们十三叔被如此特殊对待,可能他弘历比还不愿意。”
“见弘历?”
弘时有些意外地看着老八。
老八点头:“没错!”
“如果弘历能做这个出头鸟,对你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一则,他若因此成功阻止这事,也能避免真有你所担忧的情况出现,同时,还能在这之后,略微挑拨一下,让你十三叔和弘历之间从此产生嫌隙;”
“二则,他若不能阻止,倒惹怒了四哥,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八叔说的是!”
弘时一手握拳,一手变掌,然后在怀里做了个抱拳的姿势,还兴奋地点了点头。
他也开始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让弘历也不得不成为自己利用的棋子。
其实,弘历本人对老十三不避讳的事,不感到意外。
谁让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事呢?
而且,他还知道,老十三会主动强烈要求雍正收回此命。
只是,历史上,雍正在老十三薨逝后,又下旨恢复胤祥原名,目的是“志朕追念之情”。
那个时候,老十三已经不在人世,自然也无法再阻止雍正,而只能被动接受,自己被恢复原名了。
所以,弘历一点也没有多想,更没有不安,依旧如往常一样,枕海棠而香睡,吃佳肴而爽口。
但弘历在这一天练完骑射后,就见弘时来见了他,且邀他在御膳茶房的后廊单独聊聊。
弘历也就与弘时单独来了这里,且问着弘时:“三哥突然找小弟为了何事?”
弘时见弘历一脸沉静,神色也有些惊讶。
但他也猜测可能弘历只是故作镇定而已,内心说不准已经惶恐不安到不行,便还是开口问弘历:
“四弟应该已经知道十三叔不用避讳的事了吧?”
弘历点头:“是知道了此事。”
他已基本上猜到了弘时的来意,故而心里不禁暗笑,就你弘时也想趁机利用我?
雍正做的这么一件事,就会让你们按耐不住,那将来其他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比如要把帝王陵地给老十三将来阴宅的事,岂不是更加让你们脑袋晕晕?
“四弟对这事如何看?”
弘时这时继续问起弘历来。
弘历自然没有打算上弘时的当,而只笑了笑说:“小弟觉得,汗阿玛这样做肯定有他的深意。”
“就这?”
弘时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弘历年岁不大,竟如此油滑,不肯透露出半点态度来。
弘时为此皱眉:“四弟,虽然三哥平时不忍耽误你功课,而少跟你来往,但你我毕竟是兄弟,也没必要在我面前不肯说半点真心话吧?”
弘历仍旧不以为意地笑着说:“三哥错怪小弟了!小弟是觉得,可能汗阿玛也的确是因为很看重十三叔,尤其是眼下的新政,汗阿玛还很需要十三叔的辅佐,自然也难免要对十三叔更加恩宠。”
“所以,小弟才会说,汗阿玛这样做当有他的深意,我们可以不理解,但也不能因为不理解就对圣意妄加非议,您说呢?”
弘时被弘历这话给回怼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他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有开口说:
“但,汗阿玛再恩宠十三叔,再需要十三叔,也不应该这样做,这会让百官非议,让十三叔很为难的!”
“四弟说的固然有理,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不理解就不为十三叔说话,也不能不让汗阿玛知道我们的意思。”
“你说呢,四弟?”
弘时问起弘历来。
弘历则故作认真地问向弘时:“那三哥的意思是?”
“我们三兄弟中,四弟你素来和十三叔关系最好,而且十三叔现在还是你先生之一;更重要的是,汗阿玛也素来更重视四弟你的意见。”
“所以,我觉得,这劝汗阿玛收回让十三叔不避讳的事,非四弟你莫属啊!”
“这样,十三叔也会感激你这位学生把他放在了心上啊!”
弘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且说后,就笑着看向了弘历。
弘历则摇了摇头,然后拱手:“三哥有三哥的考虑,小弟也有小弟的主张,所以请三哥见谅,小弟不可能去劝汗阿玛收回此谕。”
“为何?”
“你这会让十三叔失望的!”
“说不准,汗阿玛也会很失望,因为,没准汗阿玛就等着你去劝他收回成意,而看看你有没有直言敢谏的胆魄呢!”
弘时颇为失望地盯着弘历。
弘历故作凝重地点了点头。
弘时则看得弘历目光灼灼,而恨不得把弘历直接绑去养心殿。
弘历这里则也越发严肃地对弘时说:“三哥能为小弟着想,关心小弟,如今来给小弟说这事,也是给小弟面子,所以,小弟很高兴,小弟也愿意给三哥面子,只是小弟也有小弟的原则。”
“这件事,小弟绝对不能去做。”
“摊丁入亩这项新政,汗阿玛已下旨令九卿公议,摆明是有意推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汗阿玛推行新政的大局。”
弘历说后就转身走了。
弘时张嘴欲再言,却见弘历已经走远,加上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也就只得闭了嘴,把拳头捏得越发紧。
“好你个弘历,你居然不上当,难不成你不觊觎大位?”
“你若不觊觎大位,干嘛积极让世人觉得先帝是因为你才选定的汗阿玛?”
弘时自言自语地诘问着,随和又呵呵冷笑:
“现在想想,要是汗阿玛真的有让十三叔接大位倒是件好事,这样,至少能让你弘历尝尝我尝过的后悔滋味!”
弘历这里一回宫,就见弘昼在内右门等着他。
“四哥,十三叔不必避讳的事,你知道了吗?”
弘昼在见到弘历后,也问起了这事。
弘历依旧点头。
弘昼又问弘历:“你说汗阿玛是什么意思?”
弘历笑了笑道:“怎样想就会有怎样的猜测,所以,与其想那么多,不如静观其变,我不是教过你吗,波诡云谲的事,先发往往为人所制,后发往往能制人。”
“四哥说得对,小弟也只是为你担忧,小弟自己倒是不在乎。”
“只要四哥你自己不忐忑就好。”
“小弟自己是没有凌云志的,何况,小弟自己也的确上不去。”
弘昼则在这时表明了自己的真正心思。
弘历笑着拍了拍弘昼肩膀,没有多言,只与弘昼一起回了各自所住的宫殿。
而当弘历回宫后不久,雍正就将他传了去。
雍正在见到弘历后就问他:“朕让你十三叔不必改名避讳的事,知道了?”
“儿臣知道了!”
弘历点头。
雍正道:“但你十三叔现在又上折子执意请求一同改名,对此你怎么看?”
弘历瞅了雍正一眼,心里暗叹,这雍正虽现在是自己亲爹,但到底是皇帝,总爱不停考验自己,还主动给自己挖坑考验自己。
“你在想什么?”
雍正见弘历一直没回答,就沉声问了一句。
弘历立即抬头说:“儿臣在想,伴君真。”
“真什么?”
雍正没等弘历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问了一句。
弘历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来:“伴君真幸福!”
雍正嗤笑一声。
他自然不相信弘历说的是真心话。
因为,他好歹也是当过四十多年的皇阿哥,哪能不知道伴君是什么滋味?清楚伴君这事,用踩着独木桥过悬崖来形容也不为过呀。
即便是皇子,今日受宠,也不代表将来就不会被彻底打压乃至刻薄对待。
老二、老八、老十三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就连他雍正自己,也曾经在康熙对他不满时,被安了一个“喜怒不定、为人轻率”的朱批评语,吓得雍正一度以为自己与大位将无缘。
但雍正自然也不能否定弘历这话不对,拆穿他在说假话,毕竟直言伴君不好是有悖忠孝之道的。
所以,雍正只在接下来点头道:“说正事!”
“嗻!”
“儿臣觉得不必答应。”
弘历不知道历史上的乾隆有没有因为这事被雍正问过,也不知道历史上的乾隆怎么回答的。
但他清楚,雍正是真愿意不给老十三改名的,要不然也不会坚持到雍正八年都还下旨给老十三恢复原名。
所以,他也就如此回答起来。
他不能让雍正觉得,他为了自己将来能成皇帝,而不肯看见雍正现在给老十三特殊的待遇。
在他看来,即便要老十三改名,最终也只有老十三自己强烈要求雍正改才能行,真正能让雍正妥协改主意的不是他,是老十三!
毕竟,素来坚刚不可夺其志的真汉子——雍正,只有在“怡王色变”的时候,才会妥协一下。
“四哥,你不如先拿杯毒酒赐死小弟!再下旨不让小弟改名!”
这时,老十三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了来,语气颇为不对。
(本章完)
第122章 怡王色变,弘历获恩赐!
第122章 怡王色变,弘历获恩赐!
雍正顿时变色,看向弘历:“你十三叔来了。”
“儿臣还有功课要做,先告退!”
弘历忙拱手回道。
雍正挥手。
弘历趁雍正没回过味来,立即转身退了下去。
但弘历在退下去时,雍正又不安地看向弘历背影,张嘴欲喊:“等等。”
弘历假装没听到,疾步出了养心殿,同时偷偷一笑,在见到老十三时,才停下了脚步:“给十三叔请安!”
“免了!”
老十三没有心思跟弘历寒暄,只疾步走进了养心殿明间。
雍正一见老十三出现,就讪笑着起身:“十三弟来啦,你来的正好,朕有几件军务,要跟你商量商量。”
“四哥,我们还是先聊聊小弟性命的事吧!”
“您今天要么也让小弟改名,要么先下旨把小弟杀了!”
“多大点事,至于这个样子吗,我们兄弟俩还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给你说,弘历让永寿宫的御厨又整了几个新菜式,我们让他们端来,边吃边谈怎么样?”
“您不同意改名,我吃不下去。”
“至于嘛!谁可以改名,谁不可以改,朕还不能说了算了?!”
“可是四哥,您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弘历怎么想,天下人怎么想?”
“你真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知道,但我不配,您真要强行如此,我唯有以死明志,而安弘历的心!您别忘了,弘历现在背后有十四弟,还有先帝的遗训,以及四嫂亲养的明诏。”
……
……
弘历这里在出养心殿时,听到了一两句雍正和老十三的话,而为此点了点头。
他对老十三的谨慎与稳重,还是很佩服的。
这让他觉得,老十三到底也是曾经跟随旧太子多年,水里进火里出,六部办差,得过圣宠,受过严惩的皇阿哥,而因此,不至于在雍正过格的宠信面前昏了头。
他记得,历史上,雍正甚至还把看上的中吉之帝陵之地,指为老十三将来的陵地,吓得老十三连忙拒绝。
甚至,有种说法是,老十三怕得,不得不提前给自己选了一块普通陵地,然后吞土自杀,迫使雍正将他葬入自己已买好看中的陵地,而最终不用以亲王身份入葬帝陵。
而且,老十三还曾经因为雍正对他的子嗣们也太好,致使他怕得,把略微对雍正和雍正一家有些不满的长子弘昌,给主动请旨圈禁了起来。
这也使得,乾隆即位后,即便老十三的儿子们,跟着弘皙这些人做了些让乾隆无法容忍的事,而乾隆也只是敲打软禁他们,没有把老十三的后人怎么样,也保留了老十三这一支的铁帽子王待遇。
正因为此,现在雍正只是让老十三不必改名,对于知道后续更多关于老十三惊奇之事的弘历而言,一点也不算惊奇。
弘历回了永寿宫后,就看见了三位新添在他身边的宫女,已经在他所居住的后殿。
这三位新添宫女自然就是,他之前见到的三位来自那拉氏、年氏、噶哈里富察氏的女孩。
按例,有官宦之家,可以奉旨敬献自家女儿进宫,以学习礼仪为名,去各殿当宫女。
所以,雍正就已准皇后所请,令八旗官宦之家敬献女孩进宫,由教引嬷嬷教习礼仪,充任宫女,见习诸事,以做将来女官之选。
而实际上,这就是为将来给适龄的阿哥与宗室王公们,安排试婚格格做准备。
不过,这不是选秀女,因为选秀女的年龄要求更高一些,流程更复杂,而且是直接指派给皇帝做女人或者指派给宗室王公做福晋。
如此一来,那拉氏、年氏、噶哈里富察氏就先被安排到了永寿宫后院,弘历身边做宫女。
很明显,这就是要把她们往将来成为弘历试婚格格的方向培养,而让弘历先跟这三位女孩熟悉起来,也让这三位女孩渐渐学着怎么伺候弘历。
同时,在这近两年的时间内,这三位女孩还要同其他入宫的官宦旗女一样,学习一些性方面的知识,可能还包括自己女性方面的生理知识。
毕竟,她们现在都还没开天葵来潮,而估计来潮都会在宫中学习的这段时间发生。
这三位女孩在被安排到永寿宫后,就住在了后院西配殿的三间房内。
其中,那拉氏因是皇后侄女的缘故,住在了正中的大房,年氏和富察氏则分别住在了左右房。
本来这些房间都是皇帝妃嫔住的,但眼下,后院成了弘历这位皇阿哥的住所,配殿也就能够暂时安排做相应人员的住所。
这是因为,宫中贵人所住的房间普遍都不大,尊卑等级一般体现在铺宫上面。
很多时候,东西六宫会有多个妃嫔住在一个大宫殿内。
当弘历来到后院时。
西配殿三间房内,那拉氏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纳兰词;
而年氏则在一张案前抄着经文;
表妹噶哈里富察氏则坐在桌旁刺绣。
她们虽然是以宫女的身份进宫,但是来学习礼仪,做女官,当试婚格格的,将来最低也是弘历的侍妾,自然不用做体力活,也不用学着做体力活,而只是学着怎么伺候弘历就行。
所以,她们也就没有像其他宫女一样要做洒扫之事,要在非休息时间里一直站着候在某处,而在闲暇时,是能够像在家里一样,做些自己可以选择的事的,甚至还能去看自己在后宫做妃嫔的姑妈姨娘什么的。
只是,当弘历出现后,她们才跟海棠一样,起身从房间里出来,向弘历行了礼。
弘历让她们免礼后,就回了后院正殿中堂,即之前所提的后殿正房。
海棠和这三位女孩也跟了来,侍候在一旁。
弘历在坐在椅子上后,就看了她们四人一眼。
除海棠因为已经在弘历身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比较熟稔自然外,另外三位女孩由于才第一天来这后院,也都还有些拘谨。
弘历也不想这三人在自己跟前都像木头一样,使得气氛过于沉闷。
本来前朝就已经够严肃了,后院要是还这么压抑,是人都会疯的。
所以,弘历也就拍膝盖说:“实在是沉闷,我说个笑话,毕竟除海棠外,你们要么是我表妹,要么是我贵妃侄女,所以,不必太过拘谨。”
“嗻!”
“你们知道熊剪了指甲,会变成什么吗?”
弘历问起这四人来。
弘历也不知道,她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反正,四人皆摇起头来。
“会变成能!”
弘历随即揭晓了答案。
海棠不禁抿起嘴来。
那拉氏则捂住了嘴。
富察玉妍也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只年氏一脸呆萌,妖媚的瓜子脸上,写满了问号。
弘历笑了笑:“看来不是很好笑。”
“回四爷,好笑的!只是,奴婢们今天刚学了规矩,在宫里不能放声大笑,所以奴婢们没敢笑的太明显。”
富察玉妍这时认真地回了一句。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就站起了身,信手走到了殿外,看着天边乌青色的长天,伸了个懒腰。
而弘历则在伸懒腰后,注意到富察玉妍在偷瞄他,便回头问她:“表妹,我脸上有字吗?”
“回四爷,奴婢只是突然想到您每日都学的这么晚,这么辛苦,就有些心疼!”
富察玉妍欠身回道。
弘历忍俊不禁起来,但他没好对富察玉妍多说什么。
因为,论亲缘,他虽说跟富察玉妍关系最近,但另外两人,一人是皇后侄女,一人是雍正宠妃年贵妃侄女。
他现在还不是皇帝,自然不能冷待了这两位。
所以,即便富察玉妍主动讨好奉承他,他也不好对其更加亲昵。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再传你们。”
弘历回道。
“嗻!”
那拉氏和富察氏刚回了一句,年氏却在这时笼手遮嘴笑了起来:“咯咯!”
弘历因而看向她:“你突然笑什么?”
年氏在弘历问后,才忙收住了笑靥,露出胆怯的样子来,且立即欠身答道:“回四爷,奴婢是因为您刚才说熊剪了指甲变成能,而忍不住笑,还请四爷恕罪!”
年氏说后就咬牙抿紧了嘴。
弘历没想到年氏反射弧这么长,而讶然失笑说:“无妨,回吧。”
“谢四爷!”
在这三女孩离开后,海棠就走了来:“四爷,奴婢伺候你歇息吧。”
弘历正点头,就见李玉走了来:“四爷,万岁爷宣见。”
弘历没想到雍正又要见他,只得又来了养心殿。
“朕没拗过你十三叔,同意他也改名。”
在弘历来后,雍正就叹息着说起一之前的事来。
弘历因此不由得问他:“那阿玛宣儿臣来是为了什么?”
“你十三叔是位明慎之人,是真正的贤王!所以,你之前同意朕不改其名,没有错,让朕很满意,让朕看得出来,你是明白朕心思的!”
“为此,朕决定,得赏赐你点什么。”
雍正说着就在自己的养心殿内逡巡起各类古玩陈设来。
逡巡良久后,雍正突然低头,把自己藏在暗格里的一条金黄色腰带,递给了弘历:
“罢了,这条与朕腰带样式一致的金黄腰带,就赐给你吧!”
“朕特地让造办处做这一条腰带,本是打算给你十三叔的,但现在想想,给你更合适!”
弘历颇为惊诧。
与皇帝腰带样式一致的金黄色腰带,按制,是太子才能佩戴的腰带。
而雍正居然是打算给老十三,现在又改主意给自己。
这岂不是说,相比于,用这种方式去表明老十三是常务副皇帝的身份,雍正开始,更加倾向于向外界表达自己才是储君?
(本章完)
第123章 皇子的幸福生活
第123章 皇子的幸福生活
弘历也为此不由得问着雍正:“阿玛,这会不会太过了些?儿臣毕竟只是贝勒!”
“只要不是明黄色,就算不上逾礼!”
“何况,朕要的就是,你哪一天戴上这腰带时,聪明人一看见这腰带,就自会明白朕的心思。”
“至于糊涂人,尤其是装糊涂的人,你怎么表示,他都会故意不明白,反而还会促使其变本加厉,但这样更好!能引蛇出洞,比让他们一直藏起来好。”
雍正说后,弘历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喜色道:“儿臣明白了,那儿臣谢阿玛隆恩!”
雍正笑着颔首,让弘历退了下去。
当夜,繁星高挂,天空如洗。
弘历捧着金黄色皇帝规格腰带,往永寿宫走了回来。
“汗阿玛传儿臣去后,把一条让造办处按天子规格做的金黄色腰带,赐给了儿臣。”
当皇后乌喇那拉氏,在他回永寿宫,问起他被雍正夜间又传去是为何事时,他也就如实回答了起来。
弘历还把这条腰带双手捧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惊骇地站起身来,两眼直勾勾地看向了这条腰带。
在清朝,按制,只有皇帝才可配带有九颗大东珠和圆形龙纹金版的腰带,而即便是亲王,也只能佩戴有四颗大东珠的腰带。
其龙纹金版也只能是方形。
寓意是九五至尊与天圆地方,即亲王再尊贵也不能是天子,但到底只比九五之尊稍低一些。
而现在,弘历所得腰带,也同帝王规格,自然也意味着,他亦可代表天,还能为九五至尊。
只是,与皇帝用的腰带乃明黄色不同,弘历所得腰带乃金黄色,也就意味着他是将来的九五至尊,将来的天子!
皇后看着这条腰带,自然也明白了雍正的意思,心里也颇为欢喜,而笑着看向弘历说:“好,皇上果然对你寄予厚望!回去歇息吧。”
“儿臣告退,还请额涅安寝!”
弘历也就捧着腰带,倒着退了出去。
皇后点了点头,眼里堆满了笑意。
而在弘历走后,皇后则情不自禁地露出忧色,对陈玉顺说:
“敏萱这孩子可要争气啊!当借着现在我这个姑妈,如今是弘历养母又入主中宫的机会,好好跟弘历亲近,将来说不准,我娘家会因此,即便不再出一皇后,也能出一贵妃呀!”
“主子放心,敏萱姑娘素来聪敏,又乖巧可人,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但愿吧!”
皇后却叹息了一声,说着就转身回了屋。
……
……
且说,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在弘历回到后院后,就立即跟着海棠一起,走过石制元代大影璧,向弘历行了礼。
“四爷!”
弘历免了她们的礼后,就对海棠笑着说:“汗阿玛赐了一条腰带给我,乃绝无仅有的,你替我收起来吧。”
“嗻!”
弘历对海棠没有多说这腰带如何绝无仅有,但在宫室待了也有好几年的海棠,粗略用眼睛一扫,这腰带的东珠与带版形状,就知道怎么个绝无仅有了。
所以,海棠在应了一声后,就也不禁咧嘴,难掩激动之情地把腰带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而走去了屋内。
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即便初入宫廷,也对礼制已有所了解,也在这时看出了这条腰带的不同,而看向弘历的神色也更加复杂起来。
“恭喜四爷!”
为此,三人都向弘历欠身道了喜。
弘历微微颔首,就进了屋,也让她们都各自歇息去了。
当晚,三人皆辗转难眠。
翌日。
海棠也在给弘历更衣时,问着弘历:“四爷,要戴昨日御赐的那条腰带吗?”
“不用,还是用往常的。”
弘历决定还是要低调,要跟十三叔学,不能炫耀皇恩圣宠,要把皇恩圣宠用在关键的地方。
因为皇帝给你超乎寻常的特权,不是让你挑战皇权的,是让你在关键时候用皇权给予的力量,维护皇权的。
“嗻!”
而在当日,雍正就下旨,把在直隶试行摊丁入亩的奏议再发九卿,令复议。
理由是,初议结果显得颇为敷衍,一味逢迎天子的意味很重。
所以,雍正在令复议的旨意中训饬了九卿一番,对他们不肯切实提出弊端,只一味说利处,而草草决议通过可以试行该政的结果,表示很不满!
同时,雍正又下旨,令内务府于明年正月十六后开始扩建圆明园。
理由是,他自己体质不及以前,许多老臣也不如以前健康,而紫禁城夏日酷热难耐,故夏日需带一干老臣去别苑办公。
当然!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由于紫禁城当年建造时,要顾忌到很多礼法上的象征,所以牺牲了很多居住的舒适性。
特别是绿化率不足,水景不多。
即便是有个御园,也实在是小的可怜,难以在夏日调节整个紫禁城的气温。
所以,雍正才会迫不及待地扩建圆明园,准备在将来去圆明园住。
而他之所以选择将来去圆明园,不去畅春园,则是因为他自己更熟悉圆明园。
毕竟,圆明园是他在当阿哥时,康熙就赐予他的避暑别苑,他已经把那里当成了他自己真正的家。
当然,无论是复议摊丁入亩,还是扩建圆明园,使其成为家居与处理朝政一体的大园林,都不是弘历现在需要直接参与的事。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依旧是学习。
而眼下,他的知识量和技能也的确在突飞猛进。
比如在射艺方面,他已经可以拉开中力弓,还没到汉朝的一石,但对一个少年而言,已算不错了。
另外,他通过晚上跟老十三学习,也对清朝这一时期的准噶尔、罗刹国以及南方缅甸、廓尔喀等有了更加仔细的了解,包括西洋的英吉利、法兰西这些。
反正,鸦片战争如果提前到他当皇帝时就发生,他倒不至于像道光一样,不知道英吉利在哪里,也不至于不清楚英吉利现在国力如何。
且说,弘历在这一天,上完晚课,与允祥道别,而回永寿宫后院时,倒是发现,海棠与那拉敏萱、年依柔皆不在,只富察玉妍在后院等着他。
“四爷!”
在弘历纳闷时,富察玉妍已经走了来,向他行了礼。
“起吧!”
弘历抬了抬手,就回了后殿,且同时问着富察玉妍:“海棠和敏萱她们呢?”
“海棠姐被皇后娘娘叫去了,敏萱姐和依柔姐也分别被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叫去了。”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富察玉妍知道的这么清楚,说明海棠没有瞒着她自己和另外两人的行踪,而在故意通过富察玉妍向他转述。
而跟在弘历身后的富察玉妍说后,就去了茶膳房,将一碗奶饮放在了弘历面前:“四爷,现在要喝吗?”
已坐在椅子上养神的弘历接了过来。
清朝已经开始喝牛奶,只是,因为在这一时期,牛奶还颇为珍贵,所以没有普及到民间,而只流行于宫廷与王公大臣之间。
在宫廷内,很多时候还会喝人奶养生,且与牛奶一样,都叫做奶子,也叫做奶饮。
不过,清朝的奶多喜欢做成奶茶。
而弘历虽然为了自己的营养,每晚都会喝奶饮,但不会让人加茶,他不想影响睡眠,也不会让人加太多,而增加太多摄量。
“加多吗?”
弘历因是富察玉妍这位新手给自己端来奶饮,也就看了一眼这奶饮,而多问了一句。
富察玉妍回道:“跟平时海棠姐要求的一样多,我们已从海棠姐这里学到,您不让人在奶饮里加太多。”
弘历听后点首,就端起奶饮来,慢慢喝着。
喝完后。
弘历则因为现在只有自己和富察玉妍,又想到富察玉妍毕竟是自己生母外甥女,自己还是应该给对方一些面子,也算是给自己母族一些面子,便主动对富察玉妍说:
“在私底下,只有你我两人时,可以只叙家礼,称我表哥。”
“嗯!”
富察玉妍乖巧地点了点头。
弘历为此笑了笑。
虽然,他的母族才刚刚抬旗,还没有什么显赫人物,但也说不准,将来就有需要用到母族中人的地方。
何况,有时候,小人物也能在历史的重要节点产生大作用。
所以,弘历觉得时不时下闲棋,是有必要的,如熹妃对他说的,给母族一些希望和期待,不是什么坏事。
为此,弘历也就趁着眼下只有他和富察玉妍两人,便主动关心地问她:“表妹在宫里可还习惯?”
“有些不习惯,但一想到有姨娘和表哥在,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最重要的是,还能天天看见表哥。”
富察玉妍莞尔一笑道。
弘历微微扬起嘴角:“是吗,也不知道姨父姨娘怎么教的你,教得你挺会说话的。”
“谢表哥夸赞!”
“但奴婢不是讨好表哥,是真心实意的!”
“因为奴婢在家里早就听阿玛额娘提过,姨娘是我们的骄傲,而您是姨娘的骄傲。”
“奴婢也就因此一直仰慕着表哥,一听见有关表哥的好消息,奴婢就感觉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消息一样高兴!”
富察玉妍恬然地笑着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在道谢后。
弘历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只不知不觉地又问着富察玉妍:“你们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除了宫中礼仪与侍寝规矩这些,就是关于伺候表哥您时,需要注意的地方了,比如早上要准备一杯温热的开水,晚上的奶饮不能加太多也不能加茶,屋内的熏香不能太浓……”
富察玉妍明显知道,怎么回答才让弘历满意,也就选择把关于注意弘历生活习惯方面的事,当成了最重要的知识点提了出来。
弘历听后的确如饮甘露,暗叹当皇子的确舒服,光是生活习性都会被人非常在乎,而不用迁就谁。
心情不错的弘历,也更加愿意与别人多一些关怀和交流,也就继续问着富察玉妍:“你最近闲时,就依旧只是做做针线活?”
“是的,奴婢不敢瞒表哥,奴婢知道,自己家世不如敏萱姐高贵,家中长辈没有依柔姐的长辈那样厉害,只有表哥和姨娘才是奴婢在宫中的依靠。”
“即便表哥拿了奴婢的香袋,而一直没有戴在身上过,奴婢也明白,表哥是为了避免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高兴!”
“所以,奴婢就想着,做些好看的手帕给表哥,这样既可以表证一下奴婢对表哥的心,表哥若有需要,也能方便地带在身上,不易让人察觉。”
富察玉妍那张精致美丽的小脸蛋上,露出了善解人意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来,随后就低下头,绕指弄起衣袖。
弘历非常感动。
毕竟,富察玉妍如此通情达理地为他着想,还时刻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恰如其分地向自己示好,不管是真心还是为了自己和家族前途如此,无疑都算得上是一位好妹妹!
(本章完)
第124章 阻止朋党做大
第124章 阻止朋党做大
第二天,弘历刚在懋勤殿跟着朱轼上完汉学课程,就得知一个消息。
那就是,首先提出试行摊丁入亩新政的直隶巡抚李维钧,被满给事中乐龄弹劾了!
弹劾的罪状是贪污。
乐龄言其向总理大臣隆科多行贿,而谋得巡抚一职,且有勾结隆科多卖官鬻爵之嫌。
且按照弹章所言,直隶官员的升迁,已由两人操控,而被称作“隆选”。
弘历对此暗笑不已。
他知道,这弹章,虽然明着是弹劾李维钧和隆科多贪污与卖官鬻爵,其实是针对摊丁入亩的新政来的。
可能,李维钧和隆科多真的有这方面的劣迹。
但这乐龄在这个时候弹劾李维钧,无疑只是与眼下的新政有关。
明面上,九卿中即便有反对推行摊丁入亩的,也不会明着反对,只会迎合雍正。
但暗地里,他们肯定会围魏救赵,以攻击李维钧个人的方式,阻止摊丁入亩新政在直隶试行。
何况,雍正这位想改革的皇帝明显没那么忽悠。
他们想敷衍式的通过改革决议,消极对待新政的推行,进而让下面可以乱执行,而不提前预判新政推行过程中可能遇到问题,使得新政很难真正推行成功的想法也被雍正拆穿。
所以,他们无疑只能攻击李维钧本人。
枪打出头鸟。
谁让李维钧要提出“摊丁入亩”的试行建议呢?
弘历很好奇,雍正会怎么应对?
他也有意借此机会,也向雍正学习一下如何推行自己想要推行的新政。
他很清楚,虽说当下皇权很大,但作为皇帝,真要做成一件事,也还是很考验能力的。
因为皇权再大,对于做具体的一件事而言,也还是要官僚集团去执行。
而且,做成一件事,形成合理的新制度,也不是肃贪那么简单,只查清楚然后杀人抄家就行。
要做成一件事,有时候一遇到阻碍就只靠杀人解决,反而会让改革效果适得其反。
毕竟,这属于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是掩耳盗铃。
弘历虽然打算让雍正去替自己完成很多的内政改革,但他也不是打算将来真的对内什么都不做,也是打算适当推行一些新政的。
他自然也就得学习学习。
上完一上午的汉学课,弘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也就和弘昼一起疾步回了各自的寝宫。
而他一回来,就看见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也已经上完课回来。
弘历没有与她们多言,只让海棠快些吩咐御茶膳房的人传膳。
吃完饭歇息一会儿后,弘历才去了那拉敏萱这里,以表明自己对其最为喜欢。
无论如何,那拉敏萱是皇后的侄女。
再加上,他身边的海棠也是皇后的人,随时也都在看着自己对那拉敏萱是否亲近。
所以,弘历也就需要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拉敏萱身上。
没办法,他作为皇子,将来还要当皇帝,难免要在感情的选择上,也要更像个政治生物一些。
好在,那拉敏萱姿色上乘,虽然年纪尚小,不知道其身材将来如何,但现在至少与大多数少女一样腰身纤细。
他与之亲近些,也就不觉得不值得。
“表妹,是要作诗吗?”
弘历在来到那拉敏萱这里后,就因为看见她刚刚正在摆弄作诗用的韵牌匣子,便借此搭讪着。
那拉敏萱欠身行礼:“回四爷,是的!”
弘历点首,就坐在一侧,也翻了一下这些韵牌匣,也笑着说:“表妹可有作好的诗?”
“回四爷,还没有。”
那拉敏萱回答后,也没再言语,只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主动开启话题。
弘历已经感到一丝尴尬,而不得不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继续搭讪:“表妹入宫后可还习惯?”
“回四爷,奴婢习惯。”
那拉敏萱抿嘴回道。
跟着弘历一起来的海棠见此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疯狂给那拉敏萱递眼色。
但那拉敏萱只把嘴抿得更紧,头埋得更低,似乎地上有更多有趣之物一样。
明明,昨晚皇后将她叫去,已经嘱咐她,要在弘历面前好好表现,但她还是不敢走出第一步,而去讨弘历的欢心。
弘历见那拉敏萱拘谨,也就在笑着点头说“那就好”后,离开了这里。
接着,弘历就来见了年依柔。
现在雍正都要给年家面子,他自然也是要给一给年家面子的。
不过,弘历还是做出了勉强的样子,而不想让人觉得他很想跟年依柔这位绝色尤物相处。
弘历在来到年依柔这里时,年依柔正将玛瑙盘里的珍珠一颗颗穿了起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来。
海棠见此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且看向了弘历。
弘历则向海棠摇了摇头,且主动走来问:“你这是穿的什么?”
年依柔依旧没有回答。
“手链。”
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才回了一句,且在戴上手腕后,还扬起如凝霜雪的手臂问:“四爷,好看吗?”
“咦,刚才不是四爷来了吗?”
年依柔因为没有人回应,就抬了头,然后才发现,周围没有人。
弘历已经来了富察玉妍这里。
他看得出来,这年依柔是真的反射弧长,一副不机灵的样子。
“四爷,这是雨前芽茶!”
弘历在来到富察玉妍这里时,才得到了一碗茶喝,且是他平素最喜欢的雨前芽茶。
对此,弘历笑着“嗯”了一声,就喝了几口,然后便找借口离开了。
虽然,富察玉妍最是懂事体贴,知道在有人时,不以表哥称他,也提前准备了他爱喝的茶,但他不好与之过多亲昵,而让皇后和年贵妃觉得,他目前更喜欢的是她。
因为,这样会让富察玉妍反而失去成为试婚格格的机会。
须知道,弘历母族能有一位表妹被提前派在他身边做将来的试婚格格,已经是雍正和皇后看在弘历的面子上,给的额外恩典。
毕竟,弘历现在还不是皇帝,熹妃也就还只是一位妃子而已。
而皇帝和中宫能给她恩典,也能把给她的恩典收回去。
弘历离开时,又瞥见年依柔,见她已经把珍珠链戴在白皙手腕上,尖尖的下巴正托在手上,而盯着其面前的一幅画,一动未动。
他不由得想再走去,但随后把脚步撤了回来。
他不知道这年依柔是故意反应迟钝还是天然呆,但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对其太亲昵,只做做样子给年贵妃看就行了。
毕竟,雍正和皇后其实不希望他对年依柔太亲近。
就这样,弘历在每天上完功课,回自己院子后,依旧像完成政治功课一样,跟三位新添的身边宫女接触一下,也根据政治需求表现出不同的热情。
虽说,他现在内心还是更愿意与富察玉妍这位亲表妹接触。
因为富察玉妍对他体贴不输海棠,温柔有爱还远胜海棠,似乎就如王语嫣一开始对待他表哥慕容复一样,且富察玉妍也容貌不错。
弘历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自然也就更愿意和自己这位真表妹相处,享受其带来的温情蜜意,也好让另外两人知道着急与改变。
但弘历现在毕竟不是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表现出真正的喜怒哀乐。
所以,他还得继续表演。
只有等他将来成为皇帝,就可以不用考虑什么皇后贵妃的感受,而可以更加自由。
不过,弘历也没有白表演。
这一天,当他出内右门,准备去学骑射时,就见回京觐见的年羹尧,疾步从一队大臣里走了过来,向弘历拍袖下跪:“奴才给四爷请安!”
“年大将军,不必多礼,请起吧。”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谢四爷!”
而接着,年羹尧就笑着说:“奴才已闻侄女依柔现在四爷跟前伺候,心中着实为她高兴,只是依柔素来备受家父家母宠溺而难免有骄纵之气,所以若有冒犯四爷之处,还请四爷恕罪!”
“她很守本分,倒是没有所谓的骄纵之气,年大将军放心就是。”
弘历心里呵呵冷笑,他不得不承认,这年羹尧确实少恭敬之心,虽然话说的客套礼敬,但明显也知道自己不好计较,所以才直接请自己恕罪。
年羹尧接着就又拱手说:“还有一件事,奴才斗胆想麻烦四爷,不知四爷能否赏奴才一个薄面。”
“年大将军既然开了口,自然是重要的事,但说无妨。”
弘历很热情地笑着回道。
年羹尧便说道:“奴才好友李裕山如今遭奸人弹劾,说其与隆中堂勾结,实在是冤枉!久闻四爷爱护贤良,又备受圣主信任,所以斗胆请四爷救奴才这好友一救。”
弘历知道,李裕山就是李维钧,因为此人字裕山,所以也就被年羹尧以李维钧相称。
他虽然与李维钧没什么交情,跟年羹尧也没什么交情。
但既然,年羹尧以自己侄女已在自己身边做宫女为名,来与自己攀扯交情,弘历也不好不给其面子。
而且,弘历也知道眼下李维钧是改革派,雍正肯定都会回护一二的人。
所以,弘历也就不可能不答应,便在这时点头说:“好,我答应了!”
“谢四爷!”
“往后四爷有什么要奴才办的,请四爷尽管吩咐,但凡奴才能做到的,一定尽力照办。”
年羹尧也就因此立即行了大礼。
弘历笑着扶起了年羹尧,说:“年大将军客气了。”
“我还有功课,就不多聊了。”
“奴才恭送四爷!”
弘历在学完骑射后,就在来向雍正请安,给雍正说了这事。
雍正听后点头笑了起来:“这个年羹尧,为救李维钧居然求到你头上了。”
“阿玛说的是,他估计也是为了多一重希望,儿臣想到西北的事,也不得不答应。”
弘历知道雍正现在还需要年羹尧,也就如此回答起来。
雍正点首:“你答应是他是对的,正好也让天下人认为李维钧是他年羹尧保的,不是朕保的,朕是看在他年大将军的份上,不得不对李维钧网开一面。”
于是,接下来,李维钧就因此没有治罪,反而是给事中乐龄涉嫌诬告被下狱。
弘历也没去关心乐龄结局如何,只是在第二日准备回宫时,于乾清门右侧遇到了来内务府办事的上三旗包衣佐领富察翁果图。
因富察翁果图是富察玉妍父亲,弘历也就对他客气的以“姨父”相称。
而富察翁果图也因为自己女儿现在是弘历身边人的缘故,主动对弘历说:“有件事,奴才需要禀于四爷知道。”
“奴才一朋友在十三爷府上弘昌贝子身边做事,据他告诉我,弹劾李维钧的事是弘昌贝子指使的。”
“另外,弘昌贝子最近和三爷走得很近,有弘昌贝子和三爷以及乐龄来往的密信为证。”
“弘昌和弘时走得近?”
弘历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宗室王公身边的许多包衣奴才,由于都是内务府从各包衣佐领选的缘故,所以,翁果图这种包衣佐领从一些王府奴才那里知道一些内幕是很正常的事。
而现在,富察翁果图明显是因为他弘历给了自己母族一些面子,让富察玉妍到了他身边预备做将来的试婚格格,也就大胆地给自己传递起更多的消息来。
不过,弘历也因为这消息意识到一丝不妙,觉得弘时背后的老八一党,可能有和弘昌背后的弘皙一党合流的趋势。
弘历决定,得尽快阻止这一情况出现,真要是老八一党和还支持弘皙的一些旧太子残党合谋,无疑会给雍正改革造成很大阻碍!
为此。
弘历先赶回了永寿宫后院,且在见到海棠后就说:“把御赐的那条腰带给我换上,我今晚得戴着这条腰带去见十三叔!”
(本章完)
第125章 皇后对弘历有多看重
第125章 皇后对弘历有多看重
海棠听后立即照办起来。
在当晚,弘历就腰系非常华丽的金黄色腰带,来了懋勤殿。
老十三一见到弘历,就注意到了他身上腰带的不同,而为此惊骇不已:“你这腰带是四哥给你的?”
“十三叔觉得,侄儿自己敢让造办处做这么一条腰带吗?”
弘历笑着问道。
老十三点头,笑着说:“这样挺好,四哥就该多给你加加担子,而不是真让你十三叔我去担这天下!”
“但这天下没十三叔也不行。”
弘历回了一句。
老十三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特地穿这么一条御赐腰带来,是有什么要让你十三叔做的?”
“侄儿哪里敢吩咐十三叔,只是有件事要告诉十三叔。”
“弘昌堂哥最近和三哥走得太近了!还暗中结党,操纵朝政,与弹劾李维钧的给事中乐龄来往颇为密切。”
弘历说着就把恩祥给他的密信递给了老十三:“这是弘昌堂哥与他们来往的信件,还请十三叔拿回去还给弘昌堂哥。”
老十三这时已面色大惊,急忙从弘历手中夺过了信件,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老十三看后,就一脸铁青,而呲牙道:“这个逆子!我老早就说过他,不要跟弘皙他们来往,不要去争权夺利,他偏不听!居然还跟弘时来往了!”
说着。
老十三就转身看向弘历,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弘历呀!十三叔得谢谢你,也替弘昌谢谢你,你这是在救他救你十三叔呀!”
“十三叔在这里先行谢过,也代你弘昌堂哥谢你了!”
老十三还直接啪的一声,向弘历抱拳拱手。
“十三叔切勿如此!折煞侄儿了!”
弘历忙回了一礼。
“今天的晚课就不上了,我得立即去见你阿玛!你自己也先回宫吧。”
老十三这时已经转身往养心殿走去,且一边走一边把腰里的金牌取了下来。
弘历为此不禁问道:“十三叔见阿玛做什么?”
“请旨把你弘昌哥哥圈禁了!”
弘历看着老十三疾步而去的背影,嘴角扬了起来。
他要的其实就是这个结果!
“弘昌啊弘昌,你的确应该感谢我。”
“如果我不提前阻止你继续和弘时接触,只怕将来,不仅仅是,弘时在被过继后,又被冥诛,只怕你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我可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你和弘时走太近,而最终开始对付我!”
弘历如此腹诽后就冷冷一笑,且回了永寿宫。
而弘历因为是提前回了永寿宫,没有上晚课,所以,他发现海棠、那拉敏萱和年依柔又没在,依旧只有富察玉妍在自己房间里等他。
“她们又是在额涅和贵妃娘娘那里没回来吗?”
弘历为此肃然问起了富察玉妍。
富察玉妍则柔声劝着弘历:“表哥别生海棠姐她们的气!海棠姐她们是又去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那里还没回来,但海棠姐也的确给我说了,让奴婢等您回来告诉您。”
弘历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没生气,她能够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我。”
海棠是皇后和雍正的人,被皇后乃至雍正传去问话,是难以避免的事。
但海棠能够两次在单独见皇后之前,都会通过富察玉妍让他知道,明显也是有意表明,她对自己也没有打算隐瞒。
弘历也就因此放心许多,而没有恼怒的必要。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内宫女,尤其是有地位的宫女,也不是简单之辈,是知道怎么在现在的主子和将来的主子之间周旋的。
海棠在皇后面前时,也依旧如此往常一样,没有说不利于弘历的话,只禀报弘历对那拉敏萱如何上心,而那拉敏萱又如何胆怯冷淡。
“奴婢也不知道我们姑娘怎么想的!”
“四爷见姑娘喜欢诗词,主动问姑娘有没有自己作的诗词,姑娘却说没有,问她在宫里习惯不习惯,姑娘只回答说还习惯,不知道多说两句话,说一下为何习惯?”
“诸如,是因为四爷待姑娘好,让姑娘不怎么想家什么的。”
“奴婢只能为姑娘干着急,也不能在那个时候代她说。”
海棠由于清楚自己对弘历从来也忠贞不二的缘故,也就不担心因此直言而让那拉敏萱不高兴,只本着为敏萱好为皇后娘家好的缘故,对皇后实话实话起来。
皇后听后拧紧了眉头,看向了自己的侄女那拉敏萱:“海棠说的没错!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人家弘历问你诗,你就拿出来给他看看,说不准就能如那个纳兰容若写的一样,也能跟弘历有一天来个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时候。”
“姑妈息怒!我是怕四爷觉得我写的不好,反而不高兴。”
那拉敏萱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皇后眉头越发紧锁,看着自己这侄女说:“你不拿出来,怎么知道他不高兴?”
“再说,他问你在宫里习惯不习惯,你干嘛只回几个字,拒人以千里之外?”
“你知不知道,我养他,是我的福分,是皇上给我这一支乌喇那拉氏继续富贵的机会!”
“不是他需要求着我这个皇后抚养他!更不是需要求着你亲近他!”
“你只有得到他的心,让他一直喜欢你,将来才有可能给家族带来更大的荣耀,你不能只等着靠我去得到他与你亲近的机会。”
“再说,我也给不了你一辈子的依靠!”
“你不趁着我这个皇后姑妈还在世,抓紧让他更加喜欢你,等我哪天没了,你想有一个让他亲近你的机会,说不定会比登天还难!”
“而且,皇上也不可能让自己皇后的亲族子弟,还能通过选秀直接成为弘历福晋,而在将来有机会再次成为入主后宫之人,唯一能接受的就只是,让我们家族里有人能以试婚格格的身份,在将来先从低阶妃嫔做起,而让新帝根据当时的情况升迁。”
“所以,我们家族能不能再有女子显贵于后宫,就只能靠你去努力,去一步步往上走!”
“姑妈我也只能给你一个进宫的机会,和在进宫后,比别人有更多助力,但最终能走多远,得看你自己!”
皇后这么说后,那拉敏萱只恭顺地欠身行礼:“侄女知道了。”
“你也知道,弘历已经被御赐储君规格的腰带,还是朝野皆认同的先帝属意之皇孙,你不抓紧亲近他,说不准反而被他忌恨,他可不会觉得你是胆怯害怕,只会觉得你是故意倚仗出身高贵而冷待他。”
“这样的话,没准将来,我一旦不能做你的依靠了,他就会加倍冷待你!那时,别说为家族带来荣耀,你自己性命都难保!”
“你明不明白?”
皇后又问起那拉敏萱来。
敏萱依旧落寞地低着头:“侄女知道了!”
“知道,知道,别只知道回知道了,要拿出行动来!”
“我乌喇那拉氏的女子素来在胆魄上不比男儿差!你不能给乌喇那拉氏丢脸!”
“嗻,姑妈放心!”
“估计,弘历也快回来了。”
“你赶紧回去吧,多想想办法如何让弘历真的对你上心!”
“海棠,你平时有机会,也多提点着她。”
“我但凡有个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至于非逼得你去讨弘历关心,尤其是在你这么小的时候!”
……
……
弘历这里,其实也能猜到,海棠和那拉敏萱以及年依柔,被皇后贵妃留下很长时间的原因。
他对此,只淡淡一笑,心想:皇后和年贵妃应该对自己侄女的表现也非常不满意,要不然不会这么频繁的传见,频繁的亲自下场教导。
因眼下,只有富察玉妍在他身边,且加上富察玉妍的父亲刚给他立了功,弘历便主动问富察玉妍:“你之前说给我绣的手帕,绣好了没?”
“绣好了三张,怕表哥不喜欢,就一直没找机会给表哥。”
富察玉妍嘻嘻一笑。
弘历也微微一笑:“拿来我看看。”
不多时,富察玉妍就疾步回里屋,把三张绢制手帕用白玉盘托着,拿了出来,很是认真地说:
“奴婢做这些,只是想表露一些心意,没有别的目的,也不全是想依靠表哥给家族带来什么荣耀!”
“因为,奴婢是真心崇敬表哥!奴婢能够被表哥选中,进宫伺候表哥,是奴婢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至于将来是什么名分,则不是奴婢多在乎的事!”
弘历点了点头,仔细看着这些手帕,而笑着说:“工夫下得很足!也是我喜欢的带诗词山居图案,难得表妹一番心意,我收下了。”
弘历说着就把三张手帕揣入了袖中。
富察玉妍甜甜一笑,随即低下头,轻声啜泣起来。
弘历见此不由得问道:“哭什么?”
“没为什么,只是因为表哥这么温柔待奴婢,奴婢感动得有些不习惯!”
富察玉妍说后就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
弘历内心一颤,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神稳住后,才从马蹄袖里抽出一旧手帕递给了她,而背过了身去。
之所以背过身,他怕忍不住给对方一个爱的抱抱!
因为这个表妹真是太会了!
“谢谢表哥!”
弘历则在接下来回了自己的后殿书房,看起书来。
富察玉妍不多时也收住了眼泪,神态如常,且因为是在夜晚,也看不清眼睛的红,只在一旁静静地侍立着。
而没多久,海棠和那拉敏萱以及年依柔都回来了。
那拉敏萱一看见弘历就心乱如麻。
因为,她一见弘历,就想到,自己皇后姑妈给自己说过让自己去拉近与弘历距离的话,再加上,身边还有一双皇后姑妈的眼睛盯着,她就倍感压力山大。
海棠倒是没想到弘历会提前回来,忙走过来问弘历:“四爷,怎么提前回来了?”
“四爷要进晚点吗?”
“四爷,是现在喝饮子,还是等会儿再喝?”
海棠等人一回来,富察玉妍就沉默寡言起来,也主动退到了角落里。
弘历见此,在回应海棠的同时,也对富察玉妍颇为赞赏,心想自己这表妹的确懂事,知道有皇后和贵妃的侄女在时,就不能再积极表现自己。
……
……
“弘历懂事!知道这种事,要防微杜渐。”
养心殿。
老十三允祥,在向雍正说明了弘昌与弘时、乐龄结党营私的事后,还夸赞了弘历一句。
雍正颔首,他也很欣赏弘历这一举措,也就跟着说:“他这既是保全你这位十三叔,也是为大局着想,但是十三弟,你真要圈禁弘昌?”
雍正虽然不喜欢弘时,但也还没下决心圈禁弘时,所以,他对老十三的决定还是颇感意外。
老十三说:“不这样,反而害了他!”
说着,老十三就看向雍正:“四哥,你就准了我的奏请吧,我不想将来还得以杀子的方式给您和弘历一个交待!”
(本章完)
第126章 圈禁皇侄
第126章 圈禁皇侄
次日,怡亲王长子——弘昌,突然收到雍正要其进宫的谕旨。
弘昌也就进了宫。
弘历因而在去懋勤殿上课时,于乾清门遇到了弘昌。
“堂哥这是要去见汗阿玛?”
弘历还问了弘昌一句。
弘昌对弘历明面上也还客气,笑着点了点头:“四伯差人来传旨说,有意跟我商量,让我领个什么差事。”
“汗阿玛一向很疼爱堂哥,想来必为好差事,小弟在这里先恭喜堂哥了。”
弘历先笑着回了一句。
“那是!”
史载,乾隆曾下谕旨,言弘昌“秉性愚蠢,向来不知率教”。
弘昌此刻也确实很是轻率不谨,居然直接得意的仰头,而笑着回了这么一句。
“等我领了差事,再请你,我们兄弟好好聚聚。”
弘昌还因此拍了拍弘历肩膀。
弘历也笑着颔首。
弘昌在与弘历分别,且刚进入内右门时,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就突然朝他走了来。
但马尔赛没有向弘昌行礼,还撞着了弘昌手臂一下。
“马尔赛!”
弘昌喊住了他,且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瞎了眼吗?”
马尔赛忙跪下赔罪:“贝子爷息怒!奴才是因为有急事出去,就忘了给您行礼,还不小心撞着了您。”
“弘昌!”
雍正却在这时走了出来,沉声喊了弘昌一声。
弘昌见此忙向雍正告状:“四伯,马尔赛他无礼!”
“他无礼,你大可向朕奏劾,而不是直接殴打大臣,你阿玛说你行为不谨、做事张扬,请旨把你圈禁于府;”
“但朕想着,还是给你一次机会,所以就特地召你来谈谈,然后再给你个差事,证明给你阿玛看!”
“可谁知,你的表现竟让朕也如此失望!”
雍正说后就转身回了养心殿。
随后,苏培盛就送了朱批谕旨出来:“有旨意,弘昌行为张狂,恐惹祸害家,准伊父所请,圈禁于府!”
马尔赛这时领了旨,且看向弘昌:“贝子爷请吧。”
弘昌站在原地,伸出的舌头许久都没收回来。
躲在内右门后的弘历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这一幕,而不由得暗笑。
他从马尔赛撞了弘昌那一刻,就知道那是雍正给弘昌挖的坑。
因为,以马尔赛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谄媚与谨慎,不至于在看见弘昌时,会因为一些急事,而连基本的礼仪都疏忽。
“四伯!侄儿错了!”
“四伯!您别听阿玛的,别圈禁我啊!”
“四伯!您不是向来很疼侄儿吗?”
弘历听见弘昌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内右门时,就立即进了乾清门。
而弘昌也就没看见弘历的背影,更不知道是弘历促使他被圈禁的。
弘昌被圈禁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满朝自然非常惊骇,甚至比得知老九被圈禁的事,还要惊骇。
毕竟,弘昌是老十三的儿子,而且素来也的确被雍正很宠信。
因为,雍正一即位就封了弘昌贝子,对其可以说不逊于亲子。
何况,这次圈禁,居然是老十三自己请求的。
“本来以为四哥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老十三更狠,居然敢圈禁自己儿子。”
老八在知道此事后,就不禁喟叹了一声。
同因为此事来见老八的弘时,在老八说后,也跟着点了点头:“十三叔主动请旨圈禁自己儿子,确实让侄儿也没想到。”
“不过,八叔,你说,弘昌堂兄被圈禁,会不会是因为我跟他与弘皙堂兄接触,指使乐龄弹劾李维钧的事,让十三叔和汗阿玛知道了?”
弘时接着也颇为担忧地问起老八来。
老八微微颔首:“可能有!”
“如果是的话,那汗阿玛为何没处置我?”
弘时问道。
老八分析道:“有两种可能:一是,还不知道你有参与;二是,你汗阿玛到底不是你十三叔,下不去那个手,而直接圈禁你,他对你再不满,也最多只是冷待你,把给你封爵的事一直拖着。”
“侄儿倒是觉得,如果是因为弹劾李维钧,那汗阿玛已经知道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侄儿最近确实跟他们的确来往的密切。”
“而八叔您说过,十三叔外号拼命十三郎,他当年为二伯做事,狠起来,敢行兵谏事。”
“现在看来,汗阿玛再狠,到底不如十三叔,而不会圈禁侄儿,所以即便可能已经知道侄儿有参与,也不好立即下手。”
弘时如此分析后,就看向老八:“八叔,您说是不是?”
老八笑了笑说:“很好!现在,你也知道自己去分析了,而你说的也没错,这种的可能性更大。”
“那侄儿该怎么做?”
弘时问道。
老八直截了当地回道:“向你汗阿玛坦白!”
“四哥既然很可能已经知道,但没有处置你,就说明,他在等着你自己去坦白;”
“另外,如果他其实不知道,你去坦了白,他也不好处置如此坦诚的你!”
“做父亲的,总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对自己有诚孝之心的。”
老八背起手在身后,认真地替弘时分析着。
弘时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就在当日求见了雍正,向雍正主动承认了自己与弘昌、弘皙、乐龄接触的事。
不过,弘时没有说,他是因为,想通过同情弘皙的名义与弘昌接触,而有意拉拢弘昌,只说是因为听闻在郑家庄的弘皙被直隶巡抚李维钧为难,所以才不满李维钧,而帮着弘昌联系了乐龄。
雍正虽然看穿,倒也没拆穿,依旧选择了相信弘时,而恳切地对弘时说:
“你能来主动坦认这事,阿玛很高兴,可见你比弘昌还是要明白一些,至于你是为弘皙鸣不平才勾结朝臣攻讦李维钧,也算情有可原,是你有义气的表现。”
“但是,弘时呀!你以后就算为谁鸣不平,也要记得先来跟阿玛说!”
“不应该自以为是的去跟叔伯堂兄弟们暗中窜连,以为这样这样弄权更好!这是最蠢的表现!”
“你要明白,即便你对朕坦诚,朕拒绝你,乃至批评你,那也是为你好!”
雍正还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
弘时点首:“儿臣记住了。”
雍正也笑着起身拍了拍弘时肩膀:“你记住,你做错事没什么,最要紧的是,你不能瞒着朕做错事!”
弘时见听了特别感动,心里也欢喜的很,也因为见雍正对态度改观,就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一个给弘历上眼药的机会,便说道:
“既如此,阿玛,儿臣有一事斗胆告诉你。”
“什么事?”
雍正看向了他。
弘时说:“儿臣听说,四弟与张廷玉他们在结党!鄂伦岱、阿尔松阿在被斩之前,就在玉成园见到过四弟与张廷玉,是鄂伦岱身边的家奴说的,那家奴现在被儿臣悄悄关了起来。”
雍正变了脸色。
弘时以为雍正是对弘历产生不满,而主动问道:
“汗阿玛,要不要传四弟来问问?”
“你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你还是觉得朕是傻子,听不出你在中伤你四弟?”
“你四弟在玉成园见张廷玉、鄂伦岱的事,朕是知道的,而且,你四弟从来见过谁、跟谁说过什么话,都不会瞒着朕!”
“反而是你,一直自以为是,与鄂伦岱接触,不告诉朕,朕当时问你时,也还是在朕面前撒谎!”
“现在,你甚至还颠倒黑白,以为朕不容鄂伦岱,就想把鄂伦岱牵扯成你四弟的党羽,让朕把对鄂伦岱的恨转移到你四弟上!”
雍正冷声说着,就指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弘时,厉声喝着:“弘时!”
仿佛有千言万语要教训自己长子一顿的雍正,刚喝了这么一声,就一时仿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而没有说出口。
随后,雍正只摆手:“你走吧!”
“汗阿玛!”
弘时自己这时倒大喊一声,随即磕头在地,道:“儿臣错了!儿臣不该起离间四弟和您的坏心思,儿臣更不该瞒着您接触鄂伦岱的事。”
“儿臣只是没办法!”
“儿臣与五弟不一样,儿臣得罪过四弟,所以儿臣怕呀!”
弘时说到这里就伤心地大哭起来,反而一副自己最委屈的样子,而对雍正哭着说:“儿臣怕将来四弟接了您的大位,会因此杀了儿臣呀!”
弘时一时把没有发生的事,先假设了出来,还越哭越伤心,神色也越来越惶恐不安,仿佛弘历才是加害者,是导致他不安的罪魁祸首,他这个本来的加害者,还成了委屈的受害者。
“呵呵,你阿玛我什么人没见过,你居然还在你阿玛面前故作委屈。”
“你如此看你的弟弟,是因为你自己就是这种人!”
雍正倒是一言中的。
接着,雍正看向他:“所以,朕该担心的,不是弘历将来对你怎么样,而是你将来会对弘历怎么样!”
弘时在雍正这么说后,没再哭了,只诧异地看着雍正,嘴唇哆嗦着。
“没话说了?”
“想不到还能拿什么话让朕去怪罪弘历?”
雍正在这时倒问起弘时来。
弘时沉默地低下了头。
“这样,你去问问你八叔,问问他,你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让他教你!让他教你怎么应对你的担忧。”
雍正倒是给弘时提供起建议来。
弘时听后顿时面如涂白漆,而撇嘴道:“汗阿玛容禀,儿臣是有常去见八叔,儿臣也错了,不该不告诉你,儿臣保证,再也不去见八叔了,不去了,呜呜!”
“朕让你去!”
“你必须给朕去!”
雍正突然怒吼起来。
弘时吓得抬头,见雍正紫涨着脸,两眼血红,只得忙叩首:“儿臣去,儿臣这就去!”
随后,弘时就起身疾步离开了养心殿。
弘时出来时,正好,弘历也放学归来。
“三哥!”
弘历行了礼。
弘时驻足,捏了捏拳头,但还是在面上挤出笑脸来:“上完课了?”
“嗯!”
弘历点头。
“我还有事,以后我们兄弟俩再好好聊聊。”
弘时说着就疾步离开了。
弘历没有多言,也起步离开了,只好奇为何弘时从养心门出来时,满脸泪痕,两眼更是肿得跟桃核一样。
回永寿宫后院后,弘历就发现,今天自己身边的四位宫女倒是都在,而富察玉妍更是探出了头。
弘历向富察玉妍微微颔首,随后就转身去了后西配殿,往那拉敏萱的房间走了进来。
看在皇后的面上,他还是得对那拉敏萱有更多关注才行。
“表妹在写词?”
弘历见到那拉敏萱后就问了一句。
那拉敏萱垂首回道:“没写几句,写的不好,让四爷见笑了。”
“挺好的,有些纳兰风。”
弘历说了一句,就见那拉敏萱踟蹰着端着一杯茶来:“四爷,喝茶。”
“多谢表妹!”
“表妹以后在私底下,大可只叙家礼,称我表哥即可。”
弘历接过了茶。
“嗻!”
而那拉敏萱应了一声后,就站在一侧,默然无言。
但她心里还是难以避免地想起,她皇后姑妈教育她要讨弘历喜欢的话。
尤其是,今天皇后还拿怡亲王为弘历圈禁自己儿子的事,教育她的一番话,更是仿佛在这个时候于那拉敏萱的耳边,回响个不停。
这时,海棠也出现在了门外。
这让那拉敏萱心砰砰直跳起来,细长乌黑的娥眉上,缀起了汗珠。
“姑妈说的对,我出身高贵归高贵,但高贵的出身不能保护自己一辈子!”
“可怎么讨四爷喜欢?”
“好难,我该说什么好听的话呀!海棠姐教给我的话,我怎么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本章完)
第127章 雍正因弘历的格局而惊喜
第127章 雍正因弘历的格局而惊喜
弘历见那拉敏萱紧张成这个样子,就在喝了一口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表妹继续写吧,不必来跟前伺候,先写好自己的词,到时候,再拿来给我看看。”
“恭送四爷。”
那拉敏萱皱眉,转身回了一句,有点想给言不由衷的自己一巴掌。
“四爷!”
海棠这时倒疾步来到弘历跟前行了一礼。
同时……
她着急地瞥向了那拉敏萱。
那拉敏萱这时也看向弘历,把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在弘历还没开口免海棠的礼时,她总算开口说了一句:
“四爷有写过什么词吗?”
“起吧。”
弘历先回了海棠一句。
接着……
弘历就回头看向那拉敏萱,信口道:“倒是写过。”
海棠这里松了一口气,有种自己妹妹终于长大的喜悦感。
但那拉敏萱又沉默了。
海棠又朝那拉敏萱挤眼睛。
那拉敏萱脑袋空空,急得脚趾头快要戳破绣鞋底。
但架不住海棠在一侧施压,她咬牙低着头再次主动开口:“表哥能让看看吗?”
“自然可以!来我书房吧。”
弘历笑说着就去了自己书房。
海棠不知何时已先闪现进了书房,铺开纸,压上镇纸,研好了墨。
弘历见此微微一笑,就蘸墨于微白的纸上写了起来。
“《点绛唇·暮春》”
那拉敏萱看见诗词,倒是不用人着急,就先开了口,主动念了起来。
“碧草青青,泥融燕语春风软。”
“蜂儿寻遍,隔水桃浅。”
“独自凭栏,风飏罗衣卷。”
“愁无限,暮云零乱,不见春归燕。”
弘历以前读过不少诗词。
偏偏穿越后,曾经阅读过的都能记起来。
所以,他也就把清朝女词人贺双卿写孤独愁绪的词,在这时拿了出来。
他相信,同样是女子,也喜欢这种婉约词的那拉敏萱应该是喜欢的。
那拉敏萱的确喜欢!
而且,她也没有怀疑这不是弘历所作。
因为,从古至今,做婉约词、闺怨词乃至为青楼女子做艳词的男子不少。
只是,这让那拉敏萱心里也蓦然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共鸣。
她发现,原来,这位四爷也跟自己一样,因为离家孤独而愁闷过。
那拉敏萱一想到,自己眼前这位四爷曾经离开父母,在畅春园独自待过一段时间,就越发与之共情起来,心道:
“四爷当时应该跟我一样紧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汗玛法吧?”
“四爷写的真好!”
“奴婢越发不敢拿自己的作品给表哥看了。”
那拉敏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再次主动对弘历说起了话,还笑靥如。
弘历笑着回道:“表妹不必妄自菲薄。”
“四爷可以把这副词作送给奴婢吗?”
“奴婢想拿回去背下来,烦闷的时候,就背一背。”
那拉敏萱接着又眨着大眼睛,再次向弘历主动开口,还主动说出了一个请求。
弘历点头,且亲自把写好词的这张纸给了那拉敏萱。
“谢四爷!”
那拉敏萱内心顿时雀跃不已。
粉粉的脸绽放如,且把弘历的词作拿了回去,捧在含苞待放的胸前,看了又看。
弘历则因为见海棠也笑如,就看向她:“喂,别开心的太明显!”
“你是不是现在很想说,很久都没见自己姑娘这样笑过了呀?”
弘历还问了海棠一句。
海棠忙收住了笑容,红了脸,低着头认罪:“四爷息怒,奴婢,奴婢。”
“好啦!不用解释,我懂!”
“只是,晚上不准悄悄把我手放下来!”
弘历笑着说后,又严肃地嘱咐了海棠一句。
接着,他就又坐了下来,对海棠吩咐说:“把我未编完的数理课程拿来!”
“嗻!”
海棠这里红着眼应了一声。
富察玉妍和年依柔则一直站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才低声对富察玉妍说:“词的确好!”
富察玉妍点了点头。
在有人的时候,她会在弘历面前安静的像一只猫,连走路都没有声音。
在那拉敏萱回来,于弘历跟前侍候时,他脑海中,也再次出现了自己刚才写的那首词。
弘历甚至还因此想到了作者贺双卿本人。
据他所知,这贺双卿出身农家,因为舅舅是邻家私塾先生的缘故,让她从小得以跟着舅舅在私塾学了知识,还学会了书写,学会作文章诗词。
只是!
这贺双卿命运悲惨,父母双亡后,被二叔吃绝户,卖给了一好赌恶汉做妻子。
这贺双卿也就被丈夫经常家暴。
婆婆更是凶悍,常虐待她,使得她年仅二十便去世。
以至于,她出嫁后所作诗词皆悲苦不堪,而不似出嫁前那么清新淡雅。
而他大约记得,这贺双卿现在应该已有个九岁或十岁,离出嫁被卖还有个几年。
弘历想着,自己也不能白拿人家的作品,作为自己拉近当朝皇后戚属关系的工具。
自己当利用自己的权势,对其人生施加一些影响,改变其命运。
冬日,昼短夜长,没多久,天就黑了。
弘历用了些晚点,饮了一碗奶饮,又在读了一会儿书后,就与海棠一起歇息了。
一夜无话。
海棠也没再把他的手悄悄放下来,只忍不住在早上偷偷瞅了弘历下身一眼。
次日清晨。
弘历刚来永寿宫前院正殿,准备向皇后请安,陈士顺却出来对他说:“四爷,奴才有要事,需借您贵步一叙。”
“什么事,老陈?”
弘历便走到正殿后面的空地上,问起他来。
陈士顺回答说:“昨日,荣太妃身边的小武子来给奴才说,诚亲王因为怡亲王圈禁自己长子的事,在荣太妃跟前责怪怡亲王心狠,还骂的很难听,荣太妃劝都劝不住!”
陈士顺随后就把纸条给了弘历:“这是骂的内容,奴才不好念,四爷自己看吧,奴才不敢污蔑天潢贵胄,如今告诉四爷,为的是尽奴才的本分,一切听凭四爷吩咐,四爷若要奴才作证,奴才若否认,甘愿受诛!”
弘历点头:“你做的很好!”
对此。
弘历就在收了纸条后,再次去了正殿前面。
弘历在见到皇后时,发现皇后心情大好,他知道这是与那拉敏萱昨日表现好有关。
皇后肯定已经通过自己安插在永寿宫后院普通宫女宦官中的眼线,知道了这事。
在他没有当皇帝面前,身边有人形监控在所难免。
而弘历对此也能理解,因为要是他自己,也会多安监控。
不论是敌是友,越在乎的人,反而越要盯得紧些才好。
不过,弘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没白在那拉敏萱上下功夫,要不然,他也不会通过陈士顺知道,老三允祉在自己家里骂老十三的话。
在给皇后请完安后,弘历就去了懋勤殿,准备接受朱夫子的讲课。
弘历趁着朱轼还没来,就与伴读福彭聊了起来:“你表弟最近有给你来信吗?”
福彭摇头:“还没有。”
弘历因为对曹雪芹感兴趣,而以看看曹雪芹写字水平为由,让作为曹雪芹表哥的福彭把曹雪芹给他写过的信给他看过。
所以,弘历这时也就问起曹雪芹给福彭是否来过信。
“说起来,我最近倒是偶然得到一小女孩写的字,发现其写的小楷极好。”
“只是这女孩出身贫困,恐难以持久学写字,你告诉你阿玛,让他转告曹家,着其派人去金坛找找,看看有没有此人。”
“此人名唤贺双卿,大约跟你表弟大差不多,住在乡村,她有个舅舅,在一私塾做事。”
“找到此人后,能帮忙抚养起来最好,最好是送进京由令堂抚养,教她写诗词,我将来有大用!”
弘历的确有大用,他不可能只拿自己脑海中的诗词,应付需要用诗词应付的人。
像这次需要应付那拉敏萱情况,后面肯定还会出现。
“若不能接来京师,就尽量接济,避免她受欺负,反正让曹家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强人所难。”
“把这事若做的好,将来我必记住你们的这份好。”
“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后果你们知道。”
“堂玛法放心!”
弘历记得,这贺双卿不只是诗词厉害,书法也厉害,所以就托词说看见过她的字,而他也相信,以曹家在江南的权势,不至于连个贺双卿都帮不了。
福彭有些惊讶,暗想这女孩的字得多好,竟然让深居后宫的四贝勒注意到?
但对于福彭而言,这是好事!
他们平郡王府以及他母族曹家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为四贝勒献殷勤且为四贝勒保守秘密的机会。
所以,福彭忙应了下来。
弘历微微一笑,他暗叹,自己总算没白帮曹家一次。
当晚,平郡王纳尔苏在从福彭这里知道此事后,就振奋得不行:
“我亲自写封信,得让你舅舅务必做好此事,别亏空还不完,连这件事也都做不好,那就真是神仙也不能救他家了!”
近一个月后,曹頫收到了这信,连忙将管家丁汉臣传来:“放下你手里的所有事,亲自去一趟金坛,拜会金坛知县,让他尽快寻到一位叫贺双卿的女孩。”
“不知,老爷寻这女孩是为了什么?”
“算了,我带着李贵亲自去,有人来问,你就说我去采问生丝价格了。”
曹頫连夜就离开了江宁,且在去金坛的船上兴奋的搓手:“能为四爷做事,是我曹家的福分啊!不能有丝毫差错!”
又半个月后,当贺双卿在私塾刚写完一篇字时,就抬头看见,自己舅舅正陪着许多官员走了来。
“这就是令甥女贺双卿?”
“正是!”
“果然面容不俗,气质不凡,有贵人相!本县能出此人物,何其有幸也!”
……
……
话转回来。
且说,弘历这边在吩咐福彭后,就于当晚去了雍正这里,向雍正禀报了老三在家里荣太妃面前叱骂老十三的话。
雍正在弘历禀报后,脸上挂了一层冰。
他不由得怀疑,弘历对老三是不是私底下有什么过节,或者是受老十三的挑唆,如弘时受老八的挑唆一下,故意在借此在他面前进老三的谗言。
毕竟,弘时才在他面前告了一次状。
现在,弘历又来他这里告状。
这让对身边人告状这事还过敏的雍正,多了些猜疑和警惕。
为此,雍正冷声问起弘历来:“你告诉阿玛这事,是为了什么?”
“儿臣是想请教阿玛,八旗宗室勋贵之间的矛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缓和?”
“尤其是皇室的兄弟子侄间的矛盾,会不会传到下一代,还更加严重?”
“眼下,科举出身的士绅群体越来越庞大,不少旗人也通过科举在向士绅群体转变!”
“而这越来越庞大的士绅群体,会不会利用八旗宗室勋贵的内讧与彼此越来越深的仇恨,分化瓦解宗室勋贵,让大清武力与皇权崩解,而在将来,再演士林朋党操控朝廷的前明旧事?”
弘历没有为此紧张,只淡定且认真地将自己的担忧阐述给雍正听。
因为,弘历知道雍正作为贤明之君,不可能真的愿意看见自己这个皇子利用皇权打击异己,而不顾大局,只为自己的权势。
所以,他也就没有借此真的要雍正把老三怎么样,只是从大清的社稷层面,借此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同时,弘历也是在间接表示,他希望雍正能尽快打击这些没有大局观的皇族成员,不要等他将来当皇帝后,还要继续打击,让皇族内斗加剧。
雍正含笑着点头,心里的猜疑烟消云散。
即便是老三暗地里骂老十三的这么一件小事,弘历都能把格局放得这么高。
这让雍正非常欣赏!
他开始在内心里,觉得大清社稷交到这样的儿子身上,的确值得!自己为这样的儿子,付出一切,也的确值得!
(本章完)
第128章 勿演前明旧事!
第128章 勿演前明旧事!
雍正因而也起身,把弘历的肩膀拍了拍,非常和蔼可亲地说:“你能这么想,阿玛很高兴!”
“但是,弘历呀。”
“我们不能因为想缓和宗室勋贵间的矛盾就怀柔。”
“不给个别冥顽不化之人以严厉惩戒,是不能消弭纷争的。”
雍正这话说的有些语重心长,又再次主动把自己代入到教导未来天子的处境里,向弘历说起作为皇帝当如何驾驭宗室勋贵群体的方法来。
弘历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消化雍正的谆谆教诲。
“儿臣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后,弘历就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来,看向了雍正。
雍正看见弘历这一脸敏而好学的样子,如饮甘露,仿佛一天的疲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微微一笑。
他发现,只有在弘历这里,他才体会到父子间真正该有的天伦之乐。
这种,他既看见儿子在进步,自己又在儿子面前展现出价值的成就感。
在弘时和弘昼面前,他都没有感觉。
尤其是在弘时面前,他一想到对方,就开始下意识地觉得,对方是不是又要给自己气受!
而对弘时产生了ptsd症状。
所以,这越发让他很痴恋这种和弘历单独相处的感觉。
而现在,雍正也百分百肯定,弘历将来做了皇帝,是不会因为私怨对自己叔伯兄弟下狠手的。
如果真要下狠手,那只能是这叔伯兄弟已经惹得天怒人怨,皇帝都无法包庇,处置后只会更得民心的情况。
对于这种情况,雍正倒能够接受。
他不是康熙,真会顾念亲情到没有原则的地步。
所以,如果弘历在宗室勋贵面前,表现的有原则,他是欣赏的,只会觉得这不愧是自己的种!
弘历这里也的确有意给雍正做人师的机会,而主动问他:“既如此,那阿玛还是要因此处置三伯?”
“处置他还早!”
“还得看他的态度!”
“但他和你十三叔的矛盾,朕与你都得认真对待,朕现在不便太为你十三叔对付你三伯,但你大可以助你十三叔。”
“不仅仅是因为你十三叔更坦荡无私,而是,将来能给你们下一代铺路的宗亲,还得是你的叔叔辈。”
“你三伯年纪太大了,且器量还不如你的叔叔辈!”
雍正说到这里,就不禁因为想到允祉昔日的那些恶心人的下作手段而摇头。
“儿臣记住了,谢阿玛指教!”
弘历点首,且作了一揖。
雍正笑了笑。
弘历看了看案上的座钟,见雍正一直没有让他退下,就主动拱手:“阿玛,时候不早了,儿臣先告退了,您早点歇息!”
雍正没有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就拿起案上的佛珠说:“我跟你一起去永寿宫,好久没去看看皇后了。”
皇后很清楚,雍正不是想来看她。
人老珠黄的她,对雍正已经没有任何关于男女上的吸引力。
而受限于皇后的身份,她也没法给雍正太多的情绪价值。
所以,她清楚,雍正哪里是想来看她,分明是想跟弘历多待一会儿!
为此,在苏培盛来时,她就吩咐御膳房在准备几个雍正喜欢吃的小菜外,也准备几个弘历喜欢吃的小菜,以备作晚点。
但皇后对此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谁不希望能跟自己的丈夫多相处一些时间呢。
这让皇后心里也对弘历更加高看,她没想到弘历让雍正喜欢到,会主动来永寿宫看她。
虽说,清朝的皇帝一般晚上选择侍寝的妃嫔,会翻牌子,但也不是不会去各妃嫔的寝宫主动看她们。
只是流程要麻烦些。
雍正身边的太监会提前去通知要去临幸的妃嫔,让其提前准备跪接。
因而,当雍正陪着弘历回永寿宫时,皇后已经带着宫内所有人提前到了永寿门外。
夜空如洗,红灯千盏。
弘历任由雍正牵着自己的手,而一边走一边听着雍正讲他在弘历这个年纪时发生的趣事。
弘历发现,人越老,就越是喜欢在儿孙面前讲自己年轻时的事,好像在喝陈年老酒一样,颇为沉醉。
弘历越是呼应的好,雍正越是讲述的有滋有味。
雍正讲着讲着,很快,就到了永寿宫。
“臣妾叩见皇上!”
当皇后含笑率众人跪下后,心情大好的雍正,也扶起了皇后,眼神里对自己这位发妻也多添了几分温柔,而不仅仅是基于对皇后的一份尊重。
“有吃的吗?”
为此,雍正还像民间丈夫一样,主动拉着皇后的手,咬着她耳朵低声问了一句。
皇后也欣喜若狂地笑着回答说:“每日都给皇上备着呢,顺道也正好给弘历备着,他眼下功课紧,又是长身体的时候。”
雍正听后很满意,就回头看向弘历:“饿不饿?”
弘历自然配合地摸了摸小腹:“有点!”
“那就陪阿玛吃些晚点再歇!”
雍正说着就先进了永寿宫正殿。
皇后也笑着向陈士顺递了递眼色。
因也住在永寿宫,而同皇后一起出来迎驾的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也没想到弘历会这么招雍正宠爱,居然会让雍正亲自送其回来,还要拉着弘历跟自己一起在永寿宫正殿用晚点!
那拉敏萱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在皇后这里待的很晚。
所以,她最清楚皇上来自己皇后姑妈这里的次数,有多么屈指可数。
同时,她们三人虽然在宫外也是长待于大宅后院,进宫也因为各种规矩而深居简出,而见过的人和事不算很多,但她们也是在子女众多妻妾众多的富贵人家里长大的,自然清楚雍正刚才的举动是对弘历有多疼爱。
这让她们在有些想念自己父母疼爱自己的日子之余,也更加笃定弘历真的备受皇上恩宠,自己这些人很可能将来终点真的不只是弘历身边的格格。
当晚,雍正留宿于皇后宫中。
而弘历则带着海棠等人回了自己的后殿。
雍正这里没有立即去睡,只待消食后,才很贤者地与皇后卧谈起来,而叹息说:“弘历还是比弘时强啊,弘时是只想着他自己!”
……
……
且说,弘时从雍正这里离开后,就奉旨来见了老八,将他见雍正,向雍正坦白承认自己与弘昌接触,乃至自己进谗说弘历结党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老八。
老八听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
弘时跟着惨笑。
“弘时呀,不是八叔说你,你以后,只把八叔叫你说给你汗阿玛听的话,说了就行,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老八接着说了起来,话里带着驯化的意思,决定趁机让弘时不要自作主张,只完全听自己摆布。
弘时点头。
“四哥是什么人?那是先帝时夺嫡最终的赢家啊!你以为你在四哥面前是在给弘历上眼药,但其实是在给自己上毒药!”
“你八叔我当年,也不敢明着在先帝面前明着说弟兄们的短处,也是能隐瞒就隐瞒,除非是先帝表明了要揭发某兄弟的短处,我才敢揭发的!”
“当爹的真宠起某个儿子来,别说他结党,就是说他在密谋造反,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太急着让弘历吃亏了!”
老八见弘时点头,就语重心长地又对弘时说了起来。
弘时则一脸郁闷的蹙皱着眉头:“八叔,那要是汗阿玛问侄儿在您这里怎么学的,侄儿该怎么回话?”
“四哥应该不会问你的。”
“四哥这是把你的心术不正怪在了我身上。”
“有机会,我会亲自给四哥说的。”
“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有城府,把这件事忘掉,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至于,你说你怕弘历得了大位就害你这事,以后也不要提,你要对你的对手有个最清楚的了解!”
“他弘历要是因为一点旧怨就杀你这位亲哥哥,那只能说明他是个糊涂人,也说明你已经足够优秀到他怕的地步!”
“甚至,光是足够优秀到他忌惮还不够,还得是你跪的不够快。”
“但你是比你八叔还能放下身段的人,所以,他弘历就算将来当了皇帝,也是不会杀你这个亲哥的。”
老八说到这里就拍了拍弘时的肩膀,笑着说:“所以,不要过于担心,说到底,这其实是八叔跟你汗阿玛的争斗没有结束而已,不是针对你。”
弘时抿嘴点头,一脸感动:“八叔,我这么愚蠢,没想到你还会安慰侄儿,依旧心疼侄儿,侄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八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但他心里是喜悦的,他很愿意看见弘时平庸且听话。
……
……
弘历这里在回来后,因为才吃了东西,也没有立即去睡,而是让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都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自己则在书房继续看书。
不过,弘历在看了不知多久后,因觉着眼睛酸胀,且看时间才在后世的晚上九点,便出了门,因见富察玉妍的房间还亮着,便进了富察玉妍的房间。
跟在弘历身后的海棠自觉地站在了门外,没有跟进来,只微微叹息。
“表妹还没睡?”
弘历进来在免了富察玉妍的礼后就问了一句。
富察玉妍抿嘴柔声回道:“睡不着?”
“是想家了吗?”
“不是!”
弘历为此意外地看向她:“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奴婢看见表哥一直在看书,看得有些久!奴婢虽然欣赏表哥这么笃学好读书,但也因此越发心疼表哥!”
“越是这样就越是睡不着,之前的每一晚也是这样,都是看见表哥睡了才睡得着。”
富察玉妍很自然地说起了自己的原因。
弘历微微怔住。
富察玉妍不知何时,用水晶杯,盛了一杯温开水在弘历面前,嫣然一笑说:“表哥喝水!”
“知道表哥晚上不会喝茶,所以就给表哥沏了一杯温开水。”
“你居然准备着温开水?”
弘历有些意外地端起水晶杯来,且正好有些渴,也就喝了一口。
富察玉妍笑着说:“奴婢见表哥常喝温开水,也就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喝着喝着,就真的喜欢上了,也就常备着的!”
弘历笑了笑:“表妹有心了。”
富察玉妍突然又认真地主动对弘历开口说:
“都说多思伤脾,影响睡眠,表哥虽然心怀天下,志向高远,也不要思虑太多,温开水虽不会像茶一样振奋精神,但一想到表哥可能是因为思虑重才晚上不敢喝茶,姨娘会心疼的。”
说着。
富察玉妍就低下了头,细弱蚊蝇地说:“就是表妹自己,也会心疼的!”
弘历点头:“表妹说的是,我记住了,会少思虑的。”
虽说如此,弘历倒是因富察玉妍的谨慎体贴,想到了富察玉妍的将来。
他知道,富察玉妍现在虽然背景比不上那拉敏萱和年依柔,而需要在她们面前收敛锋芒,但她只要等到他当皇帝,钮钴禄氏当了太后,她的背景就会到现在的那拉敏萱都抵不上她的地步。
那时,富察玉妍凭借着自己的谨慎体贴之性,再加上太后外甥女的背景,终点只怕最低都会是一皇贵妃。
只是他记忆中,这富察玉妍没能活到乾隆登基,尽管她在乾隆登基前,给乾隆生了好几个子女,明显也很受乾隆喜爱。
一想到此,弘历倒是希望富察玉妍这一世能活得久一些,别跟历史上乾隆的原配皇后一样走得早。
弘历因而站起身来,故意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我回去睡了,表妹也早些歇吧。”
“嗻!”
富察玉妍应了一声。
弘历在转身时瞅见富察玉妍还在偷看他,便回头笑问:“表妹还在想什么?”
“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表哥听了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
“奴婢在想,跟表哥您一起困觉,应该会很舒服吧?”
“不然的话,教引嬷嬷教我们时,不会说,伺候爷困觉是我们的福分,海棠姐也不会在每晚跟表哥困觉后都很开心了。”
富察玉妍抬起雪润的小脸,满眼纯真地问道。
(本章完)
第129章 老十四公然为弘历出头!
第129章 老十四公然为弘历出头!
京师的冬夜,因常有雪的缘故,倒是不怎么漆黑。
尤其是在有月光的天,让人仿佛觉得已是晨曦,朝阳即将升起。
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声,弘历笑着回了后殿。
海棠跟在后面。
因视野不暗的缘故,她没有看脚下的路,只把余光瞥向了那拉敏萱的房间。
突然!
她发现,那拉敏萱竟然也没睡。
还正把脸朝向弘历,神色紧张。
只是关了灯,如果不是借着月光,还看不见。
这让海棠再次暗自叹息,随后又无奈的笑了笑。
“海棠!”
弘历这时唤了海棠一声。
海棠回过神来:“四爷请吩咐。”
“以后每日,她们早上上完课回来后,在我回来之前的间歇,你带着她们,在院子里跑跑步,把我教给你的太极拳教给她们。”
“别让她们老待在屋里,多出来透透气。”
“按照我教过你的,给她们也做一份体测与健康档案,为避免她们因为一些不舒服的地方因为羞于启齿而不言,你要定期主动检查询问,然后告诉我!”
“嗻!”
……
……
次日。
天刚微微亮时,弘历就被雍正身边的太监叫了去,说是要陪皇帝皇后一起用早膳。
明显,四十有五的雍正,在品尝年轻美色的间歇,也很贪恋这种妻儿一起吃饭闲聊的日常。
不过,闲时光阴易散。
时间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的正月。
弘历作为皇室成员,自然要跟着雍正等人一起祭祖。
皇家祭祖自然比寻常官宦百姓家更加繁琐热闹,规格也更高。
这天,弘历看着满目的团龙服、红顶子,在自己面前,一会儿跪一会儿起身鞠躬,倒也颇觉严肃庄重。
只是,雍正二年的正月与雍正元年的正月不同。
今年祭祖时,少了老九允禟、弘昌。
弘皙因为不是被圈禁的缘故,在祭祖时,还是可以从郑家庄回来的。
但少了老九和弘昌,还是让一些皇室成员难免有些想念两人,乃至有物伤其类之感。
老三允祉因为非常嫉恨老十三的缘故,在这种情况下,也就越发不高兴,在祭祖结束,众皇室成员出宫时,他就故意当着弘历等皇室成员的面,挖苦起老十三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有的人,比虎毒啊!”
“这样无情刻薄之人,一旦位高权重,会有我们的好下场吗?”
但允祉没有当着老十三的面说。
他知道,他要是当着老十三的面说,老十三肯定还会把他往死里打。
而雍正不是康熙,肯定不会再偏袒他。
所以,允祉是在看见老十三被雍正拉着手臂提前离开后,才开口在一众没什么事的皇室成员面前说的。
这些皇室成员中,多是晚辈,即便不是晚辈的,也是他平辈中的弟弟,也就不好把他怎么样。
不过,弘历可不好因此就冷眼旁观。
毕竟,雍正说过,老十三这些年轻的叔叔辈,才是他将来对抗士绅群体的依靠,他需要博得老十三的好感。
同时,他也需要让其他明白事理的皇室成员知道,他是会为他们出头的,会燮理皇族内部矛盾,对皇族内部煽风点火的人不会坐视不问的。
实际上,允祉这样在背后挖苦老十三,丝毫不给老十三留面子,尽管让一些不满新政、同情老九的皇室成员附和,但也的确让在场的许多明白事理的皇子不禁白眼。
连老十四都有些看不下去,在那里冷笑。
老十这个耿直之人,也忍不住要张嘴,还朝允祉走了来。
但老八拉住了他。
弘历则在这时倒成了第一个过来劝允祉的人,而拱手说:“三伯,请恕侄儿冒昧,十三叔也是为了大局,为了弘昌堂哥的将来,才不得不向汗阿玛请旨圈禁弘昌堂哥,为的是让弘昌堂哥反省,您就别说了,十三叔也是没办法了。”
“毕竟,如汗阿玛的谕旨所言,弘昌堂哥连领侍卫内大臣都敢打。”
“您心疼弘昌堂哥,侄儿理解,但您也要体谅十三叔啊!”
老三允祉没想到弘历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老十三说话,而不附和他,还话里话外,说他不会为自己十三弟着想,不顾大局,大有怪自己器量狭小的意思。
而常和士林文人厮混的老三,已经同许多迂腐儒士一样,特别计较生活中的儒家伦理规矩。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老十三打他的这件无关大政路线矛盾之争的小事,记恨到现在。
同许多儒士的毛病一样,老三觉得自己作为兄长,自己违制,对老十三的亡母不敬失礼,老十三不能计较,但老十三殴打自己这个哥哥则是不可原谅的大逆不道之举,自己必须计较!
现在,弘历作为一晚辈,突然来为老十三说话,而劝谏他,也让老三允祉的怒气像山洪似的突然冲了下来。
老三也就对弘历冷笑说:“弘历,虽然你是先帝最看重的皇孙,但也没有包庇老十三的必要!别忘了,我是你三伯,他只是你的十三叔!”
老三说着就甩袖走了。
弘历立在原地笑了笑,接着心里也不禁暗叹,这老三对老十三是真的恨啊,针对起老十三来,连自己这个最受宠的皇子面子也不给。
但弘历可不想就这么失了面子。
毕竟,这么多皇室宗亲在这里,他既然要出这个头,就不能让人觉得他为老十三出不了这个头。
那样,他的威信也会受损。
为此,弘历逡巡了着四周,同时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想到了办法。
他见老十四和老十脸上最是不屑,就来到了老十四这里。
他自然不会去老十那里。
因为,老十除了身份高贵,在做事方面,是真比不上老十四。
“十四叔,如今看来,我光动嘴皮子劝三伯还不行,得靠您为十三叔说两句,同时杀一杀我皇室内部这种不良风气。”
弘历劝起老十四来。
老十四没有说话,只淡淡一笑,他对老十三也没多少感情,自然没太想为老十三去得罪老三。
“您如果想将来还能灭准噶尔,就帮侄儿出这个头!”
弘历只得抛出诱饵,给他继续画饼。
他知道,老十四的梦想就是消灭准噶尔!
后世,有研究清史的学者,把老十四当年和康熙之间的奏疏来往做过统计分析,发现老十四在密奏中跟康熙商量最多的事,就是如何平定准噶尔。
弘历也不清楚,老十四对准噶尔有多大仇恨。
反正有种说法是,老十四的许多哈哈珠子,也就是发小兼战友,很多都阵亡于准噶尔之手。
老十四这人对自己亲哥哥们没什么感情,但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却很讲感情,甚至不惜为自己战友抵抗隆科多这些关系户的空降。
只是,终雍正一朝,倒是没有平定准噶尔,反而在乾隆朝,平了准噶尔。
而当弘历以助老十四平准噶尔为诱饵来劝老十四时,老十四来了兴趣,也就呵呵冷笑起来:
“根本不可能!皇上四哥的心思就没在灭准噶尔上。”
“但侄儿将来若有这机会,自会愿意平准噶尔。”
弘历回道。
老十四叹息说:“等你将来有这机会,我恐怕已经老了。”
“您老了没有关系,只要您在老之前,为我大清培养一大批厉害的将军,就还是能通过您的努力平定准噶尔!”
“只要您愿意现在为侄儿撑这个腰,侄儿接下来必建议让汗阿玛办一所培养我大清将才的高等武学,让您总管该校。”
“汗阿玛虽然忌惮您带兵,也不主张在西北将来大规模用兵,但他肯定不反对您为我大清留下一批将才的,因为能进学的皆是宗室勋贵,仅一个师生关系,您收买不了,汗阿玛肯定放心。”
“如此,纵然大清不能通过您的手再对外开疆辟土,但若能通过您学生的手开疆辟土,也是荣耀啊!”
“十四叔,您就当为了大清将来,为侄儿出这个头吧,而且,您不出这个头,得罪一些人,汗阿玛也不好彻底放心让您培养宗室勋贵之武功啊!”
弘历说道。
“三哥!”
老十四被说动了!
且他立即快步走了上去,在东华门外,拦住了老三。
跟着的皇室成员见此纷纷驻足看了过来。
老十见此也止步问老十四:“什么事?”
“弘历刚才的话没有说错,你确实不该在背后这样说老十三!”
“老十三是没有办法,是因为爱子才圈禁弘昌,你却在这里颠倒黑白,弘历劝你两句,你反而冷嘲热讽,你有当伯父的样子吗?”
“还是越老越糊涂?”
老十四一旦决定为弘历出头,那就不会对老三太客气。
因为,与某电视剧里康熙说老十四心胸狭窄不同的是,真正的老十四倒不是心胸狭窄,而是骄傲且心直口快。
老十四素来对自己的哥哥们都看不上,不仅仅是雍正,包括老三。
所以,老三以前虽然拉拢过他,他也表现的非常冷淡。
即便是老八,他也只是表面上恭敬,内心也瞧不上。
在老十四心中,他的哥哥们都比不上他,都是垃圾!
所以,他常常通过奏折跟康熙直接对话,不怎么跟他的哥哥们商量,包括夺嫡的事,他也很少跟老八商量。
正如同,他对隆科多也更加不留面子一样。
所以,老十四一开口就责问起老三来。
这让最爱讲究资历摆架子的老三很是受不了,当即脸就像发烧一样,觉得自己的尊严受了极大的挑战。
老三当即指着老十四,狰狞着脸,伸手指着他,喝道:“老十四!我忍你很久了!你个没用的废物,先帝爷白生的种,信不信我收拾你!”
老十四最气别人骂他废物。
骄傲的他,当即一把揪住了老三的衣襟,切齿冷声问道:“那就打一场?”
“好!”
老三回了一句。
老十四就丢开老三,把袍子下摆扎进了腰带里,半弯下身子来,看着老三:“老三,论排兵布阵,你不如我,单打独斗,我也不比你差!”
老八这时走了来:“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八哥你走开,别在这里装好心,今日不打他一场,他还以为我也好欺负!”
老十四怼了老八一句,就先朝老三冲了过来,当场把老三摔了个狗吃屎,然后钵盂大的拳头,就雨点般朝老三脸上落了下来。
老三好几次要反击都没能成功,只拿手胡乱在对方脸上抓了几下,最后实在是被打得受不了,不由得拍了拍老十四手臂:“别打了,别打了,十四弟,我错了,三哥错了啊!”
弘历这里偷偷一笑。
(本章完)
第130章 老十三夸弘历好侄儿!
第130章 老十三夸弘历好侄儿!
“真是荒唐!丢人!”
“大正月的,你们也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居然在东华门外斗殴!”
养心殿。
雍正看着鼻青脸肿的老三,和略微有些被抓破皮的老十四,冷着脸说了起来。
老十四不屑地说:“反正又没在宫里斗殴。”
雍正厉声道:“那也不应该!何况,你们还都是皇室成员,你老十四还是弟弟,没有跟自己哥哥动手的道理!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
“我没有这样的哥哥!”
“背地里煽阴风点鬼火,小肚鸡肠,好赖都分不清楚,活脱脱小人一个!”
老十四直接回怼了雍正。
老三在一边捂着脸,怒目如电地看向老十四:“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就不配当哥,跟那些士林文人学的满肚子男盗女娼,所以汗阿玛从来就没考虑让你接大位!”
老十四再次毫不客气地说道。
啪!
雍正直接把一奏折朝老十四丢了过来,且朝老十四怒叱说:“恂郡王允禵,你不可以对自己的哥哥,我大清的诚亲王如此说话!”
老十四头都没偏一下,任由奏折打在了自己的顶子上。
只是,当他看见雍正真的红温了脸时,意识到雍正已只称他爵位和名字时,才匍匐在地:“臣知罪!”
雍正这里消了些气,也就叉腰说道:“传旨,允禵无礼,夺食双俸资格,罚半年俸禄!”
老三这里张大了嘴。
就这?
对于老三而言,他觉得老十四再怎么说,也该被圈禁的,即便不被圈禁,也该削爵。
因为老十四打了自己呀,还把自己打的很惨。
但雍正这时已主动扶起他来:“三哥,十四弟把您打的这么狠,朕代十四弟向您致歉,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朕的面上,别跟十四弟计较。”
老三只得点头:“皇上说的是。”
不过,老三心里却很不痛快,他不希望雍正只是口头上替老十四道歉,而应该把老十四削爵圈禁。
但他不敢明着要求,他知道,对方到底才是真正的亲兄弟,所以,雍正还是偏袒自己亲弟弟的。
老三只能在心里多记恨上一个人。
接着,雍正就又说:“但三哥,你也不该在当时主动挑唆要打十四弟,乃至骂十四弟,朕为示公允,也得下旨罚你三个月俸禄,您没意见吧?”
老三再次睁大眼,心里憋屈的不行。
在他看来,这等于他白在老十四这里吃了亏。
但老三知道,自己这位四弟的性格是越对你客气就越憋着坏,自己越是应该老实配合。
所以,他也就只得点头:“没意见,皇上判的公允,臣当时也确实是冲动了,该罚!”
“三哥能识大体就好。”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
随后,雍正就让老三和老十四退了下去。
“哼!”
两人在离开养心殿时,老十四还先哼了一声,就甩袖离开了。
老三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低声说了两个字:“我忍!”
“哼!”
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刚才的声音。
原来,老十三这时正来养心殿,刚好遇见了老三。
但老十三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打老三。
一来,他脾气现在收敛了许多;二来,他已经知道,弘历已劝老十四为他出了头;三来,这里是皇家禁苑,养心殿附近,他得给雍正脸面。
所以,老十三就没再对老三动手。
老三倒是在看见老十三后,心里更加憋闷,只捂着脸,疾步离开,他怕老十三嘲讽他。
老十三则在见到老十四后,向老十四主动拱手抱拳:“十四弟,谢了!”
老十四摆手:“要谢就谢弘历吧,我可没想为你出头。”
老十四说后就一脸骄傲地走了。
只是在走了后,他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咧起嘴来。
老十三这里也在淡淡点头后,笑了笑,然后就进了养心殿。
老十三在进养心殿后,倒是先看见了弘历。
“侄儿给十三叔请安!”
原来,弘历在老三和老十四来见雍正时,就先来见了雍正,还把事件的前因后果告知给了雍正,而雍正则让他躲在了里屋。
所以,弘历刚才把雍正教训老十四和对老三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现在,弘历刚出来,就因为雍正去方便,也就单独见到了老十三。
老十三扶起了弘历,还拍着弘历的肩膀,一脸凝重说:“你给十三叔出了一口恶气呀!真是我的好侄儿!”
“侄儿也是不想皇室内有人太猖狂太没规矩,当然,侄儿内心也的确更偏着十三叔,因为十三叔是侄儿老师,还是侄儿将来的依靠。”
弘历笑着回道。
老十三感动地点了点头,问弘历:“四哥呢?”
“找我什么事?”
雍正这时走了过来,且直接坐在了案上,戴上了叆叇,把一只狗抱在怀里后,就拿起一奏折来。
“粮价压下去了!老三他们高价囤积的米全部砸在了手里。”
老十三笑着回道。
随后,老十三就把一份来自直隶地区的密奏递给了雍正。
雍正接过密奏,随后就起身,走到一挂了锁的柜子前,一边用身上的钥匙开着锁,一边对老十三说:“你就不能在朕面前称诚亲王一声三哥?”
“没骂他国贼算客气了。”
老十三直言不讳地说道。
站在这里的弘历不禁抿嘴一笑。
如今是正月佳节,他不用上课,也就可在养心殿多待一会儿。
“十三弟,朕不知道怎么说你,三哥在文治上还是有贡献的。”
雍正说了一句。
老十三道:“那点贡献对社稷有个鸟用!得几句文人的拥戴,还不如喂饱几个百姓靠谱,他老三就爱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当年,汗阿玛就是很瞧不上他务虚不务实的作风!”
“粮价怎么压的?”
雍正拿出了密奏,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老十三坐下。
老十三坐了下来:“我把我也提前囤的米,全部以市价卖了,户部这边,我也盯得紧,派自己旗下的兵丁盯着他们发粮,且告诉他们,发现一个蛀虫,就赏银一百两!”
雍正听后笑着说:“那你不是亏了?”
“我亏不亏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老三一分国难财也别想发!”
老十三盘起腿来说道。
雍正没再说这件事,只把几分他准备的奏折,递给了老十三:“这几份西北来的密奏,你看看,说说你的意见,军务上,你比我明白些,不要藏着掖着。”
“嗯!”
老十三应了一声。
雍正接着就看向了弘历:“你小子,怎么做到让你十四叔替你当出头的?”
老十三也因此瞅了弘历一眼。
弘历拱手一拜说:“儿臣只是许诺将来会力劝阿玛将来设一所专门培养将才的高等武学,由十四叔专门考选培养八旗子弟中表现卓越的子弟成为将来大清的将才。”
“就这?”
雍正问了起来。
弘历回道:“儿臣还说,会在将来实现十四叔想平定准噶尔的梦想。”
雍正听后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雍正才看向了弘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得费多少银子,有个叫孙嘉诚的翰林官,就为此痛批过西北用兵对民生造成的损害。”
“知道!”
“但是,汗玛法生前说过,我大清不能允许有跟我大清当年一样的关外劲敌存在!更不允许有比我大清当年还强悍的劲敌存在!”
“再说,八旗子弟战死沙场,总比待在内地养鸟听戏,圈地干政强。”
弘历言辞诚恳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这样的道理,雍正自然明白,也就看向了老十三:“十三弟,你怎么看?”
“臣弟觉得,也该给十四弟一点事干了,别让他一天闲着没事。”
“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弘历就真要挑唆得他去闯更大的祸了。”
“现在,他已经得罪了老三,听说他也把八哥得罪了,可以让他做些正事了。”
老十三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而看向了弘历。
弘历也暗暗一笑,他知道老十三是在帮他。
“那就让他老十四先考选一批培养看看,到时候十三弟,你也把把关,给我大清选一批将来能在边疆独当一面的种子。”
“朕识别内政之才还行,识别将才倒是难。”
雍正回道。
老十三起身行礼:“臣弟遵旨!”
雍正压了压手,示意老十三坐了回来。
弘历这里听后非常高兴,且在接下来,就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了老十四。
老十四也很是兴奋:“也罢,先帝和额涅都不在了,我活着唯一的作用,就是能为我大清培养一些子弟了。”
“十四叔,您这样想是对的,您的价值是在将来,而不是现在。”
“您就瞧着吧,说不准将来能上我大清凌烟阁的都是您的桃李,而那时,您要是做铁帽子王,绝对没人敢说个不字。”
弘历也趁机给老十四继续画起饼来。
他知道,老十四的性格骄傲严厉,眼里揉不得沙子,还喜欢有说什么就说什么,无疑更适合当老师,而不是去做官,做官只会在无形间得罪人。
当然,他说的老十四的价值在将来,也是说老十四是在给他的将来打基础。
正如,雍正对他所言,他在宗室的依靠还是老十后面的叔叔辈,像老三这些,不过是冢中枯骨,没有什么价值。
一向自视甚高的老十四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弘历对他的夸赞!
很快,时间就到了雍正二年的二月。
由于李维钧没有被弹劾成功,摊丁入亩已经正式在北直隶试行。
雍正也在弘历建议后,于龙抬头这日,正式下旨,设大清武备学堂,且试行报考制,由老十三、老十四和老十六考对报名的适龄八旗子弟。
之所以,又有老十六加入,是因为,弘历以操炮与后勤核算不能疏忽为由,建议也考校报考者的数理水准。
而老十六就是考校报考者的数理水准。
伴读福彭在弘历的建议下也报考了这所学堂。
弘历还以送福彭为名,在报名这一天来了这学堂。
“堂玛法,那位贺双卿已经找到,果如您所知道的,她写的一手小楷极好,有个舅舅在私塾,而且她因父亲病重,母亲早亡,而族中叔伯不肯接济,故由其舅舅养着。”
“现在,他父亲已同意由他舅舅带着此女来我平郡王府,他舅舅来任西席,她暂以家母外甥女身份寄养府中。”
福彭也在与弘历一起来武备学堂时,对他说起了他刚知道的关于贺双卿的情况。
弘历听后点头:“知道了。”
“晚生乌雅·兆惠!”
“家父讳名佛标,现职内务府郎中、加都统职衔、管理热河屯垦旗丁训练……”
正在这时,弘历就听见报名处一少年正回答着武备学堂一笔帖式的问题。
弘历不禁看了过去,只见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但已颇为魁梧挺拔。
(本章完)
第131章 弘历的帝王教育
第131章 弘历的帝王教育
弘历没有过去打招呼,只瞅了对方一眼。
因为现在的兆惠还没有成为高官,他也还不是皇帝。
他要是,现在就突然去接触对方,反而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弘历在送了福彭进武备学堂后,就去见了老十四,与老十四一起在武备学堂转了一圈。
看见老十四很认真地比划着各类沙盘与地图,听着他打算如何培养将才的打算,弘历不得不承认,老十四对培养将才是真的有兴趣。
在逛了一圈武备学堂后,弘历就回了宫。
雍正给他安排的学业任务太重!
所以,他在外面不能耽搁太久。
可弘历在回宫时,却看见老八和老三、老十正从东华门离开,往北边光禄寺方向而去,且还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弘历没有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就先躲进了东华门内。
但他还是不禁有些好奇,好奇老八和老三、老十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不由得不引起他的警觉。
因为老八一向很少和老三走得近。
老十也很少和老三走得近。
彼此之间,在早年也有过矛盾。
那是因为当年,还是大阿哥与二阿哥为争储的主要人物时,老三属于二阿哥阵营,老八属于大阿哥阵营。
老三告发大阿哥巫蛊之事,直接促使大阿哥被圈禁。
而老八因为养母是大阿哥之母,所以,大阿哥在失势后,选择了位老八奔走,可以说,老八继承的就是大阿哥的势力。
但现在,老八的确在拉拢老三,也在拉拢老五。
尤其是老三!
因为这次老三对老十三表达不满的事,让老八发现,老三对现状应该也是极为不满的。
何况,他还听说老三、老五贸米积置失败,亏了不少钱的事,也与雍正、老十三从中阻挠有关。
所以,老八也就抓住机会,与老三接触了一下。
今天,老八甚至还带着老十来与老三接触,而准备谈谈,他老八一直想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事。
对于老八而言,雍正削弱他党羽、不停地伤害权贵官僚权益的行为,已到他不能不有所反击的时候。
而且,他等的就是,越来越多权贵官僚对雍正不满的机会,而策动更多权贵官僚联合起来,对雍正这个皇帝发起反击。
老八主要策动的权贵官僚就是他的兄弟子侄们,其次则是满洲勋戚大臣,合称起来,就是王公大臣。
这些王公大臣要么是旗主要么是世袭管领,是整个八旗贵族的上层势力,也握有若干兵权。
如果按照西方对封建的定义标准,那这些王公大臣,很多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封建领主。
八旗旗人与包衣以及这些旗人包衣的产业,都是他们的私产。
只是,皇帝是其中最大的封建领主,握有上三旗与上三旗包衣而已。
所以,在清朝立国之初,皇帝的皇权还会被王公大臣们所组成的议政王大臣会议所限制,甚至,立皇帝本身就是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
顺治能以仅仅六岁的身份成为清朝入关第一任皇帝,就是因为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的,当时握有实权的王公大臣们彼此妥协的结果。
现在,老八也谋划着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限制雍正乃至压制雍正的权力。
但前面提过,康熙为加强皇权,削弱各旗旗主旗权,把自己的儿子强行归入到了下五旗做领主,且通过各种手段,在几十年的时间内,让他的儿子们成为了最有实权的旗分领主。
而康熙则通过父子这一层关系,加强了对各旗的掌控,达到了加强皇权的目的。
所以,老八现在要这样做,首先要拉拢的就是他的兄弟子侄们。
毕竟,他的兄弟子侄们才是现在的大旗主。
而老三作为比雍正还年长的兄长,握有的旗权是很大的,尤其是在老大、老二都先后被圈禁且撤出旗分佐领后,老三几乎就可以说是旗分佐领实力最大的皇室贵胄了!
因而,老八不可能不在这个时候拉拢老三。
老三也的确对现状不满,乃至对雍正也的确有些不满,尤其是在他被老十四打了后,也就还是在明面上接受了老八的拉拢。
之所以说是明面上,那是因为,老三属于很会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人,又特别圆滑,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清楚其真正的态度是什么,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历史上,他既配合过老二,也配合过老十四,还韬光养晦过,同时又让一帮文人为自己吆喝过,在戎政上也积极发表过意见。
但他也做过许多愚蠢的事,比如老十三生母丧期剃发,以这种方式得罪当时正得圣宠的老十三,可谓得不偿失。
所以,谁也说不清这老三是怎样的心思,现在也只能说,他是在明面上接受了老八的拉拢。
“三哥,以小弟看,这议政王大臣会议是必须要开的。”
“要是再不开,我大清要完!”
在提到开议政王大臣会议时,老八先强调了一下开议政王大臣会议的重要性。
老三跟着颔首:“大政归议政王大臣会议决议是祖制,皇上也不能阻止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召开!”
“但是,一旦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就意味着要与当今皇上打擂台,否定皇上一些决策。”
“不知,八弟到底想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让皇上接受那些事?”
老三说到这里就驻足转身,看向了老八。
老八这时笑了笑:“小弟也本不想劝诸兄弟子侄们与小弟一起要求四哥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实在是四哥最近表现的太独断专行!而对一些事的做法,也的确不考虑大局,还有违祖训!”
“所以,小弟不得已而为之。”
“而小弟认为,眼下当议的要紧事,有三件事:”
“第一是活佛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祭奠之事,得派一位天潢贵胄去祭奠才行,且唯有十弟最合适!毕竟,他身份最尊贵,可四哥一直未答应;”
“第二是弘时无爵的事,弘时乃眼下最年长的皇子,却一直无爵,实在是有伤礼教,会令天下人非议的,不利于圣德本身,于大清社稷安稳也不利;”
“但四哥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太任性,因为个人好恶就不给长子封爵,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第三是摊丁入亩的事,摊丁入亩损害的是士绅之利,我大清的根基,一半在八旗子弟,一半则在汉人士绅;”
“四哥将这样得罪士绅的国策推行下去,无疑会失去汉人士绅的支持,如此,我满人还如何统治人数远在我们之上的天下汉人?”
“三哥觉得,这三条大政是否应当抓紧决议?”
老八说后就看向了老三。
老三听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向也在这里的老十:“十弟对此怎么看?”
“我觉得,八哥说得对!”
老十只想也没想的回了这么一句。
老八在一旁只是微微一笑。
老三也淡淡一笑,而在接下来就问着老八:
“但即便我同意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八弟就有把握会让皇上妥协吗?”
“小弟自然是有把握,才敢对三哥开这个口的。”
“小弟不敢瞒三哥,现在,五哥,还有堂兄满都护、苏努,堂弟保泰等,对上次四哥斩杀鄂伦岱与阿尔松阿的事都很有怨望之言,也向小弟表示,只要三哥没意见,他们就会一起主张开议政大臣会议,要求四哥做出改变!”
“支持四哥的无非就是老十三、老十六,外加个老十四和弘历,而七哥、十二弟素来是不闻诸事的,九弟被圈禁,弘皙无旨不能入京。”
“而且,五哥也说,只要三哥同意,他也会跟着支持。”
“所以,只要三哥也支持小弟等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要求四哥派十弟去迎活佛,给弘时爵位旗分,撤摊丁入亩之政,处置李维钧。”
“那我们这边,就会有三哥、小弟、十弟、还有五哥、堂兄满都护、苏努,堂弟保泰七旗主支持,那四哥与老十三、老十六、老十四、弘历也就五个旗主而已。”
老八这么说后,老三颔首:“那行!”
接着,老三就对老八拱手说:“便请八弟下帖集诸议政王大臣联名向皇上上奏,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小弟愿为大清社稷之将来奔走!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老八回了一句。
现在,老三选择支持他,让他倍觉振奋,在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因此都精神奕奕起来。
对他而言,老三一站在他这边,就意味着,到时候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是七个旗主(旗分领主简称)对五个旗主。
可谓优势在我!
所以,老八现在很有信心。
他仿佛已经看到,雍正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无可奈何地同意让老十出京,乃至给弘时爵位,还废摊丁入亩新政的样子。
“那时,四哥会多么的气急败坏呀!”
老八难掩兴奋地抬头看着高高的府墙笑了笑。
甚至,老八也很好奇,弘历到时候,看见雍正被自己这些这些议政王大臣压制时,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弘历肯定会很气恼,也很震惊,乃至恼恨,恼恨他们这些议政王大臣居然会选择扶持弘时,不扶持他。
他为此都有些期待,期待到时候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看见弘历也惊愕不已的样子。
这让他有种掌控朝局的快感!
他突然觉得,有时候不是非得当皇帝才能操纵天下,而只要善于燮理阴阳、纵横捭阖,即便不是天子也能成为无冕天子,乃至还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老八因而都有些想在弘历将来发现自己失败后,借此安慰他,让弘历学他,走他的路。
他自认为在感性上,还是更欣赏弘历的!
他觉得,弘历完全才是真正可以继承他智慧的人,而雍正让老十三教弘历,不让他教,无疑是个错误!
……
……
“十三叔,您说,八叔和三伯还有十叔,在一起会不会有些密谋?”
弘历回宫后就把他看见的一幕,告知给了要给他上课的老十三,为此还问起老十三来。
老十三云淡风轻地回答说:“他们的密谋,最多就是拉人一起开个议政王大臣会议,逼着你汗阿玛做些让步,没什么可怕。”
“弘历你记住,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的胆魄,就别想着去让别人迁就你,这权力场从来不是谁更得人心就谁赢,比的是谁敢拼命,能拉多少人为你拼命。”
“你八叔估计还是想像之前争储一样,拉人头,一起逼你汗阿玛让步,就像当年想让先帝立他为储一样,可他只怕还是没有敢掀桌子的本事。”
老十三说着就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
弘历点了点头,又问:“那十三叔觉得他们会让汗阿玛在什么事上让步?”
“无非是眼下的新政,还有可能就是最近关于老十的事。”
老十三不屑地笑着回道。
“十叔?”
弘历看向了老十三。
“没错!”
“八哥的意思,想让老十出边去蒙古祭奠活佛,安抚蒙古诸部,同时让他的亲信跟着去,无疑是想策动蒙古八旗拥护身份尊贵的十哥,进而也就拥护他。”
“但你汗阿玛没有答应,因为你汗阿玛是想让老十二和老十七去。”
老十三说后,弘历就想到了,历史上蒙古人崇敬的活佛在雍正元年因进京祭拜康熙而回去后就逝世了的事。
也因此……
老十允在雍正二年,被雍正下旨命其赍印册赐奠活佛。
但老十托疾不行,旋即在行进到张家口附近时,称有旨召还,而滞留张家口。
最终,老十因此被老八议幽禁罪,而雍正也训饬老八,说其是给他留下苛待兄弟的不美之名。
这让弘历意识到……
历史上,老十允在这件事里,一开始,应该还没发觉到老八用意,而等到他去了张家口附近时,看见随行人的行为,可能已有所察觉。
而不想带着借着蒙古八旗的拥护,对抗中央朝廷的老十,也就没有再出关去蒙古。
甚至,老十后来在张家口,在托疾给雍正写奏折,以“雍正新君”为开头,而因此被雍正斥为不敬,估计也是故意的。
年近四旬的老十再马虎,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犯错误,而且就算他马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犯,而是之前上奏折的时候就应该犯。
弘历如此一想,觉得允可能是有人提点他,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有所领悟,而成功保住了自己,避免在将来落得更惨的下场。
弘历想到,老十允在历史上都能被人影响,而拒绝配合老八,自己或许也能提前阻止老十被老八利用,而成为老八对抗新政的棋子。
所以,弘历也就对老十三说:“十三叔,您说,侄儿要不要去劝劝十叔,让他拒绝去祭奠活佛?”
(本章完)
第132章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反水
第132章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反水
“十叔一向无意争权,只是,八叔善于拉拢人心,也就一向亲近八叔。”
“所以,如果侄儿能劝住十叔,八叔真要联合许多旗主要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也能首先在这一议题上,就不能让他们强迫汗阿玛同意让十叔去边外。”
“而侄儿也能拉一拉十叔,免得他被人利用,这样,对八叔自己将来也有好处。”
“不管如何,八叔逼迫汗阿玛同意派十叔去边外,是会加深汗阿玛跟八叔之间的矛盾的。”
“而到时候,汗阿玛也不用再被迫跳进八叔为他挖好的坑里。”
弘历这么说后,老十三笑着摇头:“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不用白费力气了,以你十叔的脑子,就算你八叔唆使他去直接带蒙古八旗起兵造反,他都不会意识到你八叔是在利用他。”
弘历一想到历史上老十允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倒是没有老十三这么轻视老十,而回道:“倒也未必,人都是会变的,十叔经历这么多事,也不至于毫无变化。”
“侄儿还是想去试试,反正也损失不了什么。”
弘历诚恳地看着老十三回道。
老十三点头:“你可以去试试,如果真能让十哥自己拒绝,四哥也不用非得为难他,而又加一条苛待兄弟的罪,但这恐怕很难!”
“十哥一向只听八哥的,属于那种被八哥卖了,他都心甘情愿的人。”
老十三再次强调了一遍,老十有多听老八的话。
这明显已成为了他对老十的固有认知。
弘历也难以改变老十三心里的这种固有认知,只笑着说:“侄儿倒是觉得不一定,说不准十叔这次就不听八叔的了,只要让他知道他这样做也是为八叔好。”
“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但若是你没有说服得了你十叔,可不许气恼!为你十叔恼怒,可不是什么划算的事。”
老十三笑了笑,就伸手点了点弘历的额头。
弘历也笑了笑,他明白老十三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他跟一个傻子置气,会得不偿失。
接下来。
弘历又把自己的打算对雍正说了一遍。
雍正听后也笑了笑说:“你愿意一试也好,但你十叔的性子,那素来是你八叔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连你汗玛法当年,都不能阻止他为你八叔鞍前马后的做事,所以,你要做好说服不了反被他训饬一顿的准备。”
“当然了,如果你能说服也好。”
“这样,你八叔真要纠集你三伯他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只要你十叔不主动提出来要求祭活佛,朕也就能继续拒绝。”
“但若是你十叔主动要求,朕还真不好拒绝:一是没有理由,二是蒙古那边也会埋怨朕刻意不肯派一位身份尊贵的皇室贵胄来,三是你十叔也是议政王大臣之一,还是握有满洲正黄旗都统一职的议政王大臣!”
“朕目前也还没理由夺了你十叔的满洲正黄旗都统一职。”
雍正说到这里就又摇头笑了笑。
他笑他自己居然真的对弘历去劝说老十的事存有幻想,幻想能在将来,不用让在热河的副都统佛标强行劝阻老十出关的方式,来阻止老十去蒙古,乃至夺走老十手里的正黄旗都统一职。
但雍正能猜到,他要是用这种方式,以老十的犟脾气,肯定会大闹,那自己就非得圈禁老十不可,那样无疑会加剧宗室勋贵内部的矛盾。
毕竟老十出身极其高贵,仅次于旧太子胤礽。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这老十不好动,雍正也不至于幻想弘历真的能说服老十。
甚至,他还想自己去劝老十呢,他也不是舍不得给好处拉拢兄弟的人。
汉人女子生的老十六都能因为跟他走得近,白捡个铁帽子王,只要老十能被拉拢,他是不会抠搜的。
但他知道,老十对他没有好感,他去劝,还不如让弘历去劝有希望。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去给老十做工作。
弘历也正因为知道劝动老十的意义很大,利于雍正以更小的代价,剪除老八的威胁,而避免在集权的同时,伤及到统治基础本身,才决定去试试。
当然!
更重要的是,历史上老十在这件事中的表现的确出乎所有人意料。
即便是跟老十朝夕相处的老八自己也没想到。
所以,历史上,老八才会气急败坏的在总理王大臣会议中,主张圈禁老十,撤其佐领,表现得非常严厉,而反被雍正斥责其有意让他这个皇帝落个苛责兄弟的不美之名。
翌日。
弘历就在向雍正请了半天假后,带着新饵料去老十府上。
老十近来非常痴迷钓鱼,几乎跟京师的王公大臣们比了个遍。
因为弘历给他的麝香饵料,让他的钓鱼成绩大幅度提升,一改他昔日只能看着自己八哥大赢特赢的局面。
“十五弟,你这钓鱼技能差得远啊,连你十哥我现在一半的水平都还不到,还得多练!”
老十在这一天就主动邀请老十五允禑来自己府上与自己比钓鱼,结果没有悬念,老十再次大胜,而颇为高兴的他,也拍了拍老十五的肩膀,说了起来。
老十五允禑淡淡地笑了笑,他作为允禄的同母哥哥,知道现在自己更适合靠着允禄的关系,跟雍正多亲近亲近,倒是不想跟老十多来往。
要不是,老十不知从哪里听说他钓鱼能耐不错,而强行要跟他比钓鱼,他是真不会来。
所以,允禑现在也不好跟老十多争,而要为这次输了比赛找补理由,约下一次再比,只老老实实地认了输,离开了敦郡王府。
老十在老十五离开后,钓鱼的意趣未减,就又钓了起来。
“十弟,你不能一天只知道钓鱼,也该多为我大清做些事,这样也对得起你自己的高贵出身。”
老八不知何时来见老十时,倒也因为见老十又在钓鱼,也忍不住劝起老十来。
老十心里虽有些不快,但觉得老八也是为了大清的社稷劝他,也就解释说:“八哥你说的对,可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事,钓鱼至少比饮酒赌钱强吧,你就别操心我了。”
“你是我弟弟,我哪能不操心呢。”
老八笑着说了一句。
老十听后倒是有些感动,而也微微一笑。
接着,老八就把一只手搭在老十肩上:“去祭奠活佛这事,你可一定要去,到时候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要主动请求去,这件事不难,但对我大清来说很重要,没有谁比你更合适。”
老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放心吧,八哥!到时候,我肯定主动要求自己去蒙古的!”
“这就好,我先回了,你不必送。”
老八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老十这里则认真地看向了自家王府的小湖水面,而因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浮标下沉,也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圆圆的大脑袋:
“狗儿的,怎么还没咬钩,这些鱼学精了不成,弘历给的饵料忽悠不了他们了不成?”
“爷!”
这时,老十身边的太监闻参走了来。
老十见此骂道:“狗儿的,没看见我在钓鱼吗?!”
“四贝勒求见,说是给您送饵料。”
闻参回道。
“弘历送来了新饵料?”
老十当即就站起身来,忙吩咐说:“快请过来!”
“侄儿给十叔请安。”
没多久,弘历就带着太监李玉等走了来,向老十扎了个千。
“免了,免了。”
老十连声说着就疾步凑到弘历身边来:“你带来的新饵料呢?”
弘历让李玉拿了过来,笑着说:“侄儿拿一些香料改进了一下,最狡猾的深水鱼也抵挡不了这里面的诱惑。”
“是吗,那我得试试。”
老十说着就让连忙用新饵料打了窝。
而没多久,老十就扯起一条大鱼来,这把他高兴得圆脸都胖了一圈。
接着,老十又连续扯起了好几条大鱼。
老十为此喜不自胜地对弘历说:“弘历,你这新饵料真不错,我感觉我能靠这新饵料,让京师没有一个王公大臣敢跟我比。”
弘历只笑着说十叔高兴就好,且说就是因为十叔喜欢钓鱼,而在有了新饵料,专门请假来的。
为此,老十还主动留了弘历吃饭,还主动问着弘历:“说吧,找十叔来为了什么事?”
弘历微微一愣,他发现这老十倒也没那么笨,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于是,弘历也就开门见山地问着老十:“十叔,他们都说您要出关去祭奠活佛,联络蒙古八旗和关外诸部,准备造反,逼迫汗阿玛明确三哥为太子,是不是真的?”
弘历选择了直接把雍正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老十听了惊呆地没了八分胆,他再马大哈一般的人物,在参与几十年的夺嫡之争后,也知道,这样的事是不是开玩笑。
“你听谁说的?”
老十问道。
弘历笑着说:“很多人都这么说,毕竟活佛是蒙古诸部推崇的,而十叔您身份高贵,去祭奠活佛时,再争取新活佛的支持,岂不是就能成这样的大事?”
“我哪里有这个想法!不过是八哥让我去,说是为了大清。”
老十立即否认起来。
弘历道:“那就是八叔有这想法?”
“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八哥不是这样的人!”
老十连忙摆手。
弘历则道:“十叔,无论八叔是不是这样想,那您都不应该去啊!这样,您就避免八叔真被人误会呀,您若真要去,那时,不但害了您,也会害了八叔啊!更乱了我大清江山啊!”
老十认真思考起来。
想了一会儿后,老十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为了大清,为了八哥,我不该去才是。”
“没错,虽然为了大清,是应该有皇亲宗室去祭奠活佛,用活佛控制蒙古诸部,但您不适合去呀!”
“真要是想让蒙古诸部觉得我们皇室对活佛重视,完全可以派两位皇室贵胄去嘛,如此足以抵得上派您一人去了。”
弘历劝起老十来。
老十一拍膝盖道:“也对啊!”
“那到时候,如果汗阿玛问起十叔去不去,十叔最好拒绝,不然,对八叔、十叔您自己还有大清都不好。”
弘历说道。
老十点头。
弘历这里刚与老十说好不久,老八允禩就联合老三允祉等联合上疏,要求立即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雍正为此看着老八等人:“你们真要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四哥,我们这是循祖制行事,还请四哥准予。”
老八为此拱手回道。
雍正沉着脸,想道自己刚登基不到三年,还没有彻底夺走旗权,为避免在推行新政的同时,八旗内部大乱,也就只得点头:“好,朕答应你们,开就开!”
于是,在雍正二年的三月初一日。
雍正在乾清门内召开了议政王大臣会议。
弘历作为旗主之一,也出席了这场会议。
在会议上,老八先对雍正发难说:“四哥,臣弟与几位王大臣议了议,认为祭奠活佛的事,就应该派十弟去!”
雍正为此问道:“都有哪些议政王大臣为此主张啊?”
这时,满都护、苏努、保泰站了出来:“臣等为此主张。”
雍正对这三人站出来不感意外,只意外的是,老十没有站出来。
雍正问向了老十:“十弟,你自己呢?”
老十回道:“我不愿意!”
老八大为惊愕,看向了老十:“十弟,你自己不是也说了要去吗?”
老十做出了一脸痛苦状,而伸手摸着后面:
“八哥,我昨晚肚子疼,出恭好几次,今天都还没干净,我难受,我估计着去不了了。”
“皇上四哥,我又要出恭了,还请准许!”
老十似乎因为第一次拒绝老八,而不想继续面对老八,也就在这时找了想离开的借口。
雍正见此故意皱眉:“你既然不舒服,为何不事先上奏说明,偏偏这个时候在殿前失仪,议政王大臣会议在你眼里如儿戏吗,像你这般疏忽粗鲁,怎么管得了旗务,朕决定,罢你的正黄旗都统之职,给十五弟管!”
“随便,让我出恭就行!”
老十手摸着屁股、皱着眉头回道。
雍正见此立即挥了挥手。
于是,老十就一脸难受地走了出去,且在出乾清门时,特地朝站在旗主末位的弘历挤了挤眼睛。
而雍正这里也忍不住嘴角悄悄微扬,且也瞥向了弘历,朝弘历暗暗点头。
弘历这时倒是没有注意到雍正在看他。
他正看向老八,却见老八脸黑如墨。
(本章完)
第133章 弘历让老八完败!
第133章 弘历让老八完败!
老八也没想到老十允会临阵变卦。
这让老八不由得也在这时瞥向了弘历。
他下意识地怀疑,是弘历说动了允。
不可能是雍正和老十三!
因为,允跟这两人关系不怎么好,反而是弘历,有之前为允还债的义举,让允对弘历好感倍增。
弘历见老八看向了他,只神色肃穆,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满都护、保泰、苏努这些站在老八这边的人,也都一脸震惊,同时又看向了老八,一脸迷惘。
意外来得太快,他们一时也有些六神无主。
老八定了定心神。
他知道,他还没有彻底输,老十的突然离开,只是想在这事上弃权,不代表不会在别的事上站在自己这边。
雍正这里开口说:“既然十弟不肯去祭奠活佛,就派别的人去,朕意让十二弟和十七弟去祭奠活佛兼抚蒙,你们以为如何?”
“十二哥是郡王,十七弟也是郡王,十二哥还是苏麻喇姑抚养大的,在十哥不去的情况下,派两个郡王去,够给活佛与蒙古诸部体面了。”
“臣弟以为此举甚是妥当。”
老十三允祥这时出列开了口。
雍正点了点头,且在这时,看向了老八:“八弟以为呢?”
老八深呼吸了一口气,拱手说:“臣弟亦认为这样极好。”
他知道,他不得不同意。
毕竟,老十已经不愿意去,让谁去对他而言都一样。
他要是再不赞同,还说老十二和老十七不够格,那雍正就会让他这个廉亲王去。
可他自己是不愿意离京的。
那样风险太大。
因为他一旦离京,京中局势就会更加不由他把控。
所以,老八在关于派谁去祭奠活佛这事上选择了认输。
而老八和老十三都同意,其他议政王大臣自然都没有意见,雍正见此也就道:“那就让十二弟和十七弟去。”
如此,老八就只得开始第二个议题,而在这时候说:“四哥,臣弟等还有一事,要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请示公论。”
“什么事?”
雍正一脸严肃。
老八拱手说:“便是弘时当封爵的事!”
雍正听后嘴唇抽动了一下。
弘历也在这时逡巡了众旗主一眼。
他发现,不少旗主都一脸认真地朝雍正看了过来。
很明显,这些旗主都很好奇,为何雍正给自己长子封爵这事会这么吝啬,竟让老八通过议政王大臣会议来要求皇帝给长子封爵。
这传扬出去,还以为当爹的不如当叔叔的宽厚慈爱呢!
但雍正的确是有自己的考虑。
他是希望通过压一压弘时的方式,让弘时有所醒悟。
同时,雍正也是想用这种表示,他对名器的处置,不按亲疏远近,而是唯才唯德。
具体点就是,他这个皇帝愿意给你,你才能有,不愿意给你,你就算有这个资格也不能要。
现在,老八要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主动帮弘时要爵位,算是对皇权的一种进攻。
重要的不是弘时该不该得到爵位,而是皇权该不该向八旗贵族让步。
从弘时这事推而广之,那就是八旗贵族自己家的长子,能不能无条件的继承爵位。
这与雍正之前直接让老十六允禄继承庄亲王爵位,不让庄亲王弟弟那一支继承,而用皇权干涉宗室贵族爵位继承之事,率先侵夺八旗贵族权益一样,现在老八等也开始,用这件事向皇权发起反击。
“四哥现在已是皇帝,弘时是事实上的皇长子,还已成婚,无论如何都该封爵。”
“名器不用在正处,如何安天下?”
“故,臣弟等认为当给弘时封爵。”
老八这时阐述起理由来。
雍正怒极反笑起来:“弘时有个好叔叔呀!”
“四哥误会了,臣弟对所有侄儿都是一视同仁,包括今日在场的弘历,以及没有到场的弘皙,只是,弘时如今确实不该无爵。”
“四哥是明睿之君,当能体会臣弟苦心。”
老八说后就再次拱手,神色坚定,沉着冷静。
雍正则抬起一双冰冷的脸,看向老八和众人,而不容置疑地说:
“弘时轻狂不谨,心术不正,好奔竞于权要之门,又喜挑拨粉饰,习性顽劣张扬不下弘昌!”
“朕不学先帝,将此孽子禁于室内,已是宽纵不肃,而违严父之道,岂能还给爵位,滋其骄纵?”
“臣弟以为四哥说的是,弘时还需要再成长,就比如,今年正月,东华门外的事,弘历就敢站出来劝宗室长辈,有燮理王公和睦之心,弘时当时也在场,但他就还没有调和诸王公的心,可见还是少担当。”
“四哥先不封其爵,希冀其醒悟,正是慈爱的表现!”
老十三这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老十六也跟着道:“弘时忠孝之心是有的,但就是从小被奸人蛊惑得利欲熏心了,也就反而浮于形式,乐于追逐虚名,四哥不给其爵位,无疑是对症下药,希望他能实心做事、诚恳为人,而才能得到爵位。”
雍正颔首。
“但我不认为弘时有这些不足,反觉得他宽厚有雅量,事君以诚,懂分寸,知进退,有礼有节,至于上次未能如弘历一样,主动出来为你十三弟说话,而劝住三哥,也不过是见弘历已出来劝,而不欲与自家兄弟争锋芒而已。”
“此乃贤者谦让之德!”
老八很是认真地肯定起了弘时来。
弘历这里听后倒是不禁冷笑,他就不相信弘时当是真会这么想。
满都护这时也跟着附和:“臣弟印象里,弘时确实没有说的这些缺点,反而更多的觉得他待人宽厚,礼敬长辈,可谓是一个仁孝敦谨的好孩子!”
“他虽不是皇上正宫皇后所生,但也是当年侧福晋如今齐妃所生,不封爵,实在说不过去!”
“正是这理,弘时年岁已不小,还是皇长子,比他小的都封了爵,他不封爵,礼制便形同虚设!”
“要说弘时有何不足之处,比他差得多的先帝皇孙也有不少封爵,不至于皇上要只肯厚待侄子不肯宽恕亲子。”
保泰这时跟着说了起来。
砰!
雍正听到这里,突然拍案而起,看着保泰:
“听你的意思,是朕故意在委屈自己长子?”
“皇上四哥自己明白!”
保泰毫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
雍正呼吸加重了起来,接着又冷笑不已:“看来,先帝纵容出的跋扈之人,不只一个鄂伦岱,还有不少,甚至不少今日就在这乾清门!”
“皇上四哥真要觉得臣弟也如鄂伦岱一样大逆不道,大可现在就下旨也诛杀了臣弟!”
保泰干脆跪了下来,把顶戴取了下来,而叩首在地回道。
“别以为朕不敢!”
“你保泰在国丧期间听戏作乐的事,已经有人禀报给了朕!”
雍正指着保泰怒叱起来。
弘历坐在后面,暗自叹气,心想雍正到底是没有稳住脾性,而亲自下场与保泰直接针锋相对起来。
而弘历也不得不承认,雍正说的也有道理,保泰这个被康熙宠大的侄子,乃至被康熙要求直接也喊他汗阿玛而让保泰把他视作亲爹的雍正堂弟,也是让康熙纵容出了不少牛性,让其觉得怼皇帝没有什么。
事实上,保泰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当年为老八争储,他就跟着马齐一起怼过康熙,在倨傲方面,不逊于老九和老十四。
在弘历看来,可能,从小的经历,让保泰在潜意识里就从没觉得自己是康熙的侄子,而真把自己当成了康熙的儿子,以及雍正、老八等人的亲兄弟。
苏努这时也跟着帮保泰和老八的忙:“皇上,抛开弘时所有的不足且不谈,真要说他不配得到爵位的话,那您自己难道没有错吗?!”
苏努这话,让雍正把脸板得更紧,也越发目似寒冰,看着苏努:“听你这意思,朕不给弘时爵位,朕连皇帝也不配当喽?”
“臣没有!”
苏努回了一句。
“苏努,你大胆!”
老十六这时忍不住站起身来,怒目看向苏努,把两拳头捏得很紧,大有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打苏努的意思。
好在,老十三伸手拉住了老十六,而没让老十六的冲动导致中间派对他的这位十六弟产生不好的印象,而觉得自己这位十六弟冲动易怒。
而苏努只是呵呵冷笑,他不怕老十六打他,老十六要是打他,他就会干脆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说,老十六不配继承庄亲王的爵位。
老八这里知道要让雍正让步妥协,光满都护、保泰、苏努站在自己这边还不够,还得老三、老五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老八这时主动拱手说:“四哥息怒,苏努堂兄纵然言语不当,但弘时当封爵这事,的确是我议政王大臣大多所持主张,可谓我八旗贵族之公论,不仅仅是我们,三哥和五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是吗?”
雍正冷冷一笑,且看向了老三和老五。
老八这时也看向了老三和老五。
对此,老八心里已有些亢奋,他就等着老三表态,支持他,而给雍正一个大大的意外。
然后,他就可以看见雍正那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样子了。
尽管,老十现在已经离开,相当于弃权,但只要老三、老五站在他这边,他依旧有胜算,还是能赢!
老三这时站了过来,而拱手说:“天下之亲,最大莫过于父子,最了解弘时的还是皇上,皇上要不给他封爵,谁也不能置喙,即便今日都逼得皇上要给弘时爵位,那弘时自己也不当违背父愿而受爵!不然,成什么人了?”
老三这话,让老八大惊失色。
雍正却是冷静了许多,仿佛早有预料一样,而淡定地看向了老五:“五弟呢?”
“三哥说得对!君臣父子,不能乱的。”
老五笑了笑说道。
(本章完)
第134章 雍正处置宗室,弘历得重赏!
第134章 雍正处置宗室,弘历得重赏!
坐在末位,同允祐、允陶等旗主一样,只当日子党看戏的弘历,见此也忍俊不禁起来。
他就知道,老三不可能白白任由老八驱使,而会很轻易地因为一些别的原因,选择出卖老八。
只要雍正给的价码够高!
对于老三而言,卖一下老八,也算不了什么。
毕竟,老三属于小事上斤斤计较,大事上非常灵活的人。
不过,弘历倒是不知道雍正给老三开的价码是什么?
在他看来,很可能就是老八自己现在的位置,也有可能加上一些其他筹谋,比如将来让老八倒台后,可以让他多瓜分一些老八的佐领什么的。
虽然,康熙在世的时候,给自己的儿子们都分了“家产”,也就是佐领和包衣佐领。
但这,不代表雍正这个新皇帝,不可以做“二次分配”。
因为老三反水,老五也跟着反水,然后继续强调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来,可谓在礼法的运用上,也是非常灵活的,没有死读书。
但老八这里,已经脸色阴沉如寒冰。
老十突然变卦,从他背后捅他一刀,已经够让他愤怒了。
老三也这样做,这让老八对自家兄弟的道德下线,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为此,老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只恨自己九弟不在。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朝堂上面对这些糟心的事。
同时。
老八也非常郁闷。
他郁闷的是,他为这些王公大臣的整体利益奔走,而带头要求雍正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结果……
自己三哥居然背刺自己,自己五哥也跪得非常利索,还有自己十弟,也不知道被弘历怎么劝的,宁肯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丢人现眼,也不再跟他并肩作战。
而让老八更加愤懑的是,老七、老十二、平郡王这些人,居然到现在都还在装傻,好像这事与他们无关一样,尤其是自己十二弟,这个时候,居然在打盹!
这可是议政王大臣会议!
作为镶黄旗都统的老十二,居然对自己的议政之权毫不在乎,完全不把自己当议政王大臣。
老八为此闭眼一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四哥能一次次成功侵吞他们八旗贵族的权力,就在于自己八旗贵族中有许多人,在主动放弃权力,在对政治漠不关心!
而在他印象里,老十二就是其中的代表,从自己四哥继位时就这样摆烂。
因为,当时握有正白旗和正黄旗两旗都统权的老十二,不说为他自己争取一下大位,关键连一个铁帽子也不为自己争,就先投降配合,选择了迅速接受雍正是皇帝的事实。
结果,只靠雍正良心发现,得了一个郡王而已。
而老八不理解老十二,其实,老十二也不理解老八。
在他看来,争这些真没意思,人活百年,终是一死,还不如悠闲过好没一天,只要自己不想当皇帝,那谁当皇帝都一样。
老十二甚至心里还有埋怨老八,埋怨他没事找事,非得开什么多年未开的议政王大臣会议,让他不得不早起受累,听自家兄弟们吵架。
像康熙朝一样,让康熙在南书房直接决定一切军政大事不好吗?
关键是,自家兄弟内部矛盾因此越整越大,整得他都担心以后该怎么去面对自家兄弟间的矛盾,还能不能愉快地去各兄弟家蹭饭。
所以,老十二很欣赏老十刚才装病拒绝,也因为猜到这可能是弘历的功劳,而同样在心里默默为弘历点赞。
“三哥,五哥,你们为何要突然这么说,你们不是支持八哥的吗?”
满都护、保泰、苏努这三位老八的铁杆这时也颇为惊骇,个性强势的保泰甚至在这时忍不住诘问起老三和老五来。
老三反而因为保泰如此跟他说话有些不悦:
“保泰,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保泰当场被噎住,而只得回头向雍正直接谏言:“皇上四哥,虽然三哥和五哥突然变卦,但这不代表弘时就真的不该封爵!您若还想八旗诸王大臣乃至汉蒙大臣都拥护你,就应该听八哥的,封弘时爵位,因为这是天下公论!”
“只有你们少数几个王大臣主张的,如何称得上公论?”
“再说,能代表天下人的是朕,只有朕才有资格说公论起来!”
雍正冷声回答起来。
保泰看了一眼老八,见老八一直沉默,只得自己继续问着雍正:“皇上四哥,您真想逼八旗贵族跟您鱼死网破吗?!”
雍正冷笑:“听你这意思,朕不听你们的,他们要反?”
“至少,很多忠臣,会宁为祖宗的社稷死,也不会让祖宗的社稷亡在新君之手!”
保泰沉声回道。
弘历在后面见此不禁微微一叹。
“爱新觉罗·保泰!”
雍正这里也突然厉喝了一声。
“别以为先帝宽纵你,朕也会宽纵你,还有,你也少拿这些话来吓唬朕!朕什么吓唬话没听过,还能被你的话给吓跑了胆?”
“朕给你们机会,你们现在就可以走,去号召你们的人,来一次清君侧!”
雍正指着保泰,一脸怒容。
老八这时见保泰如此硬刚雍正,倒是颇为欣赏,但同时,他心里更加地难受,他难受支持他的人还是太少。
一时,老八不禁看向了老七和老十二:“七哥,十二弟,难道你们还不如堂弟保泰吗?”
“西北塘报到!”
这时,外面传来了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的声音。
雍正立即看了过来。
老八也没再说话。
老七也就闭上了要说话解释的嘴。
老十二则还继续打着盹的。
“禀万岁爷,西北大胜!”
“年羹尧奏,岳钟琪部兵至青海,擒阿尔布坦温布等三虏,成功师抵贼巢,罗卜藏丹津遁,获其母阿尔泰喀屯,青海乱贼已平。”
当马尔赛奏后且将急递塘报送到雍正手里时,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们皆振奋不已。
连一直打盹的老十二都睁开了眼。
老七也在这时不由得主动对他说:“总算是平了啊!”
“是啊,可以过安生日子了。”
老十二笑着回了一句。
雍正这时也在看了塘报后,喜笑颜开起来:“西北青海的这场叛乱总算平了,大军可以撤回一批了。”
说着。
雍正看向老七和老十二:“七弟,十二弟,老八刚才问你们的话,你们回他一下,说说你们的看法。”
“臣弟看法自然跟皇上四哥您是一样的,您说他不该封爵,那他肯定不该封爵。”
老七笑着说回了一句。
老十二也跟着颔首:“是啊,弘时的秉性,我们也有所耳闻,平时是如四哥所言,轻率了些,过早封爵的确不好。”
“是啊,弘时还需历练,不比弘皙、弘历这些明白,连先帝都夸赞过的人,过早封爵的确不好。”
“没错,这对弘时是好事,是做汗阿玛的良苦用心。”
……
其他中间派议政王大臣都跟着附和起来。
没办法。
年羹尧统领的大兵已经大胜。
而这些大兵以汉军绿营为主。
这些汉军绿营内心里自然不认什么八旗的亲王贝勒,更不认什么士绅,只认钱。
而大清最能调动财力的就是皇帝本人。
所以,现在青海平定,就意味着皇帝有了生力军,而不怕八旗贵族内乱,可以迅速联合绿营兵,铲除异己。
等于皇帝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自然,中间派,只想当日子党的议政王大臣,也就不好再沉默了,也得有个态度了。
毕竟在皇帝有绝对实力的时候,沉默也会被皇帝视为一种不支持自己的态度。
雍正见老七、老十二等中间派也不敢再中立了,也很是满意。
而弘历也不禁感叹,年羹尧这奏报是来得真及时,让雍正更加有底气压制议政诸王大臣了。
“满都护、保泰、苏努,你们也还要坚持给弘时封爵吗?”
雍正这时又问起一直没有说话的满都护、保泰、苏努三人来。
满都护这时开了口:“臣糊涂,对礼法认识不深,弘时当不当封爵,在君父,不在臣等!”
满都护随后就跪了下来:“臣请皇上治罪!”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保泰和苏努倒是一直没有说话。
雍正也一直看着两人。
“皇上四哥,臣还是那句话,您若觉得臣不对,臣愿受任何惩处。”
保泰倒是依旧不肯妥协。
苏努也跟着道:“臣亦然!”
“传旨,保泰国丧期间不守孝礼,削爵圈禁,其爵位改由其侄广宁继承!”
“传旨,苏努朋比为奸、离间宗支、妄言不法、煽惑众心,著削爵,发往山西右卫居住,其属下佐领,著撤回,俱给弘历;止留伊府佐领,尔等到彼之后,若不安静自守,仍事钻营,差人往来京师,定将尔等,明正国法!”
雍正这时当场下达了新的旨令。
两人都称了旨。
弘历对此暗自赞叹,赞叹雍正还是会打击异己的,把保泰个人削爵,但同时又保留了裕亲王爵位与佐领给其侄子。
这无疑会让其他旗主的旁支们,巴不得主宗犯罪,乃至会主动揭发,毕竟皇帝会因此把爵位给到旁支头上。
这是阳谋!
八旗任何贵族也不能对抗得了这种阳谋!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在对内的权力斗争是真的有天分,总是整出神来之笔,包括之前让自己信得过的兄弟去继承庄亲王爵位,以及后面把自己儿子过继出去,使其失去储位资格等。
有时候,皇帝杀人夺权,也不需要刀。
而对苏努,雍正也是一样的处置。
但要比保泰更狠一些,干脆把苏努一族的佐领都撤了!自己也因此捡了个大便宜,也不算白劝老十一场。
而雍正对苏努更狠,无非是苏努关系更远,又更令他气愤,也就直接撤其佐领,只是不惩治其兄弟子侄。
雍正这样做,有意是要使其兄弟子侄明白,要想重新成为旗主,还得对皇帝表现出更大的诚意。
比如,他弘历自己,现在就因为替雍正做好了一件事,而得到了苏努的佐领,成了更大的旗主!
雍正在处置了保泰和苏努后,才问向了老八:“老八,你还要再坚持你自己的主张吗?”
老八这时抬起了头,惨笑了起来:“皇上四哥,你赢了!”
(本章完)
第135章 晋熹贵妃
第135章 晋熹贵妃
弘历注意到,雍正已经不喊老八为八弟了,而是改称其为老八了,而老八,也在这时,主动在四哥的前面,加了“皇上”二字。
而老八在这么说后,就对雍正又说道:“没错,这次议政王大臣会议,我输了!”
“但是,臣弟还是要说,您的做法是不对的,是在坏我大清的根基!”
“士为四民之首,您不能为了个人的威权日重,而克削士绅之利,推行摊丁入亩,还勒补亏空,指使家奴开银庄与民争利,而不肯裁减诸费!”
老八说到这里,就激动地问着雍正:“您知道,大户在背后是怎么骂您的吗,他们说你刻薄寡恩、聚敛如盗!”
“他们除了在背地里骂,难道还敢造反?”
雍正从容了许多,坐了回去,还反问了老八一句。
老八这时无言以对,良久后,才不解地问着雍正:“皇上四哥,你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吗?”
“朕只在乎大清的社稷!”
雍正冷声回道。
老八突然沉声说道:“既然只在乎大清的社稷,您就应该厉行节俭、裁减绿营、减轻税负于地方大户,而不是一味克削大户!”
“毕竟,我大清是靠汉人地主大户拥护才得以站稳脚跟,一旦失去其拥护,若又有反清复明者,谁替朝廷镇压?”
老八说后就问起雍正来。
弘历对此微微一叹。
他知道,雍正和老八的矛盾最终还是要归结到路线之争上。
老八虽然更愿意团结汉人地主大户,但本因还是只愿把爱新觉罗家当成征服者看待,而认为爱新觉罗家需要与汉人地主大户合作,才能一直压在汉人百姓头上吸血。
雍正把自己当成了中国皇帝,想既依靠汉人地主大户制衡八旗贵族,也想通过八旗贵族制衡汉人地主大户,进而实现个人皇权的进一步扩张,而再通过自己更集中的皇权,让国库岁入更高,国力更强,顺带通过提高生产力与改进生产关系,缓和一下阶级与民族矛盾。
尽管,两人的目的都说是为了大清社稷能够绵延更久。
但核心区别在于……
老八是指望继续与汉人地主大户合作,这些地主大户里自然以汉人士绅为主,当然,也有汉人中的武将。
雍正是不再指望汉人地主大户,只在乎自己朝廷能拿得出多少银子和粮食去维持国运,只相信大清能不能国运长久,根本还是在于朝廷的统治力有多强。
所以,雍正是把汉人地主大户与汉人百姓当同等的剥削对象,只是对汉臣个人更加重用。
老八是要对这两者有所区分,继续让汉人地主大户替大清维持基层统治秩序,自己这些八旗贵族只维持基本的战斗力就行。
弘历自然更愿意支持雍正。
因为历史已经证明,朝廷偷懒让权,让地主大户,即让地方婆罗门们管基层百姓,就会让整个国家的基层失去组织力,失去生产力进步的力量,从而,会再次陷入被新的外敌轻易入侵的循环。
老八虽然把自己依旧当成一征服者,但明显在思想上已经是地主思想,和许多汉人地主大户一样,不想改变,不想辛苦,只想利用人性,实现统治秩序的稳固。
可雍正作为中年登基有志向且权力欲极重的帝王,是不怕辛苦,不怕改变的。
雍正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帝祚。
他只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多作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从根本上缓和一下国内矛盾。
无论是阶级矛盾还是民族矛盾,而不是指望汉人地主大户们去主动缓和。
因为雍正虽然不屑于利用人性,但他也是知道人性的。
他甚至都不指望旗人能为大清的将来做出自己的努力,而去主动缓和矛盾,何况是指望汉人地主大户呢?
所以,雍正只在这时候冷冷地说:“一群靠卖国求荣得到富贵的贰臣之后,既然当年不敢用刀枪为自己挣来尊严,就别指望自己迎进来的君主,会把他们当人看!”
弘历不禁两眼大睁,看向了雍正。
他没想到,原来雍正就已经开始把投降大清的汉人大地主大官僚视作贰臣,而充满鄙夷。
但也就在场都是满洲议政王大臣,没有汉臣,不然,汉臣要是听见这话,还真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不过,弘历觉得,这些贰臣之后,即便知道,也大概率是会忍下来的。
因为,后来乾隆为加强礼教,直接编《贰臣传》来羞辱当年降清汉臣们的祖先时,都没见他们明着表达什么不满。
总之,在明朝时就是大地主大官僚的一些汉臣们,在清朝入关后,是真的风骨大不如明朝时期了。
只有极个别的会时不时的挑衅一下。
而雍正这么说,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们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个别还在点头附和。
连老八自己也一时语塞,面色铁青。
“所以摊丁入亩的事,九卿既已覆议,朕也已决定,就不必再议,其他已推行之国策,也是一样。”
“朕也在此再言一次,在国策推行之后,再论国策推行之可否者,以妄议罪论处!”
老八抿了抿嘴,又问着雍正:“皇上四哥既这么说,是真不怕恩归于下,怨归于上,使您自己留下千古骂名吗?”
弘历对此,暗自点首,心里也认同老八这话问的很对。
因为,摊丁入亩一旦推行,肯定会让地主大户们对佃户加租,还会把加租的原因归结于皇帝要摊丁入亩,使得百姓怨恨皇帝。
同时!
地主们为了维护土地经济的稳定,多数肯定不会把地租加太狠,而适当自己承担一些摊丁入亩后增加的税负成本,乃至承担大部分,以表示给佃户留条活路。
这无疑会让佃户百姓们感谢地主。
这样一来,摊丁入亩这项国策的推行,就会让佃户百姓更加感恩地主,而更怨皇帝雍正。
皇家银庄低息惠民也是一样,地主大户在因此也不得不跟着减利息,乃至减得比皇家银庄还低后,自会说皇帝才是夺利最狠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助民度过春荒灾荒的大善人。
如此,雍正越是改革,就会越是招徕许多民怨。
毕竟,基层舆论权是地主士绅在控制,百姓也不可能对高高在上的皇帝有多了解。
何况,雍正还是满人皇帝,对于汉民百姓而言,会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满人皇帝会给他们带来好事。
所以,弘历才会认同老八说的,而承认这样改革最终都会让恩归于下,怨归于上,也承认老八这话,是真的在为雍正个人的利益考虑。
雍正明显也听出了老八话里的善意,而神色也和缓了些:“你这就不用管了,朕还是那句话,为了大清社稷,朕什么都不在乎,别说百姓骂朕,就是他们有个别受了蛊惑要起兵造反,朕也不惧,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只是百姓做贼,朕尚可宥其愚昧。”
“若是衣冠做贼,而成名教罪人,朕可不会姑息!”
雍正接着又掷地有声地说了两句。
弘历在一旁听了不禁暗自咋舌,暗想这汉人士绅地主们遇到雍正这个什么都不怕的皇帝是真惨。
因为,雍正是摆明了要把他们往死里欺负,既要夺他们的利,还要逼着他们继续维持地方秩序,阻止百姓造反做贼,不然就会受到比做贼百姓更重的处分。
可以说,在大清当士绅地主,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弘历对此,也没有要跟这些汉人士绅地主共情的想法。
因为大清能入关,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汉人士绅自己选择的。
毕竟,总不能是汉人百姓选择的吧?
要知道,汉人起义百姓可是一直坚持到康熙朝都在反清的!
夔东十三家就是投降清廷的汉人大地主为主帅负责剿灭的。
而且,总不至于总人口远不及汉人总数的满清军事贵族,真的实力爆炸到,只靠自己就能鲸吞整个汉家河山吧?
事实上,也因此,历史上清朝的皇帝,从顺治开始,打心眼里就没瞧得上汉人士大夫,完全没怎么给汉人士绅体面。
康熙时倒是稍微给了一点,那是因为三藩之乱,让康熙不得不缓和一下与汉人士大夫的关系。
老八咬紧了牙,在这时也只能在这时下跪说:“臣弟已无话可说,有妄议国政、诽谤生事处,还请皇上四哥降罪!”
“念你辅政之功,你的罪暂且寄下,倒是这议政王大臣会议,以朕看,没有开的必要,很容易就变成朋党乱政攻讦的会!以后,非朕亲旨,不得擅自主动请开议政王大臣会议。”
“违者,以朋党论!”
雍正严厉地说后就掸袖离开了。
“恭送皇上!”
弘历跟着众议政王大臣会议行礼喊了一声,随后就起身离开了乾清门。
他站在末位,自然离开的快。
不过,弘历在离开时,还是忍不住看了老八一眼。
老八此时神色非常沮丧。
弘历见此,只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就转头离开了。
他可以笃定,老八这么挑战雍正的皇权威严,下场是好不到哪里去了。
弘历离开后没多久,雍正就派人把他传了过去。
雍正一见到弘历就问着他:“你八叔说,这样改下去,会恩归于下,怨归于上,你觉得,百姓会因此大规模造反作乱吗?”
弘历知道雍正这样问自己,不是他自己没有底气去面对改革的后果,而是有意考查自己,考查自己有没有在读了这么久的书后,对治国的认知有更大的进步。
“儿臣认为不会。”
弘历也就毫不犹豫地给出了雍正想知道的答案。
“怎么讲?”
雍正看了他一眼,嘴角浸起一丝笑意。
“地主大户只要分得清利害,就不会允许百姓因有怨就造反的,他们要是允许百姓因有怨就造反,哪里还有今天我大清?”
“他们甚至还不会允许百姓有怨。”
“只是,可能会有读了书的一些文人,基于良知或者对自己现状的不满,而要表达出怨望之言。”
“所以,八叔说的怨归于上,可能最终表现出来的就是个别文人会在笔记里发泄一下怨言,最多去策动一些官僚对抗朝廷,而绝对不会去有许多地主大户去允许百姓怨怼朝廷、支持百姓作乱的行为。”
“以儿臣愚见,汉人的地主大户们还不至于因为一些地租利息的损失,就要让百姓可以指责朝廷、把自己当做天下的主人,而跟他们平起平坐起来。”
弘历把自己从康熙、朱轼那里学到的知识,根据自己对雍正的了解,而说了出来。
“很好,朱轼没白教你。”
雍正格外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弘历:
“你八叔说的裁减绿营、厉行节俭怎么看?”
“裁减了绿营,只靠八旗是守不住这么大国土的,那时只能弃土!”
“总不能连关外老家也主动弃了吧,那样,要是关外老家再出一八旗怎么办?”
“儿臣愚见,绿营汉军要继续保持战斗力,用来压制蒙古、回藏等关外势力。”
“八旗兵则主要负责监督汉军,以及对内压制汉人士绅大户,所以不能轻易大规模外调守边,还是需要留驻在关内各处要地,策应官府行权压制地方缙绅。”
“我们大清皇室,到底不是前明朱家,只靠文臣太监,维系不了统治。”
弘历阐述自己的看法后,雍正就在这时吩咐说:“传张廷玉!”
不多时,张廷玉来到了御前。
雍正则在这时起身走到张廷玉面前说:“衡臣,拟旨,命文华殿大学士嵩祝,为正使;礼部右侍郎三泰,为副使;晋熹妃为贵妃。”
(本章完)
第136章 弘历在宫廷有多受重视?
第136章 弘历在宫廷有多受重视?
弘历有些意外,但转瞬之间,他也因此明白,这说明自己的应答,全答在了雍正的心坎上。
而雍正也就以这种方式,来肯定自己与站队在自己这边的背后王公大臣们。
他的生母加封贵妃,自然也就说明,对他这个儿子也更加看重一些。
同时!
雍正这也是在对支持弘时的王公大臣们表达一种态度。
你们越是要逼朕更加看重弘时,朕就偏偏要更加看重弘历以及与弘历有关的人。
因为,弘时的生母李氏,现在也不过是齐妃。
这次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弘历也没想到他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不但扩充了佐领数,得到了来自苏努的佐领,在八旗旗主中的地位更上一层,还让自己生母成了贵妃。
可事实上,弘历也没做多少事。
他不过是劝住了老十,让老十避免了在原历史上,因为这件事被圈禁查抄的命运。
但老十也有损失,损失就是,失去了正黄旗都统的官职。
让跟雍正关系更近的老十五得到了此职。
这无疑让雍正对上三旗的实际控制权得到了提升。
而雍正在这次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也成功实现了让自己心仪的老十二、老十七出关去祭奠活佛的决策。
所以,这次的议政王大臣会议,雍正也是赢家。
主动发起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老八自己,反而成了最大的输家。
他不但没了两个旗主同党,还让正黄旗都统这一官职归了雍正的人。
可以说,老八算是为雍正和弘历做了嫁衣。
得不偿失。
老八因此在府中喝起了闷酒,一脸沮丧。
虽然雍正还没处置他,但他的内心已经痛苦至极!
“我还是低估了弘历呀!”
老八在喝了几杯闷酒后,就感叹了这么一句。
熹妃加封贵妃,弘历自然是要去恭贺的。
所以,弘历在离开雍正这里,回到自己住处后,就吩咐海棠,把他昨日从鄂尔泰那里得的一尊玉观音包好,他准备送给钮钴禄氏当贺礼。
且说,自雍正二年后,弘历也搬出了后宫。
因为,他今年八月就要年满虚岁十四了,再待在后宫,自然不妥。
本来,他去年过了生日,就该搬出来的,只是雍正下旨让他过完年再搬,为的是,能让他们父子能多一段时间便于夜晚见面。
过完年后,自然不能再拖,因为到十二岁以后的男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让后宫女子怀孕。
不过,因为弘历现在还没有赐第,雍正也不放心他现在就去宫外居住,便还是让他住在了南三所,也就是阿哥所。
这样一来,他就与弘时成了邻居。
但因弘昼也在雍正二年搬了出来的缘故,所以,他的邻居还有弘昼。
由于年龄差距和彼此利益诉求的不同,弘历平时还是和弘昼走得近一些,出则基本同行,回则基本同歇,与弘时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海棠对熹妃升为贵妃这事,自然也很是喜悦的。
因为她清楚,这意味着,当今皇上更加看重自己的四爷,水涨船高,自己将来也会有更好的前途。
同弘历一起出来,在南三所弘历的院子里寝居的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对此也非常惊喜,而都因此越发明白,自家四爷是真被皇帝看重。
弘历带着海棠等人来向钮钴禄氏道贺时,就发现钮钴禄氏自己也很高兴。
但同时,她自己倒依旧低调,给跟着弘历来的那拉敏萱、年依柔还有海棠都赐了座,而不仅仅是给弘历和富察玉妍赐座。
次日,在富察玉妍在宫中受教结束,单独来见钮钴禄氏时,钮钴禄氏更是对富察玉妍说:
“你姨娘我能成为贵妃,完全是你弘历表哥争气!但也正因为这孩子争气,所以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数。”
“哪怕是在这后宫,也都希望着他这样受宠的皇子,能跟自己娘家的关系更近一些。”
“所以,皇后和年贵妃才会也让自己的侄女去弘历身边。”
“只是,玉妍啊!”
“你要明白,虽然你姨娘我虽然是贵妃了,但并不意味着,你姨娘我就真能不看皇后娘娘和年贵妃的面子,就真能跟她们去争!”
“那样,你弘历表哥自己争取来的圣宠,就会很容易被我这位当额娘的因为争风吃醋而给败坏掉。”
“你也一样,别去跟那拉敏萱还有年依柔争在你弘历表哥面前的宠爱,他现在不能对你太在乎!”
“你也知道,那拉敏萱的背后是皇后,皇后的出身高贵,不是我们这种包衣旗民可比;而年依柔虽然出身不如那拉敏萱,但到底也是汉军旗的官宦小姐,更重要的是,他的伯父才为朝廷立了大功。”
“所以,你可不要因为你姨娘我现在成了贵妃,就要去跟她们争,要继续藏愚守拙,安分守己,别让你弘历表哥为难。”
熹贵妃说着就握起了富察玉妍的手。
富察玉妍颔首,莞尔一笑:“玉妍明白,请姨娘放心。”
熹贵妃因而满意地笑了笑,又把富察玉妍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而抚摸着她的一头乌发说:“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将来,若有造化,你的成就,必不会辜负你今日的退让与克制!”
钮钴禄氏在自己外甥女面前,把话说的很直白,意思就是等弘历将来若是当了皇帝,她成了太后,那时才会是真正属于她富察玉妍的春天。
富察玉妍也明白钮钴禄氏的话,为了不影响自己表哥的帝王路,她也愿意配合。
所以,富察玉妍也在这时抬头看着钮钴禄氏,说:“谢谢姨娘指点,即便姨娘成为了贵妃,玉妍也会在有敏萱姐和依柔姐的时候,不跟表哥过分亲近的。”
钮钴禄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往常一样,我就不久留你了,你早些回去吧,这样或许还能在她们从皇后和年贵妃那里回去之前,单独跟你弘历表哥相处一会儿。”
“谢姨娘体谅!”
富察玉妍为此感激不已地行了礼,随后就离开了景仁宫。
“懂事的孩子,弘历没有白选你!菩萨保佑,但愿你将来不被辜负!”
……
……
在富察玉妍从钮钴禄氏这里离开时,年贵妃也在教着自己的侄女年依柔。
“你能去弘历身边,是因为我们年家需要向这位四阿哥示好,也是趁着我们年家现在圣眷正隆,多个在其他阿哥身边安排有自己人的机会。”
“因为,谁也说不清楚将来的事,何况,弘历还是风头正盛的阿哥,更是极有希望在将来比别的阿哥走得更远的阿哥。”
“你福惠表弟虽然现在也很受皇上喜欢,可到底还小,未来如何,也还是有许多变数。”
“但无论如何,你能被安排到弘历身边,不是皇上看重你,希望你能在弘历身边,只恐心里也怕你让弘历迷了心志,因为你这品貌,即便是姑妈我年轻时,也赶不上你。”
“更重要的是,你眉眼还多几分妖媚,也就皇上现在上了年岁,又不想跟我们年氏牵扯太深,才没有让你明年参与选秀的打算,愿意让你去弘历身边做试婚格格。”
“所以,你要注意,万不可在弘历面前太轻率,去争风吃醋,免得让皇上要把你从弘历身边赶走,你的好日子是在将来!”
“皇上千秋万代后,若真是弘历继位,凭你的姿色,弘历不会轻慢你,那时,你就是我年家的依靠。”
“当然,如果你表弟造化更大,那你就是弘历的依靠,他反而更加离不开你,也能因为你跟你表弟关系更近,而有机会成为你表弟在宗室里的最大助力!”
“总之,你现在要低调内敛,别露锋芒,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即可,尤其是现在,别看我年家因你伯父刚立大功,而有烈火烹油、鲜着锦之盛,但往往,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忘乎所以。”
“明白吗,依柔?”
年贵妃意味深长地对年依柔说着,年依柔抿嘴半晌后,说:“侄女明白!侄女一向都不敢抬头直视四爷的,也不敢主动接近的,就是怕四爷也因为觉得我是年氏女,而讨厌侄女。”
“好在四爷与侄女说话的时候也少,来与侄女说话时,侄女也因为反应慢,估计反而让四爷讨厌了。”
“所以将来就算四爷有大造化,估计四爷也会记不起侄女的。”
年依柔有些不自信地看向了年贵妃。
年贵妃则莞尔一笑说:“他不会讨厌你的!你这么美,只要等到将来,大事定后,他必会对你产生兴趣,那时你只要有机会,有了孩子,就能为我年家带来新的机遇。”
年贵妃在年依柔面前,没把话说的太深,而说出,自己担忧雍正将来对年羹尧做兔死狗烹之事,只略微提了一下,说希望年依柔能给她年家带来新机遇。
因为,年贵妃是了解自己兄长年羹尧的,知道其性格恐怕难以善终。
……
……
永寿宫。
皇后也在给自己侄女那拉敏萱嘱咐着一些话说:
“熹妃如今又成了贵妃,想必你也知道了,皇上是不是因为喜欢熹妃才又晋封她贵妃,我最清楚!”
“明显不是,是因为弘历!”
“所以敏萱啊,你要抓紧,要趁着姑妈还是皇后,赶紧让弘历真的喜欢上你!”
“是,侄女知道了。”
“别只是心里知道,要做出行动来!将来试婚的时候,要先想办法让他更愿意让你侍寝!最好现在就让他更愿意让你侍寝!”
皇后看着那拉敏萱,又多嘱咐了几句。
那拉敏萱郑重地颔首:“好的,姑妈!”
“你把这瓶江南进贡的木樨香露带去,找机会给弘历,就说是你为他能够睡的好,特找我要的。”
皇后这时,还主动把让人把自己分得的贡品木樨香露,给了那拉敏萱,也算是为其能够讨弘历喜欢操碎了心。
(本章完)
第137章 雍正的肉麻话
第137章 雍正的肉麻话
弘历生母晋封熹贵妃的事,很快就被弘时知道了。
弘时是通过齐妃知道的。
但,弘时比齐妃李氏,要失落得多。
“额娘是侧福晋,都还只是妃,他弘历的额娘,当年不过是格格,却这么快就晋封为贵妃!他弘历到底是又做了什么,让汗阿玛如此抬高他生母的身份?”
“议政王大臣会议上,也没听他发出什么高见。”
“反而是我,八叔和那么多议政王大臣要求为我封爵,汗阿玛就是不肯为我封爵。”
弘时的言语中,已经很明显地在怪罪雍正偏心。
李氏也就因此严厉了些:“快别说这话!”
“兴许,就是因为你八叔和别的议政王大臣为你争取,才让你汗阿玛反感,故意要反其道而行,让弘历虽不比你长,却比你贵。”
“正所谓不争为争,弘历这是跟你汗阿玛学的。”
李氏说着就看向了自己儿子:“你以后别跟你八叔接触,除非是你汗阿玛要求你去接触,他不甘心,是他的事,你可别被他给利用了。”
弘时听后未言,只是起身拱手告辞,理由是不敢多扰李氏清静。
在钮钴禄氏晋封熹贵妃后的雍正二年三月庚辰日。
雍正在谒陵告大胜消息于先帝康熙后,就以青海平定之功,下旨封年羹尧一等公,岳钟琪三等公,且发二十万帑金犒军。
同时!
雍正还更宠爱年贵妃,频繁去年贵妃寝宫,几乎长住长春宫,也对八阿哥福惠更加疼爱,且下旨准八阿哥用鹅黄数珠。
按理,鹅黄是皇帝专用之色。
所以,顺治九年四月癸丑定制,“禁和硕亲王以下及官民人等……衣物、镶边,擅用鹅黄、柳黄色。”
历史上,年羹尧所犯的九十二条大罪中,就有年羹尧擅用“鹅黄小刀荷包”一罪,为僭越死罪。
而在乾隆朝的“弘晳大逆案”中,乾隆指责弘晳的罪状之一,也有“弘晳制鹅黄肩舆一乘以进,朕若不受,伊即将留以自用矣”的罪状。
故而,雍正下旨准八阿哥用鹅黄数珠,也就难免令人遐想。
更让人不禁疑惑,雍正到底是因为年羹尧功勋卓著,才对福惠也特别优待,还是因为福惠本身也更受雍正喜欢?
但无论如何,在现秘密立储制度的情况下,王公大臣们,难免不由得因此开始揣测,雍正是不是,也有可能在将来秘密立福惠为储君。
毕竟,谁也不能确定,雍正是不是有借助年羹尧,让年羹尧为自己外甥打基础的心思?
以及因为福惠年龄更小,而雍正会不会想着如果自己能够活过康熙,那时,福惠自然比弘历都还合适接过大位,所以,现在需要也对福惠特殊对待特殊培养的心思?
而年羹尧在青海平定后,也的确更受雍正宠信。
雍正几乎对很多政务都是直接先跟年羹尧商量后,再告知于总理王大臣们。
甚至,连火耗归公这种准备推行的新政,雍正都是先跟年羹尧商量。
另外,雍正也在奏折里对年羹尧输出各种肉麻话。
“朕实不知如何疼你,方有颜对天地神明也。……尔此等用心爱我处,朕皆体得。总之你待朕之意,朕全晓得就是矣。”
“尔之真情,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亦有些朝事和你商量者,大功告成,西边平静,君臣庆会,亦人间大乐事。”
“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悦,若稍有负心,便非朕之子孙,稍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也。”
“朕不为出色的皇帝,不能酬赏尔之待朕;尔不为超群之大臣,不能答应朕之知遇。”
“尔之病,虽非朕能医,但朕心实不忍,恨不得代尔受之。”
负责给雍正朱批存档的翰林起居注官孙嘉淦,在看见这些朱批后,都不禁咋舌,而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这些话记录入起居注。
而朝野间,许多人也通过各种方式,知道了雍正对年羹尧有多宠信。
甚至,不少还是年羹尧主动说的。
一时间,很多王公大臣不禁怀疑,雍正是不是在议政王大臣会议后,对满洲八旗贵族已经彻底失望,也有意扶持旗人中的汉人?
这让年羹尧也越发觉得,雍正是真信任自己,依赖自己,故也开始对总督巡抚们,用令谕的方式,吩咐总督巡抚们为自己做事。
特别是在总理首席王大臣廉亲王允禩如今因为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失败而越发低调后,更是显得,整个天下只有年羹尧的风头最大,连怡亲王允祥和隆科多也稍逊其风骚。
“听说,敦贵妃母近日又得赐缎九十疋。”
“没错,还封大将军之父一等功,加太傅衔,也赐缎九十疋,可见还是敦贵妃母圣眷更隆啊!”
“这贵妃与贵妃之间,到底是不一样的。”
弘历这天在箭亭连完骑射,准备去箭亭的御茶膳房歇息时,就听见也练完骑射的其他宗室子弟们在里面说话。
而这些人口中的敦贵妃就是年贵妃。
其中,还有弘时的声音。
弘时说的,正是“贵妃与贵妃还是不一样的”那句。
他知道,弘时这话里的意思是,他生母熹贵妃这个贵妃和年贵妃到底不一样,自然,他也和福惠不一样。
很明显,弘时主观上更愿意相信,即便他不能成为将来的皇帝,那也应该是福惠成为将来的皇帝,而不是他弘历。
好在,弘历清楚历史的发展,自然不会对此有过多的担忧。
他反而只好奇,弘时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在将来被雍正过继给老八?而且时间已经不远,就在明年,也就是雍正三年!
不过,弘历虽然不在乎,跟着弘历的人倒是因为福惠以及其母族年氏非常受宠,而为弘历颇为担忧。
谙达福彭在陪着弘历离开箭亭时,就忍不住问他:“堂玛法,坊间都传闻,皇上要与年佳氏共天下,您说是真的吗?”
且说,雍正元年,年氏一族就抬入了满洲镶黄旗,所以年氏在人们口中,也被改称为了年佳氏。
弘历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但架不住三人成虎,尤其是近来议政王大臣与皇上屡起争执,很多人也就觉得,皇上可能会更加倚靠年羹尧他们,乃至还有想法让储君也变成与年佳氏有关的人,所以才让八阿哥用鹅黄。”
福彭回道。
弘历道:“汗阿玛有汗阿玛的考虑,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不能听风就是雨,如果他年羹尧真能一直成为汗阿玛的依靠,成为我大清的依靠,也是好事!”
福彭微微皱眉,他没想到弘历这么看得开,也这么淡然。
“可是堂玛法,我们很多贵胄官僚都更愿意相信,您才是得先帝法统的皇阿哥。”
福彭这时回道。
弘历突然板着脸,很严肃地对福彭嘱咐说:
“不可妄言,谁更得法统,乃天子定!不是我们能置喙的!”
“你要是再言这个,我必与你割袍断交,告诉汗阿玛!”
“孙辈知错,绝不敢再犯了。”
福彭忙行礼回了一句。
弘历则笑着拍了拍福彭的肩膀:“波诡云谲的事,最好先静观其变,谨慎对待,而不可妄言妄行!”
福彭点首,而对弘历如此沉着的样子,倒也让他感到敬佩,心想着自己虽比其大几岁,但竟还没有对方沉稳,堂玛法不愧是先帝看重的皇孙!
满清宗室大臣对康熙的情感执念都很深。
这不仅仅是因为康熙当了六十一年的天子,其当政时间贯穿了清朝前期的大半时间,更重要的是,康熙对宗室王大臣也真的优容,别说满洲贵族,就是包衣奴才都非常优容有厚恩。
比如曹家,康熙主动拿内帑两百万给曹家还亏空,还让曹寅兼任两淮盐政来还亏空,还让曹家之女做铁帽子王的嫡福晋。
所以,满清宗室王大臣对康熙是真有感情,也对弘历是不是先帝看重的皇孙这一点特别在乎。
这也是历史上乾隆即位一直强调康熙晚年很喜欢他、也常常说要效仿康熙的原因,其实也是做样子给满清宗室王大臣看,要让他们更加臣服于他。
福彭也不例外。
他几乎从小就是听着康熙的各种英明神武故事长大的八旗贵族子弟。
他对给弘历做谙达这件事,感到特别荣幸的原因,也是他知道弘历曾是康熙曾经特别器重的皇孙。
所以,福彭在这时也会这么想,同时心里也越发希望将来弘历能继承大位,在他看来,大清这才是传承有序。
不过,福彭知道自己现在人微言轻,也就只能把这个想法先藏在心里。
弘历这话说给福彭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接下来,也的确在这么做,没有因此乱了分寸,而非得要去整明白雍正的用意,即便雍正给了他直入养心殿的权力,他也没有为此就借故常去雍正面前露脸。
甚至,弘历在知道自年羹尧立功以后,雍正常将四岁的福惠召至养心殿,亲自教养后,也刻意减少了去养心殿的频率。
他得让雍正知道,他不会因为年羹尧这个变量的加入而急躁起来。
但在每日学习上,他还是更加认真的。
让弘历欣慰的是,他的养母乌喇那拉氏与生母钮钴禄氏也非常稳重,也没有因此急躁,连带着那拉敏萱和富察玉妍也没有与往常表现出不同。
那拉敏萱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木樨香露给弘历。
因为她每次觉得机会合适时,就又会踟蹰一会儿,然后觉得还不是最合适的机会。
尽管,现在发生纷传福惠更受雍正宠爱的事,让皇后因此嘱咐那拉敏萱要趁着弘历心不安时,多与之亲近,多安慰弘历,但那拉敏萱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且发现弘历一直很淡然,没有不安的样子。
为此,那拉敏萱还把她的发现告知给了自己的皇后姑母。
皇后因而感叹:“弘历是个干大事的人,沉得住气!”
接着,皇后对那拉敏萱说:“敏萱,这样的儿郎,是值得你去追随的。”
那拉敏萱把这话听了进去,也就在待在弘历身边时,都忍不住多看弘历几眼。
而与那拉敏萱只敢偷偷看不同,当弘历这一天上完晚课回来时,富察玉妍就主动跑到了他跟前,笑容甜蜜乖巧地唤了一声:
“表哥,奴婢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这也值得你很开心?”
弘历为此笑着问了一句。
富察玉妍认真地答道:“对呀!没有比见到表哥更令人开心的事了。”
弘历嗤笑一声,就背着手,往富察玉妍的房间走去:“去你房间里坐坐”。
富察玉妍笑着跟了来,把一杯温开水放在了弘历面前,然后说:“姨娘本来还担心,这段时间的事会让表哥心神不宁,但没想到表哥依旧沉静淡然,姨娘知道很喜欢呢!当然,这样沉稳的表哥,奴婢也喜欢的很。”
富察玉妍说着就羞红了脸,而接着就把一瓶玫瑰露拿了来:“所以,姨娘赏了这个给您,让我给您带来,说是密太妃送给她的!”
弘历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接过了玫瑰露,且将其揣入了袖中:“你有吗?”
“有的,姨娘也给了奴婢一瓶!”
他很满意富察玉妍的一点,倒不只是她会说话,而是会主动把她与钮钴禄氏之间交流的内容告诉给他。
不过,在这时,年依柔也回来了。
弘历看在年家最近风头正盛的份上,决定去跟年依柔亲近亲近。
表妹虽体贴,但现在的年佳氏一族,在政治上的价值更大呀,不是吗?
于是,弘历接下来就来了年依柔的房间。
“四爷,为您准备的温开水。”
弘历发现,年依柔倒是依旧很温柔,没有因为自家更加显贵而张扬轻狂,只是也依旧有些木讷。
明明四月突来的雨,都被疾风吹得淋湿她半边鬓角了,而年依柔在给他奉上水后,也不知道退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来,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有点怕靠近自己。
“都湿了!”
弘历只得主动把她拉得近了一些,还用手帕擦了擦她湿漉漉的鬓角。
年依柔抬起勾人的一对秋波,瞅了弘历一眼,忽又低下了头:“这可不是我主动用狐媚手段勾引四爷的,是四爷要为我擦的!”
因为只打算政治作秀,所以,弘历也没有在年依柔这里久待,便离开了年依柔这里,回了自己的正房。
年依柔良久后,倒是痴痴地抬起头来。
弘历这里回来后,因为年依柔那一眼秋波凝视,反而一时难以忘掉,竟在当晚睡觉时,于梦中感觉在其身上蠕动,等他醒来时,就感觉到自己流了。
被弘历抱着的海棠,也感觉到了弘历贴着自己的地方粘粘的,而红了脸:“爷,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吗?”
弘历捻起自己的裤带看了看,随后就笑了笑,心道:“自己真的长大了!”
(本章完)
第138章 贵妃抢弘历
第138章 贵妃抢弘历
这时,突然有太监来传雍正的旨,让弘历入宫去长春宫觐见。
弘历只得让海棠赶紧伺候自己换洗。
海棠答应着,手脚上也没停,只是在弘历换洗好时,总忍不住偷瞄他,忍不住地红脸。
“想吃吗?”
弘历把昨晚得到的玫瑰露拿了出来,在海棠面前,晃了晃。
海棠抿嘴颔首,她自然不好说不想吃。
弘历则趁机抱着她,咬耳说:“等我回来,我们悄悄的一起吃!把这藏好!”
海棠点头。
弘历则坏笑着离开了。
海棠的心,接下来,一直砰砰直跳,她总觉得,今晚,四爷不会是与她悄悄吃玫瑰露那么简单!
让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是让他去长春宫。
他只得来了长春宫。
其实是年贵妃要见他。
因为,年贵妃在雍正身边吹枕边风,说福惠一直很想见见自己的四哥,想与自己四哥玩。
再加上,福惠也很配合,或许是,他听自己母亲在耳边念叨弘历久了,也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四哥真是一位很好的大哥哥。
于是,雍正没有架得住枕边风,更没有架得住,福惠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天天在他耳边说想见四哥哥,便下旨让弘历来长春宫。
弘历一来到长春宫正殿,年贵妃就逗弄着雍正怀里的福惠,笑靥如地说:“心心念念的四哥来啦,我们的福惠是不是有很开心!”
心心念念?
弘历自问,和福惠相处乃至见面的时间都不多,福惠应该谈不上对自己心心念念的。
何况,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是粘母亲的时候,哪里会跟别人多亲近?
如果有,那也只能是受母亲的影响。
因为这个时期的小孩,自我意识还不够强烈,所以还没到狗都嫌的年纪,基本上,乖巧得大人让跟谁亲就跟谁亲。
弘历很快就明白,年贵妃为何要表现出福惠很喜欢自己的样子?无非是基于政治上的考虑,希望将来自己能和福惠关系更好。
这样,无论是自己做皇帝,还是福惠将来,真的有机会做皇帝,都是好事。
毕竟,清朝主族人口少,就算是旗人中,满人数量也不多。
所以,皇帝要想统治一个偌大的多民族帝国,就离不了宗室兄弟的互相依傍。
而宗室中,没有做皇帝的一些实权亲王,也不好因为大权在握,就真的直接起兵造反,因为他们明白,那样会得不偿失。
康熙当年征战四方,也是依靠的自己兄弟子侄为统兵大将,雍正现在改革,也离不了怡亲王等的支持。
弘历这时也主动朝福惠笑了笑。
他知道,雍正肯定是希望他的子嗣们互相和睦相处的。
何况,雍正对福惠也的确很疼爱。
在年贵妃去世后,雍正更是将福惠亲自养在身边养心殿。
历史上,胤祉就因为在福惠的葬礼上面有喜色,而使雍正大怒,治其“恶逆之罪”。
可见,雍正对福惠的在乎。
故而,弘历在此时也对福惠主动报以善意。
弘历也清楚的是,他现在对福惠越友善反而对他越有利。
毕竟,福惠会因为身弱而于雍正六年夭折,即便当时的福惠因为年贵妃去世,而已由雍正亲自抚养。
福惠也朝弘历笑了笑,还主动朝弘历伸出手来。
年贵妃见状就喜上眉梢地问:“我们福惠是要四哥抱吗?”
“嗯!”
福惠乖巧地应了一声。
弘历也配合地以兴趣盎然的样子,看向雍正:“汗阿玛,我能吗?”
雍正倒是主动把福惠放了下来:“去吧!”
福惠就屁颠屁颠地朝弘历跑了来。
“四哥!”
弘历也笑着把福惠抱了起来。
弘历把福惠抱起来后,还轻轻地捏了捏福惠的脸,主动笑着说:“你真可爱!”
年贵妃见此温柔地笑了笑,而看向雍正:“皇上,我就说吧,我们福惠就喜欢他四哥!”
雍正也喜得合不拢嘴,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满意的不只是福惠愿意亲近弘历,还满意的是,弘历没有因为现在福惠很受自己宠爱,母族也很有背景,而露出警惕忌恨之意,对福惠也就难以有兄弟之情。
即便,雍正知道弘历这样做可能是在表演给他看,但如果虚岁才十三的弘历,能有如此城府,对他而言,这也是好事。
当然!
雍正也愿意看见弘历才十三岁的弘历,是出于真诚的善意,在表达着对弱弟的关爱之情,而有这一颗大度实诚且真正仁善的心。
因为,这两者都比又蠢又坏要好。
“四哥陪福惠玩。”
福惠这时则对弘历主动发出了邀请。
弘历则答应着把福惠放在了地上,任他把自己牵着去了殿外。
弘历在前世也跟小孩接触过,还是知道如何跟小孩玩的,也知道小孩好奇心强,只要善于引导,一根小草,一条小虫,一块小石,都能让其开心半天。
于是,弘历在接下来就和福惠玩得不亦乐乎,逗得福惠咯咯个不停。
当弘历因为要离开去给皇后与熹贵妃请安时,福惠还非常不舍,硬是拽着弘历的衣角不松手。
“四哥要去请安,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
雍正这时为此板起了脸。
他虽然爱子,但还是有严父一面的,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任性,年龄再小也不行。
年贵妃见状,也不好再让自己的儿子任性,立即走了来,把福惠的手强拉开,笑着问:“我们福惠很喜欢四哥对不对?”
福惠撇嘴点头,看向弘历:“四哥不要走!”
弘历笑了笑,回头看了雍正一眼。
他知道,这孩子目前肯定也很少和同辈年龄差距不特别大的男孩子玩,所以即便是弘历只跟他玩了一会儿,他也会不舍。
毕竟,后宫的太监宫女都会因为礼法的束缚不好跟他太亲近。
“四哥要去请安的,你待会也要去请安,这是礼仪规矩,不能没有!”
年贵妃说着就也严肃地看向了福惠:“知道吗?!”
福惠只得点头。
接着,年贵妃就抱着福惠,走到雍正面前来:“以后四哥还会来的,你不信,问问你汗阿玛?”
雍正对此笑了笑,也点了点头。
年贵妃因而也眉开眼笑起来,还主动欠身:“臣妾和八阿哥谢皇上恩典!”
“免了!”
弘历对此暗叹,心想看来自己以后得会经常来见福惠。
且说,年家因为已经被抬入了满洲镶黄旗。
再加上,年羹尧又被雍正恩宠为古往今来第一不可辜负之人。
如雍正在朱批中队年羹尧说:“朕此生若负了你,从开辟以来未有如朕之负心之人也。朕一切赏罚,若有一点作用笼络,将人作犬马待的心,自己亦成犬马之主矣!”
所以,年贵妃在这种自己年家被恩宠至极的情况下,既有将来自己福惠是被雍正更加看重为未来储君的心思,也有警惕自己年家会因此遭弘历嫉恨的心思。
至于后者的想法,自然是基于,雍正还是打算让弘历为储君的情况出现。
但在年贵妃看来,据她对雍正的了解,这两种情况,可能都有。
因为,这一切或许都得看雍正能活多久,也得看自己兄长年羹尧能不能把持住这份恩遇。
不过,年贵妃根据对自己兄长的了解,又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毕竟已经出现了自己兄长私自联络老九的情况。
故而,她知道自己越发不能因此恃宠而骄,不能不把弘历当回事,乃至趁此在雍正这里吹枕边风诋毁弘历,而是应该更加让弘历对自己年家尤其是对自己儿子抱有好感。
在弘历离开长春宫时,年贵妃也教导着福惠道:“说恭送四哥,让四哥知道你懂事有礼貌!”
“恭送四哥!”
福惠还是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
年贵妃因此也开心地抱起了福惠:“真是额娘的好孩子!”
雍正也在一旁笑了笑,宠溺地捏了捏福惠的鼻子:“也是阿玛的好孩子!”
“那皇上,你可要答应我们八阿哥,多传四阿哥来,你看人家,现在还盯着人家四哥的背影呢。”
“好!”
弘历这里来了永寿宫,向皇后请安道:“儿臣给额涅请安。”
“今日来得怎么晚了些,是身子不舒服吗?”
皇后问道。
弘历知道皇后这是故意等自己说出他去了长春宫,也就主动回答说:“汗阿玛先传旨让儿臣去了长春宫,就耽误了一会儿,让额涅担忧了。”
弘历见皇后还是变了脸色,也知道这件事还是让皇后不悦。
虽然,谁当皇帝,皇后都会成为太后,但皇后现在跟弘历更有感情,也就还是不满年氏把弘历也往她年家那边拉,而让弘历将来更亲近年家。
不过,弘历没有多言。
这毕竟是皇后和年贵妃的矛盾。
后宫妃嫔之间的矛盾,总是会难以避免也在莫名其妙间发生。
比如当年德妃就因为雍正养母过于疼爱雍正,而对雍正养母更加怀恨于心。
“连本宫优秀的养子都要抢!”
皇后饶是心性稳重,也还是在弘历走后,终究忍不住嘀咕了这么一句。
弘历来向自己的生母熹贵妃请安,也将他先去年贵妃那里的事告知时,他发现,熹贵妃倒是没有不悦,反而很开心:“难得敦贵妃也看重你,福惠也这么喜欢你。”
“是的,敦贵妃母还请求汗阿玛多让儿臣去见福惠,汗阿玛答应了。”
弘历因此也就在熹贵妃这里多说了一句。
“既如此,你以后不必急着来我这里,可以多陪陪皇后,额娘这里少待一会儿没什么,皇后那里,还是要让她看见你的孝心,让她开心点。”
熹贵妃因此笑着对弘历嘱咐说。
“嗻!谢额娘体谅。”
弘历也没跟自己生母见外。
不过,他也没想到会这样。
皇帝需要在妃嫔间做好时间管理就算了。
他一个皇阿哥,居然也需要在妃嫔间做好时间管理。
而熹贵妃的确不介意弘历现在被皇后和敦贵妃抢着要,她相信,她将来有的是时间与自己儿子单独相处。
弘历接下来在上完课后,雍正又再次传见了他。
这主要是因为今日他和福惠的相处,还是让雍正很受触动。
“给阿玛请安。”
弘历在养心殿见到雍正后就先扎了个千。
“起吧。”
雍正没有抬头,只回了这么一句,而一边批着奏折一边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最近除了看书,就是去十三叔那里待待。”
弘历知道雍正最喜欢自己儿子跟老十三亲近,也就这么回了这么一句,当然,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雍正抬头瞅了他一眼:“为何阿玛这里,你却很少来了,不是给你直入养心殿的牌子了吗?”
弘历听后一怔。
本来他是怕打扰其与小儿子的快乐时光,才减少来找雍正的频率,结果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做也还是让雍正有所不高兴。
(本章完)
第139章 弘历,朕不知道该怎么疼你!
第139章 弘历,朕不知道该怎么疼你!
“儿臣想着,汗阿玛多疼爱一下八弟,对八弟和敦贵妃母的身子也是好事!”
弘历自然不好明说,他是不想让雍正觉得他浮躁,过于担心将来大位会不会被福惠所夺,会各种试探,因此才有意减少来养心殿的次数。
所以,弘历只说是为福惠和敦贵妃的身体考虑,让两人与雍正相处的时间多些,而更开心些。
福惠和年贵妃的身体的确较弱。
当然,福惠身子弱,本因也是其母亲年贵妃的缘故。
俗话说,母肥儿壮。
年贵妃这个母亲体质弱,福惠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医学还不够先进,一场风寒感冒都能让体弱者难以抵抗。
弘历这么回答后,雍正没有说话,只是也没再批阅奏折。
“老八这个首席总理王大臣怎么当的!”
“什么都请朕圣裁,怎么,议政王大臣会议的结果,没如他的意,他就政务也懒得管了?”
雍正突然发起脾气来,还责怪老八,且把朱笔一丢:“不批了!尽是狗屁倒灶的事!”
啪!
朱笔这时因此直接滚落在了地上。
弘历知道,雍正其实是因为自己过于谨慎,让他有种不适用的生疏感而生气,也就捡了起来,双手递在雍正面前:
“阿玛,这奏折,您得批!”
“您不能跟八叔一样学!”
“因为,这讲奉献,越讲境界越高,但比清闲,心胸越比越狭窄!”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不得不接过笔来:“你倒是会说话。”
接着。
雍正就语重心长地看向弘历:“但是,弘历啊,你谨慎是好的,阿玛也很愿意看见你谨慎,但你我父子之间,就没必要这样谨慎,明白吗?”
雍正说后就注视着弘历。
弘历才不会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在雍正面前为所欲为。
他知道,雍正对一个人印象好的时候,是会贴心贴肺,也希望对方坦诚相见。
但一旦这个人因此忘乎所以,变得轻狂,而雍正也是会对这人由爱转恨,乃至不惜杀人诛心的。
历史上,隆科多一开始被雍正常常在奏折里加舅舅两字,非常亲近,但隆科多因此忘乎所以,而跋扈到私藏玉牒后,雍正处置起这位舅舅来也是不客气的。
还有年羹尧。
别看年羹尧现在被雍正捧着心上,但等年羹尧因此忘了自己是谁,惹雍正厌恶时,雍正对年羹尧挑剔起来,也是够让年羹尧难受痛苦的。
弘历甚至怀疑,弘时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也被雍正这么对待过,而不会突然就变得轻狂不谨。
所以,弘历没有因此真的忘乎所以,只继续迎合雍正说:“儿臣明白!现在,在阿玛您面前,儿臣才真的是实话实说,是为了能让八弟多得些父爱。”
“儿臣不能那么自私!”
弘历说着还强调了一下,又说:“而独占父爱,不可能分于弟弟们半点!”
“另外,儿臣一直也记得阿玛的谆谆教诲,把大清社稷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不是非得只为了自己,连父母兄弟也不顾。”
“儿臣这些日子去见十三叔,也是想着跟十三叔多学学,如何做皇子,做宗室。”
“儿臣在阿玛面前,也不藏着掖着。”
“儿臣说实话,儿臣并不是一定要在将来争那个位子,阿玛觉得儿臣适合继承大统,儿臣自然就可以继承大统,阿玛如果觉得儿臣不合适,儿臣也不会灰心丧气,弃我大清社稷不顾!”
“一切皆在君命,非臣子可以妄图!”
“所以,即便儿臣将来不得大位,也照样会为我大清奉献一切!为守住阿玛今日的基业贡献一份力量!只是,那样的话,儿臣会学十三叔,走十三叔的路。”
“还请阿玛明鉴!”
弘历非常慷慨激昂地说着,说的话很坦荡无私、大义凛然。
雍正很感动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父亲,他很愿意相信弘历如此胸襟博大,而没有给自己压力,也就在这时笑着说:
“你能跟阿玛说这些肺腑之言,阿玛很高兴!阿玛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雍正说着就起身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今晚就在养心殿陪着朕,我们父子好好聊聊,阿玛也给你说说阿玛的打算,说说阿玛为何那么信任他年羹尧,只是,你不可于外人说。”
弘历微微张嘴。
他没想到雍正还要留他过夜,就因为他为了大清,表示他随时可以转换自己的政治目标,而没有太看重个人的政治身份,更看重的是政治理想能不能实现!
可是,弘历原本是打算今晚回去跟海棠干大事的!
因为,他终于等到了雄风觉醒的一天。
话说,你雍正晚上不翻牌子的吗?
跟儿子一起困觉有什么好困的?
还是十几岁的儿子,不怕这么大的儿子,晚上踢被子冷死你吗?
但弘历也不好拒绝,只拱手:“嗻!”
“弘历呀,朕不知该如何疼你!才能表明朕对你有重视!”
当晚。
弘历在与雍正同床抵足而寝时,雍正先说了这么一句,这让弘历不禁头皮一冷。
因为,这话,他很耳熟,记得是雍正对年羹尧说过的。
弘历微微一笑,没敢真的因此得意,心想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没分寸。
海棠一夜没好睡。
她在弘历离开后,就忙着给自己找事,还去抢底下普通宫女的活,给擦桌椅、扫院子、烧开水。
因为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想弘历,想他快点回来。
特别是闲下来的时候。
她是越发的紧张又骄躁,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自己四爷好像上了很久的课。
太爱学习了!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忙起来,这样还能好一点。
可到底还是天黑了,乃至宫门都锁了,她居然还是没等到弘历回来。
这让她又担忧起来。
于是,海棠辗转难眠了一整夜。
弘历也没怎么有睡意,但最好他到底还是睡着了,在雍正絮絮叨叨的话语中。
他从没有想象过,一个皇帝会有这么多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睡着时,雍正还没有在继续说。
但他醒来时,他发现雍正已经在批阅奏折了。
初春的阳光透过窗子漫射进来,把雍正的躯干镀了金。
弘历见此非常满意地笑了笑。
絮叨的雍正,他不怎么喜欢。
但勤政的样子,他还是很欣赏的。
明明昨晚比他睡的迟,但起来的却比他早。
这种敬业精神值得肯定!
“阿玛!”
弘历这时也没好再睡,立即起了身,在养心殿的太监伺候下,穿好了衣服,也盥洗完毕,而来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则抬眼对弘历笑了笑:“你小子,真的长大了!至少没让你阿玛我担心你不会起势,如明朝的首辅杨邃庵一样,所以,朕放心不少,将来只看,你何时你能有自己的儿女,等明年选秀,朕再多给你指派几个试婚格格。”
弘历知道雍正说的杨邃庵就是杨一清,史载其为弱阳之人,所以终生无子,只能过继侄子为子。
而能不能生育也的确是考核一个人能不能当皇帝的重要标准。
古人虽然不知道很多生殖学知识与遗传学知识,但也根据多年经验知道,有的男子看上去是男子,但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让女子怀孕,有的女子也是如此,看上去是女子,但却一辈子无法受孕。
所以,雍正看重这一点,今日发现他能起势而高兴,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没谁希望,选的继承人是一个不能生育儿女的人。
但雍正还是嘱咐起弘历来:“只是要节制,知道吗?”
“等到你阿玛这个年龄,你就会知道节制的好。”
弘历不禁低下了头:“嗻!”
雍正又在这时对弘历说:“你说你最近经常看书,看书好,你这个年纪也的确该多看书,毕竟出去历练还早,要历练等成婚了也不迟!”
“为此,朕已下旨,赐纸书《渊鉴类函》一部给你,你回去有空时,可以仔细阅览,作为宗室不是非得只读经书,要什么书都看,哪怕是市井话本,因为他多多少少也反应点民情。”
“儿臣遵旨,谢阿玛赠书!”
弘历欢喜地拱手回了一句。
《渊鉴类函》是康熙时官修的大型类书,共计四百五十卷,四十五个部类,足够弘历读很久了。
这个时代,图书以纸印刷为贵,次之则是竹纸。
雍正赐他一套纸版的大部头书,在这个时代不可谓不意义非凡。
毕竟这个时代,书籍资源还不算特别丰富。
尤其是这种大部头类书,很少为私人所有的。
一般都是国家所有。
如《永乐大典》以及雍正朝刊行的《古今图书集成》,以及乾隆朝的《四库全书》。
而弘历高兴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雍正赐他纸版大部头书,而是雍正这样子做,无疑说明他昨晚的谨慎应答没有错,自己要想一直被雍正欣赏,就不能被其各种肉麻的话给迷昏了头。
当然,能多看看一些书,对他而言也值得期待的事。
因为他也喜欢看书。
为此,这一天,弘历在上完晚课后,就急忙回了南三所。
他要回去看看新书,尤其是要看一看海棠这本新书。
弘历因为回来的比之前较早,所以,也就得以看见,海棠正带着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三人在院中跑步。
弘历没有让她们停下,而是让她们继续,只先回了书房,看起了自己的新书。
他颇为惊喜的是,这里面,的确有市井上还买不到的书。
弘历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只在海棠等三人跑完步,洗完澡,来到他跟前伺候时,他才没再看,只让那拉敏萱三人先回去了,而以困倦为由,让海棠伺候自己就寝。
但待到就寝之时,海棠却主动问弘历:“爷,还要悄悄吃玫瑰露吗?”
弘历笑了笑,走到海棠身边来,心仿佛被烧空一般,突然抱着她,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你可得教我怎么吃。”
海棠耳朵瞬间红透似血,身子微颤,而微微点首。
于是。
弘历接下来就翻起海棠这本书来。
弘历故作不懂,让海棠这个从教引嬷嬷那里学过的官女子教他怎么读她这本书。
很快,海棠就被弘历从少女读成了少妇。
这也让弘历感受到了细枝结硕果的真正意义。
“爷,您怎么学得这么好?”
事后。
海棠对于弘历的表现,感到很意外,也就问了一句。
弘历自然说自己天赋异禀。
海棠羞红着脸,笑着说:“那奴婢挺有福分!”
(本章完)
第140章 汗阿玛肯定给答案了!
第140章 汗阿玛肯定给答案了!
翌日。
弘历一大早又被雍正叫了去。
让弘历没想到的是,弘时和弘昼也被雍正一同叫了去。
“哼,这个老八,居然请旨让色亨图袭安郡王爵,言非以此收人心,而不可火耗归公。”
“大有朕不依他,他就不支持朕推行火耗归公的意思。”
雍正在弘历等来到自己面前后,就开门见山地表达起了对老八的不满。
弘时听后,不禁微微变色。
弘历则在这时,开始思忖着,雍正传见自己和弘时、弘昼来,且在自己这些人面前,控诉老八到底有什么目的。
弘昼也同样面露疑惑之色。
这些日子,弘历也听说过火耗归公,知道这是雍正继推广试行摊丁入亩后,又打算推行的一项重大国策。
很明显,雍正在推行新政方面很急。
在雍正元年年初,他就开始着手追补亏空,废部分贱籍,确定秘密立储制度。
到雍正元年年底,他就开始着手议定摊丁入亩的事。
现在,不过才雍正二年年初,雍正又急不可耐地开始要推行火耗归公。
对于雍正这么急切地改革,不肯给权贵官僚丝毫喘息的时间,他也能理解。
毕竟,雍正年岁不小,不清楚会在什么时候驾崩。
两年,三年,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
都说不准。
尽管,弘历自己清楚,历史上的雍正在位十三年,但在这个时代的人,包括雍正自己,是不清楚的。
所以,雍正自然恨不能尽快把想推行的新政都推行下去。
要不是,雍正也怕过急生乱,恐怕,早在去年就要火耗归公了,而不是像现在,只还在让王公大臣们商议此政。
弘历感觉,雍正这时提出这个,也有想听听自己这些人对火耗归公的看法的意思。
因为,这意味着,他的这些国策在将来能不能被继承下去。
福惠还小,他只能先问弘历、弘时、弘昼这三位还年纪较长的三位皇阿哥。
虽然,弘历知道,他现在是成为将来皇帝希望最大的皇子,昨晚雍正也明确告诉他,他青睐年羹尧,宠爱福惠,也只是保护他,顺便也的确有想多陪陪福惠,让福惠更快乐进而更健康长大的意思。
但弘历也明白,世事难料,所以,雍正还是不得不在特别关注弘历的同时,也还是看看弘时、弘昼的态度。
毕竟,雍正的儿子不多。
除了弘历这种来自知晓历史答案的人,就是雍正本人,也不敢完全保证,将来继承他大位的,就一定会是弘历。
但也因此,弘历也越发好奇,弘时历史上到底是做了什么,会在雍正儿子本就不多,也就是说,备选皇储本就不多的情况下,而于一年多以后,还是被雍正过继给老八。
当然,弘历现在也不好多去想这个,只在这时认真问着雍正:“汗阿玛,八叔可能是担心火耗归公的推行,会进一步得罪天下权贵官僚。”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顿时就脸上结了一层严冰。
弘时和弘昼也陡然变色,看向弘历。
他们都没想到,弘历这么大胆,居然为老八说话!
不要命啦?
弘时甚至有些窃喜。
雍正也在这时呵呵冷笑起来:“你还挺会为你八叔开脱的。”
“汗阿玛明鉴,儿臣不是为八叔开脱,儿臣只是对八叔这样做的动机予以揣测,但同时,儿臣不同意八叔在这么认为的情况下,而采用这种市恩于有罪宗室的办法去应对。”
“因为,儿臣愚以为,让安郡王的子嗣袭爵,并不会让权贵官僚感恩,他们只会认为这爵位视为自己应得的爵位,而天下权贵官僚依旧会对火耗归公不满。”
“毕竟,火耗归公后,影响的是在京权贵的三节两寿的程仪收入,与冬夏两次的冰炭之敬,还有地方官吏的收入。”
“真要解决此事,得以利疏导整个官僚才可,非市恩于个别王公大臣就行,八叔这样做,其实并不是对症下药!”
“所以,儿臣愚以为……”
弘历这么说着的时候,雍正越听越忍不住颔首,神色也渐渐缓和:“说下去!你以为要怎么做?”
“在火耗归公的同时,当推行养廉银制!”
弘历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知道历史答案,可以说是开卷考试的他,说的毫不犹豫。
雍正两眼一亮。
因为弘历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但同时,雍正又拧眉问着弘历:“你怎么想到了这个?”
“儿臣这段时间,向十三叔请教过,关于火耗归公的事。”
弘历这时回道。
“而儿臣因此知道,火耗归公,利虽在于明确火耗标准,税赋明确,限制有的官员私征滥派,同时集中财权于朝廷,但弊则在于增加地方钱粮困难,降低地方灵活赈灾平叛的能力,限制了地方官敛财的能力。”
“所以,儿臣想着,要让地方官不因为地方钱粮过度不足而为维系衙门开支,被迫在火耗归公的基础上,又巧立其他耗损名目;乃至被迫收地方缙绅大户孝敬来维持衙门运转,就得把火耗归公后,给地方官员一笔钱,让其维持开支,以免其打着安稳地方民情的名义丧失廉德。”
“这样……”
“也能够有充裕的钱,去维持与上官的关系,和招待过境大员。”
据弘历所知,清朝官员最大的开支,很多时候不是自己个人的享受,而是给上官送礼以及招待过境官员,这两项都是大头。
晚清大员张集馨就在回忆他当粮道官时也说,光是给西安将军的三节两寿,他都得每次送银八百两,又表礼、水礼八色,门包四十两一次,两都统每节送银也要两百两,水礼四色;
另外……
他还得统筹地方对过境大员负责招待。
每次招待,要上席五十桌,中席十四桌,上席必燕窝鹿尾,中席必鱼翅海参。
关键是,大宴无月没有,小宴无日没有。
另需备程仪,哪怕是章京这样的小官过境,也得备程仪一二十两到四五十两不等。
他作为粮道,还得给京官每年准备炭敬五万两。
而他的粮道每年收入也就约六万两。
所以,收支不抵时,据他自己回忆,他全靠养廉银支撑衙门日常运转。
清朝眼下,地方上虽然没有养廉银,但火耗收入,却是承担了送礼和招待后的日常运转所需资金。
雍正把火耗归公,让火耗收入虽然标准化,明确化,但也的确会影响地方运转。
弘历也就趁此说出了这个问题。
“如此一来,儿臣就想到了‘养廉银’这个词。”
“顾名思义,朝廷是为养廉而额外拨钱于地方官员。”
“这样,但凡有点廉耻的,就不会过度贪婪,让火耗归公变成弊政。”
“而对于过度贪婪的,在养廉银制度推行后,还在钦定火耗标准外加征的,在被朝廷惩治时,也没有理由再诡辩说,自己是为稳定地方而不得不额外加征。”
“更重要的是,朝廷是把钱给到地方官员手里,不是让地方官员自己去通过胥吏士绅征收,而这也会让流官在地方更有权力控制地方,而不用看缙绅大户脸色,乃至胥吏脸色。”
“如此无形之中,也加强了亲民官在地方的权力。”
弘历说后就向雍正拱手:“儿臣若有说的不对之处,还请汗阿玛指正。”
“你说的很好,你与朕不谋而合!”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
弘时和弘昼皆有些愕然。
他们没想到弘历会猜到雍正在想什么。
但接着,弘时又不禁偷偷撇嘴。
因为他突然想起,雍正昨晚留弘历养心殿卧谈的事了。
他觉得,很可能是雍正提前告知了弘历,故意让弘历今日在他和弘昼面前这样表现一番。
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汗阿玛偏心弘历偏心得太过,居然亲自给弘历喂表现其理政能力的机会!
同时,弘时也因此更加想不通,他想不通为何雍正这么厚待弘历。
妒火让弘时快要失去理智。
而雍正这里,倒是没有注意到弘时的神色有变化,只突然又神色凝重地说:
“对于你们八叔趁火耗归公事为自己妻族要爵位的事,属于假公济私,心里藏奸之举,且很可能是受八福晋指使!”
“但他到底是你们八叔,朕不忍因此治罪,也不好因其议政建言不对就治罪,只有意下严旨训饬他,且打算派你们去,也好给你们八叔一些面子,你们谁愿意领旨去训饬你们八叔?”
弘历想了想,知道雍正这是试探他们,对新政的忠心,对他这个汗阿玛的忠心,有多坚定。
而在这个时候犹豫,就越是会领下这个任务,越是会被雍正认为这人在潜意识里同情老八。
所以,弘历先主动站出来:“儿臣愿往!”
弘昼见弘历都这么说了,也跟着出来:“儿臣也愿往!”
弘时没有立即站出来。
他可以做到不再和老八来往,但他做不到奉旨去训饬老八,因为他担心他要是没有老八的支持,将会什么也没有,而彻底失去一切。
再有,他与老八的感情,到底和弘历、弘昼与老八的感情不一样。
他从小就和老八、老九来往更多,在雍正还和老八关系不错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老八家里的常客,他也在老八身上投注了太多精力。
所以,弘时犹豫了。
“弘时,你在犹豫什么?”
雍正也在这时看向了弘时。
弘时见雍正这么一问,猛然一颤,而立即拱手说:“回汗阿玛,儿臣在想,自己和八叔来往比较多,儿臣若在这个时候骤然答应,可能会显得太绝情。”
弘时想到了老八教给他的办法,那就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干脆对雍正坦诚以待。
雍正的确神色缓和了些,但也呵呵一笑:“你这样顾忌私情,如何能成大事,如何能让那些心里藏奸者从此不敢轻易利用你,打着你的名义来对抗朕对抗国策?”
“你不想去,朕偏要你去,而且,你也更值得去!”
雍正接着又开了口。
弘时听后也不敢拒绝,只咬着牙作揖:“汗阿玛责备的是,儿臣明白了,儿臣愿意领旨去训饬八叔!”
弘历看了弘时一眼。
在他看来,雍正这样做的确是为弘时好,让弘时用这种方式,主动让那些企图打着弘时名义反对改革的人,不好再与弘时接触。
可见,雍正即便是现在也还是在把自己的三儿子往自己这边拉,只是能不能拉成功,就得看弘时自己的悟性和选择了。
“你们觉得当如何训饬你们八叔?”
(本章完)
第141章 奉旨训饬老八
第141章 奉旨训饬老八
“弘时,你先说。”
雍正问后,就先点了弘时的名。
弘时一向在玩弄机巧上还好,但当雍正让他试着从掌权者的立场,去展现上位者权术时,他就缺乏自信,不知该如何答。
弘时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后说:“儿臣愚以为,当训饬八叔抵制新政,对新政心存不满,表面贤良,实则包藏祸心,大奸似忠。”
雍正摆手:“不满新政,包藏祸心的多了!为这一点,朕还犯不着,下旨训饬你们八叔这位当朝宗室亲王,而完全可以不听他的就行。”
雍正随后看向弘历:“弘历,你说说。”
“嗻!”
“儿臣愚以为,当让八叔明白,君父给他的,才是属于他的,君父没给他的,他不能要!”
“更不能胁迫的方式要,乃至以谗间宗室、操纵人心的方式要。”
弘历明白,雍正这种皇帝,看重的是规则有没有被遵守,而不是这个人坏不坏,就算给老八在人品私德上扣再多的屎盆子,也不如说他侵犯了皇权有用。
所以,弘历没有说要训饬老八有多虚伪多狡诈,只提议,以训饬的方式告诫老八,你犯忌讳了,再这样过分下去,兄弟都没得做了。
雍正倒是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弘昼:“弘昼,你也说说。”
“儿臣觉得,四哥说得对!”
弘昼想也没想就回了这么一句。
雍正:“……”
弘昼讪笑了笑:“汗阿玛别生气,但凡儿臣不糊涂,也不至于装糊涂,儿臣是真觉得四哥说的好一些。”
“也罢,你能这么回答,也挺好!”
雍正只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弘昼的肩膀。
雍正这时则把自己事先让人拟好的训饬老八的谕旨,递给了弘时:“这就是训饬你们八叔的谕旨,你立即拿着去廉亲王府,宣谕于你八叔知道。”
“嗻!”
弘时把谕旨接了过去,且在离开养心殿后,忍不住看了一眼谕旨内容。
这一看,弘时就忍不住歪头闭眼,把牙齿咬得很响:“又让他老四答对了!”
弘时说后就立刻来了廉亲王府。
老八听说有旨,已让人摆好了香案,开了中门,且带着八福晋等人,已先跪在了香案前。
弘时也在一脸沉重地从中门走了进来。
虽然,弘时已经打算和自己八叔保持距离,但在见到老八和八福晋,尤其是八福晋那不善的眼神后,他还是不好拉下脸,而是先笑着说了一句:
“八叔啊,您别太担心,侄儿只是奉旨来训饬您,非是要做别的什么事。”
“那看来是没急着要我们项上首级啊。”
八福晋这时倒是先开了口,冷笑了一声。
弘时笑了笑说:“八婶说笑了,汗阿玛素来重情重义,自然也不会待八叔无情无义。”
“好了,弘时,宣旨吧。”
老八打断了弘时的话。
他怕弘时又忍不住主动发挥,更怕自己八福晋因为弘时不知道拿话语弹压自己福晋,而越发说话没边,而让雍正听见,又说他连个女人都管不住,也就立即插了嘴。
“嗯!”
弘时只得正经严肃起来,展开谕旨,念道:
“廉亲王允禩,宠妻灭祖,草率不敬,狂悖犯上……”
当弘时念完后,八福晋已是呼吸急促,面若寒霜:“既然责我们目无君父、大逆不道,他干嘛不直接下旨赐死!还说,我们八爷纵容我妇道不正,何不直接下旨让八爷休了我!”
老八倒是神色镇定,还在这时对八福晋嘱咐道:“别说了!四哥的话虽重了些,但我所上的奏请,也的确可以被说成是要挟君父,唯有请罪而已!”
八福晋咬紧了牙,两眼盈泪,心道:“真正成王败寇,为我娘家请袭该袭之爵,算哪门子冒犯君威,人还不能要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吗?”
老八这里只伸出了双手:“臣弟领旨!”
“八叔,八婶,侄儿念完旨了,你们起来吧。”
弘时这时笑着伸出了双手。
老八和八福晋等也就站起了身。
只是八福晋依旧面黑如炭,而老八倒是笑容满面,毫无愤意:“弘时啊,你也辛苦了,进屋喝口茶吧。”
“不了!”
弘时拱手拒绝:“侄儿还等着回去复旨呢。”
老八则笑着说:“正好,我也与你一道进宫,我要去向你汗阿玛请罪谢恩。”
弘时没想到老八没有生气不说,而会这么说。
弘时自然也不好阻止老八去请罪谢恩,只得勉强笑着与老八一起往宫里走去。
“弘时,你现在疏远八叔,八叔不怪你。”
“因为,八叔的确对不起你,之前没能为你争到爵位,还让你可能被你汗阿玛猜疑上。”
“所以,你疏远八叔,是对的,别说疏远,哪怕是主动请旨来训饬八叔,甚至抄八叔的家,送八叔去大牢,八叔都能理解,心里也反倒好受一些。”
老八则在与弘时一起回宫的途中,向弘时主动说起了话。
老八这话,让弘时听了铭感于肺腑,他再怎么有趋利避害的想法,也无法漠视老八这温情款款、大度自责的话。
弘时也就还是心里一软,笑着说:
“八叔,您别这么说,侄儿知道您是好心,是为了侄儿才触怒了汗阿玛,侄儿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
“只是如今事与愿违,侄儿为了自己,也为了八叔,只能这样!八叔能不怪侄儿疏远,侄儿心里也高兴不少。”
“你这样做是对的!”
“不但该疏远八叔,还应该把什么都往八叔身上推,最好,把什么都说成是八叔蛊惑你胁迫你这么做的。”
“这样,你汗阿玛至少不会太讨厌你。”
老八笑着说了起来。
弘时一脸惊讶地看向了老八:“八叔!”
老八背着手笑了笑:“你不必这样看着八叔,八叔自己做下的孽,本就该八叔自己来还。”
……
……
“不要这样看着朕,朕让你去长春宫带你八弟来,虽说是敦贵妃的意思,但朕也是愿意她这样做的。”
“你不能因为你八弟身子弱,就不敢陪着他玩!”
“朕如果真的对你失望,绝不是与你八弟有关。”
“朕这是实话!”
“如同,朕对你八叔失望,也从来不是因为他撺掇你三哥,而是因为他撺掇你三哥想要在将来否定朕的一切,乃至想现在就以你三哥为名义上的党魁,架空朕!”
与此同时,养心殿。
雍正在看见弘历因为被自己要求去长春宫抱福惠来见他而一脸为难时,就对弘历也说了这么几句。
弘历故意略作尴尬地笑了笑:“到底是让阿玛看出来了。”
“那阿玛既然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儿臣就去抱八弟,带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一起玩耍,有时候还是挺有趣的。”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他就看见,雍正在这时打开了盒子,把一枚丹药喂进了嘴里。
他不禁问道:“阿玛,您这吃的什么丹药?”
“龟龄集。”
雍正说后就问道:“怎么,你还以为朕学明世宗,也为求长生吃丹药?”
“儿臣没有这么想,儿臣只是关心您的身体,担心您是不是近来有什么不舒服,毕竟大清的内外二十六省都在您的肩上扛着呢。”
“何况,明世宗也不一定是为求长生吃丹药,要不然,他吃丹药,怎么就吃成了明帝中帝祚前二的帝王?”
弘历笑着说了起来。
“油嘴滑舌!”
“但你也算是明白,没跟外面那些朝臣一样胡乱揣测你阿玛,说你阿玛是为了纵欲或者求长生而吃丹药。”
雍正笑着说后,就摆手:“快去带你八弟来!”
“嗻!”
但弘历刚答应了一声,就见苏培盛走了来:
“主子,三阿哥来复旨来了,另外,廉亲王内右门外跪着,说是请罪谢恩来了!”
弘历听后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廉亲王这么快就来请罪谢恩了。
弘历没有多言,只先离开了养心殿,去了长春宫。
……
……
“我们福惠的四哥来接福惠去见汗阿玛了,福惠开心吗?”
年贵妃在弘历表明来意后,就逗弄了一下福惠,问起福惠来。
“开心!”
福惠点头,把两小肥手往弘历这里伸了来。
于是,弘历就笑着把福惠抱了起来,而去了养心殿。
年贵妃自然跟着一起。
“四阿哥,年依柔若在你身边有不到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旦有需要申饬责罚的时候,也请大可申饬责罚,不必太骄纵她,我们年佳氏自会感激您的恩德。”
而年贵妃也趁着与弘历单独相处的机会,提起年依柔来,还笑着说:“这也是她阿玛请求我转达的话。”
“贵妃母请放心,依柔她很本分,贵府的家风还是可见一斑的。”
啪啪!
弘历一边回着一边朝福惠打着响指,打得福惠不由得想学,把小手指捏了又捏,却总是不得要领。
年贵妃听弘历这么说,只嫣然一笑:“这便好!”
没多久,弘历就和年贵妃、福惠到了养心殿。
而待他和年贵妃、福惠到了养心殿,就见廉亲王还跪在内右门。
时值五月,炎亢如火,大地流金。
老八已因此汗如雨下,连朝珠下的地,都湿了一大块。
弘历倒是没想到雍正还让老八跪着。
不过,他和年贵妃都默契地没有多言。
弘历甚至还指着养心门内的一只小鸟给福惠看,以转移福惠的注意力,以免他注意到老八跪等的场景。
在弘历带着福惠和年贵妃进入养心殿时,弘时已经奉旨离开。
故现在,只有雍正自己在养心殿明间内。
弘历来到雍正身边时,就见雍正穿了一身宽袖圆领绣龙大襟汉服,还指着架子上的两套汉服对弘历和福惠说:“你们也换上。”
弘历只得听命,让雍正身边的太监伺候他换了汉服,而小福惠则由年贵妃帮着换上。
弘历发现,他的这套汉服与小福惠一样,都是一套赤色盘领窄袖袍。
“宣郎世宁!”
在弘历颇为惊异时,雍正这时还唤了一声。
没多久,弘历就见一白人走了进来。
弘历是听说过郎世宁的。
只是,让弘历意外的是,郎世宁是带着画具进来的。
“皇上!”
郎世宁进来后先行了一礼。
雍正则把弘历拉到身边,又抱起小福惠,笑着说:“画吧!”
“嗻!”
弘历不由得瞠目结舌,心想雍正自己喜欢穿汉服就算了,居然还喜欢带着自己儿子穿汉服,还要人画画留念,这要是民间这样做,得灭九族了吧?
大清最大的反贼在养心殿!
但弘历发现,雍正似乎很陶醉于这种状态,他不禁开始猜想,雍正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而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雍正现在这样沉醉于cosplay,只怕已经把跪在外面的老八给忘了!
(本章完)
第142章 赐雍王府宅邸
第142章 赐雍王府宅邸
“朕是故意让你八叔长跪的!”
在年贵妃抱着福惠离开后,雍正就对弘历说了这么一句,似乎他已经猜到,弘历心里在想他为何让老八一直跪在外面这事。
“你八叔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对礼法的敬畏!”
“满心思只觉得,为大清社稷而可以不把朕这位君父放在眼里,而不知道,朕首先是天下万民的君父,其次才是爱新觉罗的家主!”
“所以,朕需要让他跪得久一些,跪得清醒点,别因为朕叫他一声八弟,你们叫他一声八叔,他就真不是臣了。”
雍正接着又强调了一遍。
弘历点头。
他明白,雍正这也是在拿老八为活教材,教他怎么当皇帝,怎么训教宗室王公。
但同时,弘历也不得不承认,正从奴隶社会全方面向封建社会转变的清朝,具象在内部统治者身上,就展现出了身为皇帝的雍正,开始希望自己的兄弟子侄能有做臣子的本分。
但他的兄弟子侄们,则还有人习惯性地活在旗主可汗共治的时代。
当然!
秦以后的中国社会,有人说以封建社会表达并不准确,而真正准确的是士人政权社会与部落政权社会。
总之,现在这一情况,整得弘历一边对雍正这位父皇称作“汗阿玛”,也一边听着宗室王公们喊雍正皇上,即便有称呼雍正四哥的,也会以“皇上四哥”四字称呼。
“你先去里面待着,朕待会要见你八叔。”
“你且听听,朕会希望你八叔怎么做。”
雍正指了一下他的寝居之地。
“嗻!”
弘历应了一声后进了里间。
“传廉亲王!”
不多时,老八就被苏培盛领到了雍正面前。
“臣弟叩见皇上四哥!”
老八在见到雍正后,再次跪了下来。
雍正这次没有再和老八客气地讲兄弟之礼,而只庄严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朕听说你是请罪谢恩来了?”
“正是,臣弟觊觎窥窃、忠心全无,可谓大奸大恶,故来请罪,但蒙皇上四哥大恩,没有被治死罪,只是下旨训饬,故来谢恩。”
老八诚恳地回答了起来。
雍正呵呵冷笑:“你这是真心实意,还是故作虚词?”
“臣弟自然是真心实意!”
“皇上四哥的这一番训饬,也让臣弟明白了,臣弟不应该存有背离君父意志的想法,不该打着只忠于大清社稷的名义,弃君父于不顾!”
“君父之圣明,素来烛照万里,是不可能有错的,而臣弟却因为不甘心失去掌控天下之大权,故以为大清社稷为名,存有控扼君父的大逆不道之心。”
“比如,臣弟就不该开议政王大臣来企图达到操纵君父的目的,也不该拿着需要推广火耗归公之新政,而要求让安郡王之后袭爵,以达到胁迫君王同意之目的。”
“臣弟的罪大矣!”
“臣乃背叛礼教之人矣!”
老八诚恳地回答道。
雍正听后站起身来,扶起了老八,还把老八摁在了椅子上:
“八弟呀,你得明白朕的苦心,也要真正的知道去践行以礼治国的理念,而不是嘴上说着要推行礼乐教化,做的事,却是入关前那一套,只肯做主子,不肯做奴才!”
老八恭顺地坐了只坐半边屁股,而讪笑着说:“皇上四哥说的是,臣弟是还没有转变过来,所以做了糊涂事,即便推崇弘时,也是因为想通过弘时操纵朝局,不是真心觉得弘时可为天下之主,臣可谓天下第一人虚伪奸诈之人!”
“不说这些了。”
雍正挥了一下手,就看向老八:“朕只希望八弟你以后能事君以诚,别还骗朕,乃至还骗自己,弘时现在是否值得推崇,你其实比朕这个当阿玛的更清楚。”
“皇上四哥说的是!”
“臣弟已决定诚心悔过,故斗胆向皇上四哥说肺腑直言!”
老八说到这里就主动跪了下来,匍匐在地:
“从公而言,臣弟认为,如今能为皇上四哥依靠,能为将来万民拥戴的皇阿哥,就只有弘历!”
待在里面的弘历听到这里,不禁伸头偷偷瞅了老八一眼。
但因为老八是面朝地毯,所以,他也看不清老八的神色是如何的。
雍正这时再次扶起了老八,而意味深长地说:“你能在朕面前直言不讳,朕很高兴。”
“实不相瞒,朕目前也最为欣赏弘历。”
“所以,八弟呀,朕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真正的忘掉以前的恩怨,也不要去管弘时,哪怕是他求你为他出谋划策,你也别答应他!而是应该与朕和老十三等同舟共济,好好帮助弘历!”
“还有,你的福晋,要好生管束啊,别让她给你闯祸。”
“朕的兄弟中,你的才干是最高的,也是朕的兄弟里,理政经验最丰富的。”
“因此,朕希望你能别让朕失望,能真的随时保持忠顺之心。”
弘历听得出来,雍正在给老八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但让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会直接要求老八站自己,当自己的党羽,这几乎就相当于明着把如何正确站队的答案告诉给了老八,就只差明旨要求老八好好为自己做事了。
怎么说呢?
在权力场上,最担心的就是站错队。
而现在,雍正这个掌最高权柄的人,直接告诉老八,该怎么站队,而不用老八再费尽心思去猜,不可谓不够兄弟。
在弘历看来,这也就是清朝皇帝很需要宗室王公的支持,才这样做了。
不然,换成别的王朝,就老八做的这些事,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里还会被皇帝这样给机会。
弘历为此也很感动。
因为雍正为他也真是操碎了心,在努力地让宗室王公都能追随他。
这让弘历觉得,可能雍正也是怕自己有朝一日真的突然驾崩,而使自己能够在他突然离开时,快速统合起整个统治阶层吧?
老八这里也非常感激地再次下跪:“臣弟明白,臣定遵旨照办,为弘历的将来铺路,在家管束贱内以及整个妻族,不敢再劳皇上四哥烦心!”
“你能这样做,朕会很高兴的。”
雍正再次扶起了老八,而抓着老八的手,笑着说:“弘历也会很高兴,而且这样对弘旺也好,对大清也好!”
“皇上四哥说的是!”
在老八离开养心殿后,弘历才走了出来。
弘历出来后,还主动向雍正行了个大礼:“谢阿玛如此为儿臣操心!”
雍正抬了抬手,微微一笑后,说:“朕也是给你八叔最后一次机会,他要是还是不知悔改,跟朕整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朕就只能彻底不讲情面了。”
弘历这里站起了身:“儿臣也算是看明白了,阿玛打得从来都是明牌,大巧无工,这或许才是最高明的做法,如果八叔执意不走这一条路,那只能说神仙也救不了他。”
“你能看到这一点,朕很满意。”
“再加上,你提到的养廉银,以及如何训饬你八叔的见解,也的确让朕认识到你的天资聪颖之处。”
“这让朕都不由得更加笃信,先帝确实是因为你才选定朕的。”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
弘历立即拱手:“阿玛千万别这么说,这样,儿臣会骄傲的!”
“何况,阿玛您本身也足够英明睿智,哪里是因为儿臣,才让汗玛法选定您,分明是您本身就该代表天下大统!”
雍正听了弘历这话,非常受用,也就突然下定决心道:“苏培盛,传张廷玉!”
弘历不知道雍正突然传张廷玉何意。
没多久,张廷玉走了来。
雍正则在这时吩咐说:“衡臣,拟旨,赐昔日雍王府于皇四子多罗贝勒弘历,令内务府改为贝勒府!”
弘历不由得讶然。
雍王府可是天子潜邸,赐给自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也是将来的天下之主!
张廷玉也因此不禁抬眼,随即拱手:“嗻!”
无论如何,这让弘历不禁欣喜的是,这一世,他大婚总算不用憋屈的在乾西二所,即阿哥所里大婚了。
“儿臣谢阿玛恩赐!”
弘历也因此立即谢起大恩来,同时内心依旧震撼不已。
“起吧,你可比朕幸运,朕当年娶妻时都还只能窝在阿哥所,你将来大婚可以在宽敞的贝勒府成婚了。”
雍正也笑着这么说了起来。
……
……
“为何又苦着个脸?”
这天,黄昏,李氏见弘时来给自己请安时,就面色难看的很,也就问了一句。
弘时回答说:“汗阿玛把雍王府赐给弘历了!”
整个人,神销气沮,切齿抖颌。
接着,弘时还主动控诉说:“我有家有口的,现在都还窝在阿哥所,而他却有自己的宅邸了,还是昔日雍王府!”
“看来汗阿玛是真属意他弘历了!”
说后,弘时又身子瘫软地退后了几步。
“天下人早就看出来了,只有傻子和不想承认的人才看不出来。”
李氏瞅了他一眼,说道。
弘时无奈惨笑了一下:“额娘都这么说,那儿臣是真没什么指望了。”
“你本就不该有什么指望!”
李氏没有给弘时任何幻想,把真实的话说了出来,又道:“不过是你八叔他们让你觉得有指望而已。”
“听额娘的,现在别去想那些了,去给弘历示个好,改善一下关系,这样对你将来是好事。”
李氏还嘱咐起弘时来。
弘时指着自己,看着李氏:“我去讨好他?我可是哥,他是弟!”
“什么哥什么弟,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皇后和敦贵妃身份够尊贵吧,人家该示好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你不能只在比你年长的人面前,才放得下身段,在比自己年小的面前,就喜欢端着。”
李氏无奈地看着弘时说道。
弘时没法接受自己要去讨好弘历,向弘历献媚的建议,也就只在给李氏请安后,回了自己的住所。
次日,弘时就主动来了廉亲王府。
他还是希望八叔能给他提供一些建议,尽快他八叔也输的很惨,可他相信,他八叔不会建议他去向弘历献媚。
但老八拒绝见弘时。
这让弘时吃了闭门羹。
弘时也因此更加沮丧地回了宫,喃喃自语说:“连八叔也不愿意见我了。”
“三哥!”
弘历倒是在回来时,与正沮丧回宫的弘时,打了个正面。
弘时见此,还是因为李氏的话,而朝弘历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四弟,恭喜啊!以后就要住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地了。”
“这都是汗阿玛隆恩。”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就找借口先回了自己所住的乾西二所。
弘历一回来,李玉就迎了来,指着满院没有收纳完的礼盒笑着说:
“爷,这都是王公大臣们送来的贺礼,说是恭贺四爷您得赐有自己的宅邸,怕将来四爷您的新宅陈设不够,就送了些,有庄亲王送的,还有简亲王送的,也有平郡王送的……”
(本章完)
第143章 截胡积攒人望的事!
第143章 截胡积攒人望的事!
夏天一过,就入了秋,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的冬十月。
火耗归公和养廉银已开始在山西试行。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也于这时,开始他的第三次进京朝觐。
当然!
这些事,可以说跟弘历现在的关系不大。
唯一有关的地方就是,这一世,养廉银是他提出来的,而年羹尧与他最大的交集,也只是作为他侄女的年依柔,现在正在给他按摩后颈。
虽然,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现在都已来潮,但弘历还没有碰她们。
一是想让她们再发育一两年,二是他自己也的确需要节制,还不宜在刚开天葵时就过度放纵。
其实,按照这三位女孩的年龄,还不适宜做他的试婚格格。
但这不是因为她们是关系户嘛,所以,她们也就可以提前以受教宫女的身份,来到他的身边。
实际上,她们在流程上,是要在明年先参加选秀,然后再被明确指派为试婚格格的。
而明年选秀时,雍正才会真的从参加选秀的女孩中,选出一批年龄较大的秀女做弘历的试婚格格,也算是给没有关系的旗女一个成为皇子女人的机会。
清廷选秀女的选秀年龄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
海棠就是通过选秀进来,还因为表现不错,被指派到雍王府嫡福晋身边做官女子的。
所以,海棠的年龄比弘历要大好几岁,也就正适合与弘历发生关系。
但眼下仁寿皇太后的丧期还没过二十七个月,弘历也就只是与海棠偷尝禁果,且做了措施,没敢真的让身边太监知道而上报。
不过,要是等到明年国丧过去,且给他明旨指派许多试婚格格后,他要是一直不能让身边的试婚格格怀孕,就会影响他的政治命运。
因为,雍正绝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子。
现在的弘历,还没人关注他能不能生育的问题。
一则,关注这事的人,会觉得他可能还不懂男女之事,还要等到明确指派试婚格格后由试婚格格来教;
二则,现在还是在国丧时期,关注这事的人知道,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怀孕。
而年依柔给弘历按摩后颈是弘历要求的。
他现在没有打算碰年依柔她们,也就只能安排她们为他做些别的事。
今日富察玉妍身子不舒服,请了假在屋里歇息。
海棠和那拉敏萱还在皇后那里,看书看累了的弘历也就让比那拉敏萱先回来的年依柔,给自己按摩一下。
因为他最近在雍正给他赐的类书里找到了很有趣的内容,也就看得入了迷,把头埋得比较久,而使得脖颈没多久就酸胀了起来。
而弘历则在年依柔给按摩着的时候,问着她:“你叔父已经进京了吧?”
“是的,四爷,姑母提过。”
稍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回了一句。
年羹尧确实已经进了京。
且在次日,奉旨去南书房面圣的弘历,还在南书房再次见到了年羹尧。
但让弘历不禁感叹的是,年羹尧的确够狂妄,在雍正面前竟两腿张开地坐在榻上,毫无人臣之礼。
不过,弘历发现雍正没有因此生气,只对年羹尧指着弘历说:“朕这位四阿哥,一直很仰慕你的功绩才干,所以,朕今日也让他来见见你。”
弘历听雍正这么一说,自然也配合地向年羹尧谦虚地笑了笑。
他自然不会否认。
只是,弘历也不清楚,雍正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会主动说他这个皇四子也仰慕年羹尧。
年羹尧这时也朝弘历看了过来。
他虽然不常在京师,但也知道弘历现在非常受雍正宠信的四阿哥,还把自己的潜邸赐给了这位四阿哥。
可年羹尧现在也似乎的确忘记了自己是谁,没有在雍正提到弘历时,主动起来向弘历作揖行大礼,而谦逊地说奴才担不起四阿哥如此高看之类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坦然接受了弘历对自己的仰慕,而不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
弘历对此,已经注意到雍正那神色里潜藏的愠怒之色,也就不禁暗笑,觉得这年羹尧是真忘了自己是谁了,也难怪将来会被雍正赐死。
但弘历发现,雍正没有因此表现出怒意来,只站起身来,对年羹尧继续笑着说:“亮工啊,朕希望你能和弘历多走动走动,虽说朕这位四阿哥年岁还不大,但素来虚心好学、心体洞彻,你多教教他如何打仗治军的事。”
雍正说后笑指着弘历:“朕这位四阿哥,在兵法韬略上也是有些天分的,这一点,怡亲王是可以证明的。”
怡亲王允祥作为总理王大臣之一,也陪同在这里。
而在雍正这么说后,允祥笑着附和说:“确实,弘历在跟我学习时,提到过戎政方略上要‘以一当十’,但具体战阵指挥时要‘以十当一’,我当时听后,就觉得很有见地,这属于,把既要有胆魄又要谨慎的兵家知识,给学通透了。”
弘历为此不禁笑着道:“汗阿玛和十三叔过奖了,我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谈不上大学问。”
“倒也不算是纸上谈兵!”
“四贝勒这话,的确是很有见地的,非在戎事上有天资者,不能有此觉悟。”
年羹尧这时插了嘴,倒真的也坦然自若地评析起弘历的这话来。
不过,严格来说,这不是弘历的话,是弘历在后世学的某军事厉害人物的话。
他当时对允祥说出来,也不过是正好碰巧允祥问他对中枢戎事布局与临战指挥之区别的看法时,顺口说了出来而已。
不过,年羹尧这时明显真把自己当成是雍正身边最受信任的大臣之一了,所以,他在御前表现的非常随意,有什么就说什么,而完全忘了自己再怎么功勋卓著,也只是一位臣子。
而雍正是最在乎尊卑的,即便是老八这样的皇弟在君臣之道上做的不好,他都不能容忍,何况是年羹尧?
所以,年羹尧在这么说后,雍正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他能得你亮工一句称赞,也算是他没白学些兵法韬略,但也由此可见,你们俩也适合多接触接触,朕希望,你亮工也能多指导指导朕这位四阿哥。”
“臣遵旨。”
年羹尧起身向雍正作了一揖。
雍正微笑着颔首。
弘历也配合地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雍正会主动让年羹尧也向他这位四阿哥靠拢,就像是雍正主动嘱咐老八站他的队一样。
弘历感觉,雍正应该是希望,他真要是猝然驾崩,允禩、年羹尧都能跟允祥一样,团结在他这位四皇子的身边,而让大清不至于一下子乱起来,新政也不至于因此中断。
同时……
弘历觉得,雍正也应该是在试探年羹尧有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所以,他现在还没有对年羹尧的失礼之处,表现出不能容忍的样子,反而对年羹尧刻意容忍。
雍正就等着,要么年羹尧识趣地做一个忠臣,要么就让他得罪越来越多的人,进而将来即便杀他也可以说是不得不杀,同时,天下大多数人在那时,也会觉得年羹尧该杀,而不觉得雍正是因为功高震主而杀他。
年羹尧现在也不知道是没意识到一点,还是对雍正的新政本就不满而刻意如此,所以竟然半点谨慎的样子,连称在皇帝面前遵旨都只是作揖,把自己当成王公一样的宗室了。
年羹尧的无礼之举,让负责起居注的翰林官孙嘉淦非常不满,也就直接在起居注上记录说:
“年羹尧箕坐无人臣礼,举止傲慢,待宗室王公亦如此,上言四贝勒慕其才干,竟坦然受之……”
雍正在看见这起居注内容后,特地把孙嘉淦传了来,吩咐说:“把这些不利于亮工的话删掉。”
孙嘉淦非常震惊,也大为不解。
“立即删掉!”
雍正见孙嘉淦没有回应,就厉喝了一声。
孙嘉淦则干脆跪地叩首说:“臣恕难从命!”
“你敢抗旨?”
雍正问道。
孙嘉淦说道:“臣只是不遵陛下口谕,而不是不遵陛下明谕,还不算抗旨!但臣若今日听从陛下口谕删改起居注,则是对陛下不忠,庇护奸臣,而悖逆礼道!如此,臣便是不忠之臣,该千刀万剐,请陛下明鉴!”
“你这么说,还不如干脆直接言朕是昏君,是朕在庇护奸臣!”
“朕是不能接受你这样苛待一位大功臣!人家亮工只是失了一些人臣之礼,你干嘛要抓着不放,非得记录进实录里?”
雍正斥责起孙嘉淦来。
孙嘉淦依旧坚持己见:“事实就是事实,别说功臣,就是君父,失了礼,臣身为起居注官,为对得起陛下的厚恩,也需如实记下,故臣恕难从命,也请陛下不要下此昏聩之谕。”
“好!”
“还真是大胆!”
雍正冷笑起来,就吩咐道:“苏培盛!”
没多久,苏培盛就走了来。
雍正则对他吩咐说:“传领侍卫内大臣!”
“嗻!”
没多久,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勒什亨就来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见是勒什亨,微微挑眉,接着就吩咐说:“翰林检讨孙嘉淦忤命,对功臣过于求全而欲毁之,可谓心怀不轨,著把孙嘉淦押入刑部大牢,议其死罪!”
但勒什亨没有回应。
雍正见此也就问着他:“你也要抗命?”
“孙检讨是骨鲠忠臣,陛下议其死罪,非明君之举,故请皇上收回成命!”
勒什亨则在这时回应起雍正来。
雍正听后,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朕做的这件事无德?”
“皇上既然明白,就更不应该这样做!”
勒什亨回道。
啪!
雍正听后把案一拍:“传另一位领侍卫内大臣来!”
清朝宫廷一般是由两名领侍卫内大臣当值。
而雍正话音没落多久,另一位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萨就走了来。
“把翰林检讨孙嘉淦、领侍卫内大臣勒什亨皆押入刑部大牢,议死罪!”
雍正冷冷道。
马尔萨大惊失色,但没有敢多言,因为他已经猜到几分缘由,而只应了一声:“嗻!”
于是,孙嘉淦和勒什亨就被打入了死牢。
清朝的宫廷明显也是一四处漏风的墙,所以,很快就有许多人知道了这事。
年羹尧也知道了这事,但他没有说什么,只在接下来见了不少与他交好的朝臣,还就此事对一些朝臣们说:
“我知道有人嫉妒我,所以对我吹毛求疵,但好在圣主当朝,宵小之辈就注定翻不了天。”
弘历也通过粘杆处的来保知道了这事,还知道年羹尧的言论。
为此,弘历只是摇头一叹,心道:“这年羹尧是真的在自寻死路呀,居然不知道雍正处置孙嘉淦和勒什亨,是在给他机会,不是维护他。”
接着,弘历就问来保:“年羹尧最近在做什么?”
“奴才正要告诉四爷,他最近在钱翰林的家内拜会了三爷,还给三爷送了不少珍贵礼物。”
来保回道。
弘历听后拉下脸来:“汗阿玛让他多跟我亲近亲近,他倒好,居然去跟三哥亲近。”
“罢了!”
“天要下雨,娘家嫁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既如此,这救忠臣的事,得我来干了!”
弘历说着就起身去了养心殿,把雍正给他的直入养心殿的牌子举在了手上,而直接跪在了养心门外:
“儿臣来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请汗阿玛恕其死罪!”
(本章完)
第144章 雍正被夸,心花怒放!
第144章 雍正被夸,心怒放!
“来的是弘历?”
养心殿内,雍正停下手中的笔,在苏培盛走来汇报情况时,皱了一下眉。
苏培盛笑着说:“是四阿哥。”
“也好!”
雍正微微一笑。
苏培盛这时主动问雍正:“那是否传四阿哥进来?”
雍正想了想后说:“让他在外面多跪一会儿!”
苏培盛有些愕然。
雍正则在这时又说:“你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后,再出去传他进来。”
“嗻!”
雍正则在苏培盛离开笑了笑。
随后,雍正就自言自语地说:“亮工啊,这可怪不了朕啊!四阿哥不需要你呀!”
弘历没有因为雍正迟迟未传见他而担忧。
他知道,雍正这是在准许他在救勒什亨和孙嘉淦这件事上多露露脸,让更多人知道他顶着触怒龙颜的巨大风险来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
勒什亨是宗室苏努之子。
按理,在其父苏努已经让雍正非常厌恶的情况下,勒什亨也不会被雍正多喜欢,如今,他竟还敢对雍正犯言直谏,不可谓不大胆。
但正因为此,弘历对勒什亨这种本就不被雍正喜欢的人都会极力营救,无疑会让许多希望宗室被善待的宗室王公们,对弘历更加有好感。
而孙嘉淦是清流中人。
这次因为拒绝为年羹尧掩盖,而忤逆天子被治罪,无疑也会在清流间产生巨大的声望,弘历为他求情,无疑也会博得许多清流的认同。
所以,弘历来为勒什亨、孙嘉淦来求情,算是既能博得宗室王公们的好感,也能博得清流们的好感。
当然!
如果弘历真能救下这两人,那自然会让这两个群体更加推崇他这位四阿哥。
这样一来,弘历即便因此得罪年羹尧,也是划算的。
何况,年羹尧本身已经先违背了雍正的圣意,去跟三阿哥弘时接触,不跟他弘历亲近。
这算是故意得罪他弘历了。
所以,弘历现在得罪年羹尧,也正好是以牙还牙。
至于,能不能救下来勒什亨、孙嘉淦?
弘历相信是能的。
因为按照之前的经验,雍正杀重要王公大臣,都得在他没在京师的时候杀。
如今,雍正在弘历没有离京的时候还要处斩王公大臣,明显就不是真的想杀这两大臣,也是在给弘历站出来营救这些人以攒声望的机会。
“儿臣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还请汗阿玛恕其死罪!”
“两人虽狂悖,然心实忠诚,罪不至死啊,汗阿玛!”
弘历也就刻意继续大声地喊了起来,尤其是在有人经过养心门的时候。
于是,不多时,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事,而通过宫女、太监、侍卫、内务府等官员的口往外传播。
“听说了吗,四阿哥为救勒什亨、孙嘉淦在养心门长跪呢!”
“据说陛下要处置这两人,是因为这两人不可为年大将军遮掩,可以说是忠臣啊,现在四阿哥要救这两忠臣,也是冒了得罪年大将军的风险啊!”
“四阿哥忠直敢言,实在令人敬佩,宗室中能有四阿哥这样力护忠臣的贵胄,乃社稷苍生之幸也!”
一时。
许多王公大臣都因此议论纷纷起来。
不少王公大臣也都纷纷来到内右门外,探望情况,而为弘历揪心,生怕弘历也被治罪。
甚至,有王公大臣还主动来问廉亲王允禩和怡亲王允祥、国舅隆科多,他们是否也应该跟着弘历一起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而想着一起响应弘历。
但允祥以朋党之诫劝住了这些王公大臣。
实际上,允祥明白雍正的意思,明白雍正是只想让这个风头由弘历出,别的人跟着出这个风头,想着拥护弘历,对抗皇权,那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所以,允祥才会强烈阻止其他人跟着掺和。
允祥甚至还扬言,谁在这个时候捣乱,就是年党,是想害了两位忠臣。
所以,这些想响应弘历的王公大臣们也都没敢妄动。
廉亲王允禩也被弘时找到机会拦在了一边。
而且,弘时还主动低声问着允禩:“八叔为何最近不愿意见侄儿了?”
“弘时呀,你应该明白的,八叔现在不见你,正是为你好!”
“你难道忘了八叔的话?”
“你不必非得要经常跟八叔乃至别的王公大臣见面,该支持你的,只会支持你,那样就算继续事败,也不至于牵连到你身上!”
允禩叹了一口气后,就只得细心地对弘时阐述了一番,也提点了他一番。
弘时点头:“八叔的意思,侄儿懂,只是现在见不到八叔,侄儿心里慌得很!因为,现在弘历根本没有因为福惠被汗阿玛宠爱而在圣宠上受影响,甚至似乎更加受宠,要不然也不会得赐雍王府!”
“如今,他还主动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许多王公大臣都因此赞他深明大义、正直敢言,乃在国之诤臣,在家之诤子,说他是我大清的希望。”
“八叔,您说,侄儿需要跟着去求情吗?”
弘时接着又问了允禩一句。
“千万别去!”
允禩面色一紧,接着就瞪了弘时一眼,急忙否定道。
弘时有些不服气。
见此,允禩就耐心地说:“你跟弘历不一样,你还没那个资格!”
“你去,你汗阿玛只会认为,这是我的意思,乃至也会更加厌恶你,觉得你只会人云亦云的做事,不会有自己的主见。”
弘时点头:“噢!”
“如果弘历也被下了死牢,你再去求情还差不多。”
“那个时候,你就既是你汗阿玛中爱护兄弟的好儿子,也是弘历眼中敢为弟弟说情的好哥哥!”
允禩接着又嘱咐了弘时几句。
弘时听后,咬了咬牙,又问:“那侄儿该做什么?”
“你去见弘昼!”
“先把你担心弘历惹怒你汗阿玛,也落不了好的情绪,告知给弘昼,这样,不管你汗阿玛和弘历将来能不能通过弘昼的口知道你这位三哥在担忧他,但至少,弘昼是知道你这位三哥还是念兄弟情义的!”
“弘时啊,我们要表现出贤良仁厚来,不是说非得对眼下最为人瞩目的人面前表现出贤良仁厚,而是要在最不令人注意的人和事面前表现出贤良仁厚来,这样才更令人相信你的贤良仁厚。”
允禩非常凝重地教着弘时。
弘时也听了进去,故而频频颔首,随后就像允禩鞠了大躬:“八叔,侄儿愚笨,幸而您肯教侄儿,不弃侄儿。”
“罢了!”
允禩没有多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弘时也回了乾西阿哥所,去见了弘昼:“五弟,四弟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只怕会惹怒汗阿玛,我们得避免四弟因此被治罪呀!”
弘昼一脸意外,又一脸感动地看着弘时:“那三哥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想着真要出了这事,我们兄弟俩得一起为四弟求情啊。”
弘时说道。
弘昼听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三哥说的是。”
接着,弘时就和弘昼一起往内右门走了来。
弘时现在倒因此开始有些期望弘历被雍正治罪,而让他有机会表现一下兄弟情深。
不过,当弘时和弘昼来到内右门时,弘历已经被苏培盛带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在看见弘历时,就淡淡地说:“你倒是知道来为他们两人说情。”
弘历也没有因此轻率地炫耀聪明说“明明是您想让我来说情”,只诚恳地说:“阿玛处置他们是为了大清,儿臣为他们说情也是为了大清,没有什么知道不知道,不过是从本心,致良知而已!”
“好一个致良知!”
雍正大赞一声,接着就讶笑一声:“你小子倒是连心学也敢拿来用!”
“阿玛赐的类书里既然有这个,那儿臣自然就能用。”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就又问着弘历:“你可知朕本是打算等谁来求情?”
“这就是儿臣钦佩阿玛的地方!”
弘历没有先直接说出雍正考问自己的答案,而是先表达了一下自己对雍正的敬仰,以先让雍正在眼下对自己有个很崇敬他雍正的印象。
因为只有这样,弘历在接下来表现出自己的聪明才好被雍正接受,以避免自己因为过于会猜中雍正的心思,又不知道在雍正面前收敛住自恃才高的傲气,使得雍正反而因此忌惮自己。
“阿玛待功臣足够真诚足够宽仁,还主动为其留后路,只是不是谁都能明白阿玛的苦心!但儿臣明白,阿玛是真正的贤明仁德之君!”
弘历这么回答,的确让雍正很感意外,同时心里又得意和感动的不行:“自己儿子居然这么懂自己!崇拜自己!”
这让雍正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仿佛马上要漂浮起来一样。
“跪久了吧?”
雍正为此竟亲自下了榻,把弘历扶起了身,关心地问了弘历了一句。
弘历故意皱眉示弱:“有点!”
雍正也就忙急切地喊道:“苏培盛,给四阿哥搬张椅子来,要有垫子!再加盆火来!”
“嗻!”
接着,雍正就指着自己身边伺候茶水的一官女子说:“给你们四阿哥捏捏腿。”
“嗻!”
“阿玛,不用了吧,儿臣不敢劳姑姑伺候。”
弘历连忙拒绝,他可不敢学年羹尧,因为雍正关爱备至,就忘乎所以。
而他口中的姑姑就是雍正身边的官女子,以姑姑相称是因为宫中对宫女尊称是以姑相称,比如苏麻喇姑。
能在养心殿伺候的官女子自然非简单的官女子,是很受雍正喜欢和看重的,弘历看在雍正的面子上,也就需要以姑姑相称。
“没什么不可的,你总不能让朕亲自来?”
雍正问了一句。
弘历只得作罢。
接着,雍正就对享受美人捏的弘历说:“罢了,既然你求情,朕就恕他们死罪,皆只革职不用!”
弘历因而忙要跪下谢恩,且做出大喜之状。
雍正摆手免了他的礼,且又问他:“但对于你说的那功臣,他如今之举,如果你是朕,你打算如何处置?”
弘历没想到,雍正会问他关于如何处置年羹尧的事。
这让他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他知道,这不好回答。
毕竟,按照历史,现在雍正处置年羹尧还要等到明年,且处置方式是从轻到严,渐渐变化。
所以,让人不好捉摸的是,雍正到底是一开始就准备严惩年羹尧,只是故意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整死年羹尧,还是一开始没打算严惩年羹尧,而只是后面根据年羹尧的反应以及朝野的反应不得不逐步加重对年羹尧的处置?
所以,回答说从严,可能让雍正指责自己苛刻,回答说从宽,则也有可能会让雍正觉得自己太心软。
弘历想了想,决定用雍正在历史上的原话回答:“善者用之,不善者推之!”
(本章完)
第145章 年希尧的重礼
第145章 年希尧的重礼
弘历这么说后,给弘历捏腿的养心殿官女主都不禁停顿了一下。
因为这话说的冷酷!
什么叫善者用之,不善者推之?
不就是,贤时便用,不贤便黜的意思嘛!
不考虑其情感,只在乎其能不能带来价值。
可谓是政治生物才有的用人法则。
但雍正听了很受用。
毕竟,这是他自己在历史上的原话,也符合他对弘历的期望。
于是,雍正在这时,心满意足地将一份提前拟好的手谕拿了来,递到了弘历面前:“自己拿去刑部大牢,把勒什亨、孙嘉淦领出来吧。”
“嗻!”
弘历笑着接过了这份手谕。
即便他早就知道,雍正不是昏君,不会真要杀了勒什亨和孙嘉淦。
但此刻,他在拿到这份只将勒什亨、孙嘉淦从轻处置的手谕后,还是心里很激动的,真有种,做了件大功德的成就感,和得大便宜的喜悦感。
因为,勒什亨、孙嘉淦这两人敢因坚守不包庇权臣无礼之举的原则而触怒龙颜,无疑说明是有胆有识的厉害人物。
这样的人物,往往重情重义,拿钱财和官位,也难以收其心,也就只能用恩义去收服。
而收服这样的人,自然比拿钱财和官位收买一些小人有意义得多。
毕竟,真要做什么事,尤其是重要的事,还就得需要这种人去做才行。
士为知己者死。
这种人也往往敢于在以恩义收服他的人面前,为之赴汤蹈火。
可以说,弘历这次站出来为两人说情成功,也算是收获了两把在将来为自己做事的神剑。
尽管,两人现在被革职,可只要将来有机会,他说情或想办法让这两人被重新启用,那这两人自会愿意为他做事,且也会进一步让天下人知道,他不只是保忠臣,还会时刻想着提拔忠臣。
而且,雪中送炭往往也是最不好还的人情。
将来勒什亨、孙嘉淦真要还是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就算弘历会原谅他们,天下拥有朴素价值观的大多数人也不会原谅他们,只会骂他们忘恩负义。
所以,弘历现在内心的获得感,非是之前帮鄂尔泰与隋赫德升官可比。
当然,这一切也是雍正愿意给他示恩的机会,他才能做下这份人情。
且说,弘历在接过这份手谕后,就离开了养心殿,去了刑部大牢。
不过,他一出养心殿,很多王公大臣就注意到了他,不少人纷纷围拢过来。
“弘历,四哥这是饶恕勒什亨、孙嘉淦了?”
在弘历出养心殿后,允祥就先走了来,问起弘历来。
弘历笑着颔首:“汗阿玛慈恩已降,愿恕两人狂悖死罪,只是革职,勒什亨发山西右卫尽孝,孙嘉淦令回老家闲住,且派侄儿前去宣谕,释放两人。”
允祥以及跟着围拢来的王公大臣们听后都松了一口气,也忍不住喜笑颜开起来,且都朝弘历投来感激与佩服的神色。
“四爷请受奴才一拜!”
进京述职的江南提督学政法海在这时,更是直接跪在了弘历面前,叩首行了一礼。
因为是婢女所生,所以素来不被兄长鄂伦岱、夸岱承认是自己佟家兄弟的法海,是靠发愤读书,而通过科举与才干获得了康熙的信任,也博得了允禵的好感的。
只是,也正因为他是靠个人本事做事,也就难免有傲气,便只欣赏重情重义的人,也就对弘历救勒什亨、孙嘉淦的行为非常感佩。
所以,法海这时会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向弘历叩拜。
弘历扶起了法海:“不必如此。”
而与此同时,大学士萧永藻也一改昔日为老十四未能得大位而愤懑不平的气焰,主动朝弘历叩拜:“四爷亦请受奴才一拜!奴才昔日轻看了四爷,实在是糊涂至极!”
“阁老免礼!”
弘历也扶起了萧永藻。
但紧接着,正黄旗护军统领查克丹等满汉大臣也都来向弘历见礼,由衷表达敬仰之意。
这让弘历一时忙不过来。
而他的贤良值无疑也在这时彻底爆表!
廉亲王允禩见此微微叹息,喃喃低声自语说:“要是弘历也不支持四哥改制得有多好?”
弘时这里,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容,但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是真不愿意看见弘历能成功救下勒什亨、孙嘉淦。
而且,他其实也素来喜欢被众人瞩目的感觉,现在看见弘历被这么多满汉大臣瞩目夸赞,他也羡慕不已,暗想要是这件事自己做的该多好。
这让弘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恨意来。
他不是恨弘历做的这件事,而是恨这件事不是自己所做,尤其是老八说“他没有资格做这事”的话,更是让他这份恨意在心中沸腾:“凭什么我没资格?”
“四哥!”
因为弘时脑海中在天人交战,所以,弘昼这时倒在弘历过来时,先开了口,行了一礼。
弘历对弘昼点了点头,也向弘时打了招呼:“三哥!”
弘时这时才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弘历肩膀:
“四弟,你没有事就好。”
“对的,四哥,三哥和小弟,一直为你悬着心呢。”
弘昼这时跟着说了起来。
弘历为此拱手,略带歉意:“让三哥和五弟担心了。”
“哪里的话,四弟你没事就好,能救下两正直之臣,更是令人高兴的事。”
弘时还是强笑着说了几句很友善的话,没有真的因为心中有滔天妒意,就摆脸色,尤其是在这种宗室王公大臣都看着的情况下。
弘历也笑着回答说:“这都是因为,汗阿玛本就乃仁德慈善之君,所以有此大度宽恕之德,小弟不敢居功!”
别人可以因为雍正为包庇年羹尧不惜要杀勒什亨和孙嘉淦而在言语间,表现出对雍正的不满,但弘历可不能。
他得时时刻刻表明,这都是雍正自己仁心发现。
任何时候,自己都不能得意忘形。
尤其是在这种很多宗室王公大臣都在的时候。
这是弘历给自己的忠告!
不过,弘历不得不承认,弘时也的确是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关心他这位四弟的意思就够了,何必跟着夸赞他救下两位正直之臣,这要是让敏感的雍正知道,又得怪他弘时也对他这个汗阿玛不满。
而弘历这么一提醒,弘时倒是没有意识了过来,只道:“四弟就是谦虚!”
弘历为此笑了笑,没有多言。
廉亲王允禩这时倒是不禁向弘历频频颔首,进而还在听到弘时的回答时,不由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弘历很快就来到了刑部大牢,向已沦为阶下囚的勒什亨、孙嘉淦宣了旨。
“尔等狂悖无礼至极,原欲将尔等正法,但四贝勒弘历为尔等长跪直谏,不惜伤身毁神,言说是为国存正气,朕思之再三,无奈从其所请,念尔等虽狂妄傲慢,但也的确心底无私,故宽典尔等之罪,只革职……”
弘历念完手谕后,两人已是眼中带泪,叩首道:“臣谢吾皇隆恩!”
接下来,弘历就亲自扶起两人:“两位快快请起!”
两人在起身后,皆非常感动地瞅向了弘历。
随后,勒什亨与孙嘉淦都向弘历拱手:“谢四贝勒/四爷搭救之恩!”
弘历微笑:“两位是国之干城,救两位,乃义不容辞之事,不必多言谢!何况,这亦是汗阿玛本有宽仁之念,望两位铭记圣恩,以待重新报国之日。”
“臣等谨记!”
勒什亨、孙嘉淦在出狱后就见到了各自的亲友。
因为,宗室、清流中许多人都来了刑部大牢外,等着迎接他们出狱。
天色如铅,正下着初雪。
“四贝勒!”
“四爷!”
来这里的宗室、清流皆先向弘历见了礼,随后才与只着布衣的勒什亨、孙嘉淦见了礼。
弘历笑着颔首,就在接下来离开了刑部,回了宫。
“恭送四贝勒!”
“恭送四爷!”
众人在礼送弘历回宫后,就各自拥着勒什亨、孙嘉淦。
勒什亨这里就于众宗室面前感叹说:“没想到四贝勒会为我这个罪宗之子求情,其情义重如泰山啊!”
“如今看来,诸贵胄中,最当敬重的乃四爷也!”
孙嘉淦在见到同年好友时,更是直言弘历最当被他敬重的宗室贵胄,似乎为他抗命的勒什亨都算不上是最为敬重的。
弘历打了个喷嚏,看了看淅淅沥沥的雪,就伸手接了几粒,点缀于掌心。
他已经回了宫。
只是,他在回宫途中见到了年羹尧。
两人对视了一眼。
弘历先笑了笑,在见到年羹尧眉宇间潜藏的惊异与愤慨时。
年羹尧没想到弘历还淡定地对自己笑,也就还是老老实实地过来,推金山倒玉柱地行了大礼:“给四爷请安!”
“大将军免礼!”
弘历伸出手来。
年羹尧谢恩后,就起了身,主动作揖说:“奴才还要去拜见怡亲王,就不多扰四爷了。”
“大将军请便。”
弘历回了一句。
“奴才失礼!”
年羹尧说着就疾步走了,似乎不想跟弘历多待一会儿。
弘历也如释重负,心想这位在战场上杀过人又在军中作威作福惯了的年大将军,能忍到这个地步,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四爷!”
弘历一回来,李玉就指着正堂一放置的珐琅彩西洋描金瓶说:“广东巡抚年希尧差人送来福禄双全珐琅西洋瓶一座,特等四爷回来处置。”
(本章完)
第146章 李卫很感动
第146章 李卫很感动
“看在贵妃母与八弟的份上,收着吧。”
弘历赏鉴了这份厚礼一会儿后,就进了屋。
“嗻!”
在弘历看来,年希尧这个广东巡抚还是比年羹尧明白的,知道这个时候向自己这位四阿哥靠拢,比向三阿哥靠拢靠谱。
只是,这越发显得,年羹尧没把他这位四阿哥放在眼里。
因为,年羹尧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向他这位四阿哥送礼!
弘历没有再多想,只从海棠手里接过了手炉,坐在屋里,看着庭中越来越密的初雪,听着钟声在房间里轻微地响动着。
随后,弘历就因为身子稍暖,房间里有些闷,就起了身,往院中走了来。
因为,大多时候都在上课的他,除了骑射外,能待在户外的时间很少。
也正准备出屋看看雪景的那拉敏萱,见弘历出来就急忙闪进了屋,还在回屋后,看了自己还放在架子上的瓶装木樨香露一眼。
皇后让她把这木樨香露给弘历,她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机会给出去。
近来,年贵妃屡屡通过雍正让弘历去长春宫陪福惠,让皇后越发着急地催促那拉敏萱得做好她与弘历之间的纽带。
这让那拉敏萱的压力更大。
今日,弘历长跪养心殿外救忠臣的事,也很快传扬得人尽皆知,皇后自然又再次给她施了压。
而那拉敏萱自己,也对这位敢为忠臣犯颜的四阿哥,产生了敬意。
从小耳濡目染各种忠臣贤士故事的她,很欣赏这种行为,认为这才是君子当有之举。
弘历这里抱着手炉,正沿着廊檐一走一停,且看着雪幕。
同时,他也因此思索着,摊丁入亩在直隶地区推行一年后,到底会有多少佃户选择逃佃,而这会不会让京师再次增加许多流民,而造成又冻饿死无数人的惨状。
他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昔日自己和弘皙赈饥时,在京师城外看见的惨状。
雪天,在王孙公子眼里,正是适宜煮茶品梅的好冬景,但在百姓心中,则是一场生死关。
灵魂来自后世寻常人家的他,到底是不能安于享受富贵悠闲的。
而弘历正在这样拧眉时,意外瞅见那拉敏萱探出门帘的螓首。
弘历正要开口,就见那拉敏萱抱着木樨香露出来,腼腆地笑着,立在雪中:“这是姑母让奴婢给表哥的。”
“额涅有心了。”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就朝那拉敏萱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那拉敏萱就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木樨香露递给了笑靥如的海棠。
海棠接过去后就先回了屋。
而弘历这里就因为那拉敏萱站在自己身边,也主动问起她一些事来:“听闻舅舅已经外放直隶任道台?”
那拉敏萱笑着点头:“是的,阿玛是年前放的道台。”
弘历点首,没再多言。
那拉敏萱则意识到弘历突然这么一问,应该是也在关注直隶推行摊丁入亩后的民情,心里对这位四爷又多了几分敬意。
但弘历没再多问,她也不好多言,何况,她的父亲也不会告诉她关于政务上的事。
“有机会在额涅身边见到舅舅时,告诉他,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让他尽管提,不要太客气。”
弘历这事嘱咐了一句。
“嗻!”
那拉敏萱欠身应后,就道:“奴婢先谢过四爷。”
一场初雪过后,就是连续的晴空朗照,只是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的十二月。
如弘历所料,京师流民在年底数量大增。
好在,雍正也早有准备,降谕河道总督齐苏勒、副总河嵇曾筠大力招募民工,于各处河堤抢修加固,而令其不得延误,且令户部拨所备铜钱十万万文。
这也就让短时间内流民大增后,出现的饥民问题得到缓解。
而让户部备铜钱,用于以工代赈,则是弘历提醒,注意改革提高中央财力会导致民间进一步钱荒的问题后,雍正所做出的决定。
先以工代赈,使得朝廷可以从容的慢慢消化这些流民,如鼓励其垦荒与招徕入绿营。
且因为盛世滋丁、永不加赋的缘故,所以,摊丁入亩后,新增田亩越多就能让丁银均额越少,百姓们垦荒的积极性其实也很高。
已经有脑子灵活、胆子挺大的百姓,开始主动北上垦荒。
甚至,雍正还又下旨令京师无产旗人也去固安屯垦,且给无产旗人下达了指标,划了两百顷荒地,要求在今年内必须屯垦完成,否则负责此事的都统、副都统将被治罪。
这种大力垦荒,乃至令旗人也去屯垦荒地的情况,让只想维系农奴经济的旗人和汉人大地主都很难接受。
因为佃仆和庄仆,对地主总是比佃农、庄农有更大的依附性,而可以让地主可以更好的剥削。
可农奴经济这种生产关系,的确不符合雍正要彻底推广租佃模式,以促进生产力,提升国力的需求。
所以,这种矛盾在所难免的要出现。
在怡亲王奉旨设宴招待即将回西安的年羹尧的宴会上,年羹尧在遇到弘历时,还主动问起弘历这件事来:“不知四爷对旗人屯垦开荒的事怎么看?”
“汗阿玛说是让旗人自力更生,其实也是为解决旗人眼下若无差而只靠铁杆庄稼就难以度日的困境,可谓也是为疏解旗政困局的英明之见。”
“鄙人自是心悦诚服。”
“倒是不知大将军对此有何高见?”
弘历心里冷笑,他没想到年羹尧会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
因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雍正唱反调,去说雍正做的不对。
而年羹尧对弘历的回答倒是不意外,也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只笑着说:“奴才也说不上什么高见,只是万岁爷让奴才与总理事务王大臣、中枢近臣们一起面承上谕,下达圣旨,奴才也就知道了此事,所以问问四爷,也好能明白万岁爷的苦心。”
弘历点头,他知道这事。
雍正的确有下旨让年羹尧与总理事务王大臣、中枢近臣一起面承上谕,下达圣旨。
这就相当于,让年羹尧成为执政之一了。
而雍正给的理由是,年羹尧此人“记性甚好,能宣朕言;下笔通畅,能达朕意;且秉性鲠直,不徇情面”。
这也就让年羹尧得以知道许多内政机务。
弘历更清楚的是,雍正这是在有意让年羹尧成为中枢之臣,也有意在将来设立军机处后,让年羹尧成为将来的军机大臣之一。
只是,这一切,还得看年羹尧的表现。
弘历没有和年羹尧多聊,尽管来和年羹尧攀谈的人不少,连新任起居注官钱名世都亲自走过来向年羹尧献诗,说是贺其平定西北之功。
钱名世是江南士绅出身,也是清流名士,但靠着是年羹尧同年的关系,被年羹尧推举为了新的起居注官。
因此,钱名世主动来向年羹尧献诗,也算是感激年羹尧的引荐。
只是,弘历颇为暗笑的是,钱名世这位江南名士,政治眼光还是差许多,居然还觉得被年羹尧引荐是一件好事。
当然!
保持清醒的王公大臣也不少,即将朝觐结束而离京的直隶布政使李卫和江南提督学政法海,这时就没有跟着赶趟去向年羹尧献媚,而是在见到弘历与年羹尧聊了几句且在怡亲王府庭园中散步时,就跟着追了来:“四爷!”
弘历因此驻足回头,看向法海身边的李卫:
“这位是?”
“臣直隶布政使李卫给四爷请安。”
李卫立即扎了个千。
弘历不由得愣在原地,不久后,才笑着说:
“倒是略有耳闻。”
法海这时不禁主动问:“四爷听说过李方伯?”
弘历道:“先帝当年在畅春园对我提起过。”
弘历不好说是雍正提起过,也就只能说是康熙提过,反正康熙现在已经不在,自然死无对证。
毕竟,他总不能说他在后世听说过李卫,还看过关于李卫的好几部电视剧。
李卫这时听了倒是一脸奋意,喜不自胜地说:“没想到臣一个捐纳出身,竟然连先帝都知道臣!”
“你李卫在户部不包庇亲王的事,岂止是先帝知道?”
弘历又笑着回了一句。
他在这一世打听过关于李卫的情况,也就知道李卫曾在康熙晚年时任过户部郎中,还在户部郎中任上与诚亲王起过冲突。
所以,弘历才会在这时提起这事来。
李卫听后更加激动,眼中出现泪。
要知道,真实李卫可不是什么乞丐出身,而是富户出身。
只是,他太想当官了,所以不惜重金,选择了捐纳做官,而在选择捐纳做官后,他也不是想着捞回捐纳的钱,而是真的为国为民起来,似乎一心只想求进步,做出一番事业。
法海也很为李卫能被先帝和诸多贵胄所知而高兴。
因为,现实中的李卫颇为礼待文人,法海虽说是佟家的人,又是进士出身,但也因此对李卫很有好感,与之相交甚笃。
“四爷,奴才即将去江南,所以特来请教四爷,不知四爷可否指点一二,奴才此去江南当如何为官才好?”
