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
第1章 二次穿书,再见暴君!
第1章 二次穿书,再见暴君!
皇宫,浣衣局内。
宋仪脸戴面纱,正哆哆嗦嗦地卖力搓洗着盆中的衣物。
这是她穿书而来的第二天,也是她第二次穿书!
上次穿书,还是三年前。
她穿成了当朝暴君江澜夜身边唯一的女人,日日被他囚于金銮殿内。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系统,系统给她的任务,是要让她彻底成为暴君心中无可替代的白月光。
可江澜夜性格阴翳、不通人情,宛如一座冰山。
为了能回到现代,宋仪日日痴缠在江澜夜身边,教会了他喜怒嗔痴、爱恨离愁,让他彻底爱上了自己,封做了云贵妃。
从此冰山融化,随后任务完成,她不告而别,毫不留情地回到了现代。
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她在现代过了三年有滋有味的生活后,就在昨天,忽然又毫无征兆地穿了回来!
宋仪不知道现在宫里是什么状况,不知道江澜夜在她走后是什么反应,后宫里有没有纳新的美人。
但她唯一能肯定的是,暴君一定恨死她了。
也许,白月光经过了三年的苦苦寻找,她已经在江澜夜的心里变成了黑月光。
万幸宋仪穿进来时,身处浣衣局内。
她怕身边的宫女认出她的容貌和三年前的贵妃一模一样,谎称着了风寒,佩戴了面纱。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再次找出回到现代的法子。
一旦被暴君发现了她的存在,只怕要灰飞烟灭。
正这样想着,身边的宫女搓衣服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众人齐刷刷跪下开口:“奴婢参见陛下。”
宋仪:“.”
她洗衣服的动作顿住了,浑身僵硬。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一双明黄色的龙靴出现在宋仪的眼底下。
她僵着脖颈,强忍着浑身的战栗,缓缓抬起头——
江澜夜身着龙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三年不见,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无情。
他死死盯着宋仪露出的眉眼,像毒蛇在打量着猎物一般,一寸一寸地扫过,湿冷感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参参见陛下。”
宋仪因为极度的害怕,声音都是哑的。
江澜夜忽然勾唇一笑,眼眸中满是肆虐的暴戾:“爱妃,真是让朕好找啊.”
宋仪连忙跪下,道:“奴婢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江澜夜的身后跟着数位太监,他身边的总管太监曹公公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
自从云贵妃在宫中忽然消失不见后,江澜夜便如同疯了一般,将整个后宫掀了过来,每一寸地方他都找了个遍。
连云贵妃身边的宫女太监也被带过去审问,偏偏就是无人知晓她去了何处。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江澜夜找了她整整一年,一年后,有人哆哆嗦嗦地猜测,云贵妃已经死了。
紧接着,说出此猜测的人,当即被拖下去斩首。
第二年,江澜夜像疯魔了一般,不停地在选秀,而他选秀的标准,要么是和云贵妃样貌相似,要么是身段相似,要么就是性子相似。
更有甚者,只是声音有些像她罢了,也会被江澜夜纳入后宫。
后宫这么多“云贵妃”,偏偏又哪一个都不是云贵妃。
从此之后,真正的云贵妃只活在了江澜夜的记忆里。
他从不宠幸任何人,无论后宫妃嫔怎么哭天喊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女色。
只是,他每夜都会召一位妃嫔前去金銮殿,然后让她坐在自己面前,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上半夜,再沉沉睡去。
这期间,只要江澜夜看见了长得像云贵妃的人,都会说出那句话。
“爱妃,真是让朕好找。”
眼前的女子亦是如此。
也是可怜,又要被抓去当替身了。
曹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位宫女也要”
江澜夜沉声道:“先带回金銮殿。”
“是。”
宋仪一听这话,顿时充满了排斥。
金銮殿,表面看上去富丽堂皇的一座宫殿,实则里面常年冷的像冰窖一样,且格外沉寂,在里面服侍江澜夜的宫女,连呼吸都需小心翼翼,一旦发出什么动静惊扰了他,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人处死!
她好不容易从暴君的身边逃离了,转眼间又要回去!
曹公公看向宋仪的眼神充满怜悯,恭敬道:“请吧。”
她压根无法拒绝江澜夜。
帝王的权力,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她双膝发软,艰难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曹公公的身后。
江澜夜大步离去,她使劲低着头,不敢说话。
曹公公知道她紧张,随意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沉默片刻,随后故意压着嗓子说:“奴婢贱名一一。”
宋仪,一一,只是读音略有些相似罢了。
曹公公愣了一下,“一一?真是个随意的名字。”
江澜夜听着两人的对话,探究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去。
回了金銮殿,熟悉的冷入骨髓的温度再次袭来。
宋仪冷得发抖,跟着江澜夜走了进去。
殿内,一个女人见到江澜夜来了,跪地恭敬道:“参见陛下。”
只这一句话,就把宋仪听愣住了。
因为此人说话的声音格外像她,连她本人都恍惚了一瞬。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滚出去。”
那人如蒙大赦,当即退了出去。
在这冰凉的地砖上跪了许久,只觉得膝盖都痛了。
她走后,曹公公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将殿门关上。
殿内格外安静,静到连她自己的心跳声都格外清晰。
江澜夜随意坐在龙椅上,就这样睨着她。
他生来邪魅,一双丹凤眼格外凌厉,睫毛细长,脸廓冷硬。
宋仪自觉地跪在了他面前。
膝盖接触到地砖的那一刻,好冷!
三年过去了,这暴君还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闲的没事把金銮殿搞的这么冷,不痛经的人都要被冻出痛经来。
江澜夜眼底尽是阴郁,一开口就是清冽阴冷的声线:“把面纱摘了。”
听到这句话,宋仪的心肝都在打哆嗦。
她决不能摘!
双洁,he,喜欢的宝宝加加书架,么么~
(作者玻璃心,有意见可以好好提,会认真考虑的,骂我我会哭)
(本章完)
第2章 隐藏身份,佩戴面纱
第2章 隐藏身份,佩戴面纱
宋仪恭敬地磕了个头,还是刻意压着声线,哑声道:“陛下恕罪,奴婢着了风寒,恐将病气传给陛下,故而.暂时不能摘。”
说完后,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正当宋仪兀自猜测他的想法时,江澜夜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
“站起来。”
依旧是熟悉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宋仪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江澜夜身量修长,宋仪在女子当中本就不算矮,可一站到江澜夜的面前,也只能看见他的喉结,若是想看见他的脸,还需仰着头。
这样的压迫感极强,一片阴影落下,宋仪的头更低了。
忽然,他伸出手,死死扼住宋仪的下巴,迫使她将头抬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看着朕。”
宋仪不得不认真看着他。
江澜夜的神情有了片刻的松怔。
太像了.
他抬起手,抚摸着宋仪耳边的面纱,手指一勾,就要这么将她的面纱挑下来。
宋仪瞳孔瞬间缩紧。
紧接着,江澜夜身形忽然晃了晃,眉头微微蹙起。
宋仪疑惑,刚想开口询问,紧接着,高大的身影突然倒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倒在宋仪身上。
宋仪连忙接住他,可江澜夜太重,如黑云压境一般,她支撑不住太久,扑通一声抱着他倒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晕了?
什么情况!
独属于江澜夜身上冷冽如霜雪的气味裹挟而来,宋仪心情复杂,还没反应过来,门外,曹公公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又晕了,快去请太医!”
说罢,数人涌了进来,将他搀扶着躺在龙榻上。
宋仪惊疑不定地跟过去看,发现江澜夜唇色苍白,正静静地躺在榻上,睡着的他倒是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眼尾向下垂下,瞧着莫名可怜。
她生怕曹公公误会是她做了什么,连忙摆手解释:“奴婢不知道怎么了,陛下忽然就倒下了。”
曹公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叹气。
“不关你的事,这是陛下的老毛病了。”
老毛病?
之前她怎么不知道江澜夜有个动不动就会晕倒的老毛病。
看来是在她离开的三年间才有的。
宋仪唯唯诺诺地点头,问:“那,奴婢现在.”
曹公公无奈道:“你先回去吧,去浣衣局收拾收拾东西,等陛下醒来了,应当还要见你。”
宋仪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一路跑回浣衣局,浣衣局里的宫女见了她,个个阴阳怪气:“不是被陛下看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是陛下不要她了,戴着个面纱,兴许是长得丑陋。”
“不过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浣衣局,我怎么对她没印象,像是突然出现的?”
宋仪不理会她们,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才在这里待了两天,掌事宫女给她两身衣裙,都是宫女裙,平时换洗着穿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穷的可以。
她刚要闷头走进房间,忽然问:“你们谁有胭脂可以借我一用?”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脾气颇好的小宫女道:“用我的吧,就在匣子里。”
“多谢!”
宋仪打了满满一桶冰凉的水,犹豫半晌,终于一咬牙,将衣衫褪尽,整个身子泡进刺骨的冷水之中。
她为了让自己真的生病,咬牙坚持了许久,一直泡到四肢都麻木失去知觉了,这才哆嗦着站了起来,穿好衣裳。
随后,她拿起笔,沾了胭脂,在脸上画了一大片烧伤的痕迹,为了效果逼真,她还用木黛描了边。
所幸她曾学过一点画画,画出来的烧伤痕迹不至于太假,不过也经不起仔细的端详就是了。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戴上面纱,收拾东西,离开了浣衣局。
入夜,金銮殿内。
江澜夜缓慢睁开了双眼,适应着殿内的烛光。
烛光太过刺眼,半晌后,他不悦道:“把烛灯都熄了。”
曹公公连忙将蜡烛全部剪断,只留下了桌上唯一的一盏小烛灯,殿内瞬间漆黑一片,显得更加阴冷森暗了。
江澜夜一向不喜欢亮光,这也是这三年里养成的习惯。
“太医怎么说?”
他哑声问。
曹公公当即斟酌着用词,回应道:“太医说了,陛下您这是操劳过度,又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夜里常常噩梦缠身,这才会经常头痛,您身子亏虚,这次才会突然晕倒。”
听完这些话,江澜夜缓缓合上了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显然不是很在意。
他不是不想睡,也经常会困到极致,倒头就能立马睡着。
只是每次睡着不足一个时辰后,他必定会被噩梦惊醒。
这三年里,只要他睡着了,就一定会做噩梦。
久而久之,他为了不做噩梦,逐渐开始排斥睡觉。
只有在的确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才会浅浅睡上一觉,然后不出意外地再次被惊醒。
噩梦缠身,哪怕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半晌后,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问:“白天的那个宫女去哪了?”
依稀记得,他晕倒之前,是想扯掉她的面纱看一眼的。
“陛下,那宫女回去收拾了衣物,现在正在殿外候着。”
江澜夜没说要给她什么位分,把她安置在哪里,曹公公也不敢自作主张。
他撩起眼皮,淡淡道:“让她进来。”
宋仪抱着两身衣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发现殿内是黑的。
她暗骂一声,心道要不是她太了解金銮殿的布局,进来非得摔死不可。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江澜夜面前,跪下。
“参见陛下。”
依旧还是戴着面纱,只是这次嗓子是真哑了,不用她再刻意压低声线了。
江澜夜依旧审视着她,说:“把面纱摘了。”
这次,她不能不从。
要是三番两次的反抗,反倒会惹人生疑。
于是,她颤抖着手,将面纱缓缓摘下。
江澜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面纱滑落,她的脸在昏暗的烛灯照耀下,晦暗不明,唯有脸上的疤格外醒目。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疤痕,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宋仪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冷了下来。
江澜夜失望地挪开视线。
(本章完)
第3章 同寝共眠,没有噩梦
第3章 同寝共眠,没有噩梦
宋仪重重呼出一口气,慌乱地将面纱戴上了,又咳了两声。
这殿里未免太冷了些。
江澜夜并不在意她的咳嗽,又道:“服侍朕更衣。”
宋仪知道这话是冲她说的,反正现在戴着面纱,且已经打消了他的怀疑,放松了下来。
江澜夜站起来,垂眸看着宋仪伸手,下意识地解开了他腰间的玉佩。
他瞳孔微缩,想到了什么,忽然紧紧攥着宋仪的手腕,问:“你今天说你叫什么?”
宋仪不明白江澜夜为何突然这样,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慌张。
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连江澜夜腰间悬挂的玉佩都是三年前的那一块。
她知道江澜夜很宝贝那块玉佩,平时都是先解开玉佩,将它好好放置在桌上,再解开束带的。
但是寻常人第一反应都是会先解开束带。
宋仪结巴地说:“奴婢名叫.一一,方才看陛下的玉佩似乎价值不菲.奴婢怕把它弄坏了,所以想着先.”
“你不叫一一了。”
江澜夜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那奴婢叫什么?”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现在起,你叫宋仪。”
宋仪:“.”
好一个宋仪。
“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奴婢小时候在家烧水,不小心将热水洒到脸上烫伤的,也没涂药,后来就留了疤。”
她满口胡诌。
江澜夜淡淡应了一声,命令道:“以后都要戴着面纱出现在朕面前,没有朕的允许,不许把面纱摘下来。”
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像宋仪了。
只要不把面纱摘下来,只露出这双眉眼,江澜夜可以欺骗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宋仪。
宋仪求之不得,呼出一口气:“奴婢遵旨。”
江澜夜松开了她的手,又沉沉地盯着她。
眼前的这个人,唯唯诺诺,显然怕极了他,不敢与他对视。
和他记忆中的宋仪完全不一样。
宋仪是全皇宫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敢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直接将奏折夺走,然后蛮横地坐在他腿上,要求他抱着她。
宋仪的眼神永远神采奕奕,像寒冬腊月里的太阳,每每触及到她的眼神,都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又毫不留情地伤了他的心.
江澜夜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到已经成了一种偏执。
他忽然兴致缺缺,躺在榻上,说:“你们都出去,宋仪留下。”
曹公公出去前,给了她一个眼神,是警告。
宋仪叫苦不迭,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强装淡定地站在原地。
“烛灯灭了。”
他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宋仪连忙拿过剪刀,把烛芯剪了,随后,殿内陷入黑暗。
他闭上双眼,呼吸沉稳。
就这么睡了?
那她怎么办!
宋仪在黑暗中无声怒视着江澜夜。
不知站了多久,腿都麻了,她搓搓胳膊,悄悄地从窗边矮榻上拿下来一个软枕,放在地上。
她就这样盘着腿坐在软垫上,背靠着床榻,蜷缩着闭上了双眼。
说来奇怪,上次她穿书而来,脑海中是有个系统的,可以和她对话。
但这次莫名穿过来,什么都没有了。
那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这暴君的心情阴晴不定,人说杀就杀了,更何况他现在估计都恨宋仪入骨,不然为何要这么折磨这些和自己长得像的人!
宋仪在心里默默向她们道了个歉。
夜里的金銮殿更冷,她蜷缩起来,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实在疲倦,竟就这么睡着了。
曹公公守在殿外,已经做好了一个时辰后江澜夜被噩梦惊醒的准备了。
天边,月亮从乌云中冒出了头,今夜出奇的安静。
以至于他都昏昏欲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已经透着光的窗子,难得从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的神情。
他这是.睡了一整夜?
昨晚没有晕倒,是他自己主动闭上的双眼,然后就睡着了。
浑身都是睡饱过后的餍足。
江澜夜有些惊愕,一低头,看见昨天的宫女还在睡,不知从哪找来个软枕,就这么靠着他的床榻,睡得很沉。
江澜夜拧眉。
这是这三年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他沉声唤:“宋仪,起来。”
宋仪隐约听见了动静,奈何头昏脑涨,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还是失败。
江澜夜垂眸看了半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为什么?
他自己掀开被子,曹公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陛下,昨晚您.”
江澜夜淡声道:“睡着了。”
“一整晚?!”
“嗯。”
曹公公显然也很惊讶,他看见在地上睡觉的宋仪,更惊讶了。
江澜夜道:“叫她起来。”
曹公公连忙弯下腰推了推她:“喂,起来了!”
谁知就是这样一推,她忽然“扑通”一声,歪倒在了地上。
曹公公大惊:“这这,陛下”
江澜夜蹙着眉,站起来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很烫。
看来她昨天说的是真的,戴着面纱,是因为她着了风寒。
江澜夜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道:“给她叫个太医。”
说罢,也不打算搀扶她起来,就这样走了出去。
江澜夜换了朝服,去上早朝时,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以至于今早的大臣都以为他今日心情颇好,个个胆子大了起来,竟又说起了有关皇嗣的事情。
毕竟江澜夜徒有后宫三千佳丽,却摆在那里谁都不宠幸。
他登基多年,膝下无一子嗣,这些大臣自然心急如焚。
底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江澜夜只淡漠地扫视了一眼,随后问:“朕让你们找的云贵妃,三年过去了,可找到了?”
朝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上哪找去?
就算云贵妃真是偷偷出了宫,整整三年,一刻不停地在找,她还能躲哪里去?
许多大臣都以为过去这么久了,陛下也该放下心中执念了。
没想到,他还是对云贵妃念念不忘。
(本章完)
第4章 封为采女,赐居后宫
第4章 封为采女,赐居后宫
与此同时,金銮殿内。
宋仪被宫女搀扶着躺在窗边矮榻上,太医赶来时,看见竟是一个女人晕倒在了金銮殿内,有些惊讶。
曹公公并未解释,太医不敢多问,连忙诊脉。
片刻后,他道:“这位.姑娘,她寒气入体,恶寒发热,以致头痛晕厥,当务之急,应当驱寒散热。”
说罢,他看着曹公公,等他开口。
曹公公皱着眉,道:“太医尽管开药便是。”
随后,他凑到太医耳边,轻声道:“这位是刚来后宫的宫女,看陛下的样子,应当很重视她,所以太医好生医治。”
太医一惊,再次打量起了宋仪。
宋仪用面纱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眉眼,此时她紧闭双眼,因为难受,长而密的睫毛正微微打着颤。
太医猛然明白了过来,惊奇道:“这这眉眼和云贵妃娘娘好生相似。”
不过已经过去三年了,他只是一个太医,记忆也早已模糊。
只是猛然看见这个人,才明白为何陛下会重视她。
太医退下后,立即有宫女前去熬药。
江澜夜下了早朝回来时,药刚刚熬好,一宫女端着药刚要走进去,瞧见江澜夜身着朝服回来了,整个人一抖,药差点洒了出来。
江澜夜冷眼瞥了下,问:“这什么?”
“回陛下的话,里面那位宫女因恶寒发热,这是太医嘱咐奴婢熬的药。”
江澜夜想起来自己走之前,她是晕在地上了。
可这药的气味实在难闻。
他沉声道:“不许端进去,让她出来喝完。”
“这”
江澜夜大步走了进去,看见宋仪正躺在矮榻上,站到她面前,冷声道:“起来,滚出去喝药。”
迷迷糊糊间,宋仪听到了江澜夜的声音。
她艰难睁开双眼,浑身发软,却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
江澜夜见她醒了,不再管她,走到龙榻前,曹公公将他的朝服褪了下来,为他换了衣袍。
宋仪脚步发虚,幽魂一样站了起来。
不愧是江澜夜,也不愧这些宫女太监是江澜夜身边的人。
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照顾人!
她明明都发烧了,还让她躺在这冰窖似的金銮殿内,在这里躺着就算了,给她盖个被子很难吗!
她都冷的打哆嗦了,一群木头。
有宫女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去搀扶着她,艰难地走到殿外。
她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无力地转身,又走了回去。
她不能再待在金銮殿了,早晚要被冻死,必须得让江澜夜放她回去。
她跪在江澜夜面前,虚弱地说:“陛下,奴婢身患风寒,恐将病气传给陛下,还请陛下准许奴婢回去养病,待身子好了再来服侍您。”
江澜夜自然不可能再放她回浣衣局了,略一思忖,淡声道:
“宫女宋仪,今封为采女,赐居闲月阁。”
宋仪:“.”
竟然给她一个最低的位分。
她压着火气,低声道:“拜谢陛下。”
被宫女带着路,她去了闲月阁。
闲月阁内,还住着一位萧婕妤。
萧婕妤站在门外好奇地张望,看见宋仪走进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嘀咕道:“怎么还戴个面纱,这种人陛下也要了吗?”
宋仪抬眸看了她一眼。
果然,萧婕妤长得和她有五分相似。
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行礼,径直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刚要推开门的瞬间,萧婕妤的声音传来:“你是什么人?见到我也不行礼。”
宋仪低声道:“嫔妾身子虚弱,恐不能.”
萧婕妤走上前,细细打量着她。
“你戴面纱做什么?”
“嫔妾着了风寒。”
此话一出,萧婕妤顿时后退两步,不满道:“你着了风寒,怎么还敢来闲月阁的?万一传给我了,我要怎么服侍陛下?”
宋仪嗤笑一声,眼眸似寒霜,冷冷地说:“一个替身罢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许是“替身”这个词踩中了萧婕妤的痛点,她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那你是什么?你不也是替身!”
宋仪觉得这句话实在太好笑了,也的确没有忍着笑了出来。
萧婕妤盯着她,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宋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就算我是替身,也一定是个比你好看的替身。”
说罢,她不再理会气得跳脚的萧婕妤,推门走了进去。
萧婕妤看着紧闭的房门,咬牙切齿道:“戴着面纱,定是见不得人,还敢说比我好看。”
宋仪只是个采女,身边只有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
两个宫女分别叫惜春和秋蝉。
她们来的时候,看见宋仪正躺在榻上休息,面面相觑。
秋蝉年纪稍大些,见状,有些不满。
“她是从浣衣局来的吧?怎么一成了主子就生病了”
秋蝉原是房的宫女,因前些时日讨好了宁妃,本来都打算收拾东西去宁妃身边服侍她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来了个新人,接着掌事宫女就把她分到这里了。
惜春知道她心生不满,连忙笑着柔声道:“姐姐小点声吧,采女刚睡下,小心她听见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惜春的想法。
秋蝉将她的手甩开,转身走了出去。
宋仪好久没睡得这么死了,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惜春听见了动静,提前烧了热水,忙倒了杯水给宋仪喝。
宋仪道了声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惜春。
这宫女她三年前没有见过,也许是刚入宫不久的新人。
宋仪恢复了精力,站起来看了看房间的布局。
这房间很小,甚至有点拥挤。
但比那个金銮殿好多了。
好歹她不用再受冻了。
正喝着茶感慨着,门外,忽然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萧婕妤,今夜陛下召您侍寝。”
惜春听到这句话,连忙安慰:“采女别着急,这才第一天呢,许是陛下顾忌您的身子,所以.”
宋仪道:“不用安慰我。”
她不用过去才是好事。
现在宋仪只关心,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该死的世界。
金銮殿。
江澜夜正坐在桌前批阅奏折。
萧婕妤穿的清凉,锁骨处露出大片白的肌肤。
她刚走进去,打了个寒颤,跪下,娇滴滴地唤:“陛下,臣妾来了。”
(本章完)
第5章 风寒已好,召她侍寝
第5章 风寒已好,召她侍寝
江澜夜正专心看着奏折,忽然被人惊扰,眉头紧蹙,只瞥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萧婕妤脸上的笑意僵住,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地砖冰凉,偏偏她还刻意穿的很少,没过片刻,膝盖就咯的发疼。
江澜夜权当没她这个人,格外认真地批阅奏折。
一直到他将剩余的几本奏折全部批阅完,这才终于抬起头,说:“起来。”
萧婕妤如蒙大赦,嘶嘶吸着凉气,站了起来。
膝盖那处的骨头仿佛都被冷气浸透了,失去了知觉。
江澜夜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萧婕妤坐下,含羞带怯地撩起眼皮,看了看江澜夜。
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距离江澜夜这么近过。
早就知道这位帝王生得俊美异常,如今再看,还是会忍不住心中有所悸动。
只是他的眼眸虽然好看,眼底的情绪却始终像寒冰一般,鼻梁和薄唇的线条完美,眼睛狭长,抬眸时尽显潋滟,格外邪肆。
“陛下.”
她低低唤了一声,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江澜夜看向她的眼神,为何那般直白?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难不成是被她今夜的打扮迷到了?
那倒也不用如此炽热的眼神,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看着萧婕妤低下了头,江澜夜有些不满,道:“把头抬起来。”
萧婕妤连忙又抬头,直视着他。
她就这么僵着身子坐了足足半个时辰。
脖颈都酸了。
终于,萧婕妤受不了了,怯生生地开口:“陛下,让臣妾服侍您就寝吧?”
江澜夜皱眉。
“谁准许你说话了?”
她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这张脸,但也只是五分相似而已。
若是再听说话的声音,那就一点都不像了。
他最讨厌这些替身会做出一些,让他意识到眼前人是替身的行为。
萧婕妤一愣,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不知过了多久,江澜夜似乎是累了,轻轻合上眼皮,有些疲惫。
“你走吧。”
萧婕妤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她寥寥无几的几次侍寝中,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坐在江澜夜的对面,让他好好盯上半宿,然后什么都不做,再独自一人回到闲月阁。
她站了起来,斗胆又问了一遍:“陛下,可否让臣妾服侍您”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睁开了双眸,冷冷道:“滚。”
萧婕妤顿时大惊失色,道:“陛下恕罪!臣妾这就滚!”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澜夜喃喃道:“没意思。”
他的云贵妃,从不会做出这般低俗的讨好献媚的样子。
果然,再像的人,也始终都不是她。
江澜夜躺在榻上,回想起昨晚他竟一觉睡了一整夜,觉得不可思议。
说不定今晚也可以。
难道他做噩梦的习惯已经消失了?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他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后。
鲜血、冰冷的刀刃、刺耳的尖叫声,一片混乱。
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人,跪在地上,怀中紧紧护着一个男孩,而江澜夜,跌坐在一旁,看着手持金剑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将剑捅过她的心窝。
伴随着“噗呲”拔剑的声音,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男孩的哭喊、宫人混乱的脚步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江澜夜蜷缩着小小的身躯,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忽然,他被人碰了碰。
一抬头,方才的小男孩一改哭泣的可怜模样,狠狠瞪着他,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不保护母后!为什么!”
江澜夜猛然醒了过来。
他还没从方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浑身都是冷汗,瞳孔没有聚焦,只是愣愣地盯着被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知过了多久,江澜夜回过神来,哑声唤了曹公公进去。
“陛下?您又做噩梦了吗?”
江澜夜闭上眼睛,疲惫地嗯了一声,说:“备热水。”
浑身都是冷汗,格外难受。
江澜夜经常容易半夜惊醒,随后便要沐浴,外面的宫女已经习惯了,有条不紊地为他备好了热水。
曹公公有些疑惑,问:“陛下,那您昨日为何没有做噩梦?”
江澜夜沉默半晌,哑声道:“凑巧吧。”
曹公公默然。
的确,也只是突然有一天没做噩梦而已,想来真的只是凑巧。
江澜夜沐浴过后,没了再歇息的心思,干脆将烛灯点燃,就这样处理了一宿的事情。
第二日,江澜夜下朝回来后,总算想起了什么,问:“那个采女,身子好了吗?”
曹公公当即道:“陛下关心她,奴才这就差人去问。”
江澜夜道:“若是好了,今夜就让她过来。”
“.是。”
宋仪躺了整整一天,期间只喝了两碗清粥,硬生生将自己捂出了汗,总算不再头晕目眩了。
她一整日都没有见到另一个宫女秋蝉,反倒是惜春始终守在屋子里陪她,为她端茶倒水。
宋仪明白秋蝉的心思。
她并不想计较这些,毕竟自己为的可不是什么宫斗。
天将黑时,江澜夜身边的奴才来了。
“宋采女,陛下今夜找您侍寝,您准备着吧。”
宋仪浑身哆嗦了一下。
惜春眼前一亮,有些高兴:“太好了采女,陛下果真还是关心您的。”
她嘴角微微抽搐。
江澜夜要是真关心她,就不该召她去冷冰冰的金銮殿!
她的病才刚好啊!
“惜春,你先出去吧,我准备准备。”
惜春没有多想,顺带将门关上了。
宋仪仔细洗干净脸,坐在铜镜面前,认真看着镜中的自己。
哪怕过去了三年,她还是如往昔十七八岁时的模样,肌肤嫩白如瓷,眉眼似画,哪怕不施粉黛,也格外娇媚动人,尤其是一双眼眸,清澈明亮,若是笑起来,还隐隐透露出当年的几分狡黠与灵动。
她挑挑选选胭脂,对着镜子更加仔细认真地画了个烧伤后留下的大片疤痕,格外满意地戴好了面纱。
万一江澜夜又发疯想扯掉她的面纱,好歹她还能凭靠这疤痕伪装过去。
只是还不知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形。
入夜,金銮殿。
宋仪下了春恩车,身着得体素净的裙子,缓缓踏入殿内。
(本章完)
第6章 再次惊醒,帮他沐浴
第6章 再次惊醒,帮他沐浴
江澜夜坐在龙椅上,正在批阅奏折。
这个时辰了,他竟然还在忙。
宋仪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只要天暗了下去,几乎每一日,她都要死缠烂打地围在江澜夜身边,撒泼打闹,说什么都不许他批阅奏折,逼迫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如今想来,当初的她很有妖妃的潜质。
“嫔妾参见陛下。”
江澜夜撩起眼皮,再次看见她,依旧恍惚了一瞬。
宋仪浑身不自在,生怕他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连忙低着头,一个劲儿地盯着地砖。
“过来坐下。”
“是。”
宋仪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对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随后,他就继续低头看奏折了。
宋仪:?
江澜夜发的什么疯。
昨晚萧婕妤来侍寝,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这样也好,如果江澜夜对她动手动脚,她很难不反抗。
只是实在太无聊了。
殿内格外的安静,江澜夜不需要旁人服侍,尤其是批阅奏折的时候更不喜旁人打扰,最多召宫女进来研墨。
她耐着性子坐了半天,听着他写字的莎莎声,无声叹气。
太无聊了!
如坐针毡。
江澜夜放着全后宫的美人不顾,成日里就这样浪费她们的时间。
她低着头,开始扣弄自己袖口上的绣。
不知过了多久,宋仪再一瞧,绣的那个地方开了线,竟然被她硬生生抠出一个洞来。
采女的衣裙布料也太不好了吧。
她的脸色黑了一瞬,就在这时,江澜夜总算搁下了手中的笔,注意到她的神情,问:“在看什么?”
“在看.嫔妾的手。”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命令道:“把手抬起来。”
宋仪乖乖抬了起来,于是,被抠出一个小洞的衣袖出现在江澜夜眼前。
江澜夜先是看了一眼那个洞,又沉沉地看向宋仪。
宋仪瑟缩了一下,问:“嫔妾能把手放下了吗?”
江澜夜嗯了一声,总觉得眼前的人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
就连无聊时的小动作,也格外相似。
“风寒好了么?为何声音还是如此沙哑。”
宋仪连忙解释:“几乎痊愈了,至于声音,嫔妾生来就是这样的嗓子。”
江澜夜又是失望地嗯了一声,随后也不说话了,就这样认真看着她。
宋仪眨眨眼,忍不住抬手固定了一下面纱。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殿内安静到两人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江澜夜见她有些坐不住了,忽然开口问:“知道为何朕要这样看着你吗?”
宋仪窒息一瞬,试探地说:“因为.嫔妾长得很像陛下从前爱过的人?”
江澜夜忽然嗤笑一声,“爱?”
她立马闭上了嘴巴,心道果然。
江澜夜对她从来没有爱,只有恨!
“可惜,你不是她。”
宋仪很好奇,如果江澜夜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会怎么对待她。
“那如果那个人回来了,陛下会怎么样?”
江澜夜的眉头忽然压了下来,眼神中充满暴戾,浑身像是被乌云笼罩一般。
“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毕竟,江澜夜长这么大,又是万人敬仰的帝王,还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人戏弄了感情,又挥挥衣袖,逃的那么轻松。
宋仪:“.”
倒也不用恨成这样吧,好歹两人曾经也是有过一段情缘的。
果然,天家无情。
她正感慨着,江澜夜站了起来,丢下一句:“今晚你就待在这里。”
说罢,他去了旁边的房间歇息。
宋仪有些错愕,盯着他的背影,此时此刻的怒火想把他烧的挫骨扬灰!
凭什么萧婕妤昨晚只用待半夜就回去了,她得在这里待整整一夜。
连个枕头被子都不给,她要是坐龙椅上睡觉,江澜夜不得杀了她。
曹公公进来时,瞥了一眼宋仪,随后匆匆走过去,服侍江澜夜更衣就寝。
宋仪嘀咕了一句,直接将这边的烛灯全灭了。
江澜夜躺在榻上,皱眉躲了躲床头的烛光,不耐道:“熄了,然后出去。”
曹公公迅速跑了出去。
宋仪犹豫了一瞬,大着胆子将他的奏折挪到自己面前,稍微垫高了一些,然后就这样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可怜她再次穿书,竟过得这般狼狈的样子。
不过好在她睡眠一向不错,再加上殿内安静的出奇,她的脸靠着奏折,就这样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忽然再次亮起了烛灯。
随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她睁开惺忪的双眼,隐约听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宫女悄声说:“陛下又做噩梦了。”
宋仪直起身子,好奇地跟着走过去看了看。
江澜夜半坐在龙榻上,被子落到了腿间,他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出了许多冷汗,几缕乌发黏在上面。
他的眼眸本就寒冷,如今更加冷入骨髓,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直直地看向跟随着走过来的宋仪。
像是被毒蛇盯住的猎物一样,宋仪被他这眼神吓得浑身发毛,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澜夜格外疲惫。
昨夜他只睡了一个多时辰,被噩梦惊醒后就不想再睡了,结果今夜依旧
宫女进来将安神香点燃。
江澜夜哑声道:“多点些。”
原先他是能靠着安神香入眠的,很少会再做噩梦,但次数多了,噩梦该来还是会来,所以安神香的量用的越来越多。
直到现在,若是点了安神香,整座宫殿都是浓郁的气味,其实也会影响他休息。
宫女应了一声,又倒了些香料进去。
宋仪是个不喜欢香的人,看那宫女不要命的倒香粉,香气飘进自己的鼻子里,她一个没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她。
宋仪:“.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澜夜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过来,服侍朕沐浴。”
宋仪手里捧着干燥的衣物,跟着他走了过去。
江澜夜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身上的疲倦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将衣袍褪去后,身子沉入热水中,闭上了眼睛。
宋仪将东西放下,迟疑地看着他。
难不成要她帮忙?
她挽起衣袖,动作格外的轻柔,从他的脖颈处往下,淋了一瓢的热水。
出乎意料的是,江澜夜竟然低声道:“继续。”
(本章完)
第7章 一夜安寝,浑身酸麻
第7章 一夜安寝,浑身酸麻
“是。”
她咬牙切齿地又舀了热水,缓缓倒在他身上。
一瓢又一瓢的热水倒下去,水声渐歇,他就这样闭上眼睛,呼吸绵长,睡下了。
宋仪傻了,连忙伸手碰了碰他:“陛下,在水里睡觉会着凉的,还是回去睡吧。”
她方才说话时,忘记刻意变音了,声音格外轻柔。
江澜夜转头看向她,突然沉沉吐出一口气。
果真是太累了,现在就连听到别人讲话,也会幻听成宋仪的声音。
江澜夜直接站了起来。
宋仪惊呼一声,连忙把头低下,不敢看他。
之前倒也不是没看过.
只是三年不见,突然就这样站起来,她还是会有些害羞与不自在。
江澜夜懒得理她,擦干净身子,随手披上衣袍,走了回去。
宋仪连忙站起来跟上去。
江澜夜的头发刚刚才擦干,他就要直接这么躺下去。
宋仪见状,提醒道:“陛下,还是等头发干了再睡吧,不然容易头痛。”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真是多嘴,闲的没事关心他干什么。
主要是怕他又没睡好,第二日起来头痛,遭殃的还是她和江澜夜身边的下人。
江澜夜的动作顿住了,倚靠在床头,说:“啰嗦。”
宋仪一阵无语,道:“那嫔妾就回隔壁屋子了。”
他不睡,她还困呢!
“站住。”
他又淡淡道。
宋仪深吸一口气,如果她没能回到现代,如果她还是三年前的云贵妃,就凭现在江澜夜这副欠打的样子,她一定毫不留情地扑上去教训他一番。
但她也只能想想了。
宋仪转过身,微笑。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今晚你就在这里睡。”
宋仪看了眼旁边的桌子,心道也行。
反正去哪都是趴桌子上睡,有什么区别。
“陛下,嫔妾能不能借用您两本书?”
江澜夜看着她,不说话,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
借两本书还要这么小气。
“因为嫔妾睡觉时没有东西垫高一些,会不舒服的。”
江澜夜这才道:“去拿。”
“多谢陛下!”
她一溜烟跑了出去,然后挑了两本稍厚的书,摆放在桌上,调整了半天位置,满意地说:“嫔妾准备好了,陛下要熄灯吗?”
江澜夜一直看着她,听见她问自己,这才懒懒地收回视线,“熄了吧。”
宋仪动作麻利,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她欢喜地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刚要趴下睡,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今晚她是被召来服侍陛下的那一个,又道:“陛下要是又被噩梦惊醒了,记得叫醒嫔妾,嫔妾再服侍您去沐浴!”
说完这句话,她心安理得地趴下去睡觉了。
江澜夜听完她说的话,半晌没吭声。
也是个没良心的。
再说了,他一般做了一次噩梦之后,就不肯再继续睡了。
宋仪睡得很快。
江澜夜一直到头发彻底干了,才躺了回去。
原本是不想睡的,可是一连两日没能好好休息,此时此刻,他竟也有了困意。
江澜夜没有抵制这样的困意,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醒,已是天光大亮。
江澜夜睁开眼睛,刚坐起来,外面的曹公公立马冲了进来,叫苦不迭:“陛下您可算醒了”
江澜夜今日竟比往常晚起了半个时辰。
要不是心疼他素日劳累,曹公公早就进去叫他了。
也知道自己这样擅自不叫醒他的举动兴许会受罚,他还是咬牙多等了半个时辰。
江澜夜难得有些茫然,站起来后,任由曹公公忙活着为他穿上朝服。
而逆着光的地方,宋仪仍趴在桌上,许是亮光刺了她的眼睛,她一只手盖住了双眼,两本书也变得歪歪扭扭,整个人恨不能钻进书里去。
江澜夜看了两眼,发现自己的那两本书似乎都皱了,当即道:“叫她起来。”
曹公公一愣,这才发现寝殿内还有旁人在。
他赶紧走过去,低声道:“宋采女,醒醒。”
也是难得见这样的,陛下醒了,她还没醒。
宋仪稍微动了动,勉强抬起了头。
就算是睡得一塌糊涂,她挂在脸上的面纱依旧没掉。
随后,她本想起来,却突然“嘶”了一声。
曹公公觉得莫名其妙,问她:“你做什么?”
宋仪很难形容自己当下的处境,简单来说,就是只有脖子以上的地方能动,她只能这样抬起头,可怜兮兮又尴尬地说:“全身都麻了”
胳膊麻,腿也麻,浑身像是爬满了蚂蚁,动弹不得。
江澜夜的视线落到他的书上,眉心一跳。
宋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见最上面的那一本书,被口水洇湿了一片。
她这面纱是纱质的,的确挡不住口水。
这也太尴尬了吧。
这书该不会是什么很要紧的.
她挣扎着挪动了胳膊,颤颤巍巍地将书掀开。
里面写满了江澜夜的批注。
看样子,是他极珍贵的书,否则也不会看的这么认真了。
“嫔妾.”
她还想挣扎一番。
“嫔妾不是有意的,今日一定把这书恢复原样,再还给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要命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不能跪在地上求饶。
双腿还是没有恢复知觉。
江澜夜像是没眼看她了,当即道:“拿着书出去,今夜再还回来。”
“是,多谢陛下。”
江澜夜无语凝噎,转身走了出去。
宋仪挣扎地站了起来,抱着两本书,欲哭无泪地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可紧接着,这一幕很快传遍了后宫。
因为她是新人,又两晚都在江澜夜的寝殿内休息,这也就算了,毕竟之前也有人这样过,可是偏偏她今早还是一瘸一拐走出来的。
那昨晚到底是有多激烈?
宋仪路都不会走了,两条腿活像麻木了似的。
她生无可恋地回了闲月阁,惜春红着脸出来搀扶她,小声道:“采女昨夜辛苦了。”
宋仪欲哭无泪:“我再也不想去金銮殿了!”
萧婕妤原本还不肯相信这一传言,专门出来看她。
现如今听到她这么说,只觉得宋仪是炫耀到她头上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恼的直接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不肯出来了。
(本章完)
第8章 吐槽陛下,宫女告密
第8章 吐槽陛下,宫女告密
惜春连忙搀扶她回去坐下。
宋仪却不肯坐着,将手中的书扔到桌上,随后直接走到床榻边,闷头就要歇息。
惜春见状,红着脸说:“那个.采女,奴婢为您揉揉腰吧?”
宋仪把自己的脸闷进枕头里,生无可恋地说:“不是腰难受,是腿,是胳膊,还有脖子!”
就那样低着头睡了一夜,脖子都快断了。
惜春终于品出了些许不对劲来,疑惑地问:“为何脖子不舒服?”
难不成陛下抢她枕头,不许她枕着东西睡觉,这才落枕了?
宋仪咬牙切齿道:“他不放我回来,偏要我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整一夜,惜春,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啊?”
惜春眼皮狠狠一跳,当即把食指竖了起来:“采女您小声些!不可背地里议论陛下,万一被旁人听见了”
此时,秋蝉正悄悄站在门外,耳朵贴着门缝,将宋仪的话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她惊疑不定,没想到宋仪这个从浣衣局出来的宫女胆子这么大。
而且,还以为她真有什么本事呢,结果昨晚不还是没侍寝。
她转身离开,四处张望着,进了萧婕妤的屋内。
萧婕妤倚靠着卧榻,问:“你确定她这么说的?可听清楚了?”
“奴婢听得一清二楚,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定会狠狠责罚她。”
萧婕妤忽然嗤笑一声,“那她刚进闲月阁的时候,表现出一副累着的样子,我还真以为她侍寝了呢,原来也只是个会装模作样的绣枕头。”
秋蝉眼眸微动,说:“一个粗使宫女,能懂什么?让奴婢叫她主子,她之前的地位还没奴婢高呢!”
萧婕妤慢悠悠道:“行了,你也收收自己的戾气,这件事我知道了,一会就告诉陛下,你别成日里看不惯她,否则她就会立马怀疑到你的头上。”
秋蝉愣了愣,觉得萧婕妤说的有道理,连忙说是。
宋仪又多睡了两个时辰,再睁眼时,发现秋蝉正站在一旁守着她,见她醒了,忙殷切地上前扶她起来。
“采女,您现在要喝水吗?”
宋仪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触碰,问:“惜春去哪了?”
“她在外扫院子呢,奴婢进来伺候您。”
宋仪皱眉,没吭声,起身将桌上的两本书拿起来翻了翻。
垫在下面的那本书还好些,只是纸张稍微有些皱了,但上面的那一本,因为接触到她的口水了,所以难以复原。
秋蝉见状,试探着问:“这是陛下的书吗?”
宋仪随意嗯了一声,有些反感她,道:“你出去帮我烧壶热水来吧。”
看出宋仪是在打发自己,秋蝉撇撇嘴,扭头出去了。
宋仪翻找了许久,总算找出零星三四本书,将江澜夜的书抚平整,随后将这些书压在上面。
她干坐着无聊,走出去打算转一转。
这座皇宫她很熟悉,还记得三年前她任务完成,可以离开之时,自己正身处御园的一片池塘旁边。
宋仪决定再去看一看。
与此同时,萧婕妤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见宋仪出去了,随后连忙也跟着出去,只不过是转头去了金銮殿的方向。
她走到殿外,一想到一会儿要说的话,有些得意。
“劳烦通报一声,我有事要告诉陛下。”
宫女神情古怪,进去时,江澜夜仍在批阅奏折。
他一天到晚的事情,除了用膳,就是看奏折,偶尔会看看书,写点东西,总之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坐在龙椅上,在那张桌子面前度过。
“陛下,萧婕妤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江澜夜不喜被人打扰,闻言冷声道:“不见。”
宫女:“.”
她逃似的走了出去,说:“萧婕妤,陛下说不见。”
萧婕妤脸色顿时铁青,觉得在这群宫女面前失了面子,不死心地添上一句:“是有关宋采女的,你再进去说一声。”
宫女无法,只能壮着胆子又走了进去。
“陛下.”
江澜夜抬眸看向她,眼眸如寒性般冷冽。
宫女几乎要哭出来了,说:“萧婕妤说,是有关宋采女的事。”
提到宋采女之后,宫女明显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
江澜夜回想起今早宋仪睡醒时,努力仰着头可怜巴巴看向他的模样,扯了扯嘴角,说:“让她进来。”
萧婕妤走进去,跪在江澜夜面前。
“陛下,嫔妾有事要说。”
“说。”
他倒要听听,宋仪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昨夜,陛下召了宋采女侍寝,今早她回了闲月阁,一脸不痛快的样子,嫔妾心觉奇怪,之后,她便进了屋,在屋内和宫女大言不惭地说说您是不是有问题?”
江澜夜神情一顿。
他有问题?很好.
他是不近女色,但三年前的云贵妃是个例外,倘若没有云贵妃,的确会有很多人觉得他那方面有问题。
不过,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揣测了。
宋仪竟然敢这么说他.
萧婕妤继续道:“而且,宋采女回来时便格外生气,她身边的宫女都提醒她让她不要议论陛下,她竟然还敢继续说,仗着陛下听不见,却没想到,刚好有宫女路过听到了这番话,随后便跑来告诉了嫔妾。”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传那宫女一问。”
江澜夜淡声道:“不必了。”
今夜,他要亲自问问宋仪。
“你回去吧。”
萧婕妤观察了一番江澜夜的表情,试图揣测出他当下的心情。
不过,江澜夜从早到晚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来。
她只好告退。
御园内,宋仪七拐八拐,绕了半天小路,始终没有发现三年前的那片池塘。
当初她就是站在池塘边上,随后系统忽然通知,她可以离开了,于是她果断地选择回去,紧接着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就回了现代。
可是那片池塘怎么不见了?
御园内有不少负责修剪枝的宫女,宋仪随便拉了个人过来,问:“这御园之前,是不是有一片池塘?”
宫女老实回答:“原先是有的,只是后来被填上了。”
(本章完)
第9章 书被毁坏,共邀用膳
第9章 书被毁坏,共邀用膳
“填了?为何?”
宋仪愣住了。
宫女解释道:“因为三年前有人说,云贵妃娘娘就是在池塘边不见的,所以陛下连忙跑过去,不顾众人劝阻,直接跳了进去,结果没有发现娘娘的踪影。”
宋仪没想到会是因为她,心情顿时格外复杂。
尤其是听到江澜夜直接跳下去想要找到她的时候.
“那,后来呢?”
“后来陛下又派几个水性好的侍卫下去,都说里面没人,毕竟那片池塘也不大,陛下不肯相信贵妃娘娘会被那么小的池塘淹死,但后来只要看到池塘就会不高兴,所以干脆命人用沙土将池塘填上了,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采女,您问这个做什么?”
宋仪回过神来,道:“啊,我就是喜欢赏鱼,所以想问问还有没有池塘。”
宫女无奈摇头:“原先的贵妃娘娘也是喜欢赏鱼,所以后宫有好几处池塘,不过现在都没了。”
“那,原先御园的池塘现在在哪了?”
宫女伸手一指。
那是一片种了郁金香的位置。
三年过去了,早就看不出那里曾经是片池塘的痕迹了。
宋仪转了两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又担心宫女觉得她行为奇怪,只好先回了闲月阁。
不曾想,她刚回去时,正巧撞见了从金銮殿走回来的萧婕妤。
萧婕妤看见她有些心虚,眼底又有些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宋仪懒得和她说话,径直回了屋。
结果一进房间,她就发现了令她心惊肉跳的一幕。
她临走之前,专门试图把江澜夜的两本书压平,结果现在,通通都被泼上了水!
旁边是歪倒的茶杯,茶杯里的水尽数被两本书吸干净了、
宋仪:“.”
她觉得自己也许要完蛋了。
以这暴君的性格,会不会直接拖下去把她杀了?
真到那时,她把面纱扯下来,大喊我就是云贵妃,活下去的概率有多大?
回想起昨夜,江澜夜阴恻恻的说,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好像怎么样都活不下去了。
宋仪苦着一张脸,连忙把水都擦了一遍,趁着外面阳光颇好,又将书本摊开,放在了太阳底下。
今夜还回去的话,晒上半天倒是也能干。
她愁眉苦脸地看着湿透的两本书,余光瞥见了秋蝉和惜春两人。
她直接唤:“秋蝉,你过来。”
秋蝉放下扫帚,问:“采女,怎么了?”
她神态自若,仿佛毫不知情。
宋仪嗤笑一声,指着书问:“这是怎么回事?”
秋蝉顿了顿,直接道:“奴婢不知,倒是惜春进去倒了杯茶水,说等您回来了说不定会口渴,采女还是去问她吧。”
惜春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连忙解释:“奴婢是倒了水,但是没有把茶杯碰倒啊”
秋蝉没好气地说:“不是你,难不成是我?说不定就是你出去之前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只是你自己没察觉到罢了。”
惜春还想辩解,宋仪沉声道:“行了。”
她知道这事一定是秋蝉干的,惜春怎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来。
只是惜春单纯,一整天都被秋蝉打发在外面干些杂活,什么时候秋蝉进去把茶杯碰倒了她也没瞧见,所以她也无法直接说是秋蝉干的好事。
没有证据,秋蝉不可能承认的。
不过经此一事,她也算是彻底看透了秋蝉这个人,日后不能允许她进自己的房间了。
太阳渐渐西沉,宋仪将两本书拿起来看了看。
很好,更皱了。
而且纸张变得特别脆,一翻动就是哗啦哗啦的声音。
最主要的是,里面江澜夜写的字都晕染开了。
宋仪抱着两本书,等待阎王的召幸。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江澜夜身边的人就来了。
“宋采女,陛下邀您共用晚膳。”
宋仪轻轻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走了。
金銮殿内。
江澜夜吃东西格外挑食,不爱吃油腻的、油炸的,但味道太过于清淡的也不行,他会嫌御膳房的人没用,太咸的他又要多喝茶水,又不爱醋的酸味,稍微辣一点更不行了,他又会生气。
所以,御膳房的人才是全后宫最不容易的下人。
当初宋仪没少被他折腾,而且他不能吃酸吃辣,也不仅仅是嘴巴挑剔,要是真吃到一点刺激的食物,他就会不舒服。
实在是.娇贵。
宋仪走进去,江澜夜正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热气腾腾的,只是配上他这张冰山脸,实在令人没胃口。
宋仪讪笑着行礼,偷偷把两本书塞到一旁曹公公的手中。
曹公公低头一看:“!”
江澜夜淡声道:“坐。”
宋仪刚坐下,他又说:“为朕布菜。”
她又立马站了起来。
神经病!
宋仪看着满桌的佳肴,犹豫了一瞬。
她心中无比清楚江澜夜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就譬如离他最近的虾肉,就是他爱吃的,味道清甜,所以他能接受。
但离他远的那道炙烤羊肉,就不是他爱吃的。
于是,宋仪果断横跨了整张桌子,为他夹了羊肉放在碗里。
江澜夜:“.”
他轻轻撩起眼皮,看着碗里的羊肉,说:“换一种。”
“好!”
于是宋仪又夹了鸽子肉,还是很油腻的那种。
江澜夜这次直接把筷子放下了,冷冷地看向她,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朕不爱吃肉。”
宋仪觉得差不多了,再装下去他就真的要生气了,当即为他夹了一筷子虾肉。
“那陛下爱吃这个吗?”
江澜夜这才屈尊降纡地吃了一口,道:“勉勉强强吧。”
接下来,宋仪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为他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
就连茶水的烫度都是刚好合适的。
江澜夜心情不错,这才大发慈悲地许她坐下。
宋仪松了口气,端起碗,拿着筷子正想夹东西,忽然想起了什么,手顿时僵住了。
她戴着面纱,要怎么吃啊?
江澜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不悦地皱眉,说:“你快吃。”
说罢,他转身离去。
宋仪撇撇嘴,这是有多么不想看她把面纱摘下来?
(本章完)
第10章 罚她抄书
第10章 罚她抄书
见江澜夜走开了,宋仪放下心,将面纱迅速摘了下来。
一旁的曹公公见状,却直接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的,刚好是宋仪没有烧伤疤痕的另一边侧脸。
单看这侧脸,真的好像云贵妃。
也难怪陛下会对她与众不同,这几日频频召她过来,只可惜,说话的声音并不像,又成日戴着面纱,否则可真是活脱脱的
宋仪注意到了曹公公直勾勾的眼神,手一抖,拼命往嘴巴里塞了几口饭菜,又迅速戴上,说:“我吃好了。”
曹公公猛然回过神来。
云贵妃三年不见踪影,只怕早就如传言那般已经没了性命,也只有陛下还坚持不懈地在找她。
宋仪自觉地站起来,走到江澜夜面前。
江澜夜凝视着她,忽然问:“朕听说,你对朕那方面的能力,有质疑?”
宋仪:“?”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哪方面?”
江澜夜扯了扯嘴角,寒星似的眼眸此刻更显冰冷。
他沉沉看着眼前懵懂的人,走到她面前。
他的压迫感太强烈,宋仪格外害怕他站在自己面前,就这样垂眸睨着自己的模样,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就是她这样逃避的动作,像是刺激到了江澜夜,他忽然长臂一伸,勾住了宋仪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
宋仪惊呼一声,颤颤巍巍道:“陛下,嫔妾真的不懂”
江澜夜沉声道:“看着朕。”
宋仪无法,只能睁大眼睛盯着他那令人发颤的眼眸。
“宋仪,朕到底有没有问题,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宋仪:.
她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庆幸此刻自己戴着面纱,眼前的男人尚未看出异样来。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仔细看去,他的眼眸倒并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透过她,看向三年前的宋仪。
宋仪大着胆子推开了他。
江澜夜浑身冰冷,望着不知死活的宋仪。
宋仪直接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嫔妾不是贵妃娘娘!”
江澜夜身子一僵,方才如潮水般涌来的压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难以掩饰的失望。
“朕知道。”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人里,没一个是她。
她连忙解释:“嫔妾绝对没有私下里议论过陛下,更不可能怀疑陛下的”
她欲言又止。
自己的确是没怀疑过那方面,她说的明明是江澜夜脑子有问题啊!
江澜夜幽幽道:“难不成是朕冤枉你了?”
宋仪道:“陛下英明神武、聪慧过人,想来定是旁人污蔑嫔妾,但陛下也一定能从中辨别出真话假话。”
江澜夜默然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宋仪悄悄抬头观察他的神色,他忽然道:“朕的书呢?”
她呼出一口气,看样子这马屁是拍好了。
但,更棘手的事情来了!
“陛下,您听嫔妾说,那书上不慎沾了嫔妾的口水,哪怕晒干后也会留有痕迹,实在难以复原,不过,嫔妾已经尽力了。”
说罢,曹公公看着自己手中的两本书,嘴角抽搐,呈了上去。
江澜夜瞥了一眼,随后登时瘫了下来,也不打算接过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朕的书?”
宋仪忍着笑意,“陛下,嫔妾不是有意的,但这个.确实是陛下的书。”
又是一阵格外长的沉默。
宋仪想,也许江澜夜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杀了她泄愤了。
江澜夜终于开了口,“你的口水能有这么多?”
格外震惊。
曹公公无端呛咳了一下,憋的脸都红了。
宋仪现在想一头撞死在江澜夜面前。
“陛下这两本书,嫔妾会想办法赔的”
你一个帝王!对着两本书斤斤计较做什么啊!
江澜夜问她:“会写字吗?”
“嫔妾会写。”
只不过写的非常丑罢了。
他脸色缓和了下来,淡声道:“从今晚起,每夜都要来金銮殿,什么时候把两本书都誊抄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说罢,不等宋仪说话,他示意曹公公直接拿来一沓纸,道:“就坐在那张桌子面前抄,一字一句都不许落下。”
好歹是有个解决的法子了,总比小命丢了要好。
宋仪过去坐下,一旁的宫女为她研墨。
宋仪挑了支看起来趁手的笔,努力回想执笔姿势。
三年前她就写得一手狗爬字,当初江澜夜非要教她,手把手教了好多日,结果一点精进都没有。
要么就是写得分不清横竖撇捺,远远看去是一团黑乎乎的球,要么就是写得格外的大,能看出是个字了,但一张纸也写不了几个字。
她别扭地提笔,沾了墨。
随后,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云贵妃不会用这样的笔写字,写得无比的丑,她也不会用,也写得无比丑,现在一落笔,岂不是暴露了?
但凡三年前的自己写的好看些,她现在故意写丑倒是容易!
但是故意写得好看却不容易啊!
宋仪僵着身子迟迟未动,江澜夜缓缓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冷冷道:“写。”
她的手哆嗦了一下,一滴墨水直接落在了白净的纸上。
墨水迅速晕染开,这张纸是不能用了。
江澜夜道:“换一张。”
再换一百张也没用啊。
宋仪欲哭无泪。
“那个,陛下,其实嫔妾方才是骗您的,嫔妾是宫女出身,压根不会写字。”
江澜夜眯了眯眼,语气危险:“哦?这么说来,你是欺君之罪。”
宋仪连忙改口:“其实不是,嫔妾的字登不得大雅之堂,生怕玷污了陛下的眼睛。”
江澜夜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突然回想起了某人的字,随即道:“好啊,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字,能玷污了朕的眼睛。”
横竖都躲不过去了。
宋仪哆嗦着落了笔,然后格外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第一个字。
果不其然,可以用“一坨黑球”来形容了。
望着熟悉的字,江澜夜倏然没了声音,怀疑的视线再次落到宋仪身上。
其实眼前的人,要不是脸上有疤痕,声音不对劲除外,不论是眉眼,还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格外像她。
但她未免太唯唯诺诺了,的确像是宫女出身的人。
“陛下.”
宋仪刚要开口说话,忽然,耳边被江澜夜碰了一下,随后面纱迅速滑落。
(本章完)
第11章 掌掴,罚跪
第11章 掌掴,罚跪
她瞳孔骤然缩紧。
宋仪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惊恐道:“陛下,您不是不许嫔妾摘下面纱吗?嫔妾这张脸,实在羞见天颜。”
还好,她每日都坚持画脸上的疤痕,且一日比一日精进,画的越来越逼真。
江澜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扯下她的面纱。
其实仔细一想,只要是不会写字的人,都容易写成这副丑模样。
他抿着唇,表情不悦:“戴上吧。”
宋仪连忙再戴了起来,心中暗暗吐槽。
他捏了捏鼻梁,毫不留情道:“确实算得上玷污了朕的眼睛。”
宋仪:.
“暂且别抄了,这样的字,朕也看不懂。”
“那”
“从今夜起,你每日都要来金銮殿练字。”
宋仪顿住了,她忽然就明白了江澜夜的意思。
因为她像云贵妃,所以江澜夜也让她练字,这是三年前的云贵妃也做过的事情,果然,替身永远都不可能只是替代了脸。
“嫔妾遵旨。”
“那陛下可有写好的字,让嫔妾好生瞻仰一番。”
她现在说这种话出来是愈发得心应手了。
江澜夜随意丢了张纸过去:“自己看。”
宋仪十分谄媚地双手接过,“谢陛下。”
当天夜里,金銮殿的烛灯一直亮到了后半夜。
两人面对面共用同一张桌子,互不干扰。
宋仪喜欢咬着笔杆,只是她戴着面纱,这样的动作自然做不了,只好千篇一律地在纸上写着一团又一团的黑球。
江澜夜一抬眸,就能看见她纤细浓密如蒲扇的睫毛颤动着,烛灯的照耀下,睫毛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蝴蝶振翅一般,格外撩人。
他喉结滚动一瞬,忽然道:“拿过来给朕看看。”
宋仪自信地递了过去。
江澜夜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毫不留情地将这张纸揉成一团,道:“重写。”
宋仪无声叹息。
她是上辈子欠这个暴君的么,这辈子才会和他纠缠不清。
江澜夜搁下笔的时候,宋仪瞬间挺直了脊背。
终于可以歇息了。
江澜夜走到龙榻边,本想再让她趴在桌上睡,想到自己的两本书,哽了哽,道:“今夜朕准你睡在矮榻上。”
宋仪眼前一亮。
她终于能躺着睡觉了。
“多谢陛下。”
宋仪先去洗漱了。
江澜夜突然将方才的纸团拿出来,展开后,望着这张皱巴巴的纸,再看看上面熟悉的字迹。
“宋仪,你最好不要被朕抓到.”
宋仪梳洗完了,看见江澜夜眉眼间莫名其妙又带了几分郁结之气,当即识趣地放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江澜夜总算有了动静,宋仪这才斗胆开口:
“陛下,可否给嫔妾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
曹公公早就看着宋仪可怜想要给她了,如今江澜夜点了头,他连忙抱了过来,低声道:“采女,您辛苦了。”
这么长时间了,只有宋采女待在江澜夜身边的这寥寥几日,江澜夜才勉强能平静下来。
宋仪含泪道:“曹公公也辛苦。”
两人尚未来得及互相同情,暴君发话了:“把烛灯熄了。”
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江澜夜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没有受噩梦的侵扰。
这次,江澜夜和曹公公两人,总算品出些不对劲来了。
宋仪仍旧没有被吵醒,她身子娇小,窗边的矮榻地方虽然不大,却足够她睡的,此时像只仓鼠似的蜷缩了起来,脸也埋进了枕头里,只露出了头发。
两人站在宋仪面前,死死盯着她。
江澜夜淡声道:“莫不是因为她?”
曹公公百思不得其解:“可是,这人怎么能比安眠香还有用呢,人只是人啊.”
江澜夜垂眸,显然也想不通。
曹公公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昨晚,奴才看见采女的侧脸,那模样,真真是像极了云贵妃娘娘。”
江澜夜低声道:“朕知道,但谁都不是她。”
两人走了出去,宋仪这才睁开了双眼。
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在两边的脸颊各画个疤痕了。
而且,江澜夜不做噩梦跟她有什么关系。
宋仪回了闲月阁梳洗打扮,刚洗净了脸,知道白日应当是不会再见到江澜夜了,索性没有再画。
成日里画着东西在脸上,时候久了也会不舒服。
她将面纱戴好,一眼就看见了正躲在树后贪凉打盹的秋蝉。
她说江澜夜脑子有问题的事,表面上看来,只有惜春一人知道。
惜春也绝不可能这么蠢,要是直接把这事说了,不就相当于在说,就是她告的密。
而且,宋仪看人一向很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她直接走到秋蝉面前,沉声道:“你跪下。”
秋蝉突然被惊醒,看着宋仪含着怒火的眼神,因为心虚,老老实实跪下了。
只是她嘴上仍不肯承认:“采女,奴婢做错什么事了吗?”
宋仪嗤笑一声,“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卖主求荣的人我最看不起,真当我猜不出是你做的吗!”
秋蝉大惊,大声辩解:“采女说什么呢,奴婢真的不懂!要是觉得奴婢做错了事,不妨拿出证据来!”
宋仪直接道:“我是主子你是奴婢,我要罚你,不需要证据。”
说罢,她冷冷道:“你今日就跪在这里,掌箍三十下,跪一整日,日后没有我的允许,再也不许进我的屋子。”
秋蝉死死咬着唇,显然是不甘心。
见她没动作,宋仪当即挽起了衣袖。
“你若是不动手,我可以帮你。”
被别人打和自己打自己还是有区别的,秋蝉只好服软,说:“奴婢自己来”
宋仪看着她,悠悠道:“下手重一点,有一次不好的,就多打一下。”
秋蝉眼中含着屈辱的泪水,只好用力扇着自己的脸。
宋仪默默数完了,看着她变得红肿的脸,勾唇一笑:“今日你就跪在这里思过,好好想想,自己都当奴婢了,就该有奴婢的样子。”
她可是从前的云贵妃,见风使舵的人见得多了,她对待下人从不会心慈手软。
(本章完)
第12章 擅自爬龙床,江澜夜发怒
第12章 擅自爬龙床,江澜夜发怒
往后几日,宋仪夜夜都要主动前去金銮殿为他抄写书,只是她的字进步实在太慢,往往刚抄了两页,被江澜夜瞥见了她那把烂字,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揉成一团,命令她重写。
几天下来,连一页都没能抄上。
还要日日留她在金銮殿矮榻上安寝,蜷缩在那个地方,一早江澜夜起来上早朝了,她就会被唤醒。
江澜夜睡得颇好,期间甚至找了太医为他把脉。
太医琢磨了许久,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陛下心结已了,自然不会受噩梦的侵袭。
于是,后宫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江澜夜脸色越来越好,像是吸收了日月精气一样,格外餍足。
而每日歇在金銮殿的宋仪,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日日睡不好,还起的格外的早,眼下很快就乌青一片了。
她像行尸走肉般从金銮殿出去,时间久了,宫中谣言四起。
不近女色的江澜夜,唯独对宋仪不一样,夜夜笙歌。
莫非,她就是真的云贵妃?
这一日,宋仪揉着酸痛的腰,生无可恋地准备回去时,路上,忽然被一人拦住。
“嫔妾参见云贵妃娘娘!”
宋仪浑身僵硬,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道:“嫔妾是林才人,娘娘不知,今日嫔妾贸然拦住娘娘,望娘娘谅解。”
宋仪连忙摆手:“你快起来,你是才人,我是采女,你为何要跪我?”
林才人看着她,幽幽道:“娘娘,现在嫔妾等人都知道了,您就是云贵妃娘娘。”
说罢,她低敛着眼眸,兀自伤感。
“而我,不过是您的替身罢了。”
宋仪彻底呆住了,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来,问:“这谣言是如何传出来的?”
“宫中姐妹都知道,陛下心中有一迟迟不肯忘怀的女子,就是贵妃娘娘,我们得以承蒙恩宠,都是因为娘娘,这几日,您日日佩戴面纱掩面,夜夜去金銮殿侍寝,我们就知道,定是贵妃娘娘回来了。”
她以手抚面,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自怜自弃:“虽不知为何陛下尚未将您的地位恢复,但嫔妾依旧会极其尊重您。”
宋仪:“.”
听完她说的这一大段话,宋仪脸都木了。
“林才人,我不是贵妃娘娘,我每日去金銮殿,也只是因为陛下在惩罚我为他抄书罢了。”
“那你为何要以面纱遮面,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宋仪没有犹豫,直接将面纱扯了下来,露出了那片可怖的疤痕。
林才人一惊,尚未反应过来,宋仪又立马戴上了面纱,平静道:“这就是原因。”
“你”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突然牵起了宋仪的手,道:“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想揭你伤疤。”
宋仪摆摆手:“谣言破了就好,我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云贵妃娘娘。”
她格外正经。
林才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宋仪回想起这几夜,江澜夜一直是那副冰山脸的样子,金銮殿的冷再次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机会估计不多。
也就是她三年前不怕死,不仅敢摸老虎尾巴,还敢直接骑他头上造次,这才侥幸把他捂化了。
至于现在?估计冻的比以前更坚实了。
当晚,宋仪在自己宫内用了晚膳后,像往常一样去了金銮殿,在殿外,曹公公却突然将她拦住。
“采女,劳您在外多等会。”
宋仪瞥了一眼殿内,问:“里面有人?”
曹公公犹豫一瞬,道:“是,萧婕妤正在里面。”
宋仪有些高兴,立即说:“既然如此,今夜我该回去,否则在外面傻傻等着,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曹公公一时无语凝噎。
想争宠的人见多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想靠近陛下的。
“可陛下说了,这几日晚您都是要进去抄书的。”
话音刚落,殿内忽然传出了萧婕妤的惊呼声。
随后便是一阵格外嘈杂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面。
两人尚未反应过来,江澜夜的声音传了出来,罕见的带了些怒意。
“朕从未许你这样做,你大胆!”
宋仪和曹公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快步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狼藉。
桌上的烛灯、砚台、奏折等等都被扫在了地上,萧婕妤身着清凉,半边肩头裸露在外,因为寒冷,起了一层小疙瘩。
她惊恐地看着江澜夜,哭哭啼啼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嫔妾只是太想念陛下,所以才斗胆”
江澜夜面如寒霜,眉宇间满是不耐的暴戾之色,看着她的眼泪,直接道:“将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后宫的妃嫔个个身子娇弱,这三十大板就算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萧婕妤。
就算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怕日后也要落下残疾了。
宋仪拧着眉,看着萧婕妤害怕的已经说不出话了,身子抖如糠筛。
她忽然快步走到江澜夜身边,犹豫片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察觉到了微弱的力道,江澜夜垂眸,锐利阴翳的眼眸瞬间看向她。
宋仪的手也是一个哆嗦,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软声道:“陛下别气,这不是还没发生什么,这几日太医刚说您身子歇息好了,若是再动怒,今夜歇息不好的话,嫔妾要再起来为您沐浴。”
她顿了顿,低声说:“难道,陛下很期待嫔妾服侍您沐浴?”
她这话说得大胆,江澜夜望着她,半晌没有开口,若有所思。
宋仪不敢退缩,只能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眸清澈干净,连夜空中的星星都不及她的眼眸明亮。
于是,宋仪揪着他的衣袖,晃了两下。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嫔妾的字练好了,一会写给陛下看。”
殿内静的出奇,曹公公和萧婕妤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宋仪,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宋仪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陛下用膳了吗?您不是爱吃虾肉,嫔妾今晚继续给您夹。”
终于,江澜夜开口了,嗓音有些哑:“让她滚。”
萧婕妤欣喜若狂,道:“嫔妾这就滚!”
她提起裙摆,狼狈地跑了出去。
(本章完)
第13章 有她在才能睡得好
第13章 有她在才能睡得好
宋仪呼出一口气,走过去和曹公公一起蹲在地上,将散落一地的东西全部捡了起来,摆在桌上。
江澜夜凝视着宋仪忙碌的身影,觉得奇怪。
为何,自己会听她的话?
只是三言两语,就能将他心中的火气消除。
宋仪摆好了桌子,主动地把椅子拖过来,乖乖坐在他对面,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澜夜忽然问:“不是说练好了吗?现在写给朕看。”
宋仪顿住了。
她压根就没练。
在这里睡一夜,又冷又困又累,回去只想拖着她的躺椅在院子里悠闲地晒着太阳,再睡一觉,然后自在地用膳。
她连忙转移话题,问:“陛下,嫔妾可否一问,萧婕妤她方才是做了什么事,惹您生气了?”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模棱两可地说:“因为她太像宋仪了。”
宋仪:“.”
果真,若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又怎会轻易动怒,还要打她三十大板。
“那你呢?”
江澜夜忽然开口问。
“什么?”
他淡声道:“当时看见朕生气了,你为何还敢上前,你明明也很怕。”
宋仪当时竭力忍着浑身的颤意,尽量不让自己手抖,没想到还是被他看透了。
不过,江澜夜这么一问,她倒是愣住了。
为何还敢上前?
因为她早就见过更可怕的江澜夜了,之前大胆扑上去吻他的时候,他气到几乎想把自己当场杀了。
所以今晚的江澜夜,生的气好像不算严重。
她早就习惯了为他顺毛。
“因为,嫔妾这些时日与陛下接触,得知陛下经常噩梦缠身,所以恐今日动怒会再度惊扰安寝,故而.”
江澜夜顿时觉得无趣,打断了她:“够了,你继续写书。”
“是。”
往后几日,因萧婕妤一事在宫中传开,众人得知宋采女并非云贵妃,原先跃跃欲试的心顿时像被人泼了冷水,个个不敢再贸然接近陛下。
萧婕妤当日不过是身着清凉,趁着江澜夜还在沐浴时,擅自爬了他的龙床,在江澜夜出来时,故意裸露肌肤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触怒了江澜夜,她这才哭着跪倒在地。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江澜夜尚且不至于那般生气。
偏偏她不知死活,提起云贵妃兴许早就死了。
若不是宋采女进去的及时,只怕萧婕妤真的要没命。
也许是宋仪太想逃离金銮殿,这几日练字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对着江澜夜的字认真学了几日,再写出来的字逐渐像模像样,起码能看懂了。
于是,她奋发图强,终于将一沓厚厚的纸交给了江澜夜。
“陛下,嫔妾已经写完了,方才也检查了一番,没有错字,陛下可满意?”
江澜夜随意翻看了几页,道:“嗯。”
宋仪小心翼翼地问:“那往后嫔妾,是不是不需要每天都来金銮殿了?”
生怕江澜夜觉得她是不肯见到他,又添上一句:“嫔妾已经叨扰陛下许久了,不敢再打扰陛下。”
江澜夜动作顿住了,薄薄的眼皮微微掀起,盯着宋仪看了许久,半晌后才说:“今夜你回去吧,日后可以不来了。”
宋仪喜上眉梢,要不是怕江澜夜生气,现在她都想为自己鼓掌了。
“那嫔妾先退下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面纱遮掩的嘴唇,唇角上扬。
时辰一到,江澜夜起身,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椅子,将情绪敛入心中,走到龙榻边,看见窗边的矮榻也是空荡荡的,一言不发地躺下了。
当天夜里,熟悉的被噩梦缠身的感觉再次袭来。
每次做噩梦,仿佛有人在睡梦中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再用尖锐刺耳的嗓音不断地怒吼,想逃也逃不掉。
江澜夜再次被惊醒,他坐了起来,双手攥紧了明黄色的被子,方才整个人到指尖的地方都是麻木的,半晌才缓和过来。
许是太多日不做噩梦,这次倒是令他呆坐了许久,这才意识到做了噩梦,金銮殿空荡荡的,月光洒下的地方,宋仪那蜷缩着睡觉的身影也已不见。
曹公公听到江澜夜的声音,快步走了进来。
这次,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似乎只有宋仪在的时候,且靠近他的时候,江澜夜才不会做噩梦。
曹公公问:“陛下,要把宋采女再叫回来么?”
江澜夜哑声道:“不必,你出去吧。”
他一夜没睡好,第二日晚,为了证实他的猜想,他把宋仪叫了过来。
宋仪本以为这几日都不用去金銮殿了,干脆连脸上的疤痕都没有化,在屋子里一袭素衣,披散着头发,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看话本子,赤着脚去够帷幔上的流苏。
突然,江澜夜身边的人来了,说陛下又宣她去侍寝。
宋仪:“?”
她立马坐了起来,外面的人还在不断催促她。
宋仪咬牙切齿,带着怒意,穿上鞋袜就跟着去了。
她也就才快活了昨晚一夜!
只是,今晚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江澜夜竟然没有坐在桌前看奏折,倒是早早地坐在床榻上了,曹公公见她来了,不断地在打量她。
宋仪觉得奇怪。
江澜夜言简意赅道:“今夜你在这里睡。”
“为何?”
宋仪脱口而出。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江澜夜的脸瞬间黑了。
宋仪立马找补:“嫔妾感到万分欢喜,只是不知嫔妾睡在这里的意义是?”
江澜夜言简意赅:“你不必知道。”
宋仪嘴角抽搐,从善如流地掀开被子,问:“那陛下能否在这里为嫔妾填一软垫?被子要厚的,这个太薄,枕头要高一点的,嫔妾睡不惯矮的。”
为了不让自己做噩梦,江澜夜难得有耐心,淡声说:“去给她准备。”
两个宫女进来把床褥铺好了,宋仪拍了拍软和的褥子,有些满意,说:“陛下,我们可以愉快的就寝了。”
曹公公咳了两声,老脸一红,连忙走了出去。
江澜夜凝视着她,忽然问:“你平日里睡觉,会做噩梦吗?”
她道:“不会,嫔妾睡的一向很香。”
江澜夜回想起每日清晨要去上朝时,她的脸埋在被子里的模样,嗤笑道:“的确。”
(本章完)
第14章 庄妃不像任何人
第14章 庄妃——不像任何人
宋仪有些尴尬,干巴巴地说:“陛下,就寝吧。”
江澜夜看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今夜他真的没有做噩梦,那就一定是宋仪的问题。
只有宋仪在他身边了,他才不会被噩梦侵扰。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只是个浣衣局的小宫女,他们刚认识的时日不长,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陛下?”
宋仪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江澜夜低声道:“无事,睡吧。”
宋仪闭眼的时候,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在这处窄小的地方睡觉,而且这次还给她铺了厚厚的褥子,枕头和被子也是香的,她竟然格外知足。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宋仪睡得很好,再醒来时,发现江澜夜、太医和曹公公三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着她朦胧又潦草的睡颜。
宋仪一个激灵,困意全无。
她坐起来时,被子滑落至腰间。
现如今是春日,太阳和煦,她穿的里衣是藕粉色的,料子顺滑,她骨架纤细,里衣领口处蹭的散乱,隐隐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锁骨。
她的脖颈修长,乌发就这样随意垂落在胸前,江澜夜瞥了一眼,忽然挪开了视线,沉声道:“先起来。”
太医早就自觉地背对了过去。
宋仪整理了一番衣襟,下意识地抬手确认面纱在不在脸上。
看见她的动作,江澜夜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在意这个面纱么?”
宋仪无辜地眨眨眼,悠悠道:“这不是陛下要求嫔妾时时刻刻的戴着,没有您的允许,不可以摘下来。”
江澜夜沉着脸,不说话了。
宋仪一看他又生气了,无奈叹息。
怎么觉得他的脾气比三年前还要不好,动不动就生气。
她站了起来,奇怪地问:“陛下叫太医来做什么?”
太医转过身,示意她将手抬起来,立即为她搭脉。
他表情凝重,看得宋仪也无端紧张了起来。
“陛下,采女的脉象有力,身康体健,颇为正常,且身上并未佩戴任何香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料气味,所以陛下大可安心。”
江澜夜听后,淡淡道:“那为何只要有她在的时候,朕就不会做噩梦?”
太医沉吟片刻,道:“噩梦乃是陛下心病,心病无药可医,若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采女是陛下极为珍视与依赖的人,有采女在时,陛下心安,故而不会回想起曾经困扰您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后,宋仪已然是目瞪口呆。
神医啊。
不过她又不是药,江澜夜做不做噩梦,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江澜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忽然陷入了某个回忆当中。
云贵妃最爱穿粉裙,粉裙娇俏,裙摆飘逸,像是晕染开的桃瓣,上面的刺精致,格外轻柔,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进殿时,周身仿佛有瓣飘落,桃红柳绿,扑鼻而来的都是香。
那个时候江澜夜喜欢在白日补觉,旁人都不敢进去将他唤醒,只有云贵妃,每每都要捧着一束新鲜的,偶尔会带些嫩绿的柳枝,笑意嫣然,就这么将塞入他的怀中。
江澜夜蹙着眉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她那张带着明媚笑意的脸和满怀的香,随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
好像,真的是在云贵妃不见了之后,他开始夜夜做噩梦。
现如今不做噩梦了,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和她太像了吧。
江澜夜周身的落寞之意实在太过明显,惹得宋仪频频看向他。
半晌后,江澜夜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太医连忙走了。
宋仪有些尴尬,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正想开口说回去,忽然,江澜夜道:
“日后,你就睡在这里,白日可以回去,但天一黑,必须过来。”
宋仪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扬起了声音。
“在这里?”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她谄媚一笑,说:“能和陛下共寝是嫔妾的荣幸,只是这地方实在窄小,难不成嫔妾日后都要睡在这里?”
江澜夜淡声说:“你不必担忧这个,今晚来就是了。”
宋仪:“.”
她其实根本不想来啊!
明明该离江澜夜远些的,毕竟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云贵妃。
她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是,嫔妾遵旨。”
江澜夜总算满意了,准备去上早朝。
宋仪本想直接回宫,刚离开金銮殿不久,却忽然被一宫女拦住了去路。
这宫中的许多人,宋仪都不认识,成日里单是忙着提防江澜夜就够累了。
这宫女是庄妃身边的人,此时正笑吟吟地说:“宋采女,我家娘娘请您去未央宫喝茶。”
这后宫里有两位妃子,后位空悬,因此宋仪倒也不必去请安。
至于这两个妃子,想来一开始得知她是宫女出身的人,也瞧不上她,只当她不存在。
可是如今一连数日,她夜夜留宿金銮殿,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了。
宋仪笑道:“庄妃娘娘相邀,我自当过去。”
她带着惜春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宫殿宽阔,殿门大开着,庄妃身着靛蓝色衣裙,正悠然闲适地斜倚在榻上,旁边跪着两位宫女,斟酌着力道为她捏腿。
宋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心中想,她从前当贵妃的时候,似乎还没这么逍遥自在,成日忙着刷暴君的好感度,从未体会过贵妃带来的好处。
“嫔妾参见庄妃娘娘。”
庄妃美眸微动,瞥了她一眼,悠悠问:“怎的戴着面纱?”
宋仪抬起头正欲回答,可是在看见她的容貌的瞬间,愣住了。
因为很显然,眼前的庄妃,一点都不像她自己,声音也不像,各方面都不像。
这也许就是全后宫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果然,江澜夜不可能一辈子都惦记着她的,身边总要有新的女人出现。
宋仪敛去眼底复杂情绪,解释道:“嫔妾脸上有疤痕,恐惊了娘娘,所以日日佩戴面纱。”
“原来如此。”
庄妃喃喃自语。
既然脸上有疤,那就不足为惧。
(本章完)
第15章 毁容
第15章 毁容
“你过来,为本宫捏肩。”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宋仪,坐了起来。
宋仪垂眸,缓步走了过去。
她刚站到庄妃身后,看见庄妃乌发间密密麻麻的珠钗发簪,心中不由得呵笑。
庄妃慢悠悠道:“这几日,你一直在金銮殿服侍陛下,想必这伺候人的功夫是极好的,本宫也该瞧瞧,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勾得陛下一直宠幸你。”
宋仪抬手,低声道:“娘娘说笑了,陛下从未宠幸嫔妾。”
“哦?”
庄妃唇角微微扬起,“也是,你一个从浣衣局出来的宫女,浑身上下皮糙肉厚的,陛下想来也看不上你这种人。”
宋仪陡然一个大力。
“嘶”
庄妃顿时狠狠蹙起了眉头,躲了一下。
“小点力气,本宫的肩膀都被你捏痛了!”
宋仪笑吟吟地说:“嫔妾从小就只有一身蛮力,所以力度格外的大,娘娘若是受不住,那嫔妾还是不捏了。”
庄妃今日就是存心想要折腾她的,自然不可能让她闲下来,又道:“那你到前面来,为本宫捶腿。”
宋仪乖乖上前,庄妃又继续冷嘲热讽:
“原以为你虽是浣衣局出身,却怎么说都该有过人之处,没想到这脸啊,也烫了个疤,也难怪陛下下不去手了。”
宋仪忽然问:“那陛下对娘娘下得去手了吗?”
她这句话冒的突然,庄妃没料到宋仪胆子这么大,敢直接这样嘲讽她,当即道:“你说什么?”
她的眼眸中盛满怒火,精致的面庞也涨成了红色。
宋仪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心中猜想得到了证实,歪头一笑:“嫔妾只是好奇罢了,娘娘这么说嫔妾,那想必娘娘平日定是盛宠不衰,人人都要羡慕的吧。”
但事实上,庄妃也从未侍寝过,只是位分比旁人要高,所以后宫众人都要尊敬她罢了。
庄妃怒不可遏,猛然凑过去,胳膊一抬就要打她。
宋仪眼神一凛,立马偏头躲了过去。
庄妃打了个空,怒不可遏:“好啊,你胆敢嘲讽本宫,来人,把她拖下去,赏二十大板!”
紧接着,殿外的宫女纷纷上前,直接冲进来死死压住了宋仪,强迫她跪在庄妃面前。
庄妃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忽然道:“慢着,本宫突然好奇,这丑女的脸究竟是怎样的。”
说罢,她抬起手,就要将宋仪脸上的面纱扯下。
宋仪瞳孔骤然缩紧,她因为被江澜夜召幸的突然,没来得及画上疤痕!此时此刻,她的这张脸,就是曾经的云贵妃。
只是她挣扎不了,双臂被宫女死死钳制着放在身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庄妃的手将她的面纱扯下,闭上了眼睛。
“这”
庄妃后退一步,死死盯着她。
哪里有什么疤痕!
这张脸,肌肤胜雪,螓首蛾眉,唇红齿白,容颜俏丽娇艳,远非那些凡尘俗世的容颜可比。
庄妃惊疑不定,看着她缓缓睁开了眼,开口质问:
“你你竟敢欺君,你分明没有疤痕,为何要日日遮面!”
宋仪苦笑一声,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她真实容貌的人竟是庄妃。
不过,好在庄妃压根没有见过云贵妃。
宋仪勾唇浅笑,说:“因为陛下说了,嫔妾的眉眼和逝去的贵妃娘娘像极了,所以不许嫔妾摘下面纱。”
“所以,嫔妾侍寝这些时日,陛下一直没有见过嫔妾真颜。”
听到她这么说,庄妃猛然松了口气。
没见过就好,这样的脸,放在全后宫也是佼佼者。
庄妃噎了半晌,忽然道:“可你的确欺君了,与其这样日日戴着面纱遮掩,不如本宫成全你?”
随后,她拔起乌发间的一支金簪,冰凉的簪子贴在宋仪的脸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庄妃幽幽道:“这张脸,的确不该被陛下看见。”
宋仪立即挣扎了起来,压着她的两个宫女一时不备,竟被她挣脱了开,宋仪立即就要跑出宫殿。
奈何,这未央宫是庄妃的地盘,还没等她跑到门口,守在外面的宫女就先一步把门关上了。
宋仪停住脚步,她冷静道:“庄妃娘娘,再怎么说,嫔妾都是陛下亲自封的采女,您若是执意如此,陛下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你!”
庄妃一向无法无天惯了,因为自她入宫起,就被江澜夜封了妃位,整整一年了,江澜夜虽然从未宠幸过她,却也从未约束过她的权力。
“你放心,你日日戴着面纱,这张脸就算毁了又能怎样啊?”
“而且,你的脸要是没有疤痕,是欺君之罪,本宫这可是在帮你。”
说罢,她的眼眸霎时变得阴狠无比,咬牙切齿道:“给本宫抓住她!”
宋仪听罢,再次跑开,只是她有些慌张,一下就将摆在桌上的瓶撞碎了,整个人被桌脚绊住,狠狠跌在了地上。
瓶的陶瓷碎片扎进她的膝盖,她痛的闷哼一声,随后立即伸手死死握住了一片较大的碎片,哪怕边缘锋利,将她的手心都划破了,她还是一直举着,对着朝她走来的两个宫女,低声道:
“你们若是还要往前,小心这瓷片先伤了你们。”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有些迟疑。
她手心的皮肉被划破,正汩汩冒着鲜血,即便如此,宋仪像是察觉不到痛一样,仍攥着瓷片,冷冷看向两人。
庄妃催促道:“你们怕什么?还不快抓住她!”
说罢,两个宫女冲了上来。
宋仪拿着瓷片,瞬间划向两个宫女伸过来的胳膊。
痛呼声响起,宋仪狼狈起身,哪怕瓷片深深刺进了她的手心,她仍不愿意将瓷片放开。
庄妃冷声道:“两个蠢货,外面的人都给本宫进来。”
宫殿门被打开,几个太监跑了进来。
宋仪无力地倚靠着冰冷的墙壁,见状,心如死灰,渐渐绝望了起来。
这个份上,她要是亲口承认自己就是云贵妃,只怕庄妃是觉得她被吓傻了,变得口不择言。
毕竟在众多人的心中,云贵妃早就死了。
太监上前再次将她制住,将她压下去,迫使她跪在地上。
于是,膝盖的瓷片再次往里扎了扎。
她痛到浑身都想蜷缩起来,额头冒起了冷汗。
庄妃上前,道:“你一个小宫女,妄想和本宫抗衡。”
说罢,她抓着簪子,再次举起来。
宋仪这下是真的动弹不得了,闭上眼睛,因为过度的惊惧,眼尾滑落一滴泪。
江澜夜,你要是再不来,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云贵妃了.
(本章完)
第16章 来救她了
第16章 来救她了
宋仪想,这世间总是没那么多所谓的心有灵犀。
譬如现在,江澜夜应当还在上朝,不可能出现在未央宫。
就在冰冷的簪子马上要刺到她的皮肉时,殿外,曹公公尖细的嗓音忽然响起:
“陛下驾到——”
清脆的声音响起,庄妃手里的簪子掉在了地上。
她一改方才阴狠毒辣的样子,眼中尽是慌张之色,道:“快把她放开!”
随后,她冲过去将掉在地上的面纱捡起,再次为宋仪戴上,低声警告:“本宫劝你最好老实点!”
随后,几个太监立即放开她,连滚带爬地去了殿门外,谄媚地跪在地上迎接江澜夜。
宋仪的两条胳膊都被压的麻木了,骤然脱力,整个人就这样跌了下去,又是闷哼一声。
江澜夜走到殿外,隐约听到了里面疼痛的呻吟,他顿住脚步,掀起眼皮,看见了庄妃正快步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臣妾参见陛下。”
她的声音千娇百媚,细细听去还隐隐发着颤。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笑靥如。
“陛下这个时辰怎么会来臣妾这里?”
江澜夜蹙了蹙眉。
他今晨刚下了早朝,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曹公公本想为他传唤宋仪过去,江澜夜却清楚,并非是噩梦的缘故。
他突然就很急切地想要找到宋采女,派人去了闲月阁,却得知,宋仪带着惜春去了未央宫。
江澜夜几乎是立即动身,乘坐龙辇来了未央宫。
他淡声问:“你在做什么?”
庄妃内心咯噔一跳,还想撒谎,殿内,宋仪的声音响起。
“陛下.”
江澜夜眉心一跳,越过她大步走了进去。
随后,他顿住了脚步,冷冷看向殿内的一切。
歪倒的椅子,碎成一地的瓶,还有跌在地上的宋仪
他没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江澜夜走到宋仪面前,冷声说:“站起来。”
宋仪挣扎了片刻,一向平稳的声线此时也充满了委屈之意。
“嫔妾站不起来了。”
江澜夜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心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又深又粗的血口,鲜血已经沾染了她的整只手。
沾染了血迹的碎瓷片掉在一旁。
他扫了一眼,随后忽然半蹲下去,说:“先起来,朕抱你回去。”
宋仪用左手撑着地面,勉强坐在地砖上,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整个人倏然腾空,已经被江澜夜稳稳抱在了怀里。
庄妃一扭头,看见江澜夜竟主动把她抱起,吓得话都说不全了,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她入宫一年之久,何曾见过江澜夜会主动抱起旁人。
这个宋仪,不就只是个普通宫女出身么?且一直戴着面纱,陛下怎么就对她这般在意。
宋仪本想抬起胳膊圈着江澜夜的脖颈,这样他也能方便一些,可是发现自己胳膊抬不起来,也许是摔伤了,而江澜夜依旧能稳稳地抱着她走路,且面不改色。
于是宋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子软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地靠着他。
江澜夜走得又快又稳,经过庄妃时,冷声说:“去金銮殿。”
他声音一向淡漠,此时倒也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庄妃愣愣地说:“是”
宋仪安心地靠着他,只是胳膊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江澜夜垂眸看了她一眼,说:“手放上来。”
宋仪低声道:“会沾染陛下的龙袍。”
江澜夜不说话了。
从前的云贵妃从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
她一向放肆,旁人都怕他,只有她不怕。
江澜夜再一次意识到,怀中人并非他执念之人。
一路回了金銮殿,江澜夜将她放下,让她坐在椅子上,她伸了伸腿,忽然又是闷哼一声。
江澜夜本想直起腰,听见她的动静,也不动了,和她靠的很近,就这样盯着她看。
宋仪不自在地偏过头,说:“嫔妾的膝盖也痛”
江澜夜再看,发现她膝盖处渗出的血已经浸透了裙摆。
太医很快就来了。
他看着宋仪满手鲜血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拿出药酒,说:“采女被碎瓷片所伤,现如今要将碎瓷片清洗出来,否则这伤口日后容易留下疤痕。”
宋仪闷闷地应了一声,左手紧张地攥紧了裙摆。
她一向是对疼痛极其敏感的,更别说现在这样。
一旁,宫女跪在一边,捧着盆放在宋仪的手下。
太医动作格外的快,只是宋仪还是没能咬紧牙关,漏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左手死死攥着裙摆,裙摆都变得皱皱巴巴的。
她光洁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痛到已经忘却了呼吸。
江澜夜就这样站在一旁淡定地注视着。
药酒快速撒下,血液都被冲淡了。
太医又连忙为她擦干净手,撒上药粉,涂抹膏药,又用白布一圈圈缠了起来。
都缠完了,江澜夜这才后知后觉地问:“痛么?”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宋仪很想冲着他翻一个白眼。
也就是她,为了完成任务回到现代,才会巴巴地缠着他。
这人像座冰山,不解风情就算了,也从不知道要怎么心疼人,怎么哄人。
他要不是帝王,只怕这辈子都得孤独终老。
不过宋仪现在学乖了,知道卖惨装可怜。
她仰起头,眼眸像是一片打碎的铜镜,水光潋滟。
“嫔妾好痛.”
江澜夜注视着她,确认她是在撒娇,想了片刻,说:“痛就好好忍着,一会就不痛了。”
宋仪:“.”
谁不知道忍!谁不知道一会就不痛了啊!
太医正欲为她处理膝盖处的伤口时,庄妃总算磨磨蹭蹭地来了。
她一进金銮殿,就先跪在江澜夜面前,讪讪道:“陛下,事出有因,望陛下能听臣妾解释。”
江澜夜只瞥了她一眼,不说话,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宋仪身上。
庄妃此时也不敢起来,哪怕她这副跪在殿内的样子很是耻辱,也只能跟着江澜夜的视线,看向宋仪。
惜春心疼地眼泪直掉,将她的衣物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再往上,就是被瓷片狠狠扎进去的膝盖。
膝盖的情况要比手心严重许多,连太医都忍不住皱眉。
他不由得道:“采女倒是颇能忍痛,这瓷片扎了这么久,您竟然一声不吭。”
(本章完)
第17章 惩罚,降位
第17章 惩罚,降位
她一直忍着钻心的痛,听到太医这么说,眼眶中的莹莹泪水险些就要滚落出来。
随后,太医低声道:“采女忍着些痛,微臣要将这瓷片拔出来。”
惜春甚至都不敢看这一幕,还是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说:“采女掐着奴婢的胳膊吧,忍耐一下,一会就好了。”
江澜夜观察着惜春的动作,再看看宋仪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仪是格外怕疼的。
他走了过去,清冽的气息飘了过来。
他轻声说:“抓着朕的。”
宋仪欲哭无泪,颤着嗓音说:“嫔妾还是.掐自己吧。”
她怎么敢掐暴君的胳膊。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看着太医准备好后,缓缓将瓷片拔了出来。
那伤口被瓷片插的很深,肉眼看上去就是一道血色的伤口,鲜血不断地涌出来,顺着她白皙的小腿蜿蜒向下。
宋仪几乎要把自己的裙摆生生抓破了,这才勉强忍住痛意没有叫喊出来。
随后,太医又拿起药酒,这次没有提前告知宋仪,就这样突然倒了下去。
宋仪惊呼一声,因为剧烈的痛,她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险些要从椅子上歪倒。
江澜夜反应极快,在她身子倾倒的瞬间,上前一步,将她牢牢圈住。
宋仪的脸贴着他的腰侧,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将脸埋入他的龙袍中,浑身止不住地颤。
江澜夜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垂眸看她。
宋仪真的很瘦,骨架纤细,身姿娇小,此时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动物,浑身发抖,就这样依偎在他身上,怎么瞧都可怜。
他喉结滚动一瞬,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凑得宋仪如此之近。
宋仪的指尖都在抖,无力地扣弄着他龙袍上用金线绣成的双龙图案,半晌后闷声问:“好了吗?”
江澜夜一直盯着太医的动作,闻言低声道:“快了,别急。”
语气柔和到,连一旁的惜春都愣了。
惜春方才一直顾着心疼宋仪去了,这会儿才猛然意识到,她家采女正被陛下用力揽在怀中,方才似乎还在柔声安慰她。
太医被江澜夜冰冷的视线盯着,因为紧张,额头上也冒了一层的汗,终于处理好后,他呼出一口气,道:“陛下,已经好了。”
宋仪这才撑着他的身子坐正,低头看着她那被裹的严实的膝盖。
“坐好了。”
江澜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宋仪连忙端坐着,只是右腿就这么僵硬着伸直,抬在空中,不敢随意屈膝。
江澜夜捏了捏眉心,觉得麻烦,又道:“搬个矮凳放过来。”
惜春又连忙搬了凳子放在宋仪的脚下,宋仪把脚搭在上面,腿自然伸直,总算不累了。
庄妃这半晌跪的腿都麻了,见太医已经包扎好了,她有些跪不住了,这才试探地唤:“陛下.”
江澜夜看向她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直接道:“解释。”
“今日臣妾无聊,便传唤了妹妹去未央宫说说话,却没想到妹妹她出言不逊,明里暗里地嘲讽臣妾不得圣宠,臣妾身为妃子,怎能忍受她一个采女以下犯上?”
她表情委屈,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仿佛受了伤的人是她一样。
江澜夜只是默默听她说着,并未有任何反应。
庄妃一时也摸不清江澜夜心中所想,只好继续道:
“臣妾实在气极了,这才想着要让宫女上前教训她一番,可谁知她不服臣妾管教,不仅挣脱了宫女的束缚,还在臣妾的宫殿里乱跑,随后将瓶打碎,她受了伤之后,臣妾就没有敢再让人动她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没了底气。
因为当时,江澜夜进去的时候,宋仪还是趴在地上的。
江澜夜看向宋仪,道:“你说。”
宋仪一怔,有些犹豫。
她和庄妃一样,都会隐去有关她容貌的事情。
庄妃是不愿意让江澜夜知道,而她则是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宋仪哑声道:“嫔妾去了未央宫,娘娘要嫔妾为她捏肩捶腿,随后便嘲讽嫔妾容貌有损,嫔妾一时生气,才会出言将庄妃娘娘的话堵了回去,随后,庄妃娘娘便让宫女制住嫔妾,要嫔妾跪下,她要教训嫔妾”
她说话的时候,伤口还在一阵一阵的抽痛,不多时眼眶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倒也不是因为刻意的扮可怜。
只是这一幕,落在江澜夜的眼中就不一样了。
他低声道:“然后呢?”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会吓到宋仪一样。
“然后,嫔妾怕极了,就挣脱开想要跑出去,随后殿门紧闭,几个奴才又冲进去要抓住嫔妾,幸而瓶跌碎,所以嫔妾拿了块碎瓷片防身,这才能坚持到陛下赶来。”
所以,他进去的时候,看到宋仪的手心不断冒着鲜血,还趴在了地上。
也许当时,几个奴才已经抓住了她,迫使她跪下了。
只要想象到那一幕,江澜夜便忽然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了一样。
可是为什么。
他与宋仪认识数日,为何见她受了伤,会这么在意,又会这么生气。
庄妃连忙大声反驳:“陛下,她说谎,是她对臣妾不敬在先,还不肯好好受罚,臣妾这才会想着强行将她抓住。”
“够了。”
他忽然冷声打断了庄妃的话。
庄妃吓得立马噤声。
江澜夜直接道:“庄妃刁难低位嫔妃,心肠歹毒,着降为昭仪。”
从现在起,她就是庄昭仪。
庄妃跌坐在地上,全然不复当时盛气凌人的样子。
“陛下,这件事宋采女也有错,陛下怎能因为她受了伤,便只罚臣妾一人!”
她稳坐妃位一年之久,今日竟然因为个小小的采女,陛下就要迁怒于她,将她降位。
明明在江澜夜看来,宋仪只是个容貌丑陋的洗衣宫女啊!
凭什么要这般维护她。
江澜夜冷眼看着她,“朕的决策,需要你的理解?”
庄妃浑身一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臣妾.知错,甘愿受罚。”
江澜夜继续道:“回去思过一月。”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宋仪,咬牙切齿道:“是”
(本章完)
第18章 更衣,被他看见
第18章 更衣,被他看见
庄妃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宋仪低头看着自己还裸露在外的小腿,悠然惬意地搭在小凳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忘却了那道伤口,下意识地就要把腿收回来。
随后,她又是一阵痛呼。
江澜夜见状,轻声呵斥:“胡闹什么!”
宋仪抬头瞪着他,本想问他有什么好凶的,可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
于是,那气势汹汹的眼神骤然变了,变成了宋采女那谨小慎微的模样。
江澜夜没有将她的眼神变化错过,微微蹙着眉。
宋仪唯唯诺诺道:“嫔妾方才一下子忘记了,腿受伤了”
江澜夜睨着她,忽然说:“废物。”
“连保全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去了一次未央宫,若不是朕救了你,是不是你就要丧命在那里?”
宋仪心说,后宫这些人斗来斗去的,本质上不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不过,这种话只适合在心里想想。
“陛下今日怎么会突然去未央宫?”
江澜夜顿了顿,没有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那一瞬间的想法,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过去了一样。
宋仪见他不说话,半晌后又道:“陛下,嫔妾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啊”
江澜夜道:“那你走过去。”
她一时哽咽,轻声嘀咕:“方才不还是陛下抱着嫔妾回来的。”
兴许是她太可怜了,江澜夜犹豫了一瞬,走过去问:“你想坐在哪里?”
整个金銮殿,也就窗边的矮榻是她的位置了。
于是,她道:“嫔妾就去矮榻上躺会吧。”
江澜夜看了一眼那个位置,低声道:“去旁边的紫宸殿吧。”
宋仪一惊。
她知道江澜夜真正的寝宫是紫宸殿,只是他平时一旦批阅起奏折,就什么都不顾了,一坐就是到深夜,所以金銮殿的龙榻反倒是他经常睡的。
至于紫宸殿,他很少会去。
她没想到江澜夜会准许她去紫宸殿。
于是,宋仪干脆道:“好。”
江澜夜俯身,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宋仪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视线,浑身一轻,就这么被他抱起来了。
她抬起胳膊,勾住江澜夜的脖颈,小声说:“陛下,该不会就算这样了,嫔妾也不能回闲月阁吧。”
江澜夜边走边问:“就这么想回去?”
“那里毕竟才是嫔妾的屋子,这里什么都没有,嫔妾又不熟悉,自然”
江澜夜就道:“等你伤好了,就可以回去。”
“什么?!”
她一时没有收住声音,眼睛瞪得很大,睫毛格外的长,眼睛清澈又漂亮,神情格外生动。
江澜夜周身气场瞬间柔和了下来,“你若是回去了,也养不好身子,不如待在这里,刚好,朕需要你在身边才能不受噩梦侵扰。”
宋仪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既然如此,那陛下多给嫔妾一些俸禄如何?”
那一瞬,江澜夜怀疑自己听错了。
宋仪在他怀里喋喋不休,继续道:“嫔妾现在只是采女,平日里俸禄少得可怜,每天吃不饱睡不好的,现在又受了伤”
听着确实很可怜,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澜夜直接把紫宸殿的门踹开,抱着她走了进去。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有些时候宋仪都怀疑这些地砖底下藏了冰块。
江澜夜幽幽道:“要涨俸禄可以,看你表现。”
至于这个“表现”是什么,宋仪并不愿意多想。
他将宋仪放下,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江澜夜虽然很少来紫宸殿,但日日都会有人前来打扫。
宋仪再次回到这座宫殿,好奇地打量了一圈,随后便愣住了。
只见,三年前云贵妃的东西,全部都摆在里面。
她的梳妆桌,平日里常佩戴的珠钗首饰,以及她的衣裙,竟然通通都在这里。
三年了,什么都没变过。
宋仪心情复杂,许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眼神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衣裙看。
江澜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淡声说:“都是她的。”
宋仪问:“陛下,您既然对贵妃娘娘恨之入骨,又为何偏要将她的东西都留在眼前。”
一把火烧了不就好了。
江澜夜沉默片刻,道:“就是因为足够恨,所以朕才要留下这些,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当初就是被这样一个人随意玩弄了感情。”
宋仪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她没什么好辩解的,的确是这样,费尽心思地缠着他,勾着他,让他无可自拔地爱上了自己,随后果断一走了之。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只当江澜夜是个不存在于现实生活的纸片人,所以怎么伤他的心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
江澜夜又道:“朕允许你睡在朕的床榻上,但你我之间必须用东西隔开。”
宋仪:.
江澜夜这么守身如玉,刚好也是得了她的意。
“好,嫔妾明白。”
见宋仪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也没有质疑,更没有伤心,江澜夜反倒更不爽了。
“陛下,嫔妾能否让宫女将嫔妾的衣物什么的都收拾过来?”
江澜夜道:“可以,但你不准随意碰殿内的东西。”
惜春连忙回了闲月阁,为宋仪收拾首饰珠钗和衣裙。
江澜夜将她安顿好后,直接走了。
宋仪坐在椅子上,只能干瞪着眼看他离去。
就知道批阅奏折,把她撂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惜春跑来时,宋仪连忙扒拉着自己的胭脂,道:“惜春,你快帮我去门口守着。”
惜春不明白宋仪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照做。
宋仪将面纱摘下,一条腿艰难地蹦了过去,坐在铜镜面前,连忙开始在脸上画疤痕。
她害怕江澜夜会突然折返回来,手控制不住地在抖。
宋仪画伤疤是愈发熟练了,格外得心应手,即将完成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动静。
江澜夜回了金銮殿后,想了许久,又觉得宋仪那模样的确可怜,刚坐下又站起来走到紫宸殿门外了。
惜春连忙道:“参见陛下。”
江澜夜皱眉,“你为何不进去服侍她?”
殿内,宋仪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吓得手都哆嗦了,连忙先把面纱戴上。
惜春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江澜夜的面色沉了下来,就要直接开门。
情急之下,惜春大声道:“陛下,采女正在里面更衣!”
(本章完)
第19章 “江澜夜你这个混蛋!”
第19章 “江澜夜你这个混蛋!”
话刚出口,惜春就差点咬了舌头。
她这句话明显更加可疑了,宋仪行动不便,她身为宫女,更应该进去服侍她。
江澜夜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惜春不敢再拦,默默向一旁走开。
她方才在外面这么大声说话,采女应当都听见了。
江澜夜直接把门推开。
椅子上没人。
他的气息陡然沉了下来,往里走了几步,一转头,瞳孔瞬间紧缩。
宋仪坐在梳妆桌前,背对着江澜夜,衣衫半褪,露出了圆润的肩头和白皙光洁的后背。
而腰间独属于肚兜的红绳,细细一根,就这么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衬得她纤腰更加白皙晃眼。
宋仪听见了动静,捂着胸口转身,随后惊呼一声。
“陛下!”
江澜夜难得有些无措,迅速转过身,冷声道:“你在做什么?”
宋仪呼出一口气,连忙将衣裙捞了上去,遮住了身子,“嫔妾在更衣”
“为何不让外面的宫女帮你?”
宋仪低声道:“因为.嫔妾害羞。”
听到她微微颤抖的声音,江澜夜闭上眼睛,喉结滚动。
方才那一幕,细嫩的皮肉展露无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全是她腰间的那根红绳
他方才只看了一眼,觉得她的身子也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
只是,他没有仔细看。
江澜夜再度开口时,嗓音低哑:“自己能换好吗?”
其实是不能的。
宋仪硬着头皮道:“要不然,还是让惜春进来吧。”
江澜夜短促地嗯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看着惜春,说:“进去帮她更衣。”
宋仪换好衣裙后,江澜夜这才再次进去。
他忽然道:“一直戴着面纱不难受吗?”
宋仪立即道:“嫔妾已经习惯了,从小就经常佩戴,要是不戴,反而会不自在。”
江澜夜不着痕迹地蹙着眉。
他总觉得宋仪一个人在紫宸殿里不老实,刚好今日奏折不算多,曹公公直接将奏折全部拿了过来。
江澜夜难得有一次坐在紫宸殿里。
好像只要宋仪在他身边,他就可以忽视掉那些旧物,心里也不会觉得难受。
宋仪动弹不得,瞪着眼无聊地把玩着从前她的那些首饰。
她这时才惊觉,当初江澜夜给她的东西,都是极好的。
江澜夜沉闷,一旦开始批阅奏折,就权当旁人都不存在了。
宋仪坐的腰疼,犹豫一瞬,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随后,江澜夜执着笔,刚要准备落笔写字,忽然就听到了几声“咚咚咚”奇怪的声响。
他撩起眼皮,就看见宋仪单脚站立,倔强又艰难地从他的桌前一步一步跳了过去。
江澜夜:“.”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在做什么?!”
宋仪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即将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了,江澜夜竟直接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过了眼前的桌子,大步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他的脸很黑,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怀中的女人,仿佛在讨要一个解释。
宋仪有些尴尬,但是又怕自己会掉下去,只能用力圈着他的脖颈。
她甚至能感受到江澜夜的呼吸,气息就这么轻轻扫在她的额头处,格外的痒。
“嫔妾,坐着累了,想去榻上躺着。”
江澜夜嗤笑一声:“所以?”
宋仪有些茫然,“所以.嫔妾就想蹦过去。”
“朕有什么用?”
宋仪低声嘟囔:“陛下在批阅奏折,嫔妾不敢贸然打扰陛下。”
回想起方才她单脚跳的滑稽模样,江澜夜呵笑道:“所以你刚才那样就没打扰朕是吗?”
宋仪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江澜夜绷着脸,大步走到床榻边,弯腰将她放了下去。
宋仪的手也受着伤,方才画伤疤的时候已经是百般别扭,现在又因为害怕,下意识地先伸手撑着床褥,随后她忽然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要摔到床榻上。
江澜夜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没做好准备,膝盖处还被她踢了一脚,整个人就这样压了下去。
宋仪发丝乌黑柔长,就这么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
江澜夜在即将压到她身子的瞬间,抬手撑住了床褥。
两人凑得格外近,近到几乎鼻尖相触,这一瞬,连彼此的心跳仿佛都听得格外清晰。
宋仪眨眨眼,抬手推着江澜夜。
江澜夜感受到自己胸膛前轻微的阻力,他面无表情,忽然伸手抓住了宋仪左手手腕,轻易将其举过了她的头顶。
宋仪:!
她眼睛睁得格外大,快速道:“陛下,您冷静一点,嫔妾还受着伤着,要让嫔妾侍寝也不是现在。”
江澜夜莫名烦躁,直接起了身,道:“你方才踹了朕。”
宋仪心虚地挪开视线,“有吗?”
江澜夜眯眼,忽然道:“日后,不论朕做什么,都不许推开朕。”
宋仪点点头,故意道:“嫔妾不会推开陛下的,毕竟陛下一心装着从前的贵妃娘娘,对嫔妾肯定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澜夜又看向她,不悦道:“谁跟你说朕一心装着她了?”
宋仪唇角微微抽搐。
“陛下说没有,那就没有。”
江澜夜转身去看奏折,宋仪上了床榻,格外自在,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又尝试着把腿缓慢抬起来。
后来她玩够了,连被子都没有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澜夜处理完奏折后,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她睡得很香,气息平缓。
江澜夜垂下眼眸,心情复杂,就这样坐在一旁,出神地看着她。
宋仪平日里睡觉不会做梦,美梦噩梦都不会做。
但是今日出乎意料的,她做了个噩梦。
且这个噩梦还是和江澜夜有关的。
梦里,她被江澜夜拖拽着,将她狠狠丢进了储存冰块的冰窖里,随后又命人将门关紧,无论她怎么拍打门去呼喊求饶,江澜夜都只淡漠地站在外面,无情地听着她的求饶声。
最后几乎要被冻死了,她蜷缩在角落,牙关都在打哆嗦,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江澜夜你这个混蛋!”
(本章完)
第20章 同床共寝
第20章 同床共寝
江澜夜顿住了,垂眸注视着宋仪的睡颜,冷声问:“你说什么?”
他声音不大,宋仪显然没有被吵醒,只是皱了皱眉,又睡着了。
江澜夜呵笑一声,莫名觉得牙根痒痒。
“朕混蛋?”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无所知的宋仪。
像是察觉到了真正的冷意,宋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人间阎王正坐在床榻边上,垂眸认真注视着她。
她吓得一个激灵,险些直接弹坐起来,警惕地问:“陛下,你做什么?”
她这副防贼的模样更是气到了江澜夜。
“你觉得朕要做什么?”
宋仪半是认真道:“陛下,色令智昏啊。”
江澜夜上下打量着她,说出来的话都冒着森森冷气。
“依朕看,是你色令智昏,方才在梦里竟敢骂朕混蛋。”
“怎么?朕是在你的梦里强迫你了,还是解你衣裳了?”
宋仪:“.”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片茫然。
方才的梦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中。
好像,在梦里,她情急之下,的确是骂了江澜夜一句。
江澜夜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想起来了?”
宋仪浑身打了个激灵,“陛下,您听嫔妾解释。”
江澜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果真要等她一个说得通的解释。
“那个.”
宋仪咽了咽唾沫,又是谄媚地笑了出来。
“陛下长得玉树临风,冰姿玉骨,嫔妾日日看着,垂涎不已,又不敢妄自轻薄陛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好在梦里对陛下上下其手。”
她着急起来时,什么话都敢往嘴边蹦。
江澜夜嗤笑:“既然如此,是你上下其手,不该是朕骂你,为何倒成了你骂朕混蛋?”
宋仪呵呵一笑,“陛下,这是床笫之间的乐趣啊,嫔妾不软声软语地骂上两句,未免无趣!”
“咳”
江澜夜呛了一下,耳根都咳红了。
宋仪无辜地伸手为他抚顺脊背,“陛下没事吧?”
江澜夜看着她,一眼难尽。
“你垂涎朕?”
江澜夜的确长得俊朗非凡、气质出尘,若不是暴君,当真是宋仪喜欢的模样。
宋仪眼神真挚,“天底下没有人不垂涎陛下。”
江澜夜难得沉默了,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仪见他说不出话来,更加得寸进尺。
“所以陛下平日里要小心嫔妾啊,这次是让嫔妾上了您的龙床,下次可就不一定上唔!”
江澜夜忍无可忍,直接伸手盖住了她的嘴巴。
“住嘴。”
宋仪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江澜夜猛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睨着她:“你若是不困了,就找点事做。”
宋仪求之不得,在这里格外无趣,当即问:“那嫔妾可以做什么?”
他动了动嘴唇,半晌吐出两个字来:“练字!”
宋仪顿时幽怨地看着他。
她的字进步了许多,虽称不得小巧秀丽,却也勉强有了“字样”。
她直接躺了回去,懒懒道:“陛下——嫔妾躺在榻上,没法练字。”
江澜夜二话不说,将她从床褥上捞了起来,大步走向桌前,将她按在椅子上,重复:“练字。”
宋仪面无表情地晃了晃被白布紧紧缠绕的右手。
江澜夜眸光沉沉,又说:“那就研墨。”
这种事同样无趣。
她不敢抗命,只好用左手拿起了墨条,生无可恋地一圈圈画着圆。
江澜夜很快便能精心,只是还没写几个字,身边人的怨气太大,还是将他影响了。
江澜夜捏了捏眉心,说:“停,不用了。”
宋仪立马放下。
他随意丢了本书给她,说:“既然无聊,那就念书,大声念出来,给朕听。”
她的手指刚刚攥了墨条,现在指腹发黑,知道江澜夜宝贝他的那些书,一时间生怕染污了,并不敢动。
江澜夜迟疑了一瞬,忽然低声道:“把手拿来。”
他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攥着她细窄的手腕,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手指。
他的睫毛很细,就这样静静地垂下去,看着很漂亮。
宋仪一时看得愣住了,江澜夜把帕子收回去了都没回过神。
江澜夜盯着她,淡声说:“读。”
她连忙应了一声。
宋仪轻轻嗓子,她每次说话都需改变嗓音,说得久了嗓子会累,奈何江澜夜要求她读书,她也只能听从。
江澜夜身边的书没一本有趣的,触目都是晦涩难懂的语句,偶尔掺杂几个格外复杂、不知该如何读的字。
宋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江澜夜不喜人打扰,这是全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今夜不知怎的,宋仪在他耳边念书,他并不觉得烦躁,也没有觉得自己被打扰到了,随之而来的反倒是格外的安宁。
她读了许久,中间时不时卡顿,见江澜夜没任何反应,她便直接跳了过去,继续读下一句。
读了许久,一直到她口干舌燥了,江澜夜这才喊停。
她扫视着桌子,只看见了供江澜夜喝茶水用的茶杯。
她只能舔着发干的嘴唇,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江澜夜忽然伸手拿过她的书,道:“这个字读眵,这个字读賿”
宋仪一愣,难以置信地问:“陛下,您都知道嫔妾哪个字不会读?”
江澜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早就发现了,只要是字形复杂的,你都不会读。”
他嗓音很轻,在安静的殿内响起,如冰石落地。
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教着宋仪念,一直到宋仪全部会念了,这才作罢。
宋仪本以为江澜夜最终会回到金銮殿安寝的,毕竟这里没有供她歇息的地方。
可是江澜夜却道:“朕要你过来,就是为了不做噩梦。”
宋仪撇撇嘴,果然,若不是她对他有益,江澜夜怎会这样待她。
今夜他的耐心比往常多得多。
“那嫔妾想先沐浴。”
“你的膝盖和手都伤着,怎么沐浴?”
宋仪也犯了难。
但如果不沐浴就睡下,她会坐立不安。
江澜夜眼眸深沉,忽然道:“或者,朕帮你。”
宋仪立即改口:“算了,嫔妾就这么睡吧,陛下不嫌弃嫔妾就好。”
(本章完)
第21章 太后召见
第21章 太后召见
江澜夜低声道:“朕不嫌弃。”
她睡在里面,江澜夜睡在外面。
两人中间,是用一条卷在一起的软毯隔开的,盖了两床被子。
虽是这样,可宋仪许久不曾和人同睡一榻,她又是个喜欢独自霸占床榻的人,这样局限着,其实很是难受。
江澜夜更甚。
天黑之后,殿内异常安静,殿外守夜的宫女太监个个不敢出声。
于是,两人的喘息声对彼此而言,都格外清晰。
宋仪面对着墙,无声叹息。
本应离他越来越远的,可偏偏弄巧成拙。
江澜夜这种性子的人,竟然会同意她上龙榻睡觉
两人都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各有心事,胡思乱想了半夜,最终还是困意占据上风,眼眶逐渐酸涩,宋仪先睡着了。
独属于她身上的香气不断飘来,萦绕着他的鼻尖,不停打转。
江澜夜沉沉地看向宋仪,也闭上了眼睛。
江澜夜是被一条腿压醒的。
宋仪的左腿没有受伤,一开始是压着中间的毯子,脚心贴在江澜夜的小腿上。
江澜夜睡得很浅,容易被惊醒。
他隐约感受到了什么时,猛然睁开双眼,下意识地屈膝——
随后,他的动作将宋仪吵醒,她嘟囔了两句听不懂的话,竟直接把腿抬了起来,压在了江澜夜的膝盖上。
江澜夜:“.”
他浑身僵的像根木头,缓慢地转头,一言难尽地盯着宋仪的侧颜。
宋仪睡得熟,许是腿下有什么东西担着她,这个姿势舒服,片刻后忽然又转身,下意识地滚到江澜夜这边。
奈何中间有东西拦着,她最终还是没能滚过来,只是胳膊抱着毯子,睡得很香。
江澜夜叹息。
他两条腿被压着了,今夜定然是不能再翻身了。
这样也好
反正中间有东西挡着,她也过不来。
江澜夜放下心,就这样睡下了。
清晨。
曹公公在外用尖细的嗓子轻声喊:“陛下,该起身了——”
江澜夜蹙着眉,只觉得后半夜自己像是被鬼附身一般,怎么动都躲不开,阴气森森,他甚至都要喘不过气。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朦胧间看着自己的胸膛上枕了个脑袋。
也不知道宋仪用了什么手段,也不嫌那毛毯咯人,硬生生越了过去,挤到江澜夜身边。
她不仅挤过来,还把左腿全压在了他的下半身,头枕在他的上半身,胳膊还要紧紧抱着他。
江澜夜木着脸,再扭头,就发现自己距离掉下床榻就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距离,翻个身绝对会被摔醒。
偏偏身上的“鬼”一无所知,睡得很香,涎水都要流下来了。
江澜夜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喊:“宋、仪。”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睡着了,虽然睡得不算很好,但最起码没有做噩梦。
宋仪拧了拧细长的眉,弱弱地抬起胳膊,像是在寻声音的来源。
江澜夜继续道:“起来。”
他声音很冷,是个人听见了,都知道他此时此刻极其不爽。
但宋仪只觉得他吵,确定了位置后,手“啪”的一下落在他菲薄的唇上,将他的嘴巴捂住了。
他直接将宋仪的手拉开,坐了起来,随后将她拎了起来。
忽然被勾着后衣领的宋仪满脸茫然,看见江澜夜冷冰冰的脸,只觉得亲切又熟悉:“陛下,您醒了。”
江澜夜倏然放开了手。
她短促地叫了一声,有些幽怨地问:“怎么了?”
江澜夜似笑非笑:“从现在起,不许再上这张龙榻。”
宋仪缩了缩脖颈,小声嘀咕:“凭什么.”
江澜夜绷着脸起身,在外候着的宫女瞬间鱼贯而入。
他冷着脸被旁人服侍,几个宫女不敢随意乱看,方才站在外面,分明就听见了宋采女短促的叫声。
没想到这种时候,两人还要
江澜夜洗漱完后,回头看了一眼宋仪,道:“朕下早朝后,你把龙榻收拾好,且不许在上面待着。”
宋仪连连点头。
他走后,宋仪立马躺了回去,顺便扯过被子为自己盖上。
反正江澜夜下朝得一个多时辰,她可以再睡会。
可惜,她的这一想法无法实现。
江澜夜前脚刚走,一宫女忽然来了,对着殿外的惜春说:“太后请宋采女去永福宫。”
惜春一愣,连忙推门而入,道:“采女,太后要见您!”
宋仪蹙眉,喃喃:“太后.”
她依稀记得,江澜夜的母后在他登基前就已离世,而现在的太后,是当初得先帝宠爱的贤贵妃。
贤贵妃膝下并无皇嗣,江澜夜登基前在她膝下,现在成了太后。
这还是当初江澜夜主动告诉她的,不过也只是潦草的提了几句。
外面的宫女忽然又喊道:“太后说了,采女要是不便走路,外面自有歩辇,采女还是快些动身吧,莫让太后等着急了。”
宋仪当即道:“服侍我更衣。”
她随意穿了身衣裙,头发简单用一支簪子盘起来,又紧了紧脸上的面纱,扶着惜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她上了步辇,一路摇晃着去了永福宫。
永福宫宫门紧闭。
歩辇落下,宋仪冷冷地看着宫门,不明白太后是何意。
又要见她,又要在她来时将宫门关上,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么?
方才的宫女又说话了。
“采女,这会太后刚起身,采女站起来等等吧。”
她膝盖受着伤,站立着本就费劲。
这显然是太后的命令。
三年前她只零星见过太后两面,稍有些印象。
她依言起身,那几个太监忙不迭地把歩辇抬走了。
惜春搀扶着她,有些不安:“采女.”
宋仪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这个时辰,太阳刚好露了头出来,耀眼的光直直地照耀在宋仪身上,将她的耳根都照的发红了。
宋仪就这样耐着性子站了许久,久到额间都要冒出汗了,宫门总算从里面打开。
丹若姑姑打量了她几眼,敷衍道:“见过采女。”
宋仪直接问:“太后已经起身了?”
“采女进去吧。”
宋仪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格外艰难。
屋内,太后端坐在椅子上,远远看见宋仪要走进来了,冷声问:“她就是那个,浣衣局的宫女?”
一旁的宫女道:“是。”
太后嗤笑,说:“走得这么慢,把她带进来。”
(本章完)
第22章 罚跪
第22章 罚跪
两个宫女忽然快步上前,走到宋仪面前,道:“得罪了。”
说罢,没等宋仪开口,两人挤开了惜春,一左一右,强行拉着宋仪往前走。
宋仪闷不吭声,被迫走得很快,到了太后面前,痛到屏息。
她看向太后,三年不见,太后显然更加苍老了,白发也多了许多,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犀利。
太后说话时,习惯轻抬起下巴,看着格外盛气凌人。
太后沉声道:“跪下。”
宋仪紧紧蹙着眉,还没从方才的痛意中缓和过来。
惜春急道:“太后,采女她膝上有伤,太医才为其换药包扎,现在实在跪不了。”
“哀家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突然呵斥惜春。
惜春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宋仪。
宋仪拉扯着她,让惜春站在自己身后。
她道:“恕嫔妾礼数不周,今日实在无法下跪。”
太后眯着眼,幽幽道:“看来,你是不了解哀家的性子,哀家让你跪,你就得跪。”
话音刚落,两个宫女上前一步。
宋仪见状,直接自己跪了下去。
膝盖屈起的那一刻,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能感受到鲜血再次流了出来,只是好在有白布包裹着,她忍着疼,伤口接触着坚硬的地砖,唇色发白。
太后哼笑一声,说:“庄昭仪她被陛下降位,是因为你吧。”
宋仪冷声道:“陛下的决策,岂是嫔妾能干扰的?”
宋仪忽然明白了过来,庄昭仪是太后硬塞到江澜夜身边的,所以她谁都不像,所以她位分很高,但江澜夜从未召幸过她。
也难怪,太后会生气。
太后显然不信她的话,说:“虽然蒙着面纱,也不耽误你蓄意勾引陛下。”
她悠悠道:“从前那个云贵妃,哀家是管不了,也懒得管,可你身为一个小小采女,不老实本分地服侍好陛下就算了,还要在他耳边吹耳旁风,庄昭仪降位,你可满意啊?”
她的语调下压,听着压迫感十足。
宋仪低声道:“一切都是太后误会。”
太后显然不想听她解释,不耐地挥手,说:“哀家乏了,不想管你们,今日,你就在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惜春一听,急道:“太后,采女她的伤不宜久跪啊!两个时辰,只怕.”
“掌嘴!”
一旁的宫女立马伸手抓着惜春的肩膀,将她扳了过去,胳膊高高抬起——
惜春闭上眼睛,巴掌却迟迟未落。
她害怕地睁开眼睛,发现宋仪正抬手稳稳扼住宫女的手腕,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你敢?”
对上她的眼神,宫女一时愣住了。
那一瞬,宋仪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采女的怯懦,反倒充满张扬,仿佛她不是一个小小的采女,即便跪着,她的身份也足够睥睨一切。
太后被她气的心口疼,当即道:“两人都去跪着!还反了不成!”
惜春强忍着泪水,把宋仪搀扶起来,低声道:“采女,慢些。”
宋仪嘶嘶吸着冷气,缓慢地跪下。
太阳彻底升起,这种时候虽算不得炎热,但被阳光直直地晒着,依旧难捱。
她咬牙,知道自己这些时日离江澜夜太近了些,近到旁人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偏偏她只是个位分极低的采女,人人可欺,太后的命令,她也不得不听。
紫宸殿外。
江澜夜身着朝服,大步走了回来,宫女见了他,欲言又止。
不过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表情,直接将门推开。
他第一时间看向龙榻。
本以为宋仪会听他的话,将龙榻整理好,可现在上面还是一团乱。
江澜夜脸色黑了一瞬,四处寻找宋仪的身影。
整个紫宸殿都空荡荡的,她并不在这里。
江澜夜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转身走了出去,问门外的宫女:“她人呢?”
宫女快速道:“一个时辰前,太后身边的宫女把采女带走了。”
话音刚落,江澜夜径直朝着永福宫走去。
宫女一愣。
陛下似乎连朝服都没换。
曹公公哎呦一声,问:“当时怎么回事?”
宫女叹息道:“就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忽然来了,催着采女去永福宫,采女肯定不能不从啊。”
曹公公无奈,一抬头看江澜夜已经走远了,连忙小跑着追上。
永福宫内。
宋仪跪了许久,只觉得膝盖痛到难以呼吸,她的脸颊也被阳光晒得滚烫,火辣辣的直冒火。
太后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不看她。
宋仪咬牙,只觉得这样的委屈无论如何都是不想受的,忽然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惜春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家采女敢直接违抗太后的命令。
“采女,你.”
宋仪就这样站在院子里,直视着太后。
太后还没发现她站了起来,还是身旁的宫女忽然惊愕道:“太后,您快瞧!”
太后锐利的视线看过去,当即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指着她愣了半天。
“宋采女,你这是何意!你敢违抗哀家的命令!”
宋仪冷声道:“回太后的话,嫔妾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方才也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就算太后心里对嫔妾有再大的气,此时也该消了吧?”
太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放肆!”
她勃然大怒,当即示意几人上前抓住她,要将她强行按在地上。
宋仪知道,最起码自己现在对江澜夜来说是有用的,且江澜夜和太后关系一向不和,她现在就算真的顶撞了太后,江澜夜要是知道了,想来也不会站在太后那边。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着时间,让江澜夜发现她不见了。
再跪下去,她这膝盖真的要废了!
几个宫女迅速冲上来,宋仪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时间几人竟无法将她制住。
太后气得脸都涨红了,说话时手都在抖:“实在太无法无天了,陛下身边怎能容忍有这种不知礼数的女人在!”
宋仪被几个宫女毛躁的动作钳制的胳膊疼,小脸拧成一团。
就在几人僵持之际,永福宫的大门忽然被快速打开。
“陛下!陛下您不能进!”
(本章完)
第23章 宋仪受伤
第23章 宋仪受伤
伴随着门外太监急促的呼喊声,江澜夜大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宋仪正站在院子中央,身边三四个宫女正试图钳制着她。
她整个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撑不住了。
江澜夜瞳孔紧缩,冷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宫女吓了一跳,连忙放开她。
“参见陛下!”
太后猛然站了起来,看着他幽幽道:“陛下,你来得正好,宋采女出言不逊,顶撞哀家,哀家要罚她,她竟敢违命不从。”
她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又冷冷地瞥了宋仪一眼,嗤笑道:
“这就是你最近宠爱的人么?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江澜夜走到宋仪面前,看着她问:“你怎么样?”
宋仪不语。
他的眉头刚要蹙起,随后,宋仪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臂膀,整个身子猛然晃了一下。
她有些站不住了,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要不是扶着江澜夜,只怕自己直接摔到地上了。
江澜夜脸色骤变,直接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怀里,随后冷冷看向太后。
太后万万没想到,江澜夜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陛下,你这是在瞪着哀家吗?难不成还是哀家的错?”
江澜夜伸出手,轻柔地扣着她的后脑勺,指尖微微陷在她的头发之间,让她整个身子都靠着自己,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儿臣倒是想问问母后,宋采女她犯了什么错,母后竟会这般生气?”
太后冷哼一声,“永福宫的宫人全都知道,方才她出言不逊,直接顶撞哀家,哀家要罚她,她还敢反抗。”
“出言不逊?”
江澜夜又问:“她都说了什么?”
太后一时气结。
“陛下,哀家知道你一向不肯听哀家的话,但你我之间从未像今日这般,只是为了个浣衣局出来的宫女?”
她意味不明地看着被江澜夜扣在怀中的女人。
“还是说她太像死去的云贵妃?”
一听到云贵妃,江澜夜原本阴沉的表情更显冰冷,仿佛镀了一层寒霜,眼眸没有丝毫温度。
“谁说她死了?”
太后挑着眉,“她若是没死,你早就找到她了,还是说,那个狐媚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死了三年了还让你对她念念不忘!”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宋仪道:“就因为她像云贵妃,你就要为了她,不顾你我母子间的情分了是吗!”
宋仪伸手,不安地揪着他的龙袍,只觉得头脑发懵,能听到太后的声音,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江澜夜声音很淡,落在太后的耳朵里,字字清晰。
“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你不是儿臣的母后。”
太后窒了一瞬。
“你”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放开她,若是哀家今日不能罚她,哀家的威严何在?”
江澜夜充耳不闻,只是垂眸观察了一番宋仪,这才道:
“宋采女犯的错,儿臣自会替母后惩罚她,就不劳母后操心了。”
说罢,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弯腰将宋仪抱起。
“你要去哪?!”
江澜夜转身,头也不回道:“母后好生歇息吧。”
他大步离开,永福宫的宫门又被关上。
宋仪觉得自己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又被太阳晒了许久,浑身出了好多汗,一点力气都没了。
江澜夜快步将她抱了回去,对宫女说:“倒水。”
他犹豫了一瞬,想要将宋仪的面纱勾下来。
宋仪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说:“陛下,嫔妾不想喝水。”
说罢,她感受到了膝盖处的痛意,虚弱地说:“膝盖.”
江澜夜伸手碰了碰,宋仪瞬间在他怀里闷哼出声。
江澜夜蜷缩着手指,眼底情绪不明。
“你先躺下,太医马上过来。”
看这样子,太后应当是罚跪了。
匆匆赶来的太医还是上次为宋仪包扎的那个人,这次看到缠绕着膝盖的布被鲜血染红,倒吸一口凉气。
“这”
江澜夜命令道:“为她处理。”
“是,采女忍着些痛。”
他动作缓慢,因为鲜血涌出的缘故,白布和血肉几乎黏在了一起,缓慢撕开时,又有血珠渗出,宋仪痛到哑了嗓子,说不出一句话。
他无奈叹息,说:“这伤口深,痊愈得慢,结果现在又尽数裂开了,看着比一开始还要严重.”
江澜夜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回想起的却是当初云贵妃因为贪吃,半夜跑去御膳房炸了肉丸子,却被热油崩了手背,回去寻他的时候,直接扑到他怀里哭了。
他给云贵妃涂抹的都是上好的药膏,所以不出三日就彻底好了。
如果是她,这种时候只怕早就哭出来了。
她最耐不住痛。
宋仪死死揪着床褥,吸着凉气问:“太医,还要多久”
太医也紧张,道:“采女再忍忍。”
宋仪浑身都在颤。
她发现了,只要自己一直待在江澜夜身边,她就一定不会好过。
先是庄嫔,后是太后,一开始还有个萧婕妤。
她们个个都看不惯自己待在江澜夜身旁。
有些时候,恩宠过盛,反而会遭人排挤。
更何况,她压根没有什么恩宠,且只是个小小的采女。
她实在受不起江澜夜莫名的关心,更不能总是待在他的身边。
这次她的确痛到受不了了。
宋仪险些直接昏过去,等太医起身时,她浑身像是进了水里又被捞上来一样,汗水将衣裙打湿。
太医又配了些新的药膏,尽数交给惜春。
惜春擦着眼角的泪,连忙收好。
太医走后,江澜夜看着她,问:“要继续躺着吗?”
她摇摇头,声音还是很虚弱:“坐起来。”
惜春见状,连忙要上前去扶她。
可是江澜夜竟直接弯下腰,动作格外慢,将她扶了起来。
宋仪坐在床榻边上,脚跟搭在矮凳上,直视着江澜夜。
江澜夜也看着她,主动开口说:“日后,谁来找你,你都可以不去.”
“陛下。”
话音未落,宋仪突然唤了他一声。
江澜夜一顿,“你说。”
“放嫔妾回去吧,求您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嘴唇在抖。
(本章完)
第24章 冷战
第24章 冷战
殿内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江澜夜眸中难得聚起的一片温情,因为她这句话迅速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最熟悉的冷淡眼神。
宋仪的手心沁了一层滑腻腻的汗,撑着床榻的边沿,险些打滑。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只觉得四周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我”
她试图解释,但一开口,说不出话。
“好。”
江澜夜只冷冷说了这一个字,随后站了起来,不再看她。
“现在就走。”
说罢,他大步走出紫宸殿。
软轿很快就停在了殿外。
惜春连忙拎着刚拿来不久的衣裙和首饰,看着宋仪一瘸一拐艰难地走了过去。
她上了软轿后,一路回了那个熟悉的闲月阁。
她现在的模样格外狼狈,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黏在额头上,不敢走路,只能一点一点挪过去。
萧婕妤听见了动静,推开门看,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回来了?”
宋仪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上次萧婕妤惹怒了江澜夜,灰溜溜回来后,便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闲月阁,连宫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只是日子久了,她看着宋仪的屋子空荡荡的,心中难免不平衡。
既然都是替身,凭什么她可以日日死皮赖脸地缠在陛下身边,而自己却只能缩在闲月阁,甚至不敢出去。
萧婕妤打量了一番宋仪,又问:“你腿怎么了?”
惜春在一旁小声说:“采女的腿伤着了。”
萧婕妤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嗤笑道:“原来是被陛下嫌弃了。”
宋仪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没被嫌弃,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你!”
萧婕妤怒视着她,大步走到她面前,说:“谁都有失宠的时候,现在陛下对你感到腻味了,你还有什么资本敢对我这样说话。”
“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是婕妤,你只是一个采女。”
说着说着,她就要伸出手指戳向宋仪的肩膀。
宋仪眼眸微冷,立马抬起左手扼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
她一字一顿道。
萧婕妤被她的眼神唬住了,一时不敢再动。
“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否则你挨了那三十大板,现在能不能站在我面前同我说话都是个问题。”
说罢,她用力将萧婕妤的手甩开,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萧婕妤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恨不能直接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那晚她能被陛下原谅,定是因为陛下不舍真的罚她,只是说着吓吓她罢了。
宋仪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与众不同的人,简单说的那两句话,就能让江澜夜不生气了?
反正她现在失宠了,遭了陛下的嫌弃,不还是得乖乖回闲月阁,日子还长,走着瞧就是了。
宋仪回屋后,道:“惜春,帮我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浑身都格外黏腻,她已经受不了了。
“是。”
惜春刚要出去,她又道:“记得让秋蝉也帮忙,不能让她总是偷懒。”
自从上次秋蝉被她罚跪之后,宛如破罐子破摔了似的,有时直接一整天都见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她又躲哪儿去偷懒了。
惜春人老实,动作麻利,平日里许多事情都是惜春一人在做。
门外,秋蝉的声音传来:
“惜春,你是不是傻?真以为她有本事么?她要是有本事,今儿个就不会回来,说什么宠爱,不还是被撵回来了,你还跟着她做什么事啊。”
惜春连忙道:“姐姐,您小声点吧,这会采女身子难受,您”
宋仪撑着桌子站起来,直接将门打开,看着秋蝉。
“秋蝉,你走吧。”
两人都倏然闭上了嘴巴。
见秋蝉没什么反应,宋仪耐着性子强调一遍:“你走吧,现在立刻就走,日后无事不许再回闲月阁。”
秋蝉手上还拎着热水桶,闻言直接重重将桶摔在地上,道:“走就走。”
惜春愣住了,“这”
宋仪道:“你不必惯她,我身边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宫女,她不想服侍,自然有人服侍,这么想回房当奴婢,就回去吧。”
秋蝉绷着脸,赌气似的大步回了自己屋子。
她的衣裳不多,很快就收拾了出来。
她又走出来,看着宋仪,神色不自然。
“旁的小主打发宫女都会给点银子,采女您该不会”
宋仪缓缓一笑,“就算我有银子,也绝不可能给你,还不快滚。”
秋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直接道:“奴婢告退。”
她走后,惜春也忍不住小声嘀咕:“她脸皮未免太厚了。”
秋蝉走后,一旁的宫女立马上前,帮惜春将热水抬了进去。
宋仪不能直接泡在热水里,坐在椅子上,将衣裙褪下,惜春拧干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
宋仪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忽然笑了一下。
“惜春,还好有你。”
惜春连忙道:“采女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本来就是要服侍主子的,这些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说罢,她忍不住道:“采女,您这身子好生白嫩。”
压根不像从浣衣局出来的宫女。
浣衣局的人格外辛苦,成日风吹日晒的,那双手在水里就算泡烂了,还是要继续搓洗衣裳,不像宋仪的手,葱白如玉,手指细长,整个人也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过粗活的人。
随后,惜月注意到了在宋仪的腰侧,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采女,您这里有痣。”
惜春没注意,宋仪的眼睫颤了颤。
原先她是不知道腰侧有一颗痣的,还是三年前,每每在龙榻上与江澜夜抵死缠绵时,他炙热又滚烫的吻会一遍遍地亲吻过那个地方,哑声告诉她,他最喜欢那颗红痣。
惜春倒是也提醒了她,日后她该注意些,不能把这红痣露出来。
这时,屋外又传来了萧婕妤的声音。
“某些人啊,一回来就躲在屋子里,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这后宫中呢,被陛下厌弃的女人,都不如一只鸟儿。”
“一想到她当初耀武扬威的那副嘴脸,我还真被吓到了,以为她能越到我头上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惜春怒道:“采女,她也太过分了些!”
(本章完)
第25章 摔琴,争吵
第25章 摔琴,争吵
宋仪按住她,平静道:“这种人生活寡淡无味,没了别的乐趣,便以取笑他人为乐,你要是真因为她这几句闲言碎语生气了,反倒是随了她的意。”
惜春看见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心绪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两人在屋子里若无其事,任由她在外面扯着嗓子明嘲暗讽的,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萧婕妤说了半天,甚至怀疑宋仪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不时有宫女偷偷瞥她两眼,随后又窃窃私语。
被人无视,萧婕妤自觉丢了面子,觉得无趣,忿忿地转身离开了。
宋仪在屋内轻笑出声,擦干了身子,惜春又为她上药。
“采女,这膏药很好,只要您坚持涂抹,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还好陛下他”
说到这里,惜春自知失言,看了看宋仪,犹豫片刻,问:
“奴婢斗胆一问,采女为何要主动离开紫宸殿,其实陛下对您还是足够上心的。”
宋仪幽幽叹了口气。
待在他身边,成日里都要提心吊胆。
他现在对自己还算不错,可一旦他知道自己就是三年前玩弄他感情的云贵妃,只怕是
只是这样的话,她不能讲给惜春听。
宋仪慢吞吞道:“我问你,你觉得我是一直安安稳稳住在这闲月阁里,哪怕没有宠爱的好,还是一直贴他那么近,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好?”
“这”
惜春答不上来。
宋仪有些怅然,低声说:“这才过去多久,又是庄昭仪又是太后的,如果我不在陛下身边,最多就是萧婕妤来找我的麻烦。”
“但如果一开始我没有被陛下注意到,她也不会这样嫉妒我。”
宋仪苦笑一声,“君恩如流水,惜春,我暂时消受不起这样的关怀。”
惜春沉默了。
其实宋仪说得很有道理,以至于她反驳不了。
宋仪穿上衣裙,打算去歇息。
她本以为萧婕妤该消停了,没想到天色暗下去后,宋仪洗漱完,刚要躺在榻上,隐约就听见了从萧婕妤的房里传出来的动静。
有琴音,有乐声,还有零星几人说话的声音。
宋仪将被子盖过头,企图阻挡这些声音。
可这样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子时,都没有停歇。
她本就身心俱疲,夜里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时不时还能听见萧婕妤那边张扬放肆的笑声。
惜春披了衣裳,推开门偷偷去看,半晌回来了。
她死死拧着眉,说:“萧婕妤她大半夜的竟然在跳舞,屋里有几个宫女,应当都是乐司那边的人,琴也弹个没完没了!”
宋仪面无表情,“好好的,她跳什么舞?”
惜春撇撇嘴,“八成是看采女您回来了,以为自己又有机会能争宠了,所以想练舞跳给陛下看吧。”
话音刚落,萧婕妤那边又笑了出来。
宋仪也是第一次感觉着琴音格外的聒噪。
她呼出一口气,说:“最多,最多我再等她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一炷香后还不消停,那她也就不必再客气了。
一炷香后,动静不仅没有停,反倒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宋仪直接掀开了被子,穿好衣裳下了床榻。
“惜春,扶我过去。”
惜春一惊,连忙道:“采女,您这膝盖的伤还没好呢。”
宋仪冷声道:“先不论膝盖的伤,任由她这样下去,只怕我先疯了。”
睡都睡不好,论谁都不可能高兴。
惜春扶着她,慢慢挪到了萧婕妤的门外。
屋内,萧婕妤身着一袭清凉的舞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正随着琴音舞动,旁边几个宫女不断说着好,又是鼓掌又是夸赞。
伴随着“嘭”的一声,门被重重推开。
一时间,几人都愣住了,同时看向门外。
宋仪虽然行走不便,但眼神犀利,看起来气场颇为强大,萧婕妤竟从中看出了些许的怒意,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奇怪.一个宫女出身的人,为何会令她感到惧怕?
宋仪慢悠悠走了进来,扫视着众人。
萧婕妤反应了过来,怒道:“宋采女,你大胆!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私自进我的房间?”
宋仪看着她,平静地问:“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萧婕妤嚣张地嗤笑一声。
她当然知道。
想练舞是真的,故意练到深夜也是真的。
她就是不想让宋仪好过。
“知道啊,那又如何?这是我的房间,我想做什么,还需要经过你一个小小采女的同意么?”
宋仪嘴角扯了扯,看向那把琴。
她走过去,当着宫女的面,直接将其摔在了地上。
声响很大,宫女被吓得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采女,你.”
萧婕妤勃然大怒:“你发的什么疯!竟然敢摔我的琴。”
宋仪看着她,一言不发,随后又将另一个宫女手中的笛子夺过,重重摔在了地上。
“再有下次,我看见一次摔一次。”
她一字一顿道。
萧婕妤冲上去,趾高气扬地看着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采女,还敢冲着我耀武扬威,你给我跪下!”
宋仪嗤笑,“我不跪。”
萧婕妤瞪着她,“好啊,你不跪,等明日我告诉陛下,你看陛下要怎么处罚你。”
宋仪格外困倦,萧婕妤说话嗓音尖细,她听得头痛。
“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就去说吧,但是今夜,如果你还继续练舞,这把琴我就直接把它摔断,摔不断,我也要拿着刀子过来把它砍断。”
“你”
萧婕妤被她吓到了,没料到她竟然这么疯。
宋仪见威慑住了一屋子的人,又是冷冷地瞥了萧婕妤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她走后,萧婕妤的房间内果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也许是真的生怕宋仪发疯,半夜拿着刀冲进她那间屋子。
宋仪回了榻上,也没心思想别的了,眼一闭,立马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
萧婕妤忍不住大喊:“我一定要去找陛下!我要让陛下做主,我可是婕妤,位分比她高,她凭什么这样!”
一旁的宫女连忙说:“婕妤消消气,咱们这就去,陛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萧婕妤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去之前,我非要把这笔账算回来。”
(本章完)
第26章 冷战加剧
第26章 冷战加剧
宋仪是被门外的争吵声吵醒的。
惜春焦急地拦着萧婕妤:“婕妤您不能进!”
萧婕妤怒叱:“滚开!敢拦着我!”
一边说着,两个宫女上前狠狠推开了惜春,萧婕妤直接将门踹开。
惜春又立马扑了上去,又被宫女拉开。
萧婕妤的手中拎着木桶,桶内盛满了冷水。
宋仪坐了起来,看着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动作麻利地翻身下了床榻。
同一瞬间,她直接将桶中的冷水尽数泼在了宋仪的床榻上,却没有泼到宋仪。
宋仪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萧婕妤没能泼到她,气得将桶摔在地上。
“你别得意,现在我就去告诉陛下。”
宋仪淡淡道:“好啊,我和你一起去,刚好我也告诉陛下,你都做了什么事。”
金銮殿内。
江澜夜刚换下朝服,没有丝毫停歇,坐在桌前,打开了奏折。
曹公公在一旁苦哈哈地研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
江澜夜昨晚一夜没睡,今晨一言不发地起身洗漱,换了朝服去上朝。
朝堂上的大臣也看出他心情不好,上前谏言的人都变少了。
江澜夜沉默寡言了一早晨,直到现在也没开口要用早膳,御膳房的奴才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却迟迟等不到传膳的命令。
这好好的,宋采女怎么就回去了
曹公公现在是发现了,只要有宋仪在陛下身边,哪怕有些鸡飞狗跳,最起码陛下他变得正常了。
现在倒好,江澜夜这副模样,变成了从前的样子。
曹公公心里正感慨着,殿外一阵混乱的声音忽然响起。
江澜夜蹙眉,不悦道:“你去看看。”
曹公公连忙小跑出去,打眼一瞧,直接愣住了。
萧婕妤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宋仪则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他又跑了回去,激动道:“陛下,宋采女来了!”
他直接将萧婕妤忽略了。
江澜夜写字的手顿了顿,抿着唇冷声道:“来就来,你激动什么?”
曹公公连忙道:“奴才没激动,那陛下,要不要让采女进来?”
江澜夜沉默不语。
曹公公知道这是要的意思,又激动地上前迎接。
“奴才见过萧婕妤,见过宋采女。”
萧婕妤直接问:“陛下现在可有空?”
曹公公乐呵呵道:“有空,有空。”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江澜夜头也不抬,直到萧婕妤的声音响起:“嫔妾参见陛下。”
江澜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抬眸看去。
宋仪跪不下去,只能勉强屈了屈膝盖:“参见陛下。”
很是奇怪,两人明明只是一天没见,但再见到她的时候,却觉得相隔了很久,觉得在她的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江澜夜淡声问:“你们两人怎么了?”
萧婕妤直接道:“陛下,嫔妾身为婕妤,位分本就比宋采女高,可她昨夜却发疯似的冲进嫔妾的屋子,砸了嫔妾的琴,摔了笛子,嫔妾气恼,她竟然还不知错。”
江澜夜听后,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宋仪。
“怎么回事?”
声音很冷,毫无感情。
萧婕妤一看见他对宋仪不咸不淡的样子,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意。
这下,论宋仪再怎么嚣张,陛下不喜欢她了,不护着她了,她也嚣张不起来了!
宋仪看向他,眼神中同样毫无情绪,像是一滩死水,没有因为江澜夜对她刻意冷淡的态度而泛起丝毫的波澜。
“回陛下,昨夜子时,萧婕妤房内仍然吵闹不休,嫔妾好生劝阻,她却置之不理,所以嫔妾迫不得已,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让她停下。”
惜春跟着宋仪过来,看她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巴,内心着急不已,斗胆说:
“陛下,萧婕妤今早甚至还拎了桶冷水来,趁着采女还没起身,就直接把冷水泼到了她的床褥上。”
江澜夜眸光微动,总算有了点情绪。
他问:“她泼水了?”
萧婕妤在一旁着急道:“陛下,是她对嫔妾不敬在先,她把嫔妾的琴摔坏了,嫔妾只是泼湿了她的床褥而已。”
江澜夜沉声道:“朕不是在问你。”
萧婕妤打了个寒噤,赶紧闭上了嘴巴。
宋仪抬眸看向他。
江澜夜呼吸深沉,道:“朕再问你一遍,她泼水了,是吗?”
宋仪轻声道:“是,惜春说的句句属实。”
说完后,她没了动静,江澜夜也没了动静。
曹公公在一旁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内心干着急。
明明前两天两人还是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倒像个陌生人似的。
曹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既然两位主子都来找您了,您还是看看,这件事到底要处理吧。”
江澜夜冷冷瞥了他一眼,“朕知道。”
说罢,他又看向宋仪,装作不经意地问:“宋采女,你希望朕怎么做?”
只要她说,想让江澜夜惩罚萧婕妤,那么江澜夜就一定会随了她的意。
江澜夜眯着眼看着她。
宋仪却道:“陛下英明神武,此事自然有自己的定夺,嫔妾无权干涉。”
话音刚落,江澜夜薄唇抿直,突然道:“是吗?那如果朕不为你做主呢?”
宋仪睫毛震颤,“陛下的决策,嫔妾不敢有任何异议。”
曹公公见状,狠狠皱起了眉。
这样一来,陛下又要不高兴了
果不其然,江澜夜失望地挪开了眼睛。
他不再看任何人,恢复成以往那个不近人情的帝王,格外的高高在上。
“既然如此.这样的小打小闹,日后不许再闹到朕的面前,你们私下自己解决,哪怕床褥被泼湿了,这种事情朕也不想去管,你们都走。”
萧婕妤听他这么说,眼前一亮。
江澜夜这不就是变相地在告诉她,他什么都不管,所以萧婕妤自己随心所欲,想怎么欺负宋仪都可以。
宋仪漠然片刻,正要福身告退,江澜夜又道:
“或者,只要宋采女肯求朕做主,朕便为你做主。”
宋仪动了动嘴唇,“多谢陛下,但嫔妾对陛下的决定毫无异议。”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江澜夜周身像是腊月飞雪,冷到令人心惊胆战,谁都不敢贸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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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7章 搬离,临芳殿
第27章 搬离,临芳殿
江澜夜随意道:“好啊,那还不快滚。”
宋仪敛眉,与萧婕妤一同道:“嫔妾告退。”
两人离开金銮殿之后不久,殿内,江澜夜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摔了出去。
曹公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跑过去捡了起来。
“陛下,您说您这是何必呢?连奴才都能看出来,陛下既然在意宋采女,又为何非要这么.”
话还没说完,江澜夜斜睨着他,不悦道:“谁跟你说,朕在意她了。”
曹公公无语凝噎,“是奴才多嘴了,但.萧婕妤她嚣张跋扈,今日不加以严惩,只怕日后还要变本加厉,宋采女与萧婕妤同住,实在是苦了她。”
江澜夜冷眼看着他将奏折捡回来放在桌上,忽然开口问:“怎么,你何时这么在意她了?”
曹公公连忙解释:“奴才是看宋采女能让陛下高兴,所以不忍看陛下与采女两人闹什么别扭。”
江澜夜垂眸,低声道:“要走的是她,不需要朕为她做主的也是她。”
“所以,她苦不苦,都是她自找的。”
说罢,他又重新执起笔,翻开奏折。
曹公公见他不想再听自己说话了,无声叹息,默默退了出去。
闲月阁内。
萧婕妤快步走在宋仪前面,刚刚踏进宫门,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仪懒得理她,径直走到房门口。
“哎呀,某些人还以为陛下多在乎她呢,结果啊,跟着我一起去了金銮殿,陛下也没罚我,她也没捞到任何好处,真是笑死人了。”
宋仪将门推开,里面被冷水泼湿的床褥全都被宫女收拾着拿出去晾晒了,迅速换了一床新的被褥。
她不理会门外萧婕妤叽叽喳喳的声音,呆呆地坐在床榻边,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惜春还以为她是伤心了,忙柔声安慰:“采女别伤心,其实今日陛下也给采女台阶了,这表明陛下还是会心软的。”
只是宋仪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
宋仪忽然说:“惜春,我得尽快找出离开的法子。”
惜春一愣,磕磕巴巴地问:“什么.什么离开?采女您要上哪儿去啊。”
宋仪方才说的,指的是离开这个世界。
只是她想的入迷,一时口无遮拦,就这么说给惜春听了。
回过神来,她连忙找补:“我说的是,离开闲月阁的法子,要是一直和萧婕妤住在一宫,只怕她日日都要寻我麻烦。”
惜春赞同地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不过要是想换宫,还得让陛下开口才行。”
宋仪捏着眉心,无数次地在心中呐喊,可曾经那个徘徊在她脑海中的系统就是不见了。
她突然就慌了。
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要彻彻底底地融入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在这里体验生老病死。
她无奈道:“惜春啊,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会。”
这会萧婕妤也说累了,兴致高昂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惜春无奈道:“那采女好好歇息。”
惜春出去后,宋仪腾地一下站起来,挪着步子艰难地去翻阅这屋内的寥寥几本书,喃喃道:“这些书,都不可能记载什么奇异怪事。”
寻找半天无果,她只好躺了回去。
晌午时分,门外又有了动静。
萧婕妤身边的贴身宫女刚刚把萧婕妤的贴身衣物洗了出来,刚要挂上去时,看见惜春站在那里挡路,直接走过去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惜春痛呼一声,揉着肩膀。
“你做什么!”
宫女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你挡什么道啊?真是像你家小主一样讨人嫌,真碍眼,我呸!”
她骂完之后,又是伸手狠狠推了惜春一下,“还不快让开,挡着我的路了。”
惜春不会骂人,被气急了也只憋的一双眼睛发红,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宫女将衣物晒好后,白了她一眼,走了回去。
宋仪睡了一觉,已经醒了,推开门走到惜春旁边,轻声道:“日后再遇到这种盛气凌人的人,不要跟她讲道理,直接给她一巴掌,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惜春一愣,有些紧张地问:“方才她说的话,采女都听见了?”
宋仪无所谓地点头。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从前那般狡黠的笑意,对惜春悄声道:“你去御膳房,悄悄的拎一桶他们不要的泔水回来。”
惜春瞥了一眼面前刚洗干净的衣物,心下了然。
果然,采女还是那个采女,不肯吃一点亏。
惜春偷笑,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晌午时的太阳最烈,贴身衣物轻薄,没一会就晒干了。
惜春回来时,宋仪亲自拎了过去,估摸着这个时辰,萧婕妤没有动静,定是在补觉,便毫不客气地将一桶油污的泔水泼了上去。
昨夜闹了那么久,她今日不困才怪。
这水的味道实在一言难尽,宋仪忍不住咳了两下,连忙把空桶藏了起来,拉着惜春回了屋子。
宋仪若无其事地用午膳。
御膳房的宫人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从前宋仪一直跟着江澜夜用膳,吃的那叫一个滋润,现如今给她的饭菜,连采女的都不如。
宋仪胃口小,吃了几口刚把筷子搁下,萧婕妤的宫女将门推开,心情颇好,哼着歌准备将衣物收回去,却被臭气熏的睁不开眼睛。
萧婕妤也醒了,刚坐起来就听到了门外宫女的叫声。
她没好气道:“吵什么!有什么好叫的!”
宫女又没了动静。
萧婕妤觉得奇怪,穿了鞋匆匆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她藕粉色的里衣上混了大块小块的污渍,地上一滩乌黑的水,隐隐几只虫子在围着她的衣裳打转。
风一吹,扑鼻而来的臭气将她熏的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尖声叫道:“这是我的衣裳?!”
那件藕粉色的里衣料子顺滑,穿在身上又轻又凉爽,是她最爱的一件衣裳。
宫女慌了神,解释道:“婕妤,奴婢是为您洗干净了的!晒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用她多说,萧婕妤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直接冲到宋仪的门前,抬手就要将门推开。
(本章完)
第28章 必须靠近江澜夜
第28章 必须靠近江澜夜
她饱含怒气,用力推了几下,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萧婕妤气不打一处来,又冲到她的窗子外,试图把窗子推开,却发现窗子也在里面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像是一拳打在了上,萧婕妤无处发泄,只能扯着嗓子喊:“宋采女,你若是真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从这屋子里出来,否则一旦被我抓到,我定饶不了你!”
她的声音很大,整个宫内都回荡着她的怒喝。
谁都不知道的是,宫门外,江澜夜身边的太监猫在墙角听了半天,随后快步离去。
金銮殿内。
太监刚进了殿,江澜夜瞥了他一眼,什么都不问。
太监倒也是个懂事的,不必江澜夜开金口,他直接道:“陛下,奴才方才在闲月阁外听得真切,萧婕妤她站在宋采女的房间外破口大骂,还威胁她说什么.就不信她一辈子都不出房门,要是她出去了,就一定饶不了她之类的话。”
江澜夜问:“她为何这么说?”
太监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一直没听见宋采女的声音,似乎采女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任由她骂”
听到这里,江澜夜一向平淡无波的眼眸总算泛起点波澜。
“任由她骂?”
不知道是不是太监的错觉,他总觉得江澜夜似乎有些生气了。
“是奴才一直没有听到宋采女的反驳声。”
曹公公在一旁忍不住哎呦一声,说:“陛下您瞧,萧婕妤她实在太.”
江澜夜默了片刻,忽然说:“让宋采女搬走。”
曹公公精神为之一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陛下想让宋采女搬去哪儿?”
还没等江澜夜开口,曹公公又道:“奴才知道,迎春宫是个好地方,而且离陛下的金銮殿也近,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江澜夜看着他,“朕要做什么决定,用你说?”
曹公公连忙住了口,“陛下说的是。”
江澜夜沉吟片刻,忽然道:“临芳殿不是还空着么?派人去收拾收拾,让她搬进去住着。”
曹公公道:“是还空着,不过那宫殿许久不住人,位置又偏远,陛下确定吗?”
他没再说话,曹公公也不敢多说了,直接道:“奴才这就差人去办。”
临芳殿的确偏僻,不过宫殿倒是很大,院子里杂草丛生,房间众多,虽然偏远,但院中种了绿竹,倒是很幽静。
第二日一早。
“采女,陛下下旨,要让您挪去临芳殿居住。”
宋仪重复了一遍:“临芳殿?”
她的印象中,从未听过这座宫殿的名字。
萧婕妤好奇地去听,一听到是临芳殿,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了,幸灾乐祸道:“竟然是临芳殿,看来陛下是真的厌弃你了,只怕现在都恨不能把你丢出宫吧。”
宋仪心想,要是真的把她丢出宫就好了。
惜春显然也知道这个地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陛下真的要让采女去那里?”
“是。”
“采女收拾收拾东西,即刻动身吧。”
宋仪倒是很高兴,自己不仅要逃离萧婕妤了,一个人住,也方便她的行动,不必再心惊胆战地害怕什么了。
很快,她收拾好了东西,因行走不便,坐上了歩辇。
抬着她的几个太监走了一路,半晌都没到临芳殿。
宋仪道:“竟这么远。”
太监无奈道:“采女也别灰心,日后陛下要是消气了,说不定会再让您回去的,那种偏僻的地方,也就.”
也就比冷宫好点了。
宋仪格外高兴,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装作难过地嗯了一声。
步辇落下,将大门推开,入目都是各种的绿。
这院子里的杂草被连夜除去了,有一片竹林,还有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
她被惜春搀扶着,走到了最大的房间,打量了一番,惜春勉强放下心。
至少这房间都是干净雅致的,该有的东西都有。
宋仪道:“劳烦你们了。”
几人摆摆手,转身离开。
惜春把东西放下,简单收拾了一番,安慰宋仪:“这地方宽敞,这么多房间,都不知道里面是放什么的。”
宋仪早就好奇了,闻言站起来说:“惜春,咱们去看看。”
她推开了几扇门,这些房间都被打扫了一遍,看着很干净,只是没摆东西,格外空阔。
令她吃惊的是,有一个房间里,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是成堆成堆的旧书,隐隐能闻到些霉味。
她笑了出来,说:“太好了,有这么多书!”
惜春只当她是发现了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所以高兴。
入夜,几个宫女搬了张小桌子和椅子放在了那间屋子里。
宋仪提了宫灯过去,在那儿翻翻找找。
有些书都落了灰尘,她也不嫌脏。
她找了许多奇怪的书,摆在桌上,专心地翻了半天,地上也都是她找出来的书,屋内有些杂乱。
一个时辰后,宋仪盯着手中名叫“北梦怪录”的书,颤抖着手将其翻开。
书中涉猎的东西繁多复杂,她看得费劲,翻了一页又一页。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些许异常。
最后一页专门写了,有关穿越时空的事情。
“蜡烛二十四支,分别在二十四个方位,随后手持罗盘,在无月之夜,狂风大作之时.”
最后一页写得繁琐,她提炼出了几句关键的话后,却戛然而止。
宋仪懵了,再看看书封,这才恍然意识到,这本书似乎分成了两本。
她又连忙提起宫灯四处翻找,裙摆上都沾满了灰尘,却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下一本书。
宋仪气的坐了回去,依稀记得三年前她曾见过江澜夜的一间书房,那是他专门用来放书的地方,书籍数不胜数,什么都有。
也许她想找的书,在江澜夜的书房。
宋仪顿觉头痛,她现在好不容易离开了江澜夜,关键时刻,却还是得主动靠近他。
接下来还需要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
万一需要些什么奇珍异宝,她一个采女,自然也拿不到这种东西。
思来想去,宋仪悲催地发现,她果然还是要靠近江澜夜才行。
回想起今日她的态度和江澜夜当时的表情,宋仪懊悔地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桌上!
