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红尘剑仙》
第41章 43,44,去古墓拿重阳遗刻吧!【二合
第41章 43,44,去古墓拿重阳遗刻吧!【二合一】
给人当师傅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
莫过于弟子悟性惊人,一点就透,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了。
洪七公现在就体会到了这种快乐。
不到一个时辰,陆沉就学会了全套白虹剑法,能耍得像模像样。
黄蓉、李莫愁也只用了一个上午,就学会了白虹剑法。
这种悟性,甚至让洪七公都忍不住动了收徒的念头。
可惜这三个小娃娃,一个是黄老邪的女儿,一个是黄老邪关门弟子,一个又是林朝英女侠的徒孙,全都天才有主了,叫洪七公好生惆怅。
他原本是想教会这套剑法后就离去,可陆沉三人的天赋却又叫他有点不舍。
正犹豫纠结时,黄蓉中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大餐报答七公传艺之恩。
洪七公原以为,蓉儿丫头年纪小小,又是黄老邪家的大小姐,娇生惯养哪里懂得什么厨艺?
可没想到菜还没端出来呢,那香味就已经馋得他口水直流。
等亲口品尝一二,更是让洪七公又惊又喜。
他品尝了一辈子美食,领教过各地名厨手艺,连皇宫御厨的手艺都尝过,自诩已没什么美食可以让他动容。
可今天,蓉儿小丫头的厨艺,居然把所有名厨的手艺都比了下去,叫洪七公吃得如痴如醉,每一道菜都是细嚼慢咽,品了又品,最后给出四字评语:
天下无双。
就冲蓉儿这手厨艺,洪七公也舍不得立马就走了,于是便留了下来,继续教导。
陆沉天赋全在剑道,别的武功就差点意思。
再者“诛仙剑意”何等浩瀚?
单一个“剑一”,陆沉每次感悟那剑意烙印,都能有新的收获,将来解锁更多的剑意,必定要穷尽心力去揣摩钻研,本也没有太多精力分心旁顾。
对待别的武功,哪怕“降龙十八掌”,他的态度也只是可以涉猎,但没必要费心力钻研。
因此洪七公的指教,对他的意义,更多在于拓展眼界、增加底蕴,同时作为陪练,提升他的实战能力。
五绝级的陪练,那可不是一般的机缘。
当初在绍兴府,黄药师只稍微陪练了几场,陆沉实战能力便突飞猛进,首战即可杀死一个手上有着数十条人命,实战经验极为丰富,功力还远在他之上的水匪头子。
那时黄药师还只是动用了剑术,其它武功基本没怎么用。
而如今洪七公因着黄蓉厨艺,作陪练时比黄药师还要尽心尽力,刀枪剑矛、鞭索棍棒、拳掌指爪、轻功腿法等各种兵器、拳脚功夫轮换着用,叫陆沉好生见识了一番五绝高人的深厚底蕴。
当然,洪七公会的功夫虽然极多,但他的武学理念也与陆沉一样,乃是精于一道。
他真正付出心力,毕生修持的,只有丐帮传承的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棍法,并未像黄药师那样,每一门功夫都要付出心力钻研,非得练到极致。
但即便如此,以洪七公的武学修养,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之外的其余武功,也都是江湖第一流。
倘若使出真功夫,即使不用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也能轻松吊打五绝级以下的任意高手。
有如此全面且强大的此界顶级高手作陪练,陆沉眼界得到了极大开拓,用剑术对付各种兵器、拳脚功夫的经验也是大幅提升,实战能力又一次突飞猛进。
到第七天时,当洪七公将功力压制到与陆沉相当,且不施展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棍,只以其它武功与陆沉交手时,已经无法在五百招之内拿下他。
即使动用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棍法,也要斗至百招左右,才能拿下陆沉。
而经过此番提升,陆沉感觉以后无论遇上什么奇功绝艺,只要没到五绝层次,自己应该都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又过数日。
这一天。
又一场比斗过后,因着压制了功力,足足斗了一百五六十招,方才用打狗棍法将陆沉缴械的洪七公感慨道:
“只十多天功夫,陆小子就把新学的‘白虹剑法’练到炉火纯青,‘落英剑法’更是青出于蓝,已超过了年轻时的黄老邪,连‘越女剑法’这种普通剑法,都练得有了几分高深气象,属实堪称剑术奇才。就是功力还欠了些火候,不过也不打紧,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追上来。”
黄蓉眼睛一亮,问道:
“七公,听您这意思,若我陆沉哥哥功力提升到与您相当,是不是就足以与五绝分庭抗礼了?”
洪七公哈哈一笑:
“那可不够。陆小子会的剑术还是太少,五绝之强,在于几乎任何武功,只要没能一次将他们击败,叫他们见识过一次,那么他们现场就能想到应对乃至破解之法。
“所以想要真正与五绝分庭抗礼,单有功力是不够的,陆小子如今这几套剑法也远远不够。需得练出一套五绝破解不了的剑法。
“就好像老叫的‘降龙十八掌’,招式平平无奇,任谁都能一眼看明白,但老叫可以自夸一句,哪怕我把降龙十八掌翻来覆去打上一百遍,五绝其他几位,也都破不了我的降龙掌,最多只能抗衡而已。
“当然,五绝其他几位的拿手绝活儿,老叫同样也破解不了,也是只能够抗衡。而这,方可称做‘分庭抗礼’。陆小子现在,除了功力,就差一手独门绝活儿了。”
其实陆沉哥哥也是有绝活儿的。
黄蓉心里嘀咕。
不过转念一想,他那一手绝活儿“剑一”还不能掌控自如,并且还只有一剑,所以目前却是不能算作堪与五绝分庭抗礼的独门绝活儿。
陆沉心里也在思考。
越女剑法、落英剑法、白虹剑法,对五绝来说,都不能算是绝活。
重剑剑法的话,造诣也不及杨过,仍不能算是绝活。
“剑一”将来就算能够掌控自如,却也只有一剑。
招式还是简单明了直来直去的一刺,须得在与高手对抗时,先用别的武功制造出最合适的时机才能施展,毕竟真正的高手,可不会原地站桩等着挨刺,因此这招只能算是一锤定音的绝杀,不能算是堪与高手分庭抗礼的成套武学。
至少现阶段,乃至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都做不到瞬发剑一,并且让敌人无论在何等情况下都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那么现阶段,该如何形成自己的绝活儿?
其实这点,他也早就有了想法。
那便是将“剑一”的精髓神韵,融入目前的几套剑法当中,增其威能。
而这一想法,他也已经有了实践。
越女剑法、落英剑法、重剑剑法,乃至新练成的白虹剑法当中,都多少融入了几分“剑一”的皮毛,凡是与“刺”相关的招式,威力都大是不凡。
如若不然,七公也不会赞他剑术“炉火纯青”,乃至“青出于蓝”了。
不过只是融入些许“皮毛”还是不够。
至少在五绝级面前还不够看。
还需更加深入地感悟“剑一烙印”,悟得更多剑理,把“剑一”的精髓神韵,都融入到剑法中去。
如此,才能形成成套的剑术绝活。
“那七公,我陆沉哥哥现在的武功,在江湖上可以排到什么位置?”
“江湖上嘛……陆小子的武功,单打独斗的话,除了几个老家伙,恐怕没什么对手了。不过也说不准。毕竟实战之时,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若是傲慢自负、轻敌大意,高手也可能阴沟翻船。而弱者若擅抓时机,以弱胜强也不是没有可能。”
“明白了!我陆沉哥哥现在的武功,只有七公你们这些老一辈能够压制啦!”
黄蓉选择性地忽略了后面的那些警语,就把七公前一句话听了进去,开心得眉眼都笑成了月牙。
当晚,她又整治了一桌好菜,叫洪七公吃了个酣畅淋漓。
吃完之后,七公一抹嘴巴,哈哈一笑:
“陆小子进境神速,蓉儿丫头和莫愁丫头也各有所得,老叫已没什么好教你们的了,去也!”
说完身形一闪,掠上墙头,就要飞走。
陆沉与李莫愁赶紧高声道谢:
“多谢七公传艺之恩!”
黄蓉则双手拢成喇叭,冲着七公背影叫道:
“七公,降龙十八掌还没教呢!”
洪七公一个趔趄,回头笑骂一句:
“蓉儿丫头好生贪心,想学降龙十八掌?叫陆小子拜我为师,加入丐帮再说吧!”
说罢飘然而去。
嗯,其实降龙十八掌他是教了陆沉一掌“神龙摆尾”的。
之所以教这招,乃是为了叫陆沉日后遭遇前后夹击时,若一时应对不暇,还可抽空抵挡一下背后偷袭。
而对陆沉来说,有这么一掌也就足够了。
毕竟他是要专精剑道的,也确实没有心力去练“降龙十八掌”这种招式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可以让人悉心钻研一辈子,演化出无数种独特发力法门的强力掌法。
所以学一招应付背后偷袭的“神龙摆尾”,每天练剑之余,抽空练上一练,对他来说正好合适。
七公走了,应该不会再来,黄蓉和李莫愁都有些怅然若失。
陆沉也有些遗憾。
他觉着他目前的潜力,还没完全压榨出来呢,若七公再多陪练指教个把月,给他更大的压力,他那融入“剑一”精髓的绝活儿剑法,也能更快成形。
可惜七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就喜欢到处跑。
这次能耐下性子,给他做了十来天陪练,已经是托了蓉儿厨艺的福了。
这时,李莫愁忽然说道:
“陆兄,能出全力与我切磋一场吗?”
她这些天不仅学会了白虹剑法,也和洪七公对练过几场,得了七公不少点拨,自觉实战水平突飞猛进,就想试试看自己现在的技艺,与陆沉相较还有多大差距。
陆沉得七公赞誉,剑术炉火纯青,与五绝的差距,只欠了功力与一手绝活儿,在江湖上也只有七公等几个老一辈能够压制,倘若她能跟全力出手的陆沉斗个有来有回……好吧,有来有回不大可能。
但只要能斗个百来招,是不是就能说明她的实力,也能在天下武林有着一席之地了?
见李莫愁一副跃跃欲试模样,陆沉也未推辞,拿起练习木剑:
“全力出手?”
李莫愁也拿起练习木剑,肯定点头:
“全力出手!”
“好。”
陆沉微微一笑,也不客气,一剑直刺,明明只是木剑,可这融入了剑一皮毛的一刺,却让李莫愁只觉眉心一寒,浑身毫毛倒竖,有种随时可能立毙剑下的错觉。
好在她这段时日确实大有进步,千钧一发之际木剑倏地上挑,格在陆沉剑上,本拟可将陆沉木剑格开,可没想到陆沉只是手腕一翻,木剑轻轻往下一压,同时剑身爆出一道雄浑劲力,反而一下将她木剑荡开,令她中门大开。
陆沉木剑趁势疾进,倏地一点,正中李莫愁心口。
虽然此剑只是一触即收,并未伤及李莫愁,可还是令她两眼大瞪,一脸难以置信。
明明自己武功已然大进,可在陆兄全力出手之下,居然两剑就败了?
黄蓉在旁安慰道:
“莫愁姐姐莫灰心,这次是陆沉哥哥先出手,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再比一场,你先出手,一定可以多撑几招。”
蓉儿这安慰……
李莫愁无语地看了黄蓉一眼,振作精神,当先出手,木剑嗤地一声,疾刺而出,剑至中途,又皓腕一颤,嗤嗤连点数剑,笼罩陆沉胸腹数处要穴。
陆沉微微一笑,手腕疾旋,随手一个剑腕,木剑化成一团水泼不进的虚影,将李莫愁数次点刺悉数截下,剑上劲力更是震得李莫愁指掌发麻,手腕发抖。
不等她化去反震之力,陆沉长剑又倏地划出一道飘渺弧线,直削她脖颈。
她赶忙脚踏飘逸步伐,闪身退避,可陆沉身随剑走,如影随形,任她如何施展轻功,都无法拉开距离,只得奋起全力挥剑格挡,但双剑交击的那一刹,陆沉剑上内劲疾吐,啪地一声,便将她木剑震断,之后陆沉木剑便再无阻隔,轻轻在她颈上抹了一下。
“……”
李莫愁又是一怔,没想到这次自己先出手,却还是没挡住陆沉三招两式。
见李莫愁呆在原地,脸色发白,黄蓉不禁关切问道:
“莫愁姐姐,你还好吧?”
陆沉也送上关怀:
“莫愁姑娘,可是伤到你了?”
“没,没有。”
李莫愁摇摇头,摸了摸颈子:
“陆兄那一剑又没发力,如何会伤到我?我只是……没想到与陆兄的差距,竟是这般巨大。”
黄蓉安慰道:
“陆沉哥哥的功力虽然比不过五绝,但也已是江湖第一流水准。剑术也极得七公赞许,莫愁姐姐比不过,本是应有之意,无需太过沮丧。”
陆沉也出言安慰:
“莫愁姑娘的剑术,其实也已颇为了得,只是功力尚浅。但这也是无法,毕竟内功修行,没法儿一蹴而就,我能有如此功力,也是得了奇遇。”
“嗯。”李莫愁点点头,收拾心情,灿然一笑:“我没事,被陆兄几招打败,得知自己短处,总比高估自己,将来跟人生死搏杀,被敌人打败丧命要好。”
黄蓉笑嘻嘻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啦!”
李莫愁深吸口气,看看陆沉、黄蓉,略一犹豫,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但还是坚决说道:
“蓉儿妹子,陆兄,我打算返回师门了。”
“啊?”黄蓉一怔:“为何?不是说要与我们一同行走江湖吗?”
虽然李莫愁回山,她又能和陆沉放开了玩耍,但这些天相处,她和李莫愁也结下了深厚情谊,突然听她说要离开,黄蓉还真有点不舍。
再说,陆沉还没学到她的古墓剑法呢。
李莫愁笑道:
“既然知道功力是短处,那便该设法补上。我师门之中有一宝物,可助人快速提升功力。我以前不喜吃那般苦头,并未常用那宝物,功力进境很是一般。如今既知功力重要,自然要回去苦修,补足短板。”
顿了顿,她含笑说道:
“此次行走江湖,结识蓉儿与陆兄,是我之大幸。托你们的福,我才得到了七公的传艺与点拨,也是跟着你们,我才见识到了真正的江湖。此次回山,我会努力修行,等到哪天功力能拿得出手了,再出山与你们相会。”
听了她这番情深意切之言,黄蓉心中愈发不舍,想了想,说道:
“莫愁姐姐你师门在哪?”
“在终南山。”
“那也不远嘛……”黄蓉看向陆沉,“陆沉哥哥,我们先送莫愁姐姐回山,再去少林好不好?反正从襄阳去关中不远,再从长安到登封也并不远呢。”
听蓉儿这么一说,眼中原本颇多不舍的李莫愁,顿时目露惊喜,一脸期待地看向陆沉。
而陆沉听着蓉儿的提议,却是想到了古墓密室当中的“重阳遗刻”。
那重阳遗刻里,貌似有“易筋锻骨篇”?
而易筋锻骨篇,既有打坐的静功,又有自外而内的外功,不仅可以快速提升功力,还能一定程度上改善根骨……
蓉儿生性好动,不喜打坐。
陆沉自己如今功力虽深,但若是常规修炼,功力想要追上五绝,也需要极漫长的时间。
所以,去一趟终南山,在李莫愁带领下找到古墓,好像确实是条好路?
当下对着黄蓉微微一笑:
“好,我们送莫愁姑娘回山便是。”
李莫愁顿时一脸惊喜,灿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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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2章 45,46,易筋锻骨,一寸剑芒
第42章 45,46,易筋锻骨,一寸剑芒
次日一早,陆沉、黄蓉、李莫愁离开襄阳,往武关方向行去,打算自武关入关中,前往终南山。
旅途并不急迫,三人一路晓行暮宿,悠游山水,路上还不忘磨练武功。
陆沉仍是专攻剑术,只闲暇时练一练那招“神龙摆尾”。
李莫愁除了剑术,也学了两门攻击凌厉的拳脚功夫,以弥补古墓派拳脚功夫迅疾有余,凌厉不足的缺陷。
黄蓉学得最多,什么逍遥游、混元功、铜锤手、莲掌、铁帚腿法……各种杂七杂八的功夫学了一大堆,每一门功夫都是一学就会,但又基本没怎么认真去练。
七公教她时都感慨过,蓉儿丫头悟性惊人,可惜性子太过懒散贪玩。她父亲虽然也贪多,但至少每一门武功都会心血去钻研,力求练到极致。蓉儿却是学会就罢,得过且过。
这惫懒性子,叫七公也是无可奈何,又喜她机灵可爱,不忍苛责,只能听之任之。
陆沉也不着急。
李莫愁比蓉儿大两岁,都改不了贪玩的性子,要偷溜下山,更何况蓉儿?
现在李莫愁已经觉悟,要回去睡“寒玉床”下苦功了,蓉儿再过两年,长大些了,自然也会收敛性子。
再者“易筋锻骨篇”很快就能到手。
有了这门在低武世界堪称“小神技”的功夫,蓉儿的武功,也能有一波突飞猛进。
行路途中,陆沉每天都与李莫愁对练两场,慢慢拆解逆推古墓剑法,同时也悉心钻研“白虹剑法”。
白虹剑法那激发“剑芒”的法门,确实颇有几分高深精妙,尤其对真气的精细掌控力要求极高。
但以陆沉的剑道悟性,吃透这法门并无阻碍。
又因他真气源自不懈苦练“半招剑一”,一身真气可以说都是专为剑法而生的“剑道真气”,以他每天感悟“剑意烙印”触及的剑理,对这一身“剑道真气”的掌控自然也早已精细入微。
不过尽管剑法已经练成,真气掌控也不成问题,甚至真气还天然锲合“剑芒、剑气”,却不知是否他功力尚欠几分深厚,“剑芒”还是一直没能练出来。
“等拿到易筋锻骨篇,再提升一波功力,应该就能激发剑芒了。毕竟我的真气,是以半招剑一修炼出来的,天然锲合任意剑术,激发剑芒理应相得益彰……”
陆沉心中如此思忖,对“剑芒”有着不小的期待。
不觉已过武关,再行几日,三人终于抵达终南山。
李莫愁领着陆沉和黄蓉走小路绕过全真教山门,来到古墓前的山林中,遥遥看着活死人墓墓门,她眼中不禁浮出一抹浅浅的惧意,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此次她是偷溜下山,回古墓肯定会被师父责罚。
但为了修行,被师父重重责打她也认了。
“蓉儿妹子,陆兄,我古墓派门规甚严,不许外人入内,恕我不能请你们进师门游玩了。”
李莫愁看着陆沉、黄蓉,眼中满是不舍:
“多谢你们一路送我回来。等我将来武功有成,必下山再与你们相会。”
黄蓉牵起李莫愁纤手,含笑说道:
“那我就等着莫愁姐姐将来下山找我们玩耍啦!”
“嗯,一定。”李莫愁重重一点头,“那……我这便回去了。”
“江湖再会。”黄蓉笑嘻嘻说道。
“莫愁姑娘再会。”陆沉唇角含笑,颔首道别。
李莫愁深浸在离别愁绪中,道声再会,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古墓行去。
行至古墓大门前,回望林中,仍可见到黄蓉、陆沉伫立林中,遥遥向她挥手。
李莫愁露出一个灿烂笑脸,冲他们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了幽深墓门。
树林中。
目送李莫愁步入墓门,陆沉忽然笑说一句:
“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与莫愁姑娘再见面了。”
“嗯?”黄蓉眨巴两下眼睛:“为何?”
“因为我打算潜入活死人墓。”
陆沉摸着下巴,缓缓说道:
“活死人墓地下,有一条连古墓派都不知道的密道。密道通往一座古墓派同样并不知晓的密室,那密室里藏着好东西。咱们拿到那好东西,再通知莫愁,也算是帮古墓派得了一份大机缘,足以抵消咱们潜入古墓的冒犯了……”
黄蓉一脸惊奇,很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转念一想,陆沉身为有着“超能力”的天外之人,连“天外行走”都能做到,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密,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当下她也不追问,只两眼亮闪闪地瞧着他,带点小兴奋地问道:
“密道在哪里?”
“还需要仔细找一找。”
陆沉看着古墓墓门,胸有成竹地一笑: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古墓所在,找到密道当也不难。”
“那我们还等什么?”
黄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赶快行动吧!”
她生性好玩,对她来说,探幽寻密,再有趣不过。
陆沉点点头:
“嗯,现在就行动。”
当下两人绕过古墓,在古墓周边山谷之中开始搜索。
陆沉本以为,即使知道密道存在,想要找到入口,也需费一番细致功夫,说不得就得耐心找上好几天。
可没想到,黄蓉问清那密道入口的特征之后,观察古墓周边的山川地理,查看水脉走势,再以陆沉瞧不懂的风水堪舆之术推算一番,居然算出了密道入口可能存在的方位。
然后她带着陆沉,直奔她推算出的方位,找到一座幽僻山谷,谷底有条溪流,而溪流源头,正是一个山洞。
二人将行李包裹放下,步入山洞之中。前行一阵,洞中积水越来越深,渐渐出现了一条地下暗河。
看见这条暗河,陆沉已能确定,这里就是直通古墓地下的密道,当下哈哈一笑:
“蓉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这么快就找到密道了!”
黄蓉嘻嘻一笑,仰起下巴,有点小得意:
“那当然,有我在,行走江湖,万事无忧。”
说着取出一颗夜明珠,照亮幽暗河道,又一把牵住陆沉的手掌,兴致勃勃地说道:
“走吧,去瞧瞧古墓地下究竟藏着什么好东西。”
二人牵着手,趟入地下河,不一会儿,水深便渐渐没过头顶。
黄蓉水性极佳,深吸一口气,闭气潜游,逆着水流亦能如鱼儿般轻快,活像一条灵动活泼的人鱼。
陆沉得黄蓉传了水下功夫,也已熟谙水性,只是身负玄铁重剑,没法儿像她一样逆流畅游,但也可借玄铁重剑的重量稳住身形,脚踏水底,步步前行。
黄蓉在前游了一阵,找到一处河道空腔,浮上去换了口气,又潜下来拉着陆沉上去换气,之后又继续前游。
片刻后又在途中换了一次气,河道渐渐抬升,黄蓉也脚踏河道实地,与陆沉携手上行,很快就来到了一条幽暗甬道之中。
二人也顾不上拧干衣裳,就这么浑身湿漉漉的前行,不觉甬道已至尽头,前方出现了一间石室。
二人步入石室,黄蓉高举夜明珠照亮石室,环顾四周,再抬头一看顶壁,就见顶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底下还有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瞧见这四个大字,黄蓉一惊:
“九阴真经?这里怎会有九阴真经?”
陆沉微微一笑:
“我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九阴真经了。可惜并不齐全,只有一小部分。”
黄蓉兴奋地小脸微红:
“九阴真经可是当今天下至高的武学宝典,即使只有一小部分,那也极了不得!我爹爹要你自黑风双煞手上夺回的东西,就是九阴真经下卷。有了这部分九阴真经,即使咱们找不到黑风双煞,爹爹的任务也勉强可以交差了。”
陆沉笑道:“黑风双煞还是要抓的,我能找到。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参详一番九阴真经,提升一番修为。如此抓捕黑风双煞,当能十拿九稳了。”
黄蓉此时浑然忘了浑身湿透的不适,高举夜明珠,两眼亮闪闪地阅读石刻。
她和陈玄风、梅超风那两个学渣不同。
她自幼聪慧,过目不忘,博览群书,儒释道三家皆有猎涉,《九阴真经》中那些道家术语她也能看得懂,飞快浏览一番,心里有了个大概,小脸红扑扑,一脸兴奋地对陆沉说道:
“这里有一篇‘易筋锻骨篇’,有改善根骨潜质,快速提升功力之能!通观这部分九阴真经,以这易筋锻骨篇最为宝贵!”
陆沉笑道:
“既如此,那就要劳烦蓉师傅教授了。”
他虽得黄蓉传授了经脉穴窍知识,但道家术语是看不懂的。
要是没有黄蓉教她,自己瞎练,说不得也要跟梅超风一样练出个半身不遂。
黄蓉笑嘻嘻一拍胸脯:
“放心,蓉师傅包教包会!”
当下又细细阅览一遍,以过目不忘之能将之通篇记下,仔细揣摩一番,正要开口传授,陆沉忽道:
“这里潮气太重,太过阴冷,咱们衣裳都湿透了,还是先出去,换身干爽衣裳再练如何?”
他走的是自外而内的路子,体魄强大,还有超强恢复,浑身湿透呆在这阴冷潮湿的地下密室也不会生病。
但黄蓉身娇体柔,虽有内功护体,可也不能保证就不会着凉感冒。
黄蓉也知他是担心自己着凉,心里暖洋洋的,嘴上还是要小小逞强一下:
“我如今功力也不错啊,才不会轻易着凉呢。对了,这里面有一门‘闭气秘诀’,似乎比我水下闭气的功夫还要高深许多,咱们先学了,以后自那暗河来去也更方便。”
当下给陆沉讲解了一番那“闭气秘诀”,两人参悟一番,学会此秘诀,这才手牵着手原路返回。
自密道山洞出来,拿起行李包裹,两人各自换好衣裳,黄蓉便迫不急待地给陆沉讲解起了“易筋锻骨篇”。
蓉儿讲解地很仔细。
哪怕陆沉其它方面的悟性并不如剑道那般强大,在她逐字逐句讲解下,也能一听就懂。
又问清少许疑惑之后,陆沉就拉开架势,练起了易筋锻骨篇的动功。
他既是走的“自外而内”的路子,当然是要选择修炼动功。
黄蓉在旁指点了他一阵,纠正了他一些套路动作和呼吸吐纳的节奏,见他再无错漏,便也在旁边一起练了起来。
她静功打坐没耐心,练动功倒是合她性子。
练了一阵,两人皆觉有奇妙气流自四肢百骸衍生而出,点滴改易着经络根骨,功力也能感受到明显的提升。
有着这般明显的正反馈,还不用打坐,饶是以黄蓉练武时那三心二意的性子,也不禁兴趣大增,竟是认认真真与陆沉一起练了小半天,直至天色将暮才停了下来,开始准备晚餐。
陆沉也停下练功,以青罡剑伐竹斩木,准备先搭个临时小窝棚过夜,明天再来搭个像样的木屋。
身为练武之人,做起各种杂活,效率也是远超常人。
碗口粗的一棵树,普通人哪怕工具齐全,想要修整成合用的木材,也得费上好一番功夫,可陆沉从用剑把树砍倒,再到削去枝桠树皮,修整成材,从头到尾都没用上半刻钟。
若不是赶时间,他用剑在树上雕都可以。
各自忙碌一阵,黄蓉做好晚餐,招呼陆沉一起吃了,之后又搭手帮忙搭建窝棚。
两人一起又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一座可以勉强对付一晚的竹木窝棚就算搭成,明天再费点功夫扩建一番,就能长期居住了。
搭好窝棚,陆沉本想练武,黄蓉却叫他讲故事,想想与李莫愁同行这些天,确实没怎么陪蓉儿好好玩耍,陆沉便与她坐在溪边青石上,一边濯足赏月,一边讲起了故事。
今晚陆沉又难得放松了一晚,没有只想着练功,认真陪起了蓉儿。
黄蓉也像是想要把前些天的缺憾一口气补足似的,直至午夜,还在拉着陆沉聊天说故事,哪怕哈欠连连,也不肯去睡。
不过她终究没能扛过睡意,不知不觉,便偎依在陆沉身上沉沉睡去。
陆沉说故事的声音渐渐低沉,终至于无。
他低头看了一阵蓉儿那明丽无双的绝美俏脸,起身将她打横抱起,送进窝棚,放在了竹木搭成,铺着毡毯的简易床架上。
之后又用巾轻轻拭干她柔软雪白的小脚,将那对只手可握,玲珑精致脚丫放到床上,给她盖上了一层薄毯。
然后他自己也躺到了对面另一张床上,闭上双眼,感悟一阵剑意烙印,便沉沉睡去。
次日。
惯例只睡四个小时的陆沉,早早起来练完早上的剑术功课,又开始伐取竹木,修整材料,准备扩建窝棚。
黄蓉则一觉睡到大天亮才起来,抻着懒腰出了窝棚,给了忙碌的陆沉一个甜甜的笑容,洗漱一番,开始准备早餐。
这一天,两人将窝棚扩建成了有着一间竹木小屋,屋外还垒起了可以长时间使用的土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便在此修炼“易筋锻骨篇”。
黄蓉难得用功,功力进步很快,陆沉更不必说,短短数日,功力便提升了两三成。
这一天。
陆沉练完一趟易筋锻骨篇,又持青罡剑,练起了白虹剑法。
练至酣处,他忽觉真气似乎蓄积到了某个临界点,心里也涌出一种奇妙的直觉,于是顺着这直觉,运转白虹剑法催生“剑芒”的法门,极致精细地操纵着真气,将之灌注到青罡剑中。
随后就见青罡剑嗡地一震,剑尖之上,蓦地吐出一道寸许长的青芒。
瞧见这道吞吐不定的青芒,黄蓉先是惊诧地瞪大了双眼,旋即一拍巴掌,欢呼一声:
“剑芒!陆沉哥哥,你练出剑芒啦!”
没错,陆沉练出剑芒了。
虽只寸许长,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剑芒。
陆沉强抑着心中的惊喜,保持着真气的灌注与精细操纵,照着一根圆木挥剑一削,剑尖距离圆木尚有寸许,剑芒则自圆木上一掠而过。
嚓!
轻响声中,木屑纷飞,一道细长笔直的裂痕,出现在圆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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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章 01,跷家黄蓉捡到了穿越者
第1章 01,跷家黄蓉捡到了穿越者
东海之上,海风轻拂,波澜起伏。
一艘单桅小船,乘风破浪,朝陆地方向驶去。
一位白衣飘飘,金环束发,约摸十五六岁年纪,俏丽不可方物的少女,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稳稳立在桅杆上方的横桅之上,一手扶着桅杆,一手叉着小腰,翘首眺望前方。
当海岸线隐隐在望时,少女眉眼弯弯,唇角上扬,豪气自语:
“陆地,我黄蓉来啦!哼哼,这一次,我至少要在外边玩耍半年……不,玩上一年!整整一年都不回家,看爹爹他急不急!”
少女名叫黄蓉,乃是东海渔民谈之色变的“禁地”桃岛岛主之女。
她不久前刚刚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目前正在跷家中。
此刻。
黄蓉满怀期待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正畅想着独行江湖的潇洒惬意时,忽见一道人影自上方掉落下来,就在她眼前“嗵”地一声,重重砸进小船前方海水之中。
“咦,投海自尽?什么人这么想不开?”
黄蓉之前正在畅想走神,突然看到有人落海,本能以为撞上了轻生之人,可回过神来马上就察觉不对。
此间虽离海岸不远,可小船周围连块冒出海面的礁石都没有,更别说山崖了。也没有任何其它船只。
所以,那“投海自尽”的家伙,究竟是打哪儿掉下来的?
黄蓉眨眨眼,疑惑地仰起俏脸,就见碧空之上,白云朵朵……
呃,白云、碧空……天?
那个人,是从天上掉下的?
黄蓉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当即轻轻一纵,好似一朵轻盈白云,自桅杆之上翩然飘落船头,俯身抄起一根长长竹篙,朝那人落水处递去。
嗯,那人落水之后并未沉底,此刻正在海面拼命扑腾。瞧那水四溅的架势,那人显然并没有很想死。
于是当竹篙递到面前,那人顿时不顾一切伸出双手,死死抱住了竹篙。
见那人抱住竹篙,黄蓉微微一笑,也不见她如何使劲,只将竹篙轻轻往上一挑,那人便哗地一声飞出海面。
之后黄蓉又抖大枪般一抖竹篙,竹篙顿时先往下一弯,再猛地往上回弹。
一股弹抖劲力,亦随着黄蓉这一挑,传导至那人手上,令那人紧抱竹篙的双手倏地一麻,不由自主松开十指,身子霎时飞腾而起,凌空划出一道弧线,手舞足蹈地越过黄蓉头顶,咚地一声,砸落在船板上。
……
作为一个已经胎穿过一次,活出了第二世的熟手穿越者,陆沉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第一次的肉身穿,居然会来得如此突然且狼狈。
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海面上空,还没回过神呢,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往下坠落,然后连句“卧槽”都来不及叫出来,就径直砸进了海水之中。
他游泳技术十分一般,只能在泳池里勉强扑腾两下。现在掉进无风三尺浪的海里,不想死的话,貌似就只能放弃这一次的穿越,选择回归。
可那样一来,没能在这个世界留下足够多的“印记”,下次可就再无法找到这个世界,穿越过来了。并且浪费了这一次机会,下次穿越,还不知要再等上多久。
所以陆沉并不想轻易放弃。
再说落海之前他也看到,有一条小船就在他不远处。
于是他决定再挣扎一下,拼尽全力在海面扑腾,掀起大片水,希望能引起小船上的人注意,对他施以援手。
苍天不负苦心人,正玩命扑腾水时,一根救命竹篙果然递到了他面前。
陆沉就这么登上了小船。
只是登船的方式并不怎么舒服。
救他的人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直接一竹篙把他给挑得飞上了船,落到船上时,差点把他给摔散了架。
就在他嘶嘶抽着凉气,揉着腰杆勉力坐起时,一道背对夕阳的纤柔身影站到了他面前。
陆沉眯着双眼,适应了一阵光线,这才看清,一竹篙把他挑飞上船的那位,赫然是个看上去弱质纤纤的娇俏少女。
少女本就眉目如画,姿容绝美,此时她的白衣黑发随着海风轻舞飞扬,背后的夕阳又为她打上一层金红光边,令她宛若一位凌虚御风,晚霞为帔的少女仙子。
然后。
陆沉便听这位少女仙子,用清脆甜美的少女音,以满是好奇的语气,问出了一句话:
“你是神仙?”
神仙?
我要是神仙,我能这么狼狈?
陆沉哭笑不得: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不幸落水的普通人,还得多谢姑娘援手搭救……”
“普通人?”
少女一脸不信:
“普通人能从天上掉下来?”
“嗯……”
陆沉想了想,以商量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说,我是被一道龙卷风刮到了天上,途经姑娘的小船时,风恰好散了……姑娘会信吗?”
少女唇角上翘,纤眉微扬,一副发现真相的模样:
“都能驾风了,还说你不是神仙?”
“……”
所以我那番解释,还能这么理解的么?
陆沉一脸无语。
“好啦,我也读过不少传奇话本,知道神仙们游历人间时总爱隐藏身份,扮乞丐的都有,扮成溺水者也不算稀罕。”
少女笑嘻嘻地冲他眨了眨眼,递给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放心,你从天而降这件事呢,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不过……”
她拖长尾音,黑白分明的灵动美眸瞧着陆沉,等他接茬。
陆沉相当知趣,接道: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告诉我怎么去仙界。或者你回去时,带我去仙界游玩一趟?”
“啊?”
“有什么问题?”
“这……”
少女看起来很不好糊弄。
关键陆沉自己也确实解释不清“从天而降”这事儿,又仗着可以随时回归,索性变相承认某些真相:
“我来的地方,真算不上什么仙界……”
他已活出第二世,如今算是他“主世界”的那方世界,比起前世的地球,虽然有许多不可思议的超凡灵异,但也确实跟“仙界”扯不上关系。
不过早认定他来自“天外”的少女却不理那么多,见他终于承认,顿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细说!”
“这个,聊之前,我们是不是先互相认识一下?我叫陆沉,陆地的陆,沉稳的沉。不知姑娘芳名?”
虽然急着了解“仙界”,但互相认识也是应有之意,少女当即嫣然一笑,脆声道:
“我叫黄蓉。芙蓉的蓉。”
黄蓉?
这个名字!
看着少女绝色姿容,回想她方才一竹篙将自己轻松挑飞上船的手段,再瞧瞧眼下所处的环境,陆沉心中一震,问道:
“黄姑娘,你方才用竹篙挑我上船的手段,可是武功?”
黄蓉嫣然一笑:
“一点小伎俩,算不得什么高深功夫,不值一提。”
算不得高深功夫?
那也是武功啊!
这位独自泛舟于海,仙子也似的娇俏少女,果然正是那位桃岛主、东邪黄药师的宝贝女儿么?
想不到居然穿越到了射雕世界……
而这也正好满足了陆沉的需求!
他正需要找到一个有着超凡武道的世界,来积攒在主世界找不到的成长资粮!
射雕世界有什么适合他的武功?
那可真不少!
眼前这位东邪之女,应该就有他需要的武功!
正满怀激动浮想联翩时,黄蓉伸出白生生,柔嫩嫩的小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发什么呆呢?等着你给我细说仙界之事呢。”
陆沉回过神来,按捺住激动之情,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黄蓉看着陆沉那一头还俗和尚似的寸长短发,以及那一身奇装异服——这也是她笃定他来历不凡的铁证,循循善诱地启发道:
“先说说仙界之人的衣食住行。你们平时吃什么?餐风饮露,辟谷不食?还是龙肝凤髓,琼芝瑶草?出行除了乘云驾风,是不是还会骑乘龙凤大鹏?还有还有……”
见黄蓉好奇宝宝似的连连发问,陆沉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黄姑娘你先别急,我已经说过,我来的地方,算不上什么仙界。我们并不餐风饮露,也没有龙肝凤髓可以吃,食物方面,我们跟你们没什么区别,最多食材种类多一些,调料丰富些,吃法样多些。至于出行倒是值得一说,但也并没有龙凤大鹏可以骑乘……”
陆沉给黄蓉一一说起了汽车、火车、轮船、飞机等交通工具。
这些在他认知中,再寻常不过的交通工具,在黄蓉听来却是无比神奇。
不需要牛马拉车,就可自行行驶,一个时辰能跑数百里的钢铁汽车。
同样可以一个时辰跑上数百里,载人的话可以一次拉上数千人,载货则可一次拖运千万斤货物的火车。
可在海上风暴之中如履平地,无需借助风力洋流驱动,可载运数亿斤货物的钢铁巨轮。
还有能将数百人载上云霄,乘风而行,一日万里的“飞机”……
就凭这些听起来宛若天方夜谭,令人不可思议甚至无法想象,却人人皆可乘坐的交通工具,陆沉所在的世界,不是“仙界”又是什么?
至于陆沉所言真假……
都亲眼看着他从天上掉下来了,难道还能是假的?
反正黄蓉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时间,她美眸之中满是异彩,原本去陆地上行走江湖,独自潇洒的想法,瞬间改易成了去仙界一游。
想去仙界。
好想去仙界玩!
然后回来向爹爹炫耀,用那些神异机关馋死他!
(本章完)
第2章 02,黄蓉与陆沉的约定!
第2章 02,黄蓉与陆沉的约定!
“陆仙长……”
“叫我陆沉就好。”
“仙长乃是仙界来人,直呼尊名怎么好意思?再说仙长看着年轻,实则已然有数百高龄了吧?要不,蓉儿叫你陆爷爷?”
“……我才十八。”
哪怕算上前世,也才四十挂零,叫爷爷过份了啊!
“呃哈哈,我方才说笑的……嗯,陆兄,那个,不知你要怎样才能带我前去仙界见识见识呢?”
虽然黄蓉那目光炯炯,一脸期待的模样挺可爱,但陆沉还是歉意地摇了摇头:
“黄姑娘把我从海里捞起来,这份恩情我本当回报,只是我这趟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暂时不能回去。”
“重要的事情?”黄蓉眼睛一亮:“什么事情?我帮你呀!”
“我需要学习一些剑术……”
“剑术?”黄蓉有些诧异:“仙界也需要凡人的剑术吗?”
“主要是我个人需要。”陆沉坦然道:“黄姑娘,我不否认,我来历有些特殊,但我也一直在说,我本身只是个普通人,这一点,当真不是哄你。”
黄蓉笑嘻嘻地点头:
“知道知道,你是普通人,来自天外仙界的普通人嘛。”
啧,这姑娘,已经彻底先入为主,坚信不疑了。
陆沉已经无力解释,只得强调自家需求:
“总之,我需要学习剑术,这对我很重要。”
虽然不太理解一个仙界之人为何要学习剑术,但黄蓉觉着,这个忙自己完全可以帮得上。
要不是桃岛的规矩在,她自己甚至都可以教他桃岛剑法。
不过即使没有征得爹爹同意,不能擅自传授外人桃岛剑法,黄蓉也有其它办法。
“陆兄对剑法可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哪怕是江湖上的大路货剑法也无所谓,唯有一点,至少需得能够自外而内,练出内力。”
陆沉今生所在的“主世界”,其实也有古代流传下来的剑术,但都跟他前世地球的剑术一样,只是普通的兵击之术,怎么都练不出内力。
而他身为穿越者的外挂,其中关系他个人实力的那部分功能,偏偏又需要至少能够练出内力的剑术来解锁。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得找到这种有着超凡武道的世界了。
黄蓉左手环抱胸口,右手食指拇指比成八字,托着下颌沉吟一二:
“但凡能够自外而内,练出内力的剑术都可以吗?对剑术是否高深精妙,练出的内力是否精纯凝炼、威力强弱都没有要求吗?”
陆沉颔首:“对。只要能练出内力即可,没有其它任何要求。”
反正剑术只是解锁的“钥匙”,只要能打开“宝库”就行,钥匙本身质地如何并不重要。
“那就简单啦。”
黄蓉啪地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地说道:
“吴越一带,有一门‘越女剑法’,这门剑法虽然普普通通,练出的内力也稀松平常,威力平平,但胜在流传甚广,银子都能学到。”
所以你就没打算教我桃岛剑法吗?
那不是更容易吗?
陆沉有点小疑惑,但很快想到了江湖上的门派规矩,以及黄药师的教学手段。
算了,桃岛武功自带残疾buff,越女剑就越女剑吧。
反正他解锁外挂第一阶段,也只需要练成一门超凡剑术就够——能练出内力的,哪怕内力再是稀松平常、威力平平,那也能算“超凡剑术”了吧?
当下陆沉点头:
“好,就学越女剑。只是……”
他神情很不好意思:
“我身无分文……”
黄蓉小手一拍胸脯,尽显白富美豪气:
“放心,我有!”
陆沉露齿一笑:
“那就多谢黄姑娘了。”
黄蓉目光灼灼地瞧着他:
“事成之后?”
“定带黄姑娘前往仙界一游!”
“击掌为誓!”
黄蓉伸出小手,雪白掌心对着陆沉。
看着黄蓉肃然神情,陆沉忽地有种明悟:
这是她即将正式对他付诸信任的表现,盟誓之后,她将会全力以赴,完成与他的约定。
这时代的人,尤其是江湖人,大多极重信诺,江南七怪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而陆沉……
上一世的地球,喜欢赌咒发誓的多半是骗子,普通人也不会信什么誓言。
这一世的“主世界”,口头发誓、击掌拉钩,也没有任何信力。
陆沉本身也并不信任这样的盟誓方式。
不过,黄蓉先救他于溺水困境,可以说一手挽救了他这次肉身穿越的机会,后又要帮他学剑,这样的恩情,他又怎会言而无信?
于是陆沉也肃容正色,抬起手掌,郑重其事地与她软嫩小手轻击三掌。
啪!啪!啪!
三次击掌,立约盟誓之后,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彼此亲近了许多。
“黄姑娘,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绍兴府。听我爹爹说,绍兴府那边,有不少越女剑流派,咱们可以随便挑。”
“那好,就依黄姑娘安排。”
黄蓉有了前往“仙界”游玩的机会,一时干劲满满,辨识一阵方向,麻利地调整船帆,改变航向,将小船往钱塘入海口方向驶去。
她这次虽是独自跷家,但随黄药师学过天文地理,不仅懂得在海上辨识方向,陆上交通也是成竹在胸,一个人跑去北方都没问题。
因此她知道,驾船去绍兴府最是方便,都不用下船,直接进入钱塘江,再溯流而上,至钱塘江与曹娥江交汇处,便可转入曹娥江,直抵绍兴府。
见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独自忙来忙去,一会儿调帆,一会儿掌舵,陆沉也有些过意不去,问道:
“我可以做点什么?”
“你会驾船么?”
“不会。”
“那我可不敢让你帮忙。嗯,你再给我说说仙界的事情。”
“黄姑娘想听什么?”
“我想听大轮船。就是那种可以装载几亿斤货物的钢铁大船。”
“货船没意思,我给你讲讲邮轮吧。我们那最大的一艘邮轮,连客人带船员,可以装载近万人……”
“可以装近万人?那船岂不是像山一样巨大?”
“嗯。那艘大邮轮,确实可算是一座海上的浮动城池、钢铁小山。船上还有影厅、剧院、游乐场……”
“等等,影厅又是什么?”
“影厅就是……”
随着陆沉逐一描述那大邮轮上的情形,越来越多闻所未闻的新奇事物从他嘴里冒出来,叫黄蓉都不知道该先打听哪个,只能先迷迷糊糊听着,一边胡乱想象,一边心驰神往地呢喃:
“好玩的东西太多了……到了仙界之后,我也要坐一回那种海上浮城般的大船,亲眼看看那些仙界事物。”
“唔……”
陆沉想想自己这次如果能够学成剑术,解锁外挂第一阶段,应该能在“主世界”赚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再者回归时,也可以随身携带自身体重百分之一的物资,这样就能弄点黄金带回去,带黄蓉乘邮轮一游的资金应该不成问题,当下含笑说道:
“没问题。到时我带你乘大船观光。”
“嗯嗯。”黄蓉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陆沉与黄蓉相遇时已经临近黄昏。
黄蓉捞陆沉上船后,两人先聊了半晌,之后小船又临时转向,风向也不太顺,因此直至暮色降临,也没能抵达钱塘江入海口。
好在小船本已离岸不远,乃是贴着海岸航行,见天色渐黑,黄蓉索性找了处风浪较小的浅湾,下锚夜泊。
停好小船,她看向陆沉说道:
“我们今晚就在此歇息一宿,明天一早再启程。”
陆沉人生地不熟,自然一切听她安排,从善如流地点头说好。
黄蓉又问:“你吃鱼不?这里海鱼不少,我可以弄点鲜鱼来吃。”
陆沉含笑说道:“鱼虾蟹贝,来者不拒。”
黄蓉嫣然一笑:“那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弄只大虾。”
说着,她点亮一盏灯笼挂在船边,又从船舱里拎出一个小桶,抓起饵料撒入海中,之后便抄起一杆渔叉,抿着粉唇,聚精会神地盯着海面。
陆沉想过去瞧瞧,又怕惊走鱼儿,只能坐在原地,屏息观看。
很快,就见黄蓉眼神一凝,猛地挥手掷出渔叉,渔叉嗖地一声刺入水中,叉尾系着的麻绳一下绷紧。
黄蓉一把抓住麻绳,嘿哟一声,一抖一拽,渔叉便猛地跳出海面,叉头之上,赫然戳着一条两尺多长的大鱼。
“漂亮!”
陆沉眼睛一亮,鼓掌喝彩。
黄蓉回头冲他得意一笑,抓着麻绳往回一拽,就将渔叉连带大鱼一把拽回了船上。
那大鱼虽被渔叉贯穿身躯,但并未死去,到船上后还在摇头摆尾拼命挣扎,强劲有力的尾巴拍得船板砰砰作响。
黄蓉也不惯它,袖口里滑出一枝峨嵋刺,噗地一声扎入大鱼脑壳,大鱼猛地挣扎一下,便再没了动静。
这么大一条鱼已经足够两人吃了。
不过黄蓉少女天性,又自幼没有同龄玩伴,见陆沉这位只比她大两岁的“仙界之人”对她捕鱼技术钦佩有加,心中难免得意,有心在他面前尽情炫技一把,加上之前又说过要试试给陆沉捕只大虾,便再接再励,盯着海面继续捕鱼。
随后就见一条又一条不同种类的鱼儿被她叉上船头,转眼船头渔获便已堆成小山。
陆沉刚开始还连连拍掌喝彩,可见她越叉越起劲,连忙叫道:
“够了够了!这么多鱼,咱俩根本吃不完!”
“嗯嗯,我再抓只大虾……有了!”
说话间,黄蓉眼睛一亮,又一次飞掷出渔叉,待抓着叉尾麻绳将渔叉拽出水面时,叉头之上,赫然已多了一只一尺多长的大龙虾。
“看,你要的大虾!”
黄蓉两手捉着大虾,转头看着陆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瞧着她那开心得意的娇俏模样,陆沉也不禁嘴角上扬,开怀畅笑。
听读者劝,滚回来写诸天了
(本章完)
第3章 03,黄姑娘,你看我还有救吗?
第3章 03,黄姑娘,你看我还有救吗?
陆沉尝到了黄蓉那传说级的厨艺。
确实相当惊艳,反正陆沉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未吃过如此鲜美的海鲜。
哪怕小船上炊具简单,调料也不够丰富,黄蓉也只是简单做了一条烤鱼,一只烤虾,再炖了一锅鱼汤,陆沉仍然吃得颊齿留香,赞不绝口。
美美饱餐一顿,黄蓉收拾好餐具,又把船头堆积的渔获统统扫回海里,回馈自然,再从船舱里找出一把木剑,笑嘻嘻对陆沉说道:
“你既是要学剑术,可曾练过基本功?”
陆沉点点头:“倒是练过。”
他在主世界网络上找过不少剑术教学视频,也搜集过许多号称古代秘传的剑谱,虽然一直没有找到能练出内力的剑术,但剑术基本功确实已经下了一番苦功。
黄蓉将木剑递给陆沉:
“那便练一练,让我瞧瞧你的剑术功底如何。”
陆沉也不扭捏,接过木剑,就在船头甲板上拉开架势,一板一眼地练起了刺劈撩挂、云点崩截等基本剑术动作。
黄蓉一手环抱胸口,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陆沉练剑。
开始她还挺认真的,可看着看着,就有点压不住嘴角了。
很想笑。
但不能笑。
我憋!
黄蓉以无上毅力紧绷小脸,强压嘴角,坚持看完了陆沉练剑。
而陆沉耍完一套基本剑术之后,一脸期待地看向黄蓉:
“黄姑娘,我练得如何?”
黄蓉小脸严肃:
“嗯,看得出来,这套基本剑术,陆兄还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陆沉也不谦虚,笑道:
“我已经练了整整三个月,每天早晚都要练上两个……一个时辰,风雨无阻。平时也是一有空就上手练练。”
黄蓉颔首:
“陆兄这三个月的苦功倒也没有白忙,至少肯定把你给累着了。”
“……”
陆沉一脸无语地看着黄蓉。
这是吐槽吧?
这一定是吐槽吧?
黄蓉噗地一声,终于再也绷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那什么,陆兄勿怪,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啦!”
“……”
陆沉一脸不甘心:
“黄姑娘,我的基本剑术,真就那么不堪入目么?”
好歹风雨无阻苦练了三个月啊!
“那不是不堪入目的问题,而是……你那么一板一眼的……嗯,我还是学给你看吧。”
黄蓉自陆沉手里拿过木剑,一板一眼地学他。
她模仿地维妙维肖,那绷着小脸,一剑一顿,好像卡帧一样的机械式剑术动作,瞧着活像个关节没上润滑油的人偶少女。
“……我真是这么练的?”
“真的,没骗你,你刚才就是这么练的。我觉着你这套基本剑术也许会有奇效,说不定敌人看你剑术这么好笑,直接就笑的满地打滚,那样陆兄你不就可以走过去,随手一剑把敌人刺死了吗?”
“……”陆沉木着脸看着黄蓉:“请问我还有救么?”
黄蓉赶紧拍着胸脯打保票:
“放心,当然有救。既然遇上了我,陆兄你又怎么会没救呢?”
没救的话,那我的仙界游岂不是要泡汤啦?
为了去仙界一游,我也得把你这练歪的基本剑术给救回来!
“陆兄你现在的问题……且先不说你方才练剑时,完全没有步法、吐纳,就说握剑吧。陆兄你可是连握剑的手法都不对。”
黄蓉一手提剑,一手背负,肃容看着陆沉,语气也再无半点说笑之意,极是认真:
“你方才那握剑的手法,就好像跟剑柄有深仇大恨,恨不得捏碎它似的,用力太猛啦!那你手上不留力,五指用尽全力握紧剑柄,手腕、胳膊便会僵硬。而剑走轻灵,你手腕胳膊僵成那样子,如何运剑轻灵?”
见陆沉认真聆听,若有所思,黄蓉满意地点了点下巴,继续说道:
“还有,你出剑时,也是用力太尽。每一剑都恨不得使出全力。我知道你是在求快,但武功一道,势不可去尽。除非到了与敌偕亡、不惜一切、决死一搏的最后关头,否则便不可轻易倾尽全力,出招须得留有三分余力,以应对变故。
“陆兄你每一剑都出尽全力,不仅会令招式变得僵硬,露出巨大破绽,还会让你没有任何余力,来应对突发变故。你且看我……”
说着,她又演练了一次那套基本剑术。
这次她没再学陆沉,而是用她自己的手法运剑,明明一模一样、简简单单的基本剑术架势,可在她使来,偏就有着一种行云流水的丝滑,以及游刃有余的灵动。
并且不仅运剑姿态优雅飘逸,木剑破空时,还隐隐透着一种含而不露的凌厉锋芒,让人感觉哪怕只是一把木剑,叫她刺上一下,恐怕也会受伤不轻。
给陆沉演示了一遍,黄蓉又笑嘻嘻说道:
“不过陆兄你也不必太担心,毕竟你还只是练了三个月。倘若用这种错误的方法再苦练三年,把功夫练进骨子里,那再想要救回来,可就真的难如登天啦!”
黄蓉这番点评,可谓是一点都不客气。
但陆沉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觉着脸上挂不住。
因为他很清楚,如今这年纪的黄蓉,本身武功或许不算太厉害——当然打他陆沉足以轻松吊打——可眼光见识绝对一流,做他剑术老师绰绰有余。
所以黄蓉的点评,反而让陆沉松了口气,欣然道:
“多谢黄姑娘为我指出这些毛病。既然我还有救,还请黄姑娘不吝赐教。”
黄蓉嫣然一笑,颊边露出两个精致可爱的小小梨涡:
“赐教不敢当。不过呢,我倒确实可以帮你把你那些毛病纠正过来。”
桃岛的剑术,不得父亲允许,她不敢擅自传授。
但所有剑术共通的那些基本架势,教教他倒是没问题。
“我们先来练习握剑……陆兄手指再放松些,对,就是这样,把剑平举起来,哎呀,你手指怎么又捏紧了……”
“抱歉,习惯了。”
“忘掉你这错误的习惯。”
“正在努力!”
“唉,三个月风雨无阻下苦功养成的坏习惯,还真是麻烦……看来得下重手了。陆兄你可别怪我……”
然后黄蓉就找了根串烤鱼的细竹竿,一旦陆沉握剑手法不对,就一竹竿抽过去。
她手法巧妙,劲力不轻不重,抽得陆沉手背生痛,偏又不伤皮肉,最多只留下一点淡淡红痕。
这种疼痛教育果然有效,短短一刻钟不到,三个月积累养成的错误习惯,就硬生生给她抽了过来。
接着黄蓉又教陆沉“刺”剑。
脚下如何站位,出剑时身体各部位如何发力,每个细节都给他掰开了,揉碎了,手把手教到位。
嗯,为了能去仙界一游,黄蓉已是全力以赴。
值得庆幸的是,陆沉虽然自己练出了岔子,养成了一堆坏习惯,但根骨、悟性似乎都挺不错,在她的疼痛教育下,基本可以做到一点就通,一教就会,养了三个月的那些坏习惯,纠正起来也是快得很,叫黄蓉省心不少。
海风轻拂,波涛轻哗。
灯笼随着海风轻轻摇晃。
陆沉忘却了时间,就在那摇曳的昏黄灯光下,全身心沉浸在黄蓉的教导之中。
(本章完)
第4章 04,诛仙剑意!
第4章 04,诛仙剑意!
也不知练了多久。
黄蓉都开始打哈欠,睡眼惺忪昏昏沉沉了,陆沉居然还在全神贯注,一下又一下地练着黄蓉教他的“刺”剑式。
虽然他脸上也已满是疲惫,出剑也不像刚开始时一样迅捷有力,但哪怕手臂已经累到微微颤抖,他每一剑刺出时,仍然尽力保持着精准,竭力保证刺剑姿势不因乏力而走形。
这让黄蓉都不禁有些佩服他的专注和毅力了。
不过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手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说道:
“陆兄,到此为止吧,时辰不早,该休息啦!”
陆沉这才回过神来,看一眼黄蓉那眼角含泪,昏昏欲睡的模样,歉意道:
“抱歉,练得入神,忘了时辰,累着黄姑娘了。”
说话间,他仿佛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状态似的,双手拄着木剑,撑住了疲惫不堪的身体。
“没事。”
黄蓉摆摆小手,一脸不以为意:
“方向若错,闷头苦练当然没用,不仅只会练出一身笑死人的烂功夫,甚至还可能把自己给练废。但若是有明师教导,勤修苦练就是习武正道啦。”
虽然黄蓉自己并没有这份勤修苦练的恒心毅力,练起武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并不妨碍她如此教导陆沉,顺便凸显一下她这位“明师”的作用。
陆沉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郑重道谢:
“多谢黄姑娘教导。将来我若剑术有成,黄姑娘便是我的启蒙老师。”
黄蓉心里得意直笑,面上却作出一副云淡风轻模样,背着双手悠然说道:
“陆兄客气了,无需如此郑重。毕竟我也只是教了你打基础的剑术架势而已……”
嗯,贤师架势很完美,如果不是话音落时,又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就更完美了。
看着她哈欠连天的可爱模样,陆沉忍不住一笑:
“黄姑娘,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快些休息吧。”
“嗯嗯,这就要歇了,我先洗漱一下……”
等黄蓉从舱里取了清水,拿了家什出来漱口时,陆沉又小小呆了一下。
因为黄蓉手里赫然拿着一只精致的骨柄牙刷,看那形制,跟现代牙刷没两样。她甚至还有牙膏……
好吧,这就是陆沉孤陋寡闻了。
事实上,早在隋唐时,就已经有了和后世形制相差无几的牙刷,手柄多为木制、骨质,刷头有并排小孔,植以猪鬃或是马尾毛。
到了宋代,临安城等大城市里,甚至还有牙刷铺子,专卖牙刷以及牙膏、牙粉等口腔清洁用品。
大户人家用的牙膏、牙粉还很讲究,牙膏乃是以多种具备清洁、芬芳功效的中药材熬制,牙粉也多以珍珠细细研磨而成,再掺上青盐等材料。
陆沉前世没怎么研究过这些历史细节,因此还真不知道宋代人能用牙刷牙膏刷牙,他还以为,宋人就只是嚼柳枝蘸青盐漱口呢。
正愣神时。
黄蓉已在船舷边上麻利的漱完了口,用手帕擦了擦小嘴,回过头对着陆沉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贝齿:
“等进了城,也给你买一把牙刷。今晚就将先就着,用麻布蘸牙粉漱口吧。”
陆沉木然点头,感觉跟黄蓉相比,自己这个来自科技世界的穿越者,好像变成了原始人……
漱完口,黄蓉叫陆沉在船头候着,自己进船舱里面,关上舱门,简单擦洗了一番。
之后她给陆沉找了一块干净的麻布条,给了他一盒牙粉,再找了条巾给他,还给他打了清水端出来,叫他就在船头洗漱。
这让陆沉又不禁有了一种……被小富婆包养的微妙感觉。
晚上休息时,黄蓉倒是没叫他在船头吃风,把他唤进了船舱。
小船虽然不大,但终究是条海船,几间小小的舱室还是有的。
黄蓉给陆沉安排了一间能容他伸展开腿脚的舱室,还给他系了张吊床。
然而陆沉睡不惯吊床,最后干脆躺到了地板上。
双手枕着后脑勺,回味了一番今天与黄蓉的相遇相识相处,陆沉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了一抹笑意。自从在如今的“主世界”活出第二世,觉醒胎中之迷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稍微放松一阵思绪,他闭上双眼,意念沉入识海。
先是一阵黑暗。
旋即便是明光大盛。
当陆沉的意识,在识海当中“睁开”双眼,眼前立时出现了一道煌煌明光。
那将他识海映照得一片通明的煌煌明光,乃是一把剑。
一把宛若天穹大日一般,高悬在他识海中央,绽放出万丈毫光剑芒,毫光之中,不断演绎着种种破灭、终结、杀戮之景的仙剑。
诛仙剑意。
这就是陆沉的外挂。
说起来,陆沉在地球的第一世人生,也是被这道诛仙剑意终结。
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是在夜市独自吃着烧烤,庆祝毕业找到工作?
反正就在那时,一道明光从天而降,瞬间将他化为灰灰。
关键它还非常精准,除了陆沉,再没破坏其它任何事物。
之后这道明光,就带着陆沉的灵魂破开时空,去到了异世,托生成了一个未出世的胎儿。
之后他的意识,便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直至三个月前,年满十八岁,陆沉方才觉醒胎中之谜,拾回了前世记忆。
同时也知道了那道明光,竟是一道“诛仙剑意”。
这一道“诛仙剑意”,虽非真正的实体仙剑,但也有着莫测伟力,能破开虚空,穿行诸天。
在与陆沉融合之前,诛仙剑意还只能携带他的灵魂穿越。
但在经过漫长的十八年时光,与他的灵魂彻底相融之后,已能携带他肉身穿梭。
只是这穿越目前陆沉还不能自如掌控。
觉醒之后,他虽然知道了“诛仙剑意”能带他肉身穿越,还可携带一定的物质,甚至带人都可以,也知道十八年的时光,已令“诛仙剑意”攒够了一次穿越的能量,但具体什么时候穿越,将会穿越到哪个地方,暂时却不是他能掌控的。
所以他这第一次的肉身穿,才会如此突然且狼狈,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当时他就只是在结束一次练剑之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吹干了头发,然后心里嘀咕了一句:
苦练三个月,剑术都没有任何进展,什么时候能带我去一个有着超凡武道的世界啊?
然后识海里诛仙剑意就当场爆发,瞬间把他带来了射雕世界,还精准地将他扔到了黄蓉的小船前头。
就很突然,好像当初终结他第一世人生一样。
除了这十分突然的穿越之能。
诛仙剑意还能授予陆沉以剑入道的剑仙之道。
但想要得到诛仙剑意传道,首先,陆沉得学会超凡剑术。
以超凡剑术作为钥匙,来逐层解锁诛仙剑意,使之给予他回馈。
此前三个月,陆沉一直找不到超凡剑术,只能望剑兴叹。
而现在……
看着那高悬识海,明光煌煌,剑芒毫光之中,不断演绎种种大破灭、大终结、大杀戮之景的诛仙剑意。
陆沉心中呢喃:
“快了,快了……”
每天更新时间:早上八点半。
(本章完)
第5章 05,陆沉的特殊天赋
第5章 05,陆沉的特殊天赋
清晨,黄蓉一觉睡醒,跳下吊床,美美地伸了个懒腰,理了理衣襟,正要出去打水洗漱,忽然隐隐听见柔柔的海浪声中,似还夹杂着一道道疾劲的破空声。
呼、呼、呼……
破空声节奏分明,每两声间隔的时间几乎完全一致,给人一种稳定、精准的感觉。
黄蓉侧耳聆听一阵,俏脸露出一抹讶异:
“昨天累成那样子,今天这么早就能起来练剑了?”
昨晚陆沉练剑累到几乎脱力,他又没有内力,无法用内力舒活筋络、调理气血,哪怕休息一晚,按理今天也该手臂酸软,连抬起胳膊都费劲的。
可听外边那节奏分明的木剑破空声,他分明就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黄蓉按捺住好奇,先打了些清水漱口洗脸,又梳理一番头发,把自己打理地美美的,这才步履轻盈地出了船舱,来到船头甲板上。
柔和的海风中,陆沉手持木剑,目视前方,脊梁笔挺,照昨晚黄蓉教导的基础刺剑式,专注地一剑又一剑不停连刺。
他的动作已然极其精准,并且昨天那些坏习惯,如握剑过紧、运劲太过、肢体太僵等毛病,也都已彻底改正,至少在“刺剑”这一基本剑势上,黄蓉已挑不出半点错处。
负手站在他侧后方,静静看他连刺上百剑,黄蓉方才脆生生开口:
“这么早就起来练剑,你胳膊不疼吗?”
直至她发声,沉浸在练剑当中的陆沉方才意识到黄蓉到来,收起架势,抹去额头细微汗水,冲着黄蓉微微一笑:
“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恢复挺快,再怎么疲累,歇上一阵,就能缓过来。”
他拍拍自己胳膊:
“胳膊昨晚确实累到脱力,但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
虽然是个有挂的穿越者,但陆沉体质方面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力量、速度、耐力都跟普通人差不多。
唯一值得一提的长处,也就只有恢复了。
无论累成什么样子,他最多只需休息个把钟头,就又能变得龙精虎猛,全然不会有疲累过度之后,身体虚乏,肌肉酸痛,手脚无力,连水杯都抓不稳的后患。
“你这样的恢复能力,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天赋啦。”
黄蓉表示钦佩,一脸认真地说道:
“武学之道,一张一弛。为何要有张有弛?因为过犹不及。若是练武过度,来不及休养恢复,暗伤积累过多,迟早把自己给练伤甚至练废。但陆兄你却有这般强大的恢复能力,每日能够练武的时间,便能比常人多出许多。
“昨晚教你时,你悟性也是不错,又有过人的专注毅力,再配上这恢复天赋,未来陆兄你的武学成就,或许不可限量呢。”
听得黄蓉认可,陆沉也是心中欣喜,哈哈一笑:
“承黄姑娘吉言。我若剑术有成,黄姑娘当记首功!到时带黄姑娘去我那里游玩时,无论黄姑娘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
黄蓉俏皮地眨眨眼:
“陆兄你这么说,我可就要当真了哦!”
陆沉意气风发,豪情盈胸:
“尽管当真。”
说笑几句,陆沉忽然想起一事:
“对了黄姑娘,我感觉照你教的法子练基础剑式,似乎对我体魄益处不小,会不会就这么练出内力来?”
黄蓉背着小手,笑嘻嘻说道:
“由外而内练出内力,可没那么容易哦。内力源自人身气血,道家谓之‘炼精化气’。以外功练内力,需得以招式配合步法,活络筋骨,搬运气血,同时辅以配套的呼吸吐纳之法。待至气血旺盛至一定程度,才能渐渐内力自生。
“陆兄你的基础剑式,既无步法,也无配套的呼吸吐纳法门,因此最多只能强身健体,为将来打好基础。内力却是练不出来的。”
陆沉闻言也不失望,笑道:
“倒是我想多了。不过能以正确的方法强身健体,打好基础倒也不错。”
黄蓉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嗯嗯,基础打得够牢,练出内力就快。以陆兄的天赋,只要学到合适的剑术,我看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练出内力啦。”
探讨一阵武学,黄蓉又拿出干粮,与陆沉简单吃了顿早餐,便拔锚启航,继续驶往钱塘江口。
陆沉本想学着驾船,稍微给黄蓉帮帮忙,黄蓉却叫他只管练剑,杂事交给她就好——为了去仙界一游,亲眼见识那些听起来不可思议的仙界奇观,黄蓉可是有了全力以赴助他练剑的决心。
正好他又有那种强大的恢复天赋,可以一天到晚不停练剑,黄蓉觉着,“仙界”已经在向她招手,热情招呼着“蓉儿快来玩”了。
就这样,黄蓉驾船,陆沉练剑,柔和海风中,小船沿着海岸破浪前行,午时将近时,钱塘江口已然在望。
黄蓉操纵船帆,借风力逆流驶入江口。
此时大宋海贸昌盛,往来钱塘江口的商船数不胜数,连黄蓉控帆掌舵之余,都忍不住顾盼频频,陆沉却依旧沉浸在练剑之中,保持节奏不停练着那刺剑式,似乎一点都不觉单调枯燥,对那帆樯林立的繁华景像视若无睹。
黄蓉见状,对他愈加钦佩,心说单凭这份心无旁骛,又有我的辅佐,陆兄若是练不成剑术,那才叫老天不开眼。
溯江上行船速甚缓,纵是小船吃水不深,又可八面借风,也是直至傍晚时分,才终于抵达曹娥江与钱塘江交汇处。
驶入曹娥江后,又遇一处码头,黄蓉见天色不早,便欲在此停泊一夜。
找了处泊位停好船,黄蓉叫陆沉在船上等着,她自去码头镇上一行。
“黄姑娘去镇上做什么?”
“给你买牙刷和衣裳。陆兄你这头短发,还可说是还俗不久的和尚,头发尚未蓄好。但这身奇装异服须得换了,不然走在路上,说不得会被人当成‘服妖’,惹出麻烦呢。”
陆沉一想也是,便颔首说道:
“那我就在这里看着船。”
“我很快回来。”
黄蓉嫣然一笑,冲他摆摆手儿,转身纵下船头,飞纵之时,那白衣飘飘,秀发飞扬的模样,好似乘风御虚的谪凡仙子,叫陆沉好一阵出神。
直至目送黄蓉轻盈身影远去,陆沉方才收回视线,继续在船头甲板上练剑。
一旦沉浸在练剑之中,陆沉便不知时光流逝,直至听到码头岸上传来一阵嘈杂喧哗,方才惊醒回神,却见天色已变得更暗,码头有些地方已经亮起了灯火。
至于那嘈杂喧哗的来源……
陆沉举目望去,就见黄蓉拎着个包裹,笑嘻嘻地在前飞跑,后面跟着十多个手持刀棒,一身短打的汉子,大呼小叫紧追不舍,一副誓要将她擒拿的架势。
陆沉见状一阵紧张,也不知黄蓉惹了什么麻烦,又看看手里不过三尺来长的木剑,果断把剑往甲板上一扔,抄起那一丈多长的竹篙,握着竹篙跳下船头,迎着黄蓉飞奔过去。
(本章完)
第6章 06,叫我蓉儿吧
第6章 06,叫我蓉儿吧
见陆沉提着竹篙迎面冲来,黄蓉唇角微扬,晨星般璀璨的明眸之中,浮出一抹欣然。
练武之人,需有胆气。
心中没有一股“气”的怯懦之辈,纵是送他绝世神功也练不出多大名堂,最多只能成为一个中规中矩的“武匠”,却难成一流,更无望宗师。
而陆沉,虽然绷着脸庞,紧咬牙关,看上去满脸紧张,但看到她被十几个大汉追赶,他还是毫不犹豫下船接应,足见他的勇气。
要知道,那十几个大汉手里可都是提着家伙的,虽然陆沉的竹篙更长,但他不会武功,纵有“长兵”在手,也发挥不出威力。
可他还是冲了。
怒目圆瞪,大步流星,一往无前,颇有一种决死沙场、有我无敌的骁勇气势。
双向奔赴之下,陆沉很快就迎上了黄蓉,之后他毫不犹豫上前,将黄蓉护到身后,手握竹篙直面那十几个气势汹汹的大汉。
此时陆沉高度紧张,心弦紧绷,眼里已只有那些恶汉,准备放手一搏,却是浑然忘了,眼下这种情形,相比黄蓉,他自己才是需要受保护的那一个。
而陆沉那不假思索的护持举动,也让黄蓉微微一怔,随后眉眼弯弯,浮出一抹柔和笑意。
跟着她就一把拽住他胳膊,老不客气地将他拉到她身后,又把包裹拍进他怀里,纤指抚琴一般往他腕上轻轻一拂,陆沉手腕顿时微微一麻,握着竹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黄蓉顺势一把抄过竹篙,朝着追在最前的大汉一拨一挑,先轻松拨开他手里的钢刀,再挑着他的腰带往后一甩,那大汉顿时手舞足蹈倒飞出去,砸倒了身后一个同伴。
之后黄蓉又侧首朝陆沉嫣然一笑:
“我跑可不是因为打不过哟,逗他们玩而已,不过还是谢谢啦,你能来接应,我很高兴呢。”
话音一落,便迈着轻盈步伐,迎上了陆续追来的大汉们。
陆沉捧着包裹,怔怔看着黄蓉。
只见她或扎或点,或扫或挑,把丈长竹篙使得好似一杆破阵大枪。那些个个膀大腰圆,身形健硕,与黄蓉娇俏身形对比鲜明的大汉,无一能接住她随意一击,远在丈许开外,就给她打得痛呼连连,满地打滚。“长兵”威力一时被她发挥地淋漓尽致。
只短短片刻,那十几条大汉便无一站着,统统躺在地上呻吟。
黄蓉双手一抖竹篙,竹篙杆身呼地弹抖,铸铁篙头凤凰点头般往下一点,啪地一声将最后一个试图站起来的大汉打得头破血流,惨叫着扑倒在地。
见再也无人胆敢起身,黄蓉这才满意一笑,对着陆沉嫣然说道:
“打完啦,回去吧。”
说着把竹篙往陆沉手里一抛,迈着轻盈雀跃的步伐,向着小船行去。
陆沉一手拎着竹篙,一手提着包裹,跟在她身边,回头看看那些兀自不敢起身的大汉,好奇问道:
“黄姑娘学过枪法?”
“只会一点点。在高手面前派不上用场,也就只能打打这些小喽罗。”
“那也很厉害了。”
陆沉一脸佩服,反正他的话,哪怕拿着长兵器,也肯定挡不住那么多手提刀棒的恶汉。
“等你练好剑术,像这种只会些粗浅把式的小喽罗,你也可以随便打。对了。”
黄蓉侧首,又冲着陆沉一笑:
“老是叫我黄姑娘,听着太生份了。以后你便叫我蓉儿吧。”
这就是陆沉方才明明紧张地要命,却仍然勇敢接应她,乃至将她护在身后的回报了。
陆沉微微一怔,看着黄蓉那璀璨明眸,心绪也不觉被她甜美笑意感染,含笑点头:
“好。我以后便叫你蓉儿了。话说回来,黄……蓉儿你为何会与他们冲突?”
“哼,我去镇上店铺采买牙刷成衣,有两个闲汉见我孤身一人,竟上前来言巧语纠缠于我,当我不知道他们是想拐卖我么?便当场打断了他们的胳膊腿。追我的这些人,就是那两个闲汉的同伙了,一群下三滥的帮派恶汉而已。”
黄蓉说得轻描淡写,陆沉却知道,被她打断胳膊腿的那两个闲汉,伤势恐怕不轻,下半辈子恐怕再也站不起来,手也恐怕连筷子都拿不稳当了。
黄蓉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别看她对陆沉挺友善,那只是因为陆沉是她亲手捞到的“仙界之人”,又对她完全无害。
至于别人,但凡对她流露出一点恶意,她自会叫对方知道东邪之女的手段。
话说回来,以黄蓉的美貌可爱,又年纪小小,出门在外,身边若没个伴当,难免招人觊觎。她后来会扮成小乞丐,还用煤灰把脸给涂黑,这应该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回到船上,黄蓉果断拔锚启航。
她虽不惧此地帮派,但江湖上黑道帮派下三滥的手段可不少,哪怕奈何不了她,若是趁夜来袭也是烦人,万一伤到了陆沉,那就更不妙了。
因此她也不打算在此停泊过夜了,将小船驶离码头,沿曹娥江溯流而上,一直行船个把时辰,直至天色全黑,来到一处岸上林深草密、杳无人烟的河湾,方才在水浅处下锚。
停好船,黄蓉又朝陆沉招招手:
“来试试衣裳,瞧瞧合不合身。”
陆沉随她进了船舱,接过她从包裹里取出的一套短打劲装,去昨夜睡觉的舱室换衣服。
虽然没穿过古装,但这种跑江湖的汉子们穿的短打衣裳也并不复杂,稍微琢磨一下,陆沉就知道该怎么穿了。
很快他就穿好了衣裳,把长长的腰带在腰里缠了两圈扎好,走出舱室时,黄蓉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衣劲装,身姿挺拔的江湖少年。
黄蓉笑嘻嘻赞道:
“不错不错,瞧着就很神气。以后把头发留起来结成髻,再戴顶斗笠,佩一把长剑,就是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剑侠了!”
陆沉一笑:
“是蓉儿你眼光好,这身衣裳我穿着正好合适。”
黄蓉也不客气,得意一笑:
“可不是么?我的眼睛就是尺呢。嗯,还差一顶斗笠和一把剑,等到了绍兴府,便给你配上。”
吃她的,穿她的,用她的……
被白富美包养的感觉更加强烈,陆沉心情微妙之余,也只能暗下决心,将来带她去主世界游玩时,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体验了。
接下来,黄蓉做了顿简单的晚饭,与陆沉分享之后,稍事歇息,便又开始指导他练剑。
今晚陆沉又是不知疲倦,练个不停。
黄蓉倒是学乖了,在他沉浸练剑之后也没硬熬着,瞌睡来了便招呼一声,自去洗漱休息。
而陆沉一直练到午夜时分,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方才停下。
稍微休息片刻,等到手能动了,就用黄蓉给他买的骨柄牙刷就着中药熬成的牙膏刷了牙,再自河中打了几桶清水冲洗一番,自回舱中休息去了。
翌日大早。
状态回满的陆沉又在黄蓉前头起来,提着木剑去船头练剑。
当黄蓉打着哈欠出舱时,陆沉已然练得额头微微见汗了。
黄蓉自己天性贪玩,武学之道的一张一弛,在她身上就只有一张一弛弛弛弛弛。但见陆沉如此勤修苦练,她倒也不觉他枯燥无趣,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了片刻,方才招呼他吃早餐。
吃过早餐,黄蓉告诉他:
“今天我们就能抵达绍兴府城。”
陆沉眼睛一亮:
“所以,今天就能学到越女剑了?”
黄蓉笑吟吟点头:
“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学到。”
陆沉眼里顿时满是期待。
黄蓉又嘻嘻一笑:
“既然这么高兴,唱支仙界的歌庆祝一下呗。”
陆沉笑道:
“我会的歌,与你熟悉的歌曲差异太大,只怕你听不来。”
宋代时,俚曲野调且不说,无论宫廷燕乐还是青楼小唱,都是照着词牌填词演唱的。词曲风格,都与陆沉熟悉的流行曲风截然不同。
而黄蓉老爹乃是能作诗填词的大才子兼音律大家,黄蓉自己也会唱曲,陆沉实在不好意思在她面前献丑。
然而黄蓉却是笑道:
“没关系,你只管唱就是,我保证不笑话你。”
陆沉想了想,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唱起了一支前世的歌。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尽管词曲风格截然不同,但足够优秀的音乐,可以无视语言乃至文化风俗的隔阂,直击人心,引发共鸣。
而这首江湖味十足的歌,显然正是一支优秀的歌曲。
加上黄蓉年少,接受力强,陆沉的嗓音也很有韵味,又身临这射雕世界,心有所感,当真唱出了几分江湖气。一时间,黄蓉手托粉颊,目不转睛看着陆沉,已然听得入神。
“看似非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
求票啊!!
(本章完)
第7章 07,跟我学剑吧,我是韩小莹师兄啊
第7章 07,跟我学剑吧,我是韩小莹师兄啊
绍兴府城。
陆沉一身黑色劲装,怀抱一把黑鞘长剑,头戴斗笠半遮面庞,只露出鼻子以下,默默走在黄蓉身侧。
他身形高大,脊梁挺拔,再配上现在这副剑客装束,只要不动手,还真挺唬人。
至少现在走在府城大街上,哪怕身边有着黄蓉这么一位叫人一眼惊艳的娇俏少女,街头市井那些没眼力看破陆沉虚实的无赖闲汉,也没一个敢过来纠缠。
黄蓉白衣如雪,金环束发,美眸顾盼生辉,步履轻盈雀跃,口中还小声哼着曲子,仔细听,正是陆沉给她唱的那首《江湖笑》。
在街头行走一番,望见一家武馆,黄蓉当即带着陆沉走了过去。
武馆门口两个弟子正在闲聊,看见这么一位明丽无双的娇俏少女过来,顿时眼睛一亮,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
“姑娘莅临敝馆,不知有何贵干?”
黄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发问:
“你们这武馆,可教授越女剑法么?”
“赵女剑法?这个……”一个弟子无奈道:“我们师傅教的是太祖长拳、盘龙棍法。”
见黄蓉一脸无趣,转身要走,另一个弟子连忙挽留:
“姑娘留步。我们师傅的太祖长拳、盘龙棍法,和江湖上流传的那些不一样,我们师傅有绝活儿……”
绝活儿?
能有天下五绝的绝活绝么?
黄蓉撇撇小嘴,懒得多说,带着陆沉扬长而去,留下那两个看门弟子满脸遗憾。
这家不成也不打紧,黄蓉很快就带着陆沉找到了另一家武馆,找看门弟子一问,这家武馆还正好就主打传授越女剑法。
黄蓉便带着陆沉进了武馆,要亲眼瞧瞧这家武馆剑法的成色。
武馆馆主听弟子通报说,有一位气度不凡,貌似贵人家千金大小姐的少女,带着一位看上去高深莫测的剑客护卫前来拜访,忙不迭迎了出来,隔着几步远就拱手笑道:
“在下莫怀远,忝为莫家武馆馆主,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冒昧请教大小姐尊姓?驾临敝馆有何指教?”
黄蓉背着手儿,下巴微仰,一副神气模样,脆声说道:
“我姓黄。我同伴姓陆。我们是来学剑的。”
学剑?
莫馆主瞧瞧黄蓉身边一身黑衣,怀抱长剑,头戴斗笠,气质“冷漠”的陆沉,心说您身边就有这么一位剑手护卫,瞧着还是个大高手,犯得着来咱们这小小的民间武馆学剑么?
不过贵人家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脑子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行事异于常人很正常。就像过去那位名扬天下的大才女易安居士,不还喜欢豪饮大醉打马吊,甚至跟人骂战么?
所以大户千金放着家中护卫的高深剑法不学,来民间学“越女剑”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如今江湖上流传的越女剑,虽已沦为了大路货,但传说之中越女剑的来头可不小,乃是一门上天借神猿之手,授予越女剑祖师的绝世神剑。
说不准这位千金大小姐,就是听了越女剑的传说,心比天高地以为自己可以推演出神剑真貌呢?
当下莫馆主笑眯眯说道:
“原来是黄小姐与陆先生。幸会幸会。黄小姐能看得上敝馆的剑术,是敝馆的荣幸……”
“慢来!”
黄蓉抬手止住莫馆主话头,笑嘻嘻说道:
“越女剑流派众多,良莠不齐,我们虽想学剑,但也不是哪家的剑法都愿学的。贵武馆的越女剑法,不知又有几分真颜色?”
莫馆主呵呵一笑:
“好教黄小姐知道,莫某虽然不成器,但有个同门师妹,在江南一带也算鼎鼎有名。不知黄小姐可听说过江南七侠?七侠中的‘越女剑’韩小莹,正是莫某同门师妹。”
“哦?”
黄蓉秀眉一挑,唇角微微上扬,心里觉着这家伙怕是在扯虎皮吹大牛。
因为江南七怪据说已在江湖上消失十余年了,谁也不知他们现在何方。这家伙就算吹牛,“越女剑”韩小莹也不可能来揭穿他。
当然黄蓉也懒得揭穿他。
反正陆沉对剑术品阶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是一门可自外而内练出内力的剑术就行,当下便悠然说道:
“既是越女剑韩小莹的同门,莫馆主的剑术,想来是相当了得了。”
莫馆主惭然道:
“惭愧,莫某资质不堪,武艺远远不及韩师妹。不过黄小姐且放心,莫某武艺虽不成,但师门剑术是学全了的,武艺不行,也只怨自己愚钝,未能像韩师妹一样练出名堂。可是论教授弟子,莫某敢打包票,在这绍兴府城,莫某的授徒水准,绝对是首屈一指。”
黄蓉微微一笑:
“既如此,不知莫馆主可否叫弟子演练一番剑法,让我们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贵客要见识弟子本领,验证武馆教授水准,这本就是应有之意,莫馆主自不会拒绝,当即命武馆大弟子下场演练。
大弟子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领师命下场后,提着木剑一丝不苟地练了起来。
越女剑虽然流传甚广,习者众多,但能用这套剑法闯出名堂的,也就一个韩小莹。并且还是跟其他六怪一块儿闯出的名堂。
由此可见,如今流传下来的越女剑,是真的不行。
反正以黄蓉的眼光看来,这位莫馆主的得意大弟子,剑法属实稀松平常,她绑上一只手,不用兵器都可以轻松放倒他。
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只是剑术基本功还算扎实,脚步也勉强可堪一看。另外也有配套的呼吸吐纳法门,确实可以练出内力来。
只是如此稀松寻常的剑法,自外而内练出的内力,也别指望有多厉害了。只怕十年苦功,都不及她桃岛内功一年修行。
当然这其实就是越女剑的大众水准,实在没法儿要求太高——韩小莹其实可算众多越女剑习练者当中的一个异类,或许是她武功天赋确实不错,又或她师父传她的越女剑已然推陈出新,有别于广为流传的大众剑法,所以才能以越女剑闯出名堂。
当下黄蓉小声问陆沉:
“要学这家的越女剑么?”
陆沉:“这家的越女剑能练出内力?”
“嗯。剑法倒是不假,有步法也有吐纳,就是太过稀松寻常。”
“无妨,能练出内力就行。”
“那就学这家的剑法?”
“可以。”
陆沉点了头,黄蓉也就不再挑剔,对莫馆主说道:
“学贵武馆的剑术,不知束脩几何?”
莫馆主笑眯眯说道:
“只学剑术,每月只需一贯钱。若要学吐纳法,需得再加十贯。另外,敝馆还有强壮筋骨、补益气血的祖传药汤,药毒极轻,每日可饮三碗,每碗只需两百铜钱。”
黄蓉虽然从不在乎钱,却也不会任人拿她当肥羊,当即皱眉说道:
“若你存心拖延,迟迟不把剑术和吐纳法教全,我岂不是要蹉跎数年,都无法把剑术学全?”
莫馆主笑道:
“黄小姐多虑了。莫某在府城开馆多年,师德有口皆碑,岂会做出此等自毁名声之事?若黄小姐不放心,这样,一百贯,只需一百贯,连剑术带吐纳法,黄小姐想学多久学多久,直至学会为止。嗯,可以先交五十贯,学会之后,再交另五十贯。”
黄蓉这才满意点头,当场拍板:
“那就学一百贯的!”
豪客啊!
不愧是大户千金!
莫馆主肃然起敬,拱手说道:
“黄小姐放心,莫某传授剑术,定当毫无保留。”
(本章完)
第8章 08,什么叫天赋?这就是天赋!
第8章 08,什么叫天赋?这就是天赋!
计议已定,黄蓉当即示意陆沉给钱。
陆沉便从怀里摸出一迭会子,数出五十贯交给莫馆主——
这年月蒙古刚刚完成一统,尚未攻打金国,金国也未因被蒙古暴打转头打大宋找补,大宋仍然岁月静好,商贸繁荣,朝廷也未因军费开支巨大滥发纸币,会子币值尚且坚挺,相当好使。
莫馆主接过会子,验过真伪,立刻满脸堆笑地请黄蓉、陆沉入武馆大堂喝茶。
黄蓉却没这份耐心,小手一摆:
“喝茶就免了,莫馆主现在就开始教我剑法吧。”
嗯,黄蓉是要自己学剑,然后传给陆沉。
在她看来,莫馆主水平太次,自己剑法都没练明白,陆沉这么一个新手若是跟他学剑,还不知要学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她决定自己先把剑法学会了,琢磨通透了,再传给陆沉。
反正就越女剑法这种她从前压根儿瞧不上眼的大路货,以她的天资,只要认真起来,很快就能学会。
莫馆主见她着急学剑,也不推脱,豪客最大嘛,当下将黄蓉、陆沉请到武馆练功场,道声“献丑”,便亲自拿着木剑下场,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
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越女剑,共有三十六式,招式中规中矩,变化也平平无奇,以黄蓉的记忆与悟性,看上一遍,就把三十六式剑法招式,以及配套的步法记得一清二楚。
当然单是学到剑法招式和步法是没用的。
没有配套的呼吸吐纳法门,怎都练不出内力。
剑术耍得再好看,招式再纯熟,也都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架子。
正因此,呼吸吐纳法的学费才会那么贵——
越女剑法练出的内力再是稀松平常,威力羸弱,那也是内力。
在高手面前固然远远不够看,但苦练十年,在普通的江湖闲汉面前耀武扬威,做个小镇豪强还是够格的。
莫馆主演练了一趟,正要给黄蓉逐招拆解招式动作,就听黄蓉说道:
“拆解招式时,顺便把每招配套的呼吸吐纳法也讲一讲吧。”
听她这一说,莫馆主就觉着这位大小姐有点好高骛远。
招式都没学会,只看我演练了一遍,就想学呼吸吐纳法?
练武功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天大地大,豪客最大,既然收了钱,那就得按豪客的要求来。
因此莫馆主也没啥不满,当即一边逐招拆解招式动作,一边口述运剑之时,呼吸吐纳的节奏。
黄蓉抿着粉唇,绷着小脸,听得很是认真,同时也在以自己的武功见识,辨别莫馆主有没有藏私或是乱教。
好在莫馆主的师德,或者说商业道德相当过硬,收了钱他真办事,教的呼吸吐纳法,以黄蓉的见识也觉着并无问题。
虽然其中也有些许瑕疵,但那应该是莫馆主自己没有练到家,倒并非故意使坏。
既如此,黄蓉自然满意,莫馆主也因自己过硬的商业道德,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三十六式越女剑法配套的呼吸吐纳法,对黄蓉来说也不算难,复杂程度远远不及桃岛的外门武功。
以她的武功底子和聪慧头脑,莫馆主只讲一遍,她便已记得一清二楚。
当然为免有误,在莫馆主讲完一遍之后,黄蓉又要求他再讲一遍,莫馆主对待豪客耐性十足,当即又爽快地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两相对照,前后都是一模一样,确定此呼吸吐纳法无误,黄蓉笑嘻嘻点了点头:
“很好,多谢莫馆主指教,今天就学到这里,有空再来尝尝莫馆主祖传的汤药。”
说罢小手一挥,领着陆沉离去。
看着黄蓉扬长而去的身影,莫馆主摇了摇头,心说黄大小姐这压根儿不是学功夫的态度,只怕也就只是一时兴起,起了玩心,怕是过不了几天,就会失去兴趣。
不过莫馆主也无所谓。
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乐意拿钱打水漂,又碍着他什么事了?
反正钱他是赚到了。
哪怕黄大小姐没能学成剑法,不给他剩下五十贯尾款,他也已经大赚了一笔。
离了莫家武馆,陆沉终于开口:
“蓉儿你已经学会了?”
“嗯嗯,全记下了。”
“蓉儿你这记性可真是厉害!”
陆沉感慨,他方才也是全程旁观,可他没有过目不忘的记性,剑招只记住了五分之一,更复杂些的呼吸吐纳法听了两遍,到现在已只记得十分之一。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个龙套,在天之骄女面前只能山呼666。
黄蓉背着小手,步履轻盈,眼含得意,唇角也止不住地上扬,语气却是轻描淡写: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你且放心,我亲自教你,肯定比那位莫馆要强上不知多少。”
陆沉含笑颔首:
“我对此深信不疑。”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了住处。
这住处是初进府城时找牙行租赁的,乃是一座四合小院。
正屋两侧有东西厢房,三间房围成一个宽敞的院子,院里还有一棵合抱粗的大树,树下摆着张刻着棋盘的石桌,闲来无事可在树下乘凉下棋。
黄蓉自然住的主屋,陆沉住东厢,回来后见天色不早,黄蓉便径直进了西厢厨房做饭,陆沉则在院中继续练着基础剑式。
今晚黄蓉做的是炒菜,那出神入化的厨艺,又叫陆沉吃得赞不绝口。
“今天晚上我先琢磨琢磨,明天早上便开始教你。”
“嗯,我不着急。只是蓉儿你觉着,练这套剑法,我得多久才能练出内力?”
“这个……可不太好说。”
黄蓉略一沉吟,给他说起了“自外而内”这种练法的关窍。
用外门功夫修炼内力,没有内功那么复杂,对心性的要求也比内功低上一档。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打坐之时,可以很快凝神入定的。
有很多练武之人,连心猿意马都降伏不了,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杂念纷呈,思绪天马行空,久久进入不了入定状态。
所以内功对心性天赋的要求更高,外功则简单许多,只要在动功之中,辅以呼吸吐纳法即可,运功岔气、走火入魔的风险也小了许多。
当然这“简单”也只是相对内功心法而言。
一边脚踏步法,手运剑招,还要一边保持特殊的呼吸节奏,也并不如何容易。
初学乍练的新手,往往会顾此失彼。注意手上招式吧,脚步乱了。手脚都注意了吧,呼吸节奏又乱了。注意呼吸节奏吧,手脚又乱了。
因此,即使自外而内的练法相对容易,等闲练武之人,也需持之以恒修习很长时间,渐渐形成习惯,把功夫练进骨子里,才能做到手脚心神一体,招式、步法、呼吸兼顾。
说完这番道理,黄蓉又正色说道:
“你的悟性是够的。学招式、步法、吐纳应该用不了多久。但需要多久才能练熟,将三者兼顾,直至练出内力,我可就说不准啦!”
陆沉倒是信心十足:
“无非苦练而已。我恢复力强,从早练到晚都没事,又有蓉儿你这位明师亲自指教,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练成。”
听他这一说,黄蓉顿时精神一振,拍着胸脯打包票:
“尽管放心。我当然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教你练会越女剑。”
当晚,黄蓉回房琢磨越女剑法,陆沉则继续练黄蓉帮他矫正过来的基础剑式,又是练到午夜,近乎全身脱力,方才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
黄蓉正式开始教授陆沉越女剑法。
原本,她是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的。
可当真上手教授之后,陆沉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虽做不到过目不忘,每一个招式,以及配套的步法、吐纳,都要教上好几遍,他才能学会。
但只要一学会,他顷刻之间,就能做到三者兼顾,手上运剑,脚踏步法,口中呼吸吐纳,三者完美融洽,丝毫不乱。
发现这一点之后,黄蓉已不只是为自己的“仙界游”终于看到曙光而高兴,更有一种,亲自发掘到了良材璞玉的兴奋。
若将来陆沉武功有成,名动江湖,甚至在“华山论剑”上大放异彩,那她黄蓉岂不是也能不仗父亲威名,纯以自己“明师”的名声名扬天下?
到时候父亲说不定都要对自己肃然起敬。
想想还真有点小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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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章 09,剑法成,内力生
第9章 09,剑法成,内力生
这一整个上午,陆沉只学会了三招剑法。
但他能够做到剑招、步法、吐纳三者兼顾,毫无错漏。
虽还不够纯熟,运剑之时,没有行云流水的丝滑灵动,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姿势标准,可作为初学者,这已经是非常了得,甚至可称天赋惊人了。
黄蓉很是高兴,中午特意了些心思,做了几道她自己钻研的好菜犒劳陆沉,吃饭时还连连给他夹菜。
“多吃点,吃饱了好好练!上午三招,下午三招,晚上再学三招,四天之后,便能把三十六招越女剑学全。以你的专注勤奋,学全之后,快则十日,慢则一月,必能练出内力……”
黄蓉语气轻快,声音脆甜,越说越开心,灵动明眸都弯成了两弯可爱的月牙。
其实如果专修内家心法,又有足够的内功天赋,快的话,一晚上就能练出一丝微薄内力。
而以外功修炼内力,要求虽不及内功严苛,但修炼速度就难免要慢上不少。
再加上这吴越大地广为流传的越女剑,品质实在太低,一月之内练出内力,已经是算上了陆沉的天赋与勤奋了。
陆沉却并不觉着慢。
来射雕世界之前,他苦练三月一无所获,还因自己瞎琢磨,练出了一身坏习惯。
如今若能在一月之内,以剑术练出内力,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而能有这番既遇,全因他遇上了黄蓉。
否则就算来到射雕世界,他一个无根无底、身无分文的穿越者,生存都成问题,更别说学到剑术了。
感谢的话已说过多次,如今已无需多言,陆沉也不想口惠而实不至。
他能回报黄蓉的,只有努力修行,争取早日助蓉儿达成往“仙界”一游的心愿。
午饭后,黄蓉去厨房收拾餐具,嘴里还哼着那支《江湖笑》。
陆沉则坐在院中休息消食,同时保养黄蓉给他买的长剑。
宝剑难寻,一口上好宝剑,往往会被武林中人视若珍宝,再是有钱,也难以弄到。
因此黄蓉买给他的,只是一口钢火较好的钢剑。
即便如此,这也是陆沉两世以来首次入手的真剑,又是黄蓉所赠,他对此剑相当珍惜,此时便用巾蘸着油脂,逐寸逐寸仔细擦拭着剑身、剑刃。
保养长剑时。
听到西厢厨房中,蓉儿那轻松欢快的哼唱声,陆沉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也开口唱了起来:
“……江湖笑,爱逍遥,琴或箫,酒来倒。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气十足的歌声,回荡在小院之中。又有清甜悦耳,犹带几分清稚的少女音,为之和声伴唱,宛若琴与箫,剑与酒,谐鸣共奏。
接下来数日。
黄蓉悉心教授着陆沉,陆沉亦不负她所望,因着基础剑式已苦练矫正过来,仅用了四天,他便学全了三十六招越女剑法,且招式、步法、吐纳法三者兼顾,完美融洽。
学会之后,便是勤修苦炼,不断提升熟练度,直至能够由外而内,衍生内力。
自第五天开始,黄蓉也每天给陆沉熬煮汤药,助他补益气血——她自己就通晓药理,脑子里也记着几剂不错的补方,皆有强身健体、补益气血之效,自然不会当冤大头,去买莫家武馆那两百文一碗的所谓祖传药汤。
再说她亲自抓药,验看药材,又亲自熬煮出来的药汤,也理所当然要比喝别人熬的药放心。
有黄蓉这位眼界过人的明师教导,还有她亲自熬煮的药汤进补,陆沉修炼进境极快,每过一天,都能感觉筋骨更加强健,气血也更加雄浑旺盛。
内力源自人身气血。
照此趋势,陆沉觉着,自己或许真的只需十天半月,就可练出内力。
这些时日,他当然也不是一味苦修。
休息时,他也会和黄蓉闲聊打趣,或给她说说“仙界”事物,或是讲讲前世的有趣故事。身为活出第二世的穿越者,他见闻极广,连黄蓉都为之佩服。口舌也算便给,总能将黄蓉逗得乐不可支。
有时他也会给她唱唱歌。
他天生嗓音条件不错,如今练武养气,气息也渐渐练了起来,音域更加宽广,又有前世那么多优秀的歌曲储备,叫蓉儿很是喜欢。
有时他也会陪她下下棋。
当然下棋的话,无论围棋还是象棋,陆沉都是有败无胜。只在教她下五子棋时,仗着背谱赢过几回。可黄蓉很快就摸清了关窍,他便再也没有赢过。
除了日常休闲玩耍,他甚至还曾陪她出去打过架。
那天黄蓉出去抓药买菜,和几个市井里的无赖少年起了冲突,气冲冲跑回来,叫陆沉给她出气。
陆沉二话没说,提起真剑便要出门,却被黄蓉止住,只让他拿了木剑。
用她的话说,那几个无赖少年年纪还没她大,嬉皮笑脸冲她吹口哨固然轻浮可恶,但并未真个过来纠缠她,不像那些黑道帮众一样用心险恶,因此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就够了。
于是陆沉带着木剑,跟黄蓉去了市井,找到那几个无赖少年,在黄蓉的呐喊助威下,提着木剑冲上去揍人。
刚开打时他还记得招式,不过真打起来,吃了对方几记拳脚,他就只会乱劈乱砍,浑然忘记招式了。
没办法,这就是新手的通病。
陆沉才练几天功夫?
热血上头时哪还顾得上什么招式?
当然是怎么顺手怎么打了。
这一场恶仗,几个无赖少年被打得哭爹喊娘,对黄蓉大叫姐姐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沉虽然也结结实实吃了几记拳脚,但他体格健壮,皮糙肉厚,又恢复力强,也就当时痛了一下,打完就若无其事了。
回去时,黄蓉背着手儿,步履轻盈,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她很开心。
虽然她自己就可以轻松应付那几个无赖少年,可看着陆沉为她出气,她就是莫明开心。
就像之前码头那次一样。
不过……
黄蓉虽然很开心陆沉为她出气,但对他的实战水平,她表示很不满意。
所以回去之后,她便开始与陆沉对练,并再次祭起了棍棒教育。
之后也是每天都要用一个时辰,教陆沉如何在实战中运用剑术。
疼痛教育的效果勿需多言。
在黄蓉严厉教导下,陆沉天赋被飞快激发,短短几天,就已能在实战之中,依据黄蓉的攻守态势,近乎本能地实时选择相应的招式。
实战对练,也令陆沉对越女剑法的理解更加深刻。
于是在正式学会整套越女剑法的第十三天。
当陆沉又配合着步法、吐纳,将三十六招越女剑法从头到尾演练完成时,他日益雄浑的气血,忽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股微弱的暖流,倏地衍生而出,在他胸腹之间循环流转。
察觉到这变化,陆沉顿时一脸惊喜地看向坐在树下石桌前,手托粉颊,目不转睛看他练剑的黄蓉:
“蓉儿,我好像练出内力了!”
黄蓉眼睛一亮,倏地起身,裙袂飘扬间,宛似云雀般掠至他面前,小手毫不避忌地往他小腹一按,输入内力感应一番,顿时喜上眉梢:
“半个月都不到,居然真就用越女剑法练出内力了!快,继续练剑,外功练出的内力,无需用心法刻意导引,只要继续练习外功,它就能自然运转壮大。”
陆沉点点头,又拉开架势,继续练起了越女剑。
随着他运使剑法,那一缕微弱气流,也开始自胸腹扩散出去,在他腿脚、四肢间循环,提升他步法的灵敏与剑招的力量、速度。
然而这点微弱内力的加持效果,堪称微乎其微,极不明显,陆沉甚至都没觉得身形步法有变得轻灵,也未觉得剑招的力量与速度有多少提升。
不过随着剑法持续运转,他胸腹之中,又开始衍生出更多的气流。
虽然每一丝气流都很微弱,且即便数道气流同时加持,提升的效果依然不怎么明显,但终究是真正练出内力了。
当陆沉又演练了两趟剑法,将内力稍微壮大了几分,识海之中忽然铮地一声,发出一道震动他神智的清越剑鸣。
剑鸣一起,他便眼前一黑,在没有主动观想的情况下,意念进入识海,来到了那道煌煌剑光之前。
(本章完)
第10章 10,剑一,白虹贯日!
第10章 10,剑一,白虹贯日!
识海之中,一剑高悬,宛若煌煌大日,绽放灼灼剑芒。
万丈剑芒之中,不断演绎着一幕幕破灭、终结、杀戮之景,予人大恐怖、大寂灭之感。
陆沉伫立剑光之下,“视线”刚刚投注到剑光之上,那天穹大日似的剑光便微微一震,投射出一道丝缕般细微的剑芒,映入他瞳孔。
剑芒入目之时,陆沉神智一震,眼前飞快闪过一幕幕凌乱破碎的奇异幻景:
雨夜,大雨倾盆,墨云如山,一道纵贯天际的闪电倏忽一闪,乍起旋灭,漫天雨云随之绽裂开来,有奇形神魔身首两分……
大洋,狂风怒嚎,波涛肆虐,天外飞来一道璀璨极光,于是风停浪歇,海水分裂,极光直抵万丈海渊,有不知几千丈长的墨龙头颅迸裂……
星空,无数恒星静静燃烧,释放光热,一道白虹倏忽掠过,贯穿星辰,恒星瞬灭,一头不知多么庞大,三足金羽的巨鸟,自恒星核心跌落而出,庞大身躯缓缓一分为二……
不知过了多久。
陆沉眼前那一幕幕飞快闪掠的幻景破灭消散,心神之中,只留下那一道闪电、一束极光、一道白虹。
随后,闪电、极光、白虹又缓缓融为一体,化为一道仿佛亘古不灭的鲜明烙印。
感悟着心神深处,那由闪电、极光、白虹融合而成的“烙印”,陆沉心中了悟:
这是“剑一”。
是他终于解锁“诛仙剑意”第一层封禁之后,诛仙剑意给予他的第一次回馈。
有了剑一,以后自然还有剑二、剑三……
不过现在,他还只有感悟“剑一”的资格。
其后的剑二、剑三等,还需要积累更多的“超凡剑术”,逐层解锁更高层次的封禁。
至于现在的剑一。
陆沉心神沉浸于那烙印之中,种种明悟渐上心头。
这是一道纯粹的“剑意”。
没有招式,也没有心法。
需要他自己感悟这纯粹的“意”,发掘剑意当中蕴含的“道”,将之融入他自己的剑法,演绎出独属于他的“剑一”。
那么,那撕裂雨夜斩首神魔的闪电、平息风浪分裂大洋斩杀墨龙的极光、纵横宇宙贯穿恒星瞬杀金乌的白虹,该如何用自己的剑术来表达?
陆沉感悟着心神深处的“烙印”,陷入了最深层次的冥思之中。
外界。
黄蓉叫陆沉继续练剑,自己坐回大树下的石桌旁,跷着小腿,晃着小脚,惬意地磕着瓜子——宋代已经很流行磕瓜子了,不过这时节还没有葵籽,人们磕的是西瓜子。
陆沉练出内力,最令她开心的,还不是“仙界游”十拿九稳。而是那种亲自将一块璞玉,渐渐雕琢成器的成就感。那种愉悦与满足,令她由衷快乐。
不过正边磕瓜子边开心呢,就见陆沉耍出一个进步刺剑的架势之后,突然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呆住,身体定格,一脸木然,眼神空洞,看上去好像失了魂似的。
黄蓉还以为他是岔了气,当场吓了一跳,赶紧抛下瓜子,飞快起身,一步掠至他面前,探手往他小腹按去。
行功岔气,原本最怕外力干扰。尤其在事主无法主动配合的情况下,外力贸然介入,一个不慎,就可能令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不过陆沉才刚刚练出内力,还是以越女剑法练出的内力,既薄弱又稀松,黄蓉虽然也不以内力见长,但好歹也是东邪之女,内力量虽不多,精纯凝炼却远胜寻常武人。
以她内力修为,哪怕陆沉真个岔气走火,她也能轻松压制他的内力,将他挽救回来。
然而她小手按着陆沉小腹,输入内力一番查探之后,却发现他那稀薄内力并无问题,此际虽因他停下练功没再运转,却也都老老实实呆在丹田之中,并未失控乱窜。
“怎么回事?”
黄蓉一怔,再看陆沉,还是满脸木然,两眼空洞,身子也僵着一动不动,保持着进步刺剑之势。
“陆沉,陆沉……”
抬手在陆沉眼前晃了几下,又唤了他几声,也未激起他任何反应,黄蓉不禁有点心慌。
她再是聪慧,终究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从未见过陆沉这种诡异状况,一时真不知该如何解决,当然难免发慌。
就在她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之时,陆沉眼角忽然微微一跳,空洞双瞳之中,倏地亮起一道剑芒也似的灼目神彩,嘴角也微微扬起,木然脸庞浮出一抹笑意。
黄蓉瞪大双眼,心说他自己回过神来了?
难道之前他是故意假装的,就是想看我担心着急,又无计可施的样子笑话我?
想到这里,黄蓉不禁嘟起了小嘴,想要嗔恼一番,可还没等她开口,陆沉就哈地一笑:
“哈,我悟了!”
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将黄蓉小小吓了一下,正要开口问他悟了什么,就见陆沉一脸狂喜地瞧着她,大笑道:
“蓉儿,我悟了!多谢你蓉儿,要不是你教我,我也悟不了这么快!”
说着竟是一把抱住黄蓉纤腰,将她高高举起,原地转了两圈。
黄蓉一呆,俏脸微微一红,旋即羞恼地用手连拍他肩膀:
“发什么痴,快快放我下来!”
沉浸在“悟道”狂喜之中的陆沉,这才惊觉自己行为对古人来说相当不妥,赶紧将黄蓉放下,退开两步,致歉道:
“抱歉蓉儿,我实在太高兴了,一时得意忘形冲撞了你……”
黄蓉鼓了鼓粉颊,嘟着小嘴,双手掐腰作生气状:
“你也知道冲撞了我呀?真是的,无缘无故发什么痴……”
其实她自己也觉着有点奇怪。
以她的身手,陆沉莫说抱住她了,想要挨到她一片衣角都不太可能。
可偏偏他大笑着抱向她时,她却没想着去躲,竟是任他将自己一把抱住,高高举起……
回想自己方才的反应,黄蓉也怪不好意思。
当然她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也有失误,也不想老在这羞人的话题上纠缠,当即轻咳一声,小脸微红着好奇问道:
“你究竟悟了什么?”
“蓉儿你就瞧好了!”
陆沉一笑,大步走到院中那合抱粗的大树面前,屏息凝神,摆出了基础剑式的“刺剑式”起手势,盯着树干,抬手刺出了木剑。
就在刺出木剑的那一刹。
一种玄妙的感觉,自他心底涌起,顺着这一丝玄妙感觉,他脚掌陡然踏地,爆炸般的劲力自足底生发,宛若逆涌的潮汐,沿膝腿、腰胯、脊背倒卷而上,层层迭加,过肩膀,经手臂,凝于指掌,发于长剑。
飒!
原本并不锋利的木剑,在这潮汐逆卷般的爆炸劲力推动下,竟发出了一声凌厉的风啸。
而在黄蓉眼中,陆沉刺出这一剑时,那木剑竟然化作了一道乌芒,一线残影,快到以她的目力,都只能勉强捕捉到模糊剑影。
随后,就听噗地一声闷响,木剑狠狠刺在树干之上,竟是足足洞入树身半尺,剑身才啪地一声折断开来。
“啊?”
黄蓉小嘴微张,明眸瞪得溜圆,一脸呆萌震撼。
武林之中,确实有草木竹石皆可化为杀人利器的说法,但那必须是内力极深厚精纯的绝世高手方可做到。
在黄蓉看来,能以毫无锋刃的练习木剑,一剑刺破坚韧致密的活树树身,并且入木半尺的,当世除了天下五绝,其他人想都别想。
可她现在看到了什么?
陆沉说“悟了”,然后以基础剑式的“刺剑式”,刺出了快若残影的一剑,并以木剑刺破树身,入木半尺!
这……
他是怎么做到的?
又怎可能做到?
正震撼时,就见施展出了那惊人一剑的陆沉,忽地两腿一软,噗嗵一声坐倒在地,胸膛风箱似地急剧起伏,同时额头、脖颈飞快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脊背衣襟也在转眼之间,就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
黄蓉眨眨眼,只出一剑,就累趴下啦?
虽然这一剑有五绝级的威力,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但她还是有点想笑……
求票啊!!
(本章完)
第11章 11,一通百通,剑术大进
第11章 11,一通百通,剑术大进
“所以你方才那一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大树下,石桌旁,黄蓉坐在陆沉对面,瓜子都顾不上磕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小脸上满是好奇。
她方才将陆沉扶到椅子上坐下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树身上的剑痕,确定那半尺长的一截剑尖,确然悉数嵌进了树干里面。
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以陆沉那点微弱的内力,和他入门级别的剑术功底,哪怕竭尽全力,一剑就累到浑身脱力,也不至于能做到这一步吧?
那可是五绝的领域!
陆沉大口大口喝着黄蓉事前熬好的药羹,调整气血,补充体力,同时恢复能力也在发挥作用,双管齐下之下,他只觉自己好像被彻底掏空的身体,正一点点地重新变得充实起来,最多半个钟头,应该就又能变得生龙活虎。
听得黄蓉询问,他哈哈一笑,意气飞扬:
“因为我悟出了一招绝世神剑!我那一招……”
“等等!”
黄蓉抬手止住他,绷着小脸,一脸严肃地叮嘱他:
“你自己压箱底功夫的秘密,可别傻乎乎地见人就往外说。”
陆沉笑道:“我也没那么傻。再说蓉儿你又不是外人。”
听他这一说,黄蓉心里美滋滋的,唇角也有点压不住,不自觉地浮出一抹浅浅笑意:
“我可不想听你说你这招的底细,万一听了忍不住想学,学了又忍不住想用,岂不是会变得像你一样狼狈?”
其实她心里还很好奇。
陆沉一个习剑不久的新手,为何突然就悟出了这般厉害的剑招?不过好奇归好奇,她都不肯听陆沉讲解他那一剑的奥妙,还郑重告诫他要保密,自然也不会去打听他的秘密。
她只是猜测,这或许与他“天外之人”的身份有关。
他都能从天而降了,身上就不许有点不可思议的秘密呀?
或者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奇迹。
而陆沉听黄蓉打趣他方才模样狼狈,也不由得尴尬一笑:
“我那只是……嗯,绝招刚刚入门,掌控力还欠了些火候。”
方才那一剑,不仅耗尽了他那一点微薄内力,还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几乎将他彻底榨干。
当然即便如此,用没有锋刃的练习木剑,本也不应该、不可能入木半尺。
活着的大树,木质可是相当坚韧致密的。
在这种低武世界,哪怕武功高陆沉许多的成名好手,再是耗尽全力,只用木剑,也一样不可能做到。
陆沉之所以达成了这种惊人效果,显然正是“剑一”的威能。
是的,他已悟出了自己的“剑一”,且他选择演绎“剑一”的招式,正是黄蓉最初教给他,并且他也练得最多的基础剑式“刺剑式”。
在小船上时,他每晚都会练刺剑式直至午夜,清晨又会在黄蓉睡醒前,便早早在船头甲板上开练。
行船途中,他也一直全神贯注练这刺剑式。就连到了绍兴府城,开始修炼越女剑法之后,他每日清早起来的第一件事,也是先刺上一千剑热身。
如此高强度的修炼下来,黄蓉教他的刺剑式,已被他练进了骨子里。
而“诛仙剑意”演绎的“剑一”,也是剑光一闪,天开海裂,星辰瞬熄,神魔伏诛,墨龙授首,金乌殒灭。
那一道闪电、一束极光、一道白虹,都是极尽辉煌又极致简练的“一”。
而最适合演绎这极简之“一”的剑式,无疑正是陆沉那已然千锤百炼的刺剑式。
当他在识海之中,将刺剑式与他对那道“剑意烙印”的感悟相融,便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剑一”。
唯一的问题是,这一招消耗太大了。
以他现在的功力根本支撑不住,只刺出一剑,便要当场脱力。
另外,也是他掌控力尚且不足。
如果掌控力足够,他完全可以做到留力,至少不必如此狼狈。
而想要提升掌控力倒也不难,勤修苦练就是。
至于提升功力……
“剑一”也可以提升功力。
只要不停修炼剑一,就可如同修炼越女剑一样,自外而内衍生真气。
正思索时,忽听黄蓉问道:
“你那一剑,叫什么名堂?”
“剑一。”
“剑一?这什么怪名号?就没个好听点的招式名吗?”
“唔……”
陆沉略一沉吟,回想着那星空深处,白虹贯穿恒星,瞬杀金乌的震撼画面,郑重道:
“我的剑一,也可叫做‘白虹贯日’。”
白虹贯日。
这就是陆沉的“剑一”。
“白虹贯日?你这是要学聂政、荆轲,做刺王杀驾的英雄么?”
黄蓉笑嘻嘻说着“刺王杀驾”这等大逆之言,俏脸上满是漫不在乎的打趣神色。
陆沉也笑:
“这就只是个招式名而已。我这招用一次就要脱力,哪里敢那般狂妄?”
“你知道就好。你这招‘白虹贯日’虽然极是厉害,但能发不能收,又只一剑之力,乃是生死关头,决死一搏的最后手段,切不能轻易施展。”
“嗯,多谢蓉儿提醒。其实悟出了‘白虹贯日’之后,我感觉我的越女剑法,或许也会有些变化。”
“哦?那等你歇好了,便使出来给我瞧瞧。”
“好。”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等着陆沉恢复。
黄蓉亲手调制的药羹,加上陆沉自身恢复能力双重作用,只过去短短两刻,一度脱力到起身不能的陆沉,就已恢复如初,龙精虎猛。
他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拿起一把新的木剑,走到院中,对黄蓉行了个剑礼,然后拉开架势,一招一式演练起了越女剑法。
这次他甫一出剑,黄蓉就觉气象与前时大不相同。
此前他三十六招越女剑虽已练熟,且在她棍棒教导下,已可基本用于实战,乃至练出了内力,但招式还是过于循规蹈矩,匠气太重,当然这也是新手应有之意——
新手就不要想什么挥洒自如、信手拈来了。先老老实实依葫芦画瓢,把招式练至熟极而流,再才有资格尝试天马行空随心所欲。
而此刻,虽只是演练,招式也还是那些招式,可陆沉的剑法,俨然有了几分法度森严,又不失行云流水的灵动之感。
那种与前时截然不同的气象,几乎让人以为,他已是一位浸淫剑道数年,并且灵性十足的老手了。
“这就是一窍通,百窍通么?”
黄蓉目不转睛看着陆沉舞剑,心里琢磨:
“悟出一式绝招,对剑术本质有了更深刻的感悟,连带越女剑法的造诣,也随之大进?”
她猜得没错。
陆沉越女剑法造诣大进,正是因他悟出了“剑一,白虹贯日”。
“诛仙剑意”给他的回馈,乃是一道纯粹的“剑意”。
能自“剑意”中悟出道理,将最基础的“刺剑式”,演绎为一式远远超迈自身修为的凌厉绝杀,那么触一通百,实乃应有之意。
而单纯演练招式,其实还看不出陆沉剑术究竟有了多大长进。
想要知道他此时剑术造诣,还得真正上手一试。
黄蓉也是看得兴起,抄起一把木剑,起身跃进场中,对着陆沉嘻嘻一笑:
“来,咱俩对练一把,让我瞧瞧你现在的越女剑法,究竟到了什么境地。”
说着,斜斜一剑刺向陆沉肩头,用的也是越女剑法中的招式。
(本章完)
第12章 12,蓉师傅教得好啊!
第12章 12,蓉师傅教得好啊!
面对黄蓉刺来的一剑,陆沉不假思索,也倏地刺出木剑,以越女剑法当中的守招封挡截击。
黄蓉手肘微沉,皓腕轻颤,剑尖呼地一声,霎时转为刺向他胸口,陆沉应对自如,先一剑格开黄蓉木剑,又反手刺向黄蓉胸腹。
黄蓉碎步横移,避开陆沉剑势,倏忽绕至他侧翼,又一剑刺向他腰肋。
陆沉脚步微动,身形侧转,木剑一旋,绞在黄蓉剑上,将她木剑弹开,再顺手一剑削向她手腕。
呼呼呼……
木剑破空声中,两人你来我往,不停互换剑招,黄蓉剑法轻灵,变招极快,身法步法更是翩若惊鸿。
陆沉脚步也是不差,纵身形步法灵动迅捷远逊黄蓉,却也能稳稳跟上她闪转挪移的节奏,并不会被她瞻之在前,忽焉在侧的灵动身法迷惑。
手中木剑亦是稳扎稳打,守得滴水不漏,不时还击一剑,总能逼得黄蓉不得不闪身躲避,抑或撤剑格挡。
此前对练时,即便黄蓉也只施展学会不久的越女剑法,仍可轻轻松松就将陆沉打得手忙脚乱,不过数招就要败北。哪怕她刻意放水,陆沉也从未撑过十招。
可是今天,黄蓉起先也只用了三五分功夫,结果十招过去,竟是拿陆沉毫无办法。
黄蓉渐渐认真,虽还只是用越女剑法,但也用上了她在此剑法上的十分功夫,可即使如此,斗到二十招都还没能拿下陆沉。
陆沉不仅没有露出败相,剑法反而还在飞快提升,甚至时不时宛若灵光一闪般施展出一招妙手,竟令黄蓉都不知该用越女剑法的哪一招才能拆解应对,只能仗着轻功身法强行闪避。
待得斗过三十招,原本平平无奇的越女剑法,在陆沉手上,竟渐渐演变出了某种奇异的灵性,焕发出了一种惊人的活力。
他的剑法愈发法度森严又充满灵性,隐然有了几分天马行空、挥洒自如的气象。
斗至此时,黄蓉已经无法单用越女剑法取胜了。
再斗一阵,见陆沉越战越勇,越来越强,黄蓉嘟了嘟粉唇,轻哼一声,手上剑法忽地一变,剑势陡然加快数分,剑招或三虚一实,或五虚一实,虚实之间又可随心转化,剑法也变得愈加轻灵飘逸,仿佛大风乍起,卷起缤纷落英,随风漫舞。
陆沉从未见过她施展这门剑法,一时被她那虚虚实实、变化莫测的剑法打得手忙脚乱,没几招,就被她抓住了破绽,手中木剑被她的木剑用一股奇异“黏”劲黏住剑脊,旋即又有一道震劲传导至剑柄,令陆沉五指一麻,木剑霎时脱手飞出。
黄蓉成功震飞陆沉木剑,踏步之际木剑嗖地一刺,将剑尖停在陆沉喉前,距他咽喉肌肤只差毫厘。
她一手持剑,一手背负,一派渊亭岳峙的宗师架势,悠然说道:
“如何?”
陆沉肃容拱手,沉声说道:
“蓉师傅剑法盖世,陆某佩服。”
黄蓉唇角上翘,下巴微仰,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剑法虽然大有长进,但终究经验太浅,日后还得戒骄戒燥,砥砺前行。”
陆沉作心服口服状:
“谨遵蓉师傅教诲。”
黄蓉微微颔首:
“嗯,孺子可教,良木可雕。”
得意之余,她心里其实也有点小惭愧:
以她的天资和武功底子,只用越女剑的话,居然都拿不下陆沉了。
最后不仅动用了父亲传她的“落英神剑掌”前身“落英剑法”,甚至还用上了“玉箫剑法”的“黏”字诀,方才将他缴械,保住了她“蓉师傅”的面子。
这还是仗着他从未见识过落英剑法、玉箫剑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以他的剑法天赋,等他再成长一阵,自己恐怕早晚不是他的对手。
得趁着还能压制住他,多和他练练。等他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就及时收手,再不和他对练。
如此,我蓉师傅就能一直保持“对陆沉不败”的战绩了!
黄蓉心里打着这般主意,面上还是勉励了陆沉几句,又叫他继续练剑,自己则去厨房为他做大餐庆祝——
必须得庆祝,以陆沉剑法进境之速,作为他的剑术启蒙者、引路人,她蓉师傅将来注定名扬天下,得天下武林敬仰。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至于“仙界游”……
暂且不急,陆沉现在已经展现出了天赋,正是勤修苦练突飞猛进之时,可不能因游玩之事耽搁了。
不知何时,陆沉的武功修为,已在黄蓉心中上升到了第一位。
她自己那从初遇陆沉起,就念念不忘的“仙界游”,反而退居次席了。
黄蓉在厨房里愉快地哼着歌,做着菜。
陆沉则在院中继续练剑。
这一次,他练的不再是越女剑,而是“剑一”。
剑一能发不能收,一旦出剑,就要全身脱力,哪怕以他那超强的恢复能力,又有药羹进补,至少也得半个钟头才能回满体力,自然不能施展剑一来修炼。
所以陆沉的修炼方式是,只催动半招剑一,调动劲力,却不将劲力激发出去。
他立在树下,回味方才施展剑一的感觉,默默酝酿一阵,脚掌猛然踏地,又有爆炸般的劲力自足底生发,潮汐逆涌般沿膝腿、腰胯、脊背层层倒卷,过肩膀,经手臂,迭加汇聚于指掌。
正常的节奏,下一刹就该彻底激发劲力,刺出长剑。
但陆沉这次却是以感悟“剑意烙印”时领悟的法门,强行抑止住劲力爆发,以特殊的呼吸节奏,疾速吐纳之际,将本该一口气倾泻出去的劲力悉数逼回。
于是那狂暴汹涌的劲力,又自指掌反向席卷而回,散于他的胸腹及四肢百骸。
劲力往返间,陆沉浑身皮肤霎时变得通红,头上也冒出腾腾白汽,像是一气不歇从头到尾连续练了好几趟越女剑法。而劲力散入全身之际,一丝热流,亦自体内衍生而出,于胸腹及四肢间循环流转。
正是用“剑一”练出的内力。
此内力量虽不大,只得一丝一缕,但论及精纯凝炼,已远远超过了陆沉用越女剑练出的内力,“气感、质感”都更加强烈,或已然可称为“真气”。
而练出这一丝真气之后,陆沉体力也消耗小半——尽管没有将劲力悉数倾泻出去,可这般强行遏停劲力,并迫其倒卷,也是消耗甚巨。
陆沉稍歇一阵,继续修炼,之后又练了两次,再凝炼出两丝真气,体力终于告尽,虽不至于脱力倒地,也不得不暂停修炼,歇息恢复。
“没有累到彻底脱力,即使不喝药羹,也只需半个钟头就能恢复过来。照此规律,补满一次体力,可以修炼三次,之后就得休息至少半个钟头。一天的话,极限可以练六七十次,积累真气的效率,应该也不算低了……”
当然效率也没高到哪里去。毕竟每练一次,只能凝炼一丝一缕的真气,还不知何时,那丝丝缕缕的真气,才能汇聚成潺潺小溪,继而化为滔滔长河,最后又聚成汪洋大海。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射雕世界,修炼内功本来就不容易。
若没有药蛇、菩斯曲蛇之类的奇遇大补,就基本只能靠磨时间熬功龄,等闲武人想要将内力练出名堂,少说也得熬到四五十岁。
哪怕有九阴真经、九阳真经这样的神功,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就像张无忌,心性既契合九阳神功,还天天啃珍奇异果,结果山中数年也没能将九阳大成,全靠在布袋和尚的特制布袋里有了一遭奇遇,才彻底成就九阳,成为年纪轻轻就跻身时代顶流的内功高手。
而其他武人,若无绝世天赋,又没有奇遇的话,便大多都要熬到大几十岁,才能练出一身还算深厚的内力。
“说到奇遇,襄阳那边的菩斯曲蛇,或许可以去找一找,还可找神雕帮忙练剑……”
正琢磨时,黄蓉在厨房里发声了:
“陆沉,从明天开始,咱们不仅要自己练功,还得开始找不同的对手,实战磨砺了。”
陆沉:“啊?”
黄蓉从厨房门边探头出来,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笑脸:
“明天开始,先挑战绍兴府城的武馆,等打完府城武馆,再去别处逐一挑战。若当地有成名好手,也可登门挑战。如此一来,你既可磨砺实战,积累经验,又可开拓眼界,免得将来因经验太浅、眼界太窄,一遇未曾见过的新招,就又给打得手忙脚乱。”
求票啊!!!
(本章完)
第13章 13,花太香
第13章 13,太香
黄蓉的安排,陆沉当然是赞同的。
不过他也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蓉儿,你看我现在才刚刚练出内力,功力还是太浅。是不是先缓几天,容我再积累些内力,咱们再去实战磨砺?”
黄蓉本来也是想着,得趁他还未真正成长起来,多跟他练练,好积累更多的“胜绩”,闻言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嫣然道:
“嗯,好吧,那就先缓七天。七日之后咱们再出征。”
计划就此议定,当晚,陆沉吃了黄蓉做的大餐以做庆祝,晚上和她下棋闲聊一阵,便又趁热打铁继续练剑,积攒真气。
以“剑一”练出的真气,威能比起越女剑练出内力属实要强大太多。
当真气循环运转之时,陆沉能明显感觉身形步法变得更加轻便迅捷,耳目感官也更加灵敏,出剑时的力量、速度也都有显著提升。
不过真气加持会有消耗,陆沉眼下这点微薄真气,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全面加持的话,最多五分钟,真气就会消耗一空。
当然,作为第一天练出真气的新手,只有这点持久力再正常不过。
想要提升持久,无非就是勤修苦练、不断积累。
接下来七天,陆沉每日勤修“半招剑一”,积累真气。
虽真气一丝一缕地积累起来相当磨人,可每天都能感受到功力一点一滴地提升,实力也一点一点的进步,持久力也是每天都有显著增强。
这种有着清晰正反馈的修行,令本就专注坚毅的陆沉,修炼起来更加不知疲倦、干劲满满。
除了日常修炼剑术,积攒真气,这七天黄蓉也每天都与他对练。
因着陆沉剑术一天一个样,功力也日益提升,黄蓉与他对练时,想要保持胜绩,便再不能只用越女剑了。
不仅轻功拉满,落英剑法、玉箫剑法,乃至桃岛的拳法、掌法、兰拂穴手等功夫,也都一一施展出来,如此,才能保证绝对压制只会一套“越女剑法”的陆沉——
陆沉成长实在太快,黄蓉每一门新功夫练出来,起初还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可只要用过一两次,他纵然不能轻易拆招破解,却也不会再被打得不知所措。
甚至随着他剑术与实战能力不断提升,黄蓉就算突然施展未曾用过的新功夫,陆沉也已知道该如何应对。
无非就是看到未曾领教过的新功夫时,先谨守门户,稳住不败,再思如何招架拆解。
实在不行,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我不管你的功夫我能否看懂,我只知我的剑一样能威胁到你,我就与你对攻,看谁招式更快更高明。
如此神速提升之下,到得第七天对练时,黄蓉与陆沉足足酣战至三百招开外,最后在招式已拿他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仗着功力更强,硬生生耗干了陆沉真气,这才将他拿下。
对练结束,陆沉固然汗透重衫,功力耗尽,体力也接近枯竭,只能用木剑支着身子,扯风箱般大口喘气,黄蓉却也是俏脸酡红,如抹胭脂,小荷初现的胸脯亦是不断起伏。
她一手叉着小腰,一手抹着额头汗珠,气息有些不匀地说道:
“你如今的功夫,已经够可以了,明日咱们就去挑战各家武馆。”
陆沉喘着粗气点头:
“好。”
“今晚就先别练了,好生歇息一晚吧。”
“嗯。”
“晚上给我讲故事。”
“没问题。”
“我还要听歌。要听新歌。”
“行。”
夜晚。
月盘高悬,繁星点点。
陆沉坐在主屋屋脊上,享受着夜晚清风,为坐在他旁边的黄蓉讲着故事。
两人坐得很近。
彼此肩头相距不过半尺。
黄蓉能感受到陆沉灼热的体温,陆沉也能嗅到她身上那沁人心脾,宛若香的幽幽清香。
但二人心中皆无杂念。
连续苦练二十多天,每天都从清晨练到午夜,从无一日松懈的陆沉,今天难得放松一晚,黄蓉那动人的少女清香,令他宛若置身清晨时分,犹自沾染着晨露的海当中,心神一片澄澈安宁,浑无半点会亵渎这份美好的杂思邪念。
黄蓉则年纪太小,天真烂漫,心里本就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心思。
此时她只是单纯地享受陆沉用好听的声音,阐述精彩的故事,心绪深深沉浸在故事当中,随着故事展开时而开怀,时而低落,时而畅笑,时而悲戚……
讲完故事,陆沉又给她唱了一支新歌。
“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黄昏近晚霞,独行无牵挂……太潇洒,不问世间仇恨淡如茶,江湖一句话,行得正邪不怕……”
黄蓉纤手托腮,星辰般的灵动明眸,目不转睛看着陆沉侧脸,听过一遍,记住旋律,也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月光山中幽幽亮,晚风吹愁~如海浪……来啊来啊苦酒满杯,谁都不要过来挡,狂饮高歌~爽快唱……太香……”
一曲唱罢。
两人相视一笑,黄蓉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儿,笑道:
“好听是好听,但总觉得这歌不太适合我们这年纪。明天你给我唱支豪迈大气些的。好啦,故事听完,歌也唱完,该休息了。今晚不许偷偷加练哦,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说完,又给了陆沉一个大大的笑脸,便纵身一跃,轻飘飘飞身下了屋顶。
看着黄蓉那轻盈飘逸,翩若惊鸿的优美身姿,陆沉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我好像……
还不会正经轻功?
剑法基本都有配套的步法,不过剑法的步法,乃是配合招式,攻守进退、挪移闪转的“走位”技巧,应用范围有限,并不能算正经的轻功。
所以,陆沉即便七日积累,真气已小有火候,可以在黄蓉手下坚持三百来招,但轻身纵跃之术,他还真是不会。
以后慢慢学吧。
至于现在,屋檐那边还搭着梯子,下屋倒是不成问题……
……
次日大早。
陆沉穿上黑色劲装,扎好腰带,戴上斗笠,提上黄蓉买给他的真剑,作冷酷剑客打扮,推门出去。
院中,黄蓉已在等着他。
她今天穿了一身银白色的织锦男装,梳着男式发髻,用一枚小小玉冠束发,手里还拿了把扇柄挂着羊脂玉坠的折扇,活像个精致漂亮的世家小公子。
可惜她生得太娇俏,只要不瞎,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见陆沉出来,她唰地一声展开折扇,神气活现地摇了两下,小手一挥:
“出征!”
……
莫家武馆。
莫馆主本以为那位黄家大小姐二十多天没来,已经是彻底放弃学剑,五十贯尾款收不到了,可没想到今天一大早,打扮成漂亮小公子模样的黄大小姐,又带着她那个深不可测的剑客护卫登门来了。
莫馆主得弟子通报后,赶紧迎出来,揖礼相迎:
“黄小姐贵人事忙,好久没来了。今日大驾光临,敝馆蓬荜生辉啊!”
“呵呵,确实有阵子没来了。我今天是来结清尾款的。”
莫馆主教的既是真本事,那么不管他这一流派的越女剑法多么稀松平常,黄蓉也不会赖他的尾款,当即示意陆沉给钱。
陆沉数出五十贯会子交给莫馆主,直把莫馆主笑得合不拢嘴,连赞黄小姐大气,同时心里也纳闷儿:
黄大小姐就学了一天……不对,她都没学上一整天,只是看了一遍剑法招式,听了两遍吐纳法门,难道就把剑法给学会了?
没这么离谱吧?
正纳闷时,就见黄大小姐又从她那位剑客护卫手里接过一迭会子,刷地一下展开,笑嘻嘻说道:
“我今天来呢,还有一件事。我想请莫馆主,与我这位陆兄切磋一场。若莫馆主胜,这一百贯就是莫馆主的了。即便败了,也有十贯可得。不知莫馆主意下如何?”
(本章完)
第14章 14,天外剑神?不知天高地厚!
第14章 14,天外剑神?不知天高地厚!
“啊?”
听得黄蓉提议,莫馆主先是一呆,再看看黄蓉身边那位一身黑衣,怀抱长剑,头戴斗笠,只露出鼻子以下,予人高深莫测之感的冷漠剑客,心里顿时好一阵发懵:
要我跟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剑客打?
我这是怎么得罪黄大小姐了?
愣好半晌,他方才小心翼翼问道:
“用,用真剑啊?”
黄蓉微微一笑:
“我们是来切磋的,不是来杀人的,当然用木剑了。”
木剑还好。
莫馆主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发怵:
“黄小姐,莫某这点微末本领,怎敢与这位陆……嗯,陆剑侠切磋?您看……”
“放心,我这位陆兄,只用你这一派的越女剑法。”
黄蓉拿着那迭会子,当扇子摇了摇,脆生生说道:
“并且,他会把功力压制到与你相当。”
只用我这一派的越女剑法?
还把功力压制到与我相当?
那我还怕什么!
莫馆主精神一振,看一眼黄蓉手里那迭足足一百贯的会子,沉声说道:
“便依黄小姐所言。陆兄,请教了!”
陆沉不发一语,维持冷酷剑客人设,只微一颔首,把真剑递给黄蓉,抄起一把武馆的练习木剑,与莫馆主在练功场上相距七步,相向而立。
莫馆主将自己放在下位,又一心想赢那百贯会子,当然不会让先,低喝一声:
“陆剑侠,得罪了!”
说罢脚步一动,碎步疾突至陆沉面前,木剑一扬,起手就是练得最熟的得意招式,一招连环三剑攻向陆沉。
莫馆主武功虽不入黄蓉法眼,但能够在府城开馆赚钱,功夫其实还是可以的,至少跟黄河四鬼一对一单挑,还是能有一定胜算。
但这种层次的功夫,放在饱受黄蓉锤打,如今已能在她全力出手下坚持三百招不败的陆沉眼里,就显得太不够看。
面对莫馆主连环三剑,陆沉没有急着出手,脚步一撤,轻易避开第一剑,上身又微微一仰,避开第二剑,之后手腕一抖,木剑斜斜劈出,啪地一声,轻松截住莫馆主第三剑。
莫馆主也没奢望能一招击败这位高深莫测的斗笠剑客,起手三剑被轻松化解也并不气馁,脚步快速挪移,转至陆沉左手侧,一剑削向他软肋。
陆沉随手一格,轻松挡开莫馆主木剑,莫馆主再次变招,木剑嗖嗖嗖连刺七剑,笼罩陆沉上半身。陆沉毫不动容,木剑随手拨打格挡,将莫馆主剑势一一挡下。
虽连续化解莫馆主攻势,但他也并未展开反击,还在观察试探莫馆主身手。
莫馆主却以为自己已将陆沉压制,一时越战越勇,嘴里哼哼哈兮,呼喝有声,将三十六招越女剑法逐一施展,打得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陆沉试探一阵,心里就有了底。
这莫馆主单论越女剑的造诣,比蓉儿还是要强上不少,毕竟练的年头够多,又是他吃饭的本事。
可其它方面,就实在不值一提了,综合实力远远不及蓉儿。
既如此,陆沉也懒得再与之周旋,一直采取守势的剑法猛地一变,先是一招莫馆主用过的连环三剑,轻易破掉莫馆主攻势,逼得莫馆主转攻为守,连连后退,之后陆沉也一步闪转至莫馆主左手侧,一剑削向他软肋。
招式还是跟莫馆主用过的一模一样,但出剑的速度、精准、时机,乃至某种玄之又玄的气势,都远在莫馆主之上,直令莫馆主惊出一身冷汗,竭尽全力才勉强架住此剑。
但陆沉紧接着又施展连环刺剑,招式还是莫馆主之前用过的。
这一次莫馆主再也招架不住,只勉强挡住前两剑,第三剑便再也跟不上陆沉节奏,被陆沉绕过格挡,剑尖轻轻点在了他心口之上。
“承让。”
陆沉木剑一触即收,挽了个剑,倒提木剑,对莫馆主拱手一礼。
莫馆主一脸失落地回了一礼:
“陆剑侠高明,莫某甘拜下风。”
他倒不是失落切磋落败,只是心痛那一百贯彩头罢了。
黄蓉嘻嘻一笑,对这结果毫无意外:
“依前约,这十贯是莫馆主的了!”
说着,数出十贯会子,交给莫馆主,之后道声:“告辞。”便摇着折扇,带着陆沉潇洒离去。
莫馆主虽然没能赚到百贯彩头,但这十贯会子也多少算个安慰,当下摸着钞票,看着黄蓉的背影连声道谢,心里盼着黄大小姐能再来、常来。
可惜他这盼头注定落空。
黄大小姐已打算今天便打遍府城诸武馆,明天便要离开此地,去它处寻访武人,实战磨砺了。
接下来一整天。
黄蓉带陆沉访遍府城诸武馆,以彩头相诱,令各馆馆主与他切磋。
陆沉功力虽浅,恢复却快,这般连续挑战倒也支撑得住,一天下来,成功打遍府城所有武馆,领教了剑法、刀法、拳脚、枪棒等各种功夫。
这些民间武馆当中,虽然并没有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的好手,甚至多半连“黄河四鬼”的层次都不够,但各种不同的兵器、拳脚技法,也算是让陆沉开了番眼界,大涨了一番应对各种不同对手的实战经验,并且触类旁通,对自身剑法也有些微增益。
一天的挑战全胜,黄蓉心情自是极好,回去后又给陆沉做了大餐犒劳他。
就在两人在院中石桌上开开心心吃饭聊天时,二人居住的这座小院所在的街巷巷口,缓缓走进来一道青色身影。
那身影身量高瘦,着一袭青色布袍,脸色古怪之极,除了眼珠,其口鼻脸颊,皆给人一种木石般僵硬的感觉。
他步履不疾不徐,落足时不仅悄无声息,还不曾留下半点足印,仿佛一道浑无半点重量的轻飘幽影。
他目的也很明确,远远望见一株冠盖如伞的大树,便径直朝那大树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那大树,就在小院里面。
青袍人背负双手,伫足小院大门外,静静聆听一阵,当听到院中那活泼清脆的少女声音时,他僵硬的脸上并未有丝毫表情,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欣慰。
但很快,他又听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声。
当听到那男声竟然叫着“蓉儿”时,青袍人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甚至隐隐闪过了一抹杀机。
但他并未立刻展开行动,继续伫立院外,凝神倾听。
就听少女说道:
“陆沉,我们接下来,就要一路拜访挑战各地名家好手了。若你能一直连胜,说不得就要扬名江湖,可想好叫什么绰号了么?”
那小子叫陆沉?
哼,名字如此大不吉,任何一艘海船,都不会许他登船。
这时,又听那年轻男声接道:
“我才刚开始实战磨砺,现在就想绰号,会不会太早了些?”
少女笑嘻嘻说道:
“一点都不早呢。现在就想好,之后你连战连胜,别人问你:尊驾究竟何方神圣?你不就可以当场报出名号,扬名立万啦?”
“呃,这个,我不太擅长取绰号。要不,蓉儿你帮我取一个?”
又叫蓉儿了!
此子已有取死之道!
“我想想……嗯,你那一招绝剑威力惊人,再加上你的来历,不如就叫‘天外神剑’如何?”
一招绝剑,威力惊人?
能有多惊人?
还天外神剑……
蓉儿这丫头,也真是被骄纵坏了,竟敢给人取如此狂妄霸道的绰号,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这名号……唔,听起来确实不错,但我现在还担当不起。”
青袍眼中浮出一抹冷笑:
现在担当不起,就是说将来担当得起喽?
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好吧,现在叫这绰号,确实有点嚣狂哈,容易招揍。我再想想……”
不等少女再想出一个新绰号,青袍人身形一动,好似被轻风拂动一般,倏地飘飞而起,瞬息之间便纵上了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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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5章 15,黄药师!
第15章 15,黄药师!
青袍人纵上院墙,凌厉目光一扫,先看院子格局。
见此院有主屋有厢房,青袍人运足目力,透过主屋与东厢敞开的大门、窗口望进去,见两屋内里皆有居住痕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知道蓉儿至少未与那“陆沉”同宿一屋。
跟着才看向院中大树下,就见树下石桌旁,蓉儿正与一个十八九岁的黑衣少年对坐吃喝,好不快活。
再扫一眼石桌上的菜肴,虽已至残局,却也可依稀看出,每一道都是蓉儿的拿手好菜。
一想到自家宝贝蓉儿竟给自己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做菜,青袍人本就凌厉的眼神之中,顿时闪过一抹冷冽杀机。
但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在不惹怒蓉儿的情况下发作,就听黄蓉笑嘻嘻说道:
“快给我唱支大气豪迈的歌,说不定我听着听着,就想出更好的绰号啦。”
就见那名为“陆沉”的少年道了声好,抄起木剑去到院中空地,一边舞剑,一边慷慨高歌:
“轻裘长剑,烈马狂歌,忠肝义胆壮山河……”
歌声倒确实豪迈大气,且曲调也与当今江南风行的靡靡之音大不相同,令人精神一振,耳目一新,只是……
这是依哪个词牌填的词?
怎从未听过?
青袍人正奇怪时,就见陆沉剑舞之际,继续高歌:
“好一个,风云来去~江湖客,敢与帝王平起平坐……”
听到这一句,青袍人眼睛一亮,只觉这词虽不合词牌,但其中蕴含的精气神,简直唱到了他心坎去,当即按捺住性子,继续倾听。
同时他也注意到,这少年的剑舞,似也有几分不一般的气象,看招式,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越女剑,可气势却似相当不凡。
陆沉歌声继续,黄蓉眉眼含笑地瞧着他,拿起木剑,拍着桌子为他打着节拍:
“柔情铁骨,千金一诺,生前身后起烟波……好一个,富贵如云你奈我何,剑光闪处如泣如歌……”
风云来去江湖客,敢与帝王平起平坐。
富贵如云奈我何,剑光闪处如泣如歌。
青袍人品味这两句歌词,尽管与当世诗词相比糙了些,可内里的精气神却越品越觉慷慨大气,道尽了江湖中,似自己这般人视功名利禄如粪土,视王权富贵如无物的潇洒豪迈。
陆沉剑舞愈发凌厉,甚至隐隐呈现出几分金戈铁马、纵横疆场的气象。
青袍人知道,这在吴越大地广为流传的越女剑法,原是春秋越国军中甲士传承,原本就该有金戈铁马的沙场气象。
只是历经悠久岁月,剑法散佚太多,又历经后世之人不断填充推演,已然渐渐演化成了一门普普通通的江湖剑法,与沙场再无关系。
可陆沉这少年的剑舞,居然隐隐有了几分沙场古风……
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沉吟之间,就听陆沉的歌声,亦随剑舞气势,变得更加激昂:
“一腔血,流不尽,英雄本色;两只脚,踏破了,大漠长河;三声叹,叹,叹,只为家园故国;四方人,传诵着,浩气长歌……”
听着这慷慨激昂的歌声,看着那仿佛争锋沙场、杀伐凌厉的剑舞,再瞧瞧黄蓉明眸闪闪,唇角含笑,目不转睛瞧着少年的模样。
青袍人眼神依旧凌厉,可杀机却是淡了不少。
歌以咏志。
这名字大不吉的少年,嘴上倒是器量不小,胸襟不凡。
只是……
漂亮话人人会说,曹操还写“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可他下令屠城时犹豫过么?
这少年,究竟是豪言壮语、蛊惑人心,还是真正气宇轩昂、器量不俗?
暂且观之。
倘若只是个大言不惭之辈……
剑舞毕,歌声止,黄蓉拍着手儿连声喝彩,陆沉笑看黄蓉,正要说话,眼角余光扫过院墙,顿时一下怔住。
黄蓉见他神情不对,顺着他视线转首望去,看到院墙上那静静伫立的青袍人,也是当场怔住,旋即欢呼一声:
“爹爹!”
起身向着青袍人那边飞跑过去。
青袍人亦自院墙上飘掠而下,轻轻拥住一头扑向他的黄蓉。
陆沉站在院中,看着扑在青袍人怀中,笑嘻嘻说个不停的黄蓉,心中还真有点小紧张:
毫无疑问,那一身青袍,面容看似木然僵硬的高瘦身影,正是黄蓉的父亲,威名赫赫的桃岛主,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邪气地很,尤擅一手打断腿之术,看到我和蓉儿在一起,会不会发飚打我?
虽然我不怕他打我,毕竟已经学到了剑术,解锁了“剑一”,随时可以回归,可答应蓉儿的事情……
还有,黄药师怎么这么早就找过来了?
这时黄蓉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爹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的脸怎么……”
“爹爹戴着面具。”
黄药师眼中含笑,宠溺地看着女儿,揭下脸上那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一张丰神隽朗的清瘦面庞。神色看上去颇为慈爱,但陆沉知道,这慈爱仅仅针对黄蓉一人。
“至于怎么找到你的……你这丫头,自月前偷跑出来,自桃岛至绍兴府,一路都未曾换过船。到了绍兴府城,又时常去市集采买,还曾在市井与人斗殴,今日更是带人打遍府城武馆……留下这般多的痕迹,爹爹若还是找不着你,岂不是枉负五绝之名?”
听黄药师这一说,陆沉已是恍然。
黄蓉自在海上遇到他,便没有扮成小乞丐,把脸涂黑到处乱跑,而是一直保持原貌,行程也相对简单,又在绍兴府城滞留了将近一月,以黄药师的本领,找过来再正常不过。
黄蓉当日与父亲大吵一架,一时负气出走,一个月过去,气早就消了,此时见到父亲,自是开怀不已,偎依在父亲怀中撒娇一番,又向陆沉招了招手:
“陆沉,快来见过我爹爹,我爹爹可了不起啦,武功天下第一呢。”
嗯,虽然黄药师从未说过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但在黄蓉心目中,自家爹爹肯定是最强。
“为父尚不是天下第一,当今与我齐名的还有三位……”
黄药师提醒女儿时,陆沉已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那点小紧张,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对着黄药师抱拳一揖:
“晚辈陆沉,拜见黄前辈。”
黄药师笑容收敛,慈祥之色霎时消失,冷冷清清地看了陆沉一眼,淡淡道:
“你就是‘天外神剑’陆沉?”
“……”
陆沉嘴角微抽,刚待解释,黄蓉已抢先开口:
“这是我取的绰号!陆沉他可谦逊了,觉得自己不够格,坚辞不受呢。不过蓉儿觉得,他早晚有一天,能配得上这个绰号!”
就这么迫不及待为他说话?
黄药师眼角微微一跳,很想瞪女儿,但此前才惹得女儿负气出走,他不敢再激怒蓉儿,只得隐蔽地瞪了陆沉一眼,淡淡道:
“他又有什么本事,敢叫这等绰号?”
黄蓉嘻嘻一笑:
“陆沉他是天生的剑客,习剑不过一月,就已用武馆学来的越女剑法,自外而内练出内力,还把这套平平无奇的剑法练出了灵性呢!”
顿了顿,又唇角带笑,下巴微仰,明眸忽闪,得意洋洋地说道:
“最重要的是,他是我一手发掘的璞玉,他的基础剑式,都是我手把手教会的。越女剑也是我先学会,再传授给他的。我可是他的剑术启蒙人哦!”
(本章完)
第16章 16,天下真有这等旷世奇才?
第16章 16,天下真有这等旷世奇才?
听黄蓉说陆沉只练剑一月,黄药师两眼微眯,瞳孔深处,闪过一抹隐藏极深的冷意——
他方才亲眼目睹陆沉剑舞,那等气象的剑舞,岂是一个月能够练出来的?
少说也得有三五年苦功!
一个剑术根基扎实,颇具功底的武人,假装不会武功,接近蓉儿,求得她指教,此子在图谋什么?
蓉儿天真烂漫,初出江湖,不识人心险恶,上了你这小子的恶当,但在黄某人这诈术宗师面前,你小子这点浅薄火候,还远远不够看!
黄药师心中冷笑,淡淡瞥了陆沉一眼:
“是吗?蓉儿你没教他落英剑法、玉箫剑法?”
黄蓉抱着黄药师胳膊,一脸乖巧地说道:
“没征得爹爹同意,蓉儿可不敢擅自传授本门剑法。”
黄药师这才稍觉宽慰,颔首道:
“总算你还知道规矩。”
黄蓉虽然机敏,但在黄药师这种心智非凡的老江湖面前还太稚嫩了些,并未察觉黄药师已对陆沉生出误会,还在得意夸赞陆沉:
“陆沉还有一招绝剑,那一剑可当真了不得,包管爹爹你见了,都会惊叹不已呢。”
绝剑?
之前黄药师在院子门口时,就听黄蓉说过什么“一招绝剑、威力惊人”,连那“天外神剑”的绰号,貌似都是依此而来。
所以,此子就是用那一剑,吸引了蓉儿瞩目,令她将之视作“璞玉、奇才?”
“蓉儿你既如此盛赞,那为父倒真要见识一番。”
黄药师眼睑低垂,掩住瞳中冷意,对陆沉淡淡道:
“陆小友,可否让黄某见识一番,你那招令蓉儿赞不绝口,许以‘神剑’的绝剑?”
黄药师语气听着有些怪异,态度也是冷淡疏离,陆沉只当是女儿奴老父亲,看到想拱自家小白菜的黄毛鬼火的正常反应,倒也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对。
他看向黄蓉,见黄蓉眼里满是期待,笑嘻嘻地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手势,便退开三步,对黄药师行了个礼:
“前辈既有令,晚辈不敢辞,请前辈指教。”
说着握住木剑,摆出了“剑一”的起手式。
黄蓉这时也松开黄药师胳膊,退至一边,还顺手给老父亲递来把木剑。
黄药师背负双手,淡淡道:“为父不需要。”
天底下有资格让他手持兵器应对的,只有西毒、南帝、北丐,余者皆不足以令他动用兵器。
然而黄蓉却是嘻嘻一笑,声音软糯糯的,撒娇似地说道:
“爹爹你就拿着嘛,就当指点陆沉剑术,好不好?”
其实她这是为了黄药师的面子。
陆沉的“剑一”虽只一剑之力,但那一剑有着五绝级的威力。
她老父亲固然是天下五绝之一,不可能被同级别的攻击一招击败,但她深知父亲骄傲,面对陆沉这后生晚辈的当面一剑,不可能用身法闪避,必会原地硬接。
不闪不避徒手硬接兵器,哪怕只是木剑,以陆沉那一剑的威能,她父亲说不得也要吃点小亏。
而依父亲那性子,倘若真让他吃了亏丢了脸,那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黄药师倒不知黄蓉想法,只是扛不住女儿撒娇,只得抬手接过了木剑,心里却没准备动用。
区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辈,就算心思深沉,剑术功底扎实,还有那么一两手绝活儿,也最多只能哄哄初出江湖的蓉儿。
在他这见识过天下名家看家绝技的“东邪”面前,那所谓的“绝剑”,定然不值一哂,随手可破。
黄药师一手持剑,一手背负,看着对面已摆好架势的陆沉,淡淡道:
“你可以出手了。”
陆沉也不客气,低喝一声:
“黄前辈,得罪了!”
话音一落,他脚掌蓦地蹬地,爆炸劲力轰地发自足底,狂潮逆涌般倒卷而上,转瞬便层迭凝聚于指掌之间。
飒——
凌厉风啸声中,陆沉猛地刺出木剑。
狂暴劲力推动下,木剑化为一道模糊虚影,以不可思议的疾速,直刺黄药师胸口。
在陆沉出剑的前一刹,黄药师还嘴噙哂笑,眼神冷冽,心中不屑。可待得木剑刺出,风声乍起,黄药师嘴角的哂笑蓦地压下,眼中冷冽凝固,心中不屑更是化为了惊疑。
这一剑……
只说威力,他黄药师亲自出手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火候远远称不上老辣,出剑时有一刹蓄力,对黄药师这层次的高手来说算是不小的破绽,想躲随时可以轻松躲开,可即便如此,这一剑也确有五绝之威,难怪蓉儿会那般盛赞,许以“神剑”之称。
可这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怎可能刺出这样的一剑?
心中震动之时,灰色剑影已近在眉睫。
剑尖尚未触及胸口,木剑搅起的凌厉劲风,已令黄药师心口隐隐发寒!
天下五绝,亦是血肉之躯。
被同级别高手打上一招,同样会伤,甚至会死。
黄药师原本还想一记“弹指神通”,直接把陆沉木剑弹碎,人也给震飞出去,但此时他已再无小视之心。
唰!
凌厉风声中,黄药师持剑手化为一道残影,木剑如受惊的灵蛇般倏地弹起,划出一道灰色弧影,于电光火石之间,截击在陆沉木剑之上。
这一剑,他赫然用出了八九成的功夫!
啪!
劲脆爆响声中,两把木剑相撞,同时迸裂折断。
陆沉木剑那断裂的剑尖,咻咻啸叫着,打着旋儿飙飞出去,咄地一声,钉在主屋门板上,直将门板钉了个对穿。
黄药师断掉的剑尖,则噗地一声,深深扎入他脚下地面。
陆沉身形微微一震,后退一步,身子一晃,额头唰一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脸色也变得苍白。
不过这些天的修炼也不是白给的,至少这一次,他没再坐倒在地,甚至还有力气说话:
“多谢前辈赐教。前辈剑术盖世,晚辈钦佩无地。”
黄蓉原本还想奔过去搀他,见他竟然站稳了没有倒下,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止住脚步,背着手儿,对黄药师笑道:
“爹爹,陆沉此剑如何?”
黄药师怔怔地看着手中断剑,想不到自己八九成功夫的一剑,居然只与陆沉拼了个平分秋色。
这一刻,黄药师很感谢蓉儿。
若不是她撒娇要自己接剑,若自己执意空手应对,那么在不能不顾身份闪身躲避的情况下,徒手硬接陆沉这一剑,他说不得就要吃点小亏。
再瞧瞧一副脱力模样的陆沉,黄药师眼神满是古怪:
“陆沉他……真的只练剑一月?”
原本他还以为,陆沉乃是一个心机思深的小贼,明明有着至少三五年的剑术功底,却假装不会武功,欺诈蓉儿,图谋不轨,但现在他不再这么想了。
以陆沉的年纪,那迫得他黄药师使出八九成功夫才拼了个平手的一剑,莫说三五年剑术功底了,哪怕他从五六岁就开始练剑,也不可能施展出来。
他根本就没有这等功力。
便是竭尽全力刺出一剑,照常理,也断无这般威能。
可是现在,陆沉这招“绝剑”,已然颠覆了常理。
既然超乎常理,那么黄药师之前关于他剑术功底的判断就未必正确,蓉儿的判断亦未必有误,这陆沉,说不定真就是一位旷世奇才!
“陆沉确实只练剑一月哦。”
黄蓉得意洋洋,语气轻快,脆生生说道:
“初相识时,他连握剑的姿势都不对,自己瞎琢磨练出了一身坏习惯,还是蓉儿手把手给他矫正的呢。”
“练剑一月……”
黄药师喃喃说着,看一眼明明已经脱力,却还在努力挺直腰杆的陆沉,眼中也不禁有了一丝欣赏。
虽只有一剑之力,但以他年纪,这一剑既已触及五绝领域,那么也确实堪称“绝剑、神剑”。因为等他将来功力更深,剑术更强,这一剑的威能,必然会超迈五绝。
尤其他还如此年轻,还只练剑一月,练的还只是蓉儿指导的基础剑式及越女剑……
若以这种势头成长下去,这小子的未来,恐怕还不是“五绝”能够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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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7章 17,一年之约!
第17章 17,一年之约!
虽然心中已对陆沉改观,甚至对他武学天赋有了那么一丝欣赏,但黄药师性子本就古怪别扭,又出于老父亲的微妙心态,还是横竖看陆沉不顺眼。
尤其瞧着女儿那得意模样,再想想此前女儿对陆沉的诸般维护推崇,黄药师心中愈发不爽利,干脆对黄蓉说道:
“蓉儿,你偷跑出来已有一月,是时候跟爹爹回家了。”
“回家?我不要!”
黄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蓉儿还要带陆沉挑战各地名家,扬名立万呢。”
黄药师淡淡道:
“江湖险恶,人心莫测。蓉儿你从未独自行走江湖,还要带一个初学乍练的小年轻,去踩各地名家颜面,可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说不得月黑风高之时,某个被你们踩了脸面的所谓名家,就带上几十号蒙面人,石灰粉、渔网、暗青子一并招呼过来,害你们性命了。”
黄蓉嘻嘻一笑:
“爹爹你是否太小看蓉儿啦?我这么机灵,谁能暗算到我头上呀!”
黄药师摇摇头:
“无论如何,你必须随爹爹回家。”
身为老父亲,怎么可能放任自家宝贝女儿,跟着一个血气方刚的臭小子满江湖乱跑!
见黄药师态度坚决,黄蓉换了种方式,摇着他胳膊撒娇:
“爹爹你若不放心蓉儿,不如随我们一起行走江湖?路上也正好可以指点陆沉一二。”
所以你这是怎都不肯与那小子分开喽?
居然还想我给他做随身侍卫兼武术教师!
黄药师心中恼极,又避开黄蓉视线,冷眼瞪了陆沉一眼。
“……”
陆沉一脸无辜。
黄蓉还在求情:
“爹爹,你若执意要带我回家也行,将陆沉也带回去呀,你收他做关门弟子,亲自教他武功,他一定可以将桃岛一脉发扬光大……”
我门下已无弟子,你又是我独女,收他做关门弟子,以后好把家业也一并传给他是吧?
见女儿一味维护陆沉,黄药师心中邪火直冒,但有过黄蓉负气出走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由着性子发作,不然再惹恼蓉儿怎办?
他总不能把蓉儿打断腿关起来,再一天到晚看着她吧?
逮着机会,她怕是还要偷跑。
动念之间,黄药师已有了主意:
“蓉儿,你既如此看重陆沉,那为父便与你打个赌如何?”
“打赌?”黄蓉眨眨眼:“打什么赌?”
“为父两个逆徒你是知道的。”
黄药师淡淡道:
“就赌陆沉一年之内,找到为父那两个逆徒,将他们擒拿回来,并带回他们盗走的东西。若他能做到,为父便依你之言,收他做关门弟子。如若不能……”
黄蓉嘟了嘟小嘴,不满道:
“爹爹你这赌约太不公平!你那两个逆徒,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短短一年时间,陆沉怕连他们的踪迹都寻不到。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你教出来的徒弟,武功之高,连全真七子都未必奈何得了他们,陆沉天赋再惊人,也还需要时间成长,短短一年,哪怕侥幸找到他们,又如何能擒回他们?”
黄药师淡淡道:
“想做我黄药师的关门弟子,自要能人所不能。这点小小的考验都不敢接受,怎配继承我桃岛衣钵?”
听父女两个说到这里时,陆沉已经是一脸懵:
我是跟蓉儿很要好,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约定,可我真没想过要做你弟子啊!
黄老师傅你性子偏激执拗,情绪太不稳定,又喜怒无常还喜欢迁怒,那令人闻名丧胆的打断腿之术,除了黑风双煞其余弟子无一幸免,我这双脚杆儿承受不住啊!
陆沉心里吐槽着,可看看一力维护自己的蓉儿,想想剑术是她一手启蒙,“剑一”也是得她悉心教导才得以解锁悟出,还有日常吃穿用度,全都是蓉儿一手操办,再想想她提议黄药师收自己做关门弟子时,眼里那满满的期盼,终究还是上前一步,对着黄药师拱手道:
“黄前辈,这赌约,晚辈愿接。”
黄蓉急道:
“陆沉你别上当,我爹爹这赌约对你根本不公平……”
陆沉笑了笑:
“蓉儿放心,我有把握。”
首先,他知道梅超风躲在哪,不必撞运气到处寻人。
其二,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奇遇,增加功力,一年时间,甚至无需一年,就够他将功力提升到足以对抗梅超风的境界。
第三,他悟出“剑一”,虽不敢自夸已然“悟道”,却也触及剑理,每天都有新的感悟冒出来,剑术修为也正处在一个狂飙突进的阶段,这七日与黄蓉对练时的神速进步便是明证。
以他这种提升速度,只要功力足以对抗梅超风,再配上剑术,将之生擒活捉并非无望。
陆沉心中有底,自然敢应下黄药师的赌约——答应蓉儿的事情,他要做到,蓉儿的期盼,他也要做到!
见陆沉还真敢应下这赌约,黄药师再看他,倒也稍微顺眼了一些。
“你倒有几分胆气。既如此,老夫便与你立约,一年之内,找到黑风双煞陈玄风、梅超风,将他们擒回桃岛。事成,你便是我黄药师关门弟子。若不成……你也不必去桃岛了。”
“啊?”黄蓉一呆:“爹爹你的意思是,找陈玄风、梅超风之事,都由他一个人做?”
黄药师道:“不是他一个人做,难道蓉儿你还想陪他一起去做?”
“可是……”
“没有可是。你便随爹爹回桃岛上等着,他若真如你看重他一般看重你,自会竭尽所能完成赌约。”
“爹爹你好狡猾!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他不仅武功初学乍练,还没有任何江湖经验……”
“你也没有江湖经验,还是女儿家,年纪还比他小,不也一个人出来闯荡了?”
“可蓉儿机灵呀!”
“所以陆沉很笨?”
“他呃,陆沉他不是笨不笨的问题,他是那种……”
他是天外来客,根本不了解我们这方天地好不好?
可她已和陆沉约定过,要帮他保守“天外来客”的秘密,即使面对爹爹,她也不愿说出来。
“他是那种什么?”
“总之跟你说不清啦!”
黄蓉鼓着粉嫩脸颊,气乎乎地背过身去,不理黄药师。
跟为父说不清?
我看蓉儿你就只是不想与他分开!
黄药师也不揭穿女儿心思,只看着陆沉说道:
“独自完成赌约,可有问题?”
陆沉当然也不想与蓉儿分开。
然而他现在的本事,还不足以违抗黄药师的意志,再说他如今也算是有了几分安身立命的本事,独自行走江湖又有何惧?
当下沉声应道:
“没有问题。这赌约,晚辈可独自完成。”
黄蓉其实也知道,爹爹性子执拗,一旦真正下定决心,她便是撒娇耍赖,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这赌约,已经是因自己这趟负气出走,让爹爹网开一面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任陆沉独自去做那么危险的任务,老爹这赌约既然如此不公,那就休怪她耍招了。
当然硬顶也不是办法,须得徐徐图之……
略一思索,心里有了主意,黄蓉转回去看着黄药师,一脸认真地说道:
“爹爹,你若想带我回去,便须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容我再教他十天!”
黄蓉语气坚决:
“还要许我将落英剑法、玉箫剑法教给他!若你不答应,除非把我腿打断,否则休想带我回去。”
(本章完)
第18章 18,黄药师的考校
第18章 18,黄药师的考校
黄药师深知女儿性子,表面看起来古灵精怪,嘻嘻哈哈活泼俏皮,实则内心极有主意,性子也与他一般倔强执拗,否则这次也不至于一气之下,独自驾船出走,因此他也不愿太过逼迫。
再者考虑到如果陆沉真侥幸找到了陈玄风、梅超风,又真侥幸有了擒拿二人的能力,还真得用桃岛武功才算合适——黄药师的弟子,再是忤逆不孝,也不能败在别派武功手上。
当下略一沉吟,缓缓说道:
“许你教他落英剑法,玉箫剑法却是不成。”
“落英剑法”乃是黄药师少年时用过的武功,如今早已融汇数门其它剑法,化为“落英神剑掌”,因此“落英剑法”已不算桃岛核心绝学,教给陆沉也没什么。
但玉箫剑法则不同。
这是黄药师自创的得意绝学之一,陆沉尚未完成赌约,拜入桃岛门下,自然不能传给他。
然而这结果早在黄蓉预料之中,这本就是她以退为进的策略,当即作出一副不满的模样,嘟着小嘴说道:
“爹爹你太苛刻啦,赌约已经那么难了,你还只允我教他一门剑法……哼,玉箫剑法不许我传,那教他轻功总可以了吧?”
见女儿一副你不答应,我便不与你干休的样子,黄药师沉吟一二,颔首应允:
“可。”
以他脾气,之所以如此好说话,除了不愿跟女儿再起冲突之外,还因为陆沉的旷世天赋,以及那首歌展现出的气魄,是真让他有些欣赏。
如若不然,他又怎会与黄蓉、陆沉立下这虽然极难,但终究有一丝可能的赌约?
不是什么人,都配得到他东邪一诺的。
见计策得逞,黄蓉自不会再与父亲“剑拔弩张”,又拉起黄药师胳膊,笑嘻嘻说道:
“爹爹吃饭没?”
“没有。”
“那我去给爹爹做碗蛋炒饭?”
黄药师看看石桌上那丰盛晚餐的残局,想想女儿对陆沉的一力维护,心里又是好一阵抑郁:
给陆沉这小子就做大餐,给老父亲的就只有蛋炒饭,虽然蓉儿的蛋炒饭也是一绝,但和大餐比起来,还是思之断人肠……
女儿这就要留不住了吗?
心里抑郁时,黄蓉已经招呼陆沉收拾桌子,待得树下石桌收拾干净,她又去厨房给黄药师炒蛋炒饭,叫陆沉陪父亲说话。
陆沉请黄药师在石桌边落座,又给他泡了杯清茶。
黄药师面沉如水,饮了口茶,见陆沉侍立一旁,淡淡道:
“方才的歌声不是很大气么?敢与帝王平起平坐,富贵如云奈你何?怎么,在我面前,就不敢平起平坐了?”
黄药师都这么说了,陆沉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即一屁股结结实实坐到黄药师左侧的椅子上,对黄药师说道:
“前辈是蓉儿父亲,蓉儿对我有大恩,晚辈当然不能对前辈失礼。”
黄药师眼皮一抬,见他坐得四平八稳,毫无拘谨惶恐之态,心里反而觉着此子气魄还算合他脾味,当下又饮了口茶,淡淡道:
“你方才那一剑,叫什么名堂?”
“剑一,白虹贯日。”
“白虹贯日?”黄药师又正眼看了陆沉一眼,“你可知‘白虹贯日’的出处?”
陆沉道:“聂政刺韩傀,白虹贯日;荆轲白虹贯日,太子惧之。”
黄药师颔首:“难怪敢唱与帝王平起平坐。你读过书?”
“读过一些。”
“可懂诗词?”
“不会作诗,只会背诵。”
“可懂术算?”
“懂一点。”
“天文地理?”
“略懂。”
“可会乐器?”
“会一种西洋打击乐器。”
“……”
大宋海贸发达,以黄药师的知识量,当然知道南洋乃至西洋诸国,不过还真没听说过什么“西洋打击乐器”。
但他素来自负,自不会在小辈面前露怯,当即略过不提,又问:
“农田水利、兵法战略、机关阵法……可懂?”
“这个……稍微懂一点点。”
他好歹两世都生长在信息科技时代,前世还是双一流大学毕业,虽然不可能面面俱到、样样精通,但知识面之广,也是古人无法想象的。
黄药师却不会听信陆沉的空口白话,不动声色开始考校,从文学到乐理,从天文到军事,从农田水利到机关之道,各种话题不断抛出来,然后陆沉的答复就让他感觉很复杂。
从陆沉言辞听来,他并非出身书香门第。
黄药师以文人士大夫的说话方式,稍微引经据典掉了掉书袋,陆沉就半懂不懂,措辞也没有半点书香士子的优雅,可他又真的懂得很多诗词,哪怕不会作诗也会吟,还能说出许多诗词的时代背景,历史典故。
而其它各方面,如术数、天文、军事,乃至农田水利、冶金炼铁等,陆沉居然也都有所涉猎,尽管多半深度不够,但论及广博,连黄药师都不禁暗自点头。
还有一些以黄药师的见识,都闻所未闻的新奇观点,乍听让人觉着荒诞不经,可细思却又似深藏道理,发人深省。
这就让黄药师感觉很古怪了。
大宋虽然文明昌盛,可再是文明,知识也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尤其如此广博的知识,非藏书极丰、传承悠久的书香门第出身,基本不可能有机会涉猎。
甚至不少发人深省的新奇观点,当世都未必有人知晓,也就黄药师脑子够用,懂得够多,理解能力跟得上,等闲士大夫怕是听都听不懂,只会一味斥之为天方夜谭、歪理邪说。
若说是靠岁月不断积累,陆沉却又太年轻了些。
所以这小子究竟是哪来的怪胎?
怎会懂得这么多?
黄药师还想再考校他一阵,但黄蓉已炒好了蛋炒饭,配上两个时鲜小菜,用托盘端了过来。
已经有一个月没吃过女儿做的饭,尽管只是一碗简单的蛋炒饭,远比不上给陆沉做的大餐,可看着那金灿灿的米粒,嗅着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饭香,黄药师还是迅速抛开了那一点小小的怨念,拿起筷子,仪态优雅地吃了起来。
黄蓉坐在黄药师身边,手托粉颊,笑嘻嘻看了一阵父亲吃饭,见父亲吃得香甜,便拉起陆沉去到院中空地,要抓紧时间给他传授武功。
“不算今晚,十日之后,你就要独自行江湖了。”
黄蓉语气听起来分外不舍,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还特意幽怨不岔地瞥了父亲一眼,黄药师假装没看到,一味优雅干饭。
黄蓉轻哼一声,继续对陆沉说道:
“现在我便教你行走江湖第一课。陆沉你觉得,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陆沉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一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武功高,能打?”
“是跑得快啦!”
黄蓉背着双手,一本正经: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要跑,打得过但可能付出惨痛代价也要跑,被多人围攻更得会跑,先带着敌人遛圈子,把敌人分散开来,再找准机会各个击破。总之……只要跑得快,危险便追不上你。”
陆沉颔首赞同:
“不错,行走江湖,安全第一,跑得快最重要了。”
黄药师听了,虽然轻哼一声,倒也没有出言反驳——他武功大成之后,固然就再也不用跑了,但谁还不曾弱小过呢?他少年初出江湖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甚至黄蓉这番话,都是他教的。毕竟没有哪个老父亲,愿意看到自家女儿动不动与人拼命,自然要教女儿打不过赶紧溜之大吉了。
黄蓉继续说着:
“所以,我现在便要教你轻功。先教你提纵之术,方便上树翻墙,高来高去。你先试试双膝微曲,提气丹田,待觉真气上升,便放松肌骨,存想玉枕穴间,纵身上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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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9章 19,天才的修行
第19章 19,天才的修行
陆沉跟着黄蓉学武一月,虽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练剑,但即便只是自外而内修炼真气,无需打坐,经脉穴窍的知识也是要懂的。
因此早在练出内力之前,黄蓉便已将这些基础知识教给了他。
此时他按照黄蓉指点运转真气,两脚一蹬地,顿时纵起五尺多高。
这原地纵跃的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他前世最强的篮球运动员了,即使在这一世的“主世界”,也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当然在轻功高手眼里,五尺多的纵跃高度还远不够看。
但也没办法,陆沉毕竟功力浅薄,只够支撑他跳起这么高。
学会原地提纵之后,黄蓉又教他如何提升奔行速度,如何在奔行之中呼吸吐纳,使真气消耗大幅降低,以及如何在飞奔之时突然纵跃、疾停、转折等等轻功决窍。
种种看似零零散散的运用法门,其实已经是桃岛的上乘轻功了。
陆沉既已练出真气,学习运用法门自然极快。
不过小半个时辰,他已经能一步掠出丈许,且飞掠奔行之时,纵跃、疾停、转折无不如意,身姿还颇为潇洒飘逸,很是得了几分桃岛轻功神韵。
有黄蓉传授的呼吸法降低真气消耗,他尚且微薄的真气也可支撑许久,感觉一口气奔行个把钟头,都不会耗尽真气与体力。
教会陆沉轻功,黄蓉叫他继续修炼,自己则去主屋给黄药师收拾了一间卧室,又乖巧地请老爹进屋休息。
黄药师见女儿将自己安排到主屋,与她的卧房之间只隔着一间静室,这么近的距离,她已没有瞒过他耳目,趁夜偷溜的可能。
黄老师傅就此认为,女儿在为陆沉争取到不错的条件后,已经认了他的安排,愿乖乖随他回桃岛等陆沉完成赌约,当即老怀大慰,自去卧房打坐休息。
当然,即便打坐,他也还是分出几分注意,关注小院里的动静,免得蓉儿跟他使诈。
黄蓉并没有使诈。
反正老爹到来的这头一个晚上,她并没有任何异动,早早就洗漱一番,回房休息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陆沉独自苦练轻功的衣袂破风声,直至午夜。
黄药师本以为,这是陆沉为了给他留一个好印象,才会用功至午夜。
可没想到,次日天还未亮,院子里,又响起了长剑破空的风声。
等到黄蓉打着呵欠出来,天光已经大亮。
黄药师正站在主屋檐下,负手看着全神贯注练着刺剑式,将这一最基础的招式演练了几百上千遍,却浑无半点枯燥厌烦之色的陆沉,对黄蓉说道:
“他每天都是这么练的?”
黄蓉也和父亲一样背着双手,看着陆沉,小脸上满是骄傲:
“对呀,每日都是练到午夜,次日五更便起来接着练,自与我相识以来,日日如此,风雨无阻,从无懈怠。”
黄药师皱眉道:
“那他岂不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你也未教他内功,单是这般苦练外功,不怕把自己练废?”
黄蓉笑道:
“陆沉他天赋异禀,恢复过人,无论再怎么疲惫,睡上两三个时辰,就能彻底恢复过来。蓉儿开始也不信的,担心会有什么隐患,以内力仔细查探一番,才知他是真的彻底恢复,未有留下半点暗伤隐患呢。”
黄药师小有讶异:
“这倒真是天赋异禀了。”
不过以华夏之大,自古以来,便有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天生神力者有之,天生百脉俱通者有之,天生智慧过人者亦有之。
陆沉这种异于常人的恢复力,黄药师虽未曾听闻过,可出现一例倒也并不出奇。
但再是天赋异禀,恢复惊人,如此持之以恒地苦修,也需要过人的心志毅力支撑。
黄药师自己练武远远称不上专注,女儿也有他这毛病,但他并不反感勤修苦练之人,甚至还一度期盼女儿练武能够专注刻苦一点。
只可惜女儿性子实在太随他,怎都无法纠正。
他又舍不得对女儿太过严苛,便也只能听之任之,以至蓉儿明明天资过人,悟性、根骨都不比当年的林朝英女侠逊色,又有他这五绝宗师亲自教导,武功却只能算是一般般。
而陆沉,既天赋绝世,又如此专注勤奋,若一直保持这势头,恐怕三十岁不到,就有可能跻身五绝。
并且他还不是单纯的武痴,学问才情也相当不错……
黄药师看一眼身边的黄蓉,见女儿唇角含笑,目不转睛瞧着陆沉练剑,灵动明眸之中满是骄傲期许,心中不禁又腾起一股邪火,索性拂袖进屋,来个眼不见为净。
见老父亲又无缘无故发脾气,黄蓉唇角上扬,冲他背影扮个鬼脸,蹦蹦跳跳进西厢做早餐去了。
吃过早餐,她检验了一番陆沉轻功,便开始传他“落英剑法”。
陆沉对此相当期待——解锁“剑一”之后,想要继续解锁“诛仙剑意”第二层,有两个前置条件。一是再练成两门超凡剑术,二是将“剑一”掌控自如。
掌控“剑一”,只需不断感悟剑意烙印,并不停练习,提升熟练度即可,迟早能够收发随心,驾驭自如。
但超凡剑术就不是那么容易学到的了。
武林之中,门户之见颇深,各门各派都有不许武功外流的门规。
除了越女剑这样的大路货剑术,似“落英剑法”这等高深剑术,不磕头拜师,加入门派,根本没机会学到——连越女剑都是靠蓉儿了大价钱才学到,至于拜师或是加入门派,那也得人家愿意收。
没点机缘,或是恰好得明师青睐,一般人就算找到山门,都未必拜得进去。并且陆沉他还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无根无底的黑户,想正常拜师学武,连个保人都没有……
现在却是托蓉儿的福,直接就能学“落英剑法”这种高端剑术,解锁“剑二”的第一个前置条件“两门超凡剑术”,很快就能达成一半了。
作为桃岛核心绝学“落英神剑掌”最主要的前身剑法之一,“落英剑法”招式精妙繁复,虚虚实实,变化莫测,比起大路货越女剑法要难上太多。
此前陆沉学越女剑法,一个上午只能学会三招。
但自从悟出“剑一”,触及剑道至理,他剑术悟性也开始狂飙突进,学起更加精妙繁复的落英剑法来,居然比学越女剑更快,只一个白天,就已学会了小半套落英剑法。
晚上他自行练习已学会的小半套招式,黄药师坐在石桌上,一边与黄蓉下棋,一边偶尔关注几眼,看了一阵,眼中渐渐浮出惊异。
陆沉初练落英剑法时,跟所有初学者一样,一招一式依葫芦画瓢,中规中矩毫不出彩。
可练了几趟,他的剑法,便渐渐生出灵性,原本中规中矩的剑法,竟仿佛活了过来,予人一种挥洒自如,潇洒肆意之感。
而以黄药师的性情,这“挥洒自如、潇洒肆意”,正是桃岛武功的精髓。
黄药师还真没想到,陆沉初学乍练,剑法招式都只学会了小半,也才练了几趟而已,居然这么快就摸到了桃岛武功的神韵!
“这就是剑术奇才么?”
陆沉此时展现出来的剑术天份,以黄药师的眼界,都觉前所未见,心中不禁暗暗为之惊叹。
想想陆沉那“敢与帝王平起平坐,富贵如云奈我何”的气魄,再瞧瞧他这剑术天赋,以及用剑时那份潇洒肆意,黄药师甚至忍不住想:
此子,或许是天生的桃岛门徒?
之后又过两日,陆沉学全了整套落英剑法,本想与黄蓉对练试招,但黄蓉坚决不干——
陆沉只用越女剑法,就能与她拼到三百招开外,如今轻功也学了,落英剑法也会了,真要再跟他对练,她那“对陆沉不败”的金身,岂不是就要破掉了?
这可万万不成。
于是黄蓉便撒娇求老父亲下场指教陆沉。
黄药师这三天来,其实早已见猎心喜。只是他性子别扭,又自矜身份,哪怕再是欣赏陆沉的剑术天赋,也忍着没有下场亲自指教他。
此时女儿撒娇央求,他正好就坡下驴,故作沉吟一阵,作出一副拗不过女儿的姿态,接过女儿双手奉来的木剑,起身去到了陆沉面前。
(本章完)
第20章 20,蓉儿夜奔
第20章 20,蓉儿夜奔
“请黄前辈赐教!”
陆沉行了个剑礼,身形一动,倏忽突至黄药师面前,木剑连环刺向黄药师。
面对黄药师这位射雕世界武功最高的几人之一,他可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出手就是“落英剑法”中最精妙的杀招,连刺之势直如疾风骤雨,一剑快过一剑。
量虽微薄但质地极之精纯凝炼的真气贯注之下,明明只是木剑,却刺出了真剑破空似的尖锐咻咻声。
黄药师一手背负,悠然伫立,毫无烟火气地随手挥剑,只以剑脊拍打截击,就轻轻松松将陆沉连环快攻尽数化解。
陆沉对此早有预料,毫不气馁,脚步连踏,绕着黄药师快速游走,手肘弹抖,手腕轻颤,木剑嗤嗤有声,或刺或削,或点或挑,连绵攻向黄药师,招式或三虚一实,又或五虚一实,虚实之间又可随时转化,变幻莫测。
以落英剑法攻黄药师,无异班门弄斧。
黄药师不仅双脚伫立原地纹丝不动,就连转身、侧身之类的动作都没有,单手运剑,随意挥洒,便可轻松化解陆沉来自各个方位的剑招。
哪怕陆沉游走至他背后,黄药师亦仿佛脑后生眼,头也不回便反手破掉陆沉剑招。
即便如此,黄药师心中却仍然颇为满意。
陆沉学落英剑法也不过三天,就已能在实战之中运用自如,招式也不像一般初学者一样呆板,按部就班地从第一招依序打到最后一招,而是依时依势随心变化。
甚至不受固有招式拘泥,一招使到一半,察觉情况不对,竟可瞬间接上更适应当下情况的另一招下半招。
这等实战应对的灵性,可以说已经得了几分“运用之妙”。
须知武功之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任何武功,招式、心法都可以教,唯独如何运用几乎没法教。
同一套武功,有人能信手拈来、随心所欲,化腐朽为神奇,连武林与民间都广为流传的“太祖长拳”都能打出惊人威力。
有人则只能一板一眼,老老实实施展招式,甚至连运用时机都未必能把握精准。两者展现出来的威力,堪称天差地别。
而这,正是天才与庸才的区别。
天才能把武功用出灵性,天马行空不受拘泥;庸才就只会依葫芦画瓢,不敢也没能力作出丝毫逾越。
陆沉无疑正是剑术方面的旷世奇才。
黄药师甚至忍不住想,倘若陆沉早生数十年,与他同处一个时代,又自幼得明师指教,那么当初华山论剑,“天下第一”究竟会落谁家,只怕还是未知之数。
斗得数十招,待陆沉转至正面,一直处于守势的黄药师剑势忽地一变,蓦地展开反攻。
一时间,陆沉只觉自己眼前尽是虚虚实实、难以分辨的模糊剑影,更有凛凛剑风扑面而来,直令他浑身冰冷,眉心刺痛,毫毛倒竖。
这等凌厉攻势,陆沉莫说拆解,连招架都没法儿招架,以步法竭力闪避同时奋力格挡了几剑,手中忽地一轻,木剑已被黄药师一剑挑飞,咽喉亦被木剑指住。
“前辈高明,晚辈佩服!”
陆沉由衷说道。
轻松击败这么一个小辈,对方纵然再是佩服,黄药师也不至于得意,微一颔首,淡然说道:
“剑法太粗疏,火候太浅薄,还需勤力苦练。另外,你那一招‘白虹贯日’固然厉害,却也有着不小破绽,又是直来直去的一刺,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说破你剑招,至少躲过去绝无问题。
“你切不可仗着有此一剑,便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当思如何以普通剑招创造时机,于电光火石间施展那式绝剑,令敌人避无可避。”
陆沉感激点头:
“多谢前辈指教!”
“嗯。”
黄药师淡淡嗯了一声,把木剑抛还给黄蓉,又回树下石桌那边喝茶去了。
陆沉则静立思索一阵与黄药师交手时,尤其是黄药师反击之时展现的剑术,不久便若有所悟般点了点头,又拉开架势练了起来。
这一次,他剑术很快又衍生出新的变化,比此前更具灵性,剑影闪处,直如桃林之中狂风乍起,漫天都是缤纷落英,令人眼缭乱、目不暇给。
黄药师眼角微微一跳,万没想到,陆沉居然这么快就有所感悟,落英剑法造诣又上一层,心中惊叹之余,也忍不住偶尔开口,出言点拨一二。
黄药师的武学见解,比起黄蓉自是高了不知多少,纵是随口点拨一言,也皆是发人深省的剑术精髓。
陆沉每得点拨,总会停下来思忖一二,待再次开练时,剑术又能有肉眼可见的提升。
这等恐怖悟性,令黄药师越看他越是顺眼,但不经意间瞥见黄蓉手托香腮,笑吟吟瞧着陆沉的骄傲模样,黄老师傅心里又不爽了。
这小子天赋惊人,还心志坚毅,文武双全,长相也不赖,分明就是个大祸害!
越看越是不爽,黄老师傅别扭性子发作,又瞪了陆沉一眼,冷哼一声,起身回屋去了,直叫陆沉满头雾水,莫明其妙,一脸疑惑探究地看向黄蓉。
深悉老父亲性子的黄蓉却只吐了吐舌尖,冲黄药师背影扮了个鬼脸,便当作无事发生,给了陆沉一个大大的笑脸,示意他不必多心,继续练剑。
黄老师傅别扭性子虽然时不时发作一番,但接下来几天,还是雷打不动观看陆沉练剑。
黄蓉这几天也乖乖侍奉老父亲,拿出全部功力,给黄药师做他最喜爱的佳肴,还每天都陪黄药师喝上几盅绍兴黄酒。
女儿如此乖巧孝顺,黄药师自是老怀大慰,以至她稍一恳求,黄老师傅便会再次下场指教陆沉,对练之时亦会开口指点陆沉运用之妙。
这武功运用之妙,对庸人来说,手把手都教不会,可对陆沉这等天才,随口一语,便能令他豁然开朗,实战运用再次提升。
于是几天下来,陆沉剑术狂飙突进,一天一个新台阶。
当黄药师将功力压制到与他相当,他甚至能与黄药师斗上四五十招方才落败,如此神速进境,叫已相信他学剑不过月余的黄药师都深受震撼。
不知不觉,已至第八天夜里。
这天陆沉又苦练至午夜,刚刚冲洗一番回屋躺下,还没进入梦乡,便听门栓轻轻一动,跟着房门又传出吱呀一声轻响。
陆沉坐起来一看,就见房门倏地打开一线,跟着一身劲装短打,手里拎个包裹的黄蓉,便自门缝里溜了进来。
“蓉儿?”陆沉愕然:“你这是?”
“嘘!”黄蓉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来到陆沉榻前,抓起搭在床头架上的衣裳抛给他,压低声音说道:“快,穿衣服,准备走了!”
“走?”陆沉无语:“黄前辈还在这儿……”
“没事。我最清楚爹爹的武功,他每到这个时辰,都会陷入最深层的入定,两刻钟内,除非有人接近到他身边十步,否则他便不会对外界之事有任何反应。”
黄蓉小脸红扑扑,眼睛亮闪闪的,眼里既有激动,又有得意:
“这几天我一直在用轻敌之策麻痹他,让他以为我已乖乖认命,要跟他回桃岛。头几晚爹爹他还不曾深层入定,一直在暗中留意,但见我这么乖,自前晚起,他就彻底放松了警惕,放心入定。我又等了两晚,直到今天才行动,一定能成功溜走。”
陆沉有些迟疑:“可我答应过黄前辈……”
“然而我并没真正答应他。再说他给你的任务简直要命,对你分明就极不公平,我就算答应了,也可以耍赖。反正我也不是大丈夫,只是爹爹的宝贝女儿。”
黄蓉理所当然地说着,又目光炯炯地瞧着他:
“我才是你的启蒙师傅,你究竟是听我爹爹的,还是听我的?”
那这就没得选了。
“我当然听你的。”
陆沉不再迟疑,麻利地穿好衣裳鞋袜,又把斗笠往头上一戴,提上黄蓉买给他的真剑,拎起装着换洗衣服的包裹,就已做好了跑路准备。
“走!你已经学会轻功,咱们可以在两刻钟内跑到曹娥江边,借水遁掩去我们踪迹,如此一来,父亲再厉害,短时间内也抓不到我们啦!”
黄蓉嘻嘻一笑,与陆沉出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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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姜还是老的辣!
第21章 21,姜还是老的辣!
两人一溜烟出了院子,施展轻功往城南方向奔去,直至远离小院,陆沉方才开口说道:
“蓉儿,我水性一般,在江河之中怕是游不动……”
黄蓉笑嘻嘻道:
“没关系,我教你几手水上功夫,你既有内力在身,很快就能学会。”
从父亲眼皮底下逃脱的刺激兴奋,令她像是只飞出樊笼的鸟儿,小脸红扑扑的,语气里满是轻快得意。
陆沉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全力施展轻功,紧跟黄蓉步伐。
“快快快,我们只有两刻钟。”
黄蓉迭声催促,见陆沉奔掠之速还是稍差了点,干脆伸手捉住他的手掌,牵着他飞奔。
握着她柔若无骨、清凉柔嫩的小手,瞧瞧她明丽无双、微泛红晕的俏脸,陆沉只觉心跳都快了几拍,呼吸也略有些急促——说来惭愧,陆沉两辈子都是母胎单身,上次牵女孩手,竟还得追溯到上辈子幼儿园时代。
蓉儿还真就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个如此亲近的女孩。
正思绪纷杂时,黄蓉回头嗔道:
“你怎地还越跑越慢了?”
却是突然发现他身子好像变沉了些,牵着他跑反而比之前更慢了。
陆沉回过神来,知是自己方才心思浮动,轻身法门运转不畅,拖累了蓉儿,连忙压下杂念,专注催动真气,运转轻功身法,这才叫蓉儿满意一笑,继续牵着他飞掠不停。
很快两人就跑出了府城,又一路望南向着曹娥江飞奔,终在两刻钟内赶到了曹娥江边。
黄蓉脱下鞋袜,露出一双晶莹白嫩的玲珑小脚,她将鞋袜塞进包裹中,又对陆沉说道:
“你水性不佳,身上别穿太多,免得累赘。”
“好。”
陆沉点头,见黄蓉背过身去,麻利地脱掉衣裳鞋子,身上只着一条四角短裤——他穿不惯这世界的内裤,这短裤还是自“主世界”穿过来的,月余来每天都要洗一水,都快破了。
看着他一身精悍结实的肌肉,黄蓉小脸又微泛红晕,赶紧别过视线望向一旁,口中叮嘱:
“先拿冷水拍拍脉门、胸口。不然刚才跑得浑身发热,突然给冷水一激,容易抽筋岔气。”
陆沉依言行事,把衣裳鞋子塞进包裹,又俯身抄起江水拍打脉门、心口。
黄蓉也赤着脚儿踏进江水中,先蹲下来把身子缓缓浸进江水,把浑身衣物都浸了个通透,待得适应了江水清冷,她又开始教陆沉如何在水中呼吸吐纳,手脚如何随着呼吸吐纳的节奏运劲发力。
陆沉一一记下,依黄蓉教导在浅水稍微演练一阵,感觉游动起来果然轻松省力了许多。
“好了,赶紧下水吧。”
说着,黄蓉把陆沉的包裹和长剑也拿过来,将两个包裹挂到剑上,双手将剑横举过顶,轻轻往水里一扑,手都不用,就用两只脚儿拍打着江水,便快速向着下游游去:
“陆沉快跟上。”
陆沉深吸口气,扑进水里,手脚并用,保持呼吸吐纳节奏,追着蓉儿游去。
黄蓉两手高举挂着包裹的长剑,像条灵动的人鱼,在前飞快游着,不时回头瞧一眼陆沉,见他紧紧跟着自己,泳姿虽算不上游刃有余,但也比当初只能在海里胡乱扑腾要好上太多,不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陆沉回了个笑脸,熟悉黄蓉教的游泳技巧后,渐渐加快速度,与她并驾齐驱。
两人顺流而下数里,来到一处河湾,见有一条溪流从河湾一侧的山林中淌出,汇入江中,黄蓉道声:“跟我来!”朝着那溪口游去。
陆沉随她游进河湾溪口,又继续溯溪而上,不觉溪水渐浅,已只能没过黄蓉腰肢。
黄蓉站直身子,也不上岸,直接涉着溪水继续上行。
陆沉知道她的用意,在溪中涉水而行,便不会在两畔溪岸留下任何痕迹,暗赞一声她心细,接过她提了一路的长剑与包裹,与她并肩而行。
溯溪上行数里,渐渐深入山林,溪水已浅得只能没至小腿中段,恰逢溪岸一侧有一山洞,黄蓉便一指那山洞,笑道:
“今晚就去那里歇着,再在此地躲上几天,咱们就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啦!”
陆沉笑着点头,上到岸边,去那山洞中观望一阵,见山洞不深,内部空间也不大,但尚算干净,便招呼黄蓉进去换衣裳。
之后两人轮流换好衣裳,把湿衣裳拎干了挂在洞外小树上吹着,也不生火,就坐在洞口月光下说话。
“黑风双煞销声匿迹多年,咱们该上哪儿去找他们?”
黄蓉两手托腮,嘟着小嘴,有点发愁。
陆沉想了想,说道:
“蓉儿放心,我能找到他们。”
黄蓉诧异道: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陆沉微笑颔首:
“知道。”
黄蓉小嘴微张,本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可想想他“从天而降”的奇迹,以及那不可思议的剑术进境,决定无条件相信他,便只问道:
“接下来我们该往哪儿走?”
陆沉毫不犹豫:
“先去襄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如今虽然剑术大进,但功力尚浅,还得想办法提升功力,剑术、功力齐头并进,方有与梅超风这等一流高手较量的本钱。
商量好了去向,见黄蓉打起了哈欠,陆沉便叫她进洞休憩,自己在外守夜。
待黄蓉进了山洞,陆沉独坐洞口,横剑膝头,闭上双眼,想要感悟一番“剑一”烙印。
他平时练功极为专注,无论修练剑术还是感悟剑意,都能瞬间进入状态。
可今天却大是不同。
眼睛刚一闭上,脑海之中,便不由自主浮出黄蓉牵着他手掌时,那柔嫩丝滑的感触,眼前也不时浮出她那双雪白晶莹的小脚,俏皮踢弹水的情形。
那双玲珑可爱的脚丫一踢一弹的,仿佛踢在了他心头,令他好一阵心浮气燥。
这一刻,他脑海之中,甚至响起了前世动物世界节目中,某位老师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春天到了……”
两世单身,抗性本就一般,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年纪,还是身强体壮气血旺盛的练武之人,真做不到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陆沉叹息一声,不敢在这种状态下感悟剑意,干脆起身去到洞外十几步处,找了个空地,拔出长剑,练起了剑法。
身体一动起来,倒是很快就压下杂念,进入了状态。
只是当他练了一阵,忽觉周围好像有什么不对,眼角余光朝着那直觉中感觉不对的方位看去,顿时心中一惊。
就见离他不过十步处,一道高瘦的青袍身影,正背负双手,静静伫立在树冠间投映下来的斑驳月光中,晚风偶尔拂动那青袍衣角,予人一种那人随时可能乘风飞去的飘逸感。
看着这道即使伫立不动,亦给人飘逸之感的青袍身影,陆沉心中暗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收起长剑,对其拱手一礼:
“黄前辈。”
毫无疑问,青袍身影,正是黄药师。
(本章完)
第22章 22,第一滴血
第22章 22,第一滴血
黄药师面无表情,眼神清冷,瞥了陆沉一眼,又看向那山洞,淡淡问道:
“为何要出来?”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陆沉却知他意思,语气平静地答道:
“山洞太小,蓉儿还只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我却不能借此欺她。”
黄蓉琴棋书画、术算五行、奇门遁甲、机关阵法都懂一些,还是传奇厨师,相当全能,唯独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她至今还以为小孩子是从胳肢窝里钻出来的。
黄药师听他回答,冷哼一声:
“你倒是个正人君子。”
语气古怪,也不知是夸还是损。
而这种话陆沉显然不好接茬,只能沉默是金。
黄药师也不说话,只冷眼看着他,林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晚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夜虫鸣唱。
气氛有些僵。
黄药师的冷眼压力很大,但陆沉并无惧色,面容平静,不卑不亢,脊梁也挺得笔直。
沉默好一阵,黄药师再次开口:
“你可曾杀过人?”
陆沉摇头:
“不曾。”
黄药师冷笑:
“都不曾杀人见血,凭什么敢带着蓉儿闯荡江湖?就凭你那一剑?”
陆沉沉默一阵,缓缓回答,声音不大,语气却格外认真:
“就凭我那一剑!天下之间,除了五绝,面对我那一剑,没人能不付出代价。只要我还站着,就没人能伤到蓉儿。不仅如此……”
他正视黄药师,眼中满是沉着自信:
“最多半年,就连五绝,都不得不避我那一剑的锋芒!”
如今他的“剑一”,五绝若手持兵刃,还可将之轻松挡下,徒手硬接也最多吃点小亏。
但陆沉相信,只需半年,半年之后,在他“剑一”之前,纵是天下五绝,除了闪身躲避,亦再找不到其它办法。
黄药师哂然一笑:
“半年之后,五绝都须避你一剑锋芒?口气倒是不小!”
说话间,屈指一弹,将一枚黄豆弹入身侧林中。
林中传来一声闷哼,陆沉这才注意到,林子里面还有旁人。
是黄药师带来的人?
正猜测时,就听黄药师冷声道:
“滚过来!”