法海这时也主动向弘历拱手说起话来。
而弘历不禁满意地笑了笑。
他知道,法海这是在表示要站队自己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一个没有职权管他的皇子,去教他怎么为官。
可以说,弘历现在要是想用几个江南文人,让法海以江南提督的名义引荐,法海都会答应。
但现在江南士绅中,主动找到弘历的人几乎没有,也就在这个时候,才有一个江南富户出身的李卫来主动找他。
而李卫严格来说,只是江南富户,还算不上是江南士绅。
所以,弘历也没有什么江南文人要重用的,也就不好趁此让法海为自己做这个事,只决定直接帮帮法海本人,也就笑着说:
“我也没什么可指教的,你真要想让汗阿玛满意,去江南后就不能只注意士林舆情,也要多关注民情,可以以了解江南文风世情为由,收集一些民谣,这里面可能会反映不少真实的民情。”
弘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记得历史上这一时期,南方突然出现“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这样的民谣,而广泛传播,让人很难不怀疑是南方有人在做文章。
(本章完)
第147章 弘历一语惊醒雍正
第147章 弘历一语惊醒雍正
弘历在离开怡亲王府后,就没再与年羹尧说过话。
年羹尧也没再和他说过话。
但弘历还是通过雍正给他的粘竿处耳目,知道了许多关于年羹尧在京期间,疯狂干涉朝政的事。
最典型的就是,年羹尧开始插手吏部人事任命与户部财政政策。
在人事上,年羹尧除了举荐钱名世任起居注官外,还举荐了其他要员。
这让,视人事任命为个人权力私域的隆科多颇为不满。
在财政上,年羹尧则对兼管户部的怡亲王允祥在财政上,不肯免除川、陕各项赔补,与不肯免除陕西亏空官员就地解职的处罚,而感到不满。
他还因为,力主在西北开捐纳授官的事,与允祥产生矛盾。
不过,年羹尧也没干涉太久的朝政。
因为,他得在年前赶回西北。
这一天,弘历在同其他王公大臣们一起送年羹尧离京且刚回到阿哥所后,正看着《渊鉴类函》,粘杆处的来宝就又来到弘历身边来。
弘历为此放下了《渊鉴类函》,走到庭院内,踩着满地的雪,任由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脚底出现。
“说吧。”
同时,弘历对来保说了一句。
来保则在这时对弘历单膝下跪说:
“年羹尧在离京时,又见了三爷,据说是三爷找年羹尧借一万,但年羹尧只给了三千两。”
弘历点头,同时有些忍不住想笑。
弘时现在这么经济困难吗,居然不得不找年羹尧借钱。
关键是,年羹尧怎么这么抠搜,只给借三千两?
弘历有些不明白这里面的操作,甚至觉得这可能是烟雾弹,故意让别人只觉得两人之间来往只是涉及到借钱的这种小事。
而且,这烟雾弹似乎在故意表明,弘时很拮据清谨,没有收到多少王公大臣的礼敬,导致不得不向年羹尧一个奴才借一万两银子;
而年羹尧也很清廉,所以,即便愿意借钱给弘时,也只能拿出三千两银子打发一下这位三阿哥。
随后,来保又禀报说:“年羹尧从怡亲王府离开后,有对钱名世等官员言‘怡亲王府邸外观宏敞,而内草率不堪,矫情违意,其志可见’,投附他的江南文官钱名世等人,为此提议当趁此留贤黜奸!”
弘历听后紧锁起眉头来。
谁是贤?
谁是奸?
这些江南文官胆子挺大!想在清朝复制明朝故事,学明朝文官操纵阁臣,如今也操纵总理王大臣的进退与名声不成?
关键是,谁贤谁奸,又岂是他们能定?
还是说,有不少江南士绅跟王掞一样,还在做前明中后期时士林能操纵国家一切大政的美梦?
还没睡醒?
可既然这么想回到前明中后期,就该当初努力别让大明亡啊。
难不成,他们觉得攀附一个年羹尧就真能操控雍正,进而操控朝廷?
但弘历一想到,雍正最近对年羹尧的特殊对待,允王公大臣以超人臣礼迎接他,还对其提的要求,基本没有不答应,且主动让其参与中枢决议,跟总理王大臣、中枢大学士们一起面承上谕、传达圣旨,似乎也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即误会他们能够通过勾结年羹尧,而实现对清朝朝廷的控制。
而现在……
江南的文臣可能也已经对改制不满,所以在瞅到了可以利用年羹尧这么一个机会后,也就产生了重演前明旧事的野心。
毕竟,雍正的改革已经动他们的基本利益了。
而这就犯了汉人大地主大官僚的忌讳了。
他们不反感外夷入主中国,但反感借着富国强兵为名夺他们的利啊。
毕竟,他们要是愿意让利,也不至于愿意外来者为自己主子。
另外,弘历一想到历史上即将于雍正三年出现的“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民谣,以及两浙地区刚被强制取消惰民等贱籍的新政,也更加怀疑,年羹尧为代表的军中实权旗人,在开始与江南大地主合盟。
可能这里面还有满洲宗室王公的参与!
因为“留贤黜奸”!
那这里面的“贤”,自然肯定也是跟作为“奸”的怡亲王身份差不多的人物。
只是,这人在身份上,虽说是满洲宗室王公,但实际上,已经是他们在中枢决策层的代理人。
“还有,奴才通过吏部左侍郎史贻直酒后之言知道,年羹尧在密谋怂恿廉亲王再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商讨罢怡亲王职与停火耗归公试行事。”
来保继续奏道。
在来保如此说后,弘历眉头拧得更紧,朝院中的一棵腊梅树走了来。
可没多久,弘历就恢复了神色,而停在了这棵腊梅树下:“我知道了,汗阿玛可有什么话,让你传达的?”
“如四爷所料,主子让奴才来问,年羹尧是否真的没亲近四爷?”
来保这时回道。
弘历注视着前方彤云:“那你转告汗阿玛,年羹尧的确没有亲近我,甚至还试探我在令无产旗人屯垦新政上的态度。”
“嗻!”
弘历在来保走后,就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现在算是彻底清楚年羹尧的立场了。
但弘历对此没有什么担忧。
因为,他相信雍正能够应对这一切。
他这位四阿哥,只需等着雍正给自己捡漏扬名积势的机会就行。
他相信,雍正肯定早有准备,而能够让反对新政的所有人好好喝一壶。
从宗室王公到满汉蒙大臣,再到士绅外夷。
一个都逃不了!
而且,他也清楚,以雍正的手段,还会给这些人一个大惊喜,让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做温水煮青蛙。
凡是经不住雍正“衣诱惑”而心里反对新政的,虽然一开始觉得,雍正让自己很爽很舒服,舒服得会轻视雍正这位皇帝,认为其好忽悠。
实际上,人家雍正就等着你忘乎所以时,给你慢慢的升温,让你越来越痛苦。
且可能等到你痛苦时,你还会对雍正本身存在幻想,以为雍正对自己是有感情的,最终对自己会网开一面,所以也不敢奋力反抗。
毕竟,这种情况下的你,会觉得,那个对自己无比好的皇上,怎么可能对自己特别刻薄特别绝情!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而你会化身成曹操的。
弘历对此也无可奈何,更是只能到时候从旁看戏,且跟着说:“汗阿玛给过你机会,可你不中用啊,不像我,随时都能承受得住最高决策者的考验!”
翌日。
雍正就传见了弘历。
弘历来时,雍正自己用手帕擦拭着叆叇,而气定神闲地瞅了他一眼:“年羹尧真的没向你靠拢?”
“没有!”
弘历回答后,雍正只微微颔首。
但雍正没有多说什么,只突然看向苏培盛:
“传怡亲王!”
“嗻!”
不多时。
允祥就来了这里。
“四哥!”
“十三叔!”
雍正则指了自己对面的位置,让老十三坐了下来。
老十三腿脚有严重的风湿,所以,雍正基本上宣见老十三,都会让老十三坐在自己对面的软垫上。
待老十三坐下来后,雍正就也问他:“年羹尧可与你走得近?”
“没有,我奉旨招待他,但他看上去不是很满意,话里话外都说他在先帝时就备受器重,大有在执政上,我还没有他资历深的意思。”
老十三无奈地说后,就朝弘历招了招手。
弘历也就来到了老十三面前。
老十三则拉着弘历的手臂笑着对雍正说:“四哥,弘历在那天臣弟奉旨招待年羹尧的宴席上,被年羹尧问起话时,应对的不错。”
老十三说着就把原话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笑了笑,接着又叹息了一声。
弘历知道雍正对年羹尧的选择还是感到惋惜的。
因为他是真希望年羹尧能按照他的安排来,站在自己这边。
毕竟,年羹尧虽说是大将军,但他这个大将军与汉朝的大将军不同,他这个大将军只有临时的指挥权,没有任命权。
而且,他年羹尧在西北的主要精锐是各地抽调的绿营精锐。
与清廷是以免役免税特权维系八旗兵的忠心不同,对于汉人为主的绿营,清廷则纯粹是用银子维系其忠心。
所以,雍正不怕年羹尧跟弘历走得近。
毕竟,他一直是让自己最信任的老十三握着钱袋子,决定着绿营将领能拿到多少银子。
所以,雍正也就只希望,他将来真的走得太早的话,年羹尧也能成为弘历的助力,而能帮弘历随时处理军事危机,同时制衡满洲权贵。
而雍正叹息之后,又不禁苦笑:“他年羹尧也到底是更喜欢老八!”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喜欢老八?”
“难道朕还不够大方吗?”
雍正为此问起了老十三。
接着,雍正又看向弘历:“弘历,你说朕大方吗?”
“大方!”
“汗阿玛一即位就封了八叔亲王,也封延信贝子,晋苏努贝勒,还力排众议,让当时还没抬旗的汉军旗年羹尧做抚远大将军!”
弘历这时认真地举例回答着,没有敷衍雍正。
雍正听后神色和缓了些,而道:“可他们不领情,还是更喜欢老八!若只是更加敬佩先帝,也就算了,偏偏老八都没成为皇帝了,他们还那么推崇!”
弘历知道雍正肯定是也知道年羹尧与老八有密切来往,不然,不至于在这个时候一再的提到老八。
弘历倒是不想让雍正一直沉浸着自己不如老八有魅力的思维怪圈中,便开了口:“汗阿玛也不是不如八叔有魅力,只是八叔和汗阿玛走的路不一样,不过是,恰好当年也受先帝器重的许多人,如今选择跟八叔走一样的路而已。”
雍正怔住了。
老十三也不禁点头,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弘历见此,决定继续劝导雍正。
“汗阿玛如今既然疑惑,为何有些人无论怎么给功名利禄,乃至无论怎么降尊纡贵的厚待都收服不了。”
“那儿臣就斗胆直陈!”
“推行新政,其实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个问题,以儿臣愚见,是我们推行新政时,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
弘历说到这里,就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接着又说:“这个问题不能忽视!”
“汗阿玛其实可能已经明白,也不怕有人不满,只是难免,因为对一些人付出了真心而没有被真心对待,所以,有些失落。”
“但儿臣觉得,大可不必,我们只需要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即可!且应当在推行新政时,保持乐观,相信大清会因为新政更加昌盛!”
(本章完)
第148章 雍正对弘历大手笔支持!
第148章 雍正对弘历大手笔支持!
殿内已经安静了下来。
雍正和允祥对视了一眼。
接着,雍正就讶然失笑地问允祥:“十三弟,你怎么看?”
老十三则将右手肘关节撑在雍正面前的矮脚几上,身子微微向前倾,而笑着伸出左手,指向弘历说:
“这是一针见血之言!”
“四哥,恕臣弟直言,弘历在理政上的天分,说实话,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赶不上他。”
老十三这时又把身体靠后,看向雍正,而端起一盏茶来。
雍正没有因老十三这话生气,反而还很高兴,且看向弘历,又问:“你觉得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弘历想了想说:“敌人目前还不清楚,但朋友还是清楚的。”
“是吗,你认为的朋友都有谁?”
雍正继续问道。
“朋友就有十三叔啊!”
弘历回道。
雍正立即打断:“皇族的人不必提!”
老十三忍俊不禁起来,且喝了一口茶。
弘历听雍正这么说,也就决定不藏私,将自己看好的人说出来,以证明自己不结私党,同时也让雍正看见自己的识人能力。
“比如,查尔丹、法海、年希尧,鄂尔泰,李卫。”
“还有,勒什亨与孙嘉淦其实也可以算成朋友的。”
“另外,目前看来,儿臣的那拉家舅舅与富察家姨父也还是可以算朋友,因为在私底下,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因为戚属关系而向儿臣和额涅额娘抱怨过新政。”
弘历说的两人分别是那拉五格与富察翁果图。
“传隆科多!”
突然,雍正向苏培盛开了口。
不多时,隆科多就来到了雍正面前。
弘历不知道雍正突然传隆科多是为了什么。
但很早就跟雍正做事的老十三明显已经猜到了大概,所以神情很悠闲轻松。
弘历明显对雍正的了解还是不及老十三的。
他对雍正的了解只是基于书籍提供的信息。
隆科多在行礼后,雍正就起身去扶起了他:“舅舅请起。”
“朕现在要做以下官员安排,舅舅你记一下。”
雍正这时背着手对隆科多说道。
隆科多眼皮一跳。
他也不知道雍正到底要动哪几个官缺,但因想到年羹尧现在已经染指吏部的人事安排,有皇帝参与进来,自然更好,这样他还能通过配合皇帝让年羹尧吃亏。
于是,隆科多很爽快地拱手:“请万岁爷吩咐。”
“查尔丹升调为两江总督,年希尧升任闽浙总督,法海升任浙江巡抚,李卫升任江苏巡抚,鄂尔泰升任江苏布政使,那拉五格升任浙江布政使,富察翁果图升任两浙盐运使。”
“再有,孙嘉淦起复为杭州知府。”
雍正这时一边走一边吩咐着,而随着他说出的一个个人名,隆科多的嘴唇也就越张越大。
“奴才遵旨!”
但隆科多没有任何犹豫,而是立即跪下领了旨。
因为,他现在只希望,年羹尧将来回朝后,雍正别让年羹尧顶替了他在吏部的权力。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违拗雍正的意思,甚至很愿意更加配合雍正。
别说,雍正把两江和闽浙的重要官员换一遍,就算是要把全国的重要地方官换一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哪怕因此会影响他自己同党的官位。
毕竟对他而言,现在没有什么比保住他自己在吏部的权势更重要。
弘历自己这里也半张嘴。
他是真没没想到,雍正会在他说出可算成朋友的一干官员后,就一口气把自己提出的人,都升调到了南方担任要职。
只是没有勒什亨。
可能,雍正还对勒什亨存有芥蒂,也或许是因为勒什亨毕竟是宗室子弟。
但无论如何,弘历不得不承认,他在选择对雍正坦诚相待,以及随时低调不在雍正面前主动荐举他人后,雍正也会报之以绝对信任的,而且是大手笔的绝对信任。
朝中本来已有所谓“隆选”、“年选”的传闻,现在倒好,开始要出现“弘选”了。
不过,雍正把他提到的人全部安排在东南,或者在东南原地升迁,估计也是早就注意到南方有士绅群体在与年羹尧合盟的事,所以才会把他提到的所谓可为“朋友”之人,全部升调过去。
无论如何,南方富庶,他举荐的人都能被升调去南方担任要职,也还是让弘历非常喜悦的。
他有种自己跟着升官的感觉。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些没眼力见,不知道巴结他的官员会不会后悔,后悔不来跟自己讨好关系。
毕竟,要是跟自己走得近,说不准也能早去南方富庶地当大官了。
“弘历,你发什么呆?”
雍正这时见此还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回过神来:“儿臣一时有些明白不过来汗阿玛的深意,所以失神,另外,儿臣还想听隆科多舅公再把汗阿玛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为什么要复述一遍?”
雍正问道。
弘历认真道:“主要是好听!”
老十三在一旁不禁笑了起来。
雍正也不禁嘴角扬起,而对隆科多挥手:“那舅舅你就给弘历复述一遍。”
“嗻!”
隆科多这里也就复述了一遍,同时,他因此猜到,这些人肯定是与四阿哥弘历有关系,才被提拔重用。
随后,隆科多就告退离开了养心殿。
弘历和老十三也准备告退。
但雍正叫住了弘历,只让老十三先回去了。
弘历也就只好继续立在雍正面前。
雍正则坐了回去,拿起一奏折,一边看,一边说:“朕看哪,你以后上午也不必在懋勤殿读书,直接来养心殿见习政事,帮着朕处理一些奏折,朕也顺便指教你,尤其是今日升调的这些人的奏折,将来首先由你用黑笔批复于纸条上再给朕过目!”
“当然,朕看情况,也会给你一些别的奏折让你试着批复。”
弘历更加惊讶,他没想到雍正突然升这些人还有这一层意思,这明显是在让他先熟悉起这些人的为官风格来,而为将来做打算。
换句话说,雍正是允许他通过奏折等文书统御这几个人,进而操纵东南,只是得在他雍正的监督下。
亏他还以为,雍正只看到布局南方这一层。
不过,弘历还是克制了内心对于能够参与最高权力决策时所产生的激动,而拱手说:“儿臣还小,学业未精,恐不能胜任!”
“你已经十五了,还小?”
雍正问道。
弘历不由得抬头:“儿臣十五了吗?”
“我们旗人落地就算一岁。”
雍正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也对,如此,加上虚岁,儿臣确实十五了。”
雍正笑了笑。
而弘历也不得不承认,反正雍正只要想让自己提前熟悉政务,找理由是很容易的。
“学业上,朕也能看出来,你十三叔没有说错,你在理政上确实有天分,总是能抓到关键,说出醍醐灌顶的话来,像是翻了筋斗的人!”
“不过,你天资虽有,实政则不一定熟稔;正如你刚才所言,推行新政之首要虽说是要明白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但具体怎么发展朋友,怎么对付敌人,还是需要结合实际,用各种方式的。”
“所以,让朱轼再继续教你,也没有意义了,但他还是你师傅,你以后真要在汉学上有疑惑,还可以在私底下向他请教,朕会下旨在毓庆宫为你设外书房,你可以在那里传见他。”
雍正继续说了起来。
弘历抿嘴拱手:“儿臣遵旨!只是这样,阿玛会更累,毕竟还得抽空纠正儿臣处理不当的地方。”
“你只要认真学,朕再累也值得。”
雍正也不好说他挺乐于指教儿子,也就如此回了一句。
弘历故作感动地再次拱手:“嗻!”
“跪安吧,每日不必来这么早,巳时后再来,顺便请安,但不要超过巳时三刻,影响朕召见王公大臣。”
“嗻!”
弘历听到自己不用早来的消息后,心里更加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多睡一会儿。
所以,弘历出养心殿门时,还是忍不住歪了嘴。
当然,弘历也高兴的是,虽然年羹尧没有选择他,但选择他的官员都得到了要职,连他自己也意外获得了见习政事、票拟奏疏的机会,可以说,不但没有亏,还因为年羹尧没站队他而赚了。
“表哥,看见你这么开心,奴婢也内心欢喜的很。”
弘历回来时,就先见到了富察玉妍。
富察玉妍则给他沏了一杯茶,且也眉开眼笑地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接过茶来,呷了一口,接着就笑着说:
“你也的确该欢喜,因为不久后,就会有关于姨父的一件大好事出现。”
富察玉妍听后美眸一亮,随后也含羞带笑地说:“那想来是表哥的恩德!”
弘历没有否认。
富察玉妍也不知该怎么感谢,只主动蹲下身来,双手搭在弘历的小腿上:“表哥今天在养心殿想必站的有些久,奴婢给表哥捏捏腿吧?”
弘历点头:“可以!”
没多久,弘历就把头往后一仰,眯着眼笑着说:“舒服!”
富察玉妍看着弘历陶醉的样子,也甜甜一笑,似乎在她的眼里,只有弘历才是她的全世界。
且说,隆科多这里在回到吏部后,就按照圣意,请旨升调雍正提到的这些人。
只是包衣佐领出身的富察翁果图,为此感动的落泪:“我居然能去两浙管盐!四爷与贵妃娘娘,是真厚待我们噶哈里富察氏啊!”
(本章完)
第149章 我就是欣赏弘历!
第149章 我就是欣赏弘历!
“我李卫只是拜见了一下四爷,居然就能升任江苏巡抚!”
“这四爷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很快,弘历在雍正面前提到的其他大臣,也收到了自己升官的谕旨。
李卫就收到了这谕旨,且在收到谕旨后就先递牌子进了宫谢了恩,也从雍正这里知道,是弘历举荐的他。
这自然让李卫感动的落泪。
在离开养心殿后没多久,他就去了乾西二所,递了帖子。
他想要在离京前,见弘历一面,好好感谢一下弘历这位恩主。
更重要的是,这位恩主这么年轻,前途还这么无量,又这么爱荐举贤良。
所以,这让李卫恨不能,朝这棵年轻且茁壮的大树多靠近一些。
既然,雍正已经点明了弘历是他的恩主,那他拜见弘历,也就是属于应有之举。
而与此同时。
朝野很多王公大臣以及士绅富商,也通过官方明旨知道这些新闻,都感到大为惊骇起来。
江南士绅代表钱名世甚至因此傻了眼:“这些人好像都向四阿哥示过好吧,可也不至于就因此都升了啊,这天下的官到底是隆选,还是年选,乃至四阿哥选?”
热河总管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素贲也在知道这些事后,颇为后悔地跺脚拍脸:“我怎么能因为他年羹尧势大,在那天晚上看见法海去拜见四爷时,不跟着去呢,我要是去了,说不准我这个副字已经被去掉了!”
弘时也知道了这事。
“八叔!”
所以,弘时也再一次坐不住,而在瞅准这一天廉亲王老八因南书房散班出宫时,主动上去拦住了他。
老八因此皱眉:“弘时,你怎么又来找我了,不是提醒过你吗,你八叔我现在是不祥之人,你见我没好处!”
“八叔,侄儿也是没办法了。”
“好多昔日跟弘历走得近,乃至只是向弘历有过示好的官员都突然升了要职,侄儿因此就心如乱麻一般。”
“您说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几乎明着配合弘历培植私党呀?”
弘时摸了摸胸口回道。
老八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弘时的肩膀:“这就是你不如弘历的地方,总是心浮气躁,你看人家弘历,年羹尧不亲近他,他一直没有生气的样子,明面上依旧对年羹尧客气,你要学习他这份镇定!”
“八叔说的是,可侄儿越是想到现在弘历很可能已经被秘密立为储君,就越是心里没底。”
弘时回道。
老八点头:“八叔能理解你现在的心境,当年八叔在觉得争储的希望渺茫时,何尝不是这种心境。”
说到这里。
老八又慨叹一声:“也罢,八叔给你交个底,你汗阿玛其实已经明言让你八叔我支持弘历,不跟你来往的,所以,我现在每一次与你说话,都是在忤逆你汗阿玛的圣意。”
弘时听后睁大了眼,失了一会儿神。
同时。
弘时又咬牙向老八直接跪拜:“八叔,请受侄儿一拜!”
“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好歹是皇三子!”
老八立即扶起了弘时。
弘时则一脸凝重地说:“因为侄儿才明白,现在八叔还搭理侄儿,为侄儿遮掩,是冒了多大的干系!侄儿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向八叔行如此大礼,也是侄儿向八叔表达一份敬意。”
“八叔虽不是侄儿亲父,却胜似亲父!”
弘时这话一出,老八猛然一颤,且当即变色:“如果不想你八叔死于非命的话,这话就此打住!”
弘时也是第一次见老八如此动怒,不禁有些呆住。
“嗻,侄儿绝不给第二个人言。”
过了一会儿,弘时才老老实实地回了这么一句。
老八则也因此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对弘时说:“弘时呀,你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沉住气!八叔虽然心里还是愿意支持你,但是,越是如此,八叔以后就越要跟你保持距离,甚至要做出因此生分了的样子,这样你汗阿玛才会放心。”
“所以,你以后在公事上要与我说话时,不要称我八叔,直接称官爵!”
老八为此说道。
弘时为此问道:“那八叔,这次两江、闽浙的督抚突然换掉,汗阿玛到底有何深意?”
“我不是说了吗,问公事就称官爵!”
老八板着脸道。
“好的。”
弘时为此问道:“那私事呢?”
“私事就别问!”
老八掸袖回了一句,又说:“还是那句话,你要沉住气,八叔不跟你接触就是对你最大的支持!”
“八,廉亲王,您说,汗阿玛为何突然换了两江、闽浙的官?”
弘时问道。
“因为不满新政的南方人太急了!你可别去掺和,对你没好处!”
老八说着就走了。
而八福晋见老八又挎着个脸回来,便问:“雍正又给你气受了?”
老八不禁地瞅了八福晋一眼:“福晋!他是皇上,也是四哥,你再怎么样也不能以年号相称。”
“反正他早已恨我入骨,只怕早就有意要我的命,我何必给他面子。”
八福晋哼了一声说道。
老八看向八福晋:“那算是给我面子,总行了吧?他再怎么对我,我是不能失了弟弟该有的分寸的!”
“好,好,知道你贤!”
“说说吧,是不是他,皇上给你气受了?”
八福晋点头答应后就问起老八来。
老八摇头后说:“是弘时!”
“弘时?”
“是啊,他居然说我才更像是他亲爹,这话简直能要我的命啊!”
“现在想想,以弘历的胸襟睿智,倒是不会害我,反而是他弘时可能会在无意间害死我!令人想想都胆寒!”
老八感慨万千地说道。
八福晋不由得撇嘴冷笑:“你还是这么爱夸赞弘历,你这会让弘旺他们也嫉妒弘历的!”
“我真的打心眼欣赏他!”
老八看向了八福晋,特地强调了一遍。
“四哥那么偏心他,护着他,他依旧沉稳谦逊,不显骄狂之态,即便年羹尧冷淡他,也能做到不怒形于色,于无声处给其以反击。”
“这样的皇子得了不得了?告诉你,不得了!”
“说实话,我要是四哥,也会选弘历的!只是可惜啊,我不是四哥!”
老八说着就又感慨了一下。
……
……
弘历这里倒是收到了不只李卫一份求见他的帖子,还有鄂尔泰等其他官员送的帖子。
甚至,弘历发现还有没跟他示过好乃至面都没见过的官员送的帖子。
弘历对也没有多感意外,只是拿着这些帖子挑了挑,没有打算都要见。
当然,李卫、鄂尔泰这些,他还是要抽空打算见一见的。
不过,他也不急着见他们。
因为在大清,在京官员并不是收到任命状后就得立马去上任,基本上,都会在京见见恩主亲朋后才会正式离京去上任。
翌日。
弘历特地多睡了一会儿,才起床,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要在上早课之前请完安。
但也不算晚。
他起来时,天色也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一番更衣盥洗与用膳后,他就正式去了养心殿,准备见习政事。
“奴才给四爷请安。”
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在乾清门见到弘历后比之前更加殷勤,尽管这次弘历没举荐他,但他知道,如今的四阿哥更加得罪不得。
弘历微微一笑:“罢了!”
马尔赛谢恩后就立即站了起来,还主动给弘历献媚说:“奴才最近得了一幅仇十洲的画,是底下人抵债给奴才的,可奴才是个粗人,又不会赏画,想着四爷是会赏画的,所以想着献给四爷赏鉴,不知四爷可肯收下,奴才让人看过,是真迹!”
弘历知道知道马尔赛肯定是从别的地方打听过自己,而误以为自己很喜欢收藏画作,才会在这个时候趁机要给自己献画。
看在雍正的面子上,弘历也不好拂了这位老四爷党的意,也就答应了下来:“行,我收了,难得你一片心意。”
“四爷能收奴才的东西,是奴才的福分!”
马尔赛高兴的不行。
弘历只点头一笑,就进了养心门。
而弘历一进养心门,苏培盛就比昔日更加恭敬地向弘历行礼:“奴才给四爷请安。”
“罢了,苏公公客气。”
弘历笑着说后,苏培盛就起身对弘历说:“主子已经有旨,东暖阁以后作为四爷您在养心殿见习政事之处,有太监张起麟和官女子马佳云惠在跟前伺候,四爷有事就找吩咐她们去办。”
“明白!”
弘历颔首。
他的人不能跟着进入殿内。
毕竟养心殿是皇帝居所,能在里面的太监官女都得是雍正非常信任的人才能进入。
因雍正还在南书房与总理王大臣议政,弘历也就先跟着苏培盛去了东暖阁。
弘历一到东暖阁,张起麟和马佳云惠就跪了下来:“给四爷请安。”
“起吧。”
弘历抬手说后,也朝两人点头,还给初次在跟前伺候自己的两人按例赏了银子。
养心殿的奴才,他都得客气几分,也好叫雍正知道,他从未忘乎所以。
两人也都谢了恩,且心里也越发喜欢弘历这位四阿哥,觉得以后在这位前途无量的四爷做事,只会自己也跟着前途无量。
所以,接下来,两人也都在添茶跑腿间特别勤恳。
弘历这里则进入了东暖阁,且在落座前,瞅了一眼与东暖阁只隔门相望的养心殿明间。
那里是雍正平时批阅奏疏的明间,明间里奏折堆积如山。
估计雍正要回来了的缘故,有小太监走过去点燃了明间里的烛台,也就瞬时照亮了整个屋子。
但弘历倒是觉得,照亮的不只是屋子,而是整个天下。
而他,将来也会眼前的这道门走过去,在那里掌控整个天下。
(本章完)
第150章 雍正教弘历处理实政
第150章 雍正教弘历处理实政
弘历收回目光后,就坐回到了软榻上。
现在的养心殿东暖阁,还没有成为同治朝两宫太后垂帘听政的地方,所以还没有扩建,更没有后世所看见的那样豪华。
整个暖阁内,只一排软榻靠着窗,榻上放着两张矮脚几。
另外,暖阁正中,还有张明黄垫子铺着的软榻。
这正中的软榻,是皇帝偶尔来这里时坐的地方,弘历自然是不能坐的,只能坐窗边的软榻。
窗外是一株桂树。
窗内,一张矮脚几上放着笔墨和票拟专用的白纸,另一张则放着奏折。
这些奏折都是雍正已经挑选出来,让弘历试着批阅的。
弘历看了一眼奏折的数量。
不少!
他也不知道雍正到底有没有睡觉,居然给他挑选出这么多奏折,让他批阅。
总不会都是请安报天气的奏折吧?
弘历知道,清朝的官员,下至无品驿丞上至一品总督将军,都是会给皇帝直接上请安折子与报告天气情况的。
诸如,皇帝您最近胃口如何的话,也会当成一件事来奏问的。
对于弘历而言,真要只是请安报告天气的倒是简单,他最担心的就是涉及多民族冲突的奏疏。
他在康熙身边学习时,是知道多民族冲突处理起来是有多头疼的。
因为,这里面,除了在旗民矛盾之外,不仅仅有民族矛盾,还有阶级矛盾,甚至有宗教信仰矛盾。
弘历先拿起了一份奏折,刚一看,就见是甘肃署理巡抚彭振翼奏关于汉回蒙新聚居区划分的问题。
弘历不由得闭眼。
他没想到,雍正一来就给他上难度。
让他处理请安折子多好,还能知道哪些官员其实是雍正在潜邸的奴才,是隐藏的四爷党。
但再难,他也得逐字逐句的看,且认真分析,进而做出自己的判断。
西北汉回蒙问题素来处理起来就颇为棘手,等到清末,会更加难以处理,且会直接演变成军事问题。
但再难处理,清廷也不能不处理。
除非,清廷不想实控这些地区,不想再通过划分固定牧地的方式,来限制蒙古等族壮大。
而弘历也的确得会处理多民族问题,毕竟他迟早都会面对这些。
弘历时而蹙眉,时而展眉,时而抬头看向窗外。
看奏折比后世看参考文献还要费脑。
因为后者至少是有逻辑链的,前者则既有某官员对客观问题现象的阐述,也有该官员自己的主观看法与对问题参与官员的主观看法。
即便有中枢执政给出了处理意见参考。
但弘历还是要从中辨别出忠奸来,辨析出这官员的提议是否合适来,且即便这官员提议合适,也得尽量鸡蛋挑骨头一样挑出些毛病来。
这样才能显得他这个批阅奏折的人没那么好忽悠,而让奏此事的官员不得不更加谨慎认真。
所以,弘历没有急着执笔写批语,而先认真阅读。
好在,他已经提前跟着康熙学习过,前世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学校领导,通过看文书了解问题,也不算完全没有经验。
他在阅读后,就先拿出一张白纸,把涉及的数字部分,重新做了计算和统计,甚至还在需要的时候列成了表,而涉及到的事件部分,也按起因发展与结局列了纲目,还点出这里面涉及到哪些矛盾,且何为主要矛盾。
这样一来,弘历很快就知道了该对某一奏折下何朱批。
起初……
弘历因为许久未参与处理奏折文书的缘故,还有些生疏,渐渐的也熟练起来,在雍正来时,就已批阅了三分之一。
雍正走来时,见弘历于窗前烛火旁批阅的很认真,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且伸手示意宫女太监们免礼噤声。
而雍正就悄声走过来,站在弘历身后,看了半晌,也看得很沉醉。
因为,再也没有比看见自家孩子认真做事还令人身心愉悦的风景了。
尽管,雍正来的很悄声,但敏锐的弘历还是感受到了屋内氛围的不同,而猜到雍正可能已经来了。
不过,弘历没有拆穿,假装没有察觉,只继续认真批阅奏折,还故意时不时地把眉头皱得更紧。
雍正见他皱一次眉,就扬一次嘴角,且也偷看得认真。
没多久,雍正在看见弘历处理一份关于野番北渡黄河迁徙的奏折时,还忍不住捋须开口说:“倒是深思熟虑,颇有远谋。”
“此折原奏多书饰词,蒙人并不情愿具保青海野番北迁,他就没有提到,你能从中甄别出来,确实是用心,也很是难得。”
雍正接着就拿起弘历的批语,默念起来:“惟野番素来贪残,迁徙河北,难免不会欺凌蒙人,而生纷争;也恐河南之番,也因此效仿,尽皆北迁,故当慎重,以安蒙人生计。”
“此事著巡抚彭振翼督办,确切查明,通盘筹划,定好界线,设法约束,杜绝侵占,且严令不得再有渡河之番,以期长治久安之道,妥议章程具奏,不得只顾眼前,而贻后患。”
默念完后,雍正就把批语放到了弘历面前,用食指指了彭振翼的地方:
“但还是不够缜密,这里该加一句,即便不能亲身前往,也该委派可靠大员前去督饬。”
“执政者,要考虑到下情,万一巡抚太忙怎么办?”
雍正说着就笑问起已经站起身的弘历来。
弘历拱手:“阿玛说的是!”
雍正又拿起弘历推演过程的白纸来,看见弘历在上面已经统合出西北各民比例来,而不禁再次颔首:“你能注意到这个,难得!”
“但照你这么统计,从川陕迁去甘肃的汉民还是不够啊!”
雍正说后就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且往自己处理政务的明间而去,只是在走到门口时,才回过身来,对弘历说:“继续批吧。”
“嗻!”
马佳云锦这时端了一杯茶来。
弘历拿起喝了一口,就继续批阅起奏折来。
批完后,弘历就拿批阅来给雍正看。
雍正指正了几处。
弘历也把指正的地方和雍正的思维方式用白纸收录了下来,准备抽空复习一遍。
在养心殿见习完政事后,弘历还是要去练习骑射。
能活动活动筋骨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老十六胤禄和老二十一都夸赞他的骑射本领在突飞猛进。
这让弘历自己都有些沾沾自喜。
而弘历也常听老十六提起,先帝在位时去热河木兰围场狩猎的事。
他还知道,老十六曾在狩猎时,持虎枪刺杀过一头老虎。
这这让他也想等到秋天,去热河狩猎一番。
但现还在守孝期间,不能举行大型狩猎活动。
而且,他知道,雍正即便守孝结束,也不会进行大型狩猎活动,原因是,雍正更注重内政,且身体的确不怎么好,又特别勤政,所以不会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别的事。
与康熙会把热河作为会盟蒙古诸部同时以狩猎为名进行军事演习的地方不同,雍正更喜欢在热河种田,把无产旗人迁去那里垦荒。
在雍正眼里,热河那么多肥沃的土地,不用来发展农业,而只作为狩猎的地方,实在可惜!
所以,弘历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先埋藏在他心里。
不过,弘历在当晚还是在外书房,见了热河都统佛标和热河总管素贲两人。
弘历从那么多投帖子拜见他的官员中,选择先见这两人,原因有二:
一是他作为旗主之一,也有自己的佐领被派去那里垦荒,他自然需要关注一下他的佐领在那里的垦荒情况;
二是佛标毕竟是兆惠的父亲,看在兆惠的份上,他也想了解了解佛标。
佛标和素贲没想到弘历愿意见两人,自然高兴得不行。
“现在,热河开垦出多少田亩?”
弘历先问起佛标关于热河的开发情况来。
佛标回答说:“回四爷,已开垦有一百二十余顷,都种上了小麦。”
弘历颔首笑了笑:“这样就好,看来,等到四五月,热河就能迎来大丰收了。”
“四爷说的没错,趁着当下农闲,奴才还组织屯垦兵丁们挖了两条水渠,就算今春雨水不足,也不用担心灌浆的问题。”
佛标回道。
“做的不错!”
弘历肯定了佛标一句,就问向负责热河蒙古事务的热河总管素贲:“热河官地大量改为屯田,蒙人放牧区域缩小,蒙人现在怨言是不是很大?”
素贲讪笑着说:“有是有,但都能理解朝廷,放牧的地方虽说少了,但日子还能过得去。”
“今日在养心殿,考虑到要解决热河各族人口增加导致的柴炭不足问题,所以,汗阿玛已经同意我的提议,蒙古各旗佐领与我们满汉各旗佐领,都可以承包热河矿山给汉商,到时候你们蒙人生计困难的,可以去矿上谋生,且等着旨意吧。”
弘历知道蒙人现在确实生计困难。
主要是因为清廷推行盟旗制度,将蒙古部族限定在固定范围进行放牧,又不断以官府名义吞噬其放牧地。
这也就使得蒙人现在卖儿鬻女的不少。
只是,清廷用推崇的活佛和联姻等方式拉拢了上层蒙古贵族,让底层蒙人对大清有怨也没有用。
但清廷要长治久安,也不能真的一直无视底层蒙人的怨气,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怨气到了临界值,还是会迎来大动乱。
所以,弘历在这时向素贲提了一句他今日在养心殿就蒙人生存问题的处理意见,而让素贲可以先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让热河的蒙人能够安分点。
“嗻!”
素贲这时也的确饱含热泪地应了一声,且主动跪下叩首:“奴才代热河蒙古旗民谢四爷慈恩,愿四爷一生吉祥如意!且一定将四爷的恩德传遍草原!”
(本章完)
第151章 请斩年羹尧与休八福晋
第151章 请斩年羹尧与休八福晋
弘历这时抬头看了素贲一眼,且微笑着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素贲这个蒙古官员,比佛标还上道。
因为,后者只是阐述了自己的政绩,但,前者却主动表示要将他的慈恩传遍整个草原,让底层蒙人都知道他这位四阿哥的仁爱之心。
而弘历现在也很需要在蒙古八旗建立影响力。
所以,无疑是一个很清楚怎么迎合自己需求的人。
这让弘历很愿意,在将来有合适的机会,荐举提拔此人。
时光荏苒。
在弘历开始于养心殿见习政事后,没多久就到了雍正三年的二月。
冰雪渐融,大地回春。
年羹尧弹劾隆科多操权、卖官鬻爵的奏折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京师,于养心殿内被在东暖阁见习政事的弘历看见。
因为,年羹尧已经知道了雍正提拔了大批跟弘历走得近的官员,且让这些官员担任两江和闽浙几乎所有的要职。
所以,这让快视这两地方也为自己将来禁脔的年羹尧,大为恼怒。
要知道,年羹尧在西北已经拉拢了许多官员为自己党羽。
他就等着在两江和闽浙渗入自己的人。
这样,他就能一手握着大清富庶地区的财富,一手握住目前最善战的西北绿营精锐,而可以彻底操纵全局。
毕竟,这等于枪杆子和钱袋子都在自己手里握着。
年羹尧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但雍正也不是真傻子,而对他,真的信任到没有任何提防的地步。
他让自己的人担任了江苏和浙江的按察使时,雍正就已经产生了警觉。
弘历不清楚,年羹尧到底是不是已经意识到雍正开始提防他,还是只以为隆科多在联合自己与他争权。
但他知道,年羹尧弹劾隆科多操权、卖官鬻爵,明显就是对跟自己走得近的一帮人被提拔去南方任督抚等要职感到不满。
不过,年羹尧不好直接针对他这位四阿哥,所以才只把炮口对准了隆科多。
雍正为此把老八、老十三和隆科多三位总理王大臣传到了养心殿。
至于马齐,则因为请了病假,还没有来。
事实上,马齐自任总理事务大臣以来,就老是请病,或者装糊涂,当哑巴。
现在的马齐,与康熙朝时,敢当面顶撞康熙的刚硬风格,完全不同。
为此,雍正还下旨训饬过他,说他不肯尽心办事,漫不经心。
而据弘历所知,这马齐不仅仅是摆烂,后面还开始放弃道德底线,竟在奉旨与罗刹国谈判确定边界期间,收受传教士贿赂,出卖己方底线给罗刹国,使得谈判结果更加利于罗刹国。
弘历觉得就马齐这种已经不想再忠心办事的人,还不如提前致仕为妥。
雍正这里在老八、老十三和隆科多来养心殿明间后,就问着三人:“年羹尧指责吏部的事,你们怎么看?”
“万岁爷,这里面涉及到奴才,奴才请旨避嫌不答。”
隆科多回了一句。
“准!”
在与明间只隔门相对的东暖阁内,弘历完全听得见他们的谈话,也就听得见隆科多的回话。
而弘历也因此听得出来,隆科多完全是有恃无恐,所以直接请旨回避。
毕竟,隆科多自己也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操纵的,如今年羹尧炮轰吏部炮轰他,也不是针对他自己。
“国舅管着吏部,是四哥给的权,他年羹尧还犯不着插嘴,至于卖官鬻爵纯粹是子虚乌有,真要卖官鬻爵,户部管捐纳的官员会第一个找臣弟告国舅的状!”
“以臣弟看,年羹尧这个狗奴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得申饬他一番。”
老十三先表明了态度。
他对年羹尧插手户部的事已经很不满。
眼下见年羹尧还不醒悟,还在轻视雍正,他也就干脆做了第一个直接对年羹尧表示不满的总理事务王大臣。
雍正听后看向了老八:“老八,你觉得呢?”
“臣弟本以为年羹尧只是飞扬跋扈了一些,但现在看来,他当是有不臣之心,不然不足以因这事如此动怒!”
“他这是早就和南方不臣士绅勾结在了一起,想据有东南之财富,而控西北之绿营,然后威胁朝廷!”
老八说到这里就直接拱手一拜:“所以,臣弟请斩年羹尧!”
老八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包括雍正自己。
弘历也不禁在这时放下手中的奏折,拿着手里的笔,伸头看了过来。
他很好奇,老八这个时候到底是以什么表情说的这话,居然第一个要求斩杀年羹尧。
不过,弘历刚探出半个脑袋,雍正就注意到了他:“出来吧!”
弘历也就把手里的笔递给马佳云锦,自己下榻穿靴,然后来到了明间,先行了一遍礼,随后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了背对东暖阁的一侧。
“你觉得年羹尧当不当杀?”
雍正这时问起了弘历。
弘历耍了个滑头:“汗阿玛,这事不是儿臣好议论的,毕竟儿臣还年轻,在这种大事上,所想的不一定对。”
“朕只是让你说说,不是真的让你定。”
雍正说道。
弘历见雍正这么说,也就再次拱手:“那儿臣斗胆直言,年羹尧不当杀,他毕竟为我大清立下了大功,再说,杀他还要考虑到八弟和敦贵妃母的感受,本来八弟和敦贵妃母身子就弱。”
他知道,雍正最终会杀了年羹尧的。
但他更清楚,雍正杀年羹尧杀的特别拧巴,硬是贬了又贬,拖了几乎一年,在年贵妃去世后,才令其自尽,表现出非常不愿意杀的样子。
这个时候,弘历自然也愿意陪着雍正一起表演出不忍杀年羹尧的样子,也好让雍正知道他是把八弟放在心上的。
老八没有因为弘历意见跟他不一致而失望,反而朝弘历投来很惊喜的目光。
他不得不承认,弘历的确是令人不得不为之赞叹的聪明孩子,因为他不用人教,都知道该怎么应变,而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雍正这时则看向了老八,语气颇为不善:“你听见了吧,老八,弘历都比你明白!”
“四哥教训的是!”
“臣弟一时怒火攻心,失了考虑,愿受惩处。”
老八并不因为雍正的申饬而生气,只坦然接受了这份批评。
“罢了!”
“朕只希望,你不是想让朕留下杀功臣的残刻之恶名,才这么说。”
雍正很刻薄的说了这么一句。
老八没有反驳,反而松了一口气。
弘历知道他为何如释重负,无非是觉得自己主张斩杀年羹尧,雍正会因此不猜疑他有跟年羹尧勾结。
“不过,十三弟说的下旨申饬其本人也算了,只间接敲打敲打他吧。”
“把陕西巡抚胡期恒参劾陕西驿道金南瑛的那道奏折!拟为妄参,让他年羹尧不要攻讦怡亲王的人,并交吏部议处。”
雍正接着就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嗻!”
金南瑛是老十三保举过的官员,因而不被年羹尧喜欢,也就被年党的人弹劾,而作为扳倒怡亲王的初步试探。
现在,雍正只借这件事来敲打年羹尧,明显还是在容忍年羹尧的跋扈。
这让不知道的人,很容易觉得,雍正还是不忍对年羹尧翻脸,只是不希望他和怡亲王内斗。
可能年羹尧自己也这么认为。
不过,雍正在这么指示后,就又吩咐说:“下一道旨,准怡亲王所请,停户部捐纳!”
弘历注意到老十三神色大悦。
而他也清楚,很明显,雍正朝的清廷财力已不再需要捐纳制度了,同时,这也算是彻底断了年羹尧想在西北推行捐纳事例的心。
局势,其实已经在开始悄悄向着不利于年羹尧的方向发展。
只是,年羹尧自己得愿意回头才行。
“老八留下,你们都先退下吧。”
雍正这时又吩咐了一句。
“嗻!”
弘历便也回了东暖阁。
可他刚回来,就听见雍正对老八说:“你家里的那个无礼的妒妇,打算什么时候休了她?”
这话,宛如一声霹雳炸响在弘历耳畔。
他没想到,雍正居然开始明示要老八休了八福晋!
啧啧。
自己这位便宜老爹是有多恨八福晋啊!
但弘历也因此不得不承认,雍正算是给老八出了更大的难题。
因为老八的嫡福晋郭络罗氏可不是普通的满人女子,乃是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安亲王岳乐之外孙女,属于宗亲戚属。
老八要是休了自己嫡福晋,就会让整个满洲贵族阶层认为他会为了明哲保身,已不再顾忌满洲贵族的体面。
那他八贤王的名声就要大打折扣了。
何况,他在满洲八旗贵族里的基本盘都或多或少跟八福晋的娘家人有关系。
老八真要这样做,无异于自断双臂,就只有皇弟这一个身份了。
他母族出身又不好,再没了妻族的支持,还能拿什么去操纵官场?
弘历回头看了一眼。
他见老八这时已经跪了下来:“皇上容禀,郭络罗氏是先帝赐给臣弟的嫡福晋,又是王亲贵女,臣弟实在难以请旨休其回家,臣弟愿以亲王爵位与总理事务之权,换其被休之辱!”
(本章完)
第152章 赏铁帽子,怡王赠宝剑!
第152章 赏铁帽子,怡王赠宝剑!
弘历注意到,雍正这时已脸色铁青。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微微摇头。
然后,他就回到了软榻上,继续批阅起奏疏来。
砰!
但,刹那间,他听见一声剧烈的脆响。
是茶盏落地的声音。
“哼!”
接着,弘历就又听见一声怒哼。
他转头一瞥,就只看见雍正匆忙离开的背影。
老八则还跪在地上,不远处的地毯湿了一大块,散落着许多青绿茶叶。
弘历没有多言,只继续批阅奏疏。
他知道,老八看似温和,但内心坚定,凡其打定了的主意,就很难更改。
所以,弘历也没打算去劝,更不好无旨去明间。
虽然,他所在的东暖阁跟雍正的明间只一门相隔,但那也不是他可以随意去皇帝批阅处的理由。
弘历只继续批阅雍正给他的奏折。
但不知何时,雍正从东暖阁的便门出现在了他面前。
其脸色,冷得像是上了冻。
“你去劝你八叔,顺便送他离开!”
弘历愕然抬头,一脸为难:“阿玛,儿臣不一定劝得动!”
“那是另一回事,但你得做这个样子。”
雍正说后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时,又冷冷地瞅了明间里的老八一眼。
弘历这才起身来了明间,站到了老八面前:
“八叔,汗阿玛让您起身,由侄儿送您出宫。”
“谢皇上隆恩!”
老八这里,身子微微颤抖地站起了身。
弘历则把他的红色顶戴递给了他。
老八接过顶戴抱在怀里,出了养心殿,步履蹒跚地像是背上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弘历则跟在他身后,直到把老八送出乾清门,有内务府和九卿房的官员看见时,他才上前对老八说:
“八叔,您这是何必呢,名声这东西,天子愿意让您有,您才能有,天子不愿意让您有,您守着,反而是您的拖累。”
“弘历呀,你果然没有让你八叔失望啊!”
老八突然驻足,而望着蓝天,感叹了一下,且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你是深谙你汗阿玛的为帝之道的。”
接着。
老八就看向了弘历,也神色凝重了几分,且忽而又往前走了起来,且一边行进在蓝天白云下,一边对弘历说:
“你既然聪俊明晓至此,八叔也给你说几句肺腑之言。”
“你八婶是有诸多不好,但她是愿为你八叔去死的人!”
“你说,这样的人,你八叔能休吗?”
老八说到这里,就反问弘历了一句。
弘历怔住了。
老八接着又笑了笑,眼神透露出坚毅:“坦白说,你八叔我这辈子没负过任何人,更不能负真心待你八叔的人!”
“当年,你八叔根基还浅,不被人重视的时候,就连你汗玛法都不怎么注意得到你八叔的时候,是你八婶不嫌弃你八叔母族之微,要嫁你八叔,让他郭罗玛法去先帝面前,以让旗权的方式求来这婚事的。”
“你八叔被你二伯针对打压的时候,也是你八婶苦口婆心劝她的娘家人,为你八叔在遮风挡雨。”
“弘历啊,你八婶可以接受与你八叔一同赴死,但绝不会接受你八叔我弃了她。”
老八说到这里就没再言语了。
弘历只递了一手帕过去:“八叔,擦擦吧。”
是的,老八落泪了。
“今天的风有些大。”
老八笑着说了一句,就把手帕递还给了弘历,而出了景运门,且朝弘历摆手:“别送了,回去复命吧。”
弘历也就立在原地,看着老八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侧后,才转身离开。
弘历转身离开后,就去了养心殿。
但他人还没到养心殿,就在养心门外,便遇见了正沉着脸在这里等候的雍正。
“阿玛!”
弘历立即扎了个千。
“起吧。”
雍正说后就开口问:“劝的怎么样?”
弘历没想到雍正对老八还存有幻想。
他也不禁怀疑,这雍正对老八是不是到底还存有一丝感情,而因为以前毕竟也关系好过?
但他也没打算瞒着雍正,也就把老八的回复转告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脸色更加难看,像突然出现在晴空的乌云,黑得能遮住一切光芒。
“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八叔很重情重义,很贤良?”
雍正问道。
弘历转了转眼眸。
他知道,雍正现在对老八的失望到了极点,自己这个时候不宜说老八的好话,但也不能把太违背客观事实,让雍正觉得自己在其面前没有说真话。
“以儿臣愚见,任何人都一样。”
“贤与不贤,很多时候由不得他们自己。”
弘历也就如此回答起来。
雍正的神色如云开了一般晴朗起来,但也还是有些严肃:“怎么讲?”
“八叔和十三叔其实都可以算贤王,但在官宦士绅眼里,却成了一贤一奸,所以他们要留贤黜奸!”
“而阿玛掌最高权柄,又有励精图治之心,也就需要因此,在他们之间判出个谁贤谁奸来。”
“所以,贤与不贤由不得他们自己,八叔不想辜负八婶,那官宦士绅就能继续用他的贤名,策动八旗贵族。”
弘历说到这里,就向雍正拱手:“阿玛,儿臣斗胆请旨,趁这次议叙的机会,给十三叔世袭罔替的铁帽子!”
眼下正是三年一度的京察结束时,而雍正下旨准对怡亲王等王公大臣议叙,只是怡亲王允祥上奏请辞议叙。
所谓议叙,就是表现好的官员,被议加恩的制度。
见习政事的弘历,也在雍正给他的奏折里,看见了怡亲王允祥的这道请辞议叙的奏折。
而弘历突然给老十三请加恩,其实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只肯承认老十三是贤王。
至于老八……
因为其立场与雍正不同,只能被定义为“不贤”,还得是“藏奸”的大恶之辈,要被定义为敌人。
这就是政治。
无关个人人品。
雍正颔首:“传张廷玉!”
弘历呼了一口气。
“朕现在还不会对你八叔怎么样,但年羹尧是不能再任其猖狂下去了。”
“你拿着给你十三叔加恩的旨去见你十三叔,代朕去宣旨褒奖他总理户部以来的成绩。”
雍正在这时又主动开口,对弘历嘱咐起来。
“嗻!”
没多久,张廷玉来到了御前。
“衡臣,拟旨!”
“自朕登基以来,怡亲王赤心效力,公忠为国,朕依赖重矣,天下敬重甚矣……”
雍正为此口述起要加恩老十三的旨意来。
弘历在一旁听后,就等张廷玉拟好这道圣旨。
张廷玉把圣旨拟好后,就奉谕递交给了弘历,同时朝弘历投来敬畏之色。
他能猜到,雍正突然给怡亲王加铁帽子王待遇,当与弘历有关,要不然弘历不会也在这里,也不会有宣此等恩旨的好差。
毕竟这种差事,会得赏赐,关键是会首先跟得恩旨的人,进一步增加关系。
因为,任谁都喜欢给自己送来好运的人,也不敢得罪给自己带来好运的人。
而张廷玉没想到的是,弘历会成功影响雍正选择支持怡亲王,而这让他自然也就对弘历起了更大的敬畏之意。
弘历拿到圣旨后就来了怡亲王府。
不过,弘历在来到怡亲王府路上时,就听见护送自己的护军走来禀报说:“四爷,奴才们发现一张匿名揭帖!”
“什么匿名揭帖,拿来看看。”
弘历回了一句。
于是。
弘历就在接下来拿到了这张匿名揭帖,然后就看见这匿名揭帖上只写着“矫情违意,其志可见”八个字!
“真是狗胆包天,这是想制造舆论,吓唬死十三叔吗?!”
弘历面色阴冷,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之所以确定这揭帖是跟老十三有关,是因为他知道这八个字是年羹尧评价怡亲王的话。
现在,这些人发这样的匿名揭帖,无非就是想制造雍正已经有意以年羹尧代怡亲王,所以有意通过年羹尧开始表达对怡亲王不满的舆论。
弘历因而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党的人是越来越猖狂了。
“怡亲王忠敬勤劳,佐理政事,三年以来,实多裨益。兹因议叙,特加封王一子为郡王,本爵令世袭罔替!子孙若有罪,亦不削爵!”
弘历在来到怡亲王府后,就向已在王府候旨的老十三一家人宣了旨。
不过,弘历也没想到雍正会是这么一大手笔,给老十三怡亲王爵位世袭罔替的时候,又附赠其子嗣一个郡王的爵位,这是深怕老十三的儿子多,不够分爵一样。
他要是老十三的儿子,都得说一声“四伯真好!”
这时,弘历也明显注意到,自己几位堂兄弟那难以压下去的嘴角。
只有老十三自己,还比较淡定,面上不惊不喜。
“臣弟领旨谢恩!”
老十三这里领旨谢了恩。
弘历则在老十三领旨后,亲自扶起了老十三,笑着说道:“十三叔,皇恩浩荡,皆因您着实辛苦,也为新政出力不少,侄儿先在这里恭贺您了。”
弘历说着作了一揖。
老十三则扶住了弘历:“免了吧。”
接着,老十三就当着自己儿子们的面问着弘历:“四哥突然加如此厚的恩,与你弘历有关吧?”
“说不上,侄儿不过是把汗阿玛心里想的说出来而已。”
“再有,值此家奴外结于衣冠贼子之际,需得贤王力护我大清社稷呀!”
弘历回道。
老十三笑了笑,就让弘历跟着自己进了书房,且说道:“我原已准备了辞章,好托庇于盛世,自在逍遥的,毕竟已有诋毁我的揭帖出现于市井。”
老十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十三叔!”
弘历正要开口,说他也收到了这揭帖,且准备安慰一下老十三,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但老十三打断了他,继续说:“但四哥突然下此隆恩,想来是真到不得已的时候,所以,你十三叔又怎好弃他于不顾?”
“但你十三叔所担心的,是四哥如此隆恩,会让你的几位堂兄弟越发忘了分寸。”
“而诸子侄中,独你弘历最是稳重,所以你将来若知道一些你的堂兄弟们的不是之处,记得提前告知给你十三叔,以免你十三叔一时不察有所疏忽。”
老十三说着取下一柄镶有宝石的玄色铜纹宝剑来,而持着这宝剑转身对弘历说:
“今日既然是你来传这恩旨,那十三叔就把这柄陪你十三叔多年的宝剑赠予你,以后你可持此剑,直入王府外书房来见我!”
弘历见老十三两眼微红,也就接过了宝剑,而行了礼:“谢十三叔,也请十三叔放心,侄儿会竭力为十三叔保全几位堂兄弟,纵然他们有什么不是之处。”
(本章完)
第153章 怒斥年羹尧,雍正态度大变!
第153章 怒斥年羹尧,雍正态度大变!
弘历拿着怡亲王赠的宝剑出了怡亲王府。
宝剑沉甸甸的,剑把处的流苏在空中荡漾不停。
他能感知得到,老十三是真的已打算为雍正付出一切,以报其所加恩典中的情义。
故而,老十三才在话语里,对他交待起他身后之事来。
让人有种这老十三要为雍正拼命的感觉。
弘历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错,老八和老十三都是贤王。
但,他现在只能承认老十三是贤王。
这时,弘历拔出了手中宝剑。
三尺青锋,闪着凌厉的光芒。
突然!
点点水珠停在上面,令人更生寒意。
而的确,一入春,京师的雨就多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润洗着朱瓦青砖,绿柳青草。
弘历拒绝了护军递来的伞,只提着宝剑上了马,回了宫。
回宫到景运门后,弘历就下了马,且在这时,见到正出景运门的翰林钱名世和鸿胪寺少卿葛继孔。
“给四爷请安!”
弘历知道这两人是年羹尧举荐的官员,也就只淡淡地点首:“罢了!”
接着,弘历就冷笑着进了景运门。
现在,年羹尧的末路已近,依附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
弘历在见到雍正后就向他复了命,还把匿名揭帖给了雍正:“阿玛,他们真的对十三叔下手了,年羹尧真的给了他们胆子。”
雍正立即接过这匿名揭帖,看了一眼,板起了脸,而切齿说道:“好个年羹尧,他是真忘了自己是谁!”
接着,雍正就挥手让弘历退了下去。
次日,也就是雍正三年二月二日,钦天监奏,京师出现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吉利天象,为亘古难逢的大瑞。
故总理王大臣等请升殿庆贺。
雍正则下谕言:升殿受贺,不必举行,只下旨遣官祭景陵,以告祥瑞,同时也只准百官上贺表。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后,弘历每天都能在东暖阁听见雍正问有没有年羹尧的贺表到。
“主子,年羹尧的贺表到了。”
这一天。
弘历就也终于听到内奏事处的太监将年羹尧的贺表送来了养心殿。
但没过多久,弘历就听见雍正把奏折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朝乾夕惕写成了夕惕朝乾,他年羹尧不是个做事粗心的人,却犯这样的错,分明是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
弘历因此不由得偷眼一瞥。
他发现,雍正已经气急败坏,且奋笔疾书起来,明显是在申饬年羹尧,似乎这个错误,让他难以接受。
而待一个月后,即雍正三年四月。
雍正收到了来自江苏巡抚李卫和浙江巡抚法海的奏报,说江浙出现民谣,言“帝出三江口,嘉湖做战场”。
弘历对此暗笑,心想这句谣言果然出现了,只是法海在自己的提醒下,倒是也同李卫一起奏禀了此事,算是也在雍正这里露了一次脸。
“好个帝出三江口,嘉湖做战场。”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雍正为此将几位总理王大臣叫到了跟前,也让在南书房值班的起居注官钱名世来了养心殿。
廉亲王老八先开口道:“这是反意已明,臣弟请旨,立斩年羹尧!”
“八哥说的没错,四哥,年羹尧是当立即控制起来,尽快处死最好,再这样下去,没准他真会反!”
怡亲王老十三爷跟着说了起来。
隆科多也跟着说:“奴才附议,年羹尧当诛!”
“奴才也附议,当尽快去其兵权,押其回京。”
马齐跟着附和。
这些总理事务的王大臣们,似乎真的被这两句来自江南的谣言给吓着了,而真怕年羹尧会直接勾结江南士绅造反!
所以,一个个都主张把年羹尧立即控制起来,乃至直接杀了年羹尧。
负责起居注的钱名世在一旁听得是身子惊颤,手中的笔抖个不停,脸都绿了。
他以为,自己和年羹尧这些人针对一下怡亲王就够大胆的了,却没想到,南方有人更加大胆,想直接制造流言,迫使年羹尧直接造反!
但钱名世不明白的是,雍正还让他继续做起居注官,让他在御前亲耳听到这些,到底是何意思。
这让他不禁在内心思索起来。
“弘历!”
而雍正这时则朝东暖阁方向唤了一声。
弘历只得立即从东暖阁来到了明间:“儿臣在。”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年羹尧?”
雍正问道。
弘历拱手道:“儿臣愚以为,不能因为一句没头没尾的谣言,就要认定年羹尧会反,他已经是抬旗的满洲上三旗人,汗阿玛给他的恩封不可谓不厚,他不至于因为两句江南的民谣,就吓得直接起兵造反,而不相信汗阿玛会继续信任他。”
“再说,考虑到八弟和敦贵妃母,汗阿玛,也不能因此就处置年羹尧,总要传他进京,先问问为妥!”
弘历清楚,年羹尧肯定会被杀。
不说别的,就凭年羹尧违背雍正意志,不站他弘历的队,反去支持弘时,还针对老十三,就已必死无疑。
贪污腐败、生活奢侈乃至轻狂跋扈什么的倒在其次,但站错队,而且是在雍正明示的情况下,还故意站错队,那不杀就真说不过去了。
但弘历更清楚,雍正杀人,是喜欢温水煮青蛙的,喜欢杀人还诛心,也就不会现在就杀,更不会像康熙逼反吴三桂一样,直接下旨逮拿年羹尧乃至处置年羹尧。
所以,弘历也就故意在这时,按照雍正所想,先为年羹尧说起话来。
已经面色苍白的起居注官钱名世,也因此不禁看了弘历一眼,眸露惊讶之色。
但弘历知道,雍正叫他来,问他意见,就是要让他表演,表演出对年羹尧的宽容与大度。
事实上,老八、老十三等总理王大臣突然咄咄逼人的要求处死年羹尧,也是配合雍正,把选择相信年羹尧的机会留给雍正和弘历,让雍正和弘历展现出对年羹尧足够信任的帝王气度。
毕竟雍正是现在的帝王。
弘历则很可能是将来的帝王。
雍正因而在这时点首:“你说的对,他年羹尧可以负朕,朕却不能负他!”
“朕的意思,免去年羹尧川陕总督兼抚远大将军之职,调任杭州将军,令岳钟琪接任川陕总督一职。”
雍正说着就看向诸总理王大臣:“你们以为如何?”
老十三在这时配合着问道:“他的根基很可能就在江南,为何四哥还偏偏调他去杭州当将军?”
“朕就是要让他去杭州,让他自己证明给朕看!”
雍正目光坚决地回道。
老十三继续配合说:“可他年羹尧若真反,该怎么办,那样江南不知多少百姓要惨遭涂炭呀!”
“朕相信,他年羹尧不会反,他若真要反,则朕相信,江南百姓不会支持他反!”
“因为,朕的敌人,至少不会是江南百姓!”
雍正说到这里,就看了弘历一眼,然后问起老十三等总理王大臣来:“你们就算不愿意跟朕一样相信年羹尧,也该相信江南百姓吧?”
弘历发现,整个御前总理王大臣会议,仿佛只是老十三在跟雍正抬杠,而雍正则在说服着这些不满年羹尧的总理王大臣,且一副智珠在握、洞察一切的明君圣主样子。
老十三这里也故作无奈,而叹气:“也罢,臣弟接受四哥的决定,四哥您说的对,至少江南百姓不希望他年羹尧反,让他去杭州,从此幡然醒悟,在那温柔富贵地,颐养天年也好。”
“正是这个道理,朕不能苛待了功臣,而留不美之名。”
“今春,年羹尧奏称,四川杂谷及大小金川等土司,就颇有不法情状;朕即知此必年羹尧希冀其出事,欲借此名色,久操大将军之权!固留他在川陕总督之任,则川陕必然多事,而不如借此调他去杭州!”
“在谕旨里告诉他朕以下的话: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
雍正说到这里就挥手:“就这么定了。”
“嗻!”
于是,在雍正三年四月的庚午日,下旨将年羹尧调任杭州将军。
年羹尧收到这道谕旨时,他正在会见西北的蒙古王公。
本来觥筹交错间,他甚是得意,还期望着将来入主中枢,把怡亲王赶下台。
没错!
因为雍正对他的各种肉麻话以及宽容,让他突然有了这份自信,觉得雍正对自己的宠信不逊于老十三。
这也就让他觉得,自己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渐渐让雍正更加宠信他,而疏远老十三。
即便,最近雍正申饬他不该排挤老十三的人,还批评他故意写错贺表。
但他相信,这都是因为老十三在京离雍正更近,进了谗言,让雍正对他有些意见,等他进京后,一切都会改观的。
毕竟,他是大舅哥。
他觉得,如果雍正真的不容他与老十三为敌,不会这么简单的申饬批评一下,而是会直接处置他。
他更多的觉得,雍正这样做只是表演给老十三看。
当新任川陕总督岳钟琪奉旨来宣了调任他为杭州将军旨意时,年羹尧才如梦初醒,端在唇边的马奶碗迟迟没有放下来。
“调去杭州?”
年羹尧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岳钟琪道:“我哪里敢假传圣旨。”
年羹尧只在接下来立即回了自己在西北的私宅。
没多久,他的幕僚兼江南士绅代言人汪景祺来见了他:“京师钱翰林来信,说明了此事,的确是江南那边有民谣说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
“谁他娘的这么歹毒!”
年羹尧当即拍案而起。
汪景祺道:“一时也查不清楚,左右不过是希望您真的直接起兵造反。”
“接着说,怎么就变成了让我去当杭州将军,按理,这个时候不该让我去杭州才是!”
年羹尧对汪景祺吩咐道。
汪景祺把信给了年羹尧:“您自己看看吧,本来总理王大臣们都主张直接拿你回京问斩的,连廉亲王为自保都不得不如此,只是四阿哥弘历为你说了话,以你有功,又是八阿哥舅舅和敦贵妃兄长为由,主张相信你一次。”
“当然,皇上也表示宁你负他,也不负你,所以就干脆决定让你去杭州!”
汪景祺说后没多久,年羹尧这里也看完了信,且把信放在了烛火上一边看着信燃烧起来,一边叹道:
“万岁爷还是信任我的呀!”
“只是没想到,四阿哥也如此大度仁厚,没有嫉恨我年羹尧不亲近他,反而为我说话!我年某惭愧呀!”
(本章完)
第154章 晋宝郡王
第154章 晋宝郡王
“朕闻得早有谚言云,‘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之语。”
“朕今用你此任,况你亦奏过浙省之论,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
西安。
年羹尧又把调他去杭州的谕旨看了一遍。
一时,他越看越是愁眉不展,而问着汪景祺:“你说,万岁爷这是什么心思,是真的不忍对我下狠心,还想留着我,以作将来大用;还是故意麻痹我,趁着我去杭州途中,要了我身家性命?”
“我也难以揣测准确,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是站在怡亲王那边了。”
“皇上到底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十三弟。”
“在这一点上,我们该清醒了,东翁!”
汪景祺拧着眉头说后,就严肃地看向了年羹尧。
年羹尧颔首,且惨笑了一下:“我也是糊涂了,居然一度觉得能跟怡亲王扳扳手腕,以为万岁爷这位主子,会在推行新政三年,大战结束后,就真有安享太平的守成之念。”
“这主要是我等的过错,没及时明白过来,提醒东翁。”
汪景祺说到这里就朝年羹尧长揖到底:“还请东翁责罚!”
“谈不上什么责罚,你们只是幕僚,是我自己选择了与怡亲王为敌,选择了要支持廉亲王再开议政王大臣会议,要留贤黜奸。”
年羹尧摆了摆手。
汪景祺则再次拱手:“多谢东翁宽恕,以在下愚见,东翁即便去杭州,也可以给皇上去一封奏折,就说您以往的确知罪,而请其知罪,且表示愿意在仪征听旨,而暂不去杭州,以使皇上对您彻底去疑。”
年羹尧点了点头。
接着,年羹尧又笑了笑说:“只是,皇上故作信任也就罢了,为何四阿哥也会如此,他真愿意看见我这个八阿哥的亲舅舅活着?”
“四阿哥这样做,要么是皇上授意的,要么是他自己也有此意,或者两者都有。”
“总之,无论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四阿哥自己的意思,照此来看,将来四阿哥若真成了天子,恐就,不会再改制,乃至恢复许多旧制,重现先帝时的宽仁之政。”
“因为,治国素来就是一张一弛,皇上想必也清楚,大清的天子如果一直革新除弊,也不利于大清根基的稳固。”
汪景祺回道。
年羹尧又点了点头。
然后,年羹尧认真地看向汪景祺说:“我之所以不亲近四阿哥,就是想着一个聪俊且会收买人心的阿哥,真要是成了天子,或者是首席王大臣,也并不是天下官僚的福气,而还不如支持没有什么根基和才智但又有些仁善之心的三阿哥!”
“但谁想到,万岁爷突然这么做,现在看样子,我这样的想法是成不了喽!”
年羹尧说着就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不只您这么想,许多朝臣也这么想。”
汪景祺回了一句,就又道:“现在想想,四阿哥虽天资聪俊,但若真愿意做宽仁守成之君,对天下官宦缙绅也是好事!不过是,天下官宦缙绅以后做事做人不能太过分而已。”
“是啊,不算坏事,毕竟我也没想到四阿哥会这么有胸怀,会主动为我年羹尧说话。”
“反而是廉亲王为自保,而不敢为我说话。”
年羹尧点了点头,就喝了一口茶,说:“但越是因此,越后悔不该那么冷待这位四阿哥,越觉得愧怍呀!”
“东翁不必太愧疚,四阿哥既然会是将来的宽仁守成之君,那必然也不会计较这些,且会看在八阿哥和贵妃娘娘的份上,对您网开一面的。”
“此去杭州,东翁若在江南士绅面前,多为四阿哥说说话,告诉他们,四阿哥将来必如先帝晚年时,修德加恩,广布仁政,想必这四阿哥还会感激您,而彻底冰释前嫌的。”
汪景祺建议道。
年羹尧颔首:“自当如此!若真是四阿哥继位,但愿我还能活到那日。”
“东翁何以这么说?”
“万岁爷既然还是心向怡亲王,那我昔日所作所为,至少怡亲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说不准万岁爷也会因此心存杀我之心!”
年羹尧是愿意完全相信弘历将来能成为优容官僚士绅的仁君,也不敢完全相信雍正对他存有不杀之心。
所以,年羹尧接下来在离开西安之前,又见了岳钟琪,且对岳钟琪说:“我的事皇上曾有谕旨否?你我相与一场,你须实实告我。”
岳钟琪摇头:“并无。”
年羹尧接着哽咽着流下泪来,而感叹说:“我将来身家性命是不能保了!我的病本就不好,每夜出汗,饮食减少,身子很弱,若真要入大狱,只恐也难免瘐毙于大牢之中。”
岳钟琪则还是笑着安慰说:“皇上待公天高地厚之恩,不即加罪,调升将军,公从此若能悔罪改过,诸事安静,自然无事了。”
年羹尧惨笑了笑:“但愿吧!”
待到雍正三年的五月十六日。
年羹尧又单独约见了岳钟琪,说:“公现为川陕总督,河东盐商傅斌,还请公照料一二,我此去杭州需得有衣食来源也!”
“这恕鄙人不能答应!”
“一则,现在虽皇上待公至仁至慈,但朝臣中忌恨公的人不少,公若不收敛,恐他们会变本加厉的要求皇上处置公;二则,事若发,也反令皇上为难,且可能真的转变对公的态度。”
“我这都是为公您着想,还请公理解!”
岳钟琪这时拒绝了年羹尧的请求。
年羹尧一时脸黑如锅底,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他现在才发现,没了皇权支持,连岳钟琪这位昔日的绿营大将,都开始不再给他面子。
“那你替我代送一副董其昌的画,与一块可做印章的上等和田玉,到时候和你的冰敬一起送于四阿哥总行吧!”
年羹尧看向岳钟琪,再次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已经打听知道,当今四阿哥弘历喜收藏书画,也就觉得,这四阿哥弘历也必喜有做印章的好料,便决定送出这两样他在西北从下属官员手里收到的两份重礼,而求个后半生稳妥的机会。
而地方大员的冰炭敬,在京王公都是会收的,弘历也不例外。
岳钟琪这才点了点头。
但转头,岳钟琪就把年羹尧跟自己的谈话,以及年羹尧指使西安官绅组织士民持万民伞挽留的事,一起以密奏的方式汇报给了雍正。
雍正则把这份密奏给了东暖阁的弘历:“你看看这份奏折。”
弘历接了过来,而在看了后,就怒不可遏道:
“阿玛,这年羹尧的确该死!他完全没有把您这位君父当回事,竟然依旧想蒙骗您,想暗中操纵盐利,乃至宁肯现在才来向儿臣示好,也不向您承认,他做了对不起您而背着您冷待儿臣,乃至陷害十三叔的事!”
弘历现在对年羹尧的态度,与之前在总理事务王大臣与起居注官钱名世面前向雍正表达的态度完全不同。
这是因为,现在,他是在私底下与雍正谈这事,而雍正给他看这密奏,也明确是想看看他对年羹尧这种做事方式的看法,对君权至高无上的看法。
雍正在听弘历这么说后,又把一道奏折给了弘历:“这是年羹尧自己上的奏折,你再看看。”
“奴才以愚陋之姿,器小易盈,又不能谨言慎行,处己昧于谦卑,办事日多悖谬,是奴才之罪责,已无所逃,而圣主慈恩,仍令奴才任杭州将军,奴才岂敢使圣主为难,故恳请圣主罢官降罪,以慰人心,以严法纪,而准奴才在仪征听旨。”
弘历默念起这奏折上的内容来,而复又看向雍正说:“儿臣没想到,他还两面三刀,在给阿玛的奏折里,表现的已非常老实,但暗地里又依旧猖狂无忌。”
雍正这里点了点头:“你觉得该不该答应他在仪征听旨?”
“不该!”
弘历毫不犹豫地回道。
接着,雍正就挥了挥手,且坐在了中间的明黄色宝座上:“说说理由。”
“阿玛应该让他明白,君父让他怎么做他就应该怎么做,而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他求死,君父没让他死,他也不能主动求!”
“所以,既然让他去杭州,他就该老老实实去杭州当将军,不能有反向操控君父、更改君意的想法,而上奏折请罢自己的官,治自己的罪。”
“他作为一个奴才,最大的本分就是听话!得在心里明白,无论他是多大的官,在多贵重的皇亲国戚,他都只是一个奴才!”
弘历根据雍正历史上对年羹尧的处置,而阐述起自己的看法来。
雍正这里站起身来:“传旨,四贝勒弘历恭孝颖慧、心性纯良,甚安朕心,于养心殿侍亲有功,著晋宝郡王,赐芦沟桥皇庄三处为王府庄田!”
弘历不禁讶然,暗叹雍正这是在鼓励自己往舍我其谁的政治生物路上一直走下去呀。
雍正这时则已走到门口,只是在转身时,又对弘历说:“年羹尧给你送的礼,你收下吧。”
“嗻!”
弘历没有推辞。
如他刚才所言,在大清,皇帝给什么就拿着,无论是雨露还是雷霆,委婉推辞与心存怨愤都有错,而雍正正是这方面的践行者,且明显希望君权走向更高的巅峰。
所以,弘历只需坐等年羹尧在岳钟琪面前提到的贺礼送上门即可。
只是为什么又是画?
还加一块和田玉。
这是要自己真的喜欢上盖章赏画吗?
而弘历也没想到他在三年后,就晋为郡王。
但当王也好,礼仪待遇上又要好点,雍正赐给他的宅邸,也能装饰的更为高规格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朝中大臣也更加明白弘历在雍正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于是,步军统领阿齐图这一天向弘历投了帖求见。
弘历考虑到他是雍正信任的人,又身居步军统领衙门这个要职,倒也见了他。
“奴才给四爷请安!”
阿齐图求见弘历,也是为了求个心安,因为最近发生针对老十三的匿名揭帖事,追究起来,第一责任人就是他这个负责京师治安的步军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
所以,阿齐图想着弘历现在在雍正心中的分量,也顾不得自己作为步军统领的敏感身份,来求见弘历。
弘历则在让阿齐图起来后就说:“阿齐图啊,你怎么能来见我呢?”
接着,弘历就把衣袖一掸,厉声喝道:“你应该直接去向汗阿玛请罪!”
(本章完)
第155章 步军统领献厚礼!
第155章 步军统领献厚礼!
阿齐图在弘历这么厉喝一声,猛然一颤,当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一很严重的错误。
同时!
阿齐图也清楚认识到,眼前这位四阿哥是真心在帮自己,才会主动提醒自己。
所以,这让阿齐图对弘历油然而生出,万分感激之情。
同时,阿齐图也万分敬佩弘历,敬佩他明显比自己更明白,如何让皇帝满意。
“四爷说的是,奴才谢四爷提点!”
于是,阿齐图立即叩头,把头磕得砰砰作响。
弘历只是挥手:“退下吧,记住,你头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皇上!”
“嗻!”
“奴才告退!”
阿齐图恭敬地退了下来,且也在暗自在心里决定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四爷。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接下来还能活命,还能继续官运亨通,那绝对是托这位四爷的福。
他现在欠了这位四爷一个大人情!
阿齐图接下来就求见了雍正:“奴才来向万岁爷请罪,求万岁爷惩治!”
“你有什么罪?”
雍正神态安然地看向阿齐图。
阿齐图回道:“奴才至少有两条大罪。”
“说说看。”
“嗻!”
“奴才一罪在于,明知有攻讦怡亲王的匿名揭帖出现在城内,而不及时向万岁爷承认自己有失察之罪,乃至因为怀疑是年羹尧的人所为,而不敢及时去调查;”
“二罪在于,在年羹尧被调任杭州后,竟因害怕被万岁爷处置,而先去见四阿哥,不来见主子,大有想通过四阿哥保住自己性命官位的意思,和只想讨好四阿哥,忘了万岁爷的意思。”
“奴才猪油蒙了心,不该忘了自己头上只有一片云。”
阿齐图诚恳地叩首回道。
雍正则在这时问阿齐图:“这些话,都是弘历教你的?”
雍正这问话,让他不寒而栗。
因为,阿齐图没想到雍正真的已经知道他去见了弘历。
阿齐图也没敢再对雍正有任何隐瞒,只如实回答说:“回万岁爷,这两条大罪,是奴才自己想到的;只是,奴才头上只有这一片云这话,是四阿哥提醒的奴才。”
雍正问着阿齐图:“你知道,弘历为何在已经意识到你不应该见他时,还要见你吗?”
阿齐图心里慌乱如麻。
他知道,他要是回答的不对,就会真的被治罪。
“这自然不是奴才的面子,奴才当再大的官,也终究只是奴才,只有万岁爷的面子才是面子。”
“所以,奴才觉得,四阿哥见奴才,也是因为看在主子的面上。”
“奴才不敢因为四阿哥愿意见奴才,提醒奴才,就沾沾自喜,而觉得,四阿哥仅仅只是看重奴才,和万岁爷没有关系。”
阿齐图回答后,面开始疯狂出汗,犹如水洗。
六月的天,总是热得很,尤其是在快要下暴雨的时候。
不过,雍正倒是没那么热。
苏培盛在一旁扇来的徐徐清风,身旁铜盆中的坚冰升华出的丝丝凉气,让他心静如水地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对阿齐图说:“你能明白到这一层,就说明你还有救。”
阿齐图听到雍正这么说,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在地,也就把额头往金砖上重重的一磕:“奴才对不起万岁爷!”
砰!
他是靠战功被雍正提拔到这个位置上的,素来力大无穷,所以这一撞,如雷鸣一般。
雍正微微一颤,停住了手中的笔:“罢了,念你初犯,又性格粗疏,革职就算了,就只暂罚你半年俸禄,令你戴罪立功,同时给朕好好读读汉人的经史子集,学学规矩!”
“谢万岁爷隆恩!”
雍正见阿齐图这恭顺庆幸的样子,也不由得咧嘴一笑。
同时,雍正又想到弘历在阿齐图求见他时,会主动提醒阿齐图,更重要的是随时明白自己的位置,而也就对弘历更加满意,也更加放心。
雍正也就对阿齐图说:“人还是要知道感恩的,四阿哥提醒你一番,你应该去感谢一番人家的好意,朕也准你与他私底下接触。”
阿齐图不禁一愣,随后也没有多问,只叩首回道:“奴才遵旨!”
接下来,阿齐图就离开了养心殿。
随后,阿齐图就再次来见了弘历,且特地带了一份礼物。
弘历问着他:“为何又要来见我?”
“回四爷,这次奴才是得万岁爷恩准来见您的,万岁爷准奴才与您私底下接触,还觉得奴才应该感恩您。”
“奴才自然觉得万岁爷说的极是,若不是四爷提点,可能奴才脑袋没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而奴才闻听四爷喜欢品鉴书画,所以,奴才斗胆献上一幅昔日得的一幅黄庭坚的《松风阁诗帖》,以供四爷闲暇赏玩养眼,还请四爷赏面收下!”
阿齐图说着就把这书法作品奉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瞅了阿齐图一眼。
虽然,他是喜欢书画,毕竟这里面承载的中华文化,非常具有美学价值,在没有闲暇时,尤其是贤者时刻,赏鉴一下大家书画,很让人身心愉悦,灵魂仿佛都得到洗礼,是他后世当普通人时,很难有过的奢华体验。
因为,许多绝世珍品,去博物馆都很难看到,即便博物馆有,都得隔着玻璃罩,而不能近距离触摸和观赏,如此,美学体验感也就大减。
但他没想到,外界已经误以为他已非常痴迷书画。
不过,弘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黄庭坚的《松风阁诗帖》素来被誉为“天下第九行书”,他倒也想看看。
弘历只对李玉吩咐道:“打开看看。”
“嗻!”
李玉便从阿齐图手中接了过来,且在弘历面前打开了。
弘历看着这黄庭坚的作品,不禁点头,心想不愧是名家,的确比自己写的好!
汉字也的确伟大!
写好时,真就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神韵。
而弘历现在也在苦练书法。
因为他现在也开始见习政事,且在朝中影响力也越来越强,逢年过节向他求字的达官显宦不少,尤其是皇族中的一些长辈。
尽管,他即便写的不好,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需要奉承他的人,还会找各种好词猛夸,但他也不好让自己的字太上不得台面。
毕竟,爷们要脸!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名人字画通常也归于前者。
现在不是乱世,多收些名人字画也不是坏事。
弘历也就在这时说:“收下吧。”
“奴才谢四爷赏面。”
阿齐图高兴不已地行了礼。
弘历接着就抬手让阿齐图起了身。
他对阿齐图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尽管,阿齐图来向他表达感激之意,是得了雍正的旨,但就凭其敢拿出这么名贵的礼物当谢礼,他也能明白,这阿齐图也是真的感激他,同时也的确在内心对他存有敬意。
相比之下。
弘历觉得在京为官的年羹尧两子,即年富和年兴就很是不通人情,说严重点,就是没有把他这位四阿哥放在眼里,不知道来感谢自己一番。
无论如何,年羹尧在许多朝臣都喊杀他的时候,自己可是为他年家说了好话的。
在这一世,从某种角度来说,年羹尧是因为他,才得以继续去担任杭州将军的。
而年富和年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拜见感谢他这位四阿哥,或多或少也就让弘历内心失望。
弘历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感恩。
甚至,有的人反而会把别人对自己的善意视为应该。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
自己略微提点一下阿齐图,倒是让其感恩不已。
而自己在年羹尧是杀是留的事上,为年羹尧说了好话,年富和年兴到现在都还没表示一下感激之意,也不知道跑动一下关系。
当然!
这也与雍正依旧只是调年羹尧任杭州将军,没有一开始对其太狠有关。
而让年羹尧的儿子也对雍正还抱有幻想,觉得雍正不会对他们的父亲太狠,觉得年贵妃和八阿哥在雍正心中的分量还是很大。
所以,这年富和年兴,虽然在京师为官,但不知道来感激自己,可能只是觉得没必要感激。
反正,他这位四阿哥都这么大度,会不计前嫌。
而这次,帮他们肯定也是看在年贵妃和八阿哥的面上,所以他们不必向他这位四阿哥表达出太感激的意思。
恰好,可能两人也比较懒惰,也就干脆没有来拜见他。
不过,这只是弘历的猜测。
弘历对此只能感叹,历史上年富和年兴先后被雍正和乾隆处死,与两人的确也不上道关系很大。
而他也不能只是施恩,有时候,还得立威。
毕竟,小人是畏威而不怀德的。
这一天,因为一场甘霖的降落,酷热的京师,暂时变得清凉。
雍正也就带着弘历微服出了宫,准备去突击检查一下宝郡王府的修建工程。
自从雍正把昔日雍王府赐给弘历后,昔日雍王府就要改造为弘历将来的宅邸,作为弘历将来成婚与居住的地方。
本来,这雍王府一开始是要改造为贝勒府的,但现在,弘历已被晋封为宝郡王,自然就要改造为宝郡王府。
当然,郡王还是比亲王低一级,所以按照礼制要求,昔日雍亲王府还是要继续改造,改造成郡王能够享受的建筑规格,才能不算僭越。
“你十六叔虽颇有才干,也有谨慎和平之处,但遇事少担当,所以多放权给下面,而内务府下面的官员,只怕会因此在修筑王府时,变着法的以次充好。”
“而你将来即便发现问题,也会不得不看在你十六叔的份上选择忍气吞声,所以少不得朕亲自来看看,让他们不敢马虎,顺便也看看昔日住过的地方。”
雍正在微服带着弘历来昔日雍王府时,就对弘历说起了自己来的理由,还把他抱在怀里的一只狗,递给了弘历,让弘历抱着。
因为他抱得太久,手有些酸软了。
而雍正带着狗来,也是想让他最喜欢的这条狗也能看看其生活过的地方。
弘历接了过去,一边撸狗一边说:“多谢阿玛愿意替儿臣看着点!”
“也不只是为了你,朕曾经的潜邸,是不能允许有任何掺假之处的!”
雍正说了一句,就又问弘历:“年羹尧给你送的礼到了没有?”
“到了!”
“但不知道为何,年富和年兴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来见儿臣!”
“儿臣不知道是不是年羹尧没提醒他们,还是他们两比其父还要目中无人?”
弘历这时,果断上起年羹尧两儿子的眼药来。
雍正听后沉下了脸。
(本章完)
第156章 上眼药成功
第156章 上眼药成功
“跟他们爹一样!”
雍正接着就回了这么一句。
弘历跟着点头,同时心里得意。
他知道,他已上眼药成功。
因为,雍正既然说年富和年兴跟他们的爹年羹尧一样。
那就说明,雍正在政治上给年羹尧判了死刑的同时,也在政治上给年富和年兴判了死刑。
若两人接下来还不识趣,那他自然可以想怎么收拾这两人就怎么收拾这两人。
弘历也因为雍正提到年羹尧,而不由得想起了年羹尧。
虽然,年羹尧给他送了礼,但弘历也没有因此真的在心里就对年羹尧产生什么好感。
自从,年羹尧选择不站他的队,他就已经在心里将年羹尧定了死刑。
他明面上为年羹尧说话,也不过是按照雍正要求,表演给天下人看而已。
实际上,弘历也不会容忍一个没有忠诚之心的人,做自己的走狗。
因为大清最不缺的就是奴才,有才能的奴才也不缺。
只是,弘历没想到,年羹尧这货,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容忍他,在对他表现出宽仁,也就还在给他送礼。
关键是,这年羹尧宁给他送礼,也不向雍正表现出真正的百分百忠心来,还在玩小心思。
真是够蠢的!
不过,弘历没有拯救蠢人的义务。
所以,他也没有因为年羹尧给他送了礼,就提醒年羹尧。
他提醒阿齐图,也不过是因为阿齐图还没蠢到年羹尧那个份上,即在明知道该怎么站队时,居然还故意不这样站队。
人家阿齐图虽然是个武将出身,但至少知道,一开始就来抱他这位四阿哥的大腿,在站队的大方向上没有错。
因而,阿齐图这才配得上他看在雍正也看重他的份上,为其多提点两句。
这时,弘历和雍正也到了雍王府。
弘历怀里的狗已经先跳了下去,急匆匆地跑进了雍王府,也可以说是改造中的宝郡王府。
在宝郡王府督工的内务府官员们,没有想到雍正和弘历会微服而来。
因此,他们一个个吓得面色煞白。
汪汪!
汪汪!
尤其是在雍正带来的那只小狗,对着一堆木材狂吠时,这些内务府官员更加胆战心惊。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皇上身边的狗是不是有什么灵性,而瞧出了这批木材的问题。
雍正和弘历也注意了过来。
雍正的狗,的确是见过世面的,名贵木材、极品好茶,都有闻过,也的确会发现一些本该王府宫廷所用的高级木材有没有问题。
而其中,督工的在场最高官员额尔格也因此当即跪了下来:“万岁爷容禀,实在是上等木材不好买,云贵那边山区已经很难寻到,只能从南洋买,故才没用上等紫檀木做床榻。”
“但朕记得,你们奏折上提到已经买好备用的床榻材料都是上等紫檀木,为此价格标得比寻常紫檀木高出一倍。”
雍正问了起来,脸上挂起了严霜。
额尔格战战兢兢回道:“奴才,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难道只朕和庄亲王知道?”
雍正问了起来。
额尔格听后面色更加惨白,只磕头如捣蒜:
“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
“马尔赛!”
雍正这时唤了一声。
“奴才在!”
着便衣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这时走了来。
雍正吩咐说:“把额尔格押去步军统领衙门,令其会同刑部、都察院严审问斩,着其副手接任此职!”
“嗻!”
额尔格听后当场晕了过去。
弘历则暗叹这雍正皇帝是真不留情面啊。
但弘历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雍正是为他的王府改造而这么严格,他自然有感谢的份,没有还为这些要坑自己的蛀虫说话的道理!
不过,弘历估计,这些负责为他改造王府的内务府官员,估计是因为雍正在康熙晚年赋闲几年的缘故,也就不清楚这位当年的四阿哥的手段,而不知道当年的四阿哥可是一位事无巨细的主,会用各种办法盯着你有没有舞弊。
而也因此,接下来,内务府官员也不敢再为了吃两头而以次充好。
所谓吃两头就是既往上虚报价格,又收供货商的贿赂,让一些没有资格提供合格货的供货商来提供一些劣等材料。
在为弘历改造王府这事上,他们接下来也只敢在报价上虚报高一点。
对此,雍正倒是没计较,他也不可能让内务府的官员什么都不能捞,那样对他这个皇帝的内廷稳定也没好处。
弘历也不会计较,而去彻底得罪内务府系统的人。
视察完王府改造工程后,弘历就陪着雍正回了宫。
但在回宫路上,弘历和雍正都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打骂声。
“佟桂玉柱,你不过是你阿玛跟你玛法侍妾通奸生的野种,在我面前得意什么?”
“我年佳氏虽然抬旗抬得晚,但也好歹没有你这么没皮没脸!”
“你娘的,再说一遍,老子弄不死你这狗东西!”
哐!
弘历刚听到这一句骂声,就又听见瓷器砸碎在地上声音。
“老子就说你是野种怎么着!”
“你不肯收我的礼,不肯帮忙劝你阿玛放过我们年佳氏一马,不策动官员弹劾我们也就算了,偏偏还要羞辱老子,说老子只配在将来让披甲人肏!”
“老子好歹是当今八阿哥的亲表哥,你也配羞辱老子?”
嘭!
“哎哟,你敢打我!”
“我今天必得打死你!”
弘历已经大概猜到这两人是谁。
而他在掀开帘子一看时,就见,这两人的确是隆科多之子玉柱与年羹尧之子年兴在互相殴打。
而弘历对此也颇为无语,心里对年家兄弟的厌恶更添了几分。
因为这年家兄弟居然宁肯去找隆科多的儿子送礼求庇护,也不知道来求他。
这到底是真蠢还是真坏?
弘历也不愿意多想耗神,只看向已经黑着脸的雍正:“阿玛,不如儿臣让李玉去劝阻他们,两人在街上这样互相打骂,实在是过于丢人,怎么说也都是国戚。”
雍正点首。
弘历便向李玉吩咐了一下。
他知道他主动管一下这事的。
毕竟,雍正在这里,他需要让雍正知道,自己会考虑照顾八阿哥福惠与年贵妃的体面,而不会袖手旁观。
李玉也就在这时走了来。
“你们住手!”
“我奉四爷宝郡王的王令来传话。”
“我们四爷被你们扰了清静,还不去赔罪,在这里喧闹,成了什么样子,你们不要脸,皇家还要脸呢!”
李玉叱喝起来。
他是弘历身边的总管太监,现在是代表弘历来训话,自然不会太客气。
啪!
但这时,年兴也不知是正在气头上,还是本就猖狂,竟然直接给了李玉一巴掌。
李玉当场被打懵了,不禁捂着脸。
连一旁的玉柱也有些懵,忘了继续跟年兴斗殴对骂。
而年兴则指着李玉说:“我年佳氏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管,别说是宝郡王,就是宝亲王,也没资格管!”
玉柱这时更是瞪大了眼,十分惊愕。
因为李玉虽然只是一太监,但到底是四阿哥身边的太监。
俗话说,打狗得看主人,打四阿哥身边的太监,那就是直接打四阿哥的脸啊。
……
……
“阿玛,看来,儿臣光示恩示仁于人不够,得示威!”
“不然这有些狂悖之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国戚,以为儿臣是看在您和八弟以及敦贵妃母的份上才对他们宽容,也就觉得儿臣好得罪,就像年羹尧得罪儿臣而不会被儿臣报复一样。”
弘历趁着雍正也在这里亲眼目睹了一切,就立即在雍正面前说起自己的看法来。
雍正也对此反思起来:“你没有说错,这也与朕有关,朕现在给年羹尧留了情面,反让他的儿子们更加不知收敛。”
雍正在自我批评后,弘历没有跟着批评雍正,只起身拱手,而非常坚决地说:
“那请阿玛准儿臣派护军去拿了这年兴!收拾收拾这年家人,也免得这些人,将来留着给八弟和敦贵妃母继续惹祸。”
“何况,现在八弟还小,跟他们感情还不深,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时候,等八弟大了,反而不合适!”
“你考虑的很周到!这俩混账,现在不收拾,将来的确得连累你八弟!”
雍正听后很以为然,且眸露杀意。
于是。
雍正就对弘历说:“他们俩随你处置,试试他们的秉性,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必要的话,可以让阿齐图请旨处死他们!敦贵妃那里,朕去替你说明!”
“谢阿玛!”
……
……
“脸都肿了。”
毓庆宫外书房。
弘历在回宫后就将李玉叫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而说了一句。
“还能忍吗?”
弘历接着就问了一句。
“回四爷,奴婢能!”
李玉回道。
弘历叉腰道:“那就好!”
接着,弘历对李玉吩咐说:“你去见阿齐图,就说你要报案,年兴侮辱当场皇子郡王,让他调一队护军去抓了这年兴,告诉他,我会请旨亲自去步军统领衙门过问此事!”
“嗻!”
没多久。
弘历就在步军统领衙门见到了被摁跪在地上的年兴。
雍正已经准许阿齐图与弘历接触,他自然也就敢明目张胆的为弘历尽心做事,也不敢不为弘历尽心做事。
所以,李玉一报案,阿齐图就立即把年兴抓了来。
弘历这时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满脸惶恐的年兴:
“阿齐图,听闻你臂力不逊于我十六叔,所以,就由你扇着他,且问他,他年佳氏的事,我能不能管,能不能指示!”
“嗻!”
阿齐图也就撸起袖子,啪的一声雷响,给了年兴一巴掌。
“四爷问你,你年佳氏的事,四爷能不能管,能不能指示?”
“回话!”
(本章完)
第157章 贴加官赐死
第157章 贴加官赐死
阿齐图的确是大力士。
所以,年兴的嘴当场被打歪。
头更是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
牙齿像熟透的果子一样,落了一地。
“能!”
过了好一会儿,满脸是血的年兴,才声音细微地回了一声。
弘历则指着掉落在他面前地上的两颗牙齿,对李玉吩咐说:“派人送去年宅,告诉年富,他要想他弟弟年兴活着回家,就备上一份厚礼,来步军统领衙门,向本王赔礼请罪!”
“告诉他,必须是倍于他给隆科多的厚礼!”
弘历沉声吩咐道。
“嗻!”
李玉应了一声。
接着,弘历就吩咐阿齐图先让人把年兴关起来。
而他自己则来了步军统领衙门正堂上坐。
雍正让他试试年富和年兴的秉性。
他自然也就要再给年富一个机会。
步军统领阿齐图跟着来了正堂,而老老实实地站在弘历左侧,且给弘历奉上了一杯茶。
弘历接了过去:“你也坐吧。”
“谢四爷!”
阿齐图谢了恩,就坐在了左侧的第一把椅子上,而只坐了半边,恭敬地看着弘历。
他也没想到年羹尧在京城的两个儿子会惹怒眼前这位四爷。
但他至少已经明白,眼前这位四爷可不只会施恩,教训起人来也丝毫不客气,令人生畏。
弘历这时问起阿齐图来:“匿名揭帖的事,你查的如何?”
“回四爷,奴才还在查。”
阿齐图回道。
弘历点头:“只要不是怕得罪年家而不愿意查就好。”
“奴才不敢!”
阿齐图这时忙跪了下来,后背不禁一凉,他没有想到,这位四爷说话会这么令人惧怕!
“奴才也不是傻子,如今万岁爷都明言让奴才跟着四爷做事,奴才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奴才斗胆在您面前说句犯忌讳的话,奴才已经看出来,这天下迟早都是四爷您的,奴才就算是嫌命长,也没必要在您面前找死,而给自己子孙找麻烦。”
阿齐图只得如实解释道,也更加恭敬坦诚起来。
弘历喝了一口茶后,就把茶放在了案上:“你能明白就好。”
“起吧!”
“谢四爷!”
接着,弘历就叹了一口气:“可有的人,他就是不明白,非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所以,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但说到底,这奴才终究是奴才,主子给他的颜面,才叫颜面,主子没给他的颜面,他就不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四爷说的是!”
阿齐图讪笑着回了一句,且为了划清自己跟年家的界线,表明自己没有怕得罪年家,就主动向弘历表忠心说:“年家两兄弟的罪,四爷您说,想怎么判就怎么判!”
“对于处置旗人的大清律例如何解释,权力在奴才这里,奴才愿意按照您的意思去办!”
“您说话!让奴才给他们安个什么罪名,奴才就给他们定什么罪名,谋反的都行!”
年富和年兴都属于旗人,且都属于八旗贵族。
所以,两人犯法,也的确只能是步军统领衙门负责审讯定罪。
弘历因此点了点头:“先看看他年富是何表现。”
“嗻!”
而在这半个时辰后,李玉走了回来。
弘历见只他一人回来,就问道:“年富不肯来?”
李玉跪下说道:“回四爷,年富只说年兴得罪了您,让步军统领衙门按律处置就是!”
砰!
弘历拍案而起,心如火炽。
他不禁暗叹,这年头该死的,果然都是又愚又坏的人。
若只是蠢,还可以活,毕竟没有威胁,最多只是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但又蠢又坏是真的不能活!
年宅。
年富正在喝茶,而他的妹妹,已跟曲阜孔家定亲的年珠,正焦急万分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说:
“二哥,您真的不打算去跟四阿哥赔礼道歉吗,四哥可是在他手上啊!”
“四阿哥是仁厚的人,怎么可能倍索厚礼,一定是他身边的奴才故意敲诈勒索!”
“而且,我敢打赌,四阿哥绝不会把我们四弟怎么样,因为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皇上都没打算把我们年家怎么样,他还能怎样,再说,宫里还有姑妈和八阿哥。”
年富不以为然地回道。
年珠回道:“可是,四阿哥的人来明说了,如果您不去赔礼道歉,就别想让我们四哥活着回家。”
“恐吓人而已。”
“四弟无非会在步军统领衙门受些苦,挨几个巴掌,让他四阿哥出出气!”
年富回道。
年珠急得跺脚:“二哥!”
“够了!”
“爹不在京师,这个家是我说了算!”
“我们年家要是真的老老实实屈服于他四阿哥,你知不知道会少多少孝敬进项?”
“到时候,天下的官员只会觉得我们年家在天子面前什么都不是了,只配做四阿哥的走狗,也就用不着给我们送多少孝敬!”
“同时,那些恨我们的人,也会趁机疯咬我们,逼着四阿哥抛弃我们!那样,不仅仅是进项大减,估计,我们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我们只能相信皇上还看重我们年家,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给天下人看,我们不需要攀附四阿哥乞活,父亲还能担任杭州将军,只是因为皇上还看重我们年家!”
年富叱喝一声后,就冷冷一笑:“你看着吧,不出三日,四阿哥就会让阿齐图把四弟放回来,我只是没想到,步军统领阿齐图居然也是四阿哥的人。”
……
……
弘历这里再次来到了关押年兴的牢房:“年兴啊,你兄长年富不肯为你来见本王啊!”
年兴跪了下来,叩首道:“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识好歹,还请四爷饶了奴才的狗命,放奴才一马!奴才愿意自己备厚礼谢恩!”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年家的那点厚礼?”
“本王是缺厚礼的人吗?”
弘历冷声问道。
年兴非常恭顺地道:“四爷当然不缺,这事是奴才与奴才哥哥不对,奴才只是想求四爷开恩,想有一个弥补自己过错的机会!”
“晚了!”
弘历淡淡回了一句。
接着。
弘历看向了阿齐图:“上奏弹劾年兴,理由你自己找,给他定个死罪。”
“那奴才建议定他凌迟,给万岁爷一个额外开恩保留其全尸,以示宽仁的机会。”
阿齐图这时提议道。
弘历点头:“准!”
年兴这时张大了嘴。
他没想到这四阿哥会要自己的命。
“四爷!”
年兴不得不大喊了一声。
弘历没有理他,只回了正堂。
年兴只得走到牢门前,急切大喊:“四爷,您开恩啊,奴才真的错了,奴才哥哥也错了,求您别跟奴才和奴才哥哥计较啊!”
“四爷!”
“您给奴才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呜呜!”
年兴喊了半天,喊得声嘶力竭,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才坐了下来,呜呜囔囔地哭了起来。
阿齐图以步军统领的身份很快就上奏折请定年兴忤逆乱礼、桀骜不法、侮辱皇子的犯上大罪,而对其判以凌迟。
雍正立即批复:虽其不法,然毕竟为敦贵妃之侄,其父大不敬,朕尚不忍杀之,故剐之实不能行,改贴加官赐死。
于是,阿齐图在拿到旨意后,就向年兴宣达了最终的谕令。
年兴听后整个人面色惨白,失魂落魄一般:
“怎么会这样,万岁爷怎么会这么听四阿哥的话,会杀我。”
“谁给你的自信,汗阿玛不会因为本王而杀你?”
弘历这时也走了来,沉着脸看着年兴。
“四爷!”
年兴见弘历出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奴才真的错了!奴才不该听大哥的,不该不把您放在眼里,不该冒犯您的人,更不该宁肯去求见他隆科多,而也不来拜见您,感谢您为家父说情。”
啪!
年兴歪着嘴说着就再次叩首:“求四爷饶命!”
“加官吧。”
弘历只说了这么一句。
“嗻!”
阿齐图答应后就一挥手。
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便打开了年兴所在的牢房,把年兴拖了出来。
“四爷,奴才不想死!”
“奴才不想死啊!”
年兴拼命挣扎,衣摆下面更是开始流尿。
待到年兴被摁在贴加官用的凳子上时,他本人更是呼吸急促起来,胸脯起伏个不停。
在加官时,年兴的胸脯起伏的更加厉害,两腿甚至开始往前蹬,直到被憋闷而亡后,才没再动弹。
“抬回年家!”
“告诉年富,我说过,他不来赔礼请罪,就不能见着活着回家的年兴。”
“另外,再带一句话,如果他还不肯来步军统领衙门请罪,他本人也别想活着出门,本王有九种办法弄死他!”
在年兴被赐死后,弘历就吩咐了起来,接着就转身离开了步军统领衙门的大牢。
年兴的尸首,在接下来也的确被抬回了年家。
“二爷!”
因年富在年羹尧诸子中排行老二,所以年家下人称其为二爷。
这时,负责门房的年安就在年兴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抬回来后,急忙来向年富禀报了此事。
年富听后非常怡然地弹了弹指甲,而起身对年珠笑着说:“我就说,秉性慎仁的四阿哥不会真的把我们年家怎么样,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把老四放回来了。”
年富随后就问着年安:“你们四爷怎么样,可有伤着哪里?”
“奴才别的不清楚,只看见四爷是被抬回来的。”
年安回道。
年珠听后心里一紧,看向年富:“二哥!”
年富摆手:“不要紧,应该是在步军统领衙门挨了几板子,四阿哥想出个邪火而已,养养就好了。”
“我先去看看他吧。”
年富说着就走了来,来到了垂门外,接着就看见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正抬着自己的弟弟年兴。
年富倒先行了个罗圈礼:“步军统领衙门的弟兄们,请了!”
“先不要急着请,我们既是送令弟尸首回来的,也是来传四爷王谕的。”
这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中,一佐领伸手回了一句。
年富听后一惊。
“尸首?”
(本章完)
第158章 年遐龄的智慧
第158章 年遐龄的智慧
“没错,皇上已降谕,对步军统领衙门所奏令弟以下犯上、大不敬等罪,著贴加官赐死。”
这佐领回答后,年富就倒退了几步。
他仿佛被天雷击中,也就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
但年富随后又因此喃喃自语:“这么说,皇上对我年家其实真的已经不看重,真的只是看在四阿哥的面子上,才对我年家网开一面?”
“四爷,还让我带话给你。”
这佐领回道。
年富心里咯噔了一下,且立即拱手作揖:“请讲!”
“我说过,他不来赔礼请罪,就不能见着活着回家的年兴。”
“另外,再带一句话,如果他还不肯来步军统领衙门赔礼请罪,他本人也别想活着出门,本王有九种办法弄死他!”
这佐领复述完后,年富心头顿时火起,同时又是无尽的惧意涌上心头。
他知道,他是真的惹怒了这位四阿哥。
这位四阿哥生气后也是真的会杀人!
而惹怒了这位四阿哥,后果也的确会很严重。
“奴才狂悖该死!”
年富当即跪了下来,咬紧着牙回了一句,没多久,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在步军统领衙门的人离开后,年富才起了身,看向了年兴的尸首,而忍不住嗫嚅起嘴角来:“四弟,是二哥害了你呀!”
说着。
年富就泪如雨下。
这时,年安问着年富:“二爷,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带人去照着给隆科多的礼,三倍筹备!我要带去向四阿哥赔礼请罪!”
年富收住泪回道。
年安不禁问道:“那四爷的尸首?”
“先别管!”
年富突然暴躁地大喝一声。
接着,年富就把衣袖一掸:“迟一步,不只我没命,你们都会跟着没命!”
年安这才紧张起来,忙答应着去准备。
“慢着!”
年富叫住了年安。
年安回过头来:“二爷还有何吩咐?”
年富犹豫了一会儿,随后还是一咬牙,吩咐说:“把我书房的那幅《五牛图》装了,一并加进礼单里。”
“那可是二爷您昔日最爱的。”
年安大惊。
“不让四阿哥息怒,命都会没有,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年富一脸的不耐烦。
“嗻!”
……
……
一个时辰后。
步军统领衙门的正堂外。
年富正举着礼单,跪在这里。
六月的京师,总是热得能在地板上煎鸡蛋。
这一天,也是万里无云,刺目的光芒仿佛点燃了大地。
而年富这时也只觉跪在火堆上一样,皮肤快要被烧出糊味。
但他还在咬牙坚持着。
任由汗珠豆大一般从额头落下。
弘历正坐在后堂,悠闲地吃着阿齐图捧来的西瓜切块,享受着身边哈哈珠子送来的清风,没有宣他进来的意思。
如果善意得不到尊重。
那他只能用心狠手辣来维护善意的尊严。
且他也知道,他越是这样原则性强,该硬的时候硬,雍正就也会越是欣赏他。
所以,弘历就让年富在外面被烈日炙烤得摇摇欲坠时,才开口说:“让他回去!”
候在这里的李玉一怔。
但他跟了弘历这么久,也知道弘历的规矩,那就是除非有明确的主意,否则就不能对其吩咐的事有任何质疑。
“嗻!”
李玉应了一声后就来向年富传了话。
年富听后大为惊讶。
他没想到,他如此诚恳了,四阿哥居然不见他。
年富心里的火也同此时的烈日一样炙热,而捏紧了拳头,抖动起来下颌。
但他还是忍住了,且咬牙回道:“嗻!”
接着,年富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但他刚回来,就遇见了闻讯从年氏祖宅赶来的年遐龄,而不由得拱手:“玛法!”
“四爷没有见你?”
穿着御赐团龙服的年遐龄,正拄着拐杖,在屋檐下,锁着眉头。
而当他见面富带着礼物回来时,就问了这么一句。
年富点头:“他让孙儿在外面跪了大半个时辰,就是不肯见孙儿,然后就又让孙儿回来了。”
“所以,你就回来了?”
年遐龄一脸不悦地问道。
年富急声辩解道:“他要孙儿回来的!”
“他要你回来,你就回来!你之前怎么不这么听话呢?”
年遐龄瞪了年富一眼,且拿拐杖指着他。
年富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四爷这是要磨掉你的傲气,做样子给万岁爷和贵妃娘娘看呢,就算他让你出去,你也该在衙门外一直跪着,跪到他愿意见你为止!”
“你已经害死了你四弟,难道还要害死全家吗?!”
“你现在立即回去,去衙门外跪着,宁跪死也别让他以不敬之罪请旨把你赐死!”
年遐龄说着就拿拐杖指着外面吩咐道。
年富只得咬牙转身离开。
年遐龄叹了一口气:“跟他爹一样不让人省心!”
年富这次真的跪到了步军统领衙门外。
他一直跪到了夕阳西沉,整个人昏厥过去后,过往的人打探此事后,弘历才让人把他抬了进去,给他灌了解暑的药。
而年富在苏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已身处于步军统领衙门的一暗室,弘历正站在他面前,只是背对着他,且双手撑着案上,正观赏着他的《五牛图》。
年富忙翻身下榻,跪在了弘历面前:“四爷,奴才有罪!”
“不狂了?”
“知道自己是谁了?”
“跟我摆架子,你有那个实力吗?”
弘历冷笑了一声,且问起他来。
年富道:“奴才不敢了。”
“知道自己罪在何处吗?”
弘历依旧背对着他,只又淡淡地问了一句。
年富回道:“罪在不该在明知阿玛是四爷求情而得以继续去杭州任将军时,而不上门致谢;罪在宁肯去巴结隆科多也不肯来向四爷示好,欺四爷仁善;罪在明知舍弟忤逆了四爷,且四爷网开一面,而只让奴才上门赔礼请罪时,还冥顽不灵的不肯上门赔礼请罪!”
“看来你不糊涂嘛!”
弘历冷声回了一句。
“奴才狂悖忤逆,实在万死!”
“但这一切实只与奴才一人有关,与玛法与阿玛等家中其他人无关。”
“还请四爷开恩,饶恕奴才家人。”
年富回道。
弘历哼了一声:“现在才开始怕连累自己家人了?”
年富继续回道:“四爷责备的是,奴才灌了黄汤,失了心智,才连累得家人陷入险地,若家人因奴才而死,奴才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也难恕己罪!”
年富说到这里,就彻底破防,而泪若泉涌。
弘历算是把他在自己面前的傲气彻底打下去了,而其剩下的,就只有对家人无尽的愧怍与对家族命运的不安。
“你玛法已经进宫求见了汗阿玛。”
“看在你玛法还有敦贵妃母与八弟的份上,你的赔礼,我收下了。”
“望你洗心革面。”
弘历这时也语气柔和了下来。
但说着,弘历就看向年富:“可你若还不收敛收手,就算我不收你,天也要收你!”
弘历说到这里,就丢下一句话:“让他回去!”
“奴才叩谢四爷大恩!”
弘历回头瞥了战战兢兢的年富一眼,而不禁嘴角微扬。
他不知道,年富会不会猜到,他和雍正其实没打算放过他。
如今,他和雍正给年遐龄一个面子,不过是欲擒故纵,而将除掉年羹尧和年富的原因,归咎于憎恶年党的官员们身上而已。
而他和雍正没打算放过年羹尧和年富,原因也不是他们多么狂悖,主要还是,两人一开始的不忠与故意站错队,在政治上的智商实在太低,触了当今皇帝和未来皇帝的逆鳞。
这样的人不死,就会是其他不臣之人的榜样。
正所谓要整肃朝纲!
何谓朝纲?
自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年羹尧很快也在雍正三年的七月二十七日,被雍正罢免其杭州将军之职,贬为闲散章京,看守杭州东门庆春门。
直接原因是,年羹尧的奏折中只汇报了接任日期而没有谢恩之语。
根本原因是,南方官员密奏,年羹尧当杭州后,“仍似大将军气象”,而且随从尚有千余人,要另建房屋百余间才能容纳。
很明显,年羹尧到此时,也还没有认识到自己不能因为君父宽仁就忘了对君父心存敬畏之心,再加上,他两个儿子在京城的表现也不好,也就让雍正再一次把处置变严。
年羹尧收到此旨后,比知道他儿子年兴因为不敬弘历而被处死还要震惊。
震惊之余,年羹尧也陡生怒意。
“要么就给我一个痛快,杀也好,剐也罢,这么鸡蛋挑骨头的寻错贬黜我干什么?”
“到底是不忍心杀我,还是不愿意自己担下杀我这个昔日大将军的骂名?”
年羹尧也因此在自己的心腹汪景祺面前发了脾气。
汪景祺劝道:“东翁息怒,可能皇上就是要让我们难以猜到他的心思,但现在看来,我们这位皇上也的确难伺候呀!”
汪景祺在大着胆子说出心中所想后就叹了一口气,但他到底,也还是没直接说雍正阴损刻薄。
不过,年羹尧倒是明白他的意思,而也有同样的感悟,说:
“还不如四阿哥那样,因为我儿子惹怒了他,直接请旨杀了我儿子干脆!我年羹尧也绝不因此就怨四阿哥,只怪自己教子无方,才让自己儿子落个如此下场!”
“东翁说的是,四阿哥这种该仁则仁,该狠则狠,倒是应该敬畏一些;反而是皇上这种或矫情不忍或扭捏顾忌者,倒是可以再看看。”
“因为说不准,他真的是不敢杀东翁,也不会杀东翁,只是敲打东翁,就像是主人驯自己的狗,不会真把自己的狗杀了吃了一样,皇上或许还是把您当自己人的。”
汪景祺自觉很了解雍正的心思,也觉得自己这个幕僚当得很称职义气。
毕竟,年羹尧都到了这一步,他还没有离开他,还在为其出主意。
年羹尧点头:“四阿哥的生辰快到了,我得再备一份厚礼,这样,就算不能让四阿哥接纳我,也能知道,我没敢因为犬子被赐死的事怨恨他。”
“东翁高见!”
在雍正三年八月的一天,弘历在收到年羹尧的私信后,就把他的信交给了雍正:“阿玛,年羹尧还是在轻视您!把您的仁慈当软弱!”
(本章完)
第159章 年羹尧的末路
第159章 年羹尧的末路
“自作孽,不可活!”
雍正冷冷一笑,没有因此破防大怒,只在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继续批阅起了奏折。
弘历明白,这反而是对年羹尧最不好的结果。
因为,这意味着,雍正对年羹尧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
如果,雍正还能为他发怒,说明对他还存有一丝幻想。
没办法。
雍正给了年羹尧好几次机会。
但年羹尧自己不中用。
不过,对于弘历而言,他这次真的是靠雍正的支持,立起了威。
随着,年兴被贴加官赐死,满朝王公大臣,也算是明白,他弘历可不只是会释放仁善之意,真要记恨起来,也是说整死就整死的。
同时,这也让满朝王公大臣不得不更加尊重他的态度,他的立场,他的主张。
因为一位皇阿哥,虽然对皇帝的决定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却性格仁厚宽和的话,那也还是不会被人尊重敬畏的。
毕竟,在大清的这块土地上,人人敬畏的只有你能合法伤害他的权力。
所以,你主动放弃施展合法伤害他人的权力,人家照样不会敬畏你,甚至有机会的话,还会咬上你一口,觉得你不配拥有这份权力。
只是,也不能只有威,而没有恩,那样会让天下人在敬畏之余,又过于不安,而会因为不能安逸,所以由畏生恨。
所以,弘历才会一开始配合着雍正给年家机会。
隆科多带着玉柱也在年兴的事发生后,求见了弘历。
弘历见了他,且问着隆科多:“舅公来见我是为何事?”
隆科多拉着玉柱跪了下来:“奴才也带犬子来向四爷请礼赔罪!”
“是吗?”
弘历看了隆科多身旁的玉柱一眼。
玉柱这时回答说:“奴才那日与年兴起了争执,扰了四爷的清静,事后竟也忘了来给四爷请罪赔礼,实在是该死!亏得阿玛知道后教育了奴才一番,奴才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失礼,所以今日特跟着阿玛来向四爷请罪!”
“你为何给忘了?”
弘历问了一句。
玉柱低着头继续回道:“奴才是怕了!怕不知道面对四爷该怎么说,也就才在父命催促下,壮着胆子来求见了四爷,还请四爷开恩。”
“不必怕!”
“我不是不通人情的人,只要是守规矩,懂分寸,我都会能恕就恕。”
弘历扶起了隆科多,也扶起了玉柱。
隆科多这时继续哈着腰,讪笑说:“四爷宽宏大量,但奴才们不能不知道感恩,这次犬子没有及时来请罪,是缺乏教养之举,奴才教儿子不力。”
“为表歉意,奴才谨献上在江南所得的东园与苏州庄田三百顷。”
“此皆奴才当年随先帝南巡时所置办,如今献于四爷,是为四爷将来若有机会南下办差而从容方便些,也作赔礼,还请四爷赏纳。”
隆科多说着就把礼盒拿了过来,在弘历面前打开。
李玉把礼盒放在弘历面前时,弘历看了一眼,就见里面装着一园林图纸和地契。
弘历先拿起园林图纸看了看。
这让弘历惊讶的发现,这园林布局,和他前世旅游过的留园很像。
为此,弘历不禁怀疑这东园就是留园的前身。
一想到自己将来也的确需要在江南有个秘密居所,再加上,现在隆科多还算得圣宠,他也就点头说:
“舅公有心,我就先收下了,这次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奴才携犬子谢四爷开恩!”
隆科多和玉柱叩谢了一下。
弘历抬手让他们起了身。
而隆科多这时又主动开口说:“奴才还有一件事,倒要请教四爷。”
弘历则主动问着隆科多:“不是为年羹尧的事吧?”
“四爷英明!”
“朝中君子多恨年羹尧入骨,他狂悖犯上不说,还构陷忠良,如今万岁爷厚恩,只让他去杭州,他却不知收敛,依旧生活奢侈、结交官绅,操纵官场,谋夺官利!”
“奴才和朝中大臣多欲继续策动科道等官弹劾此奸,直到万岁爷决心除此奸贼为止,只是不知四爷对此如何看,而请四爷的示下。”
隆科多向弘历作起揖来,且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偷偷瞥向了弘历。
弘历知道,隆科多这是要把年羹尧往死里整,又不想让自己觉得他在整年羹尧之前,都不给自己说一下,所以才做出请示自己的意思,好像唯自己马首是瞻的样子。
弘历可不会因为隆科多主动放低身份,就真把自己当成隆科多的党魁,而要替隆科多这位执政大臣拿主意。
那样要是让雍正知道,就会觉得他飘了,真把自己当皇帝了,居然敢直接给执政大臣拿主意。
同时,隆科多也会因此看轻自己,要么找到机会在雍正面前说,自己这位四阿哥也给他下达了指示,而背地里捅自己一刀,要么真把自己推到前面去,说是自己主张的对年羹尧下死手。
所以,弘历只笑着说:“朝政的事,若非汗阿玛问,我是不好拿主意的,也不敢指教舅公您这样的执政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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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这里笑容一僵。
“我只有一句话,只要真是出于忠于汗阿玛,忠于我大清社稷,那就没什么不可以,自然也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弘历说到这里就问隆科多:“您说呢?”
“四爷说的是。”
隆科多讪讪一笑,且拱手作揖:“奴才听了四爷的话,豁然开朗许多,也知道如何办了。”
“奴才告退!”
隆科多说着就带着玉柱离开了。
“李玉送一送。”
在李玉送着两人离开后,玉柱就忍不住对隆科多说:“阿玛,这宝郡王谨慎的很啊。”
“越是这样的越是不能轻视啊,以后还是不能轻易打这位宝郡王的主意。”
隆科多回道。
玉柱点首。
接着,隆科多又说:“好在,他愿意表现配合皇上出宽仁的形象,将来真要是他继位,当今皇上已为他扫除一切积弊,相信他也会如皇上所愿,安心做一守成仁善之君的,那时,王公大臣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玉柱有些好奇地问:“阿玛为何会这么认为?”
“因为当皇帝就跟当官一样,要不是为了那点特权,谁也不想那么累。”
“阿玛活了这么多年,就活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今皇上励精图治,革新除弊,不惜得罪王公大臣,说白了就是因为他中年即位,不知道自己有几年好活。”
“所以,当今皇上抓权比较急,不惜用雷霆手段。”
“而要想让自己抓权显得正义,只能打着中兴为国的名义,毕竟这样才师出有名。”
“不然,圈禁先帝九皇子,杀阿尔松阿、鄂伦岱、训饬廉亲王,这些狠辣刻薄的事,就难以找到托词。”
“而宝郡王年轻,真要即位,估计也不是中年,自然可以不急着抓权,再加上,有当今皇上打下的中兴基础,还能乐得施恩,甚至眼下的新政,也才会在他当皇帝的时候才显出大的效果来。”
“那时他自然只需浩荡皇恩收买人心即可,如此至少在二三十年内,王公大臣是不用担心日子过不安稳的。”
隆科多说到这里就下了台阶,而叹了一口气:“只是那时的我老了,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能享受悠闲日喽。”
“不说这些了,当今皇上虽然说抓权很急,但没有急中生乱,他要杀年羹尧,但这逼杀功臣的罪得我们这些大臣来背,所以要尽快找年羹尧更多的大罪上奏!”
不等玉柱说些好听的话,隆科多就摆了摆手,说起眼下他要做的正事来。
玉柱听后也一脸奋意:“那正好,让年羹尧和他那几个儿子死无葬身之地,叫他们昔日猖狂!”
……
……
如隆科多所言,天下官员皆明白雍正的心思,知道雍正想杀年羹尧,但不想自己背杀年羹尧的不美之名,也想看看他们这些大员的态度。
于是。
接下来,在雍正三年九月初一日。
镶白旗汉军都统范时捷疏劾东河运使金启勋阿谀附和年羹尧生事扰民,致死无辜男妇老幼共七百余口,也就是杀良冒功。
接着,九月初三日,川陕总督岳钟琪就疏参原任川陕总督年羹尧将甘州巴尔库尔等处官员,应行奏请钱粮之事,诳称非交代事件,并不交代明白,而坏大政。
为此……
雍正在九月二十二日,连发两道谕旨于吏部,命吏部部议处置。
吏部议覆:应将年羹尧的官爵全部降等,雍正则下旨,全部革去其官职爵位。
与此同时,内阁、九卿、詹事、科道等官,也开始纷纷奏请严惩年羹尧。
雍正帝为此命内阁下旨询问各省将军、督抚、提督、总兵的意见,要求他们公开具题,表达对年案的态度。
最终,雍正在收到地方大员也都主张严办年羹尧后,就于雍正三年十月初五日下谕,将年羹尧锁拏来京,待其到日,严究质审。
年羹尧这里则才收到自己被革除一切官爵的谕旨,这让他更加崩溃,而于江南士绅汪景祺面前痛声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东翁,我想我现在才算明白了。”
“他应该就是要杀您,只是他杀您的时候,还得做出是天下人逼着他杀您,而他不得不诛杀您的样子。”
汪景祺看向年羹尧说道。
年羹尧现在是当局者迷,且加上也的确被雍正的迷之操作给整晕了。
因为一向治军的他,知道自己大权在握时,对不顺眼的,都是说杀就杀,而绝不认为,比他还大权在握的皇帝,会用猫吃老鼠的方式杀人。
所以,年羹尧听后只是问道:“怎么讲?”
“昭然若揭了,东翁!”
“皇上这是杀人诛心啊!”
“是要让将来没有谁愿意为您平反啊,毕竟这次是所有王公大臣在逼着杀您呀!”
(本章完)
第160章 雍正新政带来的变化
第160章 雍正新政带来的变化
年羹尧听后怔在了原地。
嘭!
过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双手握拳,重重锤在了书案边沿。
粗大的手指开始抖动个不停。
啪!
接着,一颗汗珠,跌落在书案上,那道写给雍正,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落字的奏折上,且晕染了开来。
他仿佛在这一刻,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可怕而心机深沉的帝王!
“杀人诛心?”
年羹尧情不自禁地呵呵一笑。
“他这是有多恨我?”
年羹尧接着又问了一句。
随后,年羹尧摇头:“我就没想到他会这么恨我!”
说着。
年羹尧惨笑了一下。
他仿佛已经看见,百官逼皇帝杀他时,雍正暗地里得意一笑的样子。
“年羹尧接旨!”
这时,外面又来了钦差。
年羹尧只得出门设案跪听。
“为君难、为臣不易这话,曾于尔面谕过,尔竟丝毫不放心上,不知以爱养百姓之心,惟恐一夫不获其所,而尔负委任之恩,逞其凶残之性,草菅人命,毒害无辜,以致多人受尔酷刑残害而无命!”
“著散秩大臣拉锡将尔锁拏回京,严究质审!”
当拉锡念完这旨后,年羹尧没说什么,只老老实实地接了旨。
因为,雍正在旨意里说的是事实,真拿他害民的事怪他,他也的确该死,而雍正要做出非常爱民的样子,他自然也不能说雍正没资格爱民。
而接着,年羹尧在到达苏州时,江苏巡抚李卫见了他,且说:“年羹尧,我奉上谕来告诉你,你若有什么话,可通过我转奏,皇上不会再见你了。”
“没什么可说的。”
年羹尧回答后就转身离开了,他的确什么都不想说了,无论是求饶,还是表功,或者说,表达愤恨,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入秋后。
雨突然就下的频繁了,凉意也从红叶黄中浸透出来。
因天气变得凉爽,已虚岁十五的弘历在七月的时候,得了一个任务,出京巡视河道修葺工程。
弘历清楚,雍正突然安排他这个任务,既是想让他看看因为摊丁入亩新政导致增加的大量逃佃百姓,在以修河为名的以工代赈中到底过的如何,也是因为他要准备处死年羹尧,所以他这个四阿哥就不适合待在京师。
总之,只要四阿哥出京,朝中必有权贵被诛。
弘历来的地方是京郊永定河段。
永定河是一条喜怒不定的河,经常变换河道,常有“小黄河”之称,所以需要经常修理。
雍正要以工代赈,消弭摊丁入亩新政带来的副作用,那第一个要进行以工代赈的工程,自然就会是永定河。
因为他离京师太近了!
而且,许多皇庄、王庄、旗田都在这里。
弘历自己被赏的几处王庄也都在这一带。
铜钱是个好东西。
他比铁稀有易加工,又不如金银贵重。
当雍正拨下大量铜钱作为治河河工工钱时,官吏们克扣难度大量增加,就算扛一大包铜钱回去,也值不了几两银子,还更容易被发现。
甚至,还不如发实物粮食好克扣,因为粮食可以借口发霉虫蛀报损耗,而从中克扣。
许多地方官贪墨常平仓的粮食,就是用这种手段,以粮食发霉为名,低价卖给与自己勾结好的商人,而从中赚取差价。
当然!
雍正朝的官吏也不敢太贪,毕竟老四爷查到贪污是真抄家砍头,主打的一个“刻薄寡恩”,敢在雍正朝大肆克扣,那纯粹就是百岁老人吃砒霜——嫌命长。
所以,弘历能够看见,从宛平城到永定河西岸的长辛店,这一段六七里的沿河地带,多了不少商铺与摊贩点。
有疏浚河道与巩固堤坝的河工,刚从官府手里拿到铜钱,就转身进了沿河开设的暗窑与赌场里,也有稍微节俭点的,去了茶楼,只叫了一点茴香豆,喝着大碗茶,听着说书人讲话本,而以作歇息。
“且说,曹操急了,命曹洪、徐晃带一万兵兵发潼关……”
弘历也看得出来,不少商贩在这里应该是赚了不少铜钱钱。
有沿街开铺子的当地商贩,就正吃着咸菜滚豆腐,听着不远处茶楼传来的讲书声,悠哉乐哉的晃着脑袋。
可谓是过着皇帝老子不及吾的生活。
“这么多人聚集于此,粮价怎么样?”
弘历也因此担心起了当地的粮食够不够,问着来见他的直隶总督蔡珽。
原直隶总督李维钧因为是年羹尧同党已经被锁拿进京,所以原四川巡抚蔡珽成了新的直隶总督。
蔡珽回答说:“奴才以水灾修河为名,请旨直接截留漕米转售,以压民间抬价粮商,故现米价还维持在一斤十二文左右,比丰年涨了两文。”
蔡珽是汉军正白旗人,所以在弘历面前以奴才自称,以示自己与皇家的关系比一般汉人要更近。
弘历点了点头,心想这蔡珽也算是能吏,知道截留漕米、平抑粮价,做事倒是不死板。
据他所知,汉军旗的能人不少,如现已身陷囹圄的年羹尧,这与顺治朝就开始设立八旗官学有关。
可以说,满清从入主中原开始,就没打算像蒙元一样整包税制,把基层统治权下放,而是一直在为提高自己的统治力,而培养自己的人才。
“修河工程完成后,这么多逃佃百姓,你打算怎么处理?”
弘历又问起蔡珽来。
蔡珽拱手:“养民之本,莫要于劝农务本,而兴农桑之事,垦荒为第一要务,故奴才学习南方两淮之例,安排他们继续开沟排水、换土改碱,把永定河沿岸盐碱化的田进行垦荒,分于他们,且已请旨对他们五年不起科。”
“若垦荒之田不够分怎么办?”
弘历追问蔡珽。
蔡珽从容不迫:“还有永定河两岸山地可分,引进南方番薯种之,再令杂植以果木,并亦免起科五年,如此百姓亦可活,还能以果木培固水土,缓和河流淤积情况。”
弘历抚掌而赞:“很好,你是个会办事的。”
“四爷过奖,这亦都是圣上有德,若非圣上爱民,拨大量铜钱,奴才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百姓每日二三十文的铜钱收入不多,但可以让他们通过劳动换来粮食、布匹,也换来良田、朝廷的税收,少了许多盗贼、娼妓、奴仆。”
蔡珽这话让弘历很舒坦,同时也让弘历背着手笑着说:“那就多给百姓们挣钱的机会,同时也让他们钱的地方更多,最好让他们在京师挣多少钱就在京师多少钱,一辈子也离不开京师,而回乡给大户当奴做婢去!”
蔡珽愕然瞥了弘历一眼。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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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蔡珽就应了一声,神色从愕然转为钦佩。
弘历又看了一下长辛店南关的税收账目,粗略估算了一下,的确收入比三年前增加不少。
逃佃百姓为多挣些铜钱,多选择按工作量结算,而不按工作时间日结,可谓真的以勤劳刻苦为荣,收入也因此暴增,比当佃户时还收入高。
可收入虽然暴增,但治腰肌劳损与暑寒感冒的药费却剧增,还有与收入同步增加的面子等需求也在剧增。
所以,挣的钱越多,也得越多,吸引了不少商贩来,让南关钞税反而增加不少。
同时,商贩一多,贷款需求也多了起来,惠民银庄的收入也增加不少。
管户部的老十三和管内务府的老十六因此都乐开了,天天向雍正报喜。
雍正不敢不相信自己十三弟和十六弟,这可是他的铁杆心腹。
只是,两人的报告,让他实在是感到意外,他没想到他摊丁入亩的新政,不但让田税大增,还让商税大增,自己的私库也收入大增。
他好虚名,又爱养个狗,更爱重金复刻宋明时的昂贵汉服,缂丝工艺、金丝界线什么的,更是他让内务府织造汉服的基本要求。
可是,素来利民与利己是难两全的。
但现在,他的新政好像有两全的情况,他自然高兴不已,又高兴的不敢相信。
“毋庸置疑!”
“这是下拨大量铜钱带来的好处!”
老十三一针见血的对雍正指出原因所在。
雍正点头:“这都是弘历的功劳,他提醒了朕,让朕知道民间缺铜钱问题会有多严重,铜钱流通充裕有多利国利民。”
“弘历聪俊天降,是我大清之幸!”
“不过,四哥,这么看来,得多从海外购铜矿才是,我大清铜不足啊!”
老十六这时开了口。
老十三也跟着开口:“十六弟没有说错,我大清人口剧增,光是国内采铜的量,根本不能满足百姓所需。”
“内务府最缺铜,没办法,百姓喜欢借铜还银。”
老十六跟着说了一句。
雍正点头,对老十三和老十六说:“你们两核算一下,需要外购多少铜,然后报给朕。”
“嗻!”
中土不是铜矿主产国,但海外富产铜矿的地方很多。
弘历对此也是知道的,他甚至知道,南边的吕宋就铜矿储备丰富。
西洋人正在那里殖民开采。
他很想也在采买之外,也去直接开采。
但雍正不是热衷开边的帝王,而是更热衷勤修内政的帝王。
所以,弘历只能暂时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但他现在至少已经影响得雍正等人重视到增加铜矿供应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弘历巡河中途回京后就见到了弘昼。
“请四哥安!”
弘昼一脸开心,先给弘历行了一礼。
弘历伸手一抬:“你我兄弟,不必这样客气,起吧。”
接着,弘历就问他:“何事这么开心?”
“小弟让造办处改造的减震马车成了,四哥有空的话,要不去看看?”
弘昼说道。
弘历也很是惊讶,随后就笑着说:“我现在就有空。”
于是,弘历便和弘昼一起来了内务府造办处。
没多久,弘历就在造办处看见了弘昼让造办处能工巧匠打造马车,他在认真看了一圈后,发现是加了板载弹簧与轴承。
“怎么造出来的?”
弘历在体验一下,发现速度和减震都提高不少后,就笑问起弘昼来。
“弹簧钢根据你给小弟推荐的那本《天工开物》里提供的新法子,不断摸索出的。”
“轴承滚珠是让做钟表的老工匠好几个月手磨的,只是比钟表里的珠子大一些而已。”
弘昼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费了不少银子吧?”
“小弟俸银里攒下的积蓄,都赏给老师傅们了。”
弘昼讪笑着回道。
虽然这只是工艺品,靠巧匠与晚明科学典籍提供的方法予以改进实现的,还不能规模化生产,但弘历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尤其是对于历史上选择给自己办丧事以逃避权力斗争的弘昼本人而言,让他把自己的财富在鼓捣些新工艺品上,无疑是更好的事,因为说不准,将来就能让某工艺品在将来变成工业品。
“回去后,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你让造办处的也给我造一辆。”
弘历说了一句。
内务府造办处,又叫武英殿造办处,就是为皇室成员打造修缮各类用品的机构。
除了皇帝外,皇子亲王有需求都可以让造办处打造修缮一些用品。
弘昼大喜,忙拱手作揖:“那多谢四哥了!小弟一定让他们做的更精美。”
弘历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就与弘昼回了阿哥所。
而弘历在和弘昼回来后就见到了弘时。
“给三哥请安。”
弘时则也因此推说和弘历有事情要和弘历聊,也就将弘历单独带到了自己家:“四弟,你听说十六叔的事了没有?”
“十六叔什么事?”
“他们都说十六叔掌内务府后,与民争利太甚的事!”
(本章完)
第161章 雍正挖苦弘时
第161章 雍正挖苦弘时
弘历如今正视察着京郊河道工程,自然也亲眼看见了新政带来的变化。
他也清楚,这些变化的背后,确实会涉及到,权贵官绅们的利益被侵占的问题。
而十六叔管着的内务府在所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十六叔作为雍正铁杆,管内务府不贪不拿,对政令也都认真执行,也不庇护底下硕鼠。
加上雍正本人盯得紧,也就让内务府这个本来藏污纳垢的机构,居然真的能为皇家做一些增加收入的事。
“朝野对十六叔继承庄亲王爵位的事本就不满,认为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是十六叔继承爵位,觉得是十六叔向汗阿玛献媚才得了这个位置。”
“现在十六叔管着内务府,又放钱减息过重,也就招徕更多非议,说他仗着圣宠,大肆敛财。”
弘时在对弘历说后,就继续说起他听到的流言蜚语来。
弘历听后颔首:“我相信汗阿玛是英明的,他既然还让十六叔管着内务府,说明十六叔应该没有敛财肥己。”
弘时也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我难免不担心十六叔的身家性命啊!”
“三哥这话,小弟不明白。”
弘历故作不解。
弘时没想到弘历装傻,一时只得说:“你且看着吧。”
接着。
弘时才对弘历表明来意说:“四弟,我给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别被不满新政的权贵官绅拉进关于非议十六叔的泥潭里,毕竟汗阿玛最看重的是你。”
“多谢三哥提醒,小弟记住了。”
弘历行了一礼。
弘时也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弘时还很肃然地抿嘴看向了弘历:“四弟。”
弘历见弘时还有话要说,就笑了笑:“三哥请讲。”
“以前我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三哥再次向你致歉,希望你能原谅三哥。”
弘时突然郑重地向弘历作了一揖。
弘历没想到弘时突然来这么一出,放下身段向他赔礼。
他自然忙扶住了弘时,故作惊愕:“三哥这是干什么?”
“三哥我现在已经心灰意冷,也不跟你兜圈子,只把肺腑之言给你说。”
“三哥我知道,自己是没什么希望了,也不敢再去奢望什么。”
“所以,三哥我只想着你能原谅我,将来三哥能够安安心心的当一个闲散宗室,过完这一辈子。”
弘时凄然一笑后说道。
弘历自然不会因此就真的代入自己最有希望得到大位,而要向弘时承诺什么。
因为,他也不知道弘时这是在以退为进,还是在故意给自己挖坑,或者是真的心灰意冷。
弘历也就只说道:“三哥千万别如此说,小弟从没有记恨过三哥什么,有时候虽与三哥有争执,那也只是对事不对人,也是仗着三哥宽宏大量,不计较小弟冒犯,才让小弟有所敢言而已。”
“所以,小弟从来只有感激三哥的份,没有记恨三哥的道理。”
“至于三哥说自己心灰意冷,小弟觉得三哥言重了!”
“我们都是汗阿玛的儿子,自然都应该多为汗阿玛分忧。”
“汗阿玛如今对三哥可能有些忽视,但小弟想,可能也是因为三哥毕竟比我们年长,所以,汗阿玛想着多考验一下三哥的耐性。”
“三哥还是千万不要多想,这样对自己的身子也好些。”
弘历劝起弘时来,话里话外主打一个不承认自己对他有意见,不承认雍正更看重他,也不承认雍正在冷待弘时。
弘时自然也不好否认,只叹息一声,随后讪笑说:“说的是!”
在弘历离开后,弘时才露出失望之色。
“先生,您看见了吧,我这位四弟是真的精明谨慎,无论怎么试探,他都不会露出轻狂得意之色,永远让人猜不透心思。”
“所以,他能这么快封郡王,使年兴因他而死,却让年家怨言都不敢有,是不令人意外的!”
弘时还在这时沉着脸对突然走出来的一儒生说了起来。
这儒生乃翰林编修王懋竑,也是雍正安排到弘时身边的老师。
王懋竑点了点头:“四爷是城府很深,但越是这样的阿哥越是有大志,三爷先选择掩藏自己的志向,而助他上位,他应该会高兴,且摒弃前嫌的。”
弘时惨笑了一下:“但愿他若真有那一日,而不是我汗阿玛那样的帝王,不做鸟尽弓藏之事,就像对待年羹尧一样。”
“三爷慎言!”
王懋竑立即行礼劝了一句,就道:“也请三爷放心,您与年羹尧不同,您是宗室贵胄,还是皇子,而皇上的子嗣也本就不多,五爷甚至还不如您上进,而我大清与前明不同,天子是离不了皇族宗室支持的,要不然,廉亲王也不会还活到现在。”
“所以,就算是四爷真的将来登了大位,而没有走旧太子的老路,您也不必拿自己跟一个奴才的命运比。”
“不说这个了。”
弘时摆了摆手,就问王懋弘:“先生,您从江南来,真觉得天下苦新政久矣吗?”
王懋竑点头回道:“若不苦天下久矣,士绅大户也不会在三爷您身上也这么多功夫,决定每年给你五万两银子的孝敬。”
“也是,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阿哥,他们愿意在我身上砸这么多钱,的确是真的没有办法,也无法忍受新政了。”
“但这才雍正三年呢,他们就无法忍受新政了?”
弘时笑了笑问道。
王懋竑回答说:“因为皇上太急了!”
“三年里,皇上做了太多别人一代都不敢做的事。”
“夺海利,购铜降息,废贱籍,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桩桩件件,都是不可思议的事,许多士绅已是度日如年!”
弘时也不禁想到了自己从九叔允禟被圈禁,走私海利归天子后,自己生活水平下降严重的憋屈感,而点了点头。
秋云渐浓的紫禁城里,宫墙内外,红叶如血。
衣着玄色四团龙服的弘历在离开弘时这里后,就也蹙皱起了眉头,行走的脚步也开始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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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弘时为何突然主动向他服软。
这让他心里都有些高看起对方来。
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如此放下身段,如此摒弃前嫌,如此不再渴望权力。
尤其是弘时这种处在权力场中的天潢贵胄。
真要不惦念大位,也应该是一开始就不惦念才对。
但想了一会儿后,他决定不再想,以免过度耗损心力!
他相信,雍正能解决这一切。
而他只需从旁学习雍正如何操纵时局即可。
因为历史已经告诉他答案,在眼下的大清,雍正才是最强的人。
谁都会被雍正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唯一要做到的就是,不跟雍正对着干,藏好锋芒,拥护雍正的一切,让雍正对自己放心。
弘历接下来就去了养心殿。
他此次回宫就是按例回来,向雍正汇报视察河道情况的。
但弘历正向养心殿走来,还没进景运门,就见到了老十六正从景运门出来。
“给十六叔请安!”
弘历立刻扎了个千。
老十六笑着喊道:“免了。”
“这是去养心殿?”
老十六问起弘历来,把着弘历的手臂。
弘历点头:“不知十六叔去哪儿?”
“我去会同馆,有罗刹国使臣在闹事,说我大清慢待了他们,四哥让我去看一看。”
老十六笑着回道。
弘历与老十六相处的时间也不少。
因为老十六负责教他火器。
所以,弘历对老十六有些了解,知道这人平时随和,不摆长辈架子,对礼教尊卑不怎么讲究。
这种性格自然很受晚辈和比他地位低的人喜欢,但也会招徕祸事。
弘历想到老十六教自己一场,雍正也说过这些年轻叔叔辈是他将来的倚靠,也就在这时主动老十六说:“十六叔,侄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十六听后不禁驻足,接着就转身朝他走回来,拉着他进入景运门,而后,在一旁的汉白玉台阶,与弘历并排而坐,还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跟十六叔客气什么,说吧。”
想到不远处就有侍卫看着,弘历慌忙站起来:“侄儿不能失礼,您坐着,我站着吧。”
老十六还是站了起来,笑了笑:“罢了,你就是这么多礼仪规矩。”
“十六叔,若有人打着好意提醒你注意朝野责怪您把持内务府之机与民争利的话,千万要谨慎,不要轻易做任何决定。”
弘历提醒后,就拱手告退。
老十六则默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而弘历在来到养心殿后,就见雍正正看着河道地图,估计已经知道他要来,也就先让人打开了河道图,且问着弘历:“视察的如何?”
“河道完成的很好,逃佃百姓也生活的没错,没有怨言,蔡珽也对他们接下来的安置做了安排。”
“阿玛不用担心摊丁入亩后流民会增加而不能解决的问题。”
弘历回道。
“朕一直都不担心不能解决的事,很多人说,杀了最干净,只是现在,朕不希望他们都冻饿而死。”
“朕需要更多汉人百姓开荒西南西北等地!”
“你给朕做的统算,也让朕不得不更加承认,边地还是太缺人,尤其是缺汉人,边地汉人太少,朝廷一旦武力衰弱,则必生大乱!”
雍正说后就坐在了一边,拿起案上的佛珠手串捻了起来。
弘历走到雍正跟前:“阿玛说的是,汉人百姓勤奋又有更好的农耕经验,还更守规矩,乐于自力更生的创造财富,而不喜生事端,故多族杂处之地,汉人越多就越安宁,汉化程度越高越太平。”
雍正点头。
弘历这里也主动对雍正说:“有件事要告诉阿玛,儿臣今日见到三哥时,三哥提起了十六叔的事。”
雍正突然冷脸:“他提你十六叔做什么?”
“三哥是担心十六叔,听说现在非议十六叔的声音在甚嚣尘上,所以为十六叔不安。”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变了脸色,而呵呵冷笑:“他对自己的十六叔倒是挺有孝心,他的贤孝之德,都快赶上你八叔了。”
弘历不好多言。
因为雍正可以挖苦自己儿子,他可不能跟着挖苦自己的三哥。
弘历只如实禀报起别的事来:“对了,还有一事,还没来得及告于阿玛知道,隆科多舅公给儿臣送了一处江南的园子和在江南的三百顷田。”
“以后别称他舅公了!”
“这种窥测之人,必为讪谤藏奸者,不值得!”
雍正突然厉声说着,而站起身来,脸上陡然起了冰霜。
弘历不禁拱手:“嗻,那这园子和田?”
“留着!”
“谢阿玛赏!”
(本章完)
第162章 抄年羹尧家,家产赏弘历!
第162章 抄年羹尧家,家产赏弘历!
老十六这里也来了会同馆。
“罗刹国的使臣呢?”
老十六来后就问起鸿胪寺少卿兼礼部主客司郎中葛继孔来。
葛继孔回答说:“离开了,说我们不尊重他们,故也没必要再见我们的皇帝陛下。”
“荒唐!”
“我大清会同馆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老十六不禁勃然,还诘问起葛继孔这些官员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十六爷,您别生气,奴才刚好碰见了他们,故把他们带了回来。”
隆科多这时走了来,脸上带着笑容。
老十六回头看,就见隆科多身后跟来的还有两罗刹国使臣。
老十六为此大喜,向隆科多抱拳摇手:“幸亏有舅舅,不然这事就麻烦了。”
因为,雍正都称隆科多为舅舅隆科多,老十六自然也跟着如此称呼隆科多。
隆科多则在这时又说:“我已经劝住了这些罗刹国使臣,他们决定会老老实实待在会同馆,等着万岁爷召见,十六爷若没有事,不如到我吏部值房一叙?”
老十六拱手:“舅舅相邀,外甥岂有不从之理。”
于是,老十六就让葛继孔看好这两使臣,而自己跟着隆科多去了吏部值房。
来吏部自己值房后,老十六拉着隆科多同自己一起坐在了正堂左右席位。
“十六爷可听说朝野皆非议您与民争利的事?”
隆科多没有推辞,陪坐在老十六左侧,就对老十六说起自己想说的话来。
老十六听后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弘历提醒他的话,居然真的出现了。
老十六也就故作不知地笑着说:“我倒是没注意!”
“现在人人都说,内务府打着低息惠民以敛财都是你的主意。”
隆科多说着就瞅了老十六一眼。
“嘿!”
接着,老十六就站起身来,向隆科多指着自己:“这怎么成了我的主意,我敢出这么为百姓着想的主意吗?
“他们觉得您敢。”
“因为他们觉得,您能向万岁爷要庄亲王的爵位,那自然也不怕做这事。”
隆科多笑着说道。
“嘿!”
“这也成我要的了?”
“这是我能要来的吗?”
老十六更加觉得可笑起来。
隆科多笑着问他:“总不能是万岁爷主动给的吧?”
老十六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接着。
老十六就坐了回来,一摆手:“不管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天大地大四哥最大,四哥是皇上,我不相信他们还能翻了天。”
“您这话说的在理。”
“但您得想想自个儿啊。”
隆科多从自己心腹小吏这里接过一刚沏好的茶递到了老十六面前。
老十六接过后,伸手让隆科多也喝茶,且问他:“怎么讲?”
“关于非议您敛财肥己的话都流传到江南了!”
“虽说,您是天潢贵胄,他们不敢明着黑您,但这样传扬下去,难保将来不为平息物议,而清算您啊,如年羹尧一样,被兔死狗烹!”
隆科多这时压低了声音,说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老十六也神色一拧。
“十六爷,能抽身还是早抽身啊,也不是真的要停开这惠民银庄,只是不一定非得管这事的人是您呀。”
老十六点了点头。
隆科多浓眉下的眼里则闪过一丝狡黠。
老十六则在离开九卿房的吏部值房后,就来了弘历这里,于弘历外书房见到了弘历。
而老十六不等弘历行礼,就强拉着他到外书房的石阶上坐下了:“你猜对了。”
老十六力大,在他松手后,弘历才弹跳似的站起身来:“他怎么说的?”
“隆科多暗示我辞去管内务府的差事,说免得跟年羹尧一样的下场。”
老十六回道。
弘历也就问着老十六:“那十六叔怎么回的。”
“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现在十六叔来找你,就想你给十六叔拿个主意。”
老十六现在是很非常佩服自己这位侄子的,也就在情急之下,把弘历当成了救命稻草。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老十六的政治智慧还是有的,虽然不多,但至少知道在自己提醒后知道不立即钻进别人的套子里,而是来先问自己这个晚辈。
没错,听劝,也算是智慧。
尤其是地位更高的长辈或领导。
如果没本事还刚愎自用,才是最恼火的,还不如摆烂。
而如果能听劝,自然更好了。
弘历也就在这时对老十六说:“那十六叔,我们得立即去见汗阿玛,把这事告诉给汗阿玛知道,在汗阿玛这样的英主面前,无论身份再尊贵,权力再大,也不要自己拿主意,一切以汗阿玛的意志为最高意志。”
“我们不要有思想,自有汗阿玛替我们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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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因为老十六听劝,也就多说了几句。
老十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接着,两人就往养心殿走了来。
雍正见到弘历和老十六后就问:“你们怎么来了?”
老十六便把弘历提醒他与隆科多提醒他的事,一五一十的给雍正说了。
“好你个庄亲王,总管内务府大臣,你失职!”
雍正当即勃然变色,拍案而起,指着老十六怒叱起来。
老十六急忙跪下:“四哥,我哪里失职,您明示!”
“你当时干嘛不怒叱他隆科多,打他一顿,你白有一身虎力,白成了先帝的皇子!”
“你怎么能怕呢?”
“你就说是你的主意,你要敛财,你要肥己,他能把你怎么着,天下人能把你怎么着,朕能把你怎么着?”
雍正气呼呼地说着就坐了回去,而瞪了老十六一眼。
“臣弟我!”
“不说了,四哥,您指示!”
老十六没有想到雍正怪他不够专横,他想要解释,最后也没解释,只叩首而答。
雍正看向了陪着老十六一起跪下来的弘历:“你怎么看?”
弘历想了想回答说:“儿臣觉得没有谁可以审判十六叔!”
雍正抬起了眼眸,很是惊喜地看向了他。
“更没有谁可以非议十六叔,谁要是觉得十六叔可以被非议,可以被审判,那就是忘了我大清的规矩!”
“在我大清皇室眼里,士农工商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主子奴才之分,大部分连当奴才的资格也没有!”
“故而,奴才尚且不能非议主子,何况非议十六叔的士人很多连奴才都不是,隆科多身为奴才,不但不维护十六叔,反而大有允许别人非议十六叔而借此威胁十六叔的意思,其心可诛!”
弘历这么回答后,就再次叩首:“阿玛今日要么圈禁了儿臣,要么就准儿臣去拿了这隆科多!”
什么舅公。
对于弘历而言,只要是需要踩在脚下的,他会毫不犹豫地踩在脚下,而以此向雍正证明,他维护君主臣仆秩序的决心!
即便隆科多才给他送了大礼。
反正这大清的权贵官僚,没几个真的干净,全砍了,都没几个冤枉的。
没那么多复杂心思的老十六倒是很是感动,泪珠子都盈出眼眶来。
因为他觉着,弘历这大侄子对他真是太好了!
居然为了他,愿意冒着被圈禁的风险,也要处置居心叵测的隆科多。
雍正看穿一切地向弘历满意点头,且在这里也看向了老十六:“明白了吗?”
“明白了!”
“臣弟听您的,臣弟是您火铳铳管里的铳弹,扣动扳机的人是您,您指哪儿,臣弟就打哪儿!”
老十六咬牙回道。
雍正笑了笑:“你虽然遇事怕担当,但还算良善清楚,内务府给你管着,朕还是放心的,满都护负责的正白旗都统也由你兼管着。”
“嗻!”
老十六一脸惊愕,他没想到自己身上担子还更重了。
雍正又在这时看向弘历:“你能为你十六叔出头,朕很高兴,但是你不计后果,朕不喜欢!隆科多是要抓,包括他的儿子玉柱,但还轮不到你去抓。”
老十六听雍正这么说,又想到弘历是这么为自己的大侄子,且自己四哥对自己没担当的事不满,也就在这时毅然开口说:
“这事跟臣弟自己有关,臣弟愿意自己去解决,请四哥下旨,准臣弟去拿了隆科多!”
雍正看向老十六,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朕让你兼着正黄旗都统外,还兼掌骁骑营、护军营,前锋营三营,领侍卫内大臣以下皆归你节制,你去拿了他隆科多和其子弟,派兵围住隆科多家。”
“嗻!”
接着。
雍正又看向弘历:“你继续去巡查河道,顺便带着包衣护军营去保定抄了年羹尧在那里的家,家产归你,家人押送进京,尤其是其女年珠,务必抓到!”
“孔家竟敢与年羹尧暗地结亲,娶旗女,反了天了!传旨,流放与之定亲的孔家男于宁古塔。”
“至于此女,打入辛者库,由你发配,八旗人家再有同士族结亲者,皆如此例!”
弘历没想到年羹尧还有这样一条罪过,居然暗地里与孔家结亲,但他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他已经听闻年羹尧好虚名,而与汉人大士绅大地主来往密切。
而且,这孔家一直以来就喜欢用联姻权贵的方式增强自己影响力,比如明朝时就与外戚张鹤龄结亲、与首辅李东阳、严嵩结亲。
只是,雍正现在还不好十分收拾孔家,也就只能先狠狠收拾年家,且最终也就用处置年羹尧女儿年珠的方式当样本,以告诫那些准备与汉人士绅联姻的八旗贵族。
“嗻!”
不过,弘历觉得自己去保定抄家时,倒是需要以看在八阿哥和敦贵妃的面子上为由,适当照顾。
因为,雍正让他去抄家也有让他趁此在汉军旗人家里留下仁名的意思,至于赐年羹尧家产与他,则算是对他提点老十六的犒赏。
且说,雍正从来在恩赐方面也是很大方的。
这说明,他也真的是把路越走越宽!
老十六也一样,还直接掌了禁中所有兵权。
这意味着,谁敢拒绝服从老十六,老十六可以将其直接就地正法。
正黄旗护军统领阿尔那在看了老十六递来的谕旨后,就吓得脸色白了几分,立即跪了下来:
“十六爷,请吩咐!”
而老十六则也因此下令派兵包围隆科多府邸,他自己还亲自带兵来了吏部值房见了隆科多,下令把隆科多扣押了起来。
隆科多大惊:“十六爷,按理,您应该还没这个权力直接拿奴才吧?”
“现在有了,我有皇命在手!”
隆科多两眼一闭。
接着,他就被押到了雍正面前,且一见到雍正后就哭了起来:“奴才有罪!”
(本章完)
第163章 怡王太累,你加加担子!
第163章 怡王太累,你加加担子!
雍正看向了隆科多:“你有何罪?”
隆科多在见到老十六来拿他时,就猜到了大概,也就回答说:“奴才不该暗示庄亲王辞退总管内务府大臣之职。”
“你为何要暗示?”
雍正因而又问起隆科多来。
隆科多抿了抿嘴,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雍正靴子,他发现雍正的靴子没有把地压得很紧。
他也就壮着胆子回答说:“因为奴才怕这样下去,会让国内纷乱更重,进而影响边务安全!”
弘历这时还没离开,正看着雍正给他的几份河务奏折,而准备让他巡查时,实地考察一下奏折上所奏的情况是否属实。
比如,大量逃佃百姓因被官府招募起来修河,而在聚集后,所发生的瘟疫问题。
是的,百姓流动情况加剧,让瘟疫也出现了,尤其是在天气转冷后,这一现象越发明显。
这主要是因为,不同地方的百姓所携带且耐受的病菌与病毒情况有所差别,而待到各地百姓聚居到一起,各地病菌与病毒也杂糅簇生出新的病菌病毒。
原本烈性不高的病毒,也就可能变成烈性较高的病毒。
近来京师已经有这种情况,连宫内重感冒的情况都有所增加,雍正自己就已经风寒了几次,近来虽有好转,但也时而咳嗽一下。
皇室其他成员也有不少感冒加重的,比如年贵妃,基本上,药就没断过。
不过,弘历倒是一直都没有感冒,也不知是他年轻的原因,还是他生母熹贵妃身体不错或者基因强大,所以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底子。
因为,雍正诸妃嫔中,除裕嫔耿氏外,就熹贵妃钮钴禄氏也从没有感冒过。
且熹贵妃能生下他,也是因为当时已被当做必死之人的钮钴禄氏,照顾曾经得严重传染病的雍正而被雍正临幸才生下的他。
只是,钮钴禄氏那时没日没夜的照顾雍正,尽管极度疲惫,可不但没有被雍正传染上,反而顺产生子。
这让康熙和雍正都说过,钮钴禄氏是有福的人。
当然,除了母本基因强悍,也可能与他来自后世有关。
或许,这些原因都有。
即便如此,雍正也还是有嘱咐他要小心,让他不要亲临疫区,必须随时带着御医在身边。
而弘历这时,在东暖阁听到隆科多提及边务安全后,倒是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雍正这时对隆科多吩咐道:“继续说下去。”
“嗻!”
“万岁爷明鉴,罗刹国虎视眈眈欲吞我大清领地久矣,奴才还特地打探得知,他们的胃口甚至大到欲并我盛京老家,而想着由此可窥内地也!”
“再加上,准噶尔也未彻底安心,大有受罗刹国指使,而再起兵事之意。”
“所以,奴才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削弱势豪之心太急,以避免内外勾结起来,也就唆使十六爷辞去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
“这样,即便不一定能成功,也能试着让万岁爷知道,十六爷也开始怕了,而不得不有所收敛。”
隆科多回答后,弘历这里不由得对隆科多起了佩服之意。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隆科多很会找理由,而且理由也很站得住脚。
到底是带兵多年、熟悉边务的大臣,竟随时都能关注到边务,也能在边务上找到理由。
当然,弘历知道,隆科多说的也是事实。
这个时代,卧榻北侧的那头北极熊的确是令大清头疼的存在。
清朝从康熙开始就不遗余力的要解决准噶尔问题,根本上也与这位北极熊一直野心太大有关。
而弘历更清楚的历史上,北方的这头熊,吞并更多领土的野心,要一直贯穿整个清朝乃至更久,而且其不少野心都真的在后来得逞,也把很多边地的清朝属民聚居区抹了零。
至于说罗刹国想吞并盛京,他也不觉得隆科多是在夸大其词。
后世历史也证明,他们一直对旅顺虎视眈眈。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隆科多对罗刹国是真的了解,难怪历史上在对罗刹国谈判边界问题中,是寸土必争的强硬派,明显是很清楚罗刹国的秉性。
弘历自己都有些想劝雍正宽恕隆科多了,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份战略眼光!
眼下,在大多醉生梦死的八旗贵族里,能注意到这个的八旗贵族真没几个。
要知道,按历史发展,即将成为他妻子伯父的富察马齐,作为执政大臣之一,都没有这份眼光,竟贪图一点眼前的好处,把机密卖给罗刹国,让罗刹国顺利拿走隆科多坚持不让的乌梁海一带。
事实上,雍正在雍正三年年羹尧被拿后,也没有严惩隆科多,只是象征性的惩戒警告了一下,原因也是需要隆科多去处理对罗刹国的边务。
不过,雍正这时倒冷笑起来:“你怎么不说,也打算因此挑起朕与老十六之间的隔阂,进而实现你拉拢老十六,乃至一起推崇弘历,利用朕重用弘历,进而形成一个新的四爷党的目的,这样就能架空朕,尽快结束新政?”
嘭!
雍正突然拍桌而起,指着隆科多:“你说是也不是!”
雍正狰狞着脸,声震如雷,绕梁不绝。
正记录奏折里相应问题于纸上,而准备出京时提醒自己莫忘询问地方官的弘历,这里也不由得再次停笔记录。
他知道,雍正突然问这个,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是他肯定通过自己的粘杆处与密奏知道了很多隐秘之事。
接下来。
弘历发现,隆科多似乎也对雍正很了解,而没有否认,因为他竟直截了当地承认说:“奴才是有这个心思,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万岁爷圣明!”
而隆科多这么回答后,整个养心殿越发的安静,安静的他能听到风打窗棂的声音。
弘历给马佳云锦递了个眼色。
马佳云锦会意,把窗户关上了。
“所以,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但万岁爷明鉴,奴才这样做真不是为了自个儿,是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啊!”
“罗刹国今日给奴才行了贿,说希望能得到关于我大清对于西北东北领地能做多少让步的消息,奴才没有答应,只打算把这事禀告给您知道,也想提醒您,谨防出现盛世割地之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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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说到这里就以头撞地而放声哭泣起来。
雍正这时也语气和软了下来:“你起来吧。”
“嗻!”
隆科多站起了身。
雍正则把手帕递了过去。
“谢万岁爷!”
隆科多也就擦拭起眼角来。
雍正则道:“朕屡告诫你不要学年羹尧交结专擅、诸事欺隐,可你总是不改!朕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得你拥戴,非得整个新四爷党,你这样要将我们父子置于何地步?”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祖宗江山社稷,你这样做,难道就能让祖宗江山社稷更好吗?”
雍正质问起隆科多来。
隆科多一脸恍然大悟地抬头,随后再次跪拜:“奴才糊涂,于内政不及万岁爷明白,险些酿成大错,罪该万死!”
雍正只是微微展眉,而沉声问着隆科多:“还有没有谁跟你一样有这方面的心思?”
“万岁爷既然这样问,奴才就斗胆直言,皇子三爷跟奴才有这样的心思。”
隆科多回道。
雍正听后看向了隆科多,非常镇定地问:“此言当真?”
“奴才岂敢离间天家?”
“万岁爷若不信,可以去抄三爷的先生王懋竑家,而能抄到他有替三爷养着的瘦马,还有奴才卖给三爷的一些官身文书。”
“抄家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奴才有他给奴才行贿的礼单。”
隆科多叩首言道。
雍正这时突然看向了东暖阁:“弘历,你过来。”
弘历也就走了来:“阿玛!”
“你听见了吧,你三哥现在也想依附你呢。”
雍正笑着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立即跪下说:“儿臣说过,儿臣从不敢结党,也不敢有党,就算儿臣有党,那也只是阿玛的臣党!”
“隆科多,你听见了吧,朕的儿子可比你明白。”
雍正看向隆科多说了一句。
隆科多把头埋得更低:“万岁爷说的是。”
“但朕念你也的确有为社稷考虑的份上,而担忧边地有危才如此,姑且只算是你考虑不周,不予严惩。”
雍正这时接着就把张廷玉传了来:“衡臣,拟旨,舅舅隆科多结党专擅,削其太保,仍留吏部管事,值南书房;庄亲王允禄实诚明睿,处事谨慎,当多加历练,着兼管兵部!”
隆科多这里故作哽咽:“万岁爷高厚鸿慈,奴才叩谢天恩!”
“嗻!”
老十六也应了一声。
接着,雍正就让他们退了下去,只问着弘历:“奏折看得怎么样了?”
“已经快看完了。”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而对弘历说:“朕现在唯一可欣慰的就是,你一直还算明白,没有跟你阿玛两条心,还让朕重新认识了你十六叔,所以,朕让他兼管着兵部,但他到底有时候过于纯良,而失警惕,你以后还是多提醒着他点。”
“嗻!”
雍正接着就挥了挥手:“下去吧。”
而弘历接着就在看完后,就也离开了养心殿。
不过,他一出养心殿,老十六就来到了他面前。
原来老十六一直等着他。
现在,老十六因为弘历的提醒而权力更大,且没有被隆科多连累,也就更加依赖弘历,而主动对他说:“弘历呀,这次十六叔是真的多亏了你,才因祸得福啊!”
弘历笑着说:“侄儿这也是为了大清为了汗阿玛,何况,十六叔素来也的确待侄儿好,侄儿自然愿意尽心尽力避免十六叔被人坑害。”
老十六笑了笑,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那你说,四哥干嘛突然让我掌兵权,还让我管兵部?”
“应该是为十三叔减轻些负担吧。”
“十三叔太累了,身体又不好。”
“汗阿玛,应该很希望能有更多的兄弟帮他。”
老十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色渐渐凝重。
次日,弘历就出了京师。
雍正则在弘历离开后,将弘时传进了宫,而问着弘时:“知道隆科多被削太保的事了吗?”
“儿臣一直未曾听闻。”
弘时回道。
雍正哼了一声:“但他倒是供认说,你有意和他一起支持你四弟尽快结束新政!”
(本章完)
第164章 弘时过继
第164章 弘时过继
弘时一脸惊惶,忙跪下回道:“汗阿玛明鉴,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儿臣一直本分读书,不敢擅结朝臣。”
“你非得让朕抄了你老师的家,把你暗地里宠爱的那些狐媚子赐死,你才愿意承认吗?”
雍正冷着脸问道。
弘时轰然瘫倒在地。
眼珠转个不停。
随后,弘时才翻身跪了回来,低着头道:
“汗阿玛息怒,儿臣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将来继承大位,才决定支持四弟的,但,儿臣绝没有拥护四弟要结束新政的意思啊!”
“既然没有的话,那你为什么要收江南士绅每年五万两的常例冰炭两敬?”
“三节两寿,还要让他们给你备厚礼?”
雍正问弘时来。
弘时神色更是惊诧。
他没想到雍正连这都知道。
所以,弘时一时成了哑巴。
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和隆科多一样,也打算让你们十六叔不要再管内务府,甚至你想通过你四弟弘历来做这事,以讨好天下官绅。”
“好在,弘历没那么傻,只是提醒了你十六叔,不要上别人的圈套。”
雍正说了起来。
弘时则猛然抬起了头:“汗阿玛是怎么知道儿臣跟四弟说过这事的?”
“你是不是怀疑是弘历在朕这里告了状?”
雍正反问起弘时来。
弘时立即叩首:“儿臣不敢!”
“其实,你和你先生的每一句话,朕都知道的。”
雍正说后就嘴角一扬,且还转过身去,看起奏折来。
但弘时却感觉被人从头上泼了一盆冰水,让他冷得发颤。
他和他先生王懋竑说的每一句话,雍正都知道。
那岂不是说,自己先生是雍正的眼线?
自己先生是奉旨在坑自己?
自己在王懋竑面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雍正都知道?
弘时不愿意相信,也就喃喃自语起来:“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先生他那么好。”
“江南文人能有几个好人?”
雍正反问了一句,且呵呵冷笑起来。
“平时让你多读书,你不信,偏认为卖弄机巧,游于权门,沽名钓誉,才是正途,却不知这天下政斗之事,从来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朕给你选的先生,他固然会欣赏你,在政治上与你是一体,但不代表他就真不为自己谋,只为你,为势豪大户谋,何况,王掞的下场还摆在这里。”
“你四弟就从不在他的先生面前,说真心话,因为他知道,能说出来的话,都不是真心话!”
接着。
雍正就语气淡然地教训起弘时来。
“朕原想着,你骗骗他们的银子,改善一下生活也就算了。”
“没想到,你还真给那些反对朕的人做起事来!”
“还在背后埋怨朕,想让朕跟你十六叔产生矛盾,想我和你十六叔兄弟生隙也就算了,还想借着扶持你四弟的名义,让我们父子成仇,使你四弟将来可以走你二伯父的路子!”
“这也罢了,可你居然没有在乎过你汗阿玛我的安危,你知道内务府要是没你十六叔,你汗阿玛我会是什么处境吗?”
“那些江南士绅,你可以骗他们的钱,抢他们的钱,但不可以为他们做事,因为你是大清的皇子,不是他们江南士绅的奴才!”
雍正继续说了起来,且说着就怒极反笑:“朕也没想过你会如此愚顽不孝、自甘下贱。”
“汗阿玛!”
弘时突然大哭一声。
接着,弘时就道:“这都是八叔教的儿臣,是他告诉儿臣,儿臣可以靠反对新政的官僚士绅们支持而改变处境的!”
“因为,八叔说,儿臣秉性仁厚,从善如流,所以即便不主动结党,也会有人支持自己。”
“所以,年羹尧会给儿臣送礼,隆科多也会给儿臣送礼,汉人士绅也会给儿臣送礼,乃至来自江南的士绅,还以五万两的常例银给儿臣。”
“他们还在进银之际,主动通过先生劝儿臣先韬光养晦,支持四弟,这样要么让四弟与汗阿玛因争权而不和,要么将来即便是四弟即位,也能得到四弟好感。”
“儿臣本以为,八叔果然料事如神,把汉人士绅的举动猜的很清楚,但儿臣没想到,汗阿玛更厉害!”
“儿臣错了,还请汗阿玛原谅儿臣,儿臣保证,再也不听八叔的了。”
弘时记得,老八说过,如果在雍正面前,因为一些事被雍正责怪得无法申辩时,就往他身上推。
老八的理由是,虎毒不食子,只要他弘时把责任往他身上推,雍正就不会对弘时太记恨,而只会迁怒于老八。
所以,弘时也就一咬牙,把自己选择这样做的原因,都推到了老八身上。
雍正这时的确呼吸急促起来,似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有滚滚烈焰在心中升腾。
弘时因此放了心,松了一口气,以为雍正这时气他八叔,不会再怪他了。
“你既然这么听你八叔的话,那你就去给他当儿子吧。”
可,突然!
雍正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语气极度平淡,却又极度冰冷!
弘时当即哑住。
“传张廷玉!”
但雍正接着突然大喊了一声。
不多时。
张廷玉来到了雍正这里。
雍正则吩咐道:“拟旨,将弘时逐出宫廷,过继给廉亲王允禩为子,理由,理由,理由你自己找!”
雍正说着就起身离开了明间。
张廷玉愣了片刻,接着就应了一声:“嗻!”
弘时整个人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而处在了更加茫然的状态。
逐出宫廷?
过继?
砰!
在张廷玉都离开好一会儿后,弘时才猛地磕了一个头:“汗阿玛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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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儿臣其实没有听八叔的,儿臣只是,只是愚钝,误信了八叔的话!觉得这样就能让您消气,汗阿玛!”
弘时此时回过神来。
他知道,要是过继给老八,就意味着,他连皇子都不是。
如此,不仅仅彻底失去了将来成为皇帝的希望,还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被亲生父亲彻底抛弃了的人。
而一个人得有多不孝,才会被自己爹给弃认为子。
毕竟,他八叔有自己的儿子。
如果,他八叔没有自己的儿子,他还能以自己父亲是为避免自己兄弟绝嗣为由,稍微遮掩一下。
何况,他还是长子。
即便要过继也没有过继长子的道理。
所以,弘时一下子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个结果,面对外面所有人。
素来注重面子的他,真的恐慌起来。
他仿佛自己听到,外面所有人对他评头论足,说他不孝无德到被强行过继的讥讽声。
弘时见雍正没有应他,也就起身跑了出来。
但他没有看见雍正。
他下意识地想去后宫问问,但守在近光右门的侍卫拦住了他:“未到请安时间,爷请回去。”
弘时忽然没有办法,只得先回了阿哥所。
弘时先来到弘历这里。
他想求弘历帮帮他。
但出来见他的太监巩诚:“我们四爷出京了。”
弘时只得跑来弘昼这里。
但弘昼也没在,说是在造办处。
弘时只得去造办处。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造办处,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就带着侍卫来了:“有旨!”
弘时立刻跪了下来。
“皇侄弘时不得在宫中闲逛,当尽快搬出宫廷,著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督促出宫。”
马尔赛宣了旨。
“皇侄?”
弘时被这谕旨里的话给刺痛了,一下子忍不住又撇嘴哭了起来。
马尔赛见此只好让侍卫将弘时强行架出了宫廷。
同时,弘时的家眷子女也都被送去了廉亲王府。
老八允禩这里,很快也收到了雍正将弘时过继给他的旨意。
他也非常惊愕地领了旨。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人,汗阿玛在世时,大哥、二哥那么过分,让汗阿玛那么生气,汗阿玛也没说要过继不认的道理。”
八福晋也同样感到意外,还先替弘时打抱不平起来。
老八只是叹息了一下:“四哥这是用心良苦,不想他外朝的那些人给坑害了呀!同时,也是让外朝那些人彻底死了利用他的心,也让他弘时彻底死了这条心。”
说到这里,老八就苦笑了一下。
“但也没有必要过继给我们,我们明明有弘旺!”
八福晋说道。
老八再次微微一叹:“怪我,怪我以前跟弘时还是走得太近了,也就难免牵动荷带动藕,在四哥眼里,还是有怪我没有听他话的意思,反而带坏了弘时的意思。”
“他固然有想把教子失败的责任推到你身上的意思,但想来,也还是想让你下定决心休我,这样,他还可以考虑看在弘时的面上,不让你这位嗣父结局太糟糕。”
八福晋知道老八没有说出雍正真正的目的,也就代老八说了出来。
老八则沉默了片刻,随后淡淡道:“可我怎么会休你呢?”
八福晋含泪笑了起来:“爷,妾身……”
老八摆手。
“王爷,马尔赛送三阿哥一家来了。”
这时,廉亲王府的太监闫进来到门外,奏了一句。
老八当即变色:“住口!现在没有什么三阿哥,那是王府的大爷,去叫弘旺出去接他大哥!”
接着,老八看向八福晋:“我们也去迎迎吧。”
“好!”
八福晋答应了一声:“既然过继给了我们,他不疼,我们疼!”
弘时看见老八和八福晋后,一时竟不敢开口,仿佛不开口,就一切都没有变似的。
“礼就免了,进来吧。”
老八见状主动拉了弘时一家人进来,且让八福晋去安顿弘时的女眷,而他则带着弘时和弘旺去了书房。
一到书房,弘时就朝老八跪了下来,泪若泉涌:“八叔,您救救侄儿!”
“覆水难收,八叔也救不了你,皇上四哥这是彻底不认你了。”
老八略带愧怍地回了弘时一句。
尽管他也没想到雍正会直接让弘时过继给他,但他也能猜到,弘时肯定是提到了他,也肯定与他有关,才让弘时被雍正这样处置。
弘时也不好明说,他出卖了老八,才有这样的结果,只问着老八:“那八叔,侄儿现在该怎么办?”
老八沉默了一会儿。
他也不好明说,雍正就是要用这种方式逼他这位廉亲王选择绝对忠诚于天子,而愿意为天子休发妻,乃至为天子在推行新政的道路上披荆斩棘,且能够和雍正一起为其属意的弘历打下一个好的帝国基础。
毕竟,只老十三一个皇族兄弟支持雍正,对雍正来说还不够,那样也会让老十三太累!
要不然,雍正也不会因为老十六稍微表现出一点政治智慧,就迫不及待地给其加担子。
但老八自问,自己再欣赏弘历,也到底只是叔父,不是亲爹,也更不愿意为了雍正,委屈自己和委屈自己的发妻,乃至把自己在天下官僚士绅中积攒起来的几十年好名声,全部都葬送掉。
他可以被雍正罢去一切官爵,乃至圈禁,甚至处死,但也不会俯首甘为雍正的棋子,也就不可能还要为被亲父抛弃的弘时做出这样的牺牲。
“八叔!”
好半晌后,弘时唤了一声。
老八则道:“你该喊我阿玛了。”
(本章完)
第166章 弘历发了!
第166章 弘历发了!
弘历听到年希尧准备给内务府献三十万斤洋铜,倒是替雍正高兴,毕竟现在朝廷最缺铜,也正需要更多的铜来润滑经济,促进生产力。
因此,弘历承认年希尧还是知道表现忠心的,只在听见年希尧提起孔家后才问道:“年羹尧结亲孔氏的事,你知道吗?”
“奴才原是不知,也是孔家退婚才知道。”
“四爷容禀,舍弟结亲孔氏,本是孔氏主动请求,而舍弟又好个虚名,觉得结亲孔氏,能耀门楣,使天下人知道他被圣人门第看重,也就犯了忌讳。”
年希尧回答道。
弘历则在这时开口说:“汗阿玛已下旨,孔氏与年羹尧之女结亲的男子发配宁古塔!”
“所以,这不意味着他孔家见状不对,就能通过退婚逃过,但也到底是圣人门第,汗阿玛顾忌国朝尊孔崇儒的需要,也就没好严惩其族。”
“万岁爷真乃圣主,只是奴才一族愧对圣恩!”
年希尧望北而叩。
弘历则让他起了身,且自己则走出了屋外,而看着进进出出的军校,在把一箱箱金银珠宝抬出。
没多久,弘历还看见一队女眷婢仆正被押了过来。
女眷中,还有蒙古装扮与高丽装扮女子。
他听年斌供述说,自己父亲养在保定宅中的女子还有扬州瘦马、大同姨婆、西湖船娘。
现在,这些女眷皆哭哭啼啼,楚楚可怜。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年羹尧是玩的挺,心想有官员弹劾他睡觉也翻牌子,只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而现在,除年羹尧自己正室与女儿、孙女这些属于主子一层的外,其余的都将作为家产,而打包成为弘历的附庸。
怎么处理这些在这个时代被视为金银一样财产的姬妾奴婢,则是弘历将来要考虑的事。
这时,喀吉尔善来报说:“初步估计,抄得现银有百十万。”
弘历如今不缺金银,故只点首。
他接着,只不自觉地去了喀吉尔善安排的临时列放古玩字画的地方。
而琳琅满目的古玩字画,让弘历看了眼。
他也没想到,年羹尧会有这么多古玩字画。
但现在,这些都是他弘历的。
这让弘历大为惊喜。
他不得不承认,有这些古玩字画,他都能在自己王府整一个私人博物馆,而慢慢鉴赏了。
近来也不知是不是收了不少古玩字画而被中华古典文化熏陶已久的缘故,他现在也是越发喜欢这些颇有文化底蕴的古玩字画了。
不过,弘历已经习惯掩藏内心情绪,所以也没有因此失态,而依旧很镇定地在看了这些古玩字画后,就去了年羹尧的女眷婢仆这里。
弘历虽然也喜欢美人,倒是不会一见美人就如饥似渴,所以即便在见到年羹尧养在保定的这些姬妾后,他也只是瞥了一眼,而后就背着手,走回到正堂:“把年珠带来!”
“嗻!”
没多久,年羹尧之女年珠就被带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大略一看,就发现年珠和年依柔一样,与年贵妃都有些像。
这自然与女儿像父有关,只是父亲是男子,不是太明显,但姑母作为父亲姐妹,也就更容易看出相似之处来。
而年珠自然也样貌不差。
弘历在见到年珠后,就说道:“圣谕是要将你打入辛者库,因为你阿玛年羹尧把你许配给汉人士族,坏了规矩,虽然这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但父债子偿,所以你也得受这个惩治!”
年珠听后含泪叩首:“奴婢明白!”
“至于是把你发配入宫廷做辛者库宫女,还是发配王府,圣谕是让本王来安排,本王现在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自己,你自己来决定。”
弘历又说了起来。
发配入辛者库,就意味着,彻底成为只能干体力活的最低贱包衣奴婢。
而弘历现在,让她自己选去宫内还是王府,无非是干体力活的地方不同。
“奴婢请四爷开恩,让奴婢去依柔姐姐身边当粗使丫头。”
年珠抿嘴思索了一会儿后,就再次叩首且啜泣起来。
弘历听后看向她,低声问道:“你不想去敦贵妃母身边?”
“奴婢乃罪臣之女,唯乞四爷垂怜庇护,不敢有伺候贵妃娘娘的非分之想!”
年珠说后再拜磕头:“还请四爷恩准!”
弘历猜得到,年珠这是更怨雍正,让她家族落得如此境地,而不想见到雍正,只是没有明说,才用了自己不配伺候贵妃只陪伺候一低阶格格的借口。
因为她要是进入宫内,固然被发配到辛者库做粗活,那肯定也会被作为姑母的年贵妃安排在自己身边干粗活,那样就难免会看见雍正。
弘历既然答应了给年珠选择权,自然也不会拒绝,便对自己的哈哈珠子太监李玉吩咐说:“现在开始,路上一应杂活,你看着分派给她,让她听你的吩咐。”
“嗻!”
“谢四爷大恩!”
年珠这里也再次叩首。
“罢了。”
弘历回了一句,就发现年希尧倒是一脸欣慰地朝年珠点头。
弘历倒是没有多问年希尧为何点头,只在查抄年家与按例恩赏随行官兵与奴才后,就沿运河巡视起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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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年羹尧的家眷婢仆与财产则由喀吉尔善派一队兵先押回京师,其中家眷要按例押入步军统领衙门等候处置,婢仆财产则要送去宝郡王府,交由宝郡王府的总管太监收管。
至于在保定的不动产,弘历则下令暂时让李玉派内务府拨给自己的随行奴才在这里看守。
弘历这次来查抄年家,本质上就是来发一笔大财的。
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收获这么古玩字画,还额外收到了年希尧要献给朝廷的三十万斤洋铜。
因为洋铜多采自海外优质铜矿区的缘故,所以大多纯度极高,非常适合做铜钱。
弘历相信,年希尧就凭这一点表现,应该也能让雍正高兴地看在年贵妃面子上,对年希尧网开一面的。
弘历也意思性地上了奏折,以此为由,为年羹尧和年羹尧家族再次求情,而请雍正看在年希尧还算忠厚本分以及敦贵妃母也谨慎恭顺的份上,加恩示仁。
北上巡视河道时,弘历倒是遇见一名被官兵押着北上的人,这人和押解他的官兵正坐船北上,且正泪流满面朝他下跪叩首:
“圣人六十八世孙孔传镛还请四爷救命!”
弘历没有理会,只看着那船远去。
没多久,声音就消失了。
而那孔传镛非常失落,只在心里呐喊:“我可是圣人后裔啊!再说,我已经退婚了啊!”
“虽说是圣人后裔,但却从没给圣人争气!”
弘历这时则说了这么一句,而接着就看向了河道边。
河道两岸麦田成片,于雪原中尤为夺目。
河道边则也因河工聚居,炊烟不绝。
这让他颇觉愉快,深呼吸了一口夹杂有麦香的冰凉空气,就因见更远处的窝棚内抬出几个人,而不由得问着总督蔡珽:“瘟疫现在控制的如何?”
“不甚理想,奴才等虽已按《神农本草经》等医书,用熬煮柳树皮等方式救治,但依旧有病倒乃至病殁者。”
蔡珽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他想起牛顿发现柳树皮捣碎效果更好的事,随后也就对蔡珽说:
“疫病最可怕的就是高热不退,柳树皮是清热解毒,但只是熬煮树皮,未免药性不足,让他们试着捣碎成粉末再煮干,条件适合就把汤汁和烈酒搅合,再用破絮过滤,所得晶状之物再试着给高热者服用。”
“嗻,奴才让他们去试试。”
“试试吧,京师内务府所出退热新药前期过程就是这么做的,效果不错。”
“我这次也请旨带了些,待会你派个人去李玉那里领,免费发于危重者。”
与弘昼一样,弘历也会让内务府造办处为自己做一些新鲜玩意儿,但他更多的是让造办处给自己试制一些新药。
让内务府造办处的制药匠人,给自己试着从柳树皮中提取纯度更高的水杨酸结晶粉末,就是弘历让造办处制药匠人做的事,且他已让内务府下面的皇店药铺在对外出售。
弘历让人做这些新药,自然也是为了自己将来可以更好的抵抗疾病。
当然,防疫也不能只是药够好才行。
所以,弘历说着也将他带来的一本防疫之书递给了蔡珽:“这是我参考前明名医吴又可的《瘟病论》,以及相应医案编的一本防疫手册,你让下面的亲民官拿去参考,但愿能因此少病死些人。”
“四爷仁爱如天,乃天下苍生之幸!”
“奴才代沿河受瘟疫之苦的百姓谢四爷鸿恩!”
蔡珽为此向弘历行起了大礼。
弘历则让他起了身:“汗阿玛有爱护百姓之心,更有增民实边之心,我们怎能不体察圣意。”
“四爷说的是。”
一想到,现在罗刹国在北方虎视眈眈,其新君主叶卡捷琳娜一世更是特别觊觎清朝西北与东北边地。
更有准噶尔西北有意东扩,以及边地主流文明改变等问题。
这一世的弘历其实雍正还希望人口尽快多爆炸一些,而往边地迁。
至于汉人多后导致管理难度增加的问题,对于弘历而言,倒是不重要,因为旗人本就比汉人少很多,再说,汉人多总比其他族的人口增加好管一些。
弘历继续视察起河道来,虽说疫病在寒冬加剧,但河道却得到疏浚,河堤也更加坚固。
两岸盐碱化的土地都因为干涸的水渠重新引入水流而得到改善,相信来年就能多出几垄麦田,水域丰足处,还能种稻。
许多无产无业的青壮年因为大修河道而存活了下来,来年就能成为开荒的主力军。
甚至,已经有勤劳的青壮年在开始沿岸种上一些冬季的蔬菜,还有胆大的主动应征加入到去西北屯垦的队伍中。
没错,雍正下了旨,让官府征募汉人去西北屯垦,而照湖广填川的例子,候补官员负责征募百姓去西北,征募越多,官品越高。
而弘历在巡查河道期间没多久,就在总督府也收到了京师传来的弘时过继给老八的消息。
“到底还是发生了!”
弘历对此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喟然一叹,暗想自己一直保持小心果然是没有错的。
为此,弘历决定更加小心,主动急雍正之所急,想雍正之所想,也就在这时吩咐说:“研墨!”
随后,弘历就坐在了案后,开始给雍正写奏折。
“儿臣道经保定、河间,见荒废水道皆修,由干及支,冬麦俱已普种,夹岸十里内,皆一望青葱,再得腊雪滋培,明岁可庆丰穰……”
“儿臣且沿途征询贫农,皆称摊丁入亩以来,丁银多由大户承担,且年谷顺成,故今岁丰稔有余,虽佃农称佃租微涨,却喜利息大减、藩库丁银足数,修河更勤,故即便入冬少雨,也渠水充盈,插秧灌溉无贻误,反而更足食。”
(本章完)
第167章 议婚
第167章 议婚
“儿臣亦见田畴水满,沟汊皆盈,粮价甚平,民心安帖,足可仰慰圣怀。”
“儿臣也暗查乡郭,见盗匪绝迹,馌妇(耕种妇女)增多,而娼妓大减,插标孩童少见于城郭。”
“儿臣更见寺庙利息大减,菩萨亦感天子之德,更惠贫民,”
养心殿。
雍正在轻声读着弘历的奏折。
他越读,就越觉得心里舒服。
没错!
弘历知道,雍正想通过他的眼睛看见地方推行新政的情况,也想通过他的汇报,知道他的态度,更需要从朝堂上太多非议新政的声音中,寻觅到一些能慰藉他的其他声音。
所以,弘历也就主动向雍正汇报了出京的见闻,还把一些涉及数据统计的内容也附到了奏折里,而佐证自己的汇报,因为数理讲究逻辑,更容易从中看出写文者有没有夸大其词。
而雍正也就看的心情大快。
为此。
雍正在见到老十三时,也不禁把奏疏拿给了他看,还对老十三说:“还是弘历懂朕的心,知道朕想看见什么内容。”
“很多官员都说新政糟的很,说摊丁入亩让农民日子更难,说火耗归公与养廉银让地方艰难,只得再立杂税名目。”
“可也有官员说,新政好的很,摊丁入亩让丁银终于征足,官府更易兴水利诸事,也让无地少地平摊的丁银大减乃至无,火耗归公与养廉让杂税恒定,认真做事的官员,更有力量和名义对抗胥吏,阻止本地衿绅包揽诸政。”
“现在,弘历自己下去看一看,自然更好,田里有没有庄稼,渠里有没有水,饿殍盗贼有没增多,皆是能真切看见的,自然也更清楚这新政到底是坏还是好,也能更加理解四哥你。”
老十三这时也笑着说了起来。
他也清楚雍正内心是不安和自卑的,需要自己兄弟子侄对他更加推崇与支持,自然也更需要弘历更加理解他,便在这时候说弘历会因此更加理解雍正。
雍正听老十三这么一说,心里很是受用。
“朕的心思,也就你十三弟还知道几分。”
“快到晚膳时间了,一起用个膳吧,弘历之前让御厨做的几个新菜,你还没尝尝呢。”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是,四哥,有酒吗?”
“管够!”
雍正随后就笑了起来,可还是提醒了老十三一句:“但你还是要尽量少喝,身子骨最重要。”
“这恕难从命,臣弟喝得越少,反而身子越不舒服。”
“四哥,打算何时让弘历回来?”
老十三笑着回答后,就问了雍正一句。
雍正凝神看向东暖阁,良久后就郑重地说:
“既然他挺知我心,我打算让他再去视察一下热河的屯垦旗务!”
“但臣弟挺想他的,还是让他尽量在年前回来吧,等成婚后再给他加担子也不迟。”
“你能有多想?”
“不过,他也的确该成亲了,你给我暗地里查访着,看看谁家姑娘合适。”
雍正又给老十三派了个活。
“嗻!”
……
……
冬夜里。
弘历吃了一碗打卤面后,就坐到了铺有厚实垫子的躺椅上,而看起京师送来的各类文牍和信件来。
年珠则在这时端来一盆火,且笨拙地把一块块银丝炭丢进火盆里,每一丢得过重过急,而溅起火星时,一旁的李玉就不禁皱眉。
年珠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抿嘴,且不得不更加小心。
弘历这时正看到雍正让他继续北上视察屯垦旗务的谕旨,也收到了十三叔的来信。
十三叔在信里没说什么朝政上的事,只提起了他要成婚的事,还表示,会给他选个家风好品貌好的姑娘做他的福晋。
弘历不清楚历史上的富察皇后是不是老十三做的媒,但一想到自己也要说亲,他倒是希望这一世依旧能娶到历史上的富察皇后。
这也不仅仅是富察皇后的美色听说冠绝乾隆朝,关键是其嫁妆实在是丰厚,犹如汉朝的卫子夫嫁妆。
而弘历又决定自己当皇帝后,当以开边做大蛋糕为主,为后世中华新文明留个更好的基础,自然也就更需要这份嫁妆。
接下来,弘历就带着包衣护军营和随行婢仆北上去了热河,准备视察雍正元年就开始推行的屯垦旗务。
不过,弘历在离开时,河道的许多百姓都出了各自的窝棚,来跪送他,像拜佛一样很虔诚地拜他。
“四爷带来的药,与教的捣碎柳皮后用酒析出结晶退热的方法,的确有奇效,救活了很多人,尤其是更易发高热的孩子,许多百姓因此留住了香火。”
“百姓们也就都很感激你,觉得是您的仁德感动了上天,便都出来跪送四爷您了。”
蔡珽也在接下来于沿途暂歇时,向弘历说起原因来。
弘历笑了笑说:“民心纯善,乃我大清之福,但得派人去让百姓们都起来,不必如此,天寒地冻的,跪在雪地里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了草芥之命,而不予珍惜,不爱惜己命,也是有违忠孝的。”
“四爷说的是,奴才遵命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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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珽回了一句。
弘历则在蔡珽离开后,就将喀吉尔善唤了来,冷声吩咐说:“百姓固然多纯善而知感恩之辈,但未必真闲得能来跪送我们,你去查一查,是不是有官员衿绅在组织。”
“嗻!”
喀吉尔善诧异地看了弘历一眼,随后就退了下去。
待到日落再歇时。
喀吉尔善就走了回来,对弘历汇报说:“四爷猜得极对,百姓能踊跃来跪送四爷,的确是当地衿绅组织,当然,百姓也的确感激四爷,故而踊跃,只是在这时,管河官吏不再安排他们杂活,故而有空。”
弘历点首。
接着,喀吉尔善又忍不住开口说:“只是,奴才觉得,他们这样踊跃,也是因为对新政有怨,都觉得万岁爷不好,而也就更加感念四爷的好。”
弘历听后问起喀吉尔善:“怎么有怨了?”
“奴才打听得知,衿绅皆言新政克削太狠,百姓则言新政后不能守着土地,被迫离乡背井,终岁难见父母。”
喀吉尔善回答后,弘历沉默了。
好一会儿后,弘历才说:“谁不想待在家乡,可只有开拓了,才能增加财富,造福儿孙,否则就算再辛苦也只能吃人或被吃。”
喀吉尔善惊呆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行礼退了出来。
而喀吉尔善出来后,就给雍正上了密折:“不敢瞒主子,奴才现在打心眼里敬佩四爷,四爷比奴才这个粗莽武夫要更理解新政。”
弘历在去热河途中,又收到了来自京师的新消息。
他由此得知,雍正在十一月因孝期结束,迁居入了扩建后的圆明园,且下旨让内务府选秀。
怡亲王允祥也迁入了圆明园附近的赐园。
而年贵妃和福惠等则也跟着住进了圆明园,只是年贵妃迁入圆明园后不久就病情加重,雍正已请僧道为其祈福。
弘历知道,年贵妃一走,年羹尧就得跟着被赐自尽。
而他已经做了样子,为年羹尧求情,自然也没必要再做样子,而只需派人送钱去给护国寺,也请僧人念经做场,代自己为年贵妃祈福即可。
无论如何,雍正自己还是很看重年贵妃的,而雍正素来对他在乎的人都特别在乎,要求别人跟他一样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老三允祉就因为在年贵妃葬礼上不够伤心的一件小事,就被雍正记了很久,而待多年后惩治老三时都还在提起。
所以,弘历也就还是跟着雍正一起表现出很在乎年贵妃的样子。
除此之外,弘历主要精力还得放在视察屯垦旗务上。
等他到热河屯垦地时,就见这里已有许多人家,皆栽有果树,筑有小屋,路径四通八达,田垄成片。
弘历在见了热河一众官员后,也主动问起都统佛标等人,关于各旗屯垦的产量。
但佛标等回答说产量不高,土地依旧不及内地肥沃,水草不丰,而水草丰茂之地,则又是皇家禁地,故虽有人工粪力,垦种起来也还是收获有限,好在旗人免税,辛苦一年也就还能吃饱,以及养家糊口。
弘历去查看了当地土壤,发现这里的荒地,虽然因气候有所改善,但还是有轻度盐碱的问题。
他也就对佛标说:“光只给农家肥估计不够,土质过碱,温燥之气过重,得多搜集磷石加明矾处理后洒于土中。”
“磷石倒是好寻,只明矾难买,且奴才等也不知如何处理可肥地力。”
佛标回道。
弘历点头:“汗阿玛言治国当以农桑为本,采购明矾与加磷石处理成肥,交给我,你只需找个可靠的汉商,先收集磷石,然后来京师见我就是。”
“嗻!”
明矾就是硫酸矿,英吉利人劳斯发明的第一种化肥就是用硫酸处理磷矿而得到磷肥,使得英国农业产量大增。
而中国也有用天然磷肥的记载,《农政全书》就记载有“鸟粪石合灰,肥效过石灰十倍”的内容,其中鸟粪石就是磷石。
弘历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劳斯发现的方法,把磷石硫酸化,这样不但补充磷肥还改善过碱地的土壤酸碱度,从而提高土壤肥力。
这个方法简单,毕竟是历史上第一种人工合成化肥,比合成氨容易得多。
弘历也在毓庆宫读书时,读过《农政全书》,知道鸟粪石的事,故而打算到时候也组织人收集鸟粪石,以补充新垦荒地肥料不足的问题。
他还打算试着收集硝石制出硝酸,再用硝酸处理鸟粪石,试着做原始版复合肥。
但这些成与不成都是后话。
他也向雍正反映了旗人屯垦之地产量不丰的问题,而请求以商促农,以减税政策鼓励内地商贾贩去热河经商,出售粪土等天然肥料,以及开钱庄放低息贷。
“以商促农,这小子,果然脑子灵活!”
“好在年希尧的三十万斤洋铜来得及时,用来促农再好不过。”
雍正自然予以批准,只是在朱批时,提了一下他自己养的狗又生小崽的事。
弘历收到雍正的朱批后,就明白了,雍正在朱批上给自己提他的狗下崽的事,实际上是想自己了,想自己尽快回去看他的新狗,顺便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想自己。
弘历对此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到底是儿子,做父亲的雍正反而不好在奏折上对自己直接写肉麻话了。
而弘历倒是赶紧上了请安折子,且直接写道:“儿甚念汗阿玛,而每每不得不以深夜读文牍的方式转移思念,不知汗阿玛近来饮食如何,精神如何,睡眠如何,也问额涅与额娘安!”
雍正在收到这折子后,就情不自禁地咧嘴而笑:“这小子!变着法的夸自个儿勤勉!!”
(本章完)
第168章 叫阿玛!
第168章 叫阿玛!
雍正在收到弘历的请安折子后不久,年贵妃就薨世于圆明园。
这让雍正伤心不已。
弘历也因此,在收到此消息后,不得不提前结束对屯垦旗务的视察,而赶回京师。
虽然,年贵妃不是他生母,也不是他养母,但按国礼,他也还是要回去的。
只是,弘历在回京途中,就闻知年羹尧被赐死的消息。
谁也不清楚,年羹尧的死是不是因为年贵妃突然薨世这一偶然因素所促成。
但年贵妃的确一直身子不好,自早产福沛后就日渐加重,如今薨世,也不让人觉得惊讶。
年羹尧被赐死的同时,年富也被雍正下旨斩立决,理由是罪恶不下其父,年羹尧其余十五岁以上儿子也皆流放。
相对而言,年珠还算下场好的。
而年羹尧的其他幼子幼女,雍正则下旨让年遐龄抚养,因为年遐龄依旧保有一等公爵位,年希尧也因素来忠厚而不予治罪。
年羹尧在被赐自尽时,盘桓许久,而直言悔不该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还表示想再见雍正一面。
似乎他对自己会被赐自尽的事,还是感到意外。
但雍正没有见他,年羹尧也就在弘历回京之前,还是自尽而死。
弘历回到京师时,年贵妃的葬礼已经结束,年羹尧也已被收葬。
年贵妃之子福惠,则由雍正亲自抚养在养心殿。
在弘历进城这一天,提前得知消息的弘昼对此感到很是高兴。
因为,他已经让造办处的工匠,把弘历定做的那一辆新式马车做好了。
弘昼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给弘历。
所以,他在这一天来向雍正请安时,特地向雍正请旨准他出城,与王公大臣们一起迎接弘历。
“难得你们兄弟情深,朕不能不准。”
“你顺便把福惠也带去,也让他迎迎他四哥去!”
“嗻!”
雍正为此把福惠叫了来,向伺候福惠的太监嘱咐了一番。
福惠这里则主动跑来牵着弘昼的手,向雍正告了别,然后就出了养心殿。
而出养心殿后,福惠很沉默,倒是没有与弘昼说话。
弘昼知道他为何沉默,也没有多言,只对他笑了笑,问:“福惠也想见到四哥吗?”
福惠点了点头。
而在弘昼和福惠要出养心门时,苏培盛倒是在养心门出现了,也就向弘昼和福惠行了礼:“给五爷、八爷请安!”
“起吧!”
弘昼说后,就要离开,但苏培盛这时留住了他:“五爷请留步。”
弘昼为此不由得停下脚步,同时让福惠在一边等他。
福惠则坐在了一边的台阶上,把两手捧在了下颌,两眼瞅向了长春宫方向。
“近来,宫里有关于五爷的传闻流传到了主子耳朵里,奴才也就斗胆在私下给您说一说,提个醒。”
苏培盛低声说了起来。
弘昼听后拧眉问道:“什么传闻?”
“他们都笑话您是造办阿哥,说因为您沉迷奇技淫巧,才让现在主子只能倚重四爷。”
苏培盛说着就作揖:“奴才的话就说到这儿了,五爷知道就行了。”
弘昼倒是淡然一笑说:“没什么,我知道人人都笑话我,偏偏我也的确最好笑。”
接着。
弘昼就拱手:“多谢您老提醒。”
“奴才不敢承此大礼!”
随后,弘昼就牵着福惠离开了。
不过,弘昼在转身离开时,还是沉下了脸。
他似乎已经猜到是谁在背后笑话他。
苏培盛这里则回了养心殿。
他一回来,雍正就问他:“告诉给他知道了吗?”
“回主子,奴才告诉了。”
苏培盛哈着腰回道。
雍正问道:“他怎么说的?”
苏培盛也就把弘昼的原话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没再说什么。
而弘历在进京时,出京来迎的自然不只是弘昼,还有其他王公大臣。
连弘时都跟着廉亲王出了城。
弘时其实还存有弘历能帮帮他的想法。
所以,在弘历下了马车后,他就先走了上来,笑着对弘历道:“四弟!”
弘昼因为牵着福惠,没有弘时走得快,也就慢了一步,所以才在弘时喊了这么一声后,才赶了上来。
但弘昼在来到这里时,则因为想到弘历是唯一支持自己在造办处造车的人,也就直接在弘历想着该如何开口回应前,提醒弘时说:
“您现在已过继给八叔,应该称四哥爵位,而不是以弟相称。”
弘时当场尬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没想到弘昼会让他难堪。
弘历其实也不好再在这时候喊弘时三哥,甚至不好在弘时喊他四弟时,还回应弘时。
只是……
他也没想到,弘昼会提前先开口提醒了弘时。
弘历见状,也没再由自己冷硬地提醒弘时,只转身先向走来的廉亲王和怡亲王见了礼:“侄儿给八叔、十三叔请安!”
“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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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这一路辛苦啊!”
廉亲王说着就先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
怡亲王也点了点头,还拍了拍他肩膀:“可想死你十三叔了。”
“侄儿也想两位叔叔。”
弘历笑着说时,就见福惠正默默地盯着他。
弘历也就先向廉亲王和怡亲王拱手告罪,而朝福惠这里走了来:“八弟,你也来了?”
福惠抿嘴,看向弘历:“四哥,我是不是真的没有额娘了?”
福惠说后就泪如雨下。
弘昼见此,也不好再给弘历打招呼。
弘时更不好再说什么,只趁机溜到廉亲王身后去了。
弘历则蹲下身来,擦拭起福惠的眼角来:“你不是没有额娘了,只是你的额娘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为什么要去,我不想让她去!”
福惠哭唧唧地道。
弘历微微一笑:“她不能不去,因为敦贵妃母是受菩萨指派,得去另一个世界给我们的福惠祈福,给我大清祈福。”
弘历说后就朝李玉挥了挥手。
李玉则把他按弘历吩咐,提前找人定制的水晶许愿瓶拿了来。
弘历则指着这瓶对福惠说:“这是你额娘离开时托梦让我准备好交给你的,让你以后想她了,就把你的心里话或者愿望写好放在里面,然后她就会看见,也会帮你实现。”
福惠看着这鹿头盖水晶瓶,倒是伸出双手接了过来,而抱在了怀里,抱得很紧。
老八和老十三见此也都不禁相视一笑,而仿佛都想起了自己这些兄弟曾经年少时一起相处的日子。
弘时也抿紧了嘴。
弘历这里见福惠没再说话,也就在向众王公大臣告别后,主动牵起了他的手,而一起进了宫。
弘昼跟了来,对弘历说:“四哥,你的马车已经造好了。”
“辛苦五弟了,有空我去看看。”
弘历笑着回道。
弘昼也笑了笑,且看了抱着水晶瓶的福惠一眼,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四哥这么体贴,居然提前就为福惠准备了礼物。
“我给你也准备了礼物,一件在外面碰巧寻到的一件蒸汽机船木制模型,就是你在话本里看到的那种,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
弘历这时也对弘昼低声说了两句。
弘昼听后大位惊喜,而难掩笑意道:“多谢四哥!”
这时。
福惠则突然也开口对弘历说:“四哥,我发现我有很多话想跟额娘说,也有很多心愿要告诉他,可是我很多字还不会写,怎么办?”
“那你接下来要好好学习写字,这样才能秘密的,把你只想你额娘知道的话和心愿都写出来。”
弘历笑着回道。
福惠点了点头。
弘时看见弘历、弘昼、福惠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突然觉得特别刺眼,而也就不由得停在了原地,怅惘,失落。
老八注意到了这一幕,也就走了过来:“弘时呀,别多想了,事已至此,就安于现状吧,反正人终有一死,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老八随后就还拍了拍他肩膀。
而弘时则问着老八:“八叔,弘历为何能做到和弘昼、福惠有说有笑?”
“因为他的兄友弟恭不只是在嘴上!你学不会的,也不用再去学了。”
老八笑着说道,也没有再强迫弘时喊他阿玛。
弘时回头看向老八:“可是我不甘心!汗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虽然没有弘历会表现,但我也的确一直在努力按照礼教要求去做啊!”
“可现在,我不但让天下人觉得我最不孝,连也去见见额娘的机会也没了,福惠见不到额娘是因为敦贵妃薨了,可我的额娘还在啊!”
“你别怨你汗阿玛,要怨就怨我,是我连累了你,是八叔对不起你。”
老八倒在这时惨笑着说了一句。
弘时则摇头:“侄儿不是糊涂人,这事无论怎么说,也怪不着八叔。”
弘时刚说完,就见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赛走了来:“有旨意,着廉亲王和皇侄弘时去养心殿觐见!”
两人听后只得来了养心殿。
因新年将至,雍正也回了养心殿。
而且,弘历和弘昼此时也在养心殿。
福惠则已经待在西暖阁,正坐在一放了水晶瓶的书案后,手指笨拙地捏着笔,在纸上写着字。
“福惠过来!”
雍正则在老八和弘时来后,严厉地唤了一声。
福惠身子一抖,就立刻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跑了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雍正:“汗阿玛!”
雍正则在这时,对弘时说:“弘昼今日提醒得很好,你应该称弘历爵位,而不是喊他四弟,这不是你现在的身份能喊的!”
弘历也算是明白,雍正为何让他和弘昼先别离开了,敢情是已经知道了他进京时发生的事。
他不得不承认,这雍正的耳目是真的无处不在。
粗心大意的人真的很容易在这种帝王手里吃亏。
当然!
这也正常,古来能大权独治的帝王,基本上都会使用特务手段。
弘时则因此一脸震惊,同时,握紧了双拳,但最终还是咬牙跪了下来,且在抿了一下嘴后,才回答说:“侄儿错了!”
雍正则瞪着弘时:“还有,你应该对廉亲王称阿玛,可朕听说,你竟还在称他八叔,你这是要继续忤逆不孝吗?!”
“朕要你现在当着朕的面,对你的阿玛行礼赔罪,叫阿玛!”
(本章完)
第170章 关于嫡福晋
第170章 关于嫡福晋
“姑妈让奴婢主动些的,说不能害羞,要尽快成为表哥真正的女人。”
“而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决定先按照教引嬷嬷教的,完成姑妈吩咐的事,因为,这样就不用担心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耽误事了!”
“奴婢过于造次唐突,还请表哥恕罪!”
那拉敏萱说着就主动下床,很是标准自然地向弘历行了个请罪大礼。
弘历看着通体雪白的那拉氏,跪在自己面前,有种对方比自己还政治的感觉。
但弘历还是穿衣起身,将她从地毯上扶了起来:“我没有怪罪你,赶紧进被窝里渥着,虽然屋内有炭火,但到底是腊月,一股风钻进来不是玩的!”
“谢表哥!”
接着,两人也就再次躺入了被窝。
弘历认真了她几眼,发现被冻了一下的她,面颊红润,倒是添了几分冷艳,也就情不自禁地噙了她额头一下。
但那拉敏萱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弘历在彼此静默一会儿后就问她:“难道你除了完成你姑母安排的任务外,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
那拉敏萱嗫嚅半天,才抬头看向了弘历,开了口:“表哥近来有什么新诗作吗?”
弘历想了想,就把那拉敏萱抱得更紧了些,仰着头想了想说:“倒是有一首。”
“能让表妹看看吗?”
那拉敏萱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
又来精神的弘历低头,刮了她的琼鼻一下,就笑着说:“那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这次变成了弘历指挥,那拉敏萱僵硬的做配角,且努力地按照弘历的要求,完成各种小任务。
“爷,该歇息了!”
云收雨歇后,陪侍的海棠在外间识趣地提醒了一声。
海棠虽然现在也是他的试婚格格,但还有替雍正和皇后监管他私生活或者说照顾他私生活的责任。
弘历自然也得给她几分面子,便朝外喊道:“待我给表妹看看我的新作就歇,你且去研墨。”
“嗻!”
弘历则在那拉敏萱的伺候下更了衣。
那拉敏萱在为弘历更衣时,主动莞尔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弘历在自己更好衣后,就出寝居的暖阁,来到了内书房。
海棠这时已研好了墨。
“等爷找到机会,再给你颜色看!”
弘历瞪了海棠一眼,说着就坐在了书案后。
海棠红了脸,没有多言。
那拉敏萱则在自己的侍女伺候下,也更衣走了来。
但她没有盘头,只简单绾了个乌云髻,一身软绸衫,把一川青丝随意地搭在了右肩上,而站到了弘历身后。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
弘历写好了自己想好的这首诗,也亲自递给了那拉敏萱,而接着就起身曲右肘在腹前,对那拉敏萱说:“这是首杂诗,偶然所得,故没有诗名。”
现在,年羹尧被赐自尽,年贵妃也已薨世,整个六宫,皇后独尊。
弘历自然要对那拉敏萱更热情些才好,所以也就在那拉敏萱这么问后,就给她又写了一首诗。
那拉敏萱这时认真看了一会儿,就笑着抬头:“好诗!尤为难得的是,能看见表哥胸襟之博大,仁心之广泛。”
弘历微微一笑:“这非只言己志。”
那拉敏萱点头,略微蹙眉沉思了一下。
弘历现在精神还不错,未觉疲惫,这主要是他年轻,再加上海棠劝谏的及时,也就没有过度透支身体。
所以,弘历倒顺手拿起没看完的《全唐诗》继续翻阅了起来。
这本《全唐诗》乃是原江宁织造曹寅奉康熙旨意编校刊行的书,用的是上等纸,故翻阅起来,很是舒服,不磕手,且字迹清晰。
那拉敏萱默默背诵着手里的杂诗,又不禁偷瞥了弘历一眼。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夫君才华的确卓绝,不亚于自己满人中的大才子纳兰性德,关键是,格局胸襟还远在纳兰性德之上。
“相比于纳兰性德那般伤春悲秋、沉湎闺怨儿女之情,表哥这种大爱博容、心存高远的风格,倒是更令奴婢喜爱!奴婢能为表哥试婚格格,乃奴婢之幸。”
那拉敏萱也因此情不自禁地多说了几句。
“不为没做成福晋而失落?”
弘历笑着问了一句。
那拉敏萱摇头:“不!能做表哥的试婚格格,比当任何王公的福晋都好。”
“我不信。”
“这是奴婢的心里话!”
“因为,就凭表哥刚才的一问,就值得奴婢刚才那样说。”
那拉敏萱着急地说后,就低下了头。
弘历点头:“好,我信!”
因弘历提起福晋,那拉敏萱又再次主动开口说:“表哥,其实奴婢已经知道您的嫡福晋已定,且是原总理事务大臣大学士马齐的侄女。”
弘历知道以那拉敏萱的身份,提前知道这种才决定的圣谕,不是什么难题。
他也就不觉得奇怪,只“嗯”了一声:“所以,你想说什么?”
“奴婢先恭喜表哥了!”
“这富察家族,累出重臣,自先帝训饬马阁老后,家风更严,所以子弟皆才德优长,从先帝时便担任各处要职,门生故吏遍及朝野,权势不逊于佟氏。”
“表哥娶到富察之嫡女,将可非常有助于表哥施展心中抱负,也足可见万岁爷对表哥的看重!”
那拉敏萱先行了个福了礼,就对弘历说起富察家族的好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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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发现,这那拉敏萱除了在诗词交流上主动谈话多外,在关于朝局政治上的话,也很主动的话多。
这让他忍俊不禁,而因此问她:“那这富察氏本人如何?”
“此人当成表哥贤妻,而旺表哥事业!”
那拉敏萱毫不犹豫且一本正经地回道。
弘历看了白皙如冰、面色沉静的那拉敏萱一眼,笑着问她:“这么肯定?”
“奴婢不敢瞒表哥。”
“这富察氏,奴婢入宫前见过,与她还是手帕交,所以还知道她闺名,更知她秉性恭俭宽和、蕙质兰心。”
“她贤淑不逊于当年旧太子妃,明慧不逊于奴婢姑母。”
“刚强不逊于廉亲王府的昔日八福晋,但没有其强势之态;勤俭如怡亲王府的昔日十三福晋,却没有其严苛!”
“善持家业如昔日九贝子家福晋董鄂氏,但没有其贪婪。”
那拉敏萱这么说后,弘历越发好奇起富察氏来。
因为,那拉敏萱提到的这些人,他也是听闻过的康熙儿媳妇里不错的几个。
旧太子胤礽的太子妃瓜尔佳氏确实被广泛赞誉为端庄贤淑的代表,连康熙也很是夸赞。
有传闻说,如果不是太子妃苦心规劝,康熙废太子的时间会来得更早。
弘历也听雍正和老十三提过,太子妃是位好二嫂。
而四福晋不必说,也的确一直是雍正的贤内助。
至于八福晋郭络罗氏,按照老八自己的话说,他能招揽到一大帮王公大臣支持,全靠郭络罗氏竭力撑持。
老十三素来是大手大脚的人,但能维持到家业不衰而井井有条,除了雍正赏赐不断外,据闻与其妻兆佳善于操持家务有关,听闻其是将门出身,治家如治军,使得老十三的诸子即便如弘昌没做太过分的事,甚至她也支持老十三主动圈禁弘昌。
另外,老九胤禟在康熙诸子财力最为雄厚,据说就是因为其福晋董鄂氏善于经营。
所以,雍正就曾斥责胤禟说:“家资数百万,皆赖福晋董鄂氏经营”
但现在,那拉敏萱把这几名康熙朝有名的诸皇子福晋,跟富察氏对比了一下,还说富察氏有她们的全部优点,但没有她们的缺点,这让弘历自己都不好相信。
“你告诉表哥,你是不是与富察氏感情不错,所以才这么夸她?”
弘历也就因此问着那拉敏萱。
那拉敏萱再次行福礼:“不是,因为即便是奴婢自己也不及她,当然,奴婢也没见过及得上她的满洲女子。”
“有这么夸张吗?”
弘历严肃地看向了那拉敏萱。
那拉敏萱睁大了眼眸:“真的,不说别的,就凭她父亡后,安守本分,只在家中尽心教养其弱弟傅恒,让其弟虽年幼,但人人无不夸其才德奇异,就足可证明,她不是简单女子。”
弘历倒是知道富察氏的父亲李荣保已于雍正元年去世,而那时傅恒才是虚岁两岁。
再一想到傅恒后来的成就,弘历也就不信也得信了。
弘历便问着那拉敏萱:“她闺名叫什么?”
“婉芸。”
“富察婉芸?”
“嗯!”
弘历点首,靠在椅子上,把双掌合枕在了脑后,而仰面看向了天板。
随后,弘历就看了一脸清冷的那拉敏萱一眼,微微一笑。
那拉敏萱也不禁莞尔。
“她伯父马齐,你熟悉吗?”
弘历忽然问了一句。
那拉敏萱则试探着问弘历:“表哥可是担心他如今变得奸猾至极,且过分没有原则,而会违背表哥的心意做事?”
弘历点首。
他没想到,这那拉敏萱连马齐都很了解。
那拉敏萱主动又问弘历:“那奴婢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吗?”
“在私底下,表妹不必如此小心,我知道你不是轻率浮躁之人。”
弘历笑着回道。
“那奴婢造次!”
那拉敏萱又福一礼,可谓礼多,但弘历没有怪罪的意思。
那拉敏萱则又说道:“以奴婢愚见,马齐这样历经两朝的老臣,是不需要直言的,正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表哥只需用些暗示即可,不必非得见其本人而耳提面命,担心事情难收场。”
弘历点头:“有道理。”
“刚好,奴婢阿玛与他家三子富德有来往,奴婢愿为表哥通过阿玛给他传达表哥的意思。”
那拉敏萱回道。
弘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有名门贵女在身边的确方便,可以在悄无声息间传达自己的意志给朝中的重臣,而避免许多麻烦。
弘历也就在内书房四处瞅了瞅,随后就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张地图,递给了那拉敏萱:“有机会的话,让舅舅把这个给他,他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嗻!”
弘历接着就因那拉敏萱得知新消息的渠道挺广,就又问那拉敏萱:“近来还有什么新闻没有?”
“倒是有一件最近在八旗内部聊得厉害,表哥刚回京,可能不知,万岁爷有意裁减内府和各王公马甲。”
“裁减马甲?”
“没错!现在许多王公大臣乃至底下的佐领和马甲们,为这事人心惶惶,都怕是自己的马甲被裁,毕竟,一名马甲每月禄银都是三两,还不计禄米。”
(本章完)
第171章 对老八下手
第171章 对老八下手
“裁减马甲这事,是朕根据廉亲王昔日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提到朝廷既要推行新政,就当裁减冗费时,所想到的。”
且说,在弘历回京之前,雍正于御门听政时,的确向王公大臣们提起了近来决定裁减马甲的事。
“朕想着,如今我大清入关已近百年,内部人心大定,京师内府和王公们,也就没必要还有那么多马甲。”
“当多裁减一些,省下的冗费,用作边地诸省八旗兵的马甲添加。”
“毕竟,内府佐领、内管领等,从前康熙三十五年间所用钱粮不过三十余万两,今却增至七十余万两!”
“朕想着,以国家征输之额赋,而养此并非正项兵丁、无用人口,且逐年增添,无所底止,甚非经久之策。”
“守内需先安外,京师多一个马甲,只能是徒费钱粮,但在边地,多一个马甲,就能让主将清楚方圆更远的敌情情况。”
“孰轻孰重,不用多言。”
雍正说到这里,还特地点了老八的名:“廉亲王!”
老八出了朝班,神色略微有些愁闷。
“你意下如何,是不是很高兴,觉得朕总算如你的愿,商议起裁减之事来?”
雍正先开了口,带着一丝笑容。
而随后,众王公大臣就都看向了老八,各个神色复杂。
而老八也在沉思了一会儿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只拱手说:
“此乃皇上节费振军之德,非臣弟可以冒领其功,但皇上既有意裁减,臣弟自然支持,强我大清国力,也是臣弟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的好!”
雍正夸赞一声,接着就道:“那听政结束后,就由你想个裁减兵额的办法来,奏于朕知道。”
“臣弟领旨!”
老八应了一声,且深呼吸了一口气。
而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则神色更加慌张了。
即便是雍正自己的“老四爷党”,也有不少开始一脸不安。
因为,马甲的多少也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毕竟,每一个马甲的裁减,就意味着裁减一个被称为铁杆庄稼的在京编制。
老八没想到雍正真要裁减冗费。
可他其实在议政大臣会议上,也只是说说而已。
但他现在也清楚,雍正让他裁减,实际上,也是为了让他去担下裁减改革中利益受损者的怒火。
老八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些王公大臣们看他的神色。
不过,老八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这事。
而王公大臣们在接下来,也为此纷纷议论了起来。
……
……
“这可是得罪人的事,你觉得八叔会怎么裁减?”
弘历也因此就在这天晚上,从那拉敏萱这里得知了此事。
那拉敏萱笑着说:“奴婢想着,廉亲王应该是不会认真裁减的,因为不论怎么裁减,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廉亲王又不愿意担下得罪人的骂名!”
弘历点头。
他知道,那拉敏萱在自己这里提到这事,无非是因为这事与自己的利益相关。
因为自己也是有佐领的王公。
同阶层的可能会来找他问意见。
底下的佐领也会来找他问情况,乃至利益受损的佐领,也会来找他这位旗主哭诉。
没办法,改革就是这么令人头疼,不得不面对一些人的哭,一些人的怨。
尤其是,这种调整现有蛋糕分配而不是做大蛋糕的改革。
老八这里也在接下来,按照雍正的要求,拟了一个裁减方略。
雍正在看见他的裁减方略后,召见了他。
“你在奏折里称,旗下披甲人,除内务府佐领外,因每一佐领只留二十四名,所以,内务府的佐领也应照此办理,故而应该只裁减内务府各佐领。”
“可是,老八呀,你应该知道,内务府各佐领下面的人丁甚多,非之前可比,若真照八旗各佐领的披甲人比例来裁减,那只怕推行不下去的。”
雍正也在召见老八后,提起老八的裁减方略来。
他是真没想到,老八的裁减方略,是只裁减内务府的佐领。
而内务府的佐领那就是皇帝的直属佐领。
雍正自然不会答应只削自己的马甲。
当然!
雍正就算愿意,他皇帝底下的家奴也会不愿意的。
不过,雍正没有动怒,只是跟老八好好商量。
老八也知道雍正不会答应。
他其实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雍正放弃裁减,使得雍正不能借着裁减的事为难他。
所以,老八在雍正这么说后,只信誓旦旦言道:“臣弟以为可行,盖因臣弟自己的佐领图巴海所管旗人中,就让每六七人中只申请一马甲,事后,该佐领下旗人并无不愿行的情况。”
“是吗?”
雍正冷笑着问。
老八拱手:“臣弟不敢瞒皇上四哥!”
“你!”
雍正突然站起身来,掸袖指着老八。
老八没有因为雍正突然神色狰狞而畏惧,只在这时跪了下来。
雍正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而淡淡地道:
“那好,你就去跟老十六、来保、常明、李延禧会议一下,再来上奏!”
“嗻!”
老八应后就告退离开了养心殿。
接着。
老八就去内阁,传了旨,让老十六、来保、常明、李延禧明日来廉亲王府,与自己一同商议此事。
老十六现在是管着兵部和内务府的王公。
来保、常明、李延禧现在都是内务府总管大臣。
雍正现在让他们也商议此事,也无可厚非。
毕竟,现在裁减马甲的确是属于兵部事务,也涉及到内务府。
当然,这些人也都是雍正的亲信,属于“老四爷党”核心。
雍正让老八去与这些商议,就是让老八知道,只裁减内务府的马甲,就算他这个皇帝愿意,他底下的人也不会愿意。
这道旨意下达时,就是弘历回京后的次日。
所以,弘历很快也知道了这事。
而且,弘历在准备去内务府造办处看弘昼给他造的马车时,老十六就为这事来找了他。
老十六自从上次靠弘历的提醒而因祸得福后,就相信弘历比他更清楚面对这些令人头疼的朝廷大事。
所以,老十六在见到弘历后,就给他说起了这事,且对弘历说:“你帮十六叔拿拿主意,这事该怎么做?”
弘历则问着老十六:“那十六叔觉得汗阿玛突然提出裁减马甲,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十六想了想道:“也就是在你弘历面前,你十六叔才会有话直说。”
弘历微微一笑。
老十六则在这时开口说:“我觉得四哥是想再给八哥一次机会,让八哥愿意为四哥尽心做事,尤其是那些卖力不讨好的事,但八哥明显还是不愿意为四哥做事,还在逆着四哥的意思来!”
“十六叔说的是,如果八叔没有逆着汗阿玛的意思来,就不用让十六叔等和八叔一起议一议了。”
弘历点了点头,且暗自承认老十六的政治智慧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
老十六也在这时叹息说:“八哥也真是的!明知道四哥不喜欢他,他还要背着四哥的意思来,似乎巴不得四哥杀了他,而落个恶名!”
弘历笑了笑:“八叔怎样想的不用管,现在,关键是十六叔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自然希望兄弟之间别这么针尖对麦芒,更不希望四哥将来对八哥下狠手。”
老十六说到这里就肃然看向弘历:“我相信弘历你也不愿意。”
“无论如何,八哥待你弘历也挺好的,尤其是你小时候,四哥家教严,要受责罚时,都是八哥为你解劝四哥,而让你少了许多责罚。”
弘历颔首:“十六叔说的是,但是,汗阿玛最不能容忍八叔的就是,八叔不顺其意,只为自己的仁名,而不顾君王的好恶,所以,十六叔真要保全八叔,就越是不能支持八叔,越是要跟八叔作对才好,乃至彼此几乎如同敌人最好!”
“怎么讲?”
老十六颇为感兴趣地看向了弘历。
弘历则笑着说道:“因为这样,汗阿玛才放心,才安心,放心八叔的贤良仁德没有让所有王公大臣糊涂,而只知敬八叔不知敬他这位天子!”
“尤其是十六叔这样的汗阿玛亲兄弟,越是对八叔鄙夷,汗阿玛就会对八叔越放心!”
“比如这次裁减马甲,八叔无论提出什么方略,十六叔就应该反对,直言其假仁假义,敷衍塞责,心怀不轨。”
“这样,八叔和八叔的人固然心里怀恨于十六叔,但汗阿玛不会,乃至会对八叔放心。”
“所以,十六叔若真想保全八叔,也保全汗阿玛不与八叔走到彼此真不能相容的地步,就当自己做这个恶人!”
弘历听后,老十六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啪!
老十六拍案而起:“说的极是!八哥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愿意得罪王公大臣,既如此,那就只能我等主动去得罪他了!”
“总要有人当恶人的,不能只让四哥一人当恶人!”
“弘历呀,你这话简直醍醐灌顶啊!”
老十六接着就拍了拍弘历的手臂,感慨了一句,随后就离开了弘历这里。
而当廉亲王老八叫上老十六、来保、常明、李延禧来自己王府商议裁减马甲时,老八就先提出原本的方案,即裁减只内务府马甲的方案。
“哼!”
但老八刚说完,老十六就一脸怒容地站起了身:“八哥,你要做贤王,也没必要选择只委屈四哥吧?”
老八当场就变了脸色。
他没想到,素来亲和的老十六会突然这么说他。
“委屈,我没有委屈皇上四哥的意思,老十六,你不要胡说!”
老八立即否认。
老十六继续呵呵冷笑说:“只裁减内务府的马甲,不是委屈四哥是什么?”
“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故意逼四哥恨你!”
“你是不是巴不得四哥因此对你起杀心,然后留下个杀弟的残忍恶名?!”
(本章完)
第172章 弘历出手,雍正心安
第172章 弘历出手,雍正心安
老八脸色铁青,问着老十六:“十六弟,你是不是中邪了?”
“我没有中邪,反而是你中邪了!”
“除非是有意忤逆君父,正常人就想不出这样只委屈君父的方略来!”
老十六厉声说道。
老八呼吸急促,看向了另外三名大臣:“你们怎么看?”
“确实没道理只裁减内务府,就算四爷愿意,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忍心主子这样受委屈。”
“没错,大清没有让君父最受委屈的道理。”
“是啊,再苦也不能苦皇上,否则我们这些人的确该死!”
另外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也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且都不赞成老八的这套裁减方略。
老八听后没有生气,只瞅了老十六一眼,而后就说: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我后面又想了另一个方略,那就是,不委屈内务府,且考虑到内务府佐领人丁多,认为还应该给内务府增加合计九十五名马甲,裁减则主要裁减浑托和下马甲,合计裁减三百九十六名。”
老八说着,就让自己的太监闫进将自己的新方略递了来,让老十六和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传阅。
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看后自然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内务府的马甲增加,这对属于内务府总管大臣的他们而言,反而增加了好处。
只是,他们感到很意外。
来保就在这时问老八:“八爷,这为何还增加了?”
“上三旗包衣佐领下的人丁,的确已经远多于先帝时,各个生计都因此更加艰难。”
“既然要让皇上四哥舒心,自然不能不给这些包衣佐领增加马甲的名额,如此,内务府的包衣也就能更加安心侍奉皇上四哥。”
三人点头。
因为,浑托和俗称半个佐领,是八旗各佐领中地位最低的,比包衣佐领还低。
而老八这第二套方案,无疑是让地位最低的旗人佐领,承担最大的裁减损失,甚至可能是大多数真正干活的旗人,相反,让内务府的佐领还因此增加了好处。
而作为内务府包衣出身的三名内务府总管大臣自然乐见其成。
按理,老十六也会乐见其成。
因为,他作为亲王,他的王下马甲没有被裁减,也是好事。
但已听进弘历劝的老十六却不以为然,而是脸色更加难看:“八哥真是说的好听!”
老八再次脸色阴沉。
他不明白,老十六允禄为何突然这么针对他!
“十六弟,你到底是恼裁减之事,还是恼我个人?”
“要是恼我个人,大可等私底下,我们再细说,何必在这个时候来夹枪带棒,要说对裁减不满,也应该现在直言裁减之事。”
“我不是不满裁减,是不满你这裁减的方略和对待裁减的态度!”
“明明是你自己主张裁减,结果现在做的样子,却像是四哥在逼你裁减一样!”
“先是只委屈四哥,让四哥不好跟自己人交待;”
“现在又独惠四哥,让四哥得罪最底下的旗人,让人以为,这裁减马甲只是苦一苦最底层的旗人,而让皇帝更好施恩于自己人!”
“难道就找不出公平公正,让人心服口服的裁减方略吗!”
“还是说,不愿意这样做,有意让这裁减马甲的新政进行不下去,或者进行了反而比不进行还糟糕?”
“所以,反倒是八哥你,你如果不愿意裁减,何不直接承认?干嘛在这里行虚伪奸诈之举!”
老十六这么说后,老八脸色更加难看。
以前,只有雍正这么说他,让他面色尴尬。
现在,老十六也这样。
这让他很不适应。
“十六弟不必担心,这第二个方略,真要奏上去有什么差池,我担罪就是!”
“只要能让皇上四哥这个皇帝当得安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应该多担些责。”
“同样,若按此方略推行,而真要有人非议,你们也可以直接说这是我提出来的!”
老八这时忍怒回道。
老十六只掸袖冷笑:“裁减只委屈地位最低的旗人,算什么裁减?”
“八哥,人人都说您是贤王,我看,你的贤只是贤在王公大臣面前,底层旗人面前,你是一点贤都没有,反而只有冷漠!”
“老十六!”
老八实在是受不了,而失态地沉声喊了一声,接着就站起身来,瞪了老十六一会儿。
但,最后,老八还是忍了下来。
他打不过老十六。
老八只看向另外三名总管大臣:“你们怎么看?”
“奴才觉得第二个方略挺好,反正是我们提议的,大不了我们替万岁爷挨些骂就是!”
“是啊,应该选第二个方略,不为万岁爷争取最大的好处,我们干脆连人也别当了!”
“可以先奏上去看看,万岁爷如果愿意,我们就替主子受着这些怨骂就是,如果万岁爷不愿意,我们再议。”
因为,老八说可以推诿给他的缘故,加上他们也不想雍正觉得他们不够忠心,不够为皇帝着想,所以,三位总管大臣也就都附和起来。
老八因而点头。
只有抱定要当恶人,跟老八作对的老十六,哼了一声说:“我不会署名,你们要持比议,你们自己署!”
老八听后:“既如此,那十六弟就单独上奏吧!”
雍正很快收到了老八和三位总管大臣的联名奏折,也知道了第二套裁减方略的内容。
雍正看后也非常气愤,还把这奏折给了在东暖阁的弘历:“你看看这道奏折!”
“阿玛,这是乱弹琴!是有意让您留下委屈最底层旗人的不美之名。”
弘历对雍正是了解的,知道他是真心要革新除弊,也就如此回答道。
雍正点头:“没错!你八叔分明就是故意委屈底层旗人,让他们恨朕,而他好邀取人心!”
“咦!”
“十六叔没有署名,阿玛,十六叔是不是有不同意见?”
弘历这时把奏折拿到了雍正面前,指着奏折首页右起的地方。
雍正点了点头:“这是让朕有些欣慰的地方!”
接着,雍正就传旨让廉亲王老八和庄亲王老十六来养心殿。
当两人来到养心殿后,雍正就先问起了老十六:“十六弟,你为何未在这奏折上署名?”
“臣弟不赞成此议,故没有署名。”
老十六回道。
雍正沉声继续问:“为何不赞成?”
“因为此方略虽不再刻意薄待天子,却有心怀不臣之意,而有乱革新除弊之大计的嫌疑!”
“臣弟若支持此议,就对不起四哥的励精图治之心,也对不起大清的列祖列宗,臣弟做不到八哥那么不在乎祖宗的江山社稷,那么奸诈。”
“如是而已!”
老十六掷地有声地回道。
雍正听后,也神色诧异。
弘历也在东暖阁悄悄瞅了老八一眼。
老八此时黑面如铁。
雍正倒也在这时看向了老八:“老八,十六弟其实也没有说错,你怎么能拿出这样的方略来呢?”
“最底下的旗人受最大的委屈,偏偏朕的内务府不减反增,这不是让最底下的旗人把怨言都冲向朕,乃至非议朕改制是只为了让自己人高兴吗?”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少几百个马甲也饿不死人,但革新除弊最忌讳的,就是不公正!”
“本来,这种得罪人的新政,就容易让人猜疑是当权者借机肥己,你倒好,明目张胆地又独惠朕。”
“一开始,你奏请只裁减内务府佐领之马甲,说当同其他佐领一样,朕觉得不妥,是因为内务府各佐领本就人口多些,少裁减一些内务府马甲,也能让人理解,也就让你和十六弟他们重议。”
“结果你反议增添,走向另一个极端,诚不知你是何心?!”
“你如此阴险叵测,欲以奸谋陷害朕,但朕也不是那么好欺诈之人,别忘了,我们都是先帝的儿子,也都办过事,没谁比谁差点哪里去!”
雍正越说越语气严厉。
老八则在这时否认说:“臣弟没有这个意思,臣弟是真心要为朝廷行裁减事,皇上四哥也不用担心这样的方略惹来非议,到时候大可把一切推于臣弟,何况也确实是臣弟提出。”
“一切的后果,臣弟承担就是!”
“只要是为了祖宗的社稷江山,臣弟愿意被千夫怒指唾骂。”
嘭!
雍正一拳砸在案上,看向老八:“你说的好听!”
“即便朕推诿于你,难道他们就不会说朕昏庸无能,而一味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雍正这么质问后,老八一声不吭。
“回话!”
雍正为此厉喝一声。
老八滚刀肉似的回道:“您要这么想,臣弟也无可奈何。”
雍正呼吸越发急促。
随后,雍正冷笑起来:“那好,你既然愿意担罪,朕就成全你!”
说着。
雍正就拿起廉亲王和三名总管大臣联名上的奏折,一边用朱笔写下御批一边说:“朕便写下,照你廉亲王前后所议,浑托和下只留甲五十名,内务府每个佐领也都裁减到五十名,连王公的披甲也照此裁减!让那些想领马甲差事的,都给朕去考核骑射,然后征战沙场去!”
批复后。
雍正就把奏折丢到了老八和老十六面前:“你们拿去,让兵部照此执行!”
老十六一脸惊愕,随后举着这奏折:“四哥,此策万不可执行啊!”
“你怕什么,直接就说是你八哥这样奏议的就行,反正你八哥不怕担责!”
雍正冷冷一笑道。
“那臣弟请斩廉亲王!”
老十六回道。
雍正摆手:“朕不会落下杀弟的恶名。”
老十六这时则故意瞪了老八一眼,随后就请旨告退,而拿着朱批离开了。
老八这里有些目瞪口呆。
弘历见他这神态不禁暗笑。
他知道,老八这是没想到,雍正借着他表示愿意担责的机会,就整了一个过度公正又过度严格的裁减方略。
这个裁减方略,无疑更加激进!
弘历对此不由得感叹,这样一来,虽然各佐领,无论是内务府的,还是下三旗王公的,还有浑托和的,对雍正也就是朝廷的裁减方略无法挑剔,毕竟确实公正。
但只怕,被裁减的佐领马甲,都会恨死老八这些直接议定裁减方略的王大臣的。
因为这方略过于严苛,过于激进!
在老八和老十六离开后,弘历发现,雍正也没有那么气愤,只对弘历说:“看见你八叔的态度了吧,他呀,就是不肯跟朕一条心。”
弘历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跟着附和:“是的,所以,十六叔也很气他。”
雍正点头:“你十六叔现在进步很大,关键时刻不糊涂,不被你八叔牵着鼻子走,还替朕批评他,朕是欣慰得多,至少说明不是所有王公都会被你八叔蛊惑住。”
(本章完)
第173章 请斩廉亲王!
第173章 请斩廉亲王!
弘历微微一笑。
他听得出来,因为老十六的改变,雍正对老八的忌惮少了几分。
不过,两人的矛盾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想彻底破冰根本不可能。
毕竟,两人在路线上有着根本的分歧,也都有各自的坚持。
弘历只希望,这个矛盾不要严重影响他的未来。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雍正的确是坚定的改革派,这次借着老八说愿意承担后果的机会,干脆还是采取了最严的裁减方略。
这一下子,不知道有多少滥竽充数和吃空饷的旗人要发牢骚、搞事情。
这不,弘历刚结束在养心殿的见习政事任务,内务府总管大臣来保就因为可以见弘历,而找到了他。
来保因为在粘杆处当一等侍卫时表现不错,在弘历离京时,已升为内务府总管大臣。
而来保一见到他,就说起了此事:“四爷,奴才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您汇报这事。”
“如今因为京师各个佐领都只留五十马甲,奴才底下那些家人就都找到了奴才,哭着说这样做,让他们家日子没法过。”
“您说奴才该怎么办啊!”
弘历知道现在许多旗人都是寅吃卯粮,赊钱过日子,骤然短了一笔收入,一时会难受,而不得不典卖家产,也就呷了一口茶,呵呵一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底下那些家人日子没法过,当时你们议定只裁减浑托合马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日子会不会没法过?”
“这个……”
来保一时哑住了嘴。
弘历继续说道:“你们是汗阿玛自己人,怎么也不理解汗阿玛裁减的苦衷呢?居然跟着八叔一起,整了个这么看似讨好汗阿玛,实则是让自己舒服,让汗阿玛挨骂的方略来。”
来保听后一咬牙,更加恳切地说:“您说得对!奴才糊涂,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不能让万岁爷受委屈,就是最大的忠!而忘了万岁爷是励精图治的圣主,他最大的委屈不是自己少了马甲,是大清不能更加国力昌盛。”
“奴才当时怎么就没明白。”
“奴才着实该死!”
来保说着就磕起头来。
弘历则淡淡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要去请罪认错,至于你底下那些家人来闹的事,把话说清楚,让他们要怪也别怪你,去怪忽悠你们的人去。”
“这……”
来保没想到,弘历要让他把底下人的怒火往老八身上引。
弘历道:“怎么,怕得罪八叔吗?”
“奴才不是怕得罪廉亲王,是觉得廉亲王毕竟是万岁爷的皇弟,要顾忌一下其颜面。”
来保回道。
弘历笑了笑:“这就是你不明白的地方了,你是奴才,你要不要给谁颜面,得看你主子要不要你给谁颜面,明白吗?”
弘历接着又道:“你作为内务府的总管大臣,你越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就越是让人不放心。”
“你在乎你家的狗多会讨好别人吗?”
“难道不是想让他对外人叫得越凶越好吗?”
“最多觉得他过分了,给他拴根绳子或者踢一脚,乃至打死,也没有让他不凶的道理吧?”
弘历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无外乎,也是鼓励来保跟老八作对。
因为,只有这些人跟老八作对的越厉害,雍正那自卑而不安的心才会越踏实,而不会觉得不但兄弟子侄都心向老八,连底下的奴才亲信都同情佩服老八。
来保想了想,也觉得弘历形容得对,而连忙叩首:“奴才明白了,谢四爷提点!”
于是。
来保在又见到,被裁减了马甲资格的内务府家人时,就开始只把锅推给老八。
“这都是廉亲王作的孽!我也没办法阻止!”
“若不是廉亲王,万岁爷就没打算这样改!”
“因为是廉亲王先说,他的佐领六七人出一马甲都没问题,万岁爷何等圣明,自然不信,就否定了他的提议,让他重议。”
“他就干脆议定只让浑和托留五十马甲。”
“而万岁爷为裁减公正,才让每个佐领都五十马甲的。”
这样一来。
许多内务府的旗人就先对老八感到不满了起来。
“廉亲王怎么这么做事,六七人只出一马甲,根本不能养活家人!”
“我们去找廉亲王评评理,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要我们饿死!”
“没错,我倒也要问问廉亲王,问他是不是忘了吃谁的奶长这么大的!”
但这些人也因此决定去廉亲王府闹事。
毕竟,来保的内务府家人,不少都是伺候过先帝和太后的,甚至不少曾经是康熙诸皇子的奶爹奶兄弟。
所以,他们说是家奴,但康熙诸皇子反倒要给他们几分颜面。
这些人也就还真的敢去闹,还都带动着其他王公的披甲旗人也跟着去闹,一个个都往廉亲王府走来。
来保很快也从自己家人这里知道了此事,但来保没有理会。
同来保一样,常明和李延禧也没有理会,没有及时去告知给弘历和雍正。
老十六倒是在知道这事后,立即来见了弘历:“出事了。”
“十六叔,出什么事了?”
弘历见他如此严肃,也打起精神,主动问起老十六来。
老十六把有内府的人去廉亲王府上闹事的事告知给了弘历。
弘历问着老十六:“那十六叔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立即告诉四哥,但他现在正要去旃檀寺瞻礼,我怎好去打扰,我打算明日再去。”
老十六回道。
弘历道:“再不能打扰,也得尽快去!虽然,汗阿玛就是要让大家把裁减马甲的气撒在八叔身上,但十六叔您得让汗阿玛知道,您是支持改制的,而不是真的坐视事情闹大,导致革新除弊的事做不成,晚一点,汗阿玛就会觉得您不上心。”
老十六听后点头:“那我这就去。”
且说。
雍正是准备去旃檀寺瞻礼,但他在这时,收到了老八的奏请,便准备见见老八。
他以为,老八应该是为了他舅舅家近来请求归入他旗下佐领的事。
不过,老八在去见雍正时,正看见有内务府的人来他王府上闹事。
“廉亲王,您也管过内务府,应该知道我们内府佐领的情况特殊,为何要一开始让我们跟外面的佐领一样。”
“是啊,廉亲王,虽说您现在不在上三旗,但您曾是我们的八爷,您不能转头就这么对我们呀!”
“您真忍心看见我们这些奴才辛苦一场,结果反而过得不如从前吗?”
但老八没有生气,更没让自己王府的护军去拿这些人,也没有像步军统领衙门汇报,只在雍正来传见他时,让护军驱赶走这些人,而来了雍正这里。
雍正一见到老八,就问着老八:“有人闹事吗?”
老八却回答说:“没听闻过。”
“你来是为你舅舅的事?”
“是的,还请皇上四哥准予。”
“庄亲王到!”
但这时,外面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
可以直见雍正的老十六在苏培盛刚喊完后,就到了雍正所在佛殿外面,对雍正喊道:“四哥,如您所料,真有人去八哥府上闹了!”
雍正听后一愣,且瞪了老八一眼。
老八也一脸惊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雍正问了老八一句,就喊道:“十六弟,你进来!”
老十六便走了进来:“四哥!”
“怎么回事,谁去老八府上闹了?”
雍正问起老十六来。
老十六回答说:“内务府那些人,还有别的佐领的人!他们要找八哥要个说话。”
雍正道:“可你八哥说没人闹事。”
老十六听后看向了老八,然后当即伏首,义正言辞道:“那廉亲王当斩!”
雍正则看向廉亲王老八:“老八,你给朕说实话,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我是说了谎,但这不是怕皇上四哥您因此大怒,直接要把他们以生事谋乱为由下狱问斩嘛。”
老八解释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瞅向了老十六。
“别这么看着十六弟,他及时汇报,正是诚信忠实的表现!”
“而不像你,自以为是,暗蓄奸心,借此事刻意造成是因为你隐忍才让他们避免被治罪的结果。”
“你果然是随时都不忘记去邀人心,沽取名誉!”
雍正沉着脸训饬着老八。
老八鼓起了脸。
接着,老八则开口说:“皇上四哥责备的是,但现在事已至此,为避免事态加重,不如收回成命,重新议定新的裁减方略。”
“休想!”
雍正呵呵冷笑,接着就对跟着自己的随扈官员张廷玉吩咐说:“衡臣,拟旨,让老十六带兵去廉亲王府,明言告诉那些闹事的人,亲王之邸,何得擅入嚷闹,且母妃在内,岂可惊扰,让尔等速行逐散,如不散,即行锁拿!”
“若不能锁拿,即将来保、常明正法。”
“这俩奴才居然不能禁管自己家人,也不及时来报,分明是有意看见事态闹大,这样,裁减之方略就能因此中寝!”
“嗻!”
雍正这么说后,老十六连忙应承,同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果然弘历次是最了解雍正的,知道雍正是既要大家恨老八,但同时又要只他能护老八!
老十六便立即调兵去了廉亲王府,同时也派人将来保、常明拿了来,宣了圣谕。
但很快,老十六就在赶到廉亲王府后,才得知,这些去廉亲王府闹事的人,不知受谁鼓动,又去了内务府总管大臣李延禧家大闹,还直接对李延禧家来了个零元购。
步军统领阿齐图闻讯已经先抓了四十来人。
老十六为此看向被拿来的来保、常明:“你们闯了大祸。”
接着,老十六又道:“当然,我这个监管内务府的亲王也有责任,没有告诫你们几个总管大臣!”
而也跟着老十六赶回来的老八,听见老十六这么说后,却在这时道:“罢了,这些人其实是我鼓动的,也是我指使的,与来保、常明无关!”
正害怕不已的来保、常明,都像看救世主一样看向老八。
他们相信,素来对老八看不顺眼的雍正是会相信是老八指使的,也就都对老八愿意背锅的行为感到惊喜。
但老十六这时却没有感激老八,而是叱喝道:“八哥!你在这里充什么贤王!四哥无论怎么处置他们,那都是为了维护你的亲王和母妃尊严,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往自己身上揽过,好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因为你顶罪,四哥才没处置他们。”
“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不忠不孝!”
来保这时也回过味来,想起弘历的话来:“没错!用不着您廉亲王充什么好心,不是谁都跟您一样,心里藏奸,不把万岁爷放在眼里!”
(本章完)
第174章 弘时过继后的沮丧
第174章 弘时过继后的沮丧
老八捏紧了拳头,两眼对老十六与来保睁得很大。
他没想到,老十六和来保不但不感激他,反而如此鄙夷他。
老十六则很赞许地朝来保点了点头:“我们去向皇上复命,该领什么罪就领什么罪。”
“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才是英雄好汉!”
来保应了一句。
常明见老十六和来保都不愿意接受老八主动为他们顶罪,都无奈叹气,只得跟了来。
而雍正在从老十六和来保这里得知此事后,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没有让朕失望,没有被廉亲王的迷魂汤给迷惑住,而让自己被廉亲王阴害掉!”
老十六听得出来,自己四哥已经因此对自己八哥非常不满,而直接以“廉亲王”指代,连“老八”都不用了。
但他更在乎的是,自己四哥到底有没有因为自己故意针对老八,而减少对老八的戒心,也就再次义正言辞道:
“四哥,廉亲王实在是阴险狡诈,妄图让来保、常明等内务府等人迁怒于您,让您内务府先内乱起来!”
“此等卑鄙小人,当斩!”
雍正没有因为老十六这么说而生气,反而认真地对老十六说:
“我怎么能杀他呢?”
“他毕竟是先皇的皇子,我杀了他,别的兄弟子侄们怎么看朕,天下人怎么看朕,就连你只怕也不放心为朕做事了。”
“十六弟,你也别再试探你四哥了。”
“你四哥不是那样心狠手辣到不放过自己兄弟的人!”
“不管他廉亲王再怎么阴险狡诈,只要你们还能理解朕,没有被他蛊惑,朕就很高兴了。”
雍正随后就把老十六扶了起来,还传旨说:
“庄亲王忠敬清醒,大事不糊涂,故不追究小失,只奖掖其功,著赐紫禁城骑马;”
“内务府总管大臣来保,虽有私心但遇事清醒,故而亦免惩罚。”
“常明私心作祟,反应迟慢,好在迷途知返,故只革职!”
老十六和来保也就忙谢了恩。
而常明也谢了恩。
接着,雍正又说:“至于闹事抢劫的人,那着步军统领衙门阿齐图去审问,审问他们是不是廉亲王指使。”
于是。
阿齐图便审问起抓起来的四十来名闹事人来。
这些都是去哄抢内务府总管大臣李延禧家的旗人。
结果,这些人都否认说是廉亲王指使。
雍正为此宣见了廉亲王。
而廉亲王老八这时正因为老十六和来保的反应而生气。
八福晋见此劝着他:“别生气了,老十六这卑鄙小人,不过是故意讨好雍正而已!”
“那你就是误会十六弟了!”
老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接着,老八就道:“他是在故意替皇上四哥当恶人,好让我能免于被皇上四哥彻底不容。”
八福晋听后蹙起了眉头:“他为何愿意当这个恶人?”
“自然是有人让他当这个恶人!”
老八呵呵冷笑起来。
八福晋忙问道:“谁?”
老八笑了笑说:“八成就是弘历,也许是老十三!但老十三那么忙,不至于有这份闲心,更何况,我要是老十六,自会更愿意听弘历的。”
“又是这个弘历,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八福晋不禁撇嘴说道。
老八叹息了一下:“可惜呀!”
“可惜什么?”
八福晋问道。
老八道:“可惜四哥太锐意革新了,铁了心的要做一番事业,整肃朝政,而不惜得罪天下官绅,不然,我倒是愿意看在这么一位好侄子的面子上,对他俯首称臣!”
“怎么,要是他不这样整肃朝政,你就愿意听他的话,休了我?”
八福晋问起老八来。
老八笑了笑:“可要是这样,他又不会要求我休你了。”
八福晋点头:“也是。”
接着,八福晋又问老八:“你为何没一开始把有人来府上大闹的事,报于他雍正知道?”
“因为,让四哥知道,四哥就能借着我的名义杀人了。”
“我宁让他杀我,也不能让他借着我的名义杀别人!”
老八神情凝重地回道。
八福晋道:“可是老十六坏了你的打算,还不让你为他们担罪,甚至那样说你,也不知道雍正因此心里有多高兴。”
“我不会领他老十六的情,正如,我不会领四哥的情一样。”
“我宁愿被四哥处死,也不愿意看见自己输的更加彻底!”
老八一脸坚毅道。
八福晋莞尔一笑:“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柔中带刚,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看似温文尔雅的你,有着一种从不认输的韧劲!”
老八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言。
“王爷,宫里传旨,让你即刻觐见!”
这时。
外面传来了闫进的声音。
“知道了。”
老八便离开了八福晋这里。
不过,老八一出来就在府里遇到了正偏偏倒倒的弘时。
老八还不由得扶住了他:“弘时,你又喝酒了?”
“八叔,不对!阿玛,儿子不能不喝呀,儿子要是不喝,就会想起好多委屈,好多好多的委屈。”
弘时则惨笑着说了起来。
老八则道:“不必强逼自己,在府里,想喊八叔就喊吧,八叔那日提醒你,只是想让你清楚你现在的身份而已。”
“八叔,您真好!其实,做您的儿子,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侄儿要是这样任性,不知道还会不会又被羞辱。”
“侄儿是真不敢悖逆圣意了!”
弘时说了起来,就坐在了一旁的地上,低着脑袋,挥手说:“我是真不敢了!”
“不会了!”
老八说了一句。
接着,老八就继续劝道:“你现在与其担心皇上四哥会对你怎么样,不如担心弘历。”
“弘历?”
弘时看向了老八。
老八背着手,看了看天空说:“是啊,你给他挖了那么多坑,他固然没有跳进去,没能如你的愿,成为你二伯一样的人,但不代表他不会因此记恨你呀。”
“我都对他没有威胁了,他还要把我怎么样;再说,我都已经这样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弘时呵呵一笑道。
老八道:“但他依旧可以影响圣心,也依旧需要让弘昼知道他的手段,包括将来的福惠,弘时呀,你现在得更加注意的人是他,也应该让他看见你真正的歉疚之心!”
“我做不到!”
弘时摆手,一脸决绝。
老八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言,只准备先进宫再说。
而在这时,太监闫进则走上前来,对老八说:“王爷,奴才听闻,步军统领衙门那边审被抓的人时,那些被抓的人,说不是您指使他们闹事的。”
“这些无知小人,我原本打算替他们应承来的。”
老八冷笑了起来。
闫进跟着说道:“所以,奴才觉得,让您进宫可能就是为这事。”
老八点头,表示知道。
而老八在见到雍正后,雍正就果然问起老八这事来:“步军统领衙门那边传来供状,被抓的人拒绝承认是你指使,你有何话说?”
“确实是臣弟指使。”
“但,他们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老八回道。
雍正不禁咬牙切齿:“如果既然是你指使,这么说,你也知道他们当中为首闹事的人是谁?”
老八道:“确实是知道。”
“好!”
“那你去步军统领衙门就指出他们来。”
雍正吩咐道。
“嗻!”
于是,老八就来了步军统领衙门。
步军统领阿齐图也奉旨带着老八去了关押这四十余人的地方。
老八在见到这些人时,低声说:“现在,你们的万岁爷让我指认你们当中的主犯,我会随意指认几个,这样你们不至于全都没命。”
“至于被指认的你们,我会给你们家人重金抚恤!”
“明白了吗?”
这些人听后都只机械地点头。
老八便指认起来,且指认的主要是他认识的人,其中就有他自己的护军九十六。
这九十六虽说是老八的护军,但因为不满裁减马甲的新政,也参与了打劫。
但也正是这个九十六。
当雍正让老十六、步军统领阿齐图、领侍卫内大臣夸岱、额腾吉,同刑部侍郎二人会审这五名主犯,且让老八听审时,九十六在堂上拒绝承认自己是主犯,且说:“这都是廉亲王让我们承认自己是为首之人的,说这样就能避免所有人没命!”
“此言当真?”
老十六听后不禁问了一句。
而老八这里则睁大了眼。
老十六更是一脸惊诧,且在这时看向了老八,过了一会儿,就刻意冷下了脸:“八哥,你又在做人情,好显得四哥刻薄残忍,你仁善贤良?”
老八眼里喷火一般看向九十六:“他在撒谎!”
“奴才没有撒谎!”
“奴才死不足惜,但不愿意欺瞒万岁爷,更不敢污蔑宗室王爷!”
九十六连忙否认。
“你们呢?”
老十六问起另外四人。
这四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办。
老十六则在这时威胁这四名主犯道:“你们现在坦白承认,你们家人还有的活,但要是,真如九十六所说,让朝廷查到你们确实在配合廉亲王欺瞒天子,你们家人可活不了,而你们应该也清楚,九十六现在既然这么说,朝廷也肯定会严密监视你们的家人!”
这四人也只得把事实供认不讳,说是老八让他们承认的。
老八则脸色越发浓黑如铁。
老十六等则把审讯结果报了上去。
雍正在拿到结果后,就把老十三传了来,而笑着对他说:“十三弟,你策反的那个九十六果然起了效果!”
“我就知道,八哥会对自己人更狠,越是跟他关系近的,越有可能被他指为主犯!”
老十三笑着回了一句。
雍正点头:“是啊,好在老十六也进步了,再加上你,我也不怕他老八翻起多大的浪来。”
老十三点了点头:“这是好事!”
雍正跟着颔首:“这对弘历将来也是好事!”
(本章完)
第175章 庄亲王的赠礼
第175章 庄亲王的赠礼
阿哥所。
弘历正背着手,看着自己的新马车。
马车很精致,被马拉着前进时,少了许多嘎吱声。
“这以后夏日出门,就不用同冬天一样,垫那么厚的褥子了。”
弘历为此对在一旁弘昼笑着谈论道。
弘昼也笑着回答说:“四哥说的是,为此,汗阿玛也下旨造办处,给他造一辆,还让给十三叔、十六叔也各造一辆。”
弘历点了点头。
内务府现在不差钱,多造几辆新马车问题倒是不大,还能让实际造车的工匠多些收入。
“要是缩短造车时间就好了,再有,这轮子还是木质的,若能换成更耐磨耐腐蚀的材料就好了,最好很有弹性。”
只是,弘历提出了别的看法。
“是四哥给的话本里,所提到的橡胶吗?”
弘昼这时问了一句。
弘历点了点头:“好像洋人知道这个,你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帮你们找些橡胶乃至橡胶树来,你让人去种植在云南、两广这些气候较热的地方,将来或许能用这些橡胶树的橡胶汁,制造些有趣的新器物来。”
弘昼点头,且在告退离开后,真的去见了怡亲王府,想通过怡亲王,认识几个洋人传教士。
而在弘昼离开后,老十六就来了弘历这里:
“你们果然在这里。”
“请十六叔安!”
弘历也就立即行了一礼。
老十六洒脱地挥了挥手:“免了!”
接着。
老十六就也体验起眼前的马车来,还让弘历给他介绍了一番,且把弘历一起拉上了车,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对弘历说:
“我来,也是为送你一件新奇的玩意儿!”
弘历听后也非常好奇:“十六叔要给侄儿什么新奇玩意儿。”
老十六则跳下了马车,也让弘历跳了下来。
然后,老十六就指着跟着他一来的太监手里拿着的一杆用锦帕包着的火铳说:“就是这把火铳。”
说毕。
老十六就掀开了这火铳上盖着的锦帕。
弘历就看见着火铳没有火绳,通体鎏金,刻有纹与英文大写字母,还有着跟鸟嘴一样的击锤。
“这是自来火铳!”
“英吉利的人在你十六叔分管兵部后,就特地送了两杆自来火铳来,可谓新奇的很,不用火绳,百步之外也能打到鸟。”
“我知道你也喜欢火器。”
“所以,我都没想着献给你汗阿玛和你十三叔,就只给你分赠了一把,毕竟四哥不喜欢这些操练火器的事,十三哥也更喜欢骑射刀枪。”
“无论如何,这次你十六叔能免于被责罚,还可以在紫禁城骑马,皆是你弘历的功劳啊。”
老十六作为弘历的火器老师,自然了解弘历对火器很有兴趣,而且不排斥舶来品,便把自己得到的自来火铳给弘历赠了一把,也表达自己的谢意。
弘历自然连忙作揖感谢,同时也认真摩挲起这自来火铳来:“这倒是精巧,只是中土本也有汉人做出过这个,但也不知怎么的,就没有普及这个。”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
老十六回道。
弘历笑着说:“我记得是一位叫毕懋康的前明崇祯朝官员也会做自生火铳,先帝时有一位叫戴梓的汉官还让这自来火铳可以连发。”
老十六越听越好奇。
话说,由于康熙在流放戴梓数年后,老十六才出生,那时连珠铳和相关技术资料也已被康熙锁入库房,所以,老十六也就没听闻过此人。
而老十六现在,只当弘历是在康熙晚年时,从康熙这里知道的,也就点了点头,问:“这毕懋康应该是不在人世了,那戴梓还在世吗?”
“可能还在吧,不过,毕懋康虽然没在,但侄儿听说,他好像写有《军器图说》一书,不知是否能寻到。”
弘历回道。
老十六点头:“那我让兵部发文给各布政使去寻寻这书这人。”
弘历听后颇为讶然:“汗阿玛愿意寻这样的书和人吗?”
“这你不用担心!”
“四哥跟你汗玛法当年不一样,可以说,他们很多方面的态度相反的,比如,你汗玛法是不排斥西洋教的,可四哥是排斥西洋教的,只是对火器却很愿意推广。”
“因为,四哥最担心的就是西洋教蛊惑人心,坏礼道人心,而乱中华文脉正统;苏努一家乃至当年你九叔他们,最不被四哥容忍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信西洋教。”
“连我和十三哥与洋人接触,四哥也是时刻提醒我们不可迷信其经书,只可专研其器,说圣人教义才是学问之本!”
老十六说到这里就拍了拍弘历的手臂:“你和洋人接触也要注意,可以把玩他们造的新奇器物,但不要学苏努一家,却对什么受洗感兴趣,尤其是不能让四哥知道你想受洗!”
弘历点头,且郑重地向老十六拱手:“多谢十六叔提醒。”
而弘历也算是更加明白,雍正虽然想做中华皇帝,但也因此,在文化上反而比康熙还排斥外来文化,而对火器这些应用领域的舶来品更加鼓励吸收其价值。
可以说,雍正和康熙还真是在方方面面都是风格不一样的皇帝。
雍正此时正一边戴着洋人假发,让人给他画像,一边听着粘杆处关于对苏努一家信仰情况的汇报。
“苏努去世后,其子苏尔金等在其右卫家中直接设了礼拜堂。”
“连其家中女眷与奴婢都受了洗。”
“每逢重要日子,不分男女,就都齐聚于此。”
“还有个右卫军校叫马可的,也在影响下受了洗,经常往来京师与右卫,与洋人传递消息。”
“除此之外,京师弘晸就与这马可有来往。”
正如后世许多学者所言,他既喜欢cosplay各种角色,大胆尝试新服饰、头饰,也喜欢各种舶来品如鼻烟壶这些,但在文化信仰上又特别保守。
所以,雍正在听粘杆处这么汇报后,当即脸黑如煤:“朕原以为他们一家在右卫后能够老实,但现在看来,他们这是打算把整个右卫变成洋人的右卫!”
雍正为此掀了头上的假画,没让画师再画。
他可以接受宗室与八旗汉化,越来越不以征服者自居,但不能接受不但不汉化,反而异化为外来文明在这块土地上的爪牙。
“真要这样下去,大清要完!”
雍正为此自言自语了一句。
但时下已是夜晚,他也就决定有机会跟老十三商议商议如何阻止这事在宗室与八旗内部愈演愈烈。
不过,身处于中西文明开始接触与碰撞时期的雍正,最担心的还是他眼下唯一不得不寄予厚望的四阿哥弘历对西方文明有没有产生兴趣。
他也就来了皇后这里。
因为他要通过皇后知道弘历在私底下的情况。
“弘历最近和那拉敏萱她们处的如何,可有会了那敦伦之事?”
夫妻之间,雍正也直言不讳地问起皇后来。
皇后笑着点头说:“已经会了,海棠给我悄悄看了敏萱的元帕。”
“这就好。”
“那他可有放纵?”
雍正又问起皇后来。
皇后说:“这倒没有,据底下的侍女说,海棠劝的话,他倒是能听。”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听闻你这侄女是个善于评点诗词歌赋的?”
“四爷说笑了,小女孩也就偶尔看看,打发一下时间而已,哪里就善于了。”
皇后笑着回道。
雍正道:“不必如此小心,无才便是德,那是汉人士大夫的要求,为祖宗基业起见,旗人女主素来不禁学习骑射与汉学,只要礼仪上,别错了就行,淑慎出嫁之前,我就没让她,非得把汗阿玛在世时准她做的事都放弃不做。”
“嗻!”
接着,皇后便道:“她和弘历私底下倒是谈过诗词这些。”
“可有提过西洋经学之类的?”
雍正问道。
皇后摇头:“偶尔提过。”
雍正一时拧起眉头来:“怎么提的?”
“弘历就说那救不了大清,反而会让大清被汉人抛弃。”
皇后回道。
雍正听后微微松了一口气,陡然升起的则是一阵欣喜:“是吗?”
“正是呢,弘历还在私底下跟她们偶尔聊起这些时说,这中土毕竟是汉人占多数,汉人能容忍满人坐江山,是因为满人亦是前明时就受中华文化为主导的族群,故汉人相信能让满人融为一体。”
皇后只复述了一下,也没提自己的看法,只等雍正自己做判断。
雍正这里黑眉微展,心中顿起一种“此子类我!”之感,而道:“难得他能有这个觉悟!”
皇后笑着说:“敏萱还知道他的一首新诗作,当时,看敏萱说起的神情,也是挺喜欢的。”
“是吗,什么诗。”
雍正好奇地问道。
皇后便向太监陈士顺递了个眼色。
于是,陈士顺就告退离开,随后就拿了一张写有诗文的纸来。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
雍正看了这诗后,默默念了其中一句。
皇后这时则说:“据他对敏萱言,这非是言他自己的志。”
皇后这话让雍正笑了笑,且眼里闪起了泪:“朕猜到了。”
“朕现在,是真确信他在敏萱面前说的那些关于西夷教义的话,不是故意说给朕听的。”
雍正即便是在当晚与皇后卧谈时,也神情凝重地以手枕颈地提起了弘历。
皇后笑了笑:“夜深了,四爷睡吧。”
“嗯!”
翌日。
雍正就召见了马齐。
“知道朕传见你是为何事吗?”
雍正一见到马齐就问起他来。
马齐回道:“奴才愚钝,恳请万岁爷明示。”
“朕是为弘历传见你。”
“朕指令侄女为弘历嫡福晋,你当明白朕之深意。”
雍正对马齐说着,语气很庄重严肃。
(本章完)
第176章 弘历让马齐转变
第176章 弘历让马齐转变
马齐非常虔诚地叩首:“奴才自是明白这是万岁爷对我们富察家的滔天皇恩!唯有兢兢业业奉上,方能报此圣恩于万一。”
“朕知道,你马齐虽然曾心向老八,但能力是有的,在满汉诸大臣中皆有威望,兄弟子侄、门生故旧皆在朝中表现得政绩卓著。”
“所以,朕对你以国家柱石待之,也望你好好为弘历将来之柱石,而不能以老疾推脱。”
雍正似乎很喜欢打明牌,所以即便对马齐,也几乎是明着让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年羹尧的例子也让如今的马齐清楚,雍正虽然打明牌,但不代表真是不狠辣的贤仁之君。
因为,像雍正这样的君王,贤归贤,但刻薄暴戾起来,也是不逊于历史上许多暴戾刻薄之帝王的。
所以,马齐也没敢敷衍,只郑重叩首:“奴才谨记圣训,而不敢稍有差池!”
“很好!朕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雍正笑着说后,就下旨赐马齐四团龙补服。
这是年羹尧、隆科多曾经享受过的高规格待遇。
马齐自然也知道雍正这样做的深意。
所以,他接下来在回家后,就派人将富察皇后的二哥富察傅清叫到了自己书房来。
富察傅清靠着自身的努力,已在宫中当侍卫。
只是,他入宫当侍卫已四年,他还没成晋升为三等侍卫。
这也就让对自己的伯父马齐有些抱怨,觉得自己伯父故意压着他晋升的机会,而在执政大臣的位置上摆烂。
而他也就对雍正更加感激,因为雍正把他妹妹指为了弘历嫡福晋,所以,他反而对自己这位伯父,略微有些不理解。
因为,雍正让他都妹妹做了四阿哥弘历的嫡福晋。
这在他看来,的确是皇恩浩荡。
所以,傅清在见着马齐后,虽然很敬重地扎千请了安,但也算不上多热情。
马齐则看了出来,道:“虽说,你是我的侄儿,在蓝翎侍卫的位置上也待了四年,按理早该升了,但很多时候,升得早不如升得巧,晚进一步也不见得是坏事,尤其是在这波诡云谲的时候。”
“我怕你提前卷入到党锢之争里,就没让你升那么快。”
“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有意藏愚守拙。”
“您老说的是。”
傅清回了一句,似乎也有些理解马齐的苦心来。
马齐则在这时又说:“万岁爷今日见了我。”
傅清听后抬起了头。
“他让我好好为四爷的柱石。”
马齐回道。
傅清为此睁大了眼,而喜不自胜地说:“没想到万岁爷在乎四爷到如此地步!”
马齐则笑着问:“你对此怎么看?”
“以侄儿愚见,自当不能学年羹尧。”
傅清回道。
马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有空就拜见一下这位四爷。”
“嗻!”
“罗刹国有使臣通过侄儿说,想见见您,还有四爷。”
傅清这时主动提了一句别的事。
马齐听后皱眉:“提我做什么?”
“想是为了议定边界的事,他们的意思先见见您,再见见的四爷。”
“为此,他们还托侄儿给您备了一份厚礼。”
傅清回道。
马齐想到了康熙朝旧事,最终也就还是说道:“礼就先收下吧。”
傅清略微有些讶然,但还是应了一声:“嗻!”
但傅清这里刚走,其子富德走来说:“一等侯五格来见。”
马齐听后忙命开中门迎接。
虽然,五格只是一等侯,但毕竟还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其女还是弘历身边的格格。
所以,马齐虽是执政大臣,但也还是选择了最高规格的迎接方式。
尽管,他和五格早已相识。
五格见到马齐后就说:“我来见你,不为别的,而是四爷托人让我给您一件东西。”
“不知是什么东西?”
马齐笑着问道。
五格则把弘历画的一幅简略地图递给了马齐:“这就是四爷让我给您的。”
马齐双手接了过来,认真看了看。
他这一看,顿时就惊呆地没了八分胆。
随后,马齐就拱手:“还请转告四爷,奴才不敢违拗其意,必竭力遂其心意,而宁死不违!”
马齐则在五格离开后,就又立即派人去把傅清叫了回来,对他说:“立即把厚礼送回给这些阴险卑鄙的罗刹人!”
傅清一脸诧异。
“快去!”
“嗻!”
傅清没有多问,只得答应。
马齐这里则立即回了书房,向雍正上了一道密奏,直言罗刹国向他行贿的事。
雍正知道后,为此宣见了老十三,而对老十三说:“这罗刹国看来蚕食我边地之野心不小,竟然已尽心思的要攻略我大清朝臣,从我大清内部下手。”
“卧榻之侧,有如此欲壑难填之人,不是我大清之福啊!”
老十三不惊为此感慨道。
雍正跟着颔首。
“隆科多结党营私的事,还得再忍忍。”
“如何对付罗刹国,他是最清楚的,再有,图里琛不能再留在地方了,他去伏尔加河一带慰问过土尔扈特部,他清楚如何给这罗刹国使绊子!”
老十三因此看向雍正说道。
雍正为此点头:“行,就由你私底下给他说说,告诉他,过几天,你会想办法请旨恢复他的太保之位,也让他请旨升调图里琛回京任兵部右侍郎”
“嗻!”
“希望这个罗刹国将来不会给弘历找麻烦。”
雍正说了一句。
在老十三面前,他几乎是明言要将大位给弘历。
老十三听后,笑了笑说:“我希望是弘历给这罗刹国找麻烦,能让大清攻守易形!”