(本章完)
第29章 再次晕倒
第29章 再次晕倒
宋仪将书拿了出去,进了屋子,惜春被她吓了一跳。
“采女,您怎么浑身脏兮兮的?”
宋仪现在满脑子都是书中的那几句话,问:“惜春,还有没有多余的蜡烛?”
惜春一愣,“蜡烛多得是。”
宋仪将蜡烛翻了出来,随后示意惜春留在屋子里等她,她捧着蜡烛,去了墙角的一片空地,将蜡烛摆在地上,随后挨个点燃。
她站在蜡烛正中间,垂眸沉思。
此时,临芳殿外。
江澜夜刚下了龙辇,前面的太监正要开口通报,他道:“不必。”
曹公公跟着他,忍不住说:“陛下,这地方可真偏僻。”
江澜夜紧抿着唇,看着眼前这座有些破败的宫殿。
人是他下旨要她搬过来的,今夜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干脆来了临芳殿。
曹公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现在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也许宋仪都睡下了。
江澜夜负手走了进去,随意打量了一番,随后便被墙角处隐约的光亮吸引了视线。
他眯着眼睛,抬手示意身后的奴才不要跟上,自己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此时,宋仪正出神地看着在风中摇曳的烛火,忍不住嘟囔:“今晚这月亮也太亮了吧。”
话音刚落,令她熟悉的、心惊胆战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做什么?”
大晚上的,临芳殿本就空旷,她又是在墙角这种地方,精神紧绷着,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她吓得惊叫一声,猛地转过身,脚不小心踩到了凸起的石头。
在她即将摔倒之际,江澜夜立马上前一步,伸出胳膊圈住了她的腰,垂眸淡淡地看着怀里惊魂不定的人。
“朕有这么可怕?”
宋仪失神地抬眸看着他,半晌后,忽然想起那本书的事情,知道自己必须要再接近江澜夜,才能有机会寻到回去的方法。
于是,她突然就随着江澜夜的动作,伸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龙袍,声音沙哑:“陛下.嫔妾好怕。”
她身子娇软,就这样窝在江澜夜的怀里,完全不复当初在金銮殿时冷淡的模样。
现在生怕他跑了似的,将他的龙袍都抓皱了,还不肯松手。
江澜夜嗅着怀中之人发间的淡淡清香,有些恍惚。
她啜泣不停,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
“你怕什么?”
宋仪扬起脸,眸中水光潋滟,湿漉漉的眼眸格外的亮。
“嫔妾怕黑,临芳殿好黑啊,又大又黑,还很偏僻,嫔妾怕有鬼.”
江澜夜很是迟钝,只是觉得她哭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他也不懂得要怎么哄人,也看不出宋仪其实是在冲着他撒娇。
他沉吟片刻,得出一个结论:“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驱鬼仪式?”
宋仪:.
她正愁找不到理由该如何解释这一幕,没想到江澜夜就先替她找到了理由。
“是”
江澜夜唇角抽搐。
宋仪直起身子,脱离了他的怀抱。
“陛下怎么会来?”
江澜夜盯着她,淡声说:“看看你是不是被萧婕妤欺负的想不开了。”
宋仪回想起萧婕妤那发臭的衣裙,沉默了。
“为什么要走?”
他忽然问。
夜里的风骤然大了起来,宋仪发丝凌乱,遮住了眼睛,她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因为.嫔妾害怕,待在陛下身边,嫔妾很害怕。”
江澜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知道江澜夜会生气,但还是打算借此机会把话说清楚。
她理了理思绪,刚要开口,江澜夜忽然又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和第一日一样,宋仪依旧扶不住他。
曹公公等人连忙跑上来,七手八脚地搀扶着江澜夜。
他身形修长,宋仪每次看他都需要仰着头,艰难地撑着他的身子,大声问:“陛下怎么又晕了!”
曹公公也大声说:“陛下这几日都没有睡好,只要醒过来就批阅奏折,要么看书,身子劳累到了极致,估计是又承受不住了。”
宋仪惊疑不定,跟着几人一起把江澜夜搀扶回了她的房间。
她房间的床榻是刚换好的新的床褥,还散发着浅淡的香气。
只是她的床榻小,宋仪躺上去绰绰有余,但江澜夜躺在上面倒是显得格外憋屈,像是委屈他了一样。
宋仪有些头痛,问:“叫太医过来?”
曹公公犹豫道:“但是之前陛下也经常晕倒,若是叫了太医,也许会将陛下再次惊醒。”
说罢,他看向宋仪,眼神中带着几分乞求。
“宋采女,要不然今夜就劳烦采女您好好照顾着陛下,奴才几人就在外面守着。”
宋仪无奈叹息,说:“今夜风大,你们守什么守,刚好这临芳殿的房间多,你们去找几间房间歇着吧。”
“是,奴才告退。”
他们走后,顺带将门关上了。
宋仪神情复杂地拖了个小凳,坐在榻边,托着腮看他。
烛火轻轻摆动着,将他五官立体的脸勾勒出来,一半是阴影,更显他鼻梁高挺。
只是他晕倒之后,一向冰冷不近人情的脸竟显得可怜了起来,唇色也有些发白。
“江澜夜啊江澜夜,我上辈子欠你了么?为什么这辈子抓着我不放.”
她兀自嘟囔了两句,随后又道:“是你晕在我这里的,我定然不会再睡什么矮榻或者桌子了。”
说罢,她脱了鞋袜,犹豫一瞬,直接踩着床榻边缘,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这其实是一个大不敬的动作,要是江澜夜醒着,宋仪定然不敢就这样跨过去的。
只是现在他堵在外面,宋仪只能这么进到里面歇息。
随后,她又将被子盖在江澜夜身上,看着他身上穿的龙袍,犹豫一瞬,又将被子掀开,随后小手摸上了他腰间的束带。
她将江澜夜腰间束带解开,随手丢在地上,又扯着他胸前的衣襟,不小心将他的里衣也抓到了,露出一截锁骨来。
宋仪眼皮跳了跳,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与回忆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随后将他的龙袍褪下,又将他的金冠轻轻摘下,再为他盖上了被子。
(本章完)
第30章 “给朕穿衣”
第30章 “给朕穿衣”
宋仪躺下,她的被子小,不想对着他睡,刚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被子经由她的动作一动,便从江澜夜身上扯开了。
宋仪察觉到了,只好转回去,再把被子盖到他身上。
必须得贴着他睡,不然四处钻风。
反正他现在也晕了
于是,宋仪心安理得地窝在他身旁,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源,即便换了个新的床榻,她还是很快就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只觉得自己一条胳膊麻的抬不起来了,睁开眼时,看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金銮殿。
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江澜夜浑身一僵,立马扭头看去。
这一看,他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
宋仪蜷缩着身子,将他的整条胳膊揽入怀中,紧紧贴着他,呼吸绵长平稳,依旧带着面纱,露出熟悉的眉眼。
像一只猫,睡得酣甜。
江澜夜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胳膊抽了出来,随后坐起身,将下半身的被子掀开。
迷迷糊糊间,宋仪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碰她的腿。
她猛然惊醒,下意识地伸腿一踹!
脚腕被死死钳制住。
江澜夜抓着她的脚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胆敢踹朕?”
宋仪一个激灵,连忙解释:“嫔妾以为是蛇爬上床榻了。”
说罢,她见江澜夜还不肯松手,又小心翼翼道:“陛下,能放开嫔妾了吗?”
江澜夜不语,突然伸手掀开了她的裙摆。
“等等,陛下您三思!”
宋仪尚未来得及阻止,江澜夜直接把裙摆撩到大腿处,垂眸看着她的膝盖,挑眉:“似乎快好了。”
宋仪道:“是,用的药膏都是很好的,所以好得快。”
江澜夜这才松开手,冷声道:“倒不如说,是离开了朕,所以好得快。”
宋仪知道他还在记仇,三年前他的记仇能力自己就见识过几次。
“陛下说什么呢,昨日这膝盖还没好,和陛下睡了一夜,得真龙天子的庇佑,一夜就好了,多亏了陛下。”
她笑眯眯地说。
江澜夜一夜睡饱了,疲惫之意一扫而空,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昨夜,谁帮朕脱了龙袍?”
“陛下自己脱的。”
江澜夜冷笑一声,“是吗?朕脱了,然后把它扔到了地上?”
宋仪连忙道:“陛下,昨夜是嫔妾收留了您。”
要没有她,江澜夜昨晚就在寒风中睡过去吧。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
他说的是皇宫,但看向的却是宋仪。
宋仪沉默不语,知道他有理,默默地在一旁穿衣。
江澜夜挪开眼神,忽然问:“你觉得临芳殿好不好,朕想听实话。”
“实话.嫔妾觉得挺好的。”
话音刚落,江澜夜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宋仪一阵无语,她就知道!
“但是,临芳殿太偏僻了,太幽静了,所以嫔妾才会害怕有什么蛇鼠之类的东西爬到嫔妾的床榻上。”
江澜夜看着她,淡声道:“朕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离开这里,住到迎春宫。”
迎春宫她倒是知道,离金銮殿格外的近,反正她以后都要寻找机会进江澜夜的书房,迎春宫去了倒也不错。
但是,他都说了是一个机会。
宋仪直接问:“那嫔妾要怎样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江澜夜眯了眯眼,忽然抬手,格外暧昧地抚摸着她白嫩的耳垂,又无意间触碰着她耳后的面纱细绳。
宋仪紧张地浑身战栗,她不习惯这样被人触碰,格外敏感,忍不住想要瑟缩。
他缓缓开口,“告诉朕,你的真实身份。”
此话刚出,宋仪瞳孔骤然缩紧,道:“嫔妾不懂陛下的意思。”
她眼神中满是迷茫,“嫔妾的身份吗?嫔妾是浣衣局的宫女,原先名字就叫一一,还是进宫时不知哪个太监给嫔妾起的名字。”
江澜夜对她的怀疑始终没有削减,方才也只是故意这么问了试探她一番。
见宋仪的反应属实正常,眼中还带着茫然之色。
他将手收了回去,道:“去迎春宫可以,但每夜戌时,沐浴完后,必须出现在朕的金銮殿,躺在床榻上,为朕暖龙床。”
宋仪:?
他那个金銮殿,但凡能别那么冷,就不需要人暖床了。
宋仪忍了又忍,问:“那嫔妾可以去陛下的书房吗?”
江澜夜审视着她,“原因。”
宋仪想了想,道:“嫔妾觉得无趣,待在金銮殿无趣,想看书打发时间,陛下身边的书肯定很多。”
江澜夜凝视着她。
“你觉得朕无趣.”
宋仪抬手,“不是,陛下您这是什么想法,嫔妾不能打扰您,又想打发时间,看书是最好的,看着看着给陛下念出来,陛下听了也高兴。”
见江澜夜没有反应,宋仪又道:“如果陛下愿意,嫔妾不仅给陛下暖龙床,每日在您上早朝前,嫔妾都会把您叫醒,您不必再听曹公公的声音了,如何?”
江澜夜垂眸思索了一下,脑海中瞬间响起曹公公那尖细的嗓音。
他道:“可以。”
见他答应了,宋仪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日子又有奔头了,殷切地看着他问:“那嫔妾什么时候可以搬?”
她的眼神太过明媚动人,眨巴眨巴地望着他,满是期待。
江澜夜喉结滚动一瞬,低声道:“现在。”
“现在?”
她昨日刚搬来,这一来一去的还不够折腾的。
不过好在,她也知道临芳殿里有这些书了,日后她可以托人把这些书全都挪过去。
宋仪穿好了衣裙和鞋袜,站在床榻边,看着江澜夜:“那嫔妾这就收拾。”
江澜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宋仪心虚地瞄了一眼地上的龙袍,在他的注视下默默捡起来,说:“地上不脏,干净的,还能穿。”
江澜夜还是没动弹。
以为他是嫌弃,宋仪本想出去喊江澜夜身边的人再回金銮殿拿龙袍过来,他忽然开口。
“你昨夜,是怎么给朕脱的?”
他的声音清淡,落在宋仪耳朵里,却格外滚烫,耳根都红了。
“就就那样脱啊。”
江澜夜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怎么脱的,就怎么给朕穿上。”
(本章完)
第31章 暖龙床
第31章 暖龙床
宋仪低声喃语:“那陛下站起来吧。”
江澜夜起身,宋仪拿着龙袍,站在他面前。
他真的很高,每每宋仪站到他面前时,都必须要仰着头看他。
江澜夜垂眸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配合地将双臂张开。
宋仪仔仔细细地为他穿好衣裳,拿过束带,犹豫了一瞬,整个人凑了上去,几乎环抱住了他,脸颊格外滚烫,手指尖都紧张地打颤。
她贴的太近,江澜夜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纤细浓密的睫毛在不断颤抖。
江澜夜沉沉地吸了口气,忽然后退一步,道:“朕自己来。”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折腾谁
宋仪如蒙大赦,连忙后退两步,红着脸看着江澜夜穿好龙袍,道:“陛下,这个时辰,您该去上早朝了吧。”
江澜夜应了一声,说:“朕下朝后,要看到你在迎春宫。”
“恭送陛下。”
江澜夜大步走了出去,宋仪连忙捂着滚烫的脸颊,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三年前明明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是给他穿个衣裳,都这么不自在。
惜春推开门,兴奋地说:“采女,奴婢来帮您收拾。”
迎春宫可是比庄昭仪的未央宫还要大上一圈的,宫殿阔气,离陛下的寝宫又近,多少人想去都没有机会。
没想到这种天大的好事,给了宋仪。
宋仪看着兴奋的惜春,唉声叹气。
“惜春啊,好日子都是有代价的。”
惜春连忙紧张地问:“什么代价?”
她咬牙切齿道:“每日都要给他暖、龙、床。”
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惜春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忍不住道:“采女,这种话您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呢?”
不愧是陛下,看着冷,其实背地里还是很会玩
惜春动作麻利,几个宫人簇拥着宋仪,欢天喜地地到了迎春宫里,和临芳殿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仪的东西不多,刚收拾完,她坐下喝了口茶,忽然几个宫女涌了进来,手中捧着衣物。
为首的宫女恭敬道:“宋采女,这些都是陛下上朝前下令让奴婢等人送来的衣物。”
宋仪眼前一亮,本以为都是些漂亮的衣裙,正想感慨江澜夜终于要开窍了,示意宫女收下,自己站起来随意看了看,忽然黑着脸道:“多谢陛下,你们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惜春问:“怎么了采女?”
宋仪冷笑一声,将一件衣裳抖开,低声道:“这些,全都是寝衣。”
江澜夜有什么毛病吧,让她暖床,还要在乎她每天晚上穿什么样的寝衣么?
惜春的脸又红了,顿时觉得这些寝衣烫手,眼巴巴地看着宋仪。
宋仪长叹一声,自己全部抱进了房间。
江澜夜下了早朝后,没有亲自过来,只是派了曹公公确认了一番,曹公公见她已经悠哉地拖了个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嘴巴都笑得咧开了,连忙回去复命。
入夜。
宋仪面无表情地看着浴桶里的热水,指着水面上漂浮的瓣,问:“这是什么意思?”
惜春从屏风后探头,笑道:“采女,陛下既然都点名要您侍寝了,还是点心思的好。”
宋仪深吸一口气,纠正道:“不是侍寝,是暖床。”
她无奈地看着密密麻麻的瓣,身子沉了下去。
这瓣香气格外浓郁,只是待在这里一会儿,身上就都是清淡的香了。
她沐浴完后,对着铜镜,直白地审视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腰侧红痣不算明显,但江澜夜就是发现了。
还有锁骨下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万幸这都是平常露不出来的地方。
她换了新的寝衣,是淡淡的藕粉色,绸缎顺滑,穿着很舒服。
宋仪拢了衣裳,直接走去了金銮殿。
彼时,江澜夜坐在桌前,隐约听到了动静,抬眸一看,便怎么都挪不开眼了。
刚沐浴过后的宋仪不施粉黛,乌发随意披散着,落在胸前,穿的是他送的新衣,看着格外妩媚。
她不仅仅是眉眼,就连身段都像极了云贵妃。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情?
宋仪被他看得不自在,说:“陛下,嫔妾先去躺着了。”
江澜夜嗯了一声。
宋仪走过去,直接将被子抖开,钻进了冰凉的被窝,将被子盖好,蜷缩着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她已经暖热了床褥,身子也舒展开了。
宋仪翻了个身,江澜夜刚好走过来,看着她在被窝里舒服地都迷上了眼睛,觉得好笑。
“起来。”
宋仪动了动,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江澜夜忽然嗅到了一阵清香,香气不算浓郁,但就是在冷冽的金銮殿内格外明显。
他注视着宋仪,皱眉问:“你在身上涂什么东西了?”
宋仪:.
她木着一张脸,回想起惜春当时兴奋的小表情,竟然替她感到悲哀。
面对这样一座大冰山,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嫔妾沐浴的时候放了瓣。”
她如实回答。
江澜夜喜欢的是宋仪身上的味道,莫名让他感到安心。
绝非是别的东西沾染上去的,瓣的香气只会掩盖住她身上的味道。
江澜夜不悦道:“下次不许放。”
“是。”
宋仪唇角抽搐。
江澜夜看着她,说:“朕要安寝了。”
宋仪知道,她应该挪到里面去。
但眼下她睡的地方,是自己辛辛苦苦暖热的,用的是自己的身躯,自己的体温,还沾染着自己的气味!
旁边的位置冰凉一片。
她挣扎着动了动,脚触碰到那边的一瞬间,又被冻了回来。
江澜夜就这么看着她疯狂挣扎。
半晌后,他忍不住嘲讽道:“怎么?你和它有感情了?”
宋仪咬牙,挪了过去。
江澜夜躺下,感受着一片温热,扭头看向宋仪。
宋仪像是被他欺负了似的,冻得蜷缩在一起,不肯看他,使劲掖着被子。
江澜夜沉默半晌,问:“有这么冷吗?”
宋仪点头。
他迟疑一瞬,随后碰了碰宋仪的手。
才过去这么一会,手就冰了。
江澜夜看着她,忽然道:“过来。”
(本章完)
第33章 选择,宁妃
第33章 选择,宁妃
宋仪看着御膳房的太监冲她行礼,有些手足无措。
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过御膳房了,其实她厨艺并不好,只是三年前尚且能熬点粥应付江澜夜。
不过现在,一想到他那么挑剔的嘴巴,宋仪就一阵头痛。
她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夸下了海口,现在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做。
一旁有两个太监看着她的动作,紧张兮兮地盯着她拿刀切菜。
之前也有不少妃嫔专门来御膳房拿刀动锅的,说是要做给陛下吃,可一个比一个娇贵,差错百出,不是切到手指就是被热油崩了脸。
御膳房鸡飞狗跳,还不能不管她们。
幸好,宋仪切菜还算熟练。
只是她熬粥的时候,不小心多洒了很多盐。
再后来粥险些熬糊了,还是太监帮忙把火灭了,她连忙将粥盛出来,卖相极其不佳。
只是眼下她也没耐心再熬第二锅粥了,而且江澜夜应当也快下朝了。
宋仪有些心虚地拎着食盒回了金銮殿。
她想,要是江澜夜下了早朝之后把这事忘记了,没有主动提及,她便当这碗粥不存在,改日再熬个能喝的给他。
江澜夜下了早朝,刚换了龙袍后,看见宋仪正端坐在窗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把玩桌上的棋盘。
他挑了挑眉梢,刚要说话。
殿外,曹公公进来道:“陛下,宁妃娘娘来了。”
宋仪一愣。
宁妃?
她知道宫里有这个人,但是这么久了,一直没有见过她。
江澜夜蹙眉,又看了一眼宋仪,道:“让她进来。”
宋仪呼出一口气,将食盒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宁妃步伐轻盈,缓缓走了进来,声音温柔:“臣妾参见陛下。”
随后,她的余光看到了宋仪。
像是没料到还会有女人在金銮殿内,宁妃的表情僵了一瞬,又飞快掩盖住了。
“这位是宋采女?”
宋仪起身,正要福身行礼,江澜夜不咸不淡道:“不用行礼,你那膝盖还没好。”
“是。”
察觉到江澜夜对她的关心,宁妃将眼底的异色收了回去。
她一向温润可人,性子淡雅,说话也轻轻柔柔的,所以江澜夜难得不会烦她。
因为她最懂得进退有度。
“陛下,宋采女怎么会在您的金銮殿?倒也是巧,臣妾今日也过来了。”
江澜夜毫不在意她的想法,直接说:“昨夜她就在这里。”
“是是这样么。”
宁妃眨眨眼,强迫自己不去看宋仪,转身接过宫女递来的食盒。
“陛下,臣妾一早熬了鲜虾粥,是陛下爱喝的。”
说罢,她莲步轻挪,将粥放在了桌上,嗓音还是格外温柔。
“陛下趁热喝,刚下了早朝定然是饿了。”
宋仪嘴角抽搐。
她方才瞥了一眼那碗粥,卖相颇好,且今晨她压根就没看见宁妃。
那粥明显是御膳房的人做的,宁妃撒谎时眼睛都不眨,格外淡定。
宁妃又顺势为他整理桌上凌乱的书和毛笔,笑吟吟地说:“臣妾许久不见陛下,陛下精气神看着颇好,如此臣妾也安心了。”
江澜夜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次看向宋仪。
宋仪的心咯噔一跳,默默祈祷江澜夜不要主动提起粥的事情。
偏偏他就像是看不出宁妃那点心思一样,直接问:“不是说,要讨好朕么?你的粥呢?”
宋仪呛了一下,说:“嫔妾是熬了粥,但是”
没等她说完,江澜夜直接道:“端过来。”
宁妃一怔,没想到她还真和宋仪想到一起去了。
只是她的粥并非是自己熬的,不知宋仪她
宋仪无奈,只好把食盒盖子打开,将一碗明显煮稠的粥端了出来。
宁妃这么一瞧,便有些忍不住笑,连忙拿起帕子捂着嘴巴,心中有些得意。
陛下一向挑剔,这种东西竟然也敢好意思带进金銮殿来。
宋仪绷着脸端过去的时候,这才注意到了,跟着宁妃的人,竟然是秋蝉。
秋蝉早就在讨好宁妃了,只是忽然被指去服侍宋仪,又被宋仪赶去了房,兜兜转转的,到底还是让她如愿了。
宋仪不由得呵笑一声。
秋蝉见了她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自己主子是娘娘,宋仪只是采女,倒也没什么可怕的,腰板挺直了些。
宋仪将粥放在桌上,再看看宁妃的粥,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道:“陛下,要不然.”
江澜夜坐下,宁妃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澜夜瞥了宋仪一眼,似乎是有些无奈。
随后,他当着两人的面,把宋仪的粥拿过去了。
宁妃脸色一变,却还是故作淡定地说:“妹妹赶在本宫前面了,陛下要是再不喝妹妹的粥,只怕就要稠了。”
她故意这么说,但实际上粥早就是稠的。
宋仪笑眯眯道:“宁妃娘娘说笑了,嫔妾厨艺不佳,比不得娘娘,都没进御膳房,凭空就变出这么一碗粥。”
“你”
宁妃没想到这个宋仪这么不怕她,竟当着陛下的面直接把这话说出来了,笑得难看:
“妹妹这是什么话,本宫今儿个明明也去了御膳房,许是刚好错过了。”
宋仪笑而不语。
江澜夜压根不在意宁妃的粥到底是不是她亲手做的。
眼下只是好奇宋仪亲手熬出来的粥是什么味道。
他当着两人的面喝了一勺。
江澜夜:
他一向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旁人很难猜透他当下在想什么。
他将粥咽下去了,看着宁妃说:“你把粥端回去吧,朕只喝一碗就足够了。”
宁妃有些不高兴,却还是温声道:“这是臣妾特意为陛下做的,陛下要是不想喝,一直放着也行,叫旁人倒了去也行,臣妾就不拿回去了。”
江澜夜随意点头,道:“好,你回去吧。”
宁妃没想到,江澜夜就这么急着赶她走。
她自觉失了面子,却还是要维持云淡风轻的模样。
“臣妾告退。”
秋蝉愣愣地看着宋仪,没想到她又得了恩宠
宁妃走了,她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
旁人一离开,江澜夜将粥放下,有些头痛地捏着眉心。
宋仪忍着笑,“陛下,这粥怎么样?”
江澜夜呵笑一声,“今日朕罚你把这一碗粥全部吃光。”
(本章完)
第34章 再起疑心!
第34章 再起疑心!
宋仪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江澜夜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随后没忍住又道:“难不成你想谋杀朕?”
宋仪呛咳了一下,连忙讪笑着:“陛下怎么能这样说,就算借嫔妾十个胆子,嫔妾都不敢啊。”
江澜夜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指着粥,言简意赅道:“喝。”
见这样行不通,宋仪忽然就垂下了眼眸,声音倏然减弱:“好吧,陛下不肯喝嫔妾亲手熬的粥,那嫔妾全喝了吧。”
她睫毛纤长,本就格外好看,衬得双眸愈发动人。
现在又故意装作可怜的模样,江澜夜看了一眼,只觉得心痒。
随后,宋仪忽然抓着自己一只手,低声道:“原先被瓷片划破的伤口刚好,不曾想今日又添了新的伤口。”
江澜夜一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伸出手,沉声说:“哪里又伤着了,给朕看看。”
宋仪委委屈屈地把手递过去。
江澜夜将她拽过去,低头仔细打量着他手心里那只白似葱根的手,看了半晌,都没瞧见伤口。
宋仪指了指食指指腹,一道格外细小、几乎看不见的伤口映入江澜夜的眼中。
伤口小到甚至都没出血。
江澜夜不知该说什么,抬头看着她,忽然道:“算了,朕勉为其难把粥喝了吧。”
否则某人又要觉得委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亏待了她。
宋仪笑吟吟地坐在江澜夜旁边,看着他又尝了一口粥,竭力忍耐的模样,问:“陛下,嫔妾一早起来熬粥,都受伤了,这么努力,今日能不能去书房看看啊?”
江澜夜默不作声地将整整一碗粥都喝光了,这才问:“告诉朕原因,为什么非要去书房。”
宋仪盯着桌上已经空了的碗,觉得惊奇。
忽然,江澜夜伸手,隔着面纱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看向自己。
他的目光很沉,“书房里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
宋仪直视着江澜夜,面不改色道:“嫔妾就是想看书了,每日待在金銮殿真的好无聊啊。”
江澜夜仔细打量了她半天,没从她的眼神中发现心虚的神色,这才松了口,唤了曹公公上前,道:“你带她去朕的书房。”
宋仪立马站了起来,江澜夜见她有些兴奋,淡淡地叮嘱:“不许把朕的书弄坏,否则朕饶不了你。”
回想起上次的尴尬场面,宋仪连忙道:“这次绝对不会。”
江澜夜不再说话。
曹公公连忙带着宋仪往一旁走。
宋仪愣住了,“曹公公,我们不应该出金銮殿吗?”
曹公公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采女,殿内就有通往书房的门。”
宋仪有些惊诧,这件事她三年前也不知道。
曹公公挪开了屏风,又转了一圈架子上的玉雕,门应声而开。
经过一条狭小的走廊,视野立马开阔。
江澜夜的书房很大,整体布置说是金碧辉煌也不为过,里面有两个宫女,正在细心安静地擦拭着高大的书架。
这些书架几乎全是红檀木做的,架子高阔,最顶层的书她垫着脚也够不到。
书架上的书密密麻麻,满满当当,架子上都挂满了小巧精致的宫灯,一旁还有一张宽大的桌子,桌上文房四宝俱全。
殿内没有点香,是很自然的书本的气息。
实在太安静了,一走进来,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江澜夜看着宋仪走了进去,淡定地拿起茶盏,又猛然喝了一口。
实在太咸了.
曹公公声音放轻了,说:“采女想看什么书尽管找吧,只是不可翻乱了,拿出去的书都要放回原位,否则陛下会发怒。”
宋仪点点头。
曹公公看向角落的凳子,又道:“要是有些书采女拿不到,可以踩着凳子,平时那些宫女都是踩着凳子打扫的。”
“好。”
曹公公觉得嘱咐的差不多了,缓缓退了出去。
宋仪看着琳琅满目的书,只觉得眼缭乱,先茫然地绕了一圈又一圈,仔细回想着那本书的模样,便开始着重寻找相似的。
底下的书都很无趣,她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后又搬过凳子。
两个宫女擦完了书架,也退了出去。
宋仪很喜欢这个地方,足够安静,足够隐蔽,只有她一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慢慢寻找。
她提起裙摆,膝盖的伤还没好全,上去时有些麻烦,整个人晃了晃,扶着书架勉强站稳了。
她看得认真,压根没注意江澜夜何时负着手缓慢地走了进来。
他脚步很轻,一进去就看见宋仪穿着一身粉裙,踩在窄小的凳子上,伸着脖子在找书。
江澜夜眯眼,想看看她到底要找什么。
宋仪看了一圈,视线锁定了那本书,伸着胳膊却发现碰不到。
她有些不耐烦,扶着书架艰难地下去,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再次提起裙摆,效仿方才的动作,只是膝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小脸一皱,凳子瞬间晃了起来。
“小心!”
江澜夜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澜夜若是不出声,宋仪尚且能自己稳住身子,偏偏在这安静的书房内传来了别人的声音,她受了惊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歪倒了——
“啊!”
江澜夜快步走过去,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风,稳稳地将宋仪接入怀中。
宋仪方才往后歪倒时,面纱随着她的动作飘了起来,露出了她的脸,和脸上的伤疤。
她落入温暖的怀抱,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江澜夜突然说:“朕为何觉得,你脸上的疤,与从前不同了。”
宋仪浑身一僵,连忙捂着面纱,低声道:“陛下看错了,嫔妾小时候因为此疤痕自卑,又自虐般日日照镜子,所以不想被旁人看见。”
江澜夜挑眉,“朕方才也不是有意看到的。”
宋仪低低地应了一声,发现自己还被他稳稳抱在怀里,连忙道:“陛下放嫔妾下来吧。”
江澜夜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她。
实在太奇怪了。
只是他也不愿直接把宋仪的面纱扯开,万一是个误会,倒也会伤了她的自尊。
思来想去,江澜夜忽然道:“今夜不许回迎春宫了,就在朕的金銮殿沐浴。”
(本章完)
第35章 沐浴,装病
第35章 沐浴,装病
宋仪立即就反应过来,江澜夜的用意。
他果然还是起疑心了,想要借此机会看看她腰侧有没有那颗红痣。
现在,她一旦表现出任何的不情愿,只怕都会刺激到江澜夜。
于是,宋仪主动勾住他的脖颈,轻声道:“好。”
江澜夜这才将她放下,看她站稳了,伸手拿出了她方才试图去碰的那本书。
“杂役怪谈。”
他轻声念出了书的名字。
“不过都是些哄小孩的书,许多人共同编撰的,你怎么想看这个。”
宋仪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她要找的那本书,松了口气,道:“嫔妾就是喜欢看一些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很刺激。”
放在高处的书,几乎都是江澜夜不常看的。
他嗤笑一声,“你不害怕?”
“在临芳殿摆了一圈蜡烛驱鬼的人是谁?”
宋仪:“.”
她故作嗔怪的样子,轻轻瞪了江澜夜一眼,没好气地把他手中的书夺过,嘟囔着:“怕是一回事,想看是另一回事。”
江澜夜看着她缓慢地坐在那张宽大的桌子面前,眉梢轻挑,忽然想起了从前他和云贵妃在这里的相处时光。
当时他喜欢一人安静地坐在桌前看书,云贵妃便踮起脚坐在桌子上,一双腿无聊地晃来晃去,看着江澜夜一丝不苟的模样,她便忽然歪着身子将他的书抽走。
江澜夜抬头看她,就见她拍了拍桌子,狡黠地眨眼,说:“陛下,别看书了,这桌子这么大,我们来做点好玩的事。”
她说的好玩的事,江澜夜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他认真道:“不行,今早起来时你还说自己腰疼。”
“陛下,你也要看书吗?”
宋仪的声音响起,将他的思绪唤回。
记忆中的那道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江澜夜抿着唇,说:“你读,朕听着。”
宋仪见状,捧着书站了起来,干脆坐在了桌上,示意江澜夜坐着那椅子。
江澜夜过去坐下,抬头看着宋仪。
一样的位置。
只是人不同了。
宋仪轻轻嗓子,她膝盖还没好利索,自然是不敢随意晃腿的,就那样认真念了出来。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本书里,竟然也讲过有关穿越一类的事情。
不过用词遣句一看就知道是糊弄孩童的。
偏偏江澜夜越听,表情就越凝重。
“陛下,您怎么了?”
“您该不会真的相信这书里的内容吧。”
江澜夜忽然冷声问:“朕问你,倘若有一个人,平时都待在你的身边,可是突然有一天她不见了,没有任何的踪迹,就是突然消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是为什么?”
宋仪假装认真地重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陛下是想说,那人就像这书里写的一样,穿越到了另一个朝代?”
江澜夜淡淡嗯了一声。
宋仪想了想,道:“陛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说不定那人伪装了一番,偷偷的离开了您,但是您没有发现,等发现了想再找,就找不到了。”
江澜夜的手放在桌上,指节蜷曲,一下一下叩击着桌面。
“朕从前也想过,她是不是伪装成宫女,趁着夜色出宫了,宫门的侍卫也没有发现。”
“所以,朕便把他们全杀了。”
他语气平淡,说出这句话时周身却冒着森然冷气。
宋仪险些没拿住手中的书。
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了,她险些都要忘记了,眼前的江澜夜,不仅是座不近人情的冰山,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宋仪没想到,当初自己的逃跑,会牵连到这么多无辜之人。
江澜夜的执念太深重,如果云贵妃再出现,他会不会不受控制地把她也杀了泄恨?
宋仪打了个寒噤,连忙道:“陛下,我们先不说那些了,嫔妾害怕。”
她声音娇软,江澜夜看了她一眼,说:“朕觉得,你的声音似乎也和浣衣局里不同了。”
宋仪解释道:“当时嫔妾着了风寒,嗓音沙哑,现在自然.”
江澜夜沉沉吐出一口气,喃喃道:“你越来越像她了。”
宋仪觉得再这么聊下去太危险了,连忙跳了下去。
随后,她又痛的轻呼一声。
江澜夜见状,立即起身,拧着眉道:“伤还没好,你又想做什么?”
宋仪有些委屈,说:“嫔妾是觉得陛下心情不好,所以想转移陛下的注意。”
江澜夜沉默良久,道:“笨。”
被她这样打断了思绪,江澜夜没再说什么,和她一起出了书房。
入夜。
宋仪托着腮,冥思苦想。
她今夜绝对不能沐浴,万一江澜夜这个人像疯了一样冲进去,把她从热水中拎出来,看见她腰侧的红痣,那么一切都暴露了。
江澜夜刚合上奏折,看了她一眼,道:“去沐浴。”
宋仪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忽然打了个喷嚏,眼圈也红了,道:“陛下,嫔妾好难受,是不是着凉了?”
江澜夜一顿,看着她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陛下,嫔妾真的难受,您来摸摸看嘛。”
江澜夜像是无奈,起身走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还是叫个太医来吧。”
宋仪眨眨眼,说好。
太医来的时候,宋仪故意冲着太医嘟囔:“不过好奇怪啊,嫔妾没觉得额头烫,但就是难受,也说不出哪里难受,太医医术高明,想来定能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澜夜清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如果诊不出问题,那朕要他们有何用?”
太医浑身一个哆嗦,一看又是宋采女,苦着一张脸说:“参见陛下,参见采女。”
宋仪主动伸出手,对他说:“太医快看看,我方才有些头昏脑涨,许是受凉了。”
太医哆哆嗦嗦地搭上了她的脉。
脉象跳动有力,哪有什么问题。
偏偏宋仪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太医觉得浑身的汗都要冒出来了,想了想,顺着她的话道:“采女是有些受凉,但不算要紧,微臣开个方子,喝上两日的药就好了。”
反正他要开的药,人喝了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宋仪笑道:“多谢太医。”
随后,她故作遗憾地说:“陛下,嫔妾今日恐怕不能沐浴了,现在觉得浑身都冷,一会陛下不会嫌弃嫔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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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6章 江澜夜的梦魇
第36章 江澜夜的梦魇
曹公公在一旁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宋采女生病,若是两人再睡一张榻上,万一江澜夜再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江澜夜瞥了曹公公一眼,淡声道:“怎么?”
曹公公瞬间不敢多言。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宋仪见状,忍不住偷笑,故意问:“既然如此,那嫔妾还要为陛下暖龙床吗?”
“为何不用。”
宋仪:“.”
果然,他还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嫔妾浑身发冷,好难受啊,那被窝里冰凉,嫔妾好不容易暖热了,还要再挪开。”
听她快速抱怨了半天,江澜夜忍不住道:“怎么,昨夜你没贴在朕身上睡?”
“咳”
曹公公咳了一下,老脸又红了。
万万没想到,两人的进展如此之快,眨眼间就肌肤相亲了。
如果宋采女能一直得到陛下的喜欢和关注,时间久了,陛下会不会慢慢将云贵妃娘娘忘却
如果真的能忘却就好了,少了一个执念,也许陛下就能活得高兴些。
宋仪忍不住道:“可是贴在陛下身上睡也不舒服啊。”
江澜夜沉默了,沉沉地盯着她。
宋仪连忙改口:“没有,其实睡在陛下身边特别好,陛下香香的,嫔妾特别喜欢。”
“香”
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形容他。
江澜夜低声道:“一会喝了药先去躺着。”
“是。”
太医知道她身子没什么大问题,调配的药味道也不苦,甚至有些甜滋滋的。
她端着碗将面纱撩起,喝了一小口,药是滚烫的,眯了眯眼,像只小猫一样专心地喝药,看着很乖。
江澜夜方才看她主动把面纱掀开,又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只是她动作很快,迅速又把面纱放下。
他收回视线,走到桌子面前坐下时再看,她已经将药一饮而尽了。
宋仪起身主动躺在了冰凉的被窝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脑袋都缩了进去。
本该批阅奏折的江澜夜忽然搁下了手中的笔,脚步放轻走了过去。
宋仪一无所知,将被子蒙过头,蜷缩了起来。
江澜夜抬手,解开腰间束带,衣袍随意一放,看着她低声道:“起来。”
宋仪一愣,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陛下要做什么?”
她见江澜夜换了寝衣,惊讶道:“陛下不看奏折了?”
“你不是怕冷。”
说罢,他掀开被子,宋仪连忙往里挪了挪。
江澜夜躺进去后,声音清冷:“靠过来。”
他这是.要为自己取暖?
宋仪怯生生地挪过去,看着江澜夜躺的四平八稳的样子,忍不住问:“这样睡不累吗?”
她怎么记得之前江澜夜睡觉时肢体不是这么僵硬的。
江澜夜眨眨眼,忽然抬手将她纳入怀中,哑声道:“闭嘴,快睡。”
宋仪紧紧靠着他,刚闭上眼,又道:“可是还没熄灯。”
江澜夜似乎很轻地叹了口气。
以往这个时辰他从来没有躺在榻上过,估计今夜睡着的又要很晚了。
殿内的宫女动作麻利地将宫灯熄灭,随后连忙走了出去。
宋仪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随后,她又不老实地弯曲了腿,将冰凉的一双脚压在江澜夜的腿上。
江澜夜木着脸说:“脚,收回去。”
沉默半晌,宋仪很缓慢地把脚收了回去,很不情愿。
江澜夜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又道:“睡吧。”
半个时辰后。
他依旧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从前从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可是今日宋仪读的那本书,却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云贵妃真的撞见了这种事,什么人将她带走了。
还是说,她独自一人去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朝代。
正胡思乱想着,他又感到腿上一沉。
某人再次把冰凉的脚抬了上去。
也许她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便偷偷这么干。
江澜夜想起,云贵妃也是这样,时常手脚冰凉。
他摸索着宋仪的手,触碰到的瞬间,手掌将其包裹了起来。
果然也是凉的。
宋仪有些错愕,小声问:“陛下,您怎么还没睡?”
江澜夜道:“睡不着。”
宋仪动了动,为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轻声说:“嫔妾也睡不着”
随后,她犹豫了一瞬,问:“陛下,能不能告诉嫔妾,之前您都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此话一出,宋仪霎时觉得,江澜夜周身都冷了下来,气氛格外压抑,混合着风雨欲来的不安。
宋仪连忙道:“陛下不想说就算了,嫔妾也只是好奇问问。”
沉默良久后,宋仪感到困倦了,正要合上眼皮睡觉时,江澜夜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很低沉沙哑。
宋仪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吐露心声,连忙打起精神去听。
“现在的太后,其实并非是朕的母后。”
宋仪三年前知道这件事。
“朕的母后,在朕只有七岁的时候就死了,被人用剑捅穿了心窝而死。”
宋仪格外吃惊,忍不住在黑暗中瞪着眼看他。
“就在朕的面前,之后那柄剑拔了出去,好多的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朕的身上,脸上。”
“那些都是母后的血,但是朕好怕,怕到恨不能将自己缩起来,只觉得那些落在身上的血格外的烫,格外的疼。”
宋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忽然觉得,江澜夜好像变得脆弱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发着抖。
她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继续听他说:“母后是个很瘦弱的女人,当时那柄剑很长很长,直接贯穿了母后瘦弱的身板,冒出的剑刃上是鲜红的血,还在不断滴落到地面上。”
“朕小时候很怕血,被自己母后的血溅了一脸,真的会很怕.”
宋仪不知所措地紧紧抱着他,软声道:“陛下,我们不说这个了,不说了好不好?”
江澜夜眼神空洞,一直到宋仪的手碰到了他的脸颊,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低声道:“好,不说了。”
宋仪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不知道江澜夜的母后被谁杀了,甚至还在他的面前。
只是很显然,这是他的伤疤,他日日做的噩梦,只怕就是当时那一幕.
(本章完)
第37章 云贵妃回来了?
第37章 云贵妃回来了?
宋仪突然就有些后悔问了这样的问题,她的手不断在江澜夜身上游走着,明明自己的手都是凉的,却妄图这样温暖江澜夜。
“陛下,睡吧,今晚一定不会做噩梦的。”
江澜夜看着她,问:“真的吗?”
宋仪莞尔:“因为嫔妾在这里,所以陛下一定不会做噩梦。”
“朕很好奇,为何只要你待在朕身边,朕就会莫名的心安,为何”
宋仪一阵心虚,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故意道:“快睡,陛下怎么突然这么多话了。”
平时都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江澜夜闭上了嘴。
正如她所说的,江澜夜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去上早朝,宋仪懒洋洋起身,刚洗漱完,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愣住了。
好像,她有点习惯了在金銮殿。
虽说只是让她晚上过来暖龙床,但她白日也会一直待在这里。
这个时辰,刚好趁着江澜夜不在,她可以去书房继续找书。
偏偏,曹公公突然回来了。
宋仪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片刻,只说:“奴才方才跟陛下出去,碰巧遇见了太后,太后有事嘱咐奴才,所以奴才就先回来了。”
宋仪拧眉,疑惑地问:“什么事?”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忽然压低了嗓音道:“采女,奴才觉得,也许云贵妃娘娘她回来了!”
“什么?!”
她不由得抬高了音量。
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她又勉强稳住心神,问:“好端端的,云贵妃娘娘从哪里回来了?”
“方才太后说要让一女子入后宫,陛下不同意,随后她便示意那女子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只是太后不许她多和陛下讲话,匆匆地走了。”
“陛下心不在焉地去上朝,奴才方才看了一眼,那张脸就是云贵妃娘娘!一模一样!”
宋仪不由得愣住了,问:“是太后找的人?”
“是。”
“奴才原以为太后要像从前一样在陛下身边塞女人,没想到这次塞的,竟是陛下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宋仪忍不住呵笑出声,觉得实在太荒谬。
“那个人云贵妃娘娘,现在在哪?”
“奴才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太后说一会儿贵妃娘娘就要来金銮殿了。”
宋仪点点头,忽然就坐下了,笑吟吟道:“我实在好奇贵妃娘娘的惊人容貌,到底是为何让陛下念念不忘,我留在这里等等没关系吧。”
曹公公迟疑一瞬,道:“应当没事。”
随后,宋仪也没心思去书房了,板着脸坐在那里。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有多像。
今晨江澜夜回来的也早。
他的龙辇刚刚落下,一进去看见宋仪正坐在那里等他,低声道:“一会有人要过来。”
宋仪挑眉,直接问:“是云贵妃娘娘?”
江澜夜顿了顿,出乎意料的是,他语气非常肯定。
“不,不是她。”
宋仪彻底迷茫了。
话音刚落,殿外便响起通报声。
“太后驾到——”
太后大步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
那人从太后的背后离开,一张精致无瑕的脸缓缓展露在众人面前。
宋仪瞳孔紧缩,险些没站稳。
怎么可能
果真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太后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些满意,笑道:“还不快见过陛下。”
“参见陛下。”
连声音都很像。
宋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她的对面。
不过,她回想起方才江澜夜笃定的话,细细打量了一番,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高不对。
眼前的人要比她矮。
如果说容貌可以伪装,声音可以伪装,那身形可就不容易伪装了。
此人不仅比她矮,身子还要更瘦一些。
江澜夜盯着她的脸,出了神。
那人许是觉得江澜夜的眼神太过直白,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
太后得意道:“陛下,此人从今日起就留在你的后宫了,你打算给她个什么位分,什么封号啊?”
她故意道:“不如,给个封号为云,如何?”
江澜夜问:“你叫什么?”
她愣了愣,道:“苏溪雪。”
江澜夜颔首,死死盯着她的脸,眼神从未挪开,道:“封为苏美人。”
太后一愣,不满道:“美人?陛下,你可要好好看清楚,这张脸是谁。”
江澜夜面无表情道:“儿臣比任何人都明白,苏美人不是她。”
苏美人怔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宋仪。
说来奇怪,此人打扮得素雅,且蒙着面纱,只这样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可她一进门,就不受控制地会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而且细细看去,她的眉眼也和那个什么云贵妃很像。
苏美人敛下眸中异色,乖巧地说:“美人也好,太后,嫔妾不贪图位分,只想一心伺候陛下。”
太后有些满意她这番说辞,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好孩子。”
随后,她道:“那哀家就先回去了,陛下,但愿你能喜欢这位哀家精心为你挑选的美人。”
说罢,她转身离开。
苏美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宋仪同样也不知所措,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
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脸竟然一模一样。
江澜夜的视线终于从她脸上挪开。
他的确好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
他坐下后,宋仪和苏美人一同看向他。
江澜夜看着宋仪,问:“不是要去书房看书?”
宋仪知道,他是想支开自己。
刚好,有了苏美人吸引他的视线,自己再做什么事情也就方便了许多。
“那嫔妾去了。”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苏美人见状,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主动凑了过去。
“陛下.”
见他没反应,许是不抗拒自己的亲近,她笑了笑,问:“陛下现在要批阅奏折,嫔妾为您研墨吧。”
江澜夜依旧没反应。
苏美人有些纳闷,想了想,竟愈发大胆起来。
她今日穿的清凉,忽然就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向旁边一扯——
“啊!”
江澜夜忽然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眸中是数不清的怒火。
(本章完)
第38章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第38章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陛下.您怎么了?”
他的力气格外的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将她的手腕抓的格外痛。
苏美人精致的脸蛋瞬间扭曲了起来,格外惊恐,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去。
没想到,江澜夜的力气愈发的大,仿佛要把她的手腕生生折断似的。
苏美人这才惶恐了起来,连忙大喊:“陛下息怒!”
江澜夜始终冷冷盯着她,不为所动。
他一字一顿道:“不许顶着她的脸,做这样的事情。”
苏美人呆滞了一瞬,半晌才明白过来江澜夜的意思。
“是嫔妾知道了。”
江澜夜这才松开了手。
她痛呼一声,轻轻抓着手腕,低头看着细白的手腕上布满了五道红色的痕迹。
江澜夜看着她的脸,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他忽然发现,面对着这张脸,自己会难以控制情绪。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你先出去。”
苏美人有些委屈,低声问:“那,嫔妾住在哪里。”
“你去闲月阁。”
苏美人道是。
曹公公连忙带着她走了出去。
殿内瞬间陷入安静。
江澜夜静静坐在龙椅上,瞳孔没有聚焦。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他回过神来,没发现宋仪的身影,缓缓起身,走进了书房。
此时,宋仪仍在书房内垫着脚拼命寻找她想要的书。
江澜夜收藏的书实在太多了,她看得眼睛都了,眼眶酸涩,愣是没找到。
江澜夜静静看着她,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他猝不及防出声,宋仪转身,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江澜夜拧眉,垂眸看着她怀里抱的都是些怪谈类的书,不免觉得奇怪。
“怎么?你很喜欢看这种书?”
“嫔妾就是.想看点刺激的。”
她支支吾吾回答。
江澜夜不语,只是一味地低头看着她。
宋仪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由得缩了缩脖颈。
“朕觉得,和苏美人相比,似乎你更像她。”
说罢,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摸着她的面纱。
宋仪故作茫然的模样:“是吗?嫔妾方才看苏美人,那模样果真漂亮,是不是云贵妃也长得和她一样?”
江澜夜陷入了回忆中,半晌才道:“其实,要比她还漂亮些。”
宋仪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不由得一愣。
今日还是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书,宋仪无奈,只好暂且作罢。
入夜,她再次装模作样地喝了药,只是浑身难受,随意找了理由,先回了迎春宫去沐浴。
她又换了一身寝衣,外面随意穿了衣裙,发丝彻底干了,这才去了金銮殿。
岂料,苏美人当夜又去寻了江澜夜。
苏美人站在江澜夜的书桌旁,为他尽心尽力地研墨。
而江澜夜早就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一味执着笔撑着额头看她。
他的目光深沉,太有攻击性,苏美人被他看得脸颊发烫。
她整个人都要被盯出一个洞来了,忍不住抬眸嗔怪道:“陛下,您再这样看嫔妾,嫔妾可就要走了。”
恍惚间,他以为是云贵妃在对他说这句话。
苏美人的一言一行,也像极了她。
像是刻意练过的一样。
宋仪看了一会,忍不住轻咳出声。
苏美人一愣,没想到她又来了,下意识看向江澜夜。
宋仪挑眉,问:“陛下,嫔妾今夜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毕竟有了新的“云贵妃”,而且还是不需要用面纱遮住容颜的,只怕江澜夜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
不过,纵使有心理准备,再次看见苏美人,宋仪还是会忍不住一惊。
到底为什么,和她那么像。
世上都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树叶,难道人与人之间就有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吗?
江澜夜看着她披散着头发,发丝明显比方才离开时蓬松了不少,显然是回去偷偷沐浴了,不由得轻扯嘴角,说:“怎么,你想跑?”
宋仪一噎,忍不住反驳:“嫔妾这不是看今夜已经有人服侍陛下了么.”
江澜夜言简意赅道:“去暖床。”
“.喔。”
苏美人诧异,忍不住问他:“陛下,宋采女每夜都要来这里为您暖床?”
江澜夜慢悠悠喝了口茶,淡淡嗯了一声。
苏美人笑道:“嫔妾也可以,而且嫔妾从小身子就比别人热,陛下要不要试试?”
宋仪听了这句话,她尚且还没走到床榻前,忍不住探头说:“陛下,嫔妾觉得可以!”
毕竟,她早就受够了待在暴君身边的日子!
“嘭”
江澜夜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苏美人吓得浑身一抖。
随后,只见江澜夜大步流星地朝宋仪走了过去。
宋仪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靠近自己,随后没有任何的预兆,忽然就将她打横抱起。
“陛下!你要做什么!”
宋仪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他将宋仪重重扔在床榻上,宋仪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被砸的泪眼汪汪,怒道:“你发什么疯!”
话音刚落,江澜夜整个人压了下去,双臂撑在床榻上,两人距离骤然贴近,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宋仪被他吓得瞬间噤声。
“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宋仪咽了咽唾沫,“.你发什么疯?”
“不是这句。”
他冷声道。
宋仪欲哭无泪。
苏美人还站在后面看着呢!
他忽然把自己压在身下算怎么回事,这种场合,一定要有旁人在场吗?
苏美人愣愣地盯着两人。
她绞尽脑汁想了想,试探地说:“嫔妾觉得可以?”
江澜夜这才有了反应,眼皮淡淡一撩,问:“你觉得哪里可以?”
宋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澜夜是因为这句话生气了。
她连忙改口,说:“不可以,哪里都不可以,陛下的龙床,除了陛下之外,只有嫔妾可以睡!”
江澜夜审视着她,言简意赅道:“脱了。”
宋仪下意识地就要听从他的命令,但是他还压在自己身上。
“陛下,您先起来吧.”
江澜夜眯眼观察着她的表情,确保她是真的怕了,这才慢吞吞起身。
宋仪动作麻利,脱的只剩下寝衣,将被子掀开,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只露个脑袋在外面,讪笑:“陛下满意了么?”
(本章完)
第39章 找到了下本书!
第39章 找到了下本书!
江澜夜不语,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苏美人,问:“看到了?”
苏美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迟钝地意识到宋仪和江澜夜之间早已竖起了一道屏障,哪怕她拥有和云贵妃一样的容貌,也不足以让江澜夜对她多些关注。
苏美人愣愣道:“看看到了。”
江澜夜收回视线,说:“既然如此,还不快滚。”
苏美人眼圈瞬间红了,临走前忍不住瞥了一眼宋仪,这才狼狈地快步离开。
宋仪忍不住小声问:“陛下,苏美人明明和长得一样,您为何不愿让她留下。”
江澜夜淡淡道:“形似神不似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江澜夜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蒙了一层淡淡的哀伤,像是阴雨落在他的身上,闷得透不过气来。
那江澜夜一直让她留在金銮殿,就是因为“神似”?
宋仪道:“陛下去批奏折吧,床一会就暖好了。”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忽然唤了曹公公进来。
曹公公捧着个刚灌好的汤婆子走进来,递给江澜夜。
江澜夜接过,感受着暖乎乎的汤婆子,语气生硬:“给你暖脚用。”
宋仪眼睛一亮。
三年不见,江澜夜真是开窍了。
从前她就算是要冻死在金銮殿了,江澜夜都想不着要给她披上件衣裳。
宋仪连忙欢喜地接过,真心实意道:“多谢陛下。”
随后,被子动了动,她将汤婆子塞到脚边,满足地眯起了眼,像只慵懒的猫。
江澜夜批完奏折后,躺在宋仪身边。
殿内陷入黑暗时,他忽然说:“把面纱摘下来吧。”
宋仪浑身一僵,“为为何?”
“现在殿内很黑,你摘了,朕也看不见你脸上的疤,你不必自卑。”
宋仪沉默片刻,迟疑着将面纱摘下。
不知为何,没了面纱的遮挡,她总觉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彻底暴露在了江澜夜眼前,无论如何都格外紧张。
江澜夜忽然转身,侧躺着看着她的脸。
宋仪一动也不敢动。
“朕有没有说过,你和她真的很像,像到,哪怕到了现在,朕依旧怀疑,你就是她。”
宋仪大着胆子问:“如果,如果嫔妾真的是贵妃娘娘,此时此刻,就躺在陛下身边,陛下会怎么样?”
江澜夜出神地盯着她的侧颜,即使压根看不清她的容貌,依旧贪婪地紧紧盯着。
“会把你锁起来,或者把你绑在龙床上,一辈子都出不去,逃不走,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宋仪默默蜷缩起了身子。
“陛下,您总是说这种话,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定然不敢再回来了。”
江澜夜忍不住嗤笑一声,“她要是能听到的话,朕只怕会说出更多可怕、残忍的话出来。”
“难道陛下就没有想过,说不定贵妃娘娘是有什么苦衷才离开的?”
江澜夜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朕不是傻子。”
宋仪:.
好吧,她就知道没法糊弄江澜夜。
“可是,嫔妾总归不是贵妃娘娘,陛下让嫔妾待在您身边又有何用?”
“你的用处,就是让朕不再做噩梦。”
宋仪忍了忍,不再说话。
半晌后,江澜夜抬手碰了碰她温热的脸颊,喃喃道:“你好狠的心。”
宋仪心虚,转了一下身子,含糊道:“嫔妾困了,陛下快睡吧。”
她单薄的后背对着江澜夜,江澜夜看了一会,主动贴了上去,揽过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纳入怀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露出的一截脖颈上,沉沉道:“睡吧。”
不知何时,江澜夜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似乎不抱着她就睡不着一样。
宋仪感受着身后人传来的心跳,心情复杂。
江澜夜的执念太沉重,沉重到她压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到时候,只怕她一定会被困到死,到死都只能待在他身边,像一只被关起来的鸟儿,终生都得不到自由。
她一定要走,她才不要留在这里
她提前醒来,将面纱悄悄戴好。
抱着这样的念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时,宋仪更加努力地去寻找那些书。
她挑挑拣拣的许多本,一直翻找到最后一个书架的最后一排,脖子仰的都酸了,却在这一瞬间,眼珠子都要贴在上面去了。
她终于找到了!
情急之下,宋仪不顾膝盖微微的疼痛,直接搬来凳子,趁着江澜夜还没回来,将书拿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捧着它坐在椅子上翻阅起来。
她的手都在抖。
看了许久之后,她将书合上。
里面的内容都已铭记于心,她将书放回了原先的位置。
快步走出去后,她却犯了难。
书中说了,还要准备一块龙纹玉佩,并在月亮从阴云遮挡中显现出来的一瞬,将玉佩摔碎,这样才算彻底完成。
可是,她一个采女,哪里能拿到龙纹玉佩?
要说玉佩,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江澜夜常年挂在腰间的那一块。
可是那块玉佩他宝贝得很,三年前她就有所见识,玉佩常年不离身,不论是谁都不能私自将那块玉佩拿走。
正暗自发愁之时,苏美人先来了。
她一进来,没想到宋仪还待在金銮殿没有走,不由得抬高了下巴,道:“宋采女。”
宋仪满心都是那块玉佩的事,见她来了,心不在焉地行礼。
“见过苏美人。”
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让苏美人有些不爽。
“你为何还待在金銮殿?”
“对了,你也知道了,我是太后举荐入宫的,日后便是由我专门服侍陛下,用不着你了。”
宋仪听她说的这番话,抬头看着她,目光复杂。
如此也好
真的留下个这么像的替身在这里,也许江澜夜便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宋仪轻声道:“好啊,但愿你能照顾好陛下。”
苏美人显然没想到宋仪会这么说,没有等来她想要的挑衅,只一味地愣在原地。
“你们在做什么?”
江澜夜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两人一同转身行礼:“参见陛下。”
宋仪的视线第一时间锁定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本章完)
第40章 需要他的玉佩
第40章 需要他的玉佩
江澜夜本以为苏美人嘲讽了宋仪,因此视线频频落在她脸上。
可是宋仪一言不发,眼神有些空洞,看样子是在想什么事情。
苏美人快步迎上去,看着江澜夜俊朗邪肆的脸,有些羞赧,垂着头说:“陛下,嫔妾服侍您更衣。”
更衣?
宋仪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学着苏美人的样子快步走上前,仰头看着他,眼眸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狡黠。
“陛下,还是让嫔妾来吧。”
苏美人一愣,随后不悦地看着她。
方才江澜夜没来的时候,她一副大度的模样,仿佛要把陛下直接让给她似的。
结果陛下一来,她立马变了模样,非要跟她争夺陛下的宠爱!
宋仪鲜少这般主动,江澜夜表情一顿,垂眸仔细观察着她眼中的神采。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尾上扬,像只狡猾的狐狸。
江澜夜平白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道:“不必,朕不敢让你服侍。”
宋仪:?
苏美人面露喜意,道:“还是让嫔妾来吧。”
江澜夜冷声说:“朕有手。”
苏美人表情僵住,本欲抬起的脚步也停滞了,局促道:“是。”
江澜夜自己走了过去,宋仪见状,仍是不死心地看着他。
苏美人瞪着她,呵笑一声:“我还真以为,妹妹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呢。”
宋仪懒得搭理她,死皮赖脸地凑了过去,站在江澜夜身后,道:“陛下,还是嫔妾帮你吧。”
江澜夜觉得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没想到宋仪这么坚持不懈,转过身张开了双臂,淡声道:“好啊。”
宋仪解下了他的束带,瞥了一眼那块玉佩,故意道:“陛下这块玉佩好生漂亮,嫔妾能不能看看?”
江澜夜伸手,忽然绕到她的后脖颈处,冰凉的指节紧贴着她的肌肤。
“这样不能看?”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尾音上扬,平添几分戏谑意味。
她被江澜夜压制着,直不起腰来,姿势颇为尴尬,干瞪着眼看着他腰间悬挂的玉佩。
“陛下.这样不太好吧。”
江澜夜轻挑眉梢,“哪里不好?”
宋仪叹息一声,像是对江澜夜感到无奈。
“不可白日宣淫啊。”
江澜夜有些错愕,看看宋仪的姿势,再看看自己的手,忽然觉得指腹下的那片肌肤滚烫,连忙收回了手。
“胡说什么。”
他蹙眉沉声道。
宋仪站了起来,老老实实地为他褪下朝服,又问:
“陛下身边玉佩应当有很多吧。”
只要随便赏她一块戴有龙纹的就好!
不过,玉佩往往象征着陛下的权力,一般帝王怎会轻易将贴身玉佩赏给别人。
岂料,他却说:“朕不爱佩戴玉佩,只有这一块。”
不爱佩戴,却日日都戴着?
实在矛盾。
宋仪将玉佩摘下,把朝服收起来,不断摩挲着玉佩,显然不舍得还给他。
“怎么,你对朕的玉佩很感兴趣?”
宋仪生怕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之处,胡诌道:“是啊,陛下这玉佩的玉质通体温润,触之温凉,定是绝佳的好玉雕琢而成!”
江澜夜从她手中拿过玉佩,挂在腰间束带上,低声道:
“这是母后留给朕的遗物。”
此话一出,宋仪瞬间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那书里清清楚楚的写了,这玉佩是必须要摔碎的。
可是脑海中回荡起那日夜里,江澜夜吐露出来的心声。
他的母后在他的面前被人一剑穿心,江澜夜小小年纪,亲眼目睹母后死在他的面前,也难怪平时会这么宝贝这块玉佩
宋仪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要是就这么偷走,似乎有点对不起江澜夜。
江澜夜伸手,手指屈起,弹了弹她的额头。
“在想什么?”
宋仪倏然回神,“在想.如果这玉佩丢了,陛下会不会很难过?”
江澜夜沉默了。
半晌后,他才道:“母后留下的遗物不多,这是唯一一个朕可以随身佩戴的。”
宋仪想把自己的嘴巴缝上。
她终于不再说话了。
江澜夜换了一身常服,走了出去,随口问:“用早膳了么?”
宋仪摇摇头,看着江澜夜示意御膳房的宫人传膳,猛然又意识到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她需要在夜晚无月的时候点燃蜡烛,所以那一夜天边的乌云必须要足够的多,多到能完全遮挡住月亮,且她还要耐心等待月亮冒出云层的那一刻。
身处古代,她如何才能得知天象,提前做好准备?
江澜夜没有赶苏美人走,她便直接留了下来,颇为黏人地坐在江澜夜身边,看着桌上摆满了早膳,甜甜笑道:“陛下,嫔妾为您布菜。”
宋仪坐在对面。
她一向都是要等江澜夜用过早膳之后才能接着吃的。
一方面是江澜夜不愿意看到她脸上的疤痕,另一方面是自己也想伪装好身份。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过来。”
宋仪立马十分谄媚地走了过去,问:“陛下要吃什么?”
他道:“你看着来。”
“是。”
这么多天了,宋仪每次为他夹菜都不能让他满意,所以每每用膳时,宋仪都一身轻松,安安稳稳坐在一边,江澜夜没事不会喊她。
她夹了蒸蟹肉。
苏美人见状,连忙道:“陛下不爱吃这个的.”
江澜夜眯了眯眼。
果然这个苏美人,不只是容貌像云贵妃,就连云贵妃知道的事情,她也全都知道。
他竟不知这个人是太后从何时起就开始培养起来的。
宋仪无辜地眨眨眼睛,还是将蟹肉夹进了江澜夜的碗里。
她当然知道江澜夜不爱吃了,但自己就是要这样故意避开他喜欢吃的东西。
苏美人柔声道:“陛下不爱吃这个,还是嫔妾来吧。”
江澜夜冷声反问:“谁说朕不爱吃的。”
随后,他直接将蟹肉吃进了嘴里。
苏美人有些茫然。
怎么会.明明在来之前,江澜夜所有的喜好她都烂熟于心了。
宋仪见状,又试探着给他夹了他最不爱吃的羊肉。
“陛下尝尝这个。”
江澜夜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塞进了嘴里。
今天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41章 迷情药
第41章 迷情药
苏美人见状,面色格外难看,将筷子放下。
用过早膳后,苏美人主动退了出去。
她径直去了永福宫。
此时,太后正坐在点着浓香的殿内,闭目养神。
“嫔妾参见太后。”
苏美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太后瞥了她一眼,直接问:“侍寝了么?”
没想到太后上来就问的这么直白,苏美人面色苍白一瞬,喃喃道:“嫔妾没用.暂且还没有侍寝。”
太后冷哼一声,瞪着她说:“你可不要告诉哀家,这两日还是那个宋采女一直陪着陛下的。”
苏美人急道:“太后,那个宋采女也只是夜夜在金銮殿暖床罢了,压根没有.”
“够了!”
太后忽然沉声打断了她说的话,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很是失望。
“这几年里,陛下心里唯一装着的女人也就是云贵妃,哀家费尽心思将你变成了她,全后宫没有旁人比你更像她了!”
“哀家就指望着你能入了陛下的心,早日诞下皇嗣,结果你也是个不中用的绣枕头。”
苏美人磕了个头,有些委屈地辩解:“太后,嫔妾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陛下他不近女色,只要嫔妾靠近他一点,他就会生气。”
太后最是了解江澜夜的性子,也正因如此,她设法在他身边塞了这么多女人,全都失败了。
如今太后已经是满头白发,膝下却无一皇孙伴她左右。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说:“看来,这种事是指望不上你了。”
苏美人浑身颤抖了起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太后.您这是何意?”
太后哼笑一声,“你不必害怕,哀家是要帮你。”
说罢,她以眼神示意身旁的宫女上前,从袖口里拿出一包药粉。
“这是.”
苏美人接过,打开后,看见里面是粉红色的药末。
太后低声道:“这东西是调情专用,到时候你寻找机会,将其掺入香炉,只要点燃了,不出一炷香的时辰,闻者便会产生幻觉,到时候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迷药。”
看见苏美人将其收了起来,太后又拿出了一包药粉。
苏美人诧异:“怎么还有?”
这次的药粉是白色的。
“这是下在茶水里的,无色无味。”
“陛下敏锐,哀家怕,如果只给你迷香,你找不到机会,亦或者被他察觉到异常,所以还是做好两手的准备。”
“这几日,你就把这两小包药粉随身携带,看准时机,一旦你们成了,哀家便会要求陛下将你晋为妃位,如何啊?”
苏美人一听,顿时面露喜意。
妃位
这是她目前遥不可及的位置。
只要她能侍寝成功,爬上了龙床,陛下定然不会再说什么,待日后她怀有身孕,腹中皇嗣便是江澜夜唯一的孩子!
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
苏美人道:“还是太后疼嫔妾。”
太后淡淡一笑,看着她说:“去吧,别让哀家失望。”
“是。”
入夜。
金銮殿内。
屏风遮挡处,热水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宋仪刚回迎春宫沐浴完,一进来发现江澜夜正在沐浴,此时正冒着腰,躲在屏风后,四处搜寻他褪下的衣袍。
江澜夜将衣袍随手挂在屏风上,热气蒸腾,慢悠悠从屏风上方飘过来。
宋仪踮起脚拨弄了一番他的衣袍,果真看到了那块玉佩,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拿过去。
她现在拿了也没用,天气总不是那么凑巧的,她不清楚什么时候才会阴云避日,现在拿走了,江澜夜定然会立马发现他的玉佩不见了。
想到这一点,宋仪只是稍稍确认了他沐浴时衣物会摆放在哪,便准备垫着脚回去老老实实暖龙床。
奈何地上蒙了一层的水汽,实在湿滑。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格外心虚,紧张之余,脚尖也有些僵硬,下一步迈出的时候,忽然脚底一滑!
她重重跌在了地上,却还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愣是将闷哼声憋了回去。
只是她摔倒的动静太大,还是将江澜夜惊动了。
“谁?”
他冷声问。
宋仪捂着嘴,觉得屁股摔的都麻木了,疼的坐在地上龇牙咧嘴。
“哗啦”
水声响起,江澜夜站了起来,随手披上龙袍,湿着头发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跌坐在地上的宋仪。
江澜夜:
“你在做什么?”
宋仪捂着嘴巴,仰起头看着他,因为极度的疼痛,她眼眶都红了。
江澜夜将她强行拽了起来。
宋仪紧紧抿着唇,从牙缝里飘出来一句:“嫔妾不小心摔倒了。”
江澜夜神色古怪,看着她别扭的站姿,明知故问:“摔哪了?”
宋仪摇摇头,“没摔哪,已经不痛了。”
江澜夜点头,说:“去暖床。”
“是。”
她艰难地转身。
江澜夜的视线顺着她的脊背向下,一直落在她的臀部。
她一瘸一拐地走,强忍着不用手去捂住屁股。
江澜夜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腰间的这块玉佩。
宋仪是趴在床榻上的。
江澜夜绞干头发后,默默地凝视着她,问:“到底摔哪了?”
宋仪嘴硬:“真的没摔哪,嫔妾觉得这样的姿势睡觉舒服。”
江澜夜盯着她看了一会,故意当着她的面将玉佩摘下,随手搁在桌上,道:“进去。”
宋仪往里挪了挪,只是视线时不时会撇过那枚玉佩。
“你喜欢玉佩?朕可以送你。”
宋仪想了想,道:“那陛下可以送嫔妾带有龙纹的吗?”
江澜夜冷笑一声。
龙纹玉佩岂是常人可以随意拿到的。
她就知道没戏。
片刻后,她又问:“陛下,嫔妾这几日心神不宁,夜里会做噩梦,总是会梦到风雨交加的天气,能否请钦天监过来,算算往后几日的天气,是否有什么妖异的征兆?”
江澜夜眼眸微动,审视地看着她。
“你做噩梦?”
宋仪点点头,“真的。”
这几日天气都颇好,没有阴天,更没有下雨。
其实江澜夜不信夜观天象这些东西,只是宋仪显然十分相信
江澜夜总觉得,她是在暗中密谋什么事情。
宋仪掉马倒计时……
(本章完)
第43章 人皮面具
第43章 人皮面具
宋仪洗净了手,回了金銮殿。
江澜夜刚去上朝没多久,回来还有一会的功夫,宋仪毫无防备地走了进去,看到苏美人正站在香炉面前,刚要有所动作,听见了宋仪的脚步声后,吓得收回了手,猛然转身。
宋仪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浑身便僵住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苏美人毫无察觉,仍在警惕地瞪着宋仪。
宋仪动了动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似乎知道为何苏美人的这张脸与她一模一样了。
她的脸与脖颈的连接处,很明显地翘起了一块奇怪的东西,且颜色与脖颈的颜色不同。
苏美人好像戴了面皮。
苏美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手,将脖颈处翘起来的东西快速按了回去。
宋仪挪开视线。
苏美人面色阴沉,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方才都看见什么了?”
她的眼神像是要直接把宋仪杀了一样可怕。
宋仪含糊其辞:“什么都没看见,只是惊讶姐姐为何会站在这香炉面前。”
方才苏美人将药末塞回了衣袖,闻言低声道:“我只是随意看看罢了。”
说罢,她快步走了出去。
与宋仪擦肩而过的瞬间,宋仪抬眸,瞥了一眼她脖颈处那道极其明显的分界。
她走后,宋仪双膝发软,险些没有站稳。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面皮.而且能做得这么逼真,戴好之后,便一点都看不出来。
做出这个面皮的人是谁
永福宫内。
苏美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看见了太后,当即道:“太后,不好了,嫔妾方才进金銮殿,没有注意,发现这面皮今日没有戴好,嫔妾看宋采女的眼神,她似乎是发现了.”
“什么?!”
太后当即不悦地瞪着她,厉声道:“这东西本就难得,哀家好不容易托人做了一个这么逼真的面皮给了你,你实在让哀家失望。”
苏美人当即跪在地上哭诉:“太后,嫔妾不是有意的啊,现在该怎么办,宋采女她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陛下?”
太后不悦道:“哀家原先想的是,将陛下的关注转移到你身上,这样那个宋采女自然就该失宠,如此不知礼数的人本就不该留在陛下身边。”
“可是如今,眼看着事情要被你搞砸了,哪怕哀家一开始不愿与陛下反目成仇,现如今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她声音冰冷,幽幽道:“宋采女这个人不能留,不妨直接把她杀了,省得她一直留在后宫里,哀家看了也心烦。”
太后又回想起了那一日在永福宫,她不过是罚宋仪跪了半个时辰,她便装模作样地不肯再跪,甚至还出言顶撞自己。
江澜夜明知道她大不敬,还敢护着她。
太后的威严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挑衅,如今看着宋仪日日痴缠在江澜夜身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苏美人一惊,“杀了?要怎么杀?”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夜长梦多,不妨今晚就动手,今夜你过去分散陛下的注意,倘若她真的把你戴面皮的事情告诉了陛下,你也该机灵点,哀家就不信他们谁会亲自上手扒你的脸。”
“.是。”
今日,江澜夜下了早朝后,便一直在召见大臣,压根没有空回到金銮殿批阅奏折。
宋仪胡思乱想了半日,脑海中都是当时苏美人脖颈处的怪异之处。
她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江澜夜。
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原先以为,如果苏美人真的长得和她一模一样,也许苏美人留在皇宫里,对江澜夜来说是个慰藉。
她回想起江澜夜刚见到苏美人的那副表情,愈发犹豫了起来。
苏美人为他织了一个美梦,而自己发现了这个美梦是虚假的,到底要不要戳破
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江澜夜,奈何自从江澜夜说过这两日政事繁忙后,宋仪愣是找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
终于,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江澜夜回来了。
宋仪连忙迎上去。
“陛下,您辛苦了。”
江澜夜睨了她一眼,立马就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问:“说,什么事。”
“嫔妾今日见到了苏美人,忽然发现,她”
“太后驾到——”
这个时候,太后偏偏过来了。
宋仪的话被打断,她拉着江澜夜的胳膊,还想继续说:“苏美人的脸是假的.”
“陛下。”
太后的声音响起。
江澜夜听到了宋仪脱口而出的最后一句话,看见太后来了,微微颔首:“母后。”
苏美人紧随其后。
她的面皮戴的精致完美,压根看不出是假的样子。
江澜夜眯眼看了一下,随后用眼神询问宋仪方才那是何意。
毕竟,他还没有亲眼见过苏美人露馅的模样。
宋仪看着太后那张威严的脸,犹豫了一瞬。
也许等她离开之后,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存在了。
这些人都只是纸片人罢了,因为她穿到了这个世界,所以过去的三年时间仿佛都是存在的。
但这一切都是为她一人构建的虚假世界而已。
她现在最该在意的,是还有两天自己就可以逃离这个世界了。
至于苏美人她的脸是真是假,和自己无关。
太后瞥了宋仪一眼,沉声道:“哀家有话和陛下说,你先出去。”
宋仪本来也不想见到太后,见江澜夜也默认了,随后走了出去。
天快黑了,她准备回去沐浴,顺便再检查一番那竹林里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看见宋仪乖巧地走了,苏美人垂下眼皮,眸中寒光乍现。
江澜夜今日格外疲惫,并不想和太后多说什么,直接问:“母后又有何事?”
此时。
宋仪走到迎春宫外,刚要推开门,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轻飘的风。
“谁?”
她警惕地转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她连忙将门推开,脚步刚刚抬起来,看清门内的人后,瞳孔瞬间缩紧。
两个侍卫忽然上前,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惜春.”
她的呼喊声没有响起,昏迷之前,隐约看到惜春等宫女已经倒在了院子里。
(本章完)
第44章 宋仪才是真正的云贵妃!
第44章 宋仪才是真正的云贵妃!
再次睁眼时,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宋仪一愣,第一反应是自己瞎了。
她挣扎了许久,浑身都被麻绳捆绑着,手腕、脚腕都被勒的生疼,完全动弹不得。
慌乱挣扎间,双眼上的黑布稍稍滑落了一点,脸上丝丝痒痒的触感传来,她这才镇定了下来。
没瞎就好。
她艰难地抬起胳膊,用小拇指将眼前的黑布条勾了下来。
她眯了眯眼,看清了自己所在之地。
这是一间破败的小屋,屋内堆放了许多杂物,地上满是尘土,旁边孤零零摆了一张桌子,桌上还放着两根粗麻绳。
她的手腕被捆的格外紧,压根动弹不得。
屋内没有点燃烛火,只有门框外的月光倾洒进来,勉强照亮。
她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思索是谁将她绑了过来。
她回迎春宫前,太后莫名其妙去了金銮殿。
想来,就是太后身边的人将她带到了这边。
也不知道惜春怎么样了。
她吸入了手帕里的迷药,昏睡了一觉,甚至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过去了多久。
也不知江澜夜是否发觉她已经不见了
宋仪再次抬起手,想用牙齿将绳子咬住解开,却意识到面纱还挂在自己脸上。
犹豫了一瞬,她再次动了动小拇指,将面纱勾了下来。
面纱掉在地上后,她直接张嘴咬住了绳子。
这绳子系的格外紧,一直咬到牙都酸了,竟都没能把这个结解开。
无奈,她只好尝试着站起来。
脚腕也被死死捆住,她单是站起来就用了不少功夫,气喘吁吁地蹦了两下,艰难地借着月光扫视着整个屋子。
似乎没什么能让她割断绳子的东西。
她蹦到门口处,尝试着推了推门,果然是上锁的。
她不确定外面是否有人看守,不敢贸然出声呼喊。
正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美人,她就在这里面。”
“把门打开。”
“是。”
是苏美人的声音。
门锁的声音响起,门被外面的太监推开,苏美人一撩眼皮,看到宋仪正直直地站在门口,一惊,随后立马把门关上,将她推倒。
宋仪闷哼一声,跌在地上。
苏美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忽然惊奇道:“你你的脸为何也这么像云贵妃?”
只是她的脸上有道伤疤。
否则真是比戴了面皮的她还要更像云贵妃。
宋仪冷冷地看着她,问:“你想做什么?”
苏美人微微弯腰,伸出食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喃喃道:“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什么。”
宋仪抬了抬下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美人狠狠掐着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
“你长得这么像云贵妃,脸上这疤倒是个遗憾的瑕疵啊.”
原先她以为太后给她做的面皮就足够精致好看了,如今看见宋仪摘下面纱的模样,心想要是能做成她这个样子就好了。
只要把那块疤去掉
心中这样想着,她的手指抚摸过宋仪的疤痕。
指尖顿住。
这触感不对劲。
她猛然蹲下身子,死死盯着那块疤痕看。
“你你不是有疤吗?为何肌肤摸着如此光滑”
她喃喃自语,随后直接用指腹重重擦了下那片伤疤。
苏美人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指腹,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装的?这是你画出来的,你根本就没有疤!”
宋仪深吸一口气,试图与她打着商量。
“我帮你隐瞒,你也帮我隐瞒,如何?”
苏美人忽然笑出了声,觉得命运像是在戏弄她一样。
她拿出手帕,疯了似的捏着她的脸使劲擦拭,一直将疤痕尽数擦除,露出她泛红的脸颊。
“你你竟然是”
宋仪漠然,轻轻抬起眼皮看着她。
“所以我说了,你我互相隐瞒,不好吗?”
苏美人说不出话来。
她心心念念想模仿的人,想成为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她当了这么久的赝品,从来没有心生不满,只是从未想过真品就在身边,就在陛下身边!
难怪宋仪刚见到她的时候,神情那般惊讶。
真正的云贵妃就是她!
苏美人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跌坐在地上,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瞒着陛下?”
宋仪无声叹息。
她这张脸,实在是个大麻烦。
事到如今,她只能随意编造一个谎言。
“因为我不爱陛下,不想日日被他囚禁在金銮殿,被他绑在身边,我想走,我想离开他,再也不要回来,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云贵妃!”
宋仪眼圈微微发红。
其实她这番话倒也是真心实意的。
她真的不想留在暴君身边,她想回家,不想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你不爱陛下?”
苏美人的声音扬了起来,语调尖细。
“那你还要日日痴缠着他?”
宋仪无力地闭上双眼,“你什么都不知道。”
苏美人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太后匆匆走了过来。
“哀家不是说了,要你把她杀了,怎么还没动手!”
苏美人转头,一时站不起来。
太后皱着眉看向她,不满道:“你在做什么?”
身为妃嫔,竟然就这样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成何体统。
苏美人哆哆嗦嗦地抬起胳膊,指着宋仪。
“太后,您快看.”
太后神色不愉,随意瞥了一眼宋仪,随后浑身都僵住了。
宋仪苦笑出声,轻声道:“太后,好久不见。”
太后猛然后退一步,觉得自己见到了鬼。
三年前那个让她恨到咬牙切齿的云贵妃,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
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宋仪
难怪江澜夜为她改名叫作宋仪,她本来就是宋仪。
此时宋仪格外狼狈,手脚都被捆着,发髻散乱,但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依旧明媚,在月光的照映下,精致妩媚如往昔。
三年了,果真是一点都没变。
苏美人颤抖着嗓音说:“太后,陛下不知道她是云贵妃,她一直戴着面纱在欺骗陛下.”
难怪.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自从云贵妃不见了之后,江澜夜三年不近女色,这个所谓的宋采女一去到他身边,他便要将她日日放在金銮殿里。
兜兜转转了三年,他还是爱上了同一个人。
(本章完)
第46章 宋仪消失,江澜夜寻找
第46章 宋仪消失,江澜夜寻找
她的瞳孔缩小,浑身害怕的发抖。
“你你要做什么?”
老头痴痴一笑,对她说:“采女不必害怕,不会毁了你的脸。”
说罢,不知他从哪里拿出一整块的陶土,就放在地上,随后拿着弯刀,冰凉的刀刃贴紧宋仪的肌肤,激起阵阵战栗。
“不要.”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痛意没有传来,老头细细用刀刃描摹了宋仪的骨相,随后蹲在地上,格外认真地开始削去多余的泥土。
宋仪这才意识到,他是想先用陶土将自己的脸捏出来。
她呼出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
金銮殿内。
曹公公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
“陛下,陛下!出事了啊!”
江澜夜坐在龙椅上,垂下眼皮,睫毛投下阴影,落在他的脸庞上。
他浑身都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自从昨晚太后来主动和他说了一件事后,他便一直这副模样,似乎一夜没睡。
听到曹公公惊慌失措的声音,他缓慢地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
“怎么了?”
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他的声音格外沙哑。
“您让奴才把宋采女喊来,可是奴才方才进了迎春宫,发现那些宫女都晕倒在了院子里!宋采女她不见了!”
话音刚落,江澜夜猛然站了起来。
只是一夜未动,他的身形还是不可避免地晃了两下。
他快步走了出去,曹公公扯着嗓子问:“陛下,咱们要去哪?”
“永福宫。”
曹公公一愣,连忙小跑着跟上。
-
“太后,陛下来了,陛下已经发现宋采女不见了!”
太后呵笑一声,说:“你慌什么?你只要记住,人不在我们这儿,她去了哪里,你我一概不知。”
话音刚落,永福宫的大门直接从外面被暴力踹开。
太后本以为只有江澜夜来了,没想到,他的身后跟了一队侍卫,众人鱼贯而入,站在江澜夜两侧。
太后勃然大怒,站起来怒喝:“陛下,你是想造反吗!”
“哀家永福宫的大门,是这些人说踹就踹的吗!”
江澜夜双眼异常平静,只是依稀可见几根红血丝分布其中。
他冰冷的神情竟充满了肃杀之意,哑声问:“宋仪呢?”
太后一愣,“什么宋仪?你说的宋采女啊,哀家怎么知道。”
江澜夜不再与她废话,冷声命令:“搜。”
几个侍卫瞬间分散开,个个腰间都配着剑,冲到房间的门口,格外暴力地将门一个个打开。
太后被这一幕气得险些昏厥。
“你哀家是你母后,陛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澜夜直视着她,分寸不让。
“朕必须要找到宋仪。”
“事到如今,你还要喊她宋仪?她根本不是宋仪,只是个宫女而已,陛下,哀家看你是魔怔了。”
“昨夜,哀家说的很明白了,三年前,是云贵妃自己主动要离开,请求哀家帮忙,所以哀家将她送出了宫,她改名换姓,说不定早就嫁人了。”
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了刀子,毫不留情地剜着江澜夜的心,早就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估计她现在过得很好,相夫教子,隐姓埋名,她就是为了远离你,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意找到她。”
相夫教子
江澜夜忽然冷呵:“住嘴!”
太后脸色铁青,“你不信就不信吧,哀家都是为了你好,看你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这江山社稷你都不管不顾了是吗?你登基五年,膝下无一皇嗣,你要哀家怎么安心!要全朝大臣怎么安心!”
她这番话,这三年间说了无数次。
江澜夜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队侍卫是只听命于江澜夜的,因此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再怎么极力阻拦,都被侍卫毫不留情地踹倒了。
周围发出嘈杂的声音,太后闭了闭眼,沉声道:“陛下,哀家不知道你发的什么疯,宋采女去了哪,哀家压根就不知情。”
“若是你搜遍了整个永福宫都没有看到她,你是不是该好好给哀家一个解释。”
江澜夜冷冷地看着她,说:“若是儿臣冤枉了母后,定当下跪赔罪。”
“好!”
太后深吸一口气,冷眼看着这些侍卫不断进进出出,几乎将整个永福宫都翻了个底朝天。
很快,侍卫们跑了回来,拱手道:“陛下,都搜了一遍,没找到宋采女。”
太后哼笑一声,抬了抬下巴。
江澜夜看向太后,哑声问:“人被你关在哪里了?”
“哀家说了,压根不知情。”
想了想,太后忽然道:“对了,三年前的云贵妃对你来说是突然消失不见了,说不定这个宋采女也是啊。”
“陛下,抓不住的人,就不要强求了,连上天都觉得你们没有缘分,难不成你还想逆天而行?”
江澜夜一字一顿道:“逆天而行,又如何。”
太后窒了一瞬,摇着头说:“无可救药!”
江澜夜扫了一圈永福宫,陷入了沉思。
但太后显然不想给他仔细思索的机会,直接道:“还不快带着这些侍卫离开,哀家需要静养,你可倒好,带着这些人来打搅哀家!”
江澜夜忽然想到了什么。
永福宫的后方,是平时太后常去诵经的地方。
那座宫殿虽小,但房间颇多,回廊曲折,除了太后和她身边的人之外,鲜少有人会去那里。
江澜夜沉声道:“走。”
侍卫们有条不紊地跟着他,出了永福宫。
太后见状,连忙悄声道:“你跟上去看看,陛下他到底要去哪里。”
“是。”
江澜夜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看见里面数量颇多的房间,低声道:“继续搜。”
很快,那宫女跑了回去,说:“太后不好了,陛下他发现了那个地方,正在让侍卫一间间的搜,只怕很快就要发现.”
太后浑身一抖,连忙道:“扶着哀家过去!”
屋内。
宋仪绝望着看着满是灰尘的横梁,转头与他打商量。
“我这样躺着好累,能不能坐在桌子上,也不耽误你观察我的脸。”
(本章完)
第47章 得救了
第47章 得救了
老头不喜欢被人打扰,忽然瞪大了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宋仪。
宋仪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他再次蹲下身子,继续一刀一刀地调整地上陶土的形状。
宋仪一想起,太后明确说了,在面皮做完之前,她的命是要留着的。
也许是因为等她死后,做不出自然的表情,睁不开眼睛,会影响面皮的制作.
总而言之,这个老头再恐怖,他也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一点,宋仪又喋喋不休了起来。
“我不会跑的,我也跑不了,这桌子实在太硬了,咯人,我坐起来就好。”
他不喜被人打扰。
奈何宋仪一直在喋喋不休。
哪怕他把手中小巧的弯刀举起来恐吓她,她依旧在说话。
逼不得已,老头也不敢耽误太久的时间,将绳子解开了。
宋仪艰难地坐了起来。
她的手和脚因为长时间的捆绑,整个都充血发紫了。
现在,唯一能隔断绳子的,便是这老头手里的刀。
只是她拿不到,而且门外还有许多太监守着,就算真的隔断了,她一个人也逃不出去
宋仪不由得再次感到绝望,脸色都灰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不知从哪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不断开关门的声音。
宋仪猛然转过头看向门外。
是.江澜夜吗?
门外的太监面面相觑,有一人快步走出去看了一眼,回来道:“不好了,陛下带着侍卫来搜房间了,我们该怎么办?”
另一个太监小声说:“慌什么!我们这个房间不在明处,陛下不一定能找到。”
“外面搜的差不多了,找不到人的话,他自然就走了。”
宋仪一听,连忙大声喊:“陛下——”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几人,连忙冲进来,用一团白布将她的嘴巴死死塞住。
“唔唔!唔!”
太监对老头说:“你先做出她的眉眼。”
江澜夜来了,来救她了。
但是方才听两个太监说的话,她所在的这个房间应当很隐蔽,或许就像江澜夜的书房一样,是有什么机关的!
所以,哪怕江澜夜带人来搜了,只怕依旧找不到她。
她必须要自己逃出去!
宋仪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的面纱就在桌上,一会只要抢到了老头手上的刀,她就可以戴着面纱逃走了。
于是,她装作累了的样子,默默调整了姿势,手微微举了起来。
她紧紧盯着老头的动作。
就在下一刻,他再次拿着弯刀贴近宋仪的眉眼时,宋仪忽然猛地抬手,将弯刀抢了过来!
他太专注了,以至于并没有用力攥住刀柄。
老头脸色突变,连忙道:“快!她抢了刀!”
宋仪迅速地割断了手腕的绳索,刚要将脚上的绳索割断时,几个太监冲了进来。
宋仪立马举起刀对着他们,冷笑道:“不怕死的话就尽管冲过来,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捅穿你们的心窝。”
这几个太监赤手空拳,一时间谁都不敢贸然接近。
突然,门外的嘈杂声再次响起,且离得非常近!
正当这几个太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时,宋仪迅速割断了脚腕的绳子,顺手抄起桌上的面纱,囫囵挂在脸上,直接跳了下去。
“不许走!”
几个太监堵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她。
老头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躲在角落,不敢动弹。
宋仪浑身发软,但要从这里逃出去的信念苦苦支撑着她,她死死攥着刀柄,将嘴巴里的白布拿出来。
“让开!”
她直接对着一个太监捅了过去。
他受了惊吓,下意识地躲开了刀刃。
有了破口,宋仪立即冲了出去。
“快追!”
她提起裙摆,狼狈地跑过这一段长廊,却绝望地发现,前面没有路了。
出口到底在哪
她回忆起方才外面传出动静时,几个太监下意识扭头看向的地方。
是墙上的字画挡住了出口!
宋仪灵机一动,立马将字画掀开,低头弯腰钻了出去!
此时,屋内。
侍卫来来回回地搜寻,江澜夜站在房间中央,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曹公公也是一愣,随后问:“陛下,您有没有听到什么人喊叫的声音?”
“听到了。”
他的视线落在那幅宽大的壁画上,想到了什么,刚要迈步走过去。
突然,壁画破裂,宋仪狼狈又踉跄地跑了出来。
“江澜夜,救命——”
这一声救命是扯着嗓子喊的,她从来没有跑的这样快过,心跳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一样。
她四肢酸软,这么跑了一通,又被绑了一天一夜,彻底没了力气。
她双脚发软,整个人就这么扑了出去,本以为下一刻就要摔在地上——
“啊!”
江澜夜大步冲上前,稳稳捞住了她。
两人的躯体重重相撞。
他将宋仪接了个满怀。
比疼痛先传来的,是熟悉的气味,是江澜夜身上的气味。
宋仪浑身都软了,本以为江澜夜也捞不住她。
没想到下一刻,他突然紧紧抱住了宋仪。
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一样,抱的特别用力。
“陛下.”
她笑了出来。
死里逃生,她得救了。
不必江澜夜再说什么,侍卫立马冲了进去,将方才准备抓宋仪的太监尽数押了出来。
江澜夜一直在紧紧抱着她。
他的双手还在发抖。
宋仪笑完后,觉得难受,又伸手拍了拍江澜夜。
“喘不过气了”
江澜夜一顿,这才将她放开。
没想到这一放,宋仪浑身都虚脱了,险些再次摔倒。
江澜夜将她抱了起来。
此时,门外。
太后匆匆赶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她眼前一黑,事到如今还不忘演戏。
“宋采女怎么会在这里!”
宋仪看着她,声音沙哑。
“太后不是最清楚吗?今日若不是陛下来了,只怕我就要被勒死了。”
太后说不出话来。
江澜夜冷冷地看着太后。
他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太后张了张嘴,苍白地辩解:“陛下,你听哀家说。”
“朕什么都不想听。”
他甚至都不以儿臣自称了。
他抱稳了宋仪,快步离去。
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诧异。
宋仪竟然真的没有说出她的真实身份
(本章完)
第48章 准备逃走!
第48章 准备逃走!
回金銮殿的路上。
宋仪消失时身着一袭淡青色的裙子,被关在那间充满尘土的房间里将近两天时间,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淡色的裙摆也隐隐发黑。
她被江澜夜稳稳抱着,竟莫名有点窘迫,小声说:“陛下,要不然还是嫔妾自己走吧。”
江澜夜停下了脚步。
宋仪正准备下去,可是江澜夜却始终紧紧抱着她,没有动弹。
宋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腕上,淡声问:“脚怎么了?方才跑出来,险些摔倒了。”
宋仪解释道:“他们捆着我,捆着我的手腕和脚腕,都麻了,所以.”
江澜夜抿唇,“既然如此,你怎么走。”
“现在已经不麻了嫔妾身上很脏,再蹭脏了陛下的龙袍。”
她从未如此狼狈过。
接近两天不吃不喝,嗓音格外沙哑,眉眼间看着也脏兮兮的,沾了尘土,活像一只在外流浪了数日的野猫。
江澜夜又迈开步子,声音平稳:“回去先用膳,吃点东西再说。”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宋仪。
想问她为何会被太后抓走,那些人把她困在房间里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才找到宋仪,如果太后狠心,只怕昨日她就已经被杀了。
想到这里,江澜夜的心沉了下来。
宋仪盯着江澜夜冷若冰霜的脸,察觉到他心情不好,乖巧地圈着他的脖颈,乖巧地没有说话。
还好死里逃生了。
也许今夜她就能走。
只是走之前,她必须要拿到江澜夜的玉佩。
一路回了金銮殿,江澜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让她坐在椅子上。
几个宫女端着温水走了进来,恭敬道:“请采女净面。”
宋仪一窘,连忙就要拿过盆边的巾帕。
江澜夜却先一步拿了起来,沾了温水后拧干,看着宋仪,温声道:“脸,凑过来。”
她戴着面纱,江澜夜也没让她摘下来。
她不自在地凑了过去,江澜夜动作僵硬,却还是一点一点擦拭着她的额头与眉眼,将脏兮兮的灰尘尽数擦去。
“多谢陛下。”
她小声说着,目光落在他的腰间。
钦天监说的日子,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了。
等天黑之后,她得仔细观察一番天边的夜色,确保一次就成功。
江澜夜刚把巾帕放回去,注意到宋仪的眼神,垂眸看着自己的玉佩。
就这么喜欢?
许是她现在的模样太可怜了,受了两天的委屈,手都是脏兮兮的。
于是,江澜夜忽然低头将玉佩摘了下来。
宋仪一愣,问:“陛下这是做什么?”
“给你玩一天,省得你总是惦记。”
他的语气还是那般冰冷,但是宋仪却从中听出了些许柔情。
宋仪睫毛轻轻颤抖。
江澜夜不知道,一旦给了她这块玉佩,她就可以离开了。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很喜欢这枚玉佩,所以摘下来安慰自己。
宋仪犹豫了一瞬,将手抬了起来,正要接过。
江澜夜忽然道:“洗洗手。”
“好。”
她乖乖地将双手浸泡在温水中。
仔细洗过之后,江澜夜这才把玉佩给她。
宋仪愣愣地接过,将其牢牢攥在手心里。
江澜夜又问:“现在吃东西么?”
她脸上的疤痕都被人擦掉了,不能摘下面纱。
“嫔妾现在不想吃。”
饿了两天,怎么可能不想吃。
江澜夜顿了顿,以为她还是在意脸上的疤痕,轻声说:“朕让他们端来,你自己坐在这里吃。”
说罢,他走了出去。
刚好,将人抱了回来,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澜夜走后,苏美人快步走了过来。
金銮殿外的侍卫拦住了她。
她有些不满道:“拦我做什么?我有事要和采女说。”
“陛下有令,他离开之后,谁都不许进金銮殿。”
宋仪囫囵塞了几口吃的,灌了两杯茶水,听到了殿外的动静,主动起身走了过去。
她走出去后,苏美人直接拽着她的胳膊拉她到一旁。
苏美人悄声问:“你是不是要走?”
宋仪冷冷地看着她。
“你不是还想勒死我吗?”
苏美人一哽,随后连忙道:“我一开始并不信任你说的话,以为你是在哄骗我与太后.你真要走的话,我可以帮你啊。”
毕竟,宋仪走了,对她来说也算好处。
面皮没能做出来也罢了,只要她消失了,自己就是全后宫最像宋仪的人。
宋仪却道:“用不着。”
苏美人继续说:“我知道你也许不用我帮忙,可是你刚出了这样的事,你觉得陛下放心你离开他的视线么?”
宋仪抿唇。
这的确是一个难点。
苏美人看了看门口的侍卫和太监,又将她拉扯了过去,借着衣袖的掩盖,将药粉塞到了宋仪手里。
“这是迷药,不会对陛下有什么伤害的,只要点燃了,他就会昏睡一夜,第二日一早就能醒来。”
宋仪捏着药包,又问:“我为何要相信你?谁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是毒药呢?”
苏美人忍不住道:“你也知道我戴了面皮,你说,我费尽心思地变成你是为了什么,倘若真的要害陛下,我何必争什么宠爱。”
见宋仪不为所动,她有些着急了,说:“你先拿着,用不用在你,只要你有本事今夜能独自一人出去.这药粉你扔了就是。”
随后,她又塞了一颗药丸给宋仪。
“这是解药,你事先吞下,不会受迷药影响。”
宋仪知道,现在江澜夜一定会保护她。
所以她真的走不了。
这东西,她的确需要.
宋仪深吸一口气,说:“你先回去吧,我好好想想。”
苏美人走后,宋仪呆呆地坐在殿里,想了许久。
她一定要走,一定要离开这个陌生的世界。
所以,这迷药必要时的确能用上。
她迟疑片刻,还是放心不下苏美人。
万一这药丸是毒药,她吃了之后立马毒发身亡了呢?
宋仪先将迷药倒进了香炉内。
入夜。
江澜夜回来时。
宋仪走过去,将香炉点燃。
她方才透过窗户看了,夜色漆黑,果真没有月亮。
天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云。
江澜夜随意瞥了一眼,问:“点香做什么?”
宋仪手抖了一下,解释道:“嫔妾回来之后始终惴惴不安,点了安神香,也许能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本章完)
第49章 江澜夜发现了她的身份!
第49章 江澜夜发现了她的身份!
江澜夜看起来格外疲惫,听到她这么说,轻声道:“过来。”
宋仪走过去,主动问:“陛下和太后说了什么?”
江澜夜沉默不语,显然不想告诉宋仪。
宋仪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想了想,决心试探一番。
“陛下,惜春知道嫔妾回来了,一直很担心,嫔妾今夜想回迎春宫和她说说话。”
“在这不能说?”
江澜夜反问。
宋仪:“.也能。”
江澜夜轻声道:“你若是出去,身后必须得跟着侍卫。”
“是。”
果然,她走不了。
这时,苏美人来了。
曹公公跑进来问江澜夜,要不要让她进来。
江澜夜瞥了一眼宋仪,宋仪说:“让她进来吧。”
也许,江澜夜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和苏美人一起算计他
苏美人走进来,冲着江澜夜行礼,喋喋不休地与他说着什么。
宋仪深吸一口气,趁着江澜夜没有看她,迅速穿过面纱,将药丸含在了嘴里。
在殿里待了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有些头晕困倦了。
这迷药的功效竟然如此强烈。
宋仪频频看向大开的殿门。
江澜夜一向不喜宫人在殿内烦扰到他,倒是为她今晚的逃脱铺好了路。
宋仪搓搓胳膊,道:“陛下,嫔妾被这风吹得有些冷,将门关上吧。”
“关门。”
殿门关上后,殿内只有他们三人。
苏美人不经意地瞥了宋仪一眼,继续道:“陛下,嫔妾虽是太后举荐入宫,但是真的不知为何太后偏要针对宋采女,昨日嫔妾去找太后的时候,太后她.”
说着说着,江澜夜忽然将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撑着额角,闭上了眼睛。
宋仪顿时大气不敢喘。
苏美人迅速给她使了个眼神,低声道:“你不是说你能走么?还不快走!别再回来了!”
宋仪起身,摸了摸袖口里的玉佩,确保万无一失了,心跳地格外快,道:“我走了”
她看了一眼江澜夜,心情复杂,随后立即转身走了出去。
殿门被她开了一点,她出来后,曹公公一愣,连忙上前问:“采女要去哪?”
宋仪面不改色:“我跟陛下说了,先回迎春宫拿换洗的衣物过来。”
曹公公愣愣地点头。
“曹公公,劳烦给我一盏宫灯。”
“好。”
宋仪趁着夜色,步履匆匆地朝着那片小竹林走去。
所有的东西都在那里了,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此时,殿内。
苏美人深吸两口气,立马走过去将香炉熄灭,随后将药粉下在了茶水里,站在江澜夜身后,轻轻将他的头扶了过来,轻声道:“陛下,喝点水吧”
苏美人格外兴奋,拿出手帕将江澜夜嘴边的水渍擦干净,随后紧贴着他坐在一旁,柔声呼喊:“陛下,陛下快醒醒。”
半柱香后。
江澜夜蹙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热,浑身都格外的燥热。
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昏过。
眼前看到的东西,似乎都扭曲了。
苏美人已经将外衫褪下,露出白皙的肩头和胳膊,娇声唤:“陛下,是我。”
江澜夜看向她,低声喃喃:“宋仪.”
“陛下.”
苏美人圈着他的脖颈,上半身倾了过去,红唇马上就要印在他菲薄的唇上。
到了御园,宋仪一路小跑,一口气跑到那处空地里,将宫灯里的小蜡烛拿出来,随后将事先准备好的蜡烛按照方位摆成一圈,插进了泥地里。
今夜的风有些大,烛火被风吹得摇摆不定。
宋仪实在太着急了,生怕晚了一步之后,江澜夜就会找来。
她用手挡着风,将蜡烛一根接着一根点燃。
这片小空地顿时亮了起来。
竹林外,一道身影看了半晌,随后轻抬脚步,迅速离开,朝着金銮殿到的方向走去。
宋仪紧紧攥着玉佩,站在中央,准备一会将它砸到地上的石头上。
她时不时抬头看着天,焦急地等待。
殿内。
正当苏美人的唇即将贴过去时,江澜夜眼眸忽然恢复一片清明,重重将她推开。
“啊!”
苏美人跌在地上,彻底懵了。
江澜夜拿起桌上的茶杯,将凉茶泼在自己脸上,摇摇晃晃地起身,冷声道:“你不是她.”
就在这时,殿门忽然被侍卫打开,他冲了进来,拱手道:“陛下,微臣方才跟踪宋采女,发现她去了御园西边的竹林处,点燃了一圈的蜡烛,不知在做什么。”
“蜡烛.”
他骤然回想起当初在临芳殿的时候,宋仪也摆了蜡烛。
回想起三年前云贵妃骤然的消失,江澜夜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金銮殿!
月亮终于悄悄冒出了头。
宋仪面露喜意,手中的汗水将玉佩打湿。
她嘴里轻声呢喃着什么,看着玉佩,正要将它摔碎时,忽然回想起当时江澜夜说,这玉佩是他母后的遗物。
宋仪的胳膊僵在了半空,忽然不忍心将其摔碎。
可是不摔碎她怎么走,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她不能再迟疑了。
宋仪紧紧闭上了眼,即将把玉佩摔下去的瞬间——
“宋仪!!!”
江澜夜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同于以往的清冷,反倒是饱含怒意。
宋仪被吓得睁大了双眼,看见江澜夜正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玉佩夺了回去。
“.陛下!”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江澜夜双眸猩红,因为中了迷情药,胸廓还在剧烈起伏着。
他像是一头发了狂的猛兽,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宋仪还想说什么,江澜夜竟直接将她扛到了肩上!
“啊——陛下!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在江澜夜的肩头又哭又闹,双手攥成拳,重重捶打着他的肩背。
江澜夜走的格外急切,一路回到了金銮殿,将门外的看得愣住了。
苏美人还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两个侍卫上前,将她拖了出去,随后将殿门紧闭。
宋仪被他这样扛了一路,小腹被顶的难受,险些吐出来。
江澜夜重重将她摔在了床榻上。
“啊!”
她又是一声痛呼。
随后,他压在宋仪身上,扣住了她乱动的手腕,将她的面纱用力扯下!
宋仪瞳孔瞬间缩紧!
江澜夜竟是笑了,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格外残忍。
“云贵妃,你瞒朕瞒的好苦。”
今天身体很不舒服,但还是坚持更了两章。
宋仪终于掉马了,看到这里的宝宝,我撒泼打滚求求书评~~~
(本章完)
第50章 强迫她
第50章 强迫她
这么多天了,宋仪第一次将面纱摘下来,直面江澜夜。
她脸上的疤痕已经被擦去了,没有来得及画上新的。
看着江澜夜猩红的双眼,肆虐的残暴之意,宋仪大脑嗡鸣一片。
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了。
“江澜夜你冷静一点!”
这次,宋仪没有再刻意改变嗓音,直接用了自己原来的声音。
江澜夜死死地盯着她,看着眼前三年未见的人,每一寸每一寸的肌肤,他曾经都亲密地触摸过。
这三年间,他像疯了一样四处地搜寻云贵妃的身影,哪怕所有人都告诉他云贵妃已经死了,他依旧不肯放弃。
这三年,云贵妃从未回来过一次。
一直到宋仪出现在浣衣局,她明知道自己的执念有多重,她竟然还始终伪装身份,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被云贵妃欺弄了感情,如今又再次被她欺骗。
“宋仪,朕问你,看着朕疯了一般地到处找你,你高高在上,你冷眼旁观,看得可高兴?”
他的声音在颤抖。
迷药的作用愈来愈强烈,他的意志力几乎就要撑不住了。
要不是因为满腔的愤恨,要逼问眼前的女人,只怕他的理智已经彻底丧失了。
“朕有时候真的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耍朕很好玩么?”
他一声声堪称泣血的质问,宛如一锤又一锤的重击,砸的宋仪晕头转向,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仪,你是不是觉得朕还不够疯?”
他忽然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宋仪害怕地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那就,如你所愿。”
宋仪几乎要疯了,摇着头哭喊。
“江澜夜,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你清醒一点!”
江澜夜俯身,一眼就看到了那纤细的腰侧曾经被他吻过无数次的痣。
红痣静静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像寒冬腊月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宋仪奋力挣扎,双腿也不停地乱踢。
只是她打算逃跑之前只吃了一点东西,体力尚未恢复完全,更无法对抗江澜夜。
她在江澜夜的身下,所有的垂死挣扎都像是只虚张声势的野猫,被轻而易举地按了回去。
江澜夜的眼尾一片猩红,力气格外的大,恨不能将她的腕骨直接攥碎。
“宋仪,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一夜混乱,两人的衣物散乱一地。
她哭的声音都哑了,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江澜夜的手掌心。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身上的燥热已经褪除。
他坐了起来,低头看着早已昏睡过去的宋仪。
她的脖颈和肩头露在被子之外,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红色的痕迹,密密麻麻。
江澜夜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每一寸肌肤。
此时此刻,宛如做梦一般。
他做梦都想找到的人,真的回来了。
门外,曹公公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陛下.该起了。”
江澜夜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餍足后的沙哑。
“早朝散了,今日不去。”
曹公公一哽。
这么多年了,江澜夜何曾没有去上过早朝?
这样一来,只怕前朝大臣又要忧心不已。
不过,昨夜金銮殿内的动静可谓激烈,站在门外的宫人侍卫都听见了,这种时候,谁都没胆子再去劝陛下上朝。
更令曹公公想不到的是,宋采女竟然就是云贵妃娘娘.
她竟然能在陛下身边安稳伪装这么些时日。
她消失的那三年,江澜夜究竟有多疯,曹公公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三年间江澜夜恨不能将宫内宫外全部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她。
所以昨夜他得知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始终在自己身边,以另一个身份欺骗他,定然会发疯。
江澜夜随意披了衣袍,走到殿门处,将门打开。
曹公公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他。
经过昨晚一夜,江澜夜的头发都凌乱了些许,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阴郁,更吸引视线的,是他脖颈处那块格外明显的咬痕。
曹公公连忙低下头,不敢随便去看,小心翼翼地问:
“陛下,您有何吩咐?”
江澜夜冷声道:“从今日起,金銮殿的大门外必须时刻有侍卫守着,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
随后,他顿了顿,幽幽道:“里面的人也不许出来。”
“.是。”
江澜夜冷着脸,迅速将门关上。
曹公公的心跳得格外的快,只觉得今日的江澜夜比以往都要可怕。
已近下午时分。
宋仪仍躺在榻上,死死闭着眼睛,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像是陷入了梦魇。
江澜夜将宋仪身上的被子掀开,抓过她纤细的脚腕,欣赏了一番脚腕处的红痕,那都是他太过于用力攥出来的,五指的痕迹还格外明显。
不过,摸了摸她的脚腕,肌肤有些热。
江澜夜又碰了碰她的额头,意识到她现在是起了烧。
这时,宋仪的睫毛微微颤动。
痛,浑身哪里都痛。
像是被人抽筋拔骨了一样,胳膊、腰、大腿,没有一处不痛。
不仅仅是痛,浑身还格外酸软,头脑异常昏涨。
她挣扎着醒了过来。
随后,她打了个寒噤。
江澜夜正坐在龙榻边,眼眸深沉地看着她,宛如地狱来的阎王。
她想起身,一条腿下意识地屈了起来。
随后,又因为酸胀,她忍不住闷哼一声,重重摔了回去。
看着她挣扎的模样,江澜夜不为所动,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像是在盯着笼中的猎物。
宋仪哆嗦着嘴唇,格外害怕。
“江澜夜,你听我解释……”
(本章完)
第51章 彻底黑化
第51章 彻底黑化
江澜夜唇角微微勾起,冷声道:“疯子?难道不都是你逼出来的?”
宋仪浑身都痛,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江澜夜,你听我解释”
江澜夜看向她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温情存在。
“解释?”
“你想解释,三年前为何随意玩弄了朕的感情,还是想解释,三年后又伪装在朕的身边,看朕的笑话。”
宋仪脸色惨白。
他的这几个问题,自己通通回答不上来。
“宋仪,朕好恨你啊。”
他冷声说。
宋仪忍不住想蜷缩起身子,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冷。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知道她现在正在起烧,站了起来,唤了候在殿外的宫女进来。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着温水,干净的衣物,头都不敢抬一下,迅速走了过来。
江澜夜洗漱过后,看着曹公公也进来了,当即道:
“传朕旨意,宋采女晋为贵妃,赐封号为云。”
曹公公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云贵妃,最终还是回来了。
宋仪听到江澜夜的话,将头埋在膝窝里,一言不发。
就像是攻略了许久的人,眼看着他马上就要变好了,可是转眼间彻底黑化,任凭她再怎么哄,再怎么做,都无法将他哄回来。
“把苏美人带来。”
“是。”
昨夜,苏美人给江澜夜下了药之后,她便立即被侍卫扣押起来了。
苏美人的双臂被侍卫扣住,整个人格外狼狈,被带了过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到了坐在龙榻上的宋仪,又看了看笑得残忍的江澜夜,瞳孔颤抖。
“陛下,求陛下饶命啊!”
若是宋仪身份没暴露之前,也许她还能凭靠这张脸唤起江澜夜的一点怜惜。
可是现在,她的这张脸,只会让江澜夜更加憎恨。
金銮殿的龙椅后始终放着一柄金剑,江澜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径直走向龙椅后。
只听“噌”的一声,剑瞬间被拔了出来。
利刃闪着寒冷的光芒,晃了苏美人的眼睛。
苏美人吓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了,抬手死死揪着江澜夜的龙袍,恳求道:“陛下,求求您饶嫔妾一条命,嫔妾知错了,嫔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给下药的。”
江澜夜厌恶地看着她的脸,言简意赅道:“撕了。”
苏美人一愣,随后意识到了他说的是自己脸上的面皮,当即不顾肌肤撕扯间的疼痛,硬生生将面皮撕扯了下来,露出了她真实的脸。
她的脸肌肤泛红,因为长时间佩戴面皮,五官已经变得有些奇怪了。
她撕了之后,立马道:“陛下,嫔妾什么都听,您饶了嫔妾,别杀嫔妾!”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江澜夜后退一步,举起剑,剑刃对准了她脆弱的喉管。
“啊!陛下饶命!”
江澜夜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自己错在哪。”
宋仪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苏美人的余光瞥过宋仪,连忙道:“嫔妾不该.不该帮着云贵妃娘娘逃走,不该和云贵妃娘娘一起密谋,一起算计了陛下。”
江澜夜沉默了。
苏美人知道自己说对了,以为江澜夜的气消下去了一点,刚要松一口气,不过眨眼间,眼前一道剑光闪过。
她呆滞地看了眼江澜夜,随后身子瘫软无力地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剑封喉。
宋仪看到这一幕,彻底被吓傻了,手脚瞬间变得冰凉,缩在龙榻上的角落里,浑身都在抖,嘴里喃喃:
“别杀我,江澜夜你别杀我.”
江澜夜随手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轻声道:“拖出去处理了。”
“是!”
江澜夜扭头看向床榻上的人,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
宋仪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试图再往里缩,可是她已经缩到了墙角,恨不能整个人都钻到墙的另一边去。
江澜夜站定,刚要说话。
紧接着,宋仪忽然两眼一黑,竟也这么倒在了床榻上。
江澜夜冷冰冰的视线破碎了一瞬。
曹公公被吓了一跳,问:“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连着两日没吃东西,被抱回金銮殿之后满脑子都是盘算着要怎么离开,昨夜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浑身起烧,估计是已经虚脱了。
江澜夜没有将她搀扶起来的打算,只是道:“叫太医过来。”
“是。”
太医来的时候,丢在地上的那把金剑还没有被收起来。
剑刃上隐约可见暗红的血迹。
太医心头一跳,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给贵妃把脉。”
江澜夜吩咐。
“贵妃.”
太医险些咬了舌头。
因为江澜夜这圣旨刚下,宫里尚且没传开,许多人都不知道此事。
他走了过去,看见晕在榻上的那个女人,格外惊讶。
竟然真的是云贵妃娘娘!
他跪下后仔细把脉,注意到她脖颈处的痕迹,支支吾吾地问:“敢问陛下.昨夜昨夜”
江澜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医便道:“贵妃娘娘身子虚弱,脉象虚浮,应当是受了惊吓,且内寒外热,此时应当好生休养生息,调和寒气”
“且,要注意节制。”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江澜夜。
江澜夜蹙眉,冷声道:“知道了,给她开药。”
“是。”
太医直接在金銮殿内写了一张方子,很快便有宫女去熬药。
太医又道:“陛下,贵妃娘娘现在应当盖好被子,不能再受凉了,且额头滚烫,最好是用沾了冷水的帕子放在额头处。”
江澜夜站在原地,佁然不动。
他不去扯过被子,没人敢轻举妄动。
宋仪本来就瘦,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整个人陷在床榻里,愈发显得娇小可怜。
江澜夜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又将她放正,扯过被子为她盖上。
宫女连忙出去接了盆凉水回来。
宋仪真的被吓坏了,亲眼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哪怕因为极度的虚弱昏倒了,嘴巴还是在不断地开合,呓语着什么。
江澜夜凑过去听了一下。
她一直在重复:“别杀我.别杀我.”
江澜夜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了。
这才是真正的他。
只是三年前,因为宋仪的出现,他试图改变自己,不想吓到她。
可是现在,又是她亲手将自己变了回去。
垂眸看着自己腰间静静悬挂的玉佩,江澜夜只觉得可笑。
他竟然又一次相信了宋仪,还主动把自己的玉佩交给了她。
一向警惕多疑的他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也就只有宋仪能够做到了。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宋仪有任何的机会逃离了。
上一章被锁啦~不知道啥时候放出来捏,所以宝宝们看这章会觉得有点衔接不上,作者在努力修改啦~~~
(本章完)
第52章 喂她喝粥
第52章 喂她喝粥
“陛下,药熬好了。”
可是现在宋仪仍昏睡不醒,这药该怎么喂.
江澜夜淡声道:“把她扶起来试试能不能喂进去。”
“是。”
两个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让她靠在宫女的肩膀上。
宫女喂了一勺,她连嘴巴都不会张开,一勺药瞬间都流了出来,宫女见状,连忙用帕子擦去。
“陛下,贵妃娘娘压根喝不了,这可怎么办?”
宫女一脸焦急。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看见她苍白的唇,随后道:“给朕。”
宫女将碗递给江澜夜,随后就听江澜夜说:“都出去。”
众人退下后,江澜夜吹了吹碗中的药,看着仍在不安呓语的她,幽幽道:“云贵妃,朕终于抓到你了,你可千万不能死。”
随后,他将药灌入嘴中,直接俯身,捏着她的下巴,尽数渡了过去。
宋仪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很抗拒这样亲密的接触,忍不住想偏过头去躲。
她下意识逃离的动作再次刺激到了江澜夜,他直接伸手,死死捏住她的脸颊,不许她乱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
宋仪睁开眼睛时,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她抬手想触碰额头,却摸到了额头上的巾帕。
她有气无力地将巾帕拿开,本想坐起来,却因为没有力气,又跌了回去。
宋仪扭头扫视一圈,殿内一个人都没有,格外空荡。
江澜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再次尝试着起身,艰难地坐了起来,赤着脚下了床榻,缓慢地走到殿门处,想将门打开,却发现门从外面上了锁。
宋仪咳了两声,又走向矮榻边的窗户,试图将其推开。
窗户竟纹丝不动,似乎是从外面被钉上了。
就连书房的通道都被关上了。
偌大的金銮殿,化作冰冷的笼子,将她这只鸟儿关了起来。
宋仪不想回到江澜夜的龙榻上,赤着脚站在殿中央,神情茫然。
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现在是白天黑夜,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正出神之际,殿外传来了声音。
“参见陛下。”
“打开。”
门被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浑身都散发着寒意的江澜夜。
他身着一袭暗红色龙袍,龙袍上隐约可见金线绣着的金龙和云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身姿挺拔,神情淡漠,双眸狭长,一抬眼就看见宋仪正愣愣地站在殿中央。
她睡了两天两夜,这两日只能勉强被江澜夜灌进去一些米粥,整个人都瘦了不少,身上的寝衣也略有些松垮。
江澜夜没想到她醒了,顿了顿,随后扫视着她,目光向下移,看到她赤着的双足,正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云贵妃,你身子还没好。”
他主动开口了,只是声音似平淡无波的古井,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宋仪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后知后觉地感到冷了,脚趾蜷缩起来。
云贵妃.真是许久不曾听到的称呼,久到让她感到陌生。
见她还是没有动弹,江澜夜大步走上前。
宋仪见状,那日苏美人被他一剑封喉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抬手试图阻拦他。
“别过来。”
江澜夜不顾她微弱的挣扎,轻易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放回龙榻上。
宋仪抬头看着他,声音很低。
“江澜夜,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江澜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关一辈子,如何?”
宋仪的脸色唰地变白了,她抬手,轻轻抓住他的龙袍,将布料揪的发皱。
“放我走吧,求你了.”
江澜夜微微俯身,伸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迫使她仰起头。
他盯着宋仪,笑得残忍。
一字一顿道:“不可能,你我要纠缠到死。”
说罢,他放开了宋仪,冷眼看着宋仪在床榻上不停地咳。
这时,殿外宫女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给朕。”
宋仪看着他手里的粥,顿感饥肠辘辘。
江澜夜用勺子搅动着粥,瞥了她一眼,随后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吃。”
纵使宋仪很饿,但她还是抗拒了江澜夜的动作,将头转了过去。
江澜夜的手没有动,低声道:“不吃就饿死,绝食没用,朕绝不准许你出金銮殿。”
听到他这堪称狠戾的话,宋仪眼圈都气红了,又转过头看他,咬牙切齿道:“江澜夜,我恨你。”
江澜夜勾唇,“巧了,朕也恨你。”
见她还没有动作,江澜夜眯了眯眼,问了最后一遍:
“你到底吃不吃?”
宋仪瞪着他。
江澜夜立马灌了一口,随后不顾她的反抗,攥着她的腕骨,手掌扶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地灌了进去。
宋仪不想吃也吃了一口,她被呛到了,咳了两声后,立马抬手甩了江澜夜一巴掌。
“混蛋!”
她的力气太微弱了,哪怕扇了江澜夜一巴掌,也依旧感觉不到痛意。
江澜夜抬手,大拇指拭去唇边的痕迹,不为所动。
“自己吃,还是朕喂你吃?”
宋仪反问他:“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
“那这两天,我都是怎么”
江澜夜挑眉,“像方才那样。”
宋仪一怔,随后又咬牙切齿道:“江澜夜,你真恶心。”
江澜夜嗤笑一声,幽幽道:“该做的都做了,喂你而已,怎么又觉得恶心?”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宋仪顿时被气得心口疼。
他竟然强迫自己。
“到底吃不吃。”
“吃。”
宋仪颤着手想把碗端过来,又被江澜夜躲开。
“浑身的力气都不如小孩子,只怕这碗也会被你跌碎了。”
说罢,他重新舀了一勺粥,递到宋仪唇边。
宋仪紧了紧拳头,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机会逃走了。
她不能真的硬生生被饿死,先恢复体力,先养好身子,才能有力气逃跑。
于是,她垂下眼皮,乖乖将粥喝了进去。
她的睫毛纤细,现在正微微发着抖,怎么看都觉得可怜。
江澜夜又挖了一勺。
这是瘦肉粥,里面的米都熬的特别软烂,入口微微的烫,稍微有点滋味,格外好吃。
比普通的白粥好吃多了。
不知不觉地,她将一碗粥都吃进了肚子里。
江澜夜看着空的碗,有些诧异,又唤了宫女进来。
(本章完)
第53章 “绑起来好不好?”
第53章 “绑起来好不好?”
“再端一碗进来。”
宋仪顿时恼怒道:“我吃不了了。”
江澜夜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又伸了手。
她被吓得直往后躲。
江澜夜抓住她,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腹部,摸到微微鼓起了,这才道:“不必了,出去。”
看着宫女转身走了出去,宋仪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背影,显然格外向往。
她现在像是被打断腿的小狼,被关在了笼子里,格外不服气。
江澜夜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突然问:“告诉朕,你摆了一圈的蜡烛,打算做什么?”
宋仪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想逃。”
他语气笃定。
宋仪冷冷道:“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来问我?”
江澜夜难得有些茫然,直勾勾地看着她,认真问:“你想逃去哪里?”
宋仪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江澜夜,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回到我的世界。”
江澜夜理解不了她的话,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语。
见他不理会自己的话,宋仪继续道:“三年前也是,我逃了,我回到了我的世界,所以你怎么样都找不到我。”
“太后说,你躲去宫外了。”
他忽然冷冷道。
“这三年,你嫁人了?”
宋仪一愣,“没有。”
江澜夜眼底的冰霜总算消融了些许。
他起身,正欲抬步,宋仪连忙问:“你要去哪?”
“批奏折。”
“在哪?”
“就在这里。”
宋仪愣愣地点头,看着他坐在了龙椅上。
喝了一碗粥,她浑身都暖融融的,也勉强恢复了些力气,便怎么都不肯躺在龙榻上了。
床榻边没有她的鞋子,她再次赤着脚走了过去。
宋仪像幽魂一样,慢悠悠走到江澜夜身旁。
江澜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宋仪,不论你怎么折腾自己,朕都不可能将你放出去半步。”
“你杀了我吧,你给我一个痛快,我宁愿死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宋仪忽然道。
江澜夜把她强行按在自己腿上,冷声问:“闹够了没有?”
他这两日堆积了颇多的奏折,一直都没有批阅,前朝的大臣得知云贵妃再度出现,像炸开了锅一样,奏折一封接着一封递上来,没完没了。
“你觉得我是在闹?我是认真和你说的,我真的宁愿现在去死。”
宋仪一阵绝望。
江澜夜故意道:“你想死,龙椅后就放着一柄金剑,朕不拦你。”
那柄金剑,就是他杀苏美人时用的。
回想起那日苏美人死时的惨状,宋仪浑身都僵住了,突然厌恶地用力推开江澜夜,离开了他的怀抱。
“看你的奏折吧。”
她再次赤着脚走回去。
“下次不穿鞋袜,后果自负。”
他忽然提醒。
宋仪怒道:“我没有鞋袜,浑身上下就这一件寝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殿外的宫女立马将鞋袜送了进来。
宋仪动了动嘴唇,似乎无声骂了江澜夜两句。
江澜夜不再理会她,知道她再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翻开了奏折。
他刚认真批阅了两封奏折,写到第三封时,宋仪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她又走了过来。
江澜夜头都不抬,执着笔认真写字。
宋仪看着他批阅奏折。
他写的字格外好看,俊雅飘逸。
江澜夜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准备将这封奏折合上时。
忽然,砚台里的墨水尽数泼了过来,瞬间将他方才写完的字晕染。
墨水甚至还泼到了他的袖口。
江澜夜执着笔,佁然不动,像是事先就预料到宋仪会这么做了似的,格外淡定地将奏折合上,放在一边,拿了另一本过来。
宋仪立马伸手抢了过去,当着江澜夜的面将里面的折页撕裂。
她挑衅地看着江澜夜。
江澜夜头都不抬,又拿了另一本奏折。
正当宋仪还要继续动手时,他忽然指着那一堆奏折,说:“撕吧。”
宋仪:?
“随你怎么撕,撕完了,你还是不能出去。”
宋仪震惊不已,说不出一句话。
见她消停了,江澜夜若无其事地沾了沾洒在桌上的墨水,继续写字。
于是,宋仪又将桌上的茶杯摔碎,奏折拂到地上,笔也尽数摔了。
此时,殿外。
曹公公听着殿内传来的物品落地的声音,哭丧着一张脸,喃喃道:“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啊”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
殿内的动静仍在继续。
曹公公犹豫半晌,实在放心不下,悄悄将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去看。
江澜夜低头认真写完这封奏折后,一看,桌上的东西全都没了。
只留下他手边这封奏折,和自己手中的笔。
其余东西都被宋仪摔在了地上,地面一片狼藉。
他总算肯看一眼宋仪,唤了她一声。
“宋仪。”
宋仪怒视着他。
王八蛋,终于肯看她一眼了。
江澜夜似笑非笑,声音很轻:“再这样的话,把你绑起来好不好?”
宋仪一听,顿时警惕地向后退去。
“你不能这么做。”
她害怕地声音都在颤抖。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江澜夜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江澜夜了。
她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在他身边撒泼打滚。
因为现在的他不仅不会纵容她,反倒会使出更强硬的手段逼迫她就范。
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动。
曹公公看着满地的乱象,眼皮重重跳了跳,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陛下,要奴才收拾吗?”
江澜夜看向某个罪魁祸首,淡淡道:“过来吧。”
曹公公连忙上前,蹲在地上将东西都捡起来摆在桌上,注意到他袖口处大片的墨渍,又是吓了一跳。
“陛下,奴才服侍您更衣吧?”
“不必。”
他淡声拒绝,随后看向宋仪,说:“有劳云贵妃。”
一听到这句话,曹公公就知道,两人只怕又要闹起来了。
他动作麻利,连忙退了出去,再次将门关上。
宋仪道:“不可能。”
说罢,她径直转身,打算回到龙榻上。
江澜夜忽然起身,三两步就追上了她,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扯入怀中。
(本章完)
第54章 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
第54章 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
宋仪脚下踉跄,跌入他的怀中,瞬间愤怒地挣扎了起来。
“你干什么!”
江澜夜一条胳膊轻易圈住她纤细的腰肢,迫使她整个人都只能紧紧贴着自己。
“为朕更衣,是你打翻的墨水。”
“那又怎样?”
宋仪在他怀里,仰头怒视着他。
她的眼眸格外明亮,生气时也好,开心时也罢,像是将整个春天都装进了漆黑的瞳孔里,格外生动。
“宋仪,你学不乖是吗?你现在被朕关起来,难道真的要这样对朕?”
宋仪冷笑一声。
“你把我关起来,我凭什么还要服侍你。”
江澜夜挑眉,将她放开,随后道:“你若是不肯,朕有千百种方法对付你,方才朕不是问你了,绑起来好不好?”
“还是说,你觉得仅凭你一人的力气,就能对抗朕?”
他每多说一句话,宋仪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所以,乖乖的,不要惹怒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很淡,眼眸幽深,沉沉看着她。
宋仪被他这眼神吓到了,忽然觉得他真的能说到做到。
紧接着,江澜夜抬起两条胳膊,命令道:“过来。”
宋仪又往前一步,双手颤抖着,摸到了他腰间的束带,将束带解开。
暗红色的龙袍褪落在地上,宋仪瞥了一眼,故意踩了一脚。
帝王的龙袍同样象征着权力与地位,本就不该直接掉在地上,谁若是敢一脚踩上去,那便是大不敬。
踩完后,宋仪故意挑衅地看了江澜夜一眼。
江澜夜似笑非笑,没有同她计较这样幼稚的举动。
宋仪转身,将干净的龙袍拿过来,又为江澜夜穿上。
系好束带后,她再次将玉佩挂上去。
江澜夜垂眸看着她,故意问:“现在怎么不想要这块玉佩了?”
她回想起那一夜试图逃走时的情形,咬牙切齿道:“江澜夜,如果当时我不是心软了一瞬,觉得那是先皇后留下的遗物,我早就已经”
早就已经回到了她的世界。
听她说的这番话,江澜夜忽然伸手,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微弯腰,顿时凑了过去。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宋仪,宋仪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江澜夜轻笑出声。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当时那块玉佩是真的。”
“你”
宋仪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朕当时的确想给你真的,但你对那玉佩太过于关注,实在不正常,所以那日特意换了一块假的玉佩挂在身上。”
“其实那块假的很轻,你没发现么?”
宋仪大脑空白一片。
竟然是假的.
他这么一提醒,宋仪猛然反应了过来。
似乎的确很轻,只是那夜她太过于紧张,什么都顾不得了,拿到玉佩之后也只顾着激动,胡思乱想着逃走的事情,压根没有仔细观察过。
“你”
她后退了一步。
江澜夜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幽幽道:“所以,你注定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她。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窗边矮榻上,坐下了。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回去继续批阅奏折。
随她怎么想,总之自己是绝不可能再给她丝毫离开的机会了。
一个时辰后。
江澜夜刚批完奏折,抬眼一看,宋仪竟然还坐在那里,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走了过去。
察觉到江澜夜来了,宋仪睫毛颤动,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意。
“江澜夜,你见过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吗?”
江澜夜沉默不语。
她自顾自道:“麻雀不是什么金贵的鸟儿,所以适应不了金色的笼子,一旦被人抓住了,强行关起来,它会不吃不喝,会用头疯狂地去撞笼子。”
“最终,要么饿死,要么撞死。”
“更何况,鸟儿被折断了翅膀,失去了灵魂。”
江澜夜轻轻叹了口气。
“宋仪,这些都是你欠朕的。”
“待在朕身边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你若是觉得金銮殿太小,那朕就命人去建造一座更大的宫殿,让你这只鸟儿,就算想撞墙,都找不到头,好不好?”
宋仪眼中一片猩红。
“可是我不是鸟儿,我是活生生的人。”
江澜夜看她油盐不进,眼底温度也冷了下去。
“朕给你身份,给你地位,你是云贵妃,所有人见了你都需下跪行礼,只要你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朕都给得了你。”
宋仪嘴唇干燥,坐在这里想了一个时辰,一口水都没喝。
他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道:“绝食没用,你知道朕有法子的。”
宋仪哑声问:“那,让我出去一次好不好?”
“你要去哪?”
宋仪摇摇头,说:“去哪都好,御园也行,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不想一直待在金銮殿里。”
江澜夜忽然半蹲下身子,平视着她。
“你又想逃了,对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出去晒晒太阳。”
“朕要怎么信你?毕竟你之前是宋采女的时候,就一直在欺骗朕。”
宋仪神情灰败,“你要是不信,大不了你亲自跟着我,或者派侍卫跟着我。”
江澜夜沉吟片刻,站起身道:“这两日,看你的表现,你若是乖了,朕就准许你出金銮殿一次。”
宋仪问:“怎么样算乖?”
“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不要闹腾,不要想着逃跑。”
宋仪当即道:“我都能做到。”
“还有.”
江澜夜顿了顿,忽然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宋仪当即情绪激动了起来。
“你想都别想!”
那日逃跑失败,被他强行抓回来后,已经折腾的足够惨了。
她现在身上还有没有消褪的淤青和红痕。
见江澜夜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宋仪咽了咽唾沫,决心先缓住他,放软了声音,说:
“我,我现在浑身还疼着,我很虚弱,还没休息好。”
江澜夜松口了,说:“等你养好身子之后,现在先欠着。”
宋仪咬牙,说:“好。”
江澜夜总算是满意地笑了出来,继续道:“今夜和朕一同就寝。”
(本章完)
第55章 绑着她
第55章 绑着她
入夜。
殿门再次被打开,宫女等人鱼贯而入,端了许多菜摆在桌上。
宋仪正躺在矮榻上装睡。
江澜夜看了她一眼,道:“过来用膳。”
宋仪本来不想动弹,但是一回想起他说的话,终于还是起身,慢吞吞走了过来。
她的面前被人摆上了碗筷。
江澜夜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继续道:“夹菜,吃东西。”
宋仪提线木偶一般,缓慢地夹了一道菜放在碗里。
江澜夜看着她味同嚼蜡的模样,忽然道:“今晚表现得好,明天就放你出去一天。”
宋仪眼前一亮,“当真?”
江澜夜道:“不过要等朕批阅完奏折,朕和你一起出去。”
他现在必须要时时刻刻都看着宋仪,不敢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半步。
“好。”
宋仪今夜吃了许多。
好几天没用过正经的膳食了,御膳房的人也知道云贵妃回来了,今夜的晚膳全都是照着她的口味做的。
江澜夜眼睁睁看着她吃了一口又一口。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当会吃撑。
果不其然,宋仪灌下一杯茶水,忽然不动声色地捂着小腹,瘫坐在椅子上。
她试图站起来,又觉得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吐出来,又坐了回去。
江澜夜习以为常。
之前她就总是这样,见到好吃的东西管不住嘴巴,最后撑得难受还要责怪是江澜夜没有及时拦着她。
“想吐吗?”
他清冷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
宋仪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想。”
“那就起来走走。”
见宋仪不肯起身,他继续道:“一直这样只会更难受。”
宋仪艰难起身,沿着金銮殿来来回回的走。
看她今夜终于有食欲能吃得进去东西了,江澜夜放下心,知道她短时间应当不会再闹着绝食了。
她走了一会,想了想还要怎么表现才能让江澜夜满意。
于是,她突然就说:“还需要我暖床吗?”
江澜夜一顿,忽然伸手主动解开了束带,道:“一起。”
不等宋仪嘴上拒绝,他直接抱起宋仪,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你睡里面。”
烛灯熄灭之后,宋仪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江澜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过来,靠着朕睡。”
宋仪不情愿地转身,看在明天他会带自己出金銮殿的份上,小小地挪动了过去,贴着他的身子。
感受着香香软软的触觉,江澜夜总算满意。
宋仪动了动,找到了自己舒服的姿势,本想就这么睡去。
江澜夜忽然不知从哪拿出一条柔软的绸缎。
于是,宋仪眼睁睁看着他缠了几圈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了结,紧接着又抓过宋仪的手腕,也缠了几圈。
两人的手就被这一条细细的绸缎连在了一起。
宋仪动了动嘴唇,震惊道:“你做什么?”
“以防你逃走。”
宋仪怒视着他。
可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条绸缎太短,基本上谁轻轻一动,就会牵动着另一人的手也跟着动。
宋仪觉得不方便,怒道:“这样我的手要怎么放?”
江澜夜抓住她的手,五指强硬地挤入她的指缝,与她相扣,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说:“睡吧。”
宋仪无奈。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醒来时,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身边。
宋仪睡颜恬静,脸几乎都要埋进他的颈窝里了,呼吸绵长。
两人的手还紧紧扣着。
他刚提起的心又立马放下。
这几日总是这样,睡了一觉起来,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揪紧,看见宋仪之后,再猛然放松。
她还在。
这是江澜夜每日都必须要确认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绸缎,又替宋仪解开。
半个时辰后。
宋仪醒了过来。
江澜夜去上朝了,还没有回来。
她连忙起身,看了看殿门,果然还是紧闭的。
回想起昨日他答应自己的事情,宋仪想了想,走到了桌子面前,看着上面堆积的奏折,她直接坐在了龙椅上,煞有其事地翻开了一本。
大多她都是看不懂的。
不过,有一本,大臣在劝诫江澜夜不要独宠云贵妃一人,应当雨露均沾。
独宠?
他这样叫独宠?
宋仪提笔写字,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写下:“朕同意。”
不过她忘了自己写字很丑。
这么一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出自江澜夜之手。
宋仪心虚地把奏折合上,正在想该怎么办时,殿门被打开了。
江澜夜下朝后,匆匆回来,一进来就看见某人胆大包天地坐在他的龙椅上。
曹公公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都飞了。
那可是龙椅!
除了陛下以外,谁敢擅自坐下,这是僭越。
江澜夜眯了眯眼,注意到她手动了一下,问:“你在做什么?”
宋仪摇头,直接道:“没什么。”
由于她之前三番两次地试图逃跑,江澜夜现在完全不信任她。
他径直走过去,观察着宋仪的手,视线又挪到一旁的奏折上。
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奏折罗列的整齐,唯独中间有一本歪歪扭扭。
方才宋仪应当是把奏折塞进去了。
他当着宋仪的面抽了出来,翻开随意看了两眼,眉头当即蹙起。
这几日,这样的奏折他看了不下二十封了。
看到最后,旁边赫然竖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朕同意。”
宋仪浑身发抖,解释道:“我,我想帮你批阅几封,这样你就能快一点结束了,然后和我一起出去。”
江澜夜知道她一心盼望着今天能出金銮殿。
他原本是想直接把这封奏折扔了的,转念一想,他竟又好端端地放了回去。
宋仪一愣。
江澜夜已经预料到,等写这封折子的大臣看到了那三个完全不属于他的字迹时,是什么感受了。
既然不是江澜夜的字迹,那还能是谁写的?
呵.
江澜夜见她还不肯站起来,问:“朕的龙椅,坐着舒服吗?”
宋仪眨眨眼,有一瞬她想故意说舒服。
曾经的云贵妃刚冒了个头出来,又被她压了回去,连忙站了起来。
“你坐。”
江澜夜坐下,忽然将她扯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边。
“别乱动,就这么看着朕批奏折。”
(本章完)
第56章 不能离开他超过五步距离
第56章 不能离开他超过五步距离
宋仪被他按坐在腿上,整个人都格外僵硬,怎么动都不是。
偏偏江澜夜丝毫不受其影响,将她圈在两条臂膀之间。
宋仪一动不敢动,就这么认真看着他的侧颜。
江澜夜鼻梁高挺,唇形菲薄,侧脸看着俊朗如刀锋,怎么看都觉得凌厉冰冷,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垂眸时总是格外可怕。
她不得不承认,江澜夜的确生得异常俊美。
宋仪忍不住挪动了一番。
可是她却忽略了自己坐的位置,再次试图调整位置时,忽然听到江澜夜闷哼一声,紧接着他轻轻啧了一下,忽然就将宋仪朝自己怀里拉了拉。
宋仪一惊。
“你做什么?!”
江澜夜没想到她能被吓成这样,像是只兔子要缩进窟里了。
“朕还想问你要做什么?”
宋仪低声道:“我这样不舒服,你放我下去。”
江澜夜松了手,意识到她也待不下去了,忽然道:“现在就出去。”
宋仪一怔,随后无尽的喜意涌上心头。
“现在?那我们快走吧。”
江澜夜看着她迫不及待就要冲去门口处,悠悠道:“披风。”
今日外面阳光是不错,只是风稍微有些大。
宋仪身子还没养好,贸然吹风容易着凉。
宋仪挑了件淡粉色的披风,好生裹在自己身上,还有闲心将两根系绳系了个蝴蝶结。
她再次站在门口,盯着江澜夜催促道:“你快过来啊。”
江澜夜大步走了过去,宋仪眼巴巴地等他开门。
没想到他径直走到了宋仪面前,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门上。
殿门瞬间整个晃动了一下。
门外的人定然都看见了。
宋仪诧异地瞪着他,抬手推着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
她没想到江澜夜会突然将她压在门上。
随后,江澜夜的手掌钻进披风里,落在她的腰侧,微微摩挲。
整个腰部瞬间绷紧,强迫她回忆起了些许并不美好的回忆。
“你你答应了我的!”
她浑身都在颤栗。
江澜夜惊讶于宋仪的敏感。
他低声道:“出去之前先搜身,免得你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准备逃跑。”
宋仪无语凝噎。
她张开双臂,老老实实地让江澜夜摸索了个遍。
的确没什么东西。
江澜夜把门打开,轻声叮嘱:“出去之后,和我的距离不许超过五步远,一旦超过,立马回来。”
宋仪不理会他这番话,脚下却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明媚的光瞬间倾洒而下,照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微风将她的披风吹起,发丝也随着风随意摆动。
宋仪从来没觉得阳光是如此美好。
江澜夜看着她走到自己前面,抬起双手,任由阳光照在她的指尖,再顺着指缝溜下去。
江澜夜道:“走了。”
宋仪知道,凡事只要开了个头,有一就会有二。
只要这次表现得乖顺些,下次江澜夜还会愿意让她出来。
久而久之,她一定可以恢复自由,像从前一样,自由出入金銮殿。
于是,她忽然主动挽上了江澜夜的臂膀。
她身姿不算格外的娇小,只是站在江澜夜身边依旧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曹公公看到这一幕,激动的热泪盈眶。
没想到三年之后,他还能再看到陛下和云贵妃娘娘恩爱的一幕。
江澜夜浑身一僵,垂眸看她。
她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心中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小主意,还一本正经地凑近他,讨好他,企图迷惑他。
“走吧。”
她俏生生道。
明明昨日还对他又打又骂的。
两人久违地慢慢走到了御园。
此时,御园内许多的都已经谢了,宋仪见状,有些失望。
“天气热了,这些立马就谢了,只剩下了绿叶,还以为能看到。”
江澜夜轻声询问:“想看什么?”
宋仪一愣,想了想说:“桃。”
江澜夜淡淡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宋仪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一直乖巧地黏着江澜夜,寸步不离。
但其实她格外眼馋,被关了太久,看到什么都想摸一摸碰一碰。
江澜夜提醒她:“只要不离朕五步距离就好。”
宋仪这才松开手,蹲下身子,折了一支在阴影里留下的小,随后戴在了自己鬓边,站起来笑着问江澜夜:“好看吗?”
她笑起来格外好看,像满树玉兰骤然绽放,四处都荡漾着盎然的春意。
江澜夜怔住了。
宋仪见他没反应,故意抓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凑近了他问:“回答我啊,好看吗?”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俯身低头。
宋仪被迫一直踮着脚尖站了许久,一直到小腿都累的打颤了,江澜夜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见她身子软成一滩水了,又贴心地捞了她一把。
宋仪狠狠地抹了一下嘴唇,直接将鬓边的摘下来丢了。
她的确是想撩江澜夜,像从前那样。
可是她没让江澜夜动不动就亲她。
江澜夜默默地看着掉在地上的可怜小,说:“好看。”
宋仪气冲冲地往前快速走了几步。
背后突然就没了声音。
一扭头,江澜夜表情可怕,正沉沉看着自己。
宋仪内心咯噔一跳,连忙退回去主动牵着他的手,说:“快走。”
江澜夜脸色稍缓和了下来。
她走到一片空地处,说:“江澜夜,我还是想要有池塘,有鱼,有荷荷叶,那样才好看。”
“你就这么让人用土把池塘全填了,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难看死了。”
江澜夜呵笑。
“你是不是想跳进去逃走?”
宋仪:.
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发现了,现在无论自己做什么,说多么正常的话,江澜夜都会考虑为这是不是她逃跑的新招数。
“真的不是,我就是想有池塘。”
她来回晃着江澜夜的胳膊,语气格外的娇。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宋仪,别以为这样朕就不恨你了。”
宋仪滞了一瞬,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澜夜道:“先走,日后再说。”
再往前走时,宋仪忽然听见了萧婕妤的声音。
“你说,陛下他这几日在忙什么?以前好歹能在外面偶尔看见他,这一连着好几日了,都没有看到”
(本章完)
第57章 脚踩龙袍
第57章 脚踩龙袍
萧婕妤和宋仪的恩怨可不浅。
江澜夜下意识地看向宋仪,看她是什么反应。
宋仪面色平淡,忽然道:“你好奇陛下去了哪儿是吧。”
她清冽的嗓音一响起,将站在丛另一边的萧婕妤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看见江澜夜和宋仪竟站在一起,连忙下跪行礼:
“嫔妾参见陛下。”
随后,她又抬眼看向宋仪,不情愿地说:“参见.云贵妃娘娘。”
这句话几乎是从她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宋仪方才的话说了一半,还没说完。
她笑吟吟地将自己与江澜夜相扣的手举了起来,让她看到。
“陛下这几日一直在我身边呢。”
看着两人牵着的手,萧婕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曾经她口口声声说看不起的浣衣局宫女,竟然就是云贵妃
萧婕妤何尝不知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只是一想到自己当初竟然当着正宫的面耀武扬威了那么久,那副模样实在太蠢了,她就恨不能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贵妃娘娘,之前.之前是嫔妾不懂事,冒犯了您,还望娘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嫔妾。”
说罢,她生怕宋仪今日就要迁怒自己,连忙添道:
“当时,当时嫔妾不知道是您,要知道是您了,定然是对您极其恭敬的!”
宋仪看着她现在唯唯诺诺的嘴脸,再回想起当时她泼湿自己床褥时的刁蛮模样,只觉得好笑。
见宋仪始终不开口,萧婕妤心中不安之意更加浓烈。
“娘娘说吧,怎样才能解气,嫔妾一定照做不误,只求娘娘您.”
她可是云贵妃!
后宫谁不知,最开始江澜夜的后宫中是只有云贵妃一人的,后来进宫的人都是她的替身。
云贵妃可是堪称皇后的存在。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没能认出云贵妃来!
想到这里,萧婕妤心中阵阵绝望。
宋仪冷声问:“当初,你不是很喜欢在半夜弹琴吗?不是还喜欢泼湿我的床褥吗?”
“都是误会啊娘娘”
宋仪扭头看了一眼江澜夜。
江澜夜只静静地注视着宋仪,没有开口干涉的打算。
于是,宋仪就道:“从今夜起,你每夜都需穿着被水湿透的衣裳,坐在琴前弹奏整整一夜,琴音不能断。”
“.什么?”
这怎么可能做到!
要是真弹一夜,累也累死了。
何况还要穿着湿透的衣裳。
萧婕妤下意识地看向江澜夜,颤着嗓音。
“陛下,嫔妾真的知道错了啊。”
见萧婕妤求助于江澜夜,宋仪立马瞪着他,故意威胁道:“你要是向着她,今夜你就别上榻了。”
“呵”
“云贵妃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威胁朕?”
宋仪道:“反正就是不能向着别人。”
江澜夜淡淡嗯了一声,说:“都听你的。”
随后,他看向萧婕妤,道:“按云贵妃说的做,今日起朕会派人日日看管,一旦有一日松懈了,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处罚了。”
萧婕妤几乎要哭出来了。
早知今日就不来什么御园了!
她哭哭啼啼地提起裙摆跑了。
她走后,宋仪觉得出了口恶气,心情颇好,正想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却又猛然被他拽了回去。
江澜夜把她圈在怀里,低声问:“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宋仪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我都是说给萧婕妤听的,那是陛下的龙榻,陛下不上,谁上啊?”
江澜夜听罢,忽然又要低头亲她。
宋仪被吓得立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怒道:“江澜夜,动不动就亲人是什么坏习惯啊。”
江澜夜没再继续亲她。
主要是某人一说起话来,他便总是会不自觉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她唇上,压根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
“江澜夜,我想去见见惜春。”
“她很好。”
江澜夜言简意赅地回答。
闻言,宋仪勉强放下心来。
因为江澜夜说她很好,那应当就是真的很好,至少不会亏待了她。
“那我也想去看看她,惜春定然也很担心我。”
江澜夜不知道哪来的脾气,不悦道:“不许。”
宋仪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为什么?”
“就是不许。”
“只能看朕。”
宋仪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憋出两个字。
“幼稚!”
今日无法在外逛太久,毕竟江澜夜格外的忙。
可是宋仪好不容易得了出来的机会,自然是不肯回去的,一个劲儿的拉着他往远处走。
终于,江澜夜停下了脚步,宋仪彻底拽不动他了。
“回去,立刻。”
宋仪还试图和他撒娇,刚开口,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江澜夜不语,抱着她大步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宋仪在他怀里不停地闹,像是刚离了水的鱼,异常会扑腾,饶是江澜夜力气格外的大,都险些没抱住她,脸彻底黑了下来。
“宋、仪。”
他冷声唤。
“为什么不让我抱?”
因为那一夜她准备逃跑时,也是被江澜夜强行带回了金銮殿,还是扛在肩上的!
金銮殿外所有的宫人都看见了!
她不想再被别人看见。
宋仪软了声音,伸手扣弄着他胸前龙袍上的金线,说:“放我下来好不好,江澜夜,求你了,我不想被他们看见。”
江澜夜没想到她现在脸皮这么薄了。
于是,他故意添柴加火,说:“不用怕,那一夜折腾出的动静足够大了,所有人都听见了,今天只是抱着你回去而已,什么都不做,你羞什么?”
“江澜夜,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控制着我?”
她这几日情绪阴晴不定,有时会突然冲着江澜夜撒娇,有时却是撒泼。
总结下来,就是软硬皆施。
江澜夜已经习惯了。
他不回答。
宋仪也累了。
只能木着脸被他抱了回去。
进了金銮殿后,江澜夜把她放在榻上,随后直接将外袍褪下,丢在了地上。
这一天宋仪看见什么都想摸一摸,然后再蹭到他的龙袍上,早就脏了。
宋仪脱了鞋袜,却怎么都不肯上龙榻上。
江澜夜见状,直接将方才脱下的龙袍一踢,踢到床榻边,黑着脸说:“先踩着。”
于是,宋仪赤着双足,踩在用金线绣着龙纹的龙袍上。
看到有读者不理解女主的语言和行为,认为她处事矛盾,在这里统一说一下:
女主逃跑失败被男主关起来后就是在故意发疯,一会撒娇讨好一会愤怒生气,本质上都是在撒泼打滚发泄情绪,一会寻死一会又怕死,都是她崩溃的外向表现,希望男主能把她放出去。
(本章完)
第58章 故意吓她
第58章 故意吓她
江澜夜就这么看着她,问:“为什么不上去?”
宋仪忍了半晌,忿忿道:“在榻上躺着好无聊,谁像你一样,想去哪就去哪,还能有许多事情做。”
“我呢?我只能躺在榻上发呆,你还不许我随便下去。”
她的嘴唇格外水润,就这么一开一合地说个不停。
江澜夜垂眸,盯着她柔软的唇,压根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江澜夜本想再俯身,一想到宋仪可能又要炸毛,刚要低下去的头又停住了。
宋仪立即惶恐地往后缩了缩。
她看出来江澜夜要做什么了。
“江澜夜,你这究竟是什么毛病,还是快去找个太医看看吧。”
放眼全后宫,也就只有宋仪敢对江澜夜说这样的话了。
“宋仪。”
他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干什么?”
“是不是朕平时对你太好了。”
以至于她愈发肆无忌惮,恨不能跳到他的头上去。
宋仪一听此话,当即有些高兴。
“陛下受不了了是吗?那就快放我走吧,我走了之后你就清净了。”
江澜夜不语,只是忽然伸手轻轻摩挲起了她脖颈处已经淡下去的红痕,喃喃道:“马上就要消失了。”
宋仪警惕地把他的手拍开,又将太医的话搬了出来。
“太医说了,我身子虚弱,你不能折腾我。”
江澜夜面无表情道:“朕不折腾你,全朝大臣就要来折腾朕了。”
这话倒是真的。
这几日的奏折,除了劝诫他不要独宠一人之外,就是劝诫他要尽早考虑皇嗣的问题。
他瞥了一眼宋仪平坦的小腹,故意吓她。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我的动静,若是你肯为朕诞下一皇嗣,他们也就不会再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事情唠叨了。”
此话一出,宋仪当真被吓住了,脸色发白。
“不行,你不能强迫我做这种事情的。”
她还想逃,绝不可能为他孕育皇嗣!
江澜夜见她当真了,故意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小腹处,压在她的耳边,犹如恶魔喃语:
“若是朕偏要呢?”
“你!我那到时候,我随便寻根柱子,一头撞死。”
宋仪认真凝视着他,企图用生死的言语来威胁恐吓他。
岂料江澜夜哑声一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掌控欲。
“你觉得,到时候朕真的逼迫你了,还能给你自杀的机会吗?”
且他不相信,宋仪真的有那个胆量。
见宋仪眼睛红了一圈,活像是受了欺负的兔子。
江澜夜莞尔一笑。
“随便说说,为时尚早。”
毕竟,他怕真的把她吓坏了,日后可就不好再提及此事了。
第二日。
昨日江澜夜批阅的奏折,连同宋仪写的那一封,尽数退还了回去。
今日一早,江澜夜刚出现在众人面前。
方尚书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上前进言。
“陛下,今日老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老臣送上去的那封奏折,是谁在批?”
江澜夜神情很淡,波澜不惊道:“自然是朕,爱卿为何要这般询问?”
方尚书缓慢地摇头,语气笃定。
“老臣辅佐陛下十余年,若是有朝一日连陛下的字迹都认不出了,岂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周围的臣子皆是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说何意。
但是,他们都清清楚楚看见,方太医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格外憔悴,眼下乌青,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谁都不知,昨日方尚书看了自己呈上去的奏折旁,歪歪扭扭地写的三个大字,险些气得当场吐出血来!
偏偏他那封还是劝诫陛下不要专宠一人的奏折,某贵妃还阴阳怪气地用陛下的口吻说她同意。
分明就是在耀武扬威!仗着陛下只宠她一人,连朝廷之事都敢干涉了!
江澜夜冷声道:“方尚书年事已高,许是真的老糊涂了。”
方尚书唉声叹气,也不再打什么哑谜了,直接道:
“陛下宠爱谁,微臣本不该过问,只是后宫妇人,怎可随意干政,竟然还私自批阅奏折,此乃大不敬啊!”
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帝王偏宠一人的,只是就算再宠,也决不能染指皇权!
此话一出,众大臣哗然。
殿堂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什么?这成何体统!”
“方尚书所说的人,该不会是那位云贵妃?”
“陛下怎能纵容她批阅奏折?”
江澜夜见状,直接沉声道:“够了。”
顿时一片寂静。
江澜夜随意道:“方爱卿的奏折,是朕命令云贵妃批阅的。”
“为为何?”
“朕的态度早已明确,如今云贵妃已回,众爱卿不必再劝朕。”
又是一片寂静。
半晌后,忽然有个大臣颤颤巍巍地拱手开口了:
“陛下要想专宠一人也罢,只是皇嗣一事.”
江澜夜哂笑。
没想到昨夜刚拿这事吓了宋仪,今早他们就又提及了。
“朕,十六岁登基,如今也不过才二十有四,你们如此着急皇嗣一事,怎么?难道是想诅咒朕?”
众人大惊。
“陛下万岁,微臣不敢!”
江澜夜已然没了耐心,随意一拂衣袖,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日后不许再谈及此事,退朝。”
不等众人再开口,曹公公连忙在下面尖声喊:“退朝——”
江澜夜坐着龙辇回了金銮殿。
他刚进去,一眼没有看见宋仪,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陛下,能不能把这窗子打开啊?”
她的声音忽然从窗边响起。
江澜夜看了过去,发现她正跪在矮榻上,试图将那扇被封起来的窗子推开。
江澜夜身上还穿着朝服,大步走了过去,不顾她的反抗,拦腰将她抱了回来。
“开窗子做什么?方便你逃跑么?”
宋仪怒道:“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想着是我要逃跑。”
“我就是觉得这金銮殿成天不开门不开窗,特别的闷,想透透气。”
江澜夜淡声道:“朕不觉得这是必须要开窗的理由。”
宋仪心中陡然又升起怒火,但是转念一想,又猝然灭了。
只听她忽然放软了声音,细细的眉头似蹙非蹙。
这章原本写的是男女主kiss啊……结果老是锁,对不起是我无能了,男女主亲亲一下都会被标红屏蔽~~
(本章完)
第59章 算账
第59章 算账
“陛下不肯.那就算了,臣妾大不了就闷死在这金銮殿里,再也不要出去了,等日后陛下下朝回来,见到的便是臣妾的尸身。”
自从她身份暴露之后,就从不称呼江澜夜为陛下,更不可能称自己为臣妾。
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江澜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朕从前的确是没发现,云贵妃,你好会演啊。”
见江澜夜油盐不进,宋仪直接从袖口中掏出帕子,擦了擦眼尾不存在的泪,柔柔弱弱地坐在矮榻上。
“难得的一次真情流露,却还要被陛下说成是在演,罢了罢了,臣妾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说多了是错,陛下去忙吧。”
江澜夜站着不动。
宋仪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准备下去。
没想到整个人被江澜夜轻轻一推,后背瞬间抵上了窗户。
“别碰我!你又要发疯了是吗!”
她精致的眉眼间瞬间染上一层怒意,双眸明亮,看着格外漂亮。
看着眼前变脸如翻书的女人,江澜夜显然早就习惯了,耐心问:
“告诉朕实话,为什么非要开窗?”
“这金銮殿里我能待的地方就这么几处,开个窗户在这里又亮堂,多好啊。”
江澜夜沉默片刻,忽然道:“把窗户打开。”
“是!”
窗户外立马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宋仪被吓了一跳。
“这这外面一直都站着侍卫?”
江澜夜:“不然?”
也就是说,方才她骂江澜夜的那一句,外面人也听见了。
毕竟就只间隔了薄薄的一层窗户。
宋仪深深地看了江澜夜一眼,道:“你身为帝王的威仪,只怕要被我说没了。”
江澜夜冷嗤。
“昨夜脚踩龙袍的人是谁?”
在宋仪面前,他早就没了所谓的帝王威仪。
侍卫的动作很快,将框上的钉子翘了,窗户被打开的瞬间,这一片地方立马被照亮了。
宋仪有些欣喜,又问:“下次再出去,是什么时候?”
江澜夜眯眼看着她,彻底发现了宋仪的小心思。
“先是闹着让朕带你出去一日,现在又要开窗,再要出去。”
宋仪心虚目移。
“下一步,就是要朕把金銮殿的大门打开,再下一步,就是要自由出入金銮殿。”
他的声音很冷,“宋仪,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眼看着他不高兴了,宋仪忽然从矮榻上站了起来,然后不顾江澜夜有没有准备,忽然整个人就跳到了他身上。
江澜夜一惊,下意识地伸手牢牢抓住了她的两条腿,将她的两条腿盘在自己腰间,看着她紧紧用胳膊圈着自己脖颈的模样。
显然更生气了。
“你知不知道方才很危险?”
话虽如此,他力气很大,身上挂了个宋仪,走路依旧很稳,将她带回了龙榻上。
“下去。”
宋仪撒开了手,看着江澜夜慢条斯理地脱着朝服,忽然问:
“对了,太后呢?”
要是太后知道江澜夜又这样成日关着自己,也不寻别的妃嫔,只怕又要气死了。
江澜夜不咸不淡道:“禁足了。”
“你你能把太后禁足?”
宋仪格外惊讶。
“朕是帝王,这世间所有人,都该听朕的命令,不得抗旨,即便那人是太后也不行。”
一说起太后,江澜夜就忍不住一阵心悸。
“朕没想到,太后会比朕先一步发现你的身份。”
他一说起这个,宋仪迟疑片刻,回想起当初庄昭仪待自己的凶狠模样,道:“其实,在太后之前,也有人发现了。”
“谁?”
“庄昭仪。”
江澜夜动作一顿,“你受伤那次,是吗?”
宋仪点头。
“当时她要毁了我的脸,她只知道我是在哄骗你。”
江澜夜把朝服随手一扔,语气低沉:“叫庄昭仪过来。”
宫人很快就把庄昭仪带了过来。
此时,江澜夜已经换好了龙袍,坐在金黄色的龙椅上,沉沉地看向她。
庄昭仪内心咯噔一跳,看见宋仪就站在他旁边,连忙下跪。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她原本还在纳闷,为何江澜夜突然叫她过来。
如今再看见宋仪那张光洁无暇的脸,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这分明是想把账一个个都算清楚啊.
“庄昭仪,你早就看见了宋仪的脸,是吗?”
庄昭仪内心咯噔一跳。
“臣妾.确有此事。”
江澜夜又问:“你想划了她的脸?”
庄昭仪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连忙冲着宋仪道:
“贵妃娘娘,之前臣妾不知是您,所以对您不敬,但最后不也没真的划您的脸么?如今臣妾知错了,也受到了降位的处罚,您就饶了臣妾吧!”
不等宋仪开口,江澜夜直接道:“来人,把她的脸给朕划了。”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上前。
其中一人将腰间的匕首拿了出来。
庄昭仪被吓傻了,显然没想到江澜夜会如此狠心!
果然,太后被禁足了,她没了靠山,江澜夜就敢随意动她了!
“陛下,陛下!臣妾的父亲在朝中为官,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今日这么对我,若是传到前朝大臣的耳朵里,只怕.”
“你觉得,朕怕这个?”
他的眼皮轻轻撩起,只冷漠地说:“当初你划云贵妃的脸时,可曾想过云贵妃有多么无助。”
庄昭仪疯狂挣扎着,却被侍卫掐住了脸,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刀刃贴近.
“啊——”
庄昭仪捂着脸,痛到几乎要在地上打滚,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宋仪见状,略有些不适,低下了头。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把人拖下去。”
“怕了?”