听这语气,陆沉已可确定,林中那人正是黄药师带来。
之前当是被制住了穴窍,此时被黄药师以“弹指神通”解了穴。
脚步声响起。
一个手提单刀,皮肤黝黑,面相凶狠,左颊有一道蜈蚣伤疤的中年汉子,自林中走了出来。
陆沉注意到,那汉子看向黄药师时,眼神之中满是惊惧,显然已在黄药师手上吃了不小的苦头。
黄药师背负双手,淡淡说道:
“此人名叫薛武,是曹娥江上的水匪头子,手上有数十条人命,功力远胜于你,一手‘泼风刀’亦有几分可观之处。杀了此人。且让我瞧瞧,你的剑,究竟够不够锋利。”
顿了顿,又看向薛武:
“打赢他,老夫便放你一条生路。”
水匪头子薛武眼睛一亮,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向陆沉的眼神变得凶狠嗜血,像是看一只待宰的肥羊。
陆沉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刚刚微一皱眉,薛武已一个箭步突至他面前,钢刀挥出一道雪亮光弧,斜斩陆沉颈项。
这一刀风声狞恶,势大力沉,显出其扎实的刀法功底。
陆沉长剑呛啷出鞘,横剑封铛,刀剑相交,爆出一记清悦的金铁交击声,迸出几点耀眼火星。
虽挡住这一刀,但薛武刀上内劲着实强过陆沉许多,一下就把陆沉长剑荡开一旁,一股震荡之力甚至顺着剑身蔓至剑柄,震得陆沉指掌发麻。
只这一下碰撞,陆沉便知黄药师所言不虚,这水匪头子的功力,着实远胜自己,当下借着反震之力飘然后退,令薛武荡开他长剑之后追加的一刀落到空处。
薛武也没指望一两刀就能砍杀陆沉,试出此子功力不及自己之后,一时精神大振,看到了求生的希望,施展“泼风刀法”全力抢攻,钢刀掀起凌厉风声,好像狂风席卷,向着陆沉连绵斩去。
面对这声势狞恶的快刀,陆沉面不改色,以身法辅以剑法与之游斗。
他虽才学几天桃岛轻功,但身法已颇得桃岛轻功神韵,挪移闪转之间不仅迅如风动,身姿还颇为潇洒飘逸。
以轻功暂避薛武刀法锋芒之时,他手中长剑亦不时以越女剑、落英剑寻隙反击,剑势时而如征战沙场般杀伐惨烈,时而若落英缤纷般绚烂灼目,每每都能迫得薛武攻势略滞。
薛武本想寻求刀剑碰撞,凭功力硬吃陆沉,将他长剑震飞轻松取胜。
奈何陆沉身法飘忽,剑术更是虚虚实实难以捉摸,始终不与他钢刀碰撞,以至薛武一口气抢攻十几招,除了最初那一次刀剑碰撞之外,刀来剑往之际竟再无二次碰撞,林中只有刀剑破空声响个不停。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薛武抢攻十数招未能得手,气势渐渐不复先前凌厉。
陆沉则依旧保持耐心,不急不燥与之游斗,剑术好似春风化雨,又如蜘蛛结网,一点点布下致命陷阱。
再斗数十招,薛武蓦然惊觉,自己好似陷入了蛛网的小虫,不知何时起,四面八方都是虚实难分、明灭不定的剑光。
他越是挣扎,那剑光织就的“蛛网”缠缚越紧,明明功力远胜对方,却始终有力无处使,不仅无法恃力压人,连试图反攻的搏命刀招,都时常因陆沉神来之笔般的一剑半途而止。
薛武越斗越是咬牙切齿,渐渐心浮气躁,乃至心中惶恐。
他想不通,以自己远胜对方的功力,以自己一手还算不错的刀法,为何会落到这般局面,心慌之下,他刀法不觉开始散乱。
见薛武刀势已乱,耐心“织网”的陆沉当即毫不客气地收网,几记虚招诱偏薛武长刀,令他露出致命破绽,再瞅准破绽倏地一刺。
噗嗤!
剑光一闪,利器入肉声中,剑尖已深深贯入薛武咽喉。
一剑得手,陆沉又毫不犹豫,瞬间拔剑后撤,避开了薛武最后濒死反扑的一刀。
薛武一刀落空,钢刀支地,一手紧捂着咽喉,却堵不住那泉涌的血浆。
他瞪大双眼,不甘地看着陆沉,喉中发出几声含糊的咕噜声,便一头扑倒在地,挣扎几下,没了气息。
陆沉挽了个剑,甩去剑尖上沾染的血滴,对着黄药师一礼,沉声道:
“前辈,此人武功太差,尚不配我动用绝剑。”
薛武功力是高过他。
但功力高低,并不代表强弱绝对。
尤其白兵械斗,在这低武世界,钢刀铁剑面前,五绝亦只是血肉之躯。
至于招式,薛武那一手“泼风刀”确实凌厉。
可陆沉已然吃透越女剑法、落英剑法,甚至已将这两门剑法练出了灵性与神韵,可以信手拈来,随意挥洒。
再说实战经验。
陆沉虽不像薛武一样,手上有数十条人命,可他跟黄药师对练过好几次,得了黄药师不少点拨,已能在黄药师将功力压制到与他相当的情况下,坚持四五十招不败。
这对练经验也是实战经验,并且还是比在江湖上与人厮杀更加宝贵的经验。
有此剑法,有此经验,区区一个水匪头子,哪怕功力在他之上,可只要不是武功碾压他,他就有取胜之机,甚至都不必施展“白虹贯日”。
黄药师看都没看伏尸在地的水匪头子一眼,只冷眼观察陆沉。
就见陆沉杀人之后,丝毫没有首次杀人的紧张慌乱,抑或嗜血兴奋,反而呼吸平稳,眼睛明亮,情绪亦是平静无波。
仔细观察一阵,确认陆沉并非强作镇定,黄药师冷冷道:
“照顾好蓉儿。若她有半点损伤,老夫必取你性命。”
说罢,朝山洞瞥了一眼,拎起薛武尸身,衣袍一动,飘然离去,转眼便隐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陆沉目送黄药师离去,心里也有些诧异自己杀人之后的平静。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乃是被“诛仙剑意”灰灰……不对,选中的男人,已算是经历过生死间的大恐怖。
这一世在“主世界”虽未亲身经历生死,却也看过不少令人震怖的新闻讯息,心志早已磨砺出来,首次杀人而面不改色,本就是应有之意。
自尸身上收回视线,又望向山洞,就见黄蓉自洞口走出,手里还提着一把匕首,显然是被陆沉与薛武交手时的动静惊醒,看清情况后藏身洞口,随时准备暗中发飞刀帮他。
“蓉儿,我赢了。”陆沉微微一笑:“你父亲不会抓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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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3章 23,受不得这委屈
第23章 23,受不得这委屈
看着陆沉的笑脸。
黄蓉抿了抿粉唇,忽地飞奔到他面前,又是担心又是嗔恼地说道:
“你这笨蛋,我爹来时,干嘛不第一时间叫醒我?非得逞强跟人白刃搏杀。你习武才一月出头,只跟人用木兵比武切磋过,从未真刀真剑搏命厮杀。刀剑无眼,万一给人砍上一刀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被砍中么?再说我的剑术,是蓉儿你一手教出来的,你对我,对你自己,总该有点信心吧?”
陆沉微笑着,凝视着她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江湖确实险恶。我若不展示出让黄前辈放心的能力,他又岂会许你伴我闯荡江湖?说不得就要捉你回去。我虽不惧独自行走江湖,但我心里,还是希望能与蓉儿同行的。”
“……”
黄蓉轻哼一声,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作出一副傲娇模样:
“你这家伙,净会哄我开心。”
陆沉点点头:
“嗯,我就愿哄你开心。”
两世母胎单身的陆沉,觉着自己今晚大约的确是开窍了。
“谁要你哄我呀?我又不是小孩子。”
黄蓉冲他扮了个俏皮可爱的鬼脸,又不满地吐槽起父亲:
“我爹爹真不像话,假装对我放松警惕,实则竟还在暗中盯着我。哼,跟女儿还耍这种心眼,亏我都没跟他计较前阵子在桃岛上吼我的事,这几天还对他那么好……”
陆沉哑然失笑,心说你不也是在跟他耍心眼么?
只是蓉小师傅的聪明机智,没斗过更加老辣狡猾的黄老师傅罢了。
黄蓉鼓着粉颊,两手叉着小腰,作嗔恼状:
“你在笑什么?”
陆沉摇头:“没笑什么。”
“你笑了,我都看到了。”
“嗯,我是高兴的笑。”
“无缘无故你又高兴什么?”
“一想到能和蓉儿你结伴闯荡江湖,我心里就高兴,止不住地想笑。”
“真的?”
“真的。”
“算你识相。”
黄蓉展颜一笑,又一把抓住他手掌,牵着他往山洞走去:
“生死搏杀一场,一定很累吧?别在外边吃风了,进去好好休息。”
“这个,山洞太小……”
“东邪门下不拘小节,爹爹都许你我同闯江湖了,你还扭捏什么?尽管放心进去休息,晚上我来守夜就是……”
这一晚,陆沉睡得格外香甜。
醒来时发现有些不对,坐起来一瞧,只见蓉儿拿他大腿当枕头,也睡得好生香甜。
往日这时间,他该起来练剑了,可看着蓉儿那甜美乖巧的睡相,他又不忍心破坏了这份美好,便静静坐着,看着她的俏脸,数了一阵她那长长翘翘的睫毛,便又躺回去,闭眼感悟起剑意烙印。
又不知过了多久,黄蓉长睫轻轻一颤,终于睡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枕着陆沉大腿,俏脸不禁微微一红,偷眼一瞧陆沉,见他还在“熟睡”,不由得俏皮地吐了吐舌尖,赶紧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出了山洞,迎着林间清新的晨风,舒舒服服抻了个懒腰,又去溪边洗了把脸,她方才冲着洞内叫道:
“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啦,该起来洗漱练功啦!”
已经感悟了一早上剑意烙印的陆沉睁眼坐起,看着山洞外,晨光中,那白衣翩翩的娇俏少女,脸上不禁浮出一抹灿然笑意。
……
既已得了黄药师许可,两人自不必再偷偷摸摸匿踪潜行,光明正大走大路北行而去。
赶路时正好修炼轻功,累了就停下稍歇,顺便修炼剑术。至夜晚,或在客栈驿馆投宿,或寻乡间民宅借宿,实在找不到宿处,寻个山野小庙也可,在河边溪畔扎营亦可。
两人皆有轻功在身,即使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赶路也是极快,只七八天功夫,两人便已行过长江,来到汉水之畔。
这天傍晚,两人在汉水之畔,一条汇入汉水的山溪边扎营。
没有找到现成的山洞,陆沉便伐取竹木,在离地丈许的大树横枝上搭建悬空木床。
当他用藤条捆扎竹木时,黄蓉就在溪边捕鱼捉虾,准备晚餐。
费半个多时辰,扎好了一张简陋的悬空木床,黄蓉也差不多准备好了晚餐,两人痛痛快快吃了一顿,又坐在溪边聊闲消食。
黄蓉脱去鞋袜,赤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玲珑脚丫,卷起裤管,露出两条笔直纤匀的雪白小腿,将双脚浸在清澈溪水中,惬意地踢弹着水。
陆沉坐在她身边,绘声绘色地讲着大闹天宫的故事,黄蓉听得眉飞色舞,听到孙悟空从老君炼丹炉里跳出来,一脚踹翻炼丹炉,把老君摔了个趔趄,又一路杀去灵霄宝殿,顿时激动地猛一踢小脚,哗地一声,掀起好大一片水,溅了陆沉一脸。
“……”
陆沉抹去脸上水,无语地看着黄蓉。
黄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尖,俏皮一笑,又摇着他胳膊催促: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啦,接着讲呀!”
陆沉清了清嗓子,继续讲了起来。
当听到孙悟空赌斗失败,被如来镇在五行山下,还贴了张佛帖,让他无法掀翻五行山跳出来,黄蓉情绪立刻变得低落,嘟着小嘴怏怏说道:
“这结局太没趣了!堂堂齐天大圣,居然落得这般下场,没意思没意思,陆沉你赶紧给我改个好结局。”
陆沉两手一摊:
“故事到这里就是这样子的,再说这也不是结局,后面还有……”
黄蓉皱着俏脸,很不开心:
“不行,后面的故事我听不下去啦,我可受不了这委屈,齐天大圣也受不了。陆沉你改不改?”
陆沉有些为难:
“这个……这段要是改了,后面的故事就……”
“你就改一改嘛……”
黄蓉双手摇着他胳膊撒起了娇。
那软软糯糯的甜美声音,沁人心脾的幽幽体香,以及抱着他胳膊摇晃时,那小荷初露的胸襟偶尔与小臂触碰时的奇妙触感,令陆沉浑身一激灵,体内好一阵气血翻沸,连忙说道:
“蓉儿别摇了,我这就改,让我想想……嗯,这时一个黑衣剑侠出现在五行山下,抬手挥出一道剑光,一下就把五行山劈作两半,齐天大圣大喜,冲天而起,对那黑衣剑侠笑道:承蒙搭救,不胜感激,你我不如一道反上天去,抢了玉帝老儿宝座,我做玉皇,你为道祖……”
“诶,那黑衣剑侠哪儿冒出来的?之前没有哎!”
“嗯,因为蓉儿你要求我改情节,那我也只好亲自出马,投身故事之中了……”
“……”
黄蓉眨眨眼睛:
“所以你就是那黑衣剑侠?”
“不错。”
“你能一剑劈开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故事里的我可以。”
黄蓉咯咯直笑:“这牛皮也吹得太大啦!”
陆沉也笑:“反正是故事,随便我吹了。”
“那我呢?你都进故事里了,我也得去!”
“你……嗯,蓉儿你当然也在故事里。却说齐天大圣与黑衣剑侠联手杀上天庭,如来佛祖正要再催佛掌镇压,突然九天之上降下玄光,一位白衣如雪,金环束发的仙女翩然降临,伸手一指,漫天神雷齐齐轰出,劈头盖脸轰向如来……”
“哈,我出场了!”
“没错,白衣仙女正是蓉儿……”
陆沉已经顾不上合理性了,既然蓉儿受不了齐天大圣被镇五指山的委屈,还强烈要求也去故事里,那他只能开始漫无边际胡编乱造,可即便这样,蓉儿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故事便越编越离谱,到最后已经跟西游记毫无关系,变成了齐天大圣横扫天庭,大战玉帝,陆沉蓉儿合战如来、威压灵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天马行空胡编一通,陆沉果断结束今天故事。
蓉儿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故事就是要这样嘛,哪能受委屈呢?嗯,明天接着讲。”
“……”
陆沉无语,他真编不动了啊!
接下来数日,两人继续日出而行,日暮而息,一路愉快悠游,不觉已至襄阳境内。
接下来,便是寻访那可以助人增涨功力的“菩斯曲蛇”所在了。
(本章完)
第24章 24,蓉师傅高风亮节
第24章 24,蓉师傅高风亮节
陆沉并不知道菩斯曲蛇所在的山谷具体在哪。
但这并不代表找起来就是大海捞针,因为那地方有着几个明显特征。
首先那里距离襄阳城并不太远,其次那里有一道水流颇大的瀑布,说明很有可能会有一条溪流或是小河,并且有极大概率汇入汉水。
所以只需在襄阳城附近,寻找自山中流出,汇入汉水的溪河,再溯溪河进山,就可能找到菩斯曲蛇所在的山谷。
范围就这么大,特征也足够明显,哪怕一次找不到,多找几次,总能找到。
陆沉带着黄蓉,按他总结的特征,在襄阳城附近寻访,还不时寻樵夫、猎户打探。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数日寻访之后,两人从一老猎户口中探得消息,说是其沿某条溪河进山狩猎时,曾在山中见过一条怪蛇。那怪蛇遍体隐生金光,还会自地上弹射飞纵,异常凶猛。
“老汉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那么凶的蛇!”
说起那日遭遇,那老猎户啧啧惊叹着,绘声绘色地比划:
“一只老鹰,从天上扑下来,想捕那条蛇,那蛇居然从地上弹起,嗖,快得就跟弩箭似的,一下就纵起五六尺高,反扑到了那从天上俯冲下来的老鹰身上,一口就把老鹰给咬死了……”
听到这里,陆沉已经可以确定,老猎户见过的那条能够自地上纵起五六尺高,反杀老鹰的怪蛇,必是菩斯曲蛇无疑。
当下给了老猎户一张二佰文面额的会子,请他带他们去到那条溪河边,便打发了老猎户,溯溪往山中行去。
黄蓉早听陆沉说过此行目的,此时见已找到那“菩斯曲蛇”的线索,心情也甚是雀跃,背着手儿,步履轻盈地走在溪边,语气轻快地说道:
“陆沉,那种异蛇若真有你说的那般神效,咱们就先在山中结庐苦练,等功力大成,再去寻黑风双煞。”
陆沉点点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怎样才能算功力大成?”
黄蓉想了想,说道:
“不用‘剑一’,以木剑入木半尺?”
陆沉愕然:
“那不是五绝才能办到吗?”
黄蓉嘻嘻一笑:
“不着急,慢慢练,反正我们还有时间……”
两人一路说笑着缘溪而行,渐渐深入山中,陆沉也开始警觉起来,叮嘱黄蓉:
“菩斯曲蛇不仅行动如风,力量极大,毒性亦极猛烈,蓉儿小心些,莫要大意。”
黄蓉笑嘻嘻说道:
“放心啦,我可机灵了。”
话音未落,陆沉忽地停住脚步,抬手作了个停步的手势。
黄蓉停步噤声,循着他视线望去,就见前方十多步外的草丛当中,匍匐着一条五六尺长,鳞片金光隐隐,头生冠状肉角的异蛇,形貌如此特殊,显然正是菩斯曲蛇无疑。
“找到了!”
黄蓉小声说着,明眸中流露出惊喜,袖中滑出一枝峨嵋刺,跃跃欲试地说道:
“我去抓住它!”
陆沉拦住蓉儿,缓缓拔出长剑,低声道:
“我兵器长,先去试试。蓉儿你在后面帮我压阵。”
黄蓉也不逞强,乖乖点头。
陆沉手提长剑,提气轻身,落足无声地向着草丛中的菩斯曲蛇行去。
刚刚靠近那蛇七步之内,那原本匍匐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的菩斯曲蛇忽地昂起蛇头,咝咝一吐信,蛇尾猛一拍地,好像会轻功一般离地纵起,化为一道金光,弩箭般射向陆沉。
“小心!”
见异蛇居然主动发起攻击,黄蓉赶紧发声提醒。
陆沉本就全神贯注盯着异蛇,自然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在那菩斯曲蛇纵起之时,就已一剑刺出,剑尖直指蛇首。
叮!
金铁交击声响起,蛇首与剑尖碰撞,竟迸出几点小小火星。
陆沉剑身更是嗡地一颤,只觉这一剑似刺在了铁板上,一股反震劲力震得他握剑的指掌都微微一麻,心中不禁惊叹此异蛇果然怪力惊人。
当然那异蛇也不好受。其蛇首被陆沉刺中一剑,虽然鳞片坚固未曾破防,但剑上附着的内劲还是轰入蛇颅之中,令异蛇浑身一僵,掉落在地。
陆沉不待它恢复,上前一步,又一剑刺出,精准刺中异蛇七寸。
七寸部位的鳞片,远不如蛇头上的鳞片坚固,又没有颅骨保护,剑尖只是略微一滞,便顺利刺透鳞皮,贯入蛇躯。
异蛇浑身一抽,蛇尾倒卷上来,试图绞住剑身,陆沉拔剑后撤,令异蛇的垂死挣扎绞了个空。蛇尾只能徒劳地不断拍击地面,直将地面拍得砰砰作响,土石乱飞。
黄蓉见状,咋舌不已:
“这蛇好大的力气!”
陆沉笑道:
“确实一身怪力。或许正是因此,这异蛇的蛇胆,不仅可以提升功力,还可大涨筋骨气力。”
“那蛇肉呢?蛇肉又有何功效?”
“蛇肉倒是不知。或许也有些作用?”
“嗯,可以做成蛇羹,至少味道应该不错。”
“就算味道不行,蓉儿的手艺,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说话间,那异蛇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力,停下来一动不动。
陆沉过去试探一番,确定异蛇确实死透,便用长剑剖开蛇腹,挑出一枚深紫色的蛇胆。
这蛇胆气味极不好闻,甫一出来,黄蓉便捏着鼻子逃开,皱着小脸说道:
“怎么这么腥?比普通蛇胆起码腥臭数倍……不,十倍!”
陆沉也觉着实在太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一句:
“良药苦口,菩斯曲蛇的蛇胆就是这样子的。”
说着,将蛇胆拿到不远处的溪流边冲洗干净,浓重腥味依然不减。
陆沉咬了咬牙,把蛇胆往嘴里一塞,又朝黄蓉连连招手。
黄蓉会意,取出水囊递给陆沉。陆沉猛灌一大口清水,硬生生将蛇胆冲咽下去,这才仿佛活过来一般长呼一口气:
“好苦!又腥又苦!囫囵生吞都这么苦,若是嚼破了细品,怕是要当场吐出来。”
黄蓉一脸同情地瞧着他:
“要不,以后先给我烹制一番,做熟了再吃,兴许能压下些许腥臭苦涩?”
“算了。做熟了说不定会流失许多灵性,还是生吞吧。”陆沉摇头一笑:“练武本就要吃苦,我这下,算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吃’苦了。”
说话间,忽觉胃中渐有一股暖流扩散开来,缓缓向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陆沉精神一振:
“蛇胆灵效开始发挥了!”
赶紧拉开架势,练起了“半招剑一”。
此前他以半招剑一修炼真气,哪怕不将劲力最终爆发出去,也只能一口气连续练上三次,就会耗尽体力,需得休息两刻,才能恢复过来。
而此刻,在那自胃部生发的暖流源源补充下,他体力随耗随补,一口气练了数十次,都不觉有丝毫疲惫。
并且每练一次,衍生的真气,都比平时要粗壮数倍,质地也更加精纯凝炼。
就这样,等到胃部再无暖流散逸,陆沉不仅功力大进,连筋骨也变得更加强韧,臂力大有提升。
而见他终于停下修炼,黄蓉一脸关切地问道:
“效果如何?”
“非常好!”陆沉灿然一笑:“菩斯曲蛇神效惊人,既涨功力,又增气力,这好处我可不能独吞,当与蓉儿有福同享。”
黄蓉一呆,明眸眨巴两下,笑嘻嘻推却:
“不不不,你肩负重任,这好处理当你独享。”
“话不能这么说,你我结伴同闯江湖,岂有只我武艺大进,你却仍然原地踏步的道理?等下再抓到异蛇,蛇胆就是蓉儿你的了!”
“不行。抓捕黑风双煞你才是主力,我只需敲敲边鼓就行。所以你的修为最重要了。”
“蓉儿……”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黄蓉摆出“蓉师傅”的架势,背着双手,绷着小脸,肃然说道:
“陆沉,你忘了谁是你的启蒙师傅了么?蓉师傅是为你好!”
“……”
陆沉遭到绝杀。
接下来,二人继续搜寻菩斯曲蛇,黄昏将近时,又找到两条异蛇,蓉师傅高风亮节,坚辞不受,蛇胆尽给陆沉受用。
天黑后捕蛇危险,两人便先行出山,在附近找了处驿馆住宿。
黄蓉又借了厨房,把三条菩斯曲蛇斩首剥皮,炮制干净后,煮了一锅蛇羹,还炒了一碟蛇肉片。
菩斯曲蛇肉质极佳,蛇羹鲜嫩无比,蛇肉片则脆爽弹牙,吃得陆沉赞不绝口。
黄蓉对蛇胆敬谢不敏,自己亲手做的蛇肉倒是并不拒绝,也美美吃了一顿,完了发现这蛇肉也有增涨功力与气力的之效,只是照陆沉的说法,蛇肉效果比起蛇胆差了太多,只有蛇胆的一成左右。
但这样也算不错了,至少黄蓉也可以跟着略微长进一番功力、气力,算是有福同享了。
次日一早。
两人带上各种工具和日常用品再次进山,在深山溪畔,寻了处视野开阔,风光优美的空地,伐竹取木,建造木屋。
建好了木屋,陆沉与黄蓉便在山中捕蛇修行,每有捕获,功力都能有不小提升。
陆沉还试着找过神雕,想找到神雕守护的剑冢,拿到那两把宝剑。
不过目前重点还是修炼,并没有太多功夫刻意去寻,因此暂未找到神雕。
他也不急。
神雕也喜欢吃蛇,双方都在山中捕蛇,早晚会撞上。
求票啊!
(本章完)
第25章 25,功力大进!
第25章 25,功力大进!
黄昏时分,残阳斜照,山风轻柔。
山溪之畔,木屋之前,陆沉身随剑走,矫若游龙,剑光闪处,时而如落英缤纷,时而似飞雪飘零,长剑破空声时而轻柔和缓,好似细雨春风,润物无声,时而又疾劲凌厉,宛若凛冽北风,刮骨生痛。
与黄蓉进山结庐已有十日。
这十天来,二人每日少时只捕到一条,多时能捕三两条,倒也捕了十多条异蛇。
陆沉每天努力吃苦,功力突飞猛进,短短十天过去,丹田之中,那原本微薄羸弱的真气,便已壮大成团。
真气行于经脉时,也不再是细如丝缕单薄可怜,而是宛若潺潺溪流,源源不绝。
虽然距离陆沉想象中,真气行脉宛若“江河澎湃”,丹田储备有如“汪洋大海”的境界差了太远,但比起捕蛇修炼之前已是强了太多,若全靠自己修行,恐怕需要两三年苦功,才能攒到这么多真气。
因此,陆沉对自己这真气进境相当满意。
毕竟在低武世界,内功修行通常是以“年”来计量的。
若无吸人功力、高人传功、稀有灵物等等奇遇,全靠自己修炼,不熬个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功龄,内功便很难有太大成就。
而陆沉只用了短短十天,便有如此进益,已经算是际遇非凡了。
不仅功力大进,筋骨气力也壮大许多,即使不以真气加持,纯靠筋骨臂力,也可轻松将一两百斤的石块高举过顶。
甚至连恢复能力都有所提升,功力、体力恢复更快。
功力大进之下,剑术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
黄蓉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托腮,笑吟吟地看他练剑。
看了一阵,她忽地起身,屈指弹出一枚石子,射向陆沉腰肋。
陆沉听音辨位,长剑随意一挥,就把石子磕飞。
黄蓉嘻嘻一笑,纤指连弹,将一枚枚石子连连打向陆沉诸般穴窍。
这十天来,蓉师傅虽然发挥高风亮节,把蛇胆都让给陆沉独享,但她也吃了不少蛇肉,功力、气力都有所提升,武功比起之前已是高出不少。
此时她飞快弹出的石子,每一枚都咻咻有声,不仅劲力颇为凌厉,准头也是极佳,等闲武者还真应付不来。
陆沉倒是游刃有余,信手挥洒间,雪亮剑光或刺或挑,或削或圈,将来袭的石子一一磕飞。
当最后一枚石子射来之时,他更是一剑直刺,笔直一线的剑光好像一道闪电,嗤地一声,将石子从中剖为两半。
这一剑并非“剑一”。
但陆沉每夜都会感悟剑意烙印,日常也是以“半招剑一”修炼真气,虽然还是没能将“剑一”掌控随心、收发自如,却也能在普通剑招之中,稍微融入几分“剑一”的皮毛,使之威能大增。
以他今日之剑术,若再遇薛武那层次的武者,不出十招,便能取其性命。
黄蓉打完石子,见陆沉应对从容,展现出来的剑术也更上层楼,不禁拍手笑道:
“不错不错,落英剑法已称得上炉火纯青。功力的话,也能称一句高手了。”
在她看来,单说“落英剑法”的修为,陆沉比她爹爹,也就只欠了些火候。
若她爹爹将功力压制到与陆沉相当,只以落英剑法与陆沉切磋,一两百招都未必拿得下他。
“高手?有多高?”陆沉笑问:“能比得上全真七子吗?”
黄蓉想了想,一脸认真地答道:
“全真七子毕竟成名多年,比功力你恐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比剑术,我觉着,你怕是已经超过他们了。”
其实她也没见过全真七子的剑法,不知他们剑术究竟如何。
但陆沉可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还和她老父亲切磋多次,得到了不少点拨,黄蓉当然要涨自家人威风了。
陆沉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武功高低,其实并没有十分清晰的境界划分。
除了五绝高高在上,屹立武林之巅,余下人等实力如何,都要打过才知。
还是那句话,功力高低,并不绝对代表实战强弱。
纵是功力稍弱,只要武技够强,也有以弱胜强的机会。
就好像那一夜,陆沉凭剑术杀薛武一样。
“好了,剑术练完,现在该练轻功啦!来捉我呀!”
这时,黄蓉一步跳到溪边,俯身抄起一捧溪水,洒到陆沉身上,随即对他扮个鬼脸,转身就跑。
陆沉微微一笑,提气轻身,追了过去。
黄蓉笑嘻嘻地在前飞掠纵跃,像只轻盈的小鹿,脚尖轻轻一点,便能纵出两三丈远。
陆沉衣袂飘飘,身姿飘逸,紧紧追在黄蓉身后。
他功力既已大进,轻功自然也大有提升,飞掠之速,已不比黄蓉稍逊,也是一步便可掠出两三丈,提气一纵,便能跃起丈许来高。
两人时而在溪石上跳来跃去,时而又纵上树枝,在林梢间翩跹飞掠。两人身法皆是轻盈飘逸,在林间溪畔追逐嬉戏之时,像是两只御风悠游的仙鹤,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夜晚。
吃过晚餐,黄蓉坐在溪畔青石上,脱去鞋袜,将两只白嫩小脚浸在清澈溪水中,享受着溪水的清凉,听着陆沉讲述“仙界”之事。
“我那个世界,虽然有着许多美好,但也有许多恐怖可怕之处。比如妖魔,我们世界,就时不时冒出些妖魔为祸。好在妖魔出现之前一般都有预兆,只要及时布防清剿,倒也不会造成太大破坏。”
听到这里,黄蓉非但没有吓到,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兴趣:
“妖魔是什么模样的?”
“什么模样的都有。有身体像巨大螳螂,却长着人脑袋的,有脸像山魈,身体像老虎的,还有半人半虫,半人半兽的,形形色色,稀奇古怪……”
“那你们又是怎么对付妖魔的?”
“就是用我以前跟你讲过的那些兵器,枪炮战车、飞机导弹之类的。妖魔也是血肉之躯,虽然体魄强大,有的还有诡奇妖术,但还是可以被厉害武器杀死。当然有些场合,比如城市当中,不适用威力太大的兵器,就会出动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
“嗯,有的能控制火焰,有的可制造冰霜,有的掌控雷电,有的凌空飞行,有的钢铁之躯……各种各样的异术超能都有。能力也是有强有弱。”
“掌控冰霜火焰,驾驭雷霆,还会飞,那不就是神仙么?”
“他们可不能算是神仙,只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人类罢了。就好像武功高手,哪怕能高来高去,也只是凡人一样。事实上,论及全面,许多超能力者,还未必能与武林高手相比。”
“我明白了!陆沉你也是超能力者,你的能力是天外行走、非凡恢复、剑术天赋!”
“听蓉儿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仙界真有趣,好想去看看。”
“其实我现在已经能带你过去了。只是我尚未掌握自如往返之能,若是带你过去我那边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送你回来……须得等到能够自如往返,才能带你过去游玩。”
“那你何时才能掌控自如往返的能力?”
“须得将‘剑一’彻底掌握,收发随心,驾驭自如。蓉儿放心,一年之内,我必能成功。”
黄蓉侧首看着陆沉,嫣然一笑:
“嗯嗯,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着急。你也别着急,欲速则不达,平时练武可以勤修苦练,可心境方面,还是莫要太过急切,顺其自然就好。”
明明很想去“仙界”,却劝他不要着急,免得乱了心境,蓉儿这份细致体贴,叫陆沉大是感动,也侧首看向她,对她展颜一笑:
“我自来此界,最大的幸运,便是在降临之初,就遇上了蓉儿你。”
黄蓉微微一怔,俏脸微红,声音糯糯地说道:
“我哪有这么好呀……”
陆沉没多说什么,只含笑牵起她的手儿,将那柔柔的小手,包裹进他的大手当中。
黄蓉心里有点发慌,心儿突突跳着,脸也有些发燥。
但她并没有挣出手儿,任凭他握着,与他静静欣赏着山头明月,聆听着林间山风,恍惚间,只觉心里似有一种奇异的情绪,正在悄然萌动、生长。
(本章完)
第26章 26,蓉儿厨艺又立功了!
第26章 26,蓉儿厨艺又立功了!
又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陆沉与黄蓉继续搜捕菩斯曲蛇。
菩斯曲蛇这种灵物异蛇,自然不可能满山满谷到处都是。
二人十天捕了十多条异蛇,木屋附近的山谷内,已难找到菩斯曲蛇踪迹,也不知是捕绝了还是逃走了,二人只得往之前未曾涉足过的深山中搜寻。
黄蓉提着一根丈长竹竿,时不时拨打一番灌木草丛,试图惊出蛇来。陆沉提剑守在她身侧,提防异蛇突袭。
可惜今天运气实在一般,翻过两个山头,穿过一片山谷,忙到中午仍然一无所获。
午时过后,二人在山涧阴凉中稍歇,就着清水啃着烙饼。
“菩斯曲蛇该不会被咱们捕绝了吧?”
黄蓉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烙饼,有些气馁地说。
“应该没有。”
陆沉觉着菩斯曲蛇不会只这么少。
神雕活了不知多少年月,以蛇为食,直至杨过断臂时代,都还能天天用异蛇蛇胆喂养杨过,可见此异蛇就算不多,却也绝不会太过稀少。
神雕甚至可能懂得可持续发展,有计划地捕食异蛇,给异蛇留足了繁衍时间。
所以捕捉区区十多条异蛇,断不至于令异蛇绝种。
又聊了几句,陆沉耳廓忽然微微一动,听到了什么动静。
他赶紧停下吃饼,提气凝神,仔细聆听,依稀间似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咝咝声。
那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正在菩斯曲蛇的嘶鸣。
陆沉心中一喜,对黄蓉说道:
“我听到异蛇动静了!数量好像还不少!”
“真的?”
黄蓉也停下吃饼,仔细聆听一阵,眼睛一亮:
“是有很多异蛇嘶鸣声,过去瞧瞧。”
把饼子收起,拎起竹竿,就往动静传来的方向小跑过去。
陆沉赶紧几大口把手上剩下的饼子咽下,提剑追上黄蓉。
二人并肩快行,绕过涧底一道崖壁,眼前出现一片洼地,往那洼地里一瞧,两人顿时头皮发麻,又惊又喜。
却见那洼地最深处,密密麻麻的菩斯曲蛇彼此缠绕,抱成一个硕大蛇球,一条条异蛇在蛇球内外钻来钻去,嘶鸣不停,一眼看去,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异蛇。
“这么多?只怕不下一两百条!”
黄蓉咋舌不已:
“这该怎么抓?”
菩斯曲蛇行动如风,又有一身怪力,毒性也甚是猛烈,零星几条异蛇抓起来不费功夫,可一两百条异蛇,一旦群起围攻,即使以陆沉如今的功力、剑术,也不可能招架得住。
陆沉看着那让人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的蛇球,心里却是想:
“这是到了菩斯曲蛇的繁殖季了?”
正想时,黄蓉小声说道:
“要不,先远远地扔小石子过去,试试看能否引出一两条来?若是一次惊动太多,咱们就马上开溜。”
陆沉正要开口,一道低沉威严的啸声忽然响起。
二人循声望去,就见对面狂奔过来一道高大黑影。
那黑影迅若奔马,奔行之时风声呼啸,身周更是飞沙走石,烟尘弥漫,一副势不可当模样。
黄蓉初时还被小小吓了一下,可透过那弥漫的烟尘,看清那高大黑影的模样后,顿时两眼大瞪,小嘴微张,显出一副呆萌模样。
因那赫然是一头双腿粗壮,羽毛疏落,头顶生着一个血红大肉瘤,翅膀短小,还膘肥体壮的巨雕。
它用两条粗壮的巨爪着地飞奔,两只短小翅膀不停扑腾,掀起阵阵劲风,制造出“飞沙走石”的场面,一边飞奔,还一边啸叫,声音充满威吓之意,锐利双眼亦以一种警告的眼神盯着陆沉与黄蓉。
看清来者竟是一只巨雕,黄蓉不禁惊叹:
“竟是一只大鸟哎!它好胖好丑,还不会飞!”
听到黄蓉此言,正气势汹汹狂奔而来的巨雕一个趔趄,险些当场破功,原本威严的啸叫声,也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一只短翅指着黄蓉,呱呱叫唤几声,眼神看上去有些生气。
“咦,它难道听懂了我说的话?”
黄蓉眨巴着眼睛,一脸惊奇。
陆沉摸着下巴:
“唔……能听懂吧大概,蓉儿你说它又胖又丑,它生气了。”
“那它这么气势汹汹冲过来,难道是想阻止我们捕蛇?”
“嗯。它应该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打扰了菩斯曲蛇繁衍。”
将两人对话听在耳里的巨雕,听得陆沉此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短翅一指那蛇球,又指着陆沉、黄蓉比划了两下。
这下黄蓉也看懂了巨雕的“手势”,好像确实是在说不能动那些异蛇。
“哇,这大鸟真的好有灵性!”
黄蓉惊叹。
陆沉则是对神雕笑道:
“雕兄放心,我们不会打扰这些异蛇繁衍的。”
大雕呱呱叫了两声,迈着大步踱到洼地旁,猛地俯身低头,铁喙一探,叼出一条挤不进蛇球,被排斥在蛇球边缘的异蛇,一下啄烂此蛇七寸,再一甩头,把蛇抛到了陆沉面前。
之后它对陆沉点了点头,又对黄蓉摇了摇头,还挥动翅膀比划了两下。
这手势就稍微有点意义不明,不过陆沉和黄蓉都猜得出来,它应该是在说陆沉很懂事,但黄蓉就不太懂事了。
毕竟蓉儿说它又胖又丑了嘛。
黄蓉对有本事的“前辈”可是向来嘴甜,马上改弦易辙,一本正经地说道:
“方才我看错了。这大鸟可不是又胖又丑,而是相貌奇古,威风凛凛,颇有古神兽之风呢。”
神雕闻言,顿时挺胸凸肚,作出一副威严神气模样,眼睛则滴溜溜看着黄蓉,似乎在说赶紧多夸两句。
黄蓉赶紧又夸了几句,好听的话儿不要钱地抛出来,直听得神雕眼神发飘,呱呱叫唤几声,又啄出两条挤不进蛇球的异蛇,抛到了黄蓉和陆沉面前。
黄蓉迭声道谢,又嘻嘻一笑,说道:
“雕兄既爱吃蛇,要不要尝尝烤蛇肉?”
陆沉闻言,寻思这禽类的味觉系统跟人类不一样,蓉儿厨艺再好,神雕大概也品不出味道来吧?
本以为神雕会拒绝,但没想到神雕大点其头,眼里还人性化地流露出一抹期待。
陆沉见状微微一怔,心说神雕难道是在跟随独孤求败时,尝过熟食的味道,但自独孤求败过世后,又只能茹毛饮血,如今又怀念起熟食的口感了?
正思忖时,黄蓉轻轻一拽他袖子,笑道:
“走,给雕兄做烤蛇去。”
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
陆沉会意,知道蓉儿是想交好神雕,以后捕蛇说不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了。
当下提起那三条菩斯曲蛇,与黄蓉离开那洼地,去到山涧溪流旁,斩首剥皮,剖蛇取胆。
把蛇胆洗净,收进竹筒之中,陆沉又寻来柴禾,架起柴堆,拿火折点燃柴堆,黄蓉则清理好蛇肉,用竹竿整条串上,做起了烤全蛇。
将三条截头去尾,肉质雪白的菩斯曲蛇架上火堆后,黄蓉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野炊调料,一边手法灵活地翻动竹竿,一边均匀地洒上各种调料。
很快,烤架之上便是香气四溢,神雕凑到跟前,目光炯炯地盯着烤架,喙角还隐隐淌出一丝晶莹口涎,一副垂涎欲滴模样。
待至蛇肉烤至半熟,神雕迫不及待地叫了两声,短翅一指烤架,示意这火候正好。
黄蓉也遂它意思,取下一根竹竿,递到神雕面前。
神雕探喙叼住蛇肉,摆头一撸,就把整条烤蛇自竹竿上撸了下来,然后也不囫囵吞咽,而是将之摆到一块石头上,一口一口细啄慢品,眼里满是陶醉之色。
陆沉见状大是讶异,心说神雕难道还真能品出味道?
转念一想,神雕乃是异种,说不定味觉系统还真有些神异。
神雕慢慢品味着,不觉已将三条烤蛇全数吃下,还一副意犹未尽模样。
不过转头看一眼洼地方向的蛇球,它还是克制住了口腹之欲,歪着脑袋寻思一阵,抬翅指了指烤架,又指了指蛇球,再指了指天上的太阳,比划了几个“手势”。
陆沉和黄蓉看明白了,神雕这意思,应该是叫他们明日再来此地,帮它烤蛇。
报酬嘛,自然就是蛇胆了。
虽陆沉和黄蓉可以自己捕蛇,但捕蛇颇耗时间,之前十天里,两人运气不好一天只能捕得一条,运气好也才三两条。
若与神雕合作,不仅每天都能稳定获取蛇胆,还可省下大把时间修炼。更重要的是,与雕兄相处熟了,说不定还会被它带去独孤剑冢。
这等好事,陆沉与黄蓉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爽快点头,与神雕达成约定。
之后两人每日皆准点来这山涧之中,为神雕做烤全蛇。
神雕捕蛇效率也确实远超二人。
即使两天后蛇球散去,群蛇隐没山中各处,神雕依然能每天带来三条菩斯曲蛇。
陆沉有了稳定的蛇胆收获,又多出大把时间修炼,真气日渐深厚之余,剑术也日益精进。
不觉又是十天过去。
这一天。
神雕吃完烧烤,冲他俩咕咕几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咕咕几声,挥动翅膀,作了个“跟上”的手势。
陆沉一笑,知道神雕这是要带他们去剑冢了,当即一牵蓉儿小手,快步跟上了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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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8章 28,修行成果
第28章 28,修行成果
一口气与神雕对练了大半个时辰,饶是陆沉这十天每天都能稳定吃到三枚蛇胆,如今功力已堪比他自己苦修五六年,体力、臂力亦是大增,可时刻全力御使八十一斤的重剑与神力惊人的神雕对抗,也渐渐耗尽了他的功力与体力。
挡开神雕又一记铁喙啄击后,陆沉赶紧退出战圈,叫道:
“雕兄且住,我已力竭,容我休息一晚,揣摩一番今日雕兄指教所得,明日再来对战!”
神雕见他浑身大汗淋漓,身形摇摇欲坠,也知他确已到了极限,咕咕叫了两声,挥动翅膀作了几个手势,示意他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陆沉勉力扛起玄铁重剑,招呼黄蓉一声,又向神雕道声再会,便往剑冢山下行去。
黄蓉也提起那把四尺长剑,笑嘻嘻地对神雕挥了挥手,步履轻快地跟上了陆沉。
“陆沉,这把剑也很厉害。”
黄蓉将那四尺长剑递给陆沉:
“独孤前辈过世多年,此剑多年无人保养,依然青光闪闪,锋锐如昔,毫无锈蚀痕迹,也是一口材质颇为特殊的稀有宝剑呢。”
陆沉接过那青光闪闪的四尺长剑,轻轻挥舞几下,见路边正好有棵碗口粗的小树,随手一挥,嚓地一声轻响,几乎是毫无阻滞感地将那小树拦腰砍断。
“果然锋利得很!”
陆沉赞叹。
黄蓉笑道:
“独孤前辈也没给这把剑取个名。既它通体湛青,我们便叫它‘青罡剑’如何?嗯,天罡的罡。”
陆沉自无不允,含笑颔首:
“好,就叫它青罡剑。”
黄蓉又笑着问他:“那你想用哪把剑?”
“为什么不能两把都用?”
陆沉一手提着玄铁重剑,一手握着青罡剑:
“重剑至简,轻剑至繁,独孤前辈两道并重,终至不滞外物,无剑胜有剑。我当然也是至简至繁,全都要用。”
他身怀“诛仙剑意”,本来就要涉猎各种剑道,以追寻那以剑入道,乃至幻景之中,那一剑开苍穹,一剑裂沧海,一剑贯金乌的剑仙至境。
所以重剑也好,轻剑也罢,他全都要用,轮换着用。
只可惜,这两把剑,都只能在射雕世界用一用,却是带不回主世界——穿行两界时,他原本只能携带不超过自身体重百分之一的物资。
解锁“剑一”之后,携带上限翻了一番,可以携带自身体重百分之二的物资,陆沉估摸着,这应该是“诛仙剑意”给他的奖励,以勉励他再接再厉,继续攀登。
可即便物资额度翻倍,以他的体重,不要说玄铁重剑了,就连长有四尺,材质特殊,比普通三尺钢剑要重上不少,估摸着有四五斤重的青罡剑都带不回去。
当然,回到主世界之后,倒也不会缺剑用。
哪怕弄不到“玄铁”这种神异金属铸剑,也可在主世界锻造合金剑,放到低武世界,未必就比青罡剑逊色,也能称作稀有宝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住处,黄蓉开始准备晚餐,陆沉则揣摩一番与神雕对战心得,彻底消化感悟之后,便拿着玄铁重剑,修炼半招剑一。
用玄铁重剑修炼,效果比轻剑好上太多。
每一次都得极力凝聚全身劲力,极限压榨身体潜力。即使没有蛇胆辅助,修出的真气也更加精纯凝炼,量也更多。
而这种极限压榨法,换作他人,绝对要把身体练废。
陆沉却无须顾忌。
毕竟他那种无论怎么苦练,都不会留下任何暗伤隐患,已经强到有些不讲道理的恢复能力,照黄蓉的说法,完全可称作是一种“超能力”了。
接下来,陆沉与黄蓉每天都去剑冢找神雕练剑,顺便吃蛇。
不过自开始练剑起,神雕便不再日捕三蛇,而是一天只捕一条,想来也是这段时间吃了太多,没用的菩斯曲蛇日渐减少,剩下的多半要留着下蛋繁衍,为长远计,只能减少捕猎。
陆沉估摸着,再过段时间,恐怕会连一天一条菩斯曲蛇都没有了。
不过他也并不觉着遗憾。
即使每天只吃一枚蛇胆,配合玄铁重剑的极限压榨式练剑法,功力也能提升不少。
而每日与神雕对练,揣摩感悟独孤求败的剑术影子,他那纯以几种基础剑式演化而来的重剑剑术也渐渐成形,御使玄铁重剑更加得心应手,实力日益精进。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来天。
菩斯曲蛇果然断顿,陆沉功力不复此前那般狂飙突进,但如今功力,依他自己估算,倘若全靠他自己修炼“剑一”慢慢积攒,至少也得勤修苦练七八年。
至于这七八年功夫的真气算是什么水准……
武者与武者也是不同的。
同样十年苦功,依据各人资质、功法差异,有的武者苦修十年,勉强够着江湖第三流已是不错,而少数天才,却能跻身武林第一流,真气威力惊人。
陆沉虽不练内功,纯以自己琢磨出来的“半招剑一”修炼法积攒真气,但这“半招剑一”练出的真气,品质却是非比寻常。
以他如今功力,当他以手指运剑诀,气贯指尖,一指戳在树干上,整根手指都能轻松贯入树身。
要知道,他练武时日尚短,精力又全部投入到了剑术,可从来没有练过任何指功、爪功,就连能够提升手掌强度的掌法、拳法都从未练过。
手指能够变得如同钢锥般坚固锋利,全靠那一身精纯凝炼,且隐有一种“锋锐”特性的真气加持。
以他如今这一指之威,不用剑都能够杀死人,只怕已不比梅超风苦修多年的“九阴白骨爪”逊色。
功力大进之余,招式至简的重剑剑术也终于成形,能跟神雕打得有来有回,甚至恃仗兵刃之利略胜一筹。
而算算时间,陆沉与黄蓉在这山谷之中修行不过月余,实力比起进山之前,却已有了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
唯一遗憾的是,时值深秋,天清气爽,月余来只下过一场持续不过半夜的濛濛细雨,陆沉没能体验到瀑布练功的乐趣……
铛!
低沉的金铁声中,陆沉一剑刺在一块两百多斤重的石块下端,发力一撬,那石块便呼地飞起。陆沉又疾催重剑,一剑直刺,铛地一声,那石块便给他凌空刺了个四分五裂。
如此劲力,至少在这低武世界,已非任何血肉之躯能够硬接。哪怕一身横练硬功,再披挂上金国的“铁浮屠”重甲,也断然禁不起重剑一刺。
破碎的石块宛若弹片一样向着神雕飙射过去,神雕短翅连挥,将劲射而来的石块一一挡下,却也被逼得连退数步。
陆沉趁势踏步突进——重剑很是拖累身法,即便陆沉功力已相当强劲,力量也大了许多,手持玄铁重剑时,也无法施展过于轻盈飘逸的身法。
当然直线爆发的速度还是相当迅捷,只一步,便已突至神雕面前,重剑呼地一声,直刺神雕胸口。
神雕双翅正抵挡石块,仓促回防之下,被重剑轻易格开,圆钝剑尖在神雕胸口轻轻一触,并未爆发劲力,便已收了回去。
虽未伤及神雕,但及时克制住八十一斤重剑的巨大惯性,做到触而不伤显然更加不易,重剑剑法至此已可称练成。
“雕兄,承让了!”
陆沉哈哈一笑,话音一落,便是微微一怔,因识海中的“诛仙剑意”微微一震,给出提示,“剑二”解锁的两个前置条件之一,“两门超凡剑术”,俨然已经达成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与神雕对练,自神雕攻守架势当中,揣摩感悟独孤求败剑术影子,以此成就的重剑剑法,居然也能算是一门“超凡剑术”,陆沉惊喜之余,也不禁思忖:
以后遇上那种没有剑经剑谱,剑法只是口耳相传,却不肯传他的剑术高手,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不断对练的方式,慢慢摸索出对方的剑法?
虽然“独孤九剑”之类有着高深心法,变化繁复的剑法,肯定不像走至简之道的重剑剑法那么容易悟出,但他的剑道悟性也是在不断提升的。
随着“诛仙剑意”不断解锁,触及的剑理越来越深,他的剑道悟性,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能臻至“天下剑术,俯拾可得”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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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章 29,初出茅庐李莫愁
第29章 29,初出茅庐李莫愁
汉水之畔,一座颇为繁华的码头小镇中。
陆沉身着黑衣,头戴斗笠,背负玄铁重剑,手提黄蓉买给他的钢剑,与提着青罡剑的黄蓉走在镇中街道上。
重剑剑法既已练成,菩斯曲蛇也进入繁衍保护期,无蛇可吃,两人便在山中陪了神雕几日,各种野味烧烤给它吃了个够,就与神雕告别出山。
一路上,黄蓉都在惋惜:
“好可惜,雕兄不愿跟我们走……”
她虽然常和神雕斗嘴,但其实也很喜欢通人性又威风的雕兄,一度想将它拐去桃岛。
可惜神雕并不愿离开那座山谷。
“雕兄要为独孤前辈守墓嘛。再者菩斯曲蛇这种罕见灵物,对生长地的要求应该极为苛刻,很可能只会在那座山谷之中繁衍生长,离开那里便无法存活。因此雕兄除了守墓,可能还舍不得离开它的粮仓。”
陆沉笑道:
“以后我们常来探望雕兄就是。”
“嗯。”黄蓉点点头,嫣然笑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陆沉想了想,说道:“先去少林游玩如何?”
他想去少林游玩,倒不是为了《九阳真经》——有“诛仙剑意”传道,还要什么九阳?
只需多多收集剑法就已经足够了。
再者诛仙剑道,乃是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神挡杀神、仙挡诛仙的锋锐之道。
而《九阳真经》对心境的要求,则是“成固欣然败亦喜”,要“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张无忌的心性就跟九阳十分契合,陆沉则不然。
他表面温文随和,但那只是读书人的涵养。至于本性……
单看他每日练剑时,那不把自己榨干便誓不罢休的狠劲,就知他本性之刚猛锐意。
因此即使能在少林找到《九阳真经》,陆沉也不会修炼,最多参考一番其中适合自己的武学理念,为将来“天下剑术,俯拾可得”积累点资粮罢了。
他想去少林,主要是为了剑法。
七十二绝技当中也有剑法。
陆沉就想去藏经阁逛一逛,瞻仰一番少林剑法,多储备点解锁“诛仙剑意”的资粮——解锁“剑二”的两个前置条件之一,“两门超凡剑法”虽已达成,但还有“剑三、剑四”等等更高层次的剑意,需要学习更多的剑法作为解锁的“钥匙”。
而越高层次的剑意,需要的“钥匙”便越多。
“剑二”还只需要两门超凡剑术,“剑三”便是四门,“剑四”则是八门,俨然是指数级增长。
因此哪怕陆沉现在还没将“剑一”练到收发自如,尚未解锁“剑二”,也得开始未雨绸缪,为将来作打算了。
“听我爹说,少林曾被誉为天下武宗,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说。”
黄蓉笑着说道:
“不过多年之前,少林就已经闭门封山,除了接待普通香客,已不再涉足武林,也不知如今还有没有高手。”
陆沉道:“少林毕竟是传承完整的大派,高手应该还是有的,只是并没有五绝一级的绝顶高手罢了。”
他很清楚,少林闭门封山,乃是遭了火工头陀之乱,以至少林分裂衰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过什么绝顶高手,在前五绝、后五绝时代甚至没有半点音量,直至倚天时代,才重新崛起为执武林牛耳的大派之一。
所以如今逛少林,时机再合适不过。
定下行止,两人在镇上找了家客栈,准备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订好房间,两人又在客栈大堂一角找了张桌子,点了几个拿手菜换换口味。
“说是拿手菜,味道远不如蓉儿你随手做的小菜。”
陆沉吃得一脸嫌弃。自绍兴府起,到山中月余,他一直都吃黄蓉做的菜,哪怕山中食材品类较少,可在黄蓉那足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妙手神厨下,他嘴巴也早就被养刁了。
黄蓉就爱听陆沉夸她,一时眉开眼笑,脆生生说道:
“这家大厨手艺是差了点,但还是有点特色的。尝尝这个烧茄子,味道还可以。”
说着给陆沉夹了一筷子。
陆沉吃了一口,点头道:
“勉强还行。”
这时客栈门口忽地一暗,走进来一个身着杏黄劲装,腰扎湖绿绸带,高挑修长,背着包裹,手提长剑,还戴了顶斗笠的少女。
那少女随意环顾一番大堂,在边上找了张没人的桌子,摘下斗笠、包裹放到桌上,又把长剑往桌上一拍,用绵柔娇媚的声音大咧咧说道:
“小二,切两斤熟牛肉,再来两个馒头,一壶好酒!”
听她这一开口,黄蓉顿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那少女听到黄蓉笑声,循声望来,本想凶巴巴瞪她一眼,可瞧见她是个明丽娇俏的小姑娘,不禁收敛了几分凶意,只语气不满地说道:
“你笑什么?”
黄蓉笑嘻嘻道:
“宋刑统规定,诸故杀官私牛者,徒一年半。盗牛而杀,罪加一等。虽老弱病牛可以报备官府后宰杀,但客栈里面大抵是不会公然售卖牛肉的。姐姐你一看就是生客,在客栈里公然叫着上牛肉,客栈可不敢卖给你呢。”
说话时她心说这位姑娘看着十七八岁模样,比她还大个一两岁,但似乎有些不谙世事,那叫小二上牛肉的作派,分明是在学绿林好汉,却不知这一套在市镇间却是行不通的。
那少女听了黄蓉解释,白皙脸颊不禁微微一红,对一脸无奈的小二改口:
“不吃牛肉了。上两个拿手好菜即可。”
待小二前去厨房报菜,少女又对黄蓉一拱手,豪气说道:
“在下李莫愁,多谢这位妹妹指点,不知妹妹尊姓大名?”
李莫愁?
古墓派那一位?
怎在这里遇上了?
听到少女自报姓名,背对大门坐着,只闻其声不见其貌的陆沉好奇地侧目看去,就见那少女果然生得颇为貌美,肌肤也格外白皙,身材也相当不错。
正好奇打量时,黄蓉也笑着对李莫愁拱了拱手:
“小妹姓黄,单名一个蓉字,莫愁姐姐可叫我蓉儿。这位是我陆沉哥哥。陆地的陆,沉稳的沉。”
“幸会。”陆沉对李莫愁礼貌地点了点头。
初出江湖的李莫愁还不是后来那种动辙杀人,尤其憎恨“陆”姓的黑化病娇,此时的她甚至还有些懵懂,对江湖充满新鲜好奇,见陆沉背着一把大剑,手边也搁着一把剑,黄蓉那边也有一口比寻常三尺剑长上一尺的长剑,不禁笑问:
“两位也是武林中人?”
黄蓉笑嘻嘻说道:
“随便练了几手防身的把式而已。瞧莫愁姐姐的样子,是艺成下山?不知姐姐出身何门何派?”
“咳……”
李莫愁干咳一声,目光游移,原本豪气的语气也变得有点发虚:
“那个,我也只是随便练了几手防身的把式……”
古墓派乃是隐世门派,她此次又是瞒着师父偷溜下山,哪敢自报门派?只能含混过去。
正好这时小二去后厨报完菜,先给李莫愁送来了一壶酒和一小碟凉菜,李莫愁赶紧倒了杯酒,向黄蓉、陆沉遥敬:
“江湖相逢,便是有缘,我敬二位一杯……”
黄蓉听李莫愁语气,就知她来历有点不对,笑吟吟地举杯接她敬酒,本想着再旁敲侧击几句,忽听客栈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吵吵嚷嚷地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30章 30,先勇后怂李莫愁
第30章 30,先勇后怂李莫愁
“老板,交钱了!”
客栈老板连忙笑脸相迎,给为首一个深秋时节还敞着前襟,露出大片护胸毛的汉子奉上几张会子:
“辛苦张爷,这是小店本月的例钱。”
那为首的“张爷”接过会子,点数两下,冷笑道:
“不够!例钱涨了,从今以后,每月十贯,一个铜子都不许少!”
“十贯?”
老板脸庞顿时苦成一团:
“张爷,您是知道的,小店小本买卖,落不下多少盈余,五贯例钱已经很是吃力,这突然翻倍……”
“少废话,赶紧交钱,不然你这客栈就得换个老板!”
正恐吓老板时,后边一个汉子轻轻一扯那张爷的衣襟,又抬手一指李莫愁,露出一脸猥亵笑意。
那张爷一眼望去,瞧见李莫愁,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推开苦苦哀告的老板,大摇大摆走到李莫愁桌边,笑呵呵说道:
“这位小娘子眼生得紧,不知小娘子尊姓,又是哪里人啊?”
这张爷言行粗鲁,飞扬跋扈,相貌又生得凶恶,李莫愁早瞧他不顺眼,此时见对方竟还敢来骚扰她,顿时一脸嫌恶地冷声喝斥:
“滚!”
虽然语气很冷,但她声音天生绵柔娇媚,这声喝斥不仅没有喝退那张爷,反而撩得他更是兴起,笑眯眯说道:
“小娘子很凶嘛!不过张爷就喜欢你这样的胭脂马。来,张爷陪你喝两盅,乐呵乐呵……”
说着,竟伸手去拿李莫愁的酒杯。
李莫愁大怒,一把提起长剑,也不拔剑,就用剑鞘一拨一点,先将张爷递过来的手掌拨开,跟着剑鞘就倏地点在了张爷胸口。
看着只是轻轻一点,那张爷却是脸色一白,闷哼一声,险些闭过气去,得亏两个手下抢上来搀扶,才没有一屁股瘫坐在地。
李莫愁冷哼一声:
“还不快滚?再敢撒野,下一剑可就不只是用剑鞘了!”
张爷给手下搀扶着,揉着胸口顺了好一阵气,这才缓过劲来,回忆着李莫愁那轻轻一点的劲力,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但也不想当众丢了威风,恶狠狠地瞪着李莫愁喝道:
“好得很!敢在我们汉水帮的地盘上撒野,我看你这小娘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子现在没带刀,可敢在这等着?”
李莫愁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拈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作足了江湖豪侠气派,这才傲然说道:
“怕你们不成?”
“有本事别跑!”
张爷又叫嚣一声,带着几个手下狼狈离去。
“让两位见笑了。”李莫愁学着江湖人作派,对着陆沉、黄蓉一拱手。
“李姑娘好身手。”陆沉礼貌性地恭维一句。
“莫愁姐姐威武!”黄蓉则竖起大拇指盛赞。
李莫愁眼中露出一抹得色,面上却作谦逊状: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黄蓉又笑着提醒:
“不过那姓张的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只怕不单是回去拿刀,应该还会叫人。”
“让他叫人。”李莫愁拍了拍手中长剑,气势十足:“长剑在手,这等下三滥的帮派,来再多人又有何惧?”
“莫愁姐姐豪气!”黄蓉赞了一句,向着老板招了招手:“老板,那汉水帮怎么回事,说给我们听听呗。”
客栈老板哭丧着脸,对黄蓉作了个揖:
“小姑奶奶,您可别为难小的了,汉水帮的事,小的哪敢乱嚼舌根?”
黄蓉摸出三枚铜钱,排在桌上,笑嘻嘻说道:
“老板,给你变个戏法……”
说着,纤指连弹,三枚铜板咻咻飞射出去,咄咄几声,深深嵌进大堂一根立柱上,排成了一个品字。
山中月余,黄蓉虽不肯吃蛇胆,却也天天与神雕分享蛇肉,哪怕一整条菩斯曲蛇的肉,效力只得一枚蛇胆的一成,她功力、气力也是大有长进。
“蓉儿妹子好功夫!”李莫愁眼睛一亮,拍桌赞叹。
“过奖。”黄蓉朝李莫愁嫣然一笑,又笑嘻嘻看着客栈老板:“老板,你瞧我这手段,可还看得?”
老板作为生意人,哪会不知道黄蓉的意思?
瞥一眼那嵌在梁柱上的三枚铜钱,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颤声道:
“这个……汉水帮有两三百条好汉,哦不,恶汉,明面上是汉水上的船帮,其实……偶尔也做做水匪买卖,还在沿江几个码头镇子上包娼庇赌、收取例钱,乃是一大祸害。”
黄蓉又问:
“汉水帮可有什么高手?”
客栈老板既已开口,索性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汉水帮大当家‘翻江蛟’曹松,武功厉害得很,使一把九环大刀,等闲十几条好汉近不得身。二当家‘黑衣秀士’沈青石擅使一把铁骨折扇,还会打暗器,十步之内百发百中。三当家‘水豹子’张勇擅使一对分水刺,骁勇无匹。方才那张爷,便是张勇的本家堂兄……”
随着客栈老板的讲述,方才还一脸豪勇,口称无所畏惧的李莫愁,渐渐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她原以为,那张爷最多叫个十几二十人,了不起二三十人,可万没想到,那汉水帮居然是个两三百人的大帮派,帮中还有好些个武功好手……
即使李莫愁对自己的武功颇有信心,可一想到可能会被好几个武功好手,带着两三百条壮汉围攻,她脊背就隐隐冒出冷汗,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了底气。
她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啊!
虽然不愿在新结识的小妹妹黄蓉面前丢脸,兀自强撑着气势,可李莫愁那本就白皙的脸颊,已不觉更显苍白,嘴唇也不由自主紧紧抿了起来。
黄蓉当然看出了李莫愁的窘迫,心里暗自好笑:
这位莫愁姐姐先勇后怂,但又强撑着不愿丢脸的样子好好玩。
嗯,之前那明明初出茅庐,却处处学江湖豪侠的作派也很好玩。
当下笑眯眯说道:
“两三百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轻功好,莫说两三百人,就是两三千人,也可来去自如。莫愁姐姐你说是吧?”
“啊?嗯,是!”李莫愁硬着头皮,强作镇定地说道:“没错,轻功好,两三千人都不算什么。”
说完赶紧给自己倒了杯酒压压惊。
同时心里自我安慰:我轻功很好,两三千人不好说,两三百人应该……没问题吧?
黄蓉看着她喝酒压惊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陆沉都有点压不住嘴角,也赶紧倒了杯酒掩饰笑意。
这时黄蓉又悠然开口,稍微宽慰了李莫愁一下:
“不过,这么一点小事,汉水帮当也不至于倾巢而出。我猜那个张爷,最多能把身为他本家堂弟的三当家‘水豹子’张勇请来,了不起再来个几十号人。”
李莫愁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对对对,定当如此!”
反正不管事实会如何,至少现在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就在这时,客栈外边传来一阵人声喧哗,跟着好大一群人蜂拥而入。
走在最前的,是一个身量中等,剽悍矫健,鹰鼻锐目的年轻男子,腰上悬着两把分水刺。先前那张爷,就快步跟在这年轻男子身边,一进来就冲着李莫愁冷笑:
“小娘皮胆大包天,居然还真等着没跑!瞧见这位没有?”
他大拇指挑起,一指身边那年轻男子,张狂一笑:
“这一位,就是咱们汉水帮三当家,水豹子张勇!识相的赶紧磕头请罪,还能有条活路!如若不然,废了你武功,送你进青楼夜夜做新娘!”
求票!!
(本章完)
第31章 31,轻松杀戮
第31章 31,轻松杀戮
李莫愁压根儿没听那张爷在叫嚣什么。
她净顾着数人头了。
一数之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果然如蓉儿妹子所料,汉水帮并未倾巢出动,涌进客栈的只十几人,还在客栈外面候着的,听动静当也不会超过二三十。
正庆幸时,就听那汉水帮三当家“水豹子”张勇嘿地一笑:
“堂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么漂亮的美人,怎能送进娼楼?那不是暴……什么天物来着?总之就是糟蹋好货。照我看,这美人,得送给宋巡检做侍妾。”
作为黑恶帮派,汉水帮能横行一方,不仅在武林当中有着恃仗,在官府中也有靠山。
张爷闻言,赶紧陪笑:
“三当家说得是,这小娘皮肤白貌美,身段又好,自当赠予宋巡检。这就叫,好马配好鞍,好妞配好汉!”
李莫愁见到来敌不算太多,本来就已经再次勇了起来,此时又听张勇与张爷一唱一和,言语不堪,顿时气得俏脸发红,杏眼圆瞪,猛一拍桌子,冷声怒斥:
“好大的狗胆,竟敢欺到姑奶奶头上,当姑奶奶不敢杀人吗?”
“关中口音?”张勇哈地一笑:“好得很,想不到你还是金国奸细!这下送去巡检府上,倒也名正言顺了!”
说罢环顾客栈,厉声道:
“汉水帮义勇抓捕金国奸细,无关人等赶紧滚开!”
客栈大堂此时本来人就不多——之前张爷摞下狠话离开后,大堂里的几桌客人,就已经走了一半。现在张勇打着抓捕“金国奸细”的名头清场,那些留下来打算瞧热闹的胆大客人们,也担心惹火烧身,赶紧起身走人。
那客栈老板也哭丧着脸,带着两个跑堂小二自后门溜走。
一时间,客栈大堂变得空荡荡的,就剩下陆沉、黄蓉、李莫愁三人。
见居然还有人没走,张勇冷眼往角落那桌一扫,看见笑嘻嘻一副看热闹模样的黄蓉,顿时眼睛一亮,抬手一指黄蓉:
“那小娘子也是金国奸细,一并抓起来!”
“诶?我?”
黄蓉一呆,没想到这张勇居然惹到自己头上,伸手一指自己鼻尖:
“你听清楚了,我可是江南口音哎!”
李莫愁也怒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休要牵扯他人!”
张勇嘿地一笑,看看李莫愁,又瞧瞧黄蓉、陆沉:
“江南口音又如何?别人都走了,就你们不走,这金国女奸细还为你说话,敢说你们不是一伙的?我看你们说不得就是收了这金国女奸细的贿赂,要为她带路,刺探我大宋军情!”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如果不是脸上笑容太恶太奸,还真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位义勇侠士。
黄蓉鼓了鼓粉腮,正要开口,陆沉忽地说道:
“跟这种小人费什么口舌?杀了就是。”
黄蓉嘻嘻一笑,不再说话,李莫愁则好奇地看向陆沉,觉着这位看着年纪跟她差不多,也一直温文有礼的少年,语气听起来挺随和,可杀气就好像有点重。
再仔细一瞧他背着的大剑,心里暗自嘀咕:
这么大一把剑,少说也得一二十斤吧?用起来能趁手吗?
虽然有点怀疑这么重的剑能不能御使自如,但一个背着重兵器的猛士,还是挺能给人安全感的。
至少陆沉和黄蓉都站自己一边的话,李莫愁这会儿就感觉更加安心了。
那张勇听得陆沉之言,不禁微微一怔,再一瞧陆沉那年轻模样,冷笑道:
“哪来的雏儿,敢在我水豹子面前大言不惭?”
大手一挥:
“两个小娘子留下,那小子宰了!”
那张爷就等他发令了,闻言顿时带头冲锋,领着几个手下一窝蜂冲向李莫愁,他这会儿回去拿了刀,手下也个个带刀,又有堂弟撑腰,胆气豪壮,大笑着叫嚣:
“小娘皮,看你还敢跟张爷叫板!”
另一边,又有一个汉水帮好手,手提一根两头箍铜皮的哨棒,领着几个带刀帮众冲向角落那桌的陆沉黄蓉,冲近后二话不说抡起哨棒,呼地一棒砸向陆沉头顶。
这一棒,真就是奔着致人死地去的。
那箍着铜皮的棒头敲在人头顶上,除非练了铁头功,否则多半要脑浆迸裂,横死当场。
陆沉端坐不动,不慌不忙,也不用玄铁重剑,只一把握住黄蓉买给他的钢剑剑柄,闪电拔剑,反手一挥,剑光乍起,嚓一声轻松削断那当头砸来的哨棒,再抖手一刺,剑尖噗地一声,贯入那汉水帮好手心口。
紧跟在后的几个帮众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兀自挥刀冲来,陆沉长剑连点,剑光宛若电光闪烁,咻咻几声短促疾劲的破空声后,那几个汉水帮众刀都没来得及挥下,便同时浑身一僵,旋即或捂心口,或按咽喉,接二连三仆倒在地。
短短几息,几个汉水帮众便尽数死在陆沉剑下,浓郁的血腥气开始在客栈大堂弥漫开来。
而另一边,李莫愁还在跟那张爷等人刀来剑往,斗得精彩纷呈——论武功,李莫愁自是远远超过张爷等人,但古墓派剑法有个弊端,那就是优雅精妙有余,杀力严重不足。
对敌时能打得非常潇洒飘逸,动作好似剑舞般精彩好看,可却缺乏一锤定音的凌厉杀招,哪怕击中,敌人也往往是伤而不死。
就像现在,李莫愁一套妙招下来,已经在张爷等人身上划出好几条血口,可基本都是不深不浅的皮外伤,看着血淋淋的煞是吓人,实则远远不足以致命。
张爷等人乃是时常干些水匪买卖,刀口上舔血的江湖悍匪,这等小伤固然令他们痛极,却不足以令他们丧失战力,反而使他们察觉出了李莫愁剑法的弊端。
当下一个个强忍伤痛,尽用些两败俱伤的搏命手段挥刀狂攻,一时间反把李莫愁迫得手忙脚乱。
当然这也是因她初出茅庐,基本没什么实战经验。
否则以她武功,就算剑法杀力不足,也可游刃有余轻轻松松给张爷他们慢慢放血,任他们如何拼命,也乱不了她的节奏。
不过虽一时被迫得有些慌乱,可当她轻功、剑法施展开来,又发现这几人虽然打得凶狠,可刀法却没啥高明章法,无论速度还是准头,对她来说都不值一提,压根儿挨不着她。
又斗几招,李莫愁信心提升,渐渐稳住节奏,不再慌乱,还有余暇往陆沉黄蓉那边投去关注。
一眼瞥去却是一惊,因黄蓉正在笑吟吟给陆沉倒酒,而陆沉剑已归鞘,二人桌边倒下好几具尸体,鲜血已经流了一地。
“杀得这么快?”
李莫愁心中一惊,她方才全神贯注和张爷几人厮杀,完全没有看到陆沉是如何宰掉那几人的,一时不禁对陆沉的武功大感钦佩,同时陆沉那杀敌之后从容饮酒的派头,也让她感觉学到了。
张勇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陆沉那凌厉迅捷的杀戮。
见几个好手几乎一个照面就倒在陆沉剑下,张勇眼角顿时微微一抽,心中大感不妙:
就算是他,要对付那几个好手,也得十招左右,那小子看着年不满二十,杀起人来居然如此干净利落,一剑一个,这又是哪个名门大派培养出来的少年高手?
张勇知道这下怕是踢上了铁板。
他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身功夫大半都在水上,在水里是少有人敌的“水豹子”,潜泳凿船水下杀人无所不能,可到了岸上功夫就要打个对折。
再说眼下大当家和二当家又不在,他带来的人手也不多,也没做好围攻高手的准备,只能先忍一时之气,再徐徐图之,当下冲着张爷那边的战团断喝一声:
“堂哥退下!”
(本章完)
第32章 32,斩草要除根!
第32章 32,斩草要除根!
张爷几人越斗越辛苦,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心里也愈发惊惧。
他们原本看出李莫愁剑法杀力不足,一度以拼命的打法将李莫愁逼得手忙脚乱,可没想到她适应地那么快,几招下来就扳回了局面。
现在他们死又死不了,打又打不过,只能被她不轻不重地一剑又一剑放血,闹得好似受着凌迟酷刑一般。
正叫苦不迭时,听得张勇号令,张爷几个如蒙大赦,一阵咬牙切齿狂呼乱砍暂时逼退李莫愁,然后连滚带爬退回张勇身边。
张勇叫回张爷等人,脸上强挤出几分笑意,对着李莫愁、陆沉、黄蓉拱手一揖:
“误会!是张某鲁莽,冲撞了三位。还望三位……”
话未说完,陆沉忽然开口:
“你想说和?”
张勇强笑道:
“既是误会,张某自不会再与三位纠缠,还请……”
嘭!
陆沉喝下黄蓉倒的酒,把空杯往桌上重重一拍,打断张勇话头,又提着钢剑站起身来,看着张勇,轻声说道:
“方才还放狠话要杀了我,掳走我家妹子,现在见了血才说是误会?晚了!”
陆沉觉着,行走江湖,最好不要轻易跟人结仇。万一结仇了怎么办?那就不要手软,一不做,二不休。
尤其跟汉水帮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随便扣个“金国奸细”的帽子,就敢杀男掳女的黑恶帮派结了仇,那斩草除根,诛尽仇敌,彻底消解这段恩怨,方是正理。
这就叫冤家宜解不宜结。
当下他身形一闪,向着张勇飞掠过去。
张勇早提防着陆沉,见他身形一动,果断矮身滚地,不顾体面一个懒驴打滚躲进身后人群当中,同时疾声喝令:
“拦住他!”
众汉水帮众虽然畏惧陆沉武功,但听得张勇喝令,还是本能上前,纷纷挥刀斩向陆沉。
陆沉背着玄铁重剑,身法稍欠灵活,也懒得走位,直接拔出钢剑,一招落英剑法挥出,手腕轻颤间,剑尖嗡嗡弹抖震荡,幻出一片雪亮剑光。
铛铛铛铛……
绵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中,那七八口同时斩向他的长刀瞬间就被剑光荡开。
陆沉身随剑走,剑若矫龙,突入人群,剑光闪处,血雨迸溅,一个又一个汉水帮众捂着咽喉、心口栽倒在地,转眼之间,挡在张勇前方的汉水帮众便已被他杀得七零八落。
张勇刚刚从地上起身,就见陆沉势不可当,挟纷飞血雨疾速逼近,瞳孔顿时骤然一缩,色厉内荏地叫道:
“住手,我们汉水帮大当家的妹子,是宋巡检的小妻,我们可是宋巡检的人……”
陆沉哑然失笑:
“你难道没听说过侠以武犯禁么?我要是怕官,那这一身武功岂不是白练了?”
说话间,已随手一剑,将那张爷刺了个透心凉。
张勇见官面靠山唬不住陆沉,又叫道:
“我二哥‘黑衣秀士’沈青石,乃是丐帮彭长老的外甥!彭长老乃丐帮净衣派九袋长老,地位只在丐帮帮主之下!你既是武林中人,难道敢不给天下第一大帮丐帮面子?”
陆沉哂笑:
“丐帮帮主若是知道此事,你猜他是会清理门户,还是为你们张目?”
说话间,最后一个挡在他与张勇之间的汉水帮众也被他一剑杀了。
张勇无计可施,心中一发狠,厉啸一声,摘下腰间一双分水刺,猱身上前,双刺齐出,一刺攻向陆沉心口,一刺刺向他小腹。
此人武功勉强还行,出手之凌厉精准,与薛武相比也不遑多让。
但以陆沉今日之剑法,这等层次的武功,早已不是他一合之敌。
当下钢剑随手一拨,叮地一声格开刺向他小腹的分水刺,剑身借格挡之力向上一弹,又把刺向他心口的分水刺弹开。
之后陆沉整条小臂蓦地化为一道残影,钢剑咻地刺出,迅若疾光电影,噗地一声,深深贯入张勇咽喉,剑尖截断颈椎,又自后颈透出。
一剑刺死张勇,陆沉随手拔出长剑,侧身避开他咽喉喷出的血雾,继续杀向剩下的汉水帮众。
剩下的汉水帮众见三当家都只一个照面,便死在陆沉剑下,顿时战意全无,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待陆沉杀掉门口几个汉水帮众,之前候在门外的二三十个汉水帮众早已作鸟兽散,跑得快的已经逃出十几丈开外。
陆沉也懒得追杀这些喽罗,转身回到客栈里边,对黄蓉说道:
“除恶务尽,不如去把那汉水帮剩下的几个当家也都宰了?”
“好呀!”
黄蓉嘻嘻一笑,提着青罡剑,轻盈蹦跳着避开地上鲜血,免得脏了靴子,来到陆沉面前,又回头冲着李莫愁招了招手:
“莫愁姐姐,一起去呀!”
李莫愁看着遍地尸首鲜血,嗅着那刺鼻的血腥气,脸色本有点发白,心里也突突跳个不停,甚至有点想吐。
再看看陆沉那一口气连杀十几人,却依然一脸淡定的平静模样,她心里更是有点发怵。
不过瞧瞧黄蓉,见她面不改色,言笑自若,李莫愁实在不愿被这个比她还小的妹子小瞧,当下也强压着恶心,作出豪气模样:
“好!便一起去,将那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的汉水帮挑了!”
说着把斗笠一戴,包裹一背,小心绕过地上尸首,来到陆沉与黄蓉身边。
黄蓉又摸出几张会子,飞掷到柜台上,对躲在后门那边张望的老板笑道:
“可别说我们管杀不管埋。二十贯,应该足够收尸洗地了,反正也不用买棺材,每人一张薄席便足够了。放心,等我们挑了汉水帮,也不会再有人来寻你麻烦。对了,汉水帮总舵可在镇上?”
客栈老板战战兢兢说道:
“镇上就一个分舵,日常由张勇坐镇。汉水帮总舵在上游十里外,一座依山面水的河湾庄园中……小姑奶奶,你们可得,可得除恶务尽啊,不然小店怕是要吃牵连……”
“放心,我们说到做到!”
黄蓉笑嘻嘻点了点头,与陆沉、李莫愁出了客栈,往汉水上游方向赶去。
刚出发时,李莫愁还有点小激动,觉着这是去做一件大事,以三人之力灭一黑恶帮派,说不定能一战扬名。
可等到出了镇子,她就渐渐有点发虚了,小声说道:
“这汉水帮……还有两三百人吧?”
黄蓉点点头:“是啊!”
李莫愁咽口口水,说道:
“那我们就三个人,就这么正大光明杀过去,是不是有点……咳,我这不是害怕啊,我就是觉着,咱们是不是夜半三更杀过去更稳妥一些?”
她十岁进古墓,在古墓一呆就是七八年,夜视能力非常强大,等闲成名高手,在夜里视力都未必比得上她,更别说普通的帮派喽罗了。
因此她就觉着,如果夜里进攻的话,以她的夜视能力和轻功,两三百人好像也不是不能拼一拼。但白天她这优势就不明显了。
或者说,己方人数太少,劣势很大。
“莫愁姐姐尽管放心。就算是官军,死伤两三成甚至一两成,也要当场溃散,更何况这种只敢祸害百姓的江湖帮派?只要把汉水帮几个当家,和最勇的一批好手宰掉,剩下的喽罗只会作鸟兽散,咱们根本用不着跟两三百人血拼。”
“是,是这样么?”
“当然。”
黄蓉抬手一拍陆沉背上的玄铁重剑,笑道:
“我陆沉哥哥这把剑,当今天下,可没多少人能够抵挡,就算在军阵之中,也足以破阵斩将。有我陆沉哥哥在,汉水帮何足为惧?相信我,没错的!”
陆沉也冲李莫愁微微一笑:
“放心,我的剑,砍人很利索。”
“……呵呵”
李莫愁干笑,也不知怎地,明明陆沉笑容干净温和,可一想到他方才一脸平静杀人如麻的样子,她便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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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3章 33,江湖第一课
第33章 33,江湖第一课
陆沉三人腿着前往汉水帮总舵时。
有两个张勇手下的机灵喽罗,先逃回分舵取了马,骑马冲出镇子时,还瞧见了正往上游行去的陆沉三人。
那两个喽罗赶紧远远绕开三人,快马加鞭赶往总舵报信。
汉水帮总舵,“义气堂”中,大当家“翻江蛟”曹松,二当家“黑衣秀士”沈青石,以及几个各自负责一处码头分舵的好手,正在摆宴招待一位“贵客”。
那贵客生得白白胖胖,穿着一身光鲜员外服,不起眼处却又打着几个补丁,背上还背了九个布袋,俨然是丐帮九袋长老的标志。
不消说,这白胖员外,便正是汉水帮二当家,“黑衣秀士”沈青石的舅舅,丐帮“净衣派”首领之一彭长老了。
不过这位彭长老,对他的“外甥”沈青石却并不如何热情。
概因这外甥只是表的,还表的实在有点远,关系原本并不如何亲近,只是汉水帮起势之后,沈青石主动攀过来,大把银钱撒过来,彭长老这才勉为其难,认了这门亲戚。
此刻。
彭长老居中而坐,皮笑肉不笑地受着曹松、沈青石等人敬酒,每次举杯,酒水都只稍微沾一沾唇。
直至沈青石奉上一只装满金锞子的小木匣,彭长老方才眉开眼笑,干了一杯酒。
见彭长老干了杯,沈青石与曹松对视一眼,又殷勤地给彭长老斟了杯酒,这才陪笑说道:
“舅舅,最近汉水帮生意越做越大,却不慎跟丐帮起了冲突,有个叫余兆兴的丐帮好汉,带着丐帮弟子与我们斗了两场,伤了我们好些个弟兄,还毁了我们一条货船,把船上的好货全放跑了,这事儿您看?”
彭长老冷哼一声,一脸鄙夷:
“余兆兴?我想想……江东那个耍蛇的黎生的师侄嘛,污衣派的弟子,算得什么好汉?此事容易,我知会污衣派一声,叫他们不要再多管闲事寻你们麻烦就是。”
他乃是九袋长老,地位仅在帮主洪七公之下,一声令下,连身为八袋弟子的“江东蛇王”黎生都要听他吩咐,至少明面上不能违抗他的命令,否则就是以下犯上,更别说黎生的师侄了。
沈青石大喜,连声道:
“多谢舅舅!此事过后,我等还有厚报。”
翻江蛟曹松也迭声道谢,带着几个分舵好手大碗敬酒,也不管彭长老喝不喝,反正他们自己都是一饮而尽,以示敬意。
正酒酣耳热时,一个帮众快步进来,正要对曹松附耳低语,曹松不耐烦地一挥手:
“都是自家兄弟,彭长老更是贵客,鬼鬼祟祟作甚?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那帮众看了众人一眼,苦着脸说道:
“小石镇分舵兄弟飞马来报,三当家在镇上办事时,给一个黑衣小子一剑杀了。那黑衣小子手辣得很,除了三当家,还杀了咱们十八个弟兄。”
“什么?”曹松闻言大怒:“哪来的狂徒,居然敢杀我汉水帮三当家?”
沈青石则是皱眉问道:“杀人者,可是丐帮弟子?”
那帮众摇摇头:
“应该不是丐帮弟子。那黑衣小子衣裳整洁得很,也没有补丁。身边两个同伙也都是年轻小娘子。对了,来报信的兄弟还说,那黑衣小子和两个小娘子,杀完人不但没跑,反而朝着总舵这边赶来了!”
听得此言,堂中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纷纷冷笑。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带着两个小娘子,居然敢来打我汉水帮!”
“哼,侥幸杀了三当家,那小子只怕还以为我汉水帮软弱可欺,以为他自己天下无敌!”
“大当家,发话吧,咱们这就召集弟兄,将那小子剁碎了喂鱼!”
“弟兄们稍安勿躁。”
沈青石外号“黑衣秀士”,平时也喜欢作读书人打扮,还爱掉掉书袋,以汉水帮军师自居,脑子也确实比其他人好上不少,皱眉沉吟一阵,说道:
“杀了老三,还敢主动来攻我总舵,那杀人的小子,恐怕真不是那么简单。”
曹松不以为然:
“那又如何?我们有两百多兄弟,难道还怕区区三人?”
一个分舵好手补充道:
“三人中有两个还只是小娘子!”
进来通报的那帮众赶紧说:
“那两个回来报信的兄弟还说了,那两个小娘子,都美得跟天仙似的,乃是他们这辈子从未见过的极品好货!”
听到这里,沈青石立马明白老三为何会死了。
定是他看上了那两个所谓“天仙似的”极品好货,想要弄到手,结果没想到她们的伴当是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的杀胚,这才枉自送了性命。
一念至此,沈青石忙对彭长老作了一揖,说道:
“舅舅,此事您看?”
彭长老能做到净衣派九袋长老,当然也是个有脑子有心机的,知道那杀了三当家张勇,并一十八个汉水帮众的小子,只怕的确有几手硬功夫。
不过他也并未在意——武功再高,能高得过他这丐帮九袋长老么?
汉水帮的三当家,在他手下,走得过三招么?
至于十八个喽罗帮众,那更是闲杂人等,三拳两脚即可打发。
当下彭长老咪了口酒,悠然说道:
“无妨,打开大门,迎他们进来。我倒是要瞧瞧,究竟是哪家小辈,竟敢如此滥杀。十九条人命啊!也真亏他下得了手!”
他并不把汉水帮放在眼里,死多少人他都不在乎。
不过汉水帮年节孝敬甚是殷勤,彭长老也不想断了这条财路,必要时,他是打算出手管上一管,让汉水帮瞧瞧他彭长老的手段,也好叫他们以后更加殷勤些。
见彭长老大包大揽,汉水帮众人顿时心中笃定,心说那黑衣小子此次当是有来无回了。
沈青石虽也因彭长老许诺心中一定,却也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当下对彭长老告了声罪,走出义气堂,叫来几个心腹手下,低声吩咐:
“召集弟兄们,备好渔网、竹篙、石灰粉。”
渔网可用来困缚高手,竹篙前端有铁头,磨尖了就是另类的长矛,还不会违禁,汉水帮作为水上船帮,多备些竹篙合情合理。
至于石灰粉,哪个黑道上的帮派不会撒石灰粉?
也就那些武林高人臭讲究,不屑用这所谓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吩咐下去之后,沈青石又进到义气堂中,继续殷勤招待彭长老。
这边汉水帮众人“胸有成竹”坐等陆沉三人上门时。
另一边陆沉与黄蓉、李莫愁,也已经离汉水帮总舵不远。
这一路上,黄蓉给李莫愁说了不少江湖小知识。
比如,许多水上帮派,很擅长使用渔网对付武功高手。
几十人团团一围,十几张网漫天一撒,石灰粉、暗青子一通招呼,再拿长矛大刀一顿戳刺劈砍,等闲高手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莫愁听得瞠目结舌:
“江湖人还能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么?”
黄蓉一手提剑,一手背负,悠然说道:
“莫愁姐姐以为江湖是什么呢?武林高手轻剑快马,载酒狂歌,快意恩仇?白衣侠士衣袂当风,潇洒来去,不染纤尘?不是的哦!
“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那人既有高尚君子,也有卑劣小人,以人组成的江湖人,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又何足为奇呢?”
嗯,她这番话里,“有人就有恩怨……”是陆沉给她说的故事里,某位反派说出的话,黄蓉对此也深以为然。
(本章完)
第34章 34,天生的杀胚
第34章 34,天生的杀胚
黄蓉这番道理,叫李莫愁听得若有所思:
“江湖……原来是这样的么?那,我们若碰上蓉儿妹子说的那些下三滥手段,又该如何应对?”
黄蓉嘻嘻一笑:
“一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另一个嘛,就是比敌人动手快,先下手为强。总之咱们得机灵点,注意时刻站在有障碍阻隔,不易遭受暗算的位置,同时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想抛渔网、撒石灰、打暗器,咱们就先撒暗器打过去。莫愁姐姐可会暗器?”
李莫愁连连点头:
“我会飞针。”
黄蓉满意点头:
“那就把飞针藏在袖口准备好,要一抬手就能撒出去。记着,对付下三滥的恶人,不必手下留情,莫愁姐姐用的既是飞针这等细小暗器,那只管照眼睛招呼就是。”
李莫愁心悦诚服:
“蓉儿妹子说的是,我记住了!”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汉水帮总舵大门前,就见那依山面水的庄园居然大门敞开,八个劲装大汉腰佩长刀,分列大门两边,见到陆沉三人,顿时齐声高喝:
“贵客到!”
气势虽然不错,但瞧他们的神情,分明是有点紧张的。
尤其看着黑衣斗笠,背负大剑,手里还提着一把剑的陆沉时,紧张之色更甚。
显然陆沉这个一口气宰掉了他们三当家和十八个弟兄的煞星,让他们压力很大。
“看来汉水帮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陆沉说道。
“那,他们会不会已经准备好了陷阱?”
李莫愁绷着脸蛋,看着那敞开的庄园大门,语气稍微有点紧张。
黄蓉轻笑一声:
“瞧汉水帮这架势,陷阱是一定有的。”
李莫愁问道:“那该怎么办?”
既知内有陷阱,那跟着进去是犯傻,可要是迟疑不敢进,那这趟岂不是白跑一趟,还要遭汉水帮耻笑?
黄蓉没说话,笑嘻嘻看向陆沉。
陆沉与她相处日久,默契在心,当即含笑说道:
“汉水帮装模作样,摆出一副迎接‘贵客’的架势,我们若是按照他们预定的套路来,老老实实跟着进去先礼后兵,说不得就要一脚踏进他们设好的埋伏。所以……”
他拔出钢剑,大步向着庄门走去:
“既是来挑灭汉水帮,还讲什么先礼后兵?只管做个蛮不讲理的恶客,强闯进去杀个痛快,打乱他们的布置!”
见陆沉拔剑过来,那八个汉水帮众顿时慌了手脚——这小子怎么不照江湖规矩来啊?
我们都摆出迎客的架势了,就算要撕破脸,也该先进去谈两句,把面子功夫做足吧?
我们陷阱都摆在总舵里边呢……
可惜陆沉就没想过跟这种黑恶帮派讲什么江湖规矩,几大步冲到那八个汉水帮众面前,剑光一闪,一个刚刚提起长刀的汉水帮众就捂着咽喉栽倒在地。
另七个汉水帮众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边跑边喊:
“打上来了!那黑衣小子打上来啦!”
陆沉一声不吭,大步疾追,跟着七人冲进庄园大门,将那七人一一追上,一剑一个,悉数刺死。之后又沿着庄园主道,一路前行。
黄蓉招呼李莫愁一声,不远不近地跟在陆沉身后,功聚耳目,仔细警惕周围动静。
李莫愁抿着嘴唇,行在黄蓉身侧,也全神贯注地警惕周围。
突然,黄蓉晶莹耳廓微微一动,蓦地屈指一弹,一枚铜钱咻地飙射出去,一个刚从侧面院墙上探头出来的汉水帮众立马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栽下来。
与此同时,主道两边的院墙、屋顶上,又接二连三站起一片汉水帮众,有人手里抓着石灰粉包,有人手里拎着渔网,可还不等他们出手,黄蓉便对李莫愁低语一句:
“我左你右!”
说话间纤指连弹,将一枚枚铜钱飞快弹射出去。
左边院墙、屋顶上的汉水帮众有的捂眼惨叫,自墙头屋顶一头栽下。有的刚刚举起石灰粉包,粉包便给铜钱射爆,生石灰反洒了自己和附近同伴满头满脸。
另一边,早将银针藏在袖口的李莫愁也陡地扬手发针,一枚枚细小银针化作肉眼难辨的细微银芒,射向右边的汉水帮众。
她此时还没学会用毒,发射的银针还不是那剧毒无比,令人谈之色变的“冰魄银针”。
但即便没毒,以她那习自古墓派的飞针手法,对付这些喽罗帮众也是绰绰有余。
道道银芒飞射之下,右边的汉水帮众也纷纷捂住眼睛,惨叫着跌落下来。
黄蓉与李莫愁联手对付那些准备抛渔网、撒石灰的汉水帮众时,陆沉前方,也冲过来一群汉水帮众。
那几十个汉水帮众人手一根一丈多长的竹篙,前端铁头都磨得锋利锃亮,一排排竹篙放平端着,竟然组成了一个颇有几分模样的枪阵。
这样的“枪阵”,在帮派械斗中或许威力不小,但用来对付高手就远不够看了。
或者说,单一个“枪阵”对付不了高手,还得有其它手段辅助。汉水帮对此原本也是有所准备。
然而陆沉三人并未照着汉水帮预想的“先礼后兵”套路来。
他们没有老老实实走进埋伏圈,反而悍然硬闯,一路砍杀,直接打乱了汉水帮的布置。那本可以限制高手行动的渔网、石灰粉还没得及发挥,就给黄蓉、李莫愁先下手为强破掉了,就剩一个远远谈不上严整的竹篙“枪阵”,又岂能威胁到真正的高手?
看着那些端着长竹篙涌过来的汉水帮众,陆沉玄铁重剑都懒得用,只提着钢剑迎着枪阵当面冲去。众汉水帮众齐声大喝,前两排帮众齐齐刺出竹篙,照陆沉攒刺过去。
陆沉钢剑一挥,划出一道雪亮光弧,嚓嚓脆响声中,当面及两侧刺来的十几根竹篙应声而断,“枪头”漫天乱飞。
陆沉又疾步前冲,再一剑削断第三排刺来的几根竹篙,人已冲至第一排汉水帮众之前,旋即长剑又是一记横扫,匹练似的光弧一掠而过,当面好几个汉水帮众同时咽喉开裂,鲜血喷溅,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既已冲入阵中,这“枪阵”自然再无用武之地。
陆沉剑光连闪,一往无前,所过之处,血雨迸飞,惨叫不绝,一个个汉水帮众或心口被贯穿,或咽喉被削断,或眉心被刺中,接二连三栽倒在地。
正杀得痛快,一道怒吼响起:
“住手!”
陆沉充耳不闻,继续大杀特杀,又一口气连杀数人。
这些组成“枪阵”的帮众,尤其枪阵前两排,基本都是汉水帮最为悍勇的好手。
可再是悍勇,也禁不起这般杀戮。前排最勇的倒下二十多人后,剩下的汉水帮众早已丧胆,纷纷抛下没用的竹篙,连滚带爬作鸟兽散。
足足死了三分之一的人才溃散,倒也不是他们承受伤亡的能力有多强,纯是陆沉杀得太快,很多帮众一开始没来得及害怕罢了。
杀溃枪阵,陆沉又追了几步,宰了几个跑得慢的,见喽罗们四面八方乱窜,实在逃得太散,这才长剑轻挥,甩落剑上血滴,侧目看向方才叫他“住手”的那人。
那是一个手提九环大刀,面相凶狠的彪形大汉,此时正两眼发红,对他怒目而视。
大汉左手边站着一个身着黑袍,手持折扇,作文士打扮,眼神阴鸷的青年,又有几个分持单刀、长剑、长矛、哨棒的矫健汉子站在二人左右。
另有一个白白胖胖,穿着员外服的老者,负手站在台阶上方。身边还簇拥着几个穿着干净的补丁衣服,手持棍棒,背上各自背了几个口袋的汉子。
这时黄蓉、李莫愁也杀散埋伏跟了过来。
李莫愁见陆沉身边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鲜血流得到处都是,偏他还一脸从容淡定,心里不禁暗自嘀咕:
又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这位陆兄着实凶残,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杀胚!以后绝不能招惹……什么,我跟他一伙的?哎,你还真别说,感觉好安心哪!
李莫愁内心戏十分丰富,黄蓉则一副若无其事模样,只在瞧见那白胖老者后,在陆沉身后轻声说道:
“那白胖老头背着九个布袋,应该就是先前那张勇叫嚣过的汉水帮靠山,丐帮净衣派的九袋长老彭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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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6章 36,我这是尊重洪七公
第36章 36,我这是尊重洪七公
彭长老大惊,万万没想到自己压箱底的“慑心术”居然毫无作用,轰至半途的双掌仓促变招,往内一夹,试图夹住陆沉长剑。
要说他这反应也确是快极,不愧是个高手,但如此仓促地用手夹剑……
陆沉估摸着,这位白白胖胖,活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员外的彭长老,恐怕因为地位太高,手下有太多丐帮弟子使唤,已经很久没跟人生死搏杀过了。
今日主动出手,应该只是欺他陆沉年轻,以为可以仗着功力欺负一下后生小辈。
心里这么想着,陆沉只是稍微一转手腕,前刺的剑身随之微微一旋,由竖直改为横平。
于是彭长老那向着中间合击,拍向剑身的双掌,便重重轰在了剑刃上。
铛!
一声脆响,彭长老掌力端地凶猛,钢剑竟然被他双掌生生拍断。
但代价也是惨痛的。
他一双肉掌悍然拍击剑锋,重击之下,自己双掌也从中断开,左右手都只剩下光秃秃半截残掌,以及孤零零一根大拇指……
鲜血迸溅,残手与断剑一起抛飞,彭长老面孔扭曲,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
“啊!我的手……”
这时他还没有落地,还在惯性扑击,却因断手之痛岔了真气,身形当场失控,于是原本还算气势凌厉的凌空扑击,顿时变成了失事坠落。
陆沉惋惜地看了一眼手中半截断剑。
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把剑,还是蓉儿买给他的,还用它通过了黄药师考验,完成了人生首杀,很有纪念价值。
轻叹间他又侧移一步,避开彭长老失控飞坠的肥胖身躯。
嘭!
彭长老一头扑到地上,撞了个七晕八素,门牙都磕掉了一颗。
“长老!”
那几个方才簇拥在彭长老身边的丐帮净衣派弟子,万没想到前一刹还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彭长老,下一个刹那就狼狈不堪地扑到了地上,连一双手都给削断了,顿时齐齐惊呼出声。
另一边,才刚刚和黄蓉、李莫愁交手没几招的曹松、沈青石等人听得惊呼,抽空一看,也是大惊失色,万没想到他们这边才刚开打呢,被他们视作大靠山的彭长老,居然就已经扑了!
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九袋长老啊!
十多万弟子的丐帮,总共也就四位九袋长老,江湖地位跟全真七子相比都不遑多让,统领的弟子更是远远多过全真七子,怎么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曹松等人震惊之下,出手章法难免一乱。
黄蓉岂会放过这机会,青罡剑一阵疾风骤雨似地快攻,越女剑法、落英剑法、玉箫剑法交替施展,噗噗几声轻响,三个汉水帮好手当场尸横就地,“黑衣秀士”沈青石也手腕中剑,铁扇坠地,惨叫着向后飞退。
黄蓉得势不饶人,身形轻风也似地疾追而上。
沈青石猛一甩袖,射出一把铁蒺藜,胡乱攒射黄蓉,黄蓉青罡剑一圈,绽出一道孔雀开屏也似的湛青剑光,将那迎面射来的铁蒺藜悉数扫落。
跟着屈指一弹,一枚铜钱飙射出去,正中沈青石膝盖。
沈青石痛呼一声,一个踉跄仰天栽倒,还未倒地,黄蓉已自他身边一掠而过,剑锋轻轻抹过他脖颈,带出一道殷红血线。
这边黄蓉抓住时机轻松得手,另一边李莫愁也在战斗中飞速成长。
此前在客栈对付几个喽罗帮众,她都还一度被对方拼命打法逼乱了节奏,此时却是仗着古墓派轻功、剑法,游刃有余地压着汉水帮大当家曹松并三个汉水帮好手打。
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家剑法的弊端,知道古墓剑法杀力有些不足。
于是她右手使剑,左手发针,细小银针防不胜防,先是三个汉水帮好手给她射瞎了眼睛,又被她轻松补剑刺死。
跟着那大当家曹松也左眼中针,惨叫着抬手捂眼,手刚刚按上眼睛,李莫愁已补上一剑,刺穿他咽喉。
“我杀人了!”
看着倒在自己脚下,鲜血汨汨涌出的曹松等人,李莫愁只觉喉头一阵干涩,手也有点发颤。
先前她和黄蓉击破埋伏时,虽然飞针射瞎了不少汉水帮众,但终究未曾杀人。此时才算是真正开了杀戒,心里一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不过想想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陆沉,纵剑杀伐挥洒血雨时,那一脸从容平静的模样,李莫愁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情绪,绷着脸颊、抿着嘴唇,极力作出从容模样,一手背负,一手轻轻一挥长剑,甩去剑尖上的血滴,干净利落地还剑归鞘。
嗯,她虽然模仿地似模似样,但神情还是绷得太紧了些,欠了几分自然随意。
分散周围的汉水帮众见彭长老扑街,两位当家和诸位分舵好手也相继殒命,哪里还敢逗留?早大呼小叫着一哄而散。
而那几个丐帮弟子却不敢抛下长老,硬着头皮对陆沉说道:
“阁下已重创了彭长老,还望高抬贵手,莫要伤了彭长老性命!”
陆沉关注过黄蓉和李莫愁战斗,见她俩皆大胜敌手,放下心来,此时正在复盘与彭长老的战斗。
回忆彭长老出手时的声势,从其轻功、掌力,以及撤招夹剑的迅捷反应看来,如果他不是那么飘,非得跳起来打,而是稳一点脚踏实地认真打,手里再拿件擅长的兵器,说不定真能算个不错的对手,多少够跟陆沉较量一阵。
奈何彭长老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跳起来秀一下……
你又不会“飞龙在天”,秀毛线啊?
陆沉觉着又学到了一个教训:
临阵要稳。
尤其生死搏杀之时,不该秀的时候,千万别乱秀。
否则功夫再高,也可能被人抓住破绽,一招撂倒。
正思忖着,听到丐帮弟子说话,陆沉侧目一看他们:
“你们刚才说什么?”
被他眼睛一扫,那几个丐帮弟子顿时头皮一麻,迟疑一阵,还是开口说道:
“彭长老乃是我丐帮九袋长老……”
陆沉皱眉道:“所以?”
一个丐帮弟子深吸口气,正色道:
“九袋长老触犯帮规,就算是帮主,也要召集众长老、八袋弟子群议论罪,不能随意处置。”
陆沉点点头:
“丐帮的规矩是吧?我明白。但是……”
断剑一挥,嚓地一声,把彭长老脖子削断。
砍完了他方才一脸不解地说道:
“我又不是丐帮弟子,丐帮规矩,管不到我头上吧?”
话虽说得不客气,但他心里面,却觉着他这其实是对洪七公的尊重。
毕竟洪七公虽然侠义心肠,却受帮规束缚,处置个长老都那么麻烦,还不如由他代劳。
“……”
那几个丐帮弟子瞠目结舌,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地把彭长老给杀了!
“此人与汉水帮这等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的匪类结交,败坏丐帮名声,死有余辜。我相信丐帮帮主若知晓此人所作所为,也一定会清理门户。”
陆沉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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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推演剑术,九指神丐
第38章 38,推演剑术,九指神丐
这一顿庆功酒,陆沉和黄蓉都只喝了个微醺,李莫愁却是醉了。
陆沉和黄蓉只好在酒楼开了个小客院,暂且住下。
夜里,李莫愁早早睡了,陆沉提着玄铁重剑,在院中练剑,黄蓉坐在檐下,手托粉颊,含笑看他练剑。
练了几趟重剑剑法,又练了一阵“半招剑一”,陆沉满头大汗地坐到蓉儿旁边暂歇。
黄蓉给他递去张汗巾,问道:
“你干嘛还把那把剑留着?”
陆沉接过汗巾,擦着汗说道:
“你说那把断剑?”
黄蓉点点头:
“对呀,只是一把普通钢剑而已,既不值钱,又断掉啦,为何还要留着?”
“那可是我人生第一把真剑。”
陆沉含笑看着黄蓉:
“而且还是蓉儿你买给我的。我也曾用它在黄前辈面前初开杀戒,令黄前辈允许蓉儿与我同行江湖。意义如此重大的一把剑,再是寻常,我也不会丢弃的。”
黄蓉听他这一说,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作漫不在乎状:
“一把寻常钢剑,我都不在乎,却给你说得跟稀世珍宝似的。不过算了,随你喜欢啦……”
话虽如此,她唇角还是情不自禁地扬起,两眼也弯成了月牙。
次日,陆沉三人并未离开襄阳,先在襄阳城中逛了半天,又去隆中卧龙岗诸葛丞相躬耕地游玩了一番,直至傍晚方才回城。
晚上三人又在酒楼点了一桌,这次李莫愁倒没喝醉,只喝到略有几分酒意,脸颊微红便停了下来。
吃饱喝足回到客院,略微消食一番,黄蓉提议李莫愁与陆沉切磋剑术,李莫愁也想亲身领教一番陆沉那一剑击败丐帮九袋长老的强悍剑术,当即痛快应下。
陆沉则与黄蓉想到了一块儿去,想试试看能否如同练成重剑剑法一般,通过切磋学到李莫愁的古墓派剑法。
当下二人各持一把练习木剑,在客院当中对练起来。
稍微过了几招,陆沉就摸清了李莫愁的底细。
剑术比起分心太多,这也想学,那也想练的蓉儿要强很多。
功力则跟练内功虽然很不专心,但运气好吃蛇肉大涨了一番功力的蓉儿差不多,比他却是差了老远。
不过即便不恃仗功力,纯比剑术,他也最多只需二十招,就能轻松击败李莫愁——
他每日参悟剑意烙印,精研剑理,剑道造诣每天都在进步,平平无奇的越女剑法,在他手上都焕发出了新的活力,本就精妙的落英剑法,更是变得愈加凌厉。
以他如今剑术,倘若再与黄药师切磋,若黄老师傅将功力压制到与他相当,且只使用剑法,陆沉觉着,保守估计也能撑个两三百招。
而他这等剑术,对于本就没有得到古墓派最高秘技“玉女素心剑法”传承,又是初出江湖的李莫愁来说,已是望尘莫及。
当然陆沉与李莫愁切磋是为了钻研剑道,自然不会太快打败她,不仅把功力压制到与她相当,剑术也只拿出了三分本事,一时间倒与李莫愁斗得不相上下。
李莫愁的古墓剑术飘逸迅捷,宛若剑舞。
陆沉的落英剑法也是优雅华丽,姿态潇洒。
两人身形兔起鹘落,满场飞掠挪移,同时快速交换剑招,看上去好像在翩然对舞,场面煞是精彩好看,直叫黄蓉瞧得眉飞色舞,不时拍手叫好。
李莫愁尽展生平所学,斗得酣畅淋漓。
她当然知道陆沉未出全力,但对此并无任何不满,反而觉着这是一个极好的提升机会。
她实战天赋也是极强,在与陆沉“势均力敌”的切磋之中,对实战的理解愈发深刻,纵使古墓剑术天然杀伤不足,她也渐渐悟出了用剑法克敌制胜的法子。
许多招式都是一触即收、杀力不足也无所谓,古墓剑法足够迅捷,别的剑法是够凌厉凶狠,但一刹只够伤敌一剑,而我的剑法轻飘飘,却能够两个刹那伤敌三剑。
而我的轻功也很强,可发挥轻功优势,一击不中乃至十击不中也不着急,倚仗轻功优先保证自身安全,耐心游斗。
只要我向着“轻而快”这条道路不断精研提升,只要我的身法足够轻盈迅捷,长剑足够锋利,招式足够快,大可积小伤为大伤,甚至令敌人慢慢流血而死。
并且以后也可以钻研一些威力够大,足够一锤定音的杀招,弥补杀伤不足的缺陷。当然这就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了。
李莫愁大有所获,陆沉也觉获益匪浅。
因这一场切磋,印证了他此前练成重剑剑法之后的猜测:
他有“剑意烙印”,深悉剑理,可居高临下洞悉各种剑术奥妙,揣摩出其精义。
哪怕没有心法,只观摩剑招,以及感受双剑对撞时,对方剑上的劲力反馈,也足以慢慢逆向拆解,推演出心法。
不过这种方式需要很长时间。
越是精妙的剑法,纯靠剑招以及劲力逆向拆解推演,难度便越大。
像古墓剑法这种繁复多变的剑法,莫说一场切磋,便是十场、百场恐怕都还不够。
当然这也是因为陆沉如今触及的剑理还不够深刻。
等他将来将“诛仙剑意”逐层解锁,得到“剑二、剑三”等更多的剑意烙印,触及到更多更深刻的剑理,他的剑道悟性必然也会越来越高。
他相信,总有一天,低武世界的任意剑术,再是高深精妙,在他眼中,也将再无隐密,招式也好,心法也罢,都将一览无遗,乃至俯拾可得。
不过如今,还是老老实实切磋,耐心拆解推演吧。
陆沉与李莫愁一直切磋了个把时辰,直至李莫愁汗透重衫,功力将尽方才停下。
“不行了!再打下去,我就得趴下啦……”
李莫愁两颊酡红,双腿发软,额头满是细汗,胸脯不停起伏。
陆沉却感觉只刚刚热完身,莫说流汗红脸,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没有任何变化。
“莫愁姐姐,你这耐力可差了点哦。”
黄蓉笑嘻嘻说道:
“以后得多练。嗯,每天都和我陆沉哥哥练上两场,一个月下来,保证你耐力大增,功力大进。”
陆沉暗地里给蓉儿竖了个大拇指,笑着对李莫愁说道:
“今日切磋,实令我获益匪浅。李姑娘若有意,以后我们每天都来上这么两场如何?”
李莫愁虽然快要累趴下,可今天这场切磋,她自觉也是进步神速,大有所获,当即一口应下:
“没问题,每天两场,就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粗厚的男声响起:
“两个小娃娃功夫都不错。没想到今日过来,居然能看到两家故人的剑法……”
听得此声,陆沉心中一动,以他如今功力,能瞒过他耳目,接近到如此距离的,天下间恐怕也没有多少人,加上前天才在汉水帮总舵杀了彭长老……
循声望去,就见客墙墙头,坐着一个看上去好像才四十多岁的乞丐。
那乞丐长着一张长方脸,颔下微须,粗手大脚,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裳,手提一根碧绿如玉的青竹杖,背上背着个朱红大葫芦。
陆沉眼神锐利,注意到乞丐右手食指齐根而断,只有四根手指。
再看看乞丐的红葫芦、青竹杖,以及那能令陆沉都无从察觉的轻身功夫,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已经呼之欲出——
天下五绝之“北丐”,九指神丐,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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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9章 39,40,洪七公VS小剑魔【二合一】
第39章 39,40,洪七公vs小剑魔【二合一】
黄蓉也知来者乃是真正的高人,赶紧双手拖着玄铁重剑,飞跑到陆沉身边,将剑送到他手里,这才对着乞丐脆生生说道:
“前辈是丐帮高人?”
乞丐看着黄蓉,呵呵一笑:
“小女娃娃这眉眼,看着依稀有几分故人神采。那小子方才使的剑法,老叫也眼熟的得很。你姓什么?”
黄蓉笑嘻嘻道:
“晚辈名叫黄蓉。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乞丐笑呵呵说道:
“老叫便是丐帮帮主,姓洪,行七。你们叫我洪七也可,叫我七公也行。喊我老叫也未尝不可。”
“七公!”
黄蓉甜甜叫了一声,正式见礼:
“东海桃岛主之女黄蓉,拜见七公!”
陆沉也跟着行了一礼:
“晚辈陆沉,拜见洪前辈。”
虽然他自信未来可期,但现在的话,面对五绝级高人,还是要表示一下尊重的。再说洪七公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也确实值得尊重。
洪七公笑道:
“小丫头果然是黄老邪的女儿么?陆小子会桃岛轻功,一手‘落英剑法’,火候都赶得上年轻时的黄老邪了,莫不是黄老邪的弟子?”
黄蓉嘟起小嘴:“七公干嘛叫我爹爹‘黄老邪’?太不好听了。”
洪七笑道:“你爹是东邪,老叫是北丐,与西毒、南帝、中神通,并称五绝。老叫与你爹是老相识,叫他一声黄老邪又怎地?”
黄蓉一呆,她虽知“五绝”之称,也知道这代表世间武功绝顶,但她父亲总说武林之中坏事多,好事少,女孩家多听无益,因此从未与她细说五绝之事。
以至她还真不知晓与她父亲并列的其余“四绝”都有谁。
所以这位丐帮帮主,也是五绝之一,跟父亲同一层次的绝顶高手?
黄蓉有点小紧张。
她可不知道洪七公的脾气,不晓得洪七公此行是不是因为彭长老之事,前来找陆沉麻烦的,当下赶紧搬出老爹名号:
“陆沉哥哥是我爹的关门弟子,剑法也是我爹爹一手指教出来的!”
既然是老相识,又都是天下五绝,看在老爹面子上,七公应该不会以大欺小吧?
洪七公道:“原来是黄老邪的关门弟子,难怪会叫‘小剑魔’这么邪的绰号。”
黄药师离经叛道,孤傲狂骄,不屑礼法,关门弟子邪一点似乎也很正常?
黄蓉嘻嘻一笑:
“小剑魔这绰号是我取的,叫着玩而已,叫七公见笑了。不知七公驾临,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
洪七公看着陆沉,笑眯眯说道:
“丐帮净衣派的九袋长老给你们杀了,净衣派另两位九袋长老和八袋弟子们群情激愤,叫着要尽起好手报仇雪恨。老叫得到消息,特意赶过来探探情况。顺便瞧瞧‘小剑魔’的厉害……陆小子,你小心了!”
话音一落,洪七公忽然纵身飞跃,瞬间横掠至陆沉上空,居高临下,一掌拍落。
高手过招,确实不能轻易双脚离地,飞跃出手。
但洪七公武功已高到当世绝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并且用的招式,还本就是飞纵半空、居高临下的顶级绝招。
降龙十八掌,飞龙在天!
没有龙吟,也不见一条龙形气劲飞出来。
虽然并没任何华丽特效,可当洪七公手掌拍落时,陆沉只觉头顶空气骤然震荡,一道沉重风压轰然降临,笼罩周身,不仅镇得他呼吸凝窒,连身形都受到掌风压迫,隐隐有种身遭重负,动弹难艰的桎梏感。
面对这强横一掌,陆沉虽觉压力如山,却依然不慌不忙,疾催真气,玄铁重剑倏地扬起,一招简简单单的斜上刺击,分波斩浪一般破开那沉重掌风,直刺洪七公手掌。
这一剑快极,八十一斤的重剑,刺击之速,竟只比一两斤的轻盈钢剑略逊分毫。
然而这并不能威胁到洪七公。
洪七公一眼看出玄铁重剑份量极沉,剑上劲力也异乎寻常,于是原本直线拍落、刚猛无俦的手掌倏地一侧,于电光火石间划出一道轻盈柔和的弧线,一掌拍在重剑剑身。
这看似轻盈柔和的一掌,拍在重剑之上,竟爆出一记黄钟大吕般的金铁交击声。
不仅一掌就将重剑震开,更有一股刚猛厚重的震荡劲力,循剑身传导至陆沉持剑手掌,震得他虎口一痛,指掌发麻,差点抓不住剑柄。
不过陆沉如今功力已相当精纯雄厚,又有一身筋骨巨力,硬生生扛住那震荡劲力,稳稳拿捏住剑柄,脚步一动,身形顺着重剑荡开的方向,借着惯性转身疾旋。
旋身之时,重剑亦随之来了一个风车大回环,掀起一道狂猛风啸,再度斩向洪七公。
洪七公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方才一掌拍在重剑之上,固然将重剑荡开,可自身凌空飞扑的身形,也被重剑劲力震得在空中凝滞了一刹,没能顺势下扑,抓住陆沉重剑被荡开时那一刹那的破绽。
先前他那一掌“飞龙在天”只出了五六成力。
原以为五六成功夫的一掌,足以将陆沉重剑震至脱手,却没想到不但没能震飞重剑,反被陆沉借他掌力,瞬间旋身回环一周,重剑以比之前更加狞恶的声势横扫过来。
如此超乎年龄的功力,以及临阵应变能力,令洪七公不禁赞叹一声:
“好小子!”
同时再次空中双掌齐出,又拍在重剑剑身之上。
但这一次并没有发生任何碰撞。
洪七公双掌好像没有丝毫劲力,手掌好似变成了磁石,粘在了剑身之上,高大身形更是宛若一片毫不受力的羽毛,手掌按着重剑,整个人竟随着重剑在天上飞了半圈,直至陆沉这一剑劲力将尽,他按着重剑的手掌,方才蓦地轰出一道山洪爆发般的掌力。
嗡!
重剑嗡地一震,被掌力震得往下猛坠。
陆沉重剑本已运使自如,可轻易制停重剑惯性,但那只限于他自己施加在重剑上的劲力。
现在重剑是被洪七公掌力震得下坠,本身重量加上洪七公掌力形成的巨大惯性,令陆沉一时难以消解掌控,剑尖顿时铛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还不及将剑抬起,洪七公已借力翻腾至陆沉背后,落地时反手一掌“神龙摆尾”,击向陆沉后腰。
陆沉转身不及,干脆猛地往前疾蹿,千钧一发避开洪七公“神龙摆尾”掌力笼罩之时,拖在地上的重剑好像受惊的灵蛇一般猛地向上弹起,反手一剑,由下而上撩击洪七公手腕。
洪七公哈哈一笑,手腕一翻,掌力疾吐,正中重剑剑尖。
铛!
爆鸣声中,本就在前蹿的陆沉身形一震,步履不稳地向前踉跄几步,方才勉强稳住下盘,提剑转身。
洪七公也并未趁势追击,只甩了甩掌心发红的手掌,咝地抽了口气,“陆小子年纪轻轻,功力不错。应变更佳。这把重剑也有些名堂,把老叫手掌都碰疼了。”
他徒手与玄铁重剑碰撞三次,虽然每一次都大占上风,但肉掌碰玄铁的滋味可真不轻松。
也就是他乃是五绝高手,又毕生修持天下刚猛第一的“降龙十八掌”,手掌足够强韧,否则以肉掌硬碰玄铁,手骨说不得都会受点轻伤。
“晚辈只是恃仗兵器之利,侥幸接了洪前辈几招而已。多谢洪前辈手下留情。”
陆沉拱手说道。
他知道洪七公虽然一上手就用了“降龙十八掌”,但其实远没有动真格。
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高手之间的实力断层非常严重。
如果说五绝级战斗力是一百分,裘千仞有九十五分,那其下的一流高手们,战斗力恐怕就只得五六十分。
如此巨大的断层式差距,令五绝级的高手,单对单可以随意吊打五绝以下。
陆沉虽练成重剑剑法,但因为天气关系,他没机会经历瀑布练功,重剑剑法造诣,比起瀑布下拿命练剑的杨过,应该还是逊色一筹。
功力也还不如杨过。
毕竟杨过在古墓时天天睡寒玉床,睡觉都能涨功力,还练了玉女心经和重阳遗刻,出山时功底就已经相当深厚,之后经历一番江湖历练,断臂之前武功就已步入一流水准。
断臂之后也同样吃了大量菩斯曲蛇胆,功力与筋骨劲力都是暴涨。
而陆沉进蛇谷时,功力还相当薄弱,远远比不上杨过,全靠吃蛇胆涨功力。
所以依他自己推算,他如今的武功,不算“剑一”,常规实力还不能跟重剑杨过比,不过应该达到了梅超风的层次。
这一层次的武功,能接下洪七公的三招“降龙十八掌”,只可能是对方放水。
洪七公呵呵一笑:
“你仗兵器之利,老叫也是仗着功力占了便宜。黄老邪要是知道,怕是要笑话老叫以大欺小了。”
顿了顿,又感慨:
“观你年纪,还不到二十吧?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夫,将来华山论剑,说不得就有你一席之地。”
方才洪七公突然纵身出手时,黄蓉一度非常紧张,还以为他是要教训陆沉,差点大叫:“七公手下留情。”
不过第一次碰撞之后她就意识到,七公应该只是试探,完全没下重手,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见陆沉顺利接下洪七公三掌,还得了洪七公赞叹,黄蓉比听到五绝高人夸自己还要开心,笑嘻嘻说道:
“七公说的一定没错。承七公吉言,我陆沉哥哥将来定会参加华山论剑,挣一个名号。”
洪七公哑然失笑:
“你这丫头,老叫夸陆小子,你开心个什么劲?”
黄蓉俏皮一笑:
“陆沉哥哥是我爹关门弟子,蓉儿和他是一家人,您老夸陆沉哥哥,蓉儿当然开心啦。”
洪七公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李莫愁:
“这小女娃的功夫路数,瞧着也甚是眼熟,你家祖师,莫不是姓林?”
林朝英的名声,在江湖上本就流传不广,其人又早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之前就已过世,因此当今武林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但洪七公当然是知道的。
“林祖师徒孙李莫愁,拜见洪前辈。”
李莫愁给洪七公行了个礼,神情有点小紧张。
九指神丐洪七,天下五绝之一,这名号她听她师父说过。
可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年轻,今日居然有幸见着活生生的武林绝顶,天下五绝。
同时现在她也知道了黄蓉、陆沉的来历。
五绝之“东邪”黄药师的女儿与关门弟子,这来历也是显赫得紧。
本来她还稍微有点自惭形秽。
不过转念一想:
我家林祖师,那也是能与五绝之首,“中神通”王重阳平起平坐的人物,我入门拜师时,还照师父吩咐,冲王重阳的画像吐过唾沫呢。
所以虽然我并未得传古墓派至高绝学“玉女心经”,但来历好像也还拿得出手?
就是辈份貌似要比蓉儿妹子、陆兄矮上一辈了……
“黄老邪的女儿、弟子,林女侠的徒孙……今日倒是巧了,三个小娃娃还都是故人传人。”
洪七公呵呵一笑,又看着陆沉说道:
“陆小子,可知老叫为何来找你们?”
陆沉道:“因为彭长老之事。”
黄蓉赶紧说道:“汉水帮为非作歹,彭长老就是汉水帮的大靠山,若不是有彭长老为之张目,汉水帮断不会那般猖狂。”
洪七公点点头:
“我已听污衣派的几个弟子说了,汉水帮确实做着许多该杀的买卖,污衣派的几个弟子,也已经与汉水帮斗了两场。老叫也亲自打探过了,还见了几个被你们救出的本地姑娘。灭汉水帮,你们做得没错。彭长老为汉水帮张目,也是死有余辜。”
黄蓉松了口气,笑嘻嘻说道:
“所以七公是来奖赏我们的?”
“奖赏?”
洪七公哑然失笑:
“净衣派九袋长老、八袋弟子们吵着要尽起好手,为彭长老报仇,老叫强压下他们,亲自过来搜集彭长老罪证,给你们平事,你这丫头居然还想要奖赏?”
黄蓉正色道:
“可是我们帮七公您揪出了丐帮败类,维护了丐帮声名,并且还帮七公您省却了处置一个九袋长老的麻烦……您老可是堂堂天下五绝,武林中的绝顶人物,我们几个小辈帮了您这么大的忙,您难道连点奖赏都舍不得么?”
洪七公吹胡子瞪眼:
“丐帮长老犯事,自有丐帮帮规处置。你们直接杀了地位仅在我这帮主之下的九袋长老,老叫不仅不寻你们麻烦,反还辛苦奔波帮你们善后,哪有再给你们奖赏的道理?”
黄蓉嘟了嘟小嘴,哼哼两声:
“亏我爹还说七公侠肝义胆、嫉恶如仇,行事最是公正不过,乃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的豪侠英雄……哼,敢情七公您就是这么个公正法的?”
她原本不知洪七公的脾气。
不过看了洪七与陆沉交手,又说了这么一会儿,她差不多已经摸准了洪七公的脉,立马就拿话挤兑兼恭维他了。
“?”
洪七公一脸意外:
“黄老邪真说我最是公正,乃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的豪侠英雄?”
黄蓉语气认真,毫无破绽:
“对呀!我爹还说,他最佩服的人就是七公呢。”
瞧着黄蓉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洪七公寻思黄药师素来孤傲清高,自诩文武双全,天姿无双,除了王重阳,就没人能让他心服口服。
所以黄老邪跟他这老叫子虽是熟识,但以前对他老叫可没给过几句好话,又怎么会在背地里那般夸赞他?
不过转念一想,黄药师性子有些别扭,所以也许黄老邪他是心里佩服我老叫,但当我面时就故作高傲,背地里还是忍不住在女儿面前夸了我?
一想到这里,洪七公就忍不住有点得意:
这世上,能让黄药师那般高傲之辈推崇佩服的人,除了王重阳,应该也就只有我老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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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1,42,洪七公的奖赏【二合一】
第40章 41,42,洪七公的奖赏【二合一】
洪七公虽然得意,但并没有昏了头。
万一蓉儿小丫头只是在言巧语,哄我老叫开心呢?
这小丫头看着天真乖巧,可毕竟是黄老邪的女儿,天知道会不会是个“小东邪”。
当下洪七公笑眯眯看着黄蓉,说道:
“蓉儿丫头想要什么奖赏?先说好,我老叫只是个子头头,身无长物,可没什么好东西打赏给你们。”
黄蓉笑道:
“七公放心,身为江湖儿女,我们岂会贪图身外之物?敢问七公,您老人家最得意的武功是什么?”
听她这一问,洪七公心道果然,这小丫头就是个小东邪,鬼精鬼精的,先前拿话挤兑我老叫,原来想借机打探我武功,好帮黄老邪在下次华山论剑时压我一头!
心里这般想着,洪七公面上不动声色,仍是笑眯眯地说道:
“老叫最得意的武功,当然是丐帮镇派绝学,降龙十八掌了。你爹没跟你说过么?”
黄蓉也是面不改色,笑嘻嘻说道:
“说过呀。不过蓉儿年纪小,又贪玩,给忘啦!”
洪七公哼了一声:
“你这小丫头,该不会想让我教你们降龙十八掌吧?”
当年华山论剑时,他降龙十八掌招式未练全,掌力也远未臻至大成,但那时就已经很是厉害,连王重阳都颇为赞赏。
因此洪七公此时就认为,黄药师定是将他降龙十八掌的厉害记在了心里,特意叮嘱过他女儿,叫小丫头若有机会,便打探他降龙十八掌的进境,为下一次华山论剑做准备。
可惜,小丫头你火候不够老辣,远不如黄老邪狡猾,意图暴露得太早,老叫可不会上你的当。
正这样想时,就见黄蓉与陆沉对视一眼,笑道:
“降龙十八掌既是丐帮镇派绝学,我们当然不敢讨这赏。”
嗯?
不打探降龙十八掌?
我误会蓉儿小丫头了?
这下洪七公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那你们想要什么?”
黄蓉问道:“七公可有擅长的剑法?”
“剑法?”洪七公一怔:“为何要问剑法?”
“因为我们想学剑法呀!”
黄蓉脆生生说道:
“七公既参加过华山论剑,还搏得了五绝北丐之名,想来剑法也一定很厉害。”
“……”
洪七公一阵无语,解释道:
“华山论剑,名为‘论剑’,实则‘论武’。兵器功夫并不只局限于剑,刀枪棍棒,任意兵器都行。而老叫主练的兵器,却并非是剑……”
黄蓉顿时一脸失望:
“所以七公不会用剑么?可我好像听我爹说过,五绝都是涉猎极广,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听她这么一说,洪七公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咳,谁说老叫不会用剑的?我老人家只是,嗯,只是专注丐帮传承绝学,并不主练剑法,剑法造诣相较擅长的兵器略输一筹罢了。”
“真的吗?”
黄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七公会用剑呀!那可太好啦!七公,您就教我们几门剑术,当作奖赏呗。”
“还几门剑术……老叫哪来那么多剑术……”
洪七公暗自腹诽。
不过既然黄蓉并非要打探他的“降龙十八掌”,只求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的剑术,那说明她方才那些夸赞他的话,并非言巧语灌迷魂汤,而是句句属实。
同时也说明蓉儿小丫头跟她爹不一样,是个天真实诚的好姑娘。
既如此,老叫就不能让她失望了!
一念至此,洪七公爽朗一笑,说道:
“老叫虽然懂得不少剑术,但等闲二三流的剑术,以你们的出身,当还看不上。好在老叫手上,还真有一门拿得出手的厉害剑术。
“那是我二十年前,去关外游历时,于长白山中意外得到的一部剑谱,号称练到最高境界,能练出‘剑芒’,使长剑凭空多出一截杀伤距离。如你的剑本只三尺,若能练出半尺剑芒,则三尺长剑隔着半尺便可伤到敌人,令敌人防不胜防。
“老叫并不主修剑术,因此也未练出名堂,不知此说真假,但单看剑谱招式、心法,倒也确是一门不错的剑法。”
可隔空伤人的剑芒?
黄蓉眼睛一亮,心说这剑法听起来好像有点厉害。
陆沉也觉着这剑法好像有点名堂。
要知道,在射雕时代,能够隔空伤人的武功可并不多。
桃岛武功当中,就一个“劈空掌”专练隔空掌力,被视为黄药师成名绝学之一,却被嘲笑“劈空掌力、掌掌劈空”,远比不上天龙时代,能够凌空拐弯的“白虹掌力”。
这时代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也得借助小石子等弹药才能打远程。
而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虽然威猛,却也是直到接触时才会释放掌力。打出的隔空掌风固然威压凛然,但并不具备实际伤害,无法像乔峰一样,两道掌力迭加,隔空三丈伤人。
直到神雕时代,五绝都多少练了些九阴真经,功龄也更高了,功力炉火纯青,攻击距离才变得更远。黄药师的“弹指神通”能无需弹药,直接射出隔空指力了,一灯的“一阳指”也能隔空打一丈了。
是的,一灯在神雕后期,功力登峰造极的“一阳指”,在与将龙象功般若功练到第十层的金轮法王对阵时,也只能隔空打丈余而已。
天龙时代那些满天乱飞的火焰刀、六脉神剑、擒龙功、白虹掌力、隔空点穴、三尺气墙,乔峰掌力迭加,隔空遥击三四丈的降龙掌力,放到这时代,简直就是神技。
但这并不能说,射雕五绝的天资,就比天龙时代的前人们差。
陆沉认为,之所以会这样,很可能是天龙时代,那些百齐放的绝学纷纷失传所致。
像逍遥派那么多种高深武功,基本就没有流传到射雕时代的。
鸠摩智的火焰刀也没流传下来。
大理段氏也没有了六脉神剑。段誉学到的凌波微步、北冥神功,也都没传给段氏。
慕容家的参合指、斗转星移,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擒龙功、控鹤功等隔空取物的绝学,也都没能传承下来。
也许是金国崛起,灭辽侵宋的大动荡,导致了诸多绝学失传?
又或是以“魔”为号的独孤求败砍人太多,砍绝了不少传承?
无论如何,陆沉对洪七公说的那门剑法,也是大感兴趣。
不过他又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长白山、剑芒”这两个关键词,好像在哪听过。
在他印象中,好像有那么一个人,在长白山得过剑谱,练出了剑芒。
仔细回想,他渐渐回忆起来,那好像也是天龙时代,一个叫做卓不凡的“剑神”?
那位卓不凡虽然戏份不多,战绩也不怎样,“剑神”的称号有点水,但因为有一手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剑芒”,在他前世网络上有着一定的讨论度,叫他记了下来。
所以洪七公在长白山得到的剑谱,难道就是那位“剑神”卓不凡练过的剑法?
一部剑谱,能保存这么久的么?
或者,那剑谱是刻在石头上的?
好吧,剑术渊源如何其实也无所谓,重点是这门剑术洪七公也认为不错。
虽然洪七公并不精擅剑法,可他在华山论剑时,跟擅长剑法的黄药师、王重阳都交过手,南帝除了一阳指,说不定也会剑法。
所以即便洪七公自谦剑术造诣一般,但判断剑法强弱的眼界一定没问题。
当下陆沉与黄蓉对视一眼,朝她微一颔首,黄蓉立刻拍板:
“七公,我们就学这门剑法!”
洪七公笑道:
“那好,老叫便把这门剑法教给你们。嗯,蓉儿丫头是黄老邪女儿,陆小子是黄老邪弟子,莫愁丫头也是林女侠传人,既都是老叫故人之后,你们三人便一起学吧。”
李莫愁大喜,没想到还能跟着混到一门“北丐”都说不错的剑法,并且还是由“北丐”亲自传授,这其中好处,可是要远远大过自己照着剑谱、剑经练功。
以五绝的武学造诣,随口点拨几句,就足够她受用了。
惊喜交加之下,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黄蓉、陆沉,又忙不迭对洪七公行礼道谢。
不过今日时辰已经不早,因此洪七公只是拿着练习木剑,略微演示了一番剑招、步法,让陆沉三人有个大概印象便罢。
之后洪七公与他们说好明天一早,再过来仔细给他们拆解招式,以及教他们运劲发力、调度真气的心法,便飘然离去。
洪七公走后,李莫愁脸颊好似醉酒般酡红,激动地对着黄蓉、陆沉连连道谢:
“蓉儿妹子,陆兄,多亏你们,叫我也跟着得了这番际遇!”
陆沉含笑说道:
“李姑娘客气了。江湖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又曾并肩浴血,剿灭恶帮,早就是好友了。”
黄蓉也笑道:
“对呀。再说七公将莫愁姐姐算进来,也是因为莫愁姐姐的祖师与七公有旧呢。”
她有点好奇李莫愁的那位“林祖师”究竟是谁,既然能与七公有旧,想来也是一位极厉害的女侠吧。
当天晚上,陆沉躺在床上,数着自己目前练成的剑法和即将到手的剑法。
练成“越女剑法”,成功解锁“剑一”。
练成“落英剑法、重剑剑法”,解锁“剑二”的两个前置条件之一,也已经达成。
“剑三”则需要四门剑法。
洪七公马上会教他一门,之后再慢慢摸索出李莫愁的剑法,这就凑足了两门。
再去少林藏经阁参观一二,说不得也能捡到一两门剑法,运气好解锁“剑三”的四门剑法也就凑齐了。
只是,单是凑齐剑法还不够。
“剑二”的两个前置条件之一,彻底掌控“剑一”却还是没能达成。
“不急。我现在参悟剑一,每日都有进益,照这进度,也许不出半年,就能将‘剑一’掌控自如。到那时,就可以直接解锁‘剑二’了……”
思忖一番武学,陆沉收敛思绪,本想开始休憩,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蓉儿。
这两天有李莫愁在,倒是让他和蓉儿少了许多亲近的机会——虽然两人之前所谓的“亲近”也都极有分寸,最多牵牵小手,追逐打闹一番,此外再无其它,但……
“算了,就当行善了。拯救迷途少女,将她从黑化深渊拉出来,间接拯救更多的人,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反正蓉儿现在还小,来日方长……”
陆沉如此自我安慰时。
黄蓉也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此前每天晚上,陆沉都会给她讲讲故事,唱唱歌,给她说说“仙界”趣事。
可现在有李莫愁在,关于“仙界”的话题已不便提起,聊天唱歌讲故事也不太方便,想跟陆沉皮一下,与他追逐嬉闹一番吧,当着李莫愁的面也不太好意思。
“唉,果然,三人同行就是有许多不便……”
黄蓉嘟了嘟小嘴,郁闷一阵,很快又振作起来:
“不过这都是小事,重点是能帮到陆沉参悟剑法……等以后带他去桃岛,再跟他去仙界,有的是时间和他一起开心玩耍。”
想到将来带着陆沉游玩桃岛,又和他一起去仙界坐大游轮,坐火车,坐飞机,坐军舰,坐航天飞船去月亮上玩……黄蓉粉唇微翘,眼中也不禁有了许多憧憬。
嗯,坐军舰、坐航天飞船去月亮上玩之类的,是她自己加进去的游玩项目,陆沉可从来没敢打这种包票……
次日大早,洪七公如约而至,开始传授陆沉三人剑法。
“七公,这门剑法叫什么?”
“这个,老叫还真不知道。剑谱刻在长白山中,一座山洞的石壁上,却并无名号。你们管它叫无名剑法也行,叫它长白剑法亦可。”
“无名剑法、长白剑法都不好听。陆沉哥哥,你说这门剑法叫什么好?”
“嗯,白虹剑法?”
“好,就叫它白虹剑法了!七公,您没意见吧?”
“你这小丫头,都已经给它定名了,老叫还能有什么意见?反正是无名剑经,随便你们取名了。”
于是这门得自长白山某山洞石壁,疑似天龙时代“剑神”卓不凡练过的无名剑法,就此定名为“白虹剑法”。
这门白虹剑法,论招式,不如落英剑法、古墓剑法那般飘逸精妙、变化繁复,但运剑之时,剑光纵横,疾如电掣,凌厉狠辣,咄咄逼人,攻多守少,乃是一门杀伐凌厉的剑法。
李莫愁对此相当满意,因这剑法,恰好可弥补她剑法杀力较弱的弊端。
黄蓉则是抱着玩耍的态度学习——她有的是家传武功,其它武功,除非九阴真经这样的顶级绝学,否则都是可学可不学。
不过她天性贪玩,喜好新奇,既有机会学新功夫,那肯定是要学的。
只是学会之后,她多半都会束之高阁,并不会时时揣摩,不断精进。
至于陆沉,学剑时的专注,连洪七公都为之赞叹,悟性更是令洪七公暗自心惊。
在他看来,黄蓉、李莫愁的武学悟性已经是极佳。
放眼天下,都少见她俩这般悟性的好苗子。
可陆沉的剑术悟性,犹在二者之上,无论招式还是心法,都是一说就明,一点就透。
天赋如此绝佳,难怪以黄老邪的高傲挑剔,都会收他做关门弟子。
洪七公惊叹陆沉的绝世悟性,却不知他解锁“剑一”之前,悟性其实只能称一个“好”字,还远远谈不上“绝佳”——
当初黄蓉只看了一遍剑招拆解,听了两遍呼吸吐纳的心法,就学会了三十六招越女剑,可以当师傅传授陆沉,而陆沉在黄蓉手把手悉心传授下,却是用了足足四天,才学会全套越女剑。
虽然这是因他初学武功,功底太薄,自然比不上从小练武,本身又会落英剑法、玉箫剑法这种高深剑术,能够触类旁通的黄蓉,但他当时的剑术悟性与黄蓉相比,却也是远有不如。
直至解锁“剑一”,得到剑意烙印,触及剑理之后,他才算真正开了窍,剑道悟性与日俱增,连黄药师都认可他是“剑术奇才”,如今更是有了从招式以及剑上劲力拆解逆推剑术心法的能力。
并且陆沉的剑道悟性,还并不会止步于此。
将来随着“诛仙剑意”逐层解锁,他的剑道悟性,还会不断提升,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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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3章 47,48,幼年龙女智斗坏人
第43章 47,48,幼年龙女智斗坏人
看到圆木上的裂痕,黄蓉眼睛一亮,赶紧过去细瞧,就见那道裂痕,比真实剑锋划出的要细薄许多,瞧着好似是被一枚蝉翼般轻薄的利刃割裂。
但剑芒划出的裂痕再是细薄,落到人身要害上也足以致命,当下她目光灼灼地瞧着陆沉,兴奋说道:
“能划破木头,就能划破人身。你这剑芒,有真实不虚的威力呢。”
陆沉点点头,笑道:
“剑芒威力与真剑差不多吧。杀伤敌人倒也足够,就是短了点。并且还不能外放发射出去,必须依附在剑身上。只相当于令长剑额外多了一寸的杀伤距离。”
黄蓉笑嘻嘻说道:
“哪怕只有一寸,若是出奇不意,也能起到大用。”
陆沉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对敌之时,刚开始并不激发剑芒,只用正常的剑法,令敌人误判他手中长剑的攻击范围,关键时刻再突然激发剑芒。
高手相争,有时只是毫厘之差,就能决定胜负乃至生死。额外多出这一寸的杀伤距离,关键时足以瞬间改变战局。
这时黄蓉抱臂思忖一阵,又啪地打了响指,眉飞色舞地说道:
“现在只能激发一寸剑芒,以后你功力愈深,剑芒想必也会越长。到那时,你的剑芒若可忽长忽短,明灭不定,随时变化,敌人纵然知晓你有这一手剑芒,也必会被打得不知所措、难以适从。”
陆沉笑道:
“不错。剑芒忽长忽短,明灭不定,攻击距离时刻变化,难以捉摸,便是我遇上这样的剑手,恐怕也要头疼。”
只是这种运用剑芒的方式,对真气的掌控力要求极高。
若不能将真气掌控入微,变化随心,便很难令剑芒随心所欲地时刻变化。
不过这对陆沉来说难度不大。
若没有对自身真气掌控入微的本事,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练出“剑芒”。
唯一的问题是,激发剑芒对真气的消耗稍微有点大。
激发出剑芒,挥剑攻击一次所消耗的真气,都相当于平时他劲贯长剑,一口气来个十招连发了。
所以没事儿还是别乱秀剑芒,当如黄蓉说的那样,用“出奇不意”的方式善加利用。
剑芒既成,这段时间的修炼也算是有了显著成果。
虽然这寸许剑芒寒碜了点,比起天龙时代,随手就可外放飞射丈许之远的火焰刀、六脉神剑还远远不够看,但至少也是多了一种堪称神奇的手段。
并且剑芒的攻击距离,也是可以随着他功力精进不断提升的。
有此成就,当然值得庆贺。
黄蓉特意寻了些时令野菜,又去溪中捕捉鱼虾,整治了一桌丰盛的野菜宴,与陆沉美美地大吃一顿。
吃过庆祝宴,两人沿着小溪散步消食。
黄蓉背着双手,轻盈雀跃地走在前边,声音轻快地说着话:
“你练了易筋锻骨篇,功力大进,如今又有了这手剑芒,也能算是有一手绝活儿啦。等将来功力更精进些,剑芒变得更长,并且变化随心,那么即使再普通的剑法,也能多出许多令人措手不及的变化,变成难以捉摸的奇招。到那时,五绝也未必不可一战。”
她转过身,一边倒退背行,一边看着陆沉甜甜一笑:
“至于现在,反正我觉着,现在五绝之下,陆沉哥哥你应该没有对手了。”
陆沉倒是没有太飘,只看着她那明媚笑脸,含笑说道:
“五绝之下,还是有些高手的。铁掌帮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就是一位有资格参加华山论剑的大高手。我现在遇上他,多半还是打不过。还有老顽童周伯通,也是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的绝世高手。”
“老顽童?”黄蓉笑道:“他可是我的好朋友。我从家里跑出来,就是因为爹爹不许我去找他玩,我气不过跟爹爹大吵了一架……老顽童武功有多厉害我可没瞧出来,不过他打弹子倒确是个绝世高手,我都打不过他呢。”
陆沉也笑,能跟小黄蓉玩到一块儿,老顽童倒也确实是个妙人。
就是脑子太脱线,说话口无遮拦,有时候让人受不了——
他之所以会被黄药师打断腿囚禁十五年,就因为他去桃岛上质问黄药师《九阴真经》之事时,听说黄药师老婆死了,他由衷恭喜黄药师,说什么死老婆是大好事,从此就可以专心练武了。
这才惹怒了黄药师,遭了断腿囚禁之厄。
“陆沉哥哥,咱们易筋锻骨篇也练了有一阵了,你剑芒都练出来了,是不是该再进古墓一趟了?密室里的九阴真经,我只记了易筋锻骨篇,还有许多功夫没有记下来呢。”
“嗯,明天便再进古墓一趟。到时候顺便找一下莫愁,把九阴真经透露给她,让她给她师门立下一功,也算是补偿咱们擅闯古墓的冒犯了。”
“好呀。莫愁姐姐看到咱们从古墓地下冒出来,说不定会吓一大跳……”
见黄蓉笑嘻嘻地一副在想什么鬼主意的样子,陆沉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蓉儿你可莫故意吓唬人。古墓里还有小孩子呢。”
黄蓉连连点头:
“嗯嗯,我知道,莫愁姐姐的师妹小龙女嘛,我不会吓唬小孩子的。”
送李莫愁回古墓时,李莫愁给她和陆沉说过古墓派的大致情况,所以黄蓉已经知道,李莫愁还有个年仅五岁多的小不点师妹。
“莫愁姐姐说她师妹很可爱。明天倒是要瞧瞧,那小不点究竟有多可爱……”
……
次日一早,陆沉与黄蓉再次自暗河密道进入古墓。
因着学了“闭气秘诀”,水下潜行能力变得更强,无需再借助玄铁重剑的重量稳定身形,陆沉这次便只带了一把青罡剑。
来到那间刻着部分九阴真经的密室,两人取出用油纸包裹着的衣裳各自换了,便开始观看壁刻。
上次黄蓉只记了“易筋锻骨篇”,另与陆沉现场学了“闭气秘诀”,这一次则是将“解穴秘诀、移魂大法、大伏魔拳”等所有功夫都记了下来。
将壁刻武功都记忆周全后,两人开始寻找通往古墓上层的密道。
黄蓉精通机关之术,很快就在密室之中找到一处机关,打开之后,现出一条向上的石阶。沿着石阶上行,便来到一副石棺之中。
陆沉一把掀开那厚重棺盖,只见外边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厅,厅中陈列着五副石棺。
他回头牵住蓉儿小手,与她出了石棺,没在这间真正埋葬死者的墓室多呆,对着五副石棺中,那一副明显已经封死,显是葬着古墓祖师林朝英的石棺拜了两拜,便快步离开。
古墓之中机关重重,两人也不敢乱闯,黄蓉在前领路,一边仔细勘察,规避机关,一边记忆路线,片刻后来到一座关闭的石门前,刚刚找到机关将门打开,前边忽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女孩声音:
“谁在那里?”
伴着这声音,一点灯光照了过来。
陆沉与黄蓉迎着灯光看去,就见一个五六岁年纪,身着小白裙子,梳着双丫髻,长得粉雕玉琢宛似雪娃娃的小女孩,一手拎着油灯,一手提着裙摆,噗哒噗哒地小跑过来。
瞧见陆沉与黄蓉,小女孩不但不惧,反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他们,用带点小奶音的声音问道:
“你们是谁呀?”
毫无疑问,这小女孩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龙女了。
不过她现在还只是“幼龙女”,也没有因为修炼玉女心经,变成冷若冰霜的模样,还是个瞧着挺活泼,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的小不点。
黄蓉看着小龙女,笑嘻嘻说道:
“小不点果然挺可爱。你叫小龙女是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龙女小嘴微张,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惊奇:
“你们难道是鬼吗?”
黄蓉冲她扮个鬼脸:
“我们就是鬼呀!你怕不怕?”
小龙女一脸震撼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高高提起油灯照着二人,又低头一瞧地面,旋即嘟起小嘴,小手一指黄蓉,生气地说道:
“姐姐你骗人,你们不是鬼,地上有影子呢。”
“这小不点真机灵,胆子也挺大,跟我小时候一样呢。”
黄蓉笑嘻嘻走到小龙女面前,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颊,说道:
“姐姐名叫黄蓉,这是陆沉哥哥,我们是你师姐李莫愁的好友,有事情找她。可以帮我们将她叫过来吗?”
“嗯……”
小龙女看看黄蓉,又瞧瞧陆沉,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点头道:
“好呀,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们叫师姐。”
说完也不待黄蓉应声,又提着油灯,拎着裙摆,噗哒噗哒地原路返回。
绕过一个拐角,小龙女回望一眼,见瞧不见黄蓉与陆沉了,这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又在错综复杂的墓道中七弯八拐一阵,来到一间点着蜡烛的墓室前,进去说道:
“师父师父,有坏人!”
这墓室里边空荡荡的,只地上垫了一张草席,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正盘坐其上打坐。
听到小龙女报信,她睁开双眼,眼神平静地看着小龙女,问道:
“哪里有坏人?”
这女子,正是李莫愁与小龙女的师父,林朝英的贴身丫鬟,古墓派当代掌门。
“就在那边!”
小龙女伸手一指“坏人”所在的方向,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们好吓人,一个小姐姐还扮鬼脸吓唬我,还骗我说他们是师姐好友,想让我帮他们把师姐骗过去。好在龙儿机灵,没有上当,假装答应他们,赶紧跑来找师父啦!”
“居然有人闯进了古墓?”
古墓掌门眉头微微皱起,不过神情还是很平静,并未见有多少怒色,只低语一句:
“来找莫愁的?莫不是莫愁在外边招惹的仇敌?”
说着起身去到墙边,自墙上剑架取下一把长剑,牵起小龙女的小手:
“带我去找他们。”
“好的。”小龙女乖乖点头,又问:“师父,要不要叫上师姐呀?”
“她还在受罚,得关足一个月,才能放她出来。”
古墓掌门淡淡道:
“且等为师打发了来犯之敌,再去寻她问清究竟。”
“噢。”小龙女乖乖应声,领着师父,朝那两个“坏人”所在的方向行去。
又一阵七弯八绕,小龙女远远看见一阵夜明珠的光芒,便指着那边说道:
“师父,坏人就在那边。”
“龙儿在这里等着,若为师不敌,你便启动机关,再去找孙婆婆和你师姐。”
古墓掌门叮嘱一声,松开小龙女小手,提剑走向夜明珠光芒所在,稍近一些,便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和一个青衣红带的娇小少女。
古墓掌门看见陆沉黄蓉时,二人自然也瞧见了她。
见来者并非李莫愁,小不点小龙女则拎着油灯,站在远处甬道拐角处,朝这边探头张望,黄蓉不禁鼓了鼓粉颊:
“居然被小不点骗啦!真是小瞧她了!”
陆沉笑道:
“小孩子机灵点是好事。不然岂不是被坏人随便一哄就能带走?”
说完看向古墓掌门,正要开口说话,没曾想古墓掌门居然直接拔剑,身形一闪攻了过来——
古墓掌门幽居活死人墓多年,本就不惯与外人交流,加上因着王重阳的关系,她觉得天下男子没一个好人,此时见陆沉身为男子,居然敢擅闯活死人墓,自不会与他废话,打算先将他拿下,再来分说。
她轻功、剑法比起李莫愁高了好几个段位,身形一动,就已瞬间飞掠十余步,欺至陆沉面前,剑光一展,星星点点的寒芒将陆沉半身要穴悉数笼罩。
古墓掌门声名虽不显于世,但武功得了林朝英真传,纵功力远不及林朝英,却也是能够借助古墓阴暗环境、机关陷阱等主场优势,点中疯癫欧阳锋穴窍,将欧阳锋驱出古墓的大高手。
虽与欧阳锋一战的代价是身受重伤,不久死去,但这也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面对这等高手,陆沉根本来不及开口,只得拔出青罡剑,先抵挡古墓掌门的攻势。
铛铛铛铛……
绵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响起,剑刃碰撞间,点点火星迸溅。
古墓掌门身形飘忽,好似惊鸿魅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绕着陆沉疾速游走,灼灼剑光似漫天飘雪,又如寒星疾坠,耀人眼目。
陆沉剑术则是时而大开大阖,如猛将沙场征伐,时而似大风骤起,吹落满天落英,时而又剑光纵速,迅若电掣,杀伐凌厉。
他修炼“易筋锻骨篇”之后功力大涨,已然不逊于古墓掌门。
又得洪七公陪练十数天,在五绝宗师各种武功轮番施展的强大压力下,已练出了一身应对高手的丰富经验。
再加上与李莫愁对练数十场,对古墓派剑法已极为熟悉,连心法都推演出来不少,因此纵然轻功不及古墓掌门,但稳扎稳打之下,也能跟上古墓掌门的节奏,与她见招拆招,斗得有来有回。
不觉双方已交手上百招。
古墓掌门越斗越是心惊,她此时已看清陆沉模样,知他不过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年,说不定只比莫愁略大一些,如此年轻,却有这般惊人艺业……
这又是哪家教出来的少年天才?
莫愁怎会招惹上这般强敌?
另一边。
小龙女见那个名字很奇怪,叫做“陆沉哥哥”的坏人居然和她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师父斗得旗鼓相当,不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小嘴也张成了半圆。
呆呆看了一阵,再瞧瞧旁边掠阵的黄蓉,她心里迅速做了个简单的算术题:
师父一对一跟“陆沉哥哥”打成平手,就是一等于一。
旁边还有那个名叫黄蓉的坏人小姐姐虎视眈眈,等到坏人小姐姐也加入战斗,一加一等于二,大于师父的一,所以,师父会打不过!
想到这里,小龙女二话不说,拎着小裙子,噗哒噗哒转身就跑,叫人帮忙去了。
嗯,古墓里还有孙婆婆和师姐,师父加上孙婆婆、师姐,就是一加一再加一等于三,大于二个坏人,这样子就能打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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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4章 49,50,先成古墓剑,再得全真剑
第44章 49,50,先成古墓剑,再得全真剑
一间幽暗墓室中。
李莫愁盘坐在只铺了一张薄席的石床上,正自默默打坐。
这石床便是古墓派的“寒玉床”。
李莫愁此次回山,先吃师父吊打一顿,又被罚一月禁闭,还特意把她关在了寒玉床所在的墓室中,说是一个月后考较她的功力,若功力进境不能令师父满意,就要将她逐出师门。
李莫愁明白,师父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爱护她的,不然为何要将她关在这里?
寒玉床,就是师父给她的机会。
她原本并不喜在寒玉床上练功,觉着太辛苦。
但此次回山,她已有了觉悟,对师父的责罚甘之若饴。
在寒玉床上练功确实辛苦,需时刻运转内力,抵御那刺骨寒意。
但这对功力的提升有着奇效,并且寒玉床可清心火、御心魔,再是勇猛精进,也不虞走火入魔。
在寒玉床上修炼内力,一分辛苦,就能有三分收获。
所以自从关禁闭以来,一连十几天,她除了洗漱如厕,连吃饭都未下过寒玉床,时刻都在运转心法,修炼内力。
今天也是一样。
早晨在寒玉床上醒来,吃过早餐,便又一刻不停地开始修炼,在辛苦中享受着功力点滴提升的快乐。
正修炼时。
一阵噗哒噗达的脚步声传来。
随后墓室门打开,小龙女冲了进来。
李莫愁睁眼一瞧,就见师妹小脸红扑扑的,还在吁吁喘着气,像是一路飞跑过来,正要问她发生了何事,小龙女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师姐师姐,快去给师父帮忙!”
说着,奔过来一把揪住李莫愁的衣角,用力往下拽她。
小龙女当然拽不动李莫愁。
反被李莫愁一把抱进怀中,捏了捏了她粉嘟嘟、软嫩嫩的脸颊,笑道:
“师姐在关禁闭,不得师父命令,怎能随意出去?龙儿莫急,仔细说说,发生何事了?”
“有坏人闯进来啦!”
小龙女挥舞着小手,急不可待地说道:
“正在和师父打架呢!师父打不过,我就来找你和孙婆婆帮忙啦!”
“坏人闯进了古墓?”李莫愁脸色微微一变:“师父居然也打不过?”
“坏人有两个,师父只有一个人,那两个坏人当中,只出一个就能和师父打成平手,另一个还没出手,那如果另一个也出手,师父不就打不过了么?”
听小龙女这么一说,李莫愁也不敢耽搁了,赶紧跳下寒玉床,穿上鞋子,抱着小龙女去找孙婆婆。
找到孙婆婆之后,又在小龙女指引下,向着师父与那两个“坏人”交手的地方奔去。
等到了地方,远远望去,就见师父与“来犯之敌”你来我往斗得好不激烈。
两人剑光纵横往来,灼人眼,两道疾速飞掠游走、不停闪转挪移的身影,在光线略显幽暗的清冷明珠映照下,更仿佛化作了两道虚幻模糊的残影,无论李莫愁还是孙婆婆,都瞧得眼缭乱,感觉根本无从插手。
只瞧了几眼,孙婆婆就觉分辨不清两人剑光与身影,甚至隐隐有些头晕,不禁骇然道:
“这是哪来的高手?武功怎如此高深?”
李莫愁先是震惊,继而又觉与师父敌对的那道身影,剑法、身形好像都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旁边掠阵之人,就见是一个青衣红带,金环束发,身形娇小的少女,正笑嘻嘻朝着她招手。
“蓉儿?”
见那少女竟是黄蓉,李莫愁不禁一呆,再细瞧那剑法很是眼熟,身形快得直追师父的高大身影,可不正是陆沉?
刚刚认清来人,就听孙婆婆咬牙说道:
“来犯之敌武功太高,掌门那边我们插不进手,强行插手只怕会让掌门分心。不如先抓住那个小姑娘……”
“等等!”李莫愁赶紧止住孙婆婆,小声道:“那两位是友非敌,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误会?”孙婆婆奇道:“姑娘认识他们?”
“他们是我下山后认识的朋友。”李莫愁也有点奇怪:“怎么突然进了古墓?”
虽然奇怪陆沉和黄蓉是怎么进来的,但既然并非敌人,又担心师父与陆沉打出真火,李莫愁也顾不得思虑太多,赶紧开口:
“师父,他们是我朋友,不是敌人,这是个误会,你们别打啦!”
然而无论是陆沉还是古墓掌门,都没有立刻停下。
陆沉不停,是因为他这一场打得非常痛快。
他自随黄蓉练剑以来,还是头回遇上古墓掌门这种各种意义上,都堪称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对手——
最初与黄蓉对练时,先是被黄蓉吊打,好不容易武功渐渐追上了蓉儿,她又说什么都不跟他打了。
接着又是跟黄药师对练,被吊打。
然后两场实战,首战以弱胜强,之后就是吊打汉水帮。
跟李莫愁对练时,他得收着打,不能尽情施展。
和洪七公对练,他又被收着打的七公吊打。
总之练武这么久,他还从未遇上过古墓掌门这种无论功力、剑法都堪堪匹配的对手,一身所学得以尽情施展,打得酣畅淋漓。
如此痛快淋漓地交手,又是与寻常对练性质截然不同,双方都没有任何留手的“真打”,也令他对古墓派剑法的推演进度飞快提升,算上此前与李莫愁对练数十场的成果,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完全推演出古墓派剑法。
既如此,他当然舍不得立即停手。
他不停手,古墓派掌门当然也不敢停手。
她轻功虽比陆沉略胜一筹,但功力、剑法都不占优,如此势均力敌的局面,谁若贸然停手,就是主动送上破绽,落入下风都是轻的,稍有不慎,便要当场重伤乃至身亡。
于是两人继续酣战。
又斗了上百招,陆沉终于完成了对古墓剑法的拆解逆推,古墓掌门的剑法,对他再无秘密可言,当即哈哈一笑,一阵快剑抢攻,剑芒都未施展,便已将古墓掌门逼得全力回防,连连后撤。
不过占据上风之后,陆沉并未趁势追击,反而飞身后跃,主动脱离了战斗。
势均力敌的战斗,倘若双方不是默契在心,那谁都不敢轻易停手。
但若有一方占据上风,那么占据上风的一方,就有资格主动罢手停战了。
见陆沉好像突然之间洞悉了自己剑法,那一轮快攻每一剑都能攻她必救,古墓掌门原本还在暗自皱眉,以为已无法单用武功击败此人,须得借助古墓地形以及机关陷阱对付此人了,却没想到陆沉将她逼退之后,居然主动罢手休战,心里倒也松了口气。
想起莫愁方才的喊话,古墓掌门回首瞧瞧一脸紧张的李莫愁,又看着退回黄蓉身边的陆沉,皱眉道:
“你们是莫愁的朋友?”
她其实并不害怕陆沉的武功。
虽然陆沉好像洞悉了她的剑法,占据了上风,可也无法速败她。倘若此子是敌,她大可以拖住陆沉,叫莫愁和孙婆婆发动机关,以机关陷阱对付他。
哪怕会付出点代价,她也有信心将二人留在古墓之中,至不济也可以将他们驱离。
再者作为“玉女心经”的修炼者,她其实也并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玉女心经练着练着,就会渐渐没了情绪起伏,乃至彻底看淡生死。
连生死都看淡,又有什么好怕的?
现在她之所以肯与二人交流,仅仅因为莫愁方才喊话说他们是“朋友”,且陆沉占据上风之后没有追击,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
陆沉拱手一揖:
“在下陆沉,见过古墓掌门。冒昧闯入古墓,是我们的不是,还望前辈海涵。”
黄蓉也笑嘻嘻作了个揖:
“黄蓉拜见前辈。我们是莫愁姐姐在襄阳结识的好友,此番特意送她回终南山。之所以擅闯活死人墓,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古墓掌门淡淡道:
“什么大秘密?”
“我们在后山游玩时,发现了一条位于地下暗河之中的密道。”
黄蓉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一时好奇,想要寻幽探密一番,便自那暗河密道溯流而上,没想到找到了一间地下密室,在那密室之中,得到了一桩大好处。之后又在那密室之中寻到了一条通道,出于好奇,进入那通道探索,不想那通道竟然直通古墓内部……”
听到这里,古墓掌门神情微动,问道:
“你是说,有一条密道,可自后山直通我古墓之内?”
黄蓉连连点头:
“对呀,我们就是从那密道进来的。”
这下古墓掌门不能淡定了:
“密道何在?可否带我前去看看?”
黄蓉笑道:
“没问题。我们本来就是想将此事告知莫愁姐姐,请莫愁姐姐转告前辈的。”
所以你们请龙儿去叫莫愁,是为了此事?
古墓掌门神情有点古怪,但这事儿也不能怪龙儿,古墓门规森严,本就不许外人入内,那龙儿在古墓里面瞧见两个外人,以为他们是擅闯进来图谋不轨的坏人,也是合情合理。
现在误会既已解除,古墓掌门便随着陆沉、黄蓉前去查看那密道。
李莫愁也抱着小龙女,与孙婆婆跟了上来,有师父在侧,她也不好与陆沉、黄蓉搭话,只与黄蓉挤眉弄眼一番便罢。
古墓掌门随陆沉、黄蓉来到密道所在的墓室,见密道竟在一副石棺之中,饶是她素来情绪淡薄,也不禁大是恼火——
这座墓室,乃是古墓派门人埋骨之地,她的大小姐林朝英,就已经葬在了此处。
幸亏是陆沉与黄蓉这两个莫愁的朋友发现了密道,否则密道若是被外人知晓,大小姐的尸骨岂不是可能遭外人亵渎破坏?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更是恼恨王重阳。
活死人墓是王重阳修建的,这条密道自然也只会是王重阳所建。既已打赌把活死人墓输给了大小姐,却又不将这密道告之大小姐,他王重阳究竟安的什么心?
恼恨王重阳之余,她也不禁对陆沉、黄蓉生出深深的感激。
虽然他们擅闯古墓,但终是为古墓派解决了一桩隐患,当下对着陆沉、黄蓉深深一礼:
“多谢两位小友,此恩我古墓派必将铭记于心。”
“前辈言重了。”
陆沉还礼,多的话他也不说,毕竟对江湖规矩、武林礼仪他都不太熟悉。反正有擅长跟江湖前辈打交道的蓉儿在,他也无需在这方面太多心思。
黄蓉还了一礼,笑道:
“前辈不计较我们擅闯古墓就好。对了,这条密道下方,还有一桩大好处。我陆沉哥哥说了,那桩大好处,当告知古墓派,当作我们擅闯古墓的赔礼。”
“大好处?”李莫愁忍不住开口:“什么大好处?”
黄蓉嘻嘻一笑:“跟我来,一观便知。”
说罢,与陆沉在前引路,进了那石棺密道。
李莫愁将龙儿交给孙婆婆抱着,自告奋勇当先跟了进去。
古墓掌门、孙婆婆紧随其后,自石棺密道来到那间地下密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壁顶上刻着的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乃当今天下,至高武学宝典。”
黄蓉笑着为众人介绍:
“当年五绝华山论剑,争的便是这部宝典。此地的九阴真经虽只部分,但其中既有‘易筋锻骨篇’这一能改善根骨、提升功力的奇功,还有解穴秘诀、闭气诀、移魂大法等多种奇门功夫。”
说着,又为众人讲解起了九阴真经当中的一些道家术语。
古墓掌门曾在林朝英生前,与林朝英一起合练过“玉女心经”。
玉女心经第一阶段,要练全古墓派武功,第二阶段,则是练会全真派武功,第三阶段,便是二人合练玉女心经。
但当年两人练到第二阶段没多久,古墓掌门还没把全真教武功琢磨明白,林朝英便已过世,没了林朝英指教,古墓掌门还真看不太明白道家术语。
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小龙女,也是因此没能学会全真心法,还曾对师父提议过去全真教偷心法,结果被极度厌恶全真教的师父训了一通,此事就此作罢。
得亏杨过曾在全真教学过心法歌诀,刚好懂得道家术语,小龙女这才能与杨过合练玉女心经。
现在古墓掌门得黄蓉讲解道家术语,玉女心经第二阶段困扰她多年的一些疑惑顿时豁然开朗,再粗略一览那部分九阴真经,便知石壁功法着实精深玄妙,没多少表情的脸上,也不禁浮出一抹淡淡笑意:
“莫愁能与两位小友结交,是她之幸,也是我古墓之幸。”
其实对她来说,那部分九阴真经虽强,但也并不算太过重要。
重点是她弄明白了道家术语,能够继续修炼玉女心经第二阶段,以后还可与弟子合练第三阶段,完成小姐遗愿。
再者她也并不行走江湖,不会在江湖上争名逐利,练武只是多年来跟随大小姐养成的习惯,她本身其实并不介意武功高深与否。
真正让她感激的,还是陆沉黄蓉发现密道,解决了林朝英埋骨之地将来可能会遭外人惊扰破坏的隐患。
当然,有这部分九阴真经也是好事。
古墓掌门自己虽不会行走江湖,也不会与人争强斗狠,但她的大弟子李莫愁却不是个安份的。
此次回山,莫愁虽有了苦练武功的觉悟,但以她性子,显然也不会在古墓之中安守一世,将来武功有成,怕是还会下山。
古墓掌门不喜李莫愁这性子,没打算传她“玉女心经”,因为她那性子就练不了玉女心经,可终究是从十岁起一手带大的亲弟子,现在有了这部分“九阴真经”,将来李莫愁再次下山,也算是有真正的绝学傍身,古墓掌门也算是能稍微放心些了。
略一思忖,古墓掌门又对陆沉说道:
“陆小友既精擅剑法,不知对全真剑法可有兴趣?”
她不喜欠人人情,陆沉黄蓉既对古墓有大恩,她当然想要回报。
而对武林中人来说,最好的回报当然就是武功了。
古墓派武功乃是林朝英所创,不入古墓门下,古墓掌门便不能传给外人,但全真教武功她就无所谓了——古墓派那冲王重阳画像吐口水的入门仪式,就是由她所创。既如此厌憎王重阳,她自然也不会有替全真教保密武功的念头。
而古墓派正好就有包括剑法在内的全套全真教武功,只是之前不懂心法练不成。
现在有懂得道家术语,连九阴真经都能看明白的黄蓉在,练全真武功自然也不成问题。
陆沉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当下毫不犹豫点头:
“当然!”
古墓掌门淡淡一笑:
“既如此,明日起,我便教两位小友全真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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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5章 51,52,幸遇黄蓉始化龙
第45章 51,52,幸遇黄蓉始化龙
“先得九阴真经,又得全真剑法,这趟关中之行,真是来对啦。”
傍晚。
密道入口所在的山谷中,黄蓉坐在溪畔青石上,晶莹剔透的玲珑脚丫浸在清澈溪水里,雪玉似的脚趾俏皮地一翘一翘,搅起道道涟漪,明丽无双的俏脸上满是甜美笑意。
她对全真剑法并无兴趣。
但陆沉能学到一门新剑法,她比自己得了天大好处还要开心。
“不止全真剑法。”
陆沉站在青石旁边,看着她那被夕阳描上一层金边,宛似天仙谪凡的绝美侧颜,微笑道:
“古墓派的剑法,也在与古墓掌门一战中彻底推演出来了。”
剑法招式他早就在跟李莫愁对练中学会了,但上乘剑法单有招式是不行的,还得有运劲发力的心法。
没有心法,剑招就只是虚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陆沉与古墓掌门一战最大的收获,就是完成了对古墓剑法心法的推演。
他虽没练过古墓派内功,但只要懂得运劲发力的心法,以他“剑道真气”对剑术的锲合,任意剑术他都能完全发挥出威力,甚至能够青出于蓝。
“越女剑法、落英剑法、重剑剑法、白虹剑法、古墓剑法、全真剑法……”
黄蓉扳着修长白皙的纤指一一盘点,侧首对他灿然一笑:
“这就有六门剑法啦!并且除了越女剑法,还都是第一流的上乘剑法呢。”
陆沉点点头,又感慨道:
“越女剑法的源头其实更强,乃是一门可称超凡入圣的剑术。可惜,江湖上传承的越女剑法,距离源头已去了十万八千里,只能算是大路货剑法了。”
越女剑真正的精髓,只掌握在阿青手中。
可阿青却不懂怎么教授剑法,于是跟着阿青学剑的越国剑士,都只学到了越女剑的影子、皮毛。再历经从春秋至大宋的悠久历史,连影子都遗失许多,又经后人往里面填充各自见解,当今的越女剑法,早已不复旧观。
即使以陆沉的剑道悟性,最多也只能令越女剑不断向着越国剑士们学到的“影子”靠拢,几乎没有可能推演出阿青原版的越女剑。
哪怕他将来解锁更多的诛仙剑意,洞悉更深的剑理,及至将越女剑的威力,推演到接近乃至超过阿青,但那也只能算是属于他的“越女剑”,与阿青原版的越女剑,也扯不上多大关系了。
“学会全真剑法之后,我们就离开吗?”
“嗯。等学到全真剑法,我们就去少林。再之后,就该去找黑风双煞了。”
“以你现在的武功,捉拿黑风双煞应该不在话下了。”
陆沉莞尔一笑:
“虽然我很想谦虚一下……但又实在找不到谦虚的理由。”
以他今时武功,即使陈玄风在世,他以一敌二都有把握战而胜之,更何况“黑风双煞”如今只剩一个梅超风?
“你如今年未及弱冠,尚是十八少年,便有这般艺业,意气风发乃至狂骄一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蓉两眼亮晶晶地瞧着陆沉,嫣然说道:
“我觉着呀,以你今时武功,若是去参加上一次的华山论剑,说不定也能挣个名号呢。”
陆沉颔首笑道:
“我也这么觉得。”
语气虽然平和,但话语之中,自有一番意气自信。
他也并不认为自己这是骄狂自傲。
上一次华山论剑,距今已有二十多年。
那时的五绝,武功比起今日,着实有着不小差距——洪七公降龙十八掌招式都未练全,掌力也未臻至大成,打狗棍法也是没练成的。
一灯那时还没出家,也没练“先天功”,“一阳指”的造诣比当今也少了二十多年火候。
黄药师也还未创出“落英神剑掌、旋风扫叶腿、奇门五转”等功夫,用的还是“落英剑法、碧波掌法、兰拂穴手”等青春版武功。
欧阳锋虽练成了蛤蟆功,但也未创出灵蛇拳法、蛇杖杖法等绝技。
陆沉自信,以他今时武功,哪怕比之一论五绝还有些许差距,但也绝不会相差太远。
五绝固然个个天资绝顶,但他的剑道悟性也是得黄药师、洪七公认证的旷世奇才。
五绝年轻时,各自有过什么奇遇他不得而知。
但他自己有过菩斯曲蛇的奇遇,还练了五绝都不曾练过的“易筋锻骨篇”。
纵然他练武时间太短,功龄还远远比不上一论时的五绝,但他相信自己的功力,比起一论五绝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再加多门上乘剑术傍身,又有“剑芒”奇技,勉强可称一手绝活,与一论五绝较技,当已不会有多大差距。
而能有这番成就,自是离不开黄蓉。
剑法入门,全靠黄蓉一手引领。
落英剑法,也是黄蓉向黄药师争取许可,方得传授。
得雕兄青眼有加,送上蛇胆,赠以重剑,乃至陪练剑法,蓉儿的烧烤功夫也功不可没。
白虹剑法,也是蓉儿向七公争取来的奖赏。其后七公那十多天尽心尽力的陪练指导,也是因蓉儿说话好听,又厨艺惊人,才留住了七公。
轻松找到古墓密道,亦是蓉儿的功劳,找到“重阳遗刻”之后,也是靠蓉儿解读真经。
不然陆沉就算找到那部分九阴真经,里面许多道家术语他也看不懂,还得想办法去全真教偷师,又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想到这里,陆沉倏忽惊觉,“诛仙剑意”当初把他扔到蓉儿船前,还真不是随手为之。
而是特意为他找到了一位贵人。
思及蓉儿这一路对他的扶持,陆沉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冲动。
不禁踏上青石,在她身边半蹲下来,将她轻拥入怀。
“诶?”黄蓉一呆,俏脸微红,嗔道:“干什么突然抱我?”
陆沉眼神柔和地凝视着蓉儿明眸,微微一笑:
“谢谢你,蓉儿。”
说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这一下,黄蓉脸颊红得更厉害了,俏脸像是染上了胭脂,连晶莹耳垂都浮上一层粉红。
她两眼水波朦胧,心儿嗵嗵直跳,晕乎乎地伏在陆沉怀中,过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
“你这家伙,干嘛又突然亲我?”
她羞嗔地咬了咬唇,没好气地白了陆沉一眼,忽又唇角翘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意,一手按着陆沉肩头,一手一推他腰杆,使了个摔绊手法,对她毫无提防的陆沉立时着道,腾云驾雾一般抛飞而起,噗嗵一声跌进溪中,溅起好大一片水。
哈哈哈哈……
蓉儿玲珑可爱的雪白脚丫欢快踢弹着水,笑得前仰后合。
陆沉从齐腰深的溪水中站起,抹去脸上的水渍,冲她露齿一笑,忽地一个前扑,探手捉住她一只柔软小脚,轻轻一拽,便在蓉儿惊呼声中,将她也拽进了溪水当中。
“大坏蛋陆沉……”
蓉儿浮出水面,大叫一声,张牙舞爪地扑向陆沉,与他在水中打闹起来。
夕阳西下,红霞似火,晚风轻拂。
潺潺流淌的清溪上空,一时满是少女的惊呼与欢笑。
……
咕嘟咕嘟……
土灶上,一只铁锅里正冒着水,里面煮着的东西泛着泡沫,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小小龙女坐在一只树桩削成的板凳上,两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铁锅,用带点小奶音的声音问正往锅里放东西的黄蓉:
“蓉儿姐姐,你在煮什么呀?”
黄蓉展颜一笑:
“煮洗发水呀。”
她的确在煮洗发水,材料是无患子、侧柏叶、何首乌等。
当初陆沉头回看到她煮洗发水,然后搓出满头泡沫时,还小小惊讶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凡间”也有这么好用的洗发水。
小龙女眨巴两下亮晶晶的大眼睛:
“洗发水……是喝的吗?”
黄蓉一本正经地点头:
“是呀。”
“那,好喝么?”
“很好喝的哦,龙儿要尝尝么?”
龙儿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不要。味道闻起来怪怪的,好像生病时喝的药一样,肯定不好喝。”
黄蓉忽悠小朋友失败,鼓了鼓粉腮,又噗嗤一笑:
“骗你的,洗发水可不是用来喝的。这是洗头发用的。龙儿没用过么?”
“洗头发?龙儿都是师父、师姐、孙婆婆帮我洗的。好像是用的皂角?”
“皂角也可以,像我这样,添点侧柏叶、何首乌等药材煮一下,能把头发洗得更加干净黑亮。嫌味道不好闻呢,还可以添些‘蔷薇水’之类的露香水,洗完头发,就能像儿一样香啦……”
露香水最早是大食商人们流传过来的。
大宋商人早就开始模仿大食商人,以蒸馏法蒸制蔷薇、茉莉等制作露香水。
大宋士大夫阶层,尤喜用露香水熏衣,当世诗人刘克庄还用一句“滴在罗衣到死香”来形容其香气之持久。
黄蓉老爹是士人家庭出生,又住在东海,自然打小就常用各类露香水。
两个年纪相差十岁的小姑娘谈论洗发水时。
不远处的溪边空地上,古墓掌门正在教陆沉全真剑法。
李莫愁今天没来,她的禁闭还没到期,昨天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又回去关禁闭了。
古墓掌门天赋似乎也颇为了得。
昨天才得黄蓉讲解道家术语,解开了多年困惑,今天她就能详细拆解全真剑法,将剑法精义毫无保留地教给陆沉了。教授水平还相当不错,完全可称明师。
一个会教,一个擅学,两者相得益彰,短短一个时辰,陆沉就已学会了全套全真剑法,接下来就是不断修习熟练了。
“多谢前辈指教。”陆沉抱拳行礼,由衷感谢。
古墓掌门看着陆沉,神情略有些古怪:
“陆小友的剑术天赋……着实令人惊叹。”
她原本还以为,至少要教上好几天,才能教会陆沉。
却没想到才一个时辰,他就已经彻底学会。再练上两趟,火候就像是已经练了小半年。
这等惊人的剑术天赋,当初她家小姐林朝英,乃至号称天下第一的王重阳,恐怕都有所不及。
“若陆小友早生数十年,天下第一,恐怕就没王重阳什么事了。”
古墓掌门心中暗忖。
接下来,她又指教了陆沉一阵,还和他对练了两场,这才带着龙儿返回古墓。
之后几天。
古墓掌门每天都带着龙儿过来,龙儿自跟黄蓉玩耍,她则指教陆沉全真教剑术。
好吧,说是指教,其实是和他共同进步,毕竟古墓掌门自己也才刚刚练会全真剑术。
而陆沉的剑术天赋,远在古墓掌门之上,全真剑术一天一个样,短短数天,在古墓掌门看来,他全真剑术的火候,就已经不逊全真七子了。
所以到后来,其实是陆沉在反过来指导古墓掌门全真剑术。
于是古墓掌门又给了他回报,教了他全真教的轻功“金雁功”,还教了他一套当年王重阳最为得意的掌上功夫“履霜破冰掌法”——
古墓原是王重阳建造,他在一间墓室当中,刻下了除“先天功”之外,几乎所有的武功,所以古墓派是有着全套全真教武功的。
天下间最了解全真教武功的,也是古墓派。毕竟古墓派除了拥有全套全真武功,林朝英还创出了专门针对全真教武功的“玉女心经”。
只是以前不懂道家术语,琢磨不透全真心法,古墓掌门练不成“玉女心经”第二阶段罢了。
现在学到了道家术语,古墓掌门已经开始“玉女心经”第二阶段的修行了。
至于第三阶的双人合练,就得等龙儿长大了——李莫愁虽是大弟子,年纪也合适,但性情不合,委实练不了玉女心经。
轻功“金雁功”陆沉还了些心思修炼,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嘛。
至于“履霜破冰掌”,他就只是学会便罢,没有深研。
他手上功夫确实有些欠缺,貌似离了剑就没法打架,但……
谁说手上没有剑,就用不了剑法?
早在蛇谷吃蛇胆涨功力时,他就已经可以真气加持手指,一指头捅穿坚韧硬木了。
如今练了“易筋锻骨篇”,功力大涨,还练出了“剑芒”,他手上功夫早已不容小觑,比之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都绝不逊色了。
来终南之时,便已是秋末。在山谷修炼十数日,不知不觉,已然入冬。
这天清晨。
黄蓉又是惯常睡到辰时中才起来,推开木屋大门,顿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山谷草木,尽皆银妆素裹,清溪两侧,溪石之上,也堆积了一寸多厚的白雪,将溪水衬得愈显清澈澄净。
“好美啊……”
黄蓉轻笑一声,穿着单衣飘然出门。
她在蛇谷吃蛇肉提升了一番内力,体质也变得更强。如今又练了十几天“易筋锻骨篇”,功力、体质又大涨一波,即使衣衫单薄,这初冬小雪的寒意也已奈何不了她。
她像只快活的小鹿,拎着裙摆,在雪地中轻盈纵跃着,很快就来到一片林间空地旁。
空地之中,风声凛冽,陆沉早已在此舞剑,灼灼剑光映雪生寒,凌厉剑风宛若凛风。
看陆沉额头的汗水、头顶的白汽,以及衣衫上,那不知是被雪水还是汗水浸出的湿痕,就知他已练了至少一个多时辰,也许天还未亮,雪仍在飘时,他便已在此练剑了。
黄蓉背着双手,俏立树下,含笑看着陆沉练剑。
她自己练武并不勤奋,但欣赏陆沉练剑,已成了她的爱好。他舞剑时那时而矫健如龙,时而飘逸若鹤的身影,在她看来,比世间最好的戏剧歌舞还要好看。
看了一阵,就见陆沉手上剑势忽地一变,一口气连刺九剑,每一剑刺至中途,手腕倏地一震,剑尖随之骤然弹抖,剑光霎时一分为三,似是同时刺出了三剑,能同时分袭三处目标。
于是这一连九剑,便变成了二十七剑。
黄蓉知道,这是全真剑法中的上乘杀招“一气化三清”,每一刺都能一化为三。
而想要一化为三,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至少她和古墓掌门都做不到。
古墓掌门只能一刺化两剑,并且剑势也远不及陆沉那般凌厉迅捷。
黄蓉还知道,陆沉的“一气化三清”,威力恐怕比全真七子当中,武功最高的丘处机亲自施展还要凌厉。
因为“一气化三清”恰是刺剑,而只要是刺剑一类的招式,陆沉就能融入“剑一”的神韵,使之威能大增。
反正即便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陆沉施展那一连九剑,又九化二十七剑的“一气化三清”,黄蓉都不知该如何招架,似乎除了全力施展身法逃窜闪避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还是她轻功绝佳。
换作等闲武者,在陆沉这招“一气化三清”面前,连逃窜闪避都只会是奢望。
静静看了片刻,黄蓉又回去准备早餐了。
她可是陆沉的最佳助手。
有她在,陆沉便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专心练武,有朝一日,终能攀上华山之巅,与天下五绝演武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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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53,54,蓉儿的小愿望
第46章 53,54,蓉儿的小愿望
“蓉儿姐姐,陆沉哥哥!以后常来玩呀!”
古墓门前,穿着一身雪白裘衣,裹得像只小白熊的幼龙女,正向着陆沉、黄蓉连连挥手。
今天一早,陆沉二人便向古墓掌门告辞,打算离开终南,继续计划中的行程。
古墓掌门便带着小龙女、孙婆婆,以及总算禁闭到期,考校合格的李莫愁出来送行。
此刻,一身单薄白衣,视雪后寒意如无物的李莫愁,俏立凛风之中,牵着小龙女,也向着陆沉黄蓉挥手,口中说的却是:
“蓉儿,陆兄,江湖再见!”
关禁闭这段时日,她先是在寒玉床上日夜苦修,后又修炼了“易筋锻骨篇”,如今功力,比起回山之前已然暴涨了两三成。而这,才仅仅过去一个月而已。
她相信,只要自己再苦修一两年,臻至江湖一流绝无问题。
而能有“易筋锻骨篇”的际遇,全是托陆沉和黄蓉的福,再加上此前洪七公传艺的际遇,在李莫愁心目中,陆沉与黄蓉,已经是她最可贵的伙伴了。
当听到她说“江湖再见”时,古墓掌门略显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但又无可奈何。
她其实并不是特别严苛的性子。
哪怕李莫愁违反门规偷溜下山,她也没打算将莫愁逐出师门。
但如果下次再跑……
古墓掌门看看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陆沉,再瞧瞧与陆沉形影不离的黄蓉,心中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下次若是再跑也就罢了,但若惹上情缘,那就真得将她逐出师门了。
“龙儿妹妹,莫愁姐姐,孙婆婆,林前辈,有缘再会!”黄蓉笑嘻嘻地挥手。古墓掌门身为林朝英的贴身侍女,姓氏自然是要随主家小姐的。
陆沉也向着众人挥了挥手,道声珍重,便牵着黄蓉柔软小手,与她步入林中,渐行渐远。
看着二人背影渐渐隐没林中,李莫愁眼中,不禁浮出一抹羡慕憧憬,但很快又化为坚定。
她现在武功还欠了许多火候。
既然得了“易筋锻骨篇”这等际遇,又有“寒玉床”这等师门重宝,当勤修不辍,异日再相见时,给陆兄和蓉儿一个惊喜。
古墓掌门看一眼莫愁的眼神,心里又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牵起龙儿小手,淡淡说道:
“回去吧。好好修炼。哪天你能打赢为师了,想做什么,为师也管不了你啦。”
李莫愁嫣然一笑,亲昵地挽住师父臂弯:
“师父言重了。师父收养弟子,传授武艺,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这一世,都不会与师父放肆的。”
最多最多,也只会偷溜下山……
山间小路,积雪皑皑,崎岖且湿滑。
陆沉与黄蓉却是如履平地,甚至还较量起了轻功。
陆沉手提青罡剑,背着玄铁重剑和那把已经断掉的普通钢剑,负重八十多斤,飞掠之势却丝毫不慢,足尖轻轻一点,便能横掠两三丈远,身姿还极为轻盈飘逸。
修炼易筋锻骨篇之后,他功力大涨,玄铁重剑对轻功身法的影响已然降低了许多。
兼之又学到了“金雁功”,如今他的轻功身法,亦可跻身江湖第一流。
黄蓉功力虽远不如陆沉,但她本就极擅轻功,也跟着学了金雁功,在崎岖雪路上飞掠之时,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仙鹤,飘逸迅捷丝毫不逊陆沉。
两人在山路上你追我赶一阵,黄蓉短暂领先,见道旁有一棵被积雪压弯的松树,顿时嘻嘻一笑,飞奔过去一脚蹬在树干上,又借反震之力飞掠闪开。
而陆沉这时刚好奔至树下,大片积雪哗地一声,朝着他头顶坠下。
“调皮。”
陆沉莞尔一笑,青罡剑出鞘,使了个云剑手法,绵密剑光顿在头顶上方幻出一片青云。
又有凛凛剑风呼啸而出,那当头坠下的积雪先被“青云”阻挡,又被剑风吹散,化作漫天雪粉,四散飘飞出去,陆沉身上俨然片雪未沾。
“剑法好了不起么?”
黄蓉轻哼一声,又冲他扮个鬼脸:
“有本事来捉我呀!”
说罢脚尖轻轻一点雪地,嗖地飞掠出去。
陆沉呵呵一笑,收剑归鞘,身形一动,追了过去。
一时间,雪中山路上,满是少女轻灵悦耳的欢笑声。
两人一路嬉玩着下了山,途中还遇到了几个全真教的年轻道士,不过并未生出冲突,双方都只是彼此好奇地打量几眼,便相安无事,各自路过。
下山之后,两人一路东行,这次没再悠游山水,全程施展轻功赶路,只数日功夫,便已抵达登封县城。
在登封县找间客栈休整一晚。
次日一早,黄蓉乔装打扮一番,扮作个锦衣貂裘,玉冠束发,手折折扇的富贵小公子。
陆沉则斗笠黑衣,怀抱长剑,还披了领黑色绣红边的斗蓬,扮作黄蓉侍卫,之后两人便登上少室山,以香客的名义进少林踩点探路。
在前后五绝盖压当世的时代,顶级高手断档的少林,基本没怎么参与武林之事。
但作为禅宗祖庭,接待香客这等正常的宗教业务还是要做的。
陆沉与黄蓉捐了笔丰厚的香油钱,把剑寄存在迎客院,便在知客僧引领下,在少林参观游览了一番,大致摸清了少林布局。
藏经阁是不接待香客的,两人也没能亲眼看到藏经阁。
不过用排除法也能大致判断出藏经阁所在。
游玩半日,在少林吃了顿素斋,两人便取回青罡剑,告辞下山,又在县城客栈养精蓄锐至午夜时分,便换上夜行衣,再上少林。
白天既已踩好了点,夜入少林自然不难。
至少以少林当今的高手水平,是防备不了轻功卓绝的陆沉与黄蓉的。
换作天龙、倚天时代的少林,那以陆沉当下修为,他肯定不敢轻易带着黄蓉潜入少林藏经阁。
现在这时节就无所谓了。
反正就算被发现,陆沉也有把握带着黄蓉闯出来。
两人趁着夜色,纵过高墙进入寺内,依白天参观后制定好的路线,在寺内一路潜行,时走时停着避过巡夜武僧,去到白天大致圈定的藏经阁所在的方位,又历经小半个时辰的探查,终于找到了藏经阁。
藏经阁内当然有武僧看守。
陆沉黄蓉只打算今晚来一次,找到想要的东西就走,便也不顾忌惊动看守。
陆沉穿窗而入,正面吸引看守武僧注意,黄蓉则自侧面偷袭,发暗器点射看守武僧穴窍。两个看守武僧没来及发出任何警示,便已昏昏睡去,陆沉与黄蓉相视一笑,开始四处翻找武学秘藉。
少林武功多练无益,反而有害,因此陆沉目标明确,只找剑法,其余绝技,看都不看。
黄蓉倒是有些好奇少林七十二绝技。
但她谨记陆沉告诫,也只翻看了一些“多罗叶指、摩诃指”等指法秘藉。
桃岛有兰拂穴手、弹指神通这两门指功绝艺,她翻看少林指法秘藉,也只是存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想法,只打算借鉴参考一番,倒没准备认真修炼。
陆沉很快就找到了一门罗汉剑法,一门达摩剑法。
黄蓉翻看两遍秘藉,帮他快速记下,她自己想看的也都已记下,此行至此已可算是圆满,可以走人了。
不过陆沉又在一排书架角落,找到了一册已经蒙尘的手抄本楞伽经,翻开一看,经文夹缝里面,赫然有着内功心法,正是九阳真经。
九阳真经练全有害,若未能修至大成,一旦剧烈运功,就有散功身亡之厄。
但练全的要求又太过苛刻。
就连张无忌那等心性、天赋极为契合,又不缺各种灵果资源的,都得先潜心修炼好几年,之后又在布袋和尚的奇物布袋里,得了不可复制的奇遇,方才彻底大成,一般人根本碰不到他那种机缘。
不过以自身内功为主,融合九阳真经部分精义,倒是没有危害。
如无色禅师的少林九阳功、张三丰的武当九阳功、郭襄的峨眉九阳功,都只得了部分九阳精义,但又都是极厉害的上乘内功。
陆沉自不去会修炼九阳。
但汲取部分九阳精义,与九阴形成参考对照还是可以的。
并且九阳有“天下武功、俯拾可得”的特性,虽然要练到大成才能拥有这特性,但参研一番九阳精义,对他将来在战斗中逆向拆解推演对方剑法,肯定也能有些益处。
当下陆沉找出全套四册楞伽经,与黄蓉各拿两册分别记忆。
他记忆虽不如黄蓉那般过目不忘,但前世好歹也是优秀做题家出身,今生又正值记忆巅峰年纪,强记也无问题,甚至都不求记得精准。
记得太精准反而没好处。
像张三丰、郭襄、无色禅师一样,只记个大概,晓得几分精义就够。
黄蓉很快就记下了她手上那两册的内容,见陆沉也翻完了他手上的两册,不禁奇道:
“你全记下来啦?”
陆沉摇摇头:“只记了个大概。”
“那还是给我再记一遍吧。”
“别。”
陆沉正色道:
“你已记了几门指法与剑法,又强记了两册经文,再记忆下去,恐会损耗心力,伤及心神,就这样吧,记个大概已足够了。”
见他担忧自己损伤心神,黄蓉心里暖融融的,粉润唇角也不禁微微翘起,嘴上却说道:
“只记个大概,怕是不能修炼,岂不可惜?”
“并不可惜。”
陆沉笑道:
“你知道我的‘超能力’。对我来说,神功绝学不说唾手可得,却也并非那般珍贵。这九阳真经,咱们择其精要,参考一二就够。毕竟我要专精剑道,九阴真经都只会修炼易筋锻骨篇。至于蓉儿你,武功再多对你也没意义。”
黄蓉练功三心二意,又不喜静功,而九阳真经正是纯内功,没有任何外功,压根儿不合她性子。再说九阳真经太过危险,哪怕她想练,陆沉也不会许她修炼。
陆沉既已作出决定,黄蓉自不会再反对。
当下二人将四册楞伽经放回原位,便悄然离开藏经阁,潜行离去。
天亮后,两个看守藏经阁的武僧穴窍自解,清醒过来,想起昨夜遭遇,一时大惊失色,一个赶紧去通报方丈,一个则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地检查藏经阁中收藏的武学秘藉。
等到方丈带着达摩院、罗汉堂等各院首座赶到,查看秘藉的武僧已经松了口气,满脸庆幸地上前禀报:
“方丈,藏经阁武学秘藉、珍本佛经皆无一遗失,昨晚潜入藏经阁的两个黑衣人,似乎并未盗走任何宝物。”
少林方丈面沉如水,带着众首座亲自查看一番,发现竟真如那武僧所说,一时皆是大惑不解——
两个飞贼,大费周章潜入藏经阁,点倒看守武僧,居然什么都不拿?
少林绝学,对外人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么?
想想少林曾经执武林牛耳,七十二绝技威震天下的崇高声望,再想想如今五绝盖压武林,全真大兴北地,少林则几乎没有任何音量的现状,少林方丈及诸位首座,也只能怅然一叹,用少林乃禅宗祖庭,佛学才是根本,武功只是末技来自我安慰了。
……
离开少林,回到客栈,黄蓉赶紧把抢记的秘藉抄录下来,免得时间久了记忆淡忘,出现错漏。
陆沉也将那两册只记了个大概的九阳真经抄录下来。
抄录完成后,两人各自参阅武功,陆沉略微看了看九阳真经,与九阴真经对照着揣摩一番精义,略有所得之后,便开始修炼罗汉剑与达摩剑。
黄蓉琢磨一阵多罗叶指、摩诃指等几门指法,稍微了解个大概便没再深研,打算带回去给老爹作参考。
见陆沉练起了剑法,她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懒散,便也打起了易筋锻骨篇。
这段时间,她练得最多的也就是易筋锻骨篇了,毕竟正反馈明显,练起来还是很有劲头的。
陆沉那边,无人言传身教,自己对着秘藉修炼,难度要稍微高上一些。
纵使以他的剑法悟性,也是了一整天功夫,才将罗汉剑、达摩剑学会。
当然只是学会而已,剑术造诣还相当浅薄,需要不断熟练精进。
至此他掌握的剑法数量便达到了八门,已然连解锁“剑三”的前置条件之一,掌握四门新的剑法都已达成,还额外多出了一门剑法,可为解锁“剑四”作准备。
可惜他现在连“剑一”都尚未掌控自如,“剑二”都未曾解锁,“剑三”自然更不必说。
不过无论如何,未雨绸缪,预先准备好总是没错。
再者每多掌握一门剑法,对他的实力也是一种提升。
毕竟“剑一”的精髓神韵,乃至“剑芒”,都是可以融入到任何一门剑法当中的。
掌握的剑法越多,对手应对起来自然就越难。
在登封县滞留两日,两人继续启程北上,十多天后,终于抵达中都。
作为金国首都,中都汇聚了金国几乎所有的顶流权贵,又巨贾云集,如今也还没有与蒙古开战,城中繁华盛景比起大宋临安,都只略输半筹。
黄蓉仍是一副锦衣貂裘、玉冠束发的富贵小公子打扮,大冬天的还拿把折扇,时不时展开来摇上一摇,那神气模样,还真有几分贵胄派头。
陆沉则继续扮她侍卫,戴着斗笠,披着斗蓬,一脸冷酷地抱剑跟随她身边,时不时在她指示下,拿钱结账,买上一些江南少见的新奇小玩意。
等逛到下午,陆沉身上已是大包小包挂得满满当当,冷酷剑客风已无法维持。于是两人便又回到客栈,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再去赵王府——
陆沉已经告知黄蓉,梅超风就躲在金国赵王完颜洪烈府上。于是这一天逛街下来,两人还顺便打听出了赵王府所在,就等着登门拜访了。
说起来,陆沉原本还想着,也许能撞上穆念慈比武招亲的名场面。
不过今天在市集逛了大半天,也没见着比武招亲的热闹,也不知是杨铁心和穆念慈还没来到中都呢,还是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陆沉猜多半是还没开始。
毕竟打听赵王府时,也没听说赵王府最近出过什么乱子。
倒是听说赵王府出了个“招贤令”,完颜洪烈求贤若渴,诚招各路武林豪杰。
又因陆沉和黄蓉在茶馆打探消息时,小小露了一手,茶馆里得了黄蓉赏钱的消息通,还以为他们是响应赵王府“招贤令”的武林豪杰,口若悬河地给他们介绍了几个王府贤才。
比如,黄河帮大佬“鬼门龙王”沙通天、“三头蛟”侯通海师兄弟啦,密宗高手“五指密刀”灵智上人啦,“千手人屠”彭连虎啦,“参仙老怪”梁子翁啦。
据说还有一位来自西域的大人物。
那一位的排场可不得了,出行时一水的雪白骆驼,浑身不见一根杂毛,身边前呼后拥的全是白衣女子,个个身姿妖娆,容颜妩媚,连金发碧眼的胡姬都有……
黄蓉当时听到这消息,马上就对陆沉说了个小小愿望:
“陆沉哥哥,我也好想要一匹白骆驼……”
蓉儿好不容易提了个小小愿望,一路上软饭吃到饱的陆沉当然毫不犹豫应了下来,把找欧阳克化缘白驼之事也纳入了行动计划。
然后黄蓉又提了个建议:
“既然赵王府要招纳武林豪杰,咱们何不正大光明混进去?以咱们的武功,那完颜洪烈必会将咱们奉若上宾,到时无论想在赵王府做点什么,岂不都是轻而易举?”