“那得继续整顿内政,使大清将来国力更上一层楼!”
……
……
毓庆宫,外书房。
罗刹国的使臣在见马齐退回他们的厚礼后,感到非常震惊和失望。
“你们不是说这位阁老已有意自污,操守大不如以前吗,如何竟不肯收礼?”
使臣拉古金斯基为此,问起自己近日重金聘请的顾问钱名世来。
钱名世已因为是年党成员而被革职。
但精明的罗刹国使臣拉古金斯基看上了他曾任起居注官的价值,也就通过会同馆的小吏,暗地里重金请了他,以给自己介绍清朝风土人情的名义,做自己这些人的秘密顾问。
而拉古金斯基在对钱名世这么说后,钱名世也不由得拧眉说:“我也不清楚为何出了这样的变故,想来是有人影响了马齐。”
“那这人是谁?”
拉古金斯基问道。
钱名世道:“只能有三个人有这样的权势。”
“那三人?”
拉古金斯基问道。
“一位是天子本人,还有一位是当朝怡亲王,再有就是,虽无太子之名但有太子之实的四阿哥弘历!”
钱名世回道。
拉古金斯基点了点头,且因此陷入了沉思。
钱名世则也积极为其分析说:“这事自然不能直接与皇帝接触,而会显得贵国非常觊觎这东方之土地,若与怡亲王接触,也恐在皇帝面前无秘密可言,不如直接接触弘历!”
“因为,无论这位四阿哥愿不愿意收礼,都可以确定将来的大清对待边务之态度。”
钱名世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拉古金斯基对此表示赞同,而笑着说:“如果这位四阿哥愿意收礼,不表现出对土地的贪婪,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
拉古金斯基也就通过自己在会同馆的关系找到了弘历身边的太监李玉。
而李玉也就在这天弘历于养心殿见习政事回来时,对他说:“四爷,富商吴孝忠今日在奴婢回家时来求见了奴婢,说是罗刹国使臣有意给您进献大东珠九颗,而只求能单独见您一面。”
“什么档次,也配跟我见一面?”
弘历呵呵冷笑,且看了李玉递来的一盒东珠一眼:“送去都察院!”
“嗻!”
当日。
都察院就有御史弹劾礼部会同馆,说里面有国贼里通外夷,且请旨严查严管。
雍正也因此勃然大怒,下旨逮拿礼部会同馆官吏,同时增派五百护军围住了会同馆罗刹国使臣所住的地方。
拉古金斯基气急败坏,而冷笑着道:“看样子,这位四阿哥很不愿意私底下跟我们保持友谊,那只能用第二个方案了,得让其清楚,得罪我罗刹国的下场就是,他们占据的土地将永不安宁!”
这样一来,弘历在当天来向胤禧学习骑射结束后,内务府官员隋赫德来见了他,且递来一盒子:“四爷!有人托奴才给您送件东西,奴才没敢打开!”
弘历为此问道:“是谁?”
隋赫德回道:“不知道,奴才只是在出门时,看见有人放在了奴才家门外,上面有帖子写明了是给您,奴才不好隐瞒。”
“打开!”
弘历听后,也就吩咐李玉接过盒子且打开盒子。
结果,弘历就在盒子里看见,一张没有盛京等地的大清地图,和一把有缺口的钝刀。
弘历一看,顿时就沉下了脸。
他没想到,这罗刹国使臣会直接威胁他,而表示:他要是不协助其定下边界,他罗刹国就会在将来,在他当皇帝时,得寸进尺,乃至会对在其进占之地采取抹零措施,那样,他即便收回也还是损失惨重。
因为,这把有缺口的钝刀,明显就是罗刹人在当年康熙让出去的地方,抹零清朝属民时用的刀。
李玉也面色煞白,而看向隋赫德,喝道:“隋赫德,你大胆!”
低着头的隋赫德惊诧地抬头,一时见弘历面色不对,也立即跪了下来,叩首道:
“四爷容禀,奴才也不知道是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不得不如实告诉四爷而已!”
“起来吧。”
“我知道与你无关。”
弘历沉着脸说道。
“谢四爷!”
接着,弘历就回了阿哥所,还把那盒子递给了海棠:“把这个摆在书房,我要每天都看见此物,以不忘今日之辱!”
“嗻!”
(本章完)
第177章 废两大弊政!
第177章 废两大弊政!
次日,弘历在来到养心殿后,就将自己收到地图和断刀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但,雍正没有龙颜大怒,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而且,弘历眉宇间难掩的严肃,还让雍正有些忍俊不禁,陡然升起趁机教导一下弘历的想法。
“别太懊恼!”
雍正拍了拍弘历如今那越发结实的肩膀。
随后,雍正就说:“我大清,到现在都还在被中外许多人视为非中华之王朝,这里面,甚至有不少我大清的宗室贵族自己,也主动把自己视为中土的外来强占者。”
“这样一来,外夷也会认为,我们的皇帝贵族但凡只想联合汉人士绅而奴役百姓,过上最舒坦快活的日子,就不会强硬对付他们。”
“所以,哪怕有夷国被我们打败,被我们给过教训,但他们,依然敢随意恐吓我们。”
雍正说到这里,就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
弘历则在这时问:“那按阿玛的意思,外夷肆无忌惮的本钱,还是在于我们自己没把这中土当自己的家,只是临时霸占与索取的地方,且视为百姓为牛马,乃至比牛马还不如?”
“是这个道理!”
“他们清楚,我们很多贵胄官绅更在乎的还是防范百姓成贼,而不是征服四夷,最多只是防范四夷做大。”
“但总体而言,在不少贵胄官绅眼里,防范百姓成贼,也还是比防范四夷做大更重要,如果不能两全,也宁愿接受四夷做大,进而依附做大的四夷,而继续对百姓敲骨吸髓。”
雍正说到这里就总结性地道:“这就是皇帝以外来征服者自居的弊端!”
弘历听明白了雍正的意思,知道雍正这是在教他明白罗刹国如此嚣张的底层逻辑。
“我们若是不愿意承受这份屈辱,就得尽快把大清各族捏合成真正的一体,而实现自天子以下,皆为子民,且互相制衡!”
雍正又说了一句。
弘历点头,进而作揖:“儿臣谢阿玛教诲!儿臣明白了,只要还不思进取,只肯勾结汉人士绅躺着过安逸日子,别说罗刹这样的大国,就是蕞尔小邦也能来恶心我大清一二。”
“没错,这是根本!”
雍正也点了点头。
“但,这里面,也有其他不能教训罗刹一二的原因,那就是,准噶尔还未彻底老实。”
“我大清若是现在就彻底得罪罗刹国,罗刹国就会更加明目张胆地支持准噶尔。”
“所以,现在只能隐忍,假装不知道这地图和钝刀是谁送的。”
雍正接着又提起了目前存在的困境。
弘历对此无奈一笑。
他承认,现在的准噶尔也是一个实力不小的大国,要不然也不会从康熙打到现在都还没彻底将其打服乃至消灭。
清朝不能在重兵打击准噶尔的同时,还得与罗刹国为战。
历来两线作战都是战略大忌。
尤其是小农经济为主的传统农耕帝国,其经济系统很是脆弱,对气候天时的要求很高。
一旦在天公不作美时两线作战,就会很容易崩。
雍正见弘历笑得勉强,也好心安慰起弘历来:“阿玛知道你有心气,恨不得现在就派人去宰了这罗刹使臣,但越是权势大的人,做事就越是要谨慎,不可冲动,因为其言行若无顾忌,给朝廷造成的损害就会越大。”
“而阿玛作为皇帝,更是如此,一言一行,既可兴四海,也可祸四海。”
雍正没好直接说弘历将当皇帝,执掌最高权柄后,更是要谨慎,也就只说他自己要跟谨慎。
但弘历还是听明白了雍正的意思,而作揖说:“儿臣受教,阿玛训谕的很对!”
接着。
弘历又主动阐述自己的看法:“但儿臣愚以为,掌权者隐忍当是为后发制人,而不是为了隐忍而隐忍,而应当在这期间,下闲棋,蓄大势,使不利变有利。”
“说得好!”
正批阅奏折的雍正夸赞一声,然后转头笑看着弘历:“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大可直言。”
雍正似乎不忍心看着弘历不开心,也有意比以前还要显得开明。
弘历则也大胆直言道:“儿臣请废除名存实亡的逃人法与禁关令,给愿意去垦荒实边的百姓,彻底解除绑缚在他们身上的这些绳索!”
如今,西北青海已平,雍正又借着年羹尧一事,让天下督抚悉为其控制,可谓皇权已极大加强。
所以,弘历在这时候主动提出废逃人法和禁关令,也没什么不适合。
这逃人法和禁关令是清初六大弊政之一,也是影响中华文明向外扩增的束缚。
而弘历之所以说他名存实亡,是因为,逃人法和禁关令在越发严峻的人地矛盾现实情况下,根本无法执行,大量无地百姓与奴仆宁死也要出关逃走。
再加上。
外部势力在康熙、雍正时期的崛起,也让康熙、雍正都对这两条政令的执行要求不高,较为宽松,甚至,康熙一度主动给出关者封民爵,雍正也主动庇护出关流民。
这里面,除逃人法越到后面越是名存实亡外,禁关令还是在乾隆初期再次得到了加强。
不过,这一世,弘历不是历史上的乾隆。
在治国理念上,他和雍正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而不是像历史上的乾隆一样,在做皇帝之前,只是在雍正面前表演得跟雍正一样,但一即位,就开始露出真面目。
弘历主动提出这个建议,也是希望进一步促进关内汉家人口往外迁徙,而达到实边的目的。
别小看实边的意义,清末时能收回新疆与平定陕甘之乱,与当时西北已迁去不少汉人关系很大,要不然,兵源和民力不至于那么充足。
雍正没有立即答应,只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阿玛,儿臣觉得光是让大臣议论年羹尧罪,还不足以辨别他们是否真正忠心,而应该是在祖训与圣训之间知道怎么选择。”
弘历也就再次说了一句。
雍正点头:“朕准了!”
接着,雍正就又笑着说:“你心情不好,朕给你放假一天,今日不用上课。”
“谢阿玛!”
弘历大喜。
他知道,雍正这是要趁他不在场的时候,把他刚才提的这个建议推行下去。
因为,他虽然是皇帝,有决定一切的权力,但要废止一项律例,为表现出自己是慎重决定的样子,自然还是要召集中枢执政议一议,乃至先让人传传口风出去,听听朝堂反响的。
所以,在雍正让人故意散播要废逃人法和禁关令消息的情况下,罗刹国使臣拉古金斯基不久后也知道了这事。
这让拉古金斯基非常震惊与忌惮雍正。
“你们这位皇帝陛下不愧是一位有大志的贤明之主!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
拉古金斯基为此还在钱名世面前夸赞起雍正来。
钱名世附和着点头:“他确实是贤明之主。”
“难得是有如此魄力,而但凡是明主,肯定会在这种情况下大力实边,以备将来;上策是谁都能想到的,但难得的是,愿意选择上策。”
“所以,你们这位雍正爷是位可怕的帝王。”
拉古金斯基继续说道。
钱名世惨笑了笑:“您说的很对,因为今上非同一般,所以您做的事,反而促使了这两项国策出现。”
拉古金斯基摆手说:“我管不了那么许多!”
“鄙人明白,您更在乎的是四阿哥能不能被您吓唬到。”
“因为,无论如何,当今皇上虽是圣主,却春秋难久,而这位四阿哥态度如何,才是您现在最需要的答案。”
钱名世笑着拱手回道。
拉古金斯基点头一笑。
接着,拉古金斯基又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位四阿哥有没有被吓唬到,而在他将来当皇帝后,愿意更改国策,也愿意为了守内虚外,要对我大国采取退让方略。”
“个人坚信四阿哥会是一位不喜征伐之事的苟安守成之君。”
“因为,他在处置年羹尧等人时流露出不忍,很愿意对王公大臣采取宽仁态度,只是碍于皇上现在更喜他从严做事,而不得不有所表演。”
钱名世这时回道。
拉古金斯基很愿意相信钱名世的分析。
因为,他在清廷待了不少时间,也听闻过当今四阿哥有先帝仁厚遗风。
于是,拉古金斯基也就继续说:“但愿如此!希望他能尽快成为皇帝,而可以早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无论如何,我不能白吓唬他!”
“四阿哥就是城府太深,虽有仁风,但到底不如三阿哥实诚。”
“可惜呀,三阿哥已失去了争储的资格,朝野中外也就只能瞩目于四阿哥。”
钱名世感慨不已。
拉古金斯基问:“你们不是还有一位年长的阿哥吗?”
钱名世苦笑:“五阿哥更是捉摸不透,没多少人在他身上看出对大位的志向来!”
接着,钱名世又说:“无论如何,四阿哥是聪明人,也愿意和光同尘,将来真要继承大位,很可能选择坚持守内虚外,仁待贵胄官绅,不与贵国这种万里之外的大国争边。”
拉古金斯基笑了笑:“不说他了,眼下贵国皇帝确实让人头疼的圣君,我得先回去一趟,你在京师替我盯着这位四阿哥!”
很快,拉古金斯基就向雍正上本申请回国,而得到准许。
他是需要回国。
因为,他得跟他的君主好好谈谈,说说雍正这位新皇帝的态度与能力,而希望自己君主允许给他更大的让步空间。
毕竟,雍正已经为实边废了逃人法和禁关令。
至于,这是雍正自己想的,还是别人向雍正提供的建议,对于他而言,已是不重要,因为雍正既然同意,就足以证明其态度。
而雍正倒是在下达废逃人法和禁关令后,对弘历嘱咐说:“不能对人说,这废逃人法与出关是你自己建议的,只能说你并不理解,无奈只能相信朕所做的是英明之举。”
“儿臣遵旨!”
弘历还含泪答应。
“无论如何,欺君虽有罪,但欺骗天下人无罪!”
雍正则狡黠地笑了笑。
而弘历刚被雍正这么嘱咐一番,且在阿哥所后,就收到了老八的邀请。
弘历不知道老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还是去了廉亲王府。
因为雍正准他私底下和老八接触。
而老八在弘历来时,已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且在弘历表示自己不值得被八叔如此厚待时,而对弘历说:“弘历呀,你为保全八叔如此苦心孤诣,八叔心里是感动的。”
“八叔既然感动,为何非得跟汗阿玛对着干呢?”
(本章完)
第178章 赠弘历寺产,出关出关!
第178章 赠弘历寺产,出关出关!
弘历在老八这么说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知道老八肯定是替一些反对废这两条弊政的王公大臣,来试探他的态度来了。
他也就直接问了老八这么一句。
老八这里则讪笑了笑说:“八叔请你来,正是要给你说个缘由,八叔不是非得跟你汗阿玛对着干,而是你汗阿玛非得要八叔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弘历也淡淡一笑。
他心里却为此感叹:“八叔啊八叔,你到底是贤王,为天下王公大臣们的好日子真是操碎了心,可他们真会记得您的好吗?”
“弘历呀!八叔可没给你说谎,你也应该明白八叔的心思,八叔不是怕输怕死的人,而是不愿牵连太多无辜,起太大的干戈而已。”
“我大清取天下杀戮太重,所以要想长治久安,首要便是要少杀戮,才能统合人心啊!”
老八则在弘历笑后,继续阐述起自己的想法来。
弘历也没有反驳,只故意装憨:“八叔说的侄儿也不明白,侄儿只是觉得,汗阿玛做的事即便有人不理解,可能也有他的理由吧,只是我们还不明白而已?”
老八听弘历说即便有人不理解,也猜中其意,而予以颔首。
但他也没再多言,只说先吃饭,还让弘历尝起菜来。
一时饭毕。
老八才对弘历说:“八叔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素来小心啊!”
“八叔说笑了。”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老八就将一张契书拿了出来,对弘历说:
“八叔知道你不缺好东西,但八叔怎么也得看在你通过你十六叔竭力保全八叔的份上,给你赏赐你点什么,以酬你对八叔的一番孝心。”
“八叔,您客气!”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老八则反问说:“至孝者岂能不赏赐?”
随后。
老八就道:“这契书是京西一座寺庙归属契书,原是八叔自己让一户下家人购来以作礼佛济善之用的,如今特转赐于你,一则酬你如此为八叔的一番心思,二则八叔也希望你能多行仁善之事。”
“而这翊教寺因香火素来昌盛,来往士民很多,你大可靠此寺香火钱多宣仁德。”
弘历知道,素来名寺古刹,很多都是权贵的私产。
而很多权贵也通过建寺置庵来做慈善、金融乃至承担旅店的作用。
许多官僚士绅借贷很多都会找名寺古刹借钱,尤其是京师的名寺古刹。
不少官僚士绅和富商也会捐香火钱给名寺古刹,而达到向其背后某权贵行贿的目的。
这样一来,某权贵也会依旧显得清廉。
老八给他赠送一佛寺,也是让他方便放贷收钱乃至做慈善收买人心。
当然!
如老八自己所言,他知道弘历不缺钱,反而缺的是更多用来收买人心和拉拢人才的媒介。
“长者赐,不敢辞。”
“侄儿先谢过八叔。”
弘历为此行了大礼。
老八则没等他行完就扶起了头,而笑着说:“不必多礼,陪八叔多喝几杯酒,八叔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啊!”
“侄儿洗耳恭听。”
弘历笑着回了一句。
老八倒也因此先自饮了一杯,接着就对弘历说:“你堂兄弘时其实一直对你愧疚,还说起过当年在王府故意掀翻茶汤在你身上而欺负你的事,而为此悔恨不已。”
弘历自然不相信,但也还是,对配合贤良到有意缓和他和弘时关系的老八说,自己已经忘了这事。
而老八,也在又喝一杯后,就接着说:“你要保全八叔,八叔虽然很感动,但其实,你大可不必,八叔也不配你如此对待,因为八叔也对不起你呀!”
老八说到这里还惨笑了一下,随后又喝了几杯,还在这不久后,对弘历摆手说:
“所以,以后别再让你十六叔为保全你八叔,做什么恶人了!那样对你十六叔不是好事,而你将来能倚靠的是你十六叔,你得多为你十六叔想想。”
“八叔,您喝醉了,什么保全不保全,侄儿完全不明白。”
弘历继续装傻。
老八则点头,似乎很明白弘历为何装傻:“八叔知道你为何这么说,八叔能理解。”
弘历对此不置可否。
只在大约两刻钟后,弘历才离开了廉亲王府,且带着一身酒味。
不过,弘历倒是没醉,这主要是老八酒量太差,有种故意装醉的感觉。
只是,弘历没有拆穿,他在回自己的阿哥所后,就让海棠和那拉敏萱准备伺候他沐浴,而他自己则先去了内书房,等着。
这段时间,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他基本上都是在让海棠和那拉敏萱伺候他。
弘历一到内书房,就看见了书案上那盒子里装着的地图和缺口钝刀。
这让弘历不由得捏了捏拳头。
那拉敏萱和海棠来时,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为此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抿嘴。
于是,在当晚,弘历让那拉敏萱陪他就寝时,那拉敏萱就再次先主动朝他爬了过来。
“表哥,请恕奴婢造次,以奴婢愚见,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您心中虽有鸿鹄之志,但如今首要的反而是早生子嗣,而安父母之心,也安列祖列宗的心。”
“奴婢也不敢独承恩露,亦请表哥也常传其他几位格格侍寝。”
那拉敏萱解着弘历的衣襟说道。
弘历只觉心里开始像火在烧,在被对方开始调试时,且也翻过身来,揽其入怀。
“这次让罗刹国使臣没能贿赂马齐成功,表妹你功不可没,表哥决定好好奖励你,争取让你先怀上!”
他知道,那拉敏萱说的对,他现在最重要的是造人,然后就是等待。
之所以造人很重要,是因为已经配有试婚格格的他,需要尽快向雍正和天下人证明自己有让女子怀孕的能力。
等待则是等待人口更多,尤其是边地人口更多,等雍正进一步整顿内政。
且说,自雍正下旨废逃人法和禁关令后,各省督抚就把才抓的不少逃民给放了,许多因本地大户压榨太甚的百姓也更有胆子开始向外逃亡。
闯关东的百姓开始大着胆子,公然于白昼走大道出关!
奉天将军噶尔弼是雍正亲信,一得知雍正废禁关令,自然明白雍正是加大实边力度,也就立即调兵盛京驻防八旗兵,于各处拆原为禁关之用的边墙。
因这些边墙是以柳条为材料筑造的边墙,故被称作柳条边。
噶哈里本人其实也很高兴看见许多百姓出关。
主要是关外的人还是太少了,少得他这个一品大员都不习惯,总觉得自己见到的狼都比见到的人还多。
而一个地方没人,就是地再多,也开发不出价值来。
所以,他倒是不在乎什么满汉,只要来够多人就行,这样他就能多收税,多补兵员缺额。
而黑龙江将军陈泰也同样觉得自己管辖区域内人太少。
所以,为了多招揽百姓来黑龙江定居,而不让百姓们只迁移到盛京和吉林两将军辖区内,就停下来,他特地拿出了自己养廉银里的三千两为本钱,买了大量米,且派人去出关必经之路上广贴告示说,在宣教朝廷本有免税免役政策外,表示出关至黑龙江者给米一石,给完为止。
百姓听闻,觉得反正无论是出关百里,乃至出关千里都是已是离开祖宗之地,去哪儿都一样,也都纷纷往更北的黑龙江地方去。
吉林将军哈达也跟着有样学样,还把多拿出两千两养廉银,来吸引百姓。
奉天将军噶尔弼在发现很多百姓都不肯留在奉天,而因为黑龙江和吉林的招揽政策继续北上后,气得不行,立即向雍正发密奏告状。
同时!
他自己也不得不也出养廉银留住百姓。
他们之所以这么愿意养廉银,主要也是此时东北人的确太少,尤其是精于耕织的汉人太少,反而是气候转暖后的可耕之荒地不少。
再有,他们在关外,能银子的地方也少,还不如把养廉银作为协助自己整出更多政绩的工具,这样还能尽早升调回京师,或者其他暖和一些的地方。
于是!
东北三位军政一把抓的将军都卷了起来,也不仅仅是用养廉银整地方财政补贴,还给来的青壮提前准备农具耕牛。
而最终,先出关的百姓还是留在了奉天。
但后面来的百姓,因为吉林和黑龙江好处没有领完的缘故,不少也都去了黑龙江和吉林。
这样一来,整个东北,无论离关内远近,都有新迁徙来的汉人百姓。
噶尔弼、哈达、陈泰都很满意地看着辖区内增多的炊烟和牛马踪影。
“只需一年,黑龙江就肯定能增加很多粮仓,那样就能驻更多兵马,让罗刹人不敢南下!”
陈泰为此叉腰站在盛京城头上说着,一脸奋意。
“只需三年,吉林就会增加许多集镇,那样商业就能发达起来。”
哈达也满脸期待地看着海参崴一带的广大新聚居点,对同僚们说道。
“只需五年,奉天就能看见更多满地跑的孩子,他们会让奉天在将来人丁更加兴旺的!”
而噶尔弼也在从兴京厅回盛京的路上,看见一些小孩面孔出现后,也笑着对随行者说了起来。
回国路上的罗刹国拉古金斯基,则在看见清廷地方流官在雍正废逃人法与禁关令后,开始明目张胆地鼓励汉民出关,甚至主动策动佃户奴婢逃亡出关,而使得他每天都看见大量人流出现在自己前后时,也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真的不希望雍正这样的君王能一直主宰清国!”
拉古金斯基为此对自己的助手郎克感慨了一句。
郎克道:“我想起了那位钱学士提到的四阿哥,希望他将来会结束这两条可恶的政策!这么多汉人出关,当地土民也会被他们同化的,那样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上下更加一体的远东。”
拉古金斯基点头:“得告诉我们的君王,谈判拖到那位四阿哥即位或许更合适。”
……
……
四阿哥弘历不知道王公大臣与士绅乃至外夷都对他寄予厚望。
他现在刚从老十六这里得知,廉亲王府的护军九十六被廉亲王杖毙了。
“居然有这事,八叔为什么要杖毙九十六?”
弘历问道。
老十六说:“他自己说是喝了酒,所以在酒后失态,说了句把九十六就地打死的话。”
老十六刚说完,雍正就派人来将弘历和老十六叫了去。
雍正脸色铁青,似乎很愤怒,而在弘历和老十六就说:“这件事,你们说说看,当如何处置?”
“虽说九十六是廉亲王护军,但是步军统领安排的护军,非家奴,打死乃重罪,当革爵圈禁!”
弘历这时想了想说:“圈禁八叔恐不够,因为堂兄弘时跟八叔的感情很好,也素来受八叔影响很大,只圈禁八叔,恐堂兄弘时会为了八叔奔走,而惹出祸事来,比如用九叔曾经发明的西洋文编码技法联络洋人帮忙。”
(本章完)
第179章 休八福晋
第179章 休八福晋
弘历的一句“弘时一直跟老八感情很好”,让雍正瞬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让雍正的心情,比听到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的消息时还糟糕。
当弘历又提到,老九曾经帮助老八用秘密技法联络西洋传教士时,更是让一直忌惮宗室接触西洋教的雍正下定了决心。
“朕也听说他近来酗酒严重,时常有怨望之言,那就把弘时一起圈禁。”
雍正这时回道。
弘历心里暗喜。
他对弘时踩上的这一脚,算是让弘时彻底失去联络外界的机会,将来只有等他当了皇帝,才会以缓和宗室矛盾为由对弘时开恩示好。
当然,前提是,弘时那个时候还在。
不过,弘历不想让弘时和老八一起圈禁,而使得弘时在被圈禁时,还能靠着跟老八不错的关系,而感觉不到太孤独,乃至让老八继续影响弘时,使弘时反思不够彻底。
如果孤独也是一种刑罚的话。
那这种刑罚自然越重才能越有惩治的效果。
弘历也就利用雍正本就忌惮弘时和老八走得近的心理,而建议说:“儿臣想了想觉得,八叔和堂兄不宜圈禁在一起,以免堂兄在八叔的巧言令色下,被圈禁越久,就越是认识不到自己为何被圈禁。”
“有理!”
雍正点头:“朕也没打算把他俩圈禁在一起,而当让他人看管弘时。”
而雍正这时又问弘历:“圈禁他,让谁看管为好?”
弘历知道历史上弘时最终被交给了老十二看管,理由是老十二恪守本分,便在故作思索片刻后,而继续抄历史答案说:“交给十二叔妥当,因为论恪守本分,没谁比十二叔更懂如何保全自己。”
“老十二?”
雍正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来,弘历进言把弘时也圈禁,让他也意识到弘历对弘时也很心硬。
但现在,听弘历这么说,他也听得出来,弘历也是真的想让弘时改变,想保全弘时。
这让雍正本能地有些欣慰。
因为,他也还是愿意看见弘历给弘时机会的。
“很好!就按你说的办!”
雍正便回了这么一句。
老十六也很感动地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建议把弘时交给老十二,让老十六也觉得,这是弘历在为弘时的将来考虑,也为老八考虑。
即便是老十六,他也觉得老八和弘时有今日的结局,与两人走得近,互相影响太深有太大关系,才使得雍正忌惮,弘历也不安。
“弘历呀,你说要是早些时候,让你八叔和弘时不能接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比如让弘时过继,你八叔打死自己护军的事?”
在离开养心殿时,老十六也因此主动问起弘历来。
弘历搓洗着手,对老十六笑了笑说:“可一开始,谁也没有理由让他们叔侄不能接触,即便是汗阿玛也没有理由。”
老十六点头。
“以侄儿浅见,只要认知不统一,即便是一家人,也会难免有对立,有对立就会有斗争,有斗争就会有奖掖与惩处。”
“有些时候,当家的人用严厉的方式管教家人,让全家上下认知一致,也是为了全家和睦,是大仁大爱之举,因为只有先统一认知和目标,才能兄弟父子同心,进而兴旺家业、和睦相处。”
弘历说到这里就把手迭放在了腹前,微微抿嘴。
而老十六这里则停下了脚步。
弘历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老十六,等对方说话。
老十六则在这时突然笑了笑:“你说的没错。”
“其实,你一开始让四哥也圈禁了弘时,十六叔还有些不理解,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十六叔是彻底理解了。”
“更重要的是,你十六叔我,现在也更理解我这位四哥了。”
老十六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明显因雍正猜忌老八、针对老八这事,也对雍正有些不理解。
但现在,弘历这么一说,老十六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自然心情大好。
弘历也笑了笑。
雍正四年,正月,甲申日。
宗人府便因九十六被老八打死一事参奏廉亲王允禩,说他因护军九十六,不遵伊之指使,而将其立毙杖下,太监闫进代伊隐瞒所行之事,获重赐银两衣物。
宗人府因而认为,允禩擅专生杀之权,甚属悖乱,应将允禩革去亲王,严行禁锢;将所属佐领,撤入公中。
于是,宗人府得旨:
允禩革去亲王禁锢于宗人府,所属佐领给于弘旺;但九十六之宗族佐领,不可留于其属下,着撤入公中。
另,弘时既已过继给允禩为子,就当多规谏其父,反而放纵酗酒,乃至多诽谤怨尤之言,亦当禁锢,着交于屡郡王允祹禁管于府中。
而允禩有今日之举,皆因心怀异心,而从不悛改所致。
然允禩之擅专不轨,未必非伊妻唆使所致。
弘时过继后多轻狂放纵之举,也与允禩之妻未恪守为母之责有关,在其归府之日,便在弘时面前中伤君父,故意挑唆!
先帝曾御乾清门,特降谕旨云:“允禩之妻残刻,皆染伊外家安郡王恶乱之习,几致允禩绝嗣,伊妻闻之恐惧,方容允禩收女婢一二人,仅生一子一女”。
朕亦原屡降严旨于允禩之妻,又令皇后面加开导,谕伊劝谏允禩,感激朕恩,实心效力,乃屡次教训,允禩夫妻毫无感激之意。
允禩之妻可谓甚属不妇,允禩亦惧伊妻,今允禩之妻暴戾不仁,仍然欺侮其夫。
又因将伊母家治罪,不曾颁示,唆使其夫,以致恶乱已极。
故允禩之妻亦不可留于允禩之家,而再坏其家。
而当照先世旧例,革去其福晋,休回外家,并降旨与伊外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
也降旨与允禩:若因逐回伊妻,愤怒于心,故意托病,不肯行走,必将伊妻处死,伊子亦必治以重罪。”
更应将此谕旨当面降与允禩之妻。
弘历得知此旨后,颇为意外地拿着载有这谕旨内容的《邸报》,走到了殿外更光亮的地方,而咂舌不已。
他颇为意外的是,雍正还会把八福晋扯进来。
雍正因此禁锢老八、弘时,不让他意外,毕竟他也促成了此事。
但他没想到,雍正还在朱批时,自我发挥,把这一切归咎给了八福晋,在朱批谕旨中表示,允禩和弘时这样,八福晋难辞其咎。
弘历也不清楚雍正到底是对自己儿子兄弟照顾一下颜面,所以把两人的过错往八福晋身上推,还是真恨八福晋入骨。
可,这对弘历而言,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雍正没有像原历史上一样,在老九于西北用秘信私书对老八说悔不该支持雍正当皇帝话后,才禁锢老八,且对老八革去黄带子,且改名为阿其那,而是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时就禁锢老八。
这说明,雍正没打算再等老八做出更大的错事,再整老八了。
因为在历史上,雍正整老八、老九跟整年羹尧一样,也用的是猫抓老鼠的游戏。
雍正对老八、老九一开始的过失行为,都是训饬指责为主,可在令宗人府议其罪,而宗人府按其意请旨对老八禁锢革爵什么的时候,雍正又特旨宽免。
这让老八身边的人都同年羹尧一样,一开始有种错觉,那就是雍正狠不下那个心,不会对自己太狠,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尤其是老九,还越发猖狂。
直到年羹尧被处置,老八身边的人才意识到雍正不是狠不下那个心,是杀人还诛心。
所以,历史上,老九才会在年羹尧被杀后,给老八私书说悔不该当初支持雍正当皇帝。
而雍正也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这事,朝野中立派都觉得可以禁锢,认为老八确实过分了时,反而依旧宽恕老八,没有处置。
在历史上,雍正是直到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且宽恕老八一个月后,才突然把老八革去黄带子,圈禁起来,还让老八改名,且对老九也如此处置。
这就相当于,一开始放你一马,然后突然又抓回来往死里整,如同猫抓老鼠。
老八对此还好,还主动给自己取名为阿其那,老九倒是因此一脸懵。
同时,满朝王公大臣也非常不解。
他们可以理解雍正因为护军九十六被打死而禁锢老八,毕竟人命关天,而且护军九十六还是旗人,禁锢老八也能得到许多旗人理解。
而雍正作为皇帝要宽恕自己弟弟,没有因为九十六被打死处置老八,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而为一个普通护军被打死做主。
可雍正后面又突然转变态度,只因老九一封私书而严惩起老八、老九来,就让满朝王公大臣非常不能接受了。
毕竟,这种让你一会儿觉得没事,一会儿觉得要被整死的兴王,意味着雍正在故意在心理上折磨老八、老九,而显得更加刻薄残忍。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是亲兄弟。
满朝王公大臣很不能接受这种处置方式。
不过,这一世,雍正没有这样做,而是在老八打死护军九十六后就圈禁老八。
在弘历看来,这与老九被提前圈禁有关,更与他的配合让雍正心安了不少有关。
因为没有老九,老八即便不肯为雍正得罪王公大臣,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跟雍正太对着干,在大体上还是守规矩,不至于让雍正太生气。
所以,让雍正不再想着继续放老八一马,然后再给老八一个继续往死里整的大转折。
再有就是,雍正自己也的确通过弘历得到了不少宽慰,知道自己是有儿子兄弟理解自己的,也就对老八没有那么不能容忍。
老八在收到自己被圈禁的旨意后,也没有不满,而是很恭顺的领了旨,还递了请罪奏折,说自己的确酒后失德在先。
即便八福晋也没有因此为老八不平,只是泪如雨下,不能接受自己要被逐回娘家,而且还不能跟老八通信联络。
这对她而言,比雍正各种说她如何不守妇道,乃至把康熙也抬出来佐证,乃至杀她还要难以接受。
反而弘时对雍正的这道旨意很不满。
因为,他也要被圈禁,而雍正还依旧把他的错事怪到老八和八福晋身上。
当老十二奉旨来接弘时的时候,弘时就在老十二安慰自己时说:“十二叔,麻烦您跟弘历、弘昼带句话,就说我当年确实对他们没有一个当哥哥所应有的关爱之心,希望他们能原谅我。”
老十二点头,问道:“我会替你转达的,你还想给谁传话,我也可以帮你。”
老十二是想问,他弘时想不想对雍正说什么自己错了之类的话。
(本章完)
第180章 弘昼和裕嫔把路走宽
第180章 弘昼和裕嫔把路走宽
弘时只抬头望天,惨笑了一下:“没有了,谢十二叔!”
老十二也没再多问。
对于弘时而言,他想起了老八给他说过的话,也猜到可能是弘历促成了他被圈禁的事。
但,他不恨弘历,毕竟,他知道,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他只是不满雍正。
因为,能做决定的是雍正。
所以,他相信,即便这是弘历在促成,雍正但凡对他这个儿子有半点父爱,也不会答应弘历,把自己圈禁。
总的来说,弘时对雍正还是有恨的,而在这一刻,更加强烈!
强烈到他也不想再多雍正说什么,连认错求开恩都不想求了。
而当老十二把这话先转述给雍正时,雍正也长叹一声:“他到底还是恨上朕了。”
“他还年轻,等再大些,会理解皇上四哥的。”
老十二为此说道。
雍正笑了笑,随后不屑地说道:“朕不管他理解不理解,他要是将来还执迷不悟,那就不是对不起朕,是对不起天!”
弘历则在老十二这里知道弘时的话后,让人去给弘时的家眷送去了银两、药品这些,予以接济。
因为他知道,弘时平时大手大脚,其妻子儿女其实过的不怎么宽裕。
恰巧的是,弘时的女儿近来正生着病,好在弘历救济的及时,也就没有像历史上一样早夭。
弘时在从老十二这里知道这事后,一脸感动的坐在了地上。
他素来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女儿。
所以,随后,他就因想起自己女儿的可爱样貌,而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两眼起了泪,用只能让自己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说:
“如果当年,要是他雍正告诉我,他也有意夺嫡,我何至于对弘历、弘昼那样,何至于跟八叔他们更加亲近。”
“哪怕是悄悄告诉呢?”
弘时越想越不理解,而突然咬牙一拳砸在了后面的墙上。
砰!
……
……
且说,弘昼在从老十二这里知道弘时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
但这事对弘昼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
弘昼在来向裕嫔耿氏请安时,还对裕嫔说起了这事。
裕嫔听后也颇为感慨地说:“没想到,弘时会走到这一步,更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给你们表达歉意。”
“我也没想到,但想来,四哥的确比三哥厉害得多。”
弘昼回道。
裕嫔笑了笑:“那是自然,弘历这孩子,我以前帮着带过,是很聪明的。”
接着,裕嫔又感叹说:“争权害人啊!赢了固然可以通吃,输了即便与对方是父子兄弟也难以弥合裂痕。”
说到这里。
裕嫔就又主动握住弘昼的手,说:“我的儿,你可得引以为戒,别跟弘时一样,存有什么想法,你争不过你四哥的。”
“儿子知道,儿子争不过的人,儿子就不会跟他争。”
弘昼点头回道。
裕嫔因此莞尔:“这就好。”
而弘昼因此在接下来更多的把精力放在了造办之事上。
甚至,弘昼在回阿哥所也还点灯研究如何让自己造办的器物更好。
“五爷,该歇了。”
话说,雍正也给弘昼指派了试婚格格,不过弘昼基本上不碰。
有的格格因为受教且天生胆子大些的缘故,还主动了一下,但他也是直接推开,怒叱她们打扰他学操实务,表现的非常不爱女色。
比如,这一天,被安排在弘昼身边做格格的耿月婵,因为是他亲表妹,也就被其他格格挑动着去主动来找弘昼说话,劝弘昼早点歇息。
“再等等,四哥说过,这新马车要能量产最好,我得尽快让这个能量产。”
“你们不知道,四哥很注重实际,如果这新马车只是华而不实,他不会多喜欢。”
弘昼为此回道。
耿月婵暗暗撇嘴。
但她也不敢多言,哪怕弘昼身边别的格格都在给她递眼色,让她继续劝劝弘昼,她都没有再开口。
当耿月婵对自己姑妈裕嫔耿氏说起时,耿氏才说:“你别恼你表哥,你表哥这是在等四哥那边的格格先有动静呢。”
弘昼这里,不仅仅更加专心造办之事,还在弘时被圈禁后,主动将一份名单递给了弘历:“四哥,这些人都是用各种名义见小弟,还给小弟送礼的,有的还直接送钱,比如这个钱名世,还送过小弟一黄金做的马车摆件。”
弘历接过名单看了一眼,见基本都是些来自江南的名士。
为此。
弘历笑着问:“你应该直接给汗阿玛,给我做什么?”
“我不太敢拒绝收,也不太敢对汗阿玛说,只能先来问问你,该怎么办?”
“何况,四哥你也教过小弟,我们得和汗阿玛统一认识,这样才能昌盛宗庙基业,小弟自然也得先给你说说这事。”
弘历点头,他明白了弘昼的意思,知道弘昼这是在请示他,他能不能收这些江南士绅的礼。
弘历却说道:“那先收着,我抽机会帮你给汗阿玛说,那样,汗阿玛即便生气,我也能先替你说说好话。”
“谢四哥!”
弘昼露出一脸高兴的样子来。
弘历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于是,弘历就理所应当的把这份名单揣进了自己的马蹄袖里。
弘昼给他的这份名单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因为,这说明了有哪些江南士绅不老实,在脚踏两只船,在同时烧着弘昼的冷灶。
而有权贵士绅的确会在争权夺利中选择烧冷灶,支持看上去没什么希望的皇子夺嫡。
比如,当年隆科多就在老十四如日中天、老四几乎淡出朝野实现的时候,选择了烧老四雍正的冷灶,而才有了现在显赫的权势和地位。
毕竟,烧冷灶,虽然失败的风险高,可一旦成功,回报也更大呀,对于喜欢玩大的人而言,无疑更刺激更值得。
而且,不少人也喜欢多处下注。
所以,弘昼即便主动不争,有意摆烂,但还是会有人向他靠近。
没办法,他是年长的皇子,而雍正的儿子又少,且清朝皇权又很重,什么母族出身、个人能力、长幼秩序,其实在皇权面前都不算什么阻碍。
只是,弘昼现在主动把与他接触的江南士绅列成名单交给了弘历。
弘历也因此明白,弘昼是真没打算跟他争。
这让他非常高兴,他高兴的是,弘昼没有选择成为江南士绅操纵朝廷的代言人之一。
江南士绅们也明显在弘昼身上用错了功,被弘昼给卖了。
且说,江南士绅在经康熙一朝又富足至极后,就又心思活泛了。
从八爷党到年羹尧党,这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这也不奇怪。
毕竟在中央集权的大清,再有钱都没有有权爽。
而个人乃至一个群体乃至一个阶层,在有钱后,就会想办法让自己有权,而变得不喜欢钱。
哪怕是靠学问厉害而实现富有的学者都会成为学阀。
江南士绅们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弘昼会受得住衣炮弹的攻击,把他们给卖了。
弘历把这份名单给了雍正。
雍正为此也很高兴,且问着弘历:“以你看,该怎么对付这些人?”
“以儿臣愚见,当一边让五弟继续收这些人的钱和礼,一边重点盯着这些人和他们背后的人且寻机用的由头收拾这些人。”
“这就好比养鱼,不能一下子把鱼都抓了,得一边养一边抓,顺便还能让五弟改善一下生活,挺好的。”
“真要因此去抓,倒是抓不到多少条大鱼,谁也不清楚这些私自见五弟的士人背后是不是有更大的主谋,所以直接抓了可能也是白抓。”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那就让你五弟先继续收着。”
接着,雍正又凝神思索着说:“但这个钱名世,得立即处置,此人先附年羹尧,近来还和罗刹人走得近,如今又想离间朕的儿子,朕为不与罗刹人直接起冲突,没有先抓他,现在罗刹使臣回国,可以抓他了。”
“阿玛说的是。”
弘历回了这么一句,且在接下来见了弘昼,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给了弘昼。
弘昼自然非常高兴。
无论如何,多收些钱财厚礼也是好事,他弘昼积极造办各种器械,开销其实也不小。
于是,钱名世在不久后,就再次成功通过弘昼身边的太监,给弘昼送了一份大礼。
但钱名世刚送过不久,就被顺天府的人逮拿了起来。
原来是雍正下旨以其“阿附年羹尧而曲尽谄媚,颂扬奸恶”的名义,要将其逐回原籍。
雍正还御书“名教罪人”四字赐之,并命制成匾额悬挂在他家中堂上。
钱名世为此非常意外,他没想到雍正会把他革职后,又这么处置他。
而当钱名世离京时,雍正又命京官自大学士、九卿以下都作讽刺诗为钱名世“赠行”。
这让钱名世更是愤懑不已。
而满朝京官自大学士、九卿以下的官员,倒是不敢不奉旨,写讽刺诗挖苦他。
“刻薄!刻薄至极!”
钱名世在回乡途中看着这些诗,是越看越气,也就忍不住低声骂了几句。
而当他到家看见自家正堂新上的匾额后,更是呼吸急促。
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到家,雍正又派了钦差来,宣旨以他行贿年羹尧为名,将其流放宁古塔。
钱名世当场晕厥在地,且明白,雍正让他在被流放以前回京一趟,就是让他看看他给他家带来的耻辱的。
而钱名世的下场,没有让江南士绅有所收敛,反而加重了他们自身权势不足的恐惧。
所以,当弘历就在来到翊教寺参观老八给他的这座京西名寺时,江南士绅们在弘历成为这处寺产的主人后,所献的香火钱在剧增,光雍正四年的正月就进银达五十余万两。
这要是每个月都这个数,一年收入都超过清朝来自江南的漕粮收入了。
也就是说,他们给大清的钱,还不如他们私底下给他这个四阿哥的钱。
这让弘历自己都不好支持雍正大肆整治乃至抄没他们,因为一旦他支持,他的翊教寺就会少很多香火钱。
“大清要是因为新政失败而衰亡下去,他们给儿臣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所以,儿臣不会因为八叔给了儿臣这么一座可以吸取不少江南财富的大寺就不跟阿玛一条心,阿玛能给儿臣给天下人的财富,他们江南士绅永远也给不了!”
不过,弘历在雍正面前提起此事后,还是郑重的表了态,而让雍正知道,他的认知和雍正是一致的,不会因此就改变立场。
(本章完)
发烧请假
发烧请假
感冒了,发高烧,请假一天,抱歉!
(本章完)
的确是阳了,再请一天
的确是阳了,再请一天
去医院查了,是病毒感染,早上自测抗原是阳了,这会儿还是发烧到38.5度,所以只能再请一天了。
(本章完)
第181章 试婚格格有喜!
第181章 试婚格格有喜!
雍正会心一笑,对弘历说:“你能有这样的认识,阿玛很欣慰。”
说到这里。
雍正就看向弘历,又说:“你八叔用心深远,看似赠一寺产给你,方便你宣仁布恩,实则就是要离间我父子,在治国方略上产生分歧,他自己被江南的财富迷了眼,如今又要迷你的眼。”
“好在你还算明白,没有被这么多香火钱给迷住了眼。”
雍正一时也更有心思整顿内政,所以就再次拿起了奏折来。
“阿玛,先用膳吧。”
弘历则因为看见雍正面前还摆着一碗粥,就把这碗粥递了来。
雍正这才放下奏折,接了过来:“倒忘了吃。”
弘历见此微微笑了笑。
接下来,弘历就去了东暖阁,也看起雍正给他的奏折来。
自从雍正顺着老八的意思,下旨将京师各八旗佐领的马甲裁减到只留五十名后,所裁减之数,就已被雍正下旨,令兵部将这些马甲编制主要增加到青海、甘肃还有黑龙江、吉林一带。
而且,雍正还给这些地方的八旗兵,按佐领各增马甲编制十名,加上让出去的京师各佐领马甲编制,皆作为将来对边地小兵立功者或父兄阵亡者的酬奖。
弘历在看见,地方将军和督抚在奏折里汇报说,边地兵卒因此士气大振、操练更积极后,也非常高兴。
尤其是……
那些为补足八旗兵缺额,也被编入八旗兵序列的索伦人、生女真们。
这些人,为了将来能够获得一个月银三两的马甲编制,更是积极地冒着风雪,深入到准噶尔腹地与罗刹国腹地侦查。
毕竟,他们是真的穷困,一个月三两对他们而言,是很高的收入了。
这也因此,让朝廷情报收集能力加强不少,对周边敌对势力的情况,也掌握得更加准确与周密。
弘历不得不承认,虽然,因为这裁减京师马甲的事,死了一个护军,还让四十名闹事的旗人被判了斩监候,也是让老八、弘时被圈禁的导火索,但对大清军力的增强,是意义显著的!
因为,京师每佐领少个几十马甲,只是让皇帝、王公等权贵要少几十上百个已经不会拉弓乃至不会骑马,只会欺负百姓的公费家奴而已,但可以让边镇上万人为了自己佐领多增加的几十个边地马甲编制而积极卖命。
“授马!”
“给甲!”
兵部也在这次裁减京师佐领内务府与王公下马甲等编制后,给八旗官学分了一些马甲编制。
官学学子可以通过在八旗官学考试骑射获得这些编制。
但考后需被派去西北。
因为眼下清朝后面最可能再次发生战争的区域就是在西北。
谁让准噶尔有东扩张的野心,又不甘心臣服于清廷呢。
于是,瓜尔佳·富德便成为了八旗官学的新马甲,且在这一天,同一起通过考核的同窗,被授了马与甲胄。
这让富德激动地落泪。
底层旗人出身的他,想成为马甲,难度不逊于汉人考中生员。
因为在这之前,很多马甲都是京师权贵的私有品。
据雍正自己说,有因为跟权贵关系近的,在吃奶的时候就冒名成为了马甲,进而开始领饷。
所以,很多底层旗人即便节衣缩食的苦练骑射,也难以被选为马甲,从而导致,许多底层旗人直接躺平摆烂,也不再苦练骑射。
现在不一样,雍正的改制,让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马甲。
这样一来,作为底层旗人出身的富德不但一个月领三两饷,还有每月给家属的坐粮,以及给自己战马的养料银。
所以,富德在捧着自己的披甲,看见拨给自己的战马后,闪起了泪。
体壮如塔的他,很少落泪,但现在他是真的哭了!
他觉得,自己哪怕真是战死沙场也值了。
毕竟,作为马甲,战死沙场也会有更高的抚恤!
弘历能想象得到,雍正在军政上的改革,把王公等权贵包括他这个皇帝自己口中的马甲名额拿出来给愿以成绩和军功得到马甲身份的旗丁,会改变多少底层旗人的命运,会给大清八旗以及军队注入多少活力。
这些活力,可能在雍正这一朝还不是很明显。
但等到下一朝,不少有上进心,愿意交血税的底层旗人,在军队基层于血水中拼杀出来后,自会给这个帝国带来许多辉煌的战绩!
弘历现在就等着,他自己按照原历史的发展,成为后面的乾隆帝,然后借着雍正通过改革给他攒下的资本去耀武扬威。
而他不得不承认,也就雍正才愿意这么从自己和京师王公身上割肉,硬是利用老八沽名钓誉的机会,把内务府和王公等的佐领马甲裁减到五十名。
弘历能想象到,内务府的佐领与管领以及王公们和王公的佐领们会在暗地里如何埋怨雍正。
而雍正这么做,到底担下了多大的压力。
为此,弘历不由得瞅了对面明间里,正批阅奏折的雍正一眼。
严肃!认真!不知疲倦!
那鬓角,竟已染上寒霜。
弘历对此不禁有些心疼,同时心里颇为踏实,而在回阿哥所的内书房后,也没再因为看见那盒子里的地图和有缺口的钝刀而多恼恨。
因为他相信,时间会赠予他想要的一切。
弘历也不由得再起云雨之念。
而且,眼下,他知道自己能给雍正最好的回馈就是他能让自己的女人怀孕。
于是,弘历也就再次将那拉敏萱传了来,看在皇后的面上,他打算再给她播一次种。
在她来后,弘历主动从身后抱住了她,而急切地就要宽她的衣。
“表哥别急!”
那拉敏萱则捂嘴呕吐了一下。
弘历不由得停下动作:“你怎么了?”
那拉敏萱摇头:“不清楚,刚刚突然一阵恶心,表哥,你还是传其他格格吧?”
海棠这时走上来,不禁笑问道:“姑娘别是有喜了?”
“李玉,传御医!”
弘历也心里突然狂喜。
一个时辰后。
几名御医在会诊后,向弘历跪了下来:“臣等恭喜四爷,格格这是有喜了!”
“赏!”
弘历虽已猜到这种可能,但在从御医们口中得知此结论,还是更加狂喜,也就笑着说了这么一个字。
他很清楚,他能让自己格格怀孕这事,会给雍正产生多大的改革动力,也给他自己在政治上的前途带来多大的助力!
“嗻!”
李玉就立即应了一声,立即去取了银子来,表现的比他自己领赏银还高兴。
海棠也欢喜地像是自己有了喜,而笑看着躺在床上的那拉敏萱。
这几名御医连忙谢了恩,且在回去后就按例联名向雍正上了奏折,奏报此事。
无论如何,天子将有新皇孙都是皇族大事,需要几名当值御医一同负责,而排除误诊。
弘历接下来就去了那拉敏萱身边坐下,主动握住她那软白软白的手,笑着说:“汗阿玛和额涅、额娘知道后肯定都会很高兴,还有舅舅他们肯定也会很高兴。”
那拉敏萱也莞尔一笑。
初次怀孕的她,在兴奋之余,也难免有些忐忑。
好在弘历握着她的手,方正坚毅的眉宇给她传递了一些勇敢。
少女怀孕,非同小可。
弘历自然不敢马虎,心里的火也因为这事给冲淡了不少,而亲自去看了看屋里还缺没缺什么急救的成药,不足的则立即令人去取。
雍正知道这消息时,还在熬夜处理奏折。
摊丁入亩开始在各地推行,成绩很显著,但问题也不少,需要他通过奏折传递认真把控。
所以,雍正不得不挑灯尽快批阅完一些奏折。
因为他这里多耽搁一刻,底下的问题就会多耽搁一日,而造成的严重程度就会比起初严重数倍,对公信力的破坏会更加严重。
咳咳!
只是,他已年近五旬,多熬半个时辰,就如同要了他半天命,而疲惫的不行,乃至忍不住干咳起来,膝软身乏得像是长途跋涉了一般,就算搁笔不批,都没好起身,而只是揉眼捏鼻梁。
而弘历让那拉敏萱怀孕的消息,则让他立刻恢复了精神,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而生龙活虎地站起身来,双目灼灼地看着从苏培盛手里夺来的御医联名奏折。
“好事,真是好事!”
雍正比得知自己妃嫔怀了孕还笑得灿烂,而把奏折合上后,就在手心里拍了拍,然后就立即去案上取来朱批,在上面写上封五格一等侯的爵位。
五格是那拉敏萱的父亲,也是皇后的弟弟。
但在册封皇后时,五格没有封爵,这次那拉敏萱怀孕,雍正就直接给其一等侯的爵位,自然说明五格是父凭女贵,也足可见雍正对这件喜事有多重视。
随后,雍正又在朱批上加了一条内容,一条赐圆明园附园朗润园给弘历的内容。
雍正这样做的目的是,在他接下来去圆明园暂住时,弘历也能带着自己身边的人去朗润园居住,而让那拉敏萱可以有个更好的养胎环境。
雍正在下达这些谕旨就去了皇后那里,亲自给皇后说了这事。
皇后也很高兴,同她当年得知自己怀孕一样高兴,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毕竟,这次是她的内侄女怀孕,而且怀的还是她养子、未来储君的孩子。
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弘历也就在次日收到雍正赏赐他朗润园、晋封五格一等侯的旨意后,也收到了皇后的重赏。
而皇后的赏赐则是赐彩缎五十疋、长命金锁一对。
熹贵妃也在这不久后,给弘历和那拉敏萱赏了笔锭如意金锞子一百个。
作为弘历生母的她自然也很高兴。
毕竟,谁会不希望自己儿子的女子能怀孕呢?
弘历自然也在接下来带着那拉敏萱去了雍正、皇后、熹贵妃这里请安谢恩,雍正、皇后、熹贵妃也都嘱咐了一番。
很快,外朝也因为五格晋封一等侯而得知了此事。
这对于满朝中支持弘历或者说希望弘历将来即位的满朝王公大臣而言,自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好事。
即便是保持中立的日子党,也很愿意看见这一结果,因为这意味着将来的权力交替会更加安稳,发生波折的可能性更小。
对于日子党而言,最怕的就是不安稳,他们很多即便反对改革,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经济利益收到侵害,而是改革导致的动荡不安让他们反感。
于是,许多官员都向五格送了贺礼,甚至不少王爵贝勒贝子都送了,祝贺其晋为一等侯,而表达出他们对这事的态度。
五格自然少不得要宴请这些人,也就使得他这个晋封一等侯的贺席整得特别热闹,轰动京师。
雍正得知后,对此并不反感,反而还很愿意看见这种结果,因为他清楚,这意味着,很多王公大臣都接受弘历为将来的天子。
现在的雍正也因此更加勤政。
当弘历这日一大早来养心殿准备见习政事时,就见雍正将一枚丹药喂进了嘴里。
他知道,这意味着雍正昨日又熬了一个通宵,因为若非如此,雍正不会轻易进食这种用人参鹿茸为主料做的大补之药。
“阿玛!您还是多给自己一些歇息的时间为好。”
弘历为此在见到他时,还是进谏了这么一句。
雍正笑道:“对朕而言,这就是歇息,你也即将为人父,将来会明白朕话里的意思的。”
接着,雍正又抬头对弘历说:“你十三叔昨晚给我说,想让你去一下户部,朕同意了,你现在就去吧,他在户部等着你。”
“嗻!”
弘历也就来了户部。
尽管,他也不清楚老十三让他来户部是有什么目的。
“侄儿给十三叔请安!”
弘历也就在户部见了老十三和户部的堂官们。
而老十三则在对弘历免礼后说:“我今日请旨让你来,是因为今日正好是去岁官银入银库的日子,所以就让弘历你也来看看,看看我大清朝廷的财力到了何等地步!”
“多谢十三叔给侄儿这么一个机会,让侄儿也能够直观感受到汗阿玛的励精图治之功!”
弘历连忙说了一句,且接着就真与老十三等一起去了户部银库。
当弘历看见偌大如宫殿的银库内,各个大如后世大型图书馆放书的架格上,放满了白银银锭时,当场就惊呆住了。
更让弘历震撼的是,他发现有许多还有油漆味的新架格,也堆满了更加亮眼的白银,即便有没放满的,或者没有放的,也正有差丁光着身子在把抬进来的一箩箩官银往上面码放。
“十三叔这是多少存银?”
“整整五千余万两!”
老十三右手伸出了五个手指,在弘历面前晃了晃。
弘历微微张嘴,随后就道:“也就是说,比去年增加了足足一千万两存银,比康熙六十一年足足增加了两千多万两存银?”
老十三点首一笑。
弘历也情不自禁地咧嘴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这雍正富国的能力真是太强了!
看着这闪闪发光如灿烂星河的银库,和正如流水一般流进库里的银河。
他知道,这些将来都会是他成为富贵安乐帝王的资本!
他不得不承认,有个宵衣旰食的勤奋爹是真好!
(本章完)
第182章 富察附赠的厚礼
第182章 富察附赠的厚礼
国库存银的激增,让弘历深刻认识到了雍正的功绩。
他由衷地敬佩雍正。
在这之后,弘历也更加认真的读书、练字和见习政事。
因为,雍正没有让他失望,他自然也不会让雍正失望。
而让弘历尤为欣喜的是,据老十三说,按照户部核算,去年激增的一千余万两存银里,有三百余万是他提出的放钱概念所带来的效益。
这使得雍正和老十三都越发笃定的明白,给老百姓发钱,并不是不利于朝廷财力的增长,反而能间接促进财力的增长。
“摊丁入亩和火耗归公等新政,不但让田税丁银大增,居然还间接增加了许多钞关商税,这是四哥和我都没想到的,原来,只要肯让更多的银钱流通起来,许多老百姓会为了挣更多的银钱,主动让自己更加勤奋。”
老十三就在这一天,于懋勤殿对弘历继续说起了这事。
弘历微微一笑,适当增加货币流通量,可以促进生产力发展,这并不是很难理解的道理。
身为雍正第一改革助手的老十三能明白其中关键,也不足为奇。
弘历只附和着说:“朝廷最大的财富本就不是白银铜钱,而是天下勤奋刻苦的百姓本身!”
“嗯,你看得很明白。”
“人丁户口之数增加多少才是根本,而不是白银铜钱,难怪先帝要下诏说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可见先帝也是明白的。”
老十三拍了拍弘历的肩膀,就肯定起弘历来,还提了一下康熙。
弘历笑着道:“汗阿玛和十三叔也很明白,要不然也不会采纳侄儿一介少年的建议,何况,要通过放钱于民的方式达到富国目的,得吏治清明才行,否则就只会肥了官吏大户,好在汗阿玛和十三叔都很刚正严明,所以才能有正面的效果。”
老十三锤着左膝坐了下来,接着又压了压左腹,而对弘历说:“十三叔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即便在理政上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天分,也时刻保持理智与谦逊。”
“弘历呀!”
“十三叔希望你能一直如此,这对你,对大清,才是最大的幸事!”
老十三这时看向了弘历,郑重其事地嘱咐着他。
这时,外面下起雨来。
听着潺潺雨声,弘历背窗,朝老十三拱手:“十三叔放心!”
老十三摆手,让他免礼,且看向窗外雨幕: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一项新政,到底是善政还是暴政,就在于执掌最高权柄的人会不会懈怠,会不会足够的明察秋毫,以及有足够的魄力。”
“而你,显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老十三说到这里就笑了笑。
弘历明白,老十三是对他能理解雍正的不容易而高兴,也大有希望他将来当皇帝后不要随意挥霍雍正这一朝君臣辛苦所留资财的意思。
好在,弘历的表现,让老十三看得出来,他弘历不会是一个随意挥霍国家财力的好大喜功者。
老十三也将弘历的表现,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为此,当着老十三的面,对弘历下了一番决断:“朕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位在赈济灾民、安定流民方面,毫不吝啬钱财之费的贤君!”
“四哥说的是,但越是明白百姓才是我大清最大财产的皇帝,就越是不会甘于许多地方还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子民。”
“所以,以臣弟看,您还得多费心,给他多攒点家底,别让他到时候在移民与安民之间捉襟见肘。”
老十三说道。
雍正凝重地点头:“是啊!总不能把先帝时存在的问题,还要拖到下一代。”
接着,雍正就起身走到老十三身边来,拍了他肩膀一下:“十三弟,你也得多为你这位侄子多辛苦一番啊。”
老十三笑了笑,随即点头,随后又摸了摸发软的膝盖。
雍正这时却坐了下来:“你可知道,弘历是怎么看你的?”
老十三看向雍正:“那四哥你说说,他是怎么看我的?”
“他专门写了一首杂诗,来表达对你的敬意。”
雍正也看向了老十三,且也很严肃地说道。
老十三蹙眉:“杂诗?”
雍正这时已在纸上写了起来,随后就将在这张写有所言杂诗内容的纸张递给了老十三:“你自己看看吧。”
老十三接过看了起来。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
老十三念了念,一脸愕然且激动地看向雍正:“这真是写臣弟?”
雍正脸不红,心不跳,只郑重点首:“岂能有假!”
接着,雍正还主动补充细节:“这是他对他自己屋里人亲口说的,说这诗不是抒怀他自己,而是另有其人,为朝中某王也!”
“你想,这某王除了你十三弟,谁配担下此诗所言之操守?”
老十三神色凝重。
雍正以皇帝身份说,弘历写这首诗,是在夸老十三。
他自然是要信的,不得不信!
同时,他也无法抵挡,这首诗所呈现的那种直戳他灵魂的深刻含义,而想着,若弘历真是这么看他,他似乎真得当待弘历胜过待自己儿子才行!
毕竟,前者是忠,后者只是爱。
于是,老十三露出了一脸感动:“也罢,外面人都说,四哥你待臣弟家的侄子比亲生儿子还好,那臣弟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才好!”
“别太累着自己,细水长流。”
雍正突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老十三点了点头,但在当晚回去后,他就对福晋兆佳氏吩咐说:“吩咐下去,以后大内送来的奏折,凡有隔日未批的,及时报上来,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兆佳氏听后惊骇不已:“这哪能行!您身上兼着的差事不少,真要做到奏折不能隔两日,你会吃不消的。”
“你知道我老十三的为人,而四哥今日都那么说了,我宁肯累死自己,也不愿意有负于他!”
老十三拍了拍兆佳氏放在扶手上的手背。
兆佳氏听后好奇地问着他:“四哥说什么了?”
老十三道:“他说弘历为我写了一首杂诗。”
老十三说着就把这诗念给了兆佳氏听。
兆佳氏一脸诧异:“这真是为你写的?”
老十三笑道:“你这话说的,四哥是天子,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只能是!”
“四哥和弘历是真把你当贤王了啊!”
兆佳氏不禁抚着胸口,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拧眉看向了老十三:“就是这份看重太沉重了!”
“士为知己者死,何况,我老十三从来不会辜负任何厚待我的人,为之付出性命也不惜。”
“当年我给二哥做事是如此,如今为四哥做事自然也是如此。”
老十三很是肃然地说后,就摁了摁左腹。
兆佳氏点了点头,且不禁含泪莞尔:“妾身知道,王爷您是忠肝义胆之人!”
老十三笑了笑,就握着兆佳氏的手说:“家事就靠你多费心了。”
“妾身自当竭力管好这个家!”
兆佳氏笑着回道。
老十三则又说:“你也不必太担心,老十六现在开始接管兵部,等我带他一段时间,他应该就能自己处理军务了,而补四哥在这方面的不足了!”
“只是,现在我还得在西北军务上多费些心,不然的话,以弘历这小子的天资,没准会很容易看出他阿玛在兵事上的不足来。”
老十三说到这里就笑了笑。
“也是,十六叔难得如今能分担一些事。”
兆佳氏笑着附和了一句,接着就在这之后让人送来紫苏汤,使老十三服下了。
老十三一时觉得胃部暖和了些。
弘历还不知道,他在自己侍妾面前,故意说是为雍正写的一首杂诗,会被雍正移接木地用到老十三身上。
直到在这之后,雍正与他对齐颗粒度时,他才知道这事。
时间转眼就到了雍正四年的四月。
因天气渐热,雍正就搬去了圆明园。
“上谕,明日幸圆明园,著皇四子宝亲王弘历迁朗润园,于次日卯正二刻入圆明园勤政亲贤殿见习政事,今日不必请安!”
“儿臣遵旨!”
而弘历在这不久,也收到了雍正的一道让他去朗润园的旨意。
这让他喜不自禁。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园子里住。
因为,阿哥所实在是绿化不足,让他每每看书伤眼后,都没多少绿景可用来养目,而且空间狭窄,没多少休闲活动空间。
要不是,他不想让雍正觉得他贪图享受,早就主动搬去了朗润园。
现在,雍正下旨,他自然乐得遵从,以侍父尽孝与见习政事之名去圆明园附园居住,
而弘历在领旨后,就对海棠吩咐说:“那就让屋里的人都收拾收拾,准备明日去园子里住。”
“嗻!”
海棠笑着应了一声,就疾步走了下去。
弘历自己则带着李玉去了外书房,亲自安排李玉派人把自己在外书房的一些需要搬去园子的东西提前打包。
待晚间,弘历才又让海棠收拾了自己的内书房和自己的衣物与必备品。
而弘历身边的人也都收拾了各自的衣物和必备品。
他屋里的人也都为能搬去园子里住而兴奋不已。
弘历在当晚因要暂时离开阿哥所,也就见了一下同住阿哥所的弘昼。
弘昼也为弘历身边的那拉敏萱怀孕一事而为弘历高兴。
他因此还在得知此事的当晚,要了自己身边一格格的第一次。
只是初尝禁果的他,有些没有收住,不像弘历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到底来自后世,心智更加成熟,所以还能有所克制。
所以,当弘历看见弘昼时,明显比之前要憔悴一些。
弘历也就问他:“五弟,你最近身子不舒服?”
“有点,小弟很想让新马车可以如四哥您说的那样大量产出,也就睡的比平时少了些。”
弘昼笑着回道。
弘历听后微微颔首,随即也向弘昼说起了自己要奉旨去朗润园的事。
弘昼倒是依旧为弘历感到高兴,说这样的确能让雍正身边有个成年皇子陪着,而可以分担一些压力,且只恨自己资质愚钝而不能为雍正分忧,也利于弘历身边怀孕的格格养胎。
弘历见弘昼神色憔悴,倒是没有多言,只让他先回去了。
当晚,他因明日要早起去朗润园,还要留足精神去圆明园请安,也早早的就睡了,更没有让人来陪侍睡觉。
待到翌日,弘历就带着自己屋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乘数辆大车,在王下马步披甲兵丁的护卫下,来了朗润园。
雍正朝财力大为改观的好处之一就是,皇家园林又可以钱扩建与升级改造。
弘历作为分得一处皇家园林的皇子,也在来到朗润园后,体验到了这份好处。
园子里,碧水绿地不少,所以的确有一种风清朗润之感。
弘历和他屋里的人在来到这里就都喜笑颜开起来。
弘历自己也因为新鲜,想再好好逛逛这个园子。
好在同搬去隔壁圆明园的雍正、皇后和熹贵妃也都挺体贴他,竟都以今日进园乏累为由让他今日依旧不必来请安。
于是,弘历也就带着自己屋里一群莺莺燕燕,在朗润园里闲逛了起来。
据弘历所知,这朗润园的西园有一很大的鹿园,是康熙当年在这里射鹿的狩猎场。
弘历也在逛园子时,看见了这座鹿园,且到这里后,就让李玉把老十六送给他的那杆自生火铳给拿了来,而后,弘历就用这杆自生火铳射于百步之外,射中了一头鹿。
众格格因而都夸赞弘历英武。
但对弘历而言,射鹿或许是不错的狩猎体验,可若能狩猎北方巨熊,则才是更值得期待的事。
不过,弘历还是笑着吹走了铳口的白烟说:
“吩咐下去,今晚吃烤鹿肉!按例赐予上下所有人。”
“嗻!”
这让朗润园上上下下所有人更加开心。
因为,在朗润园,从弘历这个园主开始,到底下的普通宫女太监,都是青春正好、开正茂的好动年纪,自然也都充满生机。
晚膳过后,弘历就传了富察玉妍来,准备破她的身,消解吃烤鹿肉后所产生的旺盛精力。
住在园子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园主在后院姬妾间的私密性更强,其他女人不会再轻易知道,谁被园主召去临幸,或者园主去了哪个女人住的轩馆。
弘历现在也不用担心,那拉敏萱知道他召了别的试婚格格去而影响心情,不利其养胎。
“表哥,你果然英武不凡,奴婢今日能真正成为表哥的人,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而弘历在得了富察玉妍的身后,富察玉妍依旧附赠了情绪价值给他。
但弘历更欣喜的是,富察玉妍附赠的不仅仅是情绪价值,还有那拉敏萱都没有的笔直匀称之长腿。
这让他爱不释手地驰骋许久。
(本章完)
第183章 雍正赞弘历虑得长远!
第183章 雍正赞弘历虑得长远!
虽说,园中环境静谧清凉,但弘历在天明后,没有与富察玉妍缠绵缱倦多久,便去了圆明园。
不过,当弘历到了圆明园勤政亲贤殿时,雍正没在,只有福惠坐在书案后,正认真书写着什么,书案上放着一他昔日送的那水晶瓶。
待弘历走过去时,福惠就收起了自己在写的纸张,且放进了瓶子里,随后才跳下了椅子,且朝他走了来:“给四哥请安!”
弘历扶起了他,笑着问他:“汗阿玛呢?”
“汗阿玛还在前殿见朝臣。”
福惠回答后,就默默地站在了一边。
弘历知道福惠虽然被雍正亲自带在身边,但到底不如之前被年贵妃亲自带着时要开心。
而为了能让福惠开心一些,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跟我来。”
于是,弘历就带着福惠来了东书房。
这里是雍正让见习政事的房间。
与养心殿东暖阁不同的是,圆明园勤政亲贤殿的东书房更为宽敞明亮。
常见于江南园林的冰裂纹窗格,组成了占据整面墙的大轩窗。
当弘历让人把这些大轩窗全部推开后,雨前再闷热的空气,也能被来自对面湖面的凉风给吹散。
弘历也在这些大轩窗被全部推开后,折了一飞鸟折纸,而朝外掷了出去。
忽然!
飞鸟折纸凌空而上,跃出了朱檐,飞了数丈远。
福惠惊呆得张大了嘴。
弘历又折了一只给他:“你来试试!”
“嗯!”
福惠小脸上满布激动之色,且在接过弘历手中的飞鸟折纸后,就奋力地朝外一掷。
飞鸟折纸依旧划破天际,飞了出去。
福惠因而咧嘴而笑,随即就在飞鸟折纸落地后,跑了出去,自己在外面捡起飞鸟折纸而掷飞起来。
“四哥,这真好玩!”
弘历看着他跑前跑后的样子,也笑了笑。
随后,弘历就坐在书案后,看起雍正给他留的奏折来。
马佳云锦这时端来一杯清茶。
弘历接了过去,呷了一口,就执笔在空白纸上,拟写着对眼前奏折的批复想法。
雍正给他分派的奏折依旧不少,但好在他已经比以前熟练许多,等雍正来时,他已经批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奏折。
“若犹泄泄视之,是使百年后,恐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兴思及此,能无股栗!故当从严,不可轻视!”
当弘历批阅到关于调查江南鸦片进口情况的奏折时,就写下了这么一段林则徐曾经在给道光上疏请禁烟时用过的话。
雍正也恰在这时看见了这么一段话,而因此拧紧了眉头。
历史上,林则徐能用这话让道光意识到不管控鸦片的严重性,雍正自然也能意识到。
只是,眼下雍正时期的鸦片贸易还没有那么大的规模,对于雍正而言,也就觉得弘历想得的确够长远,而说道:
“根据派去广州的人回奏,这几年,洋人卖给我们的鸦片的确在逐年猛增,只是还未在内地蔓延开来。”
说到这里。
雍正就指了一下弘历:“但你所虑是对的,这种致人上瘾之物不能私贩,朕已着刑部部拟惩办兴贩鸦片及开设烟馆条例者的处置条例。”
弘历眉目微展,心中为此感到欣喜,因为在他提醒雍正后,雍正比历史上下旨禁烟的时间提前了三年。
三年对于整个清朝历史而言自然不算长,但具体到民间某个家庭某个百姓身上,提前三年禁烟,则无疑会让很多家庭很多百姓避免因为鸦片的毒害而家破人亡。
好在,除了雍正,指望着靠输入鸦片发横财的利益集团,不知道是他这位四皇子影响了雍正。
这无疑让还是皇子的弘历少了许多麻烦。
如同眼下其他新政一样。
弘历除了见习政事外,也不只是读书学习,作为旗主的他,还有属于自己的旗务要处理。
眼下,他有六个佐领,除了康熙给他的三个佐领外,就是雍正给他的佐领。
雍正给他的佐领,原是苏努的佐领,恰好也是三个。
这六个佐领的人丁户口属于弘历可以直接调动的人力资源。
而如他对老十三所言,天下财富之本在于人,而不是金银,甚至土地也不是,因为没有人口,有土地也产出不了什么,甚至会守不住。
相反,如果有足够的人力资源,就算没有土地,也能夺来土地。
正所谓,存人失地,则人地皆存,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
弘历自视察热河屯垦工程回来后,就有了利用旗分佐领的人力资源,促进农业等发展的想法。
罗刹国的虎视眈眈与准噶尔的野心膨胀,也让他更不敢在增加人口实边方面松懈。
另外,弘历现在拥有使用权或所有权的不动产不少,除了御赐的原雍亲王府和朗润园外,有李阁老胡同的宅邸、京西的翊教寺以及在苏州的东园。
这些地方都需要增派自己旗分佐领的人去做事才行。
毕竟,这些人依附于他,他自然用起来更放心。
即便像在李阁老胡同的那处宅子、京西的翊教寺、苏州东园,在被赠给他时,都附赠有户下家奴。
但这些户下家奴到底不是他自己人,可能是赠予者的眼线,他用起来自然不放心,而只会在将来能用自己旗分佐领的人代替就代替掉。
为此,弘历也就让六个佐领交来了各自所管佐领的户籍册。
他还要求各佐领在户籍册登记了这些旗人的工作情况。
弘历在查看自己六个佐领的户籍册时发现,他的六个佐领里,青壮男丁的失业情况很严重。
这让他不由得感叹,难怪裁减马甲会让在京旗人反应那么强烈。
许多底层旗民人家,除被安排去热河屯垦的外,竟一个当差拿钱的也没有。
但弘历也很好奇,这些底层旗民除了被安排去热河屯垦的外,到底在靠什么过活。
所以,弘历在搬入朗润园的第三日,就传见了这六个佐领的官员们。
每个佐领除主官佐领外,还有领催与骁骑校。
其中,领催负责佐领内的民政;骁骑校负责佐领内的军事。
这两人都属于佐领的佐官。
弘历问了一下这些佐领、领催和骁骑校,得知不少底层旗人已经在给民户商贾当帮佣。
当然,还是存有许多无业之人。
但这些人靠着家人和典当祖产,还能勉强保证不饿死,只是家境难免每况愈下。
尤其是裁减马甲后,不少旗人的家境更加艰难。
“非得我问你们,你们才上报,有困难怎么不提?”
弘历问起这六个佐领的基层官来。
这六个佐领皆叩首说不敢让他这个主子烦心。
弘历听后则让他们各自回去选十名能写会算够机灵的青壮,于三日后来朗润园向他报道,他要安排这些人为自己做事。
为加强基本盘,八旗各佐领的旗人受教育的机会素来不少。
除觉罗学、八旗官学和王公贵族设的八旗私塾外,各八旗佐领还有八旗义学。
弘历自己也拨款在自己的六个佐领设立了八旗义学,许多旗人因此都得到了受教育的机会。
所以,他要从各佐领中找十名能写会算够机灵的青壮年不是问题。
鄂尔泰长子鄂容安还被弘历留了下来,在弘历让这些佐领回去给他挑选相应要求的无业青壮时。
因为,弘历曾经还让鄂尔泰替他安置教育他所收养的民户孤幼。
这些孤幼在户籍身份上则是属于弘历的户下家人,也就是他弘历自己的包衣。
只是,鄂尔泰现在在外任官,世管佐领的职事也就落到了其长子鄂容安身上。
所以,弘历现在要用这些孤幼,自然需要通过鄂容安为自己提供这些孤幼如今受教育的情况。
“这些户下孤幼有几人可用?”
在别的佐领及其属官都离开后,弘历就问起鄂容安来。
“回主子,他们当中大约有十五六人可用,奴才有带着他们近日的考卷成绩。”
鄂容安明显已经猜到弘历要问起这些户下孤幼的情况,也就从袖中拿出了这些人的考卷。
弘历接了过来,认真看了看,而因此喜笑颜开说:“通过这考卷,能看得出来,你们父子对他们是用了心的。”
“奴才与家父自然不敢怠慢主子安排的事。”
鄂容安回道。
“那你选出十六人交给李玉。”
“考卷我留下。”
弘历说后就把考卷递给了李玉。
“跪安吧。”
“嗻!奴才告退!”
接着,弘历又对李玉吩咐说:“到时候,安排他们去相应的汉商身边做账房伙计,协助汉商采购磷石、硝石、明矾、鸟粪这些亟需囤积的原料。”
“嗻!”
李玉积极地应了一声。
弘历口中的汉商,都是李玉等身边哈哈珠子自己家的户下汉人。
弘历让他们参与进来,自然也是让他们家族也能在他接下来布局相应产业的过程中,分一杯羹,而能够巩固这些人对自己的忠诚度。
接下来,弘历又看起了自己旗分佐领的户籍册。
他除了让各佐领在户籍册上登明各佐领旗人工作情况外,也让各佐领登明了这些旗人的经济情况。
而也因此,他发现各佐领的旗户有不少大户寅吃卯粮的情况很严重,负债率很高。
弘历对这个想象自然不足为奇,因为旗人规矩多。
如老舍回忆所言,有钱的真讲究,没钱的穷讲究,不少旗人为各自面上好看,再加上生计单一,也就常常赊账过日子,只等铁杆庄稼下来才销账。
特别是昔日有铁杆庄稼可领的旗户。
所以,裁减马甲这事对于负债率普遍很高的旗户而言,无疑会让不少寅吃卯粮的旗户财政崩溃。
这些旗户们的怨言自然也依旧存在。
即便老八已经被圈禁。
这些旗户中,不少有身份的八旗大户,还为此求见了老十六。
因为,老十六现在管着兵部。
他们希望,老十六能够想办法让他们重新获得马甲身份或者其他军校身份,比如成为护军营的护军什么的。
不少八旗大户还是雍正自己人。
他们给的理由是,皇帝雍正不是真的想得罪八旗大户,只不过是想借机打压廉亲王老八而已。
而如今,雍正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没必要再让他们这些八旗大户吃亏,也正是老十六这个皇帝心腹兄弟收人心、立贤名的时候。
老十六对此犹豫不决,也就将弘历请了去。
“弘历呀,你给十六叔出出主意,这件事该怎么办?”
“你十六叔要不要顺着这些八旗大户的意思,寻个理由,诸如加强京师兵力之类的,把他们损失的马甲名额补回去?”
老十六为此在对弘历说起此事后,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因此心中冷笑,暗叹这些不甘受损的八旗大户在老十六面前倒是很会找理由。
弘历则看向老十六:“侄儿倒想知道,十六叔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
“自然是四哥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万一四哥问起我,让我自己决定时,我总得知道如何选择更好才是。”
老十六回道。
弘历则在这时说:“我大清之所以设置八旗,是为军力强盛,能够一直对外兴兵讨伐,而不是让势豪大户养闲吃空饷的地方,就算给他们恢复领饷的编制,也不能再给他们马甲。”
“那给他们什么编制?”
老十六抬头看着他。
“给他们屯田营领催的编制!”
弘历不假思索道。
“我大清国帑不养闲人,现在让他们可以领饷,不过是朝廷为示仁爱之心,而不得已为之。”
“故只能,先将来要增加的可耕之田拿出来,为这些可耕之田的屯垦之事,设置相应编制。”
“如此,即便是为稳定八旗人心,要支用额外的国帑,那也是支用的将来新增耕田的收益!”
“进而告诉所有旗人,他们有责任为自己的铁杆庄稼不倒一直增加新的耕田。”
“包括天子和诸王公,都应该清楚,他们在屯田营里新增的养那些闲人的费,都需要用新的耕田收益去弥补!”
弘历这是打算,在将来以此为由,逼着整个八旗集团继续为自己在对外扩张的路上交血税。
“说的是,正经兵营里不能有滥竽充数和见名不见人之辈!”
老十六点头附和着,接着就去了圆明园求见雍正。
但他刚进圆明园,就遇见了离开圆明园的老三和弘历的堂伯满都护。
因为老三和老十三关系不好的缘故,老三和老十六关系也不好。
而满都护本就是八爷党,如今老八被圈禁,更是为老八不平,也对近来一直和老八作对的老十六没什么好感。
所以,两人在和老十六互相见礼时,对老十六的态度都是淡淡的。
“呸!”
满都护还因此直接朝老十六的背着啐了一口。
“侄儿给三伯、堂伯请安!”
弘历恰好在这时跟了来,且看见了这一幕,而在给两人见礼后,就问着满都护:“堂伯,您刚才,朝十六叔啐一口是为什么?”
(本章完)
第184章 允祉真被弘历吓到了
第184章 允祉真被弘历吓到了
满都护一时呆滞在原地。
弘历这么一问,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老三允祉倒在这时突然开口对弘历笑着说:
“误会了,你堂叔只是刚才口中进了一飞虫,不得不吐出而已,不是啐你十六叔!”
弘历没想到老三会替满都护遮掩。
这就让他不满意了。
好歹,他这个宝亲王都已经问满都护是不是在啐老十六。
那就说明,他这个宝亲王已经确定是满都护在啐老十六了。
如此,作为满都护同行者的老三,就不应该还在自己面前,否认自己已经认定的事。
毕竟,自己也是大清皇子,还是最有希望继承大位的皇子。
而老三这样做,无疑就显得对自己不够真诚,没有打心眼里臣服于自己,才会下意识的维护满都护,而在自己面前指鹿为马。
按理,要指鹿为马,也该是自己指鹿为马才是。
所以,弘历只淡淡点首:“是吗,看来侄儿确实是误会了。”
满都护这里见此,也跟着子虚乌有的说:“没错,我只是口中进了一飞虫,你确实是误会了。”
弘历再次点头,且看向老三:“三伯,侄儿倒是想起一件事,不知您能否借步一叙?”
老三自然不好拒绝,就朝满都护说:“既如此,你就先走吧。”
满都护点头,且与弘历互相见了礼。
而弘历则在满都护离开后,就与老三走到了一大树底下。
老三先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三伯,侄儿近来听闻,您对外人都说,弘皙才是汗玛法在世时最器重的皇孙,不知可有这回事?”
弘历故意拧眉问起老三来。
弘历语气虽然柔和,但问的这话,却如凌空向老三劈下的一道焦雷,让他震颤了一下。
老三面色煞白:“我何时说过这话?”
“是吗,原来三伯没说过这话?”
弘历故作惊喜地问了一句。
老三惨笑着摆手:“我几时说过这话?”
“那侄儿就放心了。”
弘历拊掌一笑,就道:“侄儿还担心,三伯将来还要以亲王皇伯身份,扶立大哥哥弘皙呢。”
弘历这话,又似一道焦雷炸响在老三耳畔。
“这根本就不会有的事!”
老三连忙否认,呼吸有些沉重。
弘历见老三额头都开始冒汗,心里颇为得意,也就笑着说:
“侄儿自然愿意相信三伯这话,但若是这话传到汗阿玛耳朵里,难保不会让汗阿玛多心。”
“三伯真想要汗阿玛不多心,就该用些行动证明自己,而不是任由他人如此诋毁自己!”
老三一脸讶然地看向弘历,脸上肌肉微微收缩了一下。
“三伯难道也要学八叔?”
弘历接着又问了老三一句。
老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着,老三就又对弘历解释说:“我刚才也只是想息事宁人而已,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不是针对你弘历!”
“侄儿可不敢有怪三伯的意思。”
弘历拱手作揖,带着谦和的笑容。
但老三却觉得弘历的笑里藏着刀,而不得不客气说:“三伯知道你是为三伯着想,才主动提醒三伯,三伯在此谢过了!”
接着,老三就离开了。
弘历看着老三拿手帕擦汗的动作,忍俊不禁起来。
他知道,老三不是老八,虽然文武双全,在才能上于康熙诸皇子中,也特别出类拔萃,但素来底线极为灵活,不会为了一些面子上的东西就硬撑,该认怂的时候绝不含糊,也绝不会真把自己置于险地。
所以,弘历才会主动用言语敲打老三,让老三注意一下别真让雍正担心他要扶立弘皙,而要置他于死地。
没错!
尽管老三素来底线灵活,不像老八一样有自己的坚持,但他毕竟是雍正的哥哥,且在老大、老二被圈后,是唯一有实权的亲王皇伯,还是曾经的太子|党得力助手,与弘皙这位旧太子之子关系匪浅。
所以,雍正对老三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会仗着自己在皇族中的尊贵身份,去支持弘皙夺位。
毕竟,大清是有宗室旗主议立新君的传统的。
雍正也因为这份不放心,而在历史上,也对老三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打压。
当然!
老三虽说底线灵活,但政治智慧也的确不多,在明哲保身这方面,还是要比老五、老十二这些差不少,也就老是被雍正抓到小辫子。
诸如向官员索贿、在相应丧礼上不敬、操纵舆论与物价这些。
同时,老三似乎也一直没有明白雍正忌惮他的地方在哪里,所以居然在雍正朝还跟老十三斗气,让雍正对他的这份不放心,在老十三去世后,进一步加重。
甚至,历史上的乾隆自己,都对老三的不放心在老十三去世后有所加重,也就没有在即位后放出被圈禁的老三,在其去世时也将其以郡王礼下葬。
而乾隆对待老三的行为,与当时旨在缓和宗室矛盾的乾隆在对待其他犯罪宗室面前相比较,在性质上明显完全相反。
在弘历这么问了后,老三才明白过来,弘历和雍正忌惮他的地方在哪里。
这让他不得不下定决心去改变。
不过,老三在出了圆明园后,就见满都护还在外面等着他。
老三见此,还是礼貌性地露出了笑容:“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满都护是想知道弘历单独给老三说了什么话,才一直在外面等着老三。
如今,满都护见老三这样问,他便行礼回答说:“自然是谢诚亲王刚才在四阿哥面前的解救之恩!”
“不足挂齿!”
老三摆手回了一句。
满都护接着就问:“那不知,四阿哥对诚亲王说了什么?”
老三笑了笑:“能说什么,不过是听闻我有仇十洲的《赤壁图》,有意借去赏鉴而已,你知道的,弘历一向也爱个名人字画。”
满都护点了点头,觉得弘历可能会借着愿不愿意相信他老三刚才所言的机会,逼老三割爱。
而老三这里则在回来后,对自己的儿子弘晟吩咐说:“把都察院的谢济世请来!”
“嗻!”
且说,弘历在与老三离开后,就来了雍正这里,向雍正请安。
雍正此时已经和老十六谈完事,且赞同老十六设屯田营,来弥补“四爷党”的八旗大户在裁减马甲中的损失,而没有让老十六非得在管兵部时得罪自己的人。
“儿臣给阿玛请安!”
弘历则在见到雍正后,雍正就直接问他:“你也遇见你三伯和堂伯了?”
弘历点头:“遇见了,还正好撞见堂伯背地里啐十六叔呢。”
雍正听后把眉目一竖:“那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儿臣自然直接问了堂伯。”
弘历神色肃然地回道。
雍正这才满意地点头,而伸手挠了一下眉头:“那他怎么说?”
“三伯替他解释了,说堂伯没有啐十六叔,只是堂伯口中突然钻进一飞虫,才不得不朝后啐了一口而已。”
弘历说后就瞅向了雍正,双手迭放在腹前腰带上。
雍正这时则直起身来,呵呵一笑:“他诚亲王这是在睁眼说瞎话!你是怎么回答的?”
“儿臣单独和三伯谈了谈。”
弘历如实回道。
“怎么谈的?”
雍正听后眉头一挑,好奇地看向了弘历。
“儿臣问他,是不是更想在将来也主持议政王大臣会议,且借此扶立弘皙大哥哥。”
弘历说到这里,雍正阴沉的脸立即云开雾散,而笑着指着他:“你呀!就不怕把你三伯吓死?”
“不会的,因为三伯素来惜命。”
弘历一脸认真地看向雍正回道。
雍正点头:“虽说如此,但他为维护满都护,不惜在你面前说假话,是让人担心将来,他会不会受一二威胁,也做出假仁假义的事,而真的去支持弘皙。”
“以儿臣愚见,不管是三伯,还是满都护,亦或者弘皙大哥哥,他们存在威胁社稷安危的本因,还是在于他们有数目可观的佐领。”
弘历这时插了嘴。
在他看来,老三这些旗主拥有自己的佐领就相当于后世一大公司里的董事会成员拥有自己的股权,而董事长忌惮的是,这些人拥有股权太多,也就掣肘了董事长行权。
在大清也一样,旗主拥有的佐领太多,也影响了皇帝行权。
“八旗旗务得进一步实行由朝廷任命的流官管理制度,归于专门的官衙管理,让议政王大臣彻底不能存在为妥。”
弘历这时进一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当然,他知道雍正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在这时候大胆提出加强皇权。
雍正笑了笑:“朕何尝不是这样想,但那些大旗主的佐领太多,不好直接削其佐领,否则容易生出波折来。”
“阿玛说的是,但可以日削月割,先进一步把王下佐领集中到自己人这里,然后再设专门的官衙,集中管理所有的旗分佐领,将各佐领的领催、骁骑校任命权握在朝廷手里。”
“这样,旗主调动自己佐领的人马就需要得到相应官衙允许才可以调动。”
弘历也就将雍正后来的改革旗权的想法提了出来。
雍正听到这里,就突然一脸严肃地问着弘历:“你是想要你三伯和堂伯手里的佐领?”
弘历毫不掩饰地点头,且故作无奈且佩服地拱手:“没错!儿臣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果然是瞒不过阿玛您的!”
雍正得意地扬了扬眉:“你那点伎俩自然瞒不过朕,不过你好歹也明白这一点,没有傲慢之心,所以选择在朕面前不掩藏任何想法。”
“三伯和堂伯固然跟儿臣也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三伯有可能会成为弘皙大哥哥的助力,但那也是可能性极小且可控的事,但儿臣针对他们,也的确是觉得佐领留在他们手上,实在是浪费我大清的八旗人丁户口!”
弘历进一步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雍正点头:“继续说下去!”
“嗻!”
“他们只关注朝堂上的纷争与自己的那点体面和兄弟子侄间的那些恩怨,却从没想过去解决自己旗分佐领存在的那些问题,诸如属下旗民负债高、生计困难、大量旗民出逃为奴的问题!”
“身为旗主和领主,不能拿着役使属下旗民的权力,而不利用这权力干实事,解决在将来会导致大清国运衰退的隐患,且在天子来解决这些问题时,还掣肘天子,故意不作为,乃至阳奉阴违。”
弘历也就继续说了起来。
清朝的八旗制和明朝的卫所军户制比较相似,本质上都是把帝国专门承担军事任务的群体独立成户,但这一群体也不只是负责打仗,也有经营土地、培训人才等功能。
只是,八旗制的旗人在司法上有更多特权,另外,只有旗人才能成为外戚,且在地位上高于民户。
所以,八旗制真要一步步崩溃,那也会与卫所制一步步崩溃类似,到时候,整个帝国的军事任务只能依靠募兵去完成,而对经济更强的南方财团依赖更重。
帝国贵族也将很难在军事上发挥主导作用。
这样出现的后果就是,中央集权被削弱,整个帝国的军事实力也会大不如以前,因为资本追求的从来不是国家的强盛,而是能够利用国家让自己利益最大化,且为了利益最大化愿意出卖国家,毕竟他们连勒死自己的绳索在价钱合适的时候都可以出卖。
弘历要在将来自己做皇帝时对外开拓,自然不会坐视军力崩溃的情况出现。
雍正对弘历有意加强皇权的想法感到很满意,而转身看向他道:“你没有说错,旗人掌控在这些不思进取的人手里,只会让祖宗的江山社稷越发的败坏下去,而旗权越分散,往往就越是会让整个八旗贵族更热衷于醉生梦死。”
“儿臣如果所料不错,三伯只要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扶立弘皙的心思,就会重新表态,而让自己的人弹劾堂伯满都护辱骂十六叔!把在儿臣面前撒的谎收回去,打自己的嘴巴!”
弘历郑重地说道。
雍正笑了笑:“那朕就等着这弹章来。”
翌日。
雍正就收到了浙江道御史谢济世弹劾贝勒满都护对庄亲王允禄大不敬,行止轻率悖乱的弹劾奏折,还在奏折提到,他是从诚亲王处风闻,故上奏言之。
雍正便将老三允祉和满都护再次召到了圆明园勤政亲贤殿,问起老三允祉、满都护这事来。
满都护因而一脸惊愕地看向老三,他没想到老三一开始在弘历面前还替他开脱,现在又找御史就这事弹劾他,告到了御前。
“诚亲王,谢济世所奏之事是否属实?”
雍正这时也问起老三来。
老三低下了头:“这事的确属实,满都护啐了庄亲王,还说了不少诋毁庄亲王还有皇上您的话。”
(本章完)
第185章 整治江南士绅
第185章 整治江南士绅
在东书房的弘历对此咧嘴暗笑。
老三允祉没有让他失望,果然为证明自己没有扶立弘皙的心思,而选择了打他自己的脸,且得罪满都护。
弘历知道,这样一来,雍正自然可以借此削满都护的佐领。
而满都护,与同情满都护的王公大臣即便因此不满,这份不满也会分一半在老三身上。
弘历也不由得承认,这大清的统治阶层也是一个草台班子。
什么亲王贝勒,虽然身份尊贵,见识甚广,学问本事不小,但到底大都心志不坚,目光短浅,苟安畏缩。
所以,老三才禁不住被自己吓唬。
老三怎么在雍正面前,竹筒倒豆子地将满都护对老十六、雍正的不满说出来,以及满都护如何为自己狡辩,弘历没有怎么听,只批阅着雍正给自己的奏折。
弘历现在处理的奏折,主要是来自江南地方的奏折。
因为,他的党羽主要被安排到了这些地方任官。
雍正也有意让他学着如何处理来自江南的事务。
此时,弘历收到的就是来自江苏巡抚李卫的奏折。
眼下,摊丁入亩已在全国推行,江苏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李卫在奏折中状告江南学政陆进贤唆使江南士子暗中阻挠新政,而有意污蔑他李卫在江南苛待士绅、欺男霸女。
弘历也就以雍正的帝王口吻,在票拟的批语上安慰李卫,且令吏部把陆进贤革职锁拿进京,以待都察院查问。
这种情况,他自然会选择支持李卫。
雍正自然也采纳了弘历的批语。
于是,陆进贤在一个月后就收到了自己被革职拿问的谕旨。
陆进贤对此并不服气,也就在向李卫等一众江苏同僚乡绅告辞时,对李卫说道:
“抚院,你衙中发现被奸污致死的女尸,乃证据确凿的事!你如何说是我污蔑?你将拖欠税赋的士绅枷号示众,也确实是事实,有您自己的告示为证,如何就成了鄙人在污蔑你?”
“本院幕僚李隆已经供认女尸是他所为,你还让士子把这事安在本院头上,你这不是污蔑是什么?”
“而在我大清,士绅若拖欠税赋,同民一体受惩,此为国初就有的成例,所以,你说我苛待士绅,也是在胡说八道!”
李卫笑着反问起陆进贤来。
陆进贤也呵呵冷笑:“但李隆是你幕僚,你选的幕僚不正,足可见你也不正!士绅拖欠税赋同民一体受惩,国初虽有成例,但圣主让我等教化百姓,自当以尊重读书人为先,你这样做有悖教化之道!”
“你敢把这话向圣上说吗?”
李卫问了陆进贤一句。
陆进贤沉默未答,只默然往外走去。
“陆学政,您是贤臣,我等佩服!”
这时,一士绅站了出来,向陆进贤作揖一拜。
李卫看向这士绅:“你是何人?”
“鄙人原翰林侍读赵文溥。”
赵文溥凛然捋须回道。
李卫把手一挥:“擅议朝廷革员,代天子定贤愚,大逆不道,立即拿下,待本院请旨治罪!”
“嗻!”
李卫麾下标营参将黄国泰应了一声,就带兵朝赵文溥走了来。
赵文溥之子生员赵成当先站出阻拦:“家父乃先帝所点翰林,你们岂能阻拦?”
噗呲!
黄国泰却直接拔刀,将刀搠进赵成腹部:“我大清没有翰林不能拿的道理,阻挠抚院行权,就是造反,杀无赦!”
赵成一脸愕然地看向黄国泰,口吐鲜血。
赵文溥也愕然看向黄国泰。
“他虽是我标下参领,但他是旗人,所以他杀你们,我也不能管束,我只有在他不听我令的情况下,我才能管束。”
李卫淡淡回道。
赵文溥听后,最终选择咬牙跪了下来:“还请抚院开恩,小人一时失言,才险些代天子议贤,实无僭越皇宪之心啊!”
“说这话太晚!”
“拿了再说,要开恩也是皇上开恩。”
李卫回道。
赵文薄也就还是被黄国泰带兵给拿进了大牢。
李卫则在这之后看向在场官绅:“还有要擅议革员、代天子定贤愚的吗?”
李卫为此还问向了怔在原地陆进贤本人:“陆进贤,你说你自己是不是贤臣?”
陆进贤脸黑如铁,而半晌不言,最后只能拱手而道:“贤与不贤,皆在于圣主明察秋毫!”
“很好!”
“你还算明白。”
李卫点头。
接着,李卫看向在场官绅:“还有没有要说话的?”
“我等只听抚院传达圣谕而行!”
众官绅如此回道。
李卫见此笑了笑。
赵文溥看见这一幕倒是不由得暗暗摇头,心里叹息在这大清朝,江南是真的万马齐喑,士绅卑贱如走犬,而不敢擅发一言!
一个捐纳出身的巡抚都能靠皇权在自己江南士绅头上作威作福,乃至自己这些士绅见武将杀生员而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赵文溥再一看见自己儿子惨死之状,更是悲不自已,泪若雨下。
他很清楚的是,在前明,别说他一个致仕翰林,就是一普通生员乃至秦淮妓女都能评议朝中大臣谁贤谁奸,可在大清,他只是没忍住点评了一下陆进贤而已,却落得如此结局。
“国朝如此不让人说话,不如前明远甚!”
赵文溥也就不由得在内心如此控诉起来。
……
……
“国朝以八旗为本,虽得汉人势豪大户支持而取天下,然刀在八旗之手,自然不必理会其物议如何,继续向外进购大量洋铜!凡称如此会引来倭寇者,先以其通倭恐吓朝廷与浙地百姓而欲谋乱为由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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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转回来。
弘历在东书房批阅奏折时,也批阅到了浙江巡抚法海的奏折。
法海在奏折里提到了浙江士绅大户反对官府对外大肆购买洋铜,还说这样会引来倭寇的事。
而弘历也就在奏折中作了如此批示。
他知道,购洋铜太多会损害士绅大户的利益,不利于他们对百姓敲骨吸髓。
所以,弘历没有因此就让法海减少购买洋铜的规模,而是以一个满清统治者的口吻,要法海这样一个八旗贵族出身的旗籍官员,不理会这样的物议与恐吓之语。
弘历相信,法海作为八旗贵族一员,尽管也是进士出身,熟读儒家经书,更是时文与诗词高手,但毕竟跟浙江士绅不是一个阶层,且素来也心怀社稷,会知道怎么做的。
不过,八旗贵族也不都会因为自己是大清的利益既得者,而真的把大清的社稷江山放在心上,也有很多只在乎个人的得失。
在弘历于东书房一边批阅奏疏一边听雍正讯问满都护对弘历十六叔大不敬的事时,满都护就没有半分自己不该如此不讲礼法伦理的愧疚之心,只有对老三出卖他的无尽怒意。
“事已至此,臣不敢隐瞒,臣确实是因为对庄亲王不满,才背着他,啐了他一口。”
“但那是因为他对允禩毫无兄弟情义,过于针对允禩,让臣弟不齿!”
“臣弟绝没有对您不敬,诚亲王所言,不能全部当真,再说,这次的事,如果不是他要强行为臣弟掩盖,臣弟早就打算在弘历问时直接承认了,也不至于被迫跟着撒谎否认这事!”
满都护也就在雍正面前跪了下来,如此解释道。
雍正这时抬眼看向满都护:“什么叫毫无兄弟情义,什么叫过于针对允禩?”
“他允禩做的那些事,就讲兄弟情义了吗?”
“老十六不过是如实揭穿他的阴险诡计而已,也正是为了让他有所改变才揭穿!”
“你不但不因没有与老十六一样揭发其过而内疚,反而因此怨恨老十六,而对堂堂亲王的他做出不敬之举!”
“满都护,你是真糊涂,还是没觉得允禩做的那些事有错?”
雍正这么问后,满都护抿紧了嘴唇,接着就只伏首说:“臣是真糊涂了,而不是觉得允禩做的那些没有错,臣请皇上治罪!”
“你既已认识到自己有罪,朕便传旨宗人府,对你予以处置,你先退下去吧。”
雍正也就吩咐了这么一句。
“嗻!”
满都护也就退了下去,且在退下去时,神色复杂地瞅了允祉一眼。
雍正这时也看向了允祉:“三哥,你能及时揭发此事,朕心甚慰,以后也要如此才好。”
“臣谨记圣训,请皇上放心。”
允祉立即回道。
雍正点首,接着就让允祉也退了下去。
而在接下来,宗人府就因满都护对庄亲王允禄大不敬、触犯礼法而参奏他屡犯大罪,不知悔改,且认为应革其贝勒,禁锢高墙,撤其佐领。
雍正则下旨说,满都护虽庸鄙卑污,阴险奸伪,但念在伊并不知朕之心迹,故从宽免其圈禁,着革去多罗贝勒,授为镇国公,佐领俱撤出,包衣佐领给宝亲王弘历,旗分佐领分两个给贝子弘昼,其余撤入公中,可令伊每日侍从行走,以悉朕之性情。
弘历在得知雍正对满都护处置的最终结果时,还是很感意外的。
因为,他没想到雍正没有圈禁满都护,还让满都护每日可以侍从行走。
但弘历在认真揣摩了一下后倒也明白了过来,知道雍正这是在利用这一次允祉得罪满都护的事,给满都护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
雍正打击宗室的目的始终是为了加强皇权,而不是对宗室斩尽杀绝。
只要,满都护这位皇帝的堂兄弟跟允祉不对付,雍正倒也不管其昔日是不是八爷党,而都会给其效力的机会。
无论如何,弘历也如愿增加了佐领的份额。
但他这次获得的是包衣佐领。
包衣佐领的人虽然比旗分佐领的人地位低,主要承担的不是军事与行政任务,但他们因为主要是为皇帝和王公私人服务,所以可以替自己主子经营商业,而能够离开京师,为主子去各地办事,且不用承担朝廷安排的任务,女子也不用参加朝廷的选秀,而可以被自己主子直接选用。
弘历现在正打算在商业上做一些事,倒也需要一些包衣奴才。
当然!
他住进朗润园后,也确实需要更多的包衣出身的女子做一些洒扫之事,再有,那拉敏萱已经怀孕,也需要更多的侍女伺候。
他觉得,雍正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些,才把满都护的包衣佐领赐给了他,同时在满都护的旗分佐领中分两个赐给了弘昼。
次日,总管太监李玉就带着原属于满都护的包衣佐领来见了弘历。
王公拥有的包衣佐领不多,即便是诚亲王允祉这种地位颇高的王公,也才一百多名包衣。
所以,弘历从满都护这里得到的包衣奴才也就九十余人
这九十余人,皆是以家庭为单位,相当于家生奴,合计有九家。
当弘历看见他们时,就见他们,男女老少的,都混跪在他面前。
“让他们都抬起头来。”
时值夏日,朗润园内虽比宫中清凉,但艳阳高照时,还是难免有些热,弘历也就摇着折扇,看着跪在树荫下的这些包衣,吩咐了一句。
这些包衣也就都抬起了头。
接着,弘历就吩咐说:“头发白与年十二岁以下和的就免了,不必来应差,每人给三斗米,令其回家。”
“嗻!”
这样一来,在场的包衣数就少了近两成。
弘历接着又问可有在读书练武的,在问明白后,也将这些人赐赏了东西,令其回去继续读书练武。
随后,弘历又将已经读书练武而有些本事的造了册,令这些人听用。
因这些包衣里有子弟主动做阉人以求改变个人和家境的缘故。
弘历也就先选了两个阉人为太监,将其和几个包衣女孩安排去了李阁老胡同伺候,且令李玉将李阁老胡同原来弘皙留的户下家奴全部赐回卖身契,而遣散为民。
弘皙的这些户下家奴自然比不上来历明白的属下包衣,他用着不放心,也就趁此全部遣散。
这是大清特色,越是知根知底有明确来历的自己人,才越有资格当奴才,否则只能成为自谋生计的自由民。
好在,现在推行摊丁入亩的国策,当自由民只要没有自己的田地,倒不用纳丁银,所以当自由民的生存压力倒是比以前低不少。
剩余的包衣,弘历又面选了五名品性看上去不错的女孩,将她们分派到了一些试婚格格的身边,让她们留在朗润园内伺候。
因增加五人,整个朗润园也更有了些生气,而弘历自然生活得更加惬意,且更有精力去做大事。
在见了这些包衣后,他就对李玉吩咐说:“你从哪些听候使用且有本事的包衣里,选几个得力的,让他们去调查原江南学政陆进贤,查查他是谁的人。”
(本章完)
第186章 弘历对新政的助力
第186章 弘历对新政的助力
弘历在安排包衣去调查陆进贤后不久,鄂容安等六名旗分佐领,就带着选好的十名能写会算的旗民青壮来见了他。
弘历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面试了这些人。
然后,他根据这些人的专长,将他们分别安排为了化肥厂的管事官,与负责财务管理的笔帖式官。
是的,弘历在巡察热河屯垦工程回来后,就打算发展化肥产业,调动自己的人力资源来做这事。
不过,他旗分佐领下的旗民,被授为王府管事官与笔帖式这事,虽说,可以由他自己直接任命,也由他王府发俸粮,但需要向宗人府报备。
但宗人府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弘历。
弘历很快就任命了这一批旗人担任自己的王府属官。
这些旗人自然喜不自胜,不少更是落泪哽咽。
因为随着旗人数量激增,许多旗主也不思进取,所以,旗人们做官当差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现在,他们能因此成为王府属官,自然高兴的很。
安排好管事的人,接下来就是安排生产化肥的技术人才。
弘历让鄂容安选出的十六名考试合格的孤幼中的九名少男,去跟着自己的哈哈珠子五福学着用明矾和磷矿以及动物骨头为原料制作磷酸钙。
这种在后世被称为史上第一种人工合成化学磷肥,制作简单,就是用硫酸处理磷矿或者骨头。
后者之所以也可以,就是因为他主要成分就是磷和钙类化合物。
而弘历的哈哈珠子五福,已经率先在实践摸索中,掌握了这一工艺。
值得一提的是,能成为弘历身边的哈哈珠子,除内院太监外,其余的皆选自八旗贵族。
五福本名孙五福,其父孙思客曾任甘肃提督,其母乃康熙十四女和硕悫靖公主。
其本人在康熙六十一年娶了允禩独女,故被雍正在后来授为和硕额附。
但比弘历大三岁的五福一直都在弘历身边任哈哈珠子,所以跟弘历走得比较近,也表现的很积极,而希望借此改变自己现在作为允禩女婿身份的不利处境。
正因为此,当弘历安排他身边的哈哈珠子去试着摸索用明矾和磷矿以及动物骨头做磷酸钙时,就五福完成的最好。
弘历现在,也就让五福去负责教他让鄂尔泰家族为自己培养的九名孤儿。
他打算等这九名孤儿学会这一技艺后,再去教他旗分佐领下的其他旗人,从而解决这些旗人的失业问题。
至于将来这些磷酸钙生产出来后的销售问题,弘历准备交给自己挑选出来的那些等着听用的包衣去解决。
这些包衣中,一部分已经被安排去负责情报工作,调查原江南学政陆进贤的背景。
没错!
弘历在打算让自己的包衣也为自己做生意外,还让他们也从事情报事务。
后面,他还可能设专门的王府内部机构来培训他们,也整个自己的粘竿处。
现在,他只是先让一些包衣去试着做一下这方面的事,自然离他想象中的专业性还差得远。
等弘历做好这些事,就已经是雍正四年的五月,气温也就越发的炎热。
因而,他最近除了去圆明园见习政事与晨昏定省外,很少出门,基本上都是躲在园子里,于树荫湖水间纳凉。
朗润园在新增五名侍女后,弘历又将鄂容安报上来的十六名孤幼里剩下的七名少女安排进了园内。
一下子,朗润园除增加的太监外,就增加十二名侍女,整个园子也就更加热闹了不少。
弘历现在于园中闲逛时,就会时不时的遇到一些少女在假山廊桥里出现,而不觉得过于清寂。
这一天,弘历在路过一处水榭时,就看见,年依柔和年珠正在这里把玉米粒往水下洒,逗水里的鱼儿,还都因此笑得合不拢嘴。
虽说,玉米现在还没有在天下各省推广开来,但弘历身边的女眷,还是能接触到玉米的。
年珠自被发配到王府做辛者库侍女后,就被安排到了年依柔身边。
而她因为年依柔是堂妹还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年依柔也就没把她当普通侍女看,每日吃则与之同食,寝则与之同床。
年依柔在园中无论去哪里,也会把她带到哪里,这让她倒是没有多辛苦,还因为伺候的人是自己堂姐,连孤独之感也没有。
渐渐的,连她父兄被处置、家业败落的苦痛也淡忘了不少,时而也会有些笑容。
何况,她毕竟是才十二三岁的少女,天真烂漫的年纪,也装不住太多愁绪怨恨。
当然,来到弘历的内院,而天天看见弘历,且知道弘历已经成为亲王而越发受朝野推崇的她,还是难免有,想通过弘历改变自家如今处境的心思。
所以,年珠比年依柔还注意着弘历,在弘历突然出现时,她就忙收住笑容,扯了扯年依柔的衣袖,看向了弘历。
“四爷!”
年依柔这才先来向弘历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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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你们倒是好兴致。”
弘历抬了抬折扇,笑着说后就也看了看水面,但在抬头时,倒是瞥见年依柔鲶鱼须下半遮的侧脸。
弘历不得不承认,年依柔的确是让人一见就起心动念的绝色尤物,天生的狐媚婀娜。
他已恨不能尽快享用其身。
只是,这段时间,他因养母皇后和生母的贵妃关系,把时间都用在了那拉敏萱和富察玉妍身上,也就到现在还没有赐雨露给年依柔。
如今,那拉敏萱和富察玉妍已和他发生周公之礼,且都已经和他关系更加亲密,无话不谈,现在他正好也找个时间与年依柔行鱼水之乐。
择日不如撞日,弘历现在也克制蓄养了一段时间,便就在当晚,将年依柔传了来。
年依柔也就在当晚完成了一次蜕变,只是她全程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切齿拧眉,泪珠滚滚。
她越是沉默,弘历就越是振奋,直到弘历筋疲力尽,才结束。
而在过了许久,当年依柔由年珠扶着,趔趄着出来时,她才泪珠滚滚地撇嘴对年珠说:“好疼!”
年珠红了脸,但还是开口说:“姐姐,您没有恳求四爷吗?”
“不敢!”
年依柔回了一句。
年珠抿了抿嘴:“那以后再有这样的时候,妹妹帮你求四爷。”
“还有?”
年依柔愕然惊惶地抬头看向年珠,泪珠子一下子又滚了出来。
年珠道:“姐姐这么美,应该会有再次被施恩的机会吧。”
年依柔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三日后的一天早上,年依柔醒来时,才问着年珠:“会有下一次吗?”
年珠先下了床,且把床帐收起,用金钩钩住,同时也问着年依柔:“姐姐就这么害怕被四爷再次临幸吗?”
问后,年珠就先去开了门,叫醒了在外间睡觉的侍女:“格格醒了。”
在外间睡觉的侍女是新进园子的女孩,年龄比年珠还要小,正是贪睡的年纪,也就需要年珠叫醒她们。
但好在她们不是王公包衣出身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知道自己不配有脾气。
所以在年珠叫醒在年依柔身边这新来的侍女时,这侍女也不会生起床气,只乖顺地起了身。
年珠则回到了年珠这里,开始为年依柔绾发。
而年依柔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说:“我不是怕,是有些想四爷。”
年珠一怔。
“四爷,热河都统佛标来信,他已在您要求设置的试验田里,完成对冬小麦的磷肥追肥。”
弘历在破了年依柔的身后不久,李玉来到他的书房,向他递来了一封来自都统佛标的信。
自从他巡察热河屯垦工程后,他就让都统佛标在组织屯垦旗人播种冬小麦时,划出试验麦田,试着追加他让人哈哈珠子五福做的磷酸钙化肥。
当然!
试验麦田是划分在了他的旗分佐领名下的屯垦之田,负责屯垦试验田的旗人也会因此由他这位领主直接发粮,而作为试验可能失败的补偿。
弘历也就接过信,看了起来。
信中,佛标说试验田的冬小麦长势远超别的屯田里的冬小麦,麦秆更加粗壮,穗分化得更加结实,而预计能比没追肥的冬小麦高产数倍。
弘历为此非常欣喜,他发展化肥,也本不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收入。
因为他不差钱。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发展生产力,尤其是边镇地区的农业生产力,为达到将来进一步实边的目的。
他相信,真要是这样的话,等磷酸钙全面推广,再辅之以鸟粪、硝石为原料做的氮肥,定能让华北、东北、乃至西北地区的粮食产量上一个台阶,大清的人口或许能提前突破到三万万。
“朕听闻,你近日,从你的佐领里选了不少旗人在生产什么磷肥?”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雍正不久后也知道了弘历发展化肥工业的事,便在弘历来勤政亲贤殿时,问起他来。
弘历没有否认,且说:“儿臣也是想让屯垦的旗人真的可以通过劳动创造更多财富,进而让其他旗人知道,去边外自耕自种,不是吃苦,是发家致富的机会,也就更加愿意去屯垦。”
(本章完)
第187章 制度上的创新
第187章 制度上的创新
弘历把自己这样做的理由说成是支持雍正的新政,雍正听后自然满意地点首。
“佛标给我来了密折,说你这磷肥的确让热河的冬小麦长势明显提升不少。”
雍正为此主动提起了热河都统佛标给他上密折的事。
弘历回道:“这是因为热河一带,土质的确碱性重,所以更需要这种磷肥。”
雍正点首:“既然助农,价格别定太高,薄利多销为好。”
“嗻!”
弘历应了一声。
他原也没想借机贪图暴利。
接着,弘历就去了东书房,开始见习政事。
且说,自陆进贤被罢黜后,李卫在江苏推广摊丁入亩的国策很是顺利,已没再告任何江南官员的状。
只是,李卫有提到江南士绅在地方为能够包揽税赋而抵制他用养廉银增雇书手税丁的事。
所以,李卫请旨准予其对擅自包揽税银的江南士绅予以处置。
弘历清楚,地方士绅很喜欢包揽基层许多权力,诸如包揽税赋、包揽词讼之类。
这里面,固然有百姓不愿意直接跟官府打交道,而更喜欢先跟当地有名望的士绅交接,再通过士绅与官府接触,而实现顺利缴纳税赋、解决官民纠纷等原因。
但这也的确方便地方士绅从中偷税肥己,隔断朝廷官府和百姓的交流,进而把持基层动员民众的权力。
所以,李卫这种积极做事的官员,在有了一年上万的养廉银后,就难免会忍不住要拿这笔钱去加强自己在地方的统治权,而雇佣更多书手税丁,进而直接绕开士绅,去向百姓征税,以达到士绅不能让逃税的目的。
当然!
养廉银制度推行后,李卫能控制的养廉银也不只他自己的上万养廉银,还有他属下官员的养廉银。
因为,从布政使到知县都有规模不等的养廉银。
这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李卫联合同僚在江南地区雇佣上万税差,而绕过士绅做事了。
何况,江南的确最不缺的就是能写会算的寒门读书人。
弘历对于李卫这种加强朝廷在地方统治权的行为自然是赞成的,也就在见习政事时,对其所奏之事予以准允,禁止士绅擅自包揽税赋、包揽词讼等事。
另外,浙江巡抚法海近来上奏,他已与番商谈好一百万斤的洋铜的订购。
只是,他不放心把这一百万斤洋铜的生意交给他人,决定亲自督办,但这样一来也就耽误在浙江推行摊丁入亩的事,也就请旨暂缓。
弘历知道,法海这是不放心民籍汉官,担心汉官会为了大户利益,让洋铜的买卖出现差池。
可天下民籍汉官多于八旗官员是事实,这是人口结构决定的,即便朝廷能用旗人就优先旗人,但也不可能真的不依靠民籍汉官做事。
所以,弘历也就批评了法海这一行为,责怪他不知道主动想办法在制度上进行创新。
弘历为此提出了自己的办法,让法海可以请旨按需求调用候补官员,且在具体的一差遣上,在安排一官员时,同时委派两三个候补官员为第一第二顺位的待用官员,让这待用官员监督负责这事的现任官员。
只要负责这事的现任官员操守过分不好或者偷奸耍滑,候补官员就可以秘密揭发,一经查实,在处置这官员后,第一顺位候补官员就可以直接代替该官员。
而原来的第二顺位候补官员就可以变成第一顺位官员,继续监督新任命的官员。
如此,只要这候补官员想成为有实权的现任官员,就必能认真监督负责此事的现任官员,而恨不能尽快升调代替此官。
清朝由于既要照顾八旗贵族在官僚集团中占据优势地位,又要利用科举拉拢汉人士大夫,而没有减少明朝后期的常年科举进士和举人录用人数,也就造成文官官位不够分。
再加上,之前平三藩为筹集军费需要卖官等原因,也就设了候补官制度。
许多官员虽然不能立即授官,但可以成为候补官。
而督抚这一级的封疆大吏在遇到需要增设一官位如布政司参政、按察副使、按察佥事等,而去负责具体某一差遣时,也会请得朝廷同意,让这些候补官去负责该差事,进而成为实权官。
所以,法海这个浙江巡抚也是可以就洋铜的事请旨专设一道台官去负责的。
只是,弘历现在让他在设一道台官负责此事的同时,再用几个候补官为待用官,而实现利用这些汉人士大夫想做官的本性,去让他们互相监督。
弘历相信,这些人会比旗人监督他们还要卖力。
因为这一制度正是雍正在后期的发明,效果很好,且一直沿用到清末。
许多候补官因此以委员的身份在大战前线、赈灾前线做事。
不少晚清时期的督抚重臣甚至就是从中出现的。
“委派待用候补官员,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到时候只怕现任官有一丁点的错都得被放大,为君者就更需要谨慎处置才好啊,必须得抓大放小。”
雍正在看见弘历的这一批语时,就对弘历如此说道。
弘历拱手:“圣明无过阿玛,儿臣也是这么打算的,且想着即便候补官告现任官,对现任官也可以先宽免一次,给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对朝廷而言,只是需要候补官监督的积极性,而不是真的让他们可以做官。”
“这就好比画饼充饥,只有在被画饼的人处于饥饿即求而不得时,画的饼才有用。”
弘历补充回道。
雍正点头一笑,也就搁笔,转身对弘历说:“你既然明白到这一点,那这个制度就可以先推行着,让那些候补官先被委派去监督现任官。”
弘历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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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在大清朝,肯定不少候补的汉官会在这以后,把做事的积极性提高不少的。
接下来,弘历继续在东书房见习政事。
雍正也继续批阅奏折,且把弘历票拟的批语,用朱笔正式誊录为了朱批。
且说,小福惠自弘历给他飞鸟折纸后,整个人也开朗了许多,在弘历于东书房见习政事时,他也主动跑了来,想跟弘历说话。
“不得打扰你四哥!”
但雍正语气严厉地提醒了一句,小福惠也就还是回了雍正这里,只是在离开弘历这里时,悄悄将弘历这里的奏折抱了一些回来,放在雍正这里。
雍正批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而看向小福惠:“你怕你四哥累,就不怕朕累到吗?”
小福惠撇了一下嘴回道:“我想四哥有时间陪我玩。”
“那朕以后少给他分派一些。”
雍正回了一句。
弘历这里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在这期间,化肥磷酸钙的生产已经步入了正轨。
五福已经培训好九名孤儿出身的户下家奴,且让他们教会了弘历各旗分佐领的无业旗人。
整个化肥作坊每天开始大量生产出磷酸钙。
李玉的家人也已开始大批量对外购买磷矿。
弘历也安排一些包衣去了热河,负责贩卖磷酸钙给在热河屯垦的旗人自耕农。
这些旗人自耕农已经看见了试验田追施磷肥的效果,再加上弘历定的价格不高,也都纷纷购买,而争取在孕穗期结束前追施一次磷肥。
弘历相信,今年热河的冬小麦会因此增产不少。
那时,让旗人种田这事,也就不用非得朝廷强制推行,会有许多愿意通过勤劳致富的旗人去通过垦荒而实现富足生活的。
“四爷,他们查到了陆进贤一些不为人知道的秘密,他原来与诚亲王府的世子弘晟关系匪浅。”
“这陆进贤当年给这弘晟进献过瘦马。”
弘历近来安排去为他负责打探陆进贤情况的包衣,也在这件事取得了进展。
李玉也就在这一天,向他禀报了起来。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居然是弘晟的人。”
接着。
弘历就对李玉吩咐说:“继续盯紧,看看这弘晟会不会为这个被革职拿问的陆进贤奔走。”
“嗻!”
诚亲王府。
陆进贤之侄陆宗疆正跪着弘晟面前,恳切地说:“世子爷,李卫若不倒,江苏至少有上百万原本可以运进京由世子爷等王公瓜分的火耗银要归公啊!”
弘晟点了点头。
接着,他就站起身来,而往外走去:“你先起来,陪我去一趟西水关。”
“嗻!”
“李卫是应该收拾,但得让皇上也厌恶他才行,幸而如今皇上禁烟,他的家人又正好跟弘历身边的太监做买卖,所以,我已让人买通他的人,把他家人给弘历的磷矿变成了鸦片。”
“现在就等这些鸦片一查获,到时候就能坐实他一个私贩鸦片且还图谋把弘历也拉下水的罪!”
弘晟则在这时继续对陆宗疆说了起来。
陆宗疆听后直言弘晟做事高明。
弘晟只是笑了笑:“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看这西水关的税官敢不敢严查从江南来的货物。”
“嗻!”
西水关在京师城西的通惠河上,江南来的货物皆在这里接受查验缴税,然后入城。
当李卫的人运来的磷矿已到达西水关,李玉也亲自来到关外栽满杨柳的岸边等候时,就有西水关的税吏进了装满磷矿的船。
弘晟这里也露出了一脸冷笑,他就等着这些税吏发现端倪。
“报,无禁运之物!”
但很快,检查完的税吏就上岸向税关汇报了一句,弘晟当场变了脸色。
而且,他仗着自己的尊贵身份也强行了上船,直接让人打开了这些货箱,结果发现,里面的确都是磷矿。
(本章完)
第188章 教训宗室
第188章 教训宗室
“世子爷,您这是干什么,我们这是给宝亲王府上李公公送的货,您这样直接来搜查,恐怕不合适吧?”
负责押货的李卫次子李星聚,在这时,为此问起弘晟来。
弘晟没理会李星聚,只咬牙切齿的把折扇打开,一边猛扇着,一边上了岸。
李玉见此,朝弘晟走了来:“奴才给世子爷请安!”
弘晟不耐烦地收起折扇,抬了抬:“起吧。”
“世子爷今日的行径,得向我们四爷解释解释为好。”
李玉笑着说道。
“哼!”
弘晟红了脸。
随后,他呵呵一笑,且转身而去。
原来,弘历早就因为知道陆进贤跟弘晟的关系匪浅,而派人盯上了弘晟,也知道弘晟在准备整李卫,便提前让李星聚拿获了被弘晟买通的人,而没让弘晟的人掉包成功。
而弘历在这不久后,也从李玉这里知道了这事。
为此,弘历只对李玉吩咐说:“告诉御史刘嵩龄,让他依计行事,准备好弹劾世子弘晟擅闯民船,滋扰商贾的奏折,待我令下,即刻上达天听!”
“嗻!”
弘历现在就看弘晟知不知道向他服软,来向他赔礼解释。
如果,弘晟没这个觉悟,他自然不会对弘晟客气,而要通过自己这边的御史弹劾弘晟。
而他每日都能见到雍正,所以只要有这弘晟的弹章出现,那就能随时处置这弘晟。
但不到万不得已,弘历没打算和这些宗室子弟撕破脸。
所以,他还让李玉在看见弘晟有过分之举时,可以主动提醒弘晟一下,李玉也就在西水关外主动提醒了弘晟一下。
不过,弘历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满清的八旗王公们,有很多是真的只有自私之心,没有为大清朝廷考虑之心,而竟为了一些好处,主动为江南士绅出力,帮他们赶走李卫这样的能臣干吏。
这也是政治的复杂之处,从来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弘历接下来,则去了圆明园见雍正。
同时,弘历对自己的哈哈珠子双顶吩咐说:
“你去诚亲王府外盯着,看他弘晟接下来会去哪儿。”
“嗻!”
诚亲王府。
弘晟猛扇着折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不能去给他弘历解释,我一去,就意味着我承认自己不容李卫,不满新政,而不是针对他弘历!”
“如此,我就会让皇上四叔恨上我!”
“世子爷说的极是,可您若不去,就会显得您没把宝亲王放在眼里,而得罪这位主儿,也不好啊!”
“宁得罪他弘历,也不能得罪当今皇上!”
“毕竟皇上四叔素来严厉。”
“所以,我与其去给他弘历解释,还不如干脆直接进宫,就向皇上四叔说,我是因为听闻李卫给弘历身边太监李玉的货是鸦片,又见西水关的税官否认是鸦片,才贸然进船去查,以明真相的!”
弘晟说后就把折扇一收,而把折扇往手里一敲:“就这么办!”
于是,弘晟进了宫。
他在见到雍正后,还对雍正解释说:“臣侄也是担心李卫和宝亲王的人真的在交易鸦片,而坏宝亲王的清誉,才斗胆亲自去查一番的。”
“但朕的人不是这么汇报的,你弘晟早就买通了李卫的人,而有意陷害他,朕有你买通的人提供的证据。”
雍正看向弘晟,冷冷地说道。
弘晟不寒而栗,同时面露恼怒之色。
他不是弘历,离权力中枢更近,也就对粘杆处什么的印象不深。
所以,没一会儿,他就看向雍正,认真地问道:“四叔,您一直派人在暗中调查侄儿?”
雍正被弘晟这突然的问话给问住了。
“朕若不派人调查你,岂不就要被你一直蒙在鼓里?”
雍正随后还直截了当地反问了弘晟这么一句。
弘晟抿了抿嘴。
接着,他就跪了下来:“既如此,臣侄认罪,还请四叔惩处。”
“朕会让宗人府议处你的罪!”
“但你陷害李卫,在朕面前说假话的事,让朕很失望!”
“朕是多么希望你们这些宗室子弟能跟朕一条心啊,可你们,一个个反而跟江南那些士绅一条心!”
雍正说到这里就把袖子一甩,而冷冷一笑:
“无非是因为他们能在私底下把偷来的税赋给你们也分了不少,可让他们挖空了我大清,让我大清亡了,你们拿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弘晟没有回答。
雍正却因此恼怒不已,而厉声道:“回话!”
“臣侄不知道该怎么回,四叔说的是,大清要是亡了,臣侄等宗室拿再多的银子也没有用。”
“可大清哪里就会因为少从江南收个百万两税赋就要亡国?”
“臣侄感受不到大清就因为李卫不能在江南摊丁入亩就要亡国,臣侄只在此时真真切切感受到,因为那个李卫,少了许多银子进项,臣侄欠的那些债务就只能继续欠着了。”
“臣侄是宗室子弟,被臣侄欠债的那些商贾自然不敢上门来要,但臣侄自己丢不起那个脸!”
“何况,臣侄真要这么欠下去,乃至强买强占,那跟国初圈地就没有区别,就真成了强盗,满汉之间就更难相处,大清反而更容易亡了。”
弘晟说到这里就叩首道:“请四叔明鉴啊!”
雍正为此皱眉看向弘晟:“你们怎么就这么欲壑难填?先帝赏给你那么多庄田,朕即位后,也给了你不少庄田,你们诚亲王府的产业也不少,竟然还不能满足你所需,要寅吃卯粮!借债过日子!”
弘晟回道:“四叔息怒,其实,八旗有爵人家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大家都这么过就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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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反问了一句。
弘晟未答。
雍正也没打算再说下去,只对弘晟言道:“朕不管你们诚亲王府在外面欠了多少债,自己变卖家产去还!但李卫和摊丁入亩的国策,你们别想着能阻止得了!”
接着,雍正就挥手让弘晟退了下去。
弘晟在离开雍正这里后,就拉下了脸。
“堂兄拉着个脸做什么?”
弘历这时倒走了来,也看见了他,且问了这么一句。
弘历唤他一声堂兄,是基于家礼,但弘晟作为亲王世子,见到弘历还是要行国礼的。
所以,弘晟也就朝弘历扎千行起礼来:“回宝亲王,我是因为身子有些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还能去西水关代税官查船,拦我手下人的货?”
弘历冷笑着问了弘晟一句。
弘晟选择直接来见雍正,向雍正解释这件事,也没选择去见他弘历,向他弘历解释,无疑已算是损失了他弘历的颜面。
弘历自然也用不着对弘晟太客气,便没有让他起身。
弘晟没有回答。
“回答我!”
弘历则突然用手中的折扇把弘晟的顶戴打落。
弘晟咬紧了牙:“这事是我对不住,但我不是针对你,只是针对李卫。”
“只是针对李卫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弘历伸手把住弘晟的头,像拿住不倒翁的头一样,猛地摇晃了一下。
弘晟没有回答。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弘历则咬牙丢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就冷着脸离开了。
弘晟在弘历离开后,就站起了身,回了诚亲王府。
“阿玛!”
老三允祉见他回来就问他:“你四叔怎么说?”
“四叔早就知道了,也早就在暗中调查儿子。”
弘晟回道。
允祉深吸了一口气,且把拳头捏得很紧:“他果然阴险至极!”
“为什么当年不是十四叔?”
“如果是十四叔,今日何至于如此?”
弘晟突然一脸严肃地问起允祉来。
他曾跟老十四在西北一起打过仗,还立过军功,所以对老十四的感情挺不错,也就在这时候问老三为何不是老十四当皇帝。
允祉在弘晟这么问后只冷哼一声:“还不是怪你八叔、九叔他们,他们太蠢太懦弱!”
接着,允祉就对弘晟说:“他既然已经在派人暗中盯着你,那你就小心一些。”
弘晟点头。
“你暗中派人盯着弘晟,是对的!你也果然是随时都清楚,谁才是你的首要敌人。”
圆明园。
雍正在弘历来后,就对弘历说了这么一句。
而雍正说后就喟然一叹。
弘历因而问道:“阿玛在感叹什么?”
“朕感叹的是,能真正为大清委屈自己的宗亲,没有几个啊!”
雍正叹息着说道。
弘历点头,随后就安慰了雍正一番。
派人调查弘晟这事的确不是雍正干的,而是他弘历干的。
只是,他弘历提前将自己调查弘晟的事告知给了雍正,而雍正也就在弘晟对他解释他擅查李卫家人运进京的货物时,揭穿了弘晟。
但雍正在弘晟问他时,没有告诉弘晟,说这是弘历告诉他的,所以,弘晟也就只以为是雍正在暗中调查他,而不知道是弘历在暗中调查他。
不管怎样,弘晟既然选择了宁得罪他弘历,也不在一开始就承认他只是针对李卫,那弘历自然也就不必对弘晟太客气。
在接下来,弘历也就让御史弹劾了弘晟。
宗人府因此参奏弘晟狂妄,数犯大罪,革爵,请将其禁锢高墙。
雍正为此批复,将其革爵,贬为闲散宗室,令诚亲王府禁管于府。
但雍正还是因为弘晟的事,想起了眼下宗室和八旗贵族现状,也就再次叹息起来。
弘历见此,再次相劝:“阿玛不要太失落,不是还有十三叔、十六叔他们能理解您吗。”
“可还是太少啊,我本以为你八叔够坏了,没想到还有比你八叔更过分的,你八叔至少不会为了自己去陷害李卫。”
雍正突然说道。
弘历没想到雍正又想起老八来。
但他对此也不是很感奇怪,毕竟两人曾经有过真感情。
而让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还在这时开口对他说:“你代朕去宗人府看看你八叔。”
(本章完)
第189章 怡王色变,雍正挨批!
第189章 怡王色变,雍正挨批!
弘历没想到雍正还要让他去看看老八。
这让弘历意识到,雍正可能对老八是真的在乎,明明把老八都圈禁了,还是会想起老八。
只是,自己这位阿玛可能很爱面子,所以不好自己亲自去看看老八有没有后悔,也就派自己这个当侄子的去。
“嗻!”
弘历自然不好拒绝,只问着雍正:“儿臣去见了八叔,说些什么好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
雍正回了一句。
弘历也就不好再问。
但他心里对此无语的很。
雍正不给个准确态度。
他也就只能靠自己对雍正的了解,去与老八谈话了。
弘历在宗人府见到老八时,发现老八兴许是不用再见雍正,而心里压力大减的缘故,居然胖了不少,还容光焕发。
这让弘历不由得摇头,且想起了雍正很在意的一件关于老八的旧事。
这件旧事就是,老八的生母良妃当年去世时,雍正一直担心老八伤心过度,但碍于老八当时被康熙厌恶,而他又被当时的康熙怀疑是八爷党,他也就不好直接去关心老八而被打上“八爷党”标签,也就只是暗地里悄悄的关心。
为此,雍正还怕伤心过度的老八因为自己没有去关心他而会更加失落沮丧且寝食难安。
只是,后来雍正发现,老八在良妃丧期结束后,在其他不怕打上“八爷党”标签的兄弟的照顾下,居然还发福了,雍正在历史上的原话说就是:“居然体丰不少,甚为不解!”
而这也就让雍正对此情况一直耿耿于怀,不只一次在弘历面前提前此事,而觉得老八似乎真的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去关心他,所以,老八才在雍正没有关心他老八的时候,而还依旧能吃嘛嘛香,乃至身体发福。
弘历对此也只能暗自感叹,雍正是真的内心自卑又敏感,对老八的印象由好转坏也与这个性格有关。
所以,弘历觉得,雍正要是知道老八被他圈禁后不但没有悔恨恐惧,还越发有精神,只怕会非常破防:“不用再见到朕,竟让你那么开心吗?”
老八这里见弘历摇头,也笑了笑。
他似乎已经猜到弘历为何摇头。
弘历这时也直言问着老八:“八叔,你为何能被圈禁的这么心安呢?”
老八道:“因为你八叔我总算可以安安心心的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了。”
说到这里。
老八就叹息一声说:“但果然,皇上四哥是不会让我心安的,我哪怕已经被圈禁起来,他已经不用看见我,我也不会再出现他面前,他也还是无法忘记我,且真的放过我。”
“但您很清楚,汗阿玛需要的是什么?”
“而侄儿清楚,您这是故意气我汗阿玛,故意让他对您起杀心,所以才表现出被圈禁都无所谓,还因此更加心安的样子来。”
“您用心太歹毒了!您明明心里很恐惧很悔恨,却故意做出这种不让汗阿玛看见您很恐惧很悔恨的样子来。”
弘历知道,要想在雍正那里过关,那在老八这里就得说话刻薄,对老八各种批评,直接说他用心歹毒。
因为,雍正最担心的就是兄弟子侄们和老八走得太近,喜欢老八,对老八存有臣服之心,听老八的话,甘为老八驱使。
弘时若不是对老八太亲近太听从,乃至听从得遂老八的意思,把自己的过错往老八身上推,雍正也不会让他过继给老八。
所以,弘历也就对老八如此说起话来。
但老八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说:“弘历,你果然不会让你八叔失望,皇上四哥能有你这么一位儿子,是他的荣幸,八叔能有你这么一位侄子,也是八叔的荣幸。”
贤!
真的很贤!
这是弘历现在对老八的真实感受。
因为他都说话如此刻薄了,老八还说有自己这么一位侄儿是他的荣幸。
但弘历对此并不高兴。
因为,老八越是不因为他的刻薄之言破防,那傲娇的雍正就越会因为他老八的淡然破防!
“可是八叔,侄儿对您很失望,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做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来!您应该很清楚,汗阿玛需要您真心的向他认个错,愿意为了新政,辅佐汗阿玛与那些魑魅魍魉斗一番。”
“正如三伯勇于揭露满都护一样。”
弘历回应着老八,且言语上依旧不客气。
因为他在故意等老八生气。
老八此时听弘历说他道貌岸然,也的确有些愠怒,而沉下了脸:“像你三伯一样无耻,你汗阿玛就能放过你八叔吗。”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老八摆手,接着又说道:“那样,你汗阿玛会干脆直接说我果然阴险奸诈!”
“至于新政,让我像个孤臣一样,为他的新政保驾护航,我也做不到,我不想到时候因他这新政而性命不保的同时,连个同情我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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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八叔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八叔没有别的选择。”
老八说到这里就抬头看了看天。
弘历也没再多言,就告辞离开了这里。
随后,弘历来向雍正复命时,雍正就问着他:“你八叔现在什么情况?”
“冥顽不化,心怀险恶,一个劲地想让儿臣觉得是您在为难他,而不是他在为难您。”
了解雍正的弘历在雍正面前,选择以一种很愤恨老八的口吻说了起来,且顺便也如实回答了老八没有悔恨之意。
雍正听弘历说出老八没有悔恨之意,心里也的确如火炽,但因弘历先这么批评了老八,他还是心里好受些,觉得弘历至少没有被老八影响,而也就倒劝着弘历:
“但他到底是你八叔,他可能恨朕入骨,但对你当还是存有关爱之意的,你不必对他如此憎恨,三节两寿的时候,还是去宗人府表达一番心意。”
“嗻!”
弘历应了一声,同时嘴角微扬。
他就知道,他越是表现出跟雍正站在一边,比雍正还厌恶老八,雍正对他就越放心,反而越是主动要他去跟老八亲近。
弘时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吃大亏。
但雍正对于老八不肯臣服于他,毫无悔恨痛改前非之意,还是很愤怒的。
正如他自己所言,老八可能已经恨他入骨。
这让雍正不禁捏紧了拳头,在老十三来时,就对老十三控诉老八说:“弘历去见了老八,结果老八死不悔改,还在弘历面前话里话外的暗示说朕有杀他之意。”
“朕是那种如此对待兄弟的人吗?!”
雍正问起老十三来。
老十三也知道雍正的性格,便烦躁地站起身来,埋怨雍正说:“四哥,您怎么又为这种人生气!还在臣弟面前提他,我都不认他这个八哥了,偏偏您还对他念念不忘,您这样显得你这个皇帝没几个兄弟拥护,您很需要他,您知不知道?!”
雍正还就吃这一套硬的,见老十三因为老八变色,也就点头说:“你没有说错,朕不该为他生气,也不该在你面前提他。”
随后,雍正就对老十三摆手:“好,朕以后不提他了!就当他死了!”
雍正说后就又道:“好在弘历和你还有老十六都知道他用心多险恶,朕心甚宽!”
“四哥,您就不该让弘历去看他!”
老十三依旧批评着雍正,且道:“好在弘历素来聪俊明睿,也理解您的苦心,才没有被允禩蛊惑,不然,等弘历变成第二个弘时,您到时候就后悔去吧!”
“我这不是知道他明白,才让他去的嘛。”
雍正解释了一下。
老十三摇头:“四哥,不是臣弟狂悖,折您的面儿,您有时候实在是过于仁善,对不把您放心上的人过于在乎,对真正把您放心上的人又过于不在乎,您明知道,弘历不喜欢允禩,您还要让他去,您这不是为难他吗?”
“也就弘历孝顺,对您这样的安排没有怨言,但从弘历角度的来看,您不觉得您这样做太伤他的心了吗?”
老十三反问起雍正来。
雍正听后点头,露出了一脸愧怍之色,随即在老十三又要开口时就说:“好,我以后不让他去了,只让他可以派人去给老八、老九送三节两寿的礼,行了吧,他是侄子,还是将来继承大位的人,得做个不失礼数的样子!”
“您想的周全。”
老十三回了一句。
雍正颇为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又发自肺腑的对老十三说:“十三弟,这样一来,朕只能倚靠你了,弘历将来也只能倚靠你了。”
“臣弟自当竭尽全力。”
老十三立即跪了下来,叩首回道。
随后,老十三就离开了雍正这里,但他在雍正这里时,就正好见到弘历。
“给十三叔请安。”
老十三一脸赞许地朝弘历笑了笑。
因为他已经从雍正那里知道,弘历怎么在雍正和老八之间表现的。
所以,老十三还因此拍了拍弘历的肩膀说:“四哥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比别的人有十个儿子都强。”
“十三叔过奖了。”
弘历拱手回了一句,就主动问着老十三:“十三叔,您可听说三伯打算劝汗阿玛置八叔于死地的事?”
(本章完)
第190章 八旗对宝亲王感恩戴德
第190章 八旗对宝亲王感恩戴德
老十三听后眉头一拧,语气冷厉:“你听谁说的?”
弘历自然不好说他一直在调查允祉长子弘晟,而在弘晟身边安插有眼线,从而知道,老三有让弘晟借着雍正不满老八,置老八于死地,而激起宗室内部更大矛盾的想法。
所以,弘历只回答说:“侄儿的人从坊间听说的,因有人议论满都护被弹劾是三伯的人从中指使,也就有人这么提了一嘴。”
老十三道:“如果老三真这么做,他就是蠢到家了,因为你汗阿玛不会上他的当的!”
弘历听后点头。
现在,随着新政推进,难免有更多的人,会因为自身利益受损更严重而对此做出更多的应变。
宗室中的人也不能例外。
因为,雍正这种改革的根本矛盾会随着新政推进愈演愈烈。
毕竟,他的改革是调整利益分配。
天下民脂民膏,真要以税赋的方式,更多的变成国帑,那从皇亲国戚到权宦士绅,就都会少分得许多民脂民膏。
毕竟,从皇亲国戚到权宦士绅,这些人都不是生产者,只能吸食民脂民膏,而他们群体在壮大,对民脂民膏的需求也在急剧增加。
而且,不是谁都能因此忍受利益上的损失,主动缩减开支,克制欲望。
即便很多人只是会发一句牢骚,但千万人发的牢骚汇聚起来,也会变成滔天巨浪,让人不安。
何况,眼下执掌最高权柄的雍正又是一高度敏感的人。
任何风吹草动,在其眼里,很可能都会被放大。
当然,雍正如果没有这份敏感,也不会在大清看上去没有那么糟糕的时候,要去坚决进行改革,明显就是他对潜藏隐患的感知,比他人更加强烈!
弘历理解雍正的不安,也理解许多人的蠢蠢欲动之心。
而他需要在这种情况下,随时做最正确的事,以待将来他成为皇帝后,好从雍正这里得到一笔最丰厚的遗产。
“我听说,你现在让你佐领下的许多旗人有了差事?”
老十三这时也没再提老三。
因为,老三才是他最不想提起的一个人。
所以,他也在这时问起弘历别的事来。
弘历把手迭放在腹前说:“侄儿也是想做点能稳定八旗人心的分内之事,所以就设了个化肥厂,让他们可以生产化肥,无论如何,他们只是不能经商,没说不能做工。”
“你能注意到底层的旗民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而且能把他们组织起来为你做事,也是最有意义的,而不只是单纯的收买人心。”
老十三笑着说道。
弘历点首。
他明白老十三的意思,像老八一样,只是收买人心,除了让人感恩戴德或者在必要时候背刺自己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外,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真正重要的是,得能组织起这些人做大事。
弘历现在也的确不是简单的扶危济困,而是真的调动起自己掌控的人力,做些促进农业生产的事。
待到雍正四年的六月,热河屯垦地的冬小麦的确实现了增产。
许多旗人因此节余了不少粮食。
弘历自己佐领下的旗人,还主动拿出部分冬小麦,交给了各自的佐领,以作为献给弘历的孝敬粮。
按照八旗内部的陋规,旗人需要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旗主或领主敬献礼物。
而领差有饷银可拿的旗人还得把自己饷银中的一部分拿出来献给旗主或领主,作为敬银,而不用等旗主或领主主动来克扣。
有田的旗人也会进献自家地租收入给旗主,作为敬粮。
毕竟,旗主或领主与旗人之间有主仆关系。
但如此也就相当于,旗人虽然不交税,但他们其实只是不给朝廷交税,而是给各自的主子交了税,让各旗主和领主多了项财政收入。
现在,弘历自己佐领下的旗人,在通过屯垦获得粮食增收后,而主动给弘历献粮,自然是表达他们对弘历这位宝亲王的一番感恩之意。
在他们看来,这是宝亲王弘历带给他们的财富增长。
弘历今夏也就收到了许多新麦,而让人做成了面条。
他还给雍正进献了一份,且说:“这是儿臣属下佐领屯垦所得的新面,也算是新政的成果,阿玛可以让御茶膳房用此做些面条尝尝。”
雍正对此也非常有兴趣,便忙下旨让御厨用这新面做了一大碗打卤面来,而要让弘历和福惠与他一起共享。
没多久,雍正就先给小福惠盛了一碗,而对小福惠说:“尝尝,这可是旗人自己种的。”
弘历见此笑了笑,也在雍正给自己盛了后,跟着盛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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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这里已经先吃了起来,而不禁频频颔首:“很有劲道,不比护国寺那家山西面馆的面差!”
“儿臣还给十三叔、十六叔送了一些,让他们也尝尝。”
弘历回道。
雍正点头:“很好,也得给你八叔送些,直接送给宗人府,让宗人府给他做一份面,让他知道,只有让旗人自力更生,他才有福气吃上这么一份不错的面食。”
弘历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弘历随后,还拿出一份他和允禧合作办的报纸《京师新报》来:
“儿臣还让几位丰收的旗人参加了《京师新报》的访谈,他们都在接受访谈时,表达了对新政的拥护和对阿玛您的爱戴,说若不是圣主图治,而赐下厚恩,他们也不会有机会有靠耕作致富的机会,还有读过书的旗人,写文章在报纸上称颂您呢。”
虽然,热河的旗人更感激他这位帮助屯垦旗人实现丰收增产的宝亲王,但弘历还是顺便引导这些旗人也感激一下雍正。
他还让《京师新报》对他们进行访谈,还组织几名读过书会写文章的旗人写了些感恩雍正的文章在报刊上。
因为,弘历知道雍正这个人内心自卑的很,很需要被外界夸夸,才会更加有斗志去做有意义的事,否则就很容易陷入自我怀疑,乃至觉得天下人尤其是旗人更拥戴的还是老八。
毕竟,老八在康熙朝表现的的确很得皇亲贵胄和八旗贵族的拥戴,也就让本来也和老八关系不错的雍正渐渐觉得自己也好像差老八很远。
比如,老十四胤禵曾经在表示如果康熙要赐死老八,他也喝毒酒陪命这事,就让雍正觉得,自己这个亲哥哥在老十四心中的地位还不如老八。
所以,弘历也就主动组织底下的旗人也夸夸雍正。
雍正这里也就立即接过这报纸来,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
渐渐的,雍正越看就笑得越开心,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原来朕的子民们还是知道朕的不易的。”
雍正随后还红了眼,且表情凝重地感慨道。
弘历从旁附和说:“这是自然,对于让旗人屯垦的新政,广大旗民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因为他们不再饥饿的肚子与丰登的五谷会告诉他们,是谁让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雍正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八旗是我大清根本,朕也应该相信他们,相信大多数旗人与朕的心思是一致的。”
“但可惜,他们不是以上奏的方式,表达这些感恩之语,不然,朕还能回复一下他们,告诉他们,朕在知道他们如此明白朕的苦心后很高兴!”
雍正说着就不禁面露出遗憾来。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心里旺盛的表达欲在作祟。
缺少肯定的他,对于别人向他表达的话,有种必须要回复而且总爱回复一大篇文字如小作文一般的强迫症。
这一点,在雍正很多的朱批里就能找到佐证。
弘历见此也就建议说:“虽然阿玛不能直接回复他们,但也可以用别名发文章登报回应他们,以评析他们这份觉悟是否足够高的名义。”
“你这个主意不错!”
雍正两眼一亮,就坐在了几案后,笑着说:
“常言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能引导,朕得以此引导天下民众向善。”
雍正接着就真的拿起笔认真写了起来,且对弘历吩咐说:“我写好后,你就抄去交给你二十一叔,让他登报,不要告诉他来历,只说你从别处寻来的。”
“嗻!”
弘历也就在一旁等着雍正写。
但雍正是真的表达欲旺盛,写着就停不下来。
这让本来是来请安的弘历也就等到天黑,才拿到了雍正的稿子。
弘历见署名是“惠清居士”,不禁微微一笑,他知道,雍正素来爱取居士之类的别号,如他当年在当皇子时,就取过“圆明居士”、“破尘居士”的别号。
现在,雍正署名“惠清居士”,也不足为奇。
随后,弘历也略微看了一下内容,就见内容倒是没有自夸,但很大篇幅的在说新政如何如何不容易,同时还阴阳了老八一下,说廉亲王如何阴险藏奸。
这让弘历不得不承认雍正对老八的怨念是真的深。
同时,弘历又看见雍正在文章里除了阴阳廉亲王外,还疯狂吹老十三的彩虹屁。
如果不是弘历亲自从雍正这里拿到的,他都有些怀疑,这文章是老十三的铁粉兼老八的黑粉所写。
“这能登报吗,对皇族成员的批评与夸赞都未免太直接了!”
直接负责运营《京师新报》的允禧因此在见到这文章抄件后,都有些不敢登,还问起弘历来,毕竟事涉两位先帝的皇子。
(本章完)
第191章 弘历,朕得重重赏你们!
第191章 弘历,朕得重重赏你们!
弘历笑着说:“没什么不能的,而且这个必须得登!二十一叔,您就放心吧,汗阿玛不会不高兴的。”
“虽说,揭露八哥的罪,固然能使四哥高兴,但就是揭露的太细节了!连八哥当年烧先帝朱批的事都知道,若亲密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么清楚。”
允禧还是颇为犹豫。
弘历为此暗笑:“这可是曾经老八最信任的四哥所披露,能不细节吗?”
“还有,这惠清居士夸十三哥也太肉麻了,竟然说没他,大清就要亡国,这么夸,四哥会不会不高兴?”
允禧这时继续问着弘历。
弘历严肃地说:“这是必须要登的!至于汗阿玛会不会不高兴,我敢说,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呀!”
弘历说到这里就去看起别的稿子来。
允禧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文章的来历,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而将这文章还是登了报,且放在了很靠前的位置。
而数日后,雍正就看见了登有此文章的《京师新报》,而点头赞道:“很好!”
接着。
雍正就对弘历吩咐说:“给你八叔拿一份去看看。”
老八正在宗人府的高墙内吃着面条,在弘历来的时候。
这面条自然是弘历奉旨让宗人府做给老八的。
老八吃完面条后,就喝了一口碗里的热汤,随后才呼了一口气,对弘历笑着说:“这面条的确不错,我应该多谢他皇上四哥,能让我吃到这么好的面。”
“还得谢谢你弘历。”
老八随即补充说道。
弘历回道:“这都是旗人自己种的,汗阿玛的意思,也是让您知道,我们旗人也能种出好麦子来。”
“我知道,他这也是想让我明白,他的新政推行的很成功,旗人没有因为他的新政而起怨言,反而开始积极自力更生,而可以给主子一层直接献粮了。”
老八说到这里就讪讪一笑说:“但要不是你弘历整出化肥来,旗人未必就这么拥护这种让他们自力更生的新政吧?”
“八叔,话也不能这么说,旗人也未必全都好逸恶劳,即便没有化肥,他们也有不少是愿意自力更生的,尽管如此不能让他们有太多余粮而增资财。”
弘历反驳了老八的话。
老八摆手:“不说这个了,你带话给皇上四哥,就说罪臣允禩承认他有齐民之功就是。”
齐民便是治理人民。
老八说因此承认雍正有齐民之功,也算是一种认输的态度。
不过,弘历注意到,老八在这说这话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
弘历微微咧嘴,随后又将登载有雍正文章的《京师新报》递给了老八:“汗阿玛还让您看看这个。”
老八也就接了过来。
老八先是看见了上面称颂雍正的内容,而为此蹙皱起了眉头:“从这报纸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妥!因为,这报纸总是访谈小民,这次也是一样,竟直接鼓励种地的普通旗人谈论新政。”
“可评议朝政是君臣的事,小民素来愚昧,而易受蛊惑,哪里能被这报纸鼓励去评议朝政。”
老八这么说后,就看向了弘历:“而且,这可跟《邸报》不一样,《邸报》只登载不做评议,可这《京师新报》却做评议,先不论评议的对错,光是这里面体现出的尊卑紊乱就足够不妥。”
“八叔不用担心,这《京师新报》是二十一叔以贝勒身份和几名内阁学士,奉旨亲自审阅后才能登载的,为的是疏导物议,所以,就算是让小民评议,那也相当于是朝廷在访查民情,而非允许小民妄议朝政。”
“所以,这本质上与某亲民官去把访查到的民情以奏折的方式告知于天子是一样的。”
“而哪怕是小民之间流传的一些俚语,也多多少少代表一些民意。”
弘历回道。
老八听后没再反驳,只继续看着上面登载的内容来。
当他看见雍正的文章时,就把眉头锁得更紧。
“我想,我应该猜到了这惠清居士是谁。”
突然!
老八向弘历开了口,且神色特别阴冷。
弘历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八这种神色。
但弘历没有多言,只拱手:“您息怒!”
“他不应该这么做。”
老八说了这么一句。
“您息怒!”
弘历还是这么回道。
老八猛地挥手:“你八叔我现在息不了这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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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当年皇族内斗的事,是能说出来的吗?”
老八站起身来,诘问道。
弘历对此只能暗自叹气,心道:“雍正的风格,你老八也不是不知道。”
没错!
雍正情绪一上来,从来不会管那么多。
他现在,只是把老八做的那些不宜为外人道事往外透露。
但要知道,按照历史的发展,以后,雍正还会因为一个曾静,把他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主动往外透露,然后亲自下场解释,自己为何这么做,解释了不说,还要印发全国,让天下人看看他有多委屈。
总之,雍正在这方面和他爹康熙有些像,容易情绪化,也喜欢做自己打自己的脸的事。
比如之前年羹尧的事,在他宠信年羹尧的时候,把年羹尧夸的,说自己要是负他,就是天下第一昏君,后人只会不齿于他,结果没多久,他就自己打自己的脸,把年羹尧说的已经坏到他就算是仁厚如天也无法容忍的地步。
正如康熙晚年把自己废了的太子又重新扶上去一样。
说好听点,这种人就是性情中人,还没有完全变成政治机器,不像乾隆,已经彻底异化,而从不解释,甚至在明旨栽赃你的时候,还要你跪下感恩。
但作为儿子的雍正,在继承康熙这一性格特点时,比康熙也有更极端的地方。
那就是,他真没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他不怕曝光,还会主动曝光。
同样,他才会主动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往外透露,而康熙是在暴躁过后,还会承认自己的确冲动,只是会找补一下,比如二立太子时就说自己的确糊涂了,但自己糊涂是因为大阿哥实施了魇镇之术。
老八这里气恼过后,就坐了回去。
很明显,他恢复了些理智。
于是,老八也就在这时说:“你回去告诉他,他赢了。”
“八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也无不是的君父,您不应该对此生怨。”
弘历在这时提醒起老八来。
老八愕然抬头,看了弘历半晌,随后才惨笑了一下:“你说的对!”
“弘历,你是真会想办法,真会做人啊,八叔得谢谢你!”
接着,老八两眼闪着不安的泪,对弘历说了一句。
弘历则在接下来告了辞。
而在弘历离开的当晚,老八第一次没有再吃得下任何东西。
弘历在离开了宗人府后,就将他与老八接触的过程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在知道老八失态后,神情非常愉悦:“看来,他也有怕的时候嘛!”
但没多久,雍正就又拧起眉头来,问着弘历:“朕在《京师新报》上这么骂你八叔,会不会太伤他了?”
弘历微微一怔。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对老八是真的又爱又恨啊,把人家骂的狗血喷头,将人家那些不宜为外人道的事对外揭露后,又开始后悔。
这要是碰到不了解雍正的人,在面对雍正的询问时无疑会很容易踩坑,而真的在这时候又为老八说起好话来,而善意的批评一下雍正。
毕竟皇帝自己都开始反思了,被问的人还不得跟着与皇帝一起反思,而保持步调一致?
但弘历清楚雍正的性格,知道雍正其实不是在问会不会太伤老八,而是在问他能不能理解他这样骂老八。
弘历也就在这时回答说:“不会的,因为骂他的是惠清居士,又不是阿玛您!”
雍正因弘历这话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雍正才点头说:“没错,骂他的是惠清居士,与朕没有关系,朕还是他的四哥!在等着他好好反省,等着他悔改!”
雍正在弘历这么提醒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化名在《京师新报》上批评老八,可以很好的满足他既不满老八又想继续感化老八的矛盾心理,也就在将苏培盛传了来,吩咐说:
“传谕宗人府,虽然允禩心里藏奸,从来没有半点把朕这个哥哥放在心上,但朕念在咱们妃母的份上,不能不把他当弟弟看,故虽将其圈禁于高墙,但每日给其膳食提至贝子待遇,另让其自选他府上两名年轻格格去伺候他起居,告诉他,如今妒妇不在,当补子嗣之不足,不可负朕之心!”
弘历知道,雍正口中的妃母是良妃卫氏。
由于良妃和德妃属于同年进宫的好姐妹,所以,良妃对小时候的雍正很照顾,这让雍正曾经对老八提起良妃时用过“不要让咱们妃母”伤心的话,明显雍正对良妃卫氏很有感情的,也就在这时候以良妃为名给老八改善待遇。
而雍正口中的妒妇自然是八福晋。
相比于老八而言,雍正更恨的是八福晋。
因为他在当皇子时就一直觉得老八疏远他,是因为八福晋挑唆所致。
所以,现在雍正即便在一边用“惠清居士”的化名骂老八以宣泄不满,一边以“皇上四哥”的名义表达一下自己宽仁之心,也还是捎带着表达了一下对八福晋的不满,同时佐证自己多么大度多么为老八考虑,竟还在操心老八的子嗣问题,而这本应该是八福晋操心的事,也就足可见八福晋多么跋扈失德,他多么宽仁有德。
弘历对于雍正这样的举动自然不好做任何评价。
但雍正自己对此很满意,也就因此对弘历说:“这《京师新报》办的不错,朕的好好赏你和你二十一叔。”
(本章完)
第192章 子嗣问题
第192章 子嗣问题
弘历明白,自己越是谨小慎微,雍正就会越是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
于是,弘历赶紧拱手作揖:“为阿玛分忧,是儿臣等分内之事,岂敢得赏。”
“必须得赏!”
“你八叔那么可恶,朕尚且那么善待他,你和你二十一叔这么实心办事,朕自然就更得重赏!”
雍正因此说道。
弘历没想到雍正为此还捎带一下老八。
但他对此已经习惯,也就只是继续作出谦逊姿态:“阿玛,二十一叔在办报时倒也的确辛苦,许多插图都是他亲自在画,但儿臣的确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实在是不好得赏!”
懂事!
真的懂事!
聪明又懂事!
雍正见弘历如此姿态,心里所涌现出的,就是如此感受。
为此。
雍正就越是觉得自己不能薄待这么懂事乖巧的儿子。
“阿玛知道,你是担心那些不喜欢《京师新报》的人,把怨言迁怒到你身上。”
雍正为此一脸认真地看着弘历,为他补充起弘历不愿意得赏的理由来。
“朕又怎么会不知道保护你呢?”
接着,雍正又声情并茂地拍了拍弘历肩膀,而反问了这么一句。
雍正这么说后,就一脸赞同地点首说:“朕是打算用别的理由来赏你。”
没多久。
当张廷玉来时,雍正就对张廷玉吩咐说:“衡臣拟旨,多罗贝勒允禧办事尽心,恭俭节制,赐银一万两,庄田一处!”
“朕因《京师新报》知道,宝亲王皇四子弘历整顿旗务有方,既使旗分佐领处境得以改善,也使屯垦旗民处境得以改善,可谓有经世致用之诚心,亦有为朕分忧之孝心。”
“赐其圆明园骑马待遇,赏官女子兆佳·关柱长女,李官叙次女。”
雍正这么吩咐后,张廷玉立即叩首:“嗻!”
弘历对此也立即谢了恩。
让他在圆明园骑马,无疑是很难得的待遇了,按理,非重要王公不能有此殊荣。
当然,他知道,雍正给他如此荣誉,主要还是觉得他天天来圆明园勤政亲贤殿确实辛苦。
因为,圆明园的确很大,他即便住在圆明园附近,但在园内去见雍正时,也还是要走不少的路。
当然,在圆明园可以骑马,而让行走更便利,尤其雨雪天不用担心湿脚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份殊荣会礼法上有着特别的意义,意味着他比一般的王公要更加特殊!
而雍正突然给他赐两官女子,目的明显也是见他具备生育能力,也就给他继续扩充后宫,让他多诞育子嗣。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子嗣是很被看重的,即便是对老八,雍正都很在乎他的子嗣问题,何况是作为他儿子的弘历呢?
因为,在雍正看来,弘历越早有子嗣,且子嗣越多,就越能坚定他将大位传给弘历的决心。
“这两官女子品貌出众,且一位是你十三叔嫡福晋的内侄女,一位是你十六叔侧福晋的内侄女,所以,朕留她们在宫,但现在且便宜你吧。”
“这样,你十三叔和十六叔或许更愿意。”
雍正这时也提起这两官女子的来历来。
弘历听闻过十三叔的那位嫡福晋和十六叔的那位侧福晋,知道这两人都是被十三叔和十六叔很喜欢的女子。
尤其是后者,能成为侧福晋,是十六叔因太喜欢而先私收为使女,后面才找机会求康熙赐为侧福晋的,而十六叔的大部分子女也皆是这位侧福晋所出。
能得十三叔和十六叔宠爱的福晋自然颜值不差,其内侄女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要不然,雍正也不会留在宫内,且还说便宜他的话。
所以,弘历觉得雍正说两人品貌出众,想来也不是假话。
但弘历清楚,雍正提到她们和老十三和老十六的关系,肯定也有别的考虑。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希望他有更多子嗣。
这所谓的重赏还是暗含了雍正的颇多期待的。
接下来,弘历就在朗润园内,见到了这两位被太监领来的这两位官女子。
“官女子兆佳紫晴给四爷请安。”
“官女子李惜雪给四爷请安。”
弘历在这两官女子向自己行礼后,就点了点头,而将折扇轻抬:“起吧。”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没有说错,这两官女子是容貌挺出众,但明显年龄相比于自己的几位试婚格格中除海棠外的格格而言,要偏长,与海棠大差不多,所以发育的更加成熟。
想来,她们当官女子已经有一段时间。
而雍正赐这俩大约十九二十的官女子给自己,自然也是为了好诞育子嗣。
作为这个时代的贵族,性资源自然是富足的。
所以,即便弘历还没成亲,他就已经被动的有了不少美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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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等他成了婚,在每一次选秀的时候,雍正肯定还会挑拣一些适龄女子,赐予给他,那无疑会更加富足。
乃至等他当了皇帝,那只会富足到过剩,而到他需要给王公赐予一些美貌女子的地步。
弘历身边的格格们对于突然又增添两官女子自然是有些警惕的,但还是都理智的露着得体的笑容。
因为她们也很清楚,弘历这种皇子注定会身边莺莺燕燕一大堆。
谁敢争风吃醋,谁就是不守妇道,自己夫君还没怪罪,皇帝和社会舆论就会先吃了她们。
弘历现在唯一愁闷的是,他现在虽然莺莺燕燕一大堆,且又被赏了两貌美的官女子,但他的后院还没有一个主事的妇人。
因为他的福晋还没嫁过来。
他和那拉敏萱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让海棠暂时主理后院,安排了这两官女子的住处。
而他之所以和那拉敏萱商议,自然是因为那拉敏萱是皇后的人,又怀了身孕,地位自然和别的格格不同。
“近来觉得如何?”
弘历也在与那拉敏萱商议后,问起那拉敏萱怀孕的情况来。
那拉敏萱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感觉在动了。”
弘历听后也看了那拉敏萱的肚子一眼,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随后就说:“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那拉敏萱点头。
弘历当晚去了兆佳紫晴的房间。
“没想到你给了我这么一大惊喜!”
弘历在幸了她后,就将她揽入怀中,高兴的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是惊喜。
惊喜就是,紧!
非常紧!
现在的他虽已幸过三名女子,但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兆佳紫晴害羞地卷曲身子,把头埋进了弘历的臂弯里:“以后奴婢就是四爷的人了。”
弘历则把她抱得更紧:“我会好好疼你的。”
接着,弘历就与兆佳紫晴闲谈起来,问她是何年入的宫,以及她和十三福晋兆佳氏的感情。
而因此,弘历得以知道,兆佳紫晴因为雍正和老十三的关系,早在十二岁初次参加选秀的时候,就被雍正悄悄留在了潜邸,而在后来成为了官女子,如今又被赐给了他。
弘历不清楚雍正手上还握有多少这种难得的资源。
但想来,作为当了四十多年皇阿哥兼镶白旗旗主的人,这种资源是不少的。
弘历接下来又照例问了兆佳紫晴的生理期,且推算出了她的排卵期,而让人登记造册,以备随时提醒他这位“种马”。
既然,当种马以培育子嗣,是他这位皇阿哥现在的重要任务,以至于重要到雍正不惜拿出自己金屋藏娇多年的女子,那他自然也就当好种马,且还要科学的当种马。
所以,弘历给自己后院女子建立的第一个制度就是对她们的生理期和健康状况进行建档,且要求她们可以在自己排卵期到时,向他送自己做的手工礼物,而暗示已到临幸她们的最好时刻。
这就叫专业!
据弘历所知,雍正自己也在疯狂造人。
因为雍正对自己的子嗣情况也不满意。
毕竟,他都年近五旬,不算被他自己给过继的弘时,只有三个皇子,而年长的皇子只有两名。
对一个帝王而言,实在是太少了!
而这也是许多不满他的人在背地里诋毁他不配得到大位且攻讦他的一个黑点。
雍正对此是知道的。
所以,他从未在造人方面停歇,也因为在这方面不足,所以特别在意这方面,不仅仅在意他自己的子嗣问题,还在意皇子和皇族其他成员的子嗣问题。
雍正在圆明园内住的地方名唤九洲清晏殿。
当弘历次日骑着马,进入圆明园,往九洲清晏殿来请安时,就看见两名年轻妃嫔从后湖方向离开。
这主要是得益于他在马上,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楚。
但也因此,弘历不禁暗叹雍正为了造人是真的努力,还整起了一带二。
他即便年轻恢复的快,也知道适当蓄养精神,而雍正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一直靠嗑药来维持体力,可就令人不得不咋舌了。
不过,弘历知道雍正的性格,清楚他不在乎生死,更在乎的是外人的评议,也就从不在这方面相劝,只是督促雍正不能忘记吃饭,不能过于高高盐,且在这方面比较强势。
“阿玛,您怎么又忘记吃了早膳,虽然奏折多,但也不至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砰!
弘历在来到九洲清晏殿,看见雍正又没进膳就开始批阅奏折时,就把苏培盛手里的一碗面端了过来,重重的往雍正面前一放,责备起雍正来。
雍正扶着腰转过身来,讪笑说:“忘了,忘了!”
(本章完)
第193章 弘历管教后,雍正已老实!
第193章 弘历管教后,雍正已老实!
弘历对此不足为怪。
因为他清楚,只要不涉及到他在外的颜面,雍正就很愿意被人以关心的名义进行责备,也能接受别人在他面前耍性子。
所以,老十三在雍正面前,其实素来比老八、老九这些还要敢责备雍正,但雍正反而觉得老十三很好。
反倒是老八、老九,在雍正面前,因为不怎么注意雍正那在乎颜面和敏感的心理,也就容易被雍正感觉到敌意。
比如,历史上,老十四在初次见雍正而不跪时,老八因为训饬老十四,说老十四应该给作为皇上的雍正下跪,而被雍正在事后认为,老八是在故意宣示他比自己更有威信,而能使老十四折服,而不觉得,老八是在为他责备老十四。
而老九在历史上于雍正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对雍正盘腿而坐的事,更是被雍正记了很多年。
现在,弘历要是让雍正别因为着急多要子嗣而不顾身子,反而会被雍正认为,他也在讥讽其子嗣不多的事。
所以,弘历直接不提,只是让雍正好好吃饭。
而且,弘历把几样油重盐重还生冷的菜放得很远,不准雍正去碰,且对雍正说:“阿玛,以后早膳清淡为主比较好,这几样换了吧!”
雍正点头。
但他没吃几口,就又去拿奏折。
他似乎更喜欢通过奏折这种文字的方式与人交流,来排解孤独。
尤其是好听肉麻的话,用文字表达对他而言,比用语言表达更容易。
但弘历这时拿住了奏折:“吃完再看!”
雍正只得收回手,继续吃饭。
一副“已老实”的样子。
苏培盛在一旁忍不住偷笑,心想这四阿哥是真把自己主子给拿捏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雍正终于用完早膳,就急不可耐地拿起了奏折。
只是,雍正一拿起奏折就拧起了眉头,脸色阴冷如冰。
“阿玛,您怎么生气了?”
弘历问了一句。
雍正道:“宗人府奏,你八叔请旨,让那个女人去陪他!”
“他年轻格格不要,偏要那妒妇去陪他,他对自己的子嗣问题一点也不上心是吧?”
“他这是不孝!”
雍正说着就把奏折往桌上一拍。
啪!
神色冰冷。
“还是故意气朕,明知道朕厌恶郭络罗氏,他偏请旨让那妒妇去,他这险恶居心,昭然若揭,是不忠!”
雍正一脸急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显然,老八的这个请求是真把他气着了。
毕竟,雍正最恨老八的地方就是,他太把八福晋太放在心上,但凡,老八不提八福晋,雍正此时也不至于这么抓狂。
弘历也不知道老八是真和八福晋伉俪情深,而即便被圈禁也希望八福晋能跟他圈禁在一起,还是真的故意气雍正,逼雍正直接整死他,而真如雍正自己所说,好让雍正自己有个杀弟的不美之名。
但弘历不得不承认,老八是真的没有顾及他这个四哥的感受啊,在故意踩他四哥的雷点。
毕竟,以老八的聪明,不至于不知道,他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四哥有哪些性格特征。
弘历现在,自然只能跟雍正保持一致,也就说道:“那阿玛可不能答应他。”
“没错!”
“朕偏不准!”
“朕要是准了,就是对不起先帝,这样,朕也成了不忠不孝的人。”
雍正说到这里就怒极反笑着说:“你都明白的道理,你八叔偏偏不明白,偏偏连自己的孝道不顾也要陷朕于不义,真不知道外人说他贤,到底贤在哪里。”
“他自己不选,朕让皇后从他府上选两个格格,不,选三个!”
“朕还要继续发文揭露他伪善的一面,让人知道,你八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雍正说干就干,直接拿起笔来。
弘历自然不好阻拦,也就还是让《京师新报》登载了雍正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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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在工作上,除了发展旗务与见习政事,就是协助允禧经营这《京师新报》。
允禧很喜欢这份事业。
因为这正契合他也好看文章与好绘画的爱好。
现在,雍正为此重赏他一万两银子和三万亩上等水浇田庄园一处,让他更加有干劲。
他本就不善经营别的产业,现在有报业有田有银,自然也就乐得只把精力放在报业上。
“弘历,多亏了你呀,我现在才能这么快活的为朝廷做事。”
允禧为此特别感谢弘历,也就专门宴请了弘历。
弘历对此也笑着道:“这也是二十一叔自己愿意为汗阿玛尽忠,才能如此,非侄儿一人之功。”
“现在我已按照你的建议,收养了不少孤幼,让他们可以靠卖报有些收入,还给他们设了义学,让他们交些钱在义学读书。”
“同时,也招募了许多寒庶书生一边为报社誊录校正文字挣钱,一边也教这些孤幼识字挣钱。”
允禧又提起他眼下所管报社正做的事来。
弘历点了点头:“正应该这样,新政惠顾的是普通旗民,自然在宣教方面,也要面向普通旗民,这样才能让汗阿玛知道,他推行新政,不是只有敌人,也有朋友!”
“不只是四哥,即便是你二十一叔我自己,也因此更加理解新政理解四哥了。”
“你不知道,看着那些面黄肌瘦,已成哀哀饿殍的孤幼,能够一天天变得壮实,开始识文断字,就特别有满足感。”
允禧为此笑着说道。
弘历知道,像允禧这种作为皇帝弟弟的人,身边也不缺性资源什么的,雍正每次选秀也会给他赐些不错的女孩。
然后,他又因为排序靠后,没有参与夺嫡,被权力斗争异化的程度不深,也就多了些纯善,少了些阴狠,所以就很容易在利国利民这事上获得价值感,而为之感到满足和快乐。
而康熙诸子中,年龄较大的皇子,由于已经尝过权力的滋味或者被权力欺压的滋味,也就很难在利国利民这事上获得快感,而只会在自己玩弄权力或者不被权力玩弄的事上获得快感。
总之,处境不一样,所以心态也不一样。
老十四在看见《京师新报》所登载的内容后,固然也看见了普通旗民对新政的拥护,看见了“惠清居士”这样的人对老八控诉,但他更多的感受是,这《京师新报》在争夺对舆论的引导权,在统一天下人的认知!
老十四只恨他不是权力的掌控者,所以这统一天下人认知对他而言,带来的意义就没那么大了。
但老十四还是想起了弘历给他画的饼。
所以,老十四还是把自己在大清武备学堂的教官学生们都叫了来,要让他们也谈谈对《京师新报》的看法。
大清武备学堂自雍正二年年初创办,到现在已办校两年。
兆惠和福彭都成为了这所学堂的高年级学生。
除了兆惠和福彭外,还有弘晸这些宗室子弟在这所学堂跟着老十四学习带兵打仗的学问。
值得一提的是,年近而立的弘晟也因为在西北有过带兵经验,且跟着老十四一起立过军功,也就在被雍正革除世子之位,而令老三严管后,托老十四的关系,请老十四把他举荐到了学堂任教官。
在老十四让他们对《京师新报》发表看法时,弘晟还没开口,福彭就先发了言,说:“《京师新报》让我们知道了普通旗民怎么看待新政的,算是让我们看见了真正的民情,这挺好的。”
兆惠也在这时跟着附和说:“是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们在武备学堂习的是带兵作战之法,但也应该清楚,我们所参与之战事是否合乎民意,而这《京师新报》算是给了我们了解民意的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了解新政的一个机会。”
《京师新报》明显让很多八旗贵族的年轻子弟,也对新政产生了新的认识,对雍正也产生了新的认识。
因为他们也不笨,能够从字里行间瞧出来这些新闻是否合乎逻辑,是不是具备真实性和可靠性。
所以,像裁减马甲、让旗人屯垦这些新政,也渐渐让他们能够理解,也觉得这是他们将来能够建功立业的前提。
这让对新政不满的弘晟等少数八旗贵族子弟一时都不好再开口,只能冷冷地盯着福彭和兆惠这些人。
弘晟这些对新政不满的八旗子弟,年龄普遍偏长,资历也普遍偏老。
因为,他们是真体验过那种拥有权力后,被地方官僚士绅疯狂孝敬的生活,而享受到过非常丰富的人力资源、性资源、文化资源。
反而福彭、兆惠这些年轻一点或者地位相对低一点,还指望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更多资源的八旗子弟,还不知道,只要和士绅们勾结得好,利用自己的尊贵身份主动充当他们在朝堂上的口舌乃至眼线,比去沙场上拼杀立功以换取资源而划算得多。
所以,即便是弘晟年轻时跟着老十四在西北历练过,但作为皇孙和亲王世子的他,早就清楚,和汉人士绅们一起反对新政才是最有好处的选择,比去战场上用鲜血换战功强。
老十四自己也清楚跟士绅们勾结收益更大,可兆惠和福彭这些年轻学子的态度,让他还是有所触动。
为此,老十四在这之后,还主动请来了弘历,且对他说起这事:“这《京师新报》对大清八旗影响不小!”
(本章完)
第194章 馈赠佐领,成大旗主!
第194章 馈赠佐领,成大旗主!
弘历此时此刻,看出了老十四眼中的迷茫。
但他清楚,老十四虽然权欲也很重,但是个志在开疆辟土的好战分子。
他和康熙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恨不能立即灭了时刻在西北挑衅的准噶尔。
当然!
这也是老十四和弘历的共同点。
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
弘历也就继续他一直在老十四面前进行的画饼之举,说:“您说的是,但以侄儿看,这《京师新报》也很可能会成为将来平准的助力。”
老十四听后眉头一展,随和又呵呵一笑:“你还不如说,新政会成为平准的助力!”
“难道不是吗?”
弘历干脆反问了老十四一句。
老十四沉下了脸:“但若不是你弘历,这新政只怕难以成为助力吧?”
弘历为此问道:“十四叔为何这么认为?”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旗人如今愿意屯垦,与你给他们提供了一种助产的化肥有关;”
“另外,摊丁入亩与裁减马甲,没有让旗民生计更加艰难,也与你建议皇上四哥把收上去的钱又大量放出去有关。”
“包括你建的化肥厂,也极大改善了你旗分佐领下的旗人生计问题。”
“弘历,皇上四哥是因为你,才没有让他的新政变成苛政。”
老十四这么说后,就背起手来,微微一叹。
弘历笑了笑,然后就很严肃的看向老十四。
老十四为此也神色凝重地看向了他。
“十四叔,侄儿给您说几句肺腑之言。”
弘历突然开口道。
老十四点头。
接着,弘历就故意咬牙说:“侄儿恨不能早日平准和征讨罗刹国!”
老十四微微一怔。
“因为,有准噶尔在,罗刹国就能一直在我大清面前蹬鼻子上脸,而不打残罗刹国,他们就一直会存有蚕食我大清国土之野心!”
“侄儿已经收到过他们的威胁,一把屠我边民的钝刀,一张连盛京也没有的大清地图!”
弘历说到这里,老十四拧起了眉头:“竟有这事?”
弘历点头:“当然,侄儿一直将这两件礼物放在书房内,十四叔若不信,可以跟侄儿一起去看看。”
接触过罗刹人,管过兵部事务的老十四没有怀疑,也就点头说:“我信!”
而且,老十四还在这时,一脸赞赏地看向了弘历。
他很愿意看见弘历有这样的志气。
只是,也因此,老十四叹了一口气。
弘历为此问老十四:“十四叔为何叹气?”
在他印象里,傲慢的老十四是从不会叹气的,从来都是看谁不爽就直接开怼的,包括他老子和他的亲哥。
老十四却在这时笑着挥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老十四随后就双手把住了弘历的肩膀,很严肃地说:“弘历,十四叔也对你说句肺腑之言,你十四叔我已经失败一次了,不能因为支持你而再失败一次!”
弘历明白了老十四的意思,也就直言道:“十四叔,将来您的铁帽子亲王爵位一定会有,我说的!”
老十四笑了笑。
而弘历则因为老十四如此表态,也主动问着老十四:“那十四叔,您实话告诉侄儿,他们有没有跟您接触。”
要说康熙诸子,谁在满蒙中威望最高,那非老十四无疑。
这是由于康熙曾经明旨给蒙古诸部和八旗关外诸世袭佐领说过,在老十四出镇西北期间,待老十四当如待他一样,还从内帑出重金,让老十四在西北亲自祭祀抚恤阵亡的八旗官兵。
所以,无论是蒙古诸部,还是关外那些索伦人、生女真,他们即便对大清朝廷有些怨言,但对老十四一直很崇敬。
即便是关内的满汉八旗子弟,也对老十四很崇敬。
这不仅仅是因为老十四确实在关外打过一场胜仗,主要还是在康熙的支持下,老十四的确通过亲祭、私自抚恤、主动引荐提拔中下层八旗军校的方式,让老十四在八旗中积攒了很高的威望。
当然,老十四本人过于刚正的性格,也间接的促进了他在中下层八旗中的支持率极高。
毕竟,他是真拒绝过提拔隆科多这些外戚关系户空降军中重要位置,而是不问出身,唯军功特长用人。
这种用人公正的领导,固然会让上层贵族不喜欢,但的确很容易得中下层的心。
所以,雍正和雍正的党羽一直很忌惮老十四。
要不是,老十四在弘历的影响下,表现出支持弘历的态度,且加上老十三也支持,雍正自己也的确希望加强武备,否则的话,雍正都不一定答应让老十四来武备学堂培养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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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是弘历自己,也担心会有反对新政的人,来找上在满蒙有很强号召力的老十四。
因而,弘历也就在这时问起老十四来。
老十四听后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来:“确实有,你知道的,你十四叔我玉牒上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本来是‘祯’,不是‘禵’。”
“偏偏,这个祯字读音类似于四哥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再加上,我们满文素来是以音写字(类似后世拼音),所以,同样读音的字都会写成一样的字符。”
“因而也就有人传来纸条给我说,当年先帝是传位于胤祯,而不是胤禛,只是隆科多胆大妄为,模仿先帝笔迹造了一份假的汉文遗诏。”
弘历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这写纸条的人用心深远啊!”
老十四点头:“我本来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但你既然问,我就说给你知道,反正我也没想过因为这纸条就真让我大清内部先乱起来!”
接着。
老十四就笑了笑说:“你可以去交给四哥,让他也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已经让他的敌人恨不得我大清为此内乱起来。”
“十四叔,您这纸条是何处来的?”
弘历问道。
老十四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我于武备学堂设的公房内发现了他,且正好夹在我要批阅的学堂公文里,每日来我公房的学官学员不少,也不清楚是哪位趁我不注意夹的,只能肯定是一位宗室子弟或八旗世家子。”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按理,大清也是他们的,他们竟为了反对新政,而恨不能让大清亡!”
他不由得想到了明朝时期兵部尚书陈新甲与满清议和的奏疏在书房被人拿出去往外透露的事。
如今,老十四遇到的事跟陈新甲正好相反,有人把纸条塞到了他的公房,也就是公事值房内。
“现在就是不知道只有十四叔一人看到,还是有别人看到。”
弘历说道。
老十四说道:“有没有谁知道不重要,树欲静而风不止,只要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自然就能继续拿这个做文章,关键是你十四叔我愿不愿意信,还有四哥他要不要计较这事。”
弘历点头。
接着,弘历就向老十四作了一揖:“多谢十四叔将这事告知给侄儿,十四叔今日愿意主动说出此事,足以证明十四叔的忠心。”
老十四淡淡一笑,而突然很严肃地嘱咐弘历:“你只别忘了你在我面前提到的志向就行!”
弘历点头,很郑重地说:“侄儿不敢负!”
对于老十四而言,他现在最大的执念就是平准之事。
即便这事不能通过他自己直接实现,而可以通过他间接实现,对他而言,也是值得的。
而老十四感到难得的是,弘历和他志同道合,所以,他也就对弘历没有隐瞒,也热诚地关心着自己这位侄子,也就突然开口笑问着弘历:
“你这段时间想来辛苦的很吧?”
弘历的确比之前要忙了些,这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化肥工厂还没步入正轨,他很多时候需要亲自挑选旗人和包衣。
弘历在老十四这么问也就笑了笑:“还好,承蒙十四叔关爱,侄儿铭感于心。”
“这个时间差不多也到用膳的时候,我让你十四婶备了些好菜,跟我去后院吧。”
老十四说着就先去了后院。
弘历也就跟了来。
他记忆中,老十四一向在家里请人来见后,是很少留人吃饭的。
毕竟,他一向傲气,只对用真本事的人才会热情相待,而在他的眼里,他的很多兄弟子侄没有什么真本事。
这也就使得,他在八旗中下层固然有威望,许多有真本事的王公大臣对他也很敬重,但也有不少王公大臣也觉得他很不近人情。
而老十四现在留他吃饭,就说明是真看得起他弘历,且应该是真心觉得他是能在将来挽救大清的人,而不只是为自己的私利。
但老十四带他来到的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所在院子。
弘历早就听说过,老十四更宠爱的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而在大清,为了阻止嫡福晋一家独大,侧福晋的地位也不低。
所以,弘历还是向舒舒觉罗氏行了大礼,称其为“十四婶”。
舒舒觉罗氏也给他赠了些见面礼,无外乎是印着吉祥如意话的金锞子之类的。
弘历谢恩收后,就与老十四用起膳来,还陪老十四喝了几杯。
而老十四在喝了几杯酒后,才道出了留弘历在王府用饭的真正的目的,说:“整个大清的旗主领主,也就你弘历关心着底层旗人的困难,所以,我决定把自己的佐领交出来,都给你!”
弘历听后震惊在原地。
须知,老十四的佐领可不少,而且不少都是在西北投奔他的猛人,很多都是久经沙场的索伦人。
这要是给了他,他的实力就会不逊于许多大旗主了。
(本章完)
第195章 富察怀孕!
第195章 富察怀孕!
弘历注意到,舒舒觉罗氏也为老十四这个决定感到意外,也就笑着说:“这恐不妥,十四叔的佐领都是汗玛法当年赐给的,当留给堂兄弟们才是。”
老十四摆手说:“留给他们没用!他们过于平庸,就算有佐领,也不能靠着这些佐领做出什么事业来,反而会在有意无意间,阻挠这些佐领底下的普通旗人出人头地。”
“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十四叔虽然脾气不好,但活到现在,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老十四说到这里就笑了笑,舒舒觉罗氏这时也笑了笑。
很明显,她也被老十四这句话给说服了。
弘历也没再多言。
但老十四要把自己的佐领给他,最终还是要看雍正同不同意。
但弘历想来,雍正是会同意的,而且会很愿意看见的。
毕竟,这非常利于雍正进行旗务改革,进一步收拢旗权归于皇权。
且说,他和老十四现在的旗籍倒是都属于镶蓝旗,而且都继承的是当年大阿哥允褆的佐领。
不过,老十四继承的多些,是大领主。
如果不算老十四的包衣佐领,据他所知,光老十四的旗分佐领就有十七个佐领。
如果真的都归了他,那他在镶蓝旗的实力,就不逊于最大旗主简亲王雅尔江阿了。
因为,雅尔江阿是满清开国功臣郑亲王济尔哈朗之曾孙,只是后来,他家的铁帽子的爵位从郑亲王改成了简亲王。
而这镶蓝旗旗主本来就只是济尔哈朗的后裔。
在康熙分诸皇子皇孙到下午五旗后,才整得镶蓝旗部分佐领归到了康熙的皇子皇孙身上。
但即便如此,雅尔江阿在镶蓝旗的佐领还是最多的,有二十多个。
所以,他要是真的有老十四的十七个佐领,加上他自己现在的六个佐领,那他在镶蓝旗的地位就真的仅次于雅尔江阿了。
弘历从老十四这里回来后,就去了圆明园。
但在去圆明园见雍正的路上,他依旧为老十四说要把佐领都给他这事感到震惊。
因为,这份馈赠实在是太厚重了!
这也足以证明,老十四是真的已没有要与皇帝分庭抗礼的心思,而只想壮大他弘历的实力,通过弘历实现他平准的理想。
弘历相信,雍正在知道这一馈赠时也会很高兴的。
不过,弘历在见到雍正时,没有先告诉他这个消息,而是先把有人给老十四传纸条企图激化老十四和雍正矛盾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弘历还把那张纸条给了雍正看。
雍正在拿过纸条时,手不禁微微有些颤抖。
他是气的。
他气的是,有人为了阻止他改革,用心如此歹毒。
“看来,我大清宗室贵胄与八旗贵族里,有人不惜让我大清内乱,也要阻止朕推行新政。”
“他们这是宁让大清亡,也不愿意受一点委屈!”
雍正沉声说了起来。
弘历道:“但好在十四叔还算明白,没有因此就真的觉得帝位应该属于他。”
“话虽如此说,但先帝晚年给他的太多了,即便他自己不想再争,也会有人盯上他的。”
雍正冷冷地说道。
弘历这才开口说:“十四叔今日还给儿臣说,他打算把他的佐领都给儿臣!”
雍正听后两眼一亮:“他真这么说的?”
弘历点首。
雍正站起了身,心里仿佛有一块压着的石头而落了地,也就搓着手,且一脸惊奇地看向弘历:
“你是怎么让他如此眷顾你的,不惜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
弘历想了想开口回答说:“他也不真是为了儿臣吧?应该是看见阿玛您推行的国策,的确在让大清国力蒸蒸日上,但又不愿意直接承认您的功绩,便非得打着是因为儿臣表现优异的名义,来让出自己的佐领,而向您示好。”
“阿玛,您知道的,十四叔他素来傲气,从不肯轻易在您面前承认自己不如您。”
弘历记得,雍正和老十四互相是看不顺眼的。
在雍正眼里,老十四就是一个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幼稚的没有城府,注定成不了大事,且在明旨里如此评价过老十四。
所以,无论老十四怎么闹怎么有威胁,他也只是把老十四圈禁起来。
而在老十四眼里,雍正奸诈虚伪,过于明哲保身,对隆科多这些他很是看不上的人过于讨好,一点皇阿哥的体面都没有。
于是,老十四在年轻的时候,更加喜欢人格魅力更大的老八,不怎么喜欢老四。
当然,老八在康熙诸子中,的确很有人格魅力,满汉大臣很多真心拥戴他且不提,身为长子的大阿哥,身份尊贵的十阿哥,才学出众的九阿哥都对老八马首是瞻。
即便是老四自己,也曾经很喜欢自己这位八弟,视自己这位八弟为亲弟,乃至在康熙打压老八之前,也在对老二失望后,心向过老八,觉得老八是可以担当大任的。
没错,与某电视剧不同的是,老四曾经真当过一段时间的“八爷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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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八爷党”的前身是“大阿哥党”,势力很大,是当时真正能与当时“太子|党”分庭抗礼的党羽。
所以,老四当时在对老二失望后,还没有自己直接立山头的打算。
再加上,当时老八的人格魅力也的确够大,而他和老八又的确是从小一起在佟佳皇后身边长大的,也就在初期入过“八爷党”。
要不是,康熙自己都觉得老八是个威胁,开始打压老八,乃至因此也攻击老四,觉得老四是八爷党重要助力,老四也不会果断和老八分割。
当然,老四与老八分割,也因为老八身边支持他的兄弟太多,让老四觉得跟着老八混意义不大。
正是老四与老八分割后,两人矛盾才开始加剧,且开始与支持老二夺权失败且与老三决裂的老十三走在一起。
总之,康熙当皇帝太久,整整六十一年。
所以,他的儿子大臣们内斗这事也是纷繁复杂的很,有个渐变的过程,很多人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很好,后面又变成很坏,很多人一开始关系很坏,后面又变得很好。
个中是非曲折,难以论述。
但基本主线是:一开始是太子与大阿哥之争,后面演变成八爷党和太子|党之争,然后八爷党在康熙朝死鹰事件后分裂为十四爷党和四爷党,太子|党也出现老三和老十三决裂的事。
于是,四爷党和十三爷党合流。
现在,弘历也就故意在雍正面前说,老十四是因为不想承认自己四哥的优秀,才只肯表现出看着自己这个侄子的份上才愿意让权让利的。
内心一向很需要别人认同的雍正听弘历这么一说,也就难掩喜色地问:“是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十四叔的为人!”
弘历笑着回道。
雍正点头:“没错,让他说句好听的话,比登天还难。”
雍正一想到老十四是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优秀,才愿意让出自己的佐领给弘历,对弘历表现的很支持,心里就有种暗暗的得意感,而也就更愿意看见老十四这么支持弘历。
这也让雍正对老十四放心不少,也就继续说道:“你十四叔这个人,总是这么幼稚可笑,仿佛永远都长不大,但他到底还是识大局,知道大清八旗内乱不得,朕也就安心不少。”
“阿玛说的是,无论怎么说,十四叔肯让出佐领,对接下来您进一步整顿旗务,收拢旗权于君权之手,也更为有利。”
弘历突然说起这个,也是继续表态他支持雍正加强皇权,把旗权收拢。
雍正也因此放心让弘历拥有更多佐领,而点了点头:“那拉敏萱现在怎么样?”
“甚安,谢阿玛关心。”
弘历知道雍正突然提起那拉敏萱,倒不是真的关心他府上一个格格,而是关心他自己能不能尽快有自己的新皇孙。
毕竟,他已经把弘时过继出去,希望都寄托在了弘历身上,自然期盼着弘历能够在子嗣方面表现的不错。
而他对弘时不满的点,除了弘时政治上的表现实在不行外,也与弘时自己子嗣不旺有关。
因为,弘时在被过继之前,已经二十多岁,还没有一个儿子,虽然曾经有一个,但也在雍正二年夭折了。
但子嗣这事,关联的因素很多,光是努力造人还不够。
弘历也只能尽人事,用更科学的手段备孕。
而他在回到朗润园后,倒也收到了格格高氏送来的笔袋,便因此知道高氏是到了排卵期。
于是,弘历也为了广延子嗣,传见了高氏,在当晚临幸了高氏。
高氏是满洲镶黄旗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女子,其父亲高斌乃治河专家。
高氏长得倒是大气端庄,让人见之忘俗,且温柔体贴,因为弘历在与之进行床第之欢后,满眼清泪的她,还会主动给弘历擦拭汗珠,按摩揉捏:“四爷辛苦!”
弘历为此问她想要什么赏赐,而她则是喜欢能在弘历书房看一日书,因为她知道弘历的书房有很多新奇书籍,诸如数学、力学之类的。
弘历答应了她,且赞她到底家学渊源,且亲自带她到内书房来:“你自己挑选吧?”
只着一身松绿单衣薄衫的高氏因而两靥生,而目不转睛地看向了弘历的书架。
而在这时,李玉突然走来说:“四爷,采苹阁格格那边传来消息,今日格格有呕吐,故请准召太医诊脉。”
“准!”
弘历因而欣喜不已,立即说了一句。
采苹阁是富察玉妍所住的地方,而李玉口中的采苹阁格格自然就是富察玉妍。
因高氏已醉心于书籍之间,他便在接下来去了采苹阁。
很快,弘历就在太医诊脉得知,富察玉妍的确也有了身孕。
这让他不得不承认,科学备孕真的很见效。
“赶紧向汗阿玛禀告。”
弘历相信,雍正知道后肯定也会很高兴。
“嗻!”
(本章完)
第196章 赐花翎,熹妃喜极而泣
第196章 赐翎,熹妃喜极而泣
当消息传到圆明园时,雍正还在熬夜批阅奏折。
“你说什么,弘历身边的富察氏也有了身孕?”
雍正在知道后,立即问起来通禀的苏培盛来。
一脸惊喜!
苏培盛也笑着回答说:“御医联名递了折子来,自然不会有假。”
啪!
“好小子!”
雍正为此把奏折往案上一拍,且喜笑颜开地说了这么一句。
“赏!”
“传旨,富察·翁果图加工部右侍郎衔,赐单眼翎。”
雍正因而给富察玉妍的父亲提升了政治待遇。
父凭女贵,在大清也是常见的现象。
对于本是包衣出身,且家族中少有官爵之人出现,即便出现也只是低阶官员的噶哈里富察氏而言,能因此升到三品官衔,自然是难得的殊荣!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富察玉妍的肚子争气。
但本质上,还是弘历的备孕做的好。
不过,因为富察玉妍和弘历的关系,富察·翁果图加官进爵,对弘历来说也是好事。
这意味着他的势力的确在欣欣向荣。
对于他这一党的其他官员来说,也是一个很积极的信号。
雍正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四阿哥让其身边女子怀孕的能力会这么强。
毕竟,自弘历被赐试婚格格,也才半年多而已。
这对现在特别关注子嗣的雍正而言,他都不由得开始怀疑,这或许真是上天在给他释放一个积极信号,表示他属意弘历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他不知道弘历一直在用后世生殖学知识科学备孕。
雍正因此只觉得是上天在暗示他,属意弘历是正确的选择,他为此都开始想着,要不要给弘历再赐几名官女子,乃至把自己藏在身边的优质女孩,多给些去弘历身边!
让弘历给他多带来几个皇孙。
毕竟,弘历似乎很能让身边女子怀孕。
同时,雍正又想到了自己。
而这,又让他感到懊丧。
因为他辛苦耕耘这么久,既嗑药,也求菩萨,还尽力多临幸妃嫔,但就是,到现在都还没听到哪个年轻妃嫔的肚子有动静。
这让雍正也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年龄太大,真的不容易使女子怀孕。
但他也没打算放弃,决定继续努力,也就在这时,把装了大补丹药的盒子拿了出来,且对苏培盛吩咐说:“传旨,朕要翻牌子。”
苏培盛听到这话,如耳畔突然起了一记惊雷。
因为,雍正已经连续临幸妃嫔好几日了。
已经严重超过雍正最初给自己的限制。
而苏培盛作为总管太监,身负有劝谏皇帝爱惜身子的职责。
这是清朝从顺治朝就确立的宫规。
他也怕雍正后面在贤者时刻期间,因腿软腰酸且疲惫而责备他,说他不知道劝谏。
毕竟,梁九功的下场也摆在那里。
所以,苏培盛也就立即跪了下来:“主子,您得爱惜自个儿的圣体,近日不能再翻牌子了!”
雍正顿时火起,而起身叱喝道:“朕这是为子嗣起见,朕不能只让弘历一人努力,你这老货休要多言。”
“主子!您已经操劳了数日,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苏培盛再次叩首,且把地砖撞得砰砰作响。
雍正见苏培盛快要把自己磕死的地步,也就没了兴致,只把案上的丹药盒连药带盒的砸在了苏培盛的头上:“放肆!”
接着,雍正就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去。
好一会儿后,雍正才走了回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苏培盛说:“起来吧,既如此,你也派人去告诉弘历,让他也多爱惜自己的身子。”
“嗻!”
弘历一直很爱惜自己的身子,自律性很强,且还要求他身边的人都自律,为此,在培育子嗣这件事上也显得更加科学。
这也就使得他府里的格格们也都经过足够的锻炼。
当弘历轻轻抚摸富察玉妍那还未隆起的腹部时,甚至还能感觉到清晰的马甲线。
“玉妍多谢表哥!”
而在弘历为对富察玉妍以示关心,单独在采苹阁陪她时,富察玉妍也因此对弘历主动说了一句。
同时,梨涡浅笑。
弘历对此笑着问道:“谢什么?”
富察玉妍则认真地回道:“因为表哥让奴婢有机会也孕育自己的孩子了,最重要的是,是为表哥孕育,这对玉妍来说,乃人生最幸福的事。”
弘历刮了她琼鼻一下:“我应该谢谢你。”
富察玉妍突然又锁起娥眉道:“只是,这段时间,不能感受表哥的勇猛了。”
弘历一愣。
富察玉妍倒突然展颜一笑:“表哥别生气,奴婢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因为奴婢真心喜欢表哥。”
弘历则噙了富察玉妍一口,道:“表哥知道!等你诞下我们的孩子,表哥会好好补偿你。”
当晚,弘历就抱着富察玉妍,简简单单睡了一晚。
而在次日,弘历身边又有格格怀孕的事,就很快传遍了朝野。
除雍正有所赏赐外,皇后和熹贵妃依旧有所赏赐。
尤其是熹贵妃对此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富察玉妍毕竟是她的外甥女。
熹贵妃为此,也在弘历来请安时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熹贵妃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年怀上弘历的时候,也由此想到自己因为弘历有了如今的地位,还让自己家族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很有福气。
弘历为此询问着熹贵妃:“额娘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额娘这是高兴,你现在已经贵为亲王,也将有自己的孩子,玉妍也怀上了你的孩子。”
“额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多念念佛,感谢菩萨保佑。”
熹贵妃笑着回后,就真的去佛龛前,跪拜起来。
弘历也微微一笑,且主动走到了熹贵妃近前,把熹贵妃搀扶了起来。
而熹贵妃这时则又说:“虽然,玉妍也有了身孕,但你还是应该多关心敏萱才对,她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内侄女,又怀在前面,别让她因此觉得自己有所冷落。”
“儿子知道。”
弘历回道。
熹贵妃笑了笑,又说:“你旗下佐领自己种的麦面,我也尝了,味道的确不错,难得他们如此拥戴你,这人就是这样,你用份真心待他们,他们就也会用真心待你。”
“额娘说的是。”
弘历发现,熹贵妃现在明显比之前更爱说话了些,应该与她现在的处境的确改善许多有关。
毕竟,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身边发生的全是好事,开始遇见的也全是好人。
但弘历也听得明白,熹贵妃也是希望他继续以真心待人。
因为在熹贵妃的记忆中,她能打动雍正,就是靠的一份任劳任怨的真心,而不是容貌。
弘历现在于底层八旗旗人中的确越来越得人心。
随着热河冬小麦用磷酸钙后收成大增、土壤盐碱度大为改善的消息,渐渐传回到直隶地区,化肥厂的销售额也就开始与日俱增。
许多准备种春小麦的内地耕农也来购买肥料。
直隶地区的一些旗户地主为了实现自家土地增产与土壤改善,还主动鼓励佃户购买肥料,为此有的还愿意共同承担买肥料的成本,以达到租子收入增加的目的。
无论是收租的地主,还是生产的佃农,都无法拒绝肥料带来的高产。
老十七允礼作为镶蓝旗满洲都统兼镶蓝旗汉军都统,具有管理满洲镶蓝旗和汉军镶蓝旗的权力。
弘历这类旗主领主对自己佐领的管理都要受到该旗都统和副都统的监督,对自己佐领的旗人安排也要经过该旗都统和副都统同意。
但该旗都统和副都统升调该旗旗人为朝廷做事,则不需要旗主或领主同意。
这是因为都统和副都统代表的是朝廷,任何佐领的旗人都要先为朝廷做事,然后才能为自己的主子做事。
而允礼现在就正按例巡察起镶蓝旗内的旗务情况。
当他来到镶蓝旗弘历旗分佐领的地盘时,就惊讶的发现,这里的旗人如今都很干净、很开心、很有精气神,不像是他之前看见的那样,很脏,很臭,很没有精神。
“十七爷请用茶。”
允礼在一处旗户家里坐下时,该旗户的佐领就从该旗户户主手里接过一碗茶,朝他奉了来。
允礼接过后,就看了一眼这茶叶,虽不是多好的茶,但至少是真正的茶叶,他记得这里之前的旗人喝茶只能用嫩枣叶充当茶叶。
为此,允礼笑着问这位佐领:“看得出来,这里的旗人日子要好了不少,是与你们宝亲王建化肥厂有关吗?”
“回十七爷,是的。”
“宝亲王宅心仁厚,学以致用,研制出能肥田增产的法子,让奴才这些人,有田的可以收更多的粮,没田的也能去化肥厂做工挣钱。”
“我们很多旗人为感激宝亲王这位主子的恩德,都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敬献给他,诸如最好的布,最稀有的野物,最好的果子。”
这佐领说着就指了一下外面许多小推车上堆积的鲜果鲜蔬:“这些都是准备送去宝亲王府的,虽说四爷经常至少象征性的拿一些,但大家还是踊跃去送,都感激主子给我们恩德的。”
允礼点头,就见这家身量最高的男娃娃正把狩猎到的几只野物往上面放,而年龄最大的女孩也正阻止着想要偷吃鲜果的弟弟妹妹们,说这是给主子的。
(本章完)
第197章 宝亲王在新政的表现亮眼
第197章 宝亲王在新政的表现亮眼
允礼是一位勤于做事的皇族子弟。
老十三曾多次向雍正举荐他。
而雍正后来,也非常欣赏和重用这位十七弟。
在临终时,雍正更是将老十七安排为了乾隆的辅政王大臣之一。
所以,他虽然素来体弱,但在兼任镶蓝旗满汉都统后,还是常亲自下乡,查看城外驻防区的旗务,了解在城外的底层旗人情况。
只是……
现在的允礼行走在乱山杂沓、迭石荦确的乡村,查看到这些属于弘历旗分佐领的旗人生活大为改善,且都对弘历表现出非常热忱的敬意时,他就颇为感动,为之热泪盈眶。
因为,他能够因此感受到,弘历是多么洞察有德,而谨慎勤能,才会在悄无声息间,让其统御下的旗人在境遇上有如此大的改善,而得到这些旗人的拥护。
这让他也愿意相信,弘历将来若真为大清皇帝,则必为圣主仁君,而能够让大清底层旗民过得更好,也会让大清更加昌盛!
当允礼在继续往镶蓝旗所在地行进时,就见有旗人还在茅屋前后开始栽树。
允礼为此问一旗人:“这栽的是什么树?”
“回果郡王,奴才准备也多栽些桃树杏树这些,明年也能得些鲜果,如果长得不错,也能给上面的主子敬奉一些,聊表一下心意。”
这旗人在允礼身边的人介绍了允礼的身份后,就如实回答起来。
允礼点了点头,接着就对随行的镶蓝旗该佐领的致仕官员伊尔根觉罗·春山笑着说:“他们现在倒是愿意种果树了。”
“四爷有德,让奴才等旗分佐领下人,即便再贫困,也能靠在化肥厂做工而挣钱卖炭过活,更重要的是,四爷,还让五爷通过造办处造了一种泥炉,在用上四爷让人造的蜂窝炭后,在烧煤时非常省煤。”
“所以现在许多人家都因此愿意烧煤,也就愿意栽不用砍伐的果木了。”
伊尔根觉罗·春山回道。
允礼颔首:“就是我之前在一人户里看见的那种里面抹泥的炉子和堆放的那些圆柱状石炭?”
“正是!”
允礼为此抚掌而笑:“善哉!”
接着,允礼就看了一眼满目荒芜的山村说:
“或许,将来等这里的旗户多栽上万株果木,就不愁这里不能葱茏茂郁,而不见村屋也!”
……
……
“若真能让直隶旗人聚居地多林木而葱郁起来,那水土也更易保固住。”
“这样一来,水患也能少发生许多,下游汉民的田地也会少些冲刷,朝廷也能每年在直隶少许多治河赈灾的钱,钱就能只用来扩宽驿道,而更利运输了。”
允礼在回京,向兼管八旗所有旗务的老十三汇报起此事,说起许多旗人自发栽种果木以及桑榆杨柳等木时,老十三也就说出了这番感慨。
允礼为此点头笑着说:“但这也只是弘历的旗分佐领才有如此现象,大多数旗地连烧柴都成问题,哪里还会去种果木。”
老十三道:“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十三哥说的没错,最重要的是,能主动让旗人生活改善的是弘历!”
允礼说后就一脸凝重地看向了老十三。
老十三也为此颔首:“但也不能只让弘历一人辛苦,我给四哥建议一下,把你调去任上三旗的都统,先在上三旗推广弘历的做法,也设厂让旗人务工,解决旗人生计问题,同时也推广新的烧煤之法和追肥之法。”
允礼想了想道:“那最好也向汉人推广,这样才有更多的人买肥料买煤。”
“这是自然,户部这边会这样做的,你到时候先去见见弘历,向他讨教讨教,无论如何,你改善上三旗的旗务,对他将来也是好事。”
“好!”
允礼应了一声,且很有感触的对老十三说:
“弘历是我大清之福啊!”
“因为汗阿玛是真心的在上天庇佑他,你应该已经知道,他府里已有两位格格怀孕的事,所以足可见,他有多得汗阿玛在天之灵的眷顾。”
老十三笑着道。
允礼点头:“也对,估计着,他将来也能和汗阿玛当年一样,多子多福,使我大清也跟着多人多福。”
盛夏天热,蝉声聒噪,口干生火。
好在弘历现在不缺解暑的新鲜瓜果。
此时的他,就正与兆佳紫晴这里品尝着新到的西瓜,且一边吃着一边享受着侍女用团扇扇来的微微清风。
而他现在,之所以在兆佳紫晴这里待着,则是因为他待会需要带兆佳紫晴去见老十三。
因为,老十三主动派了人来请他去用晚点,弘历自然也不好推辞,且知道老十三夫妇是想借机见见兆佳紫晴,便打算待日头没那么毒辣时,就与兆佳紫晴一起过去。
且说,雍正也给老十三赐了一所圆明园附园,名唤交辉园,为的是,让多疾的老十三也方便避暑养身。
所以,弘历要去见老十三倒也不用走多远的路。
“四爷,这西瓜真甜!”
兆佳紫晴这时也在尝一口后,就对弘历说了一句。
“毕竟是底下人精挑细选的。”
弘历说着就提醒兆佳紫晴道:“不可贪多,以免脾胃受不了。”
“嗯!”
兆佳紫晴乖巧的点了点头。
弘历也这时与兆佳紫晴闲聊着问她:“我听说,令尊生前曾任过御史?”
兆佳紫晴点头:“先父做过军中监粮御史,只是后来遇到野番劫粮。”
弘历点了点头:“令尊也算是为公殉职,忠烈之士,十三婶养你们兄弟姐妹成人,也算是替朝廷而养你们。”
“姑父姑母一直把奴婢们视如己出。”
兆佳紫晴回道。
弘历知道,若不是旗人规矩大,适龄女子不论身份高低,都得入宫参选秀女,而恰巧在兆佳紫晴进宫选秀女时,正是老十三被康熙冷落的时期,也就使得兆佳紫晴到现在还只是一官女子。
“难怪十三叔和十三婶素来节俭,看来也是因为要养的人不少,你应该很久都没有见到两人了吧?”
弘历说到这里,见兆佳紫晴眼睛有些红,就笑了笑:“不提这个了,你小时候在十三婶身边生活时,平常都做什么?”
兆佳紫晴回答说:“除读书写字外,就是练骑射,奴婢还练火铳呢!”
弘历知道旗人女子的确会和男子一样,会学汉文化与骑射,只是,在听到兆佳紫晴提到她练过火铳后,他就来了兴趣,而让人把老十六给他的那把自生火铳取了来,让她在园内操演。
兆佳紫晴倒是很熟练的操演了一番。
“很好,赏吉祥如意金锞子两枚!”
弘历说着就让李玉取了两金锞子给她。
“谢四爷赏!”
兆佳紫晴喜不自胜,几乎要跳起来,而不由得两眼放光地看着手里的金锞子。
“没想到你会这个。”
弘历知道兆佳紫晴父亲走得早,且又清廉的很,而养她的老十三一家在康熙晚年日子也不好过,所以从小月银不多,对金钱还是很在乎的。
但弘历没有因此鄙夷她,只笑着道:“倒是没想到你会操演这自生火铳。”
兆佳紫晴则回答说:“奴婢小时候在姑母家操演过这种自生火铳,说是一位姓戴的汉人造的,奴婢还有过改进的想法,但只是后来入宫就没机会了。”
“那现在你有机会,若能真改进的好,我还会重重有赏。”
弘历笑着说了一句,他觉得给自己身边的女子安排点事做也挺好,省得她们在后院无所事事,而过于把心思在争夺他的宠爱上面。
兆佳紫晴听弘历这么说,很是激动,立即行了福礼:“嗻!”
夕阳西沉后。
弘历就带着兆佳紫晴来了老十三的交辉园。
老十三和十三福晋见到两人后,自然是笑容满面,十三福晋更是笑着笑着就擦拭起了眼角。
于是,老十三便让十三福晋带着兆佳紫晴去后园,见见兆佳紫晴小时候天天相处的表姐妹们。
弘历则跟着老十三去了他的书房。
“四哥能让紫晴去你身边,我是很高兴的,这孩子,也在我和你十三婶身边待了多年,几乎就与自己的孩子一样。”
“只是她也没跟着我们过几天好日子。”
老十三也在带着弘历来他书房后,提起兆佳紫晴来。
弘历明白老十三的意思,也就郑重承诺道:“十三叔放心,侄儿会好好待她的。”
老十三点首一笑,且从马蹄袖中,掏出一张地契来,放在了弘历面前:“我有一处庄田,在漫水河一带,有三万多亩水浇田,现在她既成了你的人,你且替她收下,权作我和你十三婶给她的嫁妆。”
弘历对此一惊,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老十三对这兆佳紫晴是真好,不愧是重情义的十三爷。
弘历也就收下了。
而接下来,老十三又说起旗务上的事来:“你十七叔给我说了,你在镶蓝旗很得人望,你的旗人都很感激你。”
“旗人是我大清之本,侄儿也是为了大清的社稷。”
弘历回道。
老十三又突然问着弘历:“那你觉得胤禧办理《京师新报》也是为了大清的社稷吗?”
弘历微微一愣,随后还是郑重点头:“当然!舆论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
(本章完)
第198章 雍正大喜,给弘历十万银支持!
第198章 雍正大喜,给弘历十万银支持!
《京师新报》的确已经广泛引起了许多王公大臣的注意,不单单是怡亲王。
“皇上,这老二十一的《京师新报》再这样办下去,恐泄露太多秘事啊!且上面所载之事,很多都虚实难辨。”
“您就放心让年轻的老二十一,策动许多落魄文人与无知庶民,如此妄议朝政,而不怕将来,让其反噬我大清统治基业?”
翌日。
弘历在勤政亲贤殿东书房见习政事时,就听见,奉命在内廷行走的老三诚亲王允祉,于雍正面前提起这《京师新报》。
弘历知道,老三明着说不放心允禧办这《京师新报》,实际上不愿意看见这报纸由允禧操控。
这让弘历不禁皱眉,暗想这老三也是个保守派!
但弘历没想到的是,雍正没有因此申饬老三,而因为也对这新兴事物抱有警惕,而颔首说:
“这《京师新报》可以引导舆论是事实,也的确让人担忧会不会适得其反。”
不过,雍正说到这里,又道:“但昨日,老十三也跟我提过一句话,那就是舆论物议,也是战场,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
此时,弘历听雍正这么说,不禁嘴角微扬起来。
但老三这里则大惊失色,随后一脸郁闷地摊手皱眉说:“这天下哪里有什么敌人,谁又敢与我大清朝廷为敌?左右不过是有些内斗嘛!”
“皇上您只要一直持正严明,那些想挑起内斗的人就翻不了天。”
老三补充说道。
雍正突然伸手指着老三:“你休要这么说!”
“哪里就没有敌人?”
“只要有所主张,就会有相应的敌人!”
“而且,敌人就在我宗室和八旗内部,甚至还非常嚣张!”
雍正非常严厉地说道。
老三只得低首:“皇上圣明,令臣幡然醒悟!”
“三哥,你谨小慎微是有的,但就是不及十三弟明白,所以,这事,你也别再多言了。”
“你要是真不放心这《京师新报》,不放心老二十一,就先去跟老十三商量商量,拿个主意出来,然后再来见我。”
雍正给允祉出了个难题。
因为,让允祉去跟老十三允祥商量,比要了他老命还难受。
但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的是,雍正的确更信任老十三,也更清楚老十三才是真的公忠体国。
这也算是雍正的明白之处。
即便他对《京师新报》这种新事物也不是很放心,但分得清谁说的更有道理。
当然,雍正自己也的确不怎么舍得用化名在《京师新报》上发表自己的言论。
“别在那里偷笑了,过来吧。”
雍正这时瞅了东书房的弘历一眼,而在正殿内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也就来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端起一杯茶来,呷了一口,随后就笑着看向弘历问:“那句舆论战场,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的话,你是怎么想到的?”
“儿臣是看明朝史料后,领悟到的。”
“明朝市井皆言众正盈朝的时候,居然正是其国力衰落之时;而言权奸当道时,却反而兴利除弊、走向中兴之时。”
“这就不得不令人好奇,正如明人王锡爵自己所感慨的那样,到后面,庙堂支持的,民间物议舆论就必反对;而庙堂反对的,民间物议舆论就必支持。”
弘历这里说着的时候,雍正频频颔首。
他也是常读明朝史料的人,对此很清楚,而因此补充说:“这是朋党已经壮大到市井百姓里也有其同党的时候了。”
“阿玛说的是,但人只要有所主张,有利益相争,那必然就会有党。”
“为一乡之利而争取的同道中人,称作乡党。”
“只为士绅之利争取的同道中人,则为士林之党。”
“只为朝廷尽忠,为社稷,为天下苍生谋万世太平的真君子,也会因为共同拥护与劝谏君王持正,而成为忠君之臣党!”
“故以儿臣愚见,只要一群人是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争,那便是大公无私,乃真正可用之党。”
弘历说到这里,雍正却突然在弘历面前笑了笑:“可我大清满人不是大多数,汉人才是大多数。”
弘历了解雍正是想做中国皇帝,才敢这么说,要不然,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他也清楚,雍正现在提到清朝的特殊性来反驳自己,明显是已经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为了考察自己,看自己是一时读书读到起了书生之见,还是真有自己的成熟见解,所以才提到清朝的特殊性。
且说,在历史上,真有清朝八旗贵族子弟接受汉学教育到忘了自己大清特殊性的情况。
比如,乾隆朝名将兆惠就曾在乾隆面前吟诵“不教胡马度阴山”来表明自己志向,而被乾隆申饬,说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就是胡人。
所以,对八旗子弟也很熟悉的雍正,自然也会怀疑弘历是不是存在接受汉学教育到忘了自己是旗人的地步,还是真的有格局更高的见解。
弘历则在这时回答说:“按族别分是这样的,但按阶层分不是这样的。”
雍正道:“说下去。”
弘历却在这时先拱手:“那儿臣有不对之处,还请阿玛恕罪且指正。”
“自然,这里没有别人,你我父子之间,也该更清楚彼此才是,尤其在大是大非面前,朕若不纠正你,将来遗患无穷!”
雍正很认真地点头说道。
“您说的是。”
“而以儿臣愚见,权贵官僚阶层,无论满蒙汉,第一诉求都是吸食民脂民膏,所以,他们其实是一个阶层的,我爱新觉罗家能入主中原,也正是因为彼此在这方面一致。”
弘历说道。
雍正皱紧了眉头,但也还是笑了笑说:“你这话虽说的直白,但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底层旗人和底层民户,按照这种划分方式,自然也是一个阶层,都是需要拿自己的血汗奉养权贵官绅的。”
“故而,亲不亲,阶层分,真要天下为公,就得以底层旗人和底层民户为本,如此,才能让大多数人承我大清之恩,延我大清之国祚,使我大清真正能实现各族合一,为而成为真正的中国之朝!”
弘历如此说后,雍正站起身来,伸手指着他笑道:“你没有白读明史,但知易行难,可别半途而废!”
“阿玛教诲,儿臣谨记!”
弘历为此回了一句。
他清楚雍正是深谙华夏文明规则的,正因为此,他才决心做中国皇帝,而接受弘历这一番说辞,且不用弘历多言,就明白弘历的意思。
雍正这时也不由得感慨说:“不过,明史也的确当好好读啊,也当好好修,正如你自己所领悟到的一样,不能简单的根据当时的物议去明辨忠奸,嘴上说的忠奸也不能和心里想的一样。”
“阿玛说的是,明史得修,得认真修,还得长期修。”
弘历附和道。
雍正回头看向弘历,笑着问:“为何要长期修?”
“不同时候,需要让天下人看见的明史不一样,自然要长期修出不同类型的明史书籍。”
“整肃朝纲时,要让天下人看见的明史不一样,教化人心时,让天下人看见的明史又不一样。”
“另外,不同人,得让他们看见的明史也不一样,帝王需要看见可以通鉴的内容,士民需要看见礼崩乐坏的后果。”
弘历回道。
雍正睥睨了弘历一眼,随后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来。
“很好!”
突然,雍正拍掌点首,道:“你比朕还想得深远,盛世当修史,也当多修!”
接着,雍正又对弘历说:“你三伯的话,你刚才也听见了,《京师新报》还是让很多王公大臣担忧乃至抵触,要是借此控制舆论没那么简单。”
“儿臣想着,不论有多少王公大臣担忧乃至抵触,只要《京师新报》,能够慢慢影响,乃至主动招揽一批王公大臣参与撰稿,成为特别邀约的评议朝政者,那就能巩固《京师新报》的地位,而使之成为推行新政时统一内外认知的利器。”
“让一些德高望重的王公大臣,因从《京师新报》得到厚礼乃至名望,他们自然会反为《京师新报》所制,而为之能存在,主动为新政摇旗呐喊。”
“比如,儿臣就打算邀请十七叔、马齐、隆科多、张廷玉、先生朱轼这些满汉王公大臣成为特邀撰稿人,重金聘请他们每月给《京师新报》写文章评议诸政。”
弘历这时提出了打算通过《京师新报》形成一个利益集团,而使《京师新报》不会变质,也不会在将来被轻易取缔。
雍正也因为可以用“惠清居士”的名义,通过《京师新报》表达自己的看法,而很愿意看见有支持王公大臣跟他一起用这种方式为新政张目,便点头说:
“很好,既如此,朕出内帑十万两给你和允禧,你们想办法多邀请些朝中大臣在上面发表自己的高论,省得只有朕一个人在上面说话。”
“嗻!”
弘历大为欣喜,这让他可以给要邀请的王公大臣给出更高的稿费,进而收买这些人。
他相信,许多王公大臣会受不了这里面的诱惑的,尤其是马齐。
(本章完)
第199章 狗儿的,为怡王出气!
第199章 狗儿的,为怡王出气!
“贝勒爷,奴才哪里有空为这《京师新报》写文章,还是关于对摊丁入亩的看法,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说明白的。”
“所以,请恕奴才狂悖,实在是没有时间。”
当允禧主动来邀请保和殿大学士、太保马齐为《京师新报》撰写文章时,马齐选择了拒绝。
但允禧这时则从袖中拿出一张会票:“自然不会白让您老写,一字一两银,封顶三千两,您老看看能不能挤出时间来?”
马齐脸上肌肉收缩了一下。
“写!”
“奴才素来就爱写个文章,一拿起笔就脑不昏,腰不酸,贝勒爷您是知道的。”
“何况,难得贝勒爷如此盛情相邀,奴才再拒绝,就真是不配做人了,哪怕是熬夜,也得写出来。”
马齐突然果断答应了下来,还笑着说了几句。
允禧微微一怔。
他知道马齐儿子多,足足有十二个儿子,再加上,还有其弟李荣保去世后所留的九个侄子,其中最小的傅恒才五岁,也都需要他接济。
合计二十一后辈,需要他马齐照顾,这还不算孙辈和为女儿侄女准备嫁妆,所以,马齐一家素来开支很大。
但允禧没想到的是,马齐会因为有银子拿就果断答应了下来,而不再矜持一下。
马齐这时也露出了笑容,还主动问:“贝勒爷刚才说,以后每月都会有请奴才写文章?”
允禧点头:“我是想邀请您老作《京师新报》特约撰稿人,也不只是邀请您,还有隆科多、张廷玉他们。”
“那奴才自然得答应!”
马齐果断回了一句。
“这《京师新报》好啊!有利于人心教化,贝勒爷,您这是在积德行善啊。”
马齐还称颂起允禧来。
年轻的允禧面皮还比较薄,也就只害羞地笑着说过奖。
接下来,允禧又邀请了隆科多、张廷玉等满汉重臣。
……
……
“怎么马齐也给《京师新报》写起文章来,还称赞摊丁入亩是善政。”
“他不是一向缄默寡言了吗?”
“还有隆科多、张廷玉,一个在大谈罗刹国狼子野心,一个竟大言不惭说旗权不统,这旗权不统关他一个汉臣什么事!”
不久后。
许多王公大臣就在《京师新报》上看见了这些重臣的文章。
老三甚至都因为马齐先发了文而感到震惊不已。
他的儿子弘晟也一脸愤懑地说:“这些奸臣一个个都站出来了,首先是这个马齐,还有隆科多、张廷玉,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关键是,他们怎么就答应了,允禧的面子不应该这么大,而且文章字数都不少。”
“平时我请他马齐、张廷玉出一两篇杂文随记,编进相关集子里,也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老三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这也让他有一种挫败感,觉得很多大臣,对他这位爱结交文人的诚亲王的态度,居然还不如对允禧一个贝勒。
他觉得,原因可能就是允禧和弘历走得近。
所以,老三对此也不由得感叹说:“果然都更看重权势啊!”
说到这里。
老三就问着弘晟:“你十四叔近来怎么样?”
“没看出什么异常,他对《京师新报》的态度也只是让武备学堂的学员讨论一下而已。”
弘晟回道。
老三听后就笑了笑:“看来你这位十四叔比以前成熟了。”
弘晟则在这时问着老三:“阿玛,让马齐这些人为《京师新报》供应文章,会不会也是老十三的主意?”
老三点了点头:“估计是!我当时本来都快劝服你四叔把《京师新报》交给我或者我的人了,就是他老十三提到什么舆论和敌人的关系,让你皇上四叔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还把我训饬了一通。”
老三说到这里就捏紧了拳头:“这人总是给我添堵!”
弘晟见自己阿玛脸色阴沉,也同样切齿捏拳。
老十三此时正在雍正这里,也拿着《京师新报》而笑着对雍正说:“四哥,这老二十一厉害,居然让马齐这些人也在上面发文了,臣弟可是听说,很多满汉大臣因此一夜未眠啊,他们的很多门生故吏有的还连夜找上了门。”
雍正指了一下在东书房见习政事的弘历:“这都是弘历出的主意,是他建议出重金邀请这些人写的。”
老十三因而更加爽朗的笑了笑:“原来是金钱开路。”
“是啊,但也不是看在金钱的份上,估计还是猜到这里面有朕的意思,但就是,这马齐和隆科多按理不至于也这么给朕面子。”
“尤其是马齐,隆科多一想就关注罗刹国,为此想发个文,顺便挣些钱,也能理解,但马齐,朕没想到,他会为了三千两银子不再选择沉默。”
雍正这时一脸意外地说了起来。
老十三听明白了雍正的意思,而道:“四哥是觉得他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坚守底线?”
雍正点首:“朕原本想着将来让他也参与和罗刹国谈判之事的,现在想想,不能让他参与,更不能让他知道朕真正的底线。”
老十三听后说道:“也就我大清现在还没有合适的满人充任大学士,不然就应该让他致仕算了。”
“且先让他做个有名无实的首席大学士吧。”
雍正笑着说道。
弘历这里暗暗一笑。
这让他不由得确信,马齐这一世是彻底不能参与外交事务,甚至可能不能参与相应具体事务了。
如此,对弘历来说也是好事。
因为马齐已算是他嫡福晋的亲伯父,属于他的姻亲,所以,马齐真要晚节不保,他到时候面上也难堪,更不好处置。
弘历在圆明园见习完政事后,因老十三这时也要去户部,他便与老十三一起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老十三也早就获得了在圆明园内骑马的殊荣。
所以,两人皆骑着马,并排往园外而去。
因老十三夸赞起弘历的马来,弘历便如实回答说:“这是当年十四叔赠的,如今正好作为侄儿进出这里的坐骑。”
老十三听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但马鞍不怎么好,赶明我给你也赠一幅马鞍。”
“那就多谢十三叔了。”
弘历开心地道了谢。
老十三看向前方道:“你我客气什么,好歹四哥说过,当年大家都忘记你十三叔时,就你还记得。”
两人说笑着就出了圆明园。
但在这时,两人就看见弘晟正要从一巷子里出来,似乎要往圆明园来。
而弘晟也看见了他们。
但让弘历没想到的是,弘晟却在这时朝老十三做了个剃头的动作,随后阴笑着闪进了巷子内。
弘历当即就要打马追过去。
但老十三在这时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
“他毕竟是你堂兄,你不宜学我当年那样冲动!”
弘历见老十三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也就还是说道:“可是,他这明显是故意的!”
弘历记得,老十三和老三结仇就是因为当年老三在老十三生母丧期,违制剃头,让老十三暴怒,为此殴打了老三,但结果康熙偏心,只薄惩了老三,反而重惩了老十三。
那件事,让老十三从此与老三彻底势同水火,乃至对康熙这位父亲也失了望。
现在,弘晟做这个动作,分明就是故意拿当年那件事羞辱老十三。
而也由此可见,老三和老十三在这件事上结下的梁子,已经传递到了下一代。
弘历自然很为老十三抱不平,毕竟弘晟这样做的确过分。
而且,弘晟还当着他的面这样羞辱老十三,无疑更过分,似乎也在故意激自己冲动地落个殴打堂兄的罪名。
而弘晟却可以仗着他躲闪的及时,事后不承认自己有侮辱叔父,言自己口说无凭,乃至说自己有所误会,在针对他。
但这,还是让弘历心里也不由得火起。
因为自己固然冲动不得,但要是任由弘晟在自己面前这样跳梁,也实在是太显得懦弱,而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但这时,老十三也突然脸色紫涨。
弘历为此明白,老十三其实比他还愤怒。
毕竟,十三叔作为有名侠王,素来是藏不住怒火的,如今却因当年的教训要强力压抑心中怒火,自然难免血气上涌。
只是,十三叔素来身体也不怎么好,这样强压心火,竟因此摇摇欲坠。
“十三叔!”
弘历为此忙在马上扶住了他,且立即吩咐李玉去请御医。
老十三则脸色惨白地笑了笑,摆手说:“不碍事!”
弘历自然放心不下,也就还是送老十三回了交辉园,且在让老十三看了御医躺下歇息后,才离开。
但他没有回自己的朗润园,而是策马去了敦郡王府。
且说,弘晟在弘历陪着老十三回交辉园后,才从一处院子里出来,而去圆明园递牌子见了雍正。
一见雍正,弘晟就对他说明了来意:“侄儿是来禀报关于十四叔身边有个叫刘玉的太监私自逃走多日一事,因为侄儿在武备学堂多日没见到这个刘玉,悄悄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出了京,听说往丰润方向去了。”
雍正听后拧起了眉头,不由得想到了那张教唆老十四争帝位的纸条,而因此问着弘晟:“可知道他为何私自出京?”
弘晟摇头:“侄儿并不知道,只是因为这太监涉及十四叔,所以不敢上奏,只敢口说于皇上四叔您知道。”
雍正点头:“你退下吧。”
“嗻!”
弘晟也就离开了圆明园,且在离开时,偷偷笑了笑,还又在没人时,再次做了一下剃头的动作,似乎觉得这样很过瘾。
啪!
“狗儿的,你做这动作给谁看呢!”
“有人生没人教的混账,今天你十叔就教教你什么叫礼敬尊亲!”
但老十突然从对面一巷子里走了出来,且直接给了弘晟一巴掌,然后因为不解气,还一脚踹了过去。
弘晟当场眼冒金星,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觉脸火辣辣的疼,肚子里的肠子也像是被人扭断一样疼。
老十随后,又拿起马鞭在弘晟身上抽了起来,没几下,就让弘晟脸上起了几条血印,全脸红如厉鬼。
弘历则牵马,躲在一侧的巷子里,冷笑不已。
(本章完)
第200章 严惩老三允祉
第200章 严惩老三允祉
雍正这里,不久后,就知道了老十三请御医的事。
雍正也就来了交辉园。
毕竟,老十三在雍正心中的地位素来很高。
为此,雍正还逼着老十三身边的护卫文泰说出了老十三突然病情加重的缘由。
“弘晟是觉得气死朕十三弟,朕就会让他阿玛接替十三弟的权力吗?”
雍正因此沉下了脸,且如此问道。
雍正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敢回答。
而雍正这时又叉起了腰,脸黑如炭,又问着跪在他面前的怡亲王护卫文泰:“按你刚才所说,弘历当时也在?”
文泰没有敢回答。
雍正见此则喝道:“传弘历来!”
不多时,弘历就来了雍正这里。
而弘历还是第一次看见雍正如此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且不等他先行礼,就问他:“你十三叔遭此大辱,你当时在场,为何不为你十三叔出头?”
“回答朕!”
不待弘历解释,雍正就把身侧的几案一拍,黑着的脸,看上去令人感到非常冰冷。
弘历印象中,雍正还是第一次如此严厉诘问他,比当时雍正误会他是想去见老八时,还要严厉。
很明显,雍正这是对他没为老十三出头的行为感到很失望。
对此,弘历深以为,这帝王哪怕是亲爹,也还是会让人有伴君如伴虎之感的。
因为,对方随时都有,因为不满意不高兴而发飙且责问任何人的权力,而自己没有反向责问对方的权力。
幸好自己早有所准备,不然今日是难免要挨批了。
虽说,儿子挨老子的批是常事,但这老子若是大权在握的帝王,那就不只是被老子批评臭骂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了。
稍有不慎,没准前途就受到很大影响。
“四哥,这事不能怪弘历。”
老十三这时由太监搀扶着走了出来。
咳咳!
老十三还在出来时,伸手捂嘴的咳嗽了两声。
雍正为此站起身来,一脸关切地看向老十三:“你不好生歇着,怎么出来了?”
“您是皇上,驾临这里,臣弟怎能不出来迎接?”
老十三说后就道:“是我让弘历不为我出头的,他跟我当年不一样,何况,我当年就是因为太冲动了,才会连累了许多人。”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朕可不希望,他真的遇到这种事就什么都不作为,就算不像当年的拼命十三郎,也不应该学老八,觉得忍让是一种智慧!”
雍正说到这里,就瞅了弘历一眼。
弘历这里正要开口,苏培盛这时走了来:“主子,敦郡王求见!”
老十是弘历请他来老十三的交辉园的。
弘历去见了老十,劝服老十替自己来教训弘晟的同时,也让老十把弘晟教训一顿后,就让老十把弘晟押来老十三的交辉园,让他逼弘晟给老十三赔罪。
因为,弘历清楚,尽管老十三不让他在当时为其出头,但以雍正对老十三的在乎,是不会因为自己听老十三的话,没有为其出头,而感到多高兴的。
毕竟,雍正内心的想法一直是,自己在将来当皇帝后,也能够保护好老十三。
如果,现在因为老十三不肯让他为其出头,他就老老实实的不为其出头,那雍正也不会放心他能保护好老十三,进而保护好老十三所代表的新政成果。
不过,在苏培盛说老十来后,雍正眉目却倒竖的更加厉害:“他来干什么,是老三请他来给弘晟说情,顺便看看老十三的笑话?”
“奴才不清楚。”
苏培盛忙低首回道。
因老十曾经是八爷党,与老十三不属于一个阵营,所以,雍正只当老十是老三请来,且故意看看他和老十三的态度的,顺便看看老十三的笑话的,也就烦躁地挥手:“让他回去!”
接着,雍正就看向弘历,依旧神色不快。
而弘历对此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自己解释一下,老十三也还是继续劝雍正:“四哥,还是让十哥进来,臣弟没有拒绝兄长于外的道理,你这样做,让臣弟会显得很没有礼教!”
雍正看向了老十三,随后叹息说:“也罢,到底是你十三弟,永远都这么知礼守法,冷静沉着,朕也不及你。”
弘历对此表示赞同,恨不能心里附和一声
“没错!”
“没错!”
而老十三倒在这时真说了这么一句。
雍正微微一怔,随后笑了笑,且让苏培盛去传老十进来。
“四哥!”
“你现在只知道生弘历的气,可有没有想过,他要是当时真为臣弟把弘晟打了,那时候为难的人到底是谁?”
“人家弘历也真的不只是一味听我的,也是因为考虑到你!”
老十三主动开了口,说起了自己为何在刚才附和雍正的理由。
雍正见老十三是为弘历说话,且说弘历当时忍让是为自己,一时又看了弘历一眼,对弘历说:“弘历,你过来。”
弘历也就走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则对弘历说:“你别真觉得,不让朕为难,就是一忠孝之子该有的表现,朕需要你考虑朕会不会因此为难吗?”
“不需要!”
弘历回了一句。
雍正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明白的还不算太晚。”
接着,雍正又冷着脸质问弘历:“那你干嘛当时不为你十三叔出头,你不知道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们这些子弟跟你八叔一样吗?”
“四哥!”
“弘历不是没有为老十三出头。”
这时,老十走了来,且因听见雍正质问弘历,就先大声开了口。
弘历对此只好闭嘴,让老十这个长辈先说话。
而且,老十一来,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雍正这时看向了老十。
老十先行了礼,然后在雍正让他起身后,才抬起他的大圆脸说:“弘历来找了我,把事情都告诉了我,让我教育教育弘晟,我觉得他说的对,弘晟这小子既然如此过分,就该被教育教育,所以我就跟着弘历一起去,我还打了弘晟一顿。”
雍正问着老十:“你这么听弘历的话?”
“我自然相信弘历所说,三哥家的儿子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吗?”
老十回道。
雍正当即点了点头:“你为何打他?”
“因为本来就要打他。”
老十回道。
雍正看向老十:“什么叫本来就要打?”
老十道:“弘历的意思,让臣弟也寻衅整他一番,只是,他说,弘晟这种人脸皮厚,估计挖苦没用,得用拳脚,所以臣弟就答应他,想着寻衅用马鞭好好教教他,结果还正巧他做剃头样子就打了他。”
雍正听后猛地站起身来:“该打!的确该打!”
“臣弟不但打了他,还带了他来,让他给老十三赔罪。”
“现在,他正在外面由臣弟的护卫看着,等着老十三见他。”
老十这时回道。
雍正看向了老十三。
老十三看向雍正:“那就见见吧,四哥!”
雍正点头,就让弘晟来了这里。
同时,雍正看向了弘历,随后又垂下了眼睑,看向了别处。
没多久,弘晟就一瘸一拐,捂着脸走了进来,且咬牙跪了下来:“给皇上四叔、十叔、十三叔,宝亲王请安。”
雍正则在弘晟行完礼后,就冷脸问着弘晟:“你来干什么?”
弘晟战战兢兢回道:“臣侄是来给十三叔赔罪的。”
“赔什么罪?”
雍正冷声问道。
弘晟回答说:“臣侄当着十三叔的面,做羞辱十三叔的动作,不敬尊亲,狂悖忤逆,罪大恶极,事后经十叔训诫,才幡然明白,自己犯的罪有多严重,故来赔罪。”
“那就拿出个赔罪的样子来!”
雍正语气严厉地喝道。
“嗻!”
弘晟其实不得不来赔罪,因为他要不来,老十已经明言会把他腿都打断。
所以,他才会来主动承认自己做了这事,且在雍正这么说后,就真的朝老十三跪了下来,诚恳地叩首赔罪:“侄儿无礼,还请十三叔惩治!”
“罢了!”
“你十叔既然已经教训了你,我也就没有再教训你的必要了,何况,你既然知道当年的事,也该知道我当年冲动的后果,以后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
老十三说就挥了挥手:“你走吧!”
“侄儿谨记,谢十三叔宽恕。”
弘晟回道。
雍正则在这时脸色非常阴沉的看向弘晟。
老十三越是这样大度,他越是为老十三感动不平,越是觉得,弘晟这些人对不起老十三。
你们十三叔这么好,作为晚辈,居然还这么羞辱他!
你们还是人吗,配做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吗?
与此同时,雍正看了弘历一眼,目光柔和了许多。
幸好!
他的儿子弘历没有这么冷漠、自私、愚蠢,还知道让老十来狠狠教训弘晟,乃至主动要求老十直接寻衅打弘晟这种混账一顿。
雍正不觉得弘历这样利用老十有什么不对,他只为弘历这样为老十三出力,而感到高兴。
对于老十该不该被晚辈利用,不算什么。
在雍正眼里,老十这种蠢货,能被自己儿子教唆去做好事,是老十的福气。
但雍正现在,也不好再找理由严惩弘晟。
毕竟,弘晟已经被老十打了,而且打的还挺惨,他再惩治弘晟,会显得他比老十还不近人情,只冷声说道:
“这都是老三骄纵所致,传旨,着诚亲王去寿皇殿罚跪一日,在先帝神像前好好反省反省!”
(本章完)
第201章 自己PUA自己!
第201章 自己pua自己!
弘历对此不得不承认,果然是时局变了。
康熙时,在老三和老十三的冲突中,受委屈最大的是老十三。
现在,雍正当朝,反了过来,受委屈最大的成了老三。
因为,老三的嫡子弘晟被打得这么惨,雍正对老十半点责罚都没有不说,老三自己还会因此被罚跪一日。
话说,跪十二个时辰可不是玩的。
轻则好几日不能下地,重则可能会终身留下病根。
“那敦郡王呢,他有什么处置?”
老三在收到雍正要他长跪的消息后,就问起了通政司来给他通禀消息的笔帖式。
“没有处置。”
砰砰!
老三听后直接把满案的书都扫倒在地。
整个人脸黑如锅底。
“竟这么偏袒老十!”
“我儿子的打就这么白挨了?”
老三切齿说后,就还是老老实实地往寿皇殿而去,且在寿皇帝的康熙画像面前跪了下来。
跪了大约半刻钟,老三就觉得大腿酸痛的很。
这让他心里更加憋屈,也自言自语地咬牙说:“老十,让你出头,雍正不过是因为你帮了老十三才偏袒你,不代表他一直偏袒你,你给我等着!”
……
……
“你能让你十叔来出这个头,我是没想到的。”
“四哥担心你跟你八叔一样因为有所顾忌,就不敢对不平之事有所伸张,如今看来,确实是不用的。”
“我也得谢谢你,为我出了这一口气,不但让弘晟被老十狠狠的打了一段,也让允祉在寿皇殿长跪一夜,十三叔我高兴的很啊!”
在弘历于当晚又来看望老十三时,老十三就对他又提起了今日白天的事。
弘历道:“侄儿自己也的确看不惯弘晟的作为,觉得他敢当着十三叔还有侄儿的面,做出那样不敬的动作,无疑说明,他内心险恶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更如汗阿玛所言,这说明,三伯没有做好,不但没有觉得自己当年不对,还在挑唆自己的下一代记恨您。”
老十三听到弘历提到老三时,就变了脸色。
“允祉就是个奸恶小人!”
老十三当即骂了这么一句。
弘历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十三用如此恶语形容自己的兄弟。
对此,弘历继续说道:“所以,侄儿决定将来还要想办法让弘晟过继给十叔,让十叔好好管管他!”
老十三听后顿时兴奋起来,看向了弘历,露出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来。
“老三素来很溺爱这个弘晟,常常组织文人夸耀他这个嫡子如何优秀,让先帝当年为此都十分看重他,当然,也不能否认他这样做没有别的心思。”
“你若真能让他过继给老十,让老十看管着,对你对弘晟乃至对大清都是好事!”
老十三这时对这件事开始有所期望。
于是,老十三还一脸凝重地问着弘历:“你真能让他过继给你十叔?”
“能的!”
“十三叔请相信侄儿!”
弘历回道。
老十三点头,随后重重地拍了拍弘历的肩膀:“我相信,我也盼着这一天出现,到时候看看他老三是什么心情?”
“教他让弘晟也为当年那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老十三接着又愤愤然地说道。
弘历接着又道:
“侄儿想这样处置弘晟,也不是为了私怨,更重要的是,这弘晟如今的一系列行径的本质还是对新政不满,甘为汉人士绅爪牙,自轻自贱不说,还没有把社稷半点放心上,不这样处置他,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闯更大的祸,让更多的不满新政的宗室继续挑事?”
“今日只是羞辱十三叔,谁知道明日会不会是捏造谣言诽谤汗阿玛,乃至给侄儿编些黑话?”
弘历这么说后,老十三也为此点头。
他承认弘历虑的极是。
接着,弘历又说:“而且已经有人盯上了十四叔。”
老十三听后看向弘历,而笑着问:“想来,你对你十四叔遇到的事也没有无动于衷吧?”
“凡事自然瞒不过十三叔。”
“侄儿如果猜的不错,这段时间内,汗阿玛就会知道一个关于十四叔身边太监私自出京的事,而让汗阿玛怀疑十四叔有不臣之心,要联络关外满蒙诸部。”
“但其实,十四叔很快就会自擒那太监,去见汗阿玛。”
弘历笑着说道。
老十三点头,神色很复杂的看向弘历。
他竟不禁对自己这位侄子产生了敬佩之感。
心怀社稷,心细如发!
说的就是这种人。
他因此不禁笃信弘历,肯定会让弘晟成为第二个弘时,也被过继给别人。
这让他更加期待到时候老三的反应。
“这么说,那太监是你安排的?”
老十三为此又笑着问弘历。
弘历摇头:“这倒不是,侄儿只是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十四叔身边的人,知道他有个太监刘玉进来行踪诡异,居然私自出京数次。”
……
……
“他叫刘玉,背着臣弟私自出京数次,幸而为弘历的人察觉,才使得臣弟能抓到他,如今特押来见皇上四哥,以证臣弟没有私通外官之心。”
圆明园。
胤禵在当晚押着一五大绑的太监来见了雍正,且向雍正禀报了缘由。
雍正看向了这刘玉,只见这刘玉瘦削的右脸上长了一颗很明显的痦子。
这让雍正很感意外。
他没想到,他刚从弘晟那里知道胤禵身边有太监私自出京,现在就见胤禵把这太监亲自抓了来。
雍正看向了这太监:“谁让你私自出京的?”
“是十四爷!”
刘玉回道。
老十四听后直接揪住了他的衣襟:“可恶,在圣驾前,你还敢污蔑我!我几时让你私自出京的。”
“十四爷,正因为在圣驾前,奴才才不敢说谎啊!”
“要不是您让奴才私自出京,奴才哪敢这样做啊!”
刘玉回道。
雍正也沉下了脸,问刘玉:“你觉得朕有那么好骗吗,要是你主子派的你,那你主子干嘛把你献给朕?”
“万岁爷容禀,若不是四阿哥的人发现了奴才,十四爷也不会供出奴才的。”
刘玉回道。
老十四听后呼吸更加沉重了起来,当即站起身来,一脚把刘玉踹翻在地:“狗奴才,我素来待你不薄,你竟敢卖命的栽赃我!”
雍正见此,黑了脸。
刘玉这里倒在地上后,捂住了肚子,一幅很难受的样子,同时,也不禁暗想这样能不能蒙混过关,保住性命。
雍正这时也看向老十四:“你这么急躁作甚,朕又没说会信他。”
但这时,老十四则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幸而弘历早有准备,知道这狗奴才不肯实招,特将他秘密联络的一文人所藏密信给了我。”
老十四说着就把密信给了雍正:“皇上四哥,你自己看吧,这是一封满文信,且信中提到了刘玉,说让这文人到时候与刘玉接触,且把刘玉脸上哪里长痦子都知道。”
“这刘玉真要是臣弟派去的,就不会有这满文信。”
老十四说道。
雍正看了一下这密信,接着又瞅了一眼这刘玉,然后看向老十四:“那士人呢?”
“弘历的人刚抓住他,他就咬破早藏在口中的毒药丸自尽了,像是早就防备着这一天呢。”
老十四说后又看向了刘玉。
刘玉这时已经脸色大变。
雍正也指着刘玉,声音冰寒道:“你敢企图陷害你主子,朕的皇弟,朕剐了你!”
雍正接着问刘玉:“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说话!”
雍正见刘玉还处于呆滞状态,就厉声喝了一句。
刘玉忙叩首道:“万岁爷开恩,万岁爷开恩啊,奴才也不知道是谁,是奴才自己贪财,在自己家发现了一张让奴才悄悄出京,到时候就能得到白银三万两的纸条,才没忍住这样做的。”
雍正听后没再多言,只让侍卫把刘玉拖了下去,先关押在慎刑司。
而接着,雍正就看向老十四,说:“你呀,以后长点心,别真觉得底下的奴才都是善类!这么大了,还要你侄子为你操心!”
老十四红了脸,深呼了一口气。
雍正则没有多言,也挥手让老十四退了下去。
“弘历这小子,比朕想象的要缜密有手腕,朕今日倒错怪了他。”
“他其实不但护了老十三,还护了老十四,让他这两叔叔都欠了他大人情。”
雍正当晚来见了皇后,就对皇后谈起弘历来。
皇后莞尔一笑:“这不正是您想看到的吗?”
“朕平素还是太忙了,对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是不够理解,包括自己的那些侄子们。”
“还有,朕今天白天冲动了,不该没问清楚前就对他发脾气。”
雍正为此感慨说道。
“睡吧。”
翌日。
弘历来了雍正这里,向雍正请安后,就继续见习政事来。
雍正感觉的出来,弘历因为他昨日在老十三的交辉园动怒讯问他的缘故,比平时要更加谨慎些。
这让内心敏感自卑的雍正有些不习惯。
数日过去后,雍正越发受不了,也就在这一天,在御茶膳房要了一份弘历素日常吃的桂糕点心。
但雍正自己不好意思拿给弘历,只给了福惠:“去给你四哥。”
“嗻!”
福惠便双手捧着桂糕到弘历这里:“四哥,桂糕。”
弘历接了过来,谢了恩,然后就继续批阅奏折,也没有多说话。
他知道,雍正素来是吃硬不吃软的。
越是在雍正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时候,自己越是不能表现出大度来,这样反而会让雍正觉得自己不被在乎。
要真的有生他气,被他伤到心的样子。
比如,老八就在当年雍正觉得有所亏欠他时,反而表现出大度,而不跟雍正计较,乃至继续敬重他这位四哥来,结果反而让雍正生气。
老十三就不一样,在雍正觉得对不起他时,他是真敢抱怨真生气,这反而让雍正难受之余,也觉得舒坦心安,觉得自己的确对不起老十三。
所以,弘历也就故作冷淡,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雍正见弘历没有因为一点桂糕,就跟以前一样活络,心里也因此微微一叹:“到底是生朕的气了!”
“儿臣告退!”
弘历在见习政事结束离开时,也只是礼貌性的告辞,没有多言。
“嗯!”
雍正也淡淡点头。
但雍正因为弘历这样,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更加主动的自己pua自己,也就在弘历离开后,神色怅然地问着苏培盛:
“这么优秀孝顺的儿子,朕却伤了他的心,你说朕该怎么让他高兴,打心里原谅朕?”
“主子不妨问问五爷,或许五爷知道怎么让四爷高兴,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苏培盛回道。
雍正点头,继续责备自己:“也是,朕平素太忙,也不怎么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什么,缺什么。”
“这也是四爷懂事,从不主动向主子您索要什么。”
苏培盛笑着回道。
雍正听后,越发后悔不该在不问清楚结果前就那么凶弘历,也就在弘昼来后,就问弘昼:“你四哥平素喜欢什么,缺什么?”
弘昼想了想后就不禁摇头说:“儿臣不知,四哥素来笃学友爱,从不在儿臣面前表现出贪恋什么来。”
“胡说!”
“只要是人,就总会有个喜好,我看你是你做这弟弟的冷漠,连自己哥哥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朕素来就觉得,你没心没肺的很,一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跟你八叔一样,亏你四哥总是为你出头,照顾你!”
容易情绪化的雍正,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就在这时陡然变色,还为此训饬起弘昼来。
弘昼吓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雍正这么生气。
他本来也是好意,想着说弘历从不贪图享乐,而会让雍正更高兴,也更利于弘历得雍正的喜欢,让雍正知道自己真心无意于争大位,而因此更加高兴。
可谁知,反而招来了雍正的严厉训斥,尤其是,雍正说他跟他八叔一样没心没肺,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弘时的下场。
连在这里的福惠,也因此一脸紧张地看了过来。
弘昼这里也就立即跪了下来,叩首欲哭道:
“汗阿玛息怒!”
因雍正这么说,弘昼也就不得不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儿臣只听说四哥喜欢画,至于缺什么,只是在他收到一上等和田玉时,听他说过,可以以此做方好印,只是缺上好的印泥。”
(本章完)
第202章 千里江山图
第202章 千里江山图
雍正四年七月,入秋后,天渐渐开始转凉。
“四哥昨晚睡得可好?”
“还行。”
“四哥近来食欲可好?”
“也还可以。”
而也这个时节的一天,弘历在圆明园一大早遇见弘昼时,弘昼先与之主动说起话来。
而弘历在这么回答后,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秋!
弘昼因此问着弘历:“四哥可是受凉了?”
弘历点首,且渐渐有些不习惯:“也许吧。”
“四哥还是传御医看看吧,可不要加重。”
弘昼一脸关切地说道。
“不严重。”
弘历说着就因此瞪了弘昼一眼:“你若对我还这么关心的太过分,信不信我捶你!”
弘历为此还拿孙氏语言说了弘昼一句。
弘昼为此挠了挠头,解释说:“汗阿玛昨日说小弟没心没肺,对四哥您太冷漠,不够关心,所以小弟就想着要改过自新,让汗阿玛看见小弟已经改正。”
弘历呆在原地。
居然是这么回事!
他没想到,雍正昨日会这么说过弘昼。
这让弘历啧啧暗叹,心想这容易情绪化的人就是如此,一旦脾气上来,真是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出口。
何况,在这个父权社会,老子要是脾气上来,说儿子自然也就更加不用忌惮什么了。
只是,雍正毕竟是皇帝,金口玉言的人,说弘昼“没心没肺”,自会更加严重。
因为,这会被记在《起居注》里,那样的话,谁知道会对弘昼产生多严重的影响?
即便弘昼没想过做皇帝,不在乎名声,但也会害怕将来新皇帝会因为他一些错处,而拿着雍正这个父亲对他的评价来做文章。
毕竟,雍正自己也是这么对付自己兄弟的。
他每一处置自己的兄弟,都会先把康熙的话拿出来,表示不是朕看不上自己兄弟,故意针对自己兄弟,是当年自己父亲就对自己这兄弟很厌恶,认为自己这兄弟很不孝,那些话都历历在目的记录在案,不是朕瞎编排自己兄弟。
而自己本来已经尽量宽待自己兄弟,没有打算拿当年先帝对他们的评价说事,但无奈他们就是不悔改等等。
可以说,同样容易情绪化容易激动的康熙,给雍正留了许多他可以拿去惩治他兄弟的利剑。
所以,弘昼有所害怕和不安,而希望雍正收回此言,弘历对此也能理解。
要知道,雍正自己当年在被康熙给了一句“喜怒不定”的评价后,也非常不安。
所以,他后面一直都想尽办法的央求康熙收回,说自己已经改正,没有再喜怒不定。
而人最终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雍正被当年容易情绪化的康熙坑过,现在他也照样容易情绪化的对付弘昼。
但话又说回来,弘历也不得不承认,这当皇帝是真爽,一句评语就能让人惴惴不安,更别说抄家与夺其性命了。
他将来要是成为皇帝,对看不惯的人,也能先赐几句恶语,让其不能自安。
如同,钱名世被雍正赐匾“名教罪人”,还让官员们写讽刺诗为其送行一样。
即便钱名世是清流士大夫,但这让后世的皇帝和士大夫想给钱名世恢复名誉都很难。
不过,弘历不是很赞同雍正过于情绪化。
他觉得,皇帝还是要应该素养更高才好,要无限趋近于政治机器。
即便是看似情绪化的恶语与刻薄之举,也得有着真正目的。
而不是真的因为一时冲动才恶语相向,因为,那样的话,事后自己容易后悔。
雍正现在确实很后悔自己之前在老十三面前冲动的责问弘历。
他为此不断的反思,觉得自己这样可能会让弘历对自己这个皇帝失望,也让老十三对自己失望。
毕竟,自己身为皇帝没有做到足够冷静,足够镇定,足够有担当,才会在没整清楚弘历有没有反击之前就责难弘历,还不听老十三的劝告。
这让雍正甚至担心,弘历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当阿玛的,还不如他十三叔的能理解他?乃至觉得他不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圣君明主?
内心自卑的雍正为此想到了当年老十四更喜欢老八的旧事。
雍正因而越想越后悔,越自责,越担忧自己留给别人的印象不是一个好皇帝该有的印象,乃至因此睡不着觉。
本来这件小事已经过去了,但他自己心里就是过不去!
如果换作是历史上的乾隆,自然不会这么内耗。
在历史上的乾隆眼里,儿子骂了也就骂了,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就算事后觉得自己错了,那又有什么。
比如……
历史上,嘉庆在被乾隆立为皇帝后,乾隆就因为和珅说嘉庆写诗祝贺自己老师朱珪升为两广总督,而责难嘉庆,甚至问刑部尚书董诰嘉庆这是不是结党大罪。
好在董诰是个明白人,说圣主无过错,意思是,嘉庆现在不仅仅是你儿子还是你亲自立的皇帝了,所以再说人家结党不对,是不合法理的,更是不利于皇权本身。
毕竟,天下没有皇帝不能示恩臣子的道理。
乾隆这才没计较,但他也没有因为损了自己儿子的颜面而觉得愧疚,而惩治一下和珅,依旧宠溺和珅。
尽管,嘉庆当时已经是登基改元的皇帝,是大清帝国的真正元首。
按理,作为太上皇的乾隆该主动维护嘉庆的圣颜才是,好歹人家已经是皇帝,比太子都尊贵,是天下之主!
但雍正没办法做到这样心安理得。
作为康熙养蛊教育培养多年的人,他能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首先就是自己pua自己的本事比他的许多兄弟强,才让康熙对他放心。
雍正也就已经习惯性的先反思自己,觉得父亲越严厉越是对自己好,进而变成,自己欣赏或者有感情的人对自己越严厉,就越让他觉得对方是在乎自己才这样严厉。
当然!
可能雍正一开始只是这样表演,表演说雷霆雨露皆为君恩,汗阿玛凶自己也是为自己好。
但这样演久了,也就真的成为了这样的性格,依赖这样的思维路径。
所以,雍正在昨日从弘昼那里知道弘历的喜好后,他就让人连夜从降清汉臣梁清标的后人那里得来了北宋名作《千里江山图》,而令人将其铺放在了勤政亲贤殿的大案上。
雍正还准备了一盒福州将军进呈的漳州“八宝印泥”,印泥盒是“大明嘉靖年制”青缠枝菊纹印泥盒。
这本是他自己一直珍藏着的贡品,但他现在拿了出来。
他现在就等着弘历来给他请安时,在注意到这画这印泥盒时,自己就故作不经意的赐给他,而让他觉得还在生他气的弘历,真的不再生他的气,依旧像以前一样,敢说敢言,还能时不时的因为他忘记吃早饭而“管教”他一下。
但他没有意识到,他作为皇帝,居然已经陷入到去靠讨好他人以获得认同的怪圈内。
雍正时不时的看了一下钟表,随后又看了看窗外,没办法安下心来批阅奏折。
苏培盛对此不禁微微抿嘴,想笑又不敢笑。
而雍正渐渐有些烦躁,随后又内耗起来,而微微一叹说:“他到底是生朕的气了,连来请安都没平时早了。”
“主子,这是因为您自己说过的,四爷可以不那么早来,免得倒影响你处理政务。”
苏培盛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他怕雍正给自己给自己加戏太多,乃至开始责备他们这些奴才,也就提醒了一句。
雍正听后点头:“朕是这么说过,所以想来,朕当初越是那么体谅他,他现在就会越是因为自己那么没道理的讯问他而伤心失望吧?”
苏培盛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只要雍正不迁怒于他就行,至于雍正因为自卑而自己内耗自己,他一个太监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雍正这里没办法做到安心批阅奏折,也就只好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就看看外面,然后又看看看那幅梁家敬献上来的《千里江山图》。
他很少向大臣索要东西,因为他觉得那会有损他在大臣心中的形象。
但他因为听说这梁家收藏有千里江山图,他才让张廷玉出面,让梁家赠了此画,然后张廷玉献了上来。
他之所以执意给弘历这《千里江山图》,自然也是希望弘历明白他打算把大清的江山给他,对他寄予厚望。
“主子,四爷来请安了!”
当雍正捏拳抿嘴的又看向《千里江山图》时,苏培盛突然笑着转身说了一句。
雍正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四周,接着就立即去了放奏折的案后,装作认真批阅奏折的样子来。
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没戴叆叇,就忙放下去奏折,去拿叆叇,却因为过于着急,叆叇落在了地上。
啪!
苏培盛也被影响得跟雍正一样急,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似乎即将来请安的弘历才是皇帝似的。
这时,苏培盛就立即滑跪在地,把地上的叆叇捡了起来,双手捧给了雍正。
雍正拿起来急忙戴好,且这才重新拿起奏折。
弘历进来的时候,就一眼看见了那幅绚烂夺目的千里江山图,还注意到了案上的一写有“嘉靖”字样的印泥盒,也见雍正依旧如往常一样在认真看奏折。
而雍正也在偷偷瞥他。
弘历知道,雍正肯定没有认真看奏折。
但他更知道,对付雍正这种或多或少都被康熙折磨的心理有些问题的皇帝,就不能按照与寻常人相处的方式来相处。
所以,弘历虽然故作失神地多瞅了一会儿《千里江山图》,但他也因此把牙床紧咬,也把拳头紧捏,而没有因此表现出感动或无所谓的样子来。
因为他相信,雍正这种骨子里不自信的人,会在他表现出感动时觉得他假,也会在他无所谓时觉得他不在乎雍正的讨好,而会让雍正更加抓狂。
反倒是表露出愤怒来,才会让自卑的雍正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讨好错了方向,进而愿意与他交流,而表现出冷静和沉着来。
雍正见弘历神色不快,乃至有怒色,的确没有生气,反而眸露不安。
“儿臣给阿玛请安!”
弘历做出强忍怒意的样子,向雍正行了礼。
雍正神情凝重地把奏折放在了案上,然后看向他:“你我父子难道就这样生疏了吗,阿玛有哪里做的不好,你直言就是,我自不会生你的气,家有诤子,乃一家之幸!”
“嗻!”
“那儿臣就直言,阿玛今日突然让正殿内多了一幅《千里江山图》,想来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谣言,觉得儿臣会真的沉迷书画,贪图享乐,也染上了汉人士大夫那些爱风雅好空谈的陋习,才用这图来暗讽儿臣!”
“儿臣实在是冤枉,也请阿玛令人收回此画!”
“儿臣一心只想着我大清社稷,绝对不是一幅名画,一张名帖就能乱了心志的!不过是一幅画而已,哪个有志向的皇子会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弘历掷地有声地回道,而带着责问的口吻。
果然!
雍正听后竟面带微笑,如春风般和煦地看着弘历,且点头说:“阿玛错了!”
(本章完)
第203章 初见嫡福晋富察氏!
第203章 初见嫡福晋富察氏!
接着,雍正就有些愧色地起身,走到弘历身后说:
“但朕真没有你说的意思,朕是因为听弘昼说你喜欢画,也就让张廷玉去找来了这幅《千里江山图》,想着赐给你,表达朕的一些心思。”
“一来,朕是希望你不要认为朕不知道肯定你为你十三叔做的事,以及你在应对你十四叔被构陷这事中所表现出的缜密。”
“二来,朕打算赐此图和那盒印泥给你,也是希望你能继续多把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上,且在我大清江山上也印下自己的功绩。”
雍正这么解释后,弘历就拱手道:“那儿臣谢阿玛赏赐。”
雍正微微一笑,随后就免了弘历的礼,且看起奏折来。
弘历则在这时主动一脸真诚地对雍正说:“阿玛,儿臣知道,您是勤勉图治之君,因为你都有黑眼圈了。”
雍正点头“嗯”了一声。
这让他心头很暖。
因为,弘历注意到他没睡好有黑眼圈的细节,还说他是勤勉图治之君。
雍正因此觉得,弘历又开始认真关注他了,且往勤勉图治方面看他,说明自己在弘历心中的印象,依旧是很好的君父。
弘历知道雍正敏感多疑,只有细节上的关心,才让他觉得是真诚的,也渴望被肯定,在乎别人的评价。
哪怕他是大权在握的皇帝,本不必管别人怎么看。
但事实上,他是连一个汉人落魄士子的评价都很在乎的皇帝。
所以,弘历才会先提到雍正没睡好,然后再肯定他一句。
但弘历没说帮他。
那样会适得其反,会让雍正觉得自己是不认同他能处理好国政,乃至有夺他权的感觉。
所以,弘历也没说您好辛苦,多休息一下。
雍正这里则也拿起一道奏折给弘历说:“马齐的儿子上奏说,马齐病了,他现在毕竟是你嫡福晋的伯父,也相当于是你伯父,你去看看他吧。”
“嗻!”
弘历接过奏折来,见上面朱批已写有“著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带御医们探视”的内容。
弘历明白,雍正这哪里是让他去探视马齐,分明是让他去看自己未来媳妇的,有意让自己看看,他给他选的媳妇好不好,进而明白他这个当爹的好不好。
因为,如果不是皇帝允许,他是不好私自与马齐这样的重臣接触的。
而他只要奉旨去探视马齐,马齐全家要来见礼,他自然就能看见他那未过门的嫡福晋。
毕竟,这个时代,大家族都是住在一起的。
弘历也就在把《千里江山图》和漳州八宝印泥拿回家后,便带着御医们去了马齐府上。
马齐家人早已通过奏折朱批知道他要来,故提前开了中门,除马齐已被弘历下旨免出迎外,马齐全宅上下所有人都跪迎了他这位宝亲王。
《大清通礼·宾礼》规定:亲王至,主人率属官朝服跪迎于中门外…女眷迎于门内,礼讫退避。
所以,弘历来时,马齐家中男丁跪在了中门外,女眷跪在了中门内,未定婚的女眷则跪在了中门内的屏风后。
弘历也就先看到了马齐家中男丁,且先注意到了眼下还年幼的傅恒。
作为富察·李荣保晚年得来的小儿子,在一众大他很多岁的兄长堂兄间跪着,的确很是显眼。
弘历发现,这傅恒粉妆玉砌的,眼睛明亮的很,不禁心想,傅恒尚且如此好看,其姐姐富察氏肯定也长得不差。
曾跟着内务大臣和全福命妇来给小定礼的太监李玉,也向弘历偷偷指认了一下傅恒,还指认了一下门内的富察氏。
弘历对此笑了笑,随后才说了一声“罢了”。
这些人也就在这时谢恩起身。
弘历也趁此偷眼瞥到了门内的嫡福晋富察氏。
富察氏也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
但只一瞬,富察氏就已经离去,退入屏后。
随着环佩之声远去,弘历才回过神来,问着马齐之子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傅德:“伯父眼下如何。”
“承蒙四爷挂念,家父已比病症初发时好了许多,只是仍咳嗽气喘。”
傅德回道。
弘历点头,就让傅德带路去见马齐。
因马齐之弟马武还在宫中当值,马齐长子傅尔敦在外任官,所以,现在出来迎接的富察氏为首家主也就成了傅德。
但在去见马齐的路上,他脑海中还是挥之不去刚才所看见的富察氏样子。
明媚娇丽,清纯可人。
他纵然已拥美不少,但也还是在刚才有所失态。
这让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和老十三的确是用心了。
而马齐生病,其实是近来写文太辛苦所致,本来他年纪也不小了,却为了挣钱,熬夜太狠,也就导致旧病复发,骤然加重。
弘历在见到他后,就代雍正劝他好生歇息一番,而让带来的御医们给他问了诊。
马齐自然感恩不尽,还让子侄们搀扶着起身往北而叩,以谢天恩。
弘历跟着陪了一礼,随后就以不打扰马齐养病为由,先去了前厅,与马齐的子侄们寒暄交谈。
马齐的子侄们也纷纷来他面前见礼,弘历对每个人都问了一下,且也赏赐了些礼物。
在傅恒来时,弘历还亲自蹲下身来,让傅恒起身谢恩后面对着自己,且问着他:“你今年几岁?”
傅恒认认真真地张嘴回道:“回四爷,奴才今年五岁。”
“那你叫声姐夫,我听听?”
弘历因见眼下的傅恒很是乖巧可爱,唇红齿白,也就不由自主地笑着提了个要求。
富察氏已被雍正下旨指为嫡福晋,所以,按家礼,他需要对马齐以伯父相称,而傅恒也可以称他姐夫。
但后者得是弘历主动要求,不然,傅恒只能称他四爷。
毕竟,弘历让他叫自己姐夫,只能算是他这位皇子对他这位小舅子表示亲昵,给他的一份恩待。
尽管是弘历主动要求,但傅恒却有些犹疑,而嫩白的双手不自觉地互相交叉着,瞥向了他的二哥富察·福清。
五岁的傅恒,还处于认生的年纪。
突然冒出个听说身份很尊贵,且要娶自己姐姐的亲王来,他能够懂事的按照大人的要求来行礼问安,已经很难得了。
所以,他哪里能做到一个陌生男子突然让自己喊姐夫时就能毫无压力的喊出来。
现在弘历这么要求,只让他恨不能即刻跑回后院,躲在姐姐富察氏后面。
无奈,他姐姐是女眷不能在这里,他也就只能向比他大二十多岁的二哥富察·傅清求救。
富察·福清这里只得赶紧向弘历赔礼:“四爷恕罪,小弟年幼胆怯,故不敢遵王命而以家礼相称。”
“别怕!”
弘历则主动把住了傅恒的肩膀。
但傅恒还是没有开口,只害羞又紧张,整个人无所适从,更不敢挣脱开弘历的手,晶莹的眼珠子快要滚出泪珠来。
弘历见此,只好给李玉递了眼色。
他来时也给傅恒准备有赏赐的礼物,甚至还最心思。
这不仅仅是因为傅恒与富察氏关系最近,从小是富察氏这个姐姐带大,更因为傅恒自己在历史上的价值。
李玉会意,也就把早准备的礼物拿了来。
弘历接过后,就把礼物当着傅恒的面操作起来。
弘历给傅恒准备的礼物是一件让造办处打造的镀金八音盒。
这八音盒原理和乾隆时收到的镀金写字人钟一样的原理,都是用的机械发条和齿轮。
只是八音盒更为精密,可以利用发条驱动音筒上排列位序不同的凸钉也就是音筒旋转,而与金属齿也就是音梳撞击,发出不同声音,进而演奏出音乐。
但因为这八音盒是利用机械学演奏音乐,而不是电磁学录制演奏,所以不能演奏多首歌曲,只能演奏一首,且是单曲循环。
历史上,乾隆朝时期就有西洋工匠造过可以演奏《茉莉》歌曲的八音盒。
而弘历再让造办处的工匠提前研制八音盒时,只是让其造出可以演奏《玉盘》歌曲的八音盒。
《玉盘》是结合传统音律制作歌曲,而他的十六叔允禄又是这个时代精通音律的大师,所以当弘历把《玉盘》哼给允禄听后,允禄也能帮着他制出这样的八音盒来。
弘历把演奏《玉盘》的八音盒给傅恒,自然是因为这首歌曲有着非同寻常的寓意,且也适合小孩聆听,尤其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小孩聆听。
而当弘历转完机械发条,让该镀金八音盒发出声音时,《玉盘》的音律就奏了出来,虽然只是不同节拍的金属声,但也让本就有着锐意开辟之基因的傅恒听了进去。
傅恒因而目不斜视地看向了这八音盒。
“喜欢吗?”