宋仪闷声道:“没。”
江澜夜低声道:“日后不论是谁欺你辱你,你都应当百倍奉还。”
宋仪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其实我成了云贵妃之后,也没人欺负我了,除了你。”
声音虽小,江澜夜还是听清了。
果然,她还是不服气。
江澜夜悠悠道:“那你也百倍奉还给朕。”
“比如,你讨厌朕时不时亲你,吻你,那你大可以还回来。”
(本章完)
第60章 行宫避暑
第60章 行宫避暑
宋仪哽了一瞬。
“你休想!”
江澜夜见她转身就要走,忽然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
宋仪也习惯了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立即抬手挡在两人之间,瞪着他问:“你又要做什么?”
江澜夜低声道:“夏日将近,天气越来越炎热,不妨和朕一起去行宫避暑。”
宋仪愕然,随后双眸倏然一亮。
自从她穿进这个世界后,便一直待在这个皇宫里,从未出去过,更没有见过皇宫之外的风景。
“果真?”
她笑意直达眼底,江澜夜挑眉,低声问:“就这么想出去?”
宋仪立即道:“当然了,整天被你这个衣冠禽兽困在身边,我早就已经.”
江澜夜沉沉地看着她。
宋仪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反倒是质疑起了他。
“既然可以去行宫避暑,为何三年前你不肯带我过去?”
江澜夜睨了她一眼,不打算跟她计较。
“因为三年前,你出现在朕面前时,是冬天,你在朕身边待了一整个冬天、春天,在夏天即将来临之时,你就不见了。”
宋仪眨眨眼,回想起自己回到现代后过得风生水起的那三年,有些心虚,连忙岔开了话题。
“好吧,时间过去太久,我忘记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行宫?”
“三日后就出发。”
既然要专程去行宫避暑,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人去,全后宫的人只要没什么过错的,都是要带着身边的宫人一同前去。
宋仪有些向往,听他说了这些后,更不肯乖乖睡觉了。
她随意躺在龙榻上,将被子迭的很乱,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去了行宫之后,你是不是不必再上朝了。”
江澜夜淡声道:“是,但还需面见大臣。”
说罢,他像是也想到了什么,呵笑一声,故意说:
“到了行宫之后,朕从早到晚,都会在你的身边,你睁眼看见的人是朕,闭眼之前看到的人也是朕,如何?”
宋仪:.
她不肯回答,将被子扯过盖在身上,背对着江澜夜睡下了。
三日后。
许多马车停留在皇宫内,众人带着行囊,纷纷上了马车。
停留在金銮殿门外的马车自然是最好的,里面空间宽阔,一众侍卫神情肃穆地站在马车旁,等待帝王出来。
此时,殿内。
宋仪着急忙慌地随意挽了头发,只是簪子插的歪歪斜斜。
江澜夜素日的龙袍不是金色、玄色便是暗红色,今日破天荒地穿了身淡蓝色,衬得他整个人都明亮了些许。
他刚刚将玉佩悬挂至腰间,随后走到宋仪身后,仔细从她的妆奁里挑了支簪子,轻声道:“别动。”
宋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乖乖地任由他将发簪插入乌发之中,位置刚刚好,且十分衬她。
“你还会给女子簪发?”
江澜夜动作一顿,手掌忽然落在她的后脖颈处,轻轻摩挲着。
被他触过的地方,不免战栗。
察觉到他心情不悦,宋仪识趣地没有说话。
江澜夜垂眸,让自己的指尖轻轻游走在她白皙的肌肤间,像是在随意把玩一样,观察着她的反应。
“因为,朕之前经常给你簪发。”
“你又忘记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就是格外的危险。
宋仪连忙转头,道:“没有,我刚就是随口一说的而已。”
她站了起来,迫不及待道:“快走吧。”
她走在江澜夜前面,江澜夜忽然道:“手,给朕。”
宋仪反应过来,知道江澜夜不许自己离他太远,当即把手递了过来。
马车旁站着的侍卫,有许多人都只是听说过江澜夜身边有一位云贵妃,但却从未见过她的容颜。
听到殿内隐隐传出来的声音,几人挺直了腰板,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那位素日冷冰冰的帝王,正被一位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人乖乖牵着手,粉裙摇摆之间,她忍不住开口催促:
“江澜夜你快一点啊。”
声音格外的娇,竟然还敢直呼帝王名讳。
江澜夜的眼神始终只落在她身上,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到马车前。
宋仪一凑近,几人这才看清她的容颜。
当真是.惊为天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独属于春天的明媚,和冷冰冰的江澜夜站在一起,莫名格外般配。
似乎突然理解为何陛下会只愿意宠爱云贵妃一人了。
宋仪先一步钻进了马车里,看着马车里摆放着金丝软枕,有些高兴。
江澜夜坐下后,沉声道:“走吧。”
天子出行,马车外的侍卫众多,队伍浩浩荡荡,马车格外平稳,一路很快就出了皇宫。
宋仪不停地试图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不知不觉间,她牵着江澜夜的手也松开了。
正当她好奇地张望之时,江澜夜忽然将她拽了回来,不悦地问:“你在看什么?”
宋仪解释道:“我不知道皇宫外的景色如何,所以就想看看。”
江澜夜低头就要吻上去。
宋仪见状,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又要这样,江澜夜,你下次能不能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江澜夜眼眸幽深,沉沉地看着她。
“你人都是朕的,为何还要问你的意见。”
宋仪偏过头去。
江澜夜见状,直接掐着她的下巴,强行掰了回来。
“看着朕。”
宋仪试图挣扎,又被他牢牢抓住手腕。
“不许再看外面,从现在起,你的注意力只能放在朕身上。”
宋仪挣扎了两下,不仅没有挣脱开,反倒是手腕被他攥的越来越痛。
她怒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她现在最烦的就是江澜夜对她时时刻刻的掌控。
说罢,她又试图将头转过去,故意看向窗外。
江澜夜直接将她拉扯起来,把她整个人都按坐在了自己腿上。
“朕不好看?那你也不能看别的地方。”
两人在马车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一路随行的侍卫和驭马的太监皆低下了头。
这.实在难以想象,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江澜夜。
宋仪虽生气,却也拿他没办法。
“我知道了,你放我下去,我坐在你旁边。”
见她终于老实了,江澜夜这才放开她。
(本章完)
第61章 江澜夜的过往
第61章 江澜夜的过往
宋仪不能看马车外的风景,便真的认真看起了江澜夜。
“江澜夜。”
她突然唤了一声。
“嗯?”
“你今日穿的衣袍很好看,不过我觉得你穿暗红色绣着金线的那一身龙袍最好看。”
她这夸赞倒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来的有些突然。
江澜夜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的睫毛,惹得她眨了下眼睛。
“那件龙袍,被你用脚踩了。”
宋仪哽咽一瞬。
“没关系,这件也好看。”
江澜夜轻声道:“若是喜欢那件,朕会让人制出新的来。”
宋仪应了一声,垂眸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此番避暑,众人都要去,那太后呢?”
江澜夜冷声道:“她不去,她留在皇宫,没人会亏待了她的。”
也是,毕竟她还是江澜夜的母后。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母后。
“江澜夜,为什么,她是你的母后,她对你好吗?”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江澜夜表情一顿。
“她是父皇最受宠的妃子,母后没了,她一生膝下无子,所以便将朕交由她抚养,但其实,她也没抚养过朕。”
宋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江澜夜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平静,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是朕当时的乳母,一直在照顾朕,还有几个宫女,后来,她们都死了。”
宋仪一怔,“死了?为何?”
江澜夜闭了闭眼,轻声说:“都被父皇下令杀了。”
“那你的母后是怎么”
江澜夜不说话了,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
“宋仪,答应朕,日后永远不会再离开朕。”
宋仪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怎么可能。
她才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可是看着江澜夜越来越冷的眼神,她道:“好。”
江澜夜这才满意,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路途遥远,靠在朕的身上睡一会吧。”
宋仪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
今日起的早,她的确有些困。
再醒来时,自己是枕在江澜夜的腿上的。
他随手把玩着宋仪的发丝,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路。
外面的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宋仪惺忪着双眼,坐起来,难以置信地问:“我睡了一整天?”
“嗯。”
手中发丝逃离,江澜夜攥了攥拳,问:“睡了一整个白日,今晚该怎么办呢?”
宋仪想了想,道:“不如,你带我在行宫里逛逛?”
江澜夜嗤笑一声。
“上次出去才过去几天?”
宋仪见状,当即揪着他的衣袖,轻轻晃着。
“我刚来行宫,对哪里都不熟悉,你带我熟悉一下也好啊。”
“你用不着出去,不用熟悉。”
“你!”
宋仪咬牙,忽然想到了什么,俯身过去,贴着他的耳朵悄声道:
“之前都是在龙榻上,今夜,试试别的地方啊”
江澜夜眼眸深沉地看着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仪好歹是现代人,对某些方面的事情其实比江澜夜这个古代人清楚的还要多。
今夜为了能哄他带自己出去,宋仪可谓是煞费苦心。
她无辜地盯着江澜夜。
江澜夜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好。”
话音刚落,马车停下,外面的奴才道:“陛下,已经到了。”
宋仪先一步走了下去。
只可惜现在天色很黑,什么都看不清,只依稀看出附近有许多柳树,不远处还有池塘,倒映着月色。
其余人都回宫休息了。
江澜夜看着她,道:“走。”
宋仪指了指前面的池塘,说:“我先过去看看。”
江澜夜扫了一眼,牵着她的手缓缓走了过去。
宋仪蹲在池塘边,伸手碰了碰池水,惊道:“好凉。”
见江澜夜没什么反应,她忽然期期艾艾地问:“我踩踩水行么?”
“不行。”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宋仪不再说话,只是再次蹲了下去,悄悄将鞋袜都脱了。
江澜夜一直看着远方出神。
宋仪今日问他的话,还是令他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宋仪,在你闯进我的世界之前,我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甚至连天边微弱的月光都不曾拥有。
“哗啦哗啦”
水声渐渐响起。
江澜夜骤然回神,低头一看,脸色瞬间黑了。
宋仪不知何时已经将脚伸了下去,脚尖点着水面,玩得欢快。
“宋、仪。”
宋仪连忙说:“你也试试啊,很舒服的水,特别凉快。”
他拧着眉,命令道:“脚拿过来。”
宋仪无奈,双脚抬了起来,水顺着她的脚踝不断地滴落。
“行宫偏僻,在北方,哪怕是来这里避暑,入夜的风也会有些凉。”
他轻声说着,随后忽然抓住了宋仪的脚腕,直接用自己腿间的衣袍将水尽数擦拭去,问:“为什么这么喜欢赤着脚?”
“就是喜欢啊,没有为什么。”
江澜夜看了眼地上的鞋袜,忽然说:“这鞋袜别要了。”
“啊?”
“上来,朕背你。”
宋仪一愣,随后有些欣喜,直接扑到了他的背上。
江澜夜稳稳背着她,顺着这片小池塘慢悠悠地走。
“江澜夜,今晚的月亮是圆的,而且好亮,映在水面上也很亮。”
她趴在江澜夜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定是怕你走着走着,背着我一脚踩空掉进池塘里了,月亮才会为你照路。”
“宋仪。”
他忽然低低喊了一声。
“嗯?”
“今日朕没有告诉你,其实,朕的母后也是被父皇杀死的。”
宋仪一惊,磕磕巴巴地问:“为为什么啊?”
“因为他多疑,不肯立太子,不肯将皇位给任何一个人。”
“他觉得所有人都有利可图,都想篡位。”
宋仪细眉微皱,问:“难道,先帝他也怀疑你?”
“嗯。”
宋仪觉得难以置信。
“可是,你是他的孩子,你的母后是他的皇后啊,他怎么还.”
“帝王凉薄,这是父皇这一生唯一教会我的东西。”
“不顾及亲情、爱情,才能在皇位上坐得稳,才能杜绝身边的小人之心。”
他虽然背着宋仪,可步伐稳当,说话也不喘,继续道:
“朕恨他,也许,就是因为他,朕也会像极了他,成为了凉薄之人。”
(本章完)
第62章 妖妃
第62章 妖妃
宋仪趴在他的背上,说不出话。
江澜夜似乎很难过。
她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宋仪犹豫半晌,问:“那为何要杀你的母后,难不成怀疑她也有篡位的心?”
江澜夜轻轻嗯了一声。
“父皇迟迟不立太子,而我又是唯一的嫡子,所以母后便想为我铺平后路,与前朝大臣有所牵连,但是被父皇发现了。”
“那一日,他喝了酒,醉醺醺的,听了奸臣的言论,于是就冲进了母后的寝殿.”
他声音忽然哽咽了。
宋仪一怔,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
江澜夜偏头,哑声问:“做什么?”
没有摸到泪水,宋仪稍稍放下心来,道:“怕陛下哭了。”
江澜夜淡声道:“早就哭过了,只是现在不会再哭了。”
但也只是不哭了而已,并不代表着释然了。
风吹了过来,带起垂落的万千柳条在空中随意摇摆,有的柳条碰到了宋仪的脑袋,她后知后觉地冷了,道:“江澜夜,我们回去吧。”
江澜夜道了声好。
两人马上走到清凉殿时,宋仪忽然道:“你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江澜夜不语,一路将她背了回去。
曹公公焦急地站在殿门外伸长脖子张望着,看见两人回来了,放下心来。
江澜夜走进殿内,宋仪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清凉殿看着要比金銮殿还要宽阔些,殿内格外亮堂,中央摆着一张矮桌,桌上插了几枝荷。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宋仪小声道。
江澜夜将她放在龙榻上,忽然半蹲下身子,在她将脚缩回去的瞬间,扣住了她的脚腕。
“你做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宋仪的莹白脚趾不自在地蜷了蜷。
“非要玩水,脚都脏了。”
殿外宫女端进来温水,江澜夜接过,示意她出去。
随后,他将水放在宋仪脚边,说:“洗。”
宋仪将脚放了进去,瞥了一眼他的龙袍。
“你的龙袍,又被我弄脏了。”
江澜夜并不在意,看着她洗干净脚后乖乖躺在榻上,低声道:“明日不必上早朝,你安分些,朕要多睡一会。”
宋仪当即反驳:“我每一夜都很安分。”
江澜夜嗤笑。
每一夜,他都会体验一遍恶鬼缠身的感觉。
“你先睡会,朕去看奏折。”
宋仪撑着身子起来,问:“都来行宫了,还要看吗?”
江澜夜深深地看她一眼,“心疼朕?”
宋仪偏过头去,“不是,就是好奇。”
江澜夜似乎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宋仪,帝王从来不是那么好当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宋仪撇撇嘴,说:“好吧,那你看奏折,我困了,这就睡会。”
明明白日才刚睡过,某人竟然还敢说现在困了。
江澜夜没有戳穿她,自己走到桌前,唤了曹公公进来为他研墨。
宋仪赤着脚躺在榻上,的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将自己这边的烛灯尽数熄灭,只有江澜夜的桌上还隐约亮着一盏烛灯。
宋仪忽然喊道:“什么时辰了?”
曹公公道:“回娘娘,已经子时了。”
江澜夜不为所动,摇摆的烛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晦暗不明。
宋仪想了想,竟直接喊:“江澜夜,别看你那些破奏折了。”
曹公公大惊,支支吾吾道:“陛下,这.贵妃娘娘她.”
江澜夜竟是哑声笑了一下。
曹公公都看呆了。
见江澜夜还是不动弹,宋仪直接赤着脚走了过去,不满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江澜夜轻声说:“老实点,朕一会就看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像是被奏折黏住了一样,不曾离开。
宋仪见状,直接上前,一把将奏折抽走。
随后“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她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常说的一句话,眨眨眼,故意问:
“奏折好看还是我好看?”
曹公公:!
妖妃,这分明是蛊惑圣心的妖妃!
江澜夜垂眸,看到她又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神情当即冷了下来。
“宋仪,怎么说你都不听是么?”
曹公公见势不妙,觉得有宋仪在,江澜夜也用不着批阅奏折了,更用不着自己研墨了,便静步退了出去。
他直接将宋仪拽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双脚悬空着。
随后,他微微俯身,伸手碰了碰她的脚。
果然一片冰凉。
江澜夜不悦地盯着她,沉声道:“若是下次再这样,这双脚你也不必要了,不如朕直接给你砍了去。”
宋仪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
她噎了半晌,忽然想到了方才自己的问题江澜夜还没有回应,顿时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奏折好看,还是我好看?”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恍惚间,江澜夜觉得宋仪从未离开过自己。
三年的时光,也是弹指一瞬间。
重要的是,那个人现在就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如既往地问着蛮横无理的问题。
“你说啊。”
他喉结滚动一瞬,低声道:“你好看。”
宋仪有些得意地笑了。
江澜夜也随之失笑。
“朕在想,倘若前朝大臣亲眼见过你这副模样,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若是真的被旁人看见了,宋仪就是那所谓的祸国殃民的妖妃。
宋仪闷声道:“这些奏折尽是些废话,陛下不看也没关系吧。”
“也不是日日都是废话的。”
江澜夜好脾气地和她解释。
宋仪就道:“那我也不管,总之你不要再看了。”
江澜夜问:“为何不想让我看?”
宋仪歪了歪头,想了片刻,说:“因为,现在都子时了,就是不想看你天天醉心于朝政。”
而且,她也好无聊。
主要原因还是自己无聊。
一旦江澜夜去看折子了,整个殿内都会变得异常安静。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宋仪忽然冲着他勾了勾手指,道:“我们去龙榻上,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啊。”
陡然间,眼中欲色翻涌。
他将宋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龙榻。
(本章完)
第63章 惴惴不安
第63章 惴惴不安
一炷香后。
江澜夜木着脸,看着宋仪兴奋地翻着绳。
不知道她从哪里拿出的一根红绳,哄着骗着江澜夜上了床榻,两人面对着面。
江澜夜就这么看着她玩那么无聊的东西。
宋仪手指动了动,说:“好了,该你了。”
江澜夜直接将缠绕在她指间的绳子拿了过去。
“睡觉。”
宋仪无奈,小声嘀咕:“江澜夜你也太无趣了”
“怎么,你腻了?”
他冷声问。
宋仪矢口否认:“没有。”
他看着宋仪乖乖躺下,将被子盖在身上,脸色缓和了下来。
深夜。
江澜夜本以为,只要宋仪在他身边,自己就不会做噩梦了。
可今夜却罕见地又梦到了当年的景象。
也许是因为今夜他和宋仪说了很多,回忆了很多。
剑穿过皮肉的噗呲声,血迹溅在脸上的温热触感,以及.他的皇弟,声嘶力竭的质问声。
“母后.母后”
他呓语了许久,在安静的殿内,声音格外清晰。
宋仪本就不困,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江澜夜的声音后,她立马支起身子,瞪大双眼艰难地观察着江澜夜。
他似乎很不安。
“都是儿臣的错.母后,别死.”
“江澜夜!”
江澜夜瞬间惊醒,睁开双眼后,那犹如潮水般紧紧包裹着他的恐惧感才缓慢消褪,只是指尖还残存着丝丝麻意。
他的胸廓剧烈起伏着,心情尚未平复,看见宋仪正支着身子担心地看着自己。
忽然,他将宋仪重重拥入怀中,手指插入她的乌发间,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热,听着她的呼吸声。
“江澜夜,你怎么了?”
“别说话让朕抱一会。”
他的声音很哑,细细一听,还在微微发着抖。
宋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澜夜,不知所措地用手抚顺着他战栗的脊背。
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清香,指尖的麻意也彻底消失。
方才,他浑身冰冷,像是坠入了冰窟,但是只要抱着身边这个人,他就不会再冷了。
江澜夜将脸埋入她的颈窝,轻轻蹭了两下。
“宋仪,永远都不要离开朕,永远。”
宋仪惊疑不定地回抱着他。
江澜夜,对她的执念,为何深到如此地步
这一夜,江澜夜没有再放手,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
宋仪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江澜夜迷迷糊糊间,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声音闷闷的:“再睡会。”
宋仪迷迷糊糊间,问:“江澜夜,你怎么还不去上朝?”
江澜夜动作一顿,瞌睡都醒了一半。
他伸手故意捏了捏宋仪腰间的软肉,她挣扎了一瞬,随后就听江澜夜说:“不用去。”
“.哦。”
她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于是,两人几乎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宋仪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把江澜夜身上的被子掀开,说:“江澜夜,今天放我出去逛一天。”
江澜夜皱眉,伸手挡住了刺眼的光。
宋仪见状,头枕在他的胸口处,拖着懒洋洋的嗓音说:
“江澜夜——我要出去逛一逛。”
江澜夜总算是彻底被她吵得清醒了,声音还略有些沙哑。
“昨夜不是刚逛过?”
“昨晚好黑啊,什么都看不清,就只能看清天边的月亮了。”
“今天还想去。”
江澜夜起身,看着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无奈叹气。
“这次去了,往后几日不许再提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啊,你还是怕我会逃?可是你看我看得那么紧,我压根逃不了。”
江澜夜不语,只是抱着她下了床榻,将她放在梳妆桌前,让她坐在凳子上。
随后,宫女送来了洗漱的东西,和一双新的鞋袜。
江澜夜拎着鞋袜,走过去半蹲下,低声道:“脚。”
他仔细地为宋仪穿好鞋袜,又问:“自己会盘头发么?”
宋仪睨了他一眼,“当然会了。”
江澜夜先去洗漱,洗漱完后,瞥了一眼宋仪,发现果然在后脖颈处,落了一缕发丝。
偏偏她还没发现,觉得从正面看格外完美,正揽镜自赏。
江澜夜又走到她身后,将她那一缕落下的发丝掖了进去。
两人用过早膳后,宋仪牵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走出去了。
行宫绿树成荫,到处都有潺潺的溪水。
池塘里开满了荷,偶尔能见到几条锦鲤在荷叶下游过去。
她兴奋地沿着湖边走,转过身一边看着江澜夜,一边倒着走。
江澜夜见状,提醒道:“小心一脚踩空掉进去了。”
宋仪眨眨眼,笑道:“有你在,我不会掉进去的。”
江澜夜无奈。
她走了半晌,有些累了,随意寻了个石凳坐下。
江澜夜忽然道:“下午朕不在殿内,要面见大臣。”
宋仪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江澜夜没有隐瞒宋仪,淡淡道:“西北战事吃紧,朕虽然来了行宫,不能上朝,但面见大臣还是可以的。”
宋仪低低地应了一声,又问:“为何不能直接在清凉殿内?”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头疼。
“是在清凉殿,只是不在主殿内,在旁边的偏殿。”
因为那些大臣一旦看见宋仪了只怕又有的闹。
“那,我不能过去吗?”
“你乖乖在殿内等着。”
宋仪胳膊撑在石桌上,托着腮,闷闷不乐道:“你回去了,就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所以我也必须得回去,但是你说好的,出来逛一整天。”
江澜夜呵笑。
“这方面的事情,你倒是算得清楚。”
宋仪偏过了头,不想理会他。
江澜夜突然说:“今日过后,朕为你做个秋千给你玩,好不好?”
宋仪眼前一亮。
“好。”
“那你今天下午乖乖在殿内待着。”
“好。”
江澜夜无奈叹息。
宋仪笑着看向他。
两人没逛太久就回去了。
清凉殿外,隐约站着几位陌生面孔。
宋仪随意打量了一眼,发现都是跟随大臣进宫面圣的家仆。
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宫外来的人,心中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江澜夜将她带回殿内,又说:“不出两个时辰就回来。”
说罢,他大步走了出去。
“江”
不知怎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宋仪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剧烈。
(本章完)
第64章 待在他身边
第64章 待在他身边
殿门缓缓合上,宋仪透过门缝,看见有数名侍卫守在门外。
她无奈叹息,只好转身回去。
宋仪坐在龙椅上,随意翻看着江澜夜的奏折。
回想起江澜夜所说的,帝王并不轻松,宋仪第一次主动认真翻看起了桌上堆积起的奏折。
果然,除了零星基本是在劝诫江澜夜后宫之事的除外,别的涉及的事情颇广,且十分复杂,零零星星、大大小小的事情陈列在一起,单是看看就觉得头痛。
其中提及最多的,都是有关西北战事的奏折。
江澜夜平时一声不吭,拿起奏折就面无表情地看,无论看到了什么内容,他都不会动怒,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宋仪几乎将所有的奏折都翻完了,她有些困倦,想着离江澜夜所说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便打算趴在桌上小憩片刻。
宋仪是被胳膊的麻意麻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殿内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外面的天黑了。
她一个激灵,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但奇怪的是,江澜夜竟然还没有回来。
正这样想着,殿门从外面被打开。
宋仪精神一振,开口唤:“江澜夜”
进来的是两个宫女,来为她送晚膳。
宋仪忍不住问她们:“我回殿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仔细想了想,说:“不到三个时辰。”
“不到三个时辰.”
江澜夜明明说两个时辰就能回来的,现在天都黑了,为何还没有回来。
她们将饭菜摆在桌上,尽管宋仪饿了,此时此刻她却也没心情去吃。
两个宫女福身打算退下时,宋仪忽然抓住了一人的肩膀。
“你帮我跟门外的侍卫说一声,我要出去。”
“贵妃娘娘,这.”
“你去说就行了。”
“.是。”
两个宫女出去后,将殿门关上了。
宋仪快步走到门口处,趴在门缝那里听宫女的话。
“贵妃娘娘想要出去,你们能把这门打开让她出去么?”
侍卫当即沉声道:“没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将其打开,把贵妃娘娘放出去。”
宋仪听到这句话,强行将门推开了。
门外的侍卫立即伸出了胳膊格挡在前,恭敬道:“请贵妃娘娘回去。”
宋仪怒道:“本宫要去见陛下。”
“请娘娘恕罪,陛下说了,绝不能将您放出宫。”
宋仪深吸一口气,解释道:“陛下说好了两个时辰就会回来,可现在都快三个时辰了,他还没回来,陛下此刻就在偏殿,本宫不出金銮殿,只是想去找陛下。”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沉声道:“贵妃娘娘,您就别为难微臣了,这是陛下的命令,微臣等人不敢抗旨。”
这万一他们放贵妃娘娘过去了,结果打扰了陛下和臣子的谈话,到时候陛下一生气,一定会先询问是谁将贵妃娘娘放出去的。
宋仪急了。
“大不了你们跟在我身后,和本宫一起过去,本宫真的不会逃跑的,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本宫,本宫绝对逃不掉。”
见侍卫们仍不为所动,宋仪忍不住想强行闯出去。
可是紧接着,只听“噌”的一声,佩剑出鞘。
“娘娘留步,请不要为难微臣。”
宋仪看着天边若隐若现的月亮,愈发感到不安了起来。
“这样吧,本宫不为难你们了,你们派一人去告知陛下一声,问问陛下,本宫可否现在过去偏殿,这样总行了吧?”
他们听了这话,其实仍然有些犹豫。
宋仪彻底怒了。
“再不去,当心陛下出了什么事,本宫唯你们是问。”
“是,微臣这就去!”
见其中一人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了,宋仪沉沉呼出一口气,焦急地张望。
此时,偏殿们。
六位大臣正分别坐在宫殿的两边,江澜夜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只静静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侍卫在门外踌躇了一下,咬牙走了进去。
江澜夜冷冷地看着他。
侍卫在江澜夜耳边低声道:“陛下,贵妃娘娘她.她非要出来找您,微臣怎么说都不听,娘娘要微臣过来问问陛下”
江澜夜有些诧异,不清楚宋仪是怎么了,淡声道:“带她过来吧。”
“是。”
侍卫快步走了回去,宋仪连忙问:“怎么样?”
“娘娘,跟微臣来吧。”
宋仪快步跟着他走到了偏殿外。
此时,偏殿内外都站着不少人,她一出现,众人皆好奇地打量着她,不知她是谁。
宋仪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气氛格外凝重。
几位大臣见状,面面相觑,忍不住道:
“这这成何体统?”
宋仪没有理会那几个人,径直走到江澜夜身边。
江澜夜看着她,轻声问:“怎么了?”
宋仪忍不住道:“不是说好了两个时辰就能回去的吗?这都什么时候了。”
底下的大臣忽然就道:“原来是贵妃娘娘,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宋仪扭头,不悦地看着那位大臣。
“娘娘,臣等与陛下所商讨的乃是国家大事,您就这么径直走了进来,实在.不妥。”
宋仪挑眉,冷声道:“国家大事?怎么,难不成本宫听不得?”
大臣忍不住道:“您是深宫妇人,本就不该干涉朝政之事”
宋仪分毫不让,直接道:“深宫妇人?这位大臣言语之中尽是对女人的不屑与轻蔑,既然如此瞧不起我这位深宫妇人,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又为何要介意我在不在这里?”
“难不成,你是怕本宫听去了什么机密,将整个王朝都害了不成?”
“你!”
宋仪嚣张地看着他。
大臣被她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看向江澜夜,拱手道:“陛下,贵妃娘娘如此娇蛮任性,您.”
“够了。”
江澜夜冷声道。
他的神情格外不悦,手紧紧攥成拳。
这一句话,不仅将大臣们听愣了,连宋仪也愣住了。
江澜夜看着宋仪,主动牵起她的手,眉宇间的冷意缓缓消散,柔声道:“朕知道你无聊了,今日之事略有些麻烦,你先回去等朕,朕一会就好了。”
“我不。”
宋仪直接拒绝,看向他身旁的空位,说:“你让我在这里坐着等你。”
(本章完)
第65章 江澜夜遇刺
第65章 江澜夜遇刺
宋仪虽不清楚江澜夜为何心情不悦,但她却不想再回去了。
江澜夜瞥了一眼旁边的空位,道:“好,你坐下吧。”
底下的大臣瞬间急了。
“陛下!”
“无妨。”
江澜夜不耐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朕相信云贵妃,你们不必再多嘴了。”
“这是。”
宋仪忍不住嗤笑一声,觉得他们迂腐得很。
奈何宋仪坐在江澜夜身边,实在太过于惹眼。
他们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宋仪,一味地拱手说着什么。
宋仪听来听去,他们所说的话,无非都是围绕着西北的战事,什么兵马,什么粮草之类的话。
江澜夜只是在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转头看向一旁的宋仪。
的确有许多事情她都听不懂,宋仪将胳膊撑在一旁的小桌上,单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几人,又低头扣弄着自己的裙摆。
江澜夜看见了她的小动作,眼尾染上些许不明显的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宋仪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止不住地打颤。
这几位大臣说话又慢,还喜欢拖着长腔,宋仪实在不爱听。
不知过去了多久,宋仪的头猛地点了一下,险些没坐稳,立马回过神来,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前面,恰好看见在三位大臣的身后,有一人正缓慢地挪到江澜夜身边,显然已经接近了江澜夜。
宋仪愣了一下,忽然看见他的袖口中隐隐一道白光闪过,随后他猛然冲向江澜夜!
“江澜夜!小心!”
宋仪立马喊了出来,江澜夜神情一凛,显然也看见了那持着匕首意欲行刺的人。
奈何,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即将接近江澜夜的喉咙。
来不及想太多,话音刚落的瞬间,宋仪本能地朝着江澜夜扑了过去,直接紧紧抱住了他。
江澜夜瞳孔瞬间缩紧,千钧一发之际,他抬起胳膊,将宋仪整个揽入怀中,两人位置瞬间调转——
“噗嗤”
匕首刺进皮肉里的声音,亦如江澜夜儿时听到的那种声音一样。
他重重闷哼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宋仪的怀中。
宋仪彻底愣住了,只是下意识地抱着江澜夜,却触到了一手的鲜血。
“.江澜夜.”
太监、侍卫等人尖锐刺耳的叫声响起,殿内瞬间涌入数名侍卫,刀剑出鞘,将殿内的大臣以及方才行刺之人尽数控制住了。
众人瞬间大气不敢多喘,只剩下正汩汩冒着鲜血的江澜夜和无措抱着他的宋仪。
“江澜夜,你醒醒”
血,好多的血。
不要命般地向外流淌。
宋仪眼眶瞬间湿润了,啪嗒啪嗒落下了大颗的泪水。
她艰难地辨认出出血的地方,在江澜夜的后背,正对心口的那个位置。
她立马伸手,死死地捂着那片伤口,只是血仍锲而不舍地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江澜夜,江澜夜你醒醒,你睁眼看看我”
“你看看我!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江澜夜一动不动,只是双手依旧在死死抓着宋仪,始终保持着将她护在怀里的姿势。
宋仪眼眶中的泪水汹涌而出,泪水一行接着一行,掉的很凶,尽数落在了江澜夜的龙袍上,泪水混着鲜血,将他的龙袍洇湿一片。
她甚至想嚎啕大哭,只是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必须要冷静下来。
宋仪强忍着喉咙的哽咽,大声催促:“太医怎么还没来!快叫太医啊.”
几个侍卫将方才行刺之人抓了起来,暂且带离。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已经隐约意识到不安了,为何还是没能护好江澜夜,为什么江澜夜还是遇刺了,还是受了伤。
不知过去了多久,所有太医尽数拎着药箱奔来,看到殿内的场景,皆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江澜夜搀扶过去。
没了江澜夜的身体压着,宋仪直接滑落到地上。
她的裙摆上也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手指缝里也都是江澜夜身上的血。
她失魂落魄地看着众多太医七手八脚地为江澜夜止血。
不知过去了多久。
太医颤抖着为江澜夜把脉,猛然松了口气,大声道:“有脉搏了.有了!终于有了!”
宋仪的手撑着椅子,本想直接站起来,却双膝发软。
天子遇刺,这件事很快传遍了行宫。
许久不见的惜春听了消息,放心不下宋仪,一路跑来,看见宋仪满身是血,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模样,被吓得眼眶都红了。
“娘娘!娘娘您受伤了吗?”
惜春将她搀扶了起来。
宋仪呆呆地看着惜春,泪水仍在不自觉地流。
“惜春,不是我.是陛下.”
伤口的血勉强止住,江澜夜被侍卫们搀扶着回了主殿。
宋仪失魂落魄地跟着过去,低声询问:“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转头看着她,本想说实话,可是一触及到她那双猩红的双眼,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娘娘,陛下他.他有真龙护体,定然会没事的。”
“本宫不要听这些!”
宋仪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死死抓着太医的胳膊。
“你说实话,你告诉本宫,陛下他怎么样?”
太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宋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见她执着,太医无奈地叹息。
“娘娘,陛下他失血过多,现在虽已服用止血散,伤口得到了清理与包扎,但失去的血无法再回到体内.”
“陛下他他性命垂危。”
宋仪整个身子剧烈晃了晃。
惜春连忙搀扶着她。
“娘娘!”
宋仪看向江澜夜。
他是趴在床榻上的,后背的伤口被一层层的白布死死缠了起来。
她脚步虚浮,缓慢地走了过去,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肌肤。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肌肤都是凉的。
“江澜夜”
她的声音都哑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秋千的吗?”
江澜夜一动不动,仿佛彻底感知不到宋仪的触碰一样。
话音刚落,殿外,众多妃嫔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她们看见云贵妃坐在一旁,眼睛红的吓人,个个都愣住了。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隐隐约约的哭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本章完)
第66章 性命垂危
第66章 性命垂危
宋仪忽然厉声道:“哭什么哭!”
众人俱是一愣。
有人唯唯诺诺地问:“贵妃娘娘,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仪看着她们,眸中不带有丝毫的温度。
“陛下现在只是昏过去了,需要静养,你们都先回去吧。”
哭也就罢了,偏要哭出声来。
太医在一旁无奈地摇头。
纵使众人不情愿,现在陛下昏迷,她们也必须得听命于贵妃,众人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殿内瞬间清净了些许,宋仪连忙为江澜夜扯了扯被子。
“太医,现在大家都走了,你告诉我,陛下这样的情况,有几成的把握,能.”
宋仪这瘦弱的身躯几乎就要支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化作一块巨石狠狠压在她的身上。
太医看着她强撑着身体的模样,实在不忍心雪上加霜。
宋仪幽幽道:“你说,我能撑得住。”
“陛下他伤口太深那柄匕首微臣也看过了,刀刃比普通匕首要长,哪怕是从后背插进皮肉,也险些就要触及心脏.”
“如今陛下失血过多,而这血气最难补充,恕微臣直言,哪怕凝聚起整个太医院的力量,能救回陛下的把握.也不足三成。”
听到这句话,宋仪睫毛颤了颤。
“不足三成吗”
宋仪深吸一口气,道:“好,这种时候也不必本宫多说什么,你们都会尽心竭力,本宫也会照顾好陛下的.”
几位大臣受到的惊吓不轻,都想回去。
宋仪直接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殿外,看着那六位大臣唯唯诺诺地站在台阶下,她直接问:“方才行刺陛下的那个家仆,是谁带进宫的?”
鸦雀无声。
“都哑巴了吗!”
她精致的眉眼间染上一层怒意。
“若是都不开口,本宫就默认你们全都是哑巴,不妨现在就叫人割了你们的舌头如何?反正你们都用不到。”
终于,有个大臣忍不住质问:“贵妃娘娘,您有何权力要来处罚微臣等人?”
宋仪直接将江澜夜的玉佩举了起来,冷声道:“陛下并未立皇后之位,如今陛下昏倒,本宫身为贵妃,便是权力最大之人,且陛下早已将他的玉佩交给本宫,见此玉佩,你们还不下跪!”
这玉佩是江澜夜常年时刻不离地戴在身上的,见此玉佩,犹见陛下。
几位大臣就算再怎么不服气,也只能屈服于帝王的权力。
真是想不到,陛下竟如此信任这个女人.
见他们跪下了,宋仪继续道:“本宫再问最后一遍,那家仆是谁带进宫的,若是无人承认,你们六人便先一同关入大牢!”
话音刚落,终于有个大臣哆哆嗦嗦地说了:
“贵妃娘娘,刺杀陛下的家仆是微臣带进宫的,只是微臣并不知道他存有这样的心思啊!”
“面圣之前,微臣等人都会被侍卫搜身,确保身上没什么能伤害陛下的东西才能入宫,微臣真的不知他是怎么把匕首带进来的啊!”
宋仪干脆道:“来人,先把他关起来,待陛下醒来之后再做定夺。”
“其余几人暂且离宫,听候发落。”
哪怕他们有再多的不满和怨怼,看见宋仪始终举着的那块玉佩,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去。
见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宋仪身形忽然摇晃了一下。
惜春担忧地说:“娘娘今日受惊,还是休息休息吧。”
她低头看向自己沾满血迹的裙摆,一言不发。
都是江澜夜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是他为了保护自己.
明明自己都扑上去护住他了,为何他还要再.
宋仪吸了吸鼻子,说:“惜春,我没事,你能帮我打盆温水过来吗?我为陛下擦擦身子。”
“好,奴婢这就去。”
宋仪缓慢地走了回去。
几位太医仍寸步不离地守着江澜夜,间隔半柱香就为其再把一次脉。
“药熬好了。”
宫女将药端了进来。
太医犯了愁。
“陛下这样,该怎么喝药啊?”
听到这句话,宋仪的心像是忽然被拧了一下,一阵酸痛。
也许当时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江澜夜听了这句话,心中也是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给本宫吧。”
“劳烦几位太医将陛下搀扶起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澜夜半坐起来,宋仪直接灌了一口药,当着众太医的面,俯身过去。
药一点一点渡入口中,留在宋仪嘴里的,是满腔的苦涩。
几位太医见状,连忙将视线挪开,忍不住唉声叹气。
宋仪将全部的药都喂了下去之后,将手中的玉佩好生挂在自己的腰间。
这段时日,江澜夜不醒,一旦后宫有什么乱象,有了这块玉佩,她倒是能好过些。
江澜夜又趴了回去,苍白的脸颊枕在枕头上,额头隐隐冒了些汗。
惜春将温水端了过来,宋仪先是为其擦拭着额头的汗液,随后又将他后背上已经干了的血迹尽数擦去。
“陛下情况不稳,今日要辛苦太医们在这里留守一夜了。”
太医连忙道:“就算娘娘不说,微臣也定当尽心竭力。”
宋仪虚弱地点点头。
一太医忍不住道:“娘娘,让微臣也为您把脉吧,微臣见您似乎”
宋仪摇摇头,说:“不必了,本宫只是太担心陛下。”
宋仪简单吃了点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坚持和太医守了江澜夜整整一晚。
第二日。
她几乎一眼没合眼,双眼格外的干。
太医也忍不住劝她:“娘娘,微臣等人尚且可以轮换着守陛下,您一人守了整整一夜,这又是何苦呢?”
正欲说话时,门外,几个侍卫上前,将昨日大臣连夜写的奏折尽数送了过来,放在桌上。
宋仪看了两眼,勉强走了过去,低声说:
“天子遇刺是大事,估计都传遍朝野上下了,他们定然会格外担心。”
“如今江澜夜醒不过来,这奏折我尽量为他批阅。”
“娘娘!”
惜春忽然就哭了。
“您已经够累了,奴婢求您歇歇吧。”
宋仪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翻开一本奏折。
出乎意料的是,这奏折一开始就点明了,是要给云贵妃娘娘看的。
看来他们也清楚,如今陛下看不了奏折,递上去的折子,也就只有宋仪有可能会看了。
(本章完)
第67章 不会离开
第67章 不会离开
“惜春,为我研墨吧。”
惜春没想到宋仪竟真的要亲自为江澜夜批阅奏折。
她张了张嘴,看着宋仪那苍白无血色的嘴唇,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许多大臣都是在询问她陛下的龙体安危,以及昨日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
宋仪自然不会什么都实话实说,她斟酌着用词用句,执笔认认真真地写下答复。
只是,她的字本来就写的丑,现在身子虚弱,连执笔都不稳当了,写出来的字更像是鬼画符一般。
惜春心不在焉地研墨,瞥见宋仪的腰间竟佩戴着陛下的玉佩。
“娘娘.奴婢听说,您之前执意逃走,现如今陛下昏迷,玉佩又在您的身上.”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她想走,这种关头,没人敢再拦着他。
宋仪动作一顿。
是啊,她的确可以走,江澜夜还不知道要昏迷多久,她总能等来月圆之时。
可是
回想起江澜夜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模样,回想起当时那柄匕首直直刺入江澜夜皮肉里的声音,宋仪就好怕,怕到浑身都在发抖。
她不想走。
至少现在,她想照顾江澜夜一直到他脱离生命危险。
“这件事,日后再说吧。”
话音刚落,曹公公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江澜夜,眼眶发酸。
“娘娘,陛下他现在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吗?”
宋仪摇头,“从昨日到现在,太医说,脉象还是很虚浮。”
全太医院的太医倾尽全身医术,什么药都用上了,从昨日到现在喂下去许多药,如今江澜夜还能有气息,全靠那些药支撑着。
至于他何时才能醒来,只能看江澜夜自身了.
曹公公有些难过,低声道:“奴才很早之前就跟在陛下服侍了,陛下这么些年里,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后宫空悬,先皇后走得早,有时候陛下难过了、不高兴了,也没人能陪他说说。”
“贵妃娘娘,自从您到了陛下身边,陛下这些时日的变化,奴才都是看在眼里的,话比从前多了,偶尔也会笑笑了”
“曹公公。”
宋仪忽然淡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大可放心,最起码现在,本宫不会走的,你说这些,本宫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曹公公一哽,看着宋仪,有些放心不下。
“难道,娘娘真的不想走?”
宋仪低声说:“如果你是奉江澜夜之命一直看着本宫,本宫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你放心不下,大可以派人跟着本宫。”
曹公公连忙道:“奴才不敢,方才说那些话,也只是只是想乞求娘娘不要走,如今听了娘娘的话,奴才就放心了。”
宋仪忽然重重咳了两声,头晕目眩的。
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惜春连忙道:“娘娘,快歇息吧。”
宋仪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奏折,无奈叹息。
“等本宫将这几本批阅完,然后再派人返还回去,至于剩下的,本宫实在有心无力了。”
她昨天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今天一早醒来也只简单喝了一小碗的粥。
曹公公见状,心情复杂。
宋仪本就瘦弱,如今眼睁睁看着陛下出了这样的事,仿佛一夕之间,许多不该她管的事情都落在她瘦弱的肩头,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宋仪强撑着精神,将奏折批阅完后,搁下了笔,走到江澜夜身边。
彼时,四位太医仍在他身旁,为他施针,把脉,低声商议着什么。
宋仪不懂医,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到他们身上。
“几位太医辛苦了,待会本宫传膳,你们都在这里用些膳吧。”
事到如今,也无人推辞了,皆拱手说好。
见江澜夜状态还算稳定,几位太医净了手准备用膳,宋仪坐在龙榻边沿,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肌肤。
“江澜夜,你一定要醒过来,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你说好的给我做秋千,你说话不算数。”
“等你醒了,你不能一直这样关着我,我得罚你陪我出去逛上整整一日。”
她自顾自地说完这些话后,见江澜夜仍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又喃喃道:“算了,等你醒了之后,估计又会很忙,积压了好几日的事情,奏折一多起来,你就没空陪我出去了。”
宋仪为江澜夜扯了扯被子,鼻尖发酸。
“如果,我能将我自己的血渡给你,就好了。”
“你流了好多的血,为什么.为什么一定保护我。”
几滴泪水又落在了被子上。
她吸了吸鼻子,连忙擦去了眼泪。
宋仪在这里坐着看了江澜夜许久,一直到太医回来。
太医见状,道:“娘娘,您也去用膳吧。”
“好。”
宋仪应了一声。
她站了起来,可是紧接着,她的身形一晃,整个人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娘娘!”
太医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将宋仪搀扶起来,为她把脉。
惜春听到了动静,忙唤了宫女过来,将她挪到了矮榻上,让她躺下歇息。
惜春眼中含着泪,低声说:“娘娘,您这又是何苦”
宋仪这一觉睡了许久,再醒来时,已是深夜。
她勉强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隐约看到几位太医面色凝重地站在龙榻边,小声说着什么。
她直接快步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娘娘,您才刚醒,现在该好好歇息才是!”
宋仪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陛下他.”
太医生怕宋仪再次昏倒,斟酌着话语,无奈道:“方才,陛下的脉搏突然消失.但是片刻后再度出现,微臣等人生怕吓到娘娘,所以.”
“突然消失.意思是,他方才,方才算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太医凝重地点点头,说:“陛下意志坚定,娘娘放心,一定不会出事的。”
宋仪走过去,坐在江澜夜身边,身子俯了下去,轻轻趴在他的身上。
“江澜夜,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要是想走,我就立马摔了你的玉佩回去。”
第二日。
奏折比昨日还要多出许多。
宋仪疲惫着看着这些奏折,知道是因为自己昨日给出了回应,所以这些大臣便更加激动,个个都选择呈上折子。
(本章完)
第68章 宋仪批阅奏折
第68章 宋仪批阅奏折
惜春见状,忍不住道:“娘娘,千万要量力而行啊。”
宋仪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江澜夜,道:“本宫知道,在他醒来之前,本宫必须得先稳住前朝大臣的心。”
说罢,她将奏折打开。
随后,她愣住了。
这奏折上,没有了以往长篇大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贵妃娘娘,陛下今日可安好?”
再翻了几封奏折,几乎大多数都是简短的询问。
宋仪松了口气,最起码这样,她也能轻松些了。
太医走了进来,直接将一张药方递到宋仪面前。
“娘娘,这是微臣等人昨夜共同商讨出的新的方子,现在陛下的性命是稳住了,当务之急是要补充他的气血。”
宋仪虽然看不太懂,仍拿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好,辛苦你们了。”
“娘娘也辛苦。”
这两日,她的眼下多了两团格外明显的乌青。
给江澜夜喂饭、喂药,为他擦洗身子,都是宋仪做的,除此之外,还要帮他批阅奏折,偶尔还会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地盯上许久。
太医吩咐宫女去熬药了。
这时,殿外。
侍卫大步走了进来,说:“贵妃娘娘,宁妃娘娘和昭仪娘娘求见。”
宋仪抿了抿唇,道:“让她们先回去。”
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像是已经预料到宋仪不许她们进去,干脆在门口喊了起来。
“贵妃娘娘,陛下并非是您一人的陛下,陛下出事,臣妾等人也格外担心,还望娘娘能让臣妾等人进去!”
侍卫听罢,迟疑道:“娘娘,这.”
宋仪冷着脸走了出去。
殿门刚被打开,宋仪就看见了两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宁妃情绪最为激动,她抓着宋仪的胳膊,问:“贵妃娘娘,陛下怎么样了?”
宋仪自己还在不断安慰自己,哄骗自己,也许江澜夜下一刻就醒过来了。
她自己都心力交瘁,如今哪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慰别人。
“陛下还没有醒。”
宁妃听罢,就要直接走进去。
宋仪拦住了她,说:“等陛下好些了再来吧,现在陛下需要静养。”
的确,现在整个殿内都格外的安静。
看宁妃这副表情,估计刚进去看见了江澜夜,就会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宁妃顿时急了,看着宋仪,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您未免太自私了些,臣妾也是陛下的妃子,如今陛下出事,后宫诸位姐妹都十分关心陛下,您可倒好,不许任何人见陛下。”
“您日日都能见到陛下,您的确是安心了,臣妾等人呢?”
庄昭仪自从上次被划伤了脸,现在也戴起了面纱。
她跟着宁妃的话说:“娘娘,就让臣妾进去看一眼吧。”
见宋仪仍不肯让开,宁妃竟脱口而出道:
“云贵妃娘娘,你可不要忘了,陛下是为了护着你才会变成这样的!那日的情况臣妾都听说了,其实娘娘要是没有扑到陛下身上,陛下应当是可以躲开的。”
“陛下他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
宋仪瞳孔微缩。
她身躯摇晃了一瞬。
宁妃见状,连忙侧着身子走了进去,庄昭仪紧随其后。
宁妃快步走到江澜夜身边,看到他那了无生息的模样,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陛下.陛下!”
庄昭仪也开始抽泣。
几位太医这两日精神时刻紧绷着,身体俨然也是强弩之末,殿内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他们都被吓了一跳,皱着眉看宁妃哭得梨带雨的模样。
两人还没哭太久,宋仪大步走了过去,厉声道:
“本宫是以贵妃的身份命令你们,现在立刻退出金銮殿。”
宁妃哭得肝肠寸断,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压根听不见宋仪在说什么。
庄昭仪见宋仪表情不对劲,连忙弯腰就要搀扶宁妃起来。
宋仪耐心告罄,干脆道:“侍卫都进来,把宁妃拖出去!”
“是!”
宁妃正哭得专心,忽然两条胳膊被人架起,整个人被强行拽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宁妃,你们都大胆!”
宋仪冷冷地看着她,言简意赅道:“你实在太聒噪了。”
说罢,不等宁妃再说什么,侍卫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庄昭仪愣愣地看着宋仪。
宋仪挑眉,沉声问:“怎么?”
“没没事,臣妾告退。”
两人走后,惜春疑惑地说:“娘娘,昭仪她分明.都被陛下处罚了,今日怎的还会过来。”
宋仪淡淡道:“你以为她是在哭江澜夜吗?她哭的是自己。”
这些人,心中只怕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旦江澜夜离世,他膝下没有皇嗣,天下必将因争夺皇位大乱,到时候她们这些妃子,就只能一辈子待在皇宫,没有荣华富贵,眼睁睁看着新帝登基,新人入宫。
宋仪叹息一声,走过去又轻轻牵着江澜夜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在行宫各处闲逛的日子,仿佛还是昨天。
宁妃说的那番话.宋仪忍不住往心里去。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行刺之时,那人的匕首虽然离江澜夜很近,但说不定江澜夜他就是可以自己躲开。
宋仪毫不犹豫、不计后果地扑上去,也许真的耽误了他的躲闪。
宋仪看着江澜夜,低声询问: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吗?”
“江澜夜,做帝王真的好难,这世间,想要刺杀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身居高位,是不是很可怕?”
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宋仪紧紧抓着他的手,低声道:“我等你醒来。”
可是,等他醒来之后,等待江澜夜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琐事。
惜春端了药过来,温声道:“娘娘,这是陛下的药。”
“太医说,这药的效果最好,只要陛下能坚持服用,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宋仪连忙接过,一旁的奴才把江澜夜搀扶起来。
她再次灌了一口药,俯身过去。
渡药的时候,宋仪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大骂江澜夜恶心的时候。
喝完药后,宋仪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江澜夜的面色。
“惜春你看,你觉不觉得江澜夜的嘴唇没有昨日那么苍白了。”
(本章完)
第69章 疫病四起
第69章 疫病四起
惜春闻言,忙仔细看了看,欣喜道:“好像是。”
“娘娘,看来这次太医院写的方子很有用。”
宋仪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可惜他现在仍在昏迷当中,吃不进太多的东西,只能喝点粥,要不然的话,多做些补气血的食物,他吃了之后,身子恢复的倒也能快些。”
见宋仪难过,惜春连忙安慰:“放心吧娘娘,好歹现在陛下性命无忧,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宋仪短暂地应了一声。
她再次给江澜夜盖好被子,刚坐在龙椅之上,正准备拿起折子翻看,忽然,曹公公连滚带爬地进来了。
宋仪放下折子,紧张地问:“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娘娘,娘娘不好了.宫里好像好像有不少人得了疫病!”
宋仪腾地一下站起来。
“好端端的,宫里怎么可能会有疫病呢?”
曹公公几乎要哭出来了,低声说:“奴才也不知道,还是昨夜侍卫巡夜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宫女的尸体,紧接着当天夜里,两个侍卫就起了高烧。”
“当时有一个太医去看了,猜测是疫病,但因为目前只是那两个侍卫出现了症状,再加上陛下昏迷不醒,所以暂且将此事压了下来”
“胡闹!”
宋仪厉声道:“疫病会传染许多人,表面上看只是那两个侍卫出现了问题,实际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
曹公公满脸都是绝望。
“奴才正想说此事呢,方才太医院的太医让奴才尽快求娘娘您拿个主意,现如今.已经出现十余人身染疫病的情况了。”
宋仪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她这两日本就劳心伤神的,没想到江澜夜一倒下,紧接着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见宋仪几乎就要支撑不住了,曹公公咬牙道:“娘娘,您尽快拿个主意吧。”
现在,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她当作主心骨了。
宋仪稳了稳心神,道:“现在,将那几个得了疫病的人分别关起来,不许他们接触任何人,哪怕只是隔了几步的距离说话都不行。”
“还有,现在各宫的人都不能再随意互相走动了,毕竟现在谁也不清楚疫病在谁的身上,从现在起,各宫紧关宫门,绝对不能再扩散下去了。”
曹公公连连点头。
“将艾草分发下去,熏艾驱病,以及面纱这种东西也发下去,还有就是,告诫所有人,这些时日茶具等东西万万不可混用!”
曹公公又道:“娘娘,现在有一个难题,太医院人手不足.一旦真的.到时候又当如何?”
宋仪直接道:“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目前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做,尽可能的减少疫病的扩散。”
“还有就是,本宫知道这些太医照顾陛下已经足够辛苦了,但是现在必须得打起精神.传令下去,所有太医俸禄三倍,这些时日的膳食改善,务必要让太医们吃好、休息好。”
宋仪语速飞快,迅速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宜,曹公公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
“快去吧。”
曹公公转身走了出去,宋仪看向惜春,心中默默做了个决定。
“惜春,你去找个面纱给我,我要去一趟太医院。”
“对了,面纱一定要厚的。”
惜春自然要劝阻她,连忙道:“娘娘您不能出去啊,这种要紧的关头,万一您也倒下了.”
“惜春,你放心,本宫方才已经下令,各宫紧闭宫门,任何人无特殊情况不许随意出来走动,本宫哪里也不去,就只去太医院。”
惜春认真道:“那奴婢陪着娘娘一起去。”
宋仪同样认真地注视着她,说:“惜春,本宫现在只信你,你留在这里帮本宫看好陛下。”
惜春知道眼下情况危急,不容许她再有丝毫的怠慢,只好点头应下。
宋仪戴好面纱,准备走出去。
殿外,侍卫瞬间拦住了她的去路。
“贵妃娘娘,您.”
“本宫知道你们奉陛下的命令要拦住本宫,但是眼下情况特殊,若是陛下知道了,也一定希望此时能有个主持大局之人。”
侍卫将胳膊收了回去,无奈叹息:“娘娘.保重身子。”
宋仪笑了笑,“本宫知道。”
说罢,她提着裙摆快步走了出去。
太医院内,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宋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太医大惊,连忙上前,焦急地问:“贵妃娘娘,难不成是陛下他.”
“不是,本宫过来想看看能不能帮忙。”
太医见状,连忙就要劝阻宋仪。
宋仪抬手,阻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道:“眼下不能再磨蹭了,你们现在调配的应当是治疗疫病的药吧,本宫也来帮忙,你只需要给我方子,那些药本宫自己拿,自己称量。”
见宋仪态度坚持,太医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将方子取出递给宋仪。
宋仪挽起衣袖,混在太医之间,来来回回地走动。
她在里面忙了许久,身上都沾染了不少草药的气味。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太医拎着药箱出去了。
很快,太医院内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
一太医走到宋仪身边,迟疑片刻,道:“娘娘,现在人手不足,但陛下那边最容不得出现分毫的差池,所以,至少要有两个太医在陛下身边。”
宋仪看着他,低声道:“本宫知道,并非本宫不在意陛下,只是眼下实在是.太难了。”
“本宫,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陛下出事。”
毕竟,江澜夜是为了保护她才.
中药材有许多带有桔梗、尖刺,宋仪心急,动作很快,所以总是会被尖刺扎到双手。
只是她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地将药材抓好,随后仔细包了起来,放进太医的药箱里。
不知过了多久。
惜春忽然跑来了。
“娘娘,娘娘!”
宋仪吓得桌上的草药都洒了一地,冲过去问:“陛下怎么了?”
“陛下方才说话了,一直在呓语什么,奴婢仔细听了听,似乎在唤娘娘的名字,娘娘回去看看吧,也许陛下很快就要醒了!”
(本章完)
第70章 江澜夜苏醒
第70章 江澜夜苏醒
“什么?”
宋仪当即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回了金銮殿。
此时,殿内。
两个太医跪在地上为江澜夜施针。
宋仪气息不稳,大步走过去,问:“陛下怎么样了?”
两个太医立马竖起食指,示意宋仪噤声。
紧接着,她就听到江澜夜在十分小声地说着什么。
两个太医心情复杂,让开了位置,让宋仪去听。
宋仪连忙凑了过去。
“宋仪.不要走.别离开朕.”
“母后.对不起.”
他嘴里一直喃喃呓语着这两人的名字。
宋仪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江澜夜,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似乎他真的听见了,宋仪开口的瞬间,他的呓语声便消失了,只是仍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宋仪并不灰心,牵着他的手轻声说:“你听见了对不对?没想到吧,你昏迷的这几日,我压根就没有离开。”
“你为什么那么傻,明明我都要替你挡下了,你还偏要再为我挡。”
太医听得眼眶发酸,拼命地眨眼。
“江澜夜,你醒醒好不好,我好累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快支撑不住了。”
她看着自己双手无数细小的划痕,鼻尖发酸。
“你就这样晕过去了,把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去做了,你知道我.我有多害怕么”
她一度哽咽,抓着他的手哭了出来。
两个太医暂且先走了出去。
今夜,宋仪是牵着江澜夜的手睡着了的。
第二日一早,宋仪洗漱过后,喂江澜夜喝了一碗粥,又喂他喝了补气血的药。
脸色看着越来越好了,脉搏跳动也渐渐有力。
也许,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宋仪唤了太医进来,询问疫病的事情。
“多亏了娘娘,昨日许多宫里还不肯关上宫门,因为很多人怕自己宫里出了个得了疫病的人,但好在娘娘态度强硬,的确没有再传播出去。”
“只是,昨夜起烧的人有许多,太医又忙了一夜,昨晚有一位太医累的活生生晕倒了。”
宋仪无奈叹息,连忙问:“现在如何了?”
“已经苏醒了,歇息了两个时辰。”
宋仪点点头,喃喃道:“只要疫病控制住了就好。”
她不想,等江澜夜醒来时,身体尚未康复,就留给他这么多烂摊子。
轮换了两位太医,继续守着江澜夜。
宋仪看了眼殿内的瓶。
瓶中的还是江澜夜遇刺那日插上去的,好几日过去了,也无人再关心这些细节,已经残败枯黄了。
宋仪看了难受,觉得心中闷堵,将扔了。
“惜春,本宫想先去摘些荷。”
惜春连忙道:“好,娘娘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去摘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宋仪对两位太医说:“陛下若是苏醒了,务必派人来告诉本宫。”
“是。”
惜春跟着宋仪,一路去了湖边。
宋仪缓慢地在湖岸边走着,脑海中回想起的,却是刚来行宫的第一晚,江澜夜背着她慢悠悠地走,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吐露出全部的心声。
可是转眼间,她还能在这里走,江澜夜却性命垂危。
宋仪坐上小船,和惜春一起,让太监缓慢地划了过去。
宋仪挽起衣袖,摘了许多荷,将其捧在怀里。
“惜春你知道吗,从前本宫不愿意待在金銮殿,每次都要出去待上整整一日,但是回去前又怕江澜夜生气,所以就摘了,抱着跑进去,塞到他怀里,他就不生气了。”
宋仪垂眸,轻轻抚摸着荷瓣。
“仔细想想,似乎许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惜春帮宋仪抱了一些,低声问:“娘娘,奴婢想问您,三年前,您爱过陛下吗?”
宋仪笑了笑,眼尾泛红。
“当然没有。”
因为她将所有人都当做一个虚假的纸片人,甚至于这个世界都是虚构出来的。
只要她完成任务回去了,这个世界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那现在呢?”
宋仪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说:“惜春,这个问题,本宫暂时无法回答你。”
惜春点头,说:“反正,奴婢觉得,娘娘要是能和陛下长相厮守,也很好。”
船渐渐靠了岸。
惜春搀扶着宋仪下了船,刚刚站稳,宋仪就隐约看见曹公公在朝自己这边跑来。
“曹公公,怎么了?”
宋仪立马大声询问。
“娘娘,陛下他醒了——他醒了——”
宋仪一怔,随后立马抱着刚刚采摘的荷小跑回去。
此时,金銮殿内。
一众侍卫和太医齐刷刷跪在一起,吓得大气不敢喘。
江澜夜半坐在龙榻上,披散着头发,眼眸阴翳。
“云贵妃去哪了?”
为首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回应:“回陛下,贵妃娘娘她去摘了,想必一会就能回来了。”
江澜夜重重咳了两声,冷声问:“朕不是说了,要你们看好她。”
“是,微臣有罪,可是陛下,贵妃娘娘她”
还没等他说完,江澜夜就问:“她去哪了?”
“去了.湖边。”
江澜夜瞳孔微微缩紧,忽然不顾众人的劝阻,掀开被子摇晃着身形站了起来。
“陛下!陛下您刚醒过来,需要好好休养啊!”
话虽如此,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他。
他缓慢地走到了门口,紧接着,殿门忽然被打开。
“江澜夜!”
宋仪的声音响起。
江澜夜一怔。
宋仪抱着满怀的荷,不管不顾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江澜夜被她撞得后退一步,却还是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将她抱在怀中,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荷香气。
宋仪本以为自己不会哭。
可是被他紧紧抱住的瞬间,感受到他的温度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为什么要为我挡匕首!为什么昏睡这么多天,为什么吓我,我真的恨死你了.”
宋仪怀里的终究还是落到了地上。
她双手死死揪着江澜夜的衣袍,泪水将他胸前的布料洇湿一片。
(本章完)
第71章 她的委屈
第71章 她的委屈
听着怀中之人的哭泣声,江澜夜眼睫颤了颤。
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温暖,他的胸腔在此刻被填的满满当当。
她没走。
她真的没有走。
宋仪还在他身边,就在他的怀里。
江澜夜张了张嘴,声音格外沙哑:“抱歉。”
宋仪揪着他的衣袍,狠狠擦了擦泪水,问:“谁让你下来的?你为什么不回去好好躺着?”
江澜夜抿唇,直接道:“太医让下来的。”
站在江澜夜身后的两位太医:?
宋仪吸了吸鼻子,催促他:“快回去躺着。”
江澜夜没有动,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荷。
还很新鲜,隐约能看见瓣上晶莹的露珠。
是宋仪刚去采的。
“这些荷.”
宋仪一怔,蹲下身子将其捡了起来。
江澜夜看着荷,问:“是送给朕的吗?”
宋仪想了想,主动把荷塞进他的怀中,江澜夜抬手,愣愣地接过。
“是啊,要是知道你会醒,我就不出去了。”
江澜夜一手抱着,一手被宋仪牵着,乖乖地跟着她的脚步躺了回去。
宋仪将荷拿走,随意插入瓶中,随后紧张地问:“太医,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太医道:“方才陛下刚醒来时,微臣把脉,发现陛下现在只是身子虚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往后这些时日,必须要好好静养,不可劳累,不可随意走动,饮食上有颇多需要忌口的东西,待会微臣一一告知娘娘。”
宋仪点了点头,坐在龙榻边,发现江澜夜的双眼正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娘娘,药来了。”
宋仪连忙接过,轻声道:“先把药喝了。”
江澜夜注意到她腰间悬挂的玉佩,哑声问:“为什么没有走?”
宋仪眉心微动,说:“是你为我挡了匕首,我总不至于如此没心没肺,看着你性命攸关,我还要摔了你的玉佩离开。”
江澜夜垂眸,看着正冒着热气的药。
“不是因为朕?而是因为朕救了你,对吗?”
宋仪不说话了。
江澜夜又道:“其实,刺客本就是奔着朕来的,所以不算朕救了你的命。”
宋仪抿唇。
江澜夜继续问:“那你,为何要扑到朕身上?”
“下意识的举动,就是不想看你看你死在我面前。”
江澜夜轻轻嗯了一声,还是不肯喝药,直勾勾地看着宋仪。
“朕昏迷数日,为何你清瘦了这么多?”
“江澜夜,你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宋仪把碗递给他,让他自己捧着。
“药不烫了,快喝吧。”
江澜夜直接将一整碗的药一饮而尽,随后靠着身后的软枕,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苦。”
“良药苦口,再苦你也得喝”
话还没说完,看着江澜夜眼尾淡淡的餍足之感,她顿时明白了过来。
“江澜夜,你之前又不是没喝过药,什么时候觉得它苦过了。”
江澜夜便说:“难得见你肯关心朕一次。”
宋仪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替他把软枕放平,说:“躺下休息会吧。”
他不为所动,问:“朕睡了几天?”
“今天是第五天了。”
宋仪如实回答。
江澜夜蹙眉,言简意赅道:“朕要看奏折。”
“奏折有什么好看的啊?这两日,我都帮你批阅了不少了,你放心,前朝大臣都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找你。”
江澜夜一听,顿时沉沉地看着她。
“你批阅的?”
难怪,他一醒来见到宋仪,就觉得宋仪格外的憔悴与疲倦。
平时看奏折有多么枯燥乏味,江澜夜最是清楚。
宋仪瞪着他。
“我批阅的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像那些大臣一样,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话,况且我也只是批了几封无足轻重的,真的是什么正经事情的,我都留下了。”
“给朕看看。”
“不。”
江澜夜看向一旁的曹公公,直接道:“把奏折都拿来。”
“是。”
宋仪见状,气急败坏道:“你才刚醒,太医刚说了不可以劳累。”
曹公公将奏折尽数搬了过来,江澜夜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看过后诧异地挑眉。
因为,这封折子是写给云贵妃的,且宋仪还认认真真在旁边写了回应。
他一连看了好几本,忍不住冷笑道:“这些大臣倒是聪明,知道专门写给你,看来看去都是询问朕的身子的,一封就罢了,还一连递上这么多。”
宋仪直接将他手中的奏折拿走,毫不客气道:“至少今日,你不许看奏折。”
江澜夜看着她,伸手将她扯了过来。
“那你陪着朕。”
听到两人的对话,曹公公和太医等人不敢再多逗留,连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江澜夜伸手,捏了捏她愈发尖细的下巴。
“告诉朕,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疫病的事情,只是宋仪的私心,不想让江澜夜过早地知道这些。
正在出神之际,江澜夜又问了一遍。
“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实,从昨日起,宫里就忽然有人得了疫病,这种病一传十十传百,我实在害怕,你又没有醒.”
江澜夜蹙眉看着她,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心疼。
“然后,你是怎么做的?”
“我就是下令各宫都必须好好封锁宫门,染病的人统一处理,太医院也忙疯了,连夜调配药方,太医人手不足,我就过去帮他们抓药。”
江澜夜抓着她的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许多细小的划痕。
宋仪把手抽了回去,道:“我这点小伤不要紧,关键是只要把药都抓好了,太医们也能轻松些。”
“小伤?”
江澜夜忽然重复了一遍。
宋仪一愣,“的确是小伤,我都感觉不到疼”
话音刚落,他忽然又抓住了宋仪的手,拇指随意按了按一道细小的划痕。
宋仪下意识地要闷哼出声,但是紧接着又憋了回去,只是细细的眉头微微皱起。
“宋仪。”
江澜夜忽然沉声唤了她一句。
“你是贵妃,是朕身边的贵妃,许多事情不必你亲自动手去做。”
江澜夜似乎有些生气了。
(本章完)
第72章 半夜起烧
第72章 半夜起烧
宋仪听了他的话,眼眶忽然就红了。
江澜夜原本还冷着一张脸,抬眸时看见宋仪的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顿时慌了神。
“你别哭”
“江澜夜!”
宋仪忽然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没醒来的时候,我还昏倒过一次,我日日都在照顾你,为你管理好后宫,为你安抚好前朝大臣。”
“但是谁都无法安抚好我,每天看着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我的心从未真的放下过,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到时候我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之中,宁妃也说,都怪我,是我擅自扑到你身上,才阻了你躲避的动作”
她边说边哭,泪水滚滚而下。
江澜夜身子前倾,抬起手无措地要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宋仪直接将他的手推开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又没有当过帝王,但是我被迫坐在了你的龙椅上,宫里又有人得了疫病,我每一天都很怕,怕你醒不过来,怕朝廷大乱,怕后宫人人都得了疫病。”
“正因为我是你的贵妃,是你亲自下旨封的贵妃,你倒下之后,我必须要站出来,我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结果你不领情就算了,你方才还那样对我讲话。”
说罢,她自己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
江澜夜以为她要走,忽然掀开被子,将她抱了回来。
宋仪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还有伤!”
他让宋仪脱了鞋子坐在自己身边,轻轻牵过她的手,低声道:“朕不是那个意思。”
他之前从不觉得自己笨嘴拙舌,只是不爱废话。
可是今日,看见宋仪在自己面前激动落泪,说了那么多的话、倾倒了那么多的委屈,宣泄了积压的情绪,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
他听了宋仪的话,只剩下了满心的涩然。
“对不起,朕不是故意要昏迷这么久的。”
“方才那话,也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朕没有出事之前,你在金銮殿从不会受伤,但是这短短的几日,你不仅憔悴了,还”
宋仪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你说我瘦了,但是你还没有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瘦没瘦。”
江澜夜哑声低笑。
他现在还很虚弱,说话时的声音很轻很淡。
江澜夜攥着宋仪细窄的腕骨,道:“真的瘦了很多,方才,你说你晕倒过,是怎么回事?”
宋仪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一时崩溃了而已,刚刚晕倒,太医施针之后,我就醒了。”
“嗯。”
他不说话,只是握紧了宋仪的手。
心尖泛着酸涩的痛。
方才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尖上,密密麻麻的疼。
“方才你还说,宁妃她责怪你”
宋仪表情突然就变了,垂下眼皮。
“也许,她说得没错。”
江澜夜道:“没有,当时朕的确躲不开,只是看到你扑过来了,身体先一步反应过来,将你护在了怀里。”
宋仪眼眶发酸,“你是不是傻。”
江澜夜看着她,静静地问:“那你呢?刺客明明是奔着朕去的,你偏要扑上去,如果真的是你受伤了,你觉得你能撑得过来?”
的确,宋仪身子瘦弱,那样长的匕首进了她的身体里,只怕.
宋仪板着脸说:“江澜夜,你真的很烦,快躺下休息吧。”
“你也躺下,陪陪朕,好吗?”
“好。”
宋仪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说:“你不要乱动,背后的伤口还没有好。”
江澜夜应了一声。
他的确是累,听着宋仪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缓缓合上了眼皮。
江澜夜又做了噩梦。
在他被匕首刺中的那一刻,刀刃穿破皮肉的声音,他比任何人听得都要清楚。
不仅是声音,在他昏迷前的那一刻,痛意格外的剧烈。
他忽然就想到了,当时母后跪在地上流着泪为自己辩解时的模样。
母后身为皇后,掌管六宫琐事,又一心抚养他与弟弟,身子骨越来越弱,身板越来越清瘦。
那么长的一柄剑,直接穿透了她的身躯。
那个时候她有多痛。
自己被匕首刺了一下,劫后余生,没有伤到要害。
可是母后呢?
那柄剑不仅狠狠穿透了她的身躯,随后又被毫不留情地拔了出来。
好多的血。
梦中,他的血与母后的血交替出现。
“江澜夜,江澜夜!”
宋仪的声音再次将沉睡的他唤醒。
“你身上好烫,你好像又高烧了,我去叫太医”
她刚要起来,整个人忽然被江澜夜紧紧抱进怀中。
“别走.”
他的声音很闷。
宋仪一惊,忙伸手抚摸着他滚烫的脸颊,随后指尖顿住。
有泪水。
“江澜夜,你为什么要哭?”
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蹭着她的颈窝,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江澜夜似乎很依赖她。
宋仪犹豫了一瞬,轻声道:“再给你抱一会,然后我就要起来叫太医了。”
她的手轻轻抚摸过江澜夜的脊背,感受到身躯上缠绕的厚厚一层白布。
“疼不疼?”
他的泪水顺着脸颊划过,闷声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宋仪迟疑一瞬,问:“你是不是梦到先皇后了?”
江澜夜应了一声。
宋仪无奈叹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怕不怕,事情都过去了,江澜夜是胆小鬼吗?”
江澜夜不答。
宋仪自顾自地低声呢喃:“江澜夜不是胆小鬼,江澜夜是帝王,是很厉害的帝王。”
江澜夜终于肯放开她了。
宋仪连忙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格外的烫。
她披着衣裳,走到门口。
门外有守夜的太医。
“太医快进来看看,陛下起烧了。”
两人连忙走了进去。
江澜夜睡到一半被噩梦惊醒,现在殿内又点亮了烛灯,他只觉得格外刺眼,脸色特别难看。
宋仪站在一边,紧张地问:“怎么样?”
听到宋仪的声音,江澜夜哑声道:“过来。”
宋仪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江澜夜不会乖乖地让太医为他把脉,她无奈地上了龙榻,坐在他身边。
(本章完)
第73章 黏人
第73章 黏人
江澜夜见她坐在自己身边了,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这才肯伸出去让太医搭脉。
“陛下内寒外热,是炎症的缘故,这伤口还没好,从明日起,陛下可万万不能再随意走动了。”
“如今天气炎热,一旦伤口崩开,容易化脓,到时候就难办了。”
听了太医的话,江澜夜没什么反应,宋仪倒是极其认真地点头,末了又拽了拽他的衣袖,没好气地说:“你听到了吗?”
江澜夜看着她,嗯了一声。
太医随后又道:“现在,微臣写一方子,让宫女去熬药,陛下服药之后歇息,若是明日一早出了汗,这烧就能褪下去了。”
宋仪连忙又道:“好。”
太医没眼去看这两人难舍难分的模样,刚想嘱咐一句江澜夜今夜需要盖好被子,一看宋仪已经往上扯了扯被子,又把话咽了回去,默默走了出去。
江澜夜始终在直勾勾地看着宋仪。
宋仪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问:“你傻了吗?”
江澜夜动了一下。
只是,他忽然整个人都压在了宋仪身上,宋仪连忙张开双臂抱着他。
他身量修长,就这么压了上去,宋仪抱得艰难。
偏偏他还一个劲儿地将头往她的颈窝处拱。
宋仪察觉到他心情不好,耐心问:“怎么了?”
“烛灯,刺眼。”
他的声音很闷。
许是生病的缘故,说出口的话还带着淡淡的鼻音,平白有些可怜委屈。
宋仪抱着他,看向他说的那两盏烛灯。
江澜夜一向不喜欢太亮的环境,宋仪很早就知道,不过当下,她还是忍不住说:
“不点蜡烛的话,谁能看得清你?再说了,你半夜起烧,一会宫女进来送药,殿里总不能一片漆黑吧。”
她喋喋不休地在江澜夜耳边说着,江澜夜不语,只一味抱紧了宋仪。
其实她困得眼皮打颤,好几次强行将呵欠憋了回去,憋的双眼渡上了一层水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怀疑江澜夜抱着自己睡着了,宫女终于端着药进来了。
宋仪连忙推了推他:“江澜夜,起来喝药。”
江澜夜不愿意起,不愿意撒手。
宫女见状,好奇地悄悄打量了两人。
她在金銮殿也有两年了,从来没见过自家陛下这么黏人的模样,是生病的缘故,还是他本来就.
宋仪怒道:“不起来你今夜自己睡吧。”
江澜夜立马撒开了手,转头端起那碗药。
他的眼睫轻轻垂着,烛灯将睫毛的阴影拉长,静静落在他的脸颊上,手中还端着一碗散发着苦味的药,看着格外落寞。
宋仪忍不住凑近嗅了嗅,当即拧起了眉头。
好难闻.
江澜夜还是没有动弹。
宋仪忍不住催促他:“再不喝就凉了。”
江澜夜这才一饮而尽,随后幽幽道:“朕没醒之前,和醒了之后的待遇,大不一样了。”
宋仪茫然地看着他。
哪里不一样了。
江澜夜不再说话,显然不想再做解释。
宋仪将空碗递给宫女,看着她出去了,宋仪道:“我去把烛灯熄了。”
她刚要起来,手腕忽然又被江澜夜牢牢攥住。
他眉头微微蹙着,手劲格外的大,显然不想让宋仪下去。
宋仪直接道:“要么我现在去把烛灯熄了,要么你就顶着刺眼的光睡一夜,你自己选。”
江澜夜挣扎了片刻,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宋仪踩着鞋子,拿了剪刀将灯芯剪断。
她刚回了榻上,就被江澜夜搂着腰扯进他的怀中。
宋仪伸手艰难地摸索着被子边缘,使劲往上扯了扯。
江澜夜:
后半夜,江澜夜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日清晨。
难得宋仪醒的比江澜夜要早,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江澜夜的额头,后半夜好像真的出了些汗。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宫女静悄悄地走进来,宋仪迅速洗漱了一番,简单地将头发挽起。
不久之后,江澜夜蹙着眉醒了过来,宋仪见状,连忙就要走过去。
江澜夜迷迷糊糊之间,下意识地转身去摸索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只触及到了一片冰凉。
茫然的困意瞬间消散,他立马就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宋仪连忙将他按住。
“太医昨晚不是刚说的吗,不能随意动!”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澜夜身子倏然软了下去,顺应着她的话,乖乖躺了回去,还自己拽了拽被子。
“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我刚洗漱了一番,看我今天这个簪子好看吗?”
说罢,她侧过脸让江澜夜看。
是一支桃样的簪子。
江澜夜道:“好看。”
宋仪直接说:“反正问你什么你都说好看。”
随后,她传唤了太医进来为江澜夜把脉。
“陛下体内寒意驱散,现如今只是稍有些发热,一会再服一次药就是了,另外,今日需要更换背上的膏药了。”
宋仪一听,连忙问:“会很疼吗?”
“这疼是一定会有的。”
江澜夜淡声道:“无妨。”
他还是要坐起来,宋仪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起来了,将温水端过来,让他洗漱。
“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
江澜夜挑眉:“能选?”
“你可以选粥。”
江澜夜顿时兴致缺缺地说:“那随意。”
也许是因为此时的江澜夜看起来病恹恹的,看着没什么威胁,仿佛一推就能倒一样,弱不禁风,所以宋仪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随意?既然是随意,那我可就要给你准备寡淡无味的白粥了。”
江澜夜抿唇,盯着她。
“还是说你想喝小米粥?那个也没什么滋味。”
眼见看江澜夜脸色越来越黑,宋仪失笑道:“喝瘦肉粥吧,刚好太医也说了,你该吃点肉补充体力。”
宫女将粥端起来后,江澜夜一口一口喝得格外斯文。
半晌后,他忽然就道:“看奏折。”
说什么来什么,今日的奏折刚好送进来了。
昨日江澜夜苏醒的消息传了出去,今日肉眼可见的,奏折多了一倍。
宋仪见状,脸直接黑了,忍不住道:
“他们这群人到底是关心你,还是不关心你啊。”
(本章完)
第74章 换药
第74章 换药
说是关心,得知他醒了,一个个都连忙递上折子,但有了这么多折子,他们也不会考虑江澜夜会不会累到。
江澜夜牵着她的手,问:“宫中的疫病怎么样了?”
“目前勉强算是控制住了,只是当下太医实在忙不过来。”
江澜夜沉吟片刻,说:“去寻宫外的大夫,要有店铺的,在当地名声颇好的,愿意入宫施医者,重重有赏。”
宋仪一听,当即道:“你又要让宫外的人进来,你忘记你是怎么”
看出了宋仪的害怕,江澜夜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朕昏迷的这几日,你做得很好。”
宋仪将他的手拉下去,“总之,这次一定要小心,外面的人进来,谁都不清楚他们是什么路子,好在这次你不会出去了。”
江澜夜应了一声,说:“你放心,这次不会出事了。”
“对了,上次的刺客,我已经先让人将其关起来了,还有一位大臣,也暂且关了起来听候发落。”
江澜夜看着她腰间的玉佩,问:“是不是拿了它,才能让别人听命于你?”
宋仪连忙将玉佩扯下来,说:“这两日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了,给你。”
江澜夜没有接,道:“他们都知道,见玉佩如见朕,这玉佩你戴着也好看。”
宋仪一怔,她自然明白江澜夜的意思。
这玉佩给了她,就相当于是明确给了她一部分的权力。
而且,这玉佩对他的意义重大。
“你不怕我拿着这块玉佩跑了吗?”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只要你出不了金銮殿,只要你一直在朕身边,你就跑不了。”
“你真的打算关我一辈子?”
江澜夜不语。
宋仪有些生气,可是看到他仍有些虚弱的脸,勉强将火气压了回去。
“去宫外找大夫的事情我知道了,一会就吩咐下去。”
江澜夜又道:“奏折。”
宋仪无奈,将近乎一半的奏折抱了过来。
江澜夜看着她,忽然又问:“能帮朕一个忙么?”
宋仪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他眼尾带了点笑意。
“想让你帮朕批阅奏折,不过是朕说,你写,刚好可以练练你的字。”
宋仪瞪了他一会。
“咳咳.”
他故意咳了两声。
随后,她唉声叹气地将笔墨纸砚尽数拿了过来,随后递给江澜夜一本奏折。
江澜夜依靠着软枕,看完之后又还给宋仪。
随后,他将要写的话说了出来。
宋仪立马集中注意力,执着笔认认真真地写了出来。
随后,她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字迹,将奏折合上。
“对了,这样的话,那些大臣岂不是会认为,都是我批阅的,到那时别再气晕了一片。”
江澜夜有些无奈,说:“不会的,他们能看得出来。”
毕竟,字虽然丑,但该说的那些话,他们自然能看出来是出自江澜夜之口。
两人倒是格外默契,一时间殿内只有江澜夜清淡的声音和宋仪落笔写字的沙沙声响起。
宋仪头也不抬地随意递了一本奏折过去,江澜夜打开扫了一眼,顿了顿,又还给她。
“这本写,朕的身边有云贵妃一人足矣,如若再劝,杖责二十。”
宋仪的手一抖,连忙去看这封奏折的内容。
原来又是劝诫江澜夜要雨露均沾的。
她迟疑片刻,问:“你确定要这么写?”
“嗯。”
宋仪一笔一划写了上去,随后说:“不过我觉得,经此一事过后,对我有意见的大臣倒是少了许多。”
江澜夜道:“过来。”
宋仪一愣,站起来走了过去,顺势坐在龙榻边上,问:“怎么了?”
他忽然伸手,勾住宋仪的脖颈,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
宋仪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甚至想再骂他一句。
可是一想到他后背的伤.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你做什么?”
她抚摸着自己的唇,唇瓣微微传来的刺痛令她感到难以置信。
话说的好好的,为何又突然亲她。
“没怎么,只是你方才说,大臣对你的意见少了许多,朕觉得你好厉害,忍不住想亲你。”
宋仪当着他的面狠狠擦了擦嘴唇,不顾他暗下去的眼眸。
“江澜夜你真讨厌。”
他还未再说什么,太医走了进来。
“陛下,该换药了。”
宋仪接过太医递来的药膏,认真地听他说完,道:“好了,你把寝衣脱了,趴在榻上。”
她强装镇定地看着江澜夜。
江澜夜神情淡然,低头将束带解开,寝衣随手扔在一旁。
宋仪咳了一声,慌忙躲避着视线。
他趴在龙榻上,宋仪看到了那紧紧缠绕的白布,瞬间心中的杂念尽数消失了。
她颤抖着手将白布解开,一圈一圈,一直到最后一圈。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白布和伤口黏在一起,扯下来的时候伤口会疼是必然的。
说罢,她尝试着用温水将最后一层的布打湿,随后一点一点慢慢扯下来,这期间定然是很疼的,只是江澜夜隐忍不发。
宋仪注意到,他精劲的肌肉会突然一下紧绷,再然后慢慢放松。
她将手帕用温水沾湿,轻轻擦拭着伤口表面。
江澜夜的双手死死攥着软枕,青筋凸起。
宋仪见状,忽然俯身,在距离伤口向下的位置,轻轻亲了一下。
温热的唇触了上去。
他蓦然放松,哑声问:“宋仪,你在做什么?”
宋仪眨眨眼,说:“让你放松下来,很快就好了。”
说罢,她挖了一块膏药,轻轻涂抹在伤疤上。
这道伤疤真的很恐怖,血肉模糊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现在再看,依旧觉得骇人。
她能感觉到江澜夜一直在默默忍着痛,于是喉咙一度哽咽。
将白布缠好之后,她缓和了半晌,才说:“好了。”
江澜夜坐了起来,看着宋仪泛红的眼尾,伸手轻轻碰了碰。
“又要哭?是不是很丑的一条疤?”
宋仪摇头。
“很快就会好的,江澜夜,你不会再出事了,对不对?”
江澜夜莞尔一笑,“如果朕出事的代价,是会让你变得这么不高兴,这么疲惫,那朕的确不愿再出事了。”
(本章完)
第75章 荡秋千
第75章 荡秋千
见宋仪还是高兴不起来,江澜夜想了想,忽然说:“朕之前答应你的,要给你做秋千,没有做到,抱歉。”
宋仪强行将眼中的酸意眨了回去。
“你醒来之后怎么总是向我道歉啊?”
江澜夜抬手,轻轻抚摸着宋仪消瘦的脸颊,宋仪略有些不自在地躲了一下。
“因为朕看到你这么虚弱的样子,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大致猜出来,你为朕做了许多许多事情。”
“可是,那日你应当也听见了,西北战事吃紧,一连丢了两座城池,朕身为帝王,无论何时,都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天下在朕的手上分崩离析。”
宋仪抿唇,眼中布满了血丝。
“江澜夜,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提前让我有心理准备?别告诉我,你日后也要出宫。”
江澜夜笑了笑,“其实,朕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高兴。”
虽然,现在对他的关心与担忧,都只是因为自己不顾一切地救了她。
江澜夜悠悠道:“等疫病过去了,朕就去给你做秋千。”
宋仪应了一声,看着那一堆的奏折,回想起江澜夜方才说过的话,闷声道:“你再休息一会,然后就继续看吧。”
江澜夜诧异:“不拦着了?”
宋仪低声道:“拦着有用吗?”
江澜夜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中盛满了固执:“宋仪,永远都不要离开朕。”
宋仪随意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无声叹息。
三日后。
宫中疫病渐歇,各宫的宫门下令可以敞开,民间寻来的大夫得了奖赏早早地出宫了。
这三日间,江澜夜一直半坐在榻上,他只看,看完之后让宋仪写。
一开始的确有大臣格外气愤,尽管知道江澜夜他不方便写那么多字,众人依旧固执地认为,女人就是不该碰折子。
但江澜夜态度强硬,谁都不敢乱说话。
晌午。
宋仪满意地抬笔,直接将奏折递给江澜夜,问:“看,怎么样?我这字现在还可以吧。”
的确是好多了。
看着她眼中明媚的笑意,江澜夜勾唇。
“好多了。”
宋仪得寸进尺:“是不是快赶上你的了?”
江澜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是不是你太久没见过朕写的字了?”
的确如此。
江澜夜的字是从小就练起来的,到现在也将近二十年了,又怎可能是宋仪这样三五日就能赶上的。
见她有点泄气,江澜夜忽然主动问:“为什么最近不闹着出去了?”
其实宋仪是想出去的。
看着从窗户那儿倾洒进来的阳光,她数次都想出去,不想待在这冰凉的宫殿里。
只是一看到江澜夜病恹恹的样子,她只能暂且打消念头。
“你还没好,我怎么出去?”
江澜夜就道:“那现在要不要出去?”
宋仪一惊,眼尾眉梢跃上喜意,又很快按捺了下去。
“你的伤,可以吗?”
“已经养了好几日了,药也天天吃着,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那”
宋仪内心有些挣扎。
“昨日,趁你睡着的时候,朕嘱咐了侍卫暂且先做了一个秋千,因为现在朕身上有伤,无法满足你,只能先这样了。”
宋仪站了起来,在江澜夜疑惑眼神的注视下,为他拿了件外袍,说:“那我们走吧。”
“.现在是夏天。”
外面格外炎热,殿内冰鉴里的冰块不断,她竟然还要拿着个披风出去?
宋仪看着他,道:“我知道啊,但是我怕你着凉,你现在还是不要吹风了。”
说罢,她将江澜夜搀扶起来。
他好几日没有站起来走动了,宋仪刚要为他裹上披风,发现自己踮着脚有点艰难,看见他眼尾的笑意,没好气道:“你弯腰。”
江澜夜低头弯腰,任由她将披风为自己裹上,还仔细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宋仪打量着他,格外满意。
“走吧。”
她挽着江澜夜的臂膀,带着他慢悠悠走到门口。
“你信不信,一会开门了,曹公公上来第一句话,一定是哎呦!”
江澜夜失笑:“这么肯定?”
宋仪直接将门推开,曹公公站在门口昏昏欲睡,听到动静立马一个激灵,看见江澜夜竟然就这么走出来了,一拍脑门。
“哎呦!陛下,您这伤势还没好呢,怎么就要出去。”
随后,曹公公听见宋仪扑哧一笑。
他茫然地看着两人。
江澜夜似乎心情也不错。
他轻声道:“云贵妃想出去走走。”
曹公公:“.”
宋仪看着江澜夜,忽然说:“不过也是啊,我自己一人出去就是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逃跑的。”
江澜夜敛眉不语。
果然,江澜夜还是不信她。
宋仪也不在意,毕竟之前自己的确总是在尝试着逃跑。
她挽着江澜夜的胳膊,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今日的确风大,柳树枝条被吹得往一边倾斜,末梢带起点点碧清湖水,阳光还是热融融的。
秋千离金銮殿不远,就在一棵大树底下,在小池塘边上,架子很结实,往前一荡,足尖堪堪能够点到池水,激起一片涟漪。
宋仪用力扯了扯绳子,不放心地问:“江澜夜,你确定这秋千结实吗?可千万别荡着荡着,绳子断了,我就掉进池塘里去了。”
她有些害怕地说:“我可不会游泳。”
江澜夜看了看她瘦弱的身板,再看看这格外粗的麻绳,无奈道:“断不了,更何况有朕在旁边看着,你真的掉下去了,朕也能捞你上来。”
宋仪瞥了他一眼,将他按在一旁的石凳上,没好气道:“你伤还没好,还是快坐下歇会吧,别说什么救不救人的了。”
看着江澜夜坐下了,她眼珠一转,将鞋袜褪去,上了秋千,随后轻轻荡了一下,足尖往下伸,脚背绷直,刚好能碰到那清凉的池水。
她还是穿了自己最爱的粉裙,每每荡起秋千时,层层裙摆会被风吹得散开,层层迭迭的,像是春日里开得最漂亮的一朵。
宋仪足尖雪白,她爱玩水,每次荡出去了非要点到水面不可,随后碧绿的池水荡起层层涟漪,几滴晶莹的水珠随之被甩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约了江澜夜和宋仪两人的q版大头画,等画师画出来了就给宝宝们看看~
(本章完)
第76章 属于她一人的
第76章 属于她一人的
她平时发髻都是简单挽起来的,长发随着秋千在空中肆意飞舞。
格外自由。
江澜夜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耳边回荡着她的笑声。
也难怪,像宋仪这样的人,天生就不喜欢被束缚,被关起来。
可是她如此美好,如此明媚,江澜夜为了留住她,却只能将她关起来。
“江澜夜!你快看我!”
她兴奋的声音传来。
江澜夜无奈一笑,轻声说:“朕一直在看你。”
她来来回回、不知疲倦地荡了许久,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也不嫌热。
其实江澜夜自己觉得有些热了,虽然还没到出汗的地步,但总归是有点不舒服的。
他本想将披风解开的,可是低头看见宋仪亲手系的漂亮蝴蝶结,鬼使神差的,他又将抬起来的手放下了。
宋仪荡的累了,也不肯下去,懒懒地坐在秋千上,看着江澜夜说:“等你的伤好了,你给我推秋千,我就不累了。”
江澜夜眯着眼,问:“还要坐多久?脸都晒红了。”
宋仪下去了,只是脚底板也脏了,她不想穿干净的鞋袜,一时有些犹豫。
要是之前,江澜夜就可以把她背回去了。
但是现在肯定不行。
江澜夜无奈叹气,“你坐歩辇回去?”
宋仪摇摇头,蹲下身子将鞋袜穿好了,走到江澜夜身边,又主动挽着他的胳膊:“我得扶着你回去。”
哪怕江澜夜压根不需要搀扶,毕竟伤的又不是腿,他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宋仪主动的靠近。
“走吧。”
“等等。”
江澜夜忽然拿出帕子,仔细为她擦拭去了额头的汗珠。
“喜欢这个秋千吗?”
“喜欢啊。”
毫不犹豫地回答完后,见江澜夜表情有些不对劲,宋仪又连忙找补:
“但是我最喜欢你做的,虽然你还没做,我也能看得出来,这破秋千压根没你做的好。”
江澜夜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两人回了金銮殿,宋仪这就要去沐浴。
本以为江澜夜会乖乖等她,没想到他却紧紧跟着宋仪。
宋仪转身,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警惕地问:“做什么?”
“一起。”
他言简意赅道。
“不可能,而且你的伤不能碰水。”
江澜夜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了。
“可是朕也想沐浴。”
“那你让曹公公帮你。”
江澜夜扣着她的手腕,固执地说:“一起。”
宋仪本来还想拒绝,转念想到了什么,说:“那好。”
于是,两人站在浴桶边,江澜夜木着脸看着宋仪又在腰间缠了一条束带。
“你你怕朕对你动手?”
宋仪的确是怕,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笑眯眯道:“不是,再说了你现在受伤,就算是心有余只怕力也不足。”
江澜夜眼眸陡然变得危险,看着她沉声道:“试试?”
“不试。”
“快,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吗,我先帮你洗过,我再给自己洗。”
一个时辰后。
两人艰难折腾了许久,宋仪拉着江澜夜坐下,随后站在他身后,仔细为他擦干了满头的湿发。
“之前,你忽然提醒朕要等头发干了再睡觉的时候,朕就有过那么一瞬,怀疑是你回来了。”
“但是之后,屡次看到你脸上的疤,看到你的懦弱,对朕的害怕,朕就觉得,不会是你。”
宋仪听了一阵心虚,勉强笑道:“这表明我很会演,你看我演成一个小宫女的样子,是不是很像?”
江澜夜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忽然,殿外。
“陛下,宁妃娘娘求见。”
宋仪一听,当即意味深长地说:“来人关心你了。”
江澜夜眼眸微动,回想起宋仪和他说过的话,问:“宁妃说当时刺客行刺时,是你阻了朕?”
宋仪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因此惩罚她?”
江澜夜不回答她,只是道:“让她进来。”
殿门被打开的瞬间,宁妃红着一双眼,格外激动地走进来。
“陛下!陛下您没事了!”
她看见江澜夜像是刚沐浴完的样子,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难掩心中的欣喜。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没醒来的那几日,臣妾日日吃不好,睡不下。”
刚说完这番话后,她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宋仪。
于是,宁妃身子一僵,勉强道:“臣妾方才没看见云贵妃娘娘,参见娘娘。”
宋仪没说什么,只是不想看见她,转身正欲朝里走去,忽然被江澜夜抓住了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随后,江澜夜盯着宁妃,淡声问:“朕听说,朕在昏迷期间,你对贵妃大不敬,还出言说什么,是她阻了朕,否则朕不会受伤?”
宁妃身躯一僵。
本以为江澜夜这都醒了好几日了,这样的小事早该过去了,没想到他还特意问了。
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宋仪,宁妃连忙说:“是臣妾出言不逊冒犯了贵妃娘娘。”
她的眼中本来就含着泪水,如今强行挤出来一滴,楚楚可怜地说:“娘娘当时一人霸占着陛下,或许理解不了臣妾等人的心情,见不到陛下,不知道陛下的身体情况,实在心急,所以那日才会不过脑子说出那样的话。”
好一个霸占。
江澜夜轻轻摩挲着宋仪的手,丝毫不为宁妃的眼泪所动。
“宁妃,这件事倒也是朕的错。”
宋仪和宁妃都愣住了。
“陛下.陛下有什么错?”
“朕当初选秀女入宫,无非都是因为她们长相上和云贵妃有些相似,你入宫同样也是因此原因。”
“如今云贵妃已经回到了朕的身边,只要你们愿意,一直待在后宫,照样这辈子可以有所谓的荣华富贵。”
“但是你方才说霸占.”
宁妃已经大致猜到江澜夜要说什么了,脸色苍白。
“朕一直都是云贵人一人的,三年前是,现在也是。”
江澜夜似笑非笑地盯着宁妃,说:“的确是朕的错,朕本以为,自从云贵妃回来后,你们心里应当已经清楚了,朕不需要你们了,可是如今见你还有此误解,想来是朕没有明确告诉你们的缘故。”
(本章完)
第77章 来月事了
第77章 来月事了
宁妃听了江澜夜的话,彻底愣住了。
她着急忙慌地过来关心江澜夜的身体,没想到却当着宋仪的面被江澜夜这样羞辱了一番。
好一个云贵妃,如果不是江澜夜提醒她,她还真的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现如今正宫已经回来了,她所有的关心和爱意都成了一个笑话。
宋仪也没想到江澜夜会说的这么直白,愣愣地看着他。
他牵着宋仪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对宁妃继续道:
“那一日刺客本就是冲着朕来的,是云贵妃她不顾自身危险扑到朕的身上,所以无论朕有没有受伤,能够评判当时情况的人,都不是你。”
她没有资格去指责宋仪是不是阻碍了他的闪躲。
宁妃只觉得自己的脸格外滚烫,颜面扫地,已不愿意在金銮殿内多待一秒。
看着宋仪那张精致的脸,宁妃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勉强福身行礼告退,仓促道:“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
宁妃走后,宋仪紧紧盯着江澜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澜夜看着她,将她扯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宋仪惊呼一声,当即紧张地说:“你的伤!”
“无妨,朕的腿上又没有伤,你都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坐在朕的腿上了。”
江澜夜淡笑着说。
“江澜夜,那一天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躲开?”
宋仪看着他,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江澜夜似是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是,当时朕的确可以反应的过来。”
宋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半晌后喃喃道:
“所以真的是我的问题是我阻碍了你,否则你也不会受伤了。”
江澜夜看出她心情不好,当即说:
“朕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这些,才不愿意告诉你的。”
“当时刺客在殿里,哪怕朕躲过了那一下,他紧接着还是会追着朕来,侍卫跑进殿也是需要时间的。”
“到时候倘若他的匕首还是再一次往朕的身上捅,只怕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扑到朕身上,与其看你受伤,不如朕自己受伤。”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不改色。
宋仪实在不能理解,忍不住道:
“可是你是帝王,你的性命十分重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没有活下来,这个王朝该怎么办?”
“宋仪,朕问你,你怕死吗?”
江澜夜定定地看着她。
宋仪:“当然怕了。”
江澜夜却道:“可是人在一瞬间做出的决定是难以预测的。”
“你说朕的性命很重要,可是朕却觉得你的性命更加重要,朕想象不到,如果你死在了朕的面前,朕会怎么样?”
有那么一瞬间,宋仪真的很想问江澜夜,为什么他一定会这么喜欢自己,明明自己没有很好。
可偏偏他对自己就是如此的偏执。
“不要说这些生死之论了。”
“江澜夜,我饿了。”
她坐在他的腿上不安生地扭来扭去。
江澜夜立马按住了她,眼眸深暗。
“乱动什么?老实一点。”
宋仪不情愿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江澜夜失笑,“到底是谁把你惯成这副样子的?只要是饿了,就必须得立马有吃的东西塞在嘴里吗?”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立马唤了门外的宫女去传膳。
江澜夜伤口未愈,吃不得太过于刺激的东西,这两日瘦了不少,太医今日刚说他可以吃一些带有荤腥的东西。
膳食摆在桌子上,宋仪一眼看去,两眼冒光,立马拿起了筷子,刚要塞进自己嘴里。
可是看到坐在一旁的江澜夜佁然不动的样子,莫名可怜,宋仪知道他现在不便行动。
于是她只好先忍耐着心中的馋意,问:“你想吃什么?”
不等江澜夜开口,宋仪就为他盛了满满一碗鸡汤,说:
“这是清鸡汤,没有那么油腻,你快喝了,看看你这几日都瘦了多少。”
江澜夜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看着碗摆在了自己面前,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宋仪知道他排斥,却还是不停的往他的碗中夹一些肉。
“江澜夜你干脆直接出家去吧,怎么只肯吃素的?”
宋仪不满地用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态度强硬的塞到江澜夜嘴边,命令道:“张嘴。”
江澜夜眯了眯眼,悠悠道:“宋仪,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难不成陛下一怒之下还要杀了嫔妾?”
说罢,她直接夹着牛肉碰了碰他的嘴唇,“张嘴。”
两人对峙僵持了一会。
江澜夜面无表情的张口咬了牛肉之后,嚼了半晌才艰难地咽下去。
紧接着宋仪又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菜。
她吃东西一向香甜,江澜夜食欲不佳,可是看到她仓鼠似的,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模样,竟难得的被勾起了食欲。
“对了,你不是说要让人为你重新制一身龙袍吗?怎么还不见人送来?”
宋仪嘴里还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他。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你想看了。”
的确想看,江澜夜的龙袍样式多样,颜色也多,哪怕只是一件普通的常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格外英气逼人、矜贵异常。
但是宋仪唯独最爱暗红色与黑色相映衬的龙袍,格外符合他暴君的气质。
宋仪点了点头,随后就听到江澜夜说:
“明日就穿给你看。”
得了答复,宋仪心满意足地继续吃东西。
江澜夜的视线从她身上缓慢收回,忽然想,如果真的能靠外在吸引她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宋仪几乎吃饱了,发现江澜夜面前的那碗鸡汤还没有动,不由得催促道:“快喝了。”
她刚要端起碗拿起勺子去喂江澜夜,忽然小腹感到阵阵的抽痛,紧接着一股暖流涌出。
宋仪:.
她好像是来月事了。
江澜夜发觉她的动作顿了一瞬,疑惑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只是有了那一瞬的异样,宋仪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把勺子递到他的唇边,“快喝了吧。”
所幸这次江澜夜十分配合。
(本章完)
第78章 体寒,吃药
第78章 体寒,吃药
但江澜夜并非是口味突然改变,愿意喝鸡汤了,只是看见宋仪用亮晶晶的双眼盯着自己,一勺接着一勺喂到他嘴边,他就什么都喝得下了。
看着已经空了的碗,宋仪想了想,觉得应该表扬江澜夜。
于是,她半天憋出来一句:“不错。”
之后,她捂着小腹,道:“我有点不舒服。”
江澜夜神情凝重,当即就要宣太医进来。
宋仪连忙抓着他的手,道:“不用宣太医,我是来月事了。”
江澜夜浑身一僵,看着宋仪捂着小腹的动作,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三年前宋仪也来过月事,只是那个时候她好像都不会告诉自己,偶尔那么一两次,也是看宫女服侍着她。
这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且宋仪的月事似乎一向不规律。
“那现在该怎么办?”
宋仪瞥了他一眼,道:“现在就算你不想放我出去我也得出去了,让宫女给我送月事带吧。”
江澜夜蜷缩着手指,抿唇,有些不悦。
宋仪有些忍耐不住了,大声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不会跑。”
刚说完这句话,小腹紧接着传来一阵绞痛。
然后她闷哼一声,接下来的话都哑在了嘴巴里。
江澜夜看她这副模样,沉声道:“好。”
宋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江澜夜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好。”
宋仪被宫女搀扶着出去,江澜夜沉着脸将曹公公唤了进来。
曹公公笑得谄媚,低声问:“陛下,叫奴才过来所为何事?”
“你现在去太医院叫两个太医过来。”
曹公公脸色一变,“陛下,您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
“哪这么多废话,快去。”
江澜夜不耐地催促。
“是是。”
曹公公连忙出去了。
宋仪回来的时候,走路腰略微弯着,坐在江澜夜身边,也不说话。
江澜夜问她:“腰也难受?”
宋仪闷闷地应了一声,“以前还不会这样的,这两年都是,只要一来月事,小腹痛也就罢了,腰竟然也格外酸疼。”
“朕可以为你做什么?”
宋仪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在自己目光的审视下正襟危坐了起来,不由得失笑道:“用不着你做什么。”
她刚喝了两口热水,随后就听到了曹公公急切的声音。
“陛下,陛下!太医来了!”
不仅来了,还来了两位。
宋仪险些被热水呛到。
太医一进来,便紧张地看着江澜夜,生怕他有任何的不测。
江澜夜沉声道:“给云贵妃把脉。”
原来又是为了云贵妃。
宋仪觉得倒也不必这么夸张,只是太医来都来了,定然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她将手腕伸出去,太医细细把过脉之后,斟酌着话询问:
“敢问娘娘,现在可是来了月事?”
“是,不过一直不怎么规律,日子不一定,且每次来了小腹都会阵阵的绞痛。”
太医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继续为宋仪把脉。
宋仪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江澜夜神情愈发的凝重。
“娘娘身体气血双虚,宫寒血寒,平日应当常有手脚发凉,所以易致腹痛,再加上.身子之前应当常处于寒凉环境之中,所以月事不规律,经常延后。”
江澜夜垂眸,“寒凉环境?”
太医点点头,“是,且娘娘日后不能再贪凉了,吃的也是,需要忌口,平日手脚也要注意,不能碰冷水,穿衣也要厚一些。”
要说起寒凉环境,江澜夜忽然就想起他将宋仪囚于金銮殿之后,她总是时不时冒出两句说自己很冷。
他知道宫殿冷,但自己的确已经习惯,并且不清楚会对女子的身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这些事情,哪怕太医不说,宋仪也大概清楚。
无非就是体寒的缘故。
江澜夜忽然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某些人还总是喜欢赤着脚,不穿鞋袜,每次上了龙榻,都还是格外的冷,半晌都暖不过来。”
太医咳了两声。
没想到.陛下和云贵妃私下里这么恩爱。
宋仪怒道:“怪我吗?那地砖那么冷!”
江澜夜不说话了。
太医又道:“娘娘若是想调理,微臣可以为娘娘写一副方子,只是调理月期非一日之功,需得长久坚持下来才好。”
宋仪还没说什么,江澜夜就替她做了决定。
“好,去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现在看宋仪,总觉得她唇色偏白,气血不足。
宋仪顿时蔫了,趴在桌上,嗓音拉长:“江澜夜,我本来就难受,你还要我喝那么苦的药。”
江澜夜蹙着眉握住她的手,的确冰凉。
这事的确该怪他,他从前从来没意识到这一点的问题。
好在他们也快回宫了,到时候便将金銮殿好生改一改。
太医开的药简单,熬制的时间不算太久。
她躺在榻上蜷缩着歇息了半天,忽然间闻到了药的清苦味,当即紧紧闭上了眼睛。
江澜夜端着药,一眼看穿她是在装睡。
“宋仪。”
宋仪没反应。
“宋仪,朕的伤还没好,你确定要朕一直端着?”
宋仪坐了起来,接过药,忽然问:
“对了,对于那个刺客,还有那位大臣,你打算怎么处置,也被关了好些天了。”
江澜夜淡声道:“我们也该准备着回去了,将他们一并带回去,回宫好好审问。”
宋仪点点头,蹙着眉道:“不过我觉得,也许那个大臣真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奇怪的就是,一个刺客是怎么混入他的身边,还成了他的家仆。”
江澜夜伸手,将她垂落至脸颊两边的发丝掖在耳后。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更无须在意。”
他希望宋仪什么都不知道,不接触这些肮脏的事情,不面对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只需要待在他身边,开心快乐一辈子就够了。
宋仪闷声道:“好吧。”
“等回宫之后,很快就要入秋了,那西北的战事,会受影响吗?”
江澜夜沉声说:“等天气冷了,只会更难。”
宋仪看着他的表情,没由来的心慌。
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和江澜夜在皇宫里纠缠一辈子。
可是现在看来,也许她的活动地点,不仅局限于皇宫。
(本章完)
第79章 回宫,铺地毯
第79章 回宫,铺地毯
皇宫太大,大到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逛完整。
皇宫又太小,一直被困在这一方天地,有时候的确会忽略到外面的生活,其实仔细想想,在古代,好像没有哪个朝代是不会经历战争的。
既然有战争,就一定有输有赢。
且古代帝王,为了振奋士气也好,为了别的理由也罢,亲自出征的不在少数。
好像所有人都不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城池遭到掠夺。
宋仪轻轻叹了口气。
江澜夜不知道宋仪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只当她是不想喝药在拖延时间。
“快喝。”
宋仪看着漆黑的一碗药,喃喃道:“一日喝两次,要持续至少三十天,江澜夜,你能明白我的痛苦吗?”
江澜夜失笑。
“再不喝,朕就亲自喂你。”
“我喝。”
她一饮而尽之后,苦的小脸紧紧皱在了一起,随后又恹恹地躺了回去。
江澜夜见状,想了想,先叫宫女进来端了盆很烫的水,他将手放在水里烫热了,又擦干,随后撩起她的小衣,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
宋仪浑身一僵,仓皇地抓着他的手腕。
江澜夜问:“怎么?”
宋仪身躯紧绷,讪讪道:“我还以为你要.”
江澜夜沉默片刻,说:“等朕的伤好了。”
宋仪当即炸毛,“不行!”
江澜夜嗤笑。
不与她计较这一时的口舌之快。
江澜夜的手腕温热,一开始只知道放在她的小腹上为她捂着小腹,后面突然无师自通,开始顺着一个方向轻轻为宋仪揉着小腹。
这样的确是舒服的,烛灯都没熄,她的身躯放松下来,眼皮打着颤,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睡着了。
江澜夜垂眸看了半晌,确定她已经睡着了,本想将手拿出来,可是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将手拿出去,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忍受着刺眼的烛光,过了整整一夜。
宋仪醒来时,发现江澜夜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眉头紧蹙,睫毛还在轻微打颤。
“江澜夜。”
她唤了一声。
江澜夜立即睁开眼,眼中的红血丝将宋仪吓了一跳。
“你你一夜没睡吗?”
江澜夜的头格外痛,闻言闷声应了一下。
宋仪这才注意到,烛灯里的蜡烛似乎都快烧完了。
“你昨夜一直没熄烛灯?”
明明是最讨厌亮光的人
江澜夜的嗓音被疲倦裹挟,哑声道:“怕你醒了。”
说罢,不等宋仪再做出什么反应,他将宋仪重新按回自己的怀里,含糊道:“陪朕睡会。”
宋仪身子软了下来,顺应着他的话,将眼皮缓缓合上。
两人竟一觉睡到了晌午。
殿外的太监几次忍不住想冲进来看看。
为何里面迟迟没有动静。
补了一觉,江澜夜精气神好了许多。
宋仪刚翻了个身,忽然道:“好像.血流出来了。”
江澜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她坐起来将被子掀开,露出那一点的血渍,这才明白了。
宋仪看了一眼江澜夜。
好像古人都会对经血这一类的东西感到忌讳,尤其是帝王,更不会和正在来月事的女人睡在一起。
江澜夜忽然说:“朕看看你身后。”
意识到他要看哪里,宋仪不肯,说:“不用看,肯定也是染上了,我换身衣裳。”
江澜夜沉沉地看着她。
“宋仪。”
“嗯?”
“你不舒服。”
江澜夜的语气笃定。
“为什么不肯让朕关心你?”
宋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不让你关心啊。”
江澜夜就说:“换吧,朕将这床褥换了,你若是还不舒服,就先去矮榻上躺着。”
说罢,他将自己的龙袍裹在宋仪身上,叮嘱道:“穿着鞋子走过去,日后不许再赤着脚了。”
宋仪愣愣地点头。
往后三日,江澜夜一直照顾着宋仪。
哪怕宋仪一直在说,她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江澜夜还是坚持着每晚为她揉着小腹。
明明他才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一个。
在行宫里的最后一天,宋仪再次为江澜夜换药。
其余的东西几乎都收拾好了,只是回宫的路途颠簸,太医放心不下,便让宋仪再次为他换药。
将白布小心翼翼地解开之后,宋仪发现,伤口几乎已经愈合了,最起码看着没有前几日血肉模糊的感觉了。
“江澜夜,你的伤应当用不了一整个秋天就能痊愈了。”
听到她这么说,江澜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为江澜夜换了药,两人乘坐着马车,一如刚来到行宫的样子,宋仪枕在江澜夜的腿上,一路摇摇晃晃,天黑时回到了那座熟悉的皇宫。
宋仪迷迷糊糊地下了马车,江澜夜牵着她的手,忽然说:“去看看金銮殿。”
宋仪本想询问,金銮殿有什么好看的,一直都长那副模样。
可是走到殿门口时,望着里面的地砖上已经尽数铺满了毛茸茸的毯子,她格外惊喜,忍不住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
“好软,这是羊毛制成的?”
江澜夜见她喜欢,悠悠道:“你总是习惯赤着脚走路,这样日后也不怕冷了。”
宋仪问:“什么时候做的?”
“太医为你把脉的那一天,朕知道你的身子平日应当注意,不能再受寒之后,就命人做了。”
宋仪笑了,当着江澜夜的面将鞋袜褪下,踩在毛茸茸的毯子上,格外兴奋。
没想到这常年冷如冰窖的金銮殿,有一日也会变成这样。
她来来回回地走,或者直接坐在地上,像是撒欢的兔子。
江澜夜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看着她。
宋仪起身,意有所指地说:“江澜夜,你怎么这么好,要是能不关着我的话,你就更好了。”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态度坚定。
“不可能。”
话音刚落,宫女送了两身衣袍过来。
江澜夜走过去接了过来。
当时说好的第二日换给她看,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将其忘记了。
宫女退出去后,默默将门关上了。
紧接着,江澜夜当着宋仪的面,低头开始解腰间的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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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0章 他的生辰
第80章 他的生辰
宋仪愣愣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有如此举动。
江澜夜面对着她直勾勾的视线,神情坦然,将宫女送来的新衣穿上。
这身龙袍显然要比之前的那件还要好看,整体是暗红色的料子,加以黑色点缀,束带也是暗红的,隐约可见金线在上绣着的云纹。
他穿上后,宋仪眼前发亮,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江澜夜哑声低笑,询问:“怎么了?”
宋仪咽了下口水,“没没事。”
他双眸本就狭长,每每浅笑起来,凌厉邪肆的感觉弱化了许多,能让人迷失在他那难得的柔情之中。
江澜夜牵着她的手,悠悠道:“陪朕去批阅奏折。”
宋仪愣愣地点头,跟着他走到龙椅边。
江澜夜见她还在发呆,干脆将她圈入怀中,随手翻开一本奏折。
半晌后,宋仪忽然就怒道:“江澜夜,才刚回来,你就不能歇一歇。”
“还有,你这伤好了?”
江澜夜挑眉,没想到她这么凶。
“那你来写。”
随后,他示意宋仪坐在他的龙椅上。
这龙椅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触碰的,更别说坐下了。
但是宋仪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一点,江澜夜显然也不在意,他绕了一圈,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宋仪煞有其事地挽起袖口,拿起了笔。
江澜夜先静心将手中的折子看完,脸色倏然冷了下来。
宋仪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江澜夜没有将这封奏折递给她,显然是不想让她看到上面的内容。
“没什么,只是还在说西北的战事。”
宋仪想了想,道:“西北游牧民族居多,那里的人应当都很擅长骑马吧,且在草原长大,只怕浑身都格外健硕,我们的士兵要是平日疏于训练,一时之间的确有可能会.”
“不是。”
江澜夜忽然沉声打断了她。
宋仪一怔。
江澜夜抬手撑着额角,声音放软。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宋仪,朕只想你能开心快乐。”
宋仪抿唇,看着那封在他手边的奏折,显然放心不下。
江澜夜忽然说:“陪朕过生辰吧。”
“生辰?你生辰在几月几号?”
“在秋天,九月初六。”
宋仪当即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那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她双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江澜夜,问:“等初六那日,你想怎么过?”
江澜夜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恍惚了一瞬。
之前不是没有过贪心的念头,但也只是想将宋仪关在自己身边永远陪着自己,从未奢求过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对将来的打算。
更没想到,他会失而复得,且她还愿意陪着自己过生辰。
“朕也不知道,之前.就是在宫中设宴。”
“江澜夜,我们喝酒吧。”
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喝”
江澜夜拧眉,低声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觉得你心情不好,都说借酒消愁,我就是想着,说不定我陪你喝酒,你能暂且忘掉那些烦心事。”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朕记得,你没有碰过酒。”
宋仪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试试,我想喝果酒,那样也不容易醉。”
江澜夜有着莫名的私心,想要看宋仪喝醉之后的样子。
他迟疑片刻,唤了殿外的宫人,去拿一壶酒进来。
宋仪看向那封奏折,将眼底情绪收敛了起来。
江澜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折子,随后宋仪为他写。
“时间久了,就算这些大臣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憋屈地咽下这口气。”
宋仪甚至能想象到,他们精心写好的奏折,结果看见上面落满了她的丑字时,表情是何等精彩。
宋仪将这话说了出来,岂料江澜夜伸手认真摸了摸她的头,说:“不丑。”
宋仪:.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之前自己戴着面纱隐藏身份时,江澜夜毫不留情地将她的纸揉成一团,冷冷地说她的字的确很丑的时候。
殿外,宫女将酒和精致的小酒杯一并送了进来。
宋仪接过,当着江澜夜的面倒了一杯,先警惕地嗅了嗅。
“很浓郁的香甜气味,闻着不像是酒。”
她瞥了一眼江澜夜,“你该不会是让宫女拿了别的东西来糊弄我的吧?”
江澜夜无奈,“这就是酒,只是以你的.酒量,估计只能喝这样的。”
虽然他没见识过宋仪的酒量,但还是小心些的好。
宋仪慢吞吞喝了一口。
她眼前一亮。
“我以为会很辣我的舌头,结果味道也是清甜的。”
江澜夜无声叹气,趁着宋仪还在沉迷于酒的味道,他拿过笔,将方才没让宋仪看的折子写下了回复。
他想,再等一些时日吧,
等宋仪陪他过完了生辰,他再决定出宫。
到了那时候,要是宋仪愿意在金銮殿内等他回来就好了。
只是
江澜夜心中思绪颇多,若不是因为后背的伤,他的确也想喝两杯酒。
他胡思乱想了许久,再一抬眸时,发现宋仪已经在喝第五杯了。
他立马伸手,将她的手腕稳稳扼住。
“别喝了。”
宋仪眼眸清明,没有丝毫醉酒的迹象。
“为何?你怕我酒量不好?但是我现在一点都没醉。”
江澜夜观察着她的脸,发现她神色如常,说话也格外利索。
好像真的没醉。
江澜夜有些疑惑,迟疑着放开了手。
宋仪当着他的面,将酒一饮而尽。
“不喝了不喝了,喝多了也没意思。”
说罢,她双手撑着桌子,打算站起来,忽然脚下一个趔趄。
江澜夜立马站起来,打算绕过去扶着她。
宋仪抬手,示意他不要动。
“江澜夜,你旁边的人是谁啊?”
江澜夜:“.”
她眯眼看了看,恍然大悟:“还是你,怎么会有两个你?”
江澜夜顿感头疼,走过去沉声道:“不要乱动,朕让宫女送醒酒汤进来。”
“别。”
她忽然抓着江澜夜,认真说:“其实,在我那个世界,吃药是起效最快的。”
之前江澜夜不是没过她这样稀奇古怪的言论,闻言冷声反问:“你的世界?”
(本章完)
第81章 宋仪醉酒
第81章 宋仪醉酒
他之前不是没有听过宋仪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只当是宋仪的胡言乱语。
三年前,他也曾问过宋仪,家中父母如何,她含糊地略过,江澜夜便以为,她的家庭并不好,之后都没有问过。
他也曾派人打探过宋仪的家世,却什么都打探不出。
她就是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江澜夜牢牢攥着她的手腕,抿着唇问:“你说,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宋仪懵懂地看着他。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
江澜夜低声问:“你来自什么地方?”
宋仪似乎也被他再三的询问问烦了,试图甩他开他的手。
“说了你也不会懂。”
“江澜夜,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到这句话,江澜夜愣愣地松开了手,她双膝发软,直接蹲在了地上,伸手随意揪着地毯上的毛。
江澜夜站在原地安静了许久,一直到宋仪忽然轻轻啊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腿麻了”
罢了,他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也许,她的话只是在胡言乱语。
宋仪的长相,明明就是中原人,再怎么样,她都是和自己身处同一个王朝。
“既然麻了就不要蹲着了,快起来。”
“起不来了。”
她闷声道。
“头好晕,好难受啊。”
江澜夜冷声唤了宫女进来,让她端一碗醒酒汤。
随后,他将宋仪拽了起来,宋仪脚下不稳,整个人都趴在他的怀里,说话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江澜夜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酒好喝吗?”
她双颊各有一片酡红,眼睛也湿漉漉的,在烛灯的照耀下异常明亮,看着格外讨喜。
“好不好喝。”
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江澜夜垂眸看着她水润的嘴唇,哑声道:“真的吗?朕还没有尝过。”
“那你去尝啊。”
“嗯。”
宫女端着醒酒汤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进殿就看到,云贵妃正费力地踮着脚尖,双手死死揪着陛下的龙袍,浑身都在抖。
而所谓的不近女色的陛下,正圈着她的腰,以强势的姿态将她揽入怀中,只略微低头,在吻她。
宫女双手一抖,险些将醒酒汤洒在地上。
“陛陛下,醒酒汤来了。”
她一个劲儿地低着头,不敢看两人。
江澜夜突然被人打扰,心情有些不悦,勉强将宋仪放开,她竟直接瘫软着坐在了地毯上。
他大步走过去,接过宫女手中的醒酒汤。
一身淡淡的酒气袭来,似乎都是从云贵妃娘娘身上沾染的。
宫女忙不迭退了出去。
江澜夜转身,看着茫然的宋仪。
她正大口喘着气,唇瓣格外湿润,颜色殷红。
他半蹲下去,说:“把它喝了。”
宋仪眼尾发红,看着他,哆哆嗦嗦地说:“不要。”
江澜夜诧异。
“为何?”
因为他方才禁锢着自己,亲的那么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手里又多了一碗奇怪的东西,宋仪不愿意喝。
江澜夜发现自己没法和醉鬼讲道理,他格外耐心地解释:“不喝的话就醒不了酒,第二天醒来头会很痛。”
他想做的事情都做了,现在格外餍足,脾气也好,嗓音还略有些沙哑,很清很淡,落在宋仪的耳朵里,直听得人耳根发软。
宋仪接过了醒酒汤,但还有些犹豫。
江澜夜看她似乎还想做什么事情,柔声问:“怎么了?”
“喝完之后,我要去沐浴。”
江澜夜一顿,定定地看着她。
“你自己去?”
宋仪笑了,“你陪我去啊。”
江澜夜气息陡然变得深沉,半是无奈半是压抑着说:“你先喝了再说。”
“你先答应我再喝。”
“.好,朕答应你。”
宋仪当着江澜夜的面,将醒酒汤全部喝完了。
不用江澜夜说,外面的宫女已经去备热水了。
江澜夜把她拽起来,觉得她这个样子实在好笑,故意问:
“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宋仪,我是云贵妃。”
倒是对答如流。
江澜夜又问:“那我是谁?”
宋仪看着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
“你?你是.是.”
江澜夜喉咙干燥。
“是你喜欢的人吗?”
他还是将这句话问出来了。
奈何宋仪像是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了一样,只一味地愣愣看着他。
江澜夜不再逼问她这些事,觉得以她现在的思维逻辑,理解不了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喜欢,反而不是江澜夜想要的结果。
半晌后,殿外的宫女小声说:
“陛下,备好热水了。”
江澜夜看着她,妥协道:“走吧,不是要去沐浴吗?”
惜春正在屋里候着,看见宋仪牢牢牵着江澜夜的手一起走进来了,吓了一跳。
江澜夜平静地说:“洗吧。”
宋仪摸摸他的手:“一起。”
江澜夜深吸一口气,淡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惜春见情况不对,连忙走过去,道:“娘娘,您喝醉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就好。”
宋仪瞥了一眼江澜夜:“那他呢?”
惜春险些咬了舌头。
“陛下他在外面候着。”
宋仪勉强答应了下来。
惜春当即对江澜夜小声道:“陛下,这里有奴婢等人服侍娘娘。”
江澜夜却道:“嗯,朕在外面候着。”
屋内水声渐起。
江澜夜隐约听见宋仪说话的声音。
喝醉了,嘴巴倒是不知道消停。
一炷香后,宋仪忽然在里面大声唤:“江澜夜!”
江澜夜眼皮一跳,几乎是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几个宫女吓了一跳。
他的视线落在宋仪身上。
只见她大半个身子正沉在水里,双手捧着一坨泡泡,递给江澜夜。
江澜夜动了动嘴唇,沉默了。
他不接,宋仪就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最终,江澜夜妥协,双手摊开,莫名其妙地拿了一摊泡泡。
她的肩头被热水烫的微微发红,锁骨露在外面,隐约还挂着水珠。
江澜夜不敢多在里面多待,捧着泡泡仓皇地走了出去。
沐浴过后,宋仪脸颊被蒸得发红,醒酒汤起了效果,她老老实实地坐在矮榻上,眼眸渐渐澄澈。
(本章完)
第82章 他的错
第82章 他的错
她身上穿了件厚实的寝衣,头发被宫女擦干,认真地盘坐在窗边,认真回忆方才发生的事情。
江澜夜刚洗净手,瞥了她一眼。
“想起来了?”
宋仪先发制人,脱口而出:“江澜夜都怪你,好好的你非要同意我喝酒做什么。”
对于她这种动不动就泼脏水的行为,江澜夜已经习惯了。
他呵笑道:“朕的确没有想到,你的酒量能差到如此地步。”
宋仪低头不语,只一味地扣弄着寝衣。
“你知道自己是第几杯醉的吗?”
江澜夜实在好奇。
宋仪想了想,肯定道:“第一杯。”
“.”
他坐在宋仪身边,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着自己。
“刚刚的事情,还记得吗?”
宋仪当然记得,毕竟事情只发生在刚才,她没有失忆。
宋仪眼珠咕噜一转,忽然拍掉了他的手,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指责道:“你刚是不是又亲我了?”
“你自己都说了,你是云贵妃,是朕的云贵妃。”
江澜夜顿了顿,眼底浮现出恶劣的笑意。
“所以,朕想亲就亲,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宋仪抬手,立马纠正道:“我怎么记得,我说我是云贵妃,但我没说是你的云贵妃。”
“你不是吗?”
江澜夜立即反问。
宋仪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江澜夜见她只能瞪着自己了,无奈道:“坐在你的梳妆桌那边,朕给你梳头发。”
沐浴完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会不知怎的又乱了。
“.喔。”
她懒洋洋地走过去了,随意拿起一把木梳递给江澜夜。
宋仪的头发一开始并不算长,三年前她出现在江澜夜身边时,清晨常常会因为头发怎么都盘不好而生气。
宫女也发愁,围着她团团转,想不明白为何她的头发会在不久前剪过。
毕竟她们几乎都不会剪的,头发越长才越容易盘起来。
消失的那三年,宋仪似乎没有再剪过了,现在长发齐腰,乌黑发亮,格外柔顺。
江澜夜的手指骨节分明,就这么随意穿梭在她的发丝间,许多头发顺着他的指缝悠悠滑落,淡淡的香气沾染在他的手上。
他的动作太轻,宋仪两条胳膊撑在桌上,双手托腮,昏昏欲睡。
江澜夜从铜镜中看见宋仪的眼皮已经在打颤了,忽然轻声问:
“宋仪,消失的那三年,你过得好吗?”
宋仪猛然惊醒。
“.还,好吧。”
“你去了哪?”
江澜夜抿唇,“去了所谓的,你的世界?”
宋仪沉默良久,忽然哎呀一声。
“不要问这个了,反正都过去了,现在我在你身边啊。”
江澜夜知道她不想说太多,便没有再提。
他为宋仪梳理好了满头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如瀑布般丝滑,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
宋仪突然说:“帮我编起来吧,不然这样披散着睡觉,你总是压到我的头发。”
闻言,江澜夜面色古怪。
“朕会压着你的头发?”
他睡觉时不会随意动,甚至可以一个姿势保持整整一夜,但是每日清晨醒来时,某人都会贴在他身边,恨不能整个人都欺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
那些长长的发丝,自然也调皮地钻到了他的脖颈处、身子下。
然后宋仪一转身,或者一扭头,就会被痛醒。
宋仪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催促道:“快,帮我编起来,就编成两股,刚好耷在前面,这样你就压不到了。”
“你觉得,朕会?”
他这双手,也就碰过母后的发丝,除了母后之外,就是眼前之人了。
“笨。”
她当着江澜夜的面,亲手为他示范。
宋仪自己就能编好,只是头发太长,她容易手酸,不如旁人在身后帮她编起来的好。
她的莹莹细指在此刻变得格外灵活,随意一动,就编好了一小截,问:“江澜夜,你看明白了吗?”
江澜夜认真看了看,随后伸手接过,迅速又麻利地编了起来。
宋仪惊叹:“这么快就学会了。”
江澜夜唇角抽搐。
这个好像,并不是很难。
他不仅学会了,还编的松紧适宜,随后挑了两条粉色的绳子,仔细为她系好。
宋仪满意地照了照镜子,转头仰着脸问江澜夜:
“我好看吗?”
好看,发丝没有遮挡她的脸,将一张白皙精致的脸完全露了出来,脸颊处的红晕还没有消褪,编起来的两股头发乖顺地垂落在胸前。
江澜夜莫名就想到了山楂。
他忽然弯腰,宋仪被他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又被江澜夜伸着胳膊揽了回去,在她的脸颊处轻轻落下一吻。
“好看。”
宋仪连忙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走到龙榻边,立即躺了下去。
她企图逃避一件事。
刚躺下的瞬间,宫女端着药走了进来。
这是太医调配的为她调理体寒的药,每日都要喝两次的。
江澜夜接过,缓缓走过去。
宋仪迅速将被子盖上,蒙过头顶,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宋仪,别让朕说第二遍。”
他的声音很冷。
宋仪怕他真的强迫自己,毕竟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
听到这句话,她连忙将被子掀开,急匆匆道:“你第一遍还没说呢。”
江澜夜失笑:“那你快喝。”
宋仪接过,唉声叹气了片刻后,一饮而尽。
江澜夜为她擦去嘴边的水渍,想了想,说:“以后只要你按时吃药,朕可以允许你喝完药后吃一颗蜜饯。”
“才一颗?”
小气鬼。
“对了,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明日,朕要亲自去见一见那个刺客。”
宋仪当即紧张地问:“你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吧,万一他再”
“他已经被关起来了,侍卫守着他,他近不了朕的身。”
江澜夜温声安抚着她。
“不会再出事了。”
“.好吧。”
江澜夜忽然又说:“日后不要再喝酒了,现在你也清楚自己的酒量如何了。”
“除了你让我喝酒之外,还有谁敢啊?”
江澜夜无声叹息,已经懒得纠正她了。
她醉酒的事,好像真成了自己的错。
(本章完)
第83章 偷吃
第83章 偷吃
第二日清晨。
宋仪因为知道他身上有伤,这几日还算收敛,只是半夜仍是不自觉地紧紧贴着江澜夜。
江澜夜看着她的头发经过一夜又凌乱了,甚至还有些炸毛,忍不住伸手轻轻拨弄了一番翘起来的发丝。
随后,他起身静悄悄穿上了朝服,准备去上朝。
今日一去,只怕要许久才能回来,大臣们日日忧心,想必有许多烦琐的事情。
江澜夜走后,宋仪一觉睡了许久。
一直到她试图将胳膊放在江澜夜身上时,却只触及到了一片冰冷,这才猛然醒了过来。
她抬起头,发现金銮殿内没有江澜夜的身影,便知道他去上朝了。
殿外,宫女捧着温水进来服侍宋仪洗漱。
她的头发几乎炸开了,只是她懒得梳理,打算等江澜夜回来再让他帮忙梳头发。
宫女出去后,又送了早膳进来。
宋仪一愣,问:“陛下不回来吗?”
“陛下走之前特意嘱咐了,说他今日回来的会稍晚些,让娘娘您先用早膳,不必等了。”
她恭敬地说完后便退下了。
宋仪看着满桌的膳食,没什么胃口。
江澜夜不在,自己待在金銮殿内就觉得格外的无聊,连个能陪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囫囵吃了几口,换了身新裙子,又坐在了矮榻边,靠着窗户,阳光倾洒进来,她眯着眼,随意拿了江澜夜的一本书看。
窗户外随时都有宫人经过,宋仪将窗子打开,看见了曹公公。
“曹公公,你为何没跟着陛下去上早朝?”
她微微探了个头,众人都没想到贵妃娘娘会在窗边说话,均被吓了一跳。
曹公公连忙快步走过来,说:“贵妃娘娘,这样危险啊。”
宋仪无语凝噎。
“这么矮本宫连脚都不会崴。”
“你还没回答本宫呢。”
曹公公道:“陛下他带了旁人去,特意嘱咐奴才要在殿外看着娘娘,娘娘是有什么事吗?”
宋仪忽然露出牙齿笑了,“有啊,本宫无聊了。”
曹公公:
他猛地后退几步,指使了几个宫女,说:“你们几个,过去陪贵妃娘娘聊天。”
几个宫女怯生生地凑了过来。
她们虽然负责金銮殿的饮食起居,但其实压根都没和这位贵妃娘娘说过几句话,再加上她一直被关在金銮殿内,与底下的宫人接触并不算多。
因此,这几个宫女都有些怕她。
宋仪盘腿坐着,与她们隔着一扇窗,笑眯眯地问:“你们用早膳了吗?”
朴实无华的问题。
几人面面相觑,看见宋仪脸上灿烂的笑容,活像是天边的小太阳,突然就能理解陛下为何非她不可了。
一人大着胆子说:“吃过了,今晨还吃了一点酥山。”
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女连忙拧了她一下。
宋仪眼前一亮:“酥山?”
她好像听说过,似乎就是细密绵柔的碎冰堆迭起来成一座小山样,放入碗中,上面淋了蜂蜜或者果酱。
“夏天已经过去了,你不怕冷吗?”
宫女迟疑地说:“其实不算冷。”
宋仪双手合拢,认真道:“本宫也要吃,刚好早膳没吃多少,你帮我去御膳房拿一碗吧。”
宫女愣愣地说了一声好。
宋仪连忙说:“快去快回,本宫就在这里等你,趁着陛下还没回来。”
贵妃娘娘的话,她们自然是要听从的,况且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宫女走后,宋仪暂且将窗子关上了。
那宫女的脚步果然很快,她将酥山递给宋仪,宋仪连忙小跑去桌上拿了只勺子,又坐了回去,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人有些时候格外奇怪,天越冷的时候,就越想吃凉的东西,非要冻得浑身战栗、牙关发紧才觉得过瘾。
宋仪没打算全吃完,只是吃了一半,正想着再吃最后一口时,殿外声音忽然响起。
“参见陛下。”
宋仪:“!”
她着急忙慌地打开窗子,想先拜托宫女帮忙拿一下。
可江澜夜不知是听曹公公说了什么,脚步飞快,将门打开后直奔宋仪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一抬眸就看见,宋仪紧贴着窗子,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胳膊伸了出去,不知在做什么。
江澜夜淡淡地看着她,直接上前——
宋仪的腰间突然横过来一条手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澜夜就圈着她的腰轻松将她拖了回来,顺手将窗户“啪”的一声关上了。
宋仪手中端着还没吃完的酥山,嘴角甚至还残留一点果酱,茫然地看向江澜夜。
“宋、仪。”
他就一个早晨没在,转眼间她就要上房揭瓦了。
宋仪哆哆嗦嗦地将东西放在桌上,忽然抬起胳膊圈着他的脖颈,将他往下拽了拽,随后亲了他一下。
顺便将果酱蹭到了他的下巴处。
是甜的。
江澜夜用指腹抹去那一点果酱,眯了眯眼,刚要说话,宋仪先发制人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这东西我专门留着给你吃的,结果你迟迟不来,我看着它化了怪可惜的,就吃了一点。”
江澜夜冷眼看着那碗已经没了一大半的冰,沉声问:“一点?”
宋仪直视着他,拒不改口:“一点。”
她正要继续解释,忽然闻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她的瞳孔微微发颤,喃喃道:“江澜夜,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江澜夜见她被吓到了,微微让开了一段距离。
他下了早朝后去审问那个刺客了,刑部手段了得,他在里面待了许久,身上难免会沾染些气味。
本来是打算回来后先去沐浴的,免得吓到宋仪,可是刚到殿外就听到曹公公说她在偷吃什么东西。
江澜夜管不了那么多,先走进来将她抓住了。
宋仪询问:“你去见那个刺客了?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江澜夜却道:“不要岔开话题。”
宋仪连忙支起身子,想再亲他一下。
江澜夜躲开了,神情很冷。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嘴馋而已。”
“太医明确说了,你不能吃凉的。”
宋仪故技重施,拽着他的龙袍衣袖晃啊晃。
“就这一次而已,没关系的,现在天气也不算冷。”
(本章完)
第84章 娇俏可人
第84章 娇俏可人
江澜夜直接将自己的龙袍衣袖拽了回去。
“没用。”
宋仪见状,眼眶中忽然浮现出一层水雾。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险些没忍住,又看向桌上的酥山,冷静了下来,幽幽道:“不要装了。”
宋仪没好气地将酥山塞到桌子底下,不让江澜夜看到。
随后,眼眶中重新凝聚起一团水雾。
“江澜夜,我好怕啊,我方才闻到了血腥气,还以为是你身上的,我以为你又受伤了。”
“那也不能掩盖你吃冰的事实。”
宋仪见他软的不吃,当即勃然大怒:
“你关着我就算了,我都不说什么了,我都不闹你了,现在连我吃什么你都要管,凭什么!”
她那一声“不闹了”说的格外字正腔圆。
江澜夜垂眸看着她,并不说话。
好吧,其实还是经常闹他的。
但是宋仪不肯退缩,噙着泪水死死瞪着他。
半晌后,江澜夜妥协地叹了口气。
“好了,这件事是朕的不对,但是日后都不许再吃了。”
宋仪愣了愣。
“朕不该把你一人留在金銮殿,没人看着你,你就愈发无法无天了。”
宋仪被口水呛了一下。
没想到这样,他还会主动认错。
“那好吧。”
随后,江澜夜后退一步,淡声道:“朕先去沐浴。”
宋仪殷切地跟在他身后,道:“你的伤口还不能碰水,我去帮你啊。”
江澜夜顿住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
他眼眸深沉,看着宋仪的眼神像是准备随时将她吞吃入腹一样压迫着她。
宋仪弱弱地提醒:“不行,你还有伤口,太医说了不能”
她怕江澜夜误会,又添上一句:“当然了,就算伤口好了也不行。”
江澜夜懒懒地瞥了她一眼,“那你也要跟着过来。”
“为为什么?”
“怕你偷吃。”
宋仪连忙小跑回去,把没吃完的酥山端了过来,说:“我把它放出去,不留在金銮殿里总行了吧。”
这东西哪怕只是用手端着也冰手,江澜夜见状,直接拿了过去。
于是,在宫门外的人,眼睁睁看着江澜夜冷着脸,手中端着个吃了一半多的酥山,而一炷香前还格外嚣张的宋仪,灰溜溜地低垂着头,跟在江澜夜身后慢慢走向隔壁的屋子。
半个时辰后。
宋仪像是完全受不了了似的,红着脸逃跑一样回到了殿内,而江澜夜衣着整洁,浑身都洗了个干净,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他坐在桌前看奏折,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他都能伸手将宋仪捞回去,写个字自然也不在话下。
宋仪坐在对面,百无聊赖地看着书。
江澜夜看着看着,忽然沉声说:“朕打算,把母后放出来。”
宋仪一怔,随后道:“好,我能理解,毕竟她.她是你名义上的母后,不论如何,你一直这样关着她,总归是不妥的。”
前朝大臣今日也专门向他提了此事。
说的话无非就是,太后再怎么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她也是江澜夜的母后,这种事情传了出去,世人又当如何编排江澜夜。
江澜夜看着她,说:“不过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在金銮殿内不出去,母后她也奈何不了你。”
“我知道,本来三年前太后就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她了。”
江澜夜像是生怕宋仪难过,出口安慰:“不是你的问题。”
宋仪唇角微微扬起,悠悠道:“我知道啊,当然不是我的错。”
下午,太后被放了出去。
此时,宋仪正坐在铜镜前,江澜夜在为她梳头发。
他毫不留情地说:“若不是朕和你睡在一起,朕都要怀疑你昨夜是不是出去打架了,头发能变得这么乱。”
“因为它太长了啊,实在不好打理。”
江澜夜仔细为她梳顺了,又忍不住拨弄了一番头顶炸毛的几缕发丝,将她的首饰盒子拿了过来。
她的首饰格外的多,都是江澜夜给她的。
只是她平时嫌珠繁多,戴在头上格外的沉,就连躺下也会咯着脑袋,所以这么多珠她都不愿意戴。
江澜夜为她编好头发,仔细挑了个珠,放在她的头发上比量了一下,认真问:“要不要这个?”
宋仪摇头,“不喜欢。”
于是,他挑挑拣拣半晌,拿了个桃样的珠出来,下面还坠着个小巧精致的流苏,问:“这个呢?”
宋仪喜欢粉色,喜欢桃。
她眼睛亮了一下。
江澜夜没再说什么,轻轻为她戴上了。
“之前在御园,你说想看桃,朕命人又种了许多桃树,等明年开春就可以看见了。”
他突然说起这件事。
因为太过于久远,宋仪想了半晌才记起来,是当时江澜夜刚把她关起来没几天,她闹着要去御园时随口说了喜欢桃。
没想到他记到现在。
她摆着手指头细数:“那我不仅要桃,还要桃酒、桃酥和桃子。”
江澜夜眼中刚刚浮现出笑意,紧接着,曹公公小跑着进来了。
“陛下,太后来了。”
宋仪一听,在旁边小声嘀咕:
“刚被放出来就要来找茬啊。”
江澜夜低声道:“你去矮榻上玩,不要乱跑。”
宋仪今天被打扮的格外漂亮,她心情好,不想同太后多计较,听了江澜夜的话去了矮榻上。
曹公公见状,震惊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云贵妃有这么这么娇俏可人吗?
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宋仪摔江澜夜东西的那一幕。
江澜夜瞥了他一眼,不悦地问:“看什么?”
曹公公连忙收敛了视线,恭敬道:“陛下,奴才让太后进来。”
门被打开,太后快步走了进去。
江澜夜冷冷地看着她。
太后肉眼可见地苍老了不少,浑身上下格外的消瘦,头发白。
看着江澜夜的那一瞬,她眼眶发红。
“陛下,哀家虽不是你的亲母后,却在你母后离开之后,悉心照料着你,如今你却不顾哀家年老体弱,将哀家关在永福宫内!”
江澜夜淡声道:“儿臣安排了太医专门负责太后的安危,年老体弱?太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臣一定是知道的。”
(本章完)
第85章 维护江澜夜
第85章 维护江澜夜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你带着所有人去行宫避暑,将哀家留下,到时候哀家真的出了事,你就算知道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吧。”
宋仪在一旁突然说话了:
“陛下都说了,留了太医专门照料太后,太后现在不是好好的过来了吗?还有力气质问陛下,您还偏要说什么出事出事,明明没有发生的事情,真是不理解太后为何一直执着于此。”
她的声音骤然响起,太后愣住了,发现她正坐在窗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江澜夜无奈地看着她。
明明说好了不要让她乱动的,没想到这个嘴巴还是管不住。
但.她似乎是在维护自己。
江澜夜唇角微微扬起。
太后震惊地看着她,忽然快步走了过去,瞪着她质问:
“当初,你告诉哀家,口口声声说你要走,你会离开陛下,当时说得情真意切,哀家险些就真的相信了!”
宋仪慢悠悠道:“当初我为什么想走,又为什么没走成,太后应当比谁都清楚吧?”
她笑眯眯地看着太后,又说:“还有那个苏美人,说好的给陛下的药是安眠的,可为何后面又变成了迷情药对于这些,太后难道一概不知?”
听到宋仪再度说起当时的事情,江澜夜微微抿唇。
其实那夜,他中了迷情药之后,又刚好发现了宋仪的真实身份,在药物的作用下,那一夜格外的混乱、荒唐。
以至于宋仪身上的青紫痕迹过了好几日才彻底消褪。
太后没想到她现在身份揭开之后,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辩驳。
宋仪打断了她脱口而出的话。
“太后可千万别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苏美人是怎么来的您心里最清楚!”
“您和苏美人之间的关系我也早知道了!”
太后说不出一句话来,转头看向江澜夜,声音颤抖:
“陛下,难不成你也是这样想哀家的?”
“哀家视你如己出,绝不可能联合别人来害你,对你下什么药。”
江澜夜压根没有听见太后在说什么。
他眼神温和,隐约带着些宠溺,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宋仪。
宋仪今日的打扮实在讨喜,格外的明媚、生机勃勃,像是春天刚绽开的。
他想不明白,为何母后会不喜欢她这样的人。
“陛下!”
太后不由得抬高了音量。
江澜夜看向她,低声道:“母后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儿臣不愿意直接说出来,也是想留给你我之间一点体面。”
“毕竟,在旁人的眼中,我们还是母子。”
太后忽然重重咳了几声,声音弱了下来。
“其实,哀家不反对你和云贵妃.只是你身为帝王,要有属于帝王的责任和担当。”
江澜夜冷声道:“儿臣知道,帝王的责任、帝王的担当,是在江山和百姓身上体现的,与旁人无关,更与所谓的皇嗣无关。”
太后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你真的就打算一生只要云贵妃一人?”
“是,又怎样?”
太后哑口无言,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他的腰间。
随后,她愕然地发现,江澜夜成日里佩戴的玉佩不见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
果然,在宋仪的腰间,静静悬挂着那块玉佩。
而她,还在百无聊赖地撑着桌子,打着呵欠看向这边。
“你”
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好歹也是江澜夜的母后,心中最是清楚这块玉佩对江澜夜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他母后的遗物,更是他皇权的象征。
除了玉玺之外,最具有皇权意味的东西。
现在就被当做了一个装饰物,随意挂在了宋仪的身上。
太后实在震惊于江澜夜对宋仪的感情。
江澜夜冷冷地看着她,低声说:“母后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罢,不等太后再说什么,他直接叫了两个宫女进来,强行将太后搀扶了出去。
她走后,殿门被关紧,一时间殿内格外安静。
江澜夜看向宋仪。
宋仪随意坐着,面对他的视线,心虚地挪开了眼神。
江澜夜无奈地说:“朕方才说了让你老实一些。”
宋仪听了这话,又瞪着他问:“怎么?我说太后,你不高兴了,你嫌我不尊敬她是不是?”
江澜夜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她明亮的眼眸,轻声道:“朕很高兴。”
这是宋仪第一次维护他。
愈发伶牙俐齿了,罕见地将太后说的哑口无言。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
宋仪忍不住道:“依我看来,那些大臣就是见不得你好。”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始终在认真看着宋仪。
看着她说话时丰富的神情,生气时眼眸中的愤怒,一切的一切,都格外可爱。
宋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竟然不反驳我?”
“不反驳。”
他的声音格外轻柔。
宋仪看出他心情颇好了,眼珠一转,忽然揪着他的衣袖说:“带我出去玩。”
江澜夜问:“又想出去了?刚回来多久?”
“我成日被你关着,真的很闷很无聊,而且我这几日表现的多好啊。”
“你是指偷吃冰的事?”
江澜夜嘲讽地说。
宋仪直接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许我出去,我就天天闹你,你别想看奏折了。”
江澜夜失笑。
“那就明日,明日朕亲自给你做个秋千,好吗?”
宋仪双眸倏然亮了,“好啊。”
第二日。
今日风稍大些,宋仪一出去,略感受到了丝丝的凉意,这才不由得感慨,时间当真过得极快,转眼间秋天就来了。
“像行宫那样,做在池塘边上吧。”
“不行。”
“天气冷了,在池塘边荡秋千,难不成你又想赤着脚踩水?”
江澜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好吧。”
她牵着江澜夜的手,走的很快,发丝在风的吹拂下扬起,几缕发丝调皮地扫到了江澜夜的下巴。
经过一处熟悉的地方时,宋仪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当时她打算逃走的地方,只是竹子都不见了。
(本章完)
第86章 给她搭秋千
第86章 给她搭秋千
不用问都知道,这是谁下令干的了。
看着那片土地,她回想起当时夜里,在地上插了一圈的蜡烛,格外紧张地将蜡烛全部点燃。
江澜夜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睨了一眼宋仪。
“你当时本事倒是不小,敢联合旁人一起给朕下药。”
宋仪缩了缩脑袋,“我以为那个药只是会让你睡一觉而已,谁知道她又”
“对了,你当时为何会知道我在这里?”
江澜夜唇角抽搐,“你当朕身边的侍卫是死人?”
宋仪无话可说,见他还在看这个地方,连忙拉着他的手说:“走吧,不要在这里了,你不是说给我种了桃树吗?秋千就在那附近做好了,等明年开了,多好看啊。”
听见她愿意说起日后的事,江澜夜攥紧了她的手,沉声道:“好。”
两人走了过去。
附近都是些小树苗,隐约可见些许绿色的叶子,土壤湿润,一看就是前不久刚被人浇过水。
见宋仪弯着腰好奇地看了,江澜夜这才解释:
“朕专门指派了几个房里的奴才,负责照顾这几棵小树苗。”
宋仪有些憧憬,笑道:“我真的很喜欢桃,感觉桃是春天里最漂亮的。”
江澜夜就问:“那你愿意待在皇宫,一直到明年春天吗?”
宋仪不说话了。
江澜夜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宋仪连忙说:“愿意啊,前提得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然实在太无聊了,不能闹你,我就只能闹你身边的宫人了。”
江澜夜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对她说的话,罕见地沉默了。
宋仪顿时警惕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
江澜夜只是道:“朕想一直在你身边。”
宋仪还想继续追问,一旁两个太监跑了过来,将做秋千用到的东西尽数放在了地上。
江澜夜说:“你在旁边等着。”
说罢,他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精劲的小臂,将那些木板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宋仪站在一边,用脚尖捻着小石子。
“你的伤确定可以做这些事情?别再因为给我做个秋千又加重了。”
“已经好了。”
他只这样说。
宋仪将小石子踢走,又蹲在小树苗边,开始伸手去掐那些嫩叶。
江澜夜手上虽忙着为她搭秋千,眼神却还时不时地关注着她,看见她又去折腾树苗,忍不住道:
“你要是不想看它开,就去掐吧。”
宋仪连忙把手撤了回去,悻悻道:“但是我无聊啊。”
说罢,她又站了起来,绕着这片小地方来来回回地走,看见地上依稀可见一点野,将其摘了下来,然后背着手,藏在身后,缓慢地接近了江澜夜。
江澜夜半蹲在地上,正专心地将绳子穿过孔隙,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知道是宋仪走过来看了,他没有抬头。
随后,他感觉到头上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疑惑地掀起眼皮,看见宋仪后退了好几步,开心地笑了起来。
江澜夜抬手,摸到了头发间的小,木着脸看她。
宋仪顿时不满道:“别摘啊。”
然后她凑过去,从江澜夜的手中夺了回来,蹲在他面前,说:“你不要动,做你的秋千。”
说完,她又抬起了手。
江澜夜立马抬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宋仪挣扎了一下,没有甩开。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想退步。
良久后,江澜夜松开了手,像是妥协了,不再看她,低头专心给绳子打结。
于是,宋仪又高兴地将小插了上去,然后离开,又四处去搜寻乱七八糟的东西,捧回来后,蹲在江澜夜身边,神情格外专注。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事情。
该系的已经系好了,江澜夜站了起来,准备将秋千架子搭起来。
他一站起来,宋仪就够不到了,手上还有一堆五颜六色的野没插上。
江澜夜瞥了一眼,疑惑地问:“你从哪里摘的这么多野?”
她伸手一指。
好,明日就吩咐房的人将这些野都拔了。
他格外认真,手中动作不停,宋仪就像他的尾巴一样绕着他打转,时不时还会阻碍他一番。
几次下来,江澜夜看了看天边的太阳。
果然,带着宋仪就是会这样,明明一个时辰就能完成的事情,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有做完。
宋仪捧着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江澜夜叹气,低下了头。
宋仪连忙将尽数都放了上去。
江澜夜的头发都乱了,若不是金冠束着他的头发,只怕要比宋仪的发丝还要乱。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觉得应当是很好笑的,否则宋仪也不会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了。
秋千搭好之后,宽木板随着风来回晃动。
他轻声道:“再放上个软垫就好了。”
“过来试试。”
宋仪走了过去,坐下之后荡了两下,格外满意。
“哪里都好,就是能不能再挂高一点啊。”
要是再挂高的话,必须要将绳子解下来再系一遍。
江澜夜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让她下来站在一边,又仔细系的高了一些。
“这样就好了。”
宋仪坐在上面荡了一会,看着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开口。
江澜夜挑眉,自觉地走到她身后,提醒道:“坐稳了。”
宋仪急了,“不行,你的伤.”
“朕连秋千都搭出来了。”
说罢,他的手掌落在宋仪的后背上,推了一下。
秋千瞬间荡了起来,裙摆也随着风绽放,耳边风声阵阵作响,失重的感觉立马袭来。
她攥紧了绳子,说不出话来。
江澜夜还在奇怪她为什么不说话,连笑声都没有了。
忽然间,她颤着嗓音说:“江澜夜,先停一下!”
江澜夜停下了,见她好像是被吓到了,双手死死攥着绳子,觉得好笑。
随后,他直接将宋仪揽入怀中。
“怕了?”
宋仪呼吸略显急促。
“没有。”
见她还在嘴硬,江澜夜也不拆穿她,问:“那还要继续吗?不继续的话就回去了。”
宋仪斩钉截铁道:“继续。”
(本章完)
第87章 奇怪的书
第87章 奇怪的书
江澜夜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那就抓稳了。”
宋仪不语,只一味地攥紧了绳子。
江澜夜轻轻一推,她又慢悠悠地荡了起来。
一开始荡的还不算太高,宋仪的神情又舒缓了下来,忍不住催促:“推的用力一些。”
于是,江澜夜稍用了点力气,耳边的风声格外的响。
她兴奋地问:“江澜夜!等到了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
江澜夜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只是一味地推着她,并不说话。
宋仪忍不住回头看他。
“你说啊。”
秋千又停下了。
宋仪起身,一条腿曲起担在木板上,笑吟吟地问:“怎么?你傻了?”
江澜夜表情有些茫然。
“生辰,为什么要问朕想要什么?”
“过生辰肯定都需要礼物的啊,难道你不知道?”
江澜夜淡声道:“朕之前的生辰,都是置办宫宴。”
“然后呢?难道去参加宫宴的人,就没有什么.想要讨好你的人,然后给你送些珍贵的东西?”
江澜夜算是明白了宋仪的意思。
“可是平时也会有人送朕东西,他们的确都是在讨好,不是礼物。”
宋仪有些理解不来他的逻辑。
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过了这么多次的生辰,竟不知道生辰是可以收到礼物的。
但转念一想,江澜夜的母后早早地离开了他,现在的太后似乎对他也.
宋仪忽然牵着他的手,认真说:“没关系,你现在知道就好了,生辰是一个人很重要的日子,要好好的过,更要开开心心的过。”
江澜夜点头,看着她的神情,失笑道:“那你方才那样问朕,是想送朕什么东西吗?”
宋仪又转身坐在了秋千上,随意荡了两下。
“可是你天天这样关着我,我浑身上下就只有一身衣裳和首饰,我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东西。”
宋仪的头发上沾了些杂草,江澜夜一边细致地为她摘去,一边低声道:
“不必送什么,只要你在朕身边,陪朕就好。”
“那有什么意思啊,我天天都在你身边,这样的话,你的生辰和平常的这些日子又有什么区别?”
宋仪仔细想了想,说:“那天我得先给你煮一碗长寿面,所以你得把我放出金銮殿。”
“好。”
他干脆地答应了。
宋仪有些高兴。
江澜夜又推了她一下。
秋千越荡越高,失重感随之而来。
她吓得说不出话,浑身都格外僵硬,生怕下一刻会掉下去。
秋千甩出去的瞬间,她终于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江澜夜!”
声音颤颤巍巍的,听起来格外可怜。
紧接着,宋仪就撞进了江澜夜的怀中。
飘扬的发丝落下,她惊魂不定的呆呆地看着前方发愣。
江澜夜绕过去,站在她面前,道:“回去吧。”
宋仪伸手,示意江澜夜扶她起来。
江澜夜刚把她搀扶起来,随后宋仪双膝一软,就这么扑在江澜夜的怀中。
半晌后,她咬牙切齿地说:“江澜夜,我不想给你煮面了!”
“乖一点,过几日还准许你出来玩。”
宋仪心头的火气迅速消失。
“那那行吧。”
两人手牵着手出去,又手牵着手回去。
一进了金銮殿,宋仪就好像是一夕之间枯萎的朵,有座椅不坐,非要靠着桌子,盘腿坐在地毯上。
江澜夜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发现她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弯腰将她捞了起来。
“朕要看奏折了,今日陪你玩了一日,现在必须得看,所以没空陪你了。”
宋仪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臂膀圈着自己的腰,声音含含糊糊的:
“知道了——”
江澜夜怕她无聊,命人去寻了些话本拿进来。
他坐在龙椅上看折子,宋仪的后背依靠着桌子腿,低头看着话本,格外认真。
她难得这么安静,江澜夜都有些不适应了,时不时低头观察她一番。
宫女也是随意挑了几本书,并不知晓里面的内容。
但见宋仪看得这么津津有味,想必不是什么无聊的书。
忽然,她从毯子上勉强爬了起来,将书放在江澜夜身边,指着一个字认真问:“这个字怎么读?”
哪怕有生僻字,她结合上下的话也能猜出来。
只是这个字实在不懂。
江澜夜失笑,轻声同她说了之后,她立马将书拿走,重新盘腿坐在了地上。
“宋仪,你是不是早就想坐在地上了?”
宋仪不想理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澜夜看了许久折子,越看面色就越凝重,半晌后将最后一本折子合上,随意捏了捏眉心。
他低头去看宋仪,发现宋仪的头越来越低了,恨不能将眼珠子黏在书上。
他静悄悄起身,走到宋仪身后,直接将她的书抽走。
“哎——”
宋仪不满地看着他。
“你做什么,我还没看完。”
“你已经看了很久了,仔细眼睛。”
江澜夜淡声说。
宋仪指着桌上的那一堆奏折,“那你也看了很久折子啊,我也没管你。”
说罢,她伸手就要把书抢回来。
江澜夜灵巧一躲,无奈道:“最后再看一炷香,看完准备睡觉。”
“知道了。”
他把书还了回去。
宋仪当着他的面,把方才看的那一页翻了出来。
随后,江澜夜注意到,宋仪的脸可疑的红了。
不仅红了,还显得格外的兴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
这到底是什么话本?
江澜夜先去洗漱了一番,回来时,又故技重施,将宋仪手中的书抽走了。
宋仪一惊,见江澜夜就要当着她的面把书翻开,连忙伸手抓着他的手腕。
“你做什么?”
江澜夜看着她脸上的酡红还没有消褪下去,反问:“你脸红什么?”
宋仪呛咳了一声。
“就是,觉得书中的故事很刺激。”
“朕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刺激。”
宋仪连忙按住他的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道:“江澜夜,你给我读吧,就从第一页开始。”
之前宋仪也给他读过。
江澜夜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宋仪连忙把江澜夜拉到龙椅前,按着他坐下,随后自己将桌上的奏折搬到一边,双手一撑桌子,直接坐了上去。
(本章完)
第88章 耍赖
第88章 耍赖
江澜夜翻到第一页,粗略地扫了一眼。
果然,是关于男女情爱的。
宋仪还看得如痴如醉。
江澜夜看着她的脚在空中晃来晃去,沉声道:“你坐好了朕再读。”
宋仪立马不动弹了。
江澜夜从第一句话开始慢悠悠读起。
江澜夜的声音很好听,嗓音清淡,随意将书中的句子轻声读出来的时候,随性散漫,尾音缱绻,像是带上了钩子,撩拨着人。
宋仪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甚至连书中的内容都不在意了。
“裴郎与她共饮合卺酒,她似是醉了,却又忍不住同他亲近,两人.”
江澜夜读到这里,总算发觉了不对劲。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宋仪,宋仪正浅浅笑着,坐在桌上格外快意。
江澜夜:“.”
他看着下面满篇的淫词艳语,忍无可忍:
“这书是谁给你的?”
宋仪一惊,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读到了那里,有些心虚。
“人家这书就是这么写的,你怪宫女做什么?”
江澜夜盯着她,似笑非笑:“宋仪,难怪朕方才看你一直在笑,谁许你看这种书了?”
宋仪忍不住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不能看。”
江澜夜忽然觉得头疼,将书猛然合上,随手扔在了桌上,将她抱了起来,一路走到龙榻前。
“哎?江澜夜,你放开我!你的伤刚好就敢抱我,你——”
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江澜夜的指节埋没在衣裳布料中,哑声道:“你是不懂还是怎样?竟这么爱看那种东西。”
宋仪连忙攥着他的手腕,费劲地将他的手拉了出来。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叫太医来了,你又不听太医的话了。”
江澜夜眯了眯眼,悠悠道:“朕是帝王,为何要听别人的?”
宋仪见不得他这副故意犯诨的模样,当即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
“那你也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江澜夜看着她,沉默半晌,忽然将她拥入怀中。
“好吧。”
声音很闷,带着几分妥协的意味。
宋仪觉得惊奇。
江澜夜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竟也有这种时候。
江澜夜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去沐浴,然后睡觉。”
“不。”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明月高悬,显然已经不早了,但是她还不想睡。
“宋仪,你最近睡得越来越晚了。”
宋仪心虚目移,“但是我就是睡不着,都怪你刚刚非要给我读那本书,听得我都不困了。”
江澜夜斜睨着她,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又有什么主意了,直接问:
“那你想怎样?”