黄蓉想玩,陆沉自无不允。
再者梅超风毕竟武功高强,陆沉就算能胜过她乃至生擒她,打斗时也必会惊动完颜洪烈府上众人。
带着俘虏,想要在一众王府高手乃至金国甲兵围攻下脱身,那可相当不易,还是依黄蓉之策,以“客卿”身份行事更加方便。
当下他欣然颔首:
“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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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7章 55,56,混入王府,金国“群英”
第47章 55,56,混入王府,金国“群英”
次日一早。
黄蓉仍是锦衣貂裘,玉冠束发的富贵公子模样,拿着一把折扇,神气活现地走在街上。
陆沉斗笠黑衣,披着斗蓬,手提青罡剑,背负玄铁重剑、断剑,一脸冷酷地跟随在她身边。
两人大摇大摆来到赵王府大门前,不待守门的亲卫喝问,黄蓉便开口说道:
“听说赵王府求贤若渴,诚招各路武林豪杰,我哥俩一身好武艺,特来自荐。”
两个亲卫面面相觑。
虽然黄蓉模样太稚气了些,并且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着实瞧不出什么高手气质,但陆沉那一副冷酷高手的扮相倒着实有些唬人,尤其他一个人带三把剑,感觉很有些高深莫测。
当下两个亲卫也不敢怠慢,一个道声:
“两位稍待,小的这便去禀报。”
另一个则将二人迎进门房,奉上茶点,小心招待。
不多时,一个身着武官袍服,身形胖胖的中年男子,跟着那前去报信的亲卫走了过来,略微审视了黄蓉、陆沉一眼,见陆沉气势不凡,倒也没敢拿捏腔调,拱手一揖,笑眯眯说道:
“本官汤祖德,忝为王府亲卫统领,统管王府武事。不知两位尊姓大名,有何本领啊?”
黄蓉唰地一下展开折扇,悠然说道:
“在下‘小白龙’黄蓉。这一位是我兄长,‘小剑魔’陆沉。至于我们的本领……”
她手腕一翻,亮出一枚铜钱,“汤统领可瞧好了!”
说着屈指一弹,铜钱咻地一声飙射而出,擦着汤祖德耳边掠过,又咄地一声,深深钉进他背后的门框。
汤祖德回头一看,见那铜钱几乎已彻底没入门框之内,心中顿时一惊,心说这铜钱要是射我咽喉,岂不是一下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没想到这个看着年纪小小,漂亮得不像话的男装小姑娘,居然还有这手过硬的本事!
正暗自心惊时,陆沉也淡淡说道:
“汤统领,得罪了。”
话音一落,青罡出鞘,剑光闪处,凛风乍起,汤祖德只觉眼前一,还没看清陆沉剑光轨迹呢,陆沉又已还剑归鞘。
汤祖德眨眨眼睛,正莫明其妙呢,就见旁边的王府亲卫一脸震撼地瞧着他的下巴。
他这才察觉下巴凉嗖嗖的,连忙抬手一摸,惊觉下巴上的胡须,竟已被剃得干干净净。
这下汤祖德更不能淡定了,脊背甚至都冒出了冷汗——此子能在他毫无察觉之下,当面剃光他的胡须,那岂不是抬手就能取他性命,甚至令他至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难怪叫做“小剑魔”,此子的剑术,当真可畏可怖!
汤祖德自己本事一般,但最近王府来了好几位一方霸主级的高手,他时常看诸位高手演武,眼界倒是历练出来了。
在他看来,“小白龙”黄蓉的一手暗器功夫,比起擅打透骨针的“参仙老怪”梁子翁也毫不逊色。
而“小剑魔”陆沉的武功,王府几位客卿高手,恐怕都无一能及。
以王爷对武林豪杰的青睐,这样两位高手,经他汤祖德招揽进府,王爷定然重重有赏!
一念至此,汤祖德顿时笑逐颜开,躬身一礼:
“黄少侠,陆少侠,两位当真是天下罕见的少年英杰!快快随汤某进府,汤某这便给你们安排宿处。”
黄蓉与陆沉相视一笑,道声“有劳”,便随汤祖德向着王府内部行去。
亲王府邸,自是院落重重,庭深不知几许。
两人跟着汤祖德七弯八绕好一阵,来到一座腊梅正艳的庭院中,汤祖德笑着对二人说道:
“这是寒梅苑,是王爷特意为客卿们准备的上等客院之一。王爷今日朝中有事,恐要到晚间才会回来。二位请在此暂歇,等王爷回来,汤某必向王爷通报,为二位引荐。”
黄蓉微微一笑,悠然摇了两下折扇:
“那就劳烦汤统领了。”
“应该的,应该的。”
汤祖德笑眯眯说道:
“对了,二位左邻青松苑中,住着鬼门龙王沙通天、三头蛟侯通海两位前辈及他们的弟子,右邻傲霜苑中,住着来自西域白驼山的欧阳公子及其随从。
“左近还有凌云苑、劲节苑、苍柏院,分别住着千手人屠彭连虎、五指秘刀灵智上人、参仙老翁梁子翁三位前辈。两位少侠若是有意,可与诸位前辈多多亲近亲近。”
黄蓉颔首一笑:
“多谢汤统领提点。”
“黄少侠客气!”
汤祖德又笑眯眯地行了个礼,告辞离去。
不多时,又有王府侍女进来,为二人送来热水、茶点等。
将侍女打发后,黄蓉把扇子一合,起身关上门窗,对陆沉说道:
“西域白驼山这个地方,七公好像跟我们说过。”
陆沉点点头:
“七公是说过。西毒欧阳锋,便是西域白驼山之主。”
黄蓉秀眉微皱:
“所以那个西域来的欧阳公子,莫不是西毒的子侄?”
陆沉笑道:
“应该是。”
黄蓉鼓了鼓粉颊:
“白骆驼定然也是那欧阳公子的。这下稍微有点麻烦啦!”
陆沉安慰道:
“没事。那欧阳公子又不是欧阳锋本人,找他打秋风弄两匹白驼又算得什么?堂堂西毒子侄,断不会那般小气。”
“但愿如此……”
正说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跟着一道粗豪声音传来:
“听说这寒梅苑住进来两位武功了得的少年英杰,黄河帮沙通天携师弟侯通海,前来拜会!还请两位不吝相见!”
“老衲灵智,特来拜会两位少年英豪。”
“千手人屠彭连虎……”
“老夫长白山梁子翁……”
哟,大金国f4来了!
听着外面那一声声报名声,陆沉心中一动,与黄蓉对视一眼,过去打开房门,就见院中站着高高矮矮五个人。
一个是两眼布满血丝,眼珠略微外突,相貌有些怪异的中年秃子,一个是脸颊瘦长,头上生着三个肉瘤的青脸瘦子,这两位,应该就是沙通天与侯通海了。
又一位高大魁梧的喇嘛,当是那位自我感觉格外良好,面对五绝依然能底气十足,认为被五绝随便秒不是自己功夫不行,而是五绝会邪术的灵智上人。
又一位身材矮小,目光如电,腰间插着两只判官笔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千手人屠彭连虎了。
最后一位是个身材中等,满头白发,但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的老者,不消说,此人就是送宝老汉梁子翁了。
在陆沉、黄蓉打量五人时,这五人也在审视着二人。
他们之所以联袂来访,就是听说又来了两位高手,年纪轻轻,武功却颇得亲卫统领汤祖德推崇,甚至安排他们住进了上等客卿才能居住的“寒梅苑”。
沙通天五人的院子,自然也都是上等客卿一级,但他们皆为一方霸主,乃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彼此之间也素有耳闻,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小白龙黄蓉、小剑魔陆沉”。
因此他们才要过来探上一探,瞧瞧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年轻高手,居然能与他们这些成名多年的高手平起平坐。
此时一看之下,五人心中难免生出几许轻蔑。
概因陆沉黄蓉着实太过年轻,比那位排场大得不得了的欧阳克还要年轻太多。
那陆沉虽然扮相冷酷,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但年纪绝不会超过二十。
至于那作富贵小公子打扮的黄蓉,看上去更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如此年纪,哪怕是打娘胎里开始练武,手上又能有几分硬功夫?
那汤祖德怕不是给这两个小家伙骗了!
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梁子翁都有几分心机,见陆沉与黄蓉年纪小小,心中虽已生出轻蔑怀疑,但暂时也没开口质疑。
唯独脑子缺根筋的“三头蛟”侯通海毫不犹豫当先开炮:
“你们两个就是小白龙黄蓉、小剑魔陆沉?”
黄蓉微笑颔首:
“正是。这位前辈相貌惊奇,不类凡人,莫不就是黄河帮的‘三头蛟’侯通海侯前辈?”
“知道我名号就好。”侯通海大咧咧说道:“瞧你们年纪,还没我那四个师侄大,凭什么敢住进这寒梅苑,与我等成名高手平起平坐?你们有什么本事?”
黄蓉微笑道:
“侯前辈又有什么本领?”
侯通海傲然道:
“我的本领自然大得很!”
“哦?”黄蓉纤眉一扬:“既如此,侯前辈可敢露上一手,叫我俩开开眼?”
正常人都不可能被黄蓉这么一激,便立马出手显摆。
但侯通海不一样,他就不是正常人,打眼一扫,看见墙角雪堆,立马道一声:
“两个小辈瞧好了!”
说完奔过去把雪拢得更高更厚,跟着腾空跃起,一个倒栽葱,噗地一声,把脑袋和整个上半身都插进了雪堆里,两条腿则直挺挺地倒杵向天。
这一手功夫亮出来,灵智上人、彭连虎、梁子翁一时面面相觑,觉着这侯通海脑子怕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沙通天眼角微微抽搐一下,强行给师弟找补:
“我师弟外号三头蛟,水下功夫跟蛟龙一样了得,他这是在演示闭气功夫。嗯,各位可以将他身边的雪打实。”
“那老衲倒是要见识一二!”
灵智上人听得此言,几步过去,大手印连拍带打,把侯通海周围雪堆拍得密不透风。
“我师弟可以闭气一顿饭的功夫。”沙通天说道:“先让他憋着,咱们聊咱们的。”
于是几人又看向陆沉黄蓉,但一时又不知该聊些什么——侯通海演示的这手闭气功夫挺磨人的,要足足一顿饭的功夫才能结束。
那在侯通海演示完毕之前,他们也不好和两个小辈论武,不然岂不是不给侯通海面子?
不给侯通海面子无所谓,毕竟那就是个浑人,功夫也一般般。
但他师兄“鬼门龙王”沙通天功夫就很是了得,看在沙通天的面子上,也得赏侯通海三分薄面。
于是几人与陆沉、黄蓉大眼瞪小眼,尴尬无语了好一阵,那灵智上人渐渐忍耐不住,干咳一声,正要开口,一阵爽朗笑声传来:
“听闻寒梅苑住进来两位少年英豪,欧阳克不请自来,两位海涵……”
说话间,一个身着白衣,轻裘缓带的男子悠然行来。
此人三十五六年纪,高大挺拔,面目俊雅,神态潇洒,衣着气度俨如一位富贵王孙,正是白驼山欧阳克。
欧阳克自诩在一干王府客卿之中,论出身、比武功自己都当属魁首。
听说汤祖德又迎进来两位年纪轻轻,但艺业惊人的少年高手,他心里也是好奇,但并未将他们视作威胁。此行本只是过来瞧个热闹。
不过一进院中,看到黄蓉,欧阳克顿时眼睛一亮,只觉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可姿容却是他生平仅见——
他后宅美女如云,不仅有汉女,还有风情各异的胡姬,自诩便是金宋两国皇帝的后宫,都比不上他的姬妾。
可此时一见黄蓉,顿觉家中姬妾无一能与之相比,尤其那眉目间的灵性,更是让他疑见天仙,怦然心动,当下快步过来,对着黄蓉露出生平最为温文有礼有笑容:
“在下欧阳克,西域白驼山少主,见过黄……公子。”
却是直接无视了黄蓉身边的陆沉。
黄蓉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心中甚是不快,唰地展开折扇,遮住半边面颊:
“欧阳公子请自重,我不惯与生人如此接近。”
欧阳克含笑说道:
“既已会面相识,便不算生人了,黄公子……”
话没说完,他眼前便是一暗,就见一个身量与他不相上下,英武硬朗,神情冷峻的少年挡在了他面前:
“欧阳公子莫非听不懂人话?我黄贤弟叫你离她远一点。”
欧阳克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煞气:
“你是何人?”
“小剑魔陆沉。”
“小剑魔?无名之辈,也敢在我欧阳克面前放肆?”
欧阳克对美女有些耐心,但对男人,尤其是阻他好事的男人,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正打算出手教训一番此子,就听侯通海嘿地一声,两手一按身侧雪堆,自雪堆中拔出半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直立,额头三颗肉瘤上沾的雪都没抹干净,就意气风发地对着众人一拱手:
“雕虫小技,抬笑方家了!”
“……”
众人一阵无语。
“‘抬’笑方家?”
瞧着侯通海那得意洋洋的模样,黄蓉好不容易才压住嘴角,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
“侯前辈闭气功夫了得,在下佩服。”
欧阳克恼他打断了氛围,冷眼扫了侯通海一眼:
“是贻笑方家,那个字念‘移’……”
侯通海脖子一梗:
“什么姨笑方家?你一个西域蛮子懂什么?我们家乡土话就叫抬笑方家!再说我家也没有姨!”
“……”
众人再次无语,黄蓉这次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陆沉都不禁面露笑意。
欧阳克见着黄蓉娇笑模样,心中又是一荡,正要开口,就听侯通海说道:
“师哥,欧阳公子看黄公子的眼神儿,好像有点不对呀。”
沙通天皱眉:“怎么不对了?”
侯通海压低嗓门,用自认为很小,其实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就我觉着,欧阳公子那眼神色眯眯的,好像凯见人家黄公子美色……”
沙通天:“凯……什么?”
侯通海:“凯见呀!就是馋人家身子,流口水那啥的。”
沙通天:“那个词……念‘凯见’么?”
灵智上人嗤笑一声:
“那词不念凯见,应该念凯俞!两位虽是武林中人,但不读书也是会贻笑方家的!”
彭连虎跟沙通天交情甚笃,见灵智上人自己没文化还敢嘲笑别人,顿时冷笑道:
“灵智上人,那词儿念觊觎,既、余啊。”
灵智上人还没回话呢,侯通海又不乐意了:
“彭大哥你就别装士人了。咱们兄弟交情这么好,难道不知道你压根儿没怎么读过书么?但凡读过点书,也不会觉着那两个字儿,跟‘鲫鱼’有关系啊!”
彭连虎给气乐了,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拎不清的浑人多说。
侯通海又压着嗓子说道:
“总之我觉着欧阳公子看黄公子眼神儿不对,你们说他那么多侍女,该不会只是掩饰吧?他真正喜好的,其实是男色?”
彭连虎、灵智上人、梁子翁齐齐侧首,眼神古怪地瞧着侯通海:
“老侯你觉着,黄公子是男的?”
侯通海奇道:
“难道不是么?黄公子长得是俊俏,皮肤也白,比欧阳公那些侍女都要漂亮,忒地娘气,可他外号‘小白龙’,这一听就是男的啊!”
沙通天一捂脸颊:
“师弟,你可少说两句吧,别给你师哥丢人啦!”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跟表演滑稽戏似的,听得黄蓉乐不可支,扶着陆沉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陆沉都绷不住冷酷剑客架势,嘴角咧咧着跟抽筋似的。
欧阳克则满头黑线,恨恨地瞪了侯通海语无伦次的这浑人一眼,拂袖而去。
气氛都给这浑人整没了,留下来甚是没趣,再找机会吧!
沙通天也觉着丢人,拖着师弟离开。
灵智上人、彭连虎、梁子翁也皆觉这场试探太失败,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在王爷面前揭破这两人的牛皮为佳,当即也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各自离去。
“几位慢走啊!都是王府客卿,以后多多亲近。”
黄蓉一边笑个不停,一边朝他们挥手。
陆沉则盯着梁子翁背影,心里已琢磨上了他那条宝蛇。
增加功力且不说,那宝蛇食之,还可百毒不侵。
毒抗特性,可是相当实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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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57,58,陆沉秘技,无相剑指!
第48章 57,58,陆沉秘技,无相剑指!
“完颜洪烈招揽的都是些什么绝世鬼才……”
金国f4离开后,黄蓉揉着笑疼的肚皮,对陆沉说道:
“一个二个都这么会耍宝,他们这是想把人活活笑瘫,再过去怒取对方人头么?”
陆沉也笑:
“那几位确实有些滑稽,不过手底下应该也有些真功夫。”
金国f4在五绝面前固然只能沦为谐星,但其实还真都是“区域霸主”级的人物。
灵智上人在藏边没有对手,所以养成了连五绝都不放在眼里的绝对自信。
梁子翁称霸长白,也就二十年前,被游历到长白山的洪七公暴打过一顿,对降龙十八掌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沙通天、侯通海师兄弟的黄河帮,号称黄河霸主,哪怕不可能称霸整条黄河,在中原黄河这一段那也是相当吃得开。
彭连虎那位“千手人屠”,也是绿林道上响当当的枭雄人物。
就冲他们敢跟全真七子叫板,灵智上人可与王处一两败俱伤,便知这几人真不是等闲之辈。
当然,如今的陆沉连古墓掌门都能战平,甚至占据上风,金国f4也好,欧阳克也罢,哪怕梅超风,基本上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就连黄蓉,吃过菩斯曲蛇又练了“易筋锻骨篇”,一身武功还兼具东邪、北丐、中神通之长,哪怕功夫有些杂而不精,说不得也能跟欧阳克碰上几手。
“等下完颜洪烈回来,必会设宴招待我们。那几位不服气我们两个后生晚辈与他们平起平坐,到时候定会出手试探。”
黄蓉笑嘻嘻说道:
“我们到时便稍微露上一手,叫他们开开眼。还有那个欧阳克,我不喜欢他瞧我的眼神,陆沉哥哥你帮我教训他一顿。”
“我也很不喜欢。”陆沉早有此意,颔首道:“到时我会给他个深刻教训的。”
黄蓉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
“那欧阳克自称白驼山少主,既为‘少主’,恐怕是西毒的至亲子侄。西毒终究是与我爹、七公齐名的五绝宗师,稍微教训欧阳克一下就够了,省得他叫家长,对我们不利。”
她本人倒不担心西毒以大欺小,毕竟她也有个五绝父亲。
就怕西毒出手对付陆沉。
七公当初在襄阳教他们,闲暇时聊起五绝,可是说过西毒的“毒”,不仅是指他手段毒辣,更是指他极擅用“毒”,真要不顾面皮下起毒手,杀人都不用见血。
陆沉当然知道欧阳克和欧阳锋的真实关系,点头道:
“放心,我知道轻重。”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抓黑风双煞?”
“不急。这赵王府里还有一桩大好处,等将那桩好处拿到手,再把王府地形打探清楚,便可去抓黑风双煞了……”
聊了几句,陆沉又开始练剑,蓉儿近来也在间歇性振作,认真练起了易筋锻骨篇。
她功夫掌握的够多,虽都不够精深,但胜在俏实多,变化莫测,很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只是功力还是不足,需要补足功力,才能发挥出那般多俏功夫的真正威力。
不觉已至傍晚。
一个姓简的管家来到寒梅苑,邀请二人前往“香雪厅”赴宴。
两人随那简管家出了寒梅苑,在偌大王府七弯八绕了好一阵,来到香雪厅前,就见汤祖德正候在门前,见到两人,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拱手道:
“两位少侠,汤某已向王爷举荐过二位,王爷特设此宴,为二位接风。”
“多谢汤统领!”
黄蓉笑眯眯地拱了拱手,正要与陆沉入内,汤祖德搓着手笑呵呵说道:
“王爷千金之躯,与宴宾客都未携带兵器,二位这个……”
说着,视线看向陆沉手里提着的青罡剑。
“理所应当。”
陆沉已不是离了宝剑就没有手段,当下将剑交给一个侍卫。
汤祖德嘱咐那侍卫:
“好生保管陆少侠的宝剑,若出了差池,拿你是问!”
那侍卫诚惶诚恐应了,双手抱娃娃似地紧抱着青罡剑,汤祖德满意点头,又满脸堆笑地对陆沉、黄蓉抬手示意:“二位请!”
领着两人步入厅门,转过一盏山水屏风,进入灯火通明的大厅之中。
白昼见过的沙通天、欧阳克等人皆已在厅中坐着,主位坐着一个华服中年,见到陆沉与黄蓉年轻模样,眼中虽闪过一抹微讶,但还是爽朗一笑,起身相迎:
“二位少侠如此年轻,便身负惊人艺业,又肯投效本王,为朝廷效力,本王不胜欢喜。”
话音刚落,就听灵智上人说道:
“王爷且慢!这两个小家伙,手底下功夫究竟如何,还只是汤统领的一面之辞,咱们可都未曾亲眼见识过。倘若汤统领只是中了他二人的障眼法,误把黄铜当真金,岂不是闹了笑话?”
汤祖德脸孔涨红,但又不敢跟灵智上人这等大高手炸刺,只得一脸委屈地看着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心里其实也有猜疑。
只是他要维持虚怀若谷、礼贤下士的架子,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面质疑。此时灵智上人架起当头炮,无疑正合完颜洪烈心意。
当下他也并不制止灵智上人质疑,只含笑看着陆沉黄蓉,和声说了一句:
“灵智上人心直口快,并无恶意,两位少侠切勿见怪。”
黄蓉唰地展开折扇摇了两下,笑道:
“无妨,灵智上人所言倒也有理。王爷既重金礼聘贤士,那咱们弟兄想要吃上王府这碗饭,自然也该露上一手,给诸位品鉴品鉴。”
说着,她踱至摆放点心的桌案前,抓起几粒西瓜子,纤指连弹。
嗖嗖嗖!
疾劲破空声中,五枚西瓜子化为虚影,飙射而出,钉到十步开外一根儿臂粗的蜡烛上。
众人定睛一看,就见那五枚瓜子,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嵌在烛身之上,每两枚瓜子之间的间距,都是恰到好处的一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且那五枚瓜子,都是嵌入烛身过半,深度竟也是一丝不多,一丝不少。
这一手暗器功夫,直叫王府众高手微微一惊。
他们都是有眼力的,自能看出黄蓉这手暗器功夫有多精妙,除了准头极佳之外,劲力控制亦堪称精细入微,一时都不禁暗道不妙——这两个小儿只怕都有些真本事,竟争对手怕是又要多上两个了!
这时又听完颜洪烈拊掌笑赞:
“黄少侠好功夫!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说着,竟亲自取玉杯,斟了杯金国皇室御用的“金澜酒”,唤侍女给黄蓉呈上。
听得完颜洪烈盛赞,又用玉杯亲自给黄蓉斟酒,一众王府高手皆是心中不快。
他们表面一团和气,实则常在完颜洪烈面前明争暗斗,都想压过其他人,争个王府第一高手的名头。
此时见黄蓉大出风头,得王爷赞叹斟酒,其他高手还只是心下嫉妒,自负天下无敌的灵智上人则已经迫不及待站了出来:
“区区暗器功夫,不过微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算得什么真本事?”
这句话出口,却又同时得罪了好几个人——梁子翁是暗器高手,沙通天也会打暗器,彭连虎外号“千手人屠”,发暗器、接暗器都很有一手。就连欧阳克都会些暗器功夫。
于是灵智上人这番无差别攻击,顿时惹得多人怒目而视,将他记恨上了。
但灵智上人自负无敌,浑然无惧,将双手浸进自己席案上的洗手盆中,傲然道:
“真正的上乘武功,内力才是根本,其余皆是虚妄!两小儿且瞧仔细了!”
说着,他在盆中不急不徐地搓着双手,看上去像是在洗手,但很快,盆中清水便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白汽,更有细密水泡,自盆中泛起,看上去竟是把水给煮沸了。
这一手功夫露出来,完颜洪烈自是大感惊奇,沙通天、梁子翁、彭连虎亦目露慎重。
就连欧阳克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心说这灵智上人固然狂妄自大,但还真不是一般的井底之蛙,而是有着几分真本事的井蛙。
至少内功这一块儿,比他欧阳克恐怕都不逊色多少了。
黄蓉也笑嘻嘻拍手赞道:
“灵智上人这手烧开水的功夫着实了得。有了这手功夫,冬天就算行走荒野,身无火种,也不愁没热水喝了。甚至还可以煮起肉汤,不必啃冷冰冰的干粮。”
竹杠成精的侯通海本能反驳:
“灵智是和尚,岂能吃肉?再说就算他能烧开水,行走荒野也没有锅子,如何烧水煮汤?所以除非他随身背一口锅,否则这手烧开水的功夫再是方便,也没有半点用武之地,该喝凉水还是得喝凉水,该闹肚子也还得闹肚子。”
“……”
众人神情古怪,啼笑皆非。
灵智上人更是气得眼角直抽:
佛爷给你们演练内功,你们他娘的跟我说喝热水、煮肉汤?
这他娘是能不能喝上热水,煮不煮得上肉汤,闹不闹肚子的事吗?
重点是佛爷这一身惊世骇俗的雄厚内功啊!
陆沉好笑之余,心里暗自寻思:
灵智上人能徒手烧开水,可见内功走的是阳刚炽烈的路子。他又是个藏僧,外号还叫“五指秘刀”,所以他的武功、内力,该不会有点鸠摩智的传承吧?
嗯,灵智上人不会耍火焰刀,或许只是得了些鸠摩智的残缺传承……
正寻思时,自觉明珠暗投的灵智上人已经霍地起身,指着黄蓉说道:
“练武之人,谁高谁低,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小白龙黄蓉,可敢与佛爷比划比划,让佛爷称称你的斤两!”
你这丫头敢嘲笑佛爷的惊世内功是“烧开水的功夫”,那佛爷便用真本事给你一个教训,叫你知道天高地厚!
“上人想要动手比武?”
陆沉淡淡说道:
“不知可敢与我比上一场?”
灵智上人是想教训“小白龙”黄蓉,但这“小剑魔”陆沉与黄蓉是一起来的,教训他也是一样,当下傲然昂首:
“有何不敢!”
又环顾四周:
“厅中狭窄,施展不开,且去院里大展拳脚!”
说罢大摇大摆走向厅外。
陆沉亦是不动声色,向着厅外走去。
汤祖德见状,连忙说道:
“陆少侠,你的剑……”
陆沉黄蓉是他接引进王府,并引荐给王爷的,事关他的功劳,他当然不想看到陆沉落败,赶紧提醒陆沉带上剑。
陆沉却是一摆手:
“上人既不用兵器,我自然也不必用。”
说着,已绕过屏风,出了香雪厅。
完颜洪烈命侍从撤去屏风,众人视线便可自厅中一眼看到门外院里,此时灵智上人已在院中站定,正背负双手,大咧咧看着陆沉。
陆沉在他身前十步处停下,与灵智上人默默对峙。
厅中众人纷纷起身离席,来到门庭前,看着对峙的二人,不时低声议论两句:
“老彭你觉着谁会赢?”
“灵智上人吧?这大和尚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手上功夫确实硬朗。陆小子年纪轻轻,用兵器还不好说,但比拳脚,我看不出有他哪来的赢面。”
“梁某也觉如此。那陆沉外号小剑魔,一身功夫恐怕都在剑上,舍己之长,赤手空拳与灵智上人对阵,怕是招架不住上人的‘大手印’。不出十招,陆小子怕就要吐血重伤了。”
杠精侯通海哼哼两声:
“既已见识了灵智上人烧开水的功夫,陆小子还敢空手应战,手上功夫必定了得,我赌他能赢!”
欧阳克冷笑一声,拿出一把挂着香囊的折扇摇了两下,淡淡道:
“姓陆的看年纪还不到二十,天资再好,又能有几分内力?怎可能是灵智上人对手?”
说着,还冲黄蓉露出一个自认优雅的微笑。
黄蓉撇撇嘴角,冷哼一声,懒得理他,只目不转睛地瞧着陆沉。
欧阳克见状,心中好一阵气闷,盼着灵智上人最好能将陆小子当场打个半死。
众人瞩目下,灵智上人与陆沉对峙一阵,傲然开口:
“陆小子,你年轻辈份小,老衲便让你先手!你出招吧。”
陆沉微微一笑,一手背负,一手前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是上人先出招吧。上人好不容易在王爷面前出一回风头,我若是先出手,上人又哪还有出手的机会?”
“……”
众人一阵愕然,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以如此平和的语气,说出这般狂妄话语,皆道难怪此子会以“魔”为名,这“小剑魔”,还真有几分邪性。
灵智上人气得七窍生烟,低喝一声:
“陆小子,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一落,身形骤动,向着陆沉飞扑过去,同时手掌横推,一记大手印重重轰向陆沉胸膛。其气势之猛,好似一头扑食的人熊,掌力之凶,空气都微微一震,隐隐发出闷雷之声。
灵智上人的“大手印”确实厉害,功力也确实深厚。
然而,陆沉曾经的陪练,叫做洪七公,擅长的掌法,叫做降龙十八掌。
当洪七公将功力压制到与陆沉相当时,连降龙十八掌陆沉都能扛住一百来招,更何况灵智上人的大手印?
甚至在见惯了降龙十八掌的陆沉眼中,灵智上人出手之时,无论身法还是掌法,处处都是破绽,若他手上有剑,一瞬间就能将灵智上人迫入下风,不出十招就能将灵智上人刺成血葫芦。
当然此时他手上没有剑,攻击距离不够,一些破绽看到了也捕捉不住。
不过也无所谓。
灵智上人这相比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堪称满是破绽的功夫,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
轰!
凌厉掌风劈面而来,陆沉身形好像一片被风吹动的翎羽,随着掌风吹拂轻飘飘向后飘掠。
灵智上人大步进逼,双掌连环拍打,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陆沉则仿佛穿梭于狂风飓浪中的飞鸟,身形飘忽不定,瞻之在左,忽焉在右,每每总于间不容发之际,看似惊险地避过灵智上人的掌击。
世上没有一门剑法,是原地站桩与人对砍的。
任何一门剑法,都有与剑招匹配的身形步法,越是高明的剑法,身形步法越是精妙。
虽这样的走位身法,并非飞掠纵跃、高来高去的专业轻功,但小范围内闪转挪移倒也不在话下。
而陆沉身兼多门上乘剑法,其中还有当今时代迅捷第一的古墓剑法,每一门剑法他都练到了炉火纯青乃至青出于蓝,配套的身形步法自然也已到了相应层次。
凭借非凡的剑道悟性,他甚至已经开始将多门剑法的身形步法,取其精髓融汇为一。
虽还没有彻底完成,但他现在的闪避,也已经点到了连古墓掌门,都只能堪堪与他旗鼓相当的地步。
这等身法,除了五绝层次的绝顶高手,其下单对单的话,根本挨不着他。
便如此时此刻,灵智上人已然竭尽全力,将一身武功施展得淋漓尽致,可任他掌力如何凶猛,掌法如何凌厉,却也沾不到陆沉一片衣角。
转眼已过百余招。
灵智上人那大开大阖、刚猛无比的掌法,固然看得众人啧啧赞叹,可陆沉那翩若惊鸿,迅若幽魅的身形步法,更是看得众人暗自心惊。
灵智上人越打越气,愤怒咆哮:
“姓陆的小子,你难道只会躲来躲去么?有本事与佛爷硬碰硬大战三百回合啊!”
“三百回合?”
陆沉轻笑一声:
“上人能接下我一招,便算我输。”
说话时,他幽影般挪移不休的身形蓦地顿止。
灵智上人见状,赶紧奋起全力,一掌轰向他胸膛。
陆沉倏地抬手,食中二指并成剑指,手挽剑诀,一剑前刺,竟是以两根手指,迎着灵智上人那足可开碑裂石的“大手印”硬撼过去!
“不好!”
侯通海一拍大腿:
“赌输了!灵智上人掌力凶猛,陆小子太过托大,手指头要断了!”
话音未落,陆沉剑指已点在灵智上人掌心。
噗!
一声轻响,血光迸现。
灵智上人痛呼一声,飞身后撤,抬手一看,却见掌心之中,赫然多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好!”黄蓉眉飞色舞,拍手欢呼。
其余观战众人则是一片低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灵智上人的掌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连欧阳克,自忖面对灵智上人这等刚猛掌力,他也只能用拳、掌对碰,断不敢用两根手指去硬碰硬。
可万万没想到,陆沉不但以指力硬撼灵智上人掌力最为雄浑刚猛的掌心,且还一指将其掌力破掉,刺伤了他手掌!
这等指力,在场众人皆是前所未见。
“你这是什么妖法?”
灵智上人又惊又怒地看着陆沉,决然不信年纪轻轻的陆沉会有如此犀利指力,一口咬定他这是使了妖法。
“妖法?”
陆沉眉头一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这招,叫做‘无相剑指’,乃我独门秘技。上人没见过这等绝技,视之为妖法,我倒是不介意。反正胜负自有公论。”
说着,他也懒得再理这位在他前世网络上,有着“零智商人”之称的精神胜利大师,将视线转向欧阳克:
“欧阳公子出身名门,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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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9章 59,60,剑指寸芒,轻取欧阳
第49章 59,60,剑指寸芒,轻取欧阳
见陆沉向欧阳克发起挑战,所有人顿时齐刷刷看向欧阳克,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欧阳克背景了得,排场又大,虽然貌似儒雅谦和,可骨子里不大瞧得起沙通天等江湖草莽,不经意间难免会流露些许轻蔑。
但除了坐井观天迷之自信的灵智上人,其他人都知道欧阳克的叔叔是什么人物。
因此即便受了欧阳克轻蔑,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甚至还要陪上笑脸,可是内心深处,无不盼着欧阳克能吃个大亏。
“欧阳公子乃白驼山少主,一身艺业端地惊人。陆小友虽然年轻,尚未在江湖上闯出威名,但此时此刻,相信已无人敢怀疑陆小友的功夫。若是二位能够切磋一场,我们可就要大开一番眼界了!”
彭连虎笑呵呵地说道。
这番话乍一听好像没啥问题,可暗里却是在挤兑欧阳克,拿他与陆沉对比——
你是出身名门的白驼山少主,他只是年纪轻轻的无名小辈,不过武功已能得在场众人认可,你欧阳公子敢不敢接他挑战?
“不错。欧阳公子叔父的威名,我们个个都是如雷贯耳。纵是无缘得见欧阳先生绝世神功,但能看到欧阳公子出手,间接领略一番欧阳先生的神威,也是我等大幸。”
沙通天也跟彭连虎一唱一和。
梁子翁倒是没说话。
虽然他也不喜欧阳克的傲气,但作为在场唯一被五绝之一暴打过的幸运儿,他最清楚五绝的恐怖,可不敢在这里煽风点火,免得被欧阳克记恨。
再者,相比出身够高、背景够硬的欧阳克,梁子翁更不愿被陆沉黄蓉这两个藉藉无名的年轻小辈后来居上。
身为王府当中年纪最大的客卿,梁子翁对于年轻天才,有着本能的抵触乃至厌恶。
虽表面上他并不像灵智上人一般咄咄逼人,甚至看起来还有点慈和,可内心深处,早开始盘算如何针对打压陆沉黄蓉了。
侯通海则摇着头说道:
“欧阳公子只怕不成。陆小子轻功高明,晃来晃去让人眼晕。指力更是了得,两根指头跟铁锥似的,连灵智上人的‘大手印’都能硬碰硬破掉,若是戳到人身上,岂不是一下一个血洞洞?我觉着欧阳公子怕是敌不过。”
这浑人倒不是阴阳怪气,他根本就没那些复杂心思,只是依着脑子一根筋的秉性,一如既往地有话直说。
然而就是这份“耿直真诚”最为致命。
欧阳克本就被彭连虎、沙通天挤兑地有些下不来台,再给侯通海这么一说,哪还有退避余地?
身为五绝宗师“西毒”之侄,倘若连陆沉这无名小辈的挑战都不敢接,战都不敢战,那丢的就不只是他欧阳克自己的脸,连他叔父的脸都要一并丢了。
再者陆沉的身法固然高明,可欧阳克自诩家传的“瞬息千里”亦是绝顶轻功,身法并不比陆沉稍逊。
至于陆沉那能够硬破“大手印”的所谓“无相剑指”,在欧阳克看来,也只是占了“出奇不意”的便宜。
“剑指”毕竟只是手指。
不仅攻击距离远逊真剑,还没有真剑那样的韧性,无法如真剑剑身一般刚柔并济、弹抖变化,也没有真剑的两面锋刃,只有指尖一点具备杀力,招式大受限制,耍不出真剑那般多的样。
而既已看过陆沉施展“无相剑指”,明了其玄机,那么只需提防陆沉指尖一点的锋芒,便无需忌惮太多。
心中飞快盘算一番,欧阳克已经有了底气。
当下唰地收起折扇,冷笑一声:
“好,我便来领教一番陆小友高明!”
说完身形一闪,以极优雅飘逸的姿势,飞掠至院中,与陆沉相向对峙。
他白天时就已经想要狠狠教训陆沉一通,在黄蓉面前显显本事,只是被侯通海那浑人搅和了,这才无趣离开。
此时正好当众打败陆沉,在完颜洪烈面前长长脸面,叫沙通天等人服气他的手段,顺便让陆沉在黄蓉面前丢光面皮。
一念至此,欧阳克也不客气,对陆沉道声:
“陆小友小心了!”
身形闪掠间,已风一般欺至陆沉身前,双掌幻出重重掌影,向着陆沉笼罩过去。
施展的,正是白驼山绝学“神驼雪山掌”。
欧阳克的“神驼雪山掌”,与灵智上人的“大手印”路数截然不同。
灵智上人的掌法大开大阖,刚猛凌厉,但招式相对简单,变化并不复杂。
欧阳克的掌法则是飘逸繁复,变化莫测,虚招极多。
掌势一起,漫天掌影便好似大雪纷飞,乱人双眼,但扰乱人眼的繁复虚招之中,又藏着阴狠凌厉、杀力极强的实招,可虚招也好,实招也罢,声势看来都是一样,叫人难以捉摸。
这套掌法能作为西毒绝学之一,自然威力极大。
然而陆沉既领教过招式平凡质朴,但几乎毫无破绽的“降龙十八掌”,也领教过洪七公样百出的拳脚功夫,以及同样以变化繁复、虚实莫测著称的“落英神剑掌”和古墓派的“天罗地网势”,应对这类掌法的经验,早已极为丰富。
以他如今的经验、功力,哪怕手上没有剑,他也有办法应对,当下一边飞速挪移,闪避欧阳克那大雪纷飞似的绵密掌势,一边以指代剑,寻隙反击。
当然也正如欧阳克所料,“剑指”终究不是真剑,陆沉也还没将整根手指都练到如同剑刃一般锋锐,杀力确实只局限于指尖一点,攻击距离也太短,一身精妙剑法无法尽情施展。
但剑法杀力最大的用法,正是一个“刺”字。
陆沉只需以剑指施展各种刺击招式,作出一副寻求与欧阳克手掌碰撞的架势,便能令欧阳克忌惮不已,许多掌法招式都不敢用实,只能不断以虚招试探,寻找陆沉破绽。
但以陆沉应对掌法的经验,又岂会轻易露出破绽?
不仅守得滴水不漏,甚至还偶尔打出一招“履霜破冰掌”,借欧阳克掌法压力来磨练这门并没有下过苦功的掌法。
呼呼呼……
衣袂破风声中,白衣欧阳克施展家传“瞬息千里”轻功,与黑衣陆沉满场游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兔起鹘落,不断挪移纵跃,变幻方位,同时指掌翻飞,飞快交换着招式。
一转眼,二人便已交手上百招。
欧阳克越打越是心惊。
他原以为已尽可能高估了陆沉,可直至真正下场交手,他方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陆沉的本事。
他现年三十有六,自幼跟随叔父习武,虽然因为“蛤蟆功”太过高深,修炼起来风险颇大,他没敢修炼叔父最得意的蛤蟆功,但其它武学,他已尽得叔父真传,自忖纵使放眼全天下,五绝以下,他也能称第一。
可万没想到,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剑魔”,看上去年纪还不到二十,可武功竟已高明到这般境地,在他欧阳克练得最熟的“神驼雪山掌”猛攻之下,竟能不露丝毫破绽,甚至还能频频以剑指、掌法反击。
赤手空拳尚且如此了得,若这“小剑魔”手中有剑,又该是何等厉害?
忌惮之下,欧阳克出手时愈发谨慎。
不仅屡屡半途撤掌,不与陆沉剑指碰撞,就连陆沉施展那一手并不熟练的“履霜破冰掌”时,欧阳克也不与他较量掌力,唯恐陆沉诈他,要突然变掌为指,给他来个狠的。
当然。
欧阳克虽然打得小心翼翼,乃至暗自心惊陆沉的功夫,可还是觉着优势在我。
他不信陆沉这年纪,功力会比他更强。
像两人这般一瞬不歇地游走飞掠、闪转挪移,还飞快互换招式,对功力、体力乃至心力的消耗都是极大。
欧阳克自诩功力深厚,耐力悠长,数十招一过,都有些消耗不轻的感觉,更何年纪比他小了十七八岁的陆沉?
要知道,陆沉方才还在灵智上人的狂攻之下,以疾速挪移的身法游走闪避了上百招,功力必定消耗不少。
此时又与他欧阳克这般高强度交手,又还能坚持多久?
所以在欧阳克看来,陆沉此时固然凭着一股少年剑客的锐气,与他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只要再拖一阵,待至陆沉耗尽那股锐气,功力、体力亦亏耗过多时,自己必能占据上风,最终大获全胜。
欧阳克胜券在握、成竹在胸,耐着性子与陆沉游斗,也没打算施展“灵蛇拳法”。
灵蛇拳法是他叔父新创的绝技,乃是打算用在下一次华山论剑,打其他五绝一个措手不及的。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欧阳克也不愿暴露这手绝技。
欧阳克打算凭深厚功力拖垮陆沉,却不知这百余招交手之后,陆沉已经渐渐熟悉了他的身法、掌法,已经不打算再拖下去,要结束这场对决了。
于是就在欧阳克又一次在陆沉剑指前半途撤掌,飞身后退时,陆沉悍然突进,剑指倏地刺向欧阳克咽喉。
这一次,他施展的正是全真剑法中的“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的一剑三刺,靠的是剑身的柔韧弹力,手腕一抖,剑身震颤,剑尖飞快两边弹抖,剑光方能一分为三。
以指代剑自难那般分化剑光,因此陆沉这一气化三清,便只取那当中一刺,身形疾进之际,一步一剑地连环突刺,一剑刺出,又接一剑,剑指向着欧阳克连环突刺不休。
咻咻咻!
疾劲破空声中,陆沉一气呵成,连刺一十八剑。
欧阳克不敢硬碰他剑指,竭尽全力施展轻功,飞退闪避。
好不容易闪过陆沉一连十八剑,欧阳克忽然发现,陆沉那狂突疾进的身形竟是微微一顿,同时连刺的剑指也微微一滞。
这个发现,顿令欧阳克眼睛一亮,认为陆沉这一连十八剑太过凌厉,耗力甚巨,终于后继乏力了。
“终究是年轻,没有耐性!尚未奠定胜势,将我迫入下风,得到决胜时机,便随性发动杀招,却是平白耗尽了自己的锐气,乃至后劲不济了!”
欧阳克心中一喜,自觉已抓住陆沉破绽,当即毫不犹豫把握这大好时机,家传轻功“瞬息千里”全力爆发,刹那间改飞退为前冲,闪电般飞掠上前,五指岔开,捏成爪势,以擒拿手法抓向陆沉剑指,要将他手指生生拗断,一举废掉他的“无相剑指”!
就在欧阳克擒拿手即将擒住陆沉二指,眼中也不禁浮出一抹得意时。
陆沉嘴角忽地微微上扬,流露一抹奇异笑意。
同时他剑指轻轻往上一挑,明明剑指并未触碰到欧阳克手掌,可欧阳克右手尾指、无名指却是嗤地一声,齐根断掉!
欧阳克脸色一变,飞身后撤,站稳后一看血淋淋的右手,就见断指处俨然一片平滑,两指竟像是被极锋利的兵刃切断。
欧阳克又惊又怒,咬牙问道:
“你这究竟是什么功夫?”
陆沉弹了弹指甲,淡淡道:
“无相剑指。”
用真剑催发剑芒,发出的是肉眼可见的淡青气芒。
但以剑指催发剑芒,则是无影无相,肉眼不可视的无形剑气。
“无相剑指”之名,正是恰如其份。
“无相剑指……”欧阳克点点头:“好,好一个无相剑指!我记住了!”
说完连断指都不捡起,只对完颜洪烈一拱手,便拂袖而去。
欧阳克都被陆沉斩断两指,场中一众高手,当然再无人质疑陆沉黄蓉够不够格与他们平起平坐。
好吧,也不是人人都服气。
灵智上人就坚信陆沉用的是“妖术”,嘴里不停嘀咕着:
“陆小子方才手指根本没碰到欧阳公子手指,欧阳公子指头却断了,这不是妖术是什么?王爷,这陆小子是妖人啊,你可万万不能被他蒙蔽啊!”
完颜洪烈一脸无语。
此时他心中可谓喜忧交加。
喜的是“小白龙”黄蓉是有真功夫的高手,“小剑魔”陆沉更是连挫灵智上人、欧阳克的大高手,他甚至连剑都没有用!
并且黄蓉和陆沉还都如此年轻,此时的武功造诣,绝不是他们的极限,将来定然还会有更大的进步,变得更强。
能得到这样两位前途无量的年轻高手相助,对他完颜洪烈自然是件天大的好事。
但问题是,陆沉伤了欧阳克,斩断了他两根手指,结下了不小的仇怨。而欧阳克的叔父欧阳锋,乃是天下五绝之一。
倘若欧阳锋要为侄报仇,与陆沉黄蓉冲突起来,又该如何收场?
完颜洪烈喜忧交集,头疼不已,面上当然不敢怠慢陆沉。
他低声吩咐一个侍女去收拾欧阳克那两根断指,给欧阳公子送去,然后又爽朗笑着大赞陆沉:
“少年英雄!陆少侠当真是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来来来,陆少侠请进宴厅,本王要敬陆少侠三杯!”
晚宴重开。
这一次,陆沉与黄蓉成了主角。
无论是忌惮他俩的沙通天、彭连虎,还是怀着阴暗心思,琢磨着该如何打压他俩的梁子翁,此时表面上都是笑容可掬,与完颜洪烈一起盛赞二人,敬酒不止。
也就直肠子侯通海喜怒皆形于色,虽然陆沉打败欧阳克,让他老侯赢了打赌涨了脸面,但又觉他二人抢走了他师兄弟的风头,夺了王爷的宠信,全程没给陆沉黄蓉好脸色。
半个多时辰后,酒宴散场,宾主尽欢。
陆沉作出一副半醉模样,和俏脸红扑扑黄蓉互相搀扶着,在简管家、汤祖德一路护送下回到寒梅苑。
待简管家和汤祖德离去后,陆沉搓了搓脸,朦胧醉眼一下变得神采奕奕。
同样一副半醉模样的黄蓉也拍了拍脸蛋,恢复清醒,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地说道:
“你怎把欧阳克的手指头给削断了?”
陆沉笑道:“说好给他个教训,当然要说到做到。”
“可是……”
“没有可是。”
陆沉双手轻轻按上黄蓉肩头,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欧阳克不仅对我恶意满满,对你更是心怀不轨,我自要给他个足够痛的教训。”
“可是欧阳锋……”
黄蓉自己并不担心欧阳锋找麻烦,但她是真怕欧阳锋冲陆沉下毒手。
“没事。”
陆沉胸有成竹地一笑:
“今晚有件宝物即将到手。得了那宝物,我们不仅能够功力大进,还能百毒不侵。到那时,纵然西毒亲至,也未必奈何得了我!”
“嗯。”
黄蓉微微颔首,忽又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回忆一下陆沉方才两次打断她话头时,那霸道果断的语气,再瞧瞧此时他双手按着自己肩头,仗着身高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气势,黄蓉不禁鼓了鼓粉腮,抬首看着陆沉,嗔道:
“陆沉,你好生无礼,这是仗着功夫高了,翅膀硬了,要对蓉师傅欺师灭祖了?”
陆沉哑然失笑,瞧着她小脸酡红,眉眼含嗔的可爱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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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61,62,功力暴涨,三寸剑芒!
第50章 61,62,功力暴涨,三寸剑芒!
子夜将近,王府之中,渐渐安静。
参仙老怪梁子翁提着一串药包,带着一个徒弟离了他居住的“苍柏苑”,向着欧阳克居住的“傲霜苑”行去。
他方才未曾参与挤兑欧阳克,现在正好雪中送炭,特意精心配制了几副上好的金疮药和补血益气的良药,要趁欧阳克受挫结好于他,将来再通过欧阳克搭上西毒,蹭些好处。
梁子翁走远后。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自屋顶上飘落下来,正是陆沉黄蓉。
他们一刻钟前就已经过来了,一直潜伏在屋顶上,本想等梁子翁睡了再行动,可梁子翁一直在药房里忙碌,两人也只得耐心等着。
结果等到现在,梁子翁居然自己出门了,这倒给二人省了不少事。
两人来到药房前,仔细聆听一阵,陆沉冲黄蓉做个手势,黄蓉会意,侧身站到门边,陆沉则抬手叩响房门。
“师父?”
门后传来一个少年声音:
“师父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说话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青衣少年走了出来,还没等他看清门外何人,站在门侧的黄蓉已闪电出手,一指将那青衣少年点晕了过去。
陆沉抬手扶住青衣少年,将他拖进门后,放到椅上,跟着四下环顾一番,视线落到了一只大竹篓上。
“竹篓里药味很重。”
黄蓉轻声说道。
陆沉点点头,来到竹篓前,揭开竹篓往里一看,就见里边果然盘着一条通体朱红,碗口粗细的大蛇,浑身散发着浓郁药味。
时值冬季,这条已经变异的宝蛇虽不必冬眠,却也并不怎么活跃。
陆沉揭开篓盖的动静虽也惊动了它,可它反应稍显迟钝,还未及作出攻击动作,陆沉便又一把盖上篓盖,跟着又拿麻绳把竹篓扎得严严实实。
之后他一把抱起那大竹篓,对黄蓉笑道:
“宝贝得手,可以回去慢慢受用了。”
另一边。
梁子翁正在傲霜苑中,与欧阳克相谈甚欢。
他不仅为欧阳克送上了精心配制的伤药与补药,还赠了欧阳克一本采阴补阳的秘法,如此投其所好,顿令欧阳克对这白发老头大为改观,言谈间客气许多。
聊了一阵,两人又说起了陆沉。
梁子翁道:“那陆小子所用的,似乎是传说中的剑气。”
欧阳克点点头:
“我叔父曾说,大理段氏曾有一门剑气神功,可以指发剑气,无坚不摧,但那门功夫早已失传,连五绝之一的南帝都未能习得。那陆小子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奇技。”
他有点怀疑,陆沉是否机缘巧合,得到了大理段氏那门剑气神功的残篇,但又觉这猜测不太靠谱:南帝段智兴都未能习得的段氏神功,陆沉一个外姓人,又怎可能得到?
又或许,陆沉的“无相剑指”,只是一门类似的功夫?
正疑惑时,又听梁子翁道:
“陆小子的‘无相剑指’颇是了得,不知欧阳公子可有对策?”
欧阳克自信道:
“他那无相剑指发出的剑气只有寸许,仗着出奇不意,还能逞些凶威,但既已用过一次,下次交手,我定能胜他。”
他自认已看出陆沉那“无相剑指”的底细,而他则尚未施展压箱底的绝技“灵蛇拳”。
下次再交手,他若突施“灵蛇拳”,定能打陆沉一个措手不及。
梁子翁提醒道:
“欧阳公子切勿大意。那陆小子极为奸滑狡诈,斗灵智上人时刻意藏了一手,并未施展剑气,只以剑指破灵智上人的大手印。与公子相争时,方才突施剑气,暗算公子。万一他仍然有所隐瞒,那无形剑气不止一寸呢?”
欧阳克皱起眉头,但还是嘴硬道:
“便是他那无形剑气能外放一尺又如何?既已知晓他这一手本领,岂有再中之理?只需避开他剑指所向便可。”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知,若与陆沉交手时,须时刻谨慎提防他那无法目视的无形剑气,自己定然束手束脚,一身本事必会大打折扣。
梁子翁察颜观色,知欧阳克为难,含笑提醒:
“或可试试暗器。那陆沉剑指犀利,拳掌功夫则非常普通。依小老儿之见,陆小子或是那种最传统的剑客,即只练剑术,其它武功少有涉猎。因此与他交手之时,或可突施暗器,打他个措手不及。药毒不分家,小老儿也略懂毒药,暗器喂毒不在话下……”
欧阳克默默颔首,他其实也有这想法。
梁子翁又道:
“陆小子那‘无相剑指’无形无相,出手隐密,还可隔空伤人,威力巨大,堪称神功。若我们能击败陆小子,将他生擒,拷问出‘无相剑指’的秘诀……”
欧阳克也有些眼热陆沉的无相剑指。
他右手只剩三指,比九指神丐还少了一指,拳掌功夫必然大打折扣,但那“无相剑指”用食中二指即可发挥,没了尾指和无名指也完全不影响。
关键是那无相剑指姿态潇洒啊!
比叔父的“蛤蟆功”优雅多了,正适合他这样的风流公子。
如果能弄到秘诀,那他肯定是要下苦功修炼的。
当下欧阳克对着梁子翁慨然一笑:
“若真能拷问出‘无相剑指’功法秘诀,欧阳克必与梁翁分享。”
梁子翁大喜:
“欧阳公子慷慨义气,小老儿佩服!”
完了又更加卖力地出起了主意:
“小老儿方才旁观陆小子与灵智,与公子两场对战,对他的指剑剑诀、身形步法也算小有心得……”
说着,梁子翁站起身来,将他从旁观角度记下的陆沉施展过的身法、剑诀一一演示,虽然不可能真个仿出陆沉身法之灵动迅捷,也仿不出他剑诀招式的威力以及细节变化,毕竟不知心法,但至少表面上的步法节奏以及招式动作,多半可以拆解出来。
欧阳克也将自己以主观视角记下的招式一一演示,与梁子翁演示的动作彼此对照。两人就此不断演练,探讨研究,试图拆解陆沉武功。
同一时间,寒梅苑。
客厅之中,三大碗热腾腾的蛇血,在桌上一字排开。
这蛇血竟无半点腥臭气味,只有一股极辛涩浓重的药味,仿佛某种熬煮至高度浓缩的药汤,而非生鲜蛇血。
“一人一半。”陆沉说道。
“不不不,你还是全喝了吧。”黄蓉一脸嫌弃,连连摇头。
“不行。这宝蛇血不仅能大涨功力,服之还可百毒不侵。咱们得罪了欧阳锋,须得提防他用毒,蓉儿你也必须喝。”
“欧阳锋与我爹并列五绝,应该不会对我以大欺小……”
“蓉儿你又不认识西毒,怎知他心性如何?这事儿可没得商量。”
陆沉断然说道,端起一碗蛇血,递给黄蓉:
“来,这是你的。”
黄蓉嘟着小嘴,接过大碗,眨了眨眼,声音软糯糯地说道:
“那你先喝嘛,给我打个样。”
“好!”
陆沉端起一碗蛇血,深吸一口气,立马被那辛辣苦涩的药味呛得连连咳嗽,叫黄蓉忍不住哈地一声,笑得眉眼弯弯。
陆沉板着脸,作严肃状:
“不许笑,严肃点,正喝药呢。”
说着,屏住呼吸,把碗凑到嘴前,一仰脖子,吨吨吨……
就这么一气呵成,把这满碗蛇血喝得一干二净。
完了又端起第二碗,正要往自己碗里倒上半碗,黄蓉便道:
“这一大碗也统统归你,我反正最多只喝一碗。不然我就一口都不喝,不信你还能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硬灌下去。”
陆沉知她其实是想让自己多涨些功力,心中感动之下,也不与她争执,举碗与黄蓉手中的大碗轻轻一碰:
“好,这一碗也归我。来,一起干了宝药!”
说话间,目光炯炯地盯着黄蓉。
黄蓉无奈,只能皱着小脸,默默运转“闭气秘诀”,彻底闭住呼吸,这才把碗凑到唇边,然后一仰玉颈,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陆沉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大口喝起了第二碗。
很快,二人便各自干掉了药血。
陆沉只觉舌头已经被那辛涩药味刺激到麻木,连呼吸都是又辣又涩,黄蓉更是动作飞快地倒水漱口,连用了三大碗漱口水之后,又风一般飞跑到卧室,取出牙刷牙膏,嚓嚓刷起了牙。
刚刷完一轮牙,正想再刷一轮,黄蓉忽觉胸腹之中腾起一股燥意,转眼蔓遍全身,令她浑身热烘烘的,像是被几个大火炉围在正中烘烤。
再一看陆沉,就见他满脸通红,额头冒汗,头上甚至还冒出了丝丝缕缕的白汽。
“宝药生效了!赶紧练功!”
陆沉提醒一声,拉开架势,打起了“易筋锻骨篇”。
黄蓉也赶紧放下牙刷,在陆沉对面练起了易筋锻骨篇。
这一开练,二人顿觉感受与前时修炼截然不同。
易筋锻骨篇功效虽是立竿见影,反馈明显,但平时修炼,只是有如霖霖细雨,缓缓滋润筋骨经络,功力也是丝丝缕缕地增强。
而此时体内却似有一道洪流般的热力,在易筋锻骨篇引导下,汹涌冲刷淬炼着筋骨经络,飞快提升体质,强化筋骨,拓宽经络。
丹田之中更像是下起了暴雨,无数热力涌入丹田,化为真气,令二人功力狂飙突进。
黄蓉只喝了一碗蛇血,打了半个时辰易筋锻骨篇,便已将药力消化干净,浑身燥热随之散去,只觉周身一片清凉,耳目聪敏许多。
她又试着打了一套“落英神剑掌”,只觉以前一些碍于功力不足施展不出,或是打出来也没多大威力的精妙招式,此时已然运使如意,再也难不倒她。
且一招一式,都变得更加灵敏迅捷,劲力十足。
“这起码涨了六七年功力!”
黄蓉一脸兴奋,看向陆沉。
陆沉还没结束炼化,仍在打着易筋锻骨篇,黄蓉便也耐着性子,在旁陪他练功。
又过去半个时辰,陆沉终于结束炼化,哈哈一笑,食中二指并作剑指,往桌角一切,指尖距离桌角尚有三寸,那桌角便已嚓地一声掉落下来,断口处光滑如镜,如遭利剑切削。
黄蓉眼睛一亮:
“你剑芒可以打三寸啦?”
陆沉颔首微笑:
“不错。前些时日每日用功,勤练‘易筋锻骨篇’,剑芒功夫本就大有长进。今天再饮宝蛇血,功力大进之下,剑芒已堪堪能打三寸!”
黄蓉先是一喜,继而又嘟着小嘴说道:
“早知宝蛇血这般有用,我便不喝了。若是三碗血都由你喝掉,你剑芒岂不是可以打四五寸?”
陆沉莞尔一笑:
“打不了那么远。三碗血都给我,只怕也最多能打四寸。”
见黄蓉还是一脸可惜,陆沉又笑着说道:
“那条宝蛇的肉应该也有些效用,就像菩斯曲蛇的蛇肉一样。咱们把那条大蛇吃了,功力应该还能涨上一截。”
听他这么一说,黄蓉也不再纠结,笑着说道:
“在雕兄那里天天吃蛇,蛇肉都吃腻啦!”
正说时,外间隐隐传来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我的宝蛇……”
嗯,是梁子翁的声音。
他跟欧阳克研究了半宿如何针对陆沉,又得欧阳克许诺将他引荐给欧阳锋,满心兴奋地回去,结果一回去就发现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宝蛇失踪了,当即忍不住失声惨叫。
此时正值深夜,王府一片寂静,他功力又颇深,这一声惨叫顿时传出老远,都住在附近这一片的王府客卿们,自然也都听到了他的惨叫。
还没弄明白老梁半夜发什么癫,就又听到他凄声厉啸:
“天杀的!哪个混蛋偷走了我的宝蛇!”
“老梁你鬼吼鬼叫什么?”
脾气暴躁的侯通海走出屋来,运足中气隔空对喊:
“街坊们还在睡觉呢,半夜三更扰人好梦,你他娘的能不能当个人?”
然而他嗓门比梁子翁更大,小半个王府都给他惊动了。
“我的宝蛇,谁偷了我的宝蛇?”
梁子翁两眼发红,冲出苍柏院,往沙通天、侯通海师兄弟居住的青松苑冲去,“姓侯的你第一个回话,是不是作贼心虚?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蛇?”
侯通海理直气壮:
“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狗屁宝蛇,老子听都没听过……”
梁子翁此时已近乎失去理智,哪里肯听他分说?
径直冲进青松苑,嘶声呐喊一句:“还我宝蛇!”
便向着侯通海飞扑过去,拳脚相加。
王府客卿当中,侯通海功夫最弱,全靠师兄撑场面,此时面对梁子翁疯犬一般的狂攻,只撑了十来招就已招架不住,赶紧召唤师兄:
“师哥助我!”
鬼门龙王沙通天低喝一句:
“老梁,你过份了!我师兄弟从未见过你那什么宝蛇!”
说着纵至场中,替侯通海架住梁子翁一招,与梁子翁翻翻滚滚恶斗起来。
几人又是大喊大叫,又是大打出手,早惊动了诸位客卿。
才跟梁子翁处上交情的欧阳克当先带着几个白衣姬妾赶到青松苑,跟着与沙通天、侯通海交情甚笃的彭连虎也快速赶到。
灵智上人也匆匆披上僧袍,提着一对大铜钹过来看热闹。陆沉黄蓉当然也来了,没事人一般跟几个闻声赶来的王府侍卫呆在一起,看沙通天大战梁子翁。
正看得高兴时。
与沙通天恶斗上百招,渐渐恢复了几分理智的梁子翁,忽然嗅到一丝药味——他是药道行家,对药味极为敏感。此时嗅到一丝极淡的药味,顿觉这药味好生熟悉,似乎就是他宝蛇的味道。
梁子翁精神一振,一阵奋不顾身的狂攻暂时逼退沙通天,又对沙通天道声“且住!”随后主动退出战团,深深吸了一口气,锁定药味来源,顿时恶狠狠地望向陆沉黄蓉:
“是你们!”
看着梁子翁那似欲噬人的眼神,陆沉一脸坦荡,爽快承认:
“我们方才确实吃了一条通体朱红的蛇。那难道就是梁老的宝蛇?”
“什么?”
梁子翁眼前一晕:
“你们,你们把我的蛇,吃了?”
陆沉叹道:
“我们人在屋中坐,那蛇自己爬上门,我们以为是野蛇,闻着又香,实在忍不住,就把它杀掉吃了。”
梁子翁怀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那蛇血呢?蛇血还在吗?”
他心说吃蛇一般只吃肉,蛇血基本都是不要的,而他的宝蛇,蛇肉倒在其次,只要蛇血还在,便算是保住了二十年辛苦的大半心血。
“蛇血?”陆沉一脸沉痛:“对不住啊梁老,蛇血做成毛血旺下火锅了,太香了,我们没忍住吃了个精光……”
“毛血旺……”
梁子翁身子一晃,脑子里嗡地一炸,眼前阵阵发黑。
恍惚间,他心中竟是生出一种“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微妙感觉——
他前脚才跟欧阳克商议如何针对陆沉,又是提议用喂毒暗器,又是帮欧阳克拆解陆沉武功,乃至密谋夺取他的“无相剑指”,没想到陆沉后脚就吃了他的蛇……
这岂不就是报应么?
但很快他就抛去这念头,红着两眼瞪着陆沉,嘶声怒吼: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我那宝蛇虽不冬眠,但冬天也不会乱跑,又怎会爬去你们住处?”
侯通海方才被梁子翁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一通,虽未受伤,但心里也分外不爽,闻言抱着膀子冷笑道:
“冬天都不冬眠,你那蛇定不是什么正经蛇。既不是正经蛇,那它说不定就嫌你屋里老人气太重,住的气闷,想换个地方挪个窝,正好就爬到了小白龙和小剑魔住的院子,又不巧被他们当成野蛇吃掉了。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再说了,一条小破蛇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老梁你大几十岁的人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值得为这点小事跟两个后生晚辈斤斤计较?还有没有武林前辈的气度?
“这样,我老侯说句公道话,那条破蛇就这么算了,等开春蛇出洞了,叫小白龙抓个百八十条正经好蛇赔给你就是。大气点,别叫小辈看了笑话。”
“你……”
梁子翁本就气得脑门发炸,偏又忌惮陆沉武功,不敢轻易动粗,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呢,听了侯通海这一番浑话,气怒攻心之下,当场身子一抽,噗嗵一声栽倒在地。
见他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脸颊还不停抽搐,侯通海一拍巴掌,怪叫一声:
“不好,老梁头中风了!”
嗯,老侯没看错,梁子翁并非气晕过去,而是直接气到中风了。
陆沉眨眨眼:
所以,哥们儿一招未出,就已击沉大金国f4一员大将了?
唔,侯三爷也有送上助攻,得算上他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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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1章 63,64,口蜜腹剑完颜康
第51章 63,64,口蜜腹剑完颜康
清晨。
王府书房之中灯火通明。
早早起来的完颜洪烈,正坐在书桌前,听着侍从禀报。
“所以……梁师傅真就这么卒中了?”
“是。梁老师傅功夫虽深,但年纪太大,昨夜气怒攻心之下,没能顶住。不过梁老师傅说了,他虽偏瘫,以后需得拄拐,但功力还在,右手右脚也依然灵活,还可以打暗器,也能起飞脚踢人,以一当百不在话下,仍可为王爷效力。”
“梁师傅可真是……”
完颜洪烈神情古怪,似好笑似感慨地说道:
“身残志坚,忠勇可嘉!”
他倒不是不信梁子翁还能打。
梁子翁这一层次的高手,哪怕全身瘫痪,就剩嘴皮子能动,说不定都能口吐暗器杀人,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是偏瘫,右手右脚都还能动?
只是既已瘫了半边身子,行走都要拄拐,身法武艺必然大打折扣。
以后真个拼起命来,说不定连侯通海都打不过了。
“给梁师傅送百两黄金、十匹锦缎、两坛金澜御酒过去。”
尽管梁子翁武功必然大打折扣,但老梁是个药道行家,精擅配制各种伤药、补药、毒药,还能打暗器、起飞脚,倒也有着不小的价值。
因此完颜洪烈也没打算放弃梁子翁,反而要加以抚慰,叫其余客卿瞧瞧他完颜洪烈的气度,以后也好放心为他卖命。
等那侍从领命下去后,完颜洪烈又取出一份史料,仔细翻阅起来。
如今蒙古诸部已然被铁木真统合,随时可能南下攻打金国。
可金国权贵们却仍然沉醉在纸醉金迷之中,好像只要闭上眼睛,蒙古的威胁便不存在。
这等自欺欺人的作派,叫自诩清醒的完颜洪烈倍感忧愤。
可他又叫不醒装睡的人,只能愈加勤勉,想方设法提升大金军力,以应对蒙古威胁。
他如今将希望寄托在了传说中的《武穆遗书》上。
招揽高手正是为了此事,此时查阅的文书史料,也是与武穆遗书线索相关。
一旦确定武穆遗书下落,他便要亲自带队,南下宋国,寻找那部或可扭转乾坤的兵书。
这时,有人轻轻敲响书房房门,禀报道:
“王爷,陆沉、黄蓉的消息来了。”
“哦?”完颜洪烈放下文书,低声道:“呈上来。”
房门打开,一个侍从轻手轻脚地进来,将一枚细小竹筒呈到了完颜洪烈案上。
完颜洪烈打开竹筒,从中取出一张卷成筒状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嘴角顿时浮出一抹笑意。
纸条记载的,正是“小剑魔”陆沉与“小白龙”黄蓉的事迹。
他招揽客卿,图谋大事,虽说不问黑白,只看本领,但也不是连根底都不计较的。
不然王府里混进来宋国甚至蒙古的探子,岂不是要糟?
所以早在昨日得知陆沉黄蓉来投,还未见到二人时,他就已经作出了打探二人消息的安排。
此时消息传来,验证了陆沉黄蓉的根底。
“虽探不出陆黄二人出身来历,但可知二人曾在襄阳附近灭了一个帮派,杀了一个宋国巡检,甚至杀掉了一个丐帮九袋长老……此事发生在两个多月前,早在襄阳一带传开,甚至经南阳传入关中,在大金武林中都颇有流传……”
完颜洪烈嘴角笑意愈浓。
杀个宋国巡检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丐帮一直与大金国作对,而弟子十余万的偌大丐帮,九袋长老总共就只有四个,地位也仅在帮主之下。
连丐帮九袋长老都敢杀,那就真是自己人了。
至于此事真伪……
已经传开的事情,且事关丐帮一个九袋长老,当不会有假。
倘若完颜洪烈没有刻意去打探,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自然流传到中都江湖,被中都武林人士得知。
“连丐帮都敢招惹,难怪不怕得罪欧阳克。这等武功高强,又百无禁忌的年轻高手,须得好生笼络……唔,康儿与他们年纪相近,可叫康儿与他们多多亲近……”
……
咕嘟咕嘟。
铜锅里热汤已沸,陆沉黄蓉坐在锅边,将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蛇肉下进锅中,涮上几下,待蛇肉涮至雪白,便捞起来蘸上蘸料,大块朵颐。
“蛇血那么难喝,没想到蛇肉倒是美味,鲜甜脆爽,比菩斯曲蛇好吃多了!”
黄蓉小口嚼着,连连赞叹。
她本来在雕兄那里已经吃腻了蛇肉,但这条宝蛇肉质太好,吃起来却是一点也不觉腻歪。
陆沉也一边大嚼蛇肉,一边说道:
“毕竟是梁子翁精心饲养多年的宝蛇,吃着老山参等各种名贵药材长大的,肉质自非天生地养的菩斯曲蛇可比。当然蓉儿亲手熬的汤底,调的蘸料也是功不可没。”
黄蓉眉眼弯弯,嘻嘻笑道:
“可惜雕兄离得太远,不然也得让它享享这口福。”
“是啊,真可惜雕兄吃不到这美味了。”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
陆沉和黄蓉躲在屋里,舒舒服服地喝着小酒,吃着蛇肉火锅。
饱餐一顿,坐在廊下看着雪景聊了一阵,两人都觉身体有些发热。
“好像也有些药效呢。”
“嗯,比蛇血弱了许多,聊胜于无吧。”
陆沉起身走到院里,就在漫天飞雪中拉开架势,打起了易筋锻骨篇。
黄蓉也飞身飘掠至院里,与他一道练了起来。
练了两趟易筋锻骨篇,热力消散,浑身清凉,两人功力又小有长进。
黄蓉估算一阵吃掉的蛇肉与剩下的蛇肉份量,说道:
“把剩下的蛇肉吃完,增加的功力,或可抵得上三分之一碗蛇血。”
陆沉笑道:
“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蛇肉也算是一道美味。”
黄蓉也笑嘻嘻点头:
“嗯,除了涮锅,还可以做烧烤、炒菜、肉丸、肉汤……换着样吃。吃美食,涨功力,要是天天都有这好事就好啦!”
陆沉失笑:
“这样的好事我也想,可惜办不到啊!宝蛇全天下就只一条,足足耗费了梁子翁二十年苦功。就连味道差了许多的菩斯曲蛇,都得算着数目吃,免得吃绝种……天下灵物,终究有限。”
正说时,一个听起来颇为清朗的少年声音自院门外传来:
“陆少侠,黄公子可在?小弟完颜康,乃赵王世子,特来拜会二位。”
完颜康?
陆沉神情微妙,与黄蓉对视一眼。
黄蓉此时穿着女装,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进屋换身衣裳,陆沉点点头,待黄蓉进屋后,便过去打开院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看着十七八岁年纪,相貌俊秀,长身玉立,端地一表人才。
“这位便是小剑魔陆兄吧?果然气宇轩昂,英武非凡!小弟完颜康,见过陆兄。”
完颜康笑容可掬,对着陆沉抱拳一揖,瞧着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风度。
然而陆沉却深知他的底细。
这年头,兄弟还不是用来出卖的,朋友也不是拿来利用的。凶恶如大金国f4,兄弟义气、手足情谊都是绝对不缺的。
所以对于反复横跳、毫无气节、背刺义兄完颜康,哪怕大金f4想夸他两句,可说起人品,憋半天也只能勉强整出一句:
“人品那是十分地英俊潇洒啊。”
正是要颜值有颜值,要人品,他还是有颜值。
连大金f4都没办法昧着良心赞其人品,可见完颜康的人品强悍到了什么境界。
当然,陆沉现在是潜伏者,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便也还了一礼:
“陆沉见过小王爷。不知小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完颜康笑道:
“陆兄太客气了。是小弟来得突兀,陆兄不怪我扰搅清静就好。”
说着一挥手,几个跟在他身后的侍从挑着担子、捧着盘子上前。
“这是?”
“这是父王命小弟送来的见面礼。百两黄金、十匹锦缎、两坛金澜御酒,两领狐裘,以及人参、灵芝等药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这……我与黄贤弟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怎好受此厚礼?”
“陆兄切莫客气。陆兄与黄公子都是天下少有的武林英杰,既为王府效力,我家岂能不礼遇周到……”
客套一阵,陆沉作出一副推脱不过的模样,“愧受”了完颜康送来的厚礼,将完颜康和那几个侍从迎进院中。
进到主屋客厅时,黄蓉已换上一身男装从里间出来,见了完颜康,当即拱手见礼:
“这位便是赵王世子吧?在下黄蓉,见过小王爷。”
完颜康含笑还了一礼:
“黄公子客气。”
黄蓉女扮男装效果太差,除了侯通海,没人看不出来。
完颜康当然也能看破,只是黄蓉既然要装成少年,大伙儿看在她和陆沉功夫够高的面上,也就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就是。
客套寒喧两句,双方落座喝茶,天南地北的一阵闲聊。
完颜康嘴皮子极利落,妙语连珠对陆沉黄蓉好一阵夸赞吹捧,直将他俩夸得天上少有,地上全无,同时还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二人师承来历,言语间还流露出几分憧憬崇敬之意,似乎很想拜入二人出身的师门。
陆沉不擅跟完颜康这种能说会道之人打交道,大部分时间都是黄蓉在说。
完颜康虽然心智狡诈,在黄蓉面前却占不到半分便宜,说了半天,也没从她口中套出半点有用消息,一时不禁大是悻悻。
他是真心想探出陆沉、黄蓉的师门,想知道究竟是哪位隐世高人,能教出这样两位艺业惊人的少年高手——
他知道欧阳克的叔叔乃是五绝之一的西毒,也见识过欧阳克的高深武艺,因此很想拜入西毒门下,得到五绝级的传承。
可没想到欧阳克年纪比陆沉黄蓉加起来还要大上一两岁,居然被陆沉以一手“无相剑指”击败,岂不是说明陆沉、黄蓉练的功夫更加厉害,传承更是了得?
完颜康原本自诩天姿横溢,同龄人中自己谦称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可未曾想突然冒出来一个陆沉,年纪与他完颜康相仿,功夫却已比欧阳克还要强。
就连年纪更小的黄蓉,一手弹指射暗器的功夫,都得到了沙通天、彭连虎等成名高手的认可。
完颜康觉着,这定是陆黄二人师门的功劳。他二人的师门传承,有能令人年纪轻轻,就练出一身惊人艺业的绝世神功!
倘若他完颜康能拜入陆沉、黄蓉所在的师门,学到那“绝世神功”,以他天资,岂不是轻易就能超过陆沉,成为傲视同辈,乃至与成名前辈平起平坐的大高手?
不仅如此,还能得到两个武功高绝、前途无量的同门辅佐,岂不是一举多得?
完颜康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奈何陆沉寡言少语,黄蓉油盐不进,叫他白费了半晌口舌,最终也是一无所获,只得道声:
“陆兄、黄公子与小弟年纪相仿,以后大家当多多亲近。”
完了强撑着笑脸,告辞离去。
陆沉黄蓉满脸堆笑地将完颜康送出院外,关上门后,黄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这小王爷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说话也好听,可我一眼就看出,他八成是个面善心黑,口蜜腹剑的家伙。”
黄蓉轻哼一声,告诫陆沉:
“陆沉哥哥,你可千万别被那家伙言巧语迷惑,上了他的当。”
瞧着黄蓉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陆沉不禁欣然一笑:
“蓉儿倒是敏锐。放心,我知道完颜康不像他表面那般良善。”
“这就好。”
黄蓉满意颔首,又去查看完颜康送来的礼物。
黄金锦缎她毫不在意,山参灵芝、两坛御酒也讨不得她的欢心。
倒是那两件狐裘让她颇为满意,概因那两件狐裘一黑一白,一大一小,正合她与陆沉。
“来,穿上试试。”
她将那件大的黑色狐裘给陆沉披上,见大小刚刚好,样式也极贴合陆沉身形,穿上后既显轩昂挺拔,又为他平添几分贵气,不禁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
“真好看。瞧在这件狐裘的份上,要是哪天完颜康犯到我手上,我便只打断他两条腿,还给他留两只手吃饭。”
说着,又在锦缎里挑拣一番,挑出一匹绣着云纹的黑色锦缎,笑道:
“等会儿用这个给你做件斗蓬。”
陆沉笑道:
“锦缎做斗蓬,蓉儿大气。”
黄蓉嘻嘻一笑:
“反正这些黄金锦锻最后大概都带不走,不如简单做些能穿的先穿上。”
说着,她也披上了那件小些的雪白狐裘,对着陆沉嫣然一笑:
“好看吗?”
陆沉好生欣赏了一番她那小脸陷在毛茸围领当中的可爱模样,方才含笑说道:
“当然好看。”
黄蓉眉眼弯弯,开怀一笑,又在他面前来回走了两趟,便抱起那匹黑色锦缎,进屋给他做斗蓬去了。陆沉则又开始了枯燥但正反馈显著的勤修苦练。
另一边。
当寒梅苑大门在背后关上,完颜康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大步离去。
走远之后,再回头看一眼寒梅苑,完颜康咬了咬牙,冷哼一声:
“不识抬举!”
都是聪明人,他当然能察觉出陆沉黄蓉对他的防备,心里既奇怪二人这防备来得莫明其妙,又为二人对他的态度大感愤怒。
从小到大,周围人谁不是小心翼翼顺着他,捧着他,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结果今日纡尊降贵,礼贤下士,居然讨了这般没趣!
他完颜康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愤恨之下,他稍一思忖,便转身向着梁子翁所在的苍柏苑行去。
到了苍柏苑,他先是对着拄拐迎出来的梁子翁好一阵嘘寒问暖,叫老梁头好生感动。
又倾谈一阵,完颜康终于道明来意:
“梁师傅,久闻您是药道大家,不知能否配出一剂令人有问必答、实话实说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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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65,66,五指剑芒!比武招亲
第52章 65,66,五指剑芒!比武招亲
“这……”
听了完颜康发问,梁子翁不禁好一阵愕然。
他心说小王爷到底是少年心性,这想法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
我要是能配出这种药剂,那我不早成大金国师了?
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境地?
完颜康察颜观色,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现实,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
“可惜了。我知梁老受的委屈,因此也是想仗着身份便利,为梁老出一口恶气。比如,备一桌酒席,请那陆沉黄蓉赴宴,趁机在酒里给他们用上那药剂,套出他们的师承来历,乃至修炼的武功……”
梁子翁闻言做感动状,但又怅然一叹:
“莫说老夫无能,配不出那等药剂,便是能配制出来,对那陆黄二人也是无用了。”
完颜康奇道:
“这又是为何?”
梁子翁一脸悲愤:
“老夫那条宝蛇,用各种名贵药材精心饲养了二十年,食之不仅可驻容养颜,大涨功力,还可百毒不侵。陆黄二人既吃了老夫的宝蛇,连蛇血都给他们做成了……总之他们现在已是百毒不侵,任何迷药、毒药对他们都无能为力了。”
完颜康一惊,心中大是愤愤:
如此神奇的宝蛇,怎叫那陆沉黄蓉捡了便宜?
你梁子翁也不是个好东西,要是早将此蛇进献给我,功力大进、百毒不侵的不就是我完颜康了么?
一时间,他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嫉妒,脸色也不禁变得阴沉。
梁子翁瞥了他一眼,忽地低声说道:
“其实,小老儿有个法子,可以将宝蛇药力拿回来。”
完颜康眼睛一亮:
“哦?梁老有何办法?”
梁子翁眼中浮过一抹阴狠:
“陆黄二人既食宝蛇,血肉之中,必然沉淀了宝蛇药力。若生饮二人之血,纵神效不及宝蛇,亦能有七八分效用!”
生饮人血?
完颜康先是一阵恶心,但很快又若有所思:
欲成大事,当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
若真能大涨功力,百毒不侵,生饮人血又何妨?
只是陆沉黄蓉武功高强,如今又百毒不侵,想下药麻翻他们都做不到,欲取二人之血,只能是武力强取。
当下完颜康便与梁子翁低声商议如何布局,议了一阵,梁子翁忽道:
“欧阳公子给陆沉削掉两根手指,深恨陆沉,又已推演出陆沉武功的解法,不如请欧阳公子参与进来,做个武力担当?”
完颜康本想说我有一位更厉害的武力担当,原想拒绝梁子翁提议,免得多个人分润好处。
可转念一想,那陆沉武功本就在欧阳克之上,又食宝蛇功力大进,单凭他那位厉害的女师父,只怕还不太保险。
而欧阳克武功高强,又与陆沉有仇,还贪图那黄蓉美色,若拉他帮忙,他必会格外卖力,当下改了想法,点头道:
“除了欧阳公子,还可请灵智上人参与,他也与陆沉有仇。另外我这边也能请出一位大高手。还有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三人……”
“他们不行!”
一提起侯通海梁子翁就来气。
他老梁头这身偏瘫,就有侯通海一份功劳,当下连连摇头:
“侯通海又浑又蠢,偏又咋咋乎乎喜欢自作聪明。沙通天是他师兄,总向着他,彭连虎又跟沙通天交情甚笃……总之叫上这三人,怕是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坏了小王爷好事。”
完颜康想想侯通海一直以来的表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也罢,那便是我与梁老、欧阳公子、灵智上人,再加上我请的大高手……应该也是够了。”
“欧阳公子身边,还有二十四位姬妾,武功也都不弱……”
说到这里,梁子翁忽又一阵迟疑:
“只是,王爷那边,似乎颇为看重陆黄二人……”
完颜康微微一笑:
“陆沉黄蓉武功再强,也终究只是外人。若他们的功力、绝技都转到我身上,你说父王是会怪我呢,还是会高兴呢?”
梁子翁作恍然状,捋须而笑:
“王爷定是高兴的!”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这天午后,黄蓉拿着做好的斗蓬,兴冲冲来找陆沉,就见他坐在院里凉亭中,低头看着手掌。
那专注模样,就好像他指掌之间,藏着什么天大奥妙。
黄蓉轻手轻脚地过去,把斗蓬给他披上,又朝他手上看了一阵,实在没看出什么名堂,不禁好奇问道:
“陆沉哥哥,你在看什么?”
陆沉抬头给了她一个笑脸,站起身来,拢过斗蓬瞧了瞧,赞一声:
“很漂亮,蓉儿真是心灵手巧。”
又回答她的问题:
“我在想,既然可以用剑指激发剑芒,那么可不可以……五指齐发剑芒?”
他会有这想法,当然是受到了“六脉神剑”的启发。
六脉神剑可以六指齐射无形剑气,那他五指齐发剑芒并不过份吧?
黄蓉也学过“白虹剑法”,知道激发剑芒的法门,闻言眼睛一亮:
“剑芒之法,乃是真气行于‘手厥阴心包经’,经中指注入剑柄、灌注剑身,激发剑芒。所以当你手中无剑,只以剑指催发剑芒时,看似是食中二指并出无形剑芒,实则真正发出剑芒的,只有中指。”
“不错,食指原本只是辅助。”陆沉点点头,含笑说道:“若我五指经脉,皆可激发剑芒……”
他抬起右手,五指弹抖,“那这剑指功夫,不仅威力更大,剑芒还能有更多的用法与变化,令敌人更加防不胜防。”
黄蓉连连点头,眉飞色舞地说道:
“没错!比如你练一门爪功,招式用爪法,真气劲力却以剑芒法门催动,以爪功擒拿之时,五指突然齐发剑芒,定能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只是,这很难的吧?”
白虹剑法催发剑芒的法门,本就颇为高深精妙,对真气掌控要求极高,正常修炼都相当艰难,更别说改动了。
要知道,每一门涉及真气运转的功法,都是千锤百炼而成,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越是真气运转精细微妙的高深功法,越不能轻易改动。
倘若随意改动真气运转路径,那么轻则真气走岔,经脉受创,重则走火入魔、经脉寸断,乃至全身瘫痪、当场暴毙都不无可能。
“是很难。”
陆沉叹道:
“我已琢磨了两天,也只琢磨出了将真气行于‘手阳明大肠经’,于食指催发剑芒的法门……”
说着他伸出右指,往面前木桌上轻轻一按,嚓地一声轻响,指尖距离木桌尚有三寸时,木桌表面便已裂开一道细细裂痕。
“……”
黄蓉眨眨眼,有点小震惊:
“才两天功夫,你就创出一门新的剑芒法门啦?”
“不能算是开创新法。”
陆沉摇摇头:
“我只是在‘白虹剑法’原有的剑芒法门基础上,作出了一些调整,使真气可以行于手阳明大肠经,于食指激发出无形剑芒。这只能说是走在前人开辟的道路尽头,又往前稍微开出了一段新路,并不是从无到有地自创新功。”
“可这也非常了不起啦。能够不出岔子,改动功法,将原本已至尽头的道路,再延展出一段新路,已经算是走上了真正的武学宗师之路啦!”
黄蓉两眼亮晶晶的,声音轻快地说道:
“你这剑道悟性,果然前无古人呢!”
瞧着她那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陆沉也不禁莞尔一笑,说道:
“蓉师傅有此佳徒,可喜可贺。”
“嘿,你还自夸上啦!”
“哪里,我分明是在夸蓉师傅慧眼识珠。”
“这还差不多。那另三指催发剑芒的法门,可有想法了?”
“嗯。有了‘手阳明大肠经’催发剑芒的经验,另三指剑芒也有了一些想法,再有个三五天功夫,应该就能一一创出。”
“五指剑芒除了剑招,最适合的就是爪功。须得寻一门厉害爪功。”
“黑风双煞手上就有……”
正说时,外边传来简管家的声音:
“陆少侠、黄公子可在?小的奉小王爷之命,请二位赴宴。”
陆沉过去打开院门,对简管家说道:
“有劳简管家了。晚些我们自去小王爷院里赴宴。”
简管家陪笑道:
“这个……小王爷今日是在圣安寺外的柳湖上摆的宴。圣安寺的柳湖雪景,乃是中都一绝,是以小王爷特意差人租了条大画舫,欲与二位一边饮宴,一边游湖赏雪。小王爷已备好车驾,此时正在府外候着,就等二位一道过去了。”
“原来如此。简管家稍待。”
陆沉点点头,回到院中,将此事与黄蓉说了,黄蓉皱眉道:
“感觉有点不对呢……”
完颜康这两天也来过寒梅苑两次,每次都带来些精品首饰、名贵药材、锦衣华服等礼物,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未曾表露出丝毫恶意。
他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却不知陆沉黄蓉一个有着“前知”之能,一个心智极高,早就看穿了他“口蜜腹剑”的本性,根本未受他迷惑,只是与他虚与委蛇罢了。
今日完颜康莫明其妙跑到王府外边设宴,黄蓉本能就觉着有些不对劲。
陆沉笑道:
“是有些不对。不过既是湖上设宴,无论完颜康有什么企图,我们都无需怕他。”
黄蓉本就水性极佳,陆沉得她指导,水性也练了出来,两人又修了“闭气秘诀”,湖上可称主场。
再加上二人如今皆是功力大进,又百毒不侵,自是不惧完颜康耍样。
话说回来,这两天蛇肉已经吃完,陆沉也准备摊牌了——他虽还未探出梅超风在这偌大王府之中具体的藏身之处,但完颜康知道啊!
所以无论完颜康有何图谋,干脆就趁今天去外边开宴,将他拿下,问出梅超风所在,晚上就去把梅超风抓了。
与黄蓉商议几句,二人回去里屋,各自穿戴一番。
陆沉穿上黑狐裘,背上玄铁重剑与断剑,手提青罡剑,与内着软猬甲,外罩锦衣白裘的黄蓉随简管家出了王府,就见完颜康带着一队亲卫,牵着一匹大马,正等王府大门外。
见到陆沉黄蓉过来,完颜康满脸堆笑:
“陆兄、黄公子可算来了!”
陆沉对着完颜康歉意一笑:
“劳小王爷久等。”
完颜康哈哈一笑:
“无妨,时辰还早,我本也不急。两位坐车还是骑马?”
黄蓉小脸缩在毛茸茸的雪白围领之中,搓了搓手掌:
“天太冷,我与陆兄坐车好了。”
完颜康笑着点点头,冲王府门前的车马场上招了招手,便有侍卫赶着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过来。
待陆沉黄蓉坐上马车,完颜康吩咐队伍启程,自己策马行在车窗旁,笑盈盈地与车里的陆沉黄蓉说话。
一路行至市集之中,忽见前边人声喧哗,围了好大一群人,街道都被拥堵大半,车马难行。
完颜康脸色一冷,正要喝令亲兵驱散人群,忽听前方人群传来一阵喝彩,好像还有人在嚷什么“好功夫!功夫漂亮,人更漂亮!”
完颜康心中好奇,纵身一跃,长身立在马鞍上,居高临下往人群当中看去,就见人群里有好大一片空地,地上立了一杆白底红的大旗,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
旗下两人正在比武,一个是身形修长,容颜佼好的红衣少女,一个是五大三粗的莽汉。
那莽汉拳脚势大力沉,招式虽然看着颇有几分章法,但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寻常武夫。
而少女则是身形矫健飘逸,拳脚招式严谨,俨然武功不弱。
正看时,陆沉忽地撩开车帘探头出来:
“小王爷,前边发生何事了?”
完颜康坐回马鞍,笑道:
“无事,江湖草莽比武招亲而已。”
他虽心机深沉,但终究只是个未满十八的少年,也有几分爱玩闹——当然他的玩闹颇为恶劣,以折腾乃至羞辱他人为乐,因此他原也是想去凑凑热闹,戏弄那红衣少女一番的。
不过想到今日要做的正事,他还是按捺住了玩闹念头,随口回了陆沉一句,就要叫亲卫过去打散人群,开出道路。
但还不等他下令,黄蓉便钻出车厢,兴致勃勃地说道:
“竟有比武招亲?那我可得瞧瞧!”
她也喜欢玩闹,听说前边竟有“比武招亲”这种话本里常见,现实却并不常见的热闹可瞧,哪里还坐得住?
当下纵身跃到车厢顶上,踮起脚尖往人群里边望去。
陆沉也将玄铁重剑取下来放在车座上,纵身跃上车厢顶,与黄蓉并肩而立,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
来中都好几天了,今天终于撞上“比武招亲”这名场面了吗?
一眼望进人群,就见场中比武的,果然是个十七八岁年纪,身姿修长的红衣少女,那“比武招亲”的大旗下边,还插着一把大铁枪,铁枪旁站着个两鬓斑白,腰粗膀阔的中年汉子,显然正是穆念慈与杨铁心。
确信遇上的正是这名场面,陆沉顿时眼神微妙地看向完颜康,却见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心中好笑之余,愈发觉着完颜康对他和黄蓉不怀好意:
居然能忍得住不去比武调戏穆念慈,完颜康今天这湖上之宴绝非好宴!
这时,黄蓉忽然小声说道:
“那红衣姑娘用的拳法,好像是七公的‘逍遥游’哎!”
她也学了那套“逍遥游”,当然能认出红衣少女的功夫。
陆沉随口说道:
“七公喜欢提携后辈,那红衣姑娘当是遇到过七公,瞧她逍遥游用的不错,看来至少这套逍遥游,是得了七公真传。”
黄蓉不服气:
“我的逍遥游练得更好。”
陆沉点头:
“嗯嗯,蓉儿功夫当然更好。”
其实黄蓉功夫练得太多太杂,又老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综合实力虽然强大,但只论“逍遥游”这套功夫的熟练度,还真比不上全靠这套武功行走江湖的穆念慈。
黄蓉听出他语气纯属安慰,不开心地嘟了嘟嘴,忽然嘻嘻一笑:
“我正好穿着男装,便去参加比武招亲,与她比试一番!”
说着便飞身跃下马车,闯进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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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67,68,黄蓉赢了比武招亲!完颜康的
第53章 67,68,黄蓉赢了比武招亲!完颜康的陷阱!
见黄蓉居然闯进比武招亲的场子,完颜康不禁一阵错愕,回望车厢顶上的陆沉:
“黄公子这是?”
陆沉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我黄贤弟少年心性,想去凑个热闹。赴宴之事,应该不着急吧?”
“……不急,当然不急。”
完颜康干笑两声,心里一阵无语。
他心说我都没去比武招亲,黄蓉一个女孩儿家去凑什么热闹?
这不纯捣乱么?
陆沉心情也有点微妙。
名场面比武招亲是撞上了,可没想到完颜康忍着没下场,黄蓉反倒跑去凑热闹了。
穿越者的大翅膀,把世界线扇得有点乱哈!
这时穆念慈已经打赢一场,化名“穆易”的杨铁心正在作自我介绍,兼讲解规则。
“在下穆易,山东人氏……”
自我介绍一番,又说完“比武招亲”的规矩,杨铁心刚刚作了个四方揖,就有三人同时闯进场来。
围观众人一看那进场的三人,顿时好一阵轰然大笑。
因那三人,一个是五十多岁,满脸胡须,头发白的肥胖老者,一个是个光头和尚,还有一位,是个锦衣白裘的小公子。
然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位肌肤雪嫩,眉目灵秀,漂亮的不像话“小公子”,其实是个女娃娃,瞧着还只十五六岁模样,比那位比武招亲的红衣少女还要小个一两岁……
黄蓉倒是没觉着有什么问题,看了看那肥胖老者,笑道:
“老公公,你头发胡子都白了,还是回家抱孙子去吧,比武招亲不适合你。”
又对那光头和尚说道:
“大和尚,你这是要破戒呀!不怕佛祖怪罪么?”
肥胖老者怒道:
“我年纪虽大,但尚未娶亲,更没有儿孙,凭什么不能参加比武招亲?老少配,最登对。跟着我,保管她享尽清福!倒是你,一个小女娃娃凑什么热闹?”
那和尚双手合什,道了声阿弥陀佛,正色说道:
“打赢比武招亲,贫僧立马还俗,娶了那美娇娘,给佛祖生一堆小和尚,佛祖只会赏我,岂会怪我?”
围观群众一阵大笑,又纷纷起哄,有人喊:
“你们三个先打一架,谁赢谁上!”
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你们三个打一场!小女娃娃也上,这小女娃娃生得实俊,我看与那红衣娇娘蛮般配的!”
黄蓉嘻嘻一笑,作了个四方揖,冲旗下的穆念慈挤了挤眼:
“我先打发这两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再来跟姐姐比一比!”
穆念慈哭笑不得。
她原本因那肥胖老者和大和尚的浑话很是恼火,此时见黄蓉俏美可爱,又要为她出气,心里的气倒是消了不少,唇角甚至浮出一抹笑意。
这时那肥胖老者与大和尚对视一眼,说道:
“小女娃故意捣乱,咱们先打发了她?”
“好,便先打发了她!”
这两人一个不顾年纪,一个不顾身份,众目睽睽下场参加比武招亲,显然也是不在乎面皮的。
达成协议后,也不理什么“以大欺小”,一左一右同时向着黄蓉扑去,各出一拳,打向黄蓉。
黄蓉嘻嘻一笑,偏头避过肥胖老者拳头,同时闪电抬手,施展“兰拂穴手”,纤指往他肘上“曲池穴”轻轻一拂,肥胖老者顿觉手肘一麻,半条胳膊都失去知觉。
这还不算完。
黄蓉又一个踏步闪身,魅影般转到肥胖老者身后,抬脚一勾他脚腕,同时手掌往他背上一推,那肥胖老者顿时身不由己,向前一个扑跌,老脸顿时撞上了大和尚打过来的拳头。
嘭!
一声闷响,肥胖老者闷哼一声,当场眼冒金星,眉眼青肿老大一块。
大和尚也是一呆。
他这拳本是打向黄蓉的,哪知道肥胖老者突然扑过来,硬是用脸接他拳头,简直莫明其妙。
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眼前人影一闪,却是黄蓉又闪到了他面前,对着他嘻嘻一笑,蓦地跳起来一拳,照他光头砸去。
大和尚连忙抬手招架,可没想到黄蓉拳头小小,劲力却大得出奇,一拳就把他抬起招架的小臂砸得一阵麻痹,格挡架势也随之破开。
跟着黄蓉粉拳再次劈落,砰地一声砸在大和尚头顶,直将大和尚砸得头晕目眩,噗嗵一声坐倒在地。
“这小女娃有点邪门!”
肥胖老者揉了揉眼睛,怒视黄蓉:
“大和尚,咱们得出真功夫了!”
说着伸手往腰里一抽,竟是抽出了一条铁鞭。
那大和尚坐在地上眩晕一阵,一脸愤怒地撑起身子,也从僧袍中取出一把戒刀。
见二人打个小女娃还要亮兵刃,围观群众顿时嘘声四起。
杨铁心也连忙说道:
“两位且住!这里是京师之地,不可擅动兵刃……”
话未说完,肥胖老者和大和尚已经各自抡起铁鞭戒刀,向黄蓉攻了过去。
杨铁心、穆念慈正要出手阻止,就见黄蓉嫣然一笑,左脚支地,右脚一个连环踢,腿出之时,快如残影,竟是后发先至,先一脚踢中大和尚戒刀刀柄,把戒刀踢飞天上,跟着又一脚蹬中大和尚小腹,将他蹬得倒飞出去,砸落在地,抱着肚皮弓成了虾米。
之后她又侧身避过肥胖老者的铁鞭,小腿鞭子般抽出,啪地一声抽在肥胖老者后腰上,肥胖老者顿时手舞足蹈抛飞出去,重重扑跌在地。
直至此时,那口被她踢飞的戒刀方才回落下来。
她抬手接住戒刀,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捏住刀背,发力一拗,铛地一声,就将那戒刀拗断。
自与陆沉行走江湖,两人可以说互相成就。
陆沉得黄蓉相助,诸事遂心,武功一日千里,突飞猛进,黄蓉也跟着陆沉得了不少奇遇。
虽拒绝服食菩斯曲蛇胆,却也吃了不少蛇肉,功力、筋骨气力都长进不少。
得到“易筋锻骨篇”之后,她也很是勤奋振作了一段时间,天天练功,改易根骨,功力大进。
前两天又喝了一碗宝蛇血,还与陆沉分享了宝蛇肉,功力又大涨了一波。
以她如今功力,纵是对上欧阳克,都能凭借样百出的各种功夫,以及天生机敏的临场应变能力,斗个不落下风。
此刻,见她亮了一手纤纤玉手拗断钢刀的功夫,围观群众顿时纷纷叫好,惊叹不已。
那大和尚和肥胖老者三招两式就惨败下来,早已没脸见人,又见她手拗钢刀,顿知她方才已是手下留情,根本没出真功夫,当即起身钻进人群,灰溜溜跑了个没影。
黄蓉意气风发,冲着周围喝彩赞叹的人群作个四方揖,又笑嘻嘻看着穆念慈:
“穆姐姐,轮到我们比试了。”
穆念慈微微一呆,没想到黄蓉还真要和她比武,一时啼笑皆非:
“这位妹妹……”
黄蓉背着双手,下巴微仰,一脸严肃:
“请叫我黄公子。”
“呃……黄公子武功高强,我自愧不如……”
“穆姐姐是想直接认输?承认这场比武招亲是我赢啦?”
黄蓉还是小孩心性,玩兴一起,可不管什么她是女孩,娶不了媳妇,笑嘻嘻地对穆念慈说道:
“那是不是可以订下婚约啦?”
“……”
穆念慈无语。
杨铁心也是一脸无奈,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武功高强的小姑娘。
“所以穆姐姐还是与我比一场吧。”
黄蓉笑着摆出“逍遥游”的起手势:
“不然这婚约你可赖不掉哦!”
穆念慈一见她摆出的拳架,眼中顿时闪过一抹诧异:
“你这拳法……”
黄蓉眨眨眼:
“也许是同一位前辈教的。且让我们比一比,瞧瞧谁练得更好。”
说着,也不管穆念慈是否答应下场,以逍遥游的飘逸步法掠至穆念慈面前,轻飘飘一拳打了过去。
穆念慈无奈,只能打起精神,与黄蓉对拆起来。
她俩都是美人,“逍遥游”的身法拳路都又极为飘逸好看,此时两个美人拳来掌往、挪移闪转,衣袂翩飞之际,好像两只仙鹤蹁跹对舞,直叫围观众人喝彩不断,掌声四起。
完颜康看了一阵,心里暗自嘀咕:
“黄蓉不仅暗器功夫厉害,拳脚功夫也颇为了得。原本安排由梁子翁对付黄蓉,但现在看来,单一个半残的梁子翁恐怕还不够,等下得稍微调整一下……”
陆沉不知完颜康想法,只笑看着黄蓉、穆念慈比斗。
黄蓉并未倚仗功力欺负穆念慈,纯与她斗招式,似乎想证明她的“逍遥游”练得更好。
可惜事实却是穆念慈招式用得更加精湛,不出二十招,就已隐隐占据上风。
黄蓉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不想落败丢脸的话,也只能拿出真功夫。
于是在斗过五十多招后,与穆念慈对掌之时,黄蓉突施真力,一掌将穆念慈震退数步。
穆念慈只觉手掌一阵麻痹,小臂虽未受伤,一时却也无力抬起,只得认输:
“我输了。”
黄蓉虽凭掌力击退了穆念慈,但她也知单论逍遥游拳法造诣,她已是输了,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
“唉,你的逍遥游练得比我好,这一场便算平手吧。”
穆念慈含笑说道:
“多谢黄公子手下留情。”
黄蓉嘟了嘟小嘴,又一脸认真地说道:
“今天我只是仗功力胜你一手,不过等我再认真练上一阵,定能单凭招式胜过你。穆姐姐你住哪里?我练好了招式,再去寻你比试。”
穆念慈笑道:
“再比试的话,便不能算是比武招亲了,输了我也不会与你订婚。”
黄蓉嫣然一笑:
“那是自然。”
穆念慈便过去小声对黄蓉说了与义父的落脚处,黄蓉点点头:
“我记下啦,再去找你。”
说着,对穆念慈挥了挥手,出了人群,直接钻进了车厢。
陆沉也从车厢顶上下来,钻进车厢,见黄蓉绷着小脸,一副若有所思模样,不禁笑问:
“怎么了?”
黄蓉肃然道:
“与穆姐姐这番比试,叫我深刻体悟到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业精于勤,荒于嬉。我以前虽懂得道理,却没往心里去。今日方知,此乃至理名言,天赋再好,若不努力,也难有大成就。”
陆沉欣然道:
“蓉儿体悟到这道理就好,以后你……”
“以后你得加倍努力了。”
黄蓉看着陆沉,正色道:
“你剑术天赋虽旷古铄今,平日练功也甚是勤勉,每晚都只睡两个多时辰,但还是没把所有时间都利用起来。
“比如你不练内功,睡觉之时,便不会涨功力。虽然仗着奇遇连连,功力连番暴涨,但天下灵物终究有限,不可倚为恃仗。想要成就绝巅,还是得注重日常积累。
“你练武时日虽短,但外功火候已是极深,所以也是时候开始练内功了,以后须得将‘易筋锻骨篇’的内功练起来,争取睡觉时也能涨功力。”
“……”陆沉一脸愕然:“所以,蓉儿你深刻体悟了道理,到头来却要我加倍努力?”
瞧着他那愕然无语的模样,黄蓉压了一阵嘴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好啦,以后我与你一起努力就是。”
“这还差不多。”
“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你确实该把内功也练起来啦。动功毕竟只有醒着才能练,并且只在练功时才能涨功力,但是练了内功,不仅睡觉能涨功力,日常行走坐卧,也能些微增加些功力。虽然增加的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相当可观呢。”
“嗯,蓉师傅说的对,我外功火候既已深厚,也是该把内功练起来了。但我没练过内功,还需蓉师傅指教。”
黄蓉一拍胸脯:
“放心,有蓉师傅在,保管将你领进门。”
说话时,外边杨铁心已收了比武招亲的摊子,与穆念慈回去了,拥堵的人群也已散去,完颜康又带着队伍往圣安寺方向前行。
不觉已至黄昏,队伍也抵达了圣安寺外柳湖之畔。
完颜康翻身下马,将陆沉、黄蓉请出马车,带他二人去到湖畔码头,就见码头上泊着一艘华美画舫,其上已是灯火通明。
“本是想请二位游湖赏雪,可惜天色将晚,雪景却是看不分明了。”完颜康笑道:“不过夜游雪湖,欣赏歌舞,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说着,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二人登上画舫,来到主厅前,正要进去,一个侍卫挡在陆沉面前,抱拳行了一礼,沉声道:
“陆少侠,小王爷设宴,不宜携带刀兵。可否将剑交予小的保管?”
想下我的剑?
陆沉原就猜测完颜康这场宴有点不对,岂会把剑留下,淡淡道:
“不行。”
黄蓉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完颜康:
“小王爷这是何意?身为习武之人,莫非还看不得刀兵?”
侍卫来这一出,显然正是完颜康安排。
不过见陆沉并不退让,而此时画舫又才刚刚开动,尚未驶离码头,高手随便一个纵跃就能跳回岸上,为免两人察觉不对,及时退走,完颜康也只得哈地一笑,呵斥那侍卫:
“谁叫你如此无礼的?还不退下!”
喝退那侍卫后,又笑容可掬地对陆沉黄蓉一拱手:
“下人无礼,叫陆兄、黄公子见笑了。待会儿小弟当自罚三杯,向两位赔罪。两位请!”
陆沉看了完颜康一眼,将“青罡剑”交给黄蓉,这才与黄蓉随完颜康进了大厅。
画舫大厅已摆好了席案,还有一队作乐伎打扮的女子,见到完颜康领陆沉黄蓉进来,立时奏起了迎宾曲乐。
三人分宾主各自落座,完颜康吩咐一声,一队侍女鱼贯而入,呈上美酒佳肴。
待酒菜上齐,完颜康拍了拍手,走进来一队身姿婀娜、面罩轻纱的白衣女子。
这十二个白衣女子还人手一把长剑,观其剑锋寒芒,俨然还是开了刃的利剑。
黄蓉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说道:
“小王爷,你今晚开的,莫不是鸿门宴?”
“黄公子说笑了。”
完颜康面不改色,呵呵一笑:
“她们都是王府舞姬。王府有上百舞姬,自幼便养在府里,习练歌舞乐器。陆兄与黄公子都是武林英杰,因此小弟特意挑了这十二位擅长剑舞的舞姬,搏二位一笑。”
说着轻轻一拍手,乐伎们便换了一支轻快激昂的曲乐,那十二个白衣女子也展开队形,演起了剑舞。
观了一阵剑舞,黄蓉又作讶然状:
“瞧她们身形步法,这剑舞似乎并非纯粹的娱人舞蹈,好像还可用于实战搏杀呢。”
“黄公子说得没错。”
完颜康笑容可掬:
“王府舞姬,必要时也是要做护卫用的,因此她们练的剑舞,确可用之实战。不过对于黄公子和陆兄这等武学大家,她们那点微末伎俩,便不值一提了。来,陆兄,黄公子,小弟敬二位一杯!”
陆沉却并未举杯。
他本就打算今天摊牌,完颜康偏又拉出来十二个身怀武功,且身手不弱的白衣“舞姬”,显然也是不怀好意。
既然都想到了一块儿去,陆沉自是懒得再与完颜康虚与委蛇,冷眼看向完颜康:
“小王爷何必与我们耍这些虚头?这十二位所谓的王府舞姬,是欧阳克的姬妾吧?却不知欧阳克何在?”
完颜康微微一怔,旋又呵呵一笑,摇头道:
“我就知瞒不过陆兄……也罢,既陆兄已经看破这小小招,大家便出来吧。”
话音一落,厅门处微微一暗,进来三道身影。
正是欧阳克、灵智上人,以及拐着柱的梁子翁。
与此同时。
那些奏乐的乐伎,以及方才奉上酒菜的侍女,也纷纷亮出了弯刀、长鞭等兵器,显然也都是欧阳克的姬妾们假扮。
黄蓉撇撇小嘴:
“还真是鸿门宴!只是小王爷你是否太小看我们了?瞧你们这几位,断指的,拄拐的,零智的,哟,又来了个瞎眼的……大金国是不是没人啦?就这几位天残地缺,也想对付我们?”
确实有个瞎眼的。
一位黑衣女子,落足无声地独自从后门进了厅中,未与欧阳克等人站在一起,而是孤零零地站在后门那边,给人一种清冷孤傲之感。
这黑衣女子皮肤微黑,身形消瘦,双眼紧闭,俨然是位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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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4章 69,摧枯拉朽,重剑无敌!【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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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位黑衣盲女,陆沉顿时眼睛一亮。
出现在完颜康身边的盲女,九成就是梅超风了!
这还真是个大惊喜。
陆沉原本还想着擒下完颜康,逼完颜康带他们去找梅超风呢,没想到梅超风居然自己送过来了!
另外,完颜康今天摆出来这阵容,也确实让人有点难绷。
欧阳克右手断了两指,梁子翁偏瘫拄拐。
灵智上人虽然身体未残,但脑子让人无语,裸露在外的皮肤包括脸皮、光头、脖颈上面,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经文符咒,也许是想用这些经文符咒,克制陆沉的“妖术”?
再加盲眼的梅超风,黄蓉评价这阵容“天残地缺”,还真恰如其份。
当然,一众高手残归残,战斗力倒也不可小觑。
尤其梅超风,既然双腿没瘫,行走自如,那她比欧阳克便要强出不少。
徒手她有九阴白骨爪、摧心掌,兵器有白蟒鞭法,皆是《九阴真经》下卷当中,一等一的杀伐功夫。
她还有一身横练硬功,能打能扛,生死搏杀的经验也极其丰富。
当今武林,陆沉之外,单对单能稳赢梅超风的着实不多。
除了四绝、周伯通、裘千仞,或许就只有一个“玉女心经”已修至第二段,又得了“易筋锻骨篇”,武功大进的古墓掌门。
一个足以排进天下前十的梅超风,加上身残志坚的欧阳克、梁子翁,永不服输的灵智上人,以及欧阳克的一众姬妾……
这么多人上前围攻,陆沉觉着今天恐怕得打起精神,拿出真本事了。
正评估这套“天残地缺”阵容的战斗力时。
欧阳克上前一步,冷笑道:
“陆小子,今天你是插翅难飞了!”
陆沉皱眉道:
“这话反了吧?”
众人皆是一怔,不明他为何有此一言。
“我也不知你们怎么想的,竟把陷阱安排在画舫上,还特意把船往湖中开。”
陆沉摇摇头,“若在地上,情况不妙,你们还可四散而逃,我们只有两人,未必逮得住你们这么多人。但在这画舫上……”
黄蓉嫣然一笑,接道:
“你们可不就插翅难飞了吗?”
“狂妄!”
梁子翁拄着拐上前一步,怒目圆瞪,厉声喝斥:
“两个黄口小儿,真以为武功天下无敌么?”
“哼,陆小子定是恃仗妖术,方才这般目中无人,却不知老衲早有防备!”
灵智上人嗤地一把撕下僧袍,露出雄壮上身,只见其胸腹之上,赫然画了一副黑面獠牙、手持利剑,身周火焰环绕的不动明王忿怒法相。
“不动明王在此,天魔邪鬼还不退散!”
灵智上人手结不动明王手印,两眼圆瞪,怒视陆沉,旁若无人、声若洪钟地念起了不动明王降魔法咒。
“……”
场面稍微有点尬。
反正本来正在酝酿杀机的欧阳克、梁子翁都是脸色精彩,有点难绷。
黄蓉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
“完颜康,你带这大和尚来,是想把我们活活笑死吗?”
完颜康嘴角一抽,暗自后悔,觉着实在不该把灵智上人拉进来组这局,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梁子翁按捺不住,厉喝一声:
“先拿下这小妖女!”
话音一落,右手一甩,撒出三枚子午透骨钉,向着黄蓉飞射过去。
黄蓉听音辨位,纤指一弹,一枚铜钱咻地射出,叮叮几声,将三枚子午透骨钉统统弹飞。
梁子翁见识过黄蓉的暗器本事,知道自己的暗器功夫奈何不了她,干脆将拐往地板上重重一撑,一个撑杆跳腾空飞起,完好的右腿呼地一声,朝着黄蓉飞踢过去。
他并没有对完颜洪烈吹牛。
他是真的还可以起飞脚踢人。
并且腿劲依然凌厉,一脚踢死一个重甲铁浮屠都不在话下。
见梁子翁偏瘫拄拐了都还这么勇,其他人自也不甘落后。
欧阳克喝声:“动手!”飞身扑向黄蓉。
那十二个手持利剑的白衣姬妾,以及另十二个扮作乐伎、侍女,手持弯刀、长鞭等各式兵器的姬妾,则是向着陆沉围攻过去。
却是要行田忌赛马之策,以一众姬妾暂且缠住陆沉,集中主力先拿下黄蓉,再以黄蓉为质,胁迫陆沉束手就擒。
可惜他们设想虽好,却是低估了黄蓉的本事。
见梁子翁飞腿踢来,劲风凌厉,黄蓉嫣然一笑,一脚挑飞面前的席案,挡在梁子翁飞腿前。
梁子翁脚尖一蹴,嘭地一声将桌案轰地四分五裂。
但也就在他踢碎桌案之时,黄蓉已闪身避开他重腿所向,同时抬腿一记“旋风扫叶腿”,重重踹在梁子翁大腿外侧。
梁子翁顿时痛呼一声,身不由己侧飞出去,一头撞在船舱壁上,鼻血都冒了出来。
踹飞梁子翁之后,黄蓉又锵地一声拔出青罡剑,挥出一片落英缤纷似的绚丽剑光,向着紧随梁子翁飞扑过来的欧阳克刺去。
欧阳克手持铁骨折扇,连连拍打格挡,抵住黄蓉剑光。
绵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中,欧阳克虽将黄蓉一轮快攻悉数挡下,可心中却是大感震撼,因黄蓉不仅剑术精湛,剑上劲力,竟然也并不比他弱上多少。
这怎么可能?
那陆沉倒也罢了,他身为男子,又身形高大,天生力壮,劲力雄浑还可理解。
黄蓉却只是个十五六岁,娇小轻盈的小姑娘,怎可能有这般深厚的功力?
她究竟是怎么练功的?
欧阳克震惊之时,黄蓉却毫不客气,青罡剑矫如青龙,时而施展虚实莫测的落英剑法,时而又出一招杀伐凌厉白虹剑法,偶尔还掺上一招全真剑法乃至越女剑法。
她练武虽远不如陆沉刻苦,剑术悟性也不如陆沉那般开了挂,可天资也是一等一。
如今功力大进之下,数门风格迥异的剑术交替施展,还有青罡剑之利,一时竟将欧阳克打了个措手不及,逼得他连连后退。
这边黄蓉略占上风,另一边面对诸多欧阳克姬妾围攻,陆沉抽出玄铁重剑,信手一挥,一阵铛铛脆响,迎面刺来的七口长剑同时粉碎,七个白衣女子痛呼一声,飞身后撤,却是不仅剑被重剑粉碎,连手腕都被剑身传导过来的劲力震断。
一剑挥退七个白衣女子,陆沉又反手一剑,后方来袭的四个使弯刀的女子弯刀齐断,同时口喷鲜血,抛跌出去,胸膛尽皆塌陷,眼见已是不活。
欧阳克听见姬妾惨呼,百忙中抽眼一看,见陆沉竟是一剑杀掉了他四个姬妾,顿时又惊又怒,厉声喝斥还在大念“不动明王降魔咒”的灵智上人:
“灵智你还不出手?以为念经就能把人咒死么?”
灵智皱了皱眉,见陆沉并未施展“妖术”,而是持大剑劈砍,当即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敢说老衲这法咒没用?若非我以法咒镇压,他早就施展妖术了!又岂会弃妖术而用剑?”
虽然自觉真理在握,但见陆沉不施妖术也凶恶异常,就这两句话的功夫,竟又刺死了一个白衣女子,重创了三人,灵智不禁冷哼一声:
“到头来,还是得靠老衲大显神威,降妖伏魔!”
说着他抖手掷出一面大铜钹,呜呜尖啸着飞射陆沉,同时手持另一面大铜钹,向着陆沉飞掠过去,口中大喝:
“尔等女子速速退下,让老衲来……”
话音未落,就见陆沉一剑直刺,铛地一声脆响,那面飞射向他的大铜钹霎时应声粉碎。
灵智上人话头一滞,脚掌踏地,一个急刹,试图止住身形。
然而他方才冲得太猛,身量又太过魁梧高壮,比普通人高出一个半头,体格壮得熊罴也似,还不擅长轻功,一时竟未止住前扑的惯性,两只脚虽然没动了,可脚掌还是擦着地板向前滑去。
而这时陆沉已经挺起重剑,一记朴实无华的直刺,向他当胸刺来。
灵智上人无奈,只得双手撑住铜钹,作盾牌挡在重剑之前。
铛!
又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重剑那无锋无刃的圆钝剑尖刺在铜钹上,铜钹又是应声粉碎,灵智双手亦随之一震,指掌剧痛难当,显是双手皆被震至骨裂。
但这还不算完。
陆沉重剑粉碎铜钹之后余势未歇,圆钝剑尖又刺向灵智胸膛。
“明王护体,佑我……”
灵智竭力侧身闪避,同时口诵真言,试图借不动明王降魔法力破陆沉妖术,咒没念完,重剑已咚地一声,刺在了他左手大臂上。
这还亏得他侧身及时,不然这一剑,就要刺中他胸膛了。
但即便未中要害,灵智也是当场重创。
那无锋无刃的圆钝剑尖,一下便将灵智左臂血肉撕裂,臂骨亦随之粉碎挫断,整条胳膊都飞了起来,上臂只剩不到两寸长的短短一茬。
灵智顺势倒飞出去,往地上一躺,右手疾点两下左肩穴窍,止住血流,然后大叫一声:
“妖气攻心,老衲撑不住了!”
脑袋一歪,假装昏死过去——不是老衲怂,实是陆小子妖术太厉害,不动明王都镇不住他啊!
见灵智才一个照面就丢了一臂,重伤“昏死”,欧阳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与梁子翁一起探讨研究陆沉武功,自以为已将他轻功身法、剑术招式拆解不少,这两天还特意教给了他的姬妾乃至灵智上人,一起演练如何破解陆沉武功。
可没想到,陆沉他今天换打法了!
今天的陆沉,竟不再用那种身形纵横、往来如风的飘逸打法,而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剑术更是变成了朴实无华的直刺、劈砍等基本剑式组合,连个剑都没挽过。
偏偏他手上那把又厚又钝,瞧着像根铁棍的大剑还无坚不摧!
此时此刻。
欧阳克猛地意识到,与他比武时的陆沉,怕是连三成本领都未施展——这却是高估陆沉了。比武那晚,陆沉还没喝到宝蛇血,功力比起今日是远有不如的。
当然,那晚陆沉也确实没有用足本领,毕竟当时他手上没有剑。
而今晚他手持玄铁重剑,又已喝过了宝蛇血,吃了宝蛇肉,功力大进,寸许剑芒都升级成了三寸剑芒,所以才能这般干脆利落,一剑一个。
欧阳克那二十四位姬妾,本就在围攻陆沉时死伤惨重。
此时见武功比起自家公子亦只稍逊半筹的灵智上人,都只在一个照面间便告惨败,剩下的姬妾们对欧阳克再是忠心,也不敢再对陆沉出手,纷纷容失色地四散逃开。
陆沉也不去追杀她们,侧首望向完颜康,露齿一笑:
“小王爷,轮到你了!”
完颜康此时已是面如土色。
不是说好陆沉单对单打灵智用了上百招,打欧阳克也是用了一百多招,并且还是仗着那“无相剑指”不为人知,方才偷袭得手,武功比起灵智、欧阳克其实强得有限么?
怎么短短两三天功夫,就变得如此生猛?
是梁子翁的宝蛇神效惊人,陆沉吃了梁子翁的宝蛇,功力涨了太多?
还是说手上有剑和没剑的“小剑魔”,武功根本就是两个层次?
对黄蓉的预估也错得离谱,梁子翁、欧阳克两大高手联手,居然都没能迅速拿下她。
“早知该把沙通天、彭连虎、侯通海也叫过来的。虽然他们有些拎不清,但至少不是天残地缺……”
可惜现在懊悔已经来不及,陆沉已提着重剑,向他大步逼来。
完颜康虽自诩武功高强,可灵智上人在陆沉手下都扛不住一个照面,他又哪敢跟陆沉放对?
当下向着梅超风那边飞逃过去,口中大叫:
“师父救我!”
梅超风性子孤僻高傲,并未参与围攻。
此时听得完颜康求救,方才从袖中抖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长鞭,嗖地一声向着陆沉抽去。
陆沉挥动重剑,拨向鞭鞘。
哪知那银白长鞭竟若灵蛇一般灵动矫捷,在空中一个蜿蜒闪转,便避过重剑拨打,随即又若蛇盘一般缠上重剑剑身,连绕数匝,将重剑缠了个结结实实。
“过来吧!”
梅超风低喝一声,陡然发力一拽,试图用长鞭将陆沉拖到她面前。
然而一拖之下,陆沉竟好似立地生根,纹丝不动,梅超风微微一怔,脸上浮出一抹错愕。
陆沉则轻笑一声:
“还是你过来吧!”
说着也握着重剑猛地一拽,梅超风顿觉一股巨力涌来,令她身不由己双脚离地,向着陆沉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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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70,力压梅超风!【求月票!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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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人不成反被拽飞,这变故令梅超风大受震撼。
她可是走的外功路子,还专精横练硬功,手上功夫更是了得,随手一抓,就能轻易洞穿颅骨。
因此她身形虽消瘦,臂力却是极大,把一两百斤的彪形大汉当稻草人抛来抛去都不在话下。
可如此劲力,居然没能比过一个声音听起来极年轻的少年人?
震惊之下,梅超风不敢怠慢,刚被拽至陆沉面前,两脚还未落地,左爪“九阴白骨爪”便已倏地抓出,五指宛若五根铁钎,直插陆沉脑门。
陆沉重剑被白蟒鞭缠住,梅超风虽被拽飞过来,却也并未松手弃鞭,左手出爪之时,右手仍然紧握着白蟒鞭,试图绞飞他的重剑。
陆沉便也不松手弃剑,一手握着剑柄与梅超风角力,一手并指为剑,食中二指针尖对麦芒,硬撼九阴白骨爪。
啪啪啪啪啪……
陆沉剑指快如残影,连挑带点,带出咻咻劲风,与梅超风劲爪对撞,绵密脆响声中,两人指爪飞快硬碰几招,梅超风忽地手爪一抖,发出一声轻哼,脸上亦浮出一抹痛苦之色。
陆沉并未催发无形剑芒。
即便如此,他剑道真气灌注的手指,也是锋锐坚韧宛若钢锥。
几下硬碰下来,梅超风只觉五指剧痛,向来无往不利的九阴白骨爪,竟是首次在与人徒手硬碰中吃了闷亏。
这还亏得她有一身横练硬功,指爪也练得够硬,否则这几下硬碰下来,怕是指骨都要裂开。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功力?”
梅超风心中大震。
此时她最明智的选择,便是弃鞭后撤,与陆沉拉开距离,不再与他贴身硬碰。
但她又心有不甘,白蟒鞭法练成不久,首次出手对敌,哪有就此轻易放弃兵刃的道理?
于是她强忍五指剧痛,左手继续狂攻不止,时而施展九阴白骨爪,时而打出一招摧心掌力。
陆沉亦单手与她对攻,时而剑指挑弹点刺,时而打出一招履霜破冰掌法,不仅将梅超风攻势悉数化解,还令她指掌剧痛不已,感觉手骨似乎真的已在渐渐开裂。
就在梅超风渐渐招架不住时。
方才被黄蓉一脚踹飞,撞得头破血流的梁子翁,不知何时又悄悄拄着拐摸到了陆沉背后,见他正与梅超风以快到晃出残影的手速,对拼手上功夫,顿时暗道一声:
“好机会!”
当场一个撑拐飞踢,身形腾空而起,劲腿狠狠轰向陆沉后背。
陆沉虽看似专注与梅超风对拼指爪掌力,实则连剑芒都没用,根本就未出全力。
因此梁子翁这自以为时机绝佳的腾空飞踢,早在起飞之时,就已给陆沉听风辨位,洞悉分明。
当下指尖倏地绽出一寸剑芒,削在梅超风手心上,令她闷哼一声,赶紧撤掌。陆沉则反手一掌,一招“神龙摆尾”,无比精准地轰向梁子翁飞踢过来的脚掌。
陆沉别的拳掌功夫都没怎么认真练,“履霜破冰掌”也就刚学会那阵子,跟古墓掌门对练过几回,实战中也只在打欧阳克时用过,还被梁子翁评价为“拳掌功夫非常普通”。
而梁子翁这评价倒也并不算错,陆沉拳掌功夫确实非常普通。
然而唯独这一掌“神龙摆尾”,他是下了功夫认真练过的。
甚至平时练剑闲暇,他都是练这招“神龙摆尾”当作放松。
此刻。
当这反手一掌轰出时,陆沉背后的空气,像是引爆了一枚无形炸弹,轰地一声震爆开来,掀起一道强劲气浪,四面八方横扫狂飙。
看到陆沉甩出这反手一掌,梁子翁两眼大瞪,满脸惊恐地失声惊呼:
“神龙摆尾!”
他平生最怕的便是洪七公,对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有着极严重的心理阴影。
此时见陆沉居然打出“神龙摆尾”,霎时惊骇欲绝,可惜为时已晚,他飞腿已出,劲力用老,想收腿都来不及了!
嘭!
沉闷爆响声中,陆沉手掌狠狠轰在梁子翁脚掌上,梁子翁腿脚一震,整个人身不由己倒飞出去,腿脚更是爆出一阵绵密骨裂之声。
陆沉这一掌,竟是以无比刚猛爆烈的掌力,将他右脚乃至半条小腿轰成了粉碎性骨折!
梁子翁原本只是偏瘫,右手右腿仍然完好,还可以打暗器,起飞脚。
但这一次,他右腿也算是废了,以后连飞脚都没得踢,只能坐轮椅打暗器了。
梁子翁惨叫着向后抛跌,无巧不巧正向着躺地上的灵智上人砸下。
灵智上人悄悄睁眼瞥了一下,向旁挪了挪,于是梁子翁便嘭地一声,砸在地板上,与他肩并肩躺在了一起……
另一边。
欧阳克一开始被黄蓉仗着兵器优势和样百出的剑法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终究是欧阳锋这位五绝宗师一手教出来的,除了没练“蛤蟆功”,其它武功也都得了欧阳锋真传,年纪又大,经验丰富,总算是渐渐稳住了局面,乃至扳回了劣势。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与黄蓉战了个旗鼓相当,且短时间内,看不到占取上风的希望。
而再看场中局面。
灵智上人断了一臂,躺在地上装死。
梁子翁虽勇,可又被打断了右腿,已是真的无力再起。
完颜康那位“女师父”,兵器也与陆沉的兵器互相抵消。
两人此时极近距离贴身对拼手上功夫,看似打得极为凶险,可观二人神情,黑衣盲女神情凝重,不时流露一抹痛楚,陆沉却是唇角含笑,分明游刃有余,甚至给人一种,他纯粹是在享受这场比斗,甚至在借黑衣盲女磨砺他的手上功夫。
至于完颜康……
这位小王爷的武功,在除了陆沉、黄蓉之外的同龄人当中算得优秀,可在这种高手角斗的场合,却是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看清场上形势,欧阳克情知大势已去,开始谋求退路。
方才陆沉黄蓉笑他们在湖中画舫上布局,乃是自陷绝境,败了想跑都没地方跑。
这话对,但也不全对。
他欧阳克虽然水性不佳,但他姬妾当中却有善泳的,并且还运气好没被陆沉杀掉。
又往陆沉那边瞥了一眼,欧阳克不敢再拖,铁骨折扇拍开黄蓉攻来一剑,猛地展开折扇,射出数枚透骨针。
当黄蓉手挽剑格开透骨针时,他又抖手打出几个药包,洒出漫天药粉。
这几包药是梁子翁帮他配制的强效迷药。
但黄蓉喝了宝蛇血,已对迷药免疫,欧阳克也没指望能药倒黄蓉,此时只是拿药粉障目,创造脱身机会。
黄蓉见药粉漫天飘飞,又嗅到一丝甜腻怪异的药味,本能闭住呼吸,抽身飞退,脱离药粉笼罩范围,一时倒忘了自己已经不怕迷药毒药。
欧阳克则趁机全力施展“瞬息千里”,向着厅门蹿去。
见他一退,黄蓉顿时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去,却已被欧阳克拉开距离,同时又有四个胡姬奋不顾身扑上来拦她。
待她一连数剑将那四个胡姬刺杀,欧阳克早已拉着一个乐伎打扮的姬妾,冲出大厅飞掠到了前甲板上。
他家传轻功甚是了得。
那“瞬息千里”虽小范围内挪移闪转不及桃岛轻功灵活,但直线爆发冲刺比桃岛轻功还要快出一线,黄蓉见追之不及,便运足全力,朝他背心弹指连射三枚铜钱镖。
欧阳克听得身后劲风响动,铁骨折扇反手挥出,试图听音辨位格开铜钱镖。
哪知三枚铜钱镖竟在空中彼此碰撞,两枚铜钱镖因此弹飞出去,失了准头,可最后一枚铜钱镖却神奇地绕了个弧线,咻地绕过欧阳克挥出的折扇,正中他手腕,深深嵌进腕骨之中!
“弹指神通!”
这一手暗器空中互撞突兀变向的功夫,令欧阳克心中大震:
“这是弹指神通!你是东邪门人……不,你姓黄,你是东邪女儿!”
嘴上说着话,他脚下却半步未停,带着那姬妾飞蹿至船头,纵身一跃,嗵地一声落进了冰冷湖水当中。
黄蓉也没想过真个杀掉欧阳克——陆沉虽然又一次功力大进,自觉对上欧阳锋亦有几分把握,并且也不再怕欧阳锋的毒,可黄蓉却不敢拿他的性命作赌。
只要欧阳克不死,哪怕伤了残了,她也可以请出父亲,叫欧阳锋不敢轻易以大欺小,亲自出手替欧阳克报复。
可欧阳克若是死了,那欧阳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就谁也猜不到了。
要知道,一个五绝宗师若是不要面皮、不择手段以大欺小、偷袭暗杀,东邪北丐联手,恐怕都未必能护得小辈周全。
所以见到欧阳克跳船逃生,黄蓉也并未仗着水性去追,只笑着说了一句:
“欧阳公子,大家同辈切磋,受些小伤再所难免,你可莫要生气啊!”
“……”
正给姬妾带着游向岸边的欧阳克听到黄蓉喊话,心中好一阵气闷。
但他也知,既然黄蓉是东邪女儿,那陆沉便很可能是东邪弟子。
他辈份虽与两人相当,可年纪却比陆沉黄蓉加起来还大,以大欺小还连连吃亏,此事要是被叔父知道了,他都不知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有东邪黄药师的面子在,断指之仇,叔父恐怕也不会亲自出手帮他报复,只会让他苦练武功,自己报复回来。
可陆沉那小子分明是个怪物,小小年纪,武功居然……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带着他游的姬妾,竟是渐渐停了下来。而此时虽已可以望见湖岸,但离岸边也还有十来丈的距离,当下惊声问道:
“你为何停下?”
那姬妾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哆嗦着说道:
“公子,水太冰……我,我没力气啦!”
说完两眼一翻,竟是晕死过去。
“……”
看着这姬妾向着水中沉去,欧阳克心中一阵慌乱,手脚不由自主胡乱扑腾,可身子还是渐渐往湖底沉去。
“完了,我欧阳克今日难道要淹死在这里?”
眼见湖水渐渐没过鼻子,正绝望时,脚尖忽然触到了湖底,欧阳克心中大喜,赶紧抱住那姬妾,借她体重稳住身形,踏着湖底一步步向着岸边行去。
画舫上。
黄蓉赶跑欧阳克,又看向完颜康,笑嘻嘻说道:
“小王爷,我就说你这些天残地缺不靠谱吧?”
见她提剑向着自己走来,完颜康一脸惶恐地看向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却见二人方才躺着的船舱地板,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大洞,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再一瞧女师父,就见那位武功比欧阳克还要高出许多,在他心目中厉害到了极点的女师父,竟不知何时弃了长鞭,双手齐出,九阴白骨爪、摧心掌轮番出手,却也只能在陆沉剑指之下苦苦支撑。
陆沉甚至只用了一只手,就将双手齐出的梅超风打得左支右拙!
咕咚。
完颜康咽了口唾沫,忽地转身冲向一处窗口,试图跳窗逃走。
黄蓉见状,屈指一弹,一枚铜钱咻地射出,噗一声嵌进他膝弯之中,完颜康顿时惨叫一声,扑跌在地。
正要过去先打断完颜康双腿再说,忽听梅超风说道:
“小师妹,你们是师父派来清理门户的么?”
她也听到了欧阳克方才的喊话,知道黄蓉乃是师父的女儿,而陆沉剑指招式亦有几分落英剑法的影子,只怕也是桃门下。
她本就打不过陆沉,此时意识到黄蓉陆沉来历,顿时再无斗志,怅然一叹,停手收招:
“罢了,是我对不住师父,你们取我首级吧!”
老实说,陆沉还没有打过瘾。
梅超风的武功并不比古墓掌门更强,论招式精妙还要略逊一线,但古墓掌门的武功虽精妙,却轻飘飘的没有劲,还特别喜欢一沾即走,对练时根本不与陆沉比拼劲力。
而梅超风的功夫,招招都是狠辣杀招,劲力又大,还一身横练非常耐打。
陆沉与她交手,不仅可以尽情施展,硬打硬碰打得酣畅淋漓,还能借她磨砺自己手上功夫。
只这短短片刻的贴身短打,他自觉手上功夫就长进了一大截。
正因打得太过瘾,他连欧阳克跑路都没在意——以他武功进境之速,任何人,只要在他手下败过一次,以后便永无翻身之机。
欧阳克既已是他手下败将,那便不值一提。而以他今时武功、毒抗,纵然欧阳克叫家长,欧阳锋亲至,他都毫不畏惧,甚至有把握破掉欧阳锋的蛤蟆功。
陆沉很清楚,“蛤蟆功”乃是一门以静制动,以拙胜巧的功夫。
欧阳锋蹲伏蓄力之时,周身密布雄浑内劲,宛若高压电网。蓄力状态下,只要敢碰欧阳锋,蛤蟆功便会应激而发,自动打出排山倒海般的狂暴反击。
因此就连洪七公,都不敢在欧阳锋蓄力之时,用降龙十八掌打他。
只有一阳指加先天功,可以以点破面,击破蛤蟆功。
巧的是,陆沉刚好有一招集中全力,攻击一点的“白虹贯日”……
更巧的是,他的“白虹贯日”至今虽还未练到掌控自如,只是比从前出招一次,就要耗尽全力稍好了一点,如今出招之后,还可保有一成不到的微薄功力,但却已练到了可以“瞬发”,已无需再蓄力发动。
并且他还掌握了剑芒,出剑之时还可催发剑芒。
无需蓄力的“白虹贯日”加“剑芒”,对上最少需要蓄力一刹的“蛤蟆功”……
反正陆沉现在没把握破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打狗棍,也没把握破黄药师的各种奇门武功。
对上一灯的先天功加一阳指,他也没什么把握,可对上蛤蟆功,陆沉觉着,自己恐怕能称“克星”了。
所以欧阳克跑就跑了,陆沉也并不在意。
他甚至有点盼着欧阳克把欧阳锋叫过来,一次解决这个隐患。
可惜。
打得正过瘾,手上功夫正蹭蹭往上涨呢,梅超风却知道黄蓉身份,丧失斗志了……
既如此,陆沉也只好停了下来,明知故问:
“你便是梅超风?陈玄风呢?”
“死了。”
梅超风一脸悲戚:
“十来年前,被一个叫杨康的小孩子杀了。”
郭靖杀死陈玄风的匕首上,刻着“杨康”二字,因此梅超风以为那小孩名叫杨康。
“居然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黄蓉撇嘴轻哼。
她对黑风双煞这两个盗走九阴真经,害她母亲伤神而死的叛逆毫无同情。
此时听说陈玄风已死,没有拍手叫好已是她大发善心了,当即毫不客气地问道:
“九阴真经呢?”
听黄蓉问起“九阴真经”,梅超风略一迟疑,轻叹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一副皮革,轻轻摩挲一阵,双手递给黄蓉:
“这是陈师哥的人皮。他为防真经被盗,便将经文刻在了自己身上,他死之后,我把这副人皮真经剥了下来……”
黄蓉本还准备伸手去接,听说这是陈玄风的人皮,顿时一脸厌嫌地缩回了手:
“暂且由你保管。等回到桃岛,你亲自把它交给我爹。”
至于真经上的功夫,需要时,可以叫梅超风拿出来摆桌上摊开,她和陆沉隔空阅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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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71,我桃花门下,都是天残地缺【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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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小师妹。”
梅超风感激说着,又将人皮真经收回怀中,贴身放好。
她与陈玄风伉俪情深,这卷人皮,已是陈玄风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哪怕最终要交还给师父,能多保管一阵,也是一种慰藉。
“陆沉哥哥,这小王爷该如何处置?”
黄蓉又笑问陆沉。
“饶命!”
完颜康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声讨饶:
“今日之事,是梁子翁、欧阳克他们撺掇我做的,不关我的事啊!对了,我是这位梅师父的弟子,得了她的真传,是你们的师侄啊!”
说着,他一个头重重磕在地板上,直将地板磕得咚一声响:
“小侄无知,受奸人蛊惑,冲撞了小师姑、小师叔,恳请小师姑、小师叔饶我一命,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黄蓉纤眉一挑,看向梅超风:
“他还是你弟子?你敢擅传桃岛武功?”
梅超风连忙说道:
“不敢。我并未传他桃岛武功,只教了他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
黄蓉眨眨眼,忽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九阴真经是你们从我爹手上盗走的,真经武功,也算桃岛武功。你既教了完颜康真经武功,那他也勉强能算桃岛弟子了……”
完颜康大喜:
“多谢小师姑……”
“先等等。”
黄蓉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笑容愈加微妙:
“小师侄你大概还不知道,桃岛弟子的特色吧。”
“什么?”完颜康一呆,一脸不明所以。
“我桃门下呢,陈玄风已死,梅超风眼盲,其余几位呢,都是断了腿的瘸子……”
说到这里,黄蓉突然意识到,做自家老爹的弟子,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叫陆沉拜老爹为师,做桃岛关门弟子,貌似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这可不行!
唔,陆沉如今已在开发“五指剑芒”,虽然并非从无到有自创新功,但也算是走上了自成一派的宗师之路。
既然他自己就将成为一代宗师,那就没必要拜自家老爹为师了,这样子也比较安全。
心里这么想着,黄蓉又笑吟吟看着完颜康,一本正经地说道:
“总之我桃岛一脉,全员天残地缺。说起来你今天摆个天残地缺的阵容,冥冥之中,倒还真对上了我桃岛的机缘。
“那么,完颜康,我问你,身为桃岛三代弟子,你是愿意死呢,还是想盲呢,又或是愿瘸呢?”
“……”
完颜康一脸震撼:
桃岛一脉这么邪门的吗?
不对,欧阳克先前喊话时好像说过,黄蓉是“东邪”的女儿。
外号就叫“东邪”,好像……
还真有可能这么邪性啊!
可是我既不想死,也不想瞎或是瘸啊!
完颜康求助地看向梅超风,可梅超风眼盲,哪看得到他的眼神?
再说就算看得见,梅超风自己也是个被“清理门户”的对象,哪有资格替他求情?
完颜康想通这点,正要再施如簧巧舌,给自己挣条活路,黄蓉已拿了三根筷子,在上面刻上叉、圈、勾三个符号,然后把筷子攥手里,搓了几下调整一番位置,对完颜康说道:
“这样,你来抽签。抽中叉呢,你就学我陈师兄,做个死人。抽中圈呢,就学我梅师姐,做个瞎子,抽中勾呢,就学我其他师兄,做瘸子。来,瞧瞧你与谁有缘。”
完了又对着陆沉嫣然一笑:
“陆沉哥哥,你觉着我这个办法好不好?”
陆沉点头:
“再好也没有了!”
说完还对着完颜康露齿一笑:
“机会已经给你了,且试试手气。”
既然黄蓉想让完颜康三选一,那就瞧瞧他的运气。若是运气不好抽到死签,那就送他上路。若是运气好抽到瞎签和断腿签,那也有废物利用的价值。
看看黄蓉那兴致勃勃的笑容,再瞧瞧陆沉那平静淡漠的样子,完颜康知道二人并未说笑,而是真的在等他抽签,以此决定他的下场。
他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喃喃说道:
“小师姑,小师叔,今日之事,真不是我的主意,我真是受奸人撺掇蒙蔽啊……”
黄蓉笑嘻嘻说道:
“所以我们给了你抽签的机会嘛!
“不然就冲你今天布这局,试图围攻残害你的师门长辈,哪怕你事先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依桃岛的规矩,也该打上我桃岛的独门刑罚‘附骨针’,受足四十九日折磨再死。
“好了,小师姑我耐心有限,再不抽签,我就要动附骨针了哦!嗯,附骨针有多厉害,你可以问问你梅师父。”
梅超风身子一抖,涩声道:
“附骨针……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任是钢筋铁骨的好汉,也要被折磨成一滩烂泥……小王爷,小师妹她确实已是网开一面了。”
她虽然喜欢杨康的机灵嘴甜,也真心将他当作弟子,但师门规矩摆在这里,并且又有陆沉这个可以单手压制她的大高手保证规矩的执行,她也是无可奈何,连帮完颜康求情都不敢。
我他娘的不要做桃岛弟子啊!
见女师父都保不了自己,完颜康心中狂呼,还想赖着暂不抽签,以拖待变。
可一看陆沉,就见他两眼微眯,眼神愈发淡漠,以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瞧着自己,黄蓉神色也渐渐不耐,手中那把通体湛青的四尺长剑更是开始嗡嗡震颤,完颜康心中一个激灵,知道再拖的话,他们两个可能直接替自己抽出死签,当下一咬牙,颤声道:
“我,我抽签就是……”
说着,颤巍巍伸出手去,探向一根筷子,同时两眼紧盯黄蓉,试图从她神情一窥端倪。
然而黄蓉只是唇角噙笑,除此之外再无丝毫异状,叫完颜康根本无从推断他将抽的签是好是坏。
犹豫一阵,完颜康终于在陆沉愈发冷漠凌厉的眼神逼视下作出了决定。
他猛地捏住一根筷子一把抽出,再一瞧上面的符号,顿时重重呼出一口长气,浑身汗出如浆,脱力般瘫软在地,面上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他抽中了“勾”,只需受断腿之刑,不用死也不用瞎。
虽断腿可能变成瘸子,但至少还可拄拐或是坐轮椅,并且将来也未必没有恢复的希望,总比死了或是瞎了要好上一万倍。
完颜康庆幸时,黄蓉却是好生没趣地扁了扁嘴角,对陆沉说道:
“这小子倒是好运。”
陆沉点点头:
“是有一点气运傍身。”
黄蓉又道:“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陆沉上前一步,看着完颜康,淡淡道:“放心,我的剑,很钝……”
啊?
剑很钝?
哪有这么安慰人的?
完颜康正错愕时。
陆沉重剑已出,啪啪两下,圆钝剑尖直接点碎了完颜康的膝盖骨。
完颜康起初还没觉着痛。
等过去几息,方才觉着双膝一阵锥心剧痛,顿时抱着两腿满地打滚,惨叫连天,心里亦是一片冰凉——膝盖都碎了,跟受了膑刑似的,哪还有半点恢复的希望?
下半辈子真就只能拄拐或是坐轮椅了!
见他鬼叫个不停,黄蓉撇撇嘴角:
“桃岛弟子个个都是硬骨头,脑袋掉了都能一声不吭,从容就死,你不过断了双腿,便叫得鬼哭狼嚎也似,真是丢我桃岛的脸。梅师姐,让他安静下来。”
梅超风点点头,上前一指点晕了完颜康。
“陆沉哥哥,那灵智上人和梁子翁应该还在船上,只是躲到了下层舱中,要不要把他们找出来杀了?”
“不必。”陆沉摇摇头:“他们也能算是抗蒙奇侠,还是给完颜洪烈留点人吧。”
认真说起来,“黄河四鬼”都能算是抗蒙奇侠,毕竟他们差点就干掉了铁木真。
再认真算起来,在这个世界,蒙元崛起,金灭宋亡,文明被野蛮荼毒,全都要怪丘处机路过了牛家村……
他还不认真教育杨康,结果让杨康在完颜洪烈的纵容宠溺下,长成了一个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的阴险小人。
射雕世界的许多悲剧,追根溯源,统统都要怪丘处机。
正放飞思绪时,就听黄蓉说了一句:
“抗蒙奇侠?那是什么?”
草原现在虽已统一,铁木真已正位大汗,但还未在中原展露狰狞。
那所过之处城池成灰、尸积如山、千里无人的野蛮屠戮,也并不为世人所知。
或许就连直面蒙古的金国,除了极少数人,都尚未意识到蒙古的巨大威胁?
心里这般想着,他却也并未多作解释,只笑着摇了摇头:
“开个玩笑。”
反正黄蓉将来不会在襄阳苦守半生,抗蒙之战已经与她无关了。
倒是他,将来或可为文明战胜野蛮略尽绵力——他觉着,自己肯定有那么一天,能做到“一剑能当百万兵”。
至于如今,当然还是要慢慢积蓄。
“此间事毕,我们可以走了。”
“直接回江南么?”
“不。既然咱们捉了完颜康,便先回赵王府,以他为质,给你取几匹白驼。同时再抓一个人。”
“抓谁?”
“赵王妃。”
黄蓉奇道:
“为何要抓赵王妃?”
陆沉微微一笑:
“因为,我偶尔也想做点好事。”
……
叮铃铃……
驼铃声响。
几匹通体雪白,高大雄壮,浑无一丝杂色的神骏白驼,正在旷野上扬蹄小跑。
其中一头白驼的两座驼峰之间坐着两人。
后面是一个满面尘霜、两鬓斑白,貌不惊人,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
他怀抱之中,则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看上去似乎只三十出头,肤白貌美的女子。
中年男子紧拥着女子,与她旁若无人私语不停。
两人彻底沉浸在只属于他们的小世界里,一路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就连后边一匹白驼上,一个两腿缠着厚厚绷带,时不时因骆驼的颠簸而哀声呼痛的少年都没怎么理会。
很明显,这正是杨铁心一家人。
前边白驼上的男女,正是杨铁心与包惜弱。
后边白驼上的少年,正是膝骨粉碎的完颜康——或许现在该叫他杨康?
除了这两头白驼,还有四头白驼,分别坐着陆沉、黄蓉、穆念慈、梅超风。
在这六头白驼后方,还跟着一队骑兵。
完颜洪烈亲自带队,率领骑兵远远吊在那六头白驼后方。
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以及抗蒙奇侠黄河四鬼随侍完颜洪烈左右。
只剩一条右臂的灵智上人,左肩打着绷带,浑身画满符咒,骑着一头大马,跟在完颜洪烈身边。
就连左半身偏瘫,右脚和小腿粉碎性骨折,只剩一条右手完好的梁子翁,都硬生生把自己绑在马鞍上,以莫大的毅力跟了过来。
即使因战马颠簸痛得浑身冷汗,老梁头也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免得被排出完颜洪烈的核心队伍,下半辈子没了保障。
欧阳克倒是不在。
那天他逃上湖岸之后,连赵王府都顾不得回,也顾不上其他还活着的姬妾和寄养在赵王府的白驼,第一时间独自西行,回白驼山找家长去了——反正他在白驼山庄还养着几十个姬妾,丢了二十四个也无所谓。
因此倒是错过了陆沉、黄蓉带着梅超风,挟杨康为质,强闯赵王府,硬索白驼以及“掳走”赵王妃的好戏。
而做了这好事的陆沉黄蓉,又在第一时间照着穆念慈比武招亲时,告知黄蓉的住址,找到了她和杨铁心,让赵王妃与杨铁心夫妻相认,让完颜康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当然,陆沉并不在意小康究竟想当完颜康还是想做杨康。
反正小康已经是得到了黄蓉认证的桃岛门徒,以后无论他愿意姓什么,只要再犯桃岛门规,就只能在做死人和做瞎子当中选一个。
毕竟瘸子签他已经抽到了嘛!
就剩死人签和瞎子签了。
完颜洪烈还不知道,“穆易”就是杨铁心。
虽然异常愤怒一个粗鲁汉子与自己心爱的王妃同乘一骑,还把她抱得那么紧,亦心痛自家爱子双膝粉碎将来会不良于行,可为了保住两人性命,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沉一行骑着白驼慢慢小跑。
他自己不仅得跟在后边远远护送,必要时甚至还得为他们开路乃至在驿馆里安排住宿。
就这样晓行暮宿十余日,终于来到了宋金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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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72,九阴神爪加五指剑芒,很有精神!
第57章 72,九阴神爪加五指剑芒,很有精神!
“陆少侠,黄公子,已至宋境,可否放回我妻儿?”
完颜洪烈抱着万一期望,向着陆沉、黄蓉远远喊话。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陆沉黄蓉加入赵王府本就另有目的。
还以为是因为完颜康不晓事,布置杀局对付他们,他们这才一怒反目,打断完颜康双腿,并捉了赵王妃作为报复。
因此完颜洪烈此时还在试图求情:
“我儿顽劣,冲撞了二位,此事是我儿不对,还请二位大人大量,看在本王对二位还算恭谨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吧!”
听到完颜洪烈喊话,陆沉看向包惜弱:
“王妃可要回去?”
包惜弱此时眼里已只有杨铁心,闻言断然摇头:
“陆少侠请莫要再叫我王妃。自与杨大哥重逢,我便是死,也要与杨大哥死在一起……”
陆沉点点头,又看向完颜康:
“小王爷,你呢?是想继续在你养父家做小王爷,还是跟你亲爹亲娘回老家务农?”
回老家务农?
完颜康一呆,连双膝的伤痛都忘了,本能就要拒绝。
但话到嘴边,他忽地一个激灵,悄悄瞥了黄蓉一眼,咽了口唾沫,正要说愿随亲生父母回老家,陆沉忽道:
“你的罪已经罚过,我们不会一罪二罚。此时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不会因此怪罪你。”
真的假的?
完颜康大喜,一脸希冀地看向黄蓉。
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沉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他只占一个“手辣”,为人其实有着剑客的直爽,说杀人就杀人,说打残就打残,并不会变着样折腾人。
倒是他那位小师姑黄蓉,看着天真烂漫,心思却深不可测,完颜康觉着,某种意义上,小师姑黄蓉跟他完颜康,其实就是一类人。
所以陆沉说不计较,完颜康并不敢当真,得找黄蓉确认一下,他方才放心。
“小师侄放心好了,我陆沉哥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黄蓉笑道:
“无论你想姓完颜还是想姓杨,我们都不会干涉你。只盼你老实记着,莫要再犯到我们手上,否则,剩下的那两根签,你总归是要再抽一次的。”
完颜康连连点头:
“小师姑放心,此前小侄不知二位身份,这才犯下大错,如今既知二位乃是师门长辈,完颜康岂会一错再错?”
听他自称完颜康,陆沉、黄蓉都是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杨铁心则是一脸黯然,包惜弱更是自责:
“大哥,都怨我,没把康儿教好。”
杨铁心摇摇头:
“不怨你,是完颜洪烈的错。”
完颜康则道:
“娘,杨……爹,你们放心,我虽然暂时跟着完颜洪烈,但我还是你们的儿子。
“其实我之所以要回去做小王爷,也是因我双腿已废,无力务农,跟着你们回家,只能做个累赘,还得劳你们安置我。
“而跟着完颜洪烈,让他养着我,不仅省了爹娘费心劳力,也可让他亏耗钱粮药材,算是对他的一种报复,正是一举多得!”
黄蓉讶然:
“哟,原来小师侄想继续做小王爷,还并非贪恋荣华富贵呀!”
完颜康讪笑两声,知道在黄蓉这聪明人面前,他那一套言巧语不大好使,老实说道:
“不瞒小师姑,荣华富贵我是喜欢的,毕竟打一出生就是小王爷……但是,我对爹娘所说,也确是实情。”
黄蓉撇撇嘴角,懒得拆穿他,对陆沉说道:
“既如此,那便把小王爷留下?”
陆沉点头:“留下吧。”
完颜康双腿俱废,以他武功,也不可能像段延庆一样,拄着拐都能满天下乱跑搞事,只能老老实实宅家养着。
不过蒙古即将攻打金国,完颜康这小王爷的快活日子,恐怕也过不了多久了。
说不定等蒙古进攻中都时,他又会想方设法跑到江南?
反正以完颜康的性子,怎都不可能与大金国共存亡。
尤其现在他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到时候跑起路来,还能理直气壮——
我他娘的姓杨,我是宋国人,住在完颜洪烈府上,只是为了爆他金银,让他弥补他对我老杨家的亏欠,大金存亡关我屁事。
总之陆沉是觉着完颜康没多少好日子了,但完颜康自己不知道啊,见黄蓉陆沉都同意他留下,顿时一脸感激地对黄蓉陆沉拱手一揖,道声:
“多谢小师姑、小师叔。”
又对梅超风行了一礼:“师父珍重。”
又对杨铁心、包惜弱说道:
“爹、娘,恕孩儿腿上有伤,不能给你们磕头了。以后孩儿会时常派人去探望你们的……”
最后对穆念慈说了一句:
“义姐,我爹娘就拜托你了!有劳义姐帮我照顾他们,替我尽孝!”
不得不说,完颜康说话是真面面俱到,难怪连梅超风那么孤僻凶恶的性子,都会真心将他视作弟子。
连杨铁心此时看着这个陌生的儿子,神情都缓和了许多,低声道:
“康儿你……小心些!”
穆念慈也觉着这个义弟还算有点良心,点头道:
“康弟放心,我会照顾好义父义母的。”
陆沉、黄蓉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他表演。
等到完颜康又向他俩行礼道别时,黄蓉才说了一句:
“别忘了把白驼还回来。”
完颜康一呆,又连忙点头:
“小师姑放心,等我过去,马上就派人把白驼送过来。”
随后又向众人行了一礼,催动白驼,向着完颜洪烈的队伍奔去。
片刻后,等一名骑兵送回白驼,陆沉便向着完颜洪烈那边道一句:
“有劳赵王爷一路相送,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便催动白驼,与黄蓉、梅超风、杨铁心夫妇、穆念慈策骑远去。
至于完颜康回去后,该怎么就包惜弱不肯回去之事忽悠完颜洪烈,那就与他陆沉无关了。
……
进入宋境后,陆沉一行先抵楚州,在楚州租了两条大船,一艘载人,一艘运白驼,沿扬楚运河南下扬州。
要说在南方赶路确实方便,水网密布,运河贯通,陆沉他们在楚州上船之后,便可一直乘船,先自楚州抵扬州,再沿江南运河一路坐到临安府。
而杨铁心一家的老家,就在临安府牛家村。
陆沉黄蓉也将在临安府换海船,带梅超风回桃岛。
在运河上坐船,自是既舒适又方便,还能省下赶路时间,让陆沉有更多时间修炼。
傍晚。
前边一艘大船客舱之中,陆沉坐在椅上,五指指尖次第射出无形剑芒,弹抖之际嗤嗤有声。
演练一阵,他忽地疾催真气,五指指尖同时绽出无形剑芒,随后往桌上轻轻一抓,桌面顿时木屑纷飞,绽开五道细长裂痕。
旁边目不转睛看着他演练的黄蓉小手一拍,欢呼道:
“五指剑芒终于成啦!”
此前还在赵王府时,陆沉在练成食指剑芒后,原本预计只需三五天功夫,便可将其余三指剑芒也开发出来。
可惜之后变故迭出,带着杨铁心一家跑路途中,又得提防完颜洪烈带兵冲杀,陆沉这十几天来,每天都只能抽出少许时间琢磨武功。
因此直至今日,他才终于完成了另三路剑芒的开发,总算能五指齐发无形剑芒了。
陆沉维持着五指剑芒,感受一阵真气消耗,展颜笑道:
“还行,即便五指齐发剑芒,真气消耗也不如想象中大。”
黄蓉笑问:
“可以坚持多久?”
陆沉道:
“一直持续催发五指剑芒,撑上大半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但这并没有必要。”
黄蓉点点头:
“也对。实战之时,确也无需一直维系剑芒存在,只消在必要之时,突然催发剑芒即可。如此还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顿了顿,又笑道:
“五指剑芒既成,现在也是时候练一手爪功了。我去把梅超风叫来。”
她迈着轻盈雀跃的步伐出了客舱,将住在隔壁的梅超风叫了过来,又叫梅超风拿出人皮真经,在桌上展开,让她和陆沉参阅。
“梅师姐,你练了多年九阴白骨爪,说说你的修炼心得,指点一下我们呗。”
“是。”梅超风不敢推拒,一五一十说起了自己修炼九阴白骨爪的心得。
对照着人皮真经上的爪功法门,听着梅超风口述心得,黄蓉越听越不对劲:
“梅师姐,你这练的有点不对吧?好好的一门正派爪功,怎感觉给你练成了邪门武功?比如这一句,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这里的‘首脑’,指代的是‘要害’,并非特指人头,也并不是要你拿颅骨练功吧?”
梅超风一呆,她没啥读书天赋,即使有黄药师这么一位四书五经无所不精的师父,也没学到多少文化,乃是货真价实的学渣。
偷走九阴真经之后,又没人指教,只能和陈玄风按照自己的理解摸索着练,然后果然练错了吗?
“梅师姐你接着说。”
黄蓉虽然觉着梅超风的理解有不少谬误,但毕竟有着多年修炼九阴白骨爪的经验,多少也能拿来参考一二,便示意梅超风接着讲解。
梅超风有点心虚,结结巴巴地继续讲了起来。
黄蓉越听越是好笑,这九阴下卷,虽然没有内功,皆是杀伐之技,但每一门杀伐之技,也都有搬运真气、运劲发力的法门。
而凡是涉及这类法门,都有不少道家术语。
梅超风既无上卷真经的正宗内功,又对道家术语所知寥寥,连蒙带猜,强行理解,细节处不知出了多少谬误,难怪把一门好端端的九阴神爪功,练成了邪气森森的“九阴白骨爪”。
听梅超风讲完她理解的“九阴白骨爪”,黄蓉惊叹道:
“梅师姐,你倒当真运气极好,居然直到现在都未走火入魔……虽说九阴下卷几乎都是外功,没有内功,可外功也有运劲发力的法门,若是练错,长年累月之下,也会走火入魔,也是会轻辙半身不遂,重则全身瘫痪的。”
梅超风一怔,喃喃道:
“我近来练功,也确实屡有真气滞涩、腰腿麻木之感。那天若不是小王爷请我对付你们,我原是打算闭关冲关一次……”
听她这么一说,陆沉总算知道梅超风为何没有瘫了——原世界线的梅超风,恐怕正是因为这次闭关冲关,方才走火入魔半身不遂。
而在有他降临的这条世界线,因为完颜康密谋对付他与黄蓉,请了梅超风助拳,中止了梅超风闭关的想法,梅超风这才逃过了走火入魔之劫。
不过即便如此,她功夫已经练错多年,即使一直练的外功,也积累了不知多少暗伤,若没人为她讲解那些道家术语,她继续错练下去,还是会双腿瘫痪。
当然现在有黄蓉在,梅超风倒是不必再受瘫痪之难了——
看在她献出了九阴真经,并且这一路上都颇为听话配合的份上,黄蓉给陆沉讲解九阴神爪时,未将梅超风赶出去,许她跟着蹭课。
于是梅超风依着黄蓉讲解运转真气,原本愈加滞涩的真气,当即随之顺畅起来。近来愈发麻木的腰腿,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梅超风知道,只要把功夫练对,她的武功还将有一波突飞猛进。
但即便如此,她也兴不起叛逆之念。
一是这么多年来,她对自己盗经叛逃的悔恨,以及对师父的深深愧疚,一直不停折磨着她,如今被小师妹和陆沉抓到,反倒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感。
二是陆沉不仅武功惊人,这些天来,居然还每天都有提升,如今又修炼了九阴真经下卷武功,哪怕她武功大进,也仍然不会是陆沉的对手。
因此她早已绝了再次叛逆的念头,就等着跟随小师妹和陆沉回桃岛,接受师父的惩罚了。
陆沉这边,听了黄蓉讲解,再与梅超风先前所说的修炼经验对照,对于如何修炼九阴神爪,也便有了心得。
他最强的天赋虽然点在了剑道上,但既已“易筋锻骨”,其它武功的天赋,其实也能算得优秀,只是不那么拔尖而已。
以此天赋,有黄蓉详细讲解,又有梅超风那虽谬误不少,但可参考之处也颇多的丰富经验,练起九阴神爪来,倒也不算艰难。
只一个晚上,陆沉便将九阴神爪修炼入门。
之后又与梅超风对练几日,渐渐熟练之后,陆沉便开始尝试,将九阴神爪与五指剑芒相融。
九阴神爪乃是外功,虽也有搬运真气、运劲发力的法门,但并非一定需要九阴真经内功催动,任何真气皆可催动。
就如梅超风,没有九阴上卷,照样可以凭九阴白骨爪打出赫赫凶威。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学渣,对经文理解谬误太多,连运劲发力的法门都搞错了不少,那么哪怕她一辈子不练九阴上卷内功,也不会走火入魔半身不遂。
既如此,陆沉以“剑道真气”催动九阴神爪,乃至在爪尖催发剑芒自然也并无问题。
当然,即使路子行得通,九阴神爪加五指剑芒的功夫,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开发出来。
接下来的行程中,陆沉每日练剑半天,又练易筋锻骨篇一个时辰,再与梅超风对练九阴神爪一个时辰,到了晚上,便尝试融合功夫,临睡前还要感悟一阵剑意烙印,每天时间排得满满,连陪蓉儿玩耍的时间都没剩多少。
黄蓉对此倒是一如既往地并无怨言。
对她来说,看陆沉练功,看着他武功一天天地变强,本就是一种莫大的快乐。
再说她如今也结识了新朋友,跟温婉大度、善解人意的穆念慈处得相当不错,每天都会抽空和穆念慈聊天玩耍,或是对练几趟逍遥游拳法。
至于杨铁心和包惜弱夫妇……
或许是觉着儿子杨康怕是不太靠谱,又或许是分离十多年,片刻不想分离,总之两口子大半时间都呆在船舱中,不知是在倾诉别情,还是在努力重建小号。
反正有几回一起吃饭时,陆沉觉着杨铁心身上的暮气颓唐虽然一扫而空,精神头好得不得了,但脸色好像有些发白,走路时还会不自觉地扶一扶腰。
至于包惜弱,则是容光焕发,本就不显老的秀美姿容,好像又年轻了好几岁。
黄蓉观察力敏锐,偏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在发现杨铁心似乎有些气虚乏力之后,还关切地问过杨大叔是不是生病或是晕船?要不要她帮忙配几副药?闹得杨铁心好生尴尬。
行走江湖,并非总会遇上打打杀杀。
陆沉他们的运河旅途就一帆风顺,波澜不惊,途经太湖时也没有遇上水匪,安安稳稳抵达了临安府。
分别之时,杨铁心、包惜弱对陆沉、黄蓉千恩万谢,穆念慈也与黄蓉依依不舍,至于对陆沉……
陆沉沉迷练武,即使同处一船多日,也与穆念慈没啥交往,因此穆念慈对他就只是正常的感激与客气了。
与杨铁心一家三口告别之后。
陆沉与黄蓉、梅超风在临安海港码头换了一条大海船,载着六头白驼,往桃岛驶去。
距离当初与黄药师立约还不到半年,陆沉便已提前完成约定。
至于拜入黄药师门下之事……
“陆沉哥哥如今的武功,已经足以自成一派,无需再拜入我爹爹门下了。”
黄蓉是这么对陆沉说的。
而之所以有此一说,乃是因她害怕桃门下“天残地缺”的诅咒落到陆沉身上,却并未认真想过,既不拜黄药师为师,那陆沉该以什么身份,前去桃岛拜会她老爹?
陆沉也没提这事,只对黄蓉说了句悄悄话:
“等回了桃岛,见过黄前辈,了结前约,便带你去我的世界游玩。”
黄蓉顿时眼睛亮晶晶的,俏脸上满是惊喜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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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73,西毒提亲?那就打死!【加更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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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积雪尚未融尽,江南却已春暖开。
东海桃岛更是桃正艳,连绵数里的嫣红粉白团团积簇,远远望去,仿佛锦绣云霞落到了人间。
一艘大船缓缓停靠在桃岛码头上,黄蓉不待大船停稳,便飞身下船,向着桃林飞掠而去,欢快叫着:
“爹爹,我回来啦!”
一转眼,就没入桃林之中。
陆沉与梅超风牵着白驼下了船,来到桃林之前,却不敢贸然入林。
桃林布了阵法,迷宫也似,没人领路,贸然进去只会迷路。
“你知道怎么走吗?”
陆沉侧目看向梅超风。
梅超风一脸恍惚,脸上有激动,有忐忑,有畏惧,也有如释重负的释然。
听得陆沉发问,梅超风摇摇头:
“以前知道怎么走。但现在眼睛瞎了,看不见路……”
“那只能等着了。”
陆沉无奈,放白驼们去吃草,自己则去了桃林外一座凉亭里坐着,又争分夺秒练起了功夫。
这段时日,他将九阴神爪与五指剑芒融合的构想,已经小有成效。
估计再个三五天功夫,就能在施展九阴神爪时,随时催发剑芒了。
两人在桃林外等着时。
黄蓉在桃林里一阵七弯八绕,忽然听到一缕箫音,当即又喊了两声爹爹,循着箫音穿出桃阵,来到一片竹林前。
竹林里有一座竹枝搭成的凉亭,匾额上书“积翠亭”三字,亭门左右有一副对联,正是“桃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一身青衫,宛若中年士子的黄药师,正坐在亭中独奏玉箫,黄蓉看到黄药师,又欢快叫了一声:
“爹爹,蓉儿回来啦!”
蹦蹦跳跳地飞跑进凉亭,一头扎进黄药师怀中,好生撒娇一阵,她方才笑吟吟说道:
“爹爹,我们把梅超风抓回来啦!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一路有多精彩……”
正要与父亲好好说说与陆沉同行江湖时,收获的几桩奇遇,做出的几件大事,再向父亲炫耀一下她如今的武功,黄药师忽然问道:
“你们是否遇到了欧阳锋的侄儿欧阳克?”
黄蓉一怔,奇道:
“我都还没说呢,爹爹怎就知道了?难道……”
她面露恍然,左手摊开,右手握拳,一拳砸在掌心:
“我知道了,爹爹你一路上都悄悄跟在我们后面!”
“……”
黄药师一脸无语,啼笑皆非:
“为父岂会一路尾随你们两个小儿辈。”
“不是吗?”黄蓉眨眨眼:“那爹爹如何知道我们遇上了欧阳克?”
黄药师取出一封信件:
“这是欧阳锋写给我的信,比你们早到半天。信中说,他侄儿欧阳克在金国中都遇上了你,说是对你一见倾心,求欧阳锋作主提亲。”
黄蓉一脸震惊:
“哈?西毒替欧阳克提亲?欧阳克那家伙跑得那么快的?”
他们南下这一路,因为带着杨铁心一家人,从中都到宋金交界了十多天,沿运河一路慢悠悠乘船至临安,又了将近二十天功夫,路上总共耗时一月有余。
但短短月余功夫,欧阳克便能跑回西域,然后欧阳锋的信还早了半天送抵桃岛,足见欧阳克脚程有多快了。
“白驼山的‘瞬息千里’轻功,只论奔行之速,连为父都要佩服的。”
黄药师淡淡道:
“西毒亲自来信提亲,蓉儿你有何打算?”
“我才不要嫁给欧阳克呢。”
黄蓉嘟着小嘴,一脸不快:
“欧阳克这次去中都,一口气带了二十四个姬妾,连金发碧眼的胡姬都有。据说他在白驼山,还养着几十个姬妾。我才不要嫁给他这种人。”
黄药师对欧阳克拥有诸多姬妾倒是并不在意。
他自己独爱一妻,却并不会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
甚至在他看来,西毒与东邪的确门当户对,而蓉儿又被他骄纵坏了,若嫁个没能耐的丈夫,婚后怕是要恃强凌弱,欺凌夫家,至少得找个与蓉儿旗鼓相当的,方能免遭欺凌。
所以倘若没有陆沉,那这桩婚事,黄药师已经允了——
此前在绍兴府时,他表面上对陆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实际上很满意陆沉的剑术天赋。
再加上陆沉长相也不差,还颇有学问,虽四书五经、词诗歌赋方面的造诣差了点,不会作诗只会吟,但其它各种杂学都有所涉猎,见闻极为广博。
不仅能跟他黄药师聊得上,甚至还能说出许多连他黄药师都闻所未闻,细思却颇有道理的新奇见解。
总之如果是陆沉的话,黄药师觉着,倒也堪为蓉儿良配。
如若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特意抓个水匪头子,给陆沉补上实战杀伐的最后一课,还允许他与蓉儿行走江湖了。
只不过……
“欧阳锋最迟半月之后,就将亲自来到桃岛。他堂堂五绝宗师,与为父齐名,为父也不好将他拒之岛外。”
黄药师看着黄蓉,淡淡道:
“你不愿嫁欧阳克,那便是想嫁陆沉了?”
“啊?”
黄蓉又是一呆,旋即俏脸羞红,扭捏道:
“那个,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我……嗯,我跟陆沉哥哥……”
陆沉哥哥?
听着她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黄药师心下了然,道:
“陆沉既已实现前约,抓回了梅超风,为父便可收他作弟子。蓉儿你与我门下弟子两情相悦,以此推拒欧阳锋提亲,谅欧阳锋也无话可说。”
黄蓉小脸通红,先是本能点头,继而又连连摇头:
“不行,我不要陆沉哥哥做你弟子。”
“什么?”
黄药师大奇:
“此前不是你提议为父收他作关门弟子的么?怎又突然变卦了?”
做你的弟子,冥冥之中是有“天残地缺”诅咒的!
像梅超风,你都没有亲手打断她的腿,她自己就瞎啦!
倘若没有遇上我,她还得走火入魔,少说也得落个半身不遂。
可见这诅咒有多么霸道。
黄蓉心里嘀咕着,面上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只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陆沉哥哥如今武功之高,自己就足以开宗立派啦!既如此,还做什么桃岛弟子?”
见她仰着下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黄药师轻哼一声:
“绍兴一别,半年不到,陆小子再是天纵奇才,武功又能有多大进境?还开宗立派……你这丫头,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至于说抓回梅超风,黄药师觉着,恐怕是亮出了他的名号,梅超风自愿跟着回来的。
黄蓉笑嘻嘻说道:
“反正他如今已经很厉害了,爹爹你都未必能拿下他。”
黄药师冷笑:
“为父都拿不下陆小子?好得很,那便让他自己应付欧阳锋吧,为父两不相帮了!”
说罢拂袖而去。
黄蓉只想着不能让陆沉拜入父亲门下,免遭那颇有些邪门的“天残地缺诅咒”,可还真没想过叫陆沉独力应对欧阳锋。
当然即使黄药师两不相帮,她也有着底气。
陆沉可是说了,拜会过她爹爹,完成了前约之后,便会带她去“仙界”游玩,因此哪怕陆沉不是欧阳锋对手,他们也可以跑去“仙界”,叫欧阳锋扑个空。等在仙界练好武功,再回来对付西毒不迟。
所以黄药师拂袖而去她也并不着急,只笑嘻嘻对着黄药师的背影说了句:
“那我先去接陆沉哥哥啦!晚上再亲自下厨,给爹爹做顿大餐!”
黄药师没有回话,只轻哼一声,身形很快没入林中不见。
黄蓉冲他背影扮个鬼脸,又蹦蹦跳跳地回去接陆沉了。
……
“陆沉哥哥,情况不妙,欧阳锋要亲自登门,替欧阳克提亲。最迟半月之后,就将抵达桃岛啦!”
凉亭中,陆沉看着一脸严肃的黄蓉,听她说完前因后果,笑着说道:
“莫担心,欧阳克娶不走你,欧阳锋亲自来都没用。”
黄蓉眨巴两下眼睛:
“所以我们跑去仙界,避避风头?”
“跑?”陆沉摇摇头,“用不着逃跑。欧阳锋亲至又如何?我正想领教一下五绝宗师的真功夫。”
五绝当中,他最不怕的,就是西毒。
西毒有毒,他有毒抗。
西毒有蛤蟆功,他有剑一加剑芒。
至于西毒的其它功夫,他也有着足够精湛的剑术应对。
如果有机会,他决定一次打死西毒——神雕时代对杨过好的欧阳疯,跟射雕时代的欧阳锋完全不是一个人。
好吧,就算是对杨过好的欧阳疯,也因点倒小龙女,酿出了一场龙骑士的悲剧。
至于射雕时代的欧阳锋,更是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的大恶人。
身为长辈,以大欺小背后偷袭打死全真七子的谭处端,后来又试图背后偷袭打死黄药师,若不是梅超风替黄药师挡了蛤蟆功,黄药师说不定就要当场暴毙。
洪七公两救欧阳锋,欧阳锋从来不知感恩,屡屡恩将仇报。
还在桃岛上杀死江南五怪,嫁祸黄药师,浑无半点宗师风范。
他甚至还想杀黄蓉,要不是黄蓉拿九阴真经吊着他,他恐怕真就以大欺小,杀了黄蓉。
这样一个阴险毒辣、不择手段的“老毒物”,只要有机会,陆沉必会倾尽全力,断不会有丝毫留手。
当然他也并不会太过膨胀,小看西毒。
“还有半月时间,我想到了一个练功的好法子。”
“什么法子?”
“上岛之前,我远远看见桃岛东边有一片礁滩,浪头看上去甚是猛烈。”
陆沉含笑看着黄蓉:
“我将在海水中练剑,争取用这个半月时间,将剑术再上层楼。”
黄蓉担忧道:
“可是,只有半个月时间了,你真的有把握吗?”
陆沉肯定点头:
“当然。”
见他不仅没有丝毫惧意,神情之中甚至还有些期待,黄蓉便知他绝不会逃避西毒的到来,既如此,她也只能尽可能地帮他提升实力,当下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我便求爹爹做你陪练,请他拿出真功夫,让你提前适应一番五绝宗师的真实本领。”
陆沉展颜一笑:
“这样再好不过了。”
……
弹指峰下,礁滩之上。
雷鸣般的浪涛声中,一道两人多高的大浪,由远即近,似缓实疾地推向礁滩。
陆沉双脚立地生根,稳稳屹立在一块被海浪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礁石上,手提玄铁重剑,直面那汹涌而来的浪潮。
待至浪潮向他劈头盖脸轰来时,他猛地挺起重剑,迎着浪涛直刺过去。
嗖嗖嗖……
疾劲破空声中,陆沉重剑连刺,一剑紧追一剑,一剑快似一剑。
八十一斤的重剑,俨然被他刺出了轻剑般的疾速,灰黑剑影连成一片,前后相继,与浪潮相抗,硬生生将前方大浪辟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消解了自身正前的汹涌冲力。
然而海浪一起,便是连绵不休。
前一波浪潮尚未彻底平息,后一波大浪又已劈面而至,陆沉只来得及换了口气,便又要直面一道两人多高的大浪,重剑又一次连环刺击。
就这样,他在连绵大浪之下,一口气坚持了一个多时辰,渐渐真气不继,体力将竭。
还不等他撤离回气,又一波大浪汹涌而来,浪头重重一拍,就把他拍下礁石,卷进了海里。
陆沉不慌不忙,运转闭气秘诀,屏住呼吸,借重剑重量沉到海底,然后一剑重重扎入海底,单手握剑,两脚稳扎,竭力稳住身形。
同时另一手时而施展掌法,时而施展指剑,时而施展九阴神爪,不断打散身周那变幻不定,不停席卷拉扯着他的潜流暗涌。
待至一口气将尽,他方才拖着重剑,步步为营,踏上海岸,盘膝坐下,以易筋锻骨篇内功回气恢复。
他本就有超常的恢复能力,如今又已在黄蓉指导下习得内功,恢复更快,短短两刻钟不到,便又变得龙精虎猛,再次跃上光滑礁石,搏击大浪。
如此与天地之力抗衡,他剑术、功力皆是突飞猛进,对于劲力的运用亦愈加精细入微、挥洒自如。
甚至还依据“剑一”神髓,以及“一气化三清”这一连刺招式,再融合多门剑术当中的刺击招式,渐渐琢磨出了一招新的杀招。
这招杀招,只有一个“刺”字。
身与剑合,身随剑走,以身法推动剑法,又以剑法带动身法,以极致的爆发极速突进,对敌人眉心、咽喉、心脏、小腹等正面要害连环突刺。
此招最精髓的,还不在连环突刺时,运剑发力的手法,而在于疾突猛进的步法。
须以极致神速的步法,如影随形般追袭当面之敌,令敌人无从闪避,只能正面硬接他的攻势。
陆沉早已开始融合诸多高深剑法的步法,形成一套独属于他的全新剑术步法。
又得包含“蛇行狸翻”等数门轻功的九阴下卷,汲其精华,融入自身剑术步法,不仅剑术步法愈加迅捷灵动,那连刺杀招的“如影随形”步法,也已渐渐有了眉目。
当然,这招快剑连刺,用轻剑最佳。
重剑的话,即使以他如今的功力,也感觉稍微有点拖累步法。
因此他也不是一味练重剑,而是轻剑、重剑并重,交替修炼。
话说,在海底潜流之中,借重剑重量稳住身形不算本事,要能拿着轻剑,依然能游刃有余对抗潜流暗涌,屹立不动,这才算本事。
黄昏时分,弹指峰上。
黄药师负手立于崖边,居高临下,看着陆沉练剑,眼中隐含惊奇。
他还真没想到,短短半年不到,陆沉的剑术,竟然就已渐渐脱离了他原本所学剑术的窠臼,隐然自成一派,有了独属于他自己的神韵。
“蓉儿说陆小子的‘落英剑法’已青出于蓝,比我年轻时都要厉害,还说我若只用落英剑法,已然拿不下陆小子。我原本还不以为然。
“现在看来,陆小子的落英剑法,还真练出了我都不曾具备的神韵。这小子,真是不可思议的剑道奇才……倘若他功力也能跟上剑术进境,那蓉儿说他已足以开宗立派,便还真不是吹嘘了。”
看了一阵,黄药师不禁有些见猎心喜,当即随手折下一根拇指粗细的翠竹,以掌代刀,削成三尺长短,又飞身纵下弹指峰,在山腰林木间轻点几下,轻盈飘掠至礁滩边上:
“陆小子,看剑!”
嗖!
凌厉风啸声中,黄药师以竹代剑,一剑攻向陆沉。
这一次,他仅是稍有保留,已然出了九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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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74,武功狂飙,可战五绝!【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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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正在礁滩上练着轻剑,琢磨他那招连刺杀招。
黄药师忽然以竹代剑,一剑攻来,陆沉不假思索,挥剑一格,铛地一声脆响,剑、竹碰撞,黄药师九成劲力的一击,亦只令陆沉手腕微微一麻,便再无异样。
“竟还能握住剑?”
黄药师心中诧异。
他虽只用了九成力,但放眼天下,除了同为五绝的寥寥几人,没人能在他这一击之下还握住兵器。无论手上用的是什么兵器,必会被震飞脱手。
没想到陆沉竟然接了下来。
“好小子,再来!”
黄药师也没去想短短半年,陆沉功力何以能提升到这等境地,轻笑一声,施展“落英剑法”,三尺翠竹幻出连绵残影,向着陆沉疾攻而去。
陆沉亦抖搂精神,挥剑迎击。
四尺长的青罡剑时而宛若孔雀开屏,滴水不漏地拦截下黄药师那仿若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的快攻,时而宛似电光纵横,挟凄厉风啸展开反击,一时竟与只用了“落英剑法”的黄药师斗了个旗鼓相当。
交手一阵,黄药师心中愈发惊叹。
因陆沉此时剑法,已全不拘泥于既有招式,变化每每出人预料。
前一招还是变化繁复的“落英剑法”,下一招便接上迅猛如电的“白虹剑法”,又或一招落英剑法使到一半,下半招又突然改为全真剑法、古墓剑法,乃至少林达摩剑、罗汉剑。
所有的剑法都被他打乱重组,好像一锅大乱炖,偏又绝对符合剑理。
连招依时依势信手拈来、挥洒自如,剑势或潇洒飘逸,或凌厉狠辣,或行云流水,或奇峰突起,或虚实莫测,或大巧不工……
各种不同风格的剑法,在他手中完美统合,浑然天成,竟无一丝斧凿痕迹。
而即使是黄药师熟悉的落英剑法、越女剑法、全真剑法,在陆沉手上,也都变得更具灵性,更有威胁。
数十招后,黄药师已意识到只用落英剑法完全不够,于是连玉箫剑法亦施展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斗了一百多招,竟还是没能拿下陆沉。
黄药师渐渐不再有所保留,开始使出十成功力。
且招式亦不再拘泥于剑法,而是拳掌指爪、腿法轻功无所不用。
火力全开的黄药师,果然像是骤然跃升到了另一个全新的层次。
尤其是身法,简直让人眼缭乱。
原世界线中,黄药师曾影子般吊在梅超风身后,由始至终都让梅超风毫无察觉。
别说梅超风是瞎子看不到。
她作为瞎子,对声音、气流的感触更加敏锐,可黄药师如影随形跟着她,她却连半点动静都察觉不到,足见黄药师轻功之强。
相信就算是一个正常人,若被黄药师吊着,恐怕也会如梅超风一般,一无所觉。
另外陆沉还记得,原世界线中,黄药师全力对付结成天罡北斗阵的全真七子时,速度快到幻化出道道残影,让旁观的尹志平看得头昏目眩,天旋地转,居然数不清有多少个黄药师在奔驰来去,直后实在承受不住,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把一个武功不弱的全真教三代弟子活活晃晕,黄药师的轻功就是这么离谱。
好在陆沉如今的“剑道步法”已然自成一派。
论飞纵腾跃、高来高去或许还不如黄药师,小范围内闪转挪移也暂时做不黄药师一般,能用身形步法将人活活晃晕过去,但也能勉强跟上黄药师的节奏。
至少不会被他身法迷惑,也能招架得住黄药师那疾风骤雨般的快攻,偶尔甚至还可打出一两招反击。
铛铛铛铛……
四尺青罡与三尺翠竹那绵密如雨的清脆碰撞声中,两道身影宛若飞星跳丸,在礁滩上不断纵横闪掠,前一刹还在沙滩上,下一刹就到了两三丈外的礁石上,又一个刹那,又到了岸边林中,移速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一直斗到五百多招,全力出手的黄药师才终于凭借身法与功力优势,找到破绽,全力一记“弹指神通”,将陆沉青罡剑击飞。
“多谢前辈指教。”陆沉拱手道谢。
虽被黄药师胜了一招,但他心中并无失落。
他早料到还打不过黄药师,因为黄药师招太多,变化莫测,现阶段,五绝当中最克他的,绝对就是黄药师。
再说他也并未施展剑芒,若出剑芒,说不定还能打黄药师一个出奇不意。
“……”黄药师深深看了陆沉一眼,缓缓说道:“剑法还有破绽。”
陆沉点头:“确有破绽。但经此一战,明日再与前辈交手,相信会大有进步。”
“拭目以待。”
黄药师淡淡说着,往桃林方向瞥了一眼,身形一闪,如轻烟般飞掠远去。
黄药师一走,一棵桃树下,便探出一个小脑袋,朝黄药师离去的方向张望一眼,便冲陆沉露出一个灿若百盛开的绝美笑脸。
正是黄蓉。
陆沉也是一笑,提剑走了过去。
“陆沉哥哥,给你送饭来啦!”
黄蓉提着个竹篮从树下转出,笑吟吟说道:
“想不到你竟能和爹爹打这么久,最后还逼他使出了‘弹指神通’……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爹爹全力出手呢。”
她从竹篮里取出饭菜,摆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又取出筷子递给陆沉。
陆沉端起饭碗,大快朵颐,黄蓉则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陆沉哥哥,欧阳锋既与爹爹并列五绝,武功当与爹爹不相伯仲。你虽能在爹爹手下支撑那么久,可终究还是输了他一招,那对上欧阳锋……”
陆沉笑道:
“五绝当中,黄前辈最是克我,即便如此,他也要施展‘弹指神通’才能打落我的剑。至于欧阳锋,他武功固然与黄前辈不相上下,可论起对我的克制,恐怕就不如黄前辈了。甚至他的蛤蟆功,说不定反而会被我克制。”
黄蓉眨眨眼:
“真的么?”
“当然。”
陆沉又笑道:
“再说我的武功每天都在提升,这不还有十来天吗?十来天之后,我的武功比起今日,又将是一番全新气象了。另外,我还有一式全新的剑术杀招,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再过几天,便可用于实战。”
黄蓉绝对相信他的剑术天赋,闻言嫣然一笑:
“既然陆沉哥哥有信心,那我就等着看你大发神威啦!”
“尽管放心好了。对了,梅超风怎样了?”
“爹爹先前给梅超风传了‘旋风扫叶腿’,又给她下了‘附骨针’,责她去寻其他几位同门,传他们旋风扫叶腿,治他们的腿伤。完成任务后,再回桃岛领死……”
说了一阵,陆沉吃饱喝足,又和黄蓉在海边漫步,闲聊消食,之后便又披星戴月,在礁滩劈波斩浪,勤修剑法。
与火力全开的黄药师鏖战五百多招的心得,在这勤修苦练之中飞快消化,剑术造诣又开始了一轮突飞猛进。
黄蓉坐在海边凉亭中,手托香腮,唇角含笑,目不转睛看着陆沉练剑,直至快到午夜,方才与陆沉告别,回到桃林深处的庄园之中。
刚刚进到庄园里,一枚小石子便从侧面飙射而来,打向她肩井穴。
黄蓉听音辨位,弹出一枚铜钱,啪地一声,与那小石子凌空相撞,石子、铜钱竟是同时粉碎。
随后一道青色身影飞掠而来,落英神剑掌幻出漫天残影,笼罩黄蓉。
黄蓉嘻嘻一笑:
“爹爹要考较蓉儿武功吗?”
说着,也施展落英神剑掌,与黄药师对拆起来。
与黄蓉交手,黄药师自不会施展全力,刚开始甚至只用了一成功夫——从前莫说一成功夫,便是只用一只手,只使半成功夫,黄蓉都招架不住。
可是今天,一成功夫打了一阵,竟然拿不下黄蓉,黄药师心中惊讶,渐渐加力,两成、三成……
直至用了三四成功夫,才令黄蓉左支右绌,难以为继。
上百招后,黄药师飞身后退,看着黄蓉,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半年没有荒废。”
虽蓉儿只能勉强招架他三四成的功夫,但这身武艺,放到江湖上,也足以跻身一流了。
而更令他满意的是,陆沉没有吃独食,自己功力暴增之余,连蓉儿也带了起来——他自是清楚自家女儿练武有多么三心二意,短短半年,功力便如此突飞猛进,显然不可能是她自己修炼的缘故,必是得了什么可提升功力的灵物。
灵物罕有,往往都是独此一份。
陆沉肯将可遇不可求的稀有灵物与蓉儿分享,也不枉蓉儿对他的一番心意。
一念至此,黄药师对陆沉更是满意,对黄蓉说道:
“明日起,你可教他‘玉箫剑法’。他手上功夫也还有些欠缺,若他愿学,‘落英神剑掌’也可教了他。正好此掌法乃是自剑法中演化而来,当能锲合他的剑道天赋。”
黄蓉眼睛一亮:
“多谢爹爹!对了,我和陆沉哥哥还给爹爹准备了好多礼物,都是厉害的功法哦……”
黄药师佯怒:
“你这丫头,得我允许传授陆小子玉箫剑法才把礼物拿出来,若我不许你教他,你是不是连礼物都不给啦?”
黄蓉过去拉着黄药师袖子,笑嘻嘻撒娇:
“怎么会呢?爹爹莫要多心,蓉儿只是听说欧阳锋要代欧阳克来提亲,一整天都心乱如麻,忘记了嘛……”
另一边,陆沉一直练到午夜,方去到弹指峰上,一座小木屋中休息。
他也没有立刻睡觉,日常感悟了一阵剑意烙印,又得几分剑理,之后便盘腿打坐,修炼易筋锻骨篇内功篇,以打坐代替睡眠。
或许是因为识海之中,有诛仙剑意坐镇,他很快便能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这种状态下,不惟内功修炼效果极佳,身体恢复能力亦能最大化发挥,只需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功力、体力、精力便可恢复到最佳状态。
于是还没到凌晨四点,陆沉便已醒来,洗漱一番,又去到海滩之上,在漫天星光之下,又开始了新一天的修炼。
天亮之后,黄蓉也早早到来,给他送来早餐,顺便教授他玉箫剑法。
陆沉就此又多一门剑法储备,剑术造诣又上层楼,解锁“剑四”所需的“钥匙”,也凑到了两门剑法。
这天傍晚,黄药师又来与陆沉交手。
今日陆沉果然大有进步,足足与黄药师斗了七百多招,方才败了一招。
第三日,黄蓉又教了陆沉“落英神剑掌”。
这门掌法源自剑法,陆沉剑道天赋果然有用,只小半天功夫,便将这门堪称精妙的上乘掌门学会。
待黄药师傍时前来与他交手时,得益于前两天的对练心得,以及将“玉箫剑法”融入自身剑法,陆沉进步更大,足足与黄药师斗至千招开外,方才惜败一招。
又过数日,陆沉功力愈发深厚,杀招也渐渐成形,与黄药师比斗时,已不再是守多攻少,而互有攻防。
不觉已至第十日。
这一天,黄药师又与陆沉斗至千招开外,见久久拿他不下,便脚踏八卦方位,在陆沉七尺开外绕着他疾速游走,同时一掌一掌,劈出汹涌掌力,隔空轰向陆沉。
正是大名鼎鼎的“劈空掌力”。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五绝宗师,也没多少隔空攻击的手段。
以至“劈空掌”都能成为黄药师的代表绝学之一,与“弹指神通”齐名。
比起天龙时代,那能凌空拐弯、曲折如意的“白虹掌力”,劈空掌当然是差了许多,不过黄药师打出的劈空掌力,仍然不可小觑。
那势大力沉的隔空掌力破空袭来之时,声势宛若惊涛骇浪,又如雷霆滚动。
面对黄药师这手绝招,陆沉面不改色,将劈空掌力视作他每日都要面对的连绵海浪,小臂一扬,连环攒刺。
剑出之时,他臂化残影,剑若流光,前剑方出,后剑又至,一剑紧追一剑的湛青剑光,宛若一片流星骤雨,竟是硬生生撕裂了劈空掌力。
之后陆沉脚步一动,身剑合一,身随剑走,脚掌飞快踏地之时,地下仿佛埋了炸弹,炸出道道气浪,推动他身形神速突进,如虚影、似流星,竟是瞬间突至黄药师面前。
同时他连环快剑攒刺而出,连绵剑光又化作前后相继、层层迭迭的洪流浪峰,势不可当地向着黄药师攻去。
正是陆沉琢磨出的那式杀招,参悟多日,今日终于可以用于实战。
而看到他这一手连环快剑,连黄药师都不由浮出一抹震动。
他手持三尺翠竹,手臂亦快至化出残影,飞快拨打格挡陆沉那当面刺来的连环快剑,同时身形亦首次在陆狂突猛进之下,飞掠后撤,竟是要避他锋芒。
更令黄药师心中震动的是,他在后撤之时,已然连换数种身法,欲避开陆沉锋芒最盛的正面狂攻,绕袭陆沉侧翼,可陆沉步法不仅神速,还极灵敏,竟能如影随形般紧蹑着他,根本不容他闪避,也根本不给他避开正面锋芒的机会。
“这小子……”
黄药师心中郁闷。
这一招连环快剑,明显是陆沉那招“剑一.白虹贯日”之外最强的杀招,从中可以看出许多“剑一”的神韵,还可看出全真剑法、落英剑法等其它剑法的影子。
能将这么多门剑法刺击招式的精华,毫无破绽地完美融为一体,陆沉的剑道悟性,已堪称旷古绝今。
当然陆沉这一招也有个小小缺陷。
那就是锋芒太盛,过刚易折。只要能扛住他这一轮如影随形、紧追不放的快攻,拖到他再衰三竭、真气不继,便可瞬间逆转乾坤,反过来将他压入下风。
然而当今世上,能扛住陆沉这一轮快攻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
至少黄药师接他这招,虽能精准截击他每一剑,可实际上也并不轻松,真力消耗甚剧,只能凭借功力硬拖。
再者,陆沉应该也不会那般不智,把这招一直用到自己气力不继。
又或者,他这一招的最后一剑,乃是“剑一”?
如果是“剑一”的话……
正想到这里,狂攻不休的陆沉忽然停步撤招。
黄药师一怔:“为何不攻了?”
陆沉摇摇头:“再攻的话,就是更强的杀招了。”
意思是你出更强的杀招,便可能伤到老夫了?
黄药师心中不爽,皱眉道:“剑一?”
“不,剑芒。”
说着,陆沉剑锋之上,忽地绽出三寸青光,朝着身侧一块礁石随手一挥,青光扫过,那久经风浪打磨,坚若钢铁的礁石,竟是嚓地一声,绽出一道细细裂痕。
黄药师见状,心中都不禁微微一惊。
隔空伤敌的手段对他来说不算稀奇,他的劈空掌、弹指神通,都可隔空伤敌。
但陆沉那手剑芒,比他的劈空掌、弹指神通都要更加隐蔽。
劈空掌有脚踏八卦步,以及抬手的动作,弹指神通也有屈指动作,而陆沉的剑芒却没有任何前置动作,可随时在任何一式剑招当中突然催发,委实防不胜防。
倘若不是提前知道陆沉有这一手,正全力抵挡他连环快攻时,剑芒忽地吐出,那么猝不及防之下,自己还真可能受伤!
所以,这小子停步撤招,竟还真是担心伤到了他?
黄药师心情有些复杂,问道:
“你在中都时,可在欧阳克面前用过这招?”
陆沉道:“用过。但欧阳克不知我这剑芒能打多远。”
黄药师遗憾摇头:
“即便不知你剑芒能打多远,这剑芒对上欧阳锋,也没有出奇不意之效了。不过他要防你剑芒,面对你时,便无法全力猛攻,也算是变相削弱了他些许。”
陆沉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剑一’欧阳克并不知道。而我这招快剑,也可以随时接上剑一。”
黄药师倒是早已猜出他可以接上“剑一”,当下问道:
“你那招‘剑一’,已经无需蓄力了?”
陆沉颔首道:“是。”
这一下,连黄药师都感觉到了可怕。
快攻之时,等敌人渐渐习惯这种快攻节奏,习惯性地格挡截击他每一剑,企图拖到他力竭势尽时,突然瞬发“剑一”……
黄药师自忖,哪怕他早已知道陆沉有一手“剑一”,也猜不出他具体哪一剑会是“剑一”。
因为剑一就是一剑直刺,而陆沉这招快剑连刺,每一剑都是当面直刺,根本无法从出剑动作预判哪一剑是剑一,随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更可怕的是“剑一”的威力。
要知道,陆沉当初还只有微薄内力时,倾尽所有功力、体力刺出的“剑一”,威力便可堪比五绝一击,那以他如今只比黄药师略逊一线的功力,剑一又该有何等威势?
反正黄药师是绝对不愿正抵挡陆沉快剑连击时,突然给他来上一招“剑一”的。
那比防不胜防的剑芒,还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黄药师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你如今的武功,比起五绝尚且略逊一线。但有此杀招……或可与欧阳锋一战了。”
单有杀招还不够。
若本身武功与五绝差距太大,再厉害的杀招,用出来也没多大效果。但武功既只比五绝稍逊一线,又有一手欧阳锋从未见过的杀招,出奇不意用出来,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陆沉拱手一揖:
“还得多谢黄前辈多日来辛勤指教。”
若不是黄药师这些天,每天都全力以赴与他对练,以五绝级的强大压力予他磨砺,哪怕有海浪练功法,他的功力、剑术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这是你自己的本事。那式连刺杀招,可有名号?”
“还没有。我不擅命名,前辈可否帮我为此招取个名?”
黄药师沉吟一阵,想着他剑出之时,连绵剑光灿若流星骤雨,便轻声吟道:
“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你那一招,便叫做‘夜华星雨’吧。”
夜华星雨?