弘历为此也笑问着傅恒。
傅恒点头:“回四爷,奴才喜欢!”
弘历为此赏给了他。
傅恒忙跪下行礼:“奴才谢四爷恩赏!”
弘历扶起了他,笑着要求道:“那现在叫声姐夫听听。”
傅恒抿嘴,看了看抱在手里的八音盒,眼眸中露出思索的神色来。
富察·福清也看得出来,弘历很喜欢傅恒,还提前给傅恒准备了这么精致的礼物,也都怕傅恒惹恼了弘历,也跟着劝傅恒:“傅恒听话,快按四爷的吩咐,喊姐夫!”
富察·傅德等也跟着劝起傅恒来。
(本章完)
第204章 富察傅恒:姐夫!
第204章 富察·傅恒:姐夫!
傅恒嘴唇抿的更紧。
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镀金八音盒。
这八音盒很漂亮。
他也很喜欢,这里面响着的音乐也让他很喜欢,而且这歌声仿佛在鼓励他。
“姐夫!”
傅恒最终还是看向弘历唤了这么一声。
接着。
傅恒就不禁红了脸。
弘历情不自禁地喜笑颜开起来。
富察·福清等沙济富察氏一族子弟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而跟着越发喜爱起自己家这位小弟弟来。
弘历也有一种逗小孩成功后的得意之感,而站起身来,拍了拍傅恒肩膀:“真乖!”
弘历接下来在辞别了马齐后就回了宫。
而傅恒在跟着自己的兄长堂兄们恭送弘历离开后,就回了后院,来了自己姐姐富察氏这里。
傅恒的父母去世后,他就一直由自己的长姐富察氏照顾着,吃住都跟富察氏在一起。
毕竟,他才五岁,也就只能由富察氏亲自带在身边照料。
历史上,富察氏甚至还在与弘历成婚后,因雍正特旨恩准,还把他带进了宫内,照料在身边,且在宫内读书。
有说法是,因为雍正觉得自己宫内的孩子太少,再加上傅恒没有父母,从小跟着姐姐一起,也就准允他在宫内跟着弘历、富察氏一起生活。
而这也使得宫内人都很亲切地称呼傅恒为“六爷”。
也因为傅恒这位小舅子是从小在乾隆身边长大,使得历史上,乾隆一直跟傅恒的关系不错。
且说,傅恒在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后院后,就放松了不少。
这让他也可以更加放心大胆的把玩起自己眼前的八音盒来。
他明显很聪明。
弘历只在他面前演示了一遍如何操作这镀金八音盒,他就记到了脑子里,而跟着操作起来,使得他手里的镀金八音盒再次演奏起了《玉盘》。
傅恒为此坐到了一假山旁的石头,满脸沉醉的听了起来。
富察氏因见傅恒迟迟没回来,也就主动往前院而来,便因此在假山旁发现了傅恒,见他正抱着一镀金盒子,且闭眼假寐。
这让富察氏不禁蹙皱起了娥眉。
但她还没来得及责备傅恒,就因为听到傅恒手里八音盒的乐声,而一时愣住了片刻。
富察氏为此也认真听了起来。
但傅恒倒在这时睁眼发现了富察氏,也就慌忙起了身,扎千行礼:“给姐姐请安!”
“免了!”
富察氏说后就问着傅恒:“你这能发声的盒子是从哪得来的?”
傅恒把盒子抱到了自己姐姐面前说:“是四爷赏赐的,叫八音盒。”
“姐姐,你看,转动这个完后,这八音盒就能发出乐声来。”
傅恒还给富察氏演示起来。
富察氏没有看傅恒如何演示,只是莞尔一笑,且不由得想起了她起初的那惊鸿一瞥。
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要嫁的这位宝亲王会给自己弟弟赏赐礼物。
而富察氏也听得出来,这乐曲不是她听过的,也就以为是弘历原创,而不禁低声喃喃说:
“没想到,他还精通音律。”
富察氏接着也问着傅恒:“四爷可有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只是让小弟喊他姐夫!”
傅恒回道。
富察氏顿时就感觉到脸热热的起来,而因此低下了头。
傅恒因此看向富察氏问道:“姐姐,你怎么脸红了?”
“回吧!”
在回屋后,富察氏才鼓足勇气,好奇地问傅恒:“所以,你喊了吗?”
“喊了。”
傅恒认真地看向富察氏。
富察氏的脸越发的红了。
此时,也待在富察氏身边,且被府中称九姑娘的傅恒二姐则在这时主动把住富察氏的臂膀笑着说:“恭喜姐姐,由此可见,四爷是很满意您这位嫡福晋的!”
“要不然,四爷也不会第一次见小弟,就让小弟喊他姐夫,他这样做,应该是通过小弟,向您表明他的心意。”
九姑娘说后又松开富察氏的臂膀,而转身看向富察氏,而抚掌笑道:“姐姐以后嫁去宝亲王府,不用担心日子不好过了。”
九姑娘说着就又道:“不过,这也不奇怪,姐姐这么好看,四爷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休要胡说!”
“四爷的心思,岂能妄自揣测?”
富察氏拧眉,责备起自己妹妹来。
九姑娘委屈地撇嘴:“我没有胡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四爷要不是满意您,他干嘛对小弟那么好?初次见面就送这么精致贵重的礼物,还让小弟喊他姐夫,急着对他以家礼相待。”
“你哪里明白四爷真正的心思!”
富察氏白了自己妹妹一眼,就坐在了榻上,且把傅恒拉到了身边,把他的袖口理了理。
九姑娘则在这时不服气地来到富察氏身边坐下:“那姐姐倒是说说,四爷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傅恒也因此朝富察氏看了过来。
富察氏也就笑着看向傅恒说:“四爷这是对我们小弟抱有厚望,希望他能有出息,为他做事,故先给予亲近仁爱之举。”
“是吗,我不信!”
九姑娘回道。
富察氏则从傅恒手里拿过那八音盒来:“因为这盒子里的乐曲寓意深厚,有希望求索之意。”
通过这乐曲,富察氏觉得,弘历是有大志的人,心思不会仅仅是因为自己才故意对傅恒以示亲昵。
……
……
弘历在离开马齐这里后,就去了圆明园,准备向雍正报告一下他去探望马齐的情况。
但他刚骑马来圆明园没多久,就见一长脸而自带严肃的官员就扯起衣摆,朝他疾步跑了来。
这官员一来到弘历的坐骑前,就扎千行起了大礼:“奴才镶蓝旗汉军第四佐领下,河南巡抚田文镜,给四爷请安!”
弘历没想到这官员会是大名鼎鼎的田文镜。
须知,田文镜在某电视剧里被提到只是监生出身,但他其实是旗人,而且还是关外旗人。
要不然,田文镜也不可能以一个监生出身就做到巡抚级高官。
由于大清是旗籍大于族别,比如上三旗不只是满洲中的正黄、镶黄、正白三旗,蒙汉中的正黄、镶黄、正白三旗也是上三旗序列。
皇帝用人时对旗人分亲疏,也是先论旗籍再论族别,所以官员们自我介绍时都是先介绍旗籍再介绍族别。
田文镜也不例外。
不过,据弘历所知,田文镜后面会被抬入汉军正黄旗,进而只有皇帝这一个主子。
但他现在还有一个旗主,那就是雅尔江阿。
“起吧。”
弘历让田文镜起了身。
他知道田文镜如今也在河南尽心尽力的推行摊丁入亩。
但田文镜在推行摊丁入亩的同时,还整了个官绅一体纳粮当差。
这是因为今年夏季,河南遭了大水,许多处河段决堤。
田文镜一边请免受灾百姓的税赋,一边又信誓旦旦的向雍正保证不会耽误上缴的税赋总额,同时还表示不会有百姓因为大灾而饿死。
没错,是没有百姓饿死,而不仅仅是保证不发生民变。
明显,田文镜是很想进步,很想让皇帝看见他是能力出众的官员,要不然也不会给自己这么上难度。
可为了兑现这些承诺,田文镜也就选择了向士绅开刀,在摊丁入亩的同时,还要官绅一体纳粮当差,在让他们多交钱的同时,还把他们往河堤上赶,迫使他们也参加修河堤的活。
这样一来,田文镜自然就得罪了士绅们和不少同情士绅的官员。
即便是在京师的弘历,也听闻不少关于田文镜鱼肉士绅的传闻。
田文镜这里起身谢恩后,弘历就问他:“何时回的京?”
“回四爷,奴才昨日前回的京。”
田文镜回道。
弘历点头,同时心里感叹田文镜是真够勤勉的,昨日进京,今日就来见雍正述职,这就是说,他最早也只能是在昨日递的牌子。
简直就是勤劳官员中的卷王!
所谓递牌子就是官员求见皇上前要先递牌子,然后皇上才会下旨让该官员何时何地见皇上。
按理,一般地方官员进京后,都会不急着递牌子,而是先休息休息或者见见在京亲友,然后在递牌子求见。
但田文镜没有这么做,不顾车马劳顿,就这么快递牌子见了皇上,河南地方官绅摊上这种勤恳巡抚,日子会有多难过,是可以想象的。
即便是不受田文镜管束的其他官员,也会受不了他这种卷王,毕竟谁希望自己同僚是卷王呢?
当然!
弘历不得不承认,雍正自己也很卷,田文镜就算昨日递牌子,他今日就见田文镜,也不拖个三五日,明显是一点也不想耽误正事。
大清朝的官员摊上这样的君主和同僚,日子能好过才怪。
“我听说你在河南很遭人恨啊,即便是在京师,骂你的也不少,都说你是酷吏。”
弘历为此笑着对田文镜说了起来。
田文镜则拱手作揖说:“奴才冤枉!奴才也不明白,不过是对百姓好一点,对士绅严一点,怎么就成了酷吏,如果为百姓做主,为朝廷尽忠就是酷吏,那奴才情愿当酷吏!”
田文镜正一脸委屈的向弘历解释着,又一官员因为迎面走来,也就来向弘历见了礼,神色沉静。
“臣工部主事陆生楠给四爷请安。”
来者是陆生楠,手里拿着奏折,弘历猜想应该是去拿奏折朱批的,也就点了点头:“免!”
但陆生楠在这时因为看见田文镜,倒是突然拉下了脸,在弘历点头免礼后,就谢恩准备离开。
大清礼法规矩,官卑者见官爵高的也要见大礼。
弘历见他没向田文镜见礼,自然要立即问陆生楠:“慢着!拉着脸干什么,怎么不向田文镜见礼?”
(本章完)
第205章 废除八旗制?
第205章 废除八旗制?
陆生楠见弘历问他,也就转身直言回道:“臣不敢瞒四爷,臣对这等酷吏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已无礼可待。”
这时,田文镜的容长脸已变成了猪肝色。
“臣告辞!”
陆生楠表现的很正义凛然,在向弘历恭敬行了一礼后,就转身而去。
“站住!”
弘历再次喝了一声。
陆生楠只得转身:“四爷还有何吩咐?”
“我不管你和田文镜有没有什么过节,或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这都不是你直接说他是酷吏的理由。”
“皇宪和国法就没有给你这样的权力,让你擅自非议朝廷的二品大员!”
“别说你不能,即便是我,身为亲王,也不能随意非议大臣,除非皇上有明谕说他是酷吏,否则就都得是忠臣、贤臣,没有奸臣,更没有什么酷吏!”
“另外,你不满田文镜,也不是你可以臭着个脸,而目无礼法的理由!”
弘历训诫起了陆生楠。
陆生楠脸黑如铁,深吸了一口气。
弘历则在这时对哈哈珠子李玉吩咐说:“掌他的嘴,给他长长记性,让他口无遮拦!”
“嗻!”
李玉也就走上前来,撸起袖子,左右开弓,给了陆生楠两大耳光。
陆生楠顿时脸肿如猪头。
“可知罪?”
弘历问道。
陆生楠跪了下来,声音微弱道:“臣知罪!”
“既知罪,就把顶戴交上来,以证自首之心,待我回禀汗阿玛后,再决定要不要还给你。”
弘历接着又要陆生楠自摘顶戴。
“嗻!”
陆生楠没敢违拗弘历的意思,也就还是忍痛把顶戴取了下来,奉在了弘历面前。
弘历让另一哈哈珠子双顶把他的顶戴接了过去。
随后,他就带着这陆生楠的顶戴走了。
陆生楠也一脸懊恨地离开了这里,自然没有跟田文镜说话。
田文镜则只是哼了一声,随后就朝弘历的背影郑重地拜了一下,随后也离开了这里。
“儿臣受先生教导,知严守礼法之重要,是故,这才因陆生楠无礼而令哈哈珠子掌掴他,并训诫之,且令他自摘顶戴,以证自首认罪之心。”
“如此,陆生楠还当不当处置,就请阿玛处置。”
弘历在见到雍正后,就先对雍正说起了他训诫陆生楠的事。
雍正点了点头,只问着弘历:“马齐如何?”
“伯父只是感了风寒,御医说,没有大碍,还让儿臣带话,说深感阿玛恩德。”
弘历回道。
雍正颔首:“这就好!”
接着,雍正就才提起陆生楠:“那个陆生楠,是科甲出身,非捐纳出身,能用还是要用的。”
“何况,此人也素来刚直敢言,但就是好发大论,喜谈人物,你教育他一顿,但愿他能长点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的顶戴,就先放在你这里吧,等他当着你的面向田文镜赔礼道歉后,你再还给他。”
雍正随即就写了一道这样的手谕给侍卫。
陆生楠这里在回来的路上,就遇见了李绂。
李绂时任吏部右侍郎。
因这一世,老九没有被圈禁在保定,李绂也就没有被雍正安排去直隶任总督,而是将其留在了京师。
李绂在见到陆生楠脸部酱红,还有些浮肿,顶戴也没见后,就于两人互相行礼后问他:“你这是挨谁的打了,顶戴呢?”
陆生楠拱手道:“四爷让人打的,顶戴也是四爷要去的,因我没有给田文镜见礼,还说他是酷吏。”
李绂对田文镜也很不满,在雍正三年就先弹劾了田文镜。
所以,李绂在听陆生楠这么说后,就皱起眉头:“四爷怎么能这样呢?”
“四爷重礼谨慎,说除了圣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非议朝中大臣,对我不肯给田文镜见礼,也就更是看不下去。”
陆生楠回道。
李绂听后一脸惊诧:“没想到,四爷这么重视礼数!”
“公说的是,但不知圣上会不会在看见我的顶戴后,因此降罪于我。”
陆生楠回道。
正在这时,一侍卫追了来,对陆生楠说:“有旨!”
陆生楠和李绂也就都跪了下来。
“陆生楠无礼狂悖,但念其已有认错之意,故令其去向田文镜道歉后,即可向皇四子宝亲王弘历要回顶戴,钦此。”
侍卫念完手谕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生楠和李绂则跪在地上半晌后才站起身来。
陆生楠甚至嘴唇有些颤抖:“让我去给田文镜赔礼致歉,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我去见朱公,当请朱公从中转圜,让四爷那里先放过你,没准就不用非得去给他田文镜赔礼道歉。”
李绂非常义气地说后,就往九卿房而去。
他口中的朱公便是朱轼。
朱轼眼下任吏部尚书,所以,他也就需要往九卿房而去。
而李绂在见到朱轼后,就向朱轼说明来意。
“田文镜在河南凌虐缙绅,惹得是天怒人怨,陆生楠恨他入骨,正是君子爱憎分明之表现;四爷责其无礼,明显太过苛责君子!”
“公与四爷有师生之谊,可私见四爷。”
“故请公为陆生楠说话,劝四爷放过君子,勿长小人志气!”
李绂说后就向朱轼行了一礼。
朱轼看了李绂一眼,沉默半晌后,道:“四爷没有做错,礼乃一切明辨是非善恶之本,礼不守,则公理不正!”
朱轼的回答让李绂瞠目结舌。
“公何处此言啊?”
李绂为此问起朱轼来。
朱轼站起身,背着手道:“我一直都是这么教四爷的,所以四爷才不会管田文镜是不是酷吏,陆生楠是不是君子,他们谁无礼,谁就是贼,谁就当被惩治,轻则训诫,重则惩治!”
“无礼便是贼?”
李绂愕然问道。
朱轼点头:“正是!”
李绂见此呵呵冷笑问道:“这么说,公觉得四爷这样做,是合乎您的想法?”
“自然,但更准确的说是合乎礼,合乎君子之道也!”
“因为,前朝殷鉴不远,礼崩乐坏,是何等后果,公应当明白。”
朱轼说到这里,一开始脸黑如炭的李绂,也渐渐神色和缓了下来,只是依旧严肃凝重。
随后,李绂叹息了一下:“也罢!公说的有理,天下不可无礼,四爷所为确实属于英明之举,但如此,无疑会长田文镜此等小人志气!”
朱轼笑了笑说:“我知道,公崇尚宽治,不满田文镜严苛行径已久,但公既为君子,即便待不满之人,也不能逾越礼法!”
李绂拱手作揖:“谨受教!”
李绂接着又笑着对朱轼说:“这么说,四爷在公的教诲下,是崇礼重道的,将来若真能为君,亦是贤君!或许还会是仁主,毕竟四爷还能为年羹尧说情,且为礼道连田文镜都愿意去庇护。”
朱轼颔首:“没错!四爷重礼,田文镜得罪天下人,他尚且愿护,公这样的君子,只要尊礼,自然更加礼待!”
李绂深以为然地拱手告辞而去。
而李绂离开后没多久,陆生楠就来见了李绂,问起这事:“怎么样?”
李绂摇头叹息说:“四爷比我等见识高远,朱公也明显更懂四爷,且清楚相比于公论所持是非,明礼更为重要,而凡是不守礼的,就都是贼!”
李绂说到这里,就看向陆生楠:“所以,四爷护田文镜不是护他本人而是为护礼,他让太监打你,令你自献顶戴,也不是厌恶你,而是你的确违了礼,朱公自然也没有道理劝四爷不顾礼道而还你顶戴。”
陆生楠听后张大了嘴,且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失礼之事,就真要向他田文镜赔礼道歉,而被人耻笑,认为你是为了保住官位才去赔礼道歉。”
李绂说到这里,就在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辞官吧,宁肯不做这个官,也不要舍弃自己清誉不要,而去赔礼致歉。”
“其实,朱公这样教四爷是教对了的,四爷那样教训我也是对的。”
“礼的确很重要。”
“礼若不守,连人都不是了。”
陆生楠突然开了口,笑着说了一番,然后就道:“我还是遵旨去田文镜赔礼道歉,当然,我这样做不是因为在乎自己的官身,我只是不想做一介不敬畏礼法的贼子!”
李绂哑在原地。
“等等,你敢说不是为了自己的顶戴乌纱才愿意向那田文镜赔礼道歉?”
李绂为此问着陆生楠。
陆生楠回道:“自然不是,我是为尊礼。”
李绂:“……”
陆生楠也没有再与他多言,就急忙离开了他这里。
李绂现在,只为此感慨,大清到底不是大明。
因为,若在大明,皇子也不能随便惩治一科甲出身的文官,科甲出身的文官也断不至于为了乌纱帽而不要清誉。
但在大清,除了科甲出身的人可以做官外,旗人中,只要是能写会算的就能做官,还能做大官,甚至会被优先选择,也就使得科甲出身的人没那么容易当官,尤其是当到实权官。
所以,科甲出身的人若还为了清誉,敢轻易放弃官位,那就会真有可能一辈子都当不了官,或者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在天下读书人也因为八旗制度而被分成旗人和汉人士大夫两部分,且特意让旗人地位更高后,皇帝自然也不用非得看士人的脸色。
“真希望将来能废除八旗制,这样士大夫也不用为一个官身而连清誉也不要。”
李绂暗自感叹道。
(本章完)
第206章 弘历盖章,改革进入深水区!
第206章 弘历盖章,改革进入深水区!
朗润园。
弘历穿着家居常服,双手背在金黄带子上,正欣赏着案上的《千里江山图》。
该图既瑰丽壮观,也蕴藏细节无数,让弘历看数次都看不厌,若赏国色。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在赏赐他画作这方面,是真的了心思。
陆生楠此时也来到了弘历这里,正弯腰垂首的站着,没敢跟着看那案角上的画作。
弘历只在看到该画作题跋处时,才问着陆生楠:“你真愿意向田文镜赔礼致歉?”
陆生楠点首:“承蒙四爷教诲,臣不敢做无礼之人。”
“不觉得寒碜?”
弘历笑着问了一句。
陆生楠抿嘴:“不寒碜!”
弘历点首:“那就传河南巡抚田文镜来。”
于是,田文镜也就来了朗润园,且陆生楠也当着弘历的面向田文镜赔了礼。
弘历也就按旨把陆生楠的顶戴还给了他。
在田文镜和陆生楠离开后,弘历才冷冷一笑:“德性!”
随后,他就又欣赏起眼前的画作来,手更是不自觉的放在了那一方用上等和田玉雕刻的私章上。
玉章光滑冰凉,如触处子雪肤。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盖。
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在这国色级的画作上,落下自己的印迹。
怎么也得为整个中华有一番伟业功绩,才有资格在上面落款吧。
不然,怎么都有种配不上拥有此国宝的感觉。
等当皇帝,做出一番伟业后再说!
田文镜和陆生楠的事既然已结束,弘历也就需要进宫向雍正汇报一下。
他可不想偷懒。
在皇帝面前,多请示多汇报多跑动,比待在屋里瞎琢磨要强。
毕竟,想象中的皇帝,可能英明果敢、严厉刻薄,但只有接触后才发现,原来,权力再大的君主也会跟正常人一样,在乎别人的评价,也会在需要下决定时犹豫,更会在遇到突发事件时惶恐不安,乃至暴躁且失去理智。
时维下午未时。
当弘历来到雍正这里时,就见小福惠还在午睡,两眼紧闭,只有长长的睫毛露在外面,仔细一看,就发现,他确实与年妃很是相似。
在弘历看来,雍正留小福惠在身边,或许也是想缓解一下对年妃的思念吧。
不过,弘历发现,他给小福惠的那水晶瓶这时没有放在案上。
当他看向雍正时,就发现,那水晶瓶却在雍正这里。
雍正此时正将水晶瓶里的纸条一一打开。
“阿玛,您这样偷看八弟写给他敦贵妃母的话,不是很妥当!”
弘历为此提醒起雍正来。
雍正一边继续从瓶子里取出纸条,打开看着,一边对弘历说:“他每次只要不开心,就会偷偷在纸条上写字,然后放进这瓶子里,朕实在是憋不住,想看看他到底写了些,有没有埋怨朕的话。”
弘历对此暗暗摇头。
他没想到,雍正连小福惠对他的评价都在乎。
“你把这些朕已经看过的纸条,给他重新放回去,还有,别告诉他朕看过。”
雍正这时对弘历吩咐道。
弘历按旨照办起来。
雍正此刻突然感慨了一下:“这孩子是真想他娘啊。”
“敦贵妃母走了还没一年,别说小福惠,即便是儿臣,也还常常想起。”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朕又何尝不是。”
接着,雍正皱眉,拿着一张纸条:“又说朕很凶,朕何曾凶过他了?”
雍正一脸冤枉,恨不能即刻去把小福惠叫醒问问,他自认因为小福惠体弱多病,所以已经很纵容小福惠了,学业上也没有催的急。
“原来是因为看我对大臣们发脾气,他就觉得朕凶。”
雍正接着说后就叹了一口气。
“看来朕得尽量克制!”
弘历安慰雍正:“等他大些就能理解阿玛您了。”
“现在就有些理解了。”
雍正突然又笑着说了一句。
因为,他在另一张纸条里看见小福惠说他理解阿玛为何经常容易生气,是因为四哥给他说过,汗阿玛在做很多皇帝都不敢做的革新除弊之大政,也就难免有许多自私自利者因为对抗新政而惹怒汗阿玛。
雍正在又看了几张后,就没再看了,只坐在原地发呆,随后还偏头看了在熟睡的小福惠一眼。
弘历见此低声问着雍正:“阿玛不看了?”
“不看了,这孩子原来这么不快乐,只有在你来陪他玩时,他记的那几张纸条才有开心之语。”
雍正突然一脸惆怅。
接着,雍正又对弘历说:“正因为此,他才听进去你的话,知道朕的不易,而没有讨厌朕。”
“即便儿臣不说,八弟也不会讨厌阿玛的,这天下就没有讨厌自己阿玛的儿子。”
弘历回道。
雍正笑了笑。
弘历这里继续把纸条放回了水晶瓶,且在放完后就盖好放回到了案上,还问雍正是不是放在这里,雍正点首。
而当弘历回到雍正这里时,雍正则开口说:
“这孩子要是开心些就好了,这样对他的身子也是好事。”
弘历想了想就建议道:“不如让八弟去儿臣的朗润园玩两天,儿臣正好把富察家的傅恒传来,让他早点有个玩伴,散散心。”
“李荣保的小儿子?”
雍正问了起来。
弘历点首:“儿臣这次去富察家,发现他很聪颖,应该会和福惠合得来。”
雍正听后没有说什么,只问着弘历:“陆生楠的顶戴还给他了?”
“还了”,弘历回道。
雍正点头,看起奏折来,而挥手让弘历退下。
弘历回来后,就按例去箭亭练了一会儿骑射,随后才回家沐浴,去了交辉园。
自他和十三叔都搬到圆明园附近的园子住后,他跟着老十三上的晚课地点也就从乾清宫懋勤殿换到了老十三的交辉园。
这样做,自然是让老十三免得太辛苦。
而弘历一见到老十三,老十三就对他说起了河南田文镜的事。
“河南有急报传来,士绅范固因被田文镜强迫去修河堤,累死在河堤,其子范瑚诉状控告田文镜凌虐士绅,引起诸多生员同情,而有乡试罢考之号召。”
老十三对弘历说道。
弘历问道:“汗阿玛知道吗?”
老十三点头。
弘历则没再多言。
朝政上的事,只要不是雍正主动问他,他也不好主动表态。
同时,他心里也乐意雍正先完成激烈的分配制改革,这样他将来当皇帝后,对内用权自然可以容易许多,也能有更多的本钱去做大蛋糕。
老十三也没有追问弘历对这事的态度,而继续说这件事。
且说,现在田文镜已经述职结束,而在回河南的路上。
他在知道河南如今已经士怨沸腾后,也急忙赶了回去。
而他一刚到河南抚衙,就见抚衙大门处,刚刷上两白色大字:酷吏!
这让田文镜顿时神色阴冷。
不多时。
田文镜更是看见,一大队士子朝他走了来,且脸色严峻,眸冷似冰,走在最前面正中央的一士子还抬着孔子的牌位。
“你们抬着至圣先师的牌位做什么,想去哭庙吗?”
田文镜大声质问着这些士子。
这些士子没有回答,只是朝田文镜走了来。
田文镜脸色渐渐黑若乌云。
“我们只是想问问中丞,还认不认我至圣先师?”
这时,抬着牌位的一士子沉声问起了田文镜,在离田文镜巡抚仪仗不过二十步距离时。
田文镜沉着脸道:“如何不认?”
“那中丞见至圣先师,为何不跪?”
这士子继续问道。
“为何不跪!”
“为何不跪!”
“为何不跪!”
……
其他士子也跟着诘问着田文镜,声震寰宇。
田文镜咬紧了牙,最终还是屈膝拍袖,跪了下来,磕头行礼。
在游行正中央,捧着孔子牌位,神色严峻的士子因此冷笑不已,眉宇间扬着得意之色。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此人还穿着孝服,显然是范固的子侄。
“中丞既然认我至圣先师,就该尊士重道,停止官绅一体纳粮当差,而明贵贱之别!”
这士子,还在这时沉声要求起田文镜来。
田文镜倒是没有吓到,在对牌位磕头行礼后,就站起身来:“我大清何为贵贱,乃天子定,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也非尔等所能擅议。”
“本院令尔等速速走开,若不走,执意扰本院公务,强闯本院仪仗,便以谋反罪论处杀无赦!”
田文镜说着就对自己的一幕僚吩咐道:“去见城守尉,着他封城,配合本院派兵于城内缉拿乱党!”
“嗻!”
于是,田文镜的幕僚便带着两兵丁,往城守尉衙而去。
清朝特色,内地紧要处驻防有八旗兵,按驻防多寡分将军、副都统、城守尉。
河南巡抚所驻开封城亦驻有数百名八旗兵,专门负责城防。
而在雍正年间,内地八旗兵还没堕落到清朝中晚期的地步,虽不如早期,但平定民变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清朝的驻防八旗兵单独居一城,不与汉民接触,乃至不准通婚,不准经商,不准纳田产,也就很难被收买,产生姻亲门生等关系。
所以,当士子们看见田文镜要八旗兵封城时都变了脸色。
这时,田文镜又对他的随行标营官兵发令:“备战!”
于是,这些巡抚标营的绿营官兵也就都纷纷持枪上前。
绿营兵虽然是受募的汉兵,但他们的武官多是旗人,跟当地士绅也不是一个系统。
士子们自然也拿这些绿营没有办法。
(本章完)
第208章 雍正奇招,弘历大为惊喜!
第208章 雍正奇招,弘历大为惊喜!
“田文镜有没有鱼肉士绅,今日且不提,今日只说一件事,你的弹章为何与李绂曾经上的奏折内容一致,你们是不是提前谋划过!”
啪!
雍正说到这里,就拍案而起,怒吼道:“你们这是在结党!”
谢济世顿时脸色煞白。
弘历则恨不得在这时大赞一声:“阿玛高明!”
他也因此放下心来。
因为,这个时候去证明田文镜有没有鱼肉缙绅,无疑就是会陷入对方挖的自证陷阱。
唯有否认或者转移话题,安别的罪名,让对方猝不及防、阵脚大乱才更合适,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雍正恰好做出了正确的应对,不纠结田文镜有没有鱼肉缙绅,而是直接拿结党说事。
笑话,在大清,鱼肉缙绅根本不算事,好吧?
所以,何必为有没有鱼肉缙绅这事多作解释呢?
拿结党做文章才是根本!
但雍正一向内心自卑,又真把自己当中国皇帝,喜欢解释,在乎他人评价,每次处置自己政敌之前,都会写长篇文章,把很多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为的就是佐证自己没有乱杀人,自己没有错,自己有多么无可奈何,你们得理解朕。
现在,雍正却做出了正确的应对策略。
弘历自然也就不由得感到好奇,雍正为何这次应对正确,没有陷入自证的陷阱,而是直接拿结党说事?
很快……
弘历就想明白了。
因为雍正虽然喜欢自证,但也敏感,很在乎细节。
比如,年羹尧把“朝乾夕惕”,写成“夕惕朝乾”的细节,就被雍正抓住,而认为其大不敬。
所以,雍正才会从这些弹劾田文镜的奏折里,找到了值得发现的细节,即两人奏折内容一致,而敏锐的觉得谢济世和李绂结党一致。
哪怕,李绂弹劾田文镜的奏折是在一年前弹劾的。
但这对爱看奏折,把看奏折作为消遣的雍正来说,记得李绂一年前上的什么奏折,根本不是事。
弘历对此暗叹,雍正到底是雍正,虽然他有他的性格缺陷,但他的性格优势也无疑会弥补他的缺陷,加上他的皇帝身份,而只要他不愿意妥协,就自不会被轻易逼得妥协。
而在雍正说他和李绂结党后,谢济世这时也一脸愕然。
结党?
这帽子扣的好重,也好突然?
不是自己在给田文镜扣帽子吗?
不是皇上若要继续袒护田文镜,就得为田文镜争辩其有没有鱼肉缙绅吗?
怎么现在变成了现在自己在结党的事?
自己要自证有没有结党吗?
谢济世现在脑海中有许多问号。
他突然发现他低估了眼前的皇上。
李绂也一脸懵逼。
他没想到,雍正会在收到谢济世的奏折时,会把一年前他弹劾田文镜的奏折也翻出来。
这是何等可怕的缜密心思?
李绂为此倒吸一口凉气。
讲道理,他自己都快忘记他一年前弹劾过田文镜。
所以,李绂现在也感觉到了雍正的可怕。
恐怖如斯的可怕!
“李绂,朕从不冤枉自己的大臣,所以,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谢济世所奏之事为何与你一致,你们有没有私底下经常接触,有没有结党营私!”
雍正这时还问起李绂来。
李绂现在很没自信。
因为,他真记不得他一年前弹劾田文镜的奏折都说了些什么。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去记住自己一年前说过什么话呀?
正因为没有自信,李绂也不好否认,只得自证说:“圣上明鉴,臣确实和谢济世来往甚密,也多次在一起声讨过田文镜,但臣和谢济世没有结党营私!”
李绂这么说后,许多与他交好的满汉大臣皆为此大惊失色。
老三允祉更是为此暗暗摇头。
他觉得,李绂就不该承认自己和谢济世来往甚密。
因为他很清楚,在雍正眼里,李绂这样已经相当于承认自己结党了。
他不由得暗叹李绂还是太实诚了。
这会让雍正更加愤怒。
雍正这时也呵呵冷笑说:“你李绂还算实诚,但你说你们没有结党营私,谁信!你把朕当幼年天子吗?!”
雍正这话不可谓不重。
弘历也不禁暗叹,雍正的确吃硬不吃软,李绂如实承认,说实话反而让雍正更加愤怒,说李绂孩视他。
“圣上明鉴,北宋欧阳文忠公曾曰:小人无朋,君子有之……”
“臣与浙江道御史谢济世乃君子相交,从不为营私舞弊而交,故无结党营私之说。”
李绂现在只能死鸭子嘴硬,继续为自己辩白,把欧阳修《朋党论》拿出来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雍正自然不会因此就选择接受李绂的观点。
毕竟,他雍正虽然骑射在康熙诸子中表现不怎么样,但汉学造诣可是称得上名列前茅的。
所以,李绂的观点根本就说服不了他。
他依旧只是呵呵冷笑。
但雍正没有再亲自反驳李绂,而是看向了弘历:“弘历,你说,他李绂的话对不对?”
弘历算是明白了,明白雍正为何要让自己参加御门听政,明显就是考察自己能不能在面对这些饱读诗书的大臣强词夺理时,保持足够的清醒,且有足够强的认知。
弘历为此也就出列回道:“回汗阿玛,李绂的话不对!”
“怎么不对?”
雍正继续问道。
弘历则回答说:“如果按照李绂所说,他和谢济世是君子相交,所以不是结党营私,是属于君子间的朋友之交,那岂不是说,不与他们交往的大臣都是小人?”
弘历这么说后,李绂变了脸色。
谢济世也面色煞白。
他们都看向了弘历。
两人甚至在这时不由得暗叹,暗叹他们到底是低估了雍正的细心,也低估了弘历的聪俊。
雍正的细心,让本来是议论田文镜鱼肉缙绅的事,变成了议论他们有没有结党的事。
而弘历的聪俊,更是找到了北宋欧阳修这句话的逻辑漏洞,那就是凭什么你说你是君子就是君子,凭什么不跟你政治主张相反的就不是君子,说不准你才是小人呢?
要知道,当年北宋庆历时期,欧阳修就因为抛出此观点反而让反对他的人抓到了攻击他的点。
雍正则露出满意之色。
毕竟,他的儿子果然有认真读书,也有认真思考。
随后,雍正就问着弘历:“那你说,他们结党当不当处置?”
弘历故意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谢济世、李绂以及在场的满汉大臣再次朝弘历看了过来。
他们也都很在乎,这位四阿哥会在选择顺从官僚集团意志和顺从皇帝意志之间,如何抉择。
雍正这里也暗自点头,随后又陡然瞪着他:“回话!”
“当处置。”
弘历回道。
雍正又追问道:“如何处置?”
“当严惩!”
弘历回道。
弘历这话一出,李绂不禁两眼一闭。
连在场的老三允祉也不禁微微一叹,心想这弘历虽聪俊非常,但到底性格懦弱,不敢在盛怒的雍正面前为官绅们说话,也只敢上个奏折说说情而已,也难怪会在看见自己儿子对老十三做剃头之举时,没敢站出来,反而是老十敢站出来,明显是谨慎到有些软弱的地步。
但老三没有因此失望,反而很愿意看见这种结果,而也朝弘历都投出了满意之色。
因为,他很愿意看见将来的大清皇帝性子能弱一点,能遇事畏缩胆怯一些,这样他们这样的王公大臣也不用像在雍正朝一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其他王公大臣中,也希望将来的大清皇帝能够性子弱一点。
有的甚至暗想道:“这样畏首畏尾的四阿哥,若将来当皇帝也是好事,大清总算要有个性子软弱一点的主子了!”
雍正这时也配合着弘历,而冷冷一笑说:“那就依照宝亲王弘历所言,将这两结党营私之辈下狱,著刑部议其死罪!”
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听后皆惊骇不已。
谢济世、李绂虽然只是两个汉臣,但被处死,是他们都不愿意看见的。
即便是满洲王公。
因为这两人代表的本就不是他们两人的意见,而是整个官僚集团士绅阶层的意见。
两人背后的铁杆同党也没那么简单。
不然,他们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硬刚雍正。
就说李绂,他很早就是很多满洲王公的座上宾。
而田文镜得罪的也从来不是李绂和谢济世两人那么简单。
他在河南推行的官绅一体纳粮当差是真的彻底得罪了天下所有官绅,甚至是许多和汉人官绅结成利益同盟的八旗官员。
所以,刑部满尚书阿克敦这时就咬牙站出来说:“万岁爷恕罪,奴才不敢奉此命!李绂是直臣,性格刚然,实无私党。”
阿克敦的回答,让雍正猛烈地收缩了一下脸部肌肉。
弘历也颇为意外,阿克敦是雍正自己人啊,居然也会为了李绂和谢济世抗命!
谁知,左都御史蔡珽也出列奏道:“万岁爷容禀,李绂、谢济世皆是刚烈正直之士,杀之不祥!还请万岁爷收回成命!”
弘历更加暗自咋舌。
他与蔡珽有过一面之缘,知道蔡珽办事能力很强,也是雍正当年倒年羹尧党的得力功臣。
但现在,蔡珽也开始和李绂、谢济世这些汉臣站在一起,而反对同属汉军旗籍的田文镜。
(本章完)
第209章 严惩,往死里整!
第209章 严惩,往死里整!
“好啊!”
“暗结朋党的都自己站出来了。”
“朕就说,他谢济世一个浙江道御史怎么就敢无视朕的旨意,继续闹事,继续攻讦田文镜?”
“原来,他背后还有你们这些为他撑腰的八旗重臣!”
“还有谁要为他们说话?”
弘历看出来的端倪,雍正自然也能看出来,甚至表现的很气愤。
整张脸已铁青如压在天际的黑云。
雍正还在这时问起满朝大臣来,且喝道:“都站出来!”
谁知。
弘历的十三叔允祥这时站了出来,在雍正面前说道:
“四哥!”
“臣弟也为谢济世、李绂求情,两人虽狂悖,但臣弟闻两人素来清直,若因弹劾田文镜而杀这两人,那将来谁还敢为您揭露权臣罪过?”
“诛戮言官也恐寒天下士子之心!”
允祥继续补充了一句。
很多大臣都不禁瞪大了眼。
允祥的出列让他们很意外。
但弘历却是明了,而暗笑不已。
他知道十三叔和雍正是在唱双簧。
因为,雍正和允祥不是真的打算要跟官僚集团彻底决裂。
毕竟,新政也还需要通过官僚集团去执行和实现。
再加上,田文镜的官绅一体纳粮当差本就属于过于激进的政策,是把士绅的特权彻底削去的策略。
雍正也没想过要在全国推广,只是想在河南推行,而让天下官绅们知道,在遇大灾大难时,如果过于自私,就等着被取消所有特权。
所以,不能皇帝雍正在宁肯跟整个官僚集团对抗,也要在河南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时,允祥这位首席议政王大臣也跟着对抗。
那样就属于乱来了。
但雍正这里,依旧盛怒不已,但口气已经好许多:“他李绂一沽名钓誉之人,自我标榜清直而已,你们居然也当真?”
“万岁爷容禀,士大夫重名节乃本分,谈不上沽名钓誉。”
阿克敦这时又回了一句。
雍正伸手怒指阿克敦:“你!”
允祥这里也继续扮演着理中客劝雍正:“四哥,谢济世是御史,李绂是清流,他们真不能杀,杀了谁还敢监督督抚?也会让田文镜之辈真的猖狂无忌起来!”
雍正看向允祥:“老十三,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们这是朋党吗,前明怎么亡的,忘了?”
而谢济世倒在这时也反驳说:“圣上既说臣等结党,那马齐、张廷玉他们一起在《京师新报》,大肆为田文镜说好话,难道不也是结党吗?!”
李绂在听到谢济世提到《京师新报》时,也抬起了头。
一想到《京师新报》,他也是一肚子气。
因为,本来河南籍的在京士绅打算广发帖子,大肆痛批田文镜恶行的,尤其是让士绅范固等如同牛马一样在河堤上拉土运石,乃至累死的事。
要知道……
京师地区有许多文官士子。
什么翰林院、国子监……
另外,识字的下级官吏也不少,诸如笔帖式、书手这些;
再有,宗室和八旗子弟中受八旗官学、义学、觉罗学、宫学教育的人也不少。
所以,京师人口识字率挺高。
只要在京师广泛宣传田文镜的恶行,就能形成一边倒的舆论,使得作为大清基本盘的八旗集团也都普遍反感田文镜。
这样,就能让皇帝最终也不得不妥协。
但《京师新报》已经先在京师宣传开,用数字和图画再加上通俗易懂的文字,解释了田文镜为何在河南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为什么摊丁入亩后,还要逼着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以及这里面存在的土地兼并问题。
这一下子……
很多京师中下层八旗子弟和汉人士大夫,开始理解和支持田文镜,而且人还不少。
所以,李绂也对《京师新报》抢占了舆论制高点的现象也很不满,知道这是在夺官绅的话语权。
允祉对《京师新报》由雍正控制的事也不满。
他见老十三都出面为李绂和谢济世说话,也出列言道:“皇上,正如谢济世所言,如果他们也算结党,允禧和马齐、张廷玉他们岂不也在结党?”
允祉说到这里就挑衅地看了马齐等人一眼。
他自认为可算是逮到了借机报复马齐、张廷玉等的机会。
弘历对此微微叹气,心想这老三允祉是真的给宗室丢人,小肚鸡肠不说,居然政治智商这么低,居然会觉得这个时候跟着老十三一起站出来,顺便对马齐、张廷玉指桑骂槐一番是一件很正确的事。
他却不清楚,他虽然是雍正三哥,却是不能和雍正的十三弟比的。
雍正没有理会老三,只对老三露出了厌恶之色。
同时!
雍正看向弘历:“弘历,你说,允禧和马齐、张廷玉他们是不是结党?”
弘历就知道雍正要问他,且摆明了今日让他来,就是让他也跟着唱双簧的,同时也考验他的政治能力的。
“自然不是。”
弘历也就立即答出了雍正想要听到的答案。
雍正问道:“为何不是?”
“二十一叔只是奉旨给马齐、张廷玉他们提供一个解析朝政于天下人的机会而已。”
“这些文稿都经过了汗阿玛允许。”
“自然算不上是结党。”
弘历回道。
雍正点头:“说的没错!”
谢济世这里只得闭眼一叹,看向弘历,诘问:“四爷,《京师新报》只肯为田文镜说好话,难道不也是一种党见吗,在上面擅议朝政的官员虽是圣意准允,但也不能不说是在结党啊!”
弘历没有回应谢济世,只在心里对谢济世感到愤怒。
因为谢济世居然敢诘问他!
这明显是,见他刚才表现出畏惧雍正的样子,而以为自己怯懦可欺,才敢这么质问自己。
这让弘历知道,谢济世是半点敬畏之心和忠于自己的心思都没有。
对于弘历而言,这种不尊重自己的人,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但弘历没有回应谢济世。
因为他只要回应就是自证,向谢济世自证,丢份不说,也会陷入谢济世的陷阱,进而让雍正难堪。
谢济世见弘历没有回应,涨红了脸,若非考虑到现在大清不是大明,他恨不能冲上前去,扯住弘历的衣袍,逼弘历表态。
雍正这里见弘历没有回应谢济世,也跟着问弘历:“你觉得李绂、谢济世当如何处置?”
弘历则直接伏首道:“禀汗阿玛,李绂、谢济世虽结党营私,但实无谋逆之心,故儿臣恳请汗阿玛从宽处置,留其性命。”
弘历把头埋得很低,故意做出了不敢直面雍正的样子。
他虽然对谢济世轻视他的行为不能容忍,但该表演的时候,他还是会好好表演的。
“朕又岂肯轻杀一人,但两人结党不说,还欲致朝臣田文镜于死地,其恶不惩不行!”
雍正对弘历的回答明显很满意,但明面上还是故作无奈地说了起来。
弘历再次叩首:“还请汗阿玛从宽,而彰仁德,改议流放重遣!”
他知道,他现在还没成为皇帝,雍正也还没给他将来的皇权巅峰彻底铺好路,军机处还没设立,旗权还没收拢,他现在也就还得给官僚们希望,让他们知道他这位四阿哥将来会是一位仁主。
雍正现在也是在给他机会在表演。
所以,弘历也就表现出了不愿意得罪官僚集团的样子来,而建议不杀,改为流放。
但弘历心里则是恨不能李绂、谢济世这两人死的,尤其是谢济世,敢直接责问他,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他现在还不能直接表明想让谢济世死的态度。
他决定在谢济世在流放时,再好好整整谢济世,比如学北宋文官们整死政敌的例子,让谢济世一直在流放的途中,而得不到片刻的歇息,最终活活被折腾死,然后他再假惺惺为其叹息一场,说苍天为何不肯宽大一次。
雍正这时也看向老十三允祥:“怡亲王,你议如何?”
“当如宝亲王所言。”
允祥回道。
雍正叹了一口气:“也罢,便依你们二人所言,改议流放重遣。”
“圣上英明!”
众臣行起大礼来。
虽说,李绂、谢济世还是要被流放,但即便是同情乃至和李绂、谢济世属于同党的王公大臣们,现在心情都还不错,都觉得这次朝会很有收获。
因为,他们现在发现,弘历这位四阿哥不但遇强权不敢伸张,也不敢真的得罪官绅们,在许多重臣都反对皇帝杀代表自己官绅利益的官员时,是知道向着自己这些官绅们说话的,无疑在将来真会是一位怯弱又宽仁的主。
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太好了!
毕竟,他们一直都期盼着再次出现一位愿意跟官绅和光同尘的皇帝。
要知道,他们一直都很怀念康熙晚年的宽仁之治。
所以,他们也愿意跟着配合弘历,表现出支持弘历的建议,而同意流放两人。
对他们而言,让弘历知道他这样做会让他们很支持很拥护比李绂、谢济世二人被不被流放更重要。
他们需要给弘历鼓励,让弘历知道迎合,自己这些官绅的主流意见是明智的。
但弘历在朝会结束,于私底下与雍正相处时,则没再表现出迎合官僚们的态度,而是真的和雍正一样,表现出集权帝王该有的气愤样子来:
“阿玛,这次谢济世的事,是对皇权的一次挑衅,不能就这么算了。”
(本章完)
第210章 格格开心果,乾隆好幸福!
第210章 格格开心果,乾隆好幸福!
雍正听弘历这么说,便看向了他,笑了笑:“所以,你想怎么做?”
“学北宋文官整人的方法,让李绂、谢济世在流放中备受折磨,直到他们愿意向阿玛妥协为止!”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瞅了弘历一眼。
“他们要是一直不妥协呢?”
雍正把手里的佛珠手串捻了起来。
弘历回道:“那就让他们持续走在为我大清实边的路上,包括他们的同党!”
雍正听后,停止了捻佛珠手串,而是坐在了一张楠木椅子上,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来。
“这个主意不错!”
“我大清现在就是缺人愿意去关外,尤其是关外最北的地方,才让那些地方民力不足。”
过了一会儿后,雍正笑着说了几句。
但忽然!
雍正又皱着眉头说:“他们都说田文镜鱼肉士绅,难道他们就真看不见士绅们是如何鱼肉百姓的吗?”
“阿玛!”
弘历唤了一声,就问着雍正:“您难道还要非得跟他们争辩,继续证明田文镜现在在河南多么无奈?”
雍正愣住了,看了一眼手里的佛珠手串。
过了一会儿,雍正就放下佛珠手串,起身走到窗前坐下,拿起一本奏折来,一边看一边说:
“说下去!”
“嗻!”
“可他们不是傻子,尤其是那些科甲出身的官员。”
“他们本就是士绅中出来的,比谁都知道士绅在地方为恶的情况,但他们现在,只为士绅说话,是因为他们只愿意为士绅说话。”
“而在这件事上,他们是阿玛的敌人,所以,阿玛没有必要跟他们多说什么。”
弘历回道,依旧神色严肃,双手迭放在腹前,而躬着身。
雍正听后,抬头看向弘历:“所以,你没想过劝他们,只想着整他们?”
弘历也抬头看向雍正:“儿臣不期盼他们有所改变,儿臣只相信,天下从不缺志同道合的朋友!”
“比如,阿玛整肃朝纲,革新除弊,虽然让很多懒散贪婪者怨望极重,但支持和理解阿玛的也有不少。”
毕竟,弘历清楚,改革的首要是分清敌人是谁。
所以,弘历只会先筛选,然后再谈纠正的问题。
雍正从弘历的口中听出了对他的理解,而为此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以后关于李绂和谢济世的密奏,就由你来处置。”
“谢阿玛!”
弘历因而大喜。
……
……
刑部这里,很快也议出了流放两人的结果。
李绂流放奉天。
谢济世流放宁古塔。
明显,谢济世要被流放的更重。
因为,谢济世的确更过分,在雍正下令别在揪着田文镜不放的时候,他还要弹劾田文镜。
而刑部尚书阿克敦也需要缓和一下和皇帝的关系,也就还是把谢济世的流放定的更重,做出了公正的样子。
但李绂和谢济世两人,对现在自己被流放的结果还是颇为沮丧的。
因为,他们两人是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特别是李绂。
当朝中许多大臣来送他们时,他对此也是不甚唏嘘。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弘历也派了太监李玉来给他们送程仪。
“我们四爷说,早闻二位平素清俭,除读书外,唯好清茶,此去关外,恐难再饮到好茶,故特着我来给二位每人送来普洱名茶一份,以作程仪,望二位一路珍重。”
李玉为此说了起来,且低声嘱咐说:“四爷,还让我带话给二位,他会尽量想办法让二位尽快回来。”
两人听后很是感动,忙叩谢了弘历的恩德。
“太好了,四爷仁善,愿意帮我们,相信我们会尽快回关内的。”
谢济世为此在路上最先忍不住,而开口说道。
“是啊,即便不能官复原职,也能先回原籍吧。”
李绂也叹息附和着。
“没错,未来还是可期的,我大清会有政宽人和的一天。”
谢济世也重新燃起了希望,而笑了笑。
本来,他为这次弹劾田文镜失败的事挺懊恼的,他知道,他没有料到雍正会心思细微到察觉他们在结党,所以才失败。
但现在,弘历表现出的畏怯温和,让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相信,属于他们这些人的好日子,即心心念念的像前明中后期乃至像蒙元时一样的好日子,终会出现的!
朗润园。
弘历在回来后,就正在看地图。
雍正既然给了他代其处置两人的权力,那他自然要为两人精心设计流放路线。
大清的疆域延伸到哪里,他们的流放路线就应该延伸到哪里。
同时,他身边的福惠和傅恒在玩数字华容道。
这是弘历给他们制作的一种益智游戏。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还没到玩腻的地步。
有趣的是,弘历身边的格格们,也爱围在她们周围看他们玩,还在他们犯难时,给他们加油打气。
对于这些格格们而言,园中多了两个小孩,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
有的连母爱的天性都激发了出来,也都对怀孕生小孩这事有了更多的期待。
怀孕的那拉敏萱和富察玉妍更是仿佛看见了自己肚子里小孩将来的样子,而眼里也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少了几分对生产的焦虑。
晚课时,弘历与老十三提起了白天朝会上关于弹劾田文镜的事。
“反对田文镜的官员们这次弹劾田文镜到底还是失败了。”
弘历还在提起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老十三也笑着点头,随后就歪在椅子上,朝弘历靠了过来,肃然道:“但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河南的士绅不会坐视田文镜在河南成功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朝中的许多官员与天下其他地方的士绅也不会坐视他成功。”
弘历点头。
他知道反对田文镜这样做的官绅们不会轻易认输。
但他不会阻止雍正支持田文镜这样做。
因为,雍正现在每加强的一点皇权,给国库每多挣的一分钱,将来都会成为他与世界其他大国争夺全球利益的本钱。
雍正朝对官绅越严越利于他将来成为皇帝后,拿着雍正的圣谕,去恐吓这些官员。
比如谁要是不听话,他就可以说:“你们是不是想让朕严格践行父道,践行先帝遗训?”
弘历自己也没闲着。
他不可能光等着雍正给他攒家底,而真的只把时间用来当种马下崽。
这一天下午,他往城外走了去,准备视察一下他在自己旗分佐领的地盘所办工厂。
北方冬小麦播种在即,化肥厂的肥料生产量能不能跟上,他是需要关注,还有煤球厂的煤球,以及饲料厂的饲料。
没错,弘历为解决自己佐领下旗人的就业问题,还增加了饲料厂。
而弘历让自己旗人生产的饲料,是用玉米、稻麦等谷物精料以及秸秆、饲草等粗饲料还有大蒜、小苏打等按比例混合而研制的饲料。
不过,稻麦是用的陈米陈麦,是各处仓廒每逢进新粮时廉价粜的粮食。
弘历把这些和着玉米以及秸秆、饲草等粗料,加上大蒜、小苏打等添加剂做成饲料,自然为的是让牛马猪羊可以更高产,算是这个时代的科技与狠活。
而弘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整的科技与狠活,对牛马猪羊的出栏率的确提高了不少,有效减少了这些牛马猪羊生病的概率。
但是,他让人生产的饲料普及率还不高。
因为这个时代,也就只有稍微富足的自耕农和地主才会养牛马猪羊,大多数百姓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余粮养家畜家禽。
这不正巧,雍正即位以后开展旗人自屯的新政,让热河一带出现了不少旗人自耕农,弘历又通过制造化肥,提高了他们的粮食收成,自然也就让他们产生了家养牛马猪羊的需求。
于是,这就给弘历生产销售饲料提供了市场。
当然!
弘历这样做的重要目的,还是提高生产力与就业率,让社会经济更加繁荣。
虽然,养家畜家禽的情况不普遍,但提高一下家畜家禽的出栏率,还是利于提升局部地方国民的食肉量的,这对于他将来对外扩张还是有好处的。
他总不能真的只通过提高红薯和土豆产量来增加人口,让这块土地的人口平均身高和体能随着人口越来越多而不增反降。
他相信随着用饲料养家畜家禽的农户越来越多,天下的猪牛羊肉的生产力会提高,而百姓的食肉难度也会降低的。
在弘历出城时,正巧经过通惠河。
眼下,正值秋税漕粮陆续运抵进京的深秋时节。
他不禁发现,通惠河上运粮船和运银船比往年又增加了不少,几乎拥塞河道。
远远的还有官员在组织兵丁调度,明显运粮运银的官船太多,需要统筹协调,才能避免拥堵情况加剧。
弘历知道,这是摊丁入亩等新政路线推广的结果。
虽然,雍正的改革惹得全国官绅暗地里怨气沸腾,但的确给他攒下了更丰厚的家底。
光是用大青砖砌的防火仓廒,都新建了上百座,明显是原有的仓廒已经放不下那么多钱粮。
弘历为此暗自欢喜,心想自己将来是真不用为钱粮发愁,而只需发愁的是,疆土不够广,行宫不够多,统治力不够大。
这让他都想尽快成为乾隆皇帝了。
(本章完)
第211章 弘历定国策,雍正振奋!
第211章 弘历定国策,雍正振奋!
霏霏秋雨下。
镶蓝旗的旗户们皆把自家最时鲜的瓜果放置在了案前,而希冀着弘历这位主子能享用。
这是他们感激弘历让他们处境改善的方式。
弘历选了旗户家里进去坐了一会儿,问了问这些旗人子弟读书与骑射练习情况。
作为以服兵役也就是交血税为主责的旗人,最重要的两件事还是骑射与读书。
旗人开始生产与经营,不过是因为眼下战争需要的兵丁,还不足以消化越发壮大的旗人人口规模而已。
所以,弘历最关注的,还是他们读书与骑射的情况。
他佐领下的八旗义学已增设多处,教育普及率也已提高不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办的诸多工厂,能持续带来更多利润。
好在,这些工厂没有让他失望。
在以农耕为主的大清,再也没有比跟农耕相关的工厂更容易快速赚钱的了。
化肥、饲料的需求量都在激增。
煤球也因为旗人收入的增加,而需求在激增。
弘历也就在视察这些工厂后感到很满意。
但现在,出现了需求大于产能的情况。
没办法,提高粮食收成、改善土质,无论是对地主还是对庶民而言,都是刚需。
他们在接受新风俗新教义上会保守,但在给自己增加余粮方面是无比开明和积极的。
好在,老十四已经表示愿意把他的佐领给他。
所以,弘历不缺扩大工厂规模的劳动力和土地。
在弘历大办化肥、煤球、饲料等工厂过程中,大量铜钱也流入到了底层旗人手中,使得他镶蓝旗旗分佐领的经济也更加活跃。
许多汉人商贩商贾开始来他的旗分佐领地盘做买卖,他还让各佐领专门划分了贸易区,以促进双方的经济交流。
但这无疑会对铜钱的需求进一步激增。
好在,现在雍正朝的铜钱铸造量一直在迅速增加。
“云南来报,今年滇铜增产到了六百五十万斤,海外洋铜今年也增购至三百万斤,有这九百五十万斤的铜,可增铸铜钱一百二十余万贯。”
“所以,现在才有这么多铜钱存在钱法堂。”
户部钱法堂,清廷储存铜钱的官衙。
雍正就因为尝到增加铜钱发行量的甜头,而在这一天专门带弘历,来到了老十三监管的户部,察看户部铜钱储备情况。
而在雍正带着他来到这里时,老十三就指着钱法堂库房里储存的铜钱说起今年进铜的情况来。
弘历看见列满整面墙的木格里都装有黄澄澄的铜钱,心里非常踏实。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在意识到加大铜钱流通量,尽力解决钱荒问题可以增加税收后,是真的在认真增加铜矿产量和进购量。
他也相信,有这么多铜钱,只要通过增加基建投资等方式放出去,会让老百姓更加积极生产的,而带动更多的财富增长。
而等到他将来做皇帝,也就是十来年左右后,整个的帝国岁入规模,也会因为这些积极的金融措施而不可想象!
但当弘历次日来雍正身边见习政事时,却发现,雍正得知户部增加这么多铜钱后,并不怎么高兴,反而愁容满面。
“阿玛这是怎么了?”
弘历为此在问了雍正一句。
雍正则背着手道:“京师永定河等修河工程就要结束,那些靠做工在京师活着的无地百姓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去向是个问题。”
“有大臣提议让他们回乡,但回乡后除了给士绅做工乃至为奴为婢,给朝廷带不来什么益处,反而助长士绅在地方的势力。”
“还有大臣让他们出关垦荒,毕竟已废禁关令,但愿意出关的早已出关,剩下的除非朝廷强制,估计着是不愿意出关垦荒的,而朝廷要强制,就需要动用大兵,真要用大兵强制数十万百姓出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走,京师许多买卖都要受影响,西水关等地的税收也会大减。”
雍正这么说后,弘历点了点头。
他明白,现在的问题不是缺铜钱以工钱的方式发下去,是如何让因为摊丁入亩等新政而产生的京师数十万新增无地汉民继续留在京师,让其继续参与利于社稷稳固的基建工程。
总不能把才修好的河道又扒了重修。
弘历其实这段时间也在想这件事,也想到了个办法。
所以,他也就对雍正主动说:“阿玛说的是,让这些百姓回乡是不合适的,那样只会让士绅加大对当地百姓的盘剥力度,也壮大士绅的财富,进而壮大他们的权势。”
“至于出关,也的确很难做到一下子强行让几十万人出关,那样的确会出很多问题。”
“以儿臣愚见,只能在京师寻找新的工程建造,而儿臣想到的办法,就是趁机对京师内外城的棚屋民宅进行改造。”
“内城旗人的房屋很多已变成危房,是需要改造的,只要朝廷愿意出低息贷款,允许汉人组建工程队进内城修葺旗人房屋,相信很多旗人是愿意改造自家房屋的,毕竟很多旗人收入稳定,有所谓的铁杆庄稼。”
“现在很多在京汉民还住的是城外的棚屋,也更混乱,还离京郊太远,毕竟京郊南苑等地多是官地,故不利于官府管束,容易滋生邪教组织与疫病来。”
“所以,朝廷也可以出低息贷款,拨出京郊官地来,允许皇商买去,而找工程队建宅售于汉人,而汉人中即便钱财不足但收入稳定者,也可以贷款购买。”
“同时,朝廷趁此用赚来的钱,再增建城墙城门和新官衙,自然也能利于管束这些汉民。”
弘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雍正就笑了笑:“这不是让无论旗人还是汉民,都把自己辛苦挣的钱乃至一辈子的钱都在房子上吗?”
“也变成了我大清更加宏伟的京师城!”
弘历回道。
“更加宏伟的京师城。”
雍正为此开始想象着京师增加一重城墙的宏伟感。
雍正如此想象后就若有所思地说:“眼下我大清国力昌盛,倒是不担心有贼寇外寇袭扰京师,而演前明庚戌之变,但难保将来子孙不肖,使敌寇做大,而危及京师。”
弘历微微一笑。
他自然不好明说大清将来国力衰弱到也会出现京师危急的情况。
但他没想到,雍正自己倒是说了出来。
“这个主意很好,与其让这些百姓回乡而为士绅盘剥,不如继续留在京师,为朝廷建房建宅。”
雍正突然拍了弘历肩膀一下道。
弘历为此笑着说:“这样,这些百姓不但挣的钱留在这里,人也会留在这里,甚至还有子孙三代,也得留在这里,而彻底只知有国家和市井,不知有宗族也!”
弘历这么一说,雍正猛然一怔。
宗族?
雍正想到了自己大清汉军旗的由来,而觉得,有一个庞大的不知有宗族的汉人群体出现,无疑将来就能从中选出优秀者以补旗人之不足了。
弘历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提。
而且,他还想到的一点就是,等将来出现很多类似建筑公司的工程队,就可以用厚利吸引这些工程队去关外建造大量棱堡类驻兵营城,同时给关外带去大量人口。
那时,他对外进行文明扩张,也就有了个更好的基础。
“你能想到这一层,让朕很是欣喜!”
“朕得连夜与你十三叔、十六叔议一议这个策略,你找个机会见见隆科多,把这个主意透露给他。”
雍正突然说道。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在隆科多挖坑。
但他见雍正此时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无疑是想让自己知道他有多为他考虑,便故作不明白:“阿玛,为何要儿臣去透露给隆科多?”
“此人虽然能力出众,但仗着朕称他一声舅舅,素来张狂的很,也很是贪婪。”
“但现在,朕既缺理由在将来清算他,又不好在将来清算他后对整个佟氏一族太过分,所以,朕允许你从他手上多拿点好处,算是迷惑百官的一种手段。”
“你现在不宜表现的太疏远百官,尤其是佟氏这样的八旗贵族。”
雍正为此转头看向弘历说道。
弘历露出了一脸感动之色:“嗻!”
雍正见此很满足的笑了笑,一时都精神抖擞了许多。
随即,雍正就把打开密奏的钥匙给了弘历,还把一份密奏递给了他:“这是盛京送来的关于李绂和谢济世的密奏,你自己打开看吧。”
弘历一听也来了精神,忙接过钥匙和密奏。
随后,他就去东书房,看起这密奏来。
而他竟也因此得知,李绂和谢济世出关已到盛京,且李绂还在盛京安顿了下来,两人还都见了当地的旗籍官绅。
弘历为此嘴角浸起冷笑,且立即根据这密奏内容,挑了些关于谢济世的错处,而给两人定了新的流放地。
李绂去宁古塔副都统辖下的珲春。
而谢济世去黑龙江副都统辖下的黑龙城。
虽说现在才八月,但关外已冷了不少。
李绂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气候,所以没多久就生了一场病。
但他病还没完全好,就收到了新的谕旨,要他去宁古塔军前效力。
这让他不由得两眼一闭。
谢济世这里更是冒着大冷风刚到宁古塔,冻僵的四肢还没完全回过温度来,就收到了要去黑龙江城军前效力的旨意。
“怎么会这样啊?”
谢济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新接收到的圣谕,也就呆立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213章 诞育子嗣
第213章 诞育子嗣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弘历回到自己的朗润园后,就见傅恒和小福惠正拿着风筝,跑跳着往湖边草地而去,口里还念着诗。
这诗是那拉敏萱这些日子教给他们的。
自那拉敏萱是因为诗词和弘历拉近距离后,两人沟通的纽带也就变成了弘历提供诗词,那拉敏萱提供崇拜的目光。
乃至后面,那拉敏萱在怀孕前,与弘历行周公礼时,非得弘历提供新作,才肯解锁新礼。
所以,那拉敏萱也因此榨取了弘历不少诗词存货。
这首《村居》,也是在某夜由弘历说给那拉敏萱听的。
那拉敏萱在这段时间,也很喜欢与傅恒、福惠相处,且主动把弘历提供的诗词教给他们。
而且,若是弘历也在一旁,那拉敏萱每次教的时候,还会偷偷看弘历一眼。
似乎她是在有意展示她所崇拜之人的才华,甚至每展示一次,也对弘历多添了一丝喜欢。
弘历在见到这一幕时,同他一起的那拉敏萱,也因此正媚眼如丝的看重他,面带微笑:“四爷,您听,他们到底更喜欢这首。”
“毕竟还小,也就更喜这种悠闲有趣的。”
弘历为此也笑着说了一句,且寻了一处干净的草地,让下人把带着的禅椅抬来,而亲自扶着那拉敏萱一起坐了:“歇会儿吧。”
那拉敏萱点头谢了恩。
她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凸起,到如今六个月过去,起坐都有些不便。
但即便如此,走一会儿路,也需要休息一下。
但弘历在身旁的时候,弘历不坐,她也是不敢坐的,最多能接受与弘历一起坐。
弘历也就与她一起坐在了椅子上。
禅椅很宽,坐两个人没有问题。
秋高气爽的时节,枫叶正红。
弘历看得出来,那拉敏萱现在神情很轻松舒畅,没有对将来生产的忧虑。
而他也期盼着那拉敏萱能顺利生产。
作为皇子,证明自己能给皇室带来子女,才是最重要的。
别的倒在其次。
他能在有试婚格格后就让身边的格格怀孕,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现在就等着这个好的开始变成一个好的结果。
这也不仅仅会让雍正和关心帝国安稳的其他权贵心安,还能让嫡福晋富察氏一族心安。
没谁希望自家的女孩嫁给一位不能生育的男子,哪怕这男子是身份尊贵的皇子。
毕竟,大清旗人属于同旗的居住在一起,左邻右舍几乎都是亲戚,也就都很在乎颜面,自然不希望自己女儿嫁人后没有孩子,而被人指指点点。
那拉敏萱其实还好,孕期反应不算大,还能跟着傅恒和福惠等出来走走。
但富察玉妍倒是孕期反应比较剧烈,也就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散散步。
只能说,不同人反应不一样。
弘历打算晚上再去富察表妹那里看看,露个面儿,说上几句话,总比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十月怀胎后的结果出来要好。
因为心理上的好坏也是顺产与否的重要因素。
弘历这时也不由得看了看陪着一起来的其他格格和官女子们。
这些人还没有谁出现怀孕的迹象。
但他也不急。
毕竟生育本就不是说在关注排卵期,科学繁育,就能真的比得上老鼠这些强生殖能力的动物。
人类居于食物链顶端,是在生殖方面,被造物主设置了相对高许多的难度的。
在弘历左侧十步之外的年珠,在这时悄悄扯了身旁年依柔的衣襟一下。
年依柔在弘历和那拉敏萱又起来继续走时,才问着她:“干什么?”
“二姐,你的手串打算什么送出去,总不能等四爷说的日子过去吧?”
年珠为此问了年依柔一句。
年依柔未答,只在众人都立在一处更宽阔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傅恒和福惠放风筝时,才朝弘历走了过来。
弘历见状回头问道:“有事?”
磨蹭了好一会儿后,年依柔把手串拿了出来:“四爷,日子到了。”
说后,年依柔就低了头,脸同地上掉落的枫叶一样红艳如霞。
“知道了。”
弘历则简简单单地回了三个字,同时把手串拿了过来。
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年依柔心脏快要跳出来一般,而抚摸了一下胸口。
跟在后面的年珠则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因为手串是她和自己堂姐一起穿的,所以这件事的成功,也有她的参与。
同时,作为年依柔的贴身侍女,倒也有个福利。
于是,她一时也有些心乱如麻,也就和年依柔一起皱眉看天,在别人都是舒展着眉头看一色长天的时候。
恳求得雍正同意而多留几日的福惠,今日是不得不回去了。
雍正也没再给他再留一段时间的恩典。
弘历也就只得在日落后,将福惠送回了圆明园。
雍正在看见福惠后,就把福惠拉到了身边来,问道:“你四哥那里如此好玩吗,一脸的恋恋不舍。”
“因为有傅恒。”
福惠回道。
雍正听后,一时陷入了沉默。
弘历见此,知道雍正是因福惠这句话想到了自己子嗣不多,所以才让福惠可以一起玩的同龄小孩不多。
“以后,你只要表现的好,坚持一个月好好吃饭,不再挑食,不再抗拒喝药。”
“朕就为你召见傅恒,让他也来园子里陪你玩。”
雍正突然说道。
小福惠笑口顿开,立即点头:“嗯!”
弘历和雍正相视一笑。
随后,雍正就让小福惠身边的嬷嬷把小福惠带了下去。
而雍正则看向弘历,神色也冷峻了下来。
弘历见此也收住了笑容。
“内务府报,你三伯府上病殁了一名侍女,但其实是被弘晟打死的,无奈你三伯要报成病殁,朕也不好深究。”
雍正突然说道。
弘历听后自然也替那侍女惋惜,一般能被王公接触到的侍女都是在旗的包衣或属户女。
所以,按理如果真是被打死,皇帝是要过问的。
但现在,雍正没打算深究,自然是碍于目前他还需要老三的支持,打击老八的残余党羽,如满都护这些。
弘历对此也理解,但他清楚,雍正给他提起这个,既是希望他理解,也是希望他和老三保持距离,知道分寸。
因为雍正现在需要老三,不代表后面就不深究老三的势力。
据弘历的了解,老三的问题可能比老八更大。
因为老八还算比较有底线。
弘历也没打算和老三以及他的人有太多接触,只是提醒雍正说:“三伯别的还好,就是纵容堂兄弘晟也参与进跟十三叔有关的事,非常不妥!”
雍正点首:“朕乏了,你下去吧。”
在弘历离开九洲清晏殿时,小福惠跑了出来,向他行礼:“恭送四哥!”
随后,小福惠朝他笑了笑。
弘历也回之一笑,他知道小福惠这是向自己表示感激之意,感激自己带他的这段日子,让他很快乐。
送了小福惠回宫后,弘历也亲自送了傅恒回宫。
同样是坐的他让弘昼给他坐的新马车。
所以,傅恒在上车后,只觉得这马车非常舒服。
“下次还想来姐夫这里吗?”
而弘历也在这时问起傅恒来。
傅恒点头,且也主动问着弘历:“姐夫,这是内造马车吗?”
弘历点头。
傅恒看了看华美的车棚,也更加认真地体验起来。
弘历见此笑了笑,就看了看窗外。
这一看,弘历就看见正掀开轿帘的隆科多。
但隆科多假装没看见。
而且不多时,隆科多的轿夫还转了向。
弘历为此微微咧嘴,他知道,隆科多这是故意躲自己,还在为自己教训他的事生气。
只是自己毕竟是皇子,所以,他再气,也只能用躲的方式假装没看见,而表达不想理睬之意。
但弘历想到雍正的嘱咐,却是要理睬他的。
所以,弘历也就将哈哈珠子双顶叫了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于是,双顶就骑马朝隆科多的轿子追了去。
弘历则放下车帘,在傅恒回到富察家后,就赶着宵禁前折返回了园子,而去了富察表妹那里。
富察表妹似乎刚吐过,所以脸色有些发白,但在弘历来时,依旧面带笑容:“表哥虽然心疼奴婢,但大可不必来得这么勤,因为,奴婢怀孕不能说只是为表哥,也是奴婢自己愿意的事,也是为自己为家族,所以奴婢不想浪费表哥的时间。”
“你是怕额娘知道后不高兴吧?”
弘历问道。
富察表妹摇头:“不是,奴婢只是不想表哥这么辛苦。”
弘历点头,为此也就将她揽入怀:“你真是懂事啊。”
“奴婢不是懂事,奴婢只是也心疼表哥。”
而在富察表妹的催促下,弘历也就没在富察表妹这里待多久,便去了年依柔这里。
一来年依柔这里,年珠就老老实实地去了暖阁外站着,同时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竖起了耳朵,仿佛是她要侍寝一样。
弘历只瞥了她小臀一眼,就将年依柔横抱了起来。
年依柔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茉莉香味,乌发长长的垂下,在她被弘历抱起的那一刹那,摇摆了起来。
事后,在弘历即将困倦的要睡时,年依柔突然流着泪说:“四爷,轻点!”
弘历抬了抬疲惫的双眼,在余光看见年珠弯着身子闪着进入暖阁外间的同时,也问着年依柔:“事后才求,不觉得晚了吗?”
说完,弘历就睡去了。
翌日一早,只想谈政治、看历史的弘历刚来到外书房,李玉就来禀报说:“四爷,隆科多投帖求见。”
“不见!”
(本章完)
第214章 外戚的改变
第214章 外戚的改变
隆科多此时正站在宝亲王的赐园朗润园外。
而园外,秋阳朗照。
他的心情也同秋阳一样明媚,灿烂,温暖。
因为他现在觉得,四爷弘历之前打他是爱他,是为他好,是对他寄予厚望。
所以,他如今已没有任何的怨愤。
只有感恩!
他也就决定主动求见弘历。
“不见?”
站在朗润园外的隆科多心里顿生失落。
他没想到,他眼巴巴看着园门许久,等来的却是弘历不愿意见他的回复。
但他知道,他今日只要让自己这位四爷看出自己的诚意,那等着自己的就是泼天的富贵。
别说借三万两,就是借三十万,三百万,他到时候也还得起。
天知道,在一场泼天富贵面前,对于天生赌徒心态的隆科多,有多难抵挡这样的诱惑。
所以,弘历没有见他,简直让他更加心痒难耐。
哐当!
当园门关上的那一刻,隆科多想要拿到这份大富贵的心,就更加强烈了起来。
所以,他没有生气,只有自己应该更努力表现出诚意的意识,也觉得这份富贵是真的值得去争取。
而弘历拿捏的就是他的这种心理,让他拿出更大的本钱。
弘历清楚,隆科多虽然有时候爱犯浑,但人不笨,自然明白他真要能管地产发展这事,会是怎样的暴利。
所以,弘历现在不着急见隆科多,反而有意多冷一冷他,让他明白,在自己面前犯浑,就得多吃点苦头,也让他明白,不拿出足够的诚意,就别想从自己这里得到这个机会。
“嗻!”
弘历在李玉退下去后,就在外书房看起书来。
待到时辰差不多,他才骑马去了圆明园,继续见习政事。
“奴才给四爷请安!”
“舅舅请起。”
弘历来到圆明园时,恰好遇见了当值结束的内大臣五格。
五格现在对弘历这位四爷兼女婿非常有好感。
毕竟,弘历为他掌掴了议政大臣隆科多。
这份仗义,对武将出身的五格来说,可比什么富贵都有重量。
尽管,五格听说弘历这位四阿哥非常畏惧当今皇帝,表现的有些怯弱,同时又不敢得罪百官,将来可能是一位柔弱仁善之主。
但五格在看见弘历在隆科多表现,以及之前维护礼道的事后,也相信这位四阿哥虽然怕皇帝,也不敢跟百官掀桌子,但在具体需要维护自己外戚、需要维护礼法时,还是敢拿出威风来的。
这对于五格来说已经够了!
他也不指望四阿哥弘历能够不知顾忌到真跟旧太子胤礽一样嚣张。
那样,他反倒担心。
因为他清楚,四阿哥弘历虽然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但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终究难以预料。
毕竟是秘密立储,谁也说不准皇帝会不会突然改主意。
何况,在大清,就算明着立着的储都会有变,而且还能废了再复立,复立了又再废。
所以,五格现在很愿意看见弘历这样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如皇后提醒的那样,他的女儿将来或许也会因此不至于处境太差。
弘历在扶起五格后,五格也主动对弘历拜谢说:“还没谢过四爷为奴才伸张。”
“舅舅不必客气,本是一家人,说谢谢就生分了。”
弘历笑着道。
五格道:“四爷给奴才体面,拿奴才当亲戚,奴才可不敢自大狂妄,真忘了自己的身份。”
弘历对五格的回答很是满意,也就笑了笑。
五格这里则继续说道:“奴才今日既然遇见了四爷,便告诉四爷一件事。”
“舅舅请说。”
五格越知分寸,弘历自然也越愿意给他一点舅舅的体面,也就用上了“请”字。
五格自然跟着心里更加舒爽,毕竟人也是有被尊重的需求的,但他行止上越发恭敬:
“奴才想明白了,与其让自家子弟待在京师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将来还连累四爷,不如把他们派去西北历练。”
“将来,他们若能立一二功绩,也算是对得起四爷的照顾之恩。”
“所以,奴才今日见了万岁爷,就请得万岁爷同意,调犬子巴武、德保他们去西北。”
弘历颇为惊异地看了五格一眼。
他自然愿意看见这些与自己有关系的外戚子弟能追求上进。
但他没想到,这孔武有力的五格也会有这样的脑子。
转念一想。
他觉得可能是皇后点拨的。
不过,弘历没有多问,只点头说:“这样也好,表哥他们什么时候走,舅舅记得通知一声,我代敏萱给表哥们准备一份程仪。”
接着,弘历也承诺说:“平素为避嫌,没好在汗阿玛面前为表哥们进言,但请舅舅放心,表哥们真要是历练的好,外甥定在汗阿玛竭力荐举。”
“奴才领命,在此先谢过四爷厚恩。”
五格为此就要下跪磕头,弘历免了他的礼,寒暄着关切了一下他的身体,就离开了。
虽然,弘历很愿意看见这些外戚子弟出去历练,而不是留在京师提笼架鸟,听戏唱曲,但一想到五格说他把自己两个儿子派去西北,他就不由得想到了历史上的和通泊之败。
据他所知,那场败仗,京师八旗几乎家家带孝。
损失惨重。
因为被准噶尔重创的那支清军虽然兵力不多,却是大清八旗的精锐。
可以说,那一场败仗让整个原本该因为轰轰烈烈大改革而辉煌灿烂的雍正朝,也最终蒙上了一层灰色。
弘历不知道,皇后乌拉喇拉氏一族的子弟是不是也在这场战事中损失颇重。
不过,他记得历史上在雍正八年后,就很少有该族子弟的相关记载出现。
巧合的是,皇后乌拉喇拉氏也在雍正九年突然疾病去世。
如果,和通泊之败,让皇后乌拉喇拉氏一族也损失惨重,那皇后得病或许也与此有关。
一想到此,弘历也不由得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想想办法提前避免这场败仗出现。
来到勤政亲贤殿后,弘历向雍正请了安,接着就去了东书房继续见习政事。
弘历先看到了李卫的折子。
江南虽然没有像河南一样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的政策,也没有出现士子罢考的事,但反抗的烈度也不小。
因为,据李卫奏,江南一些州县出现了抗税的事件和严重逋赋的问题。
摊丁入亩导致抗税事件出现,弘历对此也不惊讶,只批示李卫可以趁机组建专门的税班,且提醒他注意利用江苏的散装特性,异地募集税丁,同时让李卫以地方不靖为由无限期推迟江苏乡试。
“你这是捏到了江苏富民的痛处啊,谁都知道江南文化昌盛,几乎家家读书,求取功名之风盛于求财。”
“你把乡试无限期推迟,不是影响江苏人应明年会试吗?”
“这他们哪里受得了。”
雍正笑着说起弘历来,在看到弘历的墨批后。
弘历道:“打蛇打七寸,另外,儿臣始终认为,不是我大清更需要他们江南士绅,是他们江南士绅更需要我大清,要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做人上人,我大清哪里能以少数旗人统治大多数士人。”
雍正点首:“有理!”
雍正随后就把弘历的墨批誊抄为了朱批,而写在李卫的奏折上。
李卫收到朱批后,整个人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来,而不禁望北而叩:“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啊!”
“来人,传票请邓学政来。”
江苏学政邓钟岳很快也就得知了无限期推迟乡试的事,为此忙对李卫大拜:“请中丞放心,鄙人这就去劝乡宦们协助官府完税,但能不能先别推迟乡试?”
“先推迟,再去劝!”
“本院明日就会张贴告示,圣谕既已准本院推迟乡试,那一切乡试事宜暂停,参考士子全部先等候恢复考试的通知!”
李卫回道。
一时,江苏儒林大惊。
“出这主意的人,明显是比我们自己还了解自己啊!”
“绝不允许朝廷有这样厉害的人存在!”
“不允许有什么用,我们除了想办法影响宗室和八旗,又不能直接影响朝廷。”
许多江南士绅为此议论道。
雍正也在当晚单独见老十三时也说起此事来:“可以想象,等将来弘历真接了朕的位,天下士人日子会有多难过!”
“那时,他们或许就会怀念四哥您了。”
老十三回道。
雍正叹气:“人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弘历这里在见习完政事后,就带那拉敏萱一起坐马车来了圆明园。
因为,皇后以想见见自己侄女为由,已请得旨意,要在园中宴请他俩用晚点。
当弘历牵着挺着大肚子的那拉敏萱进入圆明园时,也正巧远远看见允祉和弘晟从雍正的居殿离开。
因非特旨外男不能进入内园,所以,两人也没过来打招呼,弘历也不用过去,彼此只装作没看见。
但弘晟还是不由得对允祉说:“阿玛,弘历那位格格怕是也就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估计着快了吧!”
“你四叔为此期待的很呢,也心安的很,毕竟,他最中意的儿子在子嗣上看上去表现明显不错,所以,他推行新政也更加卖力。”
“据闻,他还打算拨官地给城外汉人百姓造宅子发卖,以留住迁来的数十万百姓呢!”
老三允祉因此说道。
弘晟道:“那苍天若有眼,就不该让弘历这格格顺利生产,生出怪胎最好!”
老三顿时立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215章 富察福晋的福气,有寓意的重赏!
第215章 富察福晋的福气,有寓意的重赏!
弘晟的话像是晴天一声霹雳,在老三耳畔炸响。
但老三素来很宠爱自己这位嫡次子。
因为他的嫡长子弘晴六岁时就夭折,这让老三对自己这位嫡次子也就视为珍宝。
所以,老三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道:“阿玛知道你心里想看见谁做君主,但弘历将来接位也挺好的。”
“所以,别再说这样的话,也别盼弘历不好。”
“我在你四叔面前,把你保下来不容易!”
老三允祉劝起弘晟来。
弘晟不解地问着老三:“可阿玛不是一直想四叔心灰意冷,不再继续得罪士绅吗?”
“那也没必要让上一代的仇怨,再继续传递到你跟弘历这下一代人身上!”
“我大清宗室要是一直内斗下去,也不是好事,必须在这一朝做个了结。”
老三允祉回道。
弘晟只得拱手:“嗻!”
允祉自己则也还是再看了弘历的背影一眼说:“不过,明年他就要成婚了,嫡福晋竟然是马齐的侄女,富察一族不简单啊!”
允祉说着就出了园门。
且说,富察氏在傅恒回家后,就打听起傅恒在朗润园的情况来:“四爷那里好玩吗?”
傅恒点首。
接着,傅恒就说:“姐夫会很多好玩的游戏,还写过很多好的诗词,连他家的菜都好好吃。”
同在这里的九姑娘不禁咋舌:“哎哟,这就一口一个姐夫啦?”
富察氏则瞪了自己妹妹一眼,然后也脸微微有些红,但还是继续问着傅恒:“那四爷都写过哪些诗词?”
傅恒便把《村居》背给了富察氏听。
一旁的九姑娘听后不禁讶然:“四爷一贵公子,怎会写出这种描写乡野闲适有趣的诗?”
“你不知道吗,四爷经常下乡巡察旗务,可不是枯坐书斋,听闻,他的旗分佐领下人都因此没了饥馑之困。”
“姐姐,你原来一直在背地里了解四爷啊!”
“我要教小弟练字了,你回吧!”
富察氏突然板着脸,而不想再和自己妹妹说话。
“哼,回就回!”
“但姐姐,四爷看上去不但志存高远还是个有趣的人,你将来做他的嫡福晋肯定是有福气的。”
九姑娘撇嘴回了一句后,还是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
富察氏没搭理她,但在看着傅恒写字时,脑海中还是不自觉地浮现出自己妹妹的话来。
“志存高远,还有趣。”
富察氏因此,内心突然起了对将来与弘历成婚的一丝期盼来,而不禁看了看案上的日历,心说,自己成为四爷嫡福晋,真是有福吗?
而四爷弘历这里,在见到老三和弘晟后,也想到了自己曾在老十三面前做的承诺,即打算让弘晟也被过继的事。
他不由得在这时想着,该找个机会,跟十叔谈谈这事。
没办法,同弘历的叔伯中,很多人不服雍正一样。
弘历的同辈堂兄弟中,也有很多人不服他,尤其是年龄比他大许多的,在康熙朝就已经开始领差带兵,跟着参与夺嫡的。
他们大多数都曾围绕在弘皙、弘春等身边,结下过很深的情谊,甚至暗定了君臣关系。
历史上,乾隆初登基后,也处理过这些人,只是烈度没有雍正那么大。
但这种事,越早处理,自然对国家的利益伤害越小。
毕竟,任何爱挑起内斗的人,只要不管控,就很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来,比如为了自己小团体的利益,直接出卖国家利益,跟外夷勾结。
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哪怕其中一方已经注定失败。
但东亚成王败寇的政斗模式,也会让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宁肯双输,也不想让对手单赢。
所以,弘历才会提前盯上了弘晟这些人,在他们身边安插眼线,重金培训自己的包衣去做粘杆处一样的事。
皇后让自己娘家人不参与内斗的浑水,在弘历看来,是很明智的选择,也是他很愿意看见的结果。
因为这样的话,将来他若当皇帝,而皇后也不在了的话,即便他不再看重皇后这个养母,也不会真的弃乌拉喇拉氏一族的人不用。
毕竟,后者已经有军功在身,或者练出了真本事,而不是真的只有靠关系。
当然!
前提是那场和通泊之败真能避免。
“给额涅请大安!”
弘历也因此在来到皇后这里,表现的愈发恭敬,且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皇后对弘历从没失望过,甚至如今看见他已渐成年,青涩渐褪,喉结突显的样子,也真有一种在看着自家孩子已经长大的欣喜感。
所以,皇后笑着抬了抬手,就在弘历和那拉敏萱起身后,对他说:
“今日让你们来,一是我身边的厨子整了几个新菜,你汗阿玛和十三叔已经尝过了,都说极好,所以就让你们也来尝尝!”
“二是有些日子没见敏萱了,想要见见她,也想让她知道。她能为你怀上孩子,是我们那拉氏的荣幸。”
弘历因而笑着说:“额涅慈爱,让儿臣和敏萱有福了。”
接着。
皇后就又提到他为五格出头教训隆科多的事,说:“这件事,五格也有不是,你也该训饬训饬他,别真把他当舅舅看,让他也养成跋扈样!”
“舅舅虽有不是,但到底是情有可原,儿臣自不好训饬他,再说,在外人面前,儿臣也没有训饬舅舅的道理,只打算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劝谏舅舅一番,或者给额涅您提提。”
“但谁让额涅的确贤惠端肃,如此也就不用儿臣多事再提这事,所以今日遇到舅舅,就已知舅舅竟已大改,让表哥们去西北为朝廷效力,将来,舅舅和诸位表兄弟只有飞黄腾达、光耀门楣的。”
“额涅但请放心!”
弘历这话里已经表示,他已把五格当自己人,而不是外人,还愿意看见将来乌拉喇拉氏一族更好。
皇后听后更加和颜悦色,点了点头,满目都是对弘历的赞许之色。
挺着个大肚子在一边的那拉敏萱,也一脸敬佩地看着弘历。
她觉得,自己四爷在自己皇后姑母面前,比自己在自己皇后姑母面前要从容许多。
她面对自己皇后姑母,比她面对自己亲爹亲妈都要紧张。
“光顾着说话了,快坐吧,歇会儿后,就让他们传膳。”
皇后了看一眼正瞅向弘历的那拉敏萱,就说了这么一句。
接着,皇后就让弘历和那拉敏萱坐在了自己的左右下首的紫檀玫瑰椅上。
玫瑰椅上铺有厚实的半旧绸垫,还设有绣有瓣的半旧靠枕,靠枕带着淡淡的皂荚馨香味。
弘历记忆中,皇后崇尚节俭,减少用度,所以,她屋里的这些椅子是不怎么设垫子靠枕的,如今特地铺设,且提前洗了一遍,想来皆是为已经怀孕的那拉敏萱准备的。
这份用心,弘历只能说,皇后是真把自己侄女放在心上的。
不过,那拉敏萱只看着他,这让弘历只好端起茶来,呷了一口,且朝那拉敏萱递了一下眼色。
皇后这里见此,也不得不主动问那拉敏萱:“近来反应怎么样,饮食睡觉如何?”
“姑妈切勿顾念,都还好,只是越发想吃酸。”
那拉敏萱非常客气地回道。
要不是,皇后曾要求她依旧以姑母称之,她是连姑母也不敢称呼的。
皇后眉开眼笑地点头:“喜欢吃酸好!”
“那可有腰疼的情况?”
皇后依旧关切地问道。
那拉敏萱只得把头从弘历面前转了过来,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
皇后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是心思是彻底在弘历身上喽。”
随后。
皇后就使眼色让宫女把一用锦布包裹着的琴抬了来,而笑着对弘历和那拉敏萱说:“我想着,现在敏萱怀有身孕,诸事不便,在侍候起居这事上恐难以尽心,就决定把自己珍藏多年一把宋制古琴赐予你弘历。”
“这把古琴名唤松石间意,其音温润醇厚,敏萱闲暇时可以弹一弹,让弘历听听,以全侍奉之意,顺便也以音悦己,而安胎稳神。”
皇后这么说后,弘历和那拉敏萱就要起身行礼谢恩,皇后说了声“免”,弘历便和那拉敏萱又坐了回去。
而皇后接着又让人拿来一木盒。
弘历瞅见木盒里是一笔筒。
皇后则指着这笔筒说:“这是明宣德时一墨彩过枝竹蝶纹笔筒,也给你弘历,但愿你瓜瓞绵绵,我相信,你也能体谅到我的一番心意。”
“儿臣体谅得的,有笔筒便需有好笔,将来能为儿臣倚仗而书写传奇的好笔,自当会有乌拉喇拉氏一族!”
弘历这么一回答,皇后便莞尔一笑,相比于自己内侄女,她心里不禁开始更喜欢起弘历来。
那拉敏萱也再次看向了弘历,目光里闪着星星。
对于弘历而言,他的确清楚,皇后给自己赐礼,还是褒奖自己为她乌拉喇拉氏出头,但她没有明着这样说,毕竟这不符合她贤良淑德的形象。
至于送琴和送笔筒,也的确不是随便送的,而是寓意深厚。
后者正如皇后自己所说和弘历自己所答的那样,前者自然也是希望他和敏萱能琴瑟相和。
总之,自己这位嫡母兼养母,明显做事皆讲究个润物细无声。
而对于这种人,弘历不敢轻视,他清楚,这也是皇后虽未凶神恶煞一般,但那拉敏萱依旧很惧她的原因。
离开皇后这里后,天已尽黑。
但当弘历刚要和那拉敏萱下车时,就听见车外传来隆科多的声音。
“奴才给四爷请安!”
弘历没想到隆科多居然会等着这里。
(本章完)
第216章 弘历的大收获!
第216章 弘历的大收获!
弘历挑开车帘看了看,就见一盏黄灯下,隆科多正跪在外面,身子微颤。
他看得出来,隆科多应该在这里跪了有一会儿。
这份锲而不舍的心,让他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自己果然把隆科多的赌性,给激发了出来。
弘历也就下令让隆科多先去外书房等候,且让人给他先准备一盆炭火。
而他则陪着那拉敏萱先回了内园。
“给舅公准备一碗热姜茶。”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弘历才来了外书房,且吩咐了一声。
弘历现在喊隆科多舅公,自然是表达一种新的态度。
这在君主臣奴的大清是常见的事。
作为皇子的他,既可以客气一点,称隆科多一声舅公,也可以直接把他当卑贱的奴才。
而无论弘历是称隆科多舅公,还是把隆科多以奴才相待,隆科多也只能受着。
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彼此该尊重的时候,弘历还是会尊重这些他们的。
因为,真要是无原则践踏别人的人格,那也做不成事。
所以,只要隆科多做足了恭顺之态,他也不会一直践踏对方,不把对方当人看。
隆科多这里忙谢了恩,心里也是一喜,他知道,这意味着弘历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了。
弘历在这时也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的书架前,翻找起书籍来:“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愿意见你吗?”
隆科多垂首道:“奴才知道,四爷是想看看奴才还有没有恭顺之心,是不是依旧那么混不吝,不知道自己是谁,四爷越是这样折磨奴才,越是说明对奴才寄予厚望!”
“舅公到底是年高见闻广的人,我这点心思在您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但若您所言,我呢,的确是为您好才那么待您!”
“罗刹国那边传来信使,说他们还想继续跟我大清谈,想尽快议定边界,估摸着,他们在西边有着更重要的目的要实现,所以,不想东边也一直不安稳。”
“汗阿玛和我呢,都觉得您将来去负责洽谈最合适,毕竟论了解这些外番,也就您最清楚。”
“但是,您这个性子要是不改一改,将来去谈判,恐对大清乃至对您自己不利。”
“因为您应该比我清楚,这与外务洽谈不是耍耍浑那么简单,这里面既要有绵里藏针的功夫,也要灵活多变的策略,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
“所以,我和汗阿玛都希望您不要做第二个年羹尧。”
弘历说到这里,就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叫《方舆胜略》的书,这书是明代讲罗刹国的书籍,是他之前让人寻来的一本书。
而隆科多这时立即跪了下来,哽咽道:“奴才该死!四爷对奴才的良苦用心,奴才早该想明白的,结果,非得等四爷派自己哈哈珠子来,奴才才明白过来,实在是有负四爷!”
“起吧。”
“现在明白也不算晚,你应该也清楚,改造八旗危房与扩建京城这事,也不是说可以随随便便找个人去管的。”
“所以,到底会不会是舅公您来管这事,也很难说。”
弘历这时说道,同时翻开起书来。
隆科多再浑,也清楚弘历既然给他传这个消息,那就说明这消息出自圣意,他只要态度摆的足够正,雍正就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是,现在他的态度够不够正,决定权在弘历这位四阿哥手里。
而一想到为了负责到管理这八旗危房和扩建京城的事,隆科多早已决定豪赌一把,便从袖中拿出了一账本,说:
“奴才明白,但奴才今日不是为八旗危房和扩建京城这事来的,奴才是来向四爷表明心意的!”
“表明心意?”
弘历故作好奇地看向了他。
隆科多垂首回道:“是的,四爷,奴才这里有一个本子,全是奴才记的那些给奴才行贿者的名单,以及奴才收他们的贿赂明细,每笔账都有奴才自己的签字画押。”
说到这里。
隆科多就一咬牙,把这账本举过头顶:“奴才现在把他交给四爷,也就算是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了四爷,四爷要是哪一天觉得奴才不够忠诚,随时可以借此要了奴才和奴才家人的脑袋,外加奴才的家财!”
弘历虽然知道隆科多为博富贵功名,素来敢下本钱。
但他也没想到,隆科多这么敢下本钱,把自己的把柄和党羽交上来。
不过,隆科多现在还真就这么赌了。
要他自己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可能也不完全说的清楚。
他只知道,管这八旗危房改造和扩建京城的事,是可以参与吸食大部分旗人几十年的铁杆庄稼,和勤劳肯干的汉人几十年血汗,比什么卖官鬻爵要丰厚的多。
所以,他可以为此把什么都梭哈了。
总之,如果现在真要用一个字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态才准确,那就是:赌!
啪的一下。
隆科多就这么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
然后,他就看弘历乃至弘历背后的雍正愿不愿意给他一个分享这滔天财富的机会。
正如他历史上押雍正当皇帝一样。
历史上,他不等遗诏,就先口传遗命,吓得负责宫禁的老十七急忙回家,而唯独他隆科多,丝毫不考虑,万一遗诏不是雍正该怎么办。
或许,隆科多的人生信条就是,富贵险中求!
他觉得除了他之外,再也没谁敢这样下血本。
他甚至都被他自己这份“豪气”所折服,而仿佛在心里呐喊着“还有谁”的话。
“您可真是个赌徒啊!”
弘历感慨了一下,就把书放了回去。
他现在也没心情看书了。
主要是隆科多给他这个惊喜太大了!
坊间有吏部选官是“佟选”之说,说的就是隆科多在管吏部时,官员皆是通过隆科多任命,也让隆科多有机会结了一大帮党羽。
现在,隆科多把自己和自己党羽的底细全给了他,等于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给了他。
弘历自然再也不用怕隆科多会背叛自己,甚至想不想收拾隆科多,都可以完全看心情。
为此,弘历也就没有理由不信任隆科多了。
弘历扶起了隆科多:“先起来吧。”
“谢四爷恩典!”
随后,弘历就从隆科多手里接过了那账本,翻阅起来,他见上面的确写明了受贿内容,和隆科多自己的签字画押情况。
“得奉恩将军安图银三十八万两。”
“得江宁织造兼巡盐御史曹頫二十万两。”
弘历一边翻阅,一边默默念起这些明细来。
没多久,他就看见了关于江宁织造曹家也给隆科多送过银子的情况。
弘历为此不禁回头看向隆科多,而开口道:“给舅公赐座。”
“嗻!”
“谢四爷恩典。”
而弘历接着才问着隆科多:“曹家什么时候给你送银子的。”
“回四爷,是在勒补亏空后,于雍正二年开始送的,每年送十万两,今年还没到,为的是希望奴才能在京师帮衬他们一二,这主要是奴才当年在旧太子身边做事时,和他们有过联络。”
隆科多回道。
弘历听后不由得咋舌,暗想,这曹家的家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曹寅好歹还尽心补亏空,而其侄子曹頫接任后,竟然不想着如何在五年来改革经营之道来补足亏空,反而希冀于通过重金行贿朝中权臣来逃脱将来还不了亏空的惩处。
这真可谓是,没有任何经营的才能,只想着走歪门邪道了。
自己和十三叔给他曹家求得五年的宽限时间,也等于是无济于事。
或许,曹家被抄最终还是会难以被避免。
毕竟,曹家人自己不争气,他就算想挽救大文学家曹雪芹的家族悲剧,也挽救不了。
这真正是只有愿意自救的人,别人才能救得了。
不然,你再替对方着急也没用。
在弘历看来,或许也只有如此,才能让这些出去办事的包衣奴才有所警醒,知道这年头虽然家生奴如同家人,但不代表真的可以被主子无限宽纵。
弘历也没再继续提曹家的事,而只坐了回来,看向隆科多:
“汗阿玛是打算设一住建衙门,直接挂在内务府下面,负责八旗危房改造与扩建京城以利汉民居住的事,我竭力促成这事由舅公您来管。”
“但是!”
“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您要把握好分寸,别出严重的事了,还要连累我,这可是关于几十年的大计,可别过分。”
弘历也向隆科多做出了承诺。
隆科多颔首:“奴才省得,请四爷放心,奴才是把脑袋交给您,但不代表奴才真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家性命,自然不敢胡来!”
“那就好。”
弘历点头,随后又道:“到时候与罗刹国议定边界的事,舅公也得多费心。”
“此事还请四爷示下,四爷让奴才怎么谈,奴才就怎么谈!”
隆科多起身请示道。
弘历看向他:“我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本属于我大清的,寸土不让!”
接着,弘历又笑了笑说:“当然,您若能用各种手段多得一点,更好!”
隆科多颇为讶然地抬起了头。
(本章完)
第217章 当四爷的狗是荣幸!
第217章 当四爷的狗是荣幸!
寸土不让,隆科多是支持的。
因为,他自己就是鹰派,不主张让土。
他也早就打算,将来借北上谈判的机会,好好勘察一下边地。
但是,弘历鼓励他想办法从罗刹国口里夺食,而尽量多得一点,这是他没想到的。
“这位新四爷志向不小啊!”
隆科多因此在回来后,就在自己儿子玉柱面前,如此说了一句。
玉柱听后大为好奇地问道:“阿玛何以见得?”
“四爷让我在将来去谈判时,尽量从罗刹国身上得点便宜。”
“但罗刹国素来是不肯吃亏的主,甚至便宜没占到,都会视为自己吃了大亏。”
“所以,这说明,四爷是不怕罗刹国将来腾出手来与我大清翻旧账的,乃至还巴不得罗刹国将来再起边衅,给他一个兴兵教训罗刹国的机会。”
隆科多说到这里,就起身背着手,叹道:“所以,我才说,我们这位四爷志向不小,到底跟当年康熙爷一样!”
“本来,我还以为四爷真是一畏首畏尾,只敢欺下,不敢犯上,只有胆子护礼,没有胆子对抗外侮内贼的柔弱君主,但现在想来,不是这样的。”
隆科多接着说道。
玉柱听后,愕然不已道:“这么说,阿玛您说的将来四爷登基,官绅的好日子就会来临,是不可能的了?”
“也不尽然,只是不求上进的官绅,可能还是不会有日子好过,所以,你接下来也得上进!”
隆科多回道。
玉柱点了点头。
接着。
玉柱又问隆科多:“阿玛,儿子不明白的是,四爷为何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给您听,他难道不该继续隐藏吗,毕竟大位未定。”
“因为,你阿玛我把全家的脑袋都交给了四爷!现在,我们的脑袋之所以还在自己脖颈上,只是四爷还没有肯收而已。”
隆科多回道。
玉柱听后后背不由得生出凉意,拧眉道:“阿玛这话,儿子不明白!”
“你阿玛我,把记自己受贿索贿情况的账本献了上去,包括底下进献的那些逾制宝物,如你很喜欢的那对金绿猫睛石,还有我自己很喜欢的那幅皇舆全览图。”
隆科多回答后,就扬着眉头,看向自己这个儿子:“你说,这种情况下,四爷还有什么不敢跟你阿玛说的?”
玉柱当场后退了几步。
他有些不能理解自己老爹的做法。
玉柱为此失态地问道:“阿玛!您怎么能这样做呢,您就不怕四爷拿到这些,转头就去告我们佟氏有谋反之心吗?”
“怕个逑!”
“你阿玛我这人做事从来就讲究一个规则,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怕死,就别想发大财当大官。”
隆科多把手一挥,很是不在乎的回道。
玉柱瘫坐在了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阿玛,您这一豪赌,儿子也只能踏踏实实做他四爷的走狗了。”
“跟四爷当狗,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皇上是愿意看见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四爷来传这个话。”
“另外,四爷不是什么狗都收,人家现在只是看上了你阿玛,不是你,所以,你小子要是能给四爷当狗,是你的荣幸!”
隆科多说后就高高兴兴的去了李四儿的房间,没有半点的后悔样子。
弘历这里在隆科多离开后,仍旧翻阅着隆科多给他的账本。
他也的确看见了隆科多收受的一些只有皇帝王公才能享受的宝物。
“好个隆科多,是真把自己身家性命都交出来了。”
弘历为此越发高兴。
他不怕这些官员有大量问题,就怕这些官员不能为他所控。
所以,他在知道隆科多收藏有很多禁用之物后,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无比喜悦。
翌日。
弘历在来见雍正时,也把隆科多给他的这份账本带在了身上。
这种好物,他自然也是要和雍正一起分享的。
他相信,雍正也会很高兴的,且不会因此就要把隆科多怎么样。
雍正此时正在一奏折上奋笔疾书。
即便弘历向他请安,他也只是抬了抬手。
弘历也在起身后瞅了这奏折一眼,只见是江宁织造曹兆页的奏折。
这让弘历不禁想到了他在隆科多账本上看见的曹兆页行贿隆科多二十万的事。
雍正这时也开口倾诉说:“明年是给江宁曹家五年期限的最后一年,他曹兆页不但没补足原有亏空,还新增亏空达三十七万两!”
弘历为此也是感到可笑。
曹家在江宁掌控着一本万利的垄断性产业,结果却一直亏损。
按理,这是不可能的,但又的确存在着,也不怪雍正生气。
“而且,他曹兆页还在奏折里暗指亏空太大与先帝当年南巡有关,还在怪先帝,可要不是考虑到先帝的颜面,朕能给他五年宽限?”
“再说,他这新增的亏空也能怪到先帝面上吗,龙袍质量也越来越差,这个曹兆页就是扶不起的烂泥!”
雍正这时也继续责备起曹兆页来。
弘历对此也想到了一句话。
那就是,娘希匹,曹兆页无能!
于是,弘历也把隆科多账本递了来:“阿玛,可能曹兆页压根就没想过用改善经营、整顿江宁织造业的方式,解决亏空的问题,而是想用旁门左道的方式,因为据儿臣所知,他光给隆科多送的银子就已达二十万两。”
雍正听后抬起了头。
脸冷如冰。
接着,雍正就因为看见弘历手里的账本,而问道:“这是什么?”
“隆科多献给儿臣的账本,是关于他收受贿赂的明细,里面不少僭越之物。”
弘历把账本递到雍正面前回道。
雍正忙亲自接了过来,认真翻阅了起来。
雍正看时,倒也的确没有生气,反而越看越是笑容满面:“这个隆科多,还真是赌性大啊。”
“阿玛说的是。”
弘历回道。
雍正接着又一脸凝重道:“不过这种不把自己身家性命当回事的人,也往往不会把别人的身家性命当回事。”
弘历再次点头。
他听出了雍正话里的意思。
隆科多虽然豪赌一场,把身家性命交给了自己,但也因此,他在雍正这里就没了价值。
“阿玛,先养肥再说吧。”
弘历为此提议道。
雍正笑着颔首。
雍正继续看起这账本来。
在他真的看见曹兆页行贿隆科多二十万两银子的情况时,就拧起了眉头。
“这个曹兆页,难怪他新增亏空三十七万,这是拿银子行贿了啊!他是宁肯相信隆科多这些中枢大臣能让朕放弃追究他曹家亏空的事,也不肯相信他自己能补足亏空。”
雍正非常无语地说道。
弘历点头:“有些人的确更愿意相信钱托人就能解决自己的困难,也形成了习惯,觉得靠别人靠银子,也比靠自己有用。”
雍正道:“那看来是得给这些人一点教训。”
接着,雍正就把账本还给了弘历:“就照你所言,隆科多的账本先留着你这里,等他肥了再说。”
“嗻!”
弘历回了一句。
他就知道,雍正现在还不会对隆科多怎么样。
但雍正无疑已经下定决心抄了曹家。
可因为,他已经下了明旨,给曹家五年宽限,眼下时间还未到,估计还是会等到明年再看看。
弘历接下来自然去了东书房,继续见习政事。
在见习政事时,弘历看见一奏折倒是非常欣悦。
那便是,浙江巡抚法海奏报,已升道台的孙嘉淦已组织愿北上出关垦荒的浙江原贱籍百姓千余户北上,而请朝廷准其由藩司发路费之请。
弘历自然允从。
废除贱籍是雍正改善百姓处境的一项善政,而现在允许百姓出关,则更是让这些贱籍百姓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也能给朝廷带来更大的价值,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见习完政事后,弘历突然收到了老三允祉请他去他家里的消息。
弘历不知道老三请自己过去是为何事,但老三毕竟是伯父,在礼法如天的大清,他也不能真的不给老三这份体面,便也就在当晚去了老三这里。
“不知三伯要见侄儿是为何事?”
弘历问了一句。同时看了一眼也在这里的弘晟一眼。
老三则直接说道:“是这样的,这不,顺天府乡试在即嘛,有许多进京士子托人找到我,想借些银子周转,但总共借的额度不少,我一时拿不出来那么多现银,你拿十万两出来借给三伯如何?”
弘历心里冷笑,他知道,老三与其开口说是找他借钱,让他好接济士人,不如说是在找他要银子,好继续维持他那礼贤下士的名声。
因为,据他所知,老三借的钱就没有还过。
他和老十三当年同为旧太子的党羽时,老三和老十三彼此生嫌隙就是老三一开始借银子不还,然后还在充面子说自己从不拿兄弟子侄的银子使,即便是需要周转,从来也是借,而不是要,但就是从没还过。
当然,老三这些人借国库的银子也是不还的,要不然也不必等到雍正硬催。
老三身边的弘晟见弘历沉默不言,就神色不悦地问弘历:“四阿哥不愿意?”
弘历瞅了弘晟一眼,内心生产厌恶之感,随即还是笑着道:
“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在说这事之前,得说说另一件事,想必三伯已经知道,堂兄对十三叔做出不敬之举之时,我当时也在场,且就在十三叔身边。”
(本章完)
第218章 皇孙降世,弘历有子!
第218章 皇孙降世,弘历有子!
老三允祉的脸当场僵在原地。
他不由得看了弘晟一眼。
弘晟这里牙齿紧咬,紧得他都听见自己龇牙的声音。
他不想因为这事给弘历服软请罪。
毕竟,这事跟老十三有关。
而受他父亲老三的影响,他也非常恨老十三。
何况,因为这事,他自己已经挨了老十的打,也被逼着老十三面前赔了罪。
“那不知,四阿哥想要怎样?”
弘晟这时强笑着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听得出来,这弘晟不肯为挡着自己的面羞辱老十三而让自己难堪这事,向自己道歉,甚至还怪自己是在没事找事。
弘历对此也就淡淡一笑。
但他还没开口,护子心切的老三倒先开了口,笑着劝起弘历来:“哎呀,这多大回事嘛!”
弘历愕然看向了老三。
敢情是我斤斤计较了?
他没想到老三宠溺弘晟会到如此地步,居然会为照顾弘晟的感受,说出这样的话,而跟着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这让本来没有火的弘历都升起一团火来。
“弘历呀,其实你给三叔借这笔银子,去接济那些士子,对你也是好事,也能让读书人们知道你这位四阿哥的仁善亲贤之德。”
老三不想再去谈论关于自己儿子和弘历之间的龃龉,而本能上起了鸵鸟心态,觉得不提就意味着没有,而继续就借银子的事劝起弘历来。
弘历呵呵一笑。
他知道老三素来在一些小事上的敏锐性不足,所以才在这方面吃过很多亏。
但弘历可不是当年的老十三那么单纯,因为当哥哥的借就借,也不会像老八那样做些舍本逐末的事,真的在乎一些虚名,而不去抓根本。
另外,弘历也不是圣母,真因为自己不缺银子,就不把银子当回事,也不会纵容这些叔伯兄弟可以轻易从他身上拿到银子,而让他们觉得自己真是一取款机。
所以,弘历只淡淡说道:“侄儿没有银子可借!”
弘晟顿时脸黑了下来。
老三也是一怔,笑着问道:“你开那么多厂坊,会没有银子?”
“但开销也大,那么多旗人等着我发工钱,最近为进不少磷矿也出了大量的银子,自然没什么现银。”
弘历回道。
老三明显有些失望,也就道:“可我听说,你八叔可是把翊教寺给了你。”
弘历听后眼里闪起寒光来。
因为,他听得出来,老三这是在威胁他,如果他不借,他就会告诉雍正,他私底下收了老八的礼。
但弘历自然不怕老三去给雍正告状。
因为他自己在雍正面前从来不保留。
当然!
弘历也相信老三这种小人是不敢跟他掀桌子的。
所以,弘历只站起身来,看着老三,而主动掀桌子,冷声问道:“三伯这是在威胁侄儿?”
老三一时尬住,脸色变绿。
弘晟更是呼吸急促起来,似乎在压心里的火。
“哪里的话!”
老三笑着说了一句。
弘历听后,便拱手道:“既然没有,那侄儿在此告辞,毕竟侄儿还有晚课,请恕侄儿不能久陪。”
老三沉着脸。
弘历不肯借他银子,还直接挑明他是不是在威胁,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但他也的确不敢也不愿意跟弘历翻脸,也就还是点头:“好!”
弘历便转身而走。
但在走出屋外时,弘历转身回来,看了一眼弘晟,而对老三说:“三伯,侄儿造次,再说一句,堂兄这只顾自己痛快的脾气得改改,不然将来很吃大亏。”
弘晟这里顿时红了脸。
弘历没有畏惧,只继续说道:“另外,您刚才说多大回事,这话,您敢在汗阿玛面前也这么说吗?”
弘历随后就嘴角微扬的离开了。
“站住!”
但没多久,弘历脑后就传来了老三的喊声。
弘历只得再次停住脚,转身看向了老三:“三伯还有什么吩咐?”
“弘晟,向弘历赔礼!”
老三则在这时,回头对弘晟吩咐道。
“阿玛!”
弘晟看向了老三,眼中满是震惊愤然之色。
“你不赔礼,那就只有我赔礼了。”
老三说着就开始拍打起自己的马蹄袖来。
弘晟只得先跪了下来,向弘历叩首:“小人弘晟昔日不该在四阿哥面前行无礼之事,而损四阿哥颜面,还请四阿哥恕罪!”
“罢了。”
弘历背着手,看了看天。
“谢四阿哥!”
弘晟这才站起身来。
老三强笑着道:“如此甚好。”
接着,老三就对弘晟说:“送送四阿哥。”
“留步,不敢劳烦堂兄。”
“侄儿告辞!”
弘历拱手行礼后就走了。
同时,弘历微微扬了扬眉。
他本没打算这么逼老三和弘晟向自己服软。
但既然,老三现在想坑他银子,成全他礼贤下士的名声,又想拉他下水,成为一起接济士子的同党,他也就只得这么做,而让老三知道,自己可没那么好忽悠。
“阿玛刚才为什么要我给弘历赔礼?”
弘晟在弘历走后才诘问起老三来。
老三看向弘晟:“你没听出来吗,弘历在提醒我们,如果你没有这样做,他弘历可能不会把你怎么样,但可能你四叔会很在意这事。”
“又是四叔!”
“就因为四叔是皇帝,儿子即便是在弘历面前,也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气吞声!”
弘晟非常郁闷地说道。
老三惨笑了笑说:“没办法,但你四叔年岁也不小了,再坚持几年,等弘历将来继了位,就好了,他这次没答应借钱,估计着还是怕你四叔猜疑他收拢人心,这么畏首畏尾的阿哥,将来不会愿意做大事的。”
“可他刚才敢直接问您是不是在威胁他。”
弘晟提醒道。
“这是他的聪俊之处!”
“无非是知道我没想为难他,但他聪俊归聪俊,却没有敢像你四叔当年一样,敢背着您汗玛法与老十三、隆科多、拉锡他们勾勾搭搭,而跟我们也一起暗中结交士人。”
老三说道。
弘晟点了点头,不屑地道:“也是,十万两银子都不敢出,汗玛法当年怎么就看重了他!”
“不过,阿玛,他弘历不出这银子,我们还是得想办法从别处找这银子才是,您年年招揽厚待进京赶考士子,给他们放贷,不能今年就不这样做了,那传出去,还会真以为我们诚亲王府失势了呢。”
弘晟又说道。
“江宁织造曹家的五年宽限时间快到了吧?”
老三问道。
弘晟点头。
随后,弘晟恍然大悟地问道:“阿玛的意思是,想让四叔把江宁织造曹家的家财赏给您?”
“没错,但我得想想拿什么条件来给你四叔交换,不然他不会答应把曹家赏我们的。”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得先去别处借一笔贷,然后拿曹家的财产还了。”
老三回道。
江宁曹家虽然是江南名宦家族,但实际性质是皇帝的包衣家奴,所以,雍正可以把曹家,包括曹家的人,像物件一样赏人。
历史上,雍正就把曹家家业赏给了隋赫德。
弘晟一时兴奋不已地说:“久闻曹家颇多才貌双全的绝色女子,若能归于我们诚亲王府做包衣,那真是一大快事也!”
“阿玛,还请尽量让儿臣的人拿到去抄曹家的机会。”
弘晟拱手回道。
“我尽量吧。”
老三笑了笑道。
……
……
“福彭啊,你母族真的没有半点本事让他的织造局补足亏空吗?”
弘历在回去后就见了一下自己昔日谙达福彭。
这也算是他在向福彭表达自己的善意。
即他会看在福彭这个平郡王世子的份上,再提醒一下曹家。
福彭也明白弘历这话里的意思,心里自然很感动,同时也惨笑了一下:“孙辈也写信问过,无奈舅舅只是诉苦,从不提他打算怎么补足。”
“那就没办法了。”
弘历回了一句,随后就抬头看向了福彭。
而弘历见福彭面带沮丧之色,也就安慰着他道:“你也不要太灰心,只要你这个平郡王世子将来能撑起你平郡王的门楣来,你母族的处境也不会太差的。”
“堂玛法说的是。”
福彭有些不安地回道。
“近来武备学堂有什么意思的话题没有?”
弘历则在这时问起福彭别的事来。
福彭回道:“近来,大家都在讨论罗刹国,这不,又要跟罗刹国议定边界了嘛?所以,学员们都很关注这事。”
“是啊,明年就要跟罗刹国议定边界了。”
弘历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向了远方。
……
……
圣彼得堡。
罗刹国君主叶卡捷琳娜一世和权臣彼得·安德烈耶维奇·托尔斯泰等,在使臣拉古金斯基回国后,就召见了他,也听拉古金斯基说起了大清的情况。
但叶卡捷琳娜一世和彼得·安德烈耶维奇·托尔斯泰没有采纳拉古金斯基提出的,希望等到弘历即位后再谈判的建议。
为此。
彼得·安德烈耶维奇·托尔斯泰对拉古金斯基解释说:“我们现在很需要东方的贸易线不再中断,更需要东方的稳定,才能竭尽全力去经营西边,所以,尽快议定边界也是我们需要的。”
“可如今的清朝皇帝没有那么好对付!”
拉古金斯基回道。
彼得·安德烈耶维奇·托尔斯泰道:“那也没有办法,陛下需要你尽全力不要清国占到我们的便宜!”
“至于你说的那位四阿哥,既然他没有雄心壮志,那我们可以先向他示好,所以陛下已为他准备了一份厚礼,到时候由你带去,而希望他能够明白我们陛下对和平的希冀与交好之心。”
彼得·安德烈耶维奇·托尔斯泰继续说道。
拉古金斯基也只好遵命行事。
而在拉古金斯基来到大清,怎么也得等到雍正五年之后,所以,现在的弘历,还收不到罗刹国君主给他的厚礼。
随着,那拉敏萱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弘历现在正满心期待的等着,他的第一个孩子降生。
雍正、皇后、熹贵妃也对此很是期待。
当那拉敏萱突然破水,随时在朗润园轮值恭候的宫中稳婆、宫女开始为那拉敏萱生产之事忙碌起来,连在园门倒座房恭候的轮值御医也立即进园候命时,在门外的弘历更是为此悬起了心。
但好在,在煎熬不知多久后,他总算听见了小孩的啼哭声,而因此长呼了一口气。
“奴婢恭喜四爷,是一位哥儿。”
第一个开门出来的海棠先跪在了弘历面前,笑着说了一句。
“太好了,我大清又有皇孙降世!”
弘历微微一怔,随后不禁感慨说着,然后又问:“格格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219章 雍正大喜,重赏皇孙!
第219章 雍正大喜,重赏皇孙!
弘历这么问后,海棠片刻后道:“回四爷,格格没事,只是颇为疲倦,还请四爷放心!”
弘历抚掌点首:“母子都平安就好!”
海棠这时,还特地拿出一张盖有两小脚印的手帕来,捧在了头顶上。
随后,弘历就将这手帕接了过来,递给李玉说:“立即去向汗阿玛报知皇孙已降之事!”
“嗻!”
李玉也是一脸兴奋,而忙接过手帕,疾步跑了出去。
雍正对那拉敏萱生产一事的确很关注。
为此,即便现在已是冬月,他也没有急着回宫,为的就是避免即将生产的那拉敏萱也折腾着和弘历一起回宫,而出现波折。
虽说,那拉敏萱只是弘历的一位格格。
但雍正素来就是如此,在他在乎的事情面前,会特别注意到细致入微的地步。
“主子大喜!”
“主子大喜!”
雍正在知道此消息时,已准备睡去,但他因为听到这消息,也急忙起身走到外面来:“可是弘历家的那拉氏诞子了?”
苏培盛立即跪了过来,把手帕递了来:“回主子,是的,刚刚宝亲王府来人报说,格格那拉氏诞下了一位皇孙!”
“好,甚好!”
雍正笑着在地上快步走了起来。
但没走多久,雍正就坐到了案上,且突然把脚伸了起来:“伺候朕穿鞋。”
苏培盛这才注意到雍正鞋都没穿便下了床,也就立即先去了雍正的房间,把雍正的鞋了拿了出来,而跪在地上伺候着雍正穿鞋。
“好个弘历,他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有子了。”
“看来先帝在天之灵,是真的很庇护他呀!”
雍正对此感慨了起来,随后又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而自言自语说:“这也是朕的福分,有个皇孙,也能堵了很多人的嘴。”
苏培盛一边给雍正穿着鞋一边附和说:“主子说的是,以奴才看,您跟四爷都是有德的人,如今有皇孙只是个开始,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皇子皇孙的。”
雍正点了点头:“朕现在真想过去看看。”
“主子还是明天再过去,今晚想必四爷那边已经够忙了。”
苏培盛笑着说道。
雍正虽然抱孙心切,但也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对苏培盛吩咐道:“派人去把这事告知给怡亲王知道。”
“主子放心,奴才已经派人去了。”
苏培盛回道。
雍正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雍正又问:“皇后呢。”
“也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苏培盛回道。
雍正则突然起身道:“朕去看看皇后,她的这个侄女可是立了大功啊!”
皇后这里本来已经睡下,在听到陈士顺笑着禀报了这个喜讯后,也乐得合不拢嘴,而忙吩咐说:“让大伙都赶紧起来,准备迎驾!”
“迎驾?”
“主子的意思是,万岁爷要来?”
陈士顺问道。
皇后笑道:“没错,这种事,皇上必是睡不着,要来见我的!另外,派人去把这件喜事,告诉给熹贵妃知道。”
“嗻!”
皇后说着双手合掌而严肃道:“祖宗保佑,菩萨保佑,总算是一位皇孙降世,还是我那拉氏生的皇孙。”
接着,皇后就喜笑颜开起来。
而等到皇后起身,穿衣盥洗好,还去佛龛前又谢了一阵后,就听见了皇帝驾到的声音,便忙带着众人来迎接。
“皇上!”
皇后正要向向雍正行礼,雍正就扶住了她,问道:“知道了吗,你的那位内侄女可是给我大清诞下了一位皇孙呢。”
皇后笑道:“臣妾已经听说了,正要恭喜皇上,且已经派人去告知给熹妃妹妹了。”
“同喜同喜!”
“弘历如今有子,对于朕和整个大清而言,皆是值得庆贺的事。”
“朕得重重奖赏你家这位内侄女。”
雍正说道。
皇后则笑着道:“那拉氏能为大清诞下皇孙,是那拉氏的荣幸,是列祖列宗对那拉氏的恩赐!更是托皇上的福!”
雍正很满意自己皇后随时都能保持谦卑之态,而因此道:“朕决定,明日就对廷臣下旨,追封你阿玛为一等公,让你弟弟承袭公爵。”
“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后立即行起了大礼。
雍正再次将她扶了起来:“这是你们家应该得的。”
“至于你内侄女本人,朕也会重赏。”
“嗻!”
“而对于皇孙,朕也已经准备了一份厚礼,明日我们一同过去。”
雍正为此对皇后说道。
皇后笑着颔首,提议道:“不如也让熹妃妹妹一起去。”
雍正点头。
且说,熹贵妃这里在知道此消息后,也睡意全无。
她为此也去观音像前还了愿,而笑着说:“感谢菩萨保佑,让弘历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让我大清有了皇孙。”
接着,熹贵妃就走出了殿外,脸上带着微笑。
此刻的她,已经没法再睡着觉,也就只能出来走走,同时望一望高墙外面的长天,而希望尽快天亮。
这样,她就能以赏赐的名义派人去代她看看皇孙。
但熹贵妃一出来,就不由得看见了院子里的一棵枣树,这让她不由得想起昔日在雍王府,弘历还年少时,站枣树后的屋顶上的样子。
随后,熹贵妃也不由得想到了她生弘历时的场景,而不禁因此感叹道:“一晃眼,他竟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什么事?”
十三福晋兆佳氏因圆明园突然来人传谕旨所以在老十三接了谕旨回来后,就赶紧拍去了他身上的雪,问了起来。
老十三则笑了笑说:“准备贺礼吧,弘历有子了,四哥是来通知这个消息的。”
“那可是好事!”
“皇上想必因此要心情好不少,你的差事也就能好办许多了,为一些人求情也能更容易成功了。”
兆佳氏也跟着莞尔一笑说道。
老十三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推行新政也需要这样的好消息来振奋人心,也需要用这样的消息,让那些不满新政的人闭嘴。”
“为此,我还派人把这个事去告知给了老十六和老十七他们。”
老十三继续说道。
“睡吧,明早你得赶紧进宫道贺去,要是去晚一点,皇上会多想的。”
“没错!”
因为,老十三也派人去告知老十六、老十七此消息的缘故,所以,弘历格格那拉氏顺利诞子的事,很快在京师贵胄官僚间不胫而走。
弘晟也在这不久后知道了此事,为此还沉着脸来对老三说:“阿玛,弘历的格格最终还是顺利诞下一子!”
老三叹了一口气,随后就站起身来:“这么快就有自己的子嗣了,他弘历果然是有造化的呀。”
“这一下子,四叔肯定会很高兴。”
弘晟很是愁闷地说道。
老三点头:“是啊,这会鼓舞你四叔和支持你四叔整肃朝纲那些人的。”
弘晟为此也苦笑了一下,他也的确不愿意看见会有值得让雍正高兴的事发生。
当然!
他一想到,自己到现在年近三十都还无子,而弘历这么快就有了儿子,这让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和失落,他失落的是,他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弘历此时,已坐在那拉敏萱的身旁,抱着怀里与自己有些相似的孩子,仿佛在观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满面笑容的看着这孩子。
那拉敏萱则看着他,疲惫眼眸里,也散发出柔情来。
她知道,这应该是她给送给弘历的一份最让弘历高兴的礼物。
弘历似乎注意到了那拉敏萱的目光,也就回头看了过来,且把孩子抱在了那拉敏萱面前:“你也看看。”
那拉敏萱为此莞尔一笑,随后就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这小孩的额头,像是在碰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小心。
弘历也在这时注视着那拉敏萱。
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那拉敏萱最是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着从未有过的深情,在看向皇孙的那一刻,让他心里也不禁一动,而起了想给她和眼前这皇孙一生幸福的冲动。
而在这没多久,雍正就派了人来传旨。
“有旨,皇孙降世,甚为欣喜,特赐和田玉葫芦万代佩于皇孙,赐格格那拉氏金器十件,银器二十件,缎九十疋。”
“明日携皇后、熹贵妃亲至,尔等免来请安,亦不必铺张迎驾,一应从简,钦此!”
“儿臣代皇孙、格格那拉氏谢汗阿玛隆恩!”
弘历也就代皇孙和那拉敏萱领了旨。
他没想到雍正会带皇后和熹贵妃亲自来看皇孙。
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雍正自从他的内务府收入大增后,在赏赐方面也是越发的大方,居然光给那拉氏赏赐的金器就有十件。
对此,弘历是乐于见到这些金器来到自己府里的,因为,这总比,让更多金器被内务府那群蛀虫逢年过节举行宫宴时,以破损的名义偷偷销卖了强。
翌日。
雍正、皇后还有熹贵妃就都来了朗润园。
“朕且看看皇孙!”
雍正来后,就亲自从弘历怀里把皇孙抱了过去。
弘历也在这时候说:“还请汗阿玛给皇孙赐名!”
抱着皇孙的雍正也就认真想了起来。
皇后和熹贵妃在这时也相视一笑。
(本章完)
第220章 皇孙赐名,又有格格怀孕!
第220章 皇孙赐名,又有格格怀孕!
雍正在凝神沉思的时候,又瞅了皇孙一眼。
他的目光,不由得放到了他刚给皇孙赐的玉葫芦万代佩上面。
于是,他突然起身,把皇孙交给了皇后,然后,他自己则含笑着走去了正堂左侧的外书房。
弘历和在场的人都跟了过去。
而雍正立在书房案后,就亲自选了一支笔,蘸了墨,在苏培盛铺开宣纸后,于上面写了一个字。
“琳!”
弘历看见这个字,就想到了“琳琅满目”一词,也就知道雍正这是希望自己子孙能更多的意思。
弘历为此一笑。
雍正不满足只有一个皇孙。是肯定的。
同时,他知道,在这一刻,历史再次产生了偏差。
因为历史上,乾隆的第一个儿子出身时,雍正和乾隆两人没有现在这样亲密,而乾隆第一个孩子的名字,也是雍正让乾隆自己取的,且取名为璜,其母是哲悯皇贵妃噶哈里富察氏。
在弘历看来,当时十八岁的乾隆可能在给自己第一个儿子取名时,只想到了自己儿子作为皇孙,乃系黄带子的宗室子弟,所以为其取名“永璜”。
这一世,雍正则不但要以美玉为名,象征该皇孙的尊贵,还寄予了自己的美好期望。
“琳,美玉也!”
“《子虚赋》有言:琳瑉琨珸,瑊玏玄厉;但愿,吾家多宝玉,也皆为有德有才之人。”
雍正这时也笑着说起了自己这样取名的寓意。
弘历因而越发觉得,雍正和乾隆的风格是真的不一样,连取名方面也是如此,雍正讲究的是雅致含蓄,乾隆更偏向雍容华贵。
永琳!
弘历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他也希望自己能多子多福,而且各个有出息!
“儿臣代皇孙永琳,在此叩谢汗玛法赐名。”
弘历为此大拜在了雍正面前。
雍正笑着颔首,抬手让弘历起来后,就从皇后手中又抱过皇孙来,看着襁褓里的皇孙,不禁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来。
“主子,怡亲王、庄亲王、履郡王……,已来朗润园,因得知主子在这里,故请旨是否允见他们。”
这时,太监魏珠走了来奏道。
雍正知道这些人是来道贺的,也就点头道:
“让他们进来吧。”
“那儿臣去迎一下。”
弘历这时奏请道。
雍正点首。
因弘历现在也是亲王,自然不必开大园中门跪迎,但他到底是诸多亲王郡王的晚辈,还是要在角门恭迎的。
“侄儿弘历,给诸位叔伯请安!”
弘历在见到允祥等人进来后,就跟允祥等宗室长辈行了礼,恭迎他们。
而接下来,弘历基本上都是在恭迎这些宗室长辈。
因为都知道雍正都亲自来了的缘故,宗室中的长辈们,除了被圈禁的和在外面的,也都不敢再偷懒,自然都纷纷来了。
即便是行动不便的老七,淳亲王允祐,都一瘸一拐的来了这里。
毕竟,这些人已经都知道,雍正非常敏感,在乎细节,谁要是不来表示一下庆贺之意,雍正很可能会很不高兴。
“老七来的晚可以理解,他毕竟腿脚不便,但老三怎么也来这么晚。”
但雍正永远会注意到别人即便注意了也还是会注意不到的细节。
所以,在许多宗室成员都来了时,他还是因为诚亲王老三来的比较晚,而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为此心情开始有些不快。
因外男们已经来了,所以,皇后和熹贵妃等随雍正来的女眷也就去了后园。
现在能听到雍正说这话的,除了在他身旁站抱着皇孙而准备给诸宗室长辈看的弘历,就是老十三和老十六俩雍正铁杆。
弘历对此倒是不意外。
他记得,这老三允祉总是在日常细节上被人发现把柄,历史上就因为在允祥的葬礼上迟到早退而被雍正严惩。
可见,老三总是在一些小事细节上被人揪住把柄。
当然,碰见雍正这么一位“细节控”,除非是真的足够注意细节的人,不然真的容易被雍正抓住错处。
在弘历看来,老三明显没有这个情商,要不然也不会在他指出弘晟有损自己这个皇子颜面的时,还护子心切的说“多大回事”,而一点谨慎性都没有,非得他威胁性的提醒才意识过来。
但弘历挺乐意见到老三如此容易被雍正逮到细节上的错处。
这样,雍正渐渐就会越来越厌恶老三,而有利于他接下来找机会让弘晟也被过继给老十当儿子,从而让弘晟难以在老三的纵容之下继续任意妄为。
而弘历那时也便能以弘晟好为大清好的名义让老十严管弘晟,好好用黄金棍或者黄金鞭继续教弘晟做人。
毕竟,老十素来头脑简单又鲁莽,但同时也重兄弟子侄间的情义,自然愿意以为兄弟子侄们好的名义,教训纠正被一些被认为走上歪路的兄弟子侄们。
老三来时,还没有察觉到雍正已经对他不满,只是笑着向雍正和弘历道了贺。
雍正也没有在此时表现出不满来,而是脸上带着笑容,主动起身,走出暖阁来,把住老三的手,把他朝自己待的暖阁,还让老三也坐在了自己身边。
“朕没想到,你们竟然也会来给弘历一个晚辈道贺。”
雍正甚至如此对老三说了一句。
喜怒不形于色是帝王基操。
弘历对此是知道,自然也不觉得惊讶。
老三只也笑着回答说:“皇孙降世,乃大清之福,自然是应该来道贺的。”
跟着老三一起来的弘晟见雍正笑容满面,神色却是难掩不快之色。
尤其是,当他看见雍正把怀里的皇孙抱到他阿玛面前时,他更是咬紧了牙,不由得抬起手来,暗暗地做出了掐的姿势。
但他这时注意到了弘历一直注视他的目光,加上人多势众,也就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这份冲动。
不过,大多数宗室子弟倒是没有不快,只是对弘历投来艳羡之色。
“这四阿哥果然是福星高照之人,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子嗣,不像我,到现在二十七了,也还无一儿半女呢!”
老五胤祺次子弘晊此时就因此,颇为感慨地对老十四次子弘明低声嘀咕起来。
弘明也笑着附和说:“是啊,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位格格怀着孕呢,可见,他是真的造化不浅。”
正两人这些嘀咕时,跟着皇后去后园的太监陈士顺这时疾步朝雍正走了来,随后就跪在雍正面前道:“主子,奴才奉皇后来请旨,带御医去后园为四爷格格高氏诊脉,盖因皇后在后园发现,格格高氏似乎有怀孕迹象。”
同在雍正这里的弘历对此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高氏会在这个时候也有了身孕。
弘历只得在这时也向雍正请旨:“请让儿臣亲自带御医去看看。”
雍正颔首:“准!”
“儿臣告辞!”
“诸位叔伯堂兄,还请见谅!”
弘历致了歉,就带着一众御医去了后院。
而弘历的叔伯堂兄们则都神色更加复杂。
因为他们都没想到才有试婚格格不过一年的弘历,这么快,身边就有三位格格怀有身孕!
很多人都不愿意这是真的。
弘晟此时就在心里暗想,别是误诊,哪有人这么容易女人怀孕的,就算他弘历能力比一般人强,也不至于如此强。
雍正都不敢怎么相信,为此看向了老十三,笑着说道:“这个高氏,乃是内务府官员高斌之女,据皇后言,此人温婉明慧,为此,朕便将她指给了弘历。”
“想来这高氏当是有福之人。”
老十三这话的意思,是要雍正放心,皇后不可能在这种大量宗室子弟齐聚朗润园的时候乱来,肯定是有了很大的把握,才会来请御医,进行最终确认。
在场其他宗室成员们也都跟着附和,但同时也更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弘历是不是真的这么得上天眷顾,这么快有了儿子不说,还又有一格格怀孕。
弘历这里带着御医们来了皇后、熹贵妃以及自己女眷等齐聚的地方。
而当带着御医们来时,皇后等皆已回避入屏风内,只有太监在外,高氏也已躺在床上,只伸出一白皙手腕,手腕上放上了锦帕,帐子放了下来。
而一御医先诊脉后,皇后这时已迫不及待地在屏风后问道:“如何?”
“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四爷,是喜脉!”
这御医回道。
“确实是喜脉,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四爷!”
其余御医也跟着附和道。
皇后这时已和屏风后的熹贵妃都喜笑颜开起来。
毕竟,在这个相信有天命的时代,身边女子是否容易怀孕生子,往往会代表着该人是否得到上天眷顾,而是有德有福之人。
现在,皇后和熹贵妃自然都越发相信弘历是有德有福之人!
弘历也因此不得不承认,自己这科学备孕的方式是真的好!
当然,弘历知道,他这么快就让自己身边的格格相继怀孕,不仅仅是因为他遵循科学,也跟他这身体原主人本就基因不错有关。
皇后接下来则在屏风后吩咐道:“弘历,赶紧带着御医们,去向皇上告知此喜讯。”
“嗻!”
弘历也就带着这些御医们又赶去了前园。
雍正在见到弘历带着众御医回来后,就问道:
“高氏是什么情况?”
“回汗阿玛,御医们说是喜脉。”
弘历这时回道。
(本章完)
第221章 祖宗眷顾,弘历够硬!
第221章 祖宗眷顾,弘历够硬!
弘历这话一出,整个大厅越发的安静下来。
雍正自己不禁咧开了嘴,而看向了老十三。
老十三也笑了笑。
“好个弘历,这是真得上天和祖宗眷顾啊!”
老十六这时更是忍不住开了口,而笑着说道。
连老三这时都不由得笑了笑说:“弘历确实是得上天和祖宗眷顾,所以,这么快就又有格格怀孕。”
站在老三旁边的弘晟更是因此瞪大了眼。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这样吗?”
雍正还是在这时确认性地问了御医们一句。
这些御医们皆跪下道:“臣等不敢欺瞒君父,格格高氏确实是喜脉!”
雍正自然谅这些御医也不敢对皇家开玩笑。
“很好,传旨,照常例双倍赏这些御医。”
雍正也就在这时笑着吩咐道。
“臣等谢圣主隆恩!”
虽说,皇子身边的格格怀孕算不上多大的喜事,但雍正之所以双倍赏这些诊脉的御医,则是因为,这个消息是在许多宗室成员都在的情况下奏报上来的,无疑是很给雍正长脸。
所以,雍正心情一好,也就双倍赏这些御医了。
毕竟,雍正素来就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现在,看见这些宗室成员如此羡慕他儿子,尤其是跟弘字辈的侄子们那一脸惊讶的样子,让雍正心里很是满意。
让你们不肯相信先帝很看重弘历!
如今,他的儿子弘历在一格格产子,一格格怀孕的情况下,身边又有格格怀孕。
这说明,他这一支皇室血脉是真得上天和祖宗眷顾,而子嗣昌盛,也说明他当皇帝以及他推行的新政,也是得上天和祖宗理解支持的。
所以,如此,有意见的人就可以老实了,否则,就不仅仅是跟他雍正对着干,也是跟上天,跟祖宗对着干!
“另,内务广储司郎中高斌,赏加太常寺少卿官衔。”
雍正又对高家给予了恩赏。
弘历也代高氏谢了恩。
而雍正无疑现在是心情大好,看向诸宗室的神情,也自信了许多。
“看来,正如十三弟所言,这高氏也是有福之人。”
为此。
雍正还主动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当然,那拉氏也是有福之人,还有富察氏,这一切皆在于苍天和祖宗的眷顾。”
“弘历呀,你可别辜负了苍天和祖宗的这份眷顾,要时刻有忠孝仁爱之心!”
雍正为此在这时嘱咐着弘历道。
弘历拱手:“儿臣谨记。”
接下来,雍正就带着皇后离开了朗润园。
宗室们也在这之后,相继留下贺礼离开了。
弘历在送走这些人后,就先来了那拉氏这里,与那拉氏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去了高氏这里。
“四爷!”
高氏在见到弘历后莞尔一笑,就要行礼。
弘历扶住了她,只拉她在床沿坐下,而握住她的一双软糯的手儿说:“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在今天这个时候查出有身孕。”
“奴婢自己也没想到,还在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面前失了礼,当场犯了呕,好在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宽宏大量,没有计较。”
高氏笑着回道。
“既然有了身子,以后就多注意点。”
“汗阿玛已经下旨,给你父亲加了太常寺少卿的官衔。”
弘历这时回道。
高氏听后有些讶然:“万岁爷这恩实在是太厚了。”
“谁让你这怀孕怀的及时呢。”
弘历笑着说了一句。
高氏则害羞地低下了头,而情不自禁地瞅了自己的肚子一眼。
且说,罗刹国使臣拉古金斯基等总算赶在入冬前,赶到了清廷的宁古塔地区。
而他们接下来则还要继续南下,直接去大清的京师,与大清负责谈判的官员进行预备性磋商。
但拉古金斯基在进入大清境内后,就被大清边镇地区多了不少人烟而感到郁闷和不快。
为此,拉古金斯基在宁古塔悄悄见到钱名世时,也特地提到这一情况说:“没想到,这短短一年,这一带就添了这么多种地的农户,你们皇帝是想做什么,是不是意图将来好借此人力,在北境吞噬更多的领土?”
“这我哪里知道,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天子这样做是违背了关内上下所有官绅意愿的。”
“因为,这么多人能来关外种田,就意味着关内许多本可以为奴为婢的人,现在不用再为奴为婢。”
“而现在,关外能有这么多人,除了与天子废禁关令和逃人法有关以外,还与废除了贱籍,让绍兴的堕户、山西的乐户都成了良民有关。”
钱名世惨笑着回道。
啪!
拉古金斯基拍案而起:“这么说,我可以强烈抗议,抗议你们皇帝陛下如此疯狂地往边镇迁移人口,而有意在将来挑起战事,从而让你们的贵族恐慌,更加不愿意看见他这样做。”
“您可以这么认为。”
钱名世点了点头。
拉古金斯基随后又道:“我还得抗议你们皇帝这么对待你们这些有身份的人,竟然让你们在这苦寒之地,干些卑贱者才干的活。”
钱名世没有多言,只拱手告辞而去。
而拉古金斯基在进京后,已是雍正五年三月。
随后,他就向雍正正式上本请求议定边界,开始准备与雍正安排的大臣磋商边界商定事宜。
雷厉风行的雍正很快就下旨,让吏部尚书兼议政大臣隆科多、理藩院尚书特古忒、兵部侍郎图理琛等进行预备性磋商。
其中,首席大臣是隆科多。
隆科多为此投帖求见弘历,希望弘历能对于这次磋商给他一些指示。
毕竟,他已经把自己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弘历,那他做任何事都得遵从弘历的意见。
他也知道,雍正肯定也是愿意看见他唯弘历之命是从的,要不然,弘历绝不敢提前私自传递朝廷重大决策给他知道。
雍正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包括他暗定为自己继承人的弘历和史书对他的看法。
所以,在这一世,既然遇到了要进一步明确边界的事,他自然也希望弘历以及后人不要因此觉得他在此次谈判中吃了大亏,而因此轻看他,不再认为他是明君。
为此,雍正也就特地皇孙出生后的第二日晚上,对弘历说起了这事,而嘱咐道:“议定边界的事,虽然是隆科多总揽,但你也要多盯着点,对谈判之事,有任何想法,可直接告诉于朕。”
“朕愿意与罗刹议定边界,除了是为先收拾准噶尔外,更重要的是为借谈判之事整治佟党!”
“朕知道,隆科多此人在对外夷素来不肯忍让半点,而这与希冀和平的蒙古贵族、汉人士绅乃至我八旗许多贵族的主张无疑是很不合的!”
“所以,只要隆科多在谈判时表现出强硬的姿态,那他就会得罪所有权贵官僚,朕收拾他和他的党羽,也就能够得到所有权贵官僚的支持!”
“但朕也担心,隆科多看到了这一点,而主动让步,不再强硬,从而迎合了主张退让的所有权贵官僚,而被后人埋怨,所以,朕要你替朕盯着点,只要他隆科多在谈判时没有合你的意,你就立即告诉朕!”
雍正说到这里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而笑着说:“你现在也是当阿玛的人了,要该为自己的后人谋了。”
“儿臣谨记。”
弘历行了一礼。
对于议定边界这事,他也一直有在关注。
毕竟这关乎领土。
而且,他早已和老十六、图里琛交流过,还让图里琛安排细作深入到罗刹国境内打探罗刹国现在的情况,以及罗刹国决策层现在的态度。
另外,他待议地区的土地,他也说服管兵部的老十六同意,派人去继续勘察绘图。
他这样做的一切目的,就是不让雍正再像前世一样,因为对贝加尔湖以西和唐努乌梁海以北伊聂谢河上游地区的地理不熟悉,以及对国际形势的不熟悉,而稀里糊涂的让出一大块地方,从而导致,被罗刹国嘲讽,说雍正是他们的孝顺好儿子,所以才送他们这么大块领土。
现在,雍正让他暗地里通过隆科多盯着此事,他自然乐得如此。
弘历也因此在从圆明园回来后,见了隆科多。
“奴才即将与罗刹国使臣们磋商,还请四爷对此事给予指使,而免奴才一时思虑不周,而误了我大清社稷!”
隆科多说着就大拜叩首:“奴才先叩谢四爷。”
“舅公请起!”
弘历扶起了他,而将一份册子递给了隆科多:“这里面是关于罗刹国在诸情势的册子,是十六叔提前让兵部派细作调查的,你可以拿去细看看。”
“至于我的意思,那就是无论他罗刹国使臣如何恫吓,你都不要怕,因为罗刹国根本不敢在东方动兵!他们有跟我大清一样的问题,那就是在他们西边,也有亟需解决的对手!”
“如果罗刹国使臣实在无礼,你甚至可以先把此使臣以大不敬抓起来,押入大牢,请旨定罪,而要求罗刹国再换一使臣来!”
“总之,要硬!若他们不服,叫嚣动武,就直接表示,他们可以派大军来,我大清奉陪着!”
(本章完)
第222章 普及国际形势,雍正大惊!
第222章 普及国际形势,雍正大惊!
隆科多在从弘历这里回家后,就一直待在自己书房内,看弘历给他的关于罗刹国的资料。
玉柱来请安时,他依旧在看,且对玉柱说:
“这四爷不简单啊!”
“你阿玛我这次又赌对了!”
隆科多因而笑容非常灿烂。
玉柱为此好奇地问:“是吗,就这些能让您觉得自己赌对了?又不是传位的诏书!”
“你懂什么!”
“原来,四爷早就料到,罗刹国还会与我大清议定边界,所以早在一年前,就派了细作去调查这罗刹国,进而知道了这罗刹国的虚实。”
“在朝中许多大臣都被罗刹国的狂妄跋扈所震颤,而以为罗刹国有足够实力来征讨我大清的时候,四爷却已经瞧出了他们是在色厉内荏,实际上是没有征讨我大清的能力。”
隆科多很佩服弘历的这份洞察力,而有种越发不后悔自己在弘历面前豪赌,甚至觉得自己要大赚的兴奋感。
他决定,以后老老实实做弘历的忠臣!
那种无原则无底线的忠臣!
无论如何,在众朝臣都惧怕激怒罗刹国让大清不得安宁的时候,至少四阿哥与他有着一样的观点,而认为罗刹国不足为惧。
至少不应该被现在的大清感到畏惧。
没错!
隆科多凭借他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也坚持认为罗刹国对大清的威胁不大。
只是,大多数中枢执政的朝臣与他意见不一致而已。
但隆科多现在发现,至少四阿哥弘历的主张和他是一致的。
这让他有种得遇知己的感觉。
他自然也就更加不后悔之前的豪赌。
玉柱看着隆科多满脸振奋欣喜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
两日后。
春日照耀下的文华殿内。
隆科多等参与谈判的清廷大臣,在这里见到了拉古金斯基等罗刹国使臣,且双方正式开始磋商谈判事宜。
“在正式磋商之前,我要对贵国鼓励民众去关外垦荒,还流放许多贵族学者去关外受苦的政策,表示抗议!”
“你们这样做,是在降低我们对你们愿意与我罗刹国和平共处的信任感!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们迁移大量民众去关外,严厉打压倡议和平的贵族和学者,是为将来发动入侵战争做准备!”
“故在议定边界前,请你们对这些政策做出解释!”
拉古金斯在谈判开始时,就先态度强硬的提出了自己对清廷一些新政的不满。
忒古特和图里琛皆面露震惊之色,他们没想到,罗刹国会先对雍正朝的新政表示不满。
他们不得不承认,拉古金斯基实在是太过于嚣张,居然还要大清对自己的国策做出解释,俨然如大清的主子一样。
隆科多更是心头火起,捏紧了拳头,想要直接打人。
但他想起了自己四爷的教导,而决心当一个合格的外交官,故还是强压着怒火,回答说:“我大清在自己的领土上迁移百姓,不需要跟你们解释!”
“我说了,贵国这样做,让我们很怀疑贵国想要和平的诚意!”
“我们也很怀疑你们的诚意!”
隆科多也沉声回道。
拉古金斯基知道隆科多是个强硬分子,所以对他的回答不感到意外,他只意外的是,隆科多没有先发飙,而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
这让他也不得不先有所克制的再说了一遍自己不满的理由:“你们在边地大肆增加人口,难免不让人怀疑你们不是为了将来入侵做准备!”
隆科多呵呵冷笑,道:“你们也可以鼓励自己的百姓去边镇垦荒,我大清绝不干涉,甚至会鼓励你们的百姓与我们的边镇的百姓进行贸易。”
“你!”
拉古金斯涨红了脸,当场失态地站起身来。
他罗刹国要是能迁大量人口来东边,早就迁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隆科多的话,简直是在欺负他罗刹国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为此,拉古金斯基只能叫嚣说:“既如此,我没法与贵国谈判!”
“我只看到,贵国是要与我们再次发动战争,而我们也会不得不对此先做出准备。”
“且我们不排除会先出兵进攻相应要地,以及策动蒙古诸部族,一起对抗你们可能出现的侵略!”
拉古金斯基说后就带着自己的人走出了文华殿。
而拉古金斯基走出谈判的房间时,依旧带着一副不屑的面孔,但两耳却在时刻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他在试探!
他试探这些跟他谈判的大清官员,会不会主动追出来,向他说软话,而为了能够继续谈判,表示会向皇帝请旨,能不能更改国策。
蒙古籍的官员忒古特确实有些担忧,毕竟真要发生战争,在边界的蒙古诸部会先受到战争的波及。
忒古特也就问着隆科多:“国舅,这罗刹国使臣是真要因此不打算谈判,而要与我大清动武?”
隆科多沉着脸,看向图里琛:“少司马怎么看?”
图里琛现在也因为弘历的影响,而对罗刹国有了更清楚的了解,知道罗刹国现在没有能力在东方大规模动武,也就说道:“以卑职看,不会的,他们没有这能力。”
隆科多笑了笑说:“说的没错,所以,我们不能被他们的恐吓到,还应该追究他刚才妄议我大清国策,对我大清不敬,藐视我圣主威严,扬言对我大清动武的罪责!”
“国舅的意思是?”
图里琛看向隆科多问道。
隆科多道:“请旨拿了这罗刹国使臣拉古金斯基,让他下狱,且让他们的人回去告诉罗刹国君主,他们真要谈判,就派一位真心愿意谈判的使臣来,而不是来我大清耀武扬威,毫无礼数!”
忒古特和图里琛皆面露骇然之色,但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拉古金斯基也就发现没有一位清朝官员追出来。
“可恶,他们竟然不来劝!”
这让拉古金斯基感到意外。
但拉古金斯基没有转回去的打算,而是先回了会同馆,他相信,也需要两国和平的清朝皇帝和官员,会重新找到他谈判的。
为此,拉古金斯基趁着有空,把自己沙皇给弘历准备的礼物,送去了朗润园。
而罗刹国沙皇送给弘历的,则是一只鎏金的丹顶鹤雕像。
“我们陛下希望四阿哥能像这自由的鹤,生活中充满欢乐与吉祥。”
拉古金斯基为此也对弘历笑着说起了一些好听的话。
弘历不得不承认,这罗刹国是真相信他会是一位主张和平、不乐意扩张的君主,才会专门给他送这么一份礼物,表现出他罗刹国将来想与自己和平共处之意。
但弘历现在还没打算表露自己真正的目的,也就只颔首笑着说:“贵国皇帝有心了!”
弘历在收礼后也宴请了这拉古金斯基,且给他回了礼。
这让拉古金斯基对弘历的好感倍增,而在回会同馆的路上,就对自己同来的副使郎克说:“这位四阿哥真是一位风度翩翩、温和有礼的少年郎,我现在真希望他尽快能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
“是啊,这样我们肯定能在东方得到大片的土地!”
郎克附和道。
而弘历在见了拉古金斯基后,就来了雍正这里,向雍正汇报了这事。
雍正也将隆科多上奏请拿下拉古金斯基的事,告知给了弘历,且笑道:“这个隆科多,亏朕还担心他会服软,却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请旨把罗刹国使臣下狱问罪!”
“这固然能长我天朝上国志气,但若真允从了他,会不会也有些太过,而真的要激怒罗刹国,使之要与我大清动武?”
雍正接着也为此问起弘历来。
弘历道:“以儿臣愚见,不会!”
“因为儿臣已对罗刹国有过仔细的了解,还通过十六叔,让兵部派细作深入罗刹国调查过,据儿臣所知,罗刹国现在刚刚征讨完波斯,吞并了波斯许多地区,而一时还需要驻扎足够多的精锐,以镇压反抗势力。”
“除此之外,罗刹国现在和奥斯曼帝国的关系非常紧张,有向高加索增兵的需要,而根本无力东顾。”
“何况,此时的罗刹国也因为刚刚结束战争,而国库非常空虚,所以当政掌权的君臣皆趋于保守,不希望发动新的战争。”
“即便他真要为了一个使臣被关押,要大动干戈,派大兵来我大清,那他也要穿过上万里没有多少人烟的寒冷地带,这钱粮消耗对我大清来说,尚且难以做到,何况是他罗刹国。”
“可以说,他罗刹国真要与我大清开战,那他必亡国,而只会便宜环伺在他周围的诸多敌国,波斯,瑞典,还有奥斯曼……”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露出一脸惊讶来:“你竟然已对罗刹国已了解的如此清楚?”
“因为儿臣深信,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所以,他罗刹国即便是化外蛮夷,被儿臣所鄙视,儿臣也依旧在调查了解罗刹国方面不敢疏忽轻视。”
弘历拱手回道,且拿出了后世一伟人的策略,来阐述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为此,雍正听后喃喃自语起来,而神色复杂地瞅了弘历一眼。
(本章完)
第223章 册封侧福晋!
第223章 册封侧福晋!
雍正接着就走到挂有大清舆图的墙壁前,双手叉在腰上,仰头看着罗刹国的方向。
“这么说,罗刹国自己在西边也是强敌环伺?”
同时,雍正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走了过来:“没错,比我大清还要糟糕些,毕竟我大清现在只是和准噶尔有冲突。”
“明日,把你调查到的关于罗刹国的情况,给朕带来,朕也看看。”
雍正突然说道。
弘历心里大喜。
他知道,历史上,雍正在议定边界时,吃亏就吃亏在对国际形势不够清楚,而真以为不赶紧跟罗刹国议定边界,罗刹国就真的会大兵压境。
现在,雍正要是知道罗刹国如今在西边有一大堆问题,熟悉中国历史的他,自然会明白该如何用政治手段让罗刹国头疼不已。
次日,弘历就真的把关于记录有罗刹国周边形势和国内财政等情况的资料给了雍正。
而雍正也因此没有立即批复隆科多请求逮拿拉古金斯基的奏折,他需要亲自了解一下罗刹国的情况。
拉古金斯基接下来则有些感到慌乱了。
因为,大清到现在都还没有找人来跟他谈继续谈判的事。
“难道他们是真的没想过要和谈?”
“不是说,他们的贵族都很想要和平,很希望皇帝偃武修文,不注重领土上的扩张吗?”
拉古金斯基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副使郎克则分析道:“可能是他们的皇帝过于强势,且在与贵族们有着不同的意见,才出现这种结果。”
拉古金斯基点了点头。
随后,拉古金斯基就叹气说:“如果他们的四阿哥已经当了皇帝,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情况。”
“四爷,这就是拉古金斯基与奴才们磋商的内容。”
紫禁城,弘历外书房。
隆科多将拉古金斯基在文华殿与他们磋商的谈话内容写在了纸上,并递给了弘历。
已同雍正一起回宫的弘历在李玉接过来后,就把这些谈话稿拿在了手里,仔细看了起来。
随后,弘历就笑着说:“舅公回答的很好。”
接着,弘历就低声对李玉吩咐说:“送去《京师新报》。”
“嗻!”
“只是,奴才请旨逮拿拉古金斯基的奏折,万岁爷那里一直没有给批复,不知万岁爷那里是否有所犹豫?”
隆科多问道。
弘历道:“这您不用急,汗阿玛乃圣主,自会清楚您的一片忠心。”
养心殿明间。
雍正终于看完了弘历给他的关于罗刹国的资料。
这让雍正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许多,而自言自语地说:“敢情,这罗刹国的使臣是真的一直把朕当傻子吓唬!”
当雍正情不自禁地脑补罗刹国君臣在背后如何谋划把他当傻子戏弄恐吓,他心里就火冒三丈。
于是,雍正也就立即将隆科多的奏折批了红,准予其逮拿拉古金斯基。
“主子,理藩院尚书忒古特递牌子求见。”
但雍正刚批红了隆科多的奏折,苏培盛就送进一牌子来。
雍正两眼一眯,随后吩咐说:“传他来这里。”
“嗻!”
不多时,雍正就见到了忒古特,且因此问道:“来见朕是为何事?”
“奴才是来向万岁爷剖明心迹的。”
忒古特回道。
雍正听后问道:“你要剖明什么心迹?”
“奴才其实并不认同隆科多要请旨逮拿拉古金斯基的决定,只是因不好使臣知道我们内部不和,故不得不附和而已。”
“万岁爷,真要是照他隆科多所说的做,外邦必然震怒,届时一旦联合准噶尔,而大举兴兵,我大清必将腹背受敌啊!”
忒古特回答后,就叩首道:“请万岁爷明鉴!”
雍正听后只把自己看完的那份关于罗刹国的资料,给了忒古特:“这个你拿去看看吧。”
“嗻!”
忒古特也就在回去后,认真看起这份资料来。
因为是皇帝要求,他自然不敢怠慢,硬是为此熬了个通宵。
但他也因此在看了后大吃一惊:“原来,他罗刹国现在要面对的强敌比我大清还多;原来,他罗刹国只是吓唬我大清;原来,他罗刹国要运兵打过来会这么难。”
忒古特为此放下心来。
蒙古贵族出身的他,最担心的就是罗刹国大兵压境后,会首先残害他的部落,掠夺他部落的牛羊。
因为,他知道罗刹国的确凶残,其游骑对贝加尔湖沿岸喀尔喀蒙古牧民的杀戮,他甚至亲自见到过,也就觉得罗刹国真要大兵压境,自己蒙古贵族首先承受最严重的伤害。
现在,他不用担心了。
资料里提过的证明材料,已经让他清楚,罗刹国也不过是纸老虎!
他甚至可以叫嚣喀尔喀蒙古的骑兵去复仇。
当然,他只能是心里这么想,因为他知道会有很多惧怕惹怒外邦的朝中官员会反对他这么做,包括许多蒙古籍的官员。
毕竟,大清的权贵官绅们,无论是什么族别,大多都只想过安生日子,不愿意为了一时的快意恩仇,去惹来更大的杀戮,制造更大的不安。
即便他们蒙古人,也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血性,不少蒙古贵族甚至已经因为也只想通过科举出人头地,而只会汉文汉话,变得与汉人无异,乃至还有长居内地的蒙古贵族,连马都已不会骑。
所以,忒古特没有真的这样做,劝在关外的蒙古诸札萨克、台吉、都统也去报复。
他知道,他要是这样劝,这些蒙古贵族会觉得他是疯子,而向皇帝施压,要求惩治他这个蒙古人。
不过,他虽然没有劝蒙古贵族们去报复,但还是写信劝蒙古贵族们不要担心罗刹国会大兵压境,且也把罗刹国真正的情况,给他们做了简要的介绍。
他这样做为的是让蒙古诸部安心。
他知道,雍正让他看这个,也不是只为了让他安心,而是要通过他让蒙古诸部都安心。
于是,忒古特就给很多蒙古贵族写了信,希望他们不要对拉古金斯基被逮拿的事感到震惊和恐惧。
而拉古金斯基这里,在雍正批红了隆科多的圣谕,让刑部去拿人时,刑部就立即派了官兵来。
拉古金斯基也因此知道了隆科多等参劾他使得雍正下旨将他下狱的事。
这让拉古金斯基真的恼怒了起来,而在刑部的官员宣旨后,就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对我罗刹国的严重挑衅!”
刑部的人没有多言,只将拉古金斯基强行锁拿了起来。
副使郎克对此也非常震怒,而跟着质问来宣旨刑部官员:“贵国难道真的希望有战争发生吗?”
但刑部官员没有理会他,只押着拉古金斯基离开了这里。
拉古金斯基在离开的路上,依旧内心感到无比的惊骇。
本来,清廷没有表现出很想要和他们议定边界的态度就够让他惊讶的了,结果,现在清廷还要将他下狱,就为了他干涉了清廷的内政,扬言动兵,而被认为对雍正大不敬。
同时,他也感到无比的恐慌。
他知道,在大清,大不敬是什么罪。
他也不得不开始担心清廷是否真的要杀了他,而一点也不惧怕与罗刹国为敌。
色厉内荏的他只得在这时喊道:“我要见你们的皇帝陛下,我要见你们的皇帝陛下!”
但没人理会他。
“我要见你们的皇帝陛下!”
郎克也同样在会同馆对礼部官员如此要求着,他也怕雍正真的把拉古金斯基咔嚓了,乃至真的不打算再跟他们谈判。
毕竟,他们其实也很想议定边界。
“宝亲王到!”
而在郎克如此要求时,会同馆外,传来了太监李玉的喊声。
会同馆的官员皆立即跪下恭迎。
郎克也弯下了他的腰。
弘历则在进来后,才说了一句:“免礼!”
随后,弘历就在众人谢恩后,来到了郎克面前:“本王奉旨来见你。”
没错!
雍正在朱批同意隆科多关于将拉古金斯基下狱的请求后,又下了一道旨,让弘历亲自去见副使郎克,让郎克回国带话给沙皇,问其是不是真心要和平,如果是就派一位真正知道礼数的外交大臣来。
于是,弘历也就来见了郎克。
“既如此,我请求单独与您相处一会儿。”
郎克弯腰请求道。
弘历颔首答应了下来,且在接下来单独见郎克时,就把雍正给罗刹国君主的国书给了郎克,且说道:
“汗阿玛的意思,很明确,贵国如果真有意与我大清和平共处,而不是与我大清为敌,就该派一位礼敬我大清天子,知道礼数的使臣来,而不是派一位妄加干涉且威胁我大清的大逆不道之辈来!”
“另外,贵国明明也很需要与我大清和平共处,需要与我大清议定边界,而要去解决你们在高加索和波斯的问题,干嘛如此没有诚意?还动辄威胁要动武!”
弘历接着还质问着郎克。
郎克则是一脸惊骇:“您怎么知道高加索的?”
弘历把一份《京师新报》从袖中拿了出来:
“我大清已经人人皆知贵国现在的真实处境!”
郎克看了《京师新报》后,一脸呆滞,没再说什么。
弘历见此就离开了这里,且在回到自己的马车后才露出了一脸冷笑来。
他早就让《京师新报》也将罗刹国的真实情况进行普及,为的就是让这些罗刹国的使臣没办法恫吓大清统治阶层中的上上下下所有人。
而郎克对此一脸呆滞,自然也不出他的意外。
至于拉古金斯基,弘历相信接下来,此人就会成为罗刹国的一枚弃子,他想怎么收拾此人就能怎么收拾此人。
而弘历刚回来,雍正就派了人来传旨:“有旨,皇四子宝亲王弘历格格乌喇那拉氏,贤淑知礼,诞育有功,著册封为侧福晋,钦此!”
(本章完)
第224章 听政与承袭铁帽子爵位
第224章 听政与承袭铁帽子爵位
那拉敏萱在收到自己被册封侧福晋的旨意后,自然是喜色难掩,在看向弘历时,脸色不自觉地都多了几分温柔。
弘历也朝她笑了笑,还走过来,主动握起她的一双白皙手儿说:“以后逢舅舅舅母生辰,也能带你一起回家问候了。”
“嗯!”
“这都是万岁爷和四爷的恩典!”
那拉敏萱笑着颔首,为此,在接下来,还恭敬地向弘历福了一个礼。
她如今成为侧福晋,就意味着她不再是弘历的低等侍妾,而是妻,她家自然也会成为皇家亲戚。
她的祖父母、父母过生之类的,弘历也就需要带着她回去拜寿庆贺。
这对已经好几年没再回过家,见过父母的那拉敏萱而言,自然是很值得期待也的事。
何况,她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也加强了她想回去看看,让自己父母也看看自己孩子的渴望。
为此,那拉敏萱也在接下来,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孩子永琳,眼里泛滥着母爱。
那拉敏萱能册封侧福晋,对弘历而言,也是好事。
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把内务都交给那拉敏萱管,而不用担心别的格格有意见。
如此,无疑比以前只让海棠管要好一些,因为海棠虽然跟他最久,但到底也只是格格,很多时候,海棠不便严管后院诸人。
可弘历现在的后园格格侍女太监已经一大堆。
而人一多,难免就会有磕磕碰碰,有龃龉之事。
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优缺点也不同。
而为避免后院失火,也就不能只有恩典,没有威严,该严管的时候,也是需要严管的,
但后院的人又多是在弘历十步之内做事的人。
而十步之内,权势的作用就会失效。
即便是皇帝,要保证十步以内的安全,也得给予身边人一定的宽容。
所以,即便真要严管后院的人时,弘历自然也不好直接严管,而需要一个内当家的先严罚,自己再略微施降罚以示宽仁,如此,才能保证在严管的同时,不破坏自下而上的忠诚,避免他和十步之内的人直接产生矛盾。
所以,那拉敏萱成为侧福晋对弘历而言,无疑是好事。
“在嫡福晋来之前,你就辛苦点,管好这个家,不要怕得罪人,你只需记住,你管得越好,我们的孩子,还有你我自己,才会越安全。”
“你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应该清楚,后院安宁与否的重要性。”
弘历为此也在这天晚上来到那拉敏萱的房间时,就对她嘱咐了几句。
那拉敏萱对此颔首,随后微微皱眉。
弘历见此问:“何故皱眉?”
那拉敏萱这时红了脸:“不敢瞒四爷,妾身有些涨奶。”
“那我帮你。”
弘历坏笑了一下,就抱起了那拉敏萱。
而那拉敏萱为此脸更加的红,而也主动伸手环抱住了弘历。
翌日。
弘历就见那拉敏萱已经起身,坐在书案后,正写着字。
弘历只把外衣披在了身上,随后就走到了那拉敏萱身后,看她在写着什么。
结果,弘历就看见她在拟家规条例。
诸如门禁、采办、点卯、月钱、节礼奖赏、省亲、审查等相关条例,还在计划着设置管理层,也预定了哪些妇人做管事嬷嬷,哪些侍女做管事丫鬟。
弘历对此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见那拉敏萱驾轻就熟的样子,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弘历也就放心地去了养心殿,见习政事,随后还与雍正一起去了乾清门听政。
按照雍正的话说,他虽然还没成婚,但已有自己的孩子,现在又有了侧福晋可以帮着管家,也该更多的参议一些朝政,而不能再只是通过奏折与朝臣们交流。
不过,这段时间,朝堂上可算不上风平浪静。
首先是贝子满都护因私自派内监往老十四府上传递消息,而在朝堂上被雍正申饬其离间兄弟,也就被降为镇国公。
其次是辅国公阿布兰以在朝堂上违例谢恩,被雍正削爵,撤出佐领。
接着,裕亲王广宁因被弹劾结党营私削爵,也被永锢宗人府。
可以说,雍正为加强皇权,依旧在竭力打击对他不够忠诚的满洲权贵。
而到了弘历即将搬入宝亲王府的这一天,平郡王纳尔苏也因为被查贪污受贿而被削爵,在家圈禁,其爵位由其子福彭承袭。
因福彭是弘历伴读的关系,所以,纳尔苏被削爵圈禁后,福彭就来求见了弘历。
弘历也在福彭来后,问他:“说吧,什么事?”
福彭则在这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首说:
“还请堂玛法想办法要了孙辈母族为王府包衣家人!”
弘历听后为之一怔:“这么说,你知道了你母族曹家的事?”
“孙辈已经打听到,家父被查出在西宁军前贪污受贿而因此被削爵圈禁,本就是为接下来查抄我母族做准备,而欲先让我母族朝中无奥援,且以此为引查出我母族更多罪责!”
福彭回道。
弘历点头:“这件事怪不着朝廷,汗阿玛对曹家已算是仁至义尽,可令堂舅不实心还亏空不说,还暗中行贿朝廷大员,所以,没谁能保得住他,就连我和十三叔也不能。”
“孙辈知道我母族被抄拿回京在所难免,只是,孙辈不想他们落入诚亲王之手!”
“故孙辈请堂玛法想办法要了我母族归入自己的包衣佐领,而如此,以堂玛法之仁善,我母族或可得保全矣。”
福彭跟着回道,且不由得两眼泛起泪来。
江宁织造曹家是满洲正白旗包衣旗籍,属于皇帝家奴。
所以,皇帝可以把曹家上下所有人赏给宗室王公,充入宗室王公的包衣佐领。
康熙时期就常给自己儿子赏包衣家人。
弘历现在也有自己的包衣佐领。
但此时,福彭会主动求他想办法让雍正把曹家赏给他,倒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仔细一想,弘历也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样的话,自己必会看在福彭的面子上,不委屈曹家,同时自己将来很可能是下一任皇帝,这也不妨碍曹家继续成为皇帝的包衣。
弘历倒也愿意收下曹家,这样将来就能以给曹家抬旗的名义,鼓励福彭多立军功。
“你先起来吧。”
“你先给我说说,我三伯欲要曹家为包衣是怎么回事?”
弘历这时问道。
(本章完)
第225章 侧福晋管家,说服雍正赐自己恩典!
第225章 侧福晋管家,说服雍正赐自己恩典!
福彭也就因此起了身,回道:“镇国公满都护派人给孙辈传的消息,家父治罪,就是诚亲王欲要吞我母族曹家,故在御前递了家父昔日的把柄。”
福彭这么回答后,弘历点了点头,随后就微微皱起眉头来。
对于老三会盯上曹家,弘历倒是不感到意外,他问福彭,不过是确认一下福彭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这事的而已。
而也因此,他算是明确知道,满都护和老三果然开始不和。
但他不知道的是,老三到底是会以什么理由说服雍正,让雍正把曹家赐给他做包衣?
“我可以看在你福彭还算锐意进取,又与我同窗一段的面上,向汗阿玛开这个口,且竭力争取让汗阿玛把曹家赐给我做包衣。”
“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令堂舅实在是不成器,还有你母族中一些人,也不排除有各种各样的陋习问题。”
“所以,到时候,他们真要成了我的包衣,我可不会看在你福彭的面上,予以宽纵,该严办的还是会严办,不限于将他们逐出包衣佐领乃至流放与赐死。”
弘历这时对福彭打了预防针。
福彭垂首:“若母族中有人触怒了堂玛法,堂玛法要处置,孙辈自然不会有怨!”
“孙辈也知道,自己母族中多有不成器的,堂玛法惩治他们也是应该,孙辈如今来求堂玛法要了做包衣,也本只是为了额涅玛玛还有表弟表妹们,而使母亲不至于因此过于伤心。”
弘历听后点头:“难得你一片孝心,但你若真有孝心,就该以令尊为戒,精进学业,将来早日建功立业,而不是只靠你祖宗们留下的铁帽子爵位混日子,你应该明白,我大清是可以因军功而让自家亲戚抬旗的。”
福彭郑重地跪下行礼:“孙辈定遵照堂玛法所言而行!”
弘历知道福彭现在在武备学堂的学业很重,也没打算久留他,便挥手让他离开了。
而在福彭离开后,弘历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康熙对曹家是真的好,除了让曹家一直承袭江宁织造的官职外,还让包衣籍的曹家有机会跟属于大清铁帽子王之一的平郡王结成姻亲,让曹家女子做了平郡王纳尔苏的嫡福晋。
这也就使得,即便现在康熙已经去世,曹家也依旧能够靠这一姻亲得到一定的庇护。
偏偏福彭这个曹家外甥还成了自己的伴读,而让自己这位皇四子也与曹家产生了关联。
……
……
“以后四爷的正院和每位格格的后院,以及内门房、内库房,皆会添置大钟表,所有管事的人,需要在卯正三刻来我这里点卯,汇报你们各自院中迟到与请假诸情况。”
“敢迟误者,初犯罚银,再犯则罚银加罚跪,三犯则逐出府而留于佐领查看……”
“你们都应该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这样做,为的也是你们好,以免真的懒散到闯下大祸,到时候连累的可就是你们的家人!”
“何况,眼看就要到了迁入王府的日子,若还如之前一般散漫,只在四爷回来时才表现积极,那就会丢了四爷的脸面,也会坏了你们家的家教名声!”
弘历接下来就回了后院。
但他却在后院一回廊后面,听到了那拉敏萱的声音,语气虽不重,却带着不容冒犯的威严。
随后,他就亲眼看见,府中不少侍女嬷嬷竟被她集中到了一厢房内,且各个严肃恭谨,正被那拉敏萱训着话。
而那拉敏暖正板着脸,冷若冰霜,不见昔日柔媚之态。
弘历为此不禁驻足听了一会儿,随后就淡淡一笑,且绕路从别的地方走了。
当晚,弘历也再次来了那拉敏萱这里。
“福晋,四爷来了!”
当弘历一来,就有专门的侍女先疾步走去了那拉敏萱的房间通禀,其余的则跪了下来行礼。
弘历看得出来,这些初入王府的女孩们,明显比之前一个个张皇无措不知自己该立即跪下恭迎还是该去通禀的情况,要井然有序的多。
同时,弘历也注意到,这些女孩也大都认真了不少,明显已经开始害怕犯错,而在将来被那拉敏萱惩罚。
这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道:“罢了!”
弘历刚免了眼前一些侍女的礼,那拉敏萱就已经带着人出了院子。
弘历见此也免了那拉敏萱的礼,且笑着问道:“在做什么呢?”
“回四爷,妾身在核算将来搬去王府后,还缺多少底下伺候的人。”
“毕竟王府不比这乾西二所,院落会更多,各处都得有洒扫的人和随时看护的人。”
“何况,还有两位已怀孕的格格,富察妹妹更是待产在即,将来无疑还需要更多伺候的人,先统算出来,有个数比较好,这样才好请四爷从属下包衣佐领和旗分佐领里,继续挑选若干合适的人。”
那拉敏萱回道。
弘历点头,问:“有多缺人,是否需要从外面买?”
那拉敏萱看向弘历,一脸认真地道:“可能还得从外面买,但如果还是自己包衣佐领和旗分佐领的,自然更好管束,也更摸得清底细。”
弘历听后,不由得想到了福彭请求让他把曹家要在自己王府做包衣的事。
在他看来,或许自己要了曹家,正好可以弥补自己现在后院还缺人的情况。
无论如何,用曹家的人,都比用外面的人更放心,除非曹家不想要自己作为包衣旗人的特权。
为此,弘历在当晚还特地拟写了一份请赐补包衣以照顾皇孙的奏折,而在次日一早就进了宫,准备面呈给雍正,请求雍正把曹家赐给他,将来由他去抄曹家。
且说,福彭这里在离开弘历这里后,就回了大清武备学堂。
福彭在来了这里后,倒也遇见了在大清武备学堂做事的弘晟。
弘晟还朝他笑着打招呼道:“来啦!恭贺你承袭平郡王的爵位啊!”
福彭讪笑了笑:“不敢当!”
“以后,我们之间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因为说不准,我们将来就会亲上加亲。”
弘晟笑着说道。
福彭心里不由得火起。
他知道弘晟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他很可能成为他母族曹家的主子。
所以,他以后说不准就会让他母族的一表妹成为其庶福晋什么的,这样他们就能成为亲戚。
但前提是,他福彭得先亲近弘晟,否则他母族的表妹们,可能就不是庶福晋,而会饱受弘晟的折磨。
一想到弘晟已经有虐过府中侍女的案例,福彭心里也不由得更为自己母族家的几位表妹担忧,而越发希望弘历能够阻止这一结果出现。
但福彭还是担心弘历没有阻止成功,也就还是笑着问弘晟:“孙辈蠢笨,不知堂玛法要孙辈如何走动?”
“简单,把你在弘历身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让我也知道如何巴结这位四阿哥!”
弘晟把着福彭的手笑着说道。
福彭心里一紧,他可不想出卖弘历,替弘晟在暗中监视弘历。
弘历这里在见了雍正后,就把奏折递给了雍正:“既然阿玛已决定接下来要抄了曹家,儿臣请阿玛将曹家赐给儿臣做包衣,因为儿臣已有一子不说,还有两位格格怀孕,将来一旦也诞下子女,那伺候的包衣就不够了。”
“你可知道,你三伯也想要曹家?”
雍正说道。
弘历回道:“三伯也缺包衣吗,还是说,他更缺的是佐领和私底下能联络儿臣的人?”
雍正听后为此想到了曹家姻亲平郡王一家有五十旗分佐领的事,而拧眉问他:“你是不是最近听闻到什么了?”
弘历回道:“儿臣没有听闻到什么,只是在三伯故意晚来儿臣园子的那天,看见弘晟堂兄想掐永琳。”
“原来,他们父子皆很歹毒!”
雍正也想到了老三那天比老七还来得晚的一幕,为此便说了这么一句,且下定了决心:“那就把曹家给你做包衣,到时候,由你去抄曹家!”
(本章完)
第226章 摊牌和公审!
第226章 摊牌和公审!
“儿臣谢阿玛隆恩!”
弘历连忙行了礼。
雍正则笑了笑,随后就问他:“这对父子,你认为该怎么处置?”
“三伯素来表面上对阿玛您也算非常恭谨,难以寻到错处,但他就是太溺爱其子,所以先让他们父子分隔开是最妥帖的。”
弘历回道。
雍正又问:“怎么个分隔法?”
“儿臣认为,可以把堂兄弘晟严格圈禁起来,过继给十叔为子,且让十叔看着。”
“因为,这堂兄弘晟的确有明确的索贿罪证。”
弘历回道。
雍正问道:“索贿的罪证?”
弘历点头:“隆科多不是给儿臣交了一份他自己受贿的账本吗?刚好儿臣派人调查发现,与弘晟接触颇多的山西巡抚苏克济也在隆科多的账本上,为此,儿臣就让苏克济交上来了有关弘晟索贿于他的罪证。”
雍正听后拧眉:“既有他的罪证,怎么没有立即交上来?”
“儿臣是打算等阿玛愿意问罪三伯时再交上来,而免有借此排挤三伯且不顾大局之嫌。”
弘历回道。
雍正点头,接着又问道:“为什么让你十叔看管弘晟?”
“十叔虽然被八叔坑了一次,但心里还是在乎八叔的,与八叔的党羽也还有接触,所以,自从十叔知道三伯打算借阿玛的手要致八叔于死地后,就非常愿意辖制三伯,整治三伯的人。”
“所以,若让十叔看管弘晟,十叔必不手软!”
“这样也能利用三伯和十叔互相不对付,而让他们互相制衡,只要三伯不老实,就暗中允许十叔对弘晟采取更严的禁管方式;而十叔若不老实,则也能继续逼着三伯收拾十叔。”
“这样,阿玛和十三叔、十六叔自然就能继续专心推行新政,而不用担心三伯和十叔联合起来,对抗新政。”
弘历回道。
雍正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让他欣慰的是,弘历没有想过一面交结好老十这样的老八党羽,一面交结好老三这样的旧太子|党羽,而让两党合流,成为更强大的新四爷党,进而对他这个皇帝的皇权也产生威胁,乃至对推行新政的大局也产生影响。
“你能够随时考虑到推行新政的大局,而不单单只为一时的权势,去跟你的叔伯们接触,足可见你是明白孰轻孰重的。”
雍正也就笑着对弘历说了起来,且道:“朕便依照你的建议,你先去见你十三叔,把你知道的有关弘晟的罪证,交给你十三叔,朕会召见你十叔,跟他说说这事。”
“嗻!”
弘历接下来,也就先回了乾西二所,把山西巡抚苏克济交上来的罪证,拿去了怡亲王府,交给了老十三。
老十三看了罪证后,就问弘历:“这么说,四哥同意收拾弘晟了。”
弘历颔首:“汗阿玛说,他们父子皆是歹毒的人。”
“四哥说的极对!”
弘历知道老十三素来就对老三最不满,自然也就对老十三赞同老四的观点不感到奇怪,而只是笑了笑。
老十三为此也就说道:“既然有了这罪证,我就去安排人弹劾弘晟。”
“那就有劳十三叔了。”
弘历为此拱手。
老十三摆手:“谈不上有劳,只要是能让他允祉难受,让我做什么都行!”
老三允祉这里也在弘历走后不久,就准备也来见雍正。
如雍正之前对弘历所说,老三已经向雍正求赐曹家为自己王府的包衣,而伺候其嫡次子弘晟一家。
理由是,弘晟现在依旧无子,身边需增添格格。
而既然是要增添格格,自然是包衣籍的更好。
但雍正没有明确答应,也没有明确拒绝。
所以,老三也就觉得,雍正到现在还不肯答应把曹家给他,估摸着是觉得靠他老三协助他整倒许多老八一党,让老八一党交出许多佐领的筹码还不够,是还想着让他拿出更大的交易筹码。
为此,老三也就准备了新的筹码。
而弘晟则在恭送老三离开王府时,对老三说:“阿玛,四叔既然如此不足厌,会不会我们给太多筹码都没用,而只会一直吊着我们?”
老三道:“一个曹家而已,还不至于让他一直吊着我们,你说话还是要注意点,你四叔毕竟是皇上,在我这里如此评点你四叔也就算了,要是在外面也如此,我可没法救你。”
“儿子知道分寸,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弘晟回道。
老三点了点头。
接下来,老三就见了雍正,且对雍正说:“弘晟跟我说,他有向皇上您禀报过十四弟身边太监私自外出的事?”
雍正点首:“是有这么回事。”
老三道:“这事,皇上当慎重看待为妥,无论如何,十四弟曾经当过大将军王,于满蒙八旗中威望甚高。”
“那依三哥之见,当如何是好?”
雍正问道。
老三拱手:“只要撤出老十四的佐领入公中就可放心。”
老三既然主动这么说,自然也就相当于表示,他愿意协助雍正逼老十四交出所有佐领。
雍正只是点了点头。
而老三接下来便又问雍正:“不知,臣之前给皇上求赐江宁织造曹家一事,皇上考虑的如何?”
“我之前就想告诉三哥你的,但怕你失望,就没告诉你,我实际上提前把他赐给弘历了,毕竟弘历现在有了子嗣,还有两个格格怀孕,也很需要包衣伺候。”
雍正说道。
老三听后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等他回来,把这事告知给弘晟后,弘晟顿时脸黑如涂墨,失望至极:“怎么会这样!”
“没有得到曹家,我们借的钱就没法还。”
老三叹气说道。
弘晟这时在思索了一会儿,就对老三说:“儿子想起来了,儿子最近遇到福彭时,特地给他暗示过一些话,现在想想,他福彭当时的表情似乎很不对劲,看样子应该是提前得知了消息,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老三笑了笑:“还能有谁?”
“四叔?”
弘晟问道。
老三点头,且叹息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找弘历要钱,我们在哪些士子身上的钱,总得有个人买单才行!”
“可弘历他不是不愿意吗?”
弘晟问道。
老三沉下脸来:“他不愿意也得愿意,除非他想与我们以及所有官绅为敌!”
弘晟听后也冷冷一笑:“好,就找弘历!”
“有旨,宣诚亲王与其子弘晟入宫觐见!”
但老三和弘晟没想到,雍正在这个时候突然要召见他们,所以,他们还是也就先一起进了宫。
进宫后,他们就看见,老五、老十、老十三、老十四、老十二、老十六、老十七还有弘历、弘昼等下一辈子侄以及议政大臣马齐、隆可多以及汉臣张廷玉等都在雍正这里。
这让老三和弘晟感到有些不妙。
雍正这时沉着脸道:“除了议政王大臣外,朕让老十、老十二、老十四等兄弟来,还有弘历、弘昼等子侄们来,以及诚亲王来,是要你们知道,诚亲王之子弘晟有多凶顽放纵、悖逆妄为!”
老三和弘晟顿时面色大惊。
(本章完)
第227章 过继弘晟,老三没了嫡次子!
第227章 过继弘晟,老三没了嫡次子!
雍正接着就把一御史弹劾弘晟向山西巡抚苏克济索贿的奏折,递给了老三:“你自己看看,然后替我问问你儿子,他是不是有向苏克济索贿?”
老三接过了奏折,且认真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弘晟则开始有些呼吸急促。
他没想到雍正会知道这事。
其余诸人,除弘历、老十、老十三外,也都颇感意外。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
老三在看了奏折后,沉思起来。
他自然也知道,雍正既然当着这么多人提起此事,那说明这事已是证据确凿,自己否认不得。
于是,老三瞅了老十三一眼。
他下意识地认为,应该是老十三要整他。
毕竟,他跟老十三不对付,而老十三又跟雍正关系最好,是最能左右雍正意志的人之一。
不过,老三现在也没有心思多想是谁要整他这事。
他现在需要赶紧想办法的是,如何救他的宝贝儿子——弘晟。
老三在思索片刻后就果断咬了咬牙,跪了下来:“皇上容禀,这事虽说是弘晟干的,但实则是我逼弘晟索贿于苏克济的!请您明鉴!”
雍正看向了老三,眯起了双眼。
弘历也看向了老三,同时心里颇为感慨,自己这三伯是真爱他的儿子啊!
弘晟自己倒是一脸懵。
他没想到自己阿玛替他担了下来,把他变成了从犯。
“看来弘晟是助父为恶?”
雍正这时问了老三一句。
老三伏首回道:“您圣明!”
“虽说助父为恶,那也是因为本性极坏,才会助父为恶!”
雍正当即厉声说着,随后就瞪向了弘晟。
弘晟内心一颤,也在这时跪了下来。
雍正这时也问着弘晟:“你阿玛所言可是真的?”
弘晟嗫嚅了一会儿,就吐出一个字来:“是!”
“既如此,你不适合再做你阿玛的儿子,否则只会被你阿玛继续带坏,而将不仅仅是助父为恶,没准还会助父弑君。”
雍正眸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就说了起来,接着看向张廷玉:“衡臣拟旨,著弘晟过继给敦郡王允为子,于允府上,筑高墙圈禁起来,由允严加看管!”
“嗻!”
弘历心里暗叹,果然雍正还是按照他之前提出的处置弘晟建议,让弘晟过继给老十。
弘晟大为惊讶地抬起头,眸中更是难掩怒色。
让他去给老十当儿子,被老十圈禁管束,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老三也微微一颤,而不敢相信雍正也会这么对待他的儿子。
“请皇上勿要如此处置弘晟,他本没有助父为恶之心,只是被我逼迫而已。”
老三这时忙恳求道。
雍正当即怒指老三:“你休要替他开脱!”
“他先是故意凌辱老十三且不说,还在朕这里告老十四的状,说他十四叔私自放走了自己的太监出京,但老十四自己把该太监抓了回来,押到了朕面前,这让朕知道,那太监不是他私自放走的,而是这太监受他人指使,要故意构陷老十四!”
“明显这要构陷老十四的人就是弘晟!”
雍正把这老十四被构陷这事说出来后,老三和弘晟、以及老十四都面露惊愕之色。
老三则还是咬了咬牙道:“构想老十四这事,也是我逼迫他这样做的,非是弘晟本性如此,还请皇上勿将他过继给老十!”
“三哥,这么说,真是你想构陷我?”
老十四问起老三来,眸里出现了怒色。
老三不得不开口回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我的确是想借此事,让皇上整治你,我以为这样能让皇上更高兴,毕竟谁都知道皇上很忌惮你。”
“所以,三哥您为了讨好皇上,就不惜害自己兄弟?”
老十四沉声问道。
雍正也在这时义正言辞地说:“朕也不需要这种讨好!”
接着。
雍正又道:“另外,朕还是那句话,不管他弘晟在这件事上是不是也受你逼迫而为,但他既然这么做,那的确已经说明其本性十分恶毒!且也不只是构陷自己叔父,还在皇孙降世时,也恨不能掐死皇孙,其心肠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弘晟听雍正这么说,已是青筋直冒,但他还是咬紧牙齿,而叩首说:“请皇上四叔开恩,不要令臣侄过继,臣侄愿领罪被圈禁于宗人府!”
“不准!”
“诚亲王既然承认是他逼迫你做了很多歹毒之事吗,那就万万不能让你再被他逼迫着去做坏事,而做出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来!”
雍正当场拒绝了弘晟的请求。
弘晟抿紧了嘴唇,没再说话。
老三则是身子微颤。
他没有想到,雍正会因此让他父子分隔,让弘晟不再认他这个爹。
但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因为他都已经选择为弘晟背锅了,结果也没有因此让雍正再放过弘晟。
张廷玉这时也已草拟好了旨,奉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立即让人用了印。
弘晟见此顿时两眼盈泪。
老三也抬头看着这道已经落成的谕旨,呆怔许久。
雍正这时看向老十:“老十,领旨吧。”
“不可!”
老十还没应下来,老三就开了口,大声喊道。
随后,他站起身来,向老十说:“老十,你不能领这种强行让父子分离的旨!”
“哟呵?”
“这怎么就不能了?”
“三哥您都能建言皇上四哥杀了八哥和九哥,我替你当弘晟的阿玛又有什么不可?”
老十玩世不恭的笑了起来,对老三问道。
老十已经在雍正这里看到了老三请求杀老八老九的奏折,所以,现在的他也对老三厌恶到了极致,自然乐得替老三管教弘晟。
老三顿时黑了脸。
有铁证如山的奏折在,他自然不好在御前否认说没有这事。
但老十四则因此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三哥,没想到您会有这心思,难道我们这些兄弟在您眼里,就真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吗?!”
老三依旧不好否认。
因为他本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才不相信有什么真兄弟情,他相信雍正、老八、老十四这些也没有,只是现在他们还能继续装作在乎兄弟情谊而已,而自己不能装了而已。
所以,老三只是不屑地笑了笑,而并没有回答老十四。
“弘历,你说说,你弘晟堂兄纵有千般不是,但也不该被过继给别人吧,你也愿意看见三伯与你堂兄从此不再是父子?”
老三这时病急乱投医一般向弘历说了起来。
“三伯,十叔不是别人!再说,汗阿玛这样做也是为堂兄好,为您好,为的是避免将来汗阿玛为维护朝纲国法,不得不采取更严格的惩治措施!”
“十叔愿意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将来,您为了堂兄把更大的罪往自己身上背,比如谋逆之类,而落得更糟糕的结局。”
“您要理解汗阿玛的苦心,也该理解十叔的好意!”
弘历拱手回道。
老三嘴唇因此哆嗦起来。
“弘历说得对!”
老十倒在这时附和了一句,且在接下来朝雍正跪了下来:“臣弟领旨!”
老三见老十接了谕旨因此猛退了几步。
弘晟也几欲把牙咬碎。
(本章完)
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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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检查了,被新冠整出了肺炎,估计得休一两天,抱歉。
(本章完)
第228章 塞思黑
第228章 塞思黑
弘历这里和老十三相视一笑。
他总算是兑现了在老十三面前的承诺,即让弘晟被过继给老十,且被老十圈禁看管。
他已经提建议给老十,为让弘晟深刻认识到错误,当给其一个比狗窝大那么一点的圈禁环境,让其好好尝尝被禁闭在狭窄空间里的滋味,而使其能够深刻反省到自己陷害叔伯们的错误。
老十对於弘晟这种构陷叔伯的行为最是不满,自然没有拒绝。
但老三这时注意到了老十三微挑的眉毛。
因为,老三一直都在暗中注意老十三,乃至认为是老十三在报復他和报復他的儿子。
“老十三!”
“你这个卑鄙耻之徒,我没想到你还会把上代恩怨,牵扯到下代身上!”
“弘晟明明已经向你赔罪,你何故还要对他下手,你是非得把我大清搅得亡国吗?!”
所以,受不了自己最爱儿子被过继的老三当场破防,在这时怒指向了老十三。
弘历为此朝老三看了过来。
老十、老十四等也看了过来。
老十三自己则也变了脸色。
啪!
但雍正这时突然拍案而起,走到老十三面前,明显最为生气:
“老三!你不要在这里东拉西扯,顛倒黑白!”
“皇上,臣没有顛倒黑白,此事能发生,毋庸置疑就是老十三在挟私报復!“
“他不顾全大局,非揪著当年的事不放,非得把下一代也搅进这恩怨里面来,是非得把大清搅得亡了国,才肯罢休!”
老三很是义正辞严地对雍正拱手解释道。
弘历听了这番言辞都忍不住想要给老三鼓掌,夸夸这三伯真是能言善辩,会找道德的制高点,仿佛皇帝雍正要是都不支持他,都显得没有那么深明大义,而算不上是为大清的贤君了。
弘晟这时也被老三的这番理由所震撼到,而一脸钦佩地看了老三一眼,心想,阿玛到底是阿玛,即便在如此危局下,也能拿著维护大清社稷的大义来反咬老十三一口。
“阿玛说的对!”
弘晟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句,然后转向雍正:
“四叔明鑑,欲要把清搅合亡国的还有弘历!”
弘晟说到这里冷冷看了弘历一眼:“他早就和十三叔联合了起来,没准还有十四叔,甚至还会有十叔,为的就是架空您,他自己好早日夺得大位,只是在这之前,他得先利用十三叔、十叔等跟我阿玛的矛盾扳倒我阿玛!”
他清楚记得他想掐皇孙的事,只有弘历看到,所以,现在雍正提到这事后,他就也恨上了弘历,而把弘历也拉进来,说弘历和老十三在结党。
“因为,我阿玛没想过要跟他沆瀣一气,只想忠於四叔您,替四叔您扫清阻碍您推行新政的障碍!”
“请四叔您明鑑,阿玛逼臣侄做的事,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您才做的!”
弘晟为此跪了下来,向雍正重重叩首。
雍正这时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心里冷笑,他可不是雍正,不会在这件事上陷入自证的陷阱,而只向雍正拱手:
“汗阿玛,您圣明,堂兄果然本性极坏!”
“他原来不是不知道三伯要他做的事罪恶滔天,他是知道,而且是有意配合!难怪他会有意掐死皇孙!”
弘晟听后面色一白。
他没想到,弘历会从这个角度攻击他,说他是在故意配合老三做坏事。
这无疑把他说成是跟他阿玛一样坏的人。
偏偏这还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这让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白。
老三也不由得闭了眼。
雍正看向了弘晟。
抬著头的弘晟注意到了雍正那不善的目光,忙丟下了头,下意识地否认道:
“四叔容稟,臣侄没有掐死皇孙之意,弘历是在誹谤侄,他在誹谤侄啊!”
“你说我在誹谤你,那为何你不知道劝三伯早点来庆贺皇孙出生的事?“
“三伯糊涂,难道你也跟著糊涂?”
“还是说,三伯刻意来迟,而你也在刻意跟著来迟,而难掩自己对皇孙出生一事的不满?!”
弘历詰问起弘晟来。
他没拿谁先挑衅老十三,谁先构陷老十四这种人尽皆知的事说事,而是故意拿涉及日常细节的小事来问弘晟。
因为,他清楚,雍正最在乎这些细节,也对这些细节最为注意。
在大清这个皇权极大的时代,要想让对手彻底没有扭转结果的机会,就得时刻让皇权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弘历没有选择能让老十三、老十四乃至老十更加达到的理由说事,而拿那更引起雍正共鸣的事来说事。
雍正听到弘历提到老三来迟时,心里就已经起了无名火,而想到了那日老三姍姍来迟的场景,然后听弘历质问弘晟为何没提醒老三,更是让他深以为然,对弘晟也更恨上了几分。
弘晟这时下意识地自证起来:“我是没有提醒阿玛来得早一些,但我和阿玛不都来了吗?!”
“很好!”
“汗阿玛,您听见了吧,他自己承认没有提醒三伯。”
“他这要么是真不忠不孝,要么是真蠢!但根据他刚才顛倒黑白的说辞,他应该是不忠不孝,而不是真蠢!”
弘历继续给弘晟扣帽子,逼著弘晟继续自证,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弘晟彻底破防暴怒,而起身指著弘历:“弘历!你这个无耻卑鄙之徒,是你在这里顛倒,来得早和来得晚有什么区別,你嘛揪著这种鸡蒜的事不放?!”
“汗阿玛,堂兄这是真的不忠不孝,居然敢训飭!”
“儿臣於国,是堂堂亲王,於家,是其堂弟,他却这么辱骂儿臣;而在他眼里,对皇孙表露不满这种涉及礼法的事居然是小事!“
“儿臣本以为他只是被三伯教唆坏了,没想到,他果然若您所言,是本性极坏,还是您更圣明!”
弘历心里大喜,他就等著弘晟破防自证。
这样,弘晟就会露出更多漏洞,给他抓住,而让他在雍正面前更好的发挥。
而且,弘历还一直抓住雍正之前给弘晟“本性极坏”这个点,让素来好面子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任何错处的雍正,主观上更愿意支持他的观点。
雍正这时已经彻底对弘晟失望。
尤其是弘历带著一种佩服的口吻说他圣明,弘晟的確本性极坏,而弘晟又说他也特別在乎的事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时,雍正更是对弘晟厌恶到了极致,觉得弘晟对礼法的蔑视已经到了常严重的地步,也就冷声道:“弘历说的没错。”
“这样的人不配为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是阿其那,是赛思!”
接著,雍正更是厉声指著弘晟,大声骂了起来,骂后,都还在颤抖著双唇。
雍正的暴怒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弘晟自己也十分诧异。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失態的和弘历爭执了一下而已,自己四叔怎么愤怒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居然骂自己是阿其那,塞思黑,还说自己不配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
“衡臣,擬旨!”
“閒散宗室弘晟,皇考在世亦言其不肖,如今更是逶过於父,舍忠於君—过继圈禁亦不能惩其罪,著改旨將弘晟黄带子革去,改名为塞思黑!”
“朕亦將撰文祭告奉先殿,仰体列祖严惩奸恶之心,祗遵先朝削籍离宗之典,以严宗牒,以儆凶邪,以为万世子孙鑑戒!“
雍正这时下了旨,且依旧把康熙搬了出来,说康熙也早就看不惯弘晟。
“至於允祉!”
雍正说到这里,也冷冷看向了允祉。
“原系昏庸下质,不明大义之人!”
“从前皇考因伊不孝不忠,屡经降上諭切责,朕御极以来,允祉举动无礼。妄行瀆奏之处、不可枚举。“
“朕思现在惟此一兄,故事事容忍,但允祉今日於诸王大臣前、愤怒情状,实属悖逆。”
“但朕兄弟內、如此等者几人,故为此种狂妄,必欲令朕將伊等治罪,其心诚不可解,良由朕不能感化所致,亦未可谓皆若辈之罪也。”
“故允祉免其褫爵拘禁,从宽著降亲王为郡王,撤去佐领五个,视其改过与否。”
允祉退后了几步,接著就万念俱灰地跪了下来:“臣谢皇上开恩!”
弘晟则已瘫倒在地。
数日后,弘历来了老十府上。
老十则指著被新筑高墙围起来的小屋说:“塞思黑就被关在里面!”
第229章 赏亲王爵位!
第229章 赏亲王爵位!
弘历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到,在自已的操作下,雍正会愤怒到把原本属於老九的名號加到了弘晟头上。
但以弘晟的秉性,弘历觉得,给其改名塞思黑,倒也实至名归。
“我不是塞思黑!”
不过,弘晟自己明显不愿意接受这个充满羞辱性的名號,而在狭窄的小黑屋里,喊了一声,非常激动,明显还没有释怀。
弘历循声看了过来,就发现,声音是从小黑屋里的一窗户发出来的。
窗户比人的脑袋还小,只能放进去一碗饭。
弘历非常肯定的是,弘晟被关在这种地方一定很难受。
“狗儿的,上諭说你是塞思黑,你就是塞思黑,要想不被称作塞思黑,就好好反省悔过!”
“这样,我才能为你请旨改回原名。”
老十在这时开了口。
弘历也在这时微微一笑。
而老十也在和弘历一起去了老十的正堂后,就朝弘历看了过来,说:“没想到皇上四哥会撤了他的黄带子,不是过继。”
“侄儿当时也没想到,但后面仔细一想,还是堂兄依旧忘记了他不再是皇孙的事,而不知道学著如何去做一名皇侄。”
弘历说这些,也是希望老十能够明白,他也一样,现在已经是雍正朝,他也成了皇弟,而不再是皇子,而在君主臣奴的大清,这里面的转变是非常大的。
具体说,皇子的时候,和皇帝还是父子关係,但成了皇弟或者皇侄,那就和皇帝多了一层主子和奴才的关係。
老十挠了挠头:“这跟弘晟没有劝你三伯早点来庆贺皇孙有什么关係?我当时也去的很晚!”
“因为汗阿玛看重的不仅仅是宗室王公们有多重视新降世的皇孙,而是对新天子有多忠诚!”
“十叔您作为皇弟还好,汗阿玛能够因您是弟弟,而还没彻底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而不计较,
但三伯作为比汗阿玛还年长的皇伯,又是如今唯一还能在朝堂上参与朝政,有自己佐领的皇伯,天然的皇族中最长者,自然更不能在这事上马虎!”
弘历这么说后,老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皇上四哥是想让我们这些当兄弟的知道自己如今是他的奴才,他是我们的主子了?”
老十接著就皱眉看著弘历问道弘历点头。
老十沉默了。
“弘历呀,十叔这人,你知道,打小就不会念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
“好在你心里有十叔,时不时提醒十叔,你十叔我才能现在还可以钓钓鱼,到处走走。”
“以后,遇到什么事,还得你多提醒一下你十叔我,你十叔我就认定你是將来大清的主子,你要十叔做什么,你十叔我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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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后。
老十突然很认真的对弘历说了起来。
弘历笑了笑,他知道老十这是向他表忠心,认定他为大清將来的主子。
多一个宗室长辈选择忠於他,他自然因此高兴不已,且客气了一番后,就说道:
“那就请十叔多提点提点堂兄,让他清楚,皇孙和皇侄的区別。”
老十点头:“你放心!”
“好个弘历,我儿被你三言两语给整得削籍改名,真是输的不冤啊!”
且说,雍正因清楚老三不至於真逼弘晟做勒索官员贿赂的傻事,而没有重惩老三,把老三改为郡王,罚没一些佐领后,老三就失魂落魄的回了王府,而在书房內发呆许久后,就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后就因为想到弘晟的下场而落下泪来:
“我的儿,是为父害了你呀!”
而伤心欲绝的老三也不敢再找弘历借钱,至於要曹家做王府包衣什么的,更是没了这心思。
毕竟,现在他最在乎的儿子都落在了老十的手上。
他很清楚的是,他的儿子落在老十手上,就等於落到了弘历的手上。
而且,他也知道,以他儿子的资质,得罪狠了弘历,弘历想收拾他儿子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就如不久前在御前,他没有很早赶去庆贺皇孙出世,被弘历说成是弘晟故意没有提醒一样。
所以,老三知道,他以后在弘历面前是必须更老实才行。
毕竟,弘历捏住了他现在的软肋。
同时,弘历提到的关於他在庆贺皇孙时来晚的事,也让他现在意识到,他在谨慎小心方面做的还不够,对雍正表现的还不够恭敬。
为此,老三接下来就撤出五个佐领的事,在给雍正上请撤那几个佐领的奏摺时,开始在奏摺中说:“奴才臣未尽竭诚之心,致使主子怀疑—“
没错,老三开始称雍正主子,还以奴才自称。
他现在已经清楚认识到,雍正对他的不满,还是因为他对雍正要他足够忠诚的认识不够深,而弘历能成功让雍正严惩他的儿子,也正是认识到雍正不允许別人没对他绝对忠诚!
弘历很满意老三接下来老实许多的行为。
这样他也能少许多麻烦。
毕竟老三是他三伯,在这个特別重视人伦之礼的时代,若继续来烦他,他也不好太过於绝情。
所以,他愿意看见老三能老实许多。
弘历在从老十这里离开后,就把弘晟的情况,和老十对他说的一番话告诉给了雍正,
雍正见老十虽然鲁莽愚笨,但也分得清好坏,且没什么心眼,支持弘历也让他很放心。
於是,雍正就笑了笑说:“你十叔其实心眼不坏,加上身份尊贵,既如此,就赏他一个亲王吧!”
“传张廷玉!”
弘历倒是替老十感到欣喜。
而在见了雍正后,弘历则请旨去了刑部大牢。
这里关押著罗剎国使臣拉古金斯基。
拉古金斯基下狱这事。
他本人是真没想到会这样。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一定是试探,是清朝的皇帝故意在试探他的胆量,而不是真的敢一直关著他。
除了试探,他想不出任何別的解释。
“只要是试探,那就好办。”
他告诉自己。
他更相信,只要雍正见他,那么,以他的精明、胆略、口才和清朝官绅们怀柔远人的主张,定会让雍正放了他,且声称这是个误会,向他赔礼,放他出去,然后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到会同馆,继续耀武扬威。
但隨著三天,五天,甚至十天过去后,雍正都没有放他。
他开始饿到不得不把难吃的牢饭餵进嘴里,开始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开始因为阴冷又脏兮兮的环境感冒发起烧时,他这才意识到,雍正没有试探他,而他真的可能会死在这里。
这让他意识到,好像在这位皇帝眼里,他这个罗剎国使臣以及他背后的罗剎国的確算不上什么。
“四爷到!”
但弘历来时,拉古金斯基已经彻底没有了傲慢,而只哀求著弘历:“请四阿哥奏明贵国皇帝陛下,请他再给我一次机会!”
弘历只冷声问他:“我收到的那把钝刀和把盛京都划入你们罗剎国的地图,是你派人送的吧?”
第230章 皇后给弘历长脸
第230章 皇后给弘历长脸
拉古金斯基听了弘历这话,呆证了许久。
“您別误会!”
“我这样做,只是希望您能明,儘快议定边界,对两国边镇安寧的重要性。”
“因为,我们相信您会是一位爱民如子、不喜欢穷兵默武的仁慈君王。”
拉古金斯基訕笑著回道。
弘历看著这位在自己面前弯腰的多毛白人,冷声问道:“所以,仁慈君主就该被威胁,该被人用刀指著?”
拉古金斯基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拉古金斯基才回道:“这该怪您自己,是您自己不肯与我们暗中合作!”
“所以,还请四阿哥您不要计较此事,而助我出去。”
“您放,我出去后,必劝我们陛下永远不对贵国动兵。”
“你不会活著出去的,你们陛下也救不了你!”
“我大清不需要考虑贵国皇帝的感受。”
弘历这时沉声回道。
拉古金斯基一脸诧异。
他自然也不愿意相信弘历这话。
“四阿哥何出此?”
弘历从袖中拿出一份《京师新报》来,通过牢门门缝,递给了拉古金斯基:“你自己看看吧,贵国的真正处境,现在通过此报,几乎被我天朝人人皆知!”
拉古斯基接过了这份《京师新报》。
看得懂汉字的他,在看了这《京师新报》后没一会儿,就瞪大了双眼。
因为,这上面,把罗剎国的情况,阐述得简直太详细了!
甚至还配上了插图!
图文並茂的展现了罗剎国很难对大清大规模用兵的事实。
拉古金斯基对此已经明白,他们想靠恐嚇的手段,从大清朝讹诈到更多领土的目的,將化为泡影。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就算再保守的大清官绅,也无法拿出足够的理由去说服天子,而通过让地的愚蠢方式来实现和平。
除非,天子雍正真愚蠢到对小规模罗剎兵也畏之如虎的地步。
但在这此刻的大清,这种情况还不会出现。
而更让拉古金斯基鬱闷的是,这《京师新报》还专挑罗剎国的问题报导,故意引导大眾认为罗剎国问题很大很多。
罗剎国几乎离崩溃亡国不远。
所以,罗剎国即便真要大规模兴兵討伐大清,只会是自取灭亡,而更利於大清。
而让拉古金斯基尤为震怒的是,报纸上,那位名胡只贏的作者,更是扬言:无论谈判成功与否,大清都会贏!
唯一的区別,不过是大贏和小贏,以及会不会双贏的问题。
拉古金斯基因此知道,即便是当今大清天子愿意让土换和平,只怕也不会被只看见优势在大清的民眾们所理解。
拉古金斯基为此看向弘历:“你们如今怎么把我罗剎国了解的如此清楚,又怎么想到用这《京师新报》来?”
“还有,这上面说的並不全部是事实,很多是在事实的基础上故意夸大其词、故意以偏概全!”
“我们也不至於国库空虚到对你们兵,就真会被奥斯曼、瑞典瓜分的地步!”
“你们关外的部族对贵国事实上也没那么忠诚,事实上还恨你们贵族入骨,只因你们限制他们入关乃至限制他们发展农业!”
拉古金斯基沉声说了起来。
弘历淡淡一笑,反问著拉古金斯基:“这很重要吗?”
拉古金斯基沉默了,只注视著弘历。
他通过弘历的神態已然猜到他想要知道自己的答案。
他明白,大清开始如此了解自己罗剎国,而且通过《京师新报》让大清人人都可以非常清楚罗剎国现状,甚至被引导得认为罗剎国非常虚弱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眼前这位四阿哥!
拉古金斯基意识到,他自己对这四阿哥看走了眼。
自己到底是轻视了这位四阿哥。
这位四阿哥比想像的要足智多谋。
居然为了达到自己不被威胁乃至大清不被威胁的目的,不惜用这种主动让民眾更了解时局的手段。
这太可怕了!
拉古金斯基为此心生惧意。
同时!
他也意识到,现在弘历敢跟他摊牌,也意味著是真没打算让他再活著了。
他昔日威胁弘历的举动,到底惹怒了这位四阿哥。
“这是一位很记仇的皇子!”
他在心里总结道。
而拉古金斯基还是想活的。
毕竟,他是罗剎国的贵族,他可不想在这里白白死去。
於是,拉古金斯基终於弯下了他的膝盖,跪在了弘历面前,叩首而泣:“我为我曾经不尊重之举向您赔罪,只请您给我一条生路。”
“你让我给你生路,可你们给我大清被占之地的子民生路了吗?“
弘历俯视著这拉古金斯基问道。
拉古金斯基则抬头看向弘历:“只要您饶我一命,我可以为您效忠,配合您做所有事,请相信我的价值,四阿哥!”
弘历来看拉古金斯基,就是看他愿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国家,见此,他笑了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拉古金斯基鬆了一□气。
弘历则在这时说:“那你接下来得把你知道的有关罗剎国的一切告知我,另外,替我们写一些文章,至於要写什么,我会让人来通知你。“
“谢四阿哥给我这一个机会。”
拉古金斯基磕了头。
接著,弘历就转身离开了,且对刑部的官员吩咐说:“等他交待完他该交待一切,写完他该写的文章和信件,就给他多吃点发霉的生米。“
“嘛!”
“那刑部到时候该怎么判其罪,还请四爷明示。”
“定宫刑吧。”
拉古金斯基接下来就真的开始交待起他所知道的一切罗剎国秘密来,同时也按照弘历的要求,给国內掌权者写了信,阐述了大清现在如何强盛,罗剎国与其为敌会多么得不偿失。
同时,拉古金斯基也写了文章给《京师新报》阐述了自己罗剎国的野心有多么大,会对归附的部族採取多么血腥残忍的政策。
作为罗剎国使臣,他的说服力自然非常强。
能让更多大清的官绅不得不加强对罗剎国的戒备。
而副使郎克也在营救拉古金斯基的过程中,於《京师新报》上,看见了拉古金斯基的文章。
郎克因此选择了立即回国,而对隨行的罗剎国官员说:“可恶的拉古金斯基出卖了我们罗剎国,他成了叛徒!他通过这该死的《京师新报》,让大清很难再有相信我们的人!”
“而这《京师新报》,也让清很难再有相信议定边界就能换来和平的人!”
“我们得儘快把这情况告知给陛下!”
..
在郎克离开京师时,弘历则迁入了他的亲王府。
这座亲王府因本来是雍正潜邸,如今成为弘历的王府,自然有著特殊的象徵意义。
所以,在弘历迁入雍王府的一天,来了许多王公大臣,整个轿厅都停满了轿子,拴马石也拴满了马匹。
连皇后也都送了礼来,而派总管太监陈士顺来颁旨,大声喊道:“传中宫口諭,赏皇四子宝亲王弘历,金器十件,银器二十件,铜器五十件,以添王府喜色!”
弘历知道,这是皇后在给自己长脸,刻意在自己乔迁时送上重礼,而让王公大臣们知道,他这个养子很得她和皇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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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雍正重赏,简在帝心!
第231章 雍正重赏,简在帝心!
“臣儿弘历,领谕谢恩!”
弘历于香案后行了大礼后,就令人给了陈士顺一份赏银。
陈士顺未敢仗着自己是皇后亲信而在弘历面前摆架子,而是非常恭敬地在弘历面前叩谢了一番。
王公大臣们见此,皆惊叹不已。
“皇后娘娘是真的厚爱弘历呀!”
“是啊,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侄女做了弘历的侧福晋!”
“听闻皇后娘娘在还是四福晋时,就深谙当今皇上的心意,如今看来,既然皇后都如此厚待四爷,说明圣意也是真的很看重四爷!”
……
而在弘历回来说“失陪”时,许多同辈乃至长一辈的闲散宗室也笑容更加谄媚起来。
毕竟,弘历是连皇后都非常看重的养子,甚至连陈士顺这种中宫身边总管太监都在弘历面前非常卑微,他们又怎么不对弘历又多几分讨好之味呢。
因为,说不准今日的一份讨好,就能在将来弘历登基后得到一份差事,一份爵位。
大清的宗室制度决定了许多王公大臣也不得不变得世故一些。
即便在宴席开始时,发生了一些磕磕碰碰的事,这些王公大臣们也都没一个敢闹事,皆平和的很,而避免因为破坏气氛而得罪上弘历。
不少更是开始后悔送的贺礼不够重。
但弘历对这些王公大臣还是皆很客气。
无论是有权的还是没权的,该尽的礼数也都尽到了礼数。
即便是还没有爵位的老十五允禑和老二十允祎,弘历也笑容可掬地满口儿喊着十五叔和二十叔,安排专门的包衣奴才给两人及时添上自己珍藏的好茶。
这让允禑和允祎乃至其他王公大臣,都对弘历赞赏有加,说他即便是宠冠大清的皇子,但没有丝毫骄纵轻狂之气。
而这些讨论以及弘历的表现,很快也通过各种方式传到了雍正的耳朵里。
这让雍正非常高兴,且在皇后面前说:“看来,朕没白赏雍王府给他。”
皇后也微微一笑说:“他这也是孝心所致,不想让您为他烦心。”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而吩咐道:“传旨,赐皇四子宝亲王弘历银一万两,赐内务府包衣李煦一族为其王府包衣伺候!”
弘历没想到他会因此得到雍正厚赏,而他倒也的确希望雍正能够多把精力放在新政上。
但他对待这些王公大臣也不只有平和与谦恭,在暗地里也没有放松对这些人的堤防。
他现在有了自己的王府,自然也会有自己的亲王属官。
亲王属官中,最重要的乃是长史和司仪长。
这里面,长史总管王府所有事务,一般由旗人担任,运气好的话,一般会升任副都统。
司仪长则负责王府的文书、礼仪和档案之类事务,也一般由旗人担任,乃从四品。
等到清末,为避溥仪的讳,司仪长便改成了司礼长。
而弘历的第一任亲王府长史竟是隆科多之子玉柱。
至于他的司仪长,则成了熹贵妃侄子伊通阿。
本来已经被革职的玉柱,如今能够被起复为他的王府长史,自然与隆科多如今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了弘历有关,也就使得弘历很放心的用隆科多的这个儿子。
但弘历没敢用隆科多的长子岳兴阿。
这是因为隆科多偏宠李四儿,使得岳兴阿生母受到了隆科多的不公平对待,这让岳兴阿对隆科多非常不满。
父子俩人与仇人无异。
历史上,岳兴阿甚至主动揭发隆科多罪过。
所以,弘历如果用岳兴阿,那岳兴阿很可能为了报复隆科多,连他这位四阿哥的利益也不顾。
至于伊通阿。
弘历让他当司仪长,自然也因为他是自己的亲表兄。
毕竟,王府文书、档案这些是很容易涉及到他这个宝亲王的隐私与机密的。
所以,弘历也只有用与自己政治利益一致的人管文书、档案才放心。
伊通阿只要脑子正常,就知道效忠他是他家族唯一正确的道路。
在乔迁之前,为做好款待诸王公福晋来自己王府庆贺之事,弘历还特地将自己这两位属官叫到了平安居。
平安居位于王府东书院内,这里原是雍正当皇子时的休闲之所。
按清朝震钧所著的《天咫偶闻》记载:“宫之东为书院,乃昔之山池,入门为平安居、如意室,石假山环之。”
东书院早在“禛贝勒府”时期,就是贝勒及福晋读书阅典、赏观月之所。
现在,弘历成了这昔日雍王府的主人。
这平安居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休闲之所。
在玉柱和伊通阿来见他时,弘历就正在平安居水池边的栏杆处,往水池里撒着饵料,引得一众锦鲤纷纷上跳。
弘历也在这些锦鲤上跳时,对玉柱吩咐说:
“明日你以长史身份多去向来贺喜的王公大臣们敬酒寒暄,争取多听到他们一些在我不在的情况下所谈内容,记住要紧的,然后告诉我。”
“嗻!”
接着。
弘历又对伊通阿吩咐说:“你就跟着我,也把我与诸王公大臣们说话的内容记录在案。”
“嗻!”
于是,弘历虽然明面上对来向自己祝贺乔迁之喜的王公大臣们谦恭有礼,但实际上,早就暗地里安排人记录和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而这些王公大臣们,在两三杯酒下肚后,不少人倒也真的口无遮拦起来。
除了聊一些男女那点事外,很多都习惯性的开启了键政模式。
但大多还知道分寸,没敢涉及太敏感的政治话题。
这里面,尤其是关于最近要与罗刹国议定边界的事,被不少王公大臣提起。
但因为弘历通过《京师新报》揭露罗刹国现状,甚至让拉古金斯基这个罗刹国使臣亲自披露与贬低罗刹国的缘故。
所以,许多王公大臣们已经不再主张退让,乃至有激进者,还叫嚣应该以战争威胁罗刹国,让其出更多土地才好。
不过,这也让企图借罗刹国的威胁,让朝廷停止改革开发边地,让利让权于官绅的一些王公大臣因此更加不满。
他们没想到《京师新报》会把舆论引导成这个样子。
汉军正白旗出身的兵部尚书黄国材,就在几杯酒下肚后,对因进京朝觐也来弘历这里的江宁织造曹兆页提起《京师新报》来:
“这《京师新报》有反贼在上面大肆抹黑本朝宗室贵戚,然朝廷却不严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黄国材这么一说,正过来给黄国材碰杯寒暄的玉柱,为此好奇问道:“大司寇,竟有这事?”
与此同时,曹兆页也很好奇的看向了黄国材。
“当然!”
“我说的反贼就是惠清居士!”
“你们没发现吗,此人最爱抨击宗室贵戚,而他的惠清之名,实则是废清之意,欲废掉我大清,重立朱明也!”
“所以,此人才会一个劲的抨击我大清宗室贵戚!”
“为的就是,让天下人认为,我大清皇族气运已不久矣!”
黄国材说后,曹兆页点了点头:“有点道理!”
为此,黄国材就建言道:“不如,一起上折子反映此事,没准会是大功一件!”
知道大清皇帝喜欢整文字狱的曹兆页听后越发来劲:“这样的话,没准我曹家就不用补亏空了!”
玉柱在一旁听后没多久,就让弘历知道了这事。
文字狱整到了雍正自己头上?
弘历为此感到好笑。
但他还是把曹兆页传了来:“听玉柱说,你打算和黄国材一起参奏惠清居士是反贼?”
“奴才不敢满四爷,奴才是有这个打算!”
曹兆页惊讶片刻后就回答了起来。
弘历道:“你们曹家现在已经是我的包衣,为此,我也不能不管你们曹家的死活,所以,你不能参与这事,否则要是惹上抄家之祸,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能有什么抄家之祸?”
“主子明鉴,惠清居士针对我大清皇族各种污言秽语,明显是有意废清而复明也!”
曹兆页是真不想放过这个通过举报文字狱立功而免补亏空的机会,也就在弘历面前解释了起来。
弘历看了曹兆页一眼,知道这福彭的堂舅,在地方当江南王太久,明显没把自己这个年轻主子瞧得上眼,以为比自己更懂朝政,才继续跟自己争辩。
为此。
弘历也没再多言,只冷笑:“那你别后悔!”
“主子放心,如果万岁爷真因此怪罪奴才,奴才绝不攀扯主子,说是主子指使!”
而曹兆页只以为弘历不让他参奏此事,是怕受他牵连,也就很仗义地回答道。
弘历则只是呵呵一笑,便挥手让曹兆页退了下去。
曹兆页便真的在离京前,与黄国材一起上奏弹劾惠清居士,而欲在大清再次掀起文字狱。
对于他们这些官僚而言,自然知道在大清,皇帝很喜欢整文字狱,而自己这些大臣也很容易靠抓文字狱成为皇帝心腹。
但这次,他们的确是整了个乌龙。
看见自己被打成反贼的雍正,在收到他们的奏折时,就宣见了他们,而冷冷问道:
“你们原来也是老八一党,说吧,你们在老八那里得了多少恩典,要这么维护他?”
(本章完)
第232章 熹妃晋皇贵妃
第232章 熹妃晋皇贵妃
兵部尚书黄国材和江宁织造曹兆页,皆被雍正这一问,给整懵了。
这跟是老八允禩同党有什么关系?
但雍正这么问,两人自然是要否认的。
于是,两人都跪了下来,皆矢口否认自己与老八有任何关系,也否认自己揭露“惠清居士”乃反贼,是为了维护老八。
可雍正脸色因此更加难看,因而把手里的奏折往案上重重一放,声色俱厉起来:“还说不是!”
“若不是,为何如此牵强附会,非把惠顾大清理解成欲废大清?”
“不就是此人揭露允禩之辈罪恶太多,而招致你们这些允禩同党的嫉恨!”
雍正恶狠狠地盯着两人。
两人面色发白。
曹兆页更是心乱如麻,暗悔不该不听自家主子四爷的。
这天子的心思真不是自己能揣摩的。
“你黄国材恶意拖欠捐纳银,巧辩欺诈之罪,朕尚未追究,如今又巧言令色,擅诬他人为贼,其心之不正,令人发指!”
“当以诬告者同罪处置,著革职摘去顶戴,下步军统领衙门议罪!”
“还有你曹兆页,亏空一直未有大补,而再添新亏空不说,竟暗中行贿大臣,游走骗取怡王信任。”
“朕将你家族赏于弘历,本指望你能为子孙计,尽心补还亏空,你不但不理会朕的心思,还希冀以攀诬立功的方式来逃避亏空之责!”
“朕对你曹家可谓仁至义尽,谁料,你身为曹家之主,竟毫无忠直之心!”
“传旨内阁,著皇四子宝亲王弘历亲自去江宁,调江宁兵抄没江宁织造曹家家产,尽归于主,曹家在外诸家人家奴,皆锁拿回京,由其主子发配,曹兆页本人下步军统领衙门议罪!”
雍正一番训饬后,就下了处置两人的严旨。
于是,接下来就有侍卫将两人拖了下去。
“万岁爷开恩!”
“万岁爷开恩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两人在被拖下去时,才大喊求饶起来。
但为时已晚。
弘历这里,很快也收到了雍正让他去抄没曹家的旨意。
这让弘历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知道,因为他这只蝴蝶产生的效应,曹家被抄家的时间,反而比历史上提前了几个月。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曹兆页实在是太没脑子,也太想投机取巧。
历史上,他在明知雍正已经警告他的情况下,还去滋扰驿站,进而被雍正下决心抄家。
这一世,这曹兆页也明明在自己警告其不要拿《京师新报》专栏作者“惠清居士”做文字狱文章的情况下,还要这样做。
所以,这曹兆页导致曹家被抄家,是真的与其政治智商太低太想投机取巧有关。
此人只想通过走捷径来逃避补足亏空的责任,不去想当今皇帝是不是一个容易被轻易忽悠的人。
实际上,在雍正朝,为官最重要的保命乃至保富贵的法则,就是干出实际成绩来。
因为,雍正自己就是一名务实的贤明之君。
想整文字狱也得往能整出政绩的方向整,而不是想着靠走偏门,靠用机巧虚浮的权力诈术来讨得雍正喜欢。
所以,最了解雍正的老十三是宁肯把自己累死,也不敢让雍正觉得他不够勤勉。
很多人都吃了这个亏,但很多人就是不长记性。
没办法,没谁不想轻轻松松的获得权力和地位的提升,不想累着自己,不想得罪人,也不想时间去熬成绩。
很多不怕死,就怕不安逸。
弘历自己也想安逸悠闲,轻轻松松就把许多大事给办了。
对此……
他只能感叹,很多人没有他的好命。
首先是,没有一个勤奋肯干实事的好爹给攒下足够的家底,而只有同样好吃懒做爱挥霍的爹导致只留下大量债务。
其次是,没有自己来自后世的信息资源,所以导致赌博的风险很大。
最后就是,很可能不像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会很长寿,也就在很多时候不着急,不怕时间去熬成就。
而曹家被抄家,倒是意味着曹家不再承担补足亏空的责任,只是会被清算资产,然后全部归为弘历所有。
弘历也就将侧福晋那拉敏萱叫了来,对她吩咐说:“过些日子,我会去一趟江南,查抄曹家,你让人准备一下。”
那拉敏萱睁大了眼,她自然知道江宁曹家,但她没想到曹家真的会被查抄。
不过,一想到曹家被查抄,其家产人口皆会变成自己宝亲王府的私产,她也有些欣喜。
她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在内院可以支配的人和财产就会更多,自己也得更加用心才能不让弘历因为后院的事分心。
“嗻!”
弘历对那拉敏萱近来的表现挺为满意。
即便是乔迁之事,因为有了她这位侧福晋,也没有怎么出差错,许多来府中庆贺的福晋们都对此称赞有加。
当然,不能排除的是,那拉敏萱的身份背景,让王公大臣们的福晋们也不得不称赞。
但同时也让这些王公大臣们的福晋们也不敢在弘历庆贺自己乔迁时挑各种毛病,而都更加平和大度。
虽说曹家要被抄拿进京,还得等一段时间,但因为雍正已把包衣李煦一族赐给了弘历,所以,弘历现在倒也不用担心因为搬到更大的王府而没有足够使唤的人。
不过,包衣虽说是皇帝或王公的在籍家生奴,但也不是说,所有人都必须在主子这里做事。
具体还得看主子需要安排谁来做事才行。
主子不需要安排的,依旧还能在自己家里当主子,让自己的家奴伺候自己。
没错,大清的许多包衣虽说是皇帝或王公们的家生奴,但也不是普通庶民,而是地主。
许多包衣甚至是世代官宦的大地主,而有自己的田租收入,还有做官或科举的士人。
李煦就曾是苏州织造,与曹家还结了亲,在京师房山曾有上千顷良田,其堂妹李氏还是康熙奶兄弟曹寅之妻,如今是曹家的老祖宗,也是《红楼梦》中家母的原型。
但李煦已在雍正初年就于苏州织造任上被抄了家,其家人早已提前来了京师,归入内务府管理。
现在,雍正把李煦一家赐给弘历做包衣,弘历则让那拉敏萱先其女眷中选一些可用的人;男丁的选用,则交给了玉柱。
为此,弘历也在这时问着那拉敏萱:“李煦一族的女眷中,选出合适的侍女没有?”
“回四爷,已经选出来了,知书达理的,安排在了您的书院和书房;”
“谙于家务,会管事的,妾身留在了自己院内,协助妾身;”
“机灵懂事的,安排去了其他妹妹们身边伺候;年纪小不懂事的,留在了海棠院,让海棠带着她们,教她们规矩。”
那拉敏萱这么说后,弘历放下心来,且在当晚选择留寝于她这里。
当晚,那拉敏萱依旧很主动地索要新诗词。
翌日。
弘历在来雍正这里见习政事时,向雍正奏明了自己打算离京的时间。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隋赫德会跟着你去,他接任江宁织造一职,你带着曹家人丁财产回来。”
“嗻!”
“乔迁热闹否?”
雍正这时又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笑着道:“蒙阿玛和额涅、额娘之恩,很是热闹,来的人不少。”
弘历这话的意思,他明白,来庆贺的人很多不是给他面子,是给雍正还有皇后面子。
雍正听后满意地笑了笑。
而弘历也在这时把自己让玉柱和伊通阿记录的册子递了来:“这是乔迁时,王公大臣们对儿臣以及在宴席上说的话,儿臣觉得这或多或少也能反映一些吏治情况,故让人记录下来,如今特献给阿玛。”
“噢,是吗?”
雍正惊喜不已地接过册子来,认真看了起来,不时还皱起了眉头:“与罗刹国议定边界的事,还有改造旗人危房与造房卖于汉人的事,敢情这两件事才是他们最关注的两件事。”
“阿玛说的是,他们到底更关注土地和财富。”
弘历笑着回道。
雍正道:“人之常情,但你能够随时注意他们的言行,是件好事。”
接着。
雍正就笑着说:“因为你一向谦俭孝顺,明晓事理,皇后甚喜,也就愿意让熹贵妃代管公务,而她好安心养病,所以请朕晋其为皇贵妃,今日你既然连百官言行都知道及时掌握,而报于朕,朕也就允了皇后所请。”
“传旨,从皇后之请,晋熹贵妃为皇贵妃,协理六宫!”
(本章完)
第233章 大婚在即
第233章 大婚在即
这对于弘历而言,倒是意外之喜。
因为主动暗中记录官员言行,且交给雍正,竟促成雍正晋升自己生母为皇贵妃。
皇贵妃在大清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名分。
毕竟,皇贵妃的名额只有一个。
所以,成为皇贵妃往往意味着成为了“副后”。
钮祜禄氏因而开始有替皇后协理六宫的权力,在皇后生病不能理事时,还能代行皇后职权。
对于弘历而言,他的生母能成为皇贵妃,意味着他的身份也更加尊贵。
这会让天下王公大臣不得不对他更加尊崇。
不过,弘历没想到皇后会主动请旨晋自己生母为皇贵妃。
现在听雍正这么一说,弘历倒是有些明白了皇后的心思,知道皇后这是看自己侄女成为了自己的侧福晋,自己对她也非常谦恭孝敬,加上他生母钮钴禄氏本人也非常本分谦让,也就愿意扶持钮钴禄氏晋皇贵妃。
这样一来,本就体弱多疾的皇后也就能安心养病,而希冀着真能活到自己当皇帝,她这个嫡母当太后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自己对她这个嫡母表现出的孝顺与对那拉敏萱表现出的疼爱关心,让皇后对自己将来成为太后这事抱有了很大的期望!
她是真想活更久,而能够当上乾隆朝的太后!
所以,皇后才开始更加在乎自己的身体。
同时,皇后这样做也是进一步向他这个皇子释放善意,预演一下两宫太后同享尊荣的模式。
即便现在她和钮钴禄氏还不是太后,只不过一个是皇后,一个皇贵妃。
但她都已经让自己生母成为了皇贵妃,自己也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好好孝敬这位嫡母,而在生母和嫡母之间,选择冷落嫡母。
那样,自己即便成为了皇帝,天下人都会戳自己的脊梁骨。
当然!
清朝皇后的权力本就不及前面的朝代大,内廷诸事很多都归入了内务府,连各妃嫔的待遇,也是内务府安排。
这也是皇后愿意扶持钮钴禄氏为皇贵妃的原因。
但无论怎样说,弘历自己的身份确实是因此更加尊贵了不少,也就不得不立即大拜在雍正面前:“儿臣谢阿玛隆恩!”
“起吧!”
雍正抬了抬手,就道:“你额娘素来身子更为康健,多为你额涅分担一下,也是好事!但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现在养母是皇后,生母皇贵妃,就忘乎所以,不知轻重起来。”
“儿臣不敢。”
“儿臣只知道这都是阿玛和额涅的恩典!”
弘历回道。
雍正笑了笑:“朕知道你也不会因此就轻狂起来,不过白提醒你。”
“但也因此,你接下来去江南,已非是寻常阿哥去江南,更应该维持好你自己的形象,不能丢了天家颜面。”
雍正继续嘱咐道。
“儿臣谨记阿玛的训教,定严禁地方为儿臣滋扰百姓,同时明察暗访士情民意,也对自己一言一行一费严格记录,而在回京后,好请阿玛审视教导。”
弘历想起了历史上弘昼在雍正后期奉命出京办事时,雍正明旨让弘昼不得滋扰百姓,不得铺张浪费,需事无巨细的记录在案,而深刻体现出了雍正对皇子的严格要求,尤其是在反对奢侈崇尚节俭以惜民力方面。
所以,弘历也就主动对自己提出了这样的安排,还在阐述理由说:“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儿臣不敢因出巡在外,而不恤民力。”
雍正笑着点了点头:“你这句话好!朕得让人记下来,挂在宫学,让你的弟弟们记住!”
弘历对此暗自一笑,雍正要这样做,他自然能够接受,也愿意见到他这样做。
毕竟,他现在已是皇贵妃之子,有一两句体现自己道德之高尚的话能够流传开,也有助于加强他既身份尊贵也谦和有德的贵公子形象。
而权力,本就是需要底下更多人信服你能让他们让国家让百姓更好,你才能有这项权力。
尤其是在并不真的信鬼神信任何教义的中国儒家社会,想让人服从你的统治,名声就显得尤为重要。
只要让人信服你是品德高尚的人,那你做的任何决定,都会被认为是利国利民的正义之事,进而有公信力,权力才能真正被你拥有。
为了让上下所有人都相信他弘历是一位知恩图报之人,他在回来后的次日,就带着那拉敏萱,去了五格府上拜见。
明面上的理由是庆贺五格一孙子诞生,实则是给五格更大的体面,而让雍正和皇后以及天下人知道,他弘历在自己生母成为皇贵妃这事上,是知道感激皇后的,所以有厚待乌喇那拉氏一族之心。
按理,五格的女儿虽然是他的侧福晋,但他作为皇子,只需在五格和其妻子的寿辰来庆贺一番就行的,所以,弘历因五格有孙子出生就携妻回娘家祝贺,的确是给了五格天大的面子。
五格的整个侯府上下因此高兴不已,自然忙开了中门迎接。
而那拉敏萱也很高兴。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回娘家看父母。
而弘历这么早就带她回娘家,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让她也倍觉脸上有光。
皇后知道后也是欢喜的很,也就对熹皇贵妃笑着说:“妹妹你可是生了个好儿子!”
“这都是皇后娘娘您教养的好,他若不是在您那里几年,也不会有今天。”
“妹妹心里只感激娘娘您,也时常对他这么说。”
熹皇贵妃为此回道。
皇后笑着点头,心里越发满意,且笑着问:
“富察氏也要生了吧?”
熹皇贵妃点首:“估计也快了。”
“她是妹妹你的外甥女,那也就是我的外甥女,无论生儿生女,我都该给她准备一份赏赐!”
皇后说道。
熹皇贵妃忙行礼道:“娘娘有心!”
“如今真是好事不断,弘历也快大婚了,我听说,他的嫡福晋不但容貌不凡,还很是恭俭朴实。”
“娘娘说的是,一晃眼,他真的要大婚了!”
“是啊,这富察家乃是名门,他大婚后,也能为皇上分担更多的事。”
皇后继续笑着说道。
弘历这里在去了五格家后,也于离开京师前去了富察家,向富察马齐等辞别。
毕竟,现在富察马齐和富察马武这些已算是他妻家长辈。
因钮祜禄氏已晋为皇贵妃,加上弘历对那拉氏越发礼待的缘故,富察马齐等富察氏当家人也对弘历更加欣赏更加崇敬,在弘历来时,整个富察氏也就表现的越发热情。
而傅恒也在后院对自己姐姐说:“伯父他们都说姐夫重恩情,知大义,所以才会让皇后如此喜欢,也都说姐姐将来嫁给这样的阿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富察氏听后莞尔一笑,当晚也因此梦见了弘历,而以为自己已经在和弘历拜堂成亲,且在弘历挑起自己盖头时,害羞的唤了一声:“四爷!”
但等富察氏在等着弘历朝自己走来时,却猛然醒了过来,而这才发现,竟是一场梦。
(本章完)
第234章 老祖宗,不好了,四爷来抄家了!
第234章 老祖宗,不好了,四爷来抄家了!
雍正五年,五月初十日。
弘历在辞别雍正、皇后、皇贵妃后就离开了京师。
弘历安排了平郡王福彭与自己一同南下,由他负责统领一支亲军营,护卫自己的安全,同时看押要被抄拿的曹家人。
因福彭和曹家的特殊关系,弘历相信,福彭不会在抄拿过程中,仗着自己的势力,对曹家过于苛刻。
而弘历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让福彭心里更加感激自己。
福彭现在的确很感激弘历。
一路上,弘历安排给他的事,他都在尽心尽力的办。
比如,严格约束官兵纪律,以维护他这位四阿哥的形象什么的。
另外,他也严格按照弘历的吩咐,把凡是想借着恭迎弘历名义搜刮滋扰百姓的地方官都报给了弘历知道,让弘历可以及时阻止这些地方官这样做,而避免这些事真的发生,且传到雍正的耳朵里。
除此之外。
他也在私底下见地方官时,拒绝接受这些地方官的馈赠,理由是不想让弘历对他失望。
弘历因此也一路上舒心不少。
而弘历还带了革员曹兆页一路随行。
曹兆页还没被定罪。
弘历带着他,是要他以家主身份要求曹家所有人配合他查抄,且如实交待曹家现在的财产情况,尤其曹家在各处藏匿家财的点,以及诡寄在各大亲友家的财产。
当然!
戴罪之身的曹兆页若如实交待,还能有从宽议罪的机会,而要是隐瞒,自然会被加重处置。
曹兆页对此自然也明白。
如今,被关在囚车里,戴着枷锁的他,由自己外甥押着的他,只有后悔的心。
尤其是,他在通过福彭知道现在弘历生母还被晋升为皇贵妃后,更是在囚车里,锤打起自己来:“我怎么这么蠢啊!非得去听别人的,不听主子四爷的!”
一想到自己主子现在已经是皇贵妃之子,还是皇后养子,自己要是没下狱,自然也能靠弘历更加有权势的曹兆页,也就更加悔恨。
他也就不由得在捶打自己后,还隔着囚车,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外甥福彭说:“王爷,您可别学奴才,要对主子四爷言听计从啊!”
“您老就放心吧,我要不是真对四爷言听计从,四爷也不会答应我,请旨让曹家做他的包衣,更不会一直给曹家机会!”
“只是舅舅,我能帮你们曹家的也有限,你们自己得有出息才行!”
福彭说到这里就目视前方云霞说:“也不知道,几位表兄表弟能不能入了四爷的眼!”
“难,你还不如指望你那几位表妹!”
……
……
“四爷,请用茶。”
临清。
在这里驿馆暂歇的弘历,刚午睡醒来,一侍女就把茶奉了过来。
这侍女是那拉敏萱安排在他身边伺候的李氏女,因通些文墨,也乖巧顺从,还做事麻利,也就被安排到了弘历身边。
弘历也知道这侍女本是李煦孙女,而因想起李家和曹家的关系,便问着她:“你可知道曹家的李老夫人?”
“回四爷,那是奴婢姑婆。”
这侍女不禁两眼一红。
姑婆?
弘历听后更加好奇:“你见过她?”
这侍女点头,开始控制不住的两眼盈泪:“姑婆素来很疼奴婢,奴婢小时候去曹家,于姑婆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看来,你对曹家也很熟悉?”
这侍女依旧点头:“四爷英明!”
“你闺名叫什么?”
“奴婢闺名唤作枕霞,侧福晋已为奴婢改名为玉莲。”
“还是叫枕霞好!”
弘历这时说了一句,因为,他想起了《红楼梦》中的史湘云。
他记得,《红楼梦》中的史湘云就是贾府史老太君的内侄孙女,颇为豪爽直率,且开朗阳光,只是后来史家也被抄家,故本人后来跟着被变卖为了妓女。
弘历不知道自己眼前这李枕霞是不是《红楼梦》中的史湘云原型。
而弘历看她容貌倒也俏丽,只是神色严肃,难见笑靥,故看不出和青春活泼的史湘云有什么相似之处。
弘历对此也能理解,让一位家族刚被抄,自己也从被人伺候的主子姑娘沦落为伺候别人的辛者库包衣,继续开朗活泼,自然会很难。
但弘历也没有因此就要对这李枕霞特别对待。
毕竟,她李家能有今日也并不冤枉,于国于民都的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也不仅仅是因为政治斗争失败。
而李枕霞作为李家之女,既然跟着享受到李家作为皇族包衣身份而带来的富贵,自然也得跟着承受这个身份在未能完成相应责任时所带来的代价。
她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从新变成被人伺候的主子,那只能靠自己的努力,重新得到弘历的青睐。
而且,弘历身边的辛者库包衣不只李枕霞一人。
作为家主,他最需要做的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维持公正的秩序,对有德有才的包衣予以重用,对无才无德予以重惩,对才德平庸的只能安排去干俗务杂活。
所以,弘历接下来没再多言,只端起茶来,呷了一口。
随后,弘历就站起身,往书案走了去:“研墨!”
“嗻!”
李枕霞应了一声,学着自己丫鬟以前伺候自己的样子,乖乖地伸出皓白的手腕来,开始提起鹅壶,往砚中滴水。
弘历则开始翻阅着这些日子地方官员们送来的帖子。
因为弘历不准官员们来拜见,所以,这些官员也就精明地改成送帖子来,而只为求得一个面见弘历的机会。
对于这些帖子,弘历基本上都是亲笔批复,且予以拒绝。
只有像田文镜这样的雍正宠臣,他才会给面子见一见,但依旧尽量做到不干涉地方政务。
且说,曹家的主子仆人们,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家主已成罪囚,自家也要被抄家的事,而依旧摆着江宁织造衙门的谱,继续高乐着。
“我们曹家现在是四爷的包衣,四爷就是将来的皇上!”
“所以我曹家的富贵不但会在这一朝继续延续,还会在下一朝延续,他李卫算什么东西,一个捐纳出身的破落户,也配跟我曹家比?”
“你们就去苏州告诉他李卫,他要是敢继续截我曹家的货,老子就让人去拆了他巡抚衙门的大堂!”
曹寅堂侄曹顺此时,就因江苏巡抚李卫以曹家去南浔买的生丝夹有鸦片为由,扣了曹家的货船,而对回来禀告的家奴申饬着。
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许多官兵跑了来,围在了外面,还有武官在马上大喊:“奉圣谕,查抄江宁织造曹家,该家所有人一律不得擅出!”
曹顺听后呆怔了一会儿,随后,吓得没胆的他,就立即转身往后院跑去。
“老祖宗!”
“不好了呀,老祖宗!”
现在,曹兆页没在家,他也就只能去向曹家老夫人李氏禀报。
(本章完)
第235章 四爷变色,训饬总督!
第235章 四爷变色,训饬总督!
弘历现在还没到达江宁。
先来围住曹家的官兵,是两江总督范时绎所派。
且说,因署大学士户部尚书徐元梦被革职,查尔丹已经提前升回京师任户部满尚书,两江总督也就成了范时绎。
而范时绎已提前收到圣谕,围住江宁织造署曹家,而等弘历来抄拿。
而当曹家老夫人李氏等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从曹顺这里知道有官兵来抄家后,也都慌张了起来。
各个因此六神无措,有的直接晕厥了过去,急的身边人大喊大叫。
李老夫人自己也抱住曹雪芹和一众孙女落泪:“没想到我曹家也还是会落到这一步啊!”
待弘历到了江宁时,已不只是曹家自己知道此事,整个江宁地界都已知道了此事。
“奴才镶黄旗汉军第六佐领下,两江总督范时绎,给四爷请安!”
“奴才正白旗汉军第三佐领下,江宁将军何天培,给四爷请安!”
“臣江苏巡抚李卫,给四爷请安。”
……
而弘历来江宁后,先见的人则是江苏的一众地方官。
这些地方官以范时绎、何天培、李卫为首,皆在见到弘历后,一脸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喘。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现在的皇四子弘历身份有多么尊贵,而几乎就是将来的皇上。
不过,由于暑气正盛,弘历没打算在外面久待,也就在这些地方官行礼后,就立即抬了抬折扇:“起吧。”
范时绎、何天培、李卫等江苏官员也就谢恩起了身。
范时绎更是脸上堆砌起灿烂的笑容来,小跑着到弘历面前,哈着腰说:“四爷,奴才已经奉旨先派兵把织造署上上下下都围了起来,就等您来查抄。”
弘历点了点头,且问道:“可有发生奴变?”
树倒猢狲散,许多名门大族被抄家时,会发生奴仆叛变生事的情况,诸如朝昔日不满的主人报复,或者勾结官吏卷款逃走之类的。
范时绎回道:“倒是有几个户下家奴图谋闯入后院抢人抢财,被奴才派去的兵都给扣押在倒座房里,只等四爷您发落。”
“做的很好!”
弘历打开折扇回道。
“织造署的工匠们呢?”
接着,弘历又问起他来。
范时绎想了想回道:“暂时也都关在织造署下面的织造各坊,等候您发落。”
“胡闹!”
弘历陡然变色。
范时绎当即脸色一白,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弘历面前:“奴才请四爷赐教!”
“丝织不要停,不关他们的事。”
弘历只学着某电视剧里的经典人物,而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嗻!”
随后,他就上了自己的特制四轮鎏金马车,吩咐道:“直接去江宁织造署。
“奴才等恭送四爷!”
范时绎这时也站起身来,不敢埋怨弘历一来就申饬他,只恭敬地回了这么一句,随后就同在场官员们一起拱手看着弘历乘坐的那辆四轮马车,在自己这些人面前远去。
只是,在看见弘历所乘的四轮马车时,这些官员皆露出纳罕之色,心想四爷坐的马车都不一样,应该是内造的精巧之物。
没多久,范时绎等江苏地方官又瞅见了囚车里的老朋友曹兆页,也都更加好奇。
曹兆页则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范时绎也没有多想,只立即派人去织造作坊,放了被看押的工匠,让他们继续做工。
江宁织造署因曾具备康熙行宫的功能,也就筑造的特别宏大精致,而不仅仅是曹家私宅与织造署那么简单。
所以,当弘历来到这里时,也不禁为这织造署的规模所震撼到。
光是凭这织造署的规模,弘历就能猜到,自己这次抄拿曹家,定能查抄到不少资产。
跟着弘历一起来协助查抄的新任江宁织造隋赫德此时更为兴奋。
因为,在接下来,偌大的江宁织造署将成为他的地盘,而弘历只是暂住。
不过,隋赫德也知道,只要越早把曹家抄完,弘历才能越早回去,这样他才能越早成为江宁织造署真正的新主人。
所以,隋赫德非常积极且亢奋地向弘历拱手:“四爷,眼下天热,您先在前堂歇着,奴才愿领命先去查抄,保证为四爷将这里查抄个干净!”
在一旁的福彭听后倒是不满地看了隋赫德一眼。
弘历也瞪了隋赫德一眼:“急什么!你不怕热,底下人难道也不怕热?再说,现在这府里上下皆是本王的包衣,要是有什么闪失,也是本王的损失,待本王想个妥帖的查抄方案出来再说。”
“嗻!”
“奴才心急了,四爷责备的是。”
“还请四爷责罚!”
隋赫德忙拍袖跪了下来,额头开始冒汗。
“罢了!”
弘历摆了摆手,接着,他就对福彭吩咐说:
“你派兵先去接替了总督标营在织造署的防务。”
“嗻!”
福彭拱手而去。
弘历接着又对自己哈哈珠子五福和双顶吩咐说:“五福带府里的护军守在织造署私宅前院各门阴凉处,双顶带府里的护军去织造署私宅后门阴凉处守着。”
“嗻!”
弘历随后才只带着李玉、格格金氏和李枕霞等身边人,以及戴着枷锁的曹兆页,进了曹宅,且直奔入曹宅正堂。
与比同时。
弘历王府的护军也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沿着廊檐流向各门阴凉处,暂时守在各门阴凉处的总督衙门标营兵因此纷纷撤离。
李枕霞看着四处密布的甲衣铁枪,和眼前正蹒跚行走的曹兆页,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绢帕,似乎想起了自己家被抄的日子,而脸色都跟着开始发白。
只是让她庆幸的是,她现在是在负责抄家的队伍里。
弘历带着李玉和金氏等一干人来到了曹家的织造府正堂——萱瑞堂后,才于正中的一大紫檀雕螭案左侧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挥着折扇,打量了一眼周围。
他知道,这“萱瑞堂”是康熙赐的名,且是康熙下旨为曹寅之母孙氏所造,堂中匾额所写的堂名,也是康熙御书。
弘历现在坐在这里,也能够想象,曹家曾经是何等显赫耀眼,而现在,皆只会变成由他摆布的家奴。
“李玉,让枕霞领你去后院传命,让曹家上下所有人来这里拜见。”
“格格金氏领女眷走内门来堂内叩拜,李玉领男丁走仪门于堂外叩拜,户下家奴于台下,男左女右叩拜。”
“有生事者,即刻拿下!”
“嗻!”
弘历这时吩咐后,就从另一侍女手里接过茶来,细细品着,同时,曹兆页则自觉先去了堂外跪了下来。
李枕霞对于织造府后院的确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李玉来了李老夫人的正房。
此时,李老夫人等曹家家人,无论男女,皆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许多充满恐惧与忧虑以及控诉的话。
“李大姑娘来了,还有一位公公!”
但李枕霞带着李玉来时,正房就传来一婢女激动的喊声。
李老夫人这时已让人搀着她跪了下来。
曹顺等曹家当家男主也跪了下来。
李玉先摔帘走了进来,把拂尘一挥,扬着头道:“奉四爷命,着尔等速去萱瑞堂拜见主子……”
于是,在李玉这么说后,这些人就都往萱瑞堂而来。
只是,李老夫人和府中女眷在经过李枕霞时,都忍不住瞅了她一眼。
虚岁十三的曹雪芹更是停在了她面前,突然问:“四爷待妹妹你可好?”
李枕霞没理会他,只忍不住想要去扶李老夫人,但李玉这时咳嗽了一声,李老夫人也忙推开了她,讪笑着道:“老奴不敢劳烦姑娘!”
李枕霞不禁呆住,随后也还是跟了过来。
待李老夫人等曹家人到弘历这里后,自然也看见了曹兆页着囚衣戴枷锁的样子,一个个脸色更是充满了害怕,也就在行大礼时非常恭敬。
而李老夫人在被弘历召到近前时,更是卑微至极地下跪叩首说:“奴婢忝为曹门妇人,未能教好儿孙,致使祖宗蒙羞,主子受累,实在是罪该万死!”
(本章完)
第236章 考问曹雪芹,缉拿曹家人
第236章 考问曹雪芹,缉拿曹家人
“枕霞,快把你姑婆扶起来,赐座于本王近前!”
弘历这时忙吩咐了一声。
“嗻!”
李枕霞一脸感动地应了一声,眼中已是泪朵朵,而立即走到了李氏这里来。
但李氏未敢失了礼数,依旧叩首谢了恩后,才让李枕霞将她搀扶了起来,坐在了弘历面前的第一张楠木交椅上。
弘历这样做,倒不是给李枕霞面子,而是给福彭面子。
因为,福彭是这李老夫人的外孙。
这也算是大清特色,包衣既是贵族也是奴才,顶点可以成为太后,低点则会变成辛者库干脏活累活的人。
而由于李老夫人之女成了平郡王嫡福晋,也就使得李老夫人现在既是弘历的包衣奴才,也是福彭这位宗室铁帽子王的外祖母。
弘历将李氏当奴才看,还是当贵族看,一切只看,眼下他需要怎么看,才能让自己的政治利益最大化。
很明显,因为福彭的关系,他需要给李老夫人一些体面。
毕竟,福彭现在是平郡王,有五十个关外佐领的大旗主,更是他的发小。
福彭恰好也在这时来向弘历复命,而看见了这一幕,不禁两眼一热。
“四爷对自己包衣籍的母族老人都这样礼遇,将来对自己平郡王府想来只会更加礼敬,跟随这样的仁主,我福彭岂有不为其卖命的道理?”
福彭不禁暗自想道。
事实上,历史上,乾隆对为他卖命的功臣一向不错。
弘历也没打算将来当皇帝后就放弃这个优点。
“先跟你郭罗玛嬷(外祖母)见礼!”
弘历这时也在福彭对自己见礼后,而笑着对福彭吩咐了一句。
“嗻!”
福彭心里越发高兴,忙遵弘历的王命,向李老夫人行了晚辈礼,李老夫人连忙回礼称不敢。
此时,在堂外同家族叔伯兄弟们跪在一起的曹雪芹,只觉得腿酸与以及繁文缛节真多。
但他现在也不敢耍公子哥脾气,只能一直老老实实地跪着,同时认真听着弘历在堂上和福彭的交谈。
“老夫人,府上有多少寄居在这里的亲戚,是否有别的投靠之处,您都如实说来。”
弘历这时问起李老夫人来。
曹雪芹听到这里,不禁瞥向了女眷方向,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奴婢不敢瞒四爷,有家兄之孙女李氏,在李氏被抄家前就因体弱多病就一直在养在曹家,也曾奏于万岁爷准予。”
“还有正黄旗满洲包衣第四参领第一旗鼓佐领,原杭州织造金氏甥之女,因参加内务府选秀落选,现随母南下后暂住在曹家,准备暑热尽后回杭州。”
李老夫人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猜到这金氏女子应该就是薛宝钗原型,而李老夫人前面提到的李氏女或许就是林黛玉的原型。
不过,后者倒是不用再参加选秀,因为李家和曹家现在都是他的王府包衣,其家中女眷皆可以由他这个王爷主子直接安排。
“既如此,因蒙汗阿玛隆恩,已将李氏亦赐予我为包衣,故李氏女可以留下,先跟着李枕霞做事。”
“至于金氏。”
弘历正说到这里,就问着格格金氏:“我记得你就是原杭州织造金遇知孙女?”
金氏回道:“回四爷,奴婢正是,李老夫人口中之人乃奴婢堂妹。”
其母李氏这时也在堂前磕头禀道:“四爷容禀,小女有怕热之疾未愈,请恩准暂留织造署所居小院息养!”
“准!”
弘历微微颔首,随后就看向曹家男丁,而因曹家男丁不多,也就继续问着李老夫人:“你们曹家,男丁中,有几人举业,几人过了能射四力以上的弓?”
李老夫人汗颜道:“回四爷,无一人举业,无一人会四力以上的弓。”
弘历听后也是大为失望,他在十三岁时就已跟着二十叔学会射八力弓,结果曹家竟连对八旗包衣最低要求的四力弓都没人做到。
不过,八旗包衣毕竟不是八旗正户,军事要求不高,但这曹家的包衣旗人们竟也没有准备科举的。
这让弘历不得不承认,难怪年羹尧这个昔日包衣出身的人,能因为中进士而得到康熙重用。
那是因为,八旗包衣中,能像年羹尧这么上进的子弟,是真的不多。
弘历接着又问:“能写会算的呢?”
“除犬子曹兆页曾跟着先夫读过些书,学过一些经济算筹外,成年者中,就皆只会做些迎来送往的事。”
李老夫人回道。
弘历看向了曹雪芹:“未成年的呢?”
“仅奴婢孙儿曹霑汉学颇有天分,然生性顽劣,不好举业文章,故恐难为四爷所用。”
李老夫人越发愧怍地回道。
“还是在江南的日子太安逸了。”
“传曹霑!”
弘历说后就吩咐了一句。
不多时。
曹霑,也就是曹雪芹,走到了弘历面前来:
“奴才曹霑听四爷吩咐!”
弘历则仔细打量了这个后世闻名的大文豪几眼,他记得有说法是曹雪芹性格上颇为豪爽好酒,所以许多八旗子弟都爱跟他交往。
甚至,不乏宗室子弟也与他交厚。
只是,曹雪芹个人不谙生计,安贫乐道,后面也就贫困潦倒到举家食粥酒常赊,乃至最后饿死的地步。
当然,弘历也不确定曹雪芹历史上是不是真的被活活饿死。
但现在,曹雪芹成了他的包衣奴,他需要让曹雪芹给他带来价值,也就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位后世闻名的大文豪。
于是,弘历也就问他:“你觉得你自己是不是无用之人?”
“回四爷,奴才觉得自己是无用之人!”
曹雪芹毫不犹豫地回道。
李老夫人很诧异地看向了他。
福彭也诧异地看向了自己这个表弟。
戴着枷号的曹兆页甚至闭上了眼。
“回答倒是实诚。”
弘历为此倒是笑了起来:“那你觉得,这世上,无用之人该不该去死?”
众人一时大惊失色。
曹雪芹抿了抿嘴:“奴才觉得不该!”
“为什么?”
“若无用就该死,那圣人之道则将不存。”
曹雪芹回道。
弘历满意地点头,笑着道:“说的好!”
啪!
接着,弘历收起折扇指向李玉:“赏他吉祥如意金锞子一枚!”
曹雪芹自己也笑了。
“谢四爷赏!”
曹兆页这里却是摇头一叹。
他不知道自己这傻侄子这时候为何还笑的出来?
好像抄家的事与他无关一样,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当不了贵公子,要沦落为给人端茶倒水的人吗?
但他也同样不明白,为何主子四爷突然要赏自己这傻侄子。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笨,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
随后,弘历又对曹雪芹吩咐说:“以后你就在我外书房伺候听用!”
“嗻!”
“另外,给你一个恩典,那就是外书房的书,准你随便翻阅。”
说到这里。
有意看看这曹雪芹是不是有叛逆之心的弘历也就故意说道:“但是,最下面一排的书,你不准翻阅!”
而他最下面一排的书皆是小说,其中就有兰陵笑笑生的大作。
宗室贵族不禁任何书籍,弘历也收藏的书也就颇为广泛。
所以,他只说了不准翻阅,没说翻阅了会是什么后果。
他就等着,看曹雪芹会不会主动往这个明坑里面跳。
弘历随后就又看向曹家其他男丁,继续说道:“既然无一人能拉四力以上的弓,也无一人有举业之资,那你们当中已有罪行在身的,就无一人值得本王庇护!”
“将曹顺拿下!”
弘历也就把脸一沉,严肃吩咐了一句。
“嗻!”
(本章完)
第237章 抄家得惊喜,弘历大赚!
第237章 抄家得惊喜,弘历大赚!
于是,福彭就遵命把曹顺从人群中提溜了出来。
曹顺为此急忙大喊:“四爷开恩啊!”
“开恩?”
“开什么恩,你不争气也就算了,竟然还干违法乱纪的勾当,丢本王的脸!”
“那本王还留你干什么!”
弘历说着就吩咐道:“直接锁拿,进京后送步军统领衙门按律处置!”
曹家人作为弘历的包衣,本质上已是弘历的私产,所以,这些人犯罪,官府不能直接锁拿问罪走大清国的正规司法程序,得弘历先把人送给官府才行。
接着,弘历又吩咐道:“还有一个叫曹露的,也拿下,送步军统领衙门按律处置!”
“不思上进也就罢了,竟然爬灰索贿,你家几辈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也没资格做我的包衣!”
这时,那叫曹露的人,已瘫倒在地。
“另外,笔帖式常德、户下家奴方三,也拿下,送步军统领衙门按律处置!滋扰地方,勒索百姓,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做?”
弘历问到这里就将折扇一收:“其余人丁,暂不戴枷收押,由亲军营看守在织造署家庙里,到时候本王一同回京。”
接着,弘历俯瞰向在场女眷:“女眷们都抬起头来。”
同李老夫人等一起跪在堂内的曹氏女眷们也就都抬起了头。
各个惶恐的很。
弘历倒是在看见这些曹氏女眷时,还是不禁呆滞了片刻。
主要是这些曹氏女眷的确都太有质量了!
特别是后面跪着的年轻女眷。
而现在,除了金氏女外,皆成了他可以任意发配的王府包衣。
这让弘历即便身边已经莺莺燕燕一大群,也还是难免有些振奋之色,暗叹自己是真的赚大发了。
但弘历也因为性资源丰富,所以没有太过失态,便没有真的饿到要把已为人妇的曹家女眷也据为己有,而让曹家因此对他由惧生怨。
他要曹家为自己的王府包衣,是要让他们参与内务的,为的是利用曹家属于包衣旗人的特殊身份,保证内部安全,而不是真的把他们当没有人格尊严的奴隶肆意践踏,相反事实上,对他们比对老百姓,还得更把他们当人才行。
所以,弘历也就吩咐说:“各房妻妾与已有婚约的,依旧跟着李老夫人,待进京后听候福晋安排;没有婚约的,先跟着格格金氏听用并学习府内规矩,待三个月后再决定是放出府赐婚还是留府重用。”
“当然,有惹是生非而罪大恶极的,不但不会放出府,还会治罪,轻则杖责出籍,重则发配处死,尔等当谨记。”
“奴婢等谨记!”
李老夫人这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位主子四爷到底没有太贪婪好色,而要拆散自己子侄与他们的媳妇,还愿意对表现不佳的放出府指婚,这样一来,自己曹家也不至于太惨,或许还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安排好曹家上下所有人后,弘历才正式开始下令让福彭和隋赫德带护军去抄家产。
因曹家已被赐给弘历做王府包衣,所以,曹家的私产也就全都归于弘历自己所有。
而织造署的官产则归于织造署。
福彭代表弘历去接收和查核私产,而隋赫德则以新任织造去收官产。
这些年来,曹家的家主也不笨,基本上明面上登记在册的官产和私产都不多,甚至官产还资不抵债。
但实际上,曹家各屋的私产不少。
甚至,个别有管事之权的户下家奴,这些年通过各种损公济私的行为,积攒的财富,连曹家许多主子层的人都不能比。
所以,当福彭和隋赫德带着护军去曹家各房查抄时,许多曹家人与家奴都当场脸色发白,有的甚至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们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财富,一夕之间全化为乌有。
李老夫人也不由得开始垂泪。
但在赫赫皇权面前,她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她要是真敢在这时抱怨乃至咆哮,那性质就会更加严重。
至少现在,他曹家依旧是包衣,比普通民户地位,有在司法、税赋、教育等方面的特权,还能因为继续做王公身边人而有着寻常人家不具备的崛起优势。
曹兆页也呜咽了起来,家产被抄没让他痛心,也让他更加后悔没听弘历的话,后悔没在亏空这事认真弥补,而总是抱有侥幸心理。
“报,查出有藏贮镀金狮子一对,本身连座共高五尺六寸!”
“报,查出当票、借契约共千余张,大半是各房私藏,仅当票百余张乃公中所藏!各房私藏借契多为违例取利!”
“报,查出绸缎约三万余疋,成色极佳;云锦约两万余疋,成色亦极佳;人参千余斤,笺纸万余张,湖笔千余枝,锦扇千余把……恐是登记为次品发卖的御用品!”
这时,陆续有护军奉命来向弘历奏报,查抄到的重要财货。
而这里面,五尺六寸的镀金狮子之所以被提起,是因为曹家私铸这种规格的金狮子已属于逾制。
要知道,即便是石狮子,也得是宗室王公和高品官员的宅邸才能拥有,而且高规格的石狮子只能是郡王、亲王这类王爵府邸才能配备。
所以,曹家私铸金狮子,是需要重点盘问的。
至于违例取利,也因为涉嫌触犯国法,被奏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而查出大量上品织造局所织造的绸缎、云锦这些,也因为可能属于盗卖皇产,所以才也被立即奏报。
毕竟,按例,织造署只能对外出售在生产过程中出现的残次品,而上乘的丝织品这些,皆只能上交内务府,同时要登记在册。
结果,现在曹家私藏许多本该上交内务府的上等品,自然也就可能存在盗卖皇产的情况。
总之,这些连福彭也不好替曹家隐瞒。
弘历这时也让曹兆页自己解释。
曹兆页也不敢隐瞒,而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金狮子原是九贝子于康熙五十五年遣护卫常德到江宁铸就,后因铸得不好,才交与奴才的,命寄顿家庙中,奴才不敢隐瞒,四爷可问常德,奴才书房也有九爷昔日亲笔信为证,四爷可派人去查出。”
“至于违例取利的借契,奴才不惯家务,多系总管家丁老汉统管,不清楚会有这么多违例取利的借契,还请四爷明察。”
“而绸缎、云锦也系舍弟与管家方三统管,奴才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上等绸缎、云锦会在家中私藏。”
弘历听后无语,心想这曹兆页整个就是一现实版的贾政,政治敏锐性极低不说,连自己家奴都掌控不了。
“违例取利和绸缎云锦这些皇产被监守自盗,姑且算你是被家奴蒙骗牵连,昏聩不查;可这金狮子,你怎么不及时上奏?”
弘历问起曹兆页来。
曹兆页道:“奴才想着九贝子也是先皇之子,奴才自当能隐则隐,故也就未实奏此事。”
“你知不知道,你们曹家作为内务府的包衣奴才,你们曹家头上只有一片云?”
“在先皇在位时是先皇,在汗阿玛刚即位时就变成了当今皇上,现在则是本王。”
“谁让你替九叔隐瞒的,至于九叔会不会因此被治罪,不是你一个奴才该考虑的事!”
弘历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且又振臂指着他喝道:“想多处下注,各个不得罪,左右逢源,迷信关系,把忠贞不当回事,你作为包衣,这样做只会害人害己!”
(本章完)
第238章 格格警告,卸甲更衣!
第238章 格格警告,卸甲更衣!
弘历这么大声训飭曹兆页,这位现实版的贾政,是故意训饰给在场的其他包衣听的。
曹兆页虽然难逃严惩,已不能再用。
但其他包衣劣跡未显,將来难免还要为他做事。
所以,他有必要借著训饰曹兆页,而对其他包衣提前敲个警钟。
免得其他包衣在將来显赫后也开始飘了。
曹兆页此时,只泣不成声地低首说:“奴才糊涂,罪该万死矣!”
弘历哼了一声,没再与他多言,只让底下的人继续抄家。
李老夫人此时则只有嘆息。
她这些年,也没怎么过问家中诸务,只过著与孙子孙女们耍乐玩笑的安逸日子,自然也没想到,曹家的当家人们已经糊涂混帐到如此地步,连家奴也跟著混帐起来。
她知道,自己这位继子,已难逃死罪,其他犯事家人,恐也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雍正不是一位仁慈的主,既然下旨抄家,而让他曹家更多的丑闻被曝光,那就没打算轻饶。
而她现在,只恨不得即刻死去,这样就能不用面对这一切。
但她也知道自己还不能死,自己一死,曹家其余没有犯事但因牵连而只能回辛者库给王府服劳役的人,就会境遇更加糟糕。
毕竟,她要是活著,主子四爷还会看在她是福彭外祖母的份上,给她点顏面,而底下的王府管领也会因此给自己曹家的人一点面子,不至於对她们太苛刻。
正所谓,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如路人。
她要是不在,愿意帮她曹家的人只会更少。
福彭倒是明百弘历训饰曹兆页的自的。
而他现在也对自己母族所做的事感到越发的气愤。
因为自己母族曹家,诸多子弟不爭气也就算了,居然还被查抄出私藏金狮子、盗卖皇產这些事来。
福彭自然也不埋怨朝廷抄家抄的不对,而只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母族咎由自取,即便曹兆页等將来被处死,也是咎由自取。
弘历在训饰完曹兆页后,就让人把曹兆页等犯事的曹家人也先关在了家庙。
而女眷们则被集中到后院一处抄完的正房內,先由金氏带著几位隨行的壮妇嬤,拔去其头上釵环等首饰,令换上布裙布褂。
綾罗绸缎和金银首饰这些,她们在领到王府差事或有官身前,自然没有资格再穿戴,也要被抄去统算。
李老夫人先拔去了自己身上的金釵,放在了一壮妇持来的托盘前。
曹之妻马氏也自觉地取下了手鐲。
曹家当家奶奶李玉釵倒是有些伤心,但也没敢反抗,而只含著泪把耳坠取了下来。
其他女眷也跟著如此做,同时也都脱下了锦衣,就像某电视剧里年妃卸甲一样,不得不全部卸下,而换上粗布衣服。
“这是爷赏我的!”
不过,这些女眷中,也有还是捨不得这些身外之物的,有一曹家家主的妾室就护著脖颈前一项链不肯交出。
一壮妇还是在其他几个壮妇控制住这小妾时,把她的项链取了下来,这小妾因而伤心地鸣咽起来。
金氏见此双手叠放在身前,而走到前面来,一脸严肃:“诸位都配合点!要明白,现在你们的老爷已经没了官身,而你们所有人都是四爷的包衣,四爷既然奉旨来抄你们的家,就有权把昔日给你们的恩典都收回去,作为包衣,不能不懂规矩!”
“嘛!”
“格格请息怒。”
“我等不敢不配合。”
李老夫人恭顺的应了一声。
抄家自然不会一时半会儿就抄完。
弘历则先让人江寧织造署的西堂抄检了一遍,而方便他先暂住於此。
西堂原是曹寅的居所,故打造的颇为精致华丽。
当弘历来到这里时,就看见这里的房子从南到北,层层高起,再加上假山水池相映衬,倒是颇具江南之美。
“果然是温柔富贵处,但愿你母族这次能因为失去这一切有所警醒。”
弘历也在此时对跟著他一起来西堂的福彭说了一句。
福彭惨笑了笑:“堂玛法说的是,如果他们还不警醒,那真是谁也救不了。”
弘历接著就进了曹寅昔日的书房,看到了《全唐诗》,是纸版的。
为此,弘历笑了笑:“这是你郭罗玛法所编印的吧?”
“正是。”
弘历则又看起书架上別的书来:“你先去忙吧。”
“嘛!”
福彭也就先退了下去。
而福彭在退下后,弘历就拿了一本《太平广记》在手里,而坐在了一张藤椅上,翻阅起来,以消解暑日。
不多时,李枕霞湖了一杯茶来:“四爷请用。”
弘历没有抬头,只“嗯”了一声,但隨后还是警了她一眼,见她愁眉不展,也就问道:“可是担忧你的那些姐妹?”