宋仪一本正经地说:“下棋。”
“为什么突然想下棋了?”
宋仪摸了摸下巴,认真回答:“因为感觉在这里好玩的事情实在太少了,不多研究点新样,难道你不无聊么?”
江澜夜默然,忽然唤了曹公公进来。
“去拿棋盘,朕要下棋。”
曹公公不解:“陛下,都这个时辰了”
他话音未落,目移看向在江澜夜身后的宋仪,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是谁的主意了。
棋盘被搬了进来,放在窗边矮榻上的小桌上,两边各放着黑白棋子。
宋仪拉着江澜夜坐了过去,好奇地问:“你下棋怎么样?”
江澜夜的棋艺从小也是国师教的。
他想了想,含糊道:“还好。”
宋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好是吧,那行,开始吧。”
她下围棋可是格外厉害的。
岂料刚交手没几个回合,宋仪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等。”
眼看着江澜夜要把她的白子吃掉,她直接大手一揽,将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尽数扫了下去。
江澜夜:“.”
他就知道。
宋仪将黑白子分开,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妨我们下五子棋?”
江澜夜头疼扶额。
“你开心就好。”
宋仪笑吟吟地将黑子塞到他手心里,说:“我先来。”
一炷香后。
江澜夜见她还认真地在观察棋盘时,忍不住道:“朕已经一个三子相连和一个四子相连了,不论你怎么下都输了。”
宋仪瞥了他一眼。
“谁说的?”
然后她拿起两枚棋子,分别堵在了那四子相连的两端。
江澜夜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棋局上讲究的永远都是愿赌服输。
更何况他和宋仪什么都没赌。
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下法。
他将黑子落在了三子相连的地方。
宋仪故技重施,又拿了两枚白子,堵在了两端。
江澜夜权当自己眼瞎,没有看见她的行为,又继续下。
于是,两人将这一整个棋盘全部下满了。
当然,这全要归咎于宋仪她数次拿两枚棋子去堵江澜夜。
终于无处可下了,宋仪意犹未尽道:“难分胜负。”
江澜夜:“.是。”
她把白子扔了回去,忍不住感慨:“江澜夜,你怎么什么都会?”
江澜夜淡淡地回应:“因为从小母后就拿我当未来的储君教导,君子六艺,自然都会。”
“那你.总不可能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吧,小时候有没有被打过手心?”
江澜夜木着脸说:“没有。”
宋仪将他的手拉过去,看着他的手心,故意说:“疼不疼?我给你吹一吹。”
“宋、仪。”
江澜夜忍无可忍,“你到底睡不睡?”
“再来最后一局!”
江澜夜冷着脸,将黑子挑了回去,说:“这次朕先下。”
“好吧。”
片刻后。
江澜夜斩钉截铁道:“朕赢了,睡觉。”
宋仪盯着棋盘,傻眼了。
“这是什么阵法吗?你这黑子落到这里,我好像就被动了,只能一直去堵你。”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江澜夜拽着她,说:“去沐浴。”
“知道了知道了。”
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下次一定赢你。”
她小声嘀咕。
江澜夜把棋子全部捡了回去。
宋仪刚出了殿门,宫女端着干净的衣物正在候着她。
宋仪瞥了一眼曹公公,发现曹公公竟然在躲避自己的视线。
于是,她直接站在曹公公面前。
曹公公这下躲不了了,欲哭无泪。
“贵妃娘娘,您又想做什么?”
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89章 生辰礼物
第89章 生辰礼物
宋仪瞥了一眼殿内,确保江澜夜没有注意这边,压低了嗓音说:
“再过些时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你帮我找来一些东西。”
曹公公一愣,诧异道:“娘娘,您该不会是想给陛下.”
“一个惊喜。”
宋仪接道。
不过,其实她真不知道该送什么。
江澜夜身为帝王,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金银珠宝、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名人字画也有不少。
她若是送些贵重的东西实在没什么新意,不过她现在也没有贵重的东西就是了。
思来想去的,她只好想到了这个法子。
曹公公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
“娘娘,您的这番心意倘若陛下知道了,定然格外感动,只是现在陛下不许您出去,所以.您还是别想太”
“我知道。”
她挥了挥手,示意曹公公的耳朵凑过来。
“明日,陛下去上早朝之后,你去找来.”
曹公公有些诧异:“娘娘还会这个?”
“不会啊,但现在还有时间,总要试试的。”
曹公公迟疑片刻,说了声好。
见曹公公答应了,宋仪兴奋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跟着宫女去沐浴了。
半个时辰后。
宋仪湿着头发快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江澜夜又在看书了。
她不由得唉声叹气道:
“江澜夜,你怎么这么无聊啊,等我的时候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说罢,她学着江澜夜的样子,直接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随意翻看了几页。
随后,她呛咳了一声。
“你你怎么又看这本了啊。”
江澜夜挑眉,悠悠道:“在看男女情爱究竟要怎么编纂。”
宋仪想了想,忽然主动坐在了他的腿上。
“看别人的有什么意思,朝堂上有那么多言官,干脆召他们过来日日观察你我,将我们的事情编写成书啊。”
江澜夜毫不留情地嗤笑道:“朕看你是想将他们气死。”
宋仪撇撇嘴,“一群无聊的大臣。”
看见江澜夜没有丝毫的反应,她猛然凑了过去,快速道:“还有一位无趣的帝王!”
江澜夜揽着她的腰:“怎么才算有趣?”
“陪你下棋,给你做秋千,给你读故事,你还想要什么?”
宋仪本以为江澜夜是烦她了,一看他的神情,却发现他是格外认真地在询问。
格外认真地在问她,到底怎样才能让她不无聊。
宋仪敛下眼眸情绪,笑道:“还想要你带我出去啊,其实这个皇宫我现在就待腻了,什么时候能带我出宫就好了。”
她本以为江澜夜会直接拒绝她的,没想到说完这番话后,江澜夜像是陷入了某种艰难的抉择。
“等朕的生辰过了再说吧。”
宋仪疑惑地问:“为何.要等你的生辰之后,到那时候会出什么事吗?”
江澜夜淡声道:“不会。”
似乎很斩钉截铁,但宋仪不信。
只是江澜夜不肯说,她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江澜夜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道:“该睡了,下次真的不能玩到这么晚了。”
宋仪指指头发。
还没干。
江澜夜冷着脸,合理怀疑宋仪是故意的。
他忽然将宋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矮榻,将她放下后,打开了窗子。
一时间,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随后,江澜夜拿了个很厚的披风,将她浑身上下裹了个严实。
只将湿漉漉的头发露了出来。
宋仪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澜夜说:“这样干的快一些。”
宋仪的头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乱糟糟的了。
半晌后,她的头发干了,人也已经昏昏欲睡了。
江澜夜没有让她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将她的木梳拿了过来,仔细为宋仪将头发梳好,轻声问:“还要编起来吗?”
宋仪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不回答。
见她的确是困极了,江澜夜没再有所动作,把窗子关上后,轻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龙榻的里面。
宋仪的头一沾枕头就睡了,纤细浓密的睫毛乖顺地垂下,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将睫毛的影子拉长。
她抿着唇,呼吸绵长,睡颜恬静。
江澜夜垂眸看了半晌。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俯下身子,本想落在她的唇瓣上,可是又担心她会醒过来,犹豫一瞬,落在了她的脸颊处。
烛灯熄灭。
第二日清晨。
宋仪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江澜夜的怀里。
江澜夜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抱住她,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困倦的沙哑。
“怎么了?”
宋仪对昨晚的事没印象了,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她现在被江澜夜抱在怀里,被窝里暖融融的,她放弃了思考,低声嘟囔:“没事,继续睡。”
今日是阴天,窗外的风猎猎作响。
江澜夜起身时,宋仪也已经被风声吵醒了。
看见她坐在榻上茫然的样子,还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江澜夜忍不住俯身,又亲了她一口。
宋仪眼珠迟缓地看向他。
“朕去上早朝了。”
江澜夜走后不久,宋仪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连忙趿着鞋子走到殿门处,试探着将门打开。
曹公公跟着江澜夜去上朝了,是另一个太监将东西给了宋仪。
宋仪接过,道了声谢。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将袖口仔细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随后将布打开。
里面包着的,是一坨黄色的土。
但这种土并非外面地上随意挖来的土,而是专门用来做瓷具的陶土,所以不是很黏,但可塑性很高。
宋仪刚要捏土,想了想,又抽出一张纸,拿起笔沾了墨水,仔细地在纸上画了个缩小的江澜夜。
虽然五官她画不出,但整体的身形还是能够看出是江澜夜的。
画好之后,她又让宫女端了一小盆的温水进来。
随后,她揪起一块陶土,有些迟疑地.捏出了脑袋,四肢。
沾过水之后,陶土变得湿润,容易捏出形状。
只是她实在不会,捏好之后拼了起来,倒成了四不像。
实在太丑了.
那太监还贴心地给她拿来了锉刀。
她拿起小巧的弯刀,将陶土仔细削减。
然后变得更丑了。
她浑身都沾满了泥土,一连捏了好几个,但每一个都格外的丑。
由于太过于专注,她连早膳都没吃。
突然,殿门被推开了。
(本章完)
第90章 制造惊喜
第90章 制造惊喜
宋仪反应迅速,她不想让江澜夜那么早提前知道她在做什么。
于是,门被打开的瞬间,她一只手攥成拳,高高举起。
“嘭!”
泥人全部被她砸扁。
因为用的力气太大,手都红了。
江澜夜听到了动静,心头莫名涌起不详的预感,眼皮使劲跳了跳。
他快步走了过去,随后眼前一黑。
不知道宋仪从哪得来的这么多陶土,整张小桌上都是泥土,包括她的手指、袖口,甚至连下巴和额头处都隐约沾染了泥土。
宋仪心虚地瞥了他一眼。
“你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
宋仪将双手挪开,指着桌上的东西给他看。
“我在.玩泥巴。”
江澜夜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后才道:“你真的就无聊成这样?”
都宁愿去玩泥巴了。
他靠近了些许,垂眸看着桌上的几张“饼”,神情木然。
“这就是你捏出来的?”
宋仪认真点头。
看着她沾满泥土的双手,江澜夜一阵头痛,唤了宫女端了温水进来。
随后,他抓着宋仪的手腕,说:“过来,洗手。”
宋仪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刚要把手伸进去,江澜夜忽然又道:“等等。”
他拿了巾帕,拧干水之后,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泥土,见她的小脸干净了,这才说:“洗手吧。”
宋仪搓的认真。
江澜夜盯着她,问:“你是不是没用早膳?”
宋仪连忙解释:“因为.入迷了。”
几人将早膳摆了进来。
宋仪仔细将手洗干净了,弹了江澜夜一脸的水,这才道:“饿了。”
江澜夜按着她坐在凳子上。
“怎么突然想着捏陶土了?”
他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就是因为无聊啊,我也想下棋来着,但是你去上朝了,没人陪我。”
江澜夜暂且相信了她的理由。
“一会你看你的折子,不必管我,我还要继续捏的。”
“.嗯。”
反正那桌子也脏了,刚好宋仪还要继续捏,就暂且先不换桌子了。
宋仪这两日吃得多,总算稍微长了些肉,之前江澜夜昏迷那几日,她变得格外消瘦,看着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现在稍微鼓起来了一点,软肉也能捏起来了。
江澜夜看她心不在焉的,心思压根不在早膳上,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将东西吃干净了,筷子一放,说:“我吃饱了。”
然后回到矮榻上,盘腿坐着,再次将袖口撩起。
江澜夜看她有自己的事情做,也勉强放下心,坐在龙椅上翻开了折子。
宋仪抬头看了他一眼。
随后,她悄悄将藏起来的纸张拿了出来,展开放在膝盖上。
的确是难捏,但她可以先从脑袋开始。
她拿起小弯刀,一点一点削的仔细,将整个脸庞轮廓大致削了出来,随后又试着削出嘴巴、眼睛.
宋仪从来没有这么专注过。
太深了不行,太浅了也不行。
削的太多了更不行。
江澜夜看着折子,面色凝重。
天高皇帝远,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拥兵自重、贪图军饷,这样的事情从未消失。
他身处京城,许多事情,的确难以监管得到,更何况,现在北羌一族攻势愈来愈烈,实在是.
江澜夜想了想,落笔回了这封折子。
合上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今天上午实在太安静了。
某人竟然没有过来闹他。
江澜夜有些不习惯,抬头观察宋仪。
宋仪无意识地舔了舔甘干燥的唇,手中动作不停,一个劲儿地低着头。
江澜夜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宋仪的余光瞥见了江澜夜身上的龙袍,知道他正在接近自己,连忙将泥人藏了起来。
江澜夜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看破未说破,只是提醒道:“这把刀很锋利,当心割手。”
宋仪点头,见他站在这里还不肯回去,忍不住催促:
“你快去看折子。”
江澜夜不语,只是猛然逼近。
宋仪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他的上半身倾了过来。
宋仪想伸手推开他,可是一想到自己满手泥土,又看了看他身上那精致的龙袍,犹豫了一瞬。
紧接着,江澜夜的唇落了上去。
很凉,很软,也很轻。
他浅尝辄止,在宋仪炸毛之前站直了身子,眼尾带着淡淡的笑意,故意说:
“宋仪,朕发现你好像很少喝水。”
“所以,这和亲我有什么关系?”
江澜夜面不改色道:“感受一下你的唇到底有多干燥,快去喝水。”
“你用手指摸也行啊。”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不说话了,转身回去。
宋仪趿着鞋子气势汹汹地走到桌前,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回去。
江澜夜默默收回了视线。
亲一下都这么生气了,也难怪当初他强迫她的时候,宋仪对他又抓又挠。
往后数日,宋仪一直在捏泥人。
紧赶慢赶的,在江澜夜的生辰前一日,她总算捏出了一个完美的泥人。
不仅仅是形态上,就连那龙袍的褶皱,都被她用小刀细细地割划了出来。
江澜夜又去上早朝了。
恰好今日阳光颇好。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泥人。
宋仪做了一个小台子,将泥人立在上面的,这样也能摆放在桌上。
她将窗子打开。
外面的宫女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鉴于上一次的事情,现在宫人们都怕了宋仪,不敢再轻易允诺她什么事情了。
宋仪见状,忙道:“别啊,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把曹公公喊过来。”
曹公公生无可恋地走到窗子面前,和宋仪大眼瞪着小眼。
“曹公公,劳烦你把它拿出去晒一天,然后等太阳落山了再拿回来,还有,麻烦你帮我找些能染色的东西。”
曹公公惊奇地看着宋仪双手捧着的小泥人。
“这”
宋仪笑的得意。
“能看出是谁吧?”
当然能了,惟妙惟肖。
“贵妃娘娘,奴才真是没想到,您竟然如此心灵手巧。”
宋仪面无表情道:“把竟然去掉。”
这事是小事,曹公公自然愿意帮她。
“对了,还有。”
“还有?!”
曹公公一惊一乍的。
宋仪不满地啧了一声,悄声说:
“今夜子时,你提前告诉内务府的人”
(本章完)
第91章 长寿面
第91章 长寿面
江澜夜回来之后,明显感觉到宫人的表情一个个都不对劲。
他推门进去,宋仪竟好生打扮了一番,穿了新裙子,仔细盘好了头发,连他给的那些珠也仔细搭配着戴上了。
她不施粉黛的样子就足够好看,现如今又细细描眉、轻涂口脂,模样格外俏丽。
江澜夜愣愣地看着她。
宋仪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裙摆飘扬,上面还隐约镶嵌着许多颗莹润的珍珠。
“我好看吗?”
江澜夜不说话,捏着她的下巴又要凑上去。
宋仪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我在问你。”
江澜夜直接强行将她拥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她的口脂晕染开,蹭到了唇角外,平添几分艳丽。
两人分开时,江澜夜看着正不断大口喘气的宋仪,认真道:“朕也在回答你。”
宋仪:“.”
她一想到明日就是江澜夜的生辰,心中的怒气还是消散了。
算了,不和他计较,就这一次。
“为什么今日突然想打扮了?”
宋仪眼珠一转,笑道:“因为今夜要一直等到子时,然后对你说生辰快乐。”
江澜夜的呼吸陡然加深,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抱的太紧,宋仪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
“江澜夜,你先放开我。”
他微微松开了一点,垂眸看着她那双比太阳还要灿烂、明亮的双眸,忍不住又低了头。
宋仪下意识地闭眼。
他顿了顿,将炽热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眉眼间。
这双眼睛,他希望自己能看一辈子。
“江澜夜,等明日我给你做长寿面吃。”
“好。”
宋仪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她今日什么都没做,格外黏着江澜夜,自己搬了个椅子,就放在江澜夜身边,看着他写字,自己什么都不做,随意拿起一支笔放在鼻子下面,撅着嘴巴顶住它。
入夜。
曹公公走了进来,手里不知捧了个什么东西。
宋仪高兴地站了起来,忙快步迎了上去。
“还有颜料呢?”
“奴才这就拿来。”
江澜夜看着两人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疑惑地一直盯着他们。
宋仪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晒干的泥人拿了过来,走到江澜夜身边。
江澜夜看了一眼,愣住了。
“这是.”
宋仪放在他手边,有些得意有些骄傲地看着他。
曹公公又连忙将宋仪要的东西拿来。
她挑了两支干净的毛笔,沾了颜料,当着江澜夜的面上色。
她神情专注,手指只敢虚虚碰着泥人。
江澜夜心情复杂。
“这是送给朕的?”
“当然了。”
她头也不抬地回应。
“所以,这些时日你一直在捏陶土,就是为了这个。”
宋仪涂完了最后一笔,仔细吹了几口气,让它干的快一些。
“对啊,我一想到你身边什么都有,我也送不了什么贵重的东西,画画呢,我也不太精通,只好笨手笨脚地做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
“你不会嫌弃吧?”
江澜夜抿唇,不知道该怎么拿起它。
因为他觉得这泥人好脆弱,他害怕自己给碰碎了,糟践了宋仪的一片心意。
宋仪笑道:“放心,晒了一天,还是很坚实的,只要不是故意摔它,就不会坏。”
江澜夜这才拿了过去,仔细端详。
宋仪观察着他的表情,问:“江澜夜,你喜欢吗?”
“喜欢。”
说完后,他顿了顿,又道:“很喜欢。”
宋仪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你喜欢就好。”
江澜夜又说:“下次,再做一个你。”
宋仪一愣,“我们两人的放在一起吗?当然可以。”
江澜夜不再说话,只是一直拿着泥人,视线始终没有挪开。
像是突然得到了蜜饯的小孩子,满心都是甜蜜的滋味。
儿时从未拥有过的情绪,在多年后,竟重新席卷而来,还给了他。
缺失的都会回来的。
宋仪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觉得距离子时还有些时候,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御膳房,我给你煮面,煮完了,应该刚好就是第二日了,怎么样?”
江澜夜轻声说好。
宋仪扶了扶发间的珠钗,牵着他的手说:“走吧。”
御膳房的人压根没料到大半夜的,陛下和贵妃娘娘竟会突然前来,不由得手忙脚乱。
宋仪见状,道:“你们不必忙活,本宫过来为陛下煮一碗面。”
说罢,她挽起袖口,仔细洗净了手。
御膳房内都有和好的面团。
江澜夜见她这架势似乎是真的会,有些诧异。
“你会做?”
“厨艺不算好,但煮个面总是没问题的。”
她拿过擀面杖,将面团擀开后,又去一旁烧了一锅的水。
随后,她拿起刀,跃跃欲试。
江澜夜见状,当即拧着眉夺了过去。
“算了,你还是别做了吧。”
宋仪瞪着他道:“真的没事。”
见她格外坚持,江澜夜只好还了回去。
“对了,你想吃宽面还是细面?”
江澜夜倚靠在一旁,淡淡道:“你做的都好。”
宋仪低声嘟囔:“宽的吧还是,细面容易煮断,给你的长寿面肯定不能断。”
听清了她说的话,江澜夜心底酸软一片。
面条下锅后,她忙搅拌了几下,又迅速切了点小葱。
随后,她用勺子将长长的一根面捞了出来,放入碗中,淋了一点香油,又将小葱洒在上面,看着很像一回事。
江澜夜见她忙活了许久,将这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到了自己眼前。
一时间,儿时的记忆与此刻重迭。
他身为皇子,生辰宴是马虎不得的。
江澜夜依稀记得在宴会上,父皇、妃嫔等人坐在殿里,桌上摆满了佳肴,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宴会散去后,母后也是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给他,柔声道:
“看你在生辰宴上没吃多少东西,所以方才母后特意去给你煮了一碗面,快吃吧。”
“江澜夜,我们先回金銮殿吧。”
宋仪开口说。
他回过神来,看着宋仪将面放入食盒中,低声说好。
今夜月色明亮,两人一开始慢吞吞地往回走,宋仪忽然想起了什么,拉着他的手催促道:
“快走,一会面不好吃了。”
(本章完)
第92章 生辰快乐
第92章 生辰快乐
江澜夜步履从容,倒是宋仪走得格外的快,一路拉着他快速回了金銮殿。
曹公公远远瞧见两人回来了,等宋仪走近时,他悄悄冲着宋仪眨了两下眼睛。
两人进殿坐下,宋仪将面端了出来,闻了一下。
“好香,这肯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碗面。”
她将面放在江澜夜面前,随后又连忙拿了筷子过来,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笑着说:“快吃吧,马上就子时了。”
这个马上,宋仪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江澜夜吃了两口后,抬眸看见宋仪那亮晶晶等待夸奖的眼神,他顿了顿,认真说:“很好吃。”
是真的很好吃,面条软硬适中,很劲道。
汤底因为放了些香油,格外的香。
和当初母后亲自为他煮的那一碗面,味道很像。
原先江澜夜本以为自己早已忘却当年那碗长寿面的味道了,时至今日,再吃了宋仪为他做的面,这样熟悉的味道跨越了数年,再次唤起了他的味蕾。
宋仪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等来他说了这么三个字,问:“然后呢?”
江澜夜迟疑了一瞬,“谢谢你。”
宋仪失笑。
她刚要说什么,殿外忽然传来了“咻咻”的几声轻响。
宋仪精神为之一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绕过去拉着江澜夜的手,急切道:“快,快和我去殿外!”
江澜夜一怔,任由她牵着自己走了出去。
殿门被打开,殿外守着的宫人早已不见,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
宋仪仰头看着无垠的漆黑夜色,抬起胳膊指着天空,欣喜道:“江澜夜,你快看!”
江澜夜愣愣地抬头。
数道金色烟火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地上窜到了漆黑的天空,随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最高处,紧接着——
嘭!
烟宛如金色流星,瞬间绽放,万千烟火成了一张张密集的网,将漆黑的夜彻底照亮。
色彩繁复,宛如流星尽数倾泻而下,纷纷扬扬洒落,到处都是流光溢彩。
咻咻咻——
数不清的烟争前恐后地窜上天穹,烟火明明灭灭,姹紫嫣红。
宋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片烟,眸中映着色彩斑斓的烟,明灭的光照亮她的面庞。
“江澜夜,好看吗?”
烟声音太大,她不得不抬高音量询问江澜夜。
江澜夜扭头看着她,眼眸中盛满了数不尽的柔情。
察觉到江澜夜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宋仪连忙拽了拽他的手:“快看烟,这是给你准备的惊喜。”
“好。”
他听了宋仪的话,认真去看那些流霞般的烟。
太明亮了,太灿烂了。
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样丰富的色彩。
“江澜夜。”
宋仪忽然又唤了他一声。
江澜夜低头,恰好撞上她仰起脸的一瞬间。
“生辰快乐。”
话音落下的瞬间,夜间的微风掠过她鬓边的碎发,她的杏眼中还盛着未消散的笑意,在天边不断作响的烟映衬下,江澜夜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心跳失速。
他在宋仪惊讶的眼神注视下,缓缓低头,不同于以往的强势、霸道,这次只是轻轻碾过她柔软的唇瓣,抬手捧着她的脸颊,指尖都在发颤。
不远处的阴影里。
曹公公和一众宫人弓着腰躲了起来,看见眼前这一幕,激动的险些怪叫出声。
身后一个宫女连忙踩了他一脚。
“嘘——不要打扰他们!”
这个吻实在太温柔,江澜夜的气息拂过,像蜻蜓点水般一下接着一下地啄吻,分开时又故意蹭着她的唇角,看着她茫然无措的表情,江澜夜抿唇,又忍不住追吻上去。
半晌后,江澜夜终于放开了宋仪,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掖在耳后。
宋仪刚要说什么,忽然想到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连忙说:“快,江澜夜,你对着这片烟许个愿。”
其实当天许愿本不是对着烟的,但无非就是图个吉利。
江澜夜疑惑不解。
宋仪催促道:“闭上眼睛,自己在心里想。”
江澜夜照做。
很快,他又将眼睛睁开了。
“许完了?”
宋仪有些诧异。
“嗯。”
“许的什么愿望啊?”
宋仪好奇地追问。
江澜夜开口,刚要说话,又被宋仪打断。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澜夜又嗯了一声。
宋仪有些兴奋,看着烟竟然还没放完,一个劲儿地去看。
江澜夜垂眸,敛下眼底思绪。
希望,他和宋仪能永远在一起。
永远,永远.
烟渐渐消散,夜晚回归寂静。
曹公公等人冒出了头。
江澜夜低声询问:“何时做的?”
宋仪笑道:“早就说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说罢,她又拉着江澜夜回到了殿内。
那碗面已经吃完了,只是还剩余一些汤。
江澜夜坐下,突然拿起勺子又将面汤都喝完了。
宋仪惊奇道:“你饿了?”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道:“不是。”
只是这是某人亲自为他做的面,实在难得。
宋仪笑着说:“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我煮的面太好吃了。”
“你的生辰过完之后,也就快到冬天了吧,感觉今夜就凉飕飕的了。”
江澜夜忽然沉默了。
半晌后,他斟酌着用词,说:“宋仪,朕.倘若要出宫,你愿意留下来等朕回来吗?”
宋仪一愣。
“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没等江澜夜再开口,她立马接道:“不论你去哪,都必须带上我。”
江澜夜还不说话。
她一下就急了,大声询问:“你听到了吗?”
江澜夜低声道:“知道了。”
宋仪起身,自己有些闷闷不乐的,但是一想到这又是江澜夜的生辰,快步走到他面前,突然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神情傲娇。
江澜夜失笑,抬手牵起她的手。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江澜夜低头把玩她的手指,说:“好。”
两人和从前一样,躺在榻上相拥而眠。
宋仪很快就睡着了,许是为了给江澜夜制造惊喜,一天都紧绷着神经,现在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了。
(本章完)
第93章 惊变
第93章 惊变
清晨。
宋仪昨晚做了噩梦,梦到江澜夜把她丢下,独自一人去了遥远的西北,并且留下了许多的侍卫看着她,不许她擅自离开。
猛然睁开双眼时,身旁已经没人了。
宋仪连忙坐了起来,摸了摸旁边的床褥,一片冰凉。
她忽然格外的慌张,直接下了床榻,快步走到龙椅边,望着桌上还未来得及拿走的奏折,她直接随意抽出几本坐下开始翻。
很多事情她都看不懂,但隐约能看出“西北”“北羌”之类的词句。
果然还是战争的问题。
她将这本合上,又匆匆去翻别的奏折。
“从河西水道运往青州的十车粮草尽数被劫。”
宋仪大脑嗡鸣一片,机械性地往下看去。
但实际上这种时候她已经完全看不进去了,只知道那边不仅是粮草短缺的问题,似乎还有人拥兵自重,擅自养兵,贪污百姓粮草钱财,不顾民生意愿,强行征兵等等事情。
“江澜夜呢.”
她喃喃了一句,立马提着裙摆小跑到殿门口,将门打开。
曹公公此时正守在门外,听见动静吓了一跳。
“哎呦,娘娘您怎么了?”
看见曹公公的那一瞬,宋仪的心勉强落下了。
“江澜夜呢?”
“陛下一早就去上朝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宋仪看了看明亮的天。
“他去多久了?”
“不到两个时辰。”
宋仪眯了眯眼,认真盯着曹公公,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曹公公被吓得结巴了两声。
“没没有啊。”
嘭的一声,宋仪又将门重重关上。
她忧心忡忡的。
江澜夜怎么还不回来。
宋仪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忽然被打开。
她连忙提起裙摆小跑了过去,一头撞在了江澜夜的怀里。
江澜夜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宋仪就这么热情地欢迎他,下意识地抱住了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你去哪了?”
宋仪闷声问。
“朕去上朝,今晨事情多,现在才回来。”
见宋仪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直窝在他的怀里不肯退出去,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梦到你要走。”
说完之后,她仰起脸看着江澜夜,问:“你不会走对不对?”
江澜夜却沉默了。
他将宋仪放开,突然说:“朕现在要去面见大臣,就在偏殿,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朕一会就回来。”
“我不信!”
她情绪突然特别激动。
“你就是要走。”
宋仪语气笃定。
江澜夜错开视线,瞥见桌上被摆放的一团乱的奏折。
“你看折子了?”
他的语气倏然冷了下来。
宋仪死死咬着唇,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身为帝王,你决定跟随士兵前去西北青州,是不是?”
江澜夜没想到宋仪情绪这么敏锐,也是他的疏忽,将奏折一事忘记了。
“宋仪,此事尚且没有定下来,朕不会轻易走的。”
“现在朕先去面见大臣,待会再和你说,好吗?”
宋仪伸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袖,道:“那你不能偷偷离开不带着我。”
江澜夜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了下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等朕。”
说罢,他转身退了出去。
“江澜夜!江澜夜你不能骗我!”
宋仪在门口大喊。
人走远了,宋仪坐在一旁,仔细回想起从前相处的种种细节。
难怪她偶尔会觉得江澜夜不对劲。
原来,他早就准备要在生辰过完之后离开皇宫了。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么久了,他竟然什么都不说。
宋仪精神恹恹地趴在桌上,不知过了多久,江澜夜终于又回来了。
只是显然,这一次他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宋仪直起身子,关切地问:“怎么样?”
江澜夜坐在她面前,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温声道:
“宋仪,你听朕说,这次出去,不是为了玩,情况凶险,且那边地势环境恶劣,与皇宫、与金銮殿更是没法比,你”
话还没说完,宋仪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带着我!”
“宋仪。”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
“这是要去行军打仗,朕前去坐镇,军心尚且稳固,这种事情你不应该跟着掺和。”
“待在这里不好吗?”
何必要跟着他去吃苦。
“你身为帝王,既然那边事情棘手,你多派几个将军去就是了,为何你要亲自去,你走了,京城怎么办?出了事谁去管?”
江澜夜淡声道:“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朕已经安排好了人,在朕走后,代替朕,处理其余琐事,且会有书信往来,朕的眼线也会留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宋仪实在理解不了江澜夜的决策。
“你是帝王,难道帝王的性命不重要吗?你自己都说.那个地方凶险无比,你为什么还执意要去?”
“朕不会出事的。”
江澜夜认真说,“朕过去,只是处理军务之事,并非要舞刀弄枪、上场杀敌。”
宋仪死死咬着下唇。
“那也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江澜夜沉沉吐出一口气,耐心和宋仪说:“你知道此行有多遥远吗?短则十天,长则十五天,这一路车马劳顿,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到时候都不会有。”
宋仪死死瞪着他,不甘示弱。
“江澜夜,你是在瞧不起我吗?你觉得,我宋仪就是贪图在意这些东西的人?我不是贵妃又如何?底下的平民百姓尚且能生活富足,我只是陪着你前去青州,你凭什么觉得我吃不了路途的苦?”
“朕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只是,每每看见她这张明媚的笑脸,江澜夜就只想将她好生藏起来,不要经受这世间任何的风吹雨打。
因为太在意她了,所以更不愿意让她跟随自己前去。
“这一路上,人人都是告别了家人、妻儿,背井离乡,跋山涉水前去青州的士兵,朕既然要做表率,就更不能带着你去。”
宋仪一怔,连忙道:“我可以伪装一下啊,我不是贵妃,跟你们一起.”
“不行。”
江澜夜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宋仪和旁人一样吃苦。
见他死活不肯松口,宋仪蹭地一下站起来,语气斩钉截铁:
“好,那你走,你走了之后,我也会离开的,回到我的世界,等你再回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江澜夜的眼底霎时爆发出冷意,死死盯着宋仪。
(本章完)
第94章 随他出宫
第94章 随他出宫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
宋仪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咽了咽唾沫,低声道:“江澜夜,你凭什么要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她原本还格外害怕,但是说着说着,心中愈发的委屈,声音也不由得大了起来。
“万一你回不来了呢?我就守着你的一句承诺,在这个金銮殿里等一辈子?”
“你不想让我吃苦,不想让我跟着去,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将自己置身危险?”
江澜夜抿唇,正要说话。
宋仪又打断了他。
“我告诉你江澜夜,我就算是回不去,也绝不会这样乖乖等你。”
“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话音刚落,江澜夜的理智之弦瞬间崩断,霎时周身似腊月飞雪,冷冽入骨。
完了,好像刺激过头了。
“宋仪。”
他幽幽唤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真是好样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必须趁热打铁,连忙说:“所以,你必须带我走。”
江澜夜沉默良久,注视着她那双满是倔强的眼睛,道:“好。”
听到他的回答,宋仪精神为之一振,说:“你早说带上我就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
他冷声说。
见江澜夜是真的被自己气到了,宋仪连忙期期艾艾地凑近他,伸手揪着他的衣袖说:“不要生气,只要你带着我,我是不会走的。”
江澜夜看着她,终是无奈地叹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朕先前思虑不周,若是真的就这么将你留下,对你来说,实在太.”
宋仪连连点头,格外赞同:“对啊,我真的能吃苦,而且这一路你又一直陪在我身边,不会出事的。”
“对了,我需要整理什么东西么?”
说罢,她转身就要准备去收拾衣物。
江澜夜忽然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入怀中,随后紧紧抱着她。
“怎.怎么了?”
他弓起背,下巴搁在宋仪的肩头,低声说:“宋仪,你若是真的出了事,你要朕怎么办?”
他的声音沉闷,听起来心情郁结。
她抬起手,轻轻回抱着江澜夜。
“我不会出事的,我这么聪明、机灵、敏锐、果敢.”
她开始细数自己的优点。
江澜夜忍不住低笑一声。
宋仪推开他,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不聪明?”
“很聪明。”
接着,他又道:“衣物交给宫女收拾,如今已是深秋,十有八九会在那边度过冬天,所以要多带一些厚的衣物。”
“我知道。”
她连连点头,半晌后又道:“那我挑一点珠胭脂什么的,行不行?”
“去了那边,我得打扮的漂亮点,这样才会有好心情。”
说罢,她拉着江澜夜去了梳妆桌前,将妆奁和几个木匣子打开。
江澜夜见她挑挑拣拣了半天,实在不好抉择,当即道:“都带着吧。”
宋仪连忙说:“那倒是不必,这一行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自然是要以轻装为主,我就挑两三个好了。”
江澜夜见状,从中找出了她格外喜欢的桃样的珠,说:“这个要带着。”
随后,她又随意挑了些簪子一类的东西,仔细放在了小木盒内,上好了锁。
内务府那边得知此事,准备了许多新的冬衣,宫女将衣裳一件件迭好,装在大的木匣子里,先搬上了马车。
宋仪不放心江澜夜,总是担心他在骗自己。
非要亲自盯着那些人将她的衣物都搬上去了,这才肯回到金銮殿。
她将明日要穿的衣裙准备好,提前放在了矮榻上。
是一件素色的衣裙,裙摆并不宽大,略有些修身,腰线卡的刚好,她试穿了一下,格外轻便。
天子出行是大事,更何况是要去如此凶险的地方,这一去还不一定何时能够回来,全宫上下都在张罗着此事。
妃嫔得知此事后,犹犹豫豫地一同前来,想再看一眼江澜夜。
只是她们一来,看见宋仪竟也在忙着收拾东西,和宫女一起整理马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云贵妃娘娘也会一同前去。
入夜。
宋仪仔仔细细地沐浴了一个时辰,出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指指腹都被水泡皱了,伸到江澜夜面前给他看。
江澜夜忙了一整天,现在才有空半倚在龙榻上,无奈地看着宋仪的手,说:“你洗太久了。”
“因为我怕到了那里没有条件了嘛。”
“虽是艰苦些,但不至于没有让你沐浴的地方。”
听到江澜夜这么说,宋仪这才放心。
她浑身都格外的香,肌肤滑溜溜的,穿着一身绸缎做的寝衣,布料垂顺,随着她不安分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
江澜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伸手帮她把衣裳提了提,说:“今晚早些睡,明日天不亮就要走。”
虽然江澜夜一直在跟她强调,这一路会行进的格外艰难,但自从宋仪穿来这个世界后,就没有出过皇宫,因此对明日的旅程又是害怕又是期待,而现在,她很显然是兴奋地睡不着了。
她趴在榻上,两条小腿微微抬起,双手托着腮,白皙的双脚不安分地在空中来回晃悠。
“你到底睡不睡?”
江澜夜无奈开口。
听了他的话,宋仪忍不住在榻上滚了两圈,说:“睡不着睡不着,我好兴奋啊,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出宫了。”
江澜夜一边听她说话,一边盯着她,害怕她突然滚下去。
见她精神抖擞,是真的没有丝毫的困意,江澜夜无奈俯身过去,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将她从床榻边缘拖了回来。
“老实,睡觉。”
说罢,他直接伸手抓住她乱动的脚,另一只手忽然开始解腰间的束带。
“你若是不困,那就别浪费这个时间,做点别的事情。”
宋仪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动作麻利地躺好了,将被子扯过头顶。
江澜夜又立马扯开,低声嘱咐:
“明日,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随意开口,不要同旁人计较,更不要同旁人起争执。”
(本章完)
第95章 启程
第95章 启程
宋仪一听,当即道:“为何?旁人说我,我还不能说回去了?”
江澜夜顿时感到头疼。
三年前,她将太后气得头风发作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一张嘴的确很伶俐,一开口就说得旁人哑口无言。
江澜夜与宋仪也仅有过两次的争吵,这两次的争吵,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江澜夜才说了一句话,紧接着宋仪嘴里就能蹦出几十句话。
连江澜夜也常常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宋仪,你要是真的想跟着去,就听朕的话,明日不许和任何人发生争吵。”
他表情严肃认真,宋仪一愣,像是真的怕江澜夜会出尔反尔,憋屈地点头:“那那行吧。”
她尽量克制住还不行嘛。
随后,她在江澜夜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下,伸手触及到他腰间的束带,小心翼翼地系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解开束带。”
她又怂又不服气的小模样将他看笑了。
“那你睡?”
宋仪将脸又缩回了被子里,“睡。”
见她终于肯老实下来了,江澜夜将烛灯熄灭,拥她入怀。
其实,江澜夜的确有私心,他不想和自己的小太阳分开,不想一走了之,留她一人在这里。
这种脱离掌控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所以,当宋仪哭闹着要和他一起走的时候,江澜夜的心中除了无尽的担忧之外,还夹杂着丝丝的爽意。
她要跟自己走,哪怕明知路途艰辛。
第二日清晨。
太阳尚未升起,月光若有似无地透过窗子倾洒进来,江澜夜起身,看着仍在睡梦中的宋仪,低头亲了她一口。
宋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还没说什么,整个人就被江澜夜托着后背带了起来,眼皮有些肿,茫然地发呆。
“这是近期你最后一次在这张床榻上睡觉了,如果想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江澜夜轻声说。
宋仪的瞌睡醒了一半,抬手揉着眼睛,声音含糊:“我才不反悔。”
江澜夜轻笑出声,“那就起来吧。”
宋仪快速地换好了衣裳,穿上鞋袜,将头发麻利的盘了起来,露出一张小巧白嫩的脸,说:“我准备好了!”
江澜夜走过去,动作熟稔地将她落下的发丝掖了进去,道:“先用早膳,否则你身体撑不住。”
这次的早膳很简单,是两人都爱喝的青菜瘦肉粥。
粥很浓稠,热乎乎的,喝进身体里格外的温暖。
宋仪又被江澜夜抓着围上了披风,随后江澜夜把宋仪捏的小泥人好生存放了起来。
确保宋仪没有落下的东西了,他牵着宋仪的手走了出去。
金銮殿外,静静矗立着数名身着兵戈的士兵,神情严肃冷峻,腰间配着一模一样的剑。
其中,一个身形格外魁梧的人正对着江澜夜,看见他出来了,当即拱手道:“微臣,参见陛下!”
声音粗犷。
江澜夜轻声说:“他叫左晟。”
宋仪愣愣地点头,唤了一声:“左将军。”
一看就是个将军。
左晟看向在江澜夜身边站着的柔柔弱弱的女人,当即狠狠拧起了眉毛。
“陛下,这是何意?”
江澜夜淡声道:“这位是云贵妃,你该拜见她。”
“难不成贵妃娘娘要跟随我等前往青州?”
宋仪刚要回答,一回想起昨夜江澜夜的嘱咐,又默默将嘴巴闭上了。
“没错。”
江澜夜表情始终格外平淡,仿佛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左晟难以置信地问:“一个女人?陛下要带着一个女人在身边?”
“此番出宫并非玩乐,微臣实在不能理解,陛下为何要带着一个累赘在身边?”
他口口声声一个女人、一个累赘,言语间尽是对女人的不屑。
宋仪忍了忍,实在忍不了了,冷声道:“这位将军,本宫似乎是第一次与你见面,不知本宫是哪里惹到了你,你亲眼看见本宫是个累赘了?”
“说不定,这一行,最没用的人是你。”
左晟一听到她这样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是江澜夜亲封的大将军,杀敌无数,早已见过鲜血与尸体,这一行中,最有用的人就该是他!
“贵妃娘娘身为深宫妇人,实在没有资格去评判微臣的能力。”
他微微抬起了下巴,眼神中充满傲气。
宋仪眯了眯眼,忽然冷声呵斥:“你放肆!本宫是贵妃,方才见了陛下行礼,难道见了本宫,就全然将礼数都忘了不成?”
左晟脸色一变。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拿身份去压他!
江澜夜淡声说:“行礼。”
听到他很轻地开口说话,左晟身躯一僵。
哪怕江澜夜声音没有刻意抬高,但就是这么淡淡说出来的两个字,依旧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他一边膝盖屈曲,跪在了地上,拱手行礼。
宋仪不看他,也不叫他起来,只是转头对江澜夜说:
“现在还是凌晨,今日不知怎的,天气雾蒙蒙的,我们快上马车,别还没出发就着凉了。”
江澜夜嗯了一声,抬手为她扯了扯披风。
“你才是,你身子弱,一定要当心。”
宋仪笑着点头。
听到江澜夜说的那句身子弱,左晟心中的怒火更烈。
实在想不通,陛下为何要带这样柔弱的人在身边!
“走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惜春忽然快步跑了过来。
“惜春.”
看清了来人,宋仪诧异地问:“你过来做什么?”
惜春看着宋仪,快速地说:“娘娘是不是也要走?娘娘,您带着奴婢一起吧,这一路上,奴婢看了,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士兵,无人能服侍您,就这样看着您出宫,奴婢实在放心不下!”
宋仪为之动容,牵起惜春的手,轻声道:“你可想清楚了?这一路定然是艰难的,你跟着我,只怕要受罪。”
惜春摇头,“娘娘都不怕,奴婢怕什么。”
见她坚持,宋仪眼眶湿润,闷声道:“惜春,谢谢你。”
左晟看见又来了一个女人,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若不是看着江澜夜就站在一旁,只怕他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从这章起就要出宫啦~第一次写这样的情节,如果后面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可以提出建议喔,作者会适当酌情考虑修改~
但是!求求不要骂我呜呜呜,作者玻璃心很容易被影响,如果骂我..那我就逃遁
(本章完)
第96章 买包子吃
第96章 买包子吃
随后,她紧紧牵着惜春的手,扭头问江澜夜:“能让惜春也跟着我吗?”
江澜夜垂眸,默默盯着她们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忽然抬手攥着宋仪的手腕,强行拉开。
“好。”
有惜春跟着,这一路他也能放心些。
的确该有个宫女专门服侍宋仪的。
左晟没想到江澜夜这么宠着她,说什么都答应,沉声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曹公公自然地跟在了江澜夜的身后。
“等等.”
宋仪忽然开口。
左晟见状,忍不住拧着眉看向她。
怎么这么麻烦。
江澜夜停下脚步,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宋仪面无表情地指着曹公公,难以置信地说:“为什么他可以跟着去?”
曹公公连忙说:“奴才跟着陛下数年,自然要跟着去的。”
宋仪抬起手捂着胸口,一副心碎的模样,咬了咬下唇,憋出一句话:“他年纪都大了,你还愿意让他跟着去,一开始却不肯让我跟着过去。”
曹公公:“.”
她脱口而出的话,竟冲淡了此时凝重的气氛。
曹公公更加心碎,哆嗦着唤:“陛下.”
江澜夜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宋仪,轻声道:“好了,少说两句,上去吧。”
宋仪提着裙摆,被江澜夜搀扶了上去。
驭马的是一个士兵,个子不高,不苟言笑。
宋仪和江澜夜紧紧挨在一起坐着,马车一动,她忍不住小声说:“江澜夜,你的这些士兵也太吓人了吧,怎么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江澜夜不语,只是抬手为她解开了披风的结,说:“这样坐着不舒服。”
随后,他将披风迭了起来,塞在她的腰后。
“这一路路途遥远,若是累了不要硬撑,知道吗?”
从昨晚开始,江澜夜就一直不停地在叮嘱她这些。
这会儿宋仪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懒洋洋地拖着嗓音说:“知道了——”
“而且,外面那么多士兵都是徒步行走的,他们都不累,我怎么好意思喊累。”
“这不一样。”
江澜夜刚要继续说,看着宋仪那副小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宋仪深吸一口气,有些兴奋:“我们要出宫咯。”
她将帘子撩开,看见四周都是士兵,又将脑袋缩了回来。
这一群人的穿着都黑漆漆的,实在难看。
然后她扭头看向江澜夜,故意蹭了过去,说:“果然,还是你最好看。”
江澜夜抬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轻声说:
“今日起这么早,不困吗?快睡会。”
“我不困啊。”
外面大雾弥漫,看着格外恐怖。
偏偏宋仪觉得刺激,愈发兴奋了起来。
马车内还是格外阴暗的,偏偏她的眼眸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格外的明亮。
江澜夜无声叹息。
为何他觉得,宋仪的精力甚至比外面的士兵还要旺盛。
宋仪看了一会,觉得雾水都扑到了自己的睫毛上,变得湿漉漉的,一眨眼睛有些不舒服,又抬手揉了揉。
半晌后,她又将手伸了出去,五指张开,感受着雾气像云朵一样轻轻从她的指缝间溜了过去。
她的小动作不断,但勉强还算老实。
江澜夜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地看着宋仪。
哪怕他无所事事,就这样看宋仪整整一天也是可以做到的。
一行人是从偏门出去的。
看着那道朱红色的大门闪过,宋仪蹭地一下转过头,问江澜夜:“我们是不是出宫了?”
江澜夜把她的手拉了回来,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雾水,说:“是,外面不比皇宫里安全,虽说有这么多士兵在,但你也不能太过放肆。”
宋仪瞪着他:“我哪里放肆了?”
“手,要是再伸出去,朕就给你绑起来。”
宋仪一愣,下意识地将手缩了回去,审视着江澜夜,问:“你拿什么绑我?”
江澜夜当着她的面,从袖口中缓缓拉出一条红色的绸缎。
宋仪定睛一看,这竟然是当初她刚被江澜夜发现的时候,两人睡在一起也要捆着手腕的绳子!
“你”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江澜夜将其塞了回去。
变态。
疯子。
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骂了他两句。
“没出京城之前,我们会尽量走人少的路,只是仍不可避免的会经过一段集市。”
听见江澜夜说的话,宋仪双眸一亮。
“那是不是有卖包子的?”
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出来这趟不是为了玩,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就馋成这样!
宋仪有些懊恼。
江澜夜见状,失笑道:“出发之前不是喝了瘦肉粥?现在又饿了?”
宋仪道:“也不是,我就是一时嘴快。”
江澜夜挑眉:“难道不是一时嘴馋?”
宋仪狠狠瞪了江澜夜一眼,毫无威慑力。
士兵的脚步声格外整齐,偶尔会传来兵戈相碰的声音,在浓雾间沉默地行走,格外肃穆。
宋仪又忍不住说:“江澜夜你看吧,要是我不跟着你,这一路上你得多么难熬,有个能陪你说话的人多好,不然你本来话就少,当心变成哑巴。”
江澜夜忍不住抬手拨弄了一番她脸颊旁的头发,没有反驳。
的确是这样。
哪怕现在众人穿梭于浓雾间,只要有宋仪这个小太阳在,江澜夜就永远不会堕入黑暗。
江澜夜口中所说的那个集市,半晌后终于路过了。
集市间的摊贩往往出现的格外早,因为他们要一早就起来做早点,给那些出行在外的百姓吃,哪怕天气恶劣,仍然风雨无阻。
包子的香气穿过了雾气,飘进了马车里。
宋仪忍住馋意,一言不发。
江澜夜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咕咕”
肚子叫了。
宋仪忙捂着肚子,说:“不是,它背叛我,我压根不想吃的。”
江澜夜想了想,突然撩起帘子,淡声道:“先停。”
脚步声瞬间停止。
一个士兵走过来问:“陛下,怎么了?”
他拿出一块碎银,说:“去买包子。”
士兵呆滞了一瞬。
陛下,突然想吃包子?
士兵动作很快,没有耽误太久。
但是他竟然捧了数十包包子快步走了过来,一股脑给了江澜夜。
“陛下,那商贩说暂时不能找钱,就将那一蒸笼的包子都给了。”
士兵不知道的是,在江澜夜的身后,宋仪像只囤货的仓鼠,兴奋地将包子尽数拿了过去。
(本章完)
第97章 实在太刺激了
第97章 实在太刺激了
江澜夜:“.继续走。”
“是!”
挑着帘子的手指收了回去,他转头看向宋仪,发现宋仪已经在嘴里塞了一口包子了。
江澜夜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她将咬了一口的肉包递过来,他低头也吃了一口。
换作在宫里,经过他口中的食物都是必须要事先验过毒的。
倘若这一幕被曹公公看见了,不知道他又会鬼喊鬼叫些什么。
包子实在太多,江澜夜将一部分拿到自己这边,无奈地说:“这么多,吃不完吧。”
而且包子这东西也不能当做干粮存放太久。
宋仪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给那些士兵。”
江澜夜随意挑了个素馅的包子,咬了一口。
味道还算可以,但是看宋仪吃得那么香,江澜夜甚至怀疑自己味觉出了问题。
宋仪就是嘴馋,但是饭量不大,早起喝了粥,现在吃两个包子已经是勉强,江澜夜只吃了一个,又被她强迫着勉强吃了个肉馅的包子。
看着包子快要凉了,而他们也马上就出京城了,宋仪忽然将帘子撩起,把脑袋探了出去,说:“你们吃包子吗?”
声音清脆,有些欢快。
听到她的声音,在一旁绷着脸行走的士兵俱是一惊,诧异地看着她。
这就是云贵妃娘娘?
与他们想象中的人格外不同。
本以为是端庄淑女的,却不曾想这么活泼好动。
见他们不回答,宋仪不耐地将包子尽数拿了出去,说:“我的手是干净的。”
然后将包子一个一个拿起来,递给他们。
一开始还无人敢接,但是见马车里的陛下并未出声阻止,其中一人早就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忍不住伸手接了过去。
他小声道:“多谢娘娘。”
然后咬了一大口,有些遗憾:“素馅的啊.”
宋仪一怔。
“你想吃肉馅的?有的有的。”
然后钻了回去,在江澜夜的无奈注视下,拿了肉馅的包子出去。
“给你。”
“多谢娘娘!”
他突然大吼一声,估计是被宋仪的做法感动到了。
宋仪被这声音震的耳朵都麻了。
有了一人开头,几人胆子大了起来,默默地平移到马车旁边,伸出了手。
宋仪捧着包子,一个一个发了下去。
这边动静实在太大,在前方负责领军的左晟骑着马折返回来,看着众人正围着窗子吃宋仪给的包子,脸彻底黑了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浑身都打了个哆嗦,手中的包子差点掉了。
宋仪见他沉着脸走了过来,眨眨眼,丝毫不怵。
“是左将军啊,想吃包子吗?”
宋仪笑吟吟地问他。
左晟咬紧了后槽牙。
就知道带着她没什么好事!
这个女人除了添乱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这些士兵个个哄抢包子,无组织纪律,成何体统?
左晟刚要开口拒绝,宋仪就道:“想吃也不给你。”
说罢,她将拿起最后一个包子,当着他的面,塞在自己嘴里,迅速白了他一眼,然后闪身钻了进去。
她还咬着包子,惊魂未定,愣愣地看着前面。
这个左晟虽然讨厌,但的确能看出来是打仗的一把好手,穿着甲胄也能看出身上的腱子肉,长得五大三粗的,那嗓门的确吓人。
忽然,面前伸过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将她嘴里咬着的包子拿了下来。
宋仪下意识地嚼着嘴里那口包子,就听见江澜夜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不是饱了吗?”
宋仪忍不住道:“江澜夜,还是你的声音好听。”
江澜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头看着被咬掉一口的包子,又顺着那咬痕,在旁边咬了一口。
“你不是也不饿吗?”
江澜夜神色如常,将包子还给了她。
宋仪愣愣地接过。
外面,又响起了左晟的斥责声。
宋仪又撩起帘子,同样大声道:“吵死了,陛下在睡觉,你想做什么?”
左晟面色一僵。
他冷哼一声,瞪着众人,骑着马往前去了。
宋仪又咬了一口包子,突然捂着肚子说:“好撑。”
江澜夜见状,蹙着眉说:“你非要再吃。”
“我这不是被那个左什么的人气到了。”
宋仪想了想,说:“要不然我也下去走走?一直这样坐在这里,肚子好胀。”
“不行。”
江澜夜立马拒绝。
“反正现在还没出京城,没有危险的,这么多士兵在呢。”
江澜夜冷声问:“来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朕的?”
说好要乖乖的。
宋仪哎呀一声,“我就紧挨着这个窗子,就在你旁边,我走一会就上来,你随时能看见我,行么?”
反正已经出来这么远了,江澜夜想反悔也不能将她送回去了。
江澜夜:“.”
经不住某人的死缠烂打,片刻后,马车停顿了一瞬,紧接着,宋仪提着裙摆蹦跳着下了马车,快步走到窗子边,看见江澜夜正撩着帘子死死盯着自己。
她连忙笑道:“你看,我就在这里。”
身边的士兵不约而同地让开了一小片地方。
贵妃娘娘可真会玩。
哪怕她保证自己寸步不离,江澜夜也始终紧紧盯着她。
宋仪当真是在溜达,只是有些无聊,看向一旁的士兵,问:“你家是哪里的啊?”
“你多大年纪了?”
“为什么想来打仗?”
“家里有孩子吗?”
江澜夜扶额,终是忍无可忍地说:“宋仪,你给朕上来。”
宋仪按了按肚子,觉得差不多了,乖乖地说:“好。”
她又提着裙摆上去了,一行人皆是松了口气。
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们,这贵妃娘娘的话这么多啊。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终于到了京城的门关处。
宋仪好奇地张望了片刻,随后伸手揪住了江澜夜的衣袖,难得有些紧张,问:“我们要出京城了吗?”
江澜夜垂眸看着她的手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袖,抬手轻轻覆了上去,低声道:“别怕。”
京城繁华,周边的地区也被京城带动的繁华了起来。
但只要越往北,就会越荒芜、人越来越少。
宋仪看着前方完全陌生的地方,喃喃道:“这实在是.”
“实在是太刺激了!”
(本章完)
第98章 路途歇息
第98章 路途歇息
察觉到她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江澜夜唇角微微抽搐。
果然,宋仪还是那个宋仪。
一出了城门,明显可见地面的路修建的都不算好了,但也勉强能看得过去,四周有许多树林,树叶繁茂,遮天蔽日。
宋仪看了半晌,如今他们也赶了许久的路了,这太阳已经高悬于顶,宋仪询问道:“我们何时能停下来歇脚?”
江澜夜淡声说:“入夜。”
她先是一惊,随后道:“他们要持续走这么久?难道不会累么?”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宋仪,谁都会累,行军打仗本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凭着满腔热血亦或者对金银财富的渴望,很少有人能坚持下去。”
还好惜春和曹公公两人坐在了马车的后面,这两人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样的跋山涉水。
“那,入夜之后在哪歇息?”
江澜夜道:“随意找个稍隐蔽的地方,凑合一夜。”
宋仪诧异地瞪大了双眸。
看着她这副表情,江澜夜当即问:“你累了么?”
其实就只这样坐上整整一天,身子骨不活动,也不免得会腰酸背痛。
宋仪摇头,认真说:“我不累,我就是觉得他们都好不容易。”
江澜夜哑声低笑。
有些时候,他能在宋仪的身上,看到善良与勇敢并存的品质,哪怕身居高位,成为了云贵妃,也从来都没有架子。
这一点格外难得,毕竟一切都是讲究尊卑有序的。
“那,他们总得停下来吃点东西吧。”
江澜夜嗯了一声。
“吃什么呢?”
江澜夜见她当真是什么都不懂,耐心解释道:“在我们队伍的最后,就是专门负责生火做饭的人,而且这些士兵都带了干粮的,至少目前吃喝是不成问题的。”
宋仪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边刚说完,外面左晟的声音突然响起。
“停,你们去南边,你们在北边,半个时辰后出发。”
一时间,众人松乏下来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左晟恭敬地来到了马车外,说:“陛下,我们先在这里歇歇吧。”
“好。”
宋仪有些高兴,刚要猫着腰出去,又被江澜夜拽了回去。
宋仪跌坐了回去,不满地瞪着他。
“做什么?”
江澜夜无奈地叮嘱:“下去之后,不要乱跑,不要随意和别人说话,不要.”
“停停停。”
宋仪只觉得头都大了,说:“你陪我一起下去,我就不会烦别人了。”
江澜夜无言以对,和她一起下了马车。
江澜夜一出现,几人忙紧绷着神经,慌忙站了起来,拱手道:
“陛下。”
江澜夜随意抬手,道:“不必拘礼,路途劳顿,坐下歇息便是。”
“多谢陛下。”
宋仪没有拉着江澜夜的手,因为她觉得在这些士兵面前,拉拉扯扯的似乎很不合适,然后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澜夜身后。
江澜夜停下,她也停下,江澜夜抬步,她也抬步,。
只是她险些撞到了江澜夜的身上。
江澜夜转身看着她,宋仪心虚地不和他对视,视线挪到一旁,随后就发现坐在石头上的士兵正仰头看着他们两人。
宋仪和他大眼瞪着小眼。
随后,士兵抬手咬了一口干粮,嚼了嚼。
宋仪继续看着他。
他先忍不住了,问:“贵妃娘娘,怎么了?”
宋仪刚要开口,刚好惜春小跑着过来,将点心递给她,说:
“娘娘,吃点东西吧。”
宋仪眼前一亮,当即干脆道:“我和你换一块你的干粮。”
江澜夜眼眸微动,看着她竟然对别人的干粮有了兴趣,在一旁低声提醒:“你吃不惯的。”
宋仪不理江澜夜,把点心递了过去。
士兵一愣,随后捏了两块点心,把一块干粮给了她。
宋仪接过,和点心放在一起,问江澜夜:“我们坐在哪里?”
没等江澜夜回答,她自顾自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刚要坐下,江澜夜忽然道:“等等。”
随后,他接过曹公公手中的软垫,放在了那块石头上,这才道:“坐下吧。”
宋仪看得愣住了。
“江澜夜,你到底还让他们带了什么东西啊。”
江澜夜坐在一边,说:“朕就是怕你会受不了这样艰苦的环境,所以想到的东西都带着了。”
宋仪就道:“谁说我受不了的,其实我适应的可好了。”
然后,她当着江澜夜的面,将方才换来的干粮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江澜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干粮格外的硬,不仅仅是硬,还特别噎人。
她紧紧蹙着眉,咬了半天。
江澜夜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在皇宫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江澜夜最清楚。
哪怕她当初还是宋采女的时候,在吃喝方面也从未有人亏待过她。
在皇宫吃精细软食吃习惯了,又怎么可能咽的下这些。
于是,江澜夜把干粮从她手中拿了过去,无奈道:“有点心给你吃,不要吃这个了。”
宋仪艰难地咽了下去,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疼了。
“我就是没吃过,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的罢了。”
“好奇心太盛,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江澜夜淡淡道。
宋仪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只是嘴馋。”
江澜夜说:“不要吃了,带着你过来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让你受苦,看着你在朕的面前费劲的吃这个东西,有点心疼。”
宋仪一怔。
他不再说话,也拿起一块糕点。
“对了,这糕点带了多少?”
江澜夜挑眉,说:“朕知道你爱吃这些,所以出发的前一夜,御膳房的人连夜做了许多出来,点心不像包子,存放的时间长一些,够你吃几天的了。”
宋仪发现,这一路上,江澜夜似乎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切的可能性他都想到了。
看着身后的树林,宋仪又问:“我们这一路上该不会都是这些树林吧。”
话音刚落,左晟走了过来,沉声道:
“再往北去,马上就要翻越第一座山,不过好在是小山坡,不算难事。”
宋仪看向他。
这次,他总算是知道要对宋仪客气些了,拱手道:“陛下.贵妃娘娘。”
宋仪故意又白了他一眼。
“谁是你贵妃娘娘。”
(本章完)
第99章 在他面前换衣裳
第99章 在他面前换衣裳
左晟脸色突变,没想到宋仪对他还是这样的态度。
江澜夜丝毫没有要管束她的意思,注意到方才的风将一根杂草吹到她的头发上,抬手轻轻为她摘去。
“外面风大,你吃完了就回马车坐着。”
宋仪得意洋洋地看着左晟,发现左晟这张脸阴沉的可怕,又连忙往江澜夜身边靠了靠。
“他瞪我。”
江澜夜瞥了他一眼,说:“你先转过身去。”
江澜夜知道他过来是有要事和自己说。
左晟咬牙,不想和宋仪计较,当真转了过去。
江澜夜说:“你先拿着点心去找曹公公,乖一点,不要到处乱跑。”
“我知道。”
她站了起来,然后故意攥起拳头,作势要打左晟,趁着他没看见,虚张声势了一番,然后离开了。
在马车上坐了太久,双腿都酸了,她捧着点心,一路溜溜达达地过去,拍了一下曹公公的肩膀,问:“吃什么呢?”
曹公公被她吓得肩膀一耸,手中的食物掉在了地上。
宋仪见状,讪笑着说:“这,我也不是故意的。”
曹公公欲哭无泪,转身看着她,满脸都是绝望。
这一路上已经够累了。
陛下啊,云贵妃娘娘只是在您面前乖,像只把爪子收起来的小猫,但是在奴才面前不是这样的!
他内心无声呐喊。
宋仪把点心都给他了,说:“你吃吧,刚好我饱了。”
曹公公立即满脸堆笑:“多谢娘娘。”
看曹公公是饿极了,宋仪没有再和他说话,又溜溜达达地去了那些士兵身边,随意薅了一根路边的狗尾巴草,拿在手中晃来晃去的。
“你们这一路会不会想家啊?”
几人有些拘谨,不知道该如何同这位贵妃娘娘相处。
他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中气十足道:“现在才刚离开,暂时不想。”
宋仪忙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这一路要走这么久,等去了那边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再回家的时候,家里肯定都会为你们接风洗尘,什么酒啊肉啊的,都会有。”
她本意是想让这些人打起精神来,毕竟未来还是充满美好的。
可是一说完这句话后,有个人的眼眶竟突然红了。
宋仪一看,察觉到不对劲了,连忙说:“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
她挠了挠头,有些无措。
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江澜夜,发现左晟正面色凝重地和江澜夜说着什么,江澜夜随意坐着,面无表情。
宋仪连忙起身,离开了这边。
她又晃着狗尾巴草来来回回的走,见左晟竟然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走了过去,静悄悄站在江澜夜身后,不顾左晟那发黑的面色,用狗尾巴草轻轻蹭着他的耳朵尖。
江澜夜甚至不需要回头,抬起胳膊精准地抓着宋仪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温声问:“闯祸了?”
宋仪一听这话,险些炸毛。
“怎么可能,我就只是去旁边走了几步而已。”
江澜夜低低笑了一声。
宋仪见他心情还算不错,故意用狗尾巴草去逗他。
左晟见宋仪没完没了了,脸色铁青,提醒道:
“陛下,微臣还没说完。”
江澜夜淡声道:“继续,朕听着。”
哪怕身边有个一直在闹腾的宋仪,他也可以做到不分心。
“再往前,到了关中地区,四面环山,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不妨我们先在那里驻扎,这样不仅安全,且离北羌不远”
宋仪打了个呵欠。
她懒懒地靠在江澜夜的肩头,手上的狗尾巴草已经彻底折了下去,蔫蔫的垂下。
江澜夜垂眸看她,轻声叮嘱:
“入夜会很冷,你只穿这件裙子会冷,到时候要换一身。”
左晟:“.”
“知道了。”
左晟加快了语速,总算是说完了,连忙离开。
宋仪看着他问:“江澜夜,他说的什么,你真的听进去了吗?”
“嗯。”
“好吧。”
江澜夜注意到她手中的点心已经不见了,有些怀疑:
“你全吃了?”
“没有,刚刚不小心把曹公公的食物弄掉了,我就把我的给他了。”
江澜夜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这是没闯祸?”
“曹公公都原谅我了,你凭什么我说是闯祸。”
江澜夜木着脸。
“罢了,你总有理。”
宋仪又站了起来,把江澜夜也拽了起来,说:“随便走走啊,去小树林玩啊,不要总是坐着了,一会上了马车还要坐着。”
见江澜夜只是乖巧站了起来,但是没理解她的意思。
宋仪不由得笑了,仰着脸,笑得狡黠。
“你是不是不知道去小树林玩是什么意思?”
江澜夜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轻声说:“不知道,你告诉朕。”
“我才不说。”
江澜夜转头,看向不远处幽静的小树林,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似乎大概猜测出来了。
于是,他忽然三两步追上了宋仪,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
宋仪顿时浑身一僵,问:“怎么了?”
江澜夜幽幽道:“下次再这般口无遮拦,朕便真的听了你的话,如何?”
宋仪一个激灵,忍不住道:“江澜夜你这人真是,别的话不听,这种话你倒是听进去了。”
两人还没说多久,众人歇息好了,又要启程。
惜春将晚上要穿的厚衣物拿给了宋仪。
宋仪抱着衣裙钻进马车。
好在这马车足够宽敞,她坐在里面,双腿也是可以伸直的,否则这一路当真是要累死了。
江澜夜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太阳快落山了,这就换。”
宋仪浑身一僵。
“在这里?”
江澜夜看着她,故意问:“不然?你想钻进朕的怀里换,也可以。”
宋仪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
江澜夜知道她在害羞,压低了声音说:“又不是没一起沐浴过。”
说罢,他忽然伸手摸上了宋仪的腰,隔着布料在某一处点了点。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定会不解江澜夜的意思。
但宋仪一下就理解了,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方才手指点的地方,是她腰侧红痣的位置。
哪怕她现在穿着衣裳,江澜夜竟也能如此精准的找到它的位置。
(本章完)
第100章 “朕帮你穿”
第100章 “朕帮你穿”
江澜夜这是在变相地告诉自己,她的身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宋仪将他的手扯开。
“江澜夜你这人真的是”
她的脸颊泛起两团酡红,一向伶俐的嘴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觉得方才被江澜夜触碰过的地方,格外的滚烫,像是被火烧灼了一样。
宋仪抱着衣裙,挣扎了许久,说:
“那那你转过去,背对着我,闭上眼睛。”
江澜夜挑眉。
“宋仪,朕不得不提醒你,你是朕的云贵妃。”
“那又怎样?”
宋仪忍不住说,“你要是不转过去,我就不换了,冷死我算了。”
江澜夜呵笑一声,面对她的张牙舞爪、虚张声势,显然毫不在意,直接道:“你不脱,朕就亲自帮你。”
宋仪害怕他真的动手,退而求其次道:“那那你不用转过去了,就这样闭着眼睛。”
江澜夜勉强同意,乖乖闭上了眼睛。
宋仪观察了他片刻,江澜夜开口催促:“快点。”
她撇撇嘴,将腰间束带解开。
随后,衣衫半褪。
她皮肤白皙,如羊脂玉般无暇,浑身都像是被奶浴浸泡过的一样,稍一用力就能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她里面穿的是藕色的肚兜,绳子系在她的腰间。
衣裳落在她的腰间。
江澜夜忽然睁开了眼睛。
宋仪一惊,一时竟不知是该捂他的眼睛,还是该捂着自己的身子。
她挣扎了一瞬,抬起手捂着江澜夜的眼睛。
眼睛忽然一片漆黑,随之而来的,是独属于她身上的香气。
江澜夜轻易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扯下,随后忽然逼近,将她两只手的手腕扣在一起,故意道:
“有什么是朕不能看的?”
他仗着自己力气大,宋仪在他手底下所有的挣扎都像小猫挠痒,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说罢,他用空出的那只手,将新衣裳抖开,低声诱哄:
“乖,朕帮你穿。”
说是帮她穿,江澜夜倒也真的没有动手动脚,只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双眼看了个遍。
穿好后,宋仪的耳尖都漫上了血色,浑身都在抖,说:
“江澜夜,你就是个地痞流氓。”
江澜夜圈着她的腰,哑声道:“不让碰,看一眼也不行?”
“不行.”
她声音还在打着哆嗦。
要不是怕外面的士兵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早就忍不住骂江澜夜了。
感觉江澜夜就是仗着她脸皮薄,在外她不敢随意挣扎,就故意这样欺负她。
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江澜夜没忍住,忽然托起她的背,将她所有的挣扎都按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上了她。
末了,宋仪急促地喘着气,眼眸中浮上一层水雾。
“江澜夜,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是上了你的贼船。”
江澜夜莞尔:“可惜,现在逃不掉了。”
看着她不服气的小眼神,江澜夜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蛊惑意味。
“逃不掉了啊,这可怎么办。”
宋仪一巴掌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拍开。
江澜夜呵笑一声,没有同她计较。
她换下来的衣裳尽数交给了惜春。
队伍一路朝北去,天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江澜夜低声道:“到山脚了。”
宋仪连忙探头出去看,眼前一座高山,依稀可见坡度低的地方有一条被旁人踩出来的小路,四周许多杂草树木,树木长得并不算高大。
宋仪连忙问:“我们要连夜翻过去?”
江澜夜眼眸微动,看着她说:“你若是累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好刺激,我都没爬过山,虽然这山也不算高吧。”
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模样,江澜夜动了动嘴唇,实在理解不了她为何有如此高的精力。
看着众人果断前进,江澜夜道:“走吧,我们下去。”
宋仪蹦了下去,夜晚的风很大,将四周树木枝干都吹得弯曲,树叶沙沙作响。
她有些纳闷,嘀咕道:“明明这里有山挡着,为何风还是这么大?”
江澜夜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说:
“等翻过这山,风只会更大。”
两人的前后都有士兵,看着他们先后上了那条小路,两人夹在中间跟了上去。
“江澜夜,你说,你明明是个帝王,本来是不用非要亲自过来的,虽然全程都能坐着马车吧,但你看,现在还要爬山了。”
江澜夜失笑:“这没什么,多走些路罢了。”
宋仪撇撇嘴,提着裙摆大步跟上。
一开始的坡缓,倒是并不费力,只是越往上走,就越容易累。
山间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两边长满了杂草,将路挡着。
宋仪一个劲地低着头,看着那些草沾在了自己的裙摆上,她又生怕被绊倒,不得不抬高了脚步,鞋上沾了些尘土。
江澜夜见状,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
江澜夜蹲下身子,将挂在她裙摆上的一根杂草揪掉,随后忽然走到她面前,说:“上来,朕背你。”
宋仪一愣,连忙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能走。”
江澜夜没有废话,重复一遍:“上来。”
宋仪忽然就回想起江澜夜说的,看见她吃干粮就会心疼。
想来现在也是心疼了。
她抿唇浅笑,“好吧,不过我最近吃胖了一点。”
然后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胳膊圈着他的脖颈,看着他一步一步稳当地往上爬。
前面又来了个将军,看见这一幕,当即道:“陛下,您和贵妃娘娘还是坐在马车里吧。”
江澜夜却道:“不必。”
其实他从来没有背过宋仪,如今这样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虽然是行走在崎岖的山间,月明星稀,背上的人倒也格外高兴。
那将军见状,忍不住道:“陛下,此行让您受苦了。”
“这都是朕自己的选择,不必多言。”
他淡淡道。
宋仪看着地上多了不少石头,又连忙提醒:“江澜夜,你不要摔倒了。”
江澜夜的双手牢牢地扣着她的大腿,步伐稳当,闻言嗯了一声。
宋仪又问:“你不累吗?”
江澜夜无奈道:“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轻吗?”
宋仪娇弱,可以被他轻易按在身下,也可以被他轻易抱起。
哎嘿,先偷摸更一章。
100章啦,撒撒~
(本章完)
第101章 偶遇山寇
第101章 偶遇山寇
“那好吧。”
见他好像是真的不累,宋仪这才心安理得地趴在他的背上,看了看天边的几颗星星,随后轻轻闭上眼睛。
江澜夜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有些困倦了,像是瘫成一张饼的猫,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没了动静。
他唇角微微扬起,放轻了呼吸。
“咻咻——”
忽然,利箭破风的尖锐声音从树林中传出来。
江澜夜神情倏然冷了下来。
两支箭从同一方向射出,直奔江澜夜的面门。
他背着宋仪,微微侧身,刚好躲过。
与此同时,一旁的士兵用剑将其打偏,射在了树干上。
宋仪猛然睁开眼睛,惊恐地问:“怎么回事?!”
她尚未反应过来,江澜夜忽然往回走,将她放进了马车里,说:
“身子趴下,不要出去!”
说罢,他直接将一个士兵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
宋仪被吓得脸色瞬间苍白,看着江澜夜拿着剑守在马车旁,连忙伸手抓着他:“江澜夜,你也进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
虽然有箭矢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但听声音依稀可以辨出,来人似乎并不多。
应当是些山间的草寇。
他们这一路上有这么多士兵,队伍浩浩荡荡,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几个士兵直接亮起剑冲了过去,片刻后就将方才躲在暗处射箭的四人抓了过来,用剑架着脖子,厉声问:
“说!谁派你们来的!”
四人哆哆嗦嗦地回应:“我们也不知道!有人说只要把把那位伤了,就可以给银子。”
他说的人自然是江澜夜。
“陛下,该如何处置?”
江澜夜淡声说:“杀了。”
四人的求饶声还未响起,喉管处当即喷出了血液,四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随后,他们将四人的尸体拖去了一旁。
四周已经没有旁人了,前方的士兵点燃了火把,照了一圈,确保可以继续前行。
江澜夜连忙大步走了回去,撩起帘子,看见宋仪正乖乖地听了他的话,身子蜷缩在了位置下,双手抱头,蜷缩成了一个兔子球。
江澜夜像是怕吓到她,声音很低:
“已经没事了。”
宋仪猛然抬头,双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她看着江澜夜,哆嗦着问:
“你没受伤吧?”
“没有,上次说了,朕受伤你会不高兴,朕不会让你不高兴的。”
宋仪重重呼出一口气。
当初江澜夜被匕首刺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她走了出来,被江澜夜抱了下去,忍不住说:
“江澜夜,当帝王真的好危险,这个世间,会不会有很多人都想杀你?”
江澜夜抬手为她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丝,温声道:“是,不过谁都杀不了朕。”
宋仪勉强放下心。
江澜夜问:“还要朕背着你吗?”
也快走到最顶端了,宋仪摇摇头:“你太累了。”
说罢,她主动牵上了江澜夜的手,和他一起慢慢往上走。
一路走到了山顶,风声骤然大了起来,猎猎作响,将宋仪的衣裙吹得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头发瞬间飘扬起来,眼睛几乎睁不开了。
“这风.怎么会这么大!”
她艰难地说完这一句话,被灌了一肚子的风,声音飘走了,江澜夜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江澜夜抬手挡了挡眼前的风,注意到宋仪几乎要被吹倒了,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裹在了她的身前,伸手为她挡着前方的风,带着她走了下去。
宋仪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总觉得脚底落不到实处,但江澜夜一路搀扶着她,她却丝毫不担心,格外放心地跟着他往下走。
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小了下来,宋仪伸手将他的衣袍扯下,露出了已经彻底炸毛的脑袋。
她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潦草,头发翘起了好几根,好在珠没有掉,牢牢地戴在发间。
江澜夜看着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宋仪当即恶狠狠地瞪向他。
江澜夜伸手勉强将她的头发抚顺,说:“好了,先下山再说。”
下了山之后,是一片很小的村落,此时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灯。
众人安静了下来,走下去后,宋仪忍不住低声说:
“爬一次山之后,瞬间又想回到马车里坐着了。”
她的小腿有些酸软,裙摆也变得灰扑扑的。
江澜夜轻声道:“今夜先在这边歇息,明日还是天不亮就要赶路。”
宋仪打了个呵欠,问:“那这边能沐浴吗?”
“暂且先忍忍,今夜这地方不合适。”
宋仪撇撇嘴,“好吧,我们就歇在马车里吗?”
那些士兵已经开始准备了,将带来的毯子、衣物,随意薅了些干草,铺在上面,生了火堆,开始吃东西。
惜春拿着宋仪的衣裳,准备去村子的溪边简单清洗一番。
看见她走过去了,宋仪有些放心不下。
江澜夜就道:“朕让曹公公也跟着去。”
宋仪这才坐下,看着自己面前的火堆,干柴火被烧的劈啪作响,火星在漆黑的夜色中来回飘扬,很快熄灭。
她蜷腿抱膝,眯着眼睛,还是忍不住说:“江澜夜你看,把我带来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不然今夜呢,就是你自己可怜巴巴的坐在这个火堆面前,看星星看月亮。”
她观察着江澜夜的表情,凑过去说:“而且,你肯定还会孤孤单单地想,宋仪此时在做什么啊?有没有想朕啊?”
她在江澜夜的耳边喋喋不休,江澜夜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后脖颈。
宋仪当即挣扎了起来。
忽然一阵风又吹过,火焰被吹得飘了过来,险些烧到宋仪的裙摆。
她连忙一躲,随后轻轻啊了一声。
江澜夜当即问:“怎么了?”
她欲哭无泪地揉捏着小腿,说:“好像.抽筋了。”
她今日走了那么久的路,现在腿会抽筋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江澜夜先将自己的双手暖热了,再轻轻覆盖在她小腿的肉上。
他手掌宽大,轻易将她的小腿肚子包裹,随后格外熟练地为她揉捏。
宋仪舒服地再度眯起了眼,说:“江澜夜,你说我总是这样抽筋,是不是要长高了啊?”
江澜夜:“.”
异想天开。
(本章完)
第102章 宋仪吃醋
第102章 宋仪吃醋
小腿不再抽筋之后,宋仪又有了闲工夫,拿出两块糕点,放在火焰上方烤了烤。
一直到烤出了一点焦褐色的边,她才拿回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吹凉了,刚要塞进嘴里,江澜夜的手伸了过来,将她的糕点抢走了。
宋仪一愣,随后忿忿道:“你抢我东西。”
江澜夜见状,说:“你再烤。”
宋仪瞥了他一眼,像是害怕江澜夜还要再抢,刻意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惜春将宋仪的衣裳拧干后,找了干净的树枝,挂在火堆边,笑道:“今夜又有风,晾一晚上就能干了。”
宋仪见状,也笑了笑。
江澜夜总是在告诉她,行军打仗的路途有多么的苦,但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觉得苦。
她又吃了几块糕点,江澜夜见她已经饱了,当即道:“去睡觉吧。”
“好。”
两人一同进了马车,江澜夜把自己的衣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
“先这样凑合一晚,等明日进了城就好了,若是觉得累,就靠在朕的身上睡。”
宋仪又把披风还给了他。
“我穿的很厚,还是你盖着吧。”
江澜夜挑眉,伸出了胳膊,示意宋仪枕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怀里睡。
“我们一起盖。”
宋仪扑了过去,耳边传来了江澜夜的心跳声。
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说不累是假的,这一天没怎么歇息,以前宋仪睡得很晚,绝不会这么早就睡着。
她静静趴在江澜夜的胸口处,浑身都暖融融的,刚闭上眼睛不久就睡着了。
马车外,火堆劈啪作响的声音逐渐消失,有人轻轻打起了鼾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仪和江澜夜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宋仪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睡在龙榻上,下意识地将头往里埋了埋。
江澜夜被她的动静闹醒了,嗓音沙哑,还带着浓厚的困倦之意。
“怎么了?”
宋仪看了一眼江澜夜,身子倏然又软了下来,继续趴在他身上,说:“没事,就是突然醒了。”
江澜夜将帘子挑开,发现众人陆陆续续都醒了。
惜春和曹公公两人一早去讨了些干净的水拿来,给江澜夜和宋仪洗漱。
宋仪将脸仔仔细细洗了个干净。
昨日刮了那么大的风,脸上仿佛都有了一层尘土,洗干净后,她的脸上还挂着水珠,转过头去问江澜夜:
“我好看吗?”
江澜夜失笑:“好看。”
宋仪撇撇嘴,“那昨天的我好看还是今天的我好看?”
江澜夜哽了哽,没想到宋仪会这么问。
“都好看。”
宋仪幽幽道:“骗人,我昨天灰头土脸的,头发都被吹起来了,有什么好看的。”
江澜夜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被宋仪躲开。
“今日朕给你梳头发。”
宋仪唉声叹气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嫌弃我了。”
江澜夜一愣。
他不会说什么言巧语哄女孩子高兴,虽知道宋仪也只是在随意耍耍小脾气,此时此刻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宋仪看着外面的人都准备好了,说:“走吧,该出发了。”
江澜夜将她头发上的珠小心翼翼地拿下来,又仔细为她戴好,低声说:“怎么样都好看。”
宋仪忍不住轻笑出声。
见她心情好起来了,江澜夜放下心。
马车继续往前,这片村子不算大,应当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他们这些士兵,个个身穿甲胄,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实在不想吓到这些平民百姓,便加快了步伐,尽量早些离开。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跑步声。
宋仪疑惑,撩起帘子一看,发现是一位农家的姑娘,穿着麻布衣裳,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还边喊:“请留步!”
她接近了马车,一旁的士兵立即将手中佩剑出鞘,亮了出来,沉声道:
“姑娘请留步。”
她似乎没料到这些人身上都带了剑,一下子被吓到了,双膝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我我是想请你们帮忙的,昨夜大风,不知哪里的栅栏被吹走了,刚好卡在我祖母的门前,我方才怎么都搬不走,也砍不断,就想请你们帮帮忙。”
江澜夜听到了动静,微微侧目,看向马车外。
那姑娘说完后,一抬眸,恰好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江澜夜。
江澜夜一袭再寻常不过的玄色衣袍,侧脸轮廓峻挺,眉骨下的睫羽半垂,端的一副漫不经心神情,随意看了过来,轻声道:“派两人过去看看。”
“是!”
那姑娘却生生看呆住了。
宋仪猛然察觉到不对劲,探了个脑袋,挡在了江澜夜面前。
那姑娘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和江澜夜同在马车里,怯生生道:“多谢.这位公子。”
他们这个村子穷,两面环山,自小在这里长大,哪里见过生得俊朗的男人。
两个士兵拿着剑去看了,那姑娘三步一回头,末了像是有些懊恼今日没有打扮一番就跑了过来,急匆匆地跟着两个士兵过去了。
帘子被放下,宋仪突然就生气了。
江澜夜在一旁轻声道:“再等等,一会就能出发了。”
“喔。”
她不说话了,低头扣弄着自己的裙摆。
江澜夜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还以为是因为方才的事情,忙伸手将她的脸掰了过来,哭笑不得。
“怎么了?你在后宫中一向是艳压群芳的存在,这是事实,就算朕不说,你应当也清楚吧?”
这话的确不止江澜夜一人说过。
宋仪没好气地将他的手拉开,故意道:“那也比不得你能艳压群芳。”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
江澜夜观察着她,拧眉仔细思索宋仪生气的原因。
他是真的不知道,且方才压根没有仔细去看那个姑娘,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自然不清楚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半晌后,见江澜夜直接没了动静,宋仪更生气了。
不过也只是生闷气。
毕竟这件事的确不是江澜夜的错。
但她就是生气。
谁还不能生个气了。
(本章完)
第103章 她的武器
第103章 她的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士兵用剑将栅栏砍断后匆匆回来了,刚要启程出发。
那姑娘怀里抱着一些干粮跟着跑了过来,说:
“留步!你们应当是去行军打仗的吧,我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这些干粮给你们带着,就当是报答你们了。”
说罢,她又含羞带怯地瞄了一眼马车的窗子,奈何那帘子一直落着,她失望地挪开了视线,后退两步。
众人再度启程,江澜夜垂眸想了想,忽然伸手握住了宋仪的小手。
宋仪刚要挣脱,又被他牢牢扣住。
他斟酌着语言,低声道:“朕错了。”
宋仪险些没绷住,唇角向下,淡声问:“你哪错了?”
江澜夜眯了眯眼,伸手掐着宋仪的脸颊。
“宋仪,你长本事了。”
方才还可怜兮兮的要道歉,转眼间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宋仪哼哼唧唧的,说:“方才那姑娘看了你好几眼,眼珠子都恨不能贴到你脸上了,你还装。”
江澜夜愣了愣,片刻后忽然低声笑了出来。
宋仪瞪着他。
“还笑。”
江澜夜随意把玩着她的手指,悠悠道:“你在吃醋?”
虽然是疑问,但他语气斩钉截铁,料定了宋仪就是在吃醋。
“难怪朕一直闻着这马车里一股醋酸味。”
宋仪被他猜中了心思,背对着他,不说话了,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江澜夜好声好气地问:“这件事,朕有错吗?”
“有啊,怎么没有?”
江澜夜挑眉,“有什么错?”
宋仪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的。”
江澜夜哑声失笑,强行将她的身子摆正,看着她的脸,认真说:“倘若你没有来到朕的身边,没有成为朕的云贵妃,只怕现在向你提亲之人不在少数。”
宋仪斜睨了他一眼,嘟囔着说:“一般人可能都受不了我这个脾气。”
“朕从来都不觉得你有什么脾气,只觉得不论是什么情绪的你,都格外可爱。”
他每每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格外撩人,嗓音清淡,飘进她的耳中。
宋仪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有些别扭地说:“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江澜夜见状,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宋仪好奇地去看,是用帕子好生包着的,他将帕子打开,是一支很细很尖的发簪。
她有些惊奇。
因为这簪子颜色很素,江澜夜明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簪子,却还是拿了出来。
“这支簪子和你平时戴的发簪不同。”
他将尖端露出来给宋仪看。
“必要时刻,这就是你的武器。”
来之前,尽管江澜夜已经想好了,自己会保护好宋仪,可他还是放心不下,觉得宋仪手无缚鸡之力,还是要有东西防身才好。
她力气好,也从未拿过剑,匕首对她来说又太过危险,不够小巧。
思来想去,他嘱咐宫女连夜打造了这样一支发簪。
江澜夜给了她,说:“戴好了,日后若是遇到危险,这就是你的防身武器。”
宋仪愣愣地接过。
“你为何没有早些给我?”
江澜夜就道:“早些时候给你,怕你会胡思乱想,会感到害怕。”
“本来都不打算给你的,但是转念一想,凡事就怕万一。”
宋仪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江澜夜又道:“出了这个村子,再往前走,就到了榕城,到那里了我们暂且歇上一天,然后接着继续出发。”
帝王亲征,所经过的县城定然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要为帝王接风洗尘。
听到这句话,宋仪松了口气。
这样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好好沐浴一番,收拾收拾自己了。
闲来无事,她又低头把玩着那支簪子,看着尖锐的那一端,似乎轻易就能刺破人的皮肉,她用食指抵在上面,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不详的预感。
总感觉,好像这支簪子她真的能用到似的。
她靠在江澜夜的肩头,又行走了不到半日,忽然再次听到了人声。
她一个激灵,忙探头去看,发现眼前是一座城门,零星有几个百姓来回的穿梭。
“这是.榕城?”
江澜夜淡淡地应了一声。
宋仪本以为,榕城虽然比不得京城,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座城池,却不曾想会如此破败不堪。
昨夜刮了一晚上的大风,地面脏乱不堪,许多小商贩的摊子都被风掀飞了,东西七零八落地掉在了地上。
偶尔能见几人伛偻着腰路过,好奇地张望这些士兵。
马车停在一座宅院门前,门口站着一位大臣,宋仪并不认识,只见他恭敬地请江澜夜下去后,与他说了些什么。
末了,江澜夜牵着宋仪的手,将她搀扶下马车,紧接着带着她走了进去。
“你现在想先沐浴还是先吃东西?”
他轻声问。
这座城虽然破败,但好歹是有烟火气了,宋仪勉强放下心来,道:“我想先沐浴。”
江澜夜说:“去吧,让惜春服侍你,朕还有事,待会再来找你。”
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江澜夜和宋仪自然是住同一间房。
宋仪点头,看着那大臣将江澜夜迎进了厅堂。
随后,她拉着惜春,进了另一间小屋子。
昨天一路风尘仆仆,看着这桶里热气腾腾的热水,宋仪有些欢呼雀跃,将门关紧后,立马把衣裙脱了下来。
接触到热水的那一刻,她舒服地说不出话来了,连忙说:“惜春,你帮我好好洗洗我的头发。”
惜春看着她这副享受的小模样,道:“好。”
头发最后再洗,宋仪仔细洗了身子,皮肤都红了一大片,肩头关节处一片粉嫩,小脸也被热水蒸的红扑扑的。
惜春挽着袖子往她身上倒热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奴婢忘记拿皂角进来了,娘娘且先等等。”
“好。”
她推门匆匆走了出去。
不多时,江澜夜与那人聊完了事情,站在了门前,听着里面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入目就是一片光滑白皙的脊背,宋仪有些瘦,两边的蝴蝶骨明显,微微凸出。
三千发丝湿哒哒地黏在她的肩膀处。
(本章完)
第104章 帮助他们
第104章 帮助他们
宋仪以为是惜春过来了,没有回头,只是道:“惜春,一会你也去洗,我可以帮你洗洗头发。”
江澜夜走了过去,垂眸着看她光滑的脊背上挂满了水珠,忍不住道:“不要将身子探出来,这样冷。”
宋仪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扑腾进了水里,水溅起,打湿了她的脸庞。
随后,她转过身,看着江澜夜,满脸都是不自在。
“你你怎么进来了?”
江澜夜道:“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朕过来看看你。”
话音刚落,惜春拿着东西进来,一看见江澜夜就站在里面,惊呼一声,慌乱地将东西塞到他手中,说:“奴婢出去,陛下您继续。”
宋仪:“.”
江澜夜低低笑了一声,当着宋仪的面挽起了衣袖,问:“梳子呢?朕帮你洗头发。”
宋仪警惕地看着他,问:“你当真不会动手动脚么?”
江澜夜挑眉,“朕无法保证。”
宋仪咬牙:“那我不要你帮忙,我要惜春帮忙。”
江澜夜唇角微微扬起,道:“惜春她已经走了。”
宋仪看着他,忽然就和他打起了商量。
“这样吧,你帮我我也帮你,然后待会你陪我去街上走走,行么?”
江澜夜坐在凳子上,言简意赅道:“原因,为什么上街。”
宋仪坐在马车上,刚进这座城池的时候,就看见了不少瘦弱的孩童,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商贩的东西都被大风刮到地上,实在不忍心。
她身为贵妃,从未想过,原来在皇宫之外的生活,是这么辛苦的。
宋仪就道:“就是想去看看,坐了一路的马车,想活动一下。”
江澜夜觉得定然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没再继续问,道:“好。”
半晌后。
宋仪换了身厚实的衣裙,披散着头发,刚要走出去,又被江澜夜伸手勾住衣领轻易拽了回去。
她脚下趔趄,不满地瞪着江澜夜。
“做什么?”
江澜夜淡声道:“今日阴天,且狂风大作,有些不正常,你刚沐浴完,就这么出去容易着凉。”
随后,宫人又换了一桶热水。
宋仪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江澜夜沐浴,转瞬间又心不在焉了起来。
江澜夜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毕竟以往眼睁睁看着他沐浴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知所措的。
江澜夜动作很快,身上还裹挟着些许水汽,走到宋仪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说:“可以出去了。”
宋仪看了他一眼:“要不然就我和惜春出去吧,你现在应当很忙,那些人估计还要找你。”
江澜夜不语,摇了摇头,显然态度极其坚决。
“好吧。”
紧接着,江澜夜就看见宋仪上了马车,将两大包点心尽数抱在怀中,道:“走吧。”
江澜夜蹙眉。
“你确定?”
他已经猜出来宋仪要做什么了。
宋仪道:“我确定啊,总不能给那些孩童吃干粮吧,很多孩子牙都不齐,我都咽不下去更何况他们。”
听着她小声嘀咕的话语,江澜夜心底柔软一片。
“可是再之后的路程,你能吃的点心就很少了。”
宋仪点点头,有些纠结。
“江澜夜,其实我觉得我也没有很善良,也会想我自己该怎么办,那些干粮我的确难以下咽。”
江澜夜应了一声,认真看着她,听她继续说:
“但是我又觉得,要是我不做点什么,夜里肯定睡不好觉,心中也觉得有些难受。”
江澜夜眼底尽是温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君子论迹不论心,重要的是宋仪做了什么,而不是宋仪在想什么。
她和江澜夜出了府邸,一阵风瞬间裹挟着水汽袭来。
宋仪眯了眯眼,江澜夜站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了一部分的风。
两人一路沿着街边走,因为忽然刮起了大风,不少人都躲回了家中,路面上还是零零散散的有不少被吹来的东西。
一个孩童蹲坐在路边,任由狂风吹着他的头发,只一味地埋着头。
宋仪小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犹豫一瞬,伸手戳了戳他。
“你怎么不回去?”
那孩童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看见宋仪后,视线下意识地扫视着她,随后道:“我想等风过去了再回去。”
他格外瘦弱,宋仪就问:“你饿不饿?我这里有些点心,你要吃吗?”
他不说话,宋仪就将包裹打开,将点心都捧在他面前,说:
“你自己选吧,这里有很多。”
小男孩眼珠咕噜一转,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捏了一块。
宋仪道:“可以多拿几块的。”
忽然,他神情一变,小手直直地冲着宋仪腰间的玉佩摸去。
宋仪见状,刚要躲开,江澜夜直接伸手,稳稳攥住了他的手腕。
宋仪连忙后退两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腰间悬挂的玉佩。
这是江澜夜让她佩戴的,只要有这玉佩在,不论何时、不论对面是什么人,见她就犹如见了江澜夜。
不曾想这个孩子存了想抢别人东西的心思。
小男孩被吓哭了。
江澜夜松开了手,他忙拿着一块点心跑了。
宋仪见状,忍不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人为何都穷苦成这样?”
江澜夜眼眸微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士兵。”
他忽然说。
宋仪一愣,“什么意思?你是说,这里被路过的士兵抢过?”
江澜夜点点头。
宋仪有些不敢相信。
“为为什么啊?”
江澜夜看着她天真懵懂的眼神,低声道:“宋仪,永远不要觉得士兵都是为了百姓而战,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是不得不战,有些是为了钱财,为了家人,伟大的人永远都在少数。”
在他们来之前,这榕城是通往青州的必经之路,士兵一路辛苦劳顿,抢夺百姓东西的人不在少数。
之所以这次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正是因为江澜夜和宋仪在。
宋仪听了之后,深吸一口气道:“好吧。”
她没有立场去谴责任何一方的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他们。
(本章完)
第105章 躲雨
第105章 躲雨
街边的人愈来愈少,宋仪和江澜夜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手中的点心还剩了一大半。
江澜夜看了看天色,觉得应当快要下雨了,说:“先回去吧。”
宋仪点点头。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天边雷声作响。
她浑身一僵,当即伸手拉着江澜夜,说:“才刚沐浴完,我可不想被淋湿,快跑。”
她恨不能现在就变成一只兔子冲出去。
江澜夜无奈,加快了脚步,沿着来时的路快速走了回去。
紧接着——
“轰隆”
豆粒般大的雨滴瞬间落下,砸在两人的头上。
江澜夜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外袍脱下,不顾宋仪的阻拦,动作强硬地罩在她的头上,道:“快走。”
此时,府邸内,房间屋檐下。
众人焦急地看着这密集的雨,像织成了一张网,连绵不绝、争先恐后地落在地面,四周到处都是下雨的哗哗声。
惜春和曹公公两人站在一起,格外着急地看着这一场大雨。
“好好的,陛下他去哪了啊?”
惜春在一旁小声道:“好像是和娘娘一起出去了,不曾想竟然会下雨.”
江澜夜和宋仪不知不觉间走的有些远了,眼睁睁看着这雨势愈来愈大,地面上的泥土都被冲刷干净了,江澜夜果断道:“先躲雨。”
随后,他拉着宋仪,站在了一处破败屋子的屋檐下。
宋仪将头上的外袍扯下来,看着江澜夜浑身湿透的样子,忍不住说:
“你非要给我挡雨,我根本用不着。”
说罢,她抬起胳膊,想用自己的衣袖为江澜夜擦干净脸上的雨水。
江澜夜伸手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动。
宋仪又气又急,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雨水还在不断顺着他的外袍滴落在地面,道:“你看,我说了我和惜春去就好了,你身为帝王,变得这么狼狈,实在是”
江澜夜淡声道:“如果是你和惜春出来了,下了这么大的雨,朕也会毫不犹豫地淋着雨出来找你。”
宋仪心情复杂,小声道:“那好歹能拿着伞过来。”
江澜夜无奈,看着雨滴顺着风要刮到她身上了,将她往里拽了拽,道:
“你说你要出去,朕怎么可能放心不跟着你。”
宋仪看着江澜夜这副模样,还是说:“你弯腰,我给你擦擦脸上的雨水。”
见她坚持,江澜夜没再说什么,微微俯下了身子。
宋仪仔细给他擦干净雨水后,又忍不住说:“怪我,我非要突然出来的.”
江澜夜哑声道:“忽然下雨,是谁都始料不及的事情,而且拿了你点心吃的孩童个个都很高兴,做了这样的好事,淋点雨又算得了什么。”
宋仪哪里见过江澜夜如此狼狈的样子,一想到了左晟那人的嘴脸,说:“这下好了,等回去之后啊,他要是看见了,定然要责备我,说是不是我把他亲爱的陛下故意拉出去,以至于你淋成这副模样了。”
“亲爱的陛下”这五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江澜夜挑眉,看向宋仪。
宋仪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问道:“一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江澜夜呵笑一声,“这么讨厌他啊?”
宋仪撇了撇嘴,“他呢,又是你亲爱的将军,我就算再讨厌,也不能说什么啊。”
江澜夜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没给完的点心拿了出来。
“把亲爱的去掉。”
宋仪瞥了他一眼,“难不成我说错了?”
江澜夜说:“在朕心中,你最重要。”
宋仪半蹲着身子,看着点心被雨水微微渗透,有些湿润了,拿起来还容易掉渣渣,迟疑一瞬,塞进嘴里吃了。
江澜夜脸色微变,也蹲下身子,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开了嘴巴,随后手指轻轻伸了进去。
“咳咳!”
宋仪被呛的泪眼汪汪,迫不得已将其吐了出来。
“你你做什么?”
江澜夜蹙着眉,冷声道:“不能吃了,扔了。”
宋仪看着怀里的点心,觉得可惜。
“但也只是稍微进去了一点雨水,还是可以吃的,不吃的话,这么多都扔了,多浪费啊。”
从前宋仪是从来不会考虑这些问题的。
御膳房的人送了多少膳食,摆满了一整张桌子,她只需要挑自己喜欢吃的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宋仪蹲在他面前,捧着这些被雨水浸湿的点心,江澜夜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像是被人故意用手掌攥紧了似的,格外酸痛。
“宋仪。”
他忽然哑声唤。
宋仪看着他,问:“怎么了?”
“现在.”
他喉结滚动了一瞬,说的艰难:“现在距离京城还不算太远,朕下旨让那些人将你送回去,只需要两天,你就能回到金銮殿了。”
话音刚落,宋仪脸色剧变,看着江澜夜,直接说:“江澜夜我讨厌你。”
江澜夜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认真道:
“宋仪,之前你闹着朕把你带出来,若是一路上顺利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要朕眼睁睁看着你成这副模样?”
宋仪知道江澜夜是心疼自己了,当即把点心放在了地上,擦了擦嘴巴,说:“我不吃了。”
随后,她睁大了湿漉漉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盯着江澜夜,说:
“你不能赶我走。”
“我留下来,肯定是有用的。”
“还是说,你像那个什么将军一样,觉得我只会给你添麻烦?”
江澜夜低声道:“朕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
宋仪打断了他的话,“总之,我已经跟着你来到了这里了,就绝不肯可能再回去了。”
“你以为你把我留在金銮殿,把我一直关在里面,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吗?对你来说是保护,但是对我来说,这样是禁锢。”
她向往的、渴求的是自由。
宋仪讨厌江澜夜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将她关起来,让她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金銮殿内等江澜夜回来。
她的眼神充满警惕,像是真的怕极了江澜夜会突然下旨将她送回去。
江澜夜无声叹息,说:“好,朕知道了。”
宋仪笑了笑,又想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来,披在江澜夜身上。
“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去,他们肯定都等着急了。”
(本章完)
第106章 舌战群儒
第106章 舌战群儒
江澜夜再次阻止了她的动作,道:“朕身上已经湿了,倒也无所谓了,你穿好。”
宋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显然格外坚持。
江澜夜动作强硬,不顾她的挣扎,又将外袍给她好生裹上。
“朕不会有事的。”
在宋仪消失的那三年间,他身子的确不好,主要是噩梦缠身的缘故,现在已然好了许多。
宋仪拗不过他,只好披上,双手抱膝,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屋檐下的雨水连绵不绝,一根根的白线密集,雨声淅淅沥沥,时不时刮来一阵风,凉丝丝的,雨水直往她的头发上飘。
片刻后,根根分明的发丝上就挂满了晶莹的雨珠。
江澜夜忽然半蹲在她身前。
宋仪眼睛瞬间睁大,连忙将他拉扯开:“你不要为我挡住,本来你就浑身都湿透了,这样多冷啊。”
她力气微弱,江澜夜佁然不动,说:“无妨,湿都湿了。”
宋仪微微抿着唇,道:“江澜夜,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要躲雨就一起躲,你这样为我挡着算怎么回事。”
而且,万一江澜夜因此着了风寒,这一路本就行的急切,她回去之后又该怎么和那些人解释。
“此行你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你不能有任何的事。”
说罢,宋仪站了起来,执拗地绕到了江澜夜的身后,说:“你要是不好好躲雨,我就陪你淋着。”
江澜夜忽然轻笑出声,将她拽了回来。
“宋仪,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
宋仪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江澜夜刚要继续说,又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到底要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江澜夜是这些士兵的帝王,却也是宋仪一人的江澜夜。
“算了,我们一起躲雨。”
宋仪有些满意,将他往里拽了拽,说:“贴着墙站。”
半晌后,雨势渐歇,空中的雨丝像细小的针芒,飘飘然落下。
“江澜夜,我们快回去了。”
她牵着江澜夜的手,一路生怕耽误了以至于他会着凉,走的飞快。
此时,众人仍站在屋檐下沉着脸等两人回来。
左晟大步走了过来,众人忙为他让出了一片空地,他沉声道:“我去寻陛下。”
惜春见状,连忙说:“现在雨停了,陛下和娘娘应当就主动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左晟忽然扭头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你”
左晟甚至都不愿正眼去看一眼惜春,刚要抬步离开,随后就见大门处,宋仪牵着已经被淋湿的江澜夜,嘴里快速道:“快点快点,你先去沐浴!”
众人皆是一愣。
“陛下!”
“陛下.”
江澜夜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垂眸看着宋仪紧紧牵着他的手。
左晟哪里见过江澜夜这副模样,再看看宋仪几乎没怎么被淋湿的模样,当即咬牙道:“娘娘,您怎么能带着陛下出去淋雨!”
宋仪现在懒得和他掰扯,知道他一定会责怪自己,刚想从他身边走过去,他忽然伸手,拦了一下宋仪。
“娘娘,微臣还望您能分得清轻重缓急,陛下他.”
见左晟还拦着自己,宋仪抬眸,哪怕身形比他瘦小许多,眼神依旧犀利。
“轻重缓急?现在陛下淋了雨,当务之急是要让陛下去沐浴更衣,而不是被你拦在这里听你喋喋不休的话!”
“还不让开!”
她厉声呵斥。
左晟一愣,将胳膊放下了。
宋仪推着江澜夜进了屋内,还好在两人没回来之前,惜春已经张罗着人又烧了热水。
把门紧紧关上后,江澜夜尚且还没开口说什么,宋仪直接伸手,摸上了他腰间的束带,语气急切:
“快点解开。”
见江澜夜没有动弹,宋仪手忙脚乱地把他的束带扯开,随后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刚要将他的衣袍褪下。
江澜夜抬手,稳稳扼住了她的手腕,眼眸中划过一丝无奈。
“朕自己来,你出去等着就好。”
宋仪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江澜夜忽然将她勾了过来,将她紧紧拥在自己怀中,声音低哑,在她耳边响起:
“你确定?”
宋仪显然是感受了什么,立即将他推开,说话都结巴了。
“你江澜夜你真是”
江澜夜戏谑地看着她,她的耳根都红了,低着头仓皇地说:“我出去,你自己来。”
宋仪太过慌乱,险些一头撞在门上,趔趄着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凉丝丝的,她刚出去,一阵风扑过来,将她脸颊和耳根处的红吹走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左晟见她出来了,显然还想说什么。
宋仪见状,直接拖了个小凳过来,放在众人面前,直接坐下了,道:
“说,一个个说。”
谁都没想到宋仪竟然如此直白。
左晟见状,脸色铁青,沉声道:“既然贵妃娘娘都这样说了,那微臣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
宋仪微微颔首。
“行啊,你说吧。”
“陛下龙体最为重要,今日下了这么大的雨,贵妃娘娘您究竟是有什么事情,非要拉着陛下去?”
宋仪抬手,阻了他接下来的话,语速飞快。
她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我们出去的时候压根没有下雨,当时连雷声都没有,谁都想不到这雨会来的这么突然。”
左晟还要说话,又见她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不是本宫非要拉着陛下出去的,本宫一开始就想着和惜春一起出去,是陛下他放心不下要跟着。”
“哦对了,你不常在陛下身边,不清楚陛下他平时到底有多黏着本宫。”
“不信你问曹公公,你觉得本宫能忤逆陛下的决定么?”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曹公公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啊对,是啊,娘娘说的没错。”
左晟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夸大其词!”
曹公公一听这话,险些也忍不住出口反驳他。
还真不是夸大其词,金銮殿上下所有的宫人,都是亲眼看见过江澜夜在宋仪面前的模样的。
宋仪呵笑一声,看向左晟的眼神忽然变了。
本来不想刺激他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把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本章完)
第108章 江澜夜与宋仪的初识
第108章 江澜夜与宋仪的初识
左晟见状,幽幽地看向宋仪。
宋仪瞥了一眼左晟,把碗推了回去,说:“姜汤不可能只熬了这一碗吧,我再去盛,你喝了就是。”
江澜夜蹙眉,不理解宋仪在推阻什么,再度重复:“喝了。”
江澜夜一向强势,宋仪知道,有时候自己若是执意顽抗,他会不顾一切地逼自己就范。
比如现在,万一江澜夜就这么捏着她的嘴巴给她灌下去了,左晟看见了只怕要气死。
宋仪只好接过,说:“你也得喝。”
江澜夜应了一声,没有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宋仪把姜汤喝完。
左晟沉着一张脸,又递了一碗过来。
江澜夜一口气全喝过了,道:“叫他们进来吧。”
几个将军要和江澜夜说话,宋仪把碗放下,戳了戳江澜夜,示意她要出去。
毕竟她一直留在这里也不大合适,主要是她不想真的把左晟气出什么问题来。
江澜夜垂眸,低声道:“让曹公公跟着你,不许走远,只能在这附近活动。”
宋仪无奈点头。
看着几人面色凝重地围坐在桌子面前,其中一人将一块很大的地图展开,指着上面所画的路在说着什么。
宋仪刚走出去,就看见门外许多士兵坐在走廊下,曲着腿不知在想些什么,时不时传来几人的咳嗽声。
她不着痕迹地拧眉。
天气本来就变冷了,如今一下雨,到处都散发着寒气。
她若是生病了不打紧,关键是这些士兵,平时吃喝住行都是聚在一起的,若是有一人着了风寒,难免会相互染上。
曹公公亦步亦趋地看着她,说:“娘娘,咱们回屋去玩吧,这外面冷,当心身子啊。”
宋仪看着他们,小声问:“他们就只能在这里休息吗?”
曹公公看了他们一眼,说:“是啊,这么多人,咱们也找不到多宽敞的地方能将他们都盛下啊。”
宋仪垂眸思索半晌,说;“你陪我去熬些姜汤吧,也许用处不大,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曹公公一愣,没想到宋仪要做这件事,当即道:“娘娘,那这人可就多了,您确定.”
宋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现在情势严峻,我总得为大家做点什么吧。”
曹公公还欲再说,宋仪毫不客气道:“行了,你怎么比江澜夜还啰嗦。”
曹公公:“.”
陛下他.啰嗦?
平时是个多么惜字如金的人啊。
宋仪去了灶房,看着面前的两口大锅,随意挽了衣袖,将干柴塞了进去,又洗净手,切了许多姜丝。
曹公公本想帮忙,又被宋仪毫不客气地赶去了一边。
他只能坐在一旁盯着火候。
屋内瞬间热了起来,热水咕嘟咕嘟的响。
差不多快熬好了,惜春将碗都洗干净摆了上来。
宋仪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曹公公说:“你现在去告诉陛下,我在熬姜汤,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啊?”
“可是陛下他现在正在谈论军事。”
宋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快去。”
曹公公觉得莫名其妙,站了起来,溜达着去了厅堂门口。
果不其然,江澜夜虽在认真听着一旁人的话,可眼神却时不时看向门外。
他还是在害怕。
害怕宋仪不在他眼前的时候,会突然逃跑,自己会再也找不到她。
这样的想法甚至是病态的,他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可就是控制不住地会胡思乱想。
曹公公一出现,江澜夜立马看向他。
他连忙走进去,在江澜夜耳边说:“陛下,娘娘让奴才来告诉您一声,娘娘她正在熬姜汤,要您不必胡思乱想。”
江澜夜一直抿直的唇角终于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很显然,他的脸色瞬间好了起来,低声道:“让她做完就去休息,不要累着。”
“是。”
宋仪双手举着长勺,两条细细的胳膊在不断地打着颤,然后将姜汤倒入碗中,排成了一排。
她把勺子放下,呼出一口气,说:“先把这些端出去吧。”
宋仪将六碗姜汤放在木盘子上,跟着惜春走了出去。
此时,那些人正倚靠着墙,昏昏欲睡。
“这种环境可不能睡,还在吹着风呢,当心着了风寒。”
宋仪的声音一响起,众人俱是一惊,睁眼一看,面前就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都喝了吧,驱寒的。”
有人有些诧异,问:“这都是贵妃娘娘熬的?”
宋仪有些骄傲,说:“那当然了。”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宋仪的双手。
这双手葱白纤细,哪里有半分沾过阳春水的样子?
宋仪见状,忍不住说:“你们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做。”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姜汤,迟疑地说:“这这东西没毒吧?”
宋仪:“.”
她感到一阵头疼,说:“你们可以觉得我是红颜祸水,但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犯,别愣着了,都快喝了,不然就凉了。”
宋仪知道,其实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是由左晟亲自带的兵,所以左晟对她的态度也就决定了这些人对她的态度如何。
他们一致认为,宋仪此番出来就是为了玩,就是在拖他们的后腿。
众人将姜汤灌进了肚子里后,这才有人小声说:“多谢贵妃娘娘,您是千金贵体,这种事情往后不要再做了。”
宋仪拧着眉,站了起来,大声说:“什么样的是千金贵体?因为一个称呼,一个身份?”
她身为现代人,一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思想。
而云贵妃这个封号,不照样也是人赋予的。
若是这样的话,今日她尊称这个人为将军,明日又换一个人去尊称将军,难不成被叫做将军的人,就都是千金贵体?
宋仪这一路跟着过来,一直伴在江澜夜身边,不常与他们接触。
只是单看外表,觉得她只是个空有美貌的绣枕头,说不定性子还娇气得很,却不曾想,她完全没有身为贵妃的架子。
气氛忽然就活络了起来,他们凑在一起,好奇地看着宋仪。
“贵妃娘娘,我们一直都想问来着,您和陛下之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关于两人初次见面的事情以后有可能放在番外~还是想写写的
(本章完)
第109章 不要丢下她
第109章 不要丢下她
宋仪不自然地干咳一声。
其实,三年前她和江澜夜相遇之时,还是格外尴尬的。
当时她穿进了后宫,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偏偏脑海中还一直有个系统的声音在烦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的话,总是不断地提到江澜夜这个人。
宋仪当时心想,总要让她见过江澜夜,才能决定好要怎么接近他吧。
不曾想,她一穿过去,就是在房间内。
宋仪猫着腰躲在屏风后,成偷窥江澜夜沐浴的女流氓。
被江澜夜发现的时候,他险些直接将自己杀了。
宋仪急中生智,说她是太后派来服侍他的。
纵使江澜夜依旧不爽,但到底没再下令杀她,命人将她带了下去,也没说要给她个位分。
宋仪蜗居在房间整整三日不敢出去。
后来她实在崩溃了,鼓起勇气,去摘了些红梅送给江澜夜。
从那之后,江澜夜似乎就逐渐默认了她可以随意进出金銮殿。
再后来.她被封为云贵妃,成了大臣眼里口诛笔伐的妖妃,日日被江澜夜禁锢在他身边。
这些士兵见宋仪出神了,忍不住开口催促:“娘娘快说啊。”
再不说的话,一会里面众人聊完了,江澜夜一出来,他们可就更没机会听到了。
主要是江澜夜平时就宛如一座冰山,众人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陛下到底是怎么和贵妃娘娘这么活泼灵动的人相爱的。
惜春见宋仪还真打算说,忙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小蒲团放在了宋仪身后。
宋仪顺势坐下,悠悠道:“其实.陛下他对本宫,是一见钟情。”
惜春:“.”
众人恍然大悟,忽然间就炸开了锅,隐约夹杂着什么“我就说是这样吧”之类的言语。
宋仪伸出食指。
“嘘,里面还在聊正事呢。”
众人又安静下来。
宋仪盘着腿,随意道:“反正就是,当时陛下以为本宫是太后专门安排了放在他身边的女人,所以一开始成天对我冷着脸,哪怕我送再多的、雪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不会对我笑一下的。”
当时宋仪真的很喜欢捏雪人,那是她唯一的乐趣了。
一口气捏了十多个,结果放在江澜夜的桌上,还没等他下朝回去,那雪人就化的差不多了,留下了一滩水在他的桌上。
有人举手了。
宋仪正色道:“请讲。”
“娘娘方才不是说,陛下对您是一见钟情?为何现在又说陛下一开始对您冷着脸?”
宋仪愣了一瞬,没想到他们还真认真听进去了。
“就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陛下亲自去问太后了,结果太后也纳闷,陛下这才知道,本宫不是太后派在他身边的人。”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江澜夜终于不再排斥她的接近,会默默地将她的小雪人放在外面的雪地里,时不时走出去看一眼。
话音刚落,眼前众人突然没了声音。
宋仪脊背一僵,眼皮跳了跳,动作迟缓地转头,果然看见江澜夜正站在她的身后,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
宋仪笑了一下。
江澜夜冷声道:“朕不是说了,让你去休息。”
宋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又发现自己的双腿麻了,迫不得已只能伸手抓着他的衣袍,攀附着他慢慢站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给他们送姜汤喝的么?”
“你聊完了?累不累?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宋仪语速飞快,企图掩盖住自己的心虚。
江澜夜呵笑一声。
“聊完了,现在朕该聊聊你的事情了。”
宋仪打了个呵欠,说:“江澜夜,我现在突然好困啊,回去睡了。”
说罢,不等江澜夜再说什么,她连忙逃跑似的回了房间。
宋仪回了房间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当真觉得身上阵阵发凉,头有些晕,将被子扯开,躺上去后,刚听见推门的声音,知道是江澜夜进来了,她格外放松,眼皮倏然沉了下去。
“宋仪。”
江澜夜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问:“你怎么了?”
宋仪的脸颊有些烫,她说话有些含糊,像喝醉了一样。
“好奇怪啊,我不是喝了姜汤吗?怎么感觉要起烧了。”
江澜夜冷声道:“姜汤又不是药。”
早就说让她回去歇着,她不听,不仅不休息,还坐在那里说了半晌的话。
她身子最弱,但凡对面有一人着了风寒,都能轻易传给她。
宋仪挣扎着将胳膊伸了出来,伸手轻轻揪着江澜夜的衣袖。
“我没有拖后腿,我会尽力帮你们做事的”
她的声音很小,细细听来像小动物的悲鸣。
“谁说你拖后腿了?”
宋仪含糊道:“没人说,我就是自己不想这样,别人都觉得,我就是个红颜祸水。”
所以,她想自己做点事情。
将她爱吃的点心,尽数给了这个村子里的孩童。
明明刚淋过雨,身子不舒服,却仍惦记着这些士兵,不想看他们着了风寒,熬了两大锅的姜汤。
哪怕一直被左晟质疑,她也从未主动向江澜夜诉说过委屈,更从未让江澜夜为她做主。
她自己拖了个小凳,坐在众人面前据理力争。
因为宋仪不愿意让江澜夜为难,更不想做一个只会躲在他怀里哭的人。
宋仪有点看不清江澜夜的表情,精神恹恹地说:“我们何时继续出发?”
江澜夜抱紧了她,沉声道:“明日一早。”
“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
宋仪当即强撑着睁开了双眼,说:“我很好啊,只要按时吃药,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江澜夜,你不能把我丢下了,不能把我送回去。”
她小声说着。
江澜夜的心尖像是被猫爪挠过了一样,又痒又疼,还泛着酸意。
一郎中去熬了药,惜春端进屋子里的时候,宋仪已经靠在江澜夜的怀里睡着了。
江澜夜把药给她灌下去,神情复杂地看了她半晌,低声说:“惜春,看好她。”
他轻轻地把宋仪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宋仪这一觉睡到了天黑。
她退了烧,醒来时,发现屋子内一片漆黑,四周格外安静。
哪怕她现在浑身发软,也强撑着坐了起来,格外惊恐地看了看四周。
“江澜夜”
(本章完)
第110章 扑进他的怀里
第110章 扑进他的怀里
她从未如此惊恐过,恐惧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心脏都是麻的。
甚至没有思考,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没穿,披散着头发,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将门打开。
惜春守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刚要推门,紧接着门就从里面被拉开。
“娘娘!您醒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眨眼间就看到宋仪跑了出去。
厅堂内。
江澜夜正在饮茶,漫不经心地执笔勾画着羊皮地图上所示的位置,身旁的几个人也累了,脸上俱是疲色,在昏黄烛灯的照映下合上了眼皮,昏昏欲睡。
“江澜夜!”
宋仪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江澜夜的手抖了抖,一抬眸,愕然看见宋仪就这么朝着自己奔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手中茶杯剧烈晃动,茶水洒了出来。
他一只手紧紧抱着宋仪,另一只手把茶杯放在桌上,这才终于能将她抱起来,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圈着她的腰,温声道:“江澜夜在呢做噩梦了?”
几个打瞌睡的人瞬间被惊醒了,看见自家陛下和娘娘如此亲昵的姿势,神色古怪,一时不知该看向何处。
她坐在江澜夜的双腿上,脸一个劲地埋在他的颈窝,头发垂落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江澜夜的脖颈。
她闷不吭声,只一味蜗居在他的怀中。
江澜夜这才注意到她连个外袍都没披,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跑了出来,赤着双足,脚底沾了些地面的灰尘。
江澜夜丝毫不嫌弃,伸手将她的双足拢了过来。
“怎么了?鞋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
宋仪身上的热已经褪下去了,这会只是身子有些发软,呼吸沉沉,格外依赖抱着她的人。
“我怕你丢下我走了。”
声音沙哑,委屈极了。
没想到宋仪开口就是说这个,江澜夜一时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说:
“不会的,除了朕之外,朕不放心任何人能把你照顾好。”
宋仪重重嗯了一声,抱紧了他。
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没想到江澜夜在面对宋仪的时候如此温柔。
温柔得不可思议
惜春站在门口,踌躇地看着里面的景象。
江澜夜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走进来。
惜春抱着衣袍凑了过去,解释道:“陛下,娘娘她是受了惊吓,奴婢在门口守着,娘娘她忽然就跑了过来。”
江澜夜拿过衣裳,裹在宋仪的身上,随后一只手抄过她的膝窝,站起来道:“朕等会再过来。”
反正眼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聊的早就在宋仪醒之前聊完了。
“是。”
江澜夜蹙着眉,大步走了出去,抱着她回了房间,让她坐在榻上。
不必江澜夜多说,惜春已经自觉去打了一盆温水,送进来后出去将门关上了。
宋仪双手撑着床褥,看着江澜夜半蹲在自己面前,抓着她的脚踝,示意她洗脚。
宋仪把脚伸进温水中。
温水格外舒服,包裹着她冰凉的肌肤,她发起了呆。
江澜夜见状,又起身将屋内烛灯点燃。
有了刺眼的亮光,宋仪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江澜夜,回想起自己方才直接扑到他怀里的景象,讪讪道:
“我我一醒来,发现这屋子里又黑又安静,差点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江澜夜淡声道:“惜春她怕屋内点灯会影响你休息,所以没有点燃,你一觉睡到了天黑。”
宋仪愣愣地点头。
她洗完脚了,江澜夜又拿了巾帕过来。
宋仪见状,有些窘迫地缩了缩双脚,伸手要拿过巾帕。
“我自己来就好。”
江澜夜轻巧地躲开,将巾帕展开,裹着她的双脚仔细擦拭干净。
“还难受吗?”
江澜夜问。
宋仪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已经不烫了,当即得意洋洋地说:“我好了,你看我现在身体是不是比之前要好很多了,睡一觉就退烧了。”
江澜夜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方才浑身软的都没力气了,若不是朕能接着你,只怕你要跪到地上去。”
“那是因为我睡懵了!”
理不直气也壮。
江澜夜不和她争论这些,示意她抬起胳膊,为她穿好了衣裳。
“睡了一下午,估计你现在也不困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仪看了眼窗外,天色暂且还不算特别的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江澜夜出去,端了些清粥小菜进来。
“过来吃东西。”
宋仪慢吞吞地走过去了。
江澜夜担心宋仪不想吃这些,解释道:“条件有限,你若是不爱吃,朕再去看看给你做点别的。”
宋仪没忍住笑了。
“我又不是什么娇贵的人,吃这个就很好了,再说了.你会吗?”
江澜夜木着脸刮了刮她的鼻尖。
宋仪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粥,说:“一会我想和惜春出去一趟,就在这个村子里,找个妇人家,问她一些事情。”
江澜夜当即拧起了眉。
见他正要开口拒绝,宋仪连忙道:“江澜夜,你也该多给予我一些信任了吧,你看我生病之后,都这么害怕你会丢下我,你觉得我还可能偷偷逃跑吗?”
“再说了,现在那些人个个都缠着你围着你,你要是在这种关头陪着我闲逛,他们只怕又要骂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江澜夜一句话都还没说,宋仪就这么堵了他的口。
“你放心,我和惜春一起,就在这附近逛逛,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回来了,我立马就去找你。”
她将剩下的粥一口气全喝了,擦擦嘴巴笑眯眯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说罢,她刚要站起来,江澜夜忽然攥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扯。
“诶”
眼前阴影笼罩而下,江澜夜捏着她的下巴,亲了许久。
一直到宋仪觉得自己的唇都要麻了,江澜夜这才停下,看着她呆滞的表情,忍不住道:“傻了?”
宋仪刚要开口说什么,江澜夜又学着她的样子,打断了她的话。
“来了这边之后,朕就没亲过你了,这次多亲一些,下次就不这样了。”
宋仪还要说话。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朕出门在外,连自己的贵妃都不能亲,若是传出去了,他们要怎么想?”
(本章完)
第111章 想做些什么
第111章 想做些什么
宋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没想到江澜夜这么快就学会了,而且还掌握了精髓。
在江澜夜的再三叮嘱之下,宋仪艰难地带着惜春走了出去。
夜里的风仍裹挟着潮湿水汽,惜春担忧宋仪身子还没好利索,疑惑地问:“娘娘,我们出来到底要做什么啊?您这才刚好,当心又生病了。”
宋仪用手挡着嘴巴,防止灌风,说:
“今天跟那些士兵闲聊的时候,我注意到有好几个的鞋子都破了,鞋底都要被磨平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一天走这么多路,是泥泞的路也走,充满碎石的路也走。
往后还有那么多天,再这样下去,他们没有新鞋可以更换,早晚有天脚要被磨烂了。
惜春惊道:“娘娘,您要为他们做鞋子?但是咱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料子啊。”
宋仪敲响了一户人家的房门。
里面的妇人很警惕地看着两人,宋仪笑了笑,将准备好的珠钗送给了夫人,说:“这位姐姐,我想问问你会不会纳鞋啊?”
这些妇人生活拮据,平日里修补衣裳、鞋子已然是常态。
她愣愣地点头,问:“姑娘要补鞋子?”
宋仪摇头。
他们明日一早就得走了,士兵众多,就算是给这些妇人银钱,让她们帮忙修补,只怕也是补不完的。
而且,就算补好了,也许不出两日,就又会磨破。
“我来,是听说.民间有专门卖草鞋的,想问问你会不会做这样的啊?”
妇人点点头,随手一指,说:“喏,就是用路边这样的草就可以,选长一些的,发黄的,最好是还有些湿润的,这样容易弯折。”
“不过,那种鞋子可是很容易坏的啊,一般大家都穿布鞋。”
要是能有那么多布料也就好了。
宋仪笑道:“太好了,我就是想学这个,你可以教教我吗?”
她见宋仪和惜春是两个小姑娘,尤其是宋仪还笑得人畜无害的,便将她们放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
宋仪笑着道谢离开,穿着她刚刚亲手做的草鞋,手中拎着自己来时穿的鞋子,就这么走了回去。
此时,府邸内。
江澜夜已经站在了屋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一旁的宫人见状,想问问江澜夜要不要喝茶,可是看到他那如冰山般的脸,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江澜夜的眼神动了动,瞳孔中映着宋仪的身影,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实处。
她就猜到江澜夜会站在这里等她回来,小跑着到了他面前,得意地说:“快看!”
江澜夜认真看着她的脸,注视着她充满兴奋神采的双眸。
宋仪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道:“不是看脸,看我的鞋子。”
江澜夜这才垂眸看去,诧异地问:“哪来的草鞋?”
“我做的。”
她笑着看江澜夜的反应。
江澜夜蹙眉,当即道:“你为何要做这个?”
见他又要不高兴了,宋仪连忙解释:“就是,我想学一学,等明日出发了,有空的时候我再教给那些士兵,让他们自己也会做,省得一路上那鞋底磨烂了,还没得换。”
她第一次做,做成这样并不算完美,只是勉强能穿。
她嘟囔着说:“你别看这种草鞋不结实,可能穿一天就要散了,但是也总比那些人就这么磨着脚走路的好。”
“而且啊,这种草到处都有,就是在大家休息的时候,随时就能做的。”
江澜夜心情复杂,低声道:“宋仪,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的。”
她是贵妃,哪怕这一路,什么事都不做,也不会有人真的敢说她什么,照样要恭敬待她。
但是她偏要这样。
宋仪就道:“没事啊,本来就不是多难的活,我之前能把你的泥人捏出来,就说明我的双手格外灵巧,你说是不是?”
看江澜夜还高兴不起来,她挽着江澜夜的臂膀,撒着娇:
“我就是想帮帮忙而已,又累不着我,真的没事的。”
话音刚落,一旁突然传来了左晟的声音。
他一眼就看见宋仪正缠着江澜夜撒娇了,沉声道:“陛下,贵妃娘娘,明日还需早起,现在时辰不早了,娘娘您就别缠着陛下了,早些歇息吧。”
他的视线落在了宋仪的手上。
此时宋仪仍在抓着江澜夜。
宋仪呵笑一声,“某些人呢,对本宫有意见,觉得本宫做什么都是在耽误你们,本宫懒得解释。”
说罢,她拉着江澜夜的手,没好气道:“快进去睡觉,你那将军都生气了。”
江澜夜任由她拽着,回了屋内之后,江澜夜当即道:“快换下来,草鞋扎人。”
宋仪是穿了袜子的,闻言有些纳闷:“还好啊,不算扎人。”
说罢,她意识到了什么,说:“江澜夜,你该不会又心疼我了吧。”
她觉得好笑,连忙换了过来。
“对了,我让那个姐姐教我,然后把一个发钗给她了,不过不是你送我的,是之前内务府给的,我此行不是挑了些首饰带过来嘛。”
说罢,她故意道:“就是舍不得送你的,所以挑了个别的给她。”
江澜夜唇角微微上扬,半晌后正色道:“该睡了。”
其实宋仪能察觉到这一路江澜夜的精神始终紧绷着,故意说说这样的话逗他高兴一些。
“好。”
两人心照不宣,知道明日会很疲惫,所以相拥着,什么话都没说,很快就睡着了。
宋仪昨日下午就睡了一觉,现在又睡了一整夜,精神颇好。
外面的人一喊,宋仪就立马醒了过来,看着窗外的天边还依稀挂着几颗星星,俯身小声唤:“江澜夜,起来了。”
他们在这里休整了两日,众人精神看着还算不错。
马儿临行前也吃饱了。
宋仪被江澜夜搀扶着,再次上了马车,一行人再度出发,准备离开这个小村子。
“江澜夜,等出了这村子,再往前,就是什么了啊?”
江澜夜低声道:“山。”
宋仪一愣,“山?又是山?我们不就是翻了一座小山才来到这边的么?”
他手指轻轻叩着马车窗子的木框,声音在黯淡的月色下格外清晰:“接下来,是一座格外高的山。”
(本章完)
第112章 想做个普通人
第112章 想做个普通人
宋仪有些错愕,半晌后道:“所以,这个小村子其实是夹在两山之间的。”
江澜夜点了点头。
怪不得会如此贫苦
马车往前进发,路边杂草横生,尽是一片荒芜。
下过雨后的土地格外的潮湿,马车行进的速度也慢了许多,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轮印子,朝着前方的朦胧雨雾坚定前行。
江澜夜垂眸,看着宋仪拿上马车的那一双草鞋,问:“你真的学会了?”
宋仪当即道:“这是自然,你不觉得我很聪明吗?等日后,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们大忙。”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奕奕神采。
江澜夜撩起帘子,淡声道:“朕只希望,你能平安。”
宋仪瞥了瞥嘴,忽然扑到了他的怀里。
江澜夜一愣,下意识地抱住了她,低声问:“怎么了?”
“江澜夜,每次你一说这种话的时候,我都格外不安,就怕会出什么事。”
江澜夜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朕原先只想着,只要做好帝王,守住这天下就足够了,生死不论。”
“但是每次触及到你的视线时,朕又会禁不住地去想,能多陪你一些时日,哪怕不做帝王,只是个普通人。”
宋仪猛然又回想起了两人相遇的场景,忍不住道:“你要不是帝王,咱们可能就不会相遇了。”
话音刚落,整辆马车忽然重重颠簸了一下。
宋仪一愣,当即探头去看,看见前方的情景,惊道:“好高的山.”
他们离这座山还有一段距离,只这样看,依旧能感受到这座山的高阔巍峨,遮天蔽日,触目可及的都是黑黢黢的山石,高耸入云。
她忍不住道:“江澜夜,这难道只能走山路过去,没法绕路吗?”
江澜夜摇头,言简意赅道:“昨日已经商议过了。”
听到他这么说,宋仪不再开口。
江澜夜既然已经和那些人特意商讨了,就表明眼下这样的抉择已经是最优解了。
“这山真的好高,离得这么远,这样看着,都觉得仿佛已经在山脚下了。”
她止不住地探头去看,几个士兵忍不住抬眼看向她。
宋仪转过头,与他们对视,随意笑了笑,然后钻了回去。
“应该快到了吧,等到时候,咱们也不能坐马车了。”
江澜夜低声宽慰:“山间是有路的,只是会难走些。”
一炷香后。
众人终于走到了山脚下。
宋仪从马车里跳了出去,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就看见左晟折返回来,恭敬地问江澜夜:“陛下,现在大家是要先歇息片刻,还是直接”
江澜夜沉吟片刻,刚要开口,宋仪忽然就注意到了几个士兵的脚。
“你们的鞋子是何时磨破的?”
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问,几人有些拘谨地往后退了退。
他们的脚趾裸露在外,沾染了不少泥土,隐约还看见了鲜血从中渗透了出来。
这山路崎岖难行,若是不休息,执意这么爬山的话,这些士兵只怕脚都要磨烂了,而且出现这种情况的士兵还不止一人。
“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宋仪开口。
左晟一听这话,当即拧起了眉,但碍于江澜夜在这里,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来,只是问江澜夜:
“陛下,此事还请您定夺。”
江澜夜看了一眼正在冲着左晟挤眉弄眼的宋仪,淡声道:“听云贵妃的。”
左晟一哽,拖着嗓子说:“所有人,先歇息,半个时辰后准备上山!”
宋仪见那几个人一瘸一拐地找了块石头坐下,随后钻进了马车里,将她准备好的草鞋拿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江澜夜。
江澜夜知道她要做什么,微微点头,算是一种肯定。
宋仪当即像是受到了鼓励的孩子,快步走到他们面前,说:
“我会编草鞋,是跟村子里的妇人学的,这草鞋虽然也不经磨,胜在随时都可以做出来,总比你们穿这种已经没底的鞋子好。”
几人又缩了缩双脚,宋仪注意到甚至有人疼得在发抖。
她心情顿时有些复杂,道:“其实很简单的。”
有人迟疑地说:“贵妃娘娘心灵手巧,我们就算了吧”
宋仪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和惜春一起去打了水过来,随后曹公公又帮着她去割了些干草。
看见宋仪竟然在做这种事情,他们害怕地看着江澜夜,忍不住说:“贵妃娘娘,您就别这样了,我们实在受不起,也不敢受.”
宋仪哎呀一声,坐在他们面前,毫不客气道:“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赶紧的,把那些泥啊什么的脏东西都冲洗掉,这一路上你们才是最重要的,叫我贵妃也没用。”
几人面面相觑。
宋仪挽起了衣袖,先展示了那双草鞋,接着说:“你们都拿起来,然后看我的动作,真的很简单,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惜春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从前,她一直以为自家贵妃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姑娘,成了贵妃之后,压力似乎比以往还要大了。
可是现在再看,却猛然发现,宋仪她本身就是个拥有强大内核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与关注。
她不应该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就是麻雀,是向往自由、生命力蓬勃的麻雀。
左晟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走到江澜夜身边,低声道:“陛下,贵妃娘娘她这样.”
江澜夜瞥了他一眼,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左晟一愣,灰溜溜地走去了一旁。
江澜夜就站在不远处,眸中带笑,看着宋仪认真的背影。
半晌后,几人换上了自己做的草鞋,站起来走了两步路,惊奇道:
“这虽然穿起来是没有布鞋舒坦,但的确是比光着脚走路好多了。”
宋仪拍了拍手,见几人脸上都洋溢出了笑容,站了起来,打算去溪边洗手。
江澜夜见状,跟上了她。
宋仪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猛然转身,笑盈盈地看着江澜夜,倒着走路,问:“跟着我做什么?”
江澜夜一边听她讲话,一边注意着她脚下的石头,防止她会被绊倒。
(本章完)
第113章 太累了
第113章 太累了
宋仪见他闷不吭声,心里起了逗弄的心思,狭促地眨眨眼,说:
“莫非,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去小树林?”
话音刚落,她脚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江澜夜立即上前一步,揽着她的腰将她拥在怀中,淡声道:
“路都走不稳了,还有心思调笑。”
宋仪连忙站直了身子,轻哼一声,说:“我要去洗手了。”
江澜夜正色道:“朕和你一起去。”
这条小溪的溪水格外清澈,很浅,伸手就能摸到底下圆形的石子。
她蹲下去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手,看见江澜夜就这么站在一旁认真看她,忽然有了个新的念头。
宋仪甩开手上的水,站起来严肃地说:
“江澜夜,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江澜夜有些疑惑,蹙着眉问:“怎么了?”
宋仪神秘兮兮地招手,说:“你低头,我悄悄告诉你。”
江澜夜顿了顿,直视着她的眼眸,似乎已经预料到宋仪是在开玩笑了。
江澜夜配合地低下了头,紧接着,宋仪忽然踮起脚尖,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在他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等江澜夜有所动作,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转头就跑。
江澜夜见状,用指腹碰了碰被咬的微微红肿的唇瓣,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呵笑一声。
宋仪进了马车,看见江澜夜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之前都是江澜夜想亲就亲,这次她故意咬一口,就是在趁机报复。
江澜夜弯腰进了马车,宋仪当即警惕地小声说:“做什么?你可别忘了,外面都是士兵,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动手动脚。”
她整个身子都要缩起来了。
江澜夜眉梢轻挑,说:“朕也没说要做什么。”
众人都歇息的差不多了。
宋仪见状,又从马车里钻了出去,看着眼前那一条窄窄的小路,忍不住嘀咕:“这么高,今天能走到山腰上去么?”
江澜夜温声道:“若是累了告诉朕,不要硬撑。”
宋仪应了一声,看着士兵们再度站齐,走到了他们前面。
这一路的确是崎岖,比一开始遇到的那座矮山难走多了,走了不过几下,宋仪就累得气喘吁吁。
坡度太大,她必须要用力踩着地面,否则就容易脚滑摔下去。
江澜夜身高腿长,走起来倒是面不改色,只是时不时地伸手搀扶宋仪一把,生怕她一个没站稳会摔倒。
宋仪一边喘着气一边说:“我就权当,锻炼身体了,等我爬完这座山,这一年都不会生病!”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士兵们也渐渐看出了宋仪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有个人调笑道:
“贵妃娘娘实乃女中豪杰,这座山迟早会被您征服。”
宋仪艰难地说:“女中豪杰是不敢当,我现在,倒是巴不得自己赶紧长出翅膀,一口气把你们带着飞跃这座山最好。”
山里格外的寂静,只能听到他们行走时碰到野草的沙沙声。
本来这一路应当是格外枯燥的,可是后半段因为有宋仪在,听见她毫无架子的和别人聊天,一时间心情也稍好了些。
又有人道:“贵妃娘娘,其实你可以骑在那匹马的身上。”
宋仪又说:“不行,本来就难走,那匹马也累,我要是骑上去了,它就爬不动了。”
“干脆我们变成一头牛,把贵妃娘娘驮着过去的好。”
宋仪短促地笑了一声。
她没气了,这个笑声听起来反倒觉得滑稽。
“你们一个个的,这么说,当心你们陛下生气了。”
江澜夜看着她明明累得直喘气了,还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忍了半晌,终于冷声道:“闭嘴。”
宋仪忽然停下了,双手扶膝,问:“有没有什么平地啊,我站着歇会。”
江澜夜见状,就要将她背起来。
宋仪连连摆手,说:“我还能继续。”
江澜夜蹙眉看着她,忽然走到了她的前面,伸出手说:“拉着。”
“好。”
宋仪刚把手放上去,江澜夜就紧紧握住了,将她拽了上去。
终于到了一处平地,宋仪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双膝一软就要坐下去。
江澜夜见状,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她。
前面,也有士兵忍不住说:“将军,歇会吧,实在太累了,这山路不好走啊!”
左晟见状,粗声粗气地说:“这才刚走了多久,这就不行了?”
不知是谁,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贵妃娘娘也累了,就算不体谅我们,也得让娘娘歇下吧。”
左晟耳尖,听到了这句话,嗤笑一声,说:“都先停一下吧。”
随后,他小声喃喃:“到底是深宫里娇生惯养的女人,只会拖累我们的进程。”
真是不能理解,为何陛下允许她跟着过来。
惜春也喘的厉害,将水袋递给宋仪,让她喝水。
宋仪这一路一直在说话,早已口干舌燥,接过来之后,不等气喘匀了,就急切地灌了两口,随后被呛了一下。
她咳的浑身都在颤抖,江澜夜见状,伸手为她抚顺脊背,轻声说:“喝慢一点。”
宋仪咳完了,纳闷道:“怎么这一路,说话聊天的,就只有我最累啊。”
不知人群中谁偷笑了一声。
江澜夜为她擦去嘴边的水渍,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说:“他们是好几个人,好几张嘴轮番着和你说话,你呢?”
“.是喔。”
她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大腿,说:“一会再出发,你们可不能再和我说话了。”
“别啊贵妃娘娘,这一路多无聊啊,听您说话特别有意思。”
话音刚落,江澜夜冷冷地看了过去。
“.其实没意思。”
士兵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了。
江澜夜见她是真的累着了,伸手为她捏着腰,低声道:“一会朕背着你。”
宋仪还是拒绝。
“真的不用,你看我现在这么累,其实一会起来还能再走。”
左晟在最前面领着路,他一直掐算着时间,自然也不会让众人在此处耽搁太久。
果不其然,片刻后,他又喊道:“走吧。”
宋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觉得大腿根格外的酸痛,轻轻一扯都疼的不行。
一千粉丝了,爱你们。下章搞事情,么么~
(本章完)
第114章 狼即将咬破她的喉管
第114章 狼即将咬破她的喉管
她表情不对劲。
江澜夜当即就察觉到了,不顾她的反抗,直接走到她面前,双手牢牢抓握着她的大腿,将她背了起来。
宋仪见状,当即道:“江澜夜,这本来就都是山路,不好走的,你背着我会很累。”
江澜夜不语,只是将她往上托了托。
“朕的体力比你好。”
他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也不知宋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众人都不敢靠近江澜夜,看着他背着宋仪一步一步往上走。
不知过了多久。
宋仪觉得自己缓和过来了,趴在江澜夜的耳边,低声说:“江澜夜,我已经休息好了,你快把我放下来吧。”
前方,左晟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忽然低声对一旁的人说:
“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半晌后,他走了回来,对左晟说:“将军,陛下他正背着贵妃娘娘”
左晟当即拧起了眉头,喃喃道:“陛下身为天子,和我们一同来翻山就已然辛苦,这山路难走,贵妃娘娘又非要陛下背着他.”
他实在想不通,如此自私自利的女人,陛下为何偏偏要喜欢她。
她除了会拖慢队伍的进程之外,一无是处。
士兵在一旁小声道:“将军,咱们这已经爬了半日的山了,怎么还没到半山腰啊?”
左晟看了眼前方茂密的草丛,道:“应当快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半晌后,又听到了身后宋仪的声音传来。
“我说真的,你放我下来吧,不信你看看,我自己能走了。”
左晟不着痕迹地蹙眉。
他实在看不惯这个云贵妃,哪怕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也会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要不是因她的身份尊贵,左晟早就想将她踢出队伍了。
江澜夜把她放下后,宋仪刚刚站稳,就连忙踮起脚尖为江澜夜仔细擦着额头细密的汗。
现在天气已经冷了,山上更是,越往上越冷。
江澜夜竟还出了汗。
宋仪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着江澜夜,伸出了手。
“看吧,我真的不累了,你要是累了,我可以拽着你往上。”
江澜夜短促地笑了一声,十分配合地将手伸了过去。
宋仪说是要她拽着江澜夜,但继续往上走的时候,江澜夜还是走到了她的面前。
突然,一阵水流声响过。
宋仪一愣,连忙问:“这附近是不是有瀑布啊?”
江澜夜微微颔首,淡声道:“再往前走,找到瀑布,在水边歇息。”
“是。”
也差不多到了半山腰了。
树木遮天蔽日,宋仪想抬头看看天以判断是什么时辰了都做不到。
许是一想到一会就可以休息了,众人不再说话,闷着头一鼓作气地走了过去。
水流声愈发的大,周围一片都是潮湿的水汽。
江澜夜牵着宋仪,走了过去。
这瀑布不算大,但是水流从高处落下,格外湍急,声音震耳欲聋。
宋仪迫不及待地小跑过去,蹲在一旁,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脸。
前面的几个将军走了过来,看着江澜夜。
江澜夜瞥了一眼宋仪,走过去说:“朕要和他们谈论些事情,你乖乖待在这附近,不要乱跑。”
左晟大步走了过去,也掬了一捧水,冷冷地看向宋仪。
宋仪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双手放在冰凉的水中,应了一声。
这瀑布的声音实在太吵,江澜夜他们远离了瀑布,寻了一片干净整洁的地方,不知在说些什么。
惜春看着宋仪还在发呆,笑着说:“娘娘,奴婢方才发现这附近有果子,刚好这水流干净,奴婢和曹公公去摘些过来。”
宋仪是真的累了,看见惜春竟还有精力,失笑道:“好,注意安全。”
宋仪自己坐在一旁,两腿伸直,双手攥成拳,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大腿。
江澜夜刚听完这些人说的话,随意一瞥,注意到宋仪身边没有人了,当即道:“左晟,你去看着云贵妃。”
左晟一怔。
江澜夜冷声道:“今日所探讨的并非要紧之事。”
他尽管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咬牙称是。
左晟大步走了过去,坐在一个离宋仪不远不近的位置,阴沉着脸,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宋仪显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浑身不自在,选择背对着他坐。
左晟轻轻嗤笑一声,低头随意掰着地面上的枯枝。
宋仪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探头朝着四周看了看,纳闷道:“惜春去哪了?”
忽然,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
宋仪转头看了一眼左晟,发现他正一个劲地低着头,摆弄地面的树枝。
好像不是他发出来的动静。
那是怎么回事
宋仪慢慢站了起来,小声喊:“惜春?”
一棵粗壮的树后,一只瘦弱的狼,四条腿缓慢地挪动着,露出冒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仪。
它的尾巴静静下垂着,眼神犀利。
宋仪摸了摸发凉的脖颈,不经意间一瞥,突然就看见了一双狼眼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一瞬间,身上寒毛倒竖,头皮发麻,从头到脚都彻底麻木了。
竟然是狼,竟然有狼.
它竟也不惧怕宋仪,看见宋仪发现它了,还试图往前走了一步。
宋仪双膝发软,不敢就这么贸然跑动。
若是惊动了它,它定会直接扑上来的。
“左晟.”
宋仪哆嗦着喊。
瀑布的声音太大,左晟压根没有听见。
宋仪咽了咽唾沫,眼尾发红,颤着嗓音又喊了一遍:“左晟!”
这次声音大了些。
左晟抬起头,不耐地看向宋仪,随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看向她的正前方,脸色猛然一变。
“贵妃娘娘,快跑!”
宋仪本就害怕,听到左晟这么说,她下意识地听从,转身正欲跑,刚刚迈开了腿,紧接着——
狼扑了上来,爪子将她的裙摆勾住。
宋仪被它往后一扯,也分不清方向了,只顾着要往前跑。
“啊——”
她尖叫一声,双脚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左晟连忙起身准备奔过去,那只狼已经低下了头,即将咬破宋仪的喉咙.
(本章完)
第115章 宋仪不见了!
第115章 宋仪不见了!
宋仪瞳孔骤然缩紧,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然向旁边翻身!
这瀑布附近是一个平面,但再往下就是杂草横生的斜坡。
那些士兵都聚集在江澜夜那方,这瀑布附近只有宋仪他们在,偏偏惜春和曹公公又去一旁摘果子去了。
紧接着,宋仪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就这么重重滚了下去,压倒一片草丛。
随后,那只狼紧跟着跑了下去。
左晟脸色变了又变,冲到宋仪摔下去的位置,低头往下看,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他伸手死死握着剑柄,因为惊惧,手心起了一层的汗。
左晟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回想起这一路上他看不惯宋仪的种种行径,如今竟恨不能这样摔死她算了。
可转念一想,江澜夜点名要他过来看好宋仪。
转眼间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的心尖都在打颤。
不救她的话,这一路上就不会有人拖累了,但陛下他.
左晟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半晌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抬了抬已经发麻的双脚,大步走了过去,看着江澜夜,惊恐地说:
“陛下,不好了!”
江澜夜微微蹙眉,看见他额头尽是冷汗,心中忽然涌出了强烈的不安之意。
宋仪宋仪呢?
左晟咬牙道:“陛下,贵妃娘娘她方才从山坡那里摔下去了,微臣方才还隐约看见有一只狼追了上去。”
宋仪不知滚了多久,浑身上下都格外的痛,被石头、被树枝、被野草划伤了肌肤,终于停下时,她只觉得头脑都是懵的,骨头像是彻底碎了一样,被重新拼凑而成。
她倒在地上,疼痛都闷在了嗓子里。
但是她现在尚且还有理智,知道那只狼也许就在这附近,也许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宋仪强忍着疼痛,浑身肌肉都在颤栗,脏兮兮的双手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
“江澜夜”
她小声唤。
这附近好陌生,到处都是野草,长得格外的高,格外的旺盛,几乎已经到了她的腰间。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一条路都看不见。
她鼻尖发酸,死亡的恐惧忽然涌了上来,宛如冰冷的潮水,顷刻间就要将她淹没。
江澜夜不在这里。
她好害怕,好想见到江澜夜。
但是宋仪又不敢大声呼喊。
那只狼不知道在何处。
一般狼都会成群行走,那只追她的狼看着瘦骨嶙峋的,也许是脱离了狼群。
但无论如何,宋仪一人的力量是完全对付不过那只狼的。
宋仪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只要江澜夜发现她不见了,就一定会来找她的,她现在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安全地等待江澜夜带着士兵找过来。
宋仪浑身上下都格外的脏,裙摆都被划破了。
她艰难地走了两步,很快就走不动了,蹲在地上,忍不住蜷缩着身子。
脚好像扭伤了,每走一步路都是钻心的疼。
宋仪蹲在地上,嘶嘶吸着凉气,末了又咬牙站了起来,看见地上有一根较粗的树枝,连忙拿了起来,右手紧紧攥着,充当拐杖。
她的手心也擦破了,一路滚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一路上被一些尖锐带刺的植物刺破手心,流了些血,又沾满了泥土。
宋仪勉强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听到了一阵窸窣的声音。
她脸色一变,连忙蹲下身子,猫着腰,借助这一片野草丛勉强躲避。
但是狼的嗅觉都是很灵敏的。
宋仪心生绝望。
江澜夜,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狼的脚步声好似走远了。
这下宋仪顾不得浑身的疼,拿着木棍踉踉跄跄地往声音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去。
这一片像是深林,完全看不到一点人为踩过的痕迹。
她艰难地穿过草丛,终于看见了前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坑。
坑里的水不算干净,看起来像是下雨之后的积水,但宋仪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将双手仔细洗了洗,蹲在一边,扯过自己裙摆的一条布料,又将裙摆撩起,看见了自己小腿处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被尖锐的石头划破所致,正在缓慢地渗着血。
身上的血腥气,迟早会将狼引过来。
宋仪连忙用布条紧紧缠住了小腿,又看向自己的脚踝。
白嫩的脚踝此时已经微微发红发紫,高高地肿起。
她伸手稍微一碰,一阵刺痛袭来。
宋仪忽然就很想哭,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知道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她必须要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她拿起木棍,想要再次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时,双膝一软,她又跪在了地上,头发散乱,乌发间的发簪掉了下来,刚好落在她的两手之间。
这是江澜夜给她的发簪。
回想起当初,她坐在马车里,倚靠着江澜夜,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必担心的场景,喉咙瞬间哽咽。
当时江澜夜把发簪给她,要她好好保护好自己。
“江澜夜江澜夜.你快来救我。”
泪水终究还是决堤而出,啪嗒啪嗒落在地面的土壤上。
她捡起发簪,用衣袖将上面沾染的泥土擦去,又仔细盘起了头发,将它插了回去。
宋仪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咬着牙站了起来,继续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山路实在难行,到处都有石头,她这脚腕本来就扭伤了,看着眼前的石头缝隙,甚至无处落脚。
她不能真的死在这里,这里实在太可怕了。
她步履蹒跚,一路走走停停,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生绝望。
现在她连方向都辨别不了了,从瀑布那里摔下来的时候,宋仪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掉在了哪里。
四周全都是树。
她也想往上爬,但是没有路,自己的脚又扭伤了,不足以支撑她往前走。
再耽搁下去,等太阳落山了,将会更加恐怖。
这半山腰间的树本就遮天蔽日,隐约能透进一点的光,等太阳落下,她看不清四周的环境,早晚会被狼一路嗅着气味找过来。
正绝望地想着,忽然,宋仪隐约看见了前面被爬山虎覆盖的地方,有一处山洞。
(本章完)
第116章 寻找宋仪
第116章 寻找宋仪
宋仪眼前一亮,连忙走了过去,警惕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确保没什么动物在此处安家,便拨开了眼前的爬山虎,将这处小山洞露了出来。
她先是在外薅了些绿叶杂草,随后弯腰钻了进去,简单将其铺在地上。
她吸着凉气缓慢地坐下,再次将裙摆撩开。
方才又走了一段路,眼看着脚踝处肿的越来越厉害了,小腿上的血勉强止住,只是手心间细小的划痕却暂且没有办法处理。
她蜷缩着身子,将双手摊开,看着手心间的伤,低头小口小口地吹着气,企图能缓解一下疼痛。
歇息了半晌,她又站了起来,将爬山虎又仔细拉了过来,遮挡洞口。
只怕狼还是能找过来,这是迟早的事。
也不知道江澜夜他现在发现自己不见了没有.
宋仪肚子叫了一下。
又饿又冷,浑身还疼。
宋仪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哪怕之前在皇宫里,被太后身边的人绑着关了起来,也没有此刻狼狈。
这身衣裙还是江澜夜让她换上的,如今变得灰扑扑的,裙摆到处都是被撕裂开的痕迹,四处钻风。
好冷。
宋仪又将乌发间的发簪拔了下来,紧紧攥在手里,将脸埋入双膝之间,浑身发抖,在心中默默祈祷江澜夜能快些找过来。
左晟说完那句话后,江澜夜忽然抽出了一旁将军腰间的佩剑。
只听“噌”的一声,眼前白光闪过,江澜夜手中执剑,眼神冰冷淡漠到可怕的地步。
剑刃直指左晟的喉咙。
左晟彻底懵了,没想到江澜夜竟然想要杀他!
他连忙跪地,咬牙道:“是微臣玩忽职守,一时看管不当,回过神来时,发现贵妃娘娘她已经.微臣甘愿受罚!”
四周的士兵诧异地看了过来。
江澜夜终于发怒,众人跪倒一片,浑身战栗。
“陛下息怒!”
江澜夜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但听起来却让人感到异常不安。
“带朕去找她,若是找不到”
手中剑往前探了几分,锋利的剑刃将他浅层的肌肤割破,渗出了血。
“若是找不到,杀。”
左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哆嗦着抬起胳膊指了指。
“贵妃娘娘就是从那边掉下去的。”
江澜夜将剑收回,只是仍紧紧攥在手中,大步走了过去。
那很明显是一个坡度很大的斜坡,从上往下看,隐约可见一片被压倒的野草丛。
江澜夜就这么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宋仪当时滚落下去的场景,仿佛在他的脑海中重演了一遍。
他的手在发抖。
“走。”
他沉声道。
众人大惊,这路并不好走,但是显然,现在谁都不敢擅自开口说话。
剑纷纷出鞘,他们跟着江澜夜大步走了下去。
惜春和曹公公捧着些果子回来时,刚好看见江澜夜带着一些士兵下去的一幕,彻底愣住了。
惜春心中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娘娘呢?娘娘去哪了?”
曹公公有些诧异,喃喃道:“难不成陛下是带着人去找贵妃娘娘了?”
怀中的野果尽数掉了下去,在地面滚落。
惜春的声音俨然带上了哭腔。
“我不该去摘果子的,我们也跟着去找找吧!”
这道斜坡格外的长,一路几乎是被迫往下走的,稍不留神就容易脚底打滑,然后彻底摔下去。
看着这一路上,地面凸起的石子,众人越看,越是心惊。
左晟走在江澜夜身后,脸色已经煞白。
这么多石头,就算是他滚下去了,不死也得摔成重伤,更何况是宋仪
但比起宋仪,大家现在更关注的是江澜夜的状态。
这一路上,他始终一言不发,神情专注到了极点,只是拿着剑,看着地面尖锐的石头。
左晟喉结滚动了两下,大着胆子说:“陛下,那只狼不一定能找到云贵妃娘娘,这附近都是长得格外旺盛的杂草,人只要躲在里面,狼就看不见的。”
江澜夜不语。
左晟哽了哽,不再说话了。
不知走了多久,众人的双脚终于接触到平面了。
江澜夜忽然半蹲下身子,伸出手,将一条挂在石头上的衣裳布料捡了起来。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
这.难不成,云贵妃娘娘已经被狼撕碎了?
要是只是从这斜坡上滚下去,尚且有生还的可能,但若是被狼发现了,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对抗?
“陛下,不然我们分散着找找?”
江澜夜拿着那条布料,站了起来,紧接着,身形突然摇晃了一瞬。
“陛下!”
“陛下!”
一时间,他们连忙想要搀扶江澜夜。
江澜夜一抬手,道:“分开找。”
这下,他们都注意到了。
江澜夜的手掌,在颤抖。
“好,陛下,微臣二人必须要保护您的安全,您说去哪边?”
四周,触目可及的都是草丛与树木,分辨不出宋仪往哪边走了。
江澜夜从未如此冷静过,只是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他观察了一番地面的野草,道:“去那边。”
“好!”
众人就这么分开了,左晟迟疑半晌,还是选择跟在了江澜夜的身后。
江澜夜手心里死死攥着那片布料,只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了,喉咙处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心格外的痛。
自从宋仪回到了他身边之后,他便没有一刻放松。
宋仪当初想逃,江澜夜执意将她抓了回来,从那之后,心中就暗暗地在想,日后绝不会让宋仪离开他片刻时间。
他把宋仪带过来了。
这一路上,他一直和宋仪在一起。
偏偏就是方才,她不见了。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她好的,但她转眼间就不见了。
江澜夜大口地喘着气,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处小水坑。
“陛下快看!似乎有脚印。”
江澜夜快步走过去,看着水坑边不明显的脚印,瞳孔颤抖。
终于挣扎着呼出了气。
仿佛是劫后余生。
宋仪一定没死。
山洞内。
宋仪疼的几乎要受不住了,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脚踝格外的疼,现在坐了半晌,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胳膊、前胸、后背等等地方都好疼。
她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只是脚踝最痛,一时竟让她忽略了其他地方的伤口。
(本章完)
第117章 “我好疼”
第117章 “我好疼”
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晕过去了,甚至几度想哭,但是一想到江澜夜此时说不定正在找自己,她咬牙坚持了下来。
宋仪伸手,掐着自己手背的皮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四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会传来些呜咽的风声。
她紧紧攥着江澜夜给她的簪子。
这支小巧纤细的簪子,在此时此刻,成为了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忽然,那阵令她胆战心惊的窸窣声再度响起。
脚步很轻,是那只狼。
它果然还是闻着宋仪身上的血腥气味找过来了,只是一时没发现宋仪的藏身之处,正在这山洞附近来回的打转。
听到狼踩着树叶的沙沙声,宋仪眼眸中满是惊恐,将发簪的尖端对着外面。
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她好想江澜夜啊。
宋仪忽然回想起自己与江澜夜相处过的种种细节。
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听着他的心跳,什么都不用管。
江澜夜会为她梳洗头发,会给她穿上漂亮的裙子,会仔细为她挑选她喜欢的珠。
在江澜夜身边,她就不会受伤。
他可以为宋仪建起坚实的宫殿,庇护着她。
正这样默默想着,那双狼的眼睛突然穿过爬山虎,透了进来。
它正直勾勾地看着宋仪。
理智瞬间崩断。
“江澜夜——!”
她的声音穿透出去,将一片鸟儿惊飞,树梢晃动间,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
“噗呲!”
狼瞬间被一柄利剑穿透了身躯,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鲜血尽数喷涌而出,痉挛了两下,随后瘫软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江澜夜一剑将狼贯穿而死,随后这柄剑被他随手丢在了地上,紧接着将眼前的爬山虎拨开。
他身姿挺拔,将黑暗彻底拨开,出现在了洞口处。
宋仪忽然间有了力气,迅速站了起来,扑到了江澜夜的怀里。
“江澜夜江澜夜.”
她一声声唤着江澜夜,声音沙哑,泪水彻底决堤,不过瞬间就将他胸前的布料洇湿了一片。
江澜夜失而复得,紧紧拥抱着宋仪,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感受着她浑身的战栗,闭了闭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缓慢滑落。
身后的人见到此情景,几乎也要喜极而泣。
太好了,云贵妃娘娘没死。
宋仪从未如此依赖过他,一声接着一声地唤,像是为了确认他的存在。
江澜夜低头看着她,发现她浑身都脏兮兮的,小脸也布满了尘土,像是在外流浪了许久的小猫,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归属。
宋仪呜咽着哭,泪水将睫毛彻底打湿,眼前朦胧一片。
她看不清江澜夜的表情,因为害怕极了,一个劲地攥着江澜夜胸前的衣袍,像是怕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江澜夜捧着她的脸,嘴唇微微发抖,轻轻吻过她眼眶中汹涌而出的酸涩泪水。
“你要吓死朕”
他的声音也格外的哑。
宋仪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她之前从不觉得自己是爱哭的性子,方才在山洞里,满心都是绝望之时,她也将泪水忍了回去,可是现在江澜夜来了,她倒在他的怀中,无尽的委屈宛如潮水汹涌而来。
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她重重喘着气,啜泣着说:“江澜夜,我疼,我疼”
江澜夜连忙观察她的身体,低声问:“哪里疼?”
“哪里都好疼”
她喃喃完这一句话后,双眸缓缓合上,突然就这么晕倒了在江澜夜的怀里。
江澜夜的表情霎时空白一片。
“.宋仪?”
眼见情况不对劲,身后的人连忙沉声道:“陛下,贵妃娘娘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应当是一时昏厥了过去。”
左晟看向那只倒在地上的狼,身下已经汇聚了一滩的血迹,不由得浑身发冷。
他当时怎么就一时糊涂.