还真有够文艺的。
陆沉心里嘀咕着,嘴上道谢:
“多谢前辈赠名。”
黄药师背负双手,淡淡说道:
“欧阳锋不日将至。磨好你的剑,莫要让蓉儿失望。”
陆沉胸有成竹:
“前辈放心,必不叫蓉儿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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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0章 75,西毒前辈,我只想打死你啊!【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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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又过数日。
这天下午,陆沉正在海中练剑,黄蓉忽地飞奔而来,远远就叫:
“陆沉哥哥,陆沉哥哥……西毒来啦!”
听得此言,陆沉好像蛟龙出水,轰地一声挟裹硕大水柱冲出海面,横掠三丈多远,落到礁石之上,伸手一抹脸上水渍,问道:
“西毒已经上岛了?”
“还没呢。”
黄蓉跑到陆沉面前,小脸微红,神情紧张:
“他的使者已先乘小船上岛通报,说是西毒的大船,快则两刻,慢则半个时辰,必至桃岛。”
“既然还有时间,那便不必着急。”
陆沉微微一笑:
“等我先冲个澡,换身衣裳,再去见识西毒风彩。”
见他从容不迫,镇定自如,黄蓉心中的紧张担忧也不觉渐渐消解,笑吟吟地随他一起前往弹指峰,口中问道:
“陆沉哥哥,你有几成把握胜过西毒?”
“毕竟是五绝宗师,即使我自认我的绝招,克制他的绝招,但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满。所以,四成半?”
“四成半把握么?已经很了不起啦,爹爹说,他若对上西毒,也只有五成胜算呢,另五成胜算是西毒的。”
“然而我若对上黄前辈,那胜算便不足四成了。毕竟黄前辈有些克我。”
“你该不会是看我的面子谦虚吧?”
“并没有。说真的,黄前辈不仅奇功绝艺层出不穷,变化莫测,对我的武功还极为了解,对上黄前辈,我实在胜算不大。但欧阳锋即使得了欧阳克的情报,对我的武功也是所知寥寥,今日我与西毒,初战即决战,而我的胜算,便在于此……”
说话间,二人已上到弹指峰,陆沉进小木屋浴室里冲澡换衣,黄蓉则坐在木屋客厅藤椅上,晃悠着悠长小腿,与他隔空说话:
“陆沉哥哥,等打发了欧阳锋,我们便去仙界么?”
“对。打发了欧阳锋,便带你去我的世界游玩。”
“我能在那里呆多久?”
“蓉儿喜欢呆多久,便呆上多久。”
“那我可得多玩一阵……”
待得陆沉不紧不慢冲完澡,换上黄蓉给他做的新衣出来时,黄蓉跳下藤椅,笑嘻嘻说道:
“我有东西给你,你先转过去。”
陆沉不解,但还是依言背过身去。
“不许偷看哦!”
黄蓉叮嘱一句,便解开了衣襟。
陆沉听得那悉悉索索的衣袂摩擦声,心里好生奇怪:
“蓉儿你在做什么?”
黄蓉笑嘻嘻说道:
“别偷看,你很快就知道啦!”
又过一会儿,就听她说道:
“好啦,现在可以转过来啦。”
陆沉转身看向黄蓉,就见她衣裳整整齐齐的,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手中,俨然多了一件乌金色的小马甲。
“这是软猬甲。”
黄蓉双手托着软猬甲,笑吟吟看着他:
“有此宝甲,当可助你再增半成胜算。”
说着,举步走到陆沉面前,伸手去解他衣襟:
“软猬甲要穿在里边。你把外衣脱了,我帮你穿上。”
陆沉心中感动,也不拒绝她的好意,一边脱着外衣,一边问道:
“这软猬甲我能穿得上?”
黄蓉年纪尚小,还未完全长开,身形尚显娇小。
而他则与黄药师差不多,都是一米八几,修长挺拔的身形。
黄蓉能穿上的小马甲,他很怀疑自己能否穿得上。
“放心啦,软猬甲我爹爹年轻时穿过的,你身高与我爹爹相仿,虽比他壮实一些,但应该也能穿上。”
说话间,见陆沉已将外衣脱下,便亲手把犹带着她体温与体香的软猬甲给他套了上去。
这宝甲果然有些门道,看着小小的一件,延展性却是极佳,陆沉穿着还真就刚刚好。
黄蓉帮他扎好宝甲,又给把他外衣套上,仔细地帮他系好襟带,轻声叮嘱:
“西毒武功霸道,手段狠辣,你可莫要逞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陆沉看着她明丽无双的绝美俏脸,抬起手掌,轻抚她柔顺如丝的秀发,微笑道:
“放心……”
说着,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黄蓉明眸水润润的,长睫轻轻颤动着,脸颊微红,娇羞轻嗔:
“又突然亲我……”
陆沉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又低头在她挺翘琼鼻上轻吻了一下。
黄蓉脸儿红得更厉害,娇笑着逃开,还用小指羞羞脸,扮鬼脸羞他。
瞧着她这不谙情事天真烂漫的模样,陆沉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等回到自己的世界,得带她去电影院看几场有吻戏的爱情电影,稍微给她上一上课了。
……
当陆沉背着玄铁重剑,一手提着青罡剑,一手牵着黄蓉柔软小手来到码头时,一艘大船距离桃岛已然不足百丈。
黄药师带着几个哑仆,背负双手,候在码头上,见陆沉与黄蓉到来,瞥一眼他俩十指交扣的手掌,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说道:
“来我这边。”
陆沉当即与黄蓉去到他身边,一左一右站在黄药师侧后。
片刻之后,那艘大海船停靠在码头,白驼山人马开始下船。
欧阳锋的排场很大。
当一艘大海船在桃岛码头靠岸后,三十二位白衣女子当先下船。
这些白衣女子,俱是皮肤白皙,修长婀娜的西域女子,高鼻深目者有之,金发碧眼者有之,个个风情妩媚,妖娆多姿。
众白衣女在码头排成两列,欧阳锋叔侄方才下船,自两列白衣女子当中缓缓行来。
欧阳克是老熟人了,陆沉、黄蓉只随意扫了他一眼,便没再多瞧,只将视线落到欧阳锋身上。
只见这位一身白袍的五绝宗师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眉目间有着明显的西域特征,颌下留着一副钢针般的须髯,给人以强硬威猛之感。
他手上拄着一根黑色粗杖,似是钢铁铸成,杖首铸成一颗裂口而笑的人头,杖上还盘着两条银鳞小蛇,不住在人头口鼻眼窝中钻进钻出,很是诡异惊悚。
欧阳克在前领路,看见陆沉,眼中闪过一抹恨色,瞧见黄蓉时,又换上得意之色,显是以为请出叔父,这桩亲事已然十拿九稳。
然后又快步来到黄药师面前,大礼参拜:
“小侄欧阳克,拜见黄岛主!”
但黄药师却并没让他拜下去,挥袖一拂,一股柔和劲力涌出,生生将他托起,口中淡淡说道:
“贤侄无需客气。”
后边的欧阳锋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知道提亲之事,恐怕会有些波折——若黄药师应允两家婚事,那以黄药师的性子,欧阳克这一记大礼,他必是要结结实实受了的。
但现在居然没让欧阳克行全大礼,其中意味,就很值得斟酌了。
欧阳锋心思深沉,从黄药师一个动作,便有了些许猜测,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端倪,哈哈笑道:
“一别多年,药兄风采更胜往昔啊!”
面对与自己同为当世武学巅峰的旧相识,黄药师倒也没再矜持,展颜一笑:
“欧阳兄亦是风采不减当年。”
两人寒喧两句,又随口聊了几句当年华山论剑之事,欧阳锋笑道:
“我之来意,药兄已知。不知对于两家婚事,药兄有何见地?”
黄药师道:“欧阳兄不远万里,亲自登岛,按理黄某人不该不给欧阳兄面子。奈何小女顽劣,已经自择夫婿,黄某人也只能辜负欧阳兄美意了。”
欧阳锋面不改色,打了个哈哈:
“药兄说笑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任凭小儿女自择之理?”
黄药师微笑道:
“欧阳兄莫非忘了,我这‘东邪’,邪从何来?”
欧阳锋笑容一滞:
“药兄并非说笑?”
黄药师郑重颔首:
“并无虚言。”
“不知哪位才俊,得了药兄千金青眼?”
“正是此子。”黄药师手指陆沉:“此子姓陆,名沉,曾与小女结伴行走江湖,在金国中都之时,也曾与欧阳兄侄儿有过一段交情。”
“小剑魔陆沉?”
欧阳锋笑吟吟看着陆沉,颔首道:
“听我家侄儿说过,此子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惊人艺业,乃是世间罕有的少年英才。如今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他又看向黄药师,笑问:
“此子可是药兄弟子?”
黄药师摇头:
“非我弟子。”
欧阳锋又问:
“此子可是已与令千金成亲?”
黄药师道:
“尚未成亲。”
欧阳锋哈地一笑,眼神一冷:
“既非药兄弟子,又非药兄女婿,那我倒是有一桩恩怨,要与他说道说道了。”
黄药师淡淡道:
“不知陆沉与欧阳兄有何恩怨?”
欧阳锋道:“他于金国中都,赵王府上,斩断了我侄儿两根手指。若他是药兄弟子或是女婿,看在药兄金面上,便也只能怨我侄儿学艺不精。但既然不是……”
他冷哼一声,蛇杖轻轻一顿地面:
“那我欧阳锋说不得,就要出手替我侄儿讨个公道了。”
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欧阳锋做起来很顺手。
今日倘若黄药师不出手阻拦,那他必会痛下杀手,取陆沉性命,既为侄儿报仇,又可扫清他侄儿与黄药师千金结亲的障碍。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小事。
重点是欧阳克与黄药师女儿结亲之后,他就有机会得到《九阴真经》了。
没错,欧阳锋亲自登岛提亲,还真不是单纯为了侄儿婚事。
十多年前,江湖上就有传言,说是桃岛门下“黑风双煞”得了九阴真经,很是练成了几门真经上的厉害功夫,在江湖上到处兴风作浪、为非全歹,闯出好大凶名。
其中以“九阴白骨爪、摧心掌”这两门狠辣武功最为知名,端是凶威赫赫,震动江湖。
当年那传言流传时,欧阳锋早给王重阳破了蛤蟆功,伤势数年未愈,尚在白驼山休养,因此并未出山。
如今他伤已养好,蛤蟆功也练了回来,还自创了灵蛇拳法、蛇杖杖法等新功,自觉武功大进,便又动起了脑筋,打起了九阴真经的主意。
而既然得到九阴真经的黑风双煞,乃是黄药师门下,那么想得到九阴真经,找桃岛准没错。再者欧阳克也曾在柳湖画舫上,见到了梅超风与陆沉交手,认出了她用的武功。
欧阳锋据此推测,陆沉黄蓉很可能是黄药师派出清理门户、追索九阴真经的。又据欧阳克逃走前看到的战况,梅超风很可能已给陆沉击败,被他抓回了桃岛。
既如此,那传言中被黑风双煞得到的九阴真经,便也理所当然回到了桃岛。
正因此,欧阳锋才顺水推舟,允了欧阳克求恳,不远万里,亲自前来桃岛替他提亲。
只要和桃岛结了亲家,那九阴真经,不就迟早是他欧阳锋的么?
本来依欧阳锋算计,他亲自上门提亲,黄药师断然没有不允之理。
东邪西毒,门当户对么。
可没想到,那斩去侄子两指的陆沉,居然不仅与黄药师女儿两情相悦,并且似乎还得到了黄药师认可,令这桩婚事横生波折。
不过还好,事情还有挽回余地。
陆沉既非他黄药师弟子,又未与他女儿成亲,那他欧阳锋堂堂五绝宗师,拿自家子侄私仇说事,谅黄药师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一念至此,欧阳锋又对着黄药师一笑:
“我欧阳家人丁单薄,就克儿一根独苗。换作药兄,若令千金为人所伤,想必药兄也会愤而复仇……所以,我若向这陆沉出手,想必药兄也不会多加苛责吧?”
黄药师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既是为子侄报仇,黄某人自不会插手,欧阳兄请自便。”
“好,药兄爽快!”
欧阳锋哈哈一笑,又冷眼看着陆沉:
“陆小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黄药师既承诺不会插手,那在欧阳锋眼中,陆沉便已经与死人无异。
区区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武功再高,又岂能在他欧阳锋手下保住性命?
面对欧阳锋那杀机凛然的冷眼。
陆沉面容平静,唇角微扬,浮出一抹奇异笑意:
“西毒前辈为侄报仇,天经地义,理所当然,陆某无话可说。事实上,自从知晓前辈来信提亲,我便一直在盼着前辈到来。因为,我真的很想……打死前辈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黄药师知道欧阳锋对陆沉动了杀心。
但他对陆沉的武功最是了解,并不认为欧阳锋打得死陆沉。
却万没想到,陆沉居然也对欧阳锋动了杀心!
换作其他小年轻,这般对欧阳锋口出狂言,黄药师只会觉得痴言妄语、不知所谓。
可陆沉……
想想欧阳锋那虽有着唯一破绽,但除了“先天功”加“一阳指”,即使欧阳锋光明正大把破绽摆在那里,也别无它法可破的“蛤蟆功”,再想想陆沉的“剑一”加“剑芒”,黄药师忽地悚然一惊。
陆沉这杀心,好像动得不无底气!
并且以陆沉平时沉稳冷静的性子,此时却口出狂言,分明是在故意激怒欧阳锋,要让他心境失稳。
一旦欧阳锋心境失稳,又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陆沉,甚至被陆沉用剑芒反击一二,丢脸加暴怒之下,说不得就要憋蛤蟆功,试图用最暴烈的手段强硬轰杀陆沉。
但如此一来,岂不正中陆沉下怀?
而以西毒的脾气,被陆沉这等不满二十的小辈如此跳脸,又如何能按住怒火?
换作黄药师自己,他自忖也定然是按捺不住的。
果然,欧阳锋须发戟张,怒极而笑:
“好好好!欧阳锋纵横至今,还是头回听到此等狂言!你想打死我?好得很,我也正想打死你!来,请黄岛主作个见证,咱们今日,一决高下,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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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1章 76,白虹贯日,逆斩西毒!【加更求月
第61章 76,白虹贯日,逆斩西毒!【加更求月票!】
黄药师已带着黄蓉远远退开。
欧阳克也退回了白衣女子们当中。
原地只剩陆沉与欧阳锋,距离十步,相向对峙。
“爹爹,陆沉哥哥他……能赢吗?”
黄蓉紧张地拽着黄药师袖子,声音都在发颤。
黄药师神情凝重,缓缓说道:
“且看着……这一战,或许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另一边,欧阳克却是对自家叔父信心十足。
他一手背负,一手轻摇折扇,神情悠然,看着陆沉的眼神,宛若看着一个死人。
看向黄蓉时,则换上一副关切模样,已经在构思陆沉死后,自己该如何趁虚而入了。
就在这时。
对峙一阵的陆沉与欧阳锋忽然同时动了!
呼……
烈烈风声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前掠,瞬间靠近,陆沉反手抽出玄铁重剑,一剑力劈西毒,西毒亦挥动蛇杖,斜击而出,欲将玄铁重剑抽飞。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中,陆沉的玄铁重剑,与欧阳锋的蛇杖狠狠碰撞。
蛇杖通体钢铁锻铸,虽重量远不如玄铁重剑,但也有三十多斤,亦属重兵器,再加上欧阳锋雄浑真气加持,陆沉这一剑,竟未能将蛇杖斩断。
饶是如此,这一记硬碰的结果,也是令欧阳锋心中一惊。
因为他出手就是十成力,却并没有将陆沉重剑抽飞,仅仅只将他重剑略微荡开寸许。
但陆沉马上又手腕一翻,重剑下压,贴到蛇杖之上,顺着杖身滑落下削,要斩欧阳锋手指。
欧阳锋虽见得重剑无锋,却已知陆沉有一手无形剑气,哪会容他重剑挨上自己?
蛇杖猛地一旋,甩开重剑,又单手持杖,挥杖轰砸,那铸成人头形状的杖首,大锤一般向着陆沉当头砸落。
陆沉重剑反撩,又一记令人牙酸心悸的金铁交击声爆起,火星迸溅间,两人竟又拼了个平分秋色。
西毒心中又惊又怒。
怒的是自己手持独门兵器,竟然连续两招,都未能将陆沉缴械。
惊的是陆沉年纪轻轻,何来这般雄浑功力?
侄儿说他吃过梁子翁一条宝蛇,可区区一条宝蛇,纵有大涨功力之能,又如何能顶得上他西毒毕生修持?
难道……
这小子还修炼了《九阴真经》?
当然,即便发现陆沉并非易与之辈,乃至怀疑他修炼了九阴真经,欧阳锋仍然信心十足,冷哼一声:
“难怪敢在我欧阳锋面前肆意张狂,小辈果然有几分恃仗!不过,我今日便要你知道,武功一道,劲、技并重,单是功力深、劲力强还远远不够!”
陆沉的功力、劲力,的确令他惊异。
但他绝不相信,陆沉年纪轻轻,在武技方面的积累,也能赶得上他数十年修持。
而两个功力、劲力相差仿佛的武者,谁的技艺更精湛,谁便能占据绝对优势!
呼!
欧阳锋身形一闪,白袍宛似一团乱舞的白云,脚踏刁钻步法,绕着陆沉飞速游走。
同时单手持蛇杖,时而使锤招,时而使棍法,又时而化用长枪大斧、钢鞭铁锏技法,一条三十多斤的钢铁重杖,在他手中竟好似木杖般轻盈,猛招连绵,毫无滞涩,甚至快到幻出道道黑色残影。
偏偏每一招击落之时,又能爆出足以碎岩裂铁的狂暴劲力。
他功力太强,攻势太猛,蛇杖狂舞之下,掀起凛凛劲风,直吹得四周草茎摧折,飞沙走石。
劲风蔓延至数丈开外,令观战的欧阳克只觉胸口如压大石,呼吸都为之不畅,不得不与众白衣女子连连后退,避开劲风席卷,看着大发神威的欧阳锋,眼中满是狂热:
“这就是叔父的武功!陆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黄药师虽不惧劲风摧压,却也护着黄蓉后退几丈,神情凝重远远观战,心中暗忖:
“老毒物这手杖法我从未见过,是他这二十来年,新练的绝技?陆小子撑得住么?”
陆沉当然撑得住。
黄药师小范围挪移闪转的身法,比欧阳锋还要飘逸迅捷,招式比欧阳锋更加变化莫测,虽不像欧阳锋一样擅使重兵,爆发比欧阳锋稍逊一筹,可十多天的对练,也早令陆沉习惯了五绝级的全力猛攻。
再加这十多天的海上练功,陆沉已能做到屹立礁石之时,劈波斩浪,使浪不沾己身。潜入海底之时,亦能将那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变化不定,缠绕拉扯的汹涌潜流拒之身外。
欧阳锋攻势再绵密,也不可能如浪涛、潜流一般无孔不入、连绵不休。
此时此刻。
面对西毒那狂风骤雨般的快攻,陆沉稳扎稳打,如对抗连绵海浪、海底潜流一般,一把玄铁重剑运使随心,左遮右挡,哪怕西毒攻势再猛,蛇杖招式变化再多,他都能不露丝毫破绽。
此时的陆沉,就像是飓风风眼中的小船,任凭四周狂风怒号,巨浪滔天,他自巍然不动,哪怕一时看不透欧阳锋这蛇杖技法,找不到空隙还击,也没有倾覆之虞。
铛铛铛铛铛……
蛇杖、重剑交击声绵密如雨,璀璨火星迸溅不休。
西毒攻势酣畅淋漓,却越打越怒。
他原以为,陆沉纵得奇遇,年纪轻轻便已拥有了一身惊人的功力,可武技招式方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赶得上五绝宗师。
却万没料到,陆沉不仅功力深厚,连武技居然都如此精湛。
他已狂攻一百多招,既没能凭借功力硬生生将陆沉震至手骨崩裂、重剑脱手,也没能击破他重剑守势,打出破绽。
而瞧陆沉此时这滴水不漏的架势,恐怕再狂攻一百招、五百招,也都无法击破他的守势。
功力还可解释为奇遇,这能挡住他西毒狂攻的武技招式,又该作何解?
难道天下真有如此旷世奇才,二十不到的年纪,便可赶得上五绝宗师数十年积累?
欧阳锋心中狂怒,倘若无人观战,他还可按捺得住性子。
但此时黄药师就在一旁观战,倘若面对这么一个小年轻,他都不能速战速决,那他西毒颜面尽失事小,提亲不成,谋取九阴真经失败事大!
心中既怒,又因心心念念多年的“九阴真经”生出杂念,欧阳锋攻势难免出现瞬息疏漏。
这一瞬疏漏,换作他人断难捕捉,可陆沉海中练剑,对抗潜流,对劲力变化最为敏锐,霎时捕捉到欧阳锋攻势之中那几乎一闪而逝的疏漏,当机立断展开反击。
嗤!
他一剑刺出,重剑化作一道残影,铛地一声刺在蛇杖中段,将横击而来的蛇杖荡开,随后脚下气浪一炸,身形疾突猛进,重剑化作连绵残影,势若流星骤雨,向着欧阳锋攒刺而去。
正是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杀招,夜华星雨!
半月勤修苦练,每天悉心参悟剑意烙印,与黄药师对抗,与海浪、潜流对抗,不至筋疲力竭、真气耗尽绝不罢休。
每天短短两个时辰的休息,亦是以打坐代替睡眠,仗着超强恢复回复体能精力,常人这么练,怕是早已累垮,陆沉却是武功大进,纵然手持八十一斤的重剑,亦可施展出这一连刺绝招。
欧阳锋一招不慎,竟给一直被他压着打的陆沉打出了反击。
但他身为五绝宗师,即使面对陆沉这手见所未见,凌厉无匹的杀招,亦不至于落败,当下一边撤步闪避,一边闪电般挥动蛇杖,拍打格挡。
铛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依旧绵密如雨。
但这次再不是欧阳锋全力压制陆沉,狂攻猛打,而是陆沉仗重剑,踏疾步,如影随形追袭欧阳锋,重剑连环,剑影层迭,洪流大浪一般连刺欧阳锋。
欧阳锋终究是五绝宗师,陆沉这手突如其来,几乎竭尽全力爆发的杀招反击,亦未能令他露出败相,也是守得滴水不漏,将陆沉当面袭来的每一剑悉数挡下。
以欧阳锋眼界,也能一眼看出,陆沉这一招虽然厉害,但只要能守住,待得他势尽力竭,自己轻易就能再度占回上风。
然而他堂堂五绝宗师,当着黄药师的面,被一个小辈打出反击,逼得连连后退,还无法破招,只能招架,以拖待变……
哪怕最后能够再度占回上风,欧阳锋亦自觉颜面大失,心中怒意直如野火燎原,愈发高炽暴烈。
但陆沉给欧阳锋的打击还不止于此。
他不顾消耗,一口气连攻上百剑,将欧阳锋迫退十多丈,凭借剑杖交击时的劲力反馈,察觉到欧阳锋已然习惯他这攻势,于是就在又一次欧阳锋挥杖格挡之时,玄铁重剑圆钝无锋的剑尖之上,陡然绽出剑芒。
其实从一开始,欧阳锋就在防备陆沉的剑芒,此前压制陆沉之时,攻势看似狂暴猛烈,但始终留了几分力,提防陆沉突施剑芒。
但陆沉剑芒催发之时全无预兆,随心而动,欧阳锋再是防备,此时全力应对他这杀招,且渐渐习惯了他进攻节奏之下,当剑芒猛吐之时,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饶是欧阳锋反应极快,察觉不对,立刻缩手收杖,但还是晚了一霎,那无形剑芒嗤地一声,将他持杖手的手背,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
欧阳锋撤手及时,这口子既不深,也不长,甚至稍过了一会儿,才有鲜血缓缓渗出。
但即便如此,堂堂五绝宗师,在与小辈交手之时,居然率先负伤,这无疑是当着黄药师的面,给了他欧阳锋一个响亮的耳光。
欧阳锋心中怒意已膨胀至极限,表面上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如果是比武,那自己已然算是小输一手。
但此战并非比武,而是不死不休的决战!
欧阳锋不想再拖下去。
他已看出,以陆沉的临阵应变之能,断不会真个这将一式杀招,一直用到气衰力竭,若再拖下去,必然还会再生变故。
他已经在黄药师面前颜面大失,那么接下来,必不能再给这小子任何机会。
欧阳锋狠下决心,要用最为暴烈的手段,将这小子活活轰杀。
如此,方能挽回颜面,挽回得到九阴真经的机会!
他两眼紧盯着陆沉,看着陆沉又一剑疾刺而来,再度迎着玄铁重剑挥杖猛击,于剑杖交击之时,手中陡地劲力暴吐,那蛇杖忽然自杖首人头像始,节节爆碎开来,铁杖碎片好像弹片一般咻咻尖啸着攒射向陆沉。
更有两条银鳞闪闪的小蛇,混在碎片之中,飞扑陆沉。
这一手自毁兵器,并未伤到陆沉。
陆沉虽未料到欧阳锋如此果决,但他剑术身法已然自成一派,既能如影随形狂突疾进,亦能迅若幽魁闪转挪移。
当蛇杖爆碎,碎片攒射、小蛇袭咬之际,陆沉当即侧闪躲避,同时挥舞重剑,格挡碎片,未被一片碎片射中。
但那两条小蛇却是欧阳锋精心培育而成,不仅剧毒无比,还极为灵动,蛇尾在漫空乱射的蛇杖碎片上疾点几下,竟然凌空折向,绕过重剑,一条咬向陆沉手腕,另一条咬向陆沉脖颈。
陆沉左手抬起,九阴神爪闪电抓出,一把擒住一条小蛇蛇首,劲贯指尖,发力一捏,碎其颈颅,又捏着这条小蛇狠狠一抽,啪地一声,将另一条咬向他脖颈的小蛇凌空抽碎。
但这一来,他“夜华星雨”一鼓作气的狂攻之势也为之顿止,欧阳锋早趁机一个腾空后跃,落到两丈开外,落地之时顺势蹲伏在地,胸腹鼓动,脖颈胀缩,喉中发出咕咕之声。
蛤蟆功!
欧阳锋终于施展蛤蟆功了!
并且就在陆沉格挡开所有蛇杖碎片,击毙两条小蛇,眼前终于一清之时,欧阳锋双脚猛蹬地面,地面轰然爆裂,泥石飞溅、气浪翻腾之际,欧阳锋身形横空飞掠,如闪电,似流星,一霎之间便已横越两三丈远的距离,飞掠至陆沉面前,同时双掌齐出,挟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狠狠轰向陆沉胸膛!
蛤蟆功虽是以拙胜巧,以静制动的功夫,但并非只能打防守反击,亦可随时主动进攻。
欧阳锋以自碎兵器,乃至葬送两条精心培育,本打算用来暗算五绝的毒蛇为代价,创造出蓄力之机,又在陆沉刚刚扫清蛇杖碎片与两条小蛇之时,果断出击,打出了至为暴烈的一击。
西毒无愧五绝宗师。
这一击蛤蟆功,无论时机、精准都把握地妙到毫巅,就连距离,都在他掌控之中。
当他飞掠而来,双掌齐出之时,被他欺至身前乃至抢进中门的陆沉,既没有了闪避之机,也没有了足够挥剑反击的空间。
陆沉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在欧阳锋双掌轰中他胸膛之前,横剑格挡。
但欧阳锋的蛤蟆功本就以极致刚猛著称,这一招又是全力爆发,哪怕陆沉横剑格挡,以那剑身厚重的大剑作盾牌挡他双掌,欧阳锋也自信能硬生生震断陆沉双臂。
只要震断陆沉双臂,那这小儿生死,自在他欧阳锋一手掌控!
欧阳锋胜券在握。
却不料陆沉并未照他设想,横剑格挡。
当欧阳锋双掌挟轰轰风啸狂轰而来,狂暴风压压得陆沉胸口窒闷,呼吸一窒时。
陆沉瞬间弃剑。
同时右手食中二指并作剑指,无视欧阳锋轰向自己胸膛的双掌,对着欧阳锋眉心一剑直刺。
剑出之时,他胳膊咔嚓一声,神奇地延长了半尺!
正是“九阴神爪”中的秘技!
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就能突兀延长尺许,打出出人意料的攻击距离。
陆沉既已修炼九阴神爪,自然也练成了这一手。
剑指本就比掌击攻击距离略远。
手臂再延长半尺,攻击距离自然更远。
陆沉纵然后发,可这一记剑指,必将先一步点中欧阳锋眉心。
但欧阳锋毫不在意。
他蛤蟆功蓄力爆发之时,周身密布雄浑内劲,除了略微笨拙,对攻击时机的把握要求极高,便再无其它任何破绽。
洪七公的降龙掌,打不破他的蛤蟆功。
黄药师的弹指神通,也无力击破他的蛤蟆功。
天下间能破他蛤蟆功的,只有王重阳那以“先天功”修出的天下第一雄浑精纯的内力,再配上南帝段智兴的祖传“一阳指”。
我知道你陆沉有无形剑气。
也知你剑气锋锐。
但你有那份堪比王重阳“先天功”的功力么?
无相剑指?
死中求活,亡命反扑?
以你功力,纵然剑指再利,与我蛤蟆功正面硬撼,也要被粉碎剑气,乃至震断指骨!
然而从未真正见识过陆沉“无相剑指”的欧阳锋并未意识到,陆沉此时刺出的剑指,与他斗灵智上人、欧阳克时施展的剑指功夫截然不同。
虽也只是一剑直刺,但其中奥妙,直如天壤之别。
咻!
剑指破空。
当欧阳锋双掌,距离陆沉胸口只余半寸时,后发而先至的陆沉剑指,已噗地一声,点中欧阳锋眉心。
嘭!
欧阳锋双掌印上陆沉胸膛,陆沉脸色一白,踉跄后退,口鼻之中,都溢出血沫。
欧阳锋稳稳落地,看看手心之中密密麻麻的血色小孔,心里有些奇怪:
软猬甲?
陆小子连黄药师的软猬甲都穿上了?
可是……
即便他身穿软猬甲,以我蛤蟆功全力出击时的掌力,掌心也不该被软猬甲刺破,陆小子更是该口喷鲜血,胸骨尽碎,抛飞数丈,当场暴毙才对。
为什么他没死?
虽然脸色苍白,口鼻溢血,摇摇欲坠,但居然还能站着……
这怎么可能?
欧阳锋心中诧异。
这时,他忽然又听到了一声悲呼:
“叔叔!”
是欧阳克的声音。
那声音听着有些飘忽,一时近在耳畔,一时又好像远在天边。
他还听到了黄蓉那同样有些飘忽的声音:
“陆沉哥哥,你怎样了?”
欧阳锋没有看到黄蓉。
他循声望向欧阳克,也同样没看到欧阳克,因为不知何时,他视野已蒙上了一层猩红阴翳,遮蔽了他的视线。
忽地,他又觉前额、后脑都有些麻痒,似乎还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在往外淌。
他抬手摸摸前额,触到一个小孔,又摸后脑,同样在发丛之中,摸到了一个小孔。
“打穿了?剑指……破蛤蟆功……他哪来……这功力……”
意识渐渐恍惚沉沦,欧阳锋带着满心疑惑,仰天倒地。
“叔父!”
欧阳克一声悲呼,目眦欲裂地瞪着陆沉:
“还我叔父命来!”
向着陆沉飞扑过去。
“休想!”
黄蓉飞身截住欧阳克,欧阳克斗了起来,但欧阳克此时势若疯虎,招招拼命,竟将黄蓉迫得连连后退。
黄药师怔怔看着欧阳锋的尸身,神情之中,满是惆怅。
正怅然失神时,忽然听到女儿一声闷哼,跟着又听欧阳克惨叫,侧目望去,就见陆沉一手抱着手捂肩头,嘟着小嘴,一脸委屈的黄蓉,另一手握着青罡剑,剑尖已刺入欧阳克咽喉。
“……”
黄药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见陆沉面无表情,肩臂往前一送,半截血淋淋的剑尖,便自欧阳克后颈穿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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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2章 77,超强恢复!剑二解锁!【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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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峰上,小木屋中。
陆沉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赤着上身,胸膛上印着两个触目惊心的青黑手印。
黄蓉坐在床边,挑出一团桃岛独门秘制伤药,用纤嫩指尖,极尽轻柔地将药膏涂抹在掌印上。小心翼翼为他涂药时,她眼里泪直打转,一副随时可能哭出来的样子。
陆沉见状,柔声安慰道:
“蓉儿别担心,我没事。倒是你,肩头也给欧阳克打中一拳……”
“我那只是小伤,服了九玉露丸,又上了伤药,现在已经不痛啦。”
黄蓉带着哭腔说道:
“可是你……胸膛上这么大两个掌印,方才站都站不稳,路也走不动了……”
“站不稳、走不动,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脱力。我可是连发了两次剑一……”
第一发“剑一”以指代剑,带走欧阳锋,陆沉一身功力也十去其九,胸膛还给欧阳锋轰中两掌。
好在他的“剑一”先一步击中欧阳锋,破了他的“蛤蟆功”,令他泄了真劲,极致刚猛的掌力骤跌大半,再加上“软猬甲”护体,陆沉这才能伤而不死。
当然这结果,本来也在他预计之中。
他本就将决胜一击,定在了欧阳锋施展蛤蟆功时。
开战前的狂言嘲讽,战时滴水不漏的守御,以及之后凌厉无匹的反击,乃至突施剑芒小伤欧阳锋一手,都是为了逼出西毒的蛤蟆功。
蛤蟆功是西毒最强的一点。
但在拥有“剑一”的陆沉面前,西毒最强的蛤蟆功,却也是他最致命的破绽。
倘若不能逼出蛤蟆功,陆沉顶多能勉强与欧阳锋拼个不相上下,想杀欧阳锋,却是难如登天。
只有当西毒用出蛤蟆功,打出巅峰一击,自诩胜券在握时,陆沉方有决胜一击的机会。
也只有在那种状态下,陆沉手中又无剑时,西毒才会恃仗蛤蟆功不屑闪避。但如果没有创造出这时机,就贸然施展“剑一”,以西毒的反应和身法,便很可能闪避过去。
而陆沉目前的剑一,又只有一击之力,一旦不中,后果严重。
为创造这时机,他连黄药师的观战都算了进去。
他算准了欧阳锋不远万里亲至桃岛提亲,便决不愿在黄药师面前丢脸的微妙心理。
最后的结果一如他所料。
欧阳锋小伤之后,为挽回颜面,速战速决,果断开大,施展了蛤蟆功。
却因不识“剑一.白虹贯日”,只将陆沉那一记剑指,当作他穷途末路、垂死挣扎,最终死在了剑一之下。
而陆沉即便有软猬甲护体,却也受伤不轻。
但这本就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以他现在比五绝还要稍逊一线的硬实力,纵有“剑一”这一式堪称“论外”的绝杀,纵能打出“出奇不意”的初见杀效果,想要杀死一个五绝宗师,也理所当然要付出些代价。
带走西毒之后,陆沉只剩不到一成的功力,体力也消耗极大。
偏偏那时欧阳克又要来杀陆沉,黄蓉上前拦截,却给发狂的欧阳克以“灵蛇拳”打中肩头。
陆沉便再出“剑一”,又一剑送走了欧阳克。
这第二发“剑一”一出,陆沉功力、体力瞬间耗尽,剑都来不及拔出,就无力瘫倒下去。
于是当时本来被他一手环抱,护在怀中的黄蓉,赶紧反过来抱住了他。
此刻。
陆沉功力、体力皆未恢复,身上又有伤,这伤还不只是外伤,内脏、经脉都受到了震荡,受损不轻。
哪怕已服食了“九玉露丸”,他气好也没好到哪里去,面色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几无血色,叫黄蓉瞧着又是心疼,又是心慌,眼里的泪珠也是越蓄越多。
她强忍着泪意,小心翼翼为陆沉涂着伤药,小声问道:
“那你这伤,痛不痛?”
陆沉想了想,决定还是少充硬汉,老老实实说道:
“本来只是有些麻木,没啥痛感。现在你给我上药,手指头揉啊揉的,反给我揉痛了。”
黄蓉顿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泪水断线珠帘般淌落。
“……”
陆沉也是无语,没想到实说实说,竟把她给说哭了,连忙说道:
“没事,就一点点痛,再说这是欧阳锋打出来的伤痛,又不是你弄伤的,蓉儿你哭什么?”
黄蓉抹着眼泪,抽答答说道:
“那天在画舫上,要不是我放跑欧阳克……”
陆沉哑然失笑:
“要不是你放跑欧阳克,我们面对的,就不是欧阳锋正大光明上门提亲,然后有机会在黄前辈眼皮子底下与他公平一战,而是一个发狂的西毒,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偷袭暗杀了。那样子咱们才真叫危险。”
“可你伤得这么重……”
“不重,我都还能与你说话,这点伤哪里重了?”
“可是爹爹说,你心肺经脉都受创不轻,气血淤塞、真气不通,至少也要卧床休养三个月……”
“卧床休养就能养好的伤,那便不算严重。再说,我觉着应该也不需要休养那么久。我能感觉到,经脉正在缓缓恢复,淤塞的气血也在自行疏通……嗯,也许我的超级恢复,对伤势也有作用?”
听他这一说,黄蓉微微一怔,还挂着泪的眼睫轻轻眨了眨,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像是哎……以你那不要命的练功架势,正常人早该把自己练得五痨七伤了,你却从来没有任何隐患。练功过度积累的暗伤也是伤,还是更深、更隐蔽的内伤,这都能恢复过来……你的恢复能力,好像还真能快速恢复正常的伤势哎!”
陆沉呵呵一笑:
“我就说没事吧?放心好了,说不定睡上一晚,我就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他以前并不清楚自己的恢复能力,对于暴力击打造成的伤势究竟有没有用。
毕竟他也不会没事自残,来验证自己的恢复能力。
此前与黄蓉行走江湖,也是从未受过伤。
不过他现在也真没觉着这伤严重到了需要卧床休养三月。
身体虽然无力,但正如他所说,这只是两发“剑一”造成的虚脱。
伤势本身给他的感觉并不痛苦。
或者说刚开始确实很难受,但吃过九玉露丸,蓉儿又给他上了伤药,再躺了这么一阵,他感觉已经舒服了许多。
“总之蓉儿你莫要担心。”
陆沉抬起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笑道:
“你看,我现在能抬起胳膊了,可见我的伤势正在快速恢复。说起来,现在欧阳锋已经解决,等我伤好了,咱们就去我的世界。”
“嗯。”黄蓉破泣为笑,“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一定会很快。”陆沉笑了笑,又问:“欧阳锋带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爹爹将他们打发走了。”
黄蓉轻声道:
“爹爹还命他们将欧阳锋、欧阳克叔侄的尸体,带回白驼山好生安葬呢。我瞧爹爹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太开心。”
陆沉笑道:
“黄前辈武功之高,天下少有敌手。欧阳锋正是那寥寥无几,堪与黄前辈论武的对手,又曾和欧阳锋华山论剑,并列五绝,眼见欧阳锋身死,难免会有些黯然惆怅。”
又聊一阵,陆沉终是虚弱,困意上涌,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黄蓉见状,拉起被子给他轻轻盖上,柔声道:
“陆沉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叫我。”
“唔,好,那我先睡了……”
陆沉应了一声,支撑不住,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黄蓉守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直到他呼吸渐渐均匀,彻底熟睡,方才和衣躺到了对面她临时拼搭的小床上。
而沉睡中的陆沉,不知不觉,又梦到了与欧阳锋分出生死的那一幕。
欧阳锋横空而来,蛤蟆功排山倒海,单是那沉重风压,便令人呼吸凝窒。
陆沉不慌不忙,弃重剑,起剑指,白虹贯日,直刺西毒眉心。
这一幕在他梦境之中反复上演。
而烙在他意识深处的“剑一烙印”,也不断闪现出灼灼毫芒……
当陆沉一觉睡醒,已是深夜时分。
凝神聆听,可以听到弹指峰下,礁滩那边隐隐传来的浪涛声,亦可听到旁边小床上,黄蓉那轻柔均匀的呼吸声。
胸口还有些钝痛。
但气血淤塞、真气不畅的感觉已减轻大半。
伤势恢复速度,果然超乎寻常。
所以,我还有金刚狼一样的超能力?
也不对。
金刚狼受再重的伤,都是好得飞快,被人嘎腰子也好,捅心脏也罢,都能面不改色接着打,甚至还能断肢再生……
而我身上连一点开放性的外伤都没有,从下午卧床休养到深夜,都还没有彻底痊愈,这恢复能力,比起金刚狼的自愈能力可是要差了太远太远。
并且大概率也不会有金刚狼那样的不死之身。
所以还是不能浪。
以后能不受伤,还是尽量别受伤。
毕竟我虽然受伤后恢复比常人要快了许多,可要是伤势过重,也会当场失去战斗力,被敌人从容收割人头。
寻思了一阵自己的恢复能力,陆沉又试着坐起。
挺腰坐起时,牵动胸膛伤处,痛得他好一阵呲牙咧嘴。
但已经能够自行坐起,说明伤势恢复非常乐观。
于是他忍痛摆出打坐之势,准备修炼易筋锻骨篇内功。
这样伤应该能好得更快一点。
不过刚刚宁心静神,识海之中,诛仙剑意便倏地一震,将他意识召唤到了识海深处。
识海深处,一剑高悬,灿若煌煌大日,绽放万丈剑芒。
那无量剑芒当中,不断演绎着一幕幕破灭、终结、杀戮之景,予人大恐怖、大寂灭之感。
陆沉伫立剑光之下,视线刚与剑光触碰,那天穹大日似的诛仙剑意,便投射出一道细微剑芒,映入他瞳中。
此时情境,一如当初解锁“剑一”之时。
随后陆沉神智一震,眼前闪过一幕奇景。
一道煌煌剑光,蓦地一分为二,一刚一柔,一轻一重,一虚一实,彼此对立,又互相转化,继而齐头并进,斩入一片虚空混沌,于是阴阳开辟,清浊分化,水火衍生……
陆沉沉浸在那玄之又玄的异景幻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那一分为二,不断演绎出种种彼此对立,又互相循环转化之景的剑光,终于重归于一,凝缩为一道烙印,深深印入他心神深处,与“剑一烙印”并列。
感悟着心神深处,那道与剑一烙印并列的新烙印,陆沉知道,这,正是“剑二烙印”。
今日与欧阳锋一场死战,梦中又不断回放那决死一幕,已令他彻底掌控了“剑一”。
不仅能够瞬发,还能自主决定一剑之下,究竟倾泄几成功力。
又因他早已满足了解锁“剑二”的第一个前置条件,诛仙剑意便给了他的新的反馈,解锁“剑二”,化为烙印。
至于“剑二”究竟是什么……
陆沉悉心感悟一阵,眉宇之间,浮出一抹异色。
当初解锁剑一之后,他依据自身练剑心得,自剑意烙印当中,悟出了一式“白虹贯日”,奠定了今日逆斩西毒的根基。
而“剑一”除了绝杀,更助他领悟了深奥剑理,令他剑道悟性大增,任何剑术,都能在他手上焕发出新的活力,变得充满灵性,还令他开发出了“夜华星雨”这式杀招。
他原以为,“剑二”也将令他悟出一式绝剑。
但没想到并没有。
剑二乃是纯粹的“剑意”,阐述着玄之又玄的剑理。
强行解析的话,以陆沉现在的剑道造诣,只能勉强从中解出刚柔、轻重、虚实、生死、阴阳等等诸般互相对立,但在更高层面上,又能统合一体的意境。
而这其中,基于他现有的剑术造诣,感悟最清晰的,便是“刚柔”,其次是“轻重”,再次为“虚实”。
至于“生死、阴阳”等等更加高大上的意境,他目前还只是有个大而化之的概念,却并不能得出任何清晰的感悟。
“剑一能悟出一式绝剑,剑二就是纯粹阐述剑理的剑意……所以,剑一,是给我在初入门时,护道所用?剑二,则是用来涨境界的?”
陆沉心中若有所悟。
“刚柔、轻重、虚实……互相对立、循环互化。‘剑二’的这三重变化,比我自己用重剑、轻剑感悟出来的刚柔、轻重、虚实变化要深奥太多太多……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无需明白太多。
只需将“剑二烙印”当中,刚柔、轻重、虚实这三重变化稍微领悟几分,运用随心,那么即使只用越女剑法,他亦能跻身“强五绝”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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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3章 78,拜见岳父!带蓉儿去主世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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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一阵“剑二烙印”,陆沉又打起了呵欠。
他虽有“超级恢复”,可终究远不如金刚狼那堪称不死之身的“超级自愈”,伤势尚未彻底痊愈,又耗费心神感悟剑理,不禁又有些疲惫难当,头脑昏沉。
“算了,不着急,先把伤养好。”
将意念自剑意烙印中抽离,陆沉打起精神,开始打坐。
伴着旁边小床上,蓉儿那轻柔均匀的呼吸声,陆沉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以打坐代替睡眠,恢复能力也最大化地发挥出来,功力点滴增长的同时,伤势也在快速好转……
天刚蒙蒙亮时,黄蓉便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她往日可不会起这么早。
总要美美睡到天光大亮,才会起床准备早餐。
反正陆沉也说了,她这年纪,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睡足才行。
可是今天,心里惦记着陆沉的伤势,她破天荒早早醒来,又第一时间看向旁边陆沉的大床,没想到一眼望去,那床上竟然空荡荡的并无人影,连被子都迭得整整齐齐。
“啊!”
黄蓉轻呼一声,起身跳到隔壁大床上,俯身一摸陆沉的被子,手感凉凉的,显然他早就起来了。
“真是的,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心里有点担忧,有点埋怨,又有点小小的惊喜——
他的伤,难道真的睡一晚就好啦?
她赶紧穿上鞋子,飞跑出卧室,又奔到前厅,推开大门,果然听到了一阵衣袂破风声。
定睛看去,就见陆沉正在屋前空地上打着“易筋锻骨篇”动功。
拳路动作虽不如往日矫健利落,慢悠悠的予人迟缓之感,但既然能下床练功,足见他的伤势已无大碍。
“陆沉哥哥!”
她快活的挥手招呼着:
“你伤势已经大好啦?”
陆沉一边慢悠悠地练着拳,一边侧首笑看着她:
“还差一点,做不得太剧烈的动作,但已经可以像这样练功了。”
“还没大好么?”
黄蓉嘟了嘟小嘴,嗔道:
“那你为何不老实躺着休息?”
陆沉笑道:
“因为我是主练外功,易筋锻骨篇动功,可令我伤势更快恢复。”
“真的吗?不是因为练武成痴,一天不练就浑身不自在?”
“当然是真的。我再是喜欢练武,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还差不多。”黄蓉这才展露笑颜,脆生生说道:“那你慢慢练着,我先去洗漱一下,再给你做早餐。”
陆沉含笑颔首:“好。”
黄蓉蹦蹦跳跳去洗漱了,陆沉伤势这么快好转,令她心中卸下一块大石,只觉神清气爽,心里满满的都是快活欢喜。
当陆沉练完两趟易筋锻骨篇,正与黄蓉一起吃着丰盛的早餐时。
黄药师飘然而至,见陆沉居然能坐着吃饭,还运筷如飞,大快朵颐,整个人好像没事人一般,心中顿时大感惊奇:“这小子居然能动了?”
“前辈。”
陆沉见他到来,赶紧起身招呼:
“吃饭没?一起来吃啊!”
黄药师瞧瞧桌上并没有多余的碗筷,份量好像也不够加他一个,眼角不禁微微一抽,板着脸说道:
“已经吃过了。”
黄蓉笑嘻嘻说道:
“哑仆做的哪有我做的好吃?爹爹来吃吧,蓉儿这份让给你,我自己再另做一份。”
说着起身过去,拽着黄药师袖子,将他拉到自己位子上坐下,给他拿了副新的碗筷,又把自己早餐中还没动过的放到了老爹面前。
黄药师这才容色稍霁,举起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轻松摆平老爹的黄蓉则去了厨房,再给自己做份早餐。
黄药师吃了两口,又看着陆沉,上下打量他两眼,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
“你伤势怎好得这么快?”
陆沉笑道:
“应该是我的天赋吧,恢复力有些异于常人。又有前辈的九玉露丸和外伤药相助,所以才能这么快好起来。不过也并没有完全好利索,还需再休养一两天。”
黄药师摇摇头,神情有些怪异:
“你这恢复能力,已经不是普通的‘异于常人’了。”
当初在绍兴府指导陆沉练剑时,见陆沉一副只要没练死,就往死里练的架势,他还对黄蓉表示过这么练不行,会把人练废。
当时黄蓉告诉他,说陆沉恢复力极强,再怎么苦练,也不会留下暗伤,并且每晚只需睡上两三个时辰,便能彻底恢复,变得生龙活虎。
之后黄药师也亲眼见证了陆沉的恢复能力,对此虽有些惊奇,但也并未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天下之大,总有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天生百脉俱通者有之,天生神力者亦有之,那么出现陆沉这么一个天生恢复力强的人,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没有想到,陆沉的恢复能力,居然并不仅限于疲惫后的恢复,居然还能恢复伤势。
本来应该卧床休养三月的伤势,居然一个晚上就能下床了,且再养一两天就能痊愈……
古往今来,出过这种非人的身体天赋么?
神勇古今无二的西楚霸王,都没这么霸道吧?
黄药师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蓉儿说过,陆沉吃过一种名叫“菩斯曲蛇”的异蛇蛇胆,还吃过一条由某位身残志坚的药道大家,精心培育二十年的宝蛇,所以功力才会如此狂飙猛进。
那么会不会是因为,陆沉本身的恢复能力,在经过异蛇蛇胆,以及宝蛇血肉激发之后,发生了某种奇异变化,令他原本只限于在极度疲惫之后,恢复体力、精力,以及调理暗伤的恢复能力,变成了如今这种不讲道理的伤势恢复能力?
想到这里,黄药师自觉已经找到了真相,心里不禁唏嘘:
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陆小子也真是幸运,居然得到了这种几乎不可能再现的际遇……
正思忖时,陆沉忽然说道:
“前辈,等我伤势痊愈后,我打算带蓉儿再出去一趟。”
“哦?”
黄药师淡淡问道:
“西毒都被你杀了,你们还曾大闹金国中都,这次难道又想去大闹临安?”
陆沉赶紧否认:
“没有。我只是想带蓉儿四处游山玩水一番。这次只为游玩,断不会再惹事端。”
嗯,只是带蓉儿去我的世界游玩,满足她期盼许久的一些小小心愿,保证不惹事。
黄药师看了陆沉一眼,心说其实你便是惹事,天下间,也没几个人能阻止你了。
想到被陆沉一记“白虹贯日”斩杀的欧阳锋,黄药师心中难免又是一阵怅然。
摇摇头,他忽地问道:
“你打算何时与蓉儿成亲?”
噗!
陆沉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还好头转得快,不然险些喷黄药师一脸。
见他这反应,黄药师面无表情,冷冷道:
“怎么,你杀了前来提亲的欧阳锋叔侄,却又不想娶蓉儿不成?”
“不是,前辈误会!”
陆沉解释道:
“蓉儿现在还小,太早成亲对她身子不好。晚辈的想法是,现在先订婚,等蓉儿长大些,再与她正式成亲。”
一旦蓉儿正式成亲,你就要自杀给我那早逝的岳母殉情,所以……
暂时还是先拖两年吧。
再说他这番话也不全是为了拖延,他心里也确是这么想的。
蓉儿现在这年纪,身子都没完全长开,要是现在就成亲,他是会犯错误的!
见陆沉言辞恳切,言语间也是爱惜蓉儿,且蓉儿与他同游半年,归来仍是不知人事的懵懂女娃,可见他并不是说一套做一套,黄药师这才缓和了脸色,淡淡道:
“你这想法,倒也不错。”
“多谢前辈体谅。”
“嗯?还叫我前辈?”
“……”
陆沉醒悟过来,赶紧起身,转到黄药师面前,对着他大礼拜下: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黄药师受了他这大礼,方才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就听蓉儿声音传来:
“陆沉哥哥,你干嘛拜我爹?不是说好不拜师的吗?”
她刚刚做好了一份早餐,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陆沉拜在地上,却没听到他前一句话。
陆沉侧首对着蓉儿一笑:
“不是拜师,是拜岳父。”
“啊?”
黄蓉一脸懵,怔忡好一阵,方才一脸呆萌地说道:
“那……我这就算是和陆沉哥哥成亲啦?可是,我还没有穿嫁衣,也没有拜堂呢。”
嗯,她对婚礼的概念,还只有话本里的那些套路。
至于成亲后该做些什么,她更是一无所知。
只懵懂地以为,成婚之后,两个人就能比之前更加亲密了,可以住在同一个屋里,睡在同一张床上。
再多的,她就全然无知了。
陆沉笑道:
“还没成亲,只是得了岳父允许,和蓉儿你订婚了。”
黄蓉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刚才只是订婚么?还好,我说呢,成亲都不带我拜堂,就陆沉哥哥一个人拜岳父,那也太过份啦。”
说完这句话,她忽又微微一怔,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得爹爹允许,和陆沉哥哥订婚了,以后自己就是陆沉哥哥的准新娘了!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事,黄蓉俏脸慢慢浮出一抹酡红,灵动明眸亦浮出一抹水润,晕乎乎地像是醉了酒。
她看看黄药师,再瞧瞧陆沉,终于忍不住羞赧,转身飞跑进屋。
看着女儿那小儿女羞态,黄药师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对陆沉说道:
“带蓉儿出游之事,老夫允了。”
陆沉赶紧再拜:
“多谢岳父大人!”
两天后。
陆沉伤势痊愈,又变得生龙活虎。
之后便与黄蓉拜别黄药师,驾着当初黄蓉跷家时开过的那条小海船,一路行船至临安府,将船泊在临安码头,付了钱请人看守,陆沉黄蓉则避开人群,在海边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小山,把不能带走的东西埋好,便准备开启时空之旅。
因着载重有限,陆沉这次一把剑都没带。
说起来,解锁“剑一”之时,他穿梭时空能够携带的物资重量,提升到了体重的百分之二。
而解锁“剑二”之后,载重又翻了一番,能够携带自身体重百分之四的物资。
即便如此,载重量还是太小,能够携带的物资还是极有限。
因此他将玄铁重剑、青罡剑,还有黄蓉买给他的那把断剑,都留在了桃岛上。
黄药师倒也没觉着他太过托大。
毕竟以陆沉如今的武功,哪怕手中无剑,五绝以下,已可任意拿捏。
遇上五绝层次的高手,赤手空拳纵然不敌,也能带着蓉儿从容退走。
此次回归主世界,陆沉不仅没有带剑,他连衣服鞋子都没准备穿,就打算只穿一条短裤回去,载重全部用来携带黄金。
如此一来,差不多可以带上六斤多的黄金。
他倒是想过带一些轻便又贵重的物资回去,但又担心会暴露自己的一些秘密,再者他也没有什么脱手渠道。
唯有黄金,无需费太多心思,可以较为轻松地变现。
只要数量不是太大,也不会惹来觊觎。
至于为什么都有“弱五绝”级的实力了,还如此谨慎……
低武世界的绝顶高手,连枪炮都扛不住,更别说主世界不仅有着枪炮,还有着更加可怕的力量了。
虽然被迫害妄想要不得,总幻想强者会来搞自己更是神经病,但无论如何,在没有“一剑能当百万师”的实力之前,谨慎些总归没错。
海边小山,树林之中。
陆沉浑身只着一条短裤,赤着双脚,拎着个装着金铤的包裹,对黄蓉说道:
“准备好了吗?”
黄蓉穿着一身极轻盈的丝绸长裙,内里穿着“软猬甲”。她身子娇小轻盈,就这样一身衣物,便已将她负重全部用完,常用的束发金环也用不了,只能以丝巾将秀发束起。
她脸红红地看着陆沉那一身线条流畅,精悍结实的肌肉,轻轻颔首:
“准备好了。”
陆沉微微一笑,握住蓉儿柔软纤手:
“那么……开始吧!”
话音一落,一道流光自陆沉眉心迸出,虚空微微一震,隐有剑鸣声起。
剑鸣声中,陆沉、黄蓉身形倏忽一闪,凭空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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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4章 79,蓉儿的“仙界”奇妙游【万字巨章
第64章 79,蓉儿的“仙界”奇妙游【万字巨章求月票!】
轻微的恍惚眩晕之后,回过神来,黄蓉发现,身周环境,已从树林换成了一间屋子。
屋子很宽敞,有许多她看不明白但莫明感觉好厉害的摆设,又有一点点凌乱,旁边大床上的被子都没迭呢。
陌生而新奇的环境,让黄蓉有点小紧张,小手不觉握紧了陆沉的大手,看着他问道:
“这是哪里?”
陆沉含笑看着黄蓉:
“这里是我家。”
当初他穿越时,乃是在自己卧室,刚刚吹干头发,就被“诛仙剑意”冷不丁扔到了射雕世界。
现在回归主世界,理所当然也会回到原地。
“啊,陆沉哥哥的家?那……”
黄蓉有些羞赧,低着脑袋,小手捏着衣角细声问道:
“我是不是得去拜见伯父伯母?”
“他们已经过世了。”陆沉轻声道:“在我十四岁那年就过世了。”
十四岁那年,他还没有觉醒“胎中之谜”时,他那对医护父母,就因一起突发事件被军队征召,然后双双牺牲。
那时的陆沉正值中二年纪,又未觉醒前世记忆,被忽悠着签署了一份协议,于是得到了一套精装修的两层独栋小别墅作为抚恤——以为官府这么好心么?
当然不是了。
这个世界,可不是陆沉前世的地球华夏。
陆沉这一世所在的世界,人种与地球一样丰富,但地图与前世地球迥然有异。
他所在的国家叫做“景国”,是一个至今还有着王室与贵族世家的宪政国家。
但奇怪的是,景国的历史,从上古到近代,都与前世华夏截然不同,可语言文字,乃至一些风俗习惯、神话传说,却又诡异的有些似是而非。
陆沉年满十八,觉醒前世之后,觉着这其中恐怕有些秘密。
可惜他查了许多资料,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丝端倪。
也不知是他接触不到更深层的机密,还是说只是他想多了,两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任何关联,那些似是而非之处,只是纯属巧合。
总之这一世的主世界不是地球,景国也不是华夏,语言文字、风俗习惯、神话传说亦只是似是而非。用地球华夏的语言文字,是没法儿和景国人直接交流的。
好在“诛仙剑意”自有大能,随诛仙剑意穿梭时空者,无论是他这个剑主,还是随他穿梭的黄蓉,都能自然通晓各界语言文字。
虽可能不懂一些专业术语、地方俚语、俗语,但正常的交流、阅读倒是并无问题。
既然世界不同,国情不同,那对待平民的态度,自然也与前世截然不同。
景国高层在不当人方面,跟前世灯塔国有得一比,根本不屑伪装,正大光明拿老百姓当韭菜。
所以陆沉得到这栋小别墅的真实背景是,因为那起突发事件,陆沉家乡“青涂市”的房产暴跌,哪怕是这种位于市区中心的独栋小别墅,也压根儿不值钱。
先别说以现在青涂市的房产行情,能不能将这栋别墅卖出去,就算侥幸将这别墅卖出去了,去到仅仅一百多公里外的“红山市”,也是连一间五十平米的蜗居都买不起的。
官府把这栋不值钱并且也很难售出的小别墅当作抚恤给了陆沉,自然就用不着再给抚恤金了。
更坑的是,陆沉每年还得交房产税!
好在青涂市房产不值钱,房产税倒也不多。
加上陆沉父母生前还有一些积蓄,他才能勉强支撑下来。
话说回来,官府肯给陆沉这份抚恤,都还是因为父母所在医院,那位颇有人脉的院长施压。
要不然就剩陆沉一个孤儿,官府昧下抚恤都做得出来——在官府报告上,他的父母只是“失踪”,而非阵亡。而依景国惯例,失踪人员是没有抚恤的。
陆沉觉醒前世记忆之后,之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变得强大,也是与那起突发事件有关。
景国官府那不加掩饰的黑暗,也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伯父伯母过世了?”
黄蓉微微一怔,旋即挽着陆沉的胳膊,柔声说道:
“对不起呀陆沉哥哥,我不知道……”
“没事,已经过去四年,我早就习惯了。”
陆沉轻轻拍了拍黄蓉手背,笑道:
“不说这些。先带你参观一下我家。”
说着,他把黄金包裹放到柜子上,打开衣柜取了身衣服换上,又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手机居然还有电,开屏一看,日期竟只走了一天。
射雕世界呆了半年,主世界才过去一天么?
陆沉若有所思。
他暂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理,只有一些半科学半玄学,也不知对还是不对的猜测。
他也不清楚在主世界呆上一阵,回射雕世界之时,射雕世界的时间又会过去多久。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反正到时候一试就知。
“蓉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手机。”
他将手机递给黄蓉,给她仔细讲解手机用法。
因为此前常给黄蓉讲述“仙界”事物,现在倒是不必再解释“手机”是什么,只需告诉她怎么用就好。
而以黄蓉的聪慧,讲解起来也并不费力,她几乎一听就懂,虽暂时还不会操作,但只要稍作熟悉,想来就能像个信息时代的女孩一样,熟练操作手机了。
讲解了一番手机用法,陆沉又笑着说道:
“等下带你出去买个手机,再给你买些新衣裳。”
“嗯嗯。”黄蓉笑嘻嘻点头:“我要用和你一样的手机。”
“没问题。走,去参观其它房间。”
接下来,陆沉带着黄蓉楼上楼下参观整栋小别墅,给她讲解各种她看不明白的物件用途,又教她使用各种电器。
黄蓉早听陆沉讲过这些家用电器。
但没有参照,单听描述,很难想象出具体的样子。
此时亲眼得见,还亲自上手一一操作,黄蓉大感新奇,兴奋不已,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不停地开关各种电器,直把电器都当作了玩具。
“陆沉哥哥,你看我……哇啊啊……”
她站在风扇前,将风扇调到最大档位,长发飞扬之际,还对着风扇哇哇直叫,听着强风将她声音吹到发颤变调,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黄蓉那小孩一样开心的样子,陆沉也不禁玩心大起,与她一起站在风扇前,对着强风哇啊叫着,逗得黄蓉咯咯直笑。
之后黄蓉又去到一楼客厅,脱下鞋子,跳到客厅的大沙发上,把沙发当作蹦床,在沙发上连连蹦跳。
“这大长椅好弹呢!又软和……陆沉哥哥,今晚我们就睡这里吧?”
“我们?”
“对呀,我们不是已经订婚了么?可以睡同一间屋子,同一张床啦!”
“唔……”
陆沉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考验。
不过瞧瞧黄蓉那在沙发上蹦来蹦去,满脸天真稚气的可爱模样,再瞧瞧她同行半年,也才稍微长大一些的胸襟,他还是按捺下了某些不好的念头,笑道:
“睡沙发可不成。这样,你睡我隔壁小卧室,那张床也是又软和,弹性又好。”
“啊?为什么我要睡你隔壁?我们不是订婚了么?”
“是订婚了,但还没有拜堂成亲……”
黄蓉嘟起小嘴: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睡一块儿。”
“……那好吧。”
反正他现在每晚都只休息三个多小时,并且早已开始用打坐代替睡眠,应该不会受到定力考验。
对陆沉来说,这小别墅已经住了四年,早已习惯,并不觉着哪里有趣。
但对黄蓉来说,这栋两层小别墅里处处都是新奇,随便一件新鲜物事,都够她开开心心玩上好一阵。
就这么玩着玩着,天就快黑了。
买手机、买衣裳的计划,也只能顺延到明天……
晚饭理所当然又是黄蓉做的。
她学会了如何操作各种厨具,又一一尝过各种调料,立刻摩拳擦掌地开动起来。
虽然冰箱里食材不多,但以黄蓉的手艺,再配上燃气灶那比柴炭更易调节,且更为稳定的火力输出,以及更加丰富的调料,这一顿菜色略显简单的晚餐,也让陆沉吃得赞不绝口。
黄蓉一脸满足地看着陆沉运筷如风,酣畅淋漓的样子,笑吟吟说道:
“明天还得多买点菜,冰箱里食材种类太少了。”
陆沉连连点头:
“嗯嗯,明天也逛超市买菜。”
吃过晚餐,两人一起收拾了餐具,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机无疑是黄蓉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那丰富多彩的节目,对她来说堪称降维打击。
而各种娱乐节目当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动画了。
尤其是搞笑动画,从未看过类似节目,笑点较低的她,几乎从头到尾都没停过。
正看得开心时,动画忽然暂停,跳出来一条紧急新闻。
新闻播报,有一头妖兽突然出现在景国某市,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与伤亡。
新闻画面的直升机航拍镜头里,出现了那妖兽的模样,乃是一头体型有着皮卡大小,形似蝎子,有着两条巨钳,通体披挂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油黑甲壳,尾钩却是一条毒蛇的怪兽。
它在街道之上横冲直撞,随意一撞,就能将汽车掀飞,大钳一钳,就能把人钳成两截。
它一边无差别破坏杀戮,一边不断用钳子抓人吞噬。那条毒蛇尾巴也乱甩着不停破坏,有时一口咬在人身上,两三秒时间,就能把人活活吸成干尸。
当地警备部队出动装甲车,但大口径机枪射在那妖兽身上,子弹竟大多被妖兽甲壳弹飞,偶有射入角度较好的子弹,也只能勉强在它外壳上打出浅浅凹坑,根本破不了防。
那妖兽反被激怒,扛着机枪扫射冲过去狠狠一撞,先将装甲车掀翻,跟着一对大钳连砸带夹,十秒不到,就将那装甲车拆成了破烂。
看到这里时,黄蓉一脸惊奇:
“陆沉哥哥,你不是说装甲车和机关枪很厉害么?怎么这么脆?三两下就被那怪物拆掉啦?”
陆沉神情凝重:
“因为那怪物更强……”
能生撕装甲车的强大妖兽,恐怕要用重炮或是大当量炸弹才能轰杀。
但在市区中心,显然不可能部署重炮或是大炸弹。
这种情况下,就该轮到超能力者出手了。
果然。
就在那蝎形妖兽大杀特杀之时。
一枚橄榄形的橙色光弹忽然从天天降,射在妖兽背壳上。
妖兽那能硬扛大口径机枪扫射的坚固背壳,竟是宛若纸糊的一般被那光弹轻松击穿。
之后那击穿妖兽背甲,没入其体内的光弹,又猛地炸开,一阵强光之后,那妖兽当场四分五裂,残肢乱飞,死得不能再死。
“啊,这是什么武器?”
黄蓉惊讶道。
“那不是武器,是超能力者的超能力。”
陆沉眼中亦有波澜:
“景国明星超能力者,‘超重炮’雷龙,能够手发光弹,一击就能摧毁一辆重型坦克。”
说话间,电视屏幕上,直升机航拍镜头给到了路边一栋大厦天台。
就见一个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戴着护目镜,留着一头利落平头的年轻男子,屹立在大厦天台边缘,满脸冷酷地俯视下方。
航拍镜头从多个角度给足了那位年轻男子特写之后,画面才回到直升机里的主持人身上,那主持人满脸激动地说道:
“雷龙!雷龙出现了!他一如既往地不负众望,一击就轰杀了那连装甲车都能摧毁的凶残妖兽,拯救了无数无辜的生命……欢呼吧观众们,为我们的英雄‘超重炮’欢呼!”
看到这里,黄蓉撇撇小嘴:
“虽然那个雷龙是有点厉害,可看他刚才的站姿、表情,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表演……”
陆沉呵地一笑,为黄蓉的敏锐表示赞许。
景国的明星超能力者,确实都很擅长表演。
他们时常参加各种访谈、综艺节目,还会代言各种广告。
雷龙其实都还算是腼腆的,只擅长装酷。
有些更活跃的超能力者,甚至在打完之后,还会对着新闻镜头直接打广告带货……
当然陆沉对此也表示理解。
景国的资源,统统被那些上层世家把控,即使是超能力者,如果不是出身豪门世家,也得努力挣钱吃饭。
若想跻身上层,还得付出更大的代价,或入赘,或投效,乃至甘为豪门走狗。
至于为什么强大的超能力者都这么卑微,自然是上层掌握着更强的力量。
再者,超能力者可不是六边形战士。
就像那个雷龙,攻击力强到可怕,一击可以粉碎重型坦克,但体质也就比普通人略强一点,再怎么努力锻炼,也是一发狙击子弹就能带走。
感知也并不比普通人更加敏锐,除非是感知型的超能力者,普通超能力者,别说“秋风未动蝉先觉”,连射雕世界武林高手那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感知力都不具备。
绝大部分超能力者,基本都是这种情况,攻强守弱,爆发可怕,但身体弱点太多。
即使是肉体强化系的超能力者,也大多扛不住口径更大的子弹、炮弹,又或各种剧毒。
总之上层若是处心积虑想要除掉哪个超能力者,那基本没人能够幸免。
正因现实如此残酷,超能力者也不得不低头。
当然,超能力者好处也是很多。
只要去官府注册,每月都能领到一笔不菲的津贴,代价是遇到征召,需要出手。
当然也可以根据情况,拒绝征召。
但拒绝一次征召之后,下一次征召就无论如何不得拒绝,否则津贴就没了。
想要恢复津贴,需得无偿出手三次才行。
如果能力够强够秀,本身形象也还不错,那就有机会成为明星,上综艺、打广告,赚大钱。还会得到豪门青睐,大力招揽。
总之只要不是心太野,超能力者生活甚至发财都不成问题。
如果乐意向统治集团靠拢,并且愿意稍微付出一点尊严作为代价,那么成为统治集团的一员都不无可能。
看完这新闻。
黄蓉已经意识到了“仙界”的危险。
当然她也并不是太害怕。
像那个蝎子妖兽,她觉着以她现在的轻功身法,完全可以轻松逃走,不受其害。
甚至那个“超重炮”雷龙那威力惊人的光弹,只要她提前察觉,也大可从容闪避。
“陆沉哥哥,仙界妖魔很多么?”
陆沉沉默一阵,说道: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运气好的话,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但如果运气不好,遇上一次,普通人可能就没命了。我父母当年……就是参加抵抗妖兽而死。”
四年前,青涂市以西的“大青山”中,突然出现了一处“秘境”,数以千计的妖兽自秘境中涌出,向着市区杀来。
地方警备部队紧急出动,因为战事激烈,人手不足,还从民间征召了大量辅助人员。
陆沉父母作为两个小小的医护,也被征召去了战地医院。
结果战地医院不幸被妖兽攻破,后来又遭重炮反复犁地,等到终于剿灭妖兽,打扫战场时,已经连一块人体组织都找不到了。
陆沉父母就此“失踪”。
因着四年前那波妖兽潮,以及那至今未被探索明白,不知何时又会爆发妖兽潮的“秘境”存在,各大企业纷纷撤离青涂市,外来资金也不再向青涂市投资,稍有办法的市民也纷纷迁离。
短短四年,青涂市人口少了一半,经济萧条,房产暴跌,生活物资价格飞涨,帮派横行,早不再是宜居之地。
陆沉当然也想搬走。
可他既没钱又没有门路,所以……
只能努力变强。
至于考大学去外地,那也是想太多。
景国的教育制度,也是极不当人。
在景国,如果拿不到大人物的推荐信,又没有足够丰厚的家底,又或是成绩实在拔尖,可以拿到全额奖学金,那么就只能背负一身可怕的学贷——
陆沉的父母,可是直到去世前两年,才还清了他们读书时的学贷,又努力攒了两年钱,才给陆沉留下了足够撑到今天的遗产。
说起来,出事之前,两口子一辈子连间房子都没攒下,一直都带着陆沉租房住。
未觉醒前的十四岁陆沉,之所以会要这套小别墅,也是出于父母生前和他自己对房子的执念。
若是不想背负高额学贷,那就只能读本地的职业学校了。
尚未觉醒前世记忆时的陆沉,还想着努力一把,哪怕背负学贷也想读大学。
但觉醒之后的陆沉,直接放弃了——他前世已经读过大学,对大学没有特殊憧憬,也实在是读书读腻歪了。
这辈子既没背景又没钱,觉醒前的成绩也只是普通优秀,根本读不了顶级大学。
若是背着学贷读个普通大学,然后找个普通工作,做个普通小职员,那就得紧巴巴过上二三十年还学贷的日子,还得每天担心被裁员失业……
有“诛仙剑意”傍身的学陆沉,可不想过那种可怜日子。
大不了,咱冒充超能力者,直接领津贴么。
反正陆沉觉着,以他现在的武功,完全可以自称身体强化系超能力者了。
一掠十几米远,一跃十来米高,百米冲刺不到三秒,小范围挪移快得让人眼缭乱,单手抡着八十多斤的重兵器挥舞自如……
这不妥妥的肉体强化系超能力么?
……
夜已深。
陆沉坐在电脑前,先在购物网站找刀剑铺子,订了两把高强度锰钢打造的长剑,之后又开始查找资料,研究超能力者注册的相关程序、待遇、风险等。
他倒不是一定要图官府的超能力者津贴。
只是他想探究一些事情——
身为穿越者,人在异世,本能就会缺乏安全感。
这一世的父母又死于妖魔之乱,陆沉对于安全感愈发渴求,更极度抗拒一无所知、生死听天由命的状况。
所以他才会“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地追求强大。
所以他也很想知道,“秘境”究竟是什么?妖魔又为何出现?
这个世界明明是繁华的科技信息世界,又为何会有种种极度危险的超凡生物?
它们究竟从哪里来?外星球,还是异时空?
又或是世界本身孕育?
那么世界的更深处,又是否还潜藏着更加可怕,足以令整个文明毁于一旦的威胁?
然而,以景国高层对信息的封锁程度,身为平民,他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里世界”。
想要探查那些秘密,必须得跟官府打交道。
当然,他现在的能力还不算太强,即使探究那些秘密,他也会极度谨慎,一点一点,不急不躁地慢慢接触。
再者,就算在官府注册,领了津贴了,也有一次拒绝征召的机会。
如果实在不想为官府办事,也可以连续抗拒征召,大不了不要津贴。
正在一个据说偶有超能力者出没的论坛上翻着贴子时。
黄蓉啪哒啪哒地跑了进来。
“陆沉哥哥,我洗完澡啦。”
陆沉回头一看,就见黄蓉上着一件圆领短袖t恤,露出欺霜赛雪的小臂和精致的琐骨,下穿一条下摆遮住膝头的平角短裤,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雪白小腿。
她玲珑小脚踏着一双大拖鞋,珍珠似的晶莹玉趾时不时翘上一下,似乎这双拖鞋,让她的小脚丫稍微有点不自在。
因为今天没来得及买衣裳,黄蓉此时穿的,是陆沉十五岁时穿过的旧衣服。
那时他还没有开始蹿个头,只比现在的蓉儿稍微高一点,这身t恤短裤穿在蓉儿身上,虽然略显宽松,但勉强对付一晚倒也没有问题。
而蓉儿当然也不介意穿他的衣裳。
在她看来,她已经是他的准新娘了,都可以和他同住一屋、同睡一床了,穿他的衣裳又有什么呢?
不过当陆沉目不转睛地瞧着她时,她还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晶莹水润、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浮出丝丝绯红,嫩生生的脚趾也局促地蜷了蜷,声音软糯糯地问道:
“陆沉哥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陆沉回过神来,笑道:
“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到底还是不太合适。先委屈你一晚上,明天给你买新睡衣。”
黄蓉轻声道:
“虽然是稍微大了点,但我穿着很舒服呢。”
“舒服就好。时间不早,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嗯,我是有点困了。”
今天见识了太多新奇物事,还看了几个小时电视,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一天的兴奋劲过去,黄蓉也确实困了。
“那就先睡吧。”
黄蓉点点头,啪哒啪哒走到床边,坐到床边弹了几下,又转身飞扑到床上,在新换的床单上滚了两圈,然后面朝陆沉趴着,双手托着下巴,翘起两条雪白小腿,小脚丫凌空踢弹着,笑嘻嘻说道:
“好软好弹,这床比沙发更舒服呢。”
“喜欢就好……”
陆沉笑着看向黄蓉,却因她现在托腮趴卧的姿势,视线不经意扫过她那略显宽松的领口,看到了一道雪白柔嫩的弧度,乃至一抹浅浅的玫红。
陆沉心脏重重一跳,赶紧回头盯着电脑屏幕,口中说道:
“不早了,蓉儿快睡吧。”
“嗯嗯。”黄蓉并不知道陆沉看到了什么,笑嘻嘻地问他:“陆沉哥哥你呢?”
“我先查点资料,还要再练会儿功夫。”
“那好吧。”
黄蓉又在床上翻滚两圈,躲到右边的枕头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又轻轻一拍左边枕头,对陆沉说道:
“陆沉哥哥,左边给你留着,你也早点来睡哦。”
陆沉点点头:
“嗯。我十二点以后睡。”
很快,黄蓉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轻柔,已然沉沉睡去。
陆沉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平伏一番燥动的心绪,又在电脑前查了一阵资料,得到想要的信息后,便关了电脑,又去到二楼厅中,拉开架势,以指代剑,练起了剑术。
练到午夜十二点,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回到卧室,就见黄蓉侧身蜷卧着,一只晶莹雪白的小脚丫,颇不安份地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陆沉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过去拉了拉被角,掩住了她的小脚。
之后他在床上盘膝而坐,先悉心感悟一阵“剑二烙印”,之后便运转易筋锻骨篇内功心法,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打坐状态。
仅仅只过去三个多钟头,凌晨四点不到,陆沉又睁开双眼,看一眼旁边的蓉儿,见她睡得正熟,便轻手轻脚下了床,洗漱一番下楼出门,到小区绿化林中折了根三尺长短、筷子粗细的竹枝,又回到自家别墅小院里,练起了剑术。
起初,他的剑术与从前并无不同,招式还是那些剑术招式。
可练着练着,那细细竹枝破空之时的声势,便渐渐有了变化。
劈刺切削之时,破空声宛若疾风骤雨,掀起的气流,更是席卷至数米开外。
飒——
凌厉风啸声中,竹枝连劈带砍,明明只是细细竹枝,却斩出了重剑大刀般的刚猛威势。
很快,那刚猛威势又陡然一变,竹枝疾速斩刺,弹抖弯折,幻出连绵残影,破空声却几乎微不可闻,予人绵柔丝缠之感。
陆沉剑势,就在这刚猛与绵柔之间来回转化,竹枝破空声时而好似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时而又好似和风细雨,乃至轻风拂面。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黄蓉从二楼阳台探头出来,看了一阵陆沉练剑,便回去洗漱换衣,之后又去到一楼厨房做起了早餐。
做好早餐,她方才打断陆沉练剑,招呼他吃饭。
吃饭时。
她又问陆沉:
“陆沉哥哥,我穿自己的衣裳出门,会不会被人当成服妖呀?”
昨晚看电视时,她就注意到,“仙界”的人们衣着服饰,大异于她所在世界。反正新闻里面,街上人群中,就没看到她这种穿衣风格的。
陆沉笑道:“没事的。这个世界奇装异服多的是,穿古装上街的也不少。”
黄蓉眨眨眼:“古装?古时服装?”
陆沉颔首道:“对。这个世界的古时候,服饰风格也跟你们差不多的。现在的话,王室主持的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参与人员也都是全员古制礼服。”
“这样我就放心啦。”
黄蓉笑着点头,倒也没觉着这个世界有“王室”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在她的认知中,一个国家,没有王室才叫奇怪。
吃过早餐,两人没有马上出门,又在家里练功一阵,直到快到九点时,方才步行出了别墅小区。
别墅小区里住户不少,但基本没什么富豪。有像陆沉一样被坑了的,也有反正搬不走,去其它城市也买不起房,干脆买上一套贱价别墅享受一把的。
总之这原本该是富豪云集的市中心高档别墅小区,如今的住户,最多也就是城市中产,真正的富豪陆沉反正一个都没见过。
一路上两人也遇上了不少小区住户。
黄蓉的衣着和美丽,理所当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最多也就只是多看了黄蓉几眼,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
黄蓉见果真没人拿她当“服妖”聚众围观,也终于真正放下了心,牵着陆沉的手,步履轻快地走着,不时左顾右盼,在陆沉介绍下,认识着小区里的新事物。
快到小区大门时,陆沉从背包里拿出一副大墨镜叫黄蓉戴上。
黄蓉戴上墨镜,只觉眼前一黑,视野变得很不好,当即摘下墨镜问道:
“为什么要我戴这个?”
“城市里有些地方治安不太好,有帮派份子出没。那些人可不像小区住户这么礼貌。蓉儿你这么漂亮,说不定就会被帮派分子盯上,闹出些麻烦。”
“噢。”
黄蓉昨晚看过新闻,知道在这个世界,若是闹出什么大麻烦,可未必像她那个世界那么容易解决,当下便乖乖戴上墨镜,遮住了部分容颜。
陆沉带她去了附近的公交站,坐公汽前往商业区。
黄蓉早盼着坐一回汽车,此时真个上了汽车,顿时兴奋不已,时而看看窗外的高楼大厦,惊叹这楼房怎能建得如此高大,又时而看看街道上的大小汽车,感慨仙界车辆果然厉害,不用骡马,都能跑这么快。
当然以她的机智,自不会表露太多异样,再是兴奋震撼,也很好的控制住了表情。
最多时不时与陆沉附耳说上两句悄悄话,倾诉一下情绪。
陆沉知道,以黄蓉的接受能力,很快就能熟悉并适应主世界的一切。
现在这么激动,只不过是初来乍到,对一切都感到新奇而已。
因此他很是耐心地聆听她的倾诉,对她一些听起来幼稚好笑的问题,也都耐心解答。
公共汽车走走停停,十几钟后就抵达了目的地。
陆沉牵着黄蓉小手下了车,带着她走天桥去到公汽站对面,找了一家门面颇大的金店,打算在此脱手部分黄金。
进了金店,说明来意,金店师傅接过他递过去的小金铤,半句没问金铤来历,直接开始称重并鉴定成色。
这就是陆沉为什么一定要带黄金回来换钱了。
出手就是这么容易。
鉴定之后,因为稍微有些杂质,金店师傅给了个比标准回收价略低一些的价格。
今日回收价218景元每克,金店师傅开价206块。
陆沉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也只多争了两块钱,以208块成交。
在这家金店出手了八百多克黄金,银行卡进账十七万有余。
之后又陆续找了几家金店,把六斤多总计三千多克的黄金全部出手,总计进账七十多万。
景国是主世界强国,景元的购买力颇为坚挺,七十多万对许多背着各种贷款,每月收入大部分都得先用来还贷,一年到头都攒不下多少存款的普通人来说,已经能算一笔巨款。
卡里有了钱,陆沉自然要带着黄蓉消费了——在射雕世界,他可是一直被白富美蓉儿养着的,如今也该轮到他来养蓉儿了。
青涂市虽然人口骤减,经济萧条,但目前还只少了一半人口,仍然有着不小的市场,因此总有敢于冒险的商家来青涂市赚钱,市中心的商业区,也还算保留着几分往日繁华。
至少在黄蓉看来,这里比起金国中都、宋国临安,都要繁华了无数倍。
而照陆沉的说法,这还只是一个因为“秘境妖魔”的威胁,正在慢性死亡,日渐凋零的普通城市而已。
号称萧条的城市尚且如此,那么真正繁华的大城市,又该是何等景像呢?
与陆沉逛街时,看着高楼林立、车流不息的宽敞街道,黄蓉有点小小的好奇。
陆沉先带着黄蓉买了只手机,又带着她置办衣服。各种风格的衣鞋饰品,只要黄蓉喜欢,陆沉都二话不说直接刷卡。
就这样,到中午时,陆沉两手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黄蓉都提了好几个衣袋。
手里已是满满当当,已没法儿再逛街购物,陆沉便带黄蓉去餐厅吃了顿大餐,然后打车回家,放好东西稍事休息,两人又出门接着逛。
就这么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两人才终于在傍晚时分,带着满满的收获再次回家。
这次陆沉还给她买了台笔记本电脑。
虽然手机也可以上网,但手机屏幕太小,影响视力,长时间上网的话,还是用电脑比较好。
“陆沉哥哥,看我穿这身怎么样?”
晚上,黄蓉穿着一身新买的衣服,对着陆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上身是一件红色束腰开领小西装,内里穿着白衬衣,领口扎着蝴蝶结。
下着灰蓝格子短裙,露出半截浑圆雪白的大腿和骨肉匀称的纤直小腿。
脚上穿着小白袜和一双圆头小皮鞋,长发扎成丸子头,打扮地像是个中学生。
陆沉眼睛一亮,拿出手机,将她此时的模样拍了下来。
黄蓉笑嘻嘻的摆了几个造型,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房间,继续换衣服。
今天买了许多新衣,她要一套又一套地试穿给陆沉欣赏。
蓉儿挑衣裳的眼光着实精准,每一套衣裳都极适合她。
而每一种风格的衣裳:学生服、休闲服、运动服,甚至女仆装,穿在她身上,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风情,都能令人眼前一亮,堪称百变小天仙。
陆沉大饱眼福之余,也将她种种造型统统拍了下来,留作纪念。
接下来几天。
陆沉带着黄蓉在城市里四处游玩,坐地铁、逛公园、逛商场、打电动、看电影,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各种能玩的项目,都带她玩了个尽兴。
直到黄蓉都觉着玩得太过,耽搁了陆沉太多练功时间,疯狂游玩方才暂时告一段落。
陆沉也终于决定,用身体强化系超能力者的身份去官府登记注册,以获得接触“里世界”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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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5章 80,宴无好宴!一怒拔剑!【万字巨章
第65章 80,宴无好宴!一怒拔剑!【万字巨章求月票!】
清晨。
陆沉手持昨天刚到货的锰钢剑,在院子里练着剑法。
这把剑总长一米一,重三斤七两,剑身做过哑光处理,低调内敛,锋芒不显,但绝对犀利。
普通人都能拿着轻松劈碎砖头,陆沉贯注真气之下,更可像削木头一样轻松削断小指粗细的钢筋,剑刃还丝毫不卷。
这样一把剑,放到射雕等低武世界,绝对堪称神兵利刃,无论锋锐还是坚韧,都与青罡剑不相上下,也就比不科学的玄铁重剑、倚天屠龙差些。
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陪蓉儿玩耍,陆沉的练武时间,只有晚上个把钟头,以及凌晨四点到早上出门前的三四个小时。
饶是如此,他功夫也没落下。
参悟“剑二烙印”已渐渐有了成效,剑法刚柔、轻重变化日愈精深,三斤七两的轻剑,渐能斩出几十斤重剑的威势,亦可令其宛若软剑一般弹抖如蛇,阴柔无声。
进步这么快,自然也是因他本身就有极深厚扎实的剑术功底。
在解锁剑二烙印之前,他于海中练重剑、轻剑,本就已掌握了不少刚柔、轻重之道。
以此为基础,参悟剑二那更加精深奥妙的刚柔轻重变化,自能一日千里,进步飞快。
正练时。
黄蓉来到院中,笑着问道:
“陆沉哥哥,今天穿这一身出门可以么?”
陆沉挽了个剑,收势看向黄蓉。
就见她上着一件长袖圆领t恤,下着一条休闲长裤,脚穿帆布鞋,秀发束成长马尾,还戴了顶棒球帽,看上去已经是个青春靓丽的都市少女,已瞧不出半点“古人”的模样。
于是陆沉含笑颔首:“挺好的。”
她在家里时,小吊带、短裙、牛仔短裤都可以穿给陆沉看。
但出门时她却连件短袖上衣都不愿穿,更别说露腿的短裙短裤了。
黄蓉嘻嘻一笑,说道:
“早餐也做好啦,快来吃吧。”
“好。”
陆沉收剑归鞘,回屋与黄蓉共进早餐,又和她一起练了两趟易筋锻骨篇消食,便带她出门,前往青涂市警备司令部注册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大多属于战斗人才,自然要去军方衙门登记注册。
但警备司令部并不会用军法约束超能力者,甚至平时都不作管理,只会在妖魔作乱时,征召超能力者助战——无论出身如何,超能力者的力量,天然就是一种“特权”。
而景国作为一个有着王室、贵族、世家,将特权法则赤裸裸摆在明面的国家,自然也承认这种“特权”。
不过前提是超能力者愿意去官府注册,展示出向统治集团靠拢的意愿。
至于那些拒不注册的野生超能力者,不乱秀超能力,暴露在官方视野中还好,一旦暴露,景国官方打压起来,素来都是残酷无情。
尽管如此,民间也一直有不愿向统治集团臣服的硬骨头,传闻中,还有超能力者组成了反抗组织,隐密进行着颠覆统治集团的活动。
但在陆沉看来,没有横扫一切,重点是清除妖魔的实力,这种地下反抗组织的颠覆活动,便注定不会有结果。
景国统治集团确实不当人,但他们舆论宣传做得好啊!
在景国上层百年如一日的持续宣传洗脑下,景国百姓非常认可强者通吃的社会法则,认可精英统治一切,认可他们不能改变现状,只是因为他们还不够优秀、不够努力。
就跟前世灯塔国的老百姓一样。
并且主世界的统治者们,还有一个比灯塔国更加优越的条件。
那就是“秘境、妖魔”的存在。
景国,或者说全世界掌握着暴力机器的统治者们,都在不约而同地利用着妖魔的威胁,稳固他们的统治。
在他们的宣传中,如果没有王室,没有贵族,没有世家,没有军队,你们这些没有力量的平民百姓,统统都要沦为妖魔的食粮。
现在日子过得再难,也总比被妖魔吞噬好吧?
那么,又是谁在保护着你们?
是统治者们耗费无数资源,建立并维持的强大军队啊!
统治者们不仅创造了安定的生存环境,还给你们创造了无数丰富的娱乐,再怎么辛苦,总归饿不死,还有着无数娱乐节目休闲娱乐,放松精神呢。
主世界但凡稳定存在的国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这些概念,深深植入到了百姓们的思想之中,令他们再怎么受到压榨,也只是默默忍受,最多发几句牢骚。
再者,统治集团也并没有彻底关闭上升渠道。
只要你足够优秀,或是觉醒了超能力,就有机会成为统治集团的一员。
对于绝大多数有能力的个人来说,是反抗容易,还是顺着上升渠道加入更容易?
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在陆沉看来,想要颠覆主世界现有秩序,不仅要强大到能够对抗统治集团,还得强大到能够扫清一切秘境、妖魔的威胁。
得让老百姓们看到,即使没有了王室、贵族、世家,也可以不受妖魔荼毒。
然而现实却是,绝大部分强大的超能力者,都甘向统治集团俯首。
这样的现状,令陆沉即便不知内情也能猜到,统治集团一定掌握了某种更加强大,更加可怕的力量……
打车来到警备司令部大楼,看一眼那以暗沉色调为主,予人威严肃穆之感的大楼,陆沉面容平静,带着黄蓉向着大楼正门从容行去。
“军方重地,闲人免进!”
看见两个少年男女走来,一个荷枪实弹的哨兵上前一步,挡在两人面前,语气颇不客气。
景国军警,都是统治集团的暴力工具,对老百姓可不会有半点客气。
“我是超能力者,是来注册登记的。”
陆沉淡淡说道。
“超能力者?”
那哨兵面色微变,语气不自觉变得客气不少:
“请稍等。”
说着回到哨亭中,打了个内线电话。
很快,一个画着淡妆,上着极衬身材的制服,下着一步裙、高跟鞋,腿上还裹着肉色丝袜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笑吟吟对陆沉说道:
“你好,我是青涂市警备司令部‘异人司’主管蓝琳。两位都是超能力者么?”
在景国官方,对超能力者的正式称呼是“异人”。
至于民间俗称,当然就是“超能力者、异能者”了。
“我是,她不是。”
陆沉答道。
蓝琳并没有因为黄蓉不是超能力者而对她冷眼相待,脸上笑容不减,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两位请随我来。”
陆沉和黄蓉跟随蓝琳步入警备司令部大楼,途中故作好奇地问道:
“蓝主管身为‘异人司’主管,怎么亲自出来接待我们?”
蓝琳笑道:
“因为我这个主管工作实在太清闲了。咱们青涂市,现在可没多少超能力者呢。”
说话间,带陆沉黄蓉来到一间办公室中,拿出一张表格请陆沉填写,表格内容无非就是姓名籍贯、身份证件、家庭住址、家庭成员、联系方式等内容。
陆沉身份光明正大,自然没有顾忌,如实填写表格。
最后一项超能力性质,陆沉想了想,填上:
身体强化【速度、弹跳、耐力】。
填完表格,蓝琳仔细看了一阵,叫陆沉和黄蓉在办公室里稍等,自己去了另一间办公室,叫文员核实资料,又打电话命人准备测试场地。
陆沉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资料核实起来非常方便,在电脑上输入他的身份证号,所有资料便一览无遗。
“嗯?父母在四年前那场妖魔之乱中‘失踪’了?已经没有近亲了?”
没有近亲的孤儿,那可就得稍微警惕一二了。
因为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力量,很容易变成无敌之人。
不过……
官府既然给予超能力者大量优待,肯定是有办法控制超能力者的。
不然还真以为大景国官府是开善堂的?
既不对超能力者加以管理,更不以军法严加约束,任其来去自由,每月还平白发放津贴,还允许超能力者拒绝征召,还有许多其它隐形福利……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给了这么多好处,自然要在其它方面拿回来。
只是官府控制超能力者的手段,普通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即使当今网络再是方便,以景国上层对信息控制之严密,没有渠道的普通人,也绝对查不到相关信息。
而知情者若是想泄密,便一定会死得惨不忍睹。
想想那种堪称诡异残酷的防泄密手段,身为青涂市异人司主管,理所当然也是知情者的蓝琳,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资料审核既已通过,蓝琳便又回到陆沉黄蓉所在的办公室,笑吟吟地说道:
“恭喜,陆先生已初步通过审核,接下来只要再通过能力测试,就可以正式注册成为官方‘异人’了。两位请随我来。”
说完便带着两人去了电梯间,乘电梯下到地下三层,去测试场测试了。
测试项目,自然是陆沉填写的那些。
百米冲刺测速度。
原地跳、助跑跳测弹跳。
折返跑测耐力。
测试结果让蓝琳相当满意。
“百米3.7秒,垂直起跳5.8米,助跑跳高10.7米,立定跳远7.6米,助跑跳远12.9米……五十米折返跑连续十分钟,速度始终维持在百米4.8秒左右……
“能力还算不错。虽然没什么强大的破坏力,但好好训练一下格斗、枪械等单兵技战术,配上合适的装备,在城市、森林等复杂环境当中,一个人消灭一个连都有可能。”
她不知道,陆沉其实并没有用出全力。
若是出尽全力,各项数据还会更高。
测试通过后,又拍了张证件照,之后没等多久,陆沉便顺理成章地拿到了一本新鲜出炉的“异人证”,从此就是领官府津贴的在册超能力者了。
蓝琳又给陆沉讲解了一番官方异人的福利与义务,具体情况与陆沉在网上查到的那些大差不差。
比如注册之后,每月发放的津贴,并不是以能力强弱而定,而是以为官方做出的贡献而定。功劳越多,贡献越大,级别越高,津贴就越丰厚。
陆沉刚刚注册,什么功劳都没有,每月也能享受一万景元的免税津贴。
单这最初级的津贴,就已经完爆许多名牌大学毕业生了,超能力者的特权由此可见一斑。
除此之外,陆沉还可以随时来警备司令部,接受免费的格斗、枪械等单兵技战术训练。
以后受警备司令部征召参加战斗任务时,还可以得到警备司令部提供的高精尖单兵装备。并且每成功完成一次任务,都会根据任务的难度、具体的战功,获得丰厚的现金奖励以及贡献点。
贡献点可以用来提升等级,兑换装备,以及某些普通人绝对接触不到的珍稀物资。
另外,蓝琳还隐晦地提了一嘴,如果不小心失手伤了人甚至杀了人,只要不是什么大人物或是有背景的人,便无需担心执法部门抓捕,警备司令部自会介入。
当然也不能做得太过。
偶尔失手一次可以,但如果肆无忌惮大杀特杀,又不小心被曝光到网上,那后果就严重了。
毕竟陆沉不是“超重炮”雷龙那种强力超能力者,上层可未必愿意大力气保他。
站在超能力者的立场上,单看官府给予的待遇,无疑会觉着景国官府实在是好极了,只这么注册一次,就已经算是初步完成了阶层跃升,甚至还拿到了有限制的“杀人执照”。
倘若不是那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那么就这么加入官府,成为统治集团预备役,一起愉快地作威作福,倒也是件乐事。
而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的超能力者,估计都会这么想——成为人上人,才是绝大部分人本能的追求。
景国又是“精英”掌控一切的特权社会,从小耳濡目染接受这种思想植入的超能力者们,追求成为人上人,享受特权,那才是正常想法。
理想主义者,绝对是稀有生物。
发放完证件,给陆沉讲解了一番福利待遇,蓝琳又给了他一张黑色卡片,含笑说道:
“这是异人俱乐部的会员卡,只接待超能力者。陆先生以后可执卡进异人俱乐部消费,价格绝对是内部福利价。偶尔还会举办官方拍卖会,可以拍到一些外面绝对没有的好东西,有些好货,对异能成长乃至甚至延长寿命都有帮助。”
延长寿命?
有点东西!
陆沉眉头一扬,知道这算是正式拿到接触“里世界”的渠道了,含笑接过黑卡,对蓝琳道了声谢。
“对了,陆先生注册成功,按惯例,本市的异人圈子,会在俱乐部举办一场迎新晚宴。不知陆先生今晚可有空?”
陆沉想了想,说道:
“有空。”
蓝琳笑道:
“那迎新晚宴就定在今晚八点。我会通知本市超能力者,照惯例,基本上本市所有超能力者都会出席,欢迎新人,并彼此结识熟悉一下。毕竟以后大家可能会并肩作战。”
陆沉好奇问道:
“我们青涂市本地的异能者具体有多少?”
青涂市并没有明星超能力者。
至少陆沉从未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过本地超能力者的消息。
蓝琳之前也说过,青涂市本地没多少超能力者,以至于她这个主管都有些无所事事。
“因为四年前那件事,当下青涂市登记在册的超能力者,算上陆先生在内,也只有七个人。”
蓝琳含笑说道:
“不过陆先生可以放心,大青山秘境暂时已经控制住了,最多偶尔会有妖魔流窜出来,却绝不会发生四年前那种大规模的妖魔潮。陆先生不必担心会被征召去与大群妖魔拼命。再者陆先生还没有接受训练,我们不会征召一个未经训练的超能力者,参与战斗任务。”
这待遇听起来确实很优厚了,陆沉感谢地点了点头,又流露出一抹符合他年纪与经历的冲动:
“如果有妖魔作乱的话,我还是很想去试试……”
蓝琳理解地颔首一笑:
“会有机会的。”
顿了顿,她看看陆沉身边的黄蓉,继续之前晚宴的话题:
“今晚的俱乐部晚宴,陆先生也可以带女伴参加。”
陆沉点点头:
“好,今晚八点,我会准时到的。”
蓝琳唇角微扬,眼中亦浮出一抹微妙笑意,微微欠了欠身:
“那就恭候陆先生大驾了。”
离开警备司令部大楼之后。
黄蓉忽然小声说道:
“那个蓝琳,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也说不出来对方哪里奇怪。
只是本能觉着,当陆沉答应准时参加俱乐部迎新晚宴后,蓝琳眉眼之间透露出来的微妙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这当然不是什么特殊感知。
射雕世界的武者不修灵觉,没有那种玄之又玄的灵觉感应。
她只是天生敏锐,擅长察颜观色罢了。
陆沉其实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身为穿越者,他天生有着另一套认知系统,可不像本土老百姓们一样,只能从小被动接受景国官府的认知塑造。
对于景国官府的不当人,他有着极清醒的认知。
“今晚的迎新宴,可能会有问题。”
陆沉轻声说道:
“我以前查资料时就觉得奇怪,官府对超能力者,未免也太优待了。只要注册,什么都不做就能白领津贴,并且还有权拒绝征召,即使连续拒绝两次征召,也不会受到惩罚,只是停发津贴而已……哪怕作为天然的特权者,这待遇也实在有些优越过头……”
黄蓉接道:
“并且还不必受到严格管理,来去自由,甚至还能伤人杀人而不受惩罚。天下绝没有这种好事,任何官府,都不可能白养一群不受制约的强者。”
陆沉点点头:
“景国官府很强势。但对于超能力者的过份优容,偏偏又不符合这种强势……”
黄蓉神情肃然:
“金钱、美色、权势等手段,对普通人很有效。那个异人俱乐部里,应该就有这种种拉拢手段。可是超能力者毕竟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单靠这些手段,强势的官府恐怕不会放心。
“所以我怀疑,景国官府恐怕还有着某种强力手段,可以保证绝对掌控超能力者。正因此,才会在明面上,几乎不对主动注册的超能力者作任何限制,反而给予种种优容。”
陆沉轻叹一声:
“超能力者们以为向官府靠拢,就可以完成阶层提升,鱼跃龙门,但……这很可能只是主动跳进了笼子里,成了头上戴着紧箍儿,被人豢养的猛兽。”
黄蓉轻笑道:
“那么,官府会用什么强力手段控制超能力者呢?会不会是类似我家‘附骨针’一样的某种禁制?又或者某种需定时服食解药的蛊虫、毒药?”
陆沉笑了笑:
“谁知道呢?不过,以景国官府的力量,应该不会做得太糙,但具体手段,跟附骨针、蛊虫、毒药应该没什么本质区别。”
连低武世界,都有着种种控制人的禁制,如黄老师傅的附骨针、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任我行的三尸脑神丹、神龙教主的豹胎易筋丸等等。
以主世界的力量层次,又怎会没有类似手段?
手段类似,但力量层次、神异程度,应该远远超过。
毕竟,这可是一个有着超能力与妖魔的世界。
在超能力与妖魔之外,天知道还有没有更加诡异强大,却不为普通人所知的力量。
“那我们今晚要去吗?”
“当然去了。”陆沉淡淡道:“且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情况不对,大不了,咱们换个世界。”
一来,他有诛仙剑意傍身,情况不对随时可以带着蓉儿逃走。
二来,青涂市作为一个正在慢性死亡的城市,连他在内,一共就只七个超能力者,其中还连一个广为人知的明星能力者都没有。
超能力者不是六边形战士,大多都是脆皮术士、玻璃大炮。
如果接近到足够距离,连“超重炮”雷龙陆沉都有把握一招带走,更别说本地那六个不知名的普通能力者了。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以他今天展现出来的能力,远远够不上“明星”超能力者级别,就只是一个跑得快、跳得高、耐力强的普通身体强化者,既没有强大的破坏力,也还没有接受过格斗、枪械训练。
在蓝琳眼中,他的能力与其他超能力者相比,恐怕属于“安全无害”级,还需要接受一番培养训练,并且配上合适的装备,才能具备不错的战斗力。
那么,对他这样一个“安全无害”的新人,就算今晚的迎新宴有问题,也绝不可能摆出太过离谱的阵仗。
那纯属小题大作、浪费资源——
太浪太飘当然不行,但是将自己看得太重,在还藉藉无名,既没有展现出任何对抗情绪,又没有展示出强大力量之时,就总幻想别人会对自己如临大敌、如履薄冰、精心算计,甚至幻想会有无敌强者随时准备从天而降镇压自己,那也绝对是脑子有病。
你现在有这个资格,被官府如此大张旗鼓、郑重其事地对待吗?
怎么也得先惹出点大麻烦吧?
陆沉甚至猜测,今晚的迎新宴,大概率会一团和气。
他和黄蓉怀疑中的“控制手段”,很可能会以一种“润物细无声”,或是令人无法抗拒、乃至主动接受的形式出现。
他将这个想法对黄蓉说了,黄蓉想了想,左手摊开,右手握拳,轻轻一敲左手掌心,说道:
“很有可能哎!说不定他们会拿出一种大涨功力……哦,提升超能力的宝药,说是给新人的见面礼?那种宝药也九成是真的,确实可以提升能力,但其中一定有着只有官府才能控制的隐患……”
陆沉笑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且瞧瞧他们会不会如蓉儿所说,拿出一种宝药给我作见面礼了。”
……
晚上七点五十。
陆沉和黄蓉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来到一栋外部装饰颇为低调,只有五层高的楼房前。
即使是参加晚宴,两人也没有穿得很正式。
陆沉一身运动风休闲服,黄蓉也是白天一样的打扮,只是加了件运动外套,口袋里装了不少黄豆大小的玻璃弹珠。
两人手牵着手走向大门。
门前两个穿着黑西装,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安保主动迎了过来:
“陆沉先生?欢迎光临异人俱乐部。”
对于他们一眼就认出自己,陆沉也并不觉着奇怪。
整个青涂市,连他在内,就只有七个超能力者。
这些异人俱乐部的员工,还不得熟记英雄谱,把每个超能力者的资料都背得滚瓜烂熟啊?
哪怕他这个今天才注册的新人也一样。
他流露出一丝符合年纪的腼腆,对二人点了点头,待二人为他与黄蓉推开大门后,又轻声说了声谢谢,与黄蓉进了门后大厅。
片刻后。
陆沉黄蓉在一位穿着古风长袍的风韵美女引领下,来到一间酒吧风格的小厅中。
时间已临近八点,小厅当中,已经有了七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蓝琳,此时的她,穿着一件修身晚礼服,长发盘起,打扮得相当正式。
另外六人五男一女,年龄大小不一,最老的一个,看上去五十多了,最年轻的,看着只二十出头。
看到陆沉与黄蓉进来,蓝琳笑吟吟开口:
“新人来了!各位,这位就是新加入异人司的超能力者,陆沉陆先生!”
那六人顿时纷纷起身,含笑鼓掌,一如陆沉所料,气氛相当和谐。
当然他也注意到,几个男人的视线更多是落在黄蓉身上,眼中皆有惊艳之色。
尤其那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眼神之中甚至有着一抹贪婪觊觎——官府给予超能力者的待遇太过优容,这无疑会助长超能力者的贪欲。
若是心性不够,那强大的个人力量,加上官府的优待甚至纵容,便很可能令超能力者滋生恶念,乃至变成贪婪无耻的恶棍。
陆沉心中思忖着,面上则作出一副腼腆模样,说道:
“大家好,我是陆沉……那个,蓝主管,能帮我介绍一下各位吗?”
蓝琳含笑说道:
“正要为你介绍呢。”
她指着那年纪最大,看上去已有五十出头的老者说道:
“这是风白羽风老,念力能力者。”
“风老好。”陆沉老老实实问好,一副尊老好孩子的样子,全然不见掌击偏瘫白发老翁、指毙西域养蛇老汉的凶煞。
“嗯,小陆你好。”
风老笑容可掬,也是一副慈详老人模样。
“这是罗奇罗大哥。”
蓝琳又指着一个身高两米,膀大圆腰的壮汉说道:
“罗大哥是力量能力者,力大无穷,曾经双手各抡一辆摩托车,砸死过一头妖兽。”
陆沉肃然起敬,一脸钦佩:
“罗大哥好强!”
这位力量能力者,力气说不定比他陆沉还要大。
但蓝琳既然只提了他的力量,那么按照超能力者多半能力单一的特性,再结合他那过于高大雄壮的身形,就知其恐怕灵活不足,杀他或许只需一剑——力量型超能力者,肌肉骨骼基本都比普通人更加坚韧致密。
但再怎么坚韧致密,也不是钢铁之躯,照样扛不住利器。
真正身体够硬,能打能扛的超能力者,还得是身体变化型的超能力。
比如景国明星超能力者“铁人”方林,可将全身变化为某种特殊合金,变身状态下灵活度与常人无异,身体刀枪不入,力量则远超常人。
这样的超能力者,才是真正无惧利刃,甚至连重炮都炸不死。
不过没变身的话,“铁人”的身体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坚固一些。
而“铁人”方林也并不能二十四小时维持变身状态,因为变身也是有消耗的。
介绍了罗奇之后,蓝琳又将其余四人一一介绍。
分别是“隐身”能力者袁刚,“音波”能力者林欣悦,“体力汲取”能力者李程,以及“控火”能力者赵欢。
林欣悦就是六位能力者中唯一的女性,那赵欢则是那个眼神不对的青年。
互相介绍认识之后,蓝琳又笑道:
“正好也快到月底了,就趁今天迎新,把本季度的异人司福利给大家发了吧。”
说着去到吧台边上,用座机打了个内线电话。
片刻后,一个彪形大汉提着一只体积颇大的银色手提箱进来,在蓝琳示意下把手提箱摆到桌上,蓝琳上前输入密码,手提箱嗤地一声,冒出一股白色寒雾,随后箱盖缓缓开启,俨然还自带着制冷系统。
随着箱子开启,就见箱子内部,摆着七管晶莹剔透,闪烁着淡蓝微光的液体。
陆沉注意到,风白羽等超能力者,几乎同时将视线投注到那晶莹液体上,眼中满是迫切渴求。
“这是什么?”
陆沉恰如其份,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是‘羽化’药剂。”
蓝琳含笑说道:
“是异人司总部专为超能力者开发的辅助药剂,能够强化身体素质,激发超能力成长。只有在异人司注册登记的官方超能力者,才能享有这种待遇,因为产量稀少,每人每季也只能免费领取一支。”
陆沉隐蔽地与黄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出所料”四个字。
这时蓝琳将“羽化”药剂一一取出,分发给风白羽等人。风白羽六人接过药剂后,几乎都是迫不及待打开试管,然后仰头一口闷掉。
服食药剂之后,每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一脸满足。
蓝琳将最后一支“羽化”药剂递给陆沉,微笑说道:
“陆先生虽然今天刚加入,但既然已是异人司的一员,那本季度的福利自然也有你一份。”
陆沉接过药剂,脸上适时显出一抹迟疑:
“这个药剂……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副作用很大!”
蓝琳还没开口,那赵欢就一脸挑衅地看着陆沉,语气轻佻地说道:
“它上瘾啊!只要喝过一次,感受过那种身体得到强化,超能力快速成长的感觉,任何一个超能力者,都绝对无法抗拒它的魔力啊……怎么样,你小子敢喝么?”
见陆沉一脸迟疑,赵欢嗤笑一声,一脸鄙夷:
“你要是不敢喝,就给我啊!我出钱买,十万够不够?”
“十万?”
林欣悦轻笑一声:
“小赵你也是才加入异人司不久的新人,怎么能这么坑小朋友呢?羽化药剂有价无市,只有配给,绝对不会流传到市面上,别说十万了,二十万、三十万都买不来一支。”
她笑吟吟地看着陆沉:
“陆小弟,姐姐也不坑你,这样,你要是不敢喝,不如把它卖给我?姐姐出五十万。”
所以,你们这是在配合表演?
陆沉心里好笑。
他知道,这“羽化”药剂,八成就是景国官府控制超能力者的手段了。
并且其隐患,也绝对不是赵欢说的“成瘾”那么简单。
因为赵欢所说的成瘾,只是追求强大的瘾。
如果能够克制追求强大的欲望,这药剂其实可喝可不喝。
景国官府又怎么可能,只用这点能够自行克服的“瘾头”来控制超能力者?
羽化药剂,绝对还有更加可怕的隐患。
蓝琳故意召集本市所有超能力者,在迎新晚宴上发放季度福利,显然就是为了给陆沉营造出一种,所有人都在放心喝,且都无比渴求的氛围。
如果陆沉还是不放心,那自然有人配合表演,求购他的药剂,营造羽化药剂极其珍贵,每个超能力者都极为重视的氛围,以增加羽化药剂在陆沉心目中的份量。
甚至赵欢那“成瘾”的说法,都是一种故意设计的话术,以变相让陆沉放心。
这六个超能力者,应该都早就被牢牢控制住了。
他们甚至可能都没有受到异人司指使,只是出于某种阴暗心理,巴不得陆沉也像他们一样受到控制,于是当蓝琳发放药剂时,便都心照不宣,主动配合表演,要拉陆沉下水!
倘若陆沉真的只是个父母双亡,中二年纪就成了孤儿的十八岁少年。
倘若他身边的黄蓉,真只是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少女。
那么他们这一番设计,说不定还真就成了。
正值追求强大年纪的十八岁少年,看着同僚们纷纷毫无顾忌地喝下羽化药剂,在他犹豫迟疑时,又话术挑衅,且争相求购他暂不敢喝的药剂。
种种刺激下,单纯的十八岁少年,说不定当场就要一仰脖子,把药剂喝下去了。
只可惜,陆沉和黄蓉,早就猜出了“宝药”的存在啊!
当然陆沉暂时也没打算翻脸,还是作出一副迟疑的样子,对蓝琳说道:
“这个,我可以带回家喝么?嗯,既然这药剂能强化身体素质,激发超能力成长,那我想回家之后,找个安静的房间仔细感受一下。那样子也许强化效果会更好?”
蓝琳面无异色,含笑说道:
“当然可以。只是羽化药剂要在低温状态下保存,常温下最多三个小时就会失效……”
她并不担心陆沉不会喝这管药剂。
父母都死于妖魔之乱,追求强大,也有心上进的十八岁少年,怎么可能抗拒得了羽化药剂的诱惑?
就算现在还稍微有些迟疑,他也一定会喝。
毕竟,其他六位超能力者可都喝了……
正这么想时,就听赵欢突然嗤笑一声,说道:
“行了,这小子怕是有点小心机,这出戏只怕演砸了!没意思,老子不玩了!”
听到这句话,蓝琳顿时一惊,看向赵欢:
“你……”
“少他妈废话。”赵欢一指蓝琳:“白龙鱼服、扮猪吃虎的游戏,老子玩腻了。现在,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着,他笑眯眯看向黄蓉:
“重新认识一下,我姓裴,真名叫做裴欢。裴家听说过么?开国公啊!我是裴家子,最近来青涂市耍耍,正想找个玩伴。小姑娘,你运气不错,裴少爷看上你了!跟我走吧!”
这番话,还叫陆沉愣了一下——这年头,还有这么无脑的反派?
不过转念一想,前世在网上,就看到过不少演都不演的二代。
灯塔国甚至还有在差馆杀掉差佬,议员老爹压制消息,六年后才暴出来的例子。
那还只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仅仅仗着父祖权势就敢目中无人、气焰冲天。
今生主世界的统治集团手握力量,连刚刚注册的超能力者都能领到有限制的“杀人执照”,世家子弟更狂倒也在意料之中。
顶级世家当中,不吃牛肉的、月牙冲天的癫佬,绝对不在少数。
所以,以为世家坏种个个温文尔雅、笑里藏刀,智计深沉,绝不会无脑的,那才真叫无脑。
只是陆沉真没想到,在青涂市这种正在慢性死亡,超能力者都没剩几个的城市都能撞上一个无脑癫佬……
裴欢原以为,自己搬出家世,陆沉一个小小的超能力者,就算再怒,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于是居然大咧咧伸手去拉黄蓉的手。
然而。
他手还没碰到黄蓉,陆沉就五指并拢,照着他手腕轻轻一挥。
陆沉指尖并没有碰到赵欢手腕。
可赵欢陡觉手腕一凉,紧接着,就见到手腕缓缓裂开,整只手掌齐腕而断,啪地一声,跌落地板。
【今天又是万字巨章,所以就这一章,求月票啊!】
(本章完)
第66章 81,血洗!【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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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剑芒太过锋利。
裴欢手都被砍了下来,起初却还没感受到疼痛,只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
蓝琳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裴欢那掉落在地上的手掌,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身子也开始颤抖。
其他几人则先是不明所以,跟着面露震撼。
赵欢上个月才加入异人司,当时他们也为他举办了迎新宴,蓝琳也给他单独发了一支羽化药剂——当时还没到发季度福利的时间,其他人倒是没有。
然后赵欢当时拿到药剂,当着所有人的面,漫不在乎地喝了,大家心里还暗暗叫好呢。
怎么现在……
他突然变成裴欢了?
开国裴,那可是景国百年世家,地位只在王室之下。
裴家子,哪怕不是本支嫡子,哪怕只是旁支庶子,在青涂市这种地方,那也是下凡的真龙,真的可以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可是现在,堂堂裴家子,居然被陆沉一个据说父母双亡,无权无势,穷得只剩下一套不值钱别墅的穷小子,斩断了一只手?
陆沉这小子疯了么?
他怎么敢的?
这时,裴欢看着手腕涌出的鲜血,终于感受到锥心的痛楚,面孔扭曲地惨叫:
“我的手……敢砍我的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废了他!把他双手双脚通通给我砍下来啊……”
陆沉心里也是有些无语。
今晚的迎新宴本来一团和气,一切都在他和蓉儿预料之中。
“羽化”药剂也可以带回家,蓝琳都没意见,以后陆沉再稍微加大一点输出,提升一些测试数据,就可以假装已经喝过药剂,强化了体质和超能力,暂时蒙混过去,至少拖到下个季度发福利应该没问题,然后趁这段时间,多搞点里世界信息,可是没想到……
居然意外撞上了一个没事玩什么白龙鱼服、扮猪吃虎的裴家子。
前世网络上,有演都不演,各种嚣张跋扈,乃至对网友开群嘲的二代。
今生主世界有王室、有贵族、有世家,还有超凡力量,高高在上的世家子不癫不狂,不出几个“我不吃牛肉”的癫佬,好像也对不起他们的家世、力量。
只可惜,好好的一场迎新晚宴,就这么被破坏了,眼看就要血流成河了……
正感慨人生际遇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时。
其他几个超能力者,还真就响应裴欢的要求,对陆沉展开了攻击。
慈祥老者模样的风白羽两眼一瞪,一道无形波动向着陆沉狂飙而来。
罗奇大吼一声,手臂肌肉膨胀,向着陆沉一拳轰来。
“隐身”能力者袁刚连身体带衣服倏地消失不见,“音波”能力者林欣悦张口就欲对陆沉尖叫。
最后一个“体力汲取”能力者李程上前一步,接近到陆沉两米以内,张开双掌,掌心遥对陆沉——他的能力,并非需要接触才能生效,只要在两米以内,掌心所向,就能把人体力偷走,让人当场虚脱。
尽管陆沉砍下裴欢手掌的那一幕,看着有点诡异,可在这五个能力者看来,那最多也就只是一种“能量外放”型的超能力。
而这种能力,在场的风白羽、林欣悦也有。
所以他们根本毫无畏惧,只觉五人联手,难道还拿不下一个今天才刚刚注册,还没有喝过“羽化”药剂强化能力的新人?
当然要争先恐后为裴家子效力了!
可惜……
他们不知道,遇上了一对怎样的雌雄双煞。
林欣悦刚刚对着陆沉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动能力,黄蓉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玻璃弹珠,屈指连弹。
咻咻咻!
三声锐响,林欣悦双眼同时爆出血沫,两颗眼珠被生生射爆,即将脱口而出的音波超能力,也霎时变成了凄厉惨叫。
可惨叫也才刚刚发出半声,又一枚玻璃弹珠已射入她口中,将她舌头打碎半截。
跟着又有两枚玻璃弹珠飞射而出,在空中彼此对撞,其中一枚失准飞出,另一枚则绕了个弧线,噗地一声打中林欣悦太阳穴。
林欣悦浑身一僵,噗嗵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两下,当场气绝。
陆沉这边。
当风白羽瞪眼发动念能力时,他身形一晃,闪电般避开风白羽正面,同时也闪过了旁边罗奇轰来的一拳。
风白羽念力落空,轰在陆沉身后一张桌子上,将那桌子轰成粉碎。
还没等他再次捕捉到陆沉身影,就觉颈子倏地一凉,耳畔亦听到了水管漏水般的嘶嘶声。
风白羽一惊,只觉浑身力气飞快流逝,直到这时,他眼角余光方才看到一道模糊影子,自他身边一闪而过。
接着便又看到那模糊影子自罗奇身边闪过,一只手轻轻在罗奇脖子上轻轻一抓,罗奇的脖子瞬间裂开一道巨大豁口,鲜血好似喷泉般狂飙而出……
“这是什么超能力?”
风白羽带着满心的疑惑与恐惧,手捂着不断嘶嘶飙血的颈动脉,不甘地瘫软在地。
陆沉一记剑指带走风白羽,又一招九阴神爪加剑芒干掉罗奇,再猛地一掌劈出,正无所适从,一双手掌到处乱晃,却怎都对不准陆沉,完全无法偷到他一丝体力的“体力汲取”李程,便脑浆迸裂,一声不吭瘫软在地。
另一边。
黄蓉几枚弹珠射杀林欣悦,突然又猛地起脚连踢,嘭嘭嘭三声爆响,一道人影自她身侧凭空出现,向后抛跌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像壁画一样在墙上挂了一会儿,才顺着墙壁缓缓滑落。
正是“隐身”能力者袁刚。
他方才隐去身形,试图绕到黄蓉背后偷袭。
可隐身能力又不是彻底“虚化”,实体还在,缩着一动不动,极力屏住呼吸还能勉强苟着,但只要呼吸、移动,又怎可能瞒得过感官敏锐的武功高手?
黄蓉三脚旋风扫叶腿,每一腿都正中袁刚胸腹,早在被轰到挂壁之前,他就已胸骨塌陷,五脏俱碎,死得不能再死。
只一眨眼功夫。
五个超能力者,就有三个死在陆沉手下,两个被黄蓉干掉,小厅之中,一时血腥满室,血浆亦在地板上缓缓流淌。
裴欢已经呆住。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沉黄蓉,原本痛恨疯狂的眼神,此时已满是惊恐骇然。
见陆沉面无表情向他走来,裴欢忽然一个激灵,大叫:
“等等,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景国再大,也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说话时,他那完好的左手背在背后,手心之中冒出赤色火焰。
可惜没等他搓出火球,陆沉身形一闪,同时手掌一挥,嚓地一声,就把裴欢咽喉削断。
嘶……
水管漏水般的轻响声中,裴欢颈血狂飙,倒地抽搐,扭曲的面孔上,满是难以置信。
“区区脆皮超能力者,也敢挨武夫这么近……”
陆沉嘀咕一句,看向已经瘫坐在角落里,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宛若筛糠的蓝琳:
“这小子什么情况?开国公裴家的子弟,怎么会到青涂市来?”
“他……”
蓝琳失神地看着裴欢那已渐渐停止抽搐的尸体,呓语般说道:
“他在京城惹了祸,是来青涂市避风头的……顺便为裴家的大队打个前站……”
“打前站?”
“裴家想要探索开发大青山秘境……”
说到这里,蓝琳猛地看向陆沉,尖叫道:
“你知道你惹了多大麻烦吗?裴欢虽然只是个私生子,但也姓裴!他还有超能力,还是前景不错的火焰能力!只要他能力再成长一些,迟早能认祖归宗……你居然杀了他!你杀了裴家子,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的家人……”
“我没有家人。”
陆沉淡淡说道。
“……”
蓝琳一呆,这才想起,陆沉十四岁那年就成了孤儿,不仅没有家人,还没有近亲,连家产都只剩一套不值钱的别墅……
他是个无敌之人啊!
不对,他还有个小女朋友……
她满脸狰狞地看着黄蓉:
“他没有家人,你呢?你难道……”
黄蓉嘻嘻一笑:
“不好意思啊,我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家人呢。”
“……”
蓝琳瞠目结舌。
陆沉则摸着下巴,说道:
“裴欢在京城惹了麻烦,要到青涂市躲风头……开国裴家的子弟,好吧,私生子,居然都要躲一阵风头,看来他惹的麻烦不小……”
他原本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作点文章,比如联系裴欢招惹的对象,看看能不能合作一把,但转念一想,能逼到裴欢跑路的,说不定也是跟裴家差不多的顶级世家。
那样的世家,即使彼此之间有些不对付,恐怕也绝不会喜欢一个敢杀他们这层次家族子弟的家伙。
说不定会在感谢他帮忙出气之后,反手将他卖给裴家。
利益均沾、一致对下嘛。
若没有这点觉悟,统治集团又怎么可能稳稳占据金字塔尖,百年来都没听说过有哪家顶流世家滑落下来呢?
顶级世家类似裴欢这样的癫佬绝对不在少数,便掌舵人和家族骨干一定是清醒的。
想到这里。
陆沉也没打算玩什么式操作。
虽说通过官方渠道获取信息的计划,被裴欢的乱入破坏了,但至少他已经知道了“羽化”药剂的存在,知道了受控制的官方超能力者,几乎不可能与他和谐共存,同时也知道了以后该如何接触超能力者,如何寻找信息渠道。
既然如此……
“蓝主管,这羽化药剂,究竟是怎么控制超能力者的?”
“想知道这个秘密?”
蓝琳就冷笑一声,一脸怨毒地看着陆沉黄蓉:
“你们还不如杀了我!”
她怎么敢泄密?
“异人司”总部施加在她这种知情人身上的防泄密措施,可是比死更加残酷。她去异人司总部培训时,可是不止一次看到过那种措施发作时,那些人堪称恐怖的下场。
再者裴欢已经死在这里,就算陆沉不杀她,她也不泄密,她的下场,也绝对惨不忍睹。
“杀了你么?”
陆沉颔首:
“如你所愿。”
两指一并,剑指刺出,噗地一声,就把蓝琳眉心洞穿。
“看来官府的防泄密措施,比死更让人害怕。”
黄蓉若有所思地说道。
“意料之中。不然以当今资讯之发达,网上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陆沉淡淡说道。
“陆沉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
话未说完,陆沉耳廓微微一动,忽地一步掠至厅门前,双掌往厅门上重重一按,真气一震,厅门轰然爆裂,无数碎木咻咻尖啸着飞射而出,箭雨一般扫进门外的走廊里。
走廊里边,几个身穿黑西装,手持手枪的彪形大汉,刚刚举枪对准房门,就给那暴射的碎木雨打了个正着,顿时惨叫着仰倒在地,最轻的也是浑身扎满木刺,痛得不停抽搐,最重的双眼被刺瞎,甚至咽喉都被碎木刺穿。
“这里面应该有隐蔽监控。俱乐部的人,已经知道我们杀掉蓝琳、裴欢等人了。”
陆沉冷静说着,走到吧台边上的台球桌边,拿起一根台球杆,用无形剑芒削断一截,留下四尺长的一段,又把球标头削尖,便持着球杆走出门外。
黄蓉也摸出一把玻璃弹珠,随他出去。
路过那几个还在翻滚惨叫的黑衣大汉时,陆沉毫不犹豫,一人补了一剑。
两人功聚双耳,一边聆听周围动静,一边在走廊中快步前行。
行进之际,陆沉蓦地手起一剑,真气加持下,球杆竟是噗地一声,轻松洞穿廊道左侧的一扇房门。
房门后,一个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按在门把手上,刚准备开门射击的枪手,咽喉被穿透房门的球杆洞穿,微微外突的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陆沉抽回球杆,带着蓉儿继续前行,一路又遇上不少枪手。
只是在他们敏锐的感官下,没有一个枪手有机会开枪,不是被陆沉随手一剑刺死,就是被蓉儿弹珠射瞎,之后被陆沉补剑击杀。
很快,两人又路过了一间化妆室。化妆室门敞开着,几个衣着单薄的年轻女孩,正探头探脑往外张望。
很明显,她们应该也是俱乐部为超能力者提供的福利之一。
看到陆沉提着根前头染血的半截球杆,与黄蓉落足无声地过来,那几个不明所以的女孩子,还冲着二人笑了笑。
陆沉和黄蓉也还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紧接着,前方转角冲出两个枪手,枪还没举起,就已被陆沉唰唰两剑,刺穿了咽喉。
看着两个枪手喉头飙血地瘫倒在地,那几个女孩顿时一脸呆滞,过了好一阵,才惊呼着缩回化妆室后,砰地关上了房门。
异人俱乐部到底不是守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只是超能力者们交流信息、物资兼寻欢作乐的娱乐场所。
这里虽然有不少枪手,但武器都只是手枪,既没有速射武器,也没有爆炸物,陆沉与黄蓉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就杀出了俱乐部大楼。
之后两人也没有坐车,直接施展身法,借着夜色掩护,往市郊方向飞掠。
青涂市日益萧条凋蔽,人口减半,治安渐乱。
白天还好,市中心一带还可见到几分往日繁华,到了晚上,很多街区都跟鬼域一样,有的几乎整条街都看不到几点灯光,还不时有帮派分子或行于黑暗,或呼啸炸街。
陆沉带着黄蓉,避开监控,乃至刻意在某些监控、路灯皆被帮派分子破坏一空的街区中飞掠,不到半个钟头,就已出了市区,来到郊外树林绵延的丘陵地带。
之后他带着黄蓉离开大道,深入林中,到得杳无人迹处,便启动诛仙剑意,开始了时空穿梭。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警备司令部那边,定然已经得到了消息,说不定已经派人去他家那边埋伏了。
所以,只能先带着蓉儿,去异世界避避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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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82,天外神剑,降临笑傲【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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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主动在主世界启动时空穿梭之时,诛仙剑意居然给了陆沉一个二选一的选项。
一是去射雕世界。
二是去新世界——因为解锁了“剑二”,能够穿越的世界,已经多了一个。
看到新世界的选项。
陆沉心中一动:
“射雕世界时间过去多久了?”
诛仙剑意并非器灵。
虽然执行力爆表,但灵智十分机械刻板,因此过了好一阵,才传给他一道模糊的信息。
陆沉仔细感悟一番,终于明了诛仙剑意穿梭时空,各界时流的奥妙。
各界时流,其实就像是一条条互不相干、彼此无涉的河流,各走各的,并不存在对比关系。
之所以在射雕世界呆了半年,回归之时,主世界时间却只过去一天,乃是因为陆沉这一世,是在主世界出生、长大,并且主世界存在着某种“特殊”,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但当陆沉身在主世界时,各界时流就会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所以他带着蓉儿在主世界玩了几天,射雕世界的时间,也只是过去了几天而已。
既如此,陆沉就要征求一下蓉儿的意见了。
“新世界?”蓉儿两眼亮闪闪:“好玩么?”
“不知道。”陆沉如实答道:“新的世界,应该也是一个有着武功的‘古代’世界,没有我那个世界那么多的新奇物事。”
按照诛仙剑意给的信息,新的世界,能级跟射雕世界差不多,并且也是一个适合练剑的世界。这样的世界,陆沉自有把握带着蓉儿安全游玩。
“那我也要去。”
黄蓉紧紧挽着陆沉胳膊,笑嘻嘻说道:
“这才出来玩了几天,我还没玩够呢。”
于是就在警备司令部派出直升机、装甲车前往陆沉家扑了个空,又有无数人忙着调取市区那屡遭帮派分子破坏,遍地都是漏洞的监控,焦头烂额地试图寻找陆沉和黄蓉下落时。
陆沉与黄蓉已开始了新世界的旅途。
……
中条山深处。
风雪漫天。
封不平蓑衣斗笠,腰悬长剑,扛着一头梅鹿,顶着鹅毛大雪,往居处行去。
正走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封不平初时还以为,是成不忧、丛不弃两个师弟来迎他了。
可凝目望去,却见风雪之中的两道身影,俨然是一对奇装异服的少年男女。
没有撑伞,也没穿斗笠蓑衣,两人就这么顶风冒雪,迎面行来。
封不平心中诧异。
下着大雪,又是深山老林,这双少年男女打哪儿来的?
尤其那少女,肌肤细嫩,雪白晶莹,生得极是漂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女儿。
大小姐和她的护卫?
进山游玩迷路了?
正猜测时,就见那少女冲他甜甜一笑,脆生生招呼道:
“大叔您好啊,我们进山游玩迷路啦,能帮我们指一下路吗?”
作为一个隐居深山老林十多年,一心苦练剑术,只想夺回华山掌门之位,重振华山声威的老剑客。
封不平很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
无论是老女人还是小女孩,他都觉着麻烦。
不过少女笑容实在太灿烂,像是能驱散漫天飞雪。
说话也实在太好听,饶是封不平自忖剑心如冰,冷酷无情,此时也不禁受到了感染。
如果我不是隐居深山,而是寻个女子成亲,生个女儿,应该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吧?
以我的长相……
算了,找个再漂亮的婆姨,只怕也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心里闪动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封不平冷硬面颊上,浮出一抹稍显僵硬的笑容:
“你们两个娃娃,怎么下大雪时到这大山里了?你们大人呢?”
虽然笑容很僵,但封不平语里,难得有了几分关切。
“我们是自己出来游玩,没和家里大人一起呢,追着一头小鹿进了山,不想突然下起了大雪,在山里转了老半天,才发现迷路啦!”
黄蓉甜甜笑着,对封不平说道:
“大叔,能帮我们指下出山的路么?”
封不平摇摇头:
“你们走错方向,往山里深处来了。从这里出山,要走二三十里,山路七弯八绕的,风雪又这么大,给你们指了方向,只怕也要再迷路。”
他抬头瞧瞧天色:
“这雪一天半天怕是停不了,运气不好,可能要下个好几天,到时候大雪封山,更不能走山路。”
又瞧瞧那明丽无双,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的少女,再看看她身边那个高大挺拔,相貌也颇为英武的少年,封不平说道:
“跟我走吧。先去我那歇着。等风雪停了,我叫师弟送你们出山。”
“哎,多谢大叔!”黄蓉甜甜笑着,脆声道谢。
陆沉则上前一步,去接封不平手里的梅鹿:
“大叔,我来吧。”
封不平对少年的礼貌也很满意,但并没打算给少年扛着。
这少年个子虽高,骨架也大,却未必能在风雪路滑之时,扛着这么大一头梅鹿赶路。
然而还没等他拒绝,就觉肩头一轻,少年竟是一只手就把梅鹿拎了过去,稳稳扛在肩头,跟着封不平走得稳稳当当,看上去还毫不吃力。
“你会武功?”
封不平问道。
陆沉一笑:
“会一点。不然也不敢带着妹子进山乱跑。”
封不平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瞧瞧少女踏在雪地上的脚印,发现少女似也有轻功在身。
他倒没觉着这两个少年男女会是来害他和师弟的。
两人实在太年轻,一个瞧着十八九岁,一个不知有没有年满十六。
这样的两个小娃娃,身上能有多少功夫?
说不得就是两个富家娃娃,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懂一点武功,冒冒失失进山玩耍,结果在风雪中迷了路。
黄蓉的外形、气质实在太好,笑容也甜,声音也美,封不平这样冷硬的剑客,都无法对她提起警惕。
陆沉虽然没有黄蓉那样的亲和力,但卖相也是不差,封不平觉着,自己生不出黄蓉这么可爱的女儿,但大抵是可以生出少年这么一个英武清爽的儿子的。
正行时,见几片雪落在少女颈中,少女本能地缩了缩颈,封不平不禁将斗笠摘下,戴到了少女头上。
再看看少男,一声不吭扛着梅鹿,头颈也落了不少雪,便将蓑衣解下,披到他背上。
“谢谢大叔!”
黄蓉甜甜道谢。
陆沉也道了声谢。
封不平穿着薄衣,单手按剑,顶着风雪,不紧不慢地走着,口中问道:
“两个小娃娃叫什么?”
黄蓉笑道:“我叫黄蓉,这是我陆沉哥哥。”
一个姓黄,一个姓陆,却哥哥、妹子地叫着,所以是一对小情人喽?
女娃俏美可爱,男娃高大英武,倒也般配。
封不平眼中浮出一抹笑意。
再瞧瞧陆沉黄蓉,觉着他们身上的奇装异服,也不是那么扎眼了——他年轻时去过江南,在金陵见过“服妖”,一个个年轻男子,穿女装,抹胭脂,扎鲜,打扮得比娘们还艳。
这对小儿女的衣裳虽怪了些,但总比“服妖”顺眼,并且好像还挺方便行动的?
正想时,就听黄蓉脆声问道:
“大叔您怎么称呼?”
封不平淡淡道:
“老夫姓封。封不平。”
黄蓉笑道:
“原来是封大叔。封大叔是剑客吗?”
陆沉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禁往他腰间悬着的长剑上望了一眼。
封不平,好像是笑傲里,华山剑宗的剑客?
有一手“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的绝活儿?
所以这个世界,是笑傲世界?
陆沉对这个新世界,一时有了不少期待。
他“剑三”解锁的前置条件之一已经达成,但“剑四”就需要八门新的剑法,至今还只凑到了两门。
至于“剑五”,需要十六门新剑法。“剑六”三十二门,“剑七”六十四门……
越往后,解锁“诛仙剑意”需要的剑术数量就越多。
因此尽管他现在连“剑三”都还未解锁,也必须开始未雨绸缪,为长远计了。
另外,他感悟“剑二烙印”,也需要接触大量剑法,以他山之石,来磨砺他的“刚柔、轻重、虚实”之道。
话说,想要解锁“剑三”,两个前置条件分别是练成四门新剑术,这一点他已提前达成。
而第二个条件,则是依据刚柔、轻重、虚实变化,创出一招威力堪比“剑一”的杀招。
只要杀招创成,那么不管有没有把刚柔、轻重、虚实,以及更加高大上的生死、阴阳等奥妙领悟到极致,便都可以解锁“剑三”。
所以陆沉对剑术的渴求,真不是一般的大。
而笑傲江湖别的不多,就是剑法够多。
五岳剑派,基本每一派都有好几门剑法。
其它武林门派,也基本都有剑法。
不少江湖散人,也都有剑术绝活儿。
总之笑傲世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剑术宝库。
以他如今的武功,在笑傲世界也刚好够用。
他思忖时,封不平和黄蓉还在一问一答地聊着。
“封大叔,您是住在山里吗?”
“嗯。”
“山中潜修练剑?”
“不错。”
“大叔的剑术一定很厉害了。”
封不平脸上浮出一抹自傲:
“还成。小女娃也懂剑术?”
“会一点呢。”黄蓉谦逊一笑,“我陆沉哥哥剑术倒是不错。”
封不平笑了笑,却并没有将她这话放在心上——真正的剑客,剑不离手,陆沉小娃进山都不带剑,哪有剑客的样子?
再说了,以陆沉这年纪,就算有些功夫傍身,懂得一两手剑法,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封大叔,有机会的话,可不可以向你请教剑术呀?”
封不平看一眼陆沉,见他肩宽背阔,双腿颀长,臂长手大,看体形倒也像是个练剑术的苗子,便淡淡说道:
“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们剑术。”
封不平与成不忧、丛不弃两个师弟隐居中条山练剑十多年,一心想着夺回华山掌门,重振华山声威,至今未曾收徒。
原本是想着夺回华山派之后,再广收门徒,传授剑术,但今天他着实看两个小娃顺眼,竟然动了收徒的心思。
“唉,真可惜,我们已经拜过师父了……”
黄蓉一脸遗憾。
封不平笑了笑:
“那就没办法了。”
说话时,心里居然还隐隐觉着有点遗憾,可见他有多么喜欢这对少男少女。
嗯,主要是黄蓉太招人喜欢,陆沉只是顺带的。
一路走一路聊,前方风雪之中,忽又出现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瘦一壮,形成鲜明对比。
封不平眯眼望去,这次确定来的是他两个师弟。
高瘦的是丛不弃,矮壮的是成不忧。
两个五十多岁,胡子白的老者,提着剑快步走来,远远就在招呼:
“师哥,我们来接你了!”
看到这对师弟,封不平眼中又不禁浮出一抹笑意。
自从当年华山内乱,剑宗几乎被赶尽杀绝,只剩下他与成不忧、丛不弃师兄弟三人,多年来,三人始终互相扶持,不离不弃,兄弟情谊比亲兄弟还要深厚。
“成师弟,丛师弟!”
封不平也扬声招呼了一声。
矮壮的成不忧与高瘦的丛不弃快步赶来,看到奇装异服的陆沉黄蓉,眼中自是闪过一抹诧异。
性子急躁的成不忧开口就问:
“师哥,这两个小娃什么来头?怎么和你走在一起?”
封不平笑了笑:
“两个莽撞小娃,仗着会点功夫,冒冒失失进山乱闯,风雪中迷了路。且带他们去我们住处歇上一歇,风雪停了,送他们出山。”
成不忧、丛不弃对师兄的决定自无异议。
加上黄蓉确实讨喜,见面就叫人,问了他们尊姓大名后,一口一个成大叔、丛大叔叫得亲热,叫这两个内心深处,不知积郁了多少苦闷阴郁的老头,都忍不住面露笑意。
然后他们也像封不平一样,连带着对沉默少言,但形象也还不错,看上去还踏实肯干的陆沉瞧着颇为顺眼。
一行人且说且聊,片刻之后,便来到一座山崖下。
崖下有着一片小平地,一排木屋伫立在平地上,木屋左右,还开了菜畦,修了鸡笼,显然封不平他们这三位大剑客,平时还要自己种菜、养鸡。
就很接地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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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83,蓉儿不愧是老头克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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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成不忧、丛不弃接过陆沉一路扛回来的梅鹿,拿刀剥皮剖肉,手法看上去极为娴熟,想来隐居山中十多年,早做熟了类似活计。
封不平则去到地窖里,取出窖藏的萝卜、菘菜、干菇、腊肠等,准备做饭款待两个小娃。
然后等到他下厨做菜时,黄蓉笑嘻嘻进了厨房:
“封大叔,我来做菜吧,我可会做菜了。”
“你?”
封不平瞧瞧她那双十指芊芊,肌肤粉嫩的小手,脸上又浮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意:
“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会做菜?”
黄蓉连连点头:
“会呀,不仅会,还很厉害呢。”
封不平哑然失笑,想了想,一指砧板,“你先切个萝卜试试。”
要是连菜都不会切,就不要说自己懂厨艺了。
黄蓉嘻嘻一笑,挽起袖口,拿起菜刀,麻利地切了起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封不平一看黄蓉切菜的架势,就知道她刀工已不是一般的好,估计拿菜刀在萝卜上雕都可以。
这下封不平自不会再怀疑黄蓉的厨艺,看她切了一会儿菜,说道:
“我去拿鹿肉。”
黄蓉道:“有红枣吗?我做一锅红枣炖鹿肉。”
封不平点点头:“有。我去拿。”
个把时辰后。
外面一片漆黑,冷风如刀,大雪纷飞。
木屋饭堂里却是暖意融融。
火塘里烧着硬柴,明火将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三张老脸映得红彤彤的,师兄弟三个运筷如飞,吃得热火朝天。
“好吃,太好吃了!师哥,蓉儿丫头做的菜,比你做的好吃一百倍啊!”
成不忧满嘴流油,连连赞叹。
“陆小子好福气,有蓉儿丫头这么个情妹子,岂不是天天都能吃到这等美味?”
丛不弃也是吃得一脸满足,赞叹不已。
“丛大叔,我可不是陆沉哥哥的情妹子,我是他的准新娘呢,我爹准我们订婚了。”
黄蓉嘟着小嘴纠正。
丛不弃、成不忧哈哈大笑。
封不平也含笑说道:
“原来是已经订婚的小夫妻。陆小子,你这福气太大了。”
陆沉点头一笑:
“封大叔说的是。”
一边说笑,一边吃喝,很快三个隐居深山,衣食都得自己动手,即使偶尔下山吃顿馆子,却也从未尝到过这等美味的老剑客,就已经都吃撑了,半坐半靠在椅子上歇气。
丛不弃冲着陆沉挤眉弄眼:
“小子,知道梅鹿别称是什么吗?”
“是什么?”陆沉还真不知道梅鹿的别称。
“梅鹿又叫做药鹿,大补阳气。”丛不弃呵呵直笑:“你小子方才也吃了不少红枣炖鹿肉,晚上小心烧得慌,睡不着。”
“……”
陆沉无语。这老家伙原来埋伏在这儿呢。
陆沉听懂了丛不弃言外之意,黄蓉却是一脸懵懂:
“丛大叔,为什么大补阳气,就会烧得慌,睡不着?”
丛不忧还没开口,成不忧就哈地一笑:
“当然是因为,陆小子有你这个小娇妻了。”
黄蓉更好奇了:
“为什么有我陆沉哥哥就睡不着?”
嗯,虽然她在主世界看过电视,还跟陆沉看了几场电影,但电视她看的都是卡通片,电影也是看的动画电影,所以她至今仍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见黄蓉一派天真烂漫,成不忧、丛不弃乐不可支。
封不平板着脸说道:
“丛师弟,成师弟,跟小娃娃说这些做甚?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丛不弃与成不忧对视一眼,看着陆沉,又看看黄蓉,嘿嘿直乐。
虽然有点为老不尊,但这两个娃娃实在讨喜。
再说,他们已经是订了婚的小夫妻,开些小玩笑也无伤大雅不是?
“要想晚上睡得着,就得多练。”
成不忧笑道:
“把一身气力都耗干净,自然就睡得着了。陆小子既练过武功,等会且去雪地里,练上一两个时辰,差不多就够了。”
黄蓉问道:
“那成大叔你们不会烧得慌,睡不着么?”
成不忧哈地一笑:
“我们会气功。鹿肉大补,正好练气,当然睡得着。”
嗯,身为剑宗剑客,他们气功可是很强的!
尤其封不平,气功那是相当地厉害。
“我每晚倒也确实要练功。今晚多练练就是。”陆沉笑着说道。
这三个老头,以前看笑傲江湖,觉着他们挺可恶的。
但仔细想想,他们每次出场,都是要搞人,并且搞的还是主角方,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自然会让代入主角方的人觉着他们可恶。
但站在他们的立场,设身处地想一想,倒也不难理解他们的怨恨——华山号称“剑派”,结果主玩剑的剑宗,被主练气的气宗杀得就剩他们三个,华山剑派还被气宗给占了。
他们回不了自己原本的宗门,被迫在中条山隐居苦练十多年,每天都想着为长辈报仇,打回华山,夺回山门,心里该憋了多少愤恨不甘?
终于等到机会狠干气宗,那还不得敞开了撒气,狠狠折辱啊?
而日常生活中,他们自然不可能一直是那种欲要扬眉吐气、狠狠折辱气宗的搞人状态。
在山里自力更生,打猎、种田、养鸡、做饭……
一切都要亲力亲为的三个老剑客,跟普通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甚至颇有些接地气。
挤眉弄眼嘻嘻哈哈打趣年轻小夫妻,更为他们平添了几分鲜活甚至可爱。
人生际遇就是这么离奇。
风雪之夜,饱餐之后,围坐在暖暖的火塘边,与蓉儿相伴相依,和三个本是反派的小老头聊天打趣,偶尔还能听到雪落在屋顶、地面上的簌簌声,一种奇异的安宁平静之感,在陆沉心中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因主世界的遭遇积累的些许郁气,便一扫而空。
心境一片澄澈,真气自然流转,“剑二烙印”的感悟纷至沓来,一式剑招的雏形,亦倏地浮现在脑海。
诛仙剑意,终是大破灭、大杀戮、大终结之剑。
即便如此安宁详和的氛围,如此澄澈宁静的心境,陆沉那招倏忽得来,仿佛天授,又似源自心底的剑招,也仍是一招杀伐酷烈的杀招。
不经意间,陆沉便经历了一次可遇而不可求的“顿悟”。
不仅得了杀招雏形,对“剑二”那刚柔、轻重、虚实之道,亦有了更为深奥的感悟。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并未察觉他的变化。
只有与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黄蓉,仿佛若有所觉般看了他一眼,灵动明眸之中,隐有问询之意。
陆沉眼含笑意,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一切安好的暗号。
黄蓉灿然一笑,又嘻嘻哈哈与三个老头聊了起来。
闲聊消食一阵。
陆沉向封不平三人招呼一声,起身去到屋外,在漫天风雪之中,拉开架势,缓缓打起了易筋锻骨篇。
自从上次受伤,慢悠悠地打过两天易筋锻骨篇之后,他就隐隐领会到了其中的奥妙。
易筋锻骨篇,出自九阴真经上卷。
而九阴真经上卷,是黄裳自道藏之中领悟出来的功法。
既是道藏功法,又岂会没有“阴阳”之妙?
正好那时他又刚刚解锁了“剑二”,隐约感悟到了一丝阴阳变化。
正因此,他才能从易筋锻骨篇中,领会到那一丝“阴阳”奥妙。
于是如今练易筋锻骨篇外功时,他总会这么慢悠悠地打。
动作好像在推着重磨。
体内气血与真气,亦仿佛变成了两面磨盘,互相研磨,彼此砥砺,衍生出更加精纯凝炼、雄浑厚重的真气,同时也以比从前更高的效率,潜移默化提升着他的根骨、体魄。
封不平三人虽然也练气功,但他们剑和气分得很清楚。
招式就是招式,气功就是气功,绝不会混为一谈,也不会由外至内,修炼内力。
所以他们练招不练气,练气不练招,练气时就只是打坐而已。
既无练招亦是练气的认知,他们自然看不懂陆沉这套易筋锻骨外功。
就觉着陆小子的拳,打得未免也太慢了。
他们三个加起来快一百八,平时偶尔打打养生拳,动作都比他迅捷有力地多。
“陆小子这拳……哪个师父教的?该不是糊弄他吧?”
丛不弃嘀咕道。
“行了,别看了,都是老练家子了,还不懂看人练武是大忌?都回去打坐。”
封不平淡淡说着,看一眼陆沉那实在慢得够呛的拳架,摇头道:
“不过这拳……确实太慢了些。”
屋外风声很大。
凛风尖啸着,好似鬼哭一样。
因此他们都没听到,陆沉缓缓运拳时,那萦绕在他身周的气流,隐隐发出的低沉吟啸。
三个剑宗老头各自回屋练气去了。
临去之前,当然也带着黄蓉看了给她与陆沉安排的房间。
封不平还专门找出了干净的床单,和一床新打的厚被。
黄蓉铺好床铺,也去到外间风雪中,在陆沉身边,与他一起练起了易筋锻骨篇。
陆沉修炼的诀窍,自然也教给了她。
虽然她并没有剑意烙印可以参悟,但以她悟性,也可摸到些许窍门,慢悠悠的易筋锻骨篇打起来,对根骨的改善,对体质的提升,以及对功力的增益,都要比从前强上不少。
当然,易筋锻骨篇再强,也只是九阴真经的上卷的一部分。
单修易筋锻骨篇,上限也是有限。
此功真正的重点,还是“易筋锻骨”四字,对于提升根骨、强化体质有着极佳的效果。以后再修炼更强的内功,进展自会更快。
陆沉走的是以剑入道的路子,自剑意烙印之中,自可领悟出修炼“剑道真气”之法,因此对内功没什么需求,对于能哆快速提升功力的资源倒是渴求。
可惜笑傲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天材地宝。
至于蓉儿的内功,陆沉觉着,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应该挺适合她。
以后若去到天龙世界,可以试着给她弄到小无相功。
当然,如果有机会去能级更高的世界,弄到更强的功法,自然就是最好了。
黄蓉练了一个时辰,觉着有些累了,便去到门口,搬张椅子坐着,看陆沉练了一会儿,渐渐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便与陆沉说了一声,先回屋去了。
陆沉则一如既往练到午夜方才回屋,草草清洗一番,便去到封不平给他和黄蓉安排的屋里。
黄蓉正蜷在厚厚的被里,床榻左边,一如既往给他留了一大块空处。
陆沉上了榻,本打算打坐,可看着蓉儿那蜷成一团的模样,想想外边寒风凛冽、大雪漫扬,终是脱去外衣,钻进了被子里。
刚刚钻进被子里,蓉儿双手便抱了过来,两腿也缠到了他腿上。
柔嫩丝滑的肌肤触感告诉陆沉,蓉儿身上,只有两件在主世界买的贴身小衣。
“蓉儿,你还没睡着么?”他低声问道。
蓉儿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听起来应该是半梦半醒。
感受着蓉儿身上的温软,陆沉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将意念沉浸到了剑意烙印当中。
冬夜很冷。
但厚厚的新被里很暖。
雪飘落的簌簌声中,蓉儿偎在陆沉怀中,手脚紧紧拥着他,终于陷入了最深最甜的梦乡。
次日。
陆沉难得睡到了天光大亮。
他轻轻挪开蓉儿手脚,穿衣下榻。
还没出门,就听到屋外的空地上,隐有凌厉剑风呼啸。
他从堂屋正门出去,就见外面已落了好厚一层积雪。
雪地中,封不平只着单衣,正自练剑,身形纵跃起伏间,快剑连绵纵横如电,凛冽剑风迫人眼睫。
那狂风般凌厉的剑风,甚至扩散出数丈开外,直将地面积雪都刮去了一层又一层。
“那是我师哥自创的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成不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陆小子,能看明白么?”
武林之中,未经许可,观人练武自是大忌。
但陆沉正大光明走正门出来,封不平却没停下练剑,显然并不介意他旁观。
或许封不平是认为,以陆沉的功夫底子,看不明白他的剑法?
却不知,陆沉解锁“剑二”,感悟剑二烙印种种彼此对立,又能循环互化的变化奥妙之后,剑道悟性已然再上层楼,任何剑术,招式变化他已是一看就懂。
也就运劲发力的要诀,还得上手碰碰才能摸索出来。
陆沉也并没有欺负老头,懂装不懂。
对成不忧点了点头,如实答道:
“能看懂。”
“看不明白就对……什么?”
成不忧一句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一脸诧异地看着陆沉:
“你说什么?你能看懂?”
陆沉语气肯定:
“是,招式我都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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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84,谦虚点,我只是天下前五【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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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看懂?”
成不忧哈地一笑:
“陆小子,你这牛皮吹得可太大啦!我师哥这套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乃是他潜修十多年,穷尽心智自创出来的,天下独一无二,你要是能看明白,岂不是天生的剑神、剑仙?”
我第二世灵魂融合“诛仙剑意”托生,好像也能算天生的剑仙?
陆沉心里正这么想时。
黄蓉声音传来:
“成大叔,早说过我陆沉哥哥剑术很不错啦。他外号还叫‘小剑魔’呢,天下剑术,能让他都觉着看不明白的,只怕不多哟。”
初来乍到这新世界,黄蓉决定低调一点,暂不亮出“天外神剑”这个名号。
成不忧回头看一眼刚刚从堂屋正门走出来的蓉儿,哑然失笑:
“好一个小剑魔,这外号真威风。蓉儿丫头你的外号又叫什么?”
很明显,他压根儿没把黄蓉的话放在心上。
只当那是小娃娃没见识过真正的高手,横扫过一条街,打倒过几次地痞流氓,便自认武功高强、天下无双。
黄蓉笑嘻嘻道:
“我叫小白龙呀。”
“小白龙……”
看着黄蓉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成不忧差点笑出声来,乐不可支地说道:
“蓉丫头,你这个外号也威风地很啊!”
正说时。
封不平已练完一趟剑法,收剑看向陆沉:
“你能看明白我的剑术?”
他方才虽在练剑,但作为一个武功高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素养,自然听到了陆沉与成不忧的对话。
陆沉点点头:
“招式都能看明白。不过运劲发力的诀窍,单用眼睛看不出来。”
成不忧呵呵笑道:
“你要是能看出我师哥剑法运劲发力的诀窍,那可就真成仙剑啦!”
他还在傻乐呵,封不平眼神却是微微一变:
陆小子竟能说出“运劲发力的诀窍”这说法?而不是单看招式精彩?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外行没有足够的眼界,看他练剑时,定然只会被他“狂风快剑”那快如疾电、迅如狂风的炫目剑招吸引,惊叹他剑风凛冽,笼罩数丈,根本不会去关注其它。
只有内行,才会透过精妙炫目的剑招表象,去关注运劲发力的诀窍。
所以,陆沉不只是略懂武功,而是真正的内行?
封不平心中微起波澜,但还是不信陆沉能真正看懂他的剑招。
他这套狂风快剑,穷尽他多年心血,耗尽生平剑术积累,方才辛苦创出,还从未在外界展示过,陆沉怎么可能只是第一次看他练剑,且还只是中途看他练了小半套剑法,就能把招式都看明白?
当下走到屋里,取出两把练习木剑,自己持了一把,又将另一把抛给陆沉。
“陆小子,咱爷俩练练。”
陆沉接过木剑,心里稍微有点嘀咕:
或许是因为笑傲世界练气太慢,练内功想得大成就太难,于是这个世界的高手,不得不穷究武技,创出了各种精彩绚丽的高明剑术。
就像封不平,在笑傲世界都算不得顶流,可他自创的这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的确颇为精妙,单以剑法而言,比黄药师年轻时用的“落英剑法”都要略胜一线。
但是……
这层次的剑法,在今日之我面前,已经有点不够看了啊!
那我要是用剑法打赢他,会不会太打击他?
毕竟那可是封不平隐居山中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绝活儿,他好像还想用这套剑术,争夺五岳盟主?
封大叔人怪好的,昨晚收留我和蓉儿,还给我们安排大床房,找干净床单,还给了一套新打的厚被,那被又暖和又清爽,新鲜的味道,和着蓉儿的体香……
正思忖时,封不平轻哼一声:
“身为剑客,岂能临阵走神?小子看剑!”
话音未落,一式快剑已咻地一声,递到陆沉眉心前。
他本打算将剑尖在陆沉眉心轻点一下,触之即收,算是给陆小子一个警醒。
反正是木剑,不运劲的话,也伤不了他。
可没想到,就在木剑剑尖行将触及陆沉眉心时,陆沉小臂倏地一扬,手中木剑好像受惊的灵蛇一样蓦地弹起,竟是后发先至,啪地一声,就把封不平木剑格开。
封不平心中一震。
他这一剑虽未运上真劲,可以他剑术造诣,这一剑也不是随便什么武夫都能挡得住的,没想到陆沉居然随手就挡了下来!
陆小子不是正在走神吗?
他运剑怎这么快?
巧合?恰好“一激灵”碰上了?
封不平还是不敢相信,陆沉这是凭实力挡下了自己这一剑。
他才多大年纪?十八九岁而已。
封不平自己当年这个年纪,还在华山苦练基础剑法“华山剑法”呢。
“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若还走神,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封不平轻哼一声,唰地一剑,一招“清风送爽”攻向陆沉。
这是“华山剑法”的招式,而“华山剑法”,只是每个华山弟子入门时都会练的基础剑法。
封不平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用“狂风快剑”,要先用华山剑法试试陆沉的成色。
虽只是华山派基础剑法,但以封不平的剑术造诣,亦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
只可惜,对陆沉来说,封不平的狂风快剑尚算精妙上乘,可这套“华山剑法”,就差了太多。
但他也不想表现得太傲慢,没学黄药师起初与他对练时那样,总是一手背负,另一手持着木剑轻描淡写随意拨打格挡。
于是他左手正经掐着剑诀,右手运剑,抖擞精神,招架封不平的攻势。
嗖嗖……啪!
木剑破空声不停响起,偶尔夹杂一记双剑碰撞声,两道身影在雪地里闪转挪移,木剑你来我往。
“成师兄,大师兄他这是在指点陆小子?”
“嗯。陆小子说他看得明白大师兄的狂风一百零八剑。”
“哈,陆小子这牛皮……”
说着说着,刚出来与成不忧、黄蓉一起观战的丛不弃,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成不忧亦渐渐瞪大了双眼,眼里透出一丝不可思议。
封不平一开始并没有认真。
不仅剑术只用了“华山剑法”,身法、劲力也都没有用足。
可渐渐的,封不平剑招越来越快,身法亦愈发迅捷,显然已开始逐步加力。
但无论他剑势、身法如何变化,陆沉始终都能稳稳跟上他的节奏。
不知不觉,封不平已用上了全力。
身法、内劲火力全开,除了还没用“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他所会的所有剑法,都一一施展了出来。
但还是没能压制陆沉。
陆沉始终与他势均力敌。
但这就非常可怕了。
刚开始没用全力时,陆沉与他势均力敌。
渐渐加力的过程当中,陆沉全程与他旗鼓相当。
现在他已用足全力,陆沉居然还是如此!
这岂不是说明,自己的攻势节奏,全程都在陆沉掌握之中?
封不平心中震撼。
神情亦愈发凝重。
旁观的成不忧、丛不弃,看着场中两道兔起鹘落间倏忽来去,迅如疾风,剑影交错的身影,也已看出了不对,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神情亦如封不平一般凝重震撼。
这时。
封不平终于不再隐藏,剑势陡然一变,一剑快过一剑,每一剑都带起凌厉风声。
随着他剑势越来越快,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凌厉剑风渐渐扩展,笼罩数丈。
旁观的成不忧、丛不弃只觉劲风扑面,没有衣物遮蔽的双手、面门都被劲风刮得隐隐作痛,像是在数九寒冬,直面割面生痛的凛冽寒风一般。
这正是封不平的“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
这套剑法,不止剑术精奇险峻,剑上气劲亦凌厉之极,并非纯以招式取胜,而是剑、气并行。
若没有足够深厚的内功,便用不出那般迅捷凌厉的剑势,挥不出那等凛风呼啸的剑风。
而封不平气功真的很强。
当他将剑法运转到极致,手中木剑溢出的劲气好似狂风怒号,那快到幻成连绵残影的木剑,亦如惊涛骇浪,风助浪威,浪借风势,一波又一波不停向着陆沉扑击席卷而去。
而四周地面上的积雪,亦被剑风搅成雪粉,化为雪雾,纷扬弥漫,令二人身周变得一片朦胧。
成不忧、丛不弃运足目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在漫天雪雾之中飞掠来去,同时耳畔亦不断传来木剑连绵碰撞的劲脆爆响。
他们武功比封不平弱了许多,看不出也听不清二人究竟谁占据了上风。
可封不平却心知肚明。
他的狂风快剑越运越疾,内劲全力催发之下,剑风亦扩张到了四五丈的极限,已经彻底全力以赴,可陆小子就像是狂风骇浪中的一只飞鸟,任凭浪高风疾,他自穿行自如。
更可怕的是,陆沉并非一味挪移闪转,而是与他互有攻防,势均力敌!
又是“势均力敌”!
狂风快剑本是酣畅淋漓、肆意挥洒的剑法。
可封不平却越打越是抑郁。
当一套狂风快剑将要用到尽头,封不平剑招蓦地一顿,疾速挪移的身形亦突地顿止,随后脸色涨红,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封大叔你……”
陆沉一怔,赶紧过去搀扶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师哥!”
成不忧、丛不弃亦是大惊,打得好好的,师哥怎么莫明吐血了?
莫不是岔了气?
两人齐齐奔出,要去搀扶封不平,但有人比他们更快,黄蓉身形一闪,翩若惊鸿,瞬息掠至封不平身边,与陆沉一左一右,抬手搀扶住他,关切问道:
“封大叔,你没事吧?”
“师哥,你怎么了?”
成不忧、丛不弃亦飞奔过来,搓着手,一脸焦急地看着封不平。
封不平方才通红的脸色,又已变作惨白,神情恍惚,定定看着陆沉,怔忡呢喃:
“穷尽十数年心血,苦苦研创的得意剑法……就是如此平庸无奇么?不到二十的年轻人,都能轻松招架么?”
他方才确实岔了气。
辛苦十多年创出的绝招,自以为能恃之一鸣惊人,乃至仗此夺得五岳盟主之位,可没想到,竭尽全力,却连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都压不住。
积郁之下,他真气陡然走岔,这才吐血受伤。
可身体的伤势并不算什么,一口血吐出来,真气走顺,其实也就没大碍了。
关键是精神层面的严重挫败。
本来这十多年苦修,他心里始终有一股气,支撑着他甘愿忍受这清苦。
可是现在,察觉自己的剑术“不值一提”,封不平那股心气都快散了,精神亦是摇摇欲坠。
陆沉知道封不平的出身、志向,也知道他在这手狂风快剑上,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与期望。
原世界线,封不平用狂风快剑拿不下令狐冲,反被令狐冲击败,也是当场心灰意冷,凄凉退场,从此归隐山林,再也不履江湖——结果反而得了善终,既没练辟邪,也没像岳不群、左冷禅、任我行等野心家一样暴毙。
心知症结所在,陆沉对症下药:
“封大叔,你这套剑法其实非常厉害,之所以打成这样,只是因为……嗯,我太强。”
“……”
你太强?
意思是对比起来,我师哥就太弱?
成不忧、丛不弃一脸无语地看着陆沉,这小子会安慰人不?
虽觉陆沉一点都不会安慰人,雪上加霜、伤口撒盐倒有一手,但成、丛二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陆小子是真的好强,连师哥的狂风快剑都压不住!
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天下怎会有这种怪胎?
封不平也是恍惚无语的看着陆沉,喃喃道:
“太强?”
黄蓉在一旁安慰道:
“封大叔,我陆沉哥哥的武功,在这天下……”
她也不知这天下高手有几何,瞥了陆沉一眼,见陆沉悄悄比了巴掌,顿时心神领会:
“在这天下,绝对能排进前五。封大叔的武功,比我陆沉哥哥虽然稍逊一线,但放眼天下高手……”
见陆沉双手十指交叉,比了个“十”,黄蓉极其流畅地接着说下去:
“名列前十,绝对没有问题。”
好吧,封不平可未见得能排进天下前十。
笑傲世界的高手可是很多的。
即使现在还没有独孤九剑令狐冲,也没有割鸡流派的诸位辟邪剑手,天下高手也有:
东方不败、风清扬、少林方证、任我行、武当冲虚、左冷禅、紫霞气功版岳不群、衡山莫大、向问天、丐帮帮主解风、不戒和尚……等等一大票高手。
封不平这手狂风快剑虽然厉害,但只有第一次用最有奇效,一旦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在高手面前露了相,威胁必然削弱不少。
所以,封不平真排不进天下前十。
而陆沉的天下前五,却只是谦虚。
除了东方不败和风清扬,对上其他人,陆沉一点不虚。
当然做人还是不能太膨胀,陆沉就谦虚一点,自称天下第五好了。
“我能排进天下前十……”
封不平虽然知道黄蓉这话未必做得准,但他此时一口心气泄了,精神亦摇摇欲坠,急需救命稻草支撑,当场就对黄蓉这话深信不疑。
但他还是有点疑惑:
“陆小子为什么会是天下前五?他这么年轻……对了,他内劲居然也不逊于我,双剑碰撞那么多次,我竟都震不脱也震不断他的木剑……不对,他能始终稳稳与我势均力敌,他不仅剑术胜过我,内力也在我之上……可他究竟是怎么练的?”
“呃,我陆沉哥哥天赋异禀,不可以常理度之……”
正说时。
陆沉忽然道:
“封大叔,你的狂风快剑其实还能变得更强。”
封不平一怔,旋即精神一振:
“变得更强?”
陆沉道:“不错。我已经知道该如何让它变强了。”
以他悟性,即使狂风快剑这层次的精妙剑法,眼睛一扫,也能看透其招式变化。
上手碰一碰,就能摸出部分运劲发力的诀窍。
方才与封不平一场比斗,只领略了一次狂风快剑,其中三成招式运劲发力的法门,就已被他摸索清楚。
倘若再斗上两次,整套狂风快剑,就将被他摸个底掉。
不过陆沉虽然手黑,却也不好意思坑善意待他的老年人。
再者瞧封不平现在这精神状态,恐怕也不会再有心气与他二次比斗。
所以,得先给他打打气。
让他知道,狂风快剑还没到极限,还有上升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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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0章 85,什么小剑魔?这是剑神 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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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快剑”蕴含着封不平十多年心血,穷尽心智,耗尽积累,堪称他的精神支柱。
此时听陆沉说可以让它变得更强,封不平顿时目光炯炯地看着陆沉,迫不及待地问道:
“快说说,该如何将狂风快剑变得更强?”
倘若是比剑之前,陆沉说这话,他只会哈哈大笑,说陆小子胡吹大气,不晓得天高地厚。
但是现在……
“小剑魔”陆沉,名符其实!
“封大叔请看,你这一招……”
陆沉拿着木剑下场,从他摸索出运劲发力诀窍的第一招开始,一一为封不平讲解演示。
单看招式,陆沉演示的狂风快剑招式,与封不平大体相同。
但一些招式变化的精微细节,以及运劲发力的法门,融入了他对“刚柔、轻重、虚实”的感悟,略作微调,顿时就有了新的变化。
不说焕然一新,至少也是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封不平目不转睛,屏息凝神,一边看陆沉演示招式,听他讲解变化细节与运劲发力,一边将木剑依他讲解耍上两下。
这一试招,果然感觉那略作微调的运劲发力法门,比他自己创出的法门更加流畅自如,招式变化变化也更加行云流水,且更具攻击性,破绽更少。
封不平两眼放光,原本被黄蓉勉强稳住的心气、精神,飞快恢复过来,并且比之前更加昂扬振奋,时不时激动低语一句:
“原来还可以这样!这一招,原来还可有这一番变化……”
正看得激动,努力记忆时,说了约摸三十多招的陆沉,突然停了下来。
封不平一怔,赶紧问道:
“怎么停了?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
陆沉摇摇头:
“方才与封大叔一场比试,就只看出这三十多招运劲发力的法门,其它招式却是没能看出。”
“……”
还就只看出三十多招?
成不忧、丛不弃又是无言以对,又是震撼钦佩。
只是一场比斗,把招式全都记忆下来也就罢了,居然连运劲发力的法门,都能看透三十多招,并且还能当场调整招式变化、运劲诀窍,令那三十多招变得更加厉害……
这陆小子,还真是天赋异禀!
什么“小剑魔”?
分明就是剑神、剑仙!
封不平则毫不犹豫开始施展陆沉没讲解过的剑招。
一边演示剑招,一边细述每一招运劲发力的诀窍。
于是陆沉就这么轻松学会了封不平苦心孤诣研创而出,还从未在江湖上施展过的“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
剑术储备再多一门,并且在原世界线中,岳不群、宁中则,以及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几个高手,还有衡山、泰山的长老级高手,都认可封不平这套“狂风快剑”着实了得,足见此剑术有多么高明。
连陆沉都觉着,狂风快剑比黄药师年轻时用的落英剑法更胜一线。
并且这套剑法还可以变得更强。
陆沉略作沉吟,回味封不平演示讲解的剑招,与自身感悟剑一、剑二烙印所得互相印证,脑海之中,灵感迸发。
随后就在封不平期待注视下,再次演练剑招,一样地只对剑招变化细节,以及运劲发力的法门稍作微调,结果也与之前那三十多招一样,每一招都变得更加凌厉迅捷,威力更大,破绽更少。
这还只是初步改进。
若再给他一些时间,再悉心揣摩,还能调整地更强。
但封不平已经是欣喜若狂。
当陆沉将所有微调改进后的招式悉数讲解,封不平又问清了一些疑惑,便迫不及待开始演练。
陆沉的改进,本就只是基于封不平原本剑法的微调,封不平听他详细讲解之后,理解起来自然极快,运用起来也是很快就熟悉上手。
于是随着他快剑展开,剑光时而宛若水银泻地、长河奔涌,时而又似奇峰迭起、雄奇险峻。剑风起时,时如摧林拔木的狂风,时而又似冰寒彻骨的凛风。
招式之精妙,气势之雄浑,相比前时,已有了明显提升。
封不平心中畅快,一口气将这“新狂风快剑”练了三遍方才停下。
而他方才那精神恍惚,濒临崩溃,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萎靡之态,也早已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看上去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陆沉!”
封不平大步走到陆沉面前,忽地拱手一揖:
“狂风快剑是我半生心血所聚,你助我补完此剑,于我无异再造之恩,且受我一拜!”
陆沉抬手一托,不让他拜下,一脸认真地说道:
“封大叔,你这么说可就折煞晚辈了。且不说收留之情,单是这门狂风快剑,对我也是大有益处。封大叔不吝传授,我这也只是投桃报李而已。”
封不平性子冷硬,执意要拜,然而陆沉手掌稳稳托着他胳膊,任他如何发劲,竟都拜不下去。
这无疑令他确信,陆沉不仅剑术造诣惊世骇俗,一身功力亦是深不可测。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封不平心中暗叹,不再坚持拜谢,对陆沉说道:
“天幸遇上你和蓉儿,不然若是怀着以狂风快剑一鸣惊人、横扫天下剑客的心思,老夫将来怕是要丢净颜面。”
陆沉微微一笑:
“封大叔莫要妄自菲薄,狂风快剑本就能跻身天下前列,纯以剑法论,能胜过封大叔狂风剑法的,可能也就那么三五门而已。”
他只说剑法,不说武功,毕竟武功的话,高过封不平的就不少了。
而事实上就算是剑法,各门各派的看家剑法,也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除了实在邪门的独孤九剑、辟邪剑法,其它剑法强弱与否,其实还是要看用剑之人。
狂风快剑固然强,但若说一定只在独孤九剑、辟邪剑法等寥寥三五门剑法之下,也是言过其实了——除非是陆沉改进过的狂风快剑。
“……”
听了陆沉安慰,封不平眼角微微一抽,成不忧、丛不弃亦是面露古怪,都觉陆沉这家伙,恐怕是真的不太擅长安慰人。
说起来,成不忧、丛不弃旁听陆沉讲解,理论上也该能学到改进版的狂风快剑。
然而狂风快剑乃是剑、气并行。二人悟性不够,功力不足,许多精微变化都无法理解,也运用不出,所以连原版的狂风剑法都练不成,更别说改进版了。
但他们还是由衷地为师兄高兴,对陆沉亦是感激不已,连声道谢。
陆沉学到了新的上乘剑法,心里也是高兴,与三个老头你来我往,好一番彼此逊谢。
总之今天这场比斗,可算是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中午。
成不忧启出了窖藏的好酒,丛不弃亲自下厨,给陆沉黄蓉做了刀削面、猫耳朵。
封不平也炒了一个冬菇肉片。
尽管他们厨艺远不及黄蓉,但这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陆沉、黄蓉自能领会。
山中风雪仍然未停。
陆沉黄蓉便继续留在这里,与封不平三人探讨剑法。
陆沉继续钻研揣摩狂风快剑,进行更深层次的改进,每有所得,便说与封不平,并与他对练。
封不平的狂风快剑越来越强,短短数日功夫,威能便提升三成有余——别看只三成有余,但这样一门耗尽毕生剑术积累,苦心孤诣研创出来的剑术,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都是极难,更何况整体威力提升三成多?
换作封不平自己,下半辈子不干别的,就一心钻研这门剑术,能在寿尽之前,把威能提升个一成,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陆沉就能在数日之内,助他将剑术威能提升三成。
不过。
狂风快剑终究有着极限。
或者说,用剑之人有着极限。
以封不平的剑术天赋、内功修为,剑法再怎么改进,在他手上,能提升三成多的威能,就已经渐渐逼近了他个人的极限。
倒是在陆沉手里,这套剑法还没见顶。
就像乔峰可以把太祖长拳打出来一样,任何一门剑术,到了陆沉手中,也都可以一再蜕变。
但这并不是某一门剑术本身有着这样的潜力。
只是因为,陆沉赋予了某一门剑术,不断蜕变的潜力而已。
一如仙人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又过两天,风雪终停,天色开始放晴。
虽山路积雪难行,但对武功高手倒不算什么,已在此间滞留七日的陆沉黄蓉,便打算出山游历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寻机向封不平三人告辞,就来了一桩意外。
“封大侠,封大侠!”
沙哑呼喊声中,一个鼻青脸肿,眼角有道开裂伤,手掌也多有擦伤,衣还处处破损,沾满泥污,露出絮的汉子,拄着根树枝,一瘸一拐地远远走来。
看到那汉子,正在练剑的封不平停下剑势,眯眼望去,认出来人,过去问道:
“鲁四,这大雪封山的,你怎么进山来了?”
虽然风雪已停,可山路积雪甚厚,不说寸步难行,也绝对极为艰难。
鲁四也算是身强体壮,还练过几手庄稼把式,可跋涉二三十里,依然弄成这般狼狈模样,可见这一路摸爬滚打有多艰难。
“封大侠!”
那名为鲁四的中年汉子扔下树枝,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嘶声说道:
“来了一伙马匪,在豹子岭上立了寨,勒令四周村寨交粮交钱……若只索些钱粮也就罢了,乡亲们咬咬牙,也能勉强挺过去,可他们还抢女人……我外甥女才十七岁,刚刚说了亲,开春就要成亲,却给那群天杀的抢去了匪寨,才一晚上,尸体就被丢了出来……”
他咬着牙,两眼通红,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
“求封大侠出手,为乡亲们作主啊!”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露出几块捂得发热的微黑碎银:
“这是乡亲们给封大侠凑的酒钱……”
封不平三人虽隐居山中,还自己养鸡种菜,却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
油盐酱醋、衣衫布匹、大米白面等生活物资,都是要去山外采买的。
他们又没有产业,平时虽然偶尔猎些野物,卖些皮毛,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因此他们还接受了一些村寨的供奉,遇事需为那些村寨出手。
不过村寨贫寒,平时的供奉,也就是些米面粮油、麻布料。
真正的大额进项,还得是大户争矿,请他们出面站场,那才能赚到大笔银子。
像这种几两碎银的小买卖,封不平他们自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既然长期接受村寨贡奉,封不平自不会对鲁四的哀求视若无睹。
当即一脸冷硬地应道:
“此事老夫接下了。”
说话时,也是毫不客气将那几两碎银接了过来。
他是有原则的人,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至于说“大侠”……
如今这江湖,有真大侠么?
见封不平答应出手,鲁四又是重重几个响头磕在地上:
“封大侠大仁大义,鲁四给您磕头了!”
封不平面无表情,一把将他提起,问道:
“那群马匪有多少人?可有好手?”
鲁四哑着嗓子说道:
“那群马匪有四五十人,个个都会骑马,刀把子硬得很,村里练把式的没一个是他们对手。里面有几个像是草原来的鞑子,箭射得很准……”
“四五十人么?”
这点人数,封不平倒是没放在眼里。
功夫的话,如果只是能打倒村寨里那些乡下把式,倒也不算难对付。
倒是几个箭术好的鞑子稍有些威胁。
若是乱战之时被他们突施冷箭,他还好说,成不忧、丛不弃可能会受伤。
所以,得先宰了那几个鞑子。
封不平道:
“先进屋歇口气,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老夫准备一下。”
“多谢封大侠!”
封不平带着鲁四进了屋,这时成不忧、丛不弃、陆沉、黄蓉也都听到动静,聚了过来,听封不平把事一说,成不忧、丛不弃自是一切听师兄安排,陆沉、黄蓉正好想要出山,彼此对视一眼,黄蓉便开口说道:
“封大叔,我们也去吧。”
封不平闻言微微一怔,看看陆沉黄蓉,已知他们此去,乃是要顺便出山了。
他心里有些不舍。
既是不舍人又乖巧,说话又好听,还做得一手饭菜的黄蓉,亦是不舍剑术见解深不见底,常能予他深刻启示的陆沉。
不过他也知道,他们终究是要走的,雪既然已停,他们又会武功,说不得这两天就要走了。
当下轻轻一点下巴,轻声道:
“好,你们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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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86,人头不够分啊!【求月票!】
第71章 86,人头不够分啊!【求月票!】
雪虽已止,凛风仍烈。
数道身影顶风疾行,靴子踏在积雪山道上,只发出沙沙细响,像是一阵风,拂过了山岗。
封不平一马当先,提剑走在最前。
陆沉、黄蓉紧随其后,成不忧、丛不弃走在队尾,一左一右挟着鲁四,带他随队疾行。
封不平偶尔侧首看一眼黄蓉,见她无需陆沉扶持,便能从容跟上队伍行进,且落足之时,脚下雪地竟只留下浅浅脚印,心中顿知,黄蓉也不是她表面看起来这般柔弱,亦有一身不俗的轻功。
这些时日,黄蓉除了每天与陆沉一起练上一个多时辰“老头拳”,便从未展露过武功。
嗯,“老头拳”是成不忧给陆沉、黄蓉那缓慢版易筋锻骨动功取的别称。
直至今日,三个老剑客方才知道,她也是一个武功高手。
封不平心中感慨,两个娃娃也不是哪家隐世高人调教出来的,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惊人艺业,再练上几年,那还不得飞上天?
即便以陆沉现在的武功,若是出山行走,试剑天下……
想到这里,封不平夺回华山的执念虽然仍在,可对“五岳盟主”的渴望却是淡了许多。
做了五岳盟主又怎样?
还不是比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娃娃。
一行人施展轻功赶路,即使未出全力,山路又积雪难行,也只走了个把时辰便已出山,又向着那群马匪立寨的“豹子岭”方向赶去。
傍晚时分。
封不平、陆沉一行来到豹子岭下,遥望山腰,就见山腰处已立起了一座简陋的寨子,隐约可以看到篝火光芒,偶尔还能听到随风飘来的喧哗声。
“豹子岭上,原本只有几间猎人木屋,马匪立寨没多久,还只来得及在猎人木屋四周立起一道木寨墙,有一丈来高……”
鲁四两眼通红地盯着匪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着情报。
“马匪有马,纵掠如风,本该四处流窜,为何要来此立寨?”丛不弃疑惑道。
“管他为什么。说不定就是四处流窜,风餐露宿太苦太累,腻歪了,想找个地方安生下来。”成不忧不以为意地说着。
封不平也淡淡道:“不管马匪为何要来立寨,既收贡奉,就得把事做好。”
看了鲁四一眼,吩咐道:
“你且在此等着。”
说着当先朝着寨子方向行去。
成不忧、丛不弃赶紧跟上,陆沉、黄蓉也紧随其后。
此时天色将黑,山风又冰冷刺骨,马匪甚是大意,竟未在山间布置岗哨。
加上五人皆是高手,在山林之间穿行自如,很快就借着山林掩护上了山,接近到匪寨十丈处。
凝目观察一阵寨墙,见那丈许高的木寨墙上并无岗哨,又凝神倾听,只听得寨墙后不时传来嚣哗笑闹,隐约还有一两声女子啼哭,显然群匪正自寻欢作乐,几乎毫无防备。
既如此,事情就简单了,冲进去见人就杀就是。
“成师弟、丛师弟,随我上。陆沉蓉儿,你们……”
封不平本想叫陆沉黄蓉守在外边截杀漏网之鱼。
可想想他们的武功,终究只说了一句:
“你们小心些。”
说罢当先提剑走向寨墙。
丛不弃嘀咕一句:
“三五两碎银,顶风踏雪跑几十里山路,杀几十个马匪,嘿,这趟买卖……”
封不平瞪他一眼:
“少废话,做事!”
成不忧则一脸无所谓:
“钱多钱少无所谓,只要杀得过瘾就好。我今天至少要杀十个!”
这矮壮老汉一脸杀气,眼神隐隐有些嗜血,显然直至此时,才流露出了几分真颜色。
就在这时,木寨墙头,忽然冒出了一道身影,却是个留着鞑靼发式,穿着厚皮袄的矮壮汉子,俨然是个鞑子。
这鞑子显是被打发出来望风的,一脸不耐,用部落土话骂骂咧咧,手里还拎着个酒囊。
上了寨墙,正要大灌一口,不经意瞥到已经摸到寨墙边上的一行人,霎时瞪大了一双眼睛,脸上浮出一抹诧异。
正待大呼示警,黄蓉已咻地弹出一枚石子,噗地一声,正中他喉结。
矮壮鞑子示警声尚未出口,便已被封死喉中,身子仰天就倒。
但黄蓉又一挥手,袖中飞出一条长鞭,鞭梢灵蛇般缠住那鞑子脖颈,轻轻一拽,那鞑子脖颈顿时断折,后仰之势亦改为前扑,轻轻扑倒在寨墙上。
如此一来,他看上去就像是扒在寨墙上往外望风,不至后仰跌落寨墙,惊动寨中马匪。
而黄蓉施展的那一手长鞭功夫,正是九阴下卷的白蟒鞭法。
以她喜欢新奇功夫的性子,既得了九阴下卷,当然要拣些好玩的功夫来练,白蟒鞭法正是其一。
不过她练武还是不爱下苦功,白蟒鞭法的造诣仅只堪堪入门,远远比不得梅超风。
但对付普通马匪倒是绰绰有余。
见蓉儿亮了一手弹指飞石和长鞭功夫,成不忧、丛不弃皆是一脸赞叹,封不平亦是面露笑意,轻轻道了声:“好功夫。”
说着一个箭步冲到墙下,纵身一跃,翻上寨墙,又猫在墙头阴影中,往寨内望了一眼,就见几间木屋前的空地上摆着几堆篝火,众马匪正三五成群围坐篝火前,吃肉喝酒,大声笑闹。
封不平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其中一堆篝火边上,正自吃喝笑闹的四个鞑子。
即使在吃肉喝酒,那四个鞑子身边,也都摆着长弓、箭囊。
武功高手也怕冷箭暗器,尤其是以少敌多乱战之时,因此得先将那几个鞑子宰掉。
这时成不忧、丛不弃、陆沉、黄蓉也纵上墙头,封不平指了指那四个鞑子,低声道:
“我先去宰了那四个鞑子,你们随后跟上。”
话一说完,立时飞身纵下木墙,疾步前冲,转眼就冲进了篝火光芒之中。
众马匪正在狂欢,陡见封不平冲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那四个鞑子中的一人反应倒快,一把扔下手里的酒碗,就要去拿身边弓箭。
但手掌刚刚摸上弓臂,封不平已抡起连鞘长剑,猛往前一甩,剑鞘呼地飞出,啪地一声正中那鞑子额头,将他打得往后仰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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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此时,众山匪才反应过来,惊叫的惊叫,拿刀的拿刀,另三个鞑子也纷纷去摸弓箭。
但封不平已如狂风一般,冲至那四个鞑子所在的篝火前,周身挟裹的风压令篝火猛地一晃,火光明灭不定之际,封不平长剑一挥,剑光宛如一轮冷月,划过一道轻盈弧线,瞬间掠过三个鞑子脖颈,血光迸射间,俨然一剑三杀,只一招就把三个鞑子脖子削断。
那被剑鞘打倒的鞑子这时也捂着额头坐起,刚待怒骂,封不平一剑刺出,又将那鞑子喉头刺穿。
只一眨眼功夫,四个擅射的鞑子就已了账。
此时众马匪已纷纷拿起兵器,怒骂着向封不平冲来,木屋内的马匪也被惊动,提着马刀冲出。
可还没等他们冲到封不平身边,成不忧、丛不弃便已仗剑冲进寨中,两把长剑或刺或削,或劈或挑,将正被封不平吸引着注意的马匪杀了个措手不及,转眼就放翻四五人。
陆沉也提着一把封不平送的钢剑,与黄蓉自另一个方向杀了进来。
陆沉持剑走在前边,长剑随意点刺,剑光闪处,必有人溅血倒地。
黄蓉纤手一挥,长鞭倏地蹿出,勒住一个马匪脖子,再轻轻一抖皓腕,那马匪脖颈断折之际,身子还腾空飞起,砰地砸翻两个马匪。
封不平呵呵一笑,也迎着向他冲来的几个马匪杀了过去。
这群马匪也算是有福,竟被五个高手联手伺候,还是左右夹击、中间开,一时被杀得晕头转向。
本来以马匪的素质,被高手近身乱杀,早就该崩溃了。
奈何陆沉他们杀得实在太快太猛,众马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倒毙四成。感觉不对时,又有三成倒毙。等剩下的马匪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四散而逃时,又哪还有逃跑的机会?
倘若都骑着马,并且初接战时,几十人便当机立断四散奔逃,尚有机会逃出一些。
可现在既在寨中,近身乱战,就只能被高手砍瓜切菜了。
“……六、七、八、九……”
来时就叫着要杀十个的成不忧,一边不停砍人,一边嘴里数数。
可才砍翻了第九个,眼前便忽地一空,竟已没了马匪。
再往周围一瞧,就见马匪横七竖八躺倒一地,俨然已没有了一个活口。
他郁闷地一挥长剑,甩去剑上血渍,啐了一口:
“这些马匪也太不经杀,怎这么快就死绝了?害老子都没能凑齐十个人头!”
丛不弃呵呵笑道:
“这得怪师哥。谁叫他狂风快剑那般凶猛,一口气就砍翻了十好几个?”
马匪一共才四五十人,封不平起手就宰了四个鞑子,之后又一口气砍翻十多人,剩下的四个人分,成不忧当然凑不齐十个人头了。
封不平本来一直保密着狂风快剑,从未在山外用过。
但这次陆沉帮他补完剑术,武功大进之下,实在有些忍不住手痒。
加上此地又无外人,马匪的话杀光就好,因此他也就不再顾忌暴露绝活儿,发了一把老年狂,以狂风快剑大砍大杀,所过之处人头滚滚,残肢乱飞,着实杀了个酣畅淋漓。
杀过瘾了,又想起黄蓉在侧,虽然她方才也露了一手长鞭功夫,杀了几个马匪,但毕竟都没有见血,此时自己这般狂砍,遍地都是人头残肢,会不会将小姑娘吓坏?
心里这般想着,封不平不禁往黄蓉那边瞧了一眼,却见她正笑吟吟地与陆沉说着话,对遍地鲜血残尸一副视若无睹模样,心里松口气之余,又暗自惊叹:
武功好也就罢了,看到这种场面还能面不改色,蓉儿丫头可真是……有点小邪性。
虽然认识到了黄蓉的另一面,终于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单纯天真的乖乖女,但封不平反而觉着这样才好。
不然就这一团糟污的江湖,一派天真的乖乖女,还真不适合在外行走。
这时成不忧、丛不弃在寨中转了一圈,搜索有无漏网之鱼。
马匪活口没找着,倒是在一间小屋里,找到了几个饱受折磨的年轻女子。
成不忧将此事与封不平说了,问他如何处置。
封不平淡淡道:
“我们又能如何处置?交给鲁四就是。”
丛不弃则拎着个包裹过来,笑呵呵说道:
“师哥,搜到了百来两银子,这趟总算没白跑一趟。”
成不忧不屑撇嘴:
“一群穷鬼。这么多人,才这么点银子。”
其实寨子里还有不少粮肉、油盐、布、丝绸,这些可都是硬通货,在乡下地方比银子都好使。寨子后方的马厩里,甚至还有四十多匹马。
这么多东西,一行人显然无法处理。
“先下山找鲁四。”
封不平淡淡说着,招呼众人一声,往匪寨外走去。
回到山下,正在林中焦急地转来转去的鲁四,见到五人回来,顿时一脸期待地迎了过去:
“封大侠……”
“一个没留,全杀光了。”封不平淡淡说道。
鲁四二话不说,跪地就拜,把头磕得梆梆直响,正自哽咽道谢,封不平已一把将他提起,淡淡道:
“行了,别磕了。寨子里还有几个女子,不少粮油布匹,还有四十多匹马。你且回村寨叫人,女子和粮油布匹你们自领回家,马匹帮我们发卖。可明白了?”
鲁四连连点头,“明白了!”
“回去叫人吧。”封不平打发走鲁四,又看向陆沉黄蓉,缓缓道:“你们可是要走了?”
陆沉颔首:“不错,既已出山,我们也打算告辞了。”
成不忧叫道:“要走?天都黑了,你们打算上哪儿去?要不再留一晚?”
黄蓉含笑说道:“不留啦。我们打算连夜赶路,先去晋城。反正也不算太远,以我和陆沉哥哥的轻功,个把时辰就能赶到。”
这段时间,她可没少向封不平三人打听周围地理,早就熟记于心。
封不平点点头:
“少年人志在四方,我就不留你们了。丛师弟。”
丛不弃会意,把那装着百把两银子的包裹递到封不平手上。
封不平接过包裹,递给陆沉:
“拿着做盘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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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87,既已出山,且剑试五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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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这些时日,封不平其实早已知道,陆沉黄蓉来历绝不简单——初遇之时他们那一身奇装异服,莫明出现在风雪深山中的诡异离奇,以及年纪轻轻就已堪称非凡的武功……
封不平并没有探究,也没再往深里想,只将与他俩的相识,当成了一场奇遇。
是的,就是奇遇。
蓉儿丫头的乖巧可爱,让孤独半生的他,满足了对儿女的幻想。
陆沉更是帮他将凝聚他半生心血的狂风快剑,带到了一个原本终他此生,都不可能去到的全新高度。
这不是奇遇,又是什么?
可惜,奇遇终不可能长久。
两个风华正茂的小娃娃,也不可能一直陪他们三个老家伙闷在山里。
当奇遇结束,分别在即,封不平能做的,也就只是赠上一份盘缠,再道一句:
“路上小心。”
“多谢封大叔,我们会小心的。”
陆沉也没矫情,接过了封不平的馈赠——两人正好身无分文呢。
蓉儿也脆生生道了声谢,又与成不忧、丛不弃道别。
“再去匪寨里牵两匹马吧。”封不平道。
陆沉笑着摇头:
“天色已黑,路上积雪不浅,我们又不熟路况,跑马怕是要把马跑废。还不如轻功赶路方便。”
封不平也是一笑:“也对。”
“那我们这便走了!”
陆沉黄蓉又对三人拱手一揖,便展开身法,向着晋城方向掠去。
望着两人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丛不弃摸着下巴,低声道:
“陆沉和蓉儿……天下间,哪门哪派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成不忧道:
“天下哪个门派,都养不出陆沉蓉儿这样的孩子。我觉着吧,应该是哪位海外高人。”
想了想,又嘿地一笑:
“也说不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丛不弃哑然失笑:
“海外高人还算靠谱,天上掉下来的未免太过无稽。师哥你说呢?”
封不平淡淡道:
“我哪知道?走了,去寨子里等鲁四。”
说着,再深深向着陆沉黄蓉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与成不忧、丛不弃折返匪寨。
……
夜色中。
陆沉黄蓉手牵着手,步履轻盈,飘掠如风。
“陆沉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上次去少林,我们来去匆匆,连嵩山都未游玩。这新世界,五岳皆有剑派,正好遍览五岳风光,顺便领教五岳剑派剑法。如今既在晋地,该当先游恒山,再拜访恒山剑派。”
“剑试五岳?”黄蓉眼睛一亮:“若尽败五岳剑派,‘天外神剑’这称号,也可理直气壮叫出来啦!”
陆沉莞尔一笑:
“别的几派且不说,恒山派还是要尊重的。请教剑法,点到为止即可。”
恒山三定,堪称笑傲世界少有的光明侠义之辈。
在这一片糟污的江湖,恒山派绝对属于一股清流,自是要予以尊重。
而作为过客,他其实也并不在意是否能在笑傲世界扬名。
此次五岳之旅,主要就是想陪蓉儿玩个尽兴,弥补主世界之旅匆匆结束的遗憾,顺便也可积攒一番剑法,为解锁“诛仙剑意”预备“钥匙”。
另外,他那招已然初具雏形的新杀招,也正需要“投喂”大量剑法。
等到遍游四岳,剑术更强,杀招初成,便可前去华山思过崖,观五岳剑派失传剑法,顺便领教风清扬的独孤九剑了。
不过既然蓉儿希望他打响“天外神剑”的名号,那便让她称心如愿就是。
……
这一日,恒山见性峰下,来了一对少年男女。
男的高大英武,内着黑袍,外罩大氅,手提一口皮鞘略显陈旧的长剑;少女娇小玲珑,俏丽无双,黄衫狐裘,金环束发,与少年手牵着手,模样甚是亲昵。
正是陆沉黄蓉。
那天与封不平三人道别后,两人先至晋城,在晋城逗留两日,用封不平赠的盘缠置办了一身行头,便一路北行,不几日便到了恒山。
他们先在恒山游玩了两天,尽情赏玩了一番恒山雪景,今日方至恒山派所在的见性峰下,登山拜访。
两人行程不急,一路闲聊说笑,还不时停下欣赏山色,足足用了半天功夫,方才上到山顶,来到恒山派主庵无色庵前。
无色庵是间不起眼的小小庵堂,瞧着甚是朴素,两旁有三十余间瓦屋,当是恒山派弟子居所。
见有生人来到庵前,两个本正向着庵堂行去的女尼转向迎了过来,合什一礼,问道:
“两位施主,此地乃恒山派主庵所在,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两位女尼都很年轻,问话时,瞧着陆沉黄蓉的眼里满是好奇。
陆沉彬彬有礼,含笑拱手:
“在下陆沉。久闻恒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剑法高明,威震北地,心中不胜向往,今日来此,正为请教剑术而来。”
两个女尼一呆,眼中皆流露出诧异之色。
当今武林,几乎有个定律,那就是武功跟年纪成正比。
武林中的年长者,不一定功夫高。但功夫高的,一定都年长。
就没听说过哪个三十以下的年轻人,武功能有多么高明的。
哪怕已经在江湖上叫出名号的“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又或在五岳剑派内部颇有名气的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也只是在年轻辈中堪称优秀,在普通江湖人面前小有名望。
但放到老一辈的成名高手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而眼前这二位,一个瞧着才十八九岁模样,一个更是只有十五六岁,比青城四秀,比令狐师兄,都年轻了太多,又是怎么敢来恒山派主庵请教剑术的?
两个女尼面面相觑一眼,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这位……陆施主,是来比剑的?”
黄蓉笑吟吟说道:
“两位师太没听错,我们确是来请教剑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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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补充道:
“比武切磋,点到即止,不伤和气。”
想了想,又郑重说道:
“在下剑术已然小有造诣,故此欲向贵派掌门,或是定静、定逸二位前辈请教。三位前辈若肯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
两位女尼嘴巴微张,满脸震撼,禅定功夫荡然无存。
正惊愕时,一个高大老尼出现庵堂门口,对着这边说道:
“仪敏、仪光,晚课时辰快到了,你们两个还在外面磨蹭什么?”
高大老尼声音宏亮,语速也快,一听就知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
两个年轻女尼听到老尼招呼,赶紧回身行了一礼,禀报道:
“定逸师叔,这两位施主,是来向我恒山派请教剑术的。”
定逸?
陆沉眉头微扬,看了定逸一眼——这位可是笑傲世界不多的真侠义。
他记得,刘正风金盆洗手,嵩山派大杀特杀,先杀刘正风弟子,再杀他女儿、儿子、夫人,其他前来观礼之人,包括岳不群、天门道人在内,虽然嘴上帮刘正风说了好话,可当嵩山派真个举起屠刀时,却也都只冷眼旁观而已。
唯有恒山定逸,看不惯嵩山派大肆诛连,血腥屠戮,拍案而起,怒骂“禽兽”,愤而出手,结果对掌不敌丁勉,被丁勉掌力震到逆血上涌,丹田剧痛,只能无奈退场。
对比金盆洗手时,那满堂的成名高手,唯独定逸担当得起一个“侠”字。
正思忖时,就听定逸说道:
“来请教剑术的?仪敏你与他切磋几招不就是了?”