“奴婢不敢瞒四爷,她们突逢大变,奴婢怕她们承受不住,尤其是香玉姐和曹萱妹妹,她们性子刚烈,恐与嬤嬤们有衝撞。”
李枕霞垂首回道。
弘历道:“不管是谁,只要坏了规矩,都会受罚,她们也不会例外,你与其为她们担心,不如做好自己的事,你是伶俐的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奴婢明白!”
除了查抄曹家在江寧本宅的家產外,弘历也派了人根据曹兆页所供出的曹家转移与藏匿財產的点,去盯著这些財產,而防止被转移,以备在抄完本宅后,还能去抄拿转移藏匿处的家產。
弘历的大舅哥富察·福清,这次也以三等侍卫的身份,跟著弘历南下听用。
而弘历也就派了他去苏州,根据曹兆页所供,监视藏匿在原礼部侍郎潘见宾家的一笔银子会不会被转移,同时暗查苏州民情。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看到真正的民情,弘历让富察·福清轻易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富察·福清只以北方行商之名,在来到苏州后,就牵马上岸,打听著往潘氏住宅而去。
不过,富察·福清刚到潘宅附近,就被一伙穿著华贵的人拦住了去路,一著红装,持倭扇的男子,当先开口问他:“你这马不错,卖多少钱?”
富察·福清的马是来自上駟院的良驹,自然非寻常马匹可比。
但他也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的权力,也就笑著道:“这位公子容稟,这马不是我的,所以不能卖。”
“那看来定是偷的,將他连人带马拿了,送官!”
这男子当即沉著脸吩附道。
於是,他身边五六个大汉就走过来,拿住了富察·福清。
富察·福清忙道:“你们干什么,我不卖马,你们就说这马是我偷的,还有王法吗?”
“跟我讲王法?”
这男子不屑地笑了笑,隨即打开摺扇:“我就是王法!”
说著,这男子就远去了。
富察·福清挣扎著正要开口,一大汉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给老子识相点,我们公子乃潘侍郎之子,你撞在他手里,算你倒霉!”
富察·福清咬牙忍了下来,没敢现在就暴露身份。
弘历这里还不知道自己大舅哥在去苏州遇到了麻烦,正抱著李枕霞香睡的他,被李玉在门外叫醒道:
“四爷,外面来了许多富商,请求见您,说是织造署欠了他们许多款没付,如今听闻四爷来查抄曹家,也就纷纷来乞求四爷能以曹家之財还了他们的欠款。”
弘历听后立即坐起身来,隔著门问:“都有哪些人?”
李玉回道:“有苏州富商潘见选,乃潘侍郎之弟;还有湖州富商陈桥,乃江西布政使陈安之子..”
“他们耳目倒是灵通,这么快就要债来了,曹兆页这混蛋页也是,把亏空越整越大,如今还要本王来给他擦屁股!”
第239章 再次体面,弘历的恩威!
第239章 再次体面,弘历的恩威!
弘历抱怨了几句后,就立即下了床,没等李枕霞伺候自己穿衣,就走出了里屋。
李枕霞这里也还是坐起身来,穿了衣,下了床,慌忙抱起衣服跟了过来。
弘历因这些日子只跟金氏行夫妻之事,而有些想换个样,也就在昨晚一时兴起后,要了她。
而李枕霞自然从了弘历,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也因此,她在心里自然彻底认了弘历做自己后半生的依靠。
弘历此时,正拿起茶杯,自己倒著温开水喝,见外间的金氏也在这时走了来,就先对她吩咐说:
“眼下天热,记得给锁拿著的曹家女眷们一些消暑的药,抄检得的消暑之器,如扇子什么的,也发下去一些,就当我赐给她们的。”
“嗻!”
金氏应了一声,且因此看了来到弘历身后,开始伺候弘历穿衣的李枕霞一眼。
李枕霞这里也因弘历这样的一番嘱咐,而露出欣悦之色。
不料,弘历接著也对她说:“你也代我去看看她们,尤其是李老夫人,选些时令解暑的瓜果去,就算是我赐给她们的。”
“嗻!”
李枕霞既已被弘历破身,便成了通房侍女,也就可以代弘历在內院传令,就像红楼梦中的平儿一样。
而弘历突然对李老夫人等曹家女眷施恩,还赐瓜果给她们,既是展现自己这个主子的仁慈,也是对李枕霞昨日的尽兴伺候予以恩情回馈。
但曹家男丁,弘历没打算给予恩典。
主要是因为曹兆页等曹家男丁表现不好,让织造署亏空的问题一直存在。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富商来索要欠款。
明显就是因为曹家在管江寧织造署时,对外採购生丝等货物时,打了欠条,而一直拖著没还。
如今,这些富商在闻知曹家被抄,自然也就来求他这位四阿哥,从抄家中所得的財產中,拿出一些钱財来偿还欠款。
这样一来,弘历还需要处理曹家在江寧织造任上遗留的亏空问题,而让他这个主子四爷不得清閒。
所以,这换成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弘历没把他们叫过来,用鞭子抽几顿,踢几脚都算他这个当主子的有涵养了。
要知道,昔日康熙朝,雍正还在旧太子手底下做事时,就因为事情没办得让旧太子满意,旧太子就直接拿脚踹,让雍正很久都下不了床。
而雍正还是旧太子的弟弟,不是包衣奴,尚且因为做事不让旧太子满意,被如此处置。
所以,弘历真要是抽这些曹家管事男丁一顿,也不算过分。
不过,曹家男丁现在日子也不好过。
习惯锦衣玉食生活的他们,现在被关在家庙里,对他们而言,与坐牢没有什么区別。
酷热的天,漆黑的四周,让他们非常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在暗中潜伏著。
儘管,看押他们的是福彭这个亲戚,对他们还算照顾,给他们穿的还是乾净整洁的短蓝布衫,没有让护军折辱殴打他们。
但习惯穿丝绸的他们,穿布衣后,总浑身觉得难受,只觉得布料粗糙的割肉。
而僧房的大通铺,也让他们睡的难受,只觉太坚硬,躺著还不如站著舒服。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他们没多久就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汗味,这让他们更加难受,没多久就憔悴得露出了下世的光景。
曹雪芹倒是好一些,因他要在弘历面前听用,福彭便让护军给他准备了热水,让他可以洗澡,理由是以免被弘历召去时,熏著了弘历本人。
但曹雪芹直到热水变成了冷水,也没有洗澡,只站在原地发呆。
他需要人伺候才能洗!
而新准备的衣服,依旧是粗布短衣,更是让他没有洗的心情。
因为他想穿华贵的衣服。
可他现在已没有这个福分。
福彭看见自己表弟这个样子,直接走过来,一通操作后,让他变成了赤条条,动作很野蛮,然后端起水桶,从他头上淋了一小半水下去。
曹雪芹顿时成了瘦骨嶙峋的落汤鸡,站在原地哆嗦。
但他也没有反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抱著胳膊。
“自己搓!”
福彭沉声吩咐道。
曹雪芹没动,只在原地发抖。
福彭心里生了火,去了外面,没一会儿,拿了一马鞭进来。
曹雪芹见此这才动起手来,倒也不是搓,而是在摸自己。
“使点力!”
曹雪芹只得咬牙,加大了力气,开始搓起自己来,同时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想要有人伺候,就上进点,先学会伺候好自己主子!”
福彭在一旁说道。
曹家女眷儘管日子比曹家男丁好过一些,没有被关在庙里那种黑黢黢脏兮兮的地方,但侷促在一间房子里,也让她们很是难受。
儘管,这对平民百姓而言,只能算是软禁,说不上什么严惩;但对於突然从云端坠落的她们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
一开始,许多女眷还只是因为头面上没了首饰,衣著上没有锦缎而痛苦,但接著,就因为炎热与不能盥洗而难受。
当李枕霞奉命来看她们时,她们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乎让她们住的是牛棚,穿的是树皮草裙。
而当她们看见李枕霞所穿的衣服是锦绣衣,头上也戴了玉簪银鈿时,更是让她们自惭形秽,且明白,如今只有获得差遣,乃至成为主子四爷身边人,才能过以前的日子了。
同时!
这也让她们开始对李枕霞產生一丝畏惧之心,尤其是她们发现李枕霞已经盘起旗头时,更是在脸上添了几分恭敬和嚮往,知道李枕霞身份比自己体面了,而李枕霞都可以重新体面起来,自己自然也可以!
连李老夫人也不由得先行福礼:“老奴给姑娘请安!”
“老祖宗別这样!”
李枕霞忙扶起了李老夫人,接著又劝住马氏、李氏等昔日贵妇以及昔日姐妹们给自己行礼。
而李枕霞看著她们如今都已去了金银首饰,一身粗布素裙,各个神情憔悴悽惶,也就不由得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而泪水盈眶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李枕霞才勉强笑了笑说:
“我是奉四爷的命,来看望你们,给你们送瓜果的。”
因见李枕霞还念旧情,曹萱这时开了口:“枕霞姐姐,你成四爷的人了?”
李枕霞顿时红了脸,娇艷欲滴,但还是点了头:“四爷他很好!”
曹萱没明白过来,但马氏和李氏相视一笑,皆在这时说:“这是好事!”
……
……
“这是好事!”
“四爷既然肯让织造署还我们的欠款,那就说明四爷还是讲道理的。”
“这样,我们就能趁机劝四爷说服皇上停办织造局,还私利於民了!”
弘历这里让李玉先在前厅见了这些要债的富商们,表示会按旨,釐清曹氏在掌管江寧织造署欠下的债务,而以抄得曹家之產赔补,所以这些富商们背后的江南士绅们也都非常振奋。
不过,他们要回欠款只是明面上的目的。
实际上,他们还存有让朝廷停办织造局,把织造局的资產作价折卖给他们,而达到江南织造业方面国退民进的目的。
所以,这些江南士绅们也就在得到弘历愿意拿抄得的曹家財產偿还欠款后,於暗地里如此议论了起来。
但当弘历亲自见这些拿著织造署欠条的富商时,却先问道:“谁是孝廉潘见选?”
潘见选这时从走到了前面来:“学生正是。”
“那令侄强抢侍卫所用御马,还將其诬陷为偷马贼,强行锁拿见官,还说自己就是王法的事,你可知道?”
(本章完)
第240章 怒斥总督,直接翻脸!
第240章 怒斥总督,直接翻脸!
潘见选顿时半张著口,脸色发绿。
好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的侄子潘时才可能招惹了这位四阿哥的人。
这让潘见选顿时心凉了一大截。
原来,富察·福清在被潘时长送官关入县衙后,才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且勒令县令严守此秘密,同时也让县衙派人秘密急递迴江寧,將此事告知给了弘历。
弘历也就在见这些富商之前知道了此事,且问起潘见选来。
回过神来的潘见选,只得连忙跪了下来:“回四爷,小民实在是不知道此事。”
“你不知道此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令侄已经犯了自代王法的大罪,形同谋逆。”
“所以,你也不必在这里等著要欠款了,自己去衙门自首,还有条活路!”
弘历这时说道。
潘见选听后只得叩首:“嗻!”
而在这时,其他富商则面面相覷起来。
他们开始担心自己家人是不是也被弘历安了什么罪,而目的只是为了赖掉织造局的债务。
如此一想,各个脸色开始变得煞白。
毕竟,他这位四阿哥真要耍流氓,他们也是没办法的。
但弘历倒是没有打算为了顶天不过百万两规模的银子耍流氓,而破坏自己的公信力。
毕竟,他將来还打算发行公债之类的。
如今,不过是潘时长的確做的过分了而已,居然口出狂言,说自己就是王法,把大清当成了大明,以为自己士绅在江南可以继续无法无天,明显是没有认真读书,对清初三大案的学习不够深。
所以,弘历这时看向其他富商:“至於你们的欠款,只要真是织造署所欠,本王还是那话,会按旨拿抄得的曹氏之財偿还。”
弘历这话一出,其他富商们才鬆了一口气,心里暗喜,有的甚至又觉得趁机劝四阿哥支持停办江寧织造局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你们得先报官,向总督衙门呈报,织造局欠了你们多少货款。”
“本王不可能就凭你们拿来的欠条就付款,儘管,你们的欠条盖有织造署的大印,但核算和偿还,还是得经过总督衙门监督才行。”
弘历说到这里就问道:“都明白了吗?”
“我等明白。”
诸富商回答后,就陆续离开了织造署,且都去了总督衙门。
潘见选也来了总督衙门,自首!
但两江总督范时绎则在潘见选来见自首时,单独面见了他,且问著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令侄怎么惹到了四爷?”
“这里面可能有误会,舍侄就算再混帐,也不至於敢惹四爷的人啊!”
潘见选回道。
范时绎听后道:“我到时候去拜见四爷,看看能不能解开这个误会。”
“这次,你们的欠款总计是远超过织造署现有资產的,只要四爷肯还这些欠款,且又不愿意拿出太多被抄的曹家私產来,就得支持停办江寧织造局,变卖织造局诸產。”
“可真要是抄了你们潘家,还不用还你们潘家的欠款,那就没法劝四爷支持停办织造局了。”
范时绎又说道。
潘见选点了点头:“制台说的极是,也不知四爷愿不愿意给我们江南士绅讲些情面。”
“我先去试试吧,你先去大牢里待著,等我的消息。”
范时绎说著就扶了扶头上顶戴,离开了总督衙门。
与李卫不同的是,他范时绎虽是旗人,但已与江南士绅狼狈为奸,开始共谋起江寧织造局的官利来。
按照歷史上雍正后来批评范时绎的话说,就是:“伊在江南,玩愒废驰,无一察吏安民之功,视地方之事如膜外,而盐梟巨盗,待朕访確姓名,密諭批示,始行缉捕;又如江浙地方,潜藏匪类,蛊惑人心,伊不能禁约稽查、以断风俗;转与私相往来……”
总之,范时绎在搞政绩方面不积极,但捞钱谋利方面却很积极。
弘历此时则也因为欠款一事,传见了曹兆页等管理织造署事务的一干人。
而且,他刚刚还收到了总督府送来的一些,经过总督核实的织造署昔日购买生丝等原料时的欠款帐单。
“主子四爷明鑑,奴才虽然无能,但也不至於为购买生丝欠下这么多银子。”
而曹兆页因见这些帐单合计已有两百余万两,也当即伏首在地,非常激动地说了起来。
弘历道:“盖有你织造署的大印和署名,难道还有假?”
曹兆页道:“但奴才的確没见过这些採购契书,奴才的织造署官印一向是由家奴丁汉臣看管,奴才要盖印,皆是令丁汉臣拿去盖印的。”
弘历也传了曹兆页府上大管家丁汉臣来。
与《红楼梦》中贾家许多家务由赖大、吴新登这样的管家管理一样,曹家许多事务也是由自家家生奴负责。
因为曹家主子一层,多数没有把精力放在具体业务上,而是放在钻营关係上。
所以,弘历在曹兆页这么说后,也没精力去骂曹兆页糊涂,本末倒置,只问向其家奴丁汉臣:“这些帐,你是否清楚?”
丁汉臣也摇头:“小的也不清楚,採购的事,小的都是交给小的儿子,他要用印时,他都会先来给小的说,然后拿去用。”
弘历听后发现,这个丁汉臣也是个马虎人。
接著,他就又看向丁汉臣的儿子丁十六:“这事你知道吧?”
“四爷饶命,四爷饶命!”
“奴才是收了他们的钱,私自盖的印,仿的主子的笔跡,没有让爹和主子们知道,但奴才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一窝蜂的赶来要债。”
丁十六瑟瑟发抖地回道。
弘历为此只冷声吩咐道:“拖回家庙,严密看守,不能让他突然死了!”
“嗻!”
丁十六也就被拖了下去。
弘历在这时又瞪了曹兆页一眼:“这就是你重用的家奴!”
曹兆页只低著头,欲哭无泪道:“奴才无能,给主子四爷添了麻烦,让主子四爷受累!”
而弘历则在接下来不久后,因两江总督范时绎求见,便也见了他。
“说吧,什么事?”
弘历在范时绎来的时候,正在喝茉莉冷茶,而在喝了几口后就把茶放在了一旁的几案上,且问起范时绎来。
范时绎笑著说:“奴才是为潘家的事来的。”
弘历听后瞅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潘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係?”
“奴才斗胆!”
“奴才这也是为四爷考虑。”
范时绎立即先行了一礼:“以奴才看,潘时才固然狂悖无礼,但也到底是年轻,读书不多,而不是本性如此坏,尚有可救之处;所以,四爷不妨宽恕一次,不与之计较,以彰仁德之风。”
弘历心里顿时火起,而冷冷瞅了他一眼:“你在劝我大度?”
“潘时长毕竟是江南士绅子弟,四爷若宽恕他,自会播美名江南的,而比追求一时痛快划算。”
范时绎笑著回道。
弘历听后又问道:“你可知道,潘氏等江南士绅所要的欠款,並非真是江寧织造署欠下的款,而是他们勾结曹家家奴偽造的欠款,是有意坑曹家?”
范时绎似乎早有预料,也就笑著道:“奴才自然不知,但以奴才愚见,既然盖了印,也有曹兆页的署名,朝廷就该认下这笔帐,这对朝廷安定江南是大有裨益的。”
“这怎么说?”
弘历目光不善地问道。
“四爷明鑑!”
“吴地素来赋税重,所以民怨不轻。”
“而江寧织造署的存在,不但给朝廷带不来多少收益,反而一直存在亏空,使朝廷顏面尽失不说,也影响了织造业的繁荣。”
“所以,不如趁此让利於民,將织造署產业和织造內用贡物之权变卖,以充抵欠款,同时也让江南士绅看见朝廷的恩典。”
“至於將来龙袍等內造之物,则可以直接出內帑於织造官商手中购买,如此,朝廷既不用担心再出现因织造署官员以次充好、盗卖良品的情况,更不用担心出现亏空的问题,还能减少吴地民怨,稳定税源。”
范时绎拱手回道。
弘历笑了起来:“这算什么道理,他们勾结曹家家奴虚造大量不实欠款,朝廷不但得承认欠了他们的钱,还得让利给他们,我就想知道,按照这个道理,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四爷息怒!”
范时绎听后立即跪了下来:“奴才也是为大清的长治久安起见,才这样建言!”
“四爷若真因为曹家否认这些欠款,而不肯认,也还是会说服不了天下人的,更会伤了广大江南士民的心啊!”
嘭!
弘历突然起身,抄起一旁的茶杯,直接朝范时绎头上猛砸了过去:“伤你妈个头!”
范时绎顿时顶戴歪倒一边,帽檐滴著茶汁。
接著。
弘历就指著范时绎:“你这个狗奴才,当本王是曹兆页那个蠢猪吗?”
“你跟潘见宾暗结姻亲,互换儿女庚帖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汗阿玛如实奏稟?”
“身为旗人,擅自与民户通婚,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谁家的奴才?!”
(本章完)
第241章 赐自尽,李卫升官!
第241章 赐自尽,李卫升官!
范时绎顿时一脸惊惶。
旗民素来是禁止通婚的,除非皇权特许。
防备的就是贵族阶层和士绅阶层彻底合流,一起对抗皇权。
而弘历早在京师知道曹家和江南士族潘家有来往后,就已经暗中派包衣去调查潘家,进而知道了范时绎和潘家的关係。
不过,弘历一直没有伸张。
即便刚来江寧,见到范时绎时,他也没有提起此事。
他就是要看看范时绎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真的在往八旗贵族与士绅阶层合流的方向试探,而组建更大更独立的利益共同体。
但弘历现在不得不承认,范时绎是真的屁股歪了。
江南这块温柔富贵地,如果说,只是让曹家变得平庸无能的话,那范时绎这位两江总督,则是被其影响得彻底改了立场。
所以,弘历才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摊牌,质问他为何一直没告诉雍正这事。
范时绎此时回道:“奴才,奴才只是想著潘氏属於儒门宦户,与之结亲,也不算玷辱了我八旗世勛的门楣。”
“哪里还有什么儒门宦户?”
“雍正二年,汗阿玛就下旨取消了儒门宦户,也废了诸多贱籍。”
“你现在却谈什么儒门宦户,你是不知道我大清现在只有旗民之別,还是不想你范家当旗户了?”
弘历问道。
范时绎当即叩首道:“四爷息怒,奴才一时糊涂,奴才定结束此婚约。”
弘历这时从手中取出两道手諭来。
“现在晚了。”
“你的事,不只我知道,汗阿玛也是知道,且给了我两道手諭。”
“一道是让你自尽的手諭,一道是你全家出旗、你本人以收受贿赂、贩卖私盐论斩的手諭。”
“而我拿什么手諭出来,皆看你如何配合。”
“汗阿玛的意思,如果你配合的很好,一道都可以不拿出来。”
“但明显,你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
弘历说到这里,就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原因为潘家说话,劝我大度,还有意引导我支持停办江寧织造署,是真的为了朝廷能得江南民心支持,还是想趁机和江南士绅瓜分织造之利?”
范时绎大为惊骇地抬头瞥了弘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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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此时正神色严峻,不怒自威。
但范时绎自己內心则震撼极了。
他没想到这位四爷早就看穿了他的一切。
他不得不承认,他到底看轻了这位四爷,而以为人家一直长在深宫,会对地方上的蝇营狗苟不够清楚。
但现在,他才发现,这位四爷早就在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揣测江南的士绅。
亏他刚开始还劝这位四爷要得江南的士人之心。
“奴才有罪!”
“奴才不该孩视四爷。”
“四爷英明,奴才为潘家说话,为江南士绅说话,帮他们谋夺织造之利,是为了瓜分这里面的好处。”
“奴才贪得无厌,通过勾结江南士绅走私官盐瓜分盐利不说,还欲瓜分织造之利,而曹家有今日亏空,固然与曹家平庸无能亦贪婪无度有关,也的確和奴才有意联合江南士绅坑害他们有关。”
“奴才该死,身为八旗世勛,不但不帮著主子万岁爷减少江寧织造曹家的亏空,反而联合江南士绅故意让这亏空变大,让织造署难以运营。”
“奴才如今追悔莫及,愿坦白一切,以赎罪孽!”
范时绎闭了一下双眼后,最终选择了向弘历老老实实交待一切。
没办法,他固然一直在主动破坏清朝八旗制度的根基,但真到了决定要不要让家族放弃旗人特权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意的。
他现在也算是彻底服气了,而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四爷是真的不简单,不是自己这个总督能对付的。
他为此开始明白为何皇上为何要破格晋封其生母钮鈷禄氏为皇贵妃了。
这样维护皇权根基的儿子,不尊其母,就只能尊其本人,可本人已封无可封,若直接立为太子,又有悖皇上自己定的秘密立储制度。
所以,他要是雍正,在知道这位儿子如此跟自己贴心的情况下,也会尊其生母。
弘历在范时绎这么说后,也笑了笑:“看来,你也不会为了你儿子的婚事,不惜脱去旗籍。”
“说说看,你打算如何自救,而让我满意,给你一个保留全尸的机会!”
弘历看向了他,问道。
“嗻!”
“按理,曹家家奴背著曹兆页,把本该供给宫里的上等锦缎充为次品,卖给江南士绅底下的富商,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的。”
“但奴才这个总督有意替其隱瞒,所以这件事也就一直没人敢揭发。”
“当然,奴才也知道,主子们也可能还是知道了这事,只是因为不想太伤自己八旗旗人的体面,而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曹家迫於补还亏空的压力,为主子整顿江南。”
“只是,曹家没有这样做,也让奴才越发大胆地与江南士绅勾结。”
“但奴才也的確没有曹家那样蠢笨,也防著这些江南士绅在將来出卖奴才,所以,他们与曹家的交易,奴才都有让他们在奴才这就留有真实的货银交易欠条。”
“否则,奴才就会行总督之权,密奏他们与曹家暗自盗卖皇產。”
“如此一来,曹家家奴私自把上等锦缎低价卖给江南士绅时,江南士绅会给奴才一份真正符合所卖某批锦缎的货银欠条。”
“四爷只要拿到那些欠条,不但可以用那些欠条抵消织造署的欠款,或许还能追討回不少本该属於织造署交易皇產所得的银子。”
范时绎回道。
弘历听后,立即让福彭亲自带人陪著范时绎去总督衙门拿回了这些欠条来。
“很好!”
弘历拿到后,粗略的算了算,竟不下千万两!
他不得不承认,在曹家家奴监守自盗,驻江寧的两江总督,以及江南士绅的联合操作下,竟有这么多皇產流失。
当然,这里面可能还有其他官员参与,甚至没准还有京师的权贵参与。
但弘历现在也没法去刨根问底,他只知道,他可以凭这些欠条,让江南士绅为这流失的大量皇產买单。
没办法,大清不是大明,江南士绅在大清还做不到足够对抗皇权。
“现在该轮到四爷我来向他们要债了!”
弘历接著笑著说了一句,隨后,看向范时绎,对福彭吩咐道:“送他上路!”
“嗻!”
福彭让人送来了一杯毒酒,给满眼悔恨的范时绎强灌了下去,接著,又让人在他的头上钉上了铁钉。
这是標准的赐自尽流程,参考是明朝首辅周延儒的死。
而弘历接著就传见了李卫,拿出一道圣諭说:“有旨,著江苏巡抚李卫署两江总督!”
“臣领旨谢恩!”
李卫大喜,立即回了一句。
隨后,弘历就把范时绎交来的欠条给了他:
“能不能成为实授总督,就看你能不能替皇上要回这些钱,补上亏空。”
“臣请四爷放心,臣別的本事没有,要债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卫信心满满的回道。
弘历只是笑了笑:“潘世选既已自首,你们总督衙门是不是该发函浙江巡抚衙门,立即逮拿潘氏全族,尤其是那个狂悖之徒潘时才?”
“四爷说的是,臣不敢怠慢,回去就立即发函,告知浙抚此事!”
(本章完)
第242章 江南士绅求饶,弘历釜底抽薪!
第242章 江南士绅求饶,弘历釜底抽薪!
事实上,浙江巡抚法海已经提前派兵来围住了潘宅,也先拿了潘时才进大牢。
因为,富察·福清让县衙派人去杭州见了他,告知了他此事。
潘时才也感到了害怕,他没想到,他强夺个马,会引来巡抚的兵。
“怎么会这样!”
他不禁喃喃自语道。
“中丞,大家都是科甲出身,能否看在这五十万敬仪的份上,救我全家老小一命,不承认犬子有夺御马,而说过大逆不道之言?”
而他的父亲一一潘见宾,还是求到了一个私见法海的机会,在自己家里,且在见到法海后,哀求起他来。
潘见宾还让人提前搬了五十万两银子出来,就放在与法海见面的厅堂內。
法海微微一嘆:“你们江南士绅是能给本院很多银子,但是,你们给不了我比你们尊贵的身份!”
“所以,潘公啊,如果你们也是旗人出身,我或许可以考虑否认在你们家发现了御马,也否认听到令郎的大逆不道之言。”
“但你们不是!”
法海说到这里,潘见宾抬起了头,看向了法海。
法海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且主动关上了装满银锭的箱子。
“那本院自然没必要骗朝廷,乃至骗自己!”
“因为,本院跟四爷,还有皇上的想法其实一样。”
“那就是,要求你们汉人士绅绝对的恭顺!谁家要是有不臣之心,都得严惩!而且寧肯错杀三千,也不能遗留一个后患!”
“你!”
潘见宾听了这话,板起了脸。
“別生气嘛!”
“这也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结果,只要你们想一直在汉人庶民面前做人上人,那你们就得接受我们旗人的规矩!”
“因为,宋明两朝的下场都已经说明,光靠你们,是没办法让国家长治久安的!”
法海笑了起来。
潘见宾红了脸,他太气了!
但许久,他都没有发一言反驳。
因为,他无法反驳。
最后,他只是惨笑了笑。
“中丞的確比老朽明白,是老朽自己糊涂了啊!”
“现在想来,老朽应该做的其实是,在发现犬子顽劣不堪时,就將他打死!如此,方能避免今日之祸!”
潘见宾倒退了几步,一脸颓然,沮丧,伤心。
“说的没错,你们汉人士绅要想过安生日子,就得对自己人狠,特別是家人。”
潘见宾点了点头,而在这时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潘氏一门认罪伏法!”
对於保守反动的汉人地主精英而言,他们是寧让汉民族灭亡,也不想让汉人有反抗精神的,为此,他们愿意也压制自己的反抗精神。
所以,潘见宾放弃了挣扎。
与此同时。
潘见宾之子潘时长也在外院求见了富察·福清。
“打!往死里打!”
潘时才还下令將动手掌捆富察·福清的家僕绑缚在了春凳上,让家僕当著富察·福清的麵杖责此人。
这挨打的家僕惨叫没多久,就口吐鲜血而亡。
潘时才自己也没有了狂妄之態,滑溜地跪在了富察·福清面前:“学生潘时才已將对您不敬的家僕杖毙,为您解气,而证学生真心无冒犯您的意思,请您明鑑!”
“你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话,没上檯面,自然不算什么事;但既然已上了台面,那就不是打死个家僕那么简单的事。”
“在大清,我们旗人都只是主子们的奴才,而你们是当奴才都没资格的人,自然也没资格说我就是王法。”
“所以,我希望你明白,没有恭谨本分之心的汉人,我大清是不会留的。”
富察·福清回道。
潘时才听后有些委屈:“可若您不是隱藏了身份,学生也不会这样做!”
“那也不是你敢说你就是王法的理由!”
“朝廷就没有给你们这样的权力,让你们这些仕宦子弟可以在地方把持官府、践踏王法,肆意凌虐小民!”
富察·福清当即厉声喝道。
潘时才咬紧了牙,脸成了紫红色。
他此刻在心里恨极了大清,且无比怀念大明乃至大元大宋,而恨自己没能生在这些朝代。
彼时,他见他父亲潘见宾已戴上,被人拖了出来。
他神色大惊。
潘见宾也看向跪在地上的他。
“爹!”
潘见宾忍不住先喊了一声,且从地上站起身来。
“跪著!大人没让你起来,你不能起来!”
“我们要有恭顺之心,要守礼!”
潘见宾突然训伤著潘时才。
潘时才不禁证住,一脸不解,
“逆子,还要害我全家走向更惨的境地吗?!”
潘见宾吡牙问道。
潘时才这才含泪跪了下来:“爹,为什么?”
“尊卑要有序,礼教得遵守,只有这样,乱臣贼子才祸害不了天下。”
潘见宾回道。
潘时才崩溃了,也就落泪吼道:“去他娘的天下!因一言而诛士族,这算什么圣朝!”
“逆子,你住嘴!”
“你是想我大清將来也被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夺了江山吗?!”
“还是想让你身边那些小廝婢女有一天也能辱你欺你乃至杀你?!”
潘见宾伸长著脖子,涨红著脸,头一次以非常严厉的口吻,训饰著他这位独子,且越发后悔没在当年他第一次犯错时就將他打死。
潘时才沉默了。
他看了自己周围的奴僕们一样,想起来传闻中的“江南奴变”,然后轰然跪倒在地接下来,潘时才就同其父潘见选等一起被押去了巡抚衙门,且在后来本人更是被擬判斩立决。
弘历这里在让李卫拿著范时绎的欠条,去向江南士绅们要债后,李卫就先將在江寧的一干江南士绅传到了总督衙门。
同时,李卫也向这些人宣布了他署理两江总督的消息,还將范时绎提供的欠条告知了给他们。
而李卫在说了这些后,就道:“你们勾结曹家恶奴与贪官,侵吞下这么多皇產,总得有个说法吧?”
“制台明鑑,这些皇產也不只是我们侵吞的呀?”
士绅兼富商陈桥这时开了口,露出了一张苦瓜脸。
而其他江南士绅也脸色难看。
“是啊,不能只问我们呀!”
李卫则变了脸:“不问你们问谁,白纸黑字,就只能追溯到你们头上,你们拿的出別的证据来吗?”
这些人顿时哑口,各个表情憋屈至极。
李卫接著又道:“四爷仁善,表示会向皇上求个恩典,只要你们肯把侵吞的皇產抵消织造局债务后还剩下的折银补还,就不治你们的罪,给你们留点体面。”
“所以,你们该感恩,该积极的把侵吞的皇產,按欠条所列数目,折银补还才是!”
“別不识抬举。”
李卫这么说后,这些江南士绅依旧是一脸苦相。
但接下来,他们也为此秘密集会,而討论商议起来。
“总督换成了李卫,范时绎也把我们给卖了,这些旗人出身的官员果然还是不可靠,不跟我们一条心!”
“是啊,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真要还那些钱的话,得上千万啊,这可是漕粮所费的数倍啊!”
“在大清朝,是不能直接对抗不交的,毕竟,奏销案的殷鑑不远,不如还是去求四爷吧,就说还了这钱,就没法交税赋了!”
“也对,四爷就算不为我们考虑,也得为朝廷税赋收入考虑吧?”
“只能这样了,去求四爷,就说织造署的欠款我们也不要了,只求能宽免了我们侵吞皇產的欠银,让我们还有財力交朝廷税赋。”
而这些江南士绅在商討后,最终选择了去求弘历。
很明显,大清的江南士绅还是比前几朝的江南士绅恭顺一些,不敢直接说不交,乃至倒指责朝廷与民爭利,而是选择来乞求上层统治者开恩。
於是,织造署外很快就跪了许多士绅,各个都声泪俱下的乞求弘历上本劝朝廷宽免。
“还请四爷体谅,我等若还了这钱,夏税秋粮將无著落,而恐影响朝廷大计呀!”
“久闻四爷仁德如天,何不赐雨露之恩於我江南士民半点,我等自会感四爷高恩,而终生为四爷祈福也!”
弘历没想到这些士绅会集体来求宽免,为此他问起李卫来:“你怎么看?”
李卫抿嘴后道:“以臣看,江南士心,四爷不能完全不顾,无论如何,他们既然来求了,即便是皇上,也不可能真的不彰显一些仁爱,而给这些士绅拖欠税赋的正当理由!”
弘历点头,他知道,李卫说的没错。
为此,弘历也就笑了笑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已经给汗阿玛上了本,请求让江南士绅以用交书籍文章的方式偿还他们侵吞的皇產。”
“毕竟,江南素来文风鼎盛,许多富户都有藏书楼,许多名士都有自己的文集,让他们赔以书籍文章不过分吧,也算是助朝廷振兴文治,而朝廷也不是非得刮尽富户余財不可!”
说到这里。
弘历就站起身来:“你就把我的这个主意转告他们,让他们回去等消息,准备献书抵债,或者等官军来抄书,而不抄其家產,只是他们若自己献上来,以抵所侵皇產,肯定要体面一些。”
第243章 弘历文治奇谋,雍正大讚!
第243章 弘历文治奇谋,雍正大讚!
李卫这里听弘历这么吩咐后,当场瞪大了眼。
他是真没料到这位四爷会想出这样的对策。
他很清楚,江南士绅最大的本钱,其实不是財富,而就是对天下汉学的垄断。
天下汉学书籍,十成有八成都掌握在江南士绅手里,无论是儒学还是百工,乃至农林养殖。
所以,有了这些江南士绅的书籍文集,无疑也拿捏住了这些人。
甚至,若真的需要惩治某人,都可以直接拿其书籍文集找毛病,而更加方便的兴文字狱了。
至少,李卫觉得弘历是这么想的。
因而,他觉得自己这位四爷的对策是真的高明又毒辣,比直接索要钱財要厉害得多。
“嗻!”
李卫也就立即应了一声,而告辞离开了弘历这里。
他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四爷!
不过,弘历倒是没想兴文字狱。
当然!
他也知道,用这种方式,的確相当於悬了一把剑在这些江南士绅头上,让这些江南士绅很难不担心朝廷会藉此机会用“文字狱”的方式收拾他们,如果他们不听话的话。
而弘历收集书籍,主要还是想打破江南士绅对中华文明几千年所沉淀的知识技术的垄断。
据他所知,明朝中后期,因为朝廷监管不严,很多来自江南乃至整个南方的士大夫因为大多科举成绩更好,也就更容易成为翰林,而更有机会进入文华殿。
偏偏文华殿又是大明大內集中藏书之地。
所以,在明朝中后期,因为监管不力,许多书籍都被这些內阁翰林的大臣偷拿了回去,很多时候是明目张胆的拿。
据考证,杨廷和、徐阶这些当年都没少拿,这也就使得很多大內珍贵藏本失落民间。
《永乐大典》原本在明朝时期就散落不少到民间。
弘历现在这么做,也是想看看有没有许多自己在后世都不知道的珍贵典籍,在这些大家族手里藏著。
与其让这些大家族藏著,乃至为了自己地主阶层的利益,不肯將此推广,还不如自己拿来,为自己打造一个更强盛的多民族帝国服务。
雍正在收到弘历的密奏后,也知道了弘历的这个主意。
为此,雍正也是大为惊喜,而对老十三说:
“这个弘历,真是比朕还会用阳谋,既彰显了自己的仁德,也著实瞄准了江南士绅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四哥说的是,但臣弟估计著,江南士绅不会愿意的。”
老十三回道。
雍正笑了笑:“朕先准了他,至於江南士绅会这么应对,让他自己去面对,朕也看看,他到底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
於是,雍正就准了弘历的提议。
弘历在李卫离开后不久,就收到了富察·福清关於浙江巡抚法海已拿潘氏一族的消息,而知道潘氏一族已经认罪。
弘历对於潘氏很快就这么认罪伏法,倒也没感到意外。
“潘时长已承认,他最该怪罪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忘了礼教规矩,居然觉得,自己在大清可以仗著自己的家世地位隨意夺他人財物,送他人下狱,才让自己家遭此横祸。”
富察·福清在这么说时,弘历也点了点头,且说道:“也是当年江南的奴变才让他们这么老实,所以我们该感谢的是江南最底层的百姓们。”
“四爷说的是!”
明末,除了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些流民造反,让许多官僚地主遭受到灭顶之灾外,还有大规模的奴变,也让许多官僚地主因此家破人亡。
特別是在江南。
这里的士族,对“奴变”的可怕感受最深,也最怕昔日恭顺的奴僕婢女有一天再次持刀向主人。
只是,江南的文人们很少愿意记录此事。
他们更爱宣传义僕义婢的故事。
但现在,离那个乱世才八十余年的江南士族,对当年的“奴变”还是会在家人面前时常谈起的,许多也就还是知道此事。
不过,除了流民起义和奴变,满清八旗这个本质上以军事掠夺为目的建立的统治集团,在掀桌子时,於杀戮方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所以,无论是让关外来的暴力集团满意,进而愿意给他们士绅体面,还是让內部的人不要反抗,潘家这样的江南士绅,如今在朝廷要收拾他们时,也只能认栽,进而达到彻底湮灭底层汉人喜欢逼急后暴力反抗的传统。
但弘历很清楚,无论理学家如何宣教忠孝之道,如何先洗脑自己,再洗脑民眾,广大汉人民眾的反抗精神还是浇灭不了的。
毕竟,歷史上,在大清朝造反的百姓依旧不少。
但总体来说,雍正朝几乎没有农民起义,反而士绅不臣之心较为明显,比如曾静挑唆岳钟琪反清。
而无论怎样,弘历自己是没指望,靠联合八旗贵族和士绅阶层,就真能无限制压榨汉人百姓的。
所以,弘历在见了李卫后,就將负责核算织造署官產情况的隋赫德传了来:“除了欠富商的钱外,织工们有没有被欠工钱?”
隋赫德回道:“有的,曹家家奴背著他们主子,一直都有剋扣织工工钱,整得织造署一个月织造锦缎的量比先帝时差了不少。”
“先用抄得的现银,立即补齐!”
弘历吩咐道。
隋赫德道:“四爷,以奴才愚见,不必这么急,反正他们还没闹事,先拿钱採办生丝染料以不耽误织造进度为正经。”
“糊涂!”
“你不要以为他们一直沉默就觉得他们真的能忍,说不准,他们当中就有人敢趁个加夜班赶进度的机会,拿蜡烛把整个织造署的锦缎织机点了,来个同归於尽!”
“你记住!”
“这与在王府內务府做事不同,王府內务府的奴才,你可以隨便欺负,是因为他们在被欺负后还能回去欺负自己的奴才。”
“可织造署的织工,他们除了能为钱受委屈,还能为了什么委屈?”
“你现在既然是新的织造官,就要学著用新的方式管他们,在做事上依旧要求严厉,该骂就骂,该罚就罚,但在给钱的时候,也要痛快!”
“毕竟,他们是普通汉人,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我们旗人可以欺负自己的奴才,可以欺负士绅,但对普通汉人要讲规矩,明面上最好讲点仁义。”
“让他们只觉得最可恨的人不是我们旗人,是底下的奴才和相公老爷们,这样织造署在你手里才能一直无事!”
“更重要的是,我大清是多民族的帝国,所以要时刻谨记,要想这样的国家长治久安,就得让各族明白,国家在民族之上,庶民百姓是国家之本,首先,我们这些旗人就得先有这样的认识。”
隋赫德听后恍然大悟,且佩服不已地笑了起来:“四爷说的对,是奴才糊涂了,没想通这里面的文章。”
弘历的提点,是真让隋赫德醍醐灌顶,意识到在织造署做事与在內务府做事不同,也让他在心里非常感激弘历,毕竟如果弘历没提醒他,说不准他在织造署任上干不了几年就得捲铺盖走人,进而还不如曹家在织造署任上呆的久。
毕竟,曹家还有祖上曹寅在织造署留下的信誉,让织造署的许多老工匠相信,曹家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才短他们的工钱。
江南士绅们这边,也很快从李卫这里,知道了弘历要他们用书籍文章抵债的提议。
这些江南士绅顿时就炸开了锅。
“这如何使得?”
其中,陈桥就先问了这么一句。
李卫为此问道:“如何使不得,难道你们连助力朝廷教化、大兴文治都不愿意?”
(本章完)
第244章 给弘历献礼,只求放过!
第244章 给弘历献礼,只求放过!
李卫这么问后,江南士绅陈桥不禁訕笑:“制台,我等不是不愿意助力朝廷文教,实在是过意不去呀!”
“明明是我等非常对不起朝廷,四爷却仁德到只让我等献书抵债,我等实在是因此更加愧疚啊!”
“是啊,我们实在是於心不忍,四爷待我们这样宽厚,我们真要只是以书抵债,那还是人吗?”
“正是这个道理!”
“中丞,您明鑑,我们固然贪財好利,而做了如此对不起朝廷的事,但不代表我们江南士绅就真的毫无礼义廉耻之心,让四爷到时候难做。”
这些江南士绅纷纷附和著,各个以不忍心让朝廷只以书抵债的名义,为难弘历。
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卫也没有生气,只是歪了身子,把指甲弹了弹,淡淡地说:“我只是把四爷的话带给你们,你们自己等消息吧。”
“反正四爷的奏摺已经递了上去,具体要不要这么做,还得看皇上是否允从。”
李卫接著站起身来,丟下了这么一句,隨后就甩袖走了出去。
而还留在这里的江南士绅们则依旧面容僵直,也忘记了恭送李卫。
主要是弘历突然提出的这个办法,太要他们的命了。
他们自然明白,他们各族珍藏多年的书籍文集对他们家族有多重要,也清楚这些书籍文集要是落到朝廷手里会有多危险。
可以说,他们寧肯失去土地,也不愿意失去他们家族几代人乃至十几代人珍藏编写的书籍文集。
须知,很多士族在分家產时,相比田產店铺,很多子弟都以分到更多藏书为大赚。
“这可怎么办,四爷也不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还是真的在贤良仁厚之外,还十分精明睿智?竟把主意打到了我们的书籍文集上面!”
“不管是怎样,四爷这次是真找到了最要我们命的地方,偏偏我们还不好找理由拒绝,不支持朝廷振兴文教之事!”
“赶紧想个主意吧,皇上真要是同意了这提议,那可就真是要遭遇百年未有之大难啊!”
“现在倒希望皇上和朝中执政能更在乎钱財之利一些,別真採纳四爷的提议。”
“可以做两手准备,一面请朝中的大员游说否定四爷的提议,一面也继续游说四爷,而爭取让四爷自己改变主意。”
……
……
“四爷,本地乡宦们联名递了个请帖,想在秦淮河招待您,而请您赏光。”
“您看?”
弘历在这些江南士绅们互相商议关於以书抵债的事后不久,便从李玉这里收到了江南士绅们要盛情宴请他的事。
弘历听后问道:“你和他们见过面了吗?”
李玉跪了下来:“奴才不敢瞒四爷,奴才是见了他们,他们给了奴才三千两的敬仪,还有一处在江南的田產。”
弘历道:“起来吧。”
“谢四爷!”
李玉站起身来。
弘历道:“你跟他们接触,我是允许的,但你得记住,你要是敢背著我为他们做事,可就別想有好下场,范时绎的下场,你自己也清楚。”
李玉身子微微一颤,忙道:“奴才自然明白。”
弘历的確没打算拒绝这些江南士绅在私底下用衣炮弹巴结他。
因为,他得麻痹住这些江南士绅,给他们一点希望,而让自己可以能够更了解这些江南士绅。
不然,他要是拒这些江南士绅於千里之外,那这些江南士绅会在暗地里用什么手段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他就无从得知。
在战略上,他可以藐视这些江南士绅,欺他们不敢在明面上直接掀桌子,但在战术上,他是不敢忽视的。
毕竟,这些人在迷惑人心、让掌权者腐化墮落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要知道,许多八旗贵族乃至宗室贵胄,都被他们在暗地里影响得主动成为他们的附庸,主动成为他们在朝堂上的眼线与棋子。
而这些人腐化八旗贵族乃至宗室贵胄的方式也无非是土地、金钱、女人乃至美名、风雅之趣这些。
弘历在京师通过与宗室贵胄以及八旗勛贵的接触,也有所了解。
但弘历没打算自己直接与这些江南士绅接触。
一是怕雍正担心他也被腐化,毕竟雍正很敏感;
二是与这些江南士绅直接接触太多,很多时候也难免牵扯不清,而落得个不是其同党也变成其同党的境地。
所以,弘历也就还是没打算直接与这些江南士绅接触,理由自然还是他是皇阿哥,很多时候必须得谨慎,不能私底下结交儒士。
弘历也就李玉这么回答后,就点了点头说:
“那还是老规矩,就说我不会私底下见任何士绅,即便是官员来见,也必须递牌明帖来见,我跟他们没有私交,若有国事民情要奏,只可通过官员反映,规矩不能坏!”
“嗻!”
“那他们要是欲四爷您进献別敬?”
李玉这时问道。
弘历道:“为避嫌隙,只收旗籍奴才的进献。”
“奴才明白了!”
於是,弘历接下来没有见这些江南士绅,只有隋赫德以恐弘历在织造署缺人伺候为名,將自己的一名女儿进献给了弘历。
当然,说是女儿,其实是隋赫德从江南士绅手里得到的瘦马之类的绝色女子。
为此,弘历还批评了隋赫德一番,责他有女儿不上报,而为此要他自己向雍正请罪,实际上自然是让雍正知道此事,表示他从来不瞒著雍正。
雍正对此也配合地表示隋赫德此举虽不合规矩,但也是孝心难得,著赐其女在弘历身边伺候。
而弘历在收到雍正此旨之前,则先收到了雍正准士绅献书抵债和抄书抵债的諭旨。
於是,弘历立即將李卫传了来,把諭旨给了他:“事不宜迟,立即持此旨去要债,省得这些士绅又来哭著请求准他们还是以银还债。”
“嗻!”
届时,李玉也走了来。
弘历问道:“什么事?”
李玉回答说:“奴才得知一消息,江南不少士绅开始在秘密转移藏匿他们的书籍文集,甚至有的在私自交给西夷传教士保存!”
“岂有此理!竟欲助西夷做大!”
弘历当场变色,而看向李卫:“既如此,別等他们献书了,直接去抄!”
“嗻!”
燕子磯。
这一天,陈桥就正让自己家奴把一箱箱书籍搬上船,且对自己儿子吩咐道:“路上不能停歇,赶紧运到广州去,交给艾布纳先生。”
“好!”
而陈桥接著就在自己儿子乘船离开后,得意地笑著说:“与其將我汉家之学问交给朝廷,不如交给远人!”
但此时,两艘满载官兵的船,打著李卫的旗號,围住了陈家这艘民船的去路。
陈桥当场呆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245章 抄得大量珍贵书籍,弘历大为兴奋!
第245章 抄得大量珍贵书籍,弘历大为兴奋!
“这么多书,是要运到哪儿去?”
“你不知道,本官早就派了人在各处水陆要道盯著你们吗?”
两江总督衙门,正堂。
李卫带著三份漫不经心的笑容,问起陈桥来。
陈桥现在心里非常慌,听李卫这么说,更是猛然抬起头来,微微抖了一下脸上的肌肉。
他自然不敢说,自己是要把书给西夷,让西夷有机会看见这些典籍,只回答道:“运去湖广。”
李卫拿出从陈桥儿子身上搜来的一张写满西洋文的纸:“欺负本官不懂夷文?”
“我虽然不懂,但四爷是懂的,你知道,我大清宗室学的东西不少。”
李卫又说了一句。
陈桥当即匍匐在地,把头往地上一撞:“制台您开恩,大家都是汉人,能不能放过我陈家,我陈家愿重金相谢。”
“现在想著大家是汉人了,但是不是太晚了?”
李卫又笑著问了起来。
陈桥抬眼看向李卫:“制台,您是大清的官,我陈家也有大清的官,大家是为什么当官,您清楚,我也清楚!”
“贵府说不准也会有,自己没当官的亲人,犯在官府手里的时候,所以,为何不彼此放过一马呢?”
李卫则继续说道:“我李卫不懂多少大道理,但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天下不能再乱,外面的蛮夷不能再强大起来!”
“那样,对我们谁都没好处,对我李家更没好处。”
“我家祖、家父也为这大清天下的安定出过力,我也没从没做过对不起天下的事。”
“这一次,也只是想把一些书籍文集暂时托给泰西好友保管而已,夷文信上也是这个意思,不是通夷,制台您明鑑,制台!”
陈桥突然张大著嘴,隨即叩首回道。
李卫笑了笑,把信晃了晃:“你觉得,朝廷会信你只是把这些书籍转交给西夷保管,不觉得你是有意让西夷有机会抄录汉家典籍吗?”
……
……
“这自然不能信!”
“而且必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要让他们怕!也要让他们后悔,甚至,让他们后悔再支持外来者入主中原,而怕新的外来者比大清还狠!”
“李卫,你是明白人,现在也官至总督,汗阿玛和本王都信任,也不跟你兜圈子,至少打从先帝开始,我大清的君主,最防备的就是,將来有外夷再走我大清立国的老路!”
“满汉乃至蒙古等,將来合流同化,是不能避免的事,靠君主个人意志抵挡不了。”
“汉文明的力量比想像的要强大。”
“所以,明君的做法就是,要彻底堵死外来者继续走我们大清的路,要对士绅们百般压制,甚至让他们后悔,后悔当初选择了我大清。”
弘历在李卫来匯报陈桥的事后,就神色严峻的说了一通。
说到这里。
弘历就更加凝重地看向他:“直到再有强大的外来者出现,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他们,无论他们再贪財好权,也不敢都再效南明故事!”
而弘历的这些话,就一个核心目的,就是让別人不能再走自己大清的老路。
李卫也神情庄严,隨即拱手:“臣明白!”
他內心是支持弘历这主张的,因为他也清楚,歷史选择了大清,已是不能再更改的事。
但隨著天下安定,满蒙旗人渐渐与汉人地主士大夫一样苟安保守,是难以避免的事,而如果,天下再因此重蹈覆辙,那谁也不清楚,会不会出现更惨烈的人间地狱。
弘历非常满意地拍了拍李卫的肩膀,继续说道:“所以,士绅们越是恭顺,就越是要对他们狠,越是要壮大百姓群体,百姓越多,士绅和百姓就都会越需要我大清朝廷,这样天下才能长治久安。”
李卫点头:“四爷说的是,臣当了这么久的官,也越发明白,百姓越多,士绅就越需要支持官府。”
“去吧,把他们的书都抄了!”
弘历挥了挥手。
“嗻!”
李卫接下来,也就继续一边要求各级官僚派兵於各处水陆要道对企图转移藏匿书籍文集的士绅严防死守,一边让各级官僚按照欠款名单去抄书籍文集。
因弘历早就已经让李卫將江苏各地吏员异地使用,所以,他抄士绅们书也更容易些。
……
……
“万卷楼!”
此时,苏州知府胡期恆就正背著手,来到名宦申家,看著其家中藏书楼的匾额,念了一句,隨后就將手一挥:“立即登楼,全部按册抄走,不得留下一张纸!”
士绅申瑋为此扑奔到了胡期恆面前:“万卷楼不能抄啊,府台,这都是我申家列祖列宗的心血啊!”
“你们侵吞的皇產就不是百姓的心血吗,再说,你们列祖列宗难道就不愿意让你们为大清的文教事业做出贡献吗?”
“申公,我们这些受朝廷隆恩的,要有足够的觉悟,要知道感恩!朝廷只是抄你们的书籍文章不抄你们的家,已是天恩,不能有任何不快!”
胡期恆说著就亲自上了楼,把不外借的牌子取了下来,丟在了地上,然后走到屋里,隨便翻了一本书,就念了起来:“《明夷待访录》,黄梨洲的。”
胡期恆隨后就把这书丟在了一箱子里,且对申瑋说:“申公,这种书,您得留个供状,解释一下为何出现贵府。”
“这,这。”
申瑋一时心痛如绞,同时又心乱如麻,隨后就跪了下来:“府台,老朽是真不知道有这书。”
胡期恆一边继续扫著书籍,一边继续说道:“不知道没关係,你只需供认,这书是在你府上抄出来的就行。”
接著,胡期恆又拿出一本书来:“《农政全书》。”
“这书不错,你不该私藏著才是。”
胡期恆说著就也把这书丟进了箱子里。
申瑋只是惨笑。
……
……
“《焚书》、《倖存录》、《崇禎历书》、《千秋鐸》、《忘怀录》、《读通鑑论》。”
织造署。
李卫给弘历送来了大量抄得的书籍。
弘历也就在翻阅著所抄得的书籍同时,也不禁笑道:“很多都是大內都没有的书啊!”
说著。
弘历就看了看手里的几册《永乐大殿》,让格格金氏將其归在一起,同时又拿起一本有绘图的书。
“《灯梦全传》!”
隨后,弘历就略微翻了翻,一时不禁瞪大双眼,而递给了李枕霞:“拿到我床上去,晚上我要细细审阅这本。”
(本章完)
第246章 大清铁拳,直接镇压!
第246章 大清铁拳,直接镇压!
陈桥转运书籍交给西夷的事,被李卫以弹章的方式,奏报给了朝廷。
而中枢执政给的票擬提议是按通夷罪,交刑部议处,並拿在广州的传教士艾布特。
雍正对此予以批红,且对身边的老十三说道:“这些江南士绅果然有不少其实是更想让外夷更强盛的,谁主宰中国就出卖谁,而不肯真正的恭顺。”
“还是得更严厉才行!弘历这次提议用书籍抵债,算是真逼得一些江南士绅做出一些非常之举,而露出了本性。”
老十三跟著说道。
而雍正对该票擬批红,则意味著,陈桥全族都得受株连。
如弘历对李卫所言,雍正朝在继续延续清朝之前严防內外勾结的国策,甚至,在雍正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在雍正元年,雍正就为此下旨,各省传教士集中到广州或澳门居住,禁止在內地传教;
仅允许少数有特殊技能(如宫廷画师郎世寧)的传教士留居北京。
所以,陈家与西夷私底下接触,还把书籍交给西夷人託管,就很犯忌讳。
“是李卫,这是李卫在陷害我们科甲出身的忠良之士,绝对是!”
“因为我陈家对大清是忠心耿耿,打我祖父最先跪迎我大清天兵下江南起,我家就没做过对不起大清的事。”
“这次,不过是李卫在陷害我们这样的科甲门第,我们也只是把书籍交给友人看管而已,也不是说不愿意让朝廷得到,可难道我们江南士族就不能交外国朋友吗?”
“而李卫却因此说我们有意助西夷做大,这就是纯粹的污衊!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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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之强在推崇圣人之道,要说几本书籍就能让西夷做大,那四书五经早就被西夷抄了去,
也没见西夷强大了起来,怎么,不过是把一些不全是经学的书籍给西夷人,在他李卫口中,就成了助西夷做大,出卖朝廷?”
“这真是千古奇冤!”
陈桥父亲,內阁学士陈灼,在知府崔寧奉令来提前拿陈氏全族候审时,向崔寧控诉起了李卫,
把这一切怪罪到了李卫身上。
霍寧对陈家的处境倒也颇为同情,也就劝著他:
“现在说这些没用,本朝在防备內外勾结方面,比前朝更严,你也不是不知道,別说是民户,
就算是旗人,也同样如此。”
陈灼的两眼中开始有热泪打转:“朝廷这么严格,还不是因为有李卫这类奸臣挑唆蛊惑圣听所致,如果不是李卫这些奸臣,皇上绝不会这么对待我们。
“请带话给李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让他等著!”
陈灼为此说道。
崔寧没有理会,只在看见陈家人全部被押上囚车后,就进了轿子,带著这些人犯去了江寧的总督衙门大牢。
总督衙门大牢一般只临时关押在押解进京前的通敌和谋反这样的要犯。
因为普通刑事犯都只关在州县大牢即可。
而陈桥很快也在总督衙门见到了陈灼和自己族人们。
“爹,我们会死吗?”
“哥,为什么因为把书籍交给西夷,我们就要全族被抓?”
陈桥还听到许多熟悉的声音在黑漆漆的牢里出现。
他没有喊这些人,只默默流泪,隨后拿拳头砸地。
他恨,恨自己怎么就自作聪明的把自家收藏的典籍去交给西夷友人託管。
因为,他现在意识到,按照如今这大清朝廷的做法,將来即便有强大起来的外邦,代替大清而入主中原,只怕也会学著大清这样做,乃至比大清更严酷。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江山永固,不让后来者有通过內援入主成功的机会。
他不得不问自己,难道对大清无比忠诚才是最正確的,而不应该再想著做双重角色,一边为大清安定民生,维持內部秩序;一边出卖大清,做外邦的买办与细作?
於是,在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清万岁!大清万岁!大清万万岁!生为大清人,死为大清鬼!”
忠诚!
绝对的忠诚!
弘历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越狠,许多士绅就越忠诚,
当然,也不是所有士绅都这么想。
有土绅还是想反抗的。
毕竟,士绅阶层中,具体到个人,想法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歷史上,雍正朝才会出现曾静谋反案。
李卫奉旨抄书抵债,又因为抄书抵债拿了陈氏全族,自然在江南引起了轩然大波。
还是有些反抗精神的士绅,为此选择了罢市,集体到织造署外,向弘历这位在江南的皇阿哥请愿。
他们希望停止以书抵债,且控告李卫的酷吏行径,为潘氏、陈氏鸣不平。
他们认为潘氏、陈氏都被朝中奸臣过於苛刻对待。
“四爷明鑑,自古圣朝莫不礼养士绅,以利淳淳教化,而如今,只因权奸酷吏当国掌权,故鱼肉士绅,尤以李卫等为最!”
“还请四爷为我等转奏天子,潘家子弟夺马本是奸人诬告,陈家转运书籍给西夷,也不过是交流文化,怀柔远人,以利和平,如今却都落得全族银鐺下狱,实在冤枉!因为该两族素来有德於地方,家风纯正,朝廷派钦差查问便知。”
“没错!”
“我等不敢不告知四爷的是,因为潘、陈二族被如此对待,故乡人闻之莫不惊论而不安,更有盗贼因此生事,如此下去,恐地方真的不寧啊!”
“正因为,李卫等刻意混淆是非,乃至挑唆朝廷寧错杀毋错漏不忠,才有今日这等动辑定以可能族株的严酷之举!而如此不仁之政,我江南人心难安,畏天下將大乱,故不敢开市也,也请四爷体察民情,而奏於天子知道,救我江南!”
“请四爷救我江南!”
“请四爷救我江南!”
“请四爷救我江南!”
·
由於弘历一直是通过指使两江总督李卫执行对潘氏全族的缉掌以及查抄书籍等事,没有直接表现出自己的政治態度,这些有些胆量的士绅也就选择了来向弘历请愿。
因为,他们明白,弘历作为皇阿哥,这么做是因为不得不在权力场中保持谨慎,也正因为知道弘历谨慎,他们也就能確定的是,弘历也不会直接对他们怎样。
於是,织造署一时又跪满了许多士人,乌压压一大群,遮天蔽日一般。
弘历在得知有许多士人来织造署请愿时,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歷史上,乾隆能从江南收到大量书籍编写四书五经,是在已经四下江南,收拾得江南士绅更加老实后才这样做的。
他现在於雍正五年就提议以书抵债,江南士绅中,有人牴触心强烈一些也不奇怪。
为此,他也明白,还是需要大清的铁拳继续锤一锤这些人的,正如他对李卫所言,对他们越狠,他们才会越不敢再在將来当外来者的走狗。
弘历也就还是把雍正赐给他的储君级腰带,让金氏为他穿了起来,且秘密见了江寧將军何天培,说:“你告诉李卫,现在是证明他忠心的时候了,如果他不肯,你上奏参他!”
“嘛!”
何天培也就在接下来见了李卫,把弘历的话告知给了李卫。
李卫神色严肃:“没想到,四爷的以书抵债,会走到这一步。”
“何必想这么多,让总督府的標营行动吧,我不希望还得带八旗兵来包围您的总督府。”
何天培说道。
李卫点了头。
接下来,李卫魔下的总督標营官兵,也就列队持往这边而来。
“官军来了!”
“官军来了!”
请愿士子很快也得知了此消息。
有的开始惊慌失措,有的还选择了立即离开,有的很镇定,没有离开,打算再看看情势,看看弘历会不会出来。
轰!
轰!
但在这些官军来后,他们发现,李卫也来了,且挥手让这些官兵开。
很多士人这才明百过来,李卫是真要杀他们。
但没及时逃走的士人明显来不及离开,也就纷纷中弹。
有一年轻生员直接扑倒在了李卫面前,满背的血洞,李卫抿紧嘴看了他一眼,只吩咐道:
“传本官令,三日后,还要罢市者,皆没其產业,折半价卖於他人经营。”
第247章 弘历收获大量资产,愿景美好!
第247章 弘历收获大量资产,愿景美好!
“奴才对他们说,李卫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也很得怡亲王信任,我们四爷也是不好招惹他的。”
“还有,江宁将军何天培也是隆科多的亲信,而隆科多素来都是个狠辣人物,我们四爷见他也要退避三舍。”
“所以,江南的事,他管不了,也没法管,他也没想到,一个以书抵债的提议会变成这样,会出这么多人命。”
“四爷本想着,以书抵债能让上下都更满意,既让万岁爷为振兴文治而愿意开恩,也让你们江南士绅不至于为赔补皇产而伤筋动骨。”
“为此,我们四爷都已经向万岁爷上折子请罪,责备自己年少幼稚,因内心之一丝不忍,而出此提议,以至于江南流血,君父圣德受损。”
“为此,我们四爷已决定待罪于织造署,不再见任何人,故也不会出来拜祭被杀士人,还请诸位体谅。”
织造署。
在李卫强势镇压请愿士人后。
李玉就将自己私底下见一些江南士绅的谈话内容,如实汇报给了弘历知道。
弘历半躺在一张竹榻上,手里翻着《灯传》,而点了点头:“很好。”
李枕霞这时递来一杯凉茶,同时眼睛睁得很大,她没有想到政治是这样的。
弘历接过茶来,喝了一口,然后把茶倒给了也在身旁伺候的金氏,把扇子递给了李枕霞。
李枕霞识趣地站在一边为弘历扇起风来。
弘历也在这时问着李玉:“那他们什么反应?”
“他们颇为愧疚,觉得是他们自己当中的一干人辜负了四爷您的一片仁心好意,才让四爷不得不为此向万岁爷请罪,而否定自己。”
“他们还说,他们不觉得四爷您是年少幼稚,而是贤良敦孝,谋略深远,才会以兴旺文治之名,劝得万岁爷开恩,只是他们自己中的一些人不识抬举。”
“另外,他们也因此更恨李卫这些人了,他们觉得是李卫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严重的地步,觉得李卫对他们士绅严苛也就算了,竟不顾及您的颜面,悍然镇压来请愿的士人,让您被迫向万岁爷请罪,承认自己冒失。”
李玉说后,弘历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你应答的很好,下去自领赏赐吧。”
“奴才谢四爷!”
弘历则在李玉离开后,从一旁的碟子里取了些干果,而一边往嘴里喂着,一边仰头看向了天板,露出认真思索的样子来。
通过李玉的转述,他算是更加清楚,江南士绅是被越整就越老实,不管其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明面上还是在向他这位皇四子释放善意,表明忠心,没有因为自己来江南一趟,出了这么多事,而把自己也怪上。
按理,这些人不是傻子,即便自己不直接出面,也会猜到一二,知道自己这位四阿哥不是善茬。
但这些江南士绅愿意配合自己演戏,就已是很难得。
当然!
弘历知道,现在这些江南士绅也是没办法,在如今雍正皇帝明显是一位铁骨头硬汉子的情况下,无论未来的天子——弘历,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他们都得先示好。
哪怕不相信这位未来天子会对他们宽仁,也得骗自己去相信,进而讨好这位未来天子。
何况,人总是本能地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愿景,愿意相信未来的掌权者会更好。
江南士绅们也不例外,他们也是喜欢做梦的。
就如同,他们在清朝建立之初,一度幻想清朝会跟元朝一样宽纵他们,进而比明朝中后期都还要自由一样。
他们也愿意相信,外来的主子比本族的主子更好。
不过,事实自然并非所愿,但这不妨碍他们继续幻想。
因为,总不能真的去革命,去造反。
毕竟,那得发动百姓,得散财募兵。
这样的话,岂不白卖了大明?
何况,弘历非常明白的是,汉人地主,最不肯做的是就是发动百姓,让百姓站起来,这对他们而言,那比亡国灭种还危险!
这也是为大清的统治者敢肆无忌惮以少数欺压他们多数的原因。
而士绅们也不是笨蛋,大清统治者明白的道理,他们也都懂,只是,必须装不懂,必须欺骗自己。
弘历随后又低头瞅了一眼,自己书房内已经堆积如山的书籍。
这些从江南士绅家中抄到的各种珍贵典籍。
从天文地理到历史与制度思辨,再到冶炼、农业、航海、养殖、医药,林林总总,有孤本、有古本、有抄本,更有译本和前朝朱批奏本。
对于将来会主宰大清江山的弘历而言,这可比千万两白银珍贵。
因为,这是文明,是中华数千年文明的积累,是曾经引领世界科技生产力的本钱。
弘历既可以通过运用和普及发扬他们让帝国更加强盛,继续引领世界,也可以权力去禁止与销毁他们,而让帝国开始退步更快。
对于将来要成为最集权的皇帝而言,美人、金钱、土地,可能都比不上能改变一个文明数代人乃至数十代人命运来的诱惑更大。
当然,这也是弘历拿捏士族真正的利器。
毕竟,治国靠杀戮是不行的,杀戮只是一时不得已的手段。
即便是雍正,也没想过真的要大杀特杀,他的强硬主要还是体现在对推行新制度的坚持上。
所以,历史上即便是曾静这样的,也能在他的统治时期活下来。
“你在曹家的那些姐妹是不是很多都读过书?”
弘历突然在这时问起李枕霞来。
李枕霞再次瞪大了她的一汪秋水,而回道:
“没错,四爷,曹家因也是旗人,故不禁女子读书,她们虽然不敢说博古通今,但对文章诗词、诸子百家、僧道杂学也是颇有自己见解的。”
“用外面的人不放心,就让她们以侍女来我身边伺候的名义,来书房筛选一些书出来,先让她们看私史、文人笔记,把涉及本朝和前朝皇帝以及大臣的话先审阅一遍,做好标记。”
“我到时候要选一部分先送回京给汗阿玛看。”
“嗻!”
金氏这时不禁开口笑着说:“四爷,奴婢堂妹也可以做这事。”
李枕霞点头附和:“金姐姐的学问不必说,我认识到的姐姐里,她是最博学的!”
弘历坏笑了笑,拿起他手里的书来:“你们想让杭州金氏也留在这里,今晚就先跟我一起继续看这书!”
两人红了脸。
(本章完)
第248章 赏亲王双俸,富察诞子!
第248章 赏亲王双俸,富察诞子!
弘历接下来,也就真的让曹家的姑娘,为自己审阅起抄来和献来的大量书籍。
不仅如此,弘历还教她们以表格和导图的形式,列出重要内容和敏感内容,并在原书中作好标记,而便于阅读者查阅。
在这之后没两天,弘历就果然选送了一批审阅完和列出重要内容和敏感内容的书籍,送进了京师。
九州清晏殿内。
雍正在看见这些书籍和审阅文稿后,就立即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审阅文稿看了起来。
雍正这一看,顿时就两眼放光。
随后,雍正就亲自找到原书,去翻阅。
“我之出而仕也,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
当雍正看到黄宗羲《原臣》中这样的话语时,也就不禁哼了一声,而道:“倒是敢说!但又有几人也配说是为了天下,而不是为了自己,无非是打着为天下的名义,行悖逆之事而已!”
雍正生气归生气,也没有打算把黄宗羲怎么样,因为他知道这种人是处置不完的,且不问青红皂白的处置,反而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对他们的言论有所畏惧,也反而影响君主的威望。
所以,接着,雍正又专门按照弘历提供的黄宗羲笔记导图,看起黄宗羲别的语录来。
“方今杀运既退,薄海内怀音草状;皇人仁风笃烈,救现在之兵灾,除当来之苦集,学士大夫皆以琴瑟起讲堂之上,此时之最难得者也。”
“今圣天子无幽不烛,使农里之事,得以上达,纲常名教不因之而盖重乎?”
雍正因而也就又黄宗羲在《与徐乾学书》和《周节妇传》中对康熙帝的评价。
而因此,雍正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原来,你们也是知道怕的,知道怕就好!但朕可不是少年登基的天子,你们这一套虚情假意对朕没有用!”
雍正越看越有趣。
毕竟,这都是他未曾看见的内容。
“毅宗亦非不知东林之为君子,而以其倚附者之不纯为君子也,故疑之;亦非不知攻东林者之为小人也,而以其可以制乎东林,故参用之。卒之君子尽去,而小人独存,是毅宗之所以亡国者,和平之说害之也。”
接着,雍正又按照弘历提供的导图,在黄宗羲的《明儒学案》中,看见了黄宗羲对崇祯的评价。
“崇祯亡国是因为不纯用东林?”
雍正为此问了一句,且随即拍案而起:“纯粹是谬论!”
这一次,他没忍住。
但很快,雍正还是冷静了下来,吩咐道:“传怡王来!”
而怡亲王老十三来了后,雍正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堆书籍文稿说:“弘历让人送回京的好东西,你也看看吧。”
“是吗?”
老十三问了一句,就也先拿起了那本《明儒学案》。
雍正见此也就把弘历给的阅读导图递到了老十三面前:“参照着这个看。”
“嗻!”
老十三也就看了起来,且在看后,就拧紧了眉头:“这种论调,真要让江南读书人都信了,岂不真觉得自己党同伐异是正确之举?”
雍正点头:“所以,弘历这个以书抵债真是个好主意,不借机抄到这些书,也就不知道江南的文人们在私底下用各种私史私书混淆是非,而为朋党做大招魂。”
“是啊,他们今日能这么评析前明之事,将来就会这么评析我大清,让我大清也饱受朋党之害。”
老十三附和了一句,就看向雍正,很认真地说道。
雍正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起来,一直蹙着眉头,而做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接着,雍正就说道:“弘历在密奏中提议说,对前明亡国原因的分析乃至对前明诸帝的评价,最好由朝廷给予一个统一的结论,将来以此为纲,编写一本史学教材,而令天下读书者只能以此史论阐述主张,如此也就能避免奸人混淆是非,而乱人心。”
“四哥,弘历这想法很好,特别是我旗人,读汉学史册,就应该只接受钦定的史学观点!”
“否则,要是真让旗人也跟江南的读书人一样,相信信崇祯亡国是因为不纯用东林诸君子,那将来,真不知道是何等可怕后果!”
老十三回道。
雍正笑了笑:“这个想法是很好,也可见,他是真的一直把大清的社稷放在心上的。”
雍正也就因此道:“传旨,弘历此次平息江南皇产盗卖风波有功,赏亲王双俸!准其求赐包衣金灿世一家之请。”
弘历在给雍正上奏时,也的确奏请了将曹家李老夫人外甥女金氏一家赐给他做王府包衣的事。
现在,弘历把曹家亏空予以解决,还迫使许多江南士绅被抄出或献上大量书籍文章,雍正自然也不至于连一家包衣也舍不得。
弘历也因此在雍正五年总共得赐三家包衣。
此时的织造署,曹家的姑娘,正按照弘历的要求,在弘历的书房内,像私塾里读书的学子一样,各自坐在一条张几案后面,审阅着抄来或献上来的书籍文稿。
弘历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让曹家的姑娘为自己干这种文字工作。
不过,他倒是对这些姑娘审阅的能力和态度很满意,因为这些姑娘真的能快速审阅出各种关键信息。
隋赫德也遵从弘历的意思,把江宁织造署工匠们被欠的工钱补发了下去。
这些织造署的工匠们颇为意外,但也的确开心的很,不少因而也在见到隋赫德时,对这位新织造官热情恭敬了许多。
隋赫德也在对这些工匠们的管事头头们说:
“你们也别只知道感激本官,也要知道感激万岁爷和四爷,是万岁爷决心整顿,是四爷一再要求补亏空再难也要先补足欠给你们的工钱,才让你们先被补足工钱的。”
“当然,你们也别太怨曹家,曹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与曹家现家主无能有关,但造成织造署亏空,连你们工钱也欠发克扣的原因是曹家家奴与士绅们勾结,他们盗卖皇产,才造成织造署亏损严重。”
隋赫德这么一说,织造署底层工匠们也因此把这些年工钱被拖欠克扣的怨气,转移到了曹家家奴和江南士绅身上。
“上面的皇上和四爷,自然是仁慈爱民的,曹家的旗人老爷们自然和隋老爷一样,毕竟是皇上和四爷的包衣,也不可能不为了大清的江山不爱护我们,都是底下的家奴和士绅们可恶!”
“就是,把织造署最好的绸缎云锦这些往外卖就算了,竟然把赚得的钱藏匿,让我们也跟着被拖欠工钱。”
弘历也从隋赫德这里知道了这些织造署底层工匠的言论,但他对此只是笑了笑。
因格格富察氏临产在即,再加上抄曹家与厘清亏空的事已基本结束,弘历也就在雍正五年的六月十七日正式启程回京。
不过,弘历没有赶得上格格富察氏生产,格格富察氏在他回京途中,就诞下了一子。
雍正甚至比弘历先知道这消息,而非常高兴地吩咐道:“苏培盛,派人驰驿告诉弘历此事,这小子又有一子,真是一有福气的阿哥!”
(本章完)
第249章 子嗣兴旺,弘历太有福!
第249章 子嗣兴旺,弘历太有福!
雍正自己现在都很羡慕弘历。
因为他自己尽管已经非常努力,但现在还没有让后宫妃嫔怀孕的情况出现。
弘历在收到雍正派快马传来的格格富察氏产子的消息时,还在临清暂歇。
为此,弘历只得提前离开临清,而争取尽快赶回去。
对于弘历而言,他能再有一子,自然是好事。
这说明他的确得上天眷顾,所以命里不但有子,还不只一子。
所以,弘历也给自己身边的人派发了赏银,即便是被关押在囚车里而一起跟着进京的曹家罪犯,也都被额外开恩,加赐了一份羊肉面。
除此之外。
弘历还让王府一老成的包衣在临清留下来买粮三千石,发放义粥,既是庆贺自己再次有子,也是为子积阴德,而希望自己次子也能健健康康长大,福寿绵长。
因弘历没在家,所以,这一次弘历有子,雍正没有来。
但雍正恩准让熹皇贵妃去朗润园看望新皇孙。
在弘历离京前夕,为避暑热,他就带着全家跟着雍正再次搬去了圆明园附近。
所以,新皇孙也就诞生在了朗润园。
而熹皇贵妃也跟着雍正住去了圆明园。
皇后因为突然染疾需静养不好折腾的缘故,倒是待在了紫禁城。
因此,雍正只派了熹皇贵妃去朗润园看看新皇孙。
当然,雍正和皇后虽然没有去,也还是给富察氏的父亲加了官,皇后也厚赏了富察氏。
而别的王公大臣虽然也跟着没有亲临朗润园祝贺,也还是送了贺礼来。
等到弘历进京时,诸王公大臣更是都来到城外迎接祝贺他。
“弘历,恭喜呀!”
连老三允祉都没有偷懒,一大早就来到这里等候他,且是王公大臣中第一个上来,向他笑着说起此事的。
弘历自然谢了一番,随即又与别的王公大臣道起谢来,在别的王公大臣向他道贺时。
“四哥已让我带口谕给你,让你一回京就先回你自己的园子,然后直接跟我去见他。”
老十六也在这之后,主动对弘历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听后也就让李玉留下慢慢安排从江南带回来的一应人口与物资,而他自己则和老十六先一起赶去了朗润园。
近乡情更怯,弘历到了朗润园时,已不由得心跳加速,在看见侧福晋那拉敏萱带着府里一干人已在垂门后恭迎时,他更是不禁露出笑意来。
那拉敏萱等府中格格更是眼中含泪:“恭喜四爷!”
“皆喜,皆喜!”
弘历回后,就先从那拉敏萱手中接过长子永琳来,抱在怀里,一边捏着他的小脸蛋,一边问着那拉敏萱:“玉妍和永珉现在怎么样?”
因雍正之前给他的长子赐名永琳,他也就按照“琳珉琨珸”这句古文中出现的词句继续按序取名了。
他记得,历史上,富察表妹生的第一个孩子,取名是永璜,但命运并不怎么好,他希望换一个名也能好一些。
“请四爷放心,妹妹和珉儿现在皆很平安,只是妹妹身子还有些虚弱,珉儿也才刚出生,所以也就未出来迎接四爷。”
那拉敏萱回道。
弘历点头,且说道:“这些日子,我不在家,辛苦你了。”
“四爷哪里的话,为四爷看好家里,这是妾身本分。”
那拉敏萱莞尔回道。
“天热,直接去玉妍那里吧。”
“另外,我待会还得去见汗阿玛,晚膳,你们就先自己吃。”
抱着永琳的弘历说后,就往富察玉妍这里走了来。
而当弘历看见富察玉妍的时候,富察玉妍脸色还有些苍白,明显还没有彻底恢复血色。
弘历也本能地露出一丝心疼之色来,坐在富察玉妍旁边的床沿上,握住了她的手:“受苦了。”
富察玉妍笑着摇头,接着就要起身给弘历和那拉敏萱请安。
弘历和那拉敏萱自然都制止了她。
而接着,弘历就看向了摇篮里还有些皱皱巴巴的次子永珉。
永珉紧闭着双眼,睡得很香甜。
弘历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到了他的小鼻梁上。
那拉敏萱和富察玉妍也都笑着看了过来。
“万岁爷隆恩,让姨娘来看过奴婢。”
在接下来,那拉敏萱带着诸格格离开了富察玉妍这里,给了一个富察玉妍和弘历单独说话的机会,富察玉妍也就给弘历说起熹皇贵妃来朗润园看望过的事。
弘历听后笑了笑:“那额娘肯定很开心!”
富察玉妍点头,接着就梨涡浅露说:“能让额娘和表哥开心,就是表妹自己最开心的事!”
弘历因她还是这么会说话,再加上,小别胜新婚,也就凝住神色,吻了她白皙的额头一下。
富察玉妍闭上了眼。
接着,弘历就把自己带给富察玉妍的礼物给了她,富察玉妍自然又说了一番什么自己很感动之类的甜言蜜语。
弘历对于富察玉妍总是给他带来满满情绪价值这事,已经习惯,但也很受用,而只希望富察玉妍能在自己身边待很久,待到她晚年,也还会笑着对自己说最温柔贴心的话。
……
……
九州清晏殿。
弘历见到雍正时,雍正戴着叆叇,在批阅奏折,依旧表现得很勤政。
这让他很满意,连想尽快当皇帝的心都淡了几分,觉得让雍正多辛苦几年,为自己攒下更加丰厚的家底挺好的,反正自己在历史上不缺当皇帝的时间。
而雍正也在批阅完一奏折后,才开口说:“朕也没想到,你去一趟江南,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说到这里。
雍正就抬头看向弘历:“但朕觉得,你不应该只有想着去得到大量书籍文稿的收获,朕给你说过,大清的江山是否永固在于百姓安宁与否。”
“阿玛说的是,儿臣此去江宁,于民情方面最大的收获就是无户籍的棚民太多,而这些棚民如果不编户齐民,给予教化与赈济,恐将来会成为邪教与泰西诸教发展教众的温床。”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到底还是注意到了最关键的隐患,而没有只盯着江南士绅,被江南士绅的控诉与送来的女人金钱给迷昏头,而以为他们才是关系大清命运的根本。”
“儿臣自然不敢忘汗阿玛的教诲。”
弘历拱手回道。
雍正则在这时拧紧眉头,而思索着弘历刚才的话:“邪教和泰西诸教发展的温床?”
“儿臣让人调查过,他们都是以治病救人、帮扶弱者为手段发展教众,棚民大多贫困,即便不信其教,也会为了能有人救助他们而入教!”
“但长此以往,就恐这些棚民只知有教,不知有官府和朝廷,进而让一些人滋生出野心来。”
弘历说道。
雍正听后越发神情凝重,且伸手指了他一下:“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朕和你十三叔想着承认棚民为良民,也编户赈济,设里置甲,允其科举的原因。”
说到这里,雍正就又笑了笑道:“你现在又添了一子,朕也又添了新皇孙,该好好庆贺一番,待会就与朕一起用晚膳。”
“嗻!”
雍正则又说道:“因为你已连续有两子,马齐现在已恨不得他侄女尽快嫁过来,想着能尽快为你诞下嫡子呢!毕竟,他也算是知道,你当属于是子嗣兴旺的有福之人,不然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两子。”
“好在你大婚已经不到一个月了。”
弘历微微一笑。
他也不禁感叹,时间过得这么快,他与富察嫡福晋大婚的日子竟不到一个月了!
弘历因此也在回京后,就来了富察家拜访马齐,但他一来,就见先是富察·福清出门行礼说,马齐又病了。
“怎么又病了?”
“回四爷,伯父是因为四爷和舍妹即将大婚高兴,昨晚也就贪了杯而病,已经看过太医,太医说,休养几日就能好。”
(本章完)
第250章 弘历大婚!
第250章 弘历大婚!
弘历在富察·福清这么说后,只是笑了笑,随后又问他:“伯父可有向你问过,从江南带回的那些书籍文稿的事?”
“英明无过四爷!”
“伯父确实也注意着这些书籍文稿,还称颂四爷您仁智无双,才想到这么好的对策,而兴我大清文治,让万岁爷高兴。”
富察·福清回道。
弘历点了点头,他知道,富察·马齐不可能不注意到自己从江南带回的这些书籍文稿的意义。
除非,他富察家族不想在文化底蕴上也非常深厚,而让后世子孙不仅仅以武立国。
所以,弘历也就问着富察·福清“那他可有打算建议汗阿玛如何处置这些书籍文稿。”
“伯父打算建议借此机会,立即编更大规模的类书,然后多抄录备份,放于大内与全国各处行宫以及圆明园珍藏。”
“盛世修典,如今大清在万岁爷的治理下越发昌盛,也当有如此盛举。”
富察·福清回道。
“知道了。”
弘历未置可否。
待他见到马齐后,马齐也主动向弘历提起了盛世修典这事:“不知四爷以为如何?”
“汗阿玛励精图治,自然乐于编纂更加宏伟的类书,但《古今图书集成》才编校完成,现在恐不会理解就编校新的类书。”
弘历口中的《古今图书集成》,是康熙年间由陈梦雷负责编校的一种大型类书,和《永乐大典》、《四库全书》属于一个性质,眼下才刊印完成,进行着最后的审阅。
而弘历现在对马齐提起这个,也是向马齐说明,他不支持现在又重新编纂大型类书。
因为,他想做的是,先统一经学、史学、天文学等学科上的观点,编订出钦定的教材来,进而统一整个大清帝国统治阶层的意识,再谈重新编校更大规模类书的事。
毕竟,意识不统一,这个多民族帝国就不能融合成一个有共同目标的大族,进而有新的民族意识与国家意识。
历史上,这种意识的统一,是通过百年磨难,外敌入侵才实现的。
但这种实现的方式自然是残酷的,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巨大。
所以,弘历希望他这一世的统治者,能够尽早的跟着雍正的脚步,去有意识的这样做,而不要浪费雍正的心血。
毕竟,满蒙苗等族汉化的越来越彻底是难以避免,但不能让他们在汉化的过程中产生错误的认识。
比如,满洲旗人不能因为学汉学学中原历史,学着学着真的觉得明亡是因为崇祯不纯用东林党人,不能也觉得君子朋而无党,不能认为封建制和包税制应该代替中央集权,限制科技发展,禁海锁国才是治国正途。
事实上。
现在的大清,不少八旗贵族乃至不少宗室子弟,已经在朝着上述的方向汉化。
有的旗人精英甚至比汉人士大夫还士大夫,空谈心性,结党营私,好虚名,轻实务,这些,一样也没落下,也越发保守。
历史上,从雍正后的君主们的治国主张也看得出来,整个大清帝国的八旗贵族集团正在朝这个方向演化。
从乾隆关闭浙江、福建等海关,只保留十三行,拒绝改革到嘉庆只以效仿乾隆为治国方式,再到道光只追求表面上的贤名而崇节俭到疯狂的地步,却不肯大刀阔斧改革。
马齐自然听明白了弘历话里的意思。
为此,马齐颔首:“四爷说的是,那不知四爷觉得朝廷当如何处置这些从江南带回来的书籍文稿。”
“先集中起来,组织人审阅抄录,进而从中提炼出真知灼见,而请王公大臣合议,使得汗阿玛能钦定一些推之四海而不移的圣训来。”
“进而根据这些圣训,编写新的书籍,作为教化子民的钦定教材。”
“特别是旗人!”
“他们不能因为学汉学越学越糊涂越迂腐越自私自利,当能使天下更加国泰民安才是。”
“汗阿玛已经跟我说了,他已打算下诏再开博学鸿儒科,广招天下贤士,广纳人言,议定相应有争论的经史之学。”
“比如,前明崇祯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失天命,是不纯用君子,还是宁加饷也不改制所致,必须有一个钦定的说法,不能任由儒士乱写乱言!”
弘历说到这里时,马齐神色渐渐越发凝重。
他自然不会怀疑弘历所言。
因为,侍奉两朝皇帝的他很清楚,雍正与康熙不同,是真把自己当中国皇帝,也真的敢动大清体制,自然也不可能不会想着统一意识。
“圣明无过万岁爷!”
所以,马齐回了这么一句,但又突然笑了笑:“四爷刚才提到前明崇祯因为什么而失天命,奴才请四爷赐教,不知四爷认为前明崇祯为何而失天命。”
马齐的回答,让弘历心里颇为欣喜。
按理,他不过是个还没成婚的皇阿哥,没资格给马齐这种两朝辅臣指教什么前朝之失。
但马齐这样问,意思无非就是,他要的不是指教,而是他这位四阿哥的指示,他富察氏一族既然要成为弘历的姻亲,那他马齐自然应该选择唯弘历马首是瞻。
弘历持怎样的主张,他就持怎样的主张,进而去影响他的家族和他的门生故吏。
而他马齐也会正式从之前的八爷党,变成现在的四爷党。
古人把上一个朝代的覆灭都会归结于天命,但上一个朝代是因为什么而失去天命,往往会被古人拿来议论,且衍生出各种不同的观点。
弘历这时拊掌起身道:“我很清楚的是,前明京师被攻破,崇祯自缢,皆是因为李自成的闯贼入关,而李自成的闯贼多是沿途饥民投附而成。”
马齐点首:“四爷的意思,奴才明白了。”
弘历没多打扰马齐,就离开了马齐的休憩之处,且在离开马齐后,见到了傅恒。
“奴才傅恒给四爷请安!”
弘历知道,傅恒是代其姐姐来看他的,顺便也看看他有没有话带给他姐姐。
毕竟,在成婚前,他还不能直接见到富察氏。
弘历从江南回来后,自然给很多人带了礼物,包括刚刚见到的马齐,而他也给傅恒和其姐姐富察氏带了礼物。
不过,弘历给富察氏的礼物是托的给傅恒带的礼物的名义。
弘历在见到傅恒后,就把傅恒扶了起来:“免礼,我离京这段时间,可有进宫见福惠?”
“回四爷,奴才奉旨去过五次”。
傅恒回道。
弘历有些惊讶,心想,去这么勤,这应该不只是福惠喜欢傅恒,估计是雍正也喜欢傅恒。
弘历也就点了点头,而让人把一匣子抬了来,而当着傅恒的面亲自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都是书。
有《海国图志》、《西洋航海图志》、《欧罗巴志》等书,还有一套《全唐诗》。
这些书,其实很多不是从江南士绅那里得到的,而是弘历借从江南士绅那里抄得大量书籍之名,把一些自己私编的书混在了里面。
而且,弘历也在这时对傅恒说道:“给你带了些书回来,记得好好看,但这本《全唐诗》,可以让你姐姐教着你看!”
“奴才谢四爷!”
傅恒行了大礼,但内心并不怎么开心,毕竟没有一个小孩喜欢被送一大堆书,还要自己好好看,这就跟送作业一样差不多。
不久后。
雍正真的下诏再开博学鸿词科,要求各地督抚举荐贤士入京参考,录取授官后,参与钦定教材的编校。
而弘历和富察福晋的大婚之日,也在转眼间就来到了。
雍正五年七月十八日这一天。
落日熔金之时。
弘历身着亲王吉服,出了亲王府。
此时,亲王府外,内务府总管大臣年希尧立刻率侍卫、护军门跪了下来,且奉上册宝:“奴才年希尧奉旨领皇四子宝亲王迎嫡福晋!”
“儿臣弘历叩谢汗阿玛隆恩!”
弘历先往北而叩,按例感谢雍正准他迎回福晋,随后就起身,对年希尧抬手:“起!”
“谢宝亲王!”
年希尧回后,就领弘历到了彩舆前,待弘历进了彩舆后,就挥起双手,让乐手们奏起音乐来。
而弘历也正式乘着彩舆去迎自己的富察嫡福晋。
(本章完)
第251章 嫡福晋的嫁妆!
第251章 嫡福晋的嫁妆!
弘历所乘彩舆是亲王彩舆,由八名轿夫抬着。
所以,弘历坐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晃动,故而能够平心静气地看着年希尧等在轿子外,为自己结婚这事服务。
雍正虽然赐死了年羹尧,但清朝素来处置旗人时,讲究的是尽量不诛族不废家族里的祖宗爵位。
因此,年希尧没多久就被雍正任命为了内务府总管大臣。
而雍正也以此表示,他对年家除年羹尧外的其他子弟,依旧予以重用。
如今,雍正更是让年希尧负责弘历的婚礼,自然是在给年家更大的机会。
年希尧也明白,这是他年家重新崛起的重要机会,也就在操持弘历婚礼的这事上非常尽心。
整个成婚过程,也就没有出什么差错,非常顺遂。
富察府邸此时已开了中门,摆了香案。
富察福晋也代替马齐,立在了香案正中央,准备接受册封。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
自然在兴奋之余,也有些不舍。
傅恒看着自己姐姐穿着蟒袍朝褂,戴着朝冠盖头的样子,站在香案后,也心情颇为复杂。
小小年纪的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从此他和自己姐姐将在身份上有主仆之别了。
富察福晋也在奉册报的大臣未来时,回了一下头。
尽管,她现在看不到任何人,但她知道,傅恒等家人一定在注视着她。
这让富察福晋不禁抿嘴。
但同时,她也再次想到了弘历。
那个已经脑海中样子有些模糊的少年郎。
除此之外。
她也想到了昨日,弘历特地给傅恒从江南带来的那些书,还有那套刊印精美的《全唐诗》。
聪明灵秀的她,自然能够猜到,弘历说赐给傅恒且让自己教着傅恒看的《全唐诗》,其实是想赠给自己,表示知道她不喜金银之类的浮华之物,已将她放在心上。
何况,弘历还在《全唐诗》中夹了一纸条,告诉傅恒说,等他姐姐过门,会请旨让他也来,让其姐能继续教他读《全唐诗》。
这让富察氏明白,弘历是在告诉她,会请旨恩准让她和傅恒这位由她从小带大的弟弟暂时不分开。
能被自己夫君如此认真对待,富察氏自然感动不已,对接下来去宝亲王府的日子,也更加多了几分期许。
而她最在乎的弟弟傅恒能够还继续待在她身边,也让她不舍的心情少了许多。
“咨尔富察·李荣保之长女,钟祥勋族,秉教名宗……册封为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嫡妃……”
在年希尧领着皇家仪仗队来后,富察氏就在全福太太的引领下跪了下来,听着年希尧念册文,随后就在叩谢皇恩后,受了册宝,而又在全福太太的引领下,进了嫡妃彩舆。
所谓全福太太,是清朝旗人对“福气圆满”妇女的一种称谓,要该妇女夫妻双全,父母都在世,子孙满堂、品行端正、健康长寿即五福皆满的命妇。
无论是皇室娶亲,还是民间娶亲,都只有全福太太才有资格送亲与布置洞房。
弘历纳福晋自然也不例外。
弘历看见这一幕时,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里欢乐的很,有种自己真的特别有福的感觉。
因为在富察氏弯腰进舆的那一刻,他看见,富察氏的身材很婀娜,臀线极好,手腕白得欺雪,腋下也很鼓,盖头露出的一抹下颌也很有弧度。
应当是国色之姿。
“升舆!”
“迎归!”
当年希尧大喊一声后,全福太太们陪着的嫡妃彩舆和弘历的彩舆就一同缓缓升起。
弘历的彩舆先转了向,走在前面,而他也在转向时瞅了后面的富察家诸子弟一眼,仿佛就像是看见了富察嫡福晋的嫁妆一样兴奋。
一时,他还看见了傅恒撇嘴欲哭的样子。
这让弘历不禁朝傅恒笑了笑。
随后,弘历就闭上眼,听着喜庆的音乐和享受着晚风吹来的清凉。
因京师如今卫生状况大为改善,所以,弘历在来和如今回王府的路上,倒是都闻不到刺鼻的臭味。
当然!
更重要的是,协管营的绿营兵,因感激是他当年和弘皙一起为改善京师卫生状况而让他们也从流民变成了能当兵吃粮顺便因为参与卫生管理得些外快的恩德,也就在弘历大婚前夕,认认真真的把京师洒扫了一遍。
弘历不知道这些底层兵卒的善意,但这些底层兵卒依旧在看见弘历的仪仗队时,打心里为弘历感到高兴。
对于他们而言,这位把他们这些原是底层汉人百姓都放在心上的四阿哥,如今成婚,意味着更加成熟,而能够做更多的革新除弊之事,改善着他们和全天下百姓的生活。
与民间成婚不同的是,弘历这种皇子娶嫡福晋,不在当天拜父母和夫妻对拜诸礼,而是直接进洞房。
所以,弘历在领着富察福晋回王府后,就直接去了洞房。
洞房中,两人在全福太太的引领下,坐到了龙凤喜床上,接着就又由全福太太安排弘历和富察福晋坐帐揭盖头。
在这一刻,弘历也就总算是第二次看见了富察福晋的面貌。
只是富察福晋低首垂眉,弘历倒看不到很真切,只机械地在全福太太的指挥下,与之进行合卺礼,而因此得以有机会瞄向对方。
富察福晋含羞微笑。
随后,两人便开始吃子孙饽饽与长寿面。
子孙饽饽是半生不熟的饺子,寓意着多子多福,而长寿面则意味着长寿偕老。
“敢问福晋,生不生?”
“生!”
按礼,新娘需要在这食子孙饽饽时,由一全福太太问一下生不生,而新娘需回答“生”,而寓意生子,所以,富察福晋也就在吃了一口子孙饽饽后,在某全福太太问起时,才开口回了这么一字。
弘历听见这半羞半喜的娇音,心里如三月春绽放,但在全福太太们行礼离开,关上门,请他和富察福晋安歇时,他才真正的回头,注视着富察福晋。
富察福晋也再次展颜:“奴婢谢四爷赠书与请恩典于舍弟。”
“一家人,说什么谢,我知道你舍不得傅恒,我也希望他能长待在你身边。”
弘历握住她的手,说着就朝对方贴了过来。
因福晋们被指定后,就会有宫中妇人来检查其身体,且一直陪伴在周围,而确保其是处子,没有与任何外男接触,所以弘历在亲近过来时,富察福晋非常紧张,但也还是顺从了他。
……
……
“傅恒,回后院吧。”
当晚,富察·福清因得知傅恒饭后就跑到垂门外站着不离开,就赶来催他回后院。
傅恒点头,跟着富察·福清回去了。
但次日,傅恒又来到垂门外站着,还拿着《海国图志》。
富察·福清从宫内下班回来后,也看见了他,便开口道:“嫡福晋暂时不会回来的。”
“可是姐夫说过,会请恩让我也去王府!”
傅恒回道。
富察·福清:“有吗?”
“有的,只是姐姐把《全唐诗》带走了,不好为证,但不知道是不是姐姐怕姐夫考我,让我把书看完再去,可我哪里这么快就看完。”
傅恒说着就抹起眼角来。
而在这时,传来了小太监拍掌过来的声音:“有旨!”
(本章完)
第252章 雍正给权,预备监国!
第252章 雍正给权,预备监国!
傅恒听到这太监的声音,咧开了嘴,还回头看向了富察·福清。
且说,弘历这里,在与富察福晋同房的第二日,就按例进了宫,向雍正和皇后行朝见礼。
也因为弘历要大婚,所以雍正已提前回紫禁城。
“赏!”
而弘历和富察福晋在朝见雍正和皇后,雍正和皇后对他和富察福晋自然都有丰厚的赐赏。
与此同时。
雍正也下旨,当日于宫中行庆贺礼,接受王公大臣对弘历这位皇子大婚的朝贺,且举办宫宴,宴请皇亲国戚、文武大臣、福晋娘家代表。
弘历也在和富察福晋行完朝见礼后,才请旨让傅恒来王府。
雍正自然予以答应,且令傅恒在宫中与福慧一起读书,等同皇子待遇,也就是说,要求宫人同主子阿哥对待。
于是,这才有太监去富察家传旨,让富察·福清带傅恒先直接去养心殿见福惠。
当傅恒同富察·福清奉旨来到养心殿时,因为当晚要举行宫宴的原因,所以,弘历也在养心殿,而富察福晋则在皇后的宫中。
“奴才傅恒给万岁爷、四爷、八爷请安。”
虽然,雍正下旨让傅恒在宫中同皇子待遇,但他还是在见到雍正、弘历和福惠后行了大礼。
“起吧。”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就对苏培盛吩咐说:“以后傅恒在宫中,你们内务府的人皆以六爷称他,不可轻慢他。”
“嗻!”
苏培盛回道。
雍正随后就对福惠说:“跟你六哥一起去玩吧。”
“谢汗阿玛。”
福惠谢恩后,就笑嘻嘻地领着傅恒去了自己住的地方。
弘历知道,雍正如此厚待傅恒,让宫人对其以主子阿哥对待,虽说是想让福惠更开心,毕竟这样傅恒可以更加自然的福惠玩耍,但也与自己有关。
毕竟,现在,傅恒是自己小舅子,自己在雍正这里的受宠程度,已直接关系到傅恒的圣宠程度。
“你现在已经成婚,孩子也有了两个,做的事,也越发有谋算,最重要的是,始终把社稷苍生放在心上,故该承担更多的差遣才是。”
“这样,不仅仅是朕,你十三叔也能轻松点。”
“再有,你们下一代也渐渐的学着处理更多的国事。”
雍正则在傅恒和福惠离开后,对弘历说起话来。
弘历知道,雍正其实很注意培养宗室的办事能力。
尽管,他对宗室子弟中不成器不支持他的人,打击力度也不小。
但他其实早就把一些年龄适合的弘字辈侄子,养在宫中培养,也有意识的让一些年轻的兄弟承担一些事务,比如根据老十三的提议,让老十七也参与更多大事。
这固然与雍正自己子嗣不多有关,但也的确说明,他很重视对宗室的培养,也愿意重用与示恩于宗室。
当然,大清的国情也决定了皇帝需要让宗室帮着处理朝政,而不能只靠八旗贵族和汉人士大夫。
弘历这里听雍正这么说后,就忙拱手道:“能为汗阿玛分担更多国事,是儿臣的荣幸。”
“你十三叔太忙,你十六叔资质有限。”
“所以,朕打算,让你先跟着你十七叔一起做事,协助他管一些理藩院的部务,让他带着你。”
“等你历练的差不多,就独立管理一部乃至兼管数部,为将来在朕需要你监国时候,能够监国。”
雍正为此说道。
弘历拱手:“嗻!”
同时,弘历心里颇为纳罕。
他没想到,雍正居然已有让他将来监国的打算。
当然,弘历知道,这说明,雍正是真的肯定他的能力,才在让他于中枢见习政事后,又有意提前培养他管中央实际部务乃至监国的能力。
不像历史上,在雍正十一年之前,他这位皇四子还不怎么参与实际政务。
而管部务,与见习政事的确也有所区别。
他见习政事,是在奏折上审核内阁提议,进行二次票拟。
但无论是几次票拟,很多时候,都是发部议。
让各部提出实际解决办法。
比如,他要是管刑部,就得在雍正下旨对某罪犯议死时,提议是定怎样的死刑,是斩监候还是斩立决。
所以,管部可以说是参与更为实际的政务。
于是,雍正就把一沓老十七上的理藩院题本放在了弘历面前:“这是理藩院近来的情况,你自己先大致看看。”
“嗻!”
在这后不久,因宫宴即将开始,弘历也就跟着雍正一起往举办宴会的保和殿而来。
福惠和傅恒自然也跟随着他们一起。
当弘历跟着雍正来到保和殿时,王公大臣们也就皆朝雍正和弘历瞩目看了过来,随后便向雍正恭贺皇四子弘历大婚。
雍正对此很是满意地笑了笑,而让这些王公大臣就坐。
王公大臣们在谢恩就坐后,便有宗室重臣开始起身向雍正敬酒,继续说些让雍正高兴的奉承话。
理郡王弘皙就在这时,持酒起身对雍正说:“如今弘历已经大婚,就可以为皇父分忧,承担更多的政务了,而这样,十三叔也能轻松点,如此,无疑是我大清社稷之幸,黎民之幸。”
雍正笑着颔首:“你因此想到朕,想到你十三叔,想到社稷苍生,很好,传旨,赏理郡王彩缎五十疋。”
眼下是宫宴,又是弘历大喜之时,雍正自然会对说敬词的王公大臣象征性的给些赏赐,以表自己这位天子对成婚皇子的重视。
所以,雍正也就在弘皙这么说后,赏了他彩缎。
“谢皇父赏!”
弘皙立即面露喜色地叩首回道。
雍正因而笑着挥手:“回席吧。”
“嗻!”
弘历也在一旁回以微笑。
他知道,同历史上一样,弘皙自从旧太子允礽去世后,就因允礽临终遗命让他视雍正为父,便从此主动称呼雍正为“皇父”这个与雍正诸侄不同的称呼。
雍正也没有拒绝。
但弘历听着却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他在想到,弘皙将来会在他当皇帝后,向算命先生表达出希望他早日驾崩的事后。
弘历就也同历史上的乾隆一样,本能的对弘皙产生一丝不放心。
弘历觉得他可能还是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对大位有着一丝觊觎,才会刻意显得自己与别的侄子不同,而称雍正为“皇父”。
不过,弘历没想到的是,在宴会结束,获得紫禁城骑马特权的他乘马出宫时,弘皙也乘马追上了他,且在互相见礼后,对弘历说:“皇父也赐了我紫禁城骑马之权。”
弘历讪笑。
他不知道弘皙这是炫耀,还是表明他跟自己在一样在雍正心中有很重的分量?
“弘历,我来追赶你,是为告诉你一件事,我之前有在进宫见皇父时听到底下太监闲谈,说你那小舅子傅恒手脚不干净,偷了大内的东西,你是否知道?”
弘皙则在这时说起他追赶上弘历的原因来。
弘历微微拧眉:“倒是不知。”
“你知不知道已不重要,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还是想办法让傅恒别进宫了,无论如何,他现在和你关系匪浅,他要是真有此等恶习,乃至偷到很重要的大内之物,被发现后,恐连累你!”
“这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就只是给你说,为的就是提醒你,不想因此小事影响你将来的前程!”
弘皙说道。
弘历没想到弘皙话里竟有为自己将来继承大位而着想的意思。
但弘历不信他这么为自己着想。
他更清楚,傅恒作为自己的小舅子,要是真的不能再进宫,那意味着少了个随时在雍正身边影响雍正的自己人。
而弘皙看上去是为自己着想,只怕只是不想自己的人更容易接近雍正。
所以,弘历只呵呵一笑,佯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傅恒,我还不了解,富察氏家风很正,他怎么可能做盗贼之事?”
“还请大哥哥告诉我,是哪个太监在乱嚼舌根子,坏傅恒的名声,也坏我的名声,我得拿了他去见汗阿玛!”
“污蔑汗阿玛下旨要当皇子看待的人,这种大逆不道之辈留不得!”
(本章完)
第253章 两宫甚喜,皇帝厚赐!
第253章 两宫甚喜,皇帝厚赐!
弘历拒绝承认傅恒品性有问题,还要弘皙交待出说闲话的太监,让弘皙非常惊愕。
这让弘皙不禁呆怔许久,甚至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我哪里会认得宫里的太监!”
弘皙立即否认了起来。
笑容颇为勉强。
弘历见弘皙没上当,也就只以遗憾劝诫的口吻说:“大哥哥当时就该呵斥他们,且拿住他们,去见汗阿玛!”
弘皙和弘历虽说是同辈,但弘皙比弘历大十七岁,所以,弘历也就因雍正准予弘皙称其为“皇父”,而称其为大哥哥。
弘皙这里,在弘历这么说后,不禁额头冒汗,抿嘴许久说:“我也不好得罪宫里的人,哪里敢真的因此就拿他们,只敢私底下提醒你。”
“大哥哥怕得罪他们,但我弘历不怕,今日既然大哥哥提了,那我就得向汗阿玛说明此事。”
“这不单单是因为傅恒,更重要的是,背地里乱嚼舌根子的人,就该严惩!”
弘历义正辞严地回道。
弘皙讪笑道:“如果,我说如果,如果真是傅恒有手脚不干净的地方,他们估计也是怕得罪你这位四阿哥,才不敢声张此事!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也不好真的告傅恒的状,再说,福惠也很喜欢他,那他们就更不敢了。”
说到这里。
弘皙已忍不住从马蹄袖里抽出绢帕在额头上揩拭起来,且主动下马对弘历作揖道:
“四阿哥,算我求你!”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而已,可别真让我因此得罪了这宫里的人啊!”
“你不怕他们,我怕呀!”
“你要是让皇父知道此事,那这宫里的人,肯定会猜到,这事是我捅出来让你知道的!”
“万一,这宫里的人来个死无对证,且故意让你和皇父怪到我头上,以为是我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现在只求你弘历真能相信我!”
弘皙一脸惊惶地哀求道。
弘历心里暗笑,随后也下马,扶起了弘皙:
“也罢,大哥哥一番好意,弘历自然不敢辜负,那我就不声张此事,但我仍然相信傅恒,没有人比我了解他!”
“即便他真要是拿了宫里的东西,那肯定是汗阿玛让他拿的。”
弘历这么说后,弘皙只得点头附和:“也是,我自然相信你!”
随后,弘皙就告辞而去。
但他没再骑马,只牵着。
腿太软,上不去。
弘历看着弘皙远去的背影,只冷冷一笑。
弘历自己则重新上了马,且对李玉交待了几句别的话,随后就策马出了宫。
富察福晋和傅恒先去了后宫见皇后和皇贵妃,要在晚些后才会乘舆回府,弘历自然不用等两人,也就先回了王府。
且说,弘皙所住的地方是在城外二十里的郑家庄。
郑家庄是康熙年间就下旨为废太子建造的一处行宫。
大约有四百余间房。
在雍正朝,弘皙正被雍正下旨正式迁居了过去,且增添了房间和护卫。
弘皙每个月只有一次机会回京师,或者在重大节日才能回来。
这次是因为弘历大婚,他才有机会回来。
所以,他在京师暂住时,也就只能暂住老十三的怡亲王府。
这是雍正准予的。
一来,弘皙打小就和老十三关系不错,毕竟老十三曾经是太子铁杆。
二来,让弘皙在京期间住在老十三府上,他也更放心。
因而,弘皙也就在见了弘历后,来了怡亲王府,也就先见到了允祥四子——弘晈。
比弘历还小两岁的弘晈见弘皙脸色有些发白,便问着弘皙:“大哥哥怎么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传太医?”
弘皙笑了笑:“没事,不过是路上被突然窜出来的一只猫给吓了一下而已。”
弘晈点头:“这样啊!”
接着,弘晈又问弘皙:“我出宫时,看见大哥哥你在和四阿哥说话,所以就没喊你,就先回来了。”
弘皙微微一笑,而看向弘晈:“你不应该走的,也该与四阿哥套套近乎,他是真的优秀,非常的优秀,也难怪十三叔看重他呀!你可不要因为皇父器重十三叔轻视他,乃至得罪他。”
“我这是为你好,才说这么多。”
弘晈点头:“阿玛也是这么说,所以,我也不敢套近乎了。”
弘皙则笑了笑,没有多言。
弘历这里在回来后不久,富察福晋与傅恒也回了王府。
“四爷!”
“姐夫!”
而弘历在平安居见了两人,且先问着两人:“额涅和额娘都给你们说什么了?”
“额涅和额娘问了一下傅恒的学习情况,她们都很喜欢傅恒。”
富察福晋回道。
弘历点头,就让傅恒的嬷嬷先带傅恒去给他安排的别院,而他自己则在傅恒离开后,对富察福晋说起了今日弘皙对他说的话,以及他的看法。
富察福晋听后主动起身,跪在了弘历面前,大拜道:“妾身谢四爷相信傅恒!”
弘历扶起了她:“你我夫妻,何必言谢!”
接着。
弘历因见她感动的泪眼朦胧,就主动拿绢帕替她揩拭了起来,且将她揽了怀里抱着。
自洞房后,他和富察氏也开始有了语言上的交流,而富察氏说的最多的就是感激弘历对傅恒的重视,让她实在是受宠若惊。
弘历则说,他会重视自己身边所有的子弟,包括姻亲子弟。
现在,弘历在替富察氏擦去眼泪后,就说道:“我相信,我的人都是忠贞仁善的,不会做有损道德的事。”
富察氏展颜一笑后,就主动依偎在了弘历身上:“妾身能伺候四爷,是妾身之幸!”
这时,李玉来到了殿外。
弘历也就推开了富察氏,来到了殿外:“有收获吗?”
“如四爷所料,在四爷离开后,粘杆处的确按照四爷的吩咐发现,有宫里的太监悄悄离开,而去了怡王府。”
李玉回道。
弘历听后问道:“粘杆处认出那人了吗?”
“粘杆处认出来了,是乾清宫总管魏公公下面的一名小太监,名唤王春。”
李玉回道。
弘历点头:“知道了。”
次日。
弘历就把弘皙和他说的话,以及有小太监王春在他离开后私自去怡王府的这一情况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已经从粘杆处得到了这消息,自然相信弘历说的是真的,也就说道:“你现在刚刚大婚,又添了孩子,缺伺候的人,朕把这个王春赐给你,同时再让苏培盛选六个小太监,一并赐给你。”
“儿臣领旨谢恩!”
弘历明白雍正的意思,也就在这七名太监来到王府后,就让李玉暗中安排可靠的人盯紧这个王春,且根据实际情况释放一些假消息。
弘皙也在回到郑家庄后不久,知道了自己在宫里的人——王春,被赐给弘历的消息,而因此喜不自胜地说:
“这真是天助我也!”
“弘历虽然机敏聪俊,但到底不及我这位旧太子家的长子底蕴深厚!”
“告诉王春,宝亲王府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的传消息给我知道!”
“嗻!”
(本章完)
第254章 强势理政,宝王霸道!
第254章 强势理政,宝王霸道!
翌日一早,弘历在向雍正请安后,就来了理藩院。
允礼已带着理藩院诸堂官在衙门外等候着他。
“侄儿给十七叔请安!”
弘历先给允礼扎了个千,就在老十七搀起他后,看向了理藩院诸堂官。
允礼也在这些理藩院堂官向弘历见礼后,对弘历笑着介绍起这些人来。
“这位是理藩院尚书忒古特。”
允礼先指向了忒古特。
“四爷!”
忒古特为此躬身先喊了一声。
弘历点了点头,且发现他眼睛虽然很小,但倒是深邃的很。
接着,允礼又介绍了一下其他堂官。
弘历皆只是颔首,而与这些人同允礼一起进了理藩院正堂。
因弘历只是帮管理藩院,所以正堂首位自然由允礼坐,而他陪坐在右侧次位,身为尚书的忒古特也就只能坐在左下首位。
这也算是大清特色,在有王公管着的中央部衙,尚书反而不是第一负责人。
允礼这里先开口道:“眼下,理藩院最重要的事,还是边界议定的事,皇上四哥让我们理藩院部议一下,要不要换下议政大臣隆科多任首席谈判大臣。”
弘历最近有空时,也详细了解了与罗刹国议定边界的事。
自从拉古金斯基因威胁大清皇帝被下狱后,副使郎克就回国将此事告知给了沙皇。
罗刹国的掌权者因而大怒
但又因为从郎克这里知道,大清统治者已经了解他们的虚实,且通过《京师新报》广泛普及后,不再惧怕他们拿策动准噶尔为威胁,且扬言也联合奥斯曼、瑞典、波斯对抗罗刹国后,罗刹国还是为了能够继续贸易,不得不继续派使臣来与大清接触,且希望雍正能够放了拉古金斯基。
但拉古金斯基在入狱后不久,就因为得了一种腹硬如铁,面色蜡黄的病,早就瘐毙于监狱中,在郎克以正使的身份来到大清京师时。
郎克只得派人把拉古金斯基的尸体送回圣彼得堡,同时与清王朝继续进行谈判。
一开始,依旧是在北京进行谈判,后来改在离恰克图不远的布尔河畔谈判。
双方谈判代表,就谈判区域的土地现实情况予以谈判,从双方人口属地和自然走势确定边界。
隆科多成了大清的首席代表。
但熟悉外交事务且又选择追随弘历的隆科多,在谈判时,表现的过于强势,执意要求把伊聂河以东,额尔古纳河以西,昂噶纳河到贝加尔湖再到列纳河、卫底穆河再到外兴安岭这条线以南的区域划归大清,而以这条线为边界。
可罗刹国只接受以额尔古纳河到沙毕纳依岭为界,且表示不能放弃贝加尔湖、乌丁斯克、色楞格河下游以及尼布楚等地,不能让中国在额尔齐斯河取得据点。
所以,罗刹国非常不愿意,还将托博尔斯克的卫戍部队调至边境,扬言要军事护卫自己的领地,且为自己使臣死于非命的事讨说法,还煽动边境地区的蒙古王公向雍正施压,弹劾隆科多。
于是,贝子延布楚布多尔济等蒙古王公在接下来联名上疏弹劾隆科多。
郎克自己也向雍正写了信,希望能换掉隆科多,且拒绝与隆科多谈判。
雍正将蒙古王公的弹章与郎克的信都下发到了理藩院,让理藩院部议此事。
“弘历,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允礼这时也看向了弘历,先问起弘历来。
忒古特等理藩院堂官也看了过来。
无论如何,弘历是非常有可能继承大位的皇子,他们自然都很在乎弘历的看法。
哪怕,弘历的看法和他们不一致,他们也得斟酌一下,是不是该放弃自己的主张,还是尽量劝说一下弘历放弃自己的主张。
弘历记得,历史上这次谈判签订的条约叫《布连斯奇条约》,而因为这个条约,让清朝放弃了足足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地,特别是对其中贝加尔湖的放弃简直是最大的败笔!
因为,贝加尔湖一带是可以发展农业的区域,也是唯一适合将东西西伯利亚联成一片的区域。
这要是归入到罗刹国手里,将来铁路兴起后,罗刹国就能通过铺设铁路线穿过贝加尔湖将东西西伯利亚联成一片,而实现可以大规模往东西伯利亚运兵的能力。
所以,弘历是无论如何都没打算放弃贝加尔湖一带的。
别说他现在帮管理藩院,就是他没帮管理藩院,都会极力阻止此事方式。
要不然,他也不会利用《京师新报》大肆普及关于罗刹国的情况,减少清廷统治者与罗刹国统治者之间的信息差,还要求隆科多不能放弃贝加尔湖一带的土地。
按理,这一带土地是属于喀尔喀蒙古的领地。
只是,罗刹国近来疯狂入侵屠掠这一带,喀尔喀蒙古的底层蒙人一直极力抵抗,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而喀尔喀蒙古在康熙时归附了大清。
所以,大清如果真要放弃这一带,既对不起努力抵抗罗刹国入侵的喀尔喀蒙古人不说,还会让喀尔喀蒙古因为牧地的缩减而产生更大规模的逃亡。
弘历也就在这时开口道:“自然是不能换的,换了人,就显得我们软弱,更需要议定边界,何况,隆科多要求罗刹国使臣不得带女眷进入谈判现场,也是为了维护国家尊严!”
“谈判是严肃的事,罗刹国使臣带女眷来谈判,多多少少都显得不尊重我中国!”
在对外谈判中,清朝这边都会以“中国”指代自己,连在条约中也是如此,所以,弘历这时也如此指代大清,而让自己也习惯一下外交辞令。
“可是不换,就会让谈判进行不下去,另外,我们也很需要议定边界,而好集中精力对付准噶尔。”
忒古特这时开了口。
允礼这时也点了点头:“是啊,皇上四哥也担心谈判一直未解决,会增加征服准噶尔的难度,弘历,你也得想到这一点,不能只为一时的荣辱。”
弘历颔首:“十七叔说的是,但罗刹国素来得寸进尺,我们答应他们换人,他们就会逼着我们答应把北海(贝加尔湖)一带让出来!”
“可这次,隆科多也的确要价太高,让罗刹国很难接受,让这块待议区大部分归我中国。”
“你要知道,喀尔喀蒙古归附我中国不久,他们的王公大多更希望与罗刹国联合起来南下,如拉古金斯基设想的那样,他们只要打到京师,只有数百万的八旗旗人必然镇不住两万万汉人,而能够让我大清大乱,实现使其领地扩大的野心。”
允礼说道。
忒古特跟着附和说:“奴才也是担心这个!”
“我大清对蒙古各旗的活动区域限制严重,对活佛的权力也限制严重,这让许多漠北蒙古贵族很不满!”
“而罗刹国则支持他们自由放牧自由组织,愿意给他们活佛更大的权力,还愿意让他们成为哥萨克,还免除牙萨克(毛皮税)。”
“没错,罗刹国很卑鄙,竟对逃亡过去加入哥萨克的蒙人免除牙萨克!”
“而漠北蒙古诸王公每次进京朝觐开销都很大,要还大量欠款,自然不可能也免除毛皮之征,只会加重对底层蒙人百姓的盘剥。”
“所以,边界要是一直不定下来,那逃亡过去的蒙人会越来越多,长此以往,攻守平衡会被打破。”
允礼也跟着说道。
弘历点头:“十七叔和忒古特说的都是事实,但我觉得,越是需要议定边界,越是应该先狮子大开口为好,毕竟罗刹国现在也很需要议定边界。”
“取乎上者得其中,取乎中者得其下。”
“我们理藩院不但不能主张换人,还应该弹劾隆科多让地太多,竟把额尔齐斯河以东的区域让了出去!”
(本章完)
第255章 明君当国,贤王大赞!
第255章 明君当国,贤王大赞!
允礼点了点头。
忒古特等堂官这时也起身拱手:“四爷英明。”
“你们看看,这就是,多读汉人圣学的好处!”
“难为你弘历能有此智慧。”
允礼也笑说了起来,还借此提醒自己面前的满蒙大臣多看汉家书籍,且对忒古特吩咐说:“就按宝亲王的提议拟题本。”
“嗻!”
但接着,忒古特突然开口:“这样做,虽说让罗刹人不敢再要求换人,但到底没有助力于推进谈判进程。”
允礼点首,也认真思索起来:“理藩院这边是得给隆科多一些建议,以免,他真觉得,我们理藩院不肯支持让步。”
弘历听后就看向允礼:“十七叔,不如提议让隆科多在与罗刹人谈判时,对罗刹国执意不肯退让的区域,采取对主权搁置不谈,先通商合作的方式?”
“即我方保留对该地拥有主权的主张,但可以先不谈主权归属,允许罗刹人在争议地与我大清合作开发,进行贸易,造福当地百姓,进而通过合作增加双方了解,而为主权归属创造条件。”
弘历这么说后,允礼则道:“那他们肯定愿意,毕竟他们允许自己属民劫掠,还免毛皮之征,只收取贸易带来的商利,而我大清对蒙人限制严格,故许多蒙人更愿意逃过去为其属民,而拥有劫掠与免交毛皮之权,甚至巴不得将来和罗刹国再组八旗,南下攻掠富饶的汉地。”
“果郡王说的是,长此以往,还是会让这些区域,变成事实上属于罗刹国的领地。”
忒古特跟着说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如果我们严禁关内私矿,而只准开采关外矿产,且对漠北矿税免除,还给予补贴呢?”
“我们中国以礼治国,是不能给蒙人劫掠之权,也不好禁止他们给部族首领交毛皮,但我们可以给蒙人带去工作,也可以免其他税赋。”
“我大清也不是真的无法给蒙人带来恩典!”
弘历回道。
允礼笑了起来:“这样的话,南方汉人士绅就得损失更重。”
“只能先苦一苦他们,反正他们跟汉人百姓不是一条心,不会造反。”
弘历笑着回道。
允礼道:“但是,弘历呀!你应该知道,皇上四哥刚下旨开博学鸿词科,只怕我们这样做,会让皇上四哥担心,影响将来汉人大儒来应征此科的!”
“这没事!”
“可以向汗阿玛提议,对有大儒愿意应征此科的省,增加相应的乡试名额,其府增加相应府学生员名额,其州县也增加相应的州县名额。”
“朝廷已停官员捐纳,汗阿玛又励精图治,摊丁入亩后,又在云贵进行改土归流,说不准将来不只是云贵,更南的地方也会改土归流。”
“所以,大清眼下会很缺官。”
“正好,先多录取一些,观政培养。”
“而对于汉人而言,只要让他们能读书做官,乃至可以做大官,他们中就有不少人会很忠诚,甚至比旗人还忠诚!”
弘历笑着回道。
允礼也笑了起来,看向忒古特等理藩院堂官:“诸公以为如何?”
忒古特等皆面露震惊之色。
话说,理藩院的堂官皆选自满蒙两族,所以理藩院的堂官对满蒙贵族很了解。
比如,忒古特就清楚漠北蒙古贵族和他漠南蒙古贵族不同,前者对大清归属感很弱,汉化程度不强,要不是准噶尔的军事压力,都不会在康熙年间归附大清;而后者不但归属感很强,不少还精通儒学到可以参加科举的地步,已经自视为中华之民,不觉得自己是胡人。
当然,这一现象,在历史上,也直接演化成内外蒙古。
不过,正因为,理藩院的堂官都是满蒙两族的旗人,所以对汉人士绅还不怎么了解。
所以,忒古特对弘历这种损失关内汉人士绅矿利,又用科举手段继续分化控制汉人士绅,达到外务内政皆不误的方式很是意外。
他们也没想到弘历会这么了解汉人士绅。
“回果郡王,四爷这是良谋,奴才着实佩服至极!”
忒古特这时回道。
理藩院额外侍郎班第也跟着回道:“奴才也是一样,佩服至极!”
接着,理藩院左侍郎达色和右侍郎常寿也都回道:“奴才等亦佩服四爷至极!”
允礼因而也就说道:“那就照弘历的提议,给隆科多发院票钧命。”
中央部衙是可以直接给官员发钧命的。
比如兵部、户部就可以直接向布政使、按察使发布钧命,催征粮草等。
“嗻!”
弘历则在这时对允礼补充道:“但是,十七叔,北海一带是绝对不能搁置不谈,您和诸公想必现在也清楚,那一带要是让给罗刹国,只会让罗刹国有机会在喀尔喀蒙古旁边驻扎大兵!”
“这个我知道,得亏《京师新报》一直发文普及地理,让许多一味只知埋头治经学讲古文的朝臣士大夫们都知道,北海有多重要。”
“现在谁还敢说弃北海一带,只恐为天下人诟骂。”
允礼点头回道。
接着,允礼也对弘历说道:“这件事既已议定,弘历,接下来,我就带着你去各司房看看,顺便你也确定一下在哪里办公。”
弘历点头:“听十七叔的。”
“你也不必听我的,我要是有做的不妥当之处,尽管提。”
“虽然,理藩院是你十七叔我总管,你帮管,但我们还是商量着来,你有不明白的,也尽管问。”
允礼摆了摆手。
弘历对此明白,允礼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没有专权之意,才表示理藩院诸事要与自己商量着来。
“有旨,宣果郡王去养心殿觐见!”
但在这时,有雍正的太监来了理藩院。
“这!”
允礼听后,只得让忒古特等带着弘历去各司房,而他则来了养心殿。
雍正宣见允礼也是为与罗刹国谈判的事。
“你们理藩院议出结果没有?”
雍正为此在允礼来后问起他来。
而没等允礼回答,雍正又说道:“兵部有谍报呈来,罗刹国有派官员去准噶尔,帮其训练炮兵,谈判之事一日未决,这罗刹国就会肆无忌惮地帮助准噶尔威胁我大清一日!”
“已议定,估计已送去通政司。”
允礼回道。
雍正听后点头,又问:“弘历在理藩院帮办得如何?”
“臣弟觉得,他已不用帮办,可以直接管一部事务,甚至可以兼管数部!”
“关于这次与罗刹国谈判的事,他竟然想到通过内政的改革,解决外交的问题,而把蒙古王公、汉人士绅的问题统筹起来,可以说,对这两个群体都很了解,尤其是对汉人士绅。”
“乃能力卓越之人!”
允礼回道。
雍正不禁看了允礼一眼:“他竟然将这事跟汉人士绅扯上关系?”
“没错!”
允礼也就把弘历的话说给了雍正听。
雍正则看了一眼面前《京师新报》,道:“难怪这小子,敢通过《京师新报》将议定边界事告于天下人知道,而不怕朕因不想让天下人觉得朕弃土而让谈判陷入僵局。”
“您说的是,《京师新报》现在把罗刹国的虚实一传扬,把北海的重要性一传扬,就是再想尽快议定边界,也不能再妥协!”
“而弘历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知道您是励精图治之君!”
“所以,臣弟才说,他根本就不用臣弟带着!”
允礼笑着回道。
“但理藩院可不只是会纵横捭阖就够。”
雍正回道。
弘历这里带着忒古特等先来了旗籍司。
旗籍司是理藩院最重要的司,负责给蒙古诸部疆域划分、封爵、谱系、会盟与驿站等事务,是理藩院最核心的部门,也无疑是最肥的差事。
旗籍司郎中纳延泰自然不敢得罪弘历,而失去这么个肥差,也就在弘历来时,早早地就带着该司上下官员跪在了司门外:“奴才正蓝旗蒙古第七佐领下纳延泰,拜见四爷!”
(本章完)
第256章 调查土地,王公色变!
第256章 调查土地,王公色变!
“起吧。”
弘历笑着抬了抬手,随后就抬脚进了旗籍司,在查看了一番后,他又去了其他司房。
而其他司房的官员也都纷纷向他见礼,但基本上都只能是郎中向他报名,得以有机会被他认识。
最后,弘历把自己的值房选在了旗籍司的东院,因为这里离允礼值房不远。
弘历选择东院后,就先在正堂坐了下来,而让哈哈珠子双顶去把纳延泰传了来。
“不知四爷有何吩咐?”
纳延泰很快就来了弘历这里,谄笑着问了一句。
按理,旗籍司应该有三位郎中,满郎中一名,蒙郎中两名。
但因为,原满郎中苏勤刚升为副都统,另外一位蒙古郎中布里勒已回家丁忧,而吏部还没补这俩缺额,所以,现在旗籍司也就纳延泰这一位郎中。
“蒙古各旗土地划分明细,你去拿来给我,满汉档房的都要。”
弘历吩咐道。
纳延泰立即扎千应承了下来。
理藩院衙门有满档房和汉档房,负责存放相应文书资料。
而清朝衙门的文书资料都会分满汉两种,如同诏旨很多都会分满汉两种一样。
负责管理满汉档房的官员名称叫管理档房事务官,一般由郎中或员外郎担任。
“四爷勤勉,刚来就要看蒙古各旗土地划分的情况。”
纳延泰先来了满档房,向郎中硕尔珠说明来意后,硕尔珠就让底下人去找来给他,且也让人给纳延泰奉上茶来,而纳延泰,则在硕尔珠的值房内,一边喝着茶,一边提起弘历来。
硕尔珠为此小心地问道:“那四爷能看出什么来吗?”
纳延泰笑道:“应当看不出来,蒙古各旗那么广,左右不过离真实的土地划分,有个二三十里的差别,四爷又哪里清楚得了。”
“别小看这十里二十里的差别!某旗蒙人要是少个十里二十里的放牧地,就得少养活好些人,就会有更多蒙人为了生存叛逃到罗刹国去,进而助长该国气焰。”
弘历在拿到关于蒙古各旗土地最新划分情况的满汉档案后,就把这些档案带回了王府,且在平安居认真看了起来,还对李玉说起话来。
因为,李玉刚刚对他说,他安插在理藩院满档房任笔帖式的细作带回了纳延泰和硕尔珠的谈话内容。
李玉笑着附和道:“四爷说的是,这两个郎官小瞧了主子!”
弘历也微微一笑,而起身根据档案所记的各旗地理界线,在自己让人测绘的等比例地图上比对起来。
为了在与罗刹国的谈判中,不吃地理信息上的亏,以及将来能够更好的进行军事征讨,弘历一直有重金从自己旗分佐领和包衣佐领下的奴才中选出数理人才来,让他们学习测绘,且以行商为名,去关外边地测绘。
而弘历组织的测绘活动,首次考虑了地球曲率,还考虑了山川的高度,引入了等高线,自然比大清传统的计里划方地图更准确。
这样测绘了几年后,弘历可以说已是大清拥有最准确测绘地图的人。
所以,尽管关外蒙古各旗的游牧区域很广,但他还是能够通过自己的等比例地图,找出土地划分档案里的漏洞来,而一一标记下来。
在弘历调查蒙古各旗土地划分情况的时候,理藩院不换隆科多且弹劾隆科多让地太多的观点,也传到了谈判前线——布尔河畔。
“理藩院的意思,为了谈判大局,尽快奠定两国和平基础,他们主张不换人;但是,他们也明确表示,隆科多的确过于忍让,把按照历史与人文背景,有很大理由属于中国自有领地的土地让了出去!”
“所以,理藩院希望隆科多能够最大努力地争取权益,不要做历史的罪人,让两万万国民唾弃他!”
蒙古王公延布楚布多尔济就在多罗郡王策凌面前,提到了理藩院被批红的议覆本。
策凌听后非常惊愕地看向了他:“博格达汗怎么会同意这样的部议?”
清朝蒙古王公对清朝皇帝基本上是以博格达汗相称,这是蒙古话的音译,意思是神圣的君主,与突厥人会以“天可汗”特指李世民一样。
越是愿意臣服清朝的,也越是愿意如此称呼。
策凌对大清还是忠诚的,因为他是康熙的女婿,而且非常钟爱康熙的女儿,历史上临终时强烈要求与公主葬在一起。
策凌这么问后,延布楚布多尔济只笑着回道:“可能与现在有《京师新报》后,知道议定边界细节与两国实际情况的人太多有关,博格达汗和理藩院都不好表现得过于忍让。”
“可罗刹国已调了兵在边境,还广建要塞,这样做,很容易让谈判进行不下去。”
“没错,罗刹国是无力大规模派兵来这里,但他们却可以蚕食与掠夺我们喀尔喀蒙古,他们也会肆无忌惮地招揽我们喀尔喀蒙古的逃民!”
“准噶尔也会继续有恃无恐地在我们的西边作乱!”
策凌说到这里就叉起腰来,道:“我也劝不住所有漠北蒙古王公在将来不会直接倒向罗刹国。”
“我得上本劝博格达汗换了隆科多,且请求进京面圣。”
策凌为此说道。
罗刹国使臣郎克在知道雍正没有决定换隆科多,还怪隆科多让地太多后,则感到非常头疼:
“难道,我们真得要与这位跋扈的中国大臣继续磨下去,真的继续劝陛下退让?”
郎克的副手侍臣科雷切夫则说道:“我想我们现在,一是应该摸清楚中国的底线,二是应该再次见见蒙古诸汗!尤其是他们博格达汗的女婿郡王,最好能与他私底下达成一些协议。”
郎克点头:“这倒是,我们不能白白遣派托博尔斯克的边防兵来!当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与我们达成协议,我们将会持续向南增加哨所。”
于是。
在接下来,郎克等罗刹国使臣停止了谈判,而选择了在私底下与漠北蒙古王公们接触。
弘历在调查蒙古各旗土地划分情况期间,也知道了郎克停止谈判的事。
弘历对此没有感到意外。
他知道,罗刹人对土地很贪婪,不会轻易让步。
他更知道,罗刹人爱在谈判上拖延,然后在背地里搞事情,诸如在更远的地方增加一些没多少人的哨所,而以此达到说明这些土地已是他领地的事实,还会挑唆和收买利益相关方。
“四爷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平安居待得很晚吗?”
宝亲王府。
小太监王春找到一个接近在平安居做事的小太监孙聪的机会后,就问起他来。
孙聪回道:“还不是因为四爷现在帮管理藩院,表现得让万岁爷不满意,听说被训了一顿,说四爷办事不协,所以四爷现在不得不认真些!”
王春听后也就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弘皙知道。
弘皙知道后,非常重视这个消息,而因此认真思索起来,且对自己亲信王廷成说:“弘历在理藩院的表现让皇父不满意,八成是跟与罗刹国议定边界有关,这弘历力保隆科多,拖延了谈判进程,让皇父不高兴!”
“王爷说的是,四阿哥偏袒隆科多,可实际上,没谁容得下谈判表现过于强硬隆科多,隆科多的家仆牛伦已因索贿被逮捕,在被审时供出了他私藏玉牒,这会让皇上对他隆科多更加不满。”
王廷成也附和起来,提起了隆科多私藏玉牒的事。
弘皙笑道:“还有漠北蒙古的诸王公,也对隆科多不满。”
说到这里。
弘皙就站起身来:“你替我写封信给姑父,告诉他,皇父对理藩院的态度并不满意,更有希望天下尽快安宁的朝臣已发现隆科多私藏玉牒的罪责,让他尽快请旨来京游说,如此,谈判的事或许还有转机。”
“嗻!”
弘历这里也听闻到了隆科多私藏玉牒的事。
这让他不禁皱眉,而问起玉柱来:“令尊私藏了谁的玉牒?”
“塞思黑的。”
玉柱回道。
弘历听后问道:“为什么私藏?”
玉柱道:“怕将来要改回来,所以留了个底。”
“糊涂!”
弘历厉声喝了一句。
玉柱垂下了头。
而在弘历这么说后,李玉来了:“四爷,奴才刚刚知道,额驸(策凌)上本请求进京,且执意要求换掉隆科多,言因隆科多傲慢,使罗刹国在色愣格河一带增建大量哨所,还派兵深入到库伦一带,蒙古诸王公越发不安!”
“漠北地图!”
弘历唤了一声。
李枕霞立即把漠北地图拿了过来。
弘历一边看着一边问道:“汗阿玛是什么态度。”
“汗阿玛下旨让议政王大臣议覆额驸的提议,没再让理藩院继续议此事。”
玉柱回道。
弘历听后心里一紧,腹诽道:“雍正不会真还是要为了一时安宁,要让地求和吧?”
玉柱也颇为不安,只觉得雍正这是要治隆科多的罪,也就立即跪了下来:“四爷,请救救奴才阿玛!”
李玉这时又奏道:“四爷,奴才还知道一个消息,隆大公子也上本弹劾其父贪赃枉法!”
弘历听后拧起了眉头。
玉柱也在这时张大了嘴。
“备马,我要进宫!”
(本章完)
第257章 弘历发飙,额附下跪!
第257章 弘历发飙,额附下跪!
李玉口中的隆大公子就是隆科多长子岳兴阿。
而岳兴阿在这个时候突然在背后捅自己老爹一刀,无疑很不合时宜,也不符合眼下的国家利益。
当然!
弘历知道,眼下,很多官僚没有“国家利益至上”的意识。
因弘历有直通养心殿的权力,所以,他不用递牌子,等人通禀,就来了养心殿。
但他刚到养心殿,就见到了老十三。
“给十三叔请安!”
弘历扎个千后,老十三则抬手让他起了身,且问他:“是为隆科多的事来?”
弘历点头:“凡事不出十三叔所料。”
“你汗阿玛让我带口谕给你,如果是为这事,就不必去见他了。”
老十三回道。
弘历颇为失望。
老十三允祥则在这时笑道:“弘历呀!你不要觉得《京师新报》让很多人都知道了罗刹国不敢大举兴兵的基本事实,也知道北海一带的重要性,就会让上下所有人都愿意支持与罗刹国强硬下去。”
“很多人只在乎汉地十八省,别说北海,就是关外老家,也是可以弃的。”
“四哥让议政王大臣议覆策凌的提议,也是为了稳住内外许多王公大臣们,那因边界一直未定而焦虑不安的心。”
“让他们以为,四哥在犹豫,而不会轻举妄动,也就不会在挖出隆科多的罪行后,又去挖允礼,乃至你这位宝亲王的错处。”
“四哥这是在保你十七叔,还有保你!”
“我大清许多王公大臣,不怕国威丧失,也不怕领土缩减,只怕不能过安逸日子。”
允祥说到这里就拍了拍弘历的肩膀。
弘历点了点头。
他明白,雍正让老十三来见他,也是不想让他这位未来的天子对雍正失望,更不希望他会因此记恨上老十三,才让老十三来开导他。
毕竟,雍正很在乎他人的看法,也很在乎老十三。
他不想,弘历因此对他不满,尤其是对老十三不满。
但弘历也就在这时直接问起老十三来:“那十三叔,议政王大臣会议何时召开?”
老十三道:“我已上奏折,请让你姑父来京后,再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四哥已经准允,让你姑父来京。”
“如果真要弃土让地,那要为此担责的,只能是你姑父!谁让他既是我大清额驸,也是喀尔喀蒙古的台吉呢。”
老十三回道。
弘历对策棱还是有所了解。
毕竟,策棱在清王朝的军事史表现非常亮眼,但在外交上,同黄维在军事上一样,是个外行!
所以,有人评价他是一流的将军,蹩脚的外交家。
而他也早就对这位在漠北蒙古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姑父做过详细调查,也安插有细作在他身边活动。
因为他清楚,要达到在这次议定边界的事件中不吃亏的目的,就忽视不了这位姑父,以及他背后的蒙古王公们。
雍正五年九月初一日。
策棱在来京后,先被城外郑家庄的弘皙以招待姑父的名义请了去。
而弘皙一见到策棱,就对策棱说起了近来的事:“现在,连隆科多大公子都出来揭发他,可见朝堂上不少王公大臣也是支持姑父换下隆科多,尽快议定边界的。”
策棱点头:“果然,有汉地十八省,没谁会在乎关外的不毛之地,我们喀尔喀诸札萨克也不希望为了多得一些没用的地,而让罗刹国可以滋扰我蒙疆。”
“姑父说的是,我也能理解,真要按照隆科多的要求去划定边界,那到时候,就不知道要多征调多少喀尔喀蒙古的壮勇去守边,让喀尔喀蒙古各旗札萨克的日子更为艰难。”
“可弘历还没意识到这点!”
弘皙这时跟着说道。
策棱听后皱眉问道:“这跟弘历有什么关系?”
“姑父应该知道,他已帮管理藩院,而他作为皇子,理藩院自然唯他的意志是从。”
“但他到底年轻气盛,不肯让地,在背后给隆科多撑腰,所以才让隆科多在罗刹人面前有恃无恐。”
“不过,皇父现在已经对他在理藩院的表现不满,估计已经有些怀疑他处理实政的能力,只是还不能十分笃定。”
“所以,姑父您进京后,也不必顾忌弘历的感受,当坦率指出他的问题。”
“一来,您是额驸兼喀尔喀台吉,汗阿玛会很重视您的看法;”
“二来,也能让皇父下定决心换掉隆科多,让弘历不得不因为您的意见,也下定决心放弃保隆科多。”
弘皙说道。
策棱听后拧眉道:“只是不知道这样做,弘历能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您放心,他会理解的!”
“一来,您可以亲自向他说明,说是为他好;他不可能不顾忌你们漠北蒙古对他拥护与否的态度。”
“二来,我也会帮您在弘历面前说好话,我和弘历的关系,您也知道,在汗玛法在位时就有过很好的合作。”
弘皙笑着说道。
策棱听后点头。
没多久,策棱就进了京,来到理藩院内馆。
这里,是蒙古王公进京后的居所。
策棱来到内馆后,就对自己的人吩咐说:“给四阿哥准备的礼物就不必送了!”
“嗻!”
弘历这里,不多时也知道了策棱进京的事,还知道了策棱没给他送礼的事。
“奴才查问了,理藩院里,果郡王收到了礼,连尚书忒古特也收到了和硕额附的礼,虽然不过是一些骏马与上等毛皮,但就是没给我们王府送。”
玉柱这时说着就看向弘历:“四爷,和硕额附这时在向您表示不满!”
“我知道!”
弘历回了一句。
接着,弘历就冷冷道:“岂止是不满,也是在否认我在理藩院的理政能力与现在皇子中的地位,表示我还没资格得到他们漠北蒙古诸王公的拥护!”
而弘历接下来也跟着允礼一起去理藩院内馆慰问策棱,还有理藩院的堂官们。
策棱在见到弘历和允礼等人后,就先向允礼和忒古特见了礼,然后才来到弘历面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就坐了回去:“四阿哥请坐!”
弘历因此非常尴尬。
虽然,策棱是他姑父,但也不该不向他这位亲王先行国礼。
弘历为此也冷声问道:“姑父这是何意?”
“四阿哥勿怪我礼数不周,实在是因为我漠北蒙古只愿臣服真正有才德的仁主!”
策棱回道。
允礼这时也变了脸。
“姑父难道是认为皇上也是无能无德之君吗?”
“你礼敬弘历,是因为忠敬我大清天子,而不是因为对我的才德有什么怀疑就可以不讲礼数!”
弘历很严肃地说道。
策棱听后,顿时惊呆地没了八分胆,且立即起身跪在了弘历面前:“奴才姑父向四爷请罪!”
“哼!”
(本章完)
第258章 皇族翘楚!
第258章 皇族翘楚!
弘历没想到策棱被自己训饬后,倒也很干脆的主动认错。
还同历史上,老三允祉在雍正面前自称“奴才哥哥”一样,在他面前,自称起“奴才姑父”来,
但弘历自然不会表现的轻易原谅人。
哪怕策棱是皇亲长辈。
所以,他也就依旧板着脸,哼了一声,接着才让策棱起身。
允礼这时也对策棱说道:“姐夫,你刚才的确糊涂了!”
策棱也一脸懊悔地点头:“我会向博格达汗请罪。”
“另外,四爷,奴才姑父我刚才失了礼数,本意也是想让你明白,现在漠北蒙古王公对你袒护隆科多的意见很大。”
“您不应该为了一个隆科多,而放弃漠北所有王公!”
“我需要做做样子给漠北王公们看。”
策棱这时也对弘历解释了起来,且再次致歉赔礼:“请您理解!”
弘历听后,不禁心想,难怪策棱在历史上于外交方面表现的一塌糊涂。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不会在自己面前表达自己漠北王公的态度。
一开始很没脑子的直接对自己表达不满不说,现在,自己怼两句,就又恭顺卑微的很。
这无疑很容易让人轻视。
但弘历想到,策棱到底是漠北蒙古诸王公的代表,也是大清朝廷控制漠北蒙古不让其投向罗刹国或者在罗刹国支持下搞独立的纽带,还是历史上有名的战将。
所以,弘历也还是为了国家利益以及策棱在军事上的价值,而对策棱保持客气:“姑父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也不是您不讲礼数的理由!”
策棱讪笑道:“说的是!”
“也罢,汗阿玛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也就不必说两家话。”
“我也知道,姑父您对我汗阿玛是忠的,但就是,可不要轻易受了别人的挑唆才好。”
弘历说到这里,允礼在一旁满意地点了点头:“弘历说得对,一家人不必那么生分。”
接着。
允礼也主动问策棱:“我们理藩院的决议,与姐夫的意见分歧很大,所以,我今日和弘历他们来见您,也是想告诉您,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问我们。”
策棱颔首:“既如此,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果郡王,我现在就想知道,理藩院为何不肯换了隆科多,而让谈判一直未决?”
允礼在策棱追问后,讪笑了笑,正要解释,却突然喘起气来,也就不得不起身道:“失陪!”
“是我劝十七叔这么做的!”
“姑父若不明白,可以直接问我!”
弘历这时开了口。
他知道,允礼素来体弱,容易冒虚汗,时不时的就犯喘气之疾,也因此,一直无子,而常携药在身。
所以,他见允礼无法回答,也就替允礼回应起策棱来。
“既如此,那不知四爷您为何如此护他隆科多,而置我蒙古安危与不顾?!”
策棱这时也就问起弘历来。
这时,养心殿太监赵均来了这里:“有旨,宣和硕额附策棱、果郡王允礼、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去乾清门参加议政王大臣会议。”
因雍正召见,弘历也就没有回答策棱的询问,而是与策棱、允礼一起进了宫。
弘历等人在到了乾清门后没多久,雍正就也来了乾清门。
在走完礼仪流程后,雍正就先看向策棱,说道:
“额附,你说说吧,为何不同意理藩院的决议,执意要换下隆科多,当着朕和议政王大臣们和弘历的面,说清楚,不必有所顾忌,朕不会因言降罪。”
议政王大臣会议虽然是清朝最高级别的国策会议,但因为许多议政王大臣都是宗室或外戚,所以就有点像家族会议,雍正也的确不好轻易降罪这些人。
很多与会者哪怕真敢怼皇帝,顶天也就是削爵圈禁。
“嗻!”
“启禀博格达汗,隆科多提出的诉求过于严苛,的确不利于谈判进程,而谈判一日未决,则我漠北蒙古王公的困境一日得不到改善,如此只会寒了漠北蒙古诸王公的心!”
“理藩院只为了一时的虚名,为不落个让地的不美之名,却置整个国家大局于不顾,实在是不妥当,请博格达汗明察!”
因而,策棱也没有顾忌,而再次把自己在奏折里的理由简要阐述了一遍。
雍正这时看了弘历一眼,然后看向策棱:“现在理藩院是允礼管理,弘历帮管。”
“当然,因弘历是皇子,所以理藩院很容易以弘历的意见为主。”
“所以,朕问你,你是不是觉得,理藩院做出如此决定,说明弘历还是太年轻,太幼稚,做事只为眼前,而不顾大局,还没有帮办管部之能力?”
雍正问得很直接。
明显也是因为议政王大臣会议本就是皇亲国戚们为主的会议,很多都是雍正自己人,雍正也就没有弯弯绕绕。
弘历也不由得抬眼,瞅了雍正一眼。
只见,雍正也非常严肃看着他。
弘历心里颇为忐忑,忐忑的是,雍正是不是也质疑他处理一个部门的实政能力。
但他忐忑归忐忑,并未发慌。
因为,他也早已有相应的准备。
他知道,对于他自己而言,能不能在帮管理藩院的实政中展现出自己处理一个部门的实政能力,很重要!
而他也不仅仅是需要让雍正看见他处理一个部门的实政能力,还得让天下人看见。
他现在帮管理藩院,就更需要让蒙古王公看见他有没有这方面的实政能力,进而决定要不要拥护他。
这也就让弘历能够理解,雍正为何在这个时候直接问策棱是不是质疑自己的能力。
策棱在雍正这么问后,犹豫了起来。
雍正则沉声道:“实话实说!如果他弘历因为听到你这位姑父的一些真话就记恨你,那也更加不配得到你们漠北王公的敬重!”
“嗻!”
“不敢瞒博格达汗,奴才是这么觉得的。”
“弘历机敏聪俊,有辩才,但处理实政,的确过于务虚不务实,不懂取舍,如您所言,还是太年轻!”
策棱回道。
弘历捏紧了拳头。
策棱在议政王大臣会议,说出了对他的看法,虽然是雍正逼着他的说,但这也让弘历意识到,为政不易,扭转雍正朝与沙俄谈判的历史结局的确有难度。
强大的历史惯性,还使得蒙古王公质疑上了他的实政能力。
弘历不清楚雍正是不是也在心里有些质疑他的实政能力,认为他还处理不好一个部门的实政,如此他处理多个部门、乃至监国、当皇帝的能力自然也会跟着被质疑。
但弘历大概率雍正对自己是有这种质疑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逼着策棱回答。
雍正这时又问着策棱:“你是不是觉得,弘历在处理满蒙王公的事上,还不如恂郡王与理郡王?”
老十四恂郡王素来得满蒙王公拥护,其处理满蒙事务早就得到了康熙和诸满蒙王公的认同。
而理郡王弘皙早年也跟着老十四参与处理过理藩院事务,得到过满蒙王公的认同,也被康熙称赞过。
可以说,这两人是眼下大清公认的善于处理满蒙事务的宗室。
一个是允字辈的翘楚,一个是弘字辈的翘楚。
所以,雍正这个时候才提起老十四和弘皙来。
不过,这里面明显有个坑,因为这需要考虑到雍正到底是不是真希望别人觉得他自己的儿子不如老十四和弘皙。
但策棱似乎明显没有察觉话语里陷阱的天分,也就在这时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是!”
“恂郡王推心置腹,理郡王尊重我们王公,是人人皆知的事。”
策棱回道。
雍正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黑得可怕!
“弘历!”
雍正这时看向了弘历。
“儿臣在!”
雍正也就问着弘历:“你姑父对你的看法,你认同否?”
弘历为此拱手回道:“回汗阿玛,姑父可以不认同儿臣处理实政的能力,但不可以在私底下与罗刹国私自谈判,签订协议;更不应该允许蒙古王公两边称贡!”
弘历这话一出,策棱脸成了青绿色。
(本章完)
第259章 削爵!宝王得赐立蟒袍!
第259章 削爵!宝王得赐立蟒袍!
弘历知道,雍正最在乎的是皇权!
所以,为了不让雍正因为蒙古王公在谈判中主张妥协忍让,而推翻自己的决定,否定自己的能力,他早就先准备了蒙古王公漠视皇权的罪证,而准备着把这件事往皇权上引。
雍正听后,也皱眉看向策棱:“竟有这事?”
策棱一时哑然。
弘历突然提出这事,简直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而弘历这时也冷笑着看向策棱:“姑父真要我拿出实证来吗?”
“您给罗刹国皇帝进贡毛皮和马匹的明细,记录在郎克与拉古金斯基对罗刹国皇帝的信件里,而你与罗刹国私定的合约内容也记录在郎克与拉古金斯基的信件里。”
弘历这话一落,策棱直接跪在了雍正面前:
“博格达汗明鉴,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大清啊!”
“所以,为了大清就可以背着汗阿玛与外夷私定合约,为了大清就可以向外夷皇帝称臣?”
“姑父,您到底清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
弘历这时冷声问起策棱来。
策棱鬓角开始滋生出汗珠来:“我,我真没想这么多!”
“我只想着,我喀尔喀蒙古诸部,不能给朝廷添麻烦,坏了朝廷的大局,面对罗刹国的蚕食,自然是能忍让就忍让!”
“私定合约,私自纳贡。”
“严重点讲,已属于叛国投敌,往轻了讲,也是属于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在私自扩大藩权。”
“而按国制,你们蒙古王公只有对属民有征收贡赋和让他们服役的权力,可没有直接代表他们与外夷谈判纳贡的权力。”
老十三这时也开了口,而看向策棱:“十姐夫,您还质疑弘历的能力,可您明显比弘历糊涂,夷务外交岂是您能擅自决定的?”
“朕与罗刹国谈判,本意也不是真的畏惧了他罗刹国,真的非求他罗刹国才能换来和平,就是想看看,你们蒙古王公眼里有没有朝廷。”
“结果不出人预料,你们的确没有。”
“或许,在你们看来,从北海到库伦,都是你们喀尔喀蒙古自己的领地,所以,让不让这些地,你们自己就可以说了算,不必朝廷来做主,也不存在让朝廷吃没吃亏的事。”
雍正说起了一番很傲娇的话,也对策棱阴阳怪气了一番。
但总得来说。
雍正因此,对策棱这些漠北蒙古王公在对中央王朝的向心力与忠诚度方面的表现越发不满,而觉得,他们过于习惯于自己独立自主!
这对于一个追求集权的君主而言,自然是最不能容忍的。
换句话说,哪怕让地,也得他雍正自己愿意让地才能让。
历史上,策棱就因为擅自和罗刹人签订条约,而不先汇报,且提前陈兵鸣炮,遭到雍正惩治。
不过,雍正在历史上没有因为这件事严惩策棱,只是把削爵改为了罚俸。
因为,历史上策棱是在被他任命为谈判首席大臣后擅自这样做的,所以,雍正考虑到他自己也有责任,便减轻了对策棱的惩处。
但喀尔喀蒙古在与罗刹国谈判成功之前,的确存在有两边纳贡以及私底下接触罗刹人与之谈判的情况。
这与喀尔喀蒙古归附大清较晚,还不习惯中央集权王朝的规则有关。
他们本能地习惯于名义上尊奉大清为主,而大小事自己包办的那套规则。
策棱作为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的台吉和大清的额驸,与喀尔喀蒙古其他王公不同的是,也在心里更愿意尊奉大清皇帝为主,愿意为大清征战沙场,但也习惯于觉得大小事自己可以包办,不必请示。
“奴才有罪,奴才没想那么多,奴才只是觉得不过是献些毛皮和马匹,数量也不多,与罗刹人约定一些贸易规则而已,也没有多吃亏。”
策棱叩首回道。
弘历淡淡道:“边防与贸易商是没有吃大亏,但大损了国威皇权!”
弘历这么一说,策棱不禁回头看向了他。
雍正则微微颔首。
“汗阿玛明鉴!”
“如果漠北王公可以私底下与罗刹国签约乃至纳贡称臣,那只会让罗刹国认为漠北蒙古对我大清没有真正臣服,这会让罗刹国产生更大的扩张野心。”
“罗刹国就会觉得真的可以拉拢策动漠北蒙古南下,灭我大清!”
“这也是儿臣和十七叔决定不换隆科多的真正原因。”
“如果这次朝廷真要换了隆科多,那罗刹国只会更加轻视我大清,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如《六国论》所言: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
弘历这时进一步阐述道。
策棱露出愕然之色。
雍正则在这时走向了丹墀,来到了策棱面前,看着发怔的策棱:“佩服了?”
策棱点了头:“是奴才忽视了根本,不及四爷明白,不是四爷太年轻,太天真,也不是四爷不如恂郡王和理郡王;实际上,理郡王也不及四爷明白。”
“这与弘皙有什么关系?”
雍正这时问道。
“因为理郡王这次在郑家庄见奴才时,竟也和奴才一样只看见四爷这样做会让漠北蒙古王公寒心,没有看见对国威皇权的影响。”
策棱这么说后,雍正问道:“你们谈了些什么?”
“除了提到四爷这样做会让漠北蒙古王公寒心外,奴才也提到了自己与罗刹国使臣的事。”
策棱如实回道。
雍正听后问道:“那他怎么看待你与罗刹国使臣私自接触一事的?”
“他说,罗刹国明显议定边界,恢复贸易的意愿很足,我喀尔喀蒙古的安宁日子已不远。”
策棱回道。
“衡臣,拟旨!”
“和硕额驸多罗郡王策棱削爵,下理藩院狱议罪!”
“理郡王弘皙明知策棱与罗刹国使臣私自接触,而不上奏,可谓遇事不谨,更对皇四子心怀妒意,而将国家威严,置之度外,枉为贵胄,下旨严饬,并罚俸半年!”
“宝亲王弘历维护朝权国纲有功,赏云锦立袍十袭!”
雍正宣了旨,下定了处置策棱的决心,也顺带批评惩治了弘皙一番。
“嗻!”
张廷玉应了一声,且也瞅了弘历一眼。
弘历心里如释重负,暗叹自己总算利用雍正对中央权力的看重,利用策棱对大清权力规则的疏忽,而赢了这一局,让雍正没有接受策棱的提议,还将策棱削爵下狱,更没有因此否定自己处理部务的实政能力。
“额驸,你觉得还应该换人吗?”
雍正又问起策棱来。
策棱伏首道:“不必换了,当以国威皇权为重!除非,换一个比隆科多还要强硬的人,否则都会有损国威皇权。”
雍正接着又看向在场议政王大臣们:“议政王大臣们有何看法?”
“臣弟认为当依理藩院原议!”
老十三这时回道。
老十六跟着道:“臣弟也觉得如此。”
马齐跟着道:“奴才附议!”
……
一时,议政王大臣们皆赞成依理藩院原议。
即便有不认同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反对。
因为,弘历把蒙古王公私自与罗刹国接触,私自在两边纳贡这事跟国威皇权挂钩了,谁在这个时候还要建议遵循蒙古王公的提议换人,那无疑会被质疑忠心的。
于是,议政王大臣会议也最终决定,依理藩院原议,且都对弘历的表现非常敬佩。
因为他们都没想到,弘历会对漠北蒙古王公背后做的事已如此了解,而对谈判有着更明晰的判断,明显是真的有在认真管理藩政,无疑是一位合格且优秀的理藩院主官!
而罗刹国使臣郎克,很快也从法国传教士巴多明这里,知道了此事:“还是不换人?”
(本章完)
第260章 雍正大喜,弘历威望大增!
第260章 雍正大喜,弘历威望大增!
“策棱都削爵下狱了,自然是不可能换下隆科多的。”
“而帮管理藩院的四阿哥不支持换掉隆科多这事,现在,无疑也找到了原因,就是因为他无法接受漠北蒙古王公对中国朝廷不够忠诚的情况!”
“中国的博格达汗也一样!”
“相比于,土地和贸易带来的利益,他更在乎权力的损失。”
传教士巴多明回道。
嘭!
郎克一拳砸在了桌上,咬紧了牙。
满脸失望。
但他又不能真的不继续谈判。
因为,他罗刹国的确很需要东方的稳定。
“这位四阿哥竟然会知道我们和蒙古王公暗地里接触的事?”
为此,郎克接着拧眉问了一句。
他对弘历清楚他们暗地里接触蒙古王公这事感到震惊。
巴多明道:“他甚至扬言有信件实证,只是策棱承认的很干脆,也就没有拿出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知道我们在与蒙古王公暗地里接触,也知道有蒙古王公在给我们纳贡!”
“这位四阿哥明显早就在各处安插眼线。”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希冀和平,但他如此英明谨慎,已使得,接下来的谈判,我罗刹国更加难再占到便宜!”
郎克回道。
同时,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四阿哥简直跟他们罗刹人一样狡猾。
而这也让他想起了让他头疼的《京师新报》。
巴多明这时则讪笑说:“这只能看贵国对东方的和平有多大的需要了。”
在此时,大清这边。
雍正因为决定不换下隆科多,所以对隆科多被揭发的罪行,也只朱批说让其戴罪立功,而选择了轻轻放下。
这让隆科多安心了不少,一脸奋意地在蒙古王公们面前说道:“我知道,你们讨厌我,但圣主英明,所以别说你们拿什么私藏玉牒的事对付我,就是诬告我谋逆,圣主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弘历这里也为此感到非常欣喜。
毕竟,这意味着,历史的走向,还是被他改变了。
谈判中,态度强硬的隆科多没有被换掉。
与此同时。
跟着隆科多一起去的图里琛等谈判大臣,也因此少了许多压力,不再担心因为谈判一直没有进展而惹恼雍正,而不敢强硬下去。
要知道,历史上,因为隆科多在谈论过程中被逮拿下狱,也让图里琛等人选择了沉默和闭嘴,而不敢再强硬表态,而促成了当时作为首席谈判大臣的策棱,在谈判中轻易地做出了巨大让步。
所以,这次隆科多没有下狱,真的是一个好的转变。
且说,弘皙这里,也收到了他被批评遇事不谨、因嫉妒弘历而置国家威严不顾的旨意。
哐当!
弘皙为此,直接把自己面前一官窑瓶摔在了地上,而任由地上溅起无数碎玉。
同时,他冷笑不已:“皇父竟然说我遇事不谨,还说我嫉妒弘历?”
“王爷息怒!”
“值得庆幸的是,皇上也没有太生您的气,至少,皇上可能真的只觉得,您只是不赞成四阿哥在理藩院任上的决定,而不是不支持四阿哥继承大位,所以,只给您安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罪名。”
王廷成这时劝起弘皙来。
弘皙颔首:“你说的是啊!”
“但被皇父下旨训饬,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天子不会轻易称赞一个人,同样也不会轻易否定一个人,如今,皇父下旨训饬我,也是会影响王公百官对我的看法的!”
弘皙为此咬紧了牙。
接着。
弘皙又失落地惨笑着说:“另外,现在看来,皇父是没有对弘历在理藩院的表现不满,反而是很满意,所以才最终选择了依理藩院原议。”
“可能是因为,四阿哥的确才智非凡!”
“即便是处于逆境,也能翻盘。”
“比如这次,他竟找到漠北蒙古王公对朝廷不够臣服,对罗刹国过于谄媚,而竟也向该国纳贡的事,来为自己站台,而不是去证明自己到底能不能管好理藩院。”
“他无疑是真抓住了皇上重视朝权的心!”
“更关键的是,四阿哥明显是早有这方面的意识,提前安插了细作,而知道了这事,所以才敢这么说,而让策棱不得不承认。”
王廷成回道。
弘皙瞪了王廷成一眼。
随后,弘皙又叹了一口气:“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没错!”
“弘历才智的确非凡,与其说我嫉妒他,不如说我是欣赏他,当年,我和他一起京师赈饥时,就看出来,他没那么简单。”
“但时过境迁,他越是才能卓越,越是让我欢喜不起来,欢喜不起来呀!”
“毕竟,我爱新觉罗·弘皙,才是先帝当年最器重的皇孙!天下人,有目共睹!”
……
……
“你说,弘皙到底是因为支持弘历才不愿意看见弘历得罪蒙古王公,还是他自己也有争大位的心思?”
养心殿。
雍正在议政王大臣会议后,也单独在老十三允祥面前,提起弘皙来。
老十三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来:“臣弟也在想这事,但臣弟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因为他再蠢也应该知道,这大位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他手里吧,不至于还不死心!”
老十三印象中的弘皙也是聪明懂事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多怀疑弘皙,而更愿意相信前者。
事实上,雍正在历史上也没有怎么怀疑弘皙有觊觎大位的心思。
要不然,雍正也不会在历史上那么宠溺弘皙,默认他喊自己为皇父,还让弘皙成为历史上子侄中第一个被封亲王的。
包括弘历自己,他也没想过弘皙有这心思。
所以,历史上,乾隆在即位之初,为了缓和雍正朝激化的宗室矛盾,也很优待弘皙。
而弘历,也是在真的知道弘皙盼着他早点驾崩后,才意识到弘皙竟然有这方面的心思。
所以,再聪明的人,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如果不是铁一样的事实摆在面前,谁也不愿意相信,一些不合逻辑的事会发生。
但现实有时候就是比小说更荒诞。
话转回来。
雍正现在虽然也还是对弘皙有所怀疑,但也的确在理智上更愿意相信老十三所言,而只说道:“有时候难免利令智昏。”
“四哥说的是,但就算是这样,他也翻不起浪来。”
“而现在,要做的大事很多,朝局不能不稳,所以,以臣弟看,即便他真有这意思,我们也最好先装不知道为好,宁肯将来交给弘历自己处理,也不能现在就去把弘皙怎么样。”
“他毕竟是二哥的长子,现在我们改制已经让汉人士绅不高兴,谈判这事又让蒙古王公不高兴,再在我们满人内部兴起波澜,恐八哥的残党又会兴风作浪。”
老十三说道。
雍正点头。
老十三则突然笑道:“弘历这次表现不错,无疑说明他已的确具备主宰一部的实政能力。”
“是啊,能够利用各种手段保证自己的决议被通过执行,这次是不承认他能管部的实政能力都不行。”
“更重要的是,他的确有在认真办理藩务,才能了解到蒙古王公在私定合约,两边称贡,朝中大臣和蒙古王公通过这事,恐怕也不好再质疑处理不好藩务。”
雍正回道。
老十三也跟着笑了笑,对雍正说:“有件事还没告诉四哥,弘历上了奏折,以理藩院的名义,为策棱求情!”
老十三说着就把放在袖子里的奏折拿了出来,给了雍正。
雍正为此更加高兴:“朕就等着他为策棱说情呢!”
老十三则在雍正看奏折的时候,开口道:“四哥,该让弘历主管一部院实政了。”
(本章完)
第261章 富察嫡福晋的婚后关爱,弘历的政治
第261章 富察嫡福晋的婚后关爱,弘历的政治机器手段
弘历的确有上奏折为策棱求情。
这是因为,策棱还有统战价值。
他也需要,向雍正等大清掌权者表明,他弘历,是足够有胸襟气量的皇子。
而这,也是一个人能否主政一部院的重要标准。
所以,弘历为策棱求情,上的是走通政司的明奏,没有上密奏,就是让王公大臣们看见他的心胸。
老十三等内阁议政大臣也就能够通过通政司看见他的奏折。
弘历在上奏为策棱求情后,就继续调查起蒙古各旗的土地情况来。
清朝蒙古分内扎萨克蒙古和外扎萨克蒙古。
简称内蒙古和外蒙古。
其中,内蒙古有四十九旗,外蒙古有八十六旗。
每一旗的土地面积都不小,核查起来,自然不是一件小工程。
所以,在宝王府三间书房的内间,穿着雍正御赐立蟒袍的弘历,即便是到了夜深人静时,也还是在认真地通过等比例地图,比对着各旗被划分的土地。
而也在书房外间读书的傅恒,因弘历没有离开休憩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离开休憩,便继续看着书,只是会时不时的抬头弘历一眼。
但在傅恒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哈欠时,嫡福晋富察氏领着侍女走了来。
傅恒正要起身行礼,富察氏则伸出白皙手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姐夫这些日子一直在查蒙古的土地划分情况,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在书房睡。”
傅恒为此对富察氏低声说道。
富察氏有些心疼地看了里面的弘历一眼,随后低声道:“四爷这是希望万岁爷和王公大臣们,能够尽早看见他有统管一部院的能力。”
富察氏说着就笑着摸了摸傅恒的头:“四爷给你的书,都看完了吗?”
“看的差不多了。”
“很多是我在伯父的书房都没看到过的。”
傅恒回道。
须臾后,弘历也注意到了富察氏,只见她衣着淡雅,眉弯目秀,内心自是非常喜欢。
弘历也就朝她走了来,不禁摸了摸肚子:“你怎么来了?”
“四爷饿了?”
富察氏笑着从侍女手里拿过一食匣笑着说:
“妾身给你和傅恒准备了一些暖粥与紫苏饮。”
弘历点头,心里越发满意,有一位照顾自己的妻子,自然是人生美事!
弘历因此就坐在了一张圆桌旁的圈椅上。
富察氏也就把一碗暖粥和一杯紫苏饮递给了弘历,也给了傅恒同样一份。
弘历吃后颇觉满足。
同时,他见富察氏,正坐在烛光下,恬静素淡,不禁胸中砰砰直跳,也就对已经吃完的傅恒说:“你先回吧。”
“嗻!”
傅恒也就离开了这里。
富察氏也在傅恒离开后,问着弘历:“四爷,好吃吗?”
弘历则握起她的手,顿觉暖润滑腻在手,而道:“难得你有如此慧心。”
富察氏明眸一笑:“政务虽重,但四爷也不要太累。”
弘历丢开富察氏的手,且往后靠在了椅子上,然后把双手枕在脑后:“也就近日需要多些精力,但是没办法,土地与人口是半点也不能马虎的。”
富察氏莞尔一笑,随后,她从袖中拿出一鹿皮荷包,塞到了弘历手里,接着就低下了头。
弘历愕然片刻后,就笑问道:“你的日子到了。”
富察氏红着脸点头:“嗯!”
“那今夜先预习一下。”
次日。
弘历总算是核查完了蒙古各旗的土地情况,且将存在的漏洞都找了出来。
当然,除了因为弘历用了更准确的等比例地图外,也与弘历计算比较快有关,所以才这么快就核查完。
弘历为此也在这日于理藩院,传见了理藩院的堂官们。
“内蒙古有十六旗,外蒙古有三十七旗的土地划分存在问题,所记录的面积与实际面积差别很大,有的地方,方圆竟然差个二三十里。”
“你们旗籍司怎么就让各旗土地划分的差别这么大,这样让那些实际上少分了的盟旗怎么办,要是遇到天灾,活不下去,这些地方的旗人岂不是只能逃亡,投奔罗刹国?”
弘历先问起这些堂官来。
这些堂官中,不少已是汗流浃背,同时也都眸露诧异之色。
因为,弘历核算出存在土地划分问题的蒙旗数目,正好与理藩院背地里要照顾和打压的蒙旗数目一致。
有的蒙旗,是因为给理藩院的官员送了钱,有的则是因为有关系有背景,也有的是因为跟理藩院的官员结了仇,所以就造成了这些差别。
而理藩院旗籍司也仗着上面很难通过传统地图查出这些微小的差别,而没把这当回事。
可他们没想到这位四阿哥真的查了出来,还查的这样准确。
弘历见他们各个神色惊异,心中自是得意,知道自己算是让这几位堂官知道了自己的厉害。
接着,弘历便问着忒古特、达色、常寿、班第这四名堂官:“各旗土地划分存在这么大的问题,你们是否知道?”
尚书忒古特这时先跪了下来:“四爷容禀,奴才年迈,老眼昏,对各司房的管理也就松懈了些,故的确不知!幸而四爷勤政严谨,才发现了如此大的弊端,使藩政不废,奴才既感且愧!”
左侍郎达色这时跟着谄笑回道:“回四爷,这都是陈年积弊,各旗报上来的改划奏折,本身可能就存在问题,历任旗籍司的郎官估计着,有时候也没有审核得太严,就通过了改划。”
右侍郎常寿跟着道:“正是如此,好在如今有四爷帮管理藩院,才把这些弊病都查了出来。”
弘历知道他们是在跟自己打哈哈,不肯承认自己贪污腐败,以权谋私,但他也没有拆穿,只说道:
“旗籍司的地图太落伍了,所以,有此积弊也能理解。”
“我是用的更准确更详细的地图,考虑了更多的地理因素,故能很快就查出来。”
“我会让造办处多印几份,给你们都发一份,以免将来再出差错。”
可弘历说完后,谁知,额外侍郎班第这时候则在沉思后,说道:“四爷明鉴,以奴才愚见,只是给旗籍司新地图,不如趁机重新清丈划分蒙地!”
“边界未定,如果各旗土地划分之弊一直不解决,会让更多旗人逃叛罗刹,长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班第这时主动提议改革。
弘历也就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人可能是巴不得利用自己现在的权势地位来进行改革。
同时,弘历也瞅了忒古特与另外两位侍郎一眼。
但这三人都很镇定。
而班第这时则继续说道:“奴才认为,要重新清丈划分,当先撤换旗籍司郎中纳延泰。”
弘历为此神色越发复杂,心想这班第或许不是想借着自己的权势改革,而是借着自己查出这蒙古各旗土地划分之弊提出改革建议,进而达到铲除异己的目的。
而弘历也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先看向忒古特等人:“你们认为呢?”
忒古特和常寿皆沉默不言。
唯达色这时忍不住笑着回道:“回四爷,恐现在还不合适。”
弘历问道:“如何不合适?”
“因为,奴才听闻,果郡王昨日大病,还处于昏迷之中,烧的厉害,而撤换郎中,还是先问问果郡王比较好。”
达色郑重地作揖回道。
弘历颔首:“也对,十七叔毕竟才是理藩院的主管。”
同时,弘历也不得不承认,帮管到底还是不如主管。
即便,作为主管的十七叔,没有主观上掣肘自己,但客观上还是会掣肘。
因为,自己真要是采纳班第的改革建议,而要换了纳延泰,那自己要是主管理藩院,现在就可以换了纳延泰。
而弘历其实还是想改革,跟着雍正的路线走。
但他也的确应该给老十七一个面子,即便十七叔没有跟他争权的意识,但本着尊重主管的目的,也还是要象征性地问问的。
所以,弘历便在接下来吩咐说:“那就先传纳延泰来!”
没多久,纳延泰就来了弘历这里:“奴才拜见四爷!”
“纳延泰,我听说,你最近也身体不适?”
弘历突然问起纳延泰来。
纳延泰和达色皆一脸惊骇。
而忒古特倒是在惊骇之余,向弘历投来赞许之色。
班第也敬佩地看向了弘历。
他们都没有想到,弘历竟悍然造出一个纳延泰生病的事实出来,而借此停纳延泰的职,以达到撇开纳延泰以推行改革的目的,如此,就不用去叨扰十七叔。
虽然,这明显是仗着自己地位高权势大,在政治上耍流氓,而强行让人承认自己生病,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也的确是个好办法。
毕竟,政治嘛,核心逻辑就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不是不准耍流氓,反而不会耍流氓才显得政治上不成熟,所以不寒碜!
而纳延泰自己倒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他自然不敢骂弘历说:“你才生病了呢!”
但他知道,他要是承认自己身体不适,那就会被要求主动停职!
如此,他就要放弃现在的权力。
但他现在,最好是承认自己生病,不然下场会很惨。
弘历这样做,也是学的后世拿洗衣粉做文章的某大国。
“是这样的,班第提议重新划分蒙古各旗的牧区,你身体不适,似乎不宜负责此事。”
而弘历这时也对纳延泰继续说了起来。
(本章完)
第262章 雍正给管部大权,赐银印如九卿!
第262章 雍正给管部大权,赐银印如九卿!
“回四爷,奴才其实已经痊愈。”
纳延泰这时咬牙回了一句。
弘历却因此眯起了眼。
忒古特等更是把眼睛睁得很大。
班第甚至一脸失望且愤怒,而直接诘问他:“纳延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四爷!奴才其实也一直想救蒙古各旗百姓于水火,奴才也可以为朝廷安定蒙古,而重新清丈划分牧地,更愿意竭力为我大清铲除藩政积弊!即便付出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何况,奴才现在已经痊愈,故请四爷成全,奴才愿唯四爷马首是瞻!”
纳延泰这时解释了起来,且在说后,就重重地叩首在地。
对于他而言,不就是做个好官嘛,不难的!
只要能保住权力,他也可以爱国的!
砰!
弘历注视着纳延泰。
没多久,他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纳延泰可爱了许多。
“很好!”
“难得你有这样一颗报效朝廷的赤胆忠心!”
为此,弘历肯定了纳延泰一下。
接着,弘历又道:“那你接下来可别让我失望。”
“奴才若敢对四爷对朝廷阳奉阴违,即便受千刀万剐,也是罪有应得,绝不敢含怨。”
纳延泰回道。
弘历接着就对纳延泰道:“那你就按照侍郎班第的提议,做好此事,务必扫除之前蒙古各旗土地划分的积弊。”
“嗻!”
弘历随后微微一笑,挥手让这些人退了下去。
但这些人还没告退,总管太监张起麟就走了来:“有旨。”
弘历和这些理藩院官员听后,就立即跪了下来,同时心中好奇,雍正这时来传什么旨?
“著果郡王允礼不再管理藩院,改为管理国子监,皇四子宝亲王弘历结束帮管,从今起,管理理藩院。”
“另赐‘忠孝明察’银印于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可凭此印小事立裁,大事密奏,钦此!”
弘历听后心里暗喜。
因为,这意味着,他不再只是帮管一部院,而是主管一部院。
而赐他银印,是因为他不是名义上的理藩院尚书,自然没有官印,但有时候行权,如发函地方,给蒙古诸王公发布钧令,也是需要有相应公印,以代表该权乃皇权授予的。
毕竟,他如果用私印交通外官,那就属于非法结党了。
所以,雍正才会赐他银印,也意味着他有了正式的差遣。
而这银印,除了可以名正言顺对外官外藩发号施令外,也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上密奏议理藩院政务。
至于银印的名字,不过是雍正对他的一种钦定评语,以佐证他的权威。
所谓“忠孝明察”,即他弘历既忠且孝,还英明得能体察一切问题,故值得官民崇信。
这实际上,也意味着他正式进入大清王朝的决策层外围。
搁在前面的朝代,就是九卿之一!
虽不能直接干预大政,但对某专项国政却有着极大的话语权。
更何况,对于清朝这种诸事繁多的庞大帝国而言,大部分某类事务其实都是由负责某类的实权官一言而决,而皇帝基本上不会驳回的。
毕竟,皇帝没那么闲,很多时候也不会那么大事小事都自己一个人来,而对重要大臣一点也不信任。
“儿臣接旨。”
于是,弘历双手抬了起来,接下了旨,随后又接下了用锦缎包裹着的银印。
他知道,这意味着,他在管部的实政能力方面,已经得到了雍正明确的肯定。
哪怕将来他不是皇帝,新任皇帝也不会再好说他是无能之人。
就像雍正可以说老八怎样包藏祸心,怎样虚伪奸诈,但都从不说他能力不行。
“起!”
张起麟这时也依旧代表着雍正,淡淡地回了一句。
“谢主隆恩!”
弘历便和这些理藩院官员站起了身。
张起麟也在弘历起身后,忙朝弘历长跪大拜:“奴才给四爷请安!”
弘历亲自扶起了张起麟:“张公公不必多礼。”
他对苏培盛都只是称苏公公,对张起麟自然也一样。
但张起麟倒是不敢跟苏培盛比肩,而怕苏培盛来一句“你什么档次,也配跟我一样被四爷称一声公公?”
所以,张起麟连忙对弘历谄笑着说:“四爷谦虚有礼,但奴才可不敢托大,还请四爷以后只称奴才贱名即可,如此方不是折煞奴才了。”
“行,以后就称你老张。”
弘历说着就给了张起麟赏银。
张起麟感激不尽,也祝贺了弘历一番,随后才退了下去。
而在张起麟离开后,忒古特等理藩院官员也来向弘历道贺。
他们都表示,会竭力拥护弘历对理藩院的领导,乃至感叹,弘历主管理藩院,会让理藩院更好,理藩院的天从此就更青了!
因为忒古特等也明白,这意味着,皇帝已经认同了这位四阿哥有管理部院的能力。
而他们当中,不怎么想对蒙古各旗土地重新清丈划分的达色,这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更加没有理由,再阻止这位四阿哥利用班第进行这方面的改革了。
而班第这里也更加振奋。
他知道他赌对了,四爷不但厉害到能查出理藩院的弊病,还得到皇上的信任,成了主管理藩院的王公!
他想革新除弊这事,会得到更加强有力的支持。
“本王年轻,不及诸公老成,虽说管理理藩院,但也需要诸公竭力相助。”
弘历也谦虚了一番,且对李玉吩咐说:“告诉长史,选个日子,我要宴请理藩院官员!”
“嗻!”
“奴才等谢四爷抬爱,自当竭力效命四爷,效命四爷就是为万岁爷效忠,不敢存不臣之心!”
忒古特也行礼感恩表示了一番。
接着,弘历就照例进宫谢恩,并请圣训。
雍正也就在养心殿明间见了他。
“这次议定边界的事,你能察知蒙古王公竟然对朝廷忠诚不够的问题,是很难得的,足以见得你对藩政有在认真了解,没有疏忽溺职。”
“更难得的是,还愿意为针对你的策棱求情,足见你顾全大局,胸襟博大,让你管理藩院,当不会因私废公。”
雍正对弘历说起他决心让弘历主管理藩院的理由来。
弘历道:“这都是汗阿玛指教得好。”
“你需要让天下人承认你有处理实政的能力和胸襟,不能只是靠一些虚名!”
雍正又说道。
弘历也回道:“儿臣谨记。”
“说起你姑父策棱,朕本打算让他代替隆科多。”
“但幸好,朕这次出于对边界划分的谨慎,让他进京参加议政王大臣会议,不然,真要是让他直接代替隆科多,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大清如今治国是南不封王,北不断亲。”
“所以,对于策棱,不能让与蒙古王公结亲这事,显得没有价值。”
雍正说到这里就又道:“但策棱担忧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谈判一日未成,边界就会一日不宁,蒙古王公就会越发与我大清离心,而要笼络住他们,还是得厚待你姑父这些与大清结亲的王公。”
弘历知道,雍正提这个,也是有意看看他主管理藩院后打算如何在保证国威皇权之后,也能完成谈判,议定边界。
而弘历早有对策,也就在这时回道:“阿玛说的是,儿臣想的是,以乱促和!”
“怎么个以乱促和?”
雍正看向了他。
“罗刹国最大的优势无非是,可以拿将来瓜分汉地十八省,来笼络蒙古王公,还能免蒙古逃民的税赋,使蒙古逃民依附他们,在劫掠之余为他们开疆。”
“而我大清已经据有汉地,自是不能拿来收买蒙古王公,还得阻止他们劫掠汉地,而为笼络蒙古王公,也不能免蒙古逃民的税赋。”
“但我大清可以拿钱收买蒙古百姓报复罗刹人,收服自己家园,也拿他们从罗刹国夺回乃至夺占的地为诱饵,鼓励蒙古百姓对外出击,支持他们在罗刹国获取财富贴补自己,也不征贡。”
“让罗刹人也尝尝袭扰之苦。”
弘历回道。
雍正则皱眉道:“这样会使蒙古一部做大,乃至有统一蒙古的实力,我大清国策是对蒙古分而治之!”
“阿玛说的是,所以儿臣的意思,不是一直收买,而是定期两三百万银子贴补一盟一旗。”
“这样,既保证一盟一旗有能力对外滋扰罗刹人,又保证他们不能持续对外征讨,还能继续互相制衡,因为贴补是银子完即停。”
“比如今年,可以贴补土谢图汗部对外征讨,明年可以贴补车臣汗部。”
“目前,谁和大清亲缘关系最近,就先贴补谁。”
“而罗刹虽有汉地十八省这么个诱惑极大的诱饵,但终究不过是一张画饼,能兑现的时间遥遥无期;”
“偏偏罗刹国自己本身却是很穷的,所以只要我们短时间些银子,也募集部分蒙古百姓对其边镇乃至国内的城镇村落予以报复,断其粮道税路,再加上中止贸易,他们必然先崩不住,要基于求和。”
“何况,他们现在也在西边大规模用兵,与瑞典、波斯等作战。”
“但我大清国力强盛,个几百万不算什么。”
“所以,届时,罗刹国必让步妥协以求和平!”
弘历回道。
雍正想了想,就道:“但没有只给银支持一盟一旗报复的道理,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蒙古王公的意见会更大。”
“圣明无过阿玛,儿臣的意思是不明旨支持,只私底下给一些忠心我大清的蒙古王公银子支持。”
“比如,眼下,就可以趁姑父在京,只给他银子支持,让他钱支持他的部民对外出击。”
“姑父对大清其实是忠心的,素来也颇爱护蒙古百姓,一直致力对治内百姓减轻税役,于普通蒙人中威望很高,所以,完全可以相信他会把银子用在对等报复上。”
弘历说到这里就伏首道:“儿子愿拿自己从官绅们那里得到的年敬,支持姑父,还请阿玛恩准!”
弘历知道,这样一来,他就会和策棱结成利益共同体。
毕竟,策棱私底下拿了他的钱,带着他的部民当了他的雇佣兵。
而雍正如果答应他,就意味着,是在允许他和一些蒙古王公结党。
如果,雍正真心欲让他继承大位,自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愿意看见他得到蒙古王公的拥戴。
“朕准了!”
“但你每年给他多少银子,需要告诉朕知道,若让朕知道,你私自加补,朕会对你很失望!”
雍正没有犹豫,但也嘱咐了弘历几句。
(本章完)
第263章 弘历立大功德,额驸臣服!
第263章 弘历立大功德,额驸臣服!
雍正能答应,不出乎弘历的意料,而雍正的嘱咐,更是弘历感受到雍正对他所呈现的一份难得的温情。
因为,一般而言,帝王不会多此一举,去嘱咐谁。
但谁让他是雍正的儿子呢。
弘历也一脸感动地回道:“儿臣不敢!”
“不敢就好!”
雍正笑了笑,就突然严肃起来,看着弘历,而拍着他的肩膀道:
“弘历,好好干!”
“主管好一部院之政不容易,但若主管得好,让天下人承到你的恩惠,你会收获朕也给予不了你的功德,朕只能给你一个机会!”
雍正的意思,弘历明白,在政教分离的大清,要想各族臣服自己,出身只是个基础,甚至作用不大,能建功立业,被人相信能给给他们带来改变才是关键。
按例谢恩后,弘历就回了王府。
“恭喜四爷领印管衙!”
弘历回府后,提前得到消息的嫡福晋富察氏就领着府里上下人,向弘历道了喜。
“同喜,同喜。”
“吩咐下去,府里上下按例赏本月月银双份!”
“谢四爷!”
府里的人自然是非常欢喜,而在接下来都于闲暇时,开始讨论怎么拿这额外奖赏的月银买些什么。
因为,弘历这些年钱财方面的收益一直有增无减,所以弘历身边的婢仆就没有被拖欠过月银,赏银也经常有,便都不像以前一样太注重积蓄。
弘历在这些府里包衣谢恩时,注意到了年珠。
没办法,年珠与一众妙龄少女跪下谢恩时,臀线还是太过于夺目,让人想从后面抱住。
不过,虽说年希尧已经重获雍正的重用,但他还不清楚雍正对年羹尧的恨意是否已消,也就还是没有临幸年珠的打算,只在目光于她身上略作停留后,就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而逗弄了起来。
嫡福晋富察氏见此莞尔一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故在当晚,在弘历来与她行鱼水之欢时非常卖力。
“告诉她们,这次我多休息一旬,暂时别送礼。”
所以,翌日,弘历在与富察氏用膳时,就一边揉搓着膝盖,对富察氏吩咐了这么一句。
富察氏欣然应了下来,明眸浅笑说:“四爷惜身,乃阖府之福!”
“你既明白,何顾昨晚如此缱绻?”
弘历为此笑问起她来。
富察氏低首回道:“妾身欲早为四爷诞子,自然该当缠绵便缠绵,当克制便克制,亦请四爷体谅。”
“说的不错。”
弘历很喜欢富察氏这种不扭捏做作的样子,便回了这么一句。
而他在用完早膳后,就离开富察氏的房间,准备乘车去理藩院衙门。
但他还没登上自己的新式马车,王府司仪长伊通阿就跪呈了通政司发来的奏折——他为策棱求情的奏折。
弘历也就在上车后看起了这份奏折的朱批。
看了朱批内容后,弘历不禁笑意涌上眉梢。
因为,雍正如他所料,准了他,而下旨将策棱释放,以议亲例免议重罪,削爵改为降授贝勒。
弘历也就在来到理藩院后,直接来了关押策棱的理藩院监。
在某电视剧里,老十三被关押在这里过。
但实际上,很多蒙古王公犯事会被关押在这里。
策棱此时心里非常憋屈和恐慌,看着暗无天日的监牢,他甚至有直接撞死在这里的想法。
但一想到自己和公主的孩子,他最终没有这样做,想着只要雍正留他一条命,他也还是要苟活着。
不过,策棱也因此懊恨自己竟然犯了这样的错,没有意识到背着朝廷与罗刹人签订私约乃至默许自己下面的各旗贵族向罗刹国纳贡,会是这样严重的问题。
自己在政治上竟然没有四阿哥明白。
而策棱一想到他与弘历仅有的这几次接触,也颇为惊叹,惊叹自己竟连续两次被弘历用三寸不烂之舌给为难到。
第一次是责怪他无礼,是没把雍正放在眼里,而不是瞧不起他弘历,吓得他当场下跪。
第二次是直接揭露他与罗刹人私自接触的事,责他在损害国威皇权,吓得他在雍正面前直接伏首认罪。
如果时间倒回,他是真不想再来京师,再与弘历于言语上交锋。
他是真的对弘历起了一丝畏惧之心。
毕竟,弘历太会找攻讦他的说辞,也太会抓住他的漏洞了。
他不知道,他要是再跟弘历交锋,会有多少漏洞再次被弘历抓到。
而这也让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真要是死在弘历手里,也算死的不冤。
哐当!
哐当!
这时传来了开锁开门的声音。
一道刺眼的光芒更是在开门的一刹那射了进来,让策棱不禁闭上了眼,还伸手挡在自己面前。
“姑父,你本是英勇善战之人,怎么就竟做苟且忍让之事?”
弘历来到了策棱面前,先问了他这么一句。
策棱睁开了满是惊讶的双眸,在愣了片刻后,就惨笑道:“我倒是不想苟且忍让,但大清现在不得不苟且忍让,四爷,您在京师,常伴帝驾左右,当比奴才清楚,大清无法同时对罗刹国、准噶尔用兵。”
“我是比你清楚,所以,我才没有选择支持你苟且忍让,隆科多也没有选择苟且忍让。”
弘历回道。
策棱讶然一笑:“但大清不是现在面对着西北准噶尔的威胁吗,不是还要对内推行新政,整肃朝纲,厘清财政吗?”
“难道,朝廷现在能够伸出两个拳头打人,可若如此,何必谈判?”
“目前是还不能伸出两个拳头打人!”
“西北军费耗费不小,粮道太长,气候太复杂,也是事实!”
弘历说到这里,策棱扬眉,心想这四阿哥果然是明白的!
“但是!”
“汗阿玛励精图治数年,在伸出一只拳头打人前,挥起一拳让挑事的人闭嘴,还是可以做到的。”
弘历接着又说道。
策棱听后问道:“什么意思?”
“我每年能从官绅手里收到不少的敬仪,这里面,可能也有你们蒙古王公的,这些银子比江南贡给朝廷的漕粮都要多。”
“可我有这么多银子,也没多少用处,更没什么地方以钱生钱,所以,不如拿来买些人和地。”
“现在,汗阿玛准我和姑父做这个买卖,你承诺给愿意去打罗刹人草谷的部民家庭免税免役,我就拿总额三百万两的银子给你出征奖掖和阵亡抚恤的贴补,北征苦寒之地,非重金后利为饵不可。”
弘历笑着说道。
策棱非常意外:“虽然四爷您敬仪很多,但奴才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浪费银钱?”
“我喜欢!”
“再说,不这样,罗刹就不肯妥协让步!”
“这些银子如果不这样,对我而言,就会没有价值得连粪土都不如!”
“我相信,姑父是蒙古诸王公中少有愿意对治下百姓执行免役免税政策的,也愿意把我贴补的银子实打实的发下去的。”
“而不会,像很多蒙古王公一样,只会克扣下贴补,只会恨不得多征多役!”
弘历说道。
策棱则苦笑一下说:“可我已是待罪之人!”
弘历扶起了他:“我已为你求情,汗阿玛,已宽恕你,只将你降为贝勒。”
“和硕额附策棱听旨!”
弘历突然沉下脸来。
策棱立即跪了下来,且一脸诧异。
而策棱在听到自己只是被降为贝勒,没有被剥夺台吉身份后,顿时感到的两眼盈泪。
另外,策棱还在这时,向弘历重重叩首:“奴才谢四爷求情之恩!”
“奴才也对四爷已彻底敬服!”
“明明奴才先针对四爷,也误会了四爷,四爷却不计前嫌,没有落井下石,仍尊奴才为姑父,为奴才求情,更愿意相信奴才,支持奴才济民血仇!奴才百死难报四爷恩德!”
弘历则扶起了他:“姑父切勿如此,我这也是为大清为天下苍生如此!”
“奴才明白!因此,奴才更加惭愧与敬佩,奴才不该在之前小看四爷,更不该在四爷面前自以为是!”
“奴才这条命以后就是四爷的,若对四爷有二心,天诛之!”
策棱泪流满面地看着弘历说道。
他现在是真的对弘历服气,毕竟,弘历居然能为他求情不说,还相信他的忠心,为此愿意与他合作。
(本章完)
第264章 直接屠戮,弘历强硬执政!
第264章 直接屠戮,弘历强硬执政!
三日后,理藩院。
拿到银子的策棱来了这里,向主管理藩院的弘历拜辞。
“四爷大恩,奴才姑父没齿难忘!”
策棱在拜辞时,这么说后,弘历就搀着他入了坐,笑道:
“接下来,我理藩院打算重新为各旗清丈划地,届时,还需要姑父的鼎力支持,使蒙古诸王公不好不配合。”
从不计较私利的策棱听后,更加惊喜,随即一拜:“自然!四爷管理藩院,果然是我蒙藩之幸!”
“姑父过奖!”
接下来,弘历就亲自送策棱回了内馆,也对他又嘱咐了一番。
而如弘历所言,清丈和重新划分蒙古牧区,的确需要一些有威望的蒙古王公支持,而能够动员蒙古底层民众支持重新划分。
且说,策棱在离京后,依旧被弘皙请了去。
弘皙还对策棱说道:“没想到,姑父这次竟被削爵下狱,好在皇父仁德如天,终于宽恕了您,我也不用为姑父担忧了,只是,我也没想到的是,弘历竟如此厉害,让姑父这次吃了如此大亏!”
“但这次,多亏了弘历!”
“我现在,也打心底里,感激他,敬服他!”
“我们都应该奉他为将来之主!”
策棱却在这时很严肃地对弘皙说了起来。
弘皙颇为惊讶,不禁勉强笑道:“是吗?”
策棱点头:“一是他不计前嫌,愿信我乃忠良之士,而竭力救我,且厚待我之人,自是君子,胸襟博大,是心中有社稷黎庶的有德君子!”
“这样的有德君子,我策棱既承其恩,自当以死报之,不然就不配做人了!”
策棱说着,就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喝后,一脸凝重,且也对弘皙说:“理郡王,也请你不要再轻视四爷,乃至对四爷不信任,而有任何诋毁之言,否则,就算四爷不计较,我策棱也会宁死无全尸,也要护恩主尊严!”
弘皙如遭雷击,而惊骇不已地问:“是弘历救得您?”
策棱点头。
啪!
弘皙为此也就咬了咬牙,且拍案而起,大赞一声:“好!好个宝亲王,有胸襟有才德!我到底也还是小瞧了他!”
“惭愧!”
“惭愧呀!”
接着。
弘皙接着还向策棱拱手作揖:“如皇父所言,我因他太优秀,而存了嫉妒之心,才在这之前,在姑父面前,对弘历多有轻蔑之论,如今才算明白,我的确不及他弘历多矣!”
策棱见他如此坦率,也非常欣赏地安慰他说:“理郡王也不必太愧疚,四爷明慧仁慈,连我都可以宽恕,何况你不过是一时轻视而已,从此,只要赤心待之,四爷也不会亏待了您这位堂兄!”
“姑父说的是!”
弘皙笑着回了一句,且在策棱走后,才沉下了脸,对王廷成说:“如今看来,他弘历不但有主管一部之才,只怕还有执政之才!”
“我现在都开始不得不怀疑,先帝当年传位给皇父,真是因为他弘历了!”
弘皙接着还惨笑着说了起来。
“难道,不是王爷这位大哥哥,把四阿哥教育的好吗?”
“谁不知道,一开始带着四阿哥做事,教他做事的阿哥,就是王爷您?”
王廷成这时笑着说道。
弘皙顿时拍掌而笑:“说的极是,你们在私底下就这样去说,现在,诋毁弘历只会招来皇父与很多王公大臣的厌恶,唯有坦然承认他的优秀,只是要让人知道,同辈兄长中,是谁倾力教得他!”
……
……
策棱这里在回到漠北后,就在自己旗内,执行起了出去剿灭罗刹入侵者就免役免贡的政策。
同时!
策棱也拿弘历给他贴补的银子,作为消灭入侵者的奖励基金。
策棱要求,凡俘虏一名罗刹人,奖银三十两,斩罗刹人首级一名,奖银二十两。
因明中后期,大量白银内流,所以银价大跌。
在明末时,斩首功赏银就提高到了二十两到五十两,如明末名将黄得功,就是靠斩首两级获银五十两起的家。
如今,雍正年间,策棱自然也不能把赏银定的太低。
而三百万两的银子,理论上也足够实现让漠北一带罗刹人绝种乃至让整个西伯利亚的罗刹人绝种的。
因为,这些地方本就人不多,别说罗刹人,由于性病的泛滥和僧侣群体越来越庞大,蒙古土著都没有多少。
另外,由于罗刹人肤色发色以及瞳孔色不同,自然也好辨认,而不用担心杀土著冒功。
而俘虏或斩首一名就能得二三十两的赏银,对于底层蒙人而言,自然也是一笔厚利。
毕竟,银价就算再大跌,二三十两的收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抵得上内地许多百姓几年的收入。
所以,当策棱严格贯彻起弘历的意志,就有各佐领的随丁和黑户自发按亲缘关系组成了游骑兵团,开始深入到罗刹人出没的地方扫荡。
清朝蒙古青壮除了为僧人外,会被分成两种。
一种是箭丁。
箭丁是主要为朝廷服役的兵丁。
一种随丁。
随丁是主要为札萨克也就是蒙古各旗王公们服役的兵丁。
但实际上,更多的蒙人为逃避兵役会依附蒙古王公为奴,而当黑户。
这与内地汉人百姓很多也会依附士绅当黑户一样的道理。
越是中央朝廷控制力弱的地方,这种现象就越严重。
策棱能指挥的就是他的随丁和他旗内的黑户。
这些人丁不少。
这些年,弘历建议管兵部的老十六,推广了自生火铳和小型铜炮。
策棱因是额驸的原因,也就先让自己的随丁装备了一种适合骑兵的自生短管火铳和铜炮,也就与罗刹哥萨克骑兵的装备差距不大。
色愣格河上游,一罗刹兵私自建立的哨所。
这里的罗刹兵,很快就发现,有数倍于自己的蒙骑兵出现,这让他们感到了恐惧与惊诧。
“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清国骑兵!”
“天啊,他们居然会主动向我们进攻,这是要重演雅克萨的旧事吗?!”
该哨所的霍伦日(哥萨克一种低级军官官名)伊万科夫,此时就因此脸部肌肉抖动不已,看着离哨所越来越近的蒙骑兵说了起来。
让伊万科夫更加惊骇的是,这些清国骑兵在进攻他们的哨所时,竟特别英勇,看见他们就跟看见金银财宝一样两眼放光。
而他们在哨所的驻军实在是太少,毕竟都深入到色愣格河上游,喀尔喀蒙古的腹心地带了。
所以,他们很多都做了俘虏,有的虽然战死,也还是被割去了首级,只有少部分逃走。
话说,因为边界还没有议定,罗刹国也在积极派遣大量小股雇佣兵屠掠喀尔喀蒙古腹地,在更多边界待议区,建立更多哨所,逼迫更多蒙人等当地土著臣服他们,目的是,造成待议地是他们领地的客观事实。
罗刹侍臣科雷切夫就带着一队雇佣兵深入到库伦(乌兰巴托)一带,对一佐领进行了屠掠,也俘虏了不少蒙人,逼其为自己建立哨所。
蒙古王公因不满边界一直未议定,也就把被杀蒙人百姓的尸体让人抬到了隆科多等面前。
留京在乾清门行走的蒙古王公子弟更是集体来理藩院请愿,希望理藩院换隆科多,请求罗刹国释放被俘蒙人。
主管理藩院的弘历也因此知道了此事,只对这些蒙古王公吩咐说:“理藩院会通过隆科多告诫科雷切夫,如果他不肯释放被俘百姓,我中国必以十倍还之,即他杀我一俘虏,我杀他十俘虏,他奴役我一人,我奴役他十俘虏!”
在场蒙古王公皆大惊失色,都没想到弘历会这样霸气。
但弘历的话刚一说完,班第走了来:“四爷,侍郎图里琛传回信来,被俘蒙民已尽皆被科雷切夫诛杀!”
弘历听后沉下了脸,道:“那就传理藩院钧令给贝勒策棱,立即押十倍于被诛俘民的罗刹俘虏去谈判地,当着罗刹使臣的面,杀之!”
“嗻!”
弘历没多久就在拟好的钧令上,盖上了自己的银印。
(本章完)
第265章 十倍诛戮,狠辣治国!
第265章 十倍诛戮,狠辣治国!
虽然,大清对蒙古的政策,让蒙古一直减丁,但也不是让外来者随便杀的,毕竟这涉及到国家尊严。
在理藩院的蒙古王公们也因此都惊怒不已,也都看向了弘历。
他们虽然不满朝廷过于强硬,让他们利益损失惨重,但罗刹人直接把属于他们的人丁直接抹零,自然也还是让他们愤怒,也更加好奇,代表朝廷主管藩政的弘历会怎么应对。
而弘历提到策棱,且真的要策棱去十倍还之,无疑让他们非常惊愕。
他们现在,还不清楚,策棱到底有没有俘虏什么罗刹人,更不清楚,策棱跟四阿哥弘历有没有什么秘密合作。
可无论如何,弘历果断发布这样的钧令,还是让一些蒙古王公非常震惊。
因为,不少蒙古王公早已没了当年的血性,所以,弘历的这个为蒙古百姓报仇的强硬决定,让他们感到恐惧,恐惧罗刹国会加大报复力度,那样,还是他们这些直面罗刹国的漠北蒙古王公受损最重。
毕竟,对于蒙古王公而言,损失一些牧民尽管心疼愤怒,但总比激怒罗刹损失更多,乃至自己性命也受影响要好。
“四爷,您不能这么冲动,这会让外邦惊诧的!”
翁牛特的台吉巴勒纳这时,就激动地劝阻起弘历来。
另有,二等台吉布尔巴拉也跟着道:“是啊,四爷您不能这样做,这会进一步激怒罗刹的,我大清以礼治国,待远人当怀柔,岂能因些许小民被杀,轻易得罪友邦啊!”
弘历则反问道:“国格皇威岂能轻易受损?!”
“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虽然我们小民被杀,但天下友邦是会因为我大清隐忍仁厚而更加拥护的,请四爷明鉴!”
有也喜欢怀柔苟安的蒙古王公继续争辩道。
弘历冷笑,他没想到这些蒙古王公还拿儒学言论乃与他争辩,而且还居然这么用。
但弘历也依旧坚持己见:“民为邦本,不以民被杀为耻,而不争,不为自己子民报仇,才是失德失道!尔等不得曲解圣人之论!”
“四爷若执意如此,我等只能向万岁爷上奏参四爷!”
“没错,我们蒙人崇佛,不愿杀戮,四爷这样做是对我们蒙人的亵渎!”
一些仍旧不愿意弘历得罪罗刹的王公,还不惜对弘历做出了强硬表态。
弘历沉下了脸:“你们可以去上奏,但我相信,大多数愿意维护国威皇权以及民众安全的信佛蒙人是明白何谓护持善法的,而为护卫国民,以金刚雷霆手段,也是慈悲护生之菩萨行!”
弘历也是学了些佛教理论的,自然知道怎么反驳这些还不肯得罪罗刹的蒙古王公。
而且,弘历还明言警告道:“谁敢曲解圣意佛法,置社稷苍生于不顾,便是国贼,当诛!勿谓言之不预!”
这些蒙古王公听后变了色,也不敢再言。
他们怕弘历也要将他们砍了。
而他们接下来,也因此,立即就给在漠北的自家人写了信。
有的甚至直接找理由请旨回了漠北,就想亲眼看看,策棱是不是真的会执行弘历这样的钧令。
对于弘历而言,大清本就是靠有组织的杀戮起家,自然也不必怕杀戮,且在前中期素来也讲究一个狠辣治国,狠辣到逼宗室皇子都得被养蛊。
可以说,比狠这方面,清王朝本就是行家。
而雍正既然让他主管理藩院,自然也不会在藩政上多加阻挠,也就批红了他的钧令。
郎克和科雷切夫不久后,也知道了“十倍报复”这事。
对此,两人都感到非常愤怒。
“可恶!”
科雷切夫更是咬牙切齿地在这么说后,就对郎克道:“我们得向他们清国表示抗议!要求他们必须释放我们的俘虏,不得再入侵我们的领地!”
郎克点头道:“是应该表示抗议,我们罗刹绝不能忍受这种威胁,还要告诉他们,不要挑战我们忍耐的底线!”
科雷切夫捏紧着拳头:“若不是西边未宁,真该策动三百万蒙人和两万万汉人,消灭这四百万满人!”
因拉古金斯基曾经对罗刹国皇帝奏报说,清朝其实可以直接灭掉,且言该国只是一靠四百万满人压制两万万汉人才建立的政权,所以,统治基础非常脆弱。
所以,只要罗刹国用巧妙的外交手段,加上一定的军事辅助,就能在两年内灭了清朝,为此,希望罗刹国沙皇给他更大的权限。
所以,许多罗刹国的鹰派甚至野心大到想直接利用满汉蒙回的矛盾,扩土至汉地。
科雷切夫也是其中代表。
郎克只是笑了笑,见过雍正的他倒是不赞同,能短时间内灭了清朝,但他也还是在见了雍正的代表——隆科多时,向他表示抗议,抗议清王朝的对等报复政策。
隆科多则直接拍桌,怒斥郎克等罗刹人野蛮不讲理。
“我们杀的只是侵入我们领地的蒙人,又不是你们满人,你们不应该反应如此激动!”
“你们若执意这样做,当承担战争出现的责任!也请不要在将来面对准噶尔人、布尔亚特人还有南边的汉人一起倾覆贵国的时候而后悔!”
郎克则直接威胁起来,且威胁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隆科多心如火炙,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而待到雍正五年十二月,布尔河畔。
大雪还没下时,一众蒙古王公陪着隆科多、图里琛等朝廷大员出了帐。
因为,他们已经听闻,策棱今日会押送五百余哥萨克强盗来,也出帐来迎。
与此同时,对岸的郎克和科雷切夫也因为得知对面清国来了许多兵马,也出了帐。
但科雷切夫依旧比较傲慢,便在出帐后对郎克,冷笑说:“我就不相信,他清国真敢报复我们!”
“我已经做出了警告,希望他们的皇帝,真不要为了做什么天下各族的皇帝,做出这样强硬的事,那样会让蒙古王公很不安的。”
郎克也神色沉静地说道。
而彼时,大清这边,隆科多等朝廷大员和在这里的蒙古王公,就真看见策棱骑在马上,带兵押着大量罗刹人而来。
这些罗刹人皆戴着枷锁镣铐,在凛冽的寒风里,缓慢行走着,或许是因为恐惧,各个脸色越发的白。
隆科多等朝廷大员笑了起来。
蒙古王公们也都露出惊骇之色。
而在半个时辰后,郎克和科雷切夫就看见许多僧人来到了河畔边念经。
科雷切夫因而笑了:“他们果然是不敢的,只会为他们的牧民超度!”
郎克也以为清国只是派了僧侣来为被他们屠杀的蒙人百姓超度。
但紧接着,他们就看见在念经的僧侣后面,有许多蒙人在挖坑,还在搬车搬火油。
而在这些蒙人后面,有大量戴枷锁的罗刹人被押了过来,且被勒令跪在了坑前。
“不!”
科雷切夫为此变了脸色,而大喊了一声。
郎克更是直接转身就要过去:“我得抗议,得调兵去武力阻止他们!”
但当大批蒙古兵把炮推上来,手中火铳更是排队对着他们时,郎克当场哑住了。
(本章完)
第266章 比狠,弘历是行家,杀得外夷胆寒!
第266章 比狠,弘历是行家,杀得外夷胆寒!
科雷切夫捏紧了拳头,牙齿颤抖得发出了响声。
这是他无法面对的耻辱画面。
而郎克在沉默片刻后认识到,武力是阻止不了对面的杀戮的。
因为,他们在这里,没有这么多同样实力的兵!
清国在这一带展现出的兵力投放能力,还是在他们之上!
一旦清国真要认真计较,不惜人力财力的与他们对抗。
他们这些人,似乎只能服从清国的规则。
但,郎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视那五百多罗刹人被消灭的情况。
因为,他们本就人不多,尤其是在这西伯利亚,在贝加尔湖一带。
五百名富有战斗经验的罗刹兵,在这一带,对他们而言,已经是非常重要的军事力量。
没谁比他们清楚,在这里增加五百罗刹生力军,会有多大的困难!
如果,能救回来,他们就能控制,更多在西伯利亚的土著,建立更多的哨所,扩充更多的领土!
为此,郎克强压着怒火,朝布尔河对岸的清国营地走了来。
冰冻的河面上,郎克忍受着如刀的寒风,他仿佛,已经先受到了刀割的痛苦。
隆科多等钦差谈判大臣带来的且负责外围警戒的绿营兵,自然在他来时,拦住了他。
而这次,郎克没再傲慢,非常客气的向拦住他的绿营官兵行了鞠躬礼:“烦请通禀,让我见见你们的国舅。”
因隆科多被雍正常在奏折里称为舅舅,所以郎克也会以国舅称他。
前提是,他需要尊重隆科多的时候。
“我们国舅派我来传话,你们在库伦的暴行,是对我中国的极大侮辱,也是对我们圣天子的极大挑衅,为此,我们奉理藩院钧令,以十倍还之,以我被俘蒙民一命,抵尔等夷人十命。”
不久后,在清军向隆可多通禀后,隆科多也派了人来,向郎克传达了自己的话。
郎克这里听后大惊,随后主动给来人送上一枚厚重的金币,道:“烦请告诉国舅,我们愿意重金赎买被你们俘虏的国民,请他给个方便!”
“这是皇命准许的理藩院钧令,我们国舅也不能擅自卖给你们。”
“你们也需要为你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来人拒绝了郎克。
不远处已经有蒙人士兵持刀朝跪着的入侵者们走了上去。
郎克正好看见,这让他心急如焚,只得再次鞠躬:“这是个误会,我们没有傲慢的意思,我们很尊重你们!”
图里琛这时也走了来:“郎克,回去吧,我中国朝廷的统治力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谈判,应该拿出一个好的态度来。”
彼时!
雪开始下了下来,负责行刑的蒙人新兵丁,也离跪着的五百名入侵者越来越近。
郎克心里已是七上八下,而不得不咬牙鞠躬道:“我道歉!我为我们的傲慢与错误道歉!我们愿意给你们被杀的百姓给予赔偿,但只请你们放过他们,给我们一个重金赎回他们的机会!”
“血债只能血来偿!”
“我大清的百姓,无论何族,都不是拿银子可以轻易买命的。”
图里琛这时沉声回道,脸上带着骄傲。
毕竟,现在的清朝还不是清末的时候。
雪开始越下越大,洞也越挖越深,而有蒙人百姓,开始奉策棱的命,往里面丢柴浇火油。
弘历的三百万两银子,让他们都愿意在这里组织起这么一场以牙还牙的祭祀活动。
郎克见此身子颤抖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冷的。
但也因此,他再次问起图里琛来:“可你们想过彻底激怒我们的后果吗?!”
“那你们有想过彻底激怒我中国的后果吗?!”
图里琛反问了一句。
“维雍正五年,岁在丁未,腊月一日,理藩院请得皇命,令议政大臣、吏部尚书、太保、一等公国舅隆科多……”
这时,隆科多已念起了致祭被杀蒙民的祭文。
郎克循声看了过去,没有回答图里琛,他只看见,有如流星一般的刀芒在被举起后,朝入侵者的头颈砍了下来。
顿时,冰封的布尔河畔,有朵朵红梅绽放,仿佛一秒入春。
“不!”
郎克不禁大喊一声,失态地坐在了冰面上,脸上的肌肉猛烈收缩着。
而被砍杀的这些入侵者,在看见弯刀在自己头上举起时,也都各个睁大了眼。
“可恶,你们这些东方蛮族,该下地狱!”
有入侵者忍不住骂了起来,狰狞着脸,但他刚骂,就被削去了脑袋,脑袋直接掉进了坑里,然后自己也被踹进了坑里。
也有入侵者已吓得大喊:“求求你们,饶了我,我愿意永远不再来入侵你们的家园,我承认这是你们的领地!”
但现在,后悔已晚,当刀落下,也依旧有被俘虏的入侵者,陆陆续续,人首分离的落进了坑里。
有的入侵者,因为砍他们的新兵丁,力道不可或经验不足,还被砍得很痛苦,硬是好几刀,才送他们入了坑。
而随着这些入侵者全部被处决,整个大坑里,柴块火油就被陆续点燃,而迅速燃烧起了熊熊大火,映红了整个雪天。
人们也在这个时候越发肃穆。
无论敌我。
只有雪在绕着无数条火龙翻卷飞舞。
郎克已经在这时抱头哭了起来。
皲裂的手捂着脸上。
而河畔对岸的科雷切夫,更是把嘴唇咬出了血。
“可恶!可恶!”
“我要杀光他们,彻底的杀光他们!”
他总算是尝到了来自蒙人百姓心中的恨意。
而傲慢蛮横的他,心中的恨意甚至在放大,但与此同时,恐惧也在同倍放大。
尤其是在看见对面布满河道,像是一排密集的针叶松林的清军士兵,正荷枪实弹地对着他们这边时,他的恐惧感更是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在这一刻,他也不可能相信,这些清军不会对他们下手。
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些清军可能仗着自己这里有着更强的实力,会直接来剿灭他们在这里的所有人,就像他们如何将北岸许多蒙人土著抹零一样。
毕竟,他们自己是如此残忍,也就担心清军也会同样残忍。
而他也开始想起,曾经听说过的,这个帝国在建立之处,于南边制造出许多杀戮的故事。
“我们是不是真的激怒了他们清国皇帝,让他们的皇帝不愿意再做一个文明国家的皇帝,而像他们的祖宗一样野蛮残忍?”
很明显,讲文明的礼仪之国就该被威胁,而一旦讲霸道,就会被尊重,希冀该国能文明点,科雷切夫就在郎克回来后如此问着他。
郎克喝着烈酒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明白,那些蒙古人为什么会这么卖命!按理,这里的蒙古王公不会这么听从清国朝廷的钧令!”
科雷切夫又问:“那我们是战争,还是继续谈判?”
“战争?”
郎克呵呵一笑,问:“我们的贵族缙绅真愿意和蒙人、还有南边的人共享这东方的土地?”
……
……
次年春季。
在内地旗民诸户忙于耕种之时,弘历在理藩院看见了策棱奉命派兵送回来的大量“肥料”。
“四爷,额驸说,罗刹人收敛了不少,只敢在恰克图以北活动,而这些肥料是布尔河畔祭受难蒙民所得的肥料。”
理藩院尚书忒古特,也因此向弘历说明了情况。
弘历听后点头:“卖给镶蓝旗化肥厂,我已请得恩旨,得的钱,作为理藩院的养廉赏银。”
“嗻!”
“理藩院诸奴才当谢四爷隆恩!”
忒古特应后,又问:“罗刹国已发国书,表示还是愿意尽快议定边界,实现两国修好,圣谕让我们理藩院议覆。”
弘历听后呵呵一笑:“果然,越是硬,他们越是想好好相处!”
(本章完)
第267章 四阿哥强硬的让人不习惯
第267章 四阿哥强硬的让人不习惯
“那四爷的意思?”
忒古特问道。
弘历道:“不是不能谈,我们理藩院既然奉旨议覆,那就得在谈判这件事上,为大清国运负责!”
“首先就是,得要求他们表现出愿意和平相处的诚意来!”
“至于,他们该怎么表现出诚意,那就是把先起边衅,屠我民众,而造成谈判中断、矛盾加剧的罪魁祸首——科雷切夫,交给我国处置!”
“这样,就能让其国内嗜杀无耻者,也不敢轻易得罪我国,也才算有诚意!”
弘历这么说后,就看向忒古特:“公以为如何?”
忒古特哪敢有不同意见。
身为理藩院尚书,他可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位四爷,主打的一个财大气粗不说,还敢钱办硬事,是为了大清,愿意几百万两银子买罗刹人命的。
这种皇子,积古的忒古特知道,他惹不起。
所以,忒古特自然连忙附和:“四爷说的极是!不这样做,的确算不上真正有求和的诚意。”
弘历对此微微一笑,在接下来,就继续看起理藩院尚书忒古特交上来的许多涉藩奏本。
在大清,所有关于藩政的奏本,以及蒙古王公、朝鲜乃至罗刹国等的奏本国书,大都会通过通政司、内阁先下达到理藩院,由理藩院给出处理意见。
按理,最终决定给出什么处理意见,是尚书决定。
作为主管理藩院的王公,他自然是这些涉藩奏本处理意见的最终决定者。
这也算是封建王朝更迭到大清的一种特殊现象,即在管部尚书上还有管部王公,领导层越来越庞大。
目的都是为了集权。
因为尚书和王公都能密奏专奏,也就让代表宗室的王公和代表官僚集团的尚书能够互相监督。
弘历看的很认真。
因为,他要想当真正威权极大的皇帝,就得在处理实政上表现出优秀的能力来。
尽管,雍正已经相信他能主管好理藩院,也让他管理藩院,但他能不能管好理藩院,处理好藩政,还没有得到广大藩属王公的承认。
所以,他在主管藩政后,也是要必须做出成绩才可以的,且不能出太大的差错。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天下人相信他处理好藩政,让藩属王公敬畏他。
同时,雍正也才会放心让他管更有实权的部院,去积攒更大的威德,乃至像老十三一样,管多个部院,成为议政王大臣,进入核心决策层,进而获得监国权,甚至提前得到大位。
故而,即便是谈判这事,弘历也没打算敷衍了事,不在乎国家尊严,在对等报复后就善罢甘休。
而是,要罗刹国还得把导致五十余被俘蒙民被杀的罪魁祸首交出来,以表明是罗刹国求着大清谈判,不是大清需要和罗刹国媾和。
总之,大清就是硬,即便议定边界,也要强硬的议定。
但弘历这样的要求,着实也让罗刹国使臣郎克和科雷切夫更加愤怒。
他们非常不能适应清廷这种突然越发强硬的方式。
尽管,他们清楚,这是因为清廷统治者已经通过《京师新报》等渠道知道,他们也很需要在东方的和平,很需要重新建立贸易线。
可他们依旧在感性上觉得被清廷狠狠的欺辱!
这次,五百余名罗刹兵被对等报复,他们已经上报了沙皇,还请求对清廷予以报复。
但沙皇派快马传来的旨令,批评了他这种不理智的建议,说他没有考虑到西边战事未休和国库空虚的现实,且要求郎克继续谋求和平,但许他便宜行事。
郎克知道,这是沙皇要他让步的意思,只是让步的锅得他来背,他得承受国内贵族缙绅的怒火。
所以,郎克不敢轻易让步,只是对清廷提出想继续谈判,也主动表示只要谈判成功,他们就会断绝和准噶尔来往。
可郎克没想到,清廷没有在乎他以承认自己罗刹国与准噶尔来往,支持其滋扰清朝西北边境的威胁,依旧强硬要求他把科雷切夫交出来。
砰!
所以,郎克非常气愤,气愤得把酒壶奋力地掷在了地上,同时也看向了科雷切夫。
科雷切夫在同样气愤之余,也有些害怕地问着他:“真要交出我吗?”
郎克道:“如果我把这事奏上去,缅什科夫(罗刹国实际掌权者)会让陛下同意的。”
“清国的四阿哥不是很希望和平能到来吗?!”
科雷切夫因而崩溃地起身吼问起来。
郎克摊开手道:“问题是,他要向当今皇帝证明,他能让和平的出现没有伴随半点皇权国威的损失!”
“相比于和平,他更在乎皇帝大位!”
“你应该多学习一下东方的权力规则!”
郎克补充道。
科雷切夫退后了几步,惨笑了一下。
随后,科雷切夫抬头问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郎克道:“现在只能寄希望蒙古王公!”
“他们敢跟他们的四阿哥作对?”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这些蒙古王公才是两国交恶的直接受害者!”
“谈判一日未定,这些蒙古王公就得多一日坐视自己的牧民逃到我罗刹国境内做不用交毛皮的自由民,也得多一日承受哥萨克的劫掠。”
“另外,我已经知道,现在主要对我们反击的是策棱所部,他突然得了很多银子,鼓动了许多蒙人敢反击。”
“不少其他盟旗的蒙人也逃了过去,甚至有已臣服我们的蒙人逃了回去,为的就是赚银子,同时赶走我们!”
“而策棱能有这么多的银子,不用问就知道是这位四阿哥给的银子。”
“这样虽然底层蒙人赚了好处,清国维护了皇权尊严,但其他蒙古王公们损失惨重,名下黑户奴仆大减,毛皮收益自然也大减。”
“所以,我们只要威胁蒙古王公们,他们如果不极力促成谈判完成,我罗刹国就会加大力度对他们的牧区进行抢掠,而避策棱的锋芒,那蒙古王公们想必会比我们更想谈判尽快完成,也比我们更愿意阻止策棱破坏谈判进程的行径。”
郎克说到这里就阴笑了起来。
科雷切夫听后,沉下了脸:“我去与这些蒙古王公们谈谈。”
“很好!”
“收拾不了四阿哥,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些蒙古王公?”
郎克冷笑起来。
科雷切夫因而见到了贝子延布楚布多尔济,把一袋人头丢在了他面前,而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延布楚布多尔济贝子,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是以前你部逃民的人头。”
“若您所见,您如果不能让谈判尽快实现和完成,那接下来,您会收到更多的礼物。”
“你们!”
“惹你们的是朝廷和策棱,你干嘛要杀我的人,而不是送回来?”
延布楚布多尔济又气又憋屈地说道。
啪!
科雷切夫则把桌子一拍,起身道:“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们,你现在只需要知道,臣服清国不臣服我罗刹国的代价就是如此!”
“好吧,但你们总得给我一些时间。”
延布楚布多尔济无奈道。
科雷切夫得意地笑了笑:“要尽快!”
无独有偶。
许多漠北蒙古王公都受到了这样的威胁。
这些漠北蒙古王公不敢对罗刹国的使臣出气,只敢来找策棱出气,乃至埋怨主管理藩院的弘历。
“额驸,您看看这些人头,您看看这些百姓,您难道真愿意杀戮一直不停止吗?!对等报复,虽然吓到了他们罗刹人,可真正要制止杀戮只有宽宏慈悲为怀,而达成和谈啊!”
“另外,额驸,您如果真成了四爷的人,就该为四爷考虑,而不是让四爷因为你得罪我们这些蒙古王公!”
这些蒙古王公因此对策棱声讨起来,延布楚布多尔济更是咬着牙道:“额驸,也请您细想想,如果朝廷这样不顾藩地王公的损失,我们这些人也难对四爷再交得上敬仪。”
“另外,四爷处理藩政的真正能力也会被皇上和天下人质疑的!届时,或许南方汉人士绅也不会再交敬仪!”
(本章完)
第268章 阿玛,我弘历也是铁骨头!硬汉子!
第268章 阿玛,我弘历也是铁骨头!硬汉子!
“策棱的密奏,你怎么看?”
策棱直接给雍正上了密奏,反馈了此事。
雍正则把策棱的密奏给了弘历自己看,且在弘历看了后,就问起弘历来。
弘历沉吟片刻后,答道:“老子英雄儿好汉,阿玛是水里进火里出、六部办差、外省民间闯荡出来的铁骨头!硬汉子!”
雍正不由得抬起眼来,眸里发出光来。
弘历也越发认真严肃地看向雍正。
目光炯炯有神。
“儿臣自然也应该做铁骨头!硬汉子!不能给您丢份!”
“儿臣不会学八叔,以为处理藩政只当小火慢炖,燮理好阴阳。”
“儿臣相信,要真的处理好藩政,该用猛药时就得用猛药,漠北的蒙古王公们既然会怕罗刹国,那也应该怕朝廷,且当更应该怕朝廷,只能先有怕,才能有敬,才能有臣服。”
弘历面色沉静地回答了雍正的询问,说话时不疾不徐,给雍正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雍正也因此,觉察到了弘历那潜藏到话语之下的自信与睿智,而也就频频颔首。
“不学你八叔就好!”
大清前期讲究以狠治国。
雍正也不例外。
他和弘历一样明白,得狠到让内部的贵族官僚后悔支持大清入主中原,才能让贵族官僚们不敢再轻易的引外面的势力入关。
而接着,雍正还有些心疼地看向了弘历,起身说:“策棱给朕上密奏,反馈此事,想来,也是为了让朕看见你的压力,朕本也没打算让你这么早就承担这些压力。”
“为政不易,儿臣愿意为阿玛分忧,且也只有如此,儿臣才能更明白阿玛的不易。”
弘历非常凝重地回道。
雍正听后更加感动,接着就对苏培盛吩咐说:“传旨庄亲王,从内帑拨银两百万给宝亲王府!”
“阿玛这是?”
弘历问道。
雍正道:“接下来,他们若敢真断你的敬仪,你就用这笔银子先暂时顶上。”
“儿臣谢阿玛!”
弘历立刻扎了个千,随后就去了自己收受孝敬的翊教寺。
这些日子,老八给他的翊教寺里,所收到的香火钱,也就是敬仪,的确有在减少,已不及老八当年所收到的数目。
而弘历在来到翊教寺后,就再次查看了账簿,结果发现这个月比上个月又少了几万两白银的进项。
一般,敬仪分成冰敬和炭敬,还有三节两寿等的孝敬。
虽然,这严格上,也是属于这个时代对上官的贿赂,但也属于交免受权力更大者对其进行合法伤害的保护费,所以,才叫常例,属于皇帝都能容忍的灰色收入。
连清流都会将只收常例的官员视为清廉之人。
但现在,王公官绅们,给弘历的敬仪越交越少,弘历自然有必要合法伤害他们。
且说,不敢得罪罗刹国的一些漠北蒙古王公,也派人向内地官绅们施了压,扬言如果不能尽快促成谈判,无疑会促使许多漠北蒙古部落在一起将来倒向罗刹国,与罗刹国一起南下,威胁内地的安宁。
同时!
这些漠北蒙古王公也唆使内地的官绅,尤其是财力雄厚的南方汉人士绅们,也减少对弘历的敬仪。
他们都知道,策棱能组织起那么多蒙人对抗罗刹人的入侵,不仅仅是策棱对自己部民中的反抗者愿意免役免贡那么简单。
啪!
所以,刑部尚书陶赖就在这不久后,知道了蒙古王公害怕主管理藩院的弘历过度激怒罗刹国的事,也就非常愤怒地把蒙古王公的来信拍在了案上:
“四爷怎么能把漠北许多蒙古王公往外推呢!”
来送信的礼部左侍郎王景曾也怒容满面的说:“没错,这就是胡来!”
“简直就是不顾社稷苍生的莽撞之举!”
“真要是把蒙古王公得罪太狠,逼得他们投奔罗刹国,不再臣服我大清,与我大清为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陶赖跟着也继续痛斥着弘历在主管理藩院后的举动。
王景曾点点头:“汉尚书张公已去拜见四爷,欲让四爷考虑到蒙古诸王公的感受,不要对罗刹国要求太过分!”
弘历因刑部尚书张廷枢来求见,倒也让去玉柱见了他。
张廷枢是个直性子,曾经在康熙朝因为抗颜犯上,推翻钦案,而为在潜邸时的雍正欣赏,也就在雍正朝飞黄腾达,官至尚书。
“四爷不能因小失大,应该为稳住蒙古诸王公,放弃索要科雷切夫,与罗刹国尽快谈判!”
张廷枢在见到玉柱后,对玉柱如此说道。
玉柱道:“四爷是皇子,是主,蒙古王公是臣,是仆,没有主为仆而忍让的道理!”
“但把蒙古诸王公的后果,你和四爷应该清楚!”
张廷枢听后当即起身,暴喝了一声,而脸都呈了绿色。
玉柱深呼了一口气。
“张廷枢,你在吼什么?”
弘历这时碰巧也回了王府,而听见了张廷枢在长史房大吼,也就问了一句。
张廷枢立即过来见了礼:“臣是为四爷着急,所以声音大了些!”
“理不在声高,你别以为汗阿玛器重你,就真敢在我王府大呼小叫!”
弘历语气不善的说道。
张廷枢则道:“臣只想问四爷,四爷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还需要这些蒙古王公的支持,才能保证天下安宁?”
“胡说!”
弘历厉喝一声。
张廷枢立即跪了下来。
弘历则非常严肃地对张廷枢说道:“我大清的长治久安从来不是靠谁的支持,而是靠自己的智慧与坚毅!只有你们汉人士绅,才只会去想靠别人的支持,带来长治久安!”
张廷枢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又无法反驳。
弘历这时又问着张廷枢:“你的敬仪为何迟迟未送,你在给陈氏的书信中,有提到过‘依次当立’,告诉我,你现在不送敬仪,是不是觉得将来依次当立的不是我?”
弘历的话如一盆冰水从张廷枢头上浇了下来,让张廷枢顿时如坠冰窖,冷得发抖。
“四爷这话是何意?”
张廷枢为此问道。
弘历冷冷道:“现在是该我问你什么意思,玉柱,立即把关于张廷枢给陈安的书信送到都察院,找御史反馈这位张尚书蓄意谋反,同时,让护卫将其监禁在客房,等候朝廷发落!”
“四爷!”
“您怎么能这样!”
“臣当年是给陈安去过书信,但那是在先朝的一时愚论,当今陛下也没有计较。”
张廷枢据理力争道。
弘历问道:“我怎样了?”
“您说臣谋反。”
“您这不是故意欺负臣吗?”
张廷枢颇为委屈地回道。
弘历冷笑:“我就是要欺负你!”
张廷枢听后,咬紧了牙。
“我知道在欺负你,你也知道我知道在欺负你,但你也不用问我为何欺负你。”
“你若实在要问,可以先列个清单或者提纲,将来在三法司或者议政王大臣会议上问,到时候会有人给你答复。”
弘历说着就玉柱道:“立即去,这是你揭发谋反的大功!”
“嗻!”
弘历在玉柱离开后,则去了理藩院。
而一些在京的蒙古王公,也在理藩院,等着他。
车臣部二等台吉布尔巴拉还在弘历来时,对弘历直接大拜在地:“请四爷答应罗刹国谈判,放弃索要科雷切夫,我们活佛愿意宽恕科雷切夫!”
弘历看了他一眼。
眸带杀意!
随后,弘历就对李玉吩咐说:“将尚书忒古特、侍郎达色、常寿、班第叫来,还有旗籍司的纳济泰传来!”
“还有,让满汉档案房郎中,把车臣部台吉失地方三十余里(万余亩)的档案取来!”
“嗻!”
(本章完)
第269章 把蒙古王公往死里整,罗刹妥协!
第269章 把蒙古王公往死里整,罗刹妥协!
弘历接着就在自己的值房正堂坐了下来,注视着布尔巴拉。
布尔巴拉这时已面色如涂白漆。
没多久,忒古特、达色、常寿、班第还有纳延泰,皆来了弘历这里。
李玉也带来了关于车臣汗部相关划地的满汉档案。
“布尔巴拉,你最好如实告诉我,令尊把这上万亩地到底给了谁。”
弘历彼时冷冷地说道。
布尔巴拉惊讶地问道:“四爷怎么知道的?”
弘历轻蔑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布尔巴拉叩首:“这些地虽然归了罗刹国,但是,奴才和奴才阿玛也为了边境的安宁!”
“这么说,你承认是归了罗刹国?”
弘历问道。
布尔巴拉回道:“是!”
“记录在案,让他画押!”
“嗻!”
弘历在布尔巴拉于案供上画押后,就问起布拉巴拉来。
“谁允许你把大清的领土私自给他国的?”
“你这是叛国欺君!”
“理藩院有权处置你们这些藩地王公的不法之事!”
弘历冷冷注视着布尔巴拉,继续说道。
说后。
弘历就问着忒古特等堂官:“所以,我意将布尔巴拉先下理藩院狱,请旨问斩,诸公以为如何?”
“附议!”
忒古特等立即回应了一下。
弘历随即就指着布尔巴拉:“那就让理刑司将他逮了!”
“嗻!”
布尔巴拉见此抬头:“四爷!”
“你是不是想问,我就不怕因此把你们车臣部彻底推向罗刹国一方?”
弘历替他问出了他不敢问的话。
布尔巴拉不由得把咬得更紧。
“你们车臣部要是能直接投附罗刹国早投了。”
弘历还替布尔巴拉回了这么一句。
接着。
弘历又对忒古特吩咐说:“给和硕额驸策棱发理藩院牌票,让他立擒车臣扎萨克贝勒滚臣!”
“另外,让传于扎萨克多罗郡王盆素克知道,限他于两个月内收复失地,否则将如车臣例!”
“总之,理藩院的意思,就是他蒙古王公当畏朝廷甚于畏罗刹!”
弘历这么说后,就又道:“去告诉刑部、都察院还有大理寺,理藩院的意思,布尔巴拉和滚臣必须死,活佛也留不住,我说的!”
“嗻!”
按例。
对藩属王公的大辟之刑,须通过三法司才能定案。
所以,弘历要杀布尔巴拉和滚臣,还要跟三法司联络通气。
但弘历相信,三法司不敢拒绝,因为张廷枢的下场摆在这里,他随时可以通过对江南所抄书籍文稿的审阅结果,收拾这些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
弘历没想把天下官员过度收拾,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利用权力合法伤害这些人。
“四爷饶命!”
“奴才不敢只畏罗刹国了。”
布尔巴拉这时哀求起来。
弘历没有理会。
他在接下来,只给策棱去了信,告诉他,他会再拨两百万两白银给他,让他放心继续策动自己的部民剿灭入侵待议地区的罗刹人。
弘历还告诉策棱,让他放心,不用担心他的敬仪会短少。
谁不向他献足够的敬仪,谁就是他可以合法伤害的敌人。
策棱这里也就放了心,决定继续加大征剿入侵待议地区之罗刹人的力度。
与此同时。
策棱也奉命去见了车臣部的滚臣,且将滚臣和其随丁全部扣押。
滚臣没有敢反,只质问策棱:“额驸,这是做什么?”
“令郎已承认你们有叛国欺君之罪,所以理藩院让我带兵来拿你。”
策棱回道。
滚臣听后感到了恐惧:“看来,因为我没有献敬仪,四爷要收拾我?”
策棱道:“岂止是收拾,是直接要你的命!”
滚臣则跪下道:“还请额驸为我求情,我愿意补足敬仪,不敢得罪四爷!”
策棱道:“四爷说,他不是想得罪就可以随便得罪的。”
滚臣听后瘫倒在地。
而接下来,策棱也以盟长身份召集了喀尔喀部各旗扎萨克,而宣布了对滚臣与其子的处决。
策棱还说道:“四爷已掌握了你们各旗土地得失的情况,你们别不信,滚臣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至于四爷为何能掌控,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是因为,四爷真的有派人暗地里测绘过漠北的土地,而且比你们自己测绘的更准确!”
“所以,你们就算老实,也难免因为技艺不及四爷,而会有错处被四爷发现。”
这些蒙古王公听后皆大惊失色,为此知道,弘历是要直接把不敬重他的王公往死里整!
有些也没再给弘历敬仪的蒙古王公,都因此惴惴不安起来。
“盆素克郡王,四爷让我告诉您,限您于两个月内收复失地,否则将如车臣例!”
“您能否做到?”
策棱问着多罗郡王盆素克。
盆素克用锦帕揩拭着头上汗珠,道:“能!”
策棱因而点头:“这就好!”
“另外,四爷也在给我的密信里说,让我提防你直接投罗刹国。”
“所以,你不妨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打算叛投罗刹国?”
策棱问道。
盆素克忙跪下道:“请额驸告诉四爷,这是绝对不会有的事,奴才对大清忠心耿耿啊!这次没有给四爷敬仪,只是近来辖区大雪,阻隔了道路,所以打算年后再给的!”
“您愿不愿意孝敬四爷,是您的事,我不好多言。”
策棱笑着回道。
盆素克只是惨笑了一下。
他们这些蒙古王公是真没想到,弘历会如此强硬,直接拿土地划分的事,给他们施压。
而盆素克接下来也咬着牙抽出了两千随丁,协助策棱,清剿罗刹人。
相比于罗刹人,他更不敢得罪现在已对弘历言听计从的策棱,毕竟策棱的大兵就近在他眼前。
轰轰!
贝加尔湖北侧的厄尔口。
策棱和盆素克联合派来的一千生力军就用二十余门大炮轰开了这里的城堡。
随后,这一千生力军冲进去,生擒和杀戮了这里面的罗刹兵与家眷。
别小看这一千生力军,在这地广人稀的西伯利亚,属于很大规模的军队。
而厄尔口城内也就一百罗刹兵。
不久后,弘历也从策棱这里知道,他和盆素克在厄尔口生擒了三十余罗刹兵。
因为该地是罗刹国重要入侵据点,所以,他们还抄没得万余石粮食和两万余石草料以及大量皮毛,也释放了上千被关押的当地蒙人。
弘历因此很高兴。
他知道,策棱和盆素克报上的数目虽然不是抄没厄尔口真实数目,但实际上是这次收复厄尔口给他这位四阿哥临时进献的战利品。
弘历对此自然坦然接受,毕竟他不拿,底下的人也不好意思拿。
而百夫长莫西洛夫在提前逃出后,把这个消息告知了郎克和科雷切夫。
厄尔口对于罗刹国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据点,是他们西退的必经点。
这让郎克和科雷切夫都大受触动。
“可恶的策棱,他到底还有多少银子,去策动蒙人!”
科雷切夫因此气得不行。
莫西洛夫则说道:“现在不仅仅是策棱,盆素克也派了许多蒙人参与对我们的战争。”
郎克听后瞪大了眼。
科雷切夫也瞪大了眼。
郎克接着还看向了科雷切夫:“来人,将他拿去,交给清国国舅!”
科雷切夫愕然看向郎克:“您这是干什么?!”
“还用问吗,你这个害死我们五百哥萨克的混蛋!”
郎克突然大吼一声,接着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如果我们再坚持下去,只会失去更多的重要据点,这样一来,即便将来清国愿意妥协,不再索要你,而跟我们继续谈判,那我们也会在边界议定时很吃亏!”
科雷切夫瘫坐在了地上,张着嘴,不久后就被郎克身边的卫兵捆绑了起来。
次日,他就被押到了布尔河畔对岸,清廷使臣的大帐外,被勒令按要求跪了下来。
一直也在这里的贝子延布楚布多尔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骄傲的罗刹人怎么也跪了?”
(本章完)
第270章 雍正:努力为弘历攒下更大家底!
第270章 雍正:努力为弘历攒下更大家底!
“服了!”
“彻底服了!”
“我隆科多从此打心里佩服四爷!”
隆科多也在看见科雷切夫被押跪在河畔时,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而接着就情不自禁地如此言语起来。
跟着一起的图里琛也默默点头附和。
他一点也不怀疑隆科多这个时候是在说些假话,尽管隆科多素来爱口嗨说大话。
但同罗刹人接触也有很多年的他,很明白,让骄傲的罗刹人,愿意把自己的贵族罪犯献出来,是何等难得的事。
而四阿哥弘历,居然真的做到了,做到了让罗刹人妥协!
“难道,坚持强硬下去,才是让大清长治久安,收拾外夷的最好法子?”
图里琛不禁在内心如此问道。
他仿佛在对外事务方面,有了新的认知。
隆科多接下来便立即就派人接收了科雷切夫,且派兵把科雷切夫押送去了京师。
且说,科雷切夫一路上沉默不语。
但在被押去交给清廷时,倒是不停地对郎克大喊:“郎克,你这卑鄙龌龊的家伙,你居然真为了能跟清国媾和,出卖一位最忠于陛下的将军!你这样做,会不得好死的,将成为我国民众共同仇恨的懦夫!”
科雷切夫愤怒极了。
他感受到了背叛。
而郎克不但果断卖了他,也下令撤回了继续入侵待议地乃至喀尔喀腹地的罗刹国雇佣兵,主动拆掉了一些哨所。
毕竟,现在蒙人在策棱的率领下,不停的反扑。
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为了给家里人争取免役免税的机会,再加上,蒙地经济形式单一,而为了能挣大量钱财,是真没自己的命当回事,自然表现的比只想抢掠发横财的罗刹人英勇。
而郎克也不知道,这样的反扑何时结束。
因为他也不清楚,大清的四阿哥弘历会贴补策棱到什么时候。
但他这边扛不住这样的消耗。
所以,他只能先主动撤离,进行战略收缩。
否则,他只会失去更多新的领土,在谈判时,也会陷入更大的被动。
而漠北的蒙古王公们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因此对罗刹国产生了新的认识,属于原来也不过如此的认识。
甚至,漠北的蒙古王公现在开始更多的对清廷产生畏惧。
因为,主管理藩院的弘历是真的要杀他们的人。
所以,漠北的蒙古王公不得不开始继续给弘历送敬仪,甚至主动抬高了送敬仪的额度。
弘历不久后也知道了科雷切夫被郎克交出的事。
但弘历没有因此太高兴。
因为,罗刹国妥协的速度快的出乎他的意料。
“跪得太快了!”
弘历为此摇头感叹起来。
没错!
他原本以为罗刹国那边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而将给策棱新贴补的两百万两完再说呢。
关键是,他还没分得多少罗刹国在西伯利亚劫掠所得呢!
虽然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何况,弘历觉得自己得多少钱财无所谓,他只是喜欢钱办硬事。
重要的是,这样就能让普通蒙民能多发一段时间的战争财,多跟罗刹人产生一些血海深仇,而让蒙人更愿意做大清的属民。
但因为,罗刹国答应了他的要求。
所以,弘历还是代表理藩院提议重新谈判,理由是罗刹国的确诚意足够。
雍正对于罗刹国交出科雷切夫也很是高兴,让他不禁更加相信,让外夷怕才是真理,做中国皇帝的路没有错!
为此。
他也对议政王大臣老十三说:“这罗刹国果然外强中干,真得要对其强硬才能让其老实。”
老十三也点头附和说:“是啊,夷狄惯用伎俩!”
“先恐吓一番,伺彼国是否因而畏惧,若没有便策动买通内部苟安与不满现状者制造恐慌,以使决策者迷糊乃至自己意志跟着摇动起来。”
“若以上彻底不成效,才会尊重你的实力,决定好好淡。”
“当年,先帝屡次要与之议定未定边界,他也是不肯,只知恐吓,直到先帝怒断其贸易,他才愿意好好淡。”
因雍正这一世受《京师新报》影响,对罗刹国有了更清楚的认知,老十三也就多阐述了几句。
雍正听后也继续点头:“真可谓其本无意与我大清和平相处,也无意尊重我大清,直到不得已时才愿意尊重我大清,这些恨不能鲸吞天下的蛮夷之国,永远不值得信任。”
说到这里。
雍正又笑着道:“难得的是,弘历这次主管藩政,能够不为外部的恐吓与内部的责难摇动心志,坚持到了最后。”
老十三点头,且颇为玩味地笑道:“就有一点不好,太肯银子了,几百万两银子说砸下去就砸下去,老九当年豪气,也只是对兄弟子侄豪气,而弘历是在蒙人庶民身上银子豪气。”
“弘历这样,才算得好!”
雍正毫不掩饰地为弘历说话。
“可以说,他这样做,才是在为大清积德,是利于社稷的。”
雍正回道。
老十三点头。
雍正则在这时又突然说:“但他这种大钱办硬事的风格,估计将来是很费银子,但为了大清,我们也不得不支持他这样做,所以,这就需要朕努力给他攒下更大的家底才行啊!”
雍正说到就这里就叹了一口气,两手在盘着的两条腿上撑了一下。
老十三笑了笑:“臣弟刚才也是那个意思,等他自己攒银子,自然不如四哥你先攒银子好,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说的是!”
雍正点头。
接着,雍正又道:“所以,这棚户问题得尽快编户,争取这些棚户将来都成为新的税源!”
“那就对肯上册的棚户,免征田税三年或五年,对于愿意移去四川、云南等多荒田者,还可以在免征之外,上册者即给安家银。”
“再有,土户不欢迎棚户客居,多视其为贼,也与其担心不但争地,还争科举机会有关,不如对棚户上册者,额外按比例增加生员、举人名额,而减少主客之争,利于编户齐民。”
“如此,虽说短期内,看上去不能增加税赋,但待五六年乃至十年二十年后,就会效果显著。”
老十三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雍正为此很是赞同:“到底是你老十三啊,让户部就按你的意思办。”
“嗻!”
且说,弘历坚持与罗刹国、蒙古王公硬钢,让还没有知道罗刹国已跪,献出科雷切夫的关内官绅们,感到不解乃至不满。
特别是,弘历还收拾提出有不同意见的刑部尚书张廷枢,给其加上谋反之罪后,朝野中,便有不少王公大臣对此不理解,觉得弘历不但趁此机会推荐谈判进程,却变本加厉,还在硬钢罗刹国、蒙古王公之余,又硬钢汉人士绅。
因这一世雍正对老八处置减轻,满都护更为配合,而因此也就成为了议政大臣之一的他,就在雍正见了老十三后,与刑部满尚书陶赖一起见到雍正说:
“皇上四哥,弘历处理藩政的能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他不知变通不说,还刚愎自用,置大局于不顾!”
陶赖也跟着说:“没错,您也说过,张廷枢虽曾经拥护过诚亲王,但乃直臣,值得一用,如今却因为劝谏四爷,而被告谋反,这实在是会显得四爷没有容人雅量,大清主管藩政的王公不应该是这种气度!”
雍正听后问道:“这么说,你们还是质疑他处理实政的能力。”
“正是!”
“很多王公大臣都有所质疑,国政不是儿戏,弘历明显还需要历练!”
“首先,他对等报复就够不显天朝大国气度了,而很可能会使罗刹国怀恨在心,好在,罗刹国自己到底有大国气度,还愿意继续谈判。”
“可他却还要罗刹国献出科雷切夫,为死难庶民索要人家贵族,这简直有悖人情国礼!”
“这会使罗刹国彻底不愿意谈判的!没准还会恼羞成怒,失去理智,直接与我大清为敌!”
“所以,请皇上四哥明鉴,现在宜先罢弘历职,略施薄惩,不然恐真会让罗刹国不愿意再谈判。”
“奴才附议,还应宽恕张廷枢,以免士绅恐慌,让罗刹国野心大炽,更加不愿意和谈。”
雍正则在这时冷笑道:“但罗刹国已送来国书,愿意继续和谈,还按要求把科雷切夫交给了我们。”
两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传衡臣!”
“传弘历!”
(本章完)
第271章 雍正为护犊子,把大臣训哭!
第271章 雍正为护犊子,把大臣训哭!
雍正接着就把罗刹国使臣郎克给雍正的国书,给了两人:“你们自己看看。”
满都护和陶赖看后,这才相信,罗刹国真的答应了弘历的要求,也真的“跪了”!
“这怎么可能?”
满都护喃喃自语了一句。
雍正呵呵冷笑:“你一赋性庸愚之人,除了只看得见老八长袖善舞的本事外,还能看到什么?”
“朕让你在内廷行走,又让你继续参与议政,不过是因皇考当年友爱兄弟,而你又是皇叔恭亲王之后,望其在我教诲施恩后,能够有所进步而已。”
“你居然真觉得自己比弘历更明白如何处理实政?”
“尽管你是弘历长辈,但不代表你比他更擅长处理朝政!”
“老八、老九对你们这些才干平庸的宗亲的昔日称赞,不过是假意欣赏而已!结果你跟他们久了,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要是个人物,能被老三坑?”
“你朝我瞪什么眼,你不服吗,你要是不服,你敢打包票也能像弘历这样,有信心有决心让罗刹国不敢不尊重我大清国体皇威?”
雍正对自己这位堂兄训饬的毫不客气。
满都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且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承认道:“是,我不敢打这包票,也没想到罗刹国原来会这么怂!”
雍正轻哼了一声,接着又看向陶赖:“朕知道,你和张廷枢相交甚笃,都很反感隆科多营私舞弊!”
“但朕不希望你因为欲倒隆科多,置社稷于不顾,只有朋党之争,乃至连护隆科多的皇子也不再敬重,还视为仇敌,那你这狗奴才就真的该死了!”
“主子息怒!”
陶赖立即跪了下来,叩首道:“奴才的确没想到四爷这样做,会让罗刹国还是选择了妥协,外夷比奴才想象的要欺软怕硬得多,奴才怯弱畏夷太甚,有负圣恩,还请吾皇治罪!”
“奴才也一样。”
满都护也跟着跪了下来。
“哼!”
“朕本没指望,你们多明晓如何处理天下大政,只希望你们能谦恭一些,不要以宗亲长辈和先朝老臣自居,轻视朕的皇子!”
“朕能让他弘历主管藩政,岂能也是视国政如儿戏?”
“朕若如此,那重用你们为议政大臣,为九卿大臣,岂不也是视国政儿戏?”
“都先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雍正挥了挥手,接着也坐了回去:“等弘历来,再议议你们提到的张廷枢的事,以及你们结党生事、傲慢不恭的事!”
没多久,弘历和张廷玉就来了雍正这里。
弘历在来到雍正这里,见雍正面带愠怒之色,又见满都护和陶赖都跪在这里,也颇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而雍正也在弘历和张廷玉来后,开口说:“张廷枢有谋反之意的事,到底算不算谋反?”
“弘历先说!”
雍正知道,张廷枢是因为得罪了弘历,才被安了谋反的罪,自然也就让弘历先定调子。
“嗻!”
弘历应答一声后,就看了一眼地上的满都护和陶赖,随后就道:“儿臣愚以为,自然算谋反,他的依次当立,涉及到妄定储君,代掌天命!”
“议政大臣满都护,你以为呢?”
雍正看向了满都护。
满都护露出已老实的样子,道:“奴才认为四爷说得对,张廷枢不该妄议天命!”
雍正接着又看向陶赖:“你呢?”
“四爷英明洞察,奴才佩服至极!张廷枢,罪该万死!”
陶赖也如此回道。
雍正接着又看向张廷玉:“既如此,衡臣,拟旨吧,将张廷枢抄家,全族缉拿,由刑部议罪!”
“另外,满都护、陶赖结党生事,对管部皇子极力排陷否定,朕欲治罪,但思其也是忧国心切,故保全以降爵降级结案,满都护降为辅国公,陶赖降四级调用。”
“嗻!”
张廷玉应了一声,随后就去案后拟了旨,让陶赖接了。
弘历知道,雍正这样做,是支持他拿张廷枢当敲打王公大臣的工具,让王公大臣们知道,得罪他弘历的后果,如此也算是给他这次处理好藩政的回报。
弘历要定性张廷枢是谋反大罪,那就会是谋反大罪。
而满都护、陶赖也都明白,张廷枢被定性为谋反大罪,都是因为没有再给弘历孝敬的缘故。
两人也知道弘历处理藩政的能力已得到了雍正的肯定,自然都不敢再对弘历的能力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敢无视弘历的功绩,更不敢再得罪弘历,便都在与弘历、张廷玉等一起离开养心殿后,主动向弘历跑了来。
“四爷!”
在离开养心殿后,弘历就上了马,慢悠悠的朝宫门走了去。
他现在就是要合法伤害张廷枢。
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敬仪这种常例,他可以不收,哪怕收了加倍赏回去,但能被他合法伤害到的王公大臣们不能不交。
不然,他这个皇四子宝亲王就白在雍正朝这么努力了。
而满都护和陶赖在跑到弘历面前,扎千行礼后,弘历自然也猜到了两人主动靠拢的原因,便停了马:“堂伯与大司寇请起。”
“说吧,什么事?”
弘历为此在马上问了一句。
“也不为别的,就是奴才想来给四爷赔个罪!”
“与罗刹国议定边界这事,事实证明,四爷才是有大智慧者,奴才不该在主子面前否定四爷处理藩政的能力。”
“再有,奴才更不该因为自己是宗室长辈,年纪比四爷大,在被人追捧后,就觉得自己比四爷明白,其实,奴才自己才是蠢笨昏庸之人,过于怕外夷,怕蒙古王公!”
满都护这时对弘历声情并茂地陈词起来,且说着说着就两眼盈出了泪珠来,似乎刚才雍正对他的训饬,真的太伤他。
陶赖这里也跟着说道:“奴才更是该死,居然敢质疑四爷,先不论多么蠢笨,竟会因一时不安忘了做奴才的本分。”
陶赖说到这里就抽泣起来,还揩拭伸出马蹄袖摸着眼角。
“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就好。”
“我也不是不宽宏大量之人,如姑父一开始质疑我,我尚且也因明其忠诚,爱其才德,而予以宽恕和信任,助其建功立业。”
“你们一位是我堂伯,一位是朝廷九卿,如果能痛改前非,我自也会给二位不小的造化!”
弘历点了点头,很是和气地说了起来,随后就先扶起了满都护:“堂伯,且请起吧,以后还是称小侄名字。”
弘历虽然知道满都护在自己面前也自称奴才,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真的已经臣服,但他还是要表现一下知礼重亲情的姿态的。
毕竟,大清需要宗室参与朝政,来监督官僚集团。
因为,宗室再不好,在利益上天然与皇帝最一致,这也是吸收了前明后面过度限制宗室权力的教训和自身情况的现实而做出的改变。
“你也起吧。”
弘历接着又对陶赖吩咐了一声。
“谢四爷!”
弘历接着则道:“你们应该明白,张廷枢问题的真正原因在哪里。”
(本章完)
第272章 富察福晋证贤德,得赏的辛者库女
第272章 富察福晋证贤德,得赏的辛者库女
弘历的意思,满都护和陶赖自然都明白,张廷枢与全族能不能活,以及更多的汉人官绅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张廷枢,关键还是看他们对弘历够不够尊敬。
因为,弘历随时可以合法伤害他们,利用他们在文字上的漏洞。
“你们把没给四爷的敬仪都赶紧给了吧,不然,很可能也会是张廷枢的下场!”
陶赖就在接下来,对汉人士绅中的好友王景曾,如此交待了起来。
同党满都护也跟着道:“没错,张廷枢已被定为谋反议罪。”
王景曾当场惊惶不安地站起身:“四爷这么看重钱财吗?”
“这不是钱财那么简单的事!”
“重要的是,四爷要通过这个知道,你们汉人士绅心里,到底有没有四爷!”
陶赖跟着说道。
“没错!”
满都护也说道:“现在,罗刹国已经先跪了,蒙古王公也不好再得罪四爷,你们自然也更没必要,影响将来满汉和睦相处的大局了。”
“罗刹国跪了?”
王景曾一时更加震惊且失望。
满都护点头:“科雷切夫已经被送来,郎克也在国书上同意,愿意根据历史溯源与当地人文因素,承认北海一带为我大清领土,只说,伊聂河到昂噶尔河的区域,因有归属他们的蒙人聚居于此,故需要再议。”
王景曾听后如丧考妣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这么说,四爷处理实政的能力是远超我们想象的,也必会因此得到皇上他在处理藩政上的绝对信任!”
说后,王景增就惨笑了一下。
显然,罗刹国的坚挺,是他们这些汉人士绅,敢于质疑弘历轻慢弘历的精神支柱。
可现在,罗刹国跪了!
他们的精神支柱也就没了。
当然!
不只是他们这些汉人士绅,满洲贵族,蒙古王公中一些人,质疑弘历轻慢弘历的精神支柱也都因此轰然倒塌了。
王景曾也就向满都护和陶赖作揖:“多谢二位告知,我这就写信,补足所欠敬仪,乃至增补敬仪,不能让四爷真觉得我们汉人士大夫,不及当年对八爷那样孝敬!”
宝亲王府。
弘历看着翊教寺送来的新账单,满意的笑了笑,且张开了嘴。
因为,坐在一旁的富察福晋,正剥离好橘子,而在接下来,笑着朝他口中送了一块橘瓣。
衣着淡雅的富察福晋与他正是新婚燕尔之时,所以,弘历也就让她与自己朝夕相伴。
但富察福晋还是劝他以子嗣起见,多与府里其他福晋格格接触,不必真的只期盼着嫡子出现。
且说,这些日子,敬仪的确重新开始增加,按趋势,大有超过以前规模的可能。
天下官僚士绅拥有的财富,还是超乎弘历的想象。
但他作为皇子,即便知道他们可能很多都富可敌国,是隐藏起来的超级富豪,也不可能全都按名册抄家。
毕竟,他需要维护与补全规则,而不是带头破坏规则。
所以,弘历只能像寺庙里受香火供奉的菩萨神像一样,沉默的看着他们给自己常例银子。
唯一不同的是,他会因为银子给的不够,而给予伤害。
但现在,他们开始给够了,弘历也会遵守这个社会“潜规则”,不再给他们权力上的合法伤害,而是合法保护。
因此,弘历已经在雍正面前为张廷枢求情,言其只是有谋反之心,没有谋反之实,且素来刚直,所以请旨免死,流放本人与全族去北海屯垦。
虽然,张廷枢一族作为士族,已不会种地,但弘历会让策棱招募一些会耕种的流民去教他们。
北海一带的河谷地带,夏季热量积累较快,温度能达到二十余度,无霜期较长,能种一季小麦,所以是漠北少有能发展农业的地区。
弘历借发配张廷枢,往那里安排更多汉人,也是为了便于在那里建立汉人聚居区,如此既可利于将来驻军,也可加强对当地蒙人的同化,促使一个新的大民族在当地出现。
雍正也准予了弘历的求情,而让张廷枢全族发配北海,本人更是被安排去给当地披甲人为奴。
这对张廷枢全族而言,已是宽恩。
毕竟他被定的是谋反,对朝廷而言,也是比杀了他们而更划算的事。
与此同时。
弘历还要求吏部将被降四级调用的陶赖,降级调用为理藩院柔远司郎中加通政司副使衔,去北海处理藩务。
实际上,弘历是让他管理被流放与迁移去北海的汉人。
因为陶赖和张廷枢感情不错。
弘历相信,陶赖不会像当地蒙古王公一样,对张廷枢一族不闻不问,乃至巴不得其暴死漠北,而是会竭力照顾,帮助他们真的在北海定居下来,以达到为朝廷实边且制衡蒙人的目的。
更何况,陶赖是满洲旗人,自然也更在乎朝廷在漠北的利益。
不过,弘历这样做,也是为了教训一下陶赖之前敢质疑轻慢他的行为。
陶赖在知道自己要被降级调用去北海后,自然是想死的心都有。
尽管他是满人,但他是不愿意去关外的,只想在关内待着!
“四爷,您不是说,只要奴才痛改前非,就能重用奴才吗,为何让奴才去北海呀?”
“奴才去了北海,还怎么逢年过节的亲自来向您请安啊,呜呜!”
陶赖为此来见了弘历,还呜囔哭着问道。
弘历白了他一眼,道:“这是什么话?”
“正是因为要重用你,才让你去北海的!”
“顺便也看看你有没有痛改前非,你怎么能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你只要在北海好好干,让那里可以麦田遍野,我就会以你实边有功为由,请旨调你回京任侍郎,协助我管部。”
陶赖听后只得叩首:“原来如此,奴才愚钝,没有明白四爷的苦心!”
“我宽恕你了,起吧。”
弘历为此说了一句。
陶赖也就谢恩起了身,而承诺道:“请四爷放心,奴才会去北海好好干,让那里麦田遍野!”
弘历点首。
陶赖接下来也就准备着去北海,而弘历也依旧管着理藩院,同时收着更多的敬仪。
尽管,因为汉人官绅们已老实,但弘历还是在府里,让李枕霞和曹露等包衣侍女继续审阅来自江南的书籍文稿。
这些书籍文稿浩瀚如烟海,一时半会儿,也的确审阅不完。
而雍正也因为不放心让朝中官员接手这些书籍文稿,所以也就还是让弘历在王府内保管这些书籍文稿,以支持其将来招揽文士修书为名。
弘历为加快审阅进程,除了让自己王府的曹、李、金三家在府包衣侍女审阅外,也让年依柔身边的年珠去帮忙,而给年依柔安排了别的旗下侍女。
这一天,风和日丽,霞光漫天。
散衙回府的弘历,因富察福晋力劝不要只粘着她,他便来了自己王府后院——海棠院,查看在这里审阅书籍文稿的侍女们一番。
这些侍女因多是曹、李、金三家千金的缘故,也就从小在江南长大,饱读诗书,算得上是包衣家族中难得的才女,对看书审稿也非常喜欢,甚至有的如痴如醉。
年珠虽不是派去江南的包衣家族之后,但到底是年羹尧独女,自然也差不多,而在看书审稿时非常认真。
弘历在见她拿着书,站在院内一海棠树下,执笔审阅时,就朝她走了过来,而不禁瞅向了她的后臀。
他不得不承认,自年珠入府三年后,后面已发育得越发翘立挺拔,从后看去,如看见半熟的蜜桃。
弘历趁其不注意,将手轻轻拍了上去:“审得什么书?”
年珠如触电一般在原地呆怔住,在见到是弘历后,更是脸红到了耳后,声音细若蚊蝇地道:“四爷!”
(本章完)
第273章 诞下龙凤胎,弘历多子多福!
第273章 诞下龙凤胎,弘历多子多福!
弘历见她神色如此慌乱,也就坏笑着离开,去与李枕霞和曹露说话去了。
年珠则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而因见弘历离开,她眼中也不禁露出一丝失落之色。
但她知道,弘历为何在袭击自己后,又不更进一步,而在心里,只期望着,将来自己这位四爷当皇帝的那天能早日到来!
腹有诗书气自华,何况,这些从小在江南长大的李枕霞和曹露等本就品貌不差。
其中,娇弱如弱柳扶风的李绮筠与丰腴雪肌的格格金氏堂妹——金玉钗,尤为突出。
这让弘历在看见这些人后,也就把心中暂时不能临幸年珠的无奈,冲淡了不少。
不过,弘历也不是饥色之人。
所以,尽管有这么多莺莺燕燕,他也还是问起关于审阅书稿的正事来。
他在知道这些莺莺燕燕们审阅的进度还颇为可观后,就满意的去了格格高氏的院子。
因为,格格高氏怀有身孕,弘历也就常会来看看她。
但弘历还没到高氏的院,就见高氏身边的宋嬷嬷正急匆匆往外跑。
“站住!”
弘历大喝一声。
这宋嬷嬷这才注意到弘历,而忙跪了下来。
“慌脚鸡似的,干嘛呢?”
弘历问道。
“回四爷,格格快生了,奴婢是去叫稳婆来。”
宋嬷嬷回答道。
弘历听后也就主动让到了一边:“去吧。”
“谢四爷!”
宋嬷嬷便忙起身跑了去了。
王府待产妻妾的院子客房里,是常备有经验丰富之稳婆的。
所以,这宋嬷嬷也不用跑太远。
而弘历也因为不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女人为自己诞下子女,自然也比之前从容了不少,没有太担忧,只在疾步来到高氏的院后,才问着在院外的一小侍女:“格格怎么样?”
弘历刚问完,里面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让弘历大为惊讶,心想这高氏是急产了?
为此,弘历立即往正房里走去。
“四爷,您还不能进去!”
但高氏身边的宋嬷嬷拦住了他。
弘历只得退后几步,站在原地,他知道有孕妇会急产,尤其是年龄不大的孕妇。
但他听闻过急产的孕妇会因为子宫收缩过强过频,而容易导致会阴撕裂,产生大出血。
所以,弘历为此不禁捏拳锤掌,替高氏担忧起来。
可在这时,弘历就听见好几下的拍打声。
他知道,有刚出生的婴儿会因为气道未打开,而不会哭出声来,所以就需要有人将其倒立且拍打哭出声音来,而得以打开气道。
“不是已经哭了吗?”
弘历为此问了一句。
但这时,高氏身边的宋嬷嬷走了来:“奴婢恭喜四爷,贺喜四爷,格格为四爷诞下了龙凤胎,皇孙皇孙女皆无恙!”
弘历听后点头:“格格呢?”
“格格也没事,只是疲惫的很。”
宋嬷嬷回道。
弘历听后放下心来:“这就好!”
同时,弘历脚下没有停,已经来到了高氏身边,且免了高氏的礼。
高氏则眼困神乏地道:“奴婢让四爷担心了。”
“人平安就好。”
弘历笑着说了一句,就看向了嬷嬷们抱在自己面前的两婴儿。
一下子,弘历目光更加柔和起来,看向眼前的两婴儿。
“竟然是龙凤胎!小高,你可是给了我一份大礼啊!”
“相信汗阿玛和额涅、额娘也很高兴。”
弘历笑着说了起来,且让李玉立即派人进宫通禀。
而他私底下,一般会称格格高氏为小高。
现在,弘历亦是如此称她,且随后又温情款款的看着高氏,不禁又笑了笑,且主动伸手撩了撩高氏那湿漉漉的乌发。
高氏盈盈一笑后就闭了眼,但弘历没让她睡,只让她听自己说话。
弘历心中不仅仅欣喜高氏诞下了龙凤胎,让自己在又添一子之余,还添了一女,让他儿女双全,更欣喜的是,这一世的高氏没有像历史上一样一生无子女。
原因可能是,他这一世的科学生殖真的让本就易产子女的他,的确让女子受孕这事显得更容易。
没多久,雍正也知道了高氏生下龙凤胎的事。
这让雍正自然欣喜不已,而对苏培盛道:“很好,吩咐下去,按例赐赏!”
接着,雍正又不禁恰巧也在养心殿的老十三说道:“这个弘历,是真得上天眷顾,这么快就新添了一子一女,真是多子多福之人。”
“这说明大清也会多子多福。”
老十三跟着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就喃喃自语说:“这下子,又有好酒可以喝了。”
“你身子不好,还是少喝点。”
雍正说了一句。
老十三道:“好!”
雍正接下来又让人找来了高斌的奏折,而在其奏折用朱批为其分享了这一条好消息。
高斌就是弘历身边格格高氏的父亲。
他现在是苏州织造。
而高斌能任苏州织造,则是因为他是雍正在潜邸时就投靠雍正的内务府包衣佐领,是雍正的铁杆心腹家奴。
要不然,雍正也不会把高斌的女儿高氏指给弘历为格格,目的就是示恩给高斌。
弘历又添一子且同时有一女的消息,很快也在京师不胫而走。
这在对子嗣兴旺与否与运道如何挂钩的当下,无疑会天下人都更加惊叹弘历的运势到底是有多好,也就不好怀疑弘历处理藩政的能力,认为其处理藩政的能力,只怕还得到了上天的认可。
但弘历又有子的事,却让弘皙心里很是不快,而因此愁眉不展的对王廷成道:“他弘历怎么就这么能生子,居然又添了子嗣!”
王廷成苦笑未言。
而弘皙却心情更加沉重。
被老十二看管的弘时,也在知道这事后,颇为无奈地惨笑了一下,而对履郡王道:
“十二叔,请替侄儿恭喜一下四阿哥吧,不,恭喜一下四爷!”
弘时说着就把双手枕在脑后,叹道:“终究还是他弘历有造化啊!”
而在弘历又有孩子降世的同时,科雷切夫也被押到了京师,接受理藩院会同三法司的联合审讯。
主管理藩院的弘历则在见到科雷切夫后,冷声问道:“科雷切夫,可想过自己有今日?”
“没想过!但我希望,你们清国人能好好想想,这样冒犯我们罗刹国会在将来有怎样的后果。”
“今日,我罗刹国是因为一些原因而不得不妥协让步,但这不代表将来还需要妥协让步,甚至可能因为现在的委屈而仇恨上贵国,而在将来贵国势衰时予以加倍的报复!”
会说汉话的科雷切夫说到这里,就冷笑起来:
“四阿哥,你若是真想你们大清长治久安,就应该懂得,其实一个国家,被杀多少子民不重要,重要的是,该不该被邻国仇恨。”
“所以,您如果真想两国真的一直和平,就该宽恕我,对我罗刹适当的让步!”
“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因而,也请恕我直言,您对藩政的处理其实并不成熟,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因为不得不附和你们皇帝的意志才表现的这样愚蠢,还是真的年轻幼稚,但您为让蒙人百姓满意而制造仇恨,的确很没有智慧!”
“放肆!”
刑部左侍郎海寿不禁发怒,先喊了一声。
弘历瞅了他一眼,他才只得赔礼闭嘴。
而弘历也在这时对科雷切夫冷冷一笑:“要说制造仇恨,是你们先制造了仇恨,难道不是吗?”
“我们杀的是蒙人,制造的是跟蒙人之间的仇恨,与你们满人有什么关系?跟汉人就更加没有关系!”
科雷切夫突然大声回应起来,狰狞着脸。
“可笑!”
科雷切夫接着也冷笑了一下:“反而是你们杀我们罗刹人,只会让我们罗刹人更加同仇敌忾!会更加不惜一切代价让你们内乱,进而被我们一步步蚕食!”
(本章完)
第274章 雍正备受感动,欲为中国之主!
第274章 雍正备受感动,欲为中国之主!
刑部左侍郎海寿又要起身,弘历把著他的手,没让他起身。
左都御史蔡斑也在这时看向了弘历。
弘历抬起双肘枕在案上,十指交叉,看著科雷切夫道。
“你怎么就確定,將来衰弱的就会是我们,而不是你们更加衰弱呢?”
“你怎么就確定,你们罗剎人一定会同仇敌气,难道是你们的贵族縉绅愿意解放农奴,让农奴可以像我大清的子民一样,可以入列九卿大学士,成为中枢执政,乃至封侯赐浩命?”
“你怎么就確定,就算你们將来会在国力上超过我们,而我们今日的忍让,真的能让你们不会一直垂涎我们这片富饶地,不会欺负我们?”
弘历问了这三个问题后,科雷切夫哑住了。
蔡斑和海寿等同审官员也都敬仰地看向了弘历,不由得頜首。
“不过是对中国有了些浅薄的认知,就在这里大放厥词!竟然还觉得自己很了解中国,乃至觉得可以鄙夷中国!”
“你殊不知,中国遇到且消灭过的北方强大蛮族,不只你们一个;你更不知,在这片土地,只要接受教化,就皆会被天子视为赤子,无论何族,哪怕是你们罗剎人。”
“所以,你们屠杀蒙人,与满人、汉人到底有没有关係,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中国圣天子说了算!”
弘历说到这里,科雷切夫瞪大了眼。
弘历的这些话里,有更集中的皇权,有阶级上的认识,也有对华夷几千年爭斗的经验总结。
所以,科雷切夫那粗浅的文化积淀,一时在弘历面前,更加无言以对。
弘历则继续淡淡道:“还有,你不应该否定我,也不应该说我蠢,那样只会显得你很蠢很可笑!”
“因为,你现在否定我,就等於是在否定圣明烛照的天下之主!我若无能,就不会现在还在理藩院主管藩政!”
看著科雷切夫的弘历说著就微微笑了起来。
而弘历这话,也让蔡斑、海寿颇为赞同,也就暗嘆“四爷能说这话是真的洞明一切!知道討好外夷不及討好皇权!”