江澜夜小心翼翼地将宋仪抱了起来,看着她手中还紧紧攥着发簪,心中一片酸疼,连忙大步往回走。
众人回到了瀑布边上,惜春只看了一眼宋仪当下的模样,就捂着嘴巴走到一旁默默地哭了出来。
她的裙摆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手心还渗着血,脚踝肿的吓人,小腿处也在渗血。
不仅如此,宋仪浑身也格外的烫。
随行的两个军医为宋仪把脉,确保她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喂她吃下了事先准备好的药丸。
伤口只能先进行简单的处理,这里没有条件,他们一行人只能尽快地走。
宋仪一路上是被江澜夜背上去的。
宋仪做了许多的梦,以前的、现在的,交织在一起,一会甜蜜,一会恐怖。
她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一艘小船,一路格外的颠簸。
她好像又被人喂了东西,还喝了水,
宋仪挣扎了许久,每每觉得自己要醒来时,又因为力竭,彻底没了力气,眼皮再度沉沉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
宋仪挣扎着醒了过来,眼前不是山,不是那些野草和树木,而是一片干净整洁的帷幔。
她好像正躺在床榻上。
“娘娘,您醒了!”
惜春欣喜的声音传来。
宋仪只觉得头痛欲裂,微微转头都有些费劲,嗓音更是格外的沙哑,像是含了一口沙子。
“惜春.我们这是在哪?”
惜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娘娘,那座山我们翻过去了,下山之后不久,您坐着马车,一路来了关中,这边的官员也是提前准备好了住所,您已经在这里昏睡了两天了。”
宋仪眼睫微微颤动,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江澜夜呢?”
惜春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陛下他他正忙着和那些将军探讨军情。”
“娘娘,您刚醒,身子还很虚弱,还是再睡会吧,奴婢这就去告诉陛下您醒了。”
宋仪缓慢地应了一声。
见她重新闭上了眼睛,惜春连忙出了房间,去了隔壁的屋子。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曹公公正守着江澜夜,见她进来了,小声问:“怎么了?”
惜春看着同样躺在床榻上的江澜夜,心情复杂,说:
“娘娘醒了,只是陛下他现在.太累了,等陛下醒了再告诉他吧。”
(本章完)
第118章 劫后余生
第118章 劫后余生
曹公公看向江澜夜,悠悠叹了口气。
“说得也是,这几日陛下实在辛苦,好不容易睡下了,让他多休息会。”
惜春应了一声,说:“那我回去继续看着娘娘。”
话音刚落,江澜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双眸中布满了红血丝,抬手遮挡着屋内的亮光,蹙着眉问:“宋仪怎么样了?”
惜春见状,只好说:“陛下,方才娘娘醒了,这会子又睡过去了。”
江澜夜动作一顿,不顾曹公公的劝阻,直接掀开被子走了过去。
“陛下.陛下您该多休息会啊,龙体最为重要。”
江澜夜不语,只是快步走了出去,到了隔壁房间,轻轻将门推开,像是害怕惊扰到了里面的人。
宋仪又闭紧了双眼,睡得深沉,胸廓浅浅地起伏着。
江澜夜坐在床榻边,摸了摸宋仪的手,觉得有些凉,当即蹙起眉头,想将她的胳膊放进被窝,岂料这样一动,宋仪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间看到了江澜夜,喃喃道:“江澜夜,是你吗?”
江澜夜紧紧抓着她的手,紧张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仪有气无力地说:“想喝水。”
江澜夜当即去为她倒了杯水,搀扶她坐了起来。
昏迷了好几日,她脸色煞白,气血全无,看着有气无力的。
宋仪喝的有些急,江澜夜见状,又为她将嘴边的水渍擦去。
宋仪这才勉强清醒了过来,一看江澜夜这双尽是红血丝的眼睛,关切地问:“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睡觉?”
江澜夜低声道:“不用在乎朕,你现在身上还有疼的地方吗?”
宋仪这才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双手手心被白布缠起来了,微微蜷腿,发现脚踝处还是有些疼。
察觉到她停滞的动作,江澜夜道:“这里的郎中说了,你的脚踝扭伤严重,又没能及时休息,所以好起来要慢一些,但是你身上的那些伤口都仔细清洗过了。”
宋仪呆愣愣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脯处,发现自己的上半身也缠了些白布。
自己现在竟然还能盖着松软的被子。
浑身上下都被洗干净了,头发也是江澜夜给她梳好的,还扎了两个辫子,垂在肩膀两侧。
她觉得自己除了浑身虚弱无力之外,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们在这里休整两日,关中这边尚且还热闹些,有集市,这两日你想吃什么,朕派人出去给你买。”
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宋仪缓缓抬手,轻轻抚摸着江澜夜的脸颊,喃喃道:
“我昏迷的这几日,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你看起来这么疲惫?”
江澜夜抓住宋仪的手,侧头在她的手心处亲了一下。
“没什么,你不必多想。”
他牵着宋仪的手,低声道:“宋仪,朕后悔了。”
宋仪微微睁大了双眼,“什么?”
“朕后悔把你带来了,一开始刚要出发的时候,朕便知道这一路定然会吃苦。”
“可是.朕没想到,你险些连命都要没了。”
江澜夜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宋仪被饿狼撕扯的画面,梦到宋仪从斜坡上摔下去的画面,还有宋仪倒在他的怀中,缓缓闭上眼睛,没了声息的画面。
“朕一直都偏执地想要抓住你,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事,偏偏就那一日在山上”
宋仪看得出来江澜夜很自责,连忙说:“不是你的错,你这一路这么忙,怎么可能一直顾及到我。”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鞭子鞭打皮肉的声音。
只这样听,就能感觉到力道颇狠,像是利剑破开了空气的声音,打在身上又格外的闷,时不时能听见人的闷哼声。
宋仪有些害怕,低声问:“外面是谁?”
江澜夜淡淡道:“左晟。”
他下旨,这几日在宋仪昏迷的这段时间内,他日日都需跪在门外院子里,受三十道鞭刑,一直到宋仪醒过来。
用的鞭子是格外粗的,重重甩在身上,能轻易将布料撕破,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宋仪刚要说什么,江澜夜就冷冷开口道:“他玩忽职守,你被狼追赶,掉下斜坡,是他的失职。”
左晟是主动卸下甲胄和配件,跪在江澜夜面前乞求责罚的。
当时江澜夜强忍下心中滔天的杀意。
宋仪喃喃道:“他被打几日了?”
“今天是第三天。”
其实第二天的时候,他整个人便几乎是血肉模糊了,颤颤巍巍地,走不动路。
江澜夜知道,再这样打下去,他也会死。
他原先可以为了宋仪忍下心中的残暴,可是前提必须得是宋仪平安健康地待在自己身边。
宋仪知道自己掉下去之后,只怕左晟没有立即去叫江澜夜。
她抿了抿唇,说:“我摔下去后受了伤,现在他一连受了三天的鞭刑,也受了严重的伤,已经足够了。”
她并非是完全的良善,也知道左晟有时恨她恨得想让她直接去死。
但此时此刻,她不能只凭自己一时的爱恨去决策某些事情。
“左晟毕竟是将军,这样的惩罚足够了,日后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江澜夜淡淡道:“等今日的鞭刑受完,他就可以养伤了。”
见江澜夜执意如此,宋仪没有再开口。
半晌后,鞭子的声音消失。
左晟最终是被人抬回去的。
宋仪咳了两声,掀开被子,好奇地撩起裙摆看了看自己的小腿。
“会不会留疤啊?”
江澜夜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伤口上,温声道:“不会的。”
宋仪摸了摸自己胸前缠绕的白布,问:“这是谁”
江澜夜看着她,神情晦暗不明。
“当然是朕,不然你还希望是谁?”
宋仪顿时低下了头,手下意识地扣弄着被子,喃喃道:“惜春不是也可以”
江澜夜看着她,说:“当时你那副模样,你觉得朕还放心让别人照顾你吗?”
江澜夜寸步不离宋仪,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见宋仪不说话了,江澜夜又道:“把你抱回来的时候,给你沐浴、换衣、涂药,都是朕。”
宋仪苍白的脸颊终于因为这番话透出了些粉,抬头刚要说什么,苍白的唇瞬间被江澜夜堵住。
下章被锁了宝宝们,稍等等~
(本章完)
第119章 江澜夜为她做的事
第119章 江澜夜为她做的事
他的唇在轻微地颤抖,亲吻宋仪时,像是害怕将她弄疼了,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像一片柔软的羽毛扫过唇瓣,留下了丝丝的痒意。
宋仪猛然瞪大了双眼,意识到江澜夜现在好像还在害怕,第一次试探地微微张开了唇缝,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
察觉到了她的回应,江澜夜猛然一顿,随后呼吸陡然加深,抬起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再也无法克制似的,吻的又深又重。
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舌尖都麻了。
宋仪觉得痛了,闷哼了一声,江澜夜这才微微分开了些许,看着她的唇瓣好像有些破了,伸手轻轻摩挲片刻。
“宋仪,你知道吗,朕一直在等这一天.”
宋仪有些懵懂地看着江澜夜,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是什么。
见宋仪呆呆的模样,他忽然哑声低笑,又捧着她的脸,安抚似的在她殷红的唇上轻轻啄吻。
好甜。
宋仪终于忍不住推开了他。
“江澜夜,你亲个没完了是吧.你看看你现在累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去休息。”
江澜夜敷衍地应了一声,还是不肯远离,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嘴唇。
宋仪从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看到了旺盛的情欲。
她当即有些害怕,颤着嗓音说:“我我现在浑身都是伤,再说了,你也还没休息好,下次吧。”
江澜夜顿了顿,意识到宋仪在想什么,忽然抬手克制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哑声道:
“朕去沐浴,你先接着睡会。”
“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就立马叫惜春去请郎中过来看看。”
宋仪应了一声,看着江澜夜离开了房间。
她愣愣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好像是破了点皮,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好疼。
惜春闪身走了进来,假装看不见宋仪被亲的红润的嘴唇,将药端了过来。
“娘娘快喝药,郎中说了,这药一日三次不能断的。”
宋仪干脆地一口灌了进去,忍不住道:“好苦。”
早知道还要喝药,她就应该让江澜夜现在亲她的。
惜春把碗放在桌上,坐在一旁,为宋仪扯了扯被子。
宋仪看着惜春,连忙问:“惜春,你快告诉我,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江澜夜看着那么疲惫?”
惜春心情复杂,闻言幽幽叹了口气。
宋仪在半山腰晕倒之后,军医手法粗糙,给她喂下药丸之后,是江澜夜抱着宋仪,去了瀑布边,舀了些清水,用帕子沾湿了,一点点擦拭干净她的脸。
惜春去马车上找来了梳子,江澜夜让惜春搀扶着她,就坐在石头上,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好了乱糟糟的头发,又将发簪重新给她插上。
随后又用水清洗了一番她的手心,拿了干净的布,简单包扎了一番,随后他便一路背着宋仪,缓慢地往上走。
江澜夜身为帝王,见此情景,又不想让他累着,又不敢开口说他们去背贵妃娘娘。
总归是不合适的。
于是他们便想着进程慢些,走一小段路就停下歇歇脚。
但江澜夜全程都不说话,脸色冷得可怕,众人打算坐下了,看见他牢牢托着宋仪的身躯在往上走,又连忙跟上。
惜春取了一件厚实的衣袍,披在宋仪的身上,将她因为高烧变得红润的脸也遮住。
她始终安安静静地趴在江澜夜的背上,没有醒来的迹象。
一路上,连那些走惯了路的士兵都感觉到累了,江澜夜却气都不喘,一直在走。
一直到了天黑之时,他们堪堪上了山顶。
四周格外的冷。
江澜夜裹紧了宋仪身上的披风,紧紧地抱着她,带着她上了马车,喂她喝水,喂她吃药,又捧着她的脸,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吻。
惜春去送了点心,江澜夜也只简单吃了些,刚吃完又连忙抱紧了宋仪,生怕她在这样的环境下感到寒冷。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熬过了一夜。
第二日天还未亮,江澜夜的身子显然快要扛不住了。
他背着宋仪走了一路,累了整整一天,入夜还把自己的衣袍脱下裹在了宋仪身上,一直睡不踏实,过一会就醒来摸摸宋仪的额头。
还没怎么休息好,他就又背着宋仪开始下山。
期间不是没有人劝过江澜夜,但江澜夜那双寒彻入骨的眼眸看向众人时,仿佛比山间的野狼还要可怕,他们只能一路上默默守在江澜夜身边。
原本两天的路程,硬生生被缩短至一天。
下山之后上了马车,江澜夜抱着宋仪短暂地睡了一会,不久后便进了城。
这里的官员见江澜夜背着昏睡不醒的贵妃娘娘下来时,皆被吓了一跳,连忙找了两个郎中过来为宋仪诊脉。
本以为在这里安顿之后,江澜夜总能歇息一番了,不曾想他竟又一直守在宋仪身边不肯去睡觉,听了郎中的话后,凡是亲力亲为。
将宋仪抱着去沐浴,为她洗干净身上的尘土,为她涂抹药膏,为她缠紧白布。
最后又给她擦干头发,将她的头发好生编了起来,折腾了半日,这才将她放在榻上,给她喂粥、喂药。
左晟也在这期间一直等待江澜夜的惩罚,奈何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宋仪身上。
哪怕惜春过去想接替江澜夜,江澜夜仍是不愿意。
末了,他站起来时险些晕倒,双眼红的可怕,郎中连忙为他施针。
江澜夜独自去沐浴的时候,险些直接在浴桶里昏睡不醒。
后来终于是身子到了极限,头一沾了枕头,这才睡了过去。
不过也没睡太久,宋仪就醒了。
惜春一口气说了许多,因为亲眼见证了两人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将许多细节尽数说给宋仪听了,说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下。
宋仪眼睫颤抖,只觉得指尖都发麻了,听过之后,心中又酸又疼。
这样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胸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不畅。
她突然就很想见到江澜夜,哪怕两人刚刚分开不久。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惜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说:“娘娘,您这脚还没好呢。”
(本章完)
第120章 难以克制
第120章 难以克制
宋仪穿上鞋子,惜春见她执意要起来行走,连忙将一旁的拐杖拿了过来。
“娘娘先拿着这个,当心摔倒。”
其实现在脚踝已经不算痛了,宋仪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间。
刚出去,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一滩血迹。
很明显是左晟的。
看这样子,似乎被打的不轻,若不是伤势重,又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足以见得江澜夜究竟是有多生气。
宋仪清楚江澜夜平时在皇宫里是有着多么浓重的肃杀之气,现在勉强将怒火忍了下来,是为了这次的战事,也是为了她。
宋仪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去了江澜夜沐浴的房间。
曹公公正在门外守着,看着宋仪竟然就这么下来了,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说话。
“嘘。”
她伸出食指,示意曹公公噤声。
于是,曹公公就看着她走到了门口,轻轻将门推开。
屋内。
水汽缭绕。
江澜夜赤裸着身子,精瘦结实的胳膊随意搭在浴桶边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叩击着浴桶,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开门声,他冷声问:“谁?”
宋仪绕过了屏风。
听到了拐杖的声音,江澜夜当即蹙起了眉,一转头,果真看到宋仪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伤还没好,乱跑什么?”
宋仪看着他,回想起惜春方才和她讲过的那些话,心情复杂。
哪怕现在江澜夜的神情很冷,她也丝毫不怵,一步步凑了过去,忽然伸手抚摸上了江澜夜的脸颊。
她的指尖微凉,江澜夜因为正在沐浴,身上被热气蒸腾得有些烫,五根手指不安分地贴着他的脸颊,凉丝丝的,格外舒服。
江澜夜诧异地看着宋仪,低声道:“别闹了,朕很快就好,先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
话音刚落,宋仪突然将拐杖随手丢在了地上,撑着浴桶边缘,主动吻了上去。
江澜夜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唇前骤然贴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一直到宋仪生涩、毫无章法地企图舔舐他的唇缝时,江澜夜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胳膊从热水中抬起,溅起一圈的水。
他伸手轻轻掐着宋仪的后脖颈,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他不清楚宋仪这是怎么了,但他知道,这是宋仪三年后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
屋内实在太热了,水汽飘在空中,格外的沉闷。
宋仪只觉得呼吸不畅,手扶着浴桶也险些打滑。
半晌后,江澜夜放开了她,看着她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当即道:
“好了,不要再闹了,地面湿滑,当心摔倒。”
宋仪喘的急促,听了江澜夜的话,却不肯回去,指尖竟就这么大胆地探入水中。
察觉到她的动作,江澜夜眼眸瞬间暗了下来,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拽了出来。
“宋、仪!”
他的眼眸中难得闪过几分慌乱,被宋仪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打得措手不及。
宋仪现在满心都是过去那两日江澜夜的辛苦。
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如何亲力亲为的,虽未亲眼见到,却在脑海中将画面尽数还原了出来。
心从来没有这样酸胀过,现在只觉得自己急需一个突破口。
她想和江澜夜亲近,不仅仅是浅尝辄止的亲吻,而是更进一步的事情。
宋仪闷不吭声,一味地想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江澜夜实在诧异,将手松开后,立马从浴桶内走了出去,随意擦干了身子,穿上衣袍,站在她面前,捏起了她的下巴,眼眸中尽是探究。
他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宋仪就这么默默盯着江澜夜穿好了衣裳,忽然间,伸手紧紧摸到了他的腰间束带。
江澜夜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倔强的表情,隐忍道:
“不可以。”
她现在身上还有伤。
于是宋仪就这么扑进他的怀中,脸颊肆意地蹭着他胸前的衣襟。
本来江澜夜就只是潦草地将衣袍穿好了,这么被她一蹭,瞬间又散乱了起来。
江澜夜一时也不敢推开她,僵着身子,低头看她小狗似的在自己怀里乱拱。
他一时间哭笑不得,揪着宋仪的后衣领,将她往后扯了扯。
“到底怎么了?”
宋仪仰头看着他,示意他低头。
江澜夜眉心微动,将头低了下去,紧接着,宋仪就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江澜夜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宋仪歪着头观察江澜夜的反应,看他有些不知所措了,直接张开双臂,重重地扑进他怀里。
江澜夜顺势托着她的大腿,宋仪的腿轻轻缠在他的腰间,江澜夜就这么面对面地将她抱起,让她挂在自己身上,然后走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这个房间里是有一张床榻的,只是有些窄小。
她被放下后,尚且没反应过来,腰间紧接着便是一松。
“你确定?”
宋仪抬手揽着他的脖颈,像是在鼓励一样,在他脸颊处亲了一下。
宋仪从未如此乖顺过,知道放松自己的身子,疼了也不说,酸了也不说。
她将所有的感受都闷在了喉咙里,只有双眸被激起了一层的泪水,滴溜溜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
江澜夜一开始并不想这样,因为顾忌到她的身子虚弱。
但实在耐不住她屡次三番的撩拨与主动。
他格外轻柔,将她身上的伤口都避开了。
以前都是在海上漂浮不定行驶的小船,格外的激烈,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能翻身掉进海里。
现在却宛如置身在平静的湖面,循序渐进。
宋仪舒服得整个身子都打开了,眉梢眼尾间尽是艳丽的春色。
这次沐浴的时间有点久了。
门外,惜春有些担忧地找了过来,看见曹公公守在门口,昏昏欲睡,连忙问:
“娘娘呢?”
曹公公低声道:“娘娘半个时辰前就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惜春呛咳了两下。
“这等等,娘娘她身上有伤啊。”
曹公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确定两人在里面在做什么?”
惜春瞬间说不出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
江澜夜再次沐浴完,这次终于将衣袍穿好了,轻轻走了过去,看着宋仪在这张小床上睡得酣甜。
(本章完)
第121章 体力跟不上
第121章 体力跟不上
她暂且没有穿寝衣,方才江澜夜去沐浴前,趁着她累得没力气了,又给她换了药。
被子将她身子盖得严严实实,那些暧昧的红痕尽数被遮掩了起来。
她是真的累极了,自己主动招惹,奈何体力又跟不上。
江澜夜回想起方才她断断续续地问自己为何不累的模样,觉得好笑。
宋仪本以为这次会很轻松,因为江澜夜他一连好几日没有睡好觉,结果到头来还是她先累得睡着了,江澜夜到底还是体谅她浑身的伤,没再折腾她,让她好好休息。
他掀开被子,胳膊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拖了拖,下巴搁在她香软的颈窝处,只觉得浑身都格外的慰贴。
被窝里温温热热的,他能感受到宋仪的呼吸起伏,能触摸到她肌肤的滑腻,能看见在白皙肌肤下的青色血管。
江澜夜终于安心,又紧了紧怀抱,恨不能将她融入怀中。
两人就这样沉沉睡了许久。
宋仪先醒了过来,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屋子里已经暗了下去,不由得一愣。
她腰间的手臂箍的她很紧很紧,宋仪艰难地在江澜夜怀里转了个身,将腿曲起时,大腿根处的酸软令她感到些许不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澜夜醒了过来,微微睁开了眼睛,都没有看清宋仪现在是什么姿势,便再度将她按进怀里。
宋仪知道他没睡好,哪怕现在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她还是乖乖地没有乱动,等江澜夜再度睡着。
江澜夜忽然哑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摸索着她的脊背、脖颈,非要将她身上的细软肌肤都摸了个遍才肯收手。
“怎么这么乖?”
他的嗓子里像是含了一点砂砾,有些低哑,声音很沉,低低萦绕在宋仪耳边。
她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今日江澜夜伏在她耳边的喘息声,声音不大,格外的撩人。
“想着让你多睡一会的。”
江澜夜闷闷地应了一声,“睡不着了。”
宋仪在他怀里拱了两下,问:“睡不着,那要起来吗?”
其实她现在有点饿了。
江澜夜忽然低头,轻轻亲在了她的锁骨处,道:“起来吧。”
宋仪应了一声,刚要掀开被子坐起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连忙躺回去,怒视着江澜夜:
“我的衣裳呢?”
江澜夜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方才朕给你换药,见你都不肯睁开眼睛了,索性换完之后就将你塞进被窝里了。”
宋仪化为了一滩春水,江澜夜没有再勉强她起来穿衣。
“那我现在要出去了,快给我拿来。”
江澜夜没有动弹,看着她低声问:“难受么?”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宋仪的脸瞬间羞红一片,扯过被子挡住脸颊。
“江澜夜你真讨厌!”
江澜夜将被子扯下来,看着她那白中透粉的脸颊,无奈道:
“朕是认真问的,一会朕去问郎中要些软膏过来,今夜好好涂一涂。”
宋仪见他真是认真的,连忙伸手抓着他的手臂,道:
“不行!”
他要是真去要了,那郎中岂不是就知道.
“总之就是不行。”
她又重复一遍。
江澜夜眉梢轻挑。
“脸皮这么薄?一开始为何还要.”
宋仪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垂眸看着这五根葱段似的纤纤玉指,他伸手扣住了宋仪的手腕,又在她的手心处亲了亲。
“无妨,朕去就好,你不必过去。”
说罢,他先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惜春被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江澜夜。
“陛下.”
这.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看着江澜夜现在衣冠整齐的模样,眼中的血丝也消褪了不少。
“云贵妃原先的衣裳湿了,拿新的过来。”
惜春愣愣地应了一声,连忙去拿。
江澜夜接过,随后又将门紧紧关上。
宋仪紧紧裹着被子,看着江澜夜拿着衣裙过来了,伸出白皙的胳膊要接过。
江澜夜轻巧地让开,还瞥了一眼她胳膊上的指痕,说:“朕帮你穿。”
一炷香后。
宋仪是被江澜夜抱出去的。
她现在的脚还是不便走路。
江澜夜看着她,低声问:“回房间还是去厅堂?”
宋仪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悄声说:“这个宅子好像比之前在榕城的还要好。”
关中地区是商户聚集之地,四周货物来往密切,又是要紧的匝道,当地较为富庶,这里的地方官员所住的宅子自然也会好上许多。
见她这么好奇的模样,想到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宋仪就一直待在屋内,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即便她不说,江澜夜也知道她不想再回屋子里了,索性将她抱去了厅堂。
此时,正堂内摆放了好几张梨木椅,有好几人坐在里面,看见江澜夜抱着一个女人进来了,先是一愣,随后连忙跪地恭敬道: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宋仪愣愣地看着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澜夜轻轻放在椅子上了。
他一时不语,跪地行礼的那些人也不敢起来。
在宋仪醒来之前,他们都是亲眼看见过的,江澜夜宛如地狱来的阎王,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但是方才看见江澜夜抱着宋仪进来的那个神情,虽然也没有笑,但看着是比前两日要柔和些许的。
像是利剑收了鞘。
于是,有一人大着胆子说:“陛下,微臣为娘娘准备了一支上好的人参,给娘娘补身子再好不过。”
江澜夜淡淡应了一声,只是说:“传膳。”
宋仪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起来吧,麻烦你们了,本宫现在有点饿了。”
众人面面相觑。
贵妃娘娘让他们起,他们也不敢起啊。
没听见起身的动静,江澜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宋仪之间隔了张小桌子,淡声说:“云贵妃让你们起来。”
“多谢贵妃娘娘。”
他们如蒙大赦,这才连忙起身。
江澜夜抿了口桌上的茶,声音听不出喜怒来,问:
“送去青州的粮草,是从你们这边被劫的?”
(本章完)
第122章 栽进了醋缸子里
第122章 栽进了醋缸子里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连忙又跪下去了。
“陛下,此事微臣已经命人彻查了!争取在陛下离开关中前能”
话还没说完,江澜夜忽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只这随意的一个动作,就吓得他当即噤声。
宋仪也喝了口茶,不由得好奇地看向江澜夜。
有这么吓人么?她怎么没感觉出来。
“若是能查到,朕在来之前,你就应该给朕一个答复了。”
他淡声说。
“是是,是微臣无能。”
江澜夜不再看他,道:“都出去。”
“微臣告退!”
宋仪见他们都走了,侧着身子,胳膊撑在小桌上,笑吟吟道:“江澜夜,你好凶啊。”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不吭声。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愿意在宋仪面前收起锋芒。
半晌后,门外突然传来了些嘈杂的声音。
“爹,你就让女儿进去送吧,端个饭菜而已”
“你进去做什么?陛下还在里面,我是担心你出错!”
“端个饭菜而已,能出什么错。”
这位官员的女儿姓孟,今年刚满十七,早些时候便想进皇宫,但她并非京城女,父亲又不许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早就让她歇了这番心思。
奈何前两日江澜夜来了。
当时好大的阵仗,孟姑娘站在回廊下,愣愣地看着许多士兵乌泱泱地走了进来,表情肃穆,站在道路两边,格外整齐。
紧接着,她就看见一辆马车,被两匹黑色骏马拉着,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低垂,将马车内的人遮住。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里面的男人缓缓踏了出来。
这是孟姑娘第一次见到京城里的帝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身着玄色龙纹窄袖衣袍,腿长腰窄,身姿挺拔。
只是不知怎的,他面容格外冷峻,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寒意。
“恭迎陛下!”
孟姑娘死死地看着他,心跳得格外的快,只觉得气血上涌,脸颊倏然间就红了。
江澜夜微微颔首,并未直接走进来,反倒是转身,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抱下来一个女子。
往后两日,她一直没寻到机会接近江澜夜,因为江澜夜一直陪伴在宋仪的身边。
今日,终于让她寻到机会了。
天下男人,哪个不都是喜欢三妻四妾的,更不必说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人少一人的,对他而言无所谓,但对孟姑娘而言,却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她直接将盘子抢了过来,说:“我进去了。”
“哎你!”
宋仪捂着肚子,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好香啊江澜夜,我都要饿死了。”
江澜夜看着她的脸颊,前些时日好不容易养回去的一点软肉,又因这次的事情瘦了回去。
她刚醒来,还没好好休息就上赶着去撩拨他,此时不饿才怪。
孟姑娘端着饭菜走了进去,看见宋仪正坐在一旁,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笑着说:
“陛下,贵妃娘娘,寻常的粗茶淡饭,还望你们不嫌弃。”
声音格外甜美,听起来很是娇柔。
宋仪看了她一眼。
孟姑娘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斜斜梳了个发髻,将闺阁中好看的珠钗尽数戴上了,敷了一层的脂粉,看着肌肤格外的白。
她将木盘放在小桌上,将饭菜拿出来,又主动拿起一双筷子,没有放在碗上,而是翘起小拇指,递到了江澜夜的眼前。
“陛下请用膳。”
江澜夜垂眸,随意瞥了一眼,淡声道:“放下就行。”
她一顿,道:“是。”
江澜夜在皇宫里不是没有遇到过主动想来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到几乎数不清了,就连太后也时不时的往他身边塞女人。
这些年了,他是见过不少,但唯一爱的,只有宋仪一个。
宋仪已经拿起了筷子,懒得理会孟姑娘,刚要夹菜,就听江澜夜冷声对她说:
“出去。”
孟姑娘没想到江澜夜私下里接触会这么冷,这么吓人,当即道:
“是”
见她灰溜溜地走了出去,宋仪忍不住问:“你看出来了?”
“什么?”
“就是她好像是刻意过来给你送饭菜的。”
这种事情安排下人做就是了,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亲自过来送这东西,眼神还直勾勾地落在江澜夜身上,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什么心思。
江澜夜淡淡应了一声,显然是看出来了,但是并不在意。
他拿起筷子,为宋仪夹了菜,说:“快吃,不是饿了?”
宋仪撇撇嘴,她是饿了,但是也猛然发觉,江澜夜这张脸,这个身份,不论去了哪里,都是个祸害。
“江澜夜,之前在皇宫,就是我没有出现之前,是不是经常有人投怀送抱啊?”
江澜夜轻轻撩起眼皮,早就料到她会在意这件事了。
“之前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
宋仪轻声质疑,显然是不信他。
江澜夜看着她这副暗戳戳吃醋的模样,忍俊不禁。
“在你来到朕身边之前,前朝大臣都觉得朕不近女色,更不敢贸然提及此事,所以,真的没有。”
宋仪呛了一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去了你身边之后,他们就误以为你.你开窍了,所以这才疯狂地想往你后宫里塞人?”
江澜夜眼尾带了几分不明显的笑意,轻声说:“你就是罪魁祸首。”
宋仪哽了一瞬。
“好了,快吃。”
宋仪塞了一口饭菜,含糊不清地说:“可是我看方才那个姑娘好像很有想法。”
说来说去的,宋仪还是绕了回去。
江澜夜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此事,轻声道:“你昏迷的这两日,朕一直陪在你身边,除了你的宫女惜春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靠近过朕,今日她进来送饭菜是第一次接触,不过其实也没碰到什么,更何况你就坐在朕的对面。”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句一句耐心地解释,就是担心某人会自己栽进醋缸里,把自己给淹死了。
宋仪轻哼一声,看他眼神认真,大方地说:
“行吧,我不计较了。”
(本章完)
第124章 求江澜夜把她收入后宫
第124章 求江澜夜把她收入后宫
江澜夜忍不住屈起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乖乖等着。”
宋仪轻哼一声,道:“好吧。”
江澜夜转身走了出去。
厅堂内,几人正耐心地等江澜夜过来,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忙站了起来。
“参见陛下。”
江澜夜全然不复方才对宋仪的那般柔和神情,只是冷着一张脸,屋内的烛灯映照在他冷峻的脸廓上。
一时间,众人不敢说话。
江澜夜一站在桌子面前,看着桌上的羊皮地图,干脆道:“士兵分两队,一队明日就出发,从西边绕过去。”
他们连忙走过来,站在江澜夜身边,垂眸看着他衣袖上的龙纹,不敢凑他太近,低声说着什么。
半晌后,在昏黄烛灯的照映下,疲惫逐渐涌上心头。
忽然,孟姑娘端了些茶,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各位大人喝茶。”
她脆声声地说了这句话,几人先是一愣,随后道了声谢。
她将茶都放在了桌上,让他们自己去拿,最后一盏茶,她仔细端了起来,走到了江澜夜身边。
从未靠的这么近过,近到一抬头都能看清他垂顺的眼睫。
心跳如擂鼓,手都在抖。
茶水险些洒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不争气,强装镇定,笑容清甜,小声说:“陛下,这是父亲特意留的雨前龙井,想必定是比不过皇宫里的茶水,还望陛下不嫌。”
说罢,她紧张地绞着一群,等江澜夜回应。
她刚沐浴完,方才特意多泡了一会,浑身都格外的香,又穿了件藕粉色的裙摆,裙子有些单薄,所以格外贴身,勾勒出了她的身姿曲线。
几人见此情形,面面相觑。
这……只要是不眼拙的人,都能看出孟姑娘的意思了。
不过江澜夜的后宫那么大,就算是多收下一个人又有什么,先把她放在这里,等日后战事平定了,将她一并接回京城就是。
但很显然,江澜夜正垂眸细细思索着什么,压根没有听进去孟姑娘的话。
她说完之后,忐忑地等江澜夜的应答,却只等来了一阵沉默,有些尴尬。
罢了,也许是因为当前形势严峻,江澜夜他不会分心吧。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己加油打气。
接下来,她便一直不走了。
但是她也不敢靠江澜夜太近,生怕他会赶自己走,一直跟在江澜夜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痴迷地望着他。
江澜夜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这个人,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叩了叩。
宋仪待在屋子里,蒙头睡了一会,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想到今日那个孟姑娘看向江澜夜的眼神,心中就一阵不爽。
她迟疑地看了眼自己的脚,将鞋袜穿好,单脚蹦跳着去拿了拐杖,随后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过去。
屋内众人神情严肃认真,显然都在认真思索什么。
但唯独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天气愈发的冷了,但是孟姑娘显然不怕,穿了身单薄的衣裙,脖颈下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
因为衣裙单薄,衬得她更显纤细。
她就一直站在江澜夜三步远的位置,仿佛是他专门带来的宫女。
江澜夜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活像条尾巴。
宋仪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半晌,她不想打扰这些人,脚步放轻,缓慢地走了进去。
这些人的确谁都没注意到宋仪进来了,但偏偏一直格外专注的江澜夜却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缓慢挪到了椅子面前,坐下了。
宋仪注意到他的眼神,唇角微微扬起,冲着他眨了眨半边眼睛。
她模样俏皮,江澜夜见了,紧蹙的眉宇舒展开,一时间冰雪消融,他勾唇浅笑。
随后,宋仪指了指那些人,示意江澜夜认真。
江澜夜这才把视线收了回去。
见他不再看自己,宋仪托着腮,笑吟吟地看向孟姑娘。
她显然也注意到云贵妃进来了,此时此刻,自己的位置显得格外尴尬。
她瞬间像是只无所遁形的老鼠,仓皇地后退了两步,远离了江澜夜。
宋仪这才慢悠悠收回了视线,就这么随意看向江澜夜,无声打了个呵欠。
她睡着的时间可比江澜夜的多多了,也不知道他每天是怎么维持这么高精力的。
宋仪很少像现在这样认真观察过江澜夜。
他今日身着一袭玄色龙袍,身姿本就修长,站在宋仪面前比她高上不少,这样更衬得他肩背挺拔。
他一举一动都不似旁人那般,动作是漫不经心的随意,却又自有章法。
手臂抬与落之间,衣袖垂落分毫不乱,腰背挺直,指尖平稳。
这样的姿态由他做来格外好看。
宋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知过去多久,她眼角挤出了些泪,眼前雾蒙蒙的,看不清人了,就这么趴在桌上,暂且合上眼皮。
事情终于聊完之后,众人拱手,刚要说一声告退,江澜夜迅速抬手。
他们被吓得一哆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云贵妃娘娘不知何时已经趴下了,连忙噤声,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孟姑娘见众人都走了,咬了咬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江澜夜大步走向宋仪时,她忽然下定了决心,连忙小跑过去,跪在江澜夜面前,挡住了他的脚步。
江澜夜蹙眉。
“陛下,臣女……有事情要求陛下。”
宋仪的指尖动了动,但是并未选择抬头。
江澜夜随意瞥向她。
她现在满心都是希望自己能攀上眼前这个格外矜贵的男人,能在他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陛下,臣女……臣女一心爱慕陛下,若是陛下不嫌弃,还望能给臣女一个侍奉陛下的机会,将臣女收入后宫,哪怕只给一个最低的位分,臣女也愿意……”
她一口气说完后,紧紧闭上了眼睛,身躯细细地颤抖着,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江澜夜听了这番话后,眼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他看向宋仪,已经看透她压根就没睡着了,这番话,她定是听了进去。
之所以一直装着醒不过来,就是想听江澜夜的回应而已。
于是,江澜夜说:“朕的身边,只有一人足矣,可惜那人惯会装睡。”
(本章完)
第126章 多说爱我
第126章 多说爱我
他也没有提醒宋仪,就这么戏谑地盯着她,看了个够本。
宋仪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江澜夜已经涂抹完药了,眼神灼热,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险些将她的肌肤烫伤。
她一个激灵,动作迅速地拿起一旁的衣物,挡在身前,结巴道:
“你你怎么能这样?”
江澜夜挑眉,故意问:“朕哪样了?”
“你都涂完药了,为何不告诉我,还一直这样看看我。”
江澜夜站了起来,将药膏收拾好,低声道:“又不是没看过。”
宋仪的脸颊透着粉,听到他这么说,嘴唇蠕动了片刻,小声说:“流氓!”
她还没有穿好衣裳,只是用衣物遮挡身子。
说完这句话后,江澜夜转头看向她。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裙,布料都起了皱,能看出她攥的特别用力,指节都泛起了白。
江澜夜故意吓她:“既然都这么说朕了,那朕何不将这句话贯彻了?”
他的臂膀坚实有力,每次揽着宋仪的腰肢时,无论她如何挣扎,江澜夜都佁然不动。
宋仪的确怕他真的又来强迫的,当即道:“不不不,陛下是正人君子,即便美人在怀,也能坐怀不乱。”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今夜老实点,朕不动你。”
毕竟她这身子还没好全,那样的事情,做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再多了,宋仪的身子的确会承受不住。
宋仪把江澜夜的那句话听进去了,躺在床榻上,看着江澜夜换了寝衣,掀起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仔细盯着他的侧脸,宋仪回想起今日孟姑娘看向他的眼神,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江澜夜是帝王,只要他愿意,就能给予自己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但宋仪的处境,其实一直都在江澜夜的一念之间。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能牢牢抓住的,就只有江澜夜。
对他动心可不是一件好事,宋仪怕自己真的就被牵绊住了。
但是许多时候,动心一事,由不得她。
其实早就已经被牵绊住了。
她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将它摘下,轻轻放在桌上。
江澜夜见状,没有吭声。
宋仪躺在他身边,小声问:“江澜夜,你现在相不相信我?还会觉得我想逃跑么?”
江澜夜察觉到她心情似乎不好,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箍着宋仪。
他的力气太大,宋仪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一向强势的江澜夜却在此时此刻表现出了极度的忐忑不安,恨不能将他的血液与宋仪相互交融。
“宋仪,对朕多说几句爱好不好?否则,朕真的.不敢将你放开。”
他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镜水月,毕竟三年前,宋仪就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让他心动不已。
宋仪一怔,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窝在他的怀里。
“江澜夜,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要是真的想跑,干嘛还非要跋山涉水地跟着你过来?在皇宫里做那个受人尊敬的贵妃娘娘不好么?”
江澜夜伸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五指插入她的乌发之间,仔细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气味,喃喃道:
“宋仪,你不能再骗朕了。”
宋仪主动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使劲蹭了蹭,忍不住说: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没气了。”
江澜夜顿了顿,还是紧紧抱着她,声音有些委屈:“朕想抱着你。”
宋仪艰难地说:“抱,必须抱,你放开我,让我来抱你。”
他听了这句话,才终于肯把宋仪放开。
宋仪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发丝,刚要抱他,江澜夜忽然伸手,托住了她的大腿和臀,强行让她坐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又抱着宋仪。
宋仪整个人趴在江澜夜的身上,彻底懵了。
这不对吧。
宋仪的脸埋入他的颈窝,忍不住笑道:“江澜夜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话音刚落,她显然感受到了什么。
随后,她用双手撑着江澜夜的胸膛,猛然坐了起来,嘴里叫嚷着:“不抱了。”
然后,她连滚带爬地从江澜夜身上下来了。
江澜夜眼眸亮了一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看着宋仪认真说:“等你伤好了,下次试试这样。”
宋仪自然明白江澜夜的意思,伸手捂着他的嘴巴。
“闭嘴!”
凶巴巴的,但其实耳根都红透了。
江澜夜低笑出声,示意她好好躺下。
“时辰不早了,睡吧。”
宋仪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入睡一向很快,但是今晚不知怎的,一直都睡不着。
今晚窗外没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看着有些闷。
江澜夜似乎心情也不是很好。
这么想着,她轻轻翻了个身。
江澜夜显然也没睡着,听到了她翻身的动静,忽然开口低声说:
“再过几日,就是母后的忌日了。”
宋仪一惊,瞬间明白了江澜夜为何会这么难过,连忙转了回去,紧紧抱着他,双手不断地在他身上游走。
“母后的忌日之后,就是皇弟的忌日。”
宋仪瞬间瞪大了眼神,有关江澜夜亲弟弟的事情,他从未给自己讲过。
她迟疑半晌,还是问了出来:“江澜夜,你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江澜夜轻轻闭着眼睛,眼皮在微微颤抖。
“母后去世不久,他因伤心过度,惊吓过度,一连高烧数日,不吃不喝,连被人强行灌进去的水都吐了出去,太医说他们尽力了,还是没能留住他的性命。”
母后死的那一日,他的弟弟什么都不知道,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后被父皇用剑捅死,而他唯一能依赖的人,就是他的皇兄江澜夜。
可那时的江澜夜也不过是个孩子。
他踉跄着走到江澜夜面前,哭得格外凄惨。
小孩子的声音尖细,他揪着江澜夜的衣袖,忍不住质问:
“你为什么没能保护好母后!为什么!”
哪怕他知道这件事不是江澜夜的错,可他也只是个孩子,他不敢怪父皇,只能抓着自己的皇兄一遍遍哭泣着质问。
死前,他曾将自己最喜欢玩的弹弓留给了江澜夜,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他不该那么不懂事,明明皇兄也很害怕,也很难过,他怎么能把自己的情绪尽数倾倒在皇兄的身上。
(本章完)
第127章 先皇后的忌日
第127章 先皇后的忌日
江澜夜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先后死去,他不知道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去的,每日浑浑噩噩。
再后来,伤口勉强结痂,他登上龙椅。
但那一声声泣血的质问总是在他做噩梦时浮现在脑海中,一天又一天,折磨着他。
江澜夜又在抖,宋仪坐了起来,伸手摸上了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皮还是合着的,连忙低头亲了一下,轻声说:“江澜夜,你睁眼,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宋仪.”
他唤了一声。
宋仪连忙说:“宋仪就在你身边呀,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了,江澜夜,你不想看见宋仪么?”
话音刚落,江澜夜缓缓睁开了眼睛,将眼眶中的潮湿眨了回去。
宋仪伏在上方,双眸在漆黑的颜色中格外明亮,像是天边的两颗星星坠落了下来,就落在江澜夜的眼前。
“等到第127章 先皇后的忌日那天,我陪你一起去祭拜,哪怕现在不在皇宫,先皇后也一定能听到你的声音,到时候你带着我去见她好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哽咽了一瞬。
“你带我去见她,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母后,你早就喜欢上我了?”
江澜夜盯着她明亮的眼眸,低声说:“早就说了,三年前,就说了。”
宋仪浑身一僵。
三年前,他早就爱上了自己,但自己对他,只是逢场作戏。
一人真心,一人假意。
三年后的宋仪,忽然心疼起了三年前的江澜夜。
她又低头亲了亲江澜夜的眉眼,道:“不要伤心了,其实,人死后会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那个地方他们过得很好,时不时会回来看一看你,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罢了。”
宋仪其实很不会安慰旁人,有关于生死之论的话题太过沉重,她也不知人死后究竟会怎么样。
但至少现在,她想用自己的话,去安慰江澜夜。
即便有些蹩脚。
江澜夜低低应了一声,半晌后忽然笑了一下。
“这些话,是哄小孩子的吧。”
宋仪当即说:“你要是哭了,可不就成小孩子了。”
江澜夜抱着她,轻声道:“朕没事了,快睡吧。”
见他情绪是真的缓和过来了,宋仪这才放心地躺下,又命令江澜夜把胳膊伸过来,随后她枕着江澜夜的胳膊,手还揪着江澜夜胸前的衣襟,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
宋仪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
江澜夜已经洗漱完了,穿好了衣袍,听见宋仪翻身的动静,走了过去。
“还要睡会吗?”
宋仪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抬起胳膊拖着嗓音说:“不睡了,你把我拽起。”
江澜夜牵着她的手,将她托了起来。
宋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被子愣神。
江澜夜刚要说话,紧接着,她又躺了回去。
江澜夜:“.”
“到底起不起?”
宋仪含糊道:“起,你再拽我一下。”
江澜夜又把她拽了起来。
这一次,在宋仪即将倒下去的瞬间,江澜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见她起的格外艰难,干脆将她抱了起来,说:“给你梳头发。”
宋仪带来的珠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样式。
他拿起梳子,说:“朕已经派人去给你买小笼包了,先洗漱。”
宋仪懒洋洋应了一声。
宫人的腿脚很快,站在门外唤了一声。
江澜夜走了出去,一手接过包子,一手接过珠。
宋仪闻到了香味,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就转悠到了江澜夜的身后。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忽然说:“先别动。”
“怎么了?”
江澜夜把珠尽数拿到宋仪面前,问:“喜欢吗?”
宋仪眼前一亮。
她独爱粉色,淡粉、水粉、藕粉等等都喜欢,更爱春天的桃瓣。
这些珠显然都是江澜夜特意叮嘱过的,宫人逛了一圈,将街上能看到的、好看的粉色珠尽数买来,用手帕好生包着。
“喜欢,很喜欢。”
她挑拣了两个,也顾不上吃包子了,坐在铜镜面前,仔细将珠戴好。
江澜夜干脆把小笼包拿了过去,放在她手边,说:
“明日立冬,兴许会有些冷,明天出发时穿得厚实些,再往前走,我们要渡江了。”
宋仪诧异,“渡江?那岂不是大家都要坐船,这么多人,怎么可能”
“有一半的人绕路先走了,剩下一半的人坐船。”
宋仪了然,又问:“大概要坐多久啊?”
那条江水格外宽阔,小船划的慢些,估计得在船上待上大半日的时间。
“江面湿冷,尤其是清晨的时候,所以你明日必须穿的厚实些。”
宋仪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说:“我觉得这条就很厚了。”
江澜夜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不顾她的抗议,手掌熟练又迅速地钻进了衣摆中,摸了摸她的小腹,说:
“你小腹容易发凉,现在坐在屋子里都这样了,明日不许穿这件。”
宋仪连忙抓着他的手腕,企图把他的手拽出去。
“知道了,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
见她格外抗拒,江澜夜眯了眯眼,另一条胳膊勒住了她的腰,随后原本就钻进她衣摆里的那只手毫不犹豫地往上。
宋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傻了。
她一时间不敢反抗,生怕自己再做什么动作刺激到了他。
在指尖堪堪碰到她的敏感之处时,江澜夜顿了顿,看见宋仪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哑声低笑:
“好乖。”
随后烫人的指尖缓缓退了出去。
宋仪呼出一口气,连忙拿了个小笼包塞进江澜夜的嘴里。
江澜夜当即蹙起了眉。
宋仪立马道:“你还是吃点吧,这肉馅不算腻,你不尝就觉得不好吃。”
听了她的话,江澜夜不情愿地吃了进去。
这时,门外,左晟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陛下,微臣有事想见陛下。”
宋仪撇撇嘴,当即道:“你去看看吧。”
江澜夜大步走了过去,一打开门,就看见左晟浑身都格外狼狈,气喘吁吁地说:
“微臣一早起来,去附近不远处的山上,特意射猎了一只幼鹿,给贵妃娘娘补身子最好,特意进献给娘娘。”
(本章完)
第128章 教她不要躲
第128章 教她不要躲
左晟的身后放着他刚射猎带来的猎物,浑身血淋淋的,用麻绳捆着。
江澜夜随意瞥了一眼,淡声道:“退下吧。”
看见江澜夜对此毫无波动,左晟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道:“陛下,微臣已知错了,还望陛下能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江澜夜意味不明地呵笑一声,忽然上前走了两步。
左晟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寒星般的眼眸,忍不住浑身颤栗。
江澜夜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很低。
“左晟,你知道吗,比起你的能力,朕更想要一个,敬听圣意之人。”
若是人人都如他这般,将江澜夜的命令视为耳旁风,要他做什么,他嘴上答应,转头便玩忽职守,这样的人,本就不该留。
江澜夜身为帝王,要的,是绝对忠心之人。
听到江澜夜这么说,左晟浑身一僵。
他自然也懂江澜夜的意思。
他的视线落了下去,看见了江澜夜垂落身体两侧的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玉扳指,那扳指上还沾染了丝丝的血迹,不知是何时留下的,却在此时令他不寒而栗。
“陛下!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往后陛下的旨意,微臣只会听从,绝不会质疑。”
江澜夜不说话了。
左晟低着头,额头几乎要冒出冷汗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摄人的寒意终于消散,江澜夜转身走了进去。
左晟浑身都要虚脱了,跌坐在地上,转头看着地上的小鹿,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江澜夜回屋后,看见宋仪还在吃包子,缓缓走了过去,伸手随意拨弄了一番珠垂落下来的珠串。
宋仪看着他,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含糊不清地问:“左晟找你做什么?”
江澜夜轻声道:“他给你射猎了一只小鹿。”
宋仪神情古怪,当即道:“他有这么好心?”
昨夜宋仪摘下的龙纹玉佩此时还没有戴上,江澜夜走过去,把玉佩拿在手中,又仔细系在了宋仪的腰间。
“见你如见朕,倘若他连朕的命令都不肯听从了,眼睁睁地看着你身陷困境之中,你觉得,这样的人,朕还会留吗?”
宋仪被江澜夜这番话吓了一跳。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他应当也不是不忠心的人,只是先前太过于讨厌我,这才会.”
江澜夜伸手轻轻擦去她嘴边的油渍,淡声说:“无论他讨厌谁,朕的命令,必须无条件听从,这是底线。”
而他显然越过了这条底线,所以被江澜夜惩罚了。
宋仪愣愣地点头,又问:“那他射猎的猎物”
江澜夜并不打算真的用给宋仪,说:“补药有很多,你不必多想。”
宋仪垂眸,看着江澜夜手中的玉扳指,有些惊奇。
“你方才出去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从前都不见你戴过的,怎的今日又戴上了?”
说罢,她伸手想要将江澜夜手中的玉扳指摘下来。
江澜夜没有动,任由她把玩着玉扳指,她注意到了上面的血迹,结巴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
江澜夜拿了过来,见宋仪害怕,手帕沾了水,仔仔细细擦净了去。
“前两日刚沾染上的,当时你在睡觉,回来时朕就把它摘下来了。”
宋仪应了一声,看着他又重新戴好,说:“其实你戴上扳指还挺好看。”
听她这么说,江澜夜的双眸总算柔和了些许,为宋仪倒了杯茶水,问:“吃饱了吗?”
宋仪点点头,问:“你今天忙不忙啊?”
江澜夜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失笑着问:“你想做什么?”
宋仪晃了晃自己的脚,说:“我能走路了,就是得走得慢一些。”
江澜夜挑眉,“所以?”
“所以.我和惜春去逛逛集市呗,你忙你的就是了。”
江澜夜瞥了一眼,言简意赅地问:“你觉得朕能同意?”
宋仪忙凑了上去,作势要亲江澜夜。
江澜夜也不躲,直勾勾地看着她凑了过来,宋仪却顿住了。
她刚想缩回去,江澜夜迅速抬手,动作熟练地掐着她的后脖颈,强迫她又凑了过来。
宋仪被吓了一跳,害怕这大白天的,万一亲出事情来了,慌忙抬手去推阻。
江澜夜察觉到她的动作,喃喃道:
“宋仪,是不是必须得把你绑起来,你才能老实一点?”
宋仪双臂一僵,连忙道:“不我不动了。”
江澜夜静静看着她,抬起另一只手,缓慢地摩挲着她的唇瓣,低声道:“乖一点,张嘴。”
宋仪在他的怀里止不住地颤栗,只觉得空气尽数被掠夺了,慌乱间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又往上挪,碰到了那枚象征着皇权的玉扳指。
江澜夜把手抽回去,顺势撩起她的衣裳,就要往里钻。
只是刚要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江澜夜又把手拿了出来,暂且放开了宋仪,将玉扳指摘下来,放在了桌上。
宋仪见状,连忙转身就要跑。
江澜夜刚把玉扳指放下,紧接着站了起来,三两步追上了她,炙热的胸膛撞上了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都拢入怀中,身躯就这么压了下去,嘴唇触碰着她白嫩的耳垂,亲了两下,呼吸深沉。
“跑什么?那天不是你主动的么?怎么,现在又怕了?”
宋仪欲哭无泪,连忙说:“江澜夜,我不出去了,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伤还没好,你想去哪?”
江澜夜低声问。
宋仪连忙道:“不去了不去了,我哪里都不去了。”
这一路上的相处,宋仪觉得江澜夜仿佛越来越温柔了,但自从那日她主动过后,她便能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江澜夜果然还是克制不住他天生的性子,在这些事情上一向强势。
听她这么说,江澜夜总算满意了,只是仍然不肯放过她的耳垂,一味地蹂躏。
宋仪知道江澜夜是一向不喜欢自己躲他的,但她格外敏感,有些时候实在控制不住。
就比如现在。
她觉得痒,瑟缩着要躲,又刺激到了江澜夜。
他从身后紧紧抱着宋仪,抬手扣着她的脑袋,不许她到处乱躲,将白皙耳垂亲了又亲,末了还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感受到宋仪浑身又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本章完)
第129章 想亲
第129章 想亲
“江澜夜你别别这样。”
她断断续续地说:“今日你肯定还有事吧我现在也好累,我还没休息好呢。”
江澜夜随意应了一声,道:“不动你。”
“那你这样是在做什么?”
江澜夜不语,一条胳膊死死圈住了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又像方才那样撩开了衣襟。
“方才躲什么,嗯?”
江澜夜是铁了心想治治宋仪这总是喜欢躲的毛病。
手指在滑嫩肌肤上流连许久,够本之后,他这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宋仪。
宋仪眼尾红红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他揉坏了,连忙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江澜夜!”
这是气极了。
江澜夜惯会哄她,当即道:“等朕忙完了,今夜带你去逛集市。”
宋仪:“.”
不行,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宋仪了,绝不可能因为这样一句话就不生气。
见她瘪着嘴不肯看自己,江澜夜放软了声音,从善如流地说:
“朕错了,今夜你想逛多久就逛多久,朕忙完了就陪你。”
“我没想让你陪.知道你忙。”
江澜夜忽略了她这番话,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襟,道:
“一会惜春把明日要穿的衣裙给你送过来,你乖乖待在屋里,朕先出去了。”
宋仪轻哼一声。
江澜夜又说了一遍:“朕错了。”
宋仪板着脸,将他的玉扳指扣下了,说:“快走快走,戴着这个看着怪唬人的。”
江澜夜哑然失笑,转身走了出去。
惜春红着脸走进来,装作没看见宋仪那几乎红得滴血的耳垂,将衣裙展开,说:
“娘娘看看,这身裙子您喜欢吗?”
宋仪眼前一亮。
她鲜少有鹅黄色的襦裙,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料子格外的轻软,但里面的绒毛看着格外细密,摸起来就觉得暖和。
她惊奇道:“江澜夜到底是给我带了多少衣裳过来,这一身从未见过,定是尚衣局新做出来的。”
她当即穿上身试了试,腰间束着月白色的丝带,显得她腰身纤细。
裙摆上隐约绣着杏图案,鹅黄色格外娇嫩,又格外明亮,衬得她肌肤如玉。
她来回走了两步,裙摆飘动时,这抹亮眼的鹅黄色便流转起来,像是冬日里最明媚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好看,太好看了。”
宋仪有些满意,又换了回去,好生迭起来。
她将江澜夜的玉扳指拿在手上把玩,也套在大拇指处,但是很显然大了一圈,压根就戴不好,总是会掉。
入夜。
江澜夜回来时,身上带了些酒气。
宋仪凑近闻了闻,“你喝酒了?”
江澜夜道:“不是朕,不小心沾染上了。”
宋仪应了一声,说:“那我们现在出去?”
江澜夜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问:“今日那条裙子穿了么?”
宋仪笑吟吟道:“穿了啊,很好看,把扳指还你。”
江澜夜接过,道:“穿给朕看看。”
“那我干脆今晚就穿着它去逛好了。”
说罢,她走了进去。
宋仪性子本就俏皮,鹅黄、樱粉一类的颜色格外适合她。
她出来时,没有错过江澜夜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有些得意,坐在铜镜前,简单在两侧扎了发髻,道:“走吧。”
“若是脚踝疼了就立马说,朕背着你回来。”
宋仪应了一声,牵着他的手催促他快走。
结果宋仪心急,脚下却走得格外的慢,江澜夜耐着性子陪她慢吞吞一路走进了集市。
这会人还不算多,但大街上也足够热闹了。
宋仪看了看,忍不住感慨:“不愧是货物经过的要塞之地,这边的集市看着也只比京城的要差些。”
街上这么多人,江澜夜抓紧了宋仪的手,叮嘱道:“不许乱跑。”
宋仪有些兴奋,说:“江澜夜,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你在外面逛。”
听到她这么说,江澜夜恍惚了一瞬。
的确如此。
他从未带宋仪去逛过什么外面的集市。
宋仪一路走走停停,看着街边卖的吃的,强忍着馋意,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最终驻足在一个小摊面前。
江澜夜看了一眼,都是各种颜色的发绳。
宋仪眼前一亮,将两根鹅黄色的发绳拿了起来。
那大姐见状,当即笑道:“姑娘生得真是漂亮,这两根发绳和你这裙子颜色特别相衬,刚好你又一左一右梳了两个发髻,两根发绳绑在发梢处,特别好看。”
宋仪拿在手中,看向江澜夜。
江澜夜自觉地拿出银子给了她。
她见状,看直了眼,说:“这我这就是小本生意,实在找不开这样的.”
江澜夜低声道:“你多挑几根。”
大姐:“.”
这不是多挑几根的问题,这都能把她这个小摊买下来了。
宋仪应了一声,又挑了几根,问江澜夜:“好看吗?”
“你戴都好看。”
说罢,他伸手挑了些,说:“这些就可以了。”
然后把银子放下了,牵着宋仪的手往前走。
宋仪手中攥着一把发绳,将那两根鹅黄色的抽出来,把其他的给了江澜夜,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发绳仔仔细细系在了发梢末尾处,打了个漂亮的结。
发绳垂落在她的肩头,发梢轻轻翘起,衬得乌发更亮。
一阵风拂过,发绳轻晃,像春日里的小麻雀,格外俏皮。
“我好看吗?”
宋仪笑着问江澜夜。
第129章 想亲。
但是这周围有这么多人,江澜夜面不改色地说:“很好看。”
“等明日,你再给我编两条辫子,然后把这绳子加进去,就是绳子和头发一起编起来,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他怎么可能不懂。
宋仪哽了一瞬,挽着他的臂膀,故意说:“江澜夜,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江澜夜嗤笑。
宋仪怒视着他,“夸你还不行?”
江澜夜看了看不远处密集的人群,莫名不想让宋仪再往前走,人这么多,走路的时候难免会擦碰到肩膀。
他抬起手揽着宋仪细窄的肩,低声道:“不要往前走了,就在这一片,有什么想吃的就买,买完就回去。”
(本章完)
第130章 好甜
第130章 好甜
宋仪觉得江澜夜是今日聊了那么多事情太累了,干脆地应了一声。
“我没什么想吃的,我们回去吧。”
江澜夜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逛了?”
宋仪瞥了他一眼,“我也是很懂事的好不好,你今天累了,本来就没打算让你陪我出来的,我们回去吧。”
江澜夜心神微动,低声道:“等战乱平定,再陪着你好好去外面逛。”
宋仪应了一声,道:“我们这一路也行进了十天了,你当初说晚的话需要十五天,是不是快到青州了?”
“用不了十五天,等明日渡江之后,再走一日,也就到了。”
宋仪呼出一口气,看着集市上那么多卖吃的小摊,说:“一路上他们也辛苦,如今快到青州了,也没吃什么有油水的东西,好不容易遇到个集市,我想给他们买些好吃的带回去。”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耳边的碎发掖了起来。
“宋仪,征兵打仗从不是强制,他们此行都是自己选的,自古以来没有帝王和贵妃跟着受苦的先例,也许你会觉得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人与人的身份不同,注定遭遇不同。”
宋仪应了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眼下情况是他们自己选的,且之后也能得到大笔丰厚的酬劳,但是也不耽误此时,我认为他们一路辛苦,所以想”
江澜夜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后。
那段时日,父皇格外宠爱一位妃子,南巡时带着她前去。
一路上,她拿出了身为妃子的架子,看不起百姓、看不起士兵,认为她身为妃子,天生就该是养尊处优的命,更不可能怜悯同情旁人。
因此,南巡之后,父皇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将她降位。
母后得知此事,曾温声细语地告诉父皇,放眼全后宫,几乎人人都是那样的想法。
阶级不同,身份不同,便很少有人能体谅下层的人。
但宋仪也做到了。
即便她被左晟所害,摔下山坡,依旧没有意气用事。
这声贵妃娘娘,她担得起。
“好,不过那么多人,你确定能拿得完?”
“我多跑一趟也行啊。”
见她坚持,江澜夜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把钱袋给了她,看着她麻雀一样穿梭在各个摊位上,眼尾染上一层浅淡的笑意。
江澜夜陪着她又去了第二趟,将所有的吃的尽数拎起来。
江澜夜拿的最多,看着她的眼神时不时瞥向一旁的葫芦,但却什么都没说,先跟她走了回去。
刚回到府邸,那些士兵都聚集在厅堂和回廊附近,就着一碗清水,在吃干粮。
“明日就要启程了啊.感觉自己还没歇够。”
“知足吧,这一路上若是一味只听.听那个左将军的命令,只怕你会都要累死了,要不是陛下带了贵妃娘娘过来,娘娘平时多体恤我们,陛下也听娘娘的话,否则还没到青州,你就累得趴下了。”
话音刚落,他们忽然听到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
他们连忙抬头,一眼就看见宋仪两只手上拎了许多东西,快步走了过来,连忙将其都放在了桌上,喘息道:
“明日就要出发了,这附近刚好有个集市,陛下就和本宫一起去给你们买了些吃的,今夜好好休息,这些时日你们都辛苦了。”
众人站了起来,有些惊愕。
“贵妃娘娘,您不用这样的”
宋仪有些累了,摆摆手道:“小事而已,你们都快吃吧。”
见宋仪被江澜夜搀扶着往回走,众人心情复杂。
这一路上,宋仪偶尔有体力跟不上的时候,也都是陛下亲自背着她,她从未麻烦过旁人分毫,不仅如此,还经常体谅他们。
“我觉得贵妃娘娘好像也没左将军认为的那么讨厌吧?”
“嘘,别说了,快吃吧。”
回到房间,宋仪擦了擦额头的汗,拿了干净的衣物,道:“我先去沐浴。”
江澜夜拧眉,低声说:“注意避开伤口。”
“我知道。”
看着宋仪走了过去,江澜夜唤了曹公公进来。
“陛下,您有何吩咐?”
江澜夜又拿了一块碎银出来,低声道:“去买两串葫芦。”
曹公公一愣,真挚地询问:“陛下,您想吃葫芦了?”
江澜夜淡淡一掀眼皮,淡淡地看着他。
曹公公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道:“奴才这就去!”
宋仪沐浴完回来的时候,看见江澜夜正端坐在桌前,桌子上静静放着两串红彤彤的葫芦。
她眼前一亮,走了过去,高兴地问:
“什么时候买的?”
她的发丝还没干,发梢湿润,随着她俯身的动作垂落下去,水滴落在他的脖颈处。
江澜夜看见她伸手就要拿起来吃,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先把头发擦干。”
宋仪的眼神依依不舍地从那两串葫芦上挪开。
江澜夜站在她身后,为她仔仔细细擦干了头发。
“对了,明天既然要渡江,那我们的马车怎么办?”
“先带我们去江边,然后这边府邸的人会把马车带回去的,暂且就留在这里了。”
宋仪点点头,终于忍不住拿起了一串,将最上面的葫芦塞进嘴里。
她的一侧脸颊鼓鼓囊囊的,像只仓鼠,嚼了半晌之后,把核吐在了手心里。
外面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又脆又甜。
江澜夜见她吃得欢快,忍不住凑近了些,轻声问:“好吃吗?”
“好吃,很甜。”
“给朕吃一颗。”
宋仪自己刚咬了一颗下来,然后把葫芦递到他嘴边。
江澜夜抓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挪到一边,随后俯身凑了上去,看着她唇间红彤彤的山楂,咬了过去。
宋仪一愣,随后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你”
江澜夜伸手,抹去唇边的霜,哑声道:“确实,第130章 好甜。”
她连忙把手中的葫芦塞到江澜夜手中,说话有些磕磕绊绊。
“第130章 好甜,那你就多吃点,抢我嘴里的算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这里说一下。
男女主的行程本身就是要十到十五天,至少目前剧情进展是没有超过一开始暂定的时候的。
女主摔下山坡并非她的意愿,养伤也并非她的意愿,为什么会有人因此埋怨女主拖了后腿,而不是埋怨左晟他玩忽职守故意不救女主而且就算女主不受伤,他们连夜翻山,本来就是要在那个地方休息两三日的。
还有就是,男女主是帝王和贵妃,要让男女主的经历和士兵们一样是完全不可能的。
女主全程,累了是男主背,饿了有从宫里带来的点心,从未麻烦过这些士兵。
买东西吃、做草鞋、熬姜汤的人都是她,她已经没有一点身为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的架子了,如果这样还是有人觉得女主不善良,觉得崩人设,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说这些只是想解释一下,觉得有些人希望男女主要过度体谅士兵,和他们一样吃苦,有些人希望男主就应该维持冷漠的样子,不要变得平易近人,两种极端相互拉扯,导致我落笔敲键盘的时候格外为难。
最后想说,剧情和人设从这本书发出来之前就定好了,我会尽量不受干扰,好好码字。
最后,希望大家天天开心,感谢支持!
(本章完)
第131章 投怀送抱
第131章 投怀送抱
看到宋仪这副结巴的样子,江澜夜没忍住轻笑出声。
回想起三年前,她的胆子特别大,什么撩人的动作都能做得出来。
为了让自己爱上他,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的确是爱上了,江澜夜又眼睁睁看着她像只乌龟一样缩进了壳里。
“不跟你抢,吃吧。”
这一夜,宋仪一人吃了两串葫芦,许是它真的太甜了,让一向不做梦的她一连做了两个甜甜的梦。
第二日清晨,天尚且未亮。
宋仪迷瞪着双眼坐了起来,穿衣裳全凭用手摸,胡乱套在身上之后,江澜夜的手伸了过来,仔细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裙摆。
“江澜夜,现在什么时辰了?”
江澜夜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还早,半个时辰后出发。”
宋仪应了一声,还想躺下再眯一小会,又被江澜夜抵住。
“给你编头发,昨天的发绳呢?”
“放在桌上了。”
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困倦。
江澜夜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把她放在铜镜前,准备为她编头发。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会注意到不让发丝扯痛她的头皮,因为太过温柔,宋仪眼皮颤巍巍地又落下了,头猛地一点,江澜夜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紧接着,她痛呼一声,抬手摸了摸脑袋。
江澜夜无奈,问:“这样是不是就醒了?”
“确实.醒了。”
她看着江澜夜把鹅黄色的发绳拿出来,和她的发丝缠绕在了一起,末了在发梢处打了个结。
宋仪低头看了看,又伸手解开了,仔细系了个小蝴蝶结,随后通过铜镜,得意地看着江澜夜。
江澜夜失笑。
两人洗漱过后,江澜夜不顾宋仪嘴上的反抗,又为她披了件厚实的披风,道:
“走吧。”
宋仪刚坐上马车,忽然间隐约听见了孟姑娘的声音。
她手中拿着一件玄色披风,步履匆匆地走过来,仰头看着江澜夜,声音细如蚊蝇,不安地说:“此去路途艰辛,江面更是寒彻入骨,陛下如若不嫌,就带着这披风走吧。”
江澜夜只随意瞥了一眼,道:“朕有披风。”
说罢,没有再看她失落的表情,干脆上了马车。
“走。”
左晟身上的伤没有好利索,坐在马背上,骑的稍慢了些。
这边离江边不远,还没坐多久,马车就停下了。
宋仪刚下马车,就忍不住裹紧了衣袍。
真的好冷,风也大。
此时此刻,她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入冬了。
江面宽阔,水面上被这呼呼的风吹得起皱,一眼望不到尽头,不远处是刚刚冒了个尖的太阳,隐约可见江面上漂浮着白色寒气。
数不清的小船正安静停靠在岸边。
宋仪看了一眼,道:“我们去这个最小的吧。”
江澜夜牵着她的手,自己先踏上了船,随后伸手扶着宋仪上去了。
众人都上了船,宋仪看了看那两匹拉着马车的马儿,悄悄挥了挥手。
希望此行,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船舱很小,刚好能坐下宋仪和江澜夜两人,外面木桨划水的声音格外清晰,哗啦啦响个不停。
她从未见过如此开阔的江面,也能理解了为何江澜夜说要在江面上行大半日的时间。
江澜夜身上也穿了披风,宋仪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说:
“你这个披风和孟姑娘要给你的那个好像啊。”
当时宋仪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了一眼。
江澜夜闻言,淡声道:“朕没注意。”
宋仪说:“没想到她这么坚持,哪怕你都明确拒绝她了,她还是会赶来给你送披风。”
不过,宋仪早在上马车之前,就把江澜夜的披风一并抱上去了。
江澜夜伸手摸了摸她的手,问:“冷不冷?”
很冷,江面寒湿气格外的重,小船又四面透风,刚坐上来不久,周围的寒气就顺着缝隙钻了进来,她忍不住将双手藏进了袖子里。
宋仪摇摇头,说:“我不冷。”
江澜夜一眼就看出她是在骗人,牵着她的手,果真触摸到了一片冰凉。
牵过之后,他就不打算再放开了,将宋仪的手抱在两手的手心,帮她暖热。
她现在又冷又困,当着江澜夜的面打了个呵欠。
江澜夜当即道:“不要在这里睡,容易着风寒。”
“我知道。”
小船摇摇晃晃的,晃的她几乎头晕,不肯坐在江澜夜对面了,坐在他身边,头一歪,靠着他的肩膀。
江澜夜低声道:“等太阳升起来了,就不会这么冷了。”
宋仪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那些士兵也都坐在船上,他们不怕冷,有些人直接躺在船舱外面,看着逐渐变红的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缕阳光终于刺破了寒气,照耀在了江面。
宋仪连忙探头去看,忍不住惊呼一声。
她想起之前在现代背过的诗句,低声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不过现在是早晨,倒也差不多可以这么形容,江面跃金原来是这么壮丽的景色。”
江澜夜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只知道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但没听清。
她又扭头看向别的小船,发现众人也都坐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天边金红色的太阳。
“江澜夜,有些时候,虽然这一路路途艰辛,却能看到这样好的景色,人活着,总归就是为了那么几个瞬间吧。”
江澜夜牵着她的手,将她拽了回去。
“外面冷,不要再看了。”
宋仪撇撇嘴,“我难得煽情一次,你怎么就要阻止我,难道你不觉得眼前的景色很好看么?”
话音刚落,小船忽然重重摇晃了一下,她一个没站稳,扑进了江澜夜的怀里。
江澜夜迅速接住她,低声一笑。
“的确,很好看。”
宋仪:“.”
外面划桨的人笑着道了声歉。
宋仪连忙道:“没关系,我自己一下子没站稳。”
说罢,她又要搀扶着江澜夜的肩膀站起来。
江澜夜勒紧了她的腰肢,不许她起来。
“第131章 投怀送抱,哪有再离开的道理?”
他故意说。
宋仪咬牙切齿地说:“谁第131章 投怀送抱了,我是一下没站稳。”
(本章完)
第132章 晕船
第132章 晕船
江澜夜却不管这些,一条胳膊随意圈着她的腰肢,不许她离开,另一只手顺势勾了船舱的帘子,隔绝了外面划桨人的视线。
小船晃晃悠悠,宋仪半趴在他怀里,随着船的摇晃,她也在不断摇晃着。
半晌后,她总算品出了些许不对劲,红着脸小声骂道:
“流氓!”
说完后,她的双手撑在江澜夜的两边肩膀处,想要起身,刚费劲起来了一点,又被江澜夜用力抱了回去。
宋仪低头怒视着他。
她很少有低头看江澜夜的机会,此时此刻她一条腿屈膝,担在江澜夜双膝之间,被他随意揽着,一低头,发丝垂落下去。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抚摸过江澜夜的眉眼。
他的眉眼是极好看的,只是双眸太过于凌厉,旁人都会因为害怕不敢直视他。
江澜夜看着她乌发间鹅黄色的发绳,忍不住伸手把玩了一番。
他漫不经心道:
“渡江之后,离青州不远了,等到了那边,朕会命人安排好你的住处,没有朕的准许,万万不可轻易出门,听到了?”
宋仪有些惊愕。
这一路上江澜夜虽然也一直在约束着她,但却不像现在说的这样,至少还是愿意让她出门的。
“江澜夜,你是不是觉得青州那边太乱了,所以你不放心我出去?”
江澜夜应了一声,抬眸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他一只手就可以掐住,喃喃道:
“宋仪,你太脆弱了,朕必须要保护好你。”
宋仪小声说:“说不定日后我可以保护你。”
她本就是个玩笑话,没想到江澜夜却认真了,说:
“朕不需要你的保护,朕也永远不会出事,会一直一直保护好你。”
宋仪唇角微微扬起,眼眸中尽是欣喜之色,像是在高兴江澜夜为她作出的保证。
她学着江澜夜的话,故意说:“张嘴。”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澜夜,像是在给他奖励似的,低头吻了上去。
奈何技巧生疏,只知道唇瓣相贴,贴上去之后便不知该怎么做了,只能试探着伸了舌尖。
“唔!”
江澜夜忽然轻轻咬了她一口。
她忍不住闷哼出声,紧接着,江澜夜一手往下,将她的双腿拨弄上去,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整个人都坐在了自己身上。
忽然,船又重重摇晃了一下。
“疼!”
宋仪忍不住说。
她的嘴唇差点要被磕破了。
江澜夜放开她,哑声道:“胆子不小,方才做那副样子给朕看。”
宋仪撇撇嘴,不说话了。
她将脸偏开,又听江澜夜说:“转过来,朕看看。”
宋仪没有动,江澜夜只能上手,强行把她的脸转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她的嘴唇,低声道:
“这么娇气,朕看你是故意不想让朕亲的。”
被他说中了,宋仪心虚地挪开视线。
她的嘴唇最多是有些红,别的都没什么了。
小船还在不停地晃着,宋仪被晃得有些头晕,抬了抬腿,干脆缠着江澜夜的腰,面对面被他抱着,总算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她的下巴搁在江澜夜的肩头,整个人恹恹地趴在他怀里,双手不安分地揪着他的头发。
江澜夜一向束着高马尾,要么就是将头发全部束起,用金冠固定。
今日有高马尾,倒是方便宋仪伸手把玩了。
她一下一下揪个不停,感受着江澜夜把她抱紧了,忍不住道:
“别抱这么紧,本来就第132章 晕船,感觉要喘不过气了。”
江澜夜听了她的话,沉默良久,又不情不愿地松了些怀抱。
江澜夜的身上很好闻,是宋仪说不出来的气味,也是能令她感到安心的气味。
宋仪不许江澜夜抱她太紧,自己又紧紧圈着江澜夜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沉沉呼吸着,声音都闷在了他的身上,含糊不清地说:
“江澜夜,一会我要是吐你身上了,你就倒霉了,咱俩可都得换衣裳。”
江澜夜失笑。
“你今早只喝了一点粥而已,到现在估计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说罢,他伸手按了按宋仪的小腹往上一点的位置,被宋仪连忙警告:
“不要动手动脚的!”
江澜夜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围绕她的腹部细细摸了个遍,下了个结论:
“又瘦了。”
宋仪有些怕痒,受不住想躲,瞬间又被江澜夜抱紧。
宋仪忍不住趴在江澜夜的耳边,哼哼唧唧地说:“我本来就难受,你还老是乱碰我。”
江澜夜看了眼从外面投进来的阳光,这会估计不是很冷了,当即道:
“要不要透透气?”
宋仪眼前一亮,“要。”
他终于把宋仪放开了,宋仪的脚踩着船的瞬间,感觉腿都麻了,抬起来也费劲,慢吞吞弯腰走了出去,站在划船人的身边,眯着眼看向远处的太阳。
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蹲下身子,看着江水,偷偷摸摸挽起了袖口,刚要把手伸下去感受一下江水,被江澜夜眼疾手快地攥住了手腕。
他面无表情道:“朕就知道。”
宋仪又开始说:“我好晕,你就让我自己玩一会吧。”
江澜夜低声问:“朕记得你不是带了话梅?”
宋仪一愣。
对啊,要不是江澜夜提醒,她早就把这东西给忘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翻我东西了是不是?”
江澜夜不语。
他要是说,自己连宋仪带了多少肚兜,分别是什么颜色的都清楚,只怕她又要炸毛。
“你的东西都是朕帮你整理的,为何不知?”
“你是帮我多带了些衣裙,但是那个话梅我放在小匣子里塞进包袱里的,你怎么也知道?”
宋仪见他不说话了,脸色一变,当即伸手摸了摸凉丝丝的江水,然后弹了他一脸的水。
江澜夜也不和她计较这些,反正该翻的都翻完了。
“你现在晕,含一颗比较好。”
他淡声说。
话音刚落,宋仪的身后,惜春的声音忽然响起。
“娘娘——奴婢在这!”
她站起来往后看,发现惜春和曹公公在一只小船上,船上都堆满了大家的行李,他俩就负责守好这些东西。
(本章完)
第133章 骑马
第133章 骑马
宋仪当即问:“惜春,你晕不晕?”
惜春连忙道:“奴婢不晕啊,娘娘是不是想吃那个话梅了,奴婢这就找找。”
听到她这么说,宋仪纳闷地喃喃:“怎么就我记性不好?”
江澜夜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无奈一笑。
她们这两只船靠的不算近,惜春翻找出来后,直接扔给了宋仪。
宋仪伸着手准备接,奈何惜春抛的有些高了,宋仪害怕它砸着自己脑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紧接着,江澜夜随手接了过来,递给宋仪。
宋仪打开,含了一颗,酸得她连眨了好几下的眼睛,还偏偏要装作不酸的样子,憋着表情,随意道:“江澜夜你吃不吃?”
这上面都是白色的酸粉,江澜夜呵笑一声。
“不吃。”
宋仪不死心地说了一句:“不是酸的,很甜。”
江澜夜干脆不理她了。
宋仪见状,捏了一颗,然后喊了他一声。
“江澜夜。”
他微微转头,紧接着,宋仪就把话梅迅速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江澜夜:“.”
他倒是不怕酸。
宋仪观察了一会,发现他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当即道:“没意思。”
话音刚落,不远处,她忽然听到了士兵的呕吐声。
定睛一看,另一只小船上,有两个人趴着在吐东西,一旁的人关切地拍着他们的脊背。
宋仪当即说:“麻烦往那边划一点,靠过去。”
“好。”
靠过去后,宋仪直接喊:“吃不吃?”
还没等他们回应,宋仪直接扔了过去。
他们手忙脚乱地把小匣子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放了好多颗酸溜溜的。
他们惊愕地看了一眼宋仪,宋仪冲着他们眨眨眼说:“吃吧,本宫这里还有的。”
其实已经没了。
“多谢贵妃娘娘!”
江澜夜看着宋仪,低声道:“进去吧。”
“好。”
宋仪被江澜夜牵着手,乖乖走了进去。
她含着,安安静静地靠在江澜夜身边,眯着眼睛睡去了。
这颗只是一开始含着酸,后面就甜了,逐渐没了效果。
看见宋仪真的要睡着了,江澜夜低声道:“把吐了再睡。”
他怕宋仪会被卡住喉咙。
宋仪刚要睡着,忽然被他吵醒,不满地蹙着眉,低声呓语了些什么,眼睛都没睁开。
见她不肯吐,江澜夜不再多言,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脸颊,道:
“张嘴。”
宋仪微微张开嘴巴,江澜夜立马卡着她的牙齿,看着微微露出来的红润舌头,他眼眸暗了一瞬,两根手指轻轻伸进去,把拿了出来,随后扔了。
宋仪又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江澜夜擦了擦手指,看着她酣睡的模样,最终只是浅尝辄止,轻轻吻了她一下,宛如蜻蜓点水,怕将她吵醒了,又坐直了身子。
不知过去多久。
水声渐歇,伴随着重重一震,船终于靠了岸。
外面不断响起士兵们伸懒腰打呵欠的声音,想来这一路大家都坐累了。
江澜夜低声唤:“宋仪,起来了。”
“.好。”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自己给发绳系的蝴蝶结松散开了,又伸手系好,这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江澜夜先下了船,伸手刚要搀扶她,就见她拎着鹅黄色的裙摆,蹦跳着,身姿轻盈,踩到地面上。
江澜夜随意扫了这些士兵一眼,他们顿时不敢再伸懒腰了,原先站姿松松垮垮,这会又立马站的笔直,人群中格外安静。
江澜夜随意问:“接下来,你们是想在这里休息一夜,还是直接连夜奔赴青州?”
现在太阳已经西沉了,要不了两个时辰,天就彻底黑了。
几人不敢说话。
宋仪在江澜夜身后冒了个头出来,重复了一遍:
“要是在这里休息一夜的话,大家就只能睡在船上,要是马不停蹄地赶,估计明日这个时辰也就差不多该到了。”
她声音清甜,说话语气也和缓,众人面色放松了下来,窃窃私语地讨论了半晌。
宋仪见状,小声对江澜夜说:“我感觉你也不吓人啊”
一旁的曹公公听到这句话,欲哭无泪。
江澜夜只是在宋仪面前不吓人而已啊.
最前头的那个士兵恭敬道:“陛下,我们想,不妨今夜就连夜赶过去吧。”
他们既然要赶路,定然是不可能让江澜夜一路走着去的,不多时就有人牵着马走了过来,恭敬道:
“陛下,您和贵妃娘娘骑着这匹马吧。”
江澜夜微微颔首,看着他们沉声道:
“这一路路途艰辛,到达青州后,定会有人为你们接风洗尘,望诸位能一鼓作气,抵达青州。”
“是!”
声音震耳欲聋。
江澜夜看向宋仪,道:“朕把你抱上去。”
宋仪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
毕竟她从未骑过马,低声说:“要不你先上去,然后把我拽上去好了。”
她不敢自己先骑上去。
江澜夜不勉强她,一只脚踏进马镫,身子轻轻往上一跃,衣袍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度,稳稳地坐了上去,垂下眼皮看向宋仪。
这会的日光刚好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他本就身姿高挑,如今坐在马背上,给他添了几分迫人的气势,马儿轻轻踏着蹄子,试图要往前走,又被江澜夜单手轻易抓稳缰绳。
宋仪看着他,眼前亮了一瞬。
她从未见过江澜夜第133章 骑马的样子,原来是这般英姿飒爽。
连吹来的风都刚刚好,将他的衣袍吹得微微飘动。
方才还害怕的宋仪当即道:“我要上去。”
宋仪小时候爬山上树,格外调皮,这会儿翻身上马也不是难事。
她学着江澜夜的样子,身姿轻盈一跃,紧接着感受到江澜夜扶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圈在臂弯间,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坐上去了。
她感受到马儿沉重的呼吸声,还是稍有些害怕,但是一往后靠,江澜夜的胸膛恰好抵住她的身子,她便又不怕了。
江澜夜看出她现在有些兴奋了,在她耳边轻声问:“以前没骑过?”
“在我那个世界.”
话刚开了个头,她又连忙刹住,道:“没有啊,这是第一次。”
(本章完)
第134章 毫无保留地坦白
第134章 毫无保留地坦白
马儿跑了起来,朔朔寒风扑面而来,宋仪说完那句话之后,身后的江澜夜就没了动静,只是抓着缰绳在专心骑马。
她身子被颠的有些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马儿身上光滑油亮的毛发,感受着它身上的肌肉颤动,有些发怵。
不知过去多久,宋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吹麻了,身后的江澜夜才突然开口。
“你的世界?”
声音很冷。
他已经是不止一次听到宋仪这样说了。
“宋仪,告诉朕,你到底来自哪里?”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再落在宋仪的耳边,却是格外的清晰。
宋仪忍不住抬手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江澜夜的左右两边和前后都有将军骑马同行,江澜夜被包围在最中间保护着,宋仪看了看那些专心骑马的人,声音干涩:
“这个问题,等我们到青州了,我再回答你,好吗?”
身后的人又沉默了。
宋仪知道江澜夜是生气了,但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与江澜夜时代不同,究竟要她怎么说,江澜夜才能明白过来?
即便他生气,可骑马的速度分毫不减,甚至愈来愈快。
一旁的四位小将军见状,有些愕然地看着江澜夜,发现他正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在骑马,而怀中的贵妃娘娘,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澜夜自小便学会了骑马,至今技艺娴熟,即便常在金銮殿批阅奏折,可手握紧缰绳的那一刻,驭马的速度比他们还要快些。
几人有些诧异,连忙追了上去。
宋仪被风吹得几乎要睁不开眼睛,身后人的沉默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半晌后,她轻轻往后靠在江澜夜的胸膛前,小声说:“江澜夜,我疼。”
就这一句话,骤然让江澜夜回想起他持剑将狼穿刺致死之后,宋仪扑进他的怀里,不断流着泪说她好疼的模样。
江澜夜终于稍稍放慢了速度,恢复了正常行进的速度。
身后苦苦追赶他的几人见状,也舒了口气。
“哪里疼?”
宋仪有些不好意思说。
江澜夜拧眉,“脚踝还没好?方才看你是从小船上跳下去的,朕早就说过了,你该好好养伤。”
“.不是。”
她有些苦恼,说:“难道,就没能有什么垫在马背上的东西么?感觉大腿根好像要被磨红了。”
江澜夜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
他倒是忘了这回事。
旁人都擅长骑马,且早已习惯了,但宋仪不是,她肌肤娇嫩,又是第一次骑马,的确会有些不适应,即便有马鞍,对她来说也有些坚硬了。
宋仪生怕江澜夜会因为他再减慢速度,连忙说:“你就正常骑马就好,我也能忍受,不能因为我拖慢了进程。”
江澜夜想了想,说:“朕把披风解下来给你垫着。”
宋仪感受着刺骨的寒风,当即道:“肯定不行,万一你受凉了怎么办?还是用我自己的吧。”
江澜夜淡声道:“朕不会受凉的。”
本来他骑着马,这披风都被寒风吹了起来,在他身后肆意飘扬着,也没了遮挡寒风的作用。
于是,他暂且勒停了马,将衣袍迅速解下,仔仔细细迭好了,示意宋仪稍微往前挪一下。
宋仪红着脸又坐了回去,感受着屁股底下软软的料子,终于好受了些许。
这时,身后的人已经彻底追了上来,看见江澜夜,紧张地询问:“陛下,您怎么了?”
江澜夜头也不抬地淡声说:“继续走。”
“是。”
他们接着往前骑,江澜夜仔仔细细地为她调整了一番披风,确保能坐着舒服,这才又抓着缰绳,很快就追赶上了他们。
即便江澜夜心中生气,却还是会对宋仪好。
宋仪的头发被吹得四处飘扬,发绳险些要被吹开了。
她伸手重新系好,看着被江澜夜仔仔细细编起来的辫子,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小声说:
“现在不告诉你,是因为还在骑马,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完的,等到了那边,你有空了,我一定告诉你。”
江澜夜沉默半晌,正当宋仪以为他还在生气时,他忽然在宋仪耳边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口气。
“宋仪,朕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展示给你,但是朕发现,你身上还是有许多朕看不透的东西。”
宋仪轻轻应了一声。
“我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有些事情可能是超出了你的认知范畴,以至于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就先不说了。”
江澜夜忽然道。
宋仪有些惊愕,不知是被寒风吹得,还是情绪因他这句话略有些动荡,眼眶瞬间发酸了,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无论过去的你是来自何方,但至少现在的你,就在朕的怀里,朕愿意毫不保留的爱你,即便,你不会对朕毫无保留地坦白一切。”
宋仪:“.”
江澜夜眯眼看着前方的小山坡,道:“一会会有些颠晃,坐稳了。”
宋仪顿时也顾不得想其他了,一脸紧张地看着前面的路,下意识地紧紧靠在了江澜夜的怀里,看着自己身体两侧的臂膀,安下心来。
“江澜夜,你冷不冷啊?”
她伸手摸了摸江澜夜的手腕,一片冰凉。
她忍不住道:“我不用垫着了,你再披上吧。”
江澜夜随意道:“这点冷而已,朕能受得住。”
看着天边几乎已经完全沉下去的太阳,意识到他们还需要这样马不停蹄地赶上一夜的路,宋仪稍微坐直了身子,末了又怕自己会挡着江澜夜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这么一看,发现她也才能挡到江澜夜的下巴处,顿时有些郁闷,又转了回去,只是仍直直地坐着。
江澜夜一边骑马,余光还不忘注意宋仪的小动作,哑声笑了笑,问:“怎么了?”
“我刚就是突然想到,我坐在你身前,可以为你挡点风,坐直了身子挡的应该更多。”
江澜夜快速垂眸看了一眼,问:“这样不累么?”
一直挺直脊背。
“你都不累,我自然也不会累。”
其实寒风是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宋仪这样纤巧的身板压根挡不住什么。
(本章完)
第135章 抵达!
第135章 抵达!
不仅如此,若是从这两人的身后看,也只能看见江澜夜的身影,宋仪在他面前,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偶尔能瞥见一抹明亮的鹅黄色裙摆随着风飘扬起来。
江澜夜见她坚持如此,没再多说什么。
上了坡之后,很明显颠簸的更厉害了,这是她坐马车时从未有过的感受。
但是她一直强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脸也被寒风吹得彻底僵硬了,想开口说话,觉得嘴巴几乎都张不开了。
怀中人实在太安静,江澜夜有些不适应,主动开口说:“宋仪,看天上的星星。”
宋仪抬起有些僵硬的脖颈,眼眸骤然一亮。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星星的夜晚,整片漆黑的夜空仿佛都被这些繁星点亮了。
他们现在是在荒郊野外,尚且没有进城,所以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幸亏今夜的月色很好,能照亮前方的路。
“我们大概何时能到?”
嗓子都哑了,她不由得放大了声音。
江澜夜说:“半夜就能到,后面跟着的那些士兵,太阳升起时差不多也能到。”
宋仪呼出一口气,瞬间觉得又有了盼头,说:“再坚持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到了,对不对?”
江澜夜勾唇浅笑,“对,坐稳了。”
话音刚落,又重重颠簸了一下,宋仪觉得她的屁股都坐麻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连忙紧紧靠在江澜夜的怀中。
“等我们到了之后,你先去休息,朕可能要晚些才能去找你。”
到了青州之后,战事紧张,江澜夜定然会变得格外的忙,宋仪应了一声。
“我知道,等你什么时候快忙完了,可以让曹公公过来跟我说一声,这样方便提前给你准备饭菜和热水。”
江澜夜不想让她做这些事情,只是道:“你好好休息即可。”
宋仪不再说话了。
风吹在耳边,猎猎作响,沙子进了眼睛,她的眼眶频繁眨动了几下,揉着眼睛,忽然又想回头看看江澜夜。
这一回头,果真看见江澜夜他双眸猩红,但依旧不怎么眨眼,认真盯着前方的路。
宋仪见状,说:“江澜夜,等日后战事平定了,你就教我骑马吧。”
江澜夜很喜欢听见从宋仪嘴里说出什么有关日后的打算,这样会让他格外安心。
“你若是喜欢,朕可以教你,但你若是为了别的就算了。”
江澜夜甚至没有观察宋仪的表情,就猜出她在想什么了。
宋仪当即道:“我喜欢。”
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即便屁股底下垫了他的披风,宋仪还是感觉到疼了。
江澜夜轻笑出声,“日后再说。”
一个时辰后。
宋仪伸手搓了搓已经彻底僵硬的脸,忽然看到在前方的黑暗中,有一道高耸的城墙,漆黑的城墙原本应该静静蛰伏在夜色中,此刻却被许多燃起的火把照亮。
她看见了在城墙之上,站着许多拿着盾牌与弓箭的士兵,还有人举着火把,在来来回回地巡视,人影绰绰,即便目前格外安宁,也平白给人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连马蹄的声音仿佛都变得急促了。
宋仪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城墙,喃喃道:“青州城,我们要到了。”
江澜夜抬眸看了过去,如寒星般的眼眸中倒映着不远处的火把光影,叫人看不透情绪。
从远处看,宋仪便觉得那处城墙格外的高,一直到他们愈来愈接近时,宋仪心中不由得发怵。
她需得用力仰着头才能勉强看到顶端,站在城墙下,便能感受到它的遮天蔽日。
江澜夜的马宛如箭一般,在漆黑的夜色中立马冲了过去。
城门外。
厚重的城门被数人从里面用力拉开,发出沉重的声音。
士兵们举着火把,一旁的小将军将手中令牌拿了出来,众人见状,看了看江澜夜,当即跪地齐声道:
“参见陛下!”
声音震耳欲聋。
宋仪耳根都麻了,看到这么多身穿甲胄的人,神情一凛。
紧接着,一位将军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比左晟还要犀利,看见江澜夜的瞬间,隐隐有些激动,跪地沉声道:“微臣参见陛下。”
这位便是江澜夜亲封的镇北将军,已经驻守在青州三个月了。
“陛下,您一路带领而来的士兵,有近乎一半的人在两日前先行抵达,如今已经被微臣安排进了前方。”
江澜夜微微颔首,道:“其余人,天亮前便能赶到。”
“微臣明白!”
镇北将军名为谢凌,看见江澜夜和身旁几人都是连夜赶来,一路奔波劳苦,当即道:“陛下,微臣已命人为您备好房间,今夜先行歇息,明日咱们再”
“不必。”
江澜夜随意抬手,阻了他接下来的话,说:“今夜便先行商议好。”
谢凌愣了愣,当即说是。
于是,一行人让开,举着火把为江澜夜引路。
宋仪看着周围的景象,一直没有说话。
她能感觉到这四周严肃凝重的气氛,让她也感到格外的紧张。
走进里面,江澜夜翻身下马,看见有些呆滞的宋仪,知道她是被吓到了,温声道:
“来,朕抱你下来。”
谢凌跟着走过来,看见江澜夜小心翼翼地把马背上的女子抱了下来,轻声问一旁的士兵。
“这位可是贵妃娘娘?”
“是,贵妃娘娘一路跟随陛下一起过来的。”
见宋仪站稳身子后,谢凌拱手抱拳,恭敬道: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一路奔波劳苦,坚持至此,实属不易,一会有人带您去休息。”
宋仪没想到这位谢凌对自己的态度会如此恭敬,她当即道:
“无妨,你们忙你们的就好,本宫也带了宫女前来,不必劳烦将军身边的人。且要说不易,当是你们才对。”
谢凌半辈子和许多人打过交道,宋仪一开口,他便能隐约感觉出宋仪的为人个性。
没想到身处深宫的娘娘,竟也能受得住一路的苦,且说话谦逊,倒是能理解为何陛下会独独欣赏她了。
于是,他立马对一旁的士兵说:“先带娘娘去房间。”
“是。”
宋仪看向江澜夜,冲着他眨眨眼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然后转身跟随士兵离去。
谢凌见状,忍不住道:“贵妃娘娘她”
“她很好。”
江澜夜淡声道:“谢凌,走吧。”
(本章完)
第136章 怎么脱衣裳了
第136章 怎么脱衣裳了
“是!”
众人簇拥着江澜夜,以他为首,缓缓走了进去。
士兵带着宋仪,拐了好几个弯,到了房间门口。
宋仪一路上好奇地四处打量,越是到了夜晚,越会有更多的人佩剑来来回回地巡视。
倒是也有不少人对宋仪的到来感到好奇,但因听说她是陛下钟爱的贵妃娘娘,个个不敢随意乱瞟。
“娘娘,就是这里了,您若是需要沐浴,隔壁房间就是,稍后会有人送些饭菜过来,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这里的士兵便是。”
宋仪笑道:“不必送了,本宫现在也不饿,等陛下回来了再说吧。”
“是,那卑职就先退下了。”
宋仪点点头,见他走后,将门推开,观察了一番布局。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冬日都要在这边度过了,一直到战事平定,再和江澜夜一同回到皇宫。
屋子的布局简单,里面的陈设倒是一应俱全,屋子很宽敞,她注意到墙角处还堆了炭。
惜春还没有过来,宋仪一时半会也静不下心,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此时,江澜夜一路进了里面的城楼剑阁,看着中央的沙盘,神情微凝。
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见江澜夜来了,屋内顿时一片安静,人人紧绷着身躯,不敢说话。
江澜夜坐下后,视线随意一扫,淡声道:“都坐,不必拘谨。”
“多谢陛下。”
谢凌在一旁主动说:“陛下,如今已经入冬,送来的粮草从关中被截断,漠北草原那边依赖牛羊,即便是冬日照样有充足的粮食可以迎战,且他们几乎都是轻骑兵,咱们的弓弩手实在难以发挥作用。”
他说完之后,看着江澜夜的神情,等他开口。
“关中是要塞之地,那个地方必须得守好,冬日粮草来之不易,吃多少就会消耗掉多少,若是屡次三番被劫就不好了。”
谢凌应了一声,“微臣也考虑到了这点。”
江澜夜一路奔波至此,嗓音有些沙哑,眼眸中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低声道:
“原先的路不能走了,再换一条,关中地区的优势就在于易守难攻,这一点,谢凌你要盯好了,保持紧密的联系。”
左晟站在角落处,听见江澜夜的嗓音,去为他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江澜夜面前。
江澜夜的手指随意叩着木椅扶手,瞥了一眼左晟,没说话。
谢凌其实一看见左晟的时候就想询问他是怎么回事了,但是碍于江澜夜在这里,他不敢多说什么。
一个时辰后。
剩下的士兵尽数赶到,惜春搀扶着曹公公,艰难地走了进去,她看见四周都是身穿甲胄的士兵,黑压压的,有些害怕。
宋仪听到了动静,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看见惜春,小跑了过去。
“曹公公是不是太累了?快回房歇着。”
曹公公身为江澜夜身边的大太监,定然也是会受人尊敬的,他看见宋仪跑来关心自己,又忍不住哎呦两声,说:
“贵妃娘娘,奴才这真是老了,这身子骨啊,扛不住。”
惜春无奈地笑了笑。
宋仪带着他们走了过去。
“对了娘娘,陛下呢?”
曹公公去休息了,惜春有些担心地问。
“江澜夜他去忙了,本宫在这边等她。”
“娘娘,您过来之后,有没有人”
宋仪知道惜春在担心什么,当即道:“你放心,来到这里之后,没人说什么。”
惜春松了口气,嘟囔着:“看样子也就是左将军一直对娘娘感到不满。”
宋仪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说:“你先进我的房间换衣裳去沐浴吧。”
“好。”
见惜春沐浴完后也去休息了,宋仪回了房间,坐在桌前,迟迟不肯睡去,但的确是累极了,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小声喃喃:
“这也太困了吧.不知道江澜夜会不会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她趴在桌上眯了一会,桌上的蜡烛烧了一半去,她又猛然惊醒,走过去将门仔仔细细关好了,又把窗子也关上,站在床榻前,解开了腰间的束带。
其实跟着士兵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两腿之间有些疼,尤其是卡着马鞍的那个地方,一走起路来,被布料一磨,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痛。
她犹豫了一瞬,将裙摆褪下,坐在了床榻上,又把床幔落下,微微分开了双腿。
果真是红了,好大一片,一左一右倒是格外对称。
她伸手碰了碰,感觉像是肿了似的,好在没有破皮。
若是一直不管的话,应当过两日就消下去了,反正这几日她也不会再骑马了。
正这般想着,门口处忽然有了动静。
“陛下,这是为您准备的房间,贵妃娘娘先前已经进去歇着了。”
江澜夜与他们聊了一个多时辰,这会看见不远处天光大亮,才惊觉太阳已经要升起了。
宋仪隐约听到了江澜夜的声音,意识到他回来了,连忙把衣裙从床榻上拿起来,打算穿在身上。
江澜夜直接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已经燃烧了半根的蜡烛,轻挑了挑眉,知道宋仪还没睡。
这个时辰了,竟然还在等他。
他往里走,看见床榻被两片帷幔遮挡得严严实实,正微微晃动着。
他径直走过去,伸手将帷幔撩开。
宋仪一惊,慌忙把衣裙盖在自己身上。
她正跪坐在床榻上,衣裙只遮挡了大半的身子,一截白皙的小腿还露在外面。
她仰着头,直勾勾地看向江澜夜,当即道:“你我先穿衣裳,你把帷幔放下。”
江澜夜自然不可能听,俯下身子,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腕,问:
“怎么脱衣裳了?”
宋仪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回想起自己难受的那个地方,装作淡定地说:
“没事啊,我刚准备换一身衣裳去沐浴来着,结果你就来了。”
江澜夜扫了一眼床榻,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这房间里没有可换的衣裳,你的衣裳还在惜春那边,都没有拿过来。”
宋仪动了动嘴唇:“.反正,我现在就是要把衣裳穿好,你先别看。”
(本章完)
第137章 宋仪的世界
第137章 宋仪的世界
江澜夜低低笑了一声,转身看了看一旁的门窗,确保是关好了的,这才低声诱哄:
“把衣裳拿开,朕看看你怎么了。”
江澜夜谈了一晚的军事,现在双眸中又都是红血丝了,偏偏这样,他还不着急睡觉,非要再逗弄宋仪一番。
宋仪连忙道:“你别闹了,我把衣裳穿好,你该睡觉了。”
见她不肯,江澜夜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扯了下来。
宋仪一惊,下意识地蹬腿想要反抗他,被江澜夜轻松压住。
他低声问:“是不是腿疼?”
他从袖口中摸出一罐小药膏,解释道:“朕方才回来的时候特意命人拿给朕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疼?”
江澜夜是不可能忘记这些事情的,他俯下身子,鼻尖与宋仪的鼻尖碰了碰,道:“朕当然知道。”
说罢,他直接将衣裳扔去了一旁。
宋仪见状,慌忙又要扯过被子盖着自己。
江澜夜伸手攥着她的小腿处,道:“给朕看看。”
宋仪抬手,用力想要将他推开,嘴里急切地说:“我自己来就好,我能看见。”
毕竟这个位置实在太羞耻了
见她仍是不断地推拒,双腿也不安分地在乱蹬,他眼眸微暗,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宋仪,你了解朕的。”
宋仪听他这么说,气得涨红了脸。
“江澜夜,我一路跟着你过来,可不是要任由你欺负的!”
江澜夜堵在宋仪前面,不许她从床榻上跑下去,慢条斯理地解着腰间的束带。
“没欺负你,朕这不是在关心你么?”
宋仪现在一看到细长的布料内心就发怵,凝视着江澜夜的动作,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直起身子就要跑。
江澜夜见状,一伸胳膊,将她抱了回去。
“老实点。”
一炷香后。
宋仪曲着腿,格外的酸,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腿根在打颤,咬牙切齿地问:“到底还要多久?涂个药而已,至于这么细致吗?”
江澜夜见她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轻笑出声,把手收了回去。
“好了。”
宋仪立马缩进了被窝里,看着他说:“你快去沐浴,然后回来睡觉。”
宋仪是真的担心他,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怕江澜夜都不会有太久的休息时间了,既然如此,那就要趁着空闲时候,能多补一会是一会。
听见她这么说,江澜夜定定地看着她。
宋仪觉得他这个眼神莫名其妙,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说要告诉朕的。”
他声音很平静。
“告诉什么?”
回想起宋仪嘴里冒出来的那个词汇,他幽幽道:“你的世界。”
宋仪抬手摸了摸鼻子,问:“江澜夜,我说了,你真的会相信吗?”
“为何不会?”
他伸手随意把玩着宋仪垂落至胸前的发丝,动作漫不经心,看似毫不在意,但他的眼眸却格外幽深。
“简单来说,用你能够理解的话,就是我和你是身处不同朝代的,我是在未来很久很久之后的朝代,那个时候.这周围的环境,人和事物,都与现在截然不同了。”
江澜夜虽然有所准备,但听到宋仪亲口说得如此玄幻,他蹙了蹙眉,问:“那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宋仪想了想,说:“因为.有一本书,记载了现在的朝代,我看着看着,不小心就穿到了这边,来到了你的身边。”
说完之后,她咽了咽唾沫,观察着江澜夜的表情。
他表情格外平静,又问:“所以,你消失的那三年,是回去了,对吗?”
“.江澜夜,我当时的确对你没有感情,所以才会选择离开的。”
宋仪坐了起来,伸手揪住他宽大的衣袖,来回摇晃着。
“都说了这种事情不好说,我告诉你了,你又会不高兴。”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当初既然不爱,又为何要回来?”
宋仪哽了一瞬,自暴自弃地说:“我当时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构出来的,包括你也是.伴随着我的离去,这个虚构的朝代和虚构的人就都会消失不见,却不曾想.”
在她回去之后,这边的世界还在继续进行它应有的故事。
江澜夜苦苦找寻她三年,找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找到的人。
“我又毫无征兆地回来了,没有原因,所以那段时间我真的很茫然,也很怕你,只能暂且躲起来。”
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被江澜夜揪了出来,还带去了他的身边。
“毫无征兆?”
江澜夜缓慢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宋仪不知江澜夜在想什么。
半晌后,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宋仪,声音很轻很淡,下一刻仿佛就要被风吹散了似的。
“所以,如果没有这个毫无征兆,你不爱朕,就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朕也永远不可能再见到你了,是么?”
事实的确如此。
宋仪连忙绞尽脑汁地哄他,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又何必再去想另一种可能?这样只能表明你我之间是有缘分的,缘分未尽,此生再次相见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江澜夜忽然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胳膊逐渐收紧,恨不能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身躯中。
“毫无.征兆。”
他又重复了这四个字,这一次,声音在抖。
“若是你再毫无征兆地回去呢?你还能再次找到回来的方法吗?”
听到他这么问,宋仪一惊。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宋仪没有回应他,江澜夜浑身都发起了抖,难得有些无措。
“朕到底该怎样才能留得住你?”
宋仪猛然回神,连忙紧紧回抱住了他,语气格外笃定:“不会的,江澜夜,就算真的要回去,到那时你一定是紧紧牵着我的手的,说不定你会跟着我一起回去。”
听到她这番话,江澜夜情绪勉强平复了些,放开了她。
宋仪看着他,故意露出个狡黠的笑意来,说:“更何况,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帝王,我要是真的把你带走了,这个地方只怕要乱套了,所以最好就是你不走,我也不走。”
(本章完)
第138章 江澜夜秀色可餐
第138章 江澜夜秀色可餐
注视着宋仪生动明媚的模样,江澜夜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就被抚平。
像是蓦然飘来一阵香,将寒冬里独属于雪霜的冷冽冲淡。
宋仪见他平静了下来,觉得好笑,连忙说:“好了,你快去沐浴,这个时辰你还能睡多久啊。”
江澜夜应了一声,故意垂眸看了两眼,说:“记得穿好衣裳,当心着凉。”
宋仪:“.”
说完这句话后,江澜夜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并未回头,脚步往旁边一迈,轻易躲过了宋仪丢来的软枕。
他去隔壁沐浴,宋仪骂骂咧咧地穿好了衣裳,把软枕拿了回来,站在窗子面前,琢磨了半晌,去找惜春要了两块布料,暂且将其蒙在窗子上,靠窗子的缝隙将其卡住。
江澜夜回来的时候,那根蜡烛也彻底燃尽了,推门一进来,就发觉屋子里是不寻常的暗。
外面分明已经天亮了。
宋仪坐在床榻上,指了指被布匹蒙起来的窗子,解释道:“我怕日后你都是半夜忙碌,等到睡觉的时候是白日,你又不喜欢光亮,这样定然是睡不着的。”
江澜夜神情微怔,眼底蓦然流淌过些许柔情。
“不必这么麻烦,帷幔落下,也一样的。”
“我方才试过了,这里的帷幔定然是不如皇宫里的好,你平时对光线有多敏感,我还是清楚的。”
宋仪把床铺好了,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打了个哈欠,道:“快来睡吧,我要困死了。”
她跟着江澜夜一路奔波,连夜赶来,之后她便一直在房间里等江澜夜忙完回来,也是一夜未睡,眼下有了乌青。
江澜夜走过去,他刚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蜡烛,躺在床榻上,将宋仪拥入怀中,低声道:“宋仪,自己在这里等着是不是很无聊?”
宋仪应了一声。
江澜夜有事情做,但宋仪没有。
可江澜夜不想看宋仪这幅样子。
他想了想,道:“明日你跟我一起过去,听不懂也不要紧,其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多听听也就会了。”
宋仪忍不住轻笑出声,说:“江澜夜,你可不要小看我,我虽然是不太懂吧,但之前好歹也是读过一些书的。”
江澜夜知道宋仪说的是她之前在所谓的“世界”里了解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回应,半晌后合上了酸涩的双眼,声音低哑:“睡吧。”
两人都是累极了的,连东西也没胃口吃了。
从未睡得如此之快,屋内光线昏暗,宋仪不知自己一觉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刚欲睁开双眼,却感觉到双眼极其的酸,又连忙闭上了眼睛,往江澜夜的怀里钻了钻,刚想继续睡去。
可是江澜夜打算起了。
宋仪茫然地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含糊地问:“你才睡了多久啊,不再睡会吗?”
这才不到两个时辰,也难怪宋仪会觉得双眼格外的酸。
江澜夜已经穿好了衣袍,俯身在她脸颊处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你再睡会,一会朕回来再叫你,一起用膳。”
宋仪抱着被子,蜷缩着身子,想跟他一起起来,奈何困意还是占据了上风,眼皮颤悠悠的,眼看着又要睡着,紧接着又突然睁开。
江澜夜看着她这副模样,失笑道:“睡吧。”
说罢,他轻轻走了出去。
推开门,外面有不少士兵在巡视,冬日的风宛如刀子,割在人的脸上,格外的疼。
江澜夜一路走过去,众人看见了他,皆停下脚步,恭敬地唤一声陛下。
谢凌正和左晟面对面站着,神情严肃,不知在和他说些什么。
江澜夜走了过去,两人连忙正色道:“陛下,微臣这就带您去看看练兵场。”
这几日他们专门训练了一支小队,配备的是最好最烈的马,此时正骑在马背上,对着远处的靶子拉弓射箭。
宋仪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因为屋子里太暗,中途醒来两次,甚至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没由来得感到心慌,但下一刻就回想起江澜夜说过的话,又放心睡了回去。
门被轻轻推开,江澜夜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将其放在桌上,随后将帷幔撩起,把仍陷在床褥中的人捞了进来,直接抱在了怀里,看着她艰难睁开了眼睛,睡得头发潦草,身上的寝衣也皱皱巴巴的,显然是彻底睡懵过去了。
江澜夜低声道:“以后你不要通宵了,你的身体不适应这样的节奏,即便白日里可以睡觉,也不如夜里睡得踏实,且你这样睡了一觉之后,也得不到好的休息,只会感到更加疲惫。”
他说了一大堆,宋仪嗓音有些沙哑,道:“江澜夜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江澜夜不说话了,抱着她走了过去,将她放在椅子上,熟练地拿起梳子为她梳理凌乱的头发,又问:“冷不冷?”
宋仪认真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江澜夜还是怕她着凉,拿了个软乎乎的小毯裹在她的身上,道:“洗漱,用膳。”
两人从昨晚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宋仪应了一声。
她最后认真洗了一把脸,困意消失了大半,再转头看向江澜夜的时候,这才发觉他今日与平时有所不同。
他今日穿了束袖的衣袍,窄袖紧紧贴着他精瘦的小臂,袖口用护腕紧紧绑着,腰间也扎紧束带,衬得他肩宽腰窄,衣料看着也格外薄。
宋仪走了过去,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衣裳,问:“只穿了这个出去,不冷吗?”
江澜夜摇头。
他跟着谢凌去射箭了,许久不碰弓箭,拉了几次的弓,现在身上是热的,一点都不冷。
宋仪眼前一亮,桌上的饭菜也吸引不了她了,她先是摸了摸江澜夜的小臂,又缓缓向上,摸到他的肩膀,又挪动他的胸口处。
他肌骨匀称,肩膀、腰腹间的肌肉很是紧实,穿了这样的衣裳,更显出他的身形线条格外利落,肩胛如刀削,身姿格外挺拔。
不难想象他拉弓时,身体会绷出多么好看的流畅线条。
江澜夜眯了眯眼,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宋仪的手动不了,视线还在上下打量,看了半晌,煞有其事地说:
“嗯,秀色可餐。”
江澜夜:“.”
(本章完)
第139章 对贵妃娘娘刮目相看
第139章 对贵妃娘娘刮目相看
江澜夜还是头一次被宋仪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轻挑眉梢,也不打算用膳了,抓着她的手一路往下,问:“还要继续吗?”
宋仪连忙把手挣扎着抽了回来,说:“快吃东西,我要饿死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两菜一汤,还有两碗饭。
宋仪吞了吞口水,拿起筷子夹菜吃,吃的头都要抬不起来了,还不忘嘱咐江澜夜:“你现在这么忙,快多吃肉,不吃不行的。”
她像是早就料定江澜夜只会夹些清淡的菜吃,连忙把肉尽数挑进他的碗里,拧着眉道:“江澜夜你不要当个小孩子,好歹吃一些吧,不然我都怕你哪天突然晕过去。”
江澜夜:“.”
他瞥了一眼宋仪瘦弱的小身板,意味不明地呵笑一声。
竟然有一天还会被宋仪教训,明明是她愈发瘦了,这两天看着下巴又尖了些。
宋仪瞪了他一眼。
两人吃完后,宋仪裹了个厚实的披风,跟着江澜夜走了出去。
宋仪注意到有不少在练剑的士兵,她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之前倒是见过专门舞剑的,但大多都是用的软剑,远不如这样真实锋利的剑柄来得震撼。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走路的脚步都放慢了些许。
忽然,谢凌双手捧着一柄剑,递给了江澜夜。
“陛下,您的剑。”
江澜夜接过。
谢凌一抬头,看见了跟在江澜夜身后的宋仪,恭敬道:“见过贵妃娘娘,不知娘娘昨夜歇息的可好?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娘娘提了,微臣自会派人尽量满足娘娘。”
宋仪对这位镇北将军颇有些好感,为人谦和有礼,丝毫不见狂妄自大之色,笑着说:“真的不用这样,本宫来又不是为了玩乐,不必在意本宫。”
江澜夜看着宋仪,忽然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剑递给了她。
宋仪一愣。
“做什么?”
“不是喜欢看?”
方才他明明走在宋仪前面的,宋仪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看那些士兵练剑看出神了的。
宋仪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没想到这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重,接过的瞬间,双手都往下沉了沉。
她低头细细打量着,剑鞘是玄色的,上面隐约可见凸起的龙蟒图案,握在手中格外冰凉,鞘口镶了赤金云纹边,暗金色的,并不张扬。
宋仪握着剑柄,想把剑抽出来看看。
随着“噌”的一声轻响,剑身滑出些许,寒光乍现,晃了她的眼睛。
江澜夜怕会伤到她,又拿了回去,单手随意拿着放在身侧。
宋仪忍不住道:“你来之前跟我说,你只是待在这里处理军务要事。”
江澜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耐心道:“君无戏言,只是给朕一柄剑用于防身罢了。”
谢凌见多识广,且格外眼尖,他注意到了宋仪乌发间插的一根簪子,说:
“娘娘那支簪子似乎与众不同,莫不是.暗器?”
宋仪一愣,没想到他看出来了,将其拔下来,道:“是,不过我估计用不好它。”
谢凌有些惊诧,看了眼江澜夜,道:“陛下真是好巧思。”
江澜夜看着宋仪,说:“走吧。”
宋仪不知道江澜夜要带她去哪,茫然地跟着他走。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忽然传来了些兵戈碰撞的泠泠声,时不时还有士兵们的低喝声。
谢凌在一旁轻声说:“陛下,士兵们尚且劲头颇足,奈何我们的粮草.撑过一月尚可,但再往后,只怕是”
江澜夜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颇冷,他们嘴边都冒着一团白气。
宋仪问:“这么冷的天,一直这样练剑,是为了让身子能暖和起来?”
谢凌回应:“是,毕竟这么多人,炭火供应不足,夜里烧也就罢了,白日,刚好他们练剑,也就不冷了。”
宋仪注意到这些士兵身上的衣服,拧眉道:“北羌游牧以牛羊为生,即便是在冬日,食物供应也源源不断,更不必说能从牛羊身上取得牛皮、羊毛一类的东西,那边昼夜温差大,动物羊毛却是极好的能御寒的东西,这是我们这边所没有的。”
谢凌一愣。
她说的这些,虽然谢凌自己也清楚,但是他却没想到,一个待嫁闺中的闺阁小姐,后来又进了后宫当贵妃的女人,能知道这些。
毕竟她可能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京城,这是第一次。
“娘娘说得对。”
谢凌下意识地看向江澜夜。
却发现江澜夜正满脸宠溺地望着宋仪,丝毫不惊讶会从她的嘴巴里说出这些事情。
谢凌继续道:“所以,我们一般都会让士兵在腰间悬挂酒囊,姜汤加烈酒,倒也能驱寒。”
宋仪听到他这么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抬头看着江澜夜。
江澜夜勾唇一笑,伸手轻轻将她耳边碎发掖好,声音很淡:“你说就好,朕知道你一向聪明,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
谢凌观察着江澜夜的态度,他心里无比清楚,自家陛下对这位贵妃娘娘是什么态度,那他也该报以什么样的态度,陛下的意愿才是最主要的。
“是啊娘娘,平日里微臣等人也经常聚集探讨,说出荒谬言论的也有,就怕不说,只有讨论了,才有可能找出解决的法子来。”
宋仪眼眸很亮,看着不远处的士兵,低声说:“现在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地面的水也没有结冰,现在尚且如此,等日后真的大雪纷飞时,就算是腰间悬挂酒囊也没用。”
“铁甲又重又冷,贴在肌肤上只怕会将人的肉都冻青,若是能加上毛毡内里,将肌肤和铁甲隔绝开,定然能好许多。”
谢凌皱眉,他道:“我们不是没想过,但是这样会阻碍关节处的活动,身体反倒不如以往敏捷了。”
“所以,应该用可拆卸的,行进走路时用系带固定,行动前拆下。”
“另外,像是护腕这样的地方。”
宋仪说得认真,刚想抬起自己的手腕做演示,顿了顿,想到江澜夜今日穿了束口的衣袍,抓起他的手,指着他的腕部。
(本章完)
第140章 只夸宋仪
第140章 只夸宋仪
“这个地方本来就紧,里面要是塞些保暖的东西,也不会掉,且这块地方很窄,要用的也不多,人的四肢是最容易发冷的,躯干是最温暖的,而执剑,恰好就是要求双臂、双手足够灵活。”
谢凌神情认真,全然忘记了眼前与他说话的人是贵妃。
“娘娘说得在理,但价贵,若是真的有这么多可用,也就不必再让他们喝烈酒驱寒了。”
江澜夜听到宋仪这么说,其实自己心中已然有了想法,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宋仪,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样难得的机会,江澜夜有意想让宋仪多展示一番。
宋仪迟疑地说:“其实不一定是的,珍贵,寻常百姓家都用不起,士兵如此之多,更是供不应求,倒不如用常见的芦苇絮,内层用油布,还能防水。”
谢凌一愣,莫名觉得宋仪这个法子可行。
他又下意识地看向江澜夜,等江澜夜开口。
江澜夜眼眸含笑,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随后淡声道:“云贵妃的法子倒是可行,且为你提供了新的思路,此事还需好好商议,今日暂且如此。”
“是。”
宋仪呼出一口气,伸手轻轻碰了碰江澜夜的手背。
她的动作很轻,江澜夜觉得自己像是被小猫用爪子碰了碰,忽然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很棒。”
宋仪的眼底划过一丝雀跃的情绪,随后趁着谢凌不注意,故意问江澜夜:
“你平时对他们也会这样?”
自然是不会的。
江澜夜失笑,“只夸你。”
宋仪轻哼出声,道:“接着走吧。”
江澜夜忽然转头对谢凌说:“谢凌,今夜云贵妃也要上剑阁,到时记得留一个她的位置。”
谢凌不觉得有什么,既然陛下愿意信任云贵妃,就表明云贵妃的确是可信的,让她听了也无妨。
“是。”
江澜夜扫过那些士兵,又道:“只一味地这样练也没什么用,记得叮嘱他们,两两互练的时候注意分寸,不要伤了自己人。”
谢凌又应了一声,他身为将军,在这边承受的压力莫大,平日里也要操练士兵,身上的佩剑格外沉重。
他看了看江澜夜,忽然道:“陛下,微臣斗胆想请陛下与微臣同去练兵场。”
他很早之前就曾领教过江澜夜的剑术,他虽身为帝王,成日里被政事烦心,可剑术却不曾退步。
谢凌多少也听过,当朝陛下一身剑术、射艺皆是先皇亲自所教。
江澜夜看了他一眼,谢凌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慌忙解释:“微臣并非要对陛下不敬,只是身为将军,又被陛下下旨授以镇北将军的头衔,日日在此操练士兵,唯恐自身剑术退步.若是剑术不精,又要如何拿这将军之位服人?”
江澜夜定定地看着他,压根没有理会他脱口而出的解释,只是问:“今日左晟跟你说什么了?”
谢凌一愣,没想到江澜夜如此敏锐,已经猜到了。
他咬牙道:“总之,微臣想向陛下讨教一二。”
江澜夜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谢凌有些高兴,看向一旁的宋仪,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连忙说:“贵妃娘娘放心,微臣定是不敢伤了陛下的。”
宋仪:“.”
她怎么忽然觉得,这位将军性情有点耿直呢。
刚好这会暂且没什么事,宋仪跟着两人去了校场,看见江澜夜拇指轻轻一推,剑刃就立马出鞘,他将剑鞘随手丢在一旁,手中执剑,看向谢凌。
宋仪认识江澜夜这么久,见惯了他身为帝王在金銮殿内批阅奏折的模样,却没有见过他执剑与旁人对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兴奋,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托着腮认真看着他。
江澜夜抓着剑柄,随意挽了个剑,沉声道:“来。”
谢凌的父亲曾是先皇手底下的一员大将,谢凌少时曾见过先皇的剑术,现如今再看见江澜夜,不由得有些紧张。
寒芒交错间,剑刃碰撞数次,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剑术了得,宋仪看得了眼,甚至都有些看不清两人剑刃的位置了,只觉得眼前总是闪过白光。
江澜夜的身形始终格外笔挺,招式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却处处刁钻,转腕格外灵活,两人剑锋相抵,江澜夜还能抽空瞥一眼坐在一旁的宋仪,确保她正乖乖坐在那里,这才道:“专心。”
他看出了谢凌心绪杂乱。
谢凌一咬牙,后退两步,攻势忽然变得凌厉。
江澜夜眯了眯眼,用剑格挡,随后迅速旋身,剑又灵活一转,在谢凌准备转头之际,冰凉的剑刃轻轻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你的剑术倒是精进了。”
江澜夜收回剑,不咸不淡地开口。
谢凌有些惊愕。
早知道江澜夜剑术颇好,却不曾想竟是如此刁钻。
若江澜夜不是帝王之身,定然也能凭此剑术做个将军。
江澜夜把剑收回鞘中,一抬眸就看见栅栏处,宋仪正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他大步走了过去,冬日练剑最是舒服,身子也暖了起来。
宋仪含笑着看他,故意揶揄:“江澜夜,你好厉害啊。”
江澜夜看向她开合的嘴唇,评价道:“牙尖嘴利,油嘴滑舌。”
宋仪轻笑出声,垂眸看着他抓着剑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凸起,恍惚间再度意识到,自己与江澜夜的力量差距究竟有多大。
往后还是尽量克制自己,少反抗他比较好.
“走吧,去剑阁。”
宋仪应了一声,看见江澜夜把佩剑随意挂在腰间,空出了手,主动牵起宋仪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一会进去了,不要乱说话,若是待不住了,告诉朕一声,自会有人带你出去。”
“我不会待不住的。”
宋仪忍不住反驳,末了又问:“对了,这次估计你们又得谈论好久,你今日睡得不够,等忙完了就回去补觉,听到了吗?”
江澜夜微微勾唇,轻轻摩挲着宋仪的手,低声说:
“云贵妃得陪着朕,朕才能睡着。”
(本章完)
第141章 乱看什么?
第141章 乱看什么?
宋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江澜夜见状,不再多说什么,谢凌整理好凌乱的衣袍,跟着两人前往剑阁。
宋仪提起裙摆踏上阶梯,到了阁楼顶端,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的体力似乎比以前要好许多了,也不喘气了。
只是一推开门,里面的气氛格外压抑,还是忍不住让她呼吸窒了一瞬。
剑阁内已经有好些人在等着了,中央摆放的是巨大的沙盘,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房间很开阔,但是架不住里面的陈设布局很压抑。
江澜夜牵着宋仪的手走了进去,无视了那些人投来的视线,带着宋仪走到她的位置上,桌上还摆了一杯热茶,他示意宋仪坐下,低声道:
“你在这里坐着听,听不懂也没关系,若是想出去了,必须告诉朕。”
宋仪知道江澜夜放心不下她,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倒也罢了,只要出来,江澜夜无法忍受宋仪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宋仪听了他的叮嘱,无奈地伸手推了推他。
“我知道了。”
江澜夜直起身子,走了过去。
素日里与谢凌交好的几人看见宋仪来了,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本来也只是在这里谈论些事情,宋仪坐在一旁也碍不着谁的事,更何况.他们陛下似乎有点接受不了贵妃娘娘离他太远。
左晟也在其中,看见宋仪竟然就这么走进来了,表情略有些扭曲。
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来听?
实在是太可笑了。
但是更令他感到生气的是,除了他之外,旁人竟然都没什么反应。
也难怪那个谢凌这么讨江澜夜的喜欢,还封为镇北将军,呵
只是一味地献媚讨好罢了,这样的人怎配称之为将军。
谢凌上前一步,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轻声说:“前两日派了两百人组成的轻骑小队前去试探,结果并不理想,北羌人自幼生于草原,论骑马射箭,我们的士兵比不过,不仅如此,他们擅长包抄,所以,那两百人尽数”
江澜夜垂眸看了半晌,淡声道:“游牧骑兵本就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即便不说人,他们的马膘肥体壮,单单这一点,选择去硬碰硬,也只是以卵击石。”
宋仪认真听他们说话,轻轻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随后顿了顿。
她一向不爱喝太浓的,太涩的,茶叶味道太重的,这茶应当也是谢凌派人安排的,刚好合她的口味。
左晟忽然看了宋仪一眼,发现她正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宋仪对他人的视线敏感,一抬眼,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上了。
左晟眼底的厌恶轻视之意尚且没来得及收回去。
宋仪丝毫不惧,冲着他笑了笑。
他一咬牙,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宋仪很想冲着他翻个白眼,身为将军,在这种时候听得还不如她专心。
有的人讨厌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怎么解释,都会一直讨厌,看她做什么都看不顺眼。
宋仪已经想通了,路都走到这里了,不喜欢她的人,她也没必要强求别人喜欢。
她将茶盏放下,站了起来,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拧眉专心看着沙盘。
江澜夜的话少,大多时候都只是在听。
宋仪听了半晌,欲言又止。
江澜夜抬眸,旁人都没有注意到宋仪的样子,只有他注意到了,唇角忽然噙了抹淡淡的笑意,低声唤:“爱妃,你有何见解?”
江澜夜甚少在旁人面前称呼她为爱妃,这样的称呼让宋仪有些羞赧,轻咳一声,说:
“我的见解不多,只是觉得现在必须得改变策略了。”
左晟紧紧拧起了眉头,净说些废话,谁不知道该改变策略?
宋仪认真说:“游牧骑兵机动性很强,我们这边的弓弩手在平坦的草原难以发挥优势,至于其余士兵,很容易在交战的时候,被他们消耗体力。”
话说到这里,江澜夜已经听懂了宋仪的意思,也是巧,他的想法与宋仪一致。
宋仪怕别人不理解她的意思,说得比较具体:“就比如,他们也有两百人,但分成了十队,一小队二十人,仗着他们的骑术极佳,马也跑得快,轮番上阵,就这么骚扰那些士兵,也足够耗尽他们的体力了。”
宋仪说到这里,想作个比喻出来,但是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江澜夜见状,适时道:“难道你们没发现?他们的战术,像极了狼群。”
宋仪眼前一亮,道:“对,就是狼群。”
谢凌一怔。
他今日是见识过宋仪在某些方面的独到见解的,如今倒也不算惊讶。
但是旁人可就不这样想了,惊愕地看着宋仪。
许是没想到宋仪还真能说上那么一两句,他们的视线迟迟没有收回。
江澜夜抬眼,随意扫视了一圈,冷声道:“乱看什么?”
众人齐刷刷低头,不敢看了。
左晟在一旁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说:“这样的说法,大家都知道,关键是寻不出好的解决方法,就算察觉到了他们的战术又有何用?”
谢凌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左将军,这事急不得,若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了,这仗,也就不必你们再率兵赶来支援了。”
左晟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宋仪方才提出问题之后,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思考,屋内格外安静。
宋仪歪着脑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好法子来。
他们又对地形熟悉,机动性又强,战后粮草也比他们多,牛羊可不怕寒冬。
江澜夜不语,伸手随意叩着放在他身旁的椅背,淡声道:
“左晟,你带队过去,试试能不能占领一地之后,修建简易的堡垒,若能步步压缩他们活动地方的大小,也是一种办法。”
江澜夜说完之后,看向他,眼眸格外幽深。
“只不过,这样的战术,必须要沉得住气,不可急功近利,徐徐图之。”
谢凌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陛下,左将军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江澜夜摆明了就是信任他,左晟当即粗声粗气地说:“不过是受了几道鞭子而已,已经痊愈了,留点疤痕,看着吓人罢了。”
听到左晟这么说,江澜夜唇角忽然勾起了笑意。
(本章完)
第143章 占有
第143章 占有
这样江澜夜的确睡得舒服,只是苦了宋仪,她僵着脖颈,不敢乱动。
她知道江澜夜睡眠一向很浅,稍微有点什么动静就能将他吵醒。
江澜夜之前从未尝试过坐着睡着,今日他将宋仪紧紧抱在怀里,就这么轻易睡过去了。
烛灯里的蜡烛彻底燃尽,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似乎有人将东西落在了这里,回来要拿走。
看见那扇门被缓缓打开,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宋仪有些不知所措。
来人正是方才在这剑阁里跟着探讨的某位小将军,他神色如常,似乎是没料到这房间里会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抬眼,就看见自家陛下正紧紧抱着贵妃娘娘,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
眼前这一幕不亚于见到了鬼,格外惊悚。
魂险些被吓飞了。
宋仪还被江澜夜抱着,她抬起胳膊,也觉得尴尬,笑着冲他挥挥手。
光线一照射进来,江澜夜不安地动了动,紧了紧怀抱,将宋仪拢入怀中,睁开酸涩猩红的双眼。
因为忽然被吵醒,江澜夜格外不爽,他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只发现别人侵入他领地的猛兽,眼神异常可怕。
江澜夜抱着宋仪,手掌搭在宋仪的脖颈处,是个极具占有欲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他,哑声问:“做什么?”
他哆哆嗦嗦地说:“微臣.就是路过,陛下您接着休息,微臣告退。”
说罢,逃命似的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宋仪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柔声道:“江澜夜,你看你把他吓跑了。”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嗓音缱绻,带着几分倦意,显然是没睡饱。
他鼻息温热,尽数喷洒在宋仪的脖间,整个人都恨不能直接埋入宋仪的身体里,又蹭了蹭,哑声道:“再睡半个时辰。”
“好。”
江澜夜很快又睡着了。
宋仪也合上了眼皮,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很快就要到了。
宋仪眯眼看着顺着窗子照进来的光线,似乎变暗了许多。
她有些不忍心叫醒江澜夜,因为这次显然也顶多睡了两个时辰。
但是她知道江澜夜很忙,他的时间不能用在睡觉上了。
宋仪轻轻叹了口气,伏在江澜夜耳边,说:“该起了。”
江澜夜很快便醒了过来,抱着宋仪发了一会呆,眼眸渐渐恢复清明,把宋仪放开了。
宋仪起身,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要麻木了,伸手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裙。
江澜夜看着她,又牵住了她的手,还不忘睡前故意逗弄她的称呼,轻声道:
“仪仪,走吧。”
宋仪:“.”
两人走了出去,下了楼梯,发现谢凌正站在一边,他的面前放了许多芦苇絮,都是方才他派士兵去野外山坡上和小溪边割来的。
宋仪一怔,主动询问:“这些东西是要用来做衣袍夹层的吗?”
谢凌被宋仪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身发现两人是刚刚从剑阁上下来的,瞬间有些茫然。
陛下不应当是早就下来了吗?
两人在上面待了快两个时辰
宋仪怕谢凌误会什么,解释道:“陛下他这两日睡得时间太短,方才在剑阁里歇了一会。”
谢凌听罢,当即关切地看着江澜夜,不免有些懊恼。
这城池里的人,多的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们也不清楚江澜夜的作息,毕竟不是一整日都看着他的,自然不清楚江澜夜这两日睡了多久。
谢凌注意到江澜夜的双眼的确有些红,连忙说:
“陛下,今日没什么事,您还是好好歇息吧,这两日是微臣疏忽了。”
江澜夜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身为镇北将军,自是比朕要辛苦。”
毕竟,要想督促管理好这么多士兵,也不是一件易事。
听到他这番话,谢凌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方才在剑阁上,江澜夜莫名看着他笑出了声,还一脸温柔的样子说他很重要.
陛下那副样子实在可怕,莫不是
谢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您会不会把微臣也突然派出去?”
说不定他也是一枚棋子。
毕竟江澜夜那个笑容实在太奇怪了,令他浑身发毛。
江澜夜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只随意道:“不会。”
见江澜夜反应平平,谢凌便知道方才那是个误会。
陛下应当是冲着贵妃娘娘笑的。
宋仪在一旁轻轻扯了扯江澜夜的衣袖,道:“都说今日没什么事了,你还要再去忙吗?”
江澜夜知道宋仪是关心自己,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回去再休息一会,天黑之时,朕要去前线营帐看看。”
宋仪立马当着他的面,把手举了起来。
江澜夜睨了她一眼,说:“你觉得朕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宋仪这才满意地轻哼一声,看着谢凌面前的那些柳絮,连忙叮嘱:“对了,这些东西一般都是长在溪水边的,难免有些潮气,不如等明日再晒一天了再用。”
谢凌应了一声。
随后,宋仪拉着江澜夜走了。
回到房间,宋仪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攥成拳,捶了捶自己酸软的腰,好奇地问:
“对了江澜夜,你就这么把左晟派出去了,真的不担心他会”
江澜夜注意到宋仪的动作,走上前,身躯几乎将她包裹起来,大掌落在她的腰间,斟酌着力道为她揉捏,一边捏一边说:
“朕不会让他带太多人过去的,此举也只是为了证实一番这种战术的可行性,顺便挫挫锐气,他越来越自大了,有些话,即便谢凌不说,朕也清楚。”
宋仪被他捏的骨头都要软了,格外舒服,又问:
“那你不怕他受伤吗?”
“他这样的性子能坐到将军之位,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见江澜夜都不担心他,宋仪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险些要沉浸其中了,眯着眼睛歪倒在江澜夜怀中,半晌后又猛然睁开眼,说:“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你快睡。”
她推着江澜夜往床榻的方向走,又问:“不过这样你还能睡着吗?”
江澜夜拽着她,说:“你陪着朕睡,否则朕会做噩梦。”
明日是先皇后的忌日,听到这句话,宋仪没吭声,乖乖脱下鞋子缩进了他的怀里。
(本章完)
第144章 靠他近些
第144章 靠他近些
宋仪本以为江澜夜睡不着了,不曾想江澜夜把她揽入怀中之后,很快又睡去了。
宋仪睁开眼睛看着他。
江澜夜睡着时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压迫,双眼安静合上,睫毛乖顺地垂落着。
在江澜夜没有认出自己就是云贵妃之前,于他而言,每一次睡觉都是一种惩罚。
宋仪在他怀里轻轻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也睡下了。
宋仪总觉得江澜夜这人每次睡觉都只是浅眠,因为他能精准地在预定好的时间前醒过来。
外面天色暗了下去,江澜夜这一觉睡得餍足,总算是消减了些身体的疲惫之意,看见宋仪整张脸几乎都要埋进被子里去了,连忙把被子往下扯了扯,轻声唤:
“仪仪,起来了。”
宋仪迷迷糊糊间,抬起发软的胳膊,毫不客气地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说了不要这样喊我。”
江澜夜笑而不语,只是顺势亲了亲她的手心。
宋仪感觉到痒,眼尾带了些笑意,连忙把手缩回来,转过身背对着他。
江澜夜见状,手臂缠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
“不喊了,别生气。”
宋仪含糊地轻笑一声,坐了起来,摸摸自己的头发,还不算乱,当即道:
“我们走吧。”
“对了,军营在哪?”
江澜夜起身,为她穿好鞋子,道:“不算远,出了城再行几里路就到了,朕骑马带着你去。”
一听到骑马,宋仪就心有余悸,她大腿根处的红才刚刚消下去。
江澜夜看出了她的犹豫,低声道:“这次会在前面放一个软垫,走吧。”
听到江澜夜要带她走,宋仪瞥了他一眼,故意笑着问:“江澜夜,这次怎么想带我出去了?按照之前你的性子,估计就是要把我留在房间里,找人看着我,乖乖等你回来才对。”
江澜夜刚要站起来,听到她这番话直接微微俯下身子,低头凑近。
两人鼻尖几乎要相撞,凑得太近,宋仪能看见江澜夜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的阴影,他眼眸深沉,像化不开的墨,偏又带着几分戏谑。
“因为,朕就是离不开你啊,怎么办呢?”
宋仪推开他,有些结巴:“那那就一起去吧。”
说罢,她逃似的走到门口,连忙将门推开。
宋仪都起来了,他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动,嗅闻了一下宋仪遗留下的香气,缓缓直起腰,道:“走吧。”
门外,马已经备好了,宋仪看了一眼,又有些发怵。
因为这次的马显然比上次的还要高大些,浑身的腱子肉,四条腿看着格外有力。
江澜夜站在宋仪身后,问:“朕抱你上去?”
“.好。”
江澜夜低笑一声,扣住她的腰,与宋仪一起腾空而上。
他的手臂格外的紧,硬的宛如坚铁,宋仪不由得安下心,坐上去之后,马儿忽然不耐地踏了踏蹄子,发出闷重的鼻息声,宋仪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江澜夜抓着缰绳,声音在她耳边传来:“若是怕就紧紧靠在朕怀里。”
宋仪整个人几乎都要嵌在他怀里了,刚要说话,马儿瞬间疾驰而去。
又是熟悉的扑面而来的寒风,这次不知为何,宋仪不害怕了,看着四周的人和物迅速闪过,意识到自己现在移动的有多快,双眸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江澜夜——我现在真的不怕了!”
她的裙摆随风飘扬,忍不住身子往前倾。
江澜夜察觉到她离自己远了些,略有些不爽,不动声色地夹了下马腹,瞬间跑的更快了,宋仪又慌忙躲了回去,紧紧靠着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江澜夜,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闷笑,胸腔的震动传到宋仪的身上。
“靠近些,否则朕怕你掉下去。”
宋仪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心安理得地紧紧依靠着他。
两人速度极快,出了城门,沿着小路疾驰,没过多久,远远就看见了一片空地上,好几处军营帐篷牢牢立在地面,四周隐约可见熊熊燃烧的篝火。
江澜夜勒停了马,自己先下去了,随后张开手臂,看着坐在上面的宋仪,道:“下来吧。”
宋仪轻哼一声,没有动。
见她还真耍起小脾气了,江澜夜无奈道:“朕知错了。”
宋仪这才下去,被他牢牢抱住。
站稳身子后,很快便有士兵前来,引着两人走到了最中央的军营内。
此时,在这里驻地扎营的将军连忙起身,上前恭敬迎接:
“陛下前来,微臣有失远迎!”
江澜夜抬手,抵住了他的胳膊,道:“不必多礼。”
不少军务奏折都送来了这边,其中还收了两封密函,将军一直没打开,等江澜夜前来一同看。
宋仪注意到了案几上堆积的军务奏折,蓦然回想起之前在金銮殿的时候,这里的折子虽不如京城中的多,但每一封都需细细看后再斟酌着回应。
将军看了一眼宋仪,恭敬地说:“娘娘您请坐,这两边的位置您都可以坐。”
宋仪应了一声。
江澜夜看着她,轻声嘱咐:“朕要忙一会,你就坐在这里不要乱走,要出去”
“也必须告诉你。”
宋仪忍不住抢答,“来来回回这几句话,我都会背了。”
他没想到陛下和贵妃娘娘私下里相处是这样的,连忙问:“陛下和娘娘可用过膳了?若是不嫌,微臣这就嘱咐人送晚膳进来。”
江澜夜是不饿,但是他怕宋仪饿了,点了点头。
这军帐格外的大,最前方是案几,两边都摆了小桌和蒲团,宋仪看了看,随意挑了个坐下了。
江澜夜看了她一眼,幽幽道:“现在都想离朕这么远了?”
宋仪:“.”
她只好挪去了最前面的桌子,离上方的案几最近。
她发现很多时候江澜夜这个人就是不讲理,她也没法和江澜夜讲理。
江澜夜这才满意,先将两封密函打开看了。
帐内烛火通明,亮的晃眼。
热气腾腾的饭菜被送了上来,宋仪决定不等他了,
她吃饭的动静很小,吃的也少,末了又满足地喝了一杯热茶,摸摸小腹,站了起来。
(本章完)
第145章 咬
第145章 咬
吃完东西是不能一直坐着的,宋仪会感觉到难受,饭后走一走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江澜夜像是心有所感,原本一直在埋头批阅,看见宋仪站起来了,轻挑眉梢。
宋仪用手指了指帐篷外,意思是她要出去走一走。
江澜夜瞥了一眼一旁小桌上的蜡烛,不容置喙地说:“这根蜡烛燃尽前必须回来。”
一旁的将军压根不知道两人在眉来眼去些什么,猝不及防听到江澜夜这句话,他被吓得猛然抬起头,下意识地问:“什么蜡烛?”
他问出这句话的瞬间,营帐内安静了下来。
随后,他看到了宋仪,意识到江澜夜是什么意思,不免感到震惊。
陛下他平时.掌控欲都是.这么强的么?
宋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江澜夜低下头,继续看。
她走到外面,看见不少士兵正围着篝火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宋仪也没想打扰他们,溜溜达达地从旁边路过,奈何他们看见宋仪了,一瞬间都齐刷刷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参见贵妃娘娘!”
宋仪被这动静震得头皮发麻,唇角微微抽搐,连忙说:“你们坐,你们继续,本宫就是出来走走。”
“是。”
于是又坐下了。
宋仪刚欲迈步继续走,忽然有一个人问她:“贵妃娘娘可用过晚膳了?”
宋仪:“.本宫吃过了,你们呢?”
他们点点头。
宋仪是真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又要走的时候,那人又开口了:
“贵妃娘娘,在下听说了,您打算用蒲柳絮代替做冬衣的夹层?”
宋仪一怔,没想到他们这边也知道了,应了一声。
“不过,这只是本宫的想法,具体行不行,还是要问你们,毕竟你们比本宫了解这个地方。”
宋仪见自己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干脆站在这里和他们聊了聊冬装的事情。
不知聊了多久,看见士兵灌了一口酒,宋仪看向天边,月亮已经升起。
她呵出一团白气,忽然回想起那根蜡烛的事情,觉得应该也不至于燃的那么快,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往回走。
她撩起帘子走了进去,发现不知何时,那将军已经出去了,似乎是密函的事情商议出了结果,营帐内的蜡烛熄了,略有些昏暗。
江澜夜怎么也不见了?
宋仪蹙眉,往里走了走,营帐里摆了个屏风,屏风后似乎是有人的,宋仪迟疑着靠了过去,小声唤:“江澜夜?”
忽然,一只手从屏风后伸了出来,将宋仪拽了过去。
宋仪忍不住惊呼一声,紧接着嘴巴就被江澜夜用手堵住。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江澜夜压在屏风上。
“你”
烛灯晦暗不明,随意摇曳着,将两人紧密相贴的影子拉长。
“你忙完了?”
江澜夜淡淡嗯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宋仪知道那根蜡烛已经彻底熄灭了,有些心虚地解释:
“这里的蜡烛好像和我们在那边用的不一样,这根燃的快些。”
江澜夜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玩弄着垂落在她颈间的发丝,低声问:“方才出去聊什么了?”
宋仪一惊,没想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嘴里诚实地说:
“就是聊那些冬衣的事情啊,他们告诉我,就在这附近,因为地势环境的原因,有很多蒲苇什么的。”
江澜夜没说话。
宋仪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开心,他一直压在自己身上,有些喘不过气了,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
“你先起来,这样压着我不舒服。”
话音刚落,江澜夜呼吸陡然加重,伸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两只手抓在一起。
她手腕很细,江澜夜手掌轻易将她的两只手腕抓住,不许她乱动,随后忽然撩拨开她颈间的头发,俯身用力咬了上去。
“啊!”
宋仪痛呼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刺激到江澜夜了,即便自己发出了疼痛的喊叫他也没有松口,咬住她颈间白嫩的肉,上下用力磨了磨。
“嘶我疼”
听到宋仪这句话,江澜夜顿了顿,终于松了口,安抚似的用唇轻轻碰了碰,松开了桎梏着宋仪的手。
宋仪咬牙,恨不能直接打他,手都要抬起来了,又被江澜夜牢牢抓住,吻着她的手心,哑声道:“好香,你是不是涂什么东西了?”
宋仪:“.”
她忿忿地收回了手,颈间隐隐传来痛意,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江澜夜你属狗的吗?绝对被你咬出血了。”
江澜夜淡声道:“没有。”
他力度一向都把握的很好。
“宋仪,朕知道你聪明,但这两日一直没问你,你为何会懂一些和兵法相关的东西?”
“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要咬我吧?”
江澜夜笑而不语。
宋仪小声嘟囔:“还是.我之前说的,我在那个世界看过许多书,杂七杂八的什么都爱看,有些记在脑子里了,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不然我是怎么来到你身边的啊?我若是不看书,也不会穿过来了”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很轻,江澜夜险些没听清楚。
他其实还是不能理解宋仪的话,但听到她说她看过许多书,倒也就理解了。
江澜夜怜惜地触摸着她脖颈处的痕迹,道:“以后,不要再晚了,朕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
她肌肤白皙,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在上面留下痕迹,更不必说这么深的咬痕,估计得好几天才能消褪。
江澜夜看着看着,忽然低低笑了出来,轻声呢喃:“真好看。”
宋仪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说:“江澜夜你正常一点!”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出去,又被江澜夜从身后用力抱住。
他力气很大,箍的宋仪腰肢都有些疼了。
“宋仪,只要你不脱离朕的视线,只要你能按时回来,朕就会很正常。”
自从上次江澜夜认为宋仪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毫无征兆地穿回去后,他变得比以前还要更黏着宋仪了。
方才看见蜡烛燃尽了,宋仪还没有回来,他怎么样都无法静下心来。
正当他准备出去把宋仪抓回来时,她自己回来了。
(本章完)
第146章 醉酒
第146章 醉酒
他鼻息深重,力气格外的大,坚实的臂膀箍得宋仪腰疼。
她有些惊愕地听见江澜夜说这些,难得听他语气不稳,带着几分偏执。
“宋仪,你知道朕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辈子,不论何时,你都不能再走了,不能离开朕太久,别说三年,一个时辰都受不了。”
他失去了宋仪三年,每个日夜,思念如附着在他身上的剧毒,早已侵入他的骨髓,与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做一个正常人。
他只要宋仪,只能是宋仪。
宋仪被他这番话吓到了,连忙挣扎着转过身,注视着江澜夜满是占有欲的眼眸,关切地问:“是不是因为明天是先皇后的忌日,所以你”
江澜夜以为宋仪会表现出很怕他的样子,至少会下意识地瑟缩身体。
但她没有,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真情实感的关切,江澜夜只觉得原先寒冷的心都暖了起来,又抱紧了宋仪。
“宋仪,一定是母后闭上眼睛之前,放心不下朕,所以求了上苍,将你送到了朕的身边。”
“以后不要离开朕,朕说多久回来,一定不要晚,好不好?”
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因为今晚宋仪晚回来了一会,也许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
即便她对江澜夜这样强势的占有感到些许不适,但此时此刻,她只想抱紧江澜夜,给予他怀抱。
“.我知道了,今晚是个意外,以后不会这样了。”
江澜夜闭上眼睛,下巴抵着她的肩膀,闷闷地嗯了一声。
父皇从未让他体会到过片刻的柔情,他就像是手中所执的剑,冰冷、尖锐,他只教给江澜夜要怎么弯弓射箭,如何正中靶心,如何用手中的剑杀死对面的敌人。
母后是一个与父皇完全相反的人,她的身上同时具备温柔、大方、体贴、善良等等美好的品质,她就像是一滩柔情的水,拥抱着江澜夜,企图教会他如何去爱,如何才能开心。
奈何,母后离世的太早。
再无人能教江澜夜这些最基本的感情。
少时曾亲眼目睹过许多条人命在他眼前逝去,所以他成为了众人口中的暴君。
现在他终于有了爱的人,他完全接受不了宋仪的离开。
“宋仪,你会怪朕吗?”
宋仪沉默地回抱住他。
要说不怪,未免太虚假。
她当时被发现之后,被关在金銮殿,怎能不怪?
但她内心格外矛盾,怪他不肯给予自己自由,爱他对自己所有的好。
恨让她无法接受性格强势偏执的江澜夜,爱又让她忍不住靠近这样的江澜夜。
“好了,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就够了。”
江澜夜平复了一番心情,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见她脖颈处格外明显的咬痕,江澜夜心情颇好。
宋仪今日穿的衣裙没有雪白的兔毛领子,所以遮不住那处咬痕。
“一会还有些事,谢凌也会过来,你就坐在朕的身边。”
宋仪愣愣地点头。
她最终还是坐在了江澜夜的身边,身处营帐内最高处的位置,不自在地看着底下的人。
众人的桌上都放了一壶酒,另外几个小菜,宋仪看了看,大多是些用炭火炙烤的肉,有些干柴,她又刚吃饱不久,此时没什么胃口。
中央的炭火熊熊燃烧,营帐内的酒香气愈来愈浓烈,宋仪酒量极差,哪怕她现在一滴酒没沾,现在只是闻了这些味道,也令她头脑昏涨。
谢凌一抬眼,本不想看宋仪的,奈何她肌肤白皙,脖颈处平添的痕迹太过显眼,他视线控制不住地一顿,看清那是什么后,唇角忍不住抽搐。
这总不可能是宋仪自己咬的,那还能是谁.
再看看随意坐在上方的陛下,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整个人看着都格外清冷淡漠,实在难以相信私下里他会对贵妃娘娘这么凶。
江澜夜刚灌了两口酒,宋仪就忍不住好奇地拿过他的酒杯,嗅了嗅,随后蹙起了眉头。
这里的酒好烈,像是为了驱寒,与京城中柔和甜美的酒完全不同。
江澜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哑声低笑:“怎么?你也想尝尝?”
上次醉酒的事情她还记得,当即摇头:
“我不知道我喝醉是什么样的,我害怕。”
江澜夜挑眉,只觉得上次醉酒的宋仪很可爱,本来思维很敏捷的,喝过酒之后倒像是不愿意思考了一样,普通的话都听不懂。
“有朕在,你怕什么?”
宋仪斜睨了他一眼,还在犹豫。
他们今晚难得放松,有可能是接下来这些时日里唯一一次放松的机会了,所以众人都喝的酩酊大醉,闭上眼睛,只希望这是一个梦。
江澜夜和仍保持清醒的谢凌在说话,宋仪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抵挡住好奇心,拿了酒杯,倒了江澜夜手边的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
紧接着,她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咳了两声。
江澜夜立马转头,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怎么了?”
宋仪被辣的说不出话,举起手中的酒杯给江澜夜看。
江澜夜见状,忍不住失笑道:“你不是不喝么?”
宋仪不咳嗽了,瞪着他说:“我试试还不行?”
江澜夜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说:“好,你继续试,这一杯酒要是都能喝完,身子会很快就暖和起来的。”
“这么神奇.”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看见江澜夜又若无其事地和谢凌说话,她又抿了一小口。
两人聊了许久,这期间,宋仪像是为了克服酒的辛辣刺激,即便觉得自己舌头像是被咬了,也还是不住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进去。
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有不少人也醉倒了,江澜夜双眼依旧清明,淡声道:
“辛苦诸位,愿从明日起,我们能大败敌军。”
说罢,他拉着宋仪打算离开,结果肩膀处忽然一沉。
宋仪就这么歪倒在他的肩头,脸颊微微发红,双眼有些迷蒙,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酒好像放了辣椒。”
(本章完)
第147章 去小树林
第147章 去小树林
江澜夜无奈,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宋仪浑身散发着酒气,像是偷喝酒后被迷晕的小猫,身躯格外的软,就这么懒洋洋地蜗居在江澜夜怀里,胳膊很温顺地缠上他的脖颈。
“仪仪,看月亮。”
宋仪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被黏起来了,迷迷糊糊听到江澜夜这句话,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江澜夜你的名字里带一个夜字.”
江澜夜不理解宋仪为何忽然说这些,诧异挑眉,道:“朕的名字是父皇取的。”
宋仪含糊不清地说:“好巧啊,有些时候,感觉你就是我的月亮.”
说完这句话后,她没意识到江澜夜的表情变化,又闭上了眼睛,道:
“好困——”
万籁俱寂,士兵们也都睡去了,只零星有几个守夜的人。
江澜夜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低声问:“你是想回去睡?还是在这里睡?”
都醉成这样了,宋仪还想着要沐浴,当即道:“回去,在这里.没法沐浴。”
江澜夜轻舔了舔干燥的唇,再说话时声音都哑了。
“不然,朕先骑马带你去醒醒酒,好不好?”
她已经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江澜夜说什么她就应什么,胡乱点了两下头。
江澜夜不再说话,将她抱上马背后,自己坐在她的身后,揽着她的腰肢,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仪仪,这附近好像有小树林,朕想去看看,行么?”
宋仪现在又困又醉,分不清是醉多还是困多,只听到他说什么小树林,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要和我去小树林啊?”
江澜夜已经猜到了她之前说的小树林是什么意思了,看着她醉醺醺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啊,朕好想去,你陪朕去看看吧?”
“.好。”
江澜夜抓着缰绳,在月光的照映下朝着远处的小树林疾驰而去。
当然,他没有把宋仪放下去。
因为小树林里杂草丛生,很容易刮到肌肤。
江澜夜就这么骑着马,在小树林里漫无目的地缓慢行走。
他将宋仪牢牢按在自己怀里,还贴心地用自己的披风将她浑身上下都裹了起来,生怕她受凉。
不知过去多久,宋仪终于忍不住难受地轻哼出声,江澜夜连忙安抚似地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带着丝丝蛊惑意味。
“相信朕,不会让你难受的。”
马的速度很慢,只是踏着四只马蹄来回绕着小树林里走。
宋仪坐在马背上,身子止不住地颠晃,完全由不得她的意愿。
她额头出了一点细密的汗,眼神涣散,仰头看着天空时,只觉得月亮都散了,亦或者是自己眼了。
天边的星星好似变多了,泛着白光。
宋仪再度醒来时,是在房间的床榻上。
她浑身上下都被洗干净了,换了寝衣,头发也梳的柔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觉得头疼,下意识地想转身调整睡姿时,腰臀处传来了酸软的感觉。
宋仪有些难受,有些烦躁,抓紧被子的一角,想将被子掀开。
紧接着,自己试图掀开被子的手很快被宽大的手掌覆盖,不容置喙地攥紧她的手,将被子盖了回去。
江澜夜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忍不住在她唇角轻啄一口,轻声问:
“睡醒了?”
宋仪含糊地应了一声,问:“这是哪里?”
江澜夜道:“回来了,昨晚看你醉的太厉害,你说要沐浴,朕就带你回来了。”
江澜夜说的这些,宋仪隐约有点印象。
但好像又不全对。
他似乎省略了中间发生的事情。
见宋仪呆愣愣地不说话,江澜夜便以为她是宿醉之后,头脑还有些发懵,坐了起来,道:“朕去给你端一碗醒酒汤,喝了应当能好受些。”
宋仪忽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袍,力道很轻微,但江澜夜就是感受到了,顺势又躺了回去。
“怎么了?”
她小声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和你去了小树林。”
江澜夜一向冷静的眼中蓦然划过一丝心虚,手掌覆盖在她有些酸软的腰间,低声问:
“然后呢?”
“然后.我记不得了,江澜夜,我以后真是不想再骑马了,坐在马背上好颠,颠的我腰酸背痛的。”
江澜夜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淡淡应了一声。
他手掌不停,仔细捏了捏,像是在为昨晚放肆的自己恕罪。
宋仪眯了眯眼,道:“今日是先皇后的忌日,我们要去哪?”
江澜夜抱紧了她,说:“到时候你跟着朕走就好,你昨晚喝醉了,今日感觉到疲惫也是正常的,朕去给你端醒酒汤。”
“好。”
江澜夜下了床榻,走了出去。
宋仪眯了眯眼,怎么都感觉不太对。
她趁着江澜夜出去了,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侧。
果真是有痕迹
否则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会腰酸。
这么说来,她做的压根就不是梦。
回想起江澜夜方才还装无辜的样子,宋仪上下牙忍不住磨了磨。
她倚靠在床头,看见江澜夜端着醒酒汤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宋仪忍不住道:
“江澜夜!”
她忽然这么一喊,江澜夜就知道她想起来了,先发制人道: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喝醉之后有多黏人?吵着闹着要让朕带你去小树林转悠一圈。”
宋仪:“.”
她毕竟是喝醉了,记忆断断续续的,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她仔细想了想,还是生气。
“那你也不能”
江澜夜挑了挑眉梢,故意问:“不能什么?”
宋仪说不出来。
他就是仗着宋仪说不出来,继续问:“朕怎么了?你要说出来,朕才能知道。”
宋仪瞪着他。
“朕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你具体说出来,朕做错了什么,这样方便日后改正。”
宋仪只觉得头晕目眩,接过江澜夜手中的醒酒汤,几乎是恶狠狠地大口大口灌下。
以后不能再喝醉了,否则某人想做什么,可就能轻易得逞了。
(本章完)
第148章 忌日
第148章 忌日
见她说不出来话了,只是仍气鼓鼓的,江澜夜接过空的碗,放在桌上后,顺势坐在了床榻上,将宋仪抱在怀里,好脾气地询问:“哪里难受?朕给你揉揉,昨夜没有骑太快,怕你会觉得疼。”
确实是比原先那次直接连夜赶来的情况好多了,但就算她大腿根处不难受,别处也难受了起来。
“你你给我揉揉腰吧。”
江澜夜勾唇浅笑,故意说:“遵命,爱妃。”
他给宋仪揉按了一会,眼看着她舒服地又要睡过去了,停了手,说:“起来吧?”
宋仪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自己站了起来。
纵使休息了一夜,不那么累了,可是一站起来的时候,腿间的不适感还是令她身躯僵直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挺直腰板,慢吞吞走了过去。
她随意吃了点东西,江澜夜牵着她的手,忽然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哑声道:“宋仪,你知道吗,如果昨晚没有你陪着朕,朕真的不知该如何度过”
宋仪心情复杂,注视着江澜夜那破碎的眼眸,明知对他来说,这份痛苦已经随着时间淡了些许,但她还是心疼。
心疼自己缺席的那几年,忌日当天,江澜夜都是独自一人熬过去的。
“走吧。”
“好。”
今天没有骑马,江澜夜一路一言不发,早起操练的士兵见了他,驻足行礼,江澜夜都仿佛没有看见,只是攥紧了宋仪的手,抓的她骨头都疼。
宋仪沉默地跟着他,踏上台阶,一路上了城墙的高处。
这是宋仪第一次上去。
从高处往下看,不免有些震撼。
实在太高了,她双膝止不住的发软。
从未看过如此辽阔的大地,轻易就能看到远方的小山坡,站在城门外的士兵宛如蚂蚁一样小,抬头看着天,乌云也触手可及。
江澜夜拉着她坐在一边,宋仪注意到一旁放了两壶酒。
他就这么低着头看向下方辽阔的大地,问:
“你怕么?”
宋仪一愣,诚实道:“怕,这么高的城墙,要是摔下去了不得粉身碎骨?”