恒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北地名门,每年都有不少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慕名而来,请教剑术,定逸早已见惯了类似情形。
不过来向恒山派请教剑术的,多是去她主持的“白云庵”,倒少见直接来恒山派主庵“无色庵”的。
这时,就听仪敏吭吭哧哧说道:
“那个……这位陆施主说,说……”
定逸不耐道:
“莫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就是。陆施主他说什么了?”
仪敏神情古怪,讷讷说道:
“陆施主说,他剑术已然小有造诣,故此欲向掌门,或是定静师伯、定逸师叔请教。”
“……”
这下定逸也怔住了,好一阵,方才失笑道:
“向我或是定闲、定静两位师姐请教?”
她看着陆沉,笑问:
“敢问陆施主,练剑几年了?”
陆沉有点不好回答,如实道来,直说我练剑已有半年,是不是有闹事之嫌?
在恒山派闹事,可有点说不过去。
不仅仅因为恒山派光明磊落,侠义过人,还因为这一派全是女尼,或是半出家半在俗的女弟子。
小剑魔大闹尼姑庵,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正为难时,就听黄蓉笑嘻嘻说道:
“定逸前辈,我陆沉哥哥练剑虽不算太久,但他天赋异禀,任何剑术,一学就会,一练就精。任何一门剑术,到了他手上,只需十天半月,就能练到出神入化、青出于蓝。”
她知陆沉为难,陆沉既不好自吹自擂,那自然就轮到她出面当嘴替了。
而定逸听了黄蓉这番话,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脾气直爽暴躁,但其实外刚内柔,心地仁善,陆沉卖相不错,英武清爽,似乎还有点小腼腆,好像不怎么擅长与人打交道,而黄蓉则是生得灵动娇俏,甜美可爱,总之这双少男少女,叫定逸瞧着并不厌烦,反而颇为顺眼。
因此她也不生气,只当小姑娘吹牛皮,或是眼界还太浅,从未见过真正高手,笑呵呵说道:
“小姑娘好大口气,任何剑术,随便练个十天半月,就能出神入化,乃至青出于蓝,这可不是一般的天赋异禀,已可堪称剑神下凡了!这位陆小施主,真有这本事?”
“真的啊。”黄蓉正色说道:“定逸前辈你试试就知道啦。”
定逸本不想亲自出手,免得打击了少年人习剑的热情。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小姑娘和她“陆沉哥哥”一直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扫过一条街,打过几个恶棍无赖,便是无双无对的绝世高手,以后遇上恶人,傻乎就往上冲,岂不是枉自送了性命?
得让他们知道真正的高手是什么样的。
当下定逸笑着点头:
“好,我便陪陆小施主练练。”
说着返身进了庵堂,不多时又提着两把练习木剑出来。
这次出来就不只她一人,聚在庵堂之中准备做晚课的尼姑们也全都出来了,其中还有两个老尼,正是恒山掌门定闲师太,以及恒山三定的大师姐定静师太。
她们也是好奇,定逸本是出来叫仪敏、仪光进去做晚课的,没想到自己又回来拿了两把木剑出去。
问了一句,定逸只笑说来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小娃,须得教会他们江湖险恶,免得将来吃大亏。
定静、定闲素知定逸“好管闲事”,又见众弟子好奇,频频回顾庵堂之外,索性带着弟子们出来,看定逸做好事。
一大群尼姑从庵堂里涌出来,这场面也算壮观。
被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尼姑好奇围观,陆沉也稍微有些不自在,只得对最年长的定静、定闲遥遥行了一礼以作掩饰。
黄蓉倒是嘻嘻哈哈,毫不怯场,主动过去询问众女尼法号,以及半尼半俗的弟子们姓名,之后又给定静、定闲行了礼,便去到一群穿着俗衫的年轻女弟子当中,与她们打成一片。
这边。
定逸将一把木剑抛给陆沉,说道:
“陆小施主,尽管放手来攻。”
陆沉把封不平赠他的钢剑放下,手持木剑行了个剑礼,道一句:
“定逸前辈,得罪了!”
说完一步闪掠至定逸面前,一剑直刺。
这一刺并不快,甚至稍嫌缓慢。
但剑出之时,风声异常沉重,好像他手中握持的并非木剑,而是一把数十斤的重兵!
看着陆沉这莫明“沉重”的一剑,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凌厉风压,原本还持着指教心态的定逸师太面色微变,木剑倏地扬起,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圆融剑弧,往陆沉“缓缓”刺来的木剑上格去。
这一剑,她俨然已催发真劲,用了全力!
啪!
一声劲脆爆响,双剑碰撞,劲风四溢,竟将二人脚下浮尘都刮起一片,形成一道小小尘环。
定逸师太在这一记碰撞之下,身形微微一震,持剑手掌更是一阵麻痹,
陆沉则若无其事,却也没再继续进剑——他这第一剑,本就是要展露部分实力,好让定逸师太知道他的功底,拿出真功夫,认真对待这场切磋。
现在既然碰了一次,定逸师太已对他实力有了认知,接下来他自是要收敛几分。
于是木剑顿止一刹之后,陆沉剑势倏忽一变,以天马行空、飘逸潇洒的剑招,向定逸师太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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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88,人送外号天外神剑【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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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第一剑纯属礼仪性质,只用了“轻重”精要,以举轻若重的剑势,叫定逸师太打起精神,莫要大意。
此时真正开始进招,纵然已经大为收敛,无论功力还是招式都留力不少,可那天马行空般肆意挥洒的剑招一使出来,还是顿令旁观的定静、定闲面色微变,眼神亦渐渐凝重。
身为成名多年,早已见识过各种武学的武林前辈,她们不仅武功高强,眼力也极为高明,等闲武功,看上几招,就能看出来历。
可是陆沉的剑法,她们竟是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哪家哪派的路数。
一般来说,各派剑法,都自有其独特风格。
或如嵩山派剑法主刚猛凌厉,或如恒山派剑法主阴柔圆融,或若华山派剑法主雄奇险峻,或若泰山派剑法主气魄雄浑,或如衡山派剑法主虚实变幻……
尽管一套剑法不可能只有一种风格,但总有一种风格作为主打,其余则为辅助变化。
而陆沉的剑法,刚猛凌厉、阴柔缠绵、迅捷飘逸、雄浑厚重、虚实变化……竟是多种风格信手拈来,根本看不出以哪一种风格为主。
一般人这么用剑,会被评为杂七杂八、不知所谓。
可偏偏陆沉用剑,各种风格竟是浑若天成。
一招之间,前半招还是大刀重剑般的刚猛劈砍,后半招就变为春蚕吐丝、蜘蛛结网般的绵柔剑势。
又或前招轻盈飘逸好似丝带飘舞,后招就又化作雄浑沉重有如铜锤大斧。
如此种种堪称突兀的变化,在陆沉手上却是自然而然,行云流水,丝毫不显生硬。
并且陆沉的剑法,还并非单纯的招式精妙,而是剑、气并行,每一剑都有真气加持。
这就很可怕了。
因这不仅代表陆沉的剑法造诣,已达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可将各种风格的剑法肆意拆解、随心拼接,再信手拈来、自如挥洒,完全不再拘泥于既定的剑法套路、招式,还代表他运劲发力之时,对于劲力的掌控,亦达到了某种精细入微、驾驭自如的境界。
要知道,每一种风格的剑术,运劲发力的窍门都是不一样的。
上半招还是大刀重剑般的猛劈猛砍,下半招便突然变成春蚕吐丝、蜘蛛结茧,劲力陡然从至刚转为至柔,或陡然从沉重转为飘逸,真气搬运的速度、性质都是截然不同,乃至彼此对立,互相冲突。
似这般变招,真气运转的速度、性质时刻都在不停往截然相反的路数变化,稍有不慎,体内真气就会因这对立矛盾自相冲突,行差走岔,乃至自伤己身。
就好像一辆满载大石,正在下坡路上疾速飞驰的马车,陡遇急折弯道,需于千均一发之际控速疾转,稍有不慎便会车毁人亡。
高手炫技或者突遇紧急状况,偶尔来上这么一两次还好,可几乎招招都是如此……
便如那马车在九曲十八弯并且还是大下坡的狭窄山路上狂飙,时时刻刻都要面对车毁人亡的风险。
这就是为什么,每一门剑法都只能以某一种风格为主打,其余风格变化作为辅助。
因为绝大部分武者,乃至掌门级的高手,都驾驭不住这种彼此矛盾,剧烈冲突的真气变化。
可陆沉这却并非炫技,因他招招皆是如此,说明他已彻底驾驭住了这种时刻都在激烈冲突的真气变化,已将这种打法,当作了连奇招、杀招都不算的寻常手段!
定静、定闲心中震撼,只觉陆沉剑术造诣不可思议,神乎其神,感觉定逸说不定连百招都支撑不住。
然而身在陆沉攻势下的定逸却并不这么想。
她只觉这一场比试,乃是她生平用剑最为痛快的一场比斗。
她毕生所学剑法,都因着陆沉那变幻莫测的剑术,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以前许多自觉已练到极限的剑招,都在这场比斗之中有了新的灵感,灵光迸发之际,剑招细节变得更为精妙,竟隐有新的突破!
好吧,定逸这并不是错觉。
陆沉不仅收敛留力,并且还在一边拆解定逸师太的恒山剑法,一边用自己那神乎其技的剑法,润物无声地“引导”着定逸师太。
当定逸师太不知不觉受他引导,将恒山剑法精要悉数展现之时,她自己也能在其中获益匪浅——
菜鸡互啄只会越来越菜,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方可将人的潜力尽情激发。
就好像庞斑、浪翻云,自己练好难破碎虚空,战一场,双双破碎而去。
陆沉无论功力、剑术,无疑都要远超定逸师太。
但他掌控力太强。
连封不平的狂风一百零八剑,他都能始终牢牢掌控节奏,更何况恒山三定中武功最弱,比定静、定闲都要逊色一筹的定逸?
他的剑法,在旁观的定静、定闲看来,堪称神乎其技,自觉绝难应对。
可身处“台风眼”中的定逸,反觉遇上了生平仅见的绝好对手,斗得痛快淋漓。
恒山剑派因弟子皆是女子,剑法自不是刚猛迅捷、攻伐凌厉的路数。
恒山剑法以圆转为形,绵密见长。
每一招剑法都附有阴柔之力,十招之间倒有九招守势,只一招乘虚突袭。剑招亦招招成圆,意余不尽。
在陆沉的压迫或者说引导下。
定逸师太那招招成圆的剑式,隐隐在身周构筑出一个“三尺剑圆”,好像球一般将她笼罩在内,以极致绵密圆融的韧性,抵御陆沉那波涛连绵的攻势。
偶尔那“三尺剑圆”又奇峰迭起,像是受压至极限,自主回弹反击,对陆沉还以精妙的一剑。
这便是恒山剑法“绵里藏针”的要诀。
便如里藏了钢针,别人一掌打在上,轻飘飘虚不受力,藏在里的钢针自会将敌人手掌刺伤。
至于伤有多重,就看敌人出手的力道有多大。
你打我越重,你自己受伤就越重。
这也正暗合了佛门“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之意。
定逸师太在陆沉的压迫式引导下,这“绵里藏针诀”亦是施展地淋漓尽致,那奇峰迭起的还击,连定静、定闲看了,都赞叹不已。
不知不觉,两人竟已交手五百多招。
定逸师太并未像定静、定闲预料的那般,不到百招便告落败,反而越战越是精神抖擞。
定静、定闲瞧得震撼,其余恒山派弟子则是惊叹连连,小声议论不断。
弟子们眼力不足,看不出太多名堂。
只觉两人比斗实在精彩,惊叹陆沉年纪轻轻,居然能与定逸师叔斗个旗鼓相当,对他的武功一时有些惊为天人。
一个俗家弟子打扮的圆脸小姑娘小声问黄蓉:
“黄姑娘,陆施主是几岁开始练武的呀?怎瞧着也没比我大几岁,剑法却如此高明?”
黄蓉有点小得意:
“也没练多久,差不多有半年吧?”
“半年?”
那名字叫做郑萼的圆脸小姑娘咋舌:
“短短半年,就把剑法练到如此境界……陆施主难道是天神下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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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笑吟吟说道:
“没那么夸张啦。不过呢,我陆沉哥哥人送外号‘天外神剑’,确实隐约有那么几分剑神风范。”
郑萼肃然起敬:
“天外神剑?好威风!”
周围几个小姐妹也纷纷惊叹,对“天外神剑”这个称号倒是并无质疑。
毕竟陆沉看着才十八九岁,跟她们差不多大,剑术造诣却如此高深,那剑使得她们都看不明白,只觉厉害,与定逸师叔斗了五百多招,居然还一脸从容、游刃有余……
若他当真只是练剑半年,便有了如此成就,叫“天外神剑”好像也不算太夸张?
“天外神剑?”
听到这个称号,连定静、定闲都不禁为之侧目。
就在此时,已与定逸师太斗至六百招的陆沉忽地剑势一顿,飞身飘退十步开外,之后对着定逸师太拱手一礼:
“多谢前辈赐教。”
当日中条山中,接了封不平百来招狂风快剑,他便摸清了狂风快剑三成招式运劲发力的诀窍。
今日与定逸斗到三百多招时,他其实便已将定逸掌握的恒山剑法,悉数摸索透彻。
招式、运劲,乃至那“绵里藏针”的要诀,都已被他掌握。
之所以还多斗了两百多招,纯粹是投桃报李,引导定逸发掘潜力。
经此一战,定逸武功必有长进。
再潜心揣摩一段时间,消化此战心得,剑法还能更进一步。
定逸正斗得酣畅,陆沉陡然收招后撤,那四面八方连绵而来的压力骤然一空,她非但没有如释重负之感,反还有些意犹未尽。
本想说接着比剑就是,可突然发现自己真气已然接近枯竭,体力也亏耗得厉害。
却是不知不觉,已被陆沉那看似“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打法耗尽了真气、体力,只是她比剑之时状态太好,以至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陆沉也是察觉定逸师太快要支撑不住,这才主动停手。
不然把她累趴下,岂不是太过失礼?
现在这样就正好,定逸师太红光满面,精神十足,纵然功力将竭,体力亏耗,却也能稳稳站着,待得回上几口气,即便功力、体力一时恢复不了,也可行动自如,不显狼狈。
定逸师太此时也意识到了陆沉为何停手。
这少年剑法惊人,功力深厚,却并不恃强狂骄,反如此礼貌,帮她在弟子们面前维系颜面……
一时间,她看向陆沉的眼神,不禁愈加好感,又有惊叹与好奇。
她着实想不出,十八九岁的少年,究竟是怎么把内功、剑术练到这一步的。
无论如何,那可爱的小姑娘先前说得都没错。
以陆沉年纪,确实是一位天赋异禀的奇才了。
此时天色渐晚,尽管陆沉还有心向定闲、定静师太讨教,并且还想见识一下恒山派的七人剑阵,但已经打断了人家的佛门晚课,还悄悄学到了恒山剑法,今日再继续打扰,也未免太不礼貌。
还是明天再来……
于是陆沉又向着定逸师太抱拳一揖,说道:
“今日得前辈赐教,晚辈获益良多,时辰不早,便不打扰诸位师太作晚课了。”
说罢,又向着定闲、定静行了一礼,道了声“打扰”。
黄蓉也和刚结识的恒山小尼姑们挥手道别,又向三定告了声罪,便与陆沉携手下山。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定闲、定静走到定逸身边,感慨道:
“陆施主倒是有心,原以为他百招之内就可拿下你,没想到居然硬是拖到了六百招,还给你留了个平手局面。”
“嗯?”
定逸一怔:
“百招拿下我?陆施主剑法虽高,但与我也就在伯仲之间,虽功力比我深厚,拖下去我必耗尽功力落败,但单比剑术,我不是与他……”
说着说着,看着定闲、定静奇怪的目光,她渐渐就有些不自信了。
仔细回想比剑之时的感受,再想想自己那不知不觉,就施展地淋漓尽致,乃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剑法,定逸终是渐渐明白了过来:
“这……他剑术远在我之上,可以随意掌控比斗节奏?”
定闲、定静旁观者清,缓缓颔首。
定静说道:
“非止如此。你今日之剑法,比起往日提升不少。而这种提升,堪称一目了然。我与定闲,都看到了你的剑法,是如何在这六百招当中,渐趋精进的。”
“这……”
定逸当局者迷,此前还以为,那是遇上了极好的对手,所以才激发了潜力,迸发了灵感,悟透了不少精妙变化,剑术有所长进。
此时被两位师姐点破,她方才面露震撼,愕然说道:
“陆施主……他引导着我提升了剑术,我却还一无所知?”
定闲肃然颔首:
“正是如此。”
定静则叹道:
“那位黄姑娘说,陆施主练剑不过半年。若此言为真,陆施主当真是不世出的剑术奇才。难怪黄姑娘说,有人给陆施主送了个‘天外神剑’的外号……”
定逸感慨:“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教出来的弟子。”
定闲道:“恐怕并非哪位高人能教出来。练武只半年,剑术、功力便有此造诣,这等惊世骇俗的进境,只可能是他自己的天赋……”
次日。
陆沉又与黄蓉来到了无色庵前。
“久闻定静前辈‘万剑法’独步北地,陆沉不胜向往,今日特来请教。恳请前辈不吝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
三定面面相觑,一脸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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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4章 89,初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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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山麓,有一暄谷。
暄谷有温泉,见载于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号称“其水温热若汤,能愈百疾”。
北魏时,暄谷温泉曾修温泉宫,是为皇家行宫。
到了如今,暄谷温泉虽已非是皇家独享,却也不会向平民百姓开放,仍仅供王孙贵戚、豪门官吏享受。
不过今日,这隐于山谷,于清幽雅致之中内蕴堂皇富丽的暄谷温泉山庄,却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他们并非王孙贵戚,亦无官职在身。
可管理温泉山庄的吏员们,却一个个点头哈腰,毕恭毕敬,那用心的架势,简直堪比伺候王孙贵戚。
原因很简单。
他们很能打。
穿黑袍,披斗蓬,提长剑的少年随手一剑,合抱粗的大树当场拦腰而断。
黄衫白裘,金环束发,明眸皓齿,看着柔弱娇小的绝美少女,纤指一弹,铜板飞出三十步开外,笃地一声,通体没入廊柱之内。
就二人展示的这手功夫,一个不快,把温泉山庄上下吏员、守卫宰个干干净净,估计都费不了一柱香的功夫。
所以尽管二人并非什么豪门大少、世家小姐,山庄吏员亦是一个个打足了精神,毕恭毕敬招待着,好酒好菜伺候着,生怕一个怠慢惹恼了他们。
待得二人吃饱喝足,还给二人安排了一间最为雅致的温泉厅,还上了蜜柚、冬枣、柿饼、葡萄干等零嘴。
打发走吏员。
陆沉洗了个澡,披着一件山庄赠送,十成新的月白色布道袍,去到温泉池边,把道袍扔到衣架上,浑身只着一条短裤,噗嗵一声,跃进了汤池之中。
时令虽已入春,但北地仍是寒冷,恒山积雪都尚未消融。
这时节泡温泉,当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陆沉双眼微眯,一边惬意泡着温泉,一边梳理着这些天的收获。
这段时日,他每天都跑到见性峰上,向三定讨教武功。
还曾一对三,同战三定联手,乃至一对七,挑战由三定与四位武功最高的恒山弟子组成的七人剑阵。
几番比剑切磋,恒山剑法、万剑法、绵里藏针诀等恒山武功精要,已悉数被他掌握,剑术储备增加,剑术造诣又有长进的同时,那式杀招亦愈见壮大。
恒山三定当然也有收获,在他巧妙引导之下,都是剑术大进。
“笑傲世界还真是剑术宝库。算算时间,过来还不到一月,就已经学到了狂风快剑、恒山剑法、万剑法等,剑术造诣更上层楼……等尽得五岳精要,单说剑法,即使以三论时期的五绝水准而言,我也能称天下第一吧?”
剑术进步喜人,功力进展则稍嫌缓慢。
没办法,低武世界,再是绝世神功,如九阴九阳,也都是要磨时间、熬功龄才能把功力涨上去。
张无忌与九阳相性极好,也是幽居山谷练了好几年,最后还得靠奇遇辅助才能大成。
所以陆沉即使有自“剑意烙印”中悟出的练法,还把“易筋锻骨篇”玩出了,根骨资质每天都在点滴改易,修行效率每日皆有些微提升,可不吃大补灵物,纯靠自己修炼的话,功力也只能点滴积累,缓缓提升。
“难怪华山会分为剑气二宗。剑、气并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是真的难。以我的天赋、功法,剑气并行,都只能剑在先、气在后,更何况他人?如果没有妖孽级的内功天赋,没有大补的极品食材,练气的真就只能慢慢憋大后期……”
陆沉的“剑在先、气在后”当然是跟他自己比。
因着“诛仙剑意”的存在,他剑法走在前头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功力,比他剑法进度自是大有不如。
可即使跟华山气宗当年那些“三十年练气大后期”相比,应该也能毫不逊色了吧?
当然陆沉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这身功力是怎么来的——年轻人功力想要狂飙突进,除了吃天材地宝,又或像段誉虚竹一样白捡,又哪还有其它办法呢?
就连修成了四大奇书之“长生诀”的寇仲徐子陵,不也还需要和氏璧、邪帝舍利辅助么?
所以……
“技术可以自己练,但属性数值,必须得靠开挂。说起来,‘剑一’我已能自主控制出剑时功力消耗,可想要做到当初幻景所见,一剑开天斩神魔、裂海诛蛟龙、破日杀金乌……那得要多么恐怖的功力?靠自己又得修炼到什么时候?还是得吃更多的天地灵物,大丹宝药!”
正感慨时,忽然听到噗哒噗哒的脚步声。
侧首望去,就见黄蓉穿着一件略大一号的宽松道袍,长发绾起,趿着一双布鞋来到汤池边。
她拎起道袍下摆,将一只晶莹剔透的玲珑小脚从鞋子里退出来,绷着雪白柔软的脚尖,浸到池汤中试了试水温。
之后脱下道袍,现出一条洁白如雪的薄纱长裙。
又冲着陆沉俏皮一笑,她就这么穿着长裙,纵身一跃,噗嗵一声,故意重重砸在陆沉面前,溅起好大一团水,浇了陆沉满脸。
待她从池中冒出头来,绾起的秀发已经散开,水藻般漂浮在水面上。
她抹去脸上水渍,冲着陆沉露出一个灿烂笑脸。
陆沉摇头笑了笑,道声:“调皮。”伸手环抱住她的纤腰。
黄蓉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上,浮起一抹浅浅红霞,但并未抗拒他的拥抱,只笑嘻嘻地掬起一捧水,又调皮地浇在了他脸上。
她已是他的准新娘。
中条山中的那个雪夜,她曾身上只着两件小衣,与他裹在同一床被里,紧紧拥着他。
现在这样又算得什么呢?
陆沉双手环抱着蓉儿纤腰,看一眼她身上,忽然发现,她那洁白纱裙里面,似乎并未穿小衣。
当纱裙被池汤浸透,紧紧贴合在她婀娜娇躯上,那雪白晶莹的柔和曲线,乃至浅浅玫红,已然在那轻纱似的温泉薄雾中若隐若现。
而拥着她柔韧纤腰的手掌,也触到了纤腰之下,那日渐饱满挺翘的丰盈弧度。
他忽地意识到,与蓉儿同行大半年,不知不觉,比起初见之时,她已长大了不少。
只因与她每日相见,乃至形影不离,方才有些忽略了这些渐进变化。
仔细回想初见之时,那一竹篙将他挑上小船,背对阳光,裙摆翩翩,长发飘扬,宛若天仙谪凡的女孩,再对比面前的蓉儿,身高、体态比之当初,的确已有了不小的变化。
眉眼五官,亦在渐渐长开,更加明媚动人。
看着怀中的绝美少女。
陆沉忽然觉着口有点干。
很想喝点什么。
于是他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柔软清甜的粉唇。
当他俯首之时。
黄蓉还以为他与从前一样,是要亲她的额头,最多亲她鼻尖。
可没想到,他居然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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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亲吻,令她双眼蓦地瞪大,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异样,自双唇触碰处蔓延开来,令她娇躯微微一僵,继而又忍不住颤栗着,软软地靠进他怀中。
不知吻了多久。
陆沉终于缓解了口中干渴,停下了这一吻。
他额头抵着蓉儿的额,双眼凝视着她璀璨明眸,含笑问道:
“喜欢么?”
黄蓉嘟了嘟小嘴,俏脸染上醉酒似的酡红,声音糯糯地羞嗔:
“又突然这样亲我……”
陆沉微笑道:
“你是我的准新娘。以后我还要亲更多的地方,还要亲地更过份。”
“哼,我才不准呢。”
蓉儿嘟着粉唇,鼓了鼓粉颊,柔软轻盈的娇躯在他怀里扭了扭,却不是想脱离他的怀抱,而是要与他偎依地更紧。
方才那长长的亲吻,让她感觉自己变得有点奇怪,只想与他紧紧贴在一起,不想有片刻分离。
相拥偎依一阵,陆沉忽然轻声问道:
“蓉儿生日,是中秋之后吧?”
“嗯,八月二十二。”
“哦,现在刚刚开春,那还有大半年。”
“没有大半年啦!”
黄蓉声音软糯糯的:
“这个世界,季节和我的世界不一样。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正值深冬大雪,而我的世界,已是春暖开。算算日子,应该只有小半年啦。”
陆沉点点头:
“挺好的。那等到你生日到了,我们就……”
说着,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在蓉儿挺俏鼻尖上轻轻一吻。
蓉儿长睫轻轻一颤,脸颊靠在他胸膛上,小声问道:
“就什么呀?”
陆沉微微一笑:
“暂且保密。到那时蓉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温泉里相拥偎依一阵,陆沉感觉有点绷不住了,终以莫大毅力出了温泉池,开始了从无松懈的修炼。
尽管自己修炼效率有限,可既然暂时没有天材地宝、大丹宝药,那也只能点滴积累。
至少每次修炼都能有正反馈。
黄蓉今天也间歇性振作一把,陪他练了一阵易筋锻骨篇,又开始练白蟒鞭法。
她最近觉着鞭法更有趣,比剑法更能玩出活,因此难得投注了不少精力。
在这清静雅致,生活舒适的温泉山庄休整了一段时日,巩固了一番武功,待得恒山亦渐渐积雪销融,春暖开,陆沉黄蓉准备再次出发。
原本陆沉是想按照恒山、泰山、嵩山、衡山、华山这环游路线游遍五岳的。
可没有想到,在浑源州置办行李时,居然在城中街上偶遇了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带着好些弟子,手提长剑,缁衣芒鞋,背着包裹,一副出远门的模样。
“定逸前辈!”
陆沉、黄蓉远远打着招呼:
“又见面了,前辈这是要远游么?”
自初见时,定逸就对陆沉黄蓉颇有好感。
之后又与陆沉切磋几次,每次剑术都能当场精进一些。
比斗结束之后,又悉心揣摩,消化所得,剑术居然还能再进。
于是陆沉每日上山的那段时间,短短时日,她的剑术,俨然已提升两成有余。
莫看只两成有余的提升,以她现在这年纪,练了这么多年恒山剑法,单以剑法而言,其实已经差不多到顶了。
再往后,功力还能继续积累,日益精纯,可剑术却未必能有多大精进。
所以这短短数日间的进益,可以说是将她原本已经差不多见顶的上限,又硬生生拔高了两成有余。
不仅她是如此,定静、定闲亦是一样,剑术都有了将近两三成的提升。
所以尽管已经发现,陆沉那完全是将不知多少门剑术彻底拆解打乱、随心所欲组合的剑法当中,又多了几分拆得稀碎的恒山剑法神韵,且那“绵里藏针诀”、“三尺剑圆”用得比定静定闲她们更好,恒山三定也是什么都没说,反而对他甚是感激。
在三定看来,陆沉又没偷学恒山派剑法,只是在比斗之中,悟出了恒山剑法的精髓,那这就是他自己的本事,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能够只通过比斗,就将上乘剑法运劲发力的法门要诀都领悟出来,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这位年轻的“天外神剑”了。
此时见了陆沉黄蓉,定逸师太也是未语先笑:
“我等此行正要南下。两位小友也是要远行么?”
对二人的称呼,俨然变成了更显亲密的“小友”。
“已在恒山盘桓许久,我与蓉儿确实要走了。”陆沉问道:“前辈这又是去哪?”
定逸师太含笑说道:
“衡山派刘正风师弟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发请柬请我恒山派观礼。刘师弟是衡山派二号人物,我五岳剑派中难得的高手,他要金盆洗手,老尼虽然惋惜,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老尼得带弟子前去参礼,代表掌门师姐和我恒山派给刘师弟撑撑场面。”
金盆洗手?
陆沉眉头一扬,这可是个大场面。
金盆洗手那天,五岳剑派齐集,泰山、华山掌门人都会到场,还有其他各门各派的高手前去观礼,无需辗转多地,就能收集到并不仅限于五岳剑派的诸多剑法……
只是原定的旅游路线……
黄蓉见他神情便知他心思,问道:
“定逸前辈,那位衡山派刘前辈金盆洗手的日子是哪天呀?”
“定在四月二十三日。恒山、衡山一个在五岳最北,一个在最南,虽然日子还早,但老尼也得早点启程。怎么,两位小友也想去?”
“金盆洗手晚辈还只在话本里听过,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呢。有这样的热闹,自是要去瞧一瞧的。”
与定逸说话时,黄蓉又朝陆沉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瞧我多乖”的可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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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90,田伯光来了!田伯光死了!【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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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黄蓉并未与定逸师太一行同行。
她们都是出家人,还都是女尼,陆沉一个男子,与一群女尼同行多有不便,因此约好在衡山城相会,便各自分开。
陆沉黄蓉继续置办行李干粮,定逸师太一行则出城南下。
“蓉儿,这次却是亏欠了你,五岳之旅要少一半了。”
“这有什么呀?五岳就在那里,我的世界也有,一点也不稀罕。倒是金盆洗手这种热闹,真就从未凑过呢。再说这次和你一起游恒山、泡温泉,我已经玩得很开心啦!”
陆沉笑了笑,看着身边步履轻盈,笑容灿烂的蓉儿,不禁又握紧了她柔软的小手。
置办好了行李干粮,两人便即启程南下。
路上蓉儿忍不住吐槽:
“五岳剑派这联盟真奇怪,最北的恒山,和最南衡山,相距数千里之遥。便连距离近些华山与嵩山、嵩山与泰山,也是相距数百上千里。如此遥远,一旦某派遇袭,连传讯求援都难,如何守望相助?”
“呵呵,也许平时五岳是各管一摊,在各自所在地域对抗魔教,只有遇到大事,才会各出精锐,汇聚一堂,共抗魔教?”
这么说时,陆沉心中想着,冲虚说左冷禅野心太大,先想五岳并派,之后是不是就要想做皇帝了?以前觉着,冲虚这是欲加之罪,可是想想五岳的分布,以及左冷禅多年来笼络的各路人才,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到处都有听左冷禅号令的旁门左道……
冲虚或许有些夸大,但细究起来,左冷禅会不会真有这野心,还真很难说。
毕竟老左后来虽然成了辟邪中人,但他早就有儿子了——黄蓉跟恒山派大小尼姑打成一片,可是打听了不少五岳剑派的消息,知道左冷禅有个儿子,叫什么“天外寒松”左挺。
当时黄蓉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什么水准,外号也敢叫“天外”?
后来还跟陆沉说过,若是遇到那“天外寒松”左挺,定要打到他自去“天外”二字,以后就叫“寒松”好了。
陆沉,嗯……当然表示赞成了。
虽恒山与衡山相距数千里,但刘正风金盆洗手定在四月二十三,时间还早,陆沉黄蓉轻功又强,因此也不急着赶路,每天都会找城池、驿馆投宿,有时为免错过宿头,干脆只赶半天路,早早投宿练武。
这天两人行至阳曲,找了家酒楼投宿,洗漱过后,陆沉练着“半招剑一”增涨剑道真气,黄蓉光着一双粉嫩小脚坐在太师椅上,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盘缠。
因着置办了几身光鲜行头,路上吃住也并未刻意俭省,饶是白银购买力颇强,封不平当初赠送的百多两银子,其实也早就已经完。
如今这些盘缠,还是离开温泉山庄时,那些山庄吏员奉献的程仪。
但也禁不起销,到今日已只剩下七八两碎银。
“陆沉哥哥,钱好像不够用了呀!”
点完碎银,从未因银钱烦恼过的白富美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陆沉停下练剑,笑道:
“钱不够了,找个匪寨替天行道就是。”
“那太麻烦了。咱们又没像封大叔他们一样收供奉……”
黄蓉嘻嘻一笑,说道:
“开赌场的最坏了,不如明天在城里找个开赌的劫富济贫?”
陆沉也对赌场没有丝毫好感,点头道:“也行。”
定下决议,蓉儿又打了个呵欠:
“陆沉哥哥,我困了。”
“那便去睡吧。”
黄蓉冲他伸出双手:
“你抱我呗。”
自从在暄谷温泉山庄真正亲吻过蓉儿,蓉儿待他愈发亲昵,这般撒娇也不是一回两回。
陆沉自不会拒绝,放下长剑,过去抄起蓉儿腿弯,将她轻盈娇躯打横抱起,往卧室行去。
途中笑道:
“比起东海初见时,蓉儿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黄蓉嫣然一笑:
“这段时日长得更快,我感觉好像每天都有在长高,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月太过用功,‘老头拳’练得太勤。还有……”
这才过去两个月,在你的世界买的里衣就变小啦——这话她倒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到了卧室,轻轻将她放到换上了崭新床单被褥的床榻上,陆沉帮她盖好被子,又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尽管早已不是初次亲吻,尽管连更深更久的亲吻都已有过,黄蓉还是忍不住俏脸微红,眉眼闪过一抹娇羞。
旋又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声音软糯糯地说道:
“给你留着半边床呢,你也早点休息哦。”
陆沉微微一笑:
“嗯。我会的。”
说罢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秀发,便起身去到外间,继续练功去了。
次日。
两人成功劫富济贫,行囊充盈,继续南下去也。
……
四月,衡州府。
大雨过后,青山如洗。
山涧小溪水位暴涨,时有断枝枯木自溪中飘过,翻翻滚滚顺流而去。
陆沉黑衣斗笠,手提长剑,背着包裹,与身着月白长裙,玉冠束发的黄蓉携手行于溪畔。
自恒山至衡山,远行数千里,陆沉与黄蓉却不显丝毫疲色,仍自神采奕奕。
黄蓉肤质甚至愈加晶莹,灵动双眸湛湛有神,发丝乌黑宛如墨染,显然这段时日她一路练功也颇见勤奋,功力长进不少。
正沿溪说笑悠游时,忽见前方出现一道身影,正蹲在溪边洗手。
那身影穿着一身宽大缁衣,戴着巾帽,俨然是个尼姑。
黄蓉只瞧她侧脸便将她认了出来,挥手招呼道:
“仪琳小师父,又见面啦!”
小尼姑听得呼声,赶紧起身,看到黄蓉与陆沉,亦是面露笑容,合什行礼:
“黄姑娘,陆施主,别来无恙?”
她正是定逸师太弟子仪琳,早在恒山时,就与黄蓉熟识。
当日定逸师太带队南下,仪琳便在队伍当中。
她年纪不大,与黄蓉差不多,姿容清秀脱俗,虽比黄蓉还是略逊一筹,但也是一位容色照人,不可多得的美人。
“仪琳小师父。”陆沉还了一礼,说道:“你们也到了啊,定逸前辈呢?”
仪琳道:“在前边等我呢。”
黄蓉笑嘻嘻道:“那正好,快到衡山了,正好与你们同行。”
仪琳也嫣然一笑:“师父看到两位,一定很高兴……”
正说时,一声低笑倏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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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真好,没想到在这山野之中,居然也能遇上两位天仙化人也似的绝美姑娘。真是上天垂怜,赐我佳缘!”
伴着这声低笑,小溪对面一棵大树后,转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身青灰劲装,提着一把单刀,发梢还簪着一朵鲜,看上去甚是骚气。
那汉子站在溪对面,笑吟吟瞧着这边的三人,视线落到陆沉脸上,见他模样年轻,丝毫未将他放在心上,赶苍蝇般挥了挥手,笑道:
“小子,今日田大爷喜得佳缘,心情大好,便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还不快滚!”
陆沉面无表情,看着那汉子,淡淡道:
“你姓田?”
那汉子眉头一挑:
“万里独行田伯光,听过没有?”
“啊!”
听到此人自报名号,仪琳小脸一白,眼中浮出一抹惊惧:
“大淫贼!”
黄蓉奇道:
“大淫贼?这个人很有名吗?”
仪琳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他是武林中头号淫贼,坏了不知多少良家女子清白,武林正道人人欲诛之而后快,但他一手单刀极是了得,轻功又极好,人称‘万里独行’……连我师父都说,哪怕打得过他,也追不上他……”
相比魔教妖人,仪琳更怕遇上田伯光。
遇上魔教妖人,拔剑拼命就是,大不了一死。
可遇上田伯光,那下场,对洁身自爱的清白女子来说,比死都要凄惨。
仪琳被田伯光凶名所慑,一时竟忘了,身边就站着一个能以一己之力,独斗她师父和两位师伯联手的大高手。
田伯光则是得意洋洋,对仪琳“武林头号淫贼”的评价丝毫不以为忤,反颇有些自得,笑吟吟看着仪琳:
“小尼姑莫怕,田大爷最是惜,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断不会做那些辣手摧之事,还会叫你知道身为女子最大的快乐……”
把仪琳吓得脸色发白,眼角甚至含上了一包泪光,田伯光又看着陆沉,脸色一冷:
“小子还不滚?真想死在田大爷刀下不成?”
他可不会忌惮杀人,哪怕五岳剑派的人,敢坏他好事,他照样敢痛下杀手。
陆沉两眼微眯,盯着田伯光,缓缓说道:
“我已杀过一个淫贼。所谓好事成双,今日正好连你也一并宰了。”
田伯光一怔,眼中露出一抹诧异:
“你这小子……出门行走江湖之前,你师父没教过你,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么?”
陆沉不答,只用看着待宰羔羊般的淡漠眼神瞧着他。
这眼神令田伯光恼羞成怒。
他原本还不想杀人见血,倒也不是心善,只是不想吓坏了两个小美人,哭哭啼啼容惨淡叫他玩得不够尽兴。
此时这小子一副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田伯光恼怒之下,狞笑一声:
“小子,你自己找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话音一落,他身形一动,闪电般飞掠而出,身形之速,果然非同一般。
飞身横越溪流之时,田伯光单刀出鞘,斩出一道冷月似的弧光,照着陆沉当头劈下,刀势之猛,大有将他一分为二之势。
见田伯光陡然动手,仪琳惊呼一声,失色道:
“陆施主小……”
话音未落,就听“飒”地一声风吟,眼前依稀闪过一道灼目剑光。
那剑光好似雨夜之中,一闪即逝的闪电,陡然映入仪琳眼帘,甚至令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可即便闭上双眼,她眼中依然如同直视了至为炽烈的闪电一般,残留着一道残影,久久不曾消散。
待仪琳再次睁开双眼,就见陆沉束手立在溪边,仿佛从未动过,方才那道灼目剑光,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而田伯光……
他站在陆沉面前三尺处,双脚没在齐膝深的溪水中,神情很是古怪。
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惊恐茫然。
仪琳看看陆沉,再瞧瞧田伯光,一脸懵懂,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就见田伯光咽喉缓缓裂开一道血口,鲜血汨汨涌出,顺着脖颈淌下,转眼就把他脖子、前襟全部浸透。
“……”
田伯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口中却只涌出一片泛着泡沫的鲜血。
随后他双眼迅速失去神彩,嘭地一声,重重仰倒在溪水之中。
“……”
仪琳瞠目结舌。
虽是佛门弟子,但仪琳好歹也是跟着定逸师太远行数千里,见过世面的武林人士,倒是不怕看到死人。
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凶名赫赫的万里独行田伯光,居然一个照面,就死在了陆沉剑下。
那一剑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完全不知道是怎样刺入田伯光咽喉中的。
或者,连田伯光自己都没看清楚?
毕竟他直到死时,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无措。
“陆,陆施主,你……”
仪琳看着陆沉,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事了。”
黄蓉握着仪琳手掌,笑嘻嘻说道:
“别怕,大淫贼已经死了。这家伙也是命衰,好死不死的,居然撞到了我陆沉哥哥面前……”
仪琳瞧瞧那正随着溪流飘远的田伯光尸首,再看看一脸平静淡漠的陆沉,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沉可是连师父和两位师伯,都觉深不可测的“天外神剑”。
她方才的惊惧,纯属多余……
仪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陆沉合什一礼,感激道:
“陆施主诛杀淫贼,解了仪琳一难,还为武林除一大害……仪琳拜谢施主。”
陆沉微微一笑:
“无需谢我。即使他不曾盯上仪琳小师父,我撞上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正说时,溪流下游传来几声惊呼:
“啊,溪里有尸体!”
“这人是……咦,这人怎么好像是万里独行田伯光?我看过田伯光的通缉画像,有七八成相似哎!”
“田伯光?这大淫贼居然被人杀了?哪位英雄做下了这等义举?”
是“天外神剑”陆施主呢。
仪琳心里说着,看了陆沉一眼,对二人笑道:
“是仪和师姐她们。她们应该是来寻我的,陆施主,黄姑娘,一起过去汇合如何?”
陆沉黄蓉颔首应了声好,与仪琳一起往下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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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6章 91,那陆沉,定是魔教绝世天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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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交游广阔,在江湖上人面极广。
随着他金盆洗手之期将近,他的武林朋友们纷纷前来观礼,衡山城中随处可见携刀带剑、三教九流的武林人士。
武林人士一多,便少不了冲突。
虽说都是来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典礼的,可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我的朋友。
武林人士一身武艺、身怀利器,难免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当街动手也是常有的事。
好在刘正风对此情形早有预料,派出门下弟子巡街,路遇斗殴便及时上前劝解。
看在衡山刘三爷的面上,只是因为口角纷争起了冲突,并没有深仇大恨的武人们,也往往会听劝停手,倒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事。
不过最近几天,衡山城中,却是来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那是一个黑衣少年,总是提着把皮鞘陈旧的长剑满大街转悠,身边还跟着一个天仙化人也似的绝美少女。
而每当遇到带剑的大龄武人,那黑衣少年便会上前招呼,先礼貌地请教一番姓名,然后来上一句:
“前辈剑术了得,在下久仰大名,今日既有缘相见,恕在下冒昧讨教。前辈放心,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完了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拔剑就上。
刚开始,众武林人士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小子。
练了几天武艺,懂得几招剑术,便自以为功夫高明,到处找人比武,试图借此扬名。
因此最初很多遇上他挑战的大龄剑客,基本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旁观者也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可是短短两天功夫。
那愣小子就出名了。
因为他两天连战十多位剑术好手,居然未逢一败。
不过也并没有取胜。
无论遇上哪位剑术好手,他总是斗得旗鼓相当,翻翻滚滚打个两三百招,然后又冷不丁收剑撤身,抱拳说一句:
“前辈剑术高明,在下佩服。多谢前辈赐教。”
然后就转身离去。
围观武人是真没看明白谁胜谁负。
问被挑战的当事人吧,当事人也往往一脸迷糊。
实在被人追问得紧了,也只能含糊一句:
“平分秋色,不相伯仲……”
可问题是,那十几位剑客虽也算是小有名声的好手,可武功也都参差不齐,高低有别。
那少年是如何做到无论武功高低,都能斗成平手,并且场面上还始终一副势均力敌的局面,任凭围观武人眼力如何,都瞧不出丝毫高低优劣的?
还有,那少年的剑术也是离谱,连斗十几场,却无一人能看出他的剑术来历。
渐渐的,黑衣少年和他身边的绝美少女,便成了衡山城中一道特殊的风景。
每当少年带着少女出街,总会有武人招呼:
“陆少侠,今天又去找人比剑啊!”
“陆少侠,你啥时候能胜一场啊?”
“陆少侠,我看到华山派弟子了!大师兄令狐冲、二师兄劳德诺都在呢!您不去挑战一把?”
“嗤,华山派弟子算什么?谁不知道陆少侠从不挑战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剑客?令狐冲名头虽不小,但连三十岁都不到,哪够格让陆少侠挑战?”
“劳德诺是老头啊!”
“姓劳的年纪一大把,名气还不如令狐冲,武功有限,不够格不够格!陆少侠,我看到泰山派的高手了,领头的那位,好像还是泰山派‘天’字辈的天松道长……”
热情招呼者有之,却也有一些用剑的武人,一看到他就头皮发麻。
有的甚至一见到他,就赶紧把剑往身后藏——
这却是想太多了,陆沉比剑也是挑对象的,从不挑战年轻人。
毕竟这笑傲江湖,本质就是老人江湖。
但凡上档次的高手,哪个不是上了年纪的?
因此听说泰山派天字辈高手到了,陆沉当即二话不说,在热心观众的引领下,找到带着弟子逛街的天松道长,上前揖礼:
“久闻泰山派天松道长剑术了得,在下不胜向往,今日既有缘得见,恕在下冒昧讨教。前辈放心,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说着,就在天松道长一脸错愕的神情中拔出长剑,行了个剑礼,然后缓缓一剑刺向天松。
这第一剑,与当初与定逸师太比武时如出一辙,只是礼仪性质的一剑,剑速颇缓,哪怕五岳剑派年轻辈弟子也能反应过来。
可剑速虽缓,剑势却极之沉重,仿佛刺出的,是一柄数十斤的大铁锥。
剑尚未至,一道凌厉风压,已先一步吹到天松道长身上,令他长须飞扬,呼吸一窒,神情亦之一变。
这下即便天松道长并不想贸然与年轻小辈交手,也不得不拔剑了。
而拔剑格开陆沉这礼仪一剑之后,接下来就由不得他,只能打起精神,施展生平所学,与陆沉相斗。
结果自然也是毫无意外,斗至三百招上下,陆沉陡然收手撤步,拱手一礼:
“天松前辈剑术高明,晚辈佩服。多谢前辈赐教!”
随后转身就走。
旁边围观的武人们纷纷笑叹:
“果然,又是一场平手!”
“哎你们说,陆少侠何时才能胜上一场?”
“天知道……”
“我觉着可以给陆少侠一个‘平手剑’的称号了。”
“什么平手剑?人家是天外神剑!”
“天外神剑?”
“不知道吧?最近刘三爷府上传出来一则消息,那臭名昭著的大淫贼‘万里独行’田伯光,一个照面就给陆少侠一剑封喉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别以为陆少侠只会平手,那只是他还没遇上值得他下杀手的恶人,真要下杀手,谁能挡住他一剑?”
定逸师太等人身为佛门弟子,自不会满大街散播消息。
不过陆沉杀死田伯光,乃是一桩大义举,定逸师太不愿他功绩埋没,便对刘正风提了一嘴。
当时刘正风弟子也正在旁边伺候着,听了这消息,又与同门师兄弟说起此事。
消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就从刘正风府上传到了衡山城里,连带陆沉“天外神剑”的外号也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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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与陆沉斗了个平手,还在回味方才那一战中,自己精彩发挥的天松道长闻言一愣,叫过旁观一个巡街的衡山弟子,问道:
“方才那少年,杀了万里独行田伯光?”
那衡山弟子点头道:
“是。定逸师太说他只出一剑,便刺死了田伯光,此事乃定逸前辈弟子仪琳亲眼所见,恒山派的仪和等几位师姐师妹,也见到了田伯光的尸体,确是一剑封喉。”
确定了这消息,天松道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能够一剑刺死田伯光的大高手……
跟他斗个势均力敌,大战三百招,还让他觉着发挥极好,剑术甚至都隐有精进……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怪胎?如此年轻,居然就有这般可怕的剑术……天外神剑么?”
正心绪复杂时。
又听前方有人叫道:
“陆少侠向卖馄饨的老汉挑战了!”
“什么?卖馄饨的老汉?陆少侠这么不挑的么?”
“瞎嚷嚷什么?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卖馄饨老汉,那是雁荡派名宿何三七前辈,一手雁荡剑法端地高明……”
听得这阵吵闹,方才围观陆沉与天松道人比武的武林人士们,又一窝拥去看陆沉挑战雁荡名宿何三七,天松道人也忍不住带着弟子过去围观。
几个巡街的衡山弟子满脸苦笑,却也无可奈何——
陆沉在城中比武,从不伤人,一直都是平手。
加上定逸前辈亲口认证的他一剑瞬杀田伯光的威风,几个衡山弟子哪儿敢去劝阻?
也只能随大流,跟着人群去观战。
当“平手剑”……好吧,“天外神剑”的威名,渐渐开始在衡山城三山五岳、三教九流的武林人士当中打响时。
衡山城郊,一座庄园之中。
嵩山派十三太保当中的“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正齐坐厅中,听着一名打扮成普通武林人士的嵩山弟子禀报。
“那陆沉今日又挑战了泰山派的天松道长,以及雁荡名宿何三七,还有一位点苍派的剑客,都是三百招平手收场……
“还有人说,那陆沉曾只用一剑,便杀了万里独行田伯光。恒山派定逸师太称他剑术深不可测,恒山派几个小尼姑,更是叫他‘天外神剑’……”
费彬问道:
“可知那姓陆的师承来历?”
“不知。其人剑法变化莫测,连与他斗过一场的天松道人、何三七都瞧不出他剑法路数。不过恒山派定逸师太等,对他颇多推崇,似乎与之交情不浅……”
丁勉挥挥手,示意那弟子退下,待厅中只剩他们三人,丁勉神情凝重,低声道:
“只出一剑,便刺死田伯光……与包括泰山天松、雁荡何三七在内的多位剑术好手交手,始终打成平手,还想打就打,想停就停,足见他武功比何三七都要高出不止一筹……想不到衡山城中,居然冒出来这么一位剑术了得的高手……此事你们怎么看?”
费彬道:“泰山天松倒也罢了,武功稀松,远远比不得他掌门师兄天门道人,说不定连田伯光都打不过。何三七却是雁荡名宿,武功了得。至于田伯光……你我虽能将他毙于掌下,可他要跑,我们却也拦他不住。那姓陆的小子,武功真不是一般的高强。”
“那陆姓小子是个变数!”
陆柏斩钉截铁地说道:
“若他武功一般也就罢了,偏他武功极高,还来历不明,很可能会令我们的计划横生波折!”
嵩山派左冷禅筹谋五岳并派,一直在等着一个立威的机会。
而此次刘正风金盆洗手,正是左冷禅要的大好时机。
事关五岳并派的第一步,左冷禅特意派出了丁勉、陆柏、费彬这三位在嵩山十三太保中,排名最前的大高手,以及数十位精锐弟子随行。
丁勉一行早在多日之前,就已化整为零,易容改扮,潜伏至衡山城郊。
虽至今未曾公开露面,却也一直在暗中打探情报,留意衡山城中局面。
就等金盆洗手那天暴起发难,当着三山五岳豪杰的面,树立嵩山派这五岳盟主的绝对权威。
本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桩变数。
身负掌门师兄重托,太过看重此次行动的丁勉三人,本能排斥一切变数。
而那少年,无疑就是最大的变数。
费彬道:“以定逸的脾气,金盆洗手那天,说不得就会闹事。但她武功一般,倒也坏不了我们的大事。可那陆姓小子与恒山尼姑们颇有交情,到时若是跳出来……”
陆柏冷冷道:“就算与定逸没有交情,他若参加金盆洗手,见到我等嵩山高手,说不得也会见猎心喜,当场跳出来道一句:久仰前辈威名……哪怕咱们并不惧他,可若当场与他斗将起来,立威之计成何体统?”
丁勉道:“所以,两位师弟的意思是?”
陆柏眼神发狠:“事关掌门师兄大计,金盆洗手当天,绝不能出现任何波折,哪怕万一的可能都不行!”
费彬则若有所思:“那姓陆的小子,据说看上去不满二十……如此年轻,便有一身不俗的剑术,来历恐怕并不简单。”
陆柏道:“他剑术路子藏得极深,无人能看出其剑术来历,说不得就是魔教悉心栽培的绝世天才!乃是曲洋招来,帮刘正风兜底的!”
丁勉眉头一皱,寻思陆柏之言,忽然觉得,他这猜测很有道理。
这天下,不存在没有任何来历的高手。
以那陆沉的年纪、武功,必然背景极深。说是魔教天才亦不无可能
但是……
“他与恒山派交好……”
“魔教妖人,惯会蛊惑人心,曲洋不就蛊惑了刘正风,给了我们这大好机会?那小子说不得就是用什么魔道伎俩,蛊惑了定逸老尼。”
“他的武功……”
“他武功再高,难道还能得敌得过我们嵩山派三大太保,并数十位精锐弟子围攻?”
“所以……在金盆洗手大会之前,先排除这个变数?”
“不错,排除变数!金盆洗手当天,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可能的变数。咱们正好提前擒下他,拷问出他的来历。若他真是魔教天才,我们不仅能剪除一个未来强敌,刘正风也是又多了一桩罪状!甚至还可借那陆沉与定逸老尼的交情,拿捏恒山!”
“那小子武功高强,不可小觑,须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也不能在城中动手。”
“他不是喜欢找人比剑么?叫人给他送一封信,就说有剑术名家邀他出城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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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陆沉与黄蓉居住的小院里,有个子送来一封信,说是有人出十个铜板,请他将此信送给陆少侠。
陆沉接信展开,阅读一番,脸上浮出一抹古怪。
黄蓉也凑在旁边读了信,笑道:
“剑术高手不忿太过狂妄,要跟你比武论剑?今夜子时,东郊十里,湘江之畔……陆沉哥哥,这位藏头露尾的剑术高手,看来是要坑你呢。”
陆沉也是摇头笑了笑:
“信中颇多激将讽刺之语,虽然有点儿戏,但等闲少年剑客,年轻气盛,自负武功,还真就可能上当。蓉儿你觉着,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份约战信?”
“从这封约战信看来,你已被人盯上了。倘若置之不理,便始终敌暗我明,我们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已被有心人盯上,当然得把那人揪出来。所以……”
黄蓉话锋一转:
“记得以前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两位刀客,约好三天后决战于某地。其中一位刀客在第一天晌午时就提前赶到约战地,寻找适合埋伏的位置,发现一棵大树,树冠茂密,很适合埋伏,于是纵身上树。结果刚刚纵到树上,却发现已经有人在树冠上猫着了……原来,另一个刀客是连夜赶到了约战地,早就埋伏在此。”
陆沉莞尔一笑:
“我记得当时你一听这个故事,就猜出那两人并非正大光明的刀客,而是刺客一流。”
黄蓉笑嘻嘻说道:
“所以,我们今天便也效仿故事中,那个获胜的刺客。对方把约战时间定在午夜,那咱们即刻动身,现在就去那里埋伏,且看他们还怎么耍招!”
对黄蓉的决定,陆沉自是赞同。
笑傲江湖异常险恶,这个江湖,武功再高,也不能自负。
前有魔教十大高手,被活活困死在华山秘洞,后有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被围杀于黑木崖顶。
还有死在嵩山派围攻暗算下的,死在岳不群暗算下的……
总之在笑傲江湖,小心谨慎,绝不为过。
……
城郊庄园,嵩山派众人潜伏地。
“今夜或有恶战。给弟子们多备肉食,让他们饱餐一顿,养足力气,再出发前去埋伏。”
“那陆小子会去么?”
“那小子是个论剑成痴的剑痴。年纪轻轻又自负武艺,断然受不得激将。九成会去。”
“他既可能是魔教妖人,那‘剑痴’恐怕便只是伪装,说不得并不会准时赴约,而是提前前去踩点。”
“所以我们吃完饭便动身。那小子纵是狡诈,也绝计猜不到我们会去这么早!”
“若他不去又待如何?”
“呵,若他真是剑痴,必准时赴约。若他是魔教妖人,看了信,必会怀疑被人暗中盯上,心中难安之下,也定会去探个究竟!当然,万一他真能忍着不动,那便派轻功好手过去发暗器,将他引出城外就是。”
……
陆沉黄蓉晚饭都没吃,接信后即刻动身,还避开人多眼杂的市井,专捡僻静小巷走,一路避开人迹出了城,又施展轻功,疾速赶往约战地点。
行了十里左右,前方江边,出现一片茂密树林,两人来到林边,凝神倾听一阵,确定林中无人潜伏,方才举步入林。
事实上,以陆沉如今的功力,除非武功高他一个段位,否则断然无法埋伏他。
并且人越多,越难埋伏,根本瞒不过他的耳目。
不过机关陷阱之类的死物,就无法用听力辨别。
可他身边不是还有黄蓉么?
黄蓉以前在杂学上下的功夫,可比练武要多得多。
等闲机关陷阱,根本瞒不住她。
两人一路小心入林,黄蓉凝神观察林中环境,看了一阵,忽地一笑:
“看来那位神秘高手有些大意,这林中并未设置机关陷阱。又或者他们人多势众,觉着没必要费功夫布设机关陷阱?”
陆沉点点头:
“这样最好了。”
黄蓉四下环顾一阵,走到一棵两人合抱粗大树下,抬首望了望枝繁叶茂的树冠,对着陆沉嫣然一笑:
“咱们就藏到这棵树上如何?”
陆沉自无异议,当下与黄蓉纵身跃至树上,藏身茂密树冠之中。
小半个时辰后。
林外传来一阵沙沙脚步声。
陆沉黄蓉透过林叶间隙,居高临下看去,就见数十个手提长剑的黑衣蒙面人正自入林。
为首的有三人,分别是一个又高又壮的胖子,一个极高极瘦的竹竿,和一个中等身材的瘦子。
那为首三人也是黑衣蒙面,高壮胖子、高瘦竹竿皆是赤手空拳,唯有那中等身材的瘦子提了一把剑。
为首三人脚步轻盈,即使在满是落叶的林间,行进之时亦是落足无声。
呼吸亦是悠长绵密,显然有着颇深厚的内功造诣。
陆沉心中略有诧异。
以他如今的武功造诣,只看脚步,听呼吸,就能大概判断一个人的功力。
在他看来,那高壮胖子、高瘦竹竿,只论功力的话,犹在封不平、恒山三定之上。那中等身材的瘦子,功力则与封不平、定闲、定静差不多,比定逸还要稍强一线。
三人的具体实力倒不好判断,毕竟武技、经验乃至心态,也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功力深厚虽然并不代表绝对能打,但功力足够深,实力倒也弱不到哪里去。
不仅这三人功力深厚。
那数十个黑衣蒙面人,也个个都是好手,观脚步、听呼吸,可以判断他们比恒山派最精锐的那一批弟子都要强上许多。
所以这是哪来的这么多高手?
无缘无故的,干嘛要设计埋伏我?
正奇怪时。
就听那高壮胖子低声说道:
“散开,各寻位置埋伏!”
那些黑衣蒙面人低声应是,各自分散开来,在林中四处寻找埋伏位置。
那三个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则站在一起低声商议。
“费师弟你以剑术高手的身份,去林外应战,伺机将那陆小子引入埋伏。”
“是。”
“陆师弟,你我各选一处埋伏,待费师弟将人引进来,你先出手吸引他注意,我再伺机出手,争取将他一举生擒。”
“是!”
做好安排,那中等身量,手提长剑,被称作“费师弟”的瘦削黑衣人转身出林。
那高壮胖子则与高瘦竹竿分开,各自寻找埋伏位置。
高壮胖子四下环顾一阵,一眼相中一棵两人合抱粗,枝繁叶茂的大树,来到树下,朝树冠中望了一眼,提气纵身,往上跃起。
这人身高一米九,浑身脂包肌,看身形体重怕有两百多斤,可轻轻一跃,居然就能飞起两丈多高。
之后他一脚踏在一根横枝上,又往上拔升丈许,落到一根足够粗壮的横枝上,正想在此埋伏下来,忽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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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心中那股不太对劲的微妙直觉侧首望去,就见隔壁横枝之上,一丛茂密树叶之中,正有两道人影并肩坐着,两双眼睛正透过枝叶间隙,目光炯炯地瞧着他。
“……”
高壮胖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子一抖,瞳孔陡扩,险些从树上一头栽下。
不过他终究是成名已久,在江湖上颇有地位名望的大高手,瞬间稳住心态,然后二话不说,抬手就射出一枚钢针。
正值夜间,光线昏暗,又有枝叶遮蔽,高壮胖子其实并未看清那两道身影模样,只能勉强辨出那是一男一女。
不过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鬼鬼祟祟藏身树上的一双男女,除了那“平手剑”陆沉,和那个总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少女,还能有谁?
这小子居然来得比我们更早,还如此心机地藏在树上试图埋伏……
此子果然是魔教妖人!
高壮胖子心中正闪念时,对面也咻地一声,射出来什么东西,钉地一声,将他打出的飞针弹飞。
并且对面的暗器劲力更足,弹飞他飞针之后,竟还余势未歇,又直奔他面门打来。
高壮胖子二话不说,抬手一掌,狂暴掌力汹涌而出,嘭地一声,就把那暗器震飞。
他外号“托塔手”,掌力放眼整个江湖,都少有人敌,区区暗器,岂能伤他?
没错,这高壮胖子,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
之前那高瘦竹竿,则是“仙鹤手”陆柏。
那负责扮演剑术高手,引陆沉进埋伏的中等身材瘦子,则是“大嵩阳手”费彬。
嵩山派就是这么特别。
明明是五岳剑派之一,还是五岳盟主,派中大高手们的外号,却纷纷叫这手那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专练掌法的门派。
丁勉一掌击飞暗器,又毫不犹豫,纵声厉啸:
“陆小子和他的妖女同伙在这里!”
说着双掌齐出,悍然轰向陆沉黄蓉。
掌出之时,空气震荡,竟发出嘭一声爆鸣。
掌还未至,凌厉劲风便将遮掩着陆沉黄蓉的枝叶悉数摧折,令他们身形相貌彻底展露在丁勉视野当中。
“掌力这么猛?”
陆沉有点讶异。
如此凶猛的掌力,即使在高手众多的笑傲江湖中,恐怕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这等高手,居然还带着几十个人,黑衣蒙面打埋伏……
这气度,连射雕江湖中的反派坏人们都不如。
射雕江湖中的坏人们,至少都是光明正大亮出身份搞事情,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谁……
笑傲江湖嘛……
只能说,这个江湖,真是一团糟污。
心中如此感慨着,陆沉手起一掌,迎着高壮胖子双掌横推过去。
他并不以掌法见长,斗掌法,比招式,他恐怕比不过掌法名家。
但他功力够深。
只是这么硬碰硬斗掌力的话,他倒是不怵。
嘭!
沉闷爆击声中,陆沉横击的单掌,与丁勉双掌重重硬撼一击。
三掌对撞之下,空气轰地爆裂开来,炸出一道疾劲气浪,四面横扫狂飙,又将周围枝叶摧折大片,一时残枝零落,碎叶飘飞。
丁勉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狂涌而来,竟将他震得往后重重一仰。
丁勉一惊,脚掌本能往下一踏,试图卸去汹涌而来的掌力,稳住身形,却忘了脚下只是一根稍粗些的横枝。
于是当他踏脚之时,脚下横枝当即咔嚓一声断裂开来,丁勉猝不及防,手舞足蹈往下掉落。
陆沉身形却是纹丝不动,只是身下与黄蓉坐着的横枝,在掌力反震之下,微微摇晃了一阵。
丁勉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嵩山派大高手,虽然掉落的有点狼狈,但还是及时调整好身形,在空中一个翻转,稳稳落到地面。
这时本已四散埋伏的嵩山派众人,又因丁勉那声提醒,纷纷从藏身处跑了出来。
陆柏也从一棵大树上跃下,费彬也自林外跑了进来。
一群蒙面黑衣人,纷纷赶到那棵大树下,将那棵大树团团包围。
陆柏、费彬则赶到丁勉身边,问道:
“师兄,没事吧?”
“没事。”丁勉神情有些恼怒,又有些震撼。
方才那一记对掌,他虽并未受伤,可他双掌对单掌,还是站着出掌,还出手在先,劲力运得更足,没想到居然没打过坐着出掌的陆沉,反被震下树来,差点狼狈坠地。
那“平手剑”陆沉还不到二十,剑术高深莫测倒也罢了,怎掌力也如此凶猛?
他这身功夫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难道还真是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悉心栽培的绝世天才不成?
丁勉心中思忖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声喝道:
“陆沉,妖女,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还不快快滚下来受死!”
陆沉一怔:我和蓉儿身份暴露了?我们什么身份暴露了?
黄蓉则不开心地嘟起了小嘴:这家伙瞎嚷嚷什么呢?凭什么叫我妖女呀?
正诧异时,丁勉已经一把扯下蒙面巾——既已断定两个小儿乃是魔教妖人,那就没必要再隐瞒身份了。
“我乃嵩山派托塔手丁勉!”
丁勉正气凛然,厉声喝道:
“嵩山十三太保的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也在此,还有数十位嵩山派精英弟子。今日你们两个魔教小儿已是插翅难飞,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将你们与衡山派刘正风、恒山派定逸勾结之事如实道来,还能少受些苦头。若敢负隅顽抗……”
他狞笑一声:
“定叫你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听到丁勉报出名号,陆沉一脸古怪:
丁勉、陆柏、费彬……
这不是嵩山派的灭门工作组吗?
怎么还没等到刘正风金盆洗手,就先找上我了?
还莫明其妙说我和蓉儿是魔教妖人……
你们这是摊上大事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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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着嵩山派有点莫明其妙,但今天这个情况,陆沉还是比较满意的。
嵩山派三大高手并几十个精锐弟子齐聚于此,嵩山剑法的奥妙,可不就敞开了等着他收割吗?
当下对蓉儿道一句:
“你在树上盯着,我下去跟他们讲讲道理。”
身为剑客,该怎么讲道理?
真理只在剑锋之上啊!
下边人数虽多,但没一个顶流高手,也没在他俩眼皮底下布置什么机关陷阱,这种层次的围攻自难不住陆沉——他提前来此,本来也就只是担心对方会偷偷架设机关陷阱。
至于围攻,想对付现在的他,少说也得拿出围杀东方不败的阵容吧?
不过蓉儿的话,哪怕穿着软猬甲,安全起见,还是留在树上放放暗器,甩甩鞭子就好。
黄蓉也没逞强,说道:
“你去吧,我帮你掠阵。”
陆沉点点头,飞身下树。
见他下树,嵩山派众人齐齐后退,让出一块空地。
倒不是他们突然要讲武林规矩了,只是现在这个地形,并不适合四面八方围攻。
陆沉背靠两人合抱粗的大树,能同时攻击他的,只有正面和两侧。
既如此,嵩山派众人索性让出空间,将他诱离大树,如此才能将他团团围困。
陆沉仿佛对嵩山派众人的用心浑然未觉,下树后果然顺势前行,离开了背靠的大树。
丁勉一个眼色打过去,两侧的嵩山弟子左右包抄,于陆沉背后完成合围。
至于还留在树上的“妖女”,他们倒是没怎么在意。
区区一个小妖女,等拿下“平手剑”陆沉,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虽然陆沉如今“天外神剑”的名号已经在衡山城中渐渐打响,但出于藐视敌人的心理,嵩山派众人还是更愿意叫他“平手剑”。
“我是应约前来比剑的。”
陆沉看着正对面的丁勉、陆柏、费彬:
“嵩山剑法威震江湖,三位既是嵩山派三大太保,可敢与我比一比剑术?”
己方人多势众,又有排名最靠前的三大太保,丁勉自觉胜券在握,又有心亲眼看看陆沉武功深浅,寻一寻他的破绽,当即对费彬说道:
“费师弟,让这魔崽子领教一下我嵩山剑术,免教他死不瞑目。”
费彬微微一笑:
“好。”
他也正想与这“平手剑”斗一斗剑法。
他外号“大嵩阳手”,但也是练剑之人,对陆沉那无论打谁都是平手的剑法,又岂会没有好奇?
眼下两位师兄在侧,几十个弟子包围,局面已尽在掌控,费彬自然能放心大胆,与陆沉斗一斗剑法。
反正就算情况不对,两位师兄也可及时出手援护,这小子剑术再厉害,难道还能伤到他费彬不成?
“小子,今日能领教我嵩山剑法,你死也可瞑目了!”
话音一落,费彬跃步疾进,长剑猛刺,声势宛若沙场猛将,跃马进枪。
陆沉长剑亦锵然出鞘,剑光成圆,以绵柔守势抵挡费彬进攻。
铛铛铛……
绵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响起。
费彬有两位师兄压阵,心中毫无顾忌,放开手脚尽展所学,身形挪移闪跃之际,长剑大开大阖,宛若长枪大戟,狂攻猛打,纵横来去,予人以刚猛凌厉、势不可当之感。
这也正是嵩山剑法的特色,剑势凶猛,宛若沙场争雄。
费彬咄咄逼人的狂猛攻势之下。
陆沉那绵密圆融的剑光,看似轻盈柔弱,却韧性惊人,滴水不漏,无论费彬如何狂攻,却始终攻不破他三尺剑围。
旁观的丁勉、陆柏见状,眼中皆有异色。
概因陆沉这守御剑势,乍看与恒山派剑法颇为相似,可细究的话,又会发觉只是那“圆融绵柔、有余不尽”的风格相似,具体剑招却是截然不同。
至于陆沉究竟用的什么剑招,哪怕以丁勉、陆柏的眼力,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偶尔似能瞧出恒山剑法的一鳞半爪,有时又能看到几分华山、泰山的剑法风格。
甚至当陆沉偶尔回击一剑时,竟还有些嵩山剑法铁骑突出、冷枪突刺的影子。
其实这还是陆沉尚未将新学,乃至现学的各路剑术彻底融为一炉,还残留了一些各派剑法的影子。
待到他将各种剑法彻底融合,便是左冷禅亲至,也将看不出他剑法之中,各派剑术的影子了。
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铮鸣不断,不知不觉,二人交手已有两百多招。
丁勉、陆柏越看越是心惊,皆觉陆沉剑术俨然浑若天成,看了这许久,以他二人眼力,竟也没能找出丝毫破绽。
并且那“平手剑”的名号,也真不是浪得虚名。
战至现在,费彬虽一直保持攻势,可陆沉守得也是天衣无缝,还能偶出反击,表面看来,确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即使站在一目了然的旁观者角度,丁勉陆柏也分辨不出,再打下去,两人究竟谁能占得上风。
身在局中的费彬却是越战越勇。
他只觉自身状态前所未有地好,不仅毕生所学施展地淋漓尽致,甚至一些此前尚未悟透的精要,也在此战之中豁然开朗,剑术又有不少精进。
他还感觉只差一点点,就能打乱陆沉守势,彻底占据上风,虽然那“一点点”暂不知何时才能到来,但费彬坚信,再打下去,赢的一定是他!
“什么平手剑?战平了天松、何三七,一剑杀了田伯光又如何?那只是因为你没遇上我费彬!一遇费彬,你这平手不败的金身,也要被我斩个稀碎!”
不知不觉,费彬已是自信爆棚,脸上甚至浮出一抹自傲笑意。
不过他并未意识到。
他与陆沉这场斗剑,已然渐渐逼近了三百招。
当三百招大限一到。
陆沉那圆融无瑕、坚不可摧的“三尺剑围”,忽然像是受压到了极限,猛地往内一敛,再蓦然反弹。
三尺剑围反弹之际,一道好似雨夜惊电、天外飞虹的璀璨剑光,倏地飞掠而出,轻易穿过费彬剑光间隙,于他眉心轻轻一点。
剑尖一触即收,并未深深刺入。
费彬却是浑身一震,如遭电击,攻势戛然而止,僵立在原地。
丁勉、陆柏更是一脸茫然。
那一道惊电似的剑光实在太快太突然,剑光闪现时,他们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更别说出手援护了。
不过……
剑尖只是轻轻一触便收了回去,并未刺入费师弟眉心,费师弟应该没事吧?
陆小子还是忌惮我嵩山威名么……
丁勉、陆柏正自庆幸时,忽见费彬眉心缓缓浮出一点血红。
他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自觉得势时,那得意自傲的神色,眼神却迅速黯淡下去,随后长剑坠地,仰头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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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彬死了。
陆沉那一剑虽只轻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但……
陆沉的剑,杀伤距离,可从来都不只局限于长剑本身。
直至见到费彬倒地。
丁勉、陆柏方才如梦初醒。
“费师弟!”
丁勉目眦欲裂,两眼发红,抬手一指陆沉:
“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
众嵩山弟子亦因费彬之死大受震动,但丁勉一声令下,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各施嵩山剑法,齐齐围攻陆沉。
陆沉不慌不忙,一步掠出,主动迎上当面冲来的嵩山弟子。
剑光一闪,两名嵩山弟子持剑之手齐腕而断,未及惨叫出声,剑光又划出一道丝带般丝盈飘逸的弧线,噗地一声,将二人咽喉削断。
之后陆沉脚踏融合多门高深剑法步伐,且兼汲取桃岛、古墓派、九阴下卷轻功精华自创的“剑影步”,身形如鬼魅、似幽影,在人群之中不断闪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众嵩山弟子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个陆沉,在人群中闪掠来去,直被他晃得头晕目眩。
陆沉如今的身法,已经渐有了几分黄老师傅直接把人活活晃至晕死的风范了!
同时他剑光连闪,每一次出剑,必有人或断腕,或穿心,或裂喉。
这群精挑细选出来,参与刘正风灭门工作的嵩山弟子,的确个个都是武功不弱的精英。
以他们的人数、实力,团灭包括令狐冲在内的华山派弟子辈可以说轻轻松松,毫无问题。
但可惜,他们遇上了陆沉。
自降临笑傲江湖,陆沉先得狂风快剑、华山剑宗剑法、恒山剑法,近来在衡山城中,又连续挑战多位剑客,得了泰山剑法、雁荡剑法,以及一些虽不太知名,但也多少有几手奇招绝活的剑法精要。
今天又现得了嵩山剑法。
并且这几个月来,他的功力虽未狂飙突进,但每天也有极扎实的进境。
他如今武功,比起降临笑傲江湖之初,已经强出许多。
如果说降临之初,他还只是能仗着绝活与功法克制,出奇不意击杀二论五绝的“弱五绝”,那现在,他就是实打实二论五绝。
至于剑法,在二论五绝当中,更可堪称一枝独秀。
身法、剑法、功力,陆沉都甩开嵩山弟子们好几条街,想要限制陆沉,除非左冷禅亲至,带领所有的嵩山十三太保围攻,那陆沉才会考虑一下暂避锋芒。
现在就丁勉、陆柏两人在侧,陆沉对上这些嵩山弟子,还不是砍瓜切菜,肆意屠宰?
眼见精英弟子在陆沉剑下不断倒地丧命,丁勉心中滴血,再也按捺不住,悄然绕至陆沉身后,趁他面对前方及两侧五把剑围攻时,悍然出掌,一掌轰向陆沉背心。
这一掌初发之时,掌力含而不吐,掌势悄无声息,直至自觉陆沉已无反应余地,丁勉方才悍然催动毕生功力,爆发最强掌力。
一时间,他掌心前方空气震荡,爆出风雷轰鸣。
眼看陆沉似已反应不及,丁勉眼中浮出一抹快意,可突然之间,本自迎战前方之敌的陆沉,左手猛地反手甩出一掌。
此掌一出,恰好截住丁勉那行将印上陆沉脊背的手掌,正是陆沉唯一下过苦功,已得其中真意的一式掌法,神龙摆尾!
嘭!
两掌硬撼,像是引爆了一枚炮弹,空气轰然震爆,炸出肉眼可视的涟漪气浪,四面八方横扫狂飙,地面浮尘扬起,化为尘环滚滚扩散,几个离的近嵩山弟子,更是被强劲气浪冲得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而硬碰“神龙摆尾”的丁勉,更是臂膀一挫,从指尖到肩头一片麻痹,整条胳膊当即失去知觉,胸口亦是真气如沸,逆血上涌。
还不等他抽身撤离,陆沉又反手一剑,长剑从肋下穿出,宛若灵蛇吐信,噗地一声,在他喉头轻轻一点。
丁勉胖大身躯倏地一僵,脸上浮出一抹不甘,踉跄后退两步,一跤跌坐在地,喉中又发出一记古怪的嘟哝声,随后便仰躺在地,一睡不起。
十三太保之首的丁勉,就这么轻易死了,从头到尾,也只发了一次暗器,与陆沉对了两次掌,战绩还不如费彬——至少费彬还跟陆沉斗了三百招不是?
另一边,陆柏还不知丁勉已死。
在丁勉号令围攻,又混在弟子群中,伺机偷袭陆沉时。
陆柏则飞身掠至树下,高瘦竹竿身形冲天而起,要去抓藏身树上的黄蓉。
直至此时,他还是并不认为小妖女有何威胁。
因为情报之中,那与陆沉形影不离的小妖女,不过十六七岁模样。
纵是东方不败亲自栽培,举魔教全教之力,能培养出一个陆沉这样十八九岁,就能掌退丁勉、剑斩费彬的绝世天才,便已堪称奇迹,哪还能再培养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女高手?
陆柏未将黄蓉视作劲敌。
只是为防不测,要将她抓在手里,胁迫陆沉。
刚刚纵至半空,上方便射来数枚暗器。
陆柏连连出掌,以雄浑掌力格飞暗器,本想嘲笑一句雕虫小技,上方又飞来一条长鞭,那镶着一枚细细钢锥的鞭梢宛若灵蛇,咻咻尖啸,连连弹抖着幻出道道残影,竟好像网笼一般将陆柏半身笼罩。
陆柏大惊,未料到小妖女竟也有这么一手极高明的长鞭功夫,双掌连连拍打,勉强抵御鞭梢连刺,可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一口真气用尽后,也只能无奈下坠。
下坠之时,那长鞭还不断追袭,好像活物一般蜿蜒闪转,鞭梢钢刺连连攒刺。
陆柏双脚无处借力,施展不了身法闪避,一个不慎,出掌拍打格挡之际,竟被鞭梢钢锥刺中了左肘曲池穴,整条小臂霎时失力,软软垂下。
当陆柏终于落回地面,脚踏实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道婀娜身影又凌空飞扑而至,长鞭弹抖间幻出重重残影,铺天盖地、劈头盖脸向他攻来。
黄蓉很少出手。
但并不代表她就不强。
她好歹也是吃过菩斯曲蛇肉,与陆沉分享过宝蛇血,修炼过陆沉改进版易筋锻骨篇“老头拳”的,练的武功,更是要么五绝出品,要么九阴真经。
以她武功,在这笑傲江湖,纵然不及顶流,占据地利,居高临下,打一个大意轻敌的嵩山太保,也绝对不在话下。
陆沉那边。
嵩山弟子本就死伤惨重,丁勉一死,剩下的嵩山弟子顿时战意崩溃,四散而逃。
可以他们的轻功,又岂能逃得过陆沉的追杀?
当最后一个嵩山弟子,被陆沉一剑点倒,陆柏亦被黄蓉长鞭勒住了脖颈。
“等等,我也姓陆……”
陆柏话没说完,黄蓉已皓腕一抖,长鞭咔地一声,折断了他的颈子。
嵩山派灭门工作组,就此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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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94,大善人陆沉,曲非烟示警【求月票
第79章 94,大善人陆沉,曲非烟示警【求月票!】
看着躺平一地的尸体,陆沉感慨:
“刘正风全家老小,都得给咱们磕一个。”
黄蓉收起长鞭,小鹿般轻盈纵跃着,避开遍地尸首血渍,来到陆沉身边,好奇道:
“刘正风全家为何要给咱们磕一个?”
“因为嵩山派这支队伍,本是来灭刘正风满门的,不知为何莫明其妙找上了我,还硬说我是魔教妖人。结果,就成这样子了。”
“还说我是妖女呢。”黄蓉嘟着小嘴,一脸不快:“我哪里妖啦?”
她倒是没问为何陆沉会知道,嵩山派这群人是来灭刘正风满门的——陆沉可是超能力者,都能带着她穿梭世界了,有点前知之能不是很正常么?
当初在她的世界,菩斯曲蛇、古墓密道、九阴残篇、老翁宝蛇等等秘密,陆沉也都是能够前知的。
所以尽管嵩山派方才并未提及灭门之事,但陆沉说是,那就一定是。
陆沉呵呵一笑,抬手轻抚蓉儿粉颊:
“蓉儿当然不是妖女。封大叔他们,还有定逸师太她们,哪个不夸你乖巧?也就嵩山派权迷心窍,有眼无珠。”
话说回来,嵩山派众人,倒也确实意志坚定,心狠手辣。
像曲非烟那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费彬都是二话不说,提剑就杀,丝毫不见手软的。
可惜嵩山派即使心中无女人,拔剑也不神。
倒是掌法一个赛一个厉害。
黄蓉脸颊挨在他掌心,小猫般轻轻蹭了蹭,问道:
“五岳剑派不是同气连枝吗?刘正风都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嵩山派为何还要派人来灭他满门?他犯了什么天条啦?”
“衡山弟子都喜欢研究曲艺音律,衡山掌门莫大先生便是二胡高手。刘正风也是一位音律大家,与魔教长老曲洋音律结缘,高山流水,互为知音,因不想夹在正魔两道之间左右为难,干脆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曲洋也准备退隐。算起来,刘正风也可说是一换一,带走了一位魔教长老。”
“那这不是好事么?”
“是好事。可嵩山派却想借着勾结魔教的借口,拿刘正风一家的人头,在衡山、华山、恒山、泰山,以及其他江湖同道面前,树立嵩山派对五岳剑派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威……”
原世界线中,与曲洋结交一事爆出后,刘正风承诺要和曲洋一起归隐,携家人弟子远赴海外,再也不履中土。
他这承诺,连与魔教不共戴天,脾气又极为刚烈的泰山掌门天门道人都同意了,觉着刘正风一换一兑曲洋可以接受。
岳不群当然也是接受,定逸师太更表示这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唯有嵩山派不依不饶,终是完成了灭门立威之举。
陆沉当然没有说这些过于细节的“预知”,只大略说了说嵩山派五岳并派的图谋,黄蓉听了,笑着说道:
“那咱们这次可不仅是杀了嵩山派的人,还破坏了嵩山派的大计划。左冷禅怕是要使尽手段,查明是谁杀了丁勉等人。
“嗯,这段时间你在衡山城出的风头太大,等到你再向岳不群、刘正风、莫大先生等高手挑战,展示出更强的实力,左冷禅怕是会第一个怀疑你。”
陆沉剑法还没学全,还要学华山气宗剑法,学衡山剑法,乃至青城剑法。
尤其衡山派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对他“虚实”一道应该大有裨益,因此很期待向刘正风、莫大先生挑战。
那连岳不群、刘正风、莫大他都能打平,左冷禅又怎么可能不怀疑他?
“怀疑就怀疑。”陆沉道:“我等他来。”
以他功力,大规模埋伏是行不通的。
再怎么屏息,人一多,气息必杂,瞒不过他的耳目。
毒他和黄蓉也不怕。
机关陷阱也有黄蓉。
哪怕有机关大师布下陷阱,蓉儿拆解不了,至少也可发现端倪,不致茫然无知地一脚踏进去。
至于少数高手围攻,依据丁勉、陆柏、费彬三人的实战水平,陆沉已对嵩山十三太保的实力有了大略了解。
现在排位最前、武功最高的三个太保都死了,哪怕武功在五岳众掌门中,属于独一档的左冷禅亲自出马,带着剩下的十个太保来围攻他,结果也不会与今天有太大不同。
陆沉不惧嵩山,黄蓉其实也并不畏惧。
莫说嵩山派了,哪怕惹得全天下群起围攻,大不了跑路嘛!
正好和陆沉哥哥回桃岛拜堂成亲……
想到拜堂成亲,她又想起那天在暄谷温泉,陆沉首次亲吻她嘴唇后,号称以后还要亲更多的地方,并且还要亲得更过份,黄蓉一边想着他究竟会亲哪些地方,又会是如何过份,一边觉着脸颊羞羞的点发燥,身子也隐隐有些发热。
她赶紧摇了摇头,甩开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转移话题问道:
“这么多尸首,我们该如何处置?扔江里吗?”
陆沉淡淡道:
“不必理会。此地离城不远,应该会有乡民过来打柴,发现尸体后,自会报予衡山派知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衡山派会处理的。”
黄蓉遗憾道:
“可惜,这里没有城里那么多观众,不然经此一战,你‘天外神剑’的名号,就愈发响亮了。”
陆沉莞尔一笑:
“嵩山派现在野心尚未暴露,还是五岳盟主,是对抗魔教的正道支柱。要是叫人当场看见我杀了这么多嵩山弟子,恐怕这衡山城中满城武人,就真就要拿我当魔教妖人了。我虽不惧,但终归有些麻烦。毕竟,剑都还没学全呢。”
“也是哦……”
所以两人管杀不管埋,直接出了树林,回城去了。
次日,陆沉又没事人一般,和黄蓉一起出街闲逛,寻找大龄剑客。
好吧,到今日,他已经不太需要自己费功夫寻找了。
自有热心的街头群众,每每发现小有名气的剑客,便会热情招呼陆沉,为他引路。
因着陆沉一剑瞬杀田伯光的战绩传开,他名气越来越大,衡山城中用剑的武人们,也都渐渐开始期待他的挑战
反正陆沉除了“天外神剑”之外,还有“平手剑”之称,与他斗剑又不会当众丢脸,没和他斗过才叫丢脸——别人都被挑战了,就你没有,你是不是不行?
就连此前一些对他挑战避之唯恐不及的剑客,听说陆沉上街,立刻精神抖擞,抱着剑专门往他跟前凑。
群众们这么热情,陆沉也不好太高冷,终于打破前几天的惯例,给了几个年轻剑客机会,与他们打了几场指导战。
这难度有点高,既要斗个平分秋色,还得让当事人和围观群众都看不出端倪,对陆沉的剑术掌控力要求极高。
好在他最近剑术每天都有长进,掌控力亦是与日俱增,已能把握好这种火候。
就在陆沉满大街转悠,找人斗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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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酒馆里。
陆大有一阵风般飞跑进来,对着正聚在一桌吃酒的师兄弟们激动大叫:
“平手剑陆沉开始跟年轻剑客比剑了!”
一众华山弟子顿时精神一振,齐齐看向坐在正中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二十五六年纪,长方脸蛋,剑眉薄唇,甚是俊朗,正是华山派大师兄令狐冲。
因为陆沉秒了田伯光,令狐冲没有与田伯光连番死斗,连续负伤,也未与青城弟子冲突死斗,虽然一路上到处找酒耽搁了些时间,但总算完好无损地来到了衡山城,与众位同门胜利会师。
“大师兄!”
陆大有一脸热切地看着令狐冲:
“现在整个衡山城都在传,没跟陆沉斗过的剑客,不算真正的剑客……咱们华山派好歹也是五岳剑派之一,却至今无人被陆沉挑战,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对啊大师兄,之前陆沉只挑战三十岁以上的剑客,咱们年轻,未被挑战还有得说道……”
三弟子梁发歉意地看一眼二师兄劳德诺,又继续对令狐冲说道:
“但今天那陆沉既已开始和年轻剑客斗剑了,咱们华山派不亮一亮剑,好像也说不过去。”
岳灵珊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令狐冲,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大师兄……”
令狐冲本就被师弟们怂勇地有点蠢蠢欲动。
他毕竟是个年轻人,又从来跟“成熟稳重”二字不搭边,此时见岳灵珊也一脸期待地瞧着自己,顿时热血上头,豪气一笑:
“行,咱们这便去领教一下那位陆少侠的剑术!”
陆大有大乐:
“我知道他在哪,快跟我来!”
说着,带着一众师兄师弟去找陆沉。
一干华山弟子簇拥着令狐冲、岳灵珊,在陆大有带路下,赶到陆沉所在的街道,就见陆沉穿着标志性的黑衣,正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比剑。
那年轻人剑术嘛……
反正几个年轻的华山派弟子,都颇不以为然。
可离奇的是,居然还能和陆沉打得有来有回。
众华山弟子当然不敢小瞧陆沉。
毕竟他可是杀了田伯光,斗平天松道人、何三七等多位前辈的大高手,哪怕此时跟一个剑术寻常的年轻剑客打得平分秋色,华山弟子们也不敢质疑他的剑术,只敢怀疑自己眼力。
而街头其他常看陆沉斗剑的观众们,此时已经议论上了:
“陆少侠这性子,未免也太过平和,太与人为善了。”
“是啊,这位年轻剑客剑术平平,我都打得过,陆少侠居然还是与他斗成这局面,这是不忍心打击年轻人学剑的热情啊!”
“陆少侠真是善心人,若不是他曾一剑杀了田伯光,我还以为陆少侠剑下从来不杀生呢。”
“陆少侠虽平和仁善,但对上田伯光那种货色,断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着众人议论,华山弟子们也是颇以为然,认为陆沉的确是个心境平和,甚至心慈手软的大善人。
黄蓉坐在街边一条板凳上,一边美滋滋听着众人对陆沉的赞许,一边吃着蜜饯果子。
突然一个清脆女声在她身边响起:
“姐姐你知道吗?城外发生了一件大事。”
黄蓉侧首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翠绿衫子的小女孩站在自己侧面,笑嘻嘻地瞧着自己。
那小女孩十三四岁年纪,肌肤雪白,清秀可爱,一双眼睛甚是灵动,透着几分精灵狡黠。
黄蓉瞧着她,不知怎地,感觉像是对镜自照,瞧见了十三四岁时的自己,心里油然浮出一丝亲切,笑吟吟说道:
“小妹妹,你是在与我说话?”
小姑娘点点头,挨到黄蓉身边,小声说道:
“姐姐,东郊十里外,湘江边的树林里,躺了好几十具尸体。其中还有嵩山派大名鼎鼎的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这三位呢!”
尸体果然被发现了么?
黄蓉作惊诧状:
“居然死了这么多嵩山派大高手?这可真是件大事!可小妹妹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小姑娘眨眨眼睛:
“我爷爷叫我告诉姐姐的呀。爷爷说啦,此事虽未传到城里,但衡山派已经知道了,还第一时间飞鸽传书通知左冷禅。此事太过重大,衡山派一口气放飞了几十只信鸽,爷爷也没能全拦下,因此说不得过不了几天,左冷禅就会带着大队高手,赶来衡山城啦!”
黄蓉“哦”了一声,心知这小姑娘的爷爷,怕是猜出嵩山派的人死在谁手上了。
没办法,最近衡山城里,就陆沉最出风头,武功又堪称“高深莫测”——若单是一直打平手,恐怕还不好往陆沉身上猜,偏他还有一剑瞬杀田伯光的战绩。
如此一来,只要有人发现嵩山派众人尸体,便很难忍住不往陆沉身上联想。
但黄蓉压根儿无所谓。
反正没人亲眼目睹,也不能凭空诬人清白不是?我还说是东方不败干的呢!
她面不改色,笑吟吟问道: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曲非烟。”
“曲非烟?‘非烟传’?”
“咦,姐姐知道我名字的来历呀?”
“当然。不过这名字可不太吉利。”
“但是好听呀……”
“确实好听。”
而且她姓曲……
她的爷爷,就是与刘正风结交的魔教长老曲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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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95,林平之跪求陆大侠作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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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知道这位曲非烟小妹妹,十有八九便是魔教长老曲洋的孙女,那曲洋为何派她来通知这消息,黄蓉也能猜出来了。
身为魔教长老,曲洋恐怕也是个老奸巨猾之辈。
嵩山派此次的阵容太过豪华,三大排位最靠前的太保,加几十个精英弟子,若说是前来观礼,根本说不过去。
重点是嵩山派众人,此前一直未曾在衡山城中露过面,而以五岳剑派的关系,以嵩山派五岳盟主的地位,嵩山派高手前来衡山观礼,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死在林子里的尸体,还全都是黑衣蒙面不敢见光的打扮……
曲洋与刘正风结交,最怕就是暴露,一旦知道嵩山派的阵容、装扮,难免会怀疑嵩山派的用心,说不定就能猜出些丁勉等人的目的。
所以,曲洋这是投桃报李,提醒她与陆沉衡山派飞鸽传书,左冷禅不日将至?
黄蓉正想时。
曲非烟又道:
“姐姐,你与那位陆少侠什么时候走呀?”
“走?”黄蓉笑嘻嘻说道:“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还要参观刘三爷金盆洗手典礼呢。”
曲非烟瞪大双眼:
“可左冷禅要来了呀!左冷禅的武功可是厉害得紧,嵩山派的高手也还有好多好多呢。”
黄蓉悠然道:
“那不正好么?我陆沉哥哥早就想领教左冷禅的武功了。”
曲非烟面露钦佩,笑嘻嘻一挑大拇指:
“佩服!”
两人正说时,陆沉那边已经结束斗剑,与那位将生平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兀自意犹未尽的年轻剑客互行剑礼,正要告辞,围观人群中出来一个人,肩头蹲着个小猴儿,像是个耍猴艺人,笑着对陆沉拱手一礼:
“在下陆大有,华山派六弟子,那个,嗯,久仰陆少侠剑术,我等不胜向往,今日既有缘得见,恕在下冒昧……”
听他说到这里,围观群众顿时好一阵哄笑。
却是因为陆大有这番话,正是陆沉向人挑战时的惯用说辞。
有人笑道:“华山派六弟子要向陆少侠挑战喽!”
陆大有赶紧连连摆手:“不是我,我只是出来说个开场白。”
说着回头拉出一个人来:
“是我华山派大师兄,欲向陆少侠挑战。”
正是令狐冲。
令狐冲一出来,街头众人便齐齐看向他。
华山派“君子剑”大名鼎鼎,武林之中无人不知。
身为“君子剑”岳不群的首席大弟子,令狐冲自然也是名头不小,在各大派年轻一辈中,都能算是一号人物,在小门小派的普通江湖人心目中,更可算是大人物。
不过陆沉近日的表现太过亮眼,尽管年纪轻轻,可也没人将陆沉当作年轻一辈,都已将他视作可与老一辈成名高手平起平坐的人物。
因此尽管令狐冲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可在众人看来,还是不够格与陆沉斗剑。
换“君子剑”岳不群来还差不多。
不过今天陆沉既已打破惯例,开始接受年轻剑客挑战,那围观群众们自也不会质疑令狐冲,只纷纷叫好起哄,等着看陆沉与令狐冲比试。
令狐冲也不怯场,对着起哄叫好的众人作了个四方揖:
“令狐冲见过各位英雄。”
又对着陆沉一揖:
“陆少侠,令狐冲冒昧,请陆少侠赐教!”
以前总是陆沉对别人说“赐教”,如今也算是轮到别人对他说这两个字了。
陆沉也未拒绝。
他也有兴趣瞧瞧令狐冲的剑术天赋——自从在恒山派盘桓一段时间之后,他对于正常人,或者说普通优秀的人学剑,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进度,已经有所了解了。
而在此之前,他接触的都是天才。
黄蓉认真学剑,一套越女剑看一遍就学会招式与步法,听两遍就学会呼吸吐纳法门。
七公教白虹剑法,她也是小半天就能学会。
李莫愁也是如此,白虹剑法半天学会全套剑法,之后就只差不断练习,提升熟练度。
就连陆沉自己,尚未解锁“剑一、剑二”,剑术悟性还不如现在这般逆天时,也是一晚上就给黄蓉纠正了积累三个月的错误习惯,学会了正确的基础剑式。
然后又是一天九招,四天学全三十六式越女剑。
之后解锁剑一、剑二,剑术悟性与日俱增,学剑速度越来越快,至如今,已经到了只通过比斗,就能学走别人剑法运劲发力法门的境界。
所以他从前,其实是不太知道天赋一般,或者普通优秀的武者学剑效率的。
在恒山派那段时间才让他明白了这点。
恒山派弟子,学精妙剑招,一天下来,能够学会一招的,都已经能算优秀。
这还只是“学会”。
离“熟练”、“精深”,乃至能够运用自如,还有极漫长的一段距离。
一整套剑法,能够半年练熟,两年练精,三年用于实战,已可称精英弟子。
至于出神入化……
反正陆沉现学恒山剑法,几天就用到青出于蓝,乃至出神入化。而练了一辈子恒山剑法的定逸、定闲、定静三位师太,则是在陆沉引导下,方才渐臻“出神入化”之境。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剑术天才呢?
当然有。
令狐冲发现华山秘洞,看到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招后,随便看上一阵,出来就能实战运用。
这种天赋,对比恒山弟子,已经不是一般的天才了。
也难怪风清扬会见猎心喜,现身指导令狐冲剑术,乃至传他“独孤九剑”了。
连恒山剑法中的精妙剑招,优秀弟子都只能一天学会一招,好久才能练熟,“独孤九剑”这种独孤求败年轻时,追求技术巅峰的剑术,真不是一般人,甚至一般天才能够学会的。
估计风清扬也是苟了多年,好不容易才遇到令狐冲这么一个满意的传人。
倘若没有遇到令狐冲,风清扬把“独孤九剑”带进棺材里都不无可能。
陆沉甚至觉着这都不能算是藏私。
绝粹是剑法太高端,对天赋要求太高,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传人。
此刻。
怀着见识一下令狐冲剑术天赋的想法,陆沉亮出长剑,对令狐冲微一颔首,给了他挑战的机会。
“多谢!”
令狐冲大喜,拔剑,一式中规中矩的华山剑法,向着陆沉攻来。
事实证明,陆沉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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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令狐冲,还是半点不敢逾越岳不群划下的条条框框,一招一式都一板一眼,中规中矩,毫不出彩。
虽然在陆沉的引导下,偶尔也有灵光一闪的变化,但他似乎畏惧那种变化,刚出现一点苗头,就自己掐灭了。
陆沉知道,岳不群教剑时,弟子们招式但凡有半点不合规矩,哪怕差上一丝一毫,他都会毫不留情严厉斥责。
令狐冲被岳不群教了多年,恐怕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
错非遇到“魔教十长老大破五岳剑法”那种足以撼动他三观的沉重打击,又有风清扬这本门前辈在旁不断提点,他也不会渐渐跳出窠臼。
至于现在……
现在的令狐冲,连直面自己的天赋灵性都不敢,中规中矩的华山剑法,也实在没啥好看。
陆沉兴致缺缺。
但既然连不知名的普通年轻剑客都比试过了,他还是耐下性子,与令狐冲斗了一百招,方才停手撤招——和大龄剑客、武林前辈交手,他都是斗足了三百招。
至于年轻剑客,比个一百招,意思一下就够了。
令狐冲倒是对陆沉的意兴阑珊毫无所觉,反而自觉发挥不错,打得很痛快,容光焕发地对着陆沉拱手一揖:
“多谢陆少侠赐教!”
陆沉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人群中突然蹿出一个驼子,对着陆沉纳头就拜:
“陆大侠!在下父母身陷贼手,危在旦夕,求您大发慈悲,帮在下救出父母啊!”
这驼子一边说话,一边将脑袋在地面上磕得梆梆直响,很快就把额头磕出了一个青肿大包。
看着这突然蹿出来的驼子,听着他年轻的声音,陆沉眉头微皱,知道此人是谁了。
前世这笑傲江湖中,要说他最为惋惜的,那就是林平之了——刚开始,他还当林平之是主角,还极有代入感地期待着他练成神功,报仇雪恨呢,哪想到主角换人了。
林平之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黑化之前,哪怕经历灭门惨祸,肚子再饿,也不愿盗采路边有主水果,被农妇侮辱时,也能克制着不用武功恃强凌弱……
如此有原则、有骨气的纯真良善之人,最后为了报仇,竟沦落成那个样子。
这也就是在笑傲江湖了。
要是在射雕江湖,碰到柯镇恶,上前磕个头,道明原委,江南七怪岂不仗义出手?
就算心慈手软如洪七公,知道了青城派灭杀福威镖局满门,连分号都不放过,统统挑灭的凶残行径,也会将余沧海列入二百多人的杀戮名单。
可惜,这里是笑傲江湖。
秉性纯良,还有几分侠气的林平之,也只能在这江湖中被染成漆黑,被仇恨扭曲成心狠手毒的辟邪中人。
陆沉惋叹林平之的遭遇。
但就像封不平为乡民出手,哪怕几两碎银也要收一样。
在什么山头,就得唱什么歌。
所以陆沉没有阻林平之磕头,一直冷眼看着,直到林平之已将额头磕地鲜血淋漓,血水顺着面颊不断淌下,汇至下巴滴落下来,他方才淡淡问了一句:
“仇家是谁?你父母何在?”
林平之已经磕头磕到头晕目眩,此时强撑着仰起血糊糊的脸颊,两眼放光满是期待地瞧着陆沉,颤声道:
“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及其门下弟子……我父母,在余沧海手上。”
他在衡山城中,听了陆沉一剑杀死田伯光,战平各路名家好手的传言,觉得他是个嫉恶如仇、武功高强的侠士。
方才又见在他心目中,武功令他望尘莫及的华山派众人,都对陆沉颇为推崇,终是忍不住脑子一热,冲出来磕头求助。
以他自尊,若只为自己,断不会向人屈膝。
但为了救出父母,把头磕碎他都情愿。
听了林平之所言,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顿时一阵大哗。
青城掌门余沧海?
那可不是什么小人物!
那可是白道上有名的高手!
嗯,没错,余沧海这种货色,都能算是白道名家,可见这笑傲江湖,黑到了什么境地。
林平之伪装太好,岳灵珊、劳德诺一时没认出他来,直到他道出仇家,岳灵珊方才微微一惊,低呼:“是他!”
不过她这声轻呼,被围观群众的议论淹没。
“这人与余沧海有仇,父母还在余掌门手上,莫非……他是福威镖局少东家?”
“福威镖局真是惨呐,听说满门上下,都被屠得一干二净,连普通镖师、趟子手都被杀光了,甚至连各地分号都被青城派赶尽杀绝了!”
“传闻是因为余掌门的儿子,被福威镖局少东家杀了,余掌门方才一怒灭门?”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为子报仇,了不起杀林平之,最多再捎上他父母,治一个教子不严之罪。哪有连在镖局做事的普通人都杀掉的?这分明就是魔道行径!”
“为子报仇只是青城派宣称。我还听说了另一种说法,说余沧海其实是图谋林家的辟邪剑法……”
“为了剑法就更不对了,青城派余沧海简直丧心病……”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敢指摘青城掌门?”
“怕什么,陆少侠在这呢。”
“陆少侠会杀田伯光这个万里‘独’行,却未必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与青城派这等人多势众的大派对上!”
听着众人议论。
林平之眼中那希冀之光渐渐黯淡下去,佝偻的身子也渐渐颤抖起来,更令他绝望的是,他在人群当中,看到了青城弟子的制服……
他已经暴露了!
如果陆沉不答应他的求恳,那他……
正绝望时。
耳中忽然传来陆沉平淡的声音:
“你的请求,我接受了。”
“!”
林平之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绝望瞬间被狂喜替代,想要说些什么,可喉中却只是发出一阵受伤小兽般的凄凉呜咽,又有热泪夺眶而出,转眼便在血染的脸颊上,冲出两行泪沟。
围观众人则先是大哗,接着便是兴奋:
从来只平手,不伤人的陆少侠,终于要出杀招了么?
虽听说过他一剑杀了田伯光,但终究无人亲眼看到他杀人。
以陆少侠的武功,当他祭出杀生之剑,青城余沧海,又能顶住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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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96,我有一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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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确有两个青城弟子正在看热闹。
当林平之扮成的驼子冲出来磕头时,那两个青城弟子也并未认出他来。
直到林平之开口求恳,两人才知那驼子竟是林平之。
然后又听陆沉接下了林平之的求恳,那两个青城弟子顿时大惊,就要缩进人群,赶紧去找余沧海报信。
可还没等他们藏进人群里,屁股上就给人踹了一脚,顿时身不由己飞出人群,趴到了陆沉面前。
陆沉抬首往人群里望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绿衫女孩冲他歪歪脑袋,嘻嘻一笑,那古灵精怪的气质神态,像极了整蛊搞怪时的黄蓉。
曲非烟么?
嘻什么嘻,你和你爷爷也该给我和蓉儿磕一个。
陆沉心里嘀咕着。
这时那两个狼狈趴地的青城弟子刚刚起身,斜刺里又飞来一条长鞭,往他们脚脖子上一绞一绊,两个青城弟子又噗嗵一声,身不由己趴了下去。
这次就是黄蓉出手了。
陆沉侧首对着黄蓉微微一笑,又看向那两个青城弟子,淡淡道:
“余沧海何在?”
两个青城弟子脖子一梗:
“我家掌门此刻就在刘三爷府上,你可敢去?”
他们虽然忌惮陆沉武功,但对自家掌门的武功还是非常自信——去年冬天,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在汉中打了“青城四秀”中的侯人英、洪人雄,掌门去信华山,结果岳不群重责令狐冲三十大板,还派二弟子劳德诺赴青城山送信道歉。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连五岳剑派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岳不群,都忌惮自家掌门啊!
陆沉这几天虽然在衡山城中名气很大,可他不就是杀了一个淫贼田伯光,打平了天松道人、何三七么?
田伯光名气是大,但他外号“万里独行”,也就占一个跑得快,可有跟高手对战的纪录?哪次不是一遇高手追杀,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真实实力怕是虚得很。
天松虽是泰山天字辈,可剑法稀松。雁荡山何三七也从未有击杀高手的战绩,只是个专职卖馄饨,兼职跑江湖的散人。
只不过打平了这两位所谓“前辈名宿”,连一个五岳掌门级的人物都没挑战过,“平手剑”陆沉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因着灭了福威镖局满门,吊打曾经打遍黑道无敌手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以及岳不群去年派劳德诺远赴青城山致信道歉之事,青城弟子最近都有些心态膨胀,不少弟子甚至隐隐有了能与五岳剑派平起平坐的错觉,连华山派都有些不放在眼里。
反正他们并不认为,这“平手剑”陆沉,有本事在掌门面前闹翻天。
“在刘三爷府上么?”
陆沉点点头,一把薅起还在地上跪着的林平之:
“走吧,去会会余沧海。”
林平之抹去脸上的血水泪水,用力一点头,踉踉跄跄跟在陆沉身后。
看热闹的街头观众见状,顿时一窝蜂跟了上去,华山派众弟子自然也随大流跟上。
黄蓉和曲非烟走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数着人头,对热心观众的数量表示满意——她就喜欢这样的热闹场面,尤其喜欢陆沉在众目睽睽下大出风头。
昨晚杀嵩山派众人,她还遗憾没观众呢,今天就很不错了,这么多人跟去围观陆沉找余沧海麻烦,刘正风府上还有不少宾客,这场面正合她心意。
曲非烟跟在黄蓉身边,一脸怨念地小声嘀咕:
“刚才我帮他把青城弟子揪出来,还冲他笑,他却冲我摆冷脸,凭什么呀?”
黄蓉背着双手,笑嘻嘻安慰道: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你一个小姑娘,他又不认识你,当然不好对你太热络。不然岂不显得太轻浮?”
“可他都冲你笑了。”
“我是他未婚妻。”
“呃……”
当陆沉带着林平之,以及乌泱泱一片热心群众,往刘正风府邸方向行去时。
刘府之中。
刘正风、天门道人、天松道人、定逸师太等五岳剑派的高手,正自神情凝重,看着在院子里密密麻麻摆了一地的尸体。
俨然正是丁勉等嵩山派诸人的尸首。
场中氛围十分凝重,久久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阵,刘正风方才勉强一笑,说道:
“各位且议一议,此事……究竟何人所为?”
“丁勉、陆柏、费彬,乃嵩山派十三太保排位前三的大高手。其余嵩山弟子,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嵩山精英……”
天门道人沉声道:
“能将丁勉等三大太保,并数十位嵩山派精英弟子,悉数杀绝,不使一人逃脱的,恐怕……”
他环顾场中,“在场诸位,无人能够做到。”
何止无人能够做到?
就嵩山派这阵仗,在场众位,若是单独对上必死无疑。
纵是两三人一起对上,能够逃得性命,也能算是侥天之幸。
至于想要杀光这批人……反正在场这些人,只能在梦里试试。
“会不会是中了埋伏?”天松道人问道。
“不会。”定逸师太摇头道:“除了陆柏颈子似被鞭子折断致死,余者皆死于剑伤,从一众死者伤口看来,还都是被同一把剑杀死。出手的只有两个人。这恐怕是一场光明正大的对战……不对。”
她神情略显古怪:
“嵩山派……好像并不那么光明正大。”
丁勉、陆柏、费彬三具尸首,皆着黑衣,腰里还别着蒙面巾。
其他嵩山弟子,尸首刚被发现时,更是大部分都保持着黑巾蒙面状态。
所以,丁勉等人一开始,其实应该都是黑衣蒙面人打扮。
堂堂五岳剑派盟主,在衡山城这同气连枝的盟友地盘,本可以光明正大堂堂亮相,却黑衣蒙面跑到衡山城东郊十里的江边树林里……
并且今日之前,还谁都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嵩山高手来了衡山,这么多人从嵩山来到衡山,一路上居然未曾走漏半点风声……
丁勉他们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究竟在干什么?
场中一阵沉默,众高手神情亦有些古怪。
“心里有鬼”的刘正风却是若有所觉,心里微微一颤。
嵩山派这个阵容,灭衡山全派差点意思,灭他刘正风一派却不在话下……
这时,天门道人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定逸师太,丁勉咽喉上的伤口,跟田伯光的致命伤像不像?”
“这……”
定逸师太一阵犹豫,摇头道:
“老尼却是辨不出来。”
她当日确曾亲自看过田伯光尸体。
但身为出家女尼,也不可能盯着一具男子尸体细瞧,只需看上一眼,确定那人确是田伯光就够了。
所以她是真记不清田伯光咽喉剑伤细节,无从辨别是否与丁勉咽喉剑伤相似。
不过天门道人的意思她倒是明白,说道:
“天门道兄,此事重大,无凭无据,不可凭空猜疑。”
天门道人摇摇头:
“师太见谅,我也只是随意一猜。”
话虽如此,但经他这一说,刘正风等人,皆是不由自主联想到了最近在衡山城中,大出风头的那位少年剑客,现场气氛一时陷入诡异沉默。
这时,外边忽然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势之大,似乎正有数百人在起哄。
刘正风微一皱眉,正要派弟子出去看看情况,他门下弟子米为义便飞跑进来,满头大汗地说道:
“师父,不好了,那位陆沉陆少侠,领着几百人打上门来了!”
“什么?”刘正风一呆:“陆少侠领几百人打上门?这……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天门道人等也是一阵诧异。
那陆沉不是素来与人为善,无论与谁斗剑,都是平手收场,不失和气么?
无缘无故的他怎么……
“此事定有误会。”
定逸师太却知道陆沉的习惯,含笑说道:
“或许陆少侠只是前来向刘三爷讨教剑术的,其他人则只是跟着来瞧热闹的。”
陆沉在恒山那阵,天天跑见性峰上请教剑术,打了好些日子。
如今在衡山城里打遍普通剑客,怕是已找不到好对手,趁着刘正风还未洗手封剑,来挑战一下他的衡山剑法,也在情理之中。
刘正风点点头,正要开口,又一个弟子跑了过来,说道:
“陆少侠指名道姓,要找青城派余掌门!”
“找余掌门?”刘正风又是一怔。
余沧海这会还真就正在他府上作客,只是嵩山派众人之死,乃是五岳剑派内部之事,因此便没将他请来参详。
“去看看!”
听说陆沉指名道姓找余沧海,定逸师太觉着,今天这事恐怕不只是挑战剑术这么简单。
这段时日,福威镖局灭门之事,已经在衡山城里渐渐传开。
定逸师太一行借住刘府,又是佛门女尼,倒也没人特意到她们面前传播流言。
但仪和等弟子偶尔出门采买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尽管并不清楚其中细节,也不知青城派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定逸师太也不禁对余沧海大生恶感。
倘若不是余沧海一口咬死“报杀子之仇”的理由,还打着前来贺礼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幌子,乃是刘正风的宾客,定逸师太说不定已经跟余沧海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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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说陆沉来找余沧海,定逸师太心里顿时有了点小期待。
她想瞧瞧这个一剑刺杀田伯光,颇有嫉恶如仇之风的少年剑客,会怎样对待余沧海。
五岳剑派众人离开这摆放尸首的院子,去到前院,步出院门,就见刘府正门前,那甚是宽敞的车马场上,已然挤了乌泱泱好大一群人,乍一看人头不下数百。
车马场中央,站着一个怀中抱剑,脊背笔挺的少年剑客。
少年剑客身边,则站着一个脸上颇多血渍,额头肿起老高,还一片血糊糊的年轻驼子。
那驼子此时正咬牙切齿瞪着对面,那与少年剑客对峙的矮个道人。
矮个道人,无疑正是青城掌门余沧海。
他门下得意弟子“青城四秀”和几十个青城弟子,亦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因着令狐冲未与罗人杰冲突死斗,“英雄豪杰、青城四秀”目前还是满编,看上去也颇有几分气势。
此时刘正风一行五岳剑派中人到来,围观人群顿时纷纷向刘正风等人行礼。
刘正风一边回礼,一边走到场中,对抱剑少年拱手笑道:
“陆少侠,今日怎闹出这偌大阵仗?”
陆沉给刘正风还了一礼,淡淡道:
“应人请托,找余掌门要人。”
要人?
刘正风一怔,不是比武论剑?
他原本还没把今天这事看得有多严重,本打算和双方打个招呼,就退场观看比剑的,甚至都作好了陆沉找自己比剑的准备。
可没有想到,今日这位陆少侠,居然不比剑了,而是要帮人救人了!
找余沧海要人,难道是……
刘正风看向陆沉身后,那个一脸仇恨瞪着余沧海的年轻驼子,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了。
本来按照规矩,他应该是要劝和一番的,毕竟余沧海是来观礼道贺的宾客,陆沉也是与定逸师太一道来的贺客,身为东道主,两位宾客冲突,他于情于理都该劝和,至少不能让他们在他门口开打。
可是想想余沧海所为,再想想嵩山派丁勉等人藏头露尾的鬼祟行径,以及在东郊林中全员躺尸的诡异事件……
刘正风摇头苦笑一声,什么都没说,退到一旁,做起了围观群众。
刘正风这东道主都不开口劝和,其他五岳剑派众人,以及借住刘府的名宿贺客们,更不会多嘴,也纷纷做着看客,有几位还在小声议论,猜陆沉会和青城掌门斗上多少招。
“三百招吧,余掌门也是一位名宿……”
“平时斗剑自是三百招,可今日却有所不同,怕是会见血。”
“总不能像杀田伯光一样,把余掌门也一剑封喉吧?”
尽管几位名宿的议论声压得很低,现场又有些嘈杂,可余沧海终究是掌门级高手,功力深厚,耳聪目明,也听到了几声议论,心里顿时好一阵羞恼。
拿我与田伯光相提并论?
连岳不群都要给我面子,你们敢看不起我?
羞恼之下,他怒视陆沉,喝道: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前来寻衅?你可知你身边这人,与我有着杀子之仇?我找他报仇,天经地义!”
陆沉并未开口。
自有嘴替出面。
混在人群中充当观众,必要还会兼职解说的黄蓉步出人群,微微一笑,脆声说道:
“杀子之仇,的确该报。余掌门大可以杀林平之,甚至问他父母一个教子不严之罪,将他父母也杀了都行。
“但连普通镖师、趟子手都一个不留,全部杀光,连所有福威分号都尽数挑灭,连南昌分号周围的数十间百姓民宅,都一把火烧成白地,牵连无辜数百人,说一声魔头,也不为过吧?”
这些细节,正是路上林平之对陆沉道出,黄蓉在旁听了,留神记下,此时正好拿来堵余沧海的嘴。
而听了她此言,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福威镖局灭门之事,虽已传得沸沸扬扬,但具体细节众人并不如何清楚。
毕竟青城派不会大肆宣扬灭门暴行,而唯一流落在外的幸存者林平之,也找不到宣扬的机会和途径,反而得小心翼翼易容隐蔽,免得被青城派抓住。
因此直至此时,众人方才知晓,青城派居然做出了这等暴行,连与福威镖局无关,只是家在镖局分号附近的普通百姓房子,竟都放火烧了!
定逸师太眉头一竖,怒火上涌,再看余沧海,已不单是觉着他可恶,而是觉着此人该当万死了——江湖仇杀,难以断绝,正道也会因仇恨杀人,但仇杀也该有限度、有规矩,比如最基本的不殃及无辜百姓。
倘若连完全无辜的普通百姓都要牵连进来,那就是魔头。
余沧海咬死“为子报仇”的理由,杀林平之,甚至杀林平之父母,谁也没法驳他。
可镖局并非门派。
门派师徒传承,弟子依附师父,得师父庇佑传艺,要侍师如父。
师父对弟子有责任,弟子遇事解决不了,师父要出头平事,受了大委屈,师父要出面护短,甚至弟子婚丧嫁娶,师父也要操心负责,但责任这么多,也对弟子有着生杀大权。
故此门派仇杀,牵连全派不足为奇。
可镖局镖师、趟子手这些,都只是领薪水做活的伙计,与总镖头之间,只有雇佣关系,并非人身依附关系。
报仇连那些普通伙计都杀,就已经极为过份,更何况连南昌分号周围的几十家百姓民宅,都一把火烧成白地?
青城派号称正道,可这行径,当真与魔道无异!
以定逸师太的脾气,此时得知青城派竟做出这等行径,已是勃然大怒,不过既然陆沉要代为出头,她也就按捺下脾气,且看陆沉如何处置。
见风向似乎有些不对,余沧海自是不认,厉声道:
“哪里来的妖女?简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黄蓉嘻嘻一笑:
“我此言是否属实,余掌门心知肚明。福威镖局总号、分号就摆在各地,灭门杀人、纵火烧屋之事,也都明明白白。众位如若不信,大可亲自或是派人查探。余掌门纵是狡辩,也抵不过事实俱在。”
余沧海外形不行,又暴躁小气,口碑本就很一般,青城派灭门福威镖局之事,众人也多有耳闻。
黄蓉则是人美声甜,更何况也确实如她所说,是否属实,去各地分号、福州总号一看便知,根本扯不了谎。
因此众人信谁,不言而喻。
眼见围观众人,包括五岳剑派众人,以及刘正风府上的宾客,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余沧海眼角不禁微微抽搐两下,锵地一声拔出长剑,指着黄蓉怒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妖女,你究竟是何来历?是谁指使你来败坏我青城派名声的?”
黄蓉撇撇嘴角:
“败坏青城派名声的,不正是你余大掌门自己么?至于我,不过是一个路见不平的普通路人罢了。你也莫冲我撒气,先过了天外神剑这一关吧。”
说着,又笑嘻嘻作了个四方揖,退回人群,与曲非烟站一起充当氛围组了。
余沧海也知今天的正主当是陆沉,狠狠盯着陆沉,厉声道:
“姓陆的,你当真要与我余沧海,与我青城派为敌?”
他搬出“青城派”的名号,无疑是想以势压人。
却不知,陆沉连嵩山派都不惧,更何况青城派?
陆沉也没问林震南夫妇在哪,问了余沧海他也不会说。
但这么多青城弟子,尤其“青城四秀”总会知道。
因此他只对余沧海淡淡道:
“我有一剑,想请余掌门品鉴。”
此言一出,曲非烟顿时眼睛一亮,嚷嚷道:
“开盘了开盘了,天外神剑对青城掌门,赌胜负啦!”
有好事者笑道:
“单是赌胜负可不够,还得赌招数。我赌‘天外神剑’陆少侠三百招开外胜一招!”
“我赌二百招!”
“一百招吧。”
“嗤,既要开赌,何不大胆一点?天外神剑可是一剑就杀了田伯光,我赌十招!”
“田伯光只是个淫贼,跑得快而已。青城掌门好歹也是大派掌门,怎可能连十招都……”
听得众人竟拿他作赌,且言语间皆不看好他,还将他与田伯光相提并论,生平最恨被人小看的余沧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骂一声,纵身一掠,矮小身形好似一阵风,疾速闪掠至陆沉面前,长剑幻出道道光影,好似被劲风卷起的漫天松针,朝着陆沉笼罩过去。
正是青城派那以“如风之迅、如松之劲”知名的松风剑法!
饶是不齿余沧海为人,可见他轻功、剑术如此了得,围观众人还是情不自禁道了声:
“好……”
可这声“好”字余音未绝,众人眼前,便亮起一道璀璨剑光。
那剑光如闪电,似白虹,明明是剑路分明的笔直一刺,却予人一种不可捉摸、难以理解的诡异感觉。
随后,就见那看起来好像极易招架、闪避的笔直剑光,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洞穿余沧海那凌厉疾劲的漫天剑光,在余沧海错愕惊诧的眼神当中,于他眉心轻轻一点。
剑光一触即收,似只轻轻碰了一下。
余沧海却是浑身一僵,定在原地,随后眉心缓缓渗出一点血痕,宛若点上了一颗眉心红痣。
再然后……
余沧海眼中光芒迅速黯淡,手中长剑当啷坠地。
噗嗵!
闷响声中,余沧海往后仰倒,直挺挺躺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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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2章 97,什么是天外神剑啊?这就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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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余沧海倒地。
场中的议论声、喧哗声、开赌声彻底消失,偌大车马场,霎时一片寂静。
数百人鸦雀无声,只偶尔响起一两声极压抑的呼吸声。
看着余沧海死不瞑目地躺尸在地,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青城余沧海,可不是田伯光那样的货色。
余沧海乃大派掌门,武林名宿。
无论是否不齿其为人,可说起他的武功,在场九成九的武人,都得赞一句高手,承认绝非余沧海对手。
尤其他刚才还亮了一手那么漂亮的身法和剑术。
可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剑!
仅仅只用了一剑!
向来以“平手”知名,从来不曾落人颜面,无论与哪位前辈斗剑,总要斗足三百招,连年轻剑客都会给足面子,斗上百招的陆沉陆少侠,居然只用了一剑!
非偷袭、非暗算,面对面,并且陆少侠还让了先手,让余沧海先出的招。
可结果,与田伯光居然没有任何不同。
仅是一剑。
青城掌门、蜀中名宿余沧海,就这么死了!
赌盘都还没来得及真正开起呢……
场中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童声音赞叹道:
“天外神剑……难怪叫天外神剑!不愧是天外神剑!”
这女童声一出,终于打破了沉寂。
目睹陆沉一剑瞬杀余沧海,目眩神迷、震撼不已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
“天外神剑,这就是天外神剑啊!今天总算是见着天外神剑的真颜色了!”
“方才那一剑你们看清楚了没有?我感觉那确实不是人间的剑法,那一剑,那一剑……”
“看不明白,委实看不明白,真如天外飞来的一招神剑!”
前来观战的普通武林人士们激动不已,议论嘈杂,喧嚣如沸。
令狐冲摸了摸眉心,心里有些不可思议:我刚才居然跟那一位,斗了一百招?
岳灵珊、陆大有等华山弟子,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怂恿令狐冲去挑战陆沉,也是后怕到头皮发麻。
还好大师兄只是个酒鬼,既不是淫贼,也不曾滥杀无辜……
曲非烟得意对着黄蓉挤挤眼,小声道:
“姐姐,我做得如何?”
黄蓉嫣然一笑,冲她一竖大拇指:
“干得漂亮。”
方才那清脆女童声,当然正是曲非烟。
黄蓉还真不好意思亲自开口说那种话。
毕竟她跟陆沉形影不离,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陆沉的女伴,自不好意思像曲非烟一样,用渐进语气连呼三次“天外神剑”,反复强调陆沉的厉害。
所以,曲非烟这手捧哏,黄蓉表示很赞。
此时此刻。
不仅普通武林人士激动议论,刘府宾客如闻先生、何三七等名宿,亦是震撼莫明,惊叹不已。
他们方才已经猜到,今天可能会见血,但即使再大胆的人,也只敢猜陆沉今日不会与余沧海斗至三百招,恐怕会拿出真功夫,百招之内结束战斗。
可万万没想到,陆沉居然只用一剑,就干脆利落地把余沧海给宰了!
在陆沉剑下,青城掌门余沧海,与万里独行田伯光,竟然没有任何区别!
“还好老朽从不为恶,相反颇多与人为善,不然……”
昨日才与陆沉比较过剑法的雁荡派何三七老脸上满是庆幸。
而在来此之前,刚刚验看过丁勉等人尸体的五岳剑派众人,则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余沧海的死相……
怎么跟费彬那么像?
可如果真是陆沉杀了丁勉等人,他便应该想方设法掩饰才对,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类似的杀人手法吧?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
定逸师太凝视着余沧海眉心那一点血红,再看看一脸平静的陆沉,神情有些复杂。
余沧海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人,杀了也就杀了。
可是嵩山派众人……
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是陆沉杀了丁勉等人。
佛门弟子,无凭无据的,可不能单凭杀人手法类似,就胡乱指摘别人杀人……
正这么想时。
“青城四秀”中的侯人英嘶声怒吼一声:
“还我师父命来!”
锵地一声拔出长剑,与“青城四秀”另三位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并肩冲向陆沉。
他们倒不是觉着打得过陆沉。
青城四秀再怎么膨胀自大,也清楚自己与师父余沧海的实力差距。
连师父都被陆沉一剑杀了,他们在陆沉面前,就更加不值一提。
可江湖规矩如此,师长被杀,作为弟子,哪怕明知不敌,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必须冲上去报仇。
否则以后武林之中,他们便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更何况,他们也都参与了灭杀福威镖局满门,挑灭各地分局,乃至纵火烧屋之事。
陆沉应林平之求恳出手,连师父都杀了,恐怕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那么此时此刻,只能仗着人多势众,试着亡命一搏。
几十个人,几十把剑,一拥而上乱刃砍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为搏生机,带头冲锋,另几十个青城弟子当中,小部分对自己所作恶事认知深刻的,毫不犹豫拔剑跟上,大部分则是略一踌躇,也随之冲上。
最后一部分稍微犹豫得久了点,但看见师兄弟们都上了,也只能拔剑冲上去。
且这部分青城弟子心中还都有一个想法:
你已经杀了我们掌门,总不能再当着这么多武林名宿的面,把我们这么多青城弟子统统杀光吧?
你若杀得太过火,刘三爷他们又岂会袖手旁观?
定会出面喝止。
抱着这种想法,哪怕已被陆沉一剑瞬杀余沧海的恐怖实力,骇至手脚发软的青城弟子,也是硬着头皮随大流冲了上去。
可惜。
想法很美好。
现实却很残酷。
陆沉的剑,源自“诛仙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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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杀戮之剑,破灭之剑,终结之剑!
杀心一起,杀伐无忌!
面对狂冲过来的青城弟子,陆沉一把薅住正跪在他身边,语无伦次一边流泪一边磕头的林平之,将他推进旁边人群,随后便迎着那迎面劈砍攒刺而来的十多把长剑,悠然步入剑林之中。
这次,他倒没有一步杀一人。
余沧海已死,青城派“松风剑法”,可就着落在这些青城弟子们身上了。
所以,每个人都稍微过上两招吧。
陆沉在人群中闪掠游走,剑光时不时同时圈住几个青城弟子,如日常斗剑一般,与他们长剑碰撞,以此拆解他们剑招,探测他们运劲发力的法门。
普通青城弟子,斗上几剑,就会被剑光掠过,一头栽倒。
这些跟随余沧海前来衡山城的青城弟子,可以说没有一个无辜,全都参与了灭门福威镖局总号,挑灭各地分号,以及放火烧屋、殃及百姓之事。
陆沉杀起来毫无负担。
倒是青城四秀这四位武功虽然一般,但已尽得“松风剑法”真传的掌门弟子,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宰掉。
他用身法、剑招限制着青城四秀,将他们圈在一定范围内,把他们周围的青城弟子一一刺倒。不断刺倒普通青城弟子的同时,又时不时回头与青城四秀斗上几剑。
而他的身法,也又有了更加诡异的变化。
他身法时快时慢,快时好似幻影闪掠来去,令人眼缭乱,慢时则好像卡帧的电影画面,一卡一闪,偏偏这般卡闪,又总能恰到好处,避开身周或直刺,或劈砍而来的敌剑。
这种毫无规律、时快时慢、时卡时闪的诡异身法,直叫人看得头晕目眩。
不少武功平平的武人看着看着,就突然哇地一声,呕了起来。
即使能忍住不呕的,也觉晕得厉害。
曲非烟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向着黄蓉搭去,脸蛋苍白,哀哀叫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要晕倒了,姐姐扶我……”
结果扶了个空。
却是黄蓉看到几个外围的青城弟子斗志崩溃,想要逃进人群,立即上前几步,甩出长鞭,将那几个青城弟子抽了回去。
听到黄蓉甩鞭子的啪啪脆响。
刘正风等人方才如梦初醒。
方才陆沉一人“包围”一群青城弟子,身法晃得连他们都有些眼晕,剑光却又毫无烟火气,如同江南烟雨,轻柔朦胧,几乎看不出丝毫杀机。
那诡异的身法,和那轻柔的剑法,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令他们心神都有些恍惚眩晕,以至于压根儿没有留意到,场中站着的青城弟子,已经越来越少。
直至此刻,被黄蓉响鞭惊醒,他们方才察觉,原本几十人的青城弟子,现在还站着的,已只剩十人不到!
并且还在不断减少!
刘正风张口欲呼,可眼角余光瞥到余沧海尸身上的眉心血点,又想起了费彬眉心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血点,再想想嵩山派的阵容和那鬼祟的行径……
于是话到嘴边,又化沉默。
天门道人抿着嘴,绷着脸,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是个刚直性子,余沧海不仅是一派之主,还是道观“松风观”之主,带着门下弟子残害数百无辜,败坏道门弟子声望,该有此报。
定逸师太则神情复杂。
她原是不想相信陆沉会是杀死丁勉等人的凶手。
可是现在,黄蓉又亮出了鞭子。
而陆柏死因,正被疑似长鞭的武器折断了脖子,颈上勒痕异常醒目。
定逸师太对陆沉黄蓉印象极好。
陆沉还杀了田伯光,救了她弟子仪琳。
可嵩山派乃是五岳盟主,与恒山派同气连枝……
话说回来,嵩山派众人悄无声息来到衡山城外,还打扮成黑衣蒙面人的样子,浑无半点五岳盟主门派堂皇正大的气魄,行迹着实有些可疑。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直至此刻,定逸师太还是觉着,以陆沉黄蓉的心性,应该不会滥杀无辜。
不然他若真是五岳剑派的敌人,岂不早把恒山派满门上下,杀得干干净净了?
就在这时。
场中最后几个青城弟子,包括青城四秀,亦皆被陆沉长剑点倒。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青城四秀活了两个,普通弟子也活了几个。
这却不是陆沉心慈手软,还要给青城派留点种子。
他对着黄蓉点了点头,黄蓉顿时会意,甩起长鞭,将那几个青城弟子卷到一边,用并不太熟练的桃岛家传“附骨针”,拷问起了林震南夫妇下落。
看着躺尸一地的青城派众人。
数百围观群众,人人都有些恍惚。
也算是武林名门的青城派,就这么精锐尽没了?
连掌门在内,数十精英,包括近年来名头叫得山响的“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尽被一个人宰得干干净净,那人还是如此年轻……
看着站在一片尸首当中,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原本嘈杂的现场,又渐渐安静下来,数以百计的武林人士,都情不自禁闭上了嘴巴,屏住了呼吸,看向陆沉的眼神,亦不觉充满敬畏。
不仅普通武林人士如此。
华山派弟子、泰山派弟子、衡山派弟子、恒山派弟子……
闻先生、何三七等前来观礼的武林名宿,刘正风、天门、天松、定逸等五岳剑派高层……
皆是如此。
就连一个混在人群当中,看样貌似才四十来岁年纪,蓄着五柳长须的青衫书生,望向陆沉的眼神,都满是震撼凝重,回想他方才的身法、剑法,心中自语:
“那是什么剑法?怎地如此诡异?”
那究竟是什么剑法?
那是陆沉依据对“剑二”的感悟,早在中条山中就已萌芽,直至如今,方才渐渐成形的杀招!
这几天,在衡山城中,得大量剑术“投喂”,又陆续得了雁荡剑法、泰山剑法、嵩山剑法,他这第二式杀招,已然呼之欲出。
那愈加诡异的身法,便正是这式杀招渐渐成形的征兆。
现在又得了青城派“松风剑法”,或许,只需要衡山剑派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给他来一点关乎“虚实”变化之道的营养,杀招就能彻底成形?
这杀招对他很重要。
关系着“剑三”的解锁。
所以,趁着黄蓉还在拷问,在这一片诡异寂静的场合当中,陆沉对着刘正风拱手一礼:
“刘三先生。”
又对人群某处拱了拱手:
“莫大先生。久闻衡山剑术百变千幻,高深莫测,在下不胜向往,今日冒昧,恳请二位赐教。此番切磋,不伤和气,点到为止。”
此言一出。
原本诡异凝重的氛围,霎时松缓,有人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感动莫明:
回来了!
平和仁善的“平手剑”,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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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98,百变千幻,剑二玄奇【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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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派“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乃是一位精通杂技的衡山派前辈,融合变戏法的技巧与衡山云雾意境所创。
与“剑雨”里面,那位变戏法和练武功融合地不太圆润的“彩戏师”不同。
衡山派这一门将变戏法和剑术相融合的剑法相当高明。
并没有添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冰火特效,只是取了变戏法那众目睽睽之下无中生有、有又变无的核心精髓,又融合衡山云雾飘渺莫测的玄虚变化,着重突出一个“百变千幻、虚实莫测”。
原世界线中,莫大以此剑法轻松压制费彬,叫费彬一直到死都没能还手一次,甚至连半声喝骂都叫不出来。
陆沉对这套剑法相当期待。
当然,衡山派的剑法非常丰富,不单有“百变千幻”,还有“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以及“芙蓉、紫盖、石凛、天柱、祝融”五路剑法。
也就五路剑法的升华版“衡山五神剑”,失落在了华山秘洞当中。
而刘正风和莫大先生,也都是除了“衡山五神剑”之外,掌握了衡山派的所有剑法。
此刻。
随着陆沉对着人群某处拱手作礼,人群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位老者。
老者手提胡琴,身材高瘦,脸色枯槁,着一件浆洗发白的青布长衫,看上去像是个落魄的江湖艺人,但刘正风一看到他,连忙施礼:
“掌门师兄!”
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五岳剑派中人,也纷纷行礼,口称莫师兄。
老者正是衡山莫大。
他喜欢混迹市井,扮艺人表演胡琴,一曲“潇湘夜雨”艺术成份极高,摧人肝肠,引人泪下。
方才他不动声色混在人群当中看热闹,却没想,竟被陆沉认了出来。
与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见过礼后,莫大来到陆沉身前,意有所指地低声说道:
“老夫要多谢小友,为我衡山免了一场大祸。”
陆沉知道,这老头藏得很深,不仅武功藏得很,心思也藏得极深。
当代衡山派其实颇为兴旺发达,但却传出了莫大与刘正风不合甚至可能内讧的流言。
外人不知就里,还真以为师兄弟两个矛盾极深。
可陆沉却知,两人固然性格差异太大,难成知音,但几十年师兄弟情谊摆在这里,无论如何,都绝不会走到决裂、内讧的地步。
之所以传言会如此夸大两人矛盾,很可能是莫大已对左冷禅与嵩山派的野心隐有察觉,并且他也知道刘正风与曲洋结交,所以故意作出与刘正风不合的样子给外人看,免得被嵩山派惦记,同时也是为刘正风金盆洗手作铺垫——
因为不想与掌门师兄决裂内讧,干脆退出江湖,保全和气,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这次丁勉等人横死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莫大。
以莫大的心智,得知嵩山派的阵容以及鬼祟行径,估计也猜出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对陆沉有此一言。
陆沉面不改色,淡淡道: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
莫大点点头,枯槁落魄的老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好一个唯人自招。只是……那一位,小友当如何应对?”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见陆沉语气平静,既不轻蔑,也无忌惮,莫大不禁感慨:
“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却是年纪太大,已无这等勇气了……”
暗地里下黑手,搞死个把十三太保他敢,但惹来左冷禅,跟高手如云的嵩山派全面开战,莫大肩担衡山一派,却不敢拿门派存亡作赌。
叹息一声,他又道:
“小友剑术已是出神入化,刺死余沧海的那一剑,更是神乎其技,纵老夫面对,亦觉只有死路一条。既如此,小友为何还要与老夫这等老朽切磋?”
“学无止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陆沉道:“在下对衡山剑法,对莫大先生的剑法,一直相当期待。”
“好。便如小友所愿。”
莫大微一颔首,自胡琴当中,缓缓抽出一把极细极薄的长剑。
“这便是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话音一落,莫大一剑递出,此剑来势极快,细薄剑身弹抖震颤,宛若灵蛇,剑光幻出道道虚虚实实的光影,宛似云霞飘渺,如梦似幻。
“好!”
陆沉眼睛一亮,长剑一扬,与莫大先生斗在一起。
莫大先生剑招虚实变幻,诡奇莫测,那灼灼剑光,就好似一条在云山雾海遮掩之下,纵横来去,时隐时现的飞蛇,身法亦是挪移闪掠有如鬼魅。
陆沉身法亦是一般的迅如轻风,疾如魅影,剑招则是天马行空,每招每式都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教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剑路。
两人宛若飞星跳丸,又似两道诡影,在车马场中纵横往来,青城弟子那躺倒一地的尸体,丝毫不能对他们的身法构成阻碍。
两人的剑光,更是时如烟雨朦胧,时如惊雷掣电,时如极光飘渺,时如灵蛇矫矫,种种玄妙变化,直教数百看客瞧得目炫神迷。
当然,大部分人是看不分明的,只觉两个人都好厉害,并且看着看着,又开始头晕……
莫大先生施展的剑法,并不局限于“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衡山派那以迅疾精准闻名的“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以及以衡五座主峰命名的“芙容、紫盖……”等五路剑法,他亦不时施展。
剑招也是并不拘泥于固定套路,而是以变戏法的技巧,时常无中生有般无缝切换剑路。
如此高深剑法,直叫陆沉见猎心喜,越战越是痛快惬意,与莫大先生翻翻滚滚斗了两百多招,忽然长啸一声,笑道:
“刘三爷,也请你不吝赐教!”
说话间,一道剑光飞出,将正自观战的刘正风也圈了进来。
这一手,直叫周围看客齐齐惊呼。
因为在他们看来,陆沉分明正与莫大先生斗得不可开交,身形、剑光明明与莫大先生交错成团,又如何能突然飞出这一剑,把刘三爷圈进来的?
难道他的剑,还能分光化影,变成两把不成?
刘正风正自瞧得目眩神迷,只觉师兄剑法,竟然比他所知更加高明,顿知师兄怕从未真正展现过他的武功。
正感慨时,陆沉剑光飞来,刘正风战意陡起,长笑一声:
“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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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抽出弟子米为义腰间佩剑,也仗剑闯进了战团。
金盆洗手在即,今日这一战,恐怕将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斗剑。
金盆洗手之后,他便会将自家产业全部留给衡山派,带着家人以及愿意跟随他的弟子,与曲洋一起退隐江湖,远赴海外了。
刘正风入场之后。
外传矛盾极深,以至刘正风不得不金盆洗手,主动退避,免得衡山内讧的这对师兄弟,顿时展现出了极默契的配合。
两人时而左右围攻,时而前后交替,时而一人腾飞在空,一人疾行于地,空地协同联合进击。
这等行云流水、默契无比的联合攻势,莫说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便是人群中的岳不群,都看得暗自心惊。
方才陆沉与莫大单对单时,莫大展示出的剑术,岳不群见了,都感觉自愧不如,觉着怕是得倚仗紫霞气功,寻求碰撞,把莫大的长剑震断才有胜机。
而此时见了莫大与刘正风联手,岳不群更是震惊不已,只觉这对师兄弟联手的话,换作是他,万万不是对手,哪怕他与宁中则夫妻联手,恐怕也斗不过莫大、刘正风联合。
然而。
面对衡山派两大最强高手。
陆沉却一如既往,“势均力敌”!
并且当他独斗莫大、刘正风联手百余招后,他的身法、剑法,又生出诡奇变化。
其剑法、身法当中,不仅隐隐呈现几分“百变千幻”的意境,到得后来,更是于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令人完全看不明白、无法理解的玄奇“戏法”。
他竟是渐渐将莫大、刘正风隔离开来,令莫大、刘正风一个在他身前,一个在他身后,但又无法形成前后夹击联手之势。因他好像能同时面对前后两方,前边是正面面对莫大,后边居然也是正面面对刘正风!
这情形,就好像他能够分身化影,化成了一前一后背靠背的两个人、两把剑。
又好像他身体已经不分前后,无论身前还是后背,皆为“正面”,能同时“正面”应对身前、背后之敌!
这等诡异而玄奇的变化,场中看客无一人能看得分明。
天门、定逸等尽皆震撼失色,连岳不群都看得一脸惊疑,震动不已。
“人怎么可能前后皆为正面?也没见他不停转身……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没人能看懂陆沉的“戏法”。
因这本就不是人间的剑法。
这是陆沉感悟“剑二烙印”,自创出来的杀招雏形的一种应用。
并且是在得到了衡山剑法百变千幻的精髓之后,逐渐补完的应用。
倘若他全力以赴,不计真气消耗,那么他还能创出更加诡异的“奇迹”。
不知不觉。
陆沉已在莫大、刘正风联手之下,与二人斗过三百招。
突然,那漫天剑光倏地一敛,正处在莫大、刘正风二者中间的陆沉,身形亦是诡异一闪,竟莫名脱出战团,随后倒持长剑,对着二人拱手一礼:
“今日一战,获益匪浅,多谢两位赐教!”
莫大、刘正风郑重回礼:
“不敢!”
身处局中的二人心知肚明,这场比试,可不是陆沉单方面获益,他们也同样在陆沉给予的压力,或者说引导下,明悟了本门剑法更多精要,剑术修为俱都更上层楼。
如果说陆沉一剑瞬杀余沧海,一口气扫平青城四秀及数十位青城派精英弟子,展现的是他冷酷果决的杀伐一面。
那这一场斗剑,他展现的,便是深不可测的剑术修为,以及堪称“良师益友”的神奇能力。
连莫大都觉受益良多,可见他这能力有多么逆天。
因此二人都已不愿也不敢再以前辈身份受他礼仪,郑重其事还礼以谢。
互相揖礼之后。
陆沉今日兴致已尽,道一句:
“青城派众人,就麻烦刘三爷帮忙处置了。在下告辞。”
说罢,又向着定逸师太拱了拱手,之后便叫上黄蓉,带着林平之离去。
黄蓉已料理了那几个青城弟子,也拷问出了林震南夫妇下落,此时正好前去解救。
陆沉一走。
数百看客又是一片哄闹喧哗,人人都口唾横飞地与身边看客大声讨论,发泄着心中的激动亢奋。
今日“天外神剑”的绝世风彩,未来许多年,他们都难以忘怀了。
看着陆沉一行离去,岳不群并没有任何动作。
原世界线中,他早自得了林震南遗言的令狐冲口中,得知辟邪剑谱藏在福州向阳巷,但即使在令狐冲面壁一年期间,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可见他当下对于辟邪剑法虽然好奇,但并不怎么急迫。
或许还是对自己已经颇有成就的“紫霞气功”很有信心?
毕竟他年纪比封不平还要大,封不平是要叫他一声“岳师兄”的。
然而已经年近六旬的岳不群,看起来却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书生,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以至原世界线中,林平之对他的第一印象,乃是“神仙般的人物”。
“塞北明驼”木高峰也笑他越活越年轻,怕不是学了“阴阳采补”的功夫。
此时的岳不群,还没见识到嵩山派灭杀刘正风满门的残酷,对嵩山派的狠辣认知不足,也尚未遭遇剑宗登门逼迫、破庙遇袭险些满门全灭等一系列糟心事件。
他对自己的紫霞气功也依旧有信心,恐怕心里还认为武功只在左冷禅之下——哪怕方才见识了莫大的真正实力,自觉剑术不及莫大,他还是认为单对单,用紫霞气功足以震断莫大长剑。
因此对林平之的去留,他也并未特别在意,倒也没有一定要将之收纳门墙的决心。
或者说就算有这想法,见识了陆沉的剑术,他也不敢“虎口夺食”了。
反而对陆沉那神乎奇技,诡奇莫测的剑术有了兴趣。
可问题是,该怎么跟陆沉攀上交情呢?
也许,明天刘正风金盆洗手,陆沉会挑战他?
岳不群心里忽然有了点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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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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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刘府之后。
陆沉提着林平之,与黄蓉往城外赶去。
曲非烟也不请自来,跟了过来。
陆沉看一眼跟在黄蓉身边的曲非烟,问黄蓉:
“这是你收的小跟班?”
黄蓉笑道:
“她叫曲非烟,怎么样,像不像我?”
“古灵精怪有点像。”
陆沉实话实说:“但没你漂亮。”
黄蓉呵呵直乐,曲非烟老大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轻功疾走一阵,一行四人很快来到城外一处密林之中,找到了一座破庙。
破庙里还有几个在此留守的青城弟子。
当陆沉一行进去时,那几个青城弟子还以为是路人误入,本待动手灭口,免得走漏了林震南夫妇在此的风声,见陆沉提着剑,这才没即刻动手。
一个青城弟子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呵斥道:
“青城派在此驻扎,不相干的闲人滚蛋!”
说话时,另几个青城弟子,神情诡异地两侧包抄,欲将陆沉一行包围。
所以说,青城派如今是真有些膨胀了。
衡山城最近武林人士云集,三山五岳的豪杰纷至沓来,天知道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大鳄,青城弟子却半点不带畏惧的,气焰端地嚣张。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陆沉四人都太年轻,而笑傲江湖,又从来没有不能招惹年轻人的说法。倒是独自行走江湖老年人,多半有几手绝活儿,轻易招惹不得。
这几个青城弟子也都参与了灭门之事,杀人放火都已练得无比娴熟,根本不介意随手灭口几个路人,却浑然不知将自己送到了鬼门关前。
就在那几个青城弟子不怀好意左右绕来时,
黄蓉轻笑一声,纤指连弹,几枚铜钱咻咻飙射出去。
那几个青城弟子同时惨叫,长剑当啷落地,却是持剑手腕皆被铜钱射中,整枚铜钱都深深嵌入了手腕关节之中。
“你们……”
一个青城弟子痛得满头是汗,脸色惨白,又痛又怒地叫道:
“我们可是青城弟子!”
“杀的就是青城弟子。”
黄蓉撇撇嘴角,给曲非烟递了个眼色:
“小跟班,瞧你的了!”
曲非烟嘴巴嘟得老高,怏怏道:
“我才不是小跟班呢。”
说着抽出两把短剑,猱身而上。
她年纪虽小,剑术倒也有了几分火候,下手也甚是狠辣,那几个青城弟子手腕重创,长剑落地,在她攻势下只能狼狈闪躲,却也没躲多久,便给她一一刺死。
这时林平之已看到了被五大绑扔在墙角,遍体鳞伤的林震南夫妇。
他两眼发红,大叫一声:“爹、娘!”
疾奔过去,泪流满面地解开林震南夫妇身上的麻绳。
因来得及时,林震南夫妇虽饱受拷打折磨,但总算尚未受到致命伤。
“平儿,那三位是……”
“爹,那是‘天外神剑’陆大侠!另一位是黄蓉黄女侠。多亏陆大侠和黄女侠仗义出手,孩儿才能救你们出来。对了,陆大侠已杀了余沧海,连那什么青城四秀,还有跟着余沧海灭福威镖局的青城弟子,也都给陆大侠杀了!爹,娘,没事了,我们再也不用怕青城派了!”
“……”
林震南夫妇一脸震惊。
看看林平之,再瞧瞧面相似才十八九岁,只跟自家孩子差不多年纪的陆沉,以及看着才十六七岁模样的黄蓉,林震南不禁怀疑,林平之是不是中了邪,否则怎会说出这等胡话?
那可是青城掌门余沧海!
若说是五岳剑派的掌门,林震南相信能够压余沧海一头。
可这么一个跟平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人……
陆沉压根儿不关心林震南信或不信。
救出林震南夫妇,并且二人并未受到致命重伤,那此事就已算是了结,当下招呼黄蓉一声,就要离开。
“陆大侠!”
见他要走,林平之赶紧过来,拜倒在地,又连叩三个响头:
“多谢陆大侠仗义出手,救我父母,大恩大德,林平之三生难忘!日后陆大侠但有差遣,一声招呼,林平之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见林平之如此大礼,林震南夫妇更是惊疑:
难道真如平儿所说,那位“陆大侠”真的杀了余沧海?
见陆沉只随意对林平之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外行走,林震南夫妇赶紧拖着伤重之躯上前,拜倒在地,大礼叩谢陆沉救命之恩。
陆沉不耐这等交际,本待快步离开,想了想,还是回头对林震南说了一句:
“江湖既是人情世故,但同样也是打打杀杀。没有打打杀杀的本事,凭什么让别人赏你面子,与你讲人情世故?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颇为不凡,该练,还是得练。”
说着,留下满头雾水的林平之、王夫人,以及脸色无比精彩的林震南,与黄蓉、曲非烟出了破庙。
刚出破庙,就见外边远远站着几个衡山弟子,为首的,俨然是刘正风大弟子向大年。
“陆少侠!”
见陆沉三人出来,向大年赶紧迎了上去,揖礼道:
“家师已知林家之事,特遣弟子前来,听候陆少侠差遣。”
作为刘正风大弟子,向大年比陆沉大了十多岁,但在陆沉面前,却以晚辈自居,执礼甚恭。
而对于刘正风安排向大年过来帮忙,陆沉自是满意,心说刘正风不愧是朋友遍四海的交友能手,这八面玲珑的本事,反正他是学不来的。
当下对向大年说道:
“林总镖头夫妇受伤不轻,烦请向兄帮忙照应一二。”
“陆少侠折煞弟子了,叫弟子一声‘大年’便是。”
向大年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又郑重承诺:
“陆大侠放心,弟子定会照顾好林大侠夫妇。”
“如此甚好。”
陆沉微一颔首,忽又眯眼望向林中:
“你们来时,可还带了其他人?”
向大年一怔:
“其他人?”
回头望一眼几个随他前来的师弟,摇头道:
“就我们兄弟几个,并无他人。”
陆沉嘴角微扬:
“那看来是有不怀好意的老鼠跟过来了。”
说着,身形一闪,向着林中疾掠而去。
树林之中。
一个老年驼子,正自潜伏在树丛阴影里窥探,陡然见到陆沉朝这边看来,心中顿时一惊,暗道那小子好生敏锐,我只是远远窥视,他居然就有所察觉!
当下不敢再看,赶紧垂首敛目,屏住呼吸,皱眉苦思,该如何将林震南一家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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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陆的不可能一直护着林震南一家……刘正风虽然派了弟子过来帮衬,但也最多接林震南夫妇去他家养伤一阵,伤好之后,再派几个弟子护送他们回福州,到那时我的机会就……”
正想时,一道低沉男声自背后传来:
“塞北明驼,木高峰?”
驼子悚然一惊,陡然爆发全身功力,头也不回朝前疾掠。
可刚刚飞掠三尺,便觉脖子一凉,身子再前飞数尺,倏忽身首分离,脑袋滚落在地,无头尸身又依着爆发惯性前冲数尺,方才扑倒在地。
林子外边。
见陆沉忽地闪身入林,没过几息,又去而复返,向大年等人一脸迷糊,却也不敢多问。
曲非烟仗着年纪小,好奇问道:
“林子里有什么?”
陆沉淡淡道:
“有个老驼子。”
“老驼子?”曲非烟眨眨眼:“莫不是塞北明驼,木高峰?”
听得此言,向大年几人皆是一惊,那“塞北明驼”木高峰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仅武功高强,还阴狠卑鄙,不要面皮,不择手段,极是难缠。
一想到方才竟被木高峰暗中跟了一路,向大年等人都不禁汗流浃背,好一阵后怕。
见陆沉并未否认她的猜测,曲非烟又问:
“那木高峰怎样啦?”
黄蓉屈指一敲曲非烟额头:
“哪家小跟班这般多话的?”
曲非烟捂住额头,嘟嘴道:
“都说人家不是小跟班啦!”
“那你也得醒目点呀,我陆沉哥哥都亲自过去一趟了,那木高峰还能怎样?”
“死了?”
“多此一问。”
“……”
听着黄蓉与曲非烟对话,向大年等人心中又是一惊,没想到短短几息时间,就又没了一个江湖知名的棘手人物——他们当然没有质疑陆沉会失手。
连余沧海都被陆沉正面一剑杀了,木高峰再是阴狠卑鄙,不择手段,又岂能在“天外神剑”剑下逃生?
灭了余沧海一行,连暗中窥视的木高峰都灭了,又有刘正风善解人意派向大年来接手林震南夫妇,陆沉此行既已圆满,便未再拖延,与黄蓉、曲非烟回城去也。
今日他连得青城派松风剑法,以及衡山派诸般剑法,其中尤以“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的虚实之要,对他裨益最大。
如此之多的剑法精髓入手,感悟“剑二”所创的杀招,已然呼之欲出。
此杀招一成,剑三便将解锁。
因此陆沉已是迫不及待,要赶紧回去悉心揣摩。
回城途中。
曲非烟忽然说道:
“陆大哥,你收弟子不?我有个顶好的人选要推荐给你呢。”
陆沉瞧她一眼,淡淡道:
“顶好的人选?谁?”
曲非烟小手一拍胸脯,一本正经说道:
“就是我呀!爷爷说啦,我可是个小天才呢。你收我为徒,我定能将你的剑法发扬光大!”
“……”陆沉无语。
黄蓉噗嗤笑出声来:
“小跟班可真会想。这样,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功夫。”
曲非烟眼睛一亮:
“一言为定!”
能拜陆大哥为师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拜黄姐姐为师,曲线迂回,也是不错的选择。
黄蓉笑眯眯说道:
“你可想好啦,我这一派,有禁忌的,门人弟子命途多舛,不是死人,就是瞎子,要么就是瘸子,至今没一个完好的。”
“啊?”曲非烟一呆:“这么邪门的么?”
又一脸狐疑地瞧着黄蓉:
“那姐姐你怎么好端端的?”
黄蓉背着手儿,悠然一笑:
“因为我是本门开山祖师的亲女儿,门派禁忌,可落不到我身上。”
“……”
曲非烟无语。
一路说笑着回到衡山城,陆沉黄蓉自去他俩住处,曲非烟则去了刘正风府上。
她跟刘正风一家人可是熟得很,和刘正风女儿刘菁更是好友,来了衡山城,自然要住刘正风家里。
陆沉黄蓉其实也可以住刘正风家里。
当日来到衡山城时,定逸师太就曾提议,带他俩前去刘正风府上借住,但陆沉觉着不太方便,便婉拒了定逸提议,与黄蓉在城里租了间清静小院居住。
此时回到小院时,天色已近黄昏,黄蓉自去厨房做饭,陆沉则伫立院中,负手看着天穹,自降临笑傲世界以来所得的各路剑法,在他识海之中一一浮现。
剑宗华山剑法、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
恒山剑法、绵里藏针、万剑法、七人剑阵。
泰山剑法、雁荡剑法、嵩山剑法、松风剑法。
回风落雁剑、百变千幻剑、衡山五路剑。
以及多位大龄剑客赞助的,不算太知名但多少有几手奇招绝活的剑术……
各种各样的剑术,在他脑海之中不断碰撞。
心神深处,“剑二烙印”则迸发出灵感火,不断锻烧着各种剑法,去其繁杂,留其精萃,投喂给那已然渐渐成形的杀招。
感悟剑二所得的杀招,今日已有成形之兆,甚至已能在实战之中,略微展现几分奥妙。
而此时此刻,随着杀招完成度越来越高,小院光线都变得愈发黯淡,隐隐约约似有一道道虚幻的影子,自陆沉身上不断走出,演练各种剑法。
当黄蓉做完晚饭,出来招呼陆沉吃饭时,看到院中情形,顿时瞪大双眼,小嘴微张,甚至难以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居然看到了十几个陆沉!
一个陆沉负手立在院中,另十几个陆沉散布院中各处,正自手持长剑,施展各种精妙剑招。
随后,那十几个陆沉一一消失,负手正立院中的陆沉也倏地消失,院子变得空荡荡的,竟是没了半个人影。
黄蓉心中一慌,正要呼喊,便听陆沉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在这里。”
黄蓉回头一瞧,果见陆沉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正朝她面露微笑。
她一把抱住陆沉胳膊,像是害怕他又消失不见,直至将他牢牢抱住,方才问道:
“刚才那……究竟是什么?”
陆沉微笑道:
“那是感悟剑二创出的杀招。以虚实之道为主,有分光化影之能。而我之真身,可以随意出现在任意一道幻影处。”
陆沉脸色有些发白,显是方才演练杀招,对他消耗不小,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因他不仅又练就了一式玄妙无比,不属人间的杀招,并且,剑三也已成功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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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5章 100,剑三:淬炼剑体!【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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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光化影?方才那十几个……幻影,我看着完全辨别不出真伪,觉着都跟真人一样,所以你这式杀招,是法术?超能力?”
黄蓉两眼忽闪着,俏脸上满是好奇。
陆沉笑道:
“法术还谈不上。只能说是戏法、幻术。那每一道幻影,都是剑道真气凝聚,虽也能出招乃至杀敌,看上去也是栩栩如生,能瞒过人的肉眼,可实际上还是有着缺憾。”
缺憾有三,一则消耗太大。
刚才只是稍微演练一下,一个不留神,那十几道幻影,便一口气抽掉了他九成九的真气。
所以以他现在的功力,实战时敢不可这般消耗,了不起分化出一两道幻影。
二则幻影终究只是剑道真气所凝,虽也能出招杀敌,但受不得太过剧烈的碰撞震荡,一旦与功力足够深厚的高手硬撼内劲,或是受到强力打击,霎时就要烟消云散。
其三则是他尚未明悟“生死”之道,这些真气幻影并没有“生机”,更没有“精神”,能瞒过没有“灵觉感知”,只纯靠耳目索敌的武者,却瞒不过拥有“灵觉”的武者。
需得日后再明悟剑二“生死”之道,给幻影注入生机、精神,才能真正以假乱真,连灵觉甚至心灵感应都骗过。
当然,仅仅是现在这种程度,就已经很厉害了。
要知道,每一道幻影都可以出招,且拥有真实不虚的杀伤力。
虽还惧怕碰撞与打击,但以他身法、剑术,等闲高手,又哪有与他碰撞的机会?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做到与等闲高手过招之时,全程不发生任何兵刃以及肢体碰撞。
另外,他的真身,亦可随时切换到任意一道幻影里面,叫敌人根本摸不清他真身在哪。
如此一来,他不仅可以更从容地面对围攻,还可以反过来一个人“围攻”他人,还可随时移形换位,如方才突然出现在黄蓉身后一样,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黄蓉并未追问他这招的“缺憾”在哪,只两眼亮晶晶地感慨:
“你这一招,纵还不是法术,却也不能算是人间的剑法了。”
“确实不是人间的剑法。”
陆沉微微颔首。
按照凡间剑法的路子修炼,无论如何,都练不出这种杀招。
能有此得,纯是因为此招源自诛仙剑意“剑二”的感悟。
源头如此,他这手“分光化影”的杀招,自非人间剑法。
话说回来……
“你不是‘天外神剑’么?有此非属人间的剑法,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听得黄蓉此说,陆沉莞尔一笑,轻抚黄蓉脸颊,就要吻她一下,以作庆祝。
黄蓉脆声一笑,从他怀中钻出,俏皮地眨眨眼:
“先吃饭!”
好吧,是该先吃饭,真气耗掉九成九,肚子也是饿得很难受了。
等到晚上,再来细细品尝蓉儿清甜柔软的粉唇。
……
子夜。
黄蓉已在被窝里沉沉睡去,俏脸泛着丝丝醉人的酡红,也不知是否因她睡前,陆沉那番热吻,叫她梦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陆沉盘坐床榻左边,黄蓉给他留出的空位上,心神沉浸入先前解锁的“剑三烙印”当中。
剑一烙印,令他悟出一式“白虹贯日”,作为剑道入门之初,防身护道之用。也大幅提升了他的剑道悟性。
如今“剑一.白虹贯日”他已可驾驭自如,只需不断提升功力,便可向着幻景之中,那一剑开天裂海、击灭恒星的大威能之境迈进。
剑二烙印,则是阐述刚柔、轻重、快慢、虚实、生死、阴阳等诸般对立统一的道理,不断提升他的剑道境界。
目前他已悟得一些皮毛,“剑影步”更加诡奇,剑术悟性更高,还练出了一手“分光化影”的绝杀。
至于更深层的道理,还待继续感悟剑二烙印,不断揣摩领悟。
毕竟直至如今,他对于剑二阐述的“生死”奥妙,还是感悟寥寥。
而今日解锁的“剑三”,又有一番别的奥妙。
“淬炼剑体么……”
这剑三,俨然是一种具体的炼体法门。
乃是以他独有的“剑道真气”,打磨淬炼皮膜血肉、筋骨脏腑,直至炼出一副坚不可摧的“剑体”。
剑体大成,则体魄坚固无比,有如仙剑,不可摧毁。
举手投足,剑气纵横,一滴血、一根发丝,亦可化为仙剑。
“这法门,修炼难度很大啊……”
陆沉感悟着剑三烙印当中,那由表及里,由易至难的剑体淬炼过程,心中自语:
“以我现在的功力,似乎只够把浑身皮肤,淬炼至大成……”
“剑体”淬炼乃是由表及里,自体表皮肤开始,炼皮炼肉、炼筋炼骨、炼脏炼髓……逐层深入。
淬炼越是深入,难度越大,对功力的要求越高,同样剑体也越是强大。
而皮肤毕竟只是表层细枝末节。
以陆沉如今的功力,即使将浑身皮肤淬炼至“大成”境界,也只堪比修成了某种上乘横练。
可以做到普通程度上的刀枪不入,但对上高手真气附着的利刃,以及穿透力极强的真气打击,还是力有未逮。
“炼皮”大成的防御,比不上少林扫地僧的三尺气墙,也不及空见神僧的“金刚不坏体”,但比他们强的就是“一证永证”,无需刻意运功提气,随时被动生效,不怕偷袭。
当然若是深入到“炼肉”层次,那就非常厉害了。
等闲高手手持利刃也好,爆真气也罢,都将打不动他,而且依然是一证永证、一成永成,随时被动生效。
并且,解锁“剑四”的前置要求之一,也是将剑体淬炼至“炼肉大成”。
话说回来,即使只是“炼皮大成”,防御效果其实也能算是不错。
至少普通人的刀枪、弓弩都将伤不到他,万军丛中,亦能来去自如。
对高手的打击伤害,纵然不可能完全顶住,却也能有一定的削弱,可减轻伤势。
另外,淬炼剑体,还可令他肉身力量大增。
即使只是“炼皮”境界,也可大幅提升力量。
若是真气耗尽,亦可凭纯粹的肉身之力,与高手争锋。
“这就很厉害了!横练加肉身之力,以后就不怕频发大招,真气耗尽之后脱力了。”
陆沉心中振奋,按照剑三法门,尝试运转剑道真气,自手指开始,打磨淬炼手指皮肤。
随着真气不断淬炼,他右手食指,隐隐散发出某种奇异的金属冷光。
而当他耗去五成真气,暂时结束淬炼,打坐回气之时,食指上那金属冷光又隐没褪去,变回原本的肉色。
就这样,陆沉一口气淬炼了整晚,等到天蒙蒙亮时,他右手食指皮肤,已然淬炼成功。
“一晚上一根手指,以我现在的功力,大概需要十来个晚上,才能将整只手掌皮肤淬炼成功?全身的话……那可就要很长一段时间了。这还只是最容易的‘炼皮’,下一步‘炼肉’难度倍增,现在这功力,效率就更低了……”
陆沉心里琢磨着,见黄蓉还在熟睡,便轻手轻脚起床,打算去外间测试一下淬炼成果。
到了外间,他抽出钢剑,用剑刃往右手食指上轻轻一抹。
手感有些像是切割某种极坚韧的弹性物质,有着一种很明显的阻滞感。
而右手食指也并无痛感,抬手一看,指肚皮肤只隐约有一道浅浅白印。
陆沉又不断加大力度,直至附着了一丝真气,食指指肚才微微一痛,皮肤开裂,渗出血痕。
“果然,防普通人的刀剑乃至箭矢没问题了,还是防不住附着凌厉真气的利刃。”
陆沉评估一番,倒也并不失望。
毕竟只是初学乍练,刚开始“炼皮”而已。
等到将来功力日益深厚,剑体淬炼程度加深,刀枪不入、真气难损、神兵难伤,乃至硬扛枪炮火器都可预期。
“剑体乃是水磨功夫,需持之以恒不断淬炼……我现在功力还是太薄弱了。”
他现在的功力,自觉已属二论五绝水平。
但“剑二”那式分光化影的杀招,对功力要求极高,功力越深,幻影便越真实,威力越大,数量越多。
而“剑三”淬炼剑体的法门,也是功力越深,淬炼的效率越高。
所以还得继续加大力度,锤炼“剑道真气”。
思忖一阵,低头一看手指,嗬,指尖那道细细的皮外伤已经愈合,只剩一道浅浅白印了。
“好得太快,都没得及上药啊……”
陆沉摇摇头,感觉这“剑体”不仅坚韧,对他的“超强恢复”似乎也有一定的加成。
以后说不定练着练着,更重的伤势也能无需休养,现场愈合了。
“继续练功,功力才是一切之根本……”
陆沉提着钢剑,走到院中,先打两趟“老头拳”热身,接着便练起了“半招剑一”,壮大剑道真气。
如今“老头拳”对他功力的提升效果,已变得微乎其微。
之所以还一直坚持修炼,乃是因为其改易根骨的效果还在。
而根骨越好,修炼“半招剑一”和打坐练气时,功力增长便越快。
其实作为低武世界的辅助功法,“易筋锻骨篇”固有神异,但也不可能无止境地改易根骨。
之所直到现在还对陆沉有效,纯是因他融入了一丝感悟“剑二”所得的“阴阳”之道精髓,对其进行了改良,将之变成了“老头拳”,拔升了其上限。
将来若有可能,陆沉自然还会继续改良、拔升其上限。
有“诛仙剑意”赋予的大能,这一门原本只是低武级别的辅助神技,将来变成能易凡骨为道体的“仙法”都不无可能。
倘若真有此机缘,那未来若是开宗立派,都不需要挑根骨特别的好的弟子,只需观察心性、悟性即可。
练了一阵,黄蓉也起来了。
她洗漱一番,也跑到院子里,和陆沉一起练起了功夫。
眼看陆沉越来越强,她也渐渐有了一丝紧迫感,觉着蓉师傅的威严已在迅速远去,痛下决心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三心二意了,又开始了奋发图强。
就是不知她这一次能够坚持多久。
今天已是四月二十三。
已到了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
虽然最近衡山城内外,发生了很多事,死了很多人,但定好的日子也不会更改。
陆沉黄蓉也在仪式开始前,前往刘府看热闹。
刘府张灯结彩,甚是热闹,昨日青城弟子喋血躺尸的车马场,也早已清洗得干干净净,还搭起了彩棚,摆上了流水席。
陆沉虽然“来历不明”,无人知其出身背景,但单凭武功,就已堪称当下衡山城中头号大人物,前来刘府的路上,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纷纷向他行礼招呼。
到了车马场前,那些正在流水席上就坐的武林人士,更是不约而同齐齐起身,对他行礼作揖。
这场面,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才是衡山之主,甚至武林盟主呢。
刘正风的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见到他与黄蓉过来,一边派人往府里报讯,一边快步过来相迎。
到了刘府大门前,刘正风、天门道人、定逸师太、闻先生、何三七以及其他知名或是不知名的武林名宿,已纷纷迎出正门,给足了他尊重。
莫大先生倒是不在,老头估计又跑到哪个茶馆拉胡琴玩艺术去了。
进了刘府,刘正风盛情邀约陆沉前去贵宾席位就坐。
陆沉却不耐跟老家伙们混一块儿,正好曲非烟蹦蹦跳跳过来找黄蓉说话,陆沉又看到华山弟子们坐了一桌,便拉着黄蓉、曲非烟,坐到了华山弟子们邻桌。
华山弟子们本来正聊得热火朝天呢,陆沉这一过来,顿时个个拘谨不已,变得鸦雀无声,连最活泼的陆大有都不敢说话了。
“陆大哥好威风呀!”
见陆沉只是往这里一坐,堂堂五岳剑派华山派的一众弟子,就安静地跟鹌鹑似的,曲非烟不禁一脸羡慕。
黄蓉轻声道:“威风吧?苦练换来的。你可知他每晚睡多久?”
曲非烟好奇道:“多久?”
“多的时候两个时辰,少的时候整晚打坐。自开始学武以来,他只睡过一次囫囵觉。”
听得此言,曲非烟小脸上满是震撼。
等等……
肃然起敬之余,曲非烟又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细节,神秘兮兮小声嘀咕:
“那陆大哥岂不是都没空陪你?姐姐你每晚岂不要一个人睡冷被窝?那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吗?这样子以后怎么生小宝宝?”
她可不是海岛宅女,从小跟着爷爷跑江湖,懂的事情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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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6章 101,蓉师傅还是你蓉师傅!陆沉必须
第86章 101,蓉师傅还是你蓉师傅!陆沉必须死!【求月票!】
咚!
黄蓉先是一指头敲在曲非烟头上,直将她敲得捂着脑门呜呜叫痛,然后又皱起秀眉,认真思考曲非烟说的话。
她倒是不在意一个人睡冷被窝,只要陆沉在她身边就好。
但是……
当初中条山中,在封大叔他们的隐居地,她可是抱着陆沉睡了一宿的。
既然都一张床上睡过了,讲道理她也该怀上小宝宝了。
可为什么从深冬到四月,她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因为在一块儿睡得太少?
黄蓉目光炯炯地瞧着陆沉,寻思着今晚得和他严肃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陆沉给黄蓉瞧得有点心虚。
倒不是和黄蓉想到了一块儿,而是曲非烟那番话里,的确指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修炼太多,陪蓉儿太少。
并且日常生活、洗衣做饭全交给蓉儿,连人际交往都靠蓉儿的口才和亲和力。
他好像除了修炼、打架,就啥也没做了。
这样不行!
“以后得多抽些时间陪蓉儿。嗯,还可陪她对练。她不就是担心败给我,破了她蓉师傅对我陆沉的不败金身么?我能和其他人都打成平手,跟她打,自然也能平手,顺便还能引导她把所学武功融汇贯通……”
……
因着嵩山派灭门工作组莫明其妙全军覆没,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仪式未受阻扰,圆满完成。
黄蓉也算是满足了心愿,真正见识了一回武林中人“金盆洗手”的场面,还吃了一顿丰盛的酒席,对今天的活动表示非常满意。
另外,岳不群今天也出现在了仪式上。
见识过令狐冲那死板的剑法,陆沉也有些好奇,岳不群的剑法究竟是个什么成色,于是在仪式结束之后,也向岳不群提出了挑战,岳不群欣然应战。
然后陆沉就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失望。
岳不群剑法好不好?
好。
甚至可以说相当不错,实力远超余沧海。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剑术有多么精妙灵性。
岳不群的剑术,比令狐冲还要死板,纯是靠气功厉害,强行堆数值把剑法拔升了一个层次。
若论剑法之灵性无拘,变化精妙,与莫大先生完全没得比。
既然连岳不群都挑战了,那泰山掌门天门道人自然也没落下,陆沉又领教了一番比天松道人更加精妙的“泰山十八盘、七星落长空”等泰山剑法,也算小有收获。
金盆洗手的热闹也看了,五岳剑派的剑法也凑齐了,还额外学到了雁荡剑法、松风剑法等多门剑法,“剑二”杀招也已初成,“剑三”亦随之解锁,此行衡山可以说功德圆满。
但陆沉并未就此离去。
左冷禅说不定要来。
他得等一等,瞧瞧对于丁勉等人之死,左盟主将如何应对。
反正他也不急。
刚刚解锁了“剑三”,他正要沉下心来,好生淬炼一番剑体,本就不想再次启程赶路。
再说衡山风景也是一绝。
这几天忙着比剑,还没和蓉儿好生领略衡山风光。
既决定要多多陪伴蓉儿,自然得陪她在衡山畅游一番。
金盆洗手仪式结束后,刘府上的热闹并未结束。
刘府正门前的流水席还在摆着,远道而来的宾客们也不会立时就走,多半还要继续盘桓几日,或与各路朋友叙叙交情,或趁高手众多切磋武功,开拓眼界,提升技艺。
陆沉却是不耐交际,早早与黄蓉离开了刘府。
但他并未急着返回住处练功,而是拉着蓉儿出了城,朝湘江边一处码头行去。
“天都快黑了,不回去练功的么?去江边做什么?”黄蓉不解问道。
“突然想钓鱼了。”陆沉微笑道:“要比赛钓鱼么?”
“你要跟我比赛钓鱼?”
黄蓉眉梢一扬,哈地一笑:
“陆大侠,你最近有些膨胀了呀!以为武功高就无所不能吗?居然想跟蓉师傅比钓鱼!好得很,今天就教你知道,蓉师傅可不仅会叉鱼,钓鱼更是一代宗师!”
“是吗?那今天可真得好生领教一番蓉师傅的钓技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去到码头,租了条小渔船,驾船寻了个水流平缓的河湾,在此处将船泊好,之后便挂起灯笼,开始比赛。
黄蓉坐在船头,娴熟地上饵甩竿,笑嘻嘻说道:
“既是比赛,那就得赌点什么。不然哪有趣味?”
陆沉笑问:
“蓉师傅想赌什么?”
“赢家可向输家提一个要求,输家须得无条件满足。”
“赌了!”
然后,他就知道了认真起来的蓉师傅,究竟有多么厉害。
半个时辰不到。
蓉师傅身边的鱼篓便已装得满满当当,而陆沉篓子里,仅有可怜巴巴的三条鱼,还都只是巴掌大小的小鱼……
“陆大侠。”
黄蓉笑嘻嘻地瞧着陆沉:
“还要继续比吗?”
陆沉皱着眉头,摇头叹息:
“术业有专攻……我输了。”
黄蓉得意一笑,又作语重心长状: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膨胀,陆大侠的武功呢,我是很佩服的。但是论起钓鱼,你蓉师傅始终是你蓉师傅!”
陆沉一本正经地拱手:
“谨受教!”
又问她:
“那么,蓉师傅想对我提个什么要求?”
黄蓉笑嘻嘻说道:
“很简单的哟!你不是说,明天要陪我游衡山吗?我要你背我上山。”
陆沉莞尔一笑:
“这个要求是否太简单了?”
她最近这几个月虽然长高了不少,身子也日渐丰盈,不再似初见时那般娇小单薄,可娇躯依然轻盈,以陆沉的力量,这个要求压根儿没有半点挑战性。
黄蓉眨眨眼:
“因为赢得太轻松嘛,所以,就只提个简单要求喽。当然陆大侠要是觉着太简单……那要不明天把刘府门口的石狮子借一尊背上,蓉师傅我呢,就坐在石狮子上?”
“那还是算了。”
陆沉连连摇头,拱手道:
“蓉师傅的关爱之情,陆某领会到了。多谢蓉师傅放我一马。”
黄蓉皱了皱鼻,哼哼两声:
“你知道就好。”
又站起来舒展一下身躯,看了看天上的星辰:
“时辰不早啦……”
侧首对着陆沉嫣然一笑:
“回去练功吧。”
“不多玩会儿吗?”
“已经玩了好一阵啦。你今天陪我玩这么久,我很开心呢。”
黄蓉俏皮地眨眨眼:
“不过……我也是要用功练武的。”
陆沉诧异地一扬眉:
“蓉师傅居然也决心用功了?”
“什么叫‘居然’?”
黄蓉嘟嘟小嘴,俏生生白他一眼:
“我最近本来练功就很勤嘛!今天要不是你非得拉我出来钓鱼,我一早就回去练功啦!”
“嗯嗯,怪我,耽搁了蓉师傅宝贵的练功时间,这就回去。”
说着,陆沉赶紧起身,摇橹行船。
其实他明白得很,黄蓉是知道他的习惯,不想耽搁他练功罢了。
午夜。
当陆沉结束外功修炼,回到床上,准备打坐淬炼剑体时。
本以为早已睡熟的黄蓉忽地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怎么还没睡着?”
“有件事情,要与你说说呢。”
黄蓉俏脸绯红,神情稍微有点羞赧:
“那个,中条山中,我们不是一起睡过一晚么?那一晚,嗯,因为雪很大,天气太冷,我抱你抱得紧紧的……”
听她这一说,陆沉也回想起了中条山中的那个雪夜。
那一夜,封不平给他们准备了一床新打的被,新絮的清香,和蓉儿那清幽体香,令他至今记忆犹新。
尤其那一晚,蓉儿那只着贴身小衣的娇躯紧紧拥着他时,那娇嫩丝滑的肌肤,和柔软绵弹的感触,令他稍一回想,心湖之中便情不自禁泛起层层涟漪。
“咳!”
陆沉干咳两声,压下心头绮念,笑着问道: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黄蓉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软糯糯的:
“那,我们都那样睡了,是不是应该怀上小宝宝了呀?那,那如果怀上小宝宝了,为什么都到四月底了,我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呢?”
“……”
这天真的问题,叫陆沉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压住嘴角,他极力绷着脸,做出一副严肃模样:
“怀小宝宝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的。”
“没那么简单?”
“对。怀小宝宝的过程,稍微有点复杂,并不是抱一块儿睡一宿那么简单。中条山那个雪夜,是不会让你怀上小宝宝的。”
“那……你说的那个‘复杂’的过程,具体又是什么样的?”
瞧着黄蓉那好奇宝宝的模样,陆沉支吾一阵,含糊道:
“这个……等我们正式拜堂成亲,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
见蓉儿还想再问,陆沉有点招架不住,赶紧说道:
“好了,这件事情,没正式成亲之前,并不适合讨论。还是等我们成亲之后再说吧。”
“噢。”黄蓉倒是乖巧,尽管心里好奇,却也并未再追根问底。
陆沉又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时辰不早,蓉儿该睡了。”
“那我睡了哦。”
“睡吧。快子时了,明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嗯嗯,我要睡到太阳出来再起床。”
说着,黄蓉冲他甜甜一笑,闭上双眼,很快就沉入梦乡。
睡梦中,她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浅笑,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
蓉儿睡着后。
陆沉心神亦沉浸进“剑三烙印”当中,催运真气,开始淬炼剑体。
这一晚,他淬炼的是右手中指。
中指比食指长些,表皮面积更大,因此直到次日天光大亮,他方才完成了中指“炼皮”,皮肤亦变得极之坚韧,需附着凌厉真气的利刃,方可将之切开。
看着两根已完成“炼皮”的手指,再想想浑身上下那么大面积的皮肤,陆沉深切认识到,即便是最容易的剑体“炼皮”,亦是任重而道远,须得耐住性子,下水磨功夫。
既如此,他也不急于求成,待蓉儿起来,与她一起练功半个时辰,又去街市吃了早点,二人便前往衡山游玩。
今天要登祝融峰。
依昨天钓鱼比赛的赌约,陆沉要背蓉儿上山。
于是到了山路上,陆沉便反手拍拍自己脊背:
“上来吧。”
黄蓉嘻嘻一笑,纵身扑到他背上,两腿盘在他腰间,双手搂住了他脖颈。
这一下碰撞,让陆沉由衷感觉,蓉儿这几月,的确成长得极快。
平日衣袍宽松还瞧不出来,此时趴到他背上,他已能清晰感受到那份饱满挺拔。
深吸一口气,压下躁动的心绪,陆沉反手搂住蓉儿浑圆结实的大腿,抬头望了望山,道一声:
“坐稳了!”
迈开大步往高峰之上飞掠而去。
崎岖山路上,回荡起少女轻灵悦耳的欢笑声。
接下来几天。
陆沉白日里陪伴蓉儿畅游衡山,夜晚淬炼剑体,修行游玩两不误,过得逍遥惬意。
而一支自北而来的队伍,也渐渐逼近了衡山城。
领队者,正是五岳剑派第一高手,五岳盟主,嵩山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之外。
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其他十人全员出动。
还有二十多位左冷禅笼络的左道高手,已先一步暗中潜入衡山城。
根据那些左道高手探得的消息,就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前一天,那个“天外神剑”陆沉,于众目睽睽之下,一剑瞬杀青城掌门余沧海,又杀光了余沧海带来的数十个青城弟子。
之后还以一己之力,战平了莫大、刘正风联手。
另有塞北明驼木高峰,莫明其妙死在了衡山城外,亦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一剑枭首。
在陆沉击杀余沧海之前,左冷禅还不能确定,陆沉就是杀死丁勉等人的凶手。
但在余沧海死后,他已经再无疑惑。
这等高手,若有可能,左冷禅更愿意笼络而非与之为敌。
可惜,丁勉、陆柏、费彬以及数十位精英弟子的死,已彻底断绝了笼络的可能。
并且那陆沉还是那般年轻,武功定然未到极限,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一想到嵩山派与这等未来无限、心狠手辣,动辙将敌人斩尽杀绝的年轻高手结了仇,左冷禅便寝食难安。
必须以雷霆之势,将之扑杀。
这已不仅仅是为了嵩山派的威严与五岳并派的大计。
更是为了永绝后患。
不然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武功高强的仇家游荡在外,嵩山派的弟子,以后还敢下山吗?
甚至说不得哪一天,等那陆沉武功再上层楼,他就要主动杀上嵩山了!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陆沉都必须死!
当然,嵩山派死的高手已经够多,损失已极惨重,所以这一次,左冷禅并不打算付出太多本派高手作代价。
笼络了那么多左道高手,每年大笔金银养着,也到了他们用命的时候了。
并且,这一趟左冷禅还请出了一位真正的狠角色。
恶名昭著,能止小儿夜啼的“白板煞星”,也应他之邀,参与了这次行动。
因此,尽管情报中的陆沉,武功堪称“深不可测”,可左冷禅还是有信心将之围杀。
有他亲自带领的嵩山派十大太保,以及白板煞星师徒,再加二十多位早年凶名满江湖的左道高手,即使是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他都有信心碰上一碰,更何况陆沉?
这一战,陆沉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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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102,陆沉他不是人!他是妖魔啊!【
第87章 102,陆沉他不是人!他是妖魔啊!【求月票!】
“姓陆的去天柱峰了,身边只有那个姓黄的妖女。两人都没带剑!”
衡山之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
左冷禅听着一个左道人士带来的消息,霍地起身,沉声道:
“确定他没带剑?”
那左道人士用力点头:
“确定。”
十三太保中的“大阴阳手”乐厚冷哼一声:
“出门居然敢不带剑,姓陆的看来已是狂妄到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副掌门汤英鄂笑道:
“是掌门师兄谨慎,未在衡山城中露面,姓陆的不知我等已至,方才如此大意。”
嵩山一行确实未在衡山城露面。
主要是怕走漏了消息。
情报表明,陆沉在衡山城中口碑极好,又与定逸、刘正风、莫大皆有交情。
连天门道人、岳不群对待陆沉的态度,都显得相当暧昧。
左冷禅哪怕是五岳盟主,也不敢保证人心尽在自己这边——
主要是丁勉一行的行迹着实可疑,以莫大的老奸巨猾,刘正风的“心怀鬼胎”,恐怕早就怀疑丁勉一行暗中潜至衡山城的用心了。
左冷禅可以肯定,一旦他带人进入衡山城,哪怕隐藏形迹,暗中与衡山派碰面,莫大或是刘正风,转手就会把他到来的消息透露给陆沉。
所以左冷禅带领的嵩山高手团并未在衡山城露面,而是直接进山,不与任何外人接触,只派那些明面上与嵩山派无关的左道人士,易容改扮在衡山城中打探消息。
金盆洗手典礼虽已结束数日,但三教九流的武林人士还没走完,还有不少人盘桓在衡山城中,这无疑大大方便了那些左道人士混迹其间。
陆沉的武功特色,那瞬杀余沧海的惊艳一剑,那宰割青城弟子时的奇诡身法,那独斗莫大、刘正风联手时,那仿佛身前、背后皆为“正面”的诡异现象……
但凡是陆沉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的手段,皆被那些左道人士一一探听了出来。
左冷禅及一众嵩山高手、左道高手,也针对陆沉的武功,作出了不少应对方案。
但再多的应对方案,也比不上今天这个消息。
陆沉出门没带剑!
一个号称“天外神剑”,剑法高深莫测的剑客,手上没了剑,威胁无疑立刻降低大半!
左冷禅当机立断:
“所有人即刻出发!围杀陆沉!”
……
天柱峰上。
陆沉与黄蓉携手行在青苔丛生的石阶上,往雁遇崖方向行去。
“最近几天,每当我们出门时,总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十有八九是左冷禅的探子。”
“所以你今天特意没带剑?想把暗中窥探的人引出来?”
“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早早打发,早早安心。再者我现在的武功,除非对上用剑的东方不败或是风清扬,否则用不用剑都是一样。”
二论五绝级的高手,除非对上同级高手,基本都是赤手空拳。
陆沉如今,不仅功力到了二论五绝级,剑术更是在诸多剑法喂养下,远远超过了二论水准,还有不属人间的绝剑杀招。
因此哪怕保守起见,他也觉着只有用剑的东方不败和风清扬,才有资格让他用剑了。
连任我行都差点意思。
毕竟任我行带着令狐冲、向问天、任盈盈,四打一都奈何不了随手拈根绣针的东方不败,自己还被东方不败刺瞎了一只眼睛,可见他与东方不败的差距有多大。
“东方不败真有那么强?”黄蓉好奇问道。
陆沉点头:“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东方不败不仅速度快得跟鬼一样,功力也极厉害。
黑木崖一战时,令狐冲已学了吸星大法,成功消化了桃谷六仙六道真气、不戒和尚两道真气、岳不群一道紫霞真气、黑白子全身功力,之后还吸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内力。
当时令狐冲的内力已经相当深厚,可与憋了几十年紫霞气功的岳不群硬撼。
可如此深厚的功力,施展“独孤九剑”全力一击时,居然被东方不败用绣针轻松拨开。
绣针什么体量?
长剑又是什么体量?
拈一根小小的绣针,便可轻松拨开令狐冲长剑全力一击,足见东方不败的功力有多么深厚。
陆沉觉着,以自己如今的武功,已经够资格去思过崖开启秘洞了。
哪怕那里猫着一个风清扬,也阻止不了他观看五岳剑派失传剑法。
但对上东方不败的话,他感觉还是差点把握。
须得等到去华山秘洞一行,拿到五岳剑派失传剑法,再跟风清扬过过手,一窥独孤九剑奥妙,对上东方不败方有把握。
“陆沉哥哥要挑战东方不败么?”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总得与天下第一过过手,领教一番完整的‘葵宝典’,说不定还能从中悟出点有用的东西。另外,魔教曾抢走太极宗师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那太极拳经蕴含阴阳奥妙,对我升级‘老头拳’当有不小启发,我想找东方不败借来一观。”
“东方不败名头这么大,可怎么好像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是因为他没有野心……”
或许原本是有野心的。
不然也不会抢夺教主位置。
可随着“葵宝典”越练越深,渐渐就练成爱美男不爱江山的死宅了。
嵩山派有功夫搞事情,就是因为魔教如今一盘散沙,“代教主”杨莲亭毫无管理才能,只会仗着东方不败宠信作威作福、排斥异己,已多年没给五岳剑派制造像样的压力。
一路赏玩风景,且行且聊,忽然一阵凉风吹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两人出门前看过天气,早知今日可能有雨,自是带了雨伞。
陆沉撑开油纸伞,黄蓉挽着他胳膊,偎依在他身上,两人同撑一把伞,漫步在薄雾缥缈,雨声沙沙的山林之间,只觉这雨、这雾,将这山色渲染地愈加幽宁清雅,俨如世外仙境。
在这细雨空山中一直流连至天色将暮,两人方才折返下山。
行至一处左侧有着一堵三丈多高的石崖,右侧乃是密林的狭窄山道时。
陆沉忽地停下了脚步。
雨仍在下。
细雨洒在油纸伞面上,发出细细的噗噗声,又汇成晶莹水滴,顺着伞沿淌落。
轻纱似的薄雾,顺着山风飘扬,弥漫山道,缭绕二人身周。
陆沉一手撑伞,一手揽着黄蓉柔韧纤腰,看着下方山道。
山道上站着个人。
斗笠蓑衣、灰布长袍,双手拐着根拄杖。
那人低着头站在山道中间,似在歇气。
可是当陆沉黄蓉停下脚步,静静看向他时,他又缓缓抬起头,朝着上方看来。
随着他抬头,那被斗笠遮掩的面容,也呈现在陆沉黄蓉眼中。
那是一张很奇怪的老脸。
脸上竟似天生没有鼻子,一片平坦,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白板。
此时天色将暮,烟雨朦胧,乍看见这么一张白板似的怪脸,普通人怕是要骇一跳,以为遇上了山精鬼魅。
可惜吓不到陆沉黄蓉。
看着那张怪脸,黄蓉眼神只是稍微有些讶异,陆沉则是唇角上扬,微微一笑:
“白板煞星?”
白板似的老脸上挤出一丝怪笑,声线沙哑地缓缓说道:
“你小时候,也被大人用我的名头吓唬过?”
白板煞星确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凶神恶煞。
江湖上很多大人教训哭闹不止的小孩时,都会吓唬说:
再哭,白板煞星就来把你捉去吃掉了。
能被用来止小儿夜啼,足见此人有多么凶残。
陆沉看着拦在山道上的白板煞星,淡淡道:
“左冷禅请你来对付我的?”
这下,轮到白板煞星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了。
他跟左冷禅的交情,江湖上可没有外人知道。
这小子居然知道此节,果然有些鬼门道!
白板煞星脸上浮出一抹险恶笑意,阴森森说道:
“你家大人没教过你,知道越多,死得越早么?”
话音一落,他猛地摘下头上斗笠,朝着陆沉掷来。
那斗笠疾速旋转着,发出凄厉的风啸声,飞至中途,斗笠边缘更是嚓地一声,弹出八枚薄薄的刀刃,一件雨具,眨眼就变成了杀人的凶器。
就在白板煞星掷出斗笠的同时。
左侧那三丈多高的石崖顶上,陡然出现了三个黑衣蒙面人,各自举着一块大石,朝着下方的陆沉黄蓉狠狠掷下。
右侧密林之中,亦是飞出密密麻麻的暗器,飞刀、铁莲子、钢针、飞蝗石……铺天盖地般射向陆沉黄蓉。
前有恶风呼啸,刀刃森寒,暗蕴强大内劲的斗笠,上有三块各有两百多斤的大石,右侧又有漫天暗器疾雨般攒射兼封堵方位,陆沉黄蓉乍看上去,好像陷入了绝境。
然而。
山道上,那对偎依在油纸伞下,身形在细雨、薄雾、暮色当中,显得有些朦胧缥缈的少年少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竟是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已经认命一般,任凭斗笠疾旋劈来、大石当头砸落,亦任由暗器射到身上。
但很快。
下方山道上的白板煞星,左侧石崖顶上的三个黑衣蒙面人,以及右侧密林中发射暗器的十多个黑衣人,统统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有人甚至忍不住失声惊呼:
“怎么可能?”
他们看到了什么?
在斗笠、大石、暗器袭击下,那双少年男女在细雨薄雾、朦胧暮色当中,本就略显缥缈的身影,竟是彻底化成了虚无幻影!
大石、斗笠、暗器皆自两道虚影中一穿而过,竟只搅碎了雨水,扰动了雾气!
就好像他们方才亲眼看到的两道身影,本就只是雨水与雾气幻化而成!
“在衡山,得懂点变戏法的手段……尤其在这有雨有雾,天色也渐渐暗沉的山中……”
轻笑声自石崖顶上传来。
白板煞星和林中十几个黑衣人骇然抬首,向上望去,就见黑袍少年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揽着体态婀娜,姿容绝美的黄衫少女,出现在了石崖顶上那三个黑衣蒙面人身后!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少年声音悠然飘荡。
说话时,他还是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揽着少女。
可他右肩,好像又长出了一条手臂,并指为剑,轻轻一划。
飒——
风声乍起。
雨水碎成粉末,荡出一道如梦似幻的晶莹水弧,自那三个刚刚反应过来,就要转身拔刀的黑衣人颈间一掠而过。
噗……
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响起。
那三个黑衣蒙面人同时身形一僵,随后齐齐自石崖顶上跌落下来。
人在空中时,颈间嗤地喷出血雾,将身周的雨水、白雾渲染上淡淡的猩红。
噗嗵!
三具尸体摔在了山道上,落点与少年少女方才所在的位置相差无几。
白板煞星神情凝重,死死盯着崖上的黑袍少年。
以他目力,方才居然都未曾看清,那少年右肩,究竟是真的又长出了一条手臂,还是用了什么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制造了某种幻觉。
密林中,又有人失声惊呼:
“你们看到了吗?他方才好像又长出了一条手臂!这,这是什么妖法?”
“竟让我们来围杀他……这小子他根本不是人,他,他是妖魔啊!”
“闭嘴!”
白板煞星冷喝一声:
“什么妖法?什么妖魔?狗屁不通!这是戏法!是他利用雨水、雾气、暮色,以及某些道具,制造出来的幻术!衡山派多的是会变戏法的杂耍艺人,此子学到几手不足为奇!”
他这话基本无错。
以陆沉如今的功力,即使此时正在下雨,有雨声干扰视听,可二十多人的埋伏,又怎可能真个瞒过他的耳目?
早在停步之时,他就已经在准备这出“戏法”。
环境也恰好合适,本就暮色降临,光线昏暗,又有雨有雾,还左有石崖,右有密林,正适合幻术戏法发挥。
甚至白板煞星说他是从衡山派学来的戏法,也并不为过。
因为他确实自“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这门融合了戏法技艺、云雾意境的剑术当中,得到了不少启发。
也就是带着黄蓉一起大变活人,难度稍微大了一点。
但问题还是不大。
对话几句的功夫,已足够他完成准备。
可是,就算知道他这只是戏法、幻术又如何呢?
就好像所有看魔术的观众,都知道魔术是假的,但又有几人,能洞悉魔术的秘密?
轻笑声中。
石崖顶上的陆沉黄蓉,身形俨然又在一阵山风之中,变得朦胧虚幻,继而雾气般消散。
只余一阵方向不定,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飘渺话声:
“戏法开演。你们……准备好……逃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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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8章 103,大恐怖!左冷禅的决断!【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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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
听着那似从极远处传来,又似近在身边的飘渺低语,白板煞星冷哼一声:
“老夫的名号被用来吓唬小孩时,陆小子你都还在娘胎里!区区戏法幻术,也想……”
话音未落,右侧密林中,传出一阵惶恐惊呼:
“他在这边!”
“不对,在我这边!”
“不,他在我这里……”
“怎么,怎么到处都是?”
啊——
惊呼声中,一声惨叫倏地响起,也不知那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一声惨叫,无疑加剧了恐慌。
林中埋伏的左道高手们,再也不敢留在那仿佛处处鬼影的密林里,争先恐后向着林子外边冲去。
很快,就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惊慌失措地冲出林子。
但才出林两步,一条长鞭便自林中倏地飞出,灵蛇般绞住他的脖子,又呼地一声,将那黑衣人卷回了林中。
被卷回之前,那黑衣人只来得及用绝望的眼神看向白板煞星,伸出手,对他作了一个求救的动作。
白板煞星眼角微微一跳,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兵法有云,逢林勿入。
虽然是己方先在林中设下埋伏,但很明显,那在暮色雨雾之中,愈发幽暗的密林,已经变成了对方的主场。
一个精通戏法幻术的绝世高手,在烟雨朦胧的幽暗密林中,又能玩出多少样?
这时候进林子,无疑羊入虎口。
“所有人出来,向我靠拢!”
白板煞星提气聚功,长啸一声,为林中的左道高手们指明方向。
而从林中传出的动静听来,埋伏林中的左道高手,也确实正在向着林子外边飞跑,白板煞星甚至看到了隐隐绰绰的人影。
可是。
直至林间的惊呼声、脚步声渐渐消失,也未见一个黑衣人成功逃出密林。
当树林恢复寂静。
白板煞星能听到的,又只剩那沙沙细雨声。
他死死盯着那薄雾缭绕的密林,发丛中不断渗出液滴,顺着他额头面颊淌落,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林子里有十八个左道好手。
其中一人,还是他的弟子青海一枭。
这么多好手,只这一小会儿,就全员覆灭了?
看着那仿佛直通幽冥地府的幽暗密林,白板煞星心中惊惧,已然萌生退意。
但就在这时。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一把油纸伞,映入他眼帘。
伞下,黑衣少年揽着黄衫少女的纤腰,仿佛踏青一般,自林中缓缓走出。
白板煞星死死盯着伞下的二人,却已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只觉对面雨幕中,那薄雾缭绕的两道身形,似乎愈发缥缈虚幻,好像随时可能化作雨雾,随风散去。
沉默良久,他方才沙哑着嗓子问道:
“你究竟……用的什么手段?”
“一点小戏法。”
陆沉淡淡说道: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本领不济,不然我这出戏法,也演不了这般顺利。”
左冷禅收罗的左道高手确实不少。
但绝大多数左道高手的本事,比起田伯光、木高峰也强得有限,甚至还略有不如。
不然田伯光、木高峰都能独自一人逍遥江湖,那些左道高手,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暗中投靠左冷禅讨生活?
论仇家之多,能多得过田伯光?
论名声之恶,能恶得过木高峰?