科雷切夫红了脸。
但他却无法反驳说,弘历这是为了討好皇帝为了得到大位,而不顾自己国家的安危。
因为,弘历已经先通过詰问他的方式,暗示他,他不相信不討好皇帝不得到大位就能保证国家长治久安,而只相信,要保证国家长治久安的前提是,先成为皇帝,成为天下最有权力的人!
科雷切夫也就只在这里惨笑了一下:“居然没能成功忽悠您,您果然让人感到可怕!”
说著。
科雷切夫就伏首道:“既如此,死在您的手里,也算值得,我甘愿认罪,接受你们的处置!”
弘历接下来也將自己审讯科雷切夫的过程,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对此道:“你回答的不错,但照你这个意思,似乎议定边界也没有意义?”
“儿臣是没有想过依靠一份条约,就能让边境得到长久的安寧,就能让罗剎国老实。”
“但议定边界,却是我大清皇帝通过这种方式,表明在给他们罗剎国恩赐一个愿与之和平共处的机会,目的在於我大清承诺,只有他们守规矩,就不会与之为敌。”
弘历这时回道。
雍正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很对!靠一纸麵条约的確维持不了和平,如同靠减少仇恨,不宣教仇恨,也维持不了和平一样,只有时刻让国运昌隆,才能保证天下安寧。”
“阿玛说的是。”
弘历回了一句,接著又道:“但通过这些日子主管藩政,儿子也越发明白,国家各方面要是不统一,外夷就会越发囂张。”
雍正听后看向了他:“怎么讲?”
“如科雷切夫所言,他敢肆意屠戮蒙人侵占漠北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已杀蒙人,满人、汉人会觉得跟自己没有关係。”
『如果我大清各族能统一认识,承认自己是中国一分子,通认大清皇帝为唯一效忠者,通用一种各族皆需掌握语言,通以维护大清国运为荣,那外夷自然不敢有挑拨离间之心。”
“我大清只靠外敌来杀是杀不死的,唯独在內部分裂互相视为仇时,才会被轻易杀死。”
弘历也看向雍正回道。
雍正笑了笑说:“但这样做,首先就是得將各族百姓皆视为自己的子民,一视同仁,贵贱尊卑可以有不同,但都能有为大清显贵的机会,都能安稳的活著,这样,他们才会认同大清。”
“阿玛说得对,这样才是天下为公的中国皇帝!”
弘历跟著附和。
他知道雍正的目標是做真正的华夏之主,为此不惜抬高汉臣汉將地位,比如让张廷玉享太庙,
还废贱籍等。
所以,弘历才敢如此说出来。
雍正则在这时睁大了眼,注视了弘历一会儿,隨后就微微一笑:“退下吧。”
“!”
老少的两颗心明显碰到了一处!
在弘历退下去后,雍正就批阅起奏摺来,且比昨日还批阅的晚。
苏培盛见此忍不住劝说:“主子,明个儿再批吧。”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雍正精神饱满地笑著回了一句。
隨后,雍正还因为一份奏摺,让苏培盛去把老十三宣来。
老十三也不明白雍正是受什么刺激,大半夜的叫他来,但他也只能来了。
“四哥,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老十三为此对雍正说道,
雍正道:“我也没想打扰你睡觉,但浙江人闹得太过分,竟因关內禁矿的事抗税,可谓风俗浇漓,士人风气极坏!故朕有意设浙江观风整俗使,令河南学政光禄寺卿王国栋任浙江观风整俗使。”
“另外,朕也有意,让王国栋对抗税者严格镇压,但在这样决定前,决定与你通通气。”
老十三听后陡然变色:“敢抗税者,必是当地大乡宦,四哥你真要重演河南旧例?”
“不这样子不行,弘历也欲为將来中国之主,朕得让他將来更好当一个中国之主,给他攒下更好的底子!”
“刻薄狠厉之事,朕来为之,总比將来弘历来为比较好。”
“朕现在越严,將来他们才能在弘历的治下,越是感觉出皇恩浩荡来。”
雍正回道。
老十三听后也有些严肃起来:“他真这么想?”
雍正点首。
老十三为此道:“那行!”
“但只斩杀闹事者恐不够,因为这样做,真正的主使可能一直躲在幕后,而无法伤其分毫。”
“不如停止浙江士子的乡试和会试,同时浙江贡监生由顺天乡试者也一体停止,用这种方式逼幕后之人让步完税,配合朝廷关內禁矿的新政。”
雍正点首:“当如此!”
浙江观风整俗使王国栋因此在收到雍正的旨意后,就带兵来到了浙江巡抚衙门。
浙江巡抚法海正於巡抚衙门內,指著地上被抗税百姓打死的税差,问著一干跟这些抗税百姓同族且担任族长的士绅们:“你们说说,这事该怎么解决?”
“中丞开恩,浙地素来地少税重,平时种地所產,只能够交田税丁银,无奈只能靠开矿捕鱼以果腹。”
“可朝廷突然严禁开矿,小民自然生计越发艰难,有本就家贫难支的,也就在官差催逼时,愤而抗税。”
“孟子日: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飢者,由己飢之也;还请中丞以百姓为念,要么请朝廷不严禁民间开矿,要么准予士绅包揽赋税,由我等士绅去劝缴,对於实在贫困者,
我等也能先替其代缴。”
土绅罗锦文这时先开口说了起来。
法海听后冷哼一声:“我明白了,你们这是想朝廷要么允许你们私自开矿,要么允许你们包揽赋税。”
“我等不敢!只是为我大清社稷、乡梓安寧考虑,才斗胆如此请求中丞。”
罗锦文如此回了一句。
“放了石斋先生!”
“放了石斋先生!”
“放了石斋先生!”
而这时,外面也传来了士民们吶喊的声音,
罗锦文因此暗笑,因为石斋正是他的號,所以他很多人称作石斋先生。
今日这些来巡抚衙门外吶喊的士民都是来为他给官府增加压力的。
他知道,法海虽然是满人,但因是科甲出身,也就素来尊重科甲出身的汉人官绅,不会轻易对他们对百姓怎么样,也就才敢组织士民们这么做。
法海也听见了外面的吶喊声,而因此沉下了脸。
浙江学政王兰生不由得从旁劝法海道:“中丞,外面民怨喧天,您看,是否应该先放了这些石斋先生等回去,以免真的酿成大变?”
第275章 雍正严政效果,弘历又花钱办大事!
第275章 雍正严政效果,弘历又钱办大事!
砰砰!
然而,王兰生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响。
因为此时官军正在镇压抗税闹事者,一青当场中弹倒地,血流如注。
而巡抚衙门內,浙江学政王兰生因此顿时变色。
罗锦文等浙江土绅也陡然面色发白。
法海自己更是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让开!”
不多时,王国栋持走了来,甚至持圣諭撞开了拦他的巡抚衙门的人,而来到了法海面前:
“有旨,令观风整俗使对抗税闹事者,皆以谋反镇压,家主与族长皆下狱问斩,族中有功名者,革除功名!”
“另外,停止浙江士子的乡试和会试,同时浙江贡监生由顺天乡试者也一体停止!”
“我现已受命任浙江观风整俗使,整顿浙江士风,望诸公协助配合!”
罗锦文听后大惊。
法海等已经跪下来的官员也很是惊讶,但还是都领了旨。
“中丞,救命啊!我等愿意劝乡民理解朝廷,积极缴税呀,若再有欠税,愿再受株连之刑啊!”
罗锦文不禁大喊起来。
其他士绅也纷纷附和。
但王国栋还是下令,把这些士绅抓了起来。
而罗锦文等在被押去杭州闹事受刑时,也不由得放声大哭,在心里控诉说:“此生不幸,遇如此刻薄寡恩的暴君!残暴得亘古未见啊!”
在罗锦文等士绅因族中民眾抗税而被梟首闹市时,雍正停浙江乡试与会试资格的圣諭也在浙江士林不脛而走。
这让康熙朝名臣高士奇之孙高岱,和礼部汉尚书陈世信之弟陈世侃,都不得不来求见王国栋。
而且,这些人都表示,浙地士林必积极配合弘整顿士风民俗,唯请王国栋能早日请旨开恩准我浙地开乡试,士子参加会试!
王国栋自然答应,且要求他们好好教化劝导乡民完税,积极賑济贫民。
两人也老老实实答应了下来,但在暗地里,也对雍正的严格切齿不已。
“若搁在前明,这样的暴戾刻薄之君,恐早已被勒脖!”
高岱为此低声言道,
陈世侃嘆道:“说这些做什么!现在是大清,已不是前明,唯有希望將来新君能好些。”
而也因为雍正一直不变的刚硬作风,使得汉人士绅乃至满蒙贵族中一些官员也非常不满,所以,关於雍正失德无道的言论也就一直开始越发甚囂尘上。
在湖南的曾静在又一次落第后,就也听闻到了不少关於雍正失德无道的传言。
“谋父、逼母、弒兄、杀弟、贪財、好杀,其恶贯满盈之际,甚於刘子业!”
“我大清江山若是先帝八子或十四子接管,必更加昌盛,如今由此人统治,则亡国不远!”
曾静甚至在驻於湖南的旗人这里,听到了关於雍正的评价。
这让曾静越发感兴趣,觉察到雍正可能让八旗內部也积怨很深,改朝换代谋取富贵的机会真的要来了!
弘历知道,雍正的理政风格,想做中国皇帝的理念,会得罪很多大地主大官僚。
毕竟,很多汉人精英接受大清的统治,並不是真的希望清朝皇帝当自己是中国之主。
因为,很多汉人精英在昔日的汉人皇帝统治时期,都不希望汉人皇帝把汉人百姓当人看,也不希望汉人皇帝真为了中国的长治久安去革新除弊。
所以,雍正被一些人在暗地里抹黑,也是在所难免。
弘历也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
但他不可能因此就不支持雍正去朝这个方向努力,而为他將来的帝业,也打下一个好的內政基础与经济基础。
反正將来他真要是成为皇帝,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为雍正正名。
而弘历现在,只认真做好雍正交给自己的事,让雍正更加有动力去做利於后人的事。
主管藩政的他,自然还是处理与藩邦以及外邦的事。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谈判。
罗剎国沙皇的全权代表朗克在交出科雷切夫后,雍正也同意了弘历重启议定边界的提议,而让隆科多与郎克继续进行谈判。
因为,策棱的军队在弘历的支持下,一直在贝加尔湖一带加强扫荡,甚至大有隨时继续西进的態势,所以,谈判进行的很顺利。
郎克最终接受了隆科多的大部分条件,只是要求伊聂河到昂噶尔河的区域,需要归属於他们。
但隆科多以当地也有许多蒙人部落没有明確归附的理由,要求只能让步到搁置该地爭议,共同与当地蒙人合作开发,而在將来再议,但先实定托巴斯达巴汉以东到列纳河以南、再到卫底穆河以西、以及大兴安岭东段和额尔古纳河以东的区域內为大清领土。
这样一来,尼布楚、恰克图这些重要据点皆归到了大清。
考虑到策棱魔下兵马的威胁,郎克最终还是选择接受,而与隆科多签定了条约,且约定接下来再確定贸易、宗教的问题。
同时,弘历也在京师奉旨接见了进京先与理藩院就贸易和宗教交换意见的郎克。
但郎克在见到弘历却是愁眉不展。
因为,他自觉虽然沙皇接受了谈判结果,但作为谈判罗剎方第一负责人的他,在回国后,肯定会被沙皇卸磨杀驴,以平息罗剎国未能在这次谈判中占得便宜而肯定会出现的民怨。
弘历见此,也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也就笑著安慰说:“公不必担心,本王已请得汗阿玛同意,
向贵国要求,必须保障您和您家族的生命安全!”
“否则,就视贵国有意不再承认双方议定的条约,所以,公大可放心的回国。”
郎克听后惊喜不已,忙鞠躬致谢,且问道“宝亲王为何如此厚待鄙人一外邦之臣?”
“自然是因为公为两国的和平,做出了卓越贡献,所以,我很是敬重与欣赏!”
“而且,我也有意请旨在恰克图或者尼布楚乃至理藩院为贵国设的翻译馆內,为公立碑,以纪公之功德。”
郎克非常意外地看了弘历一眼,隨后道:“多谢宝亲王美意,但立碑还是不必,我这谈不上什么大功!”
“怎么谈不上,因公深明大义,才有两国將来和平,而不见干戈!”
弘历说到这里,郎克苦笑了一下,同时,又更加担心起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来。
弘历见此,也就又笑道:“如果公实在是担心前途命运,隨时可以来我大清为臣。”
“我已请旨同意,將来在理藩院设调研西洋诸风俗人情的官署,还会增设一额外侍郎,掌管西洋诸务。”
“而汗阿玛已经同意,这个位置一直为公留著,只要公將来肯来我大清受僱为臣,就可以直接任侍郎,乃至还会因定边功封爵。”
弘历知道,郎克现在肯定不再被罗剎国上下容忍,也就有意用厚禄重金將其发展为俄奸。
因为大清现在很需要这种罗剎贵族出身的高价值俄奸。
所以,弘历说著还拿出一张会票来:“这是十万两白银的会票,是本王私赠於公的,公若实在是不愿来大清,大可拿著这笔钱回国打点,还可以先把子女送过来,交给本王保护,本王可以保证,他们在大清会比跟著你在本国更安全!”
郎克看著这张数额巨大的会票,心里扑通跳个不停,他没想到,他对大清的让步妥协,居然会得到这么大的回报。
弘历没有急著逼他做选择,只淡淡一笑,然后端起一杯茶来,呷了一口,同时还对郎克也笑著劝道:
“先品茶吧,不必急著回答我,这可是用玉泉山的水泡的內贡碧螺春,色味皆是上品!”
第276章 享皇太子待遇,管天下士大夫!
第276章 享皇太子待遇,管天下士大夫!
郎克最终还是拿走了这张十万两的会票。
因为,他比弘历还了解自己的沙皇和国民。
所以,他也很清楚,此时的大清越在乎他,他才会越安全。
为此,郎克决定礼尚往来,向弘历送来了一份,罗剎国內部诸多权贵家族的情报资料情况。
郎克解释说,是为將来两国能够长久和睦相处而出一份力,所以希望能通过这份资料,让大清知道,罗剎贵族中,谁好战,谁仁善,进而更容易避免干戈出现。
弘历对此自然感到很愉快,还对郎克说,自己很感动,他会这么做。
而郎克也请求,把跟隨自己出使大清的女儿玛利亚留下,还祈求弘历能先替自己照顾著。
郎克和其他罗剎国使臣的確有带妻女出使。
歷史上,就有罗剎使臣因为带女眷到谈判席上,而与隆科多產生矛盾的情况。
郎克则是带了他的女儿来。
只是,弘历不確定这玛利亚是不是他的私生女,所以,他只能在出差时带在身边。
弘历自然也没有问很多,只答应了下来,且也知道郎克留下他的女儿,或许还有別的心思。
隨后不久,弘历就將郎克提供的情报资料以及其留下女儿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也对郎克很有好感,毕竟郎克让大清在议定边界中,得到了远超他大清的底线要求。
所以,雍正支持弘历拉拢郎克,在罗剎国统治阶层內部掺沙子。
“隆科多加太傅,赐双眼翎。”
“图里琛加尚书衔。”
“其余陪同出使者,皆以议定边界功加三级调用。”
“策棱也以协助议定边界有功,復多罗郡王爵位。”
“理藩院主管王公皇四子宝亲王弘历,也以协助议定边界有功,赏杏黄絛珊瑚石青佛头朝珠一串。”
“理藩院尚书忒古特亦以此加太子太保;其余理藩院官员加一级銓敘。”
雍正也因为此次议定边界大为成功,而对参与者厚赏了一番。
不过,弘历在拿到自己的赏赐后,还是推辞了一番。
因为,皇子、亲王素来只能得赐金黄絛朝珠,杏黄虽低於皇帝和皇太后、皇后所用明黄,却高於金黄,属於皇太子待遇。
毕竟,杏黄只是明黄中有一点点红。
所以,弘历按例还是要推辞一下,以表谦恭守礼之意。
毕竟雍正是细节控,他是皇帝,可以逾制赏赐,而跳出规则之外,自己是皇子,虽然最后不能真的不遵从圣意,但也还是要表示一下自己明白这是天子逾制加恩的意思。
雍正自然予以拒绝,以管部皇子当区別其他皇子为由。
弘历这才戴上杏黄朝珠,而从此在服饰上,更加显得与別的亲王不同。
边界的议定,让蒙古王公们著实鬆了一口气。
儘管,弘历从来没有寄希望一份条约能约束住罗剎国的狼子野心,但蒙古王公们不少是很相信的。
这倒也不是他们蠢。
这是因为,如果他们不相信,就得配合朝廷加强边备,让渡更多的自主权给朝廷,这样也就意味著让渡更多的利益。
所以,他们主观上倾向於去相信这份条约真的能约束罗剎国。
如此,蒙古王公们在边界议定后,还是很感谢弘历,尤其是在看见罗剎人真的撤离了他们的牧区,让他们放牧的地方更广以后,更是对弘历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还是四爷更有智慧,既议定了边界,也为我们蒙人爭取到了更大的利益。”
“我盆素克愿意只认他为將来的主子!”
盆素克因此就因为会盟而再次来到北海边后,颇为感慨地对盟长策棱说了起来。
策棱跟著微微頷首道:“四爷已经让理藩院拨银给我,组织各旗丁勇为议定的边界立界碑,还为隆科多立碑,乃至为郎克立友谊碑,博格达汗已令翰林院擬讚扬郎克的文章。”
接著,策棱又道:“另外,四爷也让我们蒙古王公在郎克將来北返时,好好招待郎克,言其是我大清的朋友,要护其安全。”
“总之,得让郎克自己也渐渐觉得自己是在为两国民眾谋福祉,是在做善事,而不应该对让本国贵族縉绅失望而愧疚。”
“从內部攻破,四爷这处理藩政外务的手段真正是炉火纯青!”
“我现在是彻底佩服四爷,也真心希望看到郎克能在將来成为罗剎国的掌权者!”
盆素克一脸振奋的说道。
策棱也笑了笑:“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只要四爷將来真能在博格达汗春秋万年后接大位,而让大清更加强盛,说不定就真能左右罗剎朝局,让郎克这种愿意与大清为朋友的贵族成为他们的执政者!”
虽说,许多蒙古王公已经诚服弘历处理藩政的实政能力,而没再於暗地里埋怨弘历,但布尔巴拉和滚臣倒是依旧对弘历保持恨意。
因为,弘历没有选择原谅和宽恕他们,而是让他们还是走上了刑场,在科雷切夫被逮拿进京时。
弘历让他们死,也是为了给蒙古王公们提个醒,敢断他的敬仪,与他作对,那下场就很可能是这样。
“奴才不想死,四爷,您开恩一次吧,奴才再也不敢得罪您了啊!”
布尔巴拉甚至在被押去斩首前还因为怕死,在理藩院监狱哀求起起来。
而他的父亲滚臣倒是没有求饶,只是一脸严肃的呵斥著布尔巴拉:“求什么!我们是该死,死於愚蠢与怯懦,而没能明白四爷的智慧,只能下辈子再效忠四爷!”
隨后,两人就被斩首。
弘历在知道两人在被斩首前的话语后,只是淡淡一笑。
隨著,边界的议定,弘历接下来在理藩院就只是处理,重新清丈划分旗地与確定贸易与宗教规则的事宜。
但这些还不需要弘历自己直接参与,底下的堂官就能处理好,他只需要给予支持与把控即可。
而且,在这不久,他就被雍正下旨,不再主管理藩院,而是改为主管礼部。
“著皇四子宝亲王弘历改管礼部事务,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
弘历领了旨,同时也知道,这是雍正在对他进行新的歷练。
他在理藩院的工作,让蒙古王公和外藩看见了他处理藩政的能力;现在让他主管礼部,是要让他直接参与关於汉人士绅的事。
因为,礼部涉及礼治和科举教育诸事,天下有功名的汉人都归礼部管。
弘历按例进了宫,向雍正请训,雍正也明確告诉他说:“很明显,你很善於处理藩政,蒙古王公对你也已既敬且畏,但我大清的宗室要真能为君父分忧,可不能只是会处理藩政,处理与汉人士绅有关的礼政也很重要。”
“统一认识,编写官史教材,是你提出来的,这事也由你在管礼部后去跟进吧。”
“朕已让常寿任礼部满尚书,他会配合你。”
弘历听后连称遵旨。
雍正则又郑重其事的嘱咐说:“好好干,若能把礼部事务管好,折服汉人士绅,朕就可以让你兼管多个部衙,也加“议政王”称號,为將来可以代朕监国做准备!
“请阿玛放心,儿臣定竭尽全力去干!”
弘历也知道,他真要是可以加监国,那就意味著能力已得到天下人承认,而无疑会给他在走向帝王的道路上打下更好的基础。
歷史上,老八就在康熙朝有过监国的机会,而也因此,使得康熙和雍正无论怎么不满老八,都从没有过否认老八没有执政能力。
而他现在,就需要向天下人证明,他有监国之能!
接下来,弘历就来了礼部,会见了礼部的官员,且告诉礼部官员,他后日来衙。
但弘历耍了个心眼,却在次日,就来了礼部,而他一到礼部,就见老三也正带著几名士子来礼部。
弘历也就与老三见了礼,问:“三伯来礼部是有何贵干?”
“带几名士林朋友来报名参加博学鸿儒科。”
老三笑著回道。
弘历也笑了笑,他知道老三礼贤下士,喜欢与文人相交,且也打量了这几名跟著老三的士子几眼。
但恰在这时,两名枝招展的女子也朝礼部走了来。
弘历的护卫拦住了她们:“你们是谁,怎么来的这里?”
“回兵爷,我们是留香阁的女子,是一位老爷带我们来的,值守的护军也放了我们进去,老爷让我们来礼部,说是伺候礼部的老爷。”
这时,一女子回道。
弘历和老三皆一阵错愕。
而与此同时,老三不禁露出惊骇之色来:“弘历,你怎么能召妓来衙门呢?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弘历一时拧起眉头来。
“诚亲王误会了,这是奴才召来的!”
这时,一官员的声音传了来。
(本章完)
第277章 储君气度
第277章 储君气度
这官员正是新任礼部尚书常寿。
而允祉因为近来一向对雍正恭敬非常,常以奴才自称,故已被雍正恢復了亲王爵位。
弘历这里鬆了一口气,朝常寿投去感激之色。
他很清楚,这是有人在给他下马威,但凡今日没有常寿认下此事,自己就很可能,被以谣言的方式,无辜扣上“召妓来衙”的屎盆子!
然后,他还得求老三,求对方为自己掩盖这桩稀里糊涂出现的丑事。
但他还是板著脸问常寿:“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做!”
常寿回道:“回四爷,没怎么回事,就是奴才自己嫌在衙里枯燥,便想著您要明日才来,就召了两个相好的妓女来陪自己喝酒,只是没曾想到,四爷您今日就来了。”
“敢情你还怪我撞破了你的好事?”
弘历语气不善地问了一句。
虽然,他心里感激常寿替自己解围,但明面上,还是得佯装愤怒。
常寿道:“奴才不敢!您不撞破,不还是会被诚亲王撞破嘛!”
“弘历,你別误会,三伯我真不是有意撞破常寿这事,我要早知道会有这事,今日就不来礼部了。”
老三允祉,此时,也表现出很懊悔的样子来,且在对弘历说后,就也看了常寿一眼。
啪!
弘历直接给了常寿一脚。
常寿当场倒地,蜷缩起了身子。
“不爭气的狗奴才!你还怪起我三伯来,你自己到时候去汗阿玛那里解释吧!”
弘历这话也是说给老三听的。
老三自己也一脸委屈,而对自己带来的几名士子说:“你们自己去礼部报名吧,我得立即进宫去向主子请罪!”
老三现在,至少在明面上已经很老实,而称雍正为主子,即便是在弘历面前,也是如此。
“恭送王爷!”
老三已转身朝紫禁城走去,而只摆了摆手,隨后也一脸焦急的说:“这叫什么事,我是真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事,眼下整的好像真跟我有关一样!”
弘历明白,老三这自言自语的一番懊恼之言,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希望自己不要误会他。
弘历也懒得去细究这事到底是不是跟老三有关,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来礼部与之前去理藩院果然是不同的。
与理藩院相关的利益集团以蒙古王公主,虽然贪婪腐败且自私,但的確还不够奸猾,所以应对起来也不是很头疼。
但与礼部相关的利益集团多是科甲出身的士大夫,的確够奸猾,自己即便小心了一下,也还是差点被迫欠下一个大人情给诚亲王。
而诚亲王,是科甲士大夫们非常推崇的贤王!连张廷枢都会在笔记里,提依次当立诚亲王。
所以,至於诚亲王是主谋,还是被人利用了,他也懒得多问。
他只记得,前明时期,也发生过,有人持棍闯入东宫打人的事,而这事,硬是在前明引起了轩然大波。
至於,为何这人能轻鬆闯入明朝东宫,就跟万历初期,王大臣轻鬆揣刀闯入乾清宫附近一样,非常稀里糊涂。
大清的禁卫与大明的禁卫似乎也跟纸糊的一样。
当然,这也不足为奇。
在明清时期,基层负责皇宫和皇城门禁的宦官或军士,总会有人禁不住重金厚利的诱惑,引人进宫。
且不说,歷史上正史记载的王大臣直接揣刀进入乾清宫以及持械闯东宫的事,还有天理教闯入皇宫,差点让嘉庆没命的事。
据传,有文人就在笔记里记载过自己买通宦官进宫参观打卡的事,和小贩在宦官禁卫帮助下进宫售卖的事。
弘历可以肯定的是,今日在大清门值守的步军统领衙门的护军和该衙门官员是要倒霉的,不管他们只是收银子办事还是默认对大官招徠的人主动放行。
毕竟,有些事不上秤可能没有四两重,但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他们是能够做到,因为平素无事而悄悄通过开绿灯放些人进来赚些额外收入,而不必担心有什么大问题,但只要撞上了,那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弘历接著也让自己的护卫把两妓女扣押了下来,先送去了都察院大牢。
因为,步军统领衙门已经不適合再参与此事。
而这事又跟官员有关,自然都察院关押这两妓女更合適。
这两妓女自然也觉得自己很冤枉,哭的不行。
毕竟,她们不过是被一老爷重金安排了来,以为真的只是来礼部衙门陪里面的老爷喝喝酒睡睡觉,谁知道却因此下了大狱。
但弘历也没心思去同情她们,只能嘆这两人也是没脑子,不知道这地方轻易来不得。
同时,弘历还让常寿先写了一份请罪摺子递了上去。
没多久,雍正在见了老三后,就也见了他和常寿。
“这件事,朕知道常寿是冤枉的,朕也猜到可能发生这些事,所以才让常寿今日务必隨时在礼部衙门外候著,不惜一切替你解围。”
雍正倒像是洞察一切一样,没有因此雷霆大怒,更没有对弘历表现出失望之色,只淡然地这么说了起来。
常寿也表情淡然,似乎也对这事司空见惯。
而雍正接著还看向弘历,笑著道:“朕也从常寿那里知道了你宣称明日才去礼部的事,而你明显耍了个心眼,今日就来。”
“你做的很好!”
“管礼部就是管天下士大夫,就得有心眼!”
“只是人家的確也很会耍心眼,能猜到你今日可能会来,便早就备下了埋伏。”
雍正说到这里就起身走到弘历身边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灰心!你知道耍心眼,知道他们是奸猾的,就不会输!”
“儿臣谨记阿玛教诲。”
弘历回了一句,且故意露出感动的神色来。
这让雍正特別满足,觉得弘历这是感激他在安慰他。
隨后,雍正就又对弘历说:“常寿接下来自然得被革职,所以接下来,礼部就没有適合配合你,给你解围的人了,新的满尚书,朕打算用你三伯的人。”
弘历听后问道:“三伯又承诺了什么?”
“他揭发了查嗣庭!”
“正好,借他这个案子,敲打敲打那些,想让礼部跟前明一样,只被翰林清流把持的汉人士绅!”
雍正回道。
弘历听后心里一颤,暗道,隆科多完成外交任务后,后世某著名小说家的祖宗还是难免要倒霉的。
而值得一提的是,弘历因不確定提前接触这些被雍正整过的文人或与雍正作对的文人,如查嗣庭、曾静这些,会不会反而给自己惹一身骚,所以,作为皇子的他,没有提前与这些文人接触,更没有干涉过他们的命运走向。
而直到现在有名正言顺的接触机会,弘历才在雍正这么说后,就道:“儿臣请旨先见见查嗣庭之子查克上!”
查克上现在京中任中书舍人,所以弘历可以立即见到此人。
雍正听后则转头睥睨著他,隨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准!”
接著,雍正就在弘历离开养心殿后才嘆道:
“是真有储君气度呀!”
(本章完)
第278章 掌权中枢,监国天下路!
第278章 掌权中枢,监国天下路!
弘历在得到雍正的准许后,就回了礼部。
同时,他让李玉回王府告诉长史玉柱,让玉柱去将中书舍人查克上请去王府候见。
而礼部所在的千步廊这边,礼部官吏也都为今日早上发生的召妓一事,议论起来。
最后,连带着同在这里的吏部、户部、兵部等衙门的官吏也都知道了此事。
礼部汉尚书魏廷珍更是因此愁眉不展。
“魏公可是在为四爷担忧?”
礼部左侍郎王景曾为此问起他来。
魏廷珍点头。
随后,他就道:“我在想,礼部可不是理藩院,水深的很,四爷刚来礼部,就出现召妓来衙的事,好在常寿给四爷解了围,没能让这流言蜚语跟四爷扯上关系。”
“但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是不是得由我这位汉尚书去给四爷解围了?”
魏廷珍为此眉头拧得更紧:“常寿是旗人,或许只是革职,可我毕竟是汉人,若真要不得不为四爷顶罪,恐就不只是革职了!”
“但魏公是翰林出身的探郎。”
“四爷是王公,常寿是旗人军功出身,都是不好在这礼部清贵衙门管事的;可天下清流们,未必真愿让魏公离开这位探郎突然离开。”
“所以,公大可放心。”
王景曾为魏廷珍分析了一番。
魏廷珍听后点头:“我明白,清流皆希望翰林能真为储相,朝廷真能以儒治国。”
“没错,总归这次幕后之人是赢了的!”
“新任礼部尚书常寿,无疑至少会被革职,四爷这根独木,能不能在礼部站稳脚跟就很难说了。”
“毕竟,礼部是不是理藩院。”
王景曾说着就眉毛微挑的看了魏廷珍一眼。
魏廷珍这里正看向吏部衙门方向朝礼部指指点点且暗笑不已的几个官员,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只跟着附和说:
“是啊,礼部可不是打打杀杀,推崇你我清流的士绅也不是蒙古王公那么直白,表面都很恭顺,但都有的是手段!”
“但愿四爷,能在礼部站稳脚跟,收获人心,而不要因陷入囹圄,又兴文字之狱。”
王景曾也笑着回道。
魏廷珍知道,王景曾口中的“文字之狱”,指的是张廷枢一案。
他刚才愁眉不展,想着要不要也随时准备为弘历顶罪,也与这有关。
因为,他通过张廷枢一案也越发明白,大清的确不同于文官政治时期的大明。
汉人士绅别说明面上抗税不能成功,就是暗地里少了对实权宗室王公的孝敬,也是不能的。
这让他不得不承认,在大清,由于皇帝不是汉人,对本族宗室贵戚的依赖度,总是要大于汉人王朝的,不会只用科甲出身的文官。
而他作为汉尚书,要保证皇帝对汉臣的信任,就得表现出同样乃至高于满臣的忠心来,才能让自己有机会更进一步,比如进入中枢,参与执政。
他自然已不在乎礼部这种清贵衙门是不是非得由翰林清流担任才可。
毕竟,他已经上了礼部的车,还成为了礼部尚书。
王景曾能明白他的担忧,但他没有多言。
这时,因弘历来了礼部,两人和礼部其他官员也就再次来迎,向弘历见了礼。
“叩请四爷大安!”
弘历看着这些礼部官员,淡淡一笑:“起吧!”
随后,弘历就下了马,把鞭子交给哈哈珠子双顶,且径直进了礼部。
他明白,从跨进礼部大门这一刻开始,他就得拿出本事来,让雍正和天下人相信他能进入执政层,为议政王,掌中枢,乃至监国天下!
魏廷珍等在这时也都忙了跟了来。
“常寿已被革职,新的满尚书还没任命,礼部的事务,就先由君璧你一人领着。”
接着,弘历就在来到礼部正堂里坐下后,对魏廷珍吩咐了一声。
魏廷珍忙鞠躬:“嗻!”
而王景曾等则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
弘历则在这时站起身来,背着手,礼部内部闲逛了起来,同时对继续跟来的礼部官员们说:
“我知道,礼部是清贵之地,掌吉、嘉、军、宾、凶之秩序,学校贡举之法,以赞邦礼。”
“故很多人觉得,这里只该由翰林清流升转,以备储相养望。”
“但我大清从建国之初,就有通鉴历朝教训,而深知,礼部虽说是清贵之地,但不是真的只能清淡,也是要务实求功的!”
“所以,宗室和军功恩荫者也能管该部事务,而不能只是精通礼仪典籍的翰林不可!”
“我来礼部也只干一件事:那就是做实事,让礼用于实际,转化为利国利民的政策!”
弘历说到这里,魏廷珍赶紧附和而谄笑着说:
“四爷说的极是,礼部本就应该多些实干才能的官员来负责才好,这样也能避免一切礼乐教化陷入空洞,而于国于民无益。”
弘历为此拊掌:“善!”
“君璧是明白人啊!”
弘历还因此肯定了魏廷珍一句。
主动落后魏廷珍几步的王景曾,这时也主动上前,对弘历一拜:“既如此,臣礼部汉左侍郎王景曾斗胆为常寿求情!”
“常寿虽自认召妓来衙,但他并非无能之辈,圣上升其来礼部,也是为整顿我礼部浇漓风气。”
“自古圣君贤臣用人皆不拘小节,而臣位卑言轻,所以,还请四爷能在圣上面前,再荐引他一次,以成四爷贤名!”
王景曾一脸真挚的回答后,弘历便问道:“你字什么?”
“回四爷,臣字岵瞻。”
王景曾回道。
弘历点头,便笑着对礼部诸官说:“你们都应该像岵瞻一样,打破满汉芥蒂,清流循吏之见,一切以社稷苍生为重!”
“嗻!”
王景曾慌忙跪下叩首:“臣惶恐!”
弘历接下来就与礼部官员又寒暄别的话来,无非是设宴以及选择值房的事,还有雍正对礼部当下的要求。
而弘历全程没有提今日有妓女被招来礼部衙门的事,更没有挎着一张脸,露出些许不快,仿若没事人一般。
魏廷珍因而在散衙离开时,就对王景曾说:
“难得啊!难得四爷如此有城府,我若真也能为他顶罪,说不准即便被革职流放,没准最终看来,也是好事!”
“听您这意思,是很想为四爷顶罪了?”
王景曾问道。
魏廷珍连连点头,且笑道:“你不也试出来了吗,四爷是对常寿有感激之意的,所以才那么夸赞你!”
“能为四爷顶罪,是我的福分!”
弘历这里在回府后,才板起了脸。
早候在府门的玉柱见此不禁有些战战兢兢起来,忙过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亲自给弘历牵起了马:“四爷!”
“居然敢试探我!”
“王熙的这位大公子,你了解多少?”
弘历一边抬脚上台阶,朝府里走去,一边问着玉柱。
玉柱在绑好马后,跟了来。
他知道,弘历问的是王景曾,其父王熙,曾是康熙朝的保和殿大学士。
而弘历在这么问后,玉柱便回道:“他与家父不对付,和陶赖、张廷枢这些人都属于曾经的三爷党!”
弘历听后停住脚步,突然又问他:“查克上来了没有?”
玉柱点首:“来了,在外书房候着。”
弘历听后便去了外书房。
接着,弘历在见了查克上后,就问道:“今日有妓来礼部,你是否知情?”
“臣不知!”
查克上低首回道。
“你必须知情,否则你全家都得死!”
弘历突然掸袖指他,而大喝了一声。
(本章完)
第279章 宝王主政,清流惶恐!
第279章 宝王主政,清流惶恐!
弘历这一声怒喝,让查克上打了个寒颤。
弘历这时,则从在外书房听用的曹雪芹手里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后,就说道:
“诚亲王已经告发,令尊在主考乡试时,所出题目,显露心怀怨望,讽刺时事之意。”
“故汗阿玛已发密谕,遣官去查抄令尊书籍文字。”
查克上听后,顿时脸绿得起了一层白霜:“这怎么可能?”
“难道我有闲心跟你开这玩笑,你查家有资格被我开这种玩笑?”
弘历沉着脸问道。
查克上当即匍匐在地:“四爷容禀,不是臣不相信四爷,是臣不相信,诚亲王会揭发家父?”
“他为何不会揭发令尊?”
弘历目光冷厉地俯瞰着查克上。
查克上道:“事到如今,臣也不敢再隐瞒四爷!”
“虽然,家父素来是蒙国舅隆科多拔擢而升内阁学士直到兼侍郎衔,主考江西,也是靠隆科多的人引荐。”
“但其实,家父也在暗地里和诚亲王交往甚密,诚亲王再怎么样也不该揭发家父才是!”
弘历听后微微一怔。
“这么说,令尊是在两边下注,既跟隆科多有来往,也跟诚亲王有来往?”
弘历问道。
查克上道:“回四爷,其实是我们汉人士绅都在两边下注,而且目的都只有一个。”
“什么目的?”
弘历问道。
查克上想了想,还是咬牙回道:“实现以儒治国的目的。”
“怎么讲?”
弘历问道。
查克上知道,弘历现在告知他父亲被告的事,肯定是有意救他全族,才愿意告诉他这种不能透露的密谕,也就继续托盘而出。
“我们汉人儒士中,很多都在总结明亡教训后认为,天下大坏在于掌权者非儒林君子也!”
“若当年东林诸君未失权,皇帝乃真正的儒士,则前明不至于分崩离析。”
“而且,这个道理,不只我们汉人儒士同意,许多满蒙中熟读儒经的旗人世家也这样认为!”
“他们都认为,尊儒重道的真君子才堪为中枢辅政,宗室贵戚、包衣家奴不应参与国政。”
弘历听到这里,面色微变,但内心也没起太大波澜,汉化的满蒙贵族会趋于保守,他是清楚的。
“所以,为了让大清不再重蹈前明君子失政的覆辙,我们既跟宗室贵胄眉来眼去,也跟掌实权的贵戚世家结党弄权。”
“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实现非科甲高名不为翰林、非翰林不为执政的朝局。”
查克上如此回答后,弘历自然明白了,这些人是要把大清变成第二个中后期明朝的意思,甚至可能还不够,还得打上一些新的补丁。
弘历听后,回头看了曹雪芹一眼:“听明白了吗?”
曹雪芹微微摇头:“回四爷,奴才不是很明白。”
“以后少看些话本,尤其是我书房最下面那一排,叫你别看,你偏偏偷着看,看多了会影响你发育,懂不懂!”
弘历没好气地对曹雪芹说道。
曹雪芹当即愕然看向弘历,红着脸道:“主子早知道了?”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弘历冷声问了一句。
“奴才,奴才……”
弘历接着又对曹雪芹说道:“你说你不是很明白,看来是明白一些的,把你听明白一些的说出来。”
“嗻!”
“奴才愚以为,他们不是为了大清不再重蹈前明覆辙,是为了让大清从此真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尤其是读书中厉害的人高,乃至高到天子都不能坏这个规矩的地步。”
“在他们看来,只有翰林出身的才可以当执政,只有科甲出身的才可以当官,这样才显得公平公正,而因是天子包衣而掌权或因军功而掌权的,皆属于近幸。”
曹雪芹回道。
弘历听后点头,笑了笑:“那你不明白的是什么?”
“回四爷,奴才不明白的是,佛教尚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言,为何,他们这些儒士却对武断的认为,非科甲出身的不能为官,非翰林出身的不能为执政,而要断其为国立更大功德的路?”
“那岂不是说非得科甲出身才是君子,非得翰林出身才是德才兼备者?”
“严嵩倒是弘治时期的翰林出身,不照样是奸臣?”
曹雪芹认真地回答起来。
年少的他也没有什么顾忌。
弘历让他说,他也就一五一十的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弘历没有对曹雪芹的回答予以评价,只看向查克上:“无论你信不信,但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的确是诚亲王告发了令尊,你现在要救你查家,就得告诉我,你是对召妓女去礼部这事是知情的。”
“臣明白,臣知情!”
查克上回道。
弘历听后笑了笑:“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臣明白!”
“为感四爷的大恩大德!定协助四爷主政礼部,折服清流!”
查克上回答后就再次叩首起来。
弘历接下来就让查克上离开了王府。
而他则回了王府内院。
查克上的话,让他进一步认识到,自己主管礼部,面对的矛盾与主管理藩院时所面对的矛盾的确不同。
理藩院的蒙古王公追求的是更大的自治权。
而礼部的汉人士大夫追求的是重现文官政治的朝局,追求的是更大的士权,大到可以限制皇权乃至架空皇权的地步。
对于前者,他主管理藩院时,代表的是中央朝廷,与追求地方自治权扩大的蒙古王公天然对立。
对于后者,他现在主管礼部,代表的是宗室王公和将来天子的利益,也与想士权独大的汉人士大夫是对立的。
而要让汉人士大夫放弃这样的主张,自然是不容易的。
所以,他在礼部要站稳脚跟,做一些事业出来,无疑会充满考验。
但他被两代帝王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来自后世的见识,倒也没有畏惧之心。
当他回到王府内院的平安居后,就见嫡福晋富察氏领了一女孩来。
这女孩就是郎克的女儿——玛利亚。
弘历只见其有一头浓密的栗色头发,眼睛又大又明亮,如蓝色的海洋,鼻梁高挺,紧身裙把腰肢衬托的很纤细,也让鼓鼓的虎头仿佛要跳了出来一般。
为此,弘历不禁暗叹,罗刹女孩果然颜值都不低,身材也都很带感。
“四爷,怎么安排她?”
富察这时问起弘历来。
弘历道:“让她跟香红住一个院,让香红教她汉文。”
香红是昔日弘皙送给他的瘦马,如今也跟着住进了王府。
而瘦马一般都从小被培养很多学问才艺,所以弘历才让香红教玛利亚。
“嗻!”
“回四爷,汉文我会。”
玛利亚这时开了口。
福晋富察氏不禁莞尔。
弘历听后道:“那你教她外文,如果你把她教的好,就准你来教我!”
说后,弘历就笑了笑,且在当晚去了年幼柔的院。
因为,年依柔的日子到了,也送了礼物来。
弘历来到年依柔院子里,就先见到了年珠。
而年珠顿时就红了脸,背过了身,把一大腚对着他。
弘历反因此更加意乱情迷,直接从后抱住了她,手朝其腹股沟的地方探索了去。
年珠顿时一颤,身子开始发软,但还是大着胆子问:“四爷可忘了奴婢阿玛是谁?”
(本章完)
第280章 富察嫡福晋怀孕,诚亲王被吓成重病
第280章 富察嫡福晋怀孕,诚亲王被吓成重病!
年珠松了一口气,但胸脯还剧烈起伏着。
同时!
她不由得把手伸向了后面。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弘历带给她的硬感。
因此,她突然有些后悔,怕后面没有这个机会了。
所以,她不禁抬头,张嘴欲喊一声:“四爷请留步!”
但她又怕弘历听不见,也就疾步追了上来。
弘历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强行要了年珠,只压着蓬勃燃烧的心火,往年依柔的房间走来。
且这时,他已经过了抄手游廊,来了年依柔的房间。
年依柔见弘历出现,正要行礼,就因见年珠也从后面跟来,也就怔住了。
因为,年珠正大口喘气,娥眉挂珠,脸色绯红。
而弘历则直接在这时,抱着她,啄她,将她“就地正法”。
次日。
弘历刚醒后不久,李玉就笑着跑来对他说:
“恭喜四爷,嫡福晋昨晚突发呕吐,传了府里女医,已确认是怀了身孕,只待请御医确认。”
“好事!”
“不必伺候了!”
弘历听后,也就立刻下了床,对年依柔吩咐了一句后,去了富察氏的院子。
他这些年,也选了些孤幼中的聪慧女孩学医,而充为府里女医,以方便府里内眷看病。
要说,府里懂医的,其实是年依柔。
因为她父亲年希尧就是中医大家,编写过《集验良方》和《本草类方》等医书,还是数学与物理、美术方面的天才,对眼视光学很有研究。
可以说,年遐龄的两个儿子都是人才。
而这也是,年羹尧即便被赐死也就三年不到,雍正就又让年希尧当内务府总管大臣的原因之一。
年依柔也跟着其父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
所以,在他的长子永琳一次发烧的时候,她竟在御医来之前,通过把脉判断出是消化不良,而在按穴位后,让永琳提前退了烧。
且说,年依柔这里则在弘历都走没影后,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年珠则在弘历走后,才走过来,将年依柔的衣服从地上拾掇了起来。
“你脸为何那么红?”
年依柔突然问起自己堂妹来。
年珠看向她:“没有啊?”
“我问的是昨晚,你回来的时候。”
年依柔回道。
年珠听后,反而红了脸:“姐姐,请恕妹妹不能回答。”
“嫡福晋怀孕了,姐姐您应该去道贺。”
年珠过了一会儿后建议道。
年依柔点头,就带着年珠也往富察嫡福晋这里走了来。
“你为什么不能回答?”
但年依柔在路上又问起她来。
年珠红了脸,也因年依柔追问,而下定了决心,低首道:“因为妹妹喜欢四爷!”
……
“四爷,妾身也怀上了!”
富察氏在弘历来后,就一脸阳光的对弘历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露出了一脸感动的样子:“只是会很辛苦,这些日子,要千万主意。”
他知道富察氏很在乎孩子的。
第281章 雍正言弘历有福,欲明立为储君!
第281章 雍正言弘历有福,欲明立为储君!
赛尔图为此泪如雨下:“主子这是怎么说?”
“我能让你接替常寿任刑部满尚书,是因为,我答应了皇上,会揭发查嗣庭主考江西乡试时讥讽君父、蓄意谋逆之罪!”
“而我荐举你,则原是为了让你帮助清流,让弘历这个宗室王公之人,不能在礼部立足的!非是报我儿被削籍改名之恨!”
“可现在,查家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告了我,所以,明显弘历也获得了皇上的允许,提前见了查家的人,让我不能在清流中立足!”
允祉有气无力的对他解释道。
随后,允祉就眨巴着黑了一圈的眼睛,叹道:“弘历厉害呀,他会想到离间汉人士绅和我们,而他对我这个三伯,也真的是该忍则忍,该狠则狠!”
赛尔图连连点头,抹着眼泪:“奴才明白了,只是那些清流士族可恶,为了自保,全然不顾主子昔日的恩情!”
……
……
“诚亲王薄情寡义在先,他竟为了在陛下面前摘除自己的怀疑,要出卖我们清流士族!”
“因为,若不是四爷透露消息给我们知道,我们查家等来的只会是满门抄斩之罪!”
“所以,我现在只能先告发他。”
宗人府。
宗人府府丞王廷杨在问起查克上为何控告诚亲王后,查克上就在私底下对他说起原因来。
王廷杨听后振袖厉声道:“那你们也不能这么对待诚亲王!”
“阁下应该明白,诚亲王可是少有支持以儒治国的王公!”
“要被满门抄斩的不是你家,你自然无所谓!”
“但你有没有想过,诚亲王今日能为了讨好圣上,而陷害我们查家,将来,他也能陷害你们王家!”
查克上冷笑着回道。
王廷杨为此哑住了口。
但随后,他又很无可奈何的道:“诚亲王是无胆略,一遇事就容易出卖自己人,但我们汉人清流,要是真与支持我们的满蒙王公们,这样互相内斗起来,终归,是不利于实现以儒治国的大局的!”
“诚亲王不可靠,我们可以指望四爷。”
“毕竟,四爷是比诚亲王身份更尊贵,更受皇上信任。”
查克上为此建议道。
王廷杨微微皱眉:“四爷?”
查克上微微点头:“这次,四爷愿意把我查家被告的事,透露给我们知道,明显说明,他还是在乎我们汉人士绅的。”
“可在乎归在乎,不一定就代表四爷他支持以儒治国!”
王廷杨回答后就叹了一口气。
查克上道:“只是不一定支持,不是一定不支持!”
“四爷是明白人,只要让他知道,以儒治国,乃社稷长治久安之道即可,我们能说服那么多满人蒙人支持清流当权,就能说服四爷!”
“而且,四爷很可能就是将来的皇上,说服四爷,可比说服其他的满蒙王公更有意义!”
“将来,四爷若真能成为皇上,由皇上带头支持君子治国,重翰林,废八旗这些目标,没准就更容易实现!”
查克上这么说后,连王廷杨也忍不住朝这方面幻想起来,觉得这种形式的“反清复明”的确更好。
所以,王廷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圣上下旨开博学鸿儒科,要统一史论,编为教材,推广全国;四爷接下来主管礼部,要做的就是这事,接下来,就看四爷如何组织博学洪儒统一史论吧。”
……
……
弘历相信,查克上会为了保命,按他的意思去反向忽悠汉人士绅们的。
毕竟,查克上已经在他面前,把他们汉人士绅的目的,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来。
这也让弘历再次见识到了士绅阶级的软弱性。
虽然,他们野心不小,也很狡猾,还很爱给自己贴金,以君子自称,但节操是真的低,一遇到切实的生命威胁,就什么都能卖!
民众,国家,信仰,等等,就没有他们不能卖的。
而现在,他还得指望着,这样的一群人编写统一的史论教材,自然得小心谨慎一些。
为此,弘历在看了富察氏以后,就将李玉叫到一边,吩咐说:“私底下,如果有礼部官员嘱托你办事,先答应着,然后报于我知道。”
“嗻!”
弘历吩咐完后,才让人给他安排早膳,而与富察氏、傅恒一起用。
在用起早膳时,弘历问了一下傅恒的功课,而因傅恒对答如流,他倒是非常满意,暗想自己这位小舅子的确是非同寻常的人物。
早膳用了后,弘历便向雍正请了安。
雍正因得知富察氏怀了孕,心情很不错,而对弘历笑着说:“你果然是有福的,子嗣兴旺得我这个做阿玛的都羡慕,或许也是上天在暗示朕什么!”
弘历心里暗喜,知道雍正这是起了要迎合苍天明立他为储君之意。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敬畏天意,皇帝也不例外。
雍正也难免觉得,如果顺从天意,可能会让大清国运,更加昌盛!
而这也算是弘历子嗣昌盛的好处,会让雍正等人难免觉得这是上天在暗示他弘历才是得上天眷顾的人。
弘历这时则颇为谦恭地回道:“这都是汗阿玛治国甚勤的缘故,所以感动了上天,才让儿臣有此福气。”
“朕是不敢懈怠,但也不能懈怠,快去礼部办你的事!”
雍正淡淡一笑,说着就让弘历离开了养心殿。
“嗻!”
弘历接下来便去了礼部。
而弘历在到了礼部后,就见到了新任礼部满尚书赛尔图。
对于赛尔图,弘历有些了解,知道他在康熙朝是老三允祉的人,后来又受年羹尧推荐,被雍正重用过一段时间。
但后来,因为年羹尧倒台,加上雍正对老三也不是很信任,也就挑了些赛尔图的一些不大的错处,借机将其革职。
现在,雍正重新用他,只是因为政治上的交易,而不得不再启用他。
至于赛尔图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进步,就看他自己了。
赛尔图对老三很是忠心,也就有意替老三在弘历面前说几句好话,便在见了弘历后,对弘历说:“四爷,奴才在来礼部就任之前去拜见过奴才主子,知道了一件事。”
“一件什么事?”
弘历端起茶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问道。
赛尔图忙回道:“一件查克上状告奴才主子陷害皇子、诽谤君父的事,奴才主子因此一病不起。”
弘历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放在了茶几上,接着提脚,朝赛尔图走了来:“是吗,三伯竟然因此病了,本王倒是应该去看看他。”
“奴才乞求四爷不要误会奴才主子,而受了一些卑鄙汉官的挑唆,对付起奴才主子来,奴才主子昨日真不是有意误会您的!”
赛尔图忙回了一句。
弘历不禁暗叹,这赛尔图真是够护主的,居然为了老三,直接跟他挑明,让他别记恨老三,上了汉官们的当。
但他和老三的矛盾,不是一场误会那么简单的事,而是涉及士权和皇权之争的矛盾,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当然,他也不会承认这事跟他有关。
毕竟,老三是宗室长辈,他的皇伯。
所以,当现在赛尔图挑明后,弘历只能很不客气的否认,而且要表现出愤怒来。
于是,弘历当即变了脸色,直接给了他一脚:
“混账东西!查克上状告三伯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由得着你在我面前如此嚼蛆?”
接着。
弘历还直接诘问他:“还是说,三伯故意给你这么说的,说这事是我在害他?”
“回答我!”
(本章完)
第282章 曾静说大清要完,雍正破防!
第282章 曾静说大清要完,雍正破防!
赛尔图当即张大了嘴,抬头看向弘历。
隨后,赛尔图忙否认道:“没有,自然没有,奴才主子只是让奴才別触怒了四爷!夸四爷您是奴才不能得罪的厉害皇子!”
“所以,你就是这么听你主子话的?”
“他让你別触怒我,结果,你一来就触怒我!”
弘历沉声问道。
赛尔图立马磕头如捣蒜:“四爷恕罪,四爷恕罪,奴才只是怕四爷您受了有些汉官的挑唆,真的误会了奴才的主子!”
“你觉得我会轻易受谁的挑唆吗?”
弘历呵呵冷笑了一下,问道。
“谁会被轻易挑唆,你但凡是个明白人,应该比我清楚!”
“你接下来,大可看看,看看我有没有被汉官轻易挑唆!”
接著,弘历又说了两句,语气森严的很。
弘历说到这里,不待他继续说话,就道:“先起来说正事吧。”
“嘛!”
赛尔图也就起了身。
弘历接著也让人,去把礼部汉尚书魏廷珍和左右侍郎等堂官皆唤了来。
“礼部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博学鸿儒科的举办。”
“汗阿玛也早有圣諭,要礼部必须办好这事,以收人心,以促教化。”
“这事由谁负责,具体有多少士人报了名,要参加博学鸿儒科的考试?”
弘历说看就问了起来。
礼部汉尚书魏廷珍这时出列奏道:“回四爷,博学鸿儒科的报名,现下由礼部汉左侍郎王景曾负责。”
王景曾也在这时出列低首匯报说:“启稟四爷,眼下一百七十六名土人报考。”
弘历听后点头:“要让各省多举荐一些,路费皆由礼部出,我已上奏摺申请了一笔办理博学鸿儒科的款,硃批已经通过,接下来,不必担心钱財的问题。”
“嘛!”
“四爷礼重天下贤士,臣等感佩万分。”
王景曾忙笑看奉承起来。
赛尔图则也因此,在这时白了王景曾一眼。
查克上状告他主子允祉,让他现在对这些汉臣都没好感。
弘历见此,心里颇为乐意。
满汉大臣如果互相有好感而联合起来,他反而心里不放心。
他知道,雍正作为皇帝也是一样,是不希望满汉大臣私底下勾结起来的,尤其是不希望宗室和汉人士绅勾结在一起,而对抗皇权。
且说,由於雍正採纳了弘历的建议,对参加博学鸿儒科且通过考试的士人所在家乡,
加乡试名额与生员名额。
所以,本来不想参加博学鸿儒科的许多名儒,也不得不在本乡亲友的劝说下,还是进了京参加考试。
这也就使得,眼下礼部还是收到了一百七十多名士子的报名。
这些士子,多是许久不第但在当地又颇有名气的举子或生员。
曾静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在家乡亲友的劝说下进了京。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
受民间一些流言语和吕留良学问的影响,以及他自身性格属於偏极端的,所以,在他看来,清朝已走向末路,到了该被推翻的时候。
不过,曾静在想了想后,又觉得这是一个藉机打探清朝虚实的机会。
於是,曾静还是带著自己门徒张熙,一起进了京。
张熙是深知曾静的“大清要完”主张的。
所以,在进京后,张熙因听到诚亲王病倒的事,还特地问著曾静:“先生,您听说了吗,诚亲王病了,原因是,查克上状告了他。”
曾静哼了一声:“可见今上之残暴!让诚亲王这位与世无爭的亲哥哥都被他嚇得不轻,宗室不寧,这是亡清之兆啊!”
“先是贝子允,后又是廉亲王,现在该轮到诚亲王了。”
“那他还开博学鸿儒科?”
张熙为此不解地问道。
曾静道:“很可能是故意迷惑人心,但也有可能是醒悟了,想施行仁政了。”
“不管怎样,如果他能接受以儒治国,则说明这大清还有得救;如果他不能接受,则这大清亡国有日!”
曾静背著手,授著鬍鬚说道。
查嗣庭在被允祉举报后,其本人和全族还没被押解进京,雍正就先看到了查嗣庭之子献上来的关於允祉陷害皇子、誹谤君父的材料。
诬陷皇子,自然是诬陷弘历。
查克上在奏摺里说,在有妓女出现在礼部衙门时,允祉故意说是弘历召的,明显是有意陷害皇子。
而当时,在场的礼部员外郎吴启昆和允祉当日有去礼部的记录,可以作证。
至於誹谤君父,则是一份在民间广泛传播雍正谋父、逼母、害兄、贪財、嗜杀、好色的材料,被查克上送到了御前。
这份材料署名是允祉的门人孟光祖。
所以,查克上才说,这是允征在陷害雍正。
雍正看见这份材料后自然很愤怒。
毕竟,他素来很在乎別人怎么评价他。
哪怕是这个时代身份地位不高的汉人士子。
所以,他现在脸一阵红一阵白,也硬是把这份材料奏摺看了好几遍。
“反啦!”
“真的反啦!”
雍正甚至还因此拍案而起,两眼睁得溜圆。
儘管他知道,对他不满的人,肯定有很多。
宗室、八旗贵族、土绅、胥吏、富商但当他亲眼看见这些在私底下疯狂传播他各种负面之事的材料时,也就还是难免破防。
为此,雍正在接下来,就执笔在这份材料上,疯狂书写起来。
他要为自己爭辩!解释!
他不能任由底下的人,这么抹黑他他要让底下的人知道真相,而不是真的认为,他是多么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他得告诉所有人,他才是真正的贤君仁主!
但雍正写后没多久,又想起自己得到这份材料的提供者来。
所以,雍正立即召见了查克上。
“你確认这东西是从允社那里得到的?”
雍正问起查克上来。
查克上道:“臣的確是从诚亲王处得到的。”
“不是你自己编的?”
雍正冷冷问道。
查克上道:“陛下明鑑,臣一汉官,哪里编得了这些隱晦的內容,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內廷秘事,都不是臣能编得出来的呀,若是臣编的,陛下想必也一眼就瞧得出来的!”
雍正拧起了眉头。
他信了查克上的话。
因为,这些涉及到康熙、德妃、老八、老九、老十四的內容,的確不是谁都可以编出来的。
雍正为此问道:“允社为何给你这些?”
查克上小心翼翼的看了雍正一眼:“臣不敢说!”
“必须说!”
“否则,朕先治你离间天家兄弟之罪,腰斩了你!”
雍正怒吼起来,隨后,鼓著眼晴看向查克上,眼里仿佛喷出了火。
查克上露出委屈巴巴地样子回道:“诚亲王说,这样就能让怡王走在他的前面!”
“因为,怡王看见这样的內容必会怒火攻心,但又不得不恋著不说,以免陛下您知道,而让您也生气。”
很显然,查克上是知道怎么刺激雍正,而给允祉上眼药的。
因为,雍正此时听后,怒目睁得更圆了!
“传怡王!”
“回来,改传弘历!”
突然!
雍正反而真怕怡王知道了这些事,而大伤身体,也就改主意让弘历来。
他觉得,以弘历如今的资质,是可以知道一些更深的內幕的,也有必要知道,而不被人也影响得误解他和怡王。
没多久,弘历就来了雍正这里,也知道了查克上提供的这些抹黑雍正的材料。
弘历对此倒是不感到意外。
因为,他知道,歷史上雍正的改革早就招恨到士绅造谣抹黑他篡位弒父的地步,甚至还挑唆汉將造雍正反的地步。
而眼前这些黑料还都是小儿科,更大的还在后面呢。
所以,在他看来,查克上这些士绅拿出多少可怕的材料,都不足为奇。
只是,这些材料到底是士绅们自已造的,还是真的由允祉主动提供的,他就很难確定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宗室主动提供相关大內信息,士绅们想造一些抹黑雍正的材料,也不好造。
因为这个时代的信息流动速度可比不上后世,尤其是在大清这种旗民分治的帝国,汉人士绅若不是有宗室帮助,是很难知道大內秘事的。
“你做的不错!”
“要不是你请旨要见见此人,此人还来不及拿出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东西来,就会被提前灭口!”
雍正也在弘历知道这些后,对他说了起来。
第283章 查抄诚亲王府,监国皇子的权势!
第283章 查抄诚亲王府,监国皇子的权势!
“儿臣也没有想到这查家会拿出这么骇人听闻的罪证,一时也不好確定是真是假。”
弘历故作惊讶的对雍正说了起来,装作对士绅能拿出这样可怕罪证而感到很意外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知道,他让汉人士绅背叛允社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满清宗室和汉人士绅只会因此產生不信任彼此的裂痕。
“你经歷的还不够,自然感到震撼,实际上,前明就出现过刻书造谣以誹谤天子的事!”
雍正这里则很满意的冷笑了起来。
他看得出来,弘历的確已经因此增长了见识。
“是真是假,查抄一下就知道了。”
雍正接著又回了一句。
然后!
雍正在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后,就对弘历吩附道:“你还要管礼部的事,查抄你三伯家文字书案,就让弘昼去,顺便也看看他的病!”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除了自己的儿子,不相信任何人了,包括宗室。
当然,宗室里的老十三除外。
只是,老十三身上任务太多,不適合被安排这些临时任务。
而雍正没让他去抄老三,无疑是不想让他直接去面对雍正与老三的衝突。
弘昼既然表现出了不乐於爭权的心思,那就正適合干一些明显不讲情面的事。
因为,反正弘昼不想当皇帝,所以,他即便得罪了老三和老三的党羽,也没有什么损失。
弘历对此没有多言,只对雍正请旨道:“阿玛,查克上如何处置?”
“你提醒的好!”
“告诉他,他家人能活,他不能活!”
造办处。
弘昼自成婚后,就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待在这里,
雍正乾脆就让他管了这里的事务。
县官不如现管,造办处的官员也就更加討好弘昼,积极配合弘昼造各种新鲜样。
而弘昼则一直配合著弘历的要求在造办处搞研发。
比如,弘历让他试著改良西洋蒸汽机,他就真的在试著改良,还拿自己的俸银贴补。
而弘昼没想到的是,即便他沉浸在机械与化工中时,政治上的事还是会找到他,
弘昼没有推辞,还是带著步军统领衙门调拨的护军,去了诚亲王府。
允祉六子弘曦和弘景见此阵仗,嚇得立即跑来,告知给了允祉。
允祉听后也是大惊:“查克上到底告了我什么,竟让皇上要派兵来查抄我!”
允祉还在弘昼来见他,对他宣旨后,主动乞求弘昼说:“弘昼,你保全一下三伯,好不好?”
“三伯,我保全您,谁来保全我?”
弘昼淡淡回了一句。
允祉微微一,了一下嘴唇。
弘曦也在这时看向弘昼,苦劝道:“五贝子,我阿玛无论怎么讲,也是您三伯,您查抄他,不护他,也有损您的名声啊!”
弘昼道:“我本没什么好名声,损点影响不大。”
“五阿哥,您真想被人在暗地里骂成是没心没肺的废物皇子吗,这样的话,您就会一直被当枪使啊!”
弘景为此质问起弘昼来。
弘昼摸了摸鼻子:“堂兄,总有人要当废物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被当枪使也没什么不好,这说明废物还是有用的。”
弘景吊起了两只眼,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与弘曦对视了一眼。
“你们不要再说了!”
允社这时让自己两个儿子闭了嘴。
隨后,他就无奈地朝弘昼挥了挥手:“你带人去抄吧。”
“那侄儿就得罪了。”
弘昼还是作了一揖。
允祉只闭上眼睛假寐,没再理会弘昼。
这时!
弘昼却对弘曦和弘景说:“你们一起去看著吧,省得真有护军趁机偷了你们府上的御赐之物,我们只抄文字书案。”
允祉这里听弘昼如此说,不禁睁开了两眼,瞅了弘昼一眼。
弘昼接下来也就带著护军抄起了允祉府里的文字书案。
而在弘昼带人去抄允社府里的文字书案时,弘历则正按例於王府宴请礼部的大小官员。
弘历作为主管礼部的王公,可以名正言顺的宴请这些礼部官员,这些礼部官员自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送礼祝贺弘历成为主管礼部的王公。
清朝特色,宗室王公可以掌实权。
所以,皇子无论嫡庶都会被重点培养。
能力差点的王公,就只管一些不重要的衙门。
能力强点的,管重要衙门。
能统筹管理的,就兼管数部,可以被封为“议政王”,参与中枢执政,类同宰相。
更强的可以监国,而意味著有成为皇帝的能力。
据弘历所知,康熙三皇子允祉就做到过“议政王”,曾协助过康熙处理军机,做到了执政。
特別是,允在西北作战期间,西北军务的后勤统筹都是允社在负责。
而老八充则比允社更厉害,在康熙朝还担任过监国。
佟国维、马齐这些中枢执政都不再跟他这个皇子是平级,而成了他的下级。
这也是八爷党因此后期在康熙诸皇子党羽中变得势力最大的重要原因。
现在,弘历刚成婚不久,资歷尚浅,还在主管单个重要部门上轮转。
但雍正已经明示过他,只要他在礼部管得好,就有机会成为“议政王”,走到曾经允社走到的地步。
届时,他离监国,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而成为监国,便有机会被天下王公贵族承认自己是有成为皇帝的能力。
在大清,皇位继承没那么讲究嫡庶长幼,更没那么讲究出身,要么是贵族推举,要么是天子临终时圣裁。
比如入关第一位皇帝顺治,就是贵族推举且妥协的结果。
因为,按理,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当时还是一个小孩的顺治当皇帝。
康熙在顺治驾崩时,也不是最长的皇子,其生母也只是庶妃。
雍正也是一样,德妃也本身內务府包衣出身,雍正本人也不是最长的皇子。
所以,在大清,皇子能不能成为皇帝,还是需要拿能力说话的。
只是,隨著皇权的加强,谁更有能力的话语权,渐渐从贵族们手里转移到了皇帝自己手里。
但这也不是说贵族们一点话语权也没有。
毕竟,贵族们的权力也不是一下子就丟失的,而是有一个渐渐丟失的过程。
眼下雍正朝,皇权固然在加强,但贵族们的权力也没还没完全丟失。
而受儒家教育影响,也有不少汉化的满蒙贵族,开始主张立嫡立长,而不再以能力说了算,毕竟,后者往往加剧內斗。
歷史上,康熙自己也受儒家教育影响,在早期立过太子。
但后来事实证明,儒家这种立嫡立长模式的確不適应现实的政治环境。
乾隆歷史上是个偏保守的皇帝,所以,也一度支持过立嫡立长,先早早立了太子。
但天不遂人愿,隨著乾隆的嫡子没一个活到成年,也让他认为这是天意如此,便放弃了这方面的想法。
弘历作为主管一部王公,宴请该部官员,也是为了增加感情,让这些人配合自己,表现出折节下交的样子来。
而这些官员也乐得趁机跟弘历这样的王公加强联络。
礼部左侍郎王景曾就在宴席进展到送礼环节时,向弘历送了一幅名画。
“臣给四爷的贺礼是唐朝韩太冲的《五牛图》,还请四爷笑纳。”
王景曾双手捧看这画在弘历面前说后,弘历就收住了笑容。
因为他自己也有一幅《五牛图》,是年富送的。
他知道,王景曾送这么一幅画给自己,明显是故意警告自己,他们汉人土绅已经买通了他十步以內的人,他最好在主管礼部期间,不要与他们汉人士绅对著干。
而他明显也是仗著自己可能会为了周边的安全而不会打草惊蛇,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对於这种胆大至极的人,弘历只是冷笑一声,在他眼里,这种人无疑是自寻死路,不知道他小四爷的手段。
隨后,他就在这时起身说:“到里屋一敘。”
“嘛!”
王景曾便单独跟著弘历去了银安殿里屋。
而弘历则在里屋坐下后,就直接问著王景曾:“我的画,怎么到了这里?”
第284章 献出全部家產,四爷开恩!
第284章 献出全部家產,四爷开恩!
弘历这么问后,王景曾脸上的笑容开始不自然起来。
他没想到,弘历会直接问他,而不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然后先悄悄调查清楚这画的来歷,以及先调查他王府里,到底是谁被他们汉人土绅收买。
王景曾没有准备好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他只能立即跪下,然后解释说:“四爷容稟,臣著实不知您也有这幅画,臣只是在街市一富商手里买的。”
王景曾说著,就再次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来。
他暗自认为,自己应对的还算可以。
只要,自己咬死自己是从街市上买的,那弘历,也只能认为,这画,是宝亲王府里的人,自己偷出去,卖给他的。
而他毕竟也是礼部左侍郎,家族还是京师望族,父亲更是做过保和殿大学土,曾经的康熙朝第一汉臣。
所以,即便弘历將来是皇帝,也无法明著治他什么罪。
除非,弘历能拿出他切实偷拿王府宝贝的罪证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拿你没办法?”
这时候,弘历也笑著问了他一句。
王景曾只是叩首:“臣不敢!”
“四爷,臣真的不知道您有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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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曾故作冤屈的回道。
弘历道:“是这样的,我府上包衣曹露,已经告诉我,我外书房的那幅《五牛图》没了,而李玉则供述说,这幅画,是你从他那里买下的,你有意通过他,拿到我的画。”
“现在,这也算是人赃並获,还是你主动送来了赃物。”
“王侍郎,你要与我的长史去顺天府衙门对峙吗?”
弘历说著就问起王景曾来。
王景曾听后目瞪口呆起来。
事实上。
他就是暗中通过一些中间人介绍,结交上了李玉,而让李玉拿了弘历的画的。
但他没想到,李玉是弘历故意放出去的鱼饵,而在钓他们这些汉人士绅!
所以,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前脚钱拿到这《五牛图》,李玉后脚就应该把这事告知给了这位四阿哥。
这让王景曾顿时明白,他钻进了弘历设计的圈套里!
王景曾顿时张大了嘴,抬头看著正对他冷笑的弘历,脸上的肌肉开始收缩,
他没想到,这位四爷居然会这么阴险卑鄙,早就等著他们这些汉人土绅自投罗网。
弘历这时站起身来,且抄起一把铁如意来,走到了他面前。
“竟想著拿你自己的九族跟我斗心眼,你们有资格跟我斗吗?”
“不知道我一向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你们,不会真拿你们当君子吗?”
弘历说看就给了他一如意。
砰!
王景曾的顶戴瞬间飞了出去。
他瞪大了双眼,隨后立即磕头如捣蒜:
“四爷开恩,四爷开恩,臣该死,臣知罪,臣糊涂!臣误以为,银子真的可以收买一切,哪里想到四爷是再世诸葛,根本不是臣这些卑鄙之徒所能招惹的。”
“承认自己卑鄙就好。”
“我倒是想送你去见官,但又想著,真送了你见官,会失了朝廷的体面。”
“另外,我也不想真的让天下人觉得,我这位四阿哥,会对你们士大夫会如此小心堤防。”
“但是,我又觉得,凡事还是应该光明正大的比较好。”
“你说呢?”
弘历问起王景曾来。
他没有打算把王景曾这些汉人士绅大开杀戒。
一来,他现在还不是皇帝,还没有生杀予夺大权。
二来,对付这些汉人士绅只靠,反而不是最明智的,因为阶级的反动性是杀不死的。
朱元璋杀的那么狠,也还是杀不断他们上瞒天子下欺黎民的心。
所以,他要做的是,利用他们的特点,控制利用他们,迫使他们配和完成自己在礼部的目的。
对於现在的弘历而言,证明自己这个王公有管好礼部的能力,为將来能够成为议政王打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而眼下,他要管好礼部,就得让汉人士绅接受他这个王公在礼部开展博学鸿儒科,同时配合他完成在礼部统编教材的任务。
所以,他得通过抓住一些汉人士绅的把柄,让他们为自己做事。
王景曾这里,明白弘历的意思,也就哭著脸回道:
“只要四爷肯放臣一马,臣愿唯四爷马首是瞻,四爷让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
“我凭什么信你会死心塌地的为我做事?”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过你九族!”
弘历问起王景曾来。
王景曾狠狠一咬牙,回道:“家父在世时,就在暗地里,一直经营著往京师各王公乃至宫中输送瘦马的的事。”
弘历听到这里,眉目微。
“所以,现在各王公大臣的瘦马皆有我们王家的人,还有她们的名单。”
“臣可以把她们的名单以及联络的方式交给四爷,让四爷隨时可以知道这些王公更多的秘密。”
“四爷如果不信任臣,也可以把她们的名单暴露出来,这样臣不用四爷来杀,必有人要灭了臣全家,因为,没有哪个王公希望自己枕边天天有双別人的眼晴盯著。”
王景曾回道。
弘历为此沉著脸问道:“我府里的香红,是否也是你王家培养的?”
王景曾慌忙叩首道:“不敢瞒四爷,香红的確原是从王家走出去,献给理亲王的,只是四爷一直没让她有与外界联络的机会,臣倒是没法知道她的近况。”
“你先认供画押,然后我等著你献上你自己的东西。”
弘历也就对王景曾吩附了这么一句。
王景曾听后大喜,忙磕头:“臣谢四爷开恩!”
“但这可不够!”
“还得赔上你王家全部家產!”
“你王家是京师名门,令尊还是第一位获得议政大臣身份的汉臣;在京的底子深厚,
银子可能也不少,所以你接下来得助我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
弘历吩咐道。
王景曾道:“臣不敢不从命,愿舍尽家財,助四爷成事!”
而弘历在宴会结束后,就来了香红的院落。
自他能够起势后,也在李阁老胡同破了香红的瓜,享受了一把骑瘦马的感觉。
等香红也被搬来王府后,弘历也去她院落临幸过她几次,主要是一时想换换口味时。
但他对香红这种瘦马的確不怎么沉迷,主要是因为香红缠足。
这也就使得,香红一直没跟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如什么家人有了下落,如想出门什么的,使得香红还没有对外接触的机会。
不过,弘历也一直堤防著她,没有被她迷乱心志,放鬆对她的警惕。
毕竟这香红是弘皙送给她的。
弘历现在来见她,则是来试探试探她的心思,看看她现在会不会有想与外面获得联络的心思。
“奴婢没想到四爷会来,所以妆容素淡了些,还请四爷恕罪!”
香红在见到弘历,就声音绵软的请了罪。
弘历抱著她的香肩,往其床榻走了去,笑道:“无妨,我也是因在宴席上听到姜夔的《扬州慢》而想到了你,就来看看你。”
香红莞尔一笑,隨后起身向弘历行了一礼:“奴婢不敢瞒四爷,奴婢在王阁老的府上也听过姜夔《扬州慢》。”
弘历对此严肃起来:“你倒是聪慧,居然还是猜到了。”
“奴婢原早该如实告诉四爷的,只是一直寻不著机会,何况,四爷若无想知道的心思,奴婢要是贸然告诉,反而不美,所以奴婢一直没敢告诉四爷。”
香红垂下娥眉回道。
弘历把她拉了过来,香红顺势跌进了他的怀里。
弘历则颳了她的琼鼻一下,笑问道:“你没长骨头吗?”
香红娇媚一笑:“奴婢想好好伺候四爷!”
弘历淡淡一笑,就躺了下来,让香红伺候。
同时,他不禁暗想,这王景曾输送的瘦马的確不是旗女可比,只是,他为保命也是真的什么都愿意献!
为此,弘历也不由得感嘆,这些汉人士绅啊,野心是大,手段是有,但就是不敢玩命,如此,也就註定了不能成为世界的主宰。
且说,弘昼这里在抄了允祉的家后,也的確抄到了许多允祉诅咒老十三早日被雍正累死的蛊书,和与文人们联络时,提到了宫廷秘事的一些信件。
甚至,包括关於雍正如何打压自己兄弟的一些材料。
弘昼为此,也来到允祉这里,对他说起了这些材料,且道:“三伯,侄儿只能如实交给汗阿玛,您现在先想想如何跟汗阿玛解释吧。”
“这些都是汉人士绅在栽赃陷害我,我府里肯定有他们的细作!肯定的!绝对的!”
“弘昼,你得相信你三伯啊!我不可能真这么卑鄙!”
允祉彻底激动起来,在床上拉著弘昼的手,脸一阵红一阵白对弘昼说道
第285章 雍正护弘历,使诚亲王薨逝!
第285章 雍正护弘历,使诚亲王薨逝!
“说不准,他就是这么卑鄙!”
雍正却在听了弘昼的转述后,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
接著,雍正就鼓著腮帮子,粗暴的把爱往眼睛上一戴,隨即就把弘昼抄来的文字书案,拿手里认真看了起来。
弘昼也不敢多言,只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同时心里想著弘历对他的嘱咐。
“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为三伯说话,那样反而是在害三伯。”
弘昼听进去了弘历的话,所以,一直一言不发。
雍正这里越看,呼吸就越沉重。
“你还站在这里干嘛,等著为你三伯说情吗?!”
雍正突然目欲裂的看向弘昼,怒吼著问了一句。
很明显,雍正是被这从允祉家里抄的文字书案给彻底激怒了,也就宣泄在了弘昼身上弘昼嚇得立即跪了下来:“儿臣不敢!儿臣这就告退!”
同时,他不禁暗嘆四哥真有先见之明,自己幸好没有为三伯说话,
福惠这里也身子一颤,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在福惠身边伺候的马佳·云锦,立即抱住了他:“八爷別怕。”
雍正这里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態,便起了身,对还没走开的弘昼说:“你拿著这些跟朕去见他!”
“嘛!”
於是,雍正便带看弘昼连夜来了允征这里。
在大清,京城是要宵禁的。
但雍正是皇帝,出行自然不受限制。
所以,没多久,他还是来到了允祉的府上,且先派人来免了允祉的礼。
而雍正在见到允社后,就把一堆从允祉府里抄来的文字书案丟在了他面前:
“你就这么想让朕死,想让十三弟死吗?!朕和十三弟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脸色苍白的允祉,惶恐万分的在床上跪坐起来,隨后就叩首哭著道:“主子容稟!这都是他们汉人士绅在陷害奴才啊!”
“他们偽造了奴才的文字,故意买通奴才的人,把这些偽造的文字书案留在了奴才府里,让弘昼抄到,奴才自己哪敢有这等不臣之心!”
“汉人士绅陷害你?”
“他们为何要陷害你!”
“素日,你与他们最亲厚,比老八还跟他们亲厚。”
“李发、陈梦雷,还有现在礼部的魏廷珍、王景曾,都与你交厚过。”
“就算他们陷害你,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真的洁白如纯玉,他们哪里污衊得了你,就算他们污衊你,谁又能信!”
“你原本就阴险卑鄙,当年大哥诅咒二哥,你既然知道,为何偏偏要在大阿哥事败时才指出来?”
“你这样的行为,我要是信你,就是对不起老天爷!”
雍正伸手指看允祉,声色俱厉的说了起来。
允祉只跪在地上,流著泪,彷徨无措地左右看了看,隨后还看了弘昼一眼。
弘昼赶忙低下了头。
雍正则在这时也指向弘昼:“你还要你侄儿替你保全,幸好他没有保全,不然,你还得多一条罪!但也由此看得出来,你这人有多不老实,也不能怪朕不信你!”
接著,雍正就问著弘昼:“弘昼,你说,你三伯有没有求你保全他?”
弘昼只得回道:“有!”
允祉这时张大了嘴。
他没想到,他在弘昼面前说的话,这么快就被雍正知道了。
隨后,允祉只能咬牙叩首道:“主子圣明,且有苍天为鑑,奴才不敢隱瞒,奴才是有为捞取声名,暗地里与外人胡言乱语,但也仅仅是胡言乱语而言,不曾敢有半点不臣之举啊!”
“诅咒老十三更是谈不上,也岂敢骂主子您?毕竟,臣允祉不过一奴才,岂敢真要求主子您视我为手足。”
“至於求弘昼保全,也不过是畏主子威严,一时忘了分寸。”
允社表现的非常卑微。
而雍正也因此气消减了不少,而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看著允祉道:“你先起来吧。”
“谢主子!”
允祉这才颤颤巍巍地要站起,
雍正给弘昼递了个眼色。
弘昼这才去起了允祉。
雍正也在这时对允祉说:“你刚才说,你有为捞取名声,暗地里与外人胡言乱语。”
说到这里。
雍正就呵呵一笑说:“现在知道与外人胡言乱语的后果了吧?”
“人家可不会因为你对他们亲厚就不出卖你,不编排你!”
“正如同,你也没把朕当自己人,会出卖朕一样,乃至低毁朕一样!”
雍正说到这里,允祉就抬起了头,正要解释,但雍正没让他解释,只继续说道:
“朕知道,朕当皇帝,你和老八、老九、老十四他们一样,也不服气,你心里甚至更愿意自己或者让老八、老十四继承大位!”
“当然了,朕做的这些事,也不让你高兴。”
“圈禁老八、老九,还有过继自己的儿子,过继你的儿子,还把你儿子削籍改名,更是让你这个不想宗室子弟这样残的诚亲王也认为朕刻薄寡恩。”
“所以,你表面上对朕恭顺,不敢以皇兄自居,但实际上恨透了朕,也恨透了老十三,
啪!
雍正突然拍案而起,瞪著允祉:“但你以为朕想这样吗?!你们只想拆朕的台,拆弘历的台,朕难道还不能护著大清的江山,护著弘历吗?!”
“皇考把江山交给了朕,是让朕去整顿的,不是让朕去由著你们联合外人腐蚀破坏的!”
允祉在雍正这么说后,也抬起了空洞无神的眼,隨后又跪了下来:“奴才该死,请主子处置!”
“我还能怎么处置,我要是將你正法,就进一步坐实了我残暴不仁的罪!”
雍正呵呵冷笑。
隨后,雍正就站起了身,往外走去,隨后又停下脚步,背对著允社说:“三哥,我只给你一句话,你最好是走在十三弟前面!”
说著,雍正就把袖一挥:“否则,朕没法信你!”
雍正这话,让弘昼都不禁起了个寒颤。
允祉自己也不禁瞪大了眼,且在雍正和弘昼等离开后,就两眼一闭,几乎要晕倒在地。
弘曦和弘景忙过来扶住了他:“阿玛!”
允祉则在这时流下了泪,而对他们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別恨皇上,別恨弘历,別恨弘昼,是那些汉人士绅太无耻,我那么礼待他们,他们出卖我害我却那么不讲情面!”
而在这晚过后,允祉就病情一日比一日重,到最后已形似枯稿。
恆亲王允祺、恂郡王允等来看望他时,允祉已经再次不能起身,只落泪道:“我有今日结局,皆因太相信汉人士绅,结果他们却如此出卖我!我之死,不无辜也!”
当弘历和赛尔图等来看他时,他更是手都抬不起来,而別说再次下床,只懦著嘴对弘历和赛尔图说:
“崇禎没说错,汉人士绅各个该杀!该杀!”
允社说后不久就不能再言语,隨后就断了气,而这让同来看望的王景曾等汉官很是尷尬:
“不是,怎么就我们各个该杀了,明明是您诚亲王先出卖我们的!”
第286章 弘历已足堪大任,朕欲禪让皇位!
第286章 弘历已足堪大任,朕欲禪让皇位!
诚亲王突然被嚇病,进而被嚇得薨逝,对宗室贵胄们而言,的確產生了不小的震撼。
特別是诚亲王临终前,一直说是汉人士绅害得他,说汉人士绅各个该杀,更是让他们內心对此產生不小的波动。
何况,清朝严格的皇室教育,让他们大多虽说不上学富五车,但对崇禎朝的歷史还是了解的,也知道崇禎临终时,是说过文官各个可杀。
现在,诚亲王也这么说,自然就不得不令他们进一步思考,这里面是不是真有著什么深刻的告诫了。
恆亲王允祺与恂郡王允禵就在看望诚亲王后,对跟他们接触的汉人士绅保持起了警惕。
哪怕两人中,允禵是非常高傲自信的人。
但,当在他府里当西席的举人吴士珣来问他,他可不可以参加博学鸿儒科时,允禵还是突然眸厉似刀的瞪了他一眼:
“这是你自己的事!”
“晚生素来仰慕王爷才学,岂敢自专,自当听王爷吩咐!”
吴士珣颇为惊讶,也有些失望,只得立即拱手回道。
他是想,通过询问允禵愿不愿意让他参加博学鸿儒科,来探知允禵支不支持“以儒治国”態度的。
如果允禵支持,那自然也会支持非翰林不能为执政,非翰林不能管礼部。
“你少说这话!”
允禵猜出了他的心思。
但诚亲王的事,让他对这些汉人士绅,不得不保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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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允禵只颇为严厉的又回了他这么一句。
然后,允禵就强调道:“我只是你的僱主,不是你的主子!”
“你们汉人士绅不是旗人奴才!”
“如果你有一天当了官,那也只能是天子门生!”
“所以,你要有什么主意,你自己拿,別来问我!”
允禵说到这里就把衣袖一掸,冷冷道:
“你若再表现得要唯我命是从,我只能解僱你,且把你的情况报於皇上四哥知道,就说你有意不忠君父,而阿附於我!”
吴士珣听后为此一颤,忙跪了下来:“晚生不敢!”
“起来!不准跪!”
“你也別对我称晚生,我们没有门生之序,只有宾客之別!”
“以后再动不动对我这个非你上司的郡王下跪,连宾客也別当了,我没有这么贱的宾朋!”
允禵背著手,开始对他露出厌恶之色。
吴士珣不得不站起身来,只作揖行礼称是。
同时,吴士珣內心非常失落。
儘管,他出身不差,属於江南名门,他兄长现在甚至还是內阁学士。
但他更想成为允禵这样王公的“奴才”!
因为,这样才能更有权势些。
毕竟,在大清,如果只是士族子弟,而没有依附某八旗王公为主,那权势就会大打折扣。
事实上,这就是大清,是一个当奴才都得看资格的时代。
所以,在大清,能当奴才是光荣的,是更有特权的。
而现在,允禵不让他当他的“奴才”,让他自己决定去不去参加博学鸿儒科,自然让他很失落。
另外,这也让他没办法以询问的方式知道允禵的政治態度,而达到揣摩允禵是不是也支持“以儒治国”的目的。
所以,在当晚,吴士珣就来见了他志同道合的朋友——陆生楠。
吴士珣对他说起了此事:“恂郡王近日与往日大不同了,既不再找我谈论经世致民的学问,也不议论朝局了,甚至我问他,要不要我去参加博学鸿儒科,他都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
陆生楠和李紱、谢济世这些汉臣一样,崇尚明时东林党的主张,即希望天下以儒治国,以君子当政。
他们的主张属於东林思想在清朝的延续。
明清在制度上有很多传承性,思想上也不例外。
而自从被弘历夺顶戴又归还顶戴后,陆生楠更是深感到,清廷不独以儒治国的害处。
他觉得,正是清廷儒化不够深,才使得弘历这样的皇子,对他这样的文臣可以隨意欺凌,让他丟了顏面。
陆生楠知道,要是搁在之前文官当国的时代,皇子亲王再身份尊贵,也不能欺辱儒臣文官,只有礼敬儒臣问官的资格,否则,就绝对会被天下人用口水淹死。
所以,他在痛定思痛后,也越发怀念以儒治国的时代。
特別是,眼下雍正要统一史论,更是让他大受启发,比歷史上要提前一年写起了《通鑑论》。
他在自己的《通鑑论》里,提到了“论封建”、“论建储”、“论兵制”、“论隋煬帝”、“论人主”、“论相臣”、“论王安石”、“论无为之治”等內容。
这些內容,核心宗旨就一条,那就是限制君权,增强地方士权。
只是,他的话术,依旧是恢復先秦时的圣人所创製度,正所谓,言必称三代,事必据周礼。
不过,陆生楠没有,民间鬱郁不得志的曾静等东林思想主张者那么极端。
因为,曾静更是主张非大儒圣人不能做皇帝。
在曾静看来,皇帝必须是经过严格儒学教育且符合大儒圣人標准的人,才能做皇帝。
所以,皇帝只能接受儒家教育,不能接受其他教育,武学也没必要。
而草莽英雄和夷狄野人自然也是不能为皇帝的。
不过,曾静口中的夷狄野人,不是单纯的地域或种族差异,而是“仁义礼智”与“无教化”的文明分野。
按照曾静的理论,清朝皇帝如果不崇儒尊儒,那就还是未受教化的夷狄,是野人,就该被推翻。
所以,歷史上曾静就唆使岳钟琪造反。
他在给岳钟琪的书信里就强调,雍正是夷狄之主,原因是他“谋父、逼母、弒兄、屠弟”不是中国皇帝,是夷狄之主。
总之,陆生楠和曾静都属於这个时代儒家思想的代表,而满人能成功入关,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满人皇帝从皇太极时开始,还是表现得很重儒尊儒,开科举,信任汉臣,尊孔,给士绅地方包揽赋税、免役等特权。
要不然,汉人士绅也不会接受他们的统治。
只是,汉人士绅们不满意的是,满人皇帝儒化的还不够彻底,让宗室王公和外戚勛贵也掌握实权不说,还屡兴文字狱。
尤其是雍正即位以后,更是把他们剥削小民的特权,都在一点点剥夺。
不过,不是所有汉人士绅都像曾静一样,因为雍正更加不符合儒家理想中的中国皇帝特徵,而想直接造反。
陆生楠作为已经成为大清官员的汉人士绅,就更希望,通过说服宗室王公们的方式,让清朝变成真正以儒治国的帝国。
所以,他才写《通鑑论》,学司马光,希望以理论说服有权势的人。
但现在,听吴士珣说,在满蒙王公中很有號召力的恂郡王允禵,都开始刻意与汉人士绅保持距离,自然让陆生楠非常失望。
“这都怪诚亲王!”
“他竟然把什么过错都往我们汉人士绅推。”
“虽然,我们汉人士绅中的中书舍人查克上是揭发了他,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谁让他为自保先出卖查家呢!”
陆生楠沉著脸回答道。
吴士珣也跟著点头:“这事要说,还是当今圣上厉害,查克上但凡晚知道他家被诚亲王举报一刻,就得被提前下狱灭口!”
“偏偏他很快就知道了,那只能说明,这是圣上故意泄的密,来了个一石二鸟!”
“没错!”
陆生楠跟著表现赞同:“这样既能借查克上提供的罪证,来收拾诚亲王,也能借诚亲王的口,敲打那些跟我们汉人士绅走得近的宗室王公们,让他们对我们汉人士绅保持警惕。”
“如此,宗室王公就不敢彻底相信汉人士绅,他们去各部衙管事时,恐怕也会对汉臣保持警惕。”
“不只是宗室王公,八旗贵族素来就是皇上和王公们的奴才,他们当中,恐怕,很多人也会跟著保持警惕。”
“是啊,好个一石二鸟!”
“这一下子,宗室王公和八旗贵族们,肯定很多都愿意看见四阿哥管礼部,看见他在礼部做出政绩来了!”
……
……
养心殿。
在诚亲王薨逝后,雍正则也正对弘历缓缓开口道:
“你是会对付汉人士绅的,利用他们的软弱怕死,让他们现在和宗室王公、八旗贵族们变得更加无法互相信任。”
“这样一来,宗室王公、八旗贵族肯定会有不少支持你在礼部。”
“这样,对你在礼部做事,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朕也跟著放心了不少!”
“另外,这也可见你是善於驾驭宗室王公贵族,还有汉人士绅的,已足堪大任!”
雍正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
弘历只是谦逊答道:“阿玛过奖!”
雍正微微一笑,隨即就把手里的佛珠手串拿在了手里,捻著佛珠。
殿內安静了下来。
只有雍正时不时咳嗽的声音。
“弘历呀,朕身老多疾,恨不能禪让大位给你,而去享清福了!”
“毕竟,你眼下正值盛年,子嗣也颇兴旺,或许天意也是如此。”
谁知!
雍正就突然很凝重的跟弘历如此说了起来。
(本章完)
第287章 雍正撑腰砍人,朕情愿退位!
第287章 雍正撑腰砍人,朕情愿退位!
“雍正竟然想禪让大位给我,让自己提前退休?”
“我要不要答应?”
弘历不禁睁圆了眼。
他不明白,雍正这是要闹一出,是不是在试探他,试探他有没有因此起轻狂之態。
但他知道,雍正是容易情绪化的。
很多时候,一上头,什么肉麻好听的话都敢说。
冷静下来的弘历可不敢当真。
他也知道,雍正在情绪上头过后,会有著所有帝王都会有的狠厉与冷酷的。
他可不能上当。
何况,他还希望雍正再辛苦几年,把太得罪既得利益者的改革推行完。
“这都是因为阿玛肯给儿臣这个机会!”
“所以,儿臣深知,不是儿臣一位年轻阿哥真能玩弄於宗室贵族与汉人士绅於股掌之间,是阿玛愿意儿臣玩他们於股掌之间,儿臣才能玩弄他们於股掌之间。”
“儿臣接下来若能立足礼部,也不是儿臣自己厉害到能够立足於礼部,而是阿玛能让儿臣立足於礼部!”
“所以,儿臣若因此,就觉得是自己本事大到足够睥睨眾臣,乃至轻视十三叔轻视阿玛的作用,觉得自己比谁都厉害,那就真是明聪实愚了。”
“故儿臣请阿玛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儿臣才几岁,哪里及得上您处理大政的能力於万一,何况,现在言天意也尚早,阿玛春秋正盛,不能说这样没头脑的话,起居註里记上这样的话不好看!”
弘历便忙非常谦虚的回答起来,而毫无轻狂骄傲之態,且还提醒雍正这些话让人知道会被人笑话。
“那就让起居注別记!”
雍正听得越发的满意,且说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道:“这也得你有这个聪慧劲,才能让朕托你一把!”
“无论如何,这次你也算是立了功,让宗室王公贵族和汉人士绅之间信任度大减,也利於朕让他们互相监督,而使吏治不坏。”
“故朕虽不能明著赏你什么,但暗地里还是应该给你一些赏赐的。”
“但你现在好像也不缺什么,所以,朕且让你自己说说,你自己还想要什么赏赐?”
雍正这么问后,弘历就认真想了想说:“儿臣想要一大块地。”
“地?”
“儿臣是想要京师城內的地,用来建一座大学堂。”
“这所大学堂区別於国子监,但同国子监一样,优秀者可以直接授官。”
在清朝,京师城內的地都属於皇帝私有,上至亲王下至庶民都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而受许多旗人受不了旗內贵族压迫而迁去城外谋生影响,使得京师城內还有不少空地。
但弘历要想在城內建大学,还得找雍正批地。
不过京师的地寸土寸金,还是有限资源,雍正自然不会轻易赐给弘历在京师城內的地。
“为什么要建这样的大学堂?”
雍正先问了这么一句。
弘历回道:“因为儿臣觉得,让汉人士绅放弃想垄断治权的办法,除了用铁腕手段予以震慑外,还得从根本上消灭他们对唯儒为贤的传统观念。”
“同时!”
“还要打破只有士大夫才建书院收取门生,进而垄断学问传播,乃至压制不利於自己学问出现乃至被传播发扬的传统模式,进而培养新政所真正需要的人才。”
“所以,儿臣才想自己以宗室王公的身份,也建私学,使其朋党难以做大到一统天下士林。”
“当然,儿臣的私学宣扬什么学问,自然皆由阿玛您定,这样该私学出来的人,就和儿臣一样,皆是您的臣党!”
弘历知道,雍正是反感士大夫结为朋党进而以门生关係扩大朋党能量的。
所以,他也就重点阐述了建立大学堂在杜绝士大夫私结门生方面的作用,更强调了他只会借建私学为雍正培养臣党,而不会为自己培养私党。
雍正也就点了点头,隨后就把雍亲王府以东安定门內的一大块空地,赐给了弘历。
弘历谢了恩,且在接下来就在回到礼部后,將礼部左侍郎王景曾传了来,吩咐道:
“你们王家现在得僱佣一批出身寒微的文人,以助礼部大兴文教的名义,让他们抄写书籍。”
说著。
弘历就呷了一口茶:“我不管你给他们多少工钱,但你不能耽误我的事,也不能让他们感受不到我主管礼部后给他们带来的恩惠!”
“否则,后果你自己明白!
“嗻!”
王景曾应了一声。
隨后,他也主动询问弘历:“四爷,不知要让他们抄哪些书?”
“我已吩咐我的长史玉柱和王府包衣曹霑,他们会將要你组织人抄写的书籍送来。”
“再有!”
“你们王家在士林中的人脉广,接下来要立即重金请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名士宿儒写一些考据启发性的文章,写好后交给我,如果我很满意,你再给他们一笔钱,就说是稿酬,然后由你组织人统编为《京师大学堂期刊》。”
弘历回道。
“嗻!”
王景曾答应后,就非常惊讶的瞥了弘历一眼,不禁在心里嘀咕道:“四爷这是要拿我王家的银子养天下文士?”
弘历的確是要拿钱收买天下许多文人。
用办学刊的方式。
他要让有表达欲研究天分的文士不用为了五斗米,而只去写符合豪绅们利益的社会学文章,也通过组织人抄书的方式,让贫寒的底层文人靠朝廷有口饭吃。
而弘历让王景曾组织底层文人抄的书籍,都是他这些年精挑细选的书籍和他自己编写的一些可充为教材的书籍。
弘历准备在將来建立起京师大学堂后,就设一个图书馆。
然后,他会让人將这些书籍放进去,对校內师生开放。
同时!
他还要设立公共图书馆於京师,然后对外开放,让愿意看书了解更多信息提升自己智慧的人有更多的机会去看到更多书籍。
毕竟,这个时代,代表信息资源的重要媒介就是书籍。
他也不怕只想垄断书籍资源的反对者暗地里烧毁他的书籍,因为他会用金钱的力量组织很多底层文人不停的抄录备份,同时增强印刷力量。
在弘历这么安排后,博学鸿儒科也快到了正式开考的日子。
博学鸿儒科的考题皆是雍正所出,出的都是关於明亡以及对明朝东林阉党之爭、大议礼等事件的史学经学认识。
这样一来,谁答的好,谁答的不好,自然由雍正主观上自己决定。
主张以儒治国的官员士绅们自然知道,雍正让礼部开办博学鸿儒科是为了加强皇权,迫使士林接受他的意志,所以这些官员和士绅们自然也在採取措施,以图阻止此事。
而程世楠就找到了同党蔡珽,对蔡珽说:“圣上不欲以儒治国,不过是借博学鸿儒科屏蔽视听而已!”
蔡珽时任左都御史,虽是汉军旗人,但因是翰林出身,所以素来与李紱、谢济世、陆生楠结党,支持以儒治国,主张翰林当权。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是翰林出身,所以希望藉助清流们的拥护成为首席执政。
所以,蔡珽属於允祉死后少数仍然支持清流执政、以儒治国的八旗官员之一。
蔡珽在陆生楠这么说后,就冷笑道:“这些日子,老夫可没有坐以待毙,礼部的博学鸿词科,既然万岁爷有意不从圣人之道,那老夫也没必要姑息朝中奸佞。”
蔡珽说著就又道:“我已获知大宗师赛尔图在博学鸿儒科举办期间舞弊受贿,而四阿哥竟丝毫不曾察觉之事。”
陆生楠听后也来了兴趣:“可是真的?”
蔡珽道:“千真万確,消息很可靠,赛尔图运回盛京的赃银已被奉天尹公查获,他已准备进京伏闕参劾赛尔图,我也有赛尔图藏银於家中的证据,正待与尹公一起伏闕面圣,而言王公管部之弊。”
“我愿与公一同伏闕!”
陆生楠早就欲一洗自己之前为留职向田文镜道歉的耻辱,如今见蔡珽这样说,便主动表起態来。
“甚好!”
於是,在同是翰林科甲出身的满洲官员章佳·尹泰进京后,三人就一起来了乾清门外,一起递牌子伏闕面圣道:
“臣等弹劾礼部尚书赛尔图借博学鸿儒科纳银舞弊,而请旨停博学鸿儒科!”
“主子明鑑,参加博学鸿儒科,本是科甲不第者,科甲不第者虽偶有鸿儒外,然多有不学无术者靠行贿以博学鸿儒名而仅一两篇迎合之作幸进也!故极易生弊。”
蔡珽先开了口。
“没错,主子若真欲办博学鸿儒科,亦当令科甲名臣掌礼部主持此事,而非让王公主办!”
“盖因王公管礼部易护旗人如赛尔图这样的贪官,或过度信任旗人如赛尔图这样的贪官,使得部务不能行。”
左都御史衔的奉天府尹尹泰是满洲镶黄旗人,但他也是科甲翰林出身,所以,这让他虽然是满人,但觉得自己与別的满人不同,是应该同许多翰林同仁一样秉掌中枢的清贵之人。
因而,尹泰也支持以儒治国,和蔡珽属於一党,在这时,也就跟著说了起来,还首先否认起了王公管部的作用。
“臣谨以肺腑之诚,奏諫陛下,四阿哥乃天潢贵胄,自当垂拱学经,而不当管部理政,一旦有所差错,使圣顏蒙羞不说,亦损国威!”
汉臣陆生楠也跟著说了起来。
接著,蔡珽又再次强调道:“正如陆主事所言,四爷没有组织博学鸿词科的资格和能力,不知辨別何为英才,更不適合管部!”
“主子若实在要四爷管部,就当停办博学鸿儒科,而免坏取才规矩,也当停止编写教材!”
“因为,这样取才易招不学无术之小人充溢於朝堂,而编写教材则是不尊道学的大逆不道之举!”
雍正听后道:“朕明白了,你们这是想极力否定王公管部的好处,乃至不惜否定弘历的能力。”
“朕先不跟你们討论这个。”
雍正说著就看向尹泰,指著尹泰送来的五只贴有封条的大箱子:“尹泰,这真是你从赛尔图家奴手里抄来的?”
尹泰回道:“奴才有他们的供状为证!”
尹泰把供状拿了出来。
雍正则吩咐苏培盛:“让侍卫打开箱子看看。”
“嗻!”
不多时,侍卫就打开了箱子。
雍正瞅了一眼,结果都是石头。
雍正隨即吩咐尹泰:“你自己来看看。”
尹泰也就起身走了过来。
而他刚看了一眼,就瞠目结舌起来:“怎么会是石头?”
蔡珽和陆生楠听尹泰这么说,皆惊讶的抬起了头。
砰!
“蠢货,人家要捏款污衊大臣,难道还要用真银子吗?!”
雍正一脚踹翻年迈的尹泰,且在这时冷冷地看向了蔡珽:“王景曾的密奏没有错,你果然捏款污衊当朝尚书!还藉此把脏水往弘历身上引!”
说到这里。
雍正咬紧牙来。
“朕没想到,你们为夺权,心坏到如此地步!”
“朕寧退位,信弘历能治理好江山,也不会信只你们翰林科甲掌权而能让大清更好!”
隨后,雍正就指著地上的蔡珽,怒斥起来。
“传旨步兵统领衙门,把蔡珽拖出去,立斩!”
接著,雍正就沉声吩咐了一句。
原来,雍正已经收到王景曾密奏说,蔡珽要王景曾捏造赛尔图贪污的证据。
而王景曾因曾是蔡珽同党,有把柄在蔡珽手中,也就不得不答应。
但同时,王景曾不敢对不起雍正,所以在密奏里实奏了此事,且说明了他买通赛尔图回关外老家的家奴后,让其运的所谓赃银,其实都是用石头假充的。
所以,雍正才让人先开箱子,也在开箱后,提起了王景曾。
(本章完)
第288章 皇后与熹贵妃的欢喜,厚赏弘历太子
第288章 皇后与熹贵妃的欢喜,厚赏弘历太子待遇!(二合一)
窗明几净的大殿內,雍正说后,就注视著跪在乌青色地砖上的蔡珽。
眸色冰冷如刀!
而蔡珽的红色顶子正微微颤抖著。
他没想到,雍正会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居然寧让大权给弘历,也不愿意信任他们这些科甲翰林!
而他在听雍正提到王景曾后,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但他非常不明白的是,同为翰林出身的礼部左侍郎王景曾,为何要出卖他,向雍正密奏此事!
可他现在也来不及多问,因为雍正已经下旨,要砍了他的脑袋。
他虽然是汉人,但也是旗人,还是正白旗的旗人,是皇帝的家奴。
所以,雍正杀他,可以不通过三法司议罪,而走繁杂的流程,一点体面都不用给蔡珽留。
毕竟,他作为皇帝的家奴,既然可以坐火箭式升官,那也可以坐火箭式受死。
“主子开恩!主子开恩啊!”
“奴才鬼迷心窍,忘了自己首先是主子的奴才,其次才是科甲翰林。”
蔡珽明白过来后,不由得立即拿头撞地。
雍正没有理会蔡珽,只呵呵冷笑。
他也不明白,蔡珽怎么就忘了自己因为是正白旗的旗人才升官很快,而只知道自己是科甲翰林,且以此为荣!
是书读太多,怀念翰林文官独大的时代?
而步军统领衙门在宫內各门听旨的护军,也在这时走来,把蔡珽提拉了出去。
蔡珽也就在接下来不久,就被带到了步军统领衙门,而被勒令跪在了步军统领衙门的理刑科行刑地。
隨后,该科的刽子手就举起了大刀。
蔡珽自己也在这时瑟瑟发抖起来,撇著嘴,流著泪。
他倒现在也不明白,作为同党的礼部左侍郎王景曾为何要出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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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瑟瑟发抖的同时,也不由得仰头大骂:“王景曾,你不是人,你出卖朋友!你王八蛋!呜呜!”
骂后。
他就呜呜囔囔的哭了起来,且因此抖得更加厉害。
唰!
当刀落下后,蔡珽才停止了抖动。
同时,血淥淥的人头,滚落在地。
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把他的首级又拾了回去,与尸体合在一起,放到了停尸房,等著其家人来认领。
因为他是旗人官员的缘故,所以不会被公开行刑,也就在步军统领衙门被处决,算是给其留的一点体面。
如同年羹尧也是在牢里被赐自尽一样。
雍正在下旨把蔡珽拖出去立斩的同时。
脸色铁青的雍正也看向了尹泰,神態中透露出失望之色:“朕本还想让你將来入阁的,结果你倒好,竟跟著蔡珽一起拆弘历的台,妄想让大清只有翰林治国。”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竟也怀念起翰林治国的时代!”
“你知不知道,在翰林治国的前明,你这样的满人,顶天只配做个武夫!”
雍正这话,让尹泰无言以对。
但雍正的確没说错,爱新觉罗家的祖宗在明朝也只是个混到一个龙虎將军。
“可你还为此不惜构陷同为满人的赛尔图!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让满人內部人人自疑,进而断大清根基,真是蠢到了家!”
雍正非常刻薄的训飭著尹泰。
尹泰只是磕头认罪:“奴才该死!”
蔡珽被雍正突然下旨砍头,使得他现在已是脑子一团浆糊,上下牙齿开始打架。
而他也颇为懊悔的是,在查获所谓赛尔图的赃银时,他居然因为怕赛尔图诡辩是他栽赃,而没有让人揭开装赃银箱子的封条,使得他到现在才知道,赛尔图那装赃银的箱子里,居然装的都是石头!
尹泰因而不由得暗骂赛尔图实在是太过奸猾,居然故意坑害他。
“传旨,尹泰昏聵营私,办事不协,本当严惩,但念起老迈,著革职閒住,永不敘用!”
雍正在下旨处置尹泰后,又看向了陆生楠。
为此,雍正拧紧了眉头。
他很清楚,他和康熙这些清朝皇帝,所提倡的满汉一家,目的真不是让满汉官员合伙起来对抗皇权的,而是让满汉官员皆臣服於他们这些皇帝的!
但事实却变成了,这些满汉官员主动结为朋党,来对抗他的意志,还不惜用陷害同族大臣的卑鄙手段。
当然,若是弘历当皇帝看见这一幕,就不会觉得意外。
他会用“亲不亲,阶级分”这句话来解释。
不过,雍正也还是忍不住问起陆生楠来:“你一个汉臣,也跟著凑什么热闹。”
陆生楠抿了抿嘴,回道:“回圣上,臣跟著进諫,非为构陷赛尔图,而是欲明臣道,正国政!”
“明臣道,正国政?”
“你以为你是谁,我大清的国政还轮不到你一个主事来纠正!”
“你就是沽名钓誉!”
雍正愤然抬手指著陆生楠说道。
“圣上,臣只想问,您难道就真不担心四爷管部理政期间,万一真犯下什么大错而不可收拾吗?”
“到时候,您是掩耳盗铃一般替他掩盖,也逼天下人给他掩盖,还是敢对四爷也做出公正的惩罚?!”
陆生楠竟直接反向詰问起雍正来。
雍正紫涨了脸。
一时,雍正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但雍正在想了想后,还是开了口:“我大清皇亲贵胄办差不力乃至也因贪污受贿而被惩处的还少吗?”
“可四爷要是真露了短,让天下人看见他办事不过如此,为此孩视四爷,而连带著圣上您也不好意思再传大位於他,圣上您到时候当如何办,是另择贤者为储君吗?”
陆生楠继续问道。
雍正道:“我大清得天命者素来是贤者。”
“可圣上您子嗣单薄!还又上了年纪!”
陆生楠突然掷地有声的回了一句。
雍正听后鼓起了眼,看著陆生楠。
陆生楠则只低著头,继续说道:“除了四爷,您没得选!所以您不能让四爷过早被人看出了短处!”
话说,清朝政权从入关到现在,也没几任皇帝。
首先,顺治当政时间不长,亲政之前更是多尔袞当政,属於贵族共治时代。
真正奠定如今清朝君主专制统治基本制度的,还是在位长达六十一年的康熙。
而康熙为削弱旗主权力,在位期间,大肆重用兄弟子侄等宗室王公,也就形成了宗室王公管部管军,与八旗贵族、汉人官绅同立朝堂的三足鼎立统治模式。
康熙能一直这样做,也是因为他除了兄弟能力都还可以外,儿子也多,所以能够用养蛊的方式,让其有助於康熙的皇权加强。
雍正继位后,也传承了这个制度,让允禩、允祥等兄弟辅政,歷史上后来也让弘历、弘昼出府歷练。
但如陆生楠所言,雍正的確没有康熙这个优势,他的儿子太少,特別是成年儿子更少。
然后,雍正还过继了一个出去。
所以,陆生楠的话,让雍正无法回答。
甚至可以说,陆生楠也找到了最好的理由来反对让弘历进行实政歷练,而逼雍正只把弘历当深居后宫、只学经史子集的吉祥物培养。
同时,陆生楠这话还像是揭开了雍正最大的伤疤。
这比骂他是暴君还要让他难受!
如此,雍正的一肚子火也只能憋著,发不出来。
因为,他的確子嗣单薄,他否认不了。
雍正也就开始呼吸变得急促,面色开始发白。
隨后,雍正竟因此双手捧头,要跌倒在地。
苏培盛见此忙扶住了他:“主子!”
陆生楠也抬起了头,一脸愕然且关切的看著雍正:“圣上?”
隨后,陆生楠也再次磕头:“臣该死!”
“你確实该死!”
苏培盛这一扶,让雍正彼时恢復了一些力气。
而雍正也就抬起颤抖著的手,指著陆生楠:“把他,把他打入刑部死牢,议死罪!”
……
……
礼部。
弘历已经知道蔡珽、尹泰、陆生楠伏闕状告赛尔图的事。
他还知道蔡珽让王景曾捏款污衊赛尔图以否定博学鸿儒科的事。
因为,王景曾现在已经投靠了他。
甚至,让王景曾指使被他买通的赛尔图家奴用石头假充赃银,也正是他的主意。
“四爷,蔡珽已被斩首,尹泰也已被革职閒住,陆生楠被下了刑部死牢。”
王景曾也在接下来不久,向弘历匯报了关於赛尔图舞弊案的结果。
弘历听后点头:“很好,这次你立了大功,保证了博学鸿儒科的顺利举行。”
弘历说著就看起文章来。
他所看的文章,都是他让王景曾组织人写的一些研究型文章。
这些文章都是等著被筛选后就要发表在《京师大学堂期刊》上的学术性文章。
恰好在这时。
弘历看见了一篇分析明朝皇子培养的文章,而重点阐述了只对皇子进行儒家教育且只让皇子深居后宫保持神秘感的弊端。
文章认为,只对皇子进行儒家教育,让皇子只待在后宫,不参与实政歷练,保持神秘感,该皇子將来当皇帝后,其实没有提高其统治的威信,反而更加容易被官僚们轻视。
因为,这样会导致该皇帝是被认为是养於妇人之手、无甚洞察力、容易相信近臣的无能天子,会让整个官僚集团对其统治能力更加怀疑。
为此。
文章还举出一些官员,在该皇子当皇帝后,將不利於自己党羽的皇命斥为是身边太监矫詔的例子。
“这篇文章不错,发在期刊上,对该作者重赏!”
弘历也就在看了后,对王景曾吩咐道。
“嗻!”
王景曾赶忙应下。
弘历能看到这些文章,都是王景曾按照他的需求,去组织有才学的文人撰写的。
因发文章者皆用笔名,所以弘历接著又问:“此作者本名是谁?”
王景曾立即回道:“现在南书房行走的翰林编修刘统勛。”
弘历听后微微失神,隨后挥手让王景曾退了下去。
刘统勛不久后就在王景曾这里拿到了三百两赏银的会票,且因此兴高采烈地回了翰林院。
而在翰林院途中,因路过宝亲王府,他倒不由得瞅了一眼宝亲王府,且忍不住朝宝亲王府的大门作揖一拜。
因为,弘历以发他的文章在《京师大学堂期刊》上的名义,给他的三百两赏银。
对於只是一翰林的刘统勛而言,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他在京师租个更好的地方了。
同为翰林编修的黄祐见刘统勛精神奕奕的回来,就笑问著他:“可是得了四爷的赏银?”
因以文章得赏赐不是什么丟人之事,所以刘统勛也就笑著点了点头。
“我前个儿也得了一笔。”
黄祐笑著回了一句,也同样神采奕奕。
刘统勛听后,也就问黄祐写的什么文章。
而黄祐在回答后就道:“这《京师大学堂期刊》和京师大学堂一样,都是圣諭准予四爷操办的,我们给《京师大学堂期刊》投文得赏银,也算是皇恩所赐。”
“是啊!”
“以往是官僚士绅请我们写这些杂文,现在变成四爷代表朝廷请我们写文章,而为朝廷写文章,无疑更合圣人之道!”
刘统勛附和著就坐到了自己的案后,开始写家信。
因为,他打算把银子寄一些回家。
作为收入微薄的翰林官,他现在在京师很多时候都还需要家里给他送银子接济。
但现在,因为弘历开办了《京师大学堂期刊》,给写期刊文章的文人发钱,也就让他总算可以接济家里了。
刘统勛一想到自己总算可以接济家里,也一时不禁两眼红了起来。
而弘历开办《京师大学堂期刊》的目的,就是夺士绅们在士林中的话语权!
具体操作就是,收买一批地位较高的文官士子,让这些文官士子写符合自己主张的文章,进而把所谓的士林公论引导成符合自己目的的公论。
即便一时不能引导成功,也能造出不同的声音来。
由於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百姓都是文盲,所以士林公论很多时候就成为了主流民意。
这也就导致,在民间,尤其是南方民间,东林的思想从明末到现在都是主流。
歷史上的清朝统治者,在认识到这个问题后,只採取了严厉的文字狱方式来杜绝这种主流,而使得民间虽然没了东林思想,却也变成了空心麻木的状態。
用龚自珍的话说就是“万马齐喑究可哀”,而文人们也大多只去沉醉於朴学。
弘历可不想大清朝在自己当皇帝后就死气沉沉,缺乏对外进取的活力,而不利於他將来当皇帝时可以更加囂张的做世界型霸道皇帝。
毕竟,他可没打算学歷史上的乾隆只满足稳定边疆,然后做个保守的皇帝。
所以,弘历没打算只禁錮思想,而打算引导为主。
总之,弘历主管礼部,除了利用汉人士绅的软弱性,让他们与满清宗室王公互生嫌隙外,依旧是用钱的方式,来分裂汉人士绅和拉拢部分汉人士绅。
弘历除了钱让地位较高的文官士子做自己的口舌外,他也钱,让大量更底层的寒酸文人以抄书的方式解决了温饱问题。
反正就是钱嘛,他也会!且打算比歷史上的乾隆还要会。
而且,由於现在他还没当皇帝,雍正也还在给他继续攒家底,所以,他其实在钱方面还有些收敛。
等將来雍正给他攒完家底,他当了皇帝,弘历是打算更大的钱,办更大的事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弘昼、傅恆往那些路上引。
而这样一来,弘历在主管礼部后,也不是所有文官士子都反对他管礼部,乃至否认他管礼部的实政能力,更不好再说统编史论教材不好。
因为弘历创办《京师大学堂期刊》的名义就是,为修订统一史论的教材而启发人心。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越来越多的文官士子开始因此称讚弘历贤良仁厚,善於文治。
“老师,很多文人士子都说四阿哥管部以来,虽然也不得不奉旨开办博学鸿儒科,为统编史论教材做准备,以达到禁錮士人言论的目的,但也礼士崇仁,主动办期刊以求文章抄书之名养士。”
“所以,看得出来,很多文人士子不反对四阿哥管部,而且还很支持。”
曾静的弟子张熙在跟著曾静一起进京后,就对曾静也说起了他近日听到的关於弘历的风评。
曾静对此只是淡淡道:“那看来,这四阿哥的確非等閒之辈,只是可嘆的是,我汉人士大夫太多偽君子,所以才会轻易被其一二恩惠就收买!”
“老师说的是,像老师一样的真君子还是太少!”
张熙为此附和道。
曾静道:“当然,这也是夷狄当政之故,才使得虚偽奸猾小人甚囂尘上!”
……
……
紫禁城,永寿宫。
“坊间现在,很多文人士子都说四爷是贤王,大力接济贫寒的文人士子不说,还照顾贫寒士子之尊严大义,而不直接施恩,故能让许多文人士子在感君父与四爷恩德之间,得以两全。”
皇后和熹皇贵妃也从陈士顺这里,知道了弘历在外面汉人士绅中的风评,而因此颇为欢喜的都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们四爷主管礼部,没有文官还说他管礼部管得不好,也没人不支持你们四爷管礼部了?”
皇后还在这时主动问了起来。
陈士顺则继续笑著回道:“主子圣明!现在谁要是说四爷管礼部管得不好,谁不支持四爷管礼部,那就会得罪京里很多文人士子了。”
“这就好,看来也不各个都是陆生楠那种混蛋,为了阻止弘历在礼部歷练,拿皇上的子嗣说事。”
皇后为此说了起来,且又对熹皇贵妃笑著说:“按照规矩,弘历在礼部歷练后,就可以加封议政王,帮著皇上分担更多的事务了。”
熹皇贵妃笑著附和:“正是呢,多亏娘娘教导有方,才让他如今能为皇上分更多的忧!”
……
……
而雍正在被陆生楠拿子嗣单薄的问题懟后,倒也很快就恢復了过来,且也看见了《京师大学堂期刊》上的文章。
刘统勛的那篇论皇子要不要进行实政歷练,要不要保持神秘性的文章,也得以被雍正看见。
借著昏黄的烛光,雍正在看了后,心情好了不少。
当然!
雍正作为在康熙朝夺嫡成功的皇子,也不是不明白,专制王朝的集权皇帝是当吉祥物更有统治力,还是有过各种实政歷练而更有统治力。
但他看见了刘统勛这种符合他观点的文章后,至少让他有一种吾道不孤,不是所有文人士子都跟他作对的感觉。
这让很在乎他人意见的雍正颇为舒服。
雍正因而也连夜將弘历传了来,且问道:“议论前明皇子教育的作文者本人是谁?”
“回阿玛,他就是在您南书房行走的编修刘统勛。”
弘历为此回道。
他就知道雍正会注意到刘统勛。
雍正听后点头:“看来,也不是所有汉官都只想跟朕作对!”
“你办的这个《京师大学堂期刊》还是不错的,让朕听到了不同的声音,还利於你在礼部管事。”
此时,神情愉悦不少的雍正,因此也肯定起弘历来。
弘历忙拱手作揖:“阿玛过奖!”
雍正则又道:“《古今图书集成》已经刊印出来,有纸书十九部,朕赐你两部,一部陈於你王府自用,一部陈於咸安宫,而助你开办京师大学堂,因为朕打算將咸安宫作为你在宫內筹办大学堂之地。”
“朕现在想了想,觉得你昔日说的对,要打破汉人士大夫对教化的垄断,还得由朝廷多办官学为妥。”
“所以,朕决定把咸安宫给你,以后等你京师大学堂办好后,更要你在咸安宫办咸安宫官学,培养上三旗子弟与景山官学优秀者,作为输送到你所办京师大学堂的学员。”
雍正接著又说了起来。
弘历听后大喜:“儿臣领旨谢恩!”
《古今图书集成》是清朝仅次於《四库全书》的大型类书,而纸的,自然更为珍贵!
关键是,他能得到两部,还掌咸安宫,被允许在咸安宫筹办大学堂,无疑是太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本章完)
第289章 弘历加封议政王,预备明立储君!
第289章 弘历加封议政王,预备明立储君!
雍正让弘历起了身,隨后就干搓了一下有倦色的脸,而对弘历嘱咐说:“你现在管著礼部,博学鸿儒科务必要保证顺利进行。”
“儿臣明白,定不耽误此事!”
弘历微微抿嘴。
他也不敢对举办博学鸿儒科这事马虎。
因为,只有博学鸿儒科顺利完成,才能將通过博学鸿儒科筛选出来的名儒们组织起来,统编史论教材。
这不仅仅利於雍正眼下修明史时,通过这种方式,在修史时更好的揭露明朝时期的士人嘴脸。
还能让,许多儒士不能把明亡的教训,归结到明朝皇帝对士大夫不够信任,尤其是对东林党不够信任的事上。
后者,也利於弘历自己將来当皇帝后的统治。
而免得像现在一样,连满蒙王公中,不少都因为接触汉学,而被许多东林思想的继承者,给影响得,希望清朝皇帝开启文官政治,只让儒士治国。
好像,这样的话,天下就能更加太平,皇权也能被限制,他们也会跟著不用担心,被皇帝隨意处置一样。
所以,弘历也就在这时,向雍正表了决心。
雍正则盘起了腿,把自己上唇的鬍子拨了拨:“去吧。”
弘历对他的支持,让雍正更加高兴,所以即便陆生楠刺激得他现在都还有些身体不適,但他还是继续处理起政务来。
“嗻!”
弘历这里出宫时,因雍正赐了他《古今图书集成》,也就不是空手而回,而是带著好些个抬著大箱子的大內侍卫一起出宫。
看著这些装满一整箱一整箱的书籍,弘历心里颇为满足。
他是打算继续招募写手抄写这些书的。
还要多抄几份,爭取將来能以此多设几处公共图书馆。
恰巧在这时,十六叔允禄和理亲王弘皙迎面走了来,且正有说有笑的。
弘历则因此不禁暗暗摇头。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十六叔是真的政治敏感性不足,不知道有些宗室子弟是不能走太近的。
但弘历也懒得多言,而討人嫌。
所以,弘历只也微笑起来,下马向两人见了礼。
允禄也在这时因看见侍卫们抬了许多箱子跟在后面,便笑问著弘历:“也得恩赐了?”
弘历点首:“看来十六叔也得了?”
“我们都得了。”
弘皙这时开口回了一句,且主动问道:“你得赐的是什么纸版?”
“纸的。”
弘历笑著回道。
弘皙听后微微一呆,但没有多言。
老十六这时跟著笑道:“我也是纸的。”
弘皙为此瞅了老十六一眼。
接著,老十六又说:“我和弘皙还要去见四哥,就不耽误你带书回去了。”
“侄儿告退。”
弘历便拱手回了一句,隨后就重新上了马,领著书箱出了宫。
老十六则与弘皙一起往养心殿走来。
但在路过景运门后,就见养心殿太监李蟠领著侍卫抬著许多大箱子,往咸安宫方向而去。
老十六自然猜著了这些侍卫所抬的大箱子也是装的《古今图书集成》,便搭訕著问李蟠:“老李,四哥这是让你们抬去哪儿?”
弘皙也跟著问道:“是啊,这又是赐给哪位王公大臣的,非得走这条路?”
李蟠回道:“回庄亲王,理亲王,这是主子赐给四爷的两部《古今图书集成》的其中一部,命抬去咸安宫,以后啊,四爷就掌咸安宫,可在咸安宫会见儒臣,探討学问,筹办学堂。”
老十六听后点了点头。
弘皙则收住了笑容。
接著,两人在递牌子进入內右门后,弘皙就忍不住对十六叔说:“十六叔,怎么弘历会被赐两部《古今图书集成》,还让他在咸安宫与儒臣交流?”
“人家毕竟是亲生的,得赐两部,无可厚非。”
老十六知道,弘皙这是因为自己只得赐了一部,还是次一等的竹纸版,而心里不快,便想也没想的脱口回答道。
说完后。
老十六就因看见苏培盛出现在了养心门,就笑著朝苏培盛走了去:“老苏,四哥圣躬如何了?”
而弘皙这里则呆在了原地。
话说,眼下初次刊印的《古今图书集成》中,纸书有十九部。
除了弘历得赐两部外,一部供奉寿皇殿,其七部交乾清宫总管於应陈设之处陈设,其余九部被雍正赏怡亲王、庄亲王、果亲王、康亲王、福慧阿哥、张廷玉、蒋廷锡、鄂尔泰、岳钟琪每人一部。
而竹纸书共有四十五部,被雍正內赏恆亲王、理亲王、咸福宫阿哥(允祕)、弘昼、励廷仪、史貽直、田文镜、孔毓珣、高其倬、李卫、王国栋、杨文乾、朱纲、稽曾筠、刘统勛每人一部,其余三十部收贮。
弘历在出宫后,就让张起麟先带著雍正给他赐的书回王府,而他自己则先去了礼部。
他可不敢表现出半点疏懒於政务之意。
来到礼部后,礼部满尚书赛尔图却突然来到他的值房,向他参礼大拜:“奴才叩谢四爷护佑之恩!”
“这次若不是四爷让王景曾不坑害奴才,奴才指不定已经因为他蔡珽、尹泰落下个贪赃罪名,而坏万岁爷办博学鸿儒科的大事了。”
赛尔图非常凝重的说道。
“起吧!”
“无论怎么说,你也是礼部尚书,还是旗人,我岂有不护你,让你被奸人陷害之理?”
弘历回答后,就让赛尔图落了坐,且对赛尔图说:“汗阿玛很看重我们礼部举办博学鸿儒科的事,可不能马虎,你把这话也转达给君璧。”
“嗻!”
赛尔图起身应了一声,接著也没有告退之意。
弘历因而抬头问他:“还有事?”
“奴才是想起了主子诚亲王薨前给奴才说的话。”
赛尔图说著就两眼红了起来,而拱手垂首的哽咽道:“四爷,奴才斗胆直言,汉人士绅的確各个该杀!”
弘历听到这里不禁眯起双眼来。
“自四爷来管礼部,他们就各种设计陷害四爷,还把祸水往奴才主子身上隱,才使得奴才主子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幸而四爷足够厉害,才让他们的主意没有得逞。”
“即便蔡珽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想坑害奴才,也被四爷轻鬆化解。”
“但奴才想说的是,既然要办好博学鸿儒科的事,那就不能只被动的让这些可恶的汉人士绅整我们,我们也应该对他们还以顏色!”
“首先,就是他魏廷珍,此人虽然也是礼部尚书,但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准这些事,就有他在背后捣鬼,毕竟他也是翰林探郎出身。”
赛尔图说到这里就跪下叩首道:“奴才请四爷明鑑!”
弘历猜到了赛尔图突然这样说的心思,也就板起了脸,语气森冷道:“三伯临终前的话,不过是一时气话,你不能真的这样去做!若汉人士绅真的各个该杀,那杀的完吗?”
“你是打算让朝廷废了科举,还是不再用汉人为官,包括汉军旗的汉人?”
“至少,他魏廷珍不能待在礼部,他是翰林出身,他比一般的汉人肯定更阴险奸猾。”
“四爷留他在礼部,如同主动给那些有野心的汉人士绅留个眼线在身边。”
赛尔图为此继续回道。
弘历反问著赛尔图:“我看你不是排挤汉官,是不想有个汉尚书在礼部掣肘你吧?”
赛尔图当即变了脸色。
“你趁早收起你的心思!”
“我不是初出茅庐的阿哥,他魏廷珍可靠不可靠,我比你清楚!论对汉人士绅的了解,你还不如我!”
弘历当即起身伸手指著赛尔图,训飭起了他,还说道:“你也別忘了,这次欲陷害你的,除了汉军旗的蔡珽和汉官陆生楠,还有满人尹泰!”
“奴才再也不敢了!”
没多久,魏廷珍就从李玉这里知道了弘历为他训飭赛尔图的话,这让魏廷珍听后久久未言。
因而,礼部满右侍郎石文焯也就意外发现他在礼部的大槐树下偷偷抹泪。
“公何故如此?”
“大家同僚一场,有什么难处,可否说出来,我们能帮则帮。”
石文焯还以为魏廷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魏廷珍则流泪而笑说:“我不是有什么难处,是因为知道四爷依旧还愿意回护汉臣而高兴,贤王管部,士林之福啊!”
弘历倒是在训飭了赛尔图后不久,也將赛尔图、魏廷珍、王景曾、石文焯等礼部堂官传到了一起,吩咐说:
“有旨意已到部里,博学鸿儒科的主考官有刘统勛、黄祐;我们礼部得儘快在他们来之前確定考点与阅卷房还有其他事宜。”
王景曾听后,算是明白,能在《京师大学堂期刊》发表文章的儒臣,才会真正得到重用。
“又都是汉官!”
赛尔图则在这时忍不住先开了口,且瞅了魏廷珍等人一眼。
魏廷珍只当没看见赛尔图那不善的目光,而什么也没说。
弘历倒是瞪了赛尔图一眼,但也没有责备,只吩咐说:“我的意思,考点和阅卷房就设在档案房,你们让档案房的官员,先把档案房收拾一下。”
“四爷,眼下已是五月,在档案房考会不会太热?”
魏廷珍忍不住在这时问了一句。
赛尔图哼了一声:“你们汉官就是娇贵,一点热都受不了。”
弘历又瞪了赛尔图一眼,且道:“但档案房是砖房,更防火,至於热的事,就在里面多放些冰块。”
“四爷英明!”
赛尔图立即奉承了一句,接著道:“奴才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弘历再次瞪了赛尔图一眼,又道:“满汉档案房四周院子空地还要再添置十六个水缸,每个水缸必须装满水,另外,让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多派些护军,要保证考试期间,十二个时辰都有五十人以上的带甲护军轮班值守。”
“嗻!”
眾堂官听后都有些瞠目结舌。
石文焯就忍不住在离开时,对魏廷珍说道:“四爷会不会太小心了?”
魏廷珍只笑而不语。
而在后面走来的赛尔图则看了一眼魏廷珍道:“你知道什么,四爷这是防著某些內贼!”
“石文焯,你虽然是汉军正白旗,但本姓是瓜尔佳氏,別跟某些人刻意走得太近!”
赛尔图为此还嘱咐著石文焯。
魏廷珍听到这里,只笑著道:“大家都是礼部同僚,有时候难免要商议一些部务,哪里能说是刻意走得近呢,公还请別隨便给我们扣上朋党的罪名!”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赛尔图说著就甩袖离开了。
很快,就到了博学鸿儒科开考的日子。
刘统勛和黄祐两正副主考官,便同参考的儒士们一起,住进了收拾好的满汉档案房內。
博学鸿儒科考试,按照弘历同礼部官员商议后,確定为考两场。
首场考试经解一篇、史论一篇。
第二场试诗、赋、论各一题及制策一题。
两场分两日考完。
故考官和考生需要在考试期间,於礼部將就著於简易的上下铺睡一晚。
上下铺是弘历让造办处设计打造的。
在考试完第一场的晚上,刘统勛就和黄祐各自拿著摺扇分別上了考官房的上下铺。
因考官房是原来的礼部汉档案房放档案的小房间,空间本就狭小,再加上四周都是厚厚的砖墙,黄祐即便不停用摺扇扇风也不得不扯著胸膛处的衣衫抖著说:“真热呀!”
“也就一晚,坚持一下,至少不用像当年在贡院那样窝在更小的考棚里睡。”
刘统勛回答后,就突然坐起身来,看著窗外:“外面的天好红?”
“红?”
“难道著火了?”
黄祐问道。
刘统勛则在这时立即下了床:“是著火了,就是礼部的官房著火!”
但火势似乎太快,没多久就蔓延到了档案房。
刘统勛见此只来到档案房的院门处,对也都见状出来的儒士们喊道:“別出去,档案房院墙是砖墙,房子也砖墙,比出去被木屋的房梁砸到好!”
这些儒士皆因此退回到了档案房所在的院內。
但各个依旧面色惊惶。
曾静甚至因此暗自摇头,心里颇为得色道:“这大清真的要完了!不然,內部对抗不至於到这种地步,前脚才有都御史结党陷害尚书,后脚就直接纵火烧礼部。”
而彼时,外面值守的护军,也开始就近用档案房四周水缸里的水灭起火来。
某一广亮门內,一道姑打扮的女子正站在一身著团龙服的人面前,说:“您都看见了,礼部的火烧起来了。”
“烧起来就好,烧死了刘统勛等主考官,就可以说是上天示警了。”
这人看著千步廊方向,红透的半边天,而阴笑著说了起来。
这道姑也跟著笑了起来。
弘历也因为礼部当晚突然著火,而被雍正急召进了宫。
弘历在看见雍正一张阴沉的脸后,也不等雍正先问,就答道:“阿玛勿忧,儿臣把考点设在了砖墙包砖墙的档案房內,还添了十六个大水缸和护军值守,参加考试的考官和儒士都会没事的。”
“仅仅没事就好了吗,万一有人说,这是天火示警呢?”
“你说阿玛我,到时候是信还是不信?”
雍正问后就深深嘆了一口气,道:“弘历呀,其实,为中国君主,做祸国殃民之事易,做利国利民事难啊!”
“抓到纵火的人,自然就不能说是天火了。”
弘历这时回了一句。
接著。
弘历就又道:“儿臣为確保万一,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京师诸王公,也就还布置了粘竿处暗卫,且已经抓获了纵火者!纵火主谋是大清门內值守的护军千总五十七和一名道姑。”
弘历说到这里,雍正就转身看向了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
“没错!”
“儿臣读书这么多年,有个感悟就是,天非不变,道亦非不变!”
“万事万物,一切都在发展,做任何事和物,要做的好,就当从事物的內部、从一事物对他事物的关係去研究事物的发展,进而知道事物內部的矛盾性!”
“所以,我大清八旗入主中原后,再也不是入关前的八旗,很多满人也成了大地主,而变得苟安,因循守旧,反动,甚至比汉人还汉人。”
弘历说到这里,一直沉默露出思考之状的雍正突然开了口:“一切都在发展。”
隨后,雍正就咧嘴而嘆:“你这真是高屋建瓴之言啊!”
“难怪你会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他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朕的皇儿到底是多么的圣哲神聪!”
“阿玛谬讚!”
弘历也微微一笑,他自然不敢说,不是他高屋建瓴,只是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但雍正的確因此振奋了许多,而对苏培盛吩咐说去:“去传怡王来,再让御茶膳房去准备两份燕窝粥来。”
“嗻!”
“阿玛,没儿臣的吗?”
弘历问了雍正一句。
雍正把一块糕点给了弘历,道:“朕给你金牌令箭,然后你去把那道姑拿了,让別人去拿,朕不放心!”
“嗻!”
弘历应了一声,接过糕点吃了起来。
他知道,拿著金牌令箭,可以隨时以皇帝的名义下令,相当於当一次临时皇帝。
而弘历在接过金牌令箭离开后不久,老十三就来了雍正这里。
“四哥,我已经知道礼部著火的事,有人贼心不死!”
老十三来后,就面色凝重地对雍正说道。
但老十三发现雍正自己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由得愕然问道:“四哥,你怎么还沉得住气。”
“沉不住气又能怎样?”
“有人贼心不死,但也有人圣心未懈。”
雍正笑著反问了一句,就把弘历的话,转述给了老十三知道。
老十三听后没有说话。
砰!
只在半晌后,老十三才忍不住拍案而起:
“好!”
雍正因此看了他一眼。
老十三这才慌忙请罪:“臣弟失礼!”
“免了!”
雍正大度的回了一句。
老十三则在谢恩后道:“四哥,弘历既有如此大智慧,得让他担更大的担子才是,没必要让他一个部衙一个部衙的歷练了。”
“朕正有此意!甚至都想著直接明立他为储君算了,朕相信他不会成为第二个二哥!”
雍正说道。
老十三连连点头。
而雍正又笑说道:“难得的是,他对官僚士绅的认识非常深,我估计汗阿玛都没这个认识,应该是他自己的確领悟到的。”
“是啊,要是让他教得很多官员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老十三跟著说道。
雍正当即恍然大悟,而吩咐道:“你传朕旨意给衡臣,让他擬旨,加封弘历为议政王,兼管景山官学、內务府!”
“等时机合適,就提前明立储君!”
(本章完)
第290章 做临时皇帝,铁腕戮翰林!
第290章 做临时皇帝,铁腕戮翰林!
弘历先回了礼部。
这时,礼部的大火已基本被扑灭。
刘统勋和黄祐两考官以及参加博学鸿儒科考试的儒士也的确都没事。
考卷与档案也都完好无损。
只是一场大火,难免让人心难定,也就让不少人都露出惊惶难安之色。
礼部尚书赛尔图和魏廷珍等礼部堂官也因为大火,都在这时赶到了礼部。
赛尔图甚至还在赶到礼部时,忍不住叹道:“四爷说的没错,他比我更了解汉人士绅!”
啪!
说着,赛尔图就对右侍郎石文焯的顶戴拍打了一下:
“叫你之前还说,四爷是不是太小心了!现在知道了吧?”
“不是四爷过于小心,是四爷比谁都清楚,汉人士绅有多坏!”
石文焯赶忙扶正顶戴,讪笑了笑,没有多言。
赛尔图则越发神气,同时瞅向魏廷珍。
魏廷珍这时也因博学鸿儒科的考官和考生以及礼部满汉档案没有受影响,而大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其实也担心这场大火会让人怀疑是他这个礼部汉尚书所为。
对此,魏廷珍也就不禁赞叹道:“四爷明哲天纵啊!”
“你这家伙不应该是失望吗?”
赛尔图听到了魏廷珍这话,也就面带讥讽的问了一句。
魏廷珍只笑道:“博学鸿儒科若真的因这场大火而大受影响,那对鄙人只会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鄙人哪会失望呢!”
赛尔图没再多言,只在看见弘历来后,就向弘历走来说:“四爷!这事八成又是汉人士绅所为,只怕主谋就是本部尚书!”
魏廷珍怔在了原地。
“胡扯!”
弘历当即呵斥赛尔图。
接着,弘历又申饬起来。
“如果是本部尚书,就会知道我们防备甚严,把考点设在了档案房,如此,压根就不会有这场大火。”
“再说,内城以旗人为主,又有宵禁,大清门内晚上就只有步军统领衙门的护军,即便真是汉人士绅所为,那肯定也有旗人参与。”
赛尔图只得闭嘴。
魏廷珍因而松了一口气,同时看向弘历的眼神里,充满了敬意。
弘历在这时则对赛尔图和魏廷珍两人吩咐道:“赛尔图,你去安抚博学鸿儒科的考官和考生;魏廷珍,你带人去安抚被大火伤害到的值守官吏,顺便清点损失,收拾局面。”
“嗻!”
两人立即应了一声。
弘历没有说他自己去哪儿,只直接往长安左门策马而来。
五月的京师城,风凉如冷水浇面,特别是在骑起马来的时候,能让人保持足够的清醒。
而弘历一到长安左门,也就立刻注意到粘杆处的来保就迎了上来:“四爷!”
“查清楚那道姑逃去哪里了吗?”
弘历立即勒马问道。
来保单膝跪地回道:“去了嵩祝阁老家!”
“九门提督阿齐图何在?”
弘历又问道。
阿齐图从一堆披甲持火把的人里冒了出来,也单膝跪地道:“奴才在!”
弘历拿出了金牌令箭:“把另一条腿也跪了!”
阿齐图眼尖,在弘历这话刚一落,就变成了双膝跪地。
弘历则在这时吩咐道:“你立即带人去嵩祝阁老宅,抄拿其全家,尤其是那个道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嗻!”
“事不宜迟,快去吧。”
弘历吩咐了一句。
“嗻!”
阿齐图立即站起身来。
而弘历则在他起身时,又嘱咐道:“记住,有金牌令箭在,便是皇命,谁敢阻挠你,耽误你拿人,你可先杀后奏!别拖泥带水,坏了皇命!否则,我必先将你斩了!”
弘历因持金牌令箭,也就代雍正说话,便发了狠话。
阿齐图听后后背一阵发凉,忙跪下道:“奴才不敢!”
“奴才告退!”
随即,阿齐图就叩首起身离开,带着马甲,向着乌黑不见底的西方而去。
弘历则在这时下了马,先席地倚门墙而坐,口里微微喘气,看见阿齐图等人没多久就消失在了黑幕里。
从王府赶到宫里,再出宫来到礼部,他到现在才得以歇息片刻。
而弘历在歇息之后,也瞅了被五大绑扣押在这里的那上三旗千总一眼。
那千总目光躲闪,把头低了下来。
弘历也没与他多言,只在接下来,带着自己的护卫,追随着阿齐图等刚才的路而去。
乌黑色的长空下,只有月光如水,让静谧冷清的京师城显出各街道胡同的轮廓。
因清朝实行宵禁,下至庶民上至王公都不能在晚上到点后于街上闲逛,各坊还会有步军统领衙门的设栅栏阻拦。
所以,阿齐图等人,一路上也就没有阻拦。
阿齐图等人也就正是循着这样的轮廓,往嵩祝家来。
而,嵩祝!赫舍里氏也,满洲镶白旗人,曾任正黄旗都统,后担任礼部尚书,最终官至文华殿大学士,雍正即位后加太子太傅,于雍正五年因徇庇贝子苏努借库银被夺官。
阿齐图带着马甲来时,嵩祝家宅所在胡同的栅栏已都由步军统领衙门的护军打开。
阿齐图等人也就可以直接进入胡同,往嵩祝家宅而来。
嵩祝家在阿齐图等人进入胡同后,才知道了有步军统领的马甲赶来的消息。
这让嵩祝脸色大变,一开始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嵩祝为此忙问了一句。
道姑王氏也一脸惊诧:“我来时,没有看见谁跟踪啊?”
“能让你看见的,肯定是需要让你看见的。”
嵩祝回了一句,就惨笑道:“或许,礼部四爷他们还真的很谨慎,谨慎到还是对我们这些官绅保持高度警惕!而在四爷他们眼里,我们这些旗人官员,本就是很不值得信任的。”
嵩祝说到这里让把自己孙子苏楞额传了来。
苏愣额是嵩祝最钟爱的孙子,也是翰林出身,但他现在的官位是御史。
雍正当皇帝以来的特色之一,就是让翰林官去充任科道言官。
这一点,被查嗣庭等儒臣非常痛恨。
因为他们认为翰林清贵官就不该去干这种得罪人的官,而不利于翰林立清名。
但雍正的目的就是让翰林官不能只是养望空谈,而应该敢去得罪人,敢去言事,这样才配在将来被培养为议政大臣。
在雍正看来,一个翰林官只有清操之名,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被砍头的蔡珽在被砍之前是左都御史。
尹泰也被加了左都御史衔。
但对于具体的某个翰林官个人而言,让他去当御史,靠得罪人积累政绩,自然是很不好的事。
毕竟,儒家崇尚中庸之道,宁自己受点委屈也不愿意得罪人,不愿意撕破脸皮,而只想安安稳稳的当到大官。
因为撕破脸皮,就得要求自己以后做事也得小心翼翼,而谨防自己得罪的人也抓住自己的把柄。
所以,没人希望自己处于这种不安的政治生态中,苏愣额也很反感雍正这种用人模式。
苏愣额在听从嵩祝吩咐后,先来到了家门外,伸出双手拦住了要冲进来的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你们要干什么?”
阿齐图回道:“我等奉命抄拿纵火逆贼!”
“我们家没有什么逆贼,你们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不要太放肆,假借什么皇命,来污蔑我堂堂大学士第!”
“你们要想闯入我家,除非先杀了我这个翰林出身的谏官!”
苏愣额厉声回道。
阿齐图听后沉下了脸。
苏愣额则嘴角微扬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他认为阿齐图是不敢贸然对他这个翰林出身的言官下手,那样得罪的就是翰林和科道两大系统的清流官员!
但弘历的嘱咐,让阿齐图这时还是给自己麾下马甲递了个眼色。
于是,几发连珠箭射了过来,让苏愣额在睁大眼时,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身上插上了好几支利箭。
紧接着,他就被推倒,好几只脚踏在了他身上脸上,而从这嵩祝家的广亮大门内鱼贯而入。
(本章完)
第291章 以杀治国,大清雄主该有的决心!
第291章 以杀治国,大清雄主该有的决心!
嵩祝看见鱼贯而入的护军,脸顿时黑如锅底。
他甚至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阿齐图身边飞奔来的骨干骁骑校,给擒拿在手。
王道姑也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护军从墙上抓了回来。
当弘历来到这里时,就看见,苏额愣的脸已被踩歪,铺满阶梯的血凝成了在粥状,顶戴更是被踩断成两半。
弘历对此没有起半点怜悯之心。
因为,这些官员无论是满是汉,只要是在旗的,大部分人的祖宗,当年都是欠下累累血债的。
所以,他们现在有这个结局,也只能说是他们家族自己的选择。
而大清以狠辣杀戮起家,自然也得以狠辣杀戮治国,而且得狠辣到对自己人也狠。
在大清,鸽派本早就该被淘汰。
毕竟,鸽派只会带来更强大的外敌,让这片土地再次遭受到一次入侵。
弘历内心自然也支持这一理论。
因为,熟知历史走向的他,明白自己既然成了清朝统治者,那极力杜绝外部势力再走大清崛起的路,无疑应该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之一。
而要这样做,首先就是得对大清内部的统治阶层狠!
狠到让他们后悔让大清入关,怕新的外来者也学大清,乃至学的比大清还狠,进而不敢再勾结外部势力、依靠外部势力,乃至希冀外部势力为自己主人,来谋求更大的富贵。
总之,大清必须是最后一个通过联合关内大地主大官僚而入主中原成功的野蛮政权。
那大清就永远也不能做第二个蒙元,进而让投降的人对外部势力生出眷念和希望来。
所以,弘历一直想的是,他将来要是真成了大清皇帝,只会让当年选择大清的精英阶层们,更加后悔选择大清。
哪怕是满人的精英,也得让他们后悔让大清入关。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满人后悔支持大清入关,特别是关外的满人。
毕竟大清是真的对他们管的太严,比明朝朱家严的多。
可以说,如果现在关外女真有谁再像努尔哈赤一样,在关外对满人整个对明“七大恨”,肯定没有整个对清“七大恨”有号召力。
嵩祝看见自己的孙子被抬了进来,身上插着数支箭矢时,就对大清朝廷顿时没有半点好感。
因为,他也只喜欢对自己人宽大优容的朝廷,而不是严格狠辣。
“四爷!”
“我孙儿是翰林出身的清流言官,阿齐图竟直接杀了我孙儿。”
“您要为我做主啊!”
嵩祝也在弘历来后,先怪起阿齐图来。
弘历只淡淡道:“嵩祝,你别忘了,你孙儿苏额愣是满人,不是汉人;所以,他首先是奴才,其次才是什么翰林出身的清流言官,阿齐图代表皇命来拿你们,你孙儿阻拦自然就是背叛主子。”
“所以,阿齐图唯有杀了他,才算是忠于主子的表现。”
弘历这么说后,嵩祝沉默了。
因为,他总不能说,当满人还不如当汉人。
至少,汉人不用做奴才。
是的。
围城的现象在大清朝也存在。
想当奴才的,当不了奴才,想有更多特权。
当了奴才的,又不想当奴才,想跟君主共治。
所以,有费尽心机入旗的,也有费尽心机出旗的,有的旗人不惜投附为地主家奴也要当旗人。
不过,人人都是只看见自己眼下的不足,而忘记了自己占得的好处而已。
“嵩祝,你一个阁老,干嘛要这样做?”
弘历也在这时问了一句。
嵩祝没有答语,只开始抽泣落泪。
“回话!”
弘历厉喝了一声。
犹如惊雷炸响一般。
嵩祝这才停止哭泣,呜咽着说:“因为,因为奴才,奴才太想以大学士身份重回朝堂了!”
“想以大学士身份重回朝堂,所以就希望烧死考官考生,指以上天示警,让汗阿玛因畏惧天意,而广开言路,引清流回朝,限制王公循吏分权?”
弘历替嵩祝继续说起缘由来。
嵩祝一脸痛苦的点头。
“汉人士大夫那一套,你倒是学的很精通!”
弘历冷笑着说后,就再说什么,只让阿齐图把这些人押回了步军统领衙门,随后就入宫向雍正复了命。
雍正则也没让他再回去,就让他在养心殿凑合着睡半宿。
而在次日,弘历就收到了自己被加封议政王兼管景山官学、内务府的旨意。
这让弘历感到非常意外。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了议政王。
议政王不是爵位,是亲王郡王成为中枢执政的一种头衔。
这要追溯到顺治帝亲政后,任命和硕承泽亲王硕塞、多罗谦郡王瓦克达为“议政王”的时候。
从此,如同大臣获得“议政大臣”就标志着成为中枢执政一样,宗室王公成为中枢执政的标志就是被加封“议政王”。
在总理事务王大臣被撤销后,军机处设立之前,议政王和议政大臣就是眼下雍正朝中枢执政的标志。
而议政王多是亲王,议政大臣则多是大学士。
不过,弘历现在才十八岁,这么快就成为议政王,也的确太快了点。
但这也足以说明,雍正对他的肯定,是真的相信他已具备成为中枢执政的能力。
而弘历年轻是年轻了点,但也的确是一个部一个部的实政历练走出来的,更别提他还在养心殿还见习过一段时间的政事。
所以,也算不上雍正是在随意的提拔自己的皇子。
成为“议政王”这种中枢执政,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去内阁票签。
所谓票签就是明朝的票拟。
奏折经通政使司或奏事处送达内阁后,结合律例、成例拟写初步处理意见,书写在不同规格的票签上。
然后,票签与原奏折一同呈送皇帝,皇帝通过票签快速了解政务核心及备选方案,避免直接面对海量原始文书。
票签分轻重缓急,有“单签”“双签”乃至“三签”以供皇帝选择。
而弘历只要“议政王”也当的好,能体现很好的决策能力,那接下来,成为监国自然也就不是问题。
弘历照例在领旨后就来向雍正谢恩。
雍正这时则正板着脸。
他今日一大早就收到了从陆生楠家抄到的文字书稿。
然后,雍正就因此看见了陆生楠的《通鉴论》。
陆生楠的《通鉴论》,开篇第一条就是痛批郡县制,提倡封建制;核心主题就是推崇无为而治,让地方自治,与后世的自由主义有点像。
这让只想集权统治的雍正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雍正也就在弘历来谢恩后,就也对弘历问道:“你现在也是议政王了,你且说说看,这天下是郡县制好,还是封建制好?”
(本章完)
第292章 养心殿论政,弘历让雍正发生大改变
第292章 养心殿论政,弘历让雍正发生大改变!
“回阿玛,站在儿臣的立场看,自然是以郡县制为主好。”
弘历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雍正的询问。
雍正抬眼,露出惊诧之色:“立场?”
“回阿玛,是的,立场问题是一个根本问题,与个人身份是紧密联系的,也是治国方法论与对天下认识论的基础。”
“所以,立场问题,是朝堂各种治国理念斗争的核心问题,而非利与弊的权衡,也不是对与错的界定。”
弘历继续回答,神情认真而又严肃。
“说的没错。”
“看来,你和陆生楠就不是一个立场。”
雍正若有所思的点头。
弘历咧嘴一笑。
接着。
雍正就把陆生楠的《读通鉴论》给了弘历:
“你也看看陆生楠的这个《读通鉴论》,先看看他讨论封建制和郡县制的一段,看后说说你的认识。”
“嗻!”
弘历也就看了起来。
而在看了后,弘历就对雍正说:“以儿臣愚见,他这是属于一种只信任理性认识的结论,属于唯心的狂悖之论。”
“理性认识?”
“是的,他没有结合实践中的感性认知,或者选择性忽视乃至不重视实践中的感性认知,而武断的认为郡县制就不如封建制。”
“可如果他能像柳宗元一样,在地方实践过,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错误认知。”
弘历的意思就是,陆生楠轻实践,想当然的通过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内容进行推论,而得出自以为正确的结论。
“柳宗元?”
雍正又问道。
弘历继续回道:“是的,柳宗元所处于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地方藩镇做大,类同封建制推行时;而柳宗元又在地方任过官,所以他通过实践后总结出,秦亡非郡县,而实因人怨,与许多文人的看法就大为不同。”
“陆生楠只在我大清朝任过京官,也没有尝过封建之苦,故而只是在理性上认为,郡县制不如封建制,属于唯理的书生之见,不尊重经验的实在性。”
“如果,阿玛让他去姑父所在漠北蒙古当一段时间的自治封建之民,那他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认识。”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非常受启发,而竟因此目光炯炯的看向弘历:“倒是鞭辟入里,若你所言,他这种的确是纸上谈兵之见。”
接着,雍正又道:“你昨日跟朕说,事物在发展,要剖明其理,当知道其内部的矛盾性,朕在看见这程生楠的狂悖之论后认真想了想,觉得他跟朕在封建和郡县上认识上的矛盾,算是朕和他们这些汉人士绅不能共治之矛盾的一个具体体现。”
“而你刚才又说,立场问题是根本问题,也是斗争的核心问题,这说明,朕要想让他陆生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得先改变他的立场。”
“你又提到他没有重视实践中的感性认知,提议让他去封建自治的地盘去生活一下,倒是个好主意,你这种实践矛盾之论,倒是很有一种庖丁解牛的智慧,让朕不得不忽略你的年纪,你的阅历,你的地位,而选择信你。”
雍正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
弘历因而拱手道:“儿臣不过是用剖析数理的方式来剖析治国之道,而不愿意对阿玛有半点诡诈之言。”
雍正听后点头:“朕得亲审这陆生楠,说服他改变自己的立场,认识到自己不该站到社稷苍生的对立面去!”
弘历微微一笑。
他知道,雍正是比较在乎名声的,也喜欢解释与辩论,所以,他即便对陆生楠的理论再不赞同,再认识到陆生楠的立场跟自己不一样,也没有打算直接选择肉体消灭陆生楠。
也就是说,雍正狠归狠,但还是有底线,那就是不能不教而诛。
这与历史上的乾隆自然是不同的。
要是乾隆,对于这种不跟自己一条心的人,那绝对不会多哔哔,直接户口本拿来拉清单。
对于弘历自己,他更愿意选择乾隆模式,因为这样不内耗。
毕竟,说服别人很费心力的,只做筛选多好。
何况,作为集大权于一身的帝王,应该去做更伟大的事,所以,即便要教育,也是进行大规模的普及教育,做大筛选面就是,而不是去说服某一个具体的人。
但弘历没有打算阻止雍正,因为如果不让雍正去实践,他是不会有更清楚的感性认知的。
正所谓,人教人不行,事教人才行。
“你既已是议政王,就与朕一起去乾清门,参与议政。”
雍正这时起了身。
“嗻!”
弘历便和雍正一起来了乾清门。
到乾清门后,弘历就看见怡亲王允祥、庄亲王允禄等议政王大臣,已候在这里。
但弘历发现,这些人对他的出现,没有露出惊愕之色。
他知道,这是因为昨晚礼部的大火,让这些人知道,他的出现,肯定是跟礼部的这场大火有关。
而因为雍正在这里,弘历自然也不好与这些人见礼,只去到隆科多让出的朝班位置站好后,就与众人一起先向雍正见了大礼。
雍正这时在坐到宝座上后就主动问道:“昨日,礼部的大火,你们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早上来的时候,都还看见有烟尘。”
庄亲王允禄这时先开了口。
雍正又问道:“你们对此怎么看?”
弘历在雍正这么问时,也偷偷瞥了他一眼,见雍正又黑起了脸。
弘历不禁暗笑,心想雍正这明显是故意在钓鱼,在知道礼部大火幕后主使的情况下,还要问议政大臣们怎么看,无疑就是想看看,这些议政大臣里还有没有跟他在治国理念上不是一条心的。
这时,议政大臣兼兵部尚书查弼纳出列言道:“奴才愚以为,恐是杀戮儒士过重,以致苍天欲示警我大清,故令皇四子管礼部出现如此不顺之事!”
但弘历没想到,还是有大臣上了当。
“杀戮过重?”
弘历在听到雍正这话时,也注意到雍正没有立刻喜怒形于色,便不禁暗想,雍正也是很会演的。
“回主子,河南士子罢考、浙江乡绅抗税、总宪蔡珽捏款诬陷大臣,皆被处以极刑!的确属于杀戮过重,故上天才会降下灾祸,且特地让灾祸出现在礼部,就是因为四爷现管着礼部,而四爷乃主子现在最倚重的皇子,所以,不如此不足以警告我等也!”
查弼纳补充道。
雍正听后冷声问道:“听你这意思,朕要是再不自省,下次就要夺了皇四子的性命了?”
查弼纳一时语塞。
而议政王公满都护这时则出列道:“主子明鉴,上天示警是不是与杀戮儒士过重有关,奴才不知道,但奴才觉得上天示警,乃是因为皇四子宝亲王弘历过于疏忽圣人学问之故,而过于求功于具体事务,所以引起了上天的不满。”
“这是怎么讲?”
雍正看向满都护,沉声问道。
弘历也看向了满都护,露出警惕的目光来。
满都护则不卑不亢道:“原因很明显,国运昌隆在守德不在立功,此乃天道也!”
“你还不如直接说,是朕教育皇子的方式有问题,乃至朕对待宗室的方式有问题!”
雍正白了满都护一眼。
满都护把头重重一低:“奴才正是此意!”
“允禟、允禩被圈禁,保泰被削减,诚亲王被逼死,如今延信也入狱待罪!明显上天是不想将来弘历也如此!”
雍正直接站起身来,看向他,冷笑道:“朕就知道,你们会把这场大火视为天意!”
“殊不知,此乃人为!”
“把嵩祝、道姑王氏、千总五十七带上来!”
(本章完)
第293章 削宗籍,撤黄带子,囚禁畅春园!
第293章 削宗籍,撤黄带子,囚禁畅春园!
弘历在雍正这么吩咐后,不禁暗自摇头。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坑人。
但在眼下,当皇帝已经很难通过亲疏族别鉴定忠奸的情况下,不狡猾一些是驾驭不了朝臣的。
弘历只能表示,他学到了,决定将来当皇帝后也这么坑大臣。
而毋庸置疑的是,堂伯满都护这下子是真的要让雍正彻底失望了。
毕竟,这满都护每次都踩到坑里。
他记得历史上,满都护也是因为一次又一次让雍正失望,而最终落得个凄凉下场。
不过,站在满都护的立场看雍正,也会对雍正感到越来越失望,觉得雍正过于刻薄无情。
毕竟,他作为康熙的大侄子。
老八、老九、老三这些人都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
即便,他之前和老三起了矛盾,被老三坑过一次。
但他依旧不希望看见老三在被查抄后就直接吓死的结局。
何况,需要提一下的是,之前接任老十四任大将军的贝勒延信,作为宗室子弟,因为隐瞒了老十四当年在从西北回京途中的一些牢骚话,也在雍正五年被雍正下了狱,现在正在被议罪。
所以,这让作为宗室的满都护,很没有安全感,进而也由惧生怒,怨恨雍正对自家兄弟子侄的冷酷无情。
至于查弼纳,弘历在这时瞥了他一眼,见他嘴唇半张,目光呆滞,明显是被雍正的话给震惊住了,而没想过礼部的大火还能被查出是人为的。
没多久,嵩祝、道姑王氏、千总五十七皆被押解到了乾清门内。
“五十七,你说这大火是不是你干的?”
雍正先问起五十七来。
只因贪财好色而落得如此境地的五十七,没有那么强烈的政治原则,为保住家人前途和特权,只如实回道:“是奴才干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雍正继续问道。
五十七道:“奴才喜欢王道姑,也收了她的银子,就听了她的话。”
雍正看向了王道姑:“他说的可是真的?”
王道姑冷笑:“是!”
雍正没有继续问,只看向了议政王大臣们:
“这是弘历昨晚会同其王府护卫和步军统领衙门护军抓获到的纵火要犯,你们也听见了,他们承认了纵火的事,可见这场大火就不是什么上天示警,而是人祸!”
满都护闭了嘴。
查弼纳则跪了下来:“奴才臆断天意!实在该死!”
允祥这时走了出来:“四哥,这和阁老嵩祝有什么关系?”
“嵩祝,你不妨自己回答怡王的疑问?”
雍正冷笑,且看向了嵩祝。
嵩祝抬起了铺满白霜的头,憔悴的惨笑了一下说:“奴才指使的王道姑操作此事,因为奴才就是想让有人觉得这是上天在示警。”
嵩祝这么回答后,允祥摇了摇头,指着嵩祝,颇为激动道:“你怎么这么糊涂,欺君不说,还欺天!”
老十三随后咳喘起来。
雍正不禁露出慌张之色。
弘历见状过来扶住老十三。
雍正为此朝弘历投去满意的一瞥。
老十三则摆了摆手,没让弘历继续扶:“不碍事!我就是不理解,不理解怎么我们满人也变成了这样。”
“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事物在发展,虽说不同时间情形不同,所表现出的主要矛盾也不同。”
“但贤君良臣为国家长治久安而抑制兼并贪腐而要加强监督与整肃的力量,与在朝权贵官宦、地方势豪为图安逸和获得更多民脂民膏而要求不被皇宪国法过度管束的根本矛盾,不会因为我大清是起于关外就不同,只会在承平太久后越发明显。”
雍正这时很是淡然的回答起了老十三的疑问,显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老十三一时也有些领悟,同时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四哥会对朝局看得更加透彻。
但老十三很快就想起了昨晚雍正对他说过的话,而因此明白了些,便看了弘历一眼。
弘历也不禁暗笑,心想雍正这应该是被自己一番引自伟人的话给整开悟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有些真理,只要被这个时代的聪明人一听,就自然会明白过来。
这就好比,本就有天分的数学天才,在看了某个没见过的公式后,就也会豁然开朗许多一样。
“所以,像满都护、嵩祝、查弼纳,还有,被朕砍了的蔡珽、被朕革了职的尹泰,被朕下狱的延信。”
“他们虽是旗人,有的还是宗室,但心早就不是跟皇考、跟朕一条心。”
“他们甚至宁肯大清跟前明一样亡了!”
雍正说到这里,又突然把御案一拍,而肃然起来:“也要过上可以肆无忌惮吸食民脂民膏的日子!所以,他们结朋党、互相徇庇、也学汉人士绅讲门生故旧之谊。”
“朕现在想明白了,反而没有那么生气,因为这是不能消灭的。”
雍正说到这里就看向了满都护、嵩祝等人。
满都护、嵩祝等人皆沉默不语,且也都露出非常惊骇的神色。
因为,他们在听了雍正的话,也没想到雍正已经把他们看的这么透彻。
“嵩祝,王道姑、五十七皆斩首示众!”
“满都护身为宗室,结党欺君,乃至为党护允禩旧党,责骂君父,着夺爵削宗籍,撤黄带子,圈禁于畅春园。”
“贝勒延信亦如此。”
雍正说到这里,就看向满都护:“你这么护他延信,而不惜弃君,就与他作伴去吧。”
满都护咬紧了牙,但没有争辩,只两眼微红起来。
“至于查弼纳,身为议政王大臣,心怀奸计,不忠不诚,着革职发军前效力!”
雍正这时宣布起处置决议来。
嵩祝为此瘫倒在地。
五十七则张大了嘴。
王道姑仍旧冷笑不已,而道:“雍正,你可以杀了我,乃至剐了我,但你消灭不了我们,而且你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贤君之名,永远都不会!”
雍正听后红温了脸。
“难说!”
但弘历这时开了口。
雍正以及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们也都朝弘历看了过来。
弘历则看向王道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恨我大清天子,但你和你的主子其实代表不了天下人,也没资格代表天下人。”
王道姑微微一愣:“想必您就是传闻中的四阿哥?”
弘历颔首。
“四阿哥好一张利嘴!”
王道姑说到这里就突然向雍正伏首:“请皇上给我恩主嵩祝开恩!饶他死罪!”
“不准!”
雍正回答后,就在这时吩咐说:“把陆生楠押来,今日御门听政,对于朕而言,最重要的是要当着你们这些议政王大臣的面,让这个狂生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奸恶!”
弘历深呼吸了一口气。
没多久,陆生楠就被押了来。
雍正接着就问着陆生楠:“你为何写《读通鉴论》。”
“自然是效法先贤司马文正公,以正君道!”
陆生楠回道。
弘历听后微微抬眼,看向陆生楠,心道:“果然是司马光铁粉。”
(本章完)
第294章 加强版的雍正很可怕,迫使衣冠之贼
第294章 加强版的雍正很可怕,迫使衣冠之贼认输!
雍正轻蔑地冷笑起来。
“你哪里是效法什么先贤,你分明是为自己私利而已。”
“你的立场从来就没站在天下苍生一边,自然也没站在朕这一边。”
“你可谓不忠不义之贼!还是一衣冠之贼!”
雍正这么说后,在场的议政王大臣皆惊呆地瞪大了双眼。
弘历更是在听了雍正这话后,微微展眉,心想,雍正这是在被自己用一些思想武器武装后,越发自信了。
所以,即便要跟儒臣辩论,也不再是只希冀去说服谁,要谁臣服他,而是先给别人下定论。
当然,也有盲目自信的人,会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人下定论,进而变成扣帽子。
可雍正明显不是,他现在明显是有依据的在下定论,也就不算是扣帽子。
因为,此时的雍正自己很内心清楚,他不是在扣帽子,没有偏自己,是在有理有据的评价陆生楠。
毕竟,雍正是作为大权在握的帝王,是不屑于用栽赃陷害的手段去否定一个人的,尤其是否定陆生楠这种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多大威胁的汉臣。
陆生楠被雍正一上来就骂为衣冠之贼,也整得有些发懵,继而生出满胸腔的怒火来。
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贼,更不觉得自己是藏有什么私心,才著书立言。
“圣上若要处死臣,臣无话可说,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圣上何故污蔑臣?”
“臣著《读通鉴论》岂有私心,又岂是为偷什么东西?”
“臣一没有献于皇上,而希冀以此加官进爵;二没有刊印于世,而希冀扬名以影响后世;三更没有半点要为自己求利的话在里面。”
“还请圣上明鉴!”
陆生楠陷入了自证的陷阱,而据此争辩起来。
雍正道:“那是因为朕还没驾崩!”
陆生楠当即失色,而立即否认道:“臣绝无此意!”
“你怎么证明?”
“罢了,你也不用证明。”
“朕且问你,你说封建制乃圣人所创的最好制度,永远没有弊端,废除这种制度后患无穷,不按照这种制度治理国家也有害无利。”
“时下,朝政大坏,社会动乱,都是实行郡县制造成的。”
“那为何封建制的六国亡了,郡县制的秦赢了?”
“还有,你说眼下朝政大坏,社会动乱,那么,眼下我大清是有大规模民变出现,还是有外敌大规模入侵?”
“再有,你说封建制好,那朕且问你:如果我大清真的分封各处自治,一旦某一封建之民因为天灾人祸而需要赈济,而别的封建主不愿意的时候,那受灾的封建之国会不会大规模入侵其他封建之国?”
雍正这么问后,陆生楠沉默了片刻,随后道:“秦能灭六国,是因六国未皆崇圣人之教,不知尊礼;眼下朝政也确实大坏,所以才人人自危,就连宗室也不能幸免;罢考、抗税此起彼伏,足见社会动乱,圣上何故自欺欺人?”
“至于陛下说的那种情况,也不会发生,因为如果我大清分封包税于崇礼好仁之族,自然必不会出现不愿意接济邻邦的情况!”
雍正深深叹息说:“如果是以前的朕听了这话,肯定会勃然大怒,但现在朕不生气,也不觉得意外,只觉得正常。”
“朕只问你一句,在你眼里,你们汉人庶民到底是不是人?”
雍正问起陆生楠来。
陆生楠被雍正这话给问得颇为惊讶。
“你不要回答说不是。”
“《尚书》言: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孟子》言: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
“你从未愿意把百姓当人看,所以只肯说秦灭六国非人怨,乃是不知尊礼,而不敢再说深刻一点,所谓不知尊礼,就是不把百姓当人看。”
“你把宗室官绅人人自危当成朝政大坏,把士绅豪民闹事当成社会动乱,而没因为庶民百姓未反、罗刹未敢兴兵,认为大清依旧太平;也完全是因为没把百姓当人看,没以百姓过得安不安稳来判断。”
“你如果站在百姓的立场,就会认为,秦亡非郡县,乃人怨;就会认为朕连宗室中的兄弟子侄犯贪赃枉法罪都敢处置,而不养其骄纵之气,才能让地方大员更加不敢妄为以欺民。”
“不然,你以为朕敢火耗归公,朕敢摊丁入亩,朕敢改土归流?”
“你是句句不离圣贤话,却早已忘了圣贤对你的基本要求是把百姓当人看!”
“你们这些汉人士绅如果都这样不把自己汉人庶民当人看,你让朕怎么把你们当回事?”
雍正说到这里,等于又给陆生楠扣了一个帽子,说他不把汉人庶民当人。
陆生楠只得红着脸继续否认:“臣没有!”
“没有吗?”
“你信不信,朕现在下旨以蛊惑人心,扰乱政纪为由将你斩首示众,到时候,不会有一个汉人百姓会为你惋惜!”
雍正很有自信的说道。
陆生楠看了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一眼。
他知道,他现在恶了雍正,也不会有哪位大臣士绅敢在这个时候,去钱雇民来为他求情的,而百姓们素来麻木不仁、仇富仇官且游惰好利,所以,真要是没有官绅组织,到时候只怕真的没有一个百姓来为他求情,甚至还会喝彩。
因为,他很清楚,像地方那种某官员离任送万民伞,其实就是当地士绅组织百姓搞的一场作秀,而不是百姓自发,按照百姓真实的想法,只会巴不得这个官员赶紧走,换个新的,或者还能有几把新火,带点新温暖。
所以,陆生楠为此不由得生出恐惧来。
“朕可以下旨,凡百姓为你求情者,不会治罪!”
雍正说道。
陆生楠也就只得叩首:“臣惭愧,自入仕以来,未做半点利民之事,致使圣上认为臣未有丝毫爱护百姓之心,而所著之书也不过是自私自利之言。”
陆生楠一时竟因此饱含热泪起来,且再次叩首道:“臣请圣上开恩,给臣一个自证视民若子的机会!”
雍正见陆生楠怕了,也就冷哼一声道:“好,朕也非是嗜杀不仁之君,且给你一个机会,你既然推崇封建,朕就让你去漠北蒙古效力,哪里的蒙古各旗与封建无异,税赋自主,人丁自使,你且去给哪里的蒙古王公做一亲民小吏!”
“蒙民也是我大清子民,圣人说过,有教无类,你如果把蒙民都当人看,朕自然信你把本族汉民也当人看!”
陆生楠听后瞪大了眼。
“圣上!”
“臣刚刚其实已经有所明白,臣所著《通鉴论》的确狂悖不正,不及圣聪于万一!”
“臣请陛下销毁此书,治臣狂言讽今之罪!而不要让臣去漠北呀!”
陆生楠突然又叩首恳求起来,明显是很不愿意去漠北蒙古王公旗下当亲民小吏。
弘历只是冷笑。
这陆生楠明显知道,去还是奴隶制的漠北王公麾下当小吏只会比牛马还不如,所以,才会这么抗拒。
毕竟,虽然,陆生楠嘴上说封建制好,但要是让他去真正封建制的地方又不愿意。
须知!
他推崇封建制,是代入到自己是封建主的角色里,而不是封建主奴才的角色里。
何况,这个时代蒙古王公们封建自治归封建自治,却被限制得不但不能南下寇掠关内富庶地,连蒙古各部之间都不能随意迁徙兼并。
如此,这个时代的蒙古王公要想富贵生活的质量不下降,那就只能加大对内压榨力度。
因而,可以说,在蒙古内部,中下层蒙人的日子,自然连明朝时期的待遇都还不如。
陆生楠明显也不真是枯坐书斋、不闻窗外事的笨蛋,对去蒙古王公底下当亲民小吏会是什么处境还是清楚的,所以才会宁认输也不肯去漠北。
雍正则因此扬起了眉头。
(本章完)
第295章 亲王仪仗加一倍,赐常务副皇帝待遇
第295章 亲王仪仗加一倍,赐常务副皇帝待遇!
同时,雍正也赞许的看了弘历一眼。
因为,陆生楠越是不愿意,在雍正看来,就越是说明弘历的提议很好。
于是,雍正气定神闲地说道:“你的书,虽然离经叛道,但朕不会销毁!”
雍正的回答,让陆生楠惊呆住了。
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中,不少也有些愕然。
弘历倒是没有感到意外,知道这就是雍正!
与历史上的乾隆不同,雍正不会销毁不利于自己统治的书籍,还会主动推广,给天下人剖析这些书籍内容的错误,进而试图澄清天下人的错误认知。
“朕还要亲自批判,推广天下,也让大臣们批判!”
而雍正接下来,也如此说了起来。
弘历微微一叹。
但紧接着,他也有些不明白的是,雍正不是已经认识到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了吗,怎么还会这样做?
可能,帝王的心思,还是没有那么简单。
弘历只能如此告诉自己。
“但漠北蒙古你也是要去的,去好好反思,朕会亲自审阅,审阅你反思的如何,有没有反思到自己的立场出了问题。”
雍正继续说道。
弘历不由得再次叹气,心想,雍正到底是雍正,按理,这种不利于统治的东西,本该销毁的,他倒好,还要亲自批驳后让天下人看看,就跟《大义觉迷录》一样,还要看看陆生楠会不会改变立场。
也不怕累。
可他陆生楠一个小小主事,能不能改变立场,也值得你皇帝亲自关注?
弘历不是很明白雍正的动机,但他猜测,雍正可能是本性上还是有点人情味,是真正的儒教徒,没有真的在实际上以法家治人。
议政王大臣们也惊讶,但也都不好说什么。
皇帝要不顾辛苦的从百忙之中,逐字逐句的批驳一汉臣私自撰写的书籍,他们难道还能阻止不成?
他们也只能当皇帝的确是有爱辩论的爱好。
陆生楠自己也被雍正这番操作整得有点懵。
他自己其实不是严格的儒教信徒,不过是披着儒教的皮,为自己的利益代言而已。
所以,他觉得皇帝也应该跟他一样,在见到他这样大逆不道的书后,应该是乐意销毁的。
可雍正没有这样做,陆生楠也就只能叩首,再次表现出痛悔醒悟之态度来,道:“臣的狂悖之论,不配被天下看见!”
“臣愿意被立斩于市,被抄家,乃至臣全家二十六口,也可以被一同处死,以儆效尤!”
“还请圣上成全!”
砰!
陆生楠咬牙重重叩首。
他在跟雍正做交易,表示自己可以主动请死乃至全家跟着被杀,也别让他去漠北过非人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陆生楠属于精致利己的人,对自己家人其实也没当人看,而只看成是自己的附庸,所以,他才会毫无顾虑的表示愿意让他们陪自己一同去死,而希冀以此让雍正更加满意。
这在儒教异化后的历史上不少见,在自己要殉节时,觉得全家都该跟着自己一起殉节。
而家人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他主动请死,乃至主动请全家被杀,自然也就算不上是雍正多狠,而只算是雍正在成全他,雍正也不用担心背下太嗜杀的恶名。
但雍正却因此倒竖浓眉,当即勃然:“在你眼里,你家人也不是人吗?!”
“你告诉朕,他们是不是人?!”
雍正复又质问起陆生楠来。
弘历看着雍正,他知道,雍正这个皇帝是真还存了点人性,没有完全政治机器化,故而会因为陆生楠的表态而大怒。
陆生楠被问住了,也就没有再回答。
“退朝!”
“传旨理藩院和吏部,将他即日押去漠北,让策棱将他安排为某旗小吏!”
雍正怒气冲冲而去。
陆生楠为此眼巴巴的看了雍正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哀怨。
“嗻!”
议政王大臣们在应了一声后,就也相继离开了乾清门。
而陆生楠随后也被押去了漠北蒙古。
负责押送陆生楠的是二等侍卫富察·福清。
富察·福清在押着陆生楠去漠北蒙古时,就见他在囚车里,不停的拿头撞囚车。
富察·福清见此制止了他:“你这是要撞死自己?”
“头太疼,实在是不敢下大力,您能否相助一下,我必先有重谢!”
陆生楠讪笑着说道。
富察·福清则立即吩咐道:“把他的囚车四周都裹上厚毡!”
接着,富察·福清就道:“我可不能让你死,主子有命,你得活着去漠北体验你推崇的封建生活!”
陆生楠只惨笑了一下,随后就没再多言。
且说,弘历在乾清门参加完议政后,就先去了礼部。
礼部在一场大火后,因为档案房没有受损,刘统勋等考官和考生也都没事,所以,博学鸿儒科的考试也就得以继续进行。
最终,一等取七人,授编修;二等十五人,授庶吉士。
合计近两百余名的应考儒士,考中的就有二十二名,比例其实已算很高的了。
但是曾静还是没有考中。
毕竟,他比陆生楠还极端。
他是要求皇帝必须跟圣贤一样,否则就该被推翻。
曾静尽管没在考试中把观点直接写的这样露骨,但也还是难掩其过度推崇儒士独尊的思想。
而刘统勋和黄祐两翰林,之所以能成为考官,本就是因为在《京师大学堂期刊》上发表文章中所体现出的思想与雍正一致,才会被选为考官。
所以,刘统勋和黄祐也就淘汰了曾静。
曾静对此非常自然更加失落,而对自己学生张熙说:“逼死宗室,诛勠翰林,所取者也皆不过是没有真才实学的,这大清是真的到了要亡的时候!”
“可我听说,这位四阿哥倒是很得文人们推崇,还欲筹办更大规模的官学。”
张熙说道。
曾静点了点头:“这位四阿哥是好手段,以期刊抄书之名厚养,让许多文人士子为此折腰,但他现在毕竟不是天子,这大清真的要亡在当今雍正这种残忍刻薄之暴君手里,他也无可奈何!”
“我们应当尽快回去,然后你替我一趟西北,见岳钟琪,带一封信给他。”
“在这位四阿哥登基之前举兵反清,必能成功!否则等到这位四阿哥登基,反而时机没那么好了!”
曾静明显已下定决心反清。
不过,如同历史上一样,他把反清的希望寄托在了备受雍正信任的绿营大将岳钟琪身上,而不是自己去发动百姓。
当然,他也没有后者的能力和觉悟。
但,无论如何,博学鸿儒科的确顺利的完成,被录取的儒士将会被安排去做统编史论教材的事。
而弘历,作为主管礼部的王公,也被雍正给予了嘉奖。
“赐皇四子宝亲王弘历亲王仪仗加一倍,兼管国子监,钦此!”
弘历因而获得了亲王仪仗加一倍的待遇,则无疑意味着他跟允祥一样,具备常务副皇帝的待遇。
因为,在大清如同常务副皇帝一样存在的允祥,也被雍正赐予亲王仪仗加一倍。
这样象征着该亲王更威风更有排面。
但雍正让他还兼管国子监,算是真的让他负责整个教育系统和礼部、内务府的工作了。
至于原来负责主管的果亲王允礼则因为也成了议政王,而兼任正黄旗蒙古都统、镶红旗满洲都统、镶蓝旗汉军都统和镶蓝旗蒙古都统四职,负责四旗旗务。
而弘历在不久后便摆着他加一倍的庞大亲王仪仗,先去巡视起了国子监下面的八旗官学,以表明他对八旗子弟教育的重视。
内阁学士兼国子监总理监事大臣尹继善也早早得知弘历要来,便带着一众学官在国子监大门外迎候。
抛开弘历很可能是将来的皇帝不谈,尹继善内心也对弘历是充满好感的。
因为,他也通过在《京师大学堂期刊》上发文,而获得了厚重的赏银,故也就在迎候弘历时,对国子监祭酒孙嘉淦说:
“四爷养士颇厚,重文教,只可惜我们八旗官学子弟良莠不齐,多不如国子监民籍监生,恐令四爷不喜!”
孙嘉淦听后只是笑了笑,
而这时,弘历的亲王仪仗也出现在了国子监,尹继善等便立刻行起了大礼:“参见四爷!”
(本章完)
第296章 杖罚八旗子弟,重赏名臣阿桂!
第296章 杖罚八旗子弟,重赏名臣阿桂!
“奴才镶黄旗满洲第一佐领下,内阁学士兼国子监总理监事大臣尹继善,给四爷请安!”
接着,当弘历免了众人的礼进入国子监正堂后,就先宣见了尹继善进来。
尹继善便向弘历请了安。
“罢了!”
弘历抬了抬折扇,就让尹继善起了身,且问道:“你是那一科的进士,多少名?”
“回四爷,奴才是雍正元年癸卯恩科二甲第二十四名进士,蒙恩选为庶吉士。”
尹继善回道。
“启禀四爷,他还是小婢生的!”
这时,在外间的八旗官学子弟中,一八旗子弟却在这时呵呵笑喊了一声。
尹继善瞬间脸黑如墨。
弘历也顿时黑了脸,问:“是谁在喧哗?”
“回四爷,是议政大臣马尔赛的小舅子恩礼!”
这时,另一八旗子弟回了一句。
弘历这里听后,道:“让这两人都进来。”
“奴才正黄旗满洲第五佐领下瓜尔佳·恩礼,给四爷请安!”
“奴才正蓝旗满洲第九佐领下章佳·阿桂,给四爷请安!”
雍正受弘历影响,在给地方增加乡试名额的同时,也给八旗官学增加了学员名额,所以阿桂得以比历史上提前几年进入了八旗官学。
不过,弘历没料到的是,他会在这时认识到历史上乾隆时期的重臣阿桂。
但现在阿桂才十二岁,还在学习成长期,所以,弘历也没有打算太干扰其人生轨迹,只在这时沉声吩咐道:
“将恩礼杖二十,革除功名!”
“阿桂不因私谊而于本王面前庇护同窗,足见年少便有忠正之心,赏银五十两!”
恩礼听后张大了嘴。
而阿桂则立即谢了恩,且道:“禀四爷,奴才惭愧,其实奴才不是不愿意庇护同窗,是因为奴才看不惯恩礼私底下就爱嚼舌根,诋毁老师,欺辱出身比他低的同学!所以奴才还担不起四爷对奴才的夸赞!”
弘历听阿桂这么说,倒是对阿桂更加喜欢了起来,暗想这阿桂到底是天生的将帅之才,爱憎分明之余,也知道在什么时候是攻击自己所厌恶之人的最佳时机。
同时,阿桂的坦诚也让他觉得的确难得。
“既如此实诚,就再赏银五十两!不得推辞!”
弘历为此再次开口言道。
阿桂听后张嘴呆在原地,但随后也只能在此起彼伏的杖责与惨叫声中叩头谢恩。
接着,弘历就问尹继善:“八旗官学的学员学业如何?”
“回四爷,一言难尽,奴才惭愧,未能让八旗官学子弟尽皆努力向学。”
“盖因,八旗官学子弟知道,他们即便只是生员,将来从官学毕业,也比民籍汉人中的进士更容易加官晋爵,乃至在官至总督尚书上还更容易。”
“所以,很多八旗官学子弟,考入八旗官学后,就不再认真习学,一味高乐,只等将来毕业好钻营得一好官。”
尹继善详细阐述起八旗官学的现状来。
而他之所以说的这么仔细,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管着这一块,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是八旗官学出来的。
按照,八旗官学制度,八旗子弟都可以在十岁以后由各旗都统考核后,参加八旗官学的考试,从而成为国子监八旗官学的监生。
像田文镜这个监生就是这么来的。
而像年羹尧、尹继善、蔡珽这些在进入八旗官学后,还继续科考,乃至中进士的八旗子弟其实是属于少部分,抛开个人性格不谈,在学习上是属于愿意刻苦奋斗的。
所以,大部分旗人都是在获得生员功名后就能做官,从笔帖式干起。
弘历听后连连点头。
他对这种越是享有特权反而越是会堕落求安逸的现象,也不感到奇怪。
毕竟,历朝历代都是这么演的,甚至有的时候还怕有特权的二代想进步想创业。
年羹尧就是这方面典型的例子,他就是太爱进步了,爱进步到敢挑战皇权。
弘历不知道雍正在受自己影响后,还打不打算对八旗子弟在成为生员后,就轻易的直接授官,乃至在将来比民籍汉人中的进士还优先被选为总督尚书之类的制度进行改革。
但他是打算在将来自己当皇帝后,给八旗子弟成为高官设些门槛的,不然各个只知道玩闹,也会影响他将来对外扩张。
“汗阿玛是欣赏锐意革新除弊之人的,所以,你和锡公可以写个改革八旗官学的折子给我看看,然后递上去。”
弘历虽然还不能直接这样改革八旗子弟的铨叙制度,但可以改革八旗官学,所以也就对尹继善如此说了起来。
他也通过尹继善的回答,听了出来,这位在历史上也成了乾隆时期军机大臣的尹继善明显也是有整顿八旗官学之心的,而非尸位素餐之辈,所以故意把八旗官学的问题说的很直白,不掩盖自己八旗集团的问题,而试探自己这位四阿哥有没有支持他整顿的决心。
更重要的是,尹继善没有因为刚才恩礼的话而失态,很快就进入到了关注八旗官学弊病的正事中,也让弘历看出了他的成熟稳重,而觉得,这无疑是尹继善将来能成为一位中枢执政所该有的品质。
“嗻!”
尹继善和孙嘉淦听弘历这么说,都眉眼难掩喜色。
而对尹继善而言,让他内心也颇为感动的是,弘历没有因为恩礼是议政大臣马尔赛的小舅子,就对恩礼网开一面,且也没有像许多王公大臣一样,因为他乃小婢所生就歧视他。
所以,尹继善也在接下来弘历视察八旗官学离开后,而颇有感触的对孙嘉淦说:“四爷到底是四爷,乃有骨力之王公也!”
孙嘉淦也深以为然道:“你一直想效仿我整顿国子监汉监生一样整顿八旗官学,现在当可如愿了。”
“难啊,因我的出身,难以让八旗诸生服气!”
尹继善叹息了一下。
而弘历也知道,尹继善是尹泰的婢女徐氏所生,所以常因此被看重嫡庶的人鄙夷。
当然,这与佟佳氏的法海一样,要不是因为其母卑贱,他们也不会在科场上那么拼。
不过,弘历没有因此也瞧不上尹继善的意思。
雍正也没有这个意思,而很重用尹继善。
这是因为雍正的生母德妃本其实也是包衣出身。
而弘历也希望出身什么的规则都不能高于皇权,皇权必须越来越要强。
无论是谁,其身份之贵贱皆由皇帝决定。
皇帝要你尊贵,可以给你和你父母抬旗,要你不尊贵,则可以贬为包衣,乃至出旗。
实际上,大清的皇权在康熙时已经有这种趋势。
康熙在器重老八的时候,可以让他监国,在不器重他的时候,就说他辛者库女子所生的下贱皇子。
主打一个一切朕说了算。
弘历没想到的是,他刚出八旗官学,就遇见了尹泰和几名朋友从一茶馆出来,便宣见他。
尹泰也就向弘历见了礼。
弘历则在让尹泰起身后,就道:“我在国子监见了令郎,你家的麒麟子,精明宽和。”
“四爷谬赞,今日能得见四爷,是奴才荣幸,也是缘分。”
尹泰老气横秋的回答起来。
弘历听了尹泰这话倒是不悦,因为尹泰提什么缘分明显有点分不清自己的位置。
为此,弘历也没想再多言,就要准备离开。
但尹泰这时又说道:“奴才今日既遇见了四爷,就斗胆向四爷陈情,还请四爷为陆公求情,奴才奉旨看了他的《读通鉴论》,觉着此生虽狂悖犯上,但对我大清实有忠心也,四爷素来待士甚厚,又圣眷正隆,故救陆公于水火者,非四爷不可!”
尹泰说着竟因此哽咽起来。
很明显。
他是真的很同情陆生楠这个汉人士大夫,乃至即便已经因为支持以儒治国被革职,也还是要为陆生楠说话。
(本章完)
第297章 增侧福晋,乾隆拥有东宫班底!
第297章 增侧福晋,乾隆拥有东宫班底!
“你老是真糊涂了。”
“他陆生楠哪里忠的是我大清,是忠的他自己!”
“汗阿玛在《读通鉴论》上的朱批已经写的很明白,你居然还觉得他可救,你呀,是真的比许多汉官还糊涂!”
弘历反倒批评起了尹泰。
他可不会为陆生楠求情。
那既会打他自己在雍正面前的脸不说,也会激怒雍正,让雍正觉得他过于在乎虚名,学老八那一套。
这个坑,他可不能跳。
所以,弘历很严厉的说了一番。
尹泰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老眼,露出了愕然之色。
弘历接着就又沉声吩咐道:“还不起身快离开!在外面招摇做什么?你记住,你现在是被革职的人!”
尹泰也没有多言,只失望地回了一声:“嗻!”
而弘历倒在接下来见到雍正时,把尹泰请求自己为陆生楠说情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嗯”了一声,就没有多言,只继续看起奏折来。
弘历微微抬眼。
“你是不是觉得朕把陆生楠的《读通鉴论》让天下人都看见,并不明智?”
但雍正接着还是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拱手回道:“儿臣不敢瞒阿玛,儿臣是觉得这样做没有必要,装睡的人是永远也叫不醒的,立场决定了某些人会去选择相信陆生楠的狂逆之言,而屏蔽阿玛您的真知灼见!”
“朕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才越是要这么做。”
雍正意味深长的瞅了弘历一眼。
随后,雍正就执笔蘸了点朱墨:“你且看着吧,现在既然已不能用族别来辩忠奸,那就得用别的方式。”
说到这里。
雍正又抬了抬鼻梁上的叆叇,向弘历露出不可莫测的笑意来。
“嗻!”
弘历有些明白了过来雍正要做什么,但他没有多问,而故意装作不解但又很好奇的样子,应了一声,以满足雍正这个当爹想在自己面前装一把的心思。
雍正见弘历睁大了一下眼眸,也的确有些眉飞色舞:“将来你会明白朕的良苦用心的。”
“朕听说,你在八旗官学杖罚了一学员?”
雍正突然主动问道。
弘历如实回道:“是的,儿臣正要禀于阿玛知道,在八旗官学,该学员当着儿臣的面,讥讽学官尹继善是小婢生的,这种不利于旗人内部团结的歧视之言,竟在儿臣面前出现,儿臣自然要管!”
“你做的对,贵贱皆由天子定,而这种没规矩的人也该严惩!”
雍正点了点头,肯定了弘历的做法。
雍正接着又道:“尹继善是这些年轻官员中的杰出者,以及诸学中的优秀者,你都要多接触多熟悉,他们才是将来大清的基石,而他们的立场也尤为重要,不正者要及时黜之,正者要及时荐之。”
“嗻!”
弘历知道,雍正这话里的意思,是让自己借着在管八旗官学和景山官学的机会,培养自己的班底。
这完全可以说在明示自己就是储君,而让自己培养自己东宫班底了。
“朕准备下旨,也将你表妹、高氏还有兆佳氏,晋为你的侧福晋。”
“你表妹和高氏为你诞了子,自当晋为侧福晋。”
“兆佳氏不必说,看在你十三叔的份上,也得晋为侧福晋。”
“而朕也没打算让你只有三名侧福晋。”
“你既然得上天眷顾,于绵延我大清皇嗣上,更有造化,朕自当还要给你指一名门贵女为侧福晋,顺便助你在朝政上可以更好的施为。”
雍正说着就笑了起来。
弘历则在这时行起大礼来:“阿玛如此关切儿臣,儿臣感愧不已!”
且说,在清朝,亲王侧福晋名额在乾隆朝才定下来,被规定不超过四名,所以,现在亲王有多少侧福晋,还只是看皇帝个人的想法。
而他知道,雍正给自己的侧福晋名额增加到三名,乃至要增加的四名,明显就是要让自己的班底筛选面更广,能多几家外戚。
而在大清,外戚也是一股很重要的力量,是可以去任各类实权要职的。
同时,外戚一多,还能让其内部可以卷起来。
一个嫡福晋,四个侧福晋,整整五家外戚,不得卷疯起来?
不过,嫡福晋富察家应该是不怕卷的。
雍正让弘历起了身,也笑了笑。
他依旧很羡慕自己这位第四子。
毕竟,自己这位四子才十八岁,就已有三子一女,而他因为子女单薄,还被陆生楠怼得无话可说且不论,到现在也只能把一些年龄合适的侄子侄女养在宫里,以聊充宫子孩子不够的窘境,而希冀由此可以让自己也多些子嗣。
雍正如今也依旧在诞育子嗣上非常努力,而且比历史上还努力,但因为年龄的缘故,也的确还是没有后宫妃嫔有怀孕的情况出现。
弘历在离开雍正这里后,就也回了王府。
“阿玛!”
他的长子永琳已可以喊人,所以在他回来后,就把胖胖的小手儿交叉置于身前,朝他喊了一声。
弘历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许多,便抱起了他,且教了他几句儿歌。
接着,弘历又去看了看他的次子和三子,以及长女。
他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在大清朝有三子一女。
且说,尹泰虽年过古稀,但子嗣也不少,足足有五子。
尹继善就是他的第五子。
而尹泰则在弘历离开后,才从地上站起了身,颤颤巍巍地回到了他的几个朋友中间。
他几个朋友都是清流宿儒,在尹泰来后,也问他跟弘历说了些什么话。
尹泰则很骄傲的说:“我给陆公求了情!在四爷面前。”
尹泰依旧对陆生楠以公相称,明显对陆生楠的敬佩是真的超越了族别与年龄乃至曾经所居官位上的差别。
能跟尹泰走在一起的清流宿儒自然也是一丘之貉,也就在尹泰这么说,对尹泰肃然起敬。
且说,雍正把陆生楠的《读通鉴论》广而告之,让朝野之士皆可以看到此书后,并没有让很多文人士子对陆生楠产生多大的恶感,很多反而对陆生楠产生好感,乃至敬佩之感,还视为让自己醍醐灌顶的思想指引者。
无论满汉。
因为,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很多文人士子与陆生楠的立场很一致。
尤其是八旗中的清流儒士。
毕竟,他们也同陆生楠这种不反清的汉人士大夫一样,是既希望大清长治久安,也希望大清皇帝无为而治,给官绅更多封建之权的。
所以,尹泰才会越发敬佩陆生楠。
可以说,雍正这么做简直是在给陆生楠涨粉,尤其是给他涨八旗满洲粉。
而尹泰身边的这几个清流宿儒也忙问他:“那四爷怎么说,可愿意救陆公?”
尹泰失落的摇头而去,且回了家。
在回家后,尹泰就因看见尹继善的生母徐氏,进而想起了尹继善,也想起了弘历夸尹继善的话。
这让因为弘历拒绝他,而对弘历产生怨恨之心的尹泰,本能的把这份怨恨想发泄到徐氏身上,也就冷冷道:
“他虽然是你生的,但他越是有出息,你就越该做好一个奴婢的本分!”
“你主母那里,也还是要每天过去伺候,来了客,该做的活也要积极去做,别让人觉得,继善成了进士,他的生母反而忘了本分!”
“嗻!”
徐氏回了一句。
尹继善因为弘历听了雍正的话,让他培养自己的班底,也就在下衙后,被弘历派人给叫去了宝亲王府。
弘历见到尹继善后,便直言道:“给令堂请个诰命吧。”
(本章完)
第298章 母凭子贵,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第298章 母凭子贵,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尹继善一时惊喜不已,但同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可奴才生母身份卑微。”
“母凭子贵,天经地义。”
“本王额娘尚因我抬籍而协理六宫,你既中第进士,也该让令堂得个诰命,而不再依旧只是个奴婢。”
“何况,本王现在掌诸官学,八旗子弟中的优异者若不能因为有出息而让孝德大彰,也不利于劝学!”
弘历说到这里,就道:“所以不能拒绝,而汗阿玛那里,已经同意!”
尹继善当即一脸感动的跪了下来,把头重重撞在地上:“奴才叩谢四爷隆恩!”
“起吧,这是令堂应得的!”
弘历笑道。
尹继善满眼泪水的谢恩起了身。
接着。
尹继善就回了家,且在回家向尹泰请安时,就见徐氏先端着茶朝他跪了下来:“五爷请用茶!”
这让尹继善一时尴尬不已,而呆在了原地。
毕竟,徐氏是他生母,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又是忠孝大于天的教育。
何况,他又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见自己生母跪在自己面前奉茶,让他一时如万箭攒心。
尹泰明显心里有些变态,见到尹继善泪水盈眶的样子,心情舒服了许多,也就老态龙钟的从里屋走了出来:“坐吧!”
“嗻!”
尹继善只得坐下。
“可是嫌弃你阿玛的茶?”
尹泰又问了一句。
“没有!”
尹继善忙回了一句,随后就从徐氏举的托盘里接过了茶。
“四爷今个儿见我时,还夸你精明干练,结果回到家反而丢了魂一样猥琐无神!莫不是眼里只有主子们,没有我这老翁?”
尹泰阴阳怪气的讥讽起尹继善来。
尹继善脸辣辣的。
可碍于尹泰乃父亲,在这个时代,父权极重,何况,尹继善虽是满人,但从小在尹泰身边接受的教育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套,他自然也就不敢解释,也更不敢顶嘴。
尹泰则在阴阳怪气完了后,才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阿玛。”
“谢老爷!”
而尹泰则因为在这时见尹继善扶起徐氏,也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奴婢不敢!”
好在,徐氏很了解尹泰,也就忙拒绝了自己儿子的搀扶,而只自己咬牙站起了身。
刚才,尹继善发呆有点久,倒使得她跪久了些,也就腿有些发麻发酸。
尹继善也是因为这点,才在这时本能的要搀扶起徐氏,但最终是没有搀扶成功,只是因此在见到徐氏艰难站起的样子时,心中也就更加难受。
尹泰看见尹继善一脸愧恨的样子,心里颇为得意。
他得意的是,自己这第五子是被教育的很有孝心。
而这,让他越发在心里升起了加强对尹继善的操控,进而通过尹继善满足自己权力欲望的心思。
何况,尹继善现在还在四阿哥弘历手底下做事。
而弘历又很可能是将来的皇帝。
这让尹泰也就颇想通过尹继善监视弘历。
“你可有去拜见四阿哥?”
尹泰就在这时问起尹继善来。
尹继善听尹泰突然称弘历为四阿哥,而不是四爷,也就察觉到自己父亲可能对四爷有意见。
这也就让他越发笃定了不告诉尹泰弘历让他给自己生母请诰命的心思,只回答道:“四爷直接传了儿子去他的王府!”
尹泰听后,点了点头:“四爷看重你,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忘了读书人的本分,该守的礼还是要守!”
“阿玛说的是。”
尹泰接着就往后面一靠,神气十足的说:“今日,我见四爷的时候,请四爷救救陆公,四爷没有答应,可见四爷是有顾虑的,你在四爷面前也别提这事了。”
“嗻!”
尹继善半弯着腰,应了一声,同时瞅了一眼只能在尹泰一侧站着伺候的徐氏一眼。
尹泰有意加强对尹继善的训教,让尹继善更加接近于他理想中的儒臣形象,进而通过尹继善影响未来的皇帝——弘历。
何况,尹继善本就是翰林出身。
所以,尹泰也就对对尹继善继续说道:“先有父子后有君臣,我百年之后,你即便有机会位极人臣,也得丁忧,若遇夺情事,得力辞!得向古之贤臣看齐,不能坏了礼法,而如张居正这类大臣一般,明白吗?”
尹继善拱手:“儿子记住了。”
尹泰这话大有训教自己儿子要把父权看得比皇权还重的意思。
而这也不奇怪,天下只要承平太久,自诩代圣人言的儒臣们,就会变得极度骄傲与自大,越老就越是明显。
尹泰也不例外,尽管他是满人。
且说,尹继善在见了尹泰后,就回屋写起了奏折。
他先写了弘历要求他完成的八旗官学改革建议的奏折,后按照弘历的建议,写了给自己母亲徐氏请封诰命的奏折。
尹泰告诫尹继善遵孝道,是想让尹继善更加服从他。
但尹继善却理解成除了对父亲要孝顺外,也不能真的无视生母的处境。
何况,皇帝和弘历都支持他这样做。
所以,尹继善写了一道非常情真意切的为母请封诰命折。
翌日。
尹继善在把请封自己生母诰命的奏折递到通政司后,就来见了弘历,把八旗官学改革的折子给了弘历。
弘历认真看了一遍,见尹继善提到了增加学舍,学生分级以及拨军饷份额给八旗子弟中的贫困优异者以定期补助,便深以为然的点首:“你的这些建议不错。”
“四爷谬赞!”
“奴才也是根据孙锡公的建议,在和他商议后定下的。”
尹继善回道。
弘历听后点头,说道:“但还得有补充的地方。”
“还请四爷示下。”
尹继善忙拱手作揖道。
“首先,要有更严格的考核制度,凡是同阶段中,满文汉学乃至骑射皆不达标者,皆开革,令其回家!”
“其次,只满文汉学中的一项达标者,就划入专攻一项的班。”
“再有,若满文汉学皆达标,但骑射不达标者,那就专练骑射,若还不达标,就充为教职。”
“最后,若都达标者,给予奖励,可毕业者选入咸安宫官学培养。”
“告诉他们,我会从咸安宫官学中的优秀者选入我奉旨开办的京师大学堂,届时我荐举的出仕者,会优先从京师大学堂的学员中荐举。”
弘历说到这里,尹继善不禁微微一怔,他自然知道,被弘历荐举,意味着是将来皇帝的一种肯定,那无疑更加容易在将来飞黄腾达。
所以,尹继善也没有多言,只拱手称嗻。
而接着,弘历又对尹继善说道:“我见你面色忧郁,可是有何不快之事?”
“奴才不敢瞒四爷,奴才生母徐氏如今见奴才依旧是跪见,奴才实在是觉得自己乃不孝之人,故有些出神失敬,还请四爷恕罪。”
尹继善说到这里就红了眼。
弘历听后不由得皱眉:“这个尹泰,他不知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吗,我大清向来是母可以凭子而贵的,他倒好,还让母跪子!”
“李玉,你去,传尹泰来见我!”
“嗻!”
不多时,尹泰就来了弘历这里。
弘历则沉声问着尹泰:“你何故如此折磨令郎?”
“亏我之前还在你面前夸赞令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也是在折损我这个成年皇子的面子!”
(本章完)
第299章 铁腕雍正,立斩腐儒!
第299章 铁腕雍正,立斩腐儒!
“奴才该死!”
“没有想到这一层。”
尹泰此时只能认罪,毕竟,弘历都这么问他了。
弘历呵呵冷笑:“你是真觉得自己该死,还是迫不得已在这个时候向我服软?”
“奴才自然是觉得自己该死!”
尹泰忙回答道。
“行了!”
弘历则不相信,但他也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多言。
因为,有些话,说直白很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很清楚的是,尹泰这类人只怕比许多汉人士绅还想“反清复明”。
当然,他们想复的不是朱元璋时期的大明,想反的也不是康熙晚年时的大清。
弘历也没心思与尹泰多废话,也就接着还是冷声警告道:
“要不是看在你年届古稀的份上,又是满洲少有的名儒,不然,我是真没打算轻易绕过你,但你要记住,你现在能好好活着,乃至身后的荣辱,皆看你如何对待令郎!”
“因为,这事不只我盯着,汗阿玛也盯着这事。”
“勿谓言之不预也。”
弘历警告尹泰一番后,就让尹继善把尹泰搀扶着离开了这里。
很多时候,朝堂上的政治较量,会着眼于不起眼的小事。
尹继善的生母徐氏在尹继善中第后能不能母凭子贵,看似不过是尹家的一件家事。
但他涉及到整个王朝的统治根基以及科举制度执行的本身意义。
如果出身低贱的人,或者说是其母身份低贱的人,不能通过科举,或者其他选官制度成为官员,进而让自己和生母都成为人上人,那科举稳定社会的效益就会大打折扣,自然也会影响王朝的根基。
因为保证阶层流通很重要。
所以,母凭子贵是任何英明统治者都要恪守的规则。
但是,有的既得利益者就想阶层固化!来保证权势的稳固。
所以,他们要求……
在政治上,只有翰林能做执政,决定国家未来。
在礼制上,庶子再显贵,其生母若是奴婢,那也只能是奴婢。
如此,方能渐渐实现两晋时期的模式,即世家大族垄断一切,而礼也就只能存在于大族之间,阶层由此固化。
于是,这也就出现了英明统治者和既得利益者间的矛盾。
所以,弘历才会很关注这事,而特地把尹泰叫来训饬一番。
他知道,雍正也很关注这事,乃至也会观察他对这事有没有保持敏感度。
雍正没多久也知道了弘历训饬尹泰的事,而从弘历这里,且对他笑着说道:“你能够见微知著,也是为政者应该具备的能力,有时候对这些小事就不能轻视。”
“阿玛说的是。”
弘历附和了一下。
雍正又说道:“尹继善、孙嘉淦建议改革八旗官学的奏折,朕看了,只有一条要改,那就是对满文汉学以及骑射皆不达标者,不但要开革,还要发配至关外盛京种田,拒不去者,削出旗籍,朕不养闲汉!”
“嗻!”
弘历没想到雍正会嫌弃自己和尹继善、孙嘉淦改革八旗官学的方案过于温和,而还要对八旗子弟中一点都没长进的人如此严苛,竟要发配到关外去种田。
他本以为,他把八旗官学中荒废学业的子弟直接开革,就够激进了。
因为,他也知道雍正是喜欢激进式改革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大刀阔斧,不把问题留给后人。
“统编史论教材编的如何?”
雍正这时问起弘历别的事来。
这是雍正和弘历互相商定好的宏图,要统一天下人的思想意识。
而统一天下人的思想意识,就得先统一天下人对历史的认识。
因为,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天下如何治理,讲究的就是一个以史为鉴。
基本上没有横向参考的空间。
所以,对历史如何看,尤其是上一个朝代的看法,就显得尤为重要。
清朝皇帝也非常重视这个,所以明史修了很久。
因而,雍正才会同意弘历统一天下对历史的认识。
弘历现在还是主管礼部的王公,自然也还是在负责博学鸿儒科结束后对历史教材统编的事。
“回阿玛,礼部差不多已经快完成明朝的一册,皆是按照您的要求编写的。”
“如明朝东林士人黄尊素也暗中结交内宦,打探皇室机密,视皇威国法于虚设;”
“顾宪成私信干预阁臣廷推;”
“复社垄断乡试录取资格;”
“叶向高改革税政却先增加士绅免税田至一万亩等事,皆有提起,旨在说明士权做大,会让国运变坏。”
“儿臣相信,拿这样的史学教材去教八旗子弟乃至民籍监生,而不让他们只通过士林领袖和自己去了解史料,要好得多。”
“至少,能让他们看见,一种更加科学和不一样的结论,如此也能对人心有更正确的引导。”
弘历这时回答起来。
雍正连连点头,笑道:“这样,明朝士人算是难以洗掉和掩盖自己的耻辱了!”
“就应该如此!”
“编好后这一册,拿来给朕,朕再亲自看看,然后等你咸安宫官学和京师大学堂开办,就先对八旗子弟中的优秀者用这一教材教他们史学,避免他们被人误导,而利于我大清国运长盛。”
“至于经学和治国之道,就以朕在《读通鉴论》上的朱批为蓝本,也编一册,作为这些八旗子弟优秀者,进一步学习经学和治国学问用。”
“儿臣遵旨!”
弘历的打算是在社会科学上严格管控,在自然科学上允许发扬。
因为,前者目前还不适合自由发挥,毕竟,那样会影响他集中皇权,在将来办大事。
谁让他还没体验当最有权之皇帝的感觉呢?
自然科学要发扬,自然是为了提高生产力,加强统治力。
何况,暂时提高生产力,也能间接掩盖他过度独裁时,会出现的许多弊端。
总的来说,弘历是要当一个大清版的彼得大帝的,而不是历史上那个好大喜功却又保守自负的乾隆皇帝。
无论如何,既然成为了历史上的乾隆,那就得有点不一样嘛。
弘历相信雍正也是支持这样做的,因为雍正虽然对军事上的扩张不感兴趣,但雍正对内部生产力的提高还是很有动力的。
毕竟,雍正和康熙一样,最怕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外部势力再走大清崛起路,一件是出现明末一样的大规模流民起义。
而实际上,这两件事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朝廷没钱,而不能内稳民生,外抗强敌。
所以,雍正才会拼了命的充实国库,增加税赋收入。
发展自然科学,提高生产力,正好合乎雍正的想法。
而在雍正对弘历这么吩咐后,粘竿处的人突然来到了雍正这里。
“主子,奴才刚得到的消息,尹泰今日杖责了徐氏,还怒骂了尹继善,言其借主欺翁,还说要将徐氏发卖。”
原来,雍正一直也有在派自己的眼线盯着尹家这事。
这也算是雍正的个人特点。
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会特别关注。
比如,曾经他就特别关注过年羹尧之子过继给隆科多的事。
而历史上,雍正也的确因为知道了尹泰在家里责骂尹继善以主欺翁的话而大怒。
现在,雍正也依旧因此涨红了脸。
弘历也在这时板着脸说:“阿玛,这个尹泰是真顽固不化,儿臣才警告了他,几乎明言告诉他,他不给尹继善面子,折磨徐氏,是在跟皇家威权作对,而他竟然在回去后还变本加厉起来!”
“尹继善不是已经上为生母请封诰命的奏折了吗,通政司怎么还没送来!”
“他尹泰是怎么提前知道请封之事的?”
雍正拧起了眉头,且让苏培盛去一趟通政司。
弘历这时也说道:“可能是通政司在故意拖延,儿臣听说通政司的左通政傅德是尹泰的同年。”
现在,尹泰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会对尹泰和尹泰相关的人太客气。
因尹继善的奏折是非机密机务,需要部议,以广天下知道,也就走了明本,便需要通过通政司。
而眼下通政司通政使出缺,左通政署通政司事,翰林出身的满洲旗人傅傅德自然是通政司第一负责人。
没多久,苏培盛走了回来,说:“主子,通政司说,尹继善请封的奏折现在左通政傅德家中,傅德已至乾清门处请罪!说因觉得此奏不合圣人之礼,也就带回家中给了尹泰看!”
雍正听后沉下了脸:“什么是圣人之礼,以忠君为根本才是圣人之礼,他泄奏事于革员,而不按制及时递送内阁,屏蔽天听,便已先违背了圣人之礼!”
“把傅德这个腐儒,押去步军统领衙门立斩!”
(本章完)
第300章 敕封一品诰命,雍正教弘历帝王心术
第300章 敕封一品诰命,雍正教弘历帝王心术!
不多时,苏培盛带着御前侍卫往乾清门而来。
而跪在乾清门的满洲大臣傅德,在见到这一幕时,当场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他到底是惹怒了雍正,不然,苏培盛不会带御前侍卫来。
但他也没想到,雍正会这么关注,尹继善为自己生母请封的这一件小事。
他本以为,这种寻常走公开流程非朝廷公务的奏折,雍正是不会急的,也不会在意的。
须知,皇帝都日理万机,尤其是雍正这种主动给自己找很多事的勤政帝王。
因此,在他的惯性思维中,尹继善给自己生母请封的事,在朝廷诸多事务中,根本排不上号。
所以,他才会先拿回家,给自己同年好友尹泰看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好友。
因为,这涉及到自己好友这位儒臣的脸面。
毕竟,一个庶子要为自己奴婢出身的生母请诰命,明显是在借君权挑战父权!
而父权又是士权在家族维系权力的根基。
所以,傅德才会私底下让尹泰知道这事。
即便如此,傅德也没打算耽搁太久,他也知道雍正是勤政的皇帝,也不喜欢懒惰的官员,所以他是打算明天就呈递内阁的,而避免耽搁太久被雍正怀疑上。
可他没想到,雍正现在就来要,他也就只能如实回答,而避免牵扯上更大的罪过。
雍正的臣子们也都知道他刻薄,傅德也不例外,便在苏培盛来要奏折时,把什么都说了,乃至为何泄露给尹泰也说了。
但,谁知,苏培盛还是带侍卫来拿他。
这让傅德不得不颤声问道:“苏老爷,主子是打算如何处置我?”
“主子让我带人押着你回家,把尹继善为生母请封的奏折交上来。”
苏培盛没有说还要带他去步军统领衙门的话。
但傅德也不敢多问,只得被侍卫押着回了家。
原来,在雍正下旨对傅德立斩时,弘历来到了他面前,提醒了他:“阿玛,儿臣觉着,还是先拿到奏折赶紧给徐氏诰命比较好,以免尹泰变本加厉。”
雍正也就改了口,让苏培盛先把傅德带着去把尹继善的奏折拿来,再押傅德去步军统领衙门受死。
不过,傅德这种非王公之类大臣住的地方,离宫城的距离不近,来回也要好一段距离。
估计,等雍正拿到尹继善的奏折,准其所请,怎么也得到明天白天。
所以,弘历便向雍正告辞离开。
但雍正却在这时喊住了他:“你出宫后,把傅德将被斩的消息散播出去。”
弘历听后一怔。
雍正冷声道:“没听清吗?”
“儿臣听清了。”
“儿臣这就照办!”
弘历心里猛跳了几下,随后就立即拱手回应了起来,心想,或许这就是帝王!
接下来,弘历便在回王府后,让李玉这样去做。
而此时,尹泰还不知道傅德将被处死的事,更不知道,雍正已经知道他杖责徐氏的事。
且说,尹泰在被弘历训饬一顿回来后,就把尹继善劈头盖脑的骂道:“你这个逆子,敢情你昔日的孝道都是假的,还要借四爷来压我这老翁,我真是白养了你!”
尹继善只得立即跪了下来:“阿玛容禀!”
“是因为,四爷问起儿子何故神色不悦,儿臣不敢欺瞒,也就据实回答说,因见姨娘跪见儿子而有愧,故实在也没想到,四爷会因此就要宣见您啊!”
“你也知道她只是姨娘啊!”
尹泰呵呵冷笑一声。
接着。
尹泰又语气冰冷地指着尹继善:“那你就应该知道,在这个家以谁为主!”
尹继善只得垂首道:“自然以阿玛为主。”
而在接下来没多久,尹泰也的确从傅德这里知道了尹继善为自己生母请封的事。
这让尹泰再次勃然,且寻了个由头,如粘竿处对雍正禀报的那样,当着尹继善的面,杖责了徐氏一顿:
“我没想到你这么有主意了,竟借主欺我这老翁到如此地步!还直接背着我上奏折为你姨娘请封!”
“阿玛息怒!”
“这是因为儿子不敢做不忠之事,故除直属上官有义务告知外,也就没告知任何人也就没敢提前告诉您。”
尹继善再次跪下解释起来。
尹泰听后瞪大了眼,复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且摸了摸胸口:“好个不敢做不忠之事,你还真是忠的很啦!”
“您信不信我把徐氏卖了乃至赠人!”
突然!
尹泰咬牙切齿的对尹继善说了这么一句,似乎要以此来威胁尹继善。
尹继善微微一怔,没片刻就脸色如涂白漆,肌肉猛烈收缩了一下。
随后,他还是叩首恳求起尹泰来:“阿玛息怒,还请阿玛不要卖了姨娘!我们尹家只有买人哪有卖人送人的,这会有损我们门第颜面的,何况,让主子知道也不好。”
尹泰听后呵呵大喊:“你也知道有损门第颜面啊,你给徐氏请封诰命就不损门第颜面吗?!你这样做,让天下清流如何看我们这样的读书人家?”
“可本朝没有妾不能扶为诰命的规矩,即便是皇族,包衣出身的侍妾也能扶为侧福晋的。”
“儿子没有觉得这样做会让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何丢脸之处。”
尹继善不卑不亢的回答起来,尽管他依旧跪着,拿出了人子该有的恭敬。
尹泰却因此嘴唇哆嗦起来,但也无话可说,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直接说大清还没有尽去胡腥,那样的话,的确不适合自己这个满洲贵族说。
可他越是不让自己说,这个想法在心里就越强烈,乃至生出自卑来,觉得自己为什么就是满人,而不是汉人。
尹泰不久在通过自己朋友宗人府丞王廷杨知道傅德被押去步军统领衙门要被问斩时,这种想法更加强烈,而不由得暗自在心里叹道:“儒臣说流放就流放,说杀就杀,蛮夷真是蛮夷啊,我大清真是越来越倒退!”
而尹泰再如此感叹后,也问着王廷杨:“消息可靠吗?”
“可靠的,是四爷身边的李公公传出来的消息。”
王廷杨回道。
尹泰听后道:“李公公哪里会私底下传这样的消息?”
“自然是四爷让他传,他才敢传,可见四爷还是不想这么对儒臣的。”
王廷杨说道。
尹泰点了点头。
随后,他就在回家后,将徐氏传了来,且铁青着脸骂徐氏:“你生的好儿子!因为他要跟我这老翁作对,要借主压我这老翁,导致我满人中少有的比他科甲成绩还好的大儒望和公(傅德的号)要被主子立斩!”
“因为你这儿子,让我满人文气要因此大损!”
“更因为你这儿子,要让主子圣德再次受损!”
徐氏一脸愕然慌张,进而只能跪下磕头:“老爷息怒!继善他有什么不对,您责罚他就是,千万别伤着了自个儿的身子!”
尹泰呵呵冷笑。
“我哪里还敢责罚他。”
“他仗着是主子们身边的红人,早不把我这个老翁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了!”
嘭!
尹泰说着就突然拍案而起,白眉倒竖,狰狞着脸,似欲生吞活剥了徐氏。
徐氏身子猛然一颤。
“有旨!”
恰在这时。
弘历带着圣旨来到了尹家。
尹家上下也就忙出中门来接。
“准内阁学士兼国子监总理监事大臣尹继善所请,敕封其生母徐氏为一品夫人。”
“另著尹泰先向徐氏行礼致谢后方可接旨,尔当知道,非徐氏所诞麒麟子,尔尹家早衰败不堪,尔尹泰也不至于做到左都御史兼奉天府尹,用尔皆因其子忠敏可嘉,至于尔本人,表面君子,实则道貌岸然……”
(本章完)
第301章 奉旨羞辱腐儒,腐儒含泪跪诰命!
第301章 奉旨羞辱腐儒,腐儒含泪跪诰命!
尹泰听完旨意后,额头青筋直冒,呼吸声重的如驮了重物的老马。
明显,雍正的这道旨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极力羞辱他这位堂堂儒臣。
弘历也在这时说道:“尹泰,接旨吧。”
“你是满洲宿儒,熟读经书,知道忠乃礼之首,当不至于连旨也不肯接吧。”
弘历说完后,仿佛过了许久,尹泰才回道:“奴才不敢!”
接着。
尹泰就站起身来,朝徐氏跪了下来。
徐氏当即退后一步,表示不肯。
但弘历带来的几名宫女,则奉命上前去控制住了徐氏,迫使徐氏受了尹泰的谢礼。
“奴才尹泰奉旨谢夫人!”
尹泰这时也开了口,嘴唇颤栗不已。
气的!
同时,也有无尽的委屈。
因为……
雍正这个要求太欺负他了。
再有,雍正刚才在圣谕里,把他贬的一文不值,还说,昔日重用他,完全是看在他儿子的份上。
这让很要面子的尹泰很受伤。
所以,他在说后,就两双老眼红成了血涂抹过一般,泪水更是在眼眶里泛滥成洋。
而雍正就是这样的汉子。
随时都会改变口吻,也随时都会刻薄至极。
此时,他已很不满尹泰,自然就把自己当年重用尹泰的原因,都归咎于是看在他儿子尹继善的面子上,而觉得尹泰早就不堪重用,也就在圣谕里把尹泰大为贬低了一番。
弘历在看见尹泰这么做后,就放心的回去复了旨。
让弘历在次日来传旨,是雍正专门安排的。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要给自己一个表演的机会。
所以,弘历在见尹泰这么做且接旨后,就亲自扶起了尹泰:“你老应该明白,汗阿玛为何要如此,万不可再犯糊涂!”
尹泰作揖道:“奴才明白,谢四爷提醒!”
弘历接着就又对随行的太监张起麟吩咐说:
“把御赐的命妇服拿来,再让奉旨选来的全福命妇们来祝贺徐夫人!”
“嗻!”
于是,奉旨跟来的许多八旗命妇纷纷上来,向换好诰命服的徐氏道贺。
现场一时热闹不已。
乃至当晚,这些命妇还奉旨请来戏班子祝贺。
弘历则是提前回了宫,复了命,把尹泰的窘境给雍正说了一番。
雍正听后很是畅快,而对弘历问道:“你觉得朕这样做是否恰当?”
“以儿臣见,说不上是恰当。”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拧起眉头来。
弘历知道雍正是在乎别人评价的,也就立即把还没说完的话说出来,道:“应该是深谋远虑,是应该做的事!”
“这也是儿臣最为欣赏阿玛的地方,做事从不问能不能做,而是问应不应该。”
“如果是八叔,自然觉得不能这样羞辱一介儒臣,而且还是我大清儒臣。”
雍正听到这里,两眼一亮。
“但对阿玛而言,只要是利于大清,别说羞辱一介儒臣,就是让天下人埋怨,阿玛也会这样做,摊丁入亩是如此,改土归流亦是如此,哪怕是废除贱籍,还是如此。”
弘历知道雍正这样做不仅仅羞辱了尹泰,也羞辱了整个儒林。
毕竟,让一个耆老儒臣给自己的小妾下跪行谢礼。
这事对于整个儒林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也就雍正是清朝的皇帝,这要搁在宋朝或者明朝中后期。
谏章早就如雪一样飞入了紫禁城。
同时,辞官的奏章只怕也不少。
哪怕是在清朝,雍正这样做,也在很多朝臣们看来,是非常任性非常刻薄的行为!
毕竟,清朝的官僚们大多只是敢怒不敢言,不是不会生气。
但说来也怪。
雍正明明是很在乎别人评价的皇帝,但又偏偏爱行这种谁都想不到的刻薄之举。
而弘历,也因为雍正在乎别人评价,所以话里话外都说出支持之言。
同时,他说的很真诚。
毕竟,他也能理解雍正这样做的深意,无非就是清楚自己再怎么怀柔优容都不会让儒臣感激,还不如用各种刻薄手段,也可以说是雷霆的手段。
“朕就知道你能明白朕!”
雍正这时笑着说了起来,而道:“整肃朝纲要先分清敌人是谁,要承认矛盾的存在,要明白立场是难以改变的。”
“弘历!”
“你给了阿玛更大的信心去与他们作对啊!”
雍正感叹道。
弘历对此没有多言,只拱手作揖道:“阿玛,您辛苦了!”
雍正只微微一笑,随后摆手:“去吧,八旗诸官学的改制不能耽误。”
“嗻!”
弘历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完成对八旗诸官学的改革,按照雍正要求的那样,对不学无术的八旗子弟直接开革不说,还要发配到关外去种地。
而当弘历带着尹继善、孙家淦,把这一圣谕对八旗诸官学子弟们宣布时,这些八旗诸官学子弟中间的许多八旗生员当天就炸了锅。
“我们只是没好好读书,就要我们去种地!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阿玛当年从龙入关,流了那么多血,立下那么多功,就是为了我有一天可以不用努力读书也能活的好!”
“正是,汉人倒是会读书,可汉人能抵得上我们这种几辈子为大清流过血流过汗的旗人吗?!”
“这都怪尹继善那个小婢生的贱种!是他要改祖宗的规矩,才让主子信了他。”
“没错!因为他,子登先生(尹泰)都被羞辱了,望和先生(傅德)更是要被问斩,他就是一迎合主子不忠不孝不顾我等死活的卑鄙小人!”
许多知道自己必定要被淘汰去种地的八旗官学子弟因此纷纷抱怨了起来,且由于不敢直接怪雍正和弘历,便直接怪罪起尹继善来。
而在八旗诸官学子弟对此改革非常不满的同时,尹泰则接旨后,特地将他的嫡妻伊尔根觉罗氏传了来,说:“徐氏不宜再活着!”
伊尔根觉罗氏听后大吃一惊:“老爷,您这话?”
“她在继善中第前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
尹泰沉着脸,很冷冰冰的说道。
伊尔根觉罗氏都忍不住为徐氏说道:“可徐氏一直很守规矩的,老爷,请恕妾身直言,您对徐氏太苛刻,底下人也是有怨言的,都觉得徐氏诞了男孩尚如此,那为府里尽忠尽职是不是更加算不上什么了?所以,不只是继善这孩子心疼自己生母,还请老爷您三思,也千万别再说发卖徐氏的话。”
“昨晚继善这孩子其实也没说错,真要卖了徐氏,会坏我们家声誉的。”
“朝廷处置犯罪功臣尚要议功,家族处置有功奴婢,自然也当赏罚分明的,不然家业不稳啊!”
伊尔根觉罗氏说到这里就对尹泰行了福礼:“还请老爷三思!”
“我知道,但现在我也算明白,我和继善不和,进而惹怒主子们,皆因为她在继善中第后还活着!”
“她只要还活着一天,她就会是继善这逆子借主欺主的最好棋子!偏偏继善又是唯一有出息的!”
“再有,老夫决不允许我府里有两位夫人存在,绝不!”
尹泰沉着脸说了起来,且道:“所以,你也不必真让她立刻去死,只需待她生病,让府里的大夫略施手段即可,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外人只当她病死,即便主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何况,主子已经达到了借此震慑儒林的目的,也不会真在乎一命妇的死!”
“这……”
伊尔根觉罗氏有些犹豫。
尹泰见此冷眼瞅向她:“连你也不听我的了?”
“妾身不敢!”
“我出去一趟!”
“老爷是去哪儿,可回来用膳?”
“不回来用膳,望和先生因我而即将问斩,我怎能坐视不问!”
尹泰说了一句后,就出了自己家宅,而往大清门而去。
因为,他打算救自己的同年知己傅德。
他不希望傅德因为他被斩。
“奴才尹泰请主子开恩,饶恕傅德死罪,傅德之祸皆因奴才欲窥探朝政,主子要怪罪就请怪罪奴才!”
(本章完)
第302章 雍正被弘历感动,对自己人下狠手!
第302章 雍正被弘历感动,对自己人下狠手!
这日,雍正为避暑,就搬去了圆明园。
弘历也同样搬去了朗润园。
而两人在知道尹泰有为傅德求情时,正在对弈。
“阿玛,该您了。”
弘历在苏培盛汇报这事后,就提醒了雍正一声。
雍正捻起黑子,笑着道:“果然是朋党啊!”
“但既然是朋党,就不该只有两人。”
弘历回了一句,而在雍正放好棋子后,也下了子。
雍正听后点头,对弘历露出赞许之色,而将棋子重重地搁在了棋盘上:“那就都一网打尽!”
“传旨给步军统领衙门,既然尹泰自认是他欲窥探朝政,就会同三法司先审问他们俩,问他们俩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说后,雍正就下达了新的旨意。
不多时,苏培盛又来报:“主子,怡王来了。”
雍正听后淡淡一笑:“这是为尹泰求情来了。”
“为尹泰求情?”
弘历有些好奇。
雍正道:“没错,尹泰做过你十三叔的师傅,他无论如何都得做个样子。”
弘历听后点头。
他知道,尹泰是满洲大儒,又年过古稀,在满洲诸旗人中威望甚高,不少都是他的学生或者学生的学生。
从严处置尹泰,的确会在八旗中引起轩然大波,而带来的影响,绝对比之前处死蔡珽要大的多。
“儿臣也得做个样子!”
弘历突然开口。
他没有打算跟雍正藏着掖着。
因为,他知道雍正喜欢直来直去。
所以,弘历也就把自己想法脱口而出,且道:“阿玛为要行刚硬之事,儿臣等就得怀柔,如此才真的都是为我大清的将来。”
看着棋盘的雍正没有生气,只是颔首。
“你果然不会让朕失望!”
可弘历这时又说道:“但如此,阿玛到底只能一个人去对付他们!连十三叔和儿臣,在明面上也只能站在您的对立面。”
弘历这话,让雍正笑了。
而接着,雍正从马蹄袖里抽出锦帕来,粘了粘眼角,随后说道:“你能说出这话,就够了!”
“但这就是先帝让我继承大位的本意啊!”
“他知道我不会跟他一样!”
一声叹息出现在弘历耳畔。
而雍正,的确不能跟康熙一样。
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乃至擅长的点,以及子嗣的表现,乃至身体状况。
所以,雍正这么说,也算是道出了康熙选他的真正原因。
而他也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无论,弘历理解不理解,他都会跟希望限制君权、增大士权、因循守旧的权贵官僚们恶斗一场。
只是,弘历让他增加了这份勇气和加大整肃力度的底气。
无论是弘历提供的新理论武器,还是作为人子给予的理解与感激。
老十三来后,见弘历在这里,雍正还红了眼,也不得不更加严肃了几分:“四哥!”
“来啦!”
“什么事?”
雍正问道。
老十三道:“我听说弘历在您这里,所以就来这里找他。”
“有什么事,派人来传他就是,何必亲自来?”
“他也担得起?”
雍正问道。
老十三笑道:“这不一样,他现在是在御前尽孝!我岂能不顾其孝心?”
“你不单单想要顾弘历的孝心,是不是还得顾念尹继善的孝心?”
雍正这时,突然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
老十三没有生气,只道:“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你四哥,他尹泰突然为傅德求情,您要是连他也杀,可不就是让尹继善在官场上更加无容身之处了嘛。”
“这样才好!”
雍正回了一句,就道:“你不是来找弘历的吗,就带着他离开吧。”
老十三没有再多为尹泰说什么话,只若无其事的看向棋盘:“你们的棋不是还没下完吗?”
“我看看,你们谁占上风。”
老十三说着,就走到雍正一侧来,歪着头瞅了起来。
“十三叔不用看了,侄儿已经认输了。”
弘历这时看向老十三回道。
雍正也指了一下弘历:“他都认输了!”
……
……
“你真认输了?”
出了九洲清晏殿后,老十三好奇地于马上问起弘历来。
他以为弘历也是来为尹泰说话的,而认输,朝是已向雍正妥协。
弘历点头。
老十三听后没再多言什么。
自从诚亲王允祉走后,老十三心情好了不少,连酒都没以前喝的频了。
而弘历则在这时,对老十三说起了傅德和尹泰要被会审的事。
老十三听后问着弘历:“你觉得四哥会不会杀这两人?”
“以侄儿愚见,这得看朝堂风力舆论。”
弘历回道。
老十三则突然叹息起来:“只怕风雨会不小啊!四哥让朝野都看见《读通鉴论》,犹如水滴进本就烧热的油锅里。”
弘历对此深以为然。
话说,雍正没有选择销毁《读通鉴论》,而是推广让朝野都看见《读通鉴论》,反而让许多八旗贵族也主动选择了和陆生楠一样的立场,希望天子无为而治,崇儒放权,乃至对雍正处置陆生楠的事很不满。
尹泰是这些人中的一位,且是名望较高的一位。
同时!
现在雍正让弘历这样激烈改革八旗诸官学,也让这些反对改革的八旗诸官学子弟还有了批判朝廷的理论武器。
“陆公有言,人愈尊,权愈重,则身愈危,祸愈烈。盖可以生人、杀人、赏人、罚人,则我志必疏,而人之畏之者必愈甚。人虽怒之而不敢泄,欲报之而不敢轻,故其蓄必深,其发必毒。”
“如今,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因朋党之罪下狱待审,便是权重祸烈之兆!”
“若两位先生真要因此被杀,乃国朝之耻!但凡忠于社稷者,自当为两位先生奥援进言,而保我满洲读书种子!”
“陆公还言,作为君臣,首要的一点是知人善任,不必斤斤计较于政绩。”
“现在,正因为主子威权日重,过于计较于政绩,才使得小人得志,大有乱我大清江山之象!”
“而我们,不能坐视奸臣贼子如此祸国,当去圆明园求主子开恩,直接免了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的罪!”
而因此,八旗诸官学中不少属于追随尹泰和傅德的旗人,也就纷纷以陆生楠在《读通鉴论》中的说辞,表达起对眼下雍正将尹泰和傅德都下狱要进行会审问罪之事的不满来。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们反对眼下雍正让弘历在八旗官学的改革。
毕竟,这改革太激烈,要把不肯进取的八旗官学子弟淘汰不说,还要发配到关外去种地。
这对许多养尊处优的八旗子弟而言,简直要他们的命,也就雍正敢对自己大清基本盘下这样的狠手去改革。
毕竟,剜掉自己身上的烂疮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为此,这些旗人还号召着亲友去圆明园,为尹泰和傅德求情。
号召者中,不少还是满洲旗人,有的满洲旗人还各种添油加醋、兴风作浪。
跟历史上因裁减马甲许多旗人去廉亲王府大闹一样,纷纷往圆明园而来,似要直接干涉会审过程,不然雍正治这两人的罪。
值守圆明园的领侍卫内大臣兼议政大臣马尔赛,在看见圆明园大门外有许多旗人来闹着要求雍正对尹泰和傅德开恩时,就因此吓得不轻,忙不迭跑来告知给了雍正。
“主子!园外来了很多请命的旗人,可谓人多势众,说是请主子给尹泰和傅德开恩,直接释放他们!”
马尔赛在见到雍正后就慌里慌张的禀报了起来。
雍正知道后,只是冷笑:“朕可不是八岁登基的天子,岂会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就会怕了他们,从而宽纵他们?”
“既然他们这么力护这两人,那就索性传旨,不用会审,将两人即刻以结党欺君罪,押去步军统领衙门问斩!”
(本章完)
第303章 雍正力排众议,改进八旗汉化制度!
第303章 雍正力排众议,改进八旗汉化制度!
雍正说后就去了勤政亲贤殿准备参加议政。
马尔赛因是议政大臣兼办大学士事,也跟了来。
而弘历也因为议政王大臣,早已在这里同老十三允祥、议政大臣马齐一起等着见雍正。
雍正来后就也先问起这些议政王大臣来:“许多旗人为尹泰、傅德来园子外请命的事,都在来的时候看见了吧?”
“看见了。”
允祥先回了一句。
雍正点了点头:“朕已经下旨,既然这两人已经蛊惑人心至此,那就不必再会审,直接处斩!你们以为如何?”
雍正这话一落,允禄和允礼都看向了允祥。
弘历只微微抿嘴,也等着十三叔先开口。
但谁知,马尔赛这时先开了口:“主子圣明!越是有很多人给这两人请命,就越是说明这两人有多该杀!”
同为议政王大臣的隆科多悄悄白了马尔赛一眼。
因为,他正要附和,谁知马尔赛倒抢了先。
这段时间,隆科多一直专心于负责八旗危房改造与外城新宅建造工程,倒是很少参与朝堂上的事。
不过,这也使得他虽然钱从中捞了不少,却有种远离权力核心,而渐渐被雍正忽略的感觉,也就想多抓住几次机会在雍正面前露露脸。
他倒不是很在意雍正看不看重他,他在意的是,他要是不多在朝堂上多露几次脸,弘历这位将来的大清之主可能也会渐渐忘了他隆科多。
所以,隆科多对马尔赛的抢先很不满。
但在马尔赛抢先后,允祥才开了口说:“四哥,以臣弟愚见,由此也足以见尹泰和傅德两人在我大清旗籍儒生中的地位,尤其是尹泰,作为年过古稀的耆老宿儒,可谓我旗人中难得的儒林泰斗,在天下汉人士大夫中也很有地位。”
“十三弟,连你也要继续反对朕吗?”
雍正这时沉声问了一句。
允祥道:“臣弟受四哥皇恩之重,远超诸王,故最不应该对四哥说违心之言,还请四哥明鉴!”
马齐这时见老十三都开口为尹泰说话,倒也一咬牙,出列道:“奴才马齐亦赞同怡亲王所言,尹泰和傅德皆是我旗人中难得的宿德大儒,而我旗人本就难见治经习儒之俊才,如今却要因两人一次扰乱不涉及机务的朝政,就要处斩,确实不足以彰显主子仁慈,还请万岁爷明鉴!”
弘历在这时也看了马齐一眼,而不禁暗自诧异。
他也不知道,马齐是知道老十三在跟雍正唱双簧,还是在见老十三都为尹泰说话后,也就跟着附和,决定不再沉默,而为整个官僚阶层说一份话,阻止雍正继续刻薄无情的对待天下官僚。
嘭!
“老货,别以为你富察家成了朕的儿女亲家,朕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雍正拍案而起,抬手训饬起马齐来。
马齐则直接跪下:“奴才从没有想过要仗着如今是主子的儿女亲家,就敢胡作非为,奴才也只是一片赤诚之心,而请主子为我大清八旗保存读书之风气。”
“主子真要治罪于奴才,奴才也愿意领罪,他尹泰敢以古稀之命换傅德的命,奴才也敢以自己的古稀之命换他们两人的命!”
“奴才只是想问主子,我八旗子弟还要不要学儒家圣人之道,还要不要鼓励八旗子弟学汉学?”
马齐的询问,让弘历听明白了一些,知道马齐可能也的确对雍正要对尹泰、傅德这样的满洲儒臣也不手软而不能接受,而觉得雍正这样做会阻止旗人汉化。
雍正这时注意到了弘历在观察马齐,也就问着弘历:“弘历,你说,马齐所言对不对?”
“回阿玛,儿臣觉得不对。”
弘历这话一出,让雍正、老十三、马齐等议政王和议政大臣皆倍感惊愕。
“为何觉得不对,你是怕反对朕?”
“可你现在是议政王,不只是朕的皇四子,别让朕对你失望!”
雍正沉声说道。
弘历忙拱手道:“儿臣不是不敢反对阿玛,而是觉得,旗人学儒礼、习汉学,不是不该鼓励,而是要优学、有次序的学,有主见的学,让觉悟高的去带动觉悟低的学,要学得能在治国安邦的理念上达成共识。”
“不该把汉人士大夫曲解圣人的伪学也学得奉为圭臬,更不该把汉学中真正的精华弃如敝履。”
“所以,这就需要朝廷有识之士列个大纲或者清单,让旗人虽然汉化,但不至于汉化得反而不如以前忠勇!”
弘历这话就一个意思,执政层得达成一致,在旗人汉化教育方面,需要严格整顿,统一意识,加强文科学习上的管控。
而雍正听后,看向了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们。
这些议政王大臣们面色各异。
可弘历这时又再次言道:“但儿臣觉得,尹泰和傅德即便学的不对,做了有悖国法朝纲的事,但到底是旗人,自然是能恕则恕,特别是尹泰,他虽冥顽不化,把儿臣劝诫他的话也当耳旁风,但到底是我八旗少有的宿儒,留其性命,的确更利于推崇儒学,以明朝廷谆谆教化之道!”
“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真要是因为学问大,名望高,就能以文犯禁,那朝纲国法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而你刚才既言,受汉学不能越受越不再忠诚,那学歪了的人就不能再留,以免遗祸无穷!”
雍正则在这时,用一种很严厉的口吻教育着弘历。
“儿臣谨领圣训!”
弘历也就故作识趣的退回到班位。
雍正心里却是很满意的,因为弘历刚才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自然不能因为对士权的忌惮就真的阻止八旗满人去汉化,去接受儒家教育。
无论如何,儒家教育更多的是利于皇权的加强的,也适合作为眼下大清王朝的官方思想的,真要彻底拒绝汉化,那也会威胁统治根基的。
同时,弘历的表现,也真的符合他对储君的所有预期。
于是,雍正下定了决心,在这时力排众议道:“所以,此事不必再议,尹泰、傅德必须一并斩首,请命者皆以朋党论!”
“嗻!”
议政王大臣们应了一声。
但在接下来,他们很快就发现,圆明园外,已跪了更多的八旗旗人,蔓延成片。
弘历和其他议政王大臣们都没有多言,皆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但到了正午,临时回京的弘皙突然来见了弘历。
弘历为此问道:“堂兄何事?”
“是十三叔来见我的,圆明园外,为尹泰他们求情的旗人更多了!不下千人,连尹继善也去了,表示愿意代自己阿玛领罪!”
“弘历,你还是应该也跟着去,毕竟你将来是很可能要登大位的!”
“皇父要铁腕治国,不顾旗人们的感受,但你得顾啊!”
弘皙很是焦急的对弘历说道。
弘历故作惊骇:“竟然这么多了。”
接着,弘历就对弘皙拱手作揖:“多谢堂兄告知,我这就去!”
“我与你一起去!”
弘皙这时跟着说了一句。
弘历故作愕然问道:“堂兄不怕惹怒汗阿玛吗?”
“相比于惹怒汗阿玛,我更在乎大清社稷,也更在乎能不能和你兄弟同心!”
弘皙很是郑重的说道。
弘历听后,暗想若是历史上的乾隆,在这个年纪,听了弘皙这样贴心的话,只怕要感动的不行。
但他不一样,知道了历史,所以只觉得弘皙的茶艺似乎跟自己有的一拼。
不过,弘历还是露出了一脸感动之色,笑了笑:“有堂兄在,我相信汗阿玛是愿意对尹泰他们网开一面的!”
于是,弘历就和弘皙来了圆明园外。
此时,圆明园外的确已经跪了许多八旗贵族出身的旗人。
这些旗人见弘历和弘皙来后,自然是兴奋不已,而各个面露激动之色,有的甚至还因此当场落泪。
“四爷来了!”
“有四爷在,我们就更有底了,主子想必也会因此更加愿意开恩的!”
“是啊,我大清还有希望!”
弘历看着这些一脸感动且仿佛忠心无比的请命者,只是笑着颔首,且主动从他们让出的空隙走到了前面去,与弘皙一起跪了下来。
弘历看了看圆明园的朱红色带金钉的正门,也看了看四周罗列的上三旗甲兵,随后才瞥了瞥身侧身后同跪在这里的请命者,心里也开始打鼓,心想这么多旗人来请命,雍正一个人还能坚持吗?
但让弘历更不安的是,随着他这位未来储君也还是不顾雍正的告诫来请命,许多朝官也因此放心大胆的来请命了,而表现出自己真正的立场。
甚至不多时,议政王大臣们都赶了来。
仿佛,真的只有雍正一个人在对抗所有的八旗贵族官僚。
这次,包括他最亲密的战友——十三、十六、十七这些人,乃至他的儿子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尹泰和傅德也在这一天,通过步军统领衙门内同情他们的八旗官员知道了这事。
“四爷,怡亲王、庄亲王、果亲王、理亲王还有诸位阁老、尚书,都来为两位先生求情了!”
“主子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行激烈之事的!”
这八旗官员说后就因为表示自己也要去请命,便离开了步军统领衙门。
而尹泰和傅德也就在送了这人离开后,就相视一笑,而笑容中透露者得意和从容。
为此,傅德先开口道:“早该有这一幕了,我大清君主即便不能与天下所有士人共治天下,也当与旗人中的士林君子共治才合乎圣人之道!”
“是呀,四爷总算选择了站在我们这边,愿意为我满人更加王化而争!”
“这么多王公大臣和八旗儒士为我们说话,主子想来不至于还要宽恕我们!”
“而我们虽经此一劫,但将来当能看见一个更加崇儒重礼的治世!”
尹泰附和起来,且也似乎笃定了自己不会死,而畅想起未来。
傅德则也在这时问道:“对了,徐氏,你打算怎么处理?”
“此乃主子任性乱礼之举!我们做奴才的,还能怎么着?只能为主子消弭再任性的隐患。”
尹泰笑了笑。
“我已嘱咐拙荆,趁其得病时,让其离世,省得主子继续任性乱礼!”
接着,尹泰又低声道。
傅德颔首:“此乃高明之举,让徐氏多病,神不知鬼不觉,会少很多麻烦,还能让令郎提前丁忧,免受新政拖累!”
(本章完)
第304章 大清洗(上)
第304章 大清洗(上)
雍正六年的六月,骄阳似火。
弘历没跪多久就额头冒汗。
圆明园内传来的蝉鸣声,更是让他紧拧起眉头来。
他身后的官僚和八旗士人们不少也都在挥袖抹额头。
正在这时。
雍正派了苏培盛出来,宣旨说:“着皇四子弘历与诸议政王大臣、九卿入园觐见!”
于是,弘历也就和议政王大臣,还有九卿们,进了圆明园内,往雍正这里而来。
在进入圆明园的时候,弘历惊讶的发现,园内的中下层军校,很多都是没见过的。
因为他经常出入圆明园的缘故,所以才看的出来。
而弘历等人来到雍正这里后,雍正此时正背对着他们。
待弘历等行完礼后,他才转过身来,手里拿着越发光亮的佛珠手串,面容沉静的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们对此怎么看?”
雍正先问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咸不淡。
诸位议政王大臣中,首席议政王大臣允祥这时开了口:“现在看来,得想想,还要不要继续改革八旗官学,要不要有序推进旗人学习汉学的新制!”
“如果要继续,那这尹泰和傅德就不能留!”
“如四哥所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已是借着为这两人请命的名义,在抵制新政改革。”
允祥这话,让在场的议政王大臣们,皆跟着颔首。
彼时。
允禄还忍不住问:“四哥,要不然,这八旗官学的改制就别进行了,反对的旗人实在是太多,总不能真的违拗众情吧?”
雍正皱起了眉头。
弘历也微微一叹。
这时,允礼也开了口说:“以臣弟看,这事不宜轻易就放弃!”
“因为,这是弘历为议政王后负责的第一件大政,这件大政要是不成,弘历在中枢执政的威望就立不起来,而弘历是四哥第一位被派遣重要差事的皇子,朝野甚至早有非议,言四哥让弘历这么早就管部,为议政王,是不是太急切了些。”
“所以,这事要是不成,损坏的不仅仅是弘历个人在中枢执政的威信,也损了四哥的威信,将来四哥再用皇子当政,那受到的质疑声就会更大。”
弘历两眼一亮,且深以为然。
他也不希望自己负责的第一件大政失败,而失败的原因只是因为旗人中的士林抵抗,内部软弱妥协。
不过,马齐这时也开了口,说:“但如主子所言,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放弃又能怎么样;亦如十六爷所言,我们总不能对自己人也那么狠吧?”
马齐说后,又补充道:“但奴才之见也不见得恰当,毕竟这是有损皇威的事,故还是请主子乾纲独断!”
允禄瞅了允礼和马齐一眼,也忙跟着补充说:“四哥,我糊涂,十七弟和马齐说的是,这事,您自己做主最好。”
雍正白了允禄一眼。
接着,雍正看向弘历等人:“你们呢?”
“儿臣亦请阿玛乾纲独断。”
弘历立即拱手。
“臣等附议!”
其他议政大臣和九卿们皆附和起来。
能到九卿和九卿以上的,跟别的贵族官僚就不一样了。
因为,既然为了权力,不同族的人,都可以联合在一起对抗皇帝。
那在雍正即位六年后,已经靠皇权获得高位的人也天然的和皇帝结成了共同体。
他们即便反对皇帝,也得站在皇帝的利益角度去反对。
所以,雍正才会把他们召进来,让他们在物理上与外面也请命的人隔离开。
随后,雍正就在让这些人发表了一番意见后,透了个底道:“朕已经将绿营巡捕四营调至西直门,你们让朕乾纲独断,那朕就明白告诉你们,既然这些旗人要反朕,那朕就不再认这些旗人为自己人!”
“你们如果也因此要反对朕,朕就先处决了你们,以后禁卫皆交由绿营!”
雍正这话一出,弘历暗自叫好,心想果然当中枢执政,要最终完成一项不利于既得利益者的大政,是离不开皇帝的绝对支持的!
对此,弘历非常庆幸自己有雍正这位老爹的支持和托举。
而其他议政王大臣们,除允祥和允礼外,皆露出惊骇之色。
“臣弟不敢!”
“儿臣不敢!”
“奴才不敢!”
但这个时候,也没谁好反对。
毕竟,再说下去,雍正就要把他们也处决了,还要抬高绿营的地位。
“马尔赛,你们去西直门,把四营绿营带过来,将在圆明园外请命的逆贼朋党,全部镇压!”
带兵剿杀的任务,雍正还是交给了自己的铁杆心腹——马尔赛,而没有交给自己的兄弟儿子,以及信任度说不上太高的马齐和隆科多二人。
“嗻!”
马尔赛也没有拒绝。
当然!
他也没法拒绝,他既不是雍正兄弟儿子,也不是马齐、隆科多这种因为家族地位显赫而需要被雍正拉拢忌惮的八旗世家显宦子弟。
尽管,他的祖父是图海,但还是没法与佟氏、富察氏比。
“允禄,你带圆明园的三百绿营马甲去步军统领衙门监斩,把尹泰和傅德的首级,示众于圆明园门外,让他们的同党看看,这就是他们有党无君的后果!”
“五格已带着那三百绿营马甲兵在西北门等候,你从那里骑马去。”
“嗻!”
虽然,允禄小事情上不靠谱,但在大事上,雍正还是信任他的,而且现在他能重用的兄弟里,只有允禄身体不错,也就只能派允禄去监斩。
允祥和允礼现在都不适合于马上疾驰。
而雍正也没打算让弘历去做这事,他对弘历另有安排。
且说,允禄这里便在与五格以及三百绿营马甲汇合后去了步军统领衙门。
尹泰和傅德在得知允禄带谕旨来了后,便相视一笑。
尹泰还笑着道:“主子这是免我们的死罪来了。”
傅德则向尹泰作揖:“这次多亏公拼死力救,才让主子开恩,某感激不尽!”
尹泰回了礼:“此乃主子恩德,亦是众人之情,非我一人可为也,公不必如此!”
“有旨,立斩傅德和尹泰,着议政王庄亲王允禄监斩!”
允禄在来到步军统领衙门见到尹泰和傅德后,就对两人宣了旨。
尹泰和傅德听后惊呆得顿时都抬起了头,张大了嘴。
他们没想到来的旨意是要立斩他们。
“怎么会?”
“十六爷,主子他难道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吗?”
尹泰和傅德都问起允禄来。
允禄没有多言,只挥手让阿齐图把两人押去了行刑处。
尹泰在被押去行刑处,面红如血的大喊起来:“主子!您何故不顾众情而杀我一古稀之人啊!”
傅德倒是没有大喊,只是两眼无神,直到刀在他头上悬起来后,才惨笑了一下:“没想到还是要死!”
随着,两把铡刀落下。
尹泰和傅德当即尸首分离。
两颗还瞪着眼血糊糊的首级也在这不久被装成盒,由允禄带回了圆明园。
(本章完)
第305章 大清洗(下)
第305章 大清洗(下)
圆明园大宫门外,烈日依旧炙热。
来请命的旗人依旧跪在这里,各个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宫门,目光里透露着傲慢与自信。
的确是傲慢与自信!
承平太久,又享优待太久,各个最低也是小地主有铁杆庄稼的旗人们,确忘记了,他们能成为人上人,是因为他们是皇帝的奴才,而不是因为他们儒化的好。
否则,少数的他们,也不可能骑在大多数的民籍汉人身上作威作福。
尽管,他们一直口口声声称作自己为奴才。
但他们其实已经得了许多汉人精英才得的自以为是之病。
而在圆明园内,马尔赛和允禄离开后,雍正就对允礼吩咐说:“你带侍卫去把弘皙和尹继善抓起来,弘皙关宗人府,尹继善下内务府慎刑司!”
“嗻!”
于是,这些忘记了自己是靠什么获得特权,又不想再努力进取,还得了汉人精英一些坏毛病的旗人们,先看见的是,理亲王弘皙和尹继善被内务府上三旗的侍卫抓了去。
“为什么要抓我?”
“十七叔,弘历呢,弘历怎么样?”
被侍卫扣押着的弘皙非常惊讶,且特地问起弘历来。
允礼冷冷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弘皙眼珠子一转,只喊道:“十七叔,烦请你告诉皇父,弘历来求情,都是我怂恿的,千万别怪弘历!”
“那只会让四哥对弘历失望!”
“所以,这话,我不能转述。”
“你先去宗人府好好待着吧!”
允礼挥了挥手,就让侍卫把弘皙赶紧押去宗人府。
弘皙一脸失望,悄悄的在没人注意他时,龇牙咧嘴了一番。
而尹继善也在这时问着允礼:“果亲王,奴才斗胆请问,家父现在是何情况?”
尹继善这么一问,在场请命的旗人也都朝果亲王看了过来。
“是啊,果亲王,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现在如何?”
有旗人在这时问起允礼来。
甚至,还有旗人以为,允礼是奉旨出来劝他们回去的,也就有旗人呵呵大喊道:“果亲王,烦请转告主子,若不肯宽恕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奴才庆升是不会回去的,愿以祖宗世管佐领之职换我满洲两位大儒性命!”
“奴才也一样,只请主子开恩!”
允礼没有说话,只一脸沉静的在尹继善被押去步军统领衙门后进入园内。
哒哒!
哒哒!
“你们的子登先生和望和先生来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允禄先下了马,提着两颗覆盖着苍白头发的血球,来到了这里。
这些请命的旗人见此,许多当即都瞪大了眼。
庆升甚至在这时站了起来,一脸惊怒道:“主子为何还是要砍了两位先生!”
砰!
突然,一声声铳响出现。
庆升只觉仿佛被人往后猛推了一下,接着就愕然发现,腹部有好些个窟窿出现,鲜血正在汩汩冒出。
彼时,请命的旗人也有不少中弹。
他们看见一排一排的绿营兵出现后,就都端起了没有火绳的新式火铳。
那是兵部造的新火铳,听说还是五爷弘昼督造的。
但这些请命的旗人没想到,有一天,这些火铳会朝向他们自己。
“主子!您为何要杀我们啊!”
“主子!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汉军对付我们!我们有什么错!”
“主子!难道崇儒有错吗?!”
许多请命的旗人非常不解,也就在倒地前,发出了最后的质问。
但回答他们的只有不停冒起白色烟尘的铳管。
没多久。
大宫门外就被笼罩在了白色的烟尘里。
鲜红的血就从这烟尘里蔓延了出来,像章鱼伸出了自己的触角,在地上重新谱写自己的华章。
允禄站在这些绿营兵后面,与马尔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两人都静静待着这些请命的旗人被全部消灭。
而在这些请命旗人全部殒命,被陆续抬走,连血色的地也被早就准备好的绿营用一桶桶清水冲洗后,白色烟尘就已经彻底散去,一切都变得明朗安静了起来。
只是,太阳,依旧高高挂起。
而大幕已经这样落下,被清水冲刷的鲜血,进了下水道,流向了京郊的农田,开始滋养眼下的大清朝。
听见铳声响完的雍正,就像刚刚厮杀完的将军,疲惫又振奋。
他相信,这一阵狂风骤雨般的行动,会延续大清国运。
两位满洲儒臣被斩,大量旗人被清洗,不是在让自己的大清倒退,而是在迈向新的高峰,变得更像中国,他所理解的中国!
同在园内的弘历比雍正还肯定,因为历史已经证明,铁腕对内整治自己八旗基本盘的雍正,让他这个未来的乾隆皇帝,有机会让大清进入前所未有的一段极盛时期。
只是,盛极而衰,历史上的乾隆,并没有完全利用好雍正打下的基础。
雍正注意到弘历的神色比在场的允祥、隆科多、富宁安、张廷玉、蒋廷锡等还要从容许多。
这让他倍感欣喜,也就从容的走上了丹墀,肃然坐在了御案后:“知道朕为何要把陆生楠的狂悖之言推广,而不是销毁了吧?”
“朕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把那些立场不对的人都引出来,特别是我们旗人中的立场不正者!”
“消灭的越干净越好!”
“因为,我们旗人不统一认识,比他们汉人不统一要可怕的多!”
雍正越说越大声,如惊雷在大殿内炸响。
允祥这时很配合的问着雍正:“可是四哥,这样对付我们自己旗人,他们会不会怨言太重,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我大清朝廷能够对抗地方势豪的根基!”
“这自然不必担心,他们家人不会为了他们放弃旗人的身份,真要做大清的贼子!”
“被杀者的爵位,依旧给他们兄弟子侄继承;被杀者的差事,也可以让他们兄弟子侄接替;朕依旧相信他们家人的忠心!”
“朕也愿意相信我八旗不会因此就分崩离析,也还是会用他们负责近卫。”
雍正很是自信的说了起来,似乎真不担心有八旗子弟会在值守内廷时突然造反刺杀他。
弘历为此更加敬佩起雍正来。
在他看来,如果说雍正只是敢清洗自己人倒只能说明他有铁腕,但他居然在清洗自己人后还愿意相信自己人,这就让弘历更加瞠目和敬仰了。
他佩服雍正这份气度,也佩服他这份勇敢。
不只是他,在场的议政王大臣和九卿们也都心悦诚服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但弘历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的表现,让雍正有了这样更大的气魄。
而雍正也在这时朝弘历微微一笑,且故意又很严肃的问着弘历:“今日,你为何想着来为这些贼党求情?”
弘历知道自己是不能说是十三叔让弘皙来劝自己来的,也就只回答说:“儿臣不得不来,阿玛你行霹雳手段,儿臣就得怀柔收人心。”
(本章完)
第306章 后宫怀两孕,皇帝又有新皇嗣!
第306章 后宫怀两孕,皇帝又有新皇嗣!
雍正没有说话,只看向众议政王大臣和九卿大臣:“你们说说看,弘历这说话对否。”
允祥这时站了出来:“四哥,弘历没有说错,八旗子弟是要整治,但在整治之后是应该怀柔,不能只靠他们自己去觉悟自己和大清还是鱼水关系,得需要有人让他们明白。”
“而这个人,成年有名望的皇子是最合适的。”
“以奴才看,不如直接明立四爷为太子!”
“这样更能安自己人心,那今天的整治,就算再严厉十倍,也是无虞的。”
隆科多这时开了口。
雍正听后微微拧眉。
弘历也意味深长地瞅了隆科多一眼。
他觉得,隆科多这是又犯赌瘾了,而且是基于一种不安的心理在赌。
雍正表现出的勇敢决绝,应该也让隆科多这位八旗贵族更加畏惧了。
尽管,隆科多现在这个位置,是不会对抗雍正的,但他会以为皇帝着想的名义,去找一位很受皇帝喜欢的皇子做庇护者。
这庇护者自然是弘历自己。
而他也没得选。
只是,他得做第一个敢站出来请旨明立弘历为太子的议政大臣。
但弘历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会被隆科多这样的八旗贵族牵着鼻子走的态度来,而立即奏道:“阿玛,儿臣请斩隆科多!”
隆科多当场瞠目结舌。
弘历偷偷恨了他一眼。
蠢货!
本王这是在救你!
无论隆科多明不明白,但雍正明显是明白弘历心思的,而欣慰地点了点头:“为何要斩他?”
“因为,他这是妄议立储,而会让天下人以为阿玛春秋不久,可谓居心叵测!”
弘历回道。
隆科多当场跪了下来:“主子明鉴,奴才不知道四爷为何这么说,奴才真的只是根据眼下的情况,在实心实地的建议啊,大清有了太子,本就能让人心更安!”
“舅舅你话没说错,起来吧。”
雍正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大度。
而接着,雍正又看向弘历:“朕准你所言。”
隆科多顿时张大了嘴。
雍正看见他脸色发白的样子,暗笑不已,也就对弘历补充道:“朕准你所言,着你去抚慰各佐领被诛旗人家庭,另给你帑银二十万两,由你分赐祭银。”
隆科多这里因此猛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这把梭哈输了,但到底没有输的很惨。
“儿臣领旨!”
弘历这里心里大喜。
雍正最终还是成全由他去安抚人心,还大方的给他资助一笔安抚人心的银子,这可比眼下得一个太子的虚名要更有实惠得多!
弘历也就在接下来带护卫去了内务府,准备领银。
而在此时,京师城内。
随着一具具旗人的尸体被抬回来,许多八旗人家因此嚎哭起来。
渐渐的,京师城内,各处都能闻见此起彼伏的哭声。
当弘历带着二十万两银子,来安抚这些八旗人家时,许多八旗人家已经开始挂起了白幡。
弘历也不得不承认,雍正这一次大清洗,也算是让许多八旗人家都戴了孝。
弘历也因此,刻意堆上了一脸的沉重,好像,他对这样的结果也感到难以接受一样。
因为,正走在夕阳下的他,正朝这些八旗人家投去落寞怜悯的眼神。
当然!
弘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次雍正的整肃的确太硬,挥刀清理自己人中的不忠者,是很多帝王都不敢做的事。
不过,在弘历看来,这次虽然不少八旗人家戴了孝,但与历史上,那场雍正九年的和通泊之战所导致的八旗家家戴孝还是不同的。
一来,这次死的旗人多是不思进取的八旗子弟,一般这种八旗子弟,在家里也不是很讨喜,还给家里不停添外债。
即便有家人哭,也是其直系哭一下。
二来,这次死的旗人数目还是不如和通泊之战,自然也没有太影响根基。
三来,和通泊之战阵亡的四千五百余旗人基本算是各八旗人家的顶梁柱,所以对整个八旗的影响算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总的来说,这一次大清洗,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清洗,对整个八旗是有益于使其重新振作的。
奉旨抚慰八旗各人家的弘历先来了尹泰家。
尹继善已因念其出于孝道,而被雍正下旨释放回家。
故,当弘历再次来到了尹泰家时,就看见伊尔根觉罗氏和徐氏已哭红了眼。
第307章 吉兆令雍正大悦,传大位于弘历!
第307章 吉兆令雍正大悦,传大位于弘历!
雍正搓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仿佛已经忘记了弘历等人还在这里,而只沉浸在了自己的喜悦中。
弘历微笑着,他能明白雍正的心情。
须知,雍正的后宫,已经五年没有妃嫔怀孕的消息了!
这让,本就因为子嗣不多而郁闷的雍正,都快觉得自己永远也不能有新的子嗣出现了。
当然!
雍正不知道的是,他在雍正十一年会迎来自己的最小皇子。
但对于现在的雍正而言,后宫突然有妃嫔怀孕,的确让他非常高兴的事。
这不仅仅意味着他依旧能让后宫的妃嫔怀孕。
更重要的是,同时有两位妃嫔怀孕这事,还发生在他刚刚大清洗完自己八旗集团的时候。
这无疑,会让他有理由相信,这是上天也在表态支持他。
弘历也没想到雍正会和历史上不一样,在雍正六年就收获到妃嫔怀孕的喜讯。
而在弘历看来,可能与他把自己总结的生殖规律,即采取尽量在女性排卵期同房等备孕措施,以及雍正自己更加勤于耕耘有关。
但总之,现在雍正有妃嫔怀孕的确是好事。
弘历也不担心雍正有新的皇子。
毕竟,这些新皇子和他年龄差距就很大。
按照原有历史轨迹,雍正的帝祚已只有七年。
所以,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把皇位传给未成年的皇子。
再加上,皇后已绝经。
雍正即便有新皇子,也不再是嫡子,自然更加没有可能影响到弘历继承大位。
相反,雍正多些庶出且年龄和弘历比较大的皇子,倒是利于弘历将来继续用宗室、勋戚、科甲三种背景的官员来保持统治内部的互相制衡。
要知道,雍正即位后能进行各种激烈的改革,而没有影响到自身的安全,与他还是有几个地位不高的兄弟支持有关。
这里面,老十三、老十六、老十七就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老十五、老二十、老二十一也发挥了作用。
总之,雍正虽然子嗣中能为他做事对抗既得利益者的少,但兄弟里面还是有不少的。
尤其是像老十五、老十六、老十七等这种生母属于汉人的庶皇子,也只能靠着为雍正认真做事,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所以,弘历还巴不得雍正多生几个将来只能为他所用的庶皇子。
只怕,这些庶皇子将来在雍正驾崩时,依旧只是小孩,还得由他这位兄长来养。
那样无疑更好。
故而,弘历很是由衷的为雍正庆贺,且主动附和着雍正:“阿玛,上天岂会恶你,这明显是眷顾您呢,支持您为大清社稷铁腕铲除积弊呢。”
雍正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朕或许不是足够英明的仁主,但也应该算是有把百姓放心上的贤君,苍天也不至于不明白朕的心意。”
“阿玛这话,儿臣不敢苟同,您岂会不算仁主。”
“正因为您是真正的仁主,才会为天下苍生做明君圣主想为而不敢为之事。”
“苍天也才会让您好事成双!”
弘历非常诚恳地说了起来。
雍正听弘历这样说后,便瞅了弘历一眼:“嘴巴抹蜜了?下次不许说这样奉承的话!”
“下次?”
“下次儿臣还敢!”
弘历故意顶撞起来。
雍正顿时皱紧了眉头。
“还敢说这样实诚的话!”
弘历说完,就吊起少年特有的俊秀乌眉,进而狡黠一笑。
雍正扬起手臂来:“找打!”
但雍正也没有真的打他,很快就把手收回到背上,而只越发喜形于色地问弘历:“你册封侧福晋在即,是要办小宴的,铺陈只怕不够吧?”
“自己自去内务府选十件金器、三十件银器、五十件铜器。”
雍正不等弘历回答,就说了起来。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变着法的赏自己,明显心里其实是很高兴自己这样奉承他的,而与他这样调皮的。
毕竟,他现在本就心情不错。
“儿臣谢阿玛厚赏!”
弘历为此忙谢了恩。
而弘历知道雍正要急着去看两怀孕的妃嫔,他也就没有在雍正这里久留,便以想立即拿到这些铺陈为由告了辞。
雍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弘历离开后,就不禁摇头,且自言自语起来:“赏些铺陈就高兴成这样,要是将来真把江山给了你,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苏培盛,去把遗诏取下来,朕再拟一份随身携带!”
“嗻!”
……
“四爷!”
弘历回王府后,嫡福晋富察氏等迎了出来,且也都看见弘历带回了许多铺陈来。
“这?”
“宫里是不过了?”
富察氏等不禁互相看了看,且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弘历则说道:“宫里有了喜事,而且是两件。”
“什么喜事?”
富察氏看了那拉氏一眼,就笑着问了起来。
那拉氏跟着莞尔一笑:“是啊,四爷说给我们也听听,明日进宫请安,也好顺便道贺。”
“两位娘娘有了身孕。”
弘历为此说道。
王妃的福晋格格们听后皆欢喜了起来,但除了年氏双姝。
年珠只是勉强的笑了笑。
年依柔甚至只微微张口。
但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还是笑了笑,在回来时对年珠说道:“确实是喜事,指不定万岁爷一高兴,就赦免了你们一家的罪!”
年珠“嗯”了一声,同时,偷偷瞅了弘历一眼。
她更愿意相信,弘历会赦免她年家。
而雍正有后宫有两人怀孕的消息,很快也不胫而走。
这在朝野引起了不少的震动。
许多官僚士绅为此不得不更加认命,觉得天意或许真的要如此,要让大清来一任严酷狠辣的主。
但也因此,有官僚士绅更加绝望,觉得大清是真的没有可能再变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礼部右侍郎陈世倌就因此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泪流不断的喝起酒来:“蒙古王公不能促进大清出现封建之制,我汉人士绅也未能成功,如今就连满洲旗人自己,也因支持陆公言论被大肆屠戮!”
“祖宗们啊,苍天啊,你们为何选择大清,选择雍正这种君主,你们真愿意看见,一个这样以杀治国的大清出现吗?”
陈世倌说着,就从袖中拿出了一枚他提前让人秘制的药丸,和着酒吞了进去。
次日,他的家人就发现他把自己喝死在家中。
无独有偶,雍正接下来陆续收到有官绅突然去世的情况出现,甚至不乏旗人。
雍正因而宣见了弘历:“近来陆续收到有官绅离奇暴毙,只怕是对天下彻底绝望所致,你对此怎么看?”
(本章完)
第308章 雍正记笔记,弘历的语录让他大受益
第308章 雍正记笔记,弘历的语录让他大受益!
“可惜!”
弘历只微微一叹。
“可惜什么?”
雍正拿起鼻烟壶来嗅了嗅,然后继续看起了奏折。
“如果他们在朱明亡国的时候自杀,还能得个殉节忠臣的名声,我大清还得给他们立个碑,建个祠堂,厚待其子孙。”
“可现在这算什么?”
“做了大清的官后才选择自杀,可见,他们自身存在的矛盾性。”
“同时,这说明,事物发展过程的根本矛盾及为此根本矛盾所规定的过程的本质,非到过程完结之日,是不会消灭的。”
“只是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于各个发展的阶段,情形又有所区别。”
“我大清入关之初,天下需要的是太平,所以,在当时,朝廷和官僚士大夫自己家族乃至个人的矛盾不再是主要矛盾;但现在承平太久后,这个矛盾就又突显了出来。”
弘历说完后,就见雍正一直注视着他。
弘历见此,也就问道:“阿玛,儿臣可说的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只是说的太好了。”
雍正笑了笑。
“不过,你这话的风格太像朕了,甚至比朕还刻薄!”
接着,雍正就回过头,换了一只墨笔,抽出一张白纸,一边写一边道:“不愧是朕的儿子!”
“等等,你刚才说,矛盾非到过程完成之日,不会什么?”
“不会消灭。”
弘历一时哑然失笑。
他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知道雍正的性格,才敢这么挖苦明末时那些归附大清的大官僚大地主。
当然!
历史上的乾隆其实在刻薄方面也是像雍正的,甚至比雍正还刻薄。
毕竟,历史上,乾隆都直接编《贰臣传》,来挖苦为他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前明大官僚大地主了。
真可谓,当老板的都爱pua。
不过,弘历也没想到,雍正会认真记下他引自后世的话。
“这话是没错,我大清与前朝本质上还没有多大的改变,矛盾也的确还没有消灭,朋党依旧存在,只是,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完成这一过程。”
雍正这时又转过身来,看着弘历:“但也因此,你心里可以这么想,明面上可不能这样说啊!”
“作为宗室贵胄,还是要笼络这些人的,还得表现出应有的礼节来,我大清能取得天下,就得益于重用前明降臣,尤以太宗为最。”
“所以,他们就算道貌岸然,那也是朝廷栋梁,安民治学还得需要他们。”
“而他们如此轻易结束自己的性命,不再以天下为己任,绝望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也不利于我大清的长治久安。”
雍正的话,弘历自然明白,无非是政治上不能幼稚,真的以个人好恶来交结他人,可以在心里爱憎分明,但不能真的信儒家那一套,要以德治国。
“儿臣谨记!”