江澜夜淡声说:“有的时候,朕觉得自己就是身处这么高的位置,哪怕躺在龙榻上,后背紧贴着床褥,也始终落不到实处,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去。”
“朕刚登基的那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坐在这么高的城墙上,下面那些大臣的表情,朕一个都看不清,他们对朕,是厌恶,是憎恨,还是钦佩,敬仰,朕一概不知。”
江澜夜从未主动和宋仪说过这些。
高处风大,江澜夜的发尾被吹了起来。
宋仪知道身居高位是不容易的,可江澜夜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格外的泰然自若,他算计人心,拿捏人心,做的比谁都要好。
他手握权力,杀伐果断,这样的人,原来曾经也会害怕和迷茫。
“朕有时候经常想,要是母后她在就好了,至少在朕下了早朝之后,褪去沉重的朝服之后,还能有所依靠。”
宋仪紧紧握着江澜夜的手,想了想,说:“江澜夜,现在有我陪着你,虽然我应该没法成为你的依靠。”
她的手缓慢地摩挲着江澜夜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指腹。
感受到手上轻柔的触感,江澜夜看着宋仪,道:“宋仪,从你出现在朕面前那一刻,你就是朕的依靠了。”
只要有宋仪在,他就不是没人爱的江澜夜。
“母后她在朕的面前逝去,身上的血几乎要流尽了,父皇醒酒之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像表现得很悔恨,他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之后他终日酗酒,但这份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最多.半个月,他就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朕来说,母后的离世,是这么多年都无法是坏的事情。”
“至今,朕都想不通,为何父皇他就能那么快走出来?想想也是后宫有那么多人,没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只是自那之后他也不愿意再怎么见朕了。”
宋仪鼻尖发酸,克制不住地想,要是那个时候她就在江澜夜身边就好了。
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还是想穿梭时空,回到江澜夜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紧紧抱着他,告诉他,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江澜夜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江澜夜垂眸,将酒拿了起来,喃喃道:“母后生前最爱喝梅子酒,现在虽不在京城,可母后也一定能收到”
说罢,他将一壶酒缓缓倒了下去。
梅子酒颜色很浓郁,随着风吹来,几滴酒被吹了回来,溅在了江澜夜和宋仪的身上。
倒完之后,江澜夜看着宋仪,道:
“若是母后见了你,定然会很喜欢你的。”
很多时候,母后的性格和宋仪有些像,天真烂漫,只是后来在父皇权力的压制下,她的脸上便许久都没有笑容了。
做父皇的皇后,真的很累很累。
宋仪将腰间玉佩解了下来,道:“这玉佩”
江澜夜说:“母后当时忽然把朕叫去寝殿内,很神秘地将玉佩给了朕,让朕攥紧它、拿稳它、藏好它,从那之后,朕就明白了母后的心思,她死后,算是为了完成母后的心愿,也算是为了报复父皇,朕义无反顾地登上了龙椅。”
说罢,他接过玉佩,轻轻抚摸着它,喃喃道:“朕其实已经记不清,当时母后的表情了,只知道这玉佩,也是她紧紧攥过的。”
紧接着,他又将玉佩悬挂在了宋仪的腰间。
“母后会同意朕把这玉佩送给你的。”
宋仪应了一声,忽然抬手捧着江澜夜的脸,低声喃语:“江澜夜,若是我在小时候就遇到了你,一定不会让你承受这么多痛苦的。”
江澜夜抱着宋仪,声音颤抖。
“你若是在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
宋仪应了一声,胡乱摸着他的脊背。
城墙上实在太冷了,寒风不休,宋仪冻得耳根都发红了,她一无所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抱一抱江澜夜。
(本章完)
第149章 失败,受伤
第149章 失败,受伤
什么时候下去的,宋仪也不清楚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跟着江澜夜走,去了剑阁。
他们不知道今日对江澜夜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是在疑惑,为何一向坚不可摧的帝王在今日变得脆弱了许多。
江澜夜迅速调整好了心情,又恢复到一贯淡漠冰冷的模样,与他们交谈。
左晟已经出发了两日了,明日就是第三日,若是顺利的话,应当会用信鸽传信回来。
只是回想起左晟当时离开时的傲气,宋仪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
第二日。
宋仪还没睡醒,就先被外面嘈杂烦扰的动静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江澜夜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宋仪匆匆穿好衣裳,推门跑了出去。
左晟他带着寥寥无几的人回来了,那几位士兵几乎都受了重伤,身上血淋淋的,坐在地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左晟脸上又多了两道骇人的伤疤,他脸色很臭,想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江澜夜所说的那个战术,也许并未成功。
宋仪心情顿时也沉重了下来,缓缓走了过去。
江澜夜站在一旁,看着军医准备为左晟处理伤口,冷声道:“你不该这么冲动的。”
建筑堡垒缓慢推进的法子是可行的,左晟的确也做到了,但之后是他太过愚蠢,经不起激怒,中了埋伏,损失惨重。
左晟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
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他一开始若是就按照江澜夜交代的,一步步慢慢逼近,稳扎稳打,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对面的游牧可汗竟然敢派他的儿子前去挑衅。
左晟沉声道:“他儿子和他一样,看着年岁倒是不大,但格外英勇善战,关键是那张嘴!极会挑衅人.”
宋仪听到他说可汗的儿子,不知为何,指尖忽然麻了一瞬,心跳有些慌。
左晟一直在粗声粗气地说他。
他描述的很详细,即便宋仪没有见过那个人,却也能在脑海中将他的外貌描绘出个大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没由来地心慌?
她又不认识那个人,为何会格外的惧怕他?
难不成是觉得左晟这样浑身腱子肉的将军都被他打得连连败退,觉得他太可怕了,所以才会心慌?
宋仪咬了咬唇,将内心的怪异感受驱散掉,注意到一旁坐在地上身受重伤的士兵有些不对劲,连忙蹲下身子,发现他的大腿正汩汩流着血,即便包扎了也没用,鲜血很快就完全浸湿了绸布。
这血的颜色太过鲜亮,宋仪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寻常的出血,若是不及时止血,只怕这人会很快
她连忙去一旁找来根较为结实的木棍,蹲在他面前,语速飞快:
“你这样包扎是不对的,一会血就要流干了,现在必须得重新包扎,快!”
江澜夜原本还在听左晟的话,耳边忽然传来宋仪急促的声音,他一转身,发现宋仪不知何时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一旁的军医手忙脚乱地拿出干净的巾帕。
那士兵被宋仪的话吓到了,脸色惨白,也有可能是他失血过多,本来就白了。
他把原先裹缠的布匹解开,宋仪把干净的递给他,指挥他再往上面绑,随后死死勒紧,再缠了好几圈,打了个结。
士兵有些茫然,看着宋仪。
宋仪拿着木棍,费力地将其塞到打结的空隙间,随后将木棍用力转了一圈。
只这一圈,士兵就觉得这布料勒的更紧了些,她力气不大,但生怕这次没能止住血,用力到指节泛白,又转了一圈。
随后,她示意士兵抓着这木棍,不要乱动,说:
“往后若是受了这样难以止血的伤,都可以用这样的法子。”
二三十个受伤的士兵,军医显然是忙不过来了,宋仪干脆挽起了袖子,跟着他帮忙打打下手。
她不会什么医术,但是一些基本的急救止血还是懂的,再不济帮军医递递东西也可以。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一眼宋仪忙碌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看向左晟,冷声道:“无论对面的人有多么会挑衅,归根结底,还是你太容易被激怒,自从你来了这边之后,心绪明显繁杂了许多,往后你不必去了,朕会另派他人。”
左晟何曾经历过这样的挫败,面子本来就要挂不住了,听到江澜夜这么说,他脸色剧变。
“陛下!”
江澜夜淡漠地说:“你身上有伤,且心情阴郁不定,至少近期,是不适合再带兵作战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捂着自己伤口等待治疗的士兵,正用那他宛如鬣狗似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江澜夜。
江澜夜又道:“这些士兵都是你手底下的人,他们受了伤,这几日你管好他们,带着他们好好养伤。”
“.是。”
士兵众多,若是只交由一人管理,未免太乱,因此每个将军手底下都会有亲兵,只是人数都不算多,相互制衡,谢凌除外。
谢凌很早之前便得了江澜夜的旨意,他拥有绝对的权力,不论是谁手底下的兵,他都有权过问。
江澜夜脸色沉沉,不再看左晟,走到宋仪身边,将她拽了起来。
宋仪刚刚站稳身子,江澜夜瞥了一眼她的手,上面不小心沾染了别人的血,当即道:“去洗手。”
反正受伤的这几人也几乎快处理完了,宋仪应了一声,回了房间仔细将手洗干净了。
此时,房间外。
左晟处理好了伤口,他的肩膀被可汗之子一箭射穿,捂着伤处,冷着脸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
好巧不巧,谢凌正站在练兵场附近,背靠一根柱子,和对面的将军说话。
“左晟他大败而归,谢凌,你应当知道了吧,怎么会这样.”
谢凌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这仗他会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陛下也早知道他会败了。”
左晟猛然顿住了脚步,躲在拐角处。
“这难不成陛下是故意让他去先试探一番?”
谢凌无奈道:“是啊,左晟他现在太冲动,陛下知道他会败,刚好挫挫他的锐气,正好也算是拿他当了棋子,试探这法子可不可行,若是可行,接下来,便让旁人去。”
对面的人笑了起来:“如此说来,这军功,说不定你会拿去。”
“陛下不打算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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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50章 不怕他就亲他
第150章 不怕他就亲他
两人的交谈声是明显放低了的,但左晟耳力极好,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呵.这样的事情,陛下不让谢凌去,是因为器重他大于器重自己吗?
“陛下说这样的事情暂且用不着我,想来日后我的压力只会更大。”
“你都被封为镇北将军了,陛下自然更加看重你,这样的事情让左晟去试探一番,其实依我看来,本来也能成,要不是左将军他”
话音未落,左晟忽然猛然冲了上去,眼神犀利,带着几分狠戾:“要不是我什么?我鲁莽,我草率?!”
那人一愣,没想到左晟就在旁边听着,顿时有些尴尬。
谢凌一眼就看出了左晟不对劲,连忙挡在那人身前,伸手按着左晟的肩膀,沉声道:
“左将军,你冷静一些。”
左晟猛然将他的手拍开,粗声粗气地说:“谢凌,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怎么?陛下不让你去,你很得意是不是?觉得陛下最器重你最看好你,这次的军功你势在必得是不是啊?”
谢凌有些错愕,忍不住大声道:“你胡说什么!左晟,你身为将军,现在在意的不该是陛下最器重谁,而是交给你的任务,给你下达的旨意你能不能做到!”
谢凌没想到左晟现在燥火这么旺盛,他深吸两口气,平复了心情,无奈道:
“你若是事事都能做好,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到时候陛下自然会器重你,嘉赏你,可你要一直不愿意改变性子,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左晟冷哼一声,看着谢凌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倒尽了胃口。
“谢大将军是以什么身份这样高高在上地教导我的?哦,也是,你最得陛下器重,这方面的事,你是过来人了,就要拿着过来人的姿态教训我。”
谢凌被他气得不轻,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了,看着他满身的伤,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道:“你好好养伤吧,你手底下带的那些士兵也都受了伤,这几日你也得好好安抚他们,你休息几日,调整一下心态。”
左晟就是忍受不了他这种格外大度的样子。
“真是了不起啊,因为陛下下令让你统领全军,可以随意训诫那些士兵,可不代表你就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前几日你还自不量力地与陛下切磋了吧,真是可笑!”
“你!”
谢凌脸色铁青,上前一步,刚要和他好好理论,可看清了左晟身后的人,他脸色剧变,连忙拱手跪地。
“参见陛下!”
左晟身躯一僵,缓缓回头,就看到江澜夜正站在自己身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眼底暗色翻涌。
这样的眼神宛如一支冰箭,狠狠穿透了左晟的心。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停了一拍,一向胆大的左晟也在此时止不住地颤栗,慌忙地跪地,有些慌张:“参见.陛下。”
他们谁都不知道江澜夜是什么时候来的,将他们争吵的话听了多少去。
左晟嘴唇哆嗦着,刚要开口解释,紧接着便感受到眼前一阵冷风传来,江澜夜抬脚,毫不留情地重重踹在他的胸口处。
力道极重,左晟猝不及防地后仰,又狼狈地用手撑着地,咳了两声。
他刚想再挺直脊背跪好,还没等跪稳,江澜夜紧接着又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淡漠,听不出喜怒。
“左晟,朕养你一个将军,不知耗费了多少东西,结果你就是这样为朕效忠的?”
他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力度不减,反倒是一分分的加重,一直到左晟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脸憋得格外红,江澜夜这才收脚。
“咳咳.咳.末将知错。”
江澜夜懒得再看他一眼,扔下一句:“滚去领罚。”
说罢,转身离开。
谢凌和身边的人面面相觑,皆从对面的眼神中看出了惊惧。
江澜夜自从来了这边之后,对待他们一直都格外客气,以至于谢凌觉得曾经的暴君已经变了,甚至觉得江澜夜没那么可怕了,结果眼睁睁看到方才那一幕,只觉得那一脚仿佛也踹在了自己身上。
左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眸猩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狠狠瞪了谢凌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房间内
宋仪洗完手后,又匆匆洗漱了一番,刚好门外有人将早膳送了进来,宋仪接过,道了声谢。
奇怪.刚刚还看到江澜夜就站在那边的,怎么洗个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宋仪把饭菜端了回去,看着香喷喷的饭菜,开始挣扎。
要等他回来呢?还是自己先吃呢?
或者说,她先吃一口尝尝味道也行。
正纠结中,房门又一次被打开,江澜夜走了进来。
宋仪内心止不住的欢呼雀跃,催促道:“快去洗手,我好饿。”
方才帮忙给那些士兵止血包扎,着实有点累。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江澜夜似乎有些不对劲。
脸上的戾气尚且未消褪,她走到江澜夜面前,仰脸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江澜夜忽然紧紧抱住了她,道:“朕方才罚了左晟。”
宋仪一愣,没问什么原因,只是道:“好啊,他肯定是犯错了吧,不要因为他心情不好了。”
江澜夜闷闷地应了一声,又说:“朕还踹了他一脚。”
宋仪不知该说什么了。
半晌后,她不确定地说:“那你.好厉害?”
江澜夜又问:“你觉得朕可怕吗?”
他当时其实有注意到谢凌等人的眼神,看向他的眼神,就像一年前一样,充满畏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怪物。
宋仪立即道:“不可怕啊。”
她大概猜出来怎么回事了,忍不住笑道:“你是帝王,帝王本来就该让人感到畏惧才对,更何况你罚了左晟,别人会感到害怕也正常。”
“你真的不怕朕?”
他又问了一遍。
“不怕。”
宋仪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亲朕一下。”
“.啊?”
话锋转的太快,宋仪一时没明白,不怕他和亲他之间有什么必要的关联。
(本章完)
第151章 惴惴不安
第151章 惴惴不安
宋仪犹豫了一瞬,江澜夜又抱紧了她,几乎要勒得她喘不过气。
“你果然还是怕朕。”
宋仪哭笑不得,说:“不是啊,你到底怎么了?”
江澜夜不说话了。
宋仪无奈妥协:“知道了,那你放开我。”
江澜夜松开了怀抱,直勾勾地看着宋仪,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
宋仪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宛如蜻蜓点水,紧接着后退一步,观察江澜夜的反应,问:“这样行了么?”
他舔了舔唇,上前一步,将企图转身逃跑的宋仪捞了回来,捏着她的脖颈,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撞的瞬间,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唔”
他吻的又凶又急,宋仪忍不住推拒,紧接着就被他死死攥着手腕,放在她的身后固定着,呼吸都被掠夺,宋仪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整个人又被他坚实的臂膀箍着,觉得自己几乎要缺氧窒息了,勉强将头偏过去,趁着这个机会大口地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呼出来,紧接着又被江澜夜追上。
宋仪一向很怕江澜夜会这样凶得亲她,每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溺毙在江澜夜的怀中。
双手被死死攥住,放在后腰处,她无论怎样都挣扎不开。
长时间的缺氧令她感到头晕目眩,终于江澜夜舍得放开了她。
宋仪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又被江澜夜扶住,她一咬牙,伸出绵软的胳膊狠狠推了江澜夜一下,当然是没推动的。
“你想亲死我啊!”
宋仪忍不住说。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没等她再警告两句,江澜夜又黏了上来。
他就这么低头看着她,觉得此时此刻的宋仪像一只正在冲着他呲牙的小猫,毫无杀伤力。
宋仪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开,只好认命地被他拢入怀中。
“今晚再陪着朕去军营,有些军务奏折要处理。”
宋仪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看她有些生气了,江澜夜故意低头蹭了蹭她的脖颈,小声说:“朕太喜欢你了。”
所以忍不住想多亲昵一会。
江澜夜的身边,都是害怕他的人,包括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曹公公也不例外,只有宋仪不会怕他,会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看待。
果不其然,江澜夜一说这话,宋仪又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那你也不能不顾我的意愿,我刚才是真的感觉要窒息了你懂不懂?”
江澜夜低声笑了,说:“那朕下次注意。”
宋仪动了动胳膊,恨不能用胳膊肘捣他一下,说:“你哪次都没注意。”
江澜夜聪明地不回答这句话了,看向桌上的早膳,道:“吃东西吧。”
一提起这个宋仪就来气。
早膳一口没吃,她整个人险些要被江澜夜吃进肚子里了。
两人坐下后,从方才那片刻的温存中抽离出来,宋仪咬了咬筷子,问:
“左晟他失败了.你说的那个战术,我也认为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他太过于冒进,而且只听他一人的话,其实很难判断他到底是怎么败的。”
宋仪说这番话,无非就是在告诉江澜夜,左晟的惨败绝不只是因为对面的挑衅与狡诈。
江澜夜当然清楚,面无表情道:“被压制了这么久,该反击了,可用的兵有那么多,左晟现在只能拖后腿。”
宋仪一惊,注意到江澜夜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狠戾,知道这场仗,与原先几天的小打小闹不同了。
她莫名有些不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抓住了江澜夜的胳膊,紧张地问:“你你会出事吗?”
看着宋仪眼中浮现的关心,江澜夜恍惚了一瞬,主动凑了过去,两人额头相抵,轻声道:“放心吧,朕不会出事的。”
宋仪点点头。
两人吃过东西后没有再耽误,和上次一样,骑着马赶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宋仪在那里又看见了左晟。
只是他看样子受了很严重的伤,站都站不起来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像是因失血过多,变得惨白。
宋仪不清楚他具体是受了什么惩罚,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江澜夜随意道:“军法处置,用铁棍击打他的后背,你看不出来,是因为他的伤在躯干,被衣裳挡住了而已。”
宋仪愣愣地点头,想想都觉得很疼.
江澜夜牵着宋仪的手,道:“一会你就待在朕的身边,不许离开。”
“好。”
左晟坐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群受伤的士兵也赶来了,这样一对比,他们受的伤都没有左晟的严重,个个都小心翼翼地围在他身边。
江澜夜带着宋仪走过去,众人齐刷刷起身。
左晟见状,身旁的两人费力地将他搀扶了起来,江澜夜见状,随意抬手,道:
“不必,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左晟,朕三番两次的手下留情,希望你能明白是为什么。”
左晟咬牙,道:“末将让陛下失望了,待伤养好后,定会”
江澜夜懒得听他的这些大话,径直转身走了进去。
谢凌连忙带着众人钻进了军帐内。
宋仪坐在江澜夜身边,听着他有条不紊地安排打仗的事宜,要去多少人,分别由谁带着,从哪里走,要怎么传信等等问题,特别繁杂。
令宋仪感到惊讶的是,这一次,谢凌也要跟着去。
不知怎的,她一想到谢凌要短暂地离开,就总是惴惴不安,生怕会出事。
江澜夜说了许久,底下的人都认真听着,神情凝重。
宋仪觉得自己也许是受了这样的气氛影响吧,胸膛闷堵得慌,总觉得自己的头顶笼罩了一片阴云,再过不久就要电闪雷鸣。
江澜夜说完后,转头察觉到了宋仪的情绪不对劲,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手十指相扣,躲在案几底下。
他温声道:“害怕了?”
宋仪咬了咬下唇,点头。
江澜夜低声道:“有朕在,你不会出事的。”
宋仪欲言又止,觉得在战争来临前说这些话实在太晦气,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勉强笑了一下。
“有你陪着就好。”
(本章完)
第152章 主动照顾江澜夜
第152章 主动照顾江澜夜
事态似乎有些紧急,在江澜夜安排完一切的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起来时,谢凌等人就带着士兵走了。
昨日夜里江澜夜和宋仪是直接在帐篷里睡的。
清晨。
宋仪迷迷糊糊醒来时,下意识地想往江澜夜的怀里钻,结果却触及到了一片冰凉。
她顿时清醒了过来,警惕地抬起头,发现江澜夜不知何时已经起了。
“这么早”
宋仪喃喃了两句,起身穿好衣裳,她有些不安,所以打算先走出去看见江澜夜之后再回来洗漱。
刚把帘子撩开的瞬间,江澜夜恰好走到了门口,准备进去。
宋仪一愣,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他的脸上又带了些许疲态,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将宋仪抱在了怀里。
“军务要事太多,堆积在一起,急需朕的处理。”
原来如此。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澜夜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朕想起之前你害怕朕跑了,刚睡醒就赤着脚跑到朕的面前,撒着娇让朕抱你,今早过来看看,怕你又要害怕。”
宋仪的确是这样想的。
没想到江澜夜还记得这件事,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可没有害怕,我方才准备出去透透气的,不是去找你的。”
江澜夜紧了紧怀抱。
他比宋仪高出一头,这样抱着她,必须得微微弯腰,低头才能埋入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那处温热的皮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宋仪被他蹭的有些痒,忍着没躲开。
“你不是很忙吗?不用来陪我,我一会洗漱完过去找你。”
“朕想多抱你一会,这样就不会累了。”
宋仪胡乱摸着他的脊背,忍不住说:“江澜夜,你是不是瘦了?”
江澜夜道:“没有,你才是瘦了。”
宋仪想了想,道:“眼下这种情况,我是帮不上太多的忙了,你身为帝王,全军都在等你的指令,不如从今日起,我就负责好好照顾你?”
怕江澜夜不答应,宋仪又道:“之前都是你照顾我,其实我很会照顾人的。”
江澜夜哑声低笑,说:“好,朕很期待。”
他放开了宋仪,道:“一会让惜春把烧好的热水给你端进来,现在越来越冷了,出去的时候多穿一些.”
听他还要说下去,宋仪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些我都知道,说好了是我照顾你的,你快回去吧,我一会就过去找你。”
江澜夜顺势亲了亲她的手心,“朕出去了。”
江澜夜走后,惜春进来服侍宋仪洗漱,低声道:“娘娘,今早他们都走了,身穿甲胄,手拿利剑.骑着马乌泱泱一大片的人,现在这里都变得格外安静了,只有零星一些士兵留在这里。”
宋仪应了一声,问:“左将军呢?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应当不可能跟着过去吧。”
“奴婢正要说他呢,左将军受了伤,竟然还在那边操练他手底下的士兵,都是些伤没养好的”
宋仪蹙了蹙眉,半晌后道:“江澜夜都不管他,咱们也别管了。”
说罢,她站了起来,拿了个披风,仔细迭好抱在怀里。
她撩起帘子走出去,果真发现这四周瞬间都空荡了许多,地上还残留着数不清的马蹄踩踏过的痕迹,不远处,左晟正勉强支撑着那具充满伤痕的身躯,在操练士兵。
宋仪看了两眼,走到最中央的军帐内,看见江澜夜正坐在案几前专心看着什么。
她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帐内还坐着几个人,他们看见宋仪进来了,也不惊讶。
宋仪走到江澜夜身后,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披风轻轻抖开,披在他的身上。
江澜夜眉头松怔,看向宋仪。
宋仪笑道:“今天很冷,你总是习惯穿这么薄,我怕你着凉了。”
江澜夜没说什么,只是唇角浅淡的笑意还是足以暴露他当下的情绪。
“你用早膳没?”
宋仪又问。
江澜夜摇摇头,宋仪不大高兴地看着他,说:“你继续看吧。”
说完,她走了出去。
江澜夜目光炯炯地盯着宋仪离开的背影。
倘若,母后在天有灵,一定就放心了吧。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和宋仪细水长流般的生活,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暂且没法安定下来。
宋仪端了个盘子,仔细挑了些饭菜。
她再次撩起帘子走进去时,带来了一阵饭菜的香气。
坐在下面的几人又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太香了.
其实他们一起来就在忙,到现在连一口热水都没喝。
宋仪自然是不知情的,她走到江澜夜身边,把饭菜轻轻放下,看见他还在专心写着什么,想了想,说:“我喂你喝粥,你不要看我,专心看你手里的文书就好。”
江澜夜似乎低低笑出了声,忍不住道:“爱妃好贴心。”
宋仪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勺子碰了碰江澜夜的嘴唇。
他目不斜视,张嘴吃了一口,紧接着忽然皱起了眉头。
宋仪立马警告似的指了他一下。
“在我那个世界,吃什么东西都是讲究营养均衡的,虽然吃蔬菜好,但人不能只吃菜,这是鸡丝粥,你给我咽下去。”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江澜夜知道她又说的所谓“世界”的观点了,没再说什么,咽了下去。
江澜夜平日里也能吃肉的,鱼虾之类的东西也是好的,但是这样的环境哪里找鱼虾,所以他干脆就不吃别的肉类。
这鸡丝粥的味道是很不错的,鸡肉在里面炖的很烂,和粥掺和在一起,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他继续看,宋仪继续喂。
不知是江澜夜忽然改变了口味还是怎么的,之后没有皱过一次眉头,一碗粥全喝光了。
宋仪喂的慢,他吃的也慢,等江澜夜都写完好多字了,这碗粥才终于见底。
宋仪收拾了一下碗筷,准备把东西端走的时候,一抬眼,发现底下坐着的人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和江澜夜。
他们时不时看见宋仪体贴入微地给自家陛下喂粥的样子,心里有些怅然。
想自家娘子了
(本章完)
第153章 枕着她的腿
第153章 枕着她的腿
宋仪刚走出去,方才一直低着头的江澜夜忽然扫了众人一圈,淡声道:“不要随意乱看。”
“.是。”
苦啊,太苦了。
宋仪自己囫囵喝了一碗粥,又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离开太久的话,江澜夜心里不安。
之前是很讨厌这种感觉的,总觉得江澜夜是在剥夺她的自由。
可是现在宋仪忽然又觉得,只要江澜夜不生气,她就能在江澜夜为自己撑起的一片天地里获得自由。
宋仪坐在江澜夜身边,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不停地研墨。
这么一坐就坐到了晌午,一直到宋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了,才恍然惊觉,两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她研的墨水太多,江澜夜压根用不完,索性把墨条放下,去洗了洗手,趁着江澜夜合眼休息的一个间隙,悄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一下?”
她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没想到一开口,下面的人忽然有些激动地说:“是啊陛下,这都忙了半日了,您要保重龙体才是。”
主要是江澜夜他不知累的话,他们也不能擅自去休息。
这一上午坐在军帐里,有些头晕目眩的。
江澜夜随意道:“你们都去歇息吧。”
“.是,多谢陛下。”
见他们都出去了,宋仪这才终于能对江澜夜动手了。
她故意伸手摸了摸江澜夜的腰腹,挠了他一下,逼得江澜夜把手中的笔搁在桌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澜夜,你好歹要休息一会吧,你看你这眼睛,又有红血丝了,我知道你忙,但是你也不差这么一小会的功夫。”
本来今早他起的就很早,宋仪甚至不知道他昨夜只睡了多久。
江澜夜提了个条件。
“让朕躺在你的腿上。”
宋仪愣愣地点头,“好啊。”
江澜夜有些愉悦,干脆将宋仪抱了起来,带着她走到了屏风后的躺椅上,示意她坐在一边,紧接着,江澜夜直接躺了上去,头枕着她柔软的腿。
他的鼻尖萦绕着宋仪身上的香气,格外满足,身心瞬间放松了下来,紧接着,再说话时,声音就带了几分疲惫。
“睡半个时辰,然后叫醒朕。”
“好。”
宋仪觉得好笑,低头看着他,发现他手指上还不安分地缠绕了一圈宋仪腰间的束带。
这样低头看江澜夜,能看见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一小片阴影,感受着他的呼吸渐渐均匀,宋仪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紧接着,江澜夜忽然转身,将脸埋入她柔软的小腹。
宋仪忍不住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抬起胳膊抱住了宋仪,高挺的鼻梁隔着衣物蹭了蹭她的小腹。
他恨不能将整张脸都埋进去,含糊地说:“这里好软,好热”
宋仪的脸有些红,觉得耳尖都发烫了,双手无措地揪着他的墨发。
她觉得眼不见为净,强行让自己忽略掉小腹间的触感,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
宋仪再醒来时,发现江澜夜睡得很沉,凌厉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宋仪约莫快到半个时辰了,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心疼。
如果不是累到极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
而且这还是白日,虽然有屏风遮挡,但光线还是很好的,江澜夜这么讨厌亮光的一个人,就这么睡着了。
宋仪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不在江澜夜身边督促他休息,他一定会一直忙到身体支撑的极限,直接昏睡过去。
又过了半晌,宋仪这才伸手,用指尖轻轻流连在他的脸颊。
江澜夜蹙了蹙眉,无意识地用脸蹭了蹭她的小腹,宋仪忍不住轻笑出声,浑身都在轻颤。
“痒”
江澜夜睁开了眼睛,眨了两下,有些满足地闷声道: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
宋仪拍了拍他,说:“起来了。”
江澜夜应了一声,不舍得起来。
这一瞬,他多么希望时间就在此刻静止,没有任何忧心烦扰的事情,就只有他和宋仪两人。
宋仪忍不住揪了揪他的头发,说:“洗洗脸,这样就清醒了。”
“好。”
江澜夜坐了起来,还不忘帮宋仪整理一番凌乱的裙摆,最后意犹未尽地将手掌覆盖在她柔软的小腹上,伸手捏了捏上面的一层软肉。
宋仪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拍打了一下江澜夜的手。
“干什么,我肚子这里有点肥肉是正常的好不好?”
江澜夜低笑出声。
“这样就很好。”
手感、触感,都很好。
他觉得宋仪也有些困倦,干脆带着她去洗了洗脸。
宋仪的脸上挂满了水珠,她也彻底清醒了,忍不住说:“你睡着的样子看着很乖,结果一醒过来就像只大尾巴狼一样。”
江澜夜手上拿着巾帕,故意忽略她这句话,道:“过来。”
宋仪凑了过去,将脸仰起来,让江澜夜给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
都擦完了,宋仪这才反应过来,说:“不对啊,都说了是我照顾你。”
然后接过巾帕,命令道:“你过来。”
江澜夜忍笑,贴近了她。
宋仪见状,瞪了他一眼。
“江澜夜你故意的吧,低头啊。”
他含笑着俯下身子,让宋仪把他脸上的水珠擦干了。
擦完之后,两人刚走出去,一只信鸽飞了过来,落在江澜夜的肩头。
江澜夜把信取了下来,看过之后,什么话都没说。
宋仪紧张地问:“怎么样?”
江澜夜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回答,眼眸微动,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往后几日,宋仪说到做到,一直在照顾着江澜夜。
他的一日三餐,饮食起居,就连每日穿什么衣裳,穿多厚都是宋仪决定的。
江澜夜觉得难得,有些高兴地享受了这一切。
宋仪喂他吃东西也习惯了,一开始还会将食物洒出来,慢慢的手都不抖了。
每日固定要午睡半个时辰,两人就躲在屏风后面,江澜夜枕着她的腿。
有一天江澜夜还是把脸埋进她的小腹里,那日宋仪穿的衣裳布料略微有些薄,江澜夜就隔着布料咬了一口她小腹上的软肉,把宋仪惹毛了,当天不许他再枕着自己的腿睡。
六一快乐,各位读者宝宝~
(本章完)
第154章 再度遇刺
第154章 再度遇刺
但是到了第二日,江澜夜又耍无赖,说什么都要枕在她的腿上。
宋仪看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觉得又气又好笑,最终还是心软占据上风,生怕自己不答应的话,江澜夜当天就不睡了。
第二日,谢凌带着部分士兵回来了。
经过了一场肃杀,他的身上仅仅只是挂了一点小伤,眼神比以往还要凌厉。
看见江澜夜的瞬间,他恭敬地跪地拱手道:“末将幸不辱命。”
谢凌这一去,彻底证实了江澜夜的战术是极好的,他们带着士兵,宛如坚不可摧的盾牌,缓慢却又坚定地往前推进了些许,缩减了北羌一族的活动范围,在那辽阔的草原上筑立了一道堡垒。
只是宋仪没想到,这次只是谢凌带着部分士兵回来了,并不见别的将军。
江澜夜伸手,亲自将他搀扶了起来。
他们进了军帐内说话,宋仪乖巧地坐在江澜夜身边,好奇地听着谢凌在说这几日的战事。
说到最后,谢凌不解地询问:
“陛下,如今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您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召末将回来?”
江澜夜冷声道:“北羌无法正面突破你们的铁甲队,这是他们的弱点,所以便开始断粮道,给你们运送粮道的那条路已经足够隐蔽,但还是被发现了。”
谢凌醉心战事的时候也隐约听说了此事,万幸他们那边目前粮草充足,否则一旦粮道被阻断,后果不堪设想。
“那”
江澜夜眼眸中闪着精光,沉声道:“朕召你前来,是想让你带领一队精锐,夜袭,挫挫他们的锐气,顺带摸清他们的粮草储存地在哪。”
谢凌一愣,当即道:“末将定会竭尽全力。”
“谢凌,朕最放心你,这件事,成败皆有一半可能,若是不成,切勿恋战。”
“微臣明白!”
听到这句话,坐在一旁的左晟面色微青。
他这几日一直在训练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士兵,自己身上的伤也养的好了大半,只是面色看着依旧苍白没有血色,军帐内站了不少士兵,有谢凌的,也有左晟的。
江澜夜瞥了一眼左晟,沉声道:“等你伤养好之后,便奔赴过去与他们汇合。”
从前是左晟自己带兵,现在成了要过去支援。
这样的下场他知道是自己自找的,没说什么。
谢凌就问:“末将何时出发?”
“暂且再等两日,这两日再多压一压他们,等后日出发,刚好你再休息一日。”
“是。”
左晟和谢凌出去了,那些士兵跟着他们,都准备退出去。
江澜夜短暂地闭上了眼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宋仪见状,凑过去关心地看着他。
谁都没有注意,本该跟随两位将军一起出去的一位士兵,正悄悄靠近江澜夜。
他的脚步轻得像草原上的杀狐,铠甲下的手紧握着一柄泛着寒光的弯刀。
“江澜夜,现在他们都出去了,要不然你现在睡会?”
江澜夜哑声道:“不必,今日就不睡了。”
宋仪拧了拧眉,道:“至少闭目养神片刻吧。”
宋仪还欲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同时,江澜夜也浑身紧绷了起来。
宋仪一抬眼,面前是一张,狰狞笑着的脸。
那士兵面容扭曲着,眼底闪烁着疯狂的杀意。
她的瞳孔在瞬间骤缩。
“江澜夜!”
他猛然睁开眼睛,士兵立马举着弯刀冲了上来,直奔他的心口处。
千钧一发之际,江澜夜侧身闪避,但因为接连几日的疲惫,他的动作稍有些慢,衣袍被瞬间刺破。
宋仪被江澜夜推到了另一侧,她摔在地上,立马大喊:
“谢凌——”
谢凌刚走出去,这会想来还在门口处。
果不其然,她的声音传了出去,谢凌猛然顿住了脚步,与左晟快速对视了一眼,连忙转身冲了回去。
江澜夜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案几,但那士兵的身形灵敏到不可思议,立马闪避躲过,江澜夜拔出一旁的佩剑,剑指向他的瞬间,他竟再度以格外诡异的身形冲了过来,丝毫不惧尖锐的剑锋是否会刺破他的胸膛。
弯刀“噗嗤”一声刺入了江澜夜的腹部。
同时江澜夜也持剑重重刺穿了他的胸膛。
两人俱是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将一旁的烛灯撞翻。
谢凌冲进来的时候,看到江澜夜的手正死死抓着士兵持刀的手腕,他在争执间,弯刀又往里进了几分。
“中原的狗皇帝,你去死!去死!”
谢凌猩红着双眼将士兵踹开,看见江澜夜倒在地上,额角青筋暴起,血液从他的腹部很快渗了出来。
左晟看见这一幕,也彻底懵了,再看看那个士兵,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竟是自己手底下的士兵!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奸细混进来!怎么会混到他的手底下!
为何这么多时日了他一直没有发现!
不仅是他,谢凌也看出来了,这人是左晟手底下的人。
谢凌举起剑,刚要对他动手,士兵徒劳扑腾了几下,就这么死了。
他被江澜夜一剑贯穿心口,现在彻底没了气息。
宋仪惊疑不定地喘着粗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江澜夜江澜夜.”
江澜夜看着谢凌,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谢凌.按原计划,行事。”
宋仪挣扎着扑了过来,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按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喉咙里发出了类似小兽被逼到绝境的呜咽,她觉得这一刻,自己的体温也在随着江澜夜的血液流失,整个人如坠冰窟。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第一次她没能及时发现,没能保护江澜夜,没想到来了这边,四周明明都是士兵,最安全的地方却让江澜夜又一次遇刺。
宋仪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要炸开了,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一味地按紧伤口,看着他的血液从自己的指缝间流出,她再也忍受不了了,颤抖着说:
“你别死,求你别死.”
声音破碎的不成调子。
“为什么.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冲进来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七手八脚地将江澜夜搀扶起来,一时间,所有的军医都被急召了过来。
谢凌死死攥着剑柄,直接指向了左晟。
杀了左晟!
他的内心在疯狂叫嚣。
(本章完)
第155章 崩溃大哭
第155章 崩溃大哭
左晟看着谢凌咬牙切齿的样子,再看看眼前锋利的剑,他脸上血色尽褪。
怎么会这样.
要是陛下醒过来了,他会不会死?
谢凌浑身肌肉都在颤栗,他看着眼前的左晟,恨不能直接杀死他。
“左晟!他可是咱们的陛下,你没能管好手底下的人,若是陛下真的出了差池,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听到谢凌这句话,左晟高大的身躯不由得摇晃了两下,眼底满是惊恐。
“谢将军!冷静,这件事也有我们的错,我们都没能保护好陛下等陛下醒了,此事交由陛下定夺,你可千万不要被怒火冲灭了理智!”
身后一个将军连忙抓着他的手腕,将剑收了回去,同样冷冷地瞥了一眼左晟。
谢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转身看向江澜夜。
江澜夜就躺在屏风后的躺椅上,宋仪失魂落魄地为他按着伤口,呆滞地看着几人手忙脚乱地将他的衣袍撕扯开,露出了伤口,军医仔细看了看,咬牙道:
“娘娘,还请您帮忙,这弯刀必须得拔出来,但势必会.出很多血,您一定要死死按住了。”
宋仪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军医握住刀柄的那一瞬,宋仪死死攥紧手中的净布,她从未如此害怕过,怕他死,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遇刺前的两人相处,是这一世的最后一次。
弯刀“嗤”地一声被拔了出来,宋仪脑海中所有的念头都被喷溅的鲜血淹没了。
江澜夜闷哼一声,身躯猛地绷紧,肌肉在不住地颤抖着,但他没有醒来,眼睫抖的厉害,那一瞬,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瞬,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在此处,不要命地往外涌。
几滴血飞溅在宋仪的脸颊,鲜血瞬间覆盖了他的小腹,宋仪死死用布盖着,转瞬间净布就被洇湿了,几人动作迅速地在江澜夜的腰腹间缠了两圈,死死地将伤口裹缠其中,用力勒紧,再勒紧。
宋仪这才把手抬起来,她的双手抖的厉害,看着满手的血,她呼吸逐渐急促。
“再按紧些,使劲勒。”
宋仪只是麻木呆滞地听着他们说话,忍不住伸手想要碰一碰江澜夜的脸颊。
惜春冲了进来,刚好看见众人打算把江澜夜挪回他的帐篷内,宋仪失魂落魄地跟在身后,本就单薄的身躯更显瘦弱。
惜春险些就要哭出来了,连忙小跑过去,哽咽道:“娘娘,您得振作起来啊,您听奴婢说,陛下这次受伤的地方是在小腹,不是在心口处,上次是在心口,其实其实这次没有上次危险的。”
这番话说出来,惜春自己都不确定,只是她觉得,宋仪现在需要这样的安慰。
宋仪哆嗦着嘴唇,想要说话,喉咙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像是短暂地失声了,喉咙被麻痹住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说不出一句话。
惜春见状,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娘娘,您先休息,想说什么一会再说吧,奴婢听着,奴婢会一直听着!”
宋仪抬起手,死死攥着惜春的衣袖,用力到指节泛白,努力尝试了好久,终于勉强冲破了阻滞,说出了话。
只不过一开口,就将惜春吓了一跳。
她的嗓音格外的哑,像含了一口沙,又像是被人生生撕碎了,异常的破碎。
“弯刀那么大.那么锋利,比匕首大多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惜春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说:“娘娘,那不是要害的位置,您要相信陛下一定会没事的,上次都能挺过来,这次自然也可以!”
宋仪哽咽着摇头,什么都没说,借着惜春的力气,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当她想进她和江澜夜两人的帐篷时,脚却怎么都抬不起来了,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她一直坚持着站立的力气也在此刻消失殆尽,宛如风中残烛,彻底燃尽了,她弯下了腰。
惜春想要托扶起她,却怎么都扶不起来,只能抱着她的腰,与她一同跪在了地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终于从她的喉咙中彻底冲破出来,她崩溃地俯下身子,头几乎要碰到地面,“为什么,惜春,我又一次没能保护他,又一次.”
明明说好了会好好照顾他的,为何又成了这般的结局。
惜春死死抱住她,抽泣着说:“娘娘,不怪您不怪您”
这些时日的相处,江澜夜温暖的拥抱,还有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容——所有的美好的记忆在这一刻化作千万支利箭,狠狠扎向宋仪,悲伤在此刻彻底决堤,几乎要在瞬间将宋仪这单薄的身躯冲垮。
她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再也无法维持半分的体面。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雪寂静无声,飘飘然落在地面上、落在宋仪的身上。
宋仪似有所感,缓慢地直起身子,仰头,看着片片雪落在自己的脸上,又很快融化,化为一滴滴冰冷的泪水。
她抬起手,颤抖的指尖接住了一片雪。
宋仪喃喃道:“下雪了”
她感受不到丝毫的凉意。
望着漫天的飞雪,她低声说:“江澜夜,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你不陪我看吗?”
左晟忽然走了过来,将宋仪强行搀扶了起来。
宋仪呆滞地看向他。
左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沉声道:“贵妃娘娘,那刺客是末将手底下的人,是末将没能察觉到,是末将没能保护好陛下.末将无颜再见陛下,再见那些将军,再见您.所以从此刻起,末将奔赴战场,誓死要多杀几个北羌蛮人。”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站了起来,拳头缓缓攥紧,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
“对不起。”
他翻身上马,冒着风雪义无反顾地走了。
惜春连忙说:“娘娘,咱们也进去吧,陛下他他肯定需要您。”
“好。”
她脚步虚浮,走了进去。
她的心被彻底杀死了,也是从此刻起,宋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所有的爱,所有的热情,都拿来爱上江澜夜了。
如果江澜夜真的出事了,她就再也走不出这片大雪了。
(本章完)
第156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
第156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
营帐内。
几人用热水将江澜夜身上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又裹缠了几层白布。
宋仪走了过去,看着江澜夜这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转身缓慢地洗了手,将双手上的血渍洗净之后,这才轻轻碰了他一下。
几人自觉地为宋仪让开了位置,她坐在床榻上,握着江澜夜的手,哑声问:“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上药?”
“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是止血,否则就算用了止血散也会被伤口处流出的血冲散,等今夜,就上药。”
宋仪迟缓地点点头,犹豫半晌,终于问出了那句令她感到害怕的问题。
“陛下他他能”
话只开了个头,军医连忙道:“娘娘,这次的伤口虽然很重.但陛下他一向身强体壮,而且今日出事前,一早的时候,微臣就为陛下把过脉,发现陛下的脉象比以往还要强劲有力,这次只要控制好伤口,不让其感染,止住血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仪低声道:“可是陛下这次流的血,比上次遇刺还要多,还要更多”
几人听到她这句话,都沉默地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谢凌也红了眼眶。
宋仪看着他,忽然问:“谢凌,陛下登基以来的这些年,是不是遇到过数次行刺啊?”
谢凌一怔,抿着唇点点头,沉声道:“是,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成为帝王,也就意味着,将自己一直置身于危险的处境中。”
“娘娘,这次是末将等人的错,手中执剑,却没能护住自己的君主,明明当时就在门口,进来时没想到.”
宋仪回想起当时那一幕,喃喃道:“谢凌,那个刺客很诡异,他腰间藏了弯刀,招式奇怪,整个人的身躯都.格外柔软,像毒蛇一样。”
当时事发突然,营帐内的空间又格外的小,江澜夜无法与他拉开距离,和他贴近之后,他的胳膊就像一条蛇,能以诡异的角度避开剑锋。
宋仪看出他是奔着江澜夜的心口去的,但好在江澜夜反应迅速,最终伤了腹部。
一说起这个,谢凌就忍不住问:
“娘娘,当时您与陛下为何都没发现那刺客逼近?”
江澜夜的感知一向敏锐,怎么会这样?
宋仪又不自主地回忆起一抬眼看见一张狰狞笑脸的场景,当时她被吓得心跳都漏停了一拍。
“因为.因为真的很诡异,他走路怎么会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死人,就仿佛压根不存在一样!”
她有些激动,看着谢凌问:“谢凌,你能理解吗?要不是当时我感受到了他阴毒的视线,否则真的就陛下应当也是,因为他的视线太直白,看得人毛骨悚然,陛下发现了,这才及时躲开的。”
否则那弯刀真的就毫不留情地捅进了他的心窝。
想到这里,宋仪仍是心有余悸。
谢凌拧眉,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人一定是一定是早就被特意培养过的刺客,寻常人做不到这般,一直到他逼近你们了,陛下才察觉到,的确很诡异。”
“但是那刺客分明是中原人的长相,他若是北羌派来的刺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
宋仪摇摇头,她现在格外疲惫,彻底无法思考了。
几人忙活了许久,又给江澜夜熬了药,看着宋仪给他喂下,无奈叹气,暂且走了出去。
营帐内没有旁人了,宋仪为江澜夜仔细扯了扯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低声喃喃道:
“江澜夜,我总想把你带回去,带到我的那个世界,你要是能听到我说的话,肯定又不理解了吧。”
宋仪唇边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
“在那个世界,我没什么特别牵挂的人,但是我有很多很好的朋友,因为和她们在一起,我性子总是很跳脱,不会因为亲人的离世而感到悲伤。”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有个对我很好的婶婶,她抚养我长大,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就离开她了,自己住在一个温馨的小房子里,身边有好多好多朋友相伴,每天都活得开心自由。”
她说着说着,又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
“有时候我在想,你若是那个时代的人,会不会也会很开朗,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的世界很美好,很和平,不会有人冒出来刺杀你.”
她哽咽了一瞬,两滴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
“上一次我就等你醒来了,这次一样能等。”
只是,这次的形势显然要比上次严峻许多。
宋仪有些心慌。
“我好不容易照顾了你几日,眼看着你说不定能比之前健康许多了,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往后几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一直陪着你。”
随后,外面的人又走了进来。
他们也需要随时看着江澜夜,为他施针、把脉,观察伤口。
谢凌看着宋仪,低声问:“娘娘,左晟呢?”
“他方才自己骑着马走了,说要去杀那些蛮人。”
谢凌攥了攥拳,最终不知该说什么,又松开了。
宋仪心不在焉地说:“谢凌,本宫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
谢凌咬牙切齿道:“他怎么可能有脸再回来。”
“本宫的意思是,他应当会在那边一直杀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谢凌一怔,最终什么都没说,回归了沉默。
“对了,陛下昏迷之前对你说的话,你.”
谢凌其实不放心再离开了。
宋仪看出了他的犹豫,道:“陛下的旨意,每个人都要听从,本宫知道你是忧心陛下,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前线的战事。”
“末将离开之前,会派士兵轮番守在这营帐门口的,除了娘娘和这些军医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宋仪点点头,这样也好。
“谢将军,外面下雪了,你们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凌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他总是不安。
“娘娘保重!”
两日后。
接连两日的大雪下个不停,大地一片苍茫,转眼间就被皑皑白雪尽数覆盖。
她从外面走了进来,搓了搓手,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江澜夜,低声嘟囔:
“你要是醒着,这会肯定就给我暖手了。”
(本章完)
第157章 心力交瘁
第157章 心力交瘁
这两日她一直这样嘟囔,哪怕江澜夜没有任何反应,宋仪也总觉得他能听见,忍不住在他身边一直说。
今日天气格外的冷,这营帐容易钻风,她将炭火提了进来,那些军医想要帮她,又被宋仪拒绝。
偶尔曹公公和惜春会进来帮帮她,陪她说话,宋仪不至于会太闷,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就这样陪伴着江澜夜。
“娘娘,奴婢给您煮了一碗面条,您现在快趁热吃了吧。”
宋仪应了一声,转头看见惜春进来了,惊奇道:“又下了?我刚进来的时候还没下呢。”
惜春把面条放下,无奈道:“是啊,这几天的雪总是下个没完没了”
宋仪蹙眉为她拍打去身上的落雪,喃喃道:“这么恶劣的天气,也不知道谢将军他们能不能成功.”
说是夜袭,也定然不可能随意选一天晚上就冲过去了,大多数时候还是需要蛰伏。
惜春无声叹了口气,道:“咱们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自从陛下倒下去之后.奴婢明显感觉到整个军营的气氛都变了,人人脸上格外凝重,想来.是有很多棘手的事情等待江澜夜处理吧。”
说到这里,宋仪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澜夜。
不过短短两日,宋仪就觉得他瘦了许多。
这次受的伤,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流尽了,即便到了现在,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宋仪只能给他喂粥喝,还只能是特别稀的粥水。
惜春也有些难过,但她不想在宋仪面前表现出来,娘娘快把这面吃了吧。
“好。”
她应了一声,端起面,麻木地塞进嘴巴里。
她现在吃什么东西都感受不到滋味,只是为了维持生命,一口一口地塞。
下午,江澜夜又需要换药,宋仪不忍心去看,她带着惜春走了出去。
外面地上的雪格外的冷,宋仪蹲下,随意捡了根枯树枝,在平摊的雪地上写下“江澜夜”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之后,宋仪愣住了,仿佛这不是她写出来的一样。
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在发呆,睁眼想到的是江澜夜,闭上眼睛做梦梦到的还是江澜夜。
宋仪又想起了当初在皇宫里,江澜夜的生辰,她用陶土捏了个小人,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小人是不是都干燥得要裂开了。
惜春忍不住道:“娘娘快站起来吧,这裙摆沾了雪,已经湿了。”
宋仪没吭声,伸手捧了一手的白雪。
要是江澜夜看见了,肯定不让她玩。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要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于是这两天,什么无聊的事情她都要做。
捏雪人、喂信鸽、看看那些士兵在外巡逻,麻木地数着雪地上的脚印有几个。
她好像成了一朵枯败的,随着冬日的彻底降临,她的灵魂被深深埋入了寒冷的白雪中,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宋仪团了两个雪球,一大一小,连在一起,随后捡了石子充当它的眼睛,这才站了起来,即便手冻得通红,她也毫无知觉。
她捧着小雪人走了回去,刚好里面的军医为江澜夜换好药了,走了出来。
宋仪立马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们,问:“怎么样?”
“好消息是,陛下的伤口已经在缓慢愈合了,只要不乱动撕扯到伤口,就不会再出血了。但是.这伤口一开始清洗不到位,这两日说不定会感染,万幸这是寒冷的冬日,若是夏日,只怕更棘手。”
宋仪一愣,拧眉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岂不是有可能会起烧?”
他们无奈地点点头,只能再次麻烦宋仪。
“贵妃娘娘,您一直睡在陛下身边,今晚一定要观察好陛下的病情,一旦出现身子发热的现象,就告诉我们。”
宋仪神情凝重,说:“好。”
她捧着雪人走了进去。
营帐内炭火烧的通红,不过片刻这雪人就会融化成一滩水。
她捧着雪人坐在江澜夜身边,语气骄傲:“江澜夜你看,我捏出来的,虽然是有点丑了吧,但也只能怪这里的条件不行,等回了皇宫,我肯定能捏出更好看的。”
“这个冬天你还没碰过雪吧,只能给你碰一下,因为它太凉了。”
说罢,她把雪人拿了过去,轻轻蹭了一下江澜夜的指尖,随后将其放在了地上。
入夜。
宋仪躺在了江澜夜身边,她前两晚一直都很想抱着他睡觉,但是一想到他腹部的那个伤口,宋仪害怕自己睡着之后会压到,只能作罢。
她今晚抱着江澜夜的臂膀,忽然直起身子,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小声说:“还没起热。”
勉强放下心来,宋仪闭上了眼睛。
她难得做了个噩梦。
梦到江澜夜一直没能醒过来,梦到谢凌败了,狼狈地骑马逃奔回来,梦到这里的一切都被北羌人踏平,梦到自己被抓到了草原那边,再也逃不出来。
一个时辰后,宋仪醒了。
她睡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回想起军医嘱咐过她的话,连忙支起身子用手摸了摸江澜夜的额头。
这一摸,她的瞌睡瞬间被吓醒了,匆匆披上衣裳,穿着鞋小跑了出去。
“陛下身上很烫,真的起烧了!”
有两人在守夜,闻言连忙冲了进去。
营帐内的蜡烛被点燃,宋仪这才看清了江澜夜的面色。
原本苍白的脸现在变得格外红润,她再次伸手摸了摸,格外的烫。
“娘娘,劳烦您去打一盆凉水过来。”
宋仪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端着凉水进来,沾湿手帕,将手帕迭的方方正正的,放在江澜夜的额头上。
军医把被子掀开,将他的寝衣解开了,又把白布一层层褪下,观察着伤口。
宋仪每次到了这种时候都不忍心看,将头偏去一边,只是手仍死死攥着江澜夜的手。
因为江澜夜忽然起烧,他们折腾了将近一夜没睡。
宋仪后半夜不敢再睡了,坐在床头,过一会就摸摸他的额头。
夜晚容易放大人的情绪,宋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两滴灼热的泪水落在了江澜夜的脸上,又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至下颌,滴落在枕头上。
像是他看到宋仪如此心力交瘁的模样而流下的泪。
(本章完)
第158章 短暂苏醒
第158章 短暂苏醒
天边微微泛起了白色的光,将整片苍茫大地照亮。
天空还是有些阴沉,寒风朔朔,看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再飘一场大雪似的。
地上的积雪格外的厚实,一直不化,有水的地方也都结了冰。
一早,军医为江澜夜把过脉,确保他暂时脱离了危险,勉强放下心来,又熬了一碗药,端给宋仪。
宋仪一夜没睡,原本精致的小脸此时被数不清的倦意裹挟。
她将帘子放下,把药给江澜夜喂下之后,摸摸他的身体,确保已经不烫了,困意这才终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躺在江澜夜身边,给自己盖好了被子,不过片刻就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
江澜夜那张苍白的脸微微动了一下,他眉头很轻微地蹙起,睫毛剧烈颤抖着,不知挣扎了多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只觉得自己眼前是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清,眯起眼适应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营帐内。
营帐内很暖和,炭火一直在烧着,身上的被子蓬松暄软,他身上也格外干燥,除了腹部还是会隐约传来疼痛之外,其余一切都还不错。
但他精神显然不好,头脑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睡过去。
为什么周围这么安静,没有人吗?
正这样想着,宋仪的呓语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听到这熟悉声音的一瞬间,江澜夜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塞满了,满满登登的,又柔软,又安心,还格外踏实。
他现在连转个头的力气都没大有,缓缓地侧过脸,盯着宋仪。
她睡得酣甜,呼吸绵长均匀,但眼下的乌青格外严重,头发潦草,很显然是忙活了许久,精神看着格外糟糕。
要不要叫醒她?
江澜夜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舍得叫醒她,他也不嫌脖子酸,就一直偏着头看着宋仪。
宋仪又做了噩梦。
梦里,江澜夜没有醒过来,他身上越烧越热,宋仪拼命地想给他降温,到后来没有水了,她就用雪水,企图让江澜夜能好起来。
但是一直到最后,他都没能醒过来,军医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她遗憾地摇头。
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地狱。
宋仪曾经就有想过,殉情这件事,是这个世间她最不能理解的行为。
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人好端端的,凭什么要为了另一个人掏空自己的灵魂,最后就连一具躯壳也不愿意留在世间。
可是现在,她无法想象江澜夜如果离开了她,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仅是无法想象,她更是不敢想象。
宋仪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尽管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的心中早就已经因为这个噩梦泛起了惊涛骇浪。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从噩梦中挣扎了出来,猛然睁开了眼睛,惊魂未定地重重喘着气。
江澜夜有些诧异,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要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岂料这一开口,他声音都没发出来。
嗓子哑成这样了,而且也的确没什么力气发出声音。
但是宋仪就是听到了他的话。
她视线聚焦在江澜夜的脸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你”
她的嗓子也在瞬间因为激动而哑了。
场面有些滑稽。
两个都发不出声音的人,就这么在床榻上大眼瞪着小眼。
宋仪快速清了清嗓子,这次有声音了。
“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情绪实在太激动了,眼眶红了一圈,浑身都在颤抖。
江澜夜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什么,他无辜地眨眨眼睛,费力地说:
“朕不忍心叫醒你。”
他用气音说话,有气无力的,仿佛随时都能断气。
宋仪忽然伸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整个人都炸毛了,她颤栗不止,从牙缝中挤出来三个字:“王八蛋”
江澜夜很想安慰她,很想现在就坐起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但他什么都做不到,现在就连维持理智不再昏睡过去都要了他大半的力气。
于是,江澜夜只能心情复杂地看着宋仪用力揪着他的衣襟,她跪坐在床榻上,腰弯了下去,上半身趴在江澜夜的身上,额头紧紧抵着他的胸膛,发出了小兽般痛苦的呜咽。
“你这个王八蛋.我在梦里都梦到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吓死了,你醒了不告诉我,你不叫醒我,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江澜夜其实很想笑,但他笑不出来,因为他意识到宋仪哭了出来。
泪水汹涌而至,想来是格外咸涩的,但他现在没机会将宋仪脸上的泪珠吻去。
他故作轻松地说:“朕的确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
“闭嘴!”
她趴在江澜夜的身上,凶巴巴地说。
江澜夜看她好像是有点生气了,又连忙闭上嘴巴,不知所措。
“仪仪,朕的好仪仪.你起来,让朕看看你好不好?”
他声音还是很虚弱,但依旧在艰难地出声,试图安慰宋仪。
宋仪抽泣了半晌,单薄的肩头不断地在耸动,恶狠狠地将泪水鼻涕都擦在了他的寝衣上,这才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双眼湿漉漉的,眼睫尽数被打湿,黏在一起,眼球格外的红,鼻尖也是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江澜夜仔细看了半晌,无奈道:“哭得这么凶啊.让朕亲亲你,好不好?”
宋仪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要叫他们进来了。”
说罢,她就要起身。
江澜夜现在是没办法拉住她了,霎时委屈地说:“朕想亲你.让朕亲一下吧,就一下。”
被弯刀刺进腹部的那一刻,他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宋仪了。
所以现在醒来,看见宋仪就睡在他身边,他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一切都格外不真实。
他急切地想和宋仪亲密接触,皮肉贴着皮肉,这样他才能觉得踏实。
他气若游丝,说话声音都无法冲破喉咙了,竟然还要亲她。
宋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狠狠骂他两句。
(本章完)
第159章 要亲亲
第159章 要亲亲
她脚步顿住,转身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道:“好了,别闹了,我去叫军医进来。”
见她出去了,江澜夜回味似的轻轻舔下了唇。
很快,几人拎着药箱冲了进来,看见江澜夜真的醒了,难以置信地眨眨眼。
他们都以为江澜夜这次会昏迷许久,不曾想.
宋仪见他们都愣住了,催促道:“快把脉看看,陛下现在浑身都没力气,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不敢耽搁,将被子掀开,先是查看了一番伤口包扎处,确保是没有渗血的,这才仔细搭脉。
宋仪格外紧张,江澜夜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只一味地盯着宋仪看。
他还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极了当初在行宫的时候,他也是睡了好几日,再醒来时,宋仪也是这副模样。
紧张、虚弱。
仿佛她这单薄的身躯里,所有的体力都在霎时被吸干了。
江澜夜看着看着,内心泛起了酸意。
他其实.真的很愧疚。
军医把脉把了很长时间,面色越来越凝重。
宋仪见状,大气不敢喘,见他终于把手收回去了,连忙问:“怎么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示意宋仪出去听。
宋仪见状,登时眼眶又要红了。
她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军医疲惫无奈地开口:
“陛下之前就受过伤,那次之后气血受损,虽然后来也补了回来,但其实身子已然是比之前要差多了,结果现在受的伤,又流失了那么多的气血,现在陛下脉搏格外虚弱,这次醒来也许是陛下的意志力足够强,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他气血两亏的事实。”
宋仪嘴唇哆嗦了一下,“我知道他之前受的伤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可他现在明明看起来精神还尚可,只是浑身没有力气。”
“这正是问题关键之处。”
他叹息道:“娘娘,醒来不代表什么,陛下现在这个身体格外虚空,就算是下一刻又昏睡过去了也不奇怪,我们的医术并没有宫中太医的医术好,毕竟我们大都是负责处理战争留下的外伤.其实医术不算多么精细的。”
宋仪撇了撇嘴,她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顿道:
“我们现在,只能依靠你们。”
“娘娘,微臣知道,所以陛下的身子微臣等人会尽心调理的,但是娘娘您要知道,在军营的条件,不比宫中,皇宫里什么没有啊,人参、当归、肉桂.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如此艰苦的情况下,陛下要想恢复龙体,难上加难。”
宋仪身形摇晃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道:“陛下都醒了,你们可不要告诉本宫,他活不下来。”
“娘娘息怒.微臣不敢欺瞒娘娘,接下来的一切,主要还是得看陛下自身的痊愈能力。”
宋仪闭了闭眼,勉强平复下激荡的心绪,道:“好,本宫知道了,在这期间,有任何需要本宫配合的,本宫一定竭尽全力,也一定会好好照顾陛下。”
说罢,她走了进去。
江澜夜仍是清醒着的,他看着宋仪一步步走向自己,低声问:
“说什么了?”
宋仪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坐在他身边,仔细给他掖了掖被子,道:
“说你现在虽然醒了,但身子还是很虚弱,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必须得好好休息,我得好好照顾你,你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劳累了。”
江澜夜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眼,自嘲一笑:
“朕过来,本来是要指挥军事的,不曾想现在竟成了一个累赘。”
听到他这么说,宋仪心头一紧。
“你胡说什么?你可是帝王,是受万人敬仰的帝王,谁会把你当累赘啊?”
见江澜夜不再开口,宋仪放软了语气,低声道:
“你好好休息,他们也说,你可能随时会再度昏睡过去,你要是累了不要硬撑,闭眼睡觉就好,这几天你都只能听我的,好不好?”
江澜夜只是笑,没有回答。
宋仪见状,当即怒了。
“你必须听我的!”
要不然.他都要没命了。
宋仪不敢把这话告诉江澜夜。
江澜夜隐约猜到了宋仪为何会生气,他只是眼下为了稳住宋仪的情绪,这才道:“好。”
听他答应了下来,宋仪神情缓和了一瞬,问:
“你现在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朕想吃你煮的东西,什么都好。”
宋仪眼眶又是一热,忍不住和他额头相抵,轻轻蹭了蹭。
“那好,我现在去煮,你可以闭上眼睛多休息一会。”
说罢,她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竟有些不想转身离开。
江澜夜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怕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就又.”
江澜夜明白她的意思,淡然一笑:“不会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精神尚可,至少今日应当不会昏睡过去。
宋仪很快就回来了。
江澜夜瞥了一眼,无奈笑道:“又是粥啊。”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喝粥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说你得多补补身子,虽然这边也没什么好东西吧,所以还是给你煮了鸡丝粥。”
江澜夜应了一声,问:“外面下雪了吗?”
宋仪眼睫轻颤。
说起这个她就有点难过。
“是啊,都下好几天了,是你遇刺的那天下起来的。”
她并非是个矫情的人,知道在这种时候就不该去思考什么风雪月的闲情雅事,但她还是忍不住会对第一场雪江澜夜没能陪她看而感到耿耿于怀。
江澜夜看着她,道:“明年的第一场雪,朕一定陪你一起看。”
宋仪眉心微动。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江澜夜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
宋仪笑吟吟道:“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说罢,她将粥放在桌上,问:“你要不要坐起来,只是得注意伤口,半躺着还差不多。”
“好。”
宋仪拿了两个枕头过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江澜夜,在他身下快速掂了两个枕头,随后又连忙掀开被子查看他的伤口,松了口气。
“不用那么紧张。”
江澜夜轻声道。
(本章完)
第160章 偷看折子
第160章 偷看折子
宋仪端起粥,仔细吹凉了,喂给他喝。
看着这几日以来,江澜夜第一次自己咽下了一口粥,宋仪眼眶有些发酸,她频繁地眨动着眼睛,想将自己心里那份酸楚眨去。
江澜夜喝了两口,低声道:“朕现在觉得身子很疲惫。”
听到他这么说,宋仪当即惊恐地看着他,把碗放下就要出去叫军医进来。
江澜夜紧接着道:“朕也不知何时会再睡过去无论如何,你都得答应朕一件事情。”
宋仪连忙道:“你说,我都听着。”
宋仪从未如此认真地听过江澜夜讲话,生怕会错过什么。
他声音越来越低,小声道:“在朕昏睡期间,不要离开不要走。”
宋仪嘴唇颤抖了两下,忍不住哽咽道:“你胡说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会偷偷离开你是不是?”
“朕是担心你。”
宋仪吸了吸鼻子,故意凶巴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多喝点。”
江澜夜很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是无论怎样都没力气了,嘴巴微微张开,只能做最简单的吞咽动作。
江澜夜没力气说话了,宋仪就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全都讲给他听。
“我那天捏了个雪人,捡了地上的石子当做它的眼睛,我还拿起来让你摸了摸,但是你肯定是没有感觉的。”
江澜夜垂眸,有些愧疚。
他的确没有感觉。
宋仪笑了:“等你好了之后,你得陪我一起团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雪人。”
她说了很多,一直到一碗粥都喂完了,她有些高兴。
江澜夜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刚要浮现在唇边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忍不住凑到江澜夜的耳边喊:“江澜夜?”
他听到了宋仪的声音,眼皮微微打颤,想奋力睁开。
宋仪一阵心酸,连忙道:“你若是累了就睡吧,好好休息,不要硬撑了。”
说罢,她将枕头拿了出来,将他放平后,给他盖好了被子。
江澜夜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宋仪手中捧着一个空的碗,呆愣愣地看着他。
若不是碗空了,她都要怀疑,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以为这次江澜夜醒来能多陪自己一会的,但
没关系,下次江澜夜再醒来的时间估计就更长了。
宋仪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惜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有些诧异:“陛下他又睡了?”
宋仪心情复杂,淡淡嗯了一声。
惜春走过去,手轻轻搭在宋仪的肩头,小声说:“娘娘,这次陛下能醒来是好事,这次让陛下好好休息吧,说不定明天就又醒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有些难过:“惜春,和我出去走走吧。”
“娘娘,可是外面下雪了。”
宋仪喃喃道:“又下了啊。”
她撩起帘子走了出去,任由漫天的雪落在自己的头发上,她呵出一团白气,伸手接住了几片雪。
远处的天依旧阴沉沉的。
她问惜春:“惜春,我平时都很喜欢下雪的,但今年的雪,我不喜欢。你说,天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晴?”
惜春连忙将披风披在她的肩头,温声道:“娘娘,这世间风雪再大,也终究会有放晴的那一日。”
宋仪望着簌簌而落的雪,指尖冻得发青,却蓦然笑了。
是啊,雪终会晴。
她一定会等到晨曦刺破云层的那一天。
江澜夜也一定会彻底醒来。
她回去后,入夜时,谢凌竟然回来了。
他骑着马,急匆匆地走到营帐门口,刚好撞见宋仪从里面准备出来。
宋仪看见他的那一瞬,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谢将军,你回来了!”
他的身上落了些雪,看着有些狼狈,但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伤。
他是一路骑马疾驰回来的,脸冻得铁青,目光炯炯地看着宋仪,问:
“娘娘,微臣方才听说陛下今日醒了,现在陛下怎么样了?微臣有要事禀报。”
宋仪抿了抿唇,微微错开了身子。
“你看看吧,陛下他今日是醒了,但是又昏睡了过去。”
谢凌一愣,步伐僵硬地走了过去。
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冷峻的脸颊不见往昔的压迫感,平添了几分脆弱。
谢凌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就匆忙挪开了视线。
他都不敢想,宋仪这几日每每看到江澜夜这个样子的时候,心里该多难受。
宋仪温声道:“你夜袭应当是成功了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本宫觉得陛下明日还会醒来的,你快回去歇息吧。”
谢凌的确是累了,他带着一支精锐在落满冰雪的草丛中蹲了许久,期间不断地更换埋伏的地点,终于等来了他们松懈的时候,当即骑马抄了隐蔽的小路,箭矢上点了火,射了过去,在他们后方因为大火而一团乱的时候,谢凌带着精锐士兵冲了上去,接连斩杀了数个蛮人。
他应了一声,无奈道:“娘娘,您也该好好歇息了。”
他出去打仗,回来的时候面色很憔悴,结果没想到一看见宋仪,她竟也像自己一般。
宋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好。
第二日,江澜夜果真又醒了。
他昏睡了一整夜,一直到晌午醒来,这次显然恢复了些力气,最起码手能勉强抬起来了。
谢凌跪在一旁,恭敬地向江澜夜讲述着他夜袭之后的发现。
江澜夜只是安静地听,听完过后,他勉强说了几句话,谢凌神情凝重,连连点头。
宋仪不想打扰他们,想着江澜夜喝粥喝腻了,便煮了一碗面条。
等她端着面条进去的时候,看到眼前这一幕,脸当即黑了。
谢凌已经出去了,应当是他把江澜夜搀扶了起来,让他半坐在床榻上,腰后垫了枕头,最关键的是,几封军务奏折正放在被子上,江澜夜就这么凝心去看。
宋仪看了半晌,走了过去,幽幽道:“你在做什么?”
江澜夜:“.”
他脊背一僵,难得有些心虚,将奏折合上,仰头看着宋仪,用那沙哑的嗓音说:
“亲一口。”
宋仪毫不留情地拒绝:“你想得美。”
(本章完)
第161章 扑倒他
第161章 扑倒他
江澜夜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皮。
宋仪见状,忍不住道:“军医他们都说了,你这几日身子格外虚弱,格外!你是不能劳累的,只是看看可以,但你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就别想着动笔批阅了。”
江澜夜把手抬了起来,有些委屈:“仪仪,朕能抬起来了。”
宋仪动了动嘴唇,毫不客气地把他抬起来的手压了回去。
“这样是有力气吗?江澜夜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样,来十个人我都能打趴下。”
江澜夜忍不住低笑出声。
之前江澜夜总是喜欢仗着他力气大,没少压制过宋仪,宋仪落入他的手心,怎么都挣扎不掉,这下可好了,宋仪难得见如此虚弱的江澜夜,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爪牙的老虎,没有丝毫可惧的。
“我今天煮了面条,里面放了些瘦肉,稍微放了一点点的盐,你尝尝看。”
江澜夜吃了一口,仔细品了一下,说:“没味。”
宋仪心里直犯嘀咕,她自己尝了口,道:“明明是刚刚好的,肯定是因为你生病了,味觉都丧失了,盐不能放太多,你就这么吃吧。”
“不想吃。”
宋仪一愣,忍不住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有那么难吃吗?”
江澜夜看着她,眼眸忽然亮了一瞬。
“亲一口。”
宋仪:“.”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江澜夜受伤生病,怎么忽然变得跟小孩子似的了,故意耍脾气,不给亲就不吃了。
江澜夜有些心急。
他现在的确是没力气,不然就直接吻上去了,宋仪想躲都躲不开,只能被迫承受。
他忍不住催促道:“快一点。”
宋仪俯身,敷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好了,吃吧。”
江澜夜吃了一口。
再喂第二口的时候,他又不吃了。
宋仪瞪了他一眼,问:“你吃不吃?”
江澜夜叹了口气,道:“吃。”
不吃他就要饿死了。
他将一整碗的面都吃光了,宋仪有些惊讶,问:“你饱了吗?我再给你煮一碗。”
江澜夜点点头,“还要吃。”
宋仪有些高兴。
恢复胃口了可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因为上次刺客一事,宋仪现在对大多数人都不信任,格外提防,所以江澜夜这几日吃的东西,都必须得是宋仪亲自煮的。
经过别人手的,她总是会神经兮兮地想,会不会有人趁机下毒。
她又煮了一碗,端进去的时候,看到床榻上不知被谁支了一张小桌子,那些奏折放在桌上,旁边还有笔墨。
江澜夜正执着笔,刚要写什么,察觉到宋仪来了,他的手一顿,乖乖把笔放下了。
宋仪走过来,将面放在桌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回想起那日军医说的话,宋仪就忍不住直皱眉头。
她不想让江澜夜出事,不想让江澜夜死.
江澜夜挪开了视线,毫不犹豫地说:“他搬来的小桌。”
他?
宋仪一愣,一扭头,这才注意到营帐内还有其他人。
曹公公缩在角落,讪讪笑道:“贵妃娘娘,这桌子是奴才搬来给您用的,但是陛下他他说他要用。”
宋仪又看向江澜夜。
江澜夜咳了两声,声音很低:“爱妃,朕难受.”
“你站过来一点,朕想靠在你身上。”
曹公公瞪大了双眼,嘴唇哆嗦着。
陛下怎么能这样!
宋仪呵笑一声,说:“我方才说了,你可以看,但是不能写,不能累着,你今天精神只是比昨天好了一点而已,你知不知道你身子.”
她险些就要说出来了,最终只是板着脸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曹公公愣愣地看着宋仪,放了个马后炮。
“是啊陛下,现在谢将军也回来了,局势还算稳定,谢将军能处理很多事情,您应当再多恢复些精力,之后再处理这些奏折也不迟啊。”
江澜夜挣扎着抬起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腰肢。
宋仪腰肢格外敏感,被他这么一戳,险些要弹起来,连忙紧绷着身子。
“朕错了。”
“朕想吃你煮的面。”
见宋仪没有反应,江澜夜冲着曹公公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滚出去。
曹公公麻溜地滚了。
“好仪仪朕错了,你念给朕听,帮朕写好不好?”
宋仪还是受不了这个称呼,当即道:“不要这样叫我。”
江澜夜顿了顿。
“宋仪.朕错了。”
宋仪无奈转身,问:“那你到底还饿不饿?”
她觉得方才江澜夜就是在故意支开她的。
江澜夜当即道:“饿。”
宋仪又喂他吃了一碗面,随后整理一下小桌上的东西,清了清嗓子:“我给你读,你听着就好。”
“好。”
她的声音甜糯,读的速度刚好,不快不慢,贴心地留给江澜夜思索的时间。
看见他蹙眉的时候,宋仪就停顿一会,然后再读。
恍惚间,两人仿佛回到了当初在金銮殿的时候,江澜夜半坐在龙榻上,听着宋仪给他读,读完之后,他再说要怎么答复,宋仪就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写。
宋仪已经很久没握笔了,刚写了第一个字,她的脸一红,道:“好像有点丑。”
说罢,她瞥了江澜夜一眼,故意说:“不过也只是比你的字丑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江澜夜凝视着那团字,说不出话。
宋仪见状,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嫌我的字丑,我就沾了墨水在你的脸上画个王八,你信不信?”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知道江澜夜现在动不了,故意转了笔杆,用另一端将他的下巴挑了起来,轻佻地说:“反正你现在能被我轻松扑倒。”
江澜夜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变了,哑声道:“来扑。”
看他眼神,竟隐隐有些期待。
宋仪当即没好气道:“扑什么扑,你不要命了是吧。”
“你继续说,我继续写。”
江澜夜却笑了。
宋仪不理解他在笑什么。
他忽然道:“说真的,就算朕好了,也可以躺平让你扑。”
宋仪当即威胁道:“你再说这些不正经的,我可真要在你脸上画王八了。”
江澜夜老实了,大概是觉得这事像宋仪能做出来的。
(本章完)
第162章 格外黏人
第162章 格外黏人
曹公公是不敢再进去了,宋仪认认真真写了很久,手腕有些酸了,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腕,江澜夜注意到了,当即道:“休息一会。”
宋仪连忙说:“不用,我只是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不习惯用毛笔写字,你之前都一写就是一整天的,我不累。”
说罢,她忽然抬手合上了江澜夜的眼皮,说:
“你闭目养神,只听我念出来就好了。”
江澜夜抬起手,轻轻攥住了宋仪的手腕。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么轻的力道圈住了她的手腕,宋仪随意一甩就能将其甩开。
宋仪眼皮颤了颤,有些难过,低声问:“怎么了?”
“手上,蹭了墨水了。”
宋仪一愣,抬起手看了下,故意放在江澜夜的脸颊处,狡黠一笑。
“信不信我全蹭到你的脸上?”
“信。”
宋仪顿时把手放下了,撇撇嘴说:“你应该说不信才对,然后我再说,叫你不信,我就可以把这些墨水都蹭到你脸上了。”
江澜夜闻言,笑着看她。
“看什么?”
江澜夜喃喃道:“朕昏睡之前就在想,这辈子,一定要再多看几眼你的笑容.”
宋仪瞪了他一眼:“好好的,别说这些让人伤感的话。”
她又强迫江澜夜闭上了眼睛,躺在了旁边,说:“我就歇半柱香的时间,你也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
“好。”
营帐外,寒风呜咽,宋仪躺在江澜夜身边,紧紧依偎着他,听着炭火燃烧后噼啪作响的声音,忍不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岁月静好,她爱的人就在她的身边。
一整个下午,江澜夜就这么闭着眼睛听宋仪念那些军务奏折,他的回答都很简洁明了,宋仪到后面也习惯了,这样她写起来也轻松。
终于,将这些折子尽数规整起来后,她甩了甩手,又连忙去给江澜夜倒了杯热水,问:“你嗓子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江澜夜睁开眼睛,看着她,哑声道:“你喂朕。”
宋仪应了一声,把茶杯递到他唇边,轻轻碰了碰。
“张嘴啊。”
见他没有反应,宋仪忍不住催促。
江澜夜直勾勾地盯着她,再度重复了一遍:“你喂朕。”
宋仪假装听不懂,格外平静地说:“我这不就是在喂你,快张嘴喝。”
江澜夜直接把头偏向一边了。
宋仪看着他这幅样子,挣扎了半晌,又问:“你到底喝不喝?”
江澜夜不说话了,只留给宋仪半边的侧脸,莫名有些委屈。
宋仪:“.”
到底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一生病就会耍无赖,还格外黏人。
宋仪半天没有动静,江澜夜有些慌了,刚要把头偏过去,忽然听宋仪唤了他一声。
“江澜夜。”
“嗯?唔”
宋仪灌了一口水,俯身过去,堵住了他的唇。
江澜夜眼眸一暗,喉结滚动了两下,随后不安分地纠缠着她的舌,像是饥渴了许久的旅人,终于遇到了属于他的绿洲。
宋仪抵着他的胸膛,好不容易远离了些,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看着江澜夜眼尾那抹戏谑的笑,变了脸色。
“你”
不等她说完,江澜夜又虚弱地说:“还要喝,朕好渴。”
宋仪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闷声道:“不给了。”
“咳朕说了一下午的话现在嗓子好难受。”
说罢,他眼巴巴地看着宋仪。
“朕不会再那样了,快喂朕。”
“真真的?”
“真的。”
宋仪犹豫了片刻,江澜夜又催促她:“爱妃,朕好渴,快给朕喝水。”
宋仪无奈,又像方才那样灌了一口,刚俯身过去,嘴唇贴了上去,紧接着——
“陛下!您醒了!”
“噗咳咳咳!”
不知是谁直接走了进来,看见一眼就看见了两人那奇怪的姿势,他愣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当即磕磕巴巴地说:“这末将该死,末将先走了!”
江澜夜的视线越过宋仪的肩头,瞥了他一眼,表情格外不爽。
好不容易哄骗宋仪再来一次,关键时刻就被人打断了。
他冷冷地收回视线,看着宋仪,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宋仪憋的脸都红了,她被呛的不轻,伏在床榻边缘咳个不停。
江澜夜见状,想伸手为她拍拍脊背。
宋仪艰难地说:“我没事让他进来吧。”
江澜夜轻啧一声,看着他说:“过来。”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解释道:“陛下,微臣方才进来之前,还特意问了曹公公,他说您正在批阅折子,微臣这才进来的.”
宋仪一想到方才他什么都看见了,感觉自己浑身都冒着热气,尴尬不已,恨不能原地消失,忍不住剐了江澜夜一眼。
都怪你!
江澜夜无辜地看着她,淡声道:“无妨。”
宋仪站了起来,看着被子上的水,她闷声道:“我去拿床新的被子,你们聊。”
说罢,逃似的离开了营帐。
她走出去后,立即开始用眼神搜寻曹公公的身影。
估计是他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宋仪气得牙痒痒,刚往前走了几步,迎面撞上了惜春。
“娘娘,您怎么了?”
她有些惊讶。
宋仪抓着她的胳膊,问:“惜春,看见曹公公了吗?”
“看见了,在那边。”
她指了一下。
宋仪忽然笑了,随后冲着惜春指的方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惜春见状,愣在原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好像.有点对不起曹公公了。
一炷香过后。
曹公公哭丧着一张脸,一瘸一拐跟在宋仪身后走了回来。
惜春正守在营帐外面,看见曹公公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瘸腿了?”
宋仪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行了别装了,不就是被本宫踩了一脚吗?”
宋仪找到他的时候,他吓得魂都要飞了,但是又不敢跑,站在原地讪笑地看着她,嘴里还讨好似的不住地喊她贵妃娘娘。
宋仪直接踩了踩他的脚。
曹公公立马站直了身子,道:“方才是奴才的错,这不是也没想到贵妃娘娘和陛下会”
(本章完)
第163章 绑他
第163章 绑他
毕竟江澜夜身子那么虚弱,现在还只能躺在床榻上,哪曾想两人还能
惜春憋了半晌,道:“娘娘,您怎么不进去?外面多冷了,您都没披个披风就出来了。”
宋仪眼神有些躲闪。
她不想进去,太尴尬了。
话音刚落,里面的一位将军撩起帘子,看着曹公公说:“陛下叫公公进去。”
他没有看见宋仪站在旁边,说完这句话后就回去了。
曹公公连忙进去,走到江澜夜身边,恭敬地问:“陛下,您有何指示?”
他言简意赅道:“把贵妃带回来。”
“贵”
贵妃不就在门口吗?
他唇角微微抽搐,道:“是。”
江澜夜方才意识到宋仪出去的时候穿的单薄,这会有些放心不下,若是放在平时,他早就亲自去抓宋仪回来了。
曹公公撩起帘子出去,再看宋仪的时候,脸上莫名多了些幸灾乐祸的表情,道:“贵妃娘娘,陛下要您进去。”
宋仪:“.本宫就知道。”
江澜夜这么黏她,她方才出去这一会的功夫,估计就到他忍耐的极限了。
宋仪有些无奈,直接走了进去。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其中,有一人忽然道:“贵妃娘娘,这几日您照顾陛下龙体辛苦了。”
宋仪有些诧异,笑道:“还好,还是你们最辛苦。”
说罢,她乖乖坐在江澜夜身边。
江澜夜心情不悦,看着她低声问:“去哪了?”
宋仪说:“一会告诉你。”
紧接着,他们又问:“陛下.您的龙体,军医他们怎么说?”
江澜夜顿了顿,看向宋仪,道:“朕不清楚,这个问题,该问云贵妃。”
“云贵妃娘娘,陛下他”
宋仪勉强一笑,说:“你们放心,陛下虽然可能会再昏睡过去,但随着身子的恢复,往后就彻底好了,现在只是因为气血损失过多,所以精神不佳罢了。”
他们松了口气。
谢凌姗姗来迟。
他进来的时候,面色出奇的凝重,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宋仪愣了愣,忽然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意。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江澜夜微微蹙眉,哑声问:“出什么事了?”
谢凌艰难地说:“陛下,运送粮草去前线的那一条路,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话音刚落,众人心中皆是一沉。
“谢将军这是何意?不能用了?那前线的士兵怎么办?眼下正是下大雪的时候,若是粮草断了”
谢凌沉声道:“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且因为草原视野太开阔,其实咱们专门运送粮草的路很早之前就被发现了,昨日已经被彻底攻占下来了.他们宁愿自己不活命,也要拼死将粮食尽数烧毁!”
江澜夜还算平静,闻言冷声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征战的根本,他们自然也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所以,不惜以飞蛾扑火之势,也一定要将那条路彻底截断,断了我们的根本。”
一旁有人已经急了:“那这下可怎么办?!他们若是以为仓储皆尽,拖的越久,军心越涣散。”
那些在前线的士兵,尚且不知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
他们手里的粮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最多能撑三天。
谢凌直勾勾地看着江澜夜,沉声道:“陛下,微臣想.这两日带人去四处搜寻一番,不远处有一座矮山,若是那山上能再另辟出路,即便难走,也总比现在这样要好!”
江澜夜淡声道:“朕也是这样想的,这件事必须得尽快,不能耽搁太久。”
谢凌拱手道:“微臣这就去办。”
他们见江澜夜精神不佳的样子,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生怕耽误了江澜夜的休息,纷纷告退。
他们走后,宋仪紧紧蹙着眉,说:“这如果要是找不到,该怎么办?”
江澜夜抬手,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温声道:“会找到的,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永远会有的,你不要操心。”
宋仪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啊。”
“好了,你也别说话了,睡一觉吧。”
江澜夜没有闭眼,只是一直看着她。
宋仪当即道:“你答应过我的,会听我的话,只听我的话,现在又不听了?”
江澜夜低笑出声,“平时朕都让你听话,偶尔体验一下被管束的感觉,还不错。”
宋仪意味深长地说:“也就只有你喜欢这种感觉。”
话音刚落,她眼珠一动,忽然趴在他的胸膛上,直勾勾地看着他,说:“要不然,我把你绑起来怎么样?”
“再看见你不好好休息,我就把你的手绑起来,把你的眼睛蒙上,逼迫你好好休息,如何?”
没等江澜夜回答,宋仪越想越兴奋,问:“你之前绑我用的那条绸缎呢?”
江澜夜喉结轻轻滚动了一瞬,道:“在柜子里。”
宋仪连忙过去,翻了半晌,果真找出来了,然后又坐在江澜夜身边,问他:
“你确定今天的事情都忙完了?我也不能耽误军情。”
江澜夜嗯了一声,看起来格外淡定。
宋仪有些不满他这样平淡的反应,命令道:“把手伸过来。”
江澜夜不动。
她坏笑了一下,“反正你现在力气这么小,你不配合那我可就来了。”
说罢,她轻易将江澜夜的两只手合并在一起,连忙用绸缎将他的手腕捆住,还有闲心仔细打了个结。
江澜夜直勾勾地看着她,哑声问:“你想干什么?”
宋仪又找来素帛,将他的眼睛蒙上了。
营帐内烛火微弱,江澜夜就这样半倚在床榻上,胸前寝衣因为方才宋仪蹭过,有些松散,露出一截锁骨。
他那双一向有力的手就这么被绑缚起来,青筋隐隐跳动着。
因为双眼被蒙上,江澜夜觉得四周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了,他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胸廓起伏着。
宋仪欣赏了一会病弱的江澜夜,这才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苍白的唇。
“千万不要乱动.”
说罢,她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江澜夜身上游走。
素日里满是帝王威仪的江澜夜,此时难得流露出了些许慌乱之色,素帛下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他竭力忍耐着什么,哑声道:“.放开朕。”
(本章完)
第164章 双双昏睡
第164章 双双昏睡
宋仪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他雪白的里襟,伸出手指,往里探去。
“不要乱动,我摸摸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她狡黠一笑,灵动的指尖不断摩挲着他的胸膛,仔细感受了一下,趴在他耳边轻笑道:“手感还挺不错的。”
江澜夜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喘,身子忍不住往上拱了拱,咬牙切齿道:“宋、仪!”
宋仪无辜地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问:“怎么了?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让你闭眼休息,你不听我的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玩点别的。”
江澜夜耳根子彻底红透了,他微微偏过头去,露出个忍辱负重的表情来。
宋仪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打趣道:“之前你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
他曲起一条腿,企图遮掩什么。
宋仪看破不说破,笑盈盈道:“到底休不休息啊?”
“.嗯。”
见他终于答应了,宋仪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手拿了出来。
紧接着,他就听到江澜夜用沙哑到了极致的嗓音说:“日后,你别后悔。”
宋仪平白有些害怕,连忙把蒙着他眼睛的素帛解开,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他眯了眯眼睛,看向宋仪。
宋仪讪笑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嘛。”
江澜夜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宋仪了,尤其是现在又受了伤,什么都做不了,他本来就心急,某人还要刻意这样撩拨他。
“放开朕。”
他又重复了一遍。
宋仪这才想起来他的双手还被捆着,笑嘻嘻地问:“我解开了,你睡不睡觉?”
“睡。”
“先喝了药再睡,然后今晚什么都不准看了,行不行?”
“行。”
见江澜夜答应的这么干脆,宋仪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深深在在地说:“你是不是在故意诓我,还是说你心里打了什么坏主意?”
江澜夜当即道:“爱妃,爱妃,把朕放开”
宋仪受不了江澜夜这样喊她,还隐约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当即解开了绸缎,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腕,有些满意:“你还真别说,这个绸缎绑人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挺不错的。”
江澜夜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如狼似虎,恨不能当场就把宋仪扑在身下,拆吃入腹。
宋仪有些犯怵,抬手盖住他的眼睛。
“好了好了,睡吧。”
江澜夜躺下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嘴上还在问:“你不睡吗?”
“你先闭眼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听到这句话,江澜夜当即睁开了眼睛,道:“不。”
宋仪就知道他会这样,无奈地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的药我不放心交给别人熬,出了两次刺客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害怕了。”
“那你让曹公公去。”
宋仪一哽,“但是平时都是我熬的,他掌握不好火候。”
江澜夜看着一旁的蜡烛,执着地说:“这根蜡烛染尽前必须回来,否则朕不会睡的。”
宋仪唇角微微抽搐。
又是蜡烛她上次吃了这蜡烛的亏,知道这东西燃烧的比自己想象的快很多,当即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说罢,她直接冲了出去。
这次宋仪很准时。
她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发现江澜夜正在盯着那根蜡烛看,神情格外认真,听到宋仪的脚步声了,眼神一动,视线瞬间锁定在宋仪身上。
宋仪见状,有些无奈。
她发现江澜夜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他每日的事情就是处理政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现在宋仪来了他身边,于是又多了一件事,就是看宋仪,抱宋仪,亲宋仪。
要是看不到宋仪,也不能处理政务,他就会无所事事,也不肯闭眼休息,就这么无聊地盯着蜡烛看。
“我用勺子一点点喂你。”
“好。”
他一口一口全都喝完了,看着宋仪为他擦拭唇角,忽然问:
“朕的身子.到底怎么样?”
宋仪浑身一僵,随后装作淡定的样子,说:“还能怎么样?这么虚弱,你都没多少力气,结果你还不听话,只要你好好休息就能好起来。”
江澜夜注视着她的眼神,看出了什么,低声道:“宋仪,朕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在母后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结束了。”
可是上苍将宋仪降临在他身边,赋予了他第二条鲜活的生命。
宋仪最听不得这些话,当即打断了他:“你胡说什么,等你好起来了,可别忘了还得陪我看雪,快睡,我陪着你睡。”
“好。”
夜色彻底降了下去。
谢凌带着士兵回来,垂头丧气的。
第一天暂且没发现能走的路,现在天黑了,更难寻了,先回来休息一夜,等明日天亮之时再带着人仔细去找。
第二日一早。
宋仪醒来的时候,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江澜夜,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昏过去了吗?
许是感受到了宋仪炽热的视线,江澜夜眉头微皱,缓缓睁开眼睛。
宋仪有些欣喜,同时又重重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昏睡过去了,坐起来吧,我帮你洗漱一番。”
江澜夜微微勾唇。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似比昨日要好些了。
宋仪去煮了早膳,一点一点给江澜夜喂下了,紧接着,曹公公进来了,高兴道:
“陛下,谢将军方才说,他带人寻了一个地方,很有可能会是新的通道。”
“让他进来。”
“是。”
谢凌大步走了进去,神情疲惫,但眼神中满是振奋之意。
“陛下,那座小山上,有士兵发现了一个极小的洞口,有光亮,应当是能通到对面的,且那个地方很隐蔽,若是能顺着那洞口开凿了,这运送粮食的路一定就没问题了,且那个地方易守难攻。”
江澜夜谨慎地问:“确定了吗?开凿岩石并不容易,当心最后做了无用功。”
这正是谢凌眼下最头疼的事情,因为那洞口太小,那些士兵谁都钻不进去。
“微臣会想法子确认的。”
说罢,他拱手走了出去。
惜春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轻声道:“奴婢服侍娘娘洗漱吧。”
宋仪看了她一眼,当即蹙起了眉,问:“惜春,你怎么了?”
(本章完)
第165章 宋仪被掳走
第165章 宋仪被掳走
惜春面色潮红,看着像是生病了。
“嗯?奴婢没事啊?”
宋仪把水接了过来,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道:“你生病了,这几日你也很累,这样的小事往后不必做了,你快回去休息,本宫让军医来给你把脉。”
她这么一说,惜春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头晕,当即道:“那奴婢先去休息,娘娘这里有什么需要奴婢帮忙的就告诉奴婢。”
宋仪无奈地拉着她的手,去了一旁她歇息的地方,看着她躺下去了,这才道:“你好好休息。”
她有些放心不下,等军医来把过脉,开了些药之后,曹公公拿过去熬,宋仪这才回去。
她本以为江澜夜会再偷偷看折子,没想到她回去的时候,发现他正乖乖地半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宋仪有些高兴。
江澜夜睁开眼睛,缓缓抬起了手。
“今天这么听话啊。”
江澜夜注视着她明媚的眼眸,低声道:“因为朕想尽快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能抱着你,陪着你。”
宋仪哼笑一声:“这么想就对了。”
“等你这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不会再随随便便就撕裂出血了之后,就可以下来走走了,到时候我扶着你去外面看看,如果过几日雪没有化的情况下。”
“好。”
江澜夜和惜春两人一下子都倒了,宋仪顿时感到莫大的压力。
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垂眸把玩着江澜夜修长的手指,将所有的话都闷在了心里。
也不知道谢凌找的那个出口是不是真的.千万不要是空欢喜一场。
晌午,江澜夜刚用过午膳,忽然又毫无征兆地睡过去了。
宋仪趴在他耳边怎么喊都不醒。
军医来把脉看过,说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
身子亏虚,又岂是随意吃点这些粗茶淡饭就能补好的。
江澜夜平躺在床榻上,宋仪添了些炭火,生怕他会着凉,紧接着又去看了看惜春,发现她也睡得深沉,便轻轻退了出去。
刚一出去,迎面就看见谢凌大步走了过来。
她有些诧异。
谢凌走上前,恭敬地说:“贵妃娘娘,微臣不是说那洞口很有可能通向另一侧,可以用来做粮食的运送道路吗?只是那岩石的确有些难挖,微臣忽然想起惜春姑娘,能否让惜春姑娘跟着微臣过去看看,那洞口狭小,姑娘的身子是能钻进去的。”
宋仪一怔,道:“可是惜春她生病了,刚睡下不久。”
谢凌也是一怔,没想到这么巧,无奈道:“这样啊,那”
宋仪当即道:“本宫去不也一样?反正只是过去看看,这洞口的另一端通向什么地方,到底有没有路可以走,对吧?”
“.是,就是怕另一端又是一座山,到时候做了无用功”
宋仪点点头,说:“小事一桩,本宫去也是一样的,我换身衣裳。”
谢凌犹豫了一瞬,随后应了一声。
的确是一件小事,只是钻过去看看是不是有路能通就好了,几秒钟的事。
宋仪换了身素色衣裙,裙子贴身,行动起来很方便。
她随意盘起头发,将那支发簪插入乌发间,道:“走吧。”
谢凌问了一嘴:“陛下呢?”
她无声叹气,道:“陛下他又昏睡过去了,好在昏过去前用过了午膳。”
谢凌看着宋仪自己紧紧抓着马鞍坐了上去,随后他很有分寸地使劲往后坐了坐,宋仪往前坐了坐,两人并没有贴着,就这么往不远处的矮山上奔去。
她一路上山,看着四周都是树,树干上落满了白色的积雪,感慨道:“你们是真的不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下寻找了一天一夜。”
谢凌笑了笑:“不过这环境也隐蔽,娘娘您看,这四周都是矮山环绕,他们有再大的能耐,也是攻不过来的。”
宋仪一路跟着谢凌走,一直听到了那些士兵嘈杂的说话声,便知到了地方,看见眼前的一个小洞口,她心下了然。
因为这洞口并非只是入口窄,它是整体都很窄,否则他们只需要将入口的岩石敲碎了,就能让士兵钻过去看看了。
宋仪看了看,忍不住问:“就算这路是通的,你们得挖多长时间才可以?”
谢凌神情凝重,道:“至少两天,至多四天,微臣想,这也是前线士兵能承受的极限了。”
宋仪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很对,总得确认一下,否则把时间都浪费在挖这洞口上了,到头来压根就不是一条路,实在得不偿失。”
说罢,她提了提裙摆,蹲下身子。
“娘娘小心!”
“娘娘当心,别磕着头!”
有士兵也试过,但是爬到一半就卡住了身子,还是别人将他拽出来的。
宋仪一进去,四周竟然还有余量,她缓慢地蹲行,看着眼前的一团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眯了眯眼,双手扒住出口,身子探了出去。
紧接着,出现在她视线内的,是一双脚。
宋仪心中一惊,猛然抬头。
一个生得极高的男人正弯腰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他眼窝很深,眉骨高,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幽幽泛着狼眼一样的冷光,鼻梁也格外高挺,半长的黑发微微卷曲,随意扎着,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长相。
宋仪猛然回想起,之前左晟嘴里提到的那位,可汗的儿子。
她一个激灵,连忙就要转身回去,紧接着,衣领被他轻易抓住,将她拽了起来。
宋仪张嘴就要大声呼救,他眼疾手快地用手掌死死捂着宋仪的嘴巴。
宋仪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这一下力道格外的重,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强忍着想将宋仪甩开的冲动,抓着她的腰侧,强行将她丢到了马背上,用一团白布死死塞住了她的嘴巴,紧接着,健硕的马儿撒开了马蹄,迅速离开此地。
宋仪又惊又惧,不断地在马背上挣扎,发出愤怒的唔唔喊叫声。
这是谁?!强行抓走她的这个男人,是北羌人,而且看着很年轻,应当就是左晟提到过的那个人。
可是,他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怎么会带着几人埋伏在这里!
她拼命地挣扎着,紧接着,脖颈一沉,传来痛意,宋仪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本章完)
第166章 可汗之子
第166章 可汗之子
此时,洞口的另一侧。
谢凌与众人俯下身子,企图观察宋仪的举动。
半晌后,那边始终没有传来宋仪的声音。
不知怎的,谢凌隐隐有些不安,忍不住喊了一声:“贵妃娘娘?”
鸦雀无声。
紧接着,众人叽叽喳喳了起来。
谢凌蹙眉,当即抬手,沉声道:“都安静。”
他将脸侧了过去,仔细听着另一边传来的动静。
马蹄声。
谢凌面色陡然一变,怎么会有马蹄声?
他迅速道:“遭了,贵妃娘娘似乎出事了,你们快去寻找,有没有什么路能绕过去的,直接爬上去也好,看看另一侧怎么回事。”
“你们几个,拿着工具在这里挖。”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不明白好端端的,贵妃娘娘离开他们的视线的时间不过一小会,怎么就出事了。
他们连忙开始准备爬过眼前的小山。
谢凌不死心地俯下身子去看那洞口的另一侧,除了那道明亮的光线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娘娘,你在哪?!”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响彻山坡,但就是没有回音。
回想起谢凌方才听到的那阵扬长而去的马蹄声,心中的不安愈发剧烈。
一炷香后,他们艰难地翻跃了过去,有几人下坡时不小心摔了腿,一瘸一拐地四处搜寻宋仪的身影。
尽管他们知道,这山翻过来还算容易,但再回去就很难了,却仍义无反顾地过来了,企图找到宋仪的身影。
紧接着,忽然有一人发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你们快来看,这地上的脚印。”
脚印格外凌乱,一看就不止宋仪一人的,顺着脚印的方向看去,他们发现了马蹄踏过的痕迹,一路跑向西方,绵延成一条线,最后消失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而这马蹄奔向的地方,正是——草原。
痛,浑身上下哪里都很痛,尤其是脖颈那里,格外的沉重。
宋仪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她有些发怔。
因为她正身处营帐中,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回去了,可是冷静下来就发现,这营帐内东西的布局完全不一样。
这是哪里?
她的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将她掳上马背的男人。
她企图站起来,可是一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正被死死捆住,她被人直接扔在了这个营帐内,就这么坐在地上,无人管她。
地上铺着羊毛毡毯,不远处一个铜火盆正熊熊燃烧着炭火,上面架了些正在炙烤的羊肉,矮桌上摆放着粗糙的陶碗。
帐顶垂落着兽骨、风干的药草。
触目可及的,没有宋仪所熟悉的中原的摆设,矮榻上也铺着兽皮,还有些杂乱的粗布。
她这是被北羌人抓来了
可是,为何要抓她?难道是发现了她贵妃的身份,知道她是江澜夜带来的女人,所以想要拿她当人质?
想到这里,宋仪猛然想起自己的腰间还佩戴着龙纹玉佩。
这东西最能彰显自己的身份,她戴着的这个玉佩,若是被别人发现了,是个不小的麻烦。
于是,宋仪艰难地将两只手挪到腰间,万幸她的手指还是动一动的,立马将玉佩扯了下来,整个身子微微俯在地上,将玉佩藏进了地上的羊毛毯下。
只能暂且先这样了一旦有机会,她一定会把它拿回来的。
正这样想着,帐外忽然传来了两个婢女说话的声音。
宋仪一惊,当即束着耳朵想要去听,奈何她们的话宋仪压根就听不懂。
她无奈听了半晌,艰难地从中听出什么类似“可汗”“中原女人”之类的话。
紧接着,两人走了进来。
她们许是没想到宋仪会醒的这么快,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同时,宋仪也抬头打量着她们。
她们上半身穿了短袄,下半身是褶裙,裤腿塞入所穿的皮靴中,棕褐色头发被编成了粗辫。
宋仪低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她们能听懂宋仪的话,用蹩脚的中原话回应:“老实点。”
就这三个字,她们在警告宋仪。
其中一人忽然半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着宋仪的这张脸,笑嘻嘻道:“你好美。”
宋仪冷冷地偏过了头。
她给宋仪端来一碗热奶茶,让宋仪喝。
宋仪有些警惕,生怕这里面被下了毒。
她艰难地解释了几句,宋仪想了想,这才灌了几口。
随后,两人就又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将宋仪掳过来的男人忽然大步走了进来。
此时,宋仪正在尝试着用牙解开手腕间粗糙的绳子。
他站在宋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犀利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头他刚射猎得到的猎物,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宋仪仰头看着他,一眼就认出了是他将自己掳过来的,当即愤怒道:“放开我!”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挑起宋仪的下巴,口齿格外清晰,直接问:
“你是中原皇帝身边的女人?”
他的声音低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宋仪。
他并非中原男人俊美那般的长相,反倒是带着草原狼王般的野性英俊,他身形高大、锋利,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但宋仪丝毫不怕他,睁着明亮的双眸,道:“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宫女,你抓我有什么用?”
他呵笑一声,不太相信宋仪的这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何要告诉你?”
宋仪反问。
他也不恼,直接说:“我是阿史那·狼枭,你最好对我尊敬一些,否则那些婢女看见你这副样子,会生气的。”
宋仪装没听见。
狼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疑惑:“我中原话一向说得很不错,你听不懂?”
宋仪没有任何反应。
他伸手,想捏起宋仪的下巴,迫使她将脸转回来。
岂料手刚伸过去的瞬间,宋仪直接张嘴死死咬住了他的手。
“你!”
他脸色一变,看着宋仪那宛如小兽一般拼命想要反抗的样子,一时也顾不得手上的痛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样的反抗实在太轻微了,但着实有趣。
(本章完)
第167章 宋仪有趣的猎物
第167章 宋仪——有趣的猎物
他曾经也见过不少中原女人,但是像眼前这个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次见。
难不成中原皇帝的皇宫里都是这样的美人,若是连宫女都是这副长相,那他身边的妃嫔又当美成何等人间尤物?
宋仪死死咬着他,恨不能直接从他手上咬下一块肉。
狼枭也不反抗,就这么盯着她看,看她倔强地徒劳反抗的样子,他深邃的眼眸中再度泛起奇异的光。
好久没有抓到过这么好玩的猎物了。
宋仪咬了许久,一直到自己的嘴巴都酸了,还不肯撒开。
阿史那·狼枭见状,直接伸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颌,他的力道极大,宋仪的肌肤瞬间红了一片,被迫张大了嘴巴。
他将自己的手解救了出来,看着上面的牙印,嗤笑道:“你已经咬了我两个牙印了。”
宋仪痛得闷哼一声,眼中闪烁着泪,却格外倔强地不肯服输,死死瞪着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舔了舔舌,放开了宋仪,随后,忽然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锋利的刀刃抵住了宋仪白皙的脖颈。
狼枭眯眼看着她那薄薄的肌肤下跳动的青色血管,冷声道:
“说,你到底是不是中原皇帝的女人,你说谎,我会毫不留情地割断你的喉咙。”
宋仪仰起头,一字一顿道:“不、是。”
她强忍着心中的害怕之意,语速飞快地说:“你觉得皇帝身边的妃子能是我这样吗?不陪在皇帝身边,跑去钻那个小山洞,然后被你掳过来?”
狼枭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我说了我就是个宫女,那边的将军要用我探路,我要是那么重要,早就被保护在陛下身边了,你还能有机会抓我?”
他将弯刀收了回来,打量着宋仪。
她穿的衣裙显然并不华丽,只是很普通的衣裙,而且乌发间也只簪了一支素色发簪,若是妃子的确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阿史那·狼枭顿时有些郁闷。
宋仪观察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所以,你应当把我放了,你抓我是没用的。”
“呵我应当把你关进牢里,和你们的那些士兵一起。”
宋仪脸色微变。
她知道那些回不去的士兵并非是都死在了战场上,还有一部分被掳了过来,直接关进了牢里,也许是想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什么来。
狼枭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眼底竟然还未流露出惧怕之意,有些不满。
“你放开我吧,抓我真的没用,我只是从宫里被带来的宫女,一路奔波劳累,只负责给人洗衣做饭,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轻挑眉梢,忽然道:“好啊。”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割断了捆绑着宋仪的麻绳。
宋仪诧异地看着他。
他笑着指了指门口,“你跑,你能跑了就是你的本事。”
宋仪毫不犹豫地转身,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紧接着,有人瞬间举起弯刀拦住了她。
她顿住脚步,眯起眼睛朝远方看去。
一望无际的、广阔的、平坦的草原。
看不见她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山,熟悉的人。
宋仪忽然心生绝望。
她能被救出去吗.
狼枭紧跟着走了出来,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笑道:“你跑,只要你敢跑,我们手中的利箭就会毫不留情地射穿你的身体,如何?”
面对他的恐吓,宋仪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多看了一会,随后转身走了进去。
狼枭又跟着她进去,道:“这片营帐都是我的地盘,这里是我平时偶尔会来休息的地方,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当然,如果你试图逃跑,我就会立马将你关进牢中。”
“我相信,你见了那些士兵,一定会很高兴吧?”
宋仪紧了紧拳头,一言不发。
狼枭垂眸看着她。
中原女人骨架纤细,不似他身边的这些婢女,大多身材健硕,肤色也因常年的风吹日晒而偏深。
而宋仪肤色瓷白,白中隐约透着粉,身形瘦弱,腰肢如柳,像是羊脂玉的簪子,看着脆弱易折断,但.回想起她那副倔强的神情,实则也是暗藏锋芒。
狼枭身边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女人,看向宋仪的眼神愈发的热切。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宋仪不语。
“哑巴了吗?”
他大步走到矮桌前,将桌上的纸笔拍在桌上,幽幽道:“不想说,写也行。”
“若是不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宋仪眼睫轻颤,只好拿起笔,写下“宋仪”二字。
她的字并不像狼枭想象中那般娟雅秀丽,但他也很满意,将纸拿起来,念了两遍,随后折迭了起来。
他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明知宋仪不会答应,他却仍想故意说出来,逗弄宋仪一番。
“你既然是个宫女,平时洗衣做饭,那不论在哪边都是可以的吧?不如你留下来,就做我身边的婢女,如何啊?”
宋仪抿了抿唇,冷声道:“你身边婢女那么多,缺我一个?”
“就缺你一个,我身边之前也有过中原的婢女,但没一个像你这么有趣,你分明身处险境,为何不怕我?”
宋仪轻蔑地打量了他两眼。
“你?”
他不满宋仪这样的眼神,眼眸幽深,直接问:“难道中原的皇帝比我可怕?你会臣服于他,却不会臣服于我?”
宋仪嗤笑一声,懒得和他说这些。
他自顾自道:“我早就听闻,中原的皇帝生得奇丑无比,又格外会折磨人,杀人不眨眼,这样的人,你还想留在他身边?”
宋仪:“.”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江澜夜那张因为受伤而变得病弱苍白的脸,顿时一阵心酸。
“要杀要剐随便你,你若是想让我效忠于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朗声笑了出来,“我就是喜欢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宋仪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坐在了兽皮铺起的矮榻上。
“我事情有很多,不能一直在这里欣赏你这幅垂死挣扎的模样,实在可惜,晚上再见吧。”
说罢,他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隐约能看出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格外壮硕,肩宽腿长,充满爆发力的精悍,这样的人,连左晟都.惧他三分,宋仪若是和他硬碰硬,只怕会被他随随便便捏断脖颈。
(本章完)
第168章 关进牢中
第168章 关进牢中
宋仪坐在矮榻上,连忙将藏在地毯下的玉佩拿了出来,这东西在地上凸出一块,若是被人踩到,也会很容易就发现的。
她的视线四处搜寻着,找了个更隐蔽的角落,暂且藏了起来。
外面的两个婢女忽然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见宋仪还半蹲在那边,有些诧异。
“你在做什么?!”
宋仪迅速站起身,面色平静地走了回来,看清两个婢女手中竟然端着饭菜,她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们一眼。
“这是少主嘱咐的。”
她口中说的少主,就是指阿史那·狼枭。
宋仪接过,压根没有拒绝,直接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她还不能死,她得等着人来救她。
只是草原这边的食物大多都是些肉干,连馍也格外的干噎,她有些吃不惯,却还是强迫自己咽下了许多。
两个婢女走了出去,她现在没有被绑着,有了一定的活动范围,只是仍然不能出去。
宋仪四处转了转,企图找到什么破口能够出去。
期间她试探着出了门,果不其然又被两柄弯刀拦住了去路,她只好回去。
宋仪无奈,折腾了半晌,还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她坐回去,闭目养神,顺便仔细想想对策。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婢女们俯身,单手抚胸,恭敬地说:“可汗。”
这是狼枭的父亲,也是这草原如今的霸主。
“枭儿他今天抓了个中原女人回来?”
“是,此时正被禁足在这营帐内。”
他随意应了一声,并不打算进去看,只是用那粗犷的嗓音说:“既然是俘虏,就把她带去地牢。”
“这是。”
于是,宋仪忽然被两个人架着胳膊,带了出去。
一出去,宋仪将周围环境看得更加细致。
到处都是佩戴着弯刀的士兵,草原上立了不少木桩,木桩上挂着各种新鲜的牛羊肉。
不少人好奇地打量着她。
宋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被迫跟着往后走,一直走到一处坑洞边,她踩着木质的楼梯下去,周围环境陡然变得幽暗,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窄的、长长的过道,过道的墙壁上挂了火把,勉强将此处照亮。
这下面不仅很暗,还格外的潮湿,又湿又冷,她刚下来,就感受到了一阵不舒服,仿佛周围的水汽都贴着她的肌肤,湿哒哒的,透不过气。
宋仪被架着走过去,看见两边的牢笼里,关着不少人。
四周弥漫着血腥气。
继续往里走,一直几乎到了尽头,她这才终于看见了江澜夜身边的那些士兵。
他们都低垂着头,死气沉沉的,并未抬头去看。
宋仪被关在了隔壁的牢房。
他们走了。
宋仪伸手抓握着木栏杆,忍不住轻声喊:“你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她的声音一出,隔壁的士兵忽然被吓了一跳。
“谁的声音?我没听错吧,不会是.”
宋仪当即“嘘”了一声,道:“我是宫女。”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瞬间反应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紧接着,心中的怒火疯狂地翻涌着,几乎要冲破他们的躯体,死死攥着拳,愤怒又无奈地冲着墙狠狠地锤了一下。
他们会被抓来倒也罢了,可贵妃娘娘是陛下身边的人,如此尊贵的身份也被抓来,要被这些蛮人羞辱,这是他们的耻辱!
可是方才听宋仪那句话的意思,这群人还不知道宋仪是贵妃娘娘。
这样也好这样宋仪能保护好自己。
不过连她都被抓来了,那陛下他们.
众人心生绝望,随后隐约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宋仪听着隔壁的动静,心情复杂,开口宽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有败,陛下也.没事,只是我被抓来了。”
此话一出,他们松了口气,紧接着道:
“可是.娘娘不,你在这里孤立无援,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仪鼻头泛酸,轻声道:“现如今,我们要相信陛下,相信谢将军他们早晚有一日会带兵打过来。”
他们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
宋仪和他们说了会话,半晌后就有狱卒过来警告他们安静些,宋仪坐在角落那处还算干净的石凳上,闭目养神。
谢凌一定早已发现她被抓走了,只是.江澜夜尚且还没醒过来。
而且她现在相当于是身处于大本营内,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得救的。
最主要的是,宋仪现在的脑海中,一直在规避一件事情。
那就是江澜夜醒来发现她不见了该怎么办。
之前宋仪离开他不到半个时辰他都忍受不了.现在她直接掳过来了。
他的身上还有伤,他还没养好身子。
想到这里,宋仪心中就一阵绝望。
她闭眼想了半晌,眼眶微微发热,险些就要流下泪水。
紧接着,阿史那·狼枭的声音忽然响起。
“父亲为何非要把她关起来?”
“少主,这是可汗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
他有些不满,走到关押着宋仪的牢房前,看着宋仪,呵笑一声说:
“这是我抓回来的兔子,又没什么威胁,父亲是太过于警惕了,把她放出来。”
“这”
“放心,我会跟可汗说。”
“是。”
紧接着,牢房大门的锁被打开。
宋仪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狼枭一步步走上前,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垂眸认真看着她,故意道:“瞧瞧你多可怜,这牢里有可能会有老鼠的,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对我服输吗?”
宋仪被他气笑了,呵笑道:“认输?那么多人都会臣服于你,你就缺我对你认输吗?”
他不语,直接抓起宋仪的手腕,强行将她扯了起来,道:“走。”
路过隔壁的牢房,他猛然顿住。
“对了,你应当认识他们吧?要不要叙叙旧?”
宋仪并不抬头看他们。
被关押的士兵看见这一幕,愤怒地瞪着他。
狼枭挑眉,直接问:“你们应当认识她吧?她是你们中原皇帝的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亏得你叫什么阿史那·狼枭,你的种种行径压根配不上你这名字,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你都不肯放过!”
他瞥了宋仪一眼,笑道:“这就不是你们能操心的了。”
在这里说一下,宋仪被掳的这段剧情,篇幅不会占据特别长,这里可以理解为宋仪进行单人打副本了,后面她会立功的,这段剧情也是必要发生的,后面战争胜利肯定会顺利回宫的哦~爱你们,感谢支持
(本章完)
第169章 她真是宫女
第169章 她真是宫女
说罢,狼枭身后的两个人又抓着宋仪的胳膊,将她带了出去。
回到地面上,宋仪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天黑了,草原上方的夜空总是格外辽阔的,奈何这样的美景,宋仪现在是没什么心思欣赏了。
她又一次被带回了白天所待的那个营帐内。
狼枭随意坐在矮榻上,那深邃的眼窝格外明显,每次他看向旁人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几分浅淡的压迫意味。
但宋仪心想,一开始的江澜夜比他可怕多了,所以此时面对狼枭,心中压根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你白天试图逃跑了?否则父亲为何下令将你关进去。”
宋仪呵笑一声,“没有,不过我不是俘虏吗?正常来说,俘虏就该被关起来吧。”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些士兵是大家的俘虏,但你不是,你是我一个人的俘虏,所以怎么处置你,我说了算。”
宋仪无所谓地耸耸肩。
见她一点都不怕,他有些郁闷,大步走到宋仪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我有点好奇,难道中原的皇帝就没有看上你?”
“我出身低微,论家世论样貌都比不过宫里的娘娘们,为何要看上我?”
狼枭眯了眯眼,幽幽道:“你穿的这身衣裳真的很碍眼,快去换了。”
说罢,他叫了一个婢女过来,为宋仪准备了她们平时穿的衣裙。
宋仪瞥了一眼,“我不穿。”
他忽然就笑了,“你不穿,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穿。”
宋仪蹙眉,抿了抿唇,没好气地接过衣裙,直勾勾地盯着他,说:“出去。”
狼枭也不恼,带着婢女暂且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一身蓝色的羊毛裙,腰间是赭红色的束带,下半身的褶裙边缘还缀着细小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仪知道,让她换上这样的裙子,就是想让众人能听到她走的每一步路,这样她也就没法逃跑了。
她刚换好,狼枭就走了进来,眼神肆意落在宋仪的身上,打量着她。
宋仪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寻了个地方坐下,托着腮,也不说话。
紧接着,两个婢女进来,将一盘肉和一壶酒放在了桌上。
阿史那·狼枭走过去,随意吃了一口肉,看着宋仪,沉声道:“你过来,给我倒酒。”
宋仪没有任何动作。
他呵笑一声,“你若是不动手,反正牢里还关着那么多你们的士兵,我大可以杀一人。”
宋仪脊背一僵,终于有了反应,转头怒视着他,随后大步走过去,拿起酒杯,直接全部倒满了。
随着她的动作,银铃的声音不停地在响,听得狼枭忍不住发笑。
宋仪也不饿,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他吃东西。
狼枭吃完了,又瞥了宋仪一眼,道:“明日你跟着我出去。”
“.哦。”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进来了。
几个男人刚俯身进来,看见宋仪的那一瞬愣住了,紧接着用她听不懂的话开始和狼枭交流。
狼枭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些许,宋仪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可以观察狼枭的表情,直觉告诉她,定是和这次打仗相关的事情。
她知道江澜夜的战术起了作用,现在唯一受阻碍的,就是运送粮食的路,只要这个问题能够解决,打败北羌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浑身的血液骤然都沸腾了起来。
只要她能一直活着,早晚能等到江澜夜来救自己的那一天。
几人显然是格外警惕宋仪,说了几句话后,又瞪着她。
狼枭不耐道:“放心,她是中原人,听不懂我们的话。”
宋仪坐在一旁,心有些乱。
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对策。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退了出去,狼枭站在她面前,沉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仪觉得好笑。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只是一个宫女,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狼枭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相信了没有。
方才说了那一通的话,他今夜暂且没心情蜗居在这边了,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不久,婢女将几卷竹简送了进来,放在桌上,等他回来看。
宋仪蜷缩在一旁,眯眼看了看。
这东西她绝不能碰,且不说里面的那些字她能不能看懂,这种时候婢女故意把竹简送进来,更像是为了刻意试探她一样。
她拿过自己换下来的衣裳,盖在自己身上,身子一歪,直接就这么躺在矮榻上睡了。
反正她现在也跟坐牢没什么区别,逃不出去,只能暂且这样休息。
也许她该想法子获得狼枭的信任,至少不能再一直这样被关在帐篷里,除非自己能打个洞钻出去,否则,她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阿史那·狼枭进来的时候,宋仪已经彻底睡熟了。
他着实没想到宋仪的心这么大,寻常人被抓过来,这种时候应该格外惧怕才对。
视线落在桌上的竹简上,摆放的格外规整,她压根就没有动。
她好似一直都不在意这些事情。
“真是宫女?”
他喃喃了一句,疑惑地皱起眉头。
烛火未熄,她就这么盖着自己的衣裳,蜷缩在矮榻上,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
她睡着后的样子格外恬静,长睫垂落,两道阴影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随着呼吸轻颤,完全不复白日里那副冷言冷语的模样。
她这副样子,倒是像极了被迫离巢的鸟儿,蜷缩起来睡觉的动作还是彰显了她的不安。
这矮榻原本是狼枭睡觉的地方,他从不挑地,越窄小的地方就越喜欢睡,可是现在这里被宋仪霸占了。
他迟疑半晌,最终还是郁闷地走出去了。
他走后不久,宋仪的唇微启,呢喃地唤了一声:“江澜夜”
第二日一早。
宋仪醒来的时候,帐内格外安静,外面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她头脑昏沉,第一次睡这么硬的榻,浑身骨头酸痛。
这是她被虏来的第二日,也不知江澜夜醒了没有.
(本章完)
第170章 故意吓她
第170章 故意吓她
念头刚起,帐篷的帘子被狼枭粗鲁地掀起,一股血腥气裹挟而来。
宋仪有些诧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的身后跟了好几个婢女,婢女手中有端水的、有拿药的,一看他就是受伤了。
狼枭捂着自己结实的胳膊,阴恻恻地看着宋仪,咬牙切齿道:
“你们中原的将军可真是好样的。”
宋仪眉心微动。
他说的是谁,会是谢凌吗?
狼枭天不亮的时候就骑马带兵前去迎战,不曾想对面的将军格外狡诈,狼枭为了救一个莽撞上前的士兵,无奈凑近了些许,紧接着迎面就射来一支箭,千钧一发之际,他躲开了,只是胳膊被箭矢擦伤了。
他直接褪去上衣,露出坚实的躯体,蹙着眉看着正不断流血的伤口,用宋仪听不懂的话骂了一句什么。
宋仪只冷冷地看着。
狼枭瞥了她一眼,忽然戏谑地说:“你过来,给我包扎。”
宋仪不为所动。
一旁的几个婢女见状,忍不住上前想要推搡她。
他抬手制止,直接道:“宋仪,你若是不过来,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宋仪攥了攥拳,走了过去,半蹲在他面前,绷着一张脸道:“给药。”
婢女说:“先清洗伤口。”
宋仪只好拿起干净的帕子,沾了水,一点点地为狼枭擦拭干净血污,紧接着洒上药粉,又拿过白布缠了一圈,她故意用力勒紧,疼得狼枭忍不住绷紧了肌肉。
紧接着,他呵笑出声,故意道:“就这点小手段,不痛不痒。”
宋仪懒得搭理他,将白布缠好,打了个结,立马站了起来,冷声道:“好了。”
他垂眸看着肩膀上那个漂亮的结,诧异地挑了挑眉梢,问:“你之前经常帮人包扎吗?”
宋仪摇摇头:“打个结而已。”
他有些高兴,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不过好在是小伤,还不耽误别的,走,你跟我出去。”
宋仪疑惑地看着他,问:“要做什么?”
“你应当从未看过草原吧。”
“没有。”
狼枭勾唇一笑,说:“走。”
宋仪无奈,只好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她身上这裙子格外漂亮,似乎与那些婢女的也有些不同,裙摆缀的银铃声音又格外好听,一路走过去,不少人驻足看向她,许多视线都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他带着宋仪走到一片专门用来圈养牛羊的地方,格外的大,被一片栅栏围起来,里面是数不清的猎物。
“前几日,你们那边的人过来夜袭,差点把这些猎物给烧了。”
宋仪装作压根不知情的样子,茫然地看着他。
旁边的人向他递来弓箭。
他们这里的弓格外的大,箭矢也略有些不同,宋仪眯眼观察了一会,就见狼枭当着她的面轻易拉开了这张弓,箭矢搭在弦上,他直接问:“想射哪头?”
宋仪原本是不想理会他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想要得到他的一些信任,自然不能处处冷落着他,当即伸手一指。
“我要最远的那一头。”
“呵”
宋仪是在挑衅他。
他微微眯起眼,将胳膊抬了起来,随着一声尖锐的破风声,他将最远的那只羊射中了,紧接着,那些猎物都被这些声音惊扰了,四散而逃,却也逃不过这片被圈养的地方。
他射中之后,立马有人跑过去将羊搬了过来。
他垂眸看着宋仪,问:“如何?”
宋仪想了想,忽然关心起了他胳膊上的伤。
“你的伤怎么样了?方才还用力,当心伤口裂开了。”
说罢,她直接绕到狼枭的另一侧,抬起手,蹙着眉轻轻按了按他的那处伤口,道:“好像是没出血。”
她手指纤细白嫩,一看就像是精细养过的一样。
狼枭先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打了个措手不及,紧接着便注意到了什么,直接伸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冷声道:“你若真的是个宫女,为何这手上压根没有什么干过活的痕迹。”
宋仪想把手抽回去,奈何他的手宛如铁钳一样。
“因为我这手是天生的,不行吗?你以为谁都像你的手一样,这么这么粗糙。”
狼枭放开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半晌,道:“我这手是因为常年射箭。”
“我又不射箭。”
她小声说。
他低头看着那头已经死去的羊,故意问:“我这箭术如何?是不是比中原皇帝的要好很多?”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宫女。”
她还是这句话。
狼枭要被她气笑了,用靴子踢了踢羊,问:“那你想怎么吃它?烤着吃?”
宋仪从昨天就察觉到狼枭对她的态度不太寻常了,也许是觉得她有趣,也许是觉得她是个女人,总之,他似乎不会随便把自己关进牢里。
“不要,那样我嚼不动,我想喝汤。”
他忽然笑了出来。
也是,她这样的中原人,平时都是吃精米细面的食物,这样干柴的肉,她只怕嚼都要嚼累了。
“就按她说的办。”
宋仪抿了抿唇,迟疑地喊:“.狼枭,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她现在必须得尽快获得狼枭的好感或者信任,随便什么都好,总之,不能这么被动下去了。
狼枭一顿。
“你胆子不小啊,别人都要喊我少主。”
“我不是你的婢女。”
狼枭轻哼一声,不得不说,他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宋仪的嘴巴里喊出来还算好听,于是勉为其难道:“私下里可以喊,在别人面前,你必须对我恭敬点。”
“知道了,狼枭。”
她故意说。
宋仪被他莫名其妙带出去,就是要看他射箭。
等回去的时候,一大碗羊肉汤被端了进去,羊肉都被切成了片,炖的很软烂。
宋仪看着自己眼前的羊肉汤,忍不住伸手指了指,问:“碗呢?”
狼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碗,就这样喝啊。”
宋仪:“.”
他轻啧一声,让人送了一只碗进来,宋仪这才盛了进去,慢吞吞喝了起来。
“那些士兵.他们每天能吃东西吗?”
宋仪还是忍不住问。
“敌军,吃什么吃,一天给个干粮让他们活着就够了,毕竟还得行刑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说罢,他看着宋仪,忽然道:
“要不然,我也把你送去,给你用刑,看看你能不能说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本章完)
第171章 将龙纹玉佩埋起来
第171章 将龙纹玉佩埋起来
听到他的话,宋仪顿时有些心疼。
那些士兵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她进牢里的时候只是匆匆瞥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都瘦骨嶙峋的,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
难以想象这些时日,究竟经受了多少折磨
她想帮他们,可是现在自己都被这个可汗之子关在这营帐内,没有自由。
“你就算是派人打死我,我也不知道,还是说,你比较关心那些将军天天穿什么衣裳,吃什么饭?”
宋仪一口气喝完了,还意犹未尽,又盛了一碗。
狼枭斜睨着她。
“别的俘虏过来了要死要活的,不肯吃东西,你为什么要吃?”
宋仪翻了个白眼,“就算要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她喝了两碗,随后想了想,试探着问:“今晚.你能带我出去看看星星吗?”
他有些诧异。
“我很忙。”
宋仪当即收回了视线,垂下眼皮,默默道:“好吧。”
看着她这副样子,狼枭眯了眯眼睛,问:“你看星星做什么?”
“我第一次来草原,昨夜就注意到了,草原的夜空很美,但是如果你不肯带着我出去,别人是不会放我出去的。”
狼枭觉得宋仪实在有趣。
这样长得漂亮又有趣的女人,真的只是宫女?
他始终有些怀疑,难道中原皇帝就真的没看上她?
本来想抓她做人质去激怒中原皇帝的,但可惜
“你说,等过几日再交战的时候,我把你带出去,对面的人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啊?你们中原的皇帝会不会被你引出来?”
宋仪默默攥紧了拳,低声道:“不会的,我只是一个宫女,你未免想的太多了些。”
他嗤笑一声:“你们中原皇帝就是个缩头乌龟,这么久了,我连他这个人都没见过。”
宋仪不想跟他争论这些,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疑。
“那你今晚到底带不带我出去看星星啊?”
她狐疑地问:“你该不会是怕我跑了?对你这里的士兵这么没自信,我一个女子,你拦不住?”
狼枭当即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冷冷道:“激将法对我没用,你想去看?行啊,你可以自己出去,你要是能跑,我这边所有人的只怕都成了脓包废物。”
说完这番话后,狼枭走了。
宋仪呼出一口气,趁着现在没人,她走到角落,将藏起的龙纹玉佩用一块布仔细裹了起来,塞进怀里。
这东西藏在这里也不安全,狼枭分明就是怀疑她是江澜夜身边的妃子,一旦这个问题得到证实,她一定会被当成诱饵的。
江澜夜现在的伤还没好,她不放心让江澜夜再受到这么大的刺激。
今早狼枭受的伤多半是出自谢凌之手,这让宋仪心中增添了些许自信。
她与江澜夜一路过来,带的士兵足够多,这里的人,优势就在于体格上,以及那些健硕的马儿和数量繁多的猎物。
如果如果她能将那些猎物尽数杀了,失去了后续源源不断的肉类供应,也许能帮到大家。
可是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入夜。
狼枭一直没有过来,宋仪试探着走了出去,看着门口守着的两人,问:“我能出去吗?”
他们态度都格外傲慢,认为宋仪是绝对跑不掉的,且狼枭白日已经特意叮嘱过了,所以他们随意点了点头,放宋仪出去了。
宋仪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但她的确是跑不掉的,且不说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她压根都辨别不清方向,更遑论这四周都是士兵。
她想尽量往远处走,果不其然,很快就有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还是有人在看着她的。
远处有一个瞭望台,那台子格外的高,整体是用木头搭建而成的。
她走了过去,卡着视野,蹲下身子,将草地用手挖了一个小坑,随后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将布包裹着的玉佩放了进去。
她将湿润的泥土推了过去,将玉佩埋进去的那一刻,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当初江澜夜带着她去了城墙上,望着那辽阔的大地,和她讲起她小时候的事情。
这块玉佩于江澜夜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同样,也承载了两人的记忆。
她将这块地踩平,尽力将其恢复原状,希望不会被人看出来。
宋仪突然哽咽了一瞬,眼眶酸涩。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到时候我一定还记得这个地方,还会把玉佩拿回来的。”
说罢,她连忙站了起来,用袖口擦拭掉眼角的泪,漫无目的地往旁边走。
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阿史那·狼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宋仪警惕地转头看去,狼枭直接走到她身边,问:“你真是出来看星星的?”
宋仪淡淡应了一声,“你不是很忙吗?为什么来找我了。”
狼枭当即道:“没来找你,我刚和父亲说完话,一出来就瞧见不远处有个身影,一看就是你。”
这边离火把有些远,有些暗,他看不清宋仪猩红的双眸,却注意到了她的手掌似乎有些脏兮兮的。
他心生警惕,立马抓着宋仪的手举了起来,仔细看过之后,沉声问:“你挖什么东西了?为何手上沾了土?”
宋仪挣扎了两下,有些恼羞成怒地说:
“我我方才不小心摔倒了,你烦不烦啊。”
狼枭一愣,随后突然笑了出来。
宋仪看着他这副模样,松了口气。
他没放开宋仪的手,只是随意撩起自己的衣襟给她胡乱擦了擦,故意道:
“你可真是废物,自己走个路都能摔倒,看样子的确是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能跑出一里地再说吧。”
宋仪敢怒不敢言,只是道:“放开我。”
狼枭顿了顿,撒开了她的手,仰头看向天空中的星星,道:
“小时候我最爱看星星了,不过这样的景色我都看了多少年了,早就看腻了。”
见宋仪不理他,他故意凑到宋仪耳边认真说:
“怎么样,还是我们草原的风景好吧,你原先待的那个地方,只怕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宋仪睨了他一眼,故意说:
“你也可以跟我回去看看啊。”
(本章完)
第174章 吐血
第174章 吐血
说完这番话后,谢凌已经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看江澜夜的反应了。
他紧紧闭上眼睛,等待江澜夜的处罚降临。
可是,紧接着——
‘啪嗒,啪嗒。’
谢凌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江澜夜不知何时呛了一口血,他无力地支撑着身子,乌黑的血从喉咙深处吐了出来,一滴一滴,迸溅在被子上,落在地上,溅成一朵朵血。
谢凌大惊。
“陛下!陛下!是末将该死,末将一定会把贵妃娘娘带回来的,您千万保重龙体!”
说罢,他连忙冲了出去,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当即大喊:
“军医呢?!快过来,陛下吐血了!”
曹公公和惜春听到这句话,皆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紧接着,曹公公的身子晃了两下,两眼一黑,险些就要直接晕过去。
惜春见状,当即搀扶着曹公公,哭道:“曹公公,你得撑住啊,现在陛下正是需要咱们照顾的时候,千万撑住!”
曹公公也哭了,他声音颤抖着说:“我跟了陛下数十年,我是受先皇后的嘱托.陛下若是真的出了事,若是真的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几个军医连忙跟随谢凌冲了进去。
江澜夜捂着心口,乌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滴着。
几人连忙跪在江澜夜面前,抓着他的手颤抖着把脉,又哆嗦着将手收了回去,看向谢凌,那眼神格外复杂。
谢凌怕到了极致,他不敢在江澜夜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等一会出去的时候再仔细问问。
江澜夜艰难地喘息着,像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喉间又泛起一抹腥甜,他强行咽了回去,再开口时,声音异常沙哑:
“还活着吗?”
谁都不知道,江澜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谢凌沉声道:“一定还活着,他们定是将贵妃娘娘当做俘虏了,否则早在贵妃娘娘被抓过去的时候,就直接把她给微臣派人翻过山坡去看了,贵妃娘娘被人抓上了马,马蹄的方向正是朝着蛮人大本营的方向走去,若是想杀,何必大费周折将贵妃娘娘带过去?”
听到谢凌这番话,江澜夜勉强恢复了神智。
他撑着自己的身子,看着军医,冷声问:“朕的身子怎么样?”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实话。
“说。”
即便江澜夜现在格外虚弱,但他的话依旧无人敢忤逆。
“陛下.陛下两日遭刺客刺杀,身子气血亏虚,这次又因不在皇宫内,不能好好休养.方才又.得知了这样的事情,一时急火攻心,现在陛下的龙体已然是强弩之末,现在必须得好好休息,尚且有转圜的余地。”
江澜夜听后,一言不发。
谢凌眼眶瞬间红了,他这辈子几乎都没怎么哭过的人,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想哭出来。
陛下的身子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军医无奈叹息:“之前贵妃娘娘在的时候,照顾陛下格外细致,虽然别人也能做到这种地步,但.有娘娘在,陛下心安,心安的情况下,养病的效果也会好。”
都说治病先医心,情绪的波动对病情的变化影响很大。
江澜夜哑声道:“谢凌,朕必须要把宋仪救出来。”
别人都不知道宋仪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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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夜的骨子里就是个暴君,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自己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适合做一个帝王,不适合统领一个王朝。
小时候的经历让他与常人不同,而能压抑住这份不同的人,就是宋仪。
所以宋仪消失的那三年,他宛如疯魔了一般,人人都惧怕他。
是宋仪一直在压制着他。
现在宋仪不见了,江澜夜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
于他而言,人命算不了什么,包括自己的命。
谢凌咬牙道:“陛下,微臣一定会将娘娘救出来的,但是您.真的不能再动了。”
他的身子已经无法支撑他投身战争中去了。
江澜夜格外平静,他直接掀开了被子,问:“朕的伤口愈合怎样?”
“这这.”
他蹙着眉,冷声道:“说实话。”
“是好了些,能下床行走了,但是.骑马之类的剧烈活动,肯定不行。”
江澜夜沉默半晌,随后道:“那朕也要去。”
谢凌咬紧牙关,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必须得想法子稳住陛下。
如果贵妃娘娘现在还是自由的,他要怎么样才能让贵妃娘娘和陛下取得联系呢?
现在只有贵妃娘娘能劝得住陛下了,也只有陛下知道贵妃娘娘暂且没事,他才能恢复理智。
谢凌沉吟片刻,忽然问:“陛下,贵妃娘娘她可曾见过咱们专门喂养过的信鸽长什么样子?”
江澜夜眼眸微动,回想起自己曾当着宋仪的面取下过一只信鸽送来的枝条,沉声道:“她知道。”
谢凌当即道:“陛下,微臣斗胆猜测,以娘娘的聪颖智慧,兴许现在还是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是被困在了那边,不如用信鸽与娘娘取得联系,若是娘娘现在很好,这件事就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就算陛下不顾及龙体,也总该想想娘娘吧?”
见提到宋仪的时候,江澜夜有所反应,他又连忙试探着说:
“贵妃娘娘临走之前,那么担心陛下,若是知道陛下您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龙体.而且,陛下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能恢复成这样,全是贵妃娘娘的心血,您不能糟践自己的龙体。”
江澜夜忽然回想起了,宋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一点一点喂他喝下的样子。
那几日她眼下乌青明显,每日都格外的疲惫,一看就是为了他的身子操劳了许久。
江澜夜抿了抿唇,终于做出了让步:
“若是能联系到她,朕听她的,若是联系不到朕还是要去。”
谢凌无奈叹气,“陛下,您先躺下休息吧。”
紧接着,连忙有人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看着被子上和地上的血,谢凌轻声嘱咐:“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了。”
勉强稳定下了陛下的心绪,但也只是一时的
现在宋仪不在他身边,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
(本章完)
第175章 信鸽,取得联系
第175章 信鸽,取得联系
谢凌大步走了出去,将笼子里的一只信鸽拿了出来,鸽子乖巧地站立在他的手上。
谢凌无声叹息。
这件事说得简单,信鸽虽然能找到那个地方,可他们很有可能会发现这是一只信鸽,到时候把里面的纸条打开了,可就
他必须得写东西,但要写的格外简单。
谢凌沉吟片刻,当即大步走了进去,拿了纸笔,在一张细小的纸上写了两个字:
“已醒。”
只要宋仪能看见,就一定能明白。
他将纸条仔细迭好,塞进一个格外小的竹筒内,绑在信鸽的脚上,看着它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有些不安。
但愿一定要送到贵妃娘娘的手中。
否则陛下这边,一定会执意去前线作战的。
谢凌回去的时候,江澜夜正倚靠在床榻上,他连忙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药,看见已经见底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江澜夜还是很配合要调养身子的。
“陛下,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输送粮食的那条路已经彻底通了,前线的士兵不必再养精蓄锐,末将前些时日夜袭,已经看到了他们圈养牛羊的地方,只是要想冲进去将其尽数烧死,有些难度。”
“另外,陛下的战术格外有用,现在是他们着急,我们并不心急,可以循序渐进。”
所以,心急的他们这才铤而走险,竟然来了他们这附近,将宋仪抓走,就是为了让她当人质,既然是人质,那宋仪现在就绝对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谢凌的心放下了些许,问:“陛下,下一步您打算”
江澜夜冷声道:“继续,必须加快速度,朕等不了太久了。”
这一场仗打的有来有回,但现在偏偏宋仪被抓了过去。
“是,那微臣也会带兵前去支援,只是这样一来,留守驻地的士兵就会少很多,陛下您”
“不必在意朕。”
他的心已经跟着宋仪走了,现在喝药、吃饭都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只是为了活下去,只要活着,他就能将宋仪给救回来。
谢凌站在原地看了他半晌,江澜夜忽然又说:
“把折子都给朕,朕要处理。”
“可是.”
“给朕。”
见江澜夜执意如此,谢凌咬了咬牙,回想起军医的那些话,还想再劝。
“别让朕说第三遍。”
他冷声道。
谢凌顿时不敢多言,连忙将折子递给了江澜夜。
宋仪不在,帝王的命令,谁敢违拗?
江澜夜的面前又放了一张桌子,他方才吐过血,这会又像没事人一样。
谢凌只能出去。
江澜夜看着看着,忽然掀开被子下床,缓慢地走到柜子旁边,将柜子打开,拿出一件宋仪的衣裙,放在鼻尖嗅了嗅。
他浑身都在发抖。
他必须要看见宋仪的东西,嗅到属于宋仪的味道,才能扼制住自己,否则他一定会发疯的。
宋仪你究竟在哪?
宋仪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狼枭已经不见了,矮榻上只有他躺过的痕迹,暂且没有婢女进来整理。
她刚坐起来,婢女听见了东西,打了盆温水进来,又递给她酥油茶和肉,让她吃。
宋仪简单洗漱了一番,直接问:
“你们少主去哪了?”
“少主每日都是很忙的,一早就带兵去前线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婢女警惕地看着她,宋仪喘了口气,和狼枭待在一起她总是格外不自在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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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吧。”
说罢,她直接转身出去了。
真是想不明白,一个俘虏而已,为何少主还非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中原女人远不如她们矫健有力,浑身上下软的跟柳条一样,到底哪里好了?
宋仪吃过注意到桌上的纸写了几个字。
似乎是狼枭写的,那字格外的大,笔锋狂野。
“你今日可以出去。”
宋仪见状,眨眨眼,笑了出来。
能出去就好办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果真没有人拦她。
这是她第一次好好看过白日里的草原,天刚亮不久,整片草原都泛着金光,风一吹,草浪跟着起伏。
这样美好辽阔的景象,宋仪却在惋惜,是以这样的处境看到。
如果日后王朝安定下来,她想寻个机会,和江澜夜好好游历一番。
想到这里,宋仪心情复杂地垂下了眼皮。
她打算再去圈养牛羊的地方看看,好好观察一番。
她走了过去,伸手抚摸着那些栅栏,都是木头的,而且做的很高,就是防止有牛羊会跃出去。
这片地圈的太大了,她绕着走了许久,这才终于看到了一扇门,只是门上被人用格外粗的铁链子缠绕着,又被铁锁锁上了。
这里的钥匙肯定不止一把,但绝对都在那些宋仪平时接触不到的人身上。
要是要是狼枭的身上有钥匙。
宋仪抿了抿唇,就算这样,想一把火将这里尽数烧毁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必须得拿到更多的东西,必须得获得狼枭更多的信任。
忽然,头顶上传来了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宋仪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随后心中一惊。
这是他们养的信鸽!
白色的身子,但翅膀有些发灰,尖嘴是红色的。
宋仪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四处看了看,自己这个位置暂且没人过来,连忙抬手让信鸽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迅速将缠绕在它腿上的东西解了下来,生怕被别人发现,又连忙让信鸽飞走了。
宋仪顿时心跳如擂鼓,她死死攥着手心里的东西,借着长袖的遮掩,缓步又走了回去。
万幸,外面没有人怀疑她。
她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前,将里面的纸条拿了出来。
准备展开的时候,她双手都在抖。
宋仪深吸一口气,迅速展开,发现上面就写了两个字:已醒。
这字迹很显然不是江澜夜的。
江澜夜醒了?
宋仪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这纸条,说不定是谢凌写给她的。
趁着狼枭还没回来,她得快点写下回信,告诉江澜夜她现在没有危险,否则江澜夜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赶来救她。
他现在的身子,宋仪实在担心。
紧接着,宋仪将纸条放在了炭盆里,看着它彻底燃烧干净。
(本章完)
第176章 回信
第176章 回信
她拿起笔,沾了墨水。
她想写很多很多话,有许多事情想让江澜夜知道。
想哄哄他,想让他安心,让他专心养病。
可她写不了太多,只能尽量精简着语言。
宋仪想了想,写下第一句:
“我一切都好。”
“你必须好好养病,必须照顾好自己,必须爱惜生命。”
她一连写了三个必须。
因为她太清楚江澜夜的性子,宋仪就怕江澜夜会不顾一切地拖着病躯来救自己,这是宋仪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你要相信我,我会平安归来。”
写完之后,她迟疑半晌,在信纸的右下角画了一朵小小的桃,尽管这墨水是黑色的,宋仪也莫名坚信,江澜夜一定能看出这是她最喜欢的桃。
宋仪正要把笔搁下,将纸贴起来,忽然,狼枭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她今天出去了吗?”
“回少主,她出去了一小会,很快又回来了。”
宋仪慌乱了一瞬,正欲将纸藏起来的时候,帘子被撩开了,狼枭的眼神犀利,立马看向宋仪。
宋仪动作一顿,格外淡定地看着他,问:“你不是夜里回来吗?”
狼枭没理会她的话,直接大步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她手边的信,立马拿了起来,沉声道:“写给谁的?”
“给家中父亲,他年纪大了,自从我跟随行军过来这么久,便没有再见过父亲。”
狼枭眯眼,问:“你是中原皇帝身边的宫女,难道在行军前还能见到你父亲?”
宋仪低声道:“当然了,因为我是刚入宫不久的人,紧接着就.皇宫里有那么多宫女,偏偏我被娘娘挑中了,让我跟着过来吃苦。”
看着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阴沉,看样子像是真的对这件事格外不满。
狼枭低头看了看她写的字,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也是,中原皇帝身边的女人想必都是什么.大家闺秀?能写出这么一把丑字也是不容易。”
宋仪:“.”
她伸出手,道:“还给我。”
狼枭忽然又将腰间的弯刀出鞘,抵着宋仪的脸颊,冷声问:
“不过,就算你是写给你父亲的,你身在草原,如何能送过去?”
宋仪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直视着他,眼眸中盛了些许愤怒的小火苗,看着格外明亮,格外神采奕奕。
狼枭盯着她的眼睛,一不小心看愣住了。
她的眼睛并不似狐狸那般狭长妖媚,但就是很漂亮,是充满生机勃勃、充满旺盛力的漂亮,像草原里坚韧的小草,给人的冲击格外的大。
“我为什么要送过去?写一写对父亲想说的话,勉强算个安慰不行吗?毕竟除了这个之外,我实在.做不了什么了。”
狼枭审视着信中的内容,发觉的确是叮嘱病人的口吻,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
“必须爱惜生命?什么意思?”
“我父亲他.他是个勤劳质朴的人,经常为了赚点铜钱不要命地干活,所以我才会这样告诉他的。”
说罢,她咬了咬唇,忽然哽咽道:“都怪你让我回想起了这些,还不快把信还给我。”
狼枭眼底划过一丝慌乱,随后不耐地还给了她,沉声道:“你至于吗?”
宋仪不语,只是当着他的面将信迭的方方正正的,塞进了袖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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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仪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这就回来了?”
他冷嗤道:“你们中原人都是缩头乌龟,这仗打得一点都不痛快,总是喜欢磨叽,有本事不要缩在那建筑好的堡垒里啊?”
宋仪眼眸微动,通过他的话,大致判断出现在的军情还是稳定的,至少有谢凌带军,这一路定能稳扎稳打。
他坐在一旁,看着宋仪,问:“你还伤心呢?”
宋仪顺势坐在他的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当然伤心了,我还被你抓来了这里,你限制我的自由,我哪里都去不了”
狼枭蹙眉道:“我没限制你,你今日不是出去了吗?”
宋仪轻声说:“你没限制我,结果还要派人看着我。”
“这是自然,你是俘虏,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要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宋仪不吭声了。
回想起方才她说起她父亲的那副可怜模样,狼枭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你怎么这么麻烦!”
宋仪站了起来,道:“的确,我很麻烦,所以还是把我关进牢里好了。”
“你!”
狼枭也站了起来,“可汗将你关进去,我把你带出来了,再让你回去,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觉得我很怂?”
“他既然是你父亲,你怕他又怎样?”
狼枭冷笑出声,“之前有人说我父亲是盘旋在草原上空的鹰,但是鹰也有老的那一天,现在是我比我父亲飞得更高,我凭什么要怕他?”
宋仪偏过头去,轻声道:“我对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狼枭怒视着她。
这种一拳打在上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偏偏他还拿宋仪没办法。
因为他发现宋仪好像真的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把她关进牢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之前是宫女,不然我现在把你变成婢女如何?”
“你身边那么多婢女,也不会被旁人盯着吧。”
说来说去,宋仪就是在意这件事情。
狼枭冷声道:“我说,你在意这些,不会是为了逃跑做准备吧?”
宋仪直接笑了,挑眉道:“之前某人不是说,就算放我出去了,我也逃不掉的吗?这么辽阔的草原,真让我逃了,你的颜面何存?”
她隐隐带着挑衅的样子,让狼枭的眼眸愈发深沉,他盯着宋仪,道:
“你敢挑衅我,信不信我直接派十个人看着你?”
“好啊,现在战事正是吃紧的时候,你这样做,只为了看住我一个弱女子,可汗要是知道了”
见他真的要生气了,宋仪忽然又放软了声音,眼尾往下垂着。
“看着我也行,我就是感觉很不舒服,我以前就是个宫女,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都是别人服侍的我,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
她故意说到一半,随后立马闭上了嘴巴。
(本章完)
第177章 可汗
第177章 可汗
狼枭瞳孔震颤了一瞬,心尖也仿佛突然被人打了一拳,不疼,是很奇怪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你你胡说什么?!”
他气急败坏道。
宋仪立马问:“我说什么了?”
狼枭冷哼一声,“你现在太可疑了,我肯定要让旁人看着你,万一你是对面派来的奸细。”
宋仪无奈道:“我是被你抓来的。”
“那少点人总可以吧,那么多眼线,你不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吗?”
狼枭蹙眉,道:“知道了。”
见他终于松口,宋仪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
狼枭盯着她的笑容,又是一阵恍惚。
紧接着,帐外忽然又传来了婢女们的声音。
“见过可汗。”
两人俱是一愣,一同转头。
一个高大魁梧,肩膀宽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脸型方正刚硬,下颌宽厚,身穿墨黑貂裘大氅,琥珀色的眼眸像盯住猎物的老狼,令人不寒而栗。
宋仪有些惊愕,她是第一次见到可汗。
可汗的眼神落在宋仪身上时,仿佛是在看向一只蝼蚁。
这样的压迫感太强了,比狼枭带给她的压迫感要强上许多。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宋仪猛然意识到,尽管可汗年老,但在北羌蛮人的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最重要的首领。
下意识地,宋仪的视线落在他的喉咙处。
尽管有些不自量力,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在想,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狼枭脸色有些僵硬,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宋仪挡在了他的身后。
可汗审视着他,问:“你为何要把一个俘虏放在你的营帐内?”
“因为.我怀疑她和中原皇帝有关系,说不定她是皇帝身边的女人,所以我把她放在身边,等日后”
他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可汗便直接道:
“等日后,你将她带去前线,让对面的人看看她,若她真的是你猜测的那样,看看能不能靠她,把中原皇帝引出来。”
他的嗓音粗犷,语气不容置喙。
“.是,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的视线越过狼枭,直直地看向宋仪。
宋仪立马低头,缩着肩膀,一副惶恐的样子,小声说:“我真的只是个宫女。”
可汗的视线收了回去,警告道:“总之,你给我放聪明点。”
“是。”
可汗转身走了,那宛如巨石一般的压迫总算消失不见,宋仪舒了口气,看见狼枭的脸色并不好,想了想,说:
“你可以听可汗的,把我带过去,你看他们当中能有几人认识我?”
狼枭转身死死地盯着她,警告道:“你最好是没骗我,你最好只是个宫女。”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宋仪没能读懂。
他没心情再待在这里了,也大步离开了。
见他走了,宋仪在原地站了一会,确保没有人要进来,连忙将袖口中的纸条又拿了出来,迅速在上面写道:
“数日后,我会被带到士兵面前,请装作我只是一个小宫女。”
写完后,她慌慌张张地又迭了起来,藏在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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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找个机会再把纸条给那只信鸽。
信鸽是经过特殊培训的,将信给了宋仪之后,收不到宋仪的回信,这两日它就会一直在这附近徘徊。
入夜。
狼枭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酒气,宋仪压根不在意他去了哪,但还是要装作关心的样子,上前主动搀扶住了他。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狼枭这人的确不会用脑子,有战争的时候他就立马带兵过去,毫不含糊,暂且不需要他作战的时候,他就会无所事事。
狼枭喝了不少烈酒,此时眼前一片昏沉,帐内的烛火晃眼。
他踉跄地走进去,却不小心一脚踢开了面前的铜盆,万幸里面都是些灰烬,尽数泼洒在羊毛毡上。
就在这时,宋仪的双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那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不同于北羌女子带着薄茧的掌心,那双手格外纤细柔嫩。
于是,狼枭不由得心生起一股烦躁之意来。
也许他真该把宋仪关进地牢中。
他低头看去,正对上宋仪略带着关切的双眸。
宋仪的个子勉强能到他的脖颈处,此刻正费力地撑着他半边身子。
“……放手。”
他嗓音沙哑,带着醉意。
可她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扶稳他,道:“你走不稳。”
狼枭不再坚持,不知是不是真的醉到糊涂了,他故意往下压了压身子,看着宋仪费力地挪到矮榻边,心情大好。
把他放下后,宋仪蹙着眉说:
“你一身酒气,熏死人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狼枭歪倒在矮榻上,懒洋洋地说:“顺便给我端一碗醒酒汤进来。”
宋仪不动声色地说:“知道了。”
她快步走了出去。
夜晚的草原变得格外静谧,宋仪远离了篝火,站在人群离人群很远的地方,见附近没人走过,这才站定,有些焦急地等那只信鸽飞来。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晃过一抹灰白色。
宋仪一喜,连忙把卷好的信绑在它的腿上,看着它飞走了,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说来也是凄惨,目前只有这只信鸽是她所熟悉的,看着它走了,宋仪又一次回到了那种格外孤独的状态里。
宋仪撩起帘子,将醒酒汤放在桌上,看见狼枭已经睡着了,眯了眯眼,伸手悄悄摸上了他的衣襟。
她要确认,他的身上到底会不会随身携带钥匙。
谢凌看着信鸽飞了回来,格外激动,连忙将纸条取了下来,大步走进营帐内。
江澜夜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地在批阅军务奏折,昏黄的烛光落在他的身上,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帐内异常安静,只有他写字的沙沙声,平添了几分寂寥。
宋仪的衣物正好生迭放在他身边。
谢凌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心酸。
原来没有了贵妃娘娘的陛下,是这副样子的.
“陛下,信鸽将信传了回来,我们与贵妃娘娘联络上了!”
江澜夜执笔的手一顿,笔杆啪嗒一声歪倒在了桌上。
(本章完)
第178章 必须亲眼看到宋仪
第178章 必须亲眼看到宋仪
谢凌不敢耽搁,连忙把信递给江澜夜。
江澜夜死死攥着信,一想到这是宋仪碰过的,是她亲手迭起来的,他的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酸涩。
“陛下,快打开看看吧。”
一向沉稳的江澜夜,在此时却手抖得不成样子,尝试了几次才将信纸完全展开,入目的正是他最熟悉的、独属于宋仪的字体。
江澜夜就这么眼睛眨也不眨地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随后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已经干掉的墨渍,仿佛这样就能隔着万水千山触碰到她了似的。
谢凌还没有看过信的内容,他观察着江澜夜的表情,紧张地问:
“陛下,贵妃娘娘她.说了什么?”
江澜夜闭上眼睛,哑声道:“她现在没事。”
谢凌猛然松了一口气,笑道:“太好了,微臣就觉得,贵妃娘娘聪颖,一定不会有事的。”
江澜夜垂眸,低声道:“下次你带兵去前线的时候,朕也要跟着去。”
谢凌表情一变,不明白好好的,江澜夜怎么又要这样了,急道:“陛下现在必须得好好养病,无法奔波劳累!贵妃娘娘一定也不希望陛下这样。”
江澜夜把信递了过去。
谢凌仔细看了看,随后表情有些凝重。
“这么说来,下一次再正面交战的时候,贵妃娘娘很有可能也会被带过去,然后试探我们.”
江澜夜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他方才喉间腥甜,险些又要直接吐出血来。
可是一想到宋仪告诉他,要他必须爱惜生命,他忽然又平静了下来。
只有自己好好活着,日后才能救出宋仪,才能和宋仪永远在一起。
之前分开的那三年他已经受够了,无法再接受宋仪再一次离开自己。
江澜夜冷声道:“所以,朕要过去,朕可以不佩剑,不动手,但.一定要亲眼看到宋仪。”
他必须得看到宋仪,确保她毫发无伤。
谢凌见状,却沉默了。
谁能肯定贵妃娘娘会被怎么对待?万一到时候看见她浑身是伤的样子,士兵们暂且还能装作淡定,装作不认识,可江澜夜呢?他身子本就虚弱,到时候再受了刺激,这样的后果,谢凌想都不敢想。
“陛下,如果您执意要去,微臣也无权阻拦,但.他们既然决定要刻意试探,那么到时候,我们表现的越淡定,他们才不会得逞,贵妃娘娘也不会受伤。”
“朕明白。”
谢凌把信还给了江澜夜,宽慰道:“陛下,现在最起码我们是能与贵妃娘娘取得联系的,而且看样子,贵妃娘娘在那边应当是真的没有受伤,否则她无法接触到信鸽,也不会拿到纸笔写信给您。”
江澜夜看着手中的信纸,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他都在认认真真地看,恨不能直接将其刻在自己的心里。
谢凌无声叹息,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右下角的桃,江澜夜忽然笑了一下,可紧接着,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席卷全身,他蜷缩起身子,重重喘了两口气,将信纸放在自己的心口,那里疼得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第二日,宋仪又尝试着出了营帐,虽然还是会有人故意盯着她看,但至少比前一日的情况要好多了。
看样子激将法对狼枭来说还是有用的。
只是那个可汗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怕,宋仪深刻意识到他就是能够统领全军的人,比狼枭要可怕得多,而且极其敏锐、警惕。
若她是被那个人俘虏过来的,只怕现在还在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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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狼枭的脚步声响起。
他醒酒了。
宋仪回想起昨晚自己趁着他喝醉的时候,故意摸了摸他的腰间,的确摸到了钥匙,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那扇门上的。
她浑身一僵,有些心虚,随后直接低头寻了一块干净平整的草地坐下了,她仰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又低头百无聊赖地薅着地上的草。
旁边再次传来了动静,狼枭坐在她身旁,问:“你想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坐在这里发呆吧?”
“那不然呢?我还能做什么事情?”
狼枭静静盯着她的侧颜,忍不住道:“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真的不像是一个宫女?”
“为什么这么说?”
“你你细皮嫩肉的,手上也没茧,一看平时就不像是会伺候人的样子。”
宋仪忽然扑哧一笑,她身子向后仰着,双手撑着草地,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
狼枭凝视着她,她肌肤姣好,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白皙,真的和他从小接触过的女子不一样。
“我好歹也是在皇宫里的人,你知不知道皇宫里选宫女,也都是要出身稍微好点的,而且啊,五官得端正,至于你方才说的那些,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狼枭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可汗怀疑,皇帝那边是格外在意你的,所以,三日后我带兵去打仗,到时候要把绑了去,试探一番,呵.到时候你若是露馅了,我绝不轻饶了你!”
宋仪轻声道:“可以啊,把我绑过去吧,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想的,就算我真是皇帝在意的人,那又怎样?你们打算伤害我,然后威胁他们?”
狼枭嗤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就不信对面的人会因为一个女人投降或者是答应什么条件。”
宋仪不置可否。
她扭头看向狼枭,发现他的头发有两缕编成了特别细的小编,黑发半披半束,发尾系着狼牙坠饰,于是,她故意眯了眯眼睛,猛然凑了上去。
“你”
狼枭蹙眉,不适应旁人突然靠他这么近。
宋仪眼神明亮,伸手随意缠绕着他那细小的鞭辫子,笑着问:“这是谁给你编的?不可能是你自己吧。”
狼枭有些不自在地将自己的头发从她的手中抽离,没好气道:
“当然不是我自己,婢女编的。”
“你好奇我头发做什么?”
宋仪笑吟吟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你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很奇怪啊。”
她歪了歪头,故意打趣道:“你对我很感兴趣么?”
狼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你胡说什么,你是俘虏,我对你感兴趣,也不过是想探究一下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的人!”
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
(本章完)
第179章 探究她
第179章 探究她
入夜。
宋仪睡下的时候,发现狼枭并未回来,不由得嗤笑一声。
也许是白日的时候她那一番试探,让他有些慌了神,所以今夜刻意逃避,不想过来了。
第二日一早。
宋仪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狼枭正坐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她。
宋仪倒吸一口凉气,瞌睡瞬间被吓醒了,忍不住道:“这两日你不需要带兵打仗,倒也不至于.悠闲成这样吧?”
他真的一天到晚都无所事事,除了去射箭骑马之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狼枭眯眼看着她,没有在意她方才的那句话,冷不丁道:
“我昨晚想了一夜,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
宋仪顿时有些警惕。
“我从小到大,身边的婢女都对我格外尊敬,但你不是,所以我有好胜心,想探究一番你到底为什么不怕我,所以才会接近你。”
宋仪:“.”
她看向狼枭的眼神充满怜悯,坐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
“你还是不要思考了,费力气,你既然打仗那么厉害,就该把你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上面。”
反正他思考了也没用,宋仪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狼枭觉得宋仪是在嘲讽自己,蹙着眉道:“你们中原人说一番话,恨不能拐八十个弯,你能不能直说?”
“好,我直说,就是.今天能不能带我出去逛逛?”
狼枭脸色一变,“你还敢提要求?!”
宋仪道:“反正你不是想探究一番吗?刚好,我对你也很好奇。”
半个时辰后。
宋仪和一群婢女站在一起,她们警惕地盯着宋仪,宋仪忍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道:“我说,你们这么多人,我就算是长了翅膀也跑不掉。”
眼前是一片格外宽阔的马场,狼枭挑了一匹最是健硕的马儿,与那些士兵一起在同一个地方等着。
有个婢女小声道:“这里是马场,万一你忽然夺了一匹马跑了呢?”
宋仪伸手指了指狼枭背上那格外宽大的弓,“这么多弓箭难道是摆设?还有,我根本不会骑马,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她们交换着眼神,嗤笑一声,这才把视线收了回去。
紧接着,随着一人的喊叫声,他们同时骑着马跑了出去。
宋仪眯着眼去看。
她的理论知识告诉她,北羌人的骑术都是极好的,比中原人要好许多,但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今日一看,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他们就像长在马背上似的,只见狼枭等人俯身贴紧马颈,双腿死死夹着马腹部的肌肉,速度格外的快,宛如离弦的箭。
紧接着,狼枭直起身子,双手脱离了缰绳,将背后的弓箭拿了出来。
他搭弓的双手稳得可怕,三指扣弦的瞬间,几乎不用怎么瞄准,眨眼间就正中百步外的草靶红心。
宋仪见状,呼吸陡然加重。
她知道狼枭骑射恐怕在这里是无人能敌的,但怎么会如此厉害?
一旁的婢女兴奋道:“少主五岁骑马,七岁射箭,十岁就能驰骋草原射猎群狼,如今这一身骑术,无人能敌。”
宋仪神情有些凝重。
她已经无心再看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草地,一直到眼前忽然飘起被马蹄踏碎青草上的薄霜,她这才眯了眯眼,回过神来。
狼枭骑着马停在她面前,倨傲地看着她。
宋仪觉得他应该是想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崇拜的神情。
但她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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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枭翻身下马,看着自己眼前的围栏,直接翻了过来,站在宋仪面前,问她:“如何?”
“什么如何?”
他皱着眉,问:“我方才骑马射箭,你没看见?”
宋仪故意道:“没有,不好意思啊,我方才看别人去了。”
狼枭:“.有我在,你还能看得进去别人?”
“为什么不能?”
宋仪发现自己惹他不高兴简直就像玩一样,要是当初她刚穿来的时候,攻略江澜夜能这么容易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错,江澜夜太聪明,偶尔有点小脾气,她还挺甘之如饴的。
狼枭气得说不出话,死死盯着她,磨了磨后槽牙,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宋仪一惊,问:“你干什么?!”
狼枭直接带着她翻了进去,不顾她的反抗,像当初俘虏她那样似的,将她扔上了马背,不等宋仪挣扎,他也翻身骑了上去,道:“你不是没看见吗?我再来一次给你看。”
宋仪又惊又怒,“狼枭!你疯了?这么多人看着”
狼枭顿了顿,“你直接喊我名字?”
宋仪不说话了。
他见宋仪没了反应,觉得这样的确不妥,所以直接把弓箭拿在手中,将弦拉满,沉声道:“仔细看好了。”
很快,宋仪就来不及生气了。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三支箭尽数射在了远处的红心上,这个位置可是比他方才的位置还要远的。
“怎么样?”