所以这些入不了“嵩山十三太保”之列的左道高手,真实本领其实有限得紧,也就只能仗一个人多势众。
陆沉记得,破庙之战中,宁中则对上嵩山派麾下的左道高手,起初都能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直至第三人加入方才落败,但也拼命伤了一人。
岳不群更是先以一敌四,不落下风,最后以一敌八,连伤四人,方才坚持不住,受伤落败。
这种层次的左道高手,即使正面对战,无非也就是让陆沉多费一番手脚。
若不是蓉儿想看他变戏法,觉着这么玩更有趣,他直接冲进人群开无双也不是不行。
此刻。
白板煞星看着连纸伞都未破损,衣衫亦丝毫不乱,更不见半点血渍的陆沉二人,心头一阵发凉。
林子里十八个左道高手,联手起来,连他都要暂避锋芒,现在却无声无息死了个一干二净。
戏法也好,实力也罢,那少年,都绝不是他能应付的对象。
“老左可真是给我找了笔好买卖!”
白板煞星心中暗想着,一咬牙,猛地摘下蓑衣,朝着陆沉一甩,密密麻麻的暗器,自蓑衣中飙射而出,向着陆沉黄蓉攒射而去。
那些暗器,俱是三寸长,一指宽,薄如纸的柳叶飞刀。
他这领蓑衣里面,足足藏了一百多口飞刀。
本来可以用上许久,可是现在,却一口气全用了出来。
甩出飞刀后,白板煞星并没有趁机逃跑——亲眼见识了陆沉神出鬼没的身法,他已没有信心在陆沉面前逃跑。
所以他取出了一只烟讯筒,猛地一拉引线,一道焰火冲上空中,砰地一声,在暮色中炸出一团绚烂烟。
事到如今,也只能召唤左冷禅带领的主力,才有一线生机了!
就在白板煞星发出烟讯号的同时。
陆沉将油纸伞往面前一竖,遮挡在他与黄蓉面前。
接着伞面倏地旋转,滴滴晶莹水,自伞缘上甩飞出去,那射向二人的漫天飞刀,亦在一阵疾雨般的噗噗声中,给伞面弹飞开去。
纸伞挡飞刀?
见此情形,白板煞星眼角一阵抽搐。
他的飞刀虽然又轻又薄,又是一口气撒出这么多飞刀,每一把飞刀上的劲力不算太强,射到人身上,都未必能伤到人骨,但那也是精钢锻造的飞刀。
陆沉居然只用一把油纸伞,便挡下了所有飞刀,那伞面甚至未曾出现一处破损!
这小子,不仅剑术高深,身法诡异,连功力都如此深厚!
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听到了一阵疾劲的衣袂破风声,正自山道下方传来。
很好!
老左快来了,我有救了!
正这样想时。
重新撑起雨伞的陆沉,侧首向着山道下方望了一眼。
随后,对着白板煞星微微一笑,道一声:
“多谢阁下帮我叫来左盟主。为表谢意……便亲手送阁下一程。”
话音一落,陆沉身影陡然自伞下消失。
伞柄落到了黄蓉手中。
白板煞星瞳孔蓦地一扩,身形旋风般疾速飞旋,同时挥动手中拐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招“夜战八方”,向着四面八方轰出数十杖。
一时间,他身周俱是重重杖影,破空声呼啸如雷。
砰!
当白板煞星的硬木拐杖轰至后方时,一记低沉震爆响起,同时一股巨力自杖上传来,震得他指掌一麻,拐杖险些脱手飞出。
而身形亦随着拐杖攻势旋转的白板煞星,也看清了不知何出现在他背后的陆沉,究竟是用什么与他拐杖硬撼。
陆沉竟是用的手掌!
这一刻,白板煞星只想骂娘。
拐杖虽无锋刃,但木质坚韧,杖首还箍了一圈铜皮,以他功力,随手一击,牛头骨都能轰成粉碎,陆沉居然能用肉掌轻松挡下!
这已不单是功力深厚那么简单了,这小子只怕还练了什么上乘横练功夫!
剑术、轻功、内力、横练……
看模样还不到二十,如此年轻,怎么可能面面俱到,把这么多功夫都练得如此强横?
这究竟是什么怪胎?
白板煞星一边暗自骂娘,一边奋起全力,拐杖再度幻出重重杖影,掀起凌厉风啸,向着陆沉狂攻过去。
陆沉左手背负,只以右手施展“落英神剑掌”,随意拍打拨挡,砰砰爆响声中,又是徒手轻松接下白板煞星拐杖狂攻。
这就是他这些天剑体“炼皮”的成果了。
原本照他推算,一晚上只能“炼皮”成功一根手指的话,那少说也得十来个晚上,才能把整只手掌淬炼成功。
他又计算了一下手指皮肤面积,再粗略算了算全身皮肤面积,一对比,愕然发现,如果他功力没有大幅提升,那么想要全身“炼皮”成功,恐怕得费四五年水磨功夫。
当然这期间,他功力肯定会不断提升,炼皮效率也会逐步提升,但恐怕还是得耐心打磨三四年。
原本他也做好了长期淬炼的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这“炼皮”还有雪球效应。
当他右手第三根手指炼皮成功后,淬炼进度骤然加快,接下来只用了四个晚上,整只右手就已淬炼成功。
如今他这右手,硬抗高手真气加持的利刃还有些承受不住,但真气灌注手掌,硬碰白板煞星这种层次的高手挥舞的钝器却不在话下。
数十次碰撞之后。
白板煞星不仅未能攻破陆沉防线,自己手掌反被震得虎口迸裂,指掌剧痛,再多碰几下,他拐杖说不定就要脱手了!
好在这时,左冷禅的声音已经传来:
“哈哈,老哥干得漂亮!”
却是看到白板煞星挥杖狂攻,陆沉虽未露败相,却也只能在他狂攻下招架格挡,以为二十多个左道高手加上白板煞星的埋伏,已令陆沉功力消耗甚剧,甚至可能受了内伤,实力已然大打折扣。
左冷禅顿时大喜,带着十大嵩山太保疾速向着战场飞掠而来,迫不及待要加入围攻。
也就在这时,陆沉对着白板煞星微一颔首:
“左盟主既已亲至,阁下也是时候上路了。”
话音一落,他陡然变掌法为剑指,食中二指倏地一刺,以超乎白板煞星想象的神速,宛若骤然闪现的雨夜惊电,倏地穿过他拐杖拦截,在他颈上轻轻一点。
噗!
一声轻响。
白板煞星浑身一僵,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与此同时,左冷禅终于赶到,二话不说眼神冷厉地拍出一记“大嵩阳掌”,狠狠轰向陆沉后背。
掌出之时,森寒掌风呼啸而出,所过之处,雨水都隐有凝冰之相!
正是左冷禅独门绝学,寒冰真气!
左冷禅这寒冰加持的大嵩阳掌来势汹汹,陆沉却是不慌不忙,刚刚点中白板煞星咽喉的剑指,又化为掌势,反手一掌。
神龙摆尾!
嘭!
震爆声中,双掌硬撼,劲风气浪将双掌周围的雨水,炸出一个方圆数尺、滴雨不存的空腔,空腔周围的雨水,给冰寒掌风扫过,更是凌空化作细小冰粒,四散飞溅。
而左冷禅这十成功力、志在必得的一掌,并未如他料想一般,给予陆沉重创。
双掌略一僵持,又一波掌力轰然爆发,再度炸出一道劲风气浪,将刚刚填满先前那空腔的雨水再度震成水雾,左冷禅终是身形一震,向后滑退出去。
他一口气向后滑退丈许之远,双脚在雨水浸湿的山道上犁出两道笔直印痕,方才勉强稳住势子。
而陆沉则只是向前踏了一步,便已稳稳立住。
左冷禅的“寒冰大嵩阳掌”虽然霸道,却也比不过陆沉唯一下过苦功的“神龙摆尾”。
之后他悠然转身,看着左冷禅以及他身后的十个嵩山太保,淡淡说道:
“左盟主来得好慢,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也是直至此时,左冷禅才愕然惊觉,方才还与陆沉打得“不可开交”的白板煞星,咽喉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血痕!
一阵山风吹过。
白板煞星僵立的身躯轻轻摇晃一下,噗嗵一声,栽倒在地。
这位能止小儿夜啼的凶人,居然就这么轻易死了!
“……”
左冷禅被雨水浸湿的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情况与他预想的不同。
白板煞星发信号,并不是已成功消耗了陆沉功力,甚至给他造成了内伤,叫他们前来收割。
而是他自己撑不住了,要拉他左冷禅来救场!
看看倒毙的白板煞星,再瞧瞧陆沉身后山道,却见山道之上,只有一位黄衫少女,手撑油纸伞,俏立暮色烟雨之中,不远处,则倒伏着三具黑衣蒙面的尸体。
其他人却是不见踪影。
跑了?
还是……统统死在了林子里?
可陆沉不是没带剑么?
为防他夺剑,白板煞星带领的左道高手们,也没一个用剑的,一半用刀,另一半则是各种奇门兵器。
可即便如此,居然还是被他全灭了包括白板煞星在内的所有人?
想到方才对掌时,陆沉那犹在自己之上的刚猛掌力,左冷禅知道,自己掌握的情报还是不够全面。
陆沉用剑确实厉害异常,可即使手中没有剑,他也是一个极难缠的绝世高手!
但事已至此,左冷禅也没有了退路。
陆沉手上终究没有剑。
而他左冷禅带了剑,嵩山派十大太保,也都有趁手兵器。
陆沉又打杀了白板煞星和二十一个左道高手,左冷禅不信他功力没有消耗。
既如此……
左冷禅拔出长剑,剑尖一指陆沉:
“嵩山存亡,在此一役!杀!”
身为野心勃勃的枭雄,左冷禅固然心机深沉,但紧要关头,也不乏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决断。
厉啸一声,左冷禅一马当先,向着陆沉飞掠过去。
同时左手悄悄打了个手势,“大阴阳手”乐厚心神领会,带着“神鞭”邓八公、“锦毛狮”高克新,向着后方山道上的黄蓉扑去。
放手一搏归放手一搏,但倘若能够擒下人质以作胁迫,左冷禅也不会拒绝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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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104,枭雄末路!黄蓉的记名弟子【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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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阴阳手”乐厚全速飞掠,眼看就要冲到黄蓉面前,忽觉身侧多了条人影。
乐厚眼角余光一瞥,却见那人并非邓八公或高克新,而是一身黑袍的陆沉!
掌门师兄怎么把他给放过来了?
乐厚大骇,本能拍出一掌,轰向陆沉肋下。
嘭!
他这一掌竟然出乎意料地轰了个结结实实,陆沉身形一震,好像雾气一般爆散开来。
但也就在乐厚一掌轰中之时。
已经掠至他身边,与他并驾齐驱的“陆沉”亦是并指为剑,闪电一抹。
指尖距乐厚咽喉明明尚有三寸,可乐厚却觉咽喉一凉,像是被无形利刃掠过,接着便听到了鲜血呲出血管的嗤嗤声。
“剑气?”
乐厚死死捂着脖子,可根本止不住血流,浑身气力都在随着鲜血狂涌飞快流失。
软软倒地之时,他视线扫过左冷禅那边,却见那边赫然也有一个陆沉,正被左冷禅以及七大太保围攻!
“什么鬼?竟还有分身术?这妖孽……他根本不是咱们武术界的人啊……”
乐厚悲愤至极,死不瞑目。
跟随乐厚冲向黄蓉的“神鞭”邓八公、“锦毛狮”高克新眼见一个黑袍陆沉鬼影子一般飞掠到乐厚身边,与乐厚拼了个“同归于尽”,正自震惊时,就见对面撑着雨伞的黄蓉嫣然一笑,袖口飞出一条长鞭,幻出漫天鞭影,于凄厉音啸声中,照他俩劈头盖脸抽来。
这手鞭法功夫,比起擅使软鞭,号称“神鞭”的邓八公,竟是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两个排位靠后的嵩山太保这才骇然惊觉,前方那看着最多十六七岁,柔柔弱弱的黄衫少女,居然也是一位大高手!
甫一交手,没了武功仅次于丁勉、陆柏、费彬的乐厚作为中流砥柱,邓八公、高克新纵使二对一,也转眼就落入下风,在黄蓉白蟒鞭法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另一边。
左冷禅已然全力以赴。
经他亲自修整改良的嵩山派“快慢十七路剑法”大开大阖,宛若铁枪大戟,声势惊人。
仗剑狂攻时,他左手还不时抽冷子攻出一掌,试图凭借“寒冰真气”加持的大嵩阳掌突施奇招取胜。
奈何他不会“左右互搏”。
哪怕能够剑掌配合,却也不能在同一时间,一手出剑招,一手用掌法,只能在剑招变化的间隙,偶尔打出一掌。
这种打法固然有一定威胁,但在陆沉面前却并不够看。
陆沉不仅会嵩山剑法,剑道修为还比左冷禅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左冷禅的剑法,固然比费彬高深许多,可在每每学会各派剑法之后,总能迅速青出于蓝、出神入化,继而推陈出新的陆沉眼中,无论左冷禅剑法如何变化,都在他意料之中,毫无秘密,一眼就能洞悉其后续所有变化。
因此任凭左冷禅剑法如何凌厉,脚踏“剑影步”的陆沉,总能快左冷禅一步,好似春游踏青一般,从容自若地穿行于左冷禅那纵横交错、凌厉无匹的剑光之中。
至于左冷禅偶尔抽冷子轰出来的掌力,陆沉一身剑道真气凝炼无匹,左冷禅寒冰真气根本无法渗透他真气防御,也冻不住他经脉气血,冰冻特效约等于零。
左冷禅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但他已经骑虎难下。
只能寄望于陆沉手中无剑,又被白板煞星的队伍消耗了不少功力,已是强弩之末,禁不起他亲自带领的七大太保围攻。
可打着打着,左冷禅却骇然发现,连他在内的八人围攻,对陆沉根本不起作用!
姓陆的不仅对嵩山剑法了如指掌,那时快时慢,乃至“时隐时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诡异身法,亦是让人无从捉摸。
更可怕的是,陆沉看似一味闪避左冷禅猛攻,可当他从容游走于左冷禅剑光间隙之时,时不时以指代剑,东戳一下,西刺一下,偶尔随手一记挑抹,每一次出手,都必有一人倒下。
转眼之间,左冷禅已攻出一百多招。
陆沉还是没有与他交手。
但参与围攻的七大太保,已然一个不剩,全员躺平!
短短片刻,左冷禅已失去所有帮手,已经是孤身奋战!
当最后一个太保被陆沉一指刺倒,左冷禅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没有剑的陆沉……
居然也是如此无敌?
对了,还有希望,只要乐厚能拿下人质,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怀着最后的希望,左冷禅眼角余光瞥向黄蓉那边。
这一眼,顿令左冷禅头脑恍惚,乃至空白了一刹。
因为乐厚竟然脖颈开裂躺倒在地,身下血泊正随着雨水沿着山道向下蔓延。
邓八公、高克新亦是倒伏在地,脖颈歪扭,显然已被折断了脖子。
那黄衫少女依旧一手撑伞,俏立于烟雨之中,衣衫未乱,似乎赢得很是轻松。
就在这时。
一直闪避左冷禅攻势的陆沉,身形骤然停下。
左冷禅本能一剑直刺,就在剑尖行将触及陆沉心口时,陆沉倏地并起食中二指,指背往左冷禅剑脊上猛地一掸。
铛——
悠长的金铁交击声中,左冷禅长剑猛地弹抖震颤,震荡波纹自剑尖一直传导至剑柄,左冷禅只觉手中长剑仿佛变成了一条拼命挣扎的活蛇,那巨大的力道竟令他有些拿捏不住,指掌发麻之余,长剑亦不受控制地朝侧面荡开。
陆沉则一步迈出,瞬间突进至左冷禅面前,与他距离已只剩一臂之遥。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嵩山派为敌?”
左冷禅不甘怒吼,弃剑,双掌齐出,凝聚全身寒冰真气,狠狠轰向陆沉胸膛。
陆沉不语,只是祭起剑指,一指点出,迅若电掣,后发先至,幻影般穿过左冷禅双掌间隙,噗地一声,点中左冷禅眉心。
左冷禅浑身一震,眉心渗出一点血红。
那轰向陆沉胸膛的双掌亦骤然失力,悬停在陆沉胸口前一寸处。
左冷禅比起欧阳锋差了太远。
当初欧阳锋被陆沉“剑一”爆头,掌力大损,却也能维持着打中陆沉一掌,掌力还能穿透软猬甲防御,令他受伤不轻。
而左冷禅眉心中剑,寒冰掌力便也随之消散了。
“怎么是我与嵩山派为敌?”
直至此时,陆沉方才看着左冷禅迅速黯淡失色的双眼,轻声说道: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你们主动来找我麻烦……”
从丁勉一行开始,莫明其妙就硬送。
可惜,左冷禅已听不到他这番话了。
当左冷禅带着满脸不甘仰倒在地,黄蓉撑着伞款步行来,将雨伞遮到他头顶。
“左冷禅等人的尸身如何处置?”
陆沉接过雨伞,一手揽着黄蓉纤腰,随口说道:
“衡山弟子时常巡行各峰,免得游客遇险,左冷禅等人的尸身,明天应该会被衡山弟子发现,到时自有衡山派处置。”
黄蓉轻笑一声:
“等衡山派发现左冷禅等人的尸体,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陆沉也是一笑: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随口闲聊着,管杀不管埋二人组也未多看这满地尸身一眼,撑着雨伞,在这暮色烟雨之中,悠然下山去了。
……
次日。
“左盟主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又是隐踪匿迹潜至衡山?为什么又突然之间全死在了天柱峰上?”
衡山派山门,广场上,看着整整齐齐摆在地上的三十多具尸体,因着丁勉等人之死,想要看嵩山派后继反应,因此仍在衡山城盘桓的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神情凝重之余,又莫明其妙,满心疑惑。
先前丁勉一行的行为就已经很可疑了。
现在左冷禅他们更是奇怪,其行为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们早知左冷禅会来。
可还真没想到,左冷禅竟是跟鬼鬼祟祟的丁勉等人一样,乃是带着十大太保悄悄潜行而至。
并且来了也不与衡山派任何人接触,偏要在临近日暮之时,顶着风雨跑去山上。
偏偏那天柱峰上,除了左冷禅与十大太保的尸体,还发现了二十一具黑衣人尸体。
而那些黑衣人,俨然都是做下了不少血案,又突然销声匿迹的左道凶人。
二十一个黑衣人之外,还有一位,更是凶名常被用来止小儿夜啼的白板煞星!
从现场尸体分布,以及众死者致命伤看来,左盟主一行,也并不像是中了白板煞星等左道凶人的埋伏,与一众凶人拼了个同归于尽,反而像是……
白板煞星等人先在山道上埋伏某人,失败,之后白板煞星释放烟火讯号——现场有一枚放空的烟讯筒为证——召唤援手,于是左盟主及嵩山派十大太保,“神兵天降”赶到现场。
然后全员被杀。
关键是这些人的致命伤,比如好些个“眉心一点红”的死法,以及一些脖子被软鞭类武器折断的死法……
怎么感觉那么眼熟?
莫大面无表情,与刘正风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正风虽已金盆洗手,本不该再掺合江湖之事,但此次事情太大,五岳盟主和嵩山派所有太保全员覆灭在了衡山天柱峰,刘正风也不得不过来参详一二。
“左盟主意外死在衡山天柱峰,白板煞星等左道凶煞也一并遗尸山上……此事该如何定论,大伙议议吧。”莫大叹息一声,说道。
直肠子天门道人冷哼一声:
“还用议什么?无非就是左盟主勾……”
“咳!”莫大轻咳一声,打断天门道人话头:“岳掌门怎么说?”
岳不群一听莫大语气,就知他意思,沉吟一阵,缓缓说道:
“左盟主探到消息,得知白板煞星纠集二十一位左道凶人,欲趁刘兄金盆洗手,对我五岳剑派不利。因衡山城中人多眼杂,为免走漏风声,左盟主遂率嵩山太保暗中潜行至衡山,搜寻白板煞星等人踪迹,却不料在天柱峰中了埋伏,与白板煞星等人拼了个同归于尽。”
听了他这番说法,天门道人不屑冷哼,却也没有反驳。
还能怎么说呢?
难道说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率领嵩山太保团,与白板煞星等左道凶人狼狈为奸,暗中埋伏某人,结果高估自己低估对方,埋伏不成反遭宰杀?
要是这么说,嵩山派的名声毁了也就毁了,可江湖上人人皆知,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堂堂五岳盟主,竟然勾结左道凶人,那盟主都是这德行,其余四派的名声,还不被牵连地一塌糊涂?
左冷禅如今尚未真正暴露野心,也没能成功灭杀刘正风满门。
这几位对左冷禅的用心虽已有所怀疑,却又没有实证。
就连指摘左冷禅与白板煞星等声名狼藉的左道凶人勾结,也只是依据现场情形推测,并无人证。
所以,为免四派声誉遭“同气连枝”且为盟主的嵩山派牵连,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将左冷禅等人的死说得伟光正一些。
见天门道人默认此说,莫大又看向定逸师太:
“师太觉着这番定论,可说得过去?”
定逸师太沉默良久,叹息一声:
“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岳不群忽道:
“我们这般定论,若是那一位不满意,该当如何?”
定逸师太道:
“贫尼去与他聊聊吧。”
莫大也道:
“老夫也去。”
天门、岳不群、刘正风等也表示同去。
然而当他们赶到陆沉黄蓉租住的小院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只有一个绿衫小姑娘,怏怏不乐地拿着扫帚,正自打扫。
“非烟?”刘正风上前问道:“陆少侠与黄姑娘呢?”
“走啦!”曲非烟一脸郁闷:“随便传了我一门功夫,就走啦!”
“传你功夫?”刘正风奇道:“为何会传你功夫?”
曲非烟这才精神一振:
“我黄姐姐收我做记名弟子啦!她说,如果我两年内,把她传我的功夫练到她满意,就正式收我为徒!”
“这是大好事!得对你道声恭喜了。”
刘正风笑道,尽管并非拜陆沉为师,但能拜黄姑娘为师,那也是一大幸事。
莫大等人也纷纷向这小姑娘道喜,叫曲非烟一时得意洋洋。
说了几句,刘正风又问:
“陆少侠与黄姑娘去了何处?”
“不知道。”
曲非烟摇摇头,得意之色收敛,一脸怅然地说道:
“他们已不在衡山城了。对了,陆大哥还说了,天柱峰之事,诸位前辈可随意处置,他并不在意的。”
听他此言,莫大等人松了口气,可心中又不禁有些惆怅。
隐隐感觉,以后或许,很难见到那位神奇的“天外神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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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105,独孤九剑破不了招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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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思过崖。
今日思过崖上并无华山弟子面壁思过。
却有两个外人,沿着狭窄险峻的山道,来到了这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山崖之上。
“陆沉哥哥,你说我世界的华山上,有没有这处山崖?”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得去看过才知。”
“所以你要参加华山论剑?”
“蓉儿若想我参加,我便去参加。”
“我的话,当然希望你参加啦!到时候你挣个天下第一,夺取中极之称,号‘中剑神’,加上我爹爹的‘东邪’,这东南西北中的天下五绝,咱们桃岛一脉,就能占据两席啦……”
“意思是我可以不放水,打赢岳父大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唔,是稍微有点过了。这样,我们回桃岛之后,你私下里跟爹爹切磋一场,让爹爹知道你的厉害。华山论剑时稍微放点水,给他留足面子,我爹爹应该会主动推你上去。还有七公,咱们先私下找到他……”
“这样子是不是有私相授受之嫌?感觉在欺负老实人南帝……”
“哎呀,南帝不是出家了么?既是出家人,定然没什么争胜之心啦……”
说笑间,陆沉黄蓉已携手步入思过崖山洞中。
“咦,这里有风清扬的名字。”
甫一进洞,黄蓉就发现洞内石壁左侧,刻着“风清扬”三个字,顿时笑吟吟说道:
“看来这位风老前辈年轻时也有些调皮,也曾被罚来此地面壁思过哎。”
陆沉莞尔一笑:
“谁不曾年轻气盛呢?风老前辈自然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一边在洞内转悠着,一边挥掌拍击石壁。
连挥十多掌之后,终于在石壁某处,得到了敲击空腔时特有的回馈。
“应该就在这里了。”
陆沉右手按在石壁上,猛催真气,发力一震。
嘭!
一声闷响,气浪翻涌间,陆沉手掌周围的石壁,咔咔绽裂开来,接着便轰然垮塌,现出一条四壁遍布利器切削痕迹的隧道。
陆沉挥袖荡开弥漫的烟尘,与黄蓉朝里望去,就见隧道之中,伏倒着一具衣衫腐朽的骷骨,尸体身边,还掉落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大斧。
“真可惜,只差一步之遥,这人就能把隧道掘通了……”
看着那具骷骨,黄蓉摇头惋叹。
来华山的路上,她已听陆沉说过魔教十长老与五岳剑派约战华山的故事,也知十长老最后是被坑杀在了华山秘洞之中,临死之前,还想出了破解五岳剑法的法门。
“确实运气不好。”
陆沉随口说着,拿起预先准备好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当先步入隧道之中。
黄蓉也打起一只火把,紧随他进去,沿着隧道一路下行,途中又看到两具骷骨。
再行一阵,至隧道尽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足可容纳千人的巨大石洞。
洞中又有七具骷骨,或坐或卧,加上隧道内的三具,正好凑足魔教十大魔神之数。
除了十大魔神的骷骨、兵器,洞中还散落着五岳剑派各自的特色长剑。
黄蓉打着火把,第一时间直奔石壁,果然在一处石壁上看到了两两一组,拆解招式的人形图画。图画旁边还刻着一行字: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陆沉来到黄蓉身边,看着石壁上的图画,问道:
“蓉儿觉着,华山剑法被破掉了么?”
黄蓉看着石壁上的图画,嫣然说道:
“你这是考较我呢?若是岳不群和他的弟子们施展华山剑法,照这石壁上的破法,自是一破一个准,每招每式要被破得一干二净。
“但如果是你……好吧,你的话也太欺负人了,哪怕是我,施展华山剑法,也断不会被轻易破去。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那么死板的出招。”
桃岛的黄家父女,主打一个头脑灵活,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拘泥不化。
武功不好用,那变一变就是。
断不会像岳不群及其教出来的弟子们一样,招式死板,不知变通。
像当初陆沉初学剑时,就已经按照自己参悟“剑一烙印”领悟的剑理,对越女剑、落英剑加以改动,把两门剑法的招式随意拆解衔接,怎么实用怎么出招。
黄药师与他打指导战时,看到他这般变动应用,非但不怒,反而觉着他是剑道奇才,灵性非凡,大为赞叹。
但要是摊上岳不群,那肯定是老脸发紫,一顿暴吼,甚至说不定要抽耳光、打板子、罚面壁了。
陆沉欣然颔首:
“不错。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拘泥固有招式套路,不敢跳出窠臼,一招一式都循规蹈矩,不敢有丝毫逾越,连招式既有的破绽都不敢主动去弥补,自然要被破尽剑招。
“但碰上有灵性的,敢变化的,这破解之法,就变得鸡肋了。不能说完全没用,但用处也远不如石壁上表现出来的这般大。”
黄蓉笑道:
“尽管如此,他山之石,也可以攻玉。这些五岳剑派的剑招,以及十大魔神的破招,也可以大为丰富我们的武学底蕴。”
“嗯。这里还有许多五岳剑派失传的上乘剑法,对我的剑术底蕴,确实也大有帮助。”
“还可以给爹爹带点土特产回去。”黄蓉笑道:“看到这么多风格各异,各具特色的剑术,爹爹一定会很开心。”
黄药师就喜欢贪多图新鲜。
五岳剑派这么多种不同风格的剑法,当然能讨得黄老师傅欢心。
当下两人就在这秘洞之中,打着火把观看五岳剑派剑招及破解之法。
看了一阵,黄蓉又从地上拾起现成的长剑,找陆沉比划。
陆沉自是上线“平手剑”,与蓉师傅比划剑招,帮助她加深印象。
这可是给老丈人带去的礼物,可轻忽不得。
练了一阵,火把将要烧完,两人便准备出去寻些柴禾,刚刚回到思过石洞中,就见那洞中站着一个青袍老者,正背负双手,看着刻在石洞壁上的“风清扬”三字。
这老者身形瘦削,白须白发,神气抑郁,面如金纸,气色看上去可不太好。
见到这老者,黄蓉眉梢一扬,轻轻拉了拉陆沉袖子,又指了指石壁上的刻字。
陆沉含笑颔首。
黄蓉唇角上扬,脆声说道:
“风老前辈?”
老者侧首看向二人:
“为何笃定老夫姓风?”
黄蓉当然不会说思过崖上的老头,除了风清扬还能有谁?只嫣然说道:
“前辈方才看着石壁上的刻字时,神情之中似有缅怀,这里又是华山思过崖,所以晚辈方才有此一猜。”
风清扬不置可否,说道:
“你们叫我前辈,看来并非华山弟子了。”
“我们确实不是华山弟子。”
陆沉终于开口:
“此行思过崖,除了一观这秘洞中的失传剑术,还想与前辈演武论剑,领教一番前辈的独孤九剑。”
风清扬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没想到,这两个年纪轻轻的晚辈,不仅知道思过崖秘洞,知道他风清扬,竟还知道他风清扬的“独孤九剑”。
这是哪来的小辈?
为何会知道这些秘辛?
正疑惑时,就听陆沉缓缓说道:
“晚辈也曾得过一些独孤求败前辈的隔代传承。”
这下风清扬更是惊讶:
“你也得到过独孤前辈的传承?”
“不错。”
陆沉颔首:
“不过晚辈得到的,乃是另一条路子,与风老前辈的独孤九剑,却非同一路数。”
风清扬这下来了兴趣:
“若真如此,老夫还真想见识一下。”
黄蓉摘下腰间悬着的两根三尺长短、手指粗细的青翠竹竿,一根递给陆沉,一根递给风清扬。
“看来两位小友是早有准备了。”
风清扬接过竹竿,含笑说道。
“确实早有向风老前辈请教的打算。”
陆沉说着,转身步出山洞,来到外边的平台上,对着风清扬拱手一礼:
“风老前辈,请!”
风清扬提着竹竿,缓缓走出山洞,颔首道:
“小友请!”
陆沉举起竹竿,依着衡山城中,与人比试的惯例,一招礼仪性质的直刺缓缓刺出。
刺击之速虽缓慢到但凡学过几年剑术的华山弟子,都能看清剑路,可那轻盈竹竿刺出之时,其通体气流缭绕,隐隐发出风雷之声,予人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
见此一剑,风清扬神情微凛,亦是劲贯竹竿,往上一格。
独孤九剑有攻无守,有进无退,本无招架格挡的打法。
但陆沉这起手一剑纯属礼仪,亦有展示功力之意,风清扬当然不会倚老卖老,直接攻他破绽,也得礼仪性地格挡一下,同时探一探他的功力。
啪!
双竹交击,爆出一声劲脆爆响,炸出一道疾劲气浪,将两人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亦将二人脚下浮尘扬起,化作尘环四面扩散。
风清扬眉头一扬,惊叹一声:
“小友好深厚的功力!”
说话间,反手一剑,刺向陆沉胸口。
陆沉手腕一抖,竹竿猛地向着风清扬竹竿斜斩过去,破空声有如风雷激荡,好似他手中所持并非轻盈竹竿,而是一把钢铁重剑。
风清扬已知他功力深厚,而这一斩声势比先前更加猛烈,这举轻若重、至刚至猛的一击,若是劈中自己竹竿,怕不是要把自己竹竿一击两断。
当下脚踏玄妙步伐,身形疾速挪移,避开陆沉大力劈斩,同时竹竿又连环攒刺陆沉。
陆沉亦脚踏剑影步,身形与风清扬同步挪移,手中竹竿大开大阖,以至为简练的直刺、竖劈、斜斩、反撩等基本剑势应之。
虽招式简单,但他出手如电,每一击都声势狂猛,竟是把一条细细竹竿,用出了重剑般的声势!
这正是他感悟“剑二烙印”,领会到的刚柔、轻重之理。
以他如今功力以及剑道修为,手持竹竿,威力纵然还不及真正的玄铁重剑,却也相去不远!
独孤九剑擅长破招。
但陆沉压根不用任何精妙剑招。
所有的攻势,都只是基本剑式的排列组合,没有任何成法定式,根本无招可破。
独孤九剑还擅长捕捉破绽。
可陆沉一直处在疾速运动之中,纵然偶有破绽,那破绽也是随时变化,就好像一条疾速奔涌的河流,根本无法在水面找到一个固定不变的漩涡。
以他的反应速度,除非风清扬能够做到眼睛看到的同时,剑就已经无需任何“出击、位移”的过程,瞬时闪现到破绽之处,否则根本不可能攻击到他的破绽。
但风清扬又怎可能做到这点?
即使老头已将独孤九剑练到了骨子里,捕捉到破绽的同时,无需思考即可剑指破绽,可他手中之剑“出击、位移”这一过程,本身也是需要时间的。
哪怕只需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这一刹那,以陆沉如今的速度,也足够他的破绽发生变化了。
以风清扬独孤九剑的造诣,以及深厚的武学底蕴,他其实还可以“预判”。
可根据对手招式起手的细节,在对手出招之前,就提前“预判”到对手破绽出现的时机,提前攻向下一霎才会出现的破绽。
但还是那句话,陆沉剑势并无成法定式,每一剑都是信手拈来随心所欲,但又绝对符合剑理,绝对有着威胁,变化还快得惊人,风清扬的“预判”对上他,也是难以奏效。
转眼之间,两人就已斗过上百招。
短短片刻交手,陆沉心中已是明悟。
以他如今的剑道造诣,“独孤九剑”也破不了他的招了。
因为他本就已经走在了“无招”的路上。
既无招,纵是独孤九剑,也是无可破之。
至于捕捉破绽……
陆沉的武功自然还没到完美无缺、绝无破绽的程度。
但想要捕捉并击破他的破绽,又或用“有攻无守”的猛攻之势,强行逼迫他露出破绽,那就得武功高出他整整一个段位了。
风清扬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独孤九剑的“破招”与“攻敌破绽”都奈何不了陆沉。
想要击败他,只能拼基本功。
只能是身法比他更快,出剑也比他更快、更准,方有取胜之机。
又或者用传说之中,能够遥击数丈,亦可造成强力杀伤的隔空掌力、隔空剑气,凭功力硬吃他。
但这些,风清扬都做不到。
转眼间,两人就已斗过三百招。
陆沉这次并未停手。
他还在与风清扬对攻。
不过三百招之后,他剑法风格陡变,不再是至为简练的重剑剑法,而是由简变繁,剑招变得繁复无比,像是蜘蛛吐丝、春蚕结茧。
招式渐显繁复,破绽自然变得更多,可风清扬却发现,那些破绽,几乎都是陷阱。
一旦他真个攻击那些破绽,便会像是被蛛网捕捉的小虫一般,身陷罗网,越缠越紧,难以自拔。
这一下风清扬就更加震撼了。
如果说,之前陆沉用独孤求败隔代传承的另一条路子的剑法,与他独孤九剑斗个旗鼓相当,他还能够理解,可是现在,陆沉居然找出了针对独孤九剑的路子?
是的,陆沉现在这变化极尽繁复的剑招,正是在针对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有攻无守,专攻破绽,那我就刻意用这处处都是破绽的剑招,且看你能否忍住不攻!
攻,我这每一处破绽,都可随时化为致命陷阱,如蛛网,如蚕茧,将你牢牢困缚,蚕食你的空间,剥夺你的生机。
不攻……
不攻,那还是“有攻无守”的独孤九剑么?
风清扬陷入了两难。
接下来的数十招,他每一招,都是攻至半途,便不得不撤剑。
因为再攻下去,他便要落入陷阱。
又战数十招。
风清扬终于叹息一声,停手罢战:
“小友剑法,已非人间之剑……老夫这独孤九剑,也破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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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106,东方不败人还挺好的【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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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与黄蓉又在思过崖上逗留了三天,记全了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法,还与风清扬多次论剑。
不过除了第一天上手比划了几百招,其后论剑,二人都只是“文论”,动嘴讨论剑理而已。
陆沉自是受益良多,剑术底蕴愈加深厚。
风清扬却也获益匪浅。
毕竟陆沉的剑道源头非凡,本非人间之剑。
他阐述的剑理,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足够风清扬深思了。
独孤九剑也在交手与探讨剑理当中,被陆沉掏了个干净。
但他本就已经走上了“无招”之路。
用剑早就天马行空随心所欲,每一剑都是信手拈来又深合剑理,早已跳出了成法定式的窠臼,并且他自己就能洞悉敌人武功变化、招式破绽,因此独孤九剑对他最大的意义,就在于那以《易经》卦象为根基的“总诀式”,对他剑理方面的裨益了。
三天后。
陆沉黄蓉告别风清扬,离开华山,前往最后一站。
笑傲世界虽还只是夏天,但按照两人经历的时间计算,出生在射雕世界中秋节后的黄蓉,已经快要过生日了。
这个生日,他们打算回桃岛去过。
所以两人离开华山之后,未再游山玩水,一路施展轻功疾行赶路,前往黑木崖。
数日后。
正在闺房绣的东方不败,接到了一份战帖。
“天外神剑陆沉?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刘正风金盆洗手已过去将近一月,连左冷禅一行死在衡山,都已过去了大半月。
以日月神教遍及天下的耳目,衡山城中的大小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黑木崖总坛。
杨莲亭派过来通禀消息的教众恭恭敬敬地说道:
“天外神剑陆沉,是刘正风金盆洗手期间,衡山城中最出风头的人物。据传其年纪极轻,似还不到二十,但武功高深莫测,剑法出神入化。
“其曾一剑瞬杀田伯光、余沧海,全灭余沧海带去衡山城的青城派精英。曾陆续挑战多位五岳剑派以及散人高手,每战皆平,且能想打就打,想停就停。
“其最为人所称道的,是以一己之力,独战莫大、刘正风联手,亦是战成平手。其后又挑战华山岳不群、泰山天门道人,皆为平手……”
说到这里,悄悄抬首看一眼东方不败,见教主仍专注绣,好像对这些消息兴致缺缺,那教众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在陆沉逗留衡山城期间,嵩山派左冷禅,以及嵩山十三太保,悉数毙命衡山。无人亲眼看到他们是为谁所杀,五岳剑派对外宣称,左冷禅等人,乃是中了白板煞星等一众左道高手埋伏,力战之下与敌同归于尽,但又有些隐密消息,说是……
“那陆沉以一己之力,在左冷禅等嵩山派高手、白板煞星等左道高手联合围攻之下,将他们数十人全数反杀!”
听到这里,东方不败绣的动作方才微微一顿,轻笑一声:
“五岳剑派,也就一个左冷禅稍有几分气候,嵩山派也给他经营得好生兴旺,没想到居然这么莫明其妙地死了……
“那位天外神剑陆小友,如此不忌杀伐,五岳盟主都说杀就杀,倒真有几分我辈风范。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他是我圣教栽培的圣子呢。”
日月神教有“圣姑”,那如果是男子,自然就是“圣子”了。
那教众陪着笑说道:
“杨总管的意思是,此子年纪既轻,武功又高,还把青城派、嵩山派连掌门带高层都杀了个干干净净,明显是不吃‘正道、魔教’那一套说法的。教主若有兴趣,不妨接受他的挑战,或可悉心笼络,将这等少年天才收为己用……”
东方不败本就对灭了五岳盟主的陆沉有些兴趣,听说杨莲亭也建议他接受挑战,顿时笑道:
“既是杨总管之意,那这战帖,本教主便接了罢。不过本教主不耐出行,且去请那位陆小友上黑木崖,瞧他敢不敢来。”
……
一堵高耸如墙,只中间有一五尺石道的石崖下。
陆沉黄蓉悠然立足石道之前,任凭石道关卡上的魔教教众虎视耽耽,亦毫无局促之色。
石崖之上,并非黑木崖。
这只是进入黑木崖前的第一道关卡。
过此崖后,还有三条山道险关,之后又要横渡一河,再走一段崎岖险峻的山道,方能抵达黑木崖下。
而即便到了黑木崖下,也轻易上不去。
先要经过三道铁匣关口,之后又要换乘四次吊篮,才能上到崖顶魔教总坛。
路线如此复杂,重重险关横亘,又有无数魔教教众把守,即使以陆沉如今的武功,也实在难以强闯,毕竟他还没有无限真气,顶着无数魔教教众截杀,强闯重重险关,也是可能耗尽真气的。
因此干脆亮出“天外神剑”的名号,光明正大下一份战帖。
“东方不败会应战吗?”黄蓉小声问道。
陆沉摇摇头:“这我就猜不到了。”
如今的东方不败,已经变成了极度深宅,已不知有多少年没出过黑木崖半步,他还真不知道,东方不败会不会接他的战帖。
“若他应战,这一战,又是比武切磋,点到即止?”
“嗯。咱们跟恒山派、衡山派关系那么好,和泰山派、华山派也都处得也还行,与东方不败之战,自然要和气一点。毕竟东方不败这个魔教教主,一直都做得挺好的。”
之所以扯上五岳剑派,自是因为东方不败毫无野心,一心只想宅在黑木崖上,听听马屁绣绣。
杨莲亭也只想在魔教内部争夺权柄,铁血镇压教中异己,并无对外扩张的野心,不然哪轮得到嵩山派搞事情?
由这两位把持日月神教,对五岳剑派,乃至天下武林都是大好事。
倘若在黑木崖上杀了东方不败,陆沉黄蓉倒是可以传送走人,也不怕被日月神教堵在黑木崖上围攻,但东方死后,若换上来一个更有野心的教主,岂不是坑了五岳剑派的朋友们?
再说若是东方不败死了,向问天营救任我行便会更加方便。
那等到任我行脱困,重整日月神教,五岳剑派可就要面临一场大劫了。
所以于情于理,这一场比试,都只会是点到为止。
想起向问天,陆沉还稍微有点遗憾。
向左使突然暴起,杀死骑马路人,抢夺马匹的动作可是娴熟地很,陆沉就想让向左使也体验一把,好好走在路上,什么都没干呢,就被道左相逢的路人突然暴起宰杀的大惊喜。
可惜……
这一路始终没能道左偶遇向左使。
闲聊着等了好一阵。
终于有个教众自石道上下来,抑扬顿挫地诵道:
“传,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圣教主口谕:天外神剑陆小友,本教主在黑木崖上等你。”
传完教主口谕,这教众又以正常语气说道:
“教主已接下陆少侠战帖。但我圣教教主,既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又是圣教之主,身份何等尊贵?陆少侠若想领教教主神功,需得亲自登上黑木崖。”
说着笑眯眯地瞧着他,看他是否有这勇气。
陆沉对此倒也早有预料。
东方不败肯接他的战帖,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也没指望过东方不败这种极度深宅会主动离开黑木崖,到外边来接他这个年轻小辈的挑战。
当下颔首说道:
“既是东方教主有请,陆某自当登上黑木崖,与东方教主一会。”
说罢,举步向着石道行去,黄蓉自是紧随他身侧。
那教众见他真敢上黑木崖,不禁微微一怔,摇头啧啧两声,在前领路。
……
穿过重重险关,又坐船横渡一河,再行一阵险要山道,终于来到一座几乎望不见底的高崖前。
又自高崖之下,历三道铁匣险关行至山腰,又换乘四次“人工电梯”,陆沉黄蓉方才终于登上了日月神教黑木崖总坛。
甫至总坛,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座汉白玉牌楼,端地威严肃穆。
牌楼下有人相候。
乃是一个三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面虬冉,看上去极是威武雄壮的汉子。
汉子身后,立着八个男女,俱是身形矫健、相貌不错的年轻人。
领着陆沉黄蓉一路来到黑木崖总坛的教众看到那威武汉子,赶紧疾趋上前大礼参拜:
“拜见杨总管!幸不辱命,已将‘天外神剑’陆沉,及其好友‘小白龙’黄蓉领来!”
那威武汉子,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教大总管杨莲亭。
他对着那教众微一颔首,又打量陆沉黄蓉一阵,颔首说道:
“敢上黑木崖,果然少年英雄。”
说着踱步过来,淡淡说道:
“教主教务繁忙,便连教中堂主、香主平日里都难得见他一面,更别说外人了。陆小友可知,教主为何会接下你的战帖?”
陆沉闻弦歌而知雅意,道:
“想来是杨总管帮忙说项了?”
杨莲亭露出一丝笑意:
“倒是聪明。不错,正是本总管进言,教主方肯见你。”
陆沉拱手一礼:
“如此,倒要多谢杨总管了。”
他对杨莲亭并无恶感。
毕竟杨莲亭一身本事,也就在祸害日月神教,以及单防东方不败上了,既不为祸武林,也不残害百姓,只要不在他手下干活儿,那他就人畜无害。
杨莲亭嗯了一声,作了个请的手势:
“教主在等你,请吧。”
陆沉点点头,与黄蓉随杨莲亭进了总坛大殿。
东方不败不在殿中。
杨莲亭又带着二人七拐八绕,穿过一座“成德殿”,又经一条长廊,来到一座园之中。
园之中并无旁人,只一身着红袍的身影,背对众人,垂首看着池中红鲤。
“教主,天外神剑陆少侠来了!”
当着外人的面,又非紧急情况,杨莲亭还是很给东方不败面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红袍身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阴柔面庞。
外貌自是堂堂男儿相,但颌下无须,气质阴柔——
因着要应陆沉挑战,东方不败提前做了准备,衣衫虽是大红,但款式还是正常的男款长袍,脸上也没有涂脂抹粉,看上去虽然像是宫里的宦官,但形象倒也并不令人不适。
至少比起陆沉前世,那些妆比女孩浓的娘炮偶像,还要稍微硬朗一些。
“陆小友倒是胆大。”
东方不败含笑看着陆沉,嗓音阴柔,但也并未刻意夹着嗓子:
“世人皆将黑木崖视为龙潭虎穴。少林、武当等所谓正道魁首,也从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本教主原以为,陆少侠也会望而却步,没想到,小友还真的上来了。”
陆沉道:
“东方教主武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陆某身为武人,自然想要领略一番此方天地,天下第一的风彩。”
东方不败并未听他言语中的深意,含笑说道:
“为了比武,甘冒奇险,小友倒是个真武痴。”
又看着黄蓉,颔首赞许:
“明知此行凶险,小姑娘亦愿陪心爱之人共赴险地,也是个好姑娘。”
说话间,他走到园凉亭中,拍开一只酒坛,倒了两碗酒,对陆沉黄蓉说道:
“两位小友皆深合我心,便敬你们一碗酒吧!”
说着,大袍一拂,两只酒碗倏地离桌,向着二人疾速飞来,飞行之时,碗中酒水竟是半滴未洒。
陆沉直至两只酒碗飞到面前,方才抬起双手,稳稳接住,接碗之时,不动声色化去碗上劲力,亦是未让半滴酒水洒出。
这也并不能算是试探功夫,只是一个小游戏。
当然陆沉若是连碗都接不稳,洒出酒水,东方不败也不可能再与他比试了。
接住酒碗后,陆沉黄蓉皆嗅到一股奇异香,那香之重,甚至连酒味都盖过了。
再一看碗中,发现两只酒碗底部,俨然各自沉着五只小小毒虫,分别为青蛇、蜈蚣、蟾蜍、蜘蛛、蝎子。
看到这五只小小毒虫,黄蓉顿时一呆,这是待客的酒?
陆沉却是心中一动,这酒好像是……
这时东方不败又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们,声线阴柔地说道:
“此乃五毒酒,二位小友可敢饮上一碗?”
陆沉没有说话,径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黄蓉本不敢喝这种酒,倒也不是怕毒,她和陆沉都有毒抗,她只是怕那五条小小毒虫。
但陆沉二话不说仰头就喝,黄蓉顿知这是好东西,当下接过陆沉递来的酒碗,一咬牙一闭眼,皱着小脸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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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2章 107,陆小友,来做我神教圣子吧!【
第92章 107,陆小友,来做我神教圣子吧!【求月票!】
一口气干掉那碗“五毒酒”,黄蓉轻呼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对东方不败说道:
“东方教主武功天下第一,又怎会对我等登门求教的后生晚辈施以毒酒伎俩?我猜这酒定是宝物。”
“说得好。”
东方不败一拍巴掌,眼中笑意更浓:
“两位小友不疑东方,东方便也不戏弄二位小友了。此酒乃是五仙教上供的五宝蜜酒,又名五仙大补药酒,以五仙教祖传秘方所酿。
“那五种小毒虫皆无比珍奇,每一条小虫,都需十多年方才培养得成。酒中又有数十种奇异草,中间颇具生克之理。服了这药酒,百病不生,诸毒不侵,大增功力,乃是世间最神奇的补酒。”
顿了顿,又笑吟吟说道:
“五仙教号称喝一碗五宝蜜酒,能增十余年功力,这却夸大其辞了。或者说,五仙教之人的十余年功力,与我等并不相称。对我等而言,能增个一年两年功力,已殊为不易。”
黄蓉闻言,眼睛一亮:
“还能增加功力?那东方教主能否再请我二人一碗?”
东方不败咯咯一笑:
“小姑娘倒是贪心。酒倒是还有,本教主也不会舍不得。但可惜,这五宝蜜酒,只有初次饮用方才有效。之后饮上再多,也增加不了功力了。”
黄蓉顿时好生失望。
五宝蜜酒见效极快。
甫一入喉,陆沉就觉丝丝暖流融入经脉,化为真气,果然令他功力飞快提升。
可惜正如东方不败所说,五毒教的功力,和他们这等高手的功力不是一回事。
五毒教的人,喝一碗五宝蜜酒,能涨十余年功力,而陆沉这一碗酒增加的功力,粗略算来,也就只能顶他自己修炼年余。
不过趁着这波功力提升,他倒是顺势把右臂的剑体“炼皮”进度提升了一大截——
衡山天柱峰战白板煞星、左冷禅时,他还只淬炼了一只右手,但今日距离那时已过去大半个月,他本就已经将右臂皮肤淬炼到了手肘以上。
现在这碗五宝蜜酒下肚,借着真气快速增涨的契机,他顺势猛冲了一把淬炼度,右臂“炼皮”进度霎时飙升至大臂,只差少许就能达到右肩。
东方不败观陆沉神情,含笑说道:
“陆小友看来颇有所得?”
陆沉拱手一礼,诚挚说道:
“的确获益不浅。多谢东方教主厚赠!”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道:
“口头感谢可没甚意思。你若真想感谢本教主,便与我打个赌如何?”
陆沉道:
“如何打赌?”
东方不败道:
“此次比武,你若胜了,圣教武库中收藏的各种武功典藉,任你翻阅三日。但你若败了,便加入我圣教如何?本教主可以许你‘圣子’之位,与‘圣姑’同列。”
陆沉微微一怔,东方不败这个赌约,无论胜败,都是对他陆沉有好处啊!
居然如此看重我……
所以我的战绩,东方不败也知道了?
起心招揽我这个青年才俊了?
杨莲亭又是什么意见?
方才一到黑木崖,杨大总管就向我卖人情,该不会也是想招揽我吧?
陆沉知道,杨莲亭不喜欢魔教老人,大肆排挤打压,但很是提拔了一些年轻人。
不过杨大总管提拔年轻人,并不是看才能,而是看谁更会拍马屁,谁更能送贿赂,因此黑木崖上,如今倒有不少本事平平的酒囊饭袋占据高位。
难道说杨莲亭开始意识到,手下多少也得有个把真正的人才撑场面了?
心中虽然疑惑,他却并无犹豫,爽快点头:
“东方教主这赌约,我接了!”
思过崖一行,与风清扬论剑三日,得五岳剑派失传剑法以及独孤九剑,他剑术底蕴又厚实许多,剑道修为再长进几分。
功力短时间内虽并无太大长进,可东方不败刚好又送了一碗五宝蜜酒……
以他此时修为,以及剑一、剑二两张底牌,纵使东方不败这位笑傲世界的天下第一,也不可能留他在日月神教做那“圣子”了。
既已立约,接下来,自是要开始比试。
杨莲亭从园边上的石屋中,推出一个武器架,那上面摆满了各种长剑。
有寻常样式的三尺钢剑,也有剑身加宽加厚,四尺来长的重剑,还有古典样式的八面、六面汉剑,以及各种剑身轻薄狭窄的轻剑、软剑。
东方不败左手背负,右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陆小友请。”
陆沉走到武器架前,随意挑了一把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三尺剑。
他选定后,东方不败也走到武器架前,挑了一把剑身不过半寸来宽,极窄极薄,像是一把特大号绣针的细剑。
这把细剑,看材质也并非什么玄铁奇珍,应该就只是普通精钢锻造。
而如此轻薄狭窄,极易给人一种一碰就断的错觉。
但陆沉却深知东方不败的功力——他用一根绣针,横挡令狐冲一招大力劈砍,结果不但轻松挡下了那一招劈砍,还把令狐冲手臂震得一阵酸麻。
要知道,那时令狐冲的功力,已经堪比憋了几十年紫霞功的岳不群。
小小一根绣针,就能挡下那等功力的令狐冲钢剑大力劈砍,现在这一把看似轻薄狭窄的钢剑,岳不群这层次的高手,用重剑都劈不断的。
两人各自挑好兵器,来到园当中的空旷处。
杨莲亭和黄蓉则自觉退到了园边上。
“杨大总管。”
当陆沉与东方不败都将注意力放到彼此身上后,黄蓉忽地挪到杨莲亭身边,对他小声说道:
“‘圣子’腰牌何在?”
嗯,她虽然不想听东方不败与杨莲亭号令,但以后拿着“圣子”腰牌,在记名弟子曲非烟面前炫耀,她还是很乐意的。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头上有东方不败和杨莲亭这两个头目,就黄蓉好玩的性子,亲自做个魔教“圣女”都没问题。
杨莲亭意外地看了黄蓉一眼,又绷着脸,小声道:
“圣子腰牌有现成的。你想要的话,等下我给你拿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眉头一皱,不悦道:
“听你这意思,你觉着陆沉打得过教主?”
倘若陆沉会输,那他本就要依约做“圣子”,黄蓉也就用不着特意向他讨要圣子腰牌了。
黄蓉嘻嘻一笑,悠然道:
“我陆沉哥哥除了‘天外神剑’这称号外,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平手剑’。最擅长的,就是与人斗成平手……”
话音未落,她便觉眼前一,似有一道红影闪过,然后就发现方才还站在陆沉对面的东方不败不见了!
接下来,便听一阵绵密如雨,几乎不存在丝毫间隙的金铁交击声响起。
黄蓉定睛看去,就见陆沉伫立园中央,脚下半步不动,手中长剑已然幻成一团炫目银光,将他前后左右四方笼罩,竟是用出了专司守御的“三尺剑圆”。
而一道红色残影,正围绕着陆沉疾速游走,游走之际,一道道森寒流光,骤雨一般飙射而出,四面八方袭向陆沉。
那情形,简直就像有多人自四面八方将陆沉团团包围,向他挥洒出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剑雨”。
“这就是此方天地,‘天下第一’的实力么?这身法……简直快得不讲道理了!”
黄蓉心中惊叹。
而面对东方不败如此快攻,陆沉竟然稳稳守住了!
他掌中长剑撑起三尺剑圆,如同竖起了一把遮风挡雨的大伞,任凭东方不败攻势如何迅疾,他都守得风雨不透。
足足守了半刻钟。
陆沉似已渐渐熟悉的东方不败的攻势节奏,那三尺剑圆蓦地向内一敛,又猛地向外扩张,剑圆扩张之时,陆沉反守为攻,向着四面八方连刺一十三剑。
这十三剑,似是随手而发,然而每一剑刺出时,却都恰好卡在了东方不败即将经过的节点上,像是已洞悉了他的身法,倘若东方不败不减速,自己就会送到剑上。
东方不败自是察觉到了这点,细剑连挑带搅,将陆沉这一十三剑悉数挡下。
但如此一来,他原本绵密如雨、水银泻地般的攻势顿时被卡断了节奏,那行云流水的疾速身法也为之一缓。
陆沉趁此机会,脚踏“剑影步”,身形闪掠间,欺至东方不败面前,小臂扬起,剑化流光,咻地一声直刺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疾速侧闪,可陆沉剑影步竟是如影随形,紧追他不放,长剑一剑接一剑,宛若流光幻影,连环攒刺不休!
正是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一式他自创杀招的精髓,既在于连环突刺的快剑,更在于身形步法,要能如影随形,紧蹑敌踪,不然敌人大可左右侧闪,避开他的正面突刺。
东方不败身法当真快得不可思议,在陆沉那快如幻影流光的连环突刺之下,竟是一口气避过他五十七剑,又连挡下他三十二剑。
陆沉知道,只用这一招快剑,奈何不了本就以“快”著称的东方不败。
于是他剑势又是一变。
简单直接的连环突刺,化作了绵密繁复、虚实莫测的诡奇剑招,普通钢剑变得好像一口轻薄软剑,剑身如同灵蛇一般弹抖弯折着,于空中划出道道丝线般纤细缠绵、轻盈飘逸的细密剑光,交织成网,向着东方不败笼罩过去。
这一招运剑成网,正是要限制东方不败的神速!
然而东方不败细剑连点,刺出漫天灼目剑痕,每一剑都点在那一根根“剑丝”之上,就像方才陆沉卡断他的身法节奏一样,竟是令陆沉剑网罗织到一半,便被卡断中止。
论功力,东方不败其实并不比陆沉更强。
东方不败能够做到的,如绣针拨挡钢剑,陆沉也可以做到。
论剑术修养,东方不败也并未超过风清扬。
但他就是够快、够准。
如此神速加精准,再加上足以与陆沉抗衡的深厚功力,竟令陆沉在没有放水的情况下,当真只与东方不败斗了个旗鼓相当。
当然,陆沉虽未放水,但也未出绝剑。
若出剑一、剑二,他觉着还是能拿下东方不败。
不过,既只是切磋剑术,那过于超模、不属人间的绝杀剑术,倒是没必要施展。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的缠斗碰撞,陆沉倒也摸索出了一些葵宝典的奥妙。
这确实是一门剑走偏锋的奇技,其真气运转的精髓,几乎全点在了移速与攻速上。
而以葵宝典那堪称邪门的心法疾速运转真气,确实会令人真气如沸、催发阳火,不采取点特殊措施,还真就会欲火焚心,走火入魔。
所以,这法门陆沉真练不了。
只能略微汲取一些精髓,用在他的“快慢”之理上。
与别人交手,陆沉总能想打就打,想停就停。
哪怕与风清扬交手,也能逼得身体不好的老头主动停手——风清扬神气抑郁,面如金纸,这是典型的抑郁太久,郁结伤肝,肝脏出了问题。
以老头的身体状况,真没法儿和他这个棒小伙碰太久。
而东方不败却正值壮年,功力又深,耐力悠长,足以与陆沉僵持。
倘若不出绝剑,陆沉真不容易想停就停。
因此两人这一战,竟是足足斗了上千招,依然不分胜负。
杨莲亭早就受不了那绵密不绝的金铁交击声,其间还吐了一次,已经退回成德殿中歇着了。
黄蓉也是看得脸色苍白——以她如今的功力,虽难以洞悉二人身法,更跟不上二人剑法节奏,但也不至于被晃晕过去,只是看得有些难受罢了。
但她还是坚持观看着。
又斗数百招,日头渐已西斜,两人终于在一次碰撞之后,各自向后飘飞丈许,默契停手。
“多谢东方教主赐教。”陆沉一如既往,很有礼貌。
东方不败沉默一阵,叹道:
“如此年纪,这般武艺……你这样的人物,当真非人间所有……我很好奇,究竟是谁,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
蓉师傅虽然没好意思举手来一句“正是在下”,却也于有荣焉地仰了仰下巴,翘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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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108,重返射雕【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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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世界正值盛夏,射雕世界已是仲秋。
临安府郊野,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里,一男一女两道人影,忽地凭空浮现在林中。
男子一身黑袍,身形挺拔,高大英武,少女上着纯白绣荷衫子,下着黑白水墨马面裙,金环束发,身姿婀娜,肌肤如雪,明丽不可方物。
正是陆沉与黄蓉。
自解锁“剑三”之后,“诛仙剑意”穿梭时空的自由度更高。
不再需要以主世界为中转,可以在诸界之间直接穿梭。
并且携带物资的上限又翻一番,提升到了自身体重的百分之八。
不过从笑傲世界到射雕世界,也没多少好东西可以带的,陆沉二人只带了一小坛“五宝蜜酒”,和几册抄写的武学典藉。
黑木崖上,陆沉未出剑一、剑二,只与东方不败战成平手。
但或许是因为黄蓉向杨莲亭讨要了“圣子”腰牌,东方不败还是允许陆沉黄蓉进魔教武库,看了三天武功典藉。
陆沉找到了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三天来一直在参悟这部拳经,汲取太极阴阳之精髓,融入“老头拳”,又硬生生将老头拳“改易根骨”的上限拔升了一层。
陆沉参悟太极拳经时,黄蓉也没闲着,很是翻阅了一些武功典藉,还抄录了几本颇有特色的奇门功夫,准备带给老爹做礼物。
等到二人从武库出来,向东方不败告辞时,东方不败也并未留难,反而又给黄蓉赠了一小坛五宝蜜酒。
一路顺遂地离开黑木崖之后,两人施展轻功走了半天,找了处无人山谷,便开启诛仙剑意传送,返回了射雕世界。
时空穿梭的些微恍惚眩晕过后。
黄蓉像是刚刚坐了一趟长途汽车的旅客一样,高举双臂,惬意地抻了个懒腰。
伸展之时,她那与离开射雕世界时相比,已有了颇大变化的优美曲线,惹得陆沉好一阵侧目。
“一别大半年……终于回来啦!”
黄蓉感慨一声,又侧首对着陆沉灿然一笑:
“陆沉哥哥,接下来直接回桃岛么?”
陆沉笑道:
“先去临安城外的牛家村逛一逛,瞧瞧杨铁心一家如何?”
又拎起酒坛:
“再顺便去临安城找个丐帮弟子,给七公捎个口信,请他一碗五宝蜜酒。”
这五宝蜜酒也就喝第一碗有效,多了也没用,而这一小坛酒,差不多两碗的份量,正好黄老师傅一碗,再请七公一碗。
黄蓉对陆沉的提议并无异议。
当下两人出了山林,去到临安城郊外,边寻边打听,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一个老人口中打听到了牛家村所在——牛家村十多年前遭了官兵,乡民死的死,逃的逃,如今也只有少数老人,还记得曾经有过牛家村这么一个地方。
陆沉黄蓉照着老人指点一路寻过去,就见那位于钱塘江边的小村庄,处处都是断壁残垣,看着确已荒废多年。
不过一片残舍之中,又有一栋修葺完好的屋子,屋前开了一小块菜畦,旁边还搭了鸡笼。
一个穿着朴素布衣,布巾包头的少女,正端着簸箕,在鸡笼旁喂着鸡。
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少女略显警惕地循声望去,瞧见陆沉黄蓉,顿时面露惊喜:
“陆少侠,黄姑娘!”
这少女正是穆念慈。
黄蓉笑嘻嘻朝穆念慈挥了挥手:
“穆姐姐,又见面啦!杨大叔和包婶婶还好么?”
“义父义母都好着呢。”
穆念慈应了一句,赶紧放下簸箕,过来请黄蓉与陆沉进屋喝茶。
两人本打算看看就走,却不过穆念慈的热情,随她进了正屋。
穆念慈给二人冲了茶,又进里屋去叫包惜弱——杨铁心这会儿正在田里,穆念慈留在家里照顾包惜弱。
至于为何需要照顾,倒也不仅是因为包惜弱太过柔弱。
当包惜弱从里间出来时,看着她身形体态,陆沉不禁微微一笑,说道:
“恭喜。”
没错,包惜弱怀上了。
瞧她小腹隆起的规模,很可能是当初与陆沉黄蓉一道,沿运河坐船回临安时,跟杨铁心在船上折腾上的。
黄蓉也笑嘻嘻道了声恭喜,包惜弱柔柔笑着,又向二人行礼致谢了一番。
与包惜弱、穆念慈聊了几句,喝完一杯茶,确定他们一家一切安好,陆沉便出言告辞。
包惜弱、穆念慈挽留不过,只好起身送他们出门。
出了大门,包惜弱给劝留下来,只穆念慈一路伴着,送他们出村。
路上黄蓉问道:
“穆姐姐这段时日,可有见到七公么?”
穆念慈摇摇头:
“没有。七公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已好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黄蓉有些失望,只好另想办法找七公。
这时,陆沉看向村东头一面破烂酒帘,问道:
“这村里还有酒店?”
穆念慈道:
“义父说,那是曲三的小酒店。当年义父与郭伯伯被官兵迫害,郭伯伯身亡,义父侥幸生还,不得已流落江湖,多年不知家乡音讯,等我们一家回来时,村子已经破败,曲三也不知踪影,店里只有一个傻姑娘。
“义父义母见她孤苦无依,又傻傻的很是可怜,便收留了她。可个把月后,那位梅姑娘又寻了过来,试了几下傻姑娘拳脚,说傻姑娘是她师侄女,便将她接走了。”
当初杨铁心一家随陆沉黄蓉从金国中都离开时,梅超风也跟着回桃岛,大家一道走了那么久,自然早就认识了。
梅超风虽然年纪不小,但不喜欢别人叫她“大婶”,所以穆念慈以“梅姑娘”相称。
而黄蓉听了她这番话,有些惊奇地说道:
“曲三?傻姑娘又是梅超风师侄女,那曲三莫不是曲灵风?我好像记得爹爹说过,曲师哥老家就在临安府某地……咦,曲师哥老家,该不会就是这牛家村吧?”
“应该是了。”陆沉点点头:“没想到梅超风还真自己找着曲灵风女儿了。”
黄蓉笑道:“梅超风好歹也与曲师哥同门多年,应该早知他老家在哪。她眼睛虽瞎,但也能够问路,找到牛家村倒也并不出奇。嗯,她应该把曲师哥女儿接去桃岛了……”
说到这里,她忽地想起穆念慈说那姑娘是个“傻姑娘”,顿时眉头一皱,心说我桃岛弟子“天残地缺”的诅咒这么邪门的么?
那傻姑娘纵使身体未残,可脑子痴傻的话,那也算是残障。
所以这诅咒,居然还波及到了第三代?
一念至此,她又暗道还好还好,陆沉哥哥并非桃岛弟子,倒也不惧这诅咒了。
至于记名弟子曲非烟……
唔,曲非烟暂时还只是记名弟子,再说她从小就没了爹娘,已经够惨了,又是异世界的人,这诅咒,应该不会蔓延那么远吧?
正思忖时,便听陆沉说道:
“既是蓉儿你曲师哥的小店,且过去瞧瞧,里面说不得会有惊喜。”
听他这一说,知他能“预知”不少机密的黄蓉顿时精神一振,当下两人径往那破败不堪的小酒店行去,穆念慈也跟着去了。
到了店里,四下搜索一番,果然在橱柜里找到了机关,将机关打开,柜内墙壁两侧分开,现出一个入口,一股浊气猛地涌出,将陆沉黄蓉熏了个够呛。
陆沉挥袖扫开浊气,往里望去,就见里边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里有一只铁箱,两副骸骨。
浊气散后,陆沉黄蓉进到密室里边查看,从两具骸骨身边的遗物得知,一个是大宋武功大夫兼防御使石彦明,算是个不小的武官。另一个,自然就是曲灵风了。
“想不到曲师哥竟是在密室里,与大宋武官拼了个同归于尽。难怪会不见踪影,留下个孤女。”
黄蓉感慨道。
“瞧瞧这箱子里的东西。”
陆沉打开箱子,就见里面满是珠玉珍玩,黄蓉翻看一番,发现箱中珍宝,竟比黄药师的收藏还要珍奇。
这箱子还不止一层,打开一道夹层,又显出许多青铜器物,尽是极珍贵罕见的古物,不少连黄蓉都辨识不出。
再打开最后一道夹层,又见得许多名家字画,连吴道子、南唐李后主、宋国徽宗皇帝的书法丹青都有。
黄蓉惊奇道:
“曲师哥这是去临安皇宫里搜刮了么?怎会有这般多价值连城,乃至堪称无价之宝的奇珍?”
陆沉颔首道:
“应当正是去皇宫搜刮宝物了。之所以与这位防御使同归于尽,只怕也是因此缘故。”
顿了顿,又道:
“你曲师哥冒险潜入皇宫,搜刮宝物,当是为了献给岳父大人,好让岳父大人重新将他收归师门。你曲师哥这番心意,我们须得带回去交给岳父大人,向他道明原委。”
黄蓉点点头:
“正该如此。”
两人还要去临安城找丐帮弟子给洪七公传讯,因此也没有马上带走这箱奇珍,出了密室,关上机关,又对等在外边的穆念慈托付了两句。
正要离开牛家村,忽又听到村头那边传来一阵吵嚷,声音还有点耳熟。
三人循声过去一瞧,竟还真看到了一行熟人。
为首的,是个相貌堂堂,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其左手边,是个左臂齐肩而断,只剩一条右臂,脸上、脖颈满是梵文刺青的光头喇嘛。
右边则是个身形略矮,目光如电,腰里别着判官笔的中年汉子。
又有一位手提铁桨,两眼外突,外貌怪异的中年秃子,和一个头生三颗肉瘤,提着三股钢叉的青脸瘦子,各自背着一人随行在侧。
那持铁桨的秃子,背的是个身着素色袍,提着两根拐杖的俊美少年。
手提三股钢叉的青脸瘦子,则背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
发声吵嚷的,正是那头生肉瘤的青脸瘦子,陆沉他们过来时,那家伙还在嚷嚷个不停:
“我说老梁你非得跟过来干嘛?整个人就剩一只手完好,勉强能自己吃饭,其它什么都做不了,还非要折腾……这一路上不是我老侯伺候你,你他娘的天天要把粑粑拉裤子里,你倒好,还叽叽歪歪埋怨老子话多,老子这是话多么?老子这叫健谈!说明我老侯脑子灵光!”
正说时,陡然看见迎面走来的陆沉三人,这青脸瘦子立刻两眼一瞪,大叫一声:
“小剑魔陆沉!保护王爷!”
一个后跳,果断把那中年儒生护在身前。
嗯,后跳之时,他还顺手扯了一下那提铁桨的秃子,暗示他赶紧行动起来。
看到这家伙那敏捷的动作,黄蓉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陆沉也是莞尔一笑,对着对面那面色如土的一行人说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别来无恙啊,赵王爷。”
没有错,对面那一行人,正是完颜洪烈和他的金国天团。
中年儒生自是完颜洪烈。
那脸上、光头上、脖颈上满是梵文刺青的独臂喇嘛,正是灵智上人。
矮个头,腰里别着判官笔的,正是“千手人屠”彭连虎。
手提铁桨的秃子,乃是鬼门龙王沙通天,持三股钢叉的青脸瘦子,自然就是三头蛟侯通海了。
沙通天背着的俊美少年,无疑正是完颜康。侯通海背着的白须老人,自是身残志坚梁子翁。
此时此刻。
看到陆沉黄蓉,除了一生自信无所畏,又在身上刻满了经文刺青,胸前背后还纹上了不动明王降魔法相和降魔法咒,自忖再遇妖法定能克制的灵智上人,其他几人皆是惊骇不已。
却是因为陆沉斩杀欧阳锋、欧阳克叔侄的事迹,这大半年来,已经在江湖上传扬开了——当初欧阳锋带了大队人马前往桃岛,战后黄药师并未留难那些人,打发他们带欧阳锋叔侄回白驼山安葬。
从临安回西域,堪称万里迢迢。
白驼山的队伍又人多口杂,这么远的路,那么多的人,还死了主子人心惶惶,桃岛之战的消息,自然难免会传扬出去。
历经大半年,江湖上消息灵通的,皆知“西毒”欧阳锋已死,完颜洪烈自然也知道了。
而赵王府残缺天团,除了谜之自信的灵智上人,其他人都知道“西毒”代表着什么。
因此乍见到能在公平决战中,阵斩西毒的小剑魔,哪怕耿直如侯通海,也是果断把完颜洪烈给护在了身前。
当然,侯通海还是忠诚的,虽将赵王爷护在了身前,但还是壮着胆子对陆沉说了一句:
“陆兄弟,你还记得赵王府中,老侯我曾为你仗义执言么?能否给老侯一个面子,饶赵王爷一命?哪怕和小王爷一样,打断王爷两条腿,留他性命也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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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109,威慑力!已是五绝中人【求月票
第94章 109,威慑力!已是五绝中人【求月票!】
侯通海这番忠诚之言,叫完颜洪烈大为感动,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送给陆沉试剑。
可惜他并没有这个实力。
因此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陆少侠、黄姑娘,阔别多时,二位风采依旧……”
说话时,他心里也在暗暗后悔,本来他是去临安办事的,结果鬼使神差地,就想来牛家村看看,没想到居然撞上了“小剑魔”这个煞星。
小剑魔可是杀了“西毒”欧阳锋,已经是跻身当世绝顶的武道宗师,这般突然遭遇,自己一行的生死,可以说都在他一念之间。
完颜洪烈心中惶然,正想再说两句软话,完颜康忽从沙通天背上跳下,把两根拐杖一扔,跪倒在地,恭恭敬敬拜道:
“小侄杨康,拜见小师姑,拜见姑丈!”
本来他当初就被陆沉武功吓得不轻,听说陆沉连欧阳锋、欧阳克都斩了之后,震怖之余,又有一丝窃喜:阵斩欧阳锋的小剑魔,那可是我的师门长辈啊!
我这两条腿,可都是姑丈他亲手打瘸的,那一般人有得瘸吗?
直接就被姑丈给杀了!
总之完颜康就这么无师自通了大乘赢学,把这两条瘸腿,当作师门长辈对他的关爱了——我当初可是犯了大错,这都还能活下来,岂不正是证明了师门长辈对我的关爱么?
黄蓉还真没想到,完颜康居然还能这般厚脸皮,在金国就姓完颜,到了宋境,就自称杨康,完颜洪烈就在你身边呢,你就不考虑一下他的心情?
当然,对于完颜康唤陆沉“姑丈”,她还是挺高兴的。
陆沉倒是知道完颜康惯会见风使舵,对此不以为意,也不叫跪在地上的完颜康起身,只看着完颜洪烈说道:
“赵王爷此行大宋,是为使臣?”
“呃……”
完颜洪烈一脸尴尬。
金蒙已经起了大战,金国被蒙古连番暴打,连连丧师失地。眼看蒙古大军不可阻挡,朝中的天才们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北失南补。
咱们被蒙古占了人口土地,这没有关系,咱们可以南下打弱宋啊,说不定还有得赚呢!
就是这个天才主意,叫本来还担心重蹈“联金灭辽”覆辙的宋国朝廷,又开始讨论“联蒙灭金”了……
完颜洪烈此行宋国,一是想联络宋国朝廷中的故人,尝试阻止大宋与蒙古联盟。
虽说他也无法劝阻金国天才们实施“北失南补”之策,但也想努力试试看能不能空手套白狼,就凭一张嘴劝说宋国忍着点痛,不要反击。
虽然有点异想天开,但大宋士大夫们历来厌战,宋廷中枢的酒囊饭袋,也跟大金朝中一样多,说不定这番异想天开就成了呢?
当然他也没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空手套白狼上。
因此他还有第二个计划,那就是找到岳武穆手书的“武穆遗书”,凭借这部兵书,尝试扭转乾坤。
把国家兴亡的希望,寄托在一部兵书上,听起来有点荒谬,但完颜洪烈是认真的。
要知道,岳武穆时代的大金,和如今的大金不是一回事。
那时代的大金,怕是能暴打现在的蒙古。可就是那般强大的军队,居然还屡遭岳武穆暴打。
完颜洪烈就觉着,只要能找到岳武穆的兵书,那就有极大的可能,缔造出一支强军,击败蒙古大军,使大金再次强盛。
当然这个目的,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
“小王此次,确是以使臣身份出使大宋……”
陆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问:
“金蒙战事如何了?”
完颜洪烈一呆,沉默一阵,方才一脸苦涩地叹道:
“大金数战皆败,丧师失地,如今连中都都快要丢了……”
“所以金国迁都到汴梁了?”
“是。”
陆沉点点头,知道金国虽然被打得很惨,看上去好像随时可能咽气,但好歹也是人口超五千万的大国,一度还是东亚霸主,底蕴还是有的。
再加上铁木真即将因为与喇子模的冲突发动西征,金国这一口气又能续上来。
接下来金国应该还能再苟个十来年,甚至还会涌现出一批诸如完颜陈和尚之类的名将,打出一系列亮眼的胜仗,收复不少失地。
可那也只是回光返照而已,等到蒙古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金国,已经病入膏肓的金国,便注定要灭亡。
不过既然金国还能再当个十来年的盾牌,陆沉也便懒得关注——十来年之后,说不定他都能如传鹰一般,正面对冲千军万马,万军之中直取贼首,想杀哪个就杀哪个了。
到那时,蒙古大军又有何惧?
至于完颜洪烈找武穆遗书的打算,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同样懒得关注。
金国也好,宋国也罢,都不可能单靠一部兵书挡住蒙古。
当下他也没再问金蒙之事,只淡淡问道:
“赵王爷来牛家村,是想故地重游?”
“这……”完颜洪烈又是一阵支吾。
陆沉微微一笑:
“来大宋出使,可以。进牛家村,不行。”
他眼神温和地看着完颜洪烈:
“赵王爷可听明白了?”
明明眼神温和,可完颜洪烈却觉头皮一麻,脊背发凉,心脏更是嘭嘭乱跳。
他咽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点头说道:
“听明白了!”
说这句话时,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陆沉又是一笑:
“那赵王爷还在等什么?”
“马上走,小王这就走!”
见陆沉并没有杀人的意思,完颜洪烈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劫后余的狂喜,竭力稳住情绪,对着陆沉一揖到地,又保持揖礼之势,小碎步退行数步,这才缓缓起身,垂手低眉,转身离去。
彭连虎也是长呼一口气,对陆沉拱手一礼,赶紧跟上完颜洪烈。
灵智上人用藏地土话嘟哝了一句什么,有点不服气地看了陆沉一眼,也跟着走了。
沙通天也对陆沉拱手行了一礼,就要拉着师弟侯通海赶紧走人。
背着个梁子翁的侯通海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大声说道:
“陆兄弟今天给老侯面子,老侯领你这人情了!以后陆兄弟再去北边,老侯一定拿最好的酒,最美的妞招待你!”
“喂!”黄蓉很不乐意地瞪了侯通海一眼。
侯通海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瞪大一双牛眼:
“你是……‘小白龙’黄公子?噫,你怎么变女子了?”
嗯,当初赵王府中,侯通海是唯一一个没看出黄蓉女扮男装的,以为她只是个漂亮过头的小郎君,还因此质疑欧阳克是不是好男风……
黄蓉气鼓鼓地瞪着他:
“我本来就是女子!”
“啊?这可真是呜呜……”
却是沙通天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浑话,赶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一边硬拖着侯通海往村外走,一边对着陆沉黄蓉陪笑说道:
“二位见谅,我师弟他就是个浑人,说话不过脑子……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等等!”黄蓉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完颜康努了努嘴:“把你们小王爷也带走吧。”
沙通天赶紧一把提起完颜康背上,又拎起了完颜康的两根拐杖。
完颜康却还有些不甘,叫道:
“小师姑,姑丈,什么时候能带小侄去桃岛拜见师祖啊!”
黄蓉笑嘻嘻说道:
“等什么时候金国打退了蒙古,就许你上桃岛拜见师祖。”
完颜康顿时一脸苦色。
完颜洪烈一行走后,穆念慈感激道:
“幸亏陆少侠和黄姑娘在此,不然叫完颜洪烈见到义父义母,恐怕又是一场大祸。”
她义母曾是赵王妃,是陆沉黄蓉押着完颜康为质,从赵王府里劫出来的,那完颜洪烈带着一群高手撞上了,说不得就要把她义母再劫回去。
陆沉却是笑道:
“哪怕我们不在,完颜洪烈也未必敢动手。哪怕他一时昏了头想要动手,完颜康也一定会提醒他。”
既然他斩杀西毒的战绩已经传开,那么以完颜康的聪明,自然知道自己的养父,绝对不能招惹自己的亲爹亲娘。
不然岂不是惹上了一手劫出包惜弱,令杨铁心夫妇团聚,还带着他们一路返回宋国的陆沉?
穆念慈倒是不知陆沉斩杀西毒之事,不过方才完颜洪烈一行畏陆沉如虎,一见到他就骇得面无人色的情形,她倒是看在眼里,抿唇一笑,说道:
“哪怕康弟会提醒完颜洪烈,阻止他为祸,那也是仗着陆少侠的威名,无论如何都得谢谢你们的。”
又说了两句,陆沉黄蓉便与穆念慈告别,离开牛家村,往临安城去了。
到了大宋国都,二人在城里游玩一阵,用七公教的丐帮切口,找到两个真正的丐帮弟子,请他们给七公递个口信。
那两个丐帮弟子很是为难。
七公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他们这种小小的三四袋弟子,哪有可能找着七公?
但这对少年男女,不但知道丐帮切口,还自称曾受了七公授艺之恩,他们也不敢怠慢,当下便将消息层层上报,最后报到了“江东蛇王”黎生那里。
黎生乃是丐帮八袋弟子,地位颇高,为人侠义正直,为丐帮办事亦是奋不顾身,因此得了七公赏识,得传一招“神龙摆尾”。
听得下边弟子报上来的消息,黎生亲自赶去陆沉黄蓉所在的酒楼与他们见面,聊了一阵,见二人不仅熟知七公形象,连七公说话的语气都一清二楚,陆沉甚至还和他一样会“神龙摆尾”,顿知这对少年男女确与七公关系匪浅,当下拍胸膛保证帮他们找到七公。
然后到了晚上,七公真就来了。
“陆小子做得好大事!”
一进陆沉与黄蓉居住的酒店客院,洪七公就一脸感慨地说道:
“没想到连老毒物都死在了你手上。”
“正好功夫克制蛤蟆功,侥幸赢了一手。我当时其实也受伤不轻,若不是穿了软猬甲,怕是半年都下不来床。”陆沉含笑说道:“能有此胜,也是多亏了七公当初传艺指点。”
洪七公摇摇头:
“老叫自己都奈何不了老毒物,可不敢贪功。”
又笑看着黄蓉:
“快一年没见,蓉儿小丫头,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黄蓉甜甜一笑,叫了声七公,拉着他的袖子请他落座,又端出早已准备好的下酒菜。
“咦,你们知道我今天能来?”
“七公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位黎大叔却拍胸膛保证能找到七公,蓉儿就想啦,七公当下怕是就在临安城,所以便提前准备了几样下酒小菜,专等七公来吃。”
“你这丫头,比你爹还聪明。”
七公夸赞一句,拿起筷子,美美吃起了黄蓉做的下酒小菜。
黄蓉又拿起一只小酒坛,给七公倒了碗酒。
七公一闻酒味,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净是香,没有半点酒气?”
黄蓉笑道:
“这叫五宝蜜酒,乃是一种奇珍宝酿,天下间仅此一坛,一坛也就两碗,七公您呀,只能喝这一碗。剩下的一碗,还得给我爹爹带回去呢。”
听说仅此两碗的酒,自己都能有一碗,另一碗还是黄蓉老爹的,七公不禁笑逐颜开,端起酒碗,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液:
“竟如此珍贵?有什么说头?”
黄蓉笑道:
“喝了这酒,能百病不生,诸毒不侵,大增功力。嗯,即使以七公的武功,涨个一年多的功力应该都没问题。”
“竟有这神效?”
七公端着碗,本来还想尝上一口,听黄蓉这一说,顿时停了下来,犹豫一阵,说道:
“蓉儿丫头,陆小子,老叫知道你们心意,但这酒如此珍贵,给老叫喝却是可惜了。与你们打个商量,老叫这碗酒,能带给别人喝么?”
黄蓉奇道:“天下仅此两碗的宝酒,七公你却要给谁喝?”
七公道:“老叫收了个弟子,为人质朴侠义,虽然脑子慢了点,远比不得你们两个,但练功之刻苦,不逊陆小子。老叫便想拿这药酒,给他补上一补……”
蓉儿不悦地嘟起小嘴:
“这么好的宝酒,七公竟要给别人喝?哼,当初七公你都没有对我们这么好……”
七公讪笑:
“老叫那时不是没有好东西给你们么?再说蓉儿你想学的功夫,老叫哪样没教你?就连打狗棒,你若愿拜我为师,将来做丐帮帮主,老叫都肯教你……”
蓉儿扮了个鬼脸:
“我才不要做子头头呢!陆沉哥哥,你怎么说?”
陆沉缓缓说道:
“这酒既是孝敬七公的,七公愿给谁喝,便给谁喝吧。”
他已经猜到七公收的徒弟是谁了,心中不禁感慨世界修正力之强,在这个时间线,哪怕没有遇到黄蓉,郭靖居然也能得到七公青眼,看来是注定要走上“北侠”之路了。
就是不知,这一次与七公的相遇,又是一场什么样的机缘了。
黄蓉其实也就只是想跟七公耍耍小性,她若是真不想七公把酒给别人,也就不会多问一句陆沉怎么说了,像这样的小事,她若做出决定,陆沉也是断不会阻止的。
当下她又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既然陆沉哥哥这么说,那这酒,就准七公给你弟子喝啦!不过……七公你可得再教我们几手功夫。”
七公一脸无奈:
“你陆沉哥哥都杀了西毒,已经是我辈中人了。我老叫这点本事,哪够再教你们哦!”
黄蓉嘻嘻一笑:
“那换个条件。下次华山论剑,七公你推举我陆沉哥哥做天下第一如何?”
“……”
洪七公无语:
这天下第一,也是可以私相授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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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95章 110,丐版麒麟臂!返回桃花岛【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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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吃完小菜,把“五宝蜜酒”装葫芦里带走了。
临走前,陆沉给了七公一本小册子,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一本养生拳谱,叫做“老头拳”,有强身益气、延年益寿之能。七公年纪大了,不妨练练。
七公有点不服气,吹胡子瞪眼说老叫哪里年纪大了?
能吃能喝不说,跟你这年轻小伙在华山之巅,顶风冒雪战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然后等他翻看了一番那本“老头拳”小册子之后,神情顿时变得异常精彩。
身为天下五绝之一,七公眼力何等厉害?
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老头拳”的不凡。
这时陆沉又轻描淡写道了一句:
“一本养生拳,七公也不必太看重。若是人品、心性皆能得七公赞许的弟子,七公不妨也传给他练练。”
听得此言,洪七公怔忡半晌,叹道:
“你这心胸……天下第一,也是当得了!”
送七公离去后。
黄蓉啪地打了个响指,笑嘻嘻说道:
“天下第一妥了!”
陆沉莞尔一笑:
“七公说过,初次华山论剑时,他们五人乃是拳脚、兵器、内功、轻功等诸般功夫都一一较量,还要口述拳经剑理,比较武学理论修养。
“七天七夜的比试下来,王重阳样样都是第一,这才叫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皆心服口服,公推他是天下第一的‘中神通’。
“我之剑术宣称第一,应该没有问题。轻功的话,也可力争第一。
“内功虽只在异世界练了半年,长进不大,但加上一碗五宝蜜酒增涨的功力,如今当已不逊岳父大人、七公,只是不知与练了多年‘先天功’的南帝相比孰优孰劣。
“至于掌脚等徒手功夫……这却是我的弱项了。”
当然,他这徒手弱项,也只是与精通拳脚功夫的五绝中人相比。
与五绝以下相比,以他落英神剑掌、履霜破冰掌、九阴神爪等绝学的豪华配置,那肯定不是弱项。
黄蓉眨眨眼:
“你不是还有‘无相剑指’么?这一门功夫,虽是以剑指化用剑法,但我家的落英神剑掌,不也是用掌法化用剑法?
“所以呀,你那无相剑指,也能算是徒手功夫。我觉着,你如今这无相剑指的造诣,说不定都能和南帝的‘一阳指’碰一碰了。”
陆沉想了想,颔首说道:
“倒也是。所以我徒手,也没有弱点了?”
黄蓉俏生生一笑,对他一竖大拇指:
“肯定的。天下第一,舍你其谁?”
瞧她那骄傲自豪,于有荣焉的模样,陆沉也不禁笑了起来。
夜晚。
黄蓉已在榻上沉沉睡去,陆沉则继续淬炼着剑体。
当右臂“炼皮”进度,终于攀升至右肩,把肩头也覆盖上时,陆沉忽觉一股奇异热流,从指尖到右肩循环流转,令他有种皮肤阵阵发热,好似充气般膨胀的感觉。
可用眼看去,却又没有任何异状。
心神沉入“剑三烙印”感悟一阵,陆沉已有所得。
整条右臂“炼皮”完成后,以右手施展各种徒手功夫,威能都将获得一定的加成。
加成幅度倒也不大,半成左右而已。
但以他如今的基础数值,即便只有这半成左右的威能加成,也已是相当难得了。
“丐版麒麟臂么?不愧是炼体仙法,这还仅仅只是最初级的‘炼皮’,并且还只是淬炼成功了一条手臂,就能有5%的徒手武功输出加成……等到全身炼皮完成,又该有多大的加成?以后还有炼肉、炼筋骨、炼脏腑……剑三剑体,很值得期待啊!”
有此加成,他的徒手功夫,还真就不能再算是弱项了。
蓉师傅心心念念的“天下第一”,他觉着自己已真正有资格问鼎。
黄蓉生日将近,要回桃岛过生日,两人便未在临安久留,次日只在临安城中游玩半日,晌午时便出了城,去到钱塘江边的码头,取了当初泊在码头上的小海船。
虽当初付了钱请人看守,船并未给人盗走,但码头上的看守,可不负责保养,大半年风吹日晒的,小海船状况已有些不好。
两人只得动用钞能力雇来不少船工,草草修缮一番,将之恢复到能开的水准,便驾船去了牛家村。
牛家村就在钱塘江边,虽然并无码头,但也可以用舢板中转。
两人划着舢板,将曲灵风酒店密室里的珍宝转到小海船上,之后便顺流出海去了。
走时尚是春灿烂,归家之时,已是仲秋时节。
当小海船慢悠悠地泊到桃岛码头,已非初次离家的黄蓉,这次倒是没有迫不及待地飞身下船去找爹爹,而是与陆沉一起降下风帆,系好缆绳,这才与他抬着那装满珍宝的铁皮箱下了船,向着桃林迷阵行去。
桃岛也不能违逆季节规律,岛上桃早已凋零,只剩尚且葱郁的桃叶。
桃林外边有六匹白驼,正自悠然踱步。
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骑在领头的白驼背上,像是在放骆驼。
“咦,那姑娘,莫不是曲师哥的女儿?”
桃岛上原本只有黄蓉一个女孩,突然多出一个大姑娘,她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被梅超风带走的曲家傻姑娘。
陆沉笑道:
“应该就是了。”
这时那姑娘也看见了二人,骑在骆驼背上呆呆地瞧着他俩。
“还真有点呆呆傻傻的。”
见那姑娘双眼无神,神情呆滞,黄蓉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来个姑娘,却这么呆……做不了我的玩伴啦。”
说话时,那姑娘又收回视线,骑着白驼,领着五头白驼扬长而去,对他们上岛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黄蓉又无语地叹了口气:
“嘿,我这师侄女,连看门都不靠谱!”
陆沉笑着摇摇头:
“没办法,曲姑娘这样子,能够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走吧,该去见岳父大人了。”
两人抬着铁箱,进了桃林迷阵,七弯八绕至桃林深处,进到一座江南园林风格的庄园中。
“爹爹,我们回来啦!”
一进大门,黄蓉便快活地招呼起来,黄药师的身影,也应声出现一座阁楼上,冲着二人颔首微笑。
……
这趟回家,两人给黄药师带了满满当当的“土特产”。
秘洞中的五岳剑法、日月神教武库中的几门奇功,都是投黄药师所好。那门“老头拳”,也是混在黄蓉抄写的日月神教武功典藉中给了黄药师。
至于曲灵风收集的那些珍宝,自然得如实道出其来历,不能贪成自己的功劳。
女儿女婿出门游玩,归家时给他带回这么多礼物,黄药师自是老怀大慰。
看到曲灵风冒险收集的那些大内珍宝,则是好一阵黯然唏嘘——黄老师傅年纪渐大,偏激性子有所缓和,早就开始后悔曾经的作法了。
创“旋风扫叶腿”,叫梅超风寻人,正是他后悔的表现。
待黄药师恢复情绪,黄蓉又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大餐,又拿出了仅剩一碗的五宝蜜酒——吸取洪七公的教训,她只说这是几十种奇异草酿成的珍贵药酒,有延年益寿之效,最合老人饮用。
可黄药师是什么人?
他是能自创“九玉露丸”的药道大家,浅浅抿了一丝,略微品尝一番,便知此酒不凡,当下取了个用来装丹药的玉瓶,把酒倒进瓶中,密封了起来。
黄蓉不悦道:
“爹爹,我和陆沉哥哥都已喝过一碗,再喝也没用了,你不喝掉,该不会是想拿去送给哪个后辈吧?”
黄药师呵呵一笑:
“猜对了。以我功力,这酒增加功力、百病不生之效,对我已是可有可无。至于诸毒不侵……老毒物都死了,天下间,还有谁,能将毒用到我身上?所以这酒啊,还是留给你们将来的孩儿吧。”
听他这么一说,黄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黄药师收好酒,又唤来一个哑仆,令其打包一盒饭菜,给曲傻姑送去——那傻姑娘还在外边放白驼,叫也叫不回来,只好派人给她送饭去了。
之后黄老师傅一边吃着黄蓉做的好菜,一边问道:
“你们这次却是去了何处?怎寻到这般多的剑谱、武功?”
“我与陆沉哥哥这半年来,一直在各个名山大川游玩。”
回来的路上,两人就已商量好了说辞,黄蓉笑嘻嘻说道:
“在中条山中游玩时,因一场小地震,我们意外找到一处不知尘封多少年的山洞,洞壁之上,刻满了剑法和几门武功。我们也是运气好,刚刚把各种武功抄录下来,余震便来了,又把那因地震现世的山洞给震塌啦!”
黄药师一看女儿神情,就知她这番说辞怕有不少虚构故事,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女儿女婿有点属于他们的小秘密,本也是应有之意。
吃过晚饭,趁黄蓉收拾餐具,黄药师忽地又问陆沉:
“你打算何时与蓉儿成亲?”
陆沉担心他等到蓉儿成亲,便要自寻短见,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与蓉儿商量好了,等到下一次华山论剑,我夺得天下第一,便与她正式拜堂成亲!到时候还要请参与论剑的诸位前辈观礼。”
黄药师似笑非笑:
“华山论剑,天下第一?若是夺不到天下第一,你岂不是一世都不会娶蓉儿?”
陆沉郑重说道:
“岳丈大人放心,下次华山论剑,我必能夺得天下第一。”
黄药师最清楚他的剑术天份。
此次既得到了那么多剑谱,那以陆沉的剑道天赋,他的剑术恐怕又去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因此黄老师傅倒也没觉他是在吹牛,只是提醒道:
“单只剑术天下第一,可未必能让所有人服气。”
陆沉自信满满:
“岳父大人说的是。不过这大半年来,我内功、轻功、拳脚也是大有长进。”
黄药师轻哼一声:
“如此自信?好得很,那便与老夫比试一番……”
于是等到黄蓉收拾好餐具过来时,就见到小院里面,两道身影满场乱飞,快到幻出重重残影,其间又不时爆出拳掌碰撞的闷响,炸出道道劲风气浪……
夜晚。
黄蓉闺房之中。
她一边铺床,一边询问陆沉:
“你与爹爹那场比试,究竟谁占了上风?”
之前那场比试,陆沉与黄药师自是平手收场。
但黄蓉知道,面对爹爹这种层次的高手,陆沉现在还不可能做到游刃有余。
外人或许看不出谁占上风,但谁留了手,谁出了全力,当事人自己一定心知肚明。
面对黄蓉询问,陆沉笑而不语,只目不转睛瞧着蓉儿此时绝美姿态。
她正跪坐榻上,俯身整理被褥。
这姿势,令她那日益饱满丰盈的臀儿,绷成了最为完美的蜜桃。还有两只白生生、柔嫩嫩的小脚,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呀晃,叫陆沉不禁沉浸在这绝美风景之中。
“干嘛不说话呀?”
等不到他的回答,黄蓉回头嗔了他一眼,见他眼神灼热,心里莫明一慌,俏脸浮出一抹红霞,娇羞道:
“看什么呢?”
陆沉清咳一声,收回视线,望向月朗星稀的窗外:
“今晚月色挺好的……”
“答非所问。”
黄蓉冲他扮了个鬼脸,转身坐在床沿,轻轻晃悠着两只悬空的雪白脚丫,问道:
“你今晚还要练功么?”
练功?
回想着方才所见美景,又瞧瞧蓉儿酡红俏脸,陆沉摇头道:
“今晚早点休息。我想多亲亲你。”
没错,他今晚就住黄蓉闺房了,而黄药师对此并未表示反对。
黄老师傅本就不拘俗礼,不然也不会准许黄蓉跟着陆沉到处跑。此次一走就是大半年,黄老师傅甚至已经做好了蓉儿怀着身孕回来,他很快就要升格做外祖父的准备。
所以,当黄蓉拉着陆沉进她闺房时,黄老师傅也只是瞪了陆沉几眼而已。
听陆沉又说要亲她,还要“多亲亲”,蓉儿小脸上的红霞,顿时蔓延到了耳垂,羞嗔着说道:
“在家呢,不准。”
陆沉笑了笑:
“家里,不正是亲亲的地方么?”
说着起身过去,一把抱住蓉儿,轻轻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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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111,夫妻就该是这样的!世界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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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难得睡了一晚上囫囵觉的陆沉,刚一睁眼,就见蓉儿面朝他侧卧着,忽闪着一双美眸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不过等他朝她笑了笑,刚待与她打招呼时,蓉儿忽地慢慢闭上了眼睛,还发出了熟睡似的均匀呼吸声。
当着面假装睡着?
陆沉哑然失笑,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问: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蓉儿嘟起了小嘴,闭着眼睛小声说道:
“我正睡着呢,别和我说话。”
“怎么闹别扭啦?”
“你还好意思问我……”
蓉儿小声嘀咕着,想到昨晚临睡前的亲吻,俏脸渐渐染上丝丝红晕,很快就变得好似醉酒般酡红。
陆沉昨晚还真说到做到,真的“多亲了亲”她。
这个多,可不单是指时间,他还亲了许多从前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害她变得奇奇怪怪的,好像还哭出了声……
总之一想起昨晚,她就满脸羞红。
她觉着昨晚可丢了大脸,给他亲得像是失了魂儿,蓉师傅威严荡然无存,所以,现在就想与他耍耍小性。
谁叫他昨晚那般胡乱亲吻戏弄她,害她失态的?
蓉儿心里乱糟糟的想着,而昨晚遍尝美味的陆沉,一看她那满脸的红霞,便知她在想些什么,轻抚着她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含笑说道:
“昨晚那可不是戏弄你,夫妻就该是那样的。”
夫妻就该是那样的?
黄蓉突然想起了恒山温泉中,陆沉与自己说过,怀小宝宝的过程并不是简单地两个人睡一起,而是有一系列复杂的过程。
所以昨晚他那奇怪的亲吻,莫不就是怀小宝宝的过程?
黄蓉觉着自己应该是猜对了,毕竟昨晚自己都变得那么奇怪了,哭哭啼啼,还连床单被褥都……
她羞羞地想着,小声道:
“所以,我昨晚,就怀上宝宝啦?”
陆沉哑然失笑:
“昨晚那样还不够。那只是一种,嗯,一种初期仪式。”
“都那样子了,居然还不够呀?”
黄蓉睁开双眼,一脸惊奇地瞧着他:
“那还要怎样才够怀上小宝宝?”
“这个嘛,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陆沉暂时含糊了过去,又抱着她温存一阵,柔声道:
“天色还早,蓉儿醒得太早了,不如再多睡会儿?”
“嗯。”黄蓉闭上眼睛,轻轻颔首,很快便沉沉睡去。
待蓉儿睡熟,陆沉又抱了她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地穿衣下榻。
洗漱一番,去到庭院,就见黄药师一身青袍,正在朦朦晨光中,慢悠悠地打着“老头拳”。
其动作之轻缓流畅,看上去像是已经练了许久,且一举一动,身周都缭绕着一股无形气流,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不愧是老牌宗师,昨晚才拿到“老头拳”的小册子,居然这么快就练出神韵了。
陆沉心中感慨。
黄药师见他来了,又悠哉打完整套功动套路,方才缓缓收势,对他说道:
“这套拳不简单。不仅能增涨功力,似还有改易根骨、激发潜力之能。只是这套拳,似与九阴真经颇有渊源?”
他曾得到过九阴真经下卷,虽然被黑风双煞盗走,但在被盗之前,就已经参悟过一阵。
之后因夫人之死,他发誓不再看九阴真经。
因此陆沉黄蓉虽将梅超风追回,刻在陈玄风人皮上的半卷真经,也回到了黄药师手中,但黄药师说话算话,未看一眼那人皮真经上的功夫。
尽管如此,因着从前那短暂的执有参悟,九阴真经下卷的内容,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而“老头拳”乃是以真经上卷的“易筋锻骨篇”两次升级而成,尽管易筋锻骨篇乃练法,而下卷则多为实战武技,但既是出自同一作者,难免会有一些理念上共通之处。
以黄药师的武学素养,自是能看出两者的渊源。
陆沉也未瞒他,如实说道:
“确是以九阴真经中,一篇易筋锻骨的辅助功夫为根基,融入了一些太极阴阳之道而成。”
黄药师沉默一阵,说道:
“能够推陈出新,你如今也有一派宗师气象了。”
这“老头拳”增加功力倒在其次。
以黄药师的功力,单纯增加功力的效果,对他已是微乎其微。
关键是那“改易根骨”的功效,可以令他本就当世顶尖的武学根骨更上层楼。
如此一来,再提升功力自然就更容易,自身能够达到的上限,也能变得更高。
“这门功夫,足以成为一个门派的立派之基。”
黄药师感慨一句,又道:
“昨晚与你一战未曾尽兴,我偶有所思,却是想出了一些应对你剑指的法门,且再来一战!”
黄老师傅虽已不再年轻,好胜心却仍在,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之后,创出那么多门奇功,近年更是创出了耗费他十余年苦功的“奇门五转”,准备作为二次论剑,争夺天下第一的底牌之一。
而见他还有好胜心,陆沉倒也欣慰。
这种状态,总比万念俱灰要好,至少不会轻易寻短见。
当下陆沉也没推却,又与黄药师比划起来。
很快,庭院之中,就到处都是两人纵横来去、闪转挪移时留下的残影,指掌碰撞声更是宛若惊雷,掀起道道劲风,将庭院草吹得东倒西歪……
蓉儿生辰很快就到了。
她生辰那天,黄药师亲自下厨,陆沉在旁打下手,为她整治了一桌好菜——黄药师当然也是会做饭的。当年黄蓉尚且年幼时,他可不放心让女儿吃哑仆做的饭菜,做饭都是亲力亲为。
而以黄药师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完美主义心态,他的厨艺,其实也相当厉害。
只是在女儿成长起来,厨艺青出于蓝,更胜于他之后,黄老师傅便心安理得享受起了女儿的照顾。
但他厨艺并未荒废,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亦是色香味俱全。
陆沉倒是手艺一般,虽他这一世十四岁时就失去了父母,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也练出了一手家常菜,但那也只能糊弄他自己而已。
因此这顿生辰宴,他除了帮黄药师打下手准备食材,也就只亲自给蓉儿煮了碗长寿面。
今年的生辰宴,蓉儿过得很开心。
往年都只她与父亲两个人过,但是今年,多了一个陆沉,还多了一个师侄女。
虽然师侄女有点傻乎乎的,就知道逮着好东西猛吃,但叫起姑姑、姑丈来倒也亲热,叫黄蓉好生开心。
她喜欢这样的热闹。
她由衷希望,每年都能有这样的热闹。
比往年热闹一倍的生辰宴结束后。
喝了几盅小酒,小脸红扑扑的蓉儿,又和陆沉在弹指峰、清音洞、试剑亭等各处游玩了好一阵,直至月上中天,方才返回庄园。
洗漱过后,蓉儿躺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绝美小脸,眨巴着眼睛瞧着陆沉。
陆沉见她裹得像个粽子似的,不禁笑道:
“裹这么紧,怕我吃了你呀?”
黄蓉轻哼一声,声音糯糯地说道:
“就是怕你吃我呢……”
陆沉呵呵一笑:
“可惜,蓉儿百密一疏,还是防不住我。”
说罢,走到床脚,将手从被脚探入,一把捉住了她精致纤巧,又肉感十足的柔嫩小脚。
黄蓉轻呼一声,咯咯娇笑着想要缩脚,口中轻呼:
“陆沉哥哥轻点,别挠我痒痒啦!”
陆沉不仅没有放手,还整个人从被脚钻了进去,很快就钻到了她面前,两手撑在她耳边,俯视着她波光朦胧的明眸,微笑道:
“今晚也要多亲一亲你……”
黄蓉心儿怦怦直跳,回想着那一晚他的亲吻,身子不禁又开始微微发热,脸上的酡红,亦渐渐蔓延到了晶莹耳垂、雪白粉颈上。
她抿了抿唇,长睫轻颤着闭上眼帘,作出一副抵不过大魔王,只能任凭施为的无奈模样,可那微微上仰,作迎接之势的下颌,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于是陆沉微微一笑,俯首,吻上了她的清甜柔软的粉唇。
……
接下来,陆沉便在桃岛上潜心修行,练剑法,修内功,练拳脚,淬剑体。
又隔几天与黄药师打上一场,斗兵器,比拳脚,赛轻功,从早到晚,从夜至昼,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当然他也并未冷落蓉儿。
每天都会抽出至少一个时辰,陪蓉儿在桃岛上四处游玩。
又或驾上小船,到岛上一处风平浪静,水质清澈,鱼虾肥美,还有着诸多五彩珊瑚的海湾中垂钓、戏水。
戏水时玩累了,两人便静静偎依着欣赏海上风光,有时也会紧紧相拥着热吻一场。
蓉儿渐渐习惯且喜欢上了他那“更加过份”的亲吻。
因此从一开始的陆沉说“今晚想多亲一亲你”,渐渐就变成了蓉儿糯糯地、羞羞地说:今晚也要多亲一亲我……
一晃便已过去月余。
陆沉“剑体”又有进展,左臂“炼皮”成功,如此不仅双臂皆变成了不惧不普通刀兵,唯高手利刃方能破防的“铁臂膀”,徒手功夫的威能,亦再得半成加成。
且左臂“炼皮”成功后的半成加成,可与右臂迭加。
如此一来,他各项徒手功夫的威能,便能提升一成。
这可就不得了。
毕竟短短月余,他功力可没法儿提升一成,甚至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这也正是低武世界的能级局限。
在低武世界,功力提升本就困难。普通武人积累功力,都是以“十年”为计量单位,往往练个十几二十年,人过中年,内功才算小有所成。
到了老年,才能算是内功深厚,并且还得有不错的内功心法。
只有五绝这样的绝世天才,才能做到二三十岁时,内功便能远超同辈。
但即便强如五绝,到了二论层次,再想往上涨功力,哪怕参悟《九阴真经》这样的神功宝典,功力提升起来也是异常缓慢,也只能熬时间慢慢磨。
并且随着功力越深,提升也是越来越慢。
也正因此,才有了年轻天才后来居上的机会。
不然领先一步便永远领先,那另一个世界线的郭靖、杨过,也不可能分别以五十多岁、三十多岁的年纪,功力便渐渐追上功龄大他们几十年甚至一甲子的黄药师、一灯、周伯通,能与他们并列五绝了。
陆沉功力,已是二论强五绝水准。
哪怕他练气功法、剑道真气皆是殊异,又有二次改良版“老头拳”不断改易根骨,可世界本身的能级局限如此,他目前也只能保证功力稳步提升,每天都有一定正反馈,不至陷入功力进展微乎其乎、停滞不前的困境。
可想要突飞猛进,没有特殊机缘的话,却也不甚可能了。
当然陆沉暂时倒也并不着急。
剑三“剑体”本就是一门水磨功夫,需要持之以恒,逐层淬炼,现在连“炼皮”都尚未大成,各项修为也都还能稳定提升,未遇瓶颈,他自然能够稳住心态,不急不躁。
只是他虽并不急躁,想要就在桃岛上潜心修炼,先把全身皮肤彻底淬炼成功再说,可“诛仙剑意”却罕见地催起了他——
好吧,“诛仙剑意”本来就是智能有限,但行动力爆表,当初也是二话不说,在他尚未做出任何准备前,冷不丁就把他扔到了黄蓉小船面前。
以“诛仙剑意”那微弱的智能,如今能够尊重他的意见,只是催促他行动起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一天,陆沉修炼完毕,感受着略有增涨的真气,满意地点点头:
“还行,今天增涨的功力,比昨天增加的,还要稍微多了一丝丝,看来二次改良版‘老头拳’改易根骨效果不错,让我修炼效率又提升了一点点……”
正表示满意时。
识海之中,“诛仙剑意”微微一震,把他意识拉到了识海深处。
随后一道信息,便自那一道宛若天穹大日,高悬在识海正中的煌煌剑影上传了过来。
“修炼进度太过缓慢?是时候去新的世界寻找机缘了?”
陆沉神情愕然: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诛仙剑意不解释,只默默绽放万丈剑芒,剑芒之中,不断演绎种种破灭终结之景。
这是想表达什么?
面对这种智能有限,沟通困难,偏偏行动力爆表的存在,陆沉也是无奈。
新世界其实早在“剑三”解锁之时,就已经解锁。
只是陆沉有“剑体”要淬炼,又才刚刚在笑傲世界收获满满,因此并未急着探索新世界。
但是现在……
“一天。一天之后,便启程吧。”
陆沉轻叹一声,才在桃岛上休假月余,又要踏上新的征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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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在桃岛上潇洒一天。
既如此,陆沉决定整个白天都不修炼了,就跟蓉儿痛快玩耍。
“咦,今天居然放假?”
当蓉师傅听陆沉说今天要陪她玩一整天,顿时乐得眉眼弯弯:
“我生辰都过去了,今天难道又是什么新节日?”
她眨眨眼,小声道:
“你那个世界的节日么?”
“嗯,算是吧。”
蓉儿生辰是八月二十二,已经过去月余,不计阴历阳历的话,算算时间,如果是在前世华夏,好像正值国庆长假?
姑且就当是了。
于是两人先去庄园畜栏牵了一匹白驼,又把想要当跟屁虫随姑姑、姑丈玩耍的傻姑打发去练武功,便骑着高大神骏的白驼,在岛上转悠了起来。
离开庄园之前,为免黄药师看见心烦,便只黄蓉骑着白驼,陆沉牵着缰绳。
等离了庄园,步入桃林,陆沉立刻翻身纵至两座驼峰之间,把蓉儿香软娇躯揽进怀中。
黄蓉轻轻按住他试图作怪的大手,羞嗔:
“别闹,大白天呢。”
陆沉呵呵一笑,倒也没再乱动,只在她耳垂上轻吻一下,就这轻轻一吻,便叫蓉儿浑身一激灵,脸颊飞起一抹动人红霞。
骑着白驼转悠一阵,陆沉忽然说道:
“我又要去新世界了。”
黄蓉眼睛一亮:
“新的世界?我要去!”
陆沉含笑说道:
“本就是要带你去的。”
黄蓉嘻嘻一笑,回过头来,在陆沉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悠游整日,次日一早,两人又借口外出游玩,驾着小海船离了桃岛。
此次去往新世界,暂不知会在那边逗留多久,自不可能直接在桃岛上开传送。
不然一去又是半年一年的,黄药师怕是要以为女儿女婿人间蒸发了。
又把小船开到临安府码头,熟门熟路地雇人看船,吸取上次教训,这次二人叫看守人隔一阵便雇人保养一次小船,倘若回来时小船状况不错,便大大有赏。
安排好此事,二人又去到上次往返的山林之中,随后便手牵手开启了传送。
熟悉的恍惚眩晕过后。
黄蓉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看清周围环境后,顿时讶然道:
“咦,竟是在水底?”
原来二人正处在一间石室之中,石室一壁镶着一块极纯净透明的水晶,有天光自那水晶窗口透入,照亮石室,可神奇的是,那水晶窗口外边,竟时不时有鱼虾悠然游过。
足见这石室乃是开在了水底。
“水底石室么?”
陆沉看一眼那水晶窗口,再环顾四周,若有所思。
黄蓉雀跃着走到窗边,趴在窗口看了一阵窗外,惊叹道:
“好神奇!竟是把石室建在水底,以水晶为窗,还能利用映入水中的天光照明……真有一点龙王水晶宫的感觉呢。设计这石室的,定是一位精通机关营造的高人!”
说着,又去到一座摆放着一面铜镜和一些梳子钗钏的石桌前,见铜镜遍布铜绿,石桌亦积满灰尘,说道:
“这里原本住着一位女子?看样子已经空置许多年了。”
陆沉点点头,已经猜出了这是何地。
这时又听黄蓉说道:
“好像有人捷足先登了哎!”
陆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石室一角,一道石门正自半敞着,石门前俨然有个浅浅的脚印。
“过去瞧瞧。”
两人将那半敞的石门推开,现出一道石阶。顺着石阶下行十余级,前方又出现一座石门。
透过微敞的门缝,可听到对面正传来砰砰碰撞之声。
黄蓉轻手轻脚走到门缝边,好奇地往里一瞧,就见一个青衫书生,正跪在一座手持长剑的女子玉像前,朝那玉像不停叩首。
玉像前有两个蒲团,一大一小,那青衫书生跪在大蒲团上,脑袋不住往前边的小蒲团上磕,也不知他已磕了多久,那小蒲团竟已出现破裂痕迹。
黄蓉回过头,对身后的陆沉小声说道:
“外边有一尊女子玉像,乍看好像活人一样,堪称巧夺天工。还有个行为怪异的书生,正朝着那玉像不停磕头。”
听她这一说,陆沉已可确定这是哪里了,心里也觉好笑,没想到居然巧遇了那位痴人。
话说,既然那位痴人还在磕头,岂不是说,蒲团里的东西也还在?
……
段誉一口气叩首千遍,累得浑身无力,腰酸腿软,却发现被他一千个头磕破的小蒲团里,似乎藏着什么物事,当即忍着疲累,伸手进去掏摸一阵,摸出一个白绸包裹。
他此时已经深深痴迷这玉像,自觉这是虔诚所至,神仙姐姐赐下的珍宝,正要打开观看,忽听背后传来一道温和男声:
“能给我看看吗?”
段誉心中一惊,刚待回头,就见那人已自己伸手拿过了绸包。
“这,这是神仙姐姐赐我的……”
段誉正待争论,忽然看清了背后出现的两人,顿时又是一呆:
“神仙姐姐?”
却是看到了身着白裙、金环束发的黄蓉,一时将她错认成了神仙姐姐。
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这少女虽也姿容绝美,气质脱俗,天仙化人也似,但五官与神仙姐姐并不相似,各有各的美法。
段誉虽是痴人,但他饱读儒经,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平时其实也是个守礼君子,只是对“神仙姐姐”已然痴迷魔怔而已。
对于其他女子,哪怕姿容气质皆不逊神仙姐姐,可对方既有男伴,他却是不敢多看。
当下赶紧收回视线,起身对着二人一礼:
“在下段誉,见过二位。未请教二位尊姓?”
陆沉拆开那白绸包,瞥了段誉一眼,淡淡道:
“我叫陆沉。这是我未婚妻黄蓉。能在此间偶遇,也算有缘。段公子不必拘礼。”
“确是有缘,段某也未想到,会在这等与世隔绝之地遇到两位。”
段誉赞同地点了点头,又看向陆沉手中的绸包:
“陆兄,这个绸包……”
“我知这是你神仙姐姐赐你的,段公子放心,我们只是瞧瞧,不会夺你所爱。不过……你且先看看这个。”
陆沉自白绸包裹中取出一只帛卷,又把白绸包裹皮递给段誉。
段誉接过去一看,见上面有段留言,字迹纤细娟秀,当是“神仙姐姐”亲笔,心中本是惊喜,可看清留言后,却又陷入了巨大的矛盾惶恐之中。
原来那留言竟是叫他学会武功之后,杀尽逍遥派弟子。
段誉对武功毫无兴趣,连家传的“一阳指”都不愿意学,对杀人更是敬谢不敏。
可他已经给神仙姐姐叩首千遍,算是承诺了要供神仙姐姐驱策,那若是不练武,不杀人,岂非违背神仙姐姐的吩咐?
正自矛盾煎熬时,陆沉已经展开帛卷,与黄蓉一起观看起来。
这帛卷上有两门武功,一为“北冥神功”,一为“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秘藉还好,可那北冥神功,却是三十六幅裸女图,每一图都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乃至纤毫毕现,且姿容、身段皆与那玉像无异。
陆沉自然知道,这北冥神功图谱,乃是无崖子以李秋水为模特画出来的,心里对无崖子和李秋水的慷慨一时大是感慨。
黄蓉则是瞧得面红耳热,既赞叹这画像画工堪称丹青圣手,又暗啐画中女子太不知羞。
再瞧陆沉,见他只是随意浏览一番三十六幅图像,便专注去看凌波微步图谱,心里不禁颇是得意,心说这画中女子虽美,但姿容身段也并不比我更好,并且她还只是画中人,在陆沉哥哥眼中,更是比不得活生生的我了。
这时,段誉又期期艾艾地说道:
“那个,陆兄,黄姑娘,这个,能给我瞧瞧么?”
陆沉抬眼瞥了段誉一眼,说道:
“放心,抄录一份就还给你。”
说着,竟是走到石壁之前,抬手往石壁上刻画起来。
段誉见他一指落下,石壁上竟然落下石粉,现出一道纤细刻痕,顿知遇了难得一见的大高手,心中一时七上八下,忐忑不已,不知他们会怎样对待自己。
不过……
这两人一个英武挺拔,气质不凡,一个美若天仙,出尘脱俗,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段誉这般安慰着自己时,陆沉正快速照着图谱,刻录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的步法足印太多,足有数千个,且每一个足印上还标有易经方位,以及指示步法方位变化的细小箭头。
如此繁多且变化复杂的内容,哪怕蓉儿过目不忘,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记下,强记则太过耗费心力,陆沉不愿她劳心伤神,自是刻录下来最好。
王重阳做不到用手指在石头上刻字,陆沉却能做到,这倒并不代表他如今的功力,就一定比王重阳更强,只能说他功法特殊,“剑道真气”锋芒凌厉,“剑芒”神异而已。
当然,王重阳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人物。
以陆沉如今的武功,去会一论时的王重阳,谁高谁低,还很难说。
足足刻画了将近两个时辰,真气都消耗不菲,才将那数以千记的脚印、方位注释、箭头指示统统刻录了下来。
至于“北冥神功”,陆沉却是没刻,一是因黄蓉已记下了三十六幅图画,二是因为这北冥神功对他无用——北冥神功修炼的前提,要么是本身没有内力,要么是散去旧有内力。
若是自身本有真气,强修北冥,则自有真气会与北冥真气互相冲突,走火入魔。
所以身具内力之人,修炼北冥神功第一步,就是散功。
李秋水应该也正是因此,才未练北冥——她的“小无相功”,也是逍遥派三大神功之一,本身修为又已极深,自然用不着再修北冥。
陆沉好不容易练出这一身精纯凝炼的“剑道真气”,又岂肯自散功力,去吸别人杂七杂八的平庸内力,再慢慢炼化成与他“剑道真气”完全不符的“北冥真气”?
这岂不是舍本逐末,自绝前途?
倒是凌波微步,对他“剑影步”身法,乃至“剑二.分光化影”都大有裨益。
在他刻画期间,段誉在旁眼巴巴瞧着陆沉刻录,见他刻的都是步法,心中一时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这不是杀人的功夫,只是逃生保命的轻功步法,学这样的功夫,倒是不违他本心。
见陆沉刻完最后一笔,又捧着帛卷对照检查,似是已然大功告成,段誉不禁精神一振,满是期待地瞧着陆沉,盼他不会食言。
陆沉当然不会食言。
对照确认刻录无误后,他将帛卷一卷,抛给段誉:
“还你了。”
段誉大喜,接过帛卷,拱手一礼:
“多谢陆兄!”
又迫不及待地展开帛卷一瞧,一张俊脸顿时面红耳赤。
嗯,对他来说,那些与神仙姐姐玉像一模一样,神情更加栩栩如生,身姿又纤毫毕现的画像,着实有些刺激过大了。
心脏怦怦乱跳之余,他想起陆沉也瞧过这些画像,心里顿时涌出一阵难言的酸楚,隐有一种心爱之人,给人瞧光了的失落酸涩。
是的,段誉自见玉像起,就已经彻底沉沦痴迷,近乎魔怔了。不然哪家好人,会对着一座玉像磕一千个响头?
当然心里虽然难受,他也不敢责怪陆沉,甚至还在想着陆沉的好——明明武功高强,一指头就能点死自己,独占神仙姐姐玉像和帛卷画像,陆兄却还是把帛卷还给了我,足见他确是一位信守承诺的磊落豪侠。
正乱七八糟想着心事时,就听陆沉说道:
“段公子可是要留在此地修炼武功吗?”
“啊?”段誉一怔,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有要事在身,要去送信救人……”
陆沉点点头:
“既如此……”
他抬手一指石室一侧,就见那里有一段向上的石阶,提醒道:
“那里应该便是出口。自那出去,当可离开这山谷。”
陆沉知道,这座位无量山中的深谷,四面皆是断崖绝壁,无有出路,唯独这石室里边,有一条无崖子开凿的山洞暗道,可以通往外界。
段誉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微微一怔,试探问道:
“陆兄与黄姑娘不走么?”
陆沉微笑道:
“此地风光甚好,又清静避世,我们想在此修行一阵。段公子走好不送。”
段誉心里顿时又是好一阵难过——他原想着,以后每年都过来住几个月,陪伴神仙姐姐呢。
陆沉见他神情,心里好笑,说道:
“段公子莫不是又不想走了?”
段誉苦着脸,把帛卷揣进怀中,对着陆沉黄蓉拱手一揖,道声“有缘再会”,便顺着那石阶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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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113,小无相功加天山折梅手更适合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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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走后,黄蓉过去检查了一下石阶通道,把通道石门关好,回来对陆沉吐槽:
“这位段书生真是个怪人,居然对一尊玉像着了魔,还叫它‘神仙姐姐’……”
陆沉颔首一笑:
“段公子是个痴人,不过倒也不是坏人。”
“也是。若是坏人,你也不会放他离开。嘿,段书生既然走了,我们也该好好逛一逛这里啦!”
说着,黄蓉又便拉着陆沉,在石室里四下转悠起来。
这间石室西面壁上,镶着六块水晶窗,窗外自然又是水底,可见水波荡漾,鱼虾悠游,还有一簇簇丝绒似的碧绿水草,随着水波柔柔飘拂。
在玉像左侧,有一个月洞门,进去一看,里面又是一间宽敞石室,内有石床、石几,石床前还有个小小的婴儿摇篮。
黄蓉一见这摇篮,便对陆沉笑道:
“看来‘神仙姐姐’生了宝宝啦!”
陆沉含笑颔首,知道这婴儿摇篮,就是王语嫣她娘曾经睡过的了。
石床一头的石几上面,摆着一盘棋局,黄蓉瞧了一阵,说道:
“这一局,似乎是弈者所称的‘珍珑’,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变化繁复无比……这白棋该如何求活?”
陆沉笑道:
“我却不懂围棋,看不大明白。”
黄蓉盯着棋盘思索一阵,不仅没想出白棋死中求活的解法,反而隐隐有些眩晕,心中顿时大讶,这瞧了也没多久,怎会有思虑过度之兆?
看来这棋局恐怕还别有玄虚,甚至暗含某种能够乱人心神的阵势。
她好奇心虽重,却也知道深浅,当下收回视线不再看那棋盘,又与陆沉去它处转悠。
这间石室隔壁,又有一个极大的石洞,石洞入口的石壁上凿着“琅嬛福地”四个大字。
进去一瞧,石洞里面摆满了书架,还贴着标签,写着“昆仑派、少林派、青城派”等等门派名称。
黄蓉见了,咋咋称奇:
“这些书架上面,难道还曾摆满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藉?”
说话时,又看见一个标签,竟标注着“丐帮”二字。
黄蓉心中一动,过去仔细一瞧,见标签上还有一行小字“缺降龙十八掌”。瞧见这行小字标注,她心里莫明松了口气,却是不愿见到七公的看家功夫,给旁人收集了去。
“真不知曾在石室中隐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收集这般多的各派武功。也不知这些武功秘藉,最后又都去了哪里……”
黄蓉感慨道。
陆沉当然知道个中究竟,却也没有细说,只笑道:
“蓉儿觉得此地如何?”
黄蓉甜甜一笑:
“这‘水晶宫’很不错呀,家具都是现成的,稍微打扫一番,再添置些东西,便可在此长住。就是不知石室之外风光如何。”
“那便出去瞧瞧?”
“好呀!”
当下二人在几间石室中找了一阵,最后在二人最初出现的石室中找到一扇石门,将之打开后,现出一条黑沉沉的通道。
沿着那通道上行一阵,便看见一个透进天光的洞口。
从那不过三尺多高的洞口弯腰走出去,二人前方豁然开朗,视野之中,映入一个四面皆是陡崖峭壁的山谷。
山谷之中,各种山姹紫嫣红,争奇斗妍,还有一丛丛果树,挂满了青红相间的果子。
又有一座清澈如镜的湖泊,湖泊一侧,那高耸入云的陡直峭壁之上,还垂下好大一道瀑布,宛若玉龙悬空,滚滚而下,水声轰隆。
那玉龙似的大瀑布不断注入湖中,湖水却不见涨,显然湖底另有地下水道,也不知通往何处。
“真美呀……这山谷风光,真如世外桃源,难怪打造了‘水晶宫’的前辈奇人会在此隐居。”
黄蓉赞叹一句,又看着那湖说道:
“那‘水晶宫’,应该就在这大湖之底了。”
陆沉点点头,盯着那条大瀑布,却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小小遗憾。
他还没在瀑布下练过功呢。
而这条大瀑布,落差极高,水量极大,流速极快,正是一处练武宝地。
黄蓉牵着陆沉的手,与他在山谷中绕行一圈,确定这山谷四面皆是高耸入云的陡崖峭壁,外人绝无办法进出。
一想到能与陆沉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山谷中独处修行,黄蓉便不禁眉眼弯弯,唇角微扬,露出开怀笑颜。
又在山谷之中赏观瀑游玩一阵,两人回到湖底“水晶宫”中,一起打扫多年积尘,整理各种石制家具。
石室里床单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自然是没有的。
两人能随身携带的物资也有限。
即便解锁“剑三”后,物资负重提升到了各自体重的百分之八,却也只各自带了两身换洗衣物,三十两黄金,以及预备野外露营所用的火种、调料。
不过既有一条外出密道,得空去外边采买即可。
费小半天功夫,将几间石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二人又去外边捕了些鱼虾,采摘了些水果,简单吃了一顿,之后便开始钻研“凌波微步”。
想学好凌波微步,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最好懂得《易经》。
因为那数以千计的步法脚印,都是以易经卦象方位为基础。
倘若不懂易经卦象,不明步法变化规律,就照着那些小箭头标示死记硬背,那练起来就难度极大,事倍功半,三五年都未必能够入门。
可如果懂得易经,能够理解步法规律,入门就容易了。
陆沉原是不懂易经。
但他有蓉儿。
当初在笑傲世界,弄到“独孤九剑”那以易经为根基的“总诀式”之后,也是靠着蓉儿帮他详解。
当然,因为他所学的不少武功,都多多少少与易经有些关系,陆沉也已开始跟着蓉儿学易经了。
只是目前还不太精通,日后还需不断精研。
不过既已有了基础,又有蓉儿指点,学起“凌波微步”自然能事半功倍。
两人一起钻研,只一个晚上,就已将凌波微步入门。
当二人在石室中踏着凌波微步彼此追逐时,俱是身姿飘逸,翩若惊鸿,好似对舞。
练凌波微步时,陆沉还顺口问了一句蓉儿要不要学北冥神功,结果她不出所料地拒绝了。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有一门‘小无相功’么?可以模拟化用任意武功,并且还不比北冥神功逊色,转修小无相功也并不需要散功,所以呀,我更想学小无相功呢。”
老规矩,钻研凌波微步时,陆沉又给她说了一些这个世界的秘辛,黄蓉也是照样理解成他的“超能力预知”。
而她练功虽然不太刻苦,北冥神功又是无需下多大苦功,便可不劳而获的捷径路子,老实说极让人心动,但她更珍惜自己现在这一身功力。
这倒并不是她为这一身功力,付出了多少辛苦。
而是因她这身功力,有着太多与陆沉一起的记忆——蛇谷里的菩斯曲蛇和雕兄、古墓里的易筋锻骨篇、王府里梁老怪走失的宝蛇、黑木崖上东方不败赠送的五宝蜜酒……
还有多少个月夜里、风雪中,与陆沉一起练“老头拳”,点滴改易着根骨。
种种际遇,都是与陆沉一起得到,珍藏着太多太多的美好回忆,她又怎舍得将之化去?
看着蓉儿柔柔的眼神,陆沉心中一动,将她拥入怀中,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含笑说道:
“好。便为你找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也确实适合蓉儿。
毕竟她学了那么多功夫。
桃岛的,洪七公的,九阴真经的,五岳剑派的,还有魔教武库中的……因为会的功夫实在太多,许多种功夫她都只是稍微练了练,便束之高阁,根本没空精研。
若学到小无相功,那么即便是没怎么精研的功夫,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另外,陆沉觉着,“天山折梅手”也挺适合蓉儿。
天山折梅手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却号称可将天下任何武功招数都化入其中,越练越深,越练越强。
蓉儿所学的那么多种武功,若以小无相功催动,以天山折梅手统筹,以后倒也不会再“贪多嚼不烂”了,反而是学的功夫越多越好。
静静偎依一阵,蓉儿忽在他怀里扭了扭,小声道:
“方才又是打扫,又是练凌波微步,身上出了些汗,想去湖里洗个澡呢。”
陆沉笑道:
“正好我也要洗个澡,便一起去吧。”
黄蓉轻哼一声,扮了个鬼脸,羞嗔:
“谁要和你一起啦!”
话虽如此,可她都给陆沉那样亲过许多次了,甚至还喜欢上了他的亲吻,此时这番羞嗔,自然也只是出于少女娇羞。
到头来,两人还是一起到了谷底湖边。
今晚月色皎洁。
玉龙似的瀑布兀自奔涌不息。
黄蓉俏立湖畔,褪去鞋袜,绷直雪白柔软的足尖,浸到湖中试了试水温,又回首看一眼陆沉,叮嘱道:
“不许偷看哦。”
陆沉嗯嗯两声,点了点头。
可视线却一直未曾离开蓉儿。
黄蓉嘟了嘟小嘴,俏生生白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缓缓解开衣襟,一一褪下衣裙。
随着衣裙渐落,她那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渐渐展露在月光之下。
白霜似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竟令她的肌肤,隐隐散发出一种无瑕白玉似的清冷光晕。那一头顺直如瀑的乌黑秀发,又与那雪白肌肤形成极鲜明的对比,越发衬得她肌肤如瓷似玉。
而少女的身段,亦早不似初见时那般娇小单薄。
那自香肩至纤腰逐渐收束,至臀际又倏忽隆起的完美弧度,予人惊心动魄的美感,腰臀分界之处,俨然还有着两个精致可爱的腰窝。
一双美腿修长笔直,大腿饱满浑圆宛若玉柱,小腿骨肉匀称美不胜收。
尽管已多次品尝过美味,可此时的陆沉,还是忍不住不眨眼地瞧着她的背影,尽情欣赏着这天仙入浴般的绝美风景。
黄蓉缓缓步入湖中,映着月辉,天仙化人似的身姿,渐渐没入湖水。
但湖水太清澈。
比“水晶宫”里的水晶窗还要通透。
于是当蓉儿好似人鱼般在湖中畅游之时,负手立在湖边的陆沉,便能透过湖水,将她动人身姿一览无遗。
“坏家伙!”
黄蓉羞嗔一声,一掌击在湖面上,掀起好大一团水,向着陆沉遥遥扑去。
陆沉既不闪避,也不挡开,任凭那水落在身上,将衣衫浸透大半。
然后他摇了摇头,叹道:
“衣服湿了,我得下水洗洗了。”
说完,就在黄蓉错愕的眼神中,几下将衣裳脱得只剩一条四角短裤,然后轰地腾至半空,纵起三丈多高,照着黄蓉前方的水面重重砸下。
黄蓉惊呼,在他落水之前,赶紧潜入水中,远远游开。
于是炮弹般砸下的陆沉,虽炸起了一团巨大的水,却也没能奈何得了蓉儿。
“哼,就这点功夫,还想坑我?忘了你蓉师傅的水性啦?”
黄蓉在数丈外钻出水面,得意洋洋地冲他扮个鬼脸,又一掌击在水面上,水好似一条水龙,向着陆沉扑来。
陆沉一头扎进水里,避过“水龙”扑击,两臂轮划,以自由泳姿,向着蓉儿追去。
他双臂炼皮已成,得一成输出加成,此时用在游泳上,那双臂分开水面、掀起大浪的声势,真如一条兴风作浪的恶蛟,惊得蓉儿惊呼一声,赶紧逃离。
她的游姿好像人鱼一般优雅灵动,速度也是极快。
奈何小小人鱼,还是逃不过恶蛟魔爪,追逃小半刻,陆沉便已追上了她,探出手爪,一把捉住她雪白晶莹的柔软纤足,轻轻一拽,便将她拖拽到面前。
然后。
他双臂一展,将她身无寸缕,肌肤清凉的柔软娇躯,紧紧拥入怀中。
黄蓉那凝脂般嫩滑绵弹的堆雪紧压在他结实雄壮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肌肤那灼人的热力和他心脏那有力的跳动,绝美俏脸上,不禁飞起醉酒似的酡红。
她双手轻拥着陆沉脖颈,晨星般璀璨的明眸波光朦胧的瞧着他的眼睛,下巴已然不自觉地仰起,等待着他的亲吻。
陆沉自未犹豫,双手紧搂着她纤腰雪背,俯首吻住了她清凉甘美的粉唇。
……
轰隆隆!
瀑布水声,宛若雷鸣。
瀑布之下,一块被冲刷得宛若玉石般光滑圆润的大石上。
陆沉脚踏弓步,上身前倾,任那磅礴水流重重冲击在自己脊背上,同时运转“剑体”心法,淬炼皮肤。
这是他第一次在瀑布下练功。
而这瀑布的冲击力委实惊人,即使以他功力,也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在瀑布下勉强站稳,且一瞬都不能大意,必须时刻高速催运真气,才能对抗瀑布冲击。
稍有懈怠,不仅会被冲飞出去,甚至还会受伤。
但压力虽大,好处更大。
在瀑布冲击下“炼皮”,效率比平时翻了一倍还多!
事实上,不仅在瀑布下修炼效率更高,陆沉已经发现,即使正常修炼,也比射雕世界要快上许多。
黄蓉也说,她练内功时,修为增长的速度,大概比在她的世界要快上五成。
对此,陆沉只觉既有些出乎意料,却又似在意料之中。
在射雕世界,有一身不错的内力,就可算是一方高手,做个一府之尊、一地之雄都没问题。就连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江南七怪,都连一个懂得内功心法的都没有,全都是只练外功,靠外功慢慢积攒内力。
而在这天龙世界,好像是个武林中人都有内力,并且内力不错,且年纪不算太大的武者也多的是。
这就不单是传承更加完整能够解释得了了。
陆沉觉着,这很可能是因为天龙世界的能级,比射雕世界更高。
如果天龙、射雕两个世界是一脉相承,那么到了射雕时代,或许整个世界的超凡侧能级,就出现了衰减,到了神雕、倚天时代,又出现波动,能级缓慢上升,之后又逐渐衰减……
世界超凡侧能级,关乎内力修炼的难易,以及内力增涨的效率。
能级越高,武者练出内力就越容易,涨内力就越快。
能级低则相反,哪怕有内功心法,修炼内力也极为缓慢艰难。
总之在这天龙世界,即使没有天材地宝,功力增涨,也能远超射雕世界。
陆沉觉着,以现在这种效率,或许用不了几个月,他的剑体“炼皮”,就能彻底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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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114,劈空掌力,二人世界【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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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龙世界,不仅修炼效率快了许多,还有一桩更有趣的变化。
当陆沉在大瀑布那一瞬不歇、源源不绝的冲击下,行将力竭,赶紧几步冲出瀑布,跳进湖中,四肢摊开仰躺在湖面上回气时,在湖边练功的黄蓉忽然朝他招了招手:
“陆沉哥哥,快过来,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怪事?
陆沉心中一动,轻轻划动着手脚,仰泳到黄蓉面前。
“蓉儿发现了什么?”
“你可瞧好了!”
黄蓉神秘一笑,忽地踏步出掌,对着湖面一掌遥击。
嘭!
一声轻响,距她差不多有八九尺的湖面,蓦地掀起一团水,看上去像是被拳头大小的石子砸了一下。
“咦!”
陆沉一怔:
“劈空掌力?”
黄蓉当然会劈空掌。
黄药师一身看家本事,几乎都传给了黄蓉。
只是她从前功力太弱,初遇陆沉时,劈空掌力只能在几尺外勉强吹灭蜡烛。
也就睡前关灯有点用处。
即便后来得了种种机缘:菩斯曲蛇肉,易筋锻骨篇,宝蛇,升级版老头拳,五宝蜜酒……功力渐渐成长到射雕世界强一流水准,她的劈空掌力,也并没有多少实战价值。
八九尺这么远,连块薄门板都打不破,掌力打上去只能听个响。
打在普通高手身上,哪怕打脸上,最多只相当于被普通人甩了一耳光而已,羞辱更大于伤害。
但瞧她刚才那一掌的声势,打破门板却是绝无问题了。
一记劈空掌力打普通高手脸上,说不得也能打个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问题是天龙世界修炼效率虽高,但今天也只是来到此地的第二天而已,蓉儿功力不可能长进那么快。
所以,又是世界能级的问题?
陆沉心忖着,问蓉儿:
“弹指神通能打出隔空指力么?”
黄蓉得意一笑,纤指屈起,轻轻一弹,咻地一声,一缕无形指力飙射而出,亦是隔空四五尺,把水面打出一团小小的水,瞧着像是落了颗小石子进去。
陆沉若有所思地抬起右手,此时他已恢复了几分真气,于是并起剑指,催运真气,指尖绽出无形剑芒。
初次离开射雕世界时,他无形剑芒还只能外放三寸许。
后经笑傲世界一番历练,苦修半年,再加一碗五宝蜜酒,他功力也是长进许多,达到了二论强五绝水准,无形剑芒亦增涨至将近四寸。
此刻他放出剑芒之后,又继续催运真气,四寸剑芒居然又缓缓涨了两寸,达到了六寸有余!
而此前在射雕世界,他尝试催长剑芒之时,一旦超过四寸,剑芒就会急剧衰减消散,消耗再多的真气,也无法维持四寸以上的剑芒。
可现在,真气消耗只是稍微增加了一些,可剑芒却能稳定维系在六寸左右!
卓不凡的剑芒是多长来着?
好像也只有半尺,还不到六寸。
所以我如今的剑芒造诣,其实已经超过蹲在长白山,苦练二十年的卓不凡了?
只是碍于世界能级,所以才发挥不出来?
是的,陆沉觉着,蓉儿的劈空掌力、弹指神通隔空攻击陡然威力大增,他的剑芒也突然变得更长,大概率也是与世界能级有关。
世界能级越高,真气外放时,衰减损耗就越少。
隔空掌力、指力、剑气、剑芒等隔空技能,就能打得更远。
而世界能级越低,消耗同样的真气,打出各种隔空技能,却会因真气在空中衰减太大,以至威能不显,或是威力大降。
这似乎可以简单类比为,在水中和在空气中出拳?
水中出拳,因水的阻力太大,拳头会变得软绵绵、轻飘飘。
而空气中出拳,则空气阻力可以忽略不计。
能级高的世界,对外放真气的阻力好比空气。
能级低的世界,对外放真气的阻力,则好比水下?
正思忖时。
黄蓉见他久久不说话,冲着他嘟嘟小嘴,纤指又是轻轻一弹,一道柔和指风噗地一声,打在他肚皮上,给他挠了个痒痒。
“调皮。”
陆沉回过神来,对着她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不丁一记“神龙摆尾”拍在水面上,水面轰地一声,炸起好大一团浪,朝蓉儿浇了过去。
黄蓉嘻嘻一笑,脚踏凌波微步,衣袂飘扬间瞬间一退两丈多远,让那团水浇了个空。
陆沉双臂一振,挟裹着一道水浪冲出水面,横空掠过三丈余,向着蓉儿扑去。
蓉儿惊呼一声,连踏凌波微步,身姿轻盈宛似游龙,连续折向数次,避过陆沉扑击。
陆沉落地之后,亦是踏着凌波微步,与蓉儿在这湖边追逐起来。
嗯,这不是玩耍,“凌波微步”初学乍练,正需要用这样的彼此追逐来熟练步法。
所以,玩闹归玩闹,两人的武功修行,却也并未落下。
倏忽又过数日。
二人的“凌波微步”皆练得越发娴熟,陆沉已开始尝试取其精髓,融入自家“剑影步”,以及“剑二.分光化影”当中,愈增其虚实莫测之能。
期间二人自那密道出去了一趟,去无量山附近的乡镇采买了一些床单被褥、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品,将那空荡荡的湖底石室布置得更加舒适宜居。
平时则都是用功练武。
陆沉不仅在瀑布下淬炼剑体,还在瀑布下打老头拳,练半招剑一。
与那绵绵不绝的大瀑布无休无止地对抗,令他真气增涨极快,效率还不止蓉儿的提升五成,而是近乎翻倍。
不过即使功力提升的速度翻倍,其实也并没有快到哪里去。
此前在桃岛上,即使有二次升级改良版的老头拳不断改易根骨,提升修炼效率,他一月苦修增涨的真气,也才总量的百分之一不到。
现在翻了倍,可一月苦修下来,也最多只能增涨百分之二左右的真气总量。
当然在低武世界,这等修行效率,已经可算是神速了。
若是不考虑边际递减效应,能够一直维持这种修炼效率,那么只需五十个月,即四年出头,就能令他现有真气总量翻倍。
他现在功力已是二论强五绝水准,真气再翻倍,绝对能稳稳超越三论五绝——因为内功修炼是功力越深,增涨越慢,三论五绝的功力,比起二论五绝固然强了许多,却也不可能翻倍。
不然郭靖、杨过一世都追不上黄药师、一灯、周伯通。
倘若陆沉能够不受局限,功力只用四年出头就翻上一番,算时间,那时他也只有二十三四岁。
在低武世界,二十三四岁就超越三论五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所以陆沉是一点不急。
反正“诛仙剑意”催他来新世界,他已经来了,那就安心修炼就是。
先把剑体“炼皮”淬至大成,再出山游历,寻找机缘。
再者蓉儿也挺喜欢这与世隔绝,宛若世外桃源的二人世界,觉着比桃岛上还要自在。
没办法,桃岛上有黄老邪,有傻姑,还有不少哑仆。
两人想要亲亲抱抱,都得稍微悠着点。
而在这里,只需避开谷底那块会将人的身影,投映到悬崖上方那块“无量玉壁”上的“小玉壁”即可。
佳人相伴,又与世隔绝,无疑会滋长欲念。
但陆沉并未沉迷温柔乡,每日练功依旧勤勉。
这天正值大雨,瀑布水量暴增,水势亦愈加湍急,水瀑冲击比往日猛烈倍许。
陆沉在瀑布下扎着弓步,垂首敛颌,以肩颈脊背硬顶瀑布冲刷,同时疾运“剑体”心法,对抗瀑流,淬炼皮肤。
正专注行功时,忽然听到那轰鸣如雷的瀑布水声中,隐隐传来黄蓉惊呼。
蓉儿似在叫着“小心”?
陆沉猛抬头,瞥见一截不止一人合抱粗的树根在瀑布挟裹下,向着他当头砸来。
因着瀑流重压,他无法快速脱身,也不想用脊背硬扛,当下功聚右臂,以掌代剑,迎着那当头砸下的树根一记反撩逆斩。
嗤!
无形剑芒自他掌剑之上迸射而出,所过之处,瀑布水流一分为二,那截粗大树根,亦被在“丐版麒麟臂”加成下,足可分碑裂石的掌剑剑芒从中劈开。
不过功力提聚到手臂,也令他脊背上用以对抗瀑布的真气变得薄弱。
哪怕他近来“炼皮”成效不错,整个后背都快要淬炼成功,可在大瀑布那比往日威势更猛倍许的激流冲击下,他还是觉着脊背如遭重锤轰击,跟着身子便被水流冲飞出去,咚地一声,重重砸进湖中。
黄蓉早已扔下雨伞,一个鱼跃扎进湖中,奋力向他游来。
她飞快游到陆沉落水处,潜入湖中,将他托出水面,见他脸色发白,呼吸时更有阵阵浊音,知他受了内伤,顿时好一阵心疼。
可见他嘴角竟还挂着一抹笑意,黄蓉不由又是一阵嗔恼:
“你还笑!都受内伤啦!”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枚九玉露丸,喂给他服下。
陆沉咽下丹丸,毫不在意地一笑:
“蓉儿莫担心,不慎受了点小伤而已,伤势比当初被欧阳锋打中那一掌时可轻了太多。以我的超级恢复,加上这九玉露丸,最多三四个时辰就能痊愈。”
黄蓉挟着他往湖边游去,口中带着恼意说着:
“那也是受伤呀。非得在大雨天出来练功……还好只是被瀑布冲飞,那要是被树根甚至石头砸中,后果岂不是更严重?”
陆沉笑呵呵道:
“这不有蓉儿你守着我吗?有你守护提醒,我又岂会被树根、石块砸中?”
黄蓉嘟了嘟小嘴:
“夸我也没用。反正以后下大雨时,再不会准你去瀑布下练功了。”
见她确实有些担忧着恼,陆沉便笑着颔首:
“好,便依你,以后下大雨,便不再冒这险了。”
黄蓉这才轻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已拖着他上了岸,又拾起雨伞,一手撑到陆沉头顶,一手架着他,往石室入口那边行去。
“那我这么听劝,蓉儿是不是该给我些奖励?”
“奖励?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
陆沉附到黄蓉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黄蓉小脸霎时一片通红,羞嗔道:
“都受伤了你还……等,等伤好了再说。”
陆沉在蓉儿脸颊上轻轻一吻,笑道:
“蓉儿真是我的好娇妻……”
黄蓉羞难自抑,灵动美眸都变得水雾朦胧。
回到石室卧室,黄蓉先帮陆沉脱去衣物,拿巾帮他擦拭干净,再将他扶到铺了新被褥的石床上趴着,之后才把自己湿透的衣物脱下,换上干爽的贴身小衣,来给陆沉敷外伤药膏。
这外伤药膏亦是黄药师调制,与九玉露丸一内服一外敷,双管齐下,对内外伤势疗效极佳。
她跨乘在陆沉大腿上,将一团药膏敷到陆沉背上,用手掌轻轻按揉着,还不时用兰拂穴手的手法,帮他疏通背部经络穴窍。
按揉一阵,正待问他感觉好些了没有,却听他呼吸声变得细密均匀,仔细一瞧,却是已经睡着了。
黄蓉唇角浮出一抹笑意,对自己的手法很是满意——当初他被欧阳锋打伤,自己给他上药,他还说她手法不够好,把他给弄疼了。
而今天,他却舒舒服服睡了过去,可见自己这上药按摩手法,已是大有长进。
黄蓉心疼陆沉这段时日瀑布下练功太过辛苦,今天更是受了伤,好不容易睡上一阵,她自不会吵扰他,又轻轻替他疏通一阵经络穴窍,便轻手轻脚下了床,给他盖上了被子。
之后坐在床边石椅上,手托脸颊静静看着他,见他确已睡得香甜,这才落足无声地出去洗衣裳了。
洗好了两人换下的衣裳,她又回到卧室,坐到石床边守了一阵,瞥见床头石几上的棋局,心里又不禁生出一丝好奇,过去看了起来。
再次观摩那“珍珑”棋局时,黄蓉吸取教训,只从边边角角看起,一次只将一小块棋局纳入视野,完全不去关注其余。
还一边观摩棋局,一边与自己学过的五行八卦、奇门阵法对照,一时间,居然若有所悟,隐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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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115,炼皮大成!是时候挑战六脉神剑
第100章 115,炼皮大成!是时候挑战六脉神剑了!【求月票!】
观摩一阵,黄蓉又想,这棋局似还暗含乱人心神的阵法,那是否可以用“九阴真经”的“移魂大法”来尝试破解?
然而结果并不如意。
或者说有一点效果,但以她移魂大法的修为,还远远不够破解这棋局那能乱人心神,乃至挑动人心执念的玄机,反因她的主动施为,遭了棋局反噬,眼神渐渐变得迷糊。
黄蓉心中杂念纷至。
先是不住浮出陆沉一次次温柔亲吻她的情形,跟着眼前又一阵恍惚,莫明浮出一幕幻景。
幻景当中,她坐在婴儿摇篮前,轻轻摇晃着摇篮,陆沉则站在摇篮一侧,用他那低沉动听的嗓音,哼唱着一支摇篮曲。
而摇篮之中,躺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宝宝,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朝着他俩奶声奶气地笑着。
黄蓉心中并没有什么执念。
和陆沉在一起,或许就是她最大的执念,偏偏陆沉就在她身边,她并没有“求不得”的苦恼。
而小宝宝也算不上执念,只是她以前以为,亲亲了就会怀上小宝宝,方才有这幻景。
因此那种种幻景,对她并没有多大杀伤。
而移魂大法也有守护心神之能,黄蓉并未沉迷太久,便从幻景中醒悟过来。
脑子稍微有一点思虑过度的晕眩,但问题不大。
不过身子却有些发热,脑子里满是陆沉亲吻她的画面,不禁又有些想念他的亲吻。
她甚至还想起了北冥神功那三十六幅图,想着若是学图画中那位美女摆出那种种诱人姿势,陆沉哥哥的亲吻,会不会来得更加猛烈?
这莫明浮出的奇异想法,令黄蓉觉着自己有些不知羞。
可转念一想,自己是陆沉哥哥的小娇妻,做些夫妻之间的正经事,又怎能算是不知羞?
便是摆出那些羞人的姿态,照陆沉哥哥的说法,那也只是夫妻之间的小小情趣。
虽有这借口,可她还是忍不住悄悄地瞧一眼石床,有点害怕陆沉突然醒来,看穿她的心思笑话她。
还好,陆沉还在熟睡着,只是睡姿不知何时,由俯卧变成了仰躺。
黄蓉见状,赶紧过去想要把他翻过来,免得触动背上伤势。
可没想到指尖刚刚碰到他肩头,陆沉便手臂一展,一把将她捉住,又在她轻呼声中,将她捉到石床上,跟着掀起被子,把她搂进怀里,又将被子覆在了她身上。
“我伤已经好了。”
陆沉含笑说道:
“是不是该给奖励了?”
黄蓉小脸红得似要滴出水来,期期艾艾好一阵,方才发出一声细若蚊蚋般的轻嗯。
应了之后,又羞得把脸颊埋在他胸膛。
虽说已经和他亲亲了好多次,但这次又有些不同,这一次他是要她主动喂他以作奖励,这叫一直被动承受他亲吻的黄蓉如何能不害羞?
踌躇好久,她方才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眼波朦胧地瞧了他一眼,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
时光如水,转眼便已过去三月。
这一天,陆沉稳稳伫立瀑布之下,任凭瀑布如何冲击,身形亦仿若磐石般纹丝不动。
忽然,他浑身皮肤蓦地绷紧,继而高速弹抖震颤起来。
皮肤弹抖震颤之时,急速冲击到他身上的瀑流,部分冲力瞬间便给化去,令他承受的冲击骤减三成。
又有部分水流给震成细微水沫,四面迸溅开去,化作浓浓白雾,弥漫在他身周。
当水雾弥漫数丈方圆,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浓雾之中,一记清越剑鸣倏地响起。
悠长剑鸣声中,陆沉冲飞而起,矫健身形宛若一口神剑,竟是硬顶着激轰击逆冲而上,一口气冲飞三丈有余。
所过之处,瀑流宛若裂开的布帘一般,从中一分为二!
上冲之势尽后,源源不绝的瀑布激流继续轰击而下。
陆沉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却猛地一挥右臂,一记自下而上的反撩,又将瀑流短暂分开一霎,趁此机会,落回下方大石上,又噗嗵一声,跃入湖中。
自湖中浮出水面,陆沉展开四肢,漂在湖面之上,开怀畅笑起来。
瀑布之下苦练三月,剑体“炼皮”,终于大成!
而“炼皮”大成的成果,与他此前预估的稍微有些不同。
首先,拳掌指爪等徒手功夫的输出加成,还是只有双臂炼皮成功后的一成。
不过“剑芒”这等剑道功夫,威力陡增。
这三月中,他功力提升只半成有余。
可剑芒却是越来越长。
方才他以手作剑,逆斩瀑布之时,爆出的无形剑芒,俨然达到了一尺!
这显然正是“剑三.剑体”的神异——剑体大成,举手投足,剑气纵横,一滴鲜血、一根发丝,亦可化为仙剑。
他现在离剑体大成还差得老远,只刚刚完成了最初级的“炼皮”。
但剑体神威也开始显现,在功力并未增涨太多的情况下,剑芒可以外放一尺,而真气消耗则并未增加太多。
另外,双腿炼皮完成后,他的轻功身法也得到了加成,飞腾纵跃更高更远,闪转挪移亦更加迅捷灵敏。
腿功威力也有一成加成——因为“天下第一”须得没有任何短板,必须得是六边形战士,因此在桃岛上“休假”那月余,他也跟着黄老师傅把“旋风扫叶腿”给学了。
如此一来,他拳、掌、指、爪、腿等徒手功夫已然兼具,可以全方位享受“剑体炼皮”大成带来的那一成输出加成。
而身躯、头颅炼皮成功,则令他全身防御力大幅提升。
当他受到攻击时,无论是武者拳脚还是隔空真气,抑或是钝器攻击,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都会先被化去三成劲力。
剩下的七成劲力,还要再受他护体真气减伤。
重重削减之下,最后真正落实的伤害,能有个三四成,都已算是对手劲力凝炼,穿透力超强了。
当初与欧阳锋一战时,倘若有这炼皮大成的防御,说不定只需躺上一晚,伤势就能痊愈,变得生龙活虎。
总之炼皮大成之后,不仅普通人的刀兵已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势,高手徒手功夫、隔空真气、棍棒之类的钝器也要大幅减伤。
唯有高手真气加持的利刃,或是倚天剑、屠龙刀之类的神兵利器,才能较为轻松地破开他皮肤防御。
但也同样会受到皮肤减伤。
仅仅是“炼皮”大成,就有如此巨大的全方面提升,陆沉心中一时蠢蠢欲动,想试试看下一层“炼肉”的威能。
于是漂在湖面上回气一阵,他又回到瀑布下边,在激流冲击下,疾速运转“剑体”第二层心法,催运真气,淬炼肌肉。
然而这一开始淬炼,他就察觉到艰难了。
“炼肉”的难度,比起“炼皮”陡增倍余。
即使有激流瀑布相助,进度比起炼皮,也是慢了太多。
练了个把时辰,感受一阵淬炼进度,陆沉默默推算一番,发现就现在这个进度,起码要一整年,才能炼肉大成——他炼皮大成耗费的时间,可不仅止天龙世界这两个月。
在笑傲世界,他就已经淬炼一月有余,最后还是靠着一碗五宝蜜酒,才把右臂炼至接近完成。
之后回到射雕世界,在返回桃岛的前夜,才终于完成了右臂炼皮。
即使淬炼之时,有着“雪球效应”,随着淬皮进度逐渐提升,淬炼进度也越来越快,可回到桃岛后,他依然耗费一个多月,方才完成了左臂炼皮。
之后在这修炼进度更快的天龙世界,借这大瀑布源源不绝的锤打淬炼,又有进度越来越快的“雪球效应”,也是再度耗费三月,才将全身皮肤淬炼大成。
算起来,陆沉完成炼皮累积的时间,差不多是半年左右。
而难度提升至炼皮倍余的“炼肉”,即使是在这能级更高,修炼环境更加优越的天龙世界,再算上“雪球效应”,恐怕也得至少耗费年许时间。
当然,这山谷宛若世外桃源,又有蓉儿相伴,再在这里潜修年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那样一来,会不会少掉许多机缘?
比如李秋水,若是潜修期间,李秋水与天山童姥同归于尽了,那小无相功该找谁弄去?
鸠摩智么?
可以考虑。
说起来,鸠摩智之所以走火入魔,也是因为太过贪多,居然以自身藏密佛门的内功底子,修炼道家的小无相功,这不是找死么?
而蓉儿就不存在这种隐患。
她的功夫底子原是桃岛内功,桃岛内功与道家内功本就没有冲突。
后来她又练“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以及融合了道家太极阴阳之理的升级改良版老头拳,内力早就彻底偏向道家,转修小无相功绝无问题。
一念至此,陆沉一头撞出瀑布,跃入湖中,飞快向着湖岸游去。
炼皮既已大成,也是时候与蓉儿出山游历,寻找机缘了!
第一站么……
且去大理,领教一番六脉神剑!
……
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有一座“崇圣寺”,大理百姓则习惯叫它“天龙寺”。
天龙寺乃大理段氏皇族家寺,段氏历代皇帝,都是在这寺中出家为僧,前些日子,连现任皇帝段正明,都曾在此剃度。
当然,段正明只是暂时出家,为的是学六脉神剑,对抗大轮明王鸠摩智。
最后的结果并不好。
虽然包括段正明在内,六位精修“一阳指”的高手分别练就一路六脉神剑,组成剑阵合斗大轮明王,可结果还是被鸠摩智掳走了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家的世子段誉。
大理高手尽出,寻找段誉下落,却被大轮明王以分兵之计,用下属诱开了追兵,自己独身一人带着段誉,逃去了大宋。
大理官兵不能越境追捕,只得暂且偃旗息鼓。
段正明还俗回大理城,继续担当皇帝处理国政。
段正淳则带着四大护卫去往中原,寻找爱子下落——这些都是陆沉黄蓉在大理城中打听出来的消息。
因着大轮明王来时排场不小,掳走段誉更是闹得太大,大理出动了不少高手,还派出了大量兵马,这么大的动静,根本隐瞒不住。
大理国中,不仅武林中人,连市井小民都知道了此事,往酒楼茶馆里一坐,就能听到不少消息。
虽然传言都说,镇南王去大宋救儿子去了,陆沉却知道,段正淳去了大宋之后,很快就没把找儿子放心上了。
反正段誉在中原一路胡混,也没见人去找他,段正淳反而是在老情人阮星竹那里冒的头。
也许段正淳觉着反正打不过鸠摩智,找到了也没用,索性寄望于大轮明王一代高僧,不至于妄开杀戒?
算算时间,段正淳应该已经在阮星竹那里沉迷温柔乡了,段誉应该也已开始了他的追仙之旅。
陆沉却在这个时候,带着黄蓉,来到了天龙寺。
当知客僧上前合什行礼,询问二人来意,陆沉很有礼貌地回了一礼,答道:
“久仰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威名,在下不胜向往,今日特来请教,望天龙寺高僧,不吝赐教。”
那知客僧目瞪口呆,怔忡好一阵,转身就往寺里跑去,还边跑边叫:
“祸事了!祸事了!又有人打上门来抢六脉神剑啦!”
“……”
陆沉无语。
他确实对六脉神剑有些意思,气剑也是剑,也在他的狩猎范围内。
但他真没想过强抢剑谱。
就只是想试试看,能否通过比武,把这一门特殊的剑法也学到手。
他自问刚才的说法也挺有礼貌,在衡山城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天龙寺的和尚,怎么就咋咋呼呼瞎嚷嚷,凭空污人清白呢?
而瞧见天龙寺和尚的反应,黄蓉顿时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地脆声说道:
“天龙寺的和尚们,怕是已经给那位大轮明王,吓成惊弓之鸟啦!”
陆沉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轮明王的威慑力确实极强。
放眼天下,也确实没几个人打得过他。
可惜,大轮明王从来只打高端局,运气也不大好,总会莫明其妙撞上挂逼……
正暗自吐槽时,五位僧人,自寺中联袂出来,本来气氛还挺凝重,可一看陆沉、黄蓉模样,凝重的表情顿时变成了疑惑。
如此年轻……
也敢打上天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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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1章 116,六脉神剑到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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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老僧满心疑惑。
不太敢信就这么两个年纪轻轻的男女,居然也敢来天龙寺抢剑谱。
不过武林之中,奇人异士层出不穷,明知“六脉神剑”威名,还敢找上天龙寺,或是有着几分恃仗。
当下天龙寺住持本因方丈合什一礼,问道: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是为六脉神剑而来?”
陆沉原本还不想被人凭空诬了清白,想要点明自己不是来强抢剑谱,而是来比武论剑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无名小辈,又没有鸠摩智那样的威慑力,开口直说要切磋讨教,天龙寺老和尚们只怕不会赏面。
说不得就要满口佛谒,推脱个不停,未必愿意放开手脚,让他见识一下六脉神剑。
当下陆沉也不废话,从怀里摸出一枚铜板,用拇指往上轻轻一弹。
铜板叮地一声,翻翻滚滚飞上半空。
当铜板又开始下落之时,陆沉倏地抬手,并指作剑,凌空一挥。
嗤地一声轻响,那铜板一分为二,跌落在地。
天龙寺众僧见状,皆是神情凝重,目光一凛。
他们瞧得分明,陆沉方才那一记剑指虚划,指尖分明距离铜板尚远,乃是隔着将近一尺的距离,便将铜板斩成了两半。
陆沉此时方才开口:
“在下陆沉,也练就了一手剑气功夫,今天与诸位禅师剑气对剑气,试一试谁家剑气,更胜一筹!”
话音一落,也不给诸僧推脱的机会,身形一闪,便掠至一位身形魁梧的老僧面前,剑指嗤地一声,朝那魁梧老僧点去。
老僧乃是本参,修的是左手小指“少泽剑”,见陆沉剑指袭来,也不容他分说,只得翘起左手小指,一道无形剑气倏地掠出,与陆沉无形剑芒碰撞。
剑气、剑芒皆是来去无形。
在没有“灵觉感应、气机感知”的低武世界,武者耳目若不够敏锐,便连剑气痕迹都捕捉不到,恐怕直到被剑气在身上戳出好几个窟窿,都还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以陆沉剑道修为,参悟“剑二”刚柔、轻重、虚实之理后,其实已可以做到令无形剑芒变得至柔至轻,乃至破空无声。
足可令本参这一级的高手,都无法通过剑芒破空声,以及气流扰动捕捉剑芒痕迹,只能通过他剑指动作推算剑芒所向。
但陆沉此行不为杀人,剑芒自然也是用得堂皇正大,破空之声凌厉刚猛,有如风雷激荡。
本参也正是因此,轻易捕捉到他剑芒痕迹,挥剑抵挡。
六脉神剑,并非纯是激光般往外射击的“剑气”。
而是如同陆沉的剑芒一般,可以凝聚在指尖,长时间维系其存在的“无形气剑”,并且还有着配套剑招。
当然六脉神剑也可以激光般射击出去,远程攻击。
像段誉,就曾在磨坊一战中,把剑气射到墙上,反弹回来射穿西夏武士的后脑。
总的来说,六脉神剑的运用之妙,比陆沉剑芒更胜一筹。
毕竟陆沉剑芒不仅短,还不能外放射击。
而本参的“少泽剑”,则是足有三尺多长,攻击距离远超陆沉的一尺剑芒。
这就是功法强度的差异了。
不过功法更强,气剑更长,并不代表剑法就更厉害。
陆沉剑芒虽短,但他身兼多种上乘乃至顶级剑术,又以自身逆天级别的剑道天赋,择其精萃,融汇一炉,剑法已至天马行空、信手拈来、随心所欲之境。
只论剑术修为,即便在这天龙世界,他也是天下顶流,乃至无双无对,一骑绝尘。
而六脉神剑最厉害的,在于这门剑法乃是无形气剑,无法目视,必须时刻凝神捕捉剑气痕迹,大耗心神,剑气攻击范围又随心所欲,可长可短可外放,令人防不胜防。
单说剑招,指尖气剑虽有配套剑法,招式也堪称精妙,但又怎比得上陆沉剑法?
陆沉剑指挑斩切削,连刺带点,一尺剑芒嗤嗤有声,凌厉无匹。
本参左手小指“少泽剑”虽然远长于陆沉剑芒,剑招也是倏忽来去,变化精微,可在陆沉攻势下,竟是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陆沉战得兴起,哈哈一笑:
“诸位禅师也一起来吧!”
说着身形一阵变幻,竟然拖出重重幻影,以令天龙寺诸僧不可思议的诡奇身法,一边压制本参,一边同时向着本因方丈、本观、本相三位老僧,以及左脸脸色红润宛若婴儿,右脸则像是蒙皮骷髅的枯荣禅师各自攻出一剑,将四僧全都圈进了战团。
四位老僧无奈,只得各出剑气,与陆沉相斗。
枯荣禅师练的是大拇指“少商剑”,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本因方丈练的是食指“商阳剑”,剑招巧妙灵活,难以捉摸。
本观练中指“中冲剑”,剑招大开大阖,气势雄浑。
本相练右手小指“少冲剑”,剑招轻灵飘逸,精准迅捷。
可惜保定帝段正明已经还俗,六脉神剑少了一路无名指的“关冲剑”,无法组成完整的六脉剑阵,剑阵威力打了不少折扣。
但陆沉也很满意了。
因他已经发现,当他的指剑剑芒,与五位老僧无形气剑碰撞之时,通过气剑碰撞的劲力反馈,他也能捕捉到五僧剑气在经脉中运转的轨迹。
就好像从前与人真剑比斗,通过真剑碰撞的劲力反馈,捕捉对手剑法运劲发力的诀窍一样。
“果然气剑也是剑,只要是剑,就都归我管!”
陆沉心中极是畅快。
虽然通过气剑碰撞,摸索心法的难度比起真剑比斗要高上许多,可尽管如此,只要斗个几百上千招,他也有信心将六脉神剑的法门摸索清楚。
而六脉神剑想要在陆沉面前保密,就只能用射击流打法,直接把剑气外放,发射出去,断开气剑与指尖穴窍的联系。
但这种外放射击打法,需要极深厚的内力储备。
因为每一道剑气,都是真气所凝,外放一道,便会一次性消耗不菲的真气。
天龙寺诸僧,哪怕功力最深的枯荣禅师,也只能练一路少商剑,这样的功力,又哪够他不停外放,挥霍真气?
剑气外放的射击流打法,只适合真气储备异常深厚,近乎挥霍不尽的挂逼。
至于天龙寺五老僧,多半时间都只是将剑气凝于指尖,以气剑招式与陆沉相斗。
偶尔紧要关头,才会外放一道剑气,迫使陆沉走位闪避或是回剑格挡,比起段誉打西夏一品堂普通武士都要乱射剑气的豪气,五老僧可谓“吝啬”。
可惜无论气剑剑招还是外放剑气,都挨不着陆沉一片衣角。
他“剑影步”身法本就诡奇莫测,如今又融入了“凌波微步”,身法变得更加飘忽,纵横来去之间,满场都是残影,功力不够之人看了,根本辨不清有多少个陆沉闪来闪去,只会疑他以一人之力,包围了五僧。
在以身法闪避五僧剑阵攻势之时,陆沉那一尺剑芒亦是肆意挥洒,信手拈来皆是妙招,不断与五僧气剑碰撞,一点点摸索六脉剑气真气运转的法门。
这一场比斗,外人看来,可能颇有些古怪。
因陆沉也好,五僧也罢,都是隔着颇远,拿指头凌空虚划,看上去根本打不着人。
也就陆沉那令人眼缭乱乃至眩晕欲呕的身法,能令人啧啧惊叹。
不过懂行的却知道,这场比斗甚是凶险。
因那无形剑气,威力可是堪比真剑,连大轮明王一招不慎,都曾被六脉剑气划破肩头见了血,护体真气简直形同虚设。
黄蓉远远退在一旁,凝神观战。
初时见陆沉以一敌五,她还稍微有点担心——
在她的世界,“一阳指”乃是五绝之一南帝的看家本领。
可这天龙寺的五个老和尚,不仅人人都会“一阳指”,并且还都以一阳指为根基,练了一路威名更在一阳指之上的“六脉神剑”。
黄蓉起初就觉着,这怕不是五个“南帝”。
哪怕他们功力不及练了多年“先天功”的南帝,可他们练的功夫,却是比南帝“一阳指”更强的神功绝艺。
再者,真气外放在她的世界,乃是五绝级的领域。
五绝以下,哪怕练了“劈空掌”之类真气外放的功夫,也就只能用来炫炫技,压根儿打不出有效伤害。
可这五个老和尚,居然个个都能真气外放,且无形气剑皆是宛若真剑般锋锐,落到地上,连青石地板都能斩出裂痕。
虽说世界不同,真气外放的难度也大不相同,但在黄蓉看来,天龙寺五老僧,尤其枯荣禅师,凭借一手一阳指,一路六脉神剑,放到她的世界,恐怕都有资格参加华山论剑了。
能不能拿到排名且不说,但参与论剑的资格,应该是有了。
陆沉在她的世界固然武功天下第一,可面对五个功力或弱于南帝,但神功绝技强于南帝的高手,又如何能讨得了好?
等到场中剑气纵横,却不见剑影剑光,只能听到风雷激荡般的破空之声,本就有些担忧的黄蓉,一颗心更是高高悬起,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手心已攥了一把棋子,长鞭也准备妥当,随时准备出手援护。
直至见到陆沉以绝世身法,幻出道道残影满场游走,悍然以一己之力“包围”五僧,令五僧只得谨守门户,各自为战,黄蓉方才舒了口气。
也是,她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天龙寺五老僧固然厉害,但轻功身法远不如陆沉。
而足够精妙的轻功身法,素来是防身保命,乃至以弱胜强的不二法门。
何况陆沉本就是强者。
配上他那神鬼莫测,足以与她父亲、东方不败稳稳周旋的轻功……好吧,陆沉又得凌波微步,如今轻功身法,应该已超越她的父亲,以及东方不败了。
有此轻功,哪怕他不起杀心,不出绝剑,与五老僧相斗,也能稳稳立于不败,乃至以一己之力,压制五人了。
黄蓉一颗心渐渐放下,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仍然准备随时出手支援。
陆沉却是渐渐摸索出了五路六脉剑气的法门,越战越是畅快。
不过这么打,真气消耗却是有些大。
毕竟这五位,可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打发的江湖龙套。
他们都是大理段氏的底蕴。
本因方丈等四个本字辈老和尚,一阳指修为,与保定帝段正明在伯仲之间,皆为四品水准。而四品一阳指,也正是修炼六脉神剑的最低要求。再低,便连一路六脉神剑也练不了。
辈份最高,功力最深的枯荣禅师,一阳指修为,可能已臻至三品以上,二品不到。
要知道,连一灯都是直至三论前夕,才凭借修炼先天功加九阴总纲的强大内力,将一阳指推至登峰造极,成为段氏古往今来,一阳指力第一人。
二论时的一灯,即使已经练了二十来年先天功,一阳指力恐怕也就二品以上,不到一品。
天龙寺五老僧一阳指修为,虽然都不如一灯,但用的却是比一阳指更强的六脉神剑。
枯荣禅师更是可以双剑齐发,双手拇指同时施展“少商剑”。
并且他们今时的六脉神剑,也非是当日面对大轮明王时的临阵磨枪、初学乍练,已经练得远比当日更加娴熟。
陆沉能够压着五人剑阵打,已经是他身法、剑法足够强势,剑芒也足够凌厉了。
当然,以他杀伐手段,倘若起了杀心,爆发起来杀掉这五老僧真不算太难。
但这般以一己之力,对五老僧全程保持强势压制,以逼迫他们尽展六脉神剑精髓,即使以陆沉如今的功力以及回气速度,也稍微有些吃力。
好在五路六脉神剑的真气运转路径,他已渐渐摸索清楚。
真气耗尽之前,足够尽得这五路剑法奥妙。
不觉又斗过数百招。
五老僧苦苦支撑,只觉陆沉给他们的压力,比当日大轮明王更甚。
这一是因为他们的剑阵少了一人,二是因为陆沉身法太快,远胜大轮明王,其三则是他剑法强得匪夷所思,甚至似能洞悉六脉神剑招式破绽,剑剑都攻在要害,这才令五老僧倍觉艰辛。
正不知这一战何时才能熬到头时。
陆沉那满场游走“包围”五老僧的残影倏忽一敛,只余一道身影,又飞星跳丸般闪出战团,对着五老僧拱手一礼:
“多谢五位禅师赐教!兴致已尽,就此别过!”
说完哈哈一笑,与黄蓉携手而去,留下五个老僧满头雾水,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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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117,蓉师傅不可战胜!女魔头李青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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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上。
黄蓉背着双手,迈着轻盈雀跃的步伐,笑嘻嘻问道:
“得手啦?”
陆沉微笑颔首。
“得手了。”
“但天龙寺只得五路,还少了一路呢。”
“那便再去大理城,找保定帝切磋。”
“那位可是一国之主,可不像天龙寺的老和尚们这么容易见到哦。”
“无妨,你我夜探王宫就是。”
大理是小国,王宫也很小,以陆沉黄蓉今时的轻功,大可来去自如。
当天晚上。
保定帝段正明披阅完奏折,正在御园里散步,一道低沉男声倏地响起:
“久闻大理国主武功高强,精通一阳指、六脉神剑,在下不胜向往,今日特意前来,向国主请教……”
段正明一惊,循声望去,就见一对少年男女,衣袂翩翩,踏月而来,其身姿之飘逸出尘,望之宛似一对神仙眷侣。
……
子夜。
大理城一家酒楼的客房中。
黄蓉只着贴身小衣,躬身铺床,陆沉坐在桌边,揣摩着已经集齐的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修炼难度果然极高。
首先是真气的品质与掌控。
必须拥有极精纯凝炼的真气,且真气掌控精细入微者,方能尝试修炼。
正因此。
大理段氏修一阳指者,品阶必须达到四品,其真气质地以及掌控力,才能勉强达到修炼六脉神剑的最低要求。
但这也只是修炼一路六脉神剑的最低要求。
想要六路齐修……
用枯荣禅师的话说,当今武学衰微,已无人能够办到——天龙时代居然还“武学衰微”,这个说法,细品起来可是非常有趣。
总之段誉能够在这个“武学衰微”的时代,一人修成六脉剑法,纯是靠着吸功开挂。
他如今的内力水平,评价已然是“震古铄今、并世无双”。
在身兼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这逍遥三老功力的虚竹横空出世之前,段誉的内力,都是“并世无双”。
当然,段誉现在的内力虽多,但却太杂,尚未完全炼化,掌控力严重不足。
这才导致他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
从段誉的经历看,修炼六脉神剑,不一定要练一阳指,大力出奇迹也可。
而陆沉并没有段誉那么强的功力。
也没有一阳指作基础。
但他的剑道真气,天然契合任意剑法,“剑三.剑体”也对剑道功法有着加成。
气剑也是剑,也要归他管。
再者,他修成了剑芒,纵然功法强度不及六脉神剑,可与一阳指相比,剑芒可以说是更适宜剑气类功法的基础。
正因此。
他练起六脉神剑来,也是跟段誉一样,任何一路剑法,都是一气呵成,毫无瓶颈。
当黄蓉铺好床,笑吟吟看向陆沉,正要问他剑法修炼如何时,就见他右手五指次第舒展,空气之中,蓦地响起咻咻风啸。
随后他数尺开外的一只青铜香炉,便爆出叮铛脆响,溅起点点火星,乃至凭空出现道道利刃斩切般的细密划痕。
右手五指连发十来道剑气,陆沉左手小指又是轻轻一弹,一道无形剑气无声斩出,铛地一声,把铜炉斩出一道裂痕。
黄蓉直瞧得两眼发光,笑道:
“六脉神剑练成啦!果然只要是剑,不管什么剑,就没有你练不成的!”
陆沉也是一笑,旋又摇头道:
“六脉神剑是练成了,不过消耗太大,即使以我现在的功力,想要六剑齐发,也是吃不消的。”
哪怕他的剑道真气、剑三剑体都对剑类功法有着加成,令他可以轻松练成六脉神剑,亦可轻易打出外放数尺,凝炼锋锐的无形剑气,但消耗着实有点太大。
就方才那般六剑齐发了两轮,真气居然就消耗了一成多。
这就难怪枯荣禅师他们用起剑气远射来那般吝啬了,着实是消耗太大,吃不消啊!
除非真气无穷无尽,根本不在乎消耗,否则还是在指尖凝成气剑,施展剑招比较划算。
虽然维系气剑存在,也会持续消耗真气,但相较把剑气直射出去的消耗,就要低上太多。
或可简单类比为,把剑拿在手里打,和把剑投掷出去杀敌。
两者相比,显然是持剑战斗,对剑器的消耗要小得多。
“现在挥洒剑气消耗太大,但等你功力更深,或是剑体更进一步,应该就没这困扰啦。”
黄蓉眉眼弯弯,对陆沉信心十足:
“到那时,六脉齐发也好,双手十指左右开弓也罢,应该都是轻而易举。”
蓉儿的信心,亦令陆沉豪情迸发,哈哈一笑:
“没错,并且那一天,也不会太遥远。”
说了一阵六脉神剑,黄蓉忽又想起一事:
“说起来……那位痴书生段誉,既是大理镇南王世子,而大国镇南王又是王太弟,段书生将来岂不是要做国主?”
陆沉颔首道:
“不错。”
“那段书生岂不就是南帝的祖父?”
“应该是。”
黄蓉目光炯炯:
“所以我们其实是回到了过去?”
“这个……”
陆沉沉吟一阵,缓缓说道:
“我也不知我们是否回到了蓉儿那个世界的过去。但即便是,自我们来到这个时代起,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或许便会生出许多变化,乃至变得截然不同。这就好比一条大河,因我们造成的影响,渐渐分出了另一条支流。”
陆沉简要地叙述了一番时空分支理论,以黄蓉的理解能力,很快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思忖一阵,说道: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未来,未必会有华山论剑,也未必会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和一个黄蓉啦?”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未来之事,谁也说不清楚。”
黄蓉倒是不觉遗憾,只坐在榻边,双手撑着床沿,晃悠着修长雪白的小腿,笑嘻嘻说道:
“如果有,那可就有趣啦,我们若能活一百多年后,就可以参加第一次华山论剑啦!嗯,我若能活那么久,在华山论剑,挣个天下第一也没问题吧?”
她想象着和陆沉参加第一次华山论剑,以她一己之力迎战五绝,尚且年轻的爹爹、七公等惊呼蓉师傅不可战胜的情形,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陆沉则是摇了摇头:
“只活一百多年,那可就太短了。”
黄蓉眨眨眼:
“能活一百多年,已经是人瑞了吧?”
陆沉微笑道:
“我们是要做神仙的。千年万载,都不算长久。”
黄蓉两眼亮晶晶地瞧着他:
“真的?”
陆沉颔首:
“当然。”
黄蓉偏偏脑袋,冲他俏皮一笑:
“那蓉师傅可就等着跟着你做神仙了哦!”
陆沉微一颔首,眼神前所未有地认真:
“尽管放心。”
他对自己的未来信心十足。
而蓉儿哪怕修炼不勤,也练不了他那剑道真气、剑体炼体,他也会帮她不断改进功法,或是给她找到能够长生的功法。
有能够穿行诸界的“诛仙剑意”,一切奇迹,都有可能。
瞧着陆沉那认真的模样,黄蓉脑子忽然有点晕乎乎的,像是醉了酒,鼻子也有点酸酸的,莫明有点想哭。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唇角上扬,眉眼弯弯,冲陆沉露出一个甜美笑意,又朝他展开双手:
“陆沉哥哥,过来抱我。”
陆沉起身去到榻边,将她轻拥入怀:
“怎么了?”
黄蓉双手紧搂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小腹上,呢喃道: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要你抱一抱,还有……”
她仰起小脸,灵动美眸之中,闪烁着碎钻似的水光,声音轻柔地宛若梦呓:
“今晚,也要你多亲亲我……”
陆沉温柔一笑:
“好……”
低下头,吻上她额头,又轻轻吻了吻她双眼、鼻尖,最后,吻住了她甜美唇瓣。
……
江南,太湖。
一只竹蓬小舢板,缓缓驶于湖面之上。
持篙撑船的,俨然是位肌肤雪白,眉目如画的绝美少女。
她穿着一身杏黄长裙,丝巾束腰,金环束发,发丝裙袂迎风翩扬,又有淡淡水雾缭绕身周,望之宛若神仙中人。
她一边撑船,一边哼唱着歌曲,细听此曲,并非此时韵律,而是一支穿越时空而来,满是江湖气息的歌。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少女空灵悦耳的歌声中。
一个黑袍青年,坐在船头马扎上,手持钓竿,惬意垂钓。
黑袍青年钓技明显不行,很长时间都没有上鱼。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视线总长久落在少女身上,时而与少女相视一笑,又或伴她哼唱几句。
不知不觉,前方出现了一座湖中岛。
远在湖面,便可看到那岛上,生着一丛丛、一簇簇的树。
赫然都是大理国的山茶。
小船绕着湖中岛行了一阵,找到一处码头,缓缓靠了上去。
少女放下竹篙,轻盈纵跃到码头上,系好缆绳,又冲黑袍青年招了招手:
“陆沉哥哥,到啦!”
陆沉微微一笑,放下一无所获的钓竿,纵至码头,牵起少女柔荑,沿着两侧皆是绚丽山茶的小道,向着岛内行去。
“岛上这些山茶,瞧着可真是光鲜。”
黄蓉笑看着两侧树:
“若是树底下,没有埋着死人就更好了。”
没错,这岛上的山茶树下,大多都埋着死人。
这里是曼陀山庄。
现在的主人人称“王夫人”,闺名李青萝,其有个很特别的习惯,便是抓人活埋在树下做肥。
其活埋的对象,大多是大理人。
不管其人是善是恶,也不管是否与她有着恩怨,只要是大理人,甚至哪怕只是口音与大理人相近的大宋人氏,但凡被她撞见了,都会拉来岛上活埋。
前不久,她就活埋了一个家在宋国,只因在大理无量剑派学艺,说话带着大理口音的无量剑派弟子。
还有一种人,也是她活埋的对象。
那就是已经成婚,又找了新欢的男子。
她长期派人在各地寻找这类男子,只要找到,便会逼迫男子杀掉发妻,迎娶新欢——是的,她不是单纯杀男人,而是要逼男人杀发妻,娶新欢。
只有当男子拒不杀死发妻时,她才会把这男子活埋。
王夫人李青萝如此狠毒,滥杀了不知多少无辜,说一声“女魔头”毫不为过,按说早该被侠义之士攻破庄子,替天行道了,可偏偏她势力大得很。
不仅曼陀山庄有着一大堆武功高强的仆妇婢女,等闲武者根本攻不进来,她还有一个名满天下、威震武林的外甥。
北乔峰,南慕容。
王夫人的外甥,正是南慕容。
陆沉还知道,王夫人还有着更硬扎的后台。
李秋水是她亲娘,无崖子是她亲爹。
虽然无崖子瘫痪多年没法儿管她,李秋水水性扬还跑去西夏做了王妃,懒得管她,但她还有丁春秋这么个后台。
丁春秋做过李秋水面首,四舍五入,也相当于王夫人的继父了。
既有曼陀山庄本身的实力,又有一般人根本招惹不起的厉害亲戚,王夫人再是作恶多端、滥杀无辜,也依然没人敢惹。
不过今天。
有人行侠仗义来了。
自大理来到大宋的陆沉黄蓉,在苏州城遇到了一件事。
一个书生,被几个恶女押着,非要他杀了原配夫人,迎娶他的新欢。
这时代,男子娶侍妾很正常。
就连黄药师,都并不觉着男人有侍妾有什么问题——原世界线,欧阳克家里几十个侍妾,可黄药师照样同意两家婚事。
这方面,黄老师傅可称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但逼人杀死原配,把妾室抬成正妻,就可算是骇人听闻了。
恰好陆沉黄蓉撞上这事儿,擒下那几个恶女,听书生道明了原委,又把那几个恶女拷打一番,得知王夫人所作所为,连黄蓉都觉着那位王夫人已然堪称邪魔了。
又听陆沉说,那位王夫人手上,可能会有小无相功线索,黄蓉便当即拍板,要来曼陀山庄行侠仗义。
陆沉自是无所谓。
反正他也不怕王夫人的后台,李青萝这种心性极度扭曲的女魔头,曼陀山庄这种地下遍埋尸骸的魔窟,毁灭了也是一桩功德。
当下黄蓉又把那几个曼陀山庄的恶婢拷打一番,问出曼陀山庄所在,便与陆沉前来曼陀山庄行侠仗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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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3章 118,雌雄双煞!大轮明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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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紫嫣红,争奇斗妍的山茶林中,陆沉黄蓉悠然漫步,不时亲昵低语两句,仿佛一对不识此间凶险,误将魔窟当作胜景的天真情侣。
远处一簇树丛中,一个手持拐杖的婆子冷笑看着二人,低语一句:
“哪里来的公子小姐?胆敢擅闯曼陀山庄,真是不知死活!”
曼陀山庄规矩,任何一个男子不请自来,都须斩断双脚。
至于斩了双脚之后怎么出岛,怎么离开太湖,那就不关曼陀山庄的事了。
死在岛上,正好做肥。
至于女子,擅闯山庄,也要受罚。
不过刑罚可以稍轻一点,只需砍去右手作肥即可。
这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就连慕容复的婢女阿朱阿碧,前些时日带着一个段姓男子上岛,被王夫人撞到,都将她二人扣了,要将她俩右手砍下。
若不是王语嫣顾忌伤了表哥的心腹婢女,叫表哥对她心生嫌隙,带阿朱阿碧跑了,慕容家两个婢女的右手,已经埋在树下做肥了。
老婆子冷眼看着陆沉黄蓉,见黄蓉生得娇俏,姿容不仅不逊小姐,还比小姐更多了几分灵动神韵,心中一时更加厌恶。
当下冷声吩咐身后两个手提长剑的青衣婢女:
“去,把那男的双脚斩了,女的砍下右手,再划她的脸。”
两个青衣婢女点头应是,提剑走出树丛,向着陆沉黄蓉那边行去。
陆沉黄蓉早已发现了那婆子和两个青衣婢女。
见那两个婢女神情不善,提剑行来,便顿住脚步看着二人。
“曼陀山庄规矩,未经许可,擅闯山庄,男子斩双脚,女子斩右手。劝你二人莫要反抗,还可少吃些苦头。”
一个青衣婢女冷声说着,锵地一声拔出长剑。
黄蓉眨眨眼:
“可我们登岛之时,既未在码头看见警示告牌,亦未遇守卫拦阻,道明规矩……我们即刻离岛还不成吗?”
另一个青衣婢女也拔出剑来,冷笑一声:
“太湖一带,谁不知曼陀山庄规矩?若是不知规矩的外地人……那也只能怨你们命数不好,该当有此一劫!”
黄蓉无奈摇头:
“那就没办法啦!”
其实桃岛也有规矩。
不过桃岛的规矩,可远没有曼陀山庄这般霸道。
外人不明就里,擅自登上桃岛,最多被桃林迷阵阻挡在外,进不了核心庄园,然后被哑仆驱离。
以黄药师的高傲,也不屑对普通人下手。就连制造哑仆,都是专挑穷凶极恶之辈,如此便可毫无负担地上“附骨针”,折磨打骂。
但为免外人打扰桃岛清静,对外宣传称桃岛主酷爱制造聋哑人。
东海渔民对桃岛避之唯恐不及,就是信了这宣传。
却不知不奸不恶的普通渔民,也享受不到黄药师的手段。
这曼陀山庄的规矩,居然比桃岛的规矩还大,直叫黄蓉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曼陀山庄如此霸道,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心里这般想着,她自荷包里摸出两枚棋子,屈指一弹,两个正持剑逼过来的青衣婢女顿时身形一僵,旋即软倒在地。
却是眉心被棋子射中,额骨只微微凹陷,棋子上附着的内劲却已深达脑髓,瞬间取走了二人性命。
这曼陀山庄的王夫人固是女魔头,手下的婆子婢女也绝非善类。
毕竟王夫人的诸般残忍“规矩”,都是由曼陀山庄会武功的婆子婢女执行。
对上这等女魔头的爪牙鹰犬,黄蓉自不会手软。
见两个武功不弱的婢女,一个照面就给看似柔弱的黄蓉以暗器点杀,那持拐的婆子顿时大吃一惊,转身就要逃跑叫人。
黄蓉岂容她逃走?
又屈指一弹,一枚棋子咻地射出,那婆子刚逃出几步,后脑便给棋子射中,当场扑倒。
轻松射杀这三个恶仆,陆沉黄蓉又继续悠然前行,顺着树丛中的道路,向着曼陀山庄行去。
途中也碰上了几个正在修剪树、浇水除草的丫环。
但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丫环,瞧见二人,还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似是奇怪这两人如何敢在曼陀山庄走动,且一直走到这里竟还安然无恙。
有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环,还悄悄给他俩打手势,示意他俩快走。
对这种不会武功的普通丫环,二人自不会滥杀,对善心未泯的小丫环,更是还以微笑。
如此一路且行且赏,不觉穿出林,来到一座庄园前。
刚刚看到庄园大门,就听一道叱喝传来:
“什么人胆敢擅闯曼陀山庄?”
叱喝声中,又一个手提单刀的婆子,带着四个青衣婢女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冲着陆沉一刀砍下,这次却不是砍腿,而是砍头了。
那四个青衣婢女也是各自出剑,分刺黄蓉眉心、咽喉、心口、小腹。
陆沉冷眼看着那婆子单刀斩下,直至长刀行将临头,方才似缓实疾地抬起右手,屈指一弹,指甲正正弹中刃口。
铛!
脆响声中,那婆子的单刀应声断成两截,半截断刃高速旋转着倒飞回去,噗地一声砍在那婆子脑壳上,深深没入颅中。婆子眼珠一突,满脸不可置信地仰倒在地。
作为桃岛的女婿,“弹指神通”陆沉自然也是会的。
只是他没时间深研弹指神通,远程打穴不及黄药师、黄蓉那般精准。
但以他功力,加上“丐版麒麟臂”那一成的徒手功夫输出加成,大力出奇迹之下,纯粹的破坏力比起黄药师,已然犹有过之。
陆沉弹指反杀那婆子时。
黄蓉面对身前刺来的四把长剑,脚踏凌波微步,身似幽魅幻影,轻松避过四剑攒刺,欺至一个婢女身前,一招“兰拂穴手”拂在婢女持剑手腕上,那婢女顿时手腕一麻,长剑脱手。
黄蓉接住长剑,反手一剑刺倒这婢女,跟着又一连三剑,每一剑都直指另三个婢女剑法中的破绽,轻易就洞穿她们剑法守势,刺中她们咽喉。
陆沉既已学会了独孤九剑,以黄蓉贪多喜新奇的性子,自然也跟着学了。
而以黄蓉悟性,又有陆沉贴身指导,独孤九剑的高难度却也难不住她。
只是蓉儿功夫练的太多,又太过贪玩,无论什么功夫都是三分钟热度,连独孤九剑都没怎么深研,只能说学会了而已,连“熟练”都还欠些火候,更别说“精通”了。
不过用来虐菜倒是无往不利。
刺倒这几个拦路的婆子婢女之后,陆沉依旧空着双手,步入山庄大门。
黄蓉手提夺来的长剑,伴行在他身侧。
曼陀山庄人多势众,发现这两个不速之客后,一个个会武功的婆子婢女,纷纷手持兵刃,叱骂着杀了过来。
陆沉黄蓉毫不留手,但凡敢向他们挥舞刀剑的婆子婢女,皆被他二人一一击杀。
至于不会武功的普通丫环,他们倒是没有为难,任凭她们逃离。
很快,这曼陀山庄便给二人杀得处处伏尸,一片大乱。
不少会武功的婆子婢女见二人不可阻挡,纵是畏惧王夫人多年积威,不敢当场弃械奔逃,却也变得踌躇不前,一个个远在几丈开外隔空舞剑,咋咋呼呼。
甚至都不敢大声叫骂,不然立刻就会有一枚棋子飞来,隔空索命。
正自横行无阻时。
前方一座大堂正门蓦地打开。
一个四十来岁的美妇,带着十八个青衣婢女一拥而出。
瞧见满地伏尸时,美妇已是气得两眼大瞪,脸颊通红,又见一干仆妇婢女畏缩不前,身子都气得发起抖来,抬手一指陆沉黄蓉:
“都愣着作甚?还不杀了他们!再敢畏缩不前,统统剁碎了做肥!”
王夫人多年积威,终是压倒了那些婆子婢女对陆沉黄蓉的畏惧,一个个鼓足勇气,呐喊着冲杀过来,又在黄蓉利剑和陆沉指掌下飞快躺倒。
王夫人见他二人武功如此厉害,手下没有一合之敌,杀人宛若砍瓜切菜,原本气得通红的脸颊,顿时褪去血色,变作苍白,眼神也浮出惊惶畏惧——她对待别人固然凶残,滥杀无辜亦毫无负担,但对自己的性命还是很珍视的。
当下对身边十八个最为忠心的青衣婢女吩咐一声:
“一起上,乱刃斩杀他们!”
说话时,却拉住离她最近的两个婢女,待其他十六个婢女无畏冲上后,低声对那两个青衣婢女说道:
“快,护送我离开!”
那两个婢女低声应是,与王夫人回了大堂,欲从后门逃走。
但刚刚穿过两个院子,越过一个园,尚未彻底逃出庄园,两枚棋子便激射而来,噗噗两声,打在两个青衣婢女后脑上,令那最后两个青衣婢女一声不吭,扑倒在地。
给她们扶着飞跑的王夫人也被带着一个踉跄,扑跌在地,双手指甲都折断了好几枚,手掌亦被磨破皮肉,渗出血来。
她强忍疼痛,双手一撑地面,刚徒起身,却见两道阴影自后方投射而来,将她笼罩在内。
王夫人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坐在地上仰望着陆沉黄蓉,嘴唇颤抖两下,不甘问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曼陀山庄何时得罪过你们?”
陆沉面无表情,不发一语,黄蓉嘴角却浮出一抹谑笑:
“曼陀山庄犯了我的规矩,你还不知道吗?”
“规矩?”王夫人一呆:“什么规矩?”
黄蓉背着双手,一本正经,悠然说道:
“刚才登岛之时,我忽然就立了一个规矩,谁在我面前蓄长发还不戴帽子,我就杀谁。你看,你们曼陀山庄都是长发女子,却没人戴帽子,这不正好犯了我的规矩?”
看着黄蓉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听着她那堪称荒谬的说辞,王夫人只觉一股怒火腾地冲上脑门,脸颊又一下变得通红,两眼怒瞪着尖叫:
“荒唐!太也荒唐!蓄长发不戴帽子便要杀……天下哪有这样的规矩?”
黄蓉笑嘻嘻摆了摆手:
“天下原是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我突然立规矩了呀。不过我胆子小,不敢将这规矩推行天下,只敢在这小岛上施行。”
说着,笑意又变得满是戏谑:
“与我这只限此岛的小小规矩相比,还是王夫人的规矩更大。听说王夫人的规矩,乃是曼陀山庄的人去到哪里,便能管到哪里。如此威风霸道,叫人好生羡慕呢。”
听她这一说,王夫人顿时了悟,这少女哪里是立了规矩?
分就是要让她尝尝,被莫明其妙的“规矩”制裁的滋味!
一时间,王夫人心中满是悔恨。
但她并不是后悔自己的规矩太过霸道残忍。
而是后悔年轻时贪图享乐,只顾谈情说爱,没有好好练武,年长后又养尊处优,仗着势力以势压人,觉着根本不需要辛苦练武,也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明明她有那么好的条件,无量山“琅嬛福地”的武功秘藉,都搬到了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可她几乎从来不看……
若是有娘亲一半的武功,不,只需娘亲三成的武功,又哪轮到得这两个小儿在她面前逞凶?早将他们打杀做肥了!
王夫人心中悔恨交加,口中则是颤声说道:
“我的外甥是南慕容,慕容复……”
“你不是看不起慕容家么?怎么死到临头,又把慕容复搬出来唬人啦?”
“我,我义父是星宿老仙丁春秋……”
“远在西域星宿海,手再长,这会儿也够不到江南来吧?”
王夫人容惨淡,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连慕容复、丁春秋都不惧的混不吝:
“你们,你们究竟要怎样?”
“不怎样。就是仰慕王夫人的威风,学一学夫人,立一立规矩。”
黄蓉轻笑一声:
“夫人身在此岛,蓄着长发,没戴帽子,便是犯了我的规矩,该当有此一劫。”
话音一落,一指点出,正中王夫人眉心,指劲透骨入髓,王夫人神情一僵,眼神一黯,瞬间暴毙。
陆沉面色平静地看着黄蓉一指点杀王夫人,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直至王夫人躺倒在地,他方才转过身,看向后方一座小楼:
“大轮明王既然在此,何不出来一叙?”