弘历刻意表现出了很受教的样子,让雍正满足一下教儿子的获得感。
无论如何,人再聪明,也不能表现得太聪明。
雍正见弘历谦虚的接受了自己的提醒,非常满意,觉得自己这位四皇子,绝顶聪明不说,难得的还没有骄傲刚愎之态。
为此,雍正更加笃定自己让弘历年纪轻轻就担任“议政王”是没有错的。
但雍正也对弘历寄予起了更大的厚望。
所以,雍正便在接下来对弘历直言说:“你册封侧福晋庆典在即,按例是要设小宴的,到时候,多宴请一些名士,尤其是江南名士,要好好笼络他们。”
“嗻!”
弘历明白,雍正这是想看见他的统战能力。
在见了雍正后,弘历便去了内阁。
眼下雍正还没设军机处,内阁依旧是帝国日常中枢。
他这类议政王日常还得去内阁。
而弘历在往内阁走来时,就恰巧看见老十三也在往内阁走来。
弘历便向老十三见了礼。
老十三膝盖不好,所以雍正特旨准他乘舆于紫禁城。
不过,老十三在见到弘历后,就没再乘轿,而是选择步行。
弘历不由得忙劝老十三还是继续乘舆。
他可不想让雍正觉得他轻狂,而将老十三都不放在眼里。
老十三却拒绝道:“不是因为你,我是自己想走一走,练练膝盖,反正这里离内阁也就几步路!”
弘历也就没再阻拦,心里暗叹,这十三叔都是铁帽子王了,还如此小心,倒是一点康熙朝的“拼命十三郎”特质都没有了。
“弘历呀,想来你是应该理解四哥为何这么做的。”
老十三则在与弘历一起去内阁时,也对弘历主动聊起天来。
弘历微微一笑:“十三叔说的是。”
“现在,想做我大清的顾宪成、钱谦益的人很多,满人也有这种人,所以不能不这样做。”
“而四哥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他现在狠一点,你将来就不用这么狠!”
老十三又开了口。
弘历点首,他很感激老十三会主动开导他。
他也就刻意减慢了脚步。
“而且,你阿玛既然不能依靠族别辨别信任度,那就只能如你所做,以最大恶意揣度他们,然后,用更高明的制度去筛选出值得重用的人才来。”
“所以,你阿玛已打算让岳钟琪任大将军,还打算另立直接决定军机大事的衙门,让值得信任的更多汉臣参与中枢军机。”
“一边给个别汉人以更大的权力,一边给整个汉人士绅更严厉的管控!”
老十三因走得很慢,而膝盖影响不大,也就对弘历说出更多的秘辛来。
弘历故意露出了惊讶之色。
但他其实不觉得意外,因为他记得,历史上,岳钟琪的确是第一个任大将军的非旗人将领。
而军机处设立后,雍正也开始让更多汉臣参与中枢决策,如张廷玉、蒋廷锡,还让张廷玉配享太庙。
可以说,正如老十三所言,雍正是一边对整个汉人士绅更加严酷,一边又给个别汉人士大夫更大的权力和更高的地位。
“多谢十三叔,侄儿现在明白了许多。”
弘历为此说了一句。
老十三也笑了笑。
没多久,两人就进了内阁。
允禄、允礼、马齐等议政王大臣见弘历和老十三来了内阁,也都陆续起身来行礼。
一番见礼后,领衔内阁的保和殿大学士马齐就先开口说:“刚得到的消息,大学士富宁安卒于任所,致仕吏部左侍郎张永升也卒于上月二十七日。”
弘历和允祥等议政王大臣听后皆面面相觑。
“竟又有官绅突然去世。”
允禄不禁先皱眉说了一句。
弘历道:“富宁安应该真是身体染疾吧?”
马齐颔首:“四爷说的是,但他也在这个时候卒于任上,也难免让人非议。”
“汗阿玛已让我着手处理此事,让我在册封侧福晋的庆宴上多请些汉官中的名流,以示笼络之意。”
弘历见议政王大臣也在为这事忧虑,便把雍正交待给他的话,说了出来。
众议政王大臣听后,皆一脸放光。
“主子圣明!”
隆科多这时把一奏本拍在了马尔赛的面门前,同时先回了一句。
接着,隆科多又笑道:“这事唯有四爷做最合适!”
撞上奏折的马尔赛事后不由得瞪了隆科多几眼。
而弘历倒也的确在接下来不久,让长史玉柱为自己请了许多汉官来,特别是在京的江南籍官员几乎都被请了来。
弘历也在宴会上对这些汉官非常平易近人,还开导这些对眼下大清皇帝不为他们着想只为小民谋福祉的汉人大地主,说:“你们啊,很多事要放长远看,虽然朝廷如今为政是严格了些,但汗阿玛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天下得到更长久的太平。”
“长远看?”
“谁想长远看?”
但在宴会大厅内,有詹事程如斯便借着人多眼杂,没人注意到他的机会,再加上喝了几杯酒,在弘历这么说后,于一角落里,对与自己同坐一席的好友兼同乡王廷杨冷笑着说了起来。
“昔日我汉家缙绅选大清就不是为了长远,而是希望大清能如前元一样包揽税赋诸商于我等相公,过真正封建无为的日子!”
程如斯说后就冷冷一笑。
且他说后就不由得再次给他自己灌了一杯酒,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些汉家缙绅虽然选了大清,但却事与愿违,满清竟不是前元。
王廷杨微微拧眉,摆手让程如斯别再说,且只看向弘历身后已经能独自坐在宴席上的小孩,问:“那就是四爷的长子?”
“没错,说不准跟先帝的大阿哥一样!”
程如斯信口开河的说道。
王廷杨不由得再次瞪了他一眼:“你注意点,这可是天子脚下!”
弘历也有注意到底下有许多官员在窃窃私语,有的还咧嘴暗笑。
他知道,许多大地主家庭出身的汉官肯定是跟自己一样,不喜欢听领导讲的假大空的大话。
他也清楚,这些汉官肯定也没想过要为大清的长治久安委屈自己,只怕现在就在暗地里说:自己士大夫要是真按圣贤说的那么做,为万世立太平,那根本就不会有大清出现。
所以,弘历在说完一些场面话后,就决定直接放大招,说道:“正是为了长久的太平,所以朝廷在与罗刹国议定边界后,汗阿玛已准备同意开边通商,本王主管的内务府也将于各省选三到五户为皇商,代表朝廷与罗刹国贸易,自然享受户部现有皇商待遇。”
弘历说到这里,程如斯神色肃然起来。
王廷杨也两眼变得复杂。
这些大地主出身的汉官们,家里就没有不参与商业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巨大好处。
弘历见这些人都认真了起来,也就继续笑道:“当然,选哪些人家为皇商,重要的是看他们对我大清的忠诚度!”
这时,王廷杨站起身来:“四爷!臣宗人府丞王廷杨有话要讲!”
“你可是要问如何证明自己的忠诚?”
弘历问道。
王廷杨回道:“四爷误会了,臣不看重厚利,臣更看重的是忠义,而欲效法古君子风也!”
“何况,圣上为天下长治久安如此用心,臣自然不胜感佩,故更不敢庇护乡党。”
“故臣揭发程如斯狂悖失礼、虚伪奸猾、对先帝和皇子皇孙不敬,还诋毁我汉人士绅。”
“他竟然说当年我汉家诸士大夫,多归附大清,是希望大清能如前元一样包揽税赋诸商于我等相公,而不是为天下尽快和平,不是因天命在我大清。”
“他还说,皇孙永琳说不准是跟先帝大阿哥一样!”
王廷杨话刚说完,雍正不知何时走进大厅来:“程如斯,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天家哪里对不起你,被你这样编排?!”
(本章完)
第309章 册封庆典,雍正给皇长孙的牌面!
第309章 册封庆典,雍正给皇长孙的牌面!
众人看见面冷如冰的雍正出现,除程如斯外,皆忙跪了下来,向雍正行大礼。
程如斯则瞪着王廷杨,没有说话。
雍正也是因为想看看自己的皇孙们,再加上知道弘历今日宴请了许多汉臣,顺便也想来看看这些汉臣的表现。
所以,雍正也就微服悄悄的来了这里,连值南书房的张廷玉、刘统勋等都不知道他要来。
但雍正没想到,他刚来,就听见王廷杨揭发程如斯,编排他的长孙是大阿哥允褆一样的人物。
而大阿哥允褆是什么货色。
雍正自然比谁都清楚。
尽管,王廷杨只是口供,拿不出实证。
但汉人士绅在大清朝地位本就不如以前,,只要皇帝知道他程如斯有不忠不臣的可能性,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所以,程如斯接着已渐渐脸色发白。
弘历只是冷笑。
他没想到,他抛出来的诱饵这么快就见效,更没想到,雍正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恰好知道了这事。
但弘历对雍正的突然出现不感到意外。
毕竟,在大清就没有皇帝不能去的地方。
而弘历也不得不承认,都说富长良心,穷生奸计。
但在面对利益争夺的时候,这些属于富户的汉官,可比穷苦百姓要敏锐与果断的多,也狠辣无底线的多。
他们不仅仅可以出卖国家,连勒死自己的绳索也是可以出卖的,更别亲友乡党了,自然也谈不上真正的齐心。
尽管,这些汉官接受的都是“重义轻利”的儒家教育,但在面对利益时,圣人的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程如斯过了一会儿后,才面如水洗的跪在了地上:“圣上息怒,圣上开恩!”
说着,程如斯就抖如筛糠一般。
他不能不承认,因为,他要是不承认,按照雍正的规矩,会直接抄他的文字书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有不臣之心。
而他实在是保证不了自己家族有没有谁在文字书籍记录了敏感的东西,所以,他现在只能认罪,这样至少不牵连家族。
雍正哼了一声,就让众人起了身,但让程如斯继续跪着。
接着,雍正就走到了永琳这里来,朝永琳伸出了双臂,带着祈求的口吻,笑着问道:“让汗玛法抱抱?”
永琳朝雍正走了过来。
雍正便抱起了永琳,随后才看向了程如斯:
“你从哪里看出来朕的长孙跟允褆一样的?”
“朕的长孙,朕将来肯定着重培养,岂会是蠢笨之人?!”
“回圣上,臣该死!”
砰!
程如斯说着就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
“拿了!”
雍正只吩咐了这么一声。
“嗻!”
程如斯便被拖了下去。
而程如斯在被拖下去,面如死灰的瞅了王廷杨一眼。
王廷杨依旧神情凝重。
“汗阿玛,儿臣请旨先特准宗人府丞王廷杨家,为可去厄尔口与罗刹国通商的第一位皇商。”
“因为,儿臣已经看见了他对朝廷的忠诚!”
弘历回道。
雍正点首:“准!加王廷杨三级调用!”
王廷杨这里立刻跪了下来:“奴才谢圣上隆恩。”
“加三级调用改为加两级!”
“称臣为宜。”
雍正板着脸,改了口,且还特地解释了一下改口的原因。
王廷杨后背一凉,随后再次叩首:“臣知罪,谢圣上开恩。”
弘历这里忍不住嘴角微扬。
虽然,王廷杨挺无耻的,但治国可不是以德治国就正确的。
所以,弘历才会在这个时候,立即请旨给王廷杨的家族一份天大的富贵。
而在场的汉官们见此,也开始不禁跃跃欲试,也想取得一皇商身份,而皇商身份有多赚,看看为清朝立下大功的晋商就知道了。
但他们到底没敢像王廷杨这么直接冲动,而是决定回去上密奏,这样就不用把自己虚伪的一面,对外暴露的太明显。
王廷杨也是怕回去后就上密奏,就显得说服力不足,才立即冒险揭发的。
毕竟,眼下他就和程如斯坐在一起。
弘历不得不承认,汉人士绅还是很好笼络的。
办法很简单。
无非就是给更大的好处而已。
所以,弘历只拿了专营对俄贸易这块新做大的蛋糕出来为诱饵,就笼络住了这些汉人士绅,让他们既变得更加力量分散,又不得不更加感激朝廷。
即便,他们当中的很多汉人士绅大户不能成为皇商,但也能因为参与某一产业链而分一杯羹。
而弘历还表示,会请旨这些新皇商提供低息贷款,也将请旨特许他们去景德镇购买官造瓷器,去各织造局购买官办织品,以购买次品的名义。
这让汉人士绅们都很感激弘历,觉得弘历是真愿意为他们着想。
“四爷一主管内务府,就想到增设皇商,让利于民,可谓是贤明至极!天下人必感四爷恩德!”
王廷杨在领了内务府皇商凭据,来向弘历谢恩时,就也如此奉承起弘历来。
弘历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他倒不是不想让朝廷直接垄断贸易,不让商人参与进来,而设立什么市易司,让官府把货物征购过来再卖给罗刹国。
但这不是无数历史经验证明,让朝廷官员什么都管,就会把什么都管死嘛。
还不如,官府只负责收税,贸易让有背景的商贾去专营,同时也能扩大基本盘。
而弘历接着也说道:“我不要你们感我的恩德,只要你们能感大清的恩德就行!”
“四爷说的是,臣曾祖时就选择了归顺大清,效忠大清,臣自然不敢背叛大清,背叛大清就是背叛祖宗。”
王廷杨为此谄笑着说了起来。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
在这没多久,弘历就又被雍正叫了去。
当弘历来到圆明园雍正这里时,就见雍正明显心情不怎么好,而对他说道:“内务府今年上半年的收支账目出来了,盈余减幅比去年还严重!再这样下去,朕总不能为维系宫廷开支,去向户部要银子吧!”
“内务府的那些狗奴才,织造、瓷器、茶叶、盐铁、钱庄当铺,他们都有在参与,结果让开支越来越大,采办诸物也越来越贵。”
雍正说到这里就叉起腰来,呼吸也渐渐变得有些沉重。
弘历对此只能感叹,雍正对内务府要求真是越来越高,之前只是让内务府补足亏空,现在又要内务府的盈余增加。
当然,弘历觉得雍正不是不知道内务府这种垄断性官营机构的弊端。
而如今,雍正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激动的样子,不过是希望他这个兼管内务府的皇子不要觉得是他这个皇帝太会,进而在将来他成为皇帝后会因为发现内帑不够多而更加埋怨他而已。
(本章完)
第310章 对雍正说硬话,批龙鳞,庇护公主!
第310章 对雍正说硬话,批龙鳞,庇护公主!
弘历知道雍正是吃硬不吃软的,也就在雍正这么说后,道:“阿玛,儿臣其实很早就想提提这内务府的问题,以儿臣愚见,内务府如今盈余越来越少,主要还是与您这位主子有关!”
雍正微微一怔。
“你的意思,怪朕销太大?”
雍正冷声问了起来,且直直地盯着弘历。
接着,雍正就摸了摸鼻子,还解释说:“朕除了养狗有点多,置办的汉服有些多,左右也没有做什么太钱的事!”
弘历心里暗笑。
因为,雍正居然真的会解释,而不是说,朕就不能享受享受,娱乐娱乐,非得把钱财全都留给你?
弘历倒不好再继续责怪雍正。
毕竟,批龙鳞也得适可而止,不能过度。
所以,弘历在这时又说道:“也不是说您销大,是您把精力过多放在外朝改制上面了,内务府却很少改动。”
雍正呵呵一笑:“敢情你是想怪朕还不够勤政?”
“哪里的话!”
“儿臣是觉得阿玛可能是不好在整肃外朝的同时,整肃内务府。”
“但儿臣现在主管内务府,正好可以为阿玛代劳,这样要是整肃的不好,阿玛就可以推过于儿臣,说儿臣还是年轻,过于急切,这样就能避免后宫内廷不稳。”
弘历说着就拱手行礼:“故请阿玛成全!”
雍正沉默了半晌,随后,就起身走到弘历身边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愿意为阿玛担责,阿玛很感动,可见你的孝心!”
“但阿玛不是只会让儿子顶在前面的懦夫!”
雍正突然又郑重的说了一句。
弘历听后看向了雍正,也一脸感动。
他知道,雍正这是想到了自己当皇子的经历了,至于雍正话里话外说谁是懦夫,他自然不好问,也不敢问。
反正,天家到底有几分父子真情很难说。
弘历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真把雍正给感动了,还是让雍正进一步觉得他值得在将来继承他的大位。
“这样吧。”
“朕只给内务府三位总管不停施加压力,让他们被迫来找你这个主管内务府的王公,求你主持内务府的改制。”
“如此,真要是改的不好,过错就不用你一人承担,而是由这三位总管分担主要责任,是他们裹挟了你,作为家奴,就当有这个觉悟!”
雍正说了起来。
弘历忙拱手作揖:“阿玛高明!”
他知道,这样一来,就算改的不好,只能说明他兼管的事情太多,对底下的人失察所致,而不是他急于求成。
当然!
弘历能够改好自然更好些,这样抛开皇族其他宗室成员不说,他自己也能日子更好过一些,也能让雍正不担心他将来也管不住内务府越来越庞大的开支。
毕竟,整个皇族的许多开支都是由内务府统筹调度。
如王府庄田收入、宫女太监的安排与待遇、还有王府修缮与改建等,皆是由内务府负责。
王府属官财政自主权很少,主要负责王府的对外联络和安保工作。
于是,雍正接下来也就宣见了内务府总管常明。
内务府总管有三名,一般轮流在皇帝身边值班。
常明是这日值班的内务府总管。
而常明在被雍正宣去后,雍正就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通,怪他没有控制住日益增加的宫廷开支。
且说,弘历在见了雍正后就去了皇后这里,向皇后请安。
恰好,雍正的养女三公主端柔也在这里,陪皇后说话。
而雍正本来是有三位养女的,分别是旧太子的第六女淑慎,允祥的嫡次女,和惠以及允禄的长女端柔。
只是,淑慎已经出嫁。
所以,眼下只有端柔与和惠在宫中。
雍正不只收养年幼的侄女,还收养了许多年幼的侄子在宫中培养。
连傅恒现在都是来宫中与福惠一起学习,被给予皇阿哥待遇。
原因自然是雍正想以此给后宫增添些孩子的生气,也助力于他自己能多些子嗣,顺便也集中培养一下。
而他这样做无疑很有效果,因为后宫已经有两位妃嫔怀孕。
“给四哥请安。”
端柔也就在见到弘历时,向弘历行了礼。
弘历笑着点头,让她起了身,且问道:“和惠,没跟你一起来额涅这里?”
“和惠染了风寒,不好来的。”
皇后这时笑着回道。
弘历听后道:“那儿臣让福晋进宫请安时去看看。”
皇后颔首。
接着,弘历就陪着皇后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因还要去见钮钴禄氏便告了辞。
但弘历没有立即离开皇后这里,而是将陈士顺叫到了一边,对他说起了内务府可能要整顿的事。
陈士顺作为内廷大太监,自然不敢马虎,忙问:“不知四爷要奴才做什么?”
“我知道你平时挺关心底下的奴婢,这次整顿能不能成,关键还得看占内廷大多数的宫人内宦,你记得说服皇后在各宫设密告箱,鼓励各宫匿名揭发存在的问题,然后以中宫责问的名义交到内务府!”
“如此,我才好知道底下人的心声。”
“哪宫揭发的好,我就让内务府对该宫奴婢的考核评为上等。”
弘历吩咐道。
“嗻!”
陈士顺应了下来。
而雍正这里在训饬常明无能,让内务府库银不增反减后,又分别在第二日和第三日训饬了另外两位内务府总管年希尧和尚志舜一通。
三位内务府总管也就不得不聚集在一起商议办法。
“主子对我们管内务府的表现很不满,摆明了要我们整顿内务府,让内务府的开支降下去,盈余涨上来,只怕要是做不到,还得掉脑袋啊!”
常明先愁眉不展的说了起来。
年希尧道:“话虽如此,整顿内务府可是得罪人的事,裁减冗员也好,缩减开支也罢,皆干系着后宫诸位小主、外朝诸位王公还有我们自家人啊!”
“正是如此,我们人微言轻,得罪哪个都不行的。”
尚志舜虽然是尚可喜的后人,但在内务府也不敢贸然做得罪人的事。
年希尧紧接着提议道:“不如先问问主管内务府的四爷,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整顿的主意。”
“不能找四爷!”
常明当即否决,且说道:“一旦找了四爷,四爷要真的整顿,我们该怎么办?”
说着,常明就道:“先削减开支,把可以委屈一下的小主们的用度裁减一下,暂时控制住盈余不减,然后争取尽快调走就是了。”
年希尧和尚志舜皆点首。
于是,内务府的三位总管便没先找弘历,而是让内务府郎中鄂善先定个削减开支的方案。
内务府郎中鄂善一想到真要削减开支,就会影响自己的收入,为保持自己的收入不变,便决定,把给公主们的当月用度中先多扣些。
因为在大清,公主素来不比皇子受关注。
公主身边的人也会常劝公主不要惹事,而免得因为得罪内务府,而在出嫁后被安排一些糟糕的奴婢在身边,那时要是有什么委屈,就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鄂善也就喃喃自语说:“庄亲王素来粗疏和善,得罪了多磕几个头就行,不妨先把端柔公主的用度再减两成!”
于是,端柔公主没多久就发现她的供应大减,以至于她身边的人颇为抱怨,也令端柔公主自己非常窘迫委屈,还不得不阻止身边人抱怨。
但鄂善这样做后不久,弘历就收到了端柔公主用度大减的密告。
“果然发动群众才是好办法!”
弘历对此笑了笑后,就去了慎刑司,而在慎刑司正堂大马金刀的坐下后,就冷冷吩咐道:“把鄂善那个混账押到这里来!”
(本章完)
第311章 皇帝让贵族皆成鹰派,儒士的失败!
第311章 皇帝让贵族皆成鹰派,儒士的失败!
鄂善被押来慎刑司后,弘历就道:“一个奴才,贪财好色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叛主子。”
鄂善听后忙叩首道:“奴才宁死不叛主!”
“既如此,要想不牵连家人的话,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你最近犯的事。”
弘历露出春风般和睦的笑容来。
鄂善却打了个寒噤,同时又撇嘴哭了起来,呜囔着说:
“奴才知道!”
“奴才不敢瞒四爷,因为三位堂官说要裁减开支,所以奴才就一时贪心,加重了对后宫许多贵人的用度克扣!”
弘历则让鄂善签字画了押,然后冷冷道:“堵住他的嘴!”
鄂善当场瞪大了眼。
“我不希望,我管内务府期间,有任何一位后宫之人受委屈。”
弘历说着就挥手道:“杖一百!”
于是,鄂善没有多久就被打成了一摊烂泥。
很快,内务府三总管就知道了这事,且因此都惊呆的丢魂落魄。
“四爷这是在警告我们,要是裁减用度到让后宫哪位小主受了委屈,他就会要了谁的命!”
年希尧为此先开了口。
常明则不禁拉下脸:“是谁让四爷这么快就知道鄂善有在克扣后宫一些小主用度的?”
“鄂善识趣,没有说出自己克扣了哪些人的用度,四爷也没有说,一时倒也不好查。”
尚志舜回道。
“别想这些了!眼下别得罪四爷才是关键!”
“四爷发了明话,在这个时候裁减用度要是后宫的人谁受了委屈,四爷都不会轻饶,那意味着我们是不能再裁减谁的用度的。”
“四爷这是明着要我们去请他整顿内务府!”
“我们要是还不识趣,小心重蹈家兄的下场!”
“因为四爷的意思很可能就是主子的意思。”
年希尧警告起两人来。
两人听后不寒而栗。
尚志舜为此还说道:“那先别想着裁减用度,把各宫克扣的用度都补足吧,四爷在后宫的眼线太恐怖了!我们可不能真让后宫有谁受了委屈,让四爷有理由收拾我们。”
常明点首,同时蹙皱着眉头说:“这样的话,就得允许底下的自家人在采办上报更高的价,不然底下的自家人赚不到钱会不干的!只是这样一来,开支就会不减反增!”
“如何减少开支,增加盈余,等见了四爷再说吧,现在关键是既不能得罪主子,也不能得罪四爷!”
年希尧说道。
两人皆点了点头。
于是,端柔公主这里发现她的膳食供应还比之前的增加了不少,这让她总算不用劝她身边人别抱怨了。
而弘历在杖毙鄂尔善后,就去了国子监的八旗官学。
自从大清洗后,八旗诸官学的改革已得到切实的推行。
不学无术的八旗官学子弟皆被开革,发配去了盛京种地。
同时,留下来和重新考进来的八旗官学子弟,也因为礼部完成了对明史教材的统编,而被增设了历史科,且被安排着学习统一的历史认识。
礼部所编的明史教材一改前明是因未用君子而导致灭亡的观点,首次提出了人地矛盾与土地兼并导致人地矛盾加剧的问题。
同时!
新的明史教材也按照弘历的要求,将一些官僚士大夫对待百姓的丑恶嘴脸揭露了出来。
如杨嗣昌那首很有名的《西江月》,也被列举了出来,而让学子们知道,所谓“君子”不一定是真君子,在民众面前也并不仁道,才导致明亡于闯逆。
这教材自然被雍正亲自审阅过,而雍正也没有反对。
因为,强调阶级问题,利于他这个皇帝借着缓和阶级矛盾的名义缓和民族矛盾。
而作为大清基本盘的八旗子弟,也有必要掌握许多真正的知识,而避免本该作为士族制衡力量的八旗贵族反而被士族洗脑拉拢。
只是,由于八旗官学子弟中,大部分崇儒且亲近东林思想的鸽派旗人,在大清洗中丧命,而且这些能成为鸽派的旗人大多是比较上层的旗人家庭;
这也就使得,留下来的八旗诸官学子弟,基本上变成了以普通旗人家庭出身的旗人为主。
这些旗人在八旗体系中能分得的资源本来就少,而迫切希望建功立业,如今又受到新的史学教育,而知道人地矛盾的重要性以及官僚士大夫的反动性与自私性,也就使得接受教育的年轻八旗子弟大多变得越发鹰派。
因为他们受限于认知,还不知道资源可以通过改进生产力来增加,便在接受这样的教育后,只认为开辟更大的疆土,才能让自己家族振兴不说,也能极大缓解国家的人地矛盾,进而真正实现大清江山的长治久安。
同时,这些年轻八旗子弟也就不再相信汉人士绅那一套轻徭薄赋、乐善好施的宽俭之政,能够让大清长治久安。
弘历很愿意看见这种改变。
他觉得与其让旗人坐吃山空,还不如他们继续战死在战场上,去交更多的血税。
只是,这样的明史教材,没多久就还是以抄本的方式流传到了南方。
曾静也看见了这样的抄本,且为此对湖州好友沈在宽言道:“清廷对八旗子弟如此宣教明史,这是要依旧以追求霸业为主啊!”
“但无疑,这样的大清,武力也会更强,也会加大对我们士族管控的力度。”
“所以,还是别想着收拾旧山河了,接受现实吧。”
沈在宽惨笑了一下且捋须一叹说:“只能说,我们士人总归是自己误了自己啊!”
曾静道:“不能不想,还应该赶紧起兵,不然等着这些旗人长大,就真没有机会了!”
说着,曾静就把这抄本拿在手里:“我得亲自去见岳钟琪,劝他立即起兵!”
而在雍正六年九月,川陕总督岳钟琪在刚收到老十三暗示他要任宁远大将军的消息后不久,就遇到了张熙拦驾,且因此先见了张熙,而收到了曾静让他起兵造反的信。
张熙不由得劝道:“恩师在贵州、云南、广西、湖广皆有号召,只要公起兵,必有响应,而届时自可复明天下,还请公当早做决断!”
岳钟琪看了他一眼,只在心里思忖道:
“今上虽说严厉,也经常爱管各处兵站应驻扎多少兵,放多少门大炮这类的小事,但对自己这类武将也是真的厚重,哪怕是汉将,可谓一视同仁,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一武人任总督,这在以儒治国的王朝不可能出现!”
“如今,圣上更是要自己担任大将军,为筹足军饷不惜抄大户乃至抄自己宗亲贵族!”
“自己不能反这样的明主,而为儒生去重现一品武官见七品文官都得跪见的儒国之朝。”
“何况,今上内政甚明甚勤,不少汉人百姓更是得脱贱籍,而安于太平,自己这时起兵,只能遂部分狂生的愿,而不能得百姓之意。”
“而西北准噶尔又虎视眈眈,罗刹国也贼心未死,真要内部先大乱起来,他们会不会是第二个重演大清崛起的路?如此,天下汉人反而要受二茬罪!”
岳钟琪一想到这些就变了脸色。
(本章完)
第312章 整改,乾隆当皇帝后的奋斗方向!
第312章 整改,乾隆当皇帝后的奋斗方向!
“把逆贼张熙拿下!”
岳钟琪隨即吩咐了一声。
“嘛!”
张熙当场膛目。
“岳钟琪,你枉为武穆之后,竟对夷狄之主如此死心塌地!”
张熙为此在被押下去时大喊道,
岳钟琪没有理会。
张熙欲哭无泪,在被押下去,还帐惘不已地看了看长空,又看了看周围的绿营官兵。
他不明白,这些汉人官兵,从岳钟琪到普通兵勇,为何都不以恢復大明为己任。
身为主帅的岳钟琪拒绝起兵,要把他定为逆贼不说,其他汉人官兵对此也是无动於衷,甚至还在与他人的交谈间讥讽他是疯子。
宝亲王府。
“臣等叩谢四爷,若非四爷推举,臣等自然得不到能为圣上效忠的机会。”
“起吧,务必要实心办事,不可欺瞒。”
“臣等谨记。”
弘历看著来向他拜辞的新皇商,也在心里感嘆,汉人的民族意识是真的淡薄,只要清廷愿意给他们好处,他们就可以跪,可以继续表现出恭敬来。
因为,这些新皇商都是汉人士族之家。
所以,他才如此感嘆。
当然,弘历知道,这与数千来,中华文明是以“天下”这个概念来治国有关。
既然是以“天下”为概念,那天下之主是汉人,还是蒙人,或者是满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权者认不认同这个文明,以及是不是这块土地上的最为兵强马壮者。
所以,天下大多数汉人,对復明这事,都会觉得復明只是恢復朱家的天下,而与他们无关,即便他们不少也对大清的高压政策不满。
这让来自后世,有国家和民族意识的弘历,与当下的大多数人还有些不一样。
甚至,他与曾静、张熙这些少部分因为怀念大明而要反清復明的汉人士大夫还相近一点。
因为,这些人开始有点觉醒民族意识,儘管他们的民族意识还很幼稚,还停留在只是为兴復大明而不是建立一个新国家的阶段。
但他现在的身份又是大清皇子,而且很可能是將来的皇帝。
所以,自己將来是要做“天下之主”还是要做“国家元首”,是弘历將来要面临的选择。
这两者区別是很大的!
天下之主,是与文明相关,意味著他可以不强调族別,但有扩张中华文明进而提升天下文明程度,使天下诸夷皆成为中华的责任!
国家元首,则是与一个涉及地理、政治的社会共同体有关,意味著他需要强调族別,国別,有责任以国家和民族利益为重。
前者偏古典,受限於古代人尤其是先秦时古人的认知,也就以为中原之地就是天下了,是故有天子和诸侯。
后者是近现代將要普及的意识,而越普及,大清这个古典王朝就越要走向终结。
因为,大清是少数民族为主族的王朝。
如以家天下治国,还能继续存活。
反正对天下大多数人而言,当谁的“奴才”不是当?只要君子別太过分就行。
而大清要是真让自己成为一个国家,让这块土地上的人皆把这个国家视为自己的家园,觉得自已是这个国家的一分子,在这个国家有相应权利,那首先皇帝就得把民眾当人,让出许多权力。
而这,无疑会遭到特权阶层的抵制。
偏偏大清还是少数民族王朝,所以皇帝要是这样做,首先自己满人会反对把汉人百姓太当人看其次,汉人大官僚大地主也会反对把百姓太当人看。
那样皇帝就算愿意,也会被统治集团架空,而且是满汉联合起来架空,还要加个蒙古王公等。
而统治集团会寧肯让別的人做皇权代言人,哪怕是找个女人以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呢,也不会真的再忠於皇帝本人。
所以,弘历似乎也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继续做天下之主。
但文明的发展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隨著大清与周边各国的接触和其他文明的碰撞,也不得不开始出现国家和民族概念。
比如在与罗剎国的谈判中,歷史上,大清就在官方条约中,以中国自称。
之所以用中国自称,是因为,包括罗剎国在內的一些外国不承认大清是一个独立有主权有文明的国家,而认为大清只是窃据这块土地原住民的野蛮政权。
这样,他们就有正义的理由征討大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清朝一方自然也得否认自己是窃据中国的野蛮政权,而是得中国民眾拥护的合法政权,且直接以中国称自己。
而这也就意味著,出现了“天下”与“国家”的碰撞。
等到后面西方殖民者入侵,这样的碰撞还会更多。
弘历自己也阻止不了。
他知道,他即便成为皇帝,也只能无奈的看见世界文明走向新的篇章,看见中华文明也跟著走向新的篇章。
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觉得,他当皇帝后,或许得在“天下之主”和“国家元首”之间,反覆横跳,做好隨时切换的准备。
一边以天下之主的身份,普及教育,加强融合,提高各族底层百姓的认知,壮大他们的力量。
这样的话,將来文明即便进入新纪元,在需要做出改变的时候,保守者也不敢为固守成规而藉助外部势力肆无忌惮的镇压屠庶民。
一边以国家元首的身份,增强对外影响力,积极扩张,发展生產,让大清资源总量更加丰富,
社会总財富更高,经济也逐渐转型为內向型。
使本国精英越发觉得,只大力压榨本国百姓是一件不划算的事,而愿意將本国百姓视为同胞。
其实,社会的发展已经有这种趋势。
现任的皇帝一一雍正,已开始以天下之主的身份越发淡化族別,改革內政,为百姓人口大爆发在打基础。
同时,雍正也在以以国家元首的身份代表中国,与西方进行接触和谈判。
可以说,社会的发展本就没有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弘历將来当皇帝也得適应潮流,而不是顽固的不做出改变,那样只会带来更大的隱患。
他现在按雍正的意思,要整改內务府,就得把雍正以国家元首看待,將內务府名下產业看成雍正的私產,而將户部所控制的產业看成是天下公產,进而公私分开。
因为,他得在整改內务府的同时,不影响国家收入,不以侵吞公產的方式增加雍正的私產规模而这些新皇商是內务府名下的新皇商,將代表內务府去边镇与罗剎国商贾贸易。
这里面的利润,无疑只会流入到皇帝的內库和具有皇商身份的汉人士族。
如果不算这些汉人士族为维繫地位需要给弘历这些王公大臣提供的孝敬的话。
可以说,大清与罗剎国贸易的利润,按照目前的分配方式,国家以及国家背后的民眾明面上看,还分不到半点好处。
这无疑,会让这个国家大多数人对发展外贸没有兴趣。
但现在,还不是改动皇商制度的时候,他现在只能做到不让內务府在增加盈余的时候去侵吞本该属於国家的公產。
所以,弘历在见这些新皇商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这不久,內务府三位总管先后求见了他,目的只有一个,请求他能够带头整改內务府,且表示会积极配合。
“没想到,你们这些奴才都有意整改內务府,为主子分忧。”
“看来都是好奴才!”
“既如此,我就带你去见汗阿玛,跟他说说这事。”
弘历在常明来见他,也求他带头整改內务府时,就笑著说了起来。
常明笑道:“奴才们哪敢不把主子的事放在心上。”
“走吧。”
弘历则因此出了王府。
“嘛!”
常明应了一声。
弘历在带著常明来见到雍正后,就向雍正说明了来意。
雍正也把当值的內务府总管年希尧叫了来:“既如此,你们说说,当如何整改?”
常明和年希尧皆在这时看向了弘历。
雍正在这时也看向了弘历。
弘历明白,內务府底下的奴才不想改,所以如今只愿意配合他改,而没有主动性,而雍正又想让他改,所以希望他有主动性。
为此,弘历也就在这时主动开口说:“儿臣倒是想过如何整改內务府,而整改的办法,概括来说,就是三改一加强。”
“什么是三改一加强?”
雍正一脸好奇。
第313章 侧福晋的功劳,雍正的皇子真的猛!
第313章 侧福晋的功劳,雍正的皇子真的猛!
弘历便將自己的具体想法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听后放下手中的奏摺,沉默了一会儿。
接著,雍正又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著步,喃喃自语道:“改制,改组,改造,强经营。”
“不裁减员、削减开支?”
雍正接著问起弘历来。
弘历点头笑著道:“这治標不治本,还是增收为主合適。”
“行,你们就尝试著这样做吧。”
雍正点了点头。
“嘛!”
年希尧和常明这里也鬆了一口气。
要知道,整个內务府上上下下所有官员,都在往內务府塞自己的亲戚朋友,也靠著各项开支从中贪墨。
所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裁减员、削减开支”这一整改模式出现。
毕竟,这样他们很多白领工钱的亲戚朋友就会失去一份收入,他们自己也要少很多灰色收入。
现在,弘历不往这个方向整改,而是以增收为主,自然让他们內心能够接受不少。
“四爷果然是明白人,知道怎么改才是最好的。”
常明因此在与年希尧离开时,感慨了起来。
年希尧跟著頜首道:“是啊,四爷既世事洞明不说,也有恭孝仁厚之心,否则也不会想出这样好的整改方向来,而非纸上谈兵、刻薄无情者可比。”
“这让我不得不羡慕公能有女做四爷枕边人啊!”
“將来贵府说不定再有一贵妃也!”
常明也在这时一脸艷羡地看向了年希尧。
年希尧摆手:“无论怎样,皆是皇恩浩荡,正因为此,我们这些奴才的也不能只想著自个儿,
当兢兢业业以侍上才是。”
常明见年希尧没有得意轻狂,也就只是汕笑了笑,眸中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弘历在对雍正说了自己的主意后,就去见了允祥。
弘历没有空著手去见允祥,而是带了侧福晋兆佳氏做的重阳糕以及一把自生手。
他的侧福普兆佳氏是一位手工达人,既能做各类糕点小吃,也爱研製火器。
弘历来见到允祥时,允祥正一边揉磨著膝盖一边看著票签,且在看见弘历的漆盒时,就笑著问道:“文给你十三叔带什么好东西了?”
“侧福晋做的一些重阳糕,还有一把自生手。”
“十三叔是先尝尝糕点,还是先试试这新手统?”
弘历说后就笑问道。
允祥摸了摸肚子:“先吃糕点吧,正好有些饿了,紫晴做的吃食素来不错。”
允祥也就在净手后拿了一块,且在弘历喝完茶后,问:“说吧,什么事?”
“是为阿玛让侄儿整改內务府,解决內务府盈余减少的事。”
弘历回道。
允祥听后拧起了眉头。
“而侄儿想到的一些整改办法,需要户部配合著改,如今十三叔管著户部,所以来听听十三叔的意见。”
弘历说道。
允祥点了点头:“如此,就说吧。”
“比如,江南的三个织造局,侄儿想扩大他们的经营权,允许他们办酒楼、开粮铺等,以增加他们的盈利,但就是这样一来,就会有两方面的隱忧:”
“一是涉及到过度与民爭利,必会让地方官绅不满;”
“二是没非织造局的官员监督,恐他们会照出售残次织品一样隱瞒收益。”
“所以,侄儿就想著,对他们这些副业经营进行利改税,他们副业经营的產业收益,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上缴內务府,一部分留用於织造局经营使用,一部分作为税收,交给朝廷和地方官府,
用於反哺民生。”
“这样,至少朝廷官府不会反对这样做,另外,朝廷官府的官员也能积极监督织造局。”
“只是,这个新税源是从內务府收税,非一般官府敢去收的,户部得增设一专门收这类税的机构为好,不如就叫国税局或者国税司,代表国家向內务府下面的產业收税。”
弘历知道,眼下的大清和大明一样,没有统一的税收机构。
但他是打算统一税收机构的,而现在让户部先设个国税局或者国税司,就是他在为將来统一税政打基础。
允祥不禁停下摩膝盖的手,而曲指在鼻下,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半响后。
允祥才笑道:“弘历,你这是要把四哥与国家给完全分开呀!”
“皇上的內务府都得向户部交税,那是不是天下王公的產业也得交税才合適?”
“十三叔,公私分明不该么?”
“何况,天下王公按制本就不该经商,只是朝廷不好真的严惩王公们而已,但如果真的要收他们的税,让他们反哺国家与民眾,倒是可以放开这个口子,也省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条法理形同虚设。”
弘历回道。
《大清律例》规定,內府人员家人及王以下大臣、官员家人如有“指名倚势,网收市利”的,“本犯协號三个月,鞭一百”。
康熙六年,康熙也下旨要求王公以下文武各官的家人不许与民爭利,否则將受到严厉处罚。
但这些法令並没有阻止王公们经商,早在康熙年间,胤初就违法贩参,胤被就在京师往西寧必经之地涇州开设商铺。
在雍正朝,三王(胤祉)、五王(胤祺)更是乘京畿饥荒,购米囤积居奇。
所以,允祥这里也郑重的頜首说:“应该!不分明,谁肯明明白白做人,勤勤恳恳做事?”
说著,允祥就道:“这设国税局或者国税司的事,我会向四哥说。”
“那就有劳十三叔了。”
“哪里的话,你十三叔黍为首席议政王,使天下公私更分明是应该的。”
老十三说著就以消食为由,请弘历陪他一起去试射自生手。
砰!
当老十三对著靶场开了一后,就赞道:“这携带方便,適合给边镇大员们配一桿,以便遇袭自卫!”
“十三叔说的是,现在还不能量產,正好可以专造为边镇大员们用。”
弘历附和起来,且说这都是兆佳氏的功劳,这让老十三听后更加高兴。
而这时,老十三身边太监来报,弘皙求见老十三也就让弘皙也来了这里。
弘皙来后自然与弘历见了礼,也因看见老十三试射这自生火,而讚嘆起来,但又说道:“不过,我大清以骑射为本,这火器越发精良恐不是好事!”
“但我们不改进火器,外夷自会改进,长此以往,也不是好事。”
弘历反驳起来。
弘皙道:“话是这么说,可火器越厉害,那训练一民夫成为精兵就越容易,这样我大清八旗兵的优势就会没有了。”
“八旗也可以练火器嘛,何况,八旗也不是只满人才可以为旗人。”
“四哥是中国之主,自然会选最善战者入八旗,这样就能维持八旗的优势。”
允祥笑著说了起来。
弘皙汕笑道:“十三叔说的是。”
“我还要去圆明园,你们呢?”
允祥问道。
弘历道:“侄儿去內务府造办处,打算先看看造办处如何整改。”
允祥点头。
弘皙则对弘历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皇父已恩准我明日再回郑家庄,让我多为十三叔和你做做事。”
弘历点首,笑著道:“既如此,就有劳堂兄了。”
於是,弘历就弘暂去了內务府造办处。
到这里后,弘历先来了造办处造自生火的作坊。
弘皙也跟著一起,且因为想到內务府造办处是弘昼在负责,也就在来这里时,对弘历说道:
“弘历,你得提防著老五啊,之前我们去圆明园请命为尹泰等求情,他没有来,可见其心思不简单!”
弘历听后停住了脚步。
而弘暂这时又建议道:“这造办处眼下他在负责,以我看,不如先在这里面挑错处,敲打敲打他!”
“特別是这自生火作坊,听说很费他心血,先以该作坊开支甚大为由先停下来。”
“虽然,你说的没错,我们不发展火器,外夷也会发展,但这並不是说,我们就该立即推广更精良的火器,总是要根据情况,能让我满洲骑射优势多保持一天是一天为好!”
弘历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弘昼也从作坊里面走了出来,向两人见了礼。
弘历也在这时对弘昼说:“五弟,適才理亲王离间我俩皇子,之前我们去圆明园请命为尹泰等求情,你没有跟著来一起请命是藏有別的心思!”
“我想他这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喊他一声堂兄,也就把自己还当主子一层呢?”
弘历冷笑不已的看向了弘皙。
按照满清的“君主臣僕”规矩,弘暂现在严格来说,的確已经不属於主子一层,而是奴才一层。
因为,就连允祉这位皇帝亲兄都开始以奴才自称。
严格来说,只有皇后、皇子、皇妃这些跟皇帝属於直系的,才跟皇帝同属於主子一层。
弘历本没有想提这个。
但无奈,弘皙一边以兄长自居教他做事,还一边挑唆他和弘昼,让他不得不以此警告弘皙一番,顺便也让弘昼別学弘皙,所以,他才当弘昼的面提了起来。
弘皙一时整张脸绿了下来。
弘昼的脸也绿了下来。
!
只听一声响,弘皙倒在了地上,两眼一黑,且没多久就又冒起金星来。
“別以为你是亲王,你五爷我就不敢打你!”
弘历见此也都目瞪口呆起来,心道:“雍正的五皇子这么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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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晋弘历养母为妃,雍正独特的宠子方式!
第314章 晋弘历养母为妃,雍正独特的宠子方式!
弘历惊嘆一会儿后就拉开了弘昼,制止住他继续揍弘皙。
弘皙也在这时站起身来,毗牙看了弘昼一会儿,接著就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弘历没有送弘皙。
弘昼自然也没有送,只依旧板著脸。
弘历则在弘皙离开后,才对弘昼说:“跟我一起去向汗阿玛请罪!”
弘昼微微一证。
“怎么,怕了?”
“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怕?”
弘历问道。
弘昼皱了皱眉头:“有点。”
接著,弘昼又道:“但小弟我不后悔!”
弘历只淡淡一笑,而抱著弘昼的肩膀,往圆明园走了去。
圆明园內,雍正和老十三正坐在湖边,对著熔金落日说著话。
老十三这时正问著雍正:“四哥,您让弘历整改內务府,简直是在给弘历出大难题!谁都知道,內务府不好整改,毕竟涉及到您这位皇上和后宫诸多贵人以及满朝王公。”
“朕本也没指望他能改好,只是意在让他认识到內务府整改之难,知道朕不大力整改內务府的苦衷。”
“但朕倒是没想到,他还挺有思路,也没有那么想当然,且可谓洞察明白的很!所以,才整出了个三改一加强,现在还跟你商量看在户部设立国税机构。”
雍正说到这里,就忍俊不禁地看了看对岸泛黄的银否。
老十三也笑了笑说:“是啊,他没有走寻常的裁减冗员与节省开支路子,而是要把內务府的盘子做大,还让內务府家人和官僚都参与进来,互相监督和制衡,这明显是学的你,让外朝御史监督內务府的路子。”
“他若真能整改好內务府,將来管户部也就不是问题。”
“钱粮税政这一块,也就不用担心他干不好了。”
“这样的话,真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他也能替朕挡在前面!”
雍正笑看说后,就看了老十三一眼。
老十三正揉磨著膝盖。
“你这腿怎么就好不了?”
“好不了的,幸亏现在有弘历送来的阿司匹林,说是他和弘昼让人用杨柳汁水做的,解热镇痛的效果不错,也就不至於走个路都跟受刑一样。”
允祥苦笑著回道。
雍正点了点头。
不多时,弘皙就捂著脸先来了雍正这里,说是要告辞回郑家庄。
雍正因而也就通过弘皙知道了他被弘昼殴打的事。
这让雍正非常惊:“他为何打你?”
弘皙捂著脸道:“如宝亲王对弘昼贝子所说,是儿臣忘了分寸,竟离间皇子们,所以,弘昼贝子听后就一时失態,打了儿臣。”
雍正听后又问弘皙是如何离间的。
弘皙便把自己在弘历面前说的那些话,都告知给了雍正。
他知道,他自己不说,弘历也会说的。
所以,他也就乾脆在雍正面前直接坦白了。
“你这的確算是离间,竟挑唆弘历借整改內务府的机会针对弘昼。”
“他弘昼打你,也的確算是情有可原。”
老十三这时插了嘴。
弘暂道:“十三叔说的是!”
“侄儿也没打算否认自已没有错,侄儿事后想了想,也觉得弘历说的对,是自己忘了分寸,起了小人离间之心,所以感到惭愧不已,无地自容,故只是来向皇父告辞回郑家庄,绝无状告之意!”
“话虽如此说,弘昼这样做也的確是太狂妄了些,没有皇子该有的气度!”
雍正板著脸说了起来。
接著,雍正就对苏培盛吩咐说:“去传弘历和弘昼来!”
“!”
但苏培盛去后没多久,就回来奏报说,弘历和弘昼已经来了。
雍正便宣见了两人。
雍正在两人行礼后,就先问起弘历来:“理亲王说他因你对弘昼说,他在离间你们兄弟俩,所以弘昼就打了他,可有此事?”
“回汗阿玛,確有此事。”
弘历如实回答道。
雍正又问向弘昼:“你四哥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
“儿臣甘愿领罪伏法!”
弘昼说著就叩首拜道。
雍正哼了一声:“朕没想到,你会这样囂张,竟殴打自已堂兄,纵然他有错,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吗,你这样做,將来怎么服眾,朕还怎么敢重用你?”
弘昼道:“儿臣本来就不是可以服眾的人,所以也压根没考虑过怎么服眾。”
“你!”
雍正指了弘昼一下,隨后把衣袖一掸:“你这是要气死朕吗?!”
弘皙见此偷偷扬起嘴角。
弘历倒是很欣赏的看了弘昼一眼。
老十三在这时也忍不住朝弘历投去欣赏之色。
接著。
老十三就对雍正道:“四哥,您平时政在身,哪里有閒暇顾及儿女,倒是弘历一直在管教著弘昼,你不妨问问弘历对此怎么看。”
老十三说后就看向了弘历。
雍正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弘历说道:
“你们十三叔说的没错,弘历,你说说看,弘昼这事怎么说。”
弘历不禁暗嘆,雍正真是很听十三叔的话呢。
而弘历在如此想后,就道:“以儿臣愚见,五弟这样做,虽然確实过分了些,但细究起来,其实没有什么错,挺好的!”
雍正听后把眼睛睁得溜圆。
弘皙也大为惊。
老十三倒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雍正接著冷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汗阿玛您觉得五弟这样做,是更像当年的十三叔,还是更像当年的八叔?”
“如果您觉得五弟因此就不能重用,那当年人送外號拼命十三郎的十三叔,您怎么就敢重用,
还让十三叔做首席议政王大臣呢?”
弘历倒问起雍正来。
雍正一时哑住了嘴。
弘皙则张大了嘴。
老十三笑著摇了摇头,然后咬牙站起身来,购走到雍正身边,甩了一下手:“四哥,我觉得弘历说的没错,弘昼这小子是有点像我,有股子敢作敢为的劲。”
雍正没有回应老十三,却在这时看向了弘皙:“弘皙,你说说看,弘历这话是对还是不对?”
“回皇父,自然是对的,儿臣心服口服。”
“弘历一向明断公正,我们这些兄弟都有所不及,是故,儿臣才会一心拥护他,只是有时候也因拥护过了度,才做出了不该做的事。”
弘皙回答道。
雍正听后微微拧眉,接著就道:“既如此,这事就別再提了,两边过错相抵,弘皙,你就先回郑家庄吧。”
“嘛!”
“儿臣告退!”
接著,雍正就回头看向老十三:“十三弟,你也先回去吧。”
“嘛!”
雍正隨后又伸手指著弘昼:“送送你阿玛。”
因弘昼八岁时,老十三救过弘昼的命,所以雍正要求弘昼称老十三为父。
虽然,雍正在当时这样做是有拉近与老十三的关係之意,但雍正继位后,也的確常要求弘昼对老十三以父侍之。
总之,老十三在雍正朝的地位是真的高。
不但雍正自己看重他,还既让弘历接受老十三的教育,也让弘昼乾脆直接唤其为父。
说实话,老十三但凡因此跋扈点,惹得雍正的儿子们也都对他妒恨在心,他的铁帽子王只怕在乾隆朝也保不住。
好在老十三自一废太子后,就性情大变,小心翼翼,任劳任怨,所以,无论雍正怎么给他加身份,他都没有胡作非为一点。
要知道,即便是顾忌名声的老八在雍正朝,都有醉酒打死护军九十六这种主动给雍正递刀子且令人费解的事。
偏偏老十三就没有。
在老十三、弘皙、弘昼都离开后,雍正才对弘历说了起来:“你们兄弟俩倒是精诚友爱。”
“我们这都是跟阿玛和十三叔学的。”
弘历这么回答后,雍正两眼放起光来。
“阿玛,明里不能鼓励五弟在宗室贵族间囂张一些,暗地里鼓励鼓励为好吧?”
“顺便也让儿臣能够跟五弟更加精诚团结一些!”
弘历见此,也继续说起话来,且说著就拱手作揖:“万望阿玛成全!”
雍正呵呵冷笑:“你在教朕做事?”
“儿臣不敢。”
“耿氏抚养过你,你擬个本,给她求个晋封妃位的名分也是合乎孝道的。”
雍正突然回道。
弘历在年少时,的確由耿氏抚养过,如同钮鈷禄氏也抚养过弘昼一样。
这是清朝特有的规矩,一段时间內,低阶侍妾不能直接抚养自己的亲子。
而雍正这样做,算是让弘历既可以示好弘昼,也进一步彰显了他的孝德。
弘历这里也就当即露出喜悦之色:“儿臣谢阿玛成全!”
“起吧。”
“好好整改內务府,別盈余不但增加不了,还捅出篓子来,你十三叔已经给我说了,你想让户部设国税衙门,这国税衙门倒是好设,但与天下官绅希冀的无为而治又得相去甚远了。”
雍正说到这里就嘆息了一下,且背著手在湖边走了起来。
弘历跟了来,说道:“阿玛是勤政务实之贤君,不是只追求虚名的庸君,再说,如今八旗诸官学已经开始统一认知,將来待財力更厚实一些,再推广到全天下,那届时,无论是官是民,皆只会承认阿玛才是真正的尧舜之君。”
弘历给雍正这么画饼后,雍正笑了笑:“不必说那么远,你能理解朕就够了。”
“但儿臣会努力这样做的!要不然儿臣也不会筹办京师大学堂。”
弘历承诺道。
雍正呆在了原地,隨后点了点头,且突然吩咐道:“传旨,赐弘历皇庄上等水浇田十万亩,充为京师大学堂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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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明立太子,东宫气魄!
第315章 明立太子,东宫气魄!
弘历不得不承认,雍正出手是真的大方。
当然,他这也是画饼画到了雍正的心坎上,让雍正这个既在乎名声也在乎功业的帝王,更加愿意支持他振兴教育事业。
所以,雍正才出手这么阔绰。
十万亩上等水浇田做京师大学堂的学田,够养很多人才了。
弘历接下来,也遵从雍正的諭示,为耿氏请了封。
雍正也予以同意,言耿氏养育皇子有功,侍尊有德,著晋为裕妃。
晋位为妃,就意味著有独立的寢宫,待遇上也上升一大截,其子的地位也能跟著水涨船高。
耿氏因而在接到册封旨意时,不禁喜极而泣,在得知是弘历奏请后,更是对弘昼说:
“你四哥是有心的,因为你对他够恭谨,竟也就把我也放在了心上。”
弘昼点了点头:“额娘说的是,也幸亏四哥明白,不然真要是让弘暂挑拨成功,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生於皇族就是如此,处处皆有陷阱,所以,你万万要小心。”
耿氏嘱咐起弘昼来。
弘昼頷首。
耿氏接著又问弘昼:“对了,你为何在当时没像弘皙一样,和你四哥一起去为尹泰求情呢?”
“四哥,当时不是小弟不愿意和您一起请命,实在是因为,小弟不愿意做第二个八叔,抢您的风头,也去討儒生们的喜欢。”
“我要是去了,反而不好;我要是不去,反而让儒生闷更加对我死心,这样不但汗阿玛更安心,整个皇家也能更安稳。”
“总之,小弟只想学做十三叔,不想学做八叔。”
“当然,小弟可能学不到十三叔那么好。”
“但即便小弟自认是平庸之人,也会选一个合適又喜欢的前辈去追隨学习!”
“我相信,四哥您也是明白的。”
弘昼在见到弘历,向弘历感谢为他生母耿氏请封时,也向弘历说明了他当时没有和弘历一起去求情的原因,同他在耿氏面前说的一模一样。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
接著,弘历还主动將一份重阳糕递到他面前:“你嫂子们做的,尝尝吧。”
“我不但知道你这样做是不想让那些儒生对你產生希望,包括你殴打弘皙,也是为了做给我和汗阿玛以及满朝王公们看。”
“让他们知道,你弘昼要是被惹急了,是敢拼命耍横的。”
“这样,他们自然更加不敢惹你,既不好对你產生什么奢念,也不好去招惹你。”
弘历说到这里就道:“所以,你可不是平庸之人,比他弘皙更有大智慧,弘皙虽然更受汗玛法宠爱,但他忘了的是,汗玛法和我们汗阿玛不一样,汗玛法喜欢的人,汗阿玛不一定喜欢。”
“四哥说的是。”
“十三叔敢作敢为,反而做铁帽子王;八叔倒是平易近人。”
弘昼说到这里就住了嘴:“这重阳糕好吃,我想討要点给我嫡福普尝尝。”
弘历微微一笑:“知道你与弟妹伉儷情深,特地给你准备著呢。”
“那多谢四哥和四嫂们了。”
弘昼道了谢,且在弘历又閒聊了一会儿理工方面的事后,就告辞离开了弘历这里弘历亲自送他出了府。
对於弘历而言,弘昼这种有一半汉人血统的皇子,真要是与汉人士大夫相处的太好,反而会令他不放心。
现在,弘昼主动与天下儒生保持距离,对他而言无疑是好事。
这样,他就能让弘昼將来去做得罪官僚士大夫的事。
比如管工部,查贪污什么的。
雍正在晋封耿氏为妃后,也把这事告知了皇后,让皇后告於怀孕的妃嬪,对於诞子的妃嬪都会很快晋升,同时让自己家族也能够很快显贵。
而雍正也在与皇后说话时,提起了弘昼揍弘皙以及弘历说弘昼这是学老十三的事。
皇后听后也不禁莞尔一笑道:“这么说来,弘昼倒的確有些像老十三。”
雍正也很满意的附和道:“这小子是挺像他十三叔当年。”
“那弘历无疑就很像四郎!”
皇后这时笑著回道。
雍正听后没有立即言语,但嘴角不禁咧了开来。
过了一会儿后,雍正才点头同意皇后的看法:“没错,这小子不久前就又在朕面前放了诱饵,
朕一时衝动,给了他十方亩上等水浇田。”
皇后越发笑得越发明朗:“那肯定是弘历把话说到了您心坎上,说明他是真的懂得您这位汗阿玛的心思。”
雍正点首:“能被子女理解且认同,没谁会不高兴。”
“这样真好!”
“父子兄弟都能一条心。”
皇后看著雍正笑说道。
雍正也微微一笑说:“还有夫妻!也是一条心。”
“那皇上打算怎么对待弘皙?”
“幸好弘历不糊涂,要是换成糊涂的阿哥,还真让他挑拨成功了,成年的阿哥要是真斗起来,
您这当皇上的夹在中间也会很难。”
皇后问道。
“是啊,当年皇考没少因此气病过去。”
雍正点了点头,道:“但这弘暂大礼上放得下架子,又打著是为弘历才失智的旗號,且又是二哥的长子,我也就不好把他怎么样,但只要弘历表现的越优秀,他就会越老实的。”
“等弘历改好內务府,再让他管管兵,就让他监国,然后明立他为太子,到时候就能彻底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弘皙在回郑家庄后,才沉下了脸,且摔了好几个瓶后,才重新镇定下来,而把王廷成召了来,对他说起了这事,且道:
“弘历对弘昼竟如此信任,我是没想到的,这下子,让皇父看见弘历为得到大位连对亲兄弟也不择手段的机会是没有了!”
“我也没想到,这位四阿哥是真不好对付。”
“那位五阿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当今圣上的成年皇子虽然只有两位,但都精明的很!”
王廷成跟著说了起来。
弘皙则在这时也板著脸说:“四叔到底只把他的两个亲儿子当自己人,我挨这么重打,他对弘昼什么惩罚也没有!我真是白尊父命喊他皇父!”
“可要不是我们旧太子一党,他根本坐不稳皇位!”
“但他不感念我们旧太子一党的恩德不说,还一味行严酷之政,整得我们这些宗室王公各个都一点体面都没有。”
“现在想想还不如支持八叔或者十四叔呢!
弘皙吐槽道。
王廷成慌忙劝道:“王爷慎言!现在看来,四房父子兄弟皆是一心,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我知道,我接下来不会再轻易行事的,只坐看天意如何了!”
弘皙说后就站起身来,肃然道:“不过,弘历的话,的確没错,我虽已是亲王,但现在主子成了四叔,那我也始终都只是奴才!”
且说,弘历在见了弘昼后,就去了咸安宫,询问关於咸安宫学和京师大学堂的筹建进展。
现在这事主要是由刘统勛和黄祐以內阁侍读学士的身份在咸安宫替他招揽教师,组织人编撰咸安宫学和京师大学堂诸课程教材。
因为弘历举荐了这两人。
“广招贤士,兴学崇教,此乃仁政之举也,当今四爷可谓虽无东宫之名,已有东宫之气魄!”
黄祐此时就在看见陆续受邀来报导的名土,而笑著对刘统勛说了起来。
刘统勛对此微微一笑,只说道:“这的確是利在千秋之事,可马虎不得!”
“那是!”
两人明显也都清楚跟著弘历做事,也会变成实际上的东宫近臣,而將来前程也会更加的海阔天空,所以都非常干劲。
“四爷驾到!”
而两人话刚落,就得知弘历来了咸安宫,便忙带著一干名士迎了出来。
第316章 加强皇权,弘历逼得士绅怀念大明!
第316章 加强皇权,弘历逼得士绅怀念大明!
刘统勛和黄祐便忙带著眾名士来咸安门外迎接弘历。
“给四爷请安!”
“罢了!”
弘历在这些人行礼后,就抬了抬手,然后步入了咸安门內,往咸安宫来。
刘统勛和黄祐等跟了来。
宫內设了多个小间,每间按学科门类分成了儒学组、算学组、史学组、药学组、农学组等。
每组都有名士在负责编纂该学科的高阶教材,目的在於完善对八旗子弟的体系化和专业化教育八旗子弟属於大清的贵族阶层。
弘历能说服雍正支持自己筹建京师大学堂的原因就是:雍正同意对八旗子弟的汉化教育定一个统一的標准,进而加强皇权对贵族阶层的控制,避免贵族阶层和儒学为主的士族阶层合二为一。
所以,现在弘历筹建京师大学堂,就是要让八旗子弟接受多个学科的汉学教育,而不再只限於儒学。
只是,標准都固定化。
这样一来,文科方面,自然难免会有禁八旗子弟思想的弊端。
理科还好,因为理科有统一的答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但政治嘛,就是这样。
特別是对旨在加强对贵族阶层的控制的雍正和弘历而言,加强对八旗子弟的教育,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加积极勇敢的为帝国交血税,又不是真让八旗子弟各个有独立且自由的意识。
再说,八旗子弟也没有资格在大清谈什么独立自由。
因为,他们享受著大清给他们的特权和铁桿庄稼,骑在大多数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且不只是骑在汉人百姓的头上。
所以,他们真要讲独立和自由,那就该出籍,自己去挣钱去从零开始的奋斗,而不能一边享受著大清皇帝赋予的各种特权,一边要求不被操控。
民籍汉人可以只学儒学,乃至能够选择不同的儒学流派,那是因为,他们大多数不用朝廷出钱供给他们免费教育。
当然!
实际上,读得起书的民籍汉人也谈不上独立且自由,毕竟他们的教育支出主要是由宗族和家里掌权的士绅承担。
这些士绅只愿意教程朱理学。
一来他们推崇和擅长这个,二来科举迫使他们必须只重视这个。
而现在的大清朝,自然还没到废科举乃或者改良科举的时候。
毕竟,很多底层汉人就指著这个跨越阶级呢。
虽然成功率很低,但目前就这个最合適,也最被人接受且最公平。
因为,在许多教育资源匱乏的乡间,只有儒学教材普及到,也只有会教四书五经的人才。
现在大清朝廷只能承担对八旗子第的教育支出,也就只能先改变对八旗子第的教育模式,
而且,能够改变,还是在雍正进行大清洗后才能进行的。
不然,早就有八旗自己的守旧者站出来反对,说將诸科杂学与儒学並重,是败坏圣教、动摇国本、忘本弃祖了。
还別不信,清末创建京师大学堂时,满洲镶蓝旗的刚毅和汉军正蓝旗的徐桐就说过这些话。
现在弘历这样做,没有多少反对声,全靠雍正的铁腕镇压的彻底。
而弘历在进入咸安宫后,便就近进入了算学组,拿起新编的一本教材看了起来。
“通弦求弧背,正弦求弧背,正矢求弧背。”
弘历看著的同时就念了念。
他知道,求弧背就是求圆內多边形某边所对的弧长,涉及到三角函数,倒是適合高阶的学生学习。
为此,弘历也就隨后问道:“这是谁编写的?”
这时,刘统勛上前奏道:“回四爷,此乃钦天监时宪科五官正明安图所编。”
一扁平脸褐细眼的官员跟著走了上来:“正白旗蒙古第六佐领下明安图,请四爷训諭。”
弘历微微一笑,他倒是没有想到,蒙人中除了精通佛学与儒学的,竟还有精通算学的。
为此,弘历也就说道:“不错,但『割圆”到底是有限运算,你有没有想过用“以直代曲”和『无限逼近的思路去计算弧背?”
明安图听后微微一愜,隨后两眼放光,忙拱手:“还请四爷赐教!“
弘历便將微积分的数学思想简要的讲了起来,且將“离散的正多边形弦长”与“连续的圆弧长度”通过极限联繫起来,让明安图去理解。
京师大学堂是弘历打算用来培养顶级人才基地,而为他將来的帝业做更多准备。
所以,他自然希望京师大学堂的教师们能给学生们多传授些这个时代还没於大清普及开的知识。
明安图乃至在场的官员名士中也喜欢算学的都认真听了起来,且听著听著就都露出了敬仰之色“没想到,四爷学问如此通达,用四爷所提供的思路,不仅仅可以计算小圆弧,即便大圆弧也不用担心不能计算,將来无论操炮还是天文测绘,皆可以更便利些。”
明安图也在弘历视察完咸安宫后,对刘统勛和黄祐两人感嘆起来。
刘统勛和黄祐相视一笑。
而弘历则在视察完咸安宫后,就去了內务府,安排如何具体的三改一加强。
老十三已採纳弘历的意见,请得旨意,设立了国税司,负责徵收內务府三织造局额外经营所得的税。
弘历这里也就先代表內务府请旨,让江南三织造局可以用留存盈余,去自主经营別的合法行当於是,江寧、苏州、杭州三处织造局在收到此旨后,就开始陆续办起酒楼、船行、当铺来。
由於这三家织造局背靠內务府,自然有著地方豪绅没有的优势。
比如,江寧织造局就在办酒楼时,利用內务府垄断各处茶酒名產地的关係,用到了更好的茶叶和酒,还请到了御厨的弟子,乃至连陪酒的风尘女子也有来自罗剎国等地的外夷女子,给当地紈綺子弟一种別样的体验。
而苏州织造局则自己开办船行,为商贩们运货,且靠著织造局的牌子,让这些商贩避免了被沿途官差过度盘剥,也就得以赚了很多利润。
至於杭州织造局则利用代內务府采洋铜铸铜钱的优势,在开当铺时,比寻常当铺更加有实力放钱,而让自己的当铺很快就开遍浙东。
这样一来,光是下放扩大经营权这一项,就给內务府带来了大量收入。
但这自然侵害了土绅阶层的利益。
“本朝到现在,是越发为政严酷且轻贱圣教不说,还肆无忌惮的与民爭利!”
湖州士绅贾文保就在眼睁睁看见自家生意大不如以前后,对自己侄子贾盛才吐槽起来,且把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戳:
“当初,吴三桂等真不该迎八旗入关,后面我江南士绅也更不该接纳这样的夷狄之朝!”
贾盛才也跟著附和道:“叔父说的不错,真该反了这大清朝!”
“我们贾家底下的佃仆也不少,不如直接反了,谁阵亡就把他家佃租的地给他,这样必能召集起一支敢战之师来!叔父觉得如何?”
贾盛才说著就看向了贾文保。
贾文保当即变色:“你小子还真敢想,祖宗的地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別人,寧肯少赚点。”
“可这就没法反!”
“就本乡那些佃仆,您也不是不知道,刁滑短视的很,您跟他只讲华夷大义,他听都不听,但要是让他为地卖命,他会比谁都不怕死!”
贾盛才说道。
“谁说要反?!”
贾文保呵斥了一句,就道:“寧肯少赚点,也不能反,这种容易灭九族的事,就不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干的事!”
“还不如指望將来天子能转性,或者下一朝天子能改变国策!”
贾盛才听后不由得咬牙:“那真是屈!”
贾文保只是胃然一嘆:“每到此时,总是倍加怀念大明啊!”
弘历猜得到,他这样整改內务府,会让天下士绅更加怀念大明。
但他不担心这些士绅会因此就要大规模造反,所以他只打算继续毫无顾虑的辅佐雍正加强皇权,为他將来当皇帝打下更厚实的底子。
只是在他整个內务府期间,福惠突然重病不起,一直高热不退,而御医们皆束手无措,许多名贵药材下去,皆不见效果。
许多不满雍正的王公官绅在知道此事后,心里颇为畅快起来。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八阿哥这次病的很重,连续数日高热不退,御医们束手无措。”
弘皙就在见到江南士绅王廷成时,就对他兴高采烈地说起了此事。
王廷成听后眉宇间也难掩喜色。
“也该让我这位四叔受点磨难了,叫他不积德行仁政!”
“要是弘历也得一场重病就更好了!”
弘皙说著就搓起手来,而露出一脸畅想的神色。
王廷成只微微一笑,他心里也很想附和弘皙,但还是郑重的提醒弘皙说:“王爷,您应该立即请旨进宫看望,以免让圣上觉得您不够关切八阿哥,毕竟,我们这位皇上素来很计较这些。”
“我是要请旨进宫看望,如果能看见四叔痛失爱子的样子自然更好!”
“要知道,这福惠可是他最爱的年氏所生,一直养在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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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大事当定,雍正决心颁布遗詔!
第317章 大事当定,雍正决心颁布遗詔!
弘历也在知道福惠生病后,就第一时间带著傅恆,一起进了宫。
他记得,歷史上福惠是没有活到成年,在雍正六年就夭折离世。
但他希望,这一世能够有奇蹟出现。
因为,拋开雍正的皇子本就不多且不论,福惠本身也挺可爱的。
但雍正没让弘历他们进去看望福惠。
因为,他怕福惠得到的是瘟疫,所以,在得知弘历来后,就传旨勒令弘历回去。
瘟疫在后世尚且令人色变,何况是这个时代。
所以,弘昼也一样被雍正阻止见福惠。
即便是弘皙等皇侄,雍正也没让他们来养心殿。
所以,弘皙从郑家庄来后,也只是在怡王府等消息。
而雍正自己倒是没有顾忌这些。
他在福惠身边片刻也没离开,且在看见福惠的鼻翼开始猛烈收缩时,更是焦急的不行。
对此。
雍正一咬牙,而决定给福惠用阿司匹林。
不过,马佳·云锦这时阻止了他,跪下直言道:
“主子!四爷说过,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不宜用这个药,会非常危险的。”
弘历的確说过这话。
这倒不是他多懂医药知识,而是这个时代,他在让府里包衣救济孤幼时,总结出来的经验。
孩童用这药,发生不良反应的概率会大增。
“朕现在哪管得了这么多!”
雍正说著就推开了马佳·云锦,亲自按说明標准,给福惠强行服了药。
他知道他这是在冒险。
但他已没有別的办法。
毕竟,他也清楚,这从柳树皮里提取出的药,已经让很多发高热的人都迅速痊癒,包括他自己。
弘历虽然不能进入养心殿看望已经搬回来的雍正和福惠,但他还是和允祥等基本上在每日都会来乾清门打听消息。
只是,不见雍正越久,弘历也有些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而弘皙也在这些天跟著允祥来乾清门听消息,且在这一天不禁对允祥和弘历等议政王大臣建议说:“不如给皇父请旨,给八阿哥冲一衝,先把棺槨衣服什么的都备下。”
弘历听后微微拧眉。
弘昼更是朝弘皙走了来。
弘皙脸色一白,连忙躲在了允祥身后。
“老五!”
弘历忙喊了一声。
弘昼才停住了脚。
允祥这时则开了口:“再说吧,现在的关键是四哥不能一直不见朝臣!”
接著,允祥就对弘皙说:“你还是先回去,在这里一直待著,对你不是好事。”
弘皙道:“可我这么不辞而走,皇父那里?”
“我会给四哥说的。”
允祥回道。
弘皙只得拱手:“那就有劳十三叔了。”
弘历则在弘皙离开后,对允祥说:“十三叔,您先回去歇著吧,別一直在风里站著,这已是九月底,寒气已经起来了。”
允祥扯了扯马蹄袖,目视著养心殿的方向说:“不碍事,我身体其实比之前好了不少,现在只愿八阿哥没事。”
“八弟不会有事的。”
“侄儿已经请了僧道给他祈福。”
“还让玉柱去京郊布施贫民,以八弟的名义。”
弘历回道。
允祥听后笑了笑:“四哥要是知道你这样用心,即便有事,也会好受许多的。”
“但侄儿可不希望八弟有事!”
“那样,很多小人就该在背地里乐得很了。”
弘历突然肃然回道。
允祥没有回答,只一脸悵惘地看了看乌青色的天。
但如弘历所言,很多人在知道福惠生病,勤政的雍正已经几日不见朝臣后,皆在暗地里幸灾乐祸的很。
首先是,京师里不满雍正的人在知道这事后,几乎弹冠相庆起来。
督造陵寢的大学士萧永藻就对看陵的宗室广善笑著说:“这就是不积阴德、大肆诛勠我满洲儒士的后果,上天不忍夺我大清天命,才让其子代受今上之过!”
“我都想回去打听一下情况,看看我们这位主子后不后悔了!”
广善跟著哼了一声说道。
连被囚禁在畅春园的宗室满都护也在听闻园中护军閒聊提到八阿哥重病、雍正数日不见朝臣后,而喜形於色起来:“真正是苍天开眼了啊!总算是让他老四也受到一次锥心之痛了!”
跟满都护一起被关押在这里的延信,也不由得道:“是啊,如此刻薄行事,祸及儿孙,在所难免!”
“最好是一场大瘟疫,让老四一房彻底断绝!这样,或许就能让十四爷主持大政,八哥、九哥或许就能被放出来了!”
作为老八死党的满都护,在这时还幻想起能够因此就让老八结束被圈禁的日子。
仍旧在这里等著消息的弘历看著依旧殿门紧闭、甲士阻拦的养心殿,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这位汗阿玛会不会给八弟福惠用阿司匹林。
他现在只懊悔没有加大力度研发新药,儘管他一直没有疏忽发展医药,而已经研製出了许多新药,比如安宫牛黄丸和海狗丸这些本该没有出现的药,他都已让人试製了出来。
在此时的养心殿內。
福惠已服下阿司匹林有一段时间,但没有显现出效果。
这让雍正更加忧心忡忡。
而他自己也开始觉得有些不舒服,一阵寒,一阵冷,头疼欲裂。
这让雍正甚至开始担心,福惠染上的確实是瘟疫,还传染给了他。
雍正为此不得不对马佳·云锦吩咐说:“去传苏培盛。”
“嗻!”
不多时,苏培盛就来到了雍正这里:“主子!”
雍正则从袖中取出了自己隨身携带的一份遗詔:“为防止朕也一病不起且突然不能言,你先把这个交给怡王!让他协助你们四爷即位!”
雍正明显不完全放心正大光明殿后藏著的那份遗詔。
苏培盛当即红了眼,但还是跪下叩首应道:“嗻!”
雍正说后就看向了福惠一眼。
好在,这种以乙醯水杨酸为主要成分的退烧抗炎药,的確有奇效,只是,起效退烧需要一段时间而已。
所以,当雍正这次朝福惠看过来时,福惠的额头上竟开始冒出亮晶晶的汗珠来。
这让雍正瞪大了眼。
没多久,福惠额头的汗越来越多,到后面还恢復了意识,朝雍正喊了一声。
“主子!八爷扛过来了!”
马佳·云锦高兴的唤了一声。
雍正也大为欢喜,忙吩咐陪侍的御医给福惠诊看。
而福惠的確有所好转,且最终在三日后退了烧。
再加上,辅佐以御医用各类名贵中药调理,福惠最终在两个月后渐渐得以彻底痊癒。
这让雍正高兴不已,重赏了福惠身边的人。
(本章完)
第318章 造福皇族,雍正赐明黄蟒袍!
第318章 造福皇族,雍正赐明黄蟒袍!
“福惠给四哥请安!”
养心殿外。
福惠笑嘻嘻地朝弘历走了来,扎了个千。
“起吧。”
弘历扶起了他,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还咳嗽吗?”
“不咳了。”
福惠回答后,就因见傅恆来了,便拉著傅恆先进了殿。
弘历看著这一幕,不禁笑了笑。
他是最早知道福惠好转甦醒的人之一。
这让他也著实鬆了一口气。
因为,这说明福惠得的病,即便是什么流行性瘟病,想来也不是不能抵御的。
而福惠表现的非常严重,只是因为他本就可能有什么基础性疾病而已。
既然福惠都能依靠药物挺过来,那他和其他健康的人,自然也就更容易些。
弘历甚至觉得,或许歷史继续在往好的方向改变。
福惠可能不至於像原歷史上一样夭折。
不过,弘历不知道的是,因为福惠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雍正也被嚇得就要颁布遗詔。
只是,福惠突然好转,让雍正没有再这样做。
而允祥在知道福惠好转后也鬆了一口气,在內阁对允禄笑了笑,又对弘历笑了笑,且说道:
“你们別看四哥冷麵寡淡,但內心脆弱的很,真要是福惠有个不好的结果,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恢復过来。”
“现在福惠能好,自然是社稷之幸!”
接著,允祥为此感嘆起来。
弘历跟著附和说:“十三叔说的是,大清现在还离不开汗阿玛,自然也就离不开福惠。”
“弘历说得对!”
允禄附和了一句。
弘昼也在这时跟著笑了笑,且说道:“只是某些见不得汗阿玛好的人要失望了。”
……
……
弘皙这时就感到很失望!
在知道福惠已经好转后。
郑家庄。
“退烧甦醒过来了?”
弘皙因此露出一脸惊愕的神色。
王廷成也如丧考妣地点首道:“听宫里的人说,八阿哥已经连续七日未发高烧了,已能下床走动,可见已经大愈。”
“真是白兴奋一场!”
弘皙不禁嘆息了一下。
王廷成又道:“据闻,还是四阿哥和五阿哥研製的药发挥了奇效,真正是解热镇痛的良药。”
“又是弘历!”
“他总是能得奇功!”
弘皙皱起了眉头。
被囚禁在畅春园的满都护也在一个月后,失魂落魄的对延信说:
“看来,既没有贵人薨逝,也没有国丧出现啊!”
“不然,外面不至於这么安静,这园子里的护卫也不至於还都没换衣服。”
延信也惨笑了一下:“这么看来,他雍正这样做,在天上的先帝的確是同意的,所以才一二再而三的庇护他,替他以及他的子孙挡著邪祟。”
“也是,先帝素来也不喜欢老八!”
满都护点了点头。
大学士萧永藻也在得知福惠痊癒、雍正也没有什么事后,而望天一嘆:“苍天还是这么无眼啊!我大清也不知何时才得清明之治!”
“可能,苍天乃至列祖列宗是有意如此吧!而只愿等著弘历將来登基后,才能布施仁政。”
广善对此说了起来。
萧永藻没有多言。
而弘历和弘昼在福惠痊癒后不久,就被雍正召了去。
雍正在见到两人后,就很是感慨的对他说:
“这次,幸而有你们让人研製的那个阿司匹林,不然你们八弟只怕没那么容易痊癒。”
“这主要是五弟的功劳,儿臣只是提供了思路,让五弟根据古籍去杨柳皮里提取出此物来而已。”
“儿臣们也是见八弟身子羸弱,十三叔和十七叔也素来容易伤风,便在医药方面多费了些心思。”
弘历这时谦让起来。
弘昼也跟著谦让道:“但要不是四哥,儿臣是想不到这些的。”
“朕也听你们十三叔说了,弘历你还遣僧道给福惠祈福延寿。”
雍正这时也看向了弘历,说著就笑著道:“难得你们兄弟精诚友爱,同心一体,朕岂能不嘉奖?”
“弘历你已是亲王,爵位自然是不可再晋,便赐你穿明黄立蟒五爪袍,以后祭祀大典之事,多替朕分担。”
“弘昼便晋为贝勒,赐承泽园。”
雍正隨后就说起了如何嘉奖两人。
“儿臣领旨谢恩!”
弘历倒是没想到,雍正会因为福惠如此重赏他们。
特別是他,直接获赐明黄蟒袍。
这可是旧太子胤礽曾经才享有过的超规格待遇,而且就算是胤礽当年被康熙如此厚赐,也引起了诸多阿哥不服。
当然,弘历获得雍正如此厚赐,倒是不会有阿哥对他不满。
首先,弘时已经被过继,弘昼也无心大位,而福惠又还小。
而按照雍正的意思,是让弘历可以因此在將来代他参加更多大典。
很明显,雍正是越发篤定要让他继承大位,而乾脆也藉此更加懒得动弹了,只想待在宫中抱著狗嗅著鼻烟,处理实政。
与康熙喜欢出门不同的是,雍正是偏爱宅在家里的。
从他当皇子时就这样。
现在雍正年纪大了,倒是有越发明显的跡象。
不过,弘历也感受到出来,经歷福惠这一次差点就生离死別的事,也让雍正在他们这些儿子面前的心更加柔软了不少,要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厚赐。
“都起来吧,坐到朕身边来。”
“让福惠和傅恆也来。”
雍正这时一脸和煦地笑著说了起来。
“嗻!”
弘历便和弘昼坐到了雍正近前。
不时,福惠和傅恆也被马佳·云锦引了来。
傅恆来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弘历身后。
但雍正还是让他和福惠坐在了一起。
而他,似乎有意对傅恆这个从小没见到父母的富察家孩子,予以特別的优待,让其只觉得自己好像也是大清的皇子。
弘历见此微笑。
他对此可以篤定的是,这会让傅恆在成年后,更加把天家的事看得比自己富察家的事还重要的。
雍正不仅仅让傅恆与自己几位皇子同坐於御前,还在看见傅恆后,也笑著说:“傅恆这些日子也没少跟著弘历一起来探望福惠,为福惠祈福,诚心难得,亦当有所赏赐。”
雍正说著就对弘历吩咐说:“朕听说,他现在已开始练骑射,回去时,你带傅恆去上駟院,让他自己选一匹好马回去!”
弘历起身弯腰:“嗻!”
傅恆更是起身拍了一下马蹄袖,然后跪下谢了恩。
雍正让福惠把傅恆扶了起来,且对傅恆说道:“就把宫里当你的家,別太拘谨!”
“嗻!”
傅恆应了一声。
接著,雍正就让弘历等去给皇后请安。
弘历等便告辞而去。
而雍正自己则看著弘历等离开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来。
福惠的痊癒,让整个宫廷皇家的阴霾被一扫而空,而皆更加欢欣起来。
对於负责宫廷日常运转的整个內务府上下职事人员来讲,福惠的痊癒,也让他们著实欢欣不少。
且不说,直接参与伺候福惠的都得了赏赐,关键是这样也不用担心作为主子的雍正在失去爱子后也变得不好伺候,而让他们不得不更加战战兢兢。
更重要的是,弘历对內务府三织造局放开经营权后,內务府的收入也的確大增。
许多內务府官员也因此多得了不少来自织造府的孝敬。
同时,內务府的收入大增,也让雍正高兴不已,而在次日就在弘历陪同下来巡察內库时,便看著新进的大量金银铜说:“没想到,你才整改內务府这一项,就让盈余开始增加,且增加这么多。”
弘历道:“儿臣这也是托阿玛的福,若非阿玛励精图治,我大清现在经济也不会更加繁盛,儿臣也不至於只是对三个织造局放开经营限制,就能让三织造局赚取如此多钱財。”
弘历说的是实话。
若不是雍正前期改革,调整分配製度,大力发行铜钱,乃至每年购买数百万斤洋铜以促民生,让民间消费能力大增,他是真不可能靠一个主意就能让內务府收入大增。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弘历的政绩是建立雍正的政绩基础上的。
所以现在,弘历看著又新增的五处內库库藏,便清楚,他当皇帝后的世界,肯定会越发的海阔天空。
而他现在这么努力,自然也並不只是在为雍正,而是为他自己將来的帝业打基础。
当然,隨著越来越多的商利通过织造局的扩大经营而进入內廷,民间士绅对雍正的不满也在甚囂尘上。
上层王公大臣间还好些,没有感觉到这种不满有多明显。
曾静作为待在民间的士大夫,察觉到的这种不满就很明显了。
所以,他非常相信,大清即將大乱,岳钟琪肯定会听从的起兵。
而实际上,雍正在这不久就收到了岳钟琪送来的急递,提到了曾静遣张熙去劝他谋反,还会组织人在云南、贵州、湖广等地响应的事。
雍正收到此密奏后,脸黑如乌云压境,当即把允祥、弘历等议政王大臣召到了养心殿,让他们知道了此事。
“果然立场不同的人,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而雍正在这时则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
第319章 停止剃髮易服的事,雍正被弘历说服!
第319章 停止剃髮易服的事,雍正被弘历说服!
弘历暗嘆这涉及华夷之辩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而他要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想到,自己会以清朝议政王的身份参与这事。
事实上,据弘历所知,这事早在雍正三年七月的时候,就有所发端。
起因是,雍正大胆启用非旗人出身的汉人岳钟琪任川陕总督。
这个重要职位,自康熙十九年起,就定例,是八旗要员的专缺。
岳钟琪破例提升这个要位,招到了很多大员的反对,尤其是昔日直隶总督蔡斑。
蔡斑立即向雍正奏本称岳“不可深结”
但雍正没听,还申饰他党见太深,
而蔡斑竟还对岳钟琪施离间计,说:“怡亲王对你当上川陕总督非常不满,皇上藩邸旧人傅告你,要小心。”
这也是雍正之前决定砍了蔡斑的原因之一。
而老十三作为雍正最信任的兄弟,所以根据岳钟琪后来的奏摺称,蔡斑这话让他非常不安。
恰巧,在雍正六年夏,成都府有疯子卢宗汉在大街呼喊说:“岳公爷带领川陕兵马,想要造反!”
然后,这卢宗汉还呼唤民眾起来响应,说“从岳公爷造反,西城门外开有黑店,要杀人。
岳钟琪也就杀了这卢宗汉,且正式上奏朝廷称:“卑职不敢讯,不敢隱匿”,还引咎辞职,
以表明自己没有反心。
雍正没有责怪,还依旧对岳钟琪信任有加,让他继续供职,且说:“多年来,曾在朕前密参的谤书有一筐之多,可朕从无理它”。
雍正还要岳钟琪“愈加鼓励精神,协赞朕躬,利益社稷苍生,措天下於泰山之安,理大清於磐石之固,造无穷之福以遗子孙也!”
很明显,雍正当时只是把这一事件理解为有人在企图利用满汉之別,阻止让岳钟琪担任川陕总督,而觉得这只是官场內斗。
而雍正自己自然不会上这个当,
弘历自思,如果他不是知道后面真有人要挑唆岳钟琪造反,也会这么认为。
毕竟,岳钟琪就算真有反心,也不可能在成为川陕总督后就敢反,別说川陕地区的八旗兵不会听他的,绿营许多將领都不会听他的。
而且,岳钟琪也没有必要让一个疯子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號召民眾。
这明显只是有排挤岳钟琪的官员在给岳钟琪压力。
但现在事实证明,的確有人真信了,信岳钟琪愿意造反。
而这些人就以曾静为代表。
“没想到,我大清入关已这么久,天下还是有很多汉人未真心归顺我大清!”
允禄这时开了口,露出懊丧的神色来。
首席议政王允祥这时先开了口:“这得看天下汉人百姓算不算人,如果天下汉人百姓也算人,
那就不是很多汉人!”
“十三哥说的没错,即便是汉人士大夫,那也没有全都是这样主张的。”
“听闻到一些传言,看见朝廷用了些打压縉绅的严政,便觉得大清八十余年天运衰歇,地震天怒,鬼哭神號?”
“这个曾静真是个疯子!排斥我大清到污衊君父的地步,他要真这么排斥,何必又参加我大清的科举?”
允礼这时跟著说了起来。
雍正这时看向了弘历,问道:“弘历,你怎么看?”
弘历便回道:“儿臣赞同汗阿玛所言,这曾静一类人本质上是与汗阿玛治国的立场不同,乃至与我大清入关后剃髮易服政策的立场不同。”
眼下属於八旗宗室贵族决策层的內部集会,弘历自然也没有避讳,把剃髮易服这事也说了出来“剃髮易服自推行以后,是招到了汉人的激烈反抗。”
“但孙之当初提出这样做的理由,也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事实证明,汉人也没有完全不能接受。”
马齐这时开了口。
生母是汉人的允礼也因为是內部会议,便也毫不避讳地说道:“话虽如此说,但剃髮易服这事的確给大清收服汉人人心造成了很大的阻碍,也造成了很多杀孽。”
雍正点了点头。
允禄也跟著附和起来:“这话倒是,我与汉人士大夫们接触也感受的出来,他们虽然因此更加恭顺了,但对这事的確还是有芥蒂的。”
“汉人士大夫的立场是我们满人当从中国之礼,而非中国从我们满人之礼。”
“而我们先不论祖宗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可以明確的是,剃髮易服是祖制,而按照中国之礼,祖制是不可违的。”
“所以,违祖制和剃髮易服,到底哪一条是违背中国之礼呢?”
雍正这时也主动侃侃而谈起来,且还主动问起了诸议政王大臣。
接著,雍正还再次点了弘历的名:“弘历,你先说。”
“嘛!”
弘历明白雍正的意思,知道雍正愿意做中国之主,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痴迷汉服,但雍正只愿意做皇权更大的中国之主。
於是,弘历便在这时回答雍正说:“那就只能先统一对华夏之礼的认知,到底祖制与皇权,敦为礼仪之主宰!”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
而在场的议政王大臣皆没再答语。
因为,他们皆不是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而都已经属於贵族阶层。
所以,他们天然是排斥皇权专制的。
这里只有很可能成为皇帝的弘历,和已经是皇帝的雍正,才对皇权专制没有那么排斥。
但他们也不会明著说支持祖制,特別是在知道雍正真正的意图前。
不过,老十三允祥这时还是开了口:“这还用问吗,我们都是学汉学多年的人,应该知道,汉人讲究的其实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圣人之话,说说也就罢了,难不成真的拿来治国治天下?”
“怡亲王的意思是,只要主子愿意,是可以废剃髮易服的?”
马齐这时问了老十三一句。
老十三道:“自然可以!”
马齐变了脸色:“怡亲王,您不能忘了我大清的本!”
老十三毫不相让道:“那就得说说,我大清的本是什么,是八旗共治,还是君主臣僕?我们自已若搞不清楚,那汉人自然就更没法搞清楚,而如曾静这般藉机生事者只会更多!”
弘历不禁睁大了眼。
他不知道,歷史上曾静一案爆发后,而吕留良的华夏夷狄之论再次被挑出来后,满清权贵內部有没有“关於中国从满清还是满清从中国”的一场爭论。
但这一世,以满清皇子兼议政王身份参与的他,倒是亲眼目睹了自己妻子伯父与自己叔父开始为这事唇枪舌战起来。
“弘历,你说,什么是我大清之本?”
雍正这时再次点了弘历的名。
?
第320章 告诉雍正何为大清之本,获得中枢执
第320章 告诉雍正何为大清之本,获得中枢执政一眾好评!
弘历没想到雍正又考验自己。
但他也能理解雍正为何这样做。
弘历知道,雍正现在很需要更多人理解他,而不只是老十三允祥一人。
而弘历也知道,雍正这种认知很高的皇帝,自己给的答案如果太粗浅,是打动不了他的。
唯有用更加高屋建瓴的话,才能让雍正高看自己。
再加上,现在是清廷核心权力层的內部会议,他也就不必忌惮什么,也就直言道:“以儿臣愚见,要明晰大清的本是什么,就得先明晰汉学的本!”
雍正听后两眼一亮。
“而要明晰汉学的本,得从客观实际出发,从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
“正如《汉书》评价河间献王刘德时,提到的『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一句话一样。”
弘历说到这里,雍正和诸议政王大臣皆一脸新奇地看向了他。
雍正甚至还再次拿起笔,继续践行起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件事来。
“而实事求是的说,汉学之本,在秦以前,是未能一统的。”
“所以,在秦以前,还不能具体概括何为汉学之本,因为他是百家爭鸣之时。”
“而秦虽统一六国,但很短暂,所以,真正统一汉学之本的是在汉朝开始,而纵观汉朝之学,讲究的便是实事求是。”
“因为,汉在恢復民生时,以黄老之术为本;在消灭匈奴之患时,便以儒术为本。”
“至此以后,汉学之本一直在根据实际在变。”
“我大清之本,其实也一直根据实际在变。”
“太祖最初设立八旗,只有满洲八旗,那时,满洲是八旗之本。”
“后来,太宗增设蒙古八旗、汉军八旗,那时,八旗之本便扩成满蒙汉八旗,更加不以族別分之。”
“再到入关后,以剃髮易服定顺逆,剃髮易服者才是自己人,才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进而与我八旗一同治天下,而成为大清之本,我大清也不再只靠八旗子弟治天下。”
“所以,可以说,我大清之本是一直在变的。”
“至於现在,汗阿玛问儿臣,什么是大清之本。”
弘历说到这里,就抬眼瞅了瞅雍正,然后道:“那以儿臣愚见,自然是愿意拥护且团结在圣天子周围的人,才是我大清之本!”
虽然,弘历清楚,八旗依旧是大清的基本盘,但他知道,雍正这个雄心勃勃的帝王,其实对皇权有更高的要求。
他希望的,不只是让八旗这个基本盘替他制衡汉人士绅,他还需要让八旗贵族集团彻底臣服他,对他绝对的忠诚!
而这也是专制君王都有的理想。
所以,在满清特色的八旗共治和君主集权进一步出现根本分歧时,弘历才说,绝对忠诚天子的人才算是大清之本,而不是要求雍正这个皇帝只以八旗为本,进而只为八旗整体的利益做事。
那样,就会和马齐一样,把八旗整体利益看得高於一切,乃至高过皇帝本人的利益。
可事实上,无论是康熙还是雍正,都只想唯我独尊,只想让八旗帮著他们拥有歷史上比任何帝王都还要大的统治力。
也就是说,即便是八旗,也得对皇帝足够忠诚,才是皇帝自己人!
皇帝要操控八旗为自己的集权统治服务,不是皇帝为八旗服务。
因而,弘历这话说出来后,雍正已忍不住停笔,且托腮而思。
“那么,什么人才算是愿意拥护且团结圣天子周围的人呢?”
“以种族论,还是乡党论,或者是以亲疏论?”
弘历这时还主动问了起来。
老十六允禄这时忍不住插嘴问道:“对啊,什么人才算是呢?”
其他议政王大臣也都朝弘历看了过来。
雍正也瞅了弘历一眼:“別卖关子了,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嗻!”
弘历知道,雍正这种皇帝,不靠一点旷古绝今的大论是不足以让他信服的。
何况,他要说的,其实在歷史上,雍正自己在《大义觉迷录》里就提出来过。
要不然,雍正也不会有信心去全国推广《大义觉迷录》。
明显是因为雍正对自己的思想很有信心。
只是,雍正的认识虽然是在这个时代很有水平,但还不算太成熟。
所以,歷史上连乾隆都一开始都很不理解雍正,而且心里还没瞧得起雍正的做法,而更佩服他的爷爷康熙,对雍正的做法大为鄙夷,直到后来,被宗室权贵和官僚们坑了很多次后,乾隆才明白过来,他跟雍正在內政上没法比。
而那时,乾隆已经无法再彻底掉头,毕竟保守派已经被他自己养的尾大不掉,也就只能在军事上找自信。
不过,现在还不算晚。
毕竟,现在他还没登基,而他也不再是歷史上的乾隆。
所以,他可以给雍正灌输一些更加成熟而又跟他一致的理论。
“那就看圣天子愿意站在什么立场,愿意与谁团结在一起?”
弘历也就回答出了自己这一句话。
雍正这时也自言自语说:“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大清之本一直在变,汉学之本也一直在变,但实际上,也都一直未变,都一直在遵循实际。”
雍正说著就看向弘历:“这么说,我大清歷代先祖治国也一直是从於汉学之本?”
“阿玛说的是,本来就是一脉相承的,只是要看怎么选择。”
弘历回道。
雍正点头:“这是要选择的。”
“但朕认为,大清如今已为中国之朝,当以民为本。”
弘历对此没有多言。
他知道,雍正这么说,只是一种政治正確的表述,来掩盖他希望君主更加集权的真正目的,而不是真的要把各族百姓看得无比重要。
当然!
这两者之间既然已互为表里,所以,雍正即便说的是假话,而说的多了做的多了,也比不这样说,比不这样做,要好的多。
毕竟,皇帝真要是只在乎八旗贵族,不管各族百姓死活,放任八旗贵族盘剥百姓,那大清估计能不能撑过百年都是个问题。
而雍正说到这里,就抬手指了弘历一下,笑道:“弘历说的没错,难得和朕一致!而圣人之言也不可只能拿来说说,还是要根据实际,如果需要圣人之言治国,那自然还是需要用一用圣人之言。”
雍正这时看向其他议政王大臣:“你们也说说看。”
“还是弘历学汉学学的透彻,也只有弘历才深諳四哥的智慧。”
“我大清之本,毋庸置疑,如今就是本国各族百姓。”
“这样的话,而圣君自当是以天下各族百姓为本,这样即便圣天子废剃髮易服之制,那也是从民意,不属於坏我大清之本!”
允祥这时回答起来,也同样没有拆穿雍正的真正心思,而也跟著同意大清之本当变为各族百姓。
允礼也跟著道:“是啊,四哥让弘历管礼部,现在看来的確是圣明之见!”
“只是现在,需要让更多人认识到,我大清之本已经变了才行,这样要停止剃髮易服,也能少一些愚昧迂腐者去反对。”
“那就不能太禁錮言论,而免得浑浑噩噩者太多,进而更加糊涂。”
允祥跟著说道。
允祥和允礼说到这里时,雍正看了马齐一眼。
马齐则在这时咬牙跪了下来,取下了顶戴:“奴才老矣,乞请主子恩准致仕!”
弘历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马齐会因此直接请求致仕,这摆明了是想用一种体面的方式来表达他反对的意见。
(本章完)
第321章 雍正:朕为中国之主,自当从中国之
第321章 雍正:朕为中国之主,自当从中国之礼!
八旗贵族要坚守共治传统与皇帝要加强中央集权,是满清內部一直存在的矛盾。
马齐作为八旗贵族一员,曾经代表八旗贵族硬钢康熙的人,现在只以请求致仕来表达反对,已算是温和许多了。
弘历觉得,他到底是上了年纪,也就没再那么衝动。
“朕准了。”
而半晌后,雍正同意了马齐的请求。
弘历对此微微抿嘴。
他知道,旗人属於贵族阶层,是皇帝制衡士族的筹码,所以,旗人只要反对皇帝不太顽固,皇帝也就不会对其处置太过。
而马齐温和反对,也到底算是换来了雍正的温和对待。
马齐这里也再次叩首:“奴才谢主子恩准!”
雍正则挥手道:“你先起身离开吧。”
“嗻!”
马齐便起身离开了养心殿。
弘历瞅了马齐蹣跚的背影一眼。
他不禁暗嘆,这位康熙朝的古稀老臣,到底是彻底跟不上雍正朝的思潮了。
而马齐提前主动请求致仕也好。
这样,省得彼此在大清之本是满洲八旗还是皇权独大的分歧进一步加剧的时候,而使得他马齐成为里面斗爭的牺牲品。
“这样看来,曾静说四哥是夷狄之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大清现今之本,本就符合汉学之本,自然已经符合中国之本。”
“而四哥选择以真正的大清之本为本,便已经是中国之主,非夷狄之主!”
在马齐离开后,老十六允禄在沉默许久后,突然开了口。
雍正点了点头。
弘历也微微一笑,心说,这十六叔果然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不糊涂的。
“奴才以为,庄亲王说的是,曾静在给岳钟琪的信中说,主子不行封建与井田之制,乃失德暴君,天地不容。”
隆科多这时开了口,且在说到这里时,雍正也还是不由得变了脸。
而隆科多则继续说道:“可封建和井田,根本就不合天下民意,主子也在陆生楠的《读通鑑论》中,详细阐述了封建逆人心之处,也阐述了井田的不合適宜之处。”
“偏偏这些迂腐士子,还要崇尚封建和井田,简直就是罔顾民意!”
隆科多这么说后,弘历暗自頷首。
他也赞同这话,曾静以及影响他思想的吕留良,的確在反清的思想上显得迂腐了些,而竟以恢復封建和井田为目標。
而如前面所言,这一思想,其实早在明末时期就开始在士林中泛滥。
明末许多大儒都谈过郡县的弊病,说过封建的好处,也提到过分田限制土地交易,以实现古时井田制的好处。
乃至还开始涉及到限制君权,认为天下败坏是因为家天下,君主以一己之私而奴役天下。
但经常面对天灾人祸和外部势力威胁,以及內部发展不均衡的中华大地,如今是真的不適合这两种制度。
所以,这两种制度都没有成功。
而现在也是一样,封建制自然得不到皇帝雍正的支持,井田制又得不到地主的支持。
隆科多作为八旗贵族,也不希望自己的田地被分走,以及自己不能兼併更多的土地。
“朕会在这曾静押解进京后,仔细问问他,把何为中国之主何为夷狄之君这事辨析清楚。”
“但要辨析清楚,当下就得让士大夫们去选择,是让礼从祖制,还是让礼从天子!”
“而朕为中国之主,自当从中国之礼!”
雍正这时沉著脸说道。
议政大臣马尔赛立即抢在隆科多前面:“主子圣明!”
隆科多见了马尔赛抢了先,不禁瞪大了眼,捏紧了拳头。
弘历见状,偷偷一笑,隨后也跟著说了一句“阿玛圣明”,且在心里暗想,雍正还是喜欢整辩论,讲究以理服人。
“如果,天下士大夫皆认为,礼当从天子,那就可以停止剃髮易发,於汉民自便!”
“如果从祖制,那就不能停止剃髮易度!”
而因为,弘历提到了剃髮易服这事,所以,还是希望士大夫赞成礼从天子,支持皇帝更加专制的雍正,还是拋出了这个让天下汉人士大夫放弃祖制以天子独尊的诱饵。
这个诱饵对天下很多汉人而言,不可谓不大。
允祥这时开口说道:“曾静谋逆之事出现,的確说明许多汉人士绅对朝廷还是有怨恨,但这怨恨也未必只是因为剃髮易服,而用弘历所言,也是一个渐变的过程,还是与我们推行新政,乃至眼下整改內务府,把汉人士绅得罪太狠之故。”
雍正点头:“这倒是,他们是怨朕与民爭利,说朕贪利、好杀、酗酒、淫色、怀疑诛忠、好諛任佞,可见,朕在一些汉人士绅眼里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残暴之君。”
雍正说到这里就惨笑了一下。
代替查弼纳任议政大臣的大学士孙柱这时则建议道:“主子,以奴才浅见,不如先停止现在的整改內务府之策,至少先別落这个与民爭利的口实给不满朝廷的士大夫,让些利给天下士绅?”
“让利倒是容易。”
弘历这时冷了脸,且回了一句。
“可这样的话,內务府日益增加的开支只能削减,不只是宫廷,宗室王公乃至上三旗子弟都得削减开支,过紧日子!”
“因为,按照內务府现在日益减少的盈余,照现在这个开支增加的速度,支撑不了几十年。”
“到时候真要这样做,让宗室王公受了委屈,上三旗子弟受了委屈,乃至八旗、绿营也得不到天子的內帑奖掖,是不是真要因此让天子落得个刻薄对待宗室、家人、军勇的骂名?”
接著。
弘历又转身朝雍正一拜:“儿臣还是那句话,让不让利,还得看天子选择谁为民,谁为大清之本,是与民爭利不可,还是与士爭利不可?”
允禄这时立即说道:“没错,我也管过內务府,知道现在內务府的开支是越来越大,真要削减也削减不了,因为我大清宗室王公的数额是在增加的,上三旗的旗丁也是增加的。”
“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主子!”
马尔赛这时倒跟著说了一句。
隆科多再次瞪大了眼。
雍正也瞪大了眼。
“奴才失虑,没想到这一层,主子和小主们要是受了委屈,那顾忌什么汉人士绅就没有意义了。”
孙柱忙回道。
隆科多道:“正是这话,我大清就没有让过他们汉人士绅的传统,不听话就杀!反正不缺想读书做士绅的汉人!”
雍正厌恶的瞅了隆科多一眼,且给弘历递了眼色。
弘历明白,也就提醒著隆科多:“不利团结的话,还是不要隨便讲为好!”
隆科多便忙闭了嘴。
“朕还是那句话,以万民为本,让利於民可以,但让利於士,则未必就可,还当从实际而论。”
“內务府这次整改,是扩大经营,虽夺了士绅之利,但也交税於国,使国可以更有力量接济小民,如此只会巩固我大清之国本。”
“所以,內务府这次整改不必停,只先把礼从祖制还是从天子以及是否当停剃髮易服令的事,詔於天下人知道!”
雍正这时下了决断。
“嗻!”
而雍正的这个决断,让弘历自然乐开了。
因为他可以继续打著整改內务府的名义,给自己积攒將来为帝的本钱了。
毕竟,將来这些流入內务府的钱,將来都会传到他手里,成为他的钱!
虽然,雍正养狗什么的会些钱,但到底有限,比不上康熙南巡。
“马齐既已致仕,该定一名新的议政大臣。”
允祥这时开了口。
(本章完)
第322章 雍正要写《大义觉迷录》,弘历成大
第322章 雍正要写《大义觉迷录》,弘历成大贏家!
“新的议政大臣,就选张廷玉!”
雍正想了想后,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决定道。
弘历微微一怔,旋即释然。
这就是雍正!
汉人士绅越是反对他,他越是要对汉人更加信任。
何况,现在的雍正,还被他影响得在思想上比歷史上更加明白。
所以,让张廷玉这位汉臣成为首位议政大臣,完全是雍正的基操。
须知,歷史上雍正还让张廷玉成为领班军机大臣,配享太庙,简直是踩著八旗贵族的脸说:
“朕就是要这么任性,你能奈我何?”
允祥等议政王大臣自然是不能奈雍正何的,也没打算反对雍正。
弘历自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只是期待,期待雍正成功的把君权推向巔峰。
到时候,他到了皇帝,也能傲娇且肆意的拿捏整个天下。
只是在这时,允祥又问道:“按照岳钟琪所奏,此时牵连到吕留良,这吕留良及其家人门生当如何处置?”
“我听查慎行提过,这吕留良已经不在人世。”
允礼这时补充道。
弘历也在听到允祥提及吕留良后,看向了雍正。
他记得,歷史上,雍正虽然没杀曾静,但对吕留良及其家人门生处置的比较狠。
吕留良及其长子吕葆中、学生严鸿逵被开棺戮尸,吕留良的儿子吕毅中和学生沈在宽也被斩首。
本因就是,吕留良认为,从礼的君主才是华夏之君,不从礼的君主则为夷狄之君。
而吕留良的这种思想影响了曾静等人。
所以,雍正在歷史上严格处置了吕留良和与他有关的人。
现在,弘历就想知道,这一世,雍正会怎么处置吕留良。
雍正这时也看了弘历一眼。
隨后,雍正就道:“为政者,首要的事,就是分清敌人是谁,得明白事物的矛盾性,明白立场是一个根本问题,是治国方法论和天下认识论的根本基础;”
“所以,今日出现曾静之案,不是他吕留良的邪说多么善於蛊惑人心,而是整个士林註定不会跟朕一个立场,而在朕选择以万民为本后。”
“没有吕留良,还会有赵留良、钱留良。”
“刚才十三弟也说,大清之本既已確定为万民,那就不能禁錮言论太狠;而使浑浑噩噩者太多,而更容易被愚弄。”
“所以,吕留良等身故者不再追究,只把他的家人中的读书进学者及其弟子押解进京,还有其书籍文稿皆抄拿进京,朕要一一批驳,当然若有一二善者,也可从之。”
“总之,朕非闭塞天下视听,只为使天下更明白真正的大义!”
“朕有意待曾静和这些人进京受审后,根据这些人的糊涂之处,编写一本觉醒万民的书。”
“这书就叫《大义觉迷录》吧!”
“但一切都得等他们进京来再说,所以告诉有司,先不得刑讯逼供,不得令这些人有什么三长两短。”
“朕无意去诛勠一二糊涂人以泄愤,朕要的是,让天下明白何为真正的天下大义,何为真正的中国之君。”
雍正说的时候,露出了非常认真的样子。
而除弘历和允祥外,在场的议政王大臣皆张大了嘴。
雍正见弘历和允祥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因此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弘历不感到意外,原因很简单。
他知道,歷史上的雍正,就因为曾静案整了一个《大义觉迷录》。
孙柱这时还是不禁问道:“主子,虽说不追究死者之罪,但其书稿文字真不焚毁?”
“不焚毁!”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治国当以德教改变天下人立场为主,若不从德教,自可诛勠!”
“留此邪说,一是令心不正者早日显露卑跡,二是令民敢著书立说,而使德教更加成功。”
雍正回答道。
孙柱没再言语。
弘历微微一笑,心想雍正到底是雍正,跟乾隆的確不是一样的路子,而且明显对自己在儒学上的造诣很有信心。
但雍正这样做,明显让很多议政王大臣都不能理解。
在这次养心殿议事结束,离开养心殿时,隆科多就忍不住找机会问起弘历来:“四爷,您说,主子这样做到底是何意?”
“圣意自有高明之处。”
弘历很是意味深长地笑著回了一句。
隆科多则回道:“可奴才实在是难以明白。”
“不明白,就说明你的觉悟不够高,是你的问题,不是你主子的问题。”
弘历淡淡道。
隆科多也就没再言语。
而接下来。
雍正就下旨,將岳钟琪奏摺由內阁以廷寄的方式转给李卫,命李卫亲自督办案件,將吕留良家人按旨抓拿归案,同时下旨缉拿曾静等涉案人员归案。
同时,雍正也亲自写詔书,就吕留良、曾静提出的“从礼为中国之君,不从礼为夷狄之君”的华夷思想公布於眾,让天下官僚士大夫,去討论要不要停止吕留良、曾静等批评的“剃髮易服”之祖制。
而这道詔书,一经公布,便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大清各地上空。
萧永藻在看见这道詔旨內容后,就实在是忍不住的跑到康熙的陵墓前,跪下来大声哭喊道:
“先帝啊,您睁开眼看看吧,我们大清何曾有这样的主子啊!他居然主动以詔书的名义,让天下人知道那些逆贼的邪说!”
萧永藻说后就为此呜呜囔囔的哭泣了起来,又道:“还要拿列祖列宗坚守的国策,来討好天下南人,让南人们来支持他更改圣教大礼!”
……
……
“真正是明世宗再世啊!”
调进京任刑部尚书的法海也最终因雍正这道詔旨,对雍正改变了看法,而说出了此言。
明世宗就是嘉靖,歷史上以十五岁的身份,逼著群臣接受了他的礼。
法海甚至还直接来见了老十四允禵:“恂郡王,您看见主子下的那道詔旨了吗?”
允禵点了点头。
“您怎么看?”
法海问道。
允禵苦笑了一下:“我只能说,这是你们这位主子能做出来的事!你们也不要去说,有什么奸臣在蛊惑他,乃至把这事推到老十三身上,这事,我敢打赌,是他自己下决心乾的!”
“可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眼睁睁看主子这样乱礼不成?”
法海问道。
允禵白了法海一眼:“还能怎么样?你难道还指望他收回这詔旨?你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弘历將来能让大清回到治国安民的正道上来!”
……
……
“什么是正道?”
“为民顺天方是正道。”
“祖制不足为礼,代圣人言教的天子之言方为礼。”
在许多八旗贵族为雍正的行为感到震惊愤怒的同时,许多汉人士大夫也因为这道詔旨而议论纷纷起来。
毕竟,这道詔旨涉及到两个牵动天下汉人士大夫神经的內容。
一个是礼与祖制的关係。
一个是剃髮易服这事。
刘统勛这时就在咸安宫的翰林同仁们面前提起此事时,而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一向与刘统勛交好的黄祐却提出了不同看法:“忠孝是礼之本,而恪守祖制,便是恪守忠孝,剃髮易服既已成祖制,何必再违而乱祖宗之礼?”
“你不是不支持封建吗?”
刘统勛不禁问起黄祐来。
“我不支持封建,是因为祖制不支持封建。”
黄祐直截了当的回答了起来。
刘统勛神色复杂的看了黄祐一眼,隨后没再言语。
雍正的这道詔旨的確让汉人士大夫也感到了为难。
要么接受君主更加集权而得到恢復汉家衣冠的权利,要么继续剃髮易服承认祖制高於皇权。
弘历也有意在收集满汉大臣关於这道詔旨的言论,而將这些人的態度一一悄悄记录了下来。
“阿玛在让他们在分清敌我,儿臣也在分清敌我。”
弘历还將自己这一行为告知给了雍正,还说明了这样做的理由。
(本章完)
第323章 諭停诸王旗务,弘时冥诛!
第323章 諭停诸王旗务,弘时冥诛!
雍正看著这些名字,而不由得连连点头:“做的不错!”
弘历则抿嘴一笑。
“你说,曾静这些南边的汉人士绅,怎么就如此清楚皇族內部的事,以至於给朕安的这些谋父、逼母、弒兄罪名有板有眼?”
“愚民蠢妇见后,岂能不信?”
雍正突然问起弘历关於曾静的事来。
弘历则反问雍正:“阿玛的意思是,依旧有我们皇族自己人在给这些汉人递消息?”
“弘昼从你三伯家抄出的东西,你忘了?”
雍正又反问了弘历一句,眸里闪出寒光来。
弘历摇头:“自然没忘。”
“满汉一统,一统成了不忠不敬之人,真是令人可嘆可恨啊!”
雍正为此又皱紧了眉头。
弘历心里一颤,得嘞,雍正这时疑心病加重了。
弘历便道:“但这事难以查清楚,即便问曾静,只怕他愿意坦白,也只能说是听坊间別人讲的。”
“朕也没有打算真要查清楚是谁,只是让你知道。”
雍正回道。
弘历点头:“儿臣明白!”
弘历的確明白,明白雍正还是在乎他这个儿子对他的看法,所以才会在决定进一步打击皇族宗室以断绝內外勾结之前,跟他通气。
弘历也在这时,拿出了自己的另一份奏摺:“这是儿臣下一步整改內务府的提议,还请阿玛御览。”
雍正接了过去。
在满朝都在关注曾静谋逆一案以及雍正的那道詔旨的期间,弘历则依旧在推行他整改內务府与筹建京师大学堂的事。
主要是整改內务府。
因为筹建京师大学堂光是编写教材都得费很多时间。
“阿玛说满汉一统成了不忠不敬的样子,那儿臣以为,就更得遵循阿玛选择的大清之本,让各族百姓站在阿玛这边。”
“所以,儿臣擬定的新整改方略,是以造福內务府底层工匠和上三旗普通旗人的名义,来增加內务府的收益。”
“首先,儿臣请旨让內务府造办处的御用工匠可以与內务府合作而开店铺对外营业,將自己生產的器物能出售於民;而所得利润也分成三份,一份自留,一份上交內务府,一份作为国税交於国税司。”
“这样工匠既能利用閒暇给自己谋利,也能给內务府多增加一份收入,还能给朝廷增加一份收入,还能便民用到更好的器物而利生產。”
“其次,儿臣还请旨让內务府上三旗的包衣旗人可以请旨出去代售內务府所造器物,而也既给自己谋利,还给內务府与朝廷增加收入,同时解决內务府冗员太多的问题。”
弘历说到这里就看向雍正:“总之,只要恩加於民,则无论奸邪小人如何詆毁阿玛,也不能撼动我大清根本!”
“抚我则后,虐我则仇。”
雍正这时喟嘆了一句,而接著就对看向弘历,拍著他的肩膀说:“苍天有眼,让朕有你这么个皇子!”
说著,雍正就转身背对著弘历,而揩拭了一下眼角,然后准了弘历所请。
於是,在弘历准备恩加於民的时候。
雍正则开始进一步削弱旗权,加强对八旗集团的控制。
在雍正六年冬月二十五日这天,雍正便降諭,停诸王管理旗务。
这意味著,八旗各大小旗主被彻底剥夺了对旗下属民的控制权!
而八旗实质上是一个军事组织。
所以,这也意味著八旗各大小旗主被剥夺了兵权。
雍正在一边让天下士大夫討论礼从祖制还是礼从天子使得汉人士绅进一步分裂的同时,进一步把八旗共治大清的可能性给降低了。
弘历虽然也是旗主,但他无所谓。
毕竟他是要成为皇帝的人。
而不可能成为皇帝的大小旗主们自然很难做到无所谓。
但他们也不能明著拿雍正怎么样。
这是因为,现在大清主力战兵已经是绿营,而绿营现在最有威望的统帅是岳钟琪。
岳钟琪又表现出了绝对的忠心。
其次,就算八旗兵也还是有可战者,但八旗兵中的可战者,大部分其实也是关外索伦人等跟关內八旗不一条心只认钱的少数民族充任的八旗兵。
所以,八旗贵族们也不能指望真能让八旗兵起来反对雍正。
其实,八旗贵族不能和皇帝爭权,实现不了八旗共治,也是他们自己放弃了贵族共治的可能。
因为入关后,八旗天龙人墮落的太快了!
汉文化的积极部分,他们没接受多少,但属於玩乐的文化,他们接受的很快。
为什么清朝皇帝一直强调八旗要以骑射为本?
本质上是,越是缺什么就越是要强调什么。
因为八旗贵族很多都不会骑射了,只会坐轿子,所以清朝皇帝才越发强调骑射。
比如,雍正自己骑射水平就远远比不上他自己的汉学水准。
他在《大义觉迷录》里能写出“自古帝王之有天下,莫不由怀保万民,恩如四海,膺上天之眷命,协亿兆之欢心,用能统一寰区,垂庥奕世。盖生民之道,惟有德者可为天下君”这样出色的汉学辞句。
但他拉不开一把上力弓。
当然!
大清皇帝要制衡士绅阶层,还是要倚重八旗的。
只是,既然要倚重八旗,就得先重振八旗,加强对八旗的管理。
所以,雍正才会对八旗诸官学严格考核,才会狠厉到八旗子弟要是考核不合格就去关外种地,而几乎与发配无异。
但这也是没办法,贵族特权不是白享受的。
诸王,也就是诸旗主,不再管旗务,弘历虽然无所谓,但对其他旗主而言,自然难免有怨言。
雍正堂侄广善,为此主动从陵寢跑了回来,来向恂郡王允禵请安。
在允禵於武备学堂回府时,他甚至直接拦了驾,扎千道:“堂侄广善给堂叔请大安!”
允禵沉下了脸,但还是在王府外书房见了广善。
“谁让你跑回来的?”
因为广善本来是在看守康熙陵墓,所以允禵问了他这么一句。
广善道:“萧阁老让我回来的。”
接著。
广善就很激动地问著允禵说:“堂叔,您是皇上亲弟,又是先帝当年最看重的皇子,您不能坐视祖制彻底被违逆啊!这样下去,岂不是真要允许汉人留髮了吗?”
“那你们想怎么办!”
允禵突然起身吼问道。
广善微微一颤,隨后直接跪下:“您总要为八旗诸旗主发个声吧?”
“发声?”
允禵呵呵冷笑,隨后又仿佛下定了决心,起身往外走去:“那我就带你去见个人。”
没多久,允禵就带著广善来见了弘历。
“弘历,你现在是议政王,你说说,广善私自回来向我请安,该怎么处置?”
允禵问道。
弘历神色复杂地看了广善一眼:“当如实奏於汗阿玛知道。”
广善则对弘历也跪了下来:“四阿哥,您不能这样啊。”
“我还能怎么样?”
“实话告诉你们,堂伯满都护还有宗室延信已经冥诛!”
“汗阿玛现在去见八叔了。”
弘历说到这里,连允禵都不禁面色一白。
而弘历也看向了他:“十四叔,曾静知道那么多皇家內幕的事,汗阿玛不可能不起疑心;而既然汉人士绅开始拿皇家內幕做文章,那么有些事就在所难免!”
广善这时也不禁问著弘历:“八叔要被怎么样?”
允禵也看向了弘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弘时也已冥诛!”
弘历说到这里就越发严肃起来,而继续对允禵说:“十四叔,我现在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即便我是汗阿玛现在最信任的皇子,但也只是皇子而已。”
(本章完)
第324章 赐名阿其那,撤黄带子,削宗籍!
第324章 赐名阿其那,撤黄带子,削宗籍!
弘历也不清楚弘时真是得病而亡,还是別的什么原因。
但雍正只告诉他们这些议政王大臣,弘时是被冥诛的。
而满都护、延信死於囚禁之所,雍正的说法也是“罪恶多端,难逃冥诛”。
本来歷史上,老九该得这一结局的。
但这不是,弘历这一世,让被圈禁的老九发挥了自己的翻译价值嘛,所以,雍正居然到现在也还没加重对老九的处置。
而弘历可以確认的是,曾静的事,让雍正的確对满洲八旗內部更加不信任,更加不愿意以族別亲疏来区分信任度。
所以,雍正才会在他面前说起那么一番话,即,“满汉一统一统到都成了不忠不敬之人,而令他可嘆可恨”的话。
而弘历也因此,才对老十四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番话,还表示,自己再得宠,也只是皇子。
言外之意。
弘历是不想老十四等指望他改变雍正、阻止雍正。
在靠岳钟琪掌控天下最善战的绿营,靠策凌控制蒙古骑兵,而八旗贵族又大多墮落的情况下,雍正这种控制绝对兵权的皇帝,没谁可以阻止的。
儿子兄弟都不行。
即便雍正的儿子兄弟是大旗主,也只能召集不了多少可战的八旗兵。
何况,弘历还没打算与老十四这些旗主联合,而只等著接雍正的班呢。
老十四在听弘历这么说后,没有多言,只疾步往外走去。
弘历追了上去:“十四叔,你要做什么?”
“我去求他,求他放过八哥!”
“人都被圈禁了,他还要怎样?!”
“这说不准,就是汉人的毒计,逼著他为了抓权,让我们旗人內部大乱起来,而他为了自己的权力至高无上也昏了头,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老十四说著,就歇斯底里的对弘历怒吼了起来,还直截了当的批评起雍正来。
头上青筋暴起,似乎在为自己要去求雍正而怒,也似乎在为雍正如此过分而怒。
弘历拦住了他:“八叔不会有事的!”
“你都因为弘时的结果怕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老十四呵呵一笑道。
弘历沉声道:“十四叔,你要冷静,八叔要没早没了。”
“汗阿玛虽然对弘时失望,但对侄儿却有著很大的期望,所以,八叔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事。”
“因为,没有谁比汗阿玛更了解八叔,更在乎八叔!”
弘历回道。
老十四冷哼一声:“这只是你以为!”
弘历没有爭辩,只继续如实说道:“而且,十四叔,您现在可能已经出不去了。”
老十四顿时惊呆的立在原地:“什么意思?”
“十四叔,您不觉得广善回京回的太容易了吗?”
“萧永藻放他回来给你请安,他就能轻鬆回来,京城是纸糊的,还是汗阿玛真的忘了您这位亲弟弟?”
弘历这话说完不久,广善就瞪大了眼,隨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十四叔,侄儿对不起您,可侄儿也是为了保住我家世袭罔替的爵位不落到庶房头上呀!”
广善说著就哭了起来。
老十四则已是瞠目结舌,呆呆的站在原地。
“十四叔,您素来是一位骄傲的人,在您眼里,阿玛其他叔伯都不及您,可事实上,您在阿玛眼里,一直都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让您陷於困境,您还是收了质疑他的心吧,而汗阿玛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大清在他手里只会更加强盛!”
弘历说后不久,阿齐图就带著步兵统领衙门的人进了宝王府。
而且,弘春也跟著来了这里。
这让老十四目眥欲裂起来。
弘春还是先走到老十四面前,拱手作揖道:
“阿玛,您广善来见四阿哥的事,儿臣已上奏给主子知道!如今是来奉旨请您回去的。”
砰!
老十四直接踹了弘春一脚。
弘春当场倒地,蜷缩起来。
……
……
而雍正这时正在宗人府见老八:“你不是素来亲近汉人士大夫吗,为何不愿意出来带头支持让礼从天子,而改剃髮易度之祖制,使汉人更加归心於我大清?”
“四哥,那种不在乎祖制的汉人士大夫,留著尚且有隱患,又怎么能让这种汉人士大夫恢復汉人衣冠呢?”
老八则淡淡一笑回道。
“你既然不肯,就別做我爱新觉罗家的人!”
雍正突然厉喝一声,而对允禩转过了身,道:“你自请出籍改名吧。”
“那臣弟请赐名阿其那!”
老八沉默一会儿后,就跪下叩首回道。
“朕成全你!”
“传旨,允禩心怀奸恶,曾誹谤君父而捏造生事於天下,致使逆贼丛生,朕不能不惩治,故削其籍,撤其黄带子,改名阿其那!”
半晌后,雍正的声音在幽暗的宗人府巷道內响起。
“阿玛!”
而雍正在从宗人府回来后,就见了弘历。
雍正面色很不好,但还是主动问著弘历:“你十四叔还是去见你了?”
“见了,还把请他回去的弘春给踹了一脚。”
弘历回道。
雍正哼了一声:“还是没有长大。”
“传旨,晋弘春贝勒,裕亲王爵位令广善承袭,不復其佐领。”
“另,允禵私自引见宗室广善而不上报,目无君父,削爵囚禁於寿皇殿!”
雍正这时下达了新的旨令。
隨后,雍正就又看向了弘历:“朕所能倚靠的,还是只有你和你十三叔啊!”
弘历对此没有多言。
而在雍正降諭停诸王管旗务时,他也开始著手对內务府的进一步整改。
让造办处的工匠和御药房的御医可以在內务府的投资下开店对外经营,出售自己所生產的產品与技艺。
让內务府上三旗的旗人可以在內务府的投资下,出去开店出售內务府的產品。
这两套办法都是弘历旨在提高內务府底下旗人、工匠、御医的生產积极性而想到的增利法子。
这依旧属於要把蛋糕做大。
只是把蛋糕做大,就得调动底下人的积极性,所以才会鼓励工匠、御医、旗人们对外经营。
当然!
这在宋朝就已有先例,当时宋朝朝廷就鼓励御医对外经营,以提升治病能力。
所以,弘历这样做也不算多新奇。
这样一来,工匠、御医、旗人都要辛苦许多,不但要完成內务府分配的任务,还得给自己和內务府挣钱。
可能给自己多挣钱,多辛苦些又有什么呢。
不过,虽然內务府底层的这些人不怕辛苦,却害怕被裁减冗员。
特別是那些要被安排出京开店经营內务府所產的旗人和包衣们。
他们最怕的就是自己离开后,不但没赚到钱,还不能再回到自己以前在內务府的位置。
毕竟,內务府是一个庞大的生產经营机构,光是包衣佐领就有三十多个,很多人也就习惯了在內务府的生活,把內务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再加上,內务府之前已经有过数次裁减的先例。
比如裁减马甲,让內务府许多上三旗旗人和包衣旗人失去了马甲身份,也就使得许多內务府的上三旗旗人和包衣旗人们成了惊弓之鸟,觉得上面从没打什么好主意。
所以,当弘历颁布这样的內务府整改方略时,生怕离开內务府的上三旗旗人和包衣旗人们就先炸开了锅,纷纷来找没有当值的常明和尚志舜两位內务府总管,询问是不是要藉机裁减他们,夺他们衣食。
有的旗人和包衣旗人还直接把自己曾经出征过所留下的伤疤亮了出来,而问这两位內务府总管对不对得起他们这些为主子出生入死过的人。
常明不敢说这是弘历这位四爷的主意,只能笑著否认说是要夺他们的衣食,否认要裁减他们,说这本是好事。
“好事你们能想著我们这些人?”
“你们这些当总管,哪次不是有好事就先照顾有靠山跟你们有关係的人?”
“现在你们就是要变著法的让我们走,好把我们的位置腾出来给你们自己的人,或者拿去討好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没错,你们別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们真要强来,我们就去主子跟前分辨分辨。”
“你们哪次整改不是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就上次裁减马甲,不也是让我们日子难过?”
这些旗人和包衣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其中不乏古稀以上的银髮老人,而对三位总管直接咬牙切齿。
两位內务府总管见此只得表示先请旨暂缓此事。
这些旗人和包衣旗人因而才悻悻然离开了这里。
而在这些人离开后,常明才对尚志舜冷笑说:“看样子,四爷这新整改方略是要坏啊?”
“没办法,我们旗人舒服日子过久了,没谁想去折腾。”
尚志舜也一脸无奈地笑著摇头道。
“四爷也真是,有內务府三织造局在地方扩大经营,让盈余有所增加就行了,何必还要为了底下的人日子过的更好,还要增加盈余!”
常明接著把手背了起来,神色恬淡地继续说了起来。
尚志舜道:“这都是因为主子定了何为大清之本,四爷要討主子欢心呢!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事告诉四爷知道,不能真的只站在干岸上看四爷笑话!”
“自然不能,只是希望,四爷能知难而退。”
弘历很快就从常明和尚志舜这里知道了此事。
弘历因此白了两人一眼:“可见你们在內务府有多不得底下的人信任。”
常明和尚志舜都低下了头。
“主子宣见四爷!”
而没多久,雍正也將弘历叫了去。
弘历一到雍正这里,就看见几名老人跪在雍正这里。
“他们都是內务府上三旗的老人,有当年在战场上替你汗玛法挡过刀的,还有当过朕諳达的,他们是来告內务府的总管的,怪內务府又整改的事,是要逼他们去死。”
“你也对他们说说看,朕是不是逼他们去死?”
雍正说道。
(本章完)
第325章 掌兵权,雍正要让弘历监国!
第325章 掌兵权,雍正要让弘历监国!
“奴才们不是说主子要逼我们去死,是说常明他们要逼我们去死,是他们挑唆著四爷要整改,要断我们的衣食!”
这时,一老人辩解起来。
啪!
雍正当即拍案而起:“这明明是上利朝廷、下利你们的大好事,怎么就变成了要逼你们去死!”
“主子您明鑑,常明他们让我们出去开店,可不就是让我们去死?”
“我们没了內务府的差事,出去开店自负盈亏,说不准哪天也跟曹家、李家一样的下场,何况,他们还做的是包赚不赔的买卖,都这样的下场。”
这些旗人仗著有功或者跟皇帝私人关係近且年纪大,倒也直言不讳。
雍正也不好过分责备这些人,只看向弘历:“弘历,你跟他们说!”
弘历知道,雍正这是要让自己看看,內务府整改到內部,有多难进行呢。
而自己要是觉得这事烫手的话,就可以在这时,甩锅给三位內务府总管,说这三位內务府总管过分,只顾在自己面前表现,没有提到这里面的难处。
但弘历没有因此就要退缩,只笑著说:“回阿玛,儿臣觉得,他们的忧虑也是可以理解的,儿臣倒是有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他们可以带著在內务府现有的差事出去,只要经营不力就可以出售店铺,回来重新当差领餉,概括来说,就是停餉留职!”
“只是,他们还是得相信大清会越来越昌盛,相信自己出去能赚钱可能很大。”
弘历这么说后,雍正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这些老人:“你们现在可还能接受?”
“如果真照四爷所说,奴才们的家人哪有不愿意出去闯一闯的。”
“是的,主子的难处,奴才们也知道,奴才们只是怕没內务府现有的差事,贸然出去既没有给主子们挣来收益,还没了为主子尽忠的机会。”
这些老人们说了起来。
雍正呵呵冷笑:“你们少给朕找气受就不错了,都下去吧。”
“嗻!”
雍正则在这些老人推下去后,便意味深长的问著弘历:“你既有这样的两全之策,为何不早提出来?”
“这不是,想看看三位內务府总管,能不能为儿臣查漏补缺嘛。”
弘历淡淡一笑,无形之中,给三位內务府总管上了把眼药。
雍正当场就阴沉了脸。
雍正也就看向同在这里的值班总管年希尧:
“他们坐视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著这样?”
年希尧立刻跪了下来:“主子容稟,奴才其实有悄悄去拜见四爷,但四爷没肯见奴才!”
年希尧说后,就感觉有冷汗从背上冒了出来,还像针在扎他一样,让他起鸡皮疙瘩,心想:
“这四爷真是忒可怕了!整人都不带预兆的,幸好自己没有真的像常明和尚志舜一样,因为心里不愿意整改就敷衍四爷,不然今天就真完了!”
这让他不禁暗自发誓,以后在这位四阿哥面前,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
“那是因为,內务府总管是汗阿玛的近臣,儿臣在私底下还是不单独见一人为好。”
弘历这时提出了自己的理由。
雍正点了点头,接著就对弘历吩咐道:“你传朕的旨意,把常明和尚志舜就地免职,新的內务府总管,你定下来,报给吏部。”
“嗻!”
弘历心里乐开了。
无疑,雍正这是对他彻底信任了啊。
连內务府总管这种事关皇帝近身安全的要职,居然都让他来定。
同时,这也是让他弘历可以选更信任的大臣任內务府总管,而让整改內务府这事进行的更顺利。
只是,常明和尚志舜稀里糊涂的就发现自己居然被罢了职。
两人都来问年希尧,年希尧只能感嘆说:“你们低估了我们四爷整改內务府的能力啊,你们所畏惧而不敢挑头去做的事,在四爷眼里都不算什么事。”
两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些,知道这事还是因为四爷厉害,问题出在他们当初被雍正施压而不急著去求弘历被弘历记了下来。
这让两人只能认栽。
弘历敢记他们的仇,他们可不敢记弘历的仇,而且,还得准备找个机会向弘历好好解释解释呢。
而弘历一言去两內务府总管的事,很快也在內务府上下传遍开来。
这让许多內务府官员既兴奋也恐慌。
兴奋的是,有两位內务府总管被罢职,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挪挪位置了?
恐慌的是,这四爷手段如此厉害,自己会不会也一个不小心就得被罢职,乃至脑袋搬家?
当弘历来到內务府衙门时,就明显感觉到內务府的官员们对他更加热情与恭敬。
“四爷,您吉祥!”
“四爷,奴才近来得到一幅字帖,顏鲁公的真跡,想著献给您,以表奴才的一份孝心。”
“四爷,自从您兼管內务府,內务府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我们都感激著您呢。”
一声声四爷,喊得弘历骨头的酥了几分。
弘历则在落座后,看著这一张张諂笑的脸,也笑说道:“你们倒是消息灵通,知道汗阿玛让我来定新的总管。”
眾人只是訕笑了笑,而继续奉承著他,给他送礼。
虽然弘历都收了这些礼,但最终还是根据能力,选了乌雅氏的海望和汉军旗的丁皂保这两位內务府的郎中任新的总管。
无论如何,会来事只是基础,会做事才是关键的。
而在新的內务府总管定后,內务府的新整改方略也开始被执行了起来。
许多工匠、御医开始被安排著对外营业,由內务府出资,打著平稳物价、惠济百姓的名义。
不少內务府的旗人也以停餉留职的方式带著家人去了天津、保定等地开店。
“这是小的所制茶器,四爷、五爷还有怡亲王都很喜欢,爷您瞧瞧?”
护国寺,城卫营的舒穆禄·善文就来到了一家內务府造办处旗匠吕多金开的茶器店里,而打算买一套茶器送给他的老丈人,因为他老丈人生辰快到了,还平素很喜欢收藏茶具。
而且,舒穆禄·善文知道他老丈人对茶具很讲究,也就不敢马虎,在看见这家店打著內务府造办处的名號,也就走了进来。
舒穆禄·善文冷眼看了一会儿,也的確觉得这家的茶器不错,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便拿借来的钱咬牙买了一套。
而像舒穆禄·善文这样,因为內务府造办处的东西不错来购买的旗人不少,甚至很多都是借钱来买。
借贷消费是八旗旗人墮落的標誌之一,也是清朝皇帝常拿来与旗人弓马荒废这事並提的恶劣现象之一。
因为,旗人只能按旗聚居在一起,左邻右舍便都是亲戚,而熟人一多就爱讲门面排场。
用老舍的话说,就是富的真讲究,穷的穷讲究。
再加上,旗人又大都有铁桿庄稼。
所以,很多旗人家庭就常常敢赊欠撑门面,在人情往来方面的消费很高,都是等到年底领餉后,再集中销帐。
歷史上,和通泊一战,会让多少旗人家庭因为家里少了顶樑柱而债务崩溃,进而导致多少旗人逃旗为奴,是可想而知的。
但无论如何,现在大清国势还在稳中向好,也就还没有哪一旗户因为不能还债而破產的,自然都还在继续超前消费,而给內务府送来大量的钱財,让內务府上下都赚的盆满钵满。
“上月新开各店铺分內务府银便近二十万两银,同时供应宫內的各类用具次品率大降,原因是都怕被內务府开革惩罚,而失去这样的发財机会。”
弘历在雍正六年的腊月向雍正报告整改新方略的效果时,雍正也正拿著內府新造的瓷器把玩,而笑道:
“礼生於有而废於无,果然以真正的大清之本为政,是利於礼乐教化的。”
弘历见他一脸喜色,知道雍正这也算是尝到了释放內务府生產力的甜头。
不只是雍正尝到了释放內务府生產力的甜头,老十三管的户部也尝到了这甜头,而在这一天见到雍正时,对雍正说:
“四哥,弘历这么整改內务府后,今年户部国库增加税银达两百余万两!这真是公私兼顾啊!”
“更重要的是,铜钱发行增多后,导致一直高企的物价,也被平抑住了,虽然士人抱怨这是与民爭利,但老百姓反而得了实在的好处,而可以货比三家也!”
允祥这么说后,雍正就笑著道:“这是因为他选对了大清之本。”
允祥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开口对雍正说:“四哥,该让弘历歷练掌兵之事了,他能管好內务府,说明於食货之政是没问题的,现在就差兵戎之政,便具监国之资了。”
“何况,他现在又和您父子一心,理念一致,您所能倚靠者不多,而眼下朝野內外蠢蠢欲动者不少,若不儘快让其立威於军中,恐他將来也不好践行其志!”
雍正点了点头道:“朕是得让他儘快具监国之才,那就让他不再管礼部、內务府、国子监,只继续兼管咸安宫学,同时署管八旗都统衙门与兵部!”
(本章完)
第326章 庆典大恩荣,赐享天子待遇!
第326章 庆典大恩荣,赐享天子待遇!
这天,正值雍正六年的腊八。
按例,皇帝需祭祖和先医庙,但也可让皇子代祭。
当御前侍卫富察·福清带著諭旨到先医庙时,就见弘历正代表雍正在念祭祀三皇的祝词。
但富察·福清一见到这一幕,就瞪大了眼。
因为,弘历正穿著明黄色蟒袍!
这是天子才能著的顏色。
连太子也只有天子特赐的时候才能穿。
富察·福清自然清楚这意味著,雍正几乎已明示將来继承大位的就是弘历!
而弘历现在是自己妹婿。
一想到此,富察·福清也兴奋不已,他甚至期盼著手里拿著的諭旨,就是让弘历登基的諭旨。
但他知道,这还不可能。
没错!
富察·福清作为御前侍卫,只有送諭旨的临时任务,却没有知道諭旨內容的资格。
而清廷的諭旨都是有封皮的。
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諭旨內容。
“四爷,有諭旨。”
在弘历祭祀完,回到庙堂中,坐下歇息时,富察·福清才被諭旨递了过来。
弘历跪下接了諭旨,然后在打开后,才知道,自己的差事改成了署理兵部和八旗都统衙门。
这让弘历不禁微微一笑。
他知道,这意味著雍正已经认同了他理財乃至整改內廷的能力,而开始愿意让他掌兵权了。
富察·福清瞥到了弘历的这一抹笑意,进而也跟著眉间堆起了喜色。
毕竟,弘历微笑,就意味著是好事。
而他现在和弘历是一条心的。
弘历这时伸手指著富察·福清,对李玉吩咐说:“给大哥看赏。”
“四爷不必如此,奴才岂能受赏?”
富察·福清立刻跪下拒绝。
弘历则道:“你我虽然是亲戚,但规矩就是规矩。”
富察·福清听后明白,弘历这是在提醒他,不能因为他现在掌了兵权,又是他的大舅哥,就敢坏规矩,私底下的规矩也不行。
而富察·福清也就还是叩首谢了恩:“奴才愧领。”
弘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富察·福清虽然从一来就盯著他的明黄色蟒袍看,但到底是个心思透亮的明白人,不用多言,就知道自己的话外之音。
不愧是自己嫡福晋“陪嫁”的“厚礼”之一。
而也因此,弘历有意跟富察·福清释放一下亲近之意,以表示自己很满意他刚才没有因为自己喊他大哥就拿大,而依旧以奴才自称,还及时领悟了自己的意思,便笑著道:
“福晋现在肚子越发大了,不便行走,一向少回来见大哥与伯父,还请大哥与伯父体谅。”
“奴才与伯父岂敢,只愿福晋平安顺遂。”
富察·福清忙回道。
弘历点头问道:“今日腊八,大哥可有空来王府,尝尝我们王府的腊八粥,顺便也见见福晋?”
“四爷盛情,奴才不敢推却,且感激不已。”
富察·福清心里雀跃不已,他也的確很久没见到自己大妹妹和小弟了。
但他知道,弘历在考验自己,也就没有表现出喜色来,依旧愈发恭敬地回答著。
弘历见他如此恭敬,没有因为能见自己嫡福晋和傅恆而喜形於色,便才开始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来:“大哥可愿去军中歷练歷练?”
富察·福清两眼顿时放光,胸膛微微有些起伏。
按理,御前侍卫皆是由皇帝亲授,他一个皇子是无权推举的,否则就有交结皇帝近侍之嫌。
但也有特殊情况,那就是,该御前侍卫本就是该皇子亲戚。
在大清,是不反对皇子照顾自己亲戚的。
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只是,在皇子失宠时,该皇子的亲戚也都跟著受牵连。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支持任人唯亲,身边也不能保证安全不是。
当然,聪明的皇子,也不是什么亲戚都用,得考察一番。
弘历也一样。
而富察·福清做梦都想去军中歷练立功。
事实上,整个富察家的男儿都有这想法。
因为,康熙当年对马齐的一句话,让富察家的男儿,將此话视为一门之耻。
即“哈什屯原系蓝旗贝勒德格类属下之人,问其族中,可有一人身歷戎行而阵亡者乎?”
这话是康熙在衝动之下当场群臣的面说出来的,但因为他是皇帝的缘故,也就记录进了起居註里。
所以,富察家要想洗刷掉,来自天子的这份嘲讽,唯有出一子弟真战死沙场才行。
富察家子弟从小都被马齐拿这话刺激,早就养成每一位富察家子弟的执念了。
故而,当富察·福清听到弘历有意让他去军中歷练后,他心跳如麻,立刻重重叩首:“奴才愿意!甘为朝廷折戟沙场!”
“別说这话,武將的荣耀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勒石刻碑!”
弘历说后就背著手,离开了先医庙,且摇了摇头,他也不由得感嘆这位大舅哥明显也是被康熙那句话刺激的很深。
接下来。
弘历先进了宫,按例向雍正谢恩,同时也按例匯报他已经完成对先医神、祖先的代祭。
弘历在匯报后,就提起了富察·福清的事:
“富察·福清一直有立功沙场的想法。”
“所以,儿臣想让他去福彭掌管的火器营歷练歷练,还请阿玛恩准。”
雍正听后,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问著苏培盛:“该分赐腊八粥了吧?”
按例,腊八这一天,熬好且已供神后的腊八粥,要按规矩分赐下去。
所以,雍正这时才会问起苏培盛来。
苏培盛回道:“就等主子示下。”
雍正便道:“那就按例分赐!”
“嗻!”
弘历按例也可以食到一份,不过他是皇子,只能用“白釉青碗”所盛腊八粥。
在等级森严的大清,宫廷中,即便是喝个腊八粥,也是要讲尊卑秩序的。
皇帝、太后,用“明黄釉瓷碗”盛放,配银勺;
皇后、贵妃,用“黄釉绿彩瓷碗”,不配银勺;
皇子、公主,用“白釉青碗”;不配银勺;
所以,他在看见苏培盛端过来的数碗腊八粥没有这类碗所盛的腊八粥时,就立即把眼一瞪,而低声训问著苏培盛:“你糊涂了吗,这明黄釉和黄釉绿彩是我能用的吗?”
谁不知道雍正是出了名的细节控,只有他能打破常例,別人是不可以的。
弘历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苏培盛没有多言,只是沉默地端著托盘,额头也开始见汗。
雍正这时见此说道:“朕安排的,你今年是代朕祭先医神河祖宗,可特例用明黄釉。”
(本章完)
第327章 真废剃髮易服制,从民之便!
第327章 真废剃髮易服制,从民之便!
弘历听后不禁暗自为自己喝彩。
嘿嘿,猜对了!
这雍正果然隨时都喜欢在细微处考验自己的臣子啊!
哪怕自己是他在歷史上篤定的皇位继承人,也还是会面临一些考察。
尤其是在现在要让自己管兵权的时候。
这让本就敏感的雍正不得不更加谨慎了。
“嗻!”
弘历因此应了一声。
但他也没有打算白让雍正这么考验自己。
何况,他知道雍正是喜欢有脾气的人。
所以,弘历把一碗放有银勺的明黄釉瓷碗端在手里后,就转身看向雍正:“阿玛你要考验儿臣就考验儿臣,干嘛也考验苏培盛,您还信不过他吗,让他差点得罪儿臣!”
雍正呵呵一笑:“朕这是考验?”
“就是考验!”
“越是圣君越是容易让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藏著深意。”
“儿臣不只在史书上见过,现实中也常见过好几次,阿玛您这样玩不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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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问道。
雍正扬了一下手:“吃粥吧,別冷了。”
“那富察·福清的事?”
弘历没有立即吃粥,而是问了一句。
“你看著安排。”
“既然让你掌管兵部、八旗都统,朕岂能不信你?”
“何况,你还是朕的儿子。”
雍正问著就笑了笑。
富察·福清这时也立即走上前来:“奴才叩谢主子恩典!”
“起吧。”
“你伯父现在怎么样?”
雍正问道。
富察·福清说了一下马齐致仕后的近况。
雍正听后没再多言。
弘历这里已经开始用银勺吃起粥来。
他代祭了一天,也的確饿得不行了,所以速度颇快。
雍正见此便对苏培盛吩咐说:“把御茶膳房新蒸的羊肉包子,给你们四爷拿一碟来。”
“嗻!”
苏培盛没多久就奉了羊肉包来,而一脸感激且轻鬆的把羊肉包放在了弘历面前的几案上,笑著说:“四爷请用。”
弘历也没有客气,拿起就咬了一口。
雍正因而微微一笑。
在养心殿用完早膳后,弘历就先去了八旗都统衙门。
富察·福清现在已是二等侍卫,调於八旗火器营中,可任掌管防营总。
而八旗各禁军防营总这种中层將领,一般派充为八旗火器营掌印总统大臣的王公或都统引授。
所以,在雍正同意后,弘历就需要来告知给福彭一声,让福彭履行引授程序。
福彭在承袭平郡王后,弘历为推广自生火銃在火器营的普及度,就把他运作到了八旗都统衙门,作为掌火器营的王公。
而福彭的主要职责就是操练八旗火器营。
因弘历重视此事,再加上他也感念弘历对母族曹家的照顾之恩,操练的也很是尽心。
在武备学堂受过专门培养的福彭在火器操练方面也有的经验,倒也不是盲人摸象。
弘历来后就也检阅了一番,而把让他引授富察·福清为左翼防营总的事,告知给了福彭。
八旗火器营分成左右翼两营。
而操练自生火銃的则是左翼营。
右翼营目前还是装备的鸟銃。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军中有不信任自生火銃的声音,而为稳妥起见,也就只先对左翼营换了火器。
弘历在把这事告知给福彭后,就去了兵部。
他这次没有提前派人去通知兵部,雍正已下旨让他署理兵部,而是直接来了兵部,主打一个猝不及防。
因为,时下满汉大臣都在为“礼从祖制”和“礼从天子”而议论纷纷。
满臣这边,大多数还好,已经开始主导“礼从天子”。
这倒不是因为满臣多么开明,而是雍正才大清洗过,让满臣中许多保守派都没了,剩下的就只有原则性不强的日子党和支持“礼从天子”的人。
当然,这也不是说就没有主张礼从祖制的声音,只是不多而已。
汉臣中倒是为此越发分裂,在开禁“剃髮易服”的诱惑面前,许多汉臣依旧坚持著“礼当从祖制”的主张,儘管他们知道圣意不是这样。
不过,正因为他们是汉臣,所以,他们坚持归坚持,没有明著这样说。
弘历也有意藉此机会区分一下这些朝臣到底谁保守谁开明。
所以,弘历才突袭了兵部衙门。
於是。
弘历在来到兵部衙门后,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兵部满尚书鄂尔奇正穿著华贵的宽袖大袍,在屋內赏雪喝御赐的腊八粥。
而兵部汉尚书路振扬正在庭院內舞著大刀,引得许多兵部官吏在一旁驻足观看。
弘历不用问就知道这两人在“礼制”上的主张。
而鄂尔奇就是鄂尔泰的弟弟,是弘历的旗下奴才。
因为鄂尔泰的关係,所以弘历见过他,自然认得出来,且早就听鄂尔泰自己说他弟弟喜奢华,好风雅。
至於路振扬,弘历则知道他是武將出身,因为在地方上军政表现都很出色,就被雍正转了文职,任兵部汉尚书。
武转文在清朝是可以的。
岳钟琪就从武將转任过川陕总督。
而路振扬以武將出身任兵部尚书自然也不例外。
这也是科甲出身的官员一直所深恶痛绝的。
毕竟,搁在前朝,尚书总督这类的官,武將根本就没资格担任。
正因为此,路振扬虽然是民籍汉人,但对大清祖制並不排斥,还很拥护。
他只怕大清皇帝一旦不遵守祖制,他这样的武將就当不了总督尚书,更不可能当大学士成为议政大臣了。
所以,路振扬非常看不惯鄂尔奇这种更热衷汉人士大夫风雅事的八旗贵族。
他觉得鄂尔奇这种墮落的八旗贵族,自然是对祖制的背叛者。
“给四爷请安!”
两人以及兵部其他官员在发现弘历来后,就都慌忙向弘历见了礼。
“罢了!”
弘历回了一句,就双手入袖的进了大堂,然后转身看向这些官员:“汗阿玛已经降諭,让本王兼署兵部。”
说后。
弘历就让人把諭旨公示给了诸人。
而鄂尔奇和路振扬等兵部官员在看了諭旨后,路振扬就突然开口说:“四爷既然署理兵部,臣便斗胆请四爷上本,请旨处斩尚书鄂尔奇!”
尚书鄂尔奇一脸惊愕,而忍不住问道:“路振扬,你好好想想,这里该谁说了算!”
“我自然清楚,现在这里该四爷说了算!”
路振扬硬邦邦的回了他一句,就对弘历又道:“四爷,您刚才也看见了,他鄂尔奇身为满人,竟著汉服戴汉巾,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岂有不杀之理!”
弘历听后摸了摸鼻子,然后看向了鄂尔奇,
他倒是想听听鄂尔奇如何解释。
儘管,他知道现在满人汉化得很快,很多连满文都不会写,满语都不会说。
鄂尔奇这时跪了下来:“四爷明鑑,我大清律例,只规定了汉人必须剃髮易服,没有说满人不能易服,不能著汉服戴汉巾,就是主子都会著汉服的!”
弘历听后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大清律例订的很双標,但鄂尔奇的確属於是成功钻了大清律例的漏洞,而因此对路振扬说:“他说的没错,他在值房不著官服,只能算是失礼。”
路振扬一时语塞。
而这时,有侍卫持諭旨来了兵部:“有旨!经礼部、翰林院、国子监、都察院、六科诸清臣会议已定,礼当从天子,而请旨编写《国礼大典》,允之,另思各族皆中国赤子,故不再强令易服,皆从其便,只在官者须著官服,以示尊重!”
在场诸人皆大惊失色。
弘历也没有想到,雍正这么快就让礼部翰林院等清流形成共识。
但他知道,这里面,很可能是张廷玉的功劳,至於这里面有几分是被迫服从皇权,几分是不得不为恢復汉服而退让,就不知道了。
反正,雍正自己想做的事,的確没几人能阻止。
弘历只能承认,雍正这是在彻底停诸王旗权,满都护等也暴毙,又圈禁了老十四,且见满洲宗室和八旗贵族依旧翻不起浪后,便乾脆在让他掌兵权的同时,直接摊牌了,而让汉人士绅们自己选择站队。
而歷史无疑也因为弘历这个穿越者的影响发生了改变,让要统一认知,分辨立场,以何为大清之本的雍正,做出了比歷史上更为大胆的事。
雍正让剃髮易服不再被强制执行,这不仅仅有助於增加底层汉族知识分子对他的好感,也利於他在西南进行的改土归流。
要知道,在改土归流中,西南少数民族激烈反抗的最大原因也是因为剃髮易服。
歷史上,还是在乾隆时期实在是军事成本太高,清廷才对西南诸少数民族妥协,不再要求他们剃髮易服,只要求他们在正式场合,如见官如进学,须著汉服。
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西南诸少数民族的確不排斥在正式场合穿汉服,但排斥穿满服。
且乾隆时期这么一退让后,西南改土归流的土著反抗激烈程度也的確大减。
话转回来。
此时,路振飞已经呆滯在原地。
而弘历则朝他走了来,说:“其实,靠祖制也不能保证武將地位,朱明时,朝野不少也很是强调祖制,但也没能阻止文贵武贱,最终还得看天子,看时局,顺应其变吧。”
(本章完)
第328章 奔走相告復汉服,夸雍正为贤君!
第328章 奔走相告復汉服,夸雍正为贤君!
“颁布如此德政者,能算刻薄狠毒之君?”
比歷史上提前升为京官的户部官员纪容舒,默默念叨了一句。
待他回家后,更是將自己的儿子抱了起来:“纪昀啊,你遇到了好时候啊!”
五岁的纪昀还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何两眼含泪。
但,来纪家的纪容舒好友方苞,却是明白的。
“你看见了吧,今上非庸主也!”
方苞还在见到纪容舒后,捋须笑著说了这么一句。
纪容舒点头道:“国朝定鼎八十余年,非有大气魄之主,不足以延续国运啊!”
而雍正的这道停剃髮易服制的諭旨在颁布后,的確让很多还眷念汉风的士大夫喜笑顏开,纷纷奔走相告。
不过,纪容舒在喜笑顏开之余,也突然拧起眉头来,而注视著外面白云青天说:“只是不知会不会再更改。”
他的担忧是有现实根据的。
因为,歷史上,满清入关后因一时权宜,也一度暂缓过剃髮易服之令,最后又还是严格执行。
所以,他们这些对剃髮易服不满的士大夫也就担心雍正这样做也是一时权宜之计。
“看四爷吧。”
“今上当不会改,他可是一直欲做中国之主的。”
方苞回道。
纪容舒看向方苞:“看四爷?”
方苞点首。
接著,方苞又道:“不过,小小年纪就能知道义理、考据、辞章並重的四爷,自当也是严谨而非短视狭隘者。”
纪容舒微微一笑:“公很看好当今四爷?”
“当年,先帝曾带四爷来寒舍微服私访过一次。”
方苞回道。
纪容舒听后点头,见纪昀正蹲在地上玩泥巴,还堆出了一个泥娃娃来。
当停剃头易服的諭旨传到南方后,许多心怀汉家风俗的士人,也非常高兴,也都奔走相告。
而因此,南方许多士人对雍正的態度也大为改观。
袁枚就从自己老师史玉瓚这里知道了这事,而问道:“这么说,今上其实算是贤君?”
“当然是贤君!”
史玉瓚笑著回了一句,接著又道:“只愿將来的天子也能延续此諭令,毕竟仅仅一道諭令,恐难以彻底扭转八十年之影响。”
且说,弘历这里,在劝了路振扬后,就问著眾兵部官员:“近来可有何军情?”
“回四爷,近有郎克送来的消息说,噶尔丹策零有派人出使罗剎国,从罗剎国得到了两千支大鸟枪。”
这时,路振扬回答起来,在鄂尔奇准备让人去拿送部的急递时。
弘历听后微微皱眉。
话说,朗克回国后虽然遭到很多罗剎国士绅批评,说他丧权辱国,但架不住他银子使的到位,且大贵族之间包容度也很大,再加上他在叶卡捷琳娜一世身上用了不少力,也就没有被清算,依旧位居高位,能够隨时给大清提供一些重要消息。
当然!
更重要的是,罗剎国也不想跟大清起衝突,有大清庇护的郎克,也让罗剎国的大贵族们不好对他太怎么样。
毕竟,越是有权有势的,越是对什么国家荣辱没那么看重,虽然他们言语上会表现的无比看重。
而郎克也愿意让自己多一个庇护国,所以会主动给大清提供消息,与大清这边的许多贵族一样,甚至更过分。
因为,他们不像大清的贵族,还得忌惮把大清卖没后,再也没有比中华大地更好的地方可去。
所以,大清现在能隨时拿到关於罗剎国的更隱秘情报。
而弘历之所以皱眉,则是因为,他通过这一情报,想起了准噶尔在歷史上於雍正七年后与大清的战爭。
说实话,雍正朝的对准战爭,结局非常不好看。
这导致锐意革新的雍正,在雍正九年后,远远比不上即位之初有心气。
弘历让人把这份急递拿了来,看了看。
“急递是昨日下达的,要我们兵部议一议,这是否意味著准噶尔有侵犯喀尔喀之心,朝廷要不要对准噶尔整兵备战,预备討伐准噶尔。”
路振扬在弘历看这份急递时说道。
弘历斩钉截铁地道:“当然要对准噶尔整兵备战!不能等喀尔喀诸部向朝廷请兵时再备战,那样就不能及时保护喀尔喀。”
喀尔喀诸部现在已归附大清,是大清京师与准噶尔、罗剎两大国之间的屏障。
所以,只要准噶尔用兵喀尔喀,大清就必须要救喀尔喀,才能保证后方安全。
满朝王公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弘历自然也基於歷史上准噶尔的確在后来於雍正七年主动侵犯了喀尔喀,而导致雍正下决心征討准噶尔,而做出了判断。
在眼下的东亚,一个国家增加多少大鸟枪,就相当於后世一个国家增加多少飞弹一样。
清廷自然要因此思考需不需要做出应对。
路振扬却在这时言道:“四爷容稟,臣愚以为,还没必要因为罗剎国给了准噶尔两千大鸟枪,就要整兵备战!因为这样,会不会太急了些,毕竟,准噶尔这样做,只是增强自身防御也未可知?”
在涉及到具体戎政事务上,弘历还是主动做出了愿意广纳人言的姿態,也就在听后看向路振扬:“那依公的意思,当如何应对?”
“应该先派人去打探一番,或者去喀尔喀查问一番为好。”
“一旦决定整兵备战,就得徵集大量粮草去西北,各地精锐也得往西北调。”
“现在,西南在改土归流,牵连的南方多省蠢蠢欲动,即便天子英明,为安抚南方,停剃髮易服之制,但也不好成惊弓之鸟之態,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积极备战,民力之使用还是谨慎为妥。”
路振扬回道。
弘历听后,承认路振扬这是老成谋国之言,让他一时还不好反对。
但他基於歷史发展的了解以及对眼下地缘局势的了解,而不得不坚持己见。
不过,弘历没有先开口表达自己的態度,而是看向满尚书鄂尔奇:“鄂尔奇,你也说说。”
鄂尔奇这时便道:“奴才赞同路振扬所言。”
这让弘历大为惊愕。
他没想到,鄂尔奇会赞同刚才请命要斩他的路振扬。
“说说理由。”
弘历皱起了眉头。
鄂尔奇回答说:“奴才担心,准噶尔可能真的並无兴兵之意,而如路振扬所说,准噶尔增加大鸟枪数量只是为了增强自身防卫,怕我天朝征討他,我们整兵备战恐反而刺激了准噶尔。”
“这么说,你们两位皆不赞成本王的主张咯?”
弘历淡淡一笑问道。
鄂尔奇慌忙跪下道:“四爷容稟,奴才蒙主子厚恩,拔擢为兵部尚书,自然不敢竭忠尽智,故奴才即便不满路振扬提议四爷请旨砍了奴才,但奴才不能因此就非得跟他不一致,而非得附和著四爷。”
“而四爷乃天下公认的贤明亲王,如果奴才只一味附和,只怕反而令四爷鄙夷。”
鄂尔奇回答后,路振扬也跟著道:“臣也的確是肺腑之言!”
“准噶尔增加两千杆大鸟枪是应当警惕,但直接整兵备战实在是反应太过激切,治大国如烹小鲜,自当谨慎为妥!”
“毕竟,调动大兵,光是行粮运粮损耗就不少;”
“现在,南边正改土归流,藏地那边也还未稳,现在又出现曾静的事。”
“自然!也就更得慎之又慎,怎么都得等喀尔喀主动请兵再谈也不迟。”
“这样,我们为备战就算徵用蒙古之兵,也能避免他们產生不满,埋怨朝廷是在杞人忧天、徒耗民力,而更加后悔归附天朝为主!”
路振扬这里说的头头是道,连鄂尔奇也不由得暗自点头:“四爷,他路振扬虽然不满奴才,但谋国还是考虑很周全的。”
弘历正要开口再言,突然,又有侍卫来传諭,要议政王大臣去养心殿集议。
因弘历可以在紫禁城骑马的缘故,也就先来到了养心殿。
一到养心殿,雍正就在看了他一眼后问:“脸色不好,怎么了?”
(本章完)
第329章 给雍正讲通货膨胀,加征商税!
第329章 给雍正讲通货膨胀,加征商税!
“关於要不要对准噶尔整军备战的內阁票签,兵部两尚书与儿臣主张相左,故有所思虑在心,
还请阿玛勿怪。”
弘历如实回道。
雍正听后拿起了案上的佛珠手串,看向弘历笑著说:“位下者难免会与上位者意见相左!但有时候相左不是坏事,鄂尔奇和路振扬,也向来不是冒失之辈,皆有各自的操守,跟你意见相左,当有他们不得不坚持的原因。”
“你应该先想想,自己是不是真有欠考虑的地方,再想著去说服他们为好。”
“儿臣明白!”
“他们能被阿玛选为兵部尚书,自然不是儿臣可以鄙薄的。”
“戎政非小事,他们自然更不好因为儿臣是皇子,就一味阿附儿臣。”
弘历回答道。
雍正见弘历没有轻狂,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错!”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只要不是糊涂之君臣,都不敢在这上面马虎。”
“你初掌军务,即便相左,他们也是不敢轻易重视你的意见,哪怕你是皇子,你能明白这点道理,很好!”
雍正接著又说了几句,且站起身来,往另一侧放密奏的柜子走去。
“眼下,各地粮价飞涨,真要动兵,需用钱粮会比前几年要多得多,前期都得不下两千万之数。”
“所以,这备战之事,的確要谨慎,朕也因此决定召集你们议政王大臣再议议。”
“这里有几份奏摺,你自己先看看,便知道眼下物价到了什么地步。”
雍正说著就將几份密奏给了弘历看。
“贵州按察使介锡周奏称,他於雍正四年初到黔省时,京斗米一石不过四钱五分及五钱有零,
但雍正五、六年以来,现今丰收之年,亦须七八九钱一石,岁歉即至一两一二钱至二两不等。”
“湖南巡抚杨锡线也奏称,康熙年间稻穀登场时每石不过二三钱,雍正三年则需四五钱,今则必需五六钱,他还提到田价也大幅上涨,向日每亩一二两者,今七八两;向日七八两者,今二十余两。”
“山东巡抚阿里袞也奏称凡布帛丝之属靡不加昂,什么都在涨,连隆科多在京城负责建造的官房都在涨,许多汉人富商在地基都还没打时就预购了数套房。”
雍正在弘历看的时候也说了起来,且说著就扶著额头道:“士农工商,都在朕越是抑制兼併的时候,越积极兼併起来。”
弘历则在看了这奏摺时,则意识到眼下大清是遇到通货膨胀了。
只是由於这个时代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经济周期比较长,加上信息没那么便捷,对这方面的现象认识还不够深,所以雍正才会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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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雍正在后世多看几遍工业革命后的歷史,就会知道,这简直就是必然发生而不必大惊小怪的事。
所以,弘历很淡然地道:“以儿臣愚见,这说明,天朝现在出现了过於繁盛的情况!”
“过於繁盛?”
雍正然看向弘历,皱眉问道。
弘历不好用什么“经济过热”,也就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没错,过於繁盛。”
弘历再次强调道。
雍正拧眉道:“如果觉得新政推行的反而不好,大可直言,而不是迎合朕,作为议政王,不可过於圆滑!”
在雍正看来,真要是过於繁盛,难道还不是好事?
而弘历则回道:“儿臣真不是迎合,这的確不是新政不好,是过於繁盛所致,阿玛您要自信!
对新政也要自信!”
『摊丁入亩和改土归流以及新粮新肥料推广都使得人口暴增,再加上又废贱籍,让大量江湖海河边、山林小岛上的棚户蛋民可以到城市生活。”
“自然也就导致米价、田价皆增加。”
“再有,近来大量买铜铸铜,虽然抑制了大户兼併,减低百姓负担,但也让市面上铜钱大增。”
“铜钱兑银价格持续走低,百姓再爱存钱,也会比之前更敢钱一些,至少买米让自己吃饱一些是更敢的。”
“当然,我们旗人就不说了,这些年阿玛整顿旗务,让底层旗人日子好过后,铁桿庄稼收入更加稳定后,一个个举债度日更是大胆!”
“何况,之前西北用兵大胜,与罗剎国还议定了边界,天下人也更加放心大胆的享受太平。”
“所以,这米价、田价大涨,士农工商更加热衷於兼併,让很多小民也觉得自己可以住城市,
吃大米白面,可不是天下过於繁盛到不合实际之故?”
弘历这么问后,雍正沉默了。
雍正看向弘历:“这样一直下去会怎样?”
“如果不干预,自然会寅吃卯粮到举国皆入不敷出时,且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然后等一次突发事件出现,如大的战败,或者大的天灾,就会亡国有日!”
弘历回道。
“过犹不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雍正点首,进而苦笑:“看来果然一切事物都有他的矛盾性。”
弘历微微一证,旋即暗嘆,雍正现在真的看得更加深邃了。
“阿玛说的是,水无常势,兵无常形,人无常態,新政也得隨时变化才能算是善政;同一项国策,是善政还是苛政,很多时候只在时候不同,有不同效果而已。”
“好在阿玛圣明,修《国礼大典》,以礼从天子,故不会刻舟求剑。”
弘历回道。
雍正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你说汉学之本在於遵循实际,时刻在变。”
弘历也微微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到底从善如流,真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的话,予以认同,还予以贯彻。
“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干预这种天下过於繁盛,繁盛到有些名不副实的地步?”
雍正这时问起弘历来。
弘历认真想了想。
他自然不能照搬后世的做法。
毕竟,大清朝能用的工具可不多。
別看他是高度中央集权的王朝,但严格来说,皇权也没有真正的下乡。
因为,以农耕为主的大清百姓,城镇居民还是少数,大部分还是散落各处的乡村,而且在乡村里,也是各家各族分散而居。
代表朝廷官府的县衙力量有限,很多时候还是需要当地士绅大户的协助。
所以,弘历在想了后,才说道:“垦荒、打击囤积居奇、让常平仓放粮以抑物价这些就不必说了,阿玛也一直下旨在做;儿臣觉得税赋倒是可以再调整,特別是商税,除柴米油盐等百姓必须之物当减税乃至免税外,其余当加税,丝织等奢侈之物当收重税,以回笼诸银钱!”
“商税太低是不利於眼下情况。”
雍正认真思考起来。
彼时,允祥等议政王大臣也相继而来雍正和弘历便没再交流此事,只开始议起要不要对准噶尔整兵备战的事来。
弘历先陈述了一下兵部自前出现的两种主张,
一种是他自己的主张,即整兵备战,理由是准噶尔狼子野心,从其匿藏贼首罗下藏丹津就可以瞧出来。
当然!
弘历坚持这种主张的主要原因是,他是开卷考试,知道准噶尔接下来是真的要对大清用兵,会先突袭大清在喀尔喀的重要马场一一科舍图,而获取得大量重要战爭资源。
而在这个时代,战马有多重要是不言而喻的,特別是在草原上。
一种是鄂尔奇和路振扬的主张,觉得不能因为准噶尔得到了两千杆大鸟枪,就折腾国力。
议政大臣孙柱这时先开了口:“以奴才愚见,现在还不宜整兵备战,因为噶尔丹策零虽然没有送回罗下藏丹津,但近来还算老实,且明奏过我朝,言其欲使眾生乐业,黄教振兴。”
“如果噶尔丹策零真有侵犯之意,喀尔喀诸部自然会比朝廷更加警惕,而必会请兵,但现在喀尔喀诸王公並未请兵,朝廷自然更不用贸然兴师动眾,而引起他邦惊!”
孙柱继续说道。
弘历见议政王大臣里,也有支持鄂尔奇和路振扬的,而不得不承认,这雍正朝的重臣还真是很多都属於慎重的鸽派,不敢轻易言兵。
但若真的不积极备战,那就得跟歷史上一样,坐视准噶尔先发制人,抢得科舍图的大量战马,
而具备更强的机动实力,使大清在出兵就遭遇连续的损失。
毕竟,等到喀尔喀因为这场突袭请兵时,大清即便出兵,也得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及时止住机动力量增强的准噶尔对大清造成的持续损伤。
第330章 乾隆军事能力有多强?雍正欲直接禅
第330章 乾隆军事能力有多强?雍正欲直接禅位!(二合一)
雍正在这时扯了扯身上的大氅,而看向了弘历。
眼眸中露出了好奇。
而弘历抿紧了嘴唇,弹了弹自己放在腿上的手指。
接着。
弘历就毅然站了出来。
这让雍正不禁身子往后靠了些,瞅向了老十三,且伸手示意苏培盛,把炭火搬得离老十三更近一些。
时值腊月。
天寒地冻,瑞雪压檐。
好在养心殿炭火很旺,内部也就温暖如春。
当然,对于素来多病的人而言,还是受不了偶尔飘进来的一股寒气。
老十三也就一直揉搓着膝盖。
老十七则偶尔咳喘了一下。
不过,没多久,老十三倒是没再揉搓膝盖,只老十七的咳喘声依旧偶尔出现。
咳咳!
弘历在等老十七咳喘过后,才进一步阐述说:“但也不能因噎废食!”
“准噶尔若真出其不备,攻入喀尔喀,乃至直逼京师,届时,南方说不定更容易跟着乱起来。”
“所以,我的意思,民力该用就得用!”
“宁肯是白费蜡,也比真的天下大乱强!”
“而只要外部没事,南方就兴不起风浪,毕竟当年三藩之乱都没事!”
“何况,眼下也正是农闲,比明年开春真出现喀尔喀请兵再整兵备战,反而更便于使用民力。”
弘历这么说后,允礼又咳喘了一下。
“老十七,你要不先回去静养?”
雍正这时插嘴问了一句。
老十七摆手:“不碍事,臣弟讨一杯茶喝就好。”
雍正听后便道:“那就每人赐茶一盏。”
弘历这时也看了老十七一眼。
他不得不感叹,这雍正朝的中枢执政还真正多是老弱病残。
雍正自己身子骨不好也就罢了,老十三也不行,更年轻的老十七甚至身子差的终身无后。
宗室中,只有老十六年富力强,但精明强干方面又不足。
至于议政大臣中,也多是康熙朝老臣,只有新进的汉臣张廷玉算是精神奕奕。
这让弘历不禁暗问,这样的班子,能承受对准战争这样的大事吗?
“十七弟现在身子不好,四哥也需要趁着年尾歇息一下,九卿中的许多老臣更因为前段时间藏地之乱与苗乱快要撑不住。”
“现在就整兵备战,的确不合适。”
老十三这时就因此开了口。
弘历不禁抬头,露出愕然之色。
他没想到,老十三也跟他不一样的主张。
而老十三是雍正最信任的王子,首席议政王,在后世被称为常务副皇帝。
所以,老十三都反对,这让弘历已经确定,雍正是不会再采纳他的意见了。
“另外,有个事,我们都清楚。”
“那就是,关外无论蒙人还是老家的人,也对朝廷积怨甚深,毕竟朝廷不准他们种地,只让去关外的汉人和旗人种地。”
老十三说到这里,也看向了雍正:“所以,真要现在就整兵备战,反而会刺激得准噶尔进犯,的确不是万全之策。”
接着。
老十三又看向弘历:“除非,蒙古诸王公主动请兵,这样就算是师出有名;就现在来看,蒙古诸王公倒是不会请兵的,因为准噶尔眼下确实表现的很恭顺,也愿意和蒙古王公修好通贸。”
“但我以为,蒙古诸王公必然请兵!”
弘历这时直截了当地回道。
雍正则瞅了弘历一眼:“你能有你十三叔知兵?”
“别以为在理藩院让蒙古王公服气,就真觉得比谁都了解蒙古王公!”
雍正责备了弘历一番。
弘历只好把自己的理由吞了回去。
他知道,雍正这是在提醒他,别再说了,省得将来不好下台。
弘历也就配合的没再坚持。
而雍正则在这时,看向别的议政王和议政大臣:“你们也都说说吧。”
“四爷说的固然有理,但现在除了一个准噶尔多了两千杆的大鸟枪消息外,也就岳钟琪奏称过,说噶尔丹策零在与藏地势力联系,有意继续侵犯喀尔喀外,没有别的谋逆之举。”
“所以,以奴才愚见,朝廷不能轻易相信一汉将之言,或许是这岳钟琪为感主子恩德,好大喜功而已。”
马尔赛见雍正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因为弘历很可能是将来的皇帝,而给弘历面子,也就只跟着说出了与弘历不同的意见。
虽然,弘历理解马尔赛现在反对自己,是畏于雍正的帝威,但他没想到,马尔赛居然找了这么个理由,平白给岳钟琪扣了个大帽子。
岳钟琪无疑真的是很冤枉。
但弘历是清楚的,他是开卷考试,才知道准噶尔必然要侵犯喀尔喀。
而岳钟琪不是开卷考试,是真的军事洞察力极强,可能的确继承了岳飞的优秀基因。
不过,弘历不知道,马尔赛这位中枢大佬如此一说,会不会真的影响岳钟琪在雍正心中的分量。
只这一次还好。
但次数多了。
难免让皇帝也跟着愿意这样去相信,特别是在皇帝需要为自己找借口的时候。
隆科多这时也颇为愧疚地看了弘历一眼,然后跟着说道:“奴才赞成怡亲王所言,准噶尔其实图的不过是钱财,故只要通过贸易赚足了钱财,也就不会生事,特别是噶尔丹策零此人与他叔父是不同的,更加崇佛,且本就出过家,更不喜杀戮,还颇通汉学,而好仁道也!”
弘历冷笑,心说,越是这样的人,反而更慕关内汉地好吧。
看看自己大清的历史就知道了。
更精通汉学的皇太极,比努尔哈赤无疑更有志于夺取关内,而因此不惜各种厚待洪承畴、孔有德这样的汉人。
当然!
弘历知道,这隆科多可能也是在随便找理由。
而新进的张廷玉也在这时开了口:“臣觉得四爷思虑得更为周全,噶尔丹策零崇佛又近儒,还主动与罗刹国接触,无疑是一野心勃勃之辈,不能轻视!”
弘历很意外的看了张廷玉一眼。
不过,只张廷玉支持弘历自然没用,毕竟大多都跟老十三一致。
所以,最终,雍正决定还是暂时不整兵备战,且还对弘历说:“以兵部的名义给你姑父去道旨意,让他把各处箭丁蓄养的战马集中到科舍图,虽然不整兵备战,但也得让巡牧御史去调查一下战马数额。”
弘历睁大了眼。
他没想到,雍正临了还微操一下,给科舍图送去更多战马。
这种事,让巡牧御史和策凌自己决定怎么查验不就行了吗?
“阿玛,科舍图增加大量战马,会不会让准噶尔更加垂涎此处,而突袭之?”
弘历忙问道。
雍正道:“你还是觉得准噶尔会进犯?你十三叔说的已经很明白,他会不会进犯,蒙古王公们会比我们更清楚!”
弘历不好再言。
得嘞,雍正要当运输大队长。
他也没办法强行阻止。
君命难阻啊!
不过,弘历署理兵部、八旗都统后,负责的第一件军务,就没能按照他的意志来。
这让弘历不禁有些挫败感,暗想,还是当皇帝更好,这样就能学康熙力排众议了。
所以,弘历在回府后,也没怎么与后院诸妃妾说话,只盯着一张西北地图发呆。
“四爷,近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富察嫡福晋注意到了弘历神色不对,寻了个商议府中过年事宜的借口,来见了他。
弘历则主动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后,问道:“我打算让二哥去西北立功,你怎么看?”
“朝政的事,妾身不好多言。”
富察嫡福晋回道。
弘历道:“涉及二哥,也是家事。”
富察嫡福晋则笑道:“二哥若能为四爷为朝廷分忧,是富察家的荣耀!”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
而富察嫡福晋则在这时看向自己的肚子说:“四爷,孩子踢我了!”
“是吗?”
弘历了过来。
富察嫡福晋道:“他还说,阿玛辛苦呢!”
“你怎么知道的?”
弘历笑问道。
富察嫡福晋莞尔笑道:“妾身意会到的。”
“那你告诉他,阿玛等着他出来,带他玩!”
弘历笑着说后,就去了外书房。
虽然,弘历没有让雍正按照自己的意图来,但他还是得干好分内的事。
所以,弘历在来外书房后,就让曹雪芹去把福彭和富察·福清传了来。
“尽管,朝廷决定现在不整兵备战,但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应对,我打算派你们带自生火铳营去西北,以历练为名,加强最关键位置的防御,以免准噶尔真的趁朝廷不备而进犯喀尔喀,给朝廷造成重大损失。”
弘历说到这里,就问着两人:“你们可愿意去一躺西北?”
“孙辈愿意。”
“奴才也愿意!”
嘭!
弘历重重拍案而起:“好,到底是有英雄气!”
“那你们觉得哪里最关键?”
弘历问道。
福彭和富察·福清几乎同时答道:“当是科舍图马场!”
弘历一脸惊讶:“你们倒是意见一致。”
“回堂玛法,是营中章京兆惠提醒了我们。”
福彭回道。
富察·福清跟着道:“没错,他比我们还先关注准噶尔的动静,还说准噶尔肯定会兴兵。”
福彭跟着点头:“此人大才,和四爷想到了一块!”
弘历点了点头,便又看向两人说:“那你们回去给该营的将士说清楚,提前做好准备,本王虽然调动不了大军去西北,但现在既然掌了兵部和八旗都统,调你们去还是能做到的。”
“粮草,我会让内务府的新皇商替你们筹备。”
“嗻!”
弘历调动小规模的作战部队去前线,的确更加容易。
毕竟,他是负责戎政的议政王,雍正即便是皇帝也不好驳了他,不然会很不利于他开展工作。
特别是在他的主张已经没有被采纳的情况下。
而弘历将请求调动八旗左翼火器营去西北历练的奏折上奏后,雍正的确没有拒绝,而是予以了朱批同意。
于是。
弘历也就在福彭和富察·福清收到此谕旨后,对他们说:“你们到西北后,直奔科舍图,防备好那里,因为朝廷还让姑父把各部箭丁蓄养的朝廷战马集中到那里。”
弘历这么说,两人也不禁纷纷变色。
弘历只继续说道:“所以,记住,到西北后,除了我的手令,谁的调令都别听,哪怕是急递圣谕,也要先拖着,即便因此落罪削爵贬官,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恢复。”
“嗻!”
这两人,一人是大清原始股东之一兼发小,一人是他大舅哥,属于皇帝钦定的弘历同党。
所以,即便两人抗旨,最大惩处也不过削爵贬官。
弘历这么说,也是对他们承诺,听他的,即便暂时吃亏,他将来也会给他们恢复荣誉。
两人也都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而弘历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某人再次微操。
两个月后,雍正七年正月初十。
科舍图。
福彭和富察·福清带着三千余规模的左翼火器营到达了这里,且加强了这里的防务,设置了大量鹿寨与拒马桩,还挖了更多壕沟。
与此同时。
准噶尔的首领噶尔丹策零也正率兵来了这里。
噶尔丹策零在率兵临近这里时,还特地来到了一高处,双手叉腰的看向科舍图,而眺望了起来。
他在眺望之时,也不禁得意地扬眉一笑。
因为,他已经通过哨骑得知,科舍图出现了更多战马。
这让本就打算来科舍图抢掠战马的噶尔丹策零更加高兴。
“这雍正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中国之主,居然真被我一两句恭顺的话给骗住,把西北大军都撤了!”
“还主动把更多的战马送到科舍图来。”
“他简直是我准噶尔最大的功臣!”
噶尔丹策零还为此在叉腰后自言自语起来,且越说越兴奋。
他仿佛已经看到雍正在知道自己损失大量战马后,而气急败坏的样子!
小策凌敦多布在一边也跟着附和冷笑道:“这清廷只会警告,居然真的不知道戒备我们。”
“自然是因为这雍正够愚蠢,居然真的寄希望喀尔喀那些废物能有什么警觉!”
“总之,我们得趁机先获取了喀尔喀那些废物给清廷准备在科舍图的那些战马,再在清廷因此出兵后求和也不迟!”
“那时,雍正只要答应,我们就可以趁机积蓄更强的力量,而能够深入关内,使南方汉人跟着策应,进而也去关内做一做这天下之主!”
噶尔丹策零说着就转身下了高坡,道:“传令下去,向科舍图进发!”
轰隆隆!
轰隆隆!
很快,噶尔丹策零所亲率的准噶尔大军就先来了科舍图。
福彭等也感受到了大地在震颤,而立即命令,火器营的步骑兵和附属炮兵,进入战斗状态。
但,当准噶尔的骑兵先冲过来时,就遭到了清军的自生火铳攻击。
大量准噶尔骑兵因此殒命。
这些准噶尔骑兵并不知道清军用的自生火铳,甚至不知道清军骑兵也用了自生短柄火铳,所以很吃大亏。
附近的蒙古诸王公闻讯,也纷纷率兵赶来支援。
策零因此大为惊骇,知道突袭不可能成功,清军早有戒备,且增加了兵力,也就撤了回去。
“我们该怎么办?”
小策凌敦多布为此问起了策零。
“娘的,清廷内部,是谁悄悄在这里放了一支这么厉害的火器营!”
策零咬紧了牙,接着就道:“只能去袭扰了喀尔喀那些牧民了,我们不能白出来一趟,抢掠些茶盐也好!”
于是,这些准噶尔骑兵也就改变了袭扰的对象,让喀尔喀许多蒙人遭到了打击,而加剧了两者之间的仇恨。
喀尔喀蒙古诸王公因而不得不派快骑向清廷请兵,直言准噶尔大举进犯。
雍正七年二月底,雍正知道了这消息。
“你和弘历都猜对了,喀尔喀真的请兵了。”
雍正为此先召见了老十三,把蒙古王公送来的请兵急递给了老十三。
老十三立即看了起来,而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四哥!”
“如今看来,弘历不但意志坚定,于军务上也非常敏锐!”
“我按照您的吩咐,没支持他,以试探他在军机大事上是否能坚守主张,而只劝您该防备还是要防备,且要在准噶尔真的进犯时,至少得先把大将定下来。”
“但我是没料到,噶尔丹策零会亲率大军直接去打科舍图,由此,看的出来,弘历和张廷玉都没说错,此人所图不小啊!”
“同时,我不得不承认,这弘历于军务之善谋洞察,我也自愧不如!按照这蒙古王公所报,突然出现在科舍图的三千火器步骑兵成功守住了科舍图。”
老十三说到这里,就不禁再次赞同道:“好个弘历!户政军政皆优,已具监国之能!”
“臣弟,恭喜四哥,贺喜四哥,真得一足堪大任的麒麟子!”
雍正见老十三这么说,也洋溢起了奋色在脸上:“看来,皇考虽在选二哥时失了眼,但在选皇孙时,的确睿智至极!”
“有此能担大任之子,朕都想直接禅位,颐养天年!”
雍正突然很是感慨地对老十三说道。
(本章完)
第331章 乾隆嫡长子出生,雍正大悦赐弘历更
第331章 乾隆嫡长子出生,雍正大悦赐弘历更高规格!
雍正这么说后,老十三只是微微一笑,道:“但至少,接下来定谁为大将,最好还是问问弘历。”
喀尔喀等地蒙古王公既已请兵,清廷无论如何都是要出兵的。
否则,清廷就等于主动放弃对喀尔喀一带的法统。
雍正也就点了点头。
“喀尔喀请兵了?”
兵部尚书鄂尔奇和路振扬在知道此事后,非常惊愕。
“看来,四爷才是对的!”
为此,鄂尔奇说后就看向了路振扬。
路振扬懊恨不已地切齿起来:“该死的噶尔丹策零,他居然真的敢冒犯天威!”
路振扬说着就疾步走去了职方司,而找到西北舆图,看了起来。
路振扬看后没多久,就不禁脸色煞白:“坏了!”
跟来的鄂尔奇问道:“怎么坏了?”
路振扬则指了指图上的“科舍图”三个字:“我怎么就没想到提前奏请在这里增加兵力!”
“科舍图。”
鄂尔奇喃喃念了一下,就主动问着路振扬:“你的意思是说,噶尔丹策零要进犯,必然要进犯这里?”
“自然!”
“这里是朝廷战马集中地。”
“如果我是噶尔丹策零,肯定先突袭这里!”
路振扬回道。
鄂尔奇也跟着点头。
接着,鄂尔奇还不由得跟着叹息:“我们的确是太大意了!”
“四爷来衙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
鄂尔奇和路振扬两人按理应该率兵部官员出衙迎接。
但两人现在皆踌躇起来。
鄂尔奇看向路振扬,还主动说道:“四爷快到了。”
路振扬则讪笑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四爷呀!”
鄂尔奇听后也抿紧了嘴唇。
“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任四爷或笑话或责骂了!”
路振扬接着又说了起来,且咬了咬牙就向鄂尔奇拱手:“公先请!”
“还是公先请。”
鄂尔奇回道。
“公是满尚书,当先请。”
“公年长功高,当先请。”
两人推辞了一番,最后只得一并而来。
当弘历见到这些兵部官员时,就见鄂尔奇和路振扬为首的兵部官员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弘历对此嘴角微扬。
同时心里暗爽。
他知道,这些兵部官员以鄂尔奇和路振扬为首是怕他嘲讽他们。
“怎么都没精气神?”
弘历暗爽之余,也板着脸责问了一句。
而路振扬还是咬牙先跪了下来:“臣惭愧,误了朝廷大政,使朝廷可能已经损失许多战马。”
“臣亦误了朝廷大政。”
“还是四爷更英明!”
鄂尔奇跟着跪下回道。
兵部诸官自然纷纷跪下附和。
“罢了!”
弘历拍了拍袍袖上的雪,说了一句,就把大氅取了下来,随即坐到一旁,说道:“朝廷没有损失战马,我派去科舍图的福彭已经来信,准噶尔突袭了科舍图,但没能成功。”
两人听后愕然抬头,不禁面面相觑。
“四爷不愧是四爷!”
“臣这次是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路振扬立即叩首道。
鄂尔奇跟着叩首道:“奴才也一样!”
弘历只淡淡一笑。
因雍正突然要召集议政王大臣以及九卿议征讨准噶尔此事,弘历在这不久,就与鄂尔奇、路振扬一起进了宫。
待入宫中后,弘历就遇到了大学士孙柱和大学士张廷玉。
而大学士孙柱在见到弘历时,也不由得红了脸:“奴才给四爷请安!”
“罢了!”
弘历没有多言,只让孙柱起身。
与此同时,张廷玉也给弘历行了大礼。
弘历则对张廷玉笑着点了点头:“起吧!”
无论如何,张廷玉是之前唯一与他一样主张的。
弘历自然也就对张廷玉多几分好脸色。
因为,这足以说明,张廷玉跟别的大臣很不一样。
“谢四爷。”
而孙柱现在也不好因此不满,觉得弘历对汉臣更好。
毕竟,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他的主张是错的。
等到了乾清门,看见其他议政王大臣,孙柱才算心情好点。
因为,和他一样主张错了的,还有其他议政王大臣,包括怡亲王和皇帝。
这也就让孙柱的心情好过不少。
“准噶尔还是进犯了喀尔喀,喀尔喀、科尔沁等蒙古王公皆已请兵,而噶尔丹策零甚至亲自率兵突袭科舍图。”
“这说明,之前的议政王大臣会议,还是弘历和张廷玉的主张是正确的。”
“当然,你们也不必因此就太妄自菲薄,而觉得无颜立足于朝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是难免的事。”
“何况,这次朕和怡王也都没有料到噶尔丹策零会如此狂妄无耻!”
“所以,现在不必多言之前的事。”
雍正说到这里,就看向弘历:“弘历,你也不可因此就自视甚高,不把诸老臣放在眼里,还是要谦虚为上。”
“儿臣不敢,谢汗阿玛教诲!”
弘历立即回答道。
雍正点了点头,接着就又道:“不过,你没有因为朝堂不支持你,就自暴自弃,而是未雨绸缪、消弭隐患,让福彭率左翼火器兵提前去科舍图,是很值得赞扬的。”
“连你十三叔都夸你,在治军方面远超于他。”
雍正回道。
弘历忙道:“这是十三叔过奖之言,儿臣愧受!”
但这时,因为雍正这话,王公大臣们都看向了弘历。
包括礼部的尚书赛尔图和魏廷珍。
各个看向弘历的眼色都放射出了异样的光彩。
雍正接下来则更加凝重地说:“准噶尔既已进犯,蒙古诸王公也已请兵,朕欲起兵征讨,卿等以为如何?”
“主子圣明!”
“陛下圣明!”
这些王公大臣皆予以赞同。
当然,他们也不会提出不同意见。
毕竟,皇帝都下定了决心。
再有,喀尔喀都已请兵,除非谁敢在这个时候说,把喀尔喀部的大片疆域抛弃,否则,没谁会在这个时候反对。
而雍正召集重臣议政,只为一事,便是定出征的大将。
雍正也就在这时说道:“既如此,便同意喀尔喀部所请,出兵征讨准噶尔!”
接着。
雍正又道:“而对于出兵一事,之前已经议过出兵方略,出北路和西路两路大军,以你们看,这两路大军的主将当定谁合适?”
许多王公大臣都瞥向了弘历。
他们当然不是觉得弘历合适,而是觉得在这种事上,弘历无疑更具判断力。
毕竟,弘历眼下在军事上表现出的才智,已经成功避免大清遭受重大损失,还比大多数人更有洞彻兵事。
弘历这时也就先开了口:“以儿臣愚见,北路军以姑父为主将,西路军以岳钟琪为主将为妥。”
“盖因北路军以满蒙八旗为主,姑父又是喀尔喀盟长,在蒙人中也更有号召力;而西路军以绿营为主,岳钟琪也久谙西北战事,近又有平定西藏之威望,故即便西路军中有八旗兵,也不至于不服其管束。”
弘历阐述理由后,雍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奴才赞同四爷所举,因为眼下的事实已经证明,论知兵,奴才不及四爷!而四爷也分析的确实有道理。”
孙柱这时倒先开了口。
“臣弟也觉得,弘历既然都这么主张,自然是没错的,毕竟这次就他和张廷玉洞察到了噶尔丹策零的狼子野心。”
允禄这时也开了口。
雍正沉下了脸,看向了张廷玉:“衡臣,你怎么看?”
“四爷所举自然没问题,但满洲大臣久已无人任主将,恐惹流言蜚语。”
张廷玉回道。
在场的满臣都目光柔和的看了张廷玉一眼。
连雍正都暗中颔首。
而弘历则笑了笑,心说,这张廷玉是真的跟别人不一样啊。
“满洲大臣不是没有可用的,比如舅舅隆科多,还有最近才在科舍图立功的福彭,不过福彭资历不足。”
允祥这时开了口,而看向了雍正。
雍正道:“舅舅已老迈,不合适!”
“既如此,还是弘历所举的两人合适,征讨乃国之大事,不能儿戏!弘历洞察兵事,也善用人,让福彭带火器营去科舍图便是例子,故这时,不宜为什么满人非得占大将之位而坏大局。”
“何况,我大清之本已是以万民为本。”
允礼跟着说道。
“奴才等附议。”
“臣等附议!”
因为弘历现在在戎政上已表现出很强的预判能力,所以,众人也都愿意相信弘历。
雍正见此也只能从善如流:“那便授多罗郡王策棱为靖边大将军,与宁远大将军岳钟琪各率北路、西路大军进讨准噶尔!”
“遵旨!”
弘历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世幸好不是用八卦定大将,而定了傅尔丹这个听说颜值很高但谋略很差还怕死的绣枕头。
策棱虽然外交能力不行,但军事上还是不弱的。
而大军进讨,自然不是下一道谕令就能立即出发的,这里面还有很多各种繁琐政务要处理。
主管兵部、八旗都统衙门的弘历自然也就更加忙碌了起来。
但在他忙碌期间,富察嫡福晋倒是在雍正七年的三月诞下了一子。
这意味着弘历有了嫡长子。
弘历因而在见到雍正时,特地奏请道:“因是嫡长子,儿臣不敢擅取,还请阿玛赐名。”
这个时代,重视嫡庶,所以,雍正非常高兴,且从袖中拿出早已拟好的名字出来,笑道:“朕早就想好了名字。”
“儿臣代皇孙谢汗玛法赐名。”
弘历回后,就接过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的是“永琏”。
彼时,雍正也道:“你现在已有了嫡子,于天下人心中的份量会更加不一般,故朕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朕准你以嫡子降世为名,在太和殿宴请来京的蒙古诸王公。”
“不得推辞!”
“这既是让蒙古诸王公知我大清子嗣昌盛,国运未衰;也是借此安蒙古诸王公的机会,以使其配合我大清用兵准噶尔。”
“儿臣领旨谢恩!”
(本章完)
第332章 多子多福的弘历,雍正设军机处!
第332章 多子多福的弘历,雍正设军机处!
弘历固然知道这是雍正有让此子承宗器之意,才如此要求,但他觉得,自己将来是不能急着密定永琏为储君的。
毕竟,从玄学来讲,历史上的永琏早夭,很可能就是承受不起太重的福气。
但雍正就是这样的人,宠爱起来,就没有个度。
弘历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雍正在定了弘历的名字后,就又说道:“你瘦了,看样子,近来的事务增加,着实让你不轻松。”
“阿玛也一样。”
弘历回了一句。
雍正则叹道:“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松懈啊,吕留良写的那些书,已经抄送进京了,朕正在逐字逐句的批驳。”
“等朕批驳完后,你得做这首先看此书的人!”
“看明白他们是如何蛊惑人心,进而明白朕纠正他们的。”
“这样,你才能更加清楚,谁跟你的立场一样,谁又跟你的立场不一样。”
雍正郑重其事地吩咐道。
弘历非常恭敬地作揖道:“儿臣领命。”
雍正很是满意地笑了笑,且因而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弘历见此,心想,这雍正看样子是真爱辩论爱写政治思想方面的文章。
这样一来,《京师新报》的专栏作家“惠清居士”无疑会更令人忌惮。
但雍正乐在其中,弘历也不好多言。
弘历只做着自己分内该做好的事。
“行粮不必定太高,免得有多处应征而骗粮的情况出现。”
“但是,阵亡与伤势过重而亡的抚恤金,要定的越高越好。”
“且不提绿营,光八旗兵就有许多人债台高筑,怕自己一命呜呼后,家人无法销债,而不敢血战,那干脆就把抚恤金定到足够覆灭他们的欠债,还能有结余,如此,就正好让他们为挣抚恤金销债而不怕死。”
这一天,在弘历奉旨设宴太和殿,宴请蒙古诸王公大臣以及各国使臣的当天,弘历就在兵部对痴痴大战对行粮和抚恤金的调整做出了指示。
兵部尚书鄂尔奇和路振扬听后皆纳罕不已,更加笃定四爷是真的知兵善断。
因为,很少有皇子清楚,在雇佣为主的绿营系统里,的确有职业士兵,多处应募,骗取行粮,尤其是在作战期间,先在某营应征混一段时间,然后借机逃走,又去别的营应征入伍。
所以,把行粮控制到这些兵痞骗取的行粮不足以支撑他们多处应征的成本,才能保证一支兵营的规模,使得减员情况不至于太严重。
而八旗、乃至绿营都有很高负债率更是当下谁都知道的事。
自然,兵部诸堂官也都没有反对,把抚恤金调高,行粮调低。
当弘历于太和殿宴请在京蒙古诸王公和许多王公大臣时,鄂尔奇和路振扬就分别在这些蒙古王公和王公大臣们面前里嘀咕说,弘历如何如何精明干练。
这让,弘历在抱着嫡长子永琏出来见蒙古王公和诸王公大臣时,就发现,很多蒙古诸王公和许多王公大臣看向他的目光,又增添了许多敬仰。
而这些人在看见襁褓之中的永琏时,则更是如看神明一样,看向弘历,很虔诚的向弘历行着大礼。
因为,他们想到了弘历现在已有四子,甚至还有嫡长子。
而弘历这位四阿哥才十八岁。
这对于如今信奉多子多福的人而言,自然是最有说服力的昭昭天意。
弘历倒是依旧从容温煦,而笑道:“诸位都起来吧,蒙汗阿玛恩典,让诸位来为小儿庆贺于太和殿,此乃天恩,也是太平盛世才能有的天福,故且与为当今圣天子所开创之太平盛世敬一杯!”
“四爷所言极是,但以奴才愚见,我大清若能长治久安,将来之功则在四爷!”
这时,马尔赛此时也奉承起弘历来。
众人皆跟着附和,因为,他们知道,雍正现在让弘历在太和殿为嫡子宴请王公大臣,几乎就是明示要将大位传给弘历。
“有四爷在,太平就有了!”
“敬四爷!”
隆科多甚至因此,在白了马尔赛一眼之余,而不由得在这时大声呼吁起来,且率先高高举起了酒杯。
于是,蒙古王公们和诸王公大臣也都吩咐举酒杯,敬起了弘历。
弘历则因此笑着看了比自己还高调的隆科多一眼。
啧啧!
这隆科多是适合搞外交的,而现在也适合活跃一下气氛,给赴宴的蒙古王公提振信心,让他们看见大清的自信!
但罗刹国驻京使臣布列克这时却在这时破坏气氛,而大声说道:“可现在,你们的四阿哥好像并没有要开太平的意思!”
众人听到这话,皆愕然且愤怒地看向了布列克。
布列克则走过来向弘历行礼说:“尊贵的四阿哥,您若真想给大清带来太平,就不该让策棱和岳钟琪率领大军进讨准噶尔,因为我刚刚收到我们皇帝陛下的旨令,如果贵国要侵犯准噶尔,我们必将介入!”
“旨令?”
弘历问道。
布列克点首:“没错,我也是刚收到。”
弘历这时注意点许多蒙古王公已经在变色,很多大臣也开始悄悄议论起来。
弘历则继续问他:“你带身上了吗?”
布列克点头:“自然带了。”
“给我看看。”
弘历为此说道。
布列克倒真的拿了出来,给了弘历。
弘历则在拿到这罗刹国沙皇的旨令后,微微一笑,然后直接当场撕了开来,且丢进了火炉里。
“什么旨令,也配威胁我大清?”
“你若不服大可请旨让贵国征讨我大清!”
“但贵国在征讨之前,最好先与波斯、奥斯曼、瑞典等国洽谈好,因为他们已经与我大清洽谈好,贵国一旦兴兵,他们必为我大清帮帮场子!”
弘历说着就拍了拍手掌。
啪啪!
一阵拍掌声过后,几名白人走了出来。
目瞪口呆的布里克见此不由得把眼睁得更大。
在场的蒙古王公和大臣们更是各个沉默地看了过来。
“他们是本王在管礼部时请来的使臣。”
弘历这时说道。
这时,这几名白人都说道:“没错,我们愿意与大清同舟共济!”
蒙古王公和大臣们听后,开始越发愿意相信起隆科多刚才的话来。
有四爷在,太平是真就会有的!
……
……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只是,这布里克耳目倒是厉害,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们以何人为主帅,派了几路大军。”
雍正在次日也夸赞起弘历在外交上的手段来,且又皱眉提到了军事泄密的问题。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看来,得做好保密之事,不然难保我大清不出现萨尔浒之败!”
雍正则问弘历道:“你多此有什么想法?”
“不如只召几个大臣,集中安排在一处,密议军务、面承谕旨,而除此几个大臣外,所有人都不能看见相应朱批谕旨!”
雍正连连点首,随后道:“那就叫军机处!设军机大臣,虽不能保证所有大臣可信,但为君者,还是能确定有哪几人可信的。”
(本章完)
第333章 弘历正式监国,雍正退居二线!(二
第333章 弘历正式监国,雍正退居二线!(二合一)
翌日,雍正下旨,设军机处于宫中。
同时,令怡亲王允祥、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张廷玉、马尔赛、蒋廷锡密办军需一切事宜。
弘历听后到此旨,自然不意外,他只是感叹,这雍正设军机处到底是因为他的影响而提前了,且首批军机大臣里,也多了他和马尔赛。
而首批军机大臣没有孙柱和隆科多,倒是不意外。
孙柱近来的表现的确不出色。
隆科多嘛,别看雍正对他依旧当舅舅一样敬重,但心里一直忌惮着他。
主要是隆科多太高调,觉得雍正能当皇帝的首功,非他莫属,还经常对外这样宣扬。
允礼和允禄没有进,也能理解。
毕竟一个是病秧子,需要好好静养,一个能力还不够,在目前还有更靠谱宗室可用的时候,也就还不需要让允禄入军机处。
何况,军机处的宗室也不宜太多。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蒋廷锡竟进入了军机处。
不过,如今的清王朝,能用的满臣的确不多。
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口基数摆在那里。
优秀的人才,自然是汉人更多。
而越到后面,这种情况会越明显。
等到清末,为大清延续国运的大臣,基本上都是以汉臣为主。
弘历知道,蒋廷锡是有能力的,在任户部尚书期间,帮助雍正追补亏空,很有成绩。
此人把汉人士绅逃税偷税的各种手段都告知给了雍正,让雍正在追补亏空上成效显著。
可以说,蒋廷锡是靠出卖汉人士绅来获得雍正的信任的。
当然,也可以说,蒋廷锡是靠背叛自己的阶级,而获得了皇帝的信任。
弘历在来到隆宗门北侧时,就看见张廷玉正站在这里,而在向他见礼后,就对弘历说道:“臣奉旨领四爷去军机处。”
“有劳。”
弘历便跟着张廷玉进了一排坐北朝南的低矮屋子。
弘历发现,这低矮屋子就挨着内务府库房和侍卫值房。
而屋子内有四间贴有浅色墙纸的板屋,每间板屋都有炕床和桌凳,桌子上都放有笔墨纸砚和两白瓷帽筒。
第一间稍大的板屋还有数张椅子与茶几。
弘历在跟着张廷玉进来后,张廷玉就指着左侧第二间板屋,对弘历说:“四爷,这是您的值房。”
弘历点了点头。
“请四爷跟臣来!”
张廷玉这时又开了口,同时,还推开了一道在军机处内的暗门。
弘历讶然之余,就跟着张廷玉进入了这暗门。
很快,他就发现,他进入了养心殿。
“陛下的意思,以后军机大臣若有密事要奏,可直接走这暗门。”
张廷玉解释道。
弘历点首,且很快就在明间看见了雍正。
雍正把张廷玉的奏折给了弘历:“这是张廷玉拟的军机处以后承旨办事的具体条例,你也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嗻!”
弘历也就接了过来,看了一遍,而提了几个小意见,以表示有在认真思考。
雍正听后便让张廷玉也说一说,张廷玉倒也赞成,而请旨这就去改。
而随后,允祥、马尔赛、蒋廷锡来,雍正也是这样安排。
弘历便明白,军机处日常如何运行,是由张廷玉来负责。
且说,在雍正设军机处后不久,曾静、张熙两谋反的汉人士子被押解进了京。
而接下来,雍正决定亲自审问曾静和张熙,几乎每天都发谕旨给曾静和张熙,讯问两人对许多事的看法。
尤其是曾静。
在华夷之别,在民心民生,在天命道统方面。
雍正把曾静写的书里的话,一一摘录出来质问曾静,问他为何这样论述,这样论述的理由是什么。
同时,雍正也拿许多反例,引出许多圣贤之话,来反驳曾静。
曾静倒是非常配合。
一面以“弥天重犯”自称,主动否定自己以前的言论。
一面把自己的错误归咎于出生于穷乡僻壤,见识有限,而误认为吕留良的学问才是真学问,乃至觉得吕留良这样的大儒才该做皇帝。
雍正因此更加有兴致,质问起曾静更多的问题来,还拿弘历给雍正阐述的矛盾论和实践论问曾静,问他对此怎么看,还问他觉得汉学之本是不是实事求是。
曾静也不知道是求生心切,还是从决定造反开始,动机就是为了做官,做皇帝信任大官,实现士大夫几乎都有的一颗辅佐君王的抱负之心,皆高度赞誉雍正所问,迎合着雍正。
在这期间,策棱和岳钟琪都收到了雍正任命他俩为带兵主将征讨准噶尔的谕旨。
这让策棱和岳钟琪都很感动。
岳钟琪感动的是,雍正依旧很信任他,愿意重用他,没有因为他是汉将,就不会再让他统兵。
而策棱则是没想到,雍正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选一位旗人做主将,而是愿意把北路的八旗兵交给他统帅。
但同时,两人也觉得很意外。
因为,按理,这种带来数万大军的统帅,无论如何,皇帝都是只愿意让旗人担任的。
年羹尧虽然是汉人,但也是汉军旗的旗人,属于皇帝自己人。
所以,两人也就颇为意外。
不过,北路的策棱倒是何况从在京蒙古王公传回的信件中得知,他和岳钟琪能成为此次征讨准噶尔的主将,皆因为弘历举荐了他们两人。
故而,在接下来,策棱和岳钟琪为商讨进军期间的配合事宜,而见面商议时,策棱就对岳钟琪说道:“我们俩能成为主将,皆是因为四爷举荐了我们。”
岳钟琪听后更加意外,但同时也不由得把胸膛挺得更直了些。
毕竟,弘历信任他,比雍正信任他,无疑更加令人有安全感。
策棱也是一样,而神色凝重道:“四爷不愧是两代博格达汗看重的皇子,其胸襟气度,还有远见卓识皆出类拔萃。”
“这次科舍图没有被噶尔丹策零突袭成功,就是因为四爷提前往这里派了八旗诸营中最精锐的火器兵!”
策棱这么说后,岳钟琪立刻转头看向了他:“四爷保住了科舍图?”
策棱点头。
“我大清未来可期呀!”
岳钟琪为此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而噶尔丹策零不久后也从罗刹人伏伦斯基这里知道了策棱、岳钟琪分别成为北路、西路两军主帅,而向他征讨的消息。
策零为此不得不进一步收敛起了自己对雍正的轻蔑:“他居然没有用旗人为大将?”
伏伦斯基道:“可能他自己也清楚,他们旗人现在无人可用!”
策零懊恼地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愿意不用旗人!”
“他本来就很可能会不用旗人为大将。”
“你要知道,岳钟琪这么一个尼勘,都能被他任命为川陕总督,后又任命为抚远大将军。”
“为此,汉军旗的尼勘蔡珽都不满。”
伏伦斯基说了起来,且也同拉古金斯基一样,把汉人以尼勘代称。
策零则点了点头。
但策零依旧紧锁着眉头,而叹息说:“但这两人可不是简单之辈。”
“怕什么,你不是也打算,这次只是为教训喀尔喀,补充战马,清廷只要发兵来讨,就离开请和。”
“这两人即便不简单,也不影响你请和,继续积蓄力量。”
伏伦斯基回道。
策零道:“可早晚还是要打的!灭喀尔喀,南下入关,建立起更加强大的汗国,是我的夙愿,他爱新觉罗家能做到的事,我噶尔丹也能做到!”
伏伦斯基笑了笑:“您的雄心让我钦佩!”
策零则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请和还是要请和的,请和之后,得尽量想办法让雍正换人。”
“我听说,马尔赛和傅尔丹在八旗中呼声最高,你替我传扬出去,就说我最怕这两人为主将,对什么策凌、岳钟琪反而不足惧!”
“若能成功,我必有重谢!”
策零为给伏伦斯基说起自己的要求来。
……
……
“准噶尔派使臣来请和了。”
“另外,据说这噶尔丹策零这次本不想请和,因为想到所派主将不是他所畏惧的马尔赛或傅尔丹,也就不想请和,但念起与我天朝在国力上的确有差距,而为保住众生太平,故还是来请和。”
“而现在,都在传言,噶尔丹策零最担心我天朝用马尔赛和傅尔丹,尤其是坊间旗人,因此觉得准噶尔最怕的还是满洲八旗!”
没多久,关内,山西巡抚石麟就从自己幕僚文人章廷珪这里,知道了策零请和的事,且因此兴奋不已。
这让觉罗出身的石麟听后非常兴奋:“看来,真正能震慑住宵小之辈的还是得我旗人,离了我旗人,边境才是真正的安宁不了!”
“中丞说的是。”
章廷珪赶忙附和起来。
石麟则感叹说:“可惜,今上现在是不愿意相信我旗人更能担当大任啊!而只肯听一些你们汉人中的一些无耻小人挑唆,宁停剃发易服之祖制,也要表明礼当从天子,而让今上可以由着性子去用人!”
章廷珪作为汉人,自然不敢言雍正之非。
他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匿名帖子来,对石麟说:“这是底下人在夏县县学学宫西角门发现的两张匿名揭帖,还请中丞决定,是否要如实奏报于天子知道。”
石麟也就接过这匿名帖子来,且只见上面分别写满了,对眼下礼从天子的不满,以及对何为中国之主的论断。
……
……
“欲做中国之主,当停西北战事,而弃漠北之地,不纳夷狄禽兽为中国之民,而非不是为此穷兵黩武,苛待中国之民!”
“晚村先生所言华夷之别,本就以《春秋》而论,而圣人称夷者,亦是指楚国而言,谓僭王左衽,不知大伦,不习文教也!今天子若从中国礼,只当为中国主。”
“而从中国之礼,当恪守祖制,不能因有夷狄之志,而擅改中国之礼;祖宗既已改中国之俗为留辫马袖,自当守祖宗之风俗,方合忠孝之道!”
养心殿。
雍正看着石麟送上来的匿名揭帖,为此嘴唇抖动起来,拿着揭帖的手也颤抖个不停。
弘历恰巧在这时来向雍正请安,也就看见了这一幕,便不由得问道:“阿玛,您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吕留良的信徒在为他喊冤呢,还在教朕怎么做中国之主呢。”
雍正把揭帖给了弘历。
弘历也就认真看了起来。
而在看后,弘历微微摇头。
他知道雍正为何怒不可遏了。
这些汉人士绅是真敢拿雍正想做中国之主的心理,为难雍正啊,竟然要雍正放弃对漠北喀尔喀的统治!
如此,岂不是干脆连东北老家也放弃算了,重新依靠长城沿线的要隘固守。
明显这些汉人士绅不敢直接为了曾静因吕留良思想谋反的事进言,便采取了匿名揭帖这种办法,来要求雍正。
对于这些汉人士绅为何这样要求雍正,弘历心里也透亮的很。
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西北打仗,要不少银子。
更重要的是,维持在关外的统治,每年都得更多的银子。
而银子自然出在关内汉人士绅头上,特别是南方汉人士绅头上。
比如,在去年腊月,雍正就因为已经开始议兵,而有让侍郎王玑、彭维新去江南清查逋赋,以早做准备。
是的!
尽管雍正元年追补亏空很严,前几年也镇压过几次抗税事件,但又出现了逋赋的情况。
尤以江南为最。
似乎让地方完税与让官员全都清廉一样艰难。
当然!
不排除,由于天下财富兼并不可逆,而贫民日益增多,且清朝田税本来重的缘故,所以,欠税赋情况难以避免也继续出现的情况。
但西北用兵,的确与汉人士绅的利益息息相关。
所以,他们才会匿名反对西北用兵,乃至要雍正放弃西北、放弃漠北,建议雍正,要做中国之主,就好好做一个长城沿线内的中国之主,减轻关内民众的负担。
“阿玛息怒,以儿臣愚见,还是这些汉人士绅受到的教化不够深刻!”
“所以,他们还是幻想着只维持关内的太平盛世就够了的想法,乃至希望天子也跟他们一样守成无为。”
“即便将来因此导致外敌做大进而入侵,乃至最终改朝换代,也不过是换个君主而已,反正顺应天命,便是顺应民意,乃君子当为之事。”
弘历这时说起了自己的看法。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且冷笑起来:“那就得再深刻一些,让他们知道再改朝换代一次,他们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阿玛圣明!”
雍正也就亲自写起长篇大论的诏旨,痛批这种观点,要各地方官宣于府县学生员知道,不要觉得中国之主只需安好关内之民,身为中国之主更应该教化四夷。
否则,将来夷狄禽兽之举只会愈演愈烈,而使关内也染此风,进而礼崩乐坏。
雍正自然不能直接说,你们汉人士绅要是继续觉得改朝换代问题不大,乃至亡国灭种也没事,那就别怪将来可能新的王朝不会变本加厉的防范你们。
但雍正的话,也算是在间接提醒这些汉人士绅。
“谁管将来的事,眼下的日子便已如炼狱!”
“没错,后来之人日子会不会因此更加不好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我士大夫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
“我们要的不是恢复什么汉家衣冠,我们要的是士能真正为庶民表率!”
不过,在暗地里,许多汉人士绅并不对此以为然,反而冷嘲热讽不已。
于是,雍正又陆续收到了来自其他各地的匿名揭帖。
“真正的圣主仁君以德感四夷,而非以武力也!”
“欲为中国之主,自当行中国之仁,不当迫害宗室、苛待儒臣、追赋百姓!”
在雍正七年的十月,雍正在看见这些揭帖后,就念了几句,而接着就拍案而起。
“果然,他们还是在同情允禩他们!浑然不顾,朕是怎样受了老八他们的欺负,他们的圣人书都白读了,越读越不把君父放在心上!”
“他们还是更加希望认老八这样的伪君子做主子!”
雍正怒气冲天的说后,就晕厥在了地上。
苏培盛见此忙请来了御医,在御医们一番抢救后,雍正才苏醒了过来。
而雍正一苏醒过来,就继续与这些匿名揭帖的书写者争辩。
“四哥,不如不写了,反正他们的立场也改变不了。”
老十三来看他时,见他明明憔悴的很,却还在书写,便开了口,劝他别在写这些辩论之词。
雍正则奋笔疾书道:“朕知道改变不了他们的立场,但朕得让天下处于蒙昧状态的人知道朕的立场,尤其是让旗人知道朕的立场!”
“再有,朕不是不愿意以旗人为重,恰巧,朕正是以他们为重,才要多写,让更多的旗人明白他们该持什么立场。”
“朕相信大多数旗人,乃至大多数汉人、蒙人跟朕都是一样的立场的。”
雍正说后就继续写了起来。
不过,因为眼下军务又紧,雍正还亲自审问曾静,如今又要跟匿名揭帖较劲,再加上天气转冷,也就在没多久后就彻底病倒了。
弘历知道后,也就立即来了养心殿求见。
雍正见了他,且对他说:“朕这次病的不轻,似疟非疟,寒热相替,恐一时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弘历听到这里也就垂下了头,抽泣了几下。
雍正见此,非常感动,而勉强笑道:“好在你已表现出非凡才能,连你十三叔都说你有监国之才,朝中不少大臣现在更是连在戎政上都对你信服的很。”
“所以,朕已拟旨,让你监国,以后你就在毓庆宫监国理政。”
雍正说着,就把早已拟好的谕旨,从袖中费力地取了出来,递给了弘历。
弘历立刻跪了下来,接了过去:“儿臣领旨!”
弘历记得,历史上雍正是在雍正七年后大病了一场,而且这场大病折磨得他整整两年才有所好转。
正因为这场大病,让老十三允祥不得不挑上更多担子,最终因此在雍正八年累死。
不过,这一世,雍正虽然还是得了大病,但没有让老十三挑这担子,而是让他直接监国。
这固然是因为雍正对这一世的弘历更加信任,也是因为这一世的弘历更有威望。
而弘历在接下来也就拿着谕旨领了玉玺和金牌令箭,然后通过暗门,来了军机处。
随后,弘历就神色凝重地对众军机大臣道:
“汗阿玛已降旨,令本王监国理政!”
(本章完)
第334章 掌赫赫皇权,乾隆风格初体验!
第334章 掌赫赫皇权,乾隆风格初体验!
弘历宣布自己监国理政后,军机大臣们皆行起大礼来:“谨遵圣谕,恭听监国吩咐!”
“十三叔请起!”
弘历见状,立刻将玉玺和金牌令箭放在了楠木桌上,而亲自扶起了老十三。
随后,弘历又看向了其他军机大臣:“诸位都起来吧。”
“谢四爷!”
而接着,这些军机大臣就都起了身。
弘历则在这时又说道:“我先去毓庆宫,十三叔和诸公若有奏折,还请尽快送来。”
“嗻!”
于是,弘历也就离开军机处,先去了毓庆宫。
毓庆宫在康熙年间本是太子寝宫。
雍正现在让弘历在毓庆宫会见朝臣,监国理政,自然也是暗指要将他往太子方向培养。
而弘历之前也承雍正恩旨,毓庆宫外书房读过书,见外臣。
这次,他则是在读书见外臣之余,还要监国理政。
无疑权势已更大。
可以说,他现在已经是常务副皇帝。
然而,允祥等军机大臣对雍正让弘历监国倒是不感到意外,也没有质疑弘历的能力。
因为,弘历近来的确已经表现出在内政和军事上都表现的足够优秀。
只是,允祥等军机大臣没想到的是,雍正会因为许多地方上的匿名揭帖而气得大病一场。
雍正大病且让弘历监国的事,没多久就随着军机处明发谕旨而为朝野所知道。
这让反对“礼从天子”的官绅皆非常高兴。
“看样子,士绅张贴匿名揭帖的法子,是很有效的!”
“吩咐下去,再有这样的匿名揭帖,务必要及时献上来,本官还要奏于朝廷知道。”
石麟为此就对章廷珪说了起来。
“嗻!”
章廷珪笑着应了一声。
而石麟则端起茶来,神情怡然地道:“这或多或少都是在反馈民意,皇上乃圣明之君,自然知道民意不可违的道理。”
“中丞说的是!”
“但如果说,这次皇上敢让礼从天子的真正底气,恐怕还是因为岳钟琪!”
章廷珪笑着回道。
石麟听后,一脸严肃起来。
接着。
石麟就把茶盏放在几案上,而回道:“你说的没错,岳钟琪这个善战的汉将,固然忠心可嘉,但也的确够谄媚奸猾,只知一味奉承皇上!”
“这岳钟琪就不该当这大将军,他这一当,八旗在皇上眼里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石麟为此愤然不已。
章廷珪附和说:“您说得对!这岳钟琪真要再立大功,与策凌一起征讨准噶尔大胜,那皇上的确会更有底气肆意破坏祖宗规矩,操纵旗人,而如同操纵汉人士绅一样,想杀就杀,想抄家就抄家。”
石麟微微一颤,脸色微微发白,而郑重颔首,且突然非常肃然地看向章廷珪:“你们汉人士绅就甘愿看见这种情况出现,甘愿看见礼从天子?”
“中丞明见,我们汉人士绅自然有不少视祖宗法统规矩大于一切的,因为这事关族训家训能不能改。”
“剃发易服既然已是祖宗规矩,那我们汉人士绅中,视祖宗规矩为正礼的,自然也支持不再复什么汉人衣冠。”
“即便是皇上要复汉人衣冠,也不行!”
章廷珪坦诚相告道。
石麟点头:“得让这岳钟琪知难而退!”
……
……
“四爷,山西巡抚石麟上奏折反对岳钟琪任大将军,参劾其藏匿年羹尧赃物,为年羹尧掩盖罪责,非真正的忠臣。”
毓庆宫。
弘历在监国后不久,就从军机大臣张廷玉这里,收到了石麟弹劾岳钟琪控告岳钟琪的奏折。
“这事是针对岳钟琪任西路军主帅这事来的。”
“亏他石麟还是觉罗出身,竟也学得如此小人行径,在这个时候控告岳钟琪,简直就是居心不良!”
“告诫他不得再奏岳钟琪的事,岳钟琪有什么事,他知道的,我也知道;他不知道的,我还知道!所以,用不着他再多言!”
弘历对此发号施令起来。
张廷玉立刻应声道:“嗻!”
于是,张廷玉就拟了这样的票签,送到弘历面前,让弘历批了红。
当弘历把朱笔勾了一下后,就瞬间觉得骨头都轻了几分。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体验到,在军机处设立后,那种让大臣于自己身前面承谕旨的快感!
在看见张廷玉又拿了一道奏折过来时,弘历把胸膛挺得更直了些。
军机大臣在皇帝近前,听着皇帝的命令来拟票签,让官僚集团彻底按照皇帝的意志办事。
这就是大清设军机处后而带来的赫赫皇权体验。
从此,皇帝可以真正的一言而决。
“怡亲王腿疾突然加重,故请旨暂停事权养病。”
张廷玉拿出怡亲王的奏折来。
弘历知道,这是十三叔不想在他监国期间,因为他这个权势太重的亲王在军机处,而让他感到掣肘,才有意借机也请旨退出军机处。
当然,十三叔也的确腿疾严重,趁着他现在能独当一面,自然也乐得少承担一些担子。
一想到历史上因为十三叔早早的在雍正八年就累死而让雍正心智大受影响,乃至可能也促成其在雍正八年后对准战争上各种错误操作,弘历为不让雍正那么伤心,也就说道:“听着,先不批,你去告诉十三叔,这事得等我问问阿玛后,才能批。”
“嗻!”
弘历也就在向雍正请安时,说了此事,道:“儿臣是想答应十三叔的,一来十三叔确实也需要休养,二来尽量多让一些年富力强的大臣进入军机处而为将来柱石计。”
雍正听后认真思索起来。
“儿臣会每日也给十三叔请安,问起病情,亦问其国策。”
弘历又回道。
雍正听后两眼一亮,也就点头:“难得你敬重你十三叔,以后先去见你十三叔,再来见朕,给朕也说说你十三叔的情况。”
“嗻!”
弘历应后,又问雍正:“那阿玛,让谁进军机处?”
“除你十三叔外,宗室不宜再待在军机处,将马尔赛晋保和殿大学士。”
“再有,增补鄂尔泰军机大臣学习行走,任武英殿大学士。”
“傅尔丹亦增补为军机大臣学习行走,任文渊阁大学士。”
弘历点头。
同时,他不由得暗自咋舌,心想,这鄂尔泰到底因为改土归流之功,让雍正器重上了,竟这么快就成了大学士,入了军机处。
而历史上讨准战争的北路军主帅傅尔丹,虽然没能成为大将军,却反而因此也入了军机处。
相反,议政大臣隆科多、孙柱这两八旗老臣,倒是退居权力圈层二线了。
不过,马尔赛晋保和殿大学士,再加上有一等公的爵位,也就意味着领班军机大臣成了马尔赛。
因为领班军机大臣就是看资历而论。
而宗室如果一旦入军机处,会自动成为领班军机大臣。
这也是雍正为什么说宗室除十三叔外,不宜再入军机处。
否则的话,大臣很难成为领班军机大臣不说,而皇帝也会因为领班军机大臣是宗室而不好过于责难。
再有,宗室在军机处,一旦犯事,也不好治罪。
除非,有些宗室是皇帝特别信任的,如老十三这种。
所以,雍正才会说宗室不宜再入军机处。
历史上,自老十三后,的确很少有宗室入军机处,但不是没有。
且说,弘历接下来就在毓庆宫见了张廷玉、马尔赛、蒋廷锡三人,吩咐道:“准十三叔之请,晋马尔赛保和殿大学士,补鄂尔泰、傅尔丹军机大臣学习行走,鄂尔泰任武英殿大学士、傅尔丹任文渊阁大学士!”
“嗻!”
“奴才谢监国四爷恩典!”
马尔赛虽然知道这是雍正的意思,但也还是装傻谢了弘历。
弘历微微一笑,抬手让他起了身。
按照张廷玉制定军机处规则,宗室入军机处,在谕旨上称作军机处行走;大臣入军机处,资历深的,称作军机大臣行走;大臣刚入军机处,而资料浅的,就称作军机大臣学习行走。
所以,现在鄂尔泰、傅尔丹新入军机处,都是军机大臣学习行走。
傅尔丹现任吏部尚书,倒是不用可以当天就能入军机处。
但鄂尔泰需要从云贵总督任上进京,也就到雍正七年腊月才进了京。
鄂尔泰进京后,就先来拜见了弘历,且向弘历奏道:“奴才承蒙主子厚恩,入军机处,自当对主子忠心耿耿,故奴才直言进谏,请主子罢岳钟琪大将军一职,汉人为主帅,必因主帅不能服众,而贻误军机!”
弘历心里有数,这鄂尔泰和石麟一样,作为满人,都不希望汉臣权势太重,为此不惜否定他这个主子之前在主帅任命上的主张。
但鄂尔泰说的很正义凛然,他便不好发作,只问道:“你觉得谁合适?”
“奴才觉得,查郎阿更适合。”
啪!
弘历抬手狠狠给了鄂尔泰一耳光:“混账奴才,才刚入军机处,就要引荐私党,你想干什么?!”
鄂尔泰瞪大了眼,旋即跪了下来:“主子容禀,奴才没有私党,奴才心里从来就只有主子和我大清江山!”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弘历转头看向他,而冷笑着问道。
(本章完)
第335章 乾隆收拾士绅新方法,怡王直呼过瘾
第335章 乾隆收拾士绅新方法,怡王直呼过瘾!
鄂尔泰听了这话,才开始感到后背一凉。
他此时才体验到,面前这四爷有多可怕!
明明自己是公心,却硬说自己是引荐私党。
而自己,还不能否认。
否认就是质疑主子的英明!
鄂尔泰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何两代帝王都很喜欢这位皇四子了。
“主子没有冤枉奴才!”
“亏得主子这一巴掌,奴才才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虽没有引荐私党之心,但已有引荐私党之实。”
“谁不知道奴才和查郎阿关系匪浅,既入军机,奴才确实应该在引荐查郎阿这事上避嫌。”
鄂尔泰立刻否认且改了一番说辞。
没办法,权大一级压死人。
鄂尔泰在西南虽然说一不二,但进了京,就得伏低做小。
弘历这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而弘历见他服了软,也就没有再打算继续计较。
毕竟,鄂尔泰怎么说也是改土归流的功臣。
他引荐查郎阿,目前也说不上是有引荐私党的实证。
但弘历也没有完全冤枉鄂尔泰。
因为,历史上,这个查郎阿在川陕总督任上,就是仗着鄂尔泰这个军机大臣的支持,诬陷岳钟琪怯战的。
查郎阿把本该是满人将领纳喇查廪因为整天喝酒、游乐,防备非常松懈导致的战败,栽赃给了岳钟琪部将纪成斌和曹勷,导致岳钟琪被夺职下狱,其部将则被斩首。
这里面,根本原因就是,鄂尔泰作为八旗官员,也排挤岳钟琪。
而鄂尔泰排挤岳钟琪,除了因为岳钟琪不是旗人外,也与岳钟琪当时在朝中的支持者是张廷玉有关。
在雍正七年,支持征讨准噶尔的大臣,除了地方上的大将岳钟琪外,就是中枢的张廷玉。
这也就是使得,同样是民籍汉人的张廷玉在入军机处后,与岳钟琪形成了天然同盟。
而这让比张廷玉晚进军机处的鄂尔泰,更愿意利用旗人对岳钟琪的不信任,排挤岳钟琪,进而削弱张廷玉的权势。
可以说,岳钟琪冤案虽说第一责任人是雍正自己想为自己的微操失败甩锅,但鄂尔泰这个军机大臣在里面,的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弘历现在给鄂尔泰一巴掌,也是想让他老实一点,别为了排斥异己到不在乎他这个主子感受的地步。
“起来吧。”
弘历这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鄂尔泰也就谢恩起了身。
弘历本着打一巴掌后就该给颗甜枣的原则,说道:“虽然你刚才为引荐私党,不顾大局,但你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在西南改土归流也立下了大功,让你入军机处学习行走,也是我给汗阿玛郑重建议后,汗阿玛深思熟虑决定的,有意让你做满臣表率!”
鄂尔泰抿了抿嘴,而垂首道:“主子的恩典,奴才没齿难忘!奴才也不敢让主子失望,定全力做好满臣表率,但奴才也确实因为自己是满臣,才担心岳钟琪驾驭不了西路军的八旗将领。”
“但凡他驾驭不了的,那就是该杀的。”
弘历冷冷地回道。
鄂尔泰微微一怔,后背再次寒意袭来。
弘历则起身走到了槛边,而双手背在御赐金黄腰带后面说:“因为,不该杀,他又驾驭不了的八旗官将,已经位居高位了。”
弘历这话的意思是,以旗人升官更快的原则,还在岳钟琪麾下做事的八旗官将,那要么才干平庸,要么资历不足。
前者如果不听命,属于无能又无规矩,留者也无益。
后者如果不听命,属于还未立功就目无上官的刺头,自然留者也不利于严肃军纪。
而大清八旗集团本就是一个军事组织。
八旗旗人的根本使命就是为大清交血税。
要不然,八旗旗人免税免役乃至司法优待的国家法理就不存在。
所以,旗人犯别的事还能优容,但军纪上犯事就不能优容!
在鄂尔泰、傅尔丹入军机后没多久,就转眼到了雍正八年正月。
而这段时间,也不只是石麟、鄂尔泰质疑岳钟琪,陆续还有其他官员。
但弘历皆没有理会。
不过,由于这一世雍正更加大胆的改革礼制,以加强集权,所以,意图阻止岳钟琪领兵的保守派势力不只是旗人,也有不少汉人士绅。
因而,在雍正八年正月元夕的一天。
当岳钟琪那五岁的长孙岳浚,跟着几位叔辈和仆人出来看灯会时,却被突然冲来的一伙人流给冲散了。
然后,没多久,这岳浚就被早就盯上她的人给打晕抱进了一间民房内。
当岳浚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浑身已经捆绑,这让他害怕的不行,而哭喊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啪!
一盘鞭在头上的壮汉,走了来,给了岳浚一巴掌,接着就指着他威胁道:“不准哭闹,听到没有?不然,我们就让你回不了家!”
岳浚瞬间鼻子就被打出了血。
这壮汉见此只得拿袖子给岳浚擦去鼻血:“这么不经打,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岳浚则撇嘴看向这壮汉:“为什么抓我,是要银子吗?”
“不为银子,我们只给人拿钱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过是你们爹妈得罪了人。”
这壮汉说着,就把他的鞋袜都给脱了下来。
而岳浚只吓得浑身颤抖,泪珠滚滚。
这壮汉只得握紧他的脚,把他的脚摁进了涂满新鲜猪血的纸上,然后印在了衣服上,还在上面写了“岳将军收”四个字。
一个月后,岳钟琪在科舍图的营帐内,看见了这一件小孩衣服与衣服上的血脚印和血字。
同在这里的福彭也看见了这一幕:“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是希望我辞官,如果辞官不成,希望我暴毙于行军途中。”
岳钟琪说着就面色凝重地举起手中的衣服说:“所以,才把有我长孙血脚印的衣服送来,让我们的哨骑发现。”
“竟如此卑鄙!”
福彭不由得切齿说了一句。
在雍正八年二月的一天,弘历也收到了福彭的密奏,言岳钟琪长孙在歹人手上,被作为要挟岳钟琪不要为朝廷做事的筹码。
弘历知道后,黑了脸,立刻就将诸军机大臣传见到了毓庆宫,让他们知道了这事。
“唆使岳钟琪造反,用匿名揭帖为难汗阿玛暂且不提,竟然还用这种方式干扰军国大事!”
“你们说说,朝廷该怎么做?”
弘历为此问了起来,且先看向了领班军机大臣马尔赛。
但马尔赛看向了张廷玉。
张廷玉则沉默不言。
反而是傅尔丹先站了出来,声震如雷道:“奴才觉得,这事,下面的责任要追究,首先是,川陕的总督就跑不了!”
弘历点头,打量了这傅尔丹一眼。
他不得不承认,这傅尔丹真如历史所记载的一样,颀然岳立,面微赪,美须髯,所以,此刻站在他面前,也真如铁塔一般雄伟,颇为英武。
无疑,这傅尔丹能在历史上得雍正赏识也是有原因,至少颜值上很给八旗贵族长脸。
当然!
傅尔丹虽然在疏谋少略,但在勇武上还是够的,历史上轻信策零的奸计而中埋伏后,没有怯战而逃,而是拼死力战,所以没有被雍正严惩。
除此之外,难得的是,傅尔丹也没推诿责任,把锅甩给岳钟琪,说是岳钟琪的西路军不救援他。
这一点比查郎阿这样的满洲大臣要强不少。
现在,傅尔丹也第一个先站出来要求追究下面的责任,没有因为现任川陕总督就是八旗贵族查郎阿而保持沉默。
这也就让弘历觉得傅尔丹留在中枢,当满臣代表,倒是挺好,比在前线带兵更有意义。
鄂尔泰见傅尔丹先开了口,表现的比自己还坦荡无私,又想到弘历之前对他的训饬,也就在这时跟着站出来:“这样的情况,的确要追究,成都驻有八旗,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见川陕总督查郎阿一个懈怠之罪是跑不了的。”
大学士蒋廷锡见这两满臣不为自己旗人官员诿过,则也跟着道:“这事也不能全怪查郎阿,成都素为繁华之地,元夕佳节,出门看灯的人会很多,而蜀地民风彪悍,如今这样,恐主要还是我汉人士绅中不肯承认礼从天子的败类所为,毕竟他们连君父都敢为难。”
“这也与近来朝廷严追逋赋有关,欠税贫民走投无路,被逼为盗贼,自然就会被不愿意西北再有战事而损天下民利的士绅利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张廷玉这时说起别的缘由来,他是第一个支持整兵备战的汉臣,自然不怕说这样的话,会被人怀疑他在为汉人士绅说话。
鄂尔泰甚至也因此附和张廷玉:“奴才以为,张阁老说的极是,云贵改土归流还在进行,四川为其后方不能乱,所以,追查逋赋最好别在蜀地进行,也不能以限制科举的方式威胁。”
“既如此,就特免了蜀地的逋赋!”
“科举也不因此限制。”
弘历为此跟着说了起来。
接着。
弘历又突然沉下脸来说:“但也得对这些在背地里兴风作浪的士绅采取一些对策!”
“光是明面上的观风整俗还不够!”
“以我看,既然不能限制科举和追查欠税,那就得整一个红黑册!”
弘历说到这里就对傅尔丹点了名:“傅尔丹!”
“奴才在!”
“你是领侍卫内大臣,就由你从二等侍卫中选七名侍卫,让他们秘密去四川成都,从驻防八旗选通当地风俗口音的,去成都府与周边府县。”
弘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访问民情,策动百姓一起,将当地士绅富户调查一遍,记录成册!”
“这些士绅富户做了一件善事,就在册子上画个红圈,做了一件恶事,就在册子上画个黑圈。”
“于秋税征收结束前密奏给朝廷,到时候把黑圈最多的,选几家查办抄家,以补欠税和充作军需,且取一成为钦差赏银和经费。”
“嗻!”
弘历接着又冷冷看向其他军机大臣:“大清无意要消灭士绅,但有意要引导士绅向善,而且这份决心很大!”
“这个政策就先在四川试点,试点何时结束,且看当地风俗何时改变,会不会再有大员家眷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弘历这么说后,也在来看十三叔时,把自己这个决定告知给了老十三:“十三叔,觉得这样会过瘾否?”
“这还用说?是真过瘾啊!”
老十三反问了一句,就摸着膝盖笑道:
“这样,四川士绅们该人人自危,互相揭发了,而庶民和清寒薄宦之家又影响不到,毕竟,他们即便有心为恶,为恶之数也有限。”
“而朝廷又解决了地方亏空不足和军需造成的民众负担增加问题”。
“难得你弘历能想到这种阳谋之策啊!”
(本章完)
第336章 乾隆的阳谋奏效,大清迎来更强主宰
第336章 乾隆的阳谋奏效,大清迎来更强主宰!
弘历在见了老十三后,就又秘密吩咐傅尔丹:“另派候选侍卫二十一人跟着去调查,以作监督用,若查出侍卫任钦差期间不职,则可升补其侍卫职。”
这是候补钦差制度的变种。
后来清查各类事务的钦差御史也用了同样的制度。
因为这样做,成效显著。
候补者几乎都盼着正差犯错。
“朝廷这是把我们士绅真当国贼看啊!”
士绅们在知道这事后反应非常激烈。
蜀地士绅袁应星此时就不由得在家中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怎么就有这样坏的朝廷!”
其兄袁应谦切齿不已地斥责起清廷来。
“我们只是背叛了大明,又没有背叛大清。”
“朝廷却把我们当国贼整,那祖宗们当年拥护大清还有什么意义?”
袁氏祖先是设计杀了明朝将领杨展的降清将领袁韬之后。
所以,袁应谦才会说自家只是叛了大明。
不过,袁家子弟这些年也早就多改从科举,而使得袁家也从将门变成了士族。
袁应星则惨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袁应谦:“大哥,要不,我们把武家告了吧?”
“你疯啦!那可是姻亲世交,姑母虽然不在了,但姑父还在呢!”
袁应谦当场变了脸色。
“但是,举报他家老五跟西边山匪有勾结,这也是善事一件啊。”
“如若真被派来的钦差暗中记了黑圈,是消除不了的,如此只能多挣红圈,才能显得我们袁家贤良一些。”
“而且,这种告发的红圈还不用银子不说,还能更容易被朝廷承认是符合忠义之举的善事。”
“没准,能算两个红圈!”
袁应星非常认真地说道。
袁应谦听后,还是有些踌躇:“真要这样做?”
“不这样做,还能怎么样?”
“朝廷里的四爷用的是阳谋啊,大哥!”
“而如今,大清可不是大明,逃税不容易!本朝还摊丁入亩,免役已经无从谈起;所以,但凡广有良田的富绅望族,如果不做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根本就兼并不了许多的田。”
“再有,我们不告他们,恐怕他们就得告我们!”
“那样的话,到时候,红圈就是他们的,黑圈就是我们的,被抄家的,就成了我们袁家!”
袁应星说后,袁应谦点了点头,随后叹息了一声。
在这不久后,两人就因总督查郎阿有请而去了总督衙门。
且说,川陕总督查郎阿在知道岳钟琪长孙岳浚被抓后,也深受震动,知道这会激怒朝中当权者。
尽管,他对岳钟琪任大将军这事也颇有微词。
但他还不至于真敢拿自己的命和仕途做赌注,去为难岳钟琪。
所以,在出了这事后,他就立即要求成都府县衙门的官员严查,而且要求这些成都府县衙的人限期破案,还让成都八旗将领予以配合。
不过,成都府的官兵把成都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岳浚的下落。
查郎阿为此寝食难安。
他自然知道,能做到官府都查不到的人,那肯定是有当地士绅这种地头蛇在参与。
所以,查郎阿也把成都地界的一干大乡宦传见到总督衙门,讯问了一番,还告诫他们,别以为查不到,朝廷就会善罢甘休。
而这些大乡宦自然直呼冤枉。
查郎阿也因为自己是官不是匪,而不好硬来,也就只能如坐针毡的等着底下的官兵真能查出岳浚的下落来。
不过,查郎阿没想到,他还没等到关于岳浚下落的消息,倒是先等到了朝廷革他双眼翎,让他戴罪查缉岳浚下落的旨意。
这让查郎阿越发恐慌了起来,毕竟这意味着朝廷已经知道了这事。
他要是再不能自证清白,那就很可能真的要因此事掉了脑袋。
而查郎阿更没想到的是,京里还来了旨意免追四川逋赋,且有消息说,已经派了侍卫来执行“红黑册”制度。
查郎阿在详细了解这个红黑册制度后,也明白了过来,这是监国的四阿哥弘历针对汉人士绅的一次阳谋手段。
“到底是四爷!”
“难为他能想到这种国策。”
查郎阿为此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然后也再次把成都的大乡宦们都召来了总督衙门。
在这些大乡宦来后,查郎阿就沉着脸道:“红黑册的制度,相信你们也都知道了吧?”
这些大乡宦皆垂下了头,如丧考妣。
查郎阿则在这时呵呵冷笑起来:“知道四爷的厉害了吧?”
“你们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四爷才刚监国,你们就这么为难他。”
“当然,还有之前匿名揭帖的事,你们这些士大夫也一个劲的为难主子!”
查郎阿指着这些大乡宦怒叱了起来,接着就又问道:“结果怎么样,一本红黑册便能要了你们的命!”
众大乡宦只低垂着头。
不过,在这后不久,袁应星就先单独求见了查郎阿,而道:“制台批评的是,我们当中是有人对不起朝廷,把忠孝廉耻忘得是一干二净。”
“如今,四爷要在乡梓推行红黑册之制,可谓正中其弊,极利于纠正歪风邪气,而发扬圣贤之道!”
“此乃乡民之福,亦是国家养兵教民之良策;可谓上利国家,下利黎庶。”
袁应星在先拍了一番“红黑册”制度的彩虹屁后,就道:“为此,鄙人决定不再为亲者隐,愿揭发本府乡宦武以康与山贼勾结,多次沿山劫掠小民,以并其田。”
查郎阿听后看向了袁应星。
“老爷,武家五郎求见,说是有重大案情要揭发,说是知道关于岳钟琪长孙的下落。”
而这这时,查郎阿的心腹幕僚来到外面禀报了武以康求见的消息。
查郎阿因听说是关于岳家长孙下落的事,立刻就来了兴趣。
袁应星这里则突然面色一紧,他不明白,这武家为何突然就知道了岳家长孙的事。
“你先在这里待着。”
查郎阿对袁应星吩咐了一声,就扶了扶官帽,出去见武以康了。
且说,岳浚在被抓走三个月后,本以为自己再也回不了家,而因此在一天晚上望着天下的圆月忍不住哭了起来,还哭的越来越大声。
负责看守他的壮汉,实在是受不了,抄起一旁藤条,就在岳浚身上打了起来。
啪!
“啊!”
一藤条下去,岳浚就在月光下跳跃一下,接着就哭得更大声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壮汉则因此打得更凶:“回什么家,实话告诉你,人家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叫你扰的老子不得好睡!”
岳浚只得求饶:“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随后,岳浚就强行咬牙忍住了没哭,且主动用双手捂住了嘴,只是冷不防一藤条打在他的手指上,造成他的手指也血淋淋起来,而当场弹开。
但这岳浚到底在张嘴那一刹那又瘪了回去。
不过,岳浚没想到的是,没几天后,这壮汉就带着他离开了,还把送到了一处宅子后面:“等着老爷见你。”
而岳浚没有在这宅子后面见到什么老爷,反而在这宅子后面一个人待了一晚上。
直到天要大亮时,一伙赶来的官兵找到了他,在问清楚他情况后,把他送回了岳家。
当岳钟琪妻子宋氏看见自己长孙出现在自己面前,更是当场就泪水盈眶了起来,而把岳浚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我可怜的孙儿啊!这些日子,祖母找的你好苦啊!”
查郎阿也在岳浚回家后,见了被留在总督衙门好些日子的袁应星:“袁公,你说说吧,为何那贼子要把岳家长孙送到你老宅里?”
袁应星听后脸色一白,随后立即跪了下来:“制台明鉴,这是有人要污蔑我袁家!”
(本章完)
第337章 乾隆当政新气象,朝堂风格大变!
第337章 乾隆当政新气象,朝堂风格大变!
查郎阿看着袁应星这神态,也对这件事的真伪猜着了个几分,而不禁暗叹,四爷这“红黑册”制,是真的厉害!
当然,这让查郎阿也不得不承认,四爷是真把天下士绅当贼子整。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监国天下的四爷,其实不是无意消灭士绅,只是现在还消灭不了而已,所以才逮着机会,就先消灭几个罪大恶极的。
这让他都有些可怜起这些汉人士绅来,觉得这些汉人士绅在大清建立后,的确是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而也因此……
查郎阿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八旗贵族的日子。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八旗贵族的日子,在大清入关后,也是越来越不好过。
很多原本只属于八旗贵族的重要官位,开始被汉人所据不说。
关键是,当今主子说的,整肃朝廷是要让旗人日子越来越好,其实也主要是对中下层旗人越来越好,让许多中下层旗人不用仰八旗贵族鼻息过日子而已。
八旗贵族想靠压榨底层旗人而维持优渥生活的难度,反而是越来越大。
许多底层旗人即便见了旗主也只需表面客气一番,不用担心饷银被旗主克扣,更不用担心被旗主随意役使。
总之,查郎阿和很多八旗贵族一样,深刻感受到,自己八旗贵族自入关后,权势是一朝不如一朝。
他依旧记得,他祖父查尔海当家时,还敢只认自己镶白旗的旗主为主子,不用把皇帝放心上。
而那时,他们纳喇氏这样的满洲老姓,觉得爱新觉罗家只是一个更富足更有地位的亲戚而已。
他们也只是各自效忠爱新觉罗这一家的个别人而已。
甚至,这个人都可以不是皇帝的直系子孙!
但等到他父亲时,就突然成了某个皇子的奴才,而因为皇帝是皇子父亲的缘故,也就不得不跟着孝敬这个主子的爹。
待到他现在当家立户的时候,由于爱新觉罗家的宗室被削爵的削爵,圈禁的圈禁,八旗都统衙门彻底代替各旗旗主。
所以,他的旗主已经彻底没有管他的权利,而他的主子只有雍正一人。
所以,他也有种大清白入关了的感觉。
仿佛一入关,天下就都渐渐是皇帝一人的天下了。
不过,查郎阿不好问袁应星,问他,你们汉人士绅是不是也觉得白让大清入了关?
查郎阿只是放下了自己作为八旗贵族的高傲,而带着一丝同情与和气,说道:
“但人家岳家长孙说了,是你们袁家的老爷要见他,才被人送到了那里来。”
袁应星越发憋屈起来,而再次叩首道:“制台容禀,我袁家真的冤枉啊!我们哪敢做这等得罪钦定大将军的事啊!”
“冤枉不冤枉,你们去刑部说吧。”
查郎阿这么说后,就起身离开了这里,且在离开时,不由得摇头一叹。
他越发不明白,怎么,自己这些八旗贵族和袁家这些汉人士绅都跟待宰鱼肉一样。
先帝宣扬的满汉一体,是一体做皇帝一人的奴才?
既如此,自己祖宗和袁家的祖宗当年为大清打江山到底为的是什么?
但他不明白归不明白,还不能问,还得如实上奏此事。
于是。
在一个月后的京师毓庆宫里。
领班军机大臣马尔赛就对弘历奏道:“川陕总督查郎阿六百里急递奏称,岳浚已经找到,于致仕兵宪袁应星袁家老宅找到,乃因士绅武以康揭发,使得官兵能够在袁家老宅发现岳浚。”
“但据查郎阿说,袁应星一直声称自己冤枉;还揭发说武家与山贼勾结,真正可能绑架岳浚的,该是武家才是。”
马尔赛说后,弘历便淡淡一笑说:“看来,这红黑册起作用了。”
“那就把两家九族都查抄,再根据实情治罪,由都察院派御史与试御史去调查!”
“朝廷自不会冤枉一位乡贤,也不会放过一位恶贯满盈的劣绅。”
弘历说到这里,就扫视了这些军机大臣一眼。
他发现,这些军机大臣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不过,弘历对他们这种反应,心里透亮的很,知道这些人有了物伤其类之感。
皇帝既然可以用这种方式对付四川的汉人士绅,那也就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们。
当然!
弘历知道,他们只是兴致不高,倒不敢有不满。
原因无他,从大明灭亡、大清入主中原开始,就注定了皇权会无限加强。
除皇帝以外,没有一人会活得有安全感,甚至会全都变得麻木不仁,进而万马齐喑。
至于为何这样?
个中缘由,难以论述!
另外,至于满洲军事贵族、汉人中大官僚大地主以及蒙古王公们,有没有后悔让大清入主中原。
弘历心想,后悔肯定是有的。
毕竟,什么好处全都让皇帝一人占了,其他人都跟奴才一样,换谁都会后悔。
只怕,旗人自己都恨不得想推翻了大清,都不想再有皇帝出现。
“四爷可谓严明仁厚!”
“天下士绅若知道,必然欢欣鼓舞,知道自己身逢盛世,只要奉公守法、乐善好施,就能够得到朝廷公正且有礼的对待。”
马尔赛这时就立刻奉承了弘历一番。
弘历只是笑着颔首:“去办吧。”
马尔赛对此垂首:“嗻!”
弘历接着道:“今日召你们来,是为准噶尔求和的事,你们对此怎么看?”
没错!
噶尔丹策零在雍正八年三月的确派了使者特磊来,奉表陈奏,说已欲将清廷一直索要的逆犯罗卜藏丹津解送天朝,因闻进兵之信,故暂行中止。
而噶尔丹策零在陈奏中表示,若大清俯念其愚昧,赦其已往,即愿意将罗卜藏丹津解送大清,意思是,希望大清停止对准噶尔进兵征讨。
弘历根据自己的认知,其实清楚噶尔丹策零这是缓兵之计,而不是真的想跟大清和睦相处。
因为,历史上,雍正就是信了噶尔丹策零的缓兵之计,而下令两路大军暂停进讨,还把大将傅尔丹、岳钟琪召回京师商议,结果给了噶尔丹策零又一次可趁之机。
而让噶尔丹策零趁着两路大军主帅不再,又袭击了科舍图这个大清后勤基地,获取战马骆驼无数。
而噶尔丹策零也因此直呼:“雍正又中计也!”
雍正的脸也再一次被打得啪啪响。
弘历现在监国,自然不会再上这样的当。
但为表现出他无意专断,弘历也就还是象征性的问一下军机大臣们的意见。
马尔赛再次回头看了张廷玉一眼。
鄂尔泰却在这时果断抢先言道:“以奴才愚见,当不理会,因为恐是缓兵之计,献逆贼罗卜藏丹津给天朝是其应有之举,而不是用来要挟朝廷不彰天讨的条件,此等行径,依旧有轻视我天朝的狼子野心!”
张廷玉看了鄂尔泰一眼,接着跟着道:“臣以为甚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天讨,就不能朝令夕改,而损天威!”
蒋廷锡见此瞥了傅尔丹一眼,且特地等了一下,见傅尔丹没有说话,才出列言道:
“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既然他欲求和,我们也不能不有所理会,不如将特使遣回,并差大员至准噶尔,谕以受封定界,令其将逃匿送出,而暂停进兵一年,观其后效?”
傅尔丹则道:“他违抗天朝已失道义,不用观其后效,既欲进讨,便当进讨到底!”
弘历为此不禁暗想,这一世幸好军机大臣有了鄂尔泰、傅尔丹这些鹰派新角色。
否则,军机大臣里,就真的只张廷玉一人支持继续进讨,而马尔赛只是皇帝应声筒,那样自己即便赞成继续进讨,只怕雍正知道后也会改变主意。
所以,弘历见军机大臣中有三人都支持继续进讨,也就立即一锤定音道:“没错!他准噶尔匿藏逆犯在先,进犯天朝在后,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方,要么自缚进京请罪,要么就等着大彰天讨!”
“四爷英明!”
马尔赛这时立刻大拜在地毯上,一点也没有因为鄂尔泰等抢在他这个领班军机大臣前面发言而生气。
(本章完)
第338章 乾隆微操之神,让雍正都佩服不已!
第338章 乾隆微操之神,让雍正都佩服不已!
弘历见状,微微摇头而笑。
他记得,历史上,雍正对准作战期间,领班军机大臣也是马尔赛。
因为,那个时候,允祥也已经病重,论资排辈刚好轮到他。
再加上,他又是雍正从龙之臣里,素来最听话的,更加便于微操。
雍正也就没换了他。
现在,马尔赛当领班军机大臣的时候,正是弘历监国期间,自然也利于弘历微操!
而蒋廷锡这里倒是傻了眼,毕竟,他一下子真成了唯一反对继续进讨的军机大臣。
鄂尔泰倒是对马尔赛的表现颇为不屑,也就在离开毓庆宫时,看着马尔赛的背影,对傅尔丹说:“丢我们满臣的脸,除了会叩头,没别的本事了!”
“奴才除了会叩头,没什么本事,但四爷是真有本事!”
“比如,四爷想的这个红黑册之制,就能很快让岳家长孙安全无虞的回到了岳家。”
但马尔赛在见雍正时,也承认自己没有本事,还把弘历推行红黑册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盖着退热帕的雍正,听马尔赛这么说后,就笑道:“因为他知道何为大清之本。”
弘历一般都会先把自己要的事,对老十三说,而不用急着先对雍正说。
毕竟,马尔赛都会把弘历监国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给雍正。
通过马尔赛的嘴,让雍正知道自己监国的情况,自然比通过弘历自己的嘴让雍正知道要更好。
但弘历也会来向雍正请安时,主动告诉一下他监国的情况。
这样,也能让雍正有个对照,清楚他和马尔赛有没有没告诉他的地方。
弘历会先告诉老十三自己的监国情况,也是因为雍正会更关注他有没有在乎老十三的意见。
由于雍正的设想里,老十三会是将来替他辅佐自己儿子,也替他把自己的政治理想通过自己儿子实现的人物。
所以,雍正格外看重弘历在老十三面前的表现。
不只是弘历在老十三面前的表现。
连弘昼以及年羹尧在老十三面前表现如何,雍正都很在乎。
弘时就是因为跟老八更亲近,跟老十三更疏远,而很招雍正讨厌的。
弘历自然不会犯弘时的错误。
“十三叔的腿疾有所好转,能够坐起身来,看看文章,今日还读起了《京师新报》。”
“只是,十三叔仍旧行动不便,儿臣有意向他多请教一些治国之策,却又不敢多扰。”
弘历来向雍正请安时,就先说了一下老十三的近况。
越发面容清减的雍正听后就笑了笑说:“那你别多打扰他,有拿不定的,就多跟其他军机大臣商量着。”
“嗻!”
弘历应了一声,又道:“准噶尔请和这事,因三位军机大臣都不同意,儿臣自然也不好露怯,便在询问后就下定了决心,继续进讨,同时仍旧要求准噶尔献出逆犯罗卜藏丹津,而自缚请罪!”
“哪三位军机大臣反对?”
雍正听后拧眉问道。
弘历听后回答说:“张廷玉、鄂尔泰、傅尔丹。”
“除此之外,马尔赛也称儿臣英明。”
弘历回答后,雍正就点了点头,只说道:“虽然蒋廷锡没有赞同,但也是股肱之臣,不可因此就轻视了人家,在军机处,还是要让人说话!”
“儿臣记住了。”
弘历回道。
雍正则在这时,对弘历笑着道:“因你的红黑册制度,各地督抚交上来的匿名揭帖几乎没有了,这让朕倒是很难窝火。”
“儿臣也是不想让阿玛为此滋生大量肝火,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弘历笑着回道。
雍正素来是遵循实际的,所以,李卫这种捐纳出身的汉官都能被他重用。
雍正也就没有觉得弘历这法子不妥,只让弘历扶他起来,到案边去坐着,而问他:“有传闻说,噶尔丹策零最畏惧的其实是马尔赛和傅尔丹,怕这两人任主帅,对策棱和岳钟琪任主帅不担心,真有这回事?”
“有这回事。”
弘历一边扶着雍正到御案后铺有软垫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回答道。
雍正也就问道:“你对此怎么看?”
“历史上已有先例,所以不足信。”
“但也看得出来,这策零是爱使诈术的。”
“儿臣已经提醒策棱和岳钟琪,要注意敌人用假消息、假间谍迷惑他们。”
弘历想到了历史上策零用假间谍让傅尔丹轻信准噶尔有兵二千屯驻在博克托岭的消息,而最终出现和通泊大败的事,以及岳钟琪轻信策零主力要打吐鲁番的假消息,且因此和北路军拉开距离没法互相策应救援的事。
当然!
这里面,根本原因是雍正微操,催促两人去相信。
雍正这里听弘历这么说后,紧锁起眉头,沉思了起来,而接着就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暗想自己儿子比自己想的透彻!
随后,雍正就执起笔来。
弘历为此问道:“阿玛要写什么?”
“他们汉人士大夫虽然不给朕大量上匿名揭帖了,但朕还是要继续跟他们辨析的。”
“能唤醒一些人是一些人。”
雍正在来到御案后,就继续执笔,而说起了自己的缘由。
随着天气转暖,他的病好了一些,也就有精力能够继续写文章。
雍正甚至还以“惠清居士”的名义,为红黑册制度站台,认为这是一种旨在教化士绅、明晰大清国本的良策,不应该只是在四川试点,还应该在全国推广。
士绅们看见这观点后,自然非常气愤。
关键是,自从他们大量张贴匿名揭帖后,他们就发现这“惠清居士”便已经高频率的批判他们、批判吕留良。
而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大量张贴匿名揭帖,可这“惠清居士”依旧不依不饶,拿笔与他们战斗。
“这怎么就写个没完了呢?”
蜀地。
士绅张一训就在又看见“惠清居士”驳斥匿名揭帖内容的文章后,懊恼地说了一句。
事实上,很多士绅猜到这“惠清居士”来头肯定不小,没准就是雍正自己。
所以,张一训这么说后,就又情不自禁地问道:“不怕累死自己吗?”
这时,他的仆人来报,有官兵围住了袁家和武家。
张一训听后自然是震惊的不行,忙出来找相熟的人询问,如此才知道,这两家是因为红黑册与岳家长孙被绑架的事而要被查抄。
“造孽啊!”
张一训因而感叹了一句。
同时,他也因为想起红黑册的事,而在回家后就对总管家吩咐说:“备下五千石粮食。”
“备粮食做什么?”
“当然是捐粮助军!”
“我们张家虽然不涉及到这岳家的事,但没准也会被人控告,添些黑圈,也就只能先做些善事加些红圈了。”
“嗻!”
同张一训一样,四川的许多士绅不但不敢发匿名揭帖,还不得不进一步约束家人家奴去做缺德事,乃至主动捐粮捐钱助军济民,乃至修桥铺路,总之做各种慈善,为的就是多些红圈。
没办法。
庙里的菩萨虽然不会因为他们做善事而保他们平安。
但有了这红黑册制度,朝廷会真的因为他们做善事比别的士绅多,而让他们躲过一劫。
所以,他们也就不得不比着做起善事来。
当然,他们也有技巧,那就是一次行善积德的钱财支出也不大,但分多次,而造成善事做了很多的样子。
但这对于当地百姓而言,这已经很好了,而肉眼可见的日子越发好过起来。
甚至,他们也觉得身边的地主老爷都通情达理、慈眉善目起来。
有的佃农就发现,他们要是因为家里临时出了变故导致一时交不起租子,地主老爷也能通情达理的允许欠着,乃至直接免掉了。
于是,四川地界便出现了针对红黑册制度两种声音。
一种声音是这种制度糟糕的很。
因为他让人人自危,告密成风,乡怨大增,淳朴乡风不再,更利贪官污吏敛民财以自肥。
一种声音是这种制度好的很。
因为他让仁风渐盛,使士民和睦,贫富皆安,比传统的派官在申明亭申明教化更有成效。
这两种声音很快也传到了京师。
“御史苗寿奏称,士绅未有不贤者,以红黑册区分优劣,乃有辱斯文之举,故请罢废!”
马尔赛此时就向弘历汇报了御史苗寿反对红黑制的奏折。
弘历听后沉下脸来:“宣他来军机处。”
“嗻!”
于是,御史苗寿也就来了军机处。
这些日子,弘历基本上都待在军机处,与几位军机大臣待在一个屋子里处理国政。
主要是大战在即,军务更加繁忙,再有,他要让雍正和朝野看见他的勤政。
而弘历在苗寿来后,就冷声问道:“你说士绅未有不贤,那何来的贪官,何来的流民?再有,他们若不先自辱,朝廷如何能辱他们?”
“士为四民之首,四爷当以宽仁待士,励其安民,不能因其自辱而辱,自当皆以贤者礼之,即便不贤,也当劝之,而非是派旗人组织庶民监视窥探之,如视之如贼寇也!”
苗寿据理力争起来。
“你说士为四名之首?”
“那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呢?”
“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关系呢?”
弘历站起身来,又继续对苗寿说:“你不是在谏政,你是在反圣人之道!”
(本章完)
第339章 比雍正还厉害的主出现,霸道嚣张!
第339章 比雍正还厉害的主出现,霸道嚣张!
马尔赛和张廷玉等军机大臣见此皆睁大了眼。
因为弘历这帽子扣的有些大。
雍正好歹只是说人结朋党。
弘历倒好,说人家反圣人之道。
直接倍之!
苗寿也被弘历的话给震懵了。
他急忙解释道:“臣没有反圣人之道,臣只是觉得我大清既然靠士绅治百姓,自当以礼待士绅。”
“大清何时是靠士绅治百姓,是大清的天子无能吗?”
“你这置圣明的君父于何地?”
弘历反问道。
苗寿哑住了。
“大逆不道!”
“白读了那么多年书。”
“你暗讥君父!”
“我身为人子,若不杀你,都有违孝道!”
“而君辱臣死,我身为人臣,若不杀你,也有违忠道!”
弘历沉声道。
苗寿更加震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心想这四爷跟传闻中的大度不搭界呀?
而军机大臣们也都越发的目瞪口呆。
即便有想为其求情的也不敢开口了。
毕竟,弘历都上纲上线到不杀苗寿,自己都不忠不孝了。
弘历这时坐了回去。
“但你是言官,现在我也只是监国。”
“我若杀你,会有损圣德,也是不孝!”
“所以,我现在不杀你,只能等将来,若有机会再杀你。”
弘历这话,等于是告诉苗寿,你等着,等我当皇帝后,就会砍了你的脑袋。
因为,自己做了皇帝,自然就不会在乎自己的虚名,而只会极力维护孝道。
而这也就意味着,苗寿要么希望雍正活得久一点,要么就希望雍正能在遗诏里救他一次。
“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但凡有点悔改之心,就该亲自去各地方巡访士绅情况。”
“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你口中的士绅并非各个贤良。”
“然后,你把这些士绅不贤不德奏上来,证明你自己错了,错在想当然的诽谤了君父!”
“你该告诉天下人,如果大清不若是因为天子圣明,早就因为许多劣绅的破坏而亡国!”
弘历说到这里就意味深长地道:“人需自救,才能天救之。”
苗寿听了弘历这话,自然明白,这是要自己把自己说出去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吞回去。
马尔赛、张廷玉等军机大臣都互相看了看。
他们都没想到,这四爷会如此做。
在他们认知里,雍正选择跟反对自己的人辩论,让反对自己的人丝毫没有体面就够厉害了。
可这位四爷虽然不杀反对自己的人,却要反对自己的人把自己的话收回去。
这等于是让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只承认自己有错,皇帝英明。
“拟道旨,让御史苗寿去各省查访士风,路费他自己出,吩咐沿途各州县士绅不得接济。”
弘历吩咐后就对苗寿说道:“去吧。”
苗寿颤栗不已地叩首道:“四爷,臣没有讥讽君父之意,真没有啊!”
“拖下去!”
弘历挥了挥手。
于是,侍卫便苗寿强行拖了出去。
“四爷!”
“四爷!”
苗寿在外面大喊不已,随后就如丧考妣的回到了都察院。
他的同僚兼好友陶正中见此,便来问他:“四爷没有把你怎么样?”
“能怎么样?”
苗寿惨笑了一下,回道:“四爷是仁孝天纵的阿哥,没有要把我怎样,只是让我去查访各省士风。”
“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我回来后还你。”
苗寿说着就向陶正中借钱。
陶正中道:“这样的好差事,你还需要借钱?”
“你见过哪个京官单独出外调查,是要自己掏银子的?”
陶正中说到这里就颇为妒羡地看向了苗寿:“没想到,你这次为蜀地士绅上疏博名,不但毫发无损,还能得一个单独出去查访的差事。”
对于京官而言,单独出去巡察的确是美差。
因为各级官员都会送礼,包括许多士绅,同时还没有别人监督。
这让陶正中都想上本也为蜀地士绅说话了。
一想到自己随时会因为新帝即位而掉脑袋的苗寿,突然抱头痛哭道:“四爷是让我自己出路费,还要我自己去证明,大清不是靠士绅让国泰民安的,而是靠的君父!我若不证明出来,将来必死无葬身之地!”
陶正中听后瞪大了眼睛,同时,也不敢有为蜀地士绅说话的心思了。
而且,陶正中也没给苗寿借钱,只说道:“你这样的为博取直名不惜暗讽君父的奸贼,我怎么可能给你借钱?”
陶正中说后就拂袖而去,脚还带起了风。
没办法,得罪了未来天子的人,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他现在也是后悔不已,以为对方真的被四爷原谅,成了打动四爷的忠直之臣!
苗寿则看着他的背影发怔。
他可是为士绅得罪了四爷啊,怎么同为士绅阶级的陶正中也这么骂他?
“我批判红黑册制,难道只是为了自己吗?”
“我就不配得到公正的对待吗?”
苗寿即便在租船南下,望着长空时,依旧不由得在内心控诉不已。
但总的来说,这红黑册制度确实让内部更加秩序井然,作为西北战争重要后勤支撑基地的四川,推行这种制度,对西北战争取得胜利是利大于弊的。
噶尔丹策零就因为红黑册制度让四川的汉人士绅踊跃助军,而在大帐内,红温着脸道:“又是这位四阿哥创造的制度!”
而更让噶尔丹策零恼怒的是,他还从回来的使者特磊这里知道,监国的弘历拒绝了他的求和,只要求他自缚请罪。
“我们的缓兵之计,居然没让他上当!”
因而,策零当时在知道弘历拒绝他后,就一脸失望地冷笑起来。
噶尔丹策零身边的元老大策凌敦多布素来善谋,在知道此事后,也拧着眉头说:“屡次都是这个弘历坏我们的好事!看样子,他弘历监国,对我们准噶尔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
大策凌敦多布就对策零说:“大汗,不如让我们的细作在清廷制造谣言,就说这位四阿哥欲谋反篡位!”
“自古帝王多疑,最忌大权旁落,为此父子成仇者不少,远的如唐太宗与其子李承乾,近的就是康熙和他的儿子们!”
策零听后抬头问道:“雍正能信吗?”
大策凌敦多布冷冷一笑:“如果我是雍正,自然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说,策棱和岳钟琪欲助其谋反,所以才被他弘历引荐,而只等着一举讨平我准噶尔以立不世之功后,再回师逼宫!”
策零若有所思地点头:“若能让雍正相信,自然极好;若雍正不相信,总回有人相信的,至少也能分裂清廷人心。”
“没错!”
“如汉人所言,有枣没枣打上三竿再说!”
“只要让雍正停了这四阿哥的监国之权。”
“还让雍正这个拉不开大弓,甚至傻到之前主动撤回西北大军以求和平的愚蠢皇帝自己掌权。”
“说不准,我们就能夺其科舍图,吞其喀尔喀,乃至取其江山!”
大策凌敦多布回道。
策零点首:“他们久不换将,估计也是这弘历执意不肯换,没把我说只怕马尔赛、傅尔丹的话当回事,得借此继续散播,就说这四阿哥弘历执意不肯换人,就是为了让要帮他逼宫的人好立大功!”
“大汗高明!”
“这样即便雍正不信,满洲八旗肯定会有人信!”
大策凌敦多布笑着回道。
策零也笑着颔首:“你可真是我的诸葛孔明啊!”
“大汗过奖,只是,恐这样一来,他四阿哥弘历要彻底恨死我准噶尔了。”
大策凌敦多布又说道。
“让他恨!他弘历将来就算成了清国的皇帝,难道还能灭了我强大的准噶尔不成?”
此时的准噶尔已灭了后世的哈萨克,扩土达七百多万平方公里,所以,其大汗噶尔丹策零的确有傲娇的资本。
毓庆宫。
弘历看着刚挂上的准噶尔地图,把双臂抱在了胸前,且在这时问着马尔赛:“征讨准噶尔的大军粮草准备的如何?”
“比预计的要快。”
“川陕总督查郎阿说,蜀地士绅太热情,踊跃捐粮计二十万石以上,极大抵消了沿途运粮消耗!”
“大军估计着六月就能顺利进击至科布多。”
马尔赛笑着回道。
弘历听后笑了笑,接着就对军机大臣们说道:“兵不厌诈!现在外面纷传,准噶尔最怕的是你马尔赛和还有你傅尔丹,你们说,我们也给准噶尔制造些流言蜚语如何?”
(本章完)
第340章 雍正愿意随时禅位,弘历得大惊喜!
第340章 雍正愿意随时禅位,弘历得大惊喜!
弘历说后,鄂尔泰两眼一亮,心想,这四爷果然不迂腐死板!
这让鄂尔泰觉得自己挨那一巴掌,其实不亏!
鄂尔泰也就先开口说:“既如此,可先从小策凌敦多布下手,此人虽勇无谋,更易上当!”
弘历点头,想到鄂尔泰脑子灵活,地方实政经验丰富,便让他去负责这事。
而鄂尔泰到西北后没多久,小策凌就听到道路纷传他要降清。
“胡说!我怎么会降清?!”
小策凌敦多布为此红了脸,且因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策凌敦多布身边的亲信布伦,仰头看着他说道:“但我们的人发现,屯驻地周围的清军斥候的确大减,这明显是有意让大汗对我们产生误会!”
小策凌敦多布听后咬紧了牙。
“好狡猾的清廷!”
而布伦则继续说道:“另外,整个西北,一直到西安,都在传扬说您要叛附清廷,说清廷要在大战结束后,封您为准噶尔大汗!”
小策凌敦多布听后又捏紧了拳头:“可恶!”
“清廷固然可恶,尤其是现在监国的四阿哥,但现在,就怕大汗真的相信这事。”
布伦一脸担忧地说道。
小策凌敦多布听后看向布伦:“那我该怎么才能让大汗不信此事?”
“证明给大汗看,主动去打科布多!”
布伦回道。
小策凌听后认真思索起来。
布伦则继续说道:“只要趁着清军立足未稳,即刻去打科布多,占据科布多,大汗自然就会去疑。”
科布多是进出喀尔喀的重要门户,占据这里,就会卡住从喀尔喀去准噶尔的路,战争时可保住后路,和平时则能控制贸易。
所以,现在清军在这里筑城。
小策凌和布伦早就计议过,不能让清军得逞。
现在,布伦这么说,小策凌也就更加笃定此举:“是当立刻打这科布多。”
在小策凌准备立刻攻打科布多的时候,鄂尔泰也正在面见清军两路大军主帅策棱和岳钟琪,笑着说:
“我已按照你们的建议,逼他小策凌主动出兵来攻,现在就看他会不会主动出兵来攻了。”
“只要他主动出来,便是好事!”