宋仪神情顿时变得格外复杂。
左晟当时受伤,就是被狼枭给.
“说话啊。”
宋仪无奈道:“很厉害,很厉害行了吗?我要下去。”
狼枭这才翻身下马,戏谑地看着宋仪,问:“你怎么下来?”
看着狼枭站在下面抬头看她,宋仪恍惚间,看到了江澜夜。
狼枭神色古怪,问:“你在想什么?”
宋仪回过神来,没有说话,直接翻身跳了下去。
狼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扶她,没想到她晃悠了两下,最后还是站稳了,于是将手收了回去。
他有些郁闷。
宋仪的确是又探究了他一番,而且算得上是越来越了解他了。
但他却越来越不了解宋仪。
两人进了营帐内,狼枭迫不及待地问她:
“难不成你见过比我还厉害的?你们那个皇帝?”
宋仪多见的是江澜夜舞剑,但至于弓箭,见的不多。
她道:“我只是一个宫女,我怎么知道谁厉害?”
“那你总能看到吧,我方才那样不厉害吗?”
宋仪点点头,“厉害。”
说是厉害,但她神情格外的淡定。
狼枭在她面前急躁地来回走了两步,宛如一头迷茫的狼。
(本章完)
第180章 偷钥匙
第180章 偷钥匙
宋仪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但表情依旧格外平淡,仿佛他的一切都不会引起宋仪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狼枭无法在她身上得到那些所谓的敬佩和崇拜。
他想了半天,最终几乎是恶狠狠地对她说:
“明日,明日我就带着你去前线,我非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宋仪眼眸微动,总算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了细微的反应,只是狼枭并未察觉。
她耸了耸肩,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
“随便你,我早就说了,我只是个宫女,明日你带我过去,只会让他们感觉到莫名其妙。”
狼枭冷哼一声,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宋仪本以为自己惹怒了狼枭,也许他最起码今日不会再过来了。
不曾想,又过了一个时辰,进来一个婢女,手中端着一盘糕点。
宋仪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她。
婢女重重地将那盘点心放在桌上,冷言冷语地说:“少主说了,明日的试探,说不定就是你的死期,临行前,就让你吃上最后一顿你们中原的食物。”
宋仪露出个了然的神情,看着这盘糕点。
糕点湿软,从外表上看,样子的确和她在皇宫里见到的糕点差不多,只是在味道上还是有所差异,也不知是不是狼枭误会了她们中原人嗜甜,这糕点里放了许多的。
婢女见她咽下去了,这才冷哼道:“这可是我们少主特意嘱咐过的,你若是敢剩下,便是对我们少主的不敬。”
说罢,她走了出去。
宋仪不知道的是,婢女刚出去不久,迎面就差点撞上了狼枭。
狼枭看着她,神情古怪地问:“怎么样?”
婢女想了想,道:“她吃了,只是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
狼枭瞪着她问:“你都是怎么说的?”
“婢女就说.说这是少主您特意嘱咐过的,若是敢剩下,就是.”
岂料婢女的话还没说完,狼枭当即蹙起眉头,忍不住大声道:“你说是我特意嘱咐过的?谁准你这么说了!”
婢女一愣,被吓得磕磕巴巴地说:“婢女该死.婢女以为少主会想让她知道这个。”
狼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不耐地挥挥手:“要你有什么用,滚下去。”
“是。”
帐内,宋仪的确将一盘点心都吃光了,毕竟这口感上的确比这两日吃的什么肉干要好上许多,只是她喝了不少的茶水,才勉强将这一盘甜腻腻的糕点都咽下去。
她刚吃完,正准备洗洗手的时候,狼枭忽然猛然撩起帘子走了进来,还阴沉着一张脸。
宋仪知道他还在生气,识趣地没有主动和他搭话。
狼枭大步走上前,先是瞥了一眼那个已经空了的盘子,这才有些满意,随后欲盖弥彰似的将桌上一卷竹简拿了起来,还不忘在宋仪眼前晃了晃,告诉她自己是进来拿东西的。
宋仪瞥了一眼,没吭声。
狼枭走了出去,随手把这没用的竹简丢给一旁的婢女,忍不住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觉得宋仪这人实在是口是心非。
神情那么冷淡,但是面对送上门来的糕点,还是一扫而空了。
狼枭心情颇好,对一旁的人说:“做糕点的那个人手艺不错,去,随便赏他点什么东西。”
“是。”
入夜。
宋仪回想起狼枭喝醉时,她在他的腰间摸索到了一把钥匙,但因当时自己并未仔细观察过锁孔,所以尚且不能确定是不是那把锁的钥匙。
今夜若是还有机会的话,她得再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偷到手。
她换了一身衣裳,依旧是她们北羌人的服饰,一连穿了好几日,宋仪现在倒也习惯了。
狼枭进来的时候,宋仪刚刚换好衣裳,她穿着一身墨蓝色的窄袖短袍,腰间束着银线绣制的细窄腰带,衣襟和袖口都滚着雪白的狐毛,衬得她肌肤如雪。
宋仪发现,对中原人来说,格外珍贵的狐毛,在这里格外的常见,她穿的也不过是最普通的衣裳,但就是格外好看。
狼枭眼前一亮,随后故意板着一张脸,直接坐在矮榻上。
宋仪见状,忍不住问:
“你身为少主,应该不可能只有这一处营帐、这一张矮榻是你睡觉的地方吧?”
狼枭冷声道:“自然不是,我想睡哪就睡哪,这几日就这个营帐内暖和,我就乐意待在这里。”
宋仪不吭声了,看着他洗漱过后,又问:
“你今夜怎么不喝酒了?”
不喝酒了,她就不好下手了。
狼枭瞥了她一眼:“你不会要像我额吉一样,成日里唠叨醉酒伤身吧,你关心我?”
宋仪仔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额吉指的是他的母亲。
但在狼枭看来,宋仪的沉默更像是默认了,他挑了挑眉梢。
一盘点心就能让她这样?
“明日要去打仗,我从不在上战场前喝酒,免得第二日一早延误了军情。”
说罢,他直接躺了下去,双手交迭垫在后脑勺下,姿态放松又随意:“快睡吧,俘虏,明日就把你绑了去,说不定真能把那个中原皇帝给引出来。”
宋仪心情复杂。
她的回信,江澜夜他们应当都收到了,既然收到了,那么谢凌就一定会在今夜特意嘱咐那些士兵,明日千万不能露馅了。
她不想被当做一个,用来威胁江澜夜的人质和工具。
狼枭很期待明日的交战,对他来说,带着人质过去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于是他翻来覆去过了许久,一直到了深夜,才终于沉沉睡去。
宋仪一直在等他睡着,听见他绵长的呼吸声,她这才缓慢地坐了起来,一步一步十分缓慢地挪到他身旁,眯眼观察了一番,看见腰间右侧有鼓鼓囊囊的东西,这才伸出双手,摸了出来。
狼枭闭着眼睛,睡得很熟。
宋仪轻轻呼出一口气,将钥匙藏在袖口,走了出去。
即便是深夜,营帐外依旧有很多士兵在举着火把走来走去,也有守夜的婢女。
宋仪就这么走了出去,一旁的婢女见状,警惕地问她:
“你要去哪儿?”
她现在是能自由活动的,也要感谢这些北羌人的盲目自大,认为她一个女人,即便不看着她,让她随意走动,也绝对跑不掉。
(本章完)
第181章 做人质
第181章 做人质
“你们少主睡了,在打鼾,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一会就回来。”
婢女知道她明日是要被绑着去前线的,当即嗤笑一声,觉得她是被吓得睡不好觉了,任由她走去了一旁。
宋仪为了不让人看出她是有特定的目标地点,当真是在四处闲逛,漫无目的,毫无规律,走到哪算哪。
半晌后,落在宋仪身上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她这才试着去了那关押着猎物的地方,夜晚的牛羊也都睡了,挤作一团,格外安静。
宋仪眯眼看了看,快步走到了大门处,看着四周暂且没有人看守——想想也是,这些动物都对火光极为敏感,若是入夜还举着火把看守在附近,这些牛羊就会异常地焦躁不安。
她将钥匙从袖口中拿了出来,因为紧张,手有些抖,一连插了两次才将钥匙插入锁孔,随后一转,铁锁被打开了。
果真是这里的钥匙
宋仪记住了这钥匙的模样,又将其锁上,把钥匙藏在袖口里,又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婢女见她回来了,甚至没拿正眼瞧她。
这样也好,对她越是轻蔑,就越容易放松警惕。
一边想着,宋仪一边撩起了帘子,闪身走了进去。
狼枭正双臂环胸,斜倚在门边幽幽注视着她。
宋仪猝不及防对视上他那双如狼一般幽深的眼眸,浑身一僵,指尖都麻了。
他怎么没睡?
宋仪强装镇定地问:“你怎么起来了?”
狼枭没有回答她,只是眯着眼睛打量着宋仪,沉声问:“干嘛去了?”
宋仪看着他,故作无奈地说:“我睡不着。”
“为何?”
“我只是一个宫女,这辈子哪里见过什么打打杀杀的场面,更不知道你们打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明日被当做人质,会不会被对面乱箭射死啊?”
狼枭一愣,狐疑地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睡不着的?”
宋仪看着他,认真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你打鼾。”
狼枭当即怒道:“胡扯,我睡觉从来不打鼾的!”
他的确没打鼾,只是被宋仪这么刻意打岔,他显然只急着辩解这件事了,跟在宋仪身后问:“我打鼾了?你听见了?”
宋仪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若是没听见,我怎么会说这句话?”
狼枭不自在地揉了揉脸,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我不会打鼾的”
宋仪瞥了他一眼,说:“睡着的人是听不见自己的鼾声的,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又醒了?”
狼枭不吱声了。
他是不可能告诉宋仪,自己是做梦梦到白日的场景,被宋仪活生生气醒了。
他那么精准的箭术,宋仪竟然毫无反应?
她定是没有见识过射箭骑马,所以觉得他的样子就是很正常的水平。
两人各怀心事,又睡下了。
宋仪中途又起来一次,将钥匙放回了他的腰间。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时,狼枭睁开了眼睛,看着宋仪,直接道:
“起来了,你今日是人质了。”
宋仪睁开双眼,知道自己今日是见不到江澜夜的,勉强放下心来,一言不发地坐了起来。
狼枭犹豫再三,还是道:“你放心,你若真的不是皇帝身边的女人,大不了我就把你带回来当我的婢女,可汗不会不愿意的。”
宋仪掀起眼皮,故意问:“那我会不会被对面的人用箭射死?”
他嗤笑道:“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
“快起来,我得把你绑过去。”
“陛下,您一定要去吗”
谢凌看着江澜夜已经起身了,他整个人略显清瘦,腰间的伤口愈合了,军医看过了,倒是不会再轻易裂开,只是这一路骑马奔波过去,谢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江澜夜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盔甲,暗银色的甲片贴合他的身形,指尖摩挲着甲胄上一道划痕,淡声道:“无碍。”
谢凌无奈,将剑递给了他。
江澜夜瞥了一眼,没有接,突然说:“给朕弓箭。”
谢凌一惊,诧异地问:“陛下,您要弓箭,该不会是想”
他垂眸,轻声道:“朕试试。”
于是,又有人将弓箭给了江澜夜,江澜夜随意握着弓箭,抿了抿唇,眼眸中迸发出寒冷入骨的暗芒。
“将军,都准备好了。”
外面的人撩起帘子,许多匹健硕的马都在门口候着。
江澜夜走了出去,忽然将一支箭搭在弓弦上,轻易拉起,瞄准了远处一根纤细的树枝,谢凌正欲说话,随后破风的声音传来,箭矢精准地将那树枝穿透,发出一声树木断裂的清脆响声。
谢凌一惊。
江澜夜将胳膊放下,低声道:“生疏了。”
他养了这么多日的病,对肢体的灵活肯定是有极大的影响的。
谢凌却有些惊愕,道:“陛下的箭术,已经很”
只是从他拉弓的动作能看出来,的确是有些生疏了。
江澜夜穿的衣裳和这些将军的并无二致,这也是谢凌敢让江澜夜跟随前去的重要原因之一,北羌人从未见过江澜夜,不知他样貌如何。
看见江澜夜利落地翻身上马,谢凌一颗心勉强放在了肚子里,但还是忍不住叮嘱:
“陛下,无论我们今日能不能见到贵妃娘娘,您都要.冷静。”
江澜夜微微颔首:“走。”
一行人簇拥着江澜夜在正中央,出发了。
宋仪看着狼枭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忍不住道:
“我说,这麻绳已经够粗了,你捆着我的上半身,我的胳膊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你还要再缠几圈啊?”
狼枭瞥了她一眼,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我把你绑成这个样子,是给可汗看的。”
说罢,他在宋仪的身后死死打了个结,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戏谑道:“你应当感谢我没把你的双腿也绑起来,走吧。”
宋仪跟在狼枭身后,走了出去。
地上的青草还带着白色的寒霜,这里昼夜温差略大,太阳还未升起时格外的冷,她刚出来一会,脸就被冻得发青了。
“父亲。”
可汗只是随意往这边瞥了一眼,沉声叮嘱道:
“枭儿,一定不要意气用事,平安归来。”
“是。”
宋仪被狼枭抓着上了马。
(本章完)
第182章 被吊在投石机上
第182章 被吊在投石机上
宋仪刚刚坐稳,紧接着狼枭便上来了,察觉到他的贴近,宋仪忍不住道:
“你和我骑一匹马?”
“不然呢?”
他的语气格外理所当然,抓着缰绳说:“你是重要的俘虏,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万一你跑了。”
宋仪无奈道:“你把我绑成这个样子,我能往哪跑?”
狼枭不说话了,只是往前坐了坐,轻轻贴上了宋仪的脊背,鼻尖忽然嗅到了她身上传来的香气。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扯了扯缰绳,大声道:“出发。”
话音刚落,马蹄踏过的地方,瞬间扬起一片草屑,飘在空中,宋仪眯了眯眼,还没反应过来,马儿瞬间冲了出去,迎面的风将宋仪的头发吹乱了。
狼枭骑马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令宋仪感到惊讶的是,前面的那些人更快,不知不觉间,狼枭就落在了后面。
宋仪见状,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慢?”
他立马说:“还不是因为我带着你,之前我都是自己骑马,谁都比不过我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哽了一瞬,道:“你在前面挡住,我只能直起身子,这样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宋仪回想起当时狼枭骑马时,整个上半身靠近马背,整体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当真是快极了。
她不说话了。
因为她发现,即便狼枭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对她来说还是格外的快。
主要是她的上半身被绳子捆绑着,胳膊动不了,所以难以保持平衡,双腿一直格外紧张地夹紧马腹,不多时小腿就酸了。
她浑身越来越紧绷,坐得越来越直,狼枭从身后看着她挺直的脊背,视线往上挪,注视着宋仪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因为紧张和害怕,此时也绷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他终于发现宋仪害怕的东西了,不由得得意一笑,轻呵一声,马儿瞬间冲的更快了,直接奔向了最前方。
宋仪的脸色都被吓得惨白,呼吸愈发的急促,终于在下一次的颠簸中,她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往右倾斜,几乎就要歪倒掉下去。
“啊!”
她刚叫出声,一条有力的胳膊瞬间轻易将她揽了回去。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害怕骑马啊?”
“废话,我都是中原人了,平时哪有机会骑马?”
她几乎是怒道:“你故意的吧,方才还没这么快的。”
狼枭挑了挑眉梢,看着前面正伏在地上吃草的小动物,当即跃了过去,马蹄腾空的瞬间,宋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着,终于贴紧了狼枭的胸膛。
她身上的香气,比草原上青草的芬芳还要浓郁,格外细腻,但又很淡雅,是狼枭从未闻到过的气味。
他眯了眯眼,一只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圈过她的腰,将她牢牢箍在怀中,嘴里不耐道:
“带个人质过来真是麻烦,还不能让你掉下去,万一摔死了,你这个人质也就没用了。”
宋仪有些恼怒,她忍不住挣扎了起来,道:“放开我!”
她这点力气自然是无法对抗狼枭的,狼枭并不撒手,只是在她耳边询问:“要不要打个赌,你猜猜这一仗,是对面赢,还是咱们赢?”
“咱们?”
宋仪重复了这两个字,语气嘲讽。
狼枭沉默半晌,有些不高兴。
“等今日验证过后,你这个人质没用的话,我就把你带回去,让你做我的婢女,到时候,就是咱们!”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宋仪懒得和他说。
不过,她今日的确有些紧张。
这次狼枭带了不少士兵,人人背上都挂着弓箭,少数人佩戴了弯刀,看样子还是打算远攻。
也不知道谢凌那边怎么样了
也许,江澜夜正在营帐内紧张地等候,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的样子被那些士兵看见了,江澜夜也就该安心了。
想到这里,宋仪不由得苦涩一笑。
战争之下,感情显得多么渺小,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迫卷入这样的事情中。
“你说啊,到底是哪边赢?”
宋仪眯了眯眼,故意道:“对面赢。”
他呵笑一声,“我就知道,打个赌怎么样?”
“.你要赌什么?”
“若是我们赢了,回去之后,你改名换姓,做我身边的婢女,若是对面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但除了把你送回去之外。”
宋仪面无表情道:“好啊,那我的要求就是,你下次直接投降,行么?”
他怒道:“不可能!”
宋仪也怒了:“那你说那话有什么用?”
狼枭自知理亏,一边赶路一边仔细思索着什么,半晌后支支吾吾地说:“反正.反正别太过分的就好。”
宋仪垂眸,轻声道:“好啊,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
“我们不一定会败。”
狼枭格外自信。
宋仪懒得理他了,说了这会的话,她这才注意到狼枭结实的手臂还横在她的腰间,难怪她一路没有感到颠簸了。
“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掉下去了,我还得再下马捞你上来,你能不能别拖慢我?”
宋仪被气得短促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
众人终于停下时。
宋仪眯了眯眼睛,隐约看见远处有漆黑黑的堡垒。
狼枭不打算下马,刚准备低声警告宋仪时,身后,副将骑马过来,沉声道:
“少主,请把人质交给我们。”
狼枭愣住了,“你们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
宋仪转头去看,发现一辆巨大的投石机缓缓移动而来,而他们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时,在旁边放了许多碎石。
“这是可汗吩咐的,到时候就将这人质挂在投石机的机臂上,这样对面才能看得清楚,若是对面的人一直避开人质所在的位置射箭,就表明她.”
副将说着说着,冷冷地看向宋仪,眼神阴翳:
“她绝对不是宫女身份那么简单。”
狼枭蹙眉道:“那若是对面的人不会避开,她被挂在上面,岂不是会被乱箭射死!”
副将漫不经心地说:“死就死了,一个没用的人质,留着她的命有什么用?”
(本章完)
第183章 死局
第183章 死局
听到他这番话,宋仪和狼枭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不愧是可汗.
一旦宋仪被挂上去,若是对面的人不敢朝着她的方向射箭,那她就一定是格外重要的身份,可以拿来要挟江澜夜;若是无所谓要不要避开她,她也就没了利用价值,被射死也好。
这是一个死局。
宋仪呼吸又急促了起来,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狼枭想了想,咬牙道:“可如果对面真的不在乎她的命,我们就没什么法子能保护她吗?”
副将当即道:“少主,您清醒一点吧,一个没用的人质,为何要保护她?”
“不行,她对本少主来说,还有别的用处!”
“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副将呵笑一声,恭敬道:“少主,这是可汗的命令,您也不想违背吧?到时候可汗知道了,受罚的不是您,而是末将等人,还望少主不要因为一个敌军的女人而违拗命令。”
狼枭紧紧攥着拳,青筋暴起,不知该说什么了。
见狼枭没了动静,副将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当即道:“把她带过去!”
“是!”
宋仪被粗鲁地抓了过去,看着眼前巨大的投石机,有两个士兵爬了上去,将一根粗麻绳系在机臂上,另一端穿过了宋仪背后的麻绳,紧接着,机臂缓缓抬起,宋仪被吊在了空中,整个人宛如随风摇摆的树叶。
万幸的是,这下面是放了许多沙袋的,用来压着投石机,以防投落石头的时候它会往四周挪动。
狼枭看着挂在空中的宋仪,脸色变了又变。
但他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去阻止可汗的想法,因为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试探敌军的好办法。
宋仪现在心乱如麻,四周的风将她吹得左右摇摆,整个人随着麻绳不断晃来晃去。
谢凌他们一定不会将箭射在自己周围的,这样一来,她身为宫女的谎言也就被戳破了。
狼枭的指节攥的发白,他死死盯着被吊在空中的宋仪,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在风中无助地摇晃,仿佛一只断了线的纸鸢。
下面迭放了沙袋,她若是就这么掉下去倒也不会受伤,但对面的人很有可能直接将漫天箭雨落下,不等她掉下去,就已经被射死在空中了。
宋仪咬紧牙关,背后的麻绳勒得她生疼,风卷着沙尘扑打在脸上,她不敢睁开眼睛。
宋仪努力稳住呼吸,可每一次晃动都让她的心悬到嗓子眼。
狼枭冷声问副将:“还要多久?”
“对面的人已经发现我们来了,这投石机先不急着用,你们几个,站在人质周围放箭,我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避开这处。”
“是!”
此时,对面。
谢凌看着已经骑在马上的江澜夜,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
“陛下,一会我们也许会看到贵妃娘娘,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中了对面的奸计。”
“朕知道,谢凌,你先拿千里镜去看看。”
“是。”
谢凌拿着单筒铜制的千里镜,爬上了墙头,旋转着千里镜,忽然看到正被吊在空中的宋仪!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来的时候,表情格外不对劲。
江澜夜静静地看着他,冷声问:“看到宋仪了?”
谢凌猛然抬头,正在思考要怎么回答
江澜夜却直接翻身下马,道:“给朕。”
谢凌只好递了过去,一脸紧张地看着江澜夜上了墙头。
半晌后,他走了下来,随手将千里镜丢给了谢凌,整个人冷静的可怕。
“那是投石机,底下站着不少放箭的士兵,如果一会你不能下令将箭矢放到宋仪那边,他们就知道了宋仪的身份了,最起码知道宋仪对我们来说格外重要。”
谢凌听了江澜夜的分析,觉得不是一般的棘手。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们又怎么能确保那箭不会落在宋仪的身上?
“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江澜夜闭了闭眼睛,平静地说:“一会先不要急着放箭,多耗一耗对面的耐心,宋仪身身处最东面,一会先从最西面开始放箭,放到东面的时候.听朕的命令。”
“是。”
谢凌忧心忡忡地看着江澜夜。
江澜夜现在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令人感到害怕,就像是.就像是将爆发的火山硬生生按进冰封的湖底一样。
这样丝毫不将情绪外露的江澜夜,更让人感到畏惧。
“一会出壁垒的时候,朕和你们一起出去,朕要骑着马到东边。”
“陛下!”
“朕不会让她死的。”
说罢,他忽然拿起一支箭,尖端生生刺破了自己的指腹,渗了一些鲜血出来。
这样的疼痛勉强维持着江澜夜的理智。
双方都在等。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宋仪觉得自己那被麻绳勒紧的手臂都彻底麻木没了知觉时,她忽然听到西边传来了几声怒吼。
她猛然抬头看去。
随着对面的令旗挥下,黑压压的箭雨遮天蔽日地扑向北羌蛮人的西侧,那边顿时一片大乱,连忙竖起了盾牌,列队摆开了阵型,去抵御对面的突如其来的攻势。
副将见状,喃喃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箭?”
紧接着,对面的一行人骑着马冲了出来。
宋仪死死盯着对面,距离有些远,她甚至分不出谁是谁来,但有一人的身形,格外熟悉.
她不敢相信,眼睛眨也不敢眨,任由狂风卷起的细沙吹进她的眼球。
宋仪双眼猩红,在无尽的悲痛与震惊中,终于确认了对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是谁。
江澜夜.怎么会是江澜夜!
他果然.还是要跟来吗?
他的伤应当还没好吧。
当西侧又响起第二波箭啸时,宋仪已然没了心情去看,她只盯着江澜夜的身影,他骑在马背上,单手控着缰绳,正不断朝着东面奔来,宛如一道利刃。
宋仪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江澜夜的意图。
他想在这么远的距离下,将吊着宋仪的这根绳子用箭射断!
“陛下,陛下!末将保护您!”
谢凌在一旁大声吼着,骑着马过来了,江澜夜气息沉稳,当即冷声道:
“不要过来,现在下令,放第三波箭,在靠近东侧的位置。”
(本章完)
第184章 救下宋仪
第184章 救下宋仪
话音刚落的瞬间,漫天箭矢从他的后背掠过,黑云压境般瞬间冲到了东侧,再下一波,就该落在宋仪那边了,江澜夜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狼枭和副将等人已经在忙着抵御这些箭矢了。
江澜夜用力一勒缰绳,将背后的弓箭拿了起来,一支尖锐的箭搭在弓弦上,他的小臂青筋突起,将弓拉满,举高,双眸异常犀利。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向宋仪。
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距离太远,那根绳子细到肉眼几乎要看不清了,且因为有风,绳子在空中晃来晃去
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江澜夜深吸一口气,用力拉弓,瞄准——
这支箭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直冲宋仪的方向,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不偏不倚射断了吊着宋仪的绳子!
绳子应声断裂,宋仪整个人重重摔在了下方的沙袋上,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这边的动静很大,狼枭一转头看到这一幕,立马冲了过去,将宋仪抱了起来,迅速将她放在了盾牌后。
江澜夜眼睁睁看着宋仪被一个人抱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彻底松了口气。
方才射箭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宋仪的脸.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远处那个盾牌上,仿佛要透过厚重的盾牌看清后面的人影。
那根被射断的绳子还在风中不断摇曳着。
这一刻,他们两人之间,仿佛间隔了万水千山。
宋仪被狼枭抱去盾牌后躲着,她方才摔得浑身都疼了,这会却还忍不住挣扎着起来,企图再看一眼那道熟悉的身影。
好几日不见,仿佛已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一样,她多想再看一眼.就当她是格外贪婪吧,她多么想再看一眼江澜夜,哪怕只是他的一片衣角。
可宋仪刚要探头的瞬间,就被狼枭粗暴地拉扯了回去,他忍不住怒道:
“你疯了!外面的箭矢密密麻麻的,我现在是彻底信了你就是个宫女!你就躲在这里老实点,不要动了,我保护你。”
说罢,他和一旁的副将对视了一眼,在箭矢落下的空隙,翻身上马,与对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宋仪知道,江澜夜他伤势未愈,这次几乎可以说是拼死用一箭将她射了下来,救了她的命,她的确不能再将自己置身危险中了,可她真的真的好想再看一眼江澜夜。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背靠着盾牌,耳边不断响起兵戈碰撞的清脆声以及士兵怒吼的声音,许久之后。
气氛终于变得松快了些许。
狼枭冲了回来,他身上挂了些伤,脸色格外难看,抓着宋仪翻身上马,沉声下令:“先撤!”
宋仪茫然地抬起头,这才意识到这一仗打了这么久,天都彻底暗了下来。
她紧张地询问:“你你伤着对面的人了吗?”
狼枭正在生气,当即道:“没有,对面到底有几个将军!有个人我从未见过,他的箭术为何.”
狼枭算是堪堪与他打了个平手,只是对面的箭矢太多,他的身上还是难以避免地挂了一些伤口。
听到他说没有,宋仪猛然呼出一口气。
至少江澜夜是没有受伤的.
意识到这一点,宋仪心中大石落地,这才轻声道:
“你怎么样啊?”
听到宋仪在关心他,狼枭心中的怒火这才消下去一些,道:“我没事。”
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说:“这次是我们防备不及,谁曾想他们疯了似的放出那么多箭,从西到东,好在箭矢落在你身上之前,刚好有一支箭先把你的绳子射穿了,这次算你命大。”
知道真相的宋仪听了他的话,故意说:“我还以为你能保护好我的。”
狼枭脸色一变,骑马的速度忽然变慢了,他的语气有些沮丧。
“原本是这样的,但是谁知可汗他.不过现在好了,你的嫌疑也没了,你就是个宫女,他也不会再对你抱有警惕了。”
宋仪眼眸微动,引导着问:“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正如那个副将所说,我没什么用了吧?你这样把我带回去,是为了什么?”
狼枭一愣,盯着她脖颈处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不耐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是我打来的猎物,我自然得把你带回去,这次败了又如何?总不能把你还回去吧!”
“那这次我回去,是什么身份?是不是要把我关进牢中了,毕竟我没什么价值了。”
“你!”
狼枭隐约感觉出来宋仪是在引导她了,在她一个个的问题之下,狼枭不免有些节节败退,这样的感受让他无比郁闷。
“我跟你打赌了,这次的确是我们败了,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你说,你想要什么?”
狼枭故作聪明地把问题抛回给宋仪了。
宋仪勾唇一笑,说:“好啊,那我要留在你身边,但是我不想改姓名。”
狼枭听了她的话,眯了眯唇,问:“你说的留在我身边,指的是.是.”
在他禁不住开始幻想的时候,宋仪适时道:“当然是婢女了,这不也是你说的吗?”
狼枭:“.”
他抿了抿唇,眉头紧紧皱起,又变成了一只焦躁的小狼。
“好,那我就答应你。”
说罢,他一夹马腹,立马骑到了最前面。
夜间的草原格外静谧,繁星明亮,宋仪仰头看了看。
她有预感,离江澜夜带兵来救自己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马被勒停,可汗正站在篝火旁,目光阴沉沉地看着狼枭,又瞥了一眼毫发无伤的宋仪。
狼枭知道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环节要来了,少不了被父亲一顿训斥,他翻身下马,把宋仪也带了下去,当着可汗的面,把她身上的麻绳用弯刀割断了,轻声说:
“你进去等我。”
可汗皱眉。
宋仪应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狼枭瞥了一眼副将,道:“那人质的确只是个宫女,具体的让他说吧。”
宋仪进了营帐内,忍不住活动了一下两条胳膊。
被勒了整整一天,只觉得血液都要不流通了,她解开束带,将衣袖褪了下来,看了看肩膀处,有好几道已经发硬发紫的痕迹,皮肉往里凹陷着,伸手一碰就疼。
她被吊起来的时候,那粗粝的麻绳恨不能直接钻进她的肉里。
(本章完)
第185章 你认识江澜夜?
第185章 你认识江澜夜?
宋仪本以为狼枭会和可汗说上许久的话,不曾想才过了一小会的时间,狼枭的声音就在营帐外响起了。
宋仪顿了顿,本想撩起衣裳来,但是转念一想,她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就这么低头认真摸索着两条胳膊上的勒痕。
狼枭进来的时候,毫无心理准备,一抬眸就看见宋仪裸露着圆润白皙的肩头,两条藕臂似的胳膊就这么露在外面,他先是一愣,随后视线慌乱挪开,半晌后又忍不住看了过去。
也是奇怪,之前天气热的时候,他们穿的衣袍都很轻薄,也经常能看见身边的婢女卷起袖子来干活,不过是两条手臂而已,为何宋仪露出来的看起来就那么.
不愧是中原人,似乎她们肌肤就是会白皙一些?
狼枭在心里这样想着,觉得她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于是,他故意轻咳一声,问:“你在做什么?”
宋仪诧异地转身,直接道:“你进来为何不出声,你偷看我?”
狼枭不由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大声辩驳:“谁偷看你了,这是我的营帐,我想进就进,更何况.你就露了两条胳膊而已,说得好像谁没有胳膊似的,我有什么可偷看的?”
宋仪就这么问了一句,没想到狼枭反应这么大,她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狼枭想要表现出格外淡定的情绪来,大步走了过去,随意坐在宋仪面前,问:“你在做什么?”
宋仪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勒痕,道:“你看。”
狼枭定睛一看,她的肌肤太白,这样青紫的痕迹出现在上面,看着格外突兀,也格外触目惊心。
于是,他又走了出去,让婢女去拿药膏。
他回来的时候,宋仪好奇地问:“可汗说了什么?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那个副将在,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也清楚,让他说就是了。”
“对了.”
“什么?”
“我跟他说了,让你做我的婢女。”
宋仪有些诧异,没想到狼枭速度这么快,“那可汗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要个婢女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管不着我。”
狼枭故意含糊地回应。
但其实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汗大骂他是被迷了心智,狼枭早些年就已经不服可汗的管教了,如今更是不愿听他多说什么,两人互呛了几句,他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婢女手中端了个盘子,盘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药膏,放在桌上,自觉地退了出去。
宋仪又问:“用得着这么多?”
“废话,我不用上药了吗?”
宋仪这才审视着他,没看出他有什么伤,似乎腹部的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里面渗了点血出来。
看着她探究的眼神,狼枭有些不自在,挑了个药膏,直接道:
“把胳膊伸过来,我给你涂。”
“用不着,我自己来就行。”
狼枭蹙眉道:
“你现在是我的婢女,是我的手下,我的命令你不准违抗。”
宋仪有些无奈,将胳膊伸了过去,狼枭见状,匆忙低头挖了一些药膏,道:
“我经常受伤,用的药膏都是最好的,你这又没破皮又没流血的,涂这个很快就能好了。”
说罢,他将药膏细细抹在宋仪那胳膊的勒痕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肌肤的瞬间,他只觉得耳根子都热了。
宋仪探究地看着他,平静地指出:
“你是不是脸红了?”
“.热的,这营帐内的炭火太旺了。”
宋仪瞥了一眼几乎快熄灭的炭火,没再吭声。
“你给我涂完了,我再给你涂吧?”
她故意这样问。
“你你.”
“我不是你的婢女吗?你受伤了,婢女给你上药啊,之前你胳膊受伤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狼枭顿时哑口无言,给她涂完了,擦拭着手指,沉默半晌说:
“我知道,那你来吧。”
随后,他将上衣撩了起来,随意咬在嘴巴里,露出精瘦结实的腰腹,肚脐处有一道横着的剑痕,但是并不算深,血流了一些,现在都干涸了。
宋仪看着看着,心中隐约有了预感,问:
“这是谁伤的你啊?真是少见,我还以为你不会受伤呢。”
一提起这个,狼枭就觉得郁闷。
那个将军他从未见过,狼枭骑马冲到对面的时候,并未主动招惹他,是他忽然冲了过来,一开始他并未佩剑,只是突然有个人扔了过去,狼枭只记得,当时他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下意识地勒紧缰绳想要躲避,不曾想那人的剑法.
格外凌厉,格外刁钻,速度极快,只进不退。
比起剑,狼枭更擅长用弯刀,当即抽出弯刀抵挡,一时间寒光乍起,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压着打是什么滋味。
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但也只能勉强做到抵挡,剑影密集,他完全找不到任何进攻的机会,怎么会这样.
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那人的眼神,异常冰冷,汹涌着不寻常的、浓厚的杀意,狼枭被他的眼神震了一下,紧接着腹部一痛,他被那人用剑划伤了腹部。
狼枭本以为自己肯定要受个重伤了,不曾想那人似是突然力竭,亦或是他的身上也有伤?
总之并未乘胜追击。
“狼枭?你怎么了?”
狼枭回过神来,对视上宋仪关切的眼神,将嘴巴里叼着的衣裳吐出来,忽然烦躁地说:
“你竟然不喊我少主?”
宋仪:“.那行,日后都喊你少主。”
“少主,你怎么了啊?”
狼枭更不爽了,不耐地摆摆手:“你还是喊我狼枭吧。”
“你们.不能说你们了,你都是我的婢女了,对面的将军究竟有几位,为何昨日和我交战的那人我从未见过,但是他好似受伤了,否则定会乘胜追击的,既然受伤了,之前肯定是作战过的吧,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仪眨眨眼,故意含糊道:“将军啊,好像有好几个,我想想,是五六个还是七八个来着?”
听见狼枭这么形容,她已经确定江澜夜和他交手了。
狼枭睨着她,“你这么说有什么用啊?”
“你是不是认识他?剑术这么好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你不知道是谁?”
(本章完)
第186章 心神不宁
第186章 心神不宁
宋仪面不改色道:“我只是个宫女,那些将军平日里就算相互比试练剑,我也看不见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狼枭呵笑一声,“行,我信你,要不是你命大,那箭先射断了绳子,只怕你在空中早就被扎成筛子了。”
想到这一幕,狼枭还是心有余悸。
当时他听见了宋仪掉下去的声音,千钧一发之际,他滚了过去,将宋仪捞起来就抱到了盾牌后,也就是那一瞬,宋仪方才落下的那个地方,沙袋立马被飞来的箭矢扎成了刺猬。
不过是瞬息之间,就差那么一点.
对面的人的确丝毫不顾及宋仪的性命。
宋仪沉默了,半晌后将膏药拿在手中,催促道:
“快,我给你上药。”
他又把衣摆咬着,垂眸看着宋仪半蹲在自己面前,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纤细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小片的阴影,睫毛轻微颤抖着。
冰凉的膏药触碰到他伤口的瞬间,狼枭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宋仪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腰腹,他顿时浑身紧绷了起来。
宋仪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故意抬手打了一下狼枭。
“放松。”
狼枭万万没想到宋仪敢这么对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双葱白似的手指在他的腰腹间流连,他呼吸粗重,忽然抬手粗鲁地将宋仪拽了起来。
“干什么?!你这伤口还没涂好药呢,还差一点!”
“你先给我出去候着,我自己来,你磨磨唧唧的,不够折腾人的。”
说罢,他直接将宋仪推了出去。
宋仪见状,缓缓勾起了唇角。
狼枭自己把药涂完后,让宋仪进去,神色恢复如常。
此时。
江澜夜直接将衣袍解下,将腰间裹缠的白布一层层解开,谢凌连忙探头去看,万幸他的伤口没有裂开,顿时舒了一口气。
军医的脸色却格外不好,他为江澜夜细细把着脉,斟酌着问:
“陛下今日.情绪是不是又没能控制好?”
江澜夜没吭声。
谢凌蹙眉,道:“陛下今日一直很冷静,何出此言?”
“人有喜怒痴嗔,但陛下龙体虚弱,是万万不能动怒的,如若真的很冷静,那这脉象又怎会如此虚浮狂躁?”
江澜夜闭了闭眼睛,他今日的确动怒了。
第一次动怒,是用千里镜看见宋仪被捆绑着吊在投石机上的一幕;第二次动怒,是眼睁睁看着狼枭将宋仪抱去了盾牌后的那一幕。
他本来将绳子射断之后就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他当前的身子不适合迎战,但他心中清楚,那狼枭是在乎宋仪这个人质的,这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宋仪暂且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他现在和宋仪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最令江澜夜感到难受的是,他和宋仪相隔太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保护她。
所以,他直接让谢凌将他的佩剑扔了过来,剑出鞘的瞬间,他冲着狼枭而去,并非是想杀了他,因为他知道此人目前能保护宋仪。
他就是想和狼枭正面交手一次。
而且,狼枭一身蛮力格外的大,江澜夜身上负伤,伤了他的腹部之后便有些吃力,只能暂且离开。
“陛下?!”
军医的手还在他的腕间没有离开,惊疑不定地将他唤醒,问:
“陛下心神不宁,究竟是怎么了?”
江澜夜猛然睁开眼睛,捏了捏眉心,疲惫道:“朕没事,多喝点药就是了。”
军医却不赞同地说:
“陛下现在的身子已经不是喝药就能调理好的了,病去如抽丝,三分治七分养!不可一味地依赖药物。”
谢凌也连忙道:“是啊陛下,往好处想,最起码娘娘她不会被对面的人认定是人质了,日后也就不必再担忧他们会伤害娘娘来威胁咱们了。”
江澜夜应了一声,道:“你们都出去。”
“陛下.”
“出去。”
“是。”
几人走了出去,军医唉声叹气地说:
“等战争结束了,陛下回到皇宫,必须得一直好生养着,现在已经局势的原因,陛下目前是有一口气在吊着他的,若是再发生什么他难以承受的事情,我实在是怕.”
谢凌无奈道:“可现在陛下如何能安心?”
“不然.再冒险用信鸽传一次信好了,娘娘上次能收到,这次说不定也可以。”
想到这里,谢凌又去找了张小纸条,这次还是只写了两个字:安慰。
娘娘应该是了解陛下的,看到这两个字,应该知道要说什么。
谢凌将上次的信鸽唤了过来,将纸条绑在它的腿上。
第二日一早。
狼枭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发现宋仪正坐在他的矮榻边上,双手托腮,就这么看着他。
他一对视上宋仪那双明亮有神采的双眸,就不自觉地想要挪开视线,询问:“大清早的你做什么?”
“你今日应当没什么事可做吧?”
“废话,昨天刚打了败仗,休整两日再去。”
宋仪眼前一亮,当即道:“那你陪我出去逛逛?我想进你们圈养牛羊的那里面看看。”
狼枭听罢,一脸鄙夷:“见识短浅,连这些牛羊都没见过。”
“见过的,只是没见过小羊羔,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宋仪别有心思,她故意睁大眼睛,就这么期待地看着他。
“你我为什么要陪你去看啊。”
“不然谁能带我进去啊?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陪我去看看怎么了?”
狼枭呛了两下,刚睡醒就听到这样的话,他忍不住问:“什么叫你是我的人?”
他看向宋仪的目光格外热切。
宋仪故意道:“我现在是你身边的婢女了,不就相当于是你的人了吗?”
狼枭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淡声道:“这样啊,行吧,反正我今日没事,刚好你来了好几天了,都没见过我们草原的美景,今儿个就带你好好看看。”
见他准备起身了,宋仪勾唇浅笑。
这样就很好,这样一步步地放松对她的警惕心。
狼枭带着宋仪出去的时候,这里的人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章完)
第187章 故意引诱
第187章 故意引诱
狼枭直接带着宋仪走了过去,白日里有人在门口守着,狼枭懒得掏出来钥匙,直接道:
“把门打开。”
“是。”
这些动物都是专门饲养着用来吃的,所以性情格外的温顺,牛和羊在里面是分开的,宋仪就这么打量了一番,忽然看见一只很大胆的小羊羔凑了过来,嗅了嗅她的手,在她身边来回绕着走了两圈。
宋仪见状,直接蹲下身子,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连狼枭自己都没察觉,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底是数不清的温柔。
宋仪今日身穿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头发随意编了个单侧的麻辫,在肩膀的右侧,那支不起眼的发簪自从他将宋仪掳来的第一天,就见她一直戴着。
狼枭忽然无端地想,遗憾现在是冬日,草原里的青草都是白色的霜,若是春天,还能看到满山的野,到时候他可以摘一朵挂在宋仪耳边,或者插在她的麻辫里。
但这样的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
“你摸吧,这样的小羊羔性情都是很温顺的,你放心就是。”
宋仪试探着摸了摸,它浑身上下羊毛卷曲着,毛色格外雪白,摸着很蓬松宣软,一双黑眼珠似玛瑙,看着格外可爱。
她忍不住多摸了一会,道:“我看就这只主动凑上来的最好看。”
狼枭双手环胸,就这么看着她,挑了挑眉梢,问:
“是吗?你确定?”
“我确定啊。”
紧接着,他忽然抓着宋仪的手腕把她拽了起来,随后将小羊羔赶进了羊群,懒洋洋道:“把它找出来吧,刚才被你摸过的那只。”
宋仪看着眼前密集的羊群,彻底傻了眼,这下又觉得它们全部都长一个样子。
她转头怒视着狼枭:“你说你这人真是非常讨厌。”
狼枭听了宋仪的话,却格外的兴奋,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他看惯了宋仪那副总是很淡漠的表情,这样的神情让他觉得,好像宋仪真的就属于这里了,彻底留在他身边了一样。
连狼枭自己也没想到,他抓来的俘虏,会在他心中留下这么深刻的记忆。
若是他们之间的故事能再鲜艳一些就好了。
正这样想着,他的胳膊忽然被宋仪拧了一下:“你快看看方才那只跑哪去了。”
狼枭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像是被蚊子咬了似的,一点都不疼。
“放心吧,我能认出来,喏,就是那只。”
他直接大步上前,把小羊羔赶了过来,得意地说:
“看吧,是不是这只?”
“还真是。”
她又摸了起来,随后试探着问:“它们都好可爱,好好摸,日后我能经常来这里面玩么?”
狼枭迟疑了一瞬,道:“你要想来我带着你过来就是了。”
“可你又不是一直都有时间,我成日里待在营帐内格外无聊,很多人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和小羊就很容易交流。”
狼枭想了想,松了口:“好吧,不过你也不要在这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了,要是被可汗身边的人看见了,一准又要给可汗告状。”
“我知道。”
狼枭见宋仪似乎是真的喜欢这只小羊,当即对门口的人说了些什么,不多时,他们拎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桶里放了刷子和颜料。
狼枭不自在地说:“你可以用这个在它的身上做一个记号。”
宋仪一愣,拿了起来,在它的背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瓣形状。
“其实.其实它没名字的,你若是真的很喜欢,给它起名字,我会叮嘱旁人,杀这些猎物的时候留下它的性命。”
眼看着狼枭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正常了,宋仪决定乘胜追击的,当即踮起脚笑嘻嘻地在他耳边说:
“好啊,就叫狼枭,如何?”
“你”
他猛然转头,看见宋仪那狡黠的笑意,她的脸凑得格外近,他恍惚了一瞬,匆忙挪开视线,强装镇定地嘲笑道:
“它是一只羊,你非要给它起带狼的名字是吧。”
宋仪轻声道:“也是,这个名字是独属于小狼崽的。”
狼枭几乎要炸毛了,“谁是小狼崽?我就算是狼,也得是狼群里最厉害的狼王好不好。”
宋仪懒得和他说这个,指着它道:“它就叫狼枭了,反正它又听不懂。”
狼枭别别扭扭地说:“也行吧。”
他倚靠在一旁的围栏上,回想起方才宋仪说小狼崽时的神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小的时候,额吉的确这样喊过他,不过当时是觉得他太能咋唬,年纪又小才这样说的,不曾想又从宋仪的嘴里听到了。
他盯着宋仪的神情,看着她穿梭在一群羊群之中,不知不觉间,心底柔软一片。
对一个俘虏这样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对,她已经不是俘虏了,她是狼枭身边的婢女。
两人回去的时候,宋仪的手上沾了一手的毛,狼枭催她快进去洗手,宋仪瞥了一眼营帐外的两根竖立在帐篷上的火把,忽然问:
“为什么这火能一直燃烧不熄灭,里面有油?”
“肯定啊,这是牛膏炬,用的牛的油脂,牛油格外耐燃,可整夜不灭的好不好?”
说完,他看着宋仪若有所思的神情,笑道:
“你之前肯定没见过吧?你们中原人定然都是用的蜡烛,蜡烛这东西,很快就烧没了。”
宋仪含糊地应了一声,道:“那平日的饭菜用什么油啊?”
“也有牛油,你若是好奇,可以去看看啊,就在那片营帐中,看到他们支起的锅子了没?你要是会做饭的话,自然也可以试试。”
宋仪摸了摸下巴,故意道:“好啊,等到时候我做给你吃,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
狼枭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愣地点头。
干嘛要做给他吃,让他尝尝她的手艺,简直就像.就像是他的夫人一样.
狼枭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偏偏宋仪不觉得有什么,真是奇怪。
他本来打算和宋仪一起进去的,这下他反倒想逃离,说:
“太无聊了,你自己进去吧,我要去和他们骑马射箭了。”
“好。”
他走了刚好。
因为方才宋仪好似隐约看见了之前的那只信鸽。
(本章完)
第188章 威胁宋仪
第188章 威胁宋仪
见狼枭走远了,宋仪把撩起的帘子放下,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土坡处,那只信鸽才连忙飞了过来。
宋仪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人之后,这才连忙把纸条取了下来,直觉告诉她这次的内容一定也不长,她直接展开看了一眼,上面只写着“安慰”二字。
她直接将纸条彻底撕碎,扔在了茫茫的草地中,若有所思地走了回去。
安慰?
想来定是江澜夜的情绪又不稳定了,想想也是,他亲眼看见自己被吊在半空中,亲眼看见狼枭将她抱了回去.
想到江澜夜带着一身的伤病赶去救她,到头来两人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不曾有,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连彼此的脸都看不太清。
江澜夜回去之后,一定是很难过的。
想到这里,宋仪心中也有些难受,他明明是最离不开自己的人
狼枭刚走不久,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于是又像上次一样,将矮桌上的纸笔拿到跟前,想了半晌,落笔写道:
“对我的怀疑已经消除,我现在很好,没有受伤,你还好吗?”
宋仪写完这一句话后,抿了抿唇,忽然又在想,江澜夜会不会是在吃醋?
她有些窘迫,又连忙在信中解释:
“我只是在利用狼枭,并非那种亲昵的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过她觉得,就算自己这么写了,江澜夜看完之后,可能都不会高兴起来。
宋仪绞尽脑汁,觉得应该好好哄一哄江澜夜,沉吟片刻,又提笔:
“等我回来,记得把你自己洗干净,让我扑倒,顺便让我摸一摸,你瘦了没有。”
写完这句话后,宋仪这才满意地把信迭了起来,已经想象到江澜夜看到最后一句话的表情了,其实她平时嘴里有很多不着调的话,想说出来逗一逗江澜夜。
奈何他每次都当真,真要动起手来,宋仪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平时只能压抑着自己,少说那些不正经的话。
宋仪嘴角咧了一抹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忽然又把信展开了。
她简单画了个火柴人,一条腿曲起,两条胳膊举过头顶,比了个心。
江澜夜.应该能看懂她的画吧?
这个世界的画多以山水画为主,自己这么画的确是有点抽象了。
她没有想太多,这次是真的迭好了,哼着歌走了出去,把纸条传给了信鸽,心情大好。
一转头,有两个婢女正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宋仪内心咯噔一跳,强装镇定地询问:
“怎么了?”
“可汗要见你。”
宋仪蹙眉,身体的本能在排斥着那个男人,但她却无法拒绝。
她跟着两个婢女进了中央最大的那一个营帐内,两个婢女带着她走了进去,可汗正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四周摆放了一些动物的头骨和牙齿。
可汗的眼神比老鹰还要犀利,就这么审视着她,问:
“你和枭儿之间,是怎么回事?”
宋仪迟疑了一瞬,道:“现在我是少主身边的婢女。”
“婢女?有哪个婢女会拉着他到处去闲逛?”
宋仪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说:“可汗若是不满意,我日后不会再.”
还没等她说完,可汗就抬起手阻了她接下来的话。
“枭儿相信你没有任何问题,我不相信,日后若是本可汗发现你利用枭儿,那么,这把弯刀会毫不留情地割断你的脖子,说到做到,一定会在眨眼间,你的头颅落地。”
可汗将一旁的弯刀举了起来。
宋仪看了看,故意装作浑身发抖的模样,连忙道:
“是,婢女不敢。”
“滚吧。”
宋仪走了出去,呼出一口气。
万幸,可汗叫她过去只是先威胁了她一通。
宋仪回去的时候,一转弯,直接撞在了狼枭身上。
狼枭方才听婢女说,可汗见了宋仪,正急得不得了,想赶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会被人撞了,刚要破口大骂,定睛一看是宋仪,连忙道:
“你你没事吧?”
宋仪揉了揉肩头,狼枭身上太结实了,这一下都给她撞疼了。
“我没事啊。”
“可汗都跟你说了什么?”
宋仪瞥了他一眼,没回应,只是道:“进去说吧。”
狼枭看着宋仪这副模样,没由来地有些紧张,连忙跟着她走了进去,迫不及待地问了一遍:“到底说什么了?”
宋仪半是无奈半是疲倦地看着他,说:
“狼枭,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狼枭表情呆滞了一瞬,支支吾吾道:“你是我的婢女啊。”
“可是没有婢女会带着少主出去闲逛的吧,这件事可汗也知道了,他怀疑我是别有用心,故意接近你,但.我人是被你俘虏过来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最清楚。”
狼枭当即有些恼怒,就要直接冲出去,嘴里还道:
“我去找父亲解释清楚!”
“诶”
宋仪忽然伸手,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背上那温软的触感,狼枭浑身一僵,转头看着她。
宋仪把手收了回去,道:“你若是三番两次因为我和可汗起冲突,次数多了,只怕哪一天我突然被可汗杀了,你都不知道。”
狼枭颓然地将肩膀塌了下去,宋仪依稀间仿佛看见了他的狼尾巴在没精打采地耷拉着,一甩一甩的。
“可汗说的对,我只是你的婢女,所以今日的这件事不太合适,日后,我会和她们一样的。”
“不行。”
他忽然道。
宋仪就在逼他说出这句话,当即挑了挑眉梢,强压着嘴角,问:
“为什么不行?狼枭,我好像不是你的婢女啊。”
“你是贴身婢女还不行吗?”
宋仪笑了出来:“贴身婢女是什么啊?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是婢女,现在和你这样相处,不太合适。”
她在催促狼枭,催促他认清自己的心意,获得他更多的信任,这样.才更容易动手。
狼枭蹙着眉,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但他还是在犹豫,支支吾吾道:
“你,你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吧,我好好想想。”
(本章完)
第189章 吃醋被哄好
第189章 吃醋被哄好
宋仪不再步步紧逼,只是笑道:“好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可汗忽然跟我说那些话,我挺害怕的。”
狼枭垂头丧气地走到矮榻边躺下了,双手垫在后脑勺,在发呆。
对于他来说,男女情爱这方面的事情他是一窍不通,但对于宋仪这个俘虏,他的确很关心,一开始是纯粹的好奇,可是到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为什么自己还是.
入夜。
谢凌拿到了回信,迫不及待地交给了江澜夜。
江澜夜刚喝完药,嘴巴里还弥漫着苦涩的味道,他正出神地看着宋仪的那些衣物,若是她在的话,自己也许就没这么苦了。
之前她喂的时候,江澜夜从未感觉到这药有多么难喝。
“陛下,娘娘的回信。”
江澜夜看向他,蹙着眉冷声问:“你又给她写信了?”
谢凌摸了摸鼻子,道:“陛下,就算微臣不主动写什么,经过昨天的事情,想来娘娘也有许多想和陛下说的话啊,陛下还是快看看吧。”
尽管江澜夜认为谢凌的行为格外危险,并不赞同,可当宋仪的信被他拿到手中时,心陡然还是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江澜夜展开看的时候,看到前面几句话,还是面无表情中的,可当他看到宋仪亲口说她和狼枭之间没什么的时候,眉宇倏然舒展开。
谢凌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澜夜的表情。
江澜夜看到那句要将他扑倒的话,脑海中已经想象中了宋仪写出这句话时那副狡黠的模样,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眼尾溢出了笑意。
看完最后一句,江澜夜仔仔细细地将信迭好,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问谢凌:
“朕瘦了吗?”
谢凌没想到他会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当即道:“是啊,陛下清瘦了不少。”
江澜夜沉吟片刻,道:“该用晚膳了。”
谢凌一惊,这还是自从宋仪离开他之后,他第一次主动要求吃饭,谢凌不知道那封信具体写了什么,反正在他看来,跟灵丹妙药差不多了。
曹公公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进去,还有些放心不下,结果就这么看着江澜夜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光了,也终于笑了出来,安慰道:
“陛下,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即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格外的安全,陛下过于担心,反倒也会扰了娘娘的心智。”
其实还有一些话,曹公公没敢说出来。
三年前,宋仪是怎么一步步迅速地俘获江澜夜这座万年冰山的心的,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这次,估计也差不多。
毕竟,他们谁都不敢低估了贵妃娘娘的个人魅力。
曹公公也是隐约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不由得感慨,果然,还得是贵妃娘娘,能把陛下的心都吃得死死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宋仪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中央的火盆,懒洋洋地问他:
“你别发呆了,你饿不饿啊?”
狼枭回过神来,道:“我让她们送东西进来。”
宋仪心中有了个想法,道:“干脆在这里支个锅子边烤边吃吧,我.去把那些油什么的拿过来。”
狼枭心神微动,即便他在内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应该离宋仪远一点,但面对她的邀请,他还是不想拒绝。
“行吧,你去吧。”
宋仪当即走了出去,有些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进这边的小厨房,只要她能得到油去助燃就好,随便什么油都可以。
宋仪回来的时候,直接将一整个陶罐都抱了进来,里面装满了油。
狼枭不由得笑道:
“你打算喝啊,用不着这么多吧?”
宋仪辩解道:“那边又没有小罐子,我也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再盛一些油过来,只好一整个都端过来了。”
狼枭无所谓地摆摆手,说:“罢了,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油。”
说罢,他迟疑半晌,坐在了宋仪身边,两人差一点就胳膊相贴了。
宋仪假装没看见他这样的举动,将肉片都放在了热好的锅子上。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看着锅中的肉烤好了,宋仪直接夹给了狼枭,笑吟吟道:“吃吧。”
狼枭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我问你啊,你不是皇宫里的宫女吗?你觉得是在皇宫里好,还是在这里好啊?”
宋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其实,在皇宫做宫女,在这里做婢女,是没什么差别的,不过.在这里的话,有你对我好,所以,在这里更好些。”
她的眼眸明亮,瞳孔中倒映出了帐内的烛火,烤肉还在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这样冷的天气,两人围着火炉坐在一起,他听到宋仪嘴里亲口承认他对她好。
狼枭只觉得自己心尖都颤了一下,迟疑地问:
“那如果我一直不放你走,你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们中原人习性和这里不同,总是要有个适应过程的,就算你适应不了,大不了可以把这里改变一下。”
宋仪认真看着他,轻声道:
“可是,我还有家人在中原。”
“那你之前在皇宫也见不到你的家人啊,再说了,这距离虽然远,但你想托人送个什么东西回去,快马加鞭,五日也就能到了。”
宋仪笑得眉眼弯弯,故意凑近了他,伸手碰了碰他脖子处挂的一串狼牙项链,这动作格外亲昵,一时间,狼枭无所适从。
“谢谢你,我只是一个俘虏,你对我还这么好。”
狼枭的脸红了,说:
“都说了你不是俘虏了,你是我身边的贴身婢女。”
他还故意把贴身两个字读音咬的很重。
宋仪笑了笑,没再反驳,自己吃了一口肉,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这里的油好香啊,我看小厨房西边的墙角还立着几个大缸,里面都是油?”
“对啊,我们这边什么样的油都不缺。”
说罢,他将一旁的酒囊拿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看着这个酒囊,宋仪觉得,这正是能运输油而不会被怀疑的好东西。
察觉到宋仪的视线,他问:“你会喝?”
“我不会,但是我觉得你们的酒囊也好漂亮。”
(本章完)
第190章 准备放火
第190章 准备放火
宋仪眼巴巴地瞅着他的酒囊,狼枭见状,道:“你想要啊?我这里还有一个。”
说罢,他直接将一旁的酒囊扔给了宋仪,宋仪连忙接住,问:“还有吗?”
狼枭蹙眉,“一个还不够?”
宋仪当即指着上面的图案说:“图案不一样,收藏你懂不懂。”
狼枭想了想,闷声道:“倒是有个更漂亮的,你肯定喜欢,还是之前额吉送给我的。”
宋仪一愣,“那你.”
“无所谓,一个酒囊而已,你拿着玩吧。”
说罢,他站了起来,走到一个木箱子面前翻了出来,递给宋仪。
这个酒囊格外的大,宋仪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试探地问:“你们下次打仗是什么时候啊?”
“明日就去,而且这次去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明晚你见不到我了。”
宋仪一怔,心道这正是大好的机会,问:“这么快啊,那你后日能回来,对吗?”
“对。”
宋仪抿了抿唇,学着他的样子,将酒囊挂在了腰间,忽然站了起来,道:
“等你明日走之前,我给你做一顿饭吧?”
狼枭愣住了,有些不自在地问:“行行啊,只是,你会做什么饭?”
“我是中原人,当然是中原人常吃的家常菜了。”
狼枭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似的,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道:“知道了,你快把这些烤肉都吃了,你看看自己那个小身板,太瘦了。”
像是为了感谢她第二日的举动似的,狼枭主动为宋仪烤了一盘的肉,递到她面前,命令道:“全吃了。”
宋仪接了过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你,你对我可真好。”
“这这样就算好了?!”
他忽然抬高了音量,看见宋仪诧异地盯着自己,他又倏然放轻了声音,嘟囔着:
“那日后我要是对你更好,你岂不是要感动死了?”
可汗其实并不算多么疼爱额吉,但是额吉在他小时候就教导他,将来娶了夫人,是一定要听夫人的话的,会听夫人话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吃亏。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会想到这番话了。
狼枭今夜没有喝太多酒,生怕耽误了明日的进程,早早便睡下了。
宋仪见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他腰间的钥匙拿走了。
第二日清晨,宋仪醒的比狼枭还要早,看着昨晚那一罐油正在这营帐中,宋仪稍微放下心来,又挂着酒囊,去了外面。
这个时候人少,她去了另一处棚子底下,看见四下无人,连忙走到那大缸面前,将两个酒囊都灌的满满登登的,随后又卷起袖子,开始生火做饭。
她真的只做了些家常菜,腰间的酒囊太沉了,她有些不舒服,匆匆炒了两盘菜后,有婢女走了进来,看见她诧异道:
“你怎么在做饭?”
“啊少主他一会要去打仗了,所以我”
婢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少主这就马上要走了。”
宋仪一愣,连忙装作心急的样子小跑了过去。
此时,营帐外,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了,但狼枭还在帐中迟迟未出去。
宋仪连忙钻了进去,看见他已经换好了甲胄,正在焦急地等着她。
“你可算来了!外面的人都催我了!”
宋仪连忙道:“那你先走就是了,我没想到我动作会这么慢。”
狼枭瞅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两盘菜,支支吾吾道:“我还没吃东西,饿死了。”
宋仪一愣,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拿起筷子,就这么站在狼枭面前,微微踮起脚尖,夹了一筷子的菜递到他嘴边。
“啊——”
对于她这样哄孩子似的行为,狼枭竟然一点都不排斥,脸颊忽然就红了,张开嘴巴吃了一口,含糊道:“你这手艺.勉强还行吧。”
宋仪也不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喂,生怕他真的要饿着肚子离开似的。
还有一盘菜是来不及吃了,岂料狼枭忽然拿过她手中的筷子,迅速扒拉了两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我走了。”
“等等!”
眼看着他要出门了,宋仪连忙转身快步走过去,从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狼枭浑身一震,“你”
她的手轻轻落在他受过伤的腹部,轻声道:
“你这伤还没好吧,下次不要再受伤了。”
宋仪的手指方才轻轻抚过的旧伤处,此刻竟隐隐泛起酥麻的痒意。
“少主!”
帐外副将又喊了一声。
狼枭这才如梦初醒。
紧接着,她干脆利落地后退了两步,笑吟吟地看着他,说:“我等你回来。”
狼枭最后都不敢与宋仪的眼神对视,几乎是落荒而逃。
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宋仪眼底的笑意迅速消散不见,她立马将酒囊取了下来,和昨晚搬过来的一罐油放在一起,冷冷地看着它们。
今夜必须得一次成功,否则一旦她被发现了,这么多时日的潜藏,就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她又摸了摸袖口里藏的钥匙,沉沉吐出一口气。
白日会有人专门拿着新鲜的草和树叶之类的东西去喂牛羊,到了夜里,那边就没人看守了。
宋仪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衣裳,这颜色并不显眼,尤其是在黑夜中。
入夜,天刚黑不久。
她拿了钥匙,走了出去。
也是托了狼枭的福,她现在出了营帐四处行走,也不会有人故意盯着她了。
宋仪自由了许多,先溜达到了那扇铁门前,用钥匙将锁打开,并未急着把铁链落下,从远处看,这门还是被好好锁着的样子,她立马转身走了回去。
宋仪在等,等午夜子时,众人都格外困倦的时候.
这营帐内就有火把,到时候宋仪直接举起一个火把过去就是了。
子时。
外面人的交谈声逐渐停歇,不少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守夜的士兵也在此时有些懈怠了。
宋仪心跳如擂鼓,她知道自己今夜要干一件大事,这件事若是成了,他们失去了储备的牛羊粮食,就宛如当初他们运送粮食的道路被堵住一样,陷入困境。
她的手在轻轻发抖,将两个装满油的酒囊挂在了腰间,紧接着,又把那一罐油搬了出去。
(本章完)
第191章 火势凶猛
第191章 火势凶猛
一路上都走得格外顺利,婢女们也睡下了。
她的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将事先就开好锁的大门轻轻推开,里面的牛羊也睡了,今夜仿佛连上天都在帮她,天边的月亮被云遮挡,星星也只有零星几颗。
她先是将一只酒囊解下,对着羊群轻轻泼洒了上去,有的羊被这动静闹醒了,她连忙不敢再动,屏息凝神,等着它们再度安静下来。
紧接着,她又往牛群的身上泼了一些,最后,又在这四周一圈的木栅栏上、地上都洒了油,那一罐的油彻底空了,宋仪害怕明日会查到这罐子,又去了棚下,将油装满了,将酒囊用清水好好清洗了许久,最后将一切都恢复原样。
宋仪举着一根小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但火把的火光还是将一个婢女闪醒了。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含糊地问:“你干什么?”
“我睡不着,出去散散心。”
这几日宋仪经常这样出去散心闲逛,她不耐地闭上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姿势。
宋仪举着火把,快步走了。
她再度推开门,看着满地的油,她想了想,直接用火把将地面、栅栏都引燃了,因为有油的助燃,火焰蔓延的迅速,顷刻间就已经演变成了熊熊烈火。
宋仪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这速度太快,她怕很快有人发现,匆匆退了出去,瞬间拿钥匙又重新上了锁,彻底将那些猎物围困在了里面。
她急匆匆地回去了,将火把放回原位,连狼枭的钥匙也被她放在了他常睡的矮榻上,伪造成是他睡觉时钥匙不小心掉落的样子。
紧接着,她将烛火都熄了,盖上被子,惴惴不安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些猎物嘴里发出的不安声音传了出来,宋仪知道差不多了。
她坐了起来,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即便她杀的不是人,可动物有灵,忽然这样,她自己心里也发怵。
但战争就是如此,人尚且无法保全性命,她又哪来的同情心能关心动物怎样,随便换一个人过来,只怕做的比她还要狠。
火势比宋仪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因为这是平坦的草原,夜里风大,随意一吹,这火势就愈发大了起来,不少小火苗在来回的窜动,漆黑的夜色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彻底照亮,宋仪刚躺下不久,紧接着便听到了外面士兵呼喊的动静,不断叫嚷着有敌袭。
但只有宋仪知道是怎么回事。
外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她也假装被吵醒的样子,跟着过去看。
整个一圈的栅栏都被火焰包围了,温度极高,偶尔有些火星子会顺着风飘出来,众人都避之不及,生怕这火星子会落在自己身上,有人试图将大门打开,将里面的牛羊都赶出来,毕竟它们现在都被困在了里面,不过片刻就都会被烧死。
奈何那大门也烧的格外的烈,铁链铁锁在火焰当中,是任谁都不敢去轻易触碰的。
有人接了水过来试图将火扑灭,但面对已经彻底燃烧起来的火焰,这点水无疑是杯水车薪,里面的牛羊发出凄惨的叫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众人逐渐绝望,看着比人还要高的火势,不敢去想,这么多的猎物若是都被烧死了,这冬天动物本来就不多,到时候他们还能坚持几时?
宋仪站在一旁,刺眼的火光映照在她的瞳孔中,她激动得浑身都在发颤,但又不想听到这些燃烧的声音,试图将耳朵捂上,刚把手抬起来,只见可汗随意披了件大氅,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阴沉得可怕,问:
“不是说有敌军吗?人呢?!”
一个士兵颤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哆嗦着说:“可汗,没有敌军,这火莫名其妙就烧起来了”
可汗眯了眯眼,冷声质问:“莫名其妙?养你们有什么用,一群废物!”
说罢,他直接抬起脚将眼前的士兵踹倒了。
宋仪忍不住缩了缩脖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汗的视线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他走到宋仪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问:
“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宋仪强装镇定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额吉见状,心急道:“快把大门打开啊,它们都要被烧死了!”
“打不开啊!那大门,那大门上也都是火”
可汗听到这句话,直接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本汗命令你,现在去拿钥匙把门打开!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是,是。”
他是真的害怕会丢了性命,于是直接徒手去抓了那铁锁。
被火焰锻炼过的铁锁温度格外的高,宛如烧红的烙铁,他的手指刚放上去的瞬间,就被烫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但他为了活命,宁愿牺牲了自己的双手,最后双手被烫得血肉模糊,这才终于将锁打开了,抬脚用力一踹,门终于敞开。
但.里面黑烟滚滚,那些动物都辨别不出方向了,最要命的是,它们的声音逐渐减小,看样子大多数的牛羊都已经.
一旁,守在营帐门口的婢女忽然走到可汗面前小声说:
“可汗,一炷香之前,她曾经举着火把出去过。”
话音刚落的瞬间,可汗那双犀利的眼眸瞬间落在宋仪身上,直接命令道:
“来人,把她抓起来!”
“是!”
宋仪眼底划过一丝慌乱,随后立马冷静了下来,大声辩解:“可汗,不是我做的!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呃!”
话还没说完,可汗粗糙的手指如铁钳般箍住她的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被迫仰起头,对上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可汗眼眸中翻涌的杀意化为道道利箭,刺得她脊背发寒。
“你觉得本汗会信区区一个汉女说的话?”
宋仪艰难地喘息着,哽咽着说:
“我可以解释”
可汗眯了眯眼,直接道:“来人,把她关进地牢!”
宋仪被士兵粗鲁地制着胳膊,临走之前,她转头看了一眼宛如地狱般的场景,那些动物都死了。
好在,她终于完成了一件对江澜夜他们来说,极好的事情。
(本章完)
第192章 狼枭救她
第192章 狼枭救她
时隔数天,再度回到地牢,宋仪又被关在了原先的那间牢房中,隔壁的士兵见此情形,心中是又惊又怒,但谁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他们看出异常。
宋仪摔在地上,撑起身子看向可汗。
可汗眯了眯眼,直接道:“少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看着本汗,你以为谁都像枭儿一样好骗吗?!”
宋仪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呵笑一声,说:“原来可汗平日里,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滥用权力的,我对此事毫不知情,可汗仅凭一个婢女说的话,就要断定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见可汗不说话,宋仪继续道:“我是拿着火把出去了,但只是想散心,我压根就没有靠近那边,更何况那么小的一个火把,我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能把那么大的地方全给点燃了?”
可汗知道宋仪说得也有道理,只是事发突然,宋仪又身为俘虏,难免没有嫌疑,更别说事发时她凑巧拿着火把出去了。
“可汗,您若是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那么真凶可就要趁着这个时候完全逃走了,还是你觉得,就靠那一根火把,能染起这么大的火?”
可汗直接道:“你惯会言巧语,这一张嘴格外会辩解,本汗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今夜你就先在这里老实待着!”
说罢,他命人跟在他身后,一同出去寻找真凶。
如果真的不是宋仪,又会是谁?
见他们都走了,宋仪宛如浑身脱力一般蹲下了,看着地上的杂草,她心中竟有些畅快。
被压制了这么久,这次也该轮到他们好好头疼一番了。
隔壁的士兵见状,小声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有称呼宋仪为娘娘,宋仪也悄声回应:
“他们圈养猎物的地方被一场大火烧光了,里面的牛羊都死了,这下储备的粮食没了,又是冬天,这么多士兵,这么多张嘴接下来的处境就难了。”
听到宋仪这么说,那边的人顿时难掩激动,有个人咬牙切齿道:“活该!”
这些被烧焦的动物是不能吃的,尽管能勉强找出些还能吃的来,也不可能撑太久了。
“但是.你这样未免太危险了,万一,万一他们发现就是你做的,要严刑拷打你可怎么办?”
宋仪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所以,她现在要寄希望在狼枭身上。
只是这样的话,她没有跟隔壁的士兵说。
宋仪就这么蜷缩在墙角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时,看着那小小的窗子外透进光亮,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扶着墙站了起来,感觉在这里睡了一觉,头脑都变得昏昏沉沉。
忽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几个士兵走了过来,直接将锁打开了,道:“把她带过去,可汗下令,必须得严刑拷打!”
说罢,两人上前,死死抓着宋仪的胳膊,将她强行带到了另一间牢房,这间牢房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木架子,宋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迅速地捆绑在了木架子上,双臂张开,缠绕着一圈圈的麻绳,将她整个人都固定了起来。
她精神恹恹,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没找到证据,是想让我屈打成招吗?这样的话,那好啊,我干脆直接承认是我干的好了,反正你们打我,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一个士兵将鞭子拿在手中,怒道:“你少油嘴滑舌了!依我看,这件事八成是你干的,既然这张嘴这么不老实,我就打到你老实为止!”
宋仪笑了一下,又道:“我和你们少主已经私定终身了,如果.打完我之后,发现真的不是我,你觉得到时候,你们少主生气了,可汗还会因为你们几个蝼蚁,而保全你们?”
“你你胡说什么!少主怎么可能和你”
宋仪咳了两声,“不信你可以问问你们少主啊。”
他怒道:“我看你就是在拖延时间!”
说罢,他直接狠狠一甩鞭子,落在了宋仪身上。
鞭子几乎要生生将衣裳布料撕开,闷响声在牢房内响起。
宋仪痛得闷哼一声,被鞭子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即便她看不见,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肤在瞬间变红肿起。
她攥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身都在颤抖着,哑声道:
“真的,你可千万别后悔,倘若我只是个俘虏,为何迟迟不将我关进地牢,反而一直在少主身边待着?”
他落下一鞭后,第二鞭却怎么也不敢落下去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宋仪,当即道:“走,我们先去找可汗好好问问。”
“是。”
不曾想,他们刚从地牢出去,远远就看见狼枭骑着马疾驰而来,他们脸色骤变,喃喃道:“少主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狼枭翻身下马,大步走进中央的营帐内,一进去就直接道:
“可汗!为何要将她关入地牢?!”
可汗蹙眉,看着狼枭满脸怒容的样子,自己心中也陡然升起了一团火。
“你去前线打仗,这边的消息倒是灵通,说!是谁告诉你的!”
狼枭咬牙道:“谁告诉我的不重要,可汗,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又要把她关起来?”
“为什么?”
可汗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被一个汉女蛊惑住了,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该冲进来质问我,我今日非得用鞭子好好抽你一顿不可!”
狼枭见他真的要拿鞭子,也生气了,难以置信道:“我早就不是孩子了,你为何还要这样管我?”
“你自己滚出去看看,咱们那些猎物全死了,全被烧焦了,一只不留,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婢女亲眼所见,半夜的时候,她举了一根火把出去了,你说还能是谁烧的?”
狼枭脸色登时一变,喃喃道:“全全烧光了?”
“是啊,全烧光了你,你满意了吧!这下我们日后不战自败,这一切全都要归咎在你带回来的汉女身上!”
狼枭攥了攥拳,艰难道:“不不是她。”
他临走之前,宋仪还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她的眼神不像是假的,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本章完)
第193章 信任她
第193章 信任她
“是不是她,等挨了一顿打就知道了,我就不信她的嘴巴那么硬。”
狼枭脸色骤变,“你下令拷打她了?!”
还没等可汗再说什么,狼枭直接转身走了出去,一路走到地牢附近,看见两个士兵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狼枭脸色阴翳,问:
“是你们打的?”
一个士兵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来,看见自家少主这个样子,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个俘虏难不成说的是真的?
狼枭见他不说话,直接一脚将他踹去了一旁,大步走了下去。
宋仪无力地垂着脑袋。
其实她还是怕的,她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过,还是拿了那么粗的一根鞭子,虽然只打了她一下,可那被打的地方宛如蚂蚁啃噬一样,格外的疼。
万一真的要活生生把她打死了,她该有多疼啊
正这样想着,门忽然被重重推开。
狼枭看着她正被捆着,瞳孔紧缩,当即上前,将捆绑着她的绳子都解开了。
“喂,你没事吧?”
宋仪抬头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事情也就该迎来转机了。
于是,宋仪的眼眶中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凝聚出一汪泪水,随着绳子被全部解开,她无力地往下跌,又被狼枭稳稳接住。
她直接扑进了狼枭的怀里,哭了出来。
狼枭第一次见宋仪哭,之前额吉在他面前哭的时候,他就有些手足无措,这辈子都不会哄人。
感受着怀中的温热触感,狼枭浑身僵硬如石头,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狼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揪着狼枭的衣襟,声音沙哑又委屈,哭得格外可怜。
狼枭试探着将手放在她的肩头,轻轻拥抱住了她。
“你你受伤了吗?他们是不是拿鞭子打你了。”
“是好疼啊。”
她哽咽道。
狼枭很难形容当下的心情,宋仪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属于俘虏该有的样子,就该是这样哭泣求饶,就该是这样委屈害怕的,就像是在狼露出獠牙之后,瑟瑟发抖的绵羊。
但他真的看见了,却又不高兴,心脏闷闷的,像是下雨天,格外的难受。
难道,这就是心疼?
“你别怕,我回来了,我不会让别人再打你的,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
宋仪仰起头,一双眼眸经过泪水的冲刷,变得水光潋滟的,鼻头也哭红了,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喃喃道:
“你的钥匙落在了矮榻上,应当是你翻身时不小心掉的,你走之后,我睡不着,就举了根火把出去散心,不曾想刚好就是那个时候,你们圈养猎物的地方着了好大的火,我就说.我只拿了一根小小的火把,哪有能耐把里里外外都烧了,起了那么大的火。”
狼枭听后,心情复杂,宽声安慰道:“我父亲性子多疑,这些年了一直这样,再加上你又是俘虏,所以才”
“可他想屈打成招,若是对我用了重刑,就算是白的,只怕我也得说成黑的。”
说罢,她紧紧抱着狼枭,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口处,故意道:“还好你回来了,还好你能保护我,我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活生生打死的.”
没有男人不喜欢这样,尤其是狼枭,他看着宋仪冲着自己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乞求他的庇护的时候,除了心疼之外,还觉得很得意,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想,他就是要保护好宋仪。
“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出去,我去跟父亲说。”
“好。”
宋仪被他带回了两人的营帐内,并嘱咐婢女送了些膏药进去。
狼枭则是去见了可汗,两人一同站在被烧焦的地方,看着满地的疮痍,狼枭沉声道:
“这地方这么大,的确不太容易发展成这样的火势,她拿了个小火把出去,难道就是她烧的?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汗没想到事到如今,自己的儿子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还在为她说话,不由得勃然大怒,刚要怒斥他,狼枭又开口了:
“父亲,你相信我一次吧,真的不是她,这些时日我与她相处下来,我能感觉出来,她.她天真烂漫,对我也格外关心,她只是一个宫女,被我抓了过来之后,还要无缘无故承受这样的罪名。”
可汗被他这一番言论气笑了,“我怎么不见你心疼被关在牢里的那些士兵啊?这都是敌军,敌军你懂吗!你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就处处偏袒她?我看你真是彻底昏了头了!”
狼枭倔强地说:“反正不是她,父亲,之前额吉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如果如果我说,我喜欢她那样的,父亲你会不会.”
“滚!”
话还没说完,可汗已经不想再听他这些胡言乱语了,毫不客气道:“你若不是我的儿子,我现在恨不能打断你的腿,赶紧滚,我现在看见你就烦。”
狼枭有些颓丧,转身离开了。
可汗阴沉着脸,被气得几乎已经是神志不清了。
他喜欢上了一个汉女?若只是单纯是个从中原来的女子倒也罢了,偏偏是是敌军带过来的,这样的人,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也就是狼枭这个傻子,对她一点疑心都没有。
狼枭回了营帐内,刚好看见宋仪把衣裳穿好了,他神情有了一瞬的不自然,走过去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宋仪摇摇头,“我没事了,对了,可汗怎么说?”
他无奈地坐下,道:“他还是怀疑你。”
宋仪咬了咬下唇,无奈道:“我很喜欢那些小羊羔,那日还在其中一只身上做了标记,给它起了名字,它也死了吧?”
“嗯。”
狼枭现在正在发愁,今年的寒冬格外漫长,一下子这可是损失了将近千只的牛羊,接下来的战争,对面敌军丝毫不急,正一步步不断地往这边挤压他们的活动范围。
这下没了储备的粮食,他们这么大的优势没了,接下来还能陪着他们耗多久.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
(本章完)
第194章 告白
第194章 告白
两日后。
谢凌大步走进营帐内,此时江澜夜已经可以随意活动了,他坐在正中央的案几前,桌面上摆放着宋仪给她的信,手中拿着军务奏折。
他早就不听劝了,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但众人也不敢劝他什么。
“陛下,末将这两日带兵,发现对面蛮人有些不对劲.”
江澜夜掀起眼皮,“细说。”
“他们的打法一向不讲究什么迂回保守,这两日.更像是内部出了什么岔子一样,打法明显不如以往激进,保守了许多,但很显然,他们这个样子对我们来说是更有利的,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平白改变战术?”
江澜夜微微蹙眉,脑海中回想起宋仪被狼枭抱进盾牌后的那一幕,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想。
难道和宋仪有关?
江澜夜淡声道:“无论怎样,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堡垒已经推进了许多,他们的活动范围在被进一步压缩,如果始终不选择投降退缩,那我们现在完全可以乘胜追击。”
谢凌有些激动,拱手道:“末将也是如此想法!”
这一场仗实在打的太久了,打得民不聊生、家国动荡,人人都在期盼着他们青州这边能传来胜仗的消息,到时候四海安平,他们也就能回到京城,和家人相见了。
别说是那些士兵,吃了这些时日的苦,曾经也被蛮人打得节节败退过,这次终于迎来了反击的机会。
江澜夜静静地看着谢凌,欣慰道:“谢凌,这一路,你都辛苦了。”
谢凌当即道:“不辛苦,末将身为将军,本就应当如此。”
江澜夜垂下眼眸,心中有些激荡。
如果真的和宋仪有关,那宋仪现在怎么样了她一日不回到自己身边,江澜夜就一日不得心安,思念如树根,在疯狂地汲取他的鲜血,在他的心脏处重重扎根。
“对了,朕有一点疑问,你过来。”
谢凌神情一凛,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大步走上前,恭敬地垂立在江澜夜身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宋仪写给他的信展开了,指着上面的一副宛如孩童涂鸦般的画,认真问他:
“你能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吗?”
谢凌:“.”
他唇角微微抽搐,看着这副格外抽象的“画”。
这是什么?火柴人吗?
他煞有其事地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开始思考要怎么回答才能让江澜夜满意。
半晌后,他郑重地说:“陛下,这是贵妃娘娘在给您表达爱意。”
话音刚落的瞬间,江澜夜的唇角满意地勾起,显然是彻底相信了,心情大好,说:“你走吧。”
谢凌松了口气,连忙走了。
江澜夜伸手抚摸着那个小火柴人,这两条黑线应该是它的胳膊,可是为什么要举到头顶,还拼凑出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像两处凸起的山坡。
不管怎么样,他就觉得谢凌说的是对的,一定是在向他表达爱意。
宋仪为狼枭整理好甲胄,抿了抿唇,小声问:“这才歇了三天,你又要走了?”
狼枭无奈道:“现在形势紧张.我,我实在放心不下,这两日的肉少,他们都吃那些干粮,个个怨言不小,但现在岂是能和从前挥霍无度的时候一样?必须得省省了,否则能不能撑过这一仗都不好说。”
宋仪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为什么.就一定要往前冲,难道不能退缩吗?”
她希望江澜夜他们能胜。
狼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严肃道:“不可能,没有退缩投降的道理,我们都打了多久了,早已将中原皇帝他们得罪了个彻底,你以为,就算我们投降,他们就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面对这些事情,宋仪并不想多说。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战争上,她永远无法和这里的人完全共情,她站在江澜夜的那一方,只希望日后蛮夷再也不要踏足中原。
宋仪怕他会怀疑,只好道:“好吧,我就是.担心你,我怕你会出事。”
狼枭笑了,道:“就算是输了,那我也赢了。”
说罢,他冲着宋仪眨了眨眼睛。
宋仪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心中瞬间升起不祥的预感,开始斟酌着话语,唤了他一声:“狼枭,其实我.”
狼枭却打断了她的话,认真道:
“我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一开始没有把你抓过来,你就不会受这些苦,也不会和他们分离,但你原先就是个宫女!也许在那边的日子还不如在这里好过。”
宋仪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现在的一切的确都是狼枭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和江澜夜分离这么久,更不必说,她和狼枭之间是仇敌,立场注定不同,甚至一开始抓她过来还是为了威胁江澜夜。
他抬手抓着宋仪的肩头,支支吾吾道:“等等这次我回来了,我想跟可汗说,让你.完全跟了我,怎么样?”
宋仪浑身一僵。
狼枭这是在,跟她告白?
宋仪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狼枭瞬间有些警惕,看着她沉声问:“怎么?你不愿意?”
他又在怀疑宋仪了。
宋仪猛然反应过来,都走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狼枭,也许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就像你是盘旋天空的鹰,而我是鸟雀,没有这样在一起的道理。”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情愿?”
“我知道了,你是觉得,你是中原人,和我在一起算叛逃是不是?但你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只是个宫女,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那日他们甚至要直接将你射死,你都忘了吗?既然如此,和我在一起你又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罢,他顿了顿,忽然眯起了眼睛。
“还是说,你不是宫女?”
紧接着,他倏然放软了嗓音,道:“我从不觉得你是鸟雀,你跟我身边的婢女都不一样,你很聪颖,很开朗,就像清晨草原上的太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很温暖。”
宋仪艰难地说:“我我知道了。”
(本章完)
第195章 要娶她
第195章 要娶她
狼枭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宋仪好好探讨这方面的事情,他只觉得宋仪是还没脱离自己是俘虏的身份,觉得两人是站在对立面的,所以一时间难以接受。
但是没关系,日后他们要相处很久很久,宋仪一定会彻底融入这里、属于这里。
他带兵走后,宋仪焦急地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不答应的话,他定会怀疑自己,答应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格外大的难题,狼枭被她迷惑,信任她,甘愿保护她。
但他却忘记了,曾经的宋仪是不需要保护的,她在江澜夜身边就很安全,是他将宋仪抓了过来,将她置身于危险的地方。
狼枭这一去又是两天的时间。
宋仪一直害怕可汗会来寻她,但是并没有,反倒是额吉过来看望了她一次,问了她几句话,都被宋仪搪塞了过去,也不知她信了没有,总之宋仪就这么煎熬地度过了两日的时间。
狼枭带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这次他们损失了许多士兵,大败而归。
一时间,他们的士气开始走下坡路了。
狼枭一回来就被可汗身边的人抓了过去,宋仪出了营帐,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那只象征着希望的信鸽又盘旋在她的头顶。
宋仪惊喜地拿过它带来的小纸条,展开后,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是江澜夜的字迹!
“第三日夜,来救你。”
宋仪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眼眶瞬间红了。
她清楚地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到时候铁骑突破重围,踏平这里的时候,她就能再见到江澜夜了。
终于终于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她勉强将激荡的情绪平复起,刚回去的时候,发现狼枭正赤裸着上半身坐在矮榻上,一个人单手别扭地涂药。
宋仪快步走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膏药,问:“这是你打仗时落下的?怎么看着不像啊?”
狼枭闷声道:“可汗用鞭子抽的。”
宋仪有些惊诧,“就因为你打了败仗?”
“不是,这次会败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方才跟他提出要娶你做侧夫人,他险些被我直接气昏过去了,就取了鞭子来打我。”
宋仪的手一抖:“你你怎么都没问过我的想法?”
狼枭转身看着她,不满道:“因为我觉得你似乎不太愿意,你还想着要走?但你不能走了,我肯定是要把你留在身边的。”
宋仪沉默地为他上药,接着问:“现在呢?可汗肯定没答应吧。”
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道:“但是额吉答应了,我就知道额吉一定会答应的,她一向最纵容我,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她一定会答应的。”
“而且,可汗也早晚有一天会答应的。”
宋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狼枭摆明是下定了主意,又道:“我想定在第三日,这两天我会锲而不舍地跟可汗说,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将衣衫披好,站起来走了出去。
竟然是第三日,这么巧
狼枭果真又去找了可汗,他身上那些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伤刚涂了药,紧接着又这么站在了可汗面前。
可汗正被他愁得头痛,那鞭子还丢在地上没收起来,一抬眼看,发现狼枭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眼底下,忽然抬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
“你疯了是不是?我看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你要是被她骗了,到时候可别抱着我哭!”
狼枭嘴硬道:“我不会被骗的,就算被骗,那也是我的问题,是我把她抓过来的,本来她的生活中就不该有我,我既然强硬地挤进去了,就不怕一错到底!”
“你你就不怕她的身份不是宫女那么简单?”
狼枭低声道:“她就算不是宫女,也总不可能是中原皇帝的女人吧,我现在要是想娶她,又没人会拦我,对面人早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唯一阻拦我的人是你。”
可汗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呵笑道:“你要娶她,也只能侧夫人,往后你还是要娶我们北羌女子才对,等战争结束了,你看她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回去吗?她是中原人,不属于我们这里。”
狼枭却已然是不管不顾了,问:“父亲究竟答不答应?”
他两眼一黑,正想再抽他,狼枭直接把衣衫扯了下来,露出上半身那些伤痕,有他平时带兵打仗留下的、也有方才他刚抽出来的。
这些伤口还新鲜着,可汗看着看着,终究是没再把鞭子捡起来。
“我懒得管你,你给我滚,你自己去操办吧,我和你额吉是绝对不会管的。”
狼枭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第三日是个好日子,到时候我”
“滚!”
狼枭滚了。
时间格外仓促,需要要准备的东西都来不及,更何况现在正是士气低迷的时候,到那天连设宴都拿不出好的东西来犒劳将士。
所以其实第三日并不算什么好日子,他只是着急,因为他忽然觉得宋仪好似随时都能跑一样,他必须得尽快
想到这里,他立马叫了婢女们过来,开始叮嘱第三日的事情,她们都格外诧异,没想到自家少主速度这么快.
第三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宋仪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狼枭正静静地看着她,她的手边放着一身独特的衣裳。
“这是.什么?”
狼枭不自在地说:“给你准备的衣裳,等太阳落山之际你穿上就是了,到时候会有婢女来帮你的,顺便将你打扮一下,打扮成我们北羌人的样子。”
宋仪有些诧异地问:“红色的?”
他又道:“对,这样式是我们这边衣裳的样式,但颜色应该是你们中原人喜欢的吧?”
眼下的氛围是真的不适合出现这样的“喜事”,狼枭执意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等到今夜,江澜夜就会来救她了,到时候若是看着她穿了这样的衣裳,会不会直接发疯?
哄人本就不容易,哄江澜夜更不容易。
宋仪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这样一场荒唐的戏码,除了狼枭之外,无一人期待。
(本章完)
第196章 大婚,敌袭
第196章 大婚,敌袭
宋仪被婢女们带着去沐浴,随后又让她坐在铜镜面前,为她梳好头发,挽了一个发髻,是宋仪从未见过的样子,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脸上化了艳丽的妆。
身后的婢女都笑得喜气洋洋的,但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这一场婚事来的格外荒唐,就像是狼枭在耍小孩子脾气一样,一时是真的,但难以保证日后会怎么样。
她们北羌人的服饰和中原的服饰完全不同,宋仪被换上了一身赤金交织的窄袖婚袍,衣襟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狼首纹,腰束一条镶嵌青金石的皮革束带。
她的长发被编成数条细辫,缀以红玛瑙和狼牙坠饰。
裸露的额前戴着一顶银制的额饰,垂下几缕银色的细链,轻轻晃动间,闪烁着冷冽的光。
婢女们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着她。
宋仪站了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苦涩一笑。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红唇,婢女们用最艳丽的胭脂为她点染,唇瓣饱满如瓣,微微抿起时,风情无限。
看着看着,她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双眸子愈发动人。
狼枭忽然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宋仪听到动静,抬头看他。
“你”
他彻底愣住了。
平时宋仪在他眼前都是素颜朝天的样子,忽然做出如此浓妆的打扮,当真是美得令人心醉。
宋仪走上前,轻声问:“什么时候开始?”
“再有一个时辰,外面的桌子都摆好了,那些士兵也都入座了,一会我换好了衣裳,会带着你去中央的营帐内见可汗和额吉。”
宋仪点点头,“知道了。”
狼枭很想再多看宋仪两眼,因为她现在实在太美了,又生怕一旁的婢女会笑话他,只能依依不舍地又走了出去。
趁着婢女们没有看她的功夫,宋仪拿起她藏在袖口里的那支发簪,将其插入发间。
今夜,注定是混乱的一夜,必要时,她得用这支簪子保全自身。
在这里还沉浸在轻松的氛围中时,远处,江澜夜等人早已整理好武器,士兵们一人手里端了一碗酒,仰头喝光之后,将碗摔碎在了地上。
江澜夜只是骑着马在一旁静静看着。
阔别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他今夜势必会将宋仪带回来。
谢凌看着众人,朗声道:“诸位,这一路走来,大家都辛苦了,我们损兵折将了那么多,终于在历时近三个月的时间,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将他们彻底逼退,迫使他们投降的日子,就在今夜,今夜过后,大家就可以回到家乡,得到奉赏,与家人团聚。”
“所以——”
谢凌的声音陡然提高,在火红的夕阳下回荡,“今夜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有一人忍不住大声说:“我要斩下蛮人可汗的头颅,祭奠我死去的弟兄!”
“杀!”
今夜,所有的将军和士兵出动,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之下,极为迅速地朝着北羌大本营的方向奔去。
入夜。
两个婢女走到宋仪面前,温声道:“时辰到了,该出去了,少主正在外面等着您。”
宋仪轻轻拨弄了一番垂落下来的银链发饰,问:“天黑了吗?”
“刚黑。”
她微微颔首,知道江澜夜此时应当是快要逼近了,被婢女搀扶着站了起来。
门口的人将帘子小心翼翼地掀起,宋仪微微低头,走了出去。
前面有许多桌子,摆了好几排,有士兵和婢女围着桌子坐,他们皆好奇地打量着宋仪,人群中有人嘀咕:
“这汉女的确是长得俊俏啊。”
另一人打了他一下,“今夜过后她是少主夫人了,你敢这么说话。”
狼枭眼前一亮,笑了笑,主动上前牵住了宋仪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今夜的事情,算是我强迫的,你也许会恨我,但是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长着,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好好待你,好好跟你道歉的。”
宋仪没说话。
狼枭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中央的营帐内。
可汗和额吉两人坐在一起,帐中也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可汗看着两人走进来,脸色阴沉,倒是额吉还笑嘻嘻的,仔细看去,她在使劲拽着可汗的手,以防他会突然离开。
有关北羌的礼仪,宋仪并不了解,只是跟着狼枭一步步做了下来,之后又被他牵着手走了出去,外面的士兵发出了欢呼声,两个婢女端着两只精致的酒杯,狼枭和宋仪一人一杯,拿了起来。
夜里的微风格外凉快,将宋仪的头饰吹得微微晃动了起来,她眯了眯眼,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蹄踏过的声音。
不只是宋仪听到了,他们都听到了。
紧接着——
“咻咻——”
一支支火箭忽然从不远处的黑暗中射了出来,落在营帐顶上、桌前、地面。
“敌袭,是敌袭!”
瞭望台上的士兵怒吼道。
狼枭脸色一变,可汗也冲了出来。
宋仪知道是江澜夜他们来了,紧接着定睛一看,许多江澜夜身边的士兵持剑冲了进来,场面瞬间一片混乱,桌子被掀翻,他们抽出弯刀,很快就响起了兵刃相接的声音。
宋仪想趁着混乱离开这里,但可汗忽然冲了上来,用匕首死死抵住了她的喉咙,眯着眼道:“之前本汗就一直在怀疑你,你果然不简单!今夜选择答应枭儿,就是事先知道了敌袭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忽然骑着马拿着剑闯了进来,那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左晟!
左晟一剑就要刺向可汗,可汗立马猛然一推宋仪,向远处躲开,狼枭回过神来,勃然大怒,直接拿起武器与左晟缠斗在了一起。
远处,火箭还在源源不断地落下,桌上的红烛倾倒,宋仪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提起裙摆打算远离这里,她没什么自保能力,将发簪拔下来紧紧攥在手中,看见可汗和狼枭两人一同冲了上去,左晟本就不敌狼枭,现在更是格外吃力!
他怎么会突然冲进来?难道事先并未和江澜夜等人商量好吗?
一旁的士兵瞬间将他围了起来。
“噗嗤——”
“左晟!”
宋仪凄厉地喊叫着,最终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似乎是一直游荡在草原中杀敌,今夜偶然发现了这一幕,随后直接冲了进来。
属于左晟身上的血喷涌而出,宋仪双眸猩红,看着身边有婢女扑过来试图制住她,她不再手软,直接举起那尖锐的簪子划向她们的喉咙。
(本章完)
第197章 江澜夜来救她了
第197章 江澜夜来救她了
她手中尖锐的簪子上沾染了不少鲜血,正顺着那尖端缓缓滴落,四周的婢女见状,皆围在她身边不敢轻举妄动。
宋仪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左晟只是受了重伤,他艰难地抵挡着周围人的进攻,随后招招凌厉地用剑刺了过去。
她这才看清,左晟连甲胄都没穿,他这副模样,很明显很明显就是在一心求死!
左晟自知这场仗打完之后,他是无颜再面对陛下,更不愿回到京城了,所以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势,尽量能赎清他的罪过。
宋仪有些心急,但是她帮不上什么忙,左看右看,从一旁的柱子上拿下火把,冲着可汗丢了过去,火焰瞬间点燃了他后背的布料,可汗回头一看,立马躺在了地上,滚了两圈。
也正因如此,左晟得以喘息一瞬,他看向宋仪的方向,发现一个士兵正举着刀从后面接近宋仪,但宋仪毫无防备。
情急之下,他直接大喊道:“贵妃娘娘,当心后面!”
宋仪一个闪身,躲过了士兵的攻击,随后立马抓了一个婢女挡在自己前面,婢女被吓得大叫。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当左晟喊出“娘娘”的那一刻,可汗和狼枭的眼神都在瞬间变了。
宋仪竟然就是中原皇帝的女人!她在这里伪装了这么久,把自己装成了一个普通宫女!
可汗后背的火灭了之后,他直接冲了上去,大手一抓,死死掐着宋仪的脖颈,厉声道:“你再过来,小心我直接把她给杀了!”
狼枭见状,脸色骤变:“父亲.”
可汗怒吼道:“混账玩意儿!还不快专心对付他!”
他的力气格外的大,甚至能将宋仪从地面上生生提起来,宋仪只觉得自己的脖颈都要被他捏碎了,她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碰到他宛如铁钳般的手指,用尽全力也无法掰开。
她的面部逐渐充血发红,眼前也阵阵发黑。
宋仪用力攥着右手里的簪子,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举起胳膊用力刺了下去!
这一下刚好刺到了可汗的胳膊,他发出一阵痛呼,将宋仪放开了。
宋仪把簪子拔了出来,跌在地上,劫后余生般拼命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四周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士兵的怒喝声与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婢女们惊叫着逃跑的声音,火光四溅,宋仪勉强爬了起来,看见狼枭还在和左晟缠斗。
可汗从方才的疼痛中缓过神来,看向宋仪,又立马冲了上去,他知道宋仪对他们来说格外重要,只要制住宋仪,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
他直接冲了过去,死死攥着宋仪的手腕,微微用力向旁边一折,宋仪就发出一声痛呼,手中的簪子掉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好啊,真是好极了!”
他双眼猩红得吓人,死死瞪着宋仪,那高大的身形几乎要将宋仪整个人都笼罩过来,宋仪惊恐地看着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只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你们的贵妃娘娘就在我手上,识趣点都给我停下,否则我立马杀了她!”
宋仪怒视着他,重重喘息着,道:“你觉得,打了这么久,大家会因为我一个人而停下吗!可汗,你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如直接投降,也比最后落得一个凄惨死去的下场好!”
“你闭嘴!”
他忍不住吼道,看着周围飞奔而来的士兵,他仍是不肯放开宋仪,拽着她的胳膊,抬脚将扑过来的两三个士兵踹倒在地,紧接着,他拿起自己的弯刀,立马用锋利的刀口抵上她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已经将她的肌肤割破了一道伤口,鲜血缓慢流了出来。
宋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你就算杀了我,也一定是你们败!”
话音刚落。
“咻——”
一支尖锐的箭从不远处的黑暗中发射而来,箭矢破空的尖啸声撕开夜幕,冰冷寒光划出一道锐利弧线。
可汗瞳孔骤缩,本能地偏头躲避,却仍被那支箭擦过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他狼狈地躲了过去,身上被惊起了一层冷汗。
是谁?!
宋仪似有所感,死死地盯着方才那支箭矢飞过来的方向。
火光映照下,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道挺拔的身影立于马背之上,他手中的长弓刚刚放下。
是江澜夜!
紧接着,谢凌等人带着众多士兵冲了进来,他们势如破竹,憋屈多日的怒火在此刻彻底爆发,举起手中的剑,为了报仇,为了家国百姓,冲了进来。
在队伍的最后,江澜夜身着银色甲胄,将弓箭换下,手中持着那柄独属于他的长剑,胯下骑着骏马,眼神直直地锁定在宋仪的身上。
阔别许久的人,此时正穿着北羌人婚嫁时才有的衣裙,她化着艳丽的妆,一双明媚的眼眸中噙满泪水,夜风猎猎,将她火红色的裙摆吹得飘扬而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万千思绪。
可汗也有所察觉,眯眼看着江澜夜,沉声道:“你就是中原皇帝。”
江澜夜微微颔首,视线始终未落到他的脸上,一直在盯着宋仪,冷声道:“放开她。”
可汗忽然短促一笑,“贵妃娘娘现在在我手上,不然我们好好谈判一次?否则我就杀了她!”
江澜夜这才终于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只是表情淡漠,直接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是吗?哪怕我现在怀里的人是你的女人,也没有资格吗!”
说罢,他将宋仪揽紧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捏着她的脸颊,迫使她仰起脸。
“你仔细看看,她哭得多惨啊,你要是晚来一步,她现在已经是我们北羌的女人了。”
宋仪一直憋着眼泪,泪水在眼眶中滴溜溜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落下。
“而且,这些时日她和枭儿可是过得格外浓情蜜意,怎么样?你贸然带兵过来,是在破坏他们的喜事啊。”
可汗试图用言语激怒他,江澜夜却始终不为所动。
(本章完)
第198章 投降
第198章 投降
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他猛然转过身,肩膀处却生生中了一剑,是谢凌!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可汗身后。
可汗吃痛,惨叫一声,宋仪趁机挣开了他的桎梏,提起裙摆疯狂朝着江澜夜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江澜夜骑马飞奔过去,俯下身子,死死攥住了宋仪的手,将宋仪拽了上去,裙摆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她落在了江澜夜的怀中,熟悉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扑鼻而来,四面八方地包裹着她。
江澜夜从背后环抱住她,语气还算淡定:“先把你带出去,这里危险。”
可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已经伤了一条胳膊,此时完全不是谢凌的对手,狼枭见状,只好暂且放过几乎奄奄一息的左晟,赶去帮忙。
宋仪见状,急道:“谢凌!谢凌他.”
她语速飞快地说:“我没事,我会躲进来的,你们不要管我了。”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骑着马走,它会听你的话的。”
说罢,他翻身下马,赶去帮谢凌。
宋仪拽紧了缰绳,在这种时刻,谁都不想成为那个掉链子的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在马背上了,此时没有了当初的害怕,学着江澜夜骑马的样子,扯了扯缰绳,随后立马冲了出去!
狼枭的弯刀即将落在谢凌的心口处时,江澜夜及时赶到,用自己的剑顶开了他的弯刀。
江澜夜和狼枭对视的那一瞬间,宛如有电光石火在两人的眼神间炸开。
“原来,你就是.中原的皇帝。”
江澜夜随意转了转剑,冷声道:“上次不杀你,是因为你保护了朕的人。”
狼枭面露凶光,直接冲了上去:“你的人?!”
江澜夜神情一凛,他提剑迎了上去,上次狼枭就不是他的对手,这次更是直接面对面碰上了,他不再留情,在笨重的弯刀面前,灵活的剑宛如一条正在嘶嘶吐信的毒蛇,顷刻间就直指他的喉咙。
趁着狼枭浑身僵住之际,他随意将他手中的弯刀挑落。
随后立马道:“来人,把他绑起来。”
几乎是几个士兵刚把狼枭制服起来的瞬间,谢凌一剑刺穿了可汗的心脏。
狼枭见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躲在营帐内的额吉也被带了出来,将其和狼枭绑在了一起。
北羌人大势已去,剩下的士兵也如蝼蚁一般,轻易被制服。
谢凌瞬间脱力,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自己,看着眼前死去时仍然睁大眼睛的可汗,他重重喘了两口气。
额吉一直在哭,她看着可汗哭,又看向一旁的儿子哭。
宋仪跑了回来,看着被绑起来的狼枭,她怔了怔,不敢与他对视。
江澜夜看看宋仪,又看看狼枭。
两人甚至还穿着一样的婚服。
狼枭盯着宋仪,哑声道:“父亲说得对,你果然还是骗了我。”
宋仪低声道:“狼枭,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我也不想骗你的,但.对不起。”
狼枭苦涩一笑,“你不用跟我道歉的,老实说,我没有恨你,因为本来就是我把你抓了过来,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他的视线落在宋仪那布满伤痕的脖颈上,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会把宋仪置身于这样危险的地方,即便宋仪一直在骗他,他们两人之间,好像一直都分不出谁对谁错来,立场不同,终究无法走到一起。
宋仪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却不得不面对。
“狼枭,其实我们两人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的。”
狼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额吉轻声道:“枭儿,我们我们降了吧,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狼枭骨子里是不愿意降的,但他刚刚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想再失去母亲了。
“好,额吉.我答应你。”
既然要降,他们自然是要签订好条约的,不仅每年要纳贡,且往后必须退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再不来犯。
这样的事情很复杂,条约的拟定也需要时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宋仪始终浑浑噩噩的,看不真切,只知道最终结局还是这样惨烈地收尾了。
遍地的尸体,分不清谁是谁。
宋仪还告诉了他们,地牢中关押了一批士兵,很快又有将军带着人去救了。
江澜夜等人出来的时候,地上一个本该死去的士兵忽然动了动,拼尽全力,冲着江澜夜的方向,扔了一支飞镖!
江澜夜躲避不及,他只能侧身避开要害。
这飞镖扎进了他的胳膊,他立马将其拔了出来,看见那尖端,心中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
宋仪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看着他的伤口,颤抖着问:“有有毒吗?”
谢凌冲过去将那士兵彻底杀死,江澜夜摇摇头,抬手摸着她冰凉的脸颊,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哭了出来,泪水将她脸颊处的胭脂冲淡了。
他看着宋仪,轻声道:“走,我们回去。”
宋仪是被江澜夜抱着上马的,遗留在这里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而现在,江澜夜只想回去好好抱一抱宋仪,抚慰他空荡已久的内心。
左晟身负重伤,勉强还有一口气,被谢凌派人将其带了回去。
狼枭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漆黑的眼眸望着江澜夜带着宋仪,骑着马在月色中疾驰而去,那抹火红的裙摆在风中飘扬,直到消失不见。
他知道,也许这次过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宋仪了。
脸颊处有些凉,他以为是下雨了,抬手一摸,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他怔住了,自己竟然还会哭?
额吉缓慢地走了出来,她知道狼枭伤心,但好在他们母子二人还能给予彼此一番慰藉。
“枭儿.有缘人终会再见的。”
江澜夜和宋仪两人一路无话,这种情况格外少见。
他们回到了营帐内,宋仪看着四周熟悉的地方,是那么的安全,她的一颗心终于彻底踏实了,问出了第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后日就回,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谢凌处理。”
“.好。”
顿了顿,她轻声问:“江澜夜,那飞镖,真的没事吗?”
话音刚落的瞬间,江澜夜的呼吸陡然加重,他一向冷静自持,鲜少有这副难以抑制情绪的模样。
宋仪被他吓一跳,慌忙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手腕却被他攥住,紧接着,他直接将宋仪压在了床榻上!
“你怎么了?”
他看着宋仪身上所穿的婚服,只觉得异常刺眼。
(本章完)
第199章 牵手没?抱过没?亲了没?
第199章 牵手没?抱过没?亲了没?
他一言不发,只是忽然开始解宋仪腰间的束带,但北羌人的服饰与他们有所不同,江澜夜一时没能解开,随后——
‘撕拉!’
宋仪身上的婚服瞬间被他撕扯开,丢在了地上,宋仪还欲说话,他直接掐着宋仪的下巴,又凶又狠地吻了上去。
“唔唔.江澜夜.你!你冷静一点!”
他将宋仪唇上的口脂尽数吞吃殆尽,他滚烫的身躯死死压在宋仪身上,几乎叫她喘不过气。
江澜夜的吻带着近乎暴戾的占有欲,唇齿间的掠夺让她感到格外的痛。
“江澜夜!”
她挣扎着偏过了头,急促道:“你听我好好跟你说.”
转瞬间,他掐着宋仪的下巴,又狠狠吻了上去,不许她躲开。
宋仪猛然回想起之前军医说过的话,她许久不见江澜夜,也不知道他的身子养得怎么样了,但是至少现在,他的情绪是极度不正常的。
“你先放开我.”
江澜夜充耳不闻,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宋仪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勉强撑起身子,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随着清脆声响起,江澜夜眼眸逐渐清明,他抓着方才宋仪打了他的那只手,吻了吻她的手心,又用力咬了一下她的指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嗓音沙哑:
“脱掉,都脱了,穿你自己的衣裳。”
“我你好好说的话我肯定脱啊,你方才那个样子谁看了不怕?”
江澜夜将她抱的更紧了,“你怕我。”
“我不怕你,我是担心你的身子,你现在情绪起伏不能过大。”
但是他做不到。
从他骑着马进去,看见那些酒桌,看见宋仪身着婚服,看着她和狼枭穿了一样的衣裳,想到可汗说的“浓情蜜意”,他就几乎要疯了,当时只是在强装镇定,其实他早已妒忌的几乎要将一口血活活吐出来。
宋仪抬手摸了摸方才被她甩了一巴掌的脸颊,随后当着他的面,甚至将里衣也脱掉了,把头发上戴的银色发冠也取了下来,又直接走过去对着一盆清水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脸,当着江澜夜的面把自己的衣裳换掉。
紧接着,她走到江澜夜面前,乖乖地坐在他腿上,轻轻吻着他的唇角,问:“这样可以吗?”
江澜夜勒紧了她的腰肢,“不可以。”
他现在内心早已是满片疮痍,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其中的万分之一,他怕表现的多了,宋仪会被他吓跑。
他盯着宋仪的双眸,在心中默默地想,等回到皇宫了,还是要将她关起来才好。
“宋仪,告诉朕,你和他.”
不等他说完,宋仪就干脆道:“没亲没睡。”
简单的四个字,江澜夜的脸直接黑了。
这要是亲了睡了那还了得。
宋仪观察着他的脸色,又道:“礼仪没成,做不得数的。”
江澜夜直勾勾地盯着她,幽幽道:“没亲没睡,意思是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别的,你们都做过?”
宋仪:“.”
完了,她和狼枭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傻乎乎的,自己随便说几句话都能糊弄过去,回到江澜夜身边,倒是还没转变过来。
江澜夜心思敏锐又缜密,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见她不说话,江澜夜一脸平静地继续问:“都做什么了?说给朕听听。”
“江澜夜!我是奸细,奸细你懂不懂啊。”
江澜夜看着她,唇角忽然噙了一抹笑意:“朕的仪仪就是厉害,这一点,朕从未否认过,但,朕实在好奇,你这个奸细,用的是什么法子?”
宋仪不吭声了。
“美人计?”
他继续问。
宋仪小声嘟囔:“你就说我是不是帮了你们大忙吧。”
“是,所以等回去之后,朕一定好好嘉赏你。”
“嘉赏”这个词,被他咬的极重。
“告诉朕,你们都做过什么?”
他的手掌落在宋仪纤细的腰间,明明是在暧昧地摩挲着,宋仪却平白体会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在。
“牵手了吗?”
“还是抱过了?”
“没亲.是指没亲过嘴,但是亲过别的地方?”
宋仪头皮发麻。
江澜夜眯了眯眼睛,“说。”
“牵牵过了。”
“牵过几次?”
宋仪:“.这,这我哪记得?”
江澜夜了然地点点头,“看样子不止一次,否则你也不会记不清了。”
“那抱过吗?”
宋仪回忆起当时狼枭要去打仗,她从背后抱住了他的那次。
宋仪不说话,江澜夜便知道也有了,问:“怎么抱的?坐他腿上了,也是这样抱的?”
“不是.”
“那是怎么样?”
宋仪含糊道:“从背后抱了一下,一下而已,很快就分开了。”
江澜夜深吸一口气,觉得再问下去,自己要先被气死了。
“最后一个问题,亲过没?”
宋仪看着他,反问道:“你确定是最后一个?”
“朕说了算。”
她就知道!
“没亲过,哪里都没亲过。”
江澜夜终于听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又问:“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别的吗?比如擦药”
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仪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后立马道:“没有啊。”
“你撒谎。”
“为什么要骗朕?”
“我还不是怕你生气嘛,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江澜夜道:“你骗朕,朕只会更生气。”
“.好吧,其实也有那么一两次而已,但是你放心,我守身如玉,还是你亲爱的心肝宝贝。”
江澜夜蹙眉,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宝贝?”
怎么如此奇怪,第一次听见称呼人为宝贝的。
“对啊对啊,江澜夜,你今晚救我的时候好厉害,好英俊,我简直要被你给迷倒了,不信你现在摸摸我的心跳,是不是跳得很快,这都是因为我对你格外心动。”
“还有啊,我好想你,快给我亲一口。”
意识到宋仪是在哄他,江澜夜眯了眯眼,沉声道:“你以为这样朕就消气了?”
“那等回宫之后我再好好补偿你呗。”
“怎么补偿?”
她知道江澜夜在想什么,故意转移了话题:“你回宫之后得好好养身子,到时候我给你端茶倒水,你想怎么使唤我都可以。”
“把你锁起来也可以?”
“可以.不可以!”
(本章完)
第200章 中蛊
第200章 中蛊
江澜夜的双手精准地卡住她的腰身,骨节分明的手指陷入了衣裳柔软的布料中,他细细感受着怀中人的温热,哑声道:
“把你关起来不好吗?这样,你就不会再乱跑,不会再离开朕,不会再被别人觊觎了。”
“但但是,这样就失去很多乐趣了啊,比如.”
他的手还在不断游走,激起宋仪一阵颤栗,她想躲,腰间格外敏感,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比如什么?”
江澜夜贴着她的耳朵,热气喷洒在她白皙的耳垂处,看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变红。
“说啊。”
“比如.上次在小树林,你不是还挺高兴的吗?下次,试试别的地方啊,你把我关起来,可就.体会不到了!”
说罢,她实在受不住江澜夜作恶多端的手了,扭动着身子就要跑。
“跑什么?”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宋仪捞了回来,不满地将她箍在怀里,看着她死死咬着唇的样子,忽然哑声笑了出来。
他太久没碰宋仪,宋仪有些不适应,明显比之前敏感了许多。
“告诉朕,要是朕今日没去救你,和他礼成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嗯?”
宋仪不吱声了,其实她也没想好,但是她已经提前知道了今日江澜夜会去救她,所以才答应了狼枭的要求。
江澜夜把手从她的衣裳中拿了出来,捏着她的脸颊,命令道:“回答朕。”
“我他不会强迫我的,实在不行我就咬他总可以了吧,而且我是明知道你今日会来救我的,江澜夜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伸出手,卡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微微启唇,眯了眯眼睛,幽幽道:“不如留点力气用来咬朕。”
他试探着伸进去一截指节,果真被宋仪咬住了,只是力气不大,只留下了浅淡的牙印。
她现在是真的感觉江澜夜不对劲,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但她所有的挣扎都被江澜夜按了回去,两人太久没见,这样紧密相贴,能嗅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宋仪本以为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很满足了。
但某人不这样想,他挑起了宋仪腰间的束带。
“不行,你身子还没好,而且今晚今晚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将宋仪抱了起来,一个转身,把她放在了床榻上,她双腿立马曲起并拢,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急切道:“肯定不行,不信你问问军医!”
江澜夜直接用膝盖顶开了。
情急之下,宋仪忽然放软了声音,低声道:“江澜夜,我疼.”
江澜夜顿了顿,“哪里疼?”
“脖子啊,你没看到我这里有一道伤口吗?当时那弯刀抵在我的脖子上,都流血了,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
宋仪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见了你也不心疼我”
他猛然将宋仪的双腿分开,哑声道:“朕知道,但是朕忍不住了,你乖乖配合,朕一会就给你处理伤口。”
“你你就这么急,忍那么一下能怎样?”
江澜夜睨着她,道:“朕给你处理伤口,之后你乖乖地躺下,不许拒绝朕。”
说罢,他直起身子,去一旁小桌上拿了东西过来,接了一盆清水。
宋仪坐了起来,主动凑过去,看着他动作格外小心地给她清洗伤口,她的视线不小心落在了江澜夜的两腿之间,又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立马挪开了。
江澜夜仔细为她涂了药,一边涂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忽然低声道:“仪仪,朕道歉。”
“.什么?”
“方才该先为你处理伤口的,只是朕心里真的很难受。”
宋仪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知道,你那醋味都呛鼻子了,要不是你说话还算平静,我都觉得你是疯了。”
江澜夜为她处理好伤口,再看看她的手腕,被可汗用力攥了半晌,留下了发紫的痕迹,他又在上面涂了药膏。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宋仪的手指甲缝隙里塞了些泥土,但是并未发现她有什么摔倒过的痕迹,又仔细将她的手洗干净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忽然冲着宋仪笑了一下,喃喃道:“你怎么确定朕没疯呢?”
宋仪:“.”
“朕的玉佩,你弄丢了,是不是?”
他看向宋仪的眼神中,倒是也没有责怪,只是充满了落寞与失望。
宋仪眨眨眼,扑哧一笑,忽然掀开被子将他的玉佩拿了出来,有些得意地说:“你一定想象不到我有多聪明机智,我把它埋进土里了,你让我骑马冲出去后,我第一时间就把它挖出来了,方才你一发疯,把我扑倒了,这玉佩就掉在床榻上了.”
江澜夜晦暗的眼眸终于在这一瞬亮了起来。
“你真的很好,各方面都很好,你走的这些时日,朕一直在想你,想你之前被我欺负得泣不成声的样子,格外漂亮,朕今晚还想再看”
宋仪原本都要妥协了,可江澜夜忽然蹙起了眉头,闷哼一声,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喘息声逐渐加重。
宋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拢起衣襟跑出去叫了军医进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宋仪再跑回来时,江澜夜已经倒在了床榻上,他蜷缩着身子,额角冒起了冷汗,手掌用力攥紧了被子,用力到骨节泛白,手背和小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嘴里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
军医见状,满脸惊愕,连忙问:
“娘娘,方才陛下情绪有什么不对吗?”
宋仪低声道:“是是不对,他今夜好像是生气了,但是又不像生气,一直没表现出来,方才还”
她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她现在这副衣衫凌乱的样子,军医就算不问也猜出来了。
他连忙过去把脉,随后便觉得奇怪。
“陛下情绪起伏大,这脉象格外紊乱浮躁,宛如一条条凌乱的线,但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该如此奇怪。”
宋仪咬着唇,回想起方才江澜夜表现出的不正常的模样。
她是能感觉出江澜夜在生气的,尤其是看到她穿了那一身的婚服,但他的怒气其实并没有怎么发泄出来,语气和以前一样平静,不曾想竟这么严重
军医越把脉,表情就越凝重,接连道:
“奇怪,奇怪,怎么会这样?”
宋仪猛然回想起了什么,连忙将他的衣袖往上扯,露出了那道被飞镖擦过后留下的一道细小伤口,问:“他最后被蛮人士兵用飞镖伤了一下,你看看.”
军医眯起眼睛看。
“这么小的伤口,为何会如此红?若是中毒,也该是发黑的,除非.陛下中的是蛊毒。”
宋仪脸色霎时惨白。
“那现在该怎么办?”
军医有些无奈,道:“一切都是猜测,我们对蛊毒方面的研究并不深,若是想确定下来,还得宫中的太医才能.”
见宋仪格外紧张,他又宽慰道:“不过娘娘放心,就算是蛊毒,一般来说也不会格外凶狠,更何况北羌人并不擅长制蛊,这蛊微臣斗胆猜测,倒更像是会迷乱心智的。”
在这里给担心的宝宝们说一下,江澜夜中的蛊毒不是对身体上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而是在他的情绪、神智上,所以后面会对宋仪格外的有yuwang,大家放心看就好,不会出大事的~
(本章完)
第201章 回宫!
第201章 回宫!
“那本宫现在该怎么做?”
看着江澜夜已经有所缓和了,他又道:“娘娘今夜必须得稳住陛下的情绪,不可产生强烈波动,且若真的会迷乱心智,说不定夜里会突然发病,所以要劳烦娘娘了,等明日一早,即刻启程回京,再让宫中太医一同会诊。”
“好,本宫知道了。”
军医走了出去,宋仪连忙摸了摸江澜夜的额头,问:“你现在怎么样?”
江澜夜又喘了两口气,听到宋仪的声音,眼眸逐渐清明。
“来,我扶你起来。”
江澜夜用手臂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嘴里含糊道:“你是朕的.是朕的.”
宋仪应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脸颊,“是你的是你的。”
江澜夜又紧了紧怀抱,直勒得宋仪都喘不过气了,他还是固执地说:“你哪也不许去,你是朕的人。”
宋仪心情复杂,她知道自己被抓过去的这段时间,江澜夜内心一定格外煎熬,却不曾想这么严重。
“江澜夜,我亲亲你好不好?”
“好。”
她轻轻吻上他的唇,又托起他的脸,认真道:“你看清楚,我就在你面前,我回来了,被你救回来了,日后都不会离开了。”
江澜夜含糊地应了一声,就算是这样了,他的手竟然还不老实,又开始乱动。
宋仪蹙眉,直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你是想让自己没命是吧。”
江澜夜被她拒绝,顿时格外不满,像是发泄一样,扯下她的衣襟,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在上面细细地啃咬了起来。
人就在他面前,他却不能吃
他现在情绪激荡,力道也没轻没重的,宋仪被他咬的有些疼,连忙将他推开,看见牙印都已经很深了。
“再忍忍,等你身子好了的。”
江澜夜又想说忍不了,被宋仪抢先一步道:“忍不了也得忍,你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可不想当寡妇。”
没好气地说完,她扯了扯被子,把江澜夜完全裹了起来,无奈道:“睡一觉,明日我们回京城,让宫里的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许是因为他太久没有抱着宋仪睡觉了,今夜她就在他的怀里,所以一夜倒是格外安宁,江澜夜并未出现军医说的那种情况。
且第二日醒来时,江澜夜很显然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样子,这让宋仪安心了不少。
收拾东西时,惜春一直黏在宋仪身边,宋仪忍不住失笑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可是和江澜夜有得一拼啊,怕我跑了?”
惜春也笑了,道:“就是想念娘娘了,娘娘离开的这些天,奴婢真的很担心,陛下也是。”
提起江澜夜,宋仪忍不住问:“对了,江澜夜他在知道我不见了之后.是什么反应啊?”
一说起这个,惜春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
“你说吧,主要是现在江澜夜身子很奇怪,我得好好了解一下究竟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惜春叹了口气,悄声道:“陛下得知娘娘被抓过去的时候,生生吐了一大口乌黑的血出来,当时可把谢将军他们给吓坏了。”
宋仪:“.他,吐血?”
“对,奴婢也没想到,当时陛下身子本来就虚弱,结果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娘娘,还好您没什么事,要是有事,奴婢都不敢想陛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仪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东西全收拾完后,两人坐上了马车。
江澜夜今早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宋仪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了?”
“没没事,江澜夜,你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他垂下眼皮,道:“记得。”
“宋仪,日后不要再离开朕了,永远不要。”
他想,就算是死,两人也要死在一起,宋仪不在他身边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宋仪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不会了。”
京城,皇宫内。
太后站在众多妃嫔前面,翘首盼望。
终于,看着那声势浩大的士兵整齐地走了进来,中央包围的马车稳稳当当地落下,众人激动不已,恨不能直接冲上去迎接江澜夜。
帘子被掀起,是宋仪先下去了。
随后,她又伸手搀扶着江澜夜。
江澜夜低声道:“朕没事。”
“那也不行,万一你就摔了呢。”
看见这一幕,太后脸色突变,匆匆走了过去,关切地打量着江澜夜,问:“陛下.你这是受伤了吗?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江澜夜只是淡淡道:“母后不必担忧,是路途劳累的缘故。”
说罢,他主动将身子的重量轻轻压在宋仪身上,任由她搀扶着自己走上了台阶。
那些妃嫔打扮得各个艳丽,看着江澜夜一步步走上来,激动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最后羞怯地唤了一声:“陛下.”
江澜夜却当没听见,和宋仪一起回了金銮殿。
再次踏足金銮殿的那一瞬,曾经这座束缚着宋仪的牢笼,此时此刻也亲切了起来,她忍不住欢呼了一下,感慨道:“终于回来了。”
她将江澜夜搀扶着坐在龙榻上,紧接着道:“我去看看你的泥人怎么样了。”
看见宋仪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当即道:“回来。”
宋仪脚步一顿,“就在你桌子那边,我又不出金銮殿。”
“回来。”
宋仪无奈,只好乖巧地坐在他的怀里。
“江澜夜,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巴不得我们天天腻在一起。”
“说真的,你只要睁开眼睛就是我,难道不会有看腻的那一天?”
注视着她明媚的双眸,江澜夜哑声道:“不会。”
怎么看都看不够。
“太医什么时候到?”
“马上,让朕抱一会。”
宋仪伸手捏了捏他的脖颈,轻声道:“这次回宫了,日后该听我的,让你好好养病,你就仔细听着,好不好?”
话音刚落,太医院内所有的太医都来了。
因为阵仗太大,太后和妃嫔等人也都知道了,只不过都被关在了殿外。
看着这群太医走过来,宋仪脸颊一红,连忙推着江澜夜道:“你放我起来,太医过来了。”
(本章完)
第202章 锁起来
第202章 锁起来
江澜夜不情愿地放开了她,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陛下,微臣已经听说了有关陛下龙体抱恙的事情,现在还请陛下让微臣把脉。”
不知为何,只听到宫中太医说话不疾不徐的声音,宋仪就已经莫名心安了下来。
他这脉搭了很长时间,格外细致,江澜夜全程没什么表情变化,就像是压根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似的,倒是宋仪面色凝重。
半晌后,他沉声道:“陛下这是肝郁气滞,心脉淤阻,脉象紧涩,恕微臣斗胆,陛下出征期间,可是受过伤?”
江澜夜直接将自己腰腹部的伤口裸露出来。
太医看了直皱眉头,道:“这就是了,陛下不仅是心神不宁,还气血亏虚,本元耗损,耽误的时间也有些久,并非那么容易就能补出来,若是贸然用大补之物,陛下心火亢盛,又容易平添郁燥。”
听了太医的话,宋仪愈发忧心忡忡起来,她见太医还有话没说完,只能耐心地听他继续说。
“还有.微臣发现陛下的脉总是时不时有些紊乱,陛下除了腰腹的伤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宋仪当即道:“不愧是太医,医术高明,陛下他疑似是中了蛊毒,不知太医能否诊断出来?”
他看向江澜夜胳膊上的伤口,神情还算正常。
“的确是蛊毒,但不像娘娘想象中那般充满剧毒,它进入陛下体内,更多的是扰乱陛下心智,通俗些讲,陛下的情绪容易因此而放大,许多想法也会不自觉地被牵着走,更难控制自身的情绪、想法、行为。”
回想起当时那一幕,宋仪瞥了江澜夜一眼,忧心忡忡地问:
“那就没有解毒的法子吗?”
太医无奈道:“陛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调理气血,这蛊毒倒是干扰不大,可以在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之后,仔细研究一番。”
宋仪连连点头:“那就好。”
太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道:“贵妃娘娘,微臣还有话要跟您说。”
江澜夜一听,当即蹙眉,不许宋仪离开他。
宋仪瞪了他一眼:“你听话,我很快就回来,这是和你身子有关的问题,不能马虎。”
说罢,她不顾江澜夜的眼神,直接跟太医走去了一旁。
“娘娘,接下来这些日子,只怕是要劳烦您因为这蛊毒性不大,但陛下往后只怕会被它扰乱心神,欲望难以控制,包括咳.包括那方面。”
宋仪:“.”
“但是,以陛下在现在的身子,不可行房事。”
太医无奈道:“娘娘,许多事情陛下不会听微臣等人的话,只有娘娘的话才有可能会起作用,另外,夜里正是身子最为虚弱之际,容易噩梦缠身,也容易娘娘明白微臣的意思。”
宋仪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不过,这的确是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江澜夜非要犯诨的时候,她也没法阻止。
宋仪回去的时候,江澜夜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几个太医又给江澜夜把脉,得出的结论都是几乎差不多的。
他们去商议该怎么调理江澜夜的身子,毕竟他现在的问题可不止一个,多重病因掺杂在一起,实在棘手,又不能用药过猛,病去如抽丝,只能.只能慢慢来了。
方才太医其实还有未尽之言,也是不想让陛下担心。
如果不能补回来,在寿命上只怕是
他们商议好后,江澜夜每日都需服用六次药,三次汤药,分别在早中晚时,三次药丸,分别在两次汤药之间,另外,每日入睡前还需针灸一次。
除去这些治疗外,平日里吃的东西也只能按照太医院的规定去做,御膳房那边到时候还得仔细沟通一番,主要是多做补气血的膳食。
再除此之外,江澜夜还不能过度劳累,不能醉心政事,必须得好好休养。
听完这些,宋仪头都大了,偏偏江澜夜表情异常平淡,仿佛接下来一天吃六次药的人不是他一样。
太医走后,宋仪忍不住安慰道:“没事,我们慢慢来,我陪着你。”
江澜夜看清她眼底的关切,忽然笑了:“这么关心朕,朕不会难过的,只要你一直在朕身边就好。”
“宋仪,答应朕一个要求,好吗?”
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宋仪有些犹豫:“什么?”
他抱着宋仪,哑声道:“你先答应朕好不好?”
江澜夜声音沙哑,听着莫名可怜,宋仪想了想,最终还是心软了,道:“好,我答应你。”
他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咔哒”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宋仪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这是一对金色的环扣,中央有个很精巧的小锁。
她的两个脚腕被扣在了一起。
宋仪哆嗦着嘴唇:“你你做什么?”
江澜夜有些满足地亲了亲她的嘴唇,轻声解释:“朕很早之前就想做这件事了,所以早早命人准备好,之所以没有拿出来,就是怕会吓到你。”
“难道现在就不会吓到我了吗?”
“你太美好了,朕想把你藏起来,谁都不能见你,好不好?”
宋仪几乎要哭出来了,“江澜夜,你不能这样。”
“这样不好吗?以后你想去哪,都只能朕抱着你去。”
“你方才还说听我的!”
“养病的事情听你的。”
宋仪跟他软磨硬泡了整整一个下午,竟然都没能说服他。
这东西并不紧,其实还是有活动的空间的,只是之前正常走路,迈一步的距离,现在只能迈半步。
晚膳被送了进来,都是太医叮嘱过的膳食,江澜夜瞥了一眼,看着宋仪笑道:“走吧,去吃东西。”
紧接着,他将宋仪抱了过去。
“江澜夜,我要是想沐浴怎么办?”
“朕和你一起。”
宋仪彻底服气了。
她坐在那里,就这么看上去是没有任何异样的,但她细细的脚腕正被金环牢牢扣住。
她觉得江澜夜似乎变了,应当是那蛊毒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就气得牙痒痒,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江澜夜看见了,当即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了嘴巴。
“不许咬。”
(本章完)
第203章 用嘴喂他
第203章 用嘴喂他
宋仪瞪了他一眼,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由得感慨道:“好久没吃宫里的东西了,乍一看真的很精致很好吃的样子。”
江澜夜瞥了一眼,他对食物的欲望一向很低,且口味单一,也就只有宋仪陪着他用膳的时候,他才能品出些许美食的好味道。
“那你就多吃些,你瘦了。”
本来宋仪的手腕脚腕就很纤细,之前江澜夜一只手掌就能将她的双手桎梏住,现在更是。
宋仪应了一声,忍不住吐槽:“你都不知道我被抓去那边吃的是什么东西,顿顿烤肉,而且还都是烤的又干又柴的那种,感觉硌的我牙都痛。”
她其实有很多关于那边的事情想跟江澜夜分享,她本身就是个喜欢说话聊天的人,可是下意识地将这番话说出来后,她忽然噤声了。
江澜夜脸色冰冷得可怕,对于宋仪离开他身边的那段时间,他的确很想知道她都发生了什么。
一点都不想错过。
可是真的听她说起了,他又会不受控制地去想到她和狼枭的那些事。
“算了,不说了,你也快吃,吃完该喝药了。”
江澜夜沉沉地盯着她,低声问:“每一顿都吃?他没给你吃别的吗?”
宋仪呛了一下,她就知道江澜夜还是在意,连忙道:“没有。”
有时候谎言也是善意的,江澜夜现在这幅样子明显是受不得刺激。
“快吃!”
她忽然板起了脸,拿起江澜夜面前的碗,几乎是每一种菜都夹了一些,忧心忡忡道:“太医都说了,你现在得补气血,但也只能是细水长流地补”
江澜夜永远不把他的身子当回事,只是看见宋仪给他夹了,他就会吃。
两人吃饱了,殿门忽然被打开,宫女还没进来,那阵浓郁的药味已经飘散了进来。
饶是宋仪有所心理准备,也不曾想这玩意能苦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太医院的那群太医是添了多少味药材,那么多药掺杂在一起,最后构成了这样一言难尽的气味。
她甚至想捏起鼻子了。
宫女显然也有些受不住这种苦味,只是呼吸了一瞬,这味道直往身体里钻。
“江澜夜你.咳.你得全喝完啊,太医嘱咐了,顿顿不能落下,而且必须得按时。”
她觉得她既然在鼓励江澜夜喝药,那她最起码得表现得淡定一些,把手放下了,皱着小脸看宫女把药放在了桌上。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太医下手也是够狠的,这味道,方圆十里都能闻着了,也太苦了吧.”
江澜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宋仪的表情,问:“真的很苦?”
“你闻不出来啊?”
江澜夜表情平淡,“.还好。”
他的嗅觉味觉都很正常,只是他一向表现的冷静淡定,就算是苦,也不会像宋仪这样,直接一张小脸都挤成了一团。
眼见宫女就要出去,她连忙道:“你去御膳房拿一罐蜜饯过来。”
“是。”
宋仪道:“这药刚熬好,还很烫,先等会喝,正好等她把蜜饯拿过来。”
江澜夜看着这黑漆漆的药没有皱眉头,听到她说要拿蜜饯过来,反倒皱起了眉,哑声道:“小孩吃的玩意。”
宋仪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含点甜的东西在嘴里,这一碗药下肚,你这嘴巴就算一直漱口,肯定还是有残留的苦味。”
江澜夜不甚在意。
见他还真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宋仪瞥了他一眼,冷不丁来了一句:
“到时候就别想亲嘴了啊。”
他眼神瞬间动了,直勾勾地看着宋仪,一向平淡无波的脸霎时因为她这句话有了轻微的波动。
他忽然凑了上来,手掌叩住她的后脑勺。
“哎,你你现在亲了,一会喝完药就不许亲我了!”
等她说完了,江澜夜这才堵住了她的嘴巴,一直将她亲得浑身软成了一滩水,几乎都要坐不住了,身子险些歪倒,江澜夜立马搀扶了她一把,哑声道:“再说一遍。”
宋仪当即道:“你讲点理,这药我单是闻一下就受不了了,你要是真的敢亲我,我.唔!”
他忽然凑上去,用力咬了咬宋仪的唇瓣,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将她接下来的抗议声全部吞吃入腹。
不得不承认,宋仪身为亲身经历者,江澜夜的吻技是越来越娴熟了,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两人的情欲,也清楚怎么亲她会让她浑身瘫软无力。
恍惚间,她回忆起两人曾经的第一次亲吻,那时两人的反应都格外生涩,动作更是小心谨慎,带着几分探究意味。
宫女回来的很快,也是怕这一来一回的耽误了江澜夜喝药的时辰,只是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贵妃娘娘的唇瓣忽然肿了,坐在那里幽怨地瞪着江澜夜,还恶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
宫女顿了顿,不敢多看,连忙把一罐蜜饯放下转身走了。
宋仪把罐子打开,里面塞了满满一罐,她满意地点点头,道:“够你吃好一阵了。”
“好了,你喝吧。”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先紧紧蹙起了眉头,眼睁睁看着江澜夜把药端了起来,将其一饮而尽的样子,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连忙拿出一颗蜜饯,递到他唇边,示意他张嘴。
江澜夜把药都喝光了,瞥了她一眼,没有张口,伸手把蜜饯拿了过来,随后忽然捏着她的脸颊,让她含了一半。
宋仪牙齿轻轻咬着蜜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江澜夜凑了上来,将她唇间的蜜饯咬了过去。
宋仪:“.”
早就知道江澜夜会,但没想到他这么会。
不论是苦的还是甜的,他都没什么反应,平静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失去了味觉。
江澜夜把蜜饯嚼碎了咽了下去,伸手摩挲着她的唇瓣,哑声道:“日后都要这样喂。”
这是在说她方才的方式不对?
她重重将盖子合上,道:“一会太医要过来给你扎针,你老实点,到时候把你扎成刺猬了,我看你还怎么动。”
江澜夜挑眉:“意思是朕现在得抓紧点,免得一会不能动你了?”
宋仪猛然站了起来,抬脚就要走,她忘记了脚腕上的东西,还是像以前一样,打算大步迈出去,结果被牵绊住了,她身子摇晃了起来。
(本章完)
第204章 就要一次
第204章 就要一次
江澜夜看她快要摔倒了,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逼迫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不满地问:“去哪?”
宋仪咬牙切齿道:“我怕你对我上下其手。”
“朕对你上下其手,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合情合理也不能如此任性,江澜夜我看你就是仗着我现在心疼你,所以你越来越过分了,要是换作从前,你给我戴上这玩意儿,我肯定得闹个三天三夜!”
江澜夜的眼尾浮现一层浅淡的笑意。
“你就算闹,朕也喜欢。”
宋仪:“.”
他还嫌不够,又勒紧了她,在她耳边添上一句:“甘之如饴。”
万幸太医来的及时,将宋仪解救了。
江澜夜直接抱着她去了床榻上,宋仪挣扎着就要起来:“一会你得趴在龙榻上被扎针,我坐在这里做什么?”
“你看着朕。”
宋仪扯过被子,把脚遮盖住了。
否则太医看见了,还以为他们两人私下里在玩什么新鲜样.
太医齐刷刷走了进来,江澜夜看着他们已经备好了银针,十分自觉地开始解开腰间的束带,宋仪瞥了一眼,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把视线挪开。
和江澜夜分开太久,对于这方面,宋仪竟莫名有些害羞。
江澜夜并不清楚宋仪现在的想法,他裸露着上半身,露出格外流畅的身形,一身的肌肉并不夸张,薄肌覆盖在肌肤之下,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绷起,他虽然因为两次受伤瘦了一些,但还是不影响他这满是力量感的躯体。
她挣扎了半晌,还是把视线落在了上面。
看看还不行了,她是纯欣赏的眼神,完全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
太医见状,当即道:“陛下躺着就好,这银针主要是扎手臂、脖颈和太阳穴等位置。”
宋仪疑惑地问:“脖颈也可以?”
太医点点头,已经将又长又细的银针迅速地扎进了肉里,看得宋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伸手抓着江澜夜的手,道:
“你别怕啊,我陪着你的。”
她的手很软很热,没法做到将江澜夜的手掌包裹起来,就抓着他的手指。
感受到她手心处传来的温度,江澜夜心神微动,忍不住偏头看向她。
没想到这么一动,太医当即提醒:“陛下不要乱动,这针的位置会挪动的。”
宋仪知道他想看着自己,当即挪了挪,几乎是贴着他坐下的,道:“别看我。”
江澜夜这才悠悠收回视线。
针全部扎完了,宋仪数了数,一共二十一根。
现在江澜夜虽然没成为刺猬,但看着也差不多了。
“疼吗?”
她忍不住问。
太医见宋仪实在关心江澜夜,当即笑呵呵道:“娘娘放心,这银针很细,且扎进了穴位里,是不会痛的。”
她紧蹙的眉头这才终于舒展开来。
“要扎多久?”
“半个时辰,期间每过一刻钟都要再转一转这银针。”
“.转一转?”
“对,要刺激穴位。”
江澜夜听后,还是没有反应。
“你都不怕的吗?”
江澜夜看着宋仪担忧的神情,若有所思了半晌,忽然放低了声音,用气音道:
“.怕。”
宋仪顿时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紧紧抓着他的手,道:“别怕啊,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江澜夜蜷了蜷手指,挠了一下她的手心。
“朕还是怕,怎么办?”
“是疼吗?”
“嗯。”
宋仪当即看向太医问:“太医,是不是有的针扎得太深了啊,陛下他说疼。”
太医唇角微微抽搐,他本来想说是不可能扎深的,他这双扎针的手是格外稳的,但是陛下都这么说了,他只能装模作样地调整了一下,闭着眼睛说:“好了。”
宋仪越看江澜夜越觉得心疼,一想到他今夜喝了那么苦的药,这会又要被针扎,恨不能直接扑到他身上好好抱抱他。
“你再忍忍,等扎完针了我好好亲亲你抱抱你,好不好?”
江澜夜看了她一眼,“不够。”
“咳!”
太医忽然严厉地剧烈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话。
太医一脸严肃地看着宋仪,道:“娘娘,您莫非是忘记了微臣的话?”
宋仪当即道:“没忘。”
随后,她义正言辞地看着江澜夜:“你想点别的事情吧,别的我都能满足你。”
江澜夜不吭声了。
除了那个之外,他别的什么都不想要。
太医转针的时候,目的是刺激穴位,其实本来也不会很疼的,但是江澜夜全程蹙眉,加上他那因为气血缺失而微微泛白的唇,让宋仪心焦不已。
二十一根针全被收了回去,太医告退后,江澜夜忽然起身,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脸埋入她的颈窝,蹭了蹭。
“好疼.”
宋仪抬手胡乱地抚摸着他的脊背,企图安抚他。
她亲了下江澜夜的耳根,感受着耳根处传来的温热触感,他下腹一紧,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往下游走,把她的束带轻轻挑开了。
宋仪顿时格外警觉,把他的手腕按住了。
江澜夜眯了眯眼,跟她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就一次。”
“一次也不行,太医说了.”
“朕没事。”
说罢,他直接将宋仪压在了自己身下,两具身躯相贴,宋仪大惊,她知道自己不是江澜夜的对手,连忙挣扎了起来,结果因为一蹭,她的衣襟又更加松散了,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连那根肚兜的绳子都露了出来。
江澜夜顿了顿,直接低头着迷般吻了上去。
宋仪被他亲得浑身一颤。
其实她何尝不是禁欲了许久,经受不住江澜夜的撩拨,但是一想到他现在的身子
她严词拒绝道:“不可以!”
江澜夜企图把她的腿分开,结果忽然受到了阻力。
他浑身一僵,看见那被自己亲手戴上的东西,反倒在这种时候有了别的用处,顿时气恼地扑在她身上,对着她雪白纤细的锁骨啃咬。
宋仪没想到这玩意关键时刻还帮了自己一把,连忙趁机把他推开,坐了起来,看着他猩红的双眸,柔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情绪不能波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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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05章 发作
第205章 发作
她都开始纳闷了,这太医给他扎针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怎么感觉江澜夜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对了,泥人!你快点给我拿过来,我得看看它什么样子了。”
江澜夜不情愿地下了龙榻,把木匣拿了过来。
这匣子里垫了柔软的巾帕,泥人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奇怪的是,过去这么久了,它的表面竟然一条裂缝都没有。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江澜夜解释道:“朕走之前,特意让宫女好好照顾它了。”
宋仪唇角微微扬起,满意地把盒子盖上了,放在桌上,眨眨眼道:“好了,你可以睡了。”
江澜夜忽然小声道:“朕想要。”
宋仪被呛了一下,故意虎着脸说:“不行,你说好的会听我的话的。”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赌气似的躺下了,被子一扯,盖在了自己身上。
宋仪憋着笑,凑了上去,“不至于吧,你生气了?”
江澜夜竟然和她隔开了些距离,一直背对着她,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了。
宋仪把烛灯熄了,低声道:“你转过来抱着我睡。”
他不吭声。
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宋仪知道他是憋的难受,更不肯来抱她了,抿唇笑了笑,就这么睡了。
一个时辰后,她陷入了梦乡,身旁,江澜夜凑了过来,摸索着她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
子时刚过。
江澜夜陷入了梦魇。
过去几年里,他做的梦都是和母后有关的,但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他梦到了宋仪和狼枭。
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宋仪穿着北羌人的裙子,头发也学着狼枭的样子编了几缕小辫,脖子间带了不少银饰,她和狼枭一同手牵着手,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画面一转,他梦到宋仪和狼枭穿着婚服,在一众人的欢呼祝贺之中,他们相视而笑,举起酒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宋仪笑得格外灿烂,将酒一饮而尽。
她成了狼枭的女人。
脑海中似乎一直响着别人的声音,不断地在提醒他,宋仪和狼枭相爱了,他愤怒,委屈,恐惧,这些情绪忽然间就被放大了,他挣扎着想要把宋仪抓回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抓不到她。
她的笑容不断凑近又远离,不断地在提醒着他,他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头痛,头痛欲裂。
他的呼吸陡然加深,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
宋仪猛然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和江澜夜一同睡觉,也是练就了一有点动静就会立马醒来的本领。
“江澜夜,江澜夜,你你怎么了?”
她惊疑不定地凑了过去,听见他嘴里竟然在唤自己的名字。
她微微蹙眉,江澜夜像是陷入梦魇中醒不过来了,当即凑了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又捏了捏他的耳朵,这才终于将他唤醒。
江澜夜猛然睁开眼睛,重重喘着气,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梦中求而不得的人正在自己眼前,他抬起手,将宋仪的手腕扣了起来,瞬间将她的胳膊举过头顶,一个翻身压住了她,眼眸中泛着异样的光芒。
“江澜夜,你现在醒了吗?”
他似乎是醒了,但是还不太清醒。
又像那日在营帐里一样,他另一只手撕扯着宋仪的衣裳,嘴里还不停地问:“你爱谁?”
宋仪阻挡不了他的动作,他的力气格外的大,双手都被牢牢地禁锢住,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胡乱摸索,道:“我当然是爱你了,你又怎么了?”
江澜夜已经听不进宋仪的话了。
宋仪的手动弹不得,只能抬起头对着他的喉结咬了一下。
江澜夜闷哼一声,看向她的眼中充斥着骇人的欲望。
宋仪见他还不放手,于是又换了个地方,学着他的样子狠狠咬了他的锁骨。
她的力气格外大,不见丝毫的怜惜,因为她知道,江澜夜这副状态很危险,宁愿让他疼一点,只要能清醒过来就是好的。
一直到宋仪觉得自己的牙根都酸了,江澜夜这才终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安抚似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江澜夜?你好了?”
他无声叹息,道:“好了。”
随后,他将宋仪的寝衣轻轻整理好,又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抱歉,朕是不是吓到你了?”
宋仪摇摇头,借着月光看清他现在的双眼,的确是一片清明的,这才放下心来,随后道:“既然如此,那你你现在从我身上下来吧,你这样压着我,我不舒服。”
江澜夜又应了一声,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江澜夜,你做了什么梦?”
“朕梦到,你和狼枭在一起了,你不要朕了,你把朕抛弃了。”
“但是凭什么.明明是朕先和你相遇相爱,他凭什么要抢走你。”
他勒紧了宋仪的腰肢,按着她的脑袋,鼻尖轻嗅着独属于她身上的香气,哑声道:“朕不会把你让出去的,你只能爱朕一个人。”
宋仪无奈地安抚着他:“肯定的啊,我怎么会抛弃你啊,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真的没和他亲过吗?”
“没有,真的没有,被抓住的时候什么样,回来时就还是什么样。”
江澜夜沉默半晌,手掌顺着她的衣摆钻了进去。
“你这么好,他对你就没有点非分之想?”
宋仪也是没想到这大半夜的,她还得再跟江澜夜解释她和狼枭的事情,即便困得眼皮都打颤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还是要斟酌再斟酌。
“你都说我好了,我也觉得我好,所以肯定会有很多人都对我有非分之想,不过啊我只喜欢你,你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那么多人喜欢我,我却是你的人。”
她故意俏皮地说,自己觉得这话多少有点不要脸了,但拿来哄江澜夜正好。
江澜夜微微勾起唇角,“可是也有很多人喜欢朕,但朕也是你一个人的,你怎么丝毫不担心朕会被抢走?”
宋仪沉默了一瞬,谁能把他抢走啊.
也就是三年前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一下又一下地撩拨他,这才把他的整颗心都撩拨了过来,换做寻常人早就死在第一步上了。
(本章完)
第206章 很关心他?
第206章 很关心他?
她安抚着江澜夜,感受着他浑身的肌肉终于缓缓放松了下来,这才轻声道:
“好了,接着睡吧。”
江澜夜深吸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宋仪。
她身子又软又暖,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就这么和她紧紧贴在一起,他们两人自从被迫分离之后,江澜夜就禁欲了许久,这么长时间了,他要是还能把持住,那就一定不正常。
偏偏宋仪就是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还一个劲地抱他,此时此刻,就算宋仪她将自己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诱惑。
不仅是诱惑,还是考验。
于是,他忽然坐了起来。
宋仪现在困的不太清醒,“嗯?”
“怎么了啊?”
江澜夜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哑声道:“朕去矮榻上睡。”
说罢,不给宋仪反应时间,他直接掀起被子下了龙榻。
宋仪错愕地眨眨眼,从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开睡。
“矮榻上不挤吗?这龙榻多宽敞啊。”
江澜夜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再怎么宽敞,两人也一定是挤在一起睡的。
他曲起手指轻轻弹了弹宋仪的额头,嗓音又低又沉,还带着几分无奈。
“等日后若是有机会,朕该让你也尝尝这种想要却得不到的滋味。”
两人之间好像一直都是他对那方面的事情有需求似的。
宋仪:“.”
她道:“要不然我过去?你还在养病,睡不好可不行。”
“不必。”
他拒绝得格外干脆了当。
见他真的拿了枕头过去,宋仪彻底傻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躺下睡觉。
江澜夜怕她会胡思乱想,无奈解释:“和你分开睡,不是别的什么奇怪的原因,而是朕怕朕会控制不住自己。”
宋仪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漆黑的夜中,整张脸都像是被热气蒸腾过一样,她没再说什么,躺下后连忙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要命,这样她也睡不着了。
江澜夜干脆闭上了眼睛,看不见还能好点
第二日。
现在天气逐渐温暖,春天马上要到了,宋仪半夜蹬了被子,寝衣也没有穿好,松松垮垮的露了半个肩头出来,一头乌黑的发丝像海藻似的铺在枕头上,更衬得她小脸白皙。
江澜夜就这么坐在旁边默默看了半晌,替她把被子扯了扯。
宋仪微微蹙眉,醒了过来,毫无防备地在江澜夜面前随意伸了个懒腰,声音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不多睡会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江澜夜忍不住道:“虽然马上初春,但现在还是有些冷,把你的寝衣穿好。”
宋仪扯了扯衣裳,坐了起来,问:
“对了,你现在还得养病,那朝堂上的事情你暂且能先不要插手吗?还是说.许多事情就等着你回来处理?”
江澜夜抬手自然地为她整理着衣裳,语气温和:
“是有不少事情,但是朕的爱妃管朕管的有些严,所以每日少处理一些事情,多分几日也就处理完了。”
他看宋仪现在也没睡意了,直接掀开被子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把她放在梳妆台前,低声道:“仪仪,朕昨夜一直在想.想把你册封为皇后。”
宋仪表情顿住,有些诧异。
“我都行吧,不过这个身份可就不简单了啊,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她身为现代人,当下的想法就只是和江澜夜能永远在一起,像寻常夫妻一般,至于什么皇后还是贵妃,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江澜夜似乎就很在意。
江澜夜拿起梳子,即便两人许久没有回来,金銮殿内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包括她的梳妆台,格外干净,那些首饰胭脂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轻轻抚摸着宋仪的发丝,垂下眼眸,用梳子仔细将她那几根打结的头发都梳理好。
神情认真到仿佛正在做什么格外重要的事情,批阅奏折的时候都不见他流露出如此神情。
感受着他动作的轻柔,宋仪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感觉是真的过去很久了,很久没有给我梳过头发了。”
江澜夜看着她那享受的小表情,勾唇一笑,道:“一会吃早膳,朕喝完药之后处理些事情,你乖乖的等朕忙完。”
宋仪忽然问:“谢将军怎么样了?”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道:“他马上就回来了,这次回来,定然是要好好嘉赏他的。”
说罢,他忽然似笑非笑道:“当然,朕也得嘉赏你。”
宋仪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又问:“那左晟呢?”
“重伤,跟我们一同回京了,正在府中养伤,往后他便决定解甲归田了,他有不少疏忽的事情,既然没能做到属于将军的职责,朕自然不会再用他了。”
宋仪抿了抿唇,道:“这样也好,其实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适合再.”
话音未落,江澜夜的手忽然从身后伸了过来,摩挲着她脆弱纤细的脖颈,幽幽道:“很关心他?”
宋仪当即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随意问了两句。”
刚说完,江澜夜忽然将她披散的发丝撩在了耳后,随后俯身,对着她白嫩的耳垂咬了一口。
“啊”
她一时不备,痛呼一声,结果不曾想自己发出这声音后,江澜夜呼吸陡然加重,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耳根,她连忙缩了缩脑袋,起身就想躲开。
江澜夜直接把她按了回去,哑声问:“你就非得发出这种声音勾朕?”
宋仪:“.明明是你先咬我。”
这头发梳着梳着容易出事,宋仪连忙夺过梳子,匆匆梳了几下,挑了根簪子把头发挽起来了,刚想迈步走,又被绊倒了。
江澜夜一动未动,含笑看着她砸进自己的怀里,这才不慌不忙地抬手揽住了她,还装作好人的样子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走个路都能摔。”
宋仪瞪了他一眼,奈何这眼神实在没什么杀伤力,落在江澜夜的眼中更像是娇嗔。
(本章完)
第207章 妃嫔们都来看江澜夜
第207章 妃嫔们都来看江澜夜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解开?我戴着这玩意像个犯人一样!”
见江澜夜还是在浅淡地笑,宋仪气得想打他,但也不敢真的动手,毕竟他还是个病人。
于是,她作势抬起了手,在即将落下之际被江澜夜稳稳扼住手腕。
宋仪浑身紧绷,看着江澜夜猛然凑近,很想躲开,又被他强硬地圈着腰叩在怀里,故意在她耳边轻声说:
“犯人戴的脚铐,是为了限制他们的活动,且非常沉重,和你的不一样。”
“你的,这么漂亮,戴在你的脚腕上特别合适。”
最终宋仪还是没忍住,手落在了他的腰间,想掐他一下,结果却摸到了结实的肌肉,格外气恼,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了咬。
江澜夜笑着看她,问:“你舍得吗?”
宋仪的确不舍得,牙关上下一闭,咬了咬他的指尖,最终还是没用太大的力气,微微松开了牙关,江澜夜忽然得寸进尺,往里进了一些,触到了她柔软的小舌。
宋仪脸颊瞬间又红了,连忙把他的手扯开,脑袋也因为他方才的举动有些眩晕。
“江澜夜你这人真的是”
江澜夜低头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啄吻了一下,道:“洗漱,用膳。”
见这件事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了,宋仪磨了磨牙。
两人吃了些东西,那碗药紧接着又被端了进来。
宋仪见状,把蜜饯的罐子打开,一想到昨夜江澜夜让她喂蜜饯的方式,顿时有些踌躇难道以后每次都要那样?
药正在凉着,殿外忽然有了动静。
太后昨日本想来看看江澜夜,结果被关在了殿外,那些妃嫔又一直冲着她哭闹,说来说去就是放心不下陛下,太后干脆带着她们一起过来了。
此时,金銮殿的大门还是敞开着的,有太后的带头,身后那些妃嫔都走了进来。
宋仪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个个打扮的枝招展,看着不像是来特意关心江澜夜,更像是想魅惑他一番的。
她又看向江澜夜。
江澜夜瞥见她们进来了,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这些人中也不乏长相格外漂亮的,但没有一人入了他的眼睛,他嗓音清淡,问:
“母后来做什么?”
“哀家放心不下你,昨夜传唤了太医院的人来问,这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桌上那碗药的苦味格外浓郁,太后忍不住蹙了蹙眉,无奈道:“陛下,哀家是心疼你,这药你能喝得进去吗?”
宋仪在一旁笑吟吟道:“臣妾给陛下准备了蜜饯,能喝得进去,太后放心就是。”
方才太后进来的时候,她也没起来行礼,太后知道,没选择在这种时候跟她计较。
一旁,宁妃上前一步,看着明显比之前消瘦了一些的江澜夜,轻声道:“陛下,臣妾的母亲曾经也在家中补过气血,这方子是母亲觉得好用的,虽然比不得太医院给的方子,但好歹能有些用处。”
说罢,她从袖口中拿了出来,将药方展开,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矜贵的男人,走了上去,含羞带怯地递了过去。
江澜夜只随意瞥了一眼,没有抬手。
正当宁妃心中忐忑不安之时,一旁忽然伸出一只素白小手,把她的药方拿了过去。
宋仪看了两眼,这上面写的那些药材似乎是没什么问题的,她迭了起来,笑道:“那就多谢宁妃了。”
宁妃一哽,视线往下移动,忽然发现了她在裙摆遮掩之下,两只脚间,似乎是坠了一根细细的金链子.
这.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江澜夜。
应该不能是她想的那样吧?
江澜夜之前不近女色,现在身边虽然有了宋仪,但一看也不是那种重欲的人,两人私下里不能玩这种东西吧?
太后严厉地盯着宋仪,沉声叮嘱:“现在陛下身子虚弱,身边既然是你陪着,那你就要照顾好陛下,担负起应有的责任。”
话音刚落,江澜夜直接冷声道:“儿臣需要的是太医的照料,并非云贵妃的,这些话,母后还是跟那群太医说去吧。”
太后蹙眉,这些时日她也是彻底摸清了江澜夜的性子,倏然放软了声音。
“陛下,哀家知道,可是这些年了,你身边一直没个贴心的人,现在她既然在你身边了,那平时照料你也比那些太医方便。”
宋仪的确会好好照料他,但并非是听太后的话。
她将桌上的药端了起来,道:“这半天药应该不烫口了,你快喝了吧。”
众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江澜夜,林才人在一旁默默用手帕掩住了鼻子。
她们肯定是心疼的,闻到这么苦的药,一想到江澜夜日后得长期喝.
不过看向宋仪,她们更多的还是羡慕宋仪的位置,能时时刻刻地待在江澜夜身边,要是换作她们,江澜夜喝完这么苦的药,她们还能给.
江澜夜喝之前,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
宋仪知道他在想什么,瞪着他,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他将药一饮而尽后,宋仪故作淡定地拿起一颗蜜饯,迎着他平直的视线,递到他唇边,说:“吃了吧。”
这么多人在,她怎么可能像昨晚那样!
他想都别想!
江澜夜不动。
太后疑惑地看着他。
宋仪忽然重重咳了一声,这次的眼神明显带着警告。
他终于张开了嘴巴,把蜜饯含了进去。
宁妃愣愣地看着两人,忽然说:“对了陛下,马上开春,您也该经常出去晒晒太阳,臣妾所在的那宫殿附近,有一处晒太阳极好的地方,也清净,到时候陛下不妨过去,而且臣妾其实也略懂些医术的,到时候臣妾照顾着陛下,太后也能安心。”
太后满意地应了一声,说:“宁妃的提议不错,陛下也不能总待在金銮殿不出去,到时候哀家会派人把那个地方好好收拾布置一番的。”
两人的决定太快。
其实宋仪也觉得江澜夜该晒晒太阳,她也没吭声,反正到时候肯定是她陪着江澜夜,这个宁妃想都不用想了。
宁妃有些高兴,又故意当着宋仪的面说:
“陛下,臣妾的父亲过两日想来看看陛下,父亲得知陛下已经回京了,可把他高兴坏了。”
提到她的父亲,江澜夜这才有了反应,淡声道:“明日让他来见朕。”
刚好他也有些事情要同这些大臣商议。
虽然只是这么一句很平常随意的话,也足够让宁妃高兴了,她勾起唇角,有些得意。
“好,臣妾会告诉父亲的。”
(本章完)
第208章 有新人打算入宫
第208章 有新人打算入宫
几人见宁妃还能同江澜夜说上几句话,不由得有些羡慕,谁让她的父亲在朝中官职高,再加上她又是被太后亲自引荐到陛下身边的女人,陛下对她的态度会有些不同,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几人好不容易见了江澜夜,一时间都不想走,眼巴巴地盯着他,恨不能直接在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出来。
江澜夜虽然是瘦了些许,宽肩窄腰的轮廓反而更加分明,腰间的玉带束得刚好,勾勒出精壮的腰线。
他就随意坐在那里,姿态格外闲适,袖口微微解开,露出一截精瘦结实的小臂。
她们的视线几乎是扫过了江澜夜浑身上下的每一寸,偏偏他还一无所觉。
宋仪对她们的视线很敏感,见状,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将他裸露在外的小臂都覆盖住了,低声道:“现在还是有点冷。”
太后看到她这一举动,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至少宋仪是真的关心他。
江澜夜应了一声,他发现宋仪好似有些不高兴了。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群莺莺燕燕,淡声道:“朕需要休息,你们都先回去。”
她们也不能多说什么,谁都不敢真正打扰了江澜夜休息,闻言恭敬道:“嫔妾告退。”
她们走后,宋仪这才瞥了江澜夜一眼,只是神情依旧傲娇。
太后不仅没有离开,反倒是立马坐下了。
“陛下,哀家知道,后宫里这些人你也许都不感兴趣,但是此次征战回来,立功之人不在少数,其中有两个将军家中父母是故交,那两个将军的妹妹,你应当也有所耳闻,今年十七,刚好是嫁人的年纪。”
宋仪眉梢微挑,隐约意识到了太后想要说什么。
“除了你给的嘉赏之外,他们的妹妹也可以入宫了,这可不是哀家强求的。”
江澜夜蹙眉,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宋仪,她神情平静,连皱眉的动作都不曾有一下。
“母后也知道,入后宫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儿臣身边只有云贵妃一人就够了,再多的人进来,往后的日子也只能是在后宫中蹉跎一生,不妨另寻他人。”
太后无奈地笑了笑:“这些时日了,哀家还能不知道你?不过陛下,你看看方才来的那些人,明知道云贵妃在你身边,明知道你不会宠幸她们,可她们对你的爱慕之情没有一丝的减少。”
“这种事情哀家就算是劝,她们一厢情愿,别人说再多也无用,况且,你后宫里有这么多人了,再添上两个也无妨,你不喜欢,不碰就是了。”
“但是那些将军可是刚打了胜仗回来的,全朝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你,他们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你若是不肯答应.”