话音一落,那小楼侧面,便绕出一个僧人。
那僧人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年纪,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宛若明珠宝玉,自然生辉,端地好相貌、好气质。
喜好佛法之人见了,怕是第一眼便会对他大生好感。
这相貌气度皆堪称“宝相庄严”的僧人,俨然正是大轮明王鸠摩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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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119,战鸠摩智!交换小无相功!【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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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智正躲在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中看书。
自从被阿朱阿碧摆了一道,弄丢了段誉,鸠摩智先是潜回参合庄寻人,未果,后又遇到来参合庄找女儿的王夫人,遂跟踪王夫人来到曼陀山庄,竟意外找到了“琅嬛玉洞”。
琅嬛玉洞里有无数武功秘藉。
对嗜武成痴的鸠摩智来说,找到此地,无异于老鼠掉进了米缸,近来便一直潜藏在琅嬛玉洞看书学习。
以他武功,在曼陀山庄自可来去自如,根本没人能发现他。
今日他正看书入谜时,忽听外边隐隐传来杀伐叱喝声。
好奇之下,出来查看,却只看到一地伏尸,死者尽是曼陀山庄里会武功的婆子婢女。
之后鸠摩智又一路循声寻过来,恰好看到了黄蓉一指点杀王夫人的情形。
让他意外的是,那个看着最多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居然一口叫破了他的行藏。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了得的么?
心里暗自嘀咕着。
鸠摩智从藏身处走出,对着陆沉黄蓉合什一礼:
“小僧鸠摩智,见过二位施主。”
鸠摩智素来很有礼貌,对谁都自称“小僧”。配上他那极出众的外表、气质,不明就里的人见了,恐怕真会以为他是个谦逊有礼的大德高僧。
当然,他也确实是个佛法精深的高僧,只是在武功尽失、大彻大悟之前,“大德”就离他有点远了。
“在下陆沉,这是我妻子黄蓉。”
陆沉也很有礼貌,对着鸠摩智行了一礼:
“见过大轮明王。”
对于在曼陀山庄见到鸠摩智,陆沉倒并不觉得意外。
按照大轮明王前后活跃的时间推算,他在弄丢段誉之后,很可能摸到了琅嬛玉洞。
总之哪里有大量武功秘藉,哪里就可能刷出鸠摩智。
所以陆沉才说,曼陀山庄可能找到小无相功的线索。
猜错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再找就是。
结果运气不错,居然真就撞上了。
“原来是陆施主和黄施主。”
鸠摩智绝口不提陆沉黄蓉覆灭曼陀山庄,点杀王夫人之事,毕竟他自己也只是一个盗书的贼,并非曼陀山庄的客人,实在没有立场指责二人。
再说近段时日潜伏曼陀山庄看书,对王夫人和其属下所作所为他也时有耳闻,早料到依这曼陀山庄行事作风,迟早会被人寻上门来,杀个干净。
这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客套过后,就要说正事了,鸠摩智含笑问道:
“陆施主一口叫破小僧行藏,却不知所为何事?”
陆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听闻大轮明王酷爱收集武功,我二人愿与大轮明王交换武功。不知大轮明王意下如何?”
“交换武功?”
鸠摩智微微一怔,旋即微笑道:
“二位施主武功确然了得,但想要与小僧交换武功……”
他最近刚在琅嬛玉洞看了那么多武功秘藉,又身兼多门少林七十二绝技,本身也有看家本领火焰刀,一般的武功,他已是瞧不上眼了。
“大轮明王也不必急着拒绝。”
陆沉微微一笑:
“久闻大轮明王武功高强,天下罕有,火焰刀出神入化,少林七十二绝技信手拈来,曾以一己之力,力抗大理天龙寺六脉剑阵,全身而退。明王神威,在下不胜向往,今日既有缘偶遇,在下欲向明王讨教,还望明王不吝赐教!”
鸠摩智哑然失笑。
这双少年男女横推曼陀山庄,还一口叫破他的行藏,功夫确实不错,但想要挑战他鸠摩智……
只能说,年轻人勇气可嘉。
鸠摩智摇摇头,正待婉拒,陆沉忽地屈起食指,一指弹出,一道隔空指力飙射而来。
弹指神通!
这道隔空指力,准确度虽然一般,但劲力够猛!
鸠摩智伸出大拇指向前一按,一道凌厉指劲破空而出,啵地一声,与陆沉指力凌空相撞,炸出一道强劲气浪,直接二人之间的地面,扫得浮尘四起。
鸠摩智用的指法,正是少林“摩诃指”之“三入地狱”。
既是三入地狱,自然不止一指,第一指挡下陆沉指力,鸠摩智大拇指又连按两下,两道无形指力破空无声,暗袭陆沉左右肩井穴。
陆沉却在瞬间捕捉到两道无形无声的指力动向,食指连弹两下,两道指力嘭嘭两声,截下鸠摩智指力。
鸠摩智眉头一扬,终于有了兴趣:
“陆施主好武功!且再接我一招‘大金刚拳’!”
说话间身形微侧,左手平举,右手捏拳,一拳向着陆沉直击过去。
此拳看似直击,但拳劲却是自下而上,仿佛一记凶猛的上勾拳,直轰陆沉下巴。感知不够敏锐的,傻乎乎照着鸠摩智直拳路数招架,被上勾拳劲轰上天恐怕都还反应不过来。
但陆沉根本不受迷惑,单手平举,往下一按,嘭地一声爆响,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涟漪炸裂开来,稳稳截住了拳劲。
鸠摩智方才自然没有用上全力,但见陆沉居然能够窥破他拳路,防住这一拳,顿时兴趣大增:
“陆施主好武功!且再来接小僧一招‘般若掌’!”
说着一步掠至陆沉面前,轻飘飘一掌拍来。
这次就不是隔空出手,而是实打实要与他试招了。
陆沉知道,鸠摩智的“般若掌”非同凡响,掌势看似轻飘,掌力却有如宝刀利刃,连少林寺的铜鼎香炉都能切割下一块,自是不敢怠慢,反手一记“摧心掌”,与鸠摩智“般若掌”对碰。
嘭!
一声闷响。
双掌硬碰之下,陆沉、鸠摩智皆是纹丝不动,二者衣袍却同时鼓胀而起,如遭大风吹拂,脚下地面更是微微一震,迸开条条裂痕。
鸠摩智眼中终于浮出一抹讶色:
“想不到施主年纪轻轻,居然能有如此掌力!”
陆沉却是心知肚明,他最厉害的功夫是剑,掌力运用真的很一般。
之所以能够与鸠摩智拼个平分秋色,全靠“丐版麒麟臂”那一成的徒手功夫输出加成。
没有这一成加成,他的“摧心掌”是拼不过鸠摩智“般若掌”的,至少要被震退好几步。
这时鸠摩智又哈哈一笑:
“陆施主武功既如此了得,那小僧也就不再留手了!”
说着放开手脚,拳掌指爪轮番递出,各种少林绝技:般若掌、大光明拳、大力金刚掌、大智无定指、去烦恼指、寂灭抓、因陀罗爪……疾风骤雨一般向着陆沉狂攻而去。
还不时忽起一脚,来上一记“如影随形腿”,或是以手作刀,施展“少林燃木刀”。
鸠摩智掌力都可以切割铜鼎,手刀自然更是犀利,即便未出火焰刀,砍在人身上,斩首断臂轻而易举。
面对鸠摩智此等凌厉攻势,陆沉再无法纯以拳掌功夫应对,脚下“剑影步”展开,身形好似幻影幽魅,于间不容发之际闪避鸠摩智狂攻,同时以掌作剑,以剑法应战。
鸠摩智并不以轻功见长,面对陆沉这融入了凌波微步精髓的剑影步,虽不至于被晃到头晕目眩,可那奇招百出、千变万化的奇功绝技,也是大半落到了空处,挨不着他的衣角。至于少部分招式,也是被陆沉掌剑轻松截下。
不过陆沉一时也攻不破鸠摩智的防线。
鸠摩智武功本就极博,最近又在琅嬛玉洞进修,得无崖子、李秋水多年珍藏,一身武功之多,堪称无穷无尽。
以他功力,也不至于完全跟不上陆沉轻功节奏,对于陆沉的反击,也总有办法应对。
一时间,陆沉恃轻功与当世无双的剑法,鸠摩智恃功力以及无比广博的武功,两人竟是斗了个不相上下。
黄蓉远远退至一旁,看着二人相斗。
就见二人所过之处,劲力漫溢之下,地面不断迸裂,浮尘漫天扬起。
偶尔蹭到木乃至假山,木固然瞬间爆碎,连假山都会崩开一角,溅出漫天碎石。
黄蓉见了,不禁咋舌不已,心说这大轮明王不愧是以一己之力,威压天龙寺群僧的大高手,这一身神功绝艺,在这时代,也不知有几人能敌。
不知不觉,两人便已斗过千招。
鸠摩智好胜心极重,见千招都拿不下一个年纪还不到他一半的小年轻,心中不禁暗自焦急。
他已试出陆沉功力,发现这小年轻功力比之自己尚有不如,可奈何对方轻功实在太高明,那倏忽来去、神出鬼没的身法,连他都要全力以赴,才能跟上节奏。
这么打下去,哪怕对方维持这种身法,消耗应当比他更大,最后大概率能以功力熬到胜出,可这般胜过一个年轻人,鸠摩智自觉颜面无光。
于是又过百招之后,鸠摩智终于按捺不住,两掌一搓,施展出看家本领“火焰刀”,一口气连斩十数道刀气,要封死陆沉闪避空间。
陆沉正等着鸠摩智这一手。
当鸠摩智刀气漫天狂飙,陆沉也哈哈一笑,满场乱闪的身形倏地一敛,顿立不动,食指绽出一道“商阳剑气”,剑气并未外放射击,而是于指尖凝成一束无影无形的三尺气剑,随后以六脉神剑招式,与鸠摩智刀气隔空相搏。
气剑、刀气往来纵横,碰撞之声,不似真刀真剑那般铿锵激昂,而是宛若风雷激荡,时而似劲风狂啸,时而若雷霆滚动。
碰撞之后炸出的劲气,则宛若破碎的刀剑碎片一般,将地面切出道道裂痕。
见陆沉竟以一道三尺长的无形气剑挡下自己火焰刀,且招式也与曾在天龙寺见识过的六脉神剑招式一模一样,鸠摩智不禁又惊又喜:
“六脉神剑!竟是六脉神剑!”
陆沉哈哈一笑:
“不错,正是六脉神剑!”
说话间,他又换了几路剑法,将少商剑、中冲剑等其它几路剑法逐一施展,皆与鸠摩智当日所见一模一样。
鸠摩智见他竟然身兼六路剑法,顿时面露狂喜,火焰刀一阵疾攻之后,倏地收手后撤,喜道:
“施主要与我交换武功?不知小僧方才的火焰刀,施主可还看得上眼?”
火焰刀确实不错。
但鸠摩智已有火焰刀,还贪图六脉神剑,这固然是武痴收集癖作祟,却也说明火焰刀比起六脉神剑,还是要逊色不少。
方才一番隔空拼斗,陆沉就已察觉出来,火焰刀威力固然极强,但运用时的变化,远不及六脉神剑灵活随意,劲力也不如六脉神剑凝炼。
陆沉指尖凝着气剑,挑灭鸠摩智刀气,并不如何吃力,真气消耗的交换比上,感觉也是大占优势,他消耗十分真气,恐怕能兑掉鸠摩智十五分左右的真气。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的剑道真气、剑三剑体对剑道功法的加成所致。
普通六脉神剑修炼者,十分真气,恐怕就只能兑掉鸠摩智十二分真气。
但这也是了不得的优势了。
在旗鼓相当的对战中,真气消耗少两分的优势,便足以在长时间鏖战后转化成胜势。
当下陆沉摇了摇头,含笑说道:
“大轮明王这是欺我年轻?拿火焰刀交换六脉神剑,远远不够。”
“还有少林七十二绝技……”
鸠摩智当然知道不够,又痛快地将他原本打算与天龙寺交换武功的拈指、多罗叶指等少林指法绝技说了出来。
奈何这些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指法,陆沉黄蓉当初游少林时,早就在藏经阁弄到手了。
黄蓉还知道少林功夫有隐患,只是用以对照参考,以精进自家的“兰拂穴手、弹指神通”等指功。
所以大轮明王这个条件当然也不够。
鸠摩智多的是绝技,当下又连说数种武林中人求之不得的绝技,可陆沉只是摇头。
鸠摩智皱眉道:
“施主先前就说要交换武功,此时却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莫不是在消遣小僧?”
陆沉摇摇头:
“倒也不是。只是大轮明王提出的这些武功,在下都不感兴趣。而还有一门在下可能会感兴趣的功夫,大轮明王却一直没说。”
鸠摩智一惊,试探道:
“陆施主的意思是?”
“小无相功。”
陆沉看着鸠摩智,缓缓说道:
“我只要小无相功。”
【原著鸠摩智和tvb的不是一回事。原著鸠从来没跟乔峰交过手,唯一一次差点打起来,可惜被扫地僧阻止。倒是打慕容复,只用了十招就拿下。天下能赢鸠的,只有一僧、二挂、三老,并列四绝的乔峰、萧远山、慕容博能否赢他,也要打过才知。六月最后一周了,求月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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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20,武痴之心,皆大欢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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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无相功?
这年轻人居然能认出小无相功!
鸠摩智心中一震,神情也微有变化。
他一身武功无比广博,无论哪门哪派的武功,都能发挥地淋漓尽致,甚至威力更胜于原版,就在于他有“小无相功”模拟催动。
但小无相功不着形迹,无迹可寻,没学过此功之人,根本辨识不出。
这位陆施主要小无相功,显然是没学过的,那他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正惊疑时,又听陆沉说道:
“以小无相功,换六脉神剑,不知明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鸠摩智便顾不上思考“小无相功”为何露了“相”的问题,开始衡量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按理肯定是不划算的。
毕竟小无相功是“功”,而六脉神剑只是“术”。
哪有用根本功法,交换运用之术的?
可问题是,六脉神剑乃天下第一的剑气之术,与小无相功齐名的功法有,堪比六脉神剑的剑气之术,却是天下绝无。
鸠摩智真的极想学六脉神剑。
为了六脉神剑,他可是各种不顾身份颜面的事情都做了,以利诱之,武力威胁,挟持人质,以大欺小……就这,还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坏了他大轮明王的名望。
现在六脉神剑近在眼前,这年轻人也愿意交换……
如果拒绝这笔交易,鸠摩智觉着,自己下半辈子恐怕都要睡不着觉,夜夜懊恼后悔了。
一念至此,鸠摩智咬牙道:
“换!既然陆施主想要小无相功,那小僧便拿此功,换陆施主的六脉神剑!不过施主也需再给小僧一点好处,毕竟施主既然直指小无相功,定也知晓此功奥妙。”
小无相功可不仅是能够模拟天下武学,其还有着青春永驻的神效。
这位陆施主既有一位天仙化人也似的娇妻美眷,那么小无相功对他的意义,便不止于一门神功绝学了。
陆沉面露笑意:
“明王想要什么功夫?”
鸠摩智想了想,说道:
“施主方才施展的弹指功夫,还有接下小僧般若掌的掌力,以及后来交手时用过的爪法……”
陆沉道:“弹指功夫不能交换,这是我妻子家传绝艺,非我所属。掌法、爪法可以。”
掌是摧心掌,爪是九阴神爪。
这两门功夫虽然厉害,但跟六脉神剑、火焰刀这等绝学相比,还是差了不少,鸠摩智想要,无非是收集癖作祟。
鸠摩智也没再讨价还价,爽快说道:
“一言为定!不如你我双方,现在便各自抄写秘藉如何?”
陆沉颔首说道:
“好。”
鸠摩智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向着方才他藏身的小楼行去,那里有现成的笔墨纸砚,正好抄写秘藉。
陆沉黄蓉也跟着进了那小楼,与鸠摩智各自拿了一些笔墨,便各据一屋,开始抄写。
陆沉绘制六脉神剑剑谱时,黄蓉小声问他:
“那位大轮明王,该不会在秘藉里做手脚吧?若是在关窍处动点手脚,比如把正改成反,把上改成下,把左改成右……那咱们岂不是要被坑得很惨?”
逆练小无相功?
陆沉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对黄蓉说道:
“鸠摩智是个武痴,对武功有着最为纯粹的热爱。他对别的不诚,甚至如今的他,哪怕精通佛法,辨才过人,对佛法也未必真正虔诚,可唯独对武功,他堪称赤诚。”
听到这里,黄蓉若有所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这份赤诚,他不会允许自己在秘藉上做手脚?如此便是玷污了他对武学的‘诚’?”
陆沉点点头:
“不错。为了得到别人不肯给他的武功,他可以坑蒙拐骗抢,不顾颜面,不择手段,但能够正常交换的话,他或许比一般人更加诚实可靠。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拿到秘藉后,我先来练一练,没问题的话你再练。”
小无相功包容性极强,也无需散功重修,鸠摩智以藏密佛门的内功底子,都可兼修小无相功,陆沉的“剑道真气”,自然更可以运转小无相功。
话说回来,鸠摩智之所以走火入魔,好像还不单是因为兼修了藏密佛门功法与道家小无相功。
他好像还强练了“易筋经”,又练了那么多自带隐患的少林绝技,这才起了冲突,最后走火入魔。
而陆沉的根本功法虽是剑道,但诛仙剑意上边那一位,也是道祖之尊。
陆沉甚至可以从“剑二”剑理当中,领悟出可以升级改良“易筋锻骨篇”的阴阳之理,可见他的根本功夫,与道家功法不仅没有冲突,反而有相辅相成之效。
所以小无相功他也可以练。
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以他那无论怎么往死里练,都不会留下任何隐患暗伤的“超级恢复”,大不了躺上一阵,养一养就又能生龙活虎。
陆沉画工不成,六脉神剑图谱画得极一般,因此只能将真气在经脉、穴窍中运转的法门详细注解出来。
而这些法门也正是最关键的。
真气运转时的快慢节奏,冲击穴窍时的精微变化,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稍有错漏,不仅凝聚不出剑气,反可能走火入魔,被将成未成的剑气冲伤经脉穴窍。
也是亏得陆沉诛仙剑意神奇,剑道悟性逆天,这才能仅凭气劲碰撞的劲力反馈,便摸索出剑气运行心法。而这种窥得六脉神剑的法子,放眼古今,也只有他一人能成了。
他自是诚心交换,并未在功法上动手脚,一五一十,标注详尽。
在他抄录剑谱时,黄蓉也在抄写“摧心掌”、“九阴神爪”这两门功夫,心里还有些感慨,这两门在她的时代,足可令一流高手恃之横行的凶悍外功,在这个时代,居然只能作为交易的搭头……
据说这还是“武学衰微”的时代?
真难想象武学昌盛之时,武林之中,又该是何等辉煌气象。
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陆沉才把六脉神剑图谱绘制完毕,各处细节标注也尽书其上。
黄蓉也已早已抄写好了摧心掌、九阴神爪。
再将秘藉检查一遍,确定并无遗漏,二人方才出门,就见鸠摩智早已坐在小厅中喝茶,旁边茶几上,摆着厚厚一迭稿纸。
“两位施主终于出来了。”
鸠摩智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捧起那迭稿纸:
“小无相功在此,六脉神剑?”
说话间,他望向陆沉捧着的稿纸,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热切。
“小无相功”是纯文字心法,他早已抄录完成,但再是对“六脉神剑”迫不及待,他也并未催促陆沉黄蓉,生怕吵到二人,让他们抄录秘藉出了岔子。
现在二人既已出来,鸠摩智自然也无需忍耐,将自己对六脉神剑的渴盼表露无遗。
“六脉神剑图谱在此。”
陆沉捧起手中那迭稿纸:
“摧心掌、九阴神爪秘藉亦在其中。不过我需提醒大轮明王一句,六脉神剑修炼极难,对功力要求极高,在下能够练成六脉,纯是出于机缘巧合,他人却未必能够如我一般。”
鸠摩智功力比他更深,又有“火焰刀”这种凝炼锋锐气劲的底子,但想要练全六脉,在陆沉看来却也差得太远。
对他这提醒,鸠摩智却颇不以为然。
他心说你和段誉年纪轻轻,都能练成六脉,以我功力、天资,岂有练不成的道理?
鸠摩智有过目不忘之能,悟性亦是非凡。
练武至今,几乎任何武功,他都是一看就懂,一学就会,从未有任何武功能够难住他。
就连等闲高手照着秘藉,都难窥门径的小无相功,他都能够练成,对于自己的资质,断无怀疑的道理。
不过心里虽不以为然,他还是含笑谢过陆沉好意:
“多谢陆施主提醒。小僧也要提醒二位一句,小无相功亦是极其高深,尽管小僧已将秘藉作了详解,可即便想要入门,也是极尽艰难。”
越是高深的功夫,越挑资质。
作为逍遥派三大神功之一,“小无相功”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成的。
或者说,练不成,甚至连入门都难,才是正常现象。
“多谢明王提醒。若是练不成,那也只能怪我们自己悟性不足。”
说着,陆沉将手里的稿纸递给鸠摩智。
“好,陆施主爽快!”
鸠摩智满面红光,把自己手里那迭稿纸往黄蓉手里一递,又接过陆沉手里那迭稿纸,走到窗前,对着窗外透进来的明亮天光,迫不及待翻看起来。
初看图谱画工,鸠摩智难免皱眉,他是天才,过目不忘,书画精通,在他看来,陆沉这手画工,无异小孩涂鸦,简直不堪入目。
不过看到那极尽详细的小字标注,鸠摩智眉头又舒展开来,对照标注看图谱,一应细节俱都豁然开朗。
而以他武学修养,自能看出陆沉并无任何敷衍。
搬运真气、凝炼剑气的各种细节,不仅都可彼此呼应,与行气图谱亦能一一对应。
如此严密详尽,前后并无任何矛盾突兀的细节,断无可能现场胡编乱造出来。
“妙,妙啊!原来真气还可以如此运转,比之我的火焰刀,果然变化精微许多……陆施主果是信人!”
鸠摩智连连赞叹。
陆沉黄蓉这时也正在翻看鸠摩智抄录的秘藉。
大轮明王的书法功底自然是一流,一笔小楷写得宛若印刷。
且如他所说,他不仅写出了心法,也同样做了标注,把一些不明诀窍,哪怕对着秘藉也看不明白的歌诀、隐语都一一作了详解,省了陆沉黄蓉不少功夫。
当然,陆沉黄蓉也不会尽信鸠摩智的注解,自己也是要用自身所学的道家之理,参悟解析一番的。
另也正如鸠摩智所说,小无相功心法,果真极是艰深,悟性不够的,哪怕对着有详解秘藉,也会如读天书,满头雾水,连入门的门径都窥探不到。
当然这悟性门槛,对陆沉黄蓉来说,就构不成阻障了。
二人粗略浏览一番,认为至少从心法逻辑上看,鸠摩智抄录并标注详解的小无相功,也是毫无问题,当下陆沉也对鸠摩智颔首一笑:
“大轮明王所书秘藉如此详尽,在下承情了。”
鸠摩智呵呵一笑:
“彼此彼此。”
心心念念多年,屡次失之交臂的神功既已到手,鸠摩智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修炼,当下对着陆沉合什一礼:
“二位施主恕罪,小僧要去参悟六脉神剑了。”
陆沉还了一礼:“不敢。明王请自便。”
鸠摩智快步离开后。
黄蓉笑吟吟问陆沉:
“大轮明王能练成几路六脉神剑?”
陆沉沉吟一阵,说道:
“大轮明王功力比我更加深厚,但没有我这样的剑道加成,因此练成一路没有问题,两路的话应该也可。三路……恐怕就有些勉强了。”
“那也很厉害了。不过他练功如此贪多,将来恐怕会出问题。”
“蓉儿也知道贪多会出问题?”
黄蓉俏皮一笑:
“我是看他既练佛门内功,又练道家心法,觉着迟早会出问题。我可不会学他那样,内功心法走道家一脉就够了。术用之道,也不会练少林七十二绝技这种与佛门心法联系太紧的功夫。”
陆沉含笑颔首:
“正该如此。”
“小无相功既已到手,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试炼了?”
黄蓉不想留在这曼陀山庄。
倒不是嫌庄子里躺平的人太多,而是一想到岛上那些绚烂树下,多年来不知埋下了多少活人,她心里便有些膈应。
在这种表面绚丽,实则尸骸遍地、阴气森森地方长久生活,正常人也会渐渐扭曲吧?
陆沉也不喜此地,当下点头道:
“走吧,去别处修炼。”
琅嬛玉洞秘藉虽多,但并没有顶流功夫,也就鸠摩智这种收集癖会欢喜,陆沉黄蓉却是兴趣不大——
蓉儿会的功夫,已经是贪多嚼不烂了,实在不能再贪多。
至于陆沉,连五绝级的拳掌指爪腿等徒手功夫都没时间深研,也是没必要再去看普通武学。
再者西夏地宫、缥缈峰灵鹫宫的功夫更多更了得,尤其“天山折梅手”,足可统筹蓉儿一身所学,解决贪多嚼不烂的问题,以后还是去那两处进修更好。
当下二人也出了小楼,向着山庄外行去,途中没有撞见一个活人,可见曼陀山庄的普通丫环早都逃走了。
素来管杀不管埋的雌雄双煞一路出了曼陀山庄,回到码头上,乘上来时的小舢板,黄蓉撑篙行船,陆沉则翻看着小无相功秘藉,参悟一番后,开始照着入门心法,尝试搬运真气。
略作尝试,他就发现此前猜测没错,他的剑道真气,对小无相功心法毫无排斥,搬运起来顺畅之极,很快就已略窥门径。
等到小船行至苏州城那一侧的太湖岸边,陆沉已可确定,心法入门篇毫无问题,蓉儿可以放心修炼。
至于后续心法,慢慢尝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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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6章 121,蓉师傅大揭密:带头大哥是玄慈
第106章 121,蓉师傅大揭密:带头大哥是玄慈,慕容博没有死!【求月票!】
啪!
惊堂木一拍,折扇一展,堂上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口唾横飞说起了故事:
“话说苏州城外,杏子林中,丐帮大会,丐帮帮主乔峰身份揭密,原来大名鼎鼎的北乔峰,居然是契丹人!
“乔峰自此退出丐帮。为求证身世,乔峰返回家乡,想找爹娘和启蒙恩师玄苦禅师问个究竟,可回家一看,父母乔三槐夫妇竟然惨遭杀害!
“凶手是谁?是谁杀害了这对毕生勤劳善良,从不与人结怨的农夫农妇?乔峰悲痛莫明,恰在这时,少林武僧赶到,竟指责乔峰杀害爹娘!乔峰百口莫辩,只得带着爹娘尸身逃了出去。
“安葬好爹娘,乔峰担心有人会暗害启蒙恩师玄苦禅师,紧急赶去少林示警,谁知来迟一步,玄苦禅师已遭重创,弥留之际,竟以为乔峰便是杀害他的凶手!少林高手闻讯赶至,将乔峰团团包围,皆指他是杀父杀父杀恩师的十恶不赦之徒!
“乔峰一日之间,连失父母、恩师,偏偏不知凶手是谁,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黑手,正在幕后拨弄着他的命运,令他身不由己,疲于奔命!为何?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刚说到这里,有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怒道:
“究竟是谁在陷害乔峰?还不速速道来!”
说书先生笑道:
“公子何必着急?若是一下就把谜底揭出来,岂不是忒也没趣?”
“少他娘的废话,你这故事,把本少爷听得火大,等不急了!”
说着大步走到说书先生案前,将一小锭银子往说书先生面前重重一拍:
“说,究竟是谁在陷害乔峰?乔峰的身世又是怎么回事?谁他娘的是带头大哥?又是谁在假传消息,诬蔑那带着媳妇儿回娘家的契丹武士,要前去少林抢秘藉的?”
说书先生看着那锭银子,沉声说道:
“小老儿虽只是个说书先生,但也曾读过书,知道富贵不能淫的道理……”
啪!
又一锭更大的银子拍了下来。
说书先生顿时满脸堆笑:
“但小老儿更懂识实务者为俊杰……谢公子爷赏!”
说着把两锭银子往怀里一揣,又一拍惊堂木,说道:
“列位看官,且细听小老儿分说:杀死乔峰养父养母的,你道是谁?却原来正是乔峰生父,那位契丹武士萧远山!乔峰启蒙恩师玄苦禅师,亦是萧远山所杀!他还刻意扮成乔峰模样杀人,叫乔峰百口莫辨,一步步成为大宋武林公敌!”
此言一出,不仅那公子呆住,满堂客人亦是目瞠口呆。
良久,才有人叫骂道:
“胡说八道,天下哪有这样坑儿子的老子?那乔三槐夫妇,好歹也是帮他辛苦养大了儿子,玄苦禅师更是为乔峰奠定了成为‘北乔峰’的根基。当年雁关关外,围攻他夫妻,杀死他妻子之事,也与乔三槐夫妇、玄苦禅师毫无干系,哪有这种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畜生?”
说书人两手一摊:
“萧远山觉着乔三槐夫妇养大他儿子,却不告知他儿子真实身份,把他儿子养成了汉人,这就是死罪。”
那锦衣公子嗤之以鼻:
“荒谬!当初是他自己跳崖,把儿子抛给死剩那几人的,他难道就没想过儿子将来会如何?乔三槐夫妇与他无冤无仇,反而辛苦帮他养大儿子,他就一点都不知感恩?”
说书先生叹道:
“萧远山被仇恨扭曲心性,人性荡然无存,偏执成魔,坑儿子都做得出来,心里又哪里还有半点恩义?”
“真是畜生!”有人叫骂。
“不错,畜生不如!”
众人一致认可。
那锦衣公子又问:
“那带头大哥又是谁?怎恁地敢做不敢当?还有假传消息那人,又是哪个恶贼?”
说书先生神秘兮兮地一笑:
“先说假传消息那人。那人可不得了,其乃是当年燕国慕容氏后裔,矢志光复燕国。假传消息,正是为了伺机挑起宋、辽两国大战,好渔翁得利,实现他那复兴慕容燕国的野心!此人武功高强,更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好儿子。说到这里,列位看官,想也知道那人是谁了。”
“姓慕容……武功高强,还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好儿子?”
堂中众人大惊:
“难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那人是慕容博,他儿子是南慕容,慕容复?”
“竟是慕容博?这可真是天大的秘辛!”
“慕容博假传消息,竟是为了挑起两国大战?好实现他复兴燕国的野望?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不过他这计划,感觉不太靠谱……”
“何止不靠谱?简直就是荒唐。大宋怎么可能为了武林人士的仇杀,与辽国起大战?”
“话不能这么说,那萧远山,不是辽国后族萧氏一脉么?还是皇后的亲军总教头,他若被中原武人杀了,两国会起纠纷吧?”
“嗨,死个把禁军教头,能有多大纷争?你看那萧远山跳崖,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辽国为他起兵报复了么?没有吧?甚至都没为这事找大宋要赔款。”
“也是。如此看来,慕容博武功虽然练得好,但在这军国大事方面,还真是没长几两脑子……”
“谁说不是呢?”
“十六国的慕容燕,都他娘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傻子才会想着复兴什么狗屁燕国吧?”
“确实,慕容燕国离当下也未免太久远了。可话又说回来了,既然慕容博想要复兴燕国,那慕容复作为他的儿子,会不会也……”
“呵呵,慕容家原先在武林中的声望,那是没得说。可说到复兴燕国……建议做梦。梦里啥都有……”
“慕容博居然为了这种痴妄野心,做出那等恶事,居然还妄想挑起两国大战,全不顾大战一起,生灵涂炭,真是活该他死得早!”
“非也!”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
“慕容博不过是假死遁世,暗地里,还在继续他复兴燕国的图谋,虽然不知他这么多年都在忙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近年来,他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姑苏慕容氏看守本领,杀了不少人!”
“咦,前阵子武林中很是有几个武林高手,死在自家成名绝技之下。其中甚至有少林玄悲禅师……当时都说是慕容复做的,那现在看来,这些事,难道还另有蹊跷?”
“这位看官说得没错!”说书先生哈哈一笑:“正是慕容博所为!”
“我的天!又一个坑儿子的爹!”
“呵呵,就慕容博这脑子,还想复兴燕国?真就只能在梦里追寻了!”
“啧,前有萧远山,后有慕容博,这二位,在坑儿子方面,也算是卧龙凤雏,难分轩轾了。”
“更妙的是,他们还是仇家,可坑儿子这事上,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对了,他二人的儿子,也是齐名江湖的北乔峰、南慕容!还真是一时瑜亮,难分高下啊!”
满堂客人都在议论慕容博,慕容复,那锦衣公子却不依不饶地说道:
“带头大哥呢?那个谁都不肯说出其身份的带头大哥,他究竟是谁?又凭什么有这般高的人望?”
那说书先生一笑,喝口茶清了清嗓子,又把惊堂木一拍,待得客人们安静下来,方才悠然说道:
“那位带头大哥,正是当今少林方丈,玄慈!”
听得此言,堂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满脸呆滞。
良久,那锦衣公子才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不会吧?居然是少林方丈……”
“怎么会是少林方丈?”
“既是少林方丈,乔峰去少林找玄苦时,为何不站出来分说明白?”
“就是。堂堂少林方丈,也敢做不敢认么?”
“也许是怕损了少林声誉?毕竟当年燕门关萧远山一家的事,确实是做得差了。”
“那也是因为误信了慕容博的假消息,只要解释清楚,认罪认罚,大家不仅不会怪罪少林,反而会钦佩少林方丈敢做敢当。反倒是这般遮遮掩掩,嘿……”
“老书生,你这消息打哪听来的?保真么?”
“对啊,萧远山、慕容博也就罢了,乔峰已是武林公敌,人人喊打,自身难保。慕容复现在也是麻烦缠身,若是坐实了慕容博所为,和他慕容家复兴燕国的狼子野心,麻烦还会更大……可少林方丈的谣言,真不能乱说啊!”
见客人纷纷质疑这消息信源,说书先生展开折扇,不慌不忙地摇了两下,悠然道:
“这消息,是‘小白龙’黄蓉黄女侠,昨儿个在茶楼喝茶时,亲口对小老儿说的。为之佐证的,还有‘天外神剑’陆沉陆少侠。陆少侠和黄女侠连曼陀山庄都灭了,你们觉着,他二位会信口开河,诬蔑少林方丈?”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小白龙”黄蓉,乃是近来在苏州城中,名头极响的一位人物。
其乃是一位天仙化人似的少女,姿容绝美,气质脱俗,武功亦极为高深,不知精通多少门奇功绝艺,还对各种武林秩事如数家珍,对天下高手,以及各位高手的看家本事,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至于“天外神剑”陆沉,那就更不得了,刚到苏州,就带着黄女侠,灭了太湖一霸曼陀山庄。
别的不说,这份魄力,就足够众人钦佩——曼陀山庄王夫人,可是慕容复的舅母!
陆少侠、黄女侠完全无惧慕容复威名,正大光明杀进曼陀山庄,为民除害,这是何等的豪气?
既然是无所畏惧的陆少侠,以及“无所不知”的黄女侠传出的消息,那萧远山、慕容博,乃至少林玄慈的消息,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众看官好一阵唏嘘,那锦衣公子则是一脸满足,啧啧叹道:
“萧远山没死,不遗余力往死里坑儿子,慕容博也没死,脑子没几两还做着复兴燕国的荒唐梦,也毫不客气坑儿子……少林玄慈竟是带头大哥,敢做不敢当,道貌岸然……啧啧啧,今日这回书,真是听得值当!”
说着,又摸出一锭银子,打赏给了说书先生,跟着又问一句:
“那丐帮副帮主马大元又是谁杀的?乔峰的身份因此揭密,是慕容博所为,还是萧远山所为?”
说书先生谢了声赏,又随口说道:
“马大元是他老婆康敏,伙同她姘头白世镜杀的,栽赃给乔峰而已。”
“哦……”
这个劲爆消息,又令得满堂客人一阵惊叹。
说书先生哈哈一笑,又用力一拍惊堂木:
“列位看客,虽悬疑早解,少了一些趣味,但高手血战,也是精彩纷呈。接下来,咱们讲乔峰救婢女独闯聚贤庄,痛饮断交酒沐血战群雄的故事……”
悬疑虽提前解开,少了一些趣味,但说书先生口才也是颇好,把一出超级契丹人大战聚贤庄的故事,说得是精彩纷呈。
满堂客人听得如痴如醉、不断喝彩时。
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客人却是往桌上排了一排铜板,起身离开。
出了茶馆,两人神情凝重,默不作声在街巷之间一阵疾行,来到一条僻静小巷深处,一座外表看着不起眼的小院前。
两人中,一个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仿佛读书过猛,损坏了目力的青衫书生去到门前,以特别的节奏地叩了几下门。
很快,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生着一张瓜子小脸,清雅秀丽的绿衫少女探头出来,看到二人,赶紧迎出来,用一口吴侬软语柔声说道:
“邓大哥,公冶二哥回来啦?”
那青衫书生,俨然正是慕容家四大家臣中,排名第二的公冶乾。
另一个身材高大汉子,正是四大家臣之首的邓百川。
开门的绿衫少女,则是慕容复心腹婢女阿碧。
邓百川、公冶乾即使心情沉重,看到温婉可人的阿碧,也是对她露出一个笑脸,招呼一声,方才步入院中。
进了院子,直奔堂屋,就见堂屋首座,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年纪,轻衫缓带,面目俊美,气度不凡的潇洒公子。
这位潇洒公子,正是慕容复。
慕容复下首,坐着两个中年汉子。
一个身形瘦削,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之色,正是四大家臣排行第三的包不同。
一个身着黑衣,精悍矫健,乃是四大家臣之四,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看到邓百川、公冶乾进来,慕容复尚未开口,早就抓耳挠腮满脸不耐的包不同顿时一跃而起,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哥二哥,消息打探得如何?”
邓百川神情凝重,缓缓说道:
“小白龙黄蓉最新揭密:萧远山未死,乃是杀死乔峰养父母及启蒙恩师的真凶。还有,老主人也仍然在世,先前几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案子,包括少林玄悲,都是老主人做的……
“还有,当年传假消息,令萧远山与中原高手火并的,也是老主人。而那一场火并的带头大哥……乃是少林方丈,玄慈。”
“……”
听完这消息,堂中一片寂静。
包不同、风波恶固然是目瞪口呆,连慕容复都失去了一贯的闲雅从容。
刚刚进来的阿碧更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这时,公治乾又缓缓说道:
“公子及老主公复兴大燕之志,也被那小白龙黄蓉曝出来了,城中每一家酒馆茶楼,都有说书先生大肆宣扬……”
“……”
包不同、风波恶一脸呆滞,半晌蹦不出一个字来。
慕容复则是面沉如水,良久,方才缓缓说道:
“无妨。我家志向,苏州官府里都有人知道,只是忌惮我家武功,又将我家复兴之志,当作笑话,才一直装聋作哑。如今市井之中知道了也好,对大宋不满的,暗怀异志的,以后自然知道该联络谁。”
顿了顿,又问二人:
“曼陀山庄之事,真是陆沉、黄蓉做的?”
公冶乾点头:
“确认无疑。”
慕容复心情有点复杂。
王夫人死了,曼陀山庄灭了,他心里其实隐约是有点痛快的。
毕竟他娘生前,可没少说王夫人坏话,而他去王夫人家看书学习时,也没少被王夫人冷嘲热讽,前阵子连阿朱阿碧给王夫人逮到,居然都要砍她们右手,半点面子都不给他。
可自家亲戚,他又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杀了吧?
现在王夫人死了,曼陀山庄会武功的婆子婢女也死了个一干二净,慕容复莫明有种多年怨气,一朝吐尽的爽快。
就是有点可惜,曼陀山庄的人力全完了。
不过王家的财物、藏书、田地、商铺,倒是都被表妹作主许给自己了。
只求自己为舅母报仇。
可这个仇……
还是得从长计议。
如果武功高强的陆沉,和“无所不知”的黄蓉愿为他复兴大燕助力……
感觉比表妹有用得多。
“准备一份厚礼。”慕容复缓缓说道:“随我去拜访陆少侠、黄女侠。”
虽然觉着慕容复这个决定,似乎有点对不起王小姐,不过……
王夫人对待慕容家的态度,四大家臣一清二楚。阿碧这个险些被王夫人砍手的当事人也就在这里,所以……
没有人表示异议。
邓百川只提醒了一句:
“公子,从城里说书先生们评价我慕容家复兴大志的倾向看来,那陆沉黄蓉,只怕也对我家复兴之事,颇不以为然。”
慕容复笑了笑:
“事在人为。”
复兴大燕,已是他的执念。
为此执念,他可以不惜一切。
既如此,先尝试一下招揽陆沉黄蓉,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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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7章 122,去天竺吧,天竺当皇帝很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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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之畔,一座江南园林风格的庄园之中。
黄蓉一身青衣,乌黑秀发只简单束了条缎带,在园林木间步踏凌波,舞动拳掌。
她步法翩若惊鸿,拳掌亦如舞蹈。
姹紫嫣红的鲜映衬之下,青衫飘扬,肤白胜雪的少女,宛若一位仙姿飘逸的林间仙子,娇俏绝俗,不可逼视。
但若看她姿态优美,拳掌轻飘,便以为这只是歹徒兴奋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随陆沉屡获奇遇,功力本就已是射雕世界强一流水准。
如今“小无相功”又已修炼入门,内力又开始了一轮突飞猛进。
加上她一身等闲武人求之不得,她却可以随意挑挑拣拣的武学配置,放到射雕世界,哪怕梅超风双眼复明,都不会是她的对手了。
这还是因她练武实在不勤,总是间歇性奋起,持续性躺平。
但凡她练武能有陆沉一半勤苦,以她天赋、际遇、配置,练就凌波微步、小无相功之后,不说比肩五绝,跟裘千仞一较高下绝无问题。
现在嘛……
只能说,凭身法和裘千仞周旋应该是没问题了。裘千仞那“水上漂”的轻功奈何不了她的“凌波微步”,但她也只能周旋,硬打的话,恐怕还是打不过裘千仞的“铁掌”。
正练时,林之中,忽然劲风骤起,一道黑影猛扑过来,宛若饿虎下山,双手宛若扑食小鹿的虎爪,向着黄蓉狠狠擒去。
黄蓉连踏几步,倏忽之际连续三次陡转折向,瞬间闪出三丈开外,避过那黑影一扑,又冲着那黑影眨眨眼,俏皮一笑:
“陆沉哥哥,现在想要捉住我,可没那么容易了哦。”
陆沉微微一笑:
“且试试。”
说着身形一动,幽影般欺向黄蓉,同时双掌幻出漫天掌影,铺天盖地般罩向黄蓉。
黄蓉抖擞精神,一边身似轻风,挪移闪转,一边拳掌齐出,格挡招架,间或反击一招。
她小无相功已然入门,修为虽尚浅薄,但也可以催动各种武学,将原本练得不熟,发挥不了三五分威力的各种功夫,发挥出五六分威力。
一时间,她拳掌指爪随心变化,妙招迭出。
桃岛的碧波掌、落英神剑掌、兰拂穴手、弹指神通、劈空掌力、旋风扫叶腿,九阴下卷的大伏魔拳、摧心掌、九阴神爪等功夫。
还有七公教的逍遥游拳法、铜锤手、莲掌等多门武功,全真教的履霜破冰掌,乃至日月神教武库中的奇功绝艺,甚至还偶尔以指掌代剑,施展五岳剑法、独孤九剑……
黄蓉一身所学之博,即使跟慕容复相比,恐怕都不会逊色。
并且她悟性顶尖,灵性十足,各种武功随心施展,不拘成法,不落窠臼,俨然有了几分陆沉用剑,天马行空、信手拈来的气象。
陆沉尽量收敛着与她交手,让蓉师傅尽情发挥,以不断精进小无相功的应用之道,还不着痕迹引导着她将一身所学融汇贯通。
现在打好基础,将来再练“天山折梅手”,自能更加轻松顺畅地将一身所学融入进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林之间飞掠穿梭,拳掌碰撞声不绝于耳,不时爆出一道气浪,震得树簌簌直颤,瓣漫空飘零。
畅快淋漓战了数百招,林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招呼:
“陆少侠,黄女侠,参合庄慕容复公子前来拜访!”
招呼的是个中年妇女,乃是庄园管家的妻子。
这座庄园,当然并不是陆沉黄蓉买下来的。
他们之前在苏州城,救了一个被曼陀山庄武装婢女逼迫杀妻的书生,那书生父亲在汴京当官,家中颇有资财,得陆沉黄蓉搭救后甚是感激,得知二人在苏州尚无住处,便将这座太湖边的庄园借予他们暂居。
庄园清静雅致,管家仆佣、婢女园丁也一应俱全,服侍也颇为周到,叫陆沉黄蓉住得甚是舒心。
此刻,听得那管家婆姨招呼,二人默契停手,相视一笑,向着林外行去。
“想不到慕容复居然会来‘拜访’……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打过来呢。陆沉哥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先礼后兵?”
两人灭了曼陀山庄,杀了王夫人,算是与慕容复结了仇。
蓉师傅又在城里大肆爆料,把慕容博所作所为、慕容家复国野心,统统抖露了出来,早就做好了应对慕容复兴师问罪的准备。
没想到,慕容复倒是来了,可居然是礼貌“拜访”,这就有些出乎蓉师傅的意料了。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陆沉也猜不到慕容复的想法。
毕竟慕容家的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行事每每天马行空、出人意料,叫人难以捉摸。
出了林,黄蓉笑问那前来通报的管家婆姨:
“张婶,慕容复是亲自前来?带了多少人?”
管家婆姨一脸敬畏地说道:
“慕容公子确是亲身前来,带了四位家臣和一位婢女。其中两位家臣,还挑了两担礼物。俱是锦缎、金器、玉器、名酒等贵重礼品。”
连婢女都带来了?
还挑了两担厚礼?
这可不像是先礼后兵的架势。
陆沉黄蓉对视一眼,都觉着有点不可思议,黄蓉小声嘀咕一句:
“他该不会想着结交甚至招揽咱们吧?咱们可是和他有仇的……”
陆沉也觉着有点不可思议,却也懒得多猜,只笑着说道:
“先去见见慕容复。见了就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庄园主宅,大堂之中。
慕容复端坐客座,静静品着庄园婢女奉上的香茶。
阿碧侍立在他身侧,宛似一株清雅荷,四大家臣坐在下首,也是安静品茶,连包不同都耐着性子没说骚话。
没办法,“小白龙”黄蓉什么秘密都知道,这真就有点吓人了。
这可不单是消息灵通。
能打听到这么多机密,其中还有萧远山、慕容博、丐帮白世镜、少林玄慈等人的秘密,还满大街大肆爆料,居然还没被人打死,要么武功高地离谱,要么背景硬的惊人。
总之这种人,即使以包不同的性子,也不愿轻易招惹,倒不是他自己害怕,而是担心给公子惹上大麻烦。
正静静等候时,忽听一道沉稳男声传来: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慕容公子海涵。”
听得此声,慕容复等人连忙起身,就见一位英武挺拔的黑袍青年,和一位明丽绝伦的青衫少女并肩步入大堂。
“不敢,冒昧登门叨扰,还请陆少侠、黄女侠恕罪。”
慕容复彬彬有礼,含笑行礼。
凭心而论,慕容复着实卖相极佳,相貌气度皆能令人一见心折,也难怪王语嫣一心痴迷慕容复,对段誉那毛毛燥燥的毛头小子不假辞色了。
寒喧客套两句,慕容复又将四大家臣做了介绍。
分宾主落座后,陆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道:
“都是武人,陆某便不废话了。不知慕容公子此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慕容复神情诚恳,拱手一礼:“慕容家的志向,陆少侠与黄女侠既已知晓,慕容复冒昧请教,对于慕容家的志向,二位有何看法?”
复国这种事,本不该与初次见面之人讨论。
可慕容复也没有办法,黄蓉都已经满大街宣扬慕容家复国之志了,在陆沉黄蓉面前,藏着掖着已经毫无意义,倒不如坦诚以待,或许还能落个好印象。
“看法……”
慕容复这么有礼貌,绝口不提曼陀山庄之事,还送了厚礼,陆沉也不好太过直白,隐蔽地看了黄蓉一眼。
黄蓉会意,含笑说道:
“敢问慕容公子,燕国距今多少年啦?”
“这……”
慕容复一怔,燕国距今大几百年,中间还隔了隋唐五代,这个年代确实有些久远。
黄蓉又道:
“太湖位于大宋腹地,以此地为起事根基,断然是不行的。敢问慕容公子,除了参合庄,又在何处立下了基业?
“训练了多少兵马?准备了多少钱粮?又有多少副铁甲?多少张神臂弓?备了多少箭矢?
“可有能够领兵上万,行军三百里不溃的将领?可知如何列阵野战?可懂如何攻城拔寨?可有精于治政安民、筹措钱粮、转运辎重的军师文士?”
慕容复瞠目结舌。
四大家臣也是一脸懵逼——他们倒是各自管着一个庄子,每个庄子也能拉出几百号壮丁,也挑了些忠心庄丁教授了武功,可这战阵、铁甲、神臂弓,还有将领、军师什么的……
这个,复国是如此复杂的么?
结交武林人士,招揽高手还不够么?
黄蓉还在毫不留情地打击着:
“敢问慕容公子,大宋、大辽是否已到了民不聊生、民怨鼎沸之时?慕容家除了‘复兴大燕’这个没人在乎的口号,可有真正能让小民甘愿景从,甚至能引来读书人投效的愿景?除了金银财帛、许愿富贵,可还有能令武林人士誓死追随的大义?除了……”
随着黄蓉逐一询问,慕容复和四大家臣,已经不是一脸懵,而是渐渐脸色发白,乃至额冒冷汗了。
就连阿碧,都绷着脸颊,眼中浮出忧色。
而看着慕容复和四大家臣神情变化,陆沉已快要绷不住笑了。
慕容家确实积攒了不少钱财,那诈死避世的慕容博还杀人劫财,好像还在哪些地方,收服招揽了一些绿林山匪之类的玩意?
慕容复的策略,也只是广为结交武林人士……
想那方腊,好歹也是明教教主,有具备教义纲领的教派,有组织严密、笃信教义的广大教众,还能动员活不下去的良民,就这,都没能打下天下,慕容家就凭一个复兴燕国的笑话口号,再招揽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就妄想复国?
对了,慕容家的家臣,也都不是复国的材料。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除了武功、人品还不错,算是好汉,还有什么?
哦,还有包不同那极致的嘴臭,风波恶那极致的好斗。
总之就慕容家的水平,还一代又一代地筹谋复国,只能说,这家人确实疯魔了。
别看慕容复潇洒闲雅,气度不凡,可他自幼接受的那种极度扭曲的家庭教育,早已令他的精神,彻底偏执疯魔了。
既已彻底偏执疯魔,那么即使彻底发疯,变成沉浸在复国皇帝梦当中的疯子,慕容复也不会因黄蓉一番盘点,就从此醒悟过来。
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地怔忡呆坐好一阵,忽地一个激灵,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般,起身走到陆沉黄蓉面前,深深一揖: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黄女侠一番提点,令慕容复有如醍醐灌顶!慕容复恳请陆少侠、黄女侠为慕容家赞画,若大事得成,必列土分茅以酬!
“慕容复在此立誓,只要陆少侠、黄女侠愿助我慕容家,秦、楚、齐、赵、魏等王爵,任凭两位挑选,世袭罔替,绝不相负!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得,这家伙不仅没醒悟,反而觉着遇见了诸葛亮,要三顾茅庐了。
陆沉心里又是嗤笑,又是怜悯。
慕容复这家伙,若不沉迷复国梦,以他相貌、家世、武功,本来可以活得很潇洒——他武功那么菜,也是因为复国之事分散了他太多精力。
可即便如此,他只二十七八年纪,就能名满天下,面对丁春秋时,在缥缈峰下时,也都有过高光表现,足以证明他的武学天赋相当了得。
可惜,天赋都被浪费了。
陆沉心中想着,看着面前保持着揖礼之势,一动不动的慕容复。
四大家臣此时亦齐齐上前,在慕容复身后一字排开,一揖到地。
阿碧更是跪在地上,深深拜下。
可惜,陆沉黄蓉皆无动于衷。
黄蓉可以提出问题,认真起来的话,再多学习学习,也有能力解决许多问题,但凭什么呀?
陆沉哥哥若是想做皇帝,她还可以努力一把,甚至可以拉着老爹一起努力,你慕容复谁呀?
看着一动不动,宛若雕塑的慕容复等人,黄蓉唇角翘起,正待残酷拒绝,陆沉忽然道:
“倘若不追求在中原及其周边复国,我倒有条路子,可以指给慕容公子。”
慕容复霍地抬首,目露奇光看着陆沉:
“陆少侠请赐教!”
“慕容公子知道天竺么?”
“三藏法师,取经去过的天竺?”
“不错。那里有条恒河,就是佛经中‘恒河沙数’的恒河,还有一群很乐于接受强者统治的百姓……”
一入恒河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慕容家这么癫,和三哥好像挺合拍?
陆沉觉着,这对慕容家来说,当真是一条光辉大道。
反正慕容复只是执迷于做皇帝,到最后连拜段延庆为父都做得出来,上哪儿做皇帝不是做?
三哥那儿土邦林立,大大小小的邦国都不知道有多少,以慕容复的武功,带着家臣和上千号手下,打下一个小邦国立足绝无问题。
以他相貌、肤色,说不定都不需要打,带着王语嫣往那儿一杵,就能被三哥们奉为天人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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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123,慕容家的应许之地!斗转星移到
第108章 123,慕容家的应许之地!斗转星移到手!【求月票!】
“非也非也!天竺是蛮邦啊!”
听陆沉竟指点慕容复去天竺打天下,包不同终于忍不住了:
“哪有弃中原就蛮邦的道理?”
陆沉淡淡道:
“首先,因着慕容公子父亲多年前假传消息,意图挑动宋辽大战,以及近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滥杀武林中人,连少林玄悲都死于慕容公子父亲手下……诸般作为,慕容家不说自绝于中原武林,至少也再难被中原武林接受。
“其次,慕容家志向已经莫明走漏风声,从前官府装聋作哑,一则忌惮慕容公子武功,二者此事并未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三则官府多的是人精,对于慕容家‘复国’的水准,恐怕比你们自己还清楚……
陆沉这番话,说得极不客气。
慕容复等人亦是听得面红耳赤——
慕容博所作所为,不仅坏了慕容家名声,还连公子都坑了,让人无话可说。而慕容家的“复国”水准,以前他们不觉着有什么问题,可被黄蓉点醒之后,现在一听就觉羞惭无地。
就连包不同,都没法儿“非也非也”了。
不过羞惭之余,他们神情又有些古怪:
什么叫慕容家的志向,“莫明”走漏了风声?
这风声,究竟是谁抖露出去的啊?
陆少侠你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莫明”,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陆沉才懒得理他们心里怎么想,继续说着:
“总之哪怕官府一直对慕容家复兴燕国之志不以为然,可现在此消息已传遍街头巷尾,闹得人尽皆知,官府也没法儿再装聋作哑,说不得就要开始认真起来。
“武林敌视、官府认真,民间更是不可能认几百年前十六国的慕容燕,慕容家在中原,岂有复兴余地?便是强行起兵,恐怕也是旋起旋灭。”
这话更不客气,包不同脖子一梗,就想“非也”,可被邓百川拿眼一瞪,也只能悻悻忍下。
陆沉则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
“至于包三先生说天竺是蛮邦,此言就差了。天竺乃佛学源头,昔年大唐何等强盛?三藏法师不一样要去前去天竺求取真经?
“天竺还出了菩提达摩这位禅宗初祖,可见天竺实乃文明之邦。去天竺立国称帝,断不至辱没慕容公子身份。”
包不同又想到了新的杠点:
“非也非也!去天竺打天下,哪有那么容易?天竺若如陆少侠所言,乃文明之邦,国力难道会弱?连大宗师达摩都是来自天竺,可见天竺武学也断然不弱!说不得就是高手如云,险恶之极!”
陆沉胸有成竹:
“天竺如今,比之当年中原五胡十六国时还要散乱,诸多邦国林立,并无中原大宋、大辽这般强盛大国,甚至连堪比西夏的小强国都没有。
“至于说武功高手,天竺当下,不仅佛学衰弱,连武学亦极为衰弱,不要说达摩那般的大宗师,连像样的高手,都找不出几个了。
“如若不信,诸位大可去少林打听打听,且看少林寺有没有一个叫做‘波罗星’的天竺僧。那天竺僧借口交流佛法,实则窥探少林武功,意图盗取七十二绝技,已被少林扣押数年。
“出过大宗师达摩的天竺,如今却沦落到要来中原盗取武功,其武学哪还有半点昌盛迹象?”
不仅如此,神雕时代的尼摩星,号称天竺第一高手,打遍天竺无敌手,可来到中原,又能排到老几?
虽然后世之事,陆沉没法拿来举例,但慕容复等人皆知,“小白龙”黄蓉的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通晓诸般隐密。
陆沉又给人沉稳可靠之感,一番话也说得极是诚恳,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极具感染力,还连名带姓指出了“波罗星”这么一号天竺人物。
这下子,就连杠精包不同,都听得半信半疑,更别说其他三人了。
至于慕容复……
他精神虽然偏执疯魔,也毫无策略可言,但基本智力还是有的,不然凭什么学会那么多武功?
先前陆沉说慕容家因慕容博所为,以及慕容家志向“莫明”泄露之事,在中原已难以立足,慕容复起初是本能抗拒这说法的。
可抗拒过后仔细一想,陆沉所言,居然句句在理,冷汗顿时便浸透了脊背。
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复国之志的。
因那是从他幼时起,爹娘便时刻耳提面命之事。
在父亲“去世”之后,他母亲更是一日数问,严加鞭策,复国称帝,早成了慕容复的精神支柱。
而想要在中原复国,无论怎么看,都如黄蓉、陆沉所说,差不多已经断绝了一切可能。
既如此,倘若天竺真的……
不!
陆沉、黄蓉通晓无数秘辛,黄蓉更是有如女中诸葛,他们的建议,一定没错!
天竺一定是文明之邦,并且如今一定小邦林立,并无强国,且佛学衰弱,武道不昌!
他慕容复去了天竺,绝对能横扫天竺无敌手!
再加上四大家臣,以及这些年来培养的忠心庄客,凑个千把人的远征队伍绝无问题。
若再以列土分茅为酬,拉上一批在中原混不下去,或是野心勃勃甘愿富贵险中求的武林人士,凑个上百人的好手队伍,也是断无问题。
一千多号人,又有他和四大家臣这些大高手带队,打下一个小邦立足肇基,再慢慢扩张,不断吞并周围小邦国……
慕容复越想越觉着陆沉这建议靠谱,偏执的精神,已彻底向着这个可能性偏移过去——在立国称帝这件事上,一旦被他看到了希望,下定了决心,那真就是绝对不会改变。
精神病人,就是如此执着。
原世界线中,他甚至宁可亲手杀死忠心耿耿的家臣,也一定要拜段延庆为父。
而现在。
倘若慕容复决定去天竺,那么已经被黄蓉、陆沉说服的四大家臣,也不可能因此反对慕容复,只会全力支持他。
自己堂堂正正打天下,这是英雄壮举,四大家臣自不可能反对。
这时,陆沉又低声说道:
“天竺,流淌着恒河、黄金、香料、象牙的富饶之地……
“大宋海贸发达,如今前往天竺,比起三藏法师当年,可要轻松太多。以大海船运载兵员、器械、粮草,也比陆路远征要方便太多!
“天竺,当是慕容家应许之地。慕容家一代又一代,筹谋数百年的复国之志,理当应在天竺!”
这低沉的声音,落在慕容复耳中,宛若来自天外的神音,彻底撼动了他偏执近乎疯魔的精神。
慕容复深深吸了一口气。
天竺!
那个地方……
就是慕容家的应许之地!
慕容复眼中绽放出光芒。
他理了理衣襟,无比郑重地对着陆沉、黄蓉一揖到地:
“多谢陆少侠、黄女侠指点迷津!将来慕容复在天竺立国功成,二位若往天竺,必以王爵相待!”
“慕容公子有心了。”
陆沉淡淡说道:
“说起来,慕容公子武功威震武林,我也是好武之人,不知慕容公子可否赐教一二?”
慕容复也很好奇陆沉的武功。
敢叫“天外神剑”这种外号,敢如此大肆爆出各种秘辛,还光明正大住在苏州城外太湖之畔,全然不担心被人打上门来杀人灭口……
陆沉的武功,究竟去到了什么境界?
是否与他和黄蓉的智慧、见识一样,深不可测?
心中这般想着,慕容复微微一笑:
“赐教万不敢当。陆少侠既有意切磋,慕容复敢不从命?”
稍后。
庄园宽敞的庭院中。
陆沉、慕容复各持一剑,相向而立。
“陆少侠,请!”
“慕容公子,请!”
铮——
剑鸣声中,两人几乎同时出剑,漫天剑光瞬息之间,便灼了旁观众人的眼。
两道身影兔起鹘落,飞快挪移,精妙剑招层出不穷,剑啸铮鸣不绝于耳,凛凛剑风更是溢出数丈之外,令人刮面生痛。
四大家臣只看几招,便已微微色变。
因为即便以他们的眼界,也无法看出,陆沉用的究竟是哪家剑法。
不只是四大家臣看不出来。
就连武功渊博如慕容复,也完全看不明白,陆沉的剑法究竟是什么路数。
只觉他剑法百变千幻,每一招都是信手拈来,不着痕迹,偏偏每一招又都威力奇大。
慕容复已连换多门剑法。
除了慕容氏家传剑法,他多方收集兼修的各路剑法,皆一一施展。
可无论用哪一种剑法,无论如何奇招迭出,变化精微,陆沉都能从容应对。
再奇再怪的剑招,也无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藏得再深再隐密的后招变化,亦无法瞒过他的眼睛,似乎天下剑法,一切变化,都已尽在陆沉预料之中。
这就是“天外神剑”的成色?
慕容复越战越是心惊。
他甚至不自觉地在剑法之中,用出了“斗转星移”。
剑身坚韧有弹性,本就有“弹返”之能,以剑招施展斗转星移,亦能有绝妙发挥。
而剑招中施展斗转星移,也确实起到了一些奇效,很是化解了陆沉的一些攻势。
但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陆沉很快就适应了慕容复那挪移劲力、借力打力的奇招。
他可是参悟过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经的。
太极拳的精髓,虽然并不全在于借力打力,或者说借力打力,只是太极拳中的一种运用之道,与专精挪移卸力、借力打力的斗转星移并不是一回事,但多少有些共通之处。
慕容复用剑法施展斗转星移,确实算得奇招,但只要是用剑施展,那么不管用什么招式,藏着什么功夫,都归陆沉管。
因此慕容复这般运用斗转星移,非但没能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反而被陆沉摸索到了斗转星移的几分奥妙。
数百招后,陆沉不仅学到了慕容复一身所修剑法,还渐渐将他功夫底子摸得一清二楚。
比起鸠摩智,慕容复着实差了太远。
鸠摩智的功力与极之广博的武功,能让陆沉感受到压力,不出绝剑,亦攻不破鸠摩智的守势,只能与之战个有来有回。
鸠摩智无论用哪一门武功,都是信手拈来,毫无斧凿痕迹,任何一门武功,都能在他手上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甚至青出于蓝。
而慕容复虽然也称得上广博,可每一门武功的火候,比鸠摩智就差了太远太远。
当然这倒也并不奇怪。
毕竟鸠摩智是能够与慕容博论武的绝世高手,是坐大人那一桌的。
而慕容复在鸠摩智、慕容博面前,就只能坐小孩那桌。
以慕容复的武功,除了用剑施展“斗转星移”让陆沉眼前一亮,其它武功,根本给不了陆沉半点压力。
于是陆沉决定让慕容复等人见识一下“天外神剑”的真颜色。
顺便以此再加强一番他方才那些话的说服力。
“慕容公子剑法高明,陆某佩服。听闻慕容家四大家臣,亦个个都是高手,不如一起来吧!”
说话之间,明明正跟慕容复缠斗不休,看上去好像腾不出手来的陆沉,竟然诡异地同时飞出四道剑光,将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也圈进了战团!
天龙寺前,一人包围天龙寺五老僧的战况再现。
陆沉身形纵横来去,宛若鬼影幽魅,拖出重重残影,竟是以一己之力,将慕容复与四大家臣分割开来,令他们明明彼此近在咫尺,却无法互相呼应、彼此联手,竟都只能各自为战!
慕容复也好,四大家臣也罢,皆觉自己仿佛陷入了飓风洪流之中,明明不远处就有同伴,却人人只觉孤立无援,只能独力应对那飓风狂啸、浊浪滔天般的连绵剑势。
慕容复与四大家臣一时战得苦不堪言。
而陆沉却仍然游刃有余。
这一场,比在天龙寺独斗六缺一的六脉剑阵时更加轻松。
比独斗鸠摩智时也要更为轻松。
酣战千招之后,陆沉满场游走的身影倏忽一敛,已然纵至战团之外,对着晕头转向的慕容复等人微微一笑:
“多谢诸位赐教。今日一战,兴致已尽,便不留诸位了!”
说罢,又对五人微一颔首,与黄蓉飘然而去。
“斗转星移”心法已被他摸索清楚,此战已大获丰收,是时候回去悉心揣摩了。
慕容复脸色微微发白,眼中却并无失落,反而满是兴奋。
“天外神剑”的武功,果然与他的智慧、见识一样深不可测!
神剑之名,绝非虚妄!
如此绝世高手,每一句话,都必有深意。
他说天竺是慕容家应许之地,那就一定是!
一念至此,慕容复又对着陆沉背影一揖到地:
“慕容复……拜谢陆先生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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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24,斗转星移的妙用,武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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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湖畔庄园后。
慕容复两眼亮得发光,步履亢奋地几乎快要飞起来。
身为江南人氏,又是富贵世家,慕容家虽然不涉海贸,但对海贸之事多少也有耳闻。
所以慕容复知道,他如果要出海的话,还真是方便到了极点。
可以直接在太湖上船,运送财货、人员、器械、粮草,然后可以一路不下船,从太湖经江南运河直抵钱塘江。
而在船队从太湖出发之前,可以派家臣前往杭州府,在那边预先措筹海船,雇佣向导。
到时慕容家的内河船队一到,便可直接换乘海船,扬帆出海。
这比起陆路远征,着实要方便了不知多少倍,损耗也不知小了多少倍。
至于海上风浪什么的……
大宋多的是老海狗,这点小问题又算得什么?以他和四大家臣的武功,说不定还可顺手收服几伙海盗,当作攻略天竺的前驱。
再说为了复国称帝,海上风浪这点小风险,他又岂会不敢冒?
正畅想着美好未来,同时想着如何售卖慕容家及王家的田产、商铺、庄园,措筹粮草器械,如何安排人手时。
公冶乾忽然低声问道:
“公子,王小姐那边如何交待?”
慕容复毫不犹豫:
“就与她实话实说,我们打输了!五打一都没赢,怎么报仇?再告诉她,中原已无我慕容氏容身之地,我要迁去天竺,卧薪尝胆……”
说到这里,他忽又想起了表妹的另一桩用处:
王语嫣虽然性子不讨喜,但脑子够用,还很会管家算账。
筹备出海时,发卖两家资产、措筹粮草器械、安排人员、物资运转等等四大家臣绝计做不来的清细活计,大可以交给王语嫣。
将来到了天竺,南征北战时,这些活计一样可以交给她。
只是这样做的话,相当于给了王语嫣计相之权。
若要让她尽心竭力,那就不能再这么一直吊着她了。
“阿碧,回参合庄之后,你去和王小姐说,将来在天竺复国成功,她就是我的皇后。”
王语嫣已没有了娘家,他慕容复就是她唯一的靠山。
再许她皇后之位,她岂不为他大业尽心竭力?
阿碧柔柔应了,又轻声问:
“阿朱姐姐怎么办?不找她了吗?”
慕容复一阵迟疑。
阿朱亦是他心腹婢女,论亲近,阿朱阿碧与四大家臣并无二致。
可是现在,他要全力投入天竺攻略,手下诸人亦要为此事奔走,又哪来功夫去找阿朱。
正迟疑时,邓百川说道:
“乔峰为了给阿朱治伤,独闯聚贤庄,浴血战群雄,以阿朱的性子,恐怕此生非乔峰不嫁了。”
慕容复心中豁然开朗,笑道:
“不错。乔峰也是一条好汉,如今冤屈又已被陆少侠、黄女侠洗刷清白,阿朱若能嫁给乔峰,也算是一段好姻缘。可惜找不着她,无法为她置办一份丰厚嫁妆了。
“唔,她名下的庄子,便不发卖了,雇人守着,留给她做嫁妆。有乔峰在,谅也无人敢侵吞她的产业。”
前途明朗,看到了复兴大燕的真正希望,慕容复心胸也开阔了起来。
对这决定,四大家臣与阿碧自无异议,衷心祝愿阿朱未来幸福美满。
怀着满腔壮志,慕容复一行乘船返回参合庄,开始筹谋前往“应许之地”。
……
斗转星移……
湖畔庄园,一座小楼之中,陆沉向黄蓉讲解着“斗转星移”的奥妙。
以蓉儿的天赋灵性,斗转星移这种专精挪移卸力、借力打力的巧妙功夫,怕是能玩出来。
说起来,慕容复在原世界线中,虽然自正式登场后,好像一直在碰壁,混得很凄凉,但其实也曾有过两次高光时刻。
而那两次高光时刻,都与“斗转星移”相关。
一次是单挑丁春秋。
慕容复以“斗转星移”转移丁春秋的毒,接连三次把毒转移到丁春秋弟子身上。
其中一次,还是转移的“三笑逍遥散”。
之后双方正式动手,因为经验不及丁春秋,慕容复棋差一着,给丁春秋抓住了手臂。
丁春秋施展“化功大法”,欲化去慕容复功力,结果反被慕容复抓住丁春秋弟子,把化功大法悉数转移到了丁春秋一堆弟子身上。
连极之微末,几乎肉眼不可视的三笑逍遥散毒粉,以及“化功大法”都能转移,可见“斗转星移”绝对算得奇功绝艺,担当得起慕容家镇族神功的名头。
这还是因为慕容复“斗转星移”的修为尚且浅薄。
不然直接就可以把“化功大法”反弹到丁春秋自己身上,看看丁老怪会不会化去他自己的功力。
第二次高光时刻,则是缥缈峰下,以“斗转星移”接住从百丈山峰坠落下来的虚竹和童姥。
百丈以上的高度,一个精壮和尚加一个小女孩垂直下坠的冲击,慕容复都可以将之化解,瞬间把直坠改为侧向平飞,虽然慕容复也累得够呛,但也着实算得高光。
总之慕容复后来表现虽然不好,但那是他自己心态和功力问题。
“斗转星移”这门功夫本身,绝对没有问题。
此刻。
黄蓉听完陆沉讲解,思索感悟一阵,便开始尝试以“小无相功”催动“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的威力,与本身功力密切相关。
功力越深,斗转星移威力越大,可以玩的样越多。
黄蓉现在的功力,虽还比不上慕容复,但她有已经修炼入门的小无相功,倒也可以勉强玩出一些样。
思忖一阵,她有了想法,抬起右手,掌心对着陆沉:
“陆沉哥哥,你打我几掌,用上内力,但要轻轻的。”
陆沉一笑,抬起手掌,在她雪白掌心轻击了三下,每一下都用了些微内力,但感觉每一次击掌,都有部分掌力宛若泥牛入海,不知所踪。
可黄蓉并未将这部分掌力反弹回来,也不见她挪移卸去别处。
陆沉面现疑惑,黄蓉则嘻嘻一笑,“再来一掌。”
陆沉又一掌轻拍上去,这一次双掌相碰时,黄蓉掌心蓦地爆出一股反震之力,不仅有她自己的掌力,还有先前三次击掌时,陆沉那消失的部分掌力,竟是一并反弹了回来。
陆沉眉头一扬:
“你将前三次击掌卸去的掌力,全都蓄积了起来?”
黄蓉含笑颔首:
“对呀,前三次击掌挪移走的掌力,全都蓄积在手掌经脉之中,最后再一次爆发。”
陆沉想了想,笑道:
“我明白了。但这样对经脉负担较大吧?”
人的经脉自有极限,不可能无休止地容纳外来的异种真气。
就连修炼“北冥神功、吸星大法”这类掠夺他人功力的功夫,都得及时炼化异种真气,不然自己就要被撑得经脉膨胀欲裂,乃至走火入魔。
斗转星移虽有挪移卸力、借力打力之能,却无炼化他人异种真气的法门,只能现借现用。
蓉儿能玩出这种借力三次,蓄积爆发的样,已算是心思机敏,悟性非凡,但这样的用法,显然也是局限颇多。
黄蓉嫣然一笑:
“没错,若是一次借来的劲力太多,经脉自然难以多次蓄积,必须当场反弹回去,或是卸去它处。所以我才叫你轻轻打嘛。不过这也是一种运用之道,不是么?”
陆沉含首笑道:
“也对。倘若经脉足够宽敞坚韧,又将手臂穴窍凝炼至可以短暂容纳大量异种真气,这一法门,倒可变得相当实用。”
于多次碰撞间,不断借力,借来的劲力皆暂时积存在经脉穴窍之间,直至抵达极限,再一次催鼓爆发,自身功力加上蓄积多次的外借之力,爆发之威,自然非同凡响。
陆沉觉着,这法门一般人用不了。
蓉儿即使有小无相功,也无法真正在实战中运用这法门,毕竟敌人可不会轻轻地打,任凭她安全无后患地逐次借取少量劲力,不断蓄积。
但陆沉自己可以这么玩。
因为他有“剑三剑体”,有“超级恢复”。
不怕外来异种真气太多,撑伤自身。
当下陆沉又与蓉儿一起探讨钻研,如何更加安全地多次借力,蓄力之时,以哪些经脉、哪些穴窍积蓄外来劲力更加适宜。
就这样直至夜色深沉,两人的探讨方才告一段落。
也是直至此时,两人才想起还没吃饭。
黄蓉自去厨房烧菜,又吩咐庄园仆佣烧水。
待得与陆沉吃完晚饭,水也已经烧好,蓉儿亲自往浴桶里注上热水,调好水温,又滴了些大宋本地出产的“蔷薇水”,便招呼陆沉:
“陆沉哥哥,热水准备好啦,快来泡澡!”
说罢,自己先跳进浴桶之中,占好了位置。
陆沉进到浴室,见蓉儿整个人都没在浴桶之中,只露出脑袋,长发亦水藻般漂浮在水面上,令她水下那只裹着一件单薄纱衣的娇躯若隐若现,不禁莞尔一笑:
“泡澡还穿衣裳呢?”
说着,三下五除二脱得光溜溜跳进浴桶。
他脱衣时,黄蓉闭着眼睛不敢瞧他。
直到他进了浴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方才睁开眼睛,红着小脸瞧着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肩膀,声音糯糯地说道:
“才会不像你这般不知羞呢。”
“洗澡时不穿衣服,这不是常识么?我怎就不知羞了?”
“那,那你现在是和我一起泡澡嘛。”
“你是我的小娇妻,有什么不行的?”
说话间,陆沉一把捉住她雪白晶莹,玲珑精致的柔软小脚,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蓉儿咯咯直笑,不断想要缩脚:
“别挠我痒痒嘛!”
可惜却挣不脱陆沉魔掌。
把玩一阵,陆沉又一展臂,抱住蓉儿柔软娇躯,将她抱到面前,令她骑乘到自己腿上,一手揽着她纤纤小腰,一手抬起她下巴,凝视着她明眸,轻声说道:
“蓉儿今天表现不错,论武之时专注到废寝忘食,所以,今天我得好好奖励你一番。”
蓉儿羞嗔:
“谁要你奖励呀?”
虽然她也很喜欢陆沉的贪吃,可她还是觉着,与其说是陆沉哥哥奖励她,倒不如说是奖励他自己。
陆沉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只俯首吻住了她甘美唇瓣。
……
与大轮明王的交易,以及与慕容复一战,令陆沉收获颇丰,一时也不急着再去寻找机缘,继续住在那清静雅致的湖畔庄园中,耐心消化着所得。
天龙世界内功修行更易,蓉儿的“小无相功”每天都有明显进度,一身武功也在陆沉实战指引下,渐渐融汇贯通。
如今又多了“斗转星移”,可以玩出更多的样,加上陆沉时不时的“奖励”,令得蓉儿练武热情又高涨起来,不说练功废寝忘食,至少也达到了陆沉五成的刻苦程度。
陆沉自是更不必说,每天修炼时间排得满满:
老头拳改易根骨,半招剑一增涨剑道真气,感悟剑一、剑二烙印,锤炼“剑三剑体”第二步炼肉,消化从慕容复那学来的多门剑法,与黄蓉研讨斗转星移、小无相功的修炼运用,还不时和蓉儿打一场指导战……
修炼功课排得如此之满,叫陆沉深感每日时间太过短暂。
当然他也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总能及时调整好心态,不急不躁地修行。真气、剑术、剑体,以及其它各门功夫,每日都能有稳步增涨。虽然不快,但胜在扎实。
修炼期间,黄蓉也不时拉着他去城中逛逛,偶尔抖露一两则劲爆消息。其间还撞到了慕容家的人,正在发卖田产商铺。
陆沉就此确定,慕容复已是真正下定决心,要去天竺发展事业了。
倏忽之间,时间又过去月余,黄蓉爆料的各种消息,也随着运河商旅以及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渐渐扩散开来,传遍整个江湖。
少林自然也知道了“带头大哥”的消息,面对江湖人士质疑,少林决定举办一场武林大会,把此事说清楚。同时也想搞清楚关于萧远山、慕容博之事的疑惑——
萧远山没有死,杀死乔三槐夫妇、玄苦禅师,以及慕容博诈死,暗中搞事,杀死诸多武林人士以及少林玄悲,这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还有乔峰的冤屈,个中内情,是否真如传言所说,乃是康敏、白世镜一手策划,萧远山暗中推波助澜,一步步把乔峰逼成了武林公敌?
无论是为自身声誉,还是为了玄苦、玄悲两个玄字辈高僧的身死之谜,少林都不得不召开这场英雄大会。
于是少林广发英雄贴,并未隐匿形迹的陆沉黄蓉,也理所当然收到了少林俗家弟子送来的英雄贴。
身为杀害玄悲嫌疑人的慕容复,当然也收到了英雄贴。
但他此时已志不在中原武林,没把那英雄贴当一回事,只又给陆沉黄蓉送了两担重礼,拜托二人代为澄清。
至于慕容博会怎样……
慕容复都要当皇帝了,心里哪还有那个坑仔的爹?
没有门路倒也罢了,现在有了门路,若是辛苦打下江山,头上却还蹲着个太上皇,那可是很不舒服的。
而陆沉黄蓉当然是要去的。
少林作东道主,召开的武林大会哎,这么大的热闹,蓉师傅哪有不去凑的道理?
陆沉也想借机一会天下豪杰,看看能不能弄到些有点用处的高深剑法。
他还想会一会慕容博,看看能否自慕容博的剑法以及“斗转星移”当中,得到更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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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10章 125,武功再进,偶遇乔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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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中人,感觉大多都是无所事事的闲汉。很多武人天赋有限,武功练到了头,再练也涨不了多少功夫,饱食终日就格外喜欢惹事生非、打架斗殴,以及热衷于凑各种热闹。”
运河一艘官船上,一间雅致客舱内,陆沉正和黄蓉聊天。
此次前往少林参加武林大会,两人打算先坐船直抵汴京,再步行赶去少林。
这样虽然慢了点,但胜在舒服省事,也不会耽搁太多练功时间。
此刻,听了陆沉那番话,黄蓉顿时一脸怀疑地瞧着他:
“陆沉哥哥,你是在暗示我么?”
“怎么会?”
陆沉赶紧澄清:
“我只是在说武林当中一种普遍现象。很多武人拿开阔眼界来当借口,其实高手交手,武功差点的,根本看不明白,能开阔多少眼界?一个不好,还会丢命。
“就好比聚贤庄那次,有不少人就纯是奔着凑热闹兼扬名去的,跟乔峰是既无交情,也无仇怨,本身也并不是什么急公好义的侠义中人,都没资格跟乔峰喝绝交酒的,就想趁着人多,混人群里砍乔峰一刀,以后也好作为吹嘘的资格。
“结果没想到乔峰是超级契丹人,好多人凑那么一回热闹,就伤了残了甚至死了……不过并不会有多少吸取教训,这次少林的武林大会,一定也会有无数武林中人跑去凑热闹。”
黄蓉嫣然一笑:
“人越多越好。人越多,到时候你就越是威风。要不,咱们来一个神剑镇少林?”
陆沉摇摇头:
“怕是镇不住。少林有扫地僧呢。”
黄蓉好奇问道:
“那老和尚真有那么厉害?”
陆沉感慨道:
“护体真气,都能够外放三尺,形成气墙了,这功力得深厚到什么境界?好多人的隔空劲力,三尺开外都伤不了人,更别说防御了。单是这道三尺气墙,这时代便几乎无人能破。”
鸠摩智的“无相劫指”,陆沉纵“炼皮”大成,也不敢放任指力打在自己身上,却动摇不了扫地僧三尺气墙分毫。
乔峰的十成降龙掌力,落在气墙上也是倾刻消失,连个水都没冒起来。
甚至后来乔峰与慕容复合力一击,打在气墙上,反而被老和尚借力飞走。
这防御,简直强得不讲道理了。
乔峰为什么被誉为实战第一?
就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找到那么一个机会,趁扫地僧气墙消失,一掌将扫地僧打吐血的。
扫地僧不仅防御超强,攻击也是无解。
慕容博在扫地僧手下,都不是一合之敌。
扫地僧若是真起杀心,杀萧远山、慕容博恐怕都不用第二招。
轻功也强得离谱,两手提着萧远山、慕容博,乔峰空着手追赶,都追不上他。
陆沉觉着,扫地僧唯一的弱点,就在于肉身仍然是肉体凡胎,并没有练到金刚不坏。
并且三尺气墙乃是主动技能。
一旦技能释放不及,未能撑起气墙,被足够凶猛的攻击打中,照样会受伤。
即便如此,从扫地僧身上,或许也能一窥“武学昌盛”时代的辉煌了。
话说回来,以陆沉如今修为,若是不计消耗,施展“剑一”,硬顶着三尺气墙,都能把剑刺进去。
只是那样一来,真气消耗过大,他纵然胜了扫地僧,也要被少林镇压,也谈不上什么“神剑镇少林”了。
又聊了一阵,两人对坐矮榻上,对拆拳掌招式。
两人每一招都用上了“斗转星移”的技巧,彼此借力卸力,甚至将一道轻柔的无形掌力,当作乒乓球一般,在两人之间来回反弹,以此锻炼掌控力。
谁若是失误把掌力给弄散了,或是反弹失准,就要受罚,往脸上贴纸条。
这是蓉儿在船上想出来的小游戏,玩耍、练功两不误,陆沉自是乐意陪她多玩玩。
而这般运用斗转星移,比拼的是灵巧功夫,又是限定以掌拳招式施展,陆沉纵然武功远超蓉儿,却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两人算是斗得有来有回。
一时蓉儿失误,一时陆沉失手,彼此脸上都贴了不少纸条。
这般玩耍锻炼一阵,陆沉忽然眉头一扬,淬炼已有将近两月的“剑体炼肉”,就在这一阵锻炼之中,竟是水到渠成般完成了整只右手的淬炼。
当初整只手掌炼皮完成,只用了七天功夫。
“炼肉”的难度,虽比“炼皮”陡增倍许,但陆沉的功力也在不断进步,功力越深,淬炼越快,按理,他应该最多只用半个月,就能把右手肌肉淬炼成功。
不过自离开无量山谷之后,他先得六脉神剑,再得小无相功,再得斗转星移,都是需要精力去揣摩钻研的神功绝艺——
“小无相功”他虽不会主修,只会将之当成辅助功法,但他得为蓉儿探路,因此也是要从入门开始,一点点修炼的,只是无需练得太深,确认行气路径无误即可。
即便如此,以小无相功的高深,仅仅只是一层层地验证功法,也着实耗费了他不少时间精力。
加上又没有了山谷大瀑布那种时刻冲击的高压环境,他淬炼剑体的效率无疑受到了影响,足足了近两月的功夫,直至今天,方才在不经意间,完成了整只右手的淬炼。
当然这种修炼效率,其实也已经很不错了。
他才十九岁半,还差半年才满二十,射雕世界已经无敌,在天龙世界亦能一剑镇天龙,与鸠摩智力战千招不落下风,更可轻松镇压南慕容及其四大家臣。
以他这样的年纪,拥有这般武功,已经堪称怪物妖孽。
因此哪怕最近剑体淬炼稍微放缓了一些,他也是不急不躁。
此刻整只右手肌肉淬炼成功,单手防御更上层楼,陆沉一时兴起,跳下矮榻,拔出慕容复二次送礼时,赠送的一把雪镔铁剑,左手握剑,一剑照着自己手心猛斩下去。
啊!
蓉儿惊呼一声,刚待阻拦,就见陆沉一剑斩在手心上,竟只发出一声如中败革的闷响,手心之中,只浮出一条浅浅的白印。
陆沉呵呵一笑,又照着手背斩了一剑,同样只是发出一声闷响,浮出一道白痕。
“这……剑体又有成就?”黄蓉讶然问道。
“不错。”陆沉含笑颔首:“右手‘炼肉’成功,我现在徒手接兵刃,已无需刻意避开锋刃处了。”
此前他徒手接高手兵刃,还要避开刀剑锋刃。
现在嘛,哪怕慕容复手持雪镔铁剑,也伤不了他的右手了。
想要伤他的手,在射雕、天龙之类的低武世界,只能是倚天剑、屠龙刀这等神兵利器。
“真是的,也不说一声,突然就拔剑斩自己,吓了我一跳呢。”
黄蓉拍拍曲线完美的胸口,没好气地娇嗔。
“忽有成就,一时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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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笑了笑,放下剑,走到黄蓉面前,抬起右手,将掌心对着蓉儿:
“蓉儿你用足功力,打我几掌。”
“嗯?难道,你可以蓄积更多的外来劲力了?”
黄蓉猜测着,抬起纤手,也不客气,运足十成功力,在他掌心连击三掌。
每一次击掌,她都只觉掌力宛若泥牛入海,悉数消失,甚至连掌力反震都感受不到。
第三次击掌后。
陆沉忽地向着窗口方向侧向推出一掌。
掌出之时,空气爆出嘭一声闷响,炸出一道肉眼可见的乳白气浪,直将黄蓉冲得秀发飞扬,裙袂翩舞。
更有一道透明水波般的气浪,飒地向着窗口冲击过去,冲出窗口之后,又狂飙至三丈开外,方才缓缓消散。
黄蓉瞪大双眼,咋舌道:
“方才那是劈空掌力?”
陆沉颔首笑道:
“不错。正是劈空掌力,蓄积你三连掌击之后,加上我自己的掌力,可以遥击三丈开外,并且直至消散之前,都拥有真实不虚的杀伤力。不过即便如此,这等隔空掌力,也是炫技大于实战,难以伤到真正的高手。”
劈空掌力直来直去,不会拐弯,又声势浩大,不像六脉剑气那般无影无形,反应灵敏的高手,无论闪避还是招架都来得及。
黄蓉笑道:
“但在近身相搏之时,借走对方数次劲力,蓄积起来一次爆发,也能给对手一个大惊喜。”
“正是如此。”
陆沉抬起右手:
“手掌炼肉成功,蓄积外来劲力,已可不再局限于经脉穴窍。手掌肌肉,甚至皮肤,都可以作为‘蓄水池’。现在蓄积外来劲力的极限,大约是蓉儿你三次掌击。再融合我自身真气一次爆发,威力大致可以提升七八成。”
这七八成增幅,还没算“丐版麒麟臂”那一成增幅。
算上丐版麒麟臂,增幅最多可达九成——陆沉记得,天龙世界,似乎还有一种名叫“长江三迭浪”的技法,可以迭三次掌力,令掌力增幅三倍。但他基础数值太高,能增幅九成就已不错。
以他如今功力,打着打着,突然爆出一记威力陡增九成的攻击,哪怕是功力胜他一筹,冷不防恐怕也要受伤。
当然这种手段也不能老用。
但凡经验老辣的绝顶高手,一个个精得跟鬼似的,一旦察觉到他有这种手段,必会小心提防,断不会轻易硬接他爆发一击。
不过“初见杀”的话,还是可以收到奇效。
另外这种手段还有其它局限。
因着“斗转星移”并不能把外来劲力炼为己有,所以弹返之时,借来的是何种劲力,就只能用何种劲力爆发。
比如借来的是掌力,那就只能以掌力爆发,最多变成拳劲,如果劲力掌控再精细入微一点,也可勉强以指功释放,却没法儿将之变成性质截然不同的剑芒、剑气。
慕容家玩斗转星移也是一样,敌人用什么武功攻击,弹返回去的就是什么劲力,改变不了劲力本身的性质。
手掌“炼肉”成功,从此徒手亦可硬撼高手刀剑,还又多了一手借力蓄力、突然爆发的杀手锏,当然值得庆贺。
黄蓉借了船上厨房,做了几个小菜,与陆沉对酌。
细品佳肴,慢饮美酒,不觉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酒酣耳热之际,灯下美人眼波似水,俏脸酡红,唇瓣粉润,愈显娇美,陆沉不禁食指大动,不知不觉,口中所品,便已不再是佳肴美酒,而是换成了凝脂润滑,香馥馥的绝美少女……
船行运河,旅途轻松,二人每天或各自练功,或对坐拆招,精进技艺,功力、武技每日都有点滴进益。
不觉到了汴京。
蓉儿读过《东京梦华录》,对汴京繁华很是好奇,既至汴京,自然要亲身领略一番书中盛景。陆沉便陪她在汴京游玩了三日。
期间出于好奇,他还在市井之间,打听了一番有没有一个叫卢俊义的员外——郭靖的先祖,就是梁山“赛仁贵”郭盛,那按理这天龙时代,应该有梁山众将存在。
结果可能是时间早了些,并没有打听到一个外号玉麒麟,以枪棒功夫知名的卢员外。
陆沉也不以为意,和蓉儿游罢汴京,便前往登封。
这一日来到信阳城,正要找家酒楼歇歇脚,忽然碰到街头有人发疯。
那是个满脸虬髯彪形大汉,手提两把精钢大斧,正在街上胡乱挥舞,漫无目的地虚空乱砍,街上行人纷纷走避,唯恐被那发疯的大汉伤到。
远远瞧见那大汉,陆沉还以为撞上了黑旋风李逵,正待过去赏他一剑,就听那大汉叫道:
“傅兄弟,你快退开,不用管我,大恶人将至,去禀报主公要紧!”
大恶人?
禀报主公?
陆沉心中一动,知道这人应该不是李逵,因为黑旋风只会叫哥哥,不会叫主公。
就在这时,街边酒馆中走出一条昂藏大汉。
那大汉三十来岁年纪,一身灰布衣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顾盼之际,威势十足。
他走到那胡乱挥舞大斧的大汉身边,道了一句:
“老兄,我请你喝杯酒如何?”
那持斧汉子双目怒瞪那昂藏大汉,怒喝道:
“滚开,大恶人,休伤吾主!”
说着抡起大斧,一斧朝那昂藏大汉当头砍落。
街边行人见状齐声惊呼,却见那昂藏大汉陡一闪身,欺近持斧汉子身边,一把夺过他的斧头,又用手臂半搂半抱着那持斧大汉,将他往街边酒馆拖去,口中说着:
“老兄,先进去喝杯酒……”
看着似有些熟悉的一幕,陆沉心中若有所思,往酒馆里望去,就见一张桌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
那少女与黄蓉差不多年纪,娇美俏丽,此时正唇角含笑,目不转睛瞧着那昂藏大汉。
瞧见这一幕,陆沉已可以确定了。
那昂藏大汉与红衣少女,显然正是乔峰、阿朱。
至于那持斧汉子,忘崽王爷段正淳的四大护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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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127,慕容博,你这是自寻死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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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登封县城,酒楼客房。
陆沉正和黄蓉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忽然耳廓微微一动,抬头看一眼屋顶,摸出一枚棋子,屈指一弹,那棋子咻地射出,将屋顶瓦片击出一个破洞。
嗯,力道很猛,但隔着屋顶,准确度差了点,这一下打偏了。
但也将那正蹲在房顶上,准备揭开瓦片往内窥探之人吓了一跳。
那棋子几乎擦着那人脸颊飞过,凛冽劲风撕裂了他的蒙面巾,还削下了他一撮头发。
“……”
那人额头渗出一滴冷汗,眼中忽地闪过一抹羞恼,手起一掌,重重轰在屋瓦上。
轰!
客房内。
见陆沉忽地弹指射棋子,黄蓉当即功聚双耳,凝神倾听,也听到了屋顶上一丝细微响动。
这时,陆沉忽地挥袖一扫,一股柔和劲力顿时落到黄蓉身上。
黄蓉心有灵犀,脚尖一点地板,借着陆沉拂来的柔和劲力,连人带椅向后滑退开去,一直滑至墙角,远离桌子。
也就在黄蓉滑退开去的同时。
屋顶轰然爆开大洞,漫天瓦砾疾坠而下。
碎瓦迸飞,烟尘弥漫之际,一个身着灰袍,满头发的老者,身形倒悬着俯冲而下,人在半空即一掌拍下,刚猛无俦的隔空掌力照着陆沉当头轰来。
陆沉亦向上轰出一记劈空掌力,两道惊涛狂澜也似的无形掌力凌空碰撞,爆出风雷激荡似的轰鸣,炸出一道汹涌气浪。
气浪旋风般四面横扫狂飙,将坠下的瓦砾烟尘扫荡开去,吹得屋内一片狼藉。
“好贼子,果然有些恃仗!”
那老者冷哼一声,借着两道掌力凌空碰撞的气浪冲击,身形斜掠开去,稳稳落到地面。
甫一落地,他又轻轻一踏地板,身形欺至陆沉面前,双掌幻出漫天掌影,天罗地网一般向着陆沉笼罩而来。
少林七十二绝技,大慈大悲千叶手。
不过灰袍老者施展的千叶手,浑无半点“慈悲”之意,掌力凶悍凌厉,杀机毕露,似乎恨不得将陆沉轰成碎片。
陆沉双掌并起,施展“落英神剑掌”,以同样招式繁复、掌影漫天的掌法应之,两人掌力在空中不断对撞,爆出连串风雷之声。
灰袍老者一口气猛攻十数招,见丝毫撼动不得陆沉守势,心中一时大讶,招式繁复精妙的千叶手猛地一变,化为“大金刚掌”。
少林大金刚掌招式大开大阖,刚健质朴,每一掌都有摧碑裂石之力,以灰袍老者功力,等闲高手若敢硬接,三五掌下来,恐怕就要被震得臂骨开裂,口鼻溢血。
然而陆沉不但稳稳接下了灰袍老者一连十记大金刚掌力,甚至还回敬了一掌。
灰袍老者本不以为意。
因他已试出这小子武功虽然精湛,有着远超他年纪的技艺,但功力到底受年龄局限,比他还是要弱了一筹。
可当他随手一掌,硬接陆沉回敬的这一掌时,却愕然惊觉,陆沉掌力之中,竟还蕴含着他的大金刚掌力,两相迭加,令陆沉掌力近乎翻倍。
措手不及之下,灰袍老者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似的掌力狂轰而来,不仅令他手臂经脉膨胀欲裂,更令他肺腑气血翻沸,真气不稳。
“斗转星移?”
老者大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好在他也是挪移劲力的行家里手。
并且他“斗转星移”的修为远比慕容复、陆沉高深,在那股掌力行将真正震伤他肺腑之前,竟是硬生生将那股掌力挪移回去,反轰向陆沉。
陆沉眉头一扬,老家伙敢跟我拼承伤?
你这是自寻死路!
正好与你斗一斗“斗转星移”,揣摩一番你在这门神功上的运用!
当下毫不犹豫硬吃这反弹回来的掌力,旋即再度挪移回击。
就这样,陆沉右掌与老者右掌好似粘在了一起,仿佛在比拼内力,可实际上此时的情形,较之比拼内力更加凶险。
因为一道掌力,正在两者之间反复回弹。
且每一次回弹,都会再额外附上一层掌力。
起初陆沉反弹回去的,只是一道近乎翻倍的掌力。
当老者回弹时,附赠老者部分掌力,掌力再增三成,陆沉又回弹,劲力再盛三分……
就这样一阵反复回弹,那道掌力俨然已陡增至陆沉掌力的三倍有余!
以陆沉当今功力,他三倍有余的掌力,该是何等可怖的劲力?
反正又一次竭力将掌力回弹过去后,灰袍老者右掌已是皮肤迸裂,血流如注,道道爆裂状伤痕俨然深可见骨,隐约可见外露的指掌骨骼之上,亦是遍布细密裂痕!
而陆沉面对老者再次反弹回来的掌力,亦是毫不犹豫,将掌力又弹了回去,老者终于承受不住,大吼一声,以壮士断腕的决心,直接将那道已膨胀至再也挪移不动的掌力引爆。
嘭!
一声爆响,血肉横飞,老者整只右手炸成粉碎,手骨碎片弹片般咻咻溅射。
陆沉手掌亦是一震,垂落下来,身形往后飘去。
后退之时他连连挥袖,扫开迸射而来的血肉,面上毫不动容,似乎右手安然无恙。
老者左手并指,连点右腕数住穴窍,止住血流。
他看看自己光秃秃的右腕,再瞧瞧陆沉那只是垂落下来,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手掌,眼角微微抽搐一下,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但还是沙哑着嗓子说道:
“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夫筋骨不如你,碎了一只手。但以老夫的功力,尚且手掌俱碎,不信你能安然无恙!你这只手定已筋骨俱折,经脉寸断!
“天外神剑?哼!将来可还能握剑?老夫垂垂老矣,用一只手废掉作代价,换你这风华正茂、前程远大的小辈一世前程,断你武途,值!”
陆沉轻笑一声:
“慕容博,你这是在强行挽尊么?”
他抬起右臂,看看暂时不能发力的右手,笑道:
“信不信,明天少林大会之时,我这只手,又能活动自如?还能继续斗转星移,与人较技?”
“不可能!”
灰袍老者正是慕容博,他眼神冷厉,怒视陆沉:
“你的伤,老夫最是清楚,将来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岂能一夜之间,尽复旧观?休要大言不惭!”
陆沉笑了笑,没再刺激这老家伙,身形一动,欺身而上:
“右手打不了,咱们还可以动左手,还可以起飞脚,来来来,且再来大战一场,让我再领教一番你的斗转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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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口小儿,你的斗转星移,究竟是从何处学来?”
“你猜?”
慕容博虽失去右手,武功打了折扣,可左手依然能施展各种绝技,拳掌指爪变化多端,凶悍杀招层出不穷,还时不时施展凌厉腿法膝技。
其腿膝攻势时而如铁鞭,时而若大斧,时而似重锤,每一击都招法精妙,威力巨大。
然而陆沉也不遑多让。
他左手绝招也是百变千幻,纵拳掌指爪腿等徒手功夫,不及慕容博渊博,招式变化也不如慕容博精妙,但陆沉以手代剑,施展此方天地无双无对的剑法,也足以应付慕容博变化无穷的凌厉攻势。
这还是他想要多学学慕容博“斗转星移”的运用。
要不然“六脉神剑”一出,纵慕容博功力胜他一筹,斗转星移造诣也远在他之上,却也近不得他身。
又在这斗室之中拆了数百招,慕容博越战越是心惊,只觉自己一身武功,在这小子面前仿佛没有秘密可言。
好像无论他怎样变招,总能被这小子洞悉后招变化,乃至捕捉到招式破绽。
正因此,哪怕自己功力胜那小子一筹,武功也比他更加渊博,可打起来竟还是束手束脚,根本占不到半点上风!
又战一阵,慕容博忽觉真气隐有躁动,头脑也隐隐有些眩晕。
他近来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地,身体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些不太妙的症状。
此时受伤不轻,又全力以赴战了近千招,感觉身体已然承受不住,当即硬接陆沉一掌,借力飘退开去,反手一记“参合指”,将一道无形指力射向墙角观战的黄蓉。
陆沉不确定黄蓉能否接下那道指力,身形一闪,挡住指力,慕容博则趁机撞破窗口,跃出客房之外。
陆沉呵地一笑,身形再次一闪,紧随慕容博飞掠出去,朗笑道:
“慕容博,好不容易现身一趟,匆匆离去岂不扫兴?还是留下来吧!”
说这话时,他刻意运功扬声,令这句话传遍小半个县城,之后也不急着追赶,只不紧不慢吊在慕容博身后。
以他轻功,慕容博根本逃不掉。
之所以不追上去,只是想让慕容博这阴沟里的老东西,做一回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果然,听到陆沉话声,小半个登封县城,轰地沸腾起来,不知多少人在叫:
“慕容博?慕容博这鼠辈终于现身了么?”
“慕容博在哪里?”
明天就是武林大会,登封县城当中,到处都住着前来参加少林大会的武林人士。
听说慕容博这三十年前假传消息,试图挑拨宋辽开战的大奸贼在此,顿时纷纷打开门窗,或涌出街头,搜寻慕容博位置。
即使正值夜晚,那么多双眼睛一起搜寻,慕容博很快就无所遁形,被人发现。
“慕容博在那里!有人正在追他!”
“慕容博,无耻鼠辈,卑鄙小人,吃我一刀!”
一个师门长辈参加过三十年前雁门关之战,虽是死在萧远山手下,但那时萧远山属于无辜被围杀的受害者,自卫反杀无责,因此只能将这仇恨算在慕容博头上的好汉,怒吼着悍然纵起,一刀劈向慕容博。
慕容博自不会将这种不知名姓的小人物放在眼里,哪怕受伤不轻,状态不佳,也是从容不迫挥袖一拂,那长刀顿时掉转方向,以比来时更猛的劲力反劈向那好汉脖颈。
眼看那好汉就要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斜刺里一枚棋子飞来,铛地一声,将长刀震成两截。
那好汉惊魂未定,看一眼不紧不慢追来的陆沉,感激道:
“多谢少侠相救!”
说话时,又有几人吆喝着出手,皆被慕容博随手打倒,不过他顾忌着身后的陆沉,没敢全力反击,免得拖累了速度,那几个武林人士都只是伤而不死。
“一群废物,也想拦我慕容博?”
慕容博冷哼一声,正要继续奔逃,一道饱含愤怒的厉啸远远传来:
“慕——容——博!”
发声之时,那人还在十余丈开外,隔着老远便是一掌轰出。
慕容博见状只是哂笑,道那人失心疯了。
概因这天下,任你武功多高,隔空掌力,也绝计打不到五丈开外。
莫说掌力,便是大名鼎鼎的六脉神剑,剑气外放,都不可能射出五丈之远。
因此他并没有将远处那人十余丈开外的一掌当一回事。
可没想到,那人一边往前飞掠,一边连环出掌,后掌迭前掌,道道掌力重重迭加,当飞掠至四丈开外时,掌力已化作一道海啸也似的狂澜,挟雷鸣也似的破空之声,朝着他席卷而来,隔空掌力尚未及身,狂猛风压已令慕容博口鼻一窒,胸口发闷。
慕容博大惊,再不敢怠慢,左掌奋起全力一掌轰出。
轰隆!
一声爆响,街道石板迸裂,碎石飞溅,劲风狂飙。
几个正赶过来试图拦截慕容博的武人,被那劲风劈面一扫,竟是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而接下这道掌力的慕容博,亦是闷哼一声,脸色一白,口角溢血,连退三步,手掌一阵抽风似地颤抖。
这时已有人认出了那十几丈外便开始迭掌力的大汉,惊呼道:
“是乔峰!”
“什么?乔峰?”
乔峰与慕容博有大仇,此时出手拦截慕容博,正是理所当然。
慕容博后有陆沉,前有乔峰,哪里敢停?勉强调匀气息,一声不吭转身就跑。
乔峰对后边不紧不慢悠然行来的陆沉抱拳颔首,又怒啸一声:
“慕容博休走!”
继续朝着慕容博追去。
慕容博竭尽全力,亡命奔逃,中间又有好几人对他出手,慕容博也不敢纠缠,施“袈裟伏魔功”挥袖挡开各人攻势,一味亡命奔逃。
正逃时,前方一个和尚双手合什,念一声“阿弥陀佛”,旋即怒目圆瞪,暴吼一声:
“慕容博,还我玄悲师兄命来!”
说话间一招“韦陀杵”,向着慕容博胸口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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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13章 128,蓉师傅的高光时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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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东道主,少林在登封县城自然安排有玄字辈武僧,以招待来客,维护秩序。
此时见得三十年前假传消息,害“带头大哥”玄慈方丈错杀无辜,陷入不义,此前又在大理悍然杀害玄悲禅师的慕容博现身,众少林武僧哪里按捺得住?
一个玄字辈武僧出面拦截,又有十几个持棒武僧,就要摆下十八罗汉阵。
慕容博厉啸一声,袖袍一挥,表面使“袈裟伏魔功”,暗中却施展“斗转星移”,一袖拂在武僧拳头上,那玄字辈武僧手肘顿时不合常理地往内一弯,拳头倒转,“韦陀杵”反轰他自己心口。
这时又一枚棋子飞射而来,射在那武僧肩井穴上,不仅封住穴窍,截断真气,还令那武僧胳膊脱臼,拳头失准,擦着自个儿肋部掠过,只把僧袍擦出一道裂痕。
那武僧惊魂未定,顺着棋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白衣如雪,黑发飘扬的少女,正站在侧面屋脊上嫣然而笑。
那仙姿神韵,几乎让那武僧疑是见到了观音菩萨。
玄字辈武僧死里逃生,慕容博却也躲开了他的封堵,并极限爆发身法,抢在罗汉棍阵成形之前冲了出去。
可刚刚闯过少林众僧拦截,侧面巷口又冲出一个矮个老者,双掌连环拍击,掌力层层重迭,竟是迭至三倍掌力,侧袭慕容博。
矮个老者正是谭公,其三掌迭加,三倍爆发的掌力,正是“长江三迭浪”。
因着陆沉黄蓉早早爆出“带头大哥”身份,乔峰未再去寻赵钱孙打听,赵钱孙、谭公谭婆也因此逃过一劫,没给萧远山杀掉,此次也来参加武林大会了。
谭公在江湖上也算成名高手,这手长江三迭浪也算得绝活。
但他功力在慕容博面前实在不算什么,哪怕三倍爆发,给慕容博的压力,也远不及陆沉那劲力只提升近倍的一掌。
慕容博仅剩的左掌虽给乔峰隔空震伤,但忍痛反手一掌,拍在谭公掌上,掌劲爆发之下,谭公顿时闷哼一声,口角溢血,踉跄后退。
慕容博奔逃之势也因此缓了一缓,又有一个身形高大的老婆婆,和一个油滑小老头左右围攻而来。
那小老头还叫道:
“慕容博,你假传消息,陷我等不义,该杀!”
小老头正是赵钱孙,当年也参与了雁门关围攻萧远山之战,因为怂,逃过了一劫,和玄慈、汪剑通、智光一道幸存了下来。
多年的愧疚,受人愚弄的羞恼,令赵钱孙这怂老头变得悍勇无比,与师妹谭婆一起左右夹击,竟然足足挡了慕容博三招。
眼见乔峰已经赶来,陆沉也在后面背着双手飘掠而来,侧面屋脊上,那“小白龙”黄蓉还时不时弹指发暗器,阻他下杀手,慕容博只得咬牙硬受了赵钱孙一击,口角溢血之时,强行击破二人合围,继续逃窜。
这一次。
眼看城墙就在前方,行将逃出城去,一道高大威猛的黑衣身影,忽地出现在城墙之上,双眼紧盯着慕容博,发出一声低沉怒吼:
“慕容博!还我妻子命来!”
话音未落,那高大威猛的黑袍身影腾空而起,双掌一推,比起乔峰亦毫不逊色的刚猛掌力,已向着慕容博当胸轰来。
慕容博瞳孔一扩:
“你是……萧远山?”
萧远山乃是初代超级契丹人。
当初雁门关外,独战群雄,把包括少林玄慈、丐帮汪剑通在内的二十多个高手杀得只剩四人,浴血狂战之姿,宛若杀神降世。
乔峰的狂战天赋,显然正是继承自萧远山。
只是后来躲在少林寺偷学七十二绝技,反把自己给练平庸了,如今的萧远山,已不再具备当年独战群雄时,那无人能挡的凶威。
即便如此,他也是四绝一档,此时状态也是完好。
面对半残的慕容博,萧远山这含愤一击,足令慕容博避无可避,只能竭尽全力抬起单掌相迎,同时施展斗转星移,试图反弹萧远山掌力。
倘若慕容博状态完好,还有可能反弹萧远山掌力。
但是现在,以慕容博的状态,根本拨动不了萧远山掌力,只能勉强将几分劲力导引至脚下,通过脚下大地卸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萧远山雄浑掌力震得口喷鲜血,向后飞退出去,落地之后又连续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膝盖一软,噗地一声,单膝跪地。
对慕容博这一级的绝世高手来说,哪怕尚未倒地,可一只膝盖触地,就已经算是极度狼狈了。
咳咳……
慕容博呛咳几声,口角又溢出血丝。
他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看着前方那须发戟张,一脸狂怒的黑袍老者,知道今天已经无路可逃。
前有萧远山,后有乔峰、陆沉,又有大批武林人士四面八方赶来,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仇人——三十年前雁门关血战,二十多个中原高手的亲朋好友,个个视他为仇敌。
此前被他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掉的青城派掌门司马卫、伏牛派掌门柯百岁、少林寺玄悲……这些人的同门师兄弟、弟子门徒、亲朋故旧,也皆要杀他报仇。
环顾四周,不知多少人对他怒目而视,他慕容博,俨然已是举目皆仇敌!
等等!
也不全是仇人,他慕容博还有朋友!
慕容博望见人群中,有一个宝相庄严的光头,顿时目露希冀地叫道:
“大轮明王,救我一救……”
大轮明王鸠摩智也来了。
此刻正站在人群当中,如同一个无辜路过的纯路人一样,默默地看着热闹。
见慕容博居然向自己求救,大轮明王看了看慢慢逼近慕容博的陆沉、乔峰、萧远山,以及众多与慕容博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武林人士,叹息一声,说道: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慕容施主既然种下前因,受此果报,也是理所应当。”
鸠摩智虽然自傲,却也并不认为,自己一个人能挑战那么多高手,把人人喊打的慕容博救走。
更何况,鸠摩智也已经对慕容博起了疑心。
大轮明王可以说是天龙世界,挂逼之外的天才极限,并且是文武双天才。
从前,他以为慕容博已经死了,因此对于慕容博的种种做法,也没有细想太多。
可自从听说慕容博只是诈死,且当年还曾假传消息,试图挑拨宋辽开战,借着两国开战火中取栗,行他复国之策,鸠摩智就难免开始怀疑,慕容博当初故意对他大肆吹捧“六脉神剑”的用心了。
慕容博知道我对武功的喜好。
六脉神剑是天龙寺镇寺神功。
天龙寺是大理国皇族家庙,护国宝刹。
我去抢六脉神剑,难免会与天龙寺、大理段氏、大理国交恶。
而我是吐蕃国师……
吐蕃和大理,又有大量边境接壤。
慕容博这老贼,该不会是随手落一闲子,想试试看能不能挑拨吐蕃、大理开战吧?
虽然慕容博这想法,在鸠摩智看来,简直就是荒谬可笑——军国大事岂容儿戏?两个国家,岂会因为一部武功秘藉开战?
别说武功秘藉了,我就算把镇南王世子段誉给抓了,甚至把保定帝给抓了,以大理的国情,也不可能与我吐蕃开战。
但荒谬归荒谬,充分表现出了慕容博于军国大事方面的智慧残障,可慕容博的用心,就着实堪称险恶了。
所以……
鸠摩智当然看热闹啦!
不顺手向慕容博斩一记火焰刀,或者射他一记六脉剑气,就已经是他鸠摩智顾念彼此曾经交换武学的旧交情了。
见鸠摩智袖手旁观,慕容博最后的希望破灭,眼中一阵绝望,旋又哈哈大笑:
“好好好,我慕容博今天能死在这等阵仗之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不过,诸位中原英雄,你们就任凭两个契丹人,在中原大肆逞凶么?
“萧远山当年确是清白无辜,但是如今呢?他杀乔三槐夫妇,杀少林玄苦,杀丐帮徐长老,这些人,可曾与他有仇?
“乔峰血战聚贤庄,杀死杀伤多少好汉?那也是因萧远山一手推波助澜!你们要杀我报仇,我无话可说,但我不甘心,看着两个契丹人,在中原大地耀武扬威!”
众人一时沉默,看着乔峰、萧远山的神情,不禁有些复杂。
乔峰亦神情复杂地看着萧远山,眼神之中,满是恍惚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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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山是他的生父。
当年也是无辜受害者。
而罪魁祸首,就是慕容博。
但,当年的受害者,如今却已变成了行凶者。
他明明尚在人世,为何不来找我?
为何不对我道明实情?
就算要报仇,为何不去找带头大哥,偏要杀我养父母,杀我启蒙恩师,还刻意扮成我的模样,令我蒙受不白之冤,被世人视作弑杀父母恩师的禽兽?
子不言父过……
乔峰是契丹人,接受的却是汉人的教育。
所以他不知该如何质问,只觉自己的心,正被某种莫明的东西点点啃噬,渐渐变得空白。
就在这时,一道少女声音传入他耳中:
“萧大哥……”
这声江南少女的柔软呼声,宛若一道光,映照进乔峰渐渐空白的心灵,令他自恍惚茫然中回过神来。
他循声望去,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正与段正淳、阮星竹等人站在一起的阿朱。
看着阿朱,乔峰空白的心灵,渐渐又充实了起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时,一道甜美动听的女声倏地响起:
“慕容博,死到临头,还在挑拨离间?萧远山滥杀无辜缘何而起?乔峰血战聚贤庄的根源又何在?这一切,不都是你这妄人一手挑起的么?萧远山之罪当然要论,但你这罪魁祸首,更该第一个审!”
此声一出,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街边屋脊上,一位白衣少女迎风而立,黑发飘扬,白裙如雪,身姿婀娜,容颜绝美,在明月映照之下,宛若天仙谪凡。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情不自禁投注到了白衣少女身上。
“她是谁?”
有人问。
“武林百晓生,小白龙黄蓉黄女侠啊!诸多秘辛,都是她揭开的。”
“原来她就是黄女侠!没想到竟是一位这等……这等超凡绝俗的侠女!我方才还以为,看到了月神……”
“这一位是黄女侠,那方才追着慕容博的黑衣少年,就是‘天外神剑’陆沉了?”
“慕容博诈死之前,就是武林当中,响当当的绝顶高手。陆少侠竟能将他追得狼狈逃窜,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境界?”
“岂止追得慕容老贼狼狈逃窜?你们都没看到慕容博右臂吗?他手腕光秃秃,整只右手都没了!陆少侠斩了慕容老贼一只手,这才逼得他狼狈逃窜!”
“居然能把慕容老贼打得这么惨,陆少侠这身武功是怎么练出来的?”
“要不人家怎么敢叫‘天外神剑’呢?又怎么敢随意抖露那么多秘辛呢?”
群雄议论纷纷,不少人纷纷向着陆沉、黄蓉抱拳行礼,很多人与慕容博有血仇之人,甚至行了大礼。
黄蓉微微一笑,颔首还礼,继续说道:
“事情要一件件地办,问罪也是要一个个的来。作为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我觉着,我们应该先公审慕容博,仔细论一论他的罪,有仇报仇,有冤申冤,诸位英雄以为如何?”
“黄女侠说得太对了!”
黄蓉生得太美,如天仙,似月神,声音又甜美动听,群雄当即纷纷响应:
“罪魁祸首是慕容博,当年假传消息,如今还在大肆杀人,该当公审其罪!”
“我青城派掌门被慕容博残杀,与萧远山、乔峰父子倒是无冤无仇,我也赞成先审慕容博!”
“还有我伏牛山……”
“我玄悲师兄……”
“哼,我丐帮前代汪帮主,亦是误信慕容博奸计,参与围杀萧远山,铸成大错……”
“慕容博,你作恶多端,丧心病狂,如今真相大白天下,还有何话可说?”
还有何话可说?
群情汹汹,千夫所指,慕容博却是嘿地一笑:
岂不闻……困兽犹斗?
苍白老脸蓦地变作赤红,须发张扬间,半跪在地的身形亦猛地爆起,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刺激潜能的奇功秘术,在这一瞬之间,慕容博轻功居然瞬间恢复到了全盛,身形如枭,一飞冲天!
而他这一次爆起,并没有针对萧远山、乔峰、陆沉等任何人。
乃是直指屋脊上的黄蓉!
我慕容博的秘密,我慕容家的志向,都是你这小丫头抖露出来,害我慕容博人人喊打,害我慕容家再难在中原立足,现在又三言两语化解我的挑拨,还敢在我面前站出来主持公审……
真是不知死活!
慕容博爆发出巅峰轻功,飞身直扑侧面屋脊上的黄蓉,速度快到排开气浪,拖出残影。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令群雄纷纷惊呼出声。
乔峰二话不说,一记劈空掌打出。
鸠摩智也弹出一道六脉剑气。
方才被黄蓉救过性命的少林玄字辈武僧,也怒吼一声,将一柄禅杖狠狠掷向慕容博。
还有其他黄蓉援手过的武者,也都纷纷出手,试图拦截。
就连萧远山,都劈出了一道掌力——
虽然黄蓉也曝光了他的秘密,但萧远山从前真不知道慕容博所作所为,一直将“带头大哥”视为罪魁祸首,直至黄蓉揭密,他方才知晓,原来他一家悲剧背后,还藏着一个更加奸险的大恶人慕容博!
虽有众多高手出手拦截,但可惜慕容博爆起地太突然。
谁也没有想到,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身受重创的慕容博,居然还能爆发出此等身法,所有人的拦截都慢了一步。
眼看慕容博就要扑杀至黄蓉面前。
黄蓉身后的黑暗中,忽地步出陆沉高大挺拔的身影,手掌轻轻搭上了她的肩头。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是一怔,没人知道,陆沉是何时上了屋脊,又如何去到了黄蓉背后。
连紧盯着黄蓉的慕容博都未看清,只觉陆沉像是从她影子中走出来似的,离奇又诡异。
来不及细想,慕容博暴喝一声,左手一记龙爪手,狠狠擒向黄蓉。
黄蓉微笑,抬手,对着飞扑而来的慕容博,云淡风轻地拍出一掌。
嘭!
一声爆响,劲风四溢,气浪狂飙。
巨响声中,慕容博竟是身形后仰,口喷鲜血,断线风筝般抛跌回去。
黄蓉却只是微微一晃,便稳稳立住。
白衣黑发在那劲风冲击之下,猎猎飘扬,风姿绝美,宛若神女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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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寂静。
现场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黄蓉,仿佛看到了一位从传说中走出的神女。
怔忡过后,有人惊叹:
“黄女侠居然一掌崩飞了慕容博!”
“慕容博虽然受伤不轻,但方才逃窜之时,手底下可是没有一合之敌!谭公只一掌就被震退,少林玄字辈高僧更是差点一拳打死自己,多亏了黄女侠搭救。赵钱孙和谭婆联手,奋不顾身,也才勉强阻了慕容博三招……”
“不错。乔峰掌力那般凶猛,也只是震伤了慕容博,并没能将他彻底截停。若不是萧远山突然现身,乔峰也追不上他,慕容博说不定还真能逃到城外!”
“这么一个绝世高手,居然被黄女侠一掌崩飞了!黄女侠的武功实在是……”
“呃,好像陆少侠也搭了把手?”
“嗯,陆少侠是搭了一手,可震飞慕容博的,还是黄女侠自己出的掌……”
“没错,是黄女侠震飞了慕容博。”
“黄女侠厉害!”
听着下方议论赞叹,黄蓉得意之余,又不好意思对身后的陆沉小声说:
“对不起啊陆沉哥哥,今天却是抢你风头啦!”
陆沉轻笑一声:
“玩得开心就好。蓉儿大出风头,我也与有荣焉。”
两人低语之时。
慕容博已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次,他是整个人四仰八叉跌到地面,落地之时又吐出了一口老血,一时间动弹不得。
这不单是被黄蓉借力陆沉的一掌震出来的伤势。
更是他于强弩之末时,强行施展临时压制伤势、激发潜能的秘法带来的反噬。
此时的慕容博,连困兽犹斗、垂死一搏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死狗一般瘫在地上。
“黄女侠,慕容博的真面目是你一手揭穿,又是被你与陆少侠打成死狗,你便来数一数他的罪状,然后咱们有仇报仇,有冤申冤!”
“不错,请黄女侠主持公审!”
众人群起相邀,黄蓉也不怯场,盈盈一笑,拱手作了个四方揖,脆声道:
“诸位英雄抬爱,小女子便来数一数这慕容博的罪状。三十年前,假传消息,害中原高手与萧远山火并,双方两败俱伤,萧远山无辜丧妻,爱子离散,中原高手死伤惨重,只余四人……当年的受害者弟子亲朋何在?”
“在此!”
“我在!”
“我伯父便是死于那一役!”
群雄之中,多人出列,愤然怒视慕容博,眼神直欲喷火。
萧远山死死盯着慕容博,双眼遍布血丝,雄躯微微震颤,眼中隐有泪光,显是又想起了无辜惨死的爱妻。
黄蓉点点头,又道:
“慕容博的阴谋,不止于让中原群雄与萧远山自相残杀,更是想借萧远山皇后亲军总教头的身份,挑起两国大战。大战一起,生灵涂炭,其用心之险恶,简直骇人听闻!”
众武林人士纷纷点头,义愤填膺,国战一起,那受害的可就不止武林了,不管慕容博的计划靠不靠谱,单这用心,便堪称险恶至极。
说了三十年前之事,黄蓉又开始说近年之事:
“青城派掌门人司马卫、伏牛派掌门人柯百岁、云州秦家寨‘五虎断门刀’秦伯起、少林寺玄悲禅师……
“或为挑拨离间,或为图谋家财,或因招揽不成,或为杀人灭口,诸多武林人士,皆死于慕容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众受害者弟子门人、亲朋好友可在?”
“青城派司马林率青城弟子在此!”
“伏牛派崔百泉、过彦之在此!”
“‘五虎断门刀’姚伯当率秦家寨门徒在此!”
“少林僧人……”
一声声怒喝声中,又有一个个受害者门人弟子、亲朋好友走出人群。
看着那人数已经过百,且还在不断出列的受害者亲友,陆沉心中感慨,慕容博这老东西,当真是疯的不轻。
感觉精神病比慕容复还严重。
慕容复在江湖上东奔西走,武功都有些荒废,就是为了结交豪杰,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慕容博倒好,为了各种目的杀人也就罢了,还偏偏要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好像生怕别人不怀疑慕容复。
慕容复后来发疯,慕容博是要负全责的。
不仅要负教育责任,他干完烂事出家了事,把未解决的后患统统丢给慕容复,也是导致慕容复最后彻底疯魔的重要因素。
陆沉感慨之时。
黄蓉又道:
“慕容博惹下的血债太多,但他人却只有一个,该如何是好?”
有人提议:
“一人砍一刀!人人有份!”
“不错,别砍要害,省得让这老贼痛快!”
“凌迟!必须凌迟!”
听着众人各自提案,萧远山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慕容博拉仇恨的本领。
这么多人都与慕容老贼有仇,我萧远山报仇,还得跟这么多人共享仇人?
简直岂有此理!
就在萧远山想突然冲上去,把慕容博抢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骨头一寸寸捏碎,听他哀嚎而死,独享复仇果实时。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拔刀冲上。
“慕容老贼去死!”
这人很克制,只是一刀砍在了慕容博手上。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一拥而上,将慕容博围在中间乱砍。
就连少林武僧,都凑上去挥棍打了几下。
眼见慕容博就要被乱刃分尸,萧远山赶紧冲上去,仗着功力深厚挤进人群,怒吼一声:
“慕容博受死!”
少林龙爪手扣住慕容博胳膊,发力一折,咔地一声将其手臂折断,又一爪捏碎其肩胛,跟着又眼疾手快将慕容博翻了个身,狠狠捏碎其一节腰椎。
正要再接再励,却发现慕容博已经没了声息,却是伤势太重,又遭众人围砍,已彻底气绝身亡。
萧远山大怒,一声狮吼爆出:
“谁杀死了慕容博?”
声浪如雷,直将围砍慕容博的众人震得踉跄后退。
再仔细一看慕容博,一条腿自膝而断,浑身血肉模糊,已找不出一块好皮,可偏又没有一处能够直接致命的伤痕,显然并非被谁一击斩杀。
萧远山此时也明白过来,知道慕容博本就已经奄奄一息,遭此乱刃,突然死掉也不足为奇,心中一时既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又有一丝报仇不够畅快的憋屈。
憋屈无处发泄之下,萧远山忽地抬起一脚,嘭一声,将慕容博人头跺成粉碎。
见慕容博死无全尸,不少也觉着报仇不够尽兴的受害者弟子亲友,心里不禁涌出快意。
萧远山一股郁气也因这一脚吐了出来,心中畅快的同时,又渐觉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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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十年,复仇就是他唯一的心灵支柱。
此时真正导致他一家悲剧的大恶人伏诛,那心灵支柱自然也崩塌一角——
原世界线中,随着带头大哥玄慈身死,慕容博又给扫地僧一掌“拍死”,萧远山彻底失去人生支柱,只觉人生之路,已至尽头。扫地僧打他时,他有如行尸走肉,完全不加反抗,束手就死。
可见萧远山也早已变成了一副空壳。
人形躯壳之下,填满了被复仇扭曲的怨念。
当这怨念得到满足,他的生命也就毫无意义了。
当然,此时的萧远山,还没有彻底完成复仇。
慕容博这罪魁祸首虽然死了,但带头大哥还活着。
萧远山才不管带头大哥是不是受到了慕容博的愚弄,既然犯蠢给人当了刀,那就得为这蠢行赎罪!
于是当终于有人将注意从慕容博身上移开,开始低声议论如何问罪萧远山、乔峰时。
萧远山冷哼一声:
“想问萧某人的罪?可以!带头大哥先出来说个明白!玄慈,老夫知道你已经来了,敢不敢站出来!”
叹息声中,一个老僧步出人群,正是少林方丈玄慈。
不仅玄慈,达摩院、罗汉堂、戒律院等诸位玄字辈首座,俨然全员在场。
却是县城围猎慕容博之事,早被少林武僧飞报少林,玄慈方丈得讯之后,即刻带队赶来,因两地相距甚近,众人又都是高手,轻功疾赶之下,恰好赶上了群雄围砍慕容博。
玄慈带头大哥的身份,早已被黄蓉揭密,此时自无需再说。
面对萧远山这个曾经的受害者,玄慈面露愧色,合什说道:
“阿弥陀佛,当年贫僧误信慕容施主,铸成大错,今日萧施主问罪,贫僧愿担罪果。”
萧远山冷笑:
“现在敢站出来了?之前怎敢做不敢当?带头大哥的身份,若非小白龙黄蓉揭密,你还要隐瞒到何时?是不是要等到所有知情人都死光了,等到老夫亲自到你面前问罪,你才肯承认?”
原世界线中,玄慈确实是这么做的。
即便现在,群雄其实也对玄慈做法颇有微词,觉着他早在乔峰身世暴露之后,便该第一时间站出来承认,而不是遮遮掩掩,直至黄女侠揭密。
要说是为了少林清誉,那大家都知道是慕容博假传消息,你也是受了愚弄,早站出来承认,大家还会佩服你敢作敢当,也不会损害少林声誉。
现在嘛……
正暗自嘀咕时。
萧远山忽又冷笑:
“玄慈,你犯下的错,何止当年误信奸言,害我一家?‘无恶不作’叶二娘……”
好吧,这一次萧远山没有作谜语人,闹得段正淳对号入座,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
萧远山直接爆猛料了。
这个料,陆沉黄蓉一直没爆,就是等着看好戏。
陆沉以前就一直觉着,少林寺的老和尚们,很多都是名符其实。
比如玄苦,至死以为是被自己弟子所杀,很苦。
又如玄悲,死在自己的韦陀杵下,很悲催。
还有玄难、玄寂,被丁春秋弄死,受难圆寂。
唯独玄慈。
一点不慈。
所有知情者,都为他保密而死,他却一声不吭,直至萧远山冒头,玄慈才终于承认。
破色戒跟叶二娘弄出了私生子,后来叶二娘丢了儿子发疯,残害了不知多少无辜婴儿,玄慈照样一声不吭。不要说出手惩戒了,连阻止都未曾阻止过。
陆沉可不相信,玄慈会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叶二娘可是名扬天下的“无恶不作”!
以天龙时代少林寺的势力,叶二娘所作所为,哪有能瞒过玄慈这个少林方丈的?
所以,萧远山要发泄,要爆料,陆沉黄蓉便只作看客。
而随着萧远山爆出猛料,群雄看向玄慈的眼神,渐渐就变了。
连少林群僧当中,都有不少人惊疑不定。
玄慈双手合什,敛眉垂眸,一声不吭,似是默认了萧远山的指控。
但这时人群之中,扑出一个青衣女子,尖叫道:
“假的,都是假的!不是他,我儿子的爹不是他!”
是叶二娘。
武林大会这么大的事,四大恶人当然要来凑一凑热闹,不过他们敌人太多,即便武功高强,也不敢公然冒头,之前一直借夜色隐藏形迹,混在阴暗角落看热闹。
没想到萧远山竟然爆出了与叶二娘相关的猛料,段延庆一个没拦住,叶二娘就冲了出来,疯狂否认玄慈所为。
又跪到萧远山面前,苦苦哀求他告知自己儿子所在。
萧远山冷笑不语,只冷眼看着玄慈。
群雄也不作声,只眼神诡异地看看叶二娘,又看看玄慈。
乔峰则心绪复杂地看着玄慈。
原本他知道慕容博才是罪魁祸首之后,对带头大哥已没了几分恨意。
他觉着带头大哥误以为敌对国高手要来少林抢秘藉,为辽国训练高手,出于公义带队截杀,并不算什么错处。
唯一的错,或许就是识人不明,误信奸贼。
但现在听到这种猛料,玄慈原本在他心目中,还有几分光辉的形象,顿时轰然崩塌。
乔峰只觉这江湖上到处都是道貌岸然、虚伪狡诈、用心险恶之辈,他那以诚待人、义气兄弟的作风,对上江湖真正的深水,简直幼稚地可笑。
乔峰当然不会改变自己。
只是对这江湖,已然彻底意兴阑珊。
玄慈在最后时刻,还是表现出了几分担当。
无论叶二娘如何否认,他还是当众承认了自己所作所为,惹得群雄一片哗然。
接着便是请出戒律院首座,执行戒律。
玄慈、叶二娘双双赴死。
这坦然认罪,从容赴死的举动,倒也稍微挽回了一些群雄对少林、对玄慈的印象。
陆沉黄蓉事不关己,对此不予置评。
不过少林大会,今晚可以说是提前召开了。
慕容博这大反派,玄慈这重要配角都死了,还捎上了一个叶二娘,还听到了猛料,明天大家也没必要再去少林了。
当然,今晚之事尚未结束。
玄慈死后,就轮到萧远山、乔峰父子给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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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130,仇恨终章,神剑之威!【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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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山是我生父,他做的事,便等同我萧峰所为,你们骂我弑杀父母恩师,禽兽不如,倒也不算冤枉!三十年前雁门关血战死者亲朋,聚贤庄死伤在我萧峰手下的好汉亲友,要报仇,来找我萧峰就是!”
乔峰这番话,在群雄听来,也不觉有什么不妥。
不要说接下父亲犯的过错,哪怕“子为父隐”,包庇父亲,也是既符合伦理道德,又符合国家律法。
不过乔峰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自暴自弃?
萧远山当然也听出了他的语气,知道乔峰两难——生父杀养父母、恩师,若杀生父报仇,是为弑父禽兽,不报仇,是为辜负养育、教导之恩的畜生,乔峰处境,可谓极度煎熬。
于是萧远山走到乔峰身边,深深看了一眼儿子,又环顾群雄,忽地哈哈大笑:
“三十年前之事,萧远山问心无愧。你们这些三十年前雁门关血战死者的亲朋,可要寻我复仇?”
众人沉默。
三十年前,萧远山赶着马车唱着歌,带着媳妇儿孩子去老丈人家祝寿,什么都没做呢,突然跳出来一堆蒙面人围杀他,总不能不准别人反抗吧?
萧远山平白无故遭此厄难,妻子无辜惨死,儿子失散三十年,美满家庭毁于一旦,已经饱受痛苦折磨。
而罪魁祸首慕容博又已被乱刃斩杀,误信奸人的带头大哥玄慈也死了,三十年前那批死难者的亲朋,老实说,已经没有了向萧远山复仇的理由。
见无人应声,萧远山又环顾众人,大声道:
“聚贤庄一战,亦是我萧远山推波助澜,我才是罪魁祸首!今日……”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人群之中,那站在段正淳身边,一脸担忧瞧着乔峰的红衣少女。
真是个漂亮姑娘……
峰儿将来,应该不会和我一样,只要我……
老眼之中,闪过一抹怅然,又有一丝欣慰。
他又看向乔峰,轻声道:
“我父子失散三十年,今日方始重逢,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惑,甚至愤怒,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乔峰一惊,看向萧远山:“父亲……”
话音未落,便浑身一震,竟是被萧远山一指点中了穴道。
萧远山这一指并不重,以乔峰的功力,很快就能冲开穴窍。
可就乔峰冲开穴窍之前。
萧远山又看了阿朱一眼,哈哈大笑:
“萧远山大仇得报,心愿已了,今日,便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话音一落,手起一掌,嘭地一声,重重击在自己胸膛。
只这一击,便已震碎心脏,霎时气绝!
见萧远山如此绝决,群雄当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声。
不少人想到萧远山一生遭遇之惨,哪怕明知他后来渐渐扭曲,杀害了不少无辜,也不禁唏嘘不已。
只有陆沉,对此并不觉意外——
萧远山的师父是宋人,他曾对师立下重誓,绝对不杀一个宋人。
雁门关血战之初,尽管莫明遭遇围攻,他也恪守誓言,只伤人而未杀人。
直至妻子惨死,他方才失去理智,大开杀戒。
但清醒过后,他竟是又痛又悔,选择放过剩下四人,携妻子尸身跳崖自尽。
要不然,玄慈、汪剑通、智光、赵钱孙未必能活下来。
明明当时就能杀尽围攻自己、害死妻子的仇敌,却选择放过四个仇敌,跳崖自尽,自尽之前,还把儿子抛给那四人,做出托孤姿态,这样一个人,后来却变得那般扭曲……
只能说,真正的萧远山,在跳崖之时,就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被仇恨扭曲的怨灵。
现在带头大哥死了,死前还近乎身败名裂,真正的罪魁祸首慕容博,也是身败名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最后遭乱刃斩杀。
仇恨煎熬三十年,一朝大仇得报的复仇怨灵,确已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原世界线中,以为慕容博已被扫地僧一掌打死之后的萧远山一样。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扫地僧出面。
萧远山又看到了儿子的幸福所在。
既如此,他自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用自己已经毫无意义的生命,换儿子将来的幸福。
“父亲!”
乔峰终于冲开穴窍,抱住萧远山缓缓仰倒的尸身,眼中既有悲痛,又有茫然。
阿朱也终于按捺不住,奔出人群,来到乔峰身边,扶着他的胳膊,唤了一声:
“萧大哥……”
听到这声呼唤,乔峰痛苦迷茫的双眼,也渐渐有了焦点。
“萧大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江湖……”
“……好。”
乔峰重重点头,抱起父亲尸身,就要与阿朱离开。
这时,人群之中,忽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萧远山这罪魁祸首虽然死了,但聚贤庄一役,乔峰也……”
此声飘忽,时而在东,时而在西,竟不知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发。
乔峰此时正心绪激荡,一时也未察觉声音来处。
陆沉却是皱了皱眉,伸手一指:
“鬼祟东西,滚出来!”
铮!
剑鸣声起。
除了这一声剑鸣,也未见其它异状。
可距离陆沉足有十来丈远的人群一角,忽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一个高瘦身影高高跃起,仿佛被惊出水面的鱼儿,但刚刚跃至空中,又直挺挺地摔落下来。
落地之时,周围人群纷纷散开,让出一圈空地。
待那高瘦身影嘭地一声摔落在地后,众人仔细一瞧,顿时有人惊呼:
“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确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但这只江湖之中人人喊打,却因轻功近乎天下顶流,而无人能够奈何得了的淫鹤,此时已然变成了一只死鹤。
众人瞧得分明,云中鹤脖颈正面赫然有着一个筷子粗细的小孔,自上方斜贯下去,直贯肺腑,又自其后背穿出。
所以,方才陆沉遥遥一指,就把云中鹤给点杀了?
这可是十来丈的距离!
居然能够逾越“隔空五丈”的武学极限,于十来丈外,一指点杀云中鹤这等知名高手……
这是什么武功?
回想着那一声清越剑鸣,群雄心中震撼,看向陆沉的眼神,不觉已满是敬畏。
天外神剑!
这才是真正的天外神剑!
不仅普通武人震撼敬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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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心绪激荡的乔峰,都不禁大感震撼。
同时也对陆沉愈加感激。
鸠摩智则是眼角微微一抽,心说我的六脉神剑可不是这样!
不仅打不了这么远,威力也小了许多。
所以陆施主当初与我交手时,还没动真格?
他猜对了。
陆沉确实没动真格,至少没出绝剑。
而此时这一剑,乃是以六脉神剑施展“剑一”,所以才能逾越低武世界,“隔空五丈”的武学极限。
当然,因距离太远,他这一剑的消耗,也比正常施展“六脉神剑”,或是施展正常攻击距离的“剑一”要大了许多。
就这么一剑下去,陆沉体内真气,足足去了将近两成。
再来上五六下,他就要耗尽真气了。
先是叶二娘主动陪玄慈赴死。
现在云中鹤挑拨离间,反被陆沉一指点杀。
四大恶人一夜之间连去其二,老大段延庆却是缩在阴影角落之中一言不发。
甚至连视线都收了回来,不敢去看陆沉,心中则翻起了滔天大浪:
那是六脉神剑么?
陆沉的手段,怎么那么像段氏镇族神功六脉神剑?
可是,六脉神剑能打那么远?
方才那一剑……
我能接下么?
有准备的话,应该能够闪过去,或是用铁杖施一阳指格挡,可如果猝不及防……
正震撼时。
乔峰忽然缓缓开口:
“多谢陆少侠仗义出手。不过云中鹤虽是鬼祟小人,但话倒是没有说错。萧峰毕竟在聚贤庄杀了不少人,是该给众位一个交代。”
他环顾众人:
“有仇当报仇,有冤当申冤,众位可随意向乔峰出手,乔峰绝不还手。”
当初血战聚贤庄,他是觉得自己受了冤枉,给杀人灭口的“带头大哥”陷害了。
冤屈之下还要被人指责围攻,他心里憋屈愤怒,当然会还手,受伤狂暴之后还会放手大杀。
但是现在……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萧远山杀的人,也可算是他杀的,那聚贤庄一战,他就并不占理,就得受人报复。
听了乔峰此言,群雄纷纷抬眼看向陆沉。
陆沉先败慕容博,再一手“天外神剑”,隔空十丈点杀云中鹤,虽话语不多,但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将他视作了这场提前召开的“武林大会”的话事人。
明明少林才是东道主,但玄慈之事,已让东道主自动失格。
然而陆沉却是沉默不语。
他有什么好说的呢?
都已经点杀云中鹤,制止了挑拨离间,现在乔峰自己认下那笔账,要彻底了结恩怨,清清白白退隐江湖,陆沉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话事人”不说话,同样大出风头,深得人望的黄蓉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说道:
“乔峰既要赎罪,众位尽管有仇报仇,有冤申冤。”
陆沉不说话,黄蓉又这般说了,众人知道,这对高深莫测的神仙眷侣,已经不会再插手众人对乔峰展开复仇。
当下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冲出人群,对着乔峰大吼一声:
“乔峰,我是聚贤庄游坦之,我父母、大伯皆因你而死,我,我要给他们报仇!”
说着,抽出一把短刀,向着乔峰刺去。
游坦之父亲、伯父正是聚贤庄庄主“游氏双雄”,但这对兄弟并不是乔峰所杀,乔峰只是夺了他们的盾,他们就大喊一声“师傅说过,盾在人在,盾亡人亡”,就自杀了。
游坦之母亲也因此自杀。
这账算乔峰头上吧,也说得过去,但总感觉成色不是那么足——乔峰也想不到,只是夺走兵器而已,游氏双雄竟会当场自杀,当时他完全是懵的。
但面对少年的复仇,乔峰也并未拒绝,甚至当阿朱想要阻拦时,还被乔峰挡下,面不改色地任那少年一刀刺中自己胸膛。
游坦之一刀刺中,顿时怔住,眼中浮出一抹慌乱。
他亲眼见过乔峰受伤之后,是如何浴血狂战,势不可当的,现在他居然一刀刺伤了乔峰……
可乔峰并未还手,只淡淡说道:
“游氏双雄因我而死,你要报仇,理所应当。”
游坦之嘴唇哆嗦两下,看着乔峰胸膛涌出的鲜血,眼泪夺眶而出,瘫坐在地,大哭起来。
乔峰抱着父亲尸身,继续向外行去,口中说道:
“想报仇的朋友,尽管来吧,乔峰绝不还手!”
见一个武功微薄的少年,都能刺中乔峰一刀,人群当中,有亲友丧生在聚贤庄一役的武林人士,纷纷走出人群。
但看看慕容博的尸首,再瞧瞧乔峰怀中的萧远山尸首,又看看乔峰胸膛上插着的匕首,众人一时皆有些意兴阑珊。
聚贤庄一役,之所以打得那般惨烈,乃是众人皆以为,乔峰乃是弑杀父母、恩师的禽兽,以大宋的道德观,这种禽兽,该当天下唾弃,人人得而诛之。
然而真相却是,乔峰蒙受了不白之冤,杀人者,乃是萧远山。
虽萧远山乃乔峰生父,但乔峰今天才刚刚和萧远山见面,萧远山又已经以死赎罪……
“乔峰,我兄长与你原是故交,聚贤庄一役,你与我兄长喝过绝交酒,说好了一碗酒之后,生死各安天命。既如此,我只打你一掌!”
一个武林人士上前,一掌拍在乔峰背上,却只用了五六成劲力。
打完一掌,那人转身就走。
之后又有人陆续上前,皆未持兵刃,只徒手打了乔峰一拳或是一掌。
饶是如此,当乔峰渐渐走出人群时,也是脸色惨白,步履踉跄,口鼻之中,溢血不止,甚至连萧远山的尸身都抱不动了。
阿朱流着泪,默默跟在乔峰身边,帮他托着萧远山尸身。
又走几步,乔峰噗嗵一声,跪倒在地,咳出大片血沫。
一个原本还想上前给他一拳的武林人士,见原本侠名满天下,义举数不胜数的北乔峰,沦落得如此凄凉,轻叹一声,转回了人群。
之后也再无人出手。
阿朱泪流满面,咬着嘴唇,竭力将乔峰扶起,接过萧远山尸身,又将乔峰架到肩上,跌跌撞撞,渐行渐远。
正行时,忽听一道细微的风声响起,正打向乔峰后背。
阿朱原以为是暗器,不顾自身安危,伸手去接,可入手却觉射来的“暗器”,不仅并无锋刃,且上面只附有一股柔和劲力。
仔细一瞧,却见手心之中,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朱红丹丸,清香袭人,嗅一嗅,便觉肺腑清爽。
阿朱也通药理,知道这应该是一种疗伤丹丸,感激地循着丹丸来处望去,就见远处屋脊上,白衣如雪,神女也似的黄蓉正对她微笑颔首。
看着娇小单薄的阿朱,怀抱萧远山尸身,架着乔峰渐渐远去,群雄皆是神情复杂,唏嘘不语。
众人知道,以后江湖上,再也不会有北乔峰,甚至不会有契丹人萧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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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31,瞬秒老怪,武林神话!【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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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因慕容博夜袭而提前召开的“武林大会”,彻底了结了自三十年前,慕容博一个险恶谎言而起的诸般仇恨,当事人慕容博、萧远山、玄慈皆于此夜身殒。
乔峰恩怨两清,一身轻松,彻底与过去告别。塞上牛羊也好,江南烟雨也好,偌大天下,自可与阿朱相偕悠游。
少林这东道主声望大损,陆沉黄蓉则大出风头,名望如日中天。
当然陆沉心里也有遗憾。
他还没有领教过乔峰的战神挂呢。
现在看来,哪怕乔峰养好了伤,自己提出切磋,乔峰面对他时,恐怕也开不了战神挂了。
乔峰走后,群雄唏嘘感慨一阵,也纷纷散场。
散场之前,不知多少人向陆沉黄蓉行礼致意,陆沉还礼还得脸都有点僵硬。
人群散尽后。
陆沉原以为鸠摩智会上来跟他聊两句,探讨一番六脉神剑的话题,可没想到鸠摩智居然早就没影了。
这倒是稍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也没多想,和黄蓉返回酒楼。
却不知道,鸠摩智此时正在兴奋地满脸红光,强忍着激动才没有手舞足蹈。
之所以如此兴奋,是因为他捡到宝了。
嗯,他捡到了“易筋经”。
在乔峰挨打之时,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鸠摩智眼疾手快,施展“控鹤功”,将那样东西隔空抓了过来,翻开一看,居然是梵文书写的“易筋经”!
以鸠摩智的武贪习性,当然不可能还给乔峰,也不可能还给少林,当场就把易筋经往怀里一揣,趁乱溜出人群,回到宿处,如饥似渴地翻阅起来。
有了少林镇寺神功易筋经,他哪还顾得上其它事情?
一心只想赶紧参悟,即刻开练。
就这样,大轮明王鸠摩智,终是走上了他的命定之路。
武林大会虽然提前结束,但一众武林人士,显然不可能连夜离开登封。
不少武林人士回到各自住处后,意犹未尽,三五好友聚在一起,一坛老酒,一碟小菜,彻夜畅谈。
待到天明,又想前去拜会陆沉黄蓉,攀些交情,混个脸熟,乃至向他们请教武学。
不过还没等武林人士们行动起来,一个消息就自城外传来。
星宿老怪丁春秋,已经抵达登封,其门下弟子一路吹锣打鼓,各种肉麻马屁大肆吹捧,还大肆宣扬,要拳打丐帮,镇压少林,唯我星宿,独尊武林。
更指名道姓,要杀陆沉、黄蓉,为义女李青萝报仇。
众武林人士没想到武林大会都提前结束了,居然还有这种余兴节目,一时大为兴奋,不少人飞跑去陆沉黄蓉住宿的酒楼报信。
“星宿老怪丁春秋?”
酒楼大堂,正在吃早餐的陆沉黄蓉接到热心群众报信,顿时一阵好笑。
别人怕丁春秋,陆沉黄蓉还真不怕。
丁春秋武功虽然厉害,却也比不上天龙四绝,其真正让人忌惮的,乃是他那一身沾染不得的毒功。
偏偏陆沉黄蓉最不怕的,就是毒功。
他俩不仅毒抗迭得极高,还练了可以转移丁春秋毒功的“斗转星移”。
当然,毒功这东西,即使有抗性、有手段,也最好不要轻易去尝试。
安全起见,还是尽快结束战斗的好。
正好两人吃完早餐就要出城,当即付了饭钱,起身离桌。
“走吧,去瞧瞧丁老怪的威风。”
陆沉黄蓉出了酒楼,一路往城外行去,途中遇上不少武林人士,个个都热情洋溢地招呼行礼。
陆沉又是一路含笑回礼,等到了城外,脸都有点僵了。
城外早来了不少武林人士,就等着看热闹了,见陆沉黄蓉出来,纷纷招呼兼提醒:
“陆大侠,黄女侠,可千万小心啊,丁老怪一身毒功可难缠得紧。”
“对啊,丁老怪不仅武功高强,毒功更是可怕。尤其是那化功大法,听说可以把旁人辛苦练出的一身功力,统统化去,端地恶毒。”
“陆大侠黄女侠千万莫大意!”
“陆大侠,这是在下自家炼的辟毒丹,虽然只能用来对付普通的蛇虫之毒,但也算寥胜于无……”
就这样,二人在群雄簇拥之下,来到城外一座凉亭处,就见一个身着白袍,高大魁伟,手持蒲扇,银发白须的老者,正自端坐凉亭之中,蒲扇轻摇,一副悠然姿态。
不得不说,丁春秋着实卖相极佳,不明就里之人,怕还以为他是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然而他门下弟子,却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那些星宿派弟子,一个个打扮得里胡哨,摇着各种俏旗幡,吹锣打鼓,喊着什么“星宿老仙,法驾中原”,“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等等吹捧口号,看上去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偏偏丁春秋很享受这样的排场,眯着两眼,捋着白须,一副陶醉模样。
而已经赶到的武林人士,皆离那凉亭远远的,看着丁春秋的眼神,既有对他品味的鄙夷,又深藏着忌惮畏惧,生怕一个不小心,沾染了某种剧毒,死得不明不白。
这时丁春秋也看到了在一众武林人士簇拥下,向着凉亭行来的陆沉黄蓉。
一个进城打探消息的星宿派弟子凑过来禀报:
“师父,那黑衣男子便是陆沉,白衣少女正是黄蓉。”
丁春秋微一颔首,眯眼看着二人,却并未起身,兀自稳坐凉亭,打算摆足姿态,先挫一挫两个小年轻的威风。
然而陆沉已打定主意,不给丁春秋放毒肆虐的机会,甫一踏进凉亭十丈范围内,不等星宿派弟子狐假虎威上来喝问,便抬手一指,一声清越剑鸣霎时响起。
这一剑,他足足消耗了七成真气。
剑气仍是无影无形。
但剑鸣声入耳的那一刹,所有人都觉脑子一晕,眼前一,恍惚间,似看到了一道划破雨夜的闪电,又像看到了一道冲向大日的白虹。
当这似真似幻的景像消散,剑鸣亦不再在脑海中回荡,群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往凉亭望去,就见方才端坐不动的丁春秋,已经站起身来,蒲扇扔到了地上,双手齐伸,右掌在前,左掌迭于右掌手背,作推掌抵御状。
陆沉则拱手对众人作了个四方揖,与黄蓉携手,向着西面飘然远去。
群雄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时,丁春秋那交迭的双掌忽然垂落下来,众人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丁春秋咽喉之上,竟然多出了一个血孔,鲜血正自汩汩涌出,白袍襟领,俨然已被浸成一片血红。
丁春秋眼神茫然,喉中发出一阵古怪的气泡音,身形往后一仰,噗嗵一声,重重躺倒在地。
“……”
群雄集体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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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才知道,丁春秋居然在一瞬之间,就给陆沉隔空十丈,一指点杀。
丁春秋也算警醒,那抬手的动作,分明就是要抵御那无形剑气,可反应终究慢了一拍,手掌抬起之前,那无形剑气,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他双掌什么都没挡到。
若是挡到,那他双掌也该有个血窟窿。
云中鹤倒也罢了,可连凶名赫赫的星宿老怪丁春秋居然都……
隔空十丈,一瞬即杀!
看着陆沉黄蓉飘然远去的身影,群雄好一阵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眼神之中,满是亲眼见证武林神话崛起的敬畏。
“天外神剑”陆沉这个名号,以及方才那一记令他们眼前幻景纷呈的剑鸣,势必被他们铭记在心,终生难忘……
叮铃铃……
悠扬驼铃声中,一匹高大的双峰驼,悠然行走在大漠戈壁,一条干涸河谷中。
陆沉和黄蓉就坐在两座驼峰中间。
离开登封之后,两人一路西行,欲远赴天山,往灵鹫宫求学。
途经西夏时,两人也没急着去找李秋水,反正李秋水会主动送到灵鹫宫去,到时候自能一会这位富有且慷慨的艺术先驱。
天山迢迢万里,但以两人武功,这般遥远之地倒也算不得艰难,就当作旅游了。
两人走得也并不快,最多日行百里。当然也并不全是游山玩水,途中也是修炼不辍,徒步赶路时就练轻功,一边飞掠追逐,一边互相拆招。
骑乘马匹、骆驼赶路时,两人也会修炼内功,又或用斗转星移打“乒乓球”,锻炼真气掌控。
到了夜晚宿营时,陆沉自是通宵达旦勤练不辍,黄蓉也难得用功,每晚都要练到子夜才会休息,休息之时,“小无相功”亦能自行运转,点滴提升功力。
之所以如此用功,自是因为天山童姥并非善类,想去灵鹫宫进修,自身本领越硬越好。
这般不紧不慢赶路,旅行、修炼两不误,万里行程,不觉已走了两个多月。
陆沉“剑体炼肉”的进度,已将要覆盖整条右臂,功力也长进不少。
黄蓉的“小无相功”,更是大有进益,功力也是再上层楼。
这一天。
两人于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高昌城。
高昌城也算是一座名城,又地处东西方交通要枢,汇成了极具特色的异域风情。
两人在此悠游两日,第三天时,发现城中忽然来了一些武林人士。
第三天夜晚,高昌城一座酒楼客院当中。
陆沉黄蓉洗漱过后,面对面盘坐榻上,对练拳掌功夫。
正掌影翻飞,拳来指往时,陆沉耳廓忽地微微一动,停了下来。
黄蓉也凝神倾听,果然听到屋顶上隐隐传来衣袂破风声。
不过这动静却并不是针对他们,只是自屋顶上路过,最后似乎落到了隔壁院子里?
就是路过的人多了点,接连跑过去七八个人,听动静像是隔壁客院里,有什么武林人士集会。
陆沉就有点无语:
这又不是追杀敌人或是被人追杀,听动静明明只是在赶路,那干嘛非得在屋顶上跑来跑去,显摆你们会轻功呢?
黄蓉则有点好奇:
“陆沉哥哥,突然有这么多武林人士聚会,会不会与灵鹫宫有关?”
陆沉想想,觉着很有可能。
到了高昌,离天山缥缈峰也就不远了——
这年头,灵鹫宫乃是西域霸主级的大势力,本部有九天九部,数百上千的弟子,外围还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连大理的无量剑派,都成了灵鹫宫外围势力。
既是势力庞大的霸主,灵鹫宫所在的缥缈峰,其位置当然并非隐密,在西域打听一番,就能打听到缥缈峰所在。
倘若隔壁院子里聚会的武林人士与灵鹫宫有关,那么会不会是准备叛乱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人?
“去探探?”
陆沉问道。
黄蓉本就好奇,当然连连点头。
当下两人穿鞋下榻,纵上屋顶,又无声无息横掠数丈,跃到了隔壁客院屋顶上——得,陆沉刚刚吐槽别人没事在屋顶上显摆轻功,回旋标转眼就打自己身上了。
他二人轻功,即使在天龙世界,亦可称顶级,屋内之内聚会的武林人士,自然毫无察觉。
且两人都不必伏下倾听,就站在屋顶上功聚双耳,仔细聆听,便可将下方屋内众人的谈话尽收耳中。
“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乌老大、安洞主他们一行九人,个个都是亲眼所见!死在缥缈峰下的西夏一品堂九翼道人,尸身上共有两处剑伤!”
“居然有两处剑伤……确定是老夫人动的手?”
“除了老夫人,谁敢在缥缈峰下动手杀人?”
“老夫人杀人从来不用第二招,九翼道人若真是身中两剑而死,这岂不是……”
“老夫人又不是真的山神,只要是人,就一定会老,会病……”
“嘘!噤声,这话先不要讲,等见到乌老大他们,再仔细问个明白。”
“不错,事关重大,不能妄自揣度。”
听到这里,陆沉已可确定,聚会的这些武林人士,正是准备叛乱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人士。
至于那死在缥缈峰下的九翼道人,应该是李秋水的安排,是在拿一品堂高手的命,试探天山童姥的状态。
一旦确定天山童姥杀人用了第二招,便可断定她行将返老还童,功力开始衰退。
这时,下边又有说道:
“乌老大、安洞主他们怀疑老夫人出了问题,准备再上缥缈峰,探个分明……”
“好胆色!”
“别插话,仔细听木兄弟分说。”
“乌老大、安洞主他们打算以身犯险,也不求咱们兄弟陪他们玩命,只叫咱们在山下做好接应。若大事得成,咱们从此就能摆脱老夫人奴役,逍遥自在!怎么样,要不要去?”
一阵沉默后。
有人低吼一声:
“老子原本做自己的山大王,和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何等逍遥快活?结果一朝不幸,被那老……夫人奴役二十年,个中苦楚,兄弟们也都受过,这种日子,反正老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又有人接道:
“不错!咱们原本都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的霸主,何等威风快活?一朝中了老夫人的手段,反要在老夫人面前俯首为奴,生死都不由自主!
“若没有机会,也就罢了,现在乌老大他们甘冒奇险,暗探缥缈峰,咱们难道连接应一下都不敢么?妈的,这笔买卖,老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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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17章 132,童姥,灵鹫宫主让给我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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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众人商议妥当,开门出屋,借着夜色掩护,穿街越巷奔向城外。
却完全没有察觉,有两道身影,正不远不近吊在他们身后。
很快,那一行十余人便出了高昌城,向着天山方向飞奔过去。
陆沉黄蓉步履悠然,悄无声息跟着他们,一口气奔行将近两个时辰,直至午夜时分,方才来到一座山谷之中。
虽是半夜三更,山谷里却到处是人,乍看上去不下七八百人,服饰五八门,口音天南地北,给人一种极强烈的乌合之感。
陆沉黄蓉仗着轻功,潜行至山谷深处,藏身一棵大树树冠之中,借着月光打量着山谷众人。
“这些家伙看上去恶形恶状,聚一块儿像是群魔乱舞,不像是正经人呢。”黄蓉轻声说道。
陆沉点点头:
“天山童姥虽是大恶霸,但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也多是旁门左道,确实没几个正经人。只能说,大恶霸欺负小恶霸,恶人自有恶人磨。”
原世界线中的缥缈峰之乱时,即使平时都希望慕容复能多多结交朋友,为复国筹谋的四大家臣,看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妖魔鬼怪,都不想慕容复与他们结交。
邓百川说他们不是良善之辈,包不同更是直接说他们杀人放火、下毒掳掠,如同家常便饭。
在四大家臣看来,与这些妖魔鬼怪结交,只会坏了慕容复名声。
如今的慕容复,连少林大会都没去,更不会来这儿凑热闹,算算时间,说不定都已经带着队伍扬帆出海,开启大远征了。
至于其他原本该出现在这里的段誉、虚竹等,也是一个都无。
“陆沉哥哥,待会儿我们要怎么做?跟着他们冲上灵鹫宫?”
“唔,暂且看看,到时见机行事。”
山谷之中,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万仙大会”进行得如火如荼,主题自然就是反抗天山童姥。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遇到慕容复这样的强力外援,只来了一个“剑神”卓不凡。
而乌老大、安洞主等九个上缥缈峰送寿礼,因发现九翼道人死状不对,怀疑天山童姥出了问题的洞主、岛主,此时已经二探灵鹫宫回来了,正又是紧张又是后怕地对众人说着他们潜入灵鹫宫的惊险经历。
当几个洞主岛主问他们可曾见到天山童姥,乌老大却说天山童姥并不在灵鹫宫中,但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老夫人身染重病,已经离开灵鹫宫,寻医问药去了!趁着老夫人不在,咱们今天齐心协力,反了缥缈峰,攻破灵鹫宫,今后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老夫人只是重病,又没有死……”
“哼,她今年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这年纪得了重病,就算寻到药,又有多久可活?就算勉强苟活下来,又还能有从前几分功力?咱们只要打破灵鹫宫,寻到‘生死符’解药,今后齐心协力共抗灵鹫宫,她又岂能奈何得了咱们?”
“不错!灵鹫宫珍宝无数,还有神功秘藉。咱们若能夺取,嘿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更能练成绝世神功,纵然天山童姥恢复如初,咱们也不怕她!”
“正是如此!”
众人越说越是激动,乌老大当机立断,拖出一个大口袋,这口袋表面不断蠕动,显是装着活物。
有人不解问道:
“乌老大,这又是什么?”
乌老大得意一笑:
“这是我从灵鹫宫捉出来的活口!可惜是个哑巴,还不会写字,任凭我们如何拷打,都没能套出半点消息。这等无用废物,正好拿来做祭品!”
说着,打开口袋,从里面拖出一个瞧着才八九岁的女童。
“今日咱们歃血为盟,共反灵鹫,祭品就是这小丫头!”
众洞主、岛主哄然应是,个个摩拳擦掌,满面红光,已开始幻想打破灵鹫宫,找到生死符解药,夺取宫中珍藏的金银珍宝、神功秘藉后的快乐生活。
乌老大把那女童拎到一块大石头上,抽出佩刀,环顾众人,大喝一声:
“血祭苍天!祈苍天佑我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仙,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说罢,一刀向着那女童斩下。
然而这一刀尚未劈到女童身上,便听铛地一声脆响,乌老大手臂一震,长刀脱手,打着旋儿直飞数丈开外,咚地一声插入一棵大树当中。
乌老大手掌更是虎口迸裂,血流如注。
再一看地面,赫然躺着一枚遍布裂纹的黑色棋子。
只一枚小小棋子,就能把乌老大长刀震飞数丈开外,还深深插入树身,这功力……
“天山童姥来了!”
有人颤声说道。
此声一出,山谷众人齐齐一震,不少人脸色惨白,瑟瑟发抖。有人甚至已经半转过身,随时准备逃跑。
“大家不要慌,出手之人,绝非天山童姥!”
乌老大长啸一声,强自镇定着叫道:
“若是天山童姥,方才飞走的就不是我的刀,而是我的头了!”
又一个道人沉声说道:
“不错,这棋子绝非天山童姥所发!”
这道人环顾山谷,扬声问道:
“哪位朋友在此,与我等开这玩笑?”
呵呵……
一道轻灵悦耳的笑声响起。
笑声方一入耳,众人便觉眼前一,一道白衣身影踏着玄奇莫测的步伐,宛若凌虚御风一般飘掠而来。
同一时间,那原本捂着脸,呜呜哭泣的女童,突地安静了下来,并无半点泪水的双眼透过指缝,紧盯着那飞掠而来的白衣身影,看着对方玄奇飘逸的步法,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倏忽之间,那白衣身影就已从众人眼皮底下一闪而过,来到了那女童面前。
直至此刻,众人这才看清,来者竟是一个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女,身段婀娜,眉目如画,月光映照之下,宛若传说中的雪山神女。
“这,这不会是天山童姥吧?”
“怎么可能?她如此年轻,怎会是奴役我等数十年天山童姥?我听过童姥的声音,她声音很苍老!”
“可童姥名号里,有个‘童’字……该不会,该不会是个驻颜有术,青春不老的老妖……老神仙吧?声音虽苍老,但容颜年轻?”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洞主、岛主们上缥缈峰拜见童姥时,都要蒙上双眼,绝不允许看童姥一眼,因此没人见过天山童姥的真面目,最多只是听过她的声音。
此时见到这么一位风华绝代,身法快如幽魅幻影的少女,众人难免疑神疑鬼,战战兢兢。
正自惊疑不定,乃至惊惧交加时,那白衣少女对着女童嫣然一笑:
“我带你走,好不好?”
听到这清脆悦耳的少女音,乌老大等人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童姥的声音,这少女并非天山童姥。
既然不是天山童姥,众人顿时胆气复苏。
虽这少女方才一手暗器功夫极是了得,轻功也好得惊人,但在场数百好汉,高手如云,一拥而上,难道还拿她不下?
当下就有人挥刀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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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定然也是灵鹫宫弟子,前来搭救她同门了!”
“起事在即,绝不能放跑她们,抓住她!”
“一起上……”
众人正要一拥而上,白衣少女已经一把抱起女童,将她负到背上,又踏着那凌虚御风似的飘逸步法,以幽魅幻影一般的神速,向着山谷之外飞掠而去。
迎面几人挥舞兵器前来拦截,白衣少女袖口飞出一条长鞭,皓腕一抖,长鞭灵蛇般掠出,啪啪几声,正中那几人手腕,那几人痛呼出声,兵器脱手,少女则从那几人之间一穿而过,身法未有丝毫放缓。
“暗青子招呼!”
有人大声提醒,顿时无数暗器激射而出,四面八方笼罩向那少女,还有不少暗器射向少女四周,欲封堵她闪避空间。
就在这时,少女前方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一道剑光,与那少女擦肩而过。
随后那雪亮剑光化作一道清盈如水的连绵光幕,横在漫天暗器之前,一阵叮铛脆响,所有袭向少女的暗器尽被那剑光挡下,不少暗器甚至原路反弹回去,将发射暗器之人射得惨叫连连。
“还有同伙?”
众人一怔,定睛看去,就见替那少女挡下暗器的,俨然是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袍青年。
“剑法不错。但年轻人还是太狂妄了,以为能以一己之力,挡住我们这么多人?”
有人轻笑一声,越众而出:
“事实上,都不需要数百人一拥而上……只我一人,便足够拿下你了!”
说话间,那人也长剑出鞘,剑尖之上青光一闪,竟绽出一道半尺来长,吞吐不定的湛青剑芒!
“是剑神卓不凡!他剑尖上那是什么?”
“剑芒?那难道是剑芒?”
“什么?卓不凡竟然练成了剑芒?不愧是剑神!”
“有卓剑神这位强援,我们起事又多了三成胜算!”
没错,出面之人,正是被乌老大等人视作强援的“剑神”卓不凡!
此人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已是天下第一剑客,先前一直没有出手,直至看到黑袍青年亮了一手精妙剑法,这才见猎心喜,要当众出一个大风头。
嗯,他太喜欢出风头,还没交手,就先把剑芒亮了出来。
而剑芒一亮,果然收获了一片惊呼赞叹,让卓不凡大感满足。
其实他这剑芒,最多只能隔空半尺伤敌,远远不及可凝聚数尺甚或一丈气剑,乃至剑气外射三五丈远的六脉神剑。
不过六脉神剑无影无形,运剑时,就只能看到几根指头在那里不停戳戳戳,没有半点光影特效,论醒目好看,还真不如这湛青剑芒。
“少年人,看仔细了,这才是真正的绝顶剑术!”
卓不凡傲然一笑,手腕一递,那吞吐不定的湛青剑芒,于夜空划出一道笔直光痕,电光一般向着黑袍青年直刺过去。
然后……
黑袍青年长剑一挥,随意一记斜斩,卓不凡长剑便嚓地一声,断成两截。
“……”
卓不凡笑容凝固。
乌老大众人的议论赞叹声也戛然而止。
黑袍青年冲他们微微一笑,往后一退,整个人如同融入黑夜一般,消失不见。
“卓剑神,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讷讷问道。
卓不凡看看自己手中断剑,见剑身断口一片平滑,不见一丝毛刺,眼角抽搐两下,强撑着说道:
“那人手中长剑,乃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他这是恃仗兵器之利,硬毁了我的剑!”
他愤愤地将手中断剑往地上一掷,怅然叹道:
“可恨我只有一把普通的百炼钢剑,若我也有一口神兵,何至于被那黄口小儿所欺!”
“……”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乌老大反应快,大叫一声:
“都愣着干嘛,继续追啊!”
于是众人又一拥而上,越过卓不凡,向着山谷外追去。
而维持着怅然愤慨神情的卓不凡,直至所有人都冲出山谷,才再度俯身拾起自己的断剑,又找到前半截剑尖,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断口,眼角抽搐着喃喃自语:
“世间竟有如此剑术……”
是的,别人不知道,他却最是清楚,那黑袍青年的剑虽然是口好剑,但也不至于能轻松斩断他这口百炼精钢剑。
事实上,当他催发半尺剑芒之时,他手中这口百炼精钢剑,也能轻松削断普通钢剑,且真气灌注之下,剑身也会变得极其坚韧,纵是真正的神兵利刃,也休想将他的剑一击而断。
那黑袍青年,能劈斩朽木一般,轻松斩断他的长剑,所恃者,绝非兵刃之利。
对方乃是洞悉了自己长剑之上,真气运转的节点,一剑斩中自己长剑之时,不仅精准斩在了真气运转的关键节点上,还以某种神异技法,巧妙借用了他卓不凡用以催生剑芒的真气!
卓不凡的剑,可以说是被那黑袍青年,和他自己合力斩断的!
“一眼就看穿我真气运转……此人难道还极为了解我的剑法?这,这如何可能?我这剑芒之术,是在长白山奇遇得到的失传剑谱啊……”
……
黄蓉背着女童,一溜烟飞奔出山谷,忽地开口问道:
“我们该往哪边跑?”
女童并不作声。
黄蓉轻笑一声,又道:
“你是不是认出了我的步法?”
女童还是不作声。
黄蓉又道:
“那……既然我会逍遥派的功夫,灵鹫宫主让给我做好不好?”
女童终于开口:
“小丫头好大的胆子!”
声音苍老,与其女童外表严重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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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133,当大恶霸遇上小妖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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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从哪里学来的凌波微步?”
“在大理无量山一处秘境,得到了无崖子前辈留下的传承。”
“什么?你师父是无崖子?”
“也不算啦,我并没有拜师,只是得到了他留下来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虽然秘籍其实是李秋水留下来的,但那幅艺术成份很高的功法图谱,确实是无崖子拿李秋水当模特画出来的,四舍五入,也等于无崖子留下的传承了。
“还得了北冥神功?那你练了没有?”
“没有啊,转修北冥神功,要化去自身功力,我的功力来得意义特别,不舍得化去,所以我练的是小无相功。”
童姥一阵沉默,忽然剧烈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小丫头,原来你是李秋水那个贱人的弟子!你这是要把姥姥送给李秋水邀功么?姥姥宁死都不会让你得逞!”
虽然她极力挣扎着想要从黄蓉背上跳下来,找块石头一头撞死,可惜她身子既小,细胳膊细腿,现在又正处于返老还童的初期阶段,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哪里挣扎得脱?
黄蓉回过头,冲童姥眨眨眼,笑嘻嘻说道:
“童姥别怕,我不是李秋水弟子。相反,我还是她仇人呢。”
“又想骗姥姥?你……”
“童姥,我若是想要骗你,为何要告诉你我练了小无相功?直接一声不吭背着你去找李秋水邀功,你难道还能反抗不成?”
天山童姥一怔,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停下挣扎,问道:
“那你的小无相功,是从哪里学来的?”
“和一个会小无相功的和尚换的。”
“……”
童姥一怔,又怒骂:
“李秋水那贱婢,我当初就说她是一个祸害,果不其然,连师门神功居然都胡乱外传,果真是大大的祸害!”
黄蓉安慰道:
“童姥莫气,我虽未拜师,但既然得了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四舍五入也能算是逍遥派弟子了。”
“这能随便四舍五入吗?”
“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是无崖子前辈留下的传承。”
“……”
童姥不说话了。
沉默一阵,又问:
“你说你是李秋水的仇人?”
“对呀,我杀了她女儿。”
“李秋水居然有女儿了?”
童姥一喜,“那贱人果然……”
“和无崖子前辈生的。”
“……”
童姥一呆,嘴唇一哆嗦,眼泪夺眶而出,捶胸痛哭道:
“无崖子那没良心的小贼,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对得起我么?”
“童姥别伤心,无崖子前辈早就看不惯李秋水,抛弃她了。”
童姥一怔,赶紧抹掉眼泪,目光炯炯:
“细说!”
黄蓉无责任大爆猛料:
“无崖子前辈和李秋水隐居大理无量山秘境期间,迷恋上了一尊自己亲手雕的玉像,天天看着玉像发呆。李秋水吃醋,就找了不少俊俏少年,当着无崖子的面嗯……”
“贱人!”童姥又开始心疼师弟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无崖子前辈一气之下,离开无量山,从此不再与李秋水相见。李秋水气怒之下,竟然伙同她的姘头丁春秋,偷袭无崖子前辈……”
“等等,我先捋一捋……丁春秋是无崖子的弟子,对吧?姥姥避世飘缈峰之前见过他,是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不过姥姥一眼就看出他心术不正,还提醒过无崖子。”
“不错。”
“无崖子的弟子丁春秋,是李秋水姘头?”
“对。”
童姥眼角抽搐:
所以我几十年不下飘缈峰,他们在外边玩得这么么?
这一刻,她突然又心疼起了师弟。
同时又埋怨师弟识人不明,怎么就上了李秋水那个贱婢的当,和她在一起了呢?
深呼吸一阵,调整好心绪,她又问道:
“接着说,李秋水和丁春秋两个贱人偷袭无崖子,结果如何了?”
她觉着以师弟的武功,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可没想到黄蓉接下来的话,直接就让她脑子一晕。
“无崖子前辈重伤坠崖,虽侥幸未死,但也瘫痪数十年,一直在其二弟子苏星河隐藏下避世隐居,以免被丁春秋找到迫害……”
童姥脑子轰地一声,好一阵天旋地转,黄蓉的声音,都变得飘渺失真。
过了好一阵,她方才颤声问道:
“无崖子他……当真瘫痪了数十年?”
“对。”
“我可怜的师弟……那小贼,为什么不来找我?”
童姥眼泪又是夺眶而出,哭得一塌糊涂。
黄蓉安慰道:
“童姥莫伤心,我知道无崖子前辈藏在哪里,等童姥你恢复功力,大可以亲自前去探望他。”
“对!”童姥精神一振,又赶紧抹掉眼泪:“我得赶紧恢复功力,去照顾师弟!”
又咬牙切齿道:
“还有丁春秋那个逆伦弑师的小人,姥姥得给他种下生死符,我师弟瘫痪多少年,姥姥就折磨丁春秋多少年……”
“呃,童姥,丁春秋已经死了。”
“啊?”
“被我陆沉哥哥一剑杀了。”
“……”
童姥一阵无语。
好吧,虽然丁春秋死了,但李秋水还在,杀了李秋水,一样是帮师弟报仇。
不对,不能让李秋水死得那么轻松,我要在她身上种生死符,至少给她种九种,九种!
正幻想如何折磨李秋水时,又听黄蓉说道:
“童姥,我不熟这边地理,指一下路吧。”
童姥找了个方向:
“走那条路,西去百余里,便是飘缈峰。”
黄蓉照她指示前行,童姥忽然问道:
“方才那个剑法不错的黑衣小子呢?”
“我在这里。”
黑暗之中,突兀传出一道男声,同时一道黑衣身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与黄蓉并肩而行。
饶是以童姥心境,也被跟鬼影子一样突然冒出来的陆沉吓了一大跳,方才她居然一直没有察觉,有这么大一个人一直跟在她们身边!
“就是你杀了丁春秋?”
“嗯。”
“你武功既然如此厉害,为何要跑?把那群造反作乱的妖魔鬼怪统统杀掉啊!”
“其一,我们并非灵鹫宫主,他们并没有造我们的反。”
“……”
这个理由好理直气壮,童姥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非常不爽地冷哼一声,问:
“其二呢?”
“其二,他们人太多,虽然武功良莠不齐,但也不乏有几手绝活的好手,打起来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我担心正激战时,突然来个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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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的?”
“嗯。好像已经来了……”
陆沉、黄蓉骤然止住脚步。
童姥一惊,抬首望去,就见一道修长婀娜的白衣身影,好似朦胧鬼影一般倏地挡在了三人前方。
“师姐,原来你在这里,小妹寻你寻得好辛苦呢。”
白衣身影轻柔温婉地说道,俨然正是李秋水!
她本就了解童姥武功,知道童姥返老还童的大致日期,算准日子后,先派一品堂高手九翼道人等前去飘缈峰试探,察觉童姥杀人用了第二招,立刻赶去飘缈峰,哪知扑了个空——乌老大等人掳走童姥,其实也是误打误撞帮她躲过了一劫。
要不然李秋水杀上飘缈峰,灵鹫宫九天九部还真未必拦得住。
而陆沉也猜到李秋水应该正在搜寻童姥,毕竟原世界线中,李秋水就是在虚竹带着童姥逃避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追杀时逮到了他们。
“李、秋、水!”
童姥咬牙切齿,声音满是痛恨。
她本就痛恨李秋水,又听说李秋水严重伤害了师弟无崖子,对李秋水的恨意,已然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李秋水面罩轻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眸。
她笑吟吟看着黄蓉背上的天山童姥,柔声说道:
“师姐又返老还童啦!既如此,不如随师妹去西夏皇宫做客,省得给你手下那群妖魔鬼怪钻了空子。”
“少在这里假惺惺!”
童姥破口大骂:
“贱人!水性扬,人尽可夫的贱婢!勾结师侄,谋害亲夫的畜生!我只恨没能早点杀了你,让你害了无崖子师弟!”
李秋水一怔,温婉可亲的眼神微微一冷,“师姐都知道啦?呵,谁告诉你的?”
她看向陆沉黄蓉:“是你们吗?”
陆沉点点头:“是。”
“两个小辈倒是胆大,竟敢插手我与师姐之事……”
“没办法,我们与前辈有仇,自然只能站在童姥这边。”
“有仇?”李秋水微微一怔。
陆沉坦然道:
“对。你女儿李青萝是我们杀的,丁春秋也死在了我手上。”
丁春秋李秋水并不在意。
虽然一度是她姘头,还曾合谋害了无崖子,但她后来又厌烦了丁春秋,跑去西夏当了皇妃。
丁春秋死了也就死了,至于女儿……
李秋水在女儿童年之时,就将之抛弃,多年过去,连女儿童年相貌都已模糊,更不知女儿成年后是什么模样。
以她性子,对女儿的感情自然早已淡漠,心里并无多少牵挂。当然,哪怕是自己主动抛弃的女儿,给别人杀了,她心里还是有点生气的。
说起来,有一品堂的情报,她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女儿被杀的消息。
只是她忙于筹谋对付返老还童之期将近的天山童姥,暂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打算等对付了天山童姥,再看心情决定是否去给女儿报仇。
现在仇人主动跳到了她面前,正好一并解决。
“原来是你们呀!‘天外神剑’陆沉、‘小白龙’黄蓉是吗?你们很好……”
她笑吟吟地看着陆沉黄蓉:
“你们和我师姐在一起,是担心我的报复,找她庇护吗?呵,那你们可就想多啦!师姐她呀,已是自身难保呢。”
“前辈也想多了。”陆沉淡淡道:“现在是我们在庇护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小眉头一竖,就想发怒,可是想想之前山谷之中,要不是黄蓉突然出现,她已经给乌老大一刀劈死祭天了。
堂堂天山童姥,连名号都没亮,就毫无反抗之力地给人一刀劈杀,那种死法何其笑话?
黄蓉在她生死关头,奇兵突出,将她背出山谷,这已经是对她的救命之恩。
陆沉其后出剑拦截追兵,瞧现在这情况,似乎还打算和李秋水碰一碰?
可不正是庇护着她吗?
可是两个小儿,真能对付得了李秋水?
“陆小子,黄丫头,李秋水可不是易与之辈,她的‘小无相功’已臻化境,姥姥全盛之时,才能勉强压她一头。你们虽然杀了丁春秋,可对上李秋水……”
“童姥尽管放心,李秋水奈何不得我们。”
黄蓉笑吟吟说道,一副信心十足模样。
“咦,小丫头如此大言不惭?”李秋水语气仍是温婉可亲:“那我倒是要称量称量,你们的斤两啦……”
话音未落,身形倏地一闪,整个人化成一道模糊白影,向着黄蓉掠去。
用的轻功,正是“凌波微步”。
黄蓉早有防备,李秋水一动,她也瞬间启动,步踏凌波,身似惊鸿,一连数次急转陡折变幻方位,瞬间飘掠至七八丈开外。
黄蓉背着童姥闪避之时,陆沉一剑刺出,剑光一分为三,再三化为九,九又化作二十七,转眼便是漫天剑光,流星骤雨一般笼罩向李秋水。
李秋水掌中寒芒一闪,亮出一口长不盈尺,通体透明,仿佛以水晶精雕细琢而成的匕首,以奇快无比的手法拨打格挡。
叮叮叮……
绵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响起,绚烂火飞溅。
李秋水虽将陆沉剑光悉数格挡下来,却也被逼停脚步,无法追击黄蓉。
她看向陆沉,神情终于微微变化:
“竟有如此剑术……难怪能杀丁春秋!”
方才格挡陆沉长剑时,她感觉陆沉功力,比她差了不少,但剑术太过凌厉,每一剑都给人一种浑然天成、无迹可寻之感,并且还能封住她“凌波微步”的走位,显然对凌波微步也极为了解。
若不是她功力极深,逍遥派的各种外功也练至炉火纯青,方才面对他那一轮快剑,恐怕就不只是被逼停下来,而是要被逼得连连后退了。
陆沉也微一颔首:
“前辈武功,也是令人佩服。”
与大轮明王交手时,陆沉可徒手与之交手千招不落下风。
战慕容博时,更是能恃承伤能力,先将慕容博废掉一手,逼其狼狈逃遁。
但面对自幼修持“小无相功”,功龄超过八十年,又有凌波微步及逍遥派各种神功绝技的李秋水,陆沉真剑出鞘,却也只能将她逼停,并没有占到上风,足见李秋水武功之高。
李秋水轻哼一声,又看向黄蓉:
“你竟也会凌波微步?”
黄蓉嘻嘻一笑:
“我们在大理无量山得到过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秘藉。”
李秋水眉头一扬,眼中浮出一抹笑意,视线转向陆沉:
“你也看了秘藉吧?好看么?”
陆沉给出公允评价:
“无崖子前辈的画工,堪称宗师圣手。画中的前辈,亦是姿容脱俗。”
“姿容脱俗,哈,姿容脱俗!”
李秋水忽地一声戾啸,一把扯下蒙面巾,露出真面目:
“但我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模样,而这,正是拜你们的童姥所赐!”
李秋水肌肤雪白,不显半点老态,但脸上却有四道井字形伤疤,将原本娇美容颜破坏殆尽,甚至令她右眼外突,左嘴角歪斜,看上去确实十分凄惨。
“贱人,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童姥暴怒道:
“当年要不是你害我走火入魔,我岂会一世不得长大?一世都顶着这副女童身躯?你害我不够,还害我师弟,现在居然还有脸叫屈?天下怎有你这般恶毒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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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19章 134,激战李秋水!继承灵鹫宫有希望
第119章 134,激战李秋水!继承灵鹫宫有希望了!【求月票!】
李秋水毁容的样子是有点惨。
但陆沉实在同情不起来。
因为这都是她自己作的。
童姥二十六岁那年,神功有成,本来可以重新发育长大。
结果李秋水趁她练功时,在她背后大叫一声,惊得童姥走火入魔,彻底失去重新长大的希望。
那时候李秋水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恶作剧,本身也是习武之人,深知修炼内功的禁忌,偏偏还做出这等事来,显然是处心积虑,刻意谋害。
既如此,也就不怪童姥后来报复,毁她容貌了。
“师姐,你说我恶人先告状?可当年要不是你时常欺侮我,妹子又岂会出此下策?”
“我欺侮你?我如何欺侮你了?”
“你明明是小童身子,偏还喜欢无崖子师哥,明知我也喜欢他,偏还要与我争竞,身为大师姐也不让着点小妹,这不就是欺侮我吗?”
“你……”
童姥气得浑身发抖,口舌却又不如李秋水伶俐,只能无耻贱人、卑鄙毒妇地怒骂。
陆沉也是无语。
不过仔细一想,李秋水还真就是那种只关注自己感受,认为全世界该围着她转的性子——喜欢无崖子时,哪怕谋害同门大师姐也要争夺他。
生他气时,就找来无数俊男,当着他的面调情行乐,甚至可以勾引无崖子的徒弟。
东窗事发后,又和丁春秋联手暗算无崖子,等到厌烦了丁春秋,又把丁春秋和女儿一并抛弃,独自跑去西夏当皇妃,多年来不闻不问。
从李秋水的行事可以看出,她的理念,就是所有人都得照顾她的感受,否则就是负她、欺她。
她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只要能满足她自己,她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但别人绝对不能对不起她。
所以她可以先作恶毁了大师姐一生,但大师姐绝不能报复她。
一旦报复,还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容貌,那就是她不共戴天的死敌。
正想时,就听李秋水柔声说道:
“我与师姐数十年来恩怨纠葛,已是不死不休。陆小郎君,黄小妹子,你们可想好了,真要与我作对,一直庇护她吗?”
尽管李秋水看上去很亲切,陆沉还是摇了摇头,提醒她:
“前辈,我们早就在和你作对了。你的女儿李青萝,前情人丁春秋,都是我们杀的。”
“……”
他说的好有道理,李秋水一时竟无言以对。
陆沉又道:
“李前辈若想为李青萝和丁春秋报仇,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好,你很好。”
李秋水声音依旧温婉柔和,眼神却已冷地快要结冰:
“真以为懂得凌波微步,会几手剑术,就能挡得住我李秋水?今天,便将你们和这侏儒一并了结!”
话音一落,李秋水抬手一掌,一道隔空掌力轰向陆沉,却在靠近陆沉之时,倏地一弯一折,自他面前绕过,轰向他身后的黄蓉。
陆沉反手一掌,一记“神龙摆尾”,亦轰出一道隔空掌力,嘭地一声,正中那道已绕到他身后的掌力。
两道掌力碰撞,爆出一股汹涌气浪,直将地面卷得沙石飞溅,浮尘弥漫。
“这贱人居然练成了白虹掌力!”
童姥惊呼一声:
“小心,白虹掌力曲直如意,飘忽不定,极难防范,莫着了那贱人暗算!”
黄蓉轻笑道:
“童姥放心,我陆沉哥哥不会给她暗算机会的。”
两人说话时,陆沉已一步掠至李秋水面前,长剑一展,连环快剑向着李秋水突刺过去。
李秋水挥动水晶匕首,以令人眼缭乱的神速拨打格挡,匕首与雪镔铁剑连连碰撞,飞溅出火树银般的绚烂火。
“好!”
陆沉低喝一声,突刺之速骤然加快,小臂倏地幻作虚影,长剑快如流光,狂风呼啸般的破空声中,他一剑快过一剑,一剑紧追一剑,灼目剑光前后相继,重重剑影层层交迭,竟汇成一道剑光长河,连绵不休、滔滔不绝地冲向李秋水。
李秋水眼神微变,步踏凌波,试图避开陆沉正面突刺。
然而陆沉“剑影步”如影随形,无论李秋水身形如何闪转挪移,哪怕一瞬三变,一掠数丈,陆沉都能始终紧蹑不放,剑光长河亦始终笼罩着李秋水。
铛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绵密如雨,李秋水以短匕施展剑法,一时竟守了个滴水不漏,将陆沉那汹涌如河的连绵剑光悉数截下。
饶是如此,李秋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明明功力高过陆沉,却反而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离童姥越来越远不说,竟还只能处于守势,竟连还手一招的机会都难以觅到。
见得陆沉竟然一轮抢攻,将李秋水逼得连退十余丈,童姥不禁惊叹:
“陆小子不得了!连姥姥都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剑法!”
黄蓉得意道:
“我陆沉哥哥人称‘天外神剑’,剑法之高,独步天下。一剑在手,就算功力高过他的绝顶高手,也休想胜他。”
童姥撇撇嘴角,心说姥姥全盛之时,李秋水尚要退避三舍,我若恢复全盛,陆小子剑法再强,难道还能胜过姥姥?
哪怕一时破解不了他的剑法,甚至被他迫入下风,凭功力拖也拖垮他了。
当然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跳起来一拳最多能打到陆沉胸口,给他挠个痒痒,就没必要嘴硬了。
另一边。
陆沉快剑狂攻一阵,剑法忽然一变,虚虚实实百变千幻。
有时举轻若重,看似轻飘飘一剑刺来,李秋水格挡之时,却爆出宛若大铁锥般的刚猛劲力。
有时举重若轻,看似大开大阖狂劈猛斩,剑风呼啸宛若飓风席卷,可剑上却轻飘飘浑不着力,令李秋水格挡之时屡屡发力失误,好几次劲力落空,差点乱了身形步法,乃至真气走岔。
有时长剑宛若灵蛇般弹抖弯折,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凌厉突袭,有时剑光时隐时现,仿佛穿梭虚空,瞬移闪现,叫李秋水措手不及,险象环生。
李秋水功力是比陆沉更强。
但她并不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
给真气灌注的长剑刺上一下,她也要受伤,甚至毙命。
她轻功并不占优,兵器处于劣势,剑术又不及陆沉。
功力也并没有强到能够无视技艺差距,强行碾压陆沉。
如此一来,她竟是被陆沉牢牢压制,十招之中,倒有九招是守,偶尔才能找到机会,还击一招。
但以短匕施剑招、刀法的反击,也根本奈何不了陆沉。
他总能洞悉她招式中的破绽,即使她能够凭功力以及反应及时弥补破绽,可后招变化也往往会被打断,各种隐藏后招完全无从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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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随着交手招数越来越多,他好像越发熟悉她的武功,捕捉、攻击破绽亦越发精准娴熟。
而她则完全摸不着他的剑法路数。
只觉陆沉每一剑,都是天马行空,信手拈来,全然不受招式套路拘束,偏又绝对符合剑理,每一剑都能随机应变,随时衍生出无数精妙变化。
战过上千招,李秋水愕然惊觉,陆沉竟是从未施展过任何一式重复的剑招!
每一剑都是之前未曾施展过的招式,有时表面看上去好像是重复的招式,可运劲发力、后招变化却全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如此剑法,令李秋水想凭借自己的武学修养,慢慢看破陆沉的剑法路数,临阵想出破解之法,慢慢扳回上风都办不到。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神乎其技的剑术……天下怎会有这般妖孽?天外神剑……还真是神剑不成?”
李秋水心中震撼。
她此时已被迫离童姥三十丈开外。
平时这点距离,几个起落便可过去,可是今日,陆沉好似一座奇峰,一口神剑,横亘在她与童姥之间,竟将这短短的距离,变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李秋水不甘心。
好不容易算准了时间,抓到了童姥返老还童的机会,她岂能轻易放弃?
“我不信你功力无穷无尽!你这般强行压制我,功力消耗绝对比我更大,凭我功力,迟早能拖到你油尽灯枯!”
李秋水心中发狠,竭力支撑,试图凭功力优势,把陆沉活活拖垮——这一点,她倒是和大师姐童姥想到了一块儿。
换作从前,这想法倒也不能算错。
陆沉功力确实不是无穷无尽,从前凭身法、剑术全程强势压制功力比自己更强的高手,消耗也确实比对手要更大。
但他现在会“斗转星移”了啊!
慕容复面对功力强过他的对手时,最多只能将对手打向他的劲力,牵引挪移到别处,使自己不受伤害,却无法从对手身上借力反打,这是因为他经脉承受能力不足,若是先吸纳对手劲力,再强行逆转反弹回去,这一来一回走两趟,他经脉就要受伤。
但陆沉凭借“剑体”承伤能力,连功力强过自己的对手都可以借力,甚至还可以多次蓄力,迭加释放。
所以他十招之间,倒有三招用的不是自己的劲力,而是于兵器碰撞之时,自李秋水身上借来劲力。
我自己不耗劲力,借敌人之力反打,敌人还得消耗劲力,来抵御自己劲力发起的攻击。
这一进一出,自身消耗,少的可就不止三成。
再加上他的超级恢复,也令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回气速度。
李秋水想要凭功力拖垮他,至少一天一夜之内,看不到希望。
现在李秋水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
千招斗过,又翻翻滚滚斗了上千招,陆沉居然还是生龙活虎神采奕奕,身形步法依旧快如鬼魅幽影,丝毫未有迟缓,剑法依旧变化万千,难以捉摸,好像完全没有半点消耗。
李秋水心中渐渐冰凉。
她感觉已经看不到拖垮陆沉的希望。
但她还是不甘。
这也许是她此生最后一次了结童姥的机会了,一旦错过……
李秋水一咬牙,趁着一次疾速挪移的机会,猛地掷出了手中短匕。
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短匕化作一道晶莹流光,闪电般袭向陆沉心窝,待陆沉挥剑格挡之时,李秋水双掌迭出,连环轰击。
一道道白虹掌力狂涌而出,迎面直击、侧击两肋、斜击肩颈、下击双腿、绕击后心后脑,乃至自下而上撩击下颌……
白虹掌力的曲直如意、飘忽莫测,被李秋水展现得淋漓尽致,明明就站在原地连环出掌,可那漫天乱飞的掌力,却好像有七八个高手,将陆沉围在正中,自四面八方同时轰打。
李秋水掌力性质亦是变化莫测,既有灼热刚猛如烈焰,亦有阴冷冰凉似寒冰,还有绵柔无声如阴影,抑或震荡爆烈似火药。
这正是小无相功的神异,既能模拟天下武学招数,亦能模拟任意性质的劲力!
看到李秋水竟然用出了这等大耗真气的手段,童姥都不禁一惊:
“不好!李秋水想用功力硬吃陆小子!”
黄蓉却仍是不慌不忙:
“童姥放心,我陆沉哥哥即便功力不及李秋水,可以他剑术,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话间,陆沉长剑一震,铮鸣声中,剑尖之上,绽出一尺多长的湛青剑芒!
飒——
剑风乍起,陆沉运剑如风,湛青剑芒嗡嗡震颤,吞吐不定,所过之处,一道道无形掌力纷纷凌空爆开。
无论哪种性质的掌力,都无法侵入陆沉四尺之内,统统被那湛青剑芒拒之在外!
李秋水一口气倾尽近半真气,见陆沉依然毫发无伤,一颗心终于是沉到了谷底。
她脸色铁青,也不废话,身形蓦地向后飘掠疾退。
陆沉也并未追赶——李秋水武功太高,要留下她,他得出绝剑,并且得是消耗大量真气催动的一剑。一剑过后,真气怕就要所剩无几。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就在附近,万一在他回气之前,大几百人冲杀过来,蓉儿一人怕是招架不住。
再者李秋水乃是童姥最痛恨的敌人,还是等童姥恢复功力,自己去找李秋水报复吧。
这一战的收获也是巨大。
不仅学到了李秋水用过的多种剑法,还摸索清楚了她“小无相功”的行气路径——陆沉现在的管辖范围已经越来越广了,已不再只局限于剑法本身。
就像慕容复用剑施展“斗转星移”,结果被陆沉学去一样,李秋水用“小无相功”催运各种剑法,又跟他斗了两千多招,结果不仅剑法给他学了去,连她小无相功行气法门,都给陆沉摸索得一清二楚。
当然,这也是因为,陆沉本身就懂得小无相功。
若是换成其他同一层次的对手,想摸索出“小无相功”这层次的根本功法,两千多招远远不够,两万多招还差不多。
此刻将摸索出来的行气法门,与自身所学一对照,陆沉就发现,鸠摩智的功法不全。
“大轮明王走火入魔的条件又多了一个……”
少的这一部分,其实并不会导致走火入魔,最多也就是小无相功无法修至极巅,威力无法发挥到最大化。
但鸠摩智情况太特殊,少这一部分功法,对他的影响就很大了。
正琢磨功法时。
就听童姥笑道:
“蓉儿丫头,陆小子,你们今天不仅救了姥姥性命,还赶跑了李秋水那个贱人,唔,还给我带来的师弟的消息,姥姥很高兴,说吧,你们想什么奖励?金银珍宝?神功秘藉?姥姥全都有!”
黄蓉笑嘻嘻道:
“童姥,要不你让我做灵鹫宫主如何?你还是天山童姥,相当于太上皇,我呢,就做灵鹫宫主,你就拿这个奖励我们如何?”
“……”
童姥无语,笑骂道:
“你这丫头忒也贪心!呵,想做灵鹫宫主,先学会天山折梅手,让姥姥瞧瞧你的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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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135,灵鹫有少主,娇妻渐长成【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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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被李秋水拦截耽搁了不少时间,她刚刚退走没多久,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便追了上来。
陆沉怀疑李秋水还在附近暗中窥探,不欲与那群妖魔鬼怪纠缠,免得李秋水卷土重来,被她钻了空子,便与黄蓉继续往飘缈峰方向赶去。
童姥现在安全感十足,惬意地伏在黄蓉背上,给她说着天山折梅手的掌法口诀,要求她当场背诵。
天山折梅手口诀非常拗口,与声韵呼吸之理截然相反,平心静气地念出已经非常不易,更何况飞速奔行之时?寻常武人,根本念不出声。
但这就是童姥给黄蓉的一个小小考验。
天山折梅手最重悟性,口诀则是调匀真气的法门,属于入门心法,若连背诵口诀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也就没资格修炼天山折梅手了。
然而黄蓉的悟性,却是让童姥有点小惊喜。
她不仅过耳不忘,只听一遍就记下口诀,且飞奔之时背诵口诀,也就刚开始稍微有点磕磕绊绊,但很快就进入状态,没多久就能够一气呵成,口齿清晰、呼吸平稳地背诵出来。
“是了,蓉儿丫头练了小无相功,背这天山折梅手的口诀,本就难不倒她……不过,能这么快把口诀背得滚瓜烂熟,证明她小无相功已有了相当火候,悟性非凡!”