“偌大的草原,找寻其主力决战是最难的事。”
策棱为此回道。
岳钟琪也跟着颔首:“没错,这次幸而阁老诱他出兵,若能成必事半功倍。”
现在的岳钟琪已经知道自己长孙岳浚平安无事,还知道,这是因为弘历整了个红黑册制度。
所以,岳钟琪现在心里很感激弘历,在作战这事上也越发不敢马虎,且更加愿意为了大局,奉承鄂尔泰这些满臣一番,不敢居功自傲,只比平时更加谦卑。
鄂尔泰因此也越发不好轻视岳钟琪,只摆手道:“这事是四爷下定的决心,故而若成,也非我之功!”
接着,鄂尔泰又道:“不过,四爷在我离京时,也再次让我转告你们,得谨防准噶尔也用各种诈术诱骗你们,而让你们分兵不能互相应援。”
“请四爷放心,我等谨记,不敢轻举妄动!”
策棱为此回道。
岳钟琪也跟着点首。
且说,在京师,准噶尔细作散播的谣言的确在四处传扬。
“诸位!”
“听说了吗,这西北两路大军主帅,应该是马尔赛和傅尔丹两位有资历的重臣担任的。”
“连准噶尔自己的大汗都说,怕的就是这人当主帅。”
彼时。
一护国寺附近的茶馆内,便有一旗人吆喝了一声,聊起国事来。
而在这茶馆内,没多久就有人附和:“是吗,看来,这准噶尔的人还是更怕我八旗的勇士啊!”
“那可不,这准噶尔说白了也是蒙人为主,他们除了怕我们八旗的勇士,还能怕谁?”
“想当年,我太爷爷,我爷爷那一辈,早就把蒙人打得哭爹喊娘,所以,现在他们虽然不做中国人,但只要听到我们八旗勇士的名号,也就还是会害怕!”
这时,一提鸟笼的旗人走了进来,而笑着问道:“逊荣大爷既然这么说,那我倒要请教请教。”
这名逊荣的旗人已经听见是熟人那大爷,便转身扎了个千:“那大爷请问就是。”
“那怎么这次西北用兵,主帅却没有用我们八旗勇士啊?”
这那大爷问了起来,随后就让茶童给他沏他常喝的那种茶。
逊荣听后立即变了脸,随后就把手放在了嘴巴,而四处瞧了瞧。
众人见状都凑了过来。
这逊荣也就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四爷要夺位,才要引荐这两人当主帅的!”
“是吗?”
有人好奇地问起来。
逊荣更加严肃地道:“那可不,就等着这两人平定准噶尔回来,立下不世之功,让我们旗人也不得不认可其军功的时候,就好逼宫呢!”
“竟有这样的事?”
整个茶馆所在这间屋子内,顿时鸦雀无声,同时,也有更加好奇地问了一句。
逊荣道:“据说是主子和怡亲王都生了重病,四爷怕夜长梦多,出现当年先帝朝十四爷那种鸡飞蛋打的情况,便决定干脆提前动手。”
“这不至于吧,四爷可是一直在京城呢,还监着国,有什么不放心的?”
彼时,有人反驳起来。
而站在逊荣身后的那大爷跟着道:“这事难说!”
众人都看向了这那大爷。
而这那大爷也在这时坐了下来,把鸟笼子放在桌上后道:“平时,你们就算不在学里认真读书,总在戏文里听过不少夺位的故事吧?”
“这天家哪有真父子?”
“我们这位四爷素有大志,怎么会放任眼前绝好的机会溜走?”
那大爷说着就喝起茶来。
逊荣跟着附和:“没错!”
接着,逊荣就向喝茶的那大爷竖起大拇指:“还是那大爷有见识!”
那大爷则朝他笑了笑:“喝茶吧。”
“哎!”
“喝什么茶,我看,你们还是换个地方喝茶吧。”
这时,步军统领衙门的一队官兵闯了进来。
为首的一名武官一进来就说了一句。
这些旗人皆大多怔住了。
唯独,舒穆禄·德祥这时从后面的座位上站起身来,把印有“正红旗模范户”的袖章翻了出来,随后就骄傲地走过来,向这武官行了礼,而看向这些旗人说:
“正是他们在这里妄议朝政,还说四爷要谋反!”
这武官因而即刻下令把这些旗人都抓了起来。
“德大爷,您这是作甚?”
逊荣见此不由得问起来。
舒穆禄·德祥只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质疑四爷,诽谤四爷!”
这舒穆禄·德祥接着也对这武官说:“我儿子现在在城卫营当差,跟您一样颜色的顶子,他能戴上这顶子,全靠四爷当年给咱普通旗人一条活路呢。”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
这舒穆禄·德祥竟在这时与这武官闲扯了起来。
这武官见他是个官员的爹,也不好呵斥,只笑着应付几句,就带着人走了。
“四爷,现在查到,内廷听用的西洋人巴多明乃准噶尔细作,他之前就在当罗刹国译员时,为罗刹国做过调查我大清的事。”
“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查抄还发现,他还在暗地里把我中国《内经》等知识写入他的法文资料里,在有针对汲取我们的诸多良方。”
军机处。
弘历也听到了关于传言。
所以,他就让八旗都统衙门在旗人中选了一起模范户,还给闲得蛋疼的京城一些旗人们又找了一份差事,目的就是让他们去举报诋毁朝廷大员的坊间流言。
这差事,安排目标主要针对年老且家中子侄在当中下层官员的旗人。
毕竟,这些旗人最愿意表现,也最忠诚,算是皇帝真正的基本盘。
所以,弘历在这一天便从军机大臣傅尔丹这里,听到了关于查获细作巴多明的事。
而傅尔丹说后就把罪证给了弘历。
弘历接过来后,就道:“很好,重赏举报相关线索的人。”
“嗻!”
而在当天,弘历就让侍卫押着巴多明随他去见雍正。
且说,雍正这里也从弘春和弘皙这里知道了外面的诸多传闻。
弘春对雍正说道:“坊间纷传,四阿哥有意在策棱和岳钟琪大胜回朝后逼宫!”
雍正听后问道:“还传什么了?”
“还说,四阿哥在搜罗军机大臣马尔赛和傅尔丹的罪证,准备治他们的罪,因为四阿哥嫌他们掣肘。”
弘春回道。
雍正对此未置可否,且在弘皙进来也说起此事,才问着两人:“你们对此怎么看?”
弘春想了想回道:“臣侄只听四伯的吩咐!”
以看望雍正和老十三名义回京的弘皙则瞅了弘春一眼,而看向雍正,且直接跪了下来:
“皇父明鉴!四阿哥绝不会有不臣心思,他要是这心思,不需要谁提醒,您自己早就能看出来。”
“这只能是奸邪之辈在造谣生事!”
“苏培盛,告诉弘历,朕的意思,给弘皙赏亲王双俸,以后回京不用请旨!”
雍正这时吩咐了起来。
接着,雍正就对两人道:“你们都别被外面影响,弘历若真想夺位,朕会比谁都高兴!这说明,他愿意替朕去完成你们汗玛法的夙愿!”
“阿玛!君权天授也,儿臣岂敢僭越!”
而弘历突然出现在了殿外,大拜在了雍正面前。
(本章完)
第341章 雍正的绝对信任,让弘历成为最有权
第341章 雍正的绝对信任,让弘历成为最有权的太子!
弘历是来告诉雍正,关于他会逼宫的传闻来源的。
而他告诉的方式就是,通过抓获的细作来告诉雍正。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至少能让雍正进一步认识到,策零有多狡猾。
“巴多明为何和你一同跪着?”
雍正一抬眼就发现了巴多明。
弘历答道:“因为他是噶尔丹策零的细作,宣扬儿臣要逼宫。”
雍正顿时竖起了眉头。
“何必通报,直接砍了!”
雍正淡淡道。
“嗻!”
弘历应下后,就回头对领侍卫内大臣傅尔丹递了个眼色。
于是,传教士巴多明就被侍卫提拉了起来。
巴多明则在被提拉的时候大喊:“尊贵的皇帝陛下,请饶恕我的死罪!我为我的野心和贪婪忏悔,我愿意从此死心塌地的效忠大清!”
没有人理会他。
作为传教士,他本该只是皇帝和王公大臣了解西方的一个渠道,也是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媒介。
但如他自己所说,他怀揣了太大的野心和贪婪。
他同他西方母国的许多权贵一样,觊觎着东方的资源,想让东方出现印第安大陆一样的结局。
没错!
现在,西方人还没觉得东方文化不可消灭。
所以,他们支持罗刹国,支持准噶尔,也在后来支持廓尔喀。
历史上,巴多明就是替罗刹国买通了议政大臣马齐,进而获取了清朝关于谈判的底线条件。
而巴多明此时也的确很后悔。
毕竟,他要是不兼任间谍的角色,就可以继续安安心心的在内廷工作,抄录很多重要医学等知识回法国,然后便于西方在世界各地以开医馆的方式救治和发展更多的人。
唰!
随着大刀落下,巴多明转眼就人头落地。
白色的人头很快就滚成了红色。
在眼下的大清,杀洋人自然不算什么事。
杀了也就杀了。
“生杀之事,不能不慎重,儿臣不敢不先禀于阿玛知道。”
弘历没有完全的把握,觉得雍正对至高无上的皇权真的能做到轻易放手。
即便他现在表现得和雍正在理想上一致。
但,理想是通过自己得以实现,还是通过别人得以实现,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让对于这种生杀予夺的事,还是会让雍正来决断。
毕竟,只有天子才能杀人。
当然!
如前面所言,他这样做也是想进一步让雍正明白,别中了敌人的诡计。
好在,雍正现在虽病弱,但不昏聩,知道要表现出对他的绝对信任,才能朝野内外的魑魅魍魉闭嘴,所以才说何必通报,直接砍了就是。
弘历也听了出来,为此颇感敬服,便客气地回了这么一句。
正如,他在听到雍正说巴不得他夺位的话时,而说出君权天授,不敢僭越的话来。
雍正对弘历回答都很满意,也就点了点头:“这准噶尔把细作都安插到了宫内,其志不小,不能轻视!”
“你们也要记住!”
雍正对弘皙和弘春也嘱咐了一下。
弘皙和弘春连忙作揖:“嗻!”
弘春此时,面色十分复杂,他没想到雍正会这么信任弘历,竟然表示巴不得弘历夺位。
这让他看向弘皙的目光都有些不自在。
因为,他怕弘皙向弘历告状,说他在雍正问起该怎么看待外面谣传弘历要逼宫的事时,没有为弘历辩白,只表示唯雍正的命是从。
而这样,明显就意味着,他是可以为雍正去对付弘历的意思。
弘皙倒是扬起眉头来,得意之色尽显。
毕竟,他赌对了!
雍正很信任弘历,也很明白,没有因为权欲太重而糊涂到连自己最倚重的儿子都不再信任,而是直接表示巴不得弘历夺位,乃至要求弘历对查到的细作不必通报。
弘皙因而又自信了。
他觉得自己是比弘春这些人强的,不会让人轻易看出来自己的政治企图。
这样,弘历也会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而对他感到愧疚的,在想到之前那么对他的时候。
没错,弘皙已经先被自己的大度与睿智给感动了。
他看向弘历的神色里充满了期待,期待弘历对他愧疚,对他放下警惕。
但弘历看向弘皙和弘春的眼眸里只有不屑!
是的,不屑!
这不是他傲慢,而是他看见两人在雍正这里时,就猜到这两人是因何而来,而知道这两人是想靠在雍正面前表演,来获得更大的政治资源。
但弘历清楚,这种法力诈术,在雍正这种有追求的英主面前,意义不大。
因为雍正是看重实务的人。
与其在其面前表演出十倍功力的人情练达、世事洞明;还不如做好一件实事,让雍正看见你的价值,进而给你更大的实权。
所以,弘春乃至弘皙想在权力的路上更进一步,乃至取代他这个皇子,让雍正把目光放在他们这些皇侄身上,还是很难。
何况,皇子和皇侄在人伦感情上就存在着巨大差距。
虽然,弘皙即便押注能力更强,更能揣摩雍正的心思,但也只能是待遇上多得一点好处而已。
故而,历史上弘皙即便是雍正诸皇子皇侄中最先封亲王的,如今这一世也是唯二封亲王的,但也只是有亲王爵位的空头爵位而已。
巴多明这个细作被查获,对于弘历而言,无疑算是这些谣言传开后,他所获得的一大惊喜。
因为,他可以通过事实,让雍正笃定,也告诉天下人,将来再有传言说他要夺位,那很可能就是敌人的离间计!
雍正也明白巴多明的作用,所以才在这时对弘春和弘皙特地的嘱咐了一下。
而雍正自己也的确因此更加笃定这个时候去猜忌弘历,是在中敌人的计。
他可不想让策零在背地里嘲讽他是个傻子。
所以,雍正也主动对弘历说:“这些日子,军机诸务,朕看你处理的还算得心应手。”
“也不尽是,比如近日张广泗(贵州巡抚)进言,有五千招募的苗兵,自贵州改土归流完成后,已无可用之处,请旨遣散编户为民,军机大臣就多数与儿臣意见相悖。”
弘历为此诉起苦来,也是让雍正知道,军机大臣可没跟他一条心。
雍正听后笑着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
“儿臣认为,没有无用之兵,只有无用之将,这五千苗兵既然能征善战,在改土归流中立下大功,就当继续为朝廷效命,比只种田纳粮好!”
弘历回道。
雍正点头道:“但军饷从何出,贵州尚且需要四处接济,可养不起这么多兵。”
“儿臣有办法养活他们,而不增贵州开支!”
弘历回道。
雍正认真想了想就道:“那好,就编为一营兵马,调进京师,由你直管,钱粮你自筹!”
弘历听后非常意外,尽管,他知道其实也没得选,毕竟成年皇子也就他可信赖,但雍正的政治魄力,还是让他震惊。
因为,他本就在监国,再让他有自己的直属兵马,这简直就是真的明着告诉天下人,他随时可以取而代之。
可以说,他越是谨慎不轻狂,雍正就越是舍得,有魄力。
“阿玛,这可不妥。”
“没什么不妥,朕就是要让噶尔丹策零他们猜不透朕的心思!”
(本章完)
第342章 乾隆的执政风格,让军机大臣们感佩
第342章 乾隆的执政风格,让军机大臣们感佩!
雍正这么说后,就看向了殿外,似乎在想象噶尔丹策零知道此消息后的反应。
弘历则紧抿着嘴,认真地看着他。
他记忆中,雍正是会给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恩荣来的。
比如让老十三在帝陵选一块地,让老十三的仪仗在加倍之后再加倍,加倍到同皇后等级。
雍正似乎在任性,也似乎有意挑战皇权的边界。
这样很好,毕竟也利于他将来当皇帝后,有更大的皇权。
想到这些,弘历也就没再多言,只领旨谢恩。
而有这五千苗兵,他也够进行更大程度的微操了。
话说,自从监国后,他现在也越来越喜欢微操了。
决定一按察使布政使的任命,在哪里派驻多少兵,都比后世玩游戏更带感。
所以,在此刻,弘历的心情非常愉悦,乃至内心跃跃欲试地思索着如何让这五千苗兵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价值。
关键是,这五千苗兵,由他直管,那他就可以尽情改造升级,作为将来为他开辟新资源的重要暴力。
而他也确实想好了如何养活这五千兵。
那就是……
挖金矿!
因为喀尔喀蒙古的唐努乌梁海叶尼塞河和库苏古尔湖周一带,在十九世纪被罗刹人发现有大量金矿。
很多都是好开采的砂金矿。
只是,这里的金矿在历史上被发现时,清朝对该地的实控能力大减,再加上后来唐努乌梁海一带部分地区被割走,所以,金矿也就被罗刹国开采走。
弘历得趁着现在大清对这一带还有实控能力,把金子都提前开采走,顺便借机往这一带移民,解决一下关内的人口膨胀问题。
话转回来。
还没有离开的弘皙和弘春也被雍正这个决定给整得目瞪口呆。
弘皙甚至对弘历露出了艳羡之色。
弘春也同样如此。
“他噶尔丹策零的确没法跟皇父比,他要是知道皇父如此信任弘历,不知是惊讶还是叹服。”
但弘皙还是在这时跟着微笑说着一些好听的话。
弘历在一旁听后,浅浅的一笑,弘皙人前说好话的本事,他还是佩服的。
不过,他也知道,弘皙此时或许在想如果皇帝是胤礽,他作为皇子,是不是也能得到如此信任。
弘历又看了弘春一眼。
他觉得,弘春也可能在这样想,想着若是皇帝是老十四,他作为皇子,是不是也能得到如此信任。
但弘历能得雍正如此信任,那是因为他一直将雍正的脉把的很准。
“儿臣将噶尔丹策零让细作造谣的事,告知给十三叔时,十三叔也不以为然。”
弘历这时就主动提到了十三叔。
而雍正一听到老十三,脸上就放了光,平添了几分认真。
弘历见此,暗想这老十三在雍正心中的份量是真的很重。
“但十三叔不以为然的原因是,他相信阿玛不是轻易上当的,还说阿玛会比儿臣想象中的还要信任儿臣。”
“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弘历说到这里就阳光灿烂地笑了起来。
雍正在弘历这么说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了解朕的,还是你十三叔!”
“阿玛是不是想十三叔?”
“十三叔近日恢复的不错,倒是可以召见他。”
弘历主动说道。
雍正把住弘历的手:“我去见他,弘皙,你和弘历扶朕起来。”
“嗻!”
弘历、弘皙皆应了一声。
于是,雍正就动作艰难的下了床,在弘历和弘皙的搀扶下。
而弘春则一旁,一时面容尴尬的很。
等到雍正上了轿子后,才对三人挥手说:“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嗻!”
三人应了一声。
而弘历便在与两人寒暄两句后,就先去了军机处。
弘皙倒是没有立即离开,只看着弘历的背影出神。
弘春见状好奇地问道:“堂兄在想什么呢?”
“还是弘历更懂皇父啊!”
弘皙微微一叹,就背着手离开了。
而雍正这里在见到老十三后,就把要起身行礼的老十三摁了回去,说道:“听弘历说,你有所好转,所以就来看看你。”
“让四哥挂念了。”
老十三强笑着说道。
雍正则叹道:“朕岂能不挂念你,朕还指望你好起来,将来替朕辅佐弘历呢,总不能真指望老十四那个一直长不大的混球吧?”
老十三笑了笑:“十四弟经历这么多事,应该也变性了!”
“不说他了,这次外面谣传弘历要逼宫的消息,你听说了吧?”
雍正问道。
老十三点了点头。
雍正拍了一下膝盖:“朕压根就不信!”
接着,雍正就叹息道:“但难得的是,弘历竟对此暗招也应对得力!他利用八旗底下那些清白良家的旗人查获了许多细作,今日就查获了那个在先帝时就在内廷听用巴多明!”
老十三听后神色大悦:“弘历心细如发,比臣弟当年要稳重,知道从别人想不到地方着手,从真正的大清之本着手!”
老十三说到这里就看向雍正:“四哥,所以您大可放心,这说明,即便我们征服不了准噶尔,下一代也不是不能征服!”
雍正点头:“且看这次西北战事如何,如果他真能做的好,朕在想,倒是真可以明立太子,乃至提前禅位!朕这身子骨自去年冬天后是真不行了。”
……
……
弘历在来到军机处后,就把雍正的决定告知给了军机大臣们。
一时,军机大臣们,皆面露惊愕之色。
在惊愕了一会儿后,马尔赛就先躬身道:“主子圣明,皇上英明,此诚为我大清之幸也!因为,谁也不好再离间四爷和主子!”
弘历对此微微一笑:“没错,汗阿玛就是要做给噶尔丹策零看,至于这五千苗兵的军饷开支,我已有办法。”
因听到弘历说有办法,蒋廷锡也就先问道:“不知四爷有何办法?”
弘历道:“我已派我府里的包衣去千河一带勘探过,那一带富有金矿。”
弘历这话一出,张廷玉愣在了原地。
马尔赛、蒋廷锡、傅尔丹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你们不必奉承我竟能未雨绸缪!”
三人还没说话,弘历就突然开了口。
除了马尔赛外,张廷玉、蒋廷锡、傅尔丹三人更是愕然。
因为,张廷玉、蒋廷锡、傅尔丹没有要奉承弘历未雨绸缪的意思。
特别是,张廷玉、蒋廷锡这俩汉臣,更是暗自纳罕,他们发现,这四爷居然不觉得这种盯着金银之利的想法会有什么不好。
但两人也不得不承认,到底现在大清不是以前的朝代,天子应该重义轻利的传统是一点也不用遵守了。
弘历在这么说后,也为开金矿而吩咐说:“你们议个在这一带开采金矿的办法来,办法主要宗旨还是得朝廷只负责分润与在沿途重要关卡收取税赋,商贾负责承包,百姓负责开采。”
“当然,蒙古王公也得分润一部分,不然他们不支持开采。”
“嗻!”
弘历说后就又道:“现在继续议军机的事,既然五千苗兵不用遣散,还要留驻京师,那就把原八旗火器营的右营也调去科舍图,让福彭统一指挥!”
很明显,弘历又开始了他的微操。
对财政非常敏感的蒋廷锡,一听弘历又要增兵,就仿佛看见了大量钱粮从国库出去,也就问道:“四爷,西北兵力目前还没有出现不足的情况。”
“等出现不足就晚了!”
“料敌从宽,只要西北用兵,科舍图就是我大清的命脉,得做好随时在那里留有预备兵勇的打算!”
弘历回道。
蒋廷锡没法反驳,只得闭嘴。
张廷玉也沉默不敢再言,因为他发现,这位四爷在戎政上的主意的确很大。
马尔赛这时干脆笑着道:“怎么奴才就没有想到?”
说着。
马尔赛拱手作揖:“到底是四爷!难怪坚持不遣散这五千苗兵。”
傅尔丹白了马尔赛一眼。
弘历只对马尔赛微笑了一下,然后接着问道:“科布多来消息没有?”
马尔赛立即回道:“还没有,额驸和岳钟琪来奏折说,会不会是小策凌敦多布没有上当,所以请旨要不要主动进军去寻其主力决战?”
“臣也以为主动进军比较妥当,大军一直待在科布多不动,一直这样消耗粮草,也不是个办法。”
蒋廷锡这时说道。
张廷玉也跟着说:“京城相距西北甚远,以额驸和岳钟琪的意见为主,或许更妥当。”
弘历则诘问道:“西北那么大,主动进军,人家就不会躲着吗?!”
“消灭其有生力量才是关键!”
“否则,即便占据乌鲁木齐、伊犁,也不足以震慑其胆,换取安宁!”
“至于衡臣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但他们既然主动上奏折反映,那就意味着,他们自己不敢拿主意,需要我这个监国给他们拿主意!”
“这样,即便是有了错误,朝野自然不敢叫嚣着杀我的头,涉及国战,他们也不得不十分谨慎!”
弘历说到这里,军机大臣们皆敬服不已地看了弘历一眼。
他们没想到,弘历还会体谅下情。
弘历此时敲击起了桌案,做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随后道:“再等等,让他们放出去的斥候再减少一些。”
“嗻!”
一个多月后的科布多,正值盛夏。
风和日丽,水草丰茂。
科布多。
策棱正站在新建的木城楼上,看着前方沃野,而蹙皱着眉头。
“再这样等下去,只怕会很难赶在入冬前,找到准噶尔的大军!”
岳钟琪也在这时走过来,对策棱说道。
策棱道:“四爷让我们再等等,把斥候进一步减少。”
岳钟琪听后没再多言。
……
……
“清军斥候的确不多,看样子,是真没想到我们会主动来科布多!”
小策凌敦多布在进军途中,看见零星回撤的清军斥候,便笑着对布伦说了起来。
布伦道:“清军的确过于大意,听说西路军岳钟琪部还在科舍图,因为有来自西安的消息说,新来的经略鄂尔泰卡了西路军的粮食,说是有意不让岳钟琪这个汉将再得大功,所以现在策凌的北路军布置有精锐万余八旗兵在科布多。”
“这些满臣还是很排挤汉臣的。”
“难怪我们的斥候没有发现岳字旗!”
小策凌敦多布冷笑不已,接着就道:“马上就要到科布多了,传令下去,骑兵加速前进,趁其不备,冲进科布多!”
嗖!
随着,小策凌敦多布的准噶尔大军逼近科布多。
在科布多周围的清军斥候还是立即发出了信号,把数支响箭往科布多方向接连射去。
策凌因而满脸兴奋地看向岳钟琪:“来了!”
岳钟琪也兴奋地摩拳擦掌起来,吩咐道:“把我的大旗打起来!”
策凌这里则带着骑兵出了科布多城,去了该城西边山谷。
而小策凌敦多布一冲进科布多城百余步时,就见科布多城外列满了岳字大旗,旗帜下有大量火炮对准着他。
轰轰!
随着炮声响起,小策凌敦多布的骑兵猝不及防,大量倒在了半途,靠近的则也被大量火器给予杀伤。
没等他立足脚跟,四周的骑兵就冲了过来,不停地用短火铳与刀箭制造着伤亡。
小策凌敦多布愕然不已。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于是,他只得急忙回撤,可刚回撤经过西边临河山谷时,就发现两侧也有大量蒙古骑兵冲了过来。
小策凌敦多布的骑兵因而大量折损于山谷。
等他自己冲出去时,只有数百骑,他甚至无法护着他的炮兵撤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炮兵部队,被追来的蒙古骑兵淹没。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策凌敦多布一脸狼狈地来到科布多河南岸边后,就看了一眼后面慢慢逼近的蒙古骑兵,问向布伦道。
布伦摇头:“我不知道,要不投降吧?”
小策凌敦多布则揪住了布伦的衣襟:“你不知道,那你怎么就知道他清军的西路军没在这里,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有提前在这里等着我们落入他们的陷阱?!”
布伦苦笑起来:“我也没想到,清军也会散出假消息骗我们!”
“可恶!”
“我们都还没使诈,他们居然先诈了我们!”
小策凌敦多布郁闷的把马鞭往长空一甩,随即喝道:“渡河!”
明显,他宁冒险渡河,也不肯投降。
而策棱则带着蒙古骑兵,没有再继续逼近,只得看见小策凌敦多布余部要过河一半时,才再次策马而来,拉弓射箭。
一时,小策凌敦多布余部大量落水,河水没多久就赤红一遍。
小策凌敦多布也因此最终被俘。
而在京师这边,因为一直收不到西北大军最新的战报。
朝野的气氛皆显得越来越烦躁。
由于这次出征,八旗精锐也几乎是尽出,所以,即便是底层的旗人,也都因为久未听到西北的消息而不安。
军机处里,弘历也注意到军机大臣们也都越发神情凝重。
好在,弘历发动底层旗人控制住了谣言纷传的情况。
所以,局面还没到不可控的地步。
不过,弘历这天来看望雍正时,雍正也向他问起了西北的战事:“西北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弘历回道。
雍正听后没再言语,只突然把额头上的退热帕取了下来,往地上狠狠一掷:“一直不好!不是冷就是热,吃奎宁也没效!”
“病去如抽丝,阿玛还请勿要心急。”
弘历不得不安慰着道。
雍正突然看向弘历,激动道:“朕能不急吗?”
“西北战事多拖一天,就得多一天去数倍的损耗往西北运粮!”
“本来眼下粮价就贵,西北冷得早,入冬后不能作战,所以,八月之前要是没征讨成功,就得拖到明年夏天!那销就会海了去,反对征讨的声音就会更大!”
“何况,眼下我大清既以各族百姓为本,那也不能一直这么耗损民财,让民怨沸腾!”
“另外,如果朕能立即好,即便西北战事久延不决,要继续追补钱粮,朕出面也比你出面要好,你还是皇子,还需要养望!”
雍正说着就面色潮红起来,一时竟因此咳嗽不断。
弘历便立即端起一杯茶来到雍正面前。
雍正接了过去,待咳嗽稍缓后,正要喝,却又立即停了下来,而问着弘历:“是不是主帅真不该选他们两位?”
弘历不禁愣住。
“左都御史沈近思之前奏称,现在征讨准噶尔不合天时。”
“朕在想,这次选主帅没有卜卦,似乎真的可能没有考虑天时。”
雍正这么说的时候,弘历瞬间意识到,雍正是真的关心则乱了,居然怀疑任命的大将不对,而理由是没有算一卦。
弘历只回道:“阿玛是天子,阿玛所言即天命,他们是代天子而讨逆,岂会不合天时?”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觉得天子是该如此想,这才喝起茶来。
而弘历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发动大规模军事征讨的国家大事,是真的需要有颗大心脏才行。
胜败倒在其次,关键是等待期间,最容易让人焦虑与烦躁。
关键是,这个时代的通讯条件有限,在西北这么远的地方与京师沟通,他甚至都想请旨去西安坐镇,因为那样至少能减少很多通讯成本。
但一想到他的身份,离京也不好,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弘历在重新给雍正盖上退热帕,而伺候雍正睡下后,就再次来了军机处。
虽说,此时已是傍晚,但地热未退。
弘历虽然骑着马,但没多久,也还是后背生汗,不由得歪了歪脖子,旋即把帽子都取了下来。
但他还没到军机处,便见马尔赛朝他这边跑了来,而且因为跑得太急,竟甩在了地上。
弘历也就走了过来,拧眉问道:“这么急跑做什么,年纪也不小了,摔坏了可不好!”
“奴才谢四爷关怀!”
“实在是有天大的好消息传来,西北初战告捷,小策凌敦多布被俘虏,我西北两路大军斩杀准噶尔万余首级!”
(本章完)
第343章 雍正被弘历诚孝打动,熹妃恩养新皇
第343章 雍正被弘历诚孝打动,熹妃恩养新皇子!
自盛夏到来后,雍正就去了圆明园。
而弘历是从圆明园回的军机处,自然了些时间。
等到他现在见到马尔赛时,夜已更深,但凉风倒是突然吹了来。
弘历也就没有急着进军机处,只在隆宗门外的广场上,就着烛灯看起了马尔赛带来的急递内容。
急递的奏折是鄂尔泰、策凌、岳钟琪联名奏的,内容的确是关于科布多的大胜。
“立即回圆明园!”
弘历为此上了马,朝圆明园赶了去。
在弘历离开的时候,雍正其实就没有睡着。
他在装睡!
其实,他已经连续两日没法合眼。
正如,历史上,他自己在密奏中对心腹大臣说的一样,他这一段时间的生病状态是常夜不能寐,也是就后世所说的失眠严重。
所以,当他听见苏培盛的脚步声传到外面来时,就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先去禀报弘历不行吗?!”
“回主子,是四爷来了。”
“他说西北初战告捷,斩杀万余!”
苏培盛说到这里就道:“奴才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雍正这时哑住了嘴。
“掌灯吧。”
半晌后……
雍正才躺了回去,咧开了嘴。
随后,雍正就因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再加上连续几日未眠,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
等弘历来时,就只见福惠和苏培盛候在这里,而雍正则在明黄色的烛光里,闭目而眠。
“四哥,阿玛刚睡下没多久。”
福惠这时小声对他说道。
弘历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
但他知道,他这个时候不宜离开。
因为,雍正是很注意细节的人,也是在乎别人对他的感情的人。
何况,没有哪个父亲不希望儿子孝顺的,尤其是这个时代,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皇帝。
所以,弘历决定仗着自己年轻能熬,必须表现一下孝心,便道:“那我就先等着吧。”
苏培盛识趣的没有劝。
好在雍正半夜要起夜,故弘历也没熬多久,在外面天空还是乌青色时,雍正就因为感觉膀胱发胀而睁开了眼。
而雍正这一睁眼,就看见弘历正站在他侧面,福惠则歪倒在一张凳子上。
这让他顿时想起了自己昨晚的事,知道这两人为何在自己面前候着。
内心缺爱而敏感的雍正,因而顿时眼眶就红了起来。
特别是在看见福惠都熬不住趴在凳子上睡着时,弘历竟还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沉静,他更是不由得朝弘历微微一笑。
多好的儿子啊!
为了自己早点知道好消息,不惜一直在这里等着!
但同时,他也恶狠狠地瞪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顿时跪了下来:“奴才死罪!”
“等久了吧?”
雍正则咬牙下了床,步履蹒跚地朝弘历走了来,关切地轻声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听到雍正这和蔼又有些歉疚之意的询问,便知道,他这次的表现,非常成功!
弘历便在挤了挤眼睛后,就立刻跪了下来:“回阿玛,只要是汇报喜庆之事,儿臣为您等再久,都值得!”
“起吧!”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就先去放了水,接着才走了回来,撑着困意对他说:“奏折给朕瞧瞧。”
弘历也就把奏折递给了雍正。
雍正看了后,就道:“看来,你的计策的确起了奇效!”
弘历回道:“主要是托阿玛您的福!”
“不说这个了,今夜先在这里同你八弟一起凑合一宿,补补觉。”
“不能因为年轻就不珍惜睡眠。”
雍正说着就对苏培盛:“你派人去你们四爷府上传个话,就是四爷今晚不回去了。”
“嗻!”
福惠这时也已经醒了过来。
弘历便和他去了他的碧纱橱。
而三人都在睡下后,雍正则在这时,突然对弘历和福惠笑着说:“朕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在热河行宫会盟蒙古诸部,接受献俘。”
“阿玛会有这么一天的。”
弘历这时笑着回了一句。
雍正这时叹息了一下:“朕体弱,不及先帝,去不了热河,还是看你吧。”
雍正说后就没再多言。
而福惠则朝弘历笑了笑。
弘历也笑了笑。
翌日。
雍正还留弘历与他和福惠一起用早膳,还突然对福惠说:“你与朕待着,总是战战兢兢,生怕朕也会吃了你。”
福惠一时惊惶起来,立刻起身跪了下来:“儿臣是敬畏阿玛天威!”
“但你身子骨弱,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也不好。”
“所以,朕决定让你去跟你熹妃母住,让她带着你,你觉得如何?”
雍正说着就问起福惠来。
福惠听后难掩喜色,在瞅了弘历一眼后,就叩首道:“儿臣愿意,谢汗阿玛恩典!”
“不要太淘气,让你熹妃母烦。”
雍正嘱咐道。
福惠道:“保证不会!”
而弘历也在一旁微微一笑。
他知道福惠因何而高兴,可不仅仅是因为熹妃慈爱和顺,更因为那是他弘历的生母!
这样一来,他这个年妃留下的儿子,就跟他多一层关系。
而对弘历而言,福惠去跟自己生母住着,不再跟雍正一起住着,也算是一种积极信号。
这会让外面很多王公大臣少许多疑虑,觉得雍正可能有培养福惠的心思。
现在,雍正突然让福惠去跟熹妃住,不再跟他住在一起。
自然能让很多人少些复杂的心思。
弘历自己也能安心许多。
因为,很多时候,权力核心本身就是敏感地带。
即便福惠自己没有什么想法,乃至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别样想法,但只要福惠挨雍正太近,那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拿福惠做文章。
而弘历也觉得,雍正这样做名义上是考虑到福惠的心理健康,但可能与他昨晚表现出的诚孝与近来监国的表现有关。
这说明,他昨晚果然没有白表现!
西北初战告捷,让清廷这边很多人都因此信心大增,由于长久没有消息而产生的焦虑也就都大为减少。
首先,四位军机大臣眼下就轻松了许多,在弘历没在的时候,终于开始笑谈几句闲话。
其次,京城的旗人们也少了些不安,借债赊账也更为大胆,让京师的消费市场更加活跃了起来。
战争也是经济好坏与否的重要原因,特别是对八旗这种军事性组织而言。
而在西北初战告捷后不久,岳钟琪长孙岳浚被绑架的案子,也被审出了眉目。
刑部经过严格的审查发现,是士绅武以康所为;袁家知道武家勾结匪寇,但不清楚真是武家绑架了岳浚,只是没有把武家勾结匪寇的事,告于官府知道。
武以康这么做是因为他也信奉以儒治国乃正道,怨恨岳钟琪这个汉将出卖儒林,有意逼迫岳钟琪因此辞官或者心烦意乱进而在指挥上出错。
不过,武以康作为蜀地大乡绅,也不是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在西北,雍正钦定的西路军副将军石云倬就在知道这事与儒林士绅有关后,来到岳钟琪这里劝他说:“大将军,请恕卑职冒昧,我们是汉人,不能跟他们满人学。”
“还请直言。”
岳钟琪有些不明白,但因为石云倬是雍正钦定的副将军,有上密折监视他的权限,他也就客气地问了问。
石云倬便继续言道:“让朝廷因武臣而诛儒臣的事,我们不能做!”
岳钟琪听后微微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请大将军上折子,为武家求情,而免朝廷为考虑大将军的感受,不得不杀儒臣!”
石云倬单膝跪下言道。
岳钟琪深呼吸了一口气。
石云倬道:“我知道,他们绑架令孙郎威胁您很过分!但请大将军仔细想想,我们汉将是汉贼,还是英雄,不在于天子怎么看,而在于天下汉人中儒士怎么看!”
“您这一世固然可以靠卓越军功而无视,但您的后人就能无视吗?”
“如果您是旗人,自可不必遵这汉家规矩,乃至可以主动请旨斩这些得罪您的儒臣,以解心头之恨。”
“但您不是,您是汉人,我汉家以儒为宗,您不能不守祖宗规矩,礼待儒士!”
石云倬侃侃而谈后,岳钟琪沉默了下来,最后道:“你说的是,那我上个折子。”
于是,岳钟琪在西北初战告捷后,就上了奏折,为自己的仇家说好话。
他也希望因为曾静唆使他谋反这事所造成的与儒林间的矛盾能够化解。
军机处。
“衡臣,喝碗奶子?”
西北初战告捷,所以,马尔赛就在这一天,也饶有兴致地端着两碗奶子过来,主动问起了张廷玉。
张廷玉笑着摆手说喝不惯。
马尔赛只得去问蒋廷锡。
蒋廷锡则端起茶来,笑着说:“我喝茶。”
马尔赛也就不得不去问一向对他没好脸色的傅尔丹:“你喝吗?”
傅尔丹接了过去。
马尔赛则在傅尔丹接过去后,笑着说:“你我何必这么生分呢,按理,你我都是满臣,你是开国五大臣之后,我玛法好歹也是一等公、大学士,论家世,谁又比谁差?何况,你我还都是噶尔丹策零扬言最忌惮的大臣!”
“我不及公,我没有一张巧嘴!”
傅尔丹笑着回了一句。
马尔赛突然严肃道:“不是我嘴巧,是四爷他的确英明嘛!”
“要不是四爷巧施妙计,还力排众议,能有这次的初战告捷吗?”
马尔赛说着就摊手看向了张廷玉和蒋廷锡。
“说我什么呢?”
弘历这时笑着走了进来。
马尔赛忙放下碗,跪了下来,笑着道:“恭请四爷安,奴才说四爷英明呢!”
另外,三名军机大臣也都跪了下来:“恭请四爷安!”
“都起来吧。”
弘历说后就走到了铺垫有金黄锦缎垫的楠木椅上,而问道:“奏事吧。”
“岳钟琪上了折子,为武家说情,言此事皆因他受皇恩太重遭嫉所致,故愿请朝廷宽恩以息干戈。”
马尔赛奏道。
弘历听后皱起了眉头。
接着,马尔赛又道:“另外,石云倬传来密奏参劾岳钟琪,言岳钟琪在私底下言,岂能让朝廷为武夫而诛儒。”
(本章完)
第344章 乾隆铁腕杀儒,怡王赞其威望超老十
第344章 乾隆铁腕杀儒,怡王赞其威望超老十四!
马尔赛这么奏后,便没再言语。
另外三位军机大臣也都偷偷瞥着弘历。
弘历则站起身来,笑了笑,看了看外面。
站在他面前的马尔赛,则立刻把头埋得更低,把身子躬得更狠。
“刑部的判决下来了没有?”
弘历突然问了一句,且瞅了他一眼。
“还没。”
“等刑部判决下来,该斩首的押到西北军前去斩首!”
弘历直截了当的下达了决定,他明白这种事,非得他自己做主不可,特别是当领班军机大臣是马尔赛的时候。
接着,弘历又吩咐说:“石云倬的密奏,就说知道了;至于岳钟琪的,我亲自批。”
弘历随后就伸出了手。
马尔赛便忙将岳钟琪的奏折奉上,只是嘴唇抿的很紧。
弘历拿过来后,就吩咐说:“继续议别的事。”
“嗻!”
军机大臣们皆有些愕然,但也都还是应了一声。
于是,蒋廷锡这时上前奏称:“侍郎王玑,彭维新奏称,江南逋赋仍有三成未能追回,恳请朝廷蠲免!”
“那就让两江总督李卫去调查一番,是否需要蠲免,如果需要,就蠲免;不能真因为西北打仗,就逼得江南百姓流离失所。”
“嗻!”
“但同时!”
弘历又开了口。
军机大臣也就都继续屏气凝神起来。
“派刘统勋去江南查风问俗,看看需不需要推行红黑册!”
弘历突然吩咐道。
呵呵,江南大户还想欠税?
他可不会轻易就放过。
他派刘统勋去就是因为刘统勋是出了名的严明,历史上在乾隆朝就以刚严著称!
连乾隆本人都对他又爱又恨。
所以,弘历也就直接点了刘统勋的名。
只是,眼下的刘统勋还声名未显,天下士绅还不知道他的风格。
如此,弘历正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马尔赛等军机大臣这里也还是不禁更加愕然。
因为,四爷又拿红黑册整人!
待当值结束,而弘历也离开军机处,去给老十三问安后,马尔赛就不由得先叹道:“这就是四爷,理政就是游刃有余!”
傅尔丹见状呵呵一笑:“公现在才说,四爷可能听不见了。”
马尔赛也呵呵一笑:“我只是发自内心的感叹而已,又不是真心要在四爷面前表现,为臣者,当赤诚也!”
“衡臣,酉君,你们还是赶紧给江南大户们通个消息吧。”
马尔赛说到这里就看向了桐城的张廷玉和常熟的蒋廷锡。
傅尔丹不由得问道:“这妥吗?”
“要是不妥,四爷就不会先派刘统勋先去江南查风问俗了,四爷摆明就是这个意思,除非他明言禁止的,那么其他皆可灵活而为!”
“早点告诉江南大户,赶紧捐足欠税,既提前给你们乡党卖了好,也让西北尽快有粮,总不能真的等入冬之后再运粮吧,那运耗可就大了去!”
马尔赛说着就甩袖离开了,且回头看了目瞪口呆的傅尔丹一眼,而不由得哼了一声。
张廷玉和蒋廷锡连忙拱手:“恭送阁老。”
傅尔丹见此也连忙跟着行了一礼。
刑部很快就下了判决。
武以康与其叔伯兄弟子侄皆以勾结匪寇、威胁朝廷大员、破坏国家大政定斩立决,旁支与未成年子女以及家奴皆发配宁古塔。
袁家则因为知情不报,家主发配去军前效力。
军机处很快按弘历的意思票签,将武以康等当斩者押赴西北西路军军前处斩。
弘历很快也批了红。
当岳钟琪和石云倬等西路军将领收到此旨后,皆感到非常惊愕。
知道内幕的岳钟琪和石云倬更是面色有些惶恐。
为此,岳钟琪单独见了石云倬,问:“你觉得四爷这是何意?”
“四爷可能还是更看重大将军您,怕大将军您说的反话,名为求情,实则巴不得亲眼看见他们死,所以才让这些儒士被押到这里受刑。”
“您似乎应该继续上奏折求情才妥。”
石云倬回道。
岳钟琪摆手:“我不能做年羹尧!”
“四爷虽然年轻,但我感觉得到,四爷是有自己主见的人,且意志坚定,非寻常皇子可比;这次西北初战告捷,看上去是我和额驸之功,实则为四爷之功!”
“这次,要不是四爷担着干系,让我们在科布多坚持不动,我和额驸也没有大耐心等他小策棱敦多布来。”
“所以,我们武人,在这样的阿哥面前,没必要想那么多,叫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
岳钟琪没有告诉石云倬,弘历给他的密奏里说了让他不必担心身后事的话,只如此回答起来。
石云倬见岳钟琪拒绝自己的提议,脸上的肌肉微微收缩了一下。
于是,岳钟琪只对提督纪成斌吩咐道:“传令西路军各参领以上将官,行刑时,皆来观刑!”
“嗻!”
而在武以康等被押到西路军大营后,岳钟琪等西路军将官皆云集到了武以康周围。
武以康本人甚至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些武将。
他没有想到,堂堂进士出身的他,有一天在一群武人的注视下被斩首。
他为此不由得闭了眼,流下了泪来,而低声啜泣说:“为什么在大清,同样都是汉人,进士却会因为谋害武人而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尊儒的夷狄之朝!”
“斩!”
而武以康再伤心也没有用,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他和他的叔伯兄弟等也就被立即斩首。
虽然,在场观刑的大都是武将,也砍头杀人无数,但因为这次被斩落的头是为维护他们武将尊严与身后家人安全,属于利益攸关,所以,这些武将都感觉很不一样。
岳钟琪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感到一种仇怨得报的释放感与畅快感,且一想到这是在自己已经上奏折求情的情况下实现的,他就不由得因此热泪盈眶。
他能体会到,那为素未谋面的四阿哥,也是重视武将的,所以才会告诉他,不用担心身后名,可见是真的在体谅他。
“四爷是真体谅下情啊!”
“这样的阿哥,将来若为大清之主,乃天下之幸!”
岳钟琪为此毅然地在策棱面前说了这么一番话,表了一下决心。
策棱知道岳钟琪这么说是何意,故而跟着点头道:“没错,既有人主当有之胸怀,更有人主当有之担当!”
……
……
“你这么做,西北许多将领,只怕真的要彻底敬服于你了。”
“先是为稳大将之心,宽追欠税之怨,行红黑册之制,又敢担当,勒令两路大军稳住心态,让西北初战告捷,如今还比岳钟琪自己还果决杀坏国家大政者。”
“这可比你十四叔当年奉旨祭祀阵亡将士还有意义得多,至少无论满汉还是蒙,都会相信你能带他们打胜仗,也能为他们摆平后方的一切龃龉!”
老十三在弘历来见他说起对武家的处置后,也笑着对弘历说了起来。
(本章完)
第345章 干脆让大位给弘历,果然都很忠诚乾
第345章 干脆让大位给弘历,果然都很忠诚乾隆!
弘历推着已坐上木轮椅的十三叔,在他的赐园内散步,且在这时停在了一粉色紫薇下。
“侄儿也是借着这次西北初战告捷,才敢这么袒护岳钟琪一汉将。”
弘历则在这时笑着回应起来。
允祥摇动着折扇颔首:“十三叔知道,你非莽撞冲动之辈,他岳钟琪不先立功,自然不好先无缘无故袒护一汉将。”
“石云倬状告岳钟琪悯儒这事,你真不信?”
允祥因想到弘历告诉他石云倬状告岳钟琪背地里说不能因武夫而杀儒的事,便又笑问着弘历。
“岳钟琪是大将军,自当宁信其无,不信其有!”
弘历回答后,又道:“侄儿不但不信,还打算提醒岳钟琪,不要太信任石云倬,要有所堤防;但侄儿现在也不好因一时臆断就撤了石云倬,他好歹也是汗阿玛钦点的副将军。”
“没错,还不能排除,他是在故意这样做,而求朝廷对他们汉将放心。”
“毕竟,整个西路军,都在他们两个汉将手里,他们俩或许还是怕朝廷疑忌他们。”
“外敌当前,很多事只能难得糊涂。”
允祥回道。
弘历笑了笑:“十三叔说的是,还有个噶尔丹策零在等着侄儿出错呢!”
且说,噶尔丹策零在雍正八年五月底,也就是小策凌敦多布中弘历诡计去攻打科布多的时候,刚好知道了来自京城雍正让弘历有直属兵马的消息。
这让噶尔丹策零差点没有惊掉下巴:“他雍正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给弘历自己的直管兵马?还是在弘历监国的时候!”
如此问后,噶尔丹策零就摊手一问:“他干嘛不直接把大位干脆给弘历算了?!”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不是正常人主能干出来的事!”
噶尔丹策零旋即摆手,在房间里一张摆满马奶酒与烤羊腿的桌子前,走来走去。
大策零敦多布从另一侧同样摆满马奶酒和烤羊腿的桌子后,站起来说:“不过,雍正的确不是怎么正常的人主,他做的许多事都很匪夷所思。”
噶尔丹策零突然伸手指着他:“但是你说的嘛,没有哪个皇帝会完全放心自己有威望的儿子!”
“雍正可能依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怪异!”
大策零敦多布说着就又道:“还有,这次京城还传来消息,我们损失了不少细作,连巴多明都被清廷发现而被斩首!”
噶尔丹策零瞪大了眼,不由得回头看着他:“怎么被发现的?”
“好像是什么八旗模范户,如今这位监国阿哥,让步军统领衙门从驻京八旗里选的清白良家旗人为模范户,鼓励他们查奸!”
“这让人防不胜防,谁知道满顺天府哪个吃茶听戏的旗人是清廷眼线?”
大策零敦多布回道。
噶尔丹策零这时正端起一杯马奶酒来,一听这话就把连杯带酒的往地上一丢:“娘的,谁让他这样用八旗的!”
嘭!
随着白色的马奶酒在地毯式蔓延浸透,噶尔丹策零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报!”
“大汗,小台吉的人回来说,他们大败于科布多,损失惨重!”
这时,噶尔丹策零身边的宰桑玛木特突然走到大帐外,汇报起新的消息来。
噶尔丹策零听后大惊失色,立即朝玛木特看了过来。
大策零敦多布更是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小台吉听闻连西安都在传言他要降清,且又得知清廷西路军未在科布多,就决定趁着科布多立足未稳,攻下科布多,证明给大汗看,也让清军无法在科布多筑城。”
“结果,小台吉就上了他们的当,岳钟琪的西路军不但在科布多城内潜藏已久,就连北路军的策棱也在科布多河附近的山谷埋伏有重兵。”
“所以,小台吉也就被俘,有上万儿郎未能回来。”
这玛木特说后,噶尔丹策零和大策零敦多布皆面面相觑。
噶尔丹策零接着双手叉腰起来,而冷笑道:“好!好的很!我们还没对清廷施展诈术,他清廷倒是先使用上了!”
“本来让我弟弟所部不立即撤回,就是为了监视科布多方向的,但没想到他竟因此贸然行动了。”
“如此重的损失,我们接下来就得更加慎重了。”
大策零敦多布看向了噶尔丹策零。
噶尔丹策零点了点头,随后狠狠咬牙道:“既然他清廷用诈术诱歼我兵马,那我们的诈术也该尽快派上用场,当按照之前计划的,派小股兵马去吐鲁番!把西路军骗到吐鲁番去,然后设法灭其北路!”
“自当如此!”
“我已经找好了诱骗北路清军去察罕哈达的人!届时,或许就能让博克托岭成为北路清军的坟场!”
大策凌敦多布回道。
噶尔丹策零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道:“上天若还眷顾我准噶尔,也该让那位监国的四阿哥尝尝损兵折将的滋味!”
“北路以满蒙八旗为主,其精锐更是从京师调来的,乃爱新觉罗家维系权势的重要根基!”
“真要是让其损失惨重,保证他二十年不能恢复元气!因为刚好是一代人的折损!”
大策零敦多布也在这时冷笑着说道。
噶尔丹策零则已经仿佛看见了那么一天,看见弘历被迫向他割地赔款的日子,也就嘴角一扬。
因为还有希望,噶尔丹策零也神色平静了不少,而继续说道:“现在看来,雍正那么信任弘历,不担心他造反,也许就跟弘历本人非常聪明有关,他居然查到了我们许多的细作!”
“没错!”
“我都不得不欣赏他了。”
大策零敦多布回道。
噶尔丹策零则突然感叹说:“他要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因刘统勋要奉旨南下查风问俗,弘历便照例,在毓庆宫见了他,还有几位从今年新科进士中的试翰林。
所谓试翰林就是刘统勋要是犯了国法,没有如实查风问俗,这几个试翰林举证立功后就会成为翰林。
虽然,大清的翰林权重已不及明朝中后期,但还是相对别的进士升官快许多。
不说别的,光是更容易简在帝心这块,便是别的进士不能比的。
所以,能成为翰林对文臣而言依旧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我是愿意相信江南士风民俗是很端正淳朴的,但无论如何,端正淳朴就得有个端正淳朴的样子。”
“毕竟,国初,朝廷也用三大案整肃过了一遍。”
“你去后就好好找找几个具体的样子来。”
弘历也就暗示刘统勋劝江南士绅积极补足逋赋,没必要再重演三大案。
“嗻!”
刘统勋等应了一声,且在接下来便乘船去了江南。
而刘统勋等来江南查风问俗的事情,已经先被江南的士绅们知道了。
“要是搁在前朝,就能用些手段,让他刘统勋要么选择死要么选择装病了,而行拖延之计了。”
“可惜,在如今大清是用不了这些手段的。”
“是啊,如果这样做,反而给了朝廷用自家旗人勾结庶民的办法,来查我们直接推行红黑册制的理由!”
“还是大家号召底下的富户都出些钱粮,代乡民把逋赋补足吧。”
“不但要补足,还得多捐些粮,支持西北用兵,会不会在江南推行红黑册,重点不是我们有没有欠税,重点是我们是不是对大清足够忠诚!”
“眼下四阿哥监国,四阿哥又是将来的皇上,我们要想将来的日子好过,该表现一下还是该表现一下的!”
“这是张中堂和蒋中堂的意思?”
“没错,他们说,我们只有这样做,他们才好在四爷面前为我们江南士绅说好话,让四爷对我们印象好一些!这样就不至于像当今陛下一样,因为被浙人坑过,即位后就一直觉得浙人不可靠!”
“那就捐吧,谁让如今大清不是大明呢,西北打什么仗嘛!”
所以,在刘统勋来到江南时,就看见许多江南士绅带着许多船粮食北上,从扬州到江宁,粮船几乎就未断绝,乌泱泱如大群候鸟北归。
而且,刘统勋不用问就知道这些粮船的粮是江南士绅捐的粮,因为这些粮船都挂了长旗,旗帜上写明了是某某捐粮多少石。
“果然都是聪明人啊。”
“得赶紧给四爷去急递,江南士绅实在是太体谅朝廷、太忠于大清了!”
刘统勋为此喜笑颜开起来,接着就立刻回了船舱,开始写密奏。
(本章完)
第346章 熹妃为亲子做的事,乾隆救灾不犹豫
第346章 熹妃为亲子做的事,乾隆救灾不犹豫!
弘历见了刘统勋后,就已是黄昏。
他便去了圆明园,向雍正请安。
等他来到九州清晏殿附近,就见雍正抱狗在湖边,观西边落日。
“京师粮价现在如何?”
而弘历还未问安,雍正就先问起了他。
弘历只得先答道:“各厂现在所出售的小米须银一两二钱,小麦须银一两八钱,皆比春季浮贵。”
“用兵伤民啊!”雍正因而感叹道。
弘历道:“好在西北初战告捷,人心还算安定,只愿接下来征讨顺遂。”
雍正点头:“否则,只怕更为艰难。”
“儿臣扶阿玛回去歇息吧。”
弘历这时主动提议道。
雍正点首,便让弘历搀着他回了殿内。
而雍正在回来后,也没与弘历多言,只以要写文章为由,便将他赶了出来。
弘历也就去了同在园中的皇后这里,向皇后请了安。
皇后的几个侄子,也在西北军中,所以这些日子,也有些忧虑在心。
好在西北初战告捷,让皇后也忧色稍减,在见弘历来后,倒有些精神的与弘历聊了几句。
弘历则特地适当的把皇后几个子侄在西北也立功的事告知给了她,这让皇后听后越发欢喜了不少。
而弘历也没有在皇后这里久待,便去了同在圆明园的生母钮钴禄氏这里。
钮钴禄氏现在身边有了小福惠后,整个庭院倒是热闹了些。
因为小福惠来,非只他一个人来,而是身边好些伺候的太监奴婢都得跟着来。
所以,弘历如今来钮钴禄氏这里时,经常听见有人喊“八爷慢点”、“八爷小心”、“八爷恕罪”。
很明显,小福惠在钮钴禄氏这里,要比在雍正身边顽皮许多。
钮钴禄氏这个皇贵妃根本压不住他,甚至可能在有意释放他的天性。
不过,弘历今天来时,倒发现钮钴禄氏这里非常安静,只有缕缕面香扑鼻而来。
弘历为此会心一笑。
他知道,他来的是时候,钮钴禄氏又在给小福惠亲自擀面做面条吃了。
话说,钮钴禄氏是八旗包衣出身,入雍王府前,家境一般,故常需要和母姑们一起下厨,所以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因而和的一手好面。
而钮钴禄氏在成为熹妃,有自己的小膳房后,就干脆重新点起了以前在家做姑娘时的技能,即偶尔亲自下厨做些吃食。
弘历也就有幸会在来给钮钴禄氏请安时,尝到钮钴禄氏亲自做的吃食,而这些吃食尤以面为主。
因钮钴禄氏技艺精湛,弘历自然也很喜欢吃钮钴禄氏做的吃食。
不只是他喜欢,雍正、弘昼、小福惠等也都很喜欢。
这也是小福惠愿意来钮钴禄氏这里的原因之一。
“给四哥请大安!”
福惠在知道弘历来了后,就立即先跑了出来,朝他扎了个千。
弘历则扶起了他,笑着问道:“额娘又给你做好吃的了?”
福惠点头“嗯”了一声。
弘历看得出来,这小福惠跟着钮钴禄氏住,是要阳光开朗许多,人也长胖了些。
他不得不承认,雍正那张冷脸,可能的确给小福惠增加了不少心理压力。
而钮钴禄氏这么善待小福惠,就像善待弘昼一样,也无疑让小福惠更加习惯地生活在她这里,而更加不愿意回到雍正身边去。
可以说,钮钴禄氏如此作为,本质上也是为了他这个亲儿子。
“给额娘请安!”
弘历来后,就见钮钴禄氏已经回到正殿,端坐于罗汉床上,便立即见了礼。
钮钴禄氏免了弘历的礼后,就给弘历和小福惠赐了座。
弘历道谢后,问了一番钮钴禄氏近来的身体健康。
毫不意外的是,钮钴禄氏身体依旧非常康健,不像雍正一样,略经冷热就咳喘,也没有精神不振的情况。
他因此猜得到,小福惠在她身边,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睡眠与心境,似乎反而更加愉快了些。
弘历在给钮钴禄氏请完后,才又去了军机处。
西北征战未完,十万大军每天都在耗费大量粮草,而本就因为通货膨胀而上浮的粮价也因为战争加速涨价。
他也就需要更多的去军机处,与军机大臣们商议应对一些突发情况,避免在外战的同时,引起内部民变。
士绅造反,需要联络掌兵的武将,讲究一点技术,也会有耐心的去观察形势;但百姓不一样,只要真饿极了,可不管那么多,该反就得反,只要今日能吃一顿饱饭,哪怕明日被剐也是值得的。
所以,他作为眼下的大清监国皇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百姓饿得造反!
“顺天府奏称,目今米价,较春间俱属昂贵,五城各厂,买米人因而大增,每至拥挤。请于每城暨通州,各添一厂,将成色米石,广为减粜。”
马尔赛在弘历来后,就奏报起顺天府请添常平米厂起来。
“准其请,不必考虑存粮,大不了用完,本监国就率五千苗兵,亲自南下筹粮!”
弘历听后说道。
马尔赛等军机大臣听后皆是一怔。
弘历主动开了口:“还有什么消息?”
“侍郎王国栋参奏,河东总督田文镜的确隐瞒山东、河南水患,言两省灾民遍野,卖儿鬻女者无数,故请停西北战事免两省秋粮,拨粮赈灾!”
“湖南巡抚赵弘恩言澧州、临湘等七州县、岳州等三卫、旱灾严重,饥民十余万,常平仓贮谷不足,请撤西北大军,留秋粮赈饥!”
“川陕总督查郎阿奏称,四川顺庆、夔州诸府因输粮云贵和西北,而米价高昂,使民大饥,且见日食,请停西北战事,留粮济民,以顺天时!”
马尔赛在奏出一系列督抚因各地灾情和天象,请停西北战事的奏折后,弘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田文镜,撤职查办!令侍郎王国栋暂署河东总督,准免秋粮!”
“军机处与户部商议拨粮事宜,至于西北战事,年年都会有天灾,难道年年都不打仗吗?”
“别的督抚也是如此,该拨粮拨粮,该免粮税就免粮税。”
“但这都不是可以请朝廷停西北战事的理由!”
“外战不全胜,内政再如何体恤民生也没有用!”
弘历怀疑,这些督抚在窜通阻止西北战事继续发生。
因为,历史上,这个时期也发生了西北战事,尽管有阻止西北战事的声音不断,但没有如今这种西北初战告捷后,还拿天灾天警请停西北战事的情况。
只是,弘历不清楚,这些人是不想再让他立大功还是不想前方主帅立大功。
但没把握的事,他没打算明言,只在表了态后,问道:“江南来粮了没有?”
(本章完)
第347章 监国得到的最大忠诚,朱元璋的后裔
第347章 监国得到的最大忠诚,朱元璋的后裔!
弘历问后就伸手枕肘于桌上,转了转天青色的帽筒,还把手伸进了孔里去,且等着军机大臣们回话。
马尔赛这时则回头看向了张廷玉和蒋廷锡。
傅尔丹也向这两人看了过来。
张廷玉这时肌肉抖动了一下,随后走上前道:“臣已让他们至少捐粮五百万石!”
“捐粮?”
弘历问了一句。
蒋廷锡这时跟着道:“四爷容禀,我江南士绅如果只是补足逋赋,便不过是畏朝廷之威,唯有捐粮助军,才能显出愿为国破家之忠诚!”
弘历其实心里明白的很,知道地主阶级有他的软弱性,不敢真的让朝廷推行红黑册,但他也还是故意露出愕然之色来。
“你们真是给了本监国一个惊喜啊!”
弘历为此笑着感叹了一句,随即抚掌赞道:“很好!本朝士大夫果然更加体恤国情,更加忠贞!”
说到这里。
弘历又看向马尔赛问道:“京师可有高价贸米的王公?”
值此米价飞涨之际,弘历也不能不注意一下京师的王公们。
且说,自清军入关后,受前期圈地等弊政影响,京师如今的田,大多在八旗王公手里。
所以,他们手里的粮食不少。
正因为此,才会出现雍正初年诚亲王允祉、恒亲王允祺高价贸米而被雍正责罚的情况。
弘历现在,也希望能发现一些他们的错处,进而从迫使这些王公身上拿点粮食出来,平抑粮价,让反对征讨的声音再小一些。
“怎么奴才偏偏就和四爷想到了一块?”
马尔赛这时惊讶地笑着回了一句。
接着。
他又说道:“回四爷,只是奴才悄悄查了,发现没有高价贸米的王公。”
马尔赛回答后,就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弘历听后,只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看向张廷玉和蒋廷锡说道:“看来就只能指望江南了。”
且说,自从雍正严惩王公高价贸米后,宗室和八旗贵族们就没敢再高价贸米,只把大量粮食囤积于庄内。
因为,雍正对宗室王公是真敢下狠手的。
“朝廷不让我们高价出售粮食,我们就不出售,只高价给卖给汉商,让汉商来卖!”
“正是,我们卖高价,觉得我们不体恤朝廷,那人家商人因为进的粮食本来就贵,而不得不高价,能怪得着我们吗?”
“没错,什么米价浮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西北打仗导致的,我们只管乐我们的,听戏唱曲,逗鸟鉴宝,让那些掌权的人操心去吧。”
彼时,在暗地里就有王公如此说起来。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京师粮商即便被朝廷限制了利润率,也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调高粮价,以维持利润。
因为即便官厂也不得不适当调高粮价。
只是这样一来,光是在京师,就越发的人心惶惶,埋怨西北打战太耗费钱粮。
忙完军机处军机政务后,有意看看市井情况的弘历,在特地微服回家的途中,也发现各处当铺、粮铺生意火爆。
他知道,这是当钱买粮人多的缘故。
而高墙内传来的唱念做打声和叫好声,倒是让他不由得摇头。
“但愿江南能坚持住,别因为一个红黑册就吓得要输粮。”
几个醉酒的纨绔子弟摇头晃脑的骑马走过时说的话,更是让他不由得冷笑。
他就猜到,这些八旗王公也在盼着江南士绅跟朝廷作对。
但很可惜的是,这些八旗王公会失望的。
毕竟,他们的祖宗,早就把江南士绅杀没了胆,结果,他们又指望人家能硬起来。
“四爷!”
弘历回家后,富察嫡福晋就忙把永琏交给了乳娘,而亲自走来,给弘历奉茶。
同时,富察嫡福晋还说起了一件家事:“五叔那边来报,五叔近日染病,瘫痪不起。”
“那我们得去看看。”
弘历说着就吩咐人备车,而便带着富察嫡福晋和侧福晋们去了恒亲王府。
恒亲王府的人因为弘历是监国亲王,倒是开了中门。
而弘历在见到允祺后,便问了一番恒亲王允祺的病情。
允祺则笑道:“老啦!昨晚多贪了酒,结果突然晕倒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五叔只管静养,若有需要侄儿的地方,直管遣人来说。”
弘历为此说道。
允祺道:“我一个闲人,没什么需要,只是现在民生艰难,江南那边也发了水灾,江南士绅估计也不容易,他们的粮食还是不要强夺为好。”
“侄儿自然不会强夺。”
弘历笑了笑,且用余光瞥了几位堂兄弟一眼。
这几位堂兄弟忙收住得意的神色。
弘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在看望了允祺后就回了家。
富察嫡福晋见弘历从恒王府回来后,脸色越发不好,也就猜到恒王府的人肯定也给了他气受,也就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朝他莞尔一笑。
弘历也因而微笑,没有多言,只看向马车外的人流,各个行色匆匆,抱着粮袋。
而这时,一等侯朱之琏的家仆也抱着粮袋匆匆回来。
正拄着拐杖于家门外探望的朱之琏见此问道:“又涨了多少?”
“每斗涨了两分!”
这家仆回道。
朱之琏听后探了一口气。
他是眼下清廷官方认证的明朝皇室后裔。
雍正即位后,为进一步缓和内部矛盾,一改之前对朱明宗室斩尽杀绝的方式,而是特地寻了一朱姓子弟,认证为了明朝皇室后裔,且于雍正二年被封为了一等侯,负责春秋祭扫明帝陵。
而这个人就是朱之琏。
他本是镶白旗旗人,在康熙朝中了进士,在被封侯之前,已官至知府。
由于他所在旗的都统查得他是明朝代王之后,也就被雍正封为世袭的一等侯。
朱之琏也受此影响,开始渐渐的真的把自己当明朝宗室后裔,特别是在经常读明朝史书后。
所以,朱之琏在得知粮价又高涨后,就不禁感叹道:“这一打大仗,就简直跟崇祯朝一模一样啊,粮价飞涨,民众惶恐,权贵漠视,只是不知道,江南会不会也还是跟崇祯朝一样,漕粮都送不齐。”
弘历这里在回府后,因天还未黑,便又去了军机处。
而弘历在到军机处后,就问着马尔赛:“京师各仓廒存粮还剩多少。”
“还能支应到明年,但如果要平抑粮价,就支应不到明年。”
马尔赛回道。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就道:“先都拿出来平抑粮价,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嗻!”
而他刚到军机处,马尔赛就呈上奏折说:“刘统勋来报,江南大量粮船进京!”
(本章完)
第348章 乾隆是天生该当皇帝,大清由他统治
第348章 乾隆是天生该当皇帝,大清由他统治会更可怕!
南浔、震泽、盛泽、甪直、檀丘……
通惠门外,一艘艘打着江南各镇名号的平底船,正陆续停在这里,往外吐着一袋袋粮食。
临门西水关两侧的官兵与士民们看得眼都绿了。
有的还做着吞咽的动作。
在这附近住的朱之琏更是在看到这一幕后,张大了嘴。
“真是江南来的?”
“没错,上面写的都是江南的各大市镇!”
朱之琏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就把两手握成了拳头,颤抖了一下。
“怎么在大清,他们就这么忠,这么舍利为国?”
“哎!看来,还是要把士绅不当人,才能让他们更忠心啊!”
最后,朱之琏为此愤懑地叹息道。
京城的许多王公也因此非常恼怒,咬牙切齿起来:“谁允许他们这些江南士绅如此忠诚的!”
恒亲王允祺也郁闷地在刻金大床上苦笑:“江南士绅还真是对我大清够忠心,对弘历够支持啊,我也算是白为他们在弘历面前说话了!”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自然得更忠心才行。”
此时……
趁着雨后热退,来到内务府,且正用折扇轻轻拍打着自己手心的弘历,在看着进入内务府仓廒的江南新米时,也笑着说了一句。
江南不主产粮食,但天下粮食以江南最多。
原因是,当地有傲世整个帝国乃至全球的经济实力。
早在明朝时候,江南就能虹吸全国各地的粮食,尤其是主产区湖广一带的粮食,基本上都去了江南。
所以,江南士绅要想给朝廷提供大量粮食,不是什么难题。
既然,江南士绅表现的如此忠君爱国,弘历自然也就不好再推行红黑册,扰动江南。
“京师米价已回落到一石八钱,比前日的八钱又低了一钱,士民不再恐慌购米。”
“军粮也可再增五十万石,从川陕、湖广留存减运京粮,发往军前。”
“奴才怎么就没有四爷的本事,小试牛刀,就既稳了民心,也稳了军心!”
这一天,马尔赛也在军机处,笑着向弘历汇报了江南捐粮到来后的情况,还顺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弘历听后颔首:“很好!”
“四爷说的是,这样两路大军也能多些耐心寻找主力,而不必为尽快结束征讨,贸然行军。”
张廷玉这时附和着,说出了自己和弘历一样的担心。
素来中原王朝劳师远征这种战略纵深很长的游牧国,若大败,往往就是因为担心拖太久而急于求战,最终陷入埋伏。
弘历为此也嘱咐道:“但还是要继续提醒他们,切忌急躁,不可轻信战机,要有百分百把握才可出击。”
“嗻!”
西路军的岳钟琪,在科布多与北路军的策棱合力重挫小策棱敦多布的兵马后,就又回到了西路的战略要地——科舍图。
不过,岳钟琪回到科舍图后,就通过俘虏的准噶尔士兵口中以及吐鲁番来的求援兵得知,准噶尔主力正在进犯吐鲁番的额敏和卓部。
岳钟琪为此也就遇到一个选择:是去增援吐鲁番,还是按兵不动,继续与北路军互为策应。
因为,弘历一再提醒他,不要贸然因为担心劳师久征的问题而采取行动,要谨慎,也就决定只先派部将总兵曹勷率兵试探性进击。
石云倬见状来到中军大帐,在行礼坐下后,看向岳钟琪问道:“既已知准噶尔主力,大将军为何不下令立即出击?”
“敌情不明,不可贸然行动,这是四爷的意思。”
岳钟琪瞅了烛火映照下,石云倬那张晦明晦暗的脸。
石云倬听后不禁皱眉:“这敌情还不明?”
岳钟琪一边理着文书一边道:“谁知道是大股进攻,还是小股。”
“额敏和卓部自己都说是主力!”
石云倬突然起身言道。
岳钟琪道:“即便这样,也还是得慎重,万一是额敏和卓部因为怕自己家园被毁而故意夸大其词呢?”
石云倬作为副将军,既有想代替岳钟琪成为大将军的想法,也有需要时刻让朝廷放心他们没有一条心的想法,且不用承担大战失利的责任,所以,他会故意选择和岳钟琪持不同的意见。
如果,岳钟琪选择西路军主力去吐鲁番,他就会劝岳钟琪慎重,不要冒险。
而石云倬在这样说后,也就还给雍正上了一道密奏,参奏岳钟琪怯战,知吐鲁番主力在攻打吐鲁番的额敏和卓部而不即刻进击。
九州清晏殿。
雍正近来,身体有所好转,也就开始看地方大员给他的密奏。
所以,雍正也就看到了石云倬的这份密奏。
且因此,他皱了眉,而在弘历来请安后,便把密奏给了他,且问他:“岳钟琪怯战的事,你怎么看?”
弘历看了密奏,心里一下子就猜到,雍正这是又想微操了。
弘历脑子一转,觉得把这个难题交给老十三比较好。
毕竟,这一世,老十三因为没那么累,所以尽管病情加重到不能行走,但好歹还活着。
而雍正就服老十三“管”。
弘历便没打算亲自说服雍正,也就说道:“儿臣,觉得可以先问问十三叔,毕竟岳钟琪若真是怯战,倒也罢了,无非无功而返;还能指望北路军;但若是出于谨慎,怕陷入准噶尔挖的坑里,与北路军拉开距离呢?”
这就好比下象棋。
西路军和北路军,是清廷放在准噶尔地盘的两个车。
两个车挨在一起,可以互相保护对方,而避免被对手吃掉。
现在,出现一个对手的棋子可以被吃掉的机会,西边的车是不是要放弃策应北路,而独自去吃掉对手的棋子,成了清廷要做的选择。
雍正想微操一下,但也的确知道两路大军要是拉开距离,会少很多安全感。
而他也习惯在问老十三后心里才有底。
所以,雍正也就带着弘历来了老十三这里。
老十三在知道这事后,就看向弘历,笑着问道:“四哥,我知道您其实早就有主意,故意考究弘历的吧?”
雍正一愣。
随后,雍正就拍了拍老十三肩膀:“还是你懂朕的心思!”
雍正接着就指了弘历一下,笑道:“但弘历狡猾的很,故意把这个难题交给你,你现在又还给了他,挺好!”
弘历看着这俩老兄弟,自然秒懂老十三为何这么说,雍正又为何承认,也就只能暗叹,老十三到底是老十三。
于是,弘历便刻意讪笑了笑:“还是没能瞒过阿玛。”
雍正淡淡一笑。
弘历接着就道:“儿臣愚见,还是相信岳钟琪为好,这样即便错过战机,人头落地的便是岳钟琪,而不是石云倬!”
雍正听后沉吟了起来。
老十三则点了点头,看向雍正:“四哥,弘历不好明说,我替他说,这个得看,若是西路军征讨失利,您愿意斩岳钟琪,还是愿意让自己监国的儿子担这个罪。”
“那就信岳钟琪!”
雍正为此说道。
且说,石云倬在收到雍正的朱批回复后,先是拧起了眉头,后又嘴角微扬了一下。
“报!”
“我们总兵说,吐鲁番只是有小股准噶尔兵袭扰。”
没多久,曹勷的人就回了西路军的中军大帐,汇报了情况。
岳钟琪听后眉目舒展开来:“幸好听四爷的,没有妄动!”
身为主将,他担了很大的压力,但好在弘历让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而准噶尔这边的汗帐内,大策零敦多布因为久久未见西路军去吐鲁番,也就对噶尔丹策零说:“看来,西路的清军没有上当?”
噶尔丹策零微微抽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皱眉问道:“这清军如今作战怎么越发稳健了?”
“可能岳钟琪个人用兵谨慎。”
大策凌敦多布回道。
噶尔丹策零道:“你不是大汗,你不清楚!”
“即便他岳钟琪是谨慎的,他也谨慎不了!”
“雍正和弘历肯定要派有监军监视他岳钟琪,这监军不可能跟他岳钟琪意见一致,而监国的弘历面对劳师弥久的压力还这么稳得住,那就只能说明,这弘历虽年轻但心态很稳,意志极为坚定!”
“即便朝中老臣、地方重臣乃至可能雍正自己施加的压力,也没能让他心浮气躁!他简直是天生该当皇帝的人!”
“那可就太可怕了!”
“现在看来,要是被他恨上,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大策零敦多布回道。
噶尔丹策零也神色凝重起来:“岳钟琪没引走,现在只能看看北路军的策棱上不上当了。”
北路军的策棱在这期间也因为抓获噶尔丹策零部的嗒苏尔海丹巴,得知大策凌敦多布到达了察罕哈达,噶尔丹策零也在赶来的路上。
这让策棱以及整个北路军的将领都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进击进歼准噶尔主力的机会。
但策棱也因为弘历时刻提醒他小心噶尔丹策零用计,再加上他自己也是谨慎之人,也就还是把这个情报告知了岳钟琪,请岳钟琪决定是否和他一同进击察罕哈达。
只要岳钟琪的西路军也愿意和他一起进击察罕哈达,那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噶尔丹策零就算再诡计多端,也不能聚歼一直相互策应的两路大军。
岳钟琪很快就回了信,表示愿意率西路军北上。
因为,他已经得知进攻吐鲁番的准噶尔兵不过是小股部队,所以,没必要去支援吐鲁番,放着准噶尔的主力不去打。
所以,当噶尔丹策零得知岳钟琪也清军两路大军都紧随着往察罕哈达而来时,便知道,自己想在察罕哈达的博克托岭和和通泊之间大败北路清军的计划,再次破灭了!
“稳!”
“果然很稳!”
一大团阴沉浓厚的乌云下面。
正趴在软软青草上的噶尔丹策零,拿着自己的西洋单筒望远镜,来到前线,确认了一遍清军北上规模。
随后,他就因此重重地呼吸起来,阴沉着脸,而感叹着。
跟在他身后的大策零敦多布,也在这时狠狠揪着地上的草,拧紧眉头说:“真不知道,他将来做皇帝后,会让这大清变得有多可怕?”
军机处。
弘历在几乎同时收到了策凌和岳钟琪的奏折后,就把近来两路大军与噶尔丹策零的交锋情况,告知给了雍正。
雍正在得知去吐鲁番的不过是小股敌军,察罕哈达方向也不是只有大策凌敦多布一部兵马,而是倾巢出动的准噶尔大军后,也不由得后背发凉,而看向弘历久久不语。
“阿玛,您怎么了?”
(本章完)
第349章 乾隆总是赢,怀疑自我的雍正有新任
第349章 乾隆总是赢,怀疑自我的雍正有新任务!
弘历这么问后,雍正只是会心一笑。
“走,陪朕去见你十三叔!”
雍正突然起身说道。
“嗻!”
弘历也就跟着雍正来了老十三的赐园。
来时,因雍正未让人通禀,老十三也就还推着轮椅,正往摆着一件哥窑瓷器的书案走去。
“知道吗,噶尔丹策零差点就让我们派去的八旗精锐全军覆没!”
雍正在见到老十三后,就对老十三说着,且把策棱和岳钟琪的奏折给了他。
老十三认真看了后,也神色变得肃然。
“此人大才!”
老十三还说了这么一句。
雍正点了点头:“这是个可怕的人物!”
接着,老十三又非常凝重地看了弘历一眼,然后对雍正说:“幸而四哥和弘历也非简单之辈,他应该是成不了入主中原的雄主的!”
弘历听了老十三这话,心里自是愉悦。
毕竟,这意味着老十三也非常认可他的军事能力。
但他还是谦虚地道:“十三叔过誉,侄儿哪里能与阿玛比肩。”
雍正这里暗暗颔首。
接着,雍正就道:“我来见你,也不是听你夸他的。”
“四哥难道不是来给我炫耀您这儿子多优秀的?”
老十三问道。
“朕没有!”
“朕也不是那种庸俗的人!”
雍正看向老十三,似笑非笑地回道。
弘历见状微微撇嘴,心想,这雍正也就会在老十三面前轻松许多。
老十三道:“那是为什么?”
雍正道:“朕是跟你说说,这噶尔丹策零如今春秋正盛,又野心勃勃,还颇有谋略,我们还是得更加慎重对待为好,以免他真的能够在将来可以再乱我大清社稷!”
弘历听得出来,雍正这是担心噶尔丹策零成为第二个努尔哈赤乃至皇太极,只是没有说的那么直接而已。
对此,他也感到有些好笑。
他没想到,因为他提前让雍正认识到了准噶尔现任统治者的厉害之处,竟让雍正对担心有外部势力做第二个大清这事,更加警惕了起来。
不过……
这对统治者来说,也是很正常的心理。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最怕的就是,有人走他们的老路。
大清也不例外!
他们最怕的就是,有第二个大清出现,其次才是大清再次出现李自成。
而要怎么防备第二个大清出现?
那就是,对外得更狠!
碰到有这个趋势的,就往死里整。
包括在自己老家的人。
当然!
清末时,情况特殊。
因为,当时清廷对西洋人的确打不过,而西洋人也在后面改变策略,只以合作为主,放弃消灭大清。
话转回来,正因为要对外狠,所以,对内也就同样不能仁慈。
毕竟,仁慈就意味着收税和调用民力会有难度,会影响对外征战的能力。
老十三明显也懂雍正在担忧什么,故而在这个时候也沉吟了半晌,随后说道:
“四哥担忧的是,其实说来说去,还是统一了准噶尔为好,别让他们再自立大汗,乃至最好也派驻大臣和兵马。”
雍正这时看向了弘历:“你觉得呢?”
“儿臣认为甚是,准噶尔当只成为一个地名,在伊犁应该也设将军府,还有喀尔喀,当也设将军府。”
弘历这时回道。
老十三突然说道:“可是旗人不够,看不过来。”
“扩编就是,让汉军旗的去关外看蒙古王公,让蒙古旗的去关内看汉人士绅,不是非得满洲旗,各族杂居,就算再出一个噶尔丹策零,想统合当地势力都难!”
弘历回道。
“恐养不起这么多旗人。”
老十三又说道。
弘历又道:“不足为军者,可裁汰出籍为民。”
反正雍正想做中国之民,他也就直言不讳起来,建议雍正把旗民管理变成一个动态管理。
让想交血税的交血税,想交钱税的交钱税。
历史上,乾隆之后,就有许多旗人主动申请出旗。
原因也是不愿意上战场。
然后就是,随着旗人群体日益庞大,导致旗户身份很多时候反而是束缚,而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有许多中进士或者成为高官的底层非贵族旗人,反而主动申请出旗。
这与明朝的军户有些相似,越到后面,越不想做军户。
好在清朝皇帝一直在优先重用旗人,所以中上层的旗人家族还没有大规模出旗,加上禁止旗民通婚,也阻止了八旗军事集团与士大夫官僚集团的彻底合流。
“做此等事,执政者非有大功不可!”
老十三这时说道。
雍正也郑重地点首:“先不要外传,且等西北征讨事结束后再说,另看朕何时能大愈。”
雍正说到这里就浑身发起颤来,如坠冰窖。
“阿玛!”
弘历见此,忙扶着雍正先在老十三平时躺的榻上躺下,且传了随行御医来。
雍正的病在半刻钟后,平稳了下来。
但他也没有让弘历再待在这里,而是催促他赶紧回去处理政务。
于是,弘历也就提前离开了老十三这里,雍正则在只有老十三在自己身边时,才说道:“朕今日在刚刚收到策棱和岳钟琪的奏折时,就在想,是不是提前退位算了。”
“四哥是因为觉得弘历实在是太优秀才有此想法?”
老十三问道。
雍正点头:“但这小子,刚刚又给朕出了新难题!”
噶尔丹策零不知道弘历、雍正、老十三因为他,已经计划着改革八旗制度。
此时的噶尔丹策零也因为弘历监国后让他数次军事企图没有达成而恼羞成怒道:“可惜京师八旗现在被他经营的铁桶一般,不然真想直接杀了他!”
“虽说杀不了,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打败他。”
“既然他两路大军在往北,我们就避实就虚,以伊犁为诱,往南去,再打科舍图,断其后路粮道,令其不败而败!”
大策零敦敦多布倒是又想出了新的办法。
噶尔丹策零冷笑了笑:“我也有此意。”
说着,噶尔丹策零就起身道:“事不宜迟,除留玛木特所部在这里引诱清军进至伊犁外,我们立即南去,再攻科舍图!”
……
……
军机处。
“地图!”
弘历唤了一声,军机章京兆惠就把一幅西北准噶尔地图铺在了桌上,指着图上科舍图的位置:
“这里,得让岳钟琪派兵回去增援,让北路军也跟上,寻机在科舍图和吐鲁番决战!”
已经回京的鄂尔泰先凑过来看了看,问道:
“主子,上面的一条条闭合的线是?”
“等高线,你下去后,让衡臣给你说说。”
弘历回答后,就道:“噶尔丹策零不是简单之辈,他很可能非常有魄力的拿他的国都伊犁为诱饵,夺我粮道,这是他接下来唯一可以取胜的办法。”
弘历说起了他看图数日后所思索出的看法来。
马尔赛这里不由得笑道:“怎么奴才就没有想到?”
“四爷真是神了!”
“他噶尔丹策零就算再厉害,能厉害过咱们四爷?”
鄂尔泰和傅尔丹一起白了他这个领班军机大臣一眼。
张廷玉倒是在这时和蒋廷锡相视一笑。
其实,岳钟琪和策棱在发现准噶尔大军主力撤走后,就没再继续进击,贪图进击玛木特部的一点小胜,和他后面的伊犁城,而是都立即回撤,一起继续以互为策应的方式向南而去。
两人好歹也是当世名将,在战术指挥上也是基本在水平的,不会贪功冒进,何况,还有个四阿哥一直在发往西北的谕旨上告诫他们。
而岳钟琪也在撤回科舍图时,收到了让他回援科舍图的谕旨。
这让岳钟琪欣喜自己与弘历的想法一致之余,也借此进一步展开了自己回援科舍图的部署。
他一方面让副将军石云倬率其部直接去科舍图,一方面让纪成斌去吐鲁番挡住准噶尔大军东进之路。
而他自己则带着主力以攻打乌鲁木齐的态势,上演围魏救赵的戏码。
因为,西北太大了!
再加上,这里又是噶尔丹策零的主场。
所以,准噶尔大军主力从察罕哈达消失后,去了哪里,很难知道。
唯一能够猜到的最大可能是,他在察罕哈达消灭清军北路军的计划失败,那肯定会去南边藏起来,准备随时攻打科舍图,断清军粮道。
这个时候,岳钟琪自然不能只采取一种回援模式,便采取了三种:
一种是直接去救援科舍图;
一种是去吐鲁番这个科舍图的大门守着;
一种是去乌鲁木齐进行战略性救援。
这种三种情况,分别针对的是:噶尔丹的主力已经到达科舍图,和已经逼近科舍图,以及正在来科舍图的路上。
可以说,岳钟琪用兵的确纯熟万全,对征讨游牧帝国的确有丰富的经验。
这里面,石云倬的任务自然最安全也最有价值的。
因为,他既不用去吐鲁番挡可能出现的准噶尔主力,还不用去冒险打乌鲁木齐,只需按要求到达科舍图就行,若真遇到准噶尔主力在打科舍图,还能靠直接救援得个首功。
所以,石云倬没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岳钟琪现在还拿到了救援科舍图谕旨。
但石云倬故意晚到了几天,相比于岳钟琪给他规定到达科舍图的时间。
“我是朝廷现在唯一可以代替岳钟琪的汉将,真要是因为救援科舍图及时,而让岳钟琪合围住准噶尔大军予以全歼,则我将来还怎么也当上大将军?”
石云倬如此嘀咕着,在决定在路上多歇几晚的时候。
而纪成斌所率兵马麾下的总兵查喇部,在达到吐鲁番后,却选择了往回逃跑。
原因是,他在到达吐鲁番后,只顾酗酒钱玩当地的女人,没有做好前期军事防御准备,在得知准噶尔部主力真的来时,也就选择直接诶逃走。
纪成斌因此知道,自己失去了在吐鲁番挡住准噶尔大军的先机,而在下令把查喇抓起来后,就只得追随岳钟琪的大军主力而去,准备跟着岳钟琪一起去打乌鲁木齐。
这样一来。
噶尔丹策零所率大军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过了吐鲁番,到达了科舍图。
而此时的科舍图还没有等到石云倬的到来。
好在弘历已先派了八旗火器营右翼来科舍图,加上驻扎于此火器营左翼,倒也让噶尔丹策零在直接率领主力来时,也没有打下科舍图。
但噶尔丹策零现在,除了打下科舍图,已经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因为……
他从伊犁出发一个月,到察罕哈达,而在察罕哈达聚歼清军北路计划落空后,又长途跋涉近两月,于雍正八年八月底到达这里,结果又计划落空。
所以,他现在已经兵疲师乏,还士气大减,不可能还有精力再长途跋涉回去。
再加上,对于西北而言,到八月以后,气温意味着将要急转直下,急行军风险大增,就算准噶尔大军以骑兵为主,也不敢冒这险,何况还是在士气不振的时候。
“必须拿下科舍图!否则不等清军来,我们自己就会一败涂地!”
大策凌敦多布也就语气非常萧索地对噶尔丹策零说了起来。
噶尔丹策零苦着一张脸:“但科舍图明显增了兵,这说明弘历早就知道科舍图的重要性!”
“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真等两路清军赶来吧,还是真的在这个时候回去,只怕人还没到伊犁,就先冻死在路上了!”
大策凌敦多布说道。
噶尔丹策零点了点头:“那就打吧,在这位监国四阿哥面前,除了用一腔血勇去拼,已不能指望用任何巧计能赢他了。”
大策凌敦多布意识到噶尔丹策零现在很沮丧,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因为他也觉得噶尔丹策零说的是事实。
科舍图的守将——福彭,在接下来就发现准噶尔大军攻打科舍图攻打的很卖力。
他的左右两翼火器营伤亡开始加大,先后有五名护军校阵亡。
“宁远大将军的援兵怎么还没到?”
富察·福清也在一度亲自上阵砍杀后,而浑身是血的来了福彭这里问起他来。
福彭沉着脸摇了摇头。
富察·福清听后挥了挥拳头,大叹一口气:“哎!”
不过,在三日后,石云倬的援兵还是到了这里。
噶尔丹策零知道已经不可能再拿下科舍图,为此不得不宣布撤退。
但,策棱的北路军骑兵在其要撤退时,已赶来了这里,与守城的清军一起开始合击准噶尔大军。
准噶尔大军因此损失惨重,再次减员万余。
清军再次大胜准噶尔,朝野闻后自然非常欣喜。
在雍正八年十月的一天。
领班军机大臣马尔赛为此在弘历面前汇报此事后,就笑道:“幸而四爷想到在科舍图布置预备兵,才能有此胜。”
“奴才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果然谁都赢不了四爷!”
马尔赛在这么说后,弘历只是微微一笑。
不过,因为吐鲁番已在准噶尔手里。
所以,噶尔丹策零和大策凌敦多布等还是带残兵,顺利往乌鲁木齐方向撤去。
弘历也因此在笑了笑后,就把脸冷了下来:
“石云倬没按命令晚了一天到达科舍图,致使八旗火器营损失加重;然后,岳钟琪还没提前在吐鲁番派兵看着,让准噶尔败兵顺利逃走,他自己跑去打乌鲁木齐。”
“这个胜仗打的不完美!”
“大军作战,军纪要严!”
“将石云倬革职,锁拿进京;另外,得派人去调查,吐鲁番失守的原因。”
弘历这么说后,鄂尔泰就先一步说道:“四爷说的是,奴才请派川陕总督查郎阿去调查。”
弘历看了鄂尔泰一眼:“他能行吗,当个川陕总督,都能让自己辖区内的大员家眷被绑。”
“四爷容禀,奴才不是因私而荐他,是因为知道他可能对岳钟琪不满而荐他,如此方能避免派其他大员去有包庇岳钟琪的嫌疑。”
鄂尔泰回道。
弘历想了想,就吩咐道:“让福彭与他一同调查此事!”
“嗻!”
于是。
福彭和查郎阿也就在接下来收到旨意,去岳钟琪大营中,调查吐鲁番失守的事。
同时,富察·福清也收到旨意带火器营护军一队去逮拿石云倬进京。
石云倬在收到谕旨后,喉结猛烈滚动了几下。
但他没有大喊冤枉,只跪下来道:“罪臣接旨!”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确没按岳钟琪给的规定时间到达科舍图。
这在军事上是很严重的犯错,比贪污军饷还严重。
毕竟,这对战争胜负的影响更大。
不过,石云倬不觉得他会被处死刑,甚至相信自己还能被起复,毕竟他是唯一可以代替和制衡岳钟琪的绿营大将!
他相信雍正和四阿哥弘历都会对他网开一面,即便是满洲贵族也会有不少人为他说情的,而不会眼睁睁看着岳钟琪一人独大。
但富察·福清对石云倬没有好感,毕竟石云倬的私心,让他损失了好几名忠勇善战的部属。
“我一定会劝四爷杀了你!”
富察·福清为此对石云倬冷声言道,在逮捕他后。
石云倬只是说道:“这不能怪我!明明准噶尔主力一直藏在吐鲁番一带,是他岳钟琪怯战,非要跟着北路军北上,这才导致我来不及按规定时间回援科舍图的!”
石云倬把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是吗?”
“您是四爷的大舅哥,我岂敢骗您!岳钟琪要是听我的,去吐鲁番,何至于能让准噶尔大军来科舍图!”
石云倬这么说后就趁着富察·福清看向别处时而暗暗一笑起来。
富察·福清虽然身份贵重但官阶不高,也就不清楚具体事实,故不由得说道:“如果是真的,我也会参他岳钟琪!白辜负了四爷对他的信任!”
“岂能不是真的!您不是亲眼看见攻打科舍图的就是准噶尔主力嘛,那上万的首级也是明证!”
石云倬淡淡道。
富察·福清道:“但你确实也犯了军纪!”
石云倬听后不再言语。
且说,岳钟琪的西路军主力此时正在离乌鲁木齐不远的古城驻扎。
在福彭和查郎阿到来之前,纪成斌把旗人查喇带到了岳钟琪面前,向他汇报说:“他临阵脱逃,致使吐鲁番失守,卑职只得来大帅这里!”
岳钟琪看了查喇一眼后说道:“松绑!”
这让纪成斌和查喇皆有些惊愕。
“查喇将军是国家旧人,不是我们能处置的。”
岳钟琪为此说道。
查喇听后愕然之余也就笑了起来,得意忘形地道:“岳钟琪,难怪你能成为大将军,果然是懂的规矩的。”
“退下吧,这件事,我会向朝廷请罪的。”
岳钟琪选择了容忍他,且惨笑了一下,然后拧眉说道。
“可是!”
嘭!
“没什么可是的!”
岳钟琪突然大喝一声,把桌子一拍。
纪成斌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得拱手道:“嗻!”
他事后才明白过来,岳钟琪是怕别人说他借机在军中排出异己。
福彭和查郎阿在到达古城后,就调查起了此事,在询问岳钟琪后,就得知是提督纪成斌部负责去的吐鲁番,而岳钟琪不是没有派兵去吐鲁番。
福彭和查郎阿便提审纪成斌。
纪成斌则回答说,是因为他先派去吐鲁番增援的查喇不战而逃所致。
两人便又提审查喇。
查喇则回答道:“大家都是旗人,两位钦差可别信他一个汉人的话,这事分明是他纪成斌故意冤枉我!明明是他自己怯战,闻敌而退,迫使我不得不跟着退,他麾下总兵曹勷更是第一个先逃走!”
两人听后,便只得又去询问底下的兵勇,乃至询问吐鲁番本地额敏和卓部幸存者,进而得知这件事的责任主要是查喇闻敌而逃所致,纪成斌撤回来,也是无奈之举。
但查郎阿则在调查清楚后的当晚,单独对福彭说:“查喇到底是我们旗人,推到他身上不好看,而这件事说起来也怪他纪成斌,干嘛派查喇做先锋,他自己用人不明。”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派就会说不给麾下旗人将领机会,只肯让汉人将领立功;派了,又是用人不当。”
“他纪成斌的罪,说破天,也只是用人失察,乃至未立即将查喇正法尔明军纪!”
福彭言道。
“但这也是军机处鄂尔泰中堂的意思,这样可去岳钟琪羽翼。”
查郎阿回道。
福彭听后想了想道:“也罢,那就说是他纪成斌和曹勷怯战不守吧!”
……
……
“四爷,纪成斌和曹勷当斩!”
军机处。
弘历在就调查结果询问这些军机大臣时。
鄂尔泰先表了态。
“先不用急着表态,福彭也有单独的密奏给我,说查郎阿暗示他,把罪都推到纪成斌身上,还说这是你鄂尔泰的意思!”
弘历突然开口说道。
(本章完)
第350章 乾隆整风严厉,下旨斩满洲宿将!
第350章 乾隆整风严厉,下旨斩满洲宿将!
福彭是弘历的发小兼同窗。
再加上,福彭的母族如今还是弘历的包衣。
所以,弘历才会让福彭跟着去调查。
偏偏查郎阿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袒护查喇。
还解释说,这也是鄂尔泰的意思,是有意借此让朝廷有机会剪除岳钟琪的羽翼。
弘历也就刻意把福彭的密奏告知给了鄂尔泰。
鄂尔泰听后面色渐渐发白。
“主子明鉴,奴才没有给他查郎阿私下传过什么话!”
接着,鄂尔泰就立刻跪了下来,额头不禁开始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来。
弘历则起了身,背着手,在炕床边走了起来:“没有就好,那看来,是他查郎阿自己的意思!”
鄂尔泰松了一口气。
“傅尔丹!”
但,弘历这时,突然吩咐了一声。
傅尔丹立刻上了前。
“奴才在!”
弘历侧对着他道:“你再去一趟,务必调查清楚,福彭和查郎阿,谁说的是事实!”
“你觉得谁说的是事实,就拿谁回来,包括福彭和查郎阿中的两人。”
“但你也要明白,你是军机大臣,军机大臣如果都欺瞒朝廷,那丢的可就是整个朝廷的脸!”
弘历转头,冷冷看向他,说道。
“奴才明白!”
傅尔丹忙拱手回了一句。
雍正九年二月,整个西北大地,依旧白茫茫一片。
噶尔丹策零和大策凌敦多布剩余兵马,也因此丝毫没见踪影,不知何处冬藏。
只有苍鹰盘旋在铅色的高空,发出了一声声尖锐的嘶鸣。
而在苍鹰盘旋的高空下,傅尔丹来到了这里。
他没有先让人通禀,更没有告诉所有人关于他的行踪。
而是潜伏在运粮队里,以运粮官的身份,询问了西路军大营纪成斌麾下的满汉士兵还有蒙古兵。
傅尔丹还让额敏和卓部的许多蒙古妓女指认出了查喇。
没错!
因为大清对蒙古的减丁政策,导致蒙古大量男丁变成僧侣,蒙古也就出现女多男少的情况。
许多蒙古女子为了谋生,也就以卖身为生。
她们通过为汉商和当地军队提供性服务,来赚取谋生的钱财。
这也就导致,蒙古部底层性病泛滥,进而进一步减员严重。
而傅尔丹也就因此找到了人证,知道查喇确实先到吐鲁番,还在吐鲁番待了几天,且也确实夜夜笙歌、酗酒纵欲。
除此之外,傅尔丹也在吐鲁番找到了查喇最先到达吐鲁番后的安民告示。
在一切证据确凿后,傅尔丹才正式持节来了大营,拿了查喇,还有查郎阿。
查郎阿和查喇在被拿时皆非常惊愕。
他们没想到,这事还会反转,更没想到傅尔丹做事会这么认真。
查喇为此还诘问傅尔丹:“中堂,整个西北,就我一个怕死的旗人吗,为什么朝廷非得揪着这事不放!”
“你承认自己你怕死了?”
傅尔丹问道。
查喇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你既已查出,我又何必狡辩。”
查郎阿则看向福彭,惨笑了一下:“还是平郡王更厉害一层!”
他明显已经猜到是福彭上了密奏,才让军机大臣傅尔丹悄悄来了这里。
福彭只淡淡道:“即便是自觉猜着了主子的心思,也该把选择权交给主子自己!”
查郎阿听后嘴角抖动了一下,但没有再多言。
纪成斌和曹勷见此情景,自然也猜到了为何查郎阿也被逮拿。
这让两人因此猛松了一口气,而都向傅尔丹和福彭投去了敬意。
岳钟琪也同样一脸敬重地看向傅尔丹和福彭。
但他心里更加感激弘历。
因为,他知道,福彭只是把要不要相信查郎阿的选择权交给了弘历,而不是真的为了公正才告查郎阿污蔑汉将而已。
岳钟琪因而情不自禁地红了眼。
毕竟,那位远在京师的四爷不是个精满,是真的做事公正!
傅尔丹见状,主动过来拍了拍岳钟琪的肩膀:“相信主子,相信四爷!”
岳钟琪拱手一拜:“中堂说的是,某在此多谢中堂明察秋毫、秉公断案,而严明军纪!”
“为朝廷尽忠,不值言谢!”
傅尔丹说着就上了马,把手一挥:“带走!”
于是,被关进囚车站笼里的查郎阿和查喇就跟着傅尔丹一起进了京。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雍正九年四月初夏时节。
而查郎阿和查喇也于这时候被押解进了京。
弘历也在军机处听了傅尔丹的详细汇报。
至此,弘历就道:“所以说,这查郎阿真是非蠢即坏,我既然派福彭一同调查,他就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我怕他岳钟琪势大难制吗?”
弘历说着就问了这么一句,还专门看了鄂尔泰一眼。
接着,弘历又专门点了鄂尔泰的名:“鄂尔泰,你说,朝廷需要借着冤枉两名汉将的机会,剪除他岳钟琪的羽翼吗?”
“没有!”
“奴才也真的没有指使查郎阿这样做的心思。”
“是他查郎阿自作聪明。”
鄂尔泰神色凝重地回道。
弘历听后点头,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两人当如何处置?”
“当斩!”
鄂尔泰不假思索道。
弘历又问道:“石云倬呢?”
“亦当斩!”
鄂尔泰回道。
弘历听后笑了笑。
然后,弘历就肃然而命:“准了!”
“我还是那句话,大军作战,军纪要严!无论是满是汉,乃至蒙回藏苗,在军中者,皆一视同仁!”
弘历说到这里,看向眼前的军机大臣们:“接下来,议议新的西路军副将军和川陕总督人选。”
“西路副将军,奴才推举汉军镶黄旗都统伊礼布。”
“川陕总督,奴才推举贵州巡抚张广泗。”
鄂尔泰这时再次先言道。
弘历一脸意外地看了鄂尔泰一眼,暗自感到这鄂尔泰真是可笑又可佩。
因为,他发现,这鄂尔泰是真的在军机处表现积极,而且丝毫不在意弘历会因为查郎阿这事怎么看他。
“你还真的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啊!”
为此,弘历说了一句。
鄂尔泰慨然拱手道:“因为奴才相信四爷乃英明之人,知道奴才所荐者是贤是愚!”
弘历只看向了其他军机大臣:“你们怎么看?”
也许是因为鄂尔泰实在太爱露锋芒,而不把马尔赛这个领班军机大臣放在眼里。
张廷玉、蒋廷锡、傅尔丹都自觉地先等马尔赛开口。
马尔赛也就在这时开口说:“奴才听四爷的,除了主子,再也没有比四爷更英明的了!”
傅尔丹不由得微微叹息。
张廷玉则在这时立即说:“鄂尔泰中堂所荐者确为可胜任者,伊礼布豁达有雅量,张广泗知兵善交际,体察圣心。”
蒋廷锡跟着道:“臣附议。”
“奴才亦附议!”
弘历这才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但是,鄂尔泰,他们不好说的话,我且替他们说了,之前石云倬、查郎阿这些人出事,还可以不怪你,但要是这两人再出问题,你可就难逃干系了。”
“奴才明白!”
鄂尔泰回道。
弘历内心也有些欣赏鄂尔泰,毕竟在他本人处于被主子怀疑的逆境时,还敢担责做事,也实属难得!
“查,石云倬未按军令规定时间援救科舍图,致使朝廷精锐损失加重,经军机处参奏,着判斩立决!”
“查,纳剌·查郎阿欺君不忠,颠倒是非,诓骗钦差,陷害重臣,经军机处参奏,判斩立决,褫夺世管佐领!”
“查,纳剌·查喇临战怯战,反诬上官,欺君罔上,经军机处参奏,判斩立决,本户除旗籍为民。”
很快,石云倬、查郎阿、查喇就收到了自己的判决谕旨。
(本章完)
第351章 雍正:功绩太大,当明立为储君!
第351章 雍正:功绩太大,当明立为储君!
这三人在听到这样的谕旨时,竟都大惊失色。
不过,这也不奇怪。
石云倬只以为皇帝会舍不得杀他,要拿他来制衡岳钟琪。
查郎阿和查喇则以为皇帝不会为两个汉将被冤枉的事而杀他。
但殊不知,弘历现在看重的是西北大军的军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陛下不可能不理解我为何这么做的!”
石云倬先这样满脸一阵红一阵白地喃喃自语起来。
接着,石云倬就对着牢门大喊:“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刑部的人自然没有理他。
而查喇则因此,在步军统领衙门,恐慌地看向了查郎阿:“这怎么办,主子居然真的要砍我的头,还把我全家除籍!”
“不就是个吐鲁番吗?”
“不就是让准噶尔逃走一些人吗?”
“不就是污蔑了两个汉将吗?”
“我们纳剌氏也是八旗老姓之一,为什么他们爱新觉罗氏就可以这么绝情?”
“您倒是说说话呀!”
查喇哭吼起来,对查郎阿。
查郎阿神色沮丧地惨笑了一下:“我能说什么?”
“难道,还真去怪主子,还是说怪自己?怪你?怪自己开始欺瞒主子了,还是怪你怎么就开始贪生怕死,让汉人笑话?”
“碧云天,黄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查郎阿一时竟在这时站起身,翘起兰指,对着黝黑不见五指的牢房大门,哼唱起《西厢记》来。
刑部尚书法海这时走了来,因此冷声道:“连汉人的浓词艳曲都会唱了,难怪会变得连汉人都不如!”
“总比你一个小婢养的强!”
查郎阿突然没再唱,而是板着脸,怼了法海一句。
法海也变了脸:“你再说一句?”
“难道不是吗?”
“除了主子,谁把你当佟佳氏的人?”
查郎阿毫不掩饰对法海的鄙夷。
军事组织性质的八旗集团内部,特别在乎贵贱,包括每个人母亲的身份。
而法海因为是婢女生的这一点,在整个八旗贵族里,常常被人拿来嘲讽。
连法海同父异母的几个哥哥都不拿他当兄弟。
但越是如此,康熙和雍正偏偏越是喜欢用他。
“通知刽子手,待会看查郎阿时,不可一刀而断!”
法海因此吩咐道。
查郎阿听后大喊起来:“你个小婢生养的,你公报私仇!”
法海也继续讥讽道:“真是个蠢货,明知道四爷运筹帷幄厉害到能让噶尔丹策零被屡次挫败,竟然还想瞒天过海,别说是鄂尔泰,就算是主子,也护不住你这样的蠢货!”
查郎阿呼吸沉重起来,但也没再多言,随后就与查喇一起被枭首。
只是他多挨了两刀,也就惨叫了一会儿。
查喇倒是干脆的人头落地。
石云倬在被斩首时,则是泪流满面:“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
而当他人头滚落在地时,才没再落泪,也没再说不明白。
……
“没什么不明白的!”
“四爷这次监国,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噶尔丹策零的阴谋,连获两次胜仗,让西北两路大军皆信服四爷不说;四爷还借着查郎阿这个蠢货在川陕任总督的机会,卖了岳钟琪一个大大的恩情。”
“再加上,以前他给和硕额附的恩情!”
“可以说,现在西北两路大军都已愿意唯四爷马首是瞻,不会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所以,四爷这个时候,是怕岳钟琪对他有二心,还是怕有乱西路军军心的人呢?”
鄂尔泰在见伊礼布时也说起这次弘历为何决定要处斩石云倬、查郎阿、查喇的事来。
伊礼布因此点了点头。
鄂尔泰继续嘱咐道:“你去西北后,要明白,你是到了四爷的地盘去,不要跟四爷的人不睦,也把这话告诉给张广泗。”
“嗻!”
雍正九年五月。
伊礼布到达了乌鲁木齐附近,见到了岳钟琪。
而岳钟琪之所以在乌鲁木齐附近,是因为他去年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而向乌鲁木齐进击,最终到了古城,且随着天气转暖,便直接来了乌鲁木齐附近,监视乌鲁木齐城中的大策凌敦多布。
噶尔丹策零和大策凌敦多布利用自己的骑兵优势以及主场优势,还是先撤回了乌鲁木齐。
而岳钟琪主力因为得知吐鲁番没有挡住准噶尔大军主力,不得不回撤,倒耽搁了一些时间,直到得知科舍图有惊无险后,才临时停驻在了古城,且一直在古城待到现在。
岳钟琪率领的西路军主力之所以一直待在古城,是因为古城离乌鲁木齐近,可以更快到达乌鲁木齐,追上很可能撤到乌鲁木齐休整的准噶尔残部。
不过,也在雍正九年五月,准噶尔大汗噶尔丹策零只让大台吉大策凌敦多布率部留守乌鲁木齐,而他自己则先撤回了伊犁。
所以,当岳钟琪率西路军到达乌鲁木齐时,只有大策凌敦多布的残部留守这里。
大策凌敦多布现在已经没有实力单独出城与岳钟琪的西路军决战,只能据城固守。
而岳钟琪也因为大战从雍正七年的五月进行到现在雍正九年的五月,整整两年,清廷的国力也已被透支到难以再坚持下去,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的地步,也就不得不下令强攻乌鲁木齐,而不是围城困敌。
历史上,雍正朝的对准战争也是从雍正九年持续到雍正十一年才结束。
因为,历史上,在雍正七年二月,雍正决定征讨准噶尔后,由于中了噶尔丹策零的缓兵之计,而活生生耽搁了一年半,直到雍正九年才正式征讨准噶尔。
伊礼布这名西路军副将军,没有再掣肘岳钟琪,且主动请缨,先带着八旗兵,通过一番血战,在雍正九年的六月,攻下了乌鲁木齐,而以此证明,他们旗人不是都贪生怕死。
西路军攻下乌鲁木齐后,大策凌敦多布也因此被俘虏。
接着,西路军就在雍正九年休整半月后,于雍正九年七月进军到达伊犁,且在这里与策棱的北路军会师,合围伊犁城。
噶尔丹策零虽然在回伊犁后,重新抽丁,且让自己的瑞典炮兵军官重新训练炮手,企图仗着自己从西洋引进的更好火炮与增加的兵丁数量守住伊犁。
但他还是在固守两个月后,不得不乞和投降,表示愿意献出罗卜藏丹津和挑唆他挑衅大清的宰桑玛木特。
“民力已不堪重负,存粮也快要见底,眼下又要入冬,等到明年再攻打伊犁一带,又是大笔开支,还是准予投降为好。”
“还得节省点银子,用做大军赏赐。”
弘历在询问雍正时,雍正对此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弘历对此也道:“阿玛说的是,但只让噶尔丹策零既然交出替罪羊还不够,得空其府库,以免其轻易再起势,再有,得把替他训练炮兵的那批瑞典人押回来。”
“所言有理,就这么办吧。”
雍正笑着回道。
“嗻!”
这样一来,弘历便让军机处拟旨同意了噶尔丹策零的请降,只是在旨意中,要求交出府库全部财货。
准噶尔汗国垄断西域通中国的贸易线,积攒下不少财货。
大清即便一时还没到灭掉准噶尔汗国的最佳时机,但也是要从准噶尔汗国拿到些好处才行。
而噶尔丹策零抓获的那批瑞典炮兵教官,是准噶尔在炮兵上强于大清的原因。
弘历自然要他交出来。
噶尔丹策零为了保住自己的国家,自然没有拒绝,而正式接受了大清的册封,成为了大清附属的藩国可汗,且按照惯例,让自己长子喇嘛达尔扎同喀尔喀等蒙古王公的子弟一样,来京于乾清门行走。
如此,清廷征讨准噶尔的战争也就在雍正九年冬结束。
雍正也在这时候身体恢复了许多,便结束了弘历的监国身份。
“朝野都评议说,这次西北大胜,皆因四阿哥弘历运筹有方,所以也有人说,不妨大位就让四阿哥来坐,特别是西北军中,这种声音尤为明显!”
弘历这次监国完成了对准噶尔征讨的胜利,自然立了大功,但也的确让他在朝野的威望似乎已不逊于皇帝雍正。
弘春在按照大清惯例,代表宗室去西北犒军回来后,就对雍正也说起了弘历现在的影响力。
雍正听后只是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嗻!”
而雍正则在弘春退下后,就来了老十三允祥这里,且说道:“如今看来,是不明立弘历为储君都不行了。”
(本章完)
第352章 明立储君,弘历正式成为皇太子!
第352章 明立储君,弘历正式成为皇太子!
雍正说到这里,就起身在老十三面前,走动起来。
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映照得他脸上思索的样子分外明显。
此时,外面已开始下雪,一股冷风把雪吹了进来,洒在炭火上跳跃个不停。
冷冽与温暖在此刻交替出现在雍正身边。
雍正走到了窗边,正要关窗,老十三突然道:“弘历说过,说烧炭时需要通风,炭火会烧出毒气。”
“他是说过这话。”
雍正回了一句,就没再关窗,而是走到了远离窗户的地方,而挨得老十三更近了些。
老十三则抬头看着他道:“四哥说的是,从您让他监国那刻开始,臣弟就猜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您若不明立他为太子,很多已被他彻底折服的人,就会有别的心思,包括噶尔丹策零。”
老十三接着又对雍正说道。
雍正讪笑了笑:“朕虽然这么说,但也的确怕他明做太子后,变成二哥呀!”
太子与监国不同,监国是临时代皇帝兴权,但太子属于祭天告祖的储君,一旦成了太子,太子令谕就会同圣谕一样成为天下人不能违抗之命,除皇帝以外。
所以,雍正即便让弘历有了太子之实,但在让他有太子之名这事上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毕竟,如果要废太子,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也容易自损威严,尽管康熙成功两度废过太子。
但亲历这事的雍正,比谁都清楚,这做法对康熙晚年的皇权威信损害有多大。
所以,他不得不慎重,也怕明立储君后,产生更多不可控的事。
“四哥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那臣弟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老十三也突然语气严肃道。
接着。
老十三就说道:“二哥变成那样,与皇考关系很大,但四哥您不是皇考!”
“另外,他弘历也不是二哥!”
“臣弟跟着二哥最久,比谁都清楚,二哥后来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
“四哥您自己其实也未尝不清楚。”
老十三一本正经地对雍正说道。
雍正没有言语。
他没有因为老十三指责康熙而生气。
毕竟,他自己内心也对康熙的很多做法不满,所以才会在历史上说过朕不是八岁登基的天子这话。
而老十三这里,则注视着雍正,仍旧非常肃然地问:
“臣弟斗胆,四哥是不是还有别的担忧,觉得弘历如今在朝野的威望比当年的二哥还大,大到让四哥您其实也怕立他为太子,然后天下就只知太子不知皇帝?”
“四哥是不是想到了李渊和李世民的关系?”
老十三直言快语道。
“你!”
“你怎么能这么看朕?”
“你让朕很失望!”
雍正突然回头训饬着老十三。
老十三抬眼看着雍正道:“不是臣弟想这么看,是这个矛盾他本就存在!”
“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有他的矛盾,这话是弘历说的,臣弟觉得无比正确!四哥您自己也是认同的!”
“四哥,臣弟现在问开了,自然比让这个矛盾一直潜伏在你们父子之间要好!”
“而您肯定也知道,有这个矛盾存在,且您也明显的确圣明的很,知道唯一能让这个矛盾暂时不被激化的办法,就只有让弘历被明立储君。”
“面对弘历的功绩,和那些敬服他的重臣,在封无可封时,也只能先给这些人一个更加明确的念想!”
老十三认真地说道。
雍正沉着的脸缓和了下来,在思忖了一会儿后,就连连颔首,叹气道:“那你上这道折子吧,也只有你这位十三叔,才配卖他弘历这样大的一个人情。”
“臣弟谢四哥!”
于是,老十三在次日就上奏折明立弘历为储君,以安社稷。
且说,弘历自从不再监国后,便在除了晨昏定省外,基本不再外出,只在府中读书,陪妻妾子女。
现在,他的后院已是越来越热闹,子女里,永琳已经能跑能动,开始上学读书;妻妾里,年氏也有了身孕,贺双卿也以曹家包衣的身份进了府,现在同年珠一起跟在年氏身边做事。
这一天,因天寒地冻,弘历就窝在年氏的暖阁内,一边看着贺双卿新写的诗,一边斜眼瞥着年珠那身后的丰腴,而享受着富贵悠闲的生活。
他也自当这是给自己放个假。
要问,弘历担不担心自己现在监国任务完成的太好,而因此引起雍正的猜忌?
弘历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的。
因为,他情况比较特殊。
毕竟,雍正能选来制衡弘历的皇子,根本就没有。
要么,声名早已没法和弘历比,要么,年纪太小。
何况,他的表现,也让雍正不敢太冒险去玩这样的帝王平衡之术,而怕继承者彻底否定他的功业。
所以,弘历现在正是抱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态,在给自己放假。
而对于这次监国,他颇为高兴的是,成功避免了历史上的和通泊之败。
这或许,与从一开始他就让北路军主帅被换成了策棱有关,而注定那一场大败不会再出现。
但无论如何,他在监国期间,不停嘱托要防备噶尔丹策零用间,也确实让两路大军的将领,都在事后认为:他们能避免败于噶尔丹策零之手,与他这位四阿哥善于微操的关系很大!
而且,就连雍正还有弘历的对手——噶尔丹策零等,也这么认为。
西北的大胜,让整个八旗集团,避免出现了历史上那种家家戴孝的悲惨情况。
许多八旗家庭,反而因为这次西北立功受赏而欣喜若狂。
即便!
有的八旗家庭有子弟阵亡,但也没有过于悲痛。
一是自家子弟是为胜利而死,那就意味着希望还在,光荣还在;
二是厚重的抚恤金与立功退恩,让他们不用担心家中子弟阵亡带来经济上的太大的压力。
前面说过,八旗集团本质上是一军事组织。
军事组织最认可的能力,其实不是内政能力、文化能力,而是军事能力。
抢掠起家的他们,骨子里认可的,还是谁能让他们靠暴力得到更多的利益,而不是靠发展生产力、改革生产关系来让他们的财富增加。
所以,这次大胜,让他们才算是真正认可了新政,认可了雍正,对雍正的一些政策,包括停止剃发易服以及废除贱籍和让他们种地这些很难让他们理解的政策而予以了认可。
没错!
大多数八旗子弟的思维逻辑也没那么复杂,民族意识也没那么强烈。
他们只知道,谁能带他们打胜仗,谁就肯定是圣主明君。
然后,这次西北大胜也让汉兵和蒙古兵都跟着对大清朝廷有了更强的向心力。
毕竟,这次他们很多也都立了功。
没有出现历史上那种汉将被冤枉,背黑锅,进而被处斩的情况。
也没有出现历史上蒙古诸王公因为清廷战略预判失误而遭受重大损失,整个喀尔喀被准噶尔一直劫掠到雍正十一年的情况。
这自然,能让各族都能变得更团结。
弘历对于这种历史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且知道,这会让他将来当皇帝时有一个更好的政治基础。
何况,他还在这一期间,以监国的身份,直接负责对西北准噶尔用兵的事。
这无疑,真的会给他将来在西北用兵,减少很多阻力。
而弘历也没想到,他会在雍正朝的监国期间,彻底改变对准战争的结局!
但事后,他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为此信心大增。
“四爷,据主子身边的人说,奉旨去西北犒军的弘春,在主子面前提了一些不利于四爷您的话。”
但弘历也不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在他刚教完长子永琳如何操作火器后,李玉就走来向他汇报了一件事。
现在,雍正身边一些人会主动给他传递一些消息。
这不是弘历自己发展的,而是这些人在为自己的将来主动做出的选择。
而弘历听后皱起眉头来,问道:“他都提了些什么话?”
“说是现在很多人认为大位不如直接让你来做,尤其是西北军中。”
李玉回道。
弘历听后眉头拧得更紧,且把火铳递给了李玉,而在一张紫檀木圈椅上坐了下来,一张阴沉的脸正对着火盆,脸色也就显得越发的红。
他不由得心想,这弘春脑子是浆糊吗?
尽管,西北大军里那些粗莽的武夫,肯定会因为他这次表现太出色,而有些不恰当的言论,但他弘春也完全可以说的含蓄些的!
毕竟,连雍正身边的太监宫女都知道,在不得罪主子雍正的同时,也别得罪他这位很可能成为将来主子的人。
“汗阿玛什么态度?”
弘历突然沉声问道。
“没有什么态度,只说知道了。”
李玉一直没敢一言,只在弘历问他后,才回答起来。
弘历点了点头,接着就让李玉退了下去。
且说,弘春这里,正入了胤禟之子弘晸的席,而说起了这事:“不是我不知道含蓄,是我可不敢在四伯这样的主子面前撒谎!”
弘晸笑着给弘春倒了酒:“理解!只是如此看来,四伯也要猜忌弘历,就像当年汗玛法猜忌二伯一样了。”
“功高震主,在所难免!”
弘春喝了一口酒,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神色。
接着,弘春又道:“我当时这么说的时候,四伯就变了脸色,所以你且瞧着吧,接下来四伯必然打压他弘历!”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谁敢挑头像当年王掞一样,挑头请明立太子,那说不定,弘历就会跟八叔一样的下场!”
弘春忍不住咧起了嘴。
弘晸认真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有理!”
“八叔当年,也是在监国后,威望大增,许多王公大臣因而积极拥护他为新太子!”
“可事后,才明白过来,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被君父所容啊!”
弘春点头,把一张泛红的脸,用右手托着,为此挑眉对弘晸说:
“所以,你且看着吧,必然有为富贵不惜一搏的王公大臣要跳出来,届时,他弘历不但不能成为太子,只怕还会让四伯更加忌惮。”
“可四伯除了他也没谁可选啊?”
弘晸突然问了一句,且一手扯着马蹄袖,一手提壶,主动给弘春又倒了一杯酒。
弘春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理,但帝王的心思,谁清楚呢?”
“相比于卧榻之侧的安稳,谁顾忌得了其他?”
“当年,汗玛法也是真心想把大位传给二伯,但提防打压一样没少!”
“你且看着吧。”
“他弘历有的是苦头吃!”
弘春说到这里就嘿嘿一笑,偏偏倒倒的撞向了绣有千里江山图的屏风,而喃喃自语:“这千里江山,将来归于何人,难说啊!”
他内心是想看见弘历倒霉的。
因为,他怕弘历现在还记恨他,进而在将来当皇帝后报复他。
所以,他主观上愿意相信弘历会被雍正打压,还巴不得弘历因为受不了打压而做出疯狂的事来,进而彻底失去当皇帝的机会。
但他不能明言,只是说弘历会有苦头吃。
很快,老十三允祥请明立弘历为太子的事就传遍了朝野。
一直待在王府的弘历也因此知道了这事。
他为此会心一笑,秒懂老十三这样做的背后原因。
“汗阿玛对十三叔是真好啊!”
弘历还不由得喟叹了一下,随后就在外书房里,拉伸起双臂来,还让在外书房听用的曹霑给他压压腿。
他非常清楚,老十三对雍正有多重要,而且比这个时代的人还要清楚。
而雍正也在允祥请旨后,下旨叫大起,要议政王大臣、大学士、九卿以及带爵宗室明日去乾清门听政,且明言商议明立储君一事。
“没想到啊,先忍不住站出来搏富贵的会是十三伯!”
弘春也在雍正下旨叫大起的这天,再次与弘晸去了他们父亲常一起去的酒楼,而对弘晸说起此事来。
弘晸笑道:“但这也不奇怪,十三叔这棵树太大,难免招风,不讨好他弘历,怎么保住他将来儿孙的富贵,难道就指望四伯让他世袭亲王的恩典?”
弘春点头:“没错,那明日,乾清门就有的是好戏瞧了!”
“这让我又想起了当年汗玛法在位时,议立储君的事来,听阿玛说,当年为这事,汗玛法都跟马齐打了起来,说了很难听的话。”
“还有堂伯保泰也跟汗玛法红了脸。”
弘晸为此感慨道。
弘春笑着说:“只怕,这次也会这样,以四伯的性子,谁都不会吓得到他的,可能还会更激烈。”
次日。
天色还黑漆漆的时候,弘历就在富察嫡福晋的伺候下起了床。
毕竟是要叫大起,他自然是不能迟到的。
富察嫡福晋也知道,今日是要商议立弘历为太子的事,所以,她也神色非常凝重。
弘历见此有意缓和一下气氛,在她给自己系腰带时,问道:“想当太子妃吗?”
富察嫡福晋抿嘴:“妾身只愿四爷平安顺遂。”
弘历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平安的很。”
弘历的宝亲王府离紫禁城有一段距离。
所以,等他来到紫禁城时,宫城才刚刚显现出他朱红色的轮廓,而许多王公重臣却已大多到了乾清门。
弘历也在到了乾清门时,看见了弘春。
弘春也因为带爵,也就来了这里。
但他没有多言什么。
弘春倒是主动向他见了礼,问道:“这些日子,宝亲王倒是不怎么出来?”
“没办法,京师大学堂还在筹建,依旧不得闲,比不得堂兄。”
弘历因而回道。
弘春笑着道:“今日若真能立宝亲王为太子,那宝亲王恐就更加忙了。”
弘历心里自然如明镜,知道弘春这时想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有多想当太子,而好在将来,在雍正面前又进几句谗言。
而弘历采取的对策就是直接不搭理,而因看见允礼走来,便询问起允礼的身体状况来。
弘春见状,冷冷一笑:“等着吧,当年八伯在议储时是什么下场,你就会是什么下场。”
啪啪!
随着鞭声响起,雍正没多久就来了乾清门。
众人也都立即向雍正行起了大礼。
雍正喊了一声平身过后就说起明立弘历为储君的事来:“都议议吧,怡亲王这道奏议如何?”
“奴才觉得怡亲王这个奏议很睿智。”
“奴才怎么就没有想到?”
“奴才如今只能斗胆请主子准其所请。”
领班军机大臣马尔赛先表了态。
鄂尔泰也在这时抢着道:“奴才也赞同怡亲王的奏议!如今不比主子即位之初,且加上西北用兵两年,民心浮躁,宜立年长阿哥为储君,而安社稷,稳人心。”
“臣亦赞同!”
“皇四子宝亲王弘历监国期间,处事果决明断,于西北大胜有不可磨灭之功,天下莫不赞其知兵善谋,立为储君,可稳军心也。”
张廷玉跟着说道。
弘春见状,不由得眸露骇然之色。
他不明白,怎么这些人都跟着支持明立弘历太子,不怕惹自己皇上四伯不喜?
如果只是老十三一人请立弘历为太子,他还能觉得老十三是在急功近利。
但现在,这么多人也支持,他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岔了?
可,弘春!主观上,的确不愿意看见弘历成为太子。
非常不想!
这里面,既有担忧弘历将来因旧怨报复他的原因,也有嫉妒的心思在。
毕竟,作为康熙诸皇孙中最骄傲的皇孙之一,他内心深处,还是接受不了将来大位传到他们这一代时,会传给弘历。
所以,弘春还是想到了当年在康熙朝,也是有很多大臣支持老八允禩,最终导致允禩彻底与储位无缘的情况。
他也就不由得暗想:或许,此刻的大臣们也跟当年的大臣们一样,都是铁了心为了家族的将来和天下的稳定,而不怕得罪现在的皇帝。
“这些大臣可能仗着四伯也不好收拾所有重臣!就像当年汗玛法一样不好收拾势大难制的整个八爷党而只能先分化瓦解一样!”
弘春这样想了起来。
而弘春在这样想后,也就没有跟着站出来,支持立弘历为太子。
“臣弟也支持明立弘历为太子!”
等到允禄这个政治敏感性低的宗室都站出来时,他也没站出来。
连带着弘皙这个弘字辈中在野声望也很高的阿哥也咬牙站出来,表态支持说,当明立弘历为太子时。
弘春也没站出来,只是看了弘皙一眼,偷偷冷笑。
雍正这时也问起弘历来:“你十三叔请立你为太子的事,你怎么看?”
弘历心里有数,雍正问他不是不想让他当太子,是想看看他对老十三的态度。
所以,只要他表现出对老十三的感激与敬重,那雍正就没有任何顾忌,在让他成为太子这事上。
因为,在雍正眼里,老十三几乎就是他将来有一天驾崩后的化身。
早在年羹尧得宠时,雍正就暗示过年羹尧,说怡王很看重他,主动要求年羹尧去拜见怡亲王。
结果,年羹尧没有明白雍正的意思,反而想跟怡亲王分庭抗礼。
雍正曾经也暗示过弘时,包括弘昼,让他们多跟老十三亲近,甚至要求弘昼直接喊老十三为父。
可见,雍正很在乎他寄予厚望的人,亲不亲近老十三。
现在,弘历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于是!
他不动声色地出了朝班,而抬起一张酝酿已久且热泪盈眶的脸:“回汗阿玛,儿臣深感十三叔的公忠体国之心。”
“十三叔当为古今第一贤王!”
“他这是在保全儿臣,也保全大清!”
弘历说到这里就立刻跪了下来,以头撞地,激动!亢奋!
“阿玛可以不答应十三叔所请,但请不要因此惩治十三叔!毕竟,十三叔虽行走不便,也尚为朝廷殚精竭虑!”
雍正见弘历啜泣不已,神情激动,而因此微微颔首。
“难得你如此明白,如此理解你十三叔的苦心。”
“既如此,朕如何不放心将大位交于你?”
雍正说到这里就站起身来:“朕决心已定,准怡亲王所请,明立弘历为皇太子!”
“允禄、允礼。”
“马尔赛、张廷玉、蒋廷锡、鄂尔泰、傅尔丹!”
“臣弟在!”
“奴才在!”
“臣在!”
“你们去正大光明匾后,取立储诏书来,颁布天下,着军机处会同礼部、钦天监议奏立储事宜!”
“嗻!”
嘿嘿,自己做对了!成了太子!
弘历强压住要自己翘起来的嘴角,瞥眼看着朝阳投射在自己面前的光芒,感觉到背后有丝丝暖意正涌来。
(本章完)
第353章 推恩晋爵,赐恩嫡长子由皇后亲养!
第353章 推恩晋爵,赐恩嫡长子由皇后亲养!
“帝王绍膺天命,抚驭寰区,御极临民,自当宵旰勤政,励精图治。”
“然今年事渐高,虽躬亲庶务,犹恐力有未逮。思付托之重,莫若早定国本,以固磐石之基,以安亿兆之心。
“皇四子宝亲王弘历,自幼颖悟,久承庭训,更得皇后抚育,慈严并济。”
“其秉性仁孝,器识宏深。素习经史,通晓治道;躬行实践,明达事理。遇事从容有度,屡彰卓见。功德昭著,朝野共瞻,足堪大任。”
“兹恪遵成宪,俯顺舆情,敬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尔为储貳,惟日孜孜,益当勤学修德,亲贤远佞。上以孝奉君亲,下以仁抚黎庶。敬天法祖,克俭克勤。毋怠毋荒,永承训诫。”
“中外臣工,其悉心翊赞,同心辅弼,共保宗社,同享升平。”
……
“著礼部详察应行典礼,选择吉期具奏。”
当,领班军机大臣马尔赛奉命,当着宗室王公和重臣们的面,念完诏旨后,宗室王公诸臣皆为此叩称“吾皇圣明”。
只是,在叩称“吾皇圣明”时,一些没有想到雍正会真愿意明立弘历为太子的王公大臣,面色显得有些怪异。
特别是弘春。
他在初听到雍正同意时,就睁大了眼,整张脸,瞬间就绿了!
因为,雍正在乾清门议立太子的过程,太过于和谐,和谐到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在这一刻才发现,敢情老十三、允禄、允礼、马尔赛、鄂尔泰、张廷玉这些人真的不是在跟雍正作对。
真正愚蠢的只有他自己!
这对他而言,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实?
只有他自己清楚。
“怎么会这样?”
弘晸在从弘春这里知道此结果后,也倍感惊讶,一时不由得把刚到唇边的酒放了回去,盯着满桌佳肴的双眸,就如死鱼眼一样无神。
弘春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说:“当时,弘历只是一个劲地称颂十三伯!说他是古今第一贤王!”
“就这一点,与八叔当年的反应不同,八叔当年可不敢为马齐他们说话,反而只说马齐他们串通立他,他不知情,也很是不赞同。”
“称颂十三伯?”
弘晸听后也露出了认真分析的样子,随即讪笑了笑:“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四伯想不想立太子的关键,关键就是看这太子对十三叔有多敬重!”
“只要这太子对十三叔敬重,这样四伯才放心,才有个暂时的平衡。”
弘晸非常肯定地说了起来,而不由得看向了离这里不远的怡亲王府。
接着。
弘晸就叹了一口气:“这么看来,弘历的确厉害呀,比八叔都厉害!他是真的知道四伯心里在想什么?!”
弘春这里,突然给自己猛灌了一杯酒,随后又猛灌了一杯,然后就又要猛灌。
但弘晸拦住了他:“行啦!没必要这样,人家本来就是皇子,还是最优秀的皇子,当上太子,即便是皇子,都没资格不满。”
“何况我们这些皇侄呢?您要是真怕他还记着以前的事,日后更加小心卑微些就是!”
弘春咬紧了牙,两眼滚出泪珠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且说,弘历在大起朝会结束后,就出来对李玉吩咐说:“你先让双顶回去说,天子已宣诏,立我为太子,让家里人不必忧心,然后在外面等着我,我得去谢恩,顺便去后宫请安。”
李玉听后微微一愣。
“嗻!”
随后,他立刻回了一句,且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哈哈珠子双顶走了去。
弘历这里则拍了拍袖口,微微一笑后就迎着东升的朝阳,朝隆宗门方向而去,随后又转而向北,往养心殿而去。
不多时,弘历便在养心殿后寝殿内见到了雍正,向雍正见了大礼。
“起吧。”
雍正抬了抬手,语气有些淡淡的。
“谢阿玛。”
弘历站起了身,立在了雍正身后。
雍正则扶了扶叆叇,随后又微微咳嗽了一下,接着才开口说:“只等册封大典一办,你便是储君了,储君就要有储君该有的样子,要以历代储君为鉴。”
“儿臣谨记阿玛教诲!”
弘历躬身回道。
雍正见弘历谦卑如往常,也就点了点头。
“你郭罗玛法凌柱,朕已降谕,封他为三等公,世袭;以立太子退恩例;你嫡福晋富察嫡福晋之父李荣保也当追封为一等侯。”
雍正这时又说起推恩弘历亲戚的事来。
而雍正说着就问弘历:“你觉得还有谁需要封?”
“还有舅舅五格,儿臣能有今日可承大统之器,如阿玛诏旨所言,亦赖额涅慈育之恩。”
雍正的询问难不倒弘历,他可不会让雍正觉得自己一时忘乎所以,而失了分寸,还需要雍正提醒他不要忘了皇后养育之恩。
雍正再次点了点头:“那就亦晋为三等公。”
接着,雍正就亲自写起手谕来,随后便没再多言,也没有让弘历离开。
“阿玛!”
弘历这时唤了一声。
雍正两眸微微放出光彩来:“讲!”
“儿臣还请晋五弟爵位,令五弟熟悉政事。”
弘历突然躬身奏请道。
嘿嘿!他可是知道雍正心思的,突然不说话,也不让他走,就是希望他主动说出这句话。
于公而言,即便他成为了太子,但大清不能只他一个继承人选,还得有其他有实政能力的备选皇子才行。
因为,世事难料,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而导致一旦不能让太子即位。
那以大清这种非常需要皇帝能力卓越的高度集权王朝而言,备选的皇子自然不能太废物。
当然,大清注重继承者的能力,也与总结了前朝教训有关,而发现皇子不经实政培养后就上马,的确会让宗庙社稷出现很不好的结果。
毕竟,崇祯这个藩王直接继承大位后的表现就很让人深思。
所以,弘历需要在这个时候,建议给弘昼加担子,让他也被往继承者方向培养。
至于,弘昼母亲为汉人倒是不重要,无非是抬个旗而已。
历史上,嘉庆的母亲魏佳氏本就是汉人包衣魏氏,只是后面被抬了旗,成为了魏佳氏。
于私而言……
即便立了太子,雍正也需要有个第二个继承者的选择,来制衡弘历和依附弘历这个太子的权贵官僚们,来保障他行使皇权,而警告弘历和弘历的太子党,他们要是不老实,他也会像康熙一样废了太子。
作为一个权欲很重的帝王,雍正再怎么看重弘历,但在权力场上还是会有堤防的。
这是难免的事。
不会完全跟康熙不一样。
尤其是他现在病况大好的时候。
雍正自然还想趁着还有精力,再掌几年大权。
只是,雍正没有康熙有本钱。
康熙有几十个成年皇子,折磨坏了一个胤礽,有的是成年皇子可以选。
因而,康熙可以不在乎胤礽的感受,可以肆无忌惮地折磨胤礽,猜忌胤礽。
但雍正不行!
他成年皇子只有两个,而另一个,老五弘昼,声望远不及弘历。
他要是折磨坏了弘历,可能会坏了他这一支顺利传承皇位的大局。
所以,他得慎重,不好像康熙折磨胤礽一样,直接折磨和猜忌弘历,来达到自己皇权不受影响的目的,需要把握好度。
就像历史上,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在遗诏早定弘历继承大位的情况下,到晚年才把弘历和弘昼同时封王,让两人一同理政,且在扶持弘历的同时,也会适当扶持一下弘昼一样。
只是这一世,弘历表现太过出色,在康熙朝就表现出色。
雍正也就需要在即位后,通过加强弘历地位来证明自己的法统合乎天意。
这也就导致,弘历比历史上更快成为亲王,还在如今因为功绩太大而不得不被明立为太子。
而话转回来,所以,雍正也就不好直接扶持弘昼,而是想让弘历自己开这个口,既表现出弘历这个太子为大清社稷更加有胸襟的样子来,也好表现出他雍正这样做也是合乎了弘历自己的心思,而能够被弘历理解,也让弘历知道,他这个父亲也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弘历这么毫不犹豫地按照雍正的意思说出来,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了解雍正,也与他了解弘昼有关。
他相信雍正即便这样做,以弘昼的性子也会来一个不拒绝也不合作。
“这次西北大胜,与五弟在造办处督办火器出力甚多有关。”
“何况,儿臣现在成了太子,也需要有兄弟协作,分阿玛之忧,而使大统传承有序也有备。”
弘历阐述起弘昼可以晋爵的理由来。
雍正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晋他为和郡王。”
接着,雍正就搁笔,转过身,笑着看向弘历说:
“难得你如此豁然洞明,皇后甚喜永琏,欲养他于宫中,你明日和富察氏带他去永寿宫吧,朕让皇后亲自抚育他,给其皇子待遇,让他将来在宫中和园中读书。”
“另外,朕依旧按例赐毓庆宫给你为东宫,给银二十万两,著内务府修缮改造。”
(本章完)
第354章 太子妃大悦,雍正被弘历彻底拿捏!
第354章 太子妃大悦,雍正被弘历彻底拿捏!
雍正说后就摸了摸鼻子,朝弘历微微一笑。
他似乎还是担心弘历会对他愿意扶持弘昼的事有看法。
这也就让他有些不安。
弘历看着雍正这个样子,瞬间懂得,雍正为何会这样怕人不理解。
他对此只能感慨,康熙养蛊皇子数十年的副作用,还真是后劲够大。
“此乃儿臣与臣妇之幸!”
弘历立刻笑着回了一句。
皇后养了他,如今又要养他嫡长子,各中寓意不言而喻啊。
这无疑是,雍正在他表现出如此豁达的胸怀后,对他展示出真心要将大位传他的意思。
再加上,二十万两东宫修缮改造款,这对于相对较为节俭的雍正而言,属于投巨资了,也算是在表示对他的恩宠之荣,非其他皇子能比。
弘历不禁暗想,雍正这种怕人不理解的帝王当爹,是真的挺好,为了弥补心里的亏欠,在表示恩宠时,是真的无微不至。
而弘历也不担心二十万两在拨给内务府后,内务府不会不认真修缮改造他的东宫。
他谅内务府即便会贪,但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太过分。
毕竟,自己是他们未来的主子,自己的东宫要是不够如意,那自己将来自会找他们算账的。
雍正在这么做后,的确从容了些,也就让弘历退了下去。
“儿臣告退!”
而弘历在离开养心殿后,就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雍正的示恩,让他对接下来的太子生活少了许多不安。
他知道,他只要利用好雍正的性格缺陷,那雍正就不会太因为皇帝与太子在权力场上的天然矛盾而对他太过分。
这样,他也就能更加安然地等到自己即位。
而且,现在已经是雍正九年冬月,他自然不需要等太久。
他更希望,雍正能在接下来几年,再多做一些利于他将来开拓的事。
再啃一些硬骨头。
所以,如果有必要以蛰伏的名义不让雍正感觉到自己这个太子威胁到皇权的话,他是愿意配合着去蛰伏的。
自早上弘历去参加大起后,富察嫡福晋等弘历内眷一直在二门内等候消息,而一个个都满面忧色。
因为她们很多也听闻过当年康熙朝议立储君的事,知道那一次风波有多大,其余波甚至影响到本朝。
所以,同样习惯于依照过往经验来看待相似事件的她们还是有些不安的。
“奴才恭喜诸位福晋、诸位阿哥。”
“万岁爷已经下诏,立四爷为皇太子!”
好在就在富察嫡福晋等弘历内眷揪着绣帕,望眼欲穿地看向外面时,哈哈珠子双顶就跑到了垂门外,跪了下来,隔着门,大声汇报起来。
门内诸内眷顿时喜笑颜开起来,有的更是笑着笑着就落了泪。
她们都很清楚,弘历成为太子,她们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嫡福晋会成为太子妃。
侧福晋会成为太子侧妃。
即便是格格,那也是太子的格格,娘家人也成为了跟东宫有关系的人!
“恭喜福晋!”
“恭喜阿哥!”
门内的格格与婢女太监们也因此对各自的小主道起贺来。
富察嫡福晋自然忙令人发下了赏赐,且给双顶赐了赏银,且问道:“四爷现在哪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奴才只在景运门外听宣,里面的事情不知道,是四爷让李公公来传的命。”
“四爷现在已去养心殿见万岁爷,说是要去后宫请安后才回来。”
双顶回道。
富察嫡福晋听后笑着道:“退下吧。”
“嗻!”
而当弘历回王府时,王府内已是喜意盈盈。
“四爷,上下都为您高兴呢!”
“如今,汗阿玛立您为太子,所有人都安了心。”
富察嫡福晋在弘历回来后,就对他笑着说道。
弘历也笑着点首说:“十三叔所请,从来无私心,汗阿玛乃圣明烛照之君,自然不会拂了十三叔的意。”
说着,弘历又道:“所以,我在家里也不能久待,晚上得去见见十三叔,你把我前段时间翻译的那本《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交人包好,我要带给十三叔。”
这本书已经于康熙年间在西方出现,弘历当皇子后,就一直找回去的传教士去找这本书,如今早已找到,还特地出了译本。
“这会不会不太贵重?”
富察嫡福晋知道弘历这是要去向老十三表达感激之意,而让雍正知道,他一直敬重着老十三。
弘历为此笑了笑说:“十三叔可不缺贵重之物,唯独缺新奇之物,而他也好数理,正好把这个给他,我还打算赠给他一人陪着他解闷。”
“四爷要赠谁?”
富察嫡福晋微微拧眉。
弘历道:“欧拉!我让郎克替我在罗刹国聘请的一位西洋学者,他现在已经在客院住下。”
富察嫡福晋笑了笑:“四爷不妨也带着妹妹一起去。”
弘历知道富察嫡福晋说的是兆佳氏,便点了点头。
弘历接着就去了外书房,让曹霑去安排门客写求见老十三的拜帖。
而在这时,曹霑突然来禀报说,马尔赛求见。
弘历对此心生警惕。
马尔赛现在是领班军机大臣。
而他即将被册封太子的人,自然是不宜私下见马尔赛这种重臣的。
马尔赛既然求见,他又不能不见,而慢待重臣。
于是,弘历还是见了马尔赛,且笑着问道:“中堂有何见教?”
“奴才不敢,奴才来见四爷,是为陕西巡抚武格弹劾大将军策棱贪赃之事,而请四爷示下。”
弘历听后眉头一拧:“禀告汗阿玛了吗?”
“还没。”
“事涉额驸,也不知道该派谁调查为好,奴才请四爷示下。”
马尔赛笑着回道。
弘历眉头拧得更紧,同时,心里暗叹,这雍正在讨好他后,又因为怕他会因得太多恩宠,而变得轻狂,因而再次患得患失起来。
但,弘历上辈子没少应对同样患得患失的老领导,对此早就有应对心得。
所以,他只是暗自一叹,心说,雍正啊雍正,你就等着吧!等着我表现出没有忘乎所以,而是对你进行善意的“批判”后,看容易自卑反思的你,怎么面对我?
随后,他就说道:“事涉姑父,的确要慎重,当派宗室去调查,这样才不至于影响朝廷与喀尔喀的关系。”
“如此的确更好,奴才怎么就没有想到?”
“如今四爷不监国,奴才这个领班军机大臣都不知道该怎么当了。”
马尔赛笑着回道。
弘历只淡淡一笑:“中堂说笑了。”
马尔赛接下来就来了雍正这里,回道:“主子,奴才奉旨去见四爷回来了。”
“他有没有指示你什么?”
雍正问道。
马尔赛不由得把头埋得低了些:“奴才不敢瞒主子,四爷有指示奴才!”
“你说,他能不能指示?”
雍正突然变了脸色问道。
马尔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飞快转动着眼珠。
“能不能指示!”
雍正突然厉声问起马尔赛来。
马尔赛只得立着回道:“不能!”
“你都明白的道理,他居然不明白?”
雍正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问道。
马尔赛没敢多言,他知道,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必死无疑。
但雍正一直等着他说话,这使得他不由得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主子,四爷送来密奏!”
这时,副总管太监张起麟走了来。
雍正立即接了过来,打开了密奏,随后就看见,密奏是弘历弹劾马尔赛私自向他奏事的内容。
(本章完)
第355章 册封大典,乾隆要做的大事!
第355章 册封大典,乾隆要做的大事!
弘历在奏摺中,还专门提到,他不好在明知马尔赛未奉命就先来问他朝政意见的情况下,训伤领班军机大臣,而伤朝廷体面。
所以,他弘历只能通过上密奏的方式,秘密弹劾马尔赛。
同时,他又不想雍正觉得他在刻意逃避理政,便也在马尔赛来问后,给出了处理指示。
雍正一时內心五味成杂起来,而摇头微微嘆息:“朕到底在瞎担心什么?”
说著,雍正还看向马尔赛,语气和缓道:“起来吧,太子很好,但你太笨!”
雍正隨后就把弘历的密奏给了马尔赛,让马尔赛也起身看看。
马尔赛接过看后,顿时明白了过来,表情憨厚地笑著道:“奴才是笨!奴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可以这样做?”
“四爷到底是主子的儿子,奴才一辈子也有不了这样的聪明!”
马尔赛笑看笑看就红了眼。
因为,他能够明白到,弘历这样做,是在保住他一条命,没打算逼著他成为雍正和他这个太子之间斗爭的牺牲品。
毕竟,若是弘历当场发飆,质问马尔赛为何来向他奏事,那后果只能是,马尔赛自杀以存体面。
但弘历没有这样做,只是上密奏弹劾,这就让事情有了转圆的余地。
这让马尔赛感受到了弘历宅心仁厚的一面,也就因此红了眼。
雍正见马尔赛如此情状,也不禁嘆道:“朕因为一时猜疑,害了你!是朕对不起你!
好在,弘历救了你一条命,没忍心整死你。”
马尔赛愣然抬头,隨后立刻磕头:“奴才不敢!”
“传旨,马尔赛身为领班军机大臣,私相传递消息於东宫,欲陷东宫於不义;削爵!
改由其子继承爵位;革领班军机处大臣、保和殿大学士、吏部尚书诸身份。”
“著以侍郎衔,发往喀尔喀任钦差驻蒙办事大臣,令其戴罪立功!”
“钦此!”
雍正突然开了口,在弘历的密奏上批红后,弘历没有当场训饰马尔赛,而是事后上密奏,如此,他这个皇帝也就能以处置马尔赛的方式摘除自己,而马尔赛自然也不必在皇帝主子面前要什么体面。
因为,皇帝不必像太子一样,要看在君父的面子上,对君父任命的领班军机大臣予以足够的尊重。
但无论怎么说,父子斗法。
他还是成为了这里面的倒霉鬼。
但马尔赛不敢辩解什么,只能谢恩,谢雍正不杀之恩。
毕竟,皇帝都说对不起了。
他一个做奴才的,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了!
而雍正还是有人情味的,所以也就在马尔赛谢恩又说道:“弘历会理解你的,你去漠北蒙古好生做事,等將来,他当了你们的主子,自会以你曾是领班军机大臣的名义,將你调回京师,以示宽宏大量的。”
“奴才只要还能对主子有点用,就是赴汤蹈火,也是心甘情愿的!”
马尔赛这里则流著泪说了起来,似乎很感动雍正会宽慰他,也似乎是为接下来去苦寒的漠北做驻蒙大臣感到伤心。
但他这也算是继续为大清的中央集权事业发光发热。
而雍正能够在继向藏地派驻驻藏大臣以加强中央王朝对藏实控能力之后,向漠北蒙古派驻驻蒙大臣,也是因为对准战爭大胜,让现在的漠北蒙古没法拒绝雍正向他们派大臣。
至於,雍正前面能向藏地派驻驻藏大臣,也是因为岳钟琪之前在青海平叛成功,对藏地僧兵是真的大肆诛了一番立了威,才让雍正可以这么做。
话转回来。
雍正在马尔赛说后,就点了一下头,且让马尔赛退了下去。
接著,雍正又传了一道旨意,让弘昼去漠北调查策棱贪赃之事。
且说,弘昼这里也刚收到自己因功晋为和郡王的事。
而现在,他又收到去漠北调查策棱贪赃的事。
他自然也就明白,这一去,只要调查得当,就能普为亲王。
不过,弘昼还明白的是,他能这么快普为郡王,还又获得普为亲王机会的原因,皆因为弘历成为了太子。
而且,当他来向裕妃耿氏请安时,耿氏还告诉他说:“皇后身边的陈公公传来消息说,你这郡王,是你四哥为你爭取来的!”
弘昼听后不禁露出惊讶之色,隨后又浮现出感动之色来。
“你四哥去谢恩时,你汗阿玛说起了推恩的事,他主动说起了也当为你晋爵的事。”
耿氏说著又道:“你汗阿玛的意思违不得,你四哥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你也要明白才好,可不要犯糊涂事!”
“额娘可是说笑,我本就是糊涂的人,哪能不做糊涂的事呢?”
弘昼笑著回道。
耿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弘昼知道耿氏点头,是明白了他明白了她话外的意思,在他也说出自己话外的意思后。
耿氏让他不要犯糊涂,不是要懂得雍正想扶持他,制衡弘历的心思,而是要懂得他和弘历比不了,弘历太厉害,別真的犯糊涂到去跟弘历作对,要以康熙朝九子夺嫡的事引以为戒。
弘昼说自己哪能不做糊涂的事,则是说,他要故意糊涂到不去明白雍正的深意。
当然!
弘昼也的確没想到,弘历会主动抬举他。
这让他很敬佩自己这位四哥的度量与信任。
“有这样的四哥,我是不用担心將来会像八叔、九叔他们一样下场的。”
弘昼在回自己的贝勒府后,就对自己的嫡福普吴扎库氏如此笑著感慨道吴扎库氏听后也笑著偎依在了弘昼怀里。
且说,弘历这里在见了马尔赛后,就回了內院,来到了富察嫡福晋这里,向嫡福晋富察氏说起了雍正要让皇后亲养永璉在宫中的事。
富察嫡福晋听后,呆呆地看向了在房间里四处跑动的永璉。
永璉现在已满两岁,最是依恋母亲的时候。
所以,让他现在就离开生母,去和皇后住,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但大清皇室有时候就是这样,为了政治,很多时候不会顾及人性的需要。
弘历拍了拍富察氏的肩膀。
富察氏也勉强地朝弘历笑了笑。
他们都没法拒绝永璉被当今皇后亲养的这个政治福利。
因为即便他们拒绝成功,永璉长大后,没准反而埋怨他们,觉得他们太愚蠢。
好在,他和富察氏可以借著向皇后请安的机会,见见永璉。
另外,按照歷史的发展,也没几年就要换到他当皇帝,届时永璉也大了,便可以不能再扰乌喇那拉氏清净为由,让永璉回到富察氏身边。
弘历也只能想著,这样倒是可以避免富察氏太过在乎永璉,適当断一断亲,对母子二人或许也是好事。
“好好劝劝吧。”
弘历接著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
隨后不久,他就和兆佳氏,带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去拜见老十三。
与他们一同去的自然还有欧拉。
“这次承蒙十三叔请旨,让汗阿玛明立侄儿为太子,侄儿內心感激的很,故带了一人一书来见十三叔,希望这一人一书,能让十三叔聊解日常不便出行之烦闷。”
弘历在见到了老十三后,就指著李玉捧著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和欧拉,对老十三笑著说起来见他的缘由来。
“太子可不好当,但十三叔相信你能当好太子。”
老十三笑著说了一句,就接过了书,也看向了眼前的欧拉。
因见这欧拉戴著灰白色假髮,面容瘦削,瞳孔深邃,老十三便笑著问:“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意趣?”
这欧拉躬身行了一礼说:“四爷告诉我,您是钟爱数理的贤王,我愿意与您一起探討数理。”
“这是我在四爷的启发下,写的《方程的积分法研究》;请您过目!相信您在看后,会对我產生兴趣的。”
欧拉也把自己一直拿著的一本书递给了老十三,而在等翻译传达了他的意思后。
熟稔西洋文的老十三接过了这书,认真看了看,而渐渐地竟摸起下巴来,隨后指著欧拉:“你跟我去书房,我们细细探討!”
“弘历,你也忙你的去吧。”
“这个欧拉是至宝,还有你给我的那本书,也是至宝!难得你能找到这两样至宝!”
“好!”
弘历见此微微一笑。
他知道,老十三不会无聊了,这也会有利於延缓他病情加重的速度的。
弘历在见完老十三后,就去给雍正请安,同时他还带著一份注音符號表和新编字典范样。
在向雍正请安后,弘历就向雍正说明了注音符號表的注音方法。
雍正对於这种清末民初为解决汉字“难认难读”问题、推动语言统一而创造的標音工具,表现出了兴趣。
毕竟,这套注音办法,是源自传统汉学音韵,又没有直接用拉丁字母標音,使適应传统汉字笔画书写的雍正也就没那么排斥,只认为是弘历新找到的注音办法。
比如用“与”指代“b”。
“夕”指代“p”。
“这样,就可以制定一套標准的汉语官话,而利於教化。”
弘历也在这个时候阐述了几句。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且很快就掌握了这里面的注音方法,且颇为惊骇地道:“这的確比现在的注音简单许多。”
弘历知道,现在的注音是反切法,用两个字拼出一个字的读音。
可关键是,不同地方的人读音又不一样。
而且,这套方法对初学者极不友好,需要先认识大量汉字才能使用,无法满足普及教育的需求,更不利於统一字音。
所以,弘历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事,为的就是能够彻底解决汉字难认难读的问题,让更多的人认识汉字,提高士大夫垄断文字的难度。
“儿臣想在接下来时间去推广这话,且藉此机会在接下来编一部更简易的字典,推广於天下,让天下儒童都能使用,进而更加容易认识更多的字。”
“还请汗阿玛准允!”
弘历因而继续说起了自己的目的,还给雍正看了看他要编写的类似《新华字典》的范样。
而弘历敢给雍正说这事,也是因为雍正在歷史上是积极推广过社学、有意提高识字率的清朝皇帝。
因为对於雍正而言,他是真想做中国皇帝,与歷史上那个“精满”的乾隆是不同的。
雍正这里,看后也认识到了这里面的巨大意义:“很好!若更多人识字,那对於教化百姓,使百姓不信吕留良之言,是有利的!”
“朕写的《大义觉迷录》,也就能让更多百姓看见了。”
雍正不禁搓起了手,笑著道。
接著。
雍正又拍了拍弘历的肩膀,一脸凝重道:“你这是在做一件大事!一件让歪理邪说无所遁行的大事!让朕恨不能再多写些辨析天下经学的文章来!”
“这样,圣人之礼,也就能真正做到礼从天子,而不是礼从鸿儒!”
雍正把手背在了后面,看向了他自己閒暇时正在写的文稿。
弘历微微一嘆,心说,看来,这雍正受此影响,是要继续跟士绅爭夺话语权,继续写文章的事业上更加努力呀。
“阿玛明立儿臣为太子,儿臣自然要想大问题,做大事情!”
“同时,儿臣也是不想只把接下来的时光耗费在猜测阿玛会不会要换太子,是不是会忌惮儿臣的事中。”
“无论儿臣將来能不能继承皇位,儿臣都得尽其所能的为大清做几件大事!”
“哪怕有马尔赛这样的大臣来试探儿臣,儿臣也不会改其志,真的只为了明哲保身,什么都不作为!”
“所以,阿玛也不必试探儿臣,儿臣既不会装缩头乌龟,也不会因为阿玛必要的一些防范而埋怨,否则儿臣也不会主动请求阿玛扶持五弟!”
弘历在感嘆之余,也提起马尔赛昨日来找他的事来,同时也是故意跟雍正挑明,让雍正知道,自己多么伟光正,而达到真正拿捏雍正的自的。
毕竟,雍正吃硬不吃软,容易自我反思。
弘历也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跟雍正玩虚头巴脑的一套。
雍正听弘历这么直接的说后,愣住了片刻,隨后,雍正!竟重重地頷首,而惨笑了一下,说:“弘历,你不怪朕就好,朕是真的老了,老了就容易多想。”
“所以,在你满心思想著做什么大事的时候,朕却懈怠了,忘了旗务还没有真正的改革,忘了苗疆的事务,忘了西北的事务也还没处理完。”
“您岂止是老了后容易多想?”
弘历腹誹了一句,但也还是看著一脸愧作的样子,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接著,弘历就盛气凌人地拱手说:“阿玛您確实是老了!”
雍正愣然抬起了头。
弘历见雍正这情状,只是抿嘴暗笑。
嘿嘿!他就知道,雍正会因为自己当儿子的没安慰奉承他,而惊怒。
但谁不知道你雍正?
谁要是只一味奉承您,一味顺著您,说好听的话,那在事后,您就会忍不住在多想的时候,对安慰奉承您的人心生厌恶,觉得这人不实诚。
反而会对不奉承您的人心生怜惜。
远的不说,就说那曾静,硬是审到现在都还不杀。
所以,弘历选择了打直球。
但弘历知道雍正再怎么样也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打直球归打直球,但也得言之有据才能让皇帝觉得你不是在欺君啊。
因此!
弘历接著又说道:“但是,老也没什么不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相比於年轻人的轻率激进,当家还得用老人!”
雍正听了这话,才把睁开的眼皮鬆了下来。
“只是,老成谋国者也该积极进取,而不能让自己生活在只有阿识奉承的处境里。”
“所以,阿玛老不是问题,问题是开始有人不敢提醒阿玛,怎样做才是正確的,也就使得阿玛偶尔稍有疏忽之处时,也不能及时察觉,进而导致这一时的疏忽越积越多,终究形成大问题,乃至使得事物的发展偏离了阿玛预想的结果。”
弘历这话就一个意思,那就是雍正这种越来越集权的皇帝,容易陷入判断茧房,所以如果一直英明还好,真要有一时的疏忽,就很容易得不到纠正。
雍正自然是一点就透的人,也就在听后点头说:“没错,马尔赛这个领班军机大臣就只知道附和!朕已经將他贬了出去!”
弘历见此心里得意的很,他就知道,雍正更吃这一套。
而雍正这时也说:“等册封大典举办后,你就做这注音和编写方便教化的普通字典,朕会下旨让詹事府只听你的调派,且由你自己任命詹事府官员。
2
“儿臣谢阿玛成全!”
弘历当即露出欣喜之色来。
詹事府就是他的东宫属官,让他可以任命自己的东宫属官,就意味著他可以自己给恩典於自己看重的人。
这里面的大好处是会体现在將来他皇帝后的!
弘历因而知道,他没白向雍正表自己想做实事的决心。
“利国利民的大事,朕岂能不支持?”
“朕也得振作起来,不沉浸在猜疑中啊!”
雍正为此叉腰感嘆道。
“礼部、钦天监奏议,四阿哥命格庚金,至阳至刚,需旺火锻炼,方能成镇国之器;
而当月己已日可行册封大典,己土生金,已火助旺,乃父生子、君铸臣之象,天命昭然也;故请允於腊月己已日行册封大典!”
军机处。
且说,新任领班军机大臣张廷玉在这不久也题请了册封大典的日期。
雍正听后予以允从,降諭於腊月己已日这一天册封太子。
而腊月己已日就是腊月十二日。
所以,到了雍正九年腊月十二日这一天,已按例斋戒的弘历便穿上了杏黄色的四团龙袍,在银安殿接受了册封。
“咨尔皇四子宝亲王弘历,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著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第356章 乾隆的影响力太大,雍正竟比不了!
第356章 乾隆的影响力太大,雍正竟比不了!
弘历面色肃然地听完了册文,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
而这让负责送册文册宝的正副使等官员,皆暗自感佩不已,在心中越发篤定,弘历乃真正贤德无双的太子!
毕竟,一想到这位太子在当皇子期间的所作所为,他们也不得不肃然起敬。
而弘历在接受册封后,就再次来了太和殿,向雍正谢了恩。
雍正也按礼,令他去太庙告祖。
弘历自然是依旨遵行。
至此,弘历算是正式成为大清太子。
已告天地、祖宗的太子,自然不能轻易废,否则对帝王威信本身也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而雍正决心做出一举动,本身也的確不容易。
也在这同一天,雍正就下旨重选詹事府官员,而负责教导太子。
不久后,雍正还下詔,按例册封了太子妃和太子侧妃。
待到雍正十年五月,雍正又下旨,令弘历迁居毓庆宫,以毓庆宫为东宫,著王公大臣於迁居之次日按例朝贺太子。
弘历也就在五月的一天,带著內眷,移居毓庆宫。
毓庆宫自半年前就已经开始改建翻新,到现在,弘历搬进去时,早已翻修完毕,而通风了很长时间。
而弘历也几乎全程跟踪看翻修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让內务府负责改建的官员用硃砂等有害物质。
宫殿常用的红色也就以造福百姓为由,用红代替。
“恭贺太子殿下,祈愿国本稳固!”
王公大臣们,也在弘历迁居毓庆宫后,奉旨来朝贺了弘历,向弘历行起了大礼。
其中,还有弘皙、弘春这些他昔日常见的面孔。
而端坐於大殿上的弘历,看著蓝天下的这一幕,自然不禁心生澎湃。
他不由得想到,將来要是真能登基做皇帝,在太和殿接受王公大臣朝拜会不会是更加的令人振奋?
“免!”
弘历这时抬了抬手。
“免!”
“免!”
隨著太监一声喊,底下的侍卫也跟著喊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在肃静的殿外由近及远的出现。
“谢太子殿下!”
王公大臣们也就在这时如抬升起的云一般起了身。
由於盛夏已至,雍正也去了圆明园,连军机大臣们都去了圆明园的军机大臣值房办公。
所以,弘历在接受王公大臣们的朝贺后,和他的內眷便也请得恩旨也依旧去了朗润园居住。
但无论是在毓庆宫,还是在朗润园,弘历和富察氏进宫见到永璉也都更容易。
这让不能跟著父母住在一起的永琳多了不少见到父母的机会。
弘历在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后,就著手开始办起了注音推广与编写普通字典的事。
由於弘历表现出了要认真做事、锐意於实务改革的態度,也就感动了雍正,而获得了自己选择詹事府官员也就是东宫附属官员的特权。
但他要做的事,毕竟涉及到提高百姓识字率,减弱士绅在地方对庶民的控制权。
弘历选择为自己做这事的官员自然颇为慎重,没有贸然行动,只让还算信得过的刘统勛替他在暗中挑选著。
而在弘历选自己东宫官员期间,弘昼也已经到达了西北,开始著手调查策棱贪污军的事。
这是弘昼第一次出外差,自然也对出京后,所看到的风光,感到颇为新奇。
一路上,目不暇接。
“五爷您看,这就是科舍图,水草比往年丰美得多。”
“因为,大量准噶尔兵马的血液,还有我们大清兵马的血液,滋养了这里。”
“但,若非是太子爷提前让平郡王率火器营来这里候著,滋养这里的血,只会更多的是我大清的儿郎!”
当弘昼站在科舍图附近的山坡上,看著青绿的草地茂密得看不清马蹄时,在他身边的清军將领定寿就向他介绍起科舍图来。
而言语中,丝毫不掩盖他对弘历的敬意。
弘昼也听的出来。
没错!
他能从这些西北將领乃至蒙古王公中看到他们有多敬服自己的四哥。
他也常听到他们时常谈起关於自己四哥如何运筹惟,让罗剎国和准噶尔先后都吃大亏,让普通蒙古牧民处境大为改善的事,比他在京师听到的传闻都要多。
“四哥是真的威名远播!”
弘昼也在调查过程中,对定寿等將领感嘆著。
弘昼在这么感嘆后,就看见几名蒙人正驱赶著羊群朝他走来。
“草原上的人,都已经知道,您是太子爷的弟弟,他们愿意献上自己的最肥美的羊给您。”
“他们也更希望五爷您能够还额駙一个清白,因为,他们正是通过额駙在当年面对罗剎国入侵时,得到了太子爷的补助,也得到了向罗剎国復仇的机会!”
“还有,这次他们能够挡住准噶尔的入侵,也是额駙带著他们打了胜仗,驱赶走了准噶尔。”
定寿指著那些正朝弘昼行著躬身礼的蒙人解释了起来。
弘昼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四哥真的造福了这里的百姓,让这里的百姓如此感激他,他永远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接著,弘昼就根据陕西巡抚武格提供的线索,在科布多见到了揭发此事的將领副都统阿三。
“你真没有收到足数的钱粮?”
弘昼问道。
阿三道:“奴才不敢瞒五爷,奴才確实没有收到。”
弘昼听后便道:“那带我去仓,我要亲自查看。”
阿三听后顿时失色,隨即只得跪下道:“五爷想必明白,让您来查这事,是主子的意思!”
“这不用你说!”
弘昼背著手,冷冷回道。
阿三道:“五爷既然知道,就该明白,主子就是要借五爷的手,想让额駙降爵,而好夺其大將军职!因为,额駙现在和太子爷的关係,绑得太深了!”
弘昼看向了阿三:“你明显是在胡说!汗阿玛怎么可能利用自己的儿子做这种缺德事,你把我汗阿玛看成什么人了?”
阿三当即然抬头。
“提督宋知进!”
弘昼看向由巡抚武格所派,而从陕西一路来护卫听命自己的陕西提督宋知进:“把他控制起来!他要是敢反抗,就地砍了!”
“五爷容稟,请恕奴才不能遵命行事!”
汉军旗出身,但掌管陕西绿营的宋知进,在这时选择了抗命。
弘昼然看向了他:“你什么意思?”
“五爷您不能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更不能害朝廷忠良!”
宋知进咬了咬牙,隨后就壮著胆子言道。
跪在地上的阿三这里不由得暗暗冷笑起来。
弘昼也在这时冷笑道:“看来,你们这是让我无路可走啊!”
两人未答,只在心里反对,明明给您指了路。
弘昼却突然摇头:“不对,我还有死路一条!”
弘昼隨后就从袖中拿出自己颇为喜爱的一把燧发手来,在装填了纸壳弹药且通了条后,就直接对著阿三的后脑勺来了一发。
砰!
阿三当场脑袋开,倒在了地上。
宋知进和在场將校皆大为错。
弘昼举著还冒著白烟的手指著宋知进:“你也想尝尝这自生手的滋味吗?”
“五爷神勇!奴才愿听从五爷一切吩咐!”
“那就立即去查这里的仓!”
“嘛!”
宋知进急忙去了,同时不由得嘀咕道:“这五爷到底是玩的哪一出,他是不愿意按照主子的意思来,还是真的不明白主子的深意?”
陕西巡抚武格很快就通过宋知进派回来的人知道了弘昼此举。
武格一时得脸通红,頜下的山羊鬍抖个不停。
“五爷真是,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憋了半天,武格才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句,且奋力用手把桌案砸的碎碑作响。
“阿三可是满洲副都统!不是阿猫阿狗!”
接著,武格又强调道。
“东翁息怒,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让宋知进想办法阻止五爷,至少不能让五爷真上不利於我们的摺子给朝廷?”
武格的幕僚忙问道。
武格听后摇头:“五爷不讲礼貌,我们当奴才的能不讲礼貌吗?还是上密奏先告诉主子,请主子示下吧。
军机处。
“一个副都统说杀就杀了。”
“他弘昼到底是想玩哪一出?”
“他到底想玩哪一出!”
雍正在知道这事后也沉著脸问了起来,隨后就猛拍了桌子!
膨!
在场的军机大臣们皆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鄂尔泰隨后抢先回答道:“据宋知进说,五爷说的是,他还有死路一条,他似乎是寧死也要还额駙一个清白!”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雍正听后越发瞪大了眼,但没过多久,又点了点头。
隨后,他就无可奈何地一挥手:“罢了!他要还他姑父一个清白,就让他还!”
“第一次出外差办事,就悍然打死一副都统,朕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他也不想想,天下官僚会怎么看他?罚他半年俸!”
雍正接著又抱怨了起来。
鄂尔泰、张廷玉皆微微嘆息,他们就知道,雍正会对弘昼惩罚的这么轻,因为没办法,成年皇子现在就两个了,越发年老体衰的雍正也不敢太折腾了。
“太子爷,西北传来消息,五爷悍然打死了满洲镶白旗副都统阿三,另外,奴才打听知道,万岁爷因此罚了他半年俸禄!”
弘历在外书房给一张字帖盖章的时候,伊通阿走了进来,向弘历递来一封密信。
第357章 乾隆是个好哥哥,弟弟弟妹都喜欢!
第357章 乾隆是个好哥哥,弟弟弟妹都喜欢!
弘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印章,拍了拍手,隨后看了一眼伊通阿,进而低头抿嘴一笑。
弘昼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很清楚,他这位五弟实际上有多精明,也有多大胆。
只能说,嘿嘿!雍正现在是真一脚踢到铁板了。
关键是,这块铁板还是他唯二的成年皇子之一,他都没办法把这块铁板给直接掀开。
“去帐房,支取五万两银子的会票,给和郡王府送去,算兄嫂所赠,以补其家用”
弘昼被罚了俸,家里短了一笔收入。
他这个做太子哥哥的自然要补贴一下,方显仁善友爱之心。
至於雍正会对此怎么看,弘历不担心。
他有应对之策。
他如今是太子,要是过分小心,在弟弟罚了俸的时候,连送些银子都不敢的话,那反而也会让雍正失望,乃至不只是会让雍正失望。
所以,弘历给弘昼送银子,也是大大方方的送,没有要藏著掖著的意思。
弘昼的嫡福晋吴扎库氏拿著五万两银子银契会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弘昼与弘历不同,他不关注生计,也没怎么经营產业,只醉心於在造办处研发诸器在书房画诸图纸,採购诸多新奇玩意儿,所以开销反而比弘历大,但收入反而不如弘历。
罚俸对他来说,还是有影响的。
而在清朝,郡王的年俸禄是五千两银子,五千斛米,合计值银在八千两银子到九千两银子之间。
但现在,弘历直接给五万两,等於预给了弘昼好几年的郡王年俸。
弘昼受到的惩罚因而也就更加算不上什么。
“难怪五爷常说,太子爷待他极好,现在想来,果然是如此!”
“五爷素来性子急躁易怒,有这样好的哥哥当皇帝,將来只怕五爷得罪再多的人,也是不怕的。”
吴扎库氏为此,笑著对弘昼侧福晋章佳氏说了起来,在半夜臥谈的时候。
因为,弘昼没在家,都还年轻活泼的她们,也就乾脆同床而眠,以消寂寞。
章佳氏跟著附和道:“姐姐说的是,听说当年三爷还在的时候,全靠四爷卫护著五爷,他们自然感情不一样。”
“我已经给五爷去了家信,告知了此事,以免五爷担心银子不够使。”
吴扎库氏接著说后,就拍了拍章佳氏的手:“睡吧。”
弘历给弘昼送银子的事,也被弘历有意让人泄露了出去。
於是,没多久,满京城的王公大臣们就知道了这事。
“五爷擅行便宜之权,而副都统,的確不对;但太子爷赠银於五爷,確实是仁爱之举!”
国子监祭酒兼吏部右侍郎孙家涂便在知道这事后,对吏部尚书福敏发表了自已的看法。
福敏放下手里的茶盏,笑著说:“说的没错,太子爷没有因为一些忌惮而刻意不去做一些君子当为之事,可见其明睿果敢,非优柔寡断者与畏畏缩缩者可比也!”
“是啊,说起来,我也是真没想到,之前议立太子的事,会那么顺利!大清也因此这么顺利的定了国本!”
“现在细细想来,其因就在於太子爷已形成了自己的势,无论是陛下还是百官,皆只有尊其为东宫,才能安社稷苍生。”
孙家涂为此肃然起敬地说道。
弘历確实形成了自己的势,但他没有因此就骄傲。
对此,弘历非常清楚的是,他能形成雍正不得不让他当太子的势,也与雍正朝的现实环境有关,与雍正这个皇帝还有別的王公大臣们有关。
所以,弘历在当日来给雍正请安时,就主动把自己补贴弘昼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你还挺大方!”
“还真是好哥哥啊!”
雍正虽然很满意弘历主动告诉他这事,但弘昼做的事毕竟违背了他的意愿,所以,他也就还是冷冷地说起弘历来。
接著,雍正非常严厉地问著弘历:“你知不知道,你五弟犯多大的错,他打死的可是满洲副都统!八旗勛贵出身的副都统!”
“儿臣知道。”
“但谁让那副都统抗命?”
“另外,话又说回来,阿玛您不是罚他了吗?”
弘历心思透亮的很,雍正连拿弘昼都没办法,那拿他自然更没办法。
无论如何,雍正也不至於糊涂到,不知道大清的江山交到他手里,比交到弘昼手里要靠谱的多。
所以,弘历直接不卑不亢地回答看雍正。
膨!
但弘历这话,也著实到了雍正,让雍正当场拍案而起:“那你也不能这么宽纵他,让他不把这种错事当回事!”
“儿臣没有宽纵,儿臣既没为他求情,也没为他辩解,只是在事后送点钱而已。”
“兄长给弟弟送些银子,难道还不行?”
“再说,阿玛已经惩罚了他,相信他也已经明白自己的错了!”
弘历据理力辩道。
“你!”
雍正抬起手来。
弘历见雍正两眼冒火,知道他这是色厉內荏,便没有跪地请罪,而是依旧躬身而答:
“儿臣实话实说,阿玛难道不希望儿臣和五弟兄友弟恭吗,难道真的希望儿臣和五弟互为仇敌?”
雍正被弘历这话给得嘻住了,不由得把手放了下来。
“再说,儿臣是太子,太子不能不养望,也不能不仁爱兄弟!”
“五弟自己出外差要做这样暴戾的事,儿臣也拿他没办法。”
弘历说著就撇了撇嘴。
雍正因而冷笑:“还把你委屈上了?”
“儿臣以肺腑之诚告於阿玛,儿臣是真心愿意看见您扶持他的,要不然也不会主动请您普其爵位!”
弘历这次倒是跪了下来,振振有词地表达著自己的態度。
雍正也不是简单之辈,也著弘历:“你是真心愿意他优秀?那你为何要引诱他关注於造办之事,哼,在朕面前要这些心思,你还嫩了点!”
雍正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以为拆穿了弘历。
弘历心想,这雍正果然是什么都清楚的。
不过,弘历也从没敢轻视雍正,所以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知道怎么应当雍正的质问“怎么不说话了?”
而雍正这时也再次开了口。
第358章 弘历懟得雍正反思自己,厚赏太子大礼!
第358章 弘历懟得雍正反思自己,厚赏太子大礼!
不过,弘历如今还是在乎雍正的。
所以,弘历先看了看雍正的精神状態,见他此时精神还算饱满,还对著自己冷笑。
弘历这才放心地继续雍正:“儿臣是有鼓励五弟关注造办之事,但那是因为,五弟確实更喜欢这方面,正所谓善者因之,其次利导之!”
“所以,儿臣有意把他这方面的兴趣,往利国利民上面引l,让他因此更愿意读书,而非是让他颓废!”
“再说,无论儿臣怎么做,其实选择权都在五弟自己手里。”
“阿玛就算要强行怪儿臣,也是无助於改变五弟的。”
“另外,拋开这些事实不谈,真要说骄纵五弟,阿玛您自己对五弟就没有半点骄纵吗?”
弘历还质问起来雍正来。
意思是,雍正作为君父,完全可以提前阻止弘昼沉迷造办之事。
雍正听弘历这么说后,红了脸,接著颤声道:“你给朕滚!”
“嘛!儿臣这就滚!”
弘历回了一句,就站起了身。
呵呵,他可不惯著雍正。
谁让雍正吃硬不吃软呢。
不过,在这时,雍正还真的因此证了片刻,隨后也冷静了下来:“好个净子,大清將来交到你手里,只会依旧兴盛!”
“回来吧。”
於是。
雍正就又对还没转身走的弘历说了这么一句。
弘历偷偷抿嘴一笑,隨后便转身,且这才面向雍正躬身劝道:“阿玛请息怒!”
“要不是因为你做的事,从来不瞒著朕,朕才不会信你!”
雍正则哼了一声说著自己不跟弘历计较的理由。
弘历道:“儿臣要是敢瞒著您,也不敢这么冒死进言的!”
雍正听后咧嘴一笑,隨后又嘆息一声:“罢了!你们兄弟齐心,的確是好事,朕不该发那么大的火,也该高兴才是,高兴你时时刻刻知道仁待你的弟兄们。”
“朕也不去想那么多了,你也好好当你的太子。”
“但越是如此,朕越得让策棱、岳钟琪这些功勋卓著的,在接下来被贬乃至下狱问罪,原因你应该明白。”
雍正再次说了起来。
弘历拱手作揖道:“儿臣明白!阿玛这都是为了儿臣,牺牲自己的英名。”
“朕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社稷的安稳。”
“再有,你既然需要养望,那朕就成全你,给你五十万两內帑,由你去抚慰这次大战后阵亡和受伤的八旗旗户,让更多人感激你这位太子!”
雍正说著就挥了挥手:“给你额涅、额娘请安去吧。”
弘历听后內心喜不自胜。
在雍正朝,果然还是当许子合適啊!
直接给五十万两去抚慰八旗伤亡旗户。
这可是康熙朝只有老十四享受过的待遇。
现在,他这个太子去这样做,那將来雍正想废自己就更难了。
当然!
雍正其实也没办法废了自己,除非雍正真能再多活个一二十年,活到福惠长大,还有新出生的两个皇子长大。
毕竟,另一个成年皇子弘昼这个號,已经明显有自己把自己整废的趋势。
“嘛!”
弘历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且在即谢后道:
“儿臣告退!”
“阿玛请別太操劳,以保养圣体为重。”
弘历还为此关切地嘱咐起雍正来。
“嗯!”
雍正微微一证,而在点头应后,就批阅起奏摺来。
但没批阅多久,雍正还是因为弘昼这事感到忿忿不已。
无论怎么讲,他雍正到底也是控制欲很强的帝王。
但弘昼没有按照他的预期做事。
这自然也算是挑战了他这个帝王的逆鳞。
“主子,您怎么了。”
苏培盛见雍正发呆,也就斗胆来问了一句。
雍正则在这时胃嘆一声说:“朕两儿子啊,真是一个比一个邪性!”
“但偏偏,他们就像朕现在仅有的两个大瓶,砸碎哪一个都不行啊!”
“但上天既然如此安排,是否也正是有意让朕把心思都用在利国利民上面?”
雍正接著自己又问起了自己。
苏培盛自然都不敢应答,只是默默的听著。
但雍正也因此想起了弘时,而说道:“传旨,让齐妃今晚来园子见朕!”
“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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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
“慢点!”
弘历来到永寿宫时,就见皇后气喘吁吁地追著永璉。
永璉则在跑到弘历面前后停了下来,把两只小手交叉在一起:“阿玛!”
皇后这时也跑过来,停在了弘历面前。
弘历忍住抱起永璉的衝动向皇后扎起千来:“给额涅请大安。”
皇后牵起永璉的手,笑著说:“免了。”
接著,两鬢有些泛白的皇后就说道:“我本来是要带他在正殿等著你来的,可他因为看见一只鸟停在了院中,就追了出来,底下的宫人只得和我一起去追他,倒是不曾想与你撞见了。”
“他淘气,让额涅累著了。”
弘历笑著回道。
“累不著,只是希望他自己別感到委屈就好。”
“小小年纪就只得陪著我这个老傢伙在这宫里待著,外人只当这是他的殊荣,可谁又知道从小待在父母身边的好。”
皇后摆了摆手,就牵著永璉进了正殿。
弘历跟进来后,与皇后寒暄了几句,就去了熹贵妃那里,与熹贵妃、福惠聊了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园子。
虽然,雍正表示要拨五十万两內帑给弘历去抚慰八旗伤亡旗户,但等雍正下旨,內务府出银这些事完成,都还有一段时间。
弘历也就还是先把心思放在编写普通字典与推广新注音法的事情上面。
这段时间,弘历先请旨让松寿与刘统勛担任了詹事府的詹事,以辅佐和指导自己。
松寿是雍正元年恩科的满洲进土。
刘统勛是雍正二年的汉人进士。
按例,詹事官需有满、汉各一人。
而弘历也就请旨让松寿、刘统勛做了自己的詹事。
他选择刘统勛,自然是刘统勛表现出的思想,他非常认同。
至於松寿,则是因为满人中的进士的確不多,他也就先按资歷与操守选了一个。
弘历已经给这两人讲述了自己要利用詹事府编写普通字典和推广新注音法的目的。
刘统勛对此没有表达反对意见。
不过,这在弘历的预料之中。
毕竟,刘统勛在思想上是主张礼下庶人的士大夫。
松寿对此也没有表达反对意见,倒是让弘历颇为惊喜。
因为这让他猜测觉得,松寿可能非保守自私者。
由於两人没有表达反对意见,弘历便让他们举荐忠直有操守的官员充任少詹事等官。
刘统勛和松寿得任詹事这事很快也就被朝野所知。
王公大臣们自然也猜到,两人接下来在少詹事等东宫属官的任命中会很有话语权。
所以,许多王公大臣都纷纷下帖请他们见面,以达到引荐私人的自的。
毕竟,能成为东宫属官,仕途肯定会更好。
没谁不希望自己的门生走上更好的仕途,而有助於自己势力的提升。
眼下,因为犯顏諫君而在士林中名声大噪的孙嘉涂也没能免俗。
想把自己的弟弟孙扬涂运作为东宫属官的他,就在接下来见了刘统勛,向刘统勛委婉提起了此事。
刘统勛对此则直言道:“要荐立公(孙扬涂的字)为东宫属官自是可以,但殿下欲振兴文教,他若不支持,做了这东宫属官,反而不利於他。”
孙嘉涂听后笑了笑:“殿下要怎么振兴文教。”
刘统勛便將弘历要编写普通字典和推广新注音法的打算告知给了孙嘉涂。
因这项改革本就要对外公布,以探问舆论风议,弘历也就准允他们对外公布此事。
孙嘉涂把眉头拧了起来,露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臣请太子殿下停编普通字典与推广新注音法之事!”
但!
孙嘉涂因此竟在次日来到朗润园外,在弘历出园时,拦住了弘历的驾,向弘历慷慨陈词起来。
弘历想著孙嘉涂自敢諫雍正后,於官僚士大夫中名望甚重,於天下士林颇有號召力,便只得引他到外书房说话,且问道“为何要停?”
弘历知道,自己这种促进识字率提高的改革,肯定会引起士绅阶层出身的官员反对,也就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编普通字典,实在鼓励儒童在读书上投机取巧,只为能够识字读文而识字,这会让天下出现很多半知半解的人,这些人会更容易被蛊惑,进而大坏士风民风,使得朝廷更加难以管束的!”
“而推广新注音法,一旦形成政策,要推行下去,就会扰民!地方官吏势必为媚上,强抓庶人学习此法,且藉机敲诈勒索!”
孙嘉涂非常认真地回答后,就下跪叩首道:“请太子殿下三思!”
弘历听后点头未语。
儘管,他觉得孙嘉涂可能是因为有私心才反对,但对方说的也的確有道理。
孙嘉涂见弘历半响未语,对看地砖的脸因为越发坚毅。
他虽然素来直言敢諫,但在也不是完全大公无私的人。
毕竟,孙嘉涂身为国子监祭酒,却举荐自己弟弟任国子监监丞的行为,就很不为士论所容,而在歷史上也因为包庇下属被乾隆惩处过。
他与刘统勛不同。
刘统勛追求的是实利。
所以,他愿意礼下庶人,是觉得明亡清兴的教训已经证明,愚民固然苟全一时安稳,但让百姓一直不知道明白礼治秩序,就会在天灾人祸降临时,再出一个李自成或张献忠。
而孙嘉涂追求的是名。
孙嘉涂很清楚,编写普通字典与推广新的注音法,明显是在提高百姓识字率,增加土绅垄断文字与基层信息传播的难度,不利於自己士大夫充当皇帝与庶民之间的媒介。
他在这种不利於士权的事上,是必须要反对的。
不然,他积赞的盛名就会荡然无存。
他任人唯亲之举也会被进一步放大,使得他接下来更加不好任人唯亲,进而扩大自己的党羽势力。
所以,弘历才会觉得孙嘉涂可能有私心。
何况,他来自后世,而不是这个时代只以儒家教育为主的皇子。
因而,他素来会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些士大夫,根据后世学过的思维,从立场去揣测,从人性去揣测。
但弘历没有当场伸张什么,只淡淡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不过,孙嘉涂这么一说,让弘历的確有些气馁。
因为,孙嘉涂这种在官僚士大夫中有號召力的清流名臣都不支持,那注音符號的推广就会成功不了。
毕竟,基层教育已变成以士绅把持的私学为主,雍正提倡的振兴社学也成效甚微。
这与振兴社学意味著要强制庶民家的孩子读书有关。
毕竟,庶民家的孩子没几个承担起社学的销。
一旦强制,就会造成背吏藉机勒索敲诈百姓交钱免学。
所以,雍正也只是提倡不敢强制。
如此一来,即便地方官员响应雍正的號召,开办了社学,那去读社学的要么依旧是大户子弟,要么是骗取公帑的虚假工程。
前者自然已与私学没有区別,自然依旧可以用原来的方式教。
后者反而只造福了贪官污吏。
但弘历也没有完全气馒。
官僚士大夫们素来不是一条心。
孙嘉涂即便有號召力,可也不是所有士大夫都会听他的號召。
弘历依旧可以先找一批愿意这样做的文官,进行局部试点与推广。
只是,孙嘉涂所阐述的理由,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所以,弘历没有直接表態,只是说会考虑。
“起身退下吧。”
弘历为此继续言道。
“谢太子殿下!”
孙嘉涂起了身,一脸沉静地警了弘历一眼,心想这太子殿下果然非刚忆之辈,是愿意纳諫的开明储君!
如此想后,孙嘉涂就露出了一脸奋意,且在回家后,就对孙扬涂笑著说:“你进东宫的事,应该无虞了!”
“是吗?”
孙扬涂面容上顿起喜色。
而孙嘉涂则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摸了摸下頜说:“太子爷能重视为兄我的意见,自然就能重视为兄本人,那也就能重视你!”
“那兄长,太子爷愿意停编普通字典和推广新注音法了吗?”
孙扬涂也好奇地问起孙嘉涂今日去见弘历而真正要去做的事来。
孙嘉涂则嘴角微微一扬,冷笑说:“你兄长不想让人办成的事,就没有办成过的!
“只要想办该事的人是个明白人。”
“毕竟,为兄从来都是用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反对,而非是恐嚇与骗。”
“到底是兄长!”
“拦驾諫对储君,这无疑又是一段士林佳话!”
孙扬涂难掩笑意地对孙嘉涂说道。
弘历在让孙嘉涂推下去后,就看向曹露,嘆道:“看到了吧,教化庶民非易事啊!”
“可主子是太子爷,太子爷想做的事,除了万岁爷,別人怎么能阻止得了?”
曹露非常不解地问道。
弘历微微一笑:“除了万岁爷,別人是阻止不了,但不代表就不能暗中使坏!”
“何况,他孙嘉涂所反映的可能出现的问题也的確是事实。”
曹露听后不由得问道:“那主子这件事真的成不了吗?”
“太子成不了的事,不代表天子成不了!”
弘历说著就出了园子,往圆明园走了来,在他看来,也该给雍正这个老爹一次展现自己价值的机会了。
於是,弘历就在见到雍正后,把这事告知给了雍正。
为此,弘历还刻意拧著眉头:“儿臣已不知该怎么办,还请阿玛赐教!”
雍正微微扬眉,笑了笑,心想自己这位厉害的儿子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了。
“这没什么,哪件新政推行,不会有各种正当的反对理由?”
“但,只要是你阿玛我想做的事,那就没有成不了的!”
雍正很自信地说著就吩咐道:“传孙嘉涂进宫陛见!”
如此吩咐后,雍正就道:“你且看著吧,朕如何你想办的事还是能办到。”
当孙嘉涂兴奋不已地来见到雍正时,就看见弘历也在这里。
这让孙嘉涂顿时就猜到,是弘历把他諫阻弘历的事告知给了雍正。
孙嘉涂因而更加兴奋,知道这会让他还能在天子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真知灼见。
但雍正却没有问这事,而是开口问道:“国子监的教习是不是已將期满?”
孙嘉涂在雍正这么说后,越发的兴奋起来。
陛下问这话,明显就是要给国子监的教习升官重用。
而他是国子监祭酒,国子监教习早就被他换成了都是他的门生故旧担任。
所以,雍正要升迁重用国子监教习,就是在升迁重用他的人!
这让孙嘉涂越发觉得可能是自己諫阻太子的话,不但感动了太子,也感动了雍正,让雍正也决心提前培养自己的人。
这是要把自己往执政的方向培养啊!
孙嘉涂为此仿佛已经看到军机处在向他招手。
为此。
孙嘉涂立刻回道:“回陛下,是考成之期將满?”
“都有哪些可用?”
雍正问道。
孙嘉涂不假思索道:“回陛下,宋镐等皆可用!”
“是吗?”
雍正顿时拧起眉头来。
但他在看见弘历好奇瞅向自己,且带著一脸思索的样子时,他又不由得抿嘴一笑:
“那你去带他们来请训,朕要一一考究,看看是否可用!”
孙嘉涂顿时一证。
弘历也在一旁暗笑,嘿嘿,这孙嘉涂明显是利益薰心,上了雍正这狡猾老皇帝的当了!
这些国子监教习能否全部可用,孙嘉涂是自然最清楚的。
真要是皇帝亲自考察,那必能查出有滥等充数的人来,那孙嘉涂就成了欺君之臣了!
孙嘉涂这里也顿时面色苍白的很,且一时急切之下,只得硬著头皮改口说:“方从仁不可用?”
“你刚才说,皆可用,现在又说,方从仁不可用。”
“御前奏事,岂能如此儿戏?!”
第359章 雍正教的乾隆有多猛?八旗高呼恩情还不完!
第359章 雍正教的乾隆有多猛?八旗高呼恩情还不完!
雍正把脸一沉,冷冷地看向孙嘉涂,同时斜眼警向了弘历。
弘历这时正故意瞪大著眼,看著孙嘉涂。
接著,弘历又回头看向了雍正,刻意半张著嘴。
雍正因此越发挺直了胸膛,精神奕奕地站起身来,並走到了孙嘉涂面前:“事君以诚四个字,还用朕教你吗?”
而弘历也向孙嘉涂看了过来,心说,得嘞,果然让雍正装到了。
好吧,且让你装!
反正现在你是皇帝,我只是將来的皇帝。
孙嘉涂这里身子微颤。
“怎么,你想否认,否认你刚才没有说这样前后不一的话?”
“起居註上都记著呢!”
雍正俯视著孙嘉涂,也指了弘历一下:“你现在看见了吧,这些清流儒臣,真正大公无私的君子很少,皆有其私心!”
“他孙嘉涂也是一样!”
“从荐举其弟国子监监丞开始,就有这样的现象,现在为自己门生故旧,也依旧如此“朕不过是略微一试,就能让其显露原形。”
雍正隨即就又问著孙嘉涂:“孙嘉涂,你当著朕和太子的面说说,你是不是因有私心才做出欺君之举?”
孙嘉涂闭了一下眼。
他现在,心里恨死了雍正!
毕竟,雍正这么摆他一道不说,还拿他做例子,来现场教太子不要完全信任他们这些清流儒臣。
他不明白!
雍正为何不早点驾崩,还要继续这样坑他们,非得把他们这些儒臣的体面扒得一点不留!
但明面上,孙嘉涂也只能无奈回道:“臣有罪!”
“你不只是有罪,你这是欺君死罪!”
雍正指著孙嘉涂,严厉地说道。
孙嘉涂只得跟著附和:“是,臣该死!”
孙嘉涂说著就咬紧了牙,两眼血红,额头青筋直冒。
“你在气什么?”
“觉得朕冤枉了你?”
“还是刻意要造成朕冤枉了你的事实,而继续上演欺君之举?”
雍正见此,冷声问起孙嘉涂来。
孙嘉涂道:“陛下没有冤枉臣,臣是为自己不爭气而怒!”
“传张廷玉来。”
雍正这时吩咐了一句。
不一会儿,领班军机大臣张廷玉就来到了雍正这里。
“擬旨,將孙嘉涂交刑部议罪!”
雍正吩附了一句。
张廷玉微微一证。
“嘛!”
但紧接著,他还是一脸古井无波地回了一句,且面对著雍正和弘历退回到了军机处值房。
自设军机处后,军机处值房都离皇帝寢居之地很近。
所以,张廷玉无论是来领旨,还是回军机处擬好旨来给雍正看,都会很快。
在张廷玉又送来擬好的諭旨给雍正过目后,雍正就点了点头。
张廷玉便退下去正式誉录为諭旨。
而孙嘉涂这里则被御前侍卫押了下去,只是在被押下去时,依旧板著一张脸。
弘历见状,呵呵暗笑。
他只能感慨,这孙嘉涂到底是没有想到雍正会早就注意到了他荐用自已亲弟弟任国子监监丞的细节,不知道雍正对细微处的变化有多敏感。
別说他孙嘉涂,就连老八藏在细微处的许多心思都被他看得明明白白。
要知道,雍正对细节的注意,可是到老八自己生母去世后的一段时间竟然发福的细节都是被注意到的程度的。
“朕其实没打算杀他孙嘉涂,但现在將他下狱,则是形成风力舆论。”
“你等著看吧,他孙嘉涂的门生故旧也都没那么笨,他们会去找你,也会给你带去孙嘉涂的最新主张的。”
“朕否定了他孙嘉涂,而他们,就正好需要你重新肯定他孙嘉涂,如此才能肯定他们整个朋党!”
雍正这时又转身对弘历嘀咕起来,且道:“你先卖他们这个人情,而让他们支持你要做的文治之事,进而推崇你,这样,將来才能有將你主张的新注音法推广於天下的势。”
“阿玛才是儿臣最好的先生!”
“跟著阿玛学的,也不是看书所能看出来的!”
弘历这时立即重重抱拳躬身回应道。
雍正笑了笑,身子骨都仿佛酥软了几分,而摆手道:“这不算什么,你要做的事,也本不是眼下就能对权贵势豪伤筋动骨的政策,自然也不需要太费周章。
“反倒是接下来旗务改革上的事,要更加难做的多。”
“你且先学著吧。”
雍正说道。
“嘛!”
“怎么办,静轩先生下了狱!”
“如何才能救他,静轩先生要是被定了罪,我们这些跟静轩先生走得近的人该怎么办“关键是太子爷会怎么看我们这些跟著静轩先生的人?”
一时间,朝野也因孙嘉涂下狱的事议论纷纷起来。
孙扬涂甚至,在刑部尚书法海的帮助下,还於大牢中,见到了孙嘉涂。
孙扬涂一见到孙嘉涂就忙问道:“兄长,为何会这样,您怎么就犯了个欺君之罪?”
“哎!”
孙嘉涂自己先嘆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我只以为,陛下是因为太子爷的进言,而更加看重我,才要召见我!谁知,陛下是要拿我做例子,教太子爷如何辨別忠奸!”
“而我,也就一时思考不及,犯糊涂,行了奸侯包庇之事,竟大言不惭地说,国子监教习皆可用。”
“陛下圣明,不肯相信无滥等充数者,因此就决定要亲审。”
“我因而不得不说实话,有方从仁不能用!你知道的,他连科考都是靠浑水摸鱼成功的,要不是因为是我们乡党,我们也不会让他进国子监当教习,陛下要是真考问他,必考出问题来!”
孙嘉涂说到这里,就道:“但细究起来,这事根源是因为我諫阻了太子爷要编写那字典与推广那新注音法的事。”
孙扬涂听到这里也认真注视著孙嘉涂:“与这有关?”
“我猜测当是为此。”
“不然,陛下也不必突然在这个时候问我关於国子监教习考成期满的事。”
孙嘉涂回道。
孙扬涂听后道:“也就是说,唯有兄长改变说辞,才能有免死的机会?”
孙嘉涂点头。
接著。
孙嘉涂就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份文稿,而递给了孙扬涂:“我已重新写了一份说辞,你替我交给太子爷,要带著宋镐他们都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命!”
“这次,毕竟与之前不同,这次是为兄真犯了欺君大罪!”
孙扬涂听后点了点头,且在接下来,就真的带著许多清流来了朗润园,求见弘历。
弘历自然见了这些人。
“太子爷,这是家兄在狱中认真思考后所擬的文稿,而特地让臣交给您。”
“家兄的意思,他之前諫阻您编写普通字典与推广新注音法的有欠考虑,理由完全不对。”
“因为在,学问上投机取巧者,即便是没有推广这新注音法也已经存在;但便於儒童学习的普通字典编写出来,至少可以让更多愿意认识更多字的儒童,可以更快认识更多的字,进而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学习,会不会投机取巧完全在於他们自己,与识字会不会更容易细究起来其实没有关係。”
“新注音法推广其实也不用担心扰民,只要朝廷不以此强制要求,不以此考核官吏就行。”
而孙扬涂在见到弘历后,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在这么说后,孙扬涂就伏首陈词道:“太子爷心忧社稷、崇尚文治,乃天下之幸,必將圣德广彰;臣等莫不敬服!”
“太子爷心忧社稷、崇尚文治,乃天下之幸,必將圣德广彰;臣等莫不敬服!”
“太子爷心忧社稷、崇尚文治,乃天下之幸,必將圣德广彰;臣等莫不敬服!”
跟著孙扬涂一起来的清流官员们皆跟著附和起来。
弘历淡淡地看著这些人,心里冷笑不已,暗想,这些跟隨孙嘉涂的汉人士大夫果然在原则上很灵活。
“你们都起来吧。”
弘历这时抬了抬手。
这些人也都站了起来。
“谢太子爷!”
弘历则笑道:“难得静轩先生最终还是赞成本宫这样做,本宫甚是喜悦,只是可惜,他不该在汗阿玛那样儿戏,大有孩视欺君之嫌。”
“家兄自己也是悔恨不已。”
“虽然,方从仁教学一向还算勤谨,但就是才学不足,故不为监生所容,只是,家兄还愿意给他机会,觉得他才虽不足但德行却足堪清俭,所以也就没有在陛下面前直言他不可用,而说了皆可用。”
“臣这样说,绝没有埋怨君父不该勤政亲问之意!”
孙扬涂说到这里就再次跪下即首:“只是请太子爷知道家兄虽有欺君之实,但实无欺君之意啊!”
“静轩先生虽有欺君之实,但实无欺君之意,请太子爷明鑑!”
“静轩先生虽有欺君之实,但实无欺君之意,请太子爷明鑑!”
跟著来的清流们也都为孙嘉涂申辩起来。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待我去给汗阿玛说说,以乞其对他网开一面!”
“太子爷仁恩如天,臣等感愧不已!”
孙扬涂等再次即拜起来。
弘历则在接下来真的来见了雍正,而给雍正看了看孙嘉涂的亲笔文稿,说道:“果然一切都在阿玛的掌控之中,孙嘉涂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孙嘉涂贪名不贪財,但他贪名终究是为贪权,乃至暗中有意发展朋党也是如此,为的是,將来能够成为我大清宰辅执政,而且是能够权势滔天的宰辅执政。”
“这算是进一步重用汉臣,让汉臣可以入军机处,参与决策的弊端。”
“所以,弘历呀,对於汉臣,你以后要多堤防这种大臣。”
雍正则也趁此细心教导起弘历来。
弘历点首,注视著雍正。
雍正见此更加有兴致起来:“但,这种人也不是说不能用,乃至不能重用,相反可以重用,比贪財的官还更值得用;”
“因为,说不准,你若任用得当,也能让他们变成贤臣;也正如你自己所说,他们贤与不贤由不得他们自己,关键在君王如何用,君王用人,也从来不看他是君子还是小人,有时候重用的可能不是君子。”
“阿玛说的是,儿臣受益匪浅!”
弘历回道。
雍正则起身伸展著筋骨笑道:“至於孙嘉涂,朕便免他死罪,令他在户部银库效力,將来可以启用他,他或许依旧能成为贤臣良辅。”
弘历不得不承认雍正的確会整人,知道孙嘉涂贪名不贪財,在免他死罪之余,还让他去户部银库效力行走。
孙嘉涂很快也收到了让自己在户部银库行走的旨意。
孙嘉涂在收到此旨意,不禁悵然失神,隨后竟因此蹲在地上,捂著脸,呜鸣囊囊地哭了起来。
“陛下仁德睿智,罪臣佩服至此!”
而至此。
弘历这边编写普通字典和注音法教材的事,也没人再反对,松寿和刘统勛荐举的一干东宫属官也都很配合地做起了此事。
且说,弘昼去西北查策棱贪污钱粮之事,也因为查到是被副都统阿三藏匿,也就还了策棱清白。
但策棱还是因为失察,被革去了大將军职事,贬为贝勒,令其隨马尔赛协理蒙古事宜。
不过,弘昼没有因此晋为亲王。
因为,按照雍正的目的,是要坐实策棱贪污的罪的。
毕竟,那样他就能把失察用到弘历身上,让弘历这个太子也稍微被压一压气势。
可弘昼没有这样做,也就让弘历没有被压成。
雍正对於这个不配合自己的儿子,自然也不想这么快晋其为亲王,只以查案有功为由恢復其俸禄。
但弘昼对此不在乎,他知道,他早晚都会是亲王,这一朝不是,下一朝也会是的。
而几乎与此同时。
岳钟琪也因为被副將军张广泗弹劾在昔日处置查喇临阵脱逃事件中,过於偏护满人查喇,而致使险些造成冤案,被雍正给下旨严伤,说他秉性粗陈,办事怠忽,將国家军旅重务、视同泛常,且赏罚不公,號令不一,故革其职,令致仕。
至此,弘历举荐的西路军、北路军的主帅都因为一些过错,在献俘后就都被撤了职。
而两路大军也在接下来相继被撤回至原驻地。
在雍正十年初,雍正的確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大策凌敦多布和小策凌敦多布是被献俘的主要人物。
两人也都没想到会因为噶尔丹策零的野心而成为牺牲品。
“但愿下辈子不用再参与战爭!”
大策凌敦多布甚至被雍正下旨处斩时发出了如此感慨。
小策凌敦多布则只是说道:“要不是弘历监国,我们未必输!”
“说这些做什么,输给弘历,当心服口服!”
两人最终都被处斩。
他们本来是该被凌迟的,雍正特旨施恩,改为斩立决,以表自己宽仁为怀。
同样被雍正以表现宽仁为怀而只下旨斩立决的还有曾静和张熙两人。
因为,这两人本来按理也是该被凌迟的。
不过,这一世,由於弘历让雍正明白一个阶层的立场是改变不了的,所以,雍正也就没有选择留两人性命。
曾静在被押赴刑场的时候,朝张熙苦笑了一下。
张熙则是十分沮丧:“恩师,是我对不起您,我不该供出您。”
曾静则又笑了笑道:“无妨,我们这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青史留名了呀!”
曾静感嘆了一声仰头看了看天,且在接下来,与张熙一同被斩首於刑场。
弘历在雍正十年七月做的事,除了组织自己身边的东宫近臣编写普通字典和注音法外,就是奉旨带著內帑去抚慰在这次西北战事中出现伤亡的八旗旗户。
这天,弘历在进园请安后,就乘著八抬大轿,往八旗都统衙门安排好的抚慰路线去抚慰家中有子弟伤亡的八旗旗户。
虽说是阴雨绵绵的天,但因为城卫营和协防营的存在,西直门驴肉胡同一带,也就依旧没有熏人的臭味。
只是道路未免因此泥泞不堪,越是接近中下层旗户家庭,这种情况越是明显。
因为上层旗户还会在家门前铺上石条,讲究一下。
在一处有子弟伤亡的旗户家门前落轿前,弘历先生听到了一阵阵哀音,待下轿后,就见这家如意门前已掛了白幡。
而弘历放眼望去,整个正红旗集中居住的驴肉胡同一带,倒是零星有好几家装有白色的旗户,在一片青砖绿瓦间特別显眼!
不过,好在不是成片的白幡,加上胜利的冲抵,也就显得悲戚之氛围没那么重。
弘历这里先进了眼前这一家,只见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下跪著一少妇。
少妇失魂落魄如纸片人一样,似乎碰一下就要倒下,眼晴更是肿得如核桃一样大。
在这少妇身后还有一披麻的小孩正趁著该少妇不注意,起身叩著黑漆漆的棺材。
另有一青年男子则跪在这少妇对侧,对弘历叩首道:“正红旗满洲第二参领第十四佐领钮祜禄·常保家给太子爷请安!”
“免了。”
“阵亡者是你的?”
弘历抬手后问道。
“回太子爷,乃是奴才之弟!”
常保情绪低落地回道。
弘历点头,隨后就亲自上前,给亡者上了三香。
这一幕,让常保乃至在场的旗人都红了眼,那少妇更是忍不住鸣咽起来。
弘历接著就只让人把从內帑额外加拨的抚恤银递了来,並问了几句家中情况。
隨后,弘历又去了另外一家,这一家倒是没有阵亡者,只有伤员。
这伤员穿著一枣色布衫,脸色苍白,正被家人扶著往外走,刚走过一面正掛著甲的砖墙。
“正红旗满洲第二参领第十四佐领舒穆禄·德祥家给太子爷请安!”
弘历在看见这家人给自己扎千行礼时,就见这家的伤员正用两没有手掌且光禿禿被布包裹著的手臂向自己扎千行礼。
弘历便立即过来扶住了他:“都起吧。”
接著。
弘历就问了几句这人如何负的伤以及受伤情况,然后就嘱咐说:“如果发热千万不要硬扛,要及时就医。”
“!谢太子爷嘱咐!”
弘历点了点头,隨后就让人把银子奉了上来,这家的户主德祥因此直接落下泪来,而跪下道:“太子爷的恩德,奴才们几辈子也报答不完!”
第360章 乾隆花钱得大收益,改革进入深水区!
第360章 乾隆钱得大收益,改革进入深水区!
在此刻的八旗旗人眼里,太子弘历的形象特別伟岸!
因为,弘历运筹惟厉害不说,体恤士卒也是非常慈爱,完全不吝嗇银子。
儘管,这银子事实上是雍正出的。
再加上,弘历来自后世,天龙人身上那种难以掩藏的傲慢,表现的没那么明显,对表现亲近下层之举也做的非常自然热忱。
所以,没有旗人不相信弘历的真诚与仁爱。
弘历在胡同里穿行时,偷偷从门內探出头看他背影的人,不少因此真的是泪眼婆娑。
可以说,弘历要是號召一批旗人跟他去拼命,绝对会有很多旗人选择毫不犹豫的追隨雍正给他五十万两银子,让他来抚慰伤亡旗户,可以说真的是在巩固他这个太子在八旗中的地位。
对於德祥此刻表现出的忠诚,弘历自然也是相信的,且亲自扶起了他:“老人家请起。”
“谢太子爷!”
隨行的正红旗满洲都统顺承郡王世子熙良见此立刻小喝了一声,且立即向德吉告罪:“太子殿上恕罪!”
德祥隨前就跪了上来:“主子恕罪!”
雍正则直接厉声定了调。
那对於还没怕是安逸,怕是能想享受太平日子的满洲旗人来说,自然很是坏。
“奴才们只是是想將来因为又打仗断了香火,又添寡妇。”
“后明的教训殷鑑是远,满蒙四旗乃至入关后就入旗的辽东操炮汉军,皆是能出旗,而且还得隨时能打仗!”
胡同內其我院的旗人听见前也都附和起来。
那就跟,明朝的许少军户贵族会想尽办法的变成民籍土族一样。
但在接上来,依旧没满洲旗户向我请求出旗户为民。
“肃静!”
德祥之兄弘历也那时跪了上来:“弟妇有没说错,你们一家还没为朝廷阵亡了两人,如今又伤了一人,能否请朝廷因此开恩,允你们也出旗为民!”
但那时,对院跪著的旗户和整个胡同东南西北方,因为听见了江芝的恳求,像沸腾了特別,都呼吁起来。
小部分旗人是但有没差事和铁桿庄稼,连分给我们的土地很少都被旗主、王公贝勒那些小贵族给兼併了去。
没很少满洲姑娘八十都有能出嫁。
“朕看我们是是想当民户,是想当士族,为此,连勛贵也是想当!”
所以,有论是想安逸安稳,还是想改善处境、获得更少自由,满洲四旗的许少人恨是能即刻变成汉人。
而那些旗人也就只能被迫靠给旗主、王公贝勒那些小贵族打工干活。
“天子即便杀我们官僚个人困难,也是能迫使小部分官僚而斯自己的意志办事!”
“太子爷明鑑,你们旗人也而斯交税尽忠的!”
还没著名评书演员连阔如也回忆过自己家没少苦,而且我家还是下八旗的满洲镶黄旗,居然日子也是坏过。
所以,那老妇感受到的更少是战爭的残酷,也就突然跪上哀求道:“你们是要银子,你们只希望太子爷能请主子恩准你们出旗为民。
也没很少女子主动是娶妻。
那德祥之妻和德祥之兄,也就在那时仗著自家为小清付出是多,且见江芝那位太子仁慈,也就主动恳请起来。
德吉为此则问道:“他们那是是愿意为小清尽忠了?”
“朝廷若只靠应募为主的绿营兵打仗,迟早都会跟后明前期一样,天上事彻底由文臣说了算,即便能打仗的边军也因为武將也跟那些文臣沾亲带故而彻底成了一体!”
这老妇乃是德祥的妻子,姓钮鈷禄,与德吉之后去的钮鈷禄·常保家是姑侄关係。
德吉也在抚慰完那些旗户前,把那事告知给了雍正。
“这不是忘了祖宗!”
因为给是起嫁妆。
德吉微微一愣。
雍正此时就停在了一桂树上,点了点头,且呵呵一笑道:“想当民户,可人人都去当民户,谁来当旗户,谁来卫国守边?”
何况,满洲四旗中真正没差事没铁桿庄稼不能拿的其实占比只到十分之一。
因为汉军在旗人人口占比最小,占比近一半。
“再没不是,现在征討准噶尔那些战爭,已远远是比当年退军关內的收益小。”
“奴才们是是是愿意为小清尽忠!”
雍正耐心地为德吉说起原因来。
只是出旗为民的政策,针对的是汉军旗。
大清八旗兵服兵役时,是需要自备马匹与装备的。
德吉心外明白,雍正那是怕自己被那些底层旗户的哭诉影响意志。
弘历辩白起来。
“奴才们当了小清子民,依旧不能为小清尽忠,有论种田交田税还是经商交商税,奴才们也是愿意的!”
“太子爷,江芝叔说的有错,奴才们的祖宗还没子弟,为小清流过血了,为什么反而是能像汉人一样安安稳稳的过太平日子啊!
“那事是能答应,哪怕他將来接了小位,也是能答应!”
因为做旗人没很少限制是说,还没下战场拼命的任务。
所以,虽然是多旗人是贵族,但其实还有没当民籍士族香。
“太子爷!”
“四旗勛贵世家得隨时能跟官绅士族互为制约,只没那样,天子才能做事。”
可满洲四旗的很少旗人贵族也很想被出旗为民,是愿意做旗人。
德吉也对雍正说起了自己所分析出的原因来。
德吉摆手道:“有妨!”
“说到底,还是因为天上承平太久,满洲四旗勛贵小少也是想去战场拼命了。”
但,在这时,一老妇突然跪了下来。
“为了是当旗户,是效祖宗当年的血勇,竟自断香火;是是忠是孝,小逆是道,必须严办!”
德祥这时起了身,且看了被他父亲、他自己、还有儿子骑过的马鞍一眼,似乎真有想重回战场的衝动。
那也就导致满洲四旗儘管属於贵族阶层,但直到清末也只没两百少万人,有没引来人口小增长,属於主动降高人口出生率了。
“太子爷,您给主子说说,让你们也能像汉军旗的一样不能出旗为民吧!”
雍正口吻变得温和起来。
另里,由於职业的限制,即便没差事和铁桿庄稼的满洲四旗旗人也日子是坏过,少数都过得紧巴巴的。
德祥见此自然很是恼怒:“他们在干什么!”
所以,许多八旗旗户家的甲胃器械都是父传子或者兄传弟,如同爵位与兵甲编制一样。
德吉笼统地回了那么一句前,就以还要去抚慰其我伤亡旗户为由,离开了那外。
雍正即便欲做中国皇帝,但为了自己没足够力量对抗汉人官绅力量,也是是愿意重易缩减满洲四旗数额的。
因为实在是少养是了一口人。
“告诉我们,我们的诉求,你会告於汗阿玛知道的。”
但偏偏朝廷是让。
圆明园內,已是桂香七溢。
所以,德吉也只拱手道:“儿臣谨记阿玛教诲!是过,即便朝廷是答应我们,我们自己也会以女是娶、男是嫁的方式来对抗朝廷的意图,退而让四旗消亡。”
老舍的《正红旗上》就提到过,父亲是正红旗护军的我家,当时没少困窘。
且说,在那期间,雍正正在改革旗务,整顿四旗,推行出旗为民的政策。
因为,满洲四旗本就数额是少,很少还是从关里抽来的索伦等族抽的数。
第361章 乾隆王朝做的大改变,犯事满人立斩不赦!
第361章 乾隆王朝做的大改变,犯事满人立斩不赦!
对此,弘历也只能暗暗嘆息,心说,雍正到底是这个时代的帝王。
所以,雍正对八旗旗户的非暴力不合作只会深恶痛绝,乃至直接上纲上线到不忠不孝的地步,有严厉处置的意思。
果然!
雍正接著就又说道:“朕已下旨,让你十六叔任领班军机大臣,由他查缉负责旗务整顿。”
“朕会嘱咐他,严查有满人冒充汉人而逃旗者;另外,还让弘皙署理八旗都统衙门、
户部协助他。”
“十六叔的身体能否吃得消?”
弘历听后忙问道。
雍正无奈地道:“他身子至少比你十三叔好!”
“何况,压得住八旗贵族也愿意做这些事的王公,也没几个!再说,不是还有弘皙嘛!”
“他做事还是可以的,在议立你为太子的事上也表现的很不错。”
“阿玛说的是。”
弘历笑著回道。
弘历也不得不承认,老十六和弘皙在能力上还是可以的,政治上的悟性也挺高。
只是,弘皙这人,要不是他知道歷史,也不会想到,这位在雍正晚年很受雍正信任的皇侄,会有那样的心思。
毕竟,单从弘皙现有的表现来看,能被挑剔的地方其实很少。
所以,弘皙歷史上能骗过雍正和初期的乾隆,乃至骗得十六叔允禄和发小福彭都跟他亲近,也不奇怪。
但话又说回来,这种得罪满人的事,让弘皙去做,未尝不是好事。
他如果做的好,自然会得罪满人,那旧太子长子的份量就会进一步大打折扣。
如果做的不好,那就能引起雍正更多的猜测。
弘历现在更在乎的是,將来他要是当皇帝后,该怎么调整大清命运的事。
因为,按照歷史趋势,隨著大清王朝越来越像一个中原王朝,那八旗制度就会越来越不合时宜。
整个大清,人人都只想过太平安逸的日子。
满蒙等族倒是不怕汉化,乃至成为新的民族;反而怕的是,朝廷为了维繫自己的军事能力,强行將他们隔离交流,逼著一些民族去负责交血税,一些民族去负责交钱税。
但由於人人都想过太平日子,所以,交血税的不愿意交血税,也只想去当士人、去种田,去经商,去挖矿。
现在,雍正的八旗改革就遇到了这个问题。
改革没有反对者!
但,有群体抱怨你改革的不够公平公正,乃至觉得你过於保守,不直接允许所有旗户都可以出旗。
帝国利益与被统治者的利益產生了根本分歧。
弘历也意识到,他的敌人,其实不是弘皙,连雍正都不算,更不是官僚士大夫,外夷也算不上。
他真正的敌人是大清入关越久就越像中原王朝后期政治局势的歷史宿命,是上层地主阶级普遍想苟安想当鸽派的心理。
他若顺应潮流,跟著苟安当鸽派,那等来的后果,自然是歷史周期律出现。
同明朝朝一样。
先是文贵武贱,接著是文恬武嬉,日益腐败。
军事实力江河日下。
而且,隨著西方的崛起,將来这样,就会出现,外来入侵者架起几尊大炮都能让你胆寒,乃至隨便恐嚇一下,都能让你脸不红心不跳地割去一大片关外领土的情况。
歷史上,乾隆在中后期,就也的確开始顺应潮流,跟著摆烂。
关键事件就是《偽孙嘉涂奏稿案》。
一道把乾隆骂的狗血喷头,比海瑞骂嘉靖还很的奏稿,最后居然找不到罪魁祸首!
满臣联合汉臣一同糊弄皇帝,迫使乾隆妥协认输,找两个替罪羊草率了结此事。
而这事,也让乾隆从此彻底和光同尘,主动带头贪腐,打仗也只是为了自己面子好看,而不是真的要改造这个帝国。
而弘历要想不顺应潮流,扭转这种潮流,自然得认真思考该怎么办。
“朕是为了振兴八旗、减轻財帑负担,才不得不借著这次大胜改革一次旗务,准允部分汉军旗出旗为民。”
“你以后可不要轻易再改革旗务,轻易开允许出旗为民的口子。”
“充盈国帑、改革八旗的事,儘量只朕一个人做吧!”
雍正说到这里,也嘆息了一下。
弘历知道,雍正也意识到与潮流对抗的艰难。
何况,雍正不像他,知道后面近三百年的发展脉络,自然觉得更加困难,也就不要求他和他后面的帝王进行太激烈的改革,只要別糊涂別被忽悠就行。
“儿臣谨记阿玛教诲!”
弘历回了一句。
而在这期间,允禄和弘暂也的確查出了许多满人冒充汉军旗旗人出旗为民的情况,以及满洲贵族主动用权力让自己亲人冒充汉军旗身份出旗的情况。
“兵部尚书鄂尔奇仗著自己是鄂尔泰弟弟的关係,让自己的三个孙子都改籍到了汉军镶红旗下,然后报请出籍去绿营做武官。”
“若不是臣弟在兵部的新户册上,发现他们都姓奚,还都是绿营的肥缺,倒没法发现他们。
这一天,允礼就在军机处对雍正说起满人冒充汉军旗旗人意图出旗为民的事来。
雍正听后冷冷地瞅了鄂尔泰一眼:“一个个都想去当绿营武將,因为觉得这样可以隨便剋扣军,盗卖军粮!那谁来管八旗?!”
“降諭,立即將鄂尔奇革职锁拿入狱,还有他的三个孙子。”
“臣侄也发现,有许多满人假冒汉军旗的汉人出旗为民。”
“现有查获名录在此。”
“这些满人有名唤张大保的,也有名唤王四胡同的,还有叫何狗子的,但他们却在开当铺、赌馆还有茶楼、酒坊。”
“按理,汉人能在京师有產业的,不是士绅也是士绅家人,没有取这样粗俗名字的道理,因为,能在京师有產业的,不说別的,顺天府的官差,都能让他们破產。”
“所以,臣侄在细细访查后才知道,他们就是託庇在各大出旗汉军旗有官职功名亲戚下的满人!”
弘皙双手捧著一份名册回道。
雍正非常高兴地接过名册来:“很好,弘皙的心很细,军机处降諭內务府,赏皇侄理亲王弘皙九盘缠丝南红朝珠一掛!”
弘皙微微一愜。
他知道,自己四叔是恨不得满京城的八旗贵族都知道,他弘皙在这事上出了大力啊。
但弘皙不敢违,只得立即跪下叩首:“臣侄谢皇父恩赐!”
“你带著八旗都统衙门的人,会同步军统领衙门,把这名册上的满人全部捉拿,以背叛祖宗与欺君为名立斩於各旗官学,以做效尤!”
雍正紧接著很严肃地说道。
雍正接著又看向鄂尔泰道:“至於鄂尔奇与他的三个孙子,也立斩不赦!身为满尚书,不顾社稷,只顾自家长远,真正有负国恩!”
“奴才身为兄长和伯父,有失教诲,亦请处置!”
鄂尔泰这时也抿嘴伏首乞求起来。
雍正则挥了挥手:“免了,朕知道你之前在西南忙於改土归流,入军机处后又被弘历派去西北忙於西北事务,在家的时候少,故过错还算不到你头上,但是你要引以为戒,不可让你西林觉罗氏再出现这种背叛祖宗、不顾社稷的事来!”
“奴才谢主子厚恩,亦谨记主子教诲!
鄂尔泰说著竟硬咽起来。
雍正则道:“朕放你一日假,去见见他们吧。”
“奴才谢主子恩典!”
鄂尔泰接下来就去见了鄂尔奇,在鄂尔奇被关到步军统领衙门后。
“兄长,您说,我们满人为大清打下这江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束缚自己的吗?”
“小弟就只是想让自己三个孙子可以將来无灾无难的过日子而已,此乃人之常情,主子为什么就这么计较?”
鄂尔奇非常不解地问起鄂尔泰来,在鄂尔泰来看他后,而不是求鄂尔泰为他求情,他也知道,雍正的决定,轻易改变不了。
鄂尔泰冷冷道:“主子不喜欢这样的常情!”
“为了自己的儿孙,不顾社稷的安危,八旗乃大清根本,特別是满洲八旗,你让他们去做汉人,的確是数典忘祖!”
“还不是因为旗人被限制得太狠,很多时候还不如汉人。”
鄂尔奇回道。
鄂尔泰道:“哪里不如汉人?你两只眼晴只看见汉人士绅,没看见汉人百姓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汉人百姓不是人?”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你这些年与江南士绅合伙盗卖军资赚了不少钱;这才想著让自己三个孙子出去好另立门户,拿著赚来的钱,买田开店,再培养几个进士举人。”
鄂尔泰突然严厉地对鄂尔奇说道。
且说,由於八旗集团內部是主子奴才构成,所以,制度上,旗人没有自已的私產,田是主子分的,房子也是主子分的,只有使用权。
而旗人自己挣再多的钱,兼併再多的產业,严格来说,那也是主子的。
毕竟,旗人自己本身都是主子的私產。
所以,鄂尔泰才会说鄂尔奇这样做,是想把自己以权谋私的钱变成自己真正的合法私產。
鄂尔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就只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满人为大清打江山,为的是什么?难道,为自己子孙过的好一点也有错吗?”
“听你的意思,还觉得列祖列宗不该为大清打江山,我们满人不该从龙入关?”
鄂尔泰冷声问道。
“我现在绝了后,也不怕您把我的话告诉给主子知道!”
“我就继续实话实说,我只是不明白,什么好处都让爱新觉罗家得了,入关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鄂尔奇回道。
鄂尔泰道:“这只是你不明白,不代表列祖列宗不明白!我告诉你,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不这样子就活不下去,现在也一样,主子如果不这样子,大清就会亡,天下就会再次大乱!就会重蹈大明的覆辙!”
“那要照这么说,当初他爱新觉罗家就不该起兵反明,前明时天下大乱,与爱新觉罗家起兵反明后屡次劫掠不无关係!”
鄂尔奇回道。
鄂尔泰道:“列祖列宗们反明,是顺应天意,时势所然;主子现在不准我满人出旗,也是时势所然,你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好,我认栽!”
“弟临终前,给您送一句忠告,八旗衰落难以避免,甚至还会消亡!您要早做打算,主子他挡不住这个趋势!”
“还请兄长有机会带话给主子太子爷,我鄂尔奇对不起他,辜负了他。”
鄂尔奇说著就笑了笑。
他和鄂尔泰都是弘历这个旗主下的旗人,所以在称雍正为主子的同时,也会称弘历为主子。
只是为了区分,鄂尔奇主动称了弘历为主子太子爷。
“主子,今早好多满洲老姓的人被押赴刑场,还有鄂尔泰中堂的亲弟弟。”
京郊,突然被雍正降旨派去视察永定河秋汛防范情况的弘历,就看见曹露冒著秋雨朝他跑了来,向弘历匯报了快马传来得到的消息。
弘历听后点了点头,隨后问道:“城內可有骚动?”
“没有,只是路上遇见的旗人都神色不大好。”
曹露回道。
弘历没有多言,但他心里很是清楚,幸而西北一战取得了大胜,许多敢战愿意在沙场拿命立功的八旗骨干子弟还在,才让雍正敢这么强硬控制改革节奏。
要不然,因为这场改革反而吃大亏的满人,不会容忍得了雍正。
弘历也次日立即回了京,在见到雍正后,却见雍正面色铁青,而把一份揭帖朝他递了来:“你看看这帖子!”
“时日易丧?予及汝皆亡!”
弘历接过这帖子后,就见上面写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骂朕是桀紂之君呢!”
“我满人现在是真学会汉人的使俩了。”
?
第362章 新天子即位当做的事,光大新政!
第362章 新天子即位当做的事,光大新政!
雍正说后就搓洗了一下脸,让自己面色红润了些。
弘历这里,又瞅了一眼手里的揭帖。
他能想像得到,这样的话,对敏感脆弱,还很在乎他人评价的雍正而言,会產生多大的触动。
也难怪雍正一夜没睡!
“阿玛这都是为了儿臣和大清的社稷苍生才受此辱!”
为此,弘历立刻伏首,把酝跟许久的泪流了出来。
雍正让他来看此帖,他就秒懂了雍正的心思,知道雍正这是在连底层满人也得罪后,感到越发茫然和孤独,很需要认同的时候了。
毕竟,雍正自摊丁入亩后,已经得罪了汉人。
因为,只要摊丁入亩,那摊派在田上的丁税负担,最终都要转移到种地的普通汉人身上,逼得汉人无法投献大户以逃役,除非真不种地,去做別的事。
可在小农经济时代,註定大部分人要以种地为主的,即便不租地主的地,也得离乡背並的去垦荒。
同时,士绅也变相没有了免役的特权,不能靠接受投献,进而可以低成本兼併更多田地。
所以,可以说,雍正已经得罪了天下各阶层的汉人。
而他改土归流又得罪了西南苗瑶等少数民族。
无论是土司还是普通百姓。
首先,土司不再是辖区內的唯一剥削者。
普通少数民族也因为要承认中央朝廷和土司地主的双重压迫而负担更大。
而之前议定边界也得罪了蒙人,蒙古王公无法再出边私自贸易。
普通蒙人也不能再私自出边逃役。
满洲贵族也因为他之前的大清洗和各种严酷措施,让雍正得罪的差不多。
而宗室中,不少人也因为他圈禁自己兄弟儿子,也就觉得他太刻薄残忍。
现在,他只逼旗人种地不说,却又不准普通满人出旗,为此不惜顶格处置。
可以说,雍正的改革,是逼得各阶层各民族的人都不能安逸,都得更加辛苦。
即便,他也在尽全力维繫大清底层百姓的最低生存线,让许多人摆脱贱籍,可以更不容易被冻饿而死,而因此促进了人口的增长,但的確没有让任何阶层的人感到舒服。
包括他自己!
弘历要是再不给他点理解,那雍正估计也是真撑不住的。
不过,歷史上,雍正的確也做了这些单独拿出一件来,都没几个帝王敢做的狠辣事。
摊丁入亩,改土归流,议定边界,圈禁兄弟和儿子,甚至老八、老九还提前死于禁所信任的大臣年羹尧被赐死,隆科多被囚禁而死。
西北一战还大败,岳钟琪、傅尔丹等一大批武將被下狱论死,连心腹军机大臣马尔赛也最终被他下旨砍头。
可以说,歷史上的雍正幸好在雍正十三年驾崩,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而这一世,好在西北没有大败,敢战依旧愿意在沙场立功的那批八旗骨干和绿营中的汉將骨干,还愿意接受他的统治。
因为,弘历在监国期间的表现,让这些握刀的人,还有在將来可以继续立功的念想。
再加上,雍正已经立了弘历为太子,而他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且身体十分差,虽然大病痊癒,但旧疾一直缠身,小病更是不断。
所以,握刀的人即便也觉得雍正残忍刻薄,也都还能忍,愿意忍到雍正驾崩,弘历继位,而没必要冒风险去做不忠不臣的事。
其他对雍正不满的人也是如此,都因为他上了年纪,也都还愿意忍。
何况,他还明立了太子,让心心念念要过安稳日子的各阶层各民族的权贵士民们,也都更加不愿意衝动去做出头的人,而都更愿意忍著,忍到雍正驾崩,新天子即位。
他们愿意相信,新的天子即位,肯定会焕然一新。
人都是愿意对未来抱有希望的,而以此为自己在当下的怯懦与逃避找理由。
大清的人也不例外。
正因为此,即便有实在是怨气难抑的人,也只是敢写个匿名揭帖,表达一下不满。
“时日易丧?予及汝皆亡!”
所以,才有这样的帖子出现,而被雍正看见,现在进而被弘历看见。
而弘历在这么说后,雍正愜住了,看向弘历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你不觉得朕刻薄无情?”
雍正情不自禁地问道。
“漫说天下无不是的君父,就算真要言君父之过,儿臣也是唯一没有资格的。”
“因为儿臣已经是太子!”
弘历认真地回道。
雍正沉吟片刻后道:“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起来吧。”
雍正抬了抬手。
“谢阿玛!”
弘历站起了身。
而雍正这时又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弘历便走到了雍正近前。
雍正则从御案上又取出了一份揭帖给弘历:“这里还有一份揭帖,是关於你的。”
“东宫三大过。”
“一日好名喜功,议边为爭一时虚名,费银数百万;为爭西北之功,更是费粮千万石;为扬崇文之名,甚至大改注音之法!”
“一日贪財,开肥料厂、开石炭厂、开马车厂,与民爭利。”
“一日好色,故年刚弱冠,便子女数人。”
“他们说这么多,是针对儿臣推广新注音法、要提高百姓识字率来的。”
弘历念了起来,且念后就对雍正笑看说了起来。
雍正异地看了弘历一眼。
“你还能笑的出来,让朕非常欣悦。”
“这说明,你的確悟性高,將来是不会因一二流言语就伤到的。”
雍正接著就称讚起弘历来。
弘历拱手:“阿玛过奖,儿臣只是觉得,遇到这种事,越是愤怒,反而越是中了他们的计。”
“你说的对!”
“朕也没生气。”
雍正强笑了笑,就又认真地看向弘历说:“这两张揭帖,倒是让朕进一步篤定,你与朕真正的敌人是谁。”
“阿玛说的是。”
“以儿臣愚见,严格来说,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
弘历这时,有意把雍正往继续为自己的將来做更多的事上引。
雍正听后有些讶然:“一样的?”
“没错!”
“他们都是苟安而无视社稷苍生是否长治久安的人。”
“儘管,骂阿玛的揭帖是在京师发现,是在斩了许多逃籍满人的时候,故八成是满人所作;
“而誹谤儿臣的,落款是河南某居士,无疑是汉人所作;但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33
弘历与歷史上为皇子时写过《宽则得眾论》文章的乾隆不同,他在单独面见雍正时,表达出了同雍正一样的观点,即把只想苟安的人视作敌人。
歷史上的乾隆因在皇子期间作过《宽则得眾论》的文章,而被雍正批评过,言其“赋性宽缓”,也就“屡次教诫”之,使得乾隆在皇子期间不得不“痛心悔改”,也以严明之举“剖明心跡”。
这样一来,雍正听后自是非常满意,只笑著嘱咐说:“你心里是应该这么想,但言辞上倒是需把宽仁二字掛嘴上为好。”
“嘛!”
在弘历应了一声后,雍正笑著笑著又突然凝住了脸:“你甚至也可以在將来按照宽仁的路子去做。”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不是每一代帝王,都应该尚严明之政,能被天下人感怀进而乐生於我大清,而望大清长存者,终究是政尚宽仁之君。”
雍正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但儿臣始终记得,阿玛说的何为大清之本。”
“单君王一人是难挡天下人意志,但天下人终究非是一体一心,势豪之人多以苟安为主,但饥寒之人则未必能够苟安,自然得进取才能富贵长安。”
“所以,儿臣没打算轻易放过这样的揭帖现象,就算因为是匿名的,抓不到幕后之人,但也可以让揭帖更丰富一些。”
“这就如同,让一房间內聚集的人都说话,那说话声就会嘈杂的跟市井一样,听不清谁说的是什么。”
“即便按制,士民不能妄议君父,但可以多张揭帖以反映民间疾苦,反应劣绅恶霸罪恶。”
“这就叫,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他们匿名誹谤君父、誹谤儿臣这位东宫,但我们也能实打实的揭发他们的罪恶。”
弘历这时阐述起自己的想法来,雍正听后笑了一下:“这需要很多钱!你呀,到底是为做大事不吝钱財的。”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而已。”
“再说,钱放在库里,生不了財,唯有用於民,才能利生利,生生不息。”
“不团结大多数,就打击不了极少数藏匿在暗处的罪大恶极者。”
弘历回答道。
雍正沉默了片刻,復又喃喃自语:“团结大多数,打击极少数。”
隨后,雍正就道:“那你去做吧。”
“嘛!”
弘历接下来就在回到自己的朗润园后,便对在外书房听用的曹露说:“现在,你也大了,让你天天只在外面与那些三教九流接触,做打听消息的事,还是有点埋没你这博闻强记和文采上雅俗皆擅长的天分。”
曹需听后微微一颤,忙问道:“主子可是要给奴才官做?”
弘历为此看向他问道:“你想做官?”
“奴才不想!”
“做官没意思,太拘束。”
“奴才只愿意在主子跟前听差。”
曹露知道,朝廷和上官不会像弘历一样对他不设考核,也不会放任他偏僻乖张、放浪形骸。
所以,他直接表明了自己不想做官的心思。
弘历道:“不是让你做官,只是让你接下来照著之前我让人收集的红黑册內容,把里面那些黑恶之事,写成短文,要那种能让市井黄髮垂都能明白大意的雅俗共赏之文。”
弘历之前,除了让侍卫去四川打探汉人士绅善恶情况而製作红黑册外,也在让刘统勛南下时,派了一些自己的包衣跟著刘统勛南下,而沿途收集士绅善恶情况製作红黑册。
他在监国期间,因为江南士绅主动捐粮助军,而说过暂不推广实施红黑册制度,但代表他不会暗地里不製作红黑册,以备將来打舆论战。
而这些红黑册,弘历就收藏在外书房。
在外书房听用,且被恩准可以在外书房看书的曹露,自然早就把这些比话本情节还精彩的红黑內容看了一遍。
什么爬灰、养小叔子、收钱干预大案、在家庙窝娼聚盗等地方士绅黑料,曹露现在自已能完全口述的事都有很多个。
现在,弘历让他以此为素材,写成小短文。
他颇有兴趣,且跃跃欲试。
因为,他早就有蓬勃的表达欲望去开发这些素材,而广而告之。
所以,在弘历这么吩咐后,曹露也就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而且,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做到雅俗共赏。
曹露还主动问著弘历:“主子,要不要奴才多写几种,话本,诗词,还有戏本?奴才愿意多写几种。”
“其他的,你想写也可以写著,后面也会用!但要先写短文,要能写在揭帖上,广而告之的。”
“另外,字数多的话本之类,要写就必须写完,千万不能写一半就不写,去让別人给你补后面的!”
“!奴才记住了!”
弘历知道曹露这位在歷史上属於大文豪级的人物,擅长多种文体,也就笑著这么回应起他来。
曹露一脸奋色地搓起了手,在弘历离开后,就去了自己在外书房的耳房,立刻执起笔铺开纸来,似乎已经文思若泉涌。
弘历这里则去了詹事府衙门,查看编写普通字典的进展,但弘历来到詹事府衙门后,满詹事松寿走来向弘历匯报说:“奴才们收到河南致仕翰林盛鸣坤所献揭帖,言有誹谤太子爷的大逆不道之言。”
汉詹事刘统勛这里则把揭帖递了来:“请殿下过目。”
弘历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已经在御前看过一篇了。”
“这盛翰林对他们乡梓发生这样的事,可有什么说法?”
弘历为此看向松寿和刘统勛问道。
松寿先回答道:“盛鸣坤只请太子爷宽大为怀,不与本乡狂生计较,而存雅量,以显储君气度!而若令官员盘查,那样恐扰民太甚,而不利储君养望。”
弘历听后微微一愣。
接著。
弘历点头:“也罢!这多多少少也的確反映一点民意,你们回文给他,让他暗中访查,是谁写的匿名帖。”
“嘛!
》
弘历作为太子,自然是可以下太子令諭给百官縉绅的。
而且,不遵者,也会等同谋逆处置。
毕竟,太子是天子明確下詔承认的储君。
而一个月后。
河南归德。
盛鸣坤在收到弘历回文后,就笑著对好友兼学政俞鸿图匯报说:“太子爷果然还是有顾忌的,拿我们没有办法!”
“那就可以继续鼓励士人这样做,直到殿下放弃推广这种利庶民识字的想法为止!”
俞鸿图为此沉声言说著,且授了下鬍鬚,而笑著说:“至於太子爷那边,若他真的气得不行,就找两个替罪羊,让太子爷消气。”
盛鸣坤点首:“我儘量多找几个,如此,太子爷就更加拿我们没办法。”
“正是,逆贼都找到了,总不能还怪罪本地官绅。”
俞鸿图跟著笑著言道。
雍正这里,在一个月后,也又收到了许多诅咒他的帖子。
领班军机大臣允礼也向他反映说:“有些帖子直接就是满文,还有更过分的。”
“更过分的?”
“更过分的怎么说的?”
雍正听后寒著脸问道。
允礼道:“四哥还是別知道的好。”
“说!”
雍正厉喝一声。
允礼只得沉声回道:“说您本就不是满人,是当年孝恭仁皇后从外面抱的,所以孝恭仁皇后也就素来不喜你!”
雍正听后石化了片刻,隨即笑了起来:“好,很好!他们连已故的太后,先帝都开始侮辱了起来!他们还真是好的很!”
“四哥,实在不行,就先停止查满人冒充汉军出旗之事,至少別处置的那么严厉,而直接处斩?
允礼建议道。
“不行!”
雍正睁圆了眼,厉喝一声。
接著,雍正又道:“朕不是隨隨便便就嚇倒的天子!他们越是这样大逆不道,就越是说明朕做对了!”
“可是,臣弟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大逆不道之言继续出现,而坏四哥您的圣誉啊!”
允礼也有些激动地陈词起来。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啪!
雍正把桌案一拍。
咳咳!
允礼也因此猛烈咳嗽起来。
雍正则因此只得语气稍微和缓一些道:“即便將来要允许满人出旗为民,那也得等到时机合適的时候,也得有国策正大光明的允许出旗为民,而不是允许偷偷摸摸的出旗为民!”
“而这个时机,得是在能够从与士族大户没有关联中的寒门中,选出足够多的新旗人时候。”
“朕可能等不到这个时机,但弘历或许有希望。”
“所以,要允许满人出旗的这个恩典,具体的国策,或许要等弘历將来继承了朕的大位后再说;另外,留给他来做也更好!”
雍正这么说后,允礼也就没再爭辩,只拱手回应:“!”
第363章 乾隆不会辩解,只会以牙还牙!
第363章 乾隆不会辩解,只会以牙还牙!
雍正十年九月,弘历外书房的柿子已红如灯笼。
但在外书房听用的曹露,已没再像往年一样,等柿子一红,就急切地去採摘柿子。
这段时间的他,非常卖力地在完成著弘历交给他的任务。
他甚至主动加班,在深夜里根据红黑册的素材写话本。
而弘历没有阻止他,更没有压制他的创作欲望,还给他加了月钱。
他很乐意看见,这位文学巨匠为他做一些別人估计做起来很难的事。
曹露自己也很高兴,他觉得给弘历当包衣,比以前在织造府当少爷要愉快的得多。
毕竟,他以前在织造府,是需要时刻被家长管束逼著考科举,諂媚权贵的。
“这是奴才新写好的十篇短文帖子,还有一话本。”
“请主子过目!”
这一天,弘历刚请晚安回来,曹露就精神奕奕地跑来,向弘历捧来一大沓文稿。
弘历先翻了翻短文,看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曹需现在才十八岁,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
所以,弘历看后就发现,曹露在文中对士绅的挖苦很不客气,批判的也很凌厉,没有年纪大了后的那种包容与豁达。
但弘历现在,就需要这种攻击力很强的文章。
毕竟,汉人士绅中在揭帖中,对他也很有攻击力。
弘历现在,正巴不得利用曹露那傲世古今的天赋,为他打好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爭。
接著,弘历也看了他写的话本,只见话本名是《螃蟹横行记》。
弘历略微看了看,发现曹露的话本风格也依旧把士绅豪强挖苦的很露骨,不像歷史上他写《红楼梦》时的那种委婉含蓄的风格。
但的確很有感染力和代入感。
弘历看后,还专门让曹露把话本给粗通文墨的伊通阿,让伊通阿也看看。
伊通阿也忍不住笑著对曹露说:“你这么小就能写话本了?也不怕在太子爷面前丟脸!”
“写话本不是有手就行吗?”
曹露耸肩道。
伊通阿微微一愣,但他也没有跟年龄比自己小的曹露计较,只看起曹露的话本来,准备挑一两个错处,打压一下曹露的气焰。
但伊通阿越看越沉默,时不时的还牙咧嘴,进而又噗毗一笑。
曹需见状不得不主动问他:“怎样?”
伊通阿没理会。
曹露再推了一下:“到底怎样,我好给主子回话!”
“好的很,好的我想把妹子嫁给你!”
伊通阿回道。
“那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曹露说著就去见了弘历。
弘历得知伊通阿一粗通文墨的满人都觉得好的很,自然也就更加相信曹露在写作方面的感染力。
但在曹露见他后不久,松寿和刘统勛又来见了他。
“稟太子爷,盛鸣坤来信说,又有誹谤您的帖子出现,而且用句更加大逆不道,竟言您好男风!”
松寿在见到弘历后就稟报了起来,且把帖子给了他。
弘历听后不禁捏了捏额头,心说,整得这么八卦离奇,下一步自己是不是要是不配合,乾脆要说自己的儿女其实都不是自己的种了?
刘统勛这里更是面带怒色道:“臣请太子直接让河南地方官严查此事!实在不行,先停其乡试、院试乃至州县考试,或者推行红黑册制度!”
“因为他们这分明就是针对太子爷来的,也是针对太子爷欲推广新注音发来的!”
弘历摆了摆手,旋即微微一笑,接著就双手撑著椅子扶手站起身来,而说道:“这样没用!”
“因为,这次与之前岳钟琪长孙失踪的事不同,岳钟琪长孙失踪,我们是知道自己要向地方一些反对朝廷的士绅豪族要什么人的。”
“可这次,我们不清楚幕后写揭帖的人是谁,又不能直接就断言整个河南归德府里能写字的都有罪,再说,你也不能排除不是外乡人写的揭帖。”
“所以,即便这样做,也只能逼地方官僚交出几个替罪羊以了结此事而已。”
弘历把手背在了身后,而长嘆一声,接著就道:“所以,给他盛鸣坤回文,让他替本太子好好申辩告诫一番,勿要让小人乱了天下,天下大乱了,对谁都没好处!”
“给河南巡抚尹继善也去本太子手諭,让他会同河南学政俞鸿图,劝諭当各学校士子,好生研治经学,以备报效朝廷,对於发现誹谤朝廷、置骂君父和本太子的揭帖要及时上报销毁,以正风气!”
“嘛!”
雍正十年十月,河南地界也下起了雪,四野皆白。
百姓大多窝冬不出,以省下衣给必须要出门的人。
土绅也都戴起了暖帽,揣起了手炉。
盛鸣坤更是连耳朵都包裹了起来,在进入俞鸿图的书房暖阁后,才把一顶厚实的狐皮毡帽取了下来,笑著向俞鸿图见了礼后说道:“太子爷回文了。”
说著。
盛鸣坤就把回文给了俞鸿图。
俞鸿图看后冷笑了一声:“太子爷是明白人,知道谁都怕天下大乱!但我们士人也正是怕乱了天下,才这样提醒他呀!”
“没错!”
“这推广新注音法就和禁缠足一样会乱天下!庶人轻轻鬆鬆就认识许多字,就能看文读报,那就更加不好管,就会更加刁顽游惰。”
“唯有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能不负圣人之教!”
俞鸿图点了点头。
“读书识字是要代圣人言的,靠投机取巧就读书识字的人,能代圣人言吗?”
接著,他就自己也这么问了起来。
“不能!”
隨即,他便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中丞请老爷过去。”
但这时,俞鸿图的幕僚来匯报了尹继善要见他的消息。
“知道了!”
俞鸿图回了一句后,就看向了盛鸣坤,笑道:“看来,太子爷也给中丞施压了!”
盛鸣坤也笑了笑说:“这说明太子爷真的急了!”
俞鸿图则站起了身:“急了好啊!就怕太子爷不在乎这些民间议论,那可就真拿他没办法了,就像前明神宗皇帝那样。”
因田文镜被革职,不再兼任河南巡抚,尹继善也就在丁忧结束后不久,被任命为了河南巡抚。
而尹继善在收到弘历的太子手諭后,就立即派人来请俞鸿图。
之所以是请,这是因为按照清朝官制,巡抚和学政不属於上下级,皆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京官,只是分管的內容不同。
但在权力上,巡抚的权力要比学政大得多。
所以,尹继善请他去,他也还是要去,且主动先给尹继善见了礼。
尹继善在回礼后就说明了他的目的,和弘历的意思。
“太子爷的意思,想必公也明白,就是要本省士子都能安分点。”
尹继善回道。
俞鸿图道:“某自然明白,也有意主动劝本省士子都安分点,毕竟之前摊丁入亩和一体当差纳粮的事殷鑑不远,但常言说,解铃还须繫铃人,太子爷是英明之主,想来也明白,光是劝本省士子安分可能用处不大。”
“那也要去做!至少不能让太子觉得我们没尽心!”
尹继善沉声道。
俞鸿图点头:“我明日就去府学和各州县学校劝諭。”
尹继善頜首:“我往西,你往南,如何。”
“可以!”
清朝河南巡抚驻地在开封府,而开封府位於河南府偏东北的位置,所以两人也就决定一个向西,一个向南。
尹继善则在离开开封府去劝諭士子之前,给弘历去了一道文。
“河南巡抚尹继善奏告说,他已经说服俞鸿图一起去劝諭士子,但他又说,估计作用有限,表示也只能为太子爷尽这点力了。”
当月月底。
松寿在毓庆宫外书房向弘历稟报了尹继善的回奏,弘历听后点了点头:“无妨,嘱咐他务必以社稷苍生为念,做官要公正,要及时为民除害,向朝廷反馈地方实情!”
弘历说了一番看似很没有价值的套话。
但他相信,河南现在发生的事,会让尹继善明白他这话的深意的。
河南开封,因俞鸿图要往南去各府州县劝諭士子,他便跟盛鸣坤一起回了归德府。
可两人刚到归德府城,就见归德府城的城墙上贴了许多揭帖。
有城外的士民,还正对盛鸣坤指指点点。
盛鸣坤感到不解,在让人去看了后,才知道,这揭帖登载了他的內容,是在说他姦杀自己姑母的事。
盛鸣坤因此呆立在原地。
“谁写的这揭帖?”
“快去扯掉!”
俞鸿图都因此大为震惊,先问起盛家的家奴来,隨即就对护卫自己的兵丁喝道。
不多时,兵丁扯来了揭帖。
俞鸿图虽然很想为自己好友直接撕掉这揭帖,但也因为好奇心太强烈,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就没有停下来。
因为这揭帖短文的文笔实在是太好了,竟让他有种不想撕的想法。
盛鸣坤倒是没有理会俞鸿图,而是直接徒步进了城,然后他就看见,城內许多地方都张有红色揭帖,宛若一夜之间,整个归德府城梅盛开一般。
他豁然就看见,自己面前一民墙上也有揭帖,而標题里就有刺眼的一个“盛”字!
第364章 敢花钱,敢掀桌子!不怕雍正起疑心
第364章 敢钱,敢掀桌子!不怕雍正起疑心!
“盛家宅门高,黑心裹锦袍。”
“人前称翰林,人后是恶魈。”
恰在这时。
一伙穿着新袄的孩童,摇着手摇鼓,朝盛鸣坤走了来,且还在一边喊着童谣。
咚咚!
而每当一句童谣落下,就是咚咚的手摇鼓声起,引得许多窝冬的百姓纷纷开窗而探。
盛鸣坤板起了脸,且当场怒吼起来:“谁干的!是谁干的!”
但没有人理睬他。
只是迎来更多在窗户口的百姓,纷纷指向他,朝他咋舌。
有耳目厉害的老妪壮妇,还一边指着他,一边绘声绘色且添油加醋地对旁边的人说了起来。
啪!
盛鸣坤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头上啐了他一口,便不由得抬头一看,就见,窗户早已关上。
而他则把狐皮毡帽取了下来,只见上面豁然有着一滩亮晶晶的口痰!
盛鸣坤当即皱眉丢了狐皮毡帽。
“可恶!”
同时,他也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他就晕了过去,整个人也倒在了狐皮毡帽上,气得!
等他醒来后,已是在家中,只有妻妾子女在身边。
他也就不禁问道:“你们为何拥在这里?”
“老爷醒了!”
他妻子惊喜地唤了一声。
不多时,这些人都朝他看了来。
盛鸣坤这才想起,他为何晕倒?
而因此,他把自己长子盛朝庆唤到了前面来,问道:“关于我盛家的揭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子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正要派人去告知父亲呢。”
“不过,也不只是有我们盛家的帖子,还有好几家乡宦的,只是我们盛家的比较多!”
“我们也报了官,但官府也管禁不过来,刚撕了,就又贴了上去。”
“还有孩童唱童谣,听说是有人教他们唱的,只要学会了就能穿一件新袄,只要穿新袄满城唱着转一圈,就能去领十个蒸饼,另外,谁要是去阻止这些孩子,乃至官差去,都会有内务府的旗人找上官府。”
“还有说书的,内务府各局开的茶楼酒肆内,就有说书的在说我们盛家的事,官府也不敢去管。”
“如今看来,这事摆明是太子爷在针对我们。”
“他在有意让我们士绅也在乡民们面前丑态毕现,为此不惜钱发动百姓。”
盛朝庆回道。
盛鸣坤听后沉下脸来:“太子爷怎么能这样卑鄙,给百姓钱!”
“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盛朝庆不由得问道。
盛鸣坤苦笑了一下:“没有办法,既然不能承认诽谤太子爷跟自己有关,也不能阻止!承认了就是自投罗网;阻止就是跟太子爷作对!”
随后,盛鸣坤就再次见了俞鸿图,而向俞鸿图直接作揖一拜:“还请俞公救我。”
“事情我都知道了。”
俞鸿图叹息着说后,就把几张涉及盛家的揭帖递了来:“你看看,文采都不错,让人过目难忘,当是翰林之手!”
盛鸣坤接过来,硬着头皮看了看:“这文采,我这个翰林也赶不上!也不知道是哪个文人这么无耻,为太子爷做这事!”
“太子爷用揭帖对付揭帖,甚至为此愿意给百姓钱,是我们没想到的。”
“但也不能说,真的没有办法,依旧可以找几个替罪羊嘛。”
俞鸿图笑着回道。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这边的揭帖也得停啊。”
盛鸣坤看向了他。
俞鸿图惨笑了一下:“没有办法,无论是天子还是太子,只要一发动百姓,我们就只能认输,只能结束,不能真让天子或者太子爷,彻底站到百姓一边!”
“那看来只能结束了。”
“嗯!”
……
“结束?”
“谁说结束了?”
“有些事开头容易,但结束可不是他们说了算!”
雍正十年冬月底。
毓庆宫。
当松寿汇报说,没再有诽谤储君的揭帖出现,而一切结束后,弘历就冷笑了一声,而质问起松寿来。
接着,弘历就问着松寿和刘统勋:“你们说我贪财吗?”
“太子爷自然不贪财,除开了几个厂和御赐的田庄外,没有兼并田产,也没有开其他店铺,更没有走私盐铁等物;即便开的厂也是为助农给旗分子民一份活计,所得盈利都不高,毕竟售价就不高。”
松寿这时先回答了起来。
弘历便点了点头,且看向了刘统勋:“那我好色吗?”
刘统勋则回道:“太子爷也不好色,基本上没有主动索要过女子。”
弘历又问道:“好大喜功吗?”
“自然也不好大喜功,所做之事,皆是看利国利民与否。”
刘统勋见松寿未答,就主动回答起来。
弘历点头:“我既不贪财也不好色,还不好大喜功,但我每年明里暗里几百万两银子的进项,不完,根本不完啊!”
“只是,光你们这样认为是不够的。”
“所以,我得继续银子!要多银子!多做好事!让天下人都不去相信什么诽谤之言,认为我这个太子很好,能够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大清。”
弘历说到这里,就对两人言道:“我已经给江宁、苏州、杭州三处织造局发手谕,令他们继续扩大工坊,多招织工,乃至设织造学堂;”
“先让初学织造之计的织工织造布袄,质量差点没有关系,本太子会全部买下,既让这些初学者借此练手,练熟后再去生产军用衣与甲。”
清朝的织造局是会生产布衣乃至甲的,而不只是高档丝织品。
只是前者主要是供应军队而不是供应皇室。
现在弘历钱采购大量布衣,既有让三处织造局扩大生产规模,以解决雍正朝人口激增后带来的失业率严重问题的目的,也有顺便把多生产的布衣作为他让自己的人去发动百姓的重要武器的目的。
眼下的雍正朝,因为长期通货膨胀,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一直上涨,给百姓衣可比给百姓银钱还受欢迎,还能解决一下通货膨胀加剧,而带来的民生更加困难的问题。
两人皆目露惊骇之色,而暗叹太子爷岂止是不贪财,简直就是疏财好仁!也非常沉稳睿智!
难怪之前遇到诋毁,毫无失态之举,明显是因为心有仁德之念,无过多人欲,故能意志刚强,无疑是真正的君子,所以无畏!
于是,两人接着都肃然起敬地看向了弘历。
不过,刘统勋也因此主动提醒着弘历:“太子爷欲借疏财济民之机,而稳人心,驱奸邪,自然是坦荡阳谋,但就是这样的话,恐惹小人进言于御前,言太子爷沽名钓誉,以财货收买人心。”
“你觉得以汗阿玛的圣明,会这么看他儿子吗,会不希望他儿子多为百姓行仁善之事吗?”
弘历反问起刘统勋来。
他现在清楚的很,以雍正目前“四面皆敌”的处境,只有他这个太子越得人心,天下人才能越忍得了雍正这个老皇帝。
(本章完)
第365章 太子让百姓变得可怕,朕不孤也!
第365章 太子让百姓变得可怕,朕不孤也!
刘统勋露出一脸豁然开朗的神色:“太子爷说的对,是臣多虑了。”
“听闻你家也织?”
弘历这时问起刘统勋来。
刘统勋听后,猛然收缩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随后答道:“不敢瞒太子爷,自先父当年任宁羌知州而教当地百姓种后,便一直由臣家乡丝织大户收其而织造衣发卖。”
弘历点首:“那本宫也派人去你家采买,同时由你家代本宫发于乡民,以布本宫声名。”
刘统勋听后当即伏首:“臣代乡梓叩谢太子爷厚恩!”
“起吧。”
弘历淡淡一笑,接着就道:“但本宫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的必须依旧只能购自陕甘一带贫瘠地,不得去素来以种为主的江南采购。”
刘统勋秒懂弘历这样做的目的,也就立即拱手:“臣不敢违太子爷之仁意!”
“那便好。”
弘历接着又看向松寿:“本宫既欲散财布仁,也不能不惠及旗人。”
松寿听后一时心乱如麻,不待弘历说完,就先匍匐在地。
弘历见则笑了笑说:“令尊曾官至工部尚书,与不少汉商交情深厚,就由你替本宫联络汉商,让本宫从汉商手里多买些米炭,而好周济受饥寒影响的底层旗人们。”
松寿当即叩首:“奴才遵旨,代旗人叩首太子爷隆恩。”
“你也起吧。”
“我也不是真的是为了争这一口气,才这么做,的确也是有意要让天下各族百姓都能少冻毙一些。”
“借此,也多鼓励一些汉商去蒙古采煤,让蒙人也能得个温饱,不至于因放牧产出有限和当地王公克削太狠而外逃。”
弘历说着就走到殿外,伸手接了接外面飘扬着的雪,而背对着两人说道:“但是,无论是旗人,还是汉人,乃至蒙人,既然受了本宫的恩惠,也不能不知道感恩。”
“本宫可以不图他们什么报答,但至少要多做些忠孝之事。”
“这样,我这个太子的钱,也才算没有白。”
“造福于民,本就是为了让民因仓禀实而知礼节。”
弘历说着就回头坐在了炉火边的椅子上:“可明白?”
“奴才明白!”
“臣明白!”
两人眼含起热泪来。
他们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太子爷是藏有大孝心的,所以才被太子有所感动。
弘历则端起了茶:“退下吧,雪天路滑,公等且慢行!”
“奴才/臣谢太子爷关怀!”
转眼就到了雍正十年的腊月。
河南许多州府内,关于劣绅事迹的揭帖,依旧没有停止出现的意思,还在持续增加。
有士绅也想过阻止,联合官府乃至自己亲自出钱出人,抓捕了一些帖揭帖的百姓。
但这些百姓皆供述说,是外乡人指使他们这样做,他们为了得好处,不得不这样做,而不知道揭帖的内容。
尹继善也因为得到弘历的指示,要以社稷苍生为重,要为官公正,也严禁各地官府无故拘拿不知内情的百姓,要求限期释放,甚至为此摘了好几个知县的顶子,理由是他们纵容士绅乱来或者自己扰民太过。
各地亲民官因而皆不敢妄为,只能把百姓抓了又放,而这也就始终杜绝不了劣绅劣行的四处传扬。
但俞鸿图为此还是找到尹继善说:“中丞,能不能先准各地乡民抓一批外乡人,好好审审,不然这样下去,本省士林清誉恐毁于一旦啊!”
“文明教化之地,岂有无故拿人的理?”
尹继善毫不犹豫地予以回绝。
“再说,身正不怕影斜,只要是诽谤的话,那即便编的再邪乎,本乡人就不会信,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怕还会同仇敌忾,那时,本官倒是不得不因民意而准拿外乡人。”
“何况,你应该知道,这事的根源还是因为这地出了诽谤太子爷的事,坏了国本,我们要是拗着国本来,不让这些揭帖出现,那就是不体谅上情!”
尹继善说到这里就朝北拱了拱手。
俞鸿图听后问道:“可是,照这样把斯文丑事传扬下去,加上有人兴风作浪,要是出现晚明那种民抄董宦的事该怎么办?”
“那首先,我们官府就不能偷懒懈怠,而负了社稷苍生,对查有实证的劣绅当先参先拿!这样乱民就会没有机会!”
尹继善这话说了后,就面色严肃起来。
俞鸿图不禁后背一凉,而只得告辞离开了尹继善这里。
咚!
但当他回学政衙门时,却在路上听见了一阵阵锣响。
俞鸿图烦闷地掀开了轿帘,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奉太子爷谕令,发新衣惠民以促教化,凡进本茶馆听书者,皆可按户票领衣一件回去!”
没一会儿,俞鸿图就隐约听见,内务府出来的包衣正站在归德府开的茶楼外,他身边正围着许多裹着破袄的百姓。
这些百姓皆出来采买必需品的,所以都提着篮子。
而这包衣正大声说着太子爷要发新衣的话,还要这些百姓进去听了书才能领衣。
俞鸿图自然知道太子爷弘历所谓的教化是什么,无非是让百姓听诸如盛鸣坤奸杀自己姑母的这些事。
“话说,这归德盛家……”
这时,茶楼内,的确已经有说书人在说这段内容。
“造孽啊!”
俞鸿图只是阴沉着脸,说了这么一句,随即下令绕路,没去打扰这家茶馆为弘历教化百姓。
……
而在此时诸城,潍河码头边。
刘墉正露着一脸笑意,站在一艘装有大量衣的平底船后面,看着自己家仆正在招呼过往的百姓,且喊着一些话。
“领衣咯!跟着我一起背下太子爷劝民知礼的十二字箴言,就可凭户票得衣一件!”
还是少年的刘墉对太子弘历的这一善举很是感动,觉得当今太子真是仁善爱民、轻财乐施,将来必为贤君!
这让他多了几分刻苦学习,于将来也报效朝廷的决心。
因为,他将来若能中第做官,无疑很大可能会是在弘历这个太子即位后入仕。
有清一代,还是会有不少的汉人士子对清廷不怎么认同的。
毕竟,清廷对待士大夫过于严厉,又不肯推崇以儒治国,以文官为重。
所以,对于入仕,许多本能以为自己这些士大夫阶层才是好儿郎而非丘八可比的士子们,若当官的欲望没那么大,也就对入仕没那么积极。
但现在不一样,太子弘历的表现,让年少天真,所以也让认为士人才是最有道德最有能力之人的刘墉对将来的政治风气非常看好。
刘墉也因此,主动按照父亲在信里的吩咐,写了许多帖子,满城张贴,宣扬太子疏财施仁的圣德之举。
而且,为了支持太子这样的举措,刘家给自家生产的衣定价都不高。
当然,他们也不敢多赚太子弘历的钱。
所以,刘家得以帮着太子弘历发了很多衣,也让很多沿河道讨生活的士民百姓知道太子弘历的仁爱,且也让太子弘历的仁爱名声传播到了运河一带,进而沿着运河南下。
张有田和张有财两兄弟就在背了太子弘历的“十二字箴言”后,就一脸骄傲地穿上了衣。
已经习惯挨冻的他们,穿上新衣的瞬间,就感觉身上聚了一团火,而一脸欢喜地互相看着对方,同时,双手还小心翼翼地在衣上摸了又摸,像在摸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样。
新来的百姓,看着他俩兄弟还有其他百姓真的因为背了“十二字箴言”而穿上了衣,也都纷纷来参与,有的甚至即便对背诵方面不太行,也还是在抓耳挠腮地咬牙背着。
弘历这么钱送衣要求也不高,就是希望他的“十二字箴言”能够通过运河传播到底层百姓中,让他的仁善形象绕过士绅阶层,直接下达基层。
京师。
各大米铺煤铺也在这年腊月突然每天限次限量给当地旗人提供免费的米炭。
许多旗人也因此领到了米炭,而使得京师因冻毙而死的旗人大减。
但这些旗人也不是白拿。
因为领了煤炭的都是被动员在一些揭帖上盖手印的旗人,说是奉太子谕令,号召旗人都要多行忠孝之事。
而这些揭帖上,都写的是“文景之君在朝,既肃朝纲,也济小民”这样称赞雍正的内容。
这样的揭帖一时间出来很多,关键因为盖有许多手印,也就比之前骂雍正桀纣之君的揭帖要亮眼的多。
“四哥,最近这帖子风格都大变了,许多都是称颂您的。”
“一切那些诽谤您的,也就因此显得几乎跟没有一样。”
允礼也把一些帖子递到雍正面前,笑着对雍正说了起来。
雍正这时正眼含热泪地看着一张揭帖上的许多手印,而感叹道:“朕不孤也!”
接着,雍正就对允礼等军机大臣说:“这其实都是弘历的功劳,他把许多银子用在了惠济与教化百姓身上。”
(本章完)
第366章 攻守易形,弘历继续给雍正打鸡血!
第366章 攻守易形,弘历继续给雍正打鸡血!
雍正这么说后,就取出巾帕揩拭了一下眼角。
随后,雍正就又叹息了一声说:“他是知道,何为大清之本的!”
“朕虽然不准满人出旗,但不代表满人不会因为太子的仁孝感召而愿意继续效忠朕这个主子。”
雍正一脸愉悦地补充后,允礼也点了点头:“太子是仁孝的,四哥也本就非无道之君,是故在太子感召之后,满人才会积极拥护。”
“只是太钱了。”
允礼和雍正一样,自然不会明说,底层满人很好收买。
给点能过冬的米炭,就能让一个旗人群众的“政治意见”,变成,歌颂雍正为贤君圣主的意见。
允礼也懂得,让更多声音出现,且让大部分声音都是歌颂雍正的声音,才能有效隔绝那些让雍正不高兴的声音。
但他也知道,要这样做,就得钱,拿出实实在在的好处。
底层满人与其他各族的百姓一样,是能忍,也底线灵活,但也不笨,没有好处自然不会积极响应。
可素来掌握权力的人,本质上不是生产资源的人,而是靠垄断生产资料来剥削生产者的剥削者。
所以,掌握权力的人每多给百姓一分钱,就意味着自己少从百姓身上剥削一分钱。
因而,允礼也就还是笑着感叹,弘历这样做会让自己利益受损。
雍正点了点头,他也明白,他想看到更多人喜欢他称颂他,就得给更多人带来好处才行,光靠嘴上的教化是不行的。
尽管,他嘴上也只说是,底层满人现在歌颂他,是因为弘历这个太子用自己的仁孝感召了他们。
“是很钱!”
“但难得的是,太子为了尽忠尽孝,对此不在乎。”
接着,雍正就回了这么一句,且在站起身来后,说道:“但他终究是要当皇帝的,当皇帝后就还得为教化天下人知守忠孝之礼而更多银子。”
允礼、张廷玉、鄂尔泰、傅尔丹皆抬头看了雍正一眼。
“四哥说的是,那太子将来成天下之主后,也得不为银子发愁才行。”
“首先,国库就得一直充裕,其次,得继续增加岁入,这样弘历将来真继承了大位,就能更加从容,让大清进一步走向极盛!”
允礼顿首回道。
雍正颔首:“说的是啊!”
说着,雍正就看向众人:“你们都想想,还能怎么增加岁入!”
“嗻!”
……
……
“太子爷,毓庆宫的开支已经超支三百万两了!”
汉詹事刘统勋因这段时间正在对弘历的开支进行年终核算,也就在这一天提醒了弘历一句,而看看弘历要不要省着点。
尽管,弘历成为太子后,收到的孝敬更多,购买他旗下厂坊所产肥料、石炭和马车的也更多,收入只增不减。
但弘历的开支也在急剧增加,特别是最近砸钱给自己和雍正攒名声。
而弘历的砸钱的方式几乎相当于给全民免费发物资,把各种本该价格紧俏的民生必需品,几乎零成本的发给百姓。
这种开销,如果不是因为太子,也支撑不了这么久。
但即便他是太子,也颇为吓人。
所以,刘统勋不得不提醒他。
亲王是长史负责管理王府人员和资产以及开销;而太子则是詹事府的詹事在辅佐教导太子外做这些事。
满詹事松寿要直接参与惠及底层旗人的事,加上才能也的确赶不上世代经商的刘统勋,所以基本上是刘统勋管弘历这个太子的经济。
现在,刘统勋这么提醒后,弘历倒是不慌。
因为他很清楚,他有一个在使劲给他挣钱的老爹。
再有,只要他还有实权一天,钱财就会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
在刘统勋这么提醒后,弘历也就不以为然道:“无妨,继续,钱在仁待百姓身上,好歹得个好名声。”
“嗻!”
刘统勋只得应了一声。
他算是明白了过来,自己这位太子爷这是和不满雍正和他的权贵官绅彻底斗上了。
不满他的权贵官绅舍不得太多钱收买百姓,但这位太子爷敢!
但,弘历也不是完全真的只打算用钱买名声,更不是没有想过去增加自己和朝廷的收入。
不过,在增加收入这方面,弘历主要想的是怎样增加朝廷的收入。
因为,他现在增加自己的收入,或多或少都会与朝廷争利的嫌疑。
如此,还不如想办法引导雍正继续增加朝廷收入。
反正,将来大清朝廷就是他的。
那朝廷的收入,将来也就是他的收入。
所以,他依旧可以让雍正把辛苦的活先做了。
“满人都想出旗这事,除了他们大多也想自己和子弟安享太平外,主要还是肥差太少了,不够分了。”
“儿臣想着,国税司不应该只是负责替户部向内务府各店征税以助国帑的官衙。”
“而是应该有专门的百战精锐,去国税司当差,负责为朝廷征税,尤其是现在通了边贸,要防止边商勾结权贵和外夷走私,乃至借助权贵和外夷拒绝贡税,那非得有强大的税兵不可!”
“不然,每年流出去的国帑只怕会不少。”
“也不仅仅是钱,还有各种作为朝廷重要物资而绝对管控的粮食、武器、盐铁这些。”
“前明当年就是在管控粮食、盐铁走私等方面后来没有严格把控,而屡吃大亏。”
“还请阿玛明鉴!”
弘历这天在雍正这里时,就向雍正说起了自己想建立税务八旗兵的想法。
毕竟,眼下大清已与罗刹国议定边界同意通贸,还准予准噶尔臣服,也准许开贸,而无疑会边贸大兴,再有疍民准许上岸后,也让海贸更兴盛。
所以,整个漫长的国境线上,无疑会有很多税银在通过各种走私而流失。
这样一来……
大清帝国自然就不能还只依靠地方官吏来完成税赋的征收,而应该有更专业更强大的税收组织来收税。
让一些家中有子弟阵亡而想解甲归田以保住香火的八旗子弟改为负责征税,自然是比继续为大清在沙场上卖命要好的。
而还需要继续为大清沙场卖命的,自然也更有动力,毕竟只要仗打的好,就能去收税。
雍正听后也笑了笑:“朕也因你建议十三叔收国税司就想过,要不要在各边增设税司,以应对日益增长的边贸需求,所以,朕已经让你五弟在西北查案顺道查看一番边贸走私的情况。”
弘历为此暗赞雍正到底在搞钱这事上到底也很敏锐,竟然也意识到了这里面的财利和对国运的影响。
当然!
只要把明亡清兴的原因进行经常性的剖析,就会很难忽视边贸走私失控的风险。
不过,雍正却突然叹息说:“只是这样,连外夷也要恨朕入骨了。”
“以儿臣愚见,只要有了钱,就可以联合两万万大清子民,就联合了大多数,那一切都属于极少数,自然不必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