作为逍遥派三大神功之一,小无相功对资质悟性的要求亦是极高,非顶尖天才,连入门都不要想。
蓉儿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就能把小无相功练到可以轻松入门天山折梅手心法口诀的境地,足证她天资悟性乃是顶尖,丝毫不比童姥逊色。
而黄蓉身段、相貌又无可挑剔,符合逍遥派传人标准。
说话又好听,性子也合童姥胃口——世人皆对飘缈峰灵鹫宫避之唯恐不及,这么多年来,童姥还是头回碰上如此胆大包天,直言不讳就是要做灵鹫宫主的小姑娘。
再加上黄蓉的救命之恩,陆沉的庇护之情,童姥心里已然动了真正收个传人的念头。
她今年已经九十六岁,虽然以她功力,只要不散功,活成人瑞并不难,但人寿终有极限,她又至今没有传人,现在天降一个各方面都极对她胃口的黄蓉……
唔,还得再观察观察,且看蓉儿丫头天山折梅手招式练得如何。
一口气奔行到天亮,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追兵早给甩了个没影。
正准备找地方歇口气,前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凝目望去,尽是大大小小的女子,下至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上到五六十岁的老妇人都有。
正是灵鹫宫九天九部中的一部。
……
天山飘缈峰,终年云雾缭绕,飘缈似幻,山险峰峻无比,计有一十八处天险要隘。
越过最后一道天险“接天桥”,便见一条笔直的青石大道,自一片积雪覆盖的松林当中穿林而过。
青石大道尽头,伫立着一座高大巍峨、气势雄浑的巨大石堡。
堡门左右,各有一头三丈来高,神俊非凡的石雕猛鹫。
此石堡,正是威震天山南北的灵鹫宫。
灵鹫宫规矩,外来者即使得到许可上山,也必须蒙上双眼,且绝不能擅自走动,违者必受严惩。
但此刻陆沉黄蓉却在灵鹫宫中四处溜跶,参观这座伫立山巅,堪称建筑奇迹的巨大石堡。
九天九部遇到二人,皆是礼敬有加,有些小姑娘见到黄蓉,甚至口称“少主”。
是的,童姥传授黄蓉“天山折梅手”的消息,已经在灵鹫宫九天九部传扬开了。
而天山折梅手,乃是童姥一脉极高深的武学,灵鹫宫九天九部,无一人得传。
现在黄蓉初来乍到,就能得传此功,显然已是得了童姥青睐,隐有少主之姿了。
对此,九天九部众人并无一人嫉妒。
因为九天九部在灵鹫宫的地位,其实是“婢女”,并非逍遥派弟子。
并且她们多是于危难之中被童姥救下,命都是童姥给续上的,童姥还传授她们武功,给她们安身立命的本领,平时也是恩威并重,赏罚分明。
故此即使童姥并不用“生死符”制御九天九部,九天九部也皆对童姥忠心耿耿,对童姥的任何决定,都是无条件拥护
童姥御下本领,着实非同一般,当然这仅限于对内。
对外的话,像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那就是严酷高压,尽显大恶霸本色了。
不过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也鲜有善类,童姥这大恶霸欺负小恶霸,其实也算变相约束了他们。
漫步在灵鹫宫那足以跑马的宽阔堡墙上,欣赏着四周云雾飘渺,如真似幻的奇景,黄蓉忽然想起一事:
“陆沉哥哥,你说在我的世界,会有飘缈峰灵鹫宫吗?”
陆沉与她说过“时空分支”的理论。
所以她知道,因他二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一时空不少人的命运,未来这个时空,将会有着不小变化,成为一条与她那个世界有所不同的全新分支。
不过再怎么改变人的命运,未来再怎么变化,灵鹫宫这么大一座石头城堡,纵使历经百年时光,也不至于轻易消失吧?
陆沉沉吟一阵,说道:
“在蓉儿的世界,灵鹫宫势力应该已经不复存在了,不然白驼山也不会成为西域霸主。至于灵鹫宫城堡是否还存在,就很难说了。”
灵鹫宫这等宏伟的石头城堡,即使不加保养,其主体框架也可以数百上千年不倒。
但天山山脉乃是地震带,如果遇上一场改变地形的大地震,那可就说不准了。
黄蓉笑道:
“等回到我的世界,若是有空,可以去天山找上一找,瞧瞧这石堡还在不在。”
陆沉微笑颔首:
“嗯,有空便去找找。”
正说时。
一个绿衫小姑娘快步而来,对二人行了一礼:
“少主,陆少侠,童姥唤二位过去。”
陆沉、黄蓉随那小姑娘去到城堡深处,一座小园里,就见童姥正背着双手,站在一株腊梅树下。
“童姥!”
黄蓉语气轻快,笑嘻嘻打着招呼。
童姥转过身来,陆沉、黄蓉皆是微微一怔,就见童姥身子虽然还是宛若九岁小童,可五官面目已变成了十八九岁的少女模样,单看五官,俨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瞧见她这模样,陆沉心说难怪李秋水会担心童姥长大了。
“发什么呆呢?”童姥含笑说道。
“童姥可真是漂亮!比李秋水更美呢。”
黄蓉衷心赞叹。
“九十多岁的老太婆了,还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童姥语气漫不在乎,心里却是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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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姥叫我们过来,是要去打李秋水么?”
“才恢复到十九岁的功力,拿什么打李秋水?”
童姥摇摇头,说道:
“陆小子不是想学我这一脉的剑法吗?等会儿自有人带你去观摩剑谱。至于蓉儿丫头,心法既已背熟,也是时候学天山折梅手招式了。”
之后童姥唤来四个十八九岁年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衣衫颜色不同的美丽少女,着她们带陆沉去观看剑谱。
这四姐妹,自然就是四胎胞梅兰竹菊四剑侍,乃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童姥采药时遇到,将她们带回灵鹫宫养大。
陆沉随四剑侍离开后。
童姥笑眯眯看着黄蓉:
“蓉儿丫头,听说九天九部,已经有不少丫头唤你做少主了?”
黄蓉嘻嘻一笑:
“都是托了童姥的福。”
“呵,灵鹫宫少主,正式许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且让姥姥瞧瞧你学招式的悟性!”
童姥说着,招手叫黄蓉到她跟前,给她讲解起了天山折梅手的具体招式。
天山折梅手一共就六路功夫,三路擒拿、三路掌法,却涵盖了诸般徒手功夫乃至兵刃技艺,号称可将天下武学招式,尽数化入其中。
内涵如此广博,变化自然极其繁复。
悟性稍差一点,纵然能学到一些皮毛,也绝对无力精进,更别说自行将各种功夫化入其中了。
然而黄蓉武功,本身就占了一个博字。
学到小无相功之后,又常与陆沉拆招对练,在陆沉引导下,早已开始尝试自行融汇贯通诸般武学,可以说已经为学“天山折梅手”打下了极扎实的根基。
再加上她那无论什么功夫,几乎都能一学就会的顶级悟性,纵使以天山折梅手的繁复广博,竟也难不倒她。
童姥给黄蓉讲解一番招式,又与她拆招对练,见她不仅很快就把招式学会,并且各种繁复变化也是一点就透,乃至能举一反三,心中不禁愈加满意。
可惜就是太过年少,功力尚有些不济——其实以黄蓉的年纪,她这功力在江湖上已经很厉害了,但在有着九十年功龄的童姥面前,倒也确实能算“功力不济”。
“蓉儿丫头,小无相功、北冥神功虽然各有妙用,皆为我逍遥派镇派神功,但提升功力,还是北冥神功更快。你为何要弃北冥而选小无相功?是不想不劳而获走捷径?”
“童姥错啦,我可太喜欢走捷径,太喜欢不劳而获啦!”
黄蓉嫣然一笑:
“不过修炼北冥神功,需得先化去自身功力,而我这一身功力,乃是与我陆沉哥哥一起游历江湖,历经诸般际遇得来,每一点一滴,对我而言,都意义非凡呢。”
童姥沉默一阵,赞许点头:
“不错,蓉儿丫头很不错。来,继续练功,若能在姥姥功力尽复时,将天山折梅手练至小成,姥姥便正式宣布,立你为灵鹫宫少主!”
黄蓉眼睛一亮,脆生生说道:
“多谢童姥!”
童姥功力尽复,还需八十多天,将近三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纵然天山折梅手再是精深广博,黄蓉相信以自己的功底、悟性,将之练至小成绝对不在话下。
接下来,陆沉黄蓉便在灵鹫宫中潜心修炼。
陆沉先得李秋水多门剑术,又得灵鹫宫中收藏的诸多剑法,剑术底蕴再厚几分,剑术修为亦再上层楼。
“剑体”淬炼也是稳步提升,继右臂“炼肉”大成之后,又开始了淬炼左臂。
并且整条右臂炼肉大成,淬炼剑体的“雪球效应”也更加明显,感觉左臂淬炼进度,比淬炼右臂之时几乎翻倍。
至于功力,虽然并未突飞猛进,却也是每日都有点滴增益,稳步提升。
蓉儿“小无相功”得以补完,又因功力远不如陆沉深厚,功力进境更快。
“天山折梅手”的修炼,也在童姥指导,和陆沉切磋引导下,得以飞快提升,看起来都不必等到童姥功力尽复,就能将天山折梅手练至小成。
不知不觉,两月过去。
这天夜晚,黄蓉沐浴之后,只着一条轻盈通透的雪白纱裙,缎带束腰,衬出她那比例日益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盈盈步至正盘坐榻上打坐的陆沉面前,唤他一声:
“陆沉哥哥。”
“嗯?”
陆沉睁开双眼,看向蓉儿,就见那如雾薄纱下,那挺拔浑圆的堆雪,平坦雪白的小腹,修长笔直的美腿,稍一细瞧,便一览无遗。
看着陆沉那惊艳眼神,黄蓉脸颊微泛羞红,但并未闪躲,反而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步履轻盈地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纤手挽住他臂弯。
“陆沉哥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年了哦!”
陆沉点点头:“确实快了。”
无量山中勤修三月,苏州暂居将近两月,算上前往少林,又至西域那两个多月的赶路时间,就是将近八个月。
现在又在灵鹫宫潜修两月,算算时间,再有两月不到,就满一年了。
这一年来,两人都有巨大的成长,不单是武功,身心亦是。
像蓉儿,如今练“老头拳”也不再长个头了,但身形却愈加丰盈完美。
话说回来,蓉儿虽在高大挺拔的陆沉面前显得娇小,可与其他女子相比,她已能算是高挑修长。那双大腿饱满丰腴、小腿纤直匀称的雪白美腿,每每亲吻之时,都令陆沉爱不释手。
“今天童姥说我天山折梅手已经接近小成,再有三两天功夫,火候就够啦!”
“那蓉儿岂不是马上就能正位灵鹫少主了?”
“对呀。”
蓉儿眉眼弯弯,唇角翘起,一脸得意:
“童姥说啦,三天之后,就召集九天九部,正式立我为灵鹫少主。”
陆沉颔首一笑:
“这么大的喜事,该当好生庆贺一番。今晚先不练功了……”
蓉儿俏脸羞红,美眸生波:
“别,我可不想耽搁你修炼。”
“没事,这两月已经练得够勤了,左臂炼肉都快要大成……”
说着,一手揽住她纤腰,一手托起她下颌,与她对视一阵,俯首吻上了她甘美唇瓣。
……
三天后。
天山童姥正式立黄蓉为少主,九天九部齐聚灵鹫宫主殿,参拜少主,声势之煊赫,场面之恢弘,有如王者登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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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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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37,一门三五绝!蓉儿新婚夜【8K大
第122章 137,一门三五绝!蓉儿新婚夜【8k大章求月票!】
从临安到襄阳,再从襄阳回临安,陆沉和黄蓉只用了十天不到。
就这,还是因为两人在蛇谷里陪了雕兄几天,给雕兄做了几天烧烤和水煮肉片,让它痛痛快快大饱了一番口福。
陆沉黄蓉这一趟往返已经赶得很快,但比起射雕世界的极限赛跑纪录,就不算什么了。
原世界线中,周伯通从荆湖南路开始,一路追打戏弄裘千仞,一直将他赶到了中亚的喇子模,之后裘千仞发现周伯通怕蛇,便用蛇吓唬周伯通,又追着他从中亚跑回了中原。
两人这铁脚杆,也真是没谁了。
回到临安府,两人前去码头拿船。
检查一番小海船状态,发现这一年来,码头看守把小船维护得不错,黄蓉很是满意,依言付足酬劳,还额外给了一笔丰厚打赏,正要收缆升帆,就听一个绵柔娇媚的女声说道:
“船家,去桃岛吗?我付三倍船资。”
听到这有点熟悉的声音,船上的陆沉黄蓉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手提长剑,身着银白长衫,腰束玄色腰夹,缎带束发,肌肤雪白粉嫩,身段修长婀娜的美丽女子,正站在码头栈船上,冲他俩巧笑嫣然。
“莫愁姐姐?”黄蓉惊喜道:“你怎么来啦!”
偶遇当初一起斗杀黑帮,大秤分赃……不对,是劫富济贫,又一起跟着七公学艺,还曾在终南山中一起修炼的伙伴,黄蓉心里很是高兴,朝李莫愁连连招手:
“莫愁姐姐快上船!”
李莫愁嫣然一笑,脚尖一点,身姿优雅地一掠三四丈,翩然飞身上船,轻功比起当初,俨然高了不止一筹。
落到船上,她拉着迎过来的蓉儿双手,看着身高俨然已与她平齐,身段亦愈显丰盈曼妙的蓉儿,惊叹道:
“快两年没见,蓉儿你长得好快!”
黄蓉眨眨眼皮,俏生生一笑:
“这两年练功还算努力,所以长得快了一点。莫愁姐姐也更漂亮啦。”
“哪有……”
李莫愁双颊生晕,眼波盈盈,不自觉地瞥了陆沉一眼,笑道:
“蓉儿妹妹才叫漂亮,出落得跟雪山仙子似的……”
寒喧两句,李莫愁又端正姿态,与陆沉见礼。
陆沉回了一礼,含笑问道:
“莫愁姑娘这次是专程前往桃岛的?”
“对呀,上次离别之时,说好练好武功,就来找你们的。其实我来临安已经有三天了,可没有哪个船家敢载我去桃岛,今天又来码头碰运气,没想到竟碰上了你们。”
李莫愁笑道:
“这两年我勤修不辍,每晚都睡寒玉床,又得易筋锻骨篇辅助,功力进境可不一般哦。”
瞧她那带点小得意的模样,显然武功确是大有进境。
陆沉含笑说道:
“那待会倒是要与莫愁姑娘切磋一番。”
李莫愁又有点不好意思:
“听说陆兄斩杀了西毒欧阳锋?欧阳锋可是与七公齐名的‘西毒’,陆兄连他都能斩杀,小妹这点微末技艺,哪敢在陆兄面前献丑?”
黄蓉笑嘻嘻说道:
“那待会儿和我切磋呀。”
这下李莫愁点点头,颇有信心地说道:
“没问题,正要和蓉儿妹妹切磋一番。”
她觉着自己的武功,虽不可能比得过陆沉,但和黄蓉比试应该没问题了。
然而……
船开起来之后,由已经略懂驾船的陆沉掌舵,黄蓉拉着李莫愁在甲板上比试,两人先比剑法,再较量拳掌功夫,一番切磋下来,李莫愁不禁变得有点沮丧。
黄蓉给她的感觉,俨然比她师父更加“高深莫测”。
无论剑法还是拳掌功夫,任凭她使尽浑身解数,黄蓉都是游刃有余,总能轻描淡写化解她的妙招。
两场比试下来,李莫愁已是脸颊晕红,气喘吁吁,额头密布细密汗珠,黄蓉却是连呼吸节奏都没有任何变化。
“蓉儿妹妹,你武功怎么也提升这般快?感觉我师父都没你厉害……”
“得了些奇遇而已。”
见李莫愁似乎有些沮丧,黄蓉安慰道:
“其实莫愁姐姐的武功也很厉害,年轻一辈当中,恐怕已经没什么人是你的对手。以莫愁姐姐的轻功,就算老一辈的成名高手,五绝以下,也没几个能拿下你啦。”
然而面前就有两个。
李莫愁嘟了嘟唇,不过想想这二位与自己的交情,以及当初和陆沉黄蓉一起去挑灭汉水帮,见到陆沉一马当先、所向无敌时的安全感,她心中便释然了。
点点沮丧当即消散,她对着黄蓉嫣然一笑:
“看来我得意得太早了些,以后还得加倍努力。”
黄蓉一手拉起李莫愁的手,笑嘻嘻说道:
“我武功进境这么大,也不全是靠努力啦。不过莫愁姐姐这次来得倒是巧……”
她冲着李莫愁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道:
“到时候有好东西和你分享。”
这次在雕兄那儿,两人可是得了不少蛇胆,陆沉尝试和酒吞了一枚,发现增加功力、提升筋骨气力的效果,果然已经微乎其乎。
蓉儿则还是没敢生吞蛇胆,两人便将蛇胆炮制一番,准备带回桃岛上,请黄药师炼成丹药。
换作别人,这种天材地宝,蓉儿可不舍得分享。
但李莫愁到底交情不同,乃是相识于武功尚且微末时,曾一起杀敌,一起学艺,一起练功的好姐妹。
再加上菩斯曲蛇只要不一次断根,给足休养生息的时间,就能源源不绝地收割,蓉儿自然舍得与她分享。
与蓉儿聊了一阵,李莫愁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对陆沉说道:
“陆兄如今已是当世绝顶高手,可以指点小妹一二吗?”
陆沉含笑颔首:
“好啊。”
把舵交给黄蓉,自己提剑下场,与李莫愁切磋起来。
这一打起来,李莫愁就感觉和陆沉切磋,比和黄蓉切磋舒服太多。
黄蓉武功对她而言,已属于“高深莫测”。
无论她如何努力,攻防节奏都被黄蓉轻松压制,感觉像是身陷罗网,四面八方都有无形压力缠绕压迫,越是努力挣扎,受到的束缚便越紧,直至令她喘不过气来。
陆沉则截然不同。
虽然他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李莫愁却发现,和他交手,并没有那种身陷罗网一般的束缚压迫。
反而能够将一身所学发挥地淋漓尽致,甚至以前一些尚未悟透的疑难之处,也能在灵光一闪之际豁然开朗,还有一些感觉已经练到了尽头的招式,又能衍生出更加精妙的全新变化,武功居然在不断精进。
这个发现,让李莫愁越战越是精神抖擞,不知不觉,就与陆沉斗过了数百招。
正战得尽兴时,陆沉却突地停手,主动撤出战团。
李莫愁意犹未尽,还想再战,却觉浑身一阵空乏,不仅真气所剩无几,连体力都消耗殆尽,两腿甚至微微发软,差点站立不住。
她这才惊觉,方才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斗,竟已令她疲累空乏至此,对陆沉的武功,亦是愈加钦佩——全程压迫固然厉害,可这种润物细无声一般的“引导”,才更加可怕。
陆沉如果愿意,甚至可以令敌人在尽兴发挥之时,不知不觉枯竭而死!
甚至到死,都还觉着意犹未尽,还没打够!
这武功,已经不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了,该当称为“神乎其技”。
“多谢陆兄赐教!”
李莫愁用剑撑着身子,调匀了呼吸,勉强恢复了几分气力,方才对着陆沉拱手一礼。
陆沉含笑说道:
“你我既是好友,莫愁姑娘无需如此客气。”
看着他那英姿勃发,又谦逊温和的样子,李莫愁本就透红的脸颊,不觉又红几分,宛似醉酒一般。
她秋波盈盈的双眸眨了两眨,长睫轻颤着挪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本就绵柔娇媚的声音,不禁变得更加软糯:
“陆兄这番指教,令我获益良多。以后……还请陆兄多多赐教。”
陆沉笑了笑:
“没问题。”
李莫愁唇角绽露笑意,又柔声道了声谢,回舱打坐休息去了。
待她走后,黄蓉笑着问道:
“你觉着莫愁姐姐如今武功如何了?”
陆沉想了想,说道:
“和当初的欧阳克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评价已经很高了。
欧阳克在射雕世界,乃是一流高手,而李莫愁如今的年纪,比起死时的欧阳克,仍然小了十好几岁。
这般年纪,就能有不逊欧阳克的武功造诣,跻身当世一流,已经算得天赋优异,练武勤奋了。
傍晚时分。
小海船泊在桃岛码头,陆沉黄蓉带着已经恢复过来的李莫愁登上桃岛。
这次离家将近一年,黄蓉心中甚是牵挂老爹,还没到庄园,便欢快叫着:
“爹爹,蓉儿回来啦!”
飞一般掠进桃林。
陆沉带着李莫愁,跟在黄蓉身后,穿过桃林,来到庄园,就见黄药师带着个憨憨傻傻的姑娘,负手站在庄园门口,对黄蓉露出笑意。
夜晚。
黄蓉又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丰盛佳肴。
黄老师傅快一年没尝到女儿的手艺,这顿饭吃得极是满意。
傻姑更是埋头大嚼,手上脸上都沾满了油渍。
李莫愁则有些拘谨,坐得端端正正,小口小口地吃着,筷子也只敢夹自己面前的两碟菜,还是黄蓉瞧不过去,频频帮她夹菜。
黄药师态度其实挺好——
林朝英和他也是老相识,对于王重阳和林朝英的感情纠葛他也是门儿清,还曾帮王重阳破解过林朝英用“化石丹”软化石头,再用手指在石头刻字的小戏法。
因此对于林朝英的徒孙,他态度已算得和蔼。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东邪”的名声,比“北丐”洪七公可是要恶劣太多,和西毒一样,都是“大魔头”一样的存在,因此哪怕黄老师傅态度再好,李莫愁也觉压力山大。
能够只是拘谨,而不是战战兢兢,如坐针毡,已经算她心理素质过硬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罢晚饭,黄蓉又取出菩斯曲蛇胆,请黄药师炼丹。
此前回桃岛时,黄蓉已对黄药师说过她与陆沉的际遇,黄药师对菩斯曲蛇胆也早有耳闻,此时拿到实物,先捏下一小块细品一阵,辨析一阵药性,又沉吟思忖好一阵,颔首道:
“此蛇胆可以炼丹,我已有了计较,快则半月,慢则一月,便可炼出丹药。”
黄蓉顿时笑逐颜开:
“爹爹不愧是天下第一药道大家。”
又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交给黄药师:
“爹爹,这是我与陆沉哥哥这一年来四处游历,奇遇得到的功法,绝不比九阴真经逊色,神妙之处甚至犹有过之,您瞧瞧……”
黄药师微微动容:
“居然还有比九阴真经更加神妙的功法?”
接过一看,就见书册封面写着“小无相功”四个大字。
射雕时代,逍遥派已经绝迹江湖,各种神功早已失传。
如今黄蓉从天龙时代带回逍遥派绝学,说不得又能在一时代,重续逍遥传承。
黄药师翻开册子,细看里面黄蓉亲笔抄写的心法,越看越是惊讶。
沉吟一阵,他合上书册,说道:
“此功高深精妙,确乃世间罕有的神功绝艺,为父得悉心揣摩一阵……”
黄蓉一手叉腰,一手轻拍胸脯,俏脸上满是得意:
“蓉儿已经把小无相功练至小成,爹爹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以与我探讨。对了,还有三门绝世武功,等爹爹把小无相功练入门,蓉儿便教给你……”
她说的绝世武功,正是凌波微步、斗转星移、天山折梅手。
“……”
黄药师一脸无语,把册子放到桌上,淡淡道:
“又练了几门绝世武功是吗?听蓉儿你这意思,莫不是比为父还要能耐了?”
黄蓉吐吐舌尖,脆生生说道:
“不敢。不过,爹爹如今想要拿下蓉儿,也不会那般容易了哦。”
“是吗?”
黄药师轻笑一声:
“那便出去练练,也让为父好好瞧瞧,蓉儿这一年来,武功究竟有多大长进。”
等去到院中,与黄蓉切磋起来,黄药师就震惊了。
刚开始,黄老师傅还带着过去指导女儿的老习惯,一手背负,只打算用一只手跟蓉儿比划。
他刚开始甚至都没打算动用步法,只准备原地站着拿下女儿。
而见他这般大意模样,黄蓉也没生气,只嘻嘻一笑,身形倏地一闪,以一种黄药师从未见过的玄奇步法,瞬间闪掠至黄药师身侧。
这步法奇快无比,动起来身形都会变得模糊,偏生姿态还极优雅飘逸,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好似凌风御虚,让人几乎有一种,可以站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的奇妙感觉。
黄药师轻功绝顶,快到能幻出重重残影,把人活活晃晕,自然不会轻易被黄蓉的步法晃到,但还是被她的轻功小小震惊了一下。
等到黄蓉开始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一瞬之间,数次变向地绕着他疾速游走,同时施展出“天山折梅手”,黄药师就更加震惊了。
天山折梅手,拳掌擒拿、指法爪法尽在其中,双手还可时而施展刀法剑术,时而施展软鞭功夫,时而又如铁锏,时而又似判官笔,诸般兵刃技艺,亦是信手拈来。
且招式变化繁复精妙,后招堪称无穷无尽。
不仅招式厉害,蓉儿似还会一种极巧妙的挪移卸力,乃至借力打力的功夫,时不时就能给黄药师一个小小的惊喜。
轻功、武技、借力奇功……
再加上蓉儿那已经堪比一论时黄药师的功力……
黄药师陡然惊觉,他已经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只用一只手,原地站着不动,便游戏一般轻松拿下女儿了。
仅仅数十招,黄药师就被迫动用了双手,并且还不得不开始施展身法。
再往后,他不仅将落英神剑掌、弹指神通、劈空掌力、旋风扫叶腿等诸般绝技尽皆施展,甚至还动用了这一年来新学会的五岳剑法、独孤九剑、日月神教奇功绝艺。
但竟然还是不足以拿下蓉儿。
要知道,他这一年,在修炼“老头拳”之后,功力也是大有进境的。一年提升,足抵得上他过去三年。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还是没占到压倒性的优势。
无奈之下,黄老师傅只得动用压箱底的“奇门五转”,方才将蓉儿击败。
好不容易击败蓉儿。
看看累得气喘吁吁,但一脸得意的黄蓉,再瞧瞧含笑旁观的陆沉,黄老师傅蓦地意识到,今日的陆沉,恐怕已经是实打实的天下第一了。
毕竟,连蓉儿都变得如此厉害,练功比蓉儿勤了好几倍的陆沉,这一年来又岂会原地踏步?
“又一个中神通……不,中神剑……”
黄药师心里稍微有点郁闷。他这些年新创好些奇功绝艺,还耗费十余年心血,创出“奇门五转”,就是想争一争天下第一。
可是现在……
好吧,当今的天下第一,是自己的女婿。
一门双五绝……
不对,蓉儿离五绝也已不远。
所以应该是……
一门三五绝!
想到这里,黄药师又不禁开怀起来。
当年争夺天下第一输给了王重阳,但是现在,老夫的女婿乃是天下第一,女儿亦有参加华山论剑的资格!
放眼天下,哪位宗师,有老夫桃岛一脉这般兴旺?
唔,若是女儿女婿能再用心点,给老夫生个孙孙,那就更完美了。
想到这里,黄药师看着陆沉的眼神,又变得有点不善。
和蓉儿一起这么久了,蓉儿都从小姑娘出落成大姑娘了,这小子居然还……
黄老师傅心里不爽,忽地说道:
“再过几日,就是蓉儿生辰了。”
刚刚比完武,还没点评武功,突然提起这事,倒叫黄蓉微微一怔——她还等老爹面露震惊,夸赞自己呢。
结果却突然提起自己生辰……
黄蓉嘟了嘟小嘴,抹去额头汗水,说道:
“所以我们才赶着回来呀,生日要和爹爹一起过呢。”
黄药师点点头,看看黄蓉,又看看陆沉,说道:
“蓉儿已是大姑娘了。择日不如撞日,蓉儿生辰那天,你们便拜堂成亲吧。”
哎?
成亲?
黄蓉微微一呆,俏脸浮出红霞。
她心里当然不会有异议。
都已经和陆沉哥哥演练过那么多次怀小宝宝的“前期仪式”,在她心里,早就视自己为陆沉的小娇妻了。
只是爹爹突然莫明其妙要他们正式拜堂成亲……
黄蓉心里有点小害羞,小脸红红地瞧了陆沉一眼。
陆沉觉着黄药师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毕竟有那么多新武学供他钻研,甚至还可以拿出各种科技知识给他钻研,黄药师应该不会再自寻短见。
当下颔首说道:
“好,便在蓉儿生辰那天完婚。”
黄药师老怀大慰,满意颔首。
李莫愁心里却是莫明浮出一抹失落。
不过瞧瞧黄蓉开心的样子,她心里又想:
我在瞎琢磨什么呀?我和蓉儿、陆兄乃是好友,当祝福他们才是。
当下也是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恭喜蓉儿妹妹,恭喜陆兄啦。”
又想这趟来得仓促,身边除了行李,别无长物,又该怎生给他们置办贺礼呢?
还真有点小苦恼呢。
……
陆沉想象中的婚礼:
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喜乐喧天、宾客满堂。大人贺喜,小孩吵闹,喧哗声浪叫人脑门发胀。
实际上的婚礼:
黄蓉生辰那天,黄昏时分,大堂之中,司仪黄药师,宾客傻姑,伴娘李莫愁。
再加上主角陆沉、黄蓉,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没办法,桃岛上算人的,就这几位,哑仆都不算人。
对了,岛上还有一个周伯通。
但黄药师又怎会邀请周伯通来参加女儿的婚礼?
其实这场面,已经算是不错了。
原世界线中,黄药师给徒孙陆冠英主持婚礼,可是直接叫陆冠英、程瑶迦在牛家村废酒馆中拜堂成亲的……
黄老师傅就是这种性子,不拘俗礼,蔑视礼法规矩。
在他看来,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将来能够幸福美满,仪式便可有可无。
因此即使最疼爱的女儿成亲,他也不会大撒宴贴,广邀宾朋。
更不可能去临安府找家酒楼摆上几桌。
黄蓉性子随黄药师,也并不看重仪式。
她虽喜欢凑热闹,可只要能和陆沉在一起,两人的婚礼,哪怕在荒野之中撮土为炉,焚草作香,天地为证,山川为凭,她也欢喜。
更何况今天这场婚礼是在家里,由爹爹亲自主持。
还有个师侄女观礼,还有好友李莫愁作伴娘。
这场婚礼,她可太满意了。
拜堂之时,她甚至还不止一次嘻嘻哈哈笑出声来,一点也不严肃。
陆沉也觉着满意。
他可实在太害怕想象中,那种吵得人头晕脑胀的热闹婚礼了。
现在这场婚礼就很好。
新娘子开心快活,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停过。
黄药师主持的拜堂仪式结束后。
伴娘李莫愁牵着新娘子,将新人送入洞房。
洞房正是蓉儿的闺房。
本就雅致的闺房,今天稍微装饰了一番,挂上了红绸缎,点上了大红烛。
陆沉将房门锁上,回头一看,就见黄蓉已经迫不及待地撩起了盖头,正朝着他灿然甜笑。
“新娘子不能自己揭盖头。”
陆沉提醒道。
“噢!”
黄蓉应了一声,又赶紧把盖头放下。
陆沉拿起一柄玉如意,走到新娘子面前,轻轻挑起盖头。
蓉儿那浅描淡画,不可方物的娇美脸颊,又出现在他眼中。
黄蓉一点也没害羞,俏笑着与他对视。
含笑对视一阵。
黄蓉忽然问:
“接下来该做什么?”
陆沉想想黄药师教过的流程,牵起她柔软小手,说道:
“接下来该喝合卺酒了。”
黄蓉起身,随他去到桌前。
桌上摆着两片葫芦,乃是一只葫芦从中均匀剖开,又以红线相连。
陆沉往两片葫芦里浅浅斟上一层美酒,将两片葫芦拿起,将一片递给黄蓉。
喝过合卺酒。
黄蓉抿了抿唇,轻轻眨了眨眼:
“以后我是不是要改口叫夫君啦?”
“蓉儿喜欢怎么叫?”
黄蓉想了想,俏生生一笑:
“叫夫君感觉好老气。还是叫哥哥吧,你也还叫我蓉儿。”
“好。”陆沉笑了笑,抬手轻抚黄蓉脸颊。
黄蓉将脸颊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又看着他的眼睛笑问:
“那……接下来我们又该做什么?”
“本来照规矩,我是该出去答谢宾客的。不过岳父大人说了,没有宾客,这个流程省掉,我只需陪着你就好。”
“好呀。”
黄蓉快活地点点头,又展开双手,撒娇似地对陆沉说道:
“这身衣裳好臃肿,头饰也好沉,陆沉哥哥快帮我脱掉。”
“好。”陆沉帮她卸下头饰,乌黑顺滑的长发,顿时瀑布般倾泻下来。
又帮她解开繁复的襟带,褪下了那身大红嫁衣,露出里边薄薄的红裳。
再解去那层红裳,蓉儿身上,便只剩下贴身小衣。
“这下舒服啦!”
黄蓉一脸轻松,坐到榻边,除去鞋袜,往那绣着鸳鸯戏荷图案的大红被上一扑,来回翻滚两趟,又坐起身子,双手撑着床沿,轻轻晃悠着两只晶莹白嫩的小脚,大拇指还惬意地一翘一翘,笑嘻嘻说道: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可不要练功太迟哦,不然我可不许你亲我。”
“练功?”
陆沉面露异色:
“谁说我今晚要练功了?”
“哎?”
黄蓉一怔,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眼里也浮出朦胧波光:
“昨,昨晚不是亲过了吗?今晚,今晚还要亲的吗?”
“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陆沉微笑着做到黄蓉身边,抬手揽住她纤腰:
“今晚除了‘前期仪式’,我们还要做更多的事情。”
“更多的事情?”
黄蓉脸色羞红,心里也有点发慌。
前期仪式都那样子了,更多……
还能怎么样呀?
正心慌慌地胡乱揣测时。
陆沉在她脸颊轻吻一下,柔声道:
“像以前一样,一切交给我就好。”
“嗯。”蓉儿琼鼻之中,发出一声糯糯的轻嗯。
片刻后。
黄蓉那冰肌玉骨,白璧无瑕的完美娇躯,便无遮无蔽地尽呈陆沉眼中。
尽管已不是初次与他坦诚相见,蓉儿还是小脸羞羞地不敢瞧他。
“今天会有些不一样……”
陆沉低语一句,开始了温柔的亲吻。
熟悉的亲吻过后。
迷糊糊,晕乎乎的蓉儿,也终于体会到了,今天的不同,究竟在哪里。
新房之中,亦渐渐响起了蓉儿宛若啜泣的呜咽。
……
不知过了多久。
陆沉轻拥着黄蓉柔若无骨的香软娇躯,指尖轻抚着她那泛着浅浅玫红,凝脂般嫩滑的肌肤。
黄蓉婴儿般蜷在陆沉怀中,小脸上满是醉酒似的酡红,长长眼睫上,挂着碎钻般的晶莹泪珠,神情还有些恍惚迷离,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好一阵之后,她方才轻轻动了动,往陆沉怀里挤了挤,雪白柔软的小脚搭到陆沉腿上,又抬起胳膊,软绵绵有气无力地捶了他两下。
“欺负我……”
她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啜泣后的甜腻鼻音,语气听起来有点小委屈。
“这怎是欺负?”
陆沉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柔声道:
“这就是怀小宝宝的正式仪式了。”
“呜,可你从没告诉过我,会是那样子。我,我都哭啦。”
“蓉儿一直都爱哭。以前亲亲时也会哭。这次不过是哭得更厉害些。”
“你还笑话我!”
黄蓉嘟着小嘴,眼神委屈巴巴。
陆沉指尖轻抚着她精致腰窝,含笑问道:
“那蓉儿喜欢我那般欺负你么?”
“我……”
蓉儿本想说才不喜欢呢,可想想那令她脑子一片空白,身子战栗不止,忍不住失声痛哭的奇妙感触,她美眸又变得波光朦胧,身子也微微发热,搭在陆沉腿上的小脚,也不觉地绷直了脚背,蜷扣起脚趾。
“我明白了。”
陆沉微微一笑,在蓉儿脸颊上轻轻一吻。
“新婚之夜,不可虚渡,我要欺负蓉儿直到天亮。”
“哎?到天亮?”蓉儿语气有点震惊:“不行不行,我我我……”
声音也慌慌的,带了点啜泣的鼻音,像是被他的宣言吓到。
可当他的亲吻落上来时,她却又情不自禁地拥紧他,与他热吻起来。
红烛静静燃烧着。
新婚之夜,还很漫长。
【本章8k,两章合一了,所以今天就这一章。陆沉和蓉儿完婚,投点月票庆贺一下啊!】
(本章完)
第123章 138,百无禁忌!华山再论剑【9K大章
第123章 138,百无禁忌!华山再论剑【9k大章求月票!】
陆沉终究没有欺负蓉儿到天亮。
他功力既深,又淬炼“剑体”,筋骨体魄已渐渐超凡拔俗,还有天赋“超级恢复”。
而蓉儿虽然也天天练“老头拳”,也吃过能些微提升体质的菩斯曲蛇肉,可她终究不曾修炼炼体神功,体质相对猛如龙虎的陆沉,着实娇嫩柔弱不堪摧折。
这还是她内力已足够深厚,否则恐怕更加脆弱。
所以只是午夜过后,见蓉儿再难承受,陆沉疼惜之下,尽管远未尽兴,却也及时收兵。
抱着蓉儿抚慰一番,又将她抱到通房软榻上暂歇着,更新了一番床单被褥,这才又将她抱回婚床,拥着她休憩。
蓉儿恍恍惚惚歇了好一阵,方才悠悠回神,把小脸埋进他胸怀,用带着浓浓鼻音的软糯声音说道:
“陆沉哥哥……”
“嗯?”
“蓉儿是不是很没用?”
“哪有?”
“可是……”
可是你明明还没尽兴,我却已经死过去好几次,现在也像是没了骨头,浑身无力,连脚趾都动弹不得,连床单被褥都需要你来更换……
蓉儿心里默默念叨着,感觉自己好“弱小”。
“没事。”
陆沉轻轻拥着蓉儿清香馥馥,嫩若凝脂的柔软娇躯,含笑抚慰:
“好好休息,我们的未来,还长远地很。”
“嗯……”
黄蓉轻嗯一声,再也撑不住疲惫,蜷在陆沉怀中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
蓉儿还在熟睡,陆沉在她脸颊轻轻一吻,给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榻穿衣。
洗漱一番,便前往庄园主宅大院,准备去拜见岳丈。
刚自月亮门走进大院,就听到一阵长剑吟啸声。
过去一瞧,就见李莫愁手持长剑,围着黄药师疾速游走,古墓剑法、全真剑法、白虹剑法交替施展,用剑已颇具不拘套路、变化自如的灵性。
黄药师左手背负,右手持一根细竹枝,双脚稳立原地,任凭李莫愁如何变幻方位,如何奇招迭出,都能挥洒自如地轻松化解李莫愁攻势。
偶尔随手反攻一招,便能迫得李莫愁竭力格挡闪避。
黄老师傅脸上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看得出来,他这场指导战打得非常满意,应该是觉着总算找回了指导小辈的感觉——
和蓉儿那已经不能算是指导战了,而是必须认真争胜。
至于陆沉……
两年前还可以只用一只手,原地站桩随意指导,现在嘛……
黄老师傅已经不想再跟陆沉交手了。
没意思。
而陆沉看着黄老师傅指导李莫愁,忽地想起了原世界线中,“赤炼仙子”李莫愁大肆差评黄药师的名场面。
把桃岛弟子嘲讽了个遍,还留下了“劈空掌力,掌掌落空”的名言。
现在的李莫愁,已不会再走上“赤炼仙子”的老路,并且还来到了桃岛,接受黄药师的指导……
只能说,他这穿越者的翅膀实在太大,把这个世界许多人的命运,都扇得面目全非。
正感慨时,黄药师渐渐收招停手。
已然呼吸急促,额冒细汗的李莫愁也赶紧收招后退,对着黄药师拱手一揖:
“多谢前辈指教!”
黄药师微一颔首:
“你也不错,已有了你师祖林女侠当年两三成功夫了。以你年纪,比起王重阳的弟子们,可是要出息了太多。”
得东邪如此赞誉,李莫愁心中欢喜,不自觉地朝陆沉那边瞥了一眼,见他也是含笑颔首,似是对黄药师点评深以为然,心中不禁更是欢欣鼓舞,赶紧向着黄药师行礼逊谢一番。
这时陆沉也过来给黄药师行礼。黄药师没见到蓉儿,也不以为奇,叫李莫愁自行整理方才对练的收获,领着陆沉去到院中凉亭里,对他说道:
“今年冬天,便是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期。”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天下第一非你莫属。”
黄药师看了陆沉一眼,淡淡道:
“蓉儿也有资格参加。若再服食我以菩斯曲蛇胆炼成的灵丹,功力再有长进,争个排名也不无可能。”
陆沉笑道:
“这敢情好,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有三位五绝了。”
“嗯。”
黄药师轻咳一声,负手望向远处的弹指峰,语气稍微有点尴尬:
“老夫虽想抱孙孙,但,蓉儿若有了身孕,参与论剑怕是无法全力发挥,所以……”
陆沉也是干咳一声,望向另一座山峰:
“小婿明白,会注意的。”
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尴尬。
男人之间说这种话题,总难免尴尬,但没办法,黄药师又当爹又当娘,有些本该是岳母来说的话,也只能由他来说。
尴尬沉默一阵,陆沉又转移话题:
“小婿这一年来,也学到了不少新功夫,正要请岳父大人指……”
什么?
想跟我切磋?
和蓉儿完婚后的第一天,就想给我这岳父一个下马威么?
黄药师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正好看到傻姑拿根树枝,蹲在池塘边上钓鱼,赶紧打断陆沉话头:
“我去教徒孙武功了。你自己练着。”
说罢一拂袖子,飞身出了凉亭,一把拎起傻姑,在她大呼小叫声中,带着她往别处练武去了。
陆沉有点摸不着头脑。
上次回桃岛,黄老师傅不是很乐意跟他切磋么?
每每他拿出新功夫,黄老师傅都会见猎心喜,若是当场破解不了,便会彻夜思索破解之道,次日又主动来找他邀战,怎么现在,有点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觉?
不会是怕打不过丢脸吧?
可我“平手剑”陆沉,又岂是浪得虚名?
陆沉无奈摇了摇头,出了凉亭,与李莫愁招呼一声,正想回去看看蓉儿,李莫愁便轻声说道:
“方才得黄前辈一番指点,小妹自觉武功又有长进,不知陆兄可否再指点小妹一二?”
陆沉想想蓉儿的状态,怕是要睡到大中午才能起来,便含笑颔首,也折了一根细竹枝,与李莫愁对练起来。
一番酣畅淋漓的对练之后,李莫愁饱满胸襟起伏不休,白玉似的俏脸满是酡红,额上密布晶莹汗珠,神情却是畅快无比,冲着陆沉一拱手,嫣然说道:
“多谢陆兄赐教。”
陆沉笑了笑,又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李莫愁:
“这是蓉儿抄写的‘老头拳’秘藉,昨天便叫我送给你,算是你作她伴娘的谢礼。”
“老头拳?”李莫愁有些想笑,接过那本册子:“名字怎这般奇怪?”
陆沉含笑说道:
“这是以‘易筋锻骨篇’为根基,融入了一些其它法门创出的功法,改易根骨的效果更佳,目前还未看到上限。因它外功套路,慢悠悠地像是老头老太练拳养生,所以我和蓉儿便叫它老头拳。”
李莫愁练了一年多“易筋锻骨篇”,深知这门功法的厉害,此时听说这名字奇怪的“老头拳”,竟比易筋锻骨篇更强,顿知这门功法的珍贵,眼波婉转地看着陆沉,轻声说道:
“陆兄和蓉儿妹妹如此厚赠,莫愁该如何报答才好呢?”
她声音天生绵柔娇媚,此时放轻声音,语气婉转,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陆沉微微一笑:
“都是好友,说什么报答不报答?莫愁姑娘先练着,我去看看蓉儿。”
“嗯。”李莫愁点点头,眼神粘着陆沉背影,心绪又是好一阵起伏。
陆沉回到后院蓉儿闺房,见蓉儿果然还在熟睡,便在后院中自行练起了武功,直至将近正午,蓉儿方才打着哈欠出来。
“快午时了,蓉儿总算起来啦!”
陆沉笑着说道。
见他取笑自己,蓉儿又嘟了嘟小嘴,俏生生白他一眼,羞嗔道:
“还好意思笑话我,明明是你……”
想起昨晚的情形,她脸颊不禁又浮出一抹羞红,后边的话儿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好吧,怪我欺负蓉儿。”
陆沉握住她的小手,在她脸颊轻轻一吻,又正色说道:
“岳父大人说了,今年冬天,便是华山论剑之时,具体日期,已不足三月,所以接下来需得好生练功了。”
黄蓉虽然喜欢受他欺负,但想到他的凶猛,又怕他真个每晚欺负自己,闻言连连点头:
“对对对,你是该好生练功,不可再像昨晚一样,沉迷……那个,荒废了修行……”
“不单是我。”
陆沉笑道:
“岳父大人说了,蓉儿也有资格参加华山论剑,若服食灵丹,功力大进,甚至有望拿到排名、称号。所以……这段时日,蓉儿也得勤修苦练了。”
“我近来练功,本来就很勤快嘛!”
至少已经有了陆沉三四成的努力,对比起从前,练功已经能算异常刻苦了。
只不过……
新婚夫妻,又正值青春年少,难免食髓知味。
尽管蓉儿对陆沉的如龙似虎心有余悸,可到了晚上,又忍不住想要他亲亲抱抱,这一亲自然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又重复哀哭告饶、自责没用的循环。
总之接下来大半个月,蓉儿每天都是睡到接近正午,练功时间反比前阵子少了许多。
陆沉倒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身体空乏的困扰。
虽然晚上修炼时间确实少了不少,但影响倒也不算太大,每日白天时间排满,还常去海边礁滩,借潮汐之力修炼剑术、淬炼剑体。每天还会与李莫愁对练一场,引导她提升武功。
不知不觉,大半个月一晃而过。
黄药师的“灵蛇丹”终于出炉。
一颗蛇胆,可出三枚灵丹,因着掺入了多种珍贵药材,又经黄药师妙手调制,三颗灵蛇丹加起来的效力,比单纯服食一颗蛇胆,足足强了三成。
有了父亲亲自炼制的灵丹,而不必吞食那腥味刺鼻、苦涩无比的蛇胆,蓉儿的功力,也终于又来了一次突飞猛进。
连吃蛇胆已经没什么用的陆沉,都借着效力更强的灵蛇丹,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一成左右的功力。
李莫愁也跟着分享到了灵蛇丹,功力亦是突飞猛进。
不仅如此,她还学到了五岳剑法等武功,甚至还得蓉儿传授了凌波微步。
李莫愁初时还觉着有些愧受。
后来就渐渐坦然了——自己人,陆兄和蓉儿给我什么,我便坦然接受,用不着不好意思。反正以后自会报答他们。
不知不觉,秋尽冬来。
这一天。
黄蓉带着陆沉,来到桃林深处,一座山洞之前。
“老顽童,我来啦!”
她远远地就脆声打着招呼,听到她的呼声,山洞里奔出一个衣襟破烂,头发胡子又长又乱,以至整颗脑袋都变得好像一颗毛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老者。
“小黄蓉,你都好久没来找我玩啦!咦,怎么长成大姑娘啦?”
老者笑嘻嘻说道,语气听起来很是天真。
“我这两年一直在外边跑,很少回桃岛,所以没空来找你玩。”
黄蓉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算上这次,她和陆沉其实已经回了三次桃岛。
不过她心里只有陆沉,早把老顽童这个老朋友给忘光光啦!
直至这次,华山论剑在即,黄蓉扳着指头数天下高手时,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老顽童……
老顽童倒是不介意,看着陆沉说道:
“这小兄弟是谁?”
黄蓉挽着陆沉胳膊,甜甜一笑:
“这是我夫君,天外神剑陆沉。”
“夫君?”老顽童大惊:“小黄蓉你居然成亲了?”
又一脸郑重地对陆沉说道:
“小兄弟,你也是练武之人吧?听老顽童一句劝,成亲不好,成了亲,就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哪怕妻子是小黄蓉,也绝对绝对不是好事……”
“喂!”黄蓉没好气地瞪着老顽童:“胡说八道什么呢?再胡说,便不放你走啦!”
“什么?放我走?”老顽童一脸惊讶:“你要放我走,不怕你爹打你?”
“哼,爹爹才不会打我呢。”
黄蓉冲他扮了个鬼脸:
“当年你乱讲话,惹恼了爹爹,才被爹爹关在桃岛。现在关了你这么多年,爹爹的气也消啦,这次华山论剑,打算带你一起去,让你代表全真教。”
“啊?我也能去华山论剑?”
听说能参加华山论剑,老顽童先是一脸惊喜,他可实在太爱凑这种热闹了。
可很快他又挠了挠头发,一脸担忧地说道:
“这个,我代表全真教?我不成的吧?我武功比起师哥,可是差了太远……”
嗯,老顽童直到现在,对自己的武功都没有准确认知。
他并不知道,这些年他已经不知不觉,在睡梦中练成了九阴上卷的内功。
也不知道他那只是闲着没事,创出来自己跟自己打架的“双手互搏”,能令他战力爆增。
老顽童的实力,在原世界线的二论之时,其实已经超过了黄药师、洪七公,应该能和逆练九阴,武功大进的欧阳疯并列第一。
现在嘛,黄药师得到了“老头拳、小无相功”等多种功夫,实力大进,洪七公也得到了老头拳,实力显然也是大有提升——七公的路子和黄药师不同,走的不是广博一途,只要提升功力即可。功力越深,他的降龙十八掌就越猛。
也就一灯,没有和陆沉黄蓉有所交集。
但一灯本有二十多年火候的“先天功”,内力一直领先其他同辈,其“一阳指”品阶,也超过了天龙寺枯荣禅师,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所以如今的老顽童,即使用“双手互搏”,也未必能胜过黄药师、洪七公、一灯。
尽管如此,他其实也能不惧黄药师。
可惜他对自己的武功认知不足,不然早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反正我爹爹已经同意放你走了。”
黄蓉背着双手,冲老顽童一笑: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华山?”
老顽童揪着胡须,一阵呲牙咧嘴,终是用力一点头:
“去!”
……
周伯通跟着陆沉黄蓉来到码头上,就见那里已有三个人等着。
一个正是黄老邪。
另两个是一个背着剑的漂亮姑娘,和一个蹲地上逗蚂蚁的姑娘。
周伯通嘻嘻哈哈与黄药师打招呼:
“黄老邪,你终于良心发现,舍得放我走啦?”
黄药师嘴角抽搐一下,冷哼一声:
“若非蓉儿求情,我岂会放你离开?”
虽然对九阴真经的心思早已淡了,但黄老师傅心眼真不大,周伯通当年恭喜他死老婆,他至今想起,仍然耿耿于怀。
不过终究是老朋友,原世界线中,黄药师对囚禁周伯通十几年,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放他走时,又是送九玉露丸,又是送黄金,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行为还是看得出来他的歉意。
今日看到周伯通,见他仍是嘻嘻哈哈老小孩似的,也懒得跟这心思迥异常人的老顽童计较,一把拎起傻姑,飞身跃上海船。
这次全家出动去华山,黄药师可不放心把傻徒孙一个人留在岛上,准备带她去太湖,交给归云庄的陆乘风暂代照顾——
这一年来,梅超风又找到了陆乘风。
陆乘风还不顾双腿不便,带着儿子陆冠英前来桃岛拜见黄药师,还在岛上住了几天,得黄药师指点了几天武功。
周伯通见黄老邪登上的只是一艘普通小海船,可不远处分明泊着一艘船尾高耸,形象华美,漆得金碧辉煌的新船,当场指着那新船大叫:
“坐新船!我要坐新船!”
黄药师脸色微变,说道:
“伯通,那船坏了,还没修好,坐不得。”
周伯通嚷道:
“我就要坐新船,黄老邪你干嘛这般小气?”
黄药师还没说话,陆沉就飞身纵到新船上,五指并作剑掌,挥手一划,嚓地一声,把主桅斩断。跟着又走到船舵前,咔嚓几下,把船舵劈了个稀碎。
然后一脚踏在船板上,船板轰地一震,破开一个大洞,陆沉自大洞落入舱中,又破一层甲板,去到底舱,很快就见船身微微一震,开始缓缓下沉。
陆沉又从甲板破洞中跃出,飞身落到周伯通身边,一指那正在沉没的新船:
“看,船坏了。”
“……”
周伯通张着嘴巴,一脸呆滞地看着缓缓下沉的新船,又侧首看一眼陆沉,忽地一个激灵,三蹦两跳到了小船上,对着黄药师小声道:
“黄老邪,你女婿比你还狠!”
黄药师眼角微微抽搐一下,神情复杂地看了陆沉一眼,又对周伯通说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欧阳锋可是被我女婿杀了。你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可以,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性命。”
“……”
老顽童这下又惊呆了,看看陆沉,又看看黄老邪:
“陆小兄弟杀了老毒物?黄老邪你最会骗人,不会又在骗我吧?”
黄药师冷哼一声,拂袖道:
“信不信由你!”
带着傻姑进舱去了。
老顽童揪着胡须发呆一阵,见陆沉、黄蓉、李莫愁也将登船,顿时一个激灵,赶紧钻进了船舱。
他可是太清楚老毒物的厉害了,小黄蓉……好吧,现在是大姑娘了,都成亲了,应该叫她大黄蓉,大蓉儿了。
那大蓉儿的夫君能杀了老毒物,岂不是更可以轻轻松松,把他老顽童剁碎了喂鱼?
想到自己先前跟他说成亲不好,不是好事,老顽童就有些后怕。
老顽童前脚刚躲进船舱,陆沉黄蓉和李莫愁后脚就上了船。
黄蓉还在一脸疑惑地说着:
“那艘船其实不是新船,停在码头好些年了,爹爹每年都要安排哑仆给它上新漆,却从没见它开动过。问爹爹为什么不用那艘船,他也不说。方才你毁了船,我还以为爹爹会生气,可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说,真奇怪……”
陆沉笑了笑,说道:
“我觉着岳父大人看那船的眼神不太对,也许是有什么忌讳,岳父大人碍于忌讳,不好处置那船,还得费功夫年年保养,也许早就左右为难,所以我便干脆帮他解决算了。瞧岳父大人的反应,我应该也算是歪打正着,帮他下定了决心。”
李莫愁好奇道:
“我先前在临安府码头找船时,也听说过不少海上人家的禁忌。所以那条船,也许真有什么忌讳?但陆兄又为何不怕?”
陆沉哈哈一笑:
“天外神剑,百无禁忌!”
李莫愁嫣然一笑,对陆沉一拱手:
“陆兄豪勇,小妹佩服。”
说笑几句,陆沉、李莫愁开始帮黄蓉系缆升帆,做好准备工作后,黄蓉亲自掌舵,小船乘风破浪,向着临安府方向驶去。
一路平安。
当小船缓缓靠上码头,黄药师又拎着傻姑出来,道一声:
“老夫先行一步!华山再会!”
拎着大呼小叫的傻姑飞身下船,飘然而去。
黄老师傅可不想跟年轻人们走一块儿,看他们卿卿我我。
“黄老邪等等我!我要跟你比试轻功!”
周伯通冲黄蓉扮了个鬼脸,也飞快溜下船去,步履如风地追着黄药师去了。
陆沉三人泊好船,熟门熟路地雇了人看守,便向着码头外行去。
“莫愁姐姐,要不要也比试一下轻功?”
出了码头,黄蓉笑问李莫愁。
李莫愁这两个多月,每天都有努力练功,天天都和陆沉对练,夜晚也是勤练内功,并且也吃了灵蛇丹,功力大增,也练了凌波微步,轻功大进。
而黄蓉在和陆沉拜堂成亲后,前大半个月,每天都要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后来虽然起得早了些,却也没见她如何用功,每天练武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因此李莫愁就觉着,别的不说,轻功自己或许能跟蓉儿比一比了。
当下跃跃欲试地一点头:
“好啊,来比一比轻功!”
当下两人展开身法,你追我赶,时而黄蓉在前,时而并驾齐驱,时而李莫愁又赶到了前头。
飞掠追逐之时,速度皆是快若疾风,身形亦皆是飘逸优雅,形成一道极靓丽的风景。
陆沉背着双手,悠然跟在她俩身后,欣赏着前方蓉儿与李莫愁的竞速,也没见他怎么发力,却能始终牢牢蹑着她俩。
一口气全力飞掠上百里,两人终究还是决出了高下。
李莫愁功力到底不如黄蓉深厚,渐渐气吁喘喘,香汗淋漓,黄蓉则仍是一副游刃有余模样,额头仅只微微见汗。
至于后面的陆沉,更是连呼吸节奏都没变,更别说出汗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结束竞速后,三人干脆在一处溪流边宿营休憩。
吃过晚餐,李莫愁又向陆沉请教武功,战了一阵,蓉儿看得手痒,也加入进去,与李莫愁合战陆沉,结果自然是她俩都累到近乎力竭,陆沉则依然若无其事。
就这样,三人一路北上,每日都要来上一场竞速,宿营时亦会来上一场合战陆沉。
待至进入关中时,黄蓉和李莫愁轻功武技又都长进不少。
至于陆沉,到了如今这境界,在射雕世界这类低武世界,想要提升已经极难,已只能像其他五绝级的高手一样,熬时间慢慢积累。
好在陆沉并不会受世界局限。
现在就能去能级高上一些的天龙时代修行。
等到将来解锁“剑四”,应该又能前往能级更高的世界。
这一天。
三人抵达华山脚下。
李莫愁偷溜下山时,曾来华山游玩过一次,这次便自告奋勇给陆沉黄蓉带路。
行至玉泉院附近时,三人隐隐听到附近林中有打斗声音传来。
循声过去一看,黄蓉顿时轻咦一声:
“那不是穆姐姐么?”
没错,打斗的三人当中,有一人正是穆念慈。
穆念慈一身红衣,手持长剑,正和一个身形壮实的灰衣青年联手,合战一个身着黄葛布袍的矮小老者。
那老者身法极是厉害,挪移飞掠快如幻影,掌法亦极为精妙,掌力刚猛凌厉,气势磅礴,掌风几可笼罩方圆数丈,扫得地面飞沙走石、草叶漫天。
如此武功,显然不是穆念慈能够应对的。
尽管她如今的功力,比起一年前强了许多,用的剑法也相当精妙,还不时施展一两招陆沉三人都很熟悉的“白虹剑法”当中的凌厉杀招,但也只能敲敲边鼓,牵制一二。
真正对抗那矮小老者的主力,乃是那个壮实的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用的武功,陆沉三人也极是熟悉,俨然正是降龙十八掌。
他轻功不如矮小老者,应对不了老者那来去如风、纵横似电的身法。
但他降龙十八掌用得极其娴熟,每一掌都恰到好处,或封堵,或格挡,或反打,总能凭借那招式看似平凡质朴,实则攻守兼备的降龙掌法,化解矮小老者的凌厉攻势,乃至打乱老者身法节奏。
其掌力亦甚是刚猛雄浑,比起矮小老者,仅仅略逊一线,但凭借降龙掌法发力运劲的奥妙,即使与矮小老者偶尔硬撼一掌,亦能不落下风。
有他作主力,穆念慈在旁牵制,两人在那矮小老者狂攻下,堪堪支撑了下来。
不过长时间斗下去,他们恐怕还是斗不过那矮小老者。
黄蓉早知七公收了个弟子,当初她和陆沉特意找七公,给他送“五宝蜜酒”,七公都没舍得喝,说是要留给徒弟。
瞧那灰衣青年的年纪,跟陆沉也差不多,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五宝蜜酒显然是给他受用了。
对了,还有“老头拳”,七公也得了陆沉黄蓉赠送的二次改良版老头拳,陆沉还让七公可以随意传授心性得七公认可的弟子。
看那灰衣青年和穆念慈的样子,显然也都练了老头拳。
不过灰衣青年只靠一碗五宝蜜酒,以及最多只修炼了一年的老头拳,功力就能这般深厚,其练功显然不是一般的刻苦——七公好像也说过,他徒弟练武之刻苦,不逊陆沉?
虽然不可能真有陆沉那般刻苦,毕竟陆沉能仗着“超级恢复”往死里练,正常人则绝对不行,但七公都夸赞了,显然是真的刻苦。
另外,内功方面,说不定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不然不可能有这般功力。
“那家伙就是七公的弟子吧?七公那份‘五宝蜜酒’,就是给他的。又和穆姐姐一块儿,难道他还是杨康的那位义兄?好像是姓郭吧?”
黄蓉饶有兴趣地说道。
陆沉看着那浓眉大眼,神情坚毅的青年,颔首说道:
“他正是杨康的义兄,七公的弟子,郭靖。”
“杨康还说,穆姐姐和他义兄去探铁掌帮了。那矮小老头掌法这般厉害,轻功也甚是了得,莫不就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对。裘千仞本就有资格参加华山论剑,这次应该也是来参加论剑的。”
“我觉着,我可以和裘千仞较量,甚至有一定胜算。”
黄蓉跃跃欲试。
陆沉笑了笑,说道:
“可以试试。”
说话时。
激斗之中,仍有余裕分心旁顾的裘千仞,已发现了三人到来。
见三人身形相貌,气质神韵皆是不俗,并且见到这边斗得如此凶恶都敢凑过来,裘千仞顿时心中微凛,不敢大意,几掌逼退郭靖穆念慈,闪身跳出战团,喝问:
“来者何人?”
陆沉微微一笑,说道:
“陆沉。”
陆沉?
裘千仞神色微变,想起了一位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声鹊起,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神秘人物。
正寻思究竟是不是重名时,就听穆念慈惊喜叫道:
“陆少侠,黄姑娘!”
他们认识?
裘千仞脸色再变,问道:
“天外神剑?”
陆沉微笑颔首:
“正是。”
“……”
裘千仞眼角微微一抽,转身就走——
“北丐”亲传弟子郭靖的武功,已经只比他逊色一筹,再来个“天外神剑”陆沉……
倘若对方起了杀心,他恐怕活命都难!
可惜裘千仞想走,早就跃跃欲试的黄蓉又岂会放过这机会?
“裘帮主何必急着走呢?”
黄蓉步踏凌波,倏忽之间,闪身拦到裘千仞身前,拱手一礼,一本正经地说道:
“久闻裘帮主铁掌震衡山,威名赫赫,二十多年前,就曾接到王重阳华山论剑的邀请,可惜并未参加。这次既来华山,想来是要大显身手。小女子不才,此次也是来参加华山论剑,正要与裘帮主一较高下!”
“……”
裘千仞眼角又是一抽,看向陆沉,恨声道:
“姓陆的,你这是要羞辱老夫么?”
尽管黄蓉方才展示出了一手精妙轻功,可裘千仞绝不认为,一个瞧着最多十八岁上下的少女,会是自己的对手。
陆沉示意她出面拦下自己,甚至挑战自己,必是羞辱无疑。
然而陆沉却摇了摇头:
“裘帮主误会了。我蓉儿妹子武功高强,确有资格参加华山论剑。甚至裘帮主大意轻敌,败在她手下亦不无可能。”
裘千仞哪里肯信,冷哼一声:
“既如此……死了可别怨我!”
话音一落,双掌齐出,刚猛掌力震荡空气,发出风雷激荡般的轰鸣,向着黄蓉席卷而去。
他本拟黄蓉会以轻功闪避,可没想到,她竟是轻笑一声,不闪不避,双掌齐出,正面迎击。
“黄姑娘小心!”穆念慈一惊,疾声提醒:“裘老贼掌力……”
话音未落,裘千仞与黄蓉已然结结实实对了一掌!
嘭!
震耳轰鸣声中,一道强劲气浪爆发开来,飓风一般八方横扫,直将二人脚下浮尘卷起,化为尘环,翻翻滚滚扩散至三丈开外!
而这一击掌力硬碰,裘千仞竟是未占到丝毫上风,与黄蓉各自后退了一步!
这一下,不仅裘千仞满脸难以置信,穆念慈、郭靖亦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裘帮主,我这手掌力,可还看得?”黄蓉纤眉一挑,面露得意。
裘千仞冷哼一声:
“不知吃了什么灵物宝药,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功力,但老夫要教教你,武功高低,可不止看功力!”
话音一落,身形宛若疾风迅雷一般闪掠,施展开令他得名“铁掌水上漂”的高明轻功,同时双掌亦幻出漫天掌影,铺天盖地般朝黄蓉笼罩而去。
“是呀,武功高低,除了功力,还要看身法,比招式。可这些……”
黄蓉嘻嘻一笑,脚踏凌波微步,双手施展天山折梅手,与裘千仞以攻对攻:
“我也不缺呢!”
嘭嘭嘭嘭……
拳掌碰撞声密如骤雨,凌厉劲风横扫,黄蓉与裘千仞身形好似飞星跳丸,纵横闪掠,甫一交手,便已战至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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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24章 139,五绝之上,一剑独尊!【万字大
第124章 139,五绝之上,一剑独尊!【万字大章求月票!】
见黄蓉居然一人独战裘千仞,且场面上看来还势均力敌,不落下风,穆念慈震撼之余,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拉着郭靖来到陆沉面前,感激道:
“陆少侠,这次又多亏了你和黄姑娘,要不然我和郭大哥怕是斗不过裘老贼,说不得就要受伤。”
陆沉微微一笑:
“穆姑娘客气。”
郭靖也对着陆沉抱拳一拜:
“陆少侠,在下郭靖,听七公提起过陆少侠,赠宝传功之恩,请受郭靖一拜!”
他当然知道,七公给他喝的“五宝蜜酒”,以及这一年来,令他功力大涨,并且无论内功还是外功,练起来都越来越快的“老头拳”是谁给的。
此时见到陆沉,自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就是有个问题,让郭靖有些拿捏不准——
他义弟杨康据说要管陆沉叫“姑丈”。
那从义弟那边论,他是不是也得跟着叫“姑丈”?
可陆沉以及那位黄姑娘,又都跟七公学过艺。
尽管并未正式拜师七公,可既有这层关系,是不是又能算是半个同门?
这问题有点小复杂,郭靖一时还真有点理不清楚。
陆沉抬手托住郭靖胳膊,不让他拜下,含笑说道:
“我与蓉儿,还有这位李莫愁姑娘,都曾随七公学过武功,我还得七公传了一掌‘神龙摆尾’,咱们可算半个同门,郭少侠勿需多礼。”
郭靖给他单手托着,竟是再也拜不下去。
心中不禁钦佩赞叹不已,暗道不愧是曾大败完颜洪烈麾下高手,打出一堆残疾,又剑斩西毒的“天外神剑”,单这份功力,就令他望尘莫及。
钦佩之下,郭靖腼腆一笑:
“陆少侠还是叫我郭靖吧。”
“郭兄弟也勿需客气,我月份上应该大过你,叫我陆兄即可。”
“是,陆兄。”
穆念慈也跟着改口叫“陆兄”,又与郭靖和李莫愁见礼,因着都曾随七公学过武,又是同龄人,很快便不觉生份。
几人说话时。
裘千仞、黄蓉交手时的掌风指力,已然漫溢开来,笼罩方圆数丈。
掌风指力纵横呼啸之时,两道身影亦是飞掠如风,来去如电,每个呼吸都要交手一两招。
陆沉凝神细瞧一阵,渐渐放下心来。
黄蓉的功力已与裘千仞相当,虽然她近期服食了不少“灵蛇丹”,功力涨得太快,未及打磨沉淀,功力可能还不如裘千仞精纯凝炼,但大体上已是不相伯仲。
武技招式方面,裘千仞其实也堪称天才人物,一身“铁掌功”打磨多年,技艺已然炉火纯青。
而黄蓉“天山折梅手”仅只小成,且尚未将一身所学悉数化入天山折梅手当中,招式精纯略逊一筹。
但“天山折梅手”变化无穷,奇招妙技无有尽头,又有“小无相功”劲力性质随心变化的神异,以及“斗转星移”暗中发力,论武功配置,蓉儿比起裘千仞已然高出不止一筹,足可抵消武技精纯方面的差距。
轻功身法方面,蓉儿轻功本就厉害,又练了一年“凌波微步”,纵然裘千仞有“水上漂”之称,本就以轻功著称,可此时无论闪掠挪移的速度,还是身位变幻的步法,已都给蓉儿比了下去。
照这样打下去,千招之后,蓉儿便能胜出一招半式。
以陆沉当今眼力,做出的判断自不会有错。
裘千仞身为当事人,对此战结果,也隐隐有所判断,心里一时又惊又怒。
天下有陆沉这个怪胎,以及郭靖这种年纪轻轻,武功便直追老一辈顶尖高手的小辈,就已经很让人郁闷了,怎会又冒出这么一个武功奇高的小女子?
这一刻。
裘千仞只觉这天地,对自己满满都是恶意,惊怒郁闷之下,甚至隐隐有些心灰意冷。
当年他没有应邀参加华山论剑,是因为铁掌功尚未大成,自忖不是其他几人的对手。
这些年他苦练武功,铁掌功终于炉火纯青,自忖神功大成,足以在华山论剑大显身手,纵然不能技压群雄,登顶第一,也至少可以论个五绝之一,可万没想到……
斗志倾颓、杂念丛生之下,裘千仞那本来密不透风,至少千招之内不该出现破绽的铁掌功,顿时有了一刹疏漏。
这一刹本该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疏漏破绽,顿被练过独孤九剑的黄蓉捕捉到,天山折梅手当即化用剑技,并指为剑,一剑刺出,快如闪电,直指破绽。
裘千仞霎时警醒,想要变招弥补,却已迟了一刹,给黄蓉一剑刺中右掌脉门,整条小臂顿时自指尖至手肘一片酸麻,无力垂落下去。
裘千仞大惊,左掌仓促一掌击出,以两败俱伤的架势轰向黄蓉心口,欲以此逼退黄蓉。
然而他这一掌起得仓促,运劲不足,正好给了黄蓉施展“斗转星移”的机会,双手推磨般一拨一推,裘千仞左肘顿时诡异内弯,手掌倏忽变向,不受控制地向着自己胸膛拍去。
裘千仞大惊,左臂不受控制,竟无法制停,甚至无法改变掌击方向,想要用右掌抵挡,右手却是酸麻未消,一时动弹不得。
于是他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掌轰中自己胸膛。
嘭!
一声闷响,裘千仞踉跄后退。
连退数步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口鼻溢出鲜血,珠串般淌落在地。
蓉儿一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重创裘千仞,顿时唇角上扬,侧首看向陆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陆沉哥哥,我打赢裘千仞啦!”
瞧着她那求夸赞的得意模样,陆沉也是微微一笑:
“不错,蓉儿如今,也是天下绝顶,五绝中人了!”
蓉儿笑容于是更加灿烂得意。
郭靖、穆念慈则面露惊叹。
裘千仞武功极高,他们二人联手,也只能堪堪抵挡他的狂攻,并且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说不定两三百招就要露出败相。
可黄蓉一人独战裘千仞,竟然千招不到,就将之重创。
以她年纪,这份武功,着实令人惊叹佩服。
李莫愁倒是不觉意外。
黄蓉的武功她早就知道。
就连黄药师,都得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才能胜过黄蓉一招半式,而裘千仞当年都没信心应邀参加华山论剑,又如何会是黄蓉的对手?
只输一招,已经算是裘千仞武功高强,堪称宗师了。
“陆沉哥哥,如何处置此人?”黄蓉问道。
“郭兄弟、穆姑娘以为呢?”陆沉反问郭靖穆念慈。
“裘千仞投效金国,卖国求荣,按理该杀,只是……”郭靖一阵迟疑。
他秉性忠厚纯善,裘千仞此时已然重伤,对重伤之人下手,着实有违他的理念。
“卖国求荣?”
裘千仞呛咳两声,吐出一口血沫,冷笑道:
“这宋是谁的国?害死岳武穆,害死我恩师,害死无数想要北伐金国,收复故土的忠臣良将的赵官家及其走狗的国!跟你有什么关系?与我裘千仞又有何相干?”
郭靖脸孔涨得通红,怒道:
“赵宋官家固然不堪,可若敌国铁骑入侵,最先遭铁蹄践踏、刀枪屠戮的,都是普通百姓!我见过大军屠戮的情形,知道那有多么可怕!
“当边关百姓、将士血流成河、尸骸遍地之时,赵宋官家说不定还在临安城里歌舞升平!即使敌人兵临临安,他们说不定都能在敌军赶到之前,坐船逃到海上苟延残喘!
“裘千仞你若去行刺赵官家,刺杀当年主持围剿铁掌帮,害死你师父的士大夫,我还要赞你一声不负师恩,是条好汉,可你勾结金国,欲助金国南侵,残害百姓,这便是大错特错!
“你恩师上官剑南,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还矢志北伐,收复故土,何等英雄?你如今所作所为,对得起上官老英雄么?”
裘千仞没想到这个之前打交道时,一直笨嘴拙舌的小子,竟能如此顺畅地说出这番话来,显然已是想了好久,已有了他自己的见解。
而这番见解,裘千仞着实找不到理由反驳,甚至渐渐生出愧意——
他确实怯懦,没敢找师父真正的仇家报复。而他勾结金国,助金国南侵之事若是成了,恩师的在天之灵,会原谅自己吗?
应该是不会的。
恩师对赵宋官家、对宋国朝廷再是失望乃至愤恨,也不会原谅自己勾结敌国,残害百姓的行为。
一念至此,裘千仞愈加心灰意冷,喃喃道:
“武功不济,败给一个小女子……做人不成,愧对恩师……我裘千仞,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抬起左掌,竟要自尽——原世界线中,他给洪七公拿他师父上官剑南一番斥责之后,裘千仞也是冷汗淋漓,愧疚之下,直接跳崖自尽。
结果给一灯一把拉了回来。
神雕时代,更是为了打探蒙古大军消息,与金轮大战一天一夜,重伤而亡,算是为自己前半生赎了罪。
而这一次。
当裘千仞那足以摧碑裂石的铁掌,行将落到自己头顶之时,一颗石子飞射而来,噗地一声,击中裘千仞手腕,顿令他手掌一颤,掌力顿消。
接着一道身披袈裟的高大身影,自林中缓缓步出。
得,一灯这老好人又来了。
他虽然不会“弹指神通”,但五绝个个都是六边形战士,各种武功俱是精通,没人不会暗器。
以一灯的指力,弹颗石子拦住重伤在身的裘千仞自尽,自是毫不费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裘施主你既已明悟前非,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来得及。”
裘千仞一呆,对着一灯跪倒,放声大哭,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禅师是?”
黄蓉看着那高大老僧,好奇问道,心里倒已先有了答案。
“老衲一灯,见过各位施主。”
一灯合什一礼,对小辈亦是毫无架子。
“原来是一灯禅师!桃岛主之女黄蓉,见过一灯前辈。”黄蓉赶紧还礼。
陆沉亦还礼道:“陆沉见过一灯前辈。”
李莫愁、郭靖、穆念慈亦纷纷还礼,自报家门。
一灯面露笑意:
“几位施主原来都是故人之后。”
又看着众人说道:
“裘千仞作恶多端,但既有忏悔之意,愿以命相赎,老衲欲渡他入我门下,将来为他前尘往事赎罪,不知诸位施主意下如何?”
陆沉无所谓,对裘千仞的生死并不在意。
反正这个时间线,他与蓉儿都跟裘千仞无冤无仇,蓉儿甚至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报了原世界线的一掌之仇,打得裘千仞心灰意冷。
至于裘千仞与瑛姑、周伯通、一灯之间的恩怨纠葛,那得当事人们自己决定——这一场恩怨纠葛,反正老好人一灯最无辜,瑛姑最可耻,裘千仞最残忍,周伯通……
他就是个傻子。
黄蓉赢了裘千仞,心里正高兴,更是无所谓。
郭靖本就不想对重伤之人下手,穆念慈、李莫愁就更没意见了。
见众人皆同意这般处置,一灯又合什行了一礼,手掌按在裘千仞头顶上,大手一抚,裘千仞头发便簌簌而落,俨然是给他当场剃度了。
“从此以后,你的法号,便叫慈恩吧。”
将裘千仞头发剃尽,给他取了法号,一灯便携起裘千仞,向陆沉等人道声再会,就要离开。
见他离去的方向,竟是往山下去,黄蓉不禁问道:
“前辈,华山论剑在即,前辈怎往山下去?”
一灯微笑道:
“小黄施主年纪轻轻,便可战胜慈恩,陆施主‘天外神剑’之名,更是威震江湖。这位郭施主的武功,距离当世顶尖也已不远。
“三位施主如此年轻,便有如此艺业,老黄施主和洪施主,恐怕已更是了得。老衲已是方外之人,又怎敢再与天下英雄比肩争先?
“今日来此,只为化解这段纠缠二十年的恩怨。还有两位故人就在华阴县城,老衲要带慈恩去见见他们,彻底化解这场恩怨。诸位施主,有缘再会。”
说着,又是一礼,带着裘千仞飘然而去。
“哎?”
黄蓉有点傻眼:
“一灯前辈走了,此次论剑,前五绝岂不是又少一位?”
中神通早就没了,西毒又给陆沉杀了,现在南帝又退出……
这一场华山论剑,前五绝岂不是只有东邪、北丐?
陆沉呵呵一笑:
“一灯禅师与世无争,纵然参加论剑,也大概是动口不动手了。不过前五绝虽没了两位,又提前退出一位,但现在,不是又有了蓉儿你,还有老顽童么?”
原世界线中,一灯也是提前退场,老顽童也溜了,最后论武的,就只有四人:东邪、北丐、疯癫西毒,以及郭靖。
如今这一场,如果老顽童不溜的话,人说不定还会多些,郭靖也可凑个人头。
李莫愁亦可代表古墓派参与。
当然她即使吃了灵蛇丹,练了老头拳、凌波微步,武功也还不及老一辈,也不如陆沉黄蓉,不过和郭靖比试一番,打个四六开还是勉强可以。
话说回来,陆沉其实是想领教一番一灯的内力,以及一阳指的。
可出家之后的一灯,争强斗胜之心已彻底消失,除非救人,否则轻易不会出手。
即使陆沉强逼一灯动手,一灯恐怕也会一味防守,绝不还击——原世界线中,慈恩疯病发作,疯狂攻击一灯,一灯都只防守不还手,只愿以佛法化解其戾气,结果被慈恩打伤。
这样一个老好人,陆沉也实在没有办法。
当然陆沉现在的眼界已足够开阔,天龙寺群僧的六脉剑阵,鸠摩智、慕容博这两位天龙四绝的渊博武功,李秋水的逍遥派绝艺,天山童姥的北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他都领教过。
以他现在的眼界,已经没有必要,强行逼迫一个不愿出手的出家人,与他比武较技了。
……
华山,玉女峰。
凛风如刀,飞雪飘零。
当陆沉、黄蓉、李莫愁、郭靖、穆念慈,同行登顶玉女峰时,就见雪地之中,黄药师一身青衫,手持玉箫,雪中独奏。
洪七公踞坐大石,一手拿着大红葫芦,一手持着碧绿竹竿,喝一口酒,打一下拍子,俨然已经与黄药师斗上了音功。
看到这一幕,陆沉呵呵一笑,发声长啸。
啸声似龙吟,如虎咆,又隐含铮铮剑鸣,回荡山巅,压下凛冽寒风,镇住碧海潮生,亦令洪七公节拍一乱,一口酒含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黄药师皱着眉头,放下玉箫,没好气地瞪了陆沉一眼。
洪七公亦是好不容易调匀气息,把酒咽了下去,也冲着陆沉吹胡子瞪眼。
陆沉啸声渐止,看看东邪北丐,看看这华山之雪,豪气顿生:
“岳父大人,七公,既至这华山之巅,今日且容我放肆一回……两位,请接招!”
话音一落,他身形一闪,瞬间掠至洪七公身前,并指如剑,一剑刺出。
攻向洪七公的同时,又有一道剑气飞出,将黄药师亦圈了进来。
哼!
黄药师轻哼一声,心中也腾起一股战意。
小子武功天下第一不假,但想一人独斗我与洪七?
且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
黄药师毫不客气,玉箫作剑,加入战团。
洪七公亦施展降龙十八掌,掌起之时,风声大作,掌力震荡,轰鸣如雷!
陆沉战得兴起,又一道剑气飞出:
“蓉儿,你今天战胜裘千仞,亦可位列天下绝顶,且来一战!”
黄蓉嘻嘻一笑,步踏凌波,加入战团,与老爹、七公合战陆沉,武功之强,俨然已不逊黄药师、洪七公,只火候老辣稍有不及。
“郭兄弟,你虽尚不及裘千仞,但武功距离天下绝顶亦已不远,也来一战!”
又一道剑气飞出,将郭靖圈进战团。
“莫愁,你的武功,虽比郭兄弟尚且稍逊半筹,但假以时日,亦能跻身宗师,也算你一个!”
又一道剑气飞出,李莫愁亦被圈了进来。
除了武功实在不够看的穆念慈,东邪、北丐、黄蓉、郭靖、李莫愁,皆被陆沉卷入斗场。
穆念慈也并未觉着遭了忽视,心中反而为郭靖感到骄傲——陆兄当初在金国,剑震赵王府,轻取小王爷,掳走赵王妃,逼完颜洪烈亲自送行,何等威风?
去年更是剑斩欧阳锋,在牛家村遇到完颜洪烈一行,一句话,就让完颜洪烈等人灰溜溜滚蛋,又是何等霸气?
如今郭靖武功,尚不及裘千仞,却能被陆兄认可,足证在陆兄眼中,郭靖将来,亦能成为绝顶宗师!
穆念慈心中只有欣喜。
她目不转睛看着场中激战,视线大半落在郭靖身上,看了一阵,她陡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现象。
那就是与陆沉交手的五人,竟然好像只能各自为战!
哪怕郭靖与七公,黄姑娘与她父亲,都不能形成联手,陆沉明明只有一个人,却仿佛化身数人,将五人分割开来,迫使他们只能各自为战!
穆念慈看不懂陆沉的身法、剑术,也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般离奇现象,只能惊叹陆沉武功之高,已然令人不明所以,神乎其技。
激战正酣时。
一个戴着猴脸面具老者蹦蹦跳跳上了峰顶,瞧见众人大战,顿时眼睛一亮:
“咦,已经开始比武了吗?怎没叫我?”
话音刚落,场中一道剑气飞出:
“老顽童,你也来吧!”
将老顽童亦卷入场中。
老顽童起初还想和陆沉一样,把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视作对手,尽情比武一番。
但这个计划还没实施就宣告破产,因为他发现,进入战团之后,情况就变得诡异起来。
明明附近几步之外就是别人,时而是黄老邪,时而是洪七公,时而又是大蓉儿、李莫愁,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兄弟,但他就是够不着他们。
不仅无法向其他人挑战,亦无法与其他人联手,陆沉身法像鬼魅一样闪来闪去,硬是以一己之力,将他们六人彻底分隔开来,令他们都只能独力面对陆沉的攻势!
“好武功,好武功!”
老顽童嗜武成痴,见此情形,反而愈加兴奋,全真教拳掌功夫、空明拳、双手互搏接连施展,最后战得兴起,甚至忘了师兄的叮嘱,连九阴真经上的功夫都施展了出来。
倘若是从前,陆沉以一己之力,对战九阴真经、双手互博老顽童,以及得小无相功、老头拳等诸般功法加强的黄药师,以及同样得老头拳加强,降龙掌力愈加威猛的洪七公,再加只火候老辣稍有不及,功力精纯略逊一线,武功配置则超豪华的蓉儿,再加只比绝顶逊色一筹的郭靖,以及比郭靖稍逊的李莫愁,纵然能一时将他们分割压制,也难以坚持太久。
不出百招,恐怕就难以维持分割之势。
之后就要反过来被六人压制。
但是现在。
他不仅轻功早已更上层楼,双臂“炼肉”亦早已完成,徒手功夫输出威力,算上此前“炼皮”大成后的一成,已然增幅至三成。已经不再是“乞丐版麒麟臂”,可称“穷人版麒麟臂”了。
并且这两个多月,他胸腹炼肉亦完成大半,防御激增,即使郭靖的降龙掌力,打中炼肉完成的部位,都是不痛不痒。
甚至连洪七公、周伯通、黄药师、蓉儿的拳掌指力,他都可以硬扛下来,只是略感疼痛而已。
李莫愁的剑,他更是可以徒手对其锋刃而毫发无伤。
再加上运用愈加娴熟的“斗转星移”,挪移卸力、借力打力,自己则消耗大降,又有独步低武世界的剑术……
这一战。
陆沉不觉压力巨大,反而越战越勇!
一百多招后,李莫愁首先出局,被陆沉一指弹飞长剑,又一道掌风印在腹部,送出战局。
又战百余招,郭靖第二个出局,被陆沉一记剑指点中膻中穴,虽未受伤,却也真气一滞,踉跄后退着跌坐在雪堆里。
再战四五百招,武功火候到底浅薄了些的黄蓉第三个出局,被陆沉一掌打在软猬甲上,无视软猬甲反伤,将她送了出去。
又战三百多招,黄药师以弹指神通对陆沉剑指,一击之下,自己整只手掌都几乎失去知觉,陆沉却若无其事,黄老师傅轻叹一声,主动退出。
洪七公一招“震惊百里”,与陆沉“神龙摆尾”硬碰,震雷般的爆轰声中,肉眼可见的气浪波纹横扫狂飙,掀起漫天雪粉。
陆沉纹丝不动,只身形微微一震,洪七公则连退三步,指掌发麻,也是哈哈一笑,痛快退场。
最后周伯通左右互搏奇招迭出,却给陆沉无形剑气削掉了胡子……
这一日,华山之巅,新五绝决出。
东邪,黄药师。
西灵,黄蓉——这称号是蓉儿自己取的,因她是灵鹫少主,位在西方,故名西灵。陆沉也觉这“灵”字,恰合她的武功风格、性格特色。
南僧,一灯——一灯虽未参与论剑,但其二十多年先天功修为,以及愈加精纯的一阳指,仍能位列天下五绝。
北丐,洪七。
中顽童,周伯通——黄药师、洪七公虽然得到了加强,但加强时日尚短,“老头拳”都才练了一年。
而老顽童囚困桃岛十多年间,守着九阴上卷日思夜想,早已不知不觉,练成了九阴真经的武功,“易筋锻骨篇”自然也练了。
算上双手互搏,他的武功,确实是比现在的黄药师、洪七公还要稍胜一线。
东邪、西灵、南僧、北丐、中顽童。
这便二次华山论剑的天下五绝。
而五绝之上,更有天外神剑,是为……
华山之巅,一剑独尊!
……
小雪变成了大雪。
终南山中,一片银妆素裹。
三道身影,在覆着厚厚积雪的山道上纵跃如飞。
其中两位身段婀娜曼妙,身法飘逸优雅的女子,落足之时,只在雪地上留下极浅的足印,风雪一过,足印便隐没无踪。
第三位那身着黑袍的男子,双手背负,悠然踱步,看似不紧不慢,可每一步都能掠出三五丈远,且雪地之上,竟连脚印都看不到。
其轻功,俨然已臻至“踏雪无痕”之境。
三人正是陆沉、黄蓉、李莫愁。
当日玉女峰上,比武结束后,众人并未离开,又在玉女峰上谈武论道,一连数日下来,人人皆有所得。
尤其武功稍低的李莫愁、郭靖,几日下来,武功又是大有长进,穆念慈都进益不少。
数日后,众人下山,洪七公带着郭靖、穆念慈离去。
黄药师独自离开,打算去太湖归云庄,接了傻姑回桃岛。
陆沉黄蓉则与李莫愁前往终南山,打算去探望古墓掌门。
周伯通也想回重阳宫去瞧瞧,却没和他们一路,自己跑没了影。
此刻。
陆沉三人走小路去到后山,来到古墓之前,就见一个裹着厚厚的裘衣,活像白熊宝宝的小姑娘,正在古墓门口滚雪球。
一个丑婆婆站在一旁看着姑娘。
正是小小龙女与孙婆婆。
“小龙女,孙婆婆,我们又来啦!”
黄蓉笑嘻嘻地挥手招呼。
孙婆婆一见黄蓉和陆沉,顿时面露笑意,迎了上来:
“是黄姑娘和陆少侠啊,真是稀客!”
小龙女也扔下雪球,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瞧了陆沉黄蓉一阵,露出恍然之色,蹦蹦跳跳过来:
“是蓉儿姐姐和陆沉哥哥!你们怎么好久都没来找龙儿玩?龙儿都快忘记你们长什么样子啦!”
“我们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黄蓉笑嘻嘻地拉起小龙女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一对木偶递给她:
“这是我做的机关木偶,扳动机括,可以自己动起来,还可以练拳的哦。”
“可以自己动的木偶?”
小龙女眼睛一亮,一手握着一只木偶,看样子很想马上开始玩耍。
这时孙婆婆已进去通报了古墓掌门,古墓掌门迎了出来,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再次偷溜下山的李莫愁,又对陆沉黄蓉微笑颔首:
“两位小友,又见面了。”
“林前辈!”陆沉黄蓉拱手行礼,“又来打扰前辈清静了。”
“无妨。两位对我古墓派有大恩,自当常来做客。”古墓掌门侧身示意:“外边雪大风冷,两位小友请进来坐。”
本来古墓派的规矩,是不允许非古墓派弟子入内的。
但陆沉黄蓉对古墓派有着大恩,又曾经通过地下河密道进入过古墓,因此古墓掌门愿意为他俩破例。
陆沉道:
“多谢林前辈。不过无谓为我们坏了规矩,我们还是去当初住的小木屋那边吧。听莫愁说,那木屋还在?”
木屋当然还在。
这两年来,莫愁常去那边清扫修葺,还时不时借口守卫密道入口,去那边小住一阵。
原本的朴素的小木屋,渐渐被她扩展成了厅堂居室一应俱全的大木屋,还从山下采买来许多内饰,将之装饰地颇为堂皇典雅,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钱。
古墓掌门心里暗道着,瞥了莫愁一眼,见她微笑不语,显然并未将此事告知陆沉黄蓉。
再瞧瞧李莫愁看陆沉的眼神,过去常从小姐林朝英身上,看到类似眼神的古墓掌门心中暗叹,却也无计可施。
她本来就不是凌厉性子,从小带大的弟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管不了啦。
当下古墓掌门带着孙婆婆、小龙女,与李莫愁一道,送陆沉黄蓉前往密道入口所在的山谷。
一进山谷,看到那顶上积着皑皑白雪的大木屋,黄蓉微微一怔:
“木屋怎么变这么大啦?”
李莫愁这才微笑道:
“我这两年闲着没事,将它扩建了一番。孙婆婆也帮了我。”
“还有我!”小小龙女蹦跳着举手道:“龙儿也帮过忙的。”
“嗯,龙儿帮忙数钉子。”李莫愁笑着摸了摸师妹的小脑袋。
“我猜里面也变得不一样了。”黄蓉笑道。
“蓉儿妹妹一看便知。”
当下一行人进了木屋,就见里面桌椅、坐榻、屏风、香炉等诸般家具俱全,墙上还挂着字画,卧室床铺也是上等木材打造的雕大床,看上去俨然有着几分富贵人家气象。
参观一阵,黄蓉不禁打趣道:
“当初咱们在汉水帮劫富济贫的收获,莫愁姐姐该不会全在这里了吧?”
李莫愁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有啦,还留了一部分,南下去寻你们时,作了盘缠的……”
说话时,又进到一间卧室,见里面有着居住痕迹,黄蓉忽地纤眉一扬,说道:
“这间房,是陆沉哥哥当初的房间吧?莫愁姐姐常来这里住么?”
李莫愁没料到黄蓉记性这般好,已经装饰一新了都还认得出来,脸颊顿时微微发燥,不自觉地瞥了陆沉一眼,语气有点发慌:
“呃,偶尔来住几日,守一守密道入口。龙儿也来这里陪我住过的。啊,忘了给你们煮茶了,我去烧水!”
说着逃也似地跑去厨房烧水煮茶了。
看着李莫愁背影,黄蓉唇角微翘,又若无其事地与古墓掌门聊了起来。
古墓掌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活一成不变,其实也没什么话题可说,最多聊聊自己两个徒弟这两年各自的成长,接着就习惯性地拐到了武功上。
探讨交流了一阵武学,等李莫愁煮好茶送过来,古墓掌门又陪陆沉黄蓉喝了一杯茶,便与孙婆婆带着正在玩木偶的小龙女离去。
她性子清冷,不惯与人交际,能陪着陆沉黄蓉聊这一阵,喝一杯茶,已经是把二人当成古墓派最亲近最重要的朋友了。
李莫愁也待跟着离去,黄蓉却笑着叫住她:
“到了终南山,莫愁姐姐便是地主,难道不留下陪陪我们这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么?”
李莫愁虽有点莫明心虚,但其实也并不想真个离去,毕竟近三个月,她已习惯了和陆沉黄蓉一起,见黄蓉挽留,略作犹豫,便应声留了下来。
小龙女见师姐留下,也吵着要留下来住一晚,结果被师父毫不留情地抱走,只能委屈巴巴咬着嘴唇抹眼泪。
留下来的李莫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一阵,忽地想起还有事情可做,连忙说道:
“我去帮你们铺床。对了,柜子里还有去年买的新地毯,雪这么大,正好铺上!”
说着又快步奔去了那间有着雕大床的卧室。
见李莫愁那慌慌张张的样子,黄蓉不禁噗嗤一笑,瞧着陆沉说道:
“莫愁姐姐之前可没这么慌张过。陆沉哥哥,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慌?”
见黄蓉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陆沉面无表情,端着茶杯啜了一口,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不知道!”
反正我一直都努力练功,桃岛上那两个多月,即使指点莫愁武功,也尽量在有第三人在场时进行。而这个第三人,多数时候都是蓉儿你,少数时候是黄老师傅,偶尔是傻姑,反正我问心无愧!
黄蓉当然知道陆沉作风,方才也只是打趣,想瞧瞧他窘迫的样子。
结果陆沉如此理直气壮,叫她没能看成笑话,也只能无趣地嘟了嘟嘴,说道:
“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做饭啦!”
……
当天晚上。
因着李莫愁住在不远处的房间里,陆沉本没打算和蓉儿亲热,可蓉儿却说自离桃岛,不是赶路就是练功,到了华山又是比武论剑,好些日子没有亲亲了,非得要他亲亲抱抱。
结果因着陆沉“剑体”越来越强,蓉儿也愈发不济,这次还远未到午夜,便又一败涂地,浑身战栗着哭出声来。
软绵绵地蜷在陆沉怀中歇了好久,她方才调匀气息,喃喃说道:
“古墓派内功有些薄弱,即使吃了灵蛇丹,又有老头拳辅助,莫愁姐姐内功也是弱项。陆沉哥哥,你说,我把小无相功教给她如何?反正古墓派内功,和小无相功也并无冲突。”
陆沉指尖轻抚着她纤腰翘臀,含笑说道:
“小无相功也舍得教?”
黄蓉呢喃着:
“我对你有信心呀……以我们的际遇,武林中的神功绝艺又算得什么呢?没有敝帚自珍的必要。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没听到回答。低头一瞧,蓉儿已然沉沉睡去。
陆沉笑了笑,将她柔若无骨的香软娇躯拥在怀中,也闭上双眼,开始淬炼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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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古墓之中。
李莫愁跪在师父面前,一脸忐忑地说道:
“师父,蓉儿要传我一门名为‘小无相功’的内功,此内功会改变弟子的内力根基,弟子虽然心动,却不敢擅自修炼别派根本内功,特来向师父请示。”
今天一早,蓉儿说要传她小无相功,又给她仔细讲解了“小无相功”的厉害。
当听说小无相功不仅能打,还有“容颜永驻、青春不老”之能,李莫愁当场就激动地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修炼。
对任何一个美人来说,驻颜不老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但她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激动,回古墓来向师父请示。
古墓掌门看着李莫愁那忐忑之中,又隐含期待的模样,沉默一阵,淡淡道:
“你能回来请示为师,为师很高兴。既然黄姑娘愿意传你神功,你又想练,便尽管修炼吧。”
李莫愁的性子,并不适合修炼“玉女心经”,古墓掌门也没打算传她。
现在她自己有了出路,古墓掌门自不会阻止。
毕竟,李莫愁也是她从小收养,一手带大的亲弟子。
李莫愁先是一阵激动,但很快又小心翼翼问道:
“那……弟子还是古墓派弟子吧?”
古墓掌门清冷脸颊上,浮出一抹浅笑:
“你自己不破门叛宗,为师又怎会不认你这弟子?”
李莫愁大喜,叩首一拜:
“多谢师父!”
从这一天起,李莫愁开始随蓉儿修习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对悟性要求极高。
不过李莫愁亦是这个时代,悟性顶尖的武者,因此修炼“小无相功”也颇是顺畅,没几天功夫,便已成功入门。
又指点了李莫愁几天,陆沉黄蓉便告辞离开。
李莫愁并未与二人同行。
她打算留在古墓,用寒玉床辅助修炼小无相功。
寒玉床其实很厉害,辅助修炼内功堪称神效,不仅可以抵消心火,肆意勇猛精进也不惧走火入魔,修炼效率甚至号称“一年顶十年”。
一年顶十年肯定是有所夸大。
但用寒玉床修炼内功,速度远超常人绝对是没问题的。
只是古墓派内功本身并不强势,这才没能体现出寒玉床的厉害。
现在有了“小无相功”,寒玉床的神效,应该能够好好发挥一把了。
李莫愁倒也并未奢望武功能够比肩陆沉,甚至都不求可以比肩蓉儿。
她只求不被二人彻底甩开,能够跟上他们,便已心满意足。
陆沉黄蓉下山那天。
山林之中白雪皑皑,天空却已放晴,阳光洒在雪地上,映得山林一片晶莹灿然。
李莫愁依依不舍,一直将二人送到山脚。
“莫愁姐姐,真不和我们一起下山吗?”
“不了。我想留在古墓多陪陪师父,还有,专心修炼内功。”
“那你何时再去寻我们?”
“等到小无相功小成,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
李莫愁看一眼走在前边的陆沉,挽着蓉儿胳膊,低声说道:
“蓉儿妹妹怀了身孕,我便去照顾你。”
黄蓉脸颊微红,眼波婉转地看了前边的陆沉一眼:
“那你还得学学怎么照顾小宝宝,将来呀,还得帮忙照顾我和陆沉哥哥的小宝宝呢。”
李莫愁嫣然一笑:
“龙儿刚来古墓时,也是个襁褓里的小宝宝,我每天都帮师父和孙婆婆照顾龙儿,可会照顾小宝宝啦!”
“那敢情好……”
小声私聊一路,终至离别之时。
陆沉黄蓉与李莫愁挥手道别,携手而去,李莫愁望着二人踏雪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方才怅然一叹,又抖擞精神,返身回山。
而陆沉黄蓉则在走出数里之后,步入一丛茂密树林,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他们去天龙世界了。
身为灵鹫宫少主,黄蓉这趟“回乡探亲”,已经三月有余,也是时候回飘缈峰履职了。
……
半年后。
飘缈峰,灵鹫宫。
一间封闭的密室当中。
陆沉盘膝而坐,周身气流萦绕,衣袍鼓胀,黑发乱舞。
忽然,他浑身皮肤肌肉猛地震颤弹抖,身形好像充气一般缓缓膨胀,整个人转眼就涨大一圈,将原宽松的衣袍撑至紧绷。
陆沉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凸,似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煎熬。
嗡嗡嗡……
皮肤肌肉兀自弹抖震荡不休,体型也还在微微膨胀,陆沉皮肤已隐然呈现半透明状,让人担心他是否会随时爆裂开来,粉身碎骨。
还好这状况并未发生。
就在他浑身皮肤已然膨胀至隐隐快要皲裂之时。
他忽地长啸一声,浑身上下,响起铮铮剑鸣。
清越剑鸣声中。
无数道肉眼隐隐可视,宛若清亮水波的透明气劲,自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穴窍当中飙射出,身上衣袍,转眼千疮百孔。
而那些透明气劲,则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将密室那以岗岩打造的四壁、屋顶、地面,射得石屑迸飞,千疮百孔,乃至绽出一道道寸许深的狭长裂口!
只一转眼,那铮铮飙射的无数道透明气劲,便将整间石室射得烟尘弥漫,面目全非。
而随着浑身穴窍喷出气劲,陆沉膨胀的肌肉皮肤也收缩回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呼……
当那如同利刃般锋锐的漫天气劲消散。
陆沉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挥袖拂开弥漫烟尘,看着遍布无数孔洞、裂痕,地面落满粉尘碎石的密室,感慨道:
“剑体‘炼肉’终于大成了……这又何止举手投足,剑气纵横?分明是浑身上下,乱飙剑气啊!”
没错,方才那自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穴窍喷发出去的透明气劲,统统都是剑气。
每一道剑气,威力皆不逊于他常规施展的六脉神剑。
就是消耗太大了些。
就这一波剑气爆发,他浑身真气,便已荡然无存。
但对如今的他来说,即便真气点滴不剩,他也依然强大。
因他“剑三剑体”的第二阶段,“炼肉”已然大成!
回味一阵方才剑气爆发时的感受,又凝视感悟一阵“炼肉”大成之后,体魄的变化,陆沉满意颔首。
炼肉一成,他浑身上下,已再无破绽。
至少在低武世界,已没有人能够徒手打死他。
哪怕伤害爆炸如乔峰,哪怕功力深厚如天山童姥,甚至扫地僧,可以打伤他,却绝对无法打死他,甚至连重伤他都难。
至于兵器,也只有倚天、屠龙一级的神兵利刃,方可破开他的防御。
最重要的是,剑体乃是一证永证,防御随时被动生效,无需主动运功,也能抵御伤害,根本不怕偷袭。
当然,如果只是依赖肉身防御,也不能说耗尽真气,依然强大。
毕竟久守必失,再坚固的防御,再是时刻被动生效,倘若没有还手之力,也迟早要失守——比如被同级高手在同一部位,以极强的掌力、指力连击多次,还是可以破开防御的。
但陆沉剑体“炼肉”一成,不仅防御大增,体魄亦变得更强。
他抬起右手,缓缓握拳,感受一阵手掌之中那涌动的劲力,又一掌拍在身边地面上。
嘭!
一声闷响,地面石粉迸射,绽开条条细密裂痕。
没有了真气,他还可以用纯外功,以纯粹的筋骨气力,打出不菲的伤害!
当然,没有了真气,他那“分光化影”之术,就无法施展了。迅若鬼魅幽影的轻功身法也会大打折扣。
剑术以及徒手武技当中,很多需要真气支持的神妙变化,也无法施展出来。
饶是如此,单凭“炼肉”大成之后的体魄力量,以及纯粹的外功,他依然不是弱者,去参加二次华山论剑,都可以搏一个五绝排名。
“炼肉大成,就相当于在攻防两端,都有了一个‘保底’,哪怕真气耗尽,依然是强者,不会被人轻侮。”
陆沉心中沉吟,“至于那剑气爆发的杀招……”
方才那招剑气爆发,原是炼肉大成,体魄异变,真气沸腾之下,不得已为之。
但历经那一次爆发之后,陆沉已用身体记忆下了剑气喷涌爆发时,浑身真气运转的路径。
现在只要他愿意,等到功力恢复,又可以主动再来一次。
“这一招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剑气几可填满我四面八方、头上脚下每一寸空间,射程……三丈!也就是说,当我全力爆发,三丈之内,尽成剑气绞杀的绝域!就是消耗太大了些……”
这一招剑气爆发,一旦启动,真气运转就会形成连锁反应,无法中止,也无法控制输出,必须会一次性释放所有的真气,化为剑气,八方绞杀,比“剑一”更难驾驭。
不过陆沉如今“炼肉”已成,攻防两端都有了“保底”,必要之时,施展这招也是可以。
“取个什么名字好?破体无形剑气?”
沉吟一阵,想到剑气爆发时,三丈之内球状空间尽被剑气填满,几可绞杀一切生机,陆沉缓缓颔首:
“就叫做……十方俱灭!”
继“剑一.白虹贯日”,“剑二.分光化影”之后,剑三杀招,十方俱灭,就此成形。
现在陆沉的功力,剑气还只能填满三丈空间,随着他功力不断提升,“剑体”淬炼逐层加深,剑气覆盖范围必将越来越广,威力也必将越来越强。
有朝一日,剑气一爆,化为浩瀚汪洋,无远弗届,绞杀一切,亦是可以展望。
稍微展望了一番未来,陆沉收回思绪,正要看一看“炼肉”大成之后,“剑四”是否已然解锁,密室铁门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蓉儿声音随之在门外响起:
“陆沉哥哥,你还好吗?”
陆沉听她语气担忧,一边起身过去开门,一边回应蓉儿:
“我没事。为何这么问?”
说话间,已将铁门拉开。
黄蓉见他面色红润,双眼神采奕奕,果然无事发生,顿时抬手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说道:
“方才梅剑来报,说你打坐的密室当中,忽然传出密密麻麻的剑鸣,密室铁门亦叮铛作响,像是正被无数利刃劈砍,担心你出了什么变故,赶紧去向我通报……你没事就好。”
说话间,忽然发现陆沉衣衫千疮百孔,处处透光,眼神不禁变得古怪:
“你这衣服,怎像是遭了箭雨攒射,浑身都是破洞?”
陆沉低头一看,摇头笑道:
“剑体‘炼肉’大成,又得一招绝剑,被动演练了一下,把衣裳给损毁了……”
说到这里,他忽地意识到,这“十方俱灭”发动之时,还会摧毁衣服。
那以后动用此招,岂不是会走光,大损形象?
得想办法驾驭剑气,至少得做到剑气透体而不伤衣物。
蓉儿听说他剑体炼肉大成,并且又得一绝剑,刚要为他高兴,旋又想起了什么,顿时小脸一垮,又喜又愁。
喜的自然是他武功大进,实力再增,这愁么……
虽然她也很喜欢陆沉哥哥的如龙似虎,可是……
正想时,陆沉已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笑道:
“剑体再进一步,又得凌厉绝剑,须得好生庆祝一番……”
蓉儿赶紧说道:
“我去给你做顿大餐,再开一坛好酒!”
“大餐要吃,好酒要喝,但我现在……”
陆沉一手揽着蓉儿纤腰,一手托起她下颌,含笑说道:
“只想亲亲蓉儿。”
说着,低头吻住了她清甜柔软的唇瓣。
黄蓉虽有点小害怕,可她本就喜欢陆沉的亲吻,喜欢受他“欺负”,又如何抵御得住?
不过片刻,她便脸颊晕红,眼波朦胧,迷失在他亲吻之中。
陆沉吻了一阵,又将晕乎乎的蓉儿打横抱起,向着卧室行去。
不知过了多久。
卧室之中,暗香弥漫,好似喷洒了九玉露。
床榻之下,蓉儿与陆沉腿股交迭,紧密相拥,相向对坐。
过了好一阵。
蓉儿像是回过气来似的,琼鼻发出一声啜泣似的轻嗯。
陆沉轻抚着她光滑脊背,亲了亲她脸颊,含笑问道:
“喜欢吗?”
蓉儿带着泣音应了一声,见他意犹未尽,又要动作,声音软糯糯地告饶:
“陆沉哥哥饶了蓉儿……你这剑体,这剑体……”
陆沉也知自己体魄到了什么层次,又素来怜惜蓉儿,便轻笑一声:
“那便好好休息。”
“嗯。”蓉儿实已力竭,强撑着亲了亲他,就这么坐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陆沉抱了她一阵,轻轻给她拭净身子,将她放进被窝,便开始查看“诛仙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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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141,剑四!新世界!【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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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剑三剑体”晋至“炼肉”大成,诛仙剑意的“剑四”果然解锁。
陆沉心神深处,又多了一道剑四烙印,与剑一、剑二、剑三烙印并列。
至于“剑四”是什么……
陆沉心神沉浸剑四烙印,稍倾,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剑四”俨然涉及到了心灵。
此乃“心剑”之法。
修行之时,以特殊法门,于心灵之中,观想出一口心灵之剑。
随着观想深入,心灵之剑会渐渐成长,逐步具备抹杀他人情绪、记忆,斩杀他人心魔,乃至直斩他人元神等等神妙威能。
除此之外,观想心灵之剑,亦会渐渐壮大精神,使修行者具备各种精神方面的能力。
比如修者都该具备的“灵觉感知”,衍生出“神识”等等。
并且,剑仙必备的“御剑”之术,亦与心灵修为强相关。
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灵神识,又如何能一声“剑来”,召来漫天飞剑,伸手一指,万剑齐飞,坠如星雨,乃至一口飞剑横空千里,遥斩敌首?
当然,这些离陆沉还太远。
他现在连一把不到一斤重的轻剑都驾驭不了,只能驾驭剑气。
并且剑气外放之后,还不能凌空拐弯,只能打一条直线。
那“十方俱灭”喷射的剑气,也是向着四面八方一骨脑儿喷射出去,离体之后就无法掌控,想也知道会有许多纯属浪费的无效攻击。
不过……
有了“剑四”法门,练出“神识”之后,外放剑气之时,将神识附于剑气,那就可以玩出许多样了。
“剑三才刚刚完成第二阶段‘炼肉’,接下来要继续淬炼筋骨,现在又多了一门需要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去修行的心灵之剑,还有功力,每天也得坚持修炼,积攒真气……”
陆沉轻叹一声:
“剑仙路迢迢啊!”
虽然修炼任务又多了一项,不过想想“剑四”的前景,他又抖擞起精神:
“前世小说里那些修真者,多的是一次闭关,就一口气蹲上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上百年的。我现在这点修炼项目,又算得什么?每天合理安排时间,还能腾出空闲陪蓉儿……”
武技招式方面,他如今已无需费太多时间。
每天主要的修炼任务,就是淬炼剑体、提升功力,以及观摩剑意烙印。
现在多了个“剑四.心剑”,时间匀一匀,还是够用的。
“淬炼剑体四小时,修炼真气四小时,观想心剑四小时,再除去吃饭等杂务时间两小时,我一天还能剩十小时。陪蓉儿练招、玩耍、亲亲四小时,感悟剑意四小时,我每天甚至还能奢侈地睡上两个小时!这不比九九六牛马强?”
陆沉觉着自己这日子,实在是太有奔头了。
感慨一阵,他刚要开始尝试观想“心剑”,忽然又察觉出,那宛若煌煌大日,高悬识海正中的“诛仙剑意”,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仔细感悟一番,他不禁面露惊喜。
解锁“剑四”之后,穿梭时空之时,可以携带的物资体量又翻了一番,达到了自身体重的百分之十六。
这是应有之意,倒也不值得惊喜。
真正让陆沉惊喜的,是“诛仙剑意”穿越时空的自由度更高了!
在解锁“剑三”之时,诛仙剑意穿越时空的自由度,就提升了一级,可以无需主世界中转,直接往来于诸世界。
而现在“剑四”解锁,穿越自由度再升一级,往来已经去过的各个世界时,可以自主选择落点!
在以前,陆沉自每个世界离开,再返回时,都只能回到原本离开时的地点。
而现在,已经长期停驻过的各个世界,落点已不再受此局限。
穿越之时,陆沉可以自由选择,出现在任何一个停驻时间,累积超过了一个月的地点。
像天龙世界,他和蓉儿在无量瀑布下的山谷里住过三个月,在太湖之畔的庄园中住过一个多月,在灵鹫宫上次就住了两个多月,这次又住了半年。
所以以后再前来天龙世界时,就有三个停驻时间超过一月的地点可供选择:
无量瀑布下的山谷、太湖之畔的庄园、飘缈峰灵鹫宫。
射雕世界,也有桃岛、绍兴府、襄阳蛇谷、终南山这四处可以选择。
笑傲世界,倒是只有北岳恒山一地可选,其余中条山、衡山都没住满一个月。
不过也可选择回到当初离开时的地点。
总之这次解锁之后,穿越自由度大幅提升,大为方便了陆沉。
“以后完全可以通过在两个世界之间反复横跳,达到瞬间远跨千里的目的。若我现在想带蓉儿去大理无量瀑布下的山谷,就可以先跳回射雕世界,再跳回天龙世界,将落点选在无量山谷……
“在射雕世界同样可以如此,上午在桃岛陪老丈人下棋,下午先跳到天龙世界,再跳回射雕世界,落点选择襄阳蛇谷,和雕兄一起吃烤肉……
“夜里又可以跳到笑傲世界,和蓉儿一起在恒山泡温泉……朝游北海暮苍梧,这就是仙家之乐啊!”
虽然他现在还不是仙家,也不能自己腾云驾雾瞬息千里,但利用诛仙剑意升级后的穿越能力,也可变相提前体会一下这种仙家之乐。
若不是蓉儿倦极沉眠,他还真想现在就带着蓉儿去恒山泡温泉,去无量山谷住“水晶宫”……
“罢了,明天再给蓉儿一个惊喜。”
陆沉乐呵一阵,继续感悟诛仙剑意,开始尝试观想“心剑”。
涉及心灵的修行,难度远远高于简单直白的“剑体”。
剑体虽然越往深层淬炼越难,但至少入门简单,且真气、肉身都是客观存在,只需照着心法搬运真气,一点一滴地淬炼即可。
而观想“心剑”,虽然也有法门,但因为没有客观存在的实体作为凭依,难度就着实高了太多——打坐修炼内功,至少都有经脉、穴窍作为凭依呢。
反正陆沉观想了个把钟头,都始终没能入门,观想的“心剑”七歪八扭,一旦停止观想就立刻崩溃,根本无法形成稳固的心灵之剑。
而这般观想,又极耗精力,仅仅一个钟头的尝试,就已让陆沉疲惫不堪,只能暂时停下,休养精神。
也亏得他有“超级恢复”,休息大半个钟头,便又有了精神,可以再次尝试。
要不然恐怕非得好好睡上一晚,才能再作尝试,而如果需要用睡眠来恢复精力的话,修炼效率无疑会变得更低。
又经历了一次观想失败。
陆沉一边休息恢复,一边寻思这么强行观想不行,需得换个法子。
想着想着,他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当初观摩剑一烙印时,看到的那一幕幕幻景。
那是令他至今记忆犹新的情景。
那一道劈开天幕,斩杀神魔的闪电,那一束分开大海,斩杀蛟龙的极光,那一道贯穿恒星,斩灭金乌的白虹。
至今想起,他都仍对那闪电、极光、白虹历历在目。
“差点钻了牛角尖……心剑可没说一定要是剑的样子。再说,那闪电、极光、白虹,不都是剑光幻化吗?”
一念至此,陆沉心中灵感如潮,待精力恢复之后,再次开始尝试。
这一次,他不再将“心剑”观想成一把剑。
而将之观想成了一道线条极致简单,宛若一笔简笔画的闪电。
因其结构极致简单,只有一笔,观想起来无疑容易许多。
在又一次耗尽精力之前,陆沉心神之中,终于有了一道模糊的“闪电”之形。
虽然形态模糊,但终究没有溃散,即使停下观想,它依然能够稳定存在。
最重要的是,这道极致简单的“闪电”,隐隐蕴含剑意,可以称作是“剑”!
“总算入门了……”
陆沉心中欣喜。
虽然这道闪电心剑刚刚成形,并没有任何实际效用,既无法外放伤敌,也无法使自己具备灵觉与神识,但至少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今后只要不断观想壮大这道“闪电”形态的心剑,他的心灵精神,自然能够不断壮大,渐渐展现出修者应有的神异。
观想这闪电心剑,已令陆沉精神再次濒临枯竭,即使有超级恢复,他也实在不想再撑下去,干脆往被窝里一钻,搂着蓉儿香软娇躯,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这一觉舒舒服服睡到了大天亮。
以至蓉儿今天居然比他还早起了一会儿,等他醒来时,蓉儿已经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裙摆及地,绣着金丝鹫羽的华丽锦袍,头戴金冠,准备去议事了。
在他和蓉儿结束“探亲”,回到灵鹫宫之后,功力尽复的天山童姥,就将灵鹫宫交给蓉儿管理,自己独身一人下了飘缈峰。
最近传回的消息是,李秋水已经逃离西夏,逃到了中原,正在中原到处逃亡,躲避童姥追杀。
将李秋水追得四处逃亡时,童姥还顺道去擂鼓山探望了无崖子。
探望的过程,童姥派苏星河门下弟子捎回来的信里没说,只说她已拿到了逍遥派掌门指环,已是逍遥派掌门。
所以蓉儿如今不仅是灵鹫宫少主,同样也是逍遥派少主。
童姥还送回来不少秘藉,却是在西夏抄了李秋水的地宫,弄到了她掌握的逍遥派武功——
原世界线中,童姥少了一条腿,功力也未恢复,都可以在西夏皇宫来去自如,如今身体无恙,功力尽复,李秋水都被她驱离西夏,四处逃亡,那篆刻着大量逍遥派高深武功的地宫,自然也被童姥光顾,弄到了里面所有的武学。
其中就包括“白虹掌力”。
不过李秋水都直到近几年才练成白虹掌力,可见这门武功,对功力的要求有多高。
蓉儿如今虽能跻身射雕五绝,但功力精纯、武技老辣皆略逊老五绝一线,白虹掌力虽然能开始练了,但想要“练成”,达到李秋水那种可以肆意隔空狂轰滥炸,掌力方向飘忽莫测,掌力性质千变万化的境界,却还差得太远。
若无功力大增的特殊际遇,练个好几年,说不定能勉强打出一道可以略微拐弯的劈空掌力。
作为灵鹫宫、逍遥派双料少主,蓉儿其实没什么事情可做。
九天九部各司其责,将飘缈峰诸般事务打理得妥妥当当,叛乱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在陆沉和蓉儿“回乡探亲”那三个多月当中,也给童姥带着九天九部料理妥当。
高层几乎全部大换血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又成了灵鹫宫的血包,新上任的洞主、岛主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乖顺无比,今年的贡奉都是如期送到,不仅没有短缺,反而还有多的。
所以蓉儿这少主,做得其实极是舒服,每天只需要去大殿里坐一坐,听一听各部管事汇报便可。
今天当然也是一样。
当她装扮妥当,正要出门时,看见陆沉醒来,便去到榻前,拎起那宽大繁复,垂着一条条金色鹫羽状流苏的裙摆,盈盈转了一圈,冲着陆沉嫣然一笑:
“好看么?”
陆沉坐在榻上,看着她那绣着金丝鹫羽,垂下条条流苏,以金、白、红三色为主,融入了部分西域服饰风格的华美锦袍,又看看她头上那顶镶着宝石的金丝羽冠,含笑颔首:
“好看。若是穿着这身走出去,给外人看到,恐怕会以为,蓉儿就是传说中的天山神女。”
黄蓉灿然一笑,又俏皮地冲他眨眨眼:
“想当国主么?陆沉哥哥若想做国主,我便将灵鹫宫势力好生整训一番,在西域打下一国,让你做国主。”
陆沉摇了摇头:
“世俗国主有何趣味?将来我做仙君,蓉儿做仙后,岂不比做国主有趣?”
蓉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我可就盼着啦!”
陆沉一本正经点头:
“嗯,尽管盼着。”
“我去议事啦!”
“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今天还有惊喜的么?那我可得快点回来。”
蓉儿甜甜一笑,俯身亲了陆沉一下,又摆了摆手,拎着裙摆,步履雀跃地出了门。
目送蓉儿离去之后。
陆沉正要起身穿衣,忽地微微一怔,却是诛仙剑意又在催促他开始新的旅途。
剑四既已解锁,自然又能前往新的世界。
“真是劳碌命……”
陆沉轻叹一声,喃喃道:
“这次才刚刚解锁呢,容我歇口气,一个月……好吧,十天,十天之后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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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142,娇妻有喜【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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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议事,黄蓉迈着轻盈雀跃的步伐回到房间,两手一背,上身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地瞧着正在榻上打坐观想的陆沉:
“惊喜呢?”
说话间,视线还四处搜寻,显是在找陆沉给她准备的惊喜。
完婚已近十个月,小蓉儿也早成长为大蓉儿,身形高挑,双腿修长,胸襟饱满,臀胯丰盈,也解锁了许多夫妻间的秘密知识,可她依然宛若初遇时那般活泼灵动。
陆沉爱她这灵动,由衷希望,即使将来有了宝宝,做了母亲,她也能一如往昔。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人会老,心不老”。
不对,修炼了“小无相功”,人就不会老了。
更何况以后,定然还能有更好的际遇。
看着玉颊生辉,明眸璀璨的蓉儿,陆沉微微一笑:
“惊喜不是实物。”
“不是实物?”
蓉儿一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警惕地瞧着他,右足后撤半步,身子略略侧转,做出一副见势不妙随时逃跑的样子:
“你该不会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招式,准备拿我练功吧?”
她说的“新招式”,自是指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成婚以来,陆沉教了她许多,每次教她新知识时,她起初都很羞涩扭捏,不过陆沉耐心十足,又温柔细致,总能将她引导至渐入佳境,令她渐渐喜欢上,乃至乐在其中。
现在嘛,蓉儿虽然又习惯性地摆出了防御姿态,但陆沉倘若真出新招,她最终还是会被拆掉防御。
不过今天陆沉准备的惊喜,倒是真的惊喜。
不待蓉儿逃跑,他身形一闪,已将蓉儿拥在怀中。
蓉儿轻呼一声,娇羞道:
“大白天呢……”
陆沉轻笑一声:
“放心,今天是真有惊喜,保管你喜欢。先闭上眼睛。”
蓉儿长睫轻颤,略显忐忑地闭上双眼,随后就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恍惚眩晕,并且还是一连两次。
这种穿梭时空时的轻微恍惚眩晕,蓉儿倒是已经习惯,身体并无不适,就是很奇怪,为何会连来两次。
这时,陆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可以睁眼了。”
蓉儿睁开双眼,环顾身周,顿时轻呼一声:
“啊,这不是无量山谷中的‘水晶宫’吗?怎么一转眼就……”
灵鹫宫在天山飘缈峰,无量山谷则在大理,两地之间,相距何止万里?
哪怕以他们如今的轻功,想要从飘缈峰到无量山谷,也得赶路好些日子。
这瞬息之间,跨越万里……
“这就是我给蓉儿的惊喜了。”
陆沉在她脸颊轻吻一下:
“喜欢么?”
黄蓉小女孩一般雀跃着,在这曾经与陆沉生活修行了三个月的湖底“水晶宫”四处漫步,看着她与陆沉置办的种种家具,开心地连连点头:
“这个惊喜,我可太喜欢啦!”
说着,纵身扑到陆沉身上,修长双腿往他腰上一盘,两手搭上他肩膀,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嫣然说道:
“所以,你的‘超能力’又变强啦?”
她一直将陆沉穿行诸界的能力,理解为他独有的超能力,而她这种理解,倒也不能算错。
“没错,又变强了。”
陆沉双手托着蓉儿丰盈挺翘的臀儿,抱着她走在石室之中:
“自从我们离开之后,这里再没有其他人来过。看这被子,都还维持着原样,这都一年多了,居然还没有受潮……”
“无崖子前辈的营造技艺,当真独步天下,这石室深处湖底,居然能不受潮气侵蚀,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时,蓉儿又看到了那个婴儿摇篮。
这摇篮虽已有了三四十年历史,但材质乃是上好木料,此间又无潮气,因此一直保持完好,陆沉黄蓉当初住在这里时,也没将之拿出去扔掉。
此时再见这婴儿摇篮,黄蓉心中又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因为曾经睡过这摇篮的王夫人李青萝,已被她亲手点杀。
“李青萝睡这摇篮的时候,也一定是个可爱的宝宝,可惜后来却变成了那般残忍恶毒之人……”
黄蓉把脸儿埋在陆沉肩头,瞧着那摇篮,心绪复杂地说道:
“以后我们有了宝宝,可得好生教养,万不可放纵溺爱。”
陆沉心中暗乐,心说只要蓉儿你不娇纵溺爱,我还是有把握把孩子教好的。
另外,李青萝变成那鬼样子,也不单是因父母溺爱——
老爹早早就被丁春秋、李秋水暗算打成了残废,瘫痪着痛苦苟活几十年。
老娘玩腻了丁春秋,直接把情人、女儿一并抛弃,独自跑去西夏做皇妃逍遥快活,李青萝没爹教没娘管……好吧,就李秋水那性子,哪怕一直亲自教养女儿,李青萝恐怕还是会变得恶毒。
孩子长成什么样,除了天生秉性,关键还在于父母的引导。
“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很好。”
陆沉笑呵呵说着,又抱着蓉儿在室内各个房间巡视一阵,便与她出了石室,来到谷底湖边。
那道大瀑布,一度是陆沉的修炼宝地。
瀑布之下,那清澈见底的大湖,陆沉与蓉儿也常在此戏水畅游,留下了许多美好回忆。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啦。”黄蓉笑道:“以后每年都可以来此住上一阵。嗯,只能我们两个人来,其他人都不行。”
“其他人都不行?我们的宝宝也不能来?”
“呃……我们的宝宝还是可以的……”
两人在此悠游大半天,足迹踏遍山谷每一处,还下水畅游,捕了些鱼儿烧烤,好生回味了一番当初在此避世修炼的美好时光。
玩到傍晚时分,陆沉又牵着蓉儿,再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一次,他带着蓉儿直接从天龙世界,穿越到了笑傲世界,出现在北岳恒山。
笑傲世界正值隆冬,乃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当陆沉黄蓉出现在恒山暄谷温泉山庄,曾经服侍过他俩,临了还给二人奉上了程仪的小吏、守卫们顿时面露苦相,但很快强挤出笑颜,殷勤相迎。
这一次陆沉和黄蓉倒是没为难他们,反而慷慨地一人打赏了一枚小金铤——穿越时的物资负重,已提升到了体重的百分之十六,两个人加起来,已可以携带不少物资了。
见这两位这次居然还给打赏,温泉山庄的小吏、守卫们不禁惊喜交加,心中油然升出感激满足之情,侍奉地愈加殷勤。
二人先吃了一桌上等席面,吃饱喝足之后,休憩消食一阵,便去了当初二人专用的那间温泉厅中。
陆沉没急着泡进温泉池汤,坐在池边软榻之上,含笑看着蓉儿。
他尤喜蓉儿宽衣入浴的美景,当衣衫件件脱落,那白璧无瑕,晶莹柔嫩的完美娇躯逐寸展露,将至妙之景一一呈现的美妙风光,令他百看不厌。
黄蓉也知他的喜好,虽稍有些羞意,但心爱的郎君如此喜爱自己,蓉儿心里又怎会不欢喜?
她脸颊红红,站在温泉池畔,随着衣衫自肩头滑落,她那自雪腻香肩至纤纤小腰逐渐收束,至臀胯又急剧隆起,予人惊心动魄之感的完美曲线,以及那一双玉柱般浑圆丰腴的大腿,纤直匀称的雪白小腿,便尽呈陆沉眼中。
蓉儿手掩胸脯,回头瞧了陆沉一眼,俏脸生晕地羞涩一笑,抬起雪白柔软的足尖,稍稍探了探水温,便盈盈步入温泉池中。
当乌黑秀发在水面飘起,她又转过身来,轻轻一掌击在水面上,溅起一团水,泼到陆沉身上。
“陆沉哥哥,来捉我呀!”
她娇俏笑着,好似一条灵动的人鱼,在池中游来游去。
陆沉微微一笑,也宽衣解带,纵身跃入温泉池中,与她追逐嬉戏起来。
嬉闹许久。
蓉儿又如同鹤交颈一般,与陆沉腿股交迭,相拥对坐。
她两手拥着他脖颈,星眸朦胧地瞧着他的眼睛,喃喃说道:
“陆沉哥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那个,我这个月,那个没来。”
“……”
陆沉一怔,问道:
“蓉儿你是说?”
“嗯。”
蓉儿轻嗯一声,声音软糯糯的,雾朦朦的明眸里满是羞喜:
“我听灵鹫宫那些老嬷嬷们说,那个没来的话,就可能是,是有喜了。”
陆沉对此还真没觉着意外。
华山论剑之前,担心影响蓉儿状态,他还小心注意着,论剑之后,没了顾忌,加上蓉儿又喜欢,他便彻底放飞了。
半年过去,有喜属于正常,若是毫无反应,他反倒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了。
当下他抱住蓉儿腰臀,不让她乱动,肃然说道:
“怎不告诉我?既然有喜,就不能同房了。嗯,前三月和后三月不能。”
“这你也知道呀?”
“网络上杂七杂八的什么知识都有,多少懂一些。”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今天就?”
说话间,蓉儿纤腰丰臀又开始轻摇缓摆。
陆沉叹了口气,轻轻拥着蓉儿,任由她行动,他自己却是不敢再展现他的龙虎精神了。
“灵鹫宫的老嬷嬷们,有会诊喜脉的么?”
蓉儿双眼微眯,贝齿轻咬唇瓣,呼吸略显紧促,良久才呢喃道:
“有呀,不过月份太小的话,诊不出来。”
“那得回桃岛,请岳父大人亲自诊一诊了。”
“啊,要让爹爹诊脉吗?”
蓉儿有点害羞。
陆沉笑了笑:
“这有什么害羞的,你当岳父大人是大夫不就行了?”
“那,如果诊出确是喜脉……”
“灵鹫宫太冷,不适宜养胎。便和童姥说一声,留在桃岛上养胎。”
说到这里,陆沉就有点苦恼。
新世界已经开启,十天后就要过去,可蓉儿偏在这时疑似有了喜脉,新世界之旅,显然是不能带她同行了。
可过去穿越新世界,和生人打交道,多半都是蓉儿出面,陆沉自己的话……
习惯了有个外置大脑兼嘴替兼全能生活小助理,突然之间要独自面对一个陌生世界,叫有点轻微社恐,不太擅长跟生人打交道的陆沉,觉着压力有点大。
好吧,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总是依赖小娇妻,新世界先自己探索,等确定了新世界的情况,又找到了合适的驻地,再将蓉儿接过去——新世界必是能级更高的世界,在新世界修炼,效率定然能比天龙世界更高。
想到这里,陆沉便将十天后将前往新世界的事情说了,蓉儿听了也有些遗憾,嘟着小嘴说道:
“十天后就要走么?这趟我没法儿陪你啦!稍微有点不放心呢……”
“没事,我也是很强的。”
“那你赶路游历时,到了荒郊野外,就只能啃干粮,吃不到美食了哦!”
“唔,这倒没有办法,只能吃苦了。”
“所以呀,就是不放心你吃苦嘛。”
“蓉儿,你都快把我宠坏了。”
“谁叫我是你蓉师傅呢?”
她伏在陆沉肩头,轻笑道:
“说起来,我和莫愁姐姐说好啦,等我有了身孕,便叫她去照顾我。”
“这个可以。女孩照顾你更加方便,桃岛上的女孩却只一个傻姑,她可干不了这活。莫愁的话,就算没有经验,慢慢学也是可以。”
“她还说她会照顾婴儿呢,说是照顾过龙女宝宝。”
“哈,她那时候自己都没多大吧?怎可能照顾好婴儿?那恐怕只是她的错觉。岳父大人照顾小宝宝倒是没问题,毕竟都将你一手带大了。”
“那就让莫愁跟着爹爹学……”
说着说着,蓉儿渐渐倦意上头,呢喃道:
“最近总是犯困,原本还以为是因你欺负我,如今却是知道不止如此,还有小家伙添乱……”
陆沉柔声道:
“困了就睡,别强撑着。”
“嗯……”
蓉儿轻嗯一声,又想起一事:
“对了,既然来了这个世界,便去一趟衡山,瞧瞧我那记名弟子。当初离开前,我和她说过,两年内,若是她的‘老头拳’修炼成果让我满意,就正式收她做弟子呢……”
“衡山那边倒是没法直接传送过去,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传送到上次离开的位置,那离衡山总比恒山近,之后再背着你赶路,用不了几天就能赶到。”
“我现在又不是怀胎十月,哪需要你背我?”
“当然需要,头三个月有风险,可不能让你长途跋涉……”
聊着聊着,蓉儿又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陆沉静静抱了她一阵,待她睡熟,便将她抱出温泉,帮她擦净身子,放到榻上,让她好生休息,自己则盘坐榻边,又开始了观想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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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43,降临!大唐双龙世界!【求月票
第128章 143,降临!大唐双龙世界!【求月票!】
这是一座繁华大城。
街道宽敞,人流熙攘,楼宇商铺鳞次栉比,街头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家酒楼三层,陆沉手持酒杯,站在临街窗口前,看着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一边小口饮酒,一边功聚双耳,听着楼下一间包厢内的几人闲谈。
“巴陵帮的船队进城了,那群狗贼这次不知又给昏君送来了多少美女。”
“哼,杨广那昏君,沿运河修了那么多行宫,每座行宫里都有美人,也不知究竟养了多少美人,居然还不满足,还在不停从民间搜罗美人!他娘的,那昏君难道浑身是吊不成?”
“哈,就算昏君浑身是吊,几千几万的美人,他娘的也睡不过来啊!”
“昏君把天下美人汇聚起来也是好事。将来打下江都,咱楚军兄弟人人有份!”
“不错,瓜分昏君的房子、银子、娘子……还有昏君的皇后,听说乃是天下罕见的大美人!”
“想什么呢?昏君的皇后是咱们能琢磨的?那得献给大王。”
“没错,大王配皇后,嘿嘿……”
“说起来,最近江都好像有些不太平,感觉像是要出事。”
“不用你感觉,街头巷尾早都传遍了,宇文化及要造反!”
“不会吧?昨晚临江宫那边,不还是通宵达旦,彻夜饮宴么?若是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宇文化及要造反,昏君能不知道?”
“早听说昏君听喜不听忧了,谁给他传坏消息,他就砍谁。所以宇文化及要造反的事,江都百姓知道,满场文武知道,骁果军士知道,后宫里的美人、太监们知道,就昏君不知道。”
“也许他知道,只是不肯相信?或者说,就算相信,也假装不信,捱得一天是一天?”
“说不准……话说回来,我若是杨广,这么爽上十几年,临死还能通宵饮宴彻夜狂欢,死也值了!”
“就是,十几年的好日子呢……”
“好日子?那怎么能是好日子?那分明是神仙日子!”
“话说回来,宇文化及造反,江都必然大乱,咱们大王的机会不就来了?”
几人肆无忌惮地议论了一阵皇帝,又说起最近的一些大事。
比如杜伏威又大败隋军,占了高邮、历阳等重镇,自号历阳总管,封辅公袥为长史。
又如他们的“楚王”李子通,正囤兵海陵,招兵买马,虎视江都,随时准备发兵攻打,江都城里的探子,远不止他们一伙。
又如李密火并翟让,已成功斩杀翟让,夺取瓦岗大权,并颁下“蒲山公令”,许以重金、权位通缉寇仲、徐子陵……
好吧,听到“巴陵帮”给杨广搜罗美女时,陆沉就差不多猜出这是哪个世界了。
现在又听到了寇仲、徐子陵的大名,就更不用说了。
“大唐双龙世界啊……”
陆沉心中沉吟:
“这个世界,能级可不是一般的高……”
双龙闯荡江湖的时代或许不算什么,毕竟这一时代并没有出现“破碎虚空”级数的高手。
哪怕是三大宗师、天刀宋缺、邪王石之轩,距离破碎虚空都有不小的差距,但世界本身的能级是极高的。
这也体现在,即便没有接近破碎虚空的高手,这个世界的武者,也一个个表现力惊人。
刀芒剑气满天飞,随便一个龙套都能打出隔空攻击。
寇仲徐子陵还是初学武功的小废物时,凌空下坠之际,哪怕脚下无处借力,也能以云玉真传授的“鸟渡术”凭空拔升飞腾,改变方向。
捕鱼之时,甚至可以通过水面传导真气,震碎鱼儿内脏。
云玉真这种二三流的人物,也能隔着二十丈,听清别人小声说话。
杜伏威这层次的高手,更可任凭普通武者刀剑劈砍,自己若无其事,砍他的人反倒给他护体真气震至喷血重伤。徒手亦可硬撼普通刀剑锋刃。
宇文化及大夏天的随手一击隔空拳劲,可以令整间屋子瞬间降温,冷如冰窖。追杀傅君婥时,只用一根枯枝,就可横渡大江。
而这等“一苇渡江”的本事,在低武世界,属于达摩这等大宗师方可办到的奇迹。
就连大轮明王,在被阿朱阿碧摆了一道之后,都因为没船,没法去追被阿朱阿碧划船带走的段誉,只能狂拆木桩、墙板投掷乱砸。
换成宇文化及,随手折一根枯枝,或者拆一块木板,就漂着追上去了。
就这表现力,宇文化及都还只是宇文阀第二高手,在整个天下也排不进前列。
连被宇文化及打死的傅君婥,决战宇文化及之时,极限施展身法,都能够快到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向他发起攻击。
两人决战时散溢的劲风,隔着七八丈远,都能令当时还没有护体真气的寇仲徐子陵皮肤欲裂,眼睛痛得泪水横流,目不能视——天龙世界的隔空攻击,极限距离都只五丈呢。
以轻功知名的“飞鹰”曲傲,更是随便一跃,就能横掠十丈,并且这还不是极限,横掠十丈之后,他还可以飘在空中,凌空下击!
祝玉妍师徒的天魔力场,也是极尽诡异神奇。
这还只是武功方面的表现。
双龙世界的高手们,还都有气机感应,乃至灵觉感知之能。
不仅很难被偷袭,气机牵引之下,临阵应变能力也强得惊人,很难出现破绽。
“强度有点高啊!不过这个世界,好处也不少。不仅有着和氏璧、邪帝舍利等修行至宝,有各种奇功绝艺,单这修炼环境,比起天龙世界,就要优越了不知多少。”
双龙世界,可不是全靠熬功龄的老人江湖。
年轻人即使没有太过逆天的际遇,不吃天材地宝,也可凭天赋才情迅速崛起。
如杨虚彦、婠婠、师妃暄等,就是凭天赋与功法,年纪轻轻时便能跻身宗师。
当然也比天龙世界更加危险。
隋末乱世,诸侯混战,天下鲜有安宁之地。
又有那么多正道、魔门的高手各逞心机,搅动风云……
陆沉心中沉吟:
“得先找个有点名气的高手试试手,评估一下我的实力定位。”
如果来得早,倒是可以找扬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龙切磋。
可惜他来得晚了。
如今寇仲、徐子陵都已经薄有名声,江湖上都传说他们练成了“长生诀”,还得到了杨公宝库的秘密,还被李密颁下了“蒲山公令”通缉,都这时间了,石龙自然早就无了。
现在江都最有名的高手,就是宇文阀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等人。
但他们位高权重,身边大军环绕,高手如云,又正紧锣密鼓筹谋造反,陆沉显然不可能找他们切磋。
“宇文化及随时兵变,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大乱。”
陆沉手指轻点窗台,思忖一阵:
“江都城这么大,以我武功,即使发生兵变,自保应该无虞。且先留在江都等一等,看看有没有机会,撞上落单的高手……”
陆沉被江都的繁华盛景欺骗了。
他以为宇文化及虽在筹备兵变,但至少还有一阵子才会发动。
却没有想到,就在当天晚上,宇文化及便悍然兵变弑君!
随后乱军进城,江都大乱!
……
寇仲、徐子陵好不容易从江都宫中杀出来,两人都是一身狼狈,血迹斑斑,受伤不轻。
虽然利用昏君扳倒宇文化及的计划失败了,但两人总算是又一次逃过了宇文化及的追杀,幸运活了下来。见身后已无追兵,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大笑一阵,寇仲道:
“为何我们一败涂地,现在又生死难卜,仍可以这么开心呢?”
徐子陵笑道:
“很简单,因为我们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只要没死,迟早可以找宇文化骨算清所有旧账!”
寇仲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神情一凛,看向前方黑灯瞎火的小巷:
“什么人?”
徐子陵亦眼神凝重,看向巷口,握紧了自叛军手中夺来的长刀。
两人凝目注定下。
巷口黑暗之中,缓缓步出一道身着黑袍,高大挺拔的身影。
今晚无星无月,又正值深夜,只有远处建筑燃烧的火光,远远投来一丝光亮。
但即便只有微光,当寇仲、徐子陵功聚双眼之时,眼前的世界,也瞬时变得明亮起来,不仅视物如白昼,连地面灰尘这等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长生诀的神奇。
以长生诀修出的真气,令他们在武功尚且低微之时,便可拥有超人的五感,乃至拥有极敏锐的灵觉。
当然,现在的寇仲与徐子陵,已经不再是初学武功时的小废物了。
他们之前才在江都宫里,跟宇文阀的宇文智及过了两招,又从宇文化及追杀下逃了出来,虽然受伤不轻,但至少成功保住了性命。
而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可都是成名已久的大高手。
尤其宇文化及,乃是四大门阀之一的宇文阀第二高手,武功只在阀主宇文伤之下,一手“冰玄劲”凌厉无匹,连成名数十年的扬州第一高手石龙,以及“奕剑大师”傅采林的首徒傅君婥,都死在了宇文化及手下。
能从这二人,尤其宇文化及手下逃出生天,虽说也是占了乱兵厮杀、形势混乱的便宜,却也足证寇仲、徐子陵的武功,已经有了不浅的火候。
此刻。
寇徐二人凝目细观,就见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看上去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也就二十出头模样,姿态也很从容闲适,一副人畜无害模样。
但寇仲徐子陵丝毫不敢大意。
他俩灵觉惊人,甫见那黑袍青年,便觉此人似乎全身上下都密布剑气,仿佛只需一挥手,便能用漫天剑气将他二人彻底淹没。
这种感觉,甚至令他们眉心都隐隐刺痛。
当然,这种灵觉感知到的“危险”,本质就跟普通人看到老虎一样,哪怕老虎并没有伤人之意,人也会本能战栗。
这并不能代表黑袍青年就对他们有敌意,只是他的存在本身,对现在受伤不轻,状态不佳的寇仲、徐子陵具备威胁,所以他们才会感觉到危险。
但表面上,黑袍青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所以寇仲也缓和了表情,笑呵呵说道:
“这位兄弟尊姓大名,找上我们两兄弟有何贵干?”
陆沉看着浑身是血,衣衫凌乱,形象有些狼狈的寇仲徐子陵,心里有些惊叹二人那敏锐的感知。
方才他默默伫立小巷阴影之中,距离他们足有七八丈远,又收敛了气息,以他如今功力,黄药师乃至童姥都未必能察觉他的存在,可没到,这两个家伙居然转眼就发现了他。
难怪就连“影子刺客”杨虚彦,都无法埋伏刺杀他们,只能强攻。
心里这么想着,陆沉看着寇仲、徐子陵,问道:
“你们就是扬州双龙,寇仲、徐子陵?”
咦,我们“扬州双龙”的名号已经流传这么广了么?随便一个陌生人都知道?
寇仲精神一振,昂然说道:
“不错,我们就是扬州双龙!我是寇仲,他是徐子陵!”
陆沉点点头,说道:
“我叫陆沉,方才只是偶尔路过,恰好撞到了你们。”
“原来陆兄只是路过啊……”
寇仲、徐子陵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但这时又听陆沉说道:
“不过相见即是有缘。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二位。”
寇徐对视一眼,心中暗凛,但凡找他们请教问题的,问的基本都是他们不能回答的问题,比如,杨公宝库在哪里呀,长生诀是怎么练成的啊之类。
当下寇仲与徐子陵交流了几个眼神,已做好了见机不妙,拔脚开溜的准备。
口头上却是说道:
“陆兄尽管问,我与小陵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甚好。”
陆沉微一颔首,淡淡道:
“不知在二位看来,我与宇文化及,谁更危险?”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寇仲、徐子陵顿时微微一怔。
寇仲沉吟一阵,说道:
“我与小陵尚未受伤时,看到宇文化及,便如此时见到了陆兄。”
徐子陵补充道:
“方才在江都宫里,我与宇文智及交手几招,受伤不轻,但宇文智及应该也受了内伤。然而看到宇文化及,我与小仲根本不敢与他交手,只能狼狈逃窜。陆兄给我的感觉,比宇文智及要危险许多,但比宇文化及……”
陆沉若有所思。
寇仲、徐子陵灵觉超敏锐,对危险的感知尤其惊人,既然二人感觉他的危险程度比宇文化及稍逊,那便说明,他的武功比起宇文化及,也要稍逊一筹。
当然这并不代表拼命的话,他就打不过宇文化及。
毕竟他有三招绝剑,并且剑体“炼肉”已成,非常耐打,又有超级恢复,可以选择卖血换伤等激进打法。
不过气机感应方面,他不及宇文化及,“剑一”未必能打中,只能用剑二、剑三的范围攻击,却也无法保证宇文化及不会及时感应到危险。
所以……
我现在最大的短板,还是在心灵修为。
得抓紧修炼“剑四.心剑”了。
心中如此思忖着,陆沉又问道:
“不知两位何时方便?我想与两位切磋一番,领教一下扬州双龙的厉害。”
现在的扬州双龙,虽然都不敢跟宇文化及交手,但好歹也是小高手了。
尤其他们气机感应、灵觉感知极为惊人,临阵应变能力强到逆天。
跟他们交手,不仅可以尝试摸索一番长生诀的神异,还可通过他们,了解一下精通气机感应的高手,是如何战斗的。
另外,寇仲徐子陵修炼的长生诀,正好是一阴一阳,对陆沉感悟“剑二烙印”的阴阳之道,或能有所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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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29章 144,影子刺客!这回算是遇上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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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陆兄抬爱,看得起咱们兄弟,只是陆兄也看到了,我们现在这状态……伤好之前,却是剩不下几分功夫了。”
寇仲说道,心里还有点得意。
他受够了被人看不起,难得遇上一个危险程度还在宇文智及之上,却还瞧得起他和小陵的高手,他心里当然高兴,一时对陆沉印象大好。
当然警惕还是有的。
毕竟他们身上,不仅背着“蒲山公令”的悬赏,还有着杨公宝库的秘密。
徐子陵也道:
“宇文化及已攻破江都宫,最后忠于杨广的独孤盛等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叛军也已大举进城,等到宇文化及处理了昏君,腾出手来,随时可能封锁全城,搜捕我与小仲,我们还得逃命……”
陆沉颔首道:
“现在不能打无妨。便一起出城,等到了安全所在,你们养好伤,我们再来切磋。”
说着当先向着城南方向行去。
看着陆沉那似乎毫不设防的背影,寇徐二人对视一眼,跟在陆沉身后往城南行去,途中难免交换几个眼色,猜测一番陆沉的用心。
城内此时一片兵荒马乱,不时就能看到一队隋兵呼啸而过,又有地痞流氓趁火打劫,与乱兵一起烧杀掳掠。
寇仲徐子陵见家乡遭了兵灾,心里也是恼火,愈加痛恨发动这场兵变的宇文化及,还忍不住出手格毙了几个落单的乱兵地痞。
不过江都太大,趁火打劫的乱兵流氓太多,莫说寇仲徐子陵,陆沉都管不过来,寇徐二人也只能略尽人事,救了几户无辜遭劫的人家之后,加快速度赶往城南。
眼看离出城已经不远,寇仲、徐子陵忽地齐齐顿住脚步,屏住呼吸,神情也变得异常紧张。
前边陆沉察觉二人呼吸有异,回头一看,见二人一副极度紧张样子,问道:
“怎么了?”
徐子陵咬着牙关,声音发冷:
“影子刺客杨虚彦……他就在附近!”
寇仲眼中亦浮出一丝绝望:
“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逃出江都宫,没想到又被杨虚彦盯上了!”
宇文化及兵变之夜,寇仲徐子陵逃出江都宫之后,还遭遇了杨虚彦么?
好像没有吧?
就他俩现在这状态,真撞上杨虚彦,大唐双龙的故事,就得提前结束了。
陆沉心里琢磨着,觉着撞上杨虚彦,恐怕是自己的原因——
因他的出现,寇仲徐子陵逃出江都宫之后,没能即刻逃跑,和他攀扯了几句,这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之后三人赶路时,又是陆沉走在前方,双龙跟在他后边,出城路线应该也与原世界线不同。
有这两点改变,突然撞上杨虚彦就有可能了。
至于杨虚彦为何会出现在江都……
身为前太子杨勇之子,在宇文化及兵变之夜,杨虚彦出现在此再正常不过。
倘若宇文化及不敢弑君,杨虚彦出手补刀都不无可能。
陆沉并未怀疑双龙的判断。
他只是稍微有点小郁闷:我可是什么都没察觉到呢。
也许是因为杨虚彦的目标,并不是我?
陆沉如此自我安慰着。
又看看心神之中,那仍只是粗略成形,形态还有些模糊的闪电心剑,决定把每日观想心剑的时间,再增加两个小时。
在大唐双龙世界修炼心灵法门,效率应该远远超过射雕世界、天龙世界吧?
正思忖时。
前方阴影之中,缓缓步出一道手提狭长利剑,黑衣蒙面的身影。
看来影子刺客也知道埋伏不了寇仲、徐子陵,又见他二人状态不佳,干脆光明正大走了出来。
身为需要时常潜伏刺杀的刺客,杨虚彦的身形并不瘦小,反而相当高大,肩膀宽阔,猿臂蜂腰,双腿亦是颀长,给人一种挺拔矫健之感。
如此高大挺拔的身形,每每总能潜藏在一些出乎意料的位置,显然他还精通缩骨之术。
此刻。
黑巾蒙面,不显真容,只露出一双深邃黑瞳的杨虚彦,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寇仲、徐子陵,又看向直到他主动现身,才发现他存在的陆沉,轻声道: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虽然陆沉的感知表现很迟钝,但在杨虚彦看来,这反而才是正常表现——除了寇仲徐子陵,以及他的师父,他至今尚未遇上隔着老远,就能察觉他埋伏的武者。
要不然他次次都会暴露,次次都要强攻,又怎可能闯出“影子刺客”这等威风赫赫,令人闻名色变的称号?
不过,尽管陆沉感知迟钝,但以杨虚彦的气机感应之能,自然也察觉到了陆沉并非易与之辈。
其一身含而不露的凌厉剑气,令杨虚彦都隐有棘手之感——只是稍微有点棘手而已,真要强打,他还是有信心的。
但寇徐二人着实滑不留手,逃命之能非同一般,若是趁着他解决那黑袍青年时逃走,说不得又能给他们逃出生天。
所以……
杨虚彦打算劝陆沉离开。
等到解决了寇徐二人,再追上去灭口也不迟。
没有了能察觉他埋伏的寇仲徐子陵,他自觉暗杀陆沉不费吹灰之力。
若是从背后发起刺杀,恐怕要等到利剑刺入后心,对方才能反应过来。
杨虚彦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却不知陆沉正要找高手较量。
杨虚彦无疑就是一个极合适的对手。
他现在还在成长期,还没有学到“不死印法”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尚未成长为后期那个需要双龙、跋锋寒、侯希白四大高手联合围杀,才能保证将之格毙的顶级高手。
如今的杨虚彦,武功配置还只有“幻魔身法”与“幻影剑法”,这样的武功配置,正是陆沉最喜欢的对手。
“久闻影子刺客杨虚彦威名,在下心向往之,今日有缘偶遇,正好领教一番阁下的剑术。”
陆沉抬手,依惯例行了一礼:
“在下陆沉,学剑之人,请杨兄赐教。”
这一下莫说杨虚彦,连寇仲、徐子陵都愣住了。
面对大名鼎鼎的影子刺客,正常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位陆兄怎么还主动发起挑战?
杨虚彦可是开口让陆兄离开了啊!
莫非他是不想看到杨虚彦欺负我们两个有伤在身的人?
我们扬州双龙,什么时候起,这么讨人喜欢了?
还是说,讨人喜欢的,只是我们身上的那些秘密?
寇仲、徐子陵内心戏非常丰富。
杨虚彦则在一怔过后,眼神奇异地看着陆沉,问道:
“陆兄真要为了这两个小子,与我交手?”
“杨兄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了他们。”
陆沉一脸认真:
“我只是想与杨兄印证剑术。”
看着陆沉那毫不作伪的真挚表情,杨虚彦心里有些郁闷。
武痴啊这是。
这种家伙最麻烦了。
“要不,等我杀了寇仲徐子陵,心无旁骛,再与陆兄放手一战?”
杨虚彦想打个商量。
“抱歉。”陆沉摇头:“寇徐的长生诀非常神奇,我还想要试一试他们的功夫,至少在我试过长生诀的神异之前,杨兄不能杀他们。”
“确实,寇仲、徐子陵的长生诀很神奇,他们的存在,甚至让杨某感受到了不安……”
杨虚彦叹了口气:
“我必杀他们而后快。陆兄阻我,却是殊为不智了……”
话音未落,杨虚彦身形就倏地消失,同时一股奇异的气旋,笼罩到陆沉身上。
那气旋仿佛深海漩涡,由千百道不同方向的无形气流组成,缠绕在陆沉身上,有的将他向前拖拽,有的正面挤压,有的左右横向拉扯。
这一刹,陆沉差点以为遇上了阴癸派的天魔力场。
当然他也清楚,杨虚彦不可能会天魔力场,这应该只是某种略有相似的真气运用。
补天阁与阴癸派的武功,都是源自“天魔策”。
尽管天魔策共有十卷,阴癸派和补天阁各自掌握着不同的卷册,悟出了不同的武功,但既是同出一源,武功运用方面有些相似倒也不足为奇。
而杨虚彦这突然发动的真气漩涡,猝不及防之下,是真能严重影响身法。
陆沉甚至感觉,射雕五绝级的高手,在这无形气旋疯狂拉扯之下,恐怕都难以稳住身形。
好在这一套对陆沉并无作用。
因他不仅常在海底练功,早习惯了海中潜流那方向变幻莫测的拉扯挤压,剑体“炼肉”大成之后,对于外力侵袭的抗性,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连五绝级的徒手攻击,落到他身上,都会先被化去数成劲力,剩下的劲力,只能令他感觉疼痛,却无法令他受伤,这种层次的气劲漩涡,又怎可能拉扯得动他?
气旋笼罩之下,陆沉黑袍猎猎飞舞,飘拂的衣角不停变化方向,仿佛同一时间八方来风。
但他身形却是伫立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就在这时,陆沉眼前,忽地亮起一点剑芒。
那一点剑芒在他视野之中不断扩大,同时有千百道细针也似的细碎剑气,隔空压迫他双眼,令他双眼像是被无数道强光照射,视野之中满是密密麻麻星星点点的细碎剑芒,几乎难以视物。
“这就是补天阁的幻影剑法吗?果然厉害!”
陆沉心中暗道,两眼微眯,尽可能排除剑芒剑气对视野的干扰,同时并指为剑,指尖剑气爆射,针尖对麦芒般直刺眼前那漫天剑芒。
陆沉剑气射了个空。
眼前那密密麻麻星星点点的剑芒,居然全是扰人耳目的虚影,先前还在正面出手的杨虚彦,早已不知所踪,而在陆沉剑气落空的同时,他心神之中,那闪电形态的心灵之剑微微一震,心剑震动之际,他左腰皮肤亦隐隐泛出一丝刺痛。
杨虚彦已绕到了我左后方,剑尖直指我后腰!
距离,三寸!
好吧,陆沉那只练了十天的心剑,此时还是发挥出了作用,至少令他提前“三寸”,察觉到了杨虚彦的肾击一剑。
换作他人,哪怕功力与陆沉相当的高手,仅仅提前三寸的预警,也根本不足以在出剑神速的杨虚彦剑下作出反应。
但陆沉自有绝活儿。
嗤!
杨虚彦的剑,闪电般刺破了陆沉衣襟,又刺中了陆沉后腰。
但杨虚彦眼中却露出一丝诧异,因他发现,他的剑尖,只稍微蹭了一下陆沉后腰,之后长剑便落到了空处,穿透的竟只是一道幻影!
这……
幻魔身法?
杨虚彦正震惊时,气机触动,察觉一道剑气自他背后袭来,霎时反手一剑,铛地一声,将那道剑气击碎。
同时身形又一闪,循着气机感应,向着不知何时,闪到了他侧后方的陆沉攻去。
陆沉食中二指并作剑指,指尖凝聚三尺气剑,以无形气剑,对杨虚彦狭长利剑。
铛铛铛铛铛……
绵密如雨的金铁交击声响起。
气剑与真剑碰撞之下,爆出星星点点的璀璨火。
甫一接战,陆沉便将一身剑术,施展得淋漓尽致。
单论剑术本身,他比起杨虚彦,其实是犹有过之的——
他这一身剑术,可不单是融汇了笑傲、射雕、天龙三个低武世界的剑术精髓。
他还长年感悟“剑一、剑二”烙印,领悟出了大量深奥剑理,融入本身剑术,不断推演变化,令他剑术早已超脱了低武世界局限。
要不然,他又凭什么能够在功力尚未臻至三论五绝境界时,便以一己之力,同时迎战黄药师、洪七公、周伯通、黄蓉四位二论五绝高手,再加只比裘千仞略逊一筹的郭靖、李莫愁,还能战而胜之?
所恃仗者,就是五绝之上,一剑独尊的至强剑术。
然而。
即使他剑术强于杨虚彦,且“剑影步”身法也并不逊于杨虚彦的“幻魔身法”,甚至那时不时发动一次,宛若闪现、瞬移般的“剑二.分光化影”,还令得杨虚彦惊疑不定,可杨虚彦的反应,或者说感知实在太敏锐了。
“六脉神剑”那在低武世界,令人头疼不已,防不胜防的无形气剑,在杨虚彦面前,跟一口明晃晃的真剑毫无区别。
即使陆沉不断变化气剑长短,令气剑伸缩不定,忽长忽短,也坑不到杨虚彦。
至于偶尔外放射击的无形剑气,对杨虚彦来说,也与一根实体劲箭没有区别。
陆沉那本该是天马行空、无迹可循的剑招,亦总会被杨虚彦提前洞察,近乎预知一般察觉他的招式变化。
而杨虚彦那神出鬼没的“幻魔身法”,配合那扰人耳目、乱人感官,攻势亦神速无比、奇险莫测的“幻影剑法”,则令陆沉洞悉破绽的能力几乎无从发挥。
甚至杨虚彦闪到陆沉感官盲区,突施奇袭时,每每要到剑尖距离要害只剩两三寸时,陆沉才能在“心剑”预警下作出反应。
这一刻。
陆沉几乎有了当初迎战西毒之前,接受黄药师特训时的感受。
那时他的武功,比起五绝还要逊色一筹。
与火力全开的黄药师交手,总是束手束脚,难以尽情发挥。
现在与杨虚彦交手的情况,就和那时候差不多。
不过陆沉心态倒好。
他早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
无非就是杨虚彦感知能力远超于他,气机牵引之下,他的攻势,在杨虚彦眼中没有秘密,而杨虚彦的攻击,对他则有着太多盲区。
所以杨虚彦无论攻守,都能处处抢占先机。
但也就只能抢占先机了。
陆沉攻奈何不了杨虚彦,守也是守得险象环生,但他扛打。
杨虚彦的剑,已不知第几次掠过陆沉要害。
但每一次,都最多刺破陆沉的衣襟,擦一下他的皮肉,跟着剑就会落空,刺穿的只是幻影。
以杨虚彦的功力,对上普通武者,哪怕只是剑锋轻轻蹭上一下,剑气也能撕裂对手护体真气,攻入敌人体内,令敌人经脉寸断,乃至内脏粉碎。
可陆沉有“剑体”。
即使皮肤被剑锋划破,剑气亦会被他淬炼大成的皮肉化去,无法攻入他经脉脏腑。
杨虚彦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在低武世界,普通兵器根本破不了陆沉的防,杨虚彦的狭长利剑虽然锋利,却也并非神兵,能够破开陆沉皮肤,已足证他功力之强。
只可惜,想要给陆沉造成实质伤害,杨虚彦的剑,就必须要彻底刺透他皮肉方可。
但陆沉的身法,又令杨虚彦每一剑都落不到实处,最多只能擦破点皮。
甚至陆沉那每至危机关头,便可宛若分身、瞬移一般脱离险境,比杨虚彦的“幻魔身法”还要变幻莫测的诡奇身法,令杨虚彦几乎以为师父对自己留了一手,又找了个补天阁传人,且对方才是真传。
若不是陆沉剑法与补天阁剑法截然不同,杨虚彦还真就信了这怀疑。
又战一阵。
见自己再怎么占据上风,却也总不能对陆沉造成决定性的伤害,杨虚彦叹息一声,身形一闪,瞬息横掠七八丈,幻影一般向着黑暗中掠去。
陆沉意犹未尽,扬声提醒:
“杨兄,今日胜不了我,下次再见,你便再没有机会了!”
杨虚彦没有回应,身形仿佛彻底与黑暗融合一般,无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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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145,魔门奇技,长生奥妙【求月票!
第130章 145,魔门奇技,长生奥妙【求月票!】
杨虚彦走后。
一直高度紧张关注着陆沉与杨虚彦交手的寇仲徐子陵,这才深深呼出一口长气,庆幸又逃过了一劫,看着陆沉的眼神亦满是钦佩。
陆沉与杨虚彦的交手短暂而激烈。
二者那挪移闪掠快如电光火石,纵横来去幻出重重残影,肉眼难辨真伪的诡奇身法,也令寇徐叹为观止,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场幻术表演。
虽然陆沉似乎落在下风,每一招都被杨虚彦抢占先机,有种处处被动,全程都被压着打的感觉,但杨虚彦也就只是场面上占着上风,却始终未能占得实质上的便宜。
最后也只能无奈退走。
单打独斗,近乎无伤逼退“影子刺客”杨虚彦……
这样的战绩,若是传扬出去,立刻就能名满江湖,成为各大诸侯争相拉拢的座上宾!
之所以说“近乎”无伤,是因为陆沉还是中了不少剑的。
但比起瓦岗寨,徐子陵遭遇杨虚彦那次,可是要强了太多。
那次徐子陵虽提前发现了杨虚彦,可当杨虚彦发起强攻,徐子陵才撑了两招,就小腹中剑,身受重创。
若不是寇仲及时接应,当时又正在沈落雁府邸,大量瓦岗高手听到打斗动静,赶来围攻,迫使杨虚彦退走,寇仲徐子陵当场就要完蛋。
而陆沉与杨虚彦以极快的速度交手上百招,虽然衣衫多了十几道裂痕,一些地方还能看到血渍,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精气十足,乃至气定神闲,仿佛只受了些不痛不痒的小伤。
“陆兄可还安好?”
徐子陵关切问道。
“无事。”陆沉淡淡道:“一点皮外伤而已。”
再不及时治疗,伤就要好了!
“陆兄无事就好。”
徐子陵神色一肃,与寇仲对他深深一揖:
“多谢陆兄救命之恩!”
在寇仲徐子陵看来,以他们现在这状态,撞上影子刺客杨虚彦,只有死路一条。
陆沉挡下杨虚彦,令其无功而返,对寇徐而言,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救命之恩。
陆沉心里琢磨着刚才从杨虚彦身上学到的剑术、身法,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不是为了你们,只是想领教杨虚彦的武功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你们都未必会撞上杨虚彦。
“无论如何,陆兄对我们的救命之恩,都是实实在在的。”
寇仲郑重道:
“陆兄可以不在意,但我们不能不认。”
陆沉看了二人一眼,淡淡道:
“随便你们。拦路虎已走,是时候继续赶路了。”
方才一战太过短暂,只交手了上百招。
而杨虚彦的“幻魔身法、幻影剑法”,又是源自“天魔策”这四大奇书之一,乃是双龙世界极为深奥的顶尖武学,短短上百招的交手,陆沉自不可能学全杨虚彦的剑术、身法。
不过好歹学到了一小部分,也算是有所收获。
等到他把“剑四.心剑”练出一定火候,有了更强的灵觉感知,再和杨虚彦交手,那就要攻守易形了。
陆沉一边继续琢磨方才学到的东西,一边向着城外飞掠而去,寇仲徐子陵也赶紧举步跟上。
这一次再未遇到意外,三人顺利出城,来到江都南郊。
此时城外南郊到处是人,都是及时警醒,趁乱逃出城的江都百姓。
放眼望去,攒动的人头成千上万,大人喊小孩哭一片混乱。
有叛军骑马过来,大声宣告宇文化及的命令,要求这些逃避兵灾的江都百姓回城。但百姓哪里肯听,人潮不停往前涌动。
叛军忙着控制江都,清剿忠于杨广的残余禁军,过来传令的不过十几骑,见没人理会宇文化及的命令,区区十几人,也不敢阻挡成千上万的百姓去路,喊了几声,就自觉退走了。
寇仲见状若有所思:
“这就是集众的力量,只要利用得当,便可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功效。”
一路扶着他赶路的徐子陵没好气地说道:
“你留点精神赶路好吗?扶你很辛苦的。”
寇仲嘿嘿一笑,不再多说。
跟着出城逃难的人群沿着江边往丹阳方向走了十几里,三人脱离人群,进到道旁山林之中。
陆沉给了寇徐一些伤药,让他们尽快疗伤。
两人道了声谢,用上伤药之后,互相辅助疗伤,一阴一阳的长生真气在二人体内循环流转,令两人伤势飞快好转。
两人疗伤时,陆沉继续琢磨杨虚彦剑法、身法,渐渐有了更多感悟。
天蒙蒙亮时,寇徐结束一轮疗伤,忽听一阵奇异风声传来。
那风声初始轻柔和缓,渐渐越来越强,最后变得好似狂风呼啸。
但寇徐却并未感受到狂风来袭。
两人诧异地循声望去,就见陆沉手持一根三尺竹枝,正自舞剑,其身周剑风缭绕,却并未散逸开去,凛凛剑风,只存在于他身周一丈之内。
那狂风似的疾劲风啸,便正是因他身周一丈内的剑风而起。
更神奇的是,陆沉周围那狂啸的剑风,流动方向竟然各不相同。
有从左至右旋转,有从右往左旋转,有向前翻滚旋转,亦有向后翻滚旋转,还有着斜向旋转的。
而之所以能不依灵觉,纯以肉眼看清无形剑风的旋转方向,乃是因为陆沉身周漂浮着大量枯草落叶。
通过那些枯草树叶凌空飘舞旋转的姿态,自可一眼看出陆沉身周,那一道道凌厉剑风旋转流动的方向。
这神奇的一幕,令寇仲、徐子陵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同时二人对武功的敏锐天赋,亦令他们察觉到,陆沉此时的剑招,很有几分杨虚彦剑术的影子。
飒——
凌厉风啸声中,陆沉忽地一剑直刺,身周那原本流转方向各不相同的剑风,霎时随着他这一刺统一了方向,齐齐向着前方冲击过去。
那被剑风卷至空中,各自凌乱飘舞的枯草落叶,亦汇聚在一起,在剑风带动向下向前冲去,看上去好像一道草叶组成的喷泉。
剑风裹挟着草叶,一直飞出四丈多远,冲击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之上,那看似柔弱的枯草败叶,竟是宛若钢针、铁片一般锐利,将那大树冲得树皮迸裂、木质纷飞。
待至剑风止息,草叶散尽,那大树之上,俨然出现了一个一尺多深,脸盆大小的凹坑。
寇徐二人呆呆地看着树干上那凹坑,心中寻思着,陆沉方才那一剑,若是针对自己,后果会是如何。
会被那剑风挟裹的枯草败叶千刀万剐吧?
寇仲徐子陵对陆沉这一剑的威能表示惊叹。
陆沉自己却不太满意。
这一剑,暂时而言,除了炫技并无太大意义。
因他的六脉神剑,也可以打这么远,穿透力还更强,一道剑气外放的消耗,比刺出这一剑还要少上许多。
不过刺出这一剑之前,那缭绕他身周,方向各不相同的剑风倒是有些实用。
不同方向疾速流动的剑风,能像海底漩涡潜流一般,不断拉扯敌人,影响敌人的身法。
从今往后,与陆沉交手的对手,都将像是在海底与他作战一样,必须时刻不停对抗那剑风漩涡的影响。
距离他越近,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这也正是从杨虚彦身上学到的真气应用之法。
至于杨虚彦以剑气影响人耳目感观的剑术,陆沉也小有心得。
身周缭绕的剑风,也可以压迫敌人双眼,那凄厉风啸,还可影响敌人听觉。
不仅能够扰乱敌人视听,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敌人的气机感应。
必要时,陆沉一剑刺出,可将身周剑风悉数带动,形成一道又粗又大的剑风冲击——目前还不太实用,消耗大、射程低、威力一般,攻速也不够快,真正的高手很容易闪躲。
以后还得继续深入推演,不断改进。
这就是陆沉的可怕之处。
每战一场,他总能从新的对手身上学到新本领,融入自己的理解,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又垂首揣摩一阵剑风漩涡、剑风冲击的运用,陆沉看向小心翼翼不敢打扰他的寇徐,问道:
“伤势可恢复了?”
徐子陵道:“陆兄伤药灵验,我伤势已恢复七成。”
寇仲道:“我也恢复了五六成。”
他伤势比徐子陵更重一些,恢复起来就稍慢了些许。
“很好,继续疗伤。”
说着,又给了二人一些伤药。
在寇徐用上伤药,继续疗伤时,陆沉则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盘坐下来,开始观想心剑。
这一观想,感觉果然与在射雕世界、天龙世界大不相同。
大唐双龙世界,似乎尤为适宜心灵层面的修行。
当陆沉沉浸在观想之中时,竟隐隐有着一种“天地同力”的丝滑顺畅之感,观想壮大“心灵之剑”的效率,比射雕世界、天龙世界竟是高了数倍!
“照这种效率,我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拥有不逊于寇仲、徐子陵的灵觉感知!”
陆沉心中振奋。
他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感知。
一旦补足了这块短板,至少杨虚彦肯定不能再像昨晚一样,招招抢占先机,令他全程落于下风了。
即使对上令寇徐不敢与之交手的宇文化及,陆沉都觉着有一定胜算。
毕竟他现在,比起昨晚又强了一点,昨晚寇徐说他的危险程度逊色宇文化及,可实力既有提升,再补足感知方面的短板,那危险程度显然又会与昨晚大不相同。
一口气观想了大半个上午,直至日头升到老高,察觉到寇徐二人的动静,陆沉方才睁开双眼。
寇徐此时又结束了一轮疗伤,正在轻轻地活动手脚。
见他睁眼看来,寇仲连忙说道:
“多谢陆兄赠药,我与小陵伤势已然痊愈了!”
依二人经常受伤的经验,就他们昨晚在江都宫中受到的伤势,自己疗伤的话,哪怕长生真气于恢复方面有着神效,也少说得两三天功夫才能痊愈。
现在只一个晚上加大半个上午便已恢复如初,显是因为陆沉赠送的伤药格外灵验。
“很好。”
陆沉满意颔首,站起身来,“既然你们伤势痊愈,那便可以切磋一番了!”
与杨虚彦一战,令他差不多明了了自己的实力定位。
杨虚彦一直是青年高手当中的佼佼者,在同辈天才们当中,从未掉下过第一梯队。
即便他现在还在成长,实力远远不及后期,还不是许多老牌宗师的对手,但至少同辈当中,也没几个能跟杨虚彦相较。
陆沉能令杨虚彦拿他无可奈何,足证他的实力,也达到了杨虚彦同一层次,足可与同辈天才们相提并论。
寇徐虽是成长神速的天才,但练武时间还是太短,现在还远远不能与杨虚彦相较。
按说陆沉与他们切磋,武技方面不会有任何收益,寇徐反而能凭借以战养战的天赋,在与他的交战中获益。
不过陆沉原本也没打算从寇徐身上学什么武技。
他只是想一窥“长生诀”的奥妙而已。
“陆兄手下留情啊!”
寇仲提起夺来的隋兵制式长刀,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然后猛地提气纵起,一跃两丈多高,凌空划出一道弧线,向着陆沉俯冲而下,借俯冲之势一刀疾劈。
在低武世界,高手过招,随意跳起来打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但双龙世界不同。
这个世界的一些轻功,是可以在无处借力之时,凌空改变方向,甚至鹰隼一般凌空盘旋的。
寇仲徐子陵恰好就会一手能够凌空变向的“鸟渡术”。
再者寇仲也不是一个人。
在他跃起出刀之时,徐子陵身形前掠,一掌劈出,竟然打出一道颇为凌厉的劈空掌力,隔空一丈轰向陆沉。
还只是小高手的徐子陵,居然就能打出一丈来远的劈空掌力,并且这掌力还威力不弱,劲力高度凝聚,足以威胁到射雕世界欧阳克这层次的高手。
这当然得归功于长生诀先天真气的玄妙。
即使在这剑气刀芒、掌力拳劲满天飞的双龙世界,普通武者,功力若只是与如今的寇徐相当,也不可能打出这等威力的劈空掌力。
嘭!
爆响声中,陆沉抬手接下徐子陵这一道劈空掌力,只觉一股灼热真气轰在自己掌心,试图往他经脉内渗透。
“剑体”瞬间化去半数劲力,但还有半数高度凝炼的灼热劲力残留在他掌心,继续试图渗透。
不待陆沉彻底化去那股灼热真气,寇仲长刀又已斩落下来。
陆沉倏地一弹指,指甲正中寇仲长刀刀刃,爆出一记响亮的金铁交击声。
寇仲被他一指弹得连人带刀抛飞开去,但一股阴寒真劲,亦在陆沉指尖爆发开来,同样试图攻入他经脉。
寇仲性子火热,练的却是阴属性那幅图,徐子陵性喜清静,练的偏是阳属性那幅图。
因此寇仲真气阴寒,徐子陵真气灼热,两人真气一阴一阳,一寒一热,却并不对冲,反而能形成互补。
就如此时此刻,陆沉指尖的阴寒真气,与他掌心残留的灼热真气,竟然遥相呼应,一个自他指尖向下飞快移动,一个自他掌心向着指头那边疾速移去,随后两者汇聚,化为一道螺旋劲力,在他手上狠狠一钻,竟是令他指掌微微一痛。
这可就有点了不得了,“剑体”皮肉皆淬炼大成之后,能打痛陆沉的,可只有二论五绝级高手。
寇仲徐子陵两道真气汇聚化为螺旋劲力,虽未攻破他皮肉防御,但能令他感到疼痛,足见这长生诀修出的先天真气有多么神异——这两个家伙,现在和杨虚彦勉强过上两招,就要受伤不轻,等他们达到杨虚彦如今的层次,那还得了?
岂不是能破他陆沉的防?
心中这样想着,陆沉对长生诀的阴阳二气愈感兴趣,手掌一拂,格开徐子陵当胸攻来的一拳,又剑指一点,将落地之后,再度挺身进招的寇仲长刀荡开,以一种极认真的态度,与武技差他十万八千里的寇仲、徐子陵切磋起来。
长生诀阴阳二气的奥妙,也一点一滴,被他发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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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31章 146,阴阳相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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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功力太深,练不了无内力之人方能入门的长生诀,也不可能舍却一身“剑道真气”,去修风格截然不同的“长生真气”。
因此探索寇徐阴阳二气的奥妙,对陆沉来说,属于他山之石。
可以借此感悟“剑二烙印”中的阴阳奥妙,给自己的修行带来不少启发。
尤其寇徐阴阳二气彼此汇聚时,衍生的种种变化,更是让陆沉获益匪浅——
寇徐的阴阳二气,不但可以汇聚一体,以一加一大于二的威能联合攻敌,且阴阳汇聚之时,还有“阴阳相生”之妙。
可以衍生出极强的生机,在回气、疗伤,乃至提升功力方面有着奇效。
寇仲徐子陵的超强续航、超快疗伤,以及异于常人的武功进境,正是源自二人那互补互生的阴阳二气。
就像此时比斗之际,寇徐就不止一次在行将力竭时,彼此对击一掌,又或脊背互相一靠,转瞬就又衍生出新力,又能生龙活虎与陆沉斗上几招。
除此之外,二人的灵觉感知,感觉比杨虚彦还要稍强一线。
这给二人带来了超乎常人的临阵应变能力,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弥补自身招式中的破绽,或是察觉陆沉招式变化,偶尔还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妙招——当然这也是因为陆沉只用了与他们相当的功力,剑法也只是用五岳剑派的套路招式。
并且两人还能在实战之中偷师,时不时就能打出一招与陆沉用过的招式似是而非的招式。
陆沉也不介意他二人偷师,反正他也在探查二人长生真气的奥妙,双方互相偷师,各有所得,这很公平。
寇仲、徐子陵虽然能阴阳相生,快速回气,但终究不是永动机。
随着陆沉逐渐加力,剑招也开始跳出窠臼,渐渐不拘套路,奇招迭出,寇徐凭着应变能力,在他压迫式引导下,将长生诀的奥妙展示得淋漓尽致,之后就渐渐力竭,最终累得瘫坐在地,呼呼喘气。
陆沉依旧气定神闲,心神甚至已沉浸到“剑二烙印”之中,开始借着探索出来的长生诀阴阳二气奥妙,感悟剑二烙印的阴阳变化。
在寇徐喘息回气之时。
陆沉心中灵感迸发,奇思妙想纷涌如潮,不仅对“剑二”的阴阳变化有了许多想法,还根据寇徐阴阳二气互补相生的原理,想出了一个很有趣也很实用的修炼小技巧。
那就是将真气演化为纯阴、纯阳两种性质,以陆沉探索感悟出的阴阳二气互补相生的法门,衍生生机,用以回气、疗伤、增加功力。
当然,若是没有“分心二用”的能力,即使对自身真气掌控入微,也几乎不可能将自身真气一分为二,同时演化出纯阴、纯阳两种性质——
逍遥派三大神功中,北冥神功真气可阴可阳,正运为阳刚,逆运为阴柔。炼制生死符时,就是先将心法逆运,真气转为阴寒,凝水成冰,再按不同比例,分别注入阴阳二气。
但这并不是同时演化阴阳。
同时演化纯阴、纯阳两种特质,就相当于同一时间,一边正运心法,一边逆运心法。
这显然没人能够办到。
就连陆沉暂时都没法办到。
只能等“剑四.心剑”造诣提升到一定火候,练出神识,且能够神识分化之后,才能尝试独自将真气演化纯阴纯阳。
现在的话,还是需要两个人配合。
一个演化纯阴,一个演化纯阳。
至于如何将真气演化纯阴纯阳……
逍遥派的三大神功,都可以办到。
北冥神功正运阳刚,逆运阴柔,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亦是如此,所以两者都可以掌握“生死符”。
小无相功就更不用说了。
小无相功的精髓,就在于“小”。
天地元气“小而无相”,不可视、不可触,却无处不在,能自由排列组合,演化万物。
小无相功也是因其“小”,故而可以模拟催动任意武技招式,自如演化出各种性质的劲力,在真气性质变化方面,比起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更加灵活。
“正好我和蓉儿都会小无相功……再将这纯阴纯阳互补相生的法门完善一番,以后就是一门双修妙法了!”
思忖一番这草创的“纯阴至阳双修法”。
陆沉又并指作剑,嗖嗖连刺两剑,射出两道剑气,向着三丈外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刺去。
这两道剑气,一剑灼热阳炎,一剑阴寒绵柔,互相缠绕着激射而出,在刺中那石头的一刹彼此碰撞,顿时爆出一声霹雳般的炸响,将那块石头炸碎小半。
陆沉虽还不能同时演化阴阳二气,但可以以小无相功心法,先演化某一种,再演化另一种。
只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切换真气性质,在极短时间内连续射出两道剑气,就能令阴阳属性的两道剑气凌空碰撞,爆发出一加一远大于二的破坏力。
此时小试牛刀,果然威力非凡,“剑二烙印”的阴阳变化,至此算是真正入了门——
他这两道剑气汇聚之下,能爆出此等威力,既有从寇徐阴阳二气汇聚合攻中领悟出的奥妙,亦有感悟“剑二烙印”阴阳变化所得。
否则就算能先后打出一阴一阳两道性质相反的剑气,没有特殊法门引导激发,阴阳碰撞之下,大概率互相抵消,无声消散,压根儿爆发不出此等威能。
“以后施展‘十方俱灭’,一半剑气为阴,一半剑气为阳,阴阳碰撞,狂轰滥炸……那可就是真正的‘十方俱灭’了!”
现在还只能用一剑阴一剑阳这等取巧的方式,发挥阴阳变化的威力。
等到将来,他能够同时驾驭阴阳二气,那么就不需要连刺两剑。
每一剑,都能阴阳兼具,二气纠缠,爆发出极致破坏。
正在喘息回气的寇徐看到陆沉这两道剑气的威力,顿时瞪大双眼,咋舌不已。
同时两人那异乎常人的灵觉感知,也令他们察觉到了陆沉那两道剑气的微妙性质,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都爆出奇光。
很明显,这两个天赋惊人的家伙,也从陆沉试招之中得到了启发,有了新的想法。
陆沉从寇仲徐子陵身上探得阴阳二气奥妙,不仅因此入门了“剑二烙印”阴阳变化,还草创出一门双修妙法,此时兴致已尽——寇徐身上,可没有其它值得他惦记的东西。
就连杨公宝库,他知道的都比寇徐更多。
当下陆沉对着寇徐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二位,此番切磋,我获益良多,该去找个地方,消化所得了。就此别过!”
说完飘然而去,留下寇仲徐子陵大眼瞪小眼。
对视良久,寇仲挠了挠头皮,一脸纳闷:
“陆兄这真是……救我们一命,还给伤药助我们疗伤,完了只跟我们打了一场,什么都没问,就这么离开……老实说,要不是他太年轻,我都要以为他是我们失散多年的亲爹了。”
双龙出道以来,遇上的人,几乎都对他们有所图谋。
不是想找他们逼问杨公宝库的机密,就是对他们如何练成长生诀好奇,又或是要利用他们偷帐薄呀,扳倒宇文阀呀之类的,罕有遇上如素素那般真心对待他们的。
而陆沉不仅在影子刺客手下救了他们一命,还并没有趁人之危,把他们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杨公宝库和长生诀的秘密,反而帮他们疗伤,指点他们武功——
是的,寇仲和徐子陵在陆沉那压迫式的引导下,武功又大有进步,还从陆沉身上学到了不少妙招,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刻意指点他们武功了。
不然以陆沉那能令杨虚彦无功而返的武功,跟他们两个在杨虚彦手下,还走不过三招的小角色切磋又有什么意义?
明明几下就能把他们打翻在地,为什么要一点点地提升强度,并且一开始用的还是些套路明显的招式?
这不就是让他们慢慢适应、领悟吗?
正因此,寇仲那番玩笑话,连徐子陵听了都不禁笑着附和:
“也只有亲爹,会对我们这么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姓寇,我姓徐,咱们好像不会有同一个亲爹吧?”
寇仲哈哈一笑:
“那可说不定。万一咱俩都是跟娘姓的呢?”
这自然是说笑,两人虽是孤儿,但相遇时都已经记事,各自爹娘还是记得的。
说笑一阵,寇仲又目光炯炯地看着徐子陵:
“陆大哥方才那两剑,小陵可看清了?”
徐子陵点头:
“看清楚了。”
寇仲嘿嘿一笑:
“一阴一阳两道剑气,碰撞之下,威力比我们的真气汇聚大了不知多少,这显然又是陆大哥给咱们兄弟的指点!小陵可有什么想法?”
徐子陵沉吟道:
“是有些想法,还要仲少配合尝试!”
“那就立刻开始!”
寇仲一跃而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然后两人就在林中潜心钻研起来。
陆沉离开二人后,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去哪儿。
“得先找个地方稳定住着,一边开辟回归点,一边修炼……”
来回穿越时,能够自由选择的落点,被陆沉称为“回归点”。
而每一个“回归点”,都需要在某地停驻超过一月方能锁定。
“双龙世界第一个回归点……”
沉吟一阵,陆沉决定去襄阳。
襄阳一带他比较熟。
虽然时空不同,细节方面定有许多差异,但山川河流应该大差不差。
重点是交通便利,地理位置居中,在这里开一个回归点,以后北上、南下、西进、东行都很方便。
之后再在东南西北各开一个回归点。
这样就能通过在两界之间反复横跳,在双龙世界的地图上大范围瞬移了。
开辟回归点的同时,他也正好修炼,尽快提升实力。
等到实力强到在这双龙世界也罩得住了,就可以接蓉儿过来一起修行了。
有双修法了呢……
打定主意,陆沉辨明襄阳所在的方位,西行而去。
虽然坐船更舒服,但逆江而上太费时间,且最近大江上各路诸侯势力横行,动不动就封江打仗,所以不如用轻功赶路更方便快捷。
步行赶路之时。
陆沉尝试着将学到的部分“幻魔身法”精要融入自身轻功,飞掠之速逐渐越来越快。
……
汉水南岸,襄阳城西门外,有一片湖泊,名为檀溪湖,又称鸭湖。
后世此湖已经消失,但这个时代檀溪湖还在,与万山、真武山相邻,水波浩渺,山水相邻,风景如画。
因此湖离城池极近,往来方便,不少富豪大户,都在湖畔修起了依山傍水的庄园别院。
陆沉虽然不是大户,但他也在檀溪湖畔,有了一座小庄园。
此庄园背靠万山,面朝檀溪湖,面积虽不大,比不得豪门大户的庄园别院气派,但内部格局宛若江南园林,别有一番雅致情调,还在湖畔后院修有一座悬湖水榭。
水榭下方有个小码头,泊着一大一小两只船,可随时泛舟垂钓,又或直入汉水。
这么好的院子,陆沉一个外来户,又是怎么入手的呢?
说起来也是运气。
那天他划着船,沿着檀溪湖看房子,准备找个蓉儿会喜欢的所在,结果一眼就相中了这座江南风小庄园。
然后过去一打听,那庄园主人还真就愿意出手——宇文化及兵变弑君的消息,已经传到襄阳来了。襄阳内外人心惶惶,不少大户都想要搬迁。
没办法,皇帝一死,本就已经烽烟遍地的天下,势必要揭开诸侯混战、群雄逐鹿的大幕。
而襄阳乃南北交通咽喉,每逢诸侯逐鹿,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指不定哪天就要大军压境,然后被各路诸侯争来抢去,战乱不休。
所以这小庄园的主人,正要出手各种商铺房产,举家搬迁到蜀中躲避战乱。
乱世黄金,小庄园主人既然要远赴蜀中,当然只想要黄金。
恰好陆沉来襄阳的路上,横穿多郡,顺手解决了不少乱兵山匪,手上还真有不少黄金。
于是交易达成,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庄园主人并不知道。
襄阳虽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隋末争霸,襄阳还真就没有发生过大战。
在双龙世界,襄阳最后也是和平归唐。
所以,陆沉算是捡了个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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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32章 147,修为大进!阴癸妖女?【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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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陆沉有点无聊。
这座并没有种几株桃树,园中大多都是紫薇、腊梅,以及少许檀树,却被陆沉随性改名为“桃庄”的庄园,跟檀溪湖畔那些豪门大户的大庄园相比,虽然显得小了些,可他一个人住的话,这庄园就有些太过大而空旷了。
因着身上有太多秘密,他没有雇佣仆佣,也未购买丫环,就一个人住在这庄园当中。
每天独自练功,自己洗衣做饭,实在无聊了,就划着小船去到湖上垂钓,或是去襄阳城下馆子,在酒楼里听听武林八卦、诸侯消息。
从前,他的日常节奏,虽然也是不停练功,但那时身边总有蓉儿相伴。
现在就他一个人,吃饭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然难免孤寂。
陆沉也就只能用“高手寂寞”来安慰自己了。
好在还是有盼头的。
只需要在这桃庄住上一个月,就能将此地锁定为“回归点”。
到时就先回桃岛看蓉儿——九九六牛马每周都有一天休息呢,他苦修一个多月,回家探一次小娇妻,谅诛仙剑意也无话可说。
一天天数着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二十多天。
这二十多天来,陆沉“剑四.心剑”的观想进度堪称神速。
心神之中,那道原本还显模糊的闪电状心剑,已经变得清晰鲜明,宛若一道真正的闪电。
而随着心剑观想突飞猛进,他的精神亦日益壮大,感知能力越来越强。
当他凝神感知之时,身周一丈之内,再细微的气流变化,都瞒不过他的心灵感知。
这种感知能力,除非身体能够彻底“虚化”,不与空气发生任何交互,否则就算是“影子刺客”杨虚彦,一旦进入他身周一丈之内,也要立刻被他察觉。
再遇杨虚彦的话,陆沉已不可能像前次一样,被杨虚彦一剑刺到身周三寸之内才能有所预警了。
心剑修为突飞猛进,功力也增涨不少,草创的“纯阴至阳双修法”,也已逐步完善,“阴阳双飞剑”、“剑风领域”运用也愈发纯熟。
从影子刺客身上学到的剑术、轻功,也已悉数融入自身武功。
就连剑体第三阶段“炼筋骨”,亦完成了右手的淬炼。
短短二十多天,陆沉的实力,可谓全面拔升了一个台阶。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初来乍到,就得到了影子刺客和扬州双龙的倾情赞助,学到了极具奥妙的新东西,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双龙世界的修炼环境了。
也难怪双龙世界,即使不吃天材地宝的年轻人,如杨虚彦、婠婠、师妃暄等,都能凭天赋才情,年纪轻轻便飞快超越一个个老牌宗师了。
这天。
陆沉又去到了襄阳城中,在襄阳名楼“家香楼”下馆子。
家香楼共有三层,其中三层的贵宾包厢,只有熟客和当地名流才能预订。
陆沉虽已来家香楼吃过三回,勉强混了个脸熟,但还不够格上三楼。
好在他也从不在意这些。
在二楼厅里吃饭,还能听到更多的消息。
今天也是如此,陆沉在二楼厅中坐了一桌,点了三个菜一壶酒,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同时功聚双耳,聆听各路消息。
心剑壮大,心灵感知提升之余,他耳目五感亦随之变得更强。
此时凝神倾听之下,整栋家香楼从一层到三层,所有的声音,都给他悉数收入耳中,之后又依据他的潜意识,自动过滤无用杂音,再将可能有用的声音逐一放大,让他自行选择倾听对象。
“……杨广死后第五天,李子通便兵逼扬州,宇文化及不敢应战,率骁果军弃城逃跑了!听说逃跑时,装了两千多车从江都宫和扬州城搜刮来的财货、后妃、宫女!”
“两千多车?宇文化及这下发达了!”
“发什么达呀?宇文化及以前挺精明一个人,这次不知怎地昏了头,两千多辆大车,只装抢来的财货和女子,却让士兵自己背负粮草、盔甲、兵器,惹得骁果军哗变,带头的,还正是与他联合兵变的司马德戡。宇文化及虽然平定兵变,杀了司马德戡,但也大失军心,元气大伤……”
“不错,还给李密占了大便宜。李密命徐世绩、沈落雁于黎阳埋伏宇文化及,宇文化及大败,财货女子全部丢失,数万骁果亦只剩两万余人,狼狈逃往魏县……曾经不可一世的宇文化及,如今已经威风不在,几如丧家之犬了!”
“那李密岂不是发达了?”
“叫密公!密公此次大败宇文化及,缴获无数财货、女子,收降成千上万骁果悍卒,声势更上层楼,很多人都说,将来定鼎天下,开创新朝的,八成就是密公了!”
“不错。听说就连天刀宋缺都看好李密……”
听到这里,陆沉转移注意,去听别的——
李密百战百胜,声威无两不假,但火并翟让埋下了大隐患,一直保持不败还好,一旦死磕洛阳不成,破了不败金身,瓦岗势力注定土崩瓦解。
宋缺对李密倒也确实看好,好像已经让二女儿宋玉致跟李密之子李天凡订了亲。
只等李密打下洛阳,宋玉致就要嫁给李密之子,宋阀亦会全力支持李密。
可惜这场联姻也是注定落空,因为李密就是打不下洛阳,眼下声威鼎盛的霸主之势,也只是昙一现罢了。
话说回来,宋缺武功是顶好的,兵法也很强,唯独看人眼光不咋地。
看好李密,失败了。
相信结义兄弟解晖,被坑了。
看好寇仲,又被坑了。
就宋缺眼光,要是去搞投资,铁定亏得倾家荡产。
还是专心练武比较适合他。
正感慨时,陆沉耳廓忽地微微一动,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嗯,他自己的名字。
“听说了么?江都兵变之夜,一个叫陆沉的年轻人,击退了影子刺客杨虚彦。”
“什么?击退影子刺客杨虚彦?杨虚彦连江淮霸主杜伏威都敢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在杜伏威手下安然退走。当今江湖最知名的青年高手,杨虚彦、侯希白、独孤凤、跋锋寒,杨虚彦可位居第一……那陆沉又是什么人物?竟能击退影子刺客?”
“不知道。只有寇仲、徐子陵见过他。他们亲眼见证了那一战,陆沉击退杨虚彦之事,亦是二人宣扬出来,言语之中,对其人推崇倍至。”
“寇仲徐子陵?两个运气好的小人物罢了!”
“你若真以为他们只是运气好的小人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两个小子武功进境神速,堪称不可思议,前些时日又在余杭大闹了一场,徐子陵一人大败江南道大总管沈法兴兄长沈法正率领的五位高手,寇仲在海沙帮数百好手围攻下反杀多人,全身而退……”
“嘶——这两条泥鳅,如今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呵,惹的麻烦也不小。他们如今,不仅背着密公的‘蒲山公令’悬赏,东溟公主也悬赏黄金千两,外加东溟派珍藏的神兵‘东溟剑’通缉他们。不知多少人想拿他们的人头领赏啊!”
“但他们的武功越发厉害,恐怕没多少人有本事拿下他们领赏了。”
“可不是么?这么两个武功隔一阵子,就猛窜一大截的神奇小子,居然对那陆沉推崇倍至,可见那陆沉有多厉害。”
“可是……如此厉害的青年高手,不是应该早就成名吗?怎一直藉藉无名?”
“从前是藉藉无名,现在不是已经成名了么?单凭正面击退杨虚彦的战绩,便足以成为各大诸侯的座上宾了!”
听到这里。
陆沉有点无语。
他还真没想到,寇仲、徐子陵还会帮他扬名。
以后杨虚彦、寇仲、徐子陵名气越来越大,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名气岂不是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正思忖时。
一个脸熟的小二用托盘端着一壶酒,两碟菜过来,满脸讨好地将酒壶和菜放到桌上,殷勤道:
“陆公子,这是咱们掌柜奉送的……掌柜的还说了,以后三层包厢,陆公子随到随有。”
作为襄阳第一名楼,家香楼的掌柜、小二,每天接待八方来客和襄阳城的头面人物,消息自然灵通,定然也已知道了寇仲、徐子陵为陆沉扬名的消息。
而陆沉已经来家香楼吃过三次,今天是第四次,又没刻意隐瞒姓名,家香楼的掌柜、小二,自然知道他叫做陆沉。
虽然这个名字并不算稀有,天下肯定有同名同姓的,但他相貌、身形、气质皆是不俗,尽管从未展露过武功,却也难免让人遐想。
陆沉也未拒绝,随口道了声谢,大大方方受用起了掌柜免费赠送的招牌酒菜。
饱餐一顿,陆沉结账离开家香楼,自西门出城,到了檀溪湖边,登上自己的小船,拿竹篙轻轻一撑,小船便轻盈地驶入湖中。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烧起了晚霞。
平静澄澈的湖面,倒映着青山赤霞,如同水中燃起了火焰。
尚未归巢的水鸟,贴着湖面蹁跹起舞,偶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叮咚击水之声,溅起朵朵雪白浪……
如此自然美景,令陆沉一时有些流连,也不急着回去,将小船划到湖中,便任凭船儿随着湖风自由漂流,他则拿起钓竿,上了鱼饵,闲坐船头,一边欣赏自然风光,一边悠然垂钓。
不知不觉,天色渐黑。
陆沉收起钓竿,看看舷边挂着的鱼篓里,那几条可怜兮兮的小鱼,摇头笑了笑,拎起鱼篓,将鱼儿们统统放生。
弦月已上山巅,星辰渐渐闪烁。
迎着清柔晚风,看看那兀自残留着几分深蓝,倒扣大地,星月高悬的夜穹,再看看倒映着弦月星河的湖面,陆沉不禁轻声吟道: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虽然他并没有醉,也没有睡着做梦,但此时此刻,他觉着这两句诗还是颇为应景。
刚刚念完,忽听一声轻笑传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公子这两句诗,真是美妙动人呢。”
此声轻柔婉转,动听已极,更隐然有着一种仿佛能够直指人心的魔力,令人单听这声音,便不禁为之怦然心动。
当然,陆沉只是单纯觉着声音好听,却是没有其它感觉——诛仙剑意镇压识海,一切“外邪”都无法侵入他识海,干扰他认知。
因此他也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不是我的诗,听别人念的。”
说着,他循着那女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十多丈外的岸边,有一座依山傍水,广阔气派的大庄园。
那大庄园也有悬湖水榭。
这水榭比陆沉“桃庄”里的悬湖水榭气派得多,俨然是一栋三层高,六角形的楼房。
水榭边缘,一座离水面颇近的观景木台上,坐着一位黄衫少女。
少女肌肤晶莹雪白,在星月光辉下,隐隐浮出一层玉质光晕。
一头乌黑秀发并未挽起,就那么自然垂落下来,几缕发丝正随着晚风轻舞飞扬。
她姿容极美,身上更有一种奇异气质,在这星空之下,清湖之畔,就仿佛一位伴着星月光华降临凡尘,不属人间的精灵。
叫人看上一眼,便觉惊心动魄,目炫神迷。
好吧,特殊魅力对陆沉依然无效。
不过即使抛开那奇异气质形成的特殊魅力,单论颜值,除了蓉儿,黄衫少女也是陆沉两世为人所见最美。
尤其少女还挽着裙摆,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将一双晶莹剔透的赤裸玉足,浸在湖水之中,缓缓晃动着小腿。
这一刻。
陆沉几乎以为看到了蓉儿。
蓉儿有时也会穿杏黄裙子,也爱坐在清溪畔、小湖边、船舷上,如此濯足。
偶尔还会俏皮地踢起水,溅陆沉一身。
见陆沉眼睛虽看着自己,却一副走神模样,像是在想着别的什么,黄衫少女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异色。
她唇角微微翘起,用轻柔温婉的声音说道:
“公子何必谦逊呢?那般优美动人的诗句,一旦出世,必广为世人传诵,妾身虽是女子,却也略懂诗文,据妾身所知,世上还从未有这两句诗传唱呢。”
“那是因为此诗原作者不想出名,只给我听到了。”陆沉随口敷衍一句,又对着黄衫少女微一颔首:“方才沉迷垂钓,放任小船漂流,不意竟漂到贵邸附近,打扰姑娘了。”
说着拿起长篙,就要撑船离开。
黄衫少女看着陆沉,眼中露出一抹思索,稍倾,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公子可是姓陆?”
陆沉动作一顿,颔首道:
“不错。”
黄衫少女嫣然一笑,这笑容绝美,连落在她身上的星辉月华,都仿佛变得明亮起来,衬得她愈发飘逸出尘:
“妾身姓祝。”
祝?
陆沉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但还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祝姑娘。幸会。在下还有事,便告辞了。”
说着,将长篙探入湖底,用力一撑,小船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湖心驶去。
看着快速远去的小船,和船上陆沉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黄衫少女抬起右手,纤指轻点唇角,低声道:
“陆沉么?”
另一边。
陆沉亦是若有所思:
如此绝美的少女,那般奇异的气质,还赤着双脚,身边也没见摆着脱下来的鞋子。
不穿鞋的么?
还自称姓祝……
难道是,阴癸妖女,婠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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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