对于江澜夜来说,身边有几个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那些人都不是宋仪,所以他只会把她们当作空气。
身为帝王,虽然站在权力中央,却也不是事事都能任性妄为。
但他还是打算拒绝,即便这一做法可能会让那些将军心寒。
太后见他没有要松口的样子,忽然看向了宋仪,打算从她身上入手。
“云贵妃,哀家知道陛下只宠爱你一人,你也看见了,其实别的妃嫔也碍不着你任何事情,这件事你也不希望陛下为难吧。”
宋仪微微蹙眉,她自然知道这一仗打得多么艰难,他们执意想把自己的妹妹送进后宫,那就送,她希望江澜夜能成为众人心中的明君,不希望因为她而让别人寒心。
更何况,多两个女人而已,江澜夜是她的男人,他还能真被勾走了不成。
“无所谓,来就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罢,她看向江澜夜,道:“不是什么大事,让她们来就是了。”
太后高兴道:“如此甚好。”
她站起来走后,江澜夜认真看着她,声音低沉:“真的不在意吗?”
她睨了他一眼,“我要是在意的话,你身边什么昭仪什么才人的,我早就跟你闹了,我知道你只爱我,我也只爱你,这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江澜夜为难。
江澜夜看着她这副大度的模样,沉沉笑了起来。
“朕的云贵妃当真心胸宽广,只是朕却莫名高兴不起来。”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又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人。”
江澜夜将她从凳子上扯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声音温和,像是在哄她。
“真的不在意?”
宋仪迟疑半晌,“还是有点在意的吧,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朕不让她们来。”
“真不用,这件事没那么复杂,你非要拒绝的话反倒变得复杂了。”
见她态度格外坚定,并非是因为一时闹脾气或者嘴硬才这么说的,江澜夜吻了吻她的嘴唇,哑声道:“好,朕保证,只看你一个人,别人谁都不看。”
宋仪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有力的手臂轻易圈着她的腰,直勾勾地盯着她,又问:“真的不吃醋?”
宋仪算是明白了,江澜夜无非就是想让她亲口承认自己吃醋了。
“醋了,行了吧?满意了吧?”
看着江澜夜唇边噙起的笑意,她忽然伸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眼尾上挑,颇为霸道地表示:“江澜夜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人,你不许让别人碰你。”
她这副女土匪的样子,江澜夜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意味深长了起来。
见他只是在笑,宋仪当即不满道:“你听到了吗?”
紧接着,江澜夜忽然抬手,直接扣住她的后脖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宋仪刚想挣扎,他的唇就压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他的手掌异常灼热,指腹摩挲着她颈后细嫩的皮肤,激起宋仪一阵战栗。
她就像是被江澜夜轻易拿捏住弱点的小动物,挣扎不了,只能被迫等他何时品尝完了,才能被放开。
半晌后,她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被亲肿了,江澜夜这才微微退了些距离,认真道:“朕是你的人。”
(本章完)
第209章 无耻下流王八蛋
第209章 无耻下流王八蛋
“方才为什么不喂朕吃蜜饯?”
宋仪开始装傻充愣:“怎么就没喂了?我都亲手递到你嘴边了。”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不吭声了。
见他不高兴,宋仪道:“方才那么多人,尤其是太后还在那边,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江澜夜的手掌摩挲着她细软的腰肢,“脸皮这么薄。”
“这不是脸皮薄的问题,我们都算老夫老妻了,还动不动的就那样亲.喂个蜜饯都那么腻歪.”
话音未落,江澜夜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
身下骤然腾空,宋仪被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看着他问:“你做什么?”
江澜夜不语,抱着她大步走到龙榻边上,将她放下了。
宋仪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刚被放在榻上,立马就撑起了身子,准备逃走。
江澜夜毫不费力地将她按了回去,道:“朕明明说了,日后都要那样喂,结果你不听,朕要惩罚你。”
宋仪:“.”
她怀疑江澜夜就是想犯诨,只是苦于要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罢了!
“你又不想听太医的话了是不是?”
江澜夜撑在宋仪身上,轻笑出声。
“怎么会,朕会好好调养好身子的,只是现在,想给你一个教训。”
看着他那浅淡的笑意,宋仪心头逐渐涌起不详的预感。
一炷香后。
江澜夜站了起来,他用手帕擦了擦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身上衣襟平整,一丝不苟,反观宋仪,衣衫格外松散凌乱,她就这么无力地躺在龙榻上,双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见江澜夜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批阅奏折,立马坐了起来,反手抄过了两人的枕头。
这枕头松软,砸在人的身上一点都不疼。
她现在就是纯粹想发泄一下,用力朝着江澜夜的身上扔去,枕头精准地砸到了他的后背。
“江澜夜!你这个无耻下流王八蛋,日后你求着我我也不会满足你的!”
江澜夜脚步顿了顿,转身将枕头捡了起来,放在了龙榻上,看见她的眼尾都被气得艳红一片,故意道:“一直都是朕体会求而不得的滋味,今日让你体会一下,现在能理解朕了?”
她冷哼一声。
他是真的可恶,将她压在身下,作乱的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撩拨,一直撩拨到她浑身酥软,甚至还.
他忍了那么久,宋仪何尝不是。
结果她那薄弱的意志力几乎都要崩塌了,在关键时刻,江澜夜像个没事人一样起来了。
江澜夜也没想到宋仪反应这么大,内心顿时平衡了不少。
看来想要的不只他一人。
她又抄起枕头,作势要往江澜夜的身上砸,看见江澜夜也不打算躲开,她恶狠狠地把枕头摔在了龙榻上,没好气道:“我要去沐浴。”
“大白天沐浴,而且你今日都没出去,一直待在金銮殿内,是想让宫女们都知道你方才”
“你闭嘴!”
气死她了。
真的好气,但是还不能拿江澜夜怎么样,气得她都想在龙榻上滚两圈了。
“好了,既然你也体会到朕的感受了,日后就老实点,别动不动就过来撩拨朕。”
说罢,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宋仪泛红的眼尾。
宋仪直接用力咬了他一下,半晌后才松开,道:“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要后悔。”
江澜夜把手收了回来,垂眸欣赏着上面整齐的牙印,淡声道:“好啊,朕等着。”
“你老实点,在这里躺着休息,朕去看会奏折就过来陪你。”
宋仪气得翻了个白眼,扯过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都蒙上了。
躺着休息?
她现在浑身燥热,完全安静不下来!
她蒙了半天,还没听见江澜夜离开的脚步声,她疑惑地把被子掀开。
江澜夜这才道:“别蒙太久,朕可就你一个宋仪。”
宋仪:“.”
她是那种看起来会活活把自己捂死的人吗?
“还不快去看奏折,本来就心烦,你还在我面前晃悠,怎么,美人计啊?”
江澜夜哼笑出声,转身走了。
宋仪又缩进了被子里,耳根格外的滚烫。
怎么会这样.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现在变得如此敏感,只是被他用手指作乱,浑身都颤的不成样子,也难怪他心情会那么好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咬了咬牙。
江澜夜真是变坏了,这个混蛋.
此时,金銮殿外。
宁妃正站在一处凉亭下等着太后,见太后走了过来,她温声道:
“太后,您让臣妾在这里等着,是有什么事吗?”
太后看着她,无奈道:“之前庄昭仪的脸被划破了,因为这件事,她到现在还戴着面纱,现在哀家身边听话懂事的孩子,也就只有你了。”
“陛下碍于前朝将军的功劳,答应了那件事,等她们两人入宫了,你好好带带她们,免得新人刚入宫什么都不懂,再出点什么差错惹了陛下不高兴。”
宁妃没想到竟然是为的这件事,她敛下心中思绪,笑道:“好,太后放心就是。”
说罢,她迟疑地问:
“对了,太后,云贵妃娘娘她就一直这么住在金銮殿内,臣妾倒也清楚陛下的执念,只是在想,难道日后就一直这样了?再怎么说,陛下他也是帝王,一直这样是不现实的。”
太后呵笑一声,看着她苦口婆心地说:“宁妃啊,陛下现在也还年轻,年轻的时候满腔的感情都扑到一人身上是很正常的,你且待来日,等再过几年,陛下就知道皇嗣的重要性了,到时候就算是哀家不说,单是那些大臣的谏言,就足够让陛下烦心了。”
宁妃咬了咬嘴唇。
话虽如此,可她今日看到宋仪就那么随意坐在江澜夜身边,江澜夜允许她触碰自己,两人相处得那么融洽,她的心中就格外不是滋味。
太后悠悠道:“你性子温婉恬静,父亲在朝中官职又高,哀家也喜欢你,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人可不少,现在你就当陛下是一时的新鲜,往后就连皇后的位置,也该是你的。”
宁妃有些惊诧,说话都结巴了起来:“皇皇后?”
(本章完)
第210章 能活多久
第210章 能活多久
太后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窃喜看在眼里,亲昵地拉着她的手,笑得慈祥:“这是自然,等再过两年陛下想通了,你陪伴陛下这么久,皇后的位置理应该是你的。”
宁妃有些迟疑:“可是.陛下他那么宠爱贵妃娘娘。”
“她虽是贵妃,可朝中无人,封一个贵妃给她就已经格外好了,在哀家心中,你才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
宁妃唇角微微上扬,她回握着太后的手,喃喃道:“臣妾惶恐,但臣妾愿意.”
“明日你父亲入宫,你便跟你父亲一起去见陛下。”
“好。”
金銮殿内。
宋仪躺了已有半个时辰了,忽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坐在龙榻上看不见江澜夜,不过她也知道某人定然是一直在看折子,当即大声喊:
“江澜夜——你已经连续看半个时辰了,该休息了。”
江澜夜恍惚了一瞬,唇角噙起一抹笑意,轻声回应:“还有三封,马上了。”
宋仪直接下去了,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将他手中的奏折抽走,拍在桌上:“又不听太医的话了啊,都说了你该好好休息。”
他顺势将宋仪抱在了自己腿上。
“朕不听太医的话,朕只听你的话。”
宋仪睨了他一眼:“胡扯。”
江澜夜也不反驳,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两下,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再开口时,已经有些疲惫了:
“朕的身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之前一连看三个时辰的时候都有过,现在才半个时辰就累了。”
宋仪把桌上的药丸拿过来,让江澜夜服下,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
“既然累就好好休息,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等明日你面见大臣的时候,把我脚腕上这玩意解开,我得给你掐着时间,免得你聊起来又忘了时间了。”
“你总说自己心里有数,你自己现在嘴唇多白你知道吗?”
他的视线落在宋仪的唇上,低声道:“是因为你没亲朕。”
说罢,他直接啄吻了一下宋仪的唇,见她没反应,又凑上去亲了一下,如此反复多次,一直到宋仪虎着脸把他推开了,江澜夜这才满足。
“我发现你就喜欢故意岔开话题,我说你明日把这东西解开,你听到了没有?”
江澜夜不太情愿,手掌卡着她的腰身,掌心隔着她的衣物暧昧地摩挲着,他捏到了宋仪小腹间的那一点软肉,回想起之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因为他没忍住咬了一下,结果宋仪就生气了。
这次他又在捏,一边捏还一边观察着宋仪的神情。
她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江澜夜的手背:“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能不能回答我?”
“听见了。”
他低声道,随后手指格外灵活地寻找到了衣摆的边缘,顺势钻了进去。
宋仪还没察觉到他的手在作乱,一脸认真地问:“听见了,然后呢?你答不答应?”
忽然,腰间一松。
他把里面肚兜的带子解开了。
宋仪神情瞬间有些慌张,脑海中拉起了警报铃,但是显然已经晚了,她连忙就要从江澜夜的腿上下去,被江澜夜牢牢按在怀里。
“大白天的你又要做什么!”
江澜夜眯了眯眼,本来还欲向上,察觉到了手腕间的阻力,发现宋仪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不许他再乱动。
“朕答应你,明天给你解开,乖,放手。”
这种时候他答应得倒是干脆。
她脸颊泛红,半个时辰前刚被他触碰过的酥麻感受尚且还有残留,她看着江澜夜那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手,他的手是极好看的,宽大而修长,骨节分明,因常年握笔执剑而覆着一层薄茧。
每每他的手游走过宋仪的肌肤时,总能轻易带起一片灼热。
“不行,你能不能别闹了。”
“朕没闹,平时你防朕防成什么样了?朕就这样碰一碰都不行?”
宋仪逐渐力竭,她痛恨自己没有出息,不过片刻,手指都软了,眼看着已经阻挡不住江澜夜了,她破釜沉舟似的,把两只手抬了起来,勾住他的脖颈,扑上去,在他的下巴处恶狠狠咬了一口。
与此同时,江澜夜也终于得偿所愿。
她在江澜夜的怀里只顾着抖。
宋仪眯眼看向江澜夜的时候,发现这人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如果只看外表,谁都以为他足够清心寡欲,但私下里他究竟有多恶劣,只有宋仪最清楚。
翌日。
昨晚江澜夜睡了一个完整的觉,宋仪认为是针灸起了作用,一早刚喝完药,宋仪以他喜欢的方式给他喂了一颗蜜饯后,太医来了。
宋仪见状,连忙道:“陛下昨夜睡得很安稳,你快看看,是不是好点了?”
太医把过脉之后,看了一眼江澜夜,没吭声。
察觉到太医的表情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松了一口气,宋仪心中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这两天陛下一直在按时吃药的。”
太医欲言又止。
江澜夜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淡漠道:“直说。”
他的手搭在桌上,指节随意屈起,格外放松,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似的。
太医沉声道:“陛下现在.是内里亏虚,这才不过短短几天,想立马就能见到成效是不可能的事情,病去如抽丝,只是只是这样的速度的确太慢了,若是一直保持如此,只怕陛下他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
宋仪一愣,眼眶一圈微微泛红。
“什么意思?可我们还能怎么做?按时服药,好好休息,除了这些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太医看了一眼江澜夜,有些不敢说接下来的话。
“陛下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休息,每一次的睡眠,每一日的心情都至关重要,三分治七分养,但是陛下现在所谓的养,不足五分。”
宋仪拧眉,这么说来,江澜夜他就应该完完全全的抛弃掉帝王的身份,专心养病,但是这怎么可能。
江澜夜忽然问:“若是一直不见好转,朕最多能活多久?”
他就这么冷不丁地将所有人心中不愿提及、更不愿意去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宋仪顿时有些恼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本章完)
第211章 殿外的争执
第211章 殿外的争执
太医无声叹气,没有说话。
江澜夜冷声道:“说。”
太医没了法子,他也不敢不听从江澜夜的话,沉默半晌,哑声道:“只要不再加重,三年”
江澜夜了然地点头,“那就是不到三年。”
太医不敢多说什么,他走后,宋仪立马站了起来,怒视着他。
“我不信,又不是养不回来了,怎么就不到三年了,你问这样的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江澜夜看着她,眼神格外平静。
“仪仪,你离开朕的那三年,朕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现在你回来了,若是还能陪朕一个完整的三年,就当你那三年从未离开过,这样朕也就满足了。”
宋仪眼眶酸涩,她冷声道:“你满足了,我没有,我陪你三年,你潇洒走了,我呢?你想让我留在这里,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我的身边都没有你了,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会有多难过?”
说罢,她没好气道:“给我解开。”
江澜夜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从袖口中摸出了很小的一把钥匙,轻轻开了锁。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不了那么久?太医院的医术高明,你该相信他们,更何况现在我陪在你身边,你每天都可以开心快乐,只要你别再操劳,时间久了肯定能有成效的。”
江澜夜看着她是真的生气了,他想抱一抱宋仪,宋仪立马后退一步,快速道:“江澜夜,你不觉得你太容易满足了吗,才三年,往后我们明明可以有很多个三年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变老,不好吗?”
见江澜夜终于有所波动了,他是真的想和宋仪多待一些时日。
宋仪见状,这才满意道:“到时候等你好了,太医也就不再限制你.咳,做那种事情了,你可以为所欲为,我绝对不反抗你,行不行?”
她也是彻底豁出去了。
江澜夜无奈一笑。
“朕知道了。”
简单的一句话,宋仪却明白他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有些高兴,“那今日”
“还是要见的。”
宋仪:“.”
半个时辰后。
偏殿内。
江澜夜原先面见大臣都是直接在金銮殿内的,自从宋仪和他一起住在了金銮殿,里面处处充斥着两人生活过的痕迹,他就有了私心,不愿让别人进主殿。
宋仪跟着江澜夜走了出去,她不想进去,知道这种场合下,她要是在,大臣也会不自在。
远远的,她看见了宁妃和她的父亲正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父亲,女儿都许久没见您了,此番您入宫和陛下商议国事,是太后特意允许女儿过来的。”
宁妃的父亲有些欣慰道:“你入宫这些时日,倒是讨得了太后的欢心,做得不错。”
话音刚落,宁妃一抬头,就看见了江澜夜身边站着的宋仪,她抿了抿唇,轻声道:“父亲,那位就是贵妃娘娘。”
“知道了。”
四人站在一起,他恭敬道:“微臣拜见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宋仪笑着点头,她没想到宁妃跟过来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宁妃先是看向江澜夜,眼眸中有了一闪而过的痴迷,随后又落在了宋仪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隐约中仿佛带了些明亮的火星子。
江澜夜垂眸看着宋仪,温声道:“不想进去的话,就在外面乖乖等朕。”
宋仪忍不住悄声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能谈太久。”
见两人这副窃窃私语的模样,宁妃脸色有些难看。
等两人进去了,宋仪和宁妃都站在门外候着。
宁妃率先开口:“见过贵妃娘娘。”
宋仪淡淡地应了一声,随意道:“宁妃是打算就一直这么在外面等着?”
“娘娘不也是在等?”
她倏然笑了一下,道:“臣妾的父亲在朝中为官数十年,当初臣妾刚入宫的时候,陛下就曾因臣妾父亲的缘故,对臣妾多加照拂,直接将臣妾封为了宁妃。”
宋仪点点头,显然是毫不在意。
“贵妃娘娘三年前出现在陛下身边,那个时候陛下登基的时间也不短了,其实臣妾早就陪了陛下一年多的时间了。”
宋仪眼眸微动,宁妃对她的挑衅来的太直白,同样身为女人,她知道宁妃想让自己心里面因为她而感到不舒服。
“陪?宁妃所谓的陪,该不会就是像现在这样,陛下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偶尔跟你说上一两句话吧。”
宁妃刚要开口,宋仪微微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随意将发丝掖在耳后,道:
“本宫现在呢,每日与陛下同床共寝,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夜里陛下做噩梦了都得本宫哄着,这样才叫陪,如果当初的你没有做到这般地步.那本宫就只能认为,是你一厢情愿跟在陛下身边一年的时间。”
换作从前,宋仪面对这样的挑衅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但她的确是爱上了江澜夜,所以面对一个很明显觊觎江澜夜的女人,她也没必要对她客气。
不就是想互呛么,那就来啊。
一旁的曹公公盯着两人,隐约闻到了硝烟的味道,整个人都傻眼了。
宁妃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身躯都因为宋仪的这番话而紧绷。
“娘娘带给陛下的陪伴的确是多,但臣妾说句实话,陪着陛下用膳、睡觉,换作旁人也可以,娘娘能做的这些没什么特殊的。倒是臣妾,臣妾不仅能陪伴陛下,父亲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能给陛下极大的好处。”
宋仪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道:“前朝大臣那么多,你父亲也不过是其中一人,当然,陛下愿意重用他,却不代表愿意亲近你,肯把你放在后宫里,都是你父亲的功劳,否则,你觉得你有什么魅力,能让陛下封你为宁妃?”
“你若是这么自信,大可以去告诉陛下,说从今天起,陪伴他的人从本宫换成了你,你看看陛下会不会答应。”
宁妃死死咬着下唇,“陛下并非重欲之人,比起陪伴,身边更需要一个对他有利的人。”
听到她这句话,宋仪莫名有些想笑。
她回想起昨日江澜夜强行把她按在腿上,双手肆意作乱的场景,于是故意整理了一番自己脖颈下的衣襟,露出了一片暧昧的红痕。
都是江澜夜情难自抑时,留下的痕迹。
(本章完)
第212章 让她担心了
第212章 让她担心了
“宁妃,本宫实在好奇,你究竟是依据了什么说出来的这番话?的确,陛下他并不重欲,只是平时有些黏人罢了。”
宁妃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那星星点点的痕迹格外刺眼,她咬紧牙关,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宋仪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抿唇笑了笑,仿佛是格外苦恼又甜蜜的样子,轻声道:
“你没有陪过陛下,不知道陛下私下里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本宫的身子也会吃不消,这件事也是没有法子,毕竟陛下一旦犯诨起来,谁都无法阻止他,你说是不是?”
说罢,她又将衣襟往上扯了扯。
宁妃深吸一口气,看着宋仪脸上挂着的笑容,她一度待不下去了,若不是为了今日能见一见江澜夜,只怕这种时候她就已经想走了。
“原来如此,臣妾的确是不如贵妃娘娘了解陛下,但是日后总有机会能了解的,就像娘娘刚接近陛下的时候,不也是什么都不懂?”
她故作风轻云淡地说:“臣妾身为陛下身边的妃子,日后自然也该照顾陛下,学好怎么服侍陛下。”
宋仪丝毫不让,若是方才那些话还算委婉,不过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结果不曾想宁妃如此执着。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宋仪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凑近了她。
宁妃见状,先是一怔,随后警惕地看着宋仪,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
宋仪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胳膊,微微用了力道,宁妃精致的小脸顿时扭曲了起来。
“江澜夜他是本宫的人,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你若是不服,大可以试试,如果你真的能把他抢去你身边,就算你有本事。”
她说完之后,随意松开了手,与她拉开了距离。
宁妃一只手抚摸着方才被宋仪攥疼了的地方,有些惊疑未定。
她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直接就这么说了出来,这是彻底撕破脸了,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装了。
曹公公见状,连忙冲到两人之间,他看着宋仪,谄媚地笑道:“贵妃娘娘,您说您何必跟宁妃娘娘置气,陛下若是知道了,定是又要担心了。”
宋仪瞥着一旁已经不敢吱声的宁妃,毫不客气道:“她觊觎本宫的男人,本宫只是这样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已经算很好了。”
曹公公连连道:“是是是。”
他是真的怕了,没想到这两人说着说着都险些要动手了。
宋仪懒得再看她,直接道:“曹公公,劳烦你给本宫搬个凳子过来,本宫站得累了。”
“是。”
宋仪双手环胸,就这么坐下了,她的脊背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本来昨夜就没睡好,今日还得跟宁妃费口舌。
宁妃不动声色地又远离了些,内心格外委屈。
宋仪位分是比她高,但是说话也不至于这么过分吧
更何况,江澜夜是帝王,这自古以来,哪位帝王身边不是有一堆女人的,这宋仪未免太自私,口口声声说陛下是她的人.
尽管宁妃心中对宋仪不满,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也不敢看她。
宋仪是真的睡着了。
她睡了一小会,身子一歪,随后立马惊醒,睁开酸涩的眼睛,看着曹公公问:“有半个时辰了吗?”
曹公公知道她这是要生气了,陛下他怎么还不出来太医都明说了,他现在是不能有丝毫劳累的。
“回娘娘,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宋仪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她就知道。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商议什么事情,用了这么长时间,进去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她不在他身边,江澜夜转眼间就忘了。
于是,她一个迈步就要直接进去。
紧接着,她的手腕被宁妃抓住。
宋仪脚步一顿,看向她的眼神冰凉:“放开!”
宁妃虽然有些怕,此时却仍然鼓起勇气说:“臣妾敬您是贵妃娘娘,可里面正在谈论政事,无论是谁都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尤其您又是后宫娘娘的身份。”
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的话,宋仪万分不耐,蹙了蹙眉,冷声质问:
“宁妃,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那本宫问你,你知不知道陛下现在的龙体是什么状况?”
宁妃一愣,她登时有些紧张地问:“陛下他难不成又加重了?”
宋仪冲着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用力将手甩开了。
她刚走了进去,只见江澜夜还在认真说着什么,他显然精神状态是不如一开始进去的时候好了,眉眼间染上了一层疲惫之色。
江澜夜听见了脚步声,口中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看见宋仪小脸上的怒意,他难得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没有同她对视,随后淡声道:
“今日暂且说到这里,朕身子不适,爱妃已经担心了。”
说罢,他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宋仪身边,试图牵着她的手,又被她躲开。
江澜夜见状,低声道:“朕错了。”
见他也是立马就停下了,宋仪没再生气,只是方才她和宁妃说了那一通的话,这会正觉得自己内心有火,所以脸也一直板着。
江澜夜还以为宋仪是在生她的气,继续说:“朕一下子忘了时辰,你一进来,就提醒了朕,朕立马就出来了,现在跟着你去休息,好不好?”
宋仪无奈道:“先出去再说。”
两人刚迈步走了出去,宁妃看见江澜夜后,眼前一亮,快速道:“陛下,您一定要好好休养,臣妾很担心您。”
“嗯。”
他随意应了一声,直接从她的身侧路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宁妃见状,浑身一僵,紧接着看见自己的父亲出来,连忙问:“怎么样?”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宋仪的背影,沉声道:“看样子,陛下真是十分宠爱贵妃娘娘。”
宁妃不甘地咬了咬唇。
回到金銮殿,宋仪的表情显然还是垮着,江澜夜观察了半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一旁的曹公公。
曹公公立马转头,指了指已经走出去的宁妃,又指了指宋仪。
江澜夜把视线收了回来,隐约猜到了什么,随后立马把曹公公赶了出去,将门关上了。
(本章完)
第213章 肉麻的称呼
第213章 肉麻的称呼
他圈着宋仪的腰肢,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宋仪立马就要站起来,又被江澜夜按住,如此反复几次,一直到她没了力气,只能转而忿忿地看着江澜夜,江澜夜这才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两下,柔声问:“怎么了?”
“谁惹朕的仪仪不高兴了,嗯?”
宋仪咬了一下他的指尖,看见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牙印,心情这才好了点,看着江澜夜道:“说,你是谁的人?”
江澜夜低沉地笑了出来,他抚摸着宋仪腰间的柔软,认真道:“朕是你的人。”
她轻哼一声,身子彻底软了下来,懒洋洋地窝在他的怀里,道:“那没事了。”
生了气,结果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回答了之后就没事了。
江澜夜有些放心不下,他仔细观察着宋仪。
眼眶也没红,衣衫也格外整洁,头发也是清晨梳的很柔顺的样子。
“受委屈了吗?”
宋仪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谁能让我受委屈?我可是贵妃娘娘。”
“宁妃惹你不高兴了?”
宋仪没吭声。
看样子是了。
江澜夜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道:“她怎么惹你了?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听到他这么说,宋仪道:“你不用管,天天劳心劳力的,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手,这是属于我和她之间的战争。”
听她都用上“战争”这个词了,江澜夜莫名又想笑。
宋仪见他笑,认真道:“我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你今日才见过他的父亲,转眼间要是罚她什么,前朝那边也不好交代。”
江澜夜随意把玩着她的手,捏捏她的指节,低声道:“好,爱妃都这么为朕着想了,朕也不能不识好歹,这件事朕不过问,但是有一点。”
“什么?”
“若是你受了委屈,朕定然不能坐视不理。”
宋仪勾唇一笑,“今天还看不看奏折?”
“不看了,朕听话,你让朕做什么,朕就做什么。”
宋仪挺满意他的答复,从他的身上起来,找了个披风,仔细为他穿好,又道:“一会叮嘱宫人去搬个椅子,咱们去看看怡月宫附近有没有什么晒太阳的好地方。”
这初春的太阳刚好,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并不炎热,也不用担心会被晒黑。
“怡月宫?”
江澜夜眉梢微挑,“朕没记错的话,那是宁妃的宫殿。”
宋仪瞥了他一眼,“陛下可真是好记性。”
“她上次既然都那么说了,应当是真的有块好地方,过去瞧瞧。”
江澜夜没动弹。
“走啊。”
他忽然从宋仪的身后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耳根处,嗓音低哑:“虽然看爱妃吃醋,朕很高兴,但还是不想看你勉强自己。”
“我没有,都是为了你好,走啦。”
她挽着江澜夜的臂膀,走了出去。
那怡月宫附近景色甚好,在东边有一处极小的凉亭,凉亭四周只有些绿植,没有树,不会挡住太阳,而且也只有一条鹅卵小路能通往凉亭,四周格外静谧,几乎没有人走过,偶尔能听见风吹绿叶的沙沙声。
宋仪看了看,有些满意,把椅子仔细挪了位置,刚好确保太阳能晒过来,随后她先坐在上面感受了一番,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随后又站了起来,道:“你过去坐下。”
两个宫女手中端了些热茶和补气血的阿胶核桃糕,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随后立马退下了。
江澜夜自从登基之后,的确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日子,他坐在那里,任由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竟是难得体会到这世间的温暖。
宋仪没忍住尝了一块糕点,又立马拿起一块塞进他的嘴巴里,忍不住嘀咕:
“怎么就这么难补.天天东阿阿胶也吃着,人参熬的汤也喝着,你这嘴唇还是惨白一片。”
江澜夜看着宋仪,唇角噙起一抹笑意,低声道:“过来,朕抱着你。”
“晒太阳呢,抱什么抱。”
不过她也知道江澜夜就是想黏着她,把一旁的小石凳费力挪了过来,坐在他身边,将披风仔细裹紧了他的身子,就这么托着腮看他。
江澜夜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宋仪的脑袋,道:“这样好无聊,跟朕讲一讲,你那个世界的故事吧。”
宋仪想了下,左右无事,她清了清嗓子,悠悠道:
“我小时候跟你差不多,早早没了父母,但是我又比你幸运些,我遇到了很好的人,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比较轻松,赚的钱.也不少,我自己租了一间房,一个人住,偶尔会去买些饭菜去伯母家做饭。”
她冲着江澜夜狡黠地眨眨眼睛:“我从小性格就活泼,爱说,所以不管去哪都有很多人喜欢我,对我特别满意。”
江澜夜想了想,低声问:“有男人喜欢你吗?”
宋仪:“.有吧。”
她还是很受欢迎的。
眼瞅着江澜夜的表情就要变了,她连忙扑了上去,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下。
“不过我只喜欢你。”
江澜夜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他原先的确不相信宋仪所说的有关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总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不过现在,他什么都会信,同样的,对宋仪所处的成长环境,他十分好奇。
关于她的过去,江澜夜全部都想知道。
“那你们那个世界,像是你我这样关系,平日里都会做什么事情?”
宋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挠了挠头,觉得难以解释。
毕竟约会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问题是江澜夜从未见过,根本不可能理解。
江澜夜眼眸微动,想到上次宋仪脱口而出的“心肝宝贝”,他又问:“会有什么特殊称呼吗?”
“有吧.喊宝宝,宝贝什么的比较多,要么就是乖乖?心肝儿?”
江澜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问:“为什么要这样喊?宝贝尚且能理解,前者.”
宋仪立马快速道:“我怎么会知道,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觉得对方很可爱,然后就会喊宝宝吧,这种称呼其实还是挺肉麻的。”
江澜夜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认真问:“那朕可以这样喊你吗?”
宋仪:“.”
要命,她为什么要和江澜夜聊她的世界!
(本章完)
第214章 喊的那么腻歪【加更】
第214章 喊的那么腻歪【加更】
见宋仪不说话,江澜夜眼眸中逐渐染起一层笑意,回想起她方才说的那几个称呼,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仪仪宝贝?”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玩味,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钩子似的挠在人心尖上。
宋仪只觉得自己的脸在瞬间就烧了起来,这样的称呼她一向觉得格外肉麻,但是从江澜夜的嘴里喊出来莫名撩人。
她当即磕磕绊绊道:“你你别乱叫。”
江澜夜顿了顿,又道:“那叫宝贝仪仪?”
她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喊过,当即又扑到他的身上,一条腿的膝盖担在他的两腿之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还心虚似的看了看四周。
“也就是现在没有宫人,要是有别人在的话,你敢这样喊一声试试。”
她的威胁毫无杀伤力,江澜夜感受着她细软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忽然试探着亲了亲她的手心。
宋仪浑身一个哆嗦,又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恶劣了,宋仪觉得自己这样的姿势是上了他的当,连忙要把腿从椅子上放下去,紧接着,江澜夜忽然长臂一伸,圈住了她的腰,迫使她再度压在了椅子上。
宋仪眼神有些慌乱,这好歹是在外面,不是在金銮殿,在殿内他怎么做都没人看见,这四周都是空地,万一时不时路过一个人,不就把这里的景象都看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大白天的,在陛下养病期间还要刻意这样把他按在椅子上压迫他,故意撩拨他。
“你松手,一会有人过来了”
江澜夜瞥了一眼她的身后,“没人。”
他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按。
宋仪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已经压了上来。
忽然被吻住,她浑身倏然间就软了下来,也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只能无助地攥紧他的龙袍,一直到了换气的间隙,江澜夜这才放开她,贴在她的耳边又道:
“仪仪宝贝,日后只能朕这样喊你。”
话音刚落,宋仪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什么东西跌碎在地上的清脆声。
她被吓了一跳,从江澜夜的怀中退了出去,刚站稳身子,扭头一看,发现是宁妃和她身边的宫女,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宁妃的手中端着一盅汤,方才那清脆声是那盘子摔在了地上,切好的水果也都掉在地上了。
看着宁妃那难看的脸色,宋仪挑了挑眉梢。
不出所料,方才江澜夜吻她的那一幕,都被宁妃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来了?”
宁妃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参见陛下,参见娘娘,方才臣妾不小心没端稳,盘子摔地上了,惊扰了陛下。”
江澜夜正因为忽然有人打搅了他的兴致而感到不满,正欲开口,可是一想到宋仪跟他说过的话。
宋仪不希望他管,不希望他插手。
宋仪浅浅笑着,看着散乱一地的水果,道:“还真是巧,方才陛下正想与本宫亲热一番,你这盘子就没端稳摔地上了,可真是把本宫吓了一跳。”
宁妃顿时有些尴尬,道:“臣妾没想到会.无意间看见.所以被吓了一跳。”
说罢,她直接走了过来,将那一盅汤放在了桌上,看着江澜夜说:
“臣妾没想到陛下真的会来怡月宫附近,臣妾知道了,就连忙亲手炖了汤,这汤是臣妾的母亲之前也常喝的,臣妾最后还放了些枸杞,补气血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种汤一般都得至少炖一个时辰,宋仪瞥了一眼宁妃眼中的红血丝,便知道这定是她一早起来就开始炖的。
于是,宋仪替江澜夜回答:“宁妃有心了,不过炖汤这样的事情,交给御膳房就好。”
她抿了抿唇,对于江澜夜一直没有转头看她这件事感到些许的挫败,低声道:“娘娘,这自己炖和别人炖,心意怎么能一样呢?”
“你说的不错,你的心意本宫替陛下收下了,一会走的时候记得把地方那些掉的水果给清理了吧,万一有人不小心踩到之后滑倒可就不好了。”
她这才刚过来,宋仪就已经急着撵人了?
宁妃脸色发青,她再次看向江澜夜,软声道:“陛下,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就冷了,到了夜里还会刮风,所以陛下得早早回去,免得晒过太阳之后又受了凉,对身子不好。”
“嗯。”
宁妃的确有些待不下去了,但是她又真的不想走。
还不知道接下来江澜夜会在她的怡月宫附近待几天,若是往后不来了,她再想见江澜夜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宋仪没打算浪费宁妃的这片心意,毕竟这汤的确是挺好的,汤底熬的浓郁,表层的油都被细心分离出去了,若是不喝确实浪费,而且江澜夜现在,的确该多喝些补汤。
于是,她直接端了起来,当着宁妃的面,先自己尝了一口,味道上也是没问题的,这才端着坐在江澜夜身边,道:“不烫口,刚好能喝。”
说罢,她舀了一勺放在江澜夜唇边。
江澜夜没有张嘴,盯着她的脸沉思良久。
宋仪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难不成是在考验他到底会不会喝?按理来说他不该喝的,万一喝了宋仪生气了怎么办?
可是她又一直这样举着勺子。
江澜夜忽然哑声问:“乖乖,朕到底能不能喝?”
宋仪的手猛然一抖。
他叫她什么?
方才不是还宝贝的吗,怎么眨眼间又变了一个称呼.
她是真的不该在江澜夜面前胡说八道的。
“能喝啊,你快喝,这汤很好,要是凉了就不能喝了。”
她强装镇定地回答,实际上耳根已经红透了。
江澜夜到底想干嘛,私下里喊就算了,现在有外人在场,还喊得那么腻歪。
宁妃显然也怔住了,她长长的指甲钳进了手心里,格外的痛,却也无法掩盖住内心泛起的酸意。
像陛下这样冷淡矜贵的人,也会用这样甜到腻人的称呼?
平日里都这么喊了,那私下里.
一想到宋仪一个人独占了陛下所有的爱意,宁妃就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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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15章 迎春花正好
第215章 迎春正好
江澜夜这才喝了一口。
宋仪紧接着又喂了一勺,下意识地开口问:“好喝吗?”
江澜夜顿住了。
她立马闭上了嘴巴,觉得自己不该问的,不然江澜夜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好了。
她有些懊恼。
江澜夜观察她这副不算好看的神情,无奈道:“朕该说好喝还是不好喝?”
宋仪:“.”
她真没有吃醋,就是忽然嘴快问了一句。
“是好喝的吧,我方才试了一下烫不烫口,味道还不错,宁妃她熬了那么久,不能辜负她一片心意是不是?”
江澜夜识趣地不再吭声了。
面对这种问题,他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免得多说多错。
宁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宋仪把这一盅汤都喂下去了,她站了起来,轻声道:“陛下若是爱喝,往后每日臣妾都炖了送过来。”
宋仪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她倒是也能炖汤,只是江澜夜应该是没法忍受她离开他超过一个时辰的。
江澜夜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不必,这种事交给御膳房的宫人即可。”
宁妃精神为之一振,低声道:“陛下,臣妾不嫌累,只要是能照顾到陛下,陛下的身体能因为臣妾而有所好转,臣妾就很高兴了。”
说罢,她带着宫女转身走了,地上那些水果,片刻后有一个小太监过来将其扫走了。
宋仪托着腮看向他,说:“那汤真的挺补的,我还在想,你若是喜欢喝,往后我给你炖也好。”
江澜夜看着她,正色道:“朕喜欢你。”
“啊?”
宋仪懵了一瞬。
半晌后,她反应了过来。
江澜夜这意思是,比起喝那样的汤,他更喜欢宋仪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至于炖汤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就行了。
她耳根发热,忽然道:“对了,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喊喊我那些很肉麻的称呼了。”
江澜夜顿了顿,悠悠道:“你会适应的。”
“并不会好吗?”
“可是朕之前喊你仪仪,你不适应,不让朕喊,现在有了更肉麻的称呼出现,你不就适应了?”
宋仪噎了一瞬,莫名觉得,江澜夜说的很有道理。
江澜夜眼尾带笑,声音低沉,就那样温温柔柔地喊她的时候,落在人的耳朵里,是格外的缱绻
“乖乖,一直坐在这里不无聊吗?陪朕去走走吧。”
宋仪愣愣地应了一声,将他的外袍拿了起来,看着他站起来了,疑惑地问:“你你无聊?”
这词从江澜夜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澜夜走到她面前,一垂眸就看见了她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了片风吹来的叶子,为她揪去之后,道:“帮朕穿上。”
宋仪一看,他果真还是没打算弯腰低头,自己也只能踮起脚尖,将外袍披好了,像之前一样,胸前的两根带子被系成了漂亮的蝴蝶结。
她瞪了江澜夜一眼,小声嘟囔:“就知道拿身高压我。”
江澜夜勒紧她的腰,将她拢在自己怀里,哑声道:“谁说的?朕要是想压你,方式有很多种”
话音未落,宋仪像个泥鳅一样,一溜烟往前跑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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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仪今日穿了件鹅黄色的裙子,她平日里穿的裙子颜色就像她的性格一样明媚,很喜欢穿些明亮的颜色。
这裙子的料子是上等的软烟罗,每一层都薄的能透过光,但是许多层轻纱层层迭迭在一起,显得裙摆轻盈又飘逸,她方才跑的那几步,裙摆上绣的迎春图案不断摆动着。
江澜夜并未着急追上她,只是这样默默地欣赏眼前难得出现的美景。
这裙子腰身处收得极好,宋仪系了一条同色的丝绦,在身后挽成蝴蝶结,垂下了两条飘逸的丝带。
宋仪转过身,看见江澜夜就站在凉亭底下,莫名有点可怜的样子,又主动回到了他的身边。
“走吧,你方才非要说那种话,我跑两步还不行?”
江澜夜没吭声,只是伸手扣住了宋仪的手,与她慢悠悠走着。
此时阳光正好,他们二人是逆着光走的,阳光晒在他们的后背上,暖融融的,小路两旁种植的一切草树木都散发着勃勃生机。
宋仪忍不住笑道:“初春时节就已经这么美好了,不敢想等之后桃开了,又会变得怎样。”
江澜夜眉心微动,忽然问:“等桃开了,是不是就到你的生辰了?”
他记得很清楚,宋仪和他各方面的差异都很大。
一个出生在春天,正是春暖开的时节,一个出生在深秋,正是即将迎来凌冽寒冬的时节。
“是啊。”
她回答完后,顿了顿,回想起上次江澜夜命人种了那么多桃树的场景,恍然大悟道:
“江澜夜,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准备了?”
某人反应不是一般的迟钝,一直到现在才终于恍然大悟。
江澜夜似乎是有些无奈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宋仪太傻了怎么办,没办法,只能宠着了。
“你的生辰恰好在桃盛开之际,你又格外喜欢桃,所以朕就想在那个时候,送你一片桃。”
宋仪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呀江澜夜,你的惊喜被我发现了。”
江澜夜:“.”
本来也没打算瞒。
是她发觉的太晚。
“我决定了,现在就去御园看一看。”
这个时候御园里的大都还没有盛开,顶多能看到些鼓起来的苞,但也不大,倒是迎春是开的最早的,明黄色的朵格外密集,一小朵一小朵地挤在细细的枝干上。
宋仪快步走了过去,站在迎春面前,示意江澜夜看她。
“江澜夜,你看我,我今天穿的裙子就是这个颜色,而且你注意到这上面的图案了吗?也是迎春。”
江澜夜轻声道:“早就注意到了。”
他忽然有些遗憾,眼前这一幕如此美好,可是他不能将其保留下来。
明日叫个画师过来好了,让宋仪坐在这迎春丛面前,画出来的画就挂在他的金銮殿内,最好是他批阅奏折的地方。
江澜夜把这想法告诉了宋仪,宋仪倒也没拒绝,只是忽然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狡黠地眨眨眼睛:
“我人就在这里,等你看奏折看得累了,还用得着看画里的我吗?直接看我就够了。”
(本章完)
第216章 陛下竟然戴花环?
第216章 陛下竟然戴环?
江澜夜认真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她明媚的笑容,他忽然捏起了宋仪的下巴,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哑声道:
“画一幅画,万一日后朕不在了,还能把画一起带走。”
他一说这话,宋仪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江澜夜温热的鼻息还落在她的脸颊处,宋仪忽然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开了。
他后退一步,与宋仪拉开了距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澜夜,你以后要是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江澜夜沉声道:“太医的医术判断几乎不会有所差错,之所以没有将话彻底说死,不过就是因为朕是帝王,若是朕出了事,整个朝廷都会为之动荡。”
宋仪狠狠拧着眉,说:“你胡说什么?没有彻底把话说死,就是表明我们还有机会,你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过去受的伤,损伤的一切都会缓慢恢复的,你是不相信太医还是不相信我?”
她的眼底似乎有两簇小火苗正在燃烧跳动,几乎要将他冰冷的心彻底烧热烫伤。
江澜夜意识到自己是惹宋仪生气了,他动了动嘴唇,解释道:“朕是不相信自己。”
这话还不如不说。
宋仪直接转过身,作势就要走。
江澜夜见状,立马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胳膊,从宋仪的背后将她抱住,微微俯下身子,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处。
“对不起,朕不该那样说的,让你不高兴了。”
宋仪眼眶发酸,她低声道:“我不是气你的话,我就是气.事情还没严重到那般地步,你自己就先失去信心准备放弃了,那你要是真的放弃了,我怎么办?”
“江澜夜,没有我的那三年有多难过,你自己也体会过了,你若是真的走了,余生都没有你,那可是几十年的时光,我又会有多么难过?”
江澜夜默默听着她的话,不动声色地将缠着她腰肢的胳膊收紧了,喃喃道:“朕不会的,朕也舍不得你,朕不会走。”
宋仪吸了吸鼻子:“你本来就该这么想!”
见她没那么生气了,江澜夜放开了手,将她的身子扳了回来,看着她湿润的眼睫毛,怜惜似的用指腹轻轻擦去。
她作势轻轻打了一下江澜夜。
“你真的讨厌死了,本来今天还挺开心的,你非要说这种话。”
说罢,她走到一旁的小石凳上坐下了,看着江澜夜还站在那里,脑袋一撇,不肯看他。
江澜夜盯着她那单薄纤细的背影看了一会,忽然伸手将一旁的迎春枝折断了。
宋仪听到了动静,心里又别扭,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江澜夜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那支迎春,嫩黄的瓣在他掌心颤动。
他放慢了动作,将枝弯成一个圆弧,生怕会把枝折断。
江澜夜的眼角余光瞥见宋仪虽然还板着小脸,但眼神已经忍不住往这边瞟。
他微微勾唇,又折下几支开得正盛的迎春。
莫名其妙。
宋仪又把头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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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也不来哄哄她。
江澜夜手指翻飞间,一个精巧的环渐渐成形,嫩黄的朵点缀在翠绿的枝条间,鲜活得像是把整个春天都捧在了手里。
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宋仪刚要转头,紧接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动作很轻柔。
宋仪错愕地看着江澜夜,江澜夜已经半蹲在她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柔声道:“朕的仪仪宝贝比迎春还要漂亮,不生气了好不好?”
平时江澜夜可没少送她东西,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自从她成为了云贵妃,有关衣裳首饰那一类的东西从未缺过,但那些东西都没有当下这一个他亲手编出来的环还令她感到欣喜。
迎春的香气在她鼻尖萦绕,她今日穿的鹅黄色衣裙本就衬得人格外娇俏,现在更是明媚的不得了。
宋仪抿了抿唇,手已经忍不住抬起来摸了两下这个环,想维持生气的表情,嘴角却已经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可以不生气,除非你也戴上我编的。”
江澜夜眉心微动,反正自从宋仪回到他身边之后,在她面前,自己那所谓的帝王威仪早已经消失不见,尽管很有可能会被别的宫人看见,但他还是答应了。
于是,宋仪又学着江澜夜的样子,编了一个。
江澜夜已经站了起来,看见她手中拿着明显歪歪扭扭的环,有些无奈地低声问:“一定要戴吗?”
“必须戴,你都答应我了。”
“快,低头。”
江澜夜低下了头,宋仪给他戴上了上去,忍不住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傻笑了两声。
“很不错,太好看了。”
两人这么闹了一通,险些忘记了来这里要看桃的目的,手牵着手走了过去。
那些纤细矮小的桃树现在终于是长高了些,也抽出不少新的枝芽,他们过来的时候,土壤还是湿的,看样子宫人刚浇过水不久。
宋仪弯腰仔细去看,发现有的枝干上隐约已经有了些细小的苞了,只是并不密集,大多数都还只是绿叶分布其中。
看见它们都长得很好,一旁的那个秋千也在不断打着摆,宋仪很想上去坐一下,可算算时辰,江澜夜也该回去吃药了,就拉着他迅速回了金銮殿。
一路上,宋仪完全忘记了两人头上还戴着环的事情。
江澜夜倒是记得,不过他一直以为是宋仪故意不想让他拿下来,便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金銮殿门口。
曹公公正依靠着一旁朱红色的石柱,两眼迷瞪着打盹,听到了动静,连忙道:“陛下和娘娘回来了,陛下,药已经熬好了,您.呃.”
他一抬眼,看见面无表情、浑身清清冷冷的江澜夜,头顶上竟然戴了个嫩黄色的迎春环,大白天的看见这一幕,忽然觉得格外的惊悚,他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江澜夜。
宋仪见状,举起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问:“曹公公,你怎么了?”
再看看贵妃娘娘.
果然,这种环让贵妃娘娘戴着才显得格外漂亮,一点都不突兀。
可陛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217章 突然好爱你
第217章 突然好爱你
一旁的宫人显然也是都注意到了,神情在瞬间变得古怪。
这.是陛下自己心甘情愿要戴的呢,还是为了哄娘娘高兴才戴的呢.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颠覆她们心中对江澜夜的认知。
曹公公唇角微微抽搐,道:“没事,陛下的药刚刚熬好,快趁热喝吧。”
两人走了进去。
一进去,江澜夜就无奈地将自己头上的环拿了起来。
宋仪这才反应过来,诧异地问:“你方才怎么没提醒我?还是说你也忘记了,怪不得曹公公看向你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江澜夜听到她这么说,有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鼻梁,道:“朕以为你还在生气。”
宋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自己头发上的幻环也摘下来了,笑个不停,一只手抓着桌角的边缘,用力到指节泛白,那阵笑意都还没停止。
江澜夜就这么木着脸站在旁边任由她嘲笑,眯起眼睛看她,舌尖轻轻顶了下腮。
等她笑完了,江澜夜忽然将碗中那碗格外苦的药一饮而尽,随后将她拽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直接重重贴了上去,这样还嫌不够,又捏起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嘴巴。
那阵清苦的味道逐渐在宋仪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霎时瞪大了双眼,从未觉得亲吻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抬手死死攥住江澜夜的手腕,妄图把他的手给扯开。
江澜夜干脆将她的两只手都放在了背后,按在她的腰侧,一只手掌牢牢扣紧她的两只手腕。
这下宋仪是真的挣扎不了了,只能被迫承受着来自江澜夜的报复。
半晌后。
他终于放开了宋仪,宋仪腿一软,上半身直接扑在了桌子上,紧接着立马拿起茶杯,倒了整整一杯茶水,迫不及待地灌了进去。
好苦,比她的命还要苦了。
江澜夜用拇指轻轻擦拭着自己唇角的水渍,随后低声一笑,故意问:
“还笑吗?”
她又灌了一杯,这才缓过来,趴在桌上还没站起来,就这么扭头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我要被苦死了。”
江澜夜轻挑眉梢,走了过去,伸手按住她的脊背,语气很淡,却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你确定要这样和朕说话?”
宋仪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连忙就要支起身子站起来,又被江澜夜轻易压了回去,他故意不让宋仪起来,轻声笑道:“日后还嘲笑朕吗?”
她发现江澜夜这人就是惹不起,一旦他想报复,脑海中只怕能在瞬间闪过无数个实施报复的手段,宋仪是真的怕了。
“不笑了!”
江澜夜注视着她的眼眸,见她态度诚恳,这才收回力道,让她站了起来。
宋仪的脸颊发烫,回想起方才.
她怎么就那么单纯啊,明知道江澜夜成天想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还无意间做了那样的姿势.
入夜。
江澜夜和宋仪刚沐浴完,坐在龙榻上等太医过来为他针灸。
宋仪盯着江澜夜的侧脸,发现他这两天情绪似乎一直都很稳定,而那个所谓的进入他的体内,能扰乱他情绪心智的蛊,不复存在了一样。
江澜夜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声问:“看什么?”
宋仪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太后不是说要有两个新人入宫?什么时候来?”
江澜夜淡声道:“不知道,朕不关心。”
看他这副着急地撇清关系的样子,宋仪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笑道:“真的假的?好歹是要送进你后宫里的人,你一点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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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让母后去操办了,这件事与朕无关,朕不关心。”
宋仪忍不住笑了。
其实自己的另一半能是这天下的帝王就已经足够梦幻了,几乎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偏偏江澜夜还又格外的自觉,在面对外人往他身边塞的那些美人面前,他的眼里只有宋仪。
想着想着,她突然直接扑进了江澜夜的怀里。
刚沐浴过的两个人身上都充满了香气,宋仪的头发直接披散着,就这么被江澜夜拢进怀里,他的手掌抚摸过宋仪的脊背,低声问:
“突然抱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突然好爱你。”
江澜夜有时候不太能跟得上宋仪这样跳跃的思维,只不过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江澜夜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奈何太医又在这时候来了。
宋仪格外麻利地从江澜夜怀里钻了出去。
江澜夜一连几日都被宋仪强迫着多吃了些东西,再把寝衣脱下来时,很明显身子没那么消瘦了,太医打量了两眼,欣慰地点点头。
他腰间缠绕的布也都没了,只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怕的疤痕。
宋仪的视线落在那上面,顿时又是一阵心疼。
今晚的针灸格外顺利,太医走后,江澜夜刚要把寝衣穿好,动作忽然被宋仪制止。
江澜夜顿了顿,问:“怎么了?”
宋仪伸出手,动作格外轻柔地抚摸着那一道凸起的疤痕。
虽然是已经痊愈了,但是疤痕不容易消褪,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显然格外突兀,宋仪越看越难过,轻声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他说不疼了,可宋仪还是不敢用力,手指像一片羽毛似的在这道疤痕上轻轻扫来扫去,江澜夜只觉得很痒。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都哑了。
“乖乖,你怎么了?”
宋仪忽然俯下身子,她只是想亲一亲那道疤痕,将头发撩去一旁,温热的唇触碰到伤疤的瞬间,江澜夜忽然闷哼一声。
他伸手迅速攥住了宋仪的手腕,微微喘息着,看向她的眼神情欲翻涌。
“不要乱动了。”
宋仪愣了一瞬,随后连忙手忙脚乱地替他把寝衣穿上了,道:“好了好了,快睡吧。”
江澜夜:“.”
他只觉得今夜自己还得去矮榻上睡。
但是看着宋仪那关切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只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地将她拢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际,道:“睡吧。”
宋仪脸颊发烫,她方才是情绪上来了,看见那道留下的疤痕就好心疼。
(本章完)
第218章 绑起来
第218章 绑起来
现在江澜夜的怀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清苦气味,是药吃多了的缘故,与之前的香气不同,但也仍然让她感到安心。
她想,就算江澜夜变成了一个药罐子,她也还是爱他。
宋仪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江澜夜忽然往后退了一下。
宋仪曲起一条腿,不小心碰到了他,江澜夜闷哼一声,声音格外低哑,在黑暗中一只手精准抚摸到了她的脸颊,低声警告:“若是再乱动,朕不介意今夜一整晚都不睡了。”
她一个激灵,连忙道:“不行,还是要睡的,我不乱动了。”
看样子江澜夜是真的一直在忍.宋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心想也许这样就能好很多了,结果刚背过去不久,江澜夜幽幽贴了上来,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命令道:“转过来,不许背对着朕。”
宋仪:“.”
转也不是,不转也不是,到底要她怎么样。
“好好好,我再转过去,那说好了,咱俩谁都不许再转身了。”
江澜夜没有回应,宋仪有些奇怪,睁开眼睛借着月色看了看,发现他竟然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以他平时的睡眠习惯,能睡这么快?
宋仪看着看着,心中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又多等了一会,一直到他是彻底睡熟了,这才悄悄从他怀中钻了出来,开始将一切有可能绑住她、束缚住她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紧接着,她悄悄了过去,站在龙榻边,看着正处于睡梦中的江澜夜,内心有些纠结。
算算日子,那蛊的确有好几日没能扰乱江澜夜的情绪了,当然,这恐怕也得归咎于江澜夜的神智太过于强大,但是今晚可就说不准了。
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他,宋仪果断地掀起被子,将他的两只手放在一起,然后用自己的衣裳束带将其缠绕了好几圈。
就算是这样,江澜夜竟然都没醒。
宋仪更加确定他是真的陷入了很深的梦境,等会醒来了说不定就得发疯。
于是,她找来一根更长的束带,绕过两手之间,又牢牢捆绑在床头,这样江澜夜就动不了了。
宋仪静悄悄爬了上去,给他盖好了被子,钻进被窝里睡下了。
一个时辰后。
江澜夜的气息陡然加重,今夜做的梦依旧奇怪,他梦到自己已经死了,但魂魄并未消散,就这么看着宋仪在他死后改嫁他人,红烛喜帐,格外热闹。
他心爱的人穿着火红色的嫁衣,一个男人牵着她的手,无论江澜夜怎么拼命想去触碰她,自己的手在碰到她的瞬间就会化为光点消散。
而牵着他的那个男人,则面带笑意的转过了头。
果不其然,江澜夜再一次梦到了狼枭,又是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佳偶天成。
他心中汹涌着澎湃的妒意,内心叫嚣着杀戮的欲望。
紧接着,江澜夜猛然醒了过来。
浑身都是冷汗,身上湿哒哒的,格外不舒服。
他急促地喘息着,立马转头,看见宋仪正乖巧地躺在自己身边,方才那阵焦躁的心情勉强得到了些许的平复。
只是欲望也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浑身上下每一处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肆意叫嚣着他内心深处的渴望,都在迫使他去触碰宋仪.
江澜夜的手一动,忽然整个人都顿住了。
动不了。
他被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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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好似正在被架在火焰上炙烤,若是换作平常,他能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宋仪干的,可是今夜,他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只觉得有东西在束缚着他,他只想挣脱,只想获得自由。
江澜夜的力气逐渐增大,宋仪被这动静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江澜夜果真是醒了,只是现在这状态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他像是感知不到痛似的,任由束带紧紧勒着他的皮肉。
宋仪连忙凑过去看向他的瞳孔,仔细眯着眼观察,似乎是没有聚焦的。
“江澜夜,江澜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是我啊。”
宋仪急促地在他耳边呼唤着他,避免他挣扎的太过用力,抬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抚他:“不要怕,不要挣扎,有我在,别怕.”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身子,希望能尽快让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江澜夜终于感知到了宋仪的存在,那是令他信任的气味。
于是,他听话的放松下了身子,看向宋仪,哑声道:“为什么要绑我?”
“不绑你,就你方才那个样子,一定要吃了我不可。”
他只觉得浑身难受,看着宋仪,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愈发哑到了极致。
“仪仪,我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受,再忍忍好吗?忍过去这一会,我带你去沐浴。”
他从喉咙里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落在宋仪的耳朵里,听得宋仪浑身一颤,半边身子都麻了。
虽然时机并不合适,可她听到独属于江澜夜沉闷沙哑的喘息声,不由得让她回想起了之前江澜夜的身躯覆盖在她的身上,炽热的鼻息和性感的闷哼喘息声落在她的耳朵里。
她脸颊红了,还好现在是夜晚,看不清楚。
“你解开好不好?”
他委屈了起来,又挣扎了两下,小声央求:“这样真的很不舒服。”
宋仪开始挣扎,她摸索着绳结,怀疑真的是自己勒的太紧了,可是一想到现在江澜夜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她一咬牙,拒绝道:“不行,等你彻底清醒了我就给你解开。”
“朕已经清醒了。”
胡说八道。
见宋仪没有动作,江澜夜开始唤:“仪仪,宝贝,仪仪宝宝.朕这样好难受,乖宝,你快放开朕吧。”
宋仪耳根都烫了起来,她忍无可忍地捂住了江澜夜的嘴巴,恶狠狠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都说了一会就放开你,别乱喊。”
大半夜的,这么喊很容易出事的。
江澜夜的双眸猩红,也不挣扎,就这么央求地看着她。
宋仪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心太软,尤其是面对江澜夜的时候。
等到绳子被解开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错事。
(本章完)
第219章 折腾了一夜
第219章 折腾了一夜
江澜夜的双手重获自由的那一刻,他轻易将宋仪拽了过来,宋仪被迫跨坐在他的身上,刚想说话,紧接着上半身被他的双臂用力箍紧,她整个人都趴在了江澜夜的身上,感受着他急促起伏的胸膛,宋仪彻底慌了,刚要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紧接着又被按了下去。
“江澜夜,你听我说,你现在先忍耐一下,太医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答应我的事情你也都忘记了是不是?”
江澜夜浑身一僵,随后微微松懈了些力道,哑声道:“没忘。”
“那你就放开我,现在我们去沐浴,等沐浴完了就彻底清醒了,好不好?”
他低声说:“宫人都没烧水。”
宋仪面无表情道:“这几日每晚她们都会多烧一次热水备用,因为我和太医早就叮嘱过了,你情况不稳,指不定哪一日就会用到。”
江澜夜:“.”
见他不吭声了,宋仪忍不住催促道:“放开我,快去。”
江澜夜却道:“缓一会。”
她怒斥:“缓什么,你别拖延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显然是感受到了江澜夜所说的“缓一会”是指的什么。
“咳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放开我才对?不然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好?”
江澜夜低声笑了,“一会你和朕一起去。”
“你想都别想,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一只大灰狼似的,我跟你一起过去,岂不是把自己送到你嘴边了?”
宋仪的拒绝太过干脆,江澜夜一听她这么说,沉默了良久。
一直到宋仪都有些发怵了,她忍不住观察江澜夜的神情,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是不是不爱朕?”
宋仪:“.”
“我就是太爱你了,所以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堕入歧途,你说是不是?”
两人就“爱不爱”这个话题争论了一炷香的时间,本来宋仪就是半夜被他吵醒的,这会正困得不得了,跟他说的晕头转向的,又是争论又是解释,最后她怒道:
“你要是再过去,日后这龙榻你就别想上来了,咱俩从明天开始分开睡。”
这话当真威慑力极大,江澜夜见宋仪好似真的要生气了,自己也缓的差不多了,这才终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三步一回头地看着她,然后走了出去。
宋仪无奈地倒在了龙榻上,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
这么一折腾,明日估计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江澜夜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看着宋仪歪歪扭扭地睡着,整个身子都是斜着的,被子也没好好盖,把肚子露了出来。
他有些无奈,伸手将被子掖好,忽然方才那两根绑手的束带从被窝里抖了出来,江澜夜看了一眼,果断地收了起来。
这个仇,他记下了,日后定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想到这里,他短促地笑了一下,俯身在宋仪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将自己尽量朝着床榻边缘靠了靠,然后睡下了。
第二日。
宋仪本以为自己能多睡会的,结果还是平常的那个时辰,外面忽然响起了曹公公的声音。
“陛下——陛下——太后来见您了,说有要事和您商议。”
江澜夜瞬间就醒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转身,抬起手捂住了宋仪的耳朵。
宋仪正格外困倦,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蹙着眉往江澜夜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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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曹公公还在外锲而不舍地喊。
太后站在金銮殿外,蹙眉问:“陛下昨夜什么时辰睡的?”
曹公公茫然道:“回太后,陛下很早就睡了。”
江澜夜看着宋仪已经隐约有要睁开眼睛的迹象了,连忙俯身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格外柔和:“昨晚累了,你睡,朕去看看怎么了。”
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将被子扯过头顶,继续睡了。
江澜夜随意穿上衣袍,走到门口,迅速将门打开。
此时,曹公公正准备再喊一嗓子,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他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在看到江澜夜那冷冽的仿佛想杀人的眼神后,他更害怕了。
不能怪他啊.他也是逼不得已。
江澜夜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倦意,他难得以如此闲适随意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有不少宫女都悄悄地斜眼看他。
“母后,什么事?”
太后狐疑地转头看了看天边耀眼的太阳,这个时辰到底是不早了,她自以为这种时候过来不会打扰到江澜夜。
“明日两位新人就要入宫,哀家来是和你好好商议一番,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哀家做主。”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了进去。
江澜夜看了曹公公一眼,随后跟着走了进去。
曹公公不由得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
一旁的宫女走了过来,悄声道:“公公,您昨夜没当值,昨夜陛下和娘娘似乎闹到很晚,子时都过去了,陛下忽然出来沐浴.”
“啊?”
曹公公一脸疑惑。
太医不是说,短时间内是不可以那怪不得两人一直到这个时辰都没动静,看来还是没能忍住。
太后走进去,随意打量了一番,有些惊奇:“云贵妃竟然回去住了?”
“没,母后小声点,不要将她吵醒了。”
太后:“.”
她的脸色奇差,忍不住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起就算了,现在哀家都来了,她不起来迎接,成何体统?”
江澜夜是没什么倦意了,他随意挽起袖口,倒了盏茶,淡淡道:
“昨夜累着她了,所以儿臣让她今天多睡会。”
太后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她斟酌着语言,苦口婆心地劝:“有关你的龙体,太医也跟哀家说过,哀家也都了解了个彻底,你现在不是不能.”
江澜夜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道:“昨夜蛊毒发作,折腾了半晌,是她帮儿臣稳定下来情绪的。”
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太后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
“对了,哀家是想说,明日一早她们就要进宫了,你既然都不在意,也不想管,那哀家就给她们二人安排着住进长乐宫,你看看,是给什么位分和封号合适?”
(本章完)
第220章 和三年前一样的打扮
第220章 和三年前一样的打扮
江澜夜顿了顿,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向龙榻的方向。
宋仪还老老实实地躺在被窝里,从远处看只有一个小小的鼓包,一动未动。
“封号和位分,太后定就好,只有一点。”
“什么?”
“不能越了贵妃的位分。”
他的声音很轻,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格外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太后短促地笑了一声:“除了她之外,什么人能上来就给个贵妃的位分?”
“你既然都不在意,也不想封号,那哀家就只好给高一些的位分,就给她们两人.昭仪的位分好了。”
江澜夜轻抬眼皮,道:“随意。”
太后见他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她坐在这里也有些尴尬,看着自己手边的那杯茶水,心情复杂,最终也没有喝,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她们就入宫了,你总该见见她们。”
江澜夜忽然道:“明日,她们二人要来见过云贵妃。”
太后当即蹙眉,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现在后位空悬,若是有皇后的情况下,新人入宫理应拜见,但她只是个贵妃。”
江澜夜微微勾唇,他当然知道太后不愿让宋仪成为皇后,故意道:
“后位空悬,云贵妃身为后宫中位分最高之人,理应能施行皇后的权力。”
太后深吸一口气,呵笑道:“陛下,你是故意想气哀家吗?”
“儿臣并未如此想过,只是她们总不能一入宫就直接去了长乐宫住着,这不合规矩。”
太后听了这句话,很想说这么长时间来,宋仪做过的不合规矩的事情还少吗?换了旁人来,他倒是记起“规矩”二字了。
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陛下,哀家要提醒你,她们两人可都是功臣的亲妹妹,两家又是世交,即便你不想碰她们,也不能在她们入宫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她们。”
江澜夜并不回应。
太后见状,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门被重重关上,显然是带了些怒气的。
江澜夜并未转身,就这么盯着门,有些无奈道:“好了,起来吧,太后走了。”
宋仪打着哈欠坐了起来,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懒洋洋地喊:“江澜夜——你过来抱抱我。”
江澜夜微微勾唇,转身大步走了过去,将她温热的身躯拢入怀中,温声问:“还要睡吗?”
“不睡了,太后一来我就彻底清醒了,本来我还想起来的.结果你一说那句话,我就只好继续装睡了。”
江澜夜轻声解释:“不让你起,无非就是不想让你应对太后,这种事情交给朕就好了。”
她懒洋洋地趴在江澜夜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处,含糊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那两人入宫,你不把我们分开就算了,竟然还想让我见我的情敌们?”
他的耳边响起宋仪沙哑的声音,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情敌?这个词用的未免太严重了,朕的身边和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人,旁人称不上情敌。”
他稍一用力,将宋仪的两条腿也拨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垂眸看着她揉眼睛的样子,问:“你心里到底装了多少敌人?不妨朕帮你都铲除了。”
宋仪哼笑一声:“你根本就不懂。”
“是,朕不懂,所以明日给你提供一个下马威的机会。”
宋仪敷衍地在他的唇角处落下一吻,“倒也不至于这样,我和人家素未谋面的,人家就是真心喜欢你,也没错,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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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夜嗤笑,“真心?”
执意进后宫的人,能有几个是真心的,毕竟这世间又有多少女子能真的坦然接受自己的夫君身边有多人陪伴。
像是帝王,就更不必奢求什么真心了。
但.怀中人除外。
“现在要不要起来?画师一会就来了。”
“起!那我今日得打扮的漂亮一点。”
江澜夜应了一声,直接将她抱了过去,道:“你先洗漱,朕去把你的那几条衣裙都拿过来。”
金銮殿内早就不如从前空旷了,两人一同生活在这里,明显堆放的东西多了起来,而且大部分都是宋仪的东西。
宋仪脸上还挂着水珠,一转头就看见江澜夜把她的衣裙都铺在了床榻上,让她选。
宋仪只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头大,忽然说:
“江澜夜,我给你一个打扮我的机会,今天我穿什么,梳什么样的头发,戴什么样的珠饰,全部都由你来决定。”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懒得连自己打扮的心思都没了。”
宋仪:“.”
他怎么知道的,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江澜夜嘴上那么说,手上还是认认真真帮她挑了半天,虽然宋仪那么和他说,他还是足够尊重宋仪的意见,自己觉得好看的,要再拿到宋仪面前询问她想不想穿。
宋仪看了一眼,发现这裙子和三年前她消失时那日穿的很像。
粉白色的,上面带着海棠的图案,这瓣上的绣功格外精湛,由浅粉渐晕染成雪白,蕊以金线勾勒,针线格外细密,正因如此,才能展现出渐变的颜色出来。
“这”
宋仪有些诧异,这件和三年前那件几乎是一模一样,但仔细看去也略有些不同。
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抬眼看了看江澜夜。
江澜夜静静看着她,眸色深沉如墨。
他记得,记得她消失那日前,穿着这样的衣裙,衣袂翻飞的模样。
“要穿这件吗?”
“.好。”
其实宋仪都不记得当初她梳了什么样的头发,做了什么样的装扮,但是江澜夜全部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耳坠都挑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
宋仪挽着江澜夜的胳膊出去的时候,曹公公一抬眼,看见宋仪的那一刻,有些诧异。
云贵妃娘娘容貌动人、倾国倾城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她很少会这么刻意打扮过,本就白嫩的脸颊上还仔细上了妆,更显清纯动人。
曹公公都有些不适应了。
宋仪忽然放开了江澜夜,直接蹦到曹公公面前,冲着他发呆的脸前打了个响指。
“怎么样啊曹公公,是不是被我惊艳到了?”
曹公公:“.”
果然,一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宋仪。
(本章完)
第221章 入画
第221章 入画
听到了宋仪的话,曹公公惊恐地看着江澜夜,果然发现江澜夜一脸不爽的表情,脸色阴翳,他急匆匆摆手:“不不不,奴才压根就没看贵妃娘娘。”
宋仪凑到他面前,“你完了,我打扮的这么好看,你都视而不见。”
于是,江澜夜的表情更冷了,瞥了他一眼。
曹公公欲哭无泪:“那那奴才看见了,娘娘今日真是美若天仙。”
结果此话一出,宋仪满意了,江澜夜又不满意了。
美若天仙还用他说,而且这眼睛本就不该落在宋仪的身上。
曹公公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忽然道:“而且这么看来,娘娘和陛下真是佳偶天成,般配.般配!”
宋仪笑了出来,又重新挽起了他的胳膊。
“这叫夫妻相,你懂不懂?”
“懂了懂了。”
曹公公点头如小鸡啄米。
江澜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轻声嘱咐:“你命人搬个椅子去御园。”
“是。”
宋仪拉着他往前走,故意哄道:“你看啊,上次我虽然穿了这样的裙子跑了,但是这次,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江澜夜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他看着宋仪,低声道:“昨晚,朕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
“没有啊,你反正都被我绑起来了,就是最后我心太软给你解开了。”
江澜夜的记忆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但是具体的细节都记不清了,唯有手腕上那一圈浅浅的勒痕在提醒他,宋仪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
一个太监将椅子搬了过来,依照江澜夜的命令,将其放在了那密集的迎春丛面前。
片刻后,一位蓄着白胡须的老人提着木箱走了过来,恭敬地行礼。
江澜夜介绍道:“他是宫廷画师,有擅长画山水图的,有擅长画人的,而他就是擅长画人的,可能时间会有点久,你去那边乖乖坐着,不要乱动,知道吗?”
“知道了。”
她走了过去,乖巧地坐下了,看见对面的画师和江澜夜,略有些不自在地问:“我就一直这么.看着你们?”
一旁,有宫女小心翼翼地为江澜夜斟茶。
江澜夜无奈道:“若是坐累了可以中途休息一会。”
画师从未见过这位传言中的贵妃娘娘,今日一见,杏眼桃腮、眉目如画,当真是极美。
似乎也能理解为什么独独她能把陛下给拿下了
她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开始画吧。”
画师当即道:“娘娘不必太过于拘谨,面部表情自然些最好。”
“好。”
此时,怡月宫附近。
宁妃端着新的补汤,一路朝着那处小凉亭走去。
跟着她的宫女忍不住道:“娘娘,您还要过去吗?贵妃娘娘肯定还在那里。”
宁妃抿了抿唇,道:“要去,当然要去,本宫不会因为她在,就知难而退的。”
她可是将来要当皇后的人,这点肚量还是得有的。
“而且,你都不知道,当初的贵妃娘娘是怎么拿捏了陛下的心.”
宫女有些好奇地问:“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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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缠烂打。”
她撂下这四个字后,加快了脚步,结果走到凉亭附近,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人,只是江澜夜坐的那把躺椅还在原处,看样子不太像是日后都不会来的样子。
她浑身一僵,手中捧着的炖汤也在此时变成了一个笑话。
陛下明知道她每日都会过来送补汤,今日他既然有事不过来了,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告知。
想到这里,她有些难过。
正站在这里黯然神伤,一旁路过了两个宫女,窃窃私语的话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方才看见了吗?就在御园,陛下竟然特意请了画师入宫,给贵妃娘娘作画!”
“画师?你说的哪位?不会是那个.一直留着白胡须的?”
“就是他,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之前也是偶然听说,陛下念及他年纪大了,早就让他回去了,不曾想今日又专门将他带进了皇宫”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清楚。
宁妃深吸一口气,道:“什么画师,不过就是把他带来给她画个画而已,有什么可惊讶的。”
说罢,她端着补汤朝着御园的方向走去。
宋仪板板正正地坐了半天,江澜夜难得能见到宋仪这么乖巧的样子,不由得感觉好笑,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
时不时会有蝴蝶飞来,围着宋仪打转,能短暂地吸引一下宋仪的注意力,宋仪的眼神跟着蝴蝶走,看着它落在了自己裙摆所绣制的海棠上,半晌后发现是假的,又飞走了。
江澜夜观察着她,忽然道:“你可以说话。”
宋仪呼出一口气,道:“江澜夜你不早说,这半天憋死我了。”
对面的画师听到宋仪就这么直呼陛下的名字,手一抖,险些画歪了。
江澜夜无奈道:“若是累了就说出来,可以休息一会的。”
“累倒是不累,就是吧我平时感觉不到身上哪里痒,这样坐着不动,瞬间就觉得哪哪都痒,这个头发丝还一直飘来飘去的,挠我的脸。”
江澜夜看了一旁的画师一眼,道:“先停。”
“是,陛下。”
他给宋仪倒了杯茶,走了过去把茶杯递给她,随后将她头发上的珠轻轻拆下来,将她凌乱的发丝仔细掖了一下,调整了一番,又把珠给她戴上了,说:“这样也好看。”
宋仪把水喝完了,问:“画师没画我的头发吗?”
“还没画到,一直在精细地画你的脸。”
宋仪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道:“我长得这么精致,确实应该很细致的画。”
江澜夜曲起食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问:“要站起来走会吗?”
“真的不用,你快过去坐着看。”
宋仪也是难得看到江澜夜这么悠闲的时刻,就坐在桌子旁边小口小口地喝茶,手边没有书,没有奏折,也没有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事情。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只有宋仪,只关注着她。
她的每一次眨眼,每一次生动的小表情,对于江澜夜来说,怎么都看不够。
(本章完)
第222章 将她堵在墙角
第222章 将她堵在墙角
宋仪无声叹了口气,不由得开始想,如果日后她能有机会将江澜夜带去现代,教他怎么使用相机,也就不必她再这样一坐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了。
正胡思乱想着,她再次抬眼时,看见宁妃带着她的宫女正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江澜夜的背后。
她的手中还端着一盅汤,看样子是先去了凉亭,发现人不在,就直接找过来了。
还真是黏人。
见江澜夜的眼神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宋仪不由得轻咳出声。
江澜夜意识到了什么,一转头,看见宁妃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温柔地看着他。
江澜夜微微蹙眉,淡声问:“你来做什么?”
“参见陛下,臣妾给陛下炖了汤,没想到陛下在这里,若是凉就不好喝了,所以就赶紧来御园送过来了。”
说罢,她上前两步,将炖汤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笑吟吟道:“臣妾上次炖的,陛下全都喝光了,臣妾还专门问过太医,又仔细调整了一番这里面的食材,绝对是格外滋补的。”
紧接着,她顺势坐在了江澜夜的身旁,将盖子打开,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勺子和碗,轻声道:“左右陛下现在无事,既然是在看贵妃娘娘,不妨再喝一碗汤。”
她将汤仔细盛进了白瓷小碗之中,发现江澜夜的头早已经转了回去,压根没看她。
宁妃的手僵了僵,最让她难受的不是江澜夜对谁都冷淡的样子,而是她人就在这里,可江澜夜却当她不存在,宁妃很清楚,这是不在乎的表现。
他一点都不在乎她。
宋仪方才还有点昏昏欲睡的,这会看见宁妃坐在了江澜夜身边,瞌睡瞬间醒了,原本还有些沉重的眼皮也在瞬间撑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江澜夜的方向。
宁妃只好暂且把碗放下,瞥见他的肩膀处落了一片绿叶,再看看宋仪的视线,她忽然轻笑了一下,抬手将那叶片拿走了。
因为动作很轻,并且压根就没有触碰到江澜夜,但是从宋仪的角度看去,就是宁妃莫名其妙摸了江澜夜一下,结果江澜夜还没有任何的反应。
江澜夜偏偏在这种时候,将视线移到了画师的画纸上,看着他画出了大半,画师顿时有些紧张地询问:
“陛下您看看,还有哪里是需要调整的吗?”
江澜夜伸出手,虚虚地指着宋仪的唇角处,淡声道:“唇角没有上扬,应当是笑起来的。”
画师抬眼看了看宋仪,又看看江澜夜,不确定道:“可贵妃娘娘摆出的就是这样的表情,微臣还以为是娘娘想让微臣画出来这样的。”
江澜夜顿了顿,这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看向宋仪,宋仪直接把视线挪开了,不看他。
江澜夜立马转头,冷声道:“回去。”
宁妃一愣,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也没干扰他,怎么突然就要撵她走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了起来。
“陛下,是臣妾惹您生气了吗?”
江澜夜只是淡声道:“朕让你回去。”
她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带着宫女不情愿地走了。
死缠烂打?
面对这样吓人的江澜夜,当初宋仪是怎么敢死缠烂打上去的?
依稀之前,很久之前她还听说过,宋仪曾经在面对已经发怒的江澜夜时,直接扑上去吻了他一下。
仔细想想那个画面,宁妃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宋仪见她走了,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画师加快了进度,已经在上色了。
江澜夜这才满意了不少,看见他将五官都微调了一番,越来越像宋仪了。
半个时辰后。
画师沉沉呼出一口气,道:“好了,请陛下和娘娘品鉴。”
宋仪却突然喊:“江澜夜——你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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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夜立马走了过去,宋仪自觉地把手伸了过去,想让他把自己拉起来,岂料江澜夜直接弯腰抄过她的膝盖,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
宋仪:“.不至于吧。”
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他还得把她抱过去看。
宋仪迫不及待地看了两眼,画中的女子双眼神采奕奕,明明是画出来的,却平白让人能感受到她的那份喜悦。
她越看越喜欢,忍不住问江澜夜:“我平时就是这样的吗?我的笑容是画里这种?”
江澜夜轻声回应:“比画中笑得还要明媚。”
宋仪轻哼一声,道:“好吧,我也觉得。”
“对了,你先放我下来。”
“好。”
宋仪站在了地上,江澜夜看着这幅画格外满意,直接派人来赏了他黄金五十两。
画轴被卷了起来,宋仪问:“你真的要把它挂起来吗?”
“嗯。”
宋仪脸颊莫名有些烫,一想到日后有人进金銮殿了,都很有可能会看见这幅画,便觉得有些尴尬。
她人就在金銮殿里,殿里还偏要挂她自己的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自恋。
江澜夜又道:“走吧,回去喝药。”
他现在特别自觉了,都不用宋仪提醒他。
宋仪刚要走,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江澜夜立马紧张地停下了脚步,问:“怎么了?”
“腿腿麻了。”
她坐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没活动,突然站了起来,只觉得两条腿都格外的麻。
江澜夜看着她,直接把画卷递给了她,道:“拿好了。”
“哦好。”
然后江澜夜又把她抱了起来。
她窝在江澜夜的怀里,胸前紧紧搂着这幅画,眯眼看了看江澜夜,小声说:“一会快到金銮殿了,你记得把我放下来。”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不吭声。
果不其然,一直到了金銮殿外,他都没有放开宋仪,曹公公紧张地迎了上来,问:“哎呦,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
宋仪:“脚崴了。”
江澜夜:“腿麻了。”
两人同时开口,原因各不相同。
宋仪瞪了他一眼,江澜夜改口道:“脚崴了。”
“那需要奴才现在去叫个太医吗?”
宋仪连忙道:“不用,小事而已。”
说罢,江澜夜抱着她直接进了金銮殿。
宋仪刚松开手准备下去,岂料门一关,他径直走到了墙角处,将宋仪放下后,就这么将她堵在了墙角处。
(本章完)
第223章 小醋包
第223章 小醋包
他抬起一条胳膊,撑着墙壁,就这么戏谑地看着宋仪。
“脚崴了?”
宋仪眼神微动,她开始屈起膝盖,缓慢地下蹲,随后立马弯腰打算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去,却被江澜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眼见逃跑不成,宋仪连忙抬起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道:“那我不是觉得太尴尬了么?你干什么非要堵我?”
江澜夜静静地盯着她,哑声道:“就是觉得今天的人格外漂亮,所以.”
话音未落,他微微低下了头,就这么吻了上去。
宋仪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和之前一样的准备了,每一次江澜夜吻她,都会将她吻的喘不过气,四肢绵软。
可是这次显然不同。
他的吻格外的轻柔,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温热的皮肉相贴,就这么轻轻摩挲着。
宋仪有些难耐,她觉得痒,自己主动微微张开了嘴巴,可想象中的激吻没有到来。
江澜夜故意睁开了眼睛,看见她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似的上上下下抖个不停,随后微微直起了腰。
宋仪对此一无所知,她仰起头,下意识地追吻过去。
一抹笑意浮现在江澜夜的眼眸中,他缓缓直起了腰,一直到彻底站立。
他比宋仪高上许多,宋仪一只手揪着他胸前的龙袍衣襟,一边努力踮起了脚尖,一直到她反应过来江澜夜是在故意远离时,猛然睁开了眼睛,刚好与他那包含戏谑的眼神对视,她的脸颊霎时红透了,意识到自己方才像讨吻一样,气急败坏地推了江澜夜一把。
“你故意的!我方才.我,我可没有想亲你的意思。”
说罢,她又想要钻出去。
江澜夜捏住她的下巴,这次没有再让她踮脚,自己低头,吻的又凶又重,在她腿软几乎要站不住的时候,膝盖顺势顶了上去,挤在她的双腿之间。
宋仪迷迷糊糊间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危险。
但是很快,下一刻,她又被江澜夜拖进了浓厚缠绵的情欲之中,一直到自己身上的衣裙几乎都要被剥干净了,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艰难地躲避着他密集的亲吻。
“江澜夜你这个衣冠禽兽,这还是白天,你就把我堵在这里做这种事情!你放开我!”
江澜夜压根不回应她的话,直接伸手强势地将她抱了起来,宋仪迫不得已用腿缠住他劲瘦的腰,后背死死抵着墙壁,整个人都被他吻的气息紊乱。
“等等下!”
即便自己现在的处境格外危险,宋仪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情,一只手揪住他肩膀处的布料,断断续续道:
“刚才.宁妃她.她碰了你,你为什么不躲?”
江澜夜动作一顿,看着她问:“什么时候?”
宋仪不满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竟然都不知道,她就碰了你这里。”
说罢,她伸出手点了点肩膀那片。
“不要了。”
他干脆说。
宋仪发愣,“什么不要了?”
“这件龙袍,你不是看见被她碰过了?既然不高兴,朕就脱下来,直接命人烧了,好不好?”
宋仪顿时有些窘迫道:“倒是也不用这样,我就是在想,你当时为什么不躲。”
“因为朕压根没有感觉到。”
他一边好声好气地解释,一边观察着宋仪的表情,发现她已经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眸,大概是觉得自己在小题大做。
于是,他忽然轻笑出声,整个人都几乎要将她的身子托举起来了,腰身卡在她的双腿之间,哑声道:
“小醋包。”
宋仪的脸腾地一下红成了一片。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曹公公手里端着药,说:“陛下,该喝”
江澜夜轻“啧”一声,显然是在关键时候被旁人打扰了,十分不耐,立马把宋仪放下,将她拢在怀里,用自己宽阔的脊背将她挡了个严实。
“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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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公没想到两人这才刚进来没多久,转眼间就已经要天雷勾地火了,他只是进来送个药,哪成想会撞上这种事情,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看。
曹公公着急忙慌的,药险些洒了,放在桌上后,他一边嘴里说着“奴才该死”之类的话,一边跑了出去,重重将门关上。
宋仪:“.”
果然,那些没丢过脸的时刻,总会在某时再让她丢一次更大的。
她连忙把自己的衣衫都拽了上去,整理了一番,嘴里嘟囔着:“我发现了,就算是白天也应该把你给关起来,省得你管不住自己,还不让我出去!”
江澜夜伸手揉了揉她白中透粉的耳垂,轻笑着放开了她。
他的确是管不住,可那又如何?
这次失败了,不一定下次也会失败。
第二日。
新人入宫。
两人同样是昭仪,关系又颇好,她们对于太后让她们入住长乐宫的安排十分高兴。
两人一位是孟昭仪,一位是沈昭仪。
宋仪昨夜里还想着,明日新人入宫要来见她,她得早起一会梳妆打扮一番,结果在清晨迷迷糊糊睁开眼准备起来时,又被某个可恶的人给按了回去。
不仅是按了回去,还把她抱在怀里,伸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
她本来意志就不够坚定,这下直接睡死过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两人已经快到金銮殿了。
一时间,殿内鸡飞狗跳。
江澜夜慵懒随意地躺在床榻上,这几日一直被宋仪严格看管着,没有批阅奏折,倒是也难得养出了几分偷懒的性子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宋仪梳洗的动作,难得的岁月静好。
但是宋仪一直火急火燎的,一边背对着他梳着头发一边喊:“江澜夜你快起来穿衣裳,你昨晚对着我又蹭又抱的,你看看你那个寝衣穿的,你看看你胸前的衣领,还不快拉起来。”
江澜夜垂眸,哑声低笑了下,无奈起身,直接走了过去,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难得看你能忙一次,朕还想多欣赏一会的。”
宋仪把梳子放下,转身用力扯了扯江澜夜的衣袍,怒道:“能不能守点男德?”
江澜夜挑眉,对她蹦出来的这个词汇感到新鲜,不过倒是也能理解。
于是,他在宋仪忙着梳洗的时候,走过去换好了龙袍。
岂料宋仪再转身时,直接道:“这件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件你穿着太好看了,你换一个不好看的。”
江澜夜诡异地沉默了。
片刻后,他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又走到宋仪身边,在她耳边说:“不然,你帮朕选?”
宋仪:“.”
“算了,不用换了。”
江澜夜底子在这里,穿什么衣裳都能衬得出他的肩宽腰窄。
此时,金銮殿外。
两人并肩缓缓靠近,抬头看着那三个金色大字,龙飞凤舞地写着“金銮殿”的匾额,顿时感到格外的紧张。
心跳如擂鼓。
早就听闻当朝陛下年轻俊朗,之前在府中也听自家哥哥提起过陛下,但一直没见过天颜,这次仗着家中军功顺利入宫,直到现在都觉得宛如做梦一般。
整座金銮殿单从外面看,就能看出其的富丽堂皇,殿外更是站着数不清的侍卫和宫人。
她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竟有些踌躇不前。
(本章完)
第224章 牙尖嘴利的云贵妃
第224章 牙尖嘴利的云贵妃
紧接着,曹公公立马走了下来,笑道:“奴才见过两位娘娘,这会贵妃娘娘正在梳洗,两位娘娘还要在外多等一会。”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们昨日被告知今天要来金銮殿见过云贵妃,便以为是昨夜陛下翻了她的牌子,所以她来了金銮殿侍寝,夜里干脆住在这里了。
此时,殿内。
宋仪已经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刚好江澜夜也洗漱完了,她索性没有再施妆,直接道:“让她们进来吧。”
金銮殿的门被缓缓打开,两位昭仪看清楚了内里的样子,皆是忍不住一窒。
金銮殿内,雕琢繁复、金碧辉煌。
大殿正中间摆着龙椅,纯金的扶手上面雕着凹凸不平的龙纹图案,龙椅两旁是两尊香炉,椅子底下是三层高的台阶,地砖上到处都被铺满了上好的羊毛毯。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宋仪急匆匆走了过来,随手拿起她搁置在龙椅前桌子上的簪子,将头发彻底固定好了,看着两人道:
“本宫今早起迟了,让两位妹妹久等。”
看见宋仪的那一刻,她们二人皆是一愣,随后连忙道:“参见云贵妃娘娘。”
奇怪.贵妃娘娘与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还以为在年纪上会比她们大很多,很端方沉稳的样子,但是这么一看,倒更像是个性子欢脱活泼的姑娘。
“不必多礼。”
宋仪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她很想抬起手挠挠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又觉得她一直这么站在两人面前也怪怪的。
于是,她转了个头,没发现多余的椅子。
那把龙椅她偶尔也会坐一坐,只是现在在这两人面前
她硬着头皮问:“陛下,臣妾的椅子哪去了?”
在新人面前,还是用正常的称呼吧。
听到宋仪喊江澜夜,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热切,她们方才进来的时候心里还在疑惑呢,怎么不见那位陛下。
江澜夜的声音从屏风后的龙榻上传来:“你直接坐朕的龙椅。”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点刚睡醒不久的沙哑和倦意。
宋仪听后,无奈地小声嘀咕:“哎,我不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吗”
紧接着,宋仪走了过去,当着两人的面坐在了龙椅上,轻声道:“你们今日入宫,来拜见本宫一事,本宫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没什么准备,一会本宫会派人挑些这会时兴、上好的料子给你们送去。”
沈昭仪:“.”
孟昭仪:“.”
先别说什么料子的事情了,她直接坐在龙椅上和她们说话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副场景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诡异、离奇了?
沈昭仪视线微动,忽然看见了一旁朱红石柱上挂着的一副精致画卷。
那上面,画的是云贵妃
这一刻,沈昭仪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
见她们不说话,宋仪摸了摸鼻子,想了半天,又道:“你们住在长乐宫是吧?刚来后宫肯定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告诉本宫,亦或者是让内务府的人看看。”
孟昭仪终于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问:“娘娘的宫殿在哪?恕臣妾冒犯,进宫之后似乎还没人告诉过臣妾娘娘的住处。”
宋仪:“.你们有事来金銮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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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仪神情古怪。
沈昭仪立马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对了娘娘,臣妾两人的牌子.是不是已经制出来了?”
宋仪微微蹙眉,道:“你们二人的位分是两天前定下的,估计也差不多制出来了。”
不过这种问题还是得问敬事房才对,皇宫里的敬事房,天天格外清闲,前些时日江澜夜甚至想直接把敬事房这个地方解散了,最终又被宋仪阻止。
万一某一时刻就有用呢?
宋仪绞尽脑汁想了想,既然新人入宫来拜见她,就相当于是江澜夜赋予了她皇后的权力,所以如果是皇后的话,面对新人该说什么?
妹妹们日后都要好好服侍陛下?不要争风吃醋?
这话显然是说不出来的。
一想到江澜夜此时正坐在龙榻上想象她现在的窘迫样子,宋仪就有些牙痒痒。
思来想去,她还是公事公办似的说:“入了后宫,往后各位妹妹们就要和谐相处,若是平日里无聊,也可以找旁人说说话。另外,服侍你们二人的宫人这会也在长乐宫候着了,先这样用一段时日,若是有不满意再换。”
“多谢娘娘。”
“.今日就没什么事了,往后你们也不必拘礼,退下吧。”
“臣妾告退。”
两人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一想到陛下就待在这金銮殿内,却没能见到。
还有就是,他们觉得这个贵妃娘娘的性子实在太随和了些,新人入宫,她们本以为自己会遭受一番敲打,但什么都没有
门被关上,宋仪瘫坐在龙椅上哀嚎一声,随后蹭地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江澜夜走了过去。
听到了宋仪的脚步声,江澜夜悠悠抬起眼眸,随后像是知道宋仪会做什么似的,提前张开了双臂。
宋仪猛然扑进他的怀里。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宋仪又连忙仰起头,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江澜夜故意道:“你这副扑过来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朕同归于尽。”
“江澜夜!我真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方才那几句话我是怎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你倒好,就在这里待着,也不出去帮帮我。”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拉开了江澜夜整理的一丝不苟的衣襟,对着他的锁骨啃了一口。
江澜夜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又啃又咬,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道:“怎么跟小狗一样?”
“朕这是在锻炼你,好歹也是朕亲封的云贵妃,怎么连几句话都不会说了?”
她哼哼道:“如果有人欺负我,怼我,那我肯定立马拿出云贵妃的架子来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但是就这样正常的相处,你让我用云贵妃的身份说话,我有点做不到。”
前半句江澜夜倒是十分认同,他把宋仪拎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处那一圈圆圆的牙印,认真道:“的确,谁能欺负了你,牙尖嘴利。”
(本章完)
第225章 两位新人见到江澜夜
第225章 两位新人见到江澜夜
宋仪作势还要扑上来咬他,被江澜夜警告似的轻轻拍了拍宋仪的臀部,低声道:“行了,别闹。”
现在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该用早膳了,宋仪故意冲着他挤眉弄眼,道:“一会喝完药了就再去晒太阳,不然一连两天不去的话,宁妃可就要想你了。”
江澜夜呵笑一声,刚想好好教训宋仪一番,宋仪像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溜烟跑远了。
宋仪盯着江澜夜喝过了药,忽然抱起了一个中草药的软枕,江澜夜盯了半晌,问:“这是什么?”
“方才曹公公送进来的,说是太医院那边的太医做的,这东西能静心,枕的时间久了,可能情绪的波动就不会那么大了。”
说罢,她一手抱着江澜夜的枕头,一手挽着他的臂膀,和他一起出去了。
曹公公看见两人走了出去,脸上不由得堆满了笑容,看着江澜夜那明显比过去消瘦了的身形,又顿时觉得心酸。
如果陛下身体康健,两人就这么回到皇宫里过一辈子该多好,偏偏天不许人愿,凡事都不会完美。
宋仪叮嘱宫人换了个更舒服的躺椅,把枕头放在了上面,让江澜夜半躺着晒太阳。
“江澜夜,等明日太医又要过来把脉了。”
江澜夜眼神微动,盯着她那明显有些紧张焦虑的眼神,低声宽慰:“不要害怕,会有好结果的。”
宋仪抿了抿唇,“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有时候看着江澜夜那苍白的唇,看着他偶尔会流露出疲惫的样子,她又会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
其实她从来不像江澜夜看到的那样,表现的那么自信,那么淡定。
她怕得要死。
此时,长乐宫内。
孟昭仪和沈昭仪有些兴奋地看着独属于她们二人的宫殿,手牵着手,小声道:“太好了,之前小时候就有想过,什么时候你我二人能住在一起,没想到此番入宫,不仅可以彼此相伴,还”
孟昭仪有些高兴,激动地说:“姐姐,这肯定是陛下安排的吧,陛下他知道咱们两家交好,所以特意让我们住在一起了,陛下可真贴心。”
沈昭仪抿了抿唇,回想起一早听到的江澜夜的声音,不由得开始幻想。
“就是挺可惜的,还没见到陛下的面,连陛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孟昭仪扑哧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说:“一会好好收拾一番,收拾完了就出去逛逛,这皇宫这么大,当心日后出个宫就迷路了,说不定还能遇见陛下!”
“陛下他他日理万机,应该只会待在金銮殿吧?”
“那我们就去金銮殿咯,去小坐一会,应该也算不得打扰吧。”
沈昭仪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当即道:“好,那我们尽快收拾。”
宋仪叮嘱宫人送的东西很快就到了,大多是些上好的布匹,以及首饰之类的东西,屋内的摆设都是内务府总管太监帮忙挑选的。
两人只领了从自己府里带来的丫鬟,结伴走了出去。
宁妃当真是越挫越勇,远远看见江澜夜正半躺在那边晒太阳,从腰间拿出一个绣的格外精致小巧的荷包,温声道:
“陛下,这荷包里放了些晒干的合欢,除此之外还有少量的中药药材,能解郁安神,是臣妾特意做的。”
江澜夜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宁妃,道:“朕之前就说过,这种小事,你不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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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笑了笑,顺势坐下了。
“可是臣妾只能做这些小事,其实臣妾也想陪着陛下,做那个每日能照顾陛下的人,可这个位置.似乎不是臣妾的。”
说着,她抬眼瞥了一眼宋仪。
宋仪压根没理会她,伸手帮江澜夜仔细盖了盖身上的薄毯,轻声问:“小锅里煮了红枣桂圆茶,一会要不要喝点?”
江澜夜看着她,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好。”
见自己的话被完全忽视,宁妃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荷包,道:“臣妾知道陛下不需要这样一个小小的荷包,但这是臣妾的心意,陛下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江澜夜坐了起来,这几日的懒散使得他身上过去的那股凌厉之气消褪了些,宁妃觉得自己没从前那么怕他了。
他撩起眼皮,淡淡道:“你可曾见过朕的腰间挂了什么东西?”
宁妃欲言又止。
之前是有的,那枚龙纹玉佩,只是现在,似乎是被宋仪好生收起来了,两人的身上都没有挂。
“陛下不习惯挂荷包吗?那就放在一边吧。”
见宁妃态度坚持,宋仪微微蹙眉,低声问:“要不要收下?”
江澜夜知道宁妃对自己是什么心思,正因如此,他也格外清楚自己对她每一次的态度都意味着什么,若是收下,只会让她日后愈发的不折不挠。
“宁妃,你拿回去吧,朕用不到。”
再次被拒绝,宁妃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挂不住了,她撩了撩发丝,算是一个遮掩,低低应了一声。
不远处。
孟昭仪挽着沈昭仪的胳膊,兴奋道:“方才姐姐看见了吧,御园里种了好多啊,我以为我家中的就已经算多了,结果还不及御园里的一半。”
沈昭仪的性子相比起她稍稳重些,她无奈地笑笑,看着四周巍峨耸立的建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喃喃道:“这是自然,毕竟这里可是皇宫,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来的地方”
“对了,你方才有没有注意到,御园南边,似乎种了许多桃树,快开了。”
“又不是多稀奇名贵的,在御园里种那么多做什么?”
“.谁知道呢。”
说着说着,两人逐渐逼近那处凉亭。
这地方的确是偏,但是架不住这两人刚入宫,对皇宫里的一切都好奇,绕了大半天了,竟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
孟昭仪话多,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忽然住了嘴,猛然顿住了脚步。
沈昭仪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姐姐,你快看,那.那会不会是陛下啊?”
(本章完)
第226章 想彻底安定下来
第226章 想彻底安定下来
听到这句话,沈昭仪的心跳漏停一拍,连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隐约瞧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暖融融的太阳照在他的身上,将他那身金线绣制的龙袍照射得熠熠生辉。
孟昭仪当即就要走上去,沈昭仪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怎么了?陛下可就在那里,我们快过去打个招呼。”
沈昭仪有些激动,话都要说不利索了。
“你先等等,我有点紧张。”
第一次面见天子,谁都是紧张的,毕竟这样的人,大多数时候只存在于别人的口中。
孟昭仪一愣,随后忍不住笑道:“快走吧,万一陛下一会就走了,多难得的机会。”
说罢,两人立马凑了上去。
惜春把茶端过来的时候,江澜夜多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宋仪,道:“许久不见你身边这个宫女了。”
宋仪笑吟吟道:“是啊,惜春从那边回来也很累的,反正我成日里也用不着别人服侍,所以就让惜春在宫里好好休息了些时日。”
惜春也没想到江澜夜还会特意想着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地说:“奴婢已经休息好了,成日里无事可做也无聊,所以就主动把这茶端来了。”
宋仪伸手挥了挥香气,道:“甜而不腻,估计会很好喝,快尝尝。”
宁妃不禁多看了一眼惜春。
她是发现了,江澜夜只会关心宋仪,同样,在宋仪身边待久了的宫女,说不定江澜夜也会因为宋仪的关系关心一番,她现在,甚至都不如惜春这个宫女。
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宋仪,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人,她真的很难不去嫉妒。
“臣妾参见陛下。”
两道较为陌生的声音传来。
几人皆是一顿。
看清来人之后,宋仪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处小小的凉亭,今日怎么会如此热闹?!
说好的偏僻呢,怎么一个两个都能找过来。
两位昭仪目光炯炯地盯着江澜夜看,几乎要从他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沈昭仪的脸颊悄然红了。
江澜夜果真如传言那般,长相英俊,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一双丹凤眼格外凌厉淡漠。
此时,他正坐在躺椅上,即便姿态随意,可还是抵挡不住那直击面门的压迫感。
孟昭仪的耳根也红了,反应过来后,又分别向宋仪和宁妃行礼。
宋仪有些头疼地瞥了一眼江澜夜。
江澜夜注意到她的视线,无辜地眨眨眼睛。
这能怪他吗?完全怪不了。
宋仪干咳一声,道:“你们两人.出来闲逛啊?”
沈昭仪悠悠道:“是,臣妾两人刚入宫不久,所以想出来转一圈熟悉熟悉,不曾想这么巧碰见了陛下。”
说罢,她的视线频频落在江澜夜身上。
她哥哥刚因军功得到了封赏,此时此刻,于情于理,江澜夜都应当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但,江澜夜只是看了她一眼。
沈昭仪顿时有些尴尬地问:“陛下和娘娘在这里,是在?”
此时,宋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拯救这一小片地方的天使,即便面对眼前三个都格外喜欢觊觎她男人的人,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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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太阳,春日阳光颇好,不似夏日那般灼人,所以本宫专门带陛下出来晒太阳。”
江澜夜不说话,宁妃也不说话,唯一说话的也就是宋仪了。
为了气氛不那么尴尬,沈昭仪只能可劲儿地和宋仪聊。
“娘娘真是好雅兴,臣妾原本还想着去金銮殿坐坐的,但是担心会打扰到您和陛下,就没去,没曾想在这里遇见了。”
宋仪有些尴尬,说:“是这样的,陛下这些时日是需要安心休养的,所以才会专门空出时间出来晒太阳。”
见宋仪一直在和沈昭仪聊,江澜夜内心有些不满,但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缓慢伸出了手,碰了碰宋仪腰间的软肉。
宋仪浑身紧绷了一瞬,她立马转身,嘴里说着:“来陛下,这茶要凉了,臣妾服侍您喝茶。”
从她嘴里一本正经地喊出陛下来,江澜夜戏谑地看着她,平白想逗弄她一番。
“云贵妃,你觉得这么喂朕,对吗?”
宋仪:“.”
她瞬间反应了过来,笑眯眯道:“臣妾哪里做得不对了吗?”
“这么多人在呢.你说的那个方式就是不对!”
这句话,她压低了声音,在江澜夜的耳边说。
江澜夜有些遗憾地看了她一眼,视线掠过她水润的唇瓣,忽然觉得这么多人在这里的确很碍事,于是淡淡道:
“朕打算回金銮殿批阅奏折了,你们都回去吧。”
宁妃一听,蹙起眉头:“陛下,您现在不能.”
“朕知道。”
他打断了宁妃的话。
宁妃哽了一瞬,不再说话了,站了起来道:“臣妾告退。”
沈昭仪敏锐地听出了些许怪异之处,愣愣地看着江澜夜。
难道陛下现在龙体抱恙?
紧接着,她唤了一声云贵妃,道:“贵妃娘娘,我们也走吧,不打扰陛下了,臣妾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江澜夜语气不容置喙道:“云贵妃留下。”
宋仪当即道:“本宫是需要带着陛下先回去的,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好吗?”
沈昭仪只能点头。
她有些遗憾,和孟昭仪一起依依不舍地走了。
为什么.她总觉得,陛下对她们二人的态度,与她心中想象的有些不同。
怎么会那么冷淡。
三人都走了,宋仪重重呼出一口气,她忍不住道:“江澜夜都怪你,你说说你,是帝王也就罢了,还长得那么好看,你什么话都不说,还得靠我去应付。”
江澜夜唇角噙起笑意,“那爱妃辛苦了?”
宋仪轻哼出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得意道:“我也长得好看。”
“嗯。”
江澜夜知道宋仪长得漂亮,所以他一直都觉得,之所以宋仪身边没有别人敢接近她,只是因为她身处皇宫内。
看着她得意的小表情,江澜夜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若是有机会,他们两人能留下一个孩子.
只是有关这点,他藏在了心里,只有当初刚发现宋仪身份的时候,有故意说过这件事吓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及。
但,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倘若他的身子真的能像宋仪想象中的那样,一步步好起来,一点点养回来.
他就想彻底安定下来了。
(本章完)
第227章 身体好转
第227章 身体好转
“在想什么?”
宋仪忽然把脑袋探了过去,一脸好奇地盯着江澜夜看。
江澜夜望着她的眼眸,低声道:“过来。”
宋仪乖巧地主动凑上去亲了一下江澜夜的唇角,问:“不是要回金銮殿?”
“朕只是不想让她们在这里打扰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落在了宋仪的唇瓣上。
“当然,朕不介意别人在这里看朕亲你,但你会害羞。”
话音刚落,趁着宋仪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将宋仪拉了过来,一只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独属于江澜夜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宋仪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半晌后,江澜夜稍稍后退了些,看着她这副被自己亲到茫然的神情,忍不住笑了一下。
“今天怎么这么乖?”
宋仪睨着他,嘴里嘟囔道:“就是希望明天能从太医嘴里听到一些好消息,我经常在想,要是能让你高兴一些就好了。”
江澜夜最终还是没有把方才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他想,等明日看一看情况,若是不会好转,这样的想法,一直压在心里就是了。
他没吭声,只是轻轻抚摸着宋仪的脑袋。
两人准备走的时候,宋仪瞥见桌上放着宁妃没有拿走的荷包。
她微微蹙眉,疑惑地问:“她这究竟是执意想让你收下,还是单纯忘记拿走了?”
江澜夜瞥了一眼,随意道:“无论是哪种,朕都不会要的。”
在宋仪出现之前,他对男女之情方面的事情的确一知半解,但现在和以前大有不同,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个荷包拿走了,一旦宁妃发现,一定又会滋生出许多情绪来。
晒了很久的太阳,江澜夜的手掌温热,轻轻牵住了宋仪的手,道:“走吧。”
两人一路慢悠悠走回金銮殿,期间宋仪还在想那个荷包。
瞥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江澜夜忽然道:“给朕绣个荷包吧,什么都好,宁妃这一举动倒是提醒了朕,相处这么久,朕的身上还没挂过什么你送的东西。”
“啊?”
她愣了一瞬,随后有些尴尬地说:“可是我不会绣诶。”
这古代女子,似乎大多都是绣艺精湛,她几乎从来没碰过针,自然是不会的。
江澜夜看着她,仔细思索了半晌,道:“但是你很聪明。”
这意思是说她很快就能摸索着学会?
她低头看着江澜夜那空荡荡的腰间,束带上原先挂的玉佩倒是给她了,她觉得贵重,平日里不适合戴着,现在正放在小匣子里。
“那我.试着学一下吧。”
第二日。
数位太医过来的时候,江澜夜刚好喝完药。
宋仪轻声道:“这几日,陛下蛊毒发作过一次,但并不严重,持续时间也不长。”
太医神情略有些凝重,这些时日,江澜夜所喝的药他们一直在不断地调整,天子的性命几乎算是全权交付在他们的手中,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几乎都带了数不尽的疲色。
江澜夜看着宋仪那几乎可以说是格外紧张的神情,自己也难得紧张了起来。
太医为他搭脉,这次同样也是细细感受了许久的脉象。
“太医.陛下他,怎么样了?”
宋仪的声音都在颤抖。
太医有些错愕地眨眨眼睛,道:“娘娘,陛下的脉象与上次相比,有力了许多,身子的亏虚的确也补回来了些,虽然现在还是很虚弱,但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宋仪精神为之一振,喃喃道:“这意思是说,陛下已经有了好转,只要是陛下和本宫一直坚持下去,是有可能会彻底恢复的,对不对?”
太医点点头,欣慰道:“微臣也曾听说,陛下这些时日一直没有醉心政事,每日的药按时吃,心情也颇好,并且,每日的膳食也都是精心研究过的,蛊毒发作时又有娘娘相伴,陛下的龙体会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宋仪深吸一口气,鼻尖竟有些酸了。
“本宫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你们这些时日也辛苦了。”
江澜夜早已经赏赐了他们不少东西,即便如此,如此重的担子压在他们的脊背上,他们还是会感到格外的疲惫。
太医们又仔细商议了一番,随后道:“娘娘,陛下再多养些时日,等身子更好些了,微臣等人就会着手去研究陛下体内的蛊毒,翻阅医书,应当能找出根治的法子。”
宋仪重重点头,看着他们都走后,脑海中还不断回放着太医方才说过的话。
忽然,江澜夜温热的指腹贴了上来,他轻轻擦拭宋仪眼角的湿润泪水,低声道:“不要哭出来,朕看着会难过的。”
宋仪吸了吸鼻子,“我这是高兴的泪水好不好?”
江澜夜将她抱在自己身上,手掌有意无意地摩挲过她平坦的小腹,斟酌了半晌的话,忽然问:
“仪仪,你喜欢孩子吗?”
宋仪一愣。
说实话,她不是特别喜欢,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觉得孩子太麻烦了,各方面的麻烦。
不过,江澜夜身份特殊,他身为帝王,又怎么可能膝下没有一个皇子,等日后,皇位总得需要人继承。
总不能让这江山改名换姓了。
两人都在为对方考虑,她细细思索了半晌,诚实道:“其实我不喜欢的,但如果是和你一起照顾孩子的话,我好像.还挺期待的。”
因为她看多了江澜夜矜贵淡漠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如果将一个小团子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场景,他又会是多么温柔的神情。
江澜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低声道:“朕知道,朕身为帝王,应当有个皇子,但这并不是用来逼迫你做不喜欢事情的理由,如果你不愿,大可以直接拒绝,朕今日,只是想询问你的想法。”
宋仪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是帝王,可你也是我的江澜夜啊,所以我觉得我为你考虑也没什么不对的,为你改变我的想法,也很正常。”
她抬手故意戳了戳江澜夜的脸,打趣道:“而且,我也很好奇,到时候我若是真的生下个孩子,会不会特别像你。”
江澜夜带孩子的画面.她实在想象不出来。
(本章完)
第228章 重重甩开了沈昭仪
第228章 重重甩开了沈昭仪
江澜夜发现她似乎有些兴奋,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确没想到宋仪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挺奇怪的。
宋仪忽然道:“这种事情我觉得顺其自然就好,当然了,必须得等你彻底好起来才行,我之前说,我可不想当寡妇,现在呢,就是不想当一个还要拖着孩子的寡妇。”
江澜夜:“.”
他牵起宋仪的手,亲了亲她纤细的手指,保证道:“不会的。”
宋仪就等江澜夜的这句话,觉得这用来作为激励江澜夜快点好起来的条件也不错。
第二日。
昨夜江澜夜睡得不错,蛊毒也没有发作,宋仪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今早起来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好。
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也没穿鞋,就那么赤着脚走了过去,嘴巴里叼了块点心,也没能阻挡她一直在哼什么曲。
江澜夜一脸好笑地看着她,看着宋仪腾腾腾地走到自己面前,随后忽然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然后转身又要走。
江澜夜:“.”
他直接伸手,把宋仪拽了过来。
“朕昨日倒是忘记问了,该问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行”
最后两个字被他念的极轻。
宋仪险些被点心噎到了,她挣扎着要从江澜夜怀里起来,嘴里含糊道:“这还是大白天,你又来了江澜夜!你放开我!”
江澜夜轻易将她所有的挣扎都按回了怀里,索性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到桌前,把一杯水递到她嘴边。
“喝。”
宋仪瞪着他,刚要自己伸手去拿,又被江澜夜躲开。
她只好就这么急匆匆地喝了两口,把点心咽下去了,这才道:“看来就该让你多忍耐一段时间,你实在太讨厌了。”
江澜夜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确定?多忍耐一段时间,到时候只怕要辛苦你了。”
宋仪又要起来,她算是发现了,自己现在和江澜夜成日里黏在一起,的确是方便他对自己上下其手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摸索一遍。
她挣扎的有些激烈,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茶壶中的茶水尽数泼到了宋仪的身上。
江澜夜蹙眉,当即把茶壶拿走,将她湿透的裙摆拽了起来,问:“烫么?”
“是温的。”
即便她这么说,江澜夜还是紧蹙着眉头,手掌就要直接将她的裙摆掀开,看看那处皮肤是不是被烫红了。
宋仪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捂着,说:“真的没事,我没必要骗你吧,我干脆去沐浴好了,顺便换个衣裳。”
再加上,方才被江澜夜一闹,她也有点
去洗一洗,浑身也就清爽了。
江澜夜这才终于放过了她。
宋仪自己拿了换洗的衣裳,出去之前还不忘跟他说,让他乖乖等着。
几乎是宋仪刚走不久,沈昭仪和孟昭仪就来了。
曹公公走了进来,看了一圈,没发现宋仪的身影,还有些纳闷,道:“陛下,两位昭仪娘娘来了,想见一见陛下,您看”
于情于理,江澜夜都那么忽视她们了,但好歹也是功臣的妹妹,总不能连一面都不肯见。
他淡然道:“让她们进来吧。”
“是。”
两人再次见到江澜夜,皆有些高兴,小脸红扑扑的。
沈昭仪还算端庄,她轻声道:“参见陛下,臣妾从府中带了些自己做的茶叶,特意来送给陛下,希望陛下品鉴。”
江澜夜随意瞥了一眼,道:“朕从不喝别的茶。”
沈昭仪僵了一瞬,“原来如此,臣妾现在记得了。”
“对了陛下,您.您的身子最近不舒服吗?昨日臣妾听贵妃娘娘的话,实在很是担心。”
江澜夜只觉得奇怪。
明明他们不过是才见了两面的人,她的眼底却流露出了那么浓厚的关切之意。
他倒也没打算隐瞒什么,直接道:“朕的身子近日需要休养,云贵妃一直在照顾朕,你们都不必忧心。”
“可是只让贵妃娘娘一人来照顾,娘娘定然很累吧,不如让臣妾等人轮换着来?这样娘娘也能有几日好好歇息一番。”
江澜夜蹙眉,“你觉得朕现在这个样子,是需要怎么照顾?”
沈昭仪哽了一瞬。
的确,就这么看起来,陛下压根没什么事,也不是需要一直躺在床榻上。
他觉得见也见到了,可以让两人走了,岂料刚准备开口时,那阵被蛊毒侵袭到神智的感觉又来了。
头痛欲裂。
之前明明不会这样的,而且现在还是白日
实在太突然了。
他闷哼一声,手掌紧紧攥着桌子的边缘,指节因为过度的用力,泛起了白色。
两人都被江澜夜这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一番后,沈昭仪急匆匆地走上前,伸手轻轻放在江澜夜的肩膀处,问:“陛下,您没事吧?”
江澜夜重重喘息了两声,他抬手,试图将沈昭仪的手拨开,但是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了。
他摇了摇头,眼前一片模糊。
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阵烦躁,他勉强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哑声问:“宋仪呢?”
“宋仪.”
她们二人刚刚入宫,压根不知道云贵妃娘娘的名字叫宋仪。
他忽然踉跄着转身,走了几步,双手撑在桌上,忽然将桌上全部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
孟昭仪浑身一哆嗦,已经不敢上前了。
沈昭仪也是被吓得浑身一僵,她咬了咬牙,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江澜夜,很需要别人的安抚和陪伴。
这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她。
于是,她在孟昭仪惊诧眼神的注视下,提起裙摆小跑了过去,搀扶着江澜夜的身子,关心地问:“陛下,您到底是怎么了?臣妾在这里,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臣妾的。”
江澜夜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闪烁着过去的种种画面,父皇手中紧攥的那柄剑,母后临死前哀伤的眼神,还有三年前,宋仪离开他的那一日.
他越是想要抬起手,一旁的沈昭仪就越是这样桎梏着他的胳膊,心中的烦躁之意更盛,他忽然将沈昭仪重重甩开!
“啊!”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沈昭仪痛呼一声,随后看见江澜夜忽然走到龙椅后,将一柄金剑抽了出来!
两人都彻底懵了,孟昭仪见状,这才后知后觉地要跑出去喊人。
(本章完)
第229章 陛下要杀人!
第229章 陛下要杀人!
沈昭仪浑身发软,看着眼前直直对着她的尖锐剑锋,两眼发直,哆哆嗦嗦地唤:“陛下.陛下,是臣妾啊.”
孟昭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几乎是求救似的扯着嗓子喊:“快来人,陛下他不知道怎么了!陛下要杀人!”
曹公公一听到孟昭仪的这番话,大惊失色,在殿外的太监匆匆跑了进去,定睛一看,江澜夜手中正拿着剑,指向跌坐在地上的沈昭仪。
曹公公心头一紧,慌张地喊:“陛下,您快把剑放下,当心伤了自己.”
江澜夜撩起眼皮,看着殿内站着许多人,都在惊恐地看着他。
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江澜夜用力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想见的人.为什么不在?
江澜夜现在神志不清,旁人都不敢上前制止,毕竟他的手中拿着的可是剑,这直接冲上去,很有可能会被伤到!
但是沈昭仪此时已经因为腿软站不起来了,她死死盯着江澜夜那沉寂可怕的眼神,几乎当场要被吓哭出来。
正在众人僵持之际,宋仪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江澜夜!”
听到宋仪声音的那一刻,曹公公激动不已,连忙转头看着她,道:“贵妃娘娘,您可算来了!”
宋仪刚沐浴完,她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匆匆套了衣裙就跑了出来。
江澜夜听到宋仪声音的那一刻,动作一顿。
宋仪见状,直接提起裙摆冲着他义无反顾地跑了过去!
即便他手中的那柄剑还是直直地指向前方,可宋仪知道,江澜夜一定不会伤害她。
一定不会。
“江澜夜”
她重重扑到江澜夜的怀里,胳膊圈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不断地安抚着他。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在,我回来了,你快把剑放下。”
江澜夜持剑的手一抖,伴随着一声响声,剑从手中脱落,刚好掉在了沈昭仪的腿边。
她被吓得不轻,孟昭仪连忙冲上来,把沈昭仪拽了起来,往后拉了拉。
他的动作很缓慢,却又格外坚定地扣住怀中人的脊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气,江澜夜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了下来。
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宋仪连忙道:“曹公公,去叫太医。”
这个时候,必须得叫太医来为他针灸。
“是。”
江澜夜呼吸深重,宋仪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为何,以前明明都没这么严重的,而且这还是在白日。
她去沐浴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江澜夜的身躯几乎全压在了她的身上,他本来就身量极高,宋仪几乎要托不住他了,随着他的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宋仪顺势跪在了地上,始终紧紧抱着他。
“再坚持一会啊,我知道你难受,太医马上就来了。”
她伸手怜惜地替江澜夜拨弄凌乱的头发,一个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皮、鼻梁、嘴唇、下巴,江澜夜重重喘息着,有些忍受不住似的,紧紧抱着她,声音格外沙哑。
“你去哪了.”
听到这声质问的瞬间,宋仪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要被融化了。
“对不起,我刚刚去沐浴了,不是故意不在你身边的。”
她一天到晚都和江澜夜黏在一起,一直没出事,偏偏就是她去沐浴的这会功夫,出了事情。
两位太医赶来的时候,两个人还紧紧抱在一起。
宋仪听到了动静,当即道:“江澜夜,你快起来,太医来了,让太医给你看看。”
岂料在宋仪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双臂忽然勒紧了宋仪,不许她离开。
宋仪知道他又开始固执了,只好再耐心地安抚着江澜夜。
可不知是不是方才宋仪不在的缘故,他受了刺激,这会像个固执的孩子,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始终不肯撒手。
太医见状,顿时有些为难。
宋仪不好意思地冲着太医笑了笑,说:“不然,你就先这样给陛下把脉吧。”
“.好。”
江澜夜把手伸了出去。
太医仔细把脉过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微臣现在需要为陛下施针。”
一旁的沈昭仪和孟昭仪惊疑不定地看着江澜夜。
施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施针。
沈昭仪现在魂不守舍的,看着江澜夜发愣。
她方才就是想上去安抚一下江澜夜,岂料自己一碰到他之后,他的反应似乎就变得更加激烈了
她有些心虚地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江澜夜。
宋仪在江澜夜的耳边轻声说:“我们先去龙榻上躺着,好吗?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见他不为所动,宋仪又柔声道:“我们手牵手走过去,或者你就这样抱着我过去也行,我们不会分开的。”
江澜夜忽然扣着她的肩膀,另一条胳膊抄过她的膝窝,将她抱了起来。
宋仪:“.”
不知道的,还以为接下来要接受治疗的人是她。
曹公公见状,当即道:“都出去!”
宫人连忙走了出去。
看着两位还站在原地发愣的昭仪,曹公公暗自腹诽了两句,随后走到她们面前,恭敬地笑着。
“两位娘娘,陛下现在心绪不宁,这金銮殿内最好还是不要有那么多人。”
孟昭仪连忙拉着沈昭仪出去了。
站在殿外,孟昭仪悄声问:“你怎么了?被吓傻了?”
沈昭仪猛然回过神,后怕道:“这陛下变成这样,该不会要怪我吧?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陛下很难受,所以我想上去安抚他一下的”
孟昭仪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你别忘了,是陛下先突然没了理智,之后你再去安抚他的。”
她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对,是这样没错。”
只是,回想起方才江澜夜拿着剑的模样,实在可怕。
他的眼神异常冰冷,沈昭仪丝毫不怀疑,如果再给他什么刺激,他会杀了自己!
这么可怕的人,贵妃娘娘竟然还敢直接扑上去。
此时,殿内。
江澜夜始终死死盯着宋仪,即便太医说了好几次要他转头,他都仿佛听不见一样。
僵持了一会,太医无奈,只好就这样开始为他扎针。
宋仪一边紧攥着江澜夜的手,一边问:
“太医,现在殿内没有别人了,可以告诉我陛下到底是怎么了吧?”
(本章完)
第230章 不要自作主张
第230章 不要自作主张
太医无奈道:“之前这蛊毒没能在陛下体内肆虐,所以偶尔会被干扰情绪时,也不算严重。”
“但现在陛下龙体逐渐康健起来,也就表明这具躯体更适合养蛊”
话说到这里,宋仪已经懂了,她无奈地蹙眉。
“好在这东西是没什么毒性的,否则可真是陛下逐渐痊愈,情况反而会更加糟糕。”
太医沉声道:“娘娘不必太过悲观,这次陛下会这样,多半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
宋仪摸了摸鼻尖,无奈道:“估计是因为本宫当时不在陛下身边吧,刚好去沐浴了,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陛下似乎特别不安。”
太医了然地点点头。
接下来三人无话,殿内陷入了漫长的寂静之中。
江澜夜也不说话,时不时动动手指,蜷曲再伸直,一下一下地挠着宋仪的手心。
半晌后,针都被拔除。
江澜夜的眼神很明显清明了些许,太医嘱咐了几句,走后,她连忙问:“江澜夜,你方才到底怎么了啊?”
他哑声道:“不知道,突然头好痛。”
宋仪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还痛吗?”
其实已经不痛了。
但他还是将宋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脸埋入她的颈窝,闷声道:“痛。”
宋仪本来就心疼,这下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方才,朕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了父皇和母后.朕想找你,可是你不在,好像有什么人来碰了朕,朕很烦。”
回想起自己站在门口时,看见他拿剑指着沈昭仪的那一幕,宋仪心里大概清楚了。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些火气。
倒不是说讨厌沈昭仪,而是觉得江澜夜蛊毒发作时,本就是格外痛苦的,心神不宁是最轻的症状,这种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叫太医,反倒自作主张凑了上去,激怒了江澜夜。
不然江澜夜这次发作兴许没那么严重的。
宋仪也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出现,接下来沈昭仪会不会真的死在江澜夜的剑刃之下。
宋仪正在斟酌着语言要怎么安慰他,他忽然闭上了眼睛,方才被银针扎过的地方还有些酸痛,他低声道:
“仪仪,你看,她们二人其实在怕朕吧。”
宋仪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肯定会怕,她们不了解你,看见你方才的那个样子,谁不会怕。”
听到宋仪这么说,江澜夜却在回忆三年前。
当初宋仪刚出现在他身边不久,一直死缠烂打地黏着他,江澜夜不许她爬自己的龙床,不曾想在某日下暴雨的夜里。
江澜夜被噩梦惊醒,太医进了金銮殿,又被江澜夜赶了出去。
当时他整个人脾气都不太好,那副样子仿佛随时要杀人似的,宋仪得知此事,即便曹公公在殿外拦着,她还是跑了进去。
江澜夜记得格外清楚,正当他对着宋仪露出那副冰冷骇人的神情时,宋仪并未退缩。
她轻轻地将剑拿去一旁,坐在龙床边缘,伸出柔软的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好像在宋仪的心中,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帝王威仪,他永远都是一个普通人。
会难过,会开心,也会生病的普通人。
所以宋仪再回来时,装得那么怕他,让江澜夜一度以为,她真的不是宋仪。
“仪仪。”
“嗯?”
“只有你爱朕。”
宋仪唇角微微扬起。
“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好不好?即便她们现在再怎么口口声声说爱你,关心你,但抛开这句话,你们毕竟只是才见了三面的陌生人。”
她说完这番话后,外面似乎又下雨了。
不同于三年前那次的电闪雷鸣,春日里的小雨淅淅沥沥,并不吵人,带着几分柔和的意味。
宋仪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轻轻拍着他,他缓慢地合上了眼皮,在宋仪的安抚下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江澜夜肌肤上裸露在外的几个细小针眼,宋仪伸手轻柔地抚摸着。
“江澜夜,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给江澜夜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龙榻,随意拢了件衣袍走了出去。
沈昭仪和孟昭仪两人本来就不敢走,生怕江澜夜出什么事,这会又下了雨,更走不了了。
见宋仪出来了,孟昭仪连忙上前一步,问:“娘娘,陛下怎么样了?”
“太医施针之后,情况稳定了下来,已经睡了。”
孟昭仪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宋仪说完后,视线落在沈昭仪的身上。
很显然,她也有些害怕,忍不住悄悄缩在了孟昭仪的身后,并不看她。
宋仪微微蹙眉。
“沈昭仪。”
“.啊?贵妃娘娘,怎么了吗”
宋仪并未呵斥她,只是心平气和地在与她说:“陛下龙体抱恙,这件事情你应当也知道吧。”
“臣妾知道。”
“既然如此,往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时,请你,不要再自作主张地去触碰陛下、安抚陛下。”
她一字一顿,声音格外清晰:“遇到这样的情况,请叫太医,因为太医的作用永远是比我们大的。”
就像是方才,即便江澜夜有她抱着,情况能稳定些,但最终还是要靠太医施针。
沈昭仪的脸瞬间火辣辣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云贵妃也没有训斥她,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陛下更没有处罚她。
可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愈发的尴尬。
“娘娘教训得是,臣妾受教。”
她小声说。
宋仪语气异常平和,纠正道:“本宫并没有教训你,只是在告诉你,遇到这种情况究竟该怎么处理,你碰了陛下,陛下只会更加烦躁,而且方才你自己也看到了,你也有可能会因此受伤。”
沈昭仪动了动嘴唇,忽然道:“那娘娘不也是擅自跑过去抱住了陛下,难道娘娘就不怕受伤?”
宋仪拧了拧眉。
她正不知该如何说时,一旁的曹公公听了半晌,忍不住凑了过来,道:“恕奴才多嘴,贵妃娘娘陪伴陛下许久,在陛下心中并非一般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陛下是绝对不会伤害娘娘的,安抚陛下的事情,除了太医之外,只有娘娘能做到。”
沈昭仪脸色微微发青。
“.原来如此,臣妾知道了。”
(本章完)
第231章 非常正经的事情
第231章 非常正经的事情
沈昭仪听两人这么说,心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即便现在还下着小雨,她也产生了一种直接淋着雨走回去的冲动。
实在太尴尬了。
自己自作多情不说,还让陛下更加严重了。
今日她没有被罚,沈昭仪总觉得是和自己面前的云贵妃有关。
她扯了扯孟昭仪的衣袖,轻声道:“我们走。”
“.啊?”
她一脸为难地看着外面逐渐大起来的雨势,苦着脸勉强道:“好吧。”
她知道沈昭仪是待不下去了,可不代表她就愿意淋雨回去。
宋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孟昭仪的为难,当即轻笑着对曹公公道:“曹公公,你去给她们拿一把伞,好让她们回去。”
“是,娘娘。”
孟昭仪当即笑道:“多谢贵妃娘娘。”
这两三次短暂的相处下来,她觉得贵妃娘娘其实格外平易近人,即便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与旁人相处时也不会拿出什么架子来。
宋仪不再多说,转身走了进去。
好不容易把人给哄好了,万一再突然醒来发现她不在,只怕又要疯。
雨声愈发大了起来,宋仪将门窗全部轻轻关好,不让凉风吹进来。
江澜夜在她的安抚下睡得很沉,这个男人永远都只会在睡着的时候才会褪去那份独属于帝王的伪装。
宋仪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回想起他说想要个荷包,又静悄悄地走出去,看着曹公公,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
曹公公:“.”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只觉得这一场景似曾相识。
见他不动弹,宋仪忍不住催促:“来呀。”
“娘娘,您别为难奴才,奴才可不敢做那些陛下不让做的事情。”
宋仪有些无语,道:“这次是非常正经的事情,陛下绝对让做的。”
他这才挪了过去。
一炷香后。
宋仪一手拿针,一手拿着布料,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线,有些头疼。
绣什么呢
江澜夜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他醒来的时候,殿内有些昏暗,没有点燃烛灯,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传入他的耳朵里。
他的手动了动,触及到身旁的一片冰凉,整颗心瞬间都空荡了起来。
“宋仪?”
“嗯?你醒啦。”
万幸,只要他喊,宋仪就会应。
她果断地把东西都放在桌上,小跑着过去,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
江澜夜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哑声问:“怎么没点蜡烛?”
她笑眯眯道:“这个天气很适合睡觉啊,我怕会刺到你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
“呃绣荷包。”
江澜夜当即蹙眉,“这样能看清?”
“我坐在窗边的,还好。”
江澜夜把她拢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腰肢。
宋仪神情古怪。
她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在江澜夜面前像一个毛绒玩具,每次都不费力地被他抱在怀里揉捏。
“绣得怎么样?朕想看看。”
宋仪顿时有些窘迫,道:“我这是第一次尝试,有点丑,你先别看。”
江澜夜唇角微扬,干脆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窗边的矮榻。
宋仪来不及把东西藏起来,先一步被江澜夜看见了。
他就知道,宋仪会在上面绣桃。
宋仪有些尴尬,说:“桃最好绣,蕊是圆的,瓣也是圆圆的。”
江澜夜看她绣了才不到一半,忍不住问:“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戴上你亲手绣的荷包?”
“你等我绣出来一个最好看的。”
江澜夜对着她的嘴唇轻咬了一口,“朕就要这个。”
“.好吧。”
江澜夜把她放下,低声问:“那两个人呢?”
她顿了顿,“被我赶走了,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澜夜轻挑眉梢,显然是不太信。
“被你赶走?”
宋仪瞥了他一眼。
“我就去沐浴的功夫,沈昭仪就对你又碰又摸的,本来就蛊毒发作控制不好情绪,结果她还擅自去安抚你,以至于你.愈发失控,你觉得都这样了,我还能客客气气地请她走吗?”
江澜夜唇角始终噙着笑意,他低声道:
“理论上,你的说法的确没什么问题,但.朕了解你,你从不把自己当云贵妃,除了的确需要压制别人的情况除外。”
“好吧,其实我也没凶她,就是告诫了几句,然后就让她走了。”
江澜夜干脆坐在了小桌的另一边,和她面对面。
宋仪双手托腮,看着他认真问:“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的性子很.优柔寡断?”
江澜夜声音浅淡,不疾不徐地说:“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朕不会评价什么样的性格是好,什么样的性格是坏。”
“朕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包括你口中所谓的优柔寡断的性子,一切你认为的优点和缺点共同组成了这样的你,在朕看来,这都是你善良的秉性。”
江澜夜很少会和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些,宋仪莫名有些招架不住。
他这副样子,就像是直接把宋仪捧在他的手心里,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很好。
宋仪忍不住双手撑着桌子,俯身凑了过去。
江澜夜心情颇好地接受了她这个主动的亲亲。
“好了,我要继续绣了,你不许打扰我。”
难得江澜夜闲的没事情干,还得被宋仪告诫不要打扰她。
他随意拿了本书过来,是之前宋仪很爱看的话本故事,他又将烛灯拿了过来,生怕宋仪会看不清楚,把针刺进指腹。
半个时辰后。
看书的没困,刺绣的倒是困了。
她一只手还捏着针,脑袋已经不住地点了起来。
江澜夜立马合上书,将那根针小心翼翼地拿了过来,放在一旁宋仪触碰不到的位置。
在她的下巴即将磕到桌子的那一刻,江澜夜的手掌心摊开,让她的下巴稳稳落在了自己手中。
“唔”
宋仪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居然就这么歪着头睡熟了。
纤长浓密的睫毛乖乖垂着,呼吸很轻柔。
江澜夜看了半晌,突然有点手痒。
他悄悄动了动手指,用虎口卡住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她脸颊两侧的软肉。
像在捏一块刚蒸好的糯米糍粑,手感颇好。
(本章完)
第232章 什么是蛋糕
第232章 什么是蛋糕
宋仪拧眉,直接醒了过来。
明明困得不成样子,她还是含糊地问:“我的针呢?”
虽然江澜夜的确有些心急,但看着她这副模样,还是心软了下来,道:“明日再说,你好好睡觉吧。”
岂料宋仪摇了摇头,“现在时辰还早,我不想睡。”
她扭头看着窗外细细的雨丝,几乎就要隐于夜幕之中,完全看不到了。
“下了一场雨,桃是不是很快就要开了?”
江澜夜嗯了一声,道:“刚好,再过几日就到你的生辰了。”
宋仪的生辰是在四月初一,四月初正是桃开得最旺盛的时候。
她有些期待,问:“那天要怎么过啊?”
江澜夜低声道:“朕想,为你设宴。”
宋仪诧异地看着他。
“.不至于要这么大操大办的吧,我还是更想我们两人悄悄过了。”
江澜夜盯着她,解释道:“仪仪,从新人入宫需要给你请安,到你的生辰需要大摆宴席,朕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即便你现在还没有被立为皇后,但你拥有属于皇后的一切权力。”
“皇后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宋仪明白江澜夜在执着什么,见他执意如此,她只好点头。
“四月初一,白天的时候,朕会提前命人设宴,但是到了夜里,是独属于你我两人的时间,好不好?”
江澜夜也清楚宋仪在想什么。
宋仪唇角微扬,道:“好吧,等到了那日,我想吃蛋糕。”
江澜夜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她。
“你方才说什么?”
一时嘴快,她倒是忘记了江澜夜压根不懂这是什么。
“没什么.到时候你也给我煮一碗长寿面吧。”
但江澜夜显然很在意,直接问:“是你那个世界的东西?”
宋仪点点头,道:“之前我生辰,都会买一个的,我自己吃的话,就买个那么小的,但要是朋友和我一起过,我就会买个超大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在空中比划。
“就是圆圆的,里面是松软的面包胚,还会夹着果酱之类的东西,外面糊了一层平整的奶油,然后.”
江澜夜显然更茫然了。
她没忍住扑哧一笑,问:“你就这么想知道啊?”
江澜夜莫名就很在意这个东西,他不希望宋仪因为来到了他的世界,没有她喜欢的东西而感到不开心。
“你画出来给朕看。”
宋仪无奈道:“好吧。”
她拿了纸笔,纸笔摩擦的唰唰声响了半天,宋仪举起来给他看,指着蛋糕给他介绍:“因为这就是墨水画出来的,实际上它的颜色不是这样,上面会有很多装饰。”
她又指了指顶上的蜡烛。
“这是蜡烛,用来许愿之后吹的。”
江澜夜看向桌上那根很粗的、能燃烧很久的蜡烛。
宋仪觉得这样懵懂无知的江澜夜莫名可爱,连忙笑着抬手挡住了他看向蜡烛的视线。
“不是这样的,这种太粗了,是那种很细很短的。”
江澜夜听她描述了半晌,抿了抿唇,问:“蛋糕是不是很漂亮?”
“是啊。”
“那难怪你会喜欢。”
江澜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吭声了,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
数日后。
内务府这几日一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云贵妃的生辰宴。
原本江澜夜是打算把宴席设在宫殿内的,后来带着宋仪去看了一圈,最终又决定还不如直接设在御园那处极大的凉亭下。
桌椅摆放的异常规整,御膳房那边也在加紧,不少太监来来往往地布置宴席,桌上摆了许多装饰。
宋仪生辰的前一天夜。
她下午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说要让江澜夜在天黑之前将她喊醒,但他并未照做,反倒是趁着天黑,去了御膳房。
此时,御膳房内的宫人还在因为明日的宴席忙得脚不沾地,她们需要提前备好很多菜,以免明日出现各种突发状况。
江澜夜一来,御膳房的总管太监哎呦一声,着急忙慌地跑了过去,恭敬地问:“陛下,您怎么来了,这里面油烟大。”
江澜夜面无表情地问:“朕让你们做的蛋糕呢?”
总管当即苦着一张脸,说:“陛下,您带来的那幅画.奴才等人实在看不懂,昨日一起研究了半晌,也没明白这原材料到底是什么。”
那玩意简直就像是小孩子随意勾画的东西,尽管江澜夜还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遍,他们还是不懂。
江澜夜听到他这么说,眼睛眯了眯,冷声问:“这么说来,你们根本就没有做?”
“不不不,奴才做了,但是估计和娘娘心里想的有比较大的出入。”
说罢,两个奴才小心翼翼端着东西走了出来。
那东西被放在一个很大的方形木盘上,的确是圆形的,颜色也略微偏白,但整体看着的确不像是宋仪形容的东西。
更像是一种放大版的点心。
江澜夜若有所思地看了半晌,随后忽然挽起了袖口,去洗净了手。
看他这架势是自己要亲自动手,总管被吓得连忙道:“陛下,这刀刃锋利,您可千万当心,要不然还是让奴才来算了”
“不必。”
他亲手做了许多不同形状的装饰放在上面,还记得宋仪跟他形容的时候是有切好的水果的。
但是现在切好会变得不新鲜,他只好叮嘱这些宫人具体要怎么切,切什么样的水果,切多少,摆放在什么位置。
在江澜夜的装饰下,蛋糕看起来没有那么丑了。
“蜡烛呢?”
“内务府那边的人明日就能送来,说陛下要的那种蜡烛太细,所以需要把原先的蜡烛融了,再重新定型。”
江澜夜嗯了一声,表情凝重。
“明日天黑之前,必须全部准备好,准时送进金銮殿。”
“.是。”
江澜夜走后,徒留这些宫人在御膳房继续头痛。
他回到金銮殿的时候,宋仪已经醒了。
她的寝衣又没有好好穿,松松垮垮的,露出纤细的锁骨,就这么坐在龙榻边缘,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笑着揶揄:
“这是去哪了?”
江澜夜顿了顿,决定直接上前堵住她的嘴巴。
(本章完)
第233章 宋仪的生辰
第233章 宋仪的生辰
看见江澜夜一声不吭地朝着自己大步走来,宋仪心中警铃大作,立马蜷曲着腿,转过了身子,徒劳地往龙榻里面跑。
江澜夜眼疾手快地伸长了胳膊,手臂横在她的腰肢间,将她轻易拖了回来。
“跑什么?”
“你走过来的这幅样子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江澜夜低低笑了一声,手指摩挲过她的脸颊,哑声道:“朕可舍不得。”
被江澜夜这么一打岔,她倒是忘了要追问江澜夜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的事情,被他轻咬着唇,亲了半晌,浑身都软了下来,眼中雾蒙蒙的,轻轻将他推开。
“一回来就亲我,真讨厌。”
江澜夜轻抚过她泛红的眼角,看着她因为方才那个亲吻而浑身颤栗、发软、呼吸加重的样子,道:“你明明很喜欢。”
宋仪:“.”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连忙把被子掀开,将藏在里面的荷包拿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绣是绣出来了,就是有点丑。”
江澜夜一怔,接了过去,荷包很蓬松,他问:“里面塞了什么?”
“中药药材,我偷偷问了太医的,让太医给我准备了些,我都塞进去了。”
江澜夜放在鼻尖处嗅了嗅,有股很浅淡的香味,混合着一点中药的苦味,倒是难得很好闻。
看着上面被宋仪用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桃图案,江澜夜唇角微微扬起,低声道:“很好看。”
他格外珍惜地抚摸着荷包,随后当着宋仪的面挂在了自己腰间的玉带上。
宋仪也笑了起来,说:“虽然是有点丑吧,不过这样也好,这么丑的荷包,一看就是出自宋仪之手。”
江澜夜坐在龙榻上,宋仪乖巧地坐在他的腿间。
“一看就是出自朕的仪仪宝贝之手。”
宋仪耳尖红红的。
“明日是你的生辰,早晨你可以多睡会,睡醒了我们去御园。”
事到如今,宋仪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江澜夜竟然真的要给她设宴,而且明日大家都会过去。
她忍不住问:“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除了那片桃之外。”
“你怎么知道朕还准备了别的?”
宋仪哼笑道:“你肯定要给我惊喜的,就像是当初我给你惊喜一样,这桃已经事先被我知道了,所以不算惊喜。”
江澜夜看着她这副得意的小表情,眉心微动。
“的确。”
一想到明日江澜夜要陪她过生辰,两人躺在龙榻上盖着被子睡觉的时候,她总是动来动去的,半晌后又趴在榻上,双手托腮,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乌亮。
江澜夜翻了个身,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宋仪闷哼一声,立马躺平,瞪着他控诉道:“流氓!”
“精力这么旺盛?”
江澜夜的声音很是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宋仪半边身子瞬间都麻了,轻声道:“嗯下午睡了一觉,不困,再加上明日是我的生辰,更不困了。”
江澜夜想了想,幽幽道:“既然如此,不妨朕帮你消耗一下?”
宋仪现在也不怕江澜夜拿这事威胁她,笑吟吟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对你来说,太医的意见只怕有点大。”
江澜夜淡淡提醒:“朕的身子已经有了好转,不妨下次朕专门问一问太医,到底能不能行房事,若是可以.”
他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贴着宋仪的耳朵,喉结震动,说了几个字。
宋仪浑身一僵。
对于某人的体力、耐心等等方面,她都是见识过的。
宋仪瞬间怂了,讪讪道:“算了算了,我精力其实一点都不旺盛的。”
她短暂地老实了,但是一直到深夜子时,两人颇有默契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这里是没法精确到几分几秒的。
但就是在月亮从云朵后出来的那一刻,莹莹月光宛如一层细沙透过窗户洒下时,江澜夜凑了上来,伸手碰了碰她的睫毛。
宋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一个温软的触感落在了眼皮上。
“生辰快乐。”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窗外的月亮。
宋仪睁开眼,发现江澜夜已经撑在她上方。
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他低头时,发丝垂下来,挠得宋仪脸颊发痒。
吻落下来时,宋仪闻到了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江澜夜先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像蜻蜓点水。
见她又一次轻轻闭上了眼睛,江澜夜才真正吻上来,温柔又坚定。
月光在他们交错的呼吸间缓慢流动,在这一刻,漫天的星光都是见证。
宋仪恍惚间攥住江澜夜的衣襟,摸到他胸口内的心脏跳得厉害。
“宋仪,我爱你。”
第二日一早。
江澜夜虽然说今天可以多睡一会,但宋仪显然是想早起来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的,她睡在里面,轻手轻脚地起身,跨过了江澜夜。
一直到她忙活了半晌,妆基本都化好了,江澜夜这才出现在她身后,不等她开口问,直接说:“很好看。”
宋仪的问题被他堵了回去,有些郁闷,又问:“昨天的我好看,还是今天的我好看?”
“每一天的你都很好看。”
他自觉地拿起梳子,为宋仪梳着头发。
回想起半夜时那个吻,宋仪到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也不是亲过一次两次的关系了,但昨晚的吻.温柔得不可思议,让她想到了,软软的,甜滋滋的,融化在了心里。
宋仪动作还是很快的,她拉着江澜夜的手,去了御园。
御园的那处凉亭当初建成时就格外的大,恰好一旁正对着江澜夜命人种的那片桃树。
宋仪走过去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在凉亭下等着了,看着那些桌椅,和摆满好几桌的佳肴,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轻声道:“江澜夜,我还是觉得这太正式了吧。”
且不说这些妃嫔都来了,四周都是站着等着服侍她们的宫女太监。
江澜夜知道她有些不安,轻声道:“你是想先过去,还是先去看看桃?”
其实宋仪想先看桃,但是看着这么多人已经瞧见她了,只好先走过去。
(本章完)
第234章 生辰宴
第234章 生辰宴
整个凉亭下都被布置得格外漂亮,宋仪身为今日的主角,走过去的时候,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艳羡。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宋仪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太后,知道她今日定是不愿意过来的,反倒是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
江澜夜在她感到不安之际,抬起胳膊揽着她的肩膀,淡声道:“你们先落座,朕要和云贵妃去看一看一旁的桃。”
孟昭仪一怔,开口询问:“陛下,那些桃都是给贵妃娘娘种的?”
宋仪笑着解释:“因为本宫很喜欢桃,生辰又刚好在桃盛开的时节,所以.”
沈昭仪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想到之前她还在和孟昭仪纳闷,为什么御园里会出现这么普通的。
原来是这样。
沈昭仪还是不太敢抬头看江澜夜,只是将视线落在了他圈着宋仪的那条手臂上,脑海中响起前两日曹公公说过的话,紧紧抿着唇。
今日的生辰宴,她一点都不想来。
直觉告诉她,来了,只会让自己感到不舒服。
江澜夜何尝不知道,直到现在,他也只翻过宋仪一人的牌子,可他还是选择让所有人都过来,他摆明了,就是想让大家都看见,他究竟有多宠爱宋仪。
江澜夜带着宋仪走了过去。
这些桃树都还很矮,但对于宋仪来说,这个时候的高度刚好,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粉嫩的桃。
枝干很细,一朵接着一朵粉白的挤在枝干上,因为下过了雨,所以朵和叶子都看起来格外的生机勃勃。
大多数桃开得正盛,瓣舒展着,露出里头鹅黄的蕊。
阳光透过瓣照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四周到处都是桃的香气。
宋仪转头看着江澜夜,冲着他灿烂一笑,说:“我真的很喜欢桃,但也只是在外面看见桃树时,会驻足停留片刻,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拥有.拥有这么多的桃,这些都是你给我的。”
说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暂且没人看过来,她立马挽着江澜夜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处落下一吻。
“江澜夜,谢谢你,我很喜欢。”
江澜夜恍惚了一瞬,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这些算不得什么,日后你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告诉朕,朕都会给你。”
正说着话,眼瞅着一朵粉白瓣悠悠落了下来,宋仪伸手去接,道:“走吧,别让她们等着急了。”
“嗯。”
两人牵着手回去的时候,宋仪坐在了江澜夜的身边,她坐在主位上,将下面这些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孟昭仪。
孟昭仪脸上还戴着面纱,自从那次她的脸被江澜夜命人划伤之后,她的面纱似乎就没有摘下来过。
宋仪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笑道:“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宴,宴席上的佳肴都是陛下命御膳房的人好好准备的,大家今日都不要拘谨。”
她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很显然是按照皇后的规格来的,但她只是贵妃,陛下的用意,未免太明显了些。
宁妃端坐在一旁,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
反正太后都答应她了,皇后之位定然是她的,这会这样的事情,她忍忍就是了。
沈昭仪坐在宁妃身边,她低声道:“宁妃娘娘,难道之前云贵妃的生辰宴,也是这样的?”
宁妃短促一笑,“之前?哪门子的之前,她无缘无故消失了三年,陛下上哪给她办生辰宴去。”
沈昭仪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道:“三三年?她不是后宫的妃子么?怎么会平白消失三年啊?”
宁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怎么,你入宫好几日了,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沈昭仪茫然地摇头。
两人的说话声音不大,交头接耳的样子落在了宋仪的眼中。
宋仪不由得对着江澜夜嘀咕道:“我怎么感觉,今日这个生辰宴,好几个人私下里会说我的坏话呢?”
江澜夜低声问:“怕了?”
她瞪了江澜夜一眼,“我有什么可怕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好不好,再说了,我办个生辰宴,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要是我的话,我只会想,可以蹭一顿好吃的了。”
江澜夜:“.”
他盯着宋仪那有些兴奋的小脸,似乎是有些无奈地伸手捏了捏。
算了,傻就傻吧。
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觉得宋仪傻了。
宋仪毫不客气地把江澜夜的手拍开。
底下的林才人率先开口道:“贵妃娘娘,您今日打扮得可真漂亮。”
宋仪笑吟吟道:“化妆的缘故啦。”
对于这个林才人,宋仪还是有点印象的。
当时刚回来不久,她突然冲到自己面前跪下,喊她贵妃娘娘,可把还戴着面纱的宋仪给吓坏了。
江澜夜在一旁低声道:“平日也好看。”
宋仪假装听不见。
半晌后,见众人都说得差不多了,江澜夜忽然开口:
“今日是云贵妃的生辰宴,方才你们应当也都看到了,那片桃,是朕命人种下送给云贵妃的,所以素日里你们来御园赏时,不要碰到那些桃。”
宋仪一哽,没想到江澜夜说得那么直接。
宁妃勉强道:“是。”
沈昭仪蹙眉。
谁稀罕那些桃.
“除此之外,朕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云贵妃。”
宋仪惊讶地看着他。
她本以为江澜夜准备的礼物会在晚上两人独处时给她,不曾想.
说罢,曹公公手中忽然捧着个木匣子走了过来,笑道:“贵妃娘娘,这是陛下为您准备的生辰礼物。”
宋仪站了起来,茫然地伸手正要接过时,江澜夜忽然提醒道:“可能会有点重。”
宋仪应了一声,在众人直勾勾的视线注视下,将匣子接了过来。
的确是有点分量的,但也没有很重。
江澜夜轻声道:“打开看看。”
宋仪依言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她错愕地眨眨眼。
这.她不敢拿出来啊。
(本章完)
第235章 凤印
第235章 凤印
江澜夜站了起来,看见宋仪是彻底愣住了,轻笑一声,在她耳边提醒:“拿出来。”
他之所以在这一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份生辰礼物送给宋仪,其中的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宋仪有些迟疑。
江澜夜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后抬起了手,温热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腰间摩挲,像是一种鼓励。
宋仪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拿了出来,曹公公立马拿着木匣子恭敬地站在了一旁,没有挡着她。
这凤印是由整块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印身温润,上头刻印着一只展翅的凤凰,连羽毛纹路都刻得清清楚楚。
而下方则缠绕了些金线点缀。
众人的视线落在那凤印上时,皆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要送给贵妃娘娘的生辰礼物,竟然是象征着六宫之主权力的凤印.
沈昭仪彻底愣住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宁妃。
宁妃双眼微微发红,她死死盯着凤印,整个人身躯都在止不住地颤栗。
为什么,明明太后都说了,皇后的位置是她的,结果江澜夜偏要故意在她面前,把凤印送给宋仪。
就算是送了又如何,只要没有圣旨,没有封后大典,她就还是云贵妃,即便持有凤印,也只是暂为保管罢了!
“宁妃姐姐,你.没事吧?”
宁妃深吸一口气,道:“本宫能有什么事,陛下愿意陪云贵妃玩这种过家家的戏码,凤印现在在谁手中,并不重要。”
宋仪展示了一番,感觉自己都要拿不稳了,忙不迭把它放回了匣子里。
她悄声问:“这凤印我之前从未见过,应当也算是先皇后的遗物吧。”
江澜夜登基以来,身边一直未曾设立皇后,这凤印自然也就没什么用处,一直被他好生收着,今日才拿出来。
的确,上一个接触它的人,是他的母后。
江澜夜应了一声,道:“不论是玉佩,还是凤印,都是朕和母后对你的态度。”
宋仪一怔,瞬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江澜夜一扫众人,淡声说:“方才你们也都看见了,朕将凤印送给了云贵妃,从即刻起,云贵妃便暂且拥有掌管六宫的权力。”
“.是。”
众人齐声回应。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宋仪都记不住了,她从看到凤印的那一刻起,头脑就变得昏昏沉沉,简单吃了些东西,下面那些人说了什么话,她也通通都不在意了。
最后,一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之际,宴席散去。
宋仪呆愣愣地被江澜夜牵着手回了金銮殿。
一进殿内,江澜夜便忍不住低头落下了一个缠绵的吻。
一直到宋仪的脸都涨红了,她这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推开了江澜夜。
江澜夜轻笑一声,说:“本来就不是特别聪明,今日这是又被朕给吓傻了?还没回过神?”
他抬起手捏了捏宋仪脸颊上的软肉,道:“快醒醒。”
宋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脸,闷声道:“怎么办啊江澜夜,你怎么就突然把凤印送给我了,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你要准备什么?朕给你的东西,你接着就好。”
她纠结万分,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可是,当皇后要会的事情、要掌管的事情有很多吧,我觉得我做不到,那天你也看见了,两位昭仪来找我请安的时候,我都那么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着说着,竟就直接蹲下了,像个长在地里的蘑菇,蔫头耷脑的。
江澜夜攥着她的胳膊,轻易将她拽了起来,双手捧上了她的脸颊,道:
“朕送你凤印,并非是要给你压力,而是希望你能和朕并肩而立。”
并肩而立
宋仪的眼前忽然亮了一瞬。
说实话,她在自己的世界内时,喜欢她、追求她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没有一个人会给予她莫大的压力。
像江澜夜这样的人,不仅仅是身份上,各方面其实要想泰然自若地站在他身边,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她其实也明白宁妃心中的底气来源于什么,她有好的家世,父亲在朝中为江澜夜出力,背后又得了太后的欣赏。
而宋仪,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可是现在,江澜夜亲口说,希望她能和自己并肩而立。
帝后,才本该是天生一对,受万人祝福的夫妻。
宋仪低声道:“江澜夜,与你并肩而立,真的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你站的位置太高了,太多人看着你了,你会俯视整个江山和万千子民,但是在我面前,你又从未俯视过我”
宋仪的性子活泼跳脱,但实际内心非常细腻。
这一点,江澜夜早就注意到了,因此,他只是在认真听宋仪说。
“所以,其实我不敢接下那个凤印,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终有一天也要站在至高的位置上。”
江澜夜轻叹了一口气,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声询问:“怕了?”
出乎意料的是,宋仪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
“宋仪不是胆小鬼,只要身边有你,我.敢站上去。”
江澜夜紧了紧怀抱,一个珍惜、郑重、未饱含情欲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一炷香后。
宋仪盘腿坐在矮榻上,盯着江澜夜,眯了眯眼睛,怀疑道:
“江澜夜,你是不是还给我准备了别的东西?”
江澜夜坐在龙椅上,这两日他已经试探着在看奏折了,但每日只是看几封最要紧的,不会用太多的时间。
听到宋仪这么问,他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从方才开始到现在,你已经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殿外六次了。”
江澜夜执笔的手顿了顿,格外淡定道:“因为朕在想事情。”
宋仪当即走了过去,拿起他手中的奏折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叮嘱道:“你的身子刚有起色,要是有什么头痛棘手的事情,就暂且先搁下,不要一直想,万一你的头又痛了。”
“.嗯,仪仪,今夜,你打算怎么过?”
宋仪故意伸出食指挑了挑他的下巴,狡黠道:“就是这样和你一起过啊。”
(本章完)
第236章 纵容她醉酒
第236章 纵容她醉酒
话音刚落的瞬间,殿外忽然传来了什么动静。
宋仪挑了挑眉,将江澜夜眼底的笑意看得真切,转过头去,发现有两个御膳房的太监,端着一个很大的木盘,而木盘上,放着类似蛋糕一样的东西。
“你”
两个太监把东西放在桌上后,立马退了出去。
她快步走了上前,俯下身子认真打量了一番。
江澜夜见状,心中竟难得生出了些紧张的情绪,他缓缓走了过去,低声问:“像吗?”
宋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诚实道:“不像。”
江澜夜顿了顿。
“但是形状是一样的,蜡烛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很好吃。”
它其实更像是一个放大的月饼,但是外壳是软的,上面摆了一些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水果。
宋仪说完之后,视线短暂地从这东西上挪开,戏谑地看着江澜夜。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我知道了,昨天夜里你回来那么晚,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吧?”
江澜夜无奈点头,道:“不过,你说它并不像。”
“不像是一回事,反正蛋糕其实更多的是一个象征,这是江澜夜送我的蛋糕,是独一无二的。”
听她这么说,江澜夜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嗯,那就还是不罚御膳房的人了,明日好好嘉赏一番。
见宋仪只是一个劲儿地看,江澜夜道:“你尝尝。”
她立马制止,在江澜夜疑惑眼神的注视下轻声解释道:“先不能吃,要点蜡烛,然后许愿。”
江澜夜看着她,不明所以。
宋仪走过去,将殿内所有的烛灯都熄灭了,手中只拿了一盏小的走了过来。
殿内瞬间一片漆黑,江澜夜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宋仪将蜡烛点燃,随后也坐下了,双手合拢,闭上眼睛,露出了一个堪称虔诚的表情。
蜡烛上的小火焰还在不住地左右摇摆着,明黄色的光照映在宋仪的脸上。
他不明白宋仪在做什么,但.似乎和当初他过生辰时放烟的样子一样。
半晌后,她睁开了眼睛,将蜡烛尽数吹灭。
殿内瞬间完全黑了。
“你在许愿?”
“对,但是我不告诉你许了什么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江澜夜没忍住笑了笑。
他虽然好奇,但听到宋仪这番一本正经的话,他还是决定不再追问了。
烛灯再次被点燃,宋仪眼珠一转,忽然问:“有酒吗?”
江澜夜眯了眯眼,“你想喝酒?”
“就喝一点嘛,其实上次喝酒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就是不能喝醉,小酌两口的话,浑身舒畅。”
说罢,她看着江澜夜认真道:“但你现在还不能喝。”
“朕不喝,倒是有果酒,但你最多只能喝两小杯。”
“行。”
江澜夜也是看今日是她的生辰,所以他意外的好说话,只要是宋仪提出来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不多时,宫女将一个精致的酒壶拿了过来,宋仪倒了一小杯,放在鼻尖下嗅了嗅,狐疑道:“怎么闻着像桃汁?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江澜夜毫不留情道:“某些人,从始至终对自己的酒量都没有清晰的认知。”
宋仪悻悻地抿了一小口。
好吧,还是有酒味的,她不说话了。
江澜夜不让宋仪碰刀子,他切下来的形状都是格外规整的,依照宋仪说的,放在她的盘子里。
她拿了只勺子,尝了一口。
是很奇怪的口感,不是点心,但也不是蛋糕,总之并不难吃。
她白日里吃了不少东西,江澜夜本以为到了夜里她吃不下太多,没想到一口接着一口没有停,而且酒也已经倒了第三杯了。
江澜夜微微蹙眉:“过来。”
她又喝了一口,觉得今晚醉一次也无妨,反正她再怎么醉,都有江澜夜为她兜底。
她动作很缓慢地倾身过去。
江澜夜伸手,轻轻为她擦去了嘴角的东西,哑声道:“怎么嘴巴这么馋,平时饿着你了?”
宋仪现在还清醒,当即拍开了他的手。
“我这分明是不想浪费你的心意。”
“你再怎么不想浪费,这么多,你连一半都吃不完,当心一会难受。”
“.有道理。”
她当着江澜夜的面,仰头把第三杯酒都灌了进去。
江澜夜不语,只是眼眸愈发深沉,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看样子,宋仪是觉得自己暂且动不了她,所以也就不怕自己会喝醉了。
江澜夜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指节蜷曲着,一下又一下叩击着桌面,开始耐心地去想,一会要怎么收拾她。
喝完第四杯的时候,她的眼神便有些迷乱了。
等到第五杯见底时,江澜夜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腕,强硬地将酒杯拿了回来,随意扔在了地上。
“不能喝了。”
她身散发着果酒的甜腻气味,并不难闻,酒气很淡,主动朝着江澜夜扑过来的时候,桃子的味道混合着她身上的香气,让江澜夜浑身都不自主地紧绷了一下。
她懒散地蜗居在江澜夜的怀里,因为醉酒,浑身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像是个诱人可口的桃子。
正当江澜夜打算将她抱去龙榻上时,宋仪在他怀里猛然抬起了头。
江澜夜反应迅速,立马抬起下巴,向后躲了躲。
不然就方才宋仪这个动作,一定会撞到他的下巴。
江澜夜有些无奈地问:“你怎么了?”
宋仪一改方才浑身瘫软的样子,站了起来,看向殿外,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走,我们出去。”
江澜夜:“.”
“天黑了,你要走哪去?”
“出去玩一玩。”
江澜夜站了起来,观察着宋仪的表情。
发现她是真的想出去,思来想去,去吹吹风倒是也好,说不定能让她醒醒酒。
于是,江澜夜扳着她的身子,认真道:“出去可以,答应朕一点。”
“不许闹,不许乱嚷嚷,不许乱跑。”
宋仪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抬起水润的双眸,看着他纠正:“这是三点。”
江澜夜沉默了。
她到底醉没醉。
(本章完)
第237章 醉意阑珊
第237章 醉意阑珊
一炷香后,宋仪被江澜夜强行抓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曹公公又在打盹,他斜倚着朱红色的石柱,竟隐隐传来了些许的鼾声,头上的帽子大半落了下来,遮着脸。
江澜夜瞥了一眼,眼下这般情况,他也不想理会曹公公一时的偷懒了,刚要牵着宋仪的手下去,岂料宋仪在路过曹公公的时候,忽然一伸手,将他帽子掀了起来。
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曹公公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奴才.奴才见过陛下和娘娘。”
江澜夜扣住了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警告:“撒手,否则现在就回去躺着睡觉。”
宋仪立马撒手,她看着曹公公笑了笑:“下次睡觉,记得盖好被子。”
曹公公唇角微微抽搐,他嗅到了宋仪身上隐约的酒味,哽了半晌:“奴才多谢娘娘关心。”
江澜夜忍无可忍,把她拽走了。
宋仪步伐发虚,晃晃悠悠地跟着他,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外面好凉快!”
江澜夜不想跟醉鬼计较,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今夜不该看在是她生辰的份上纵容她。
她挣扎着甩开了江澜夜的手,在他的脸色变冷的瞬间,她含含糊糊地命令:“你不要乱动。”
江澜夜站在原地,眼神凉飕飕的,就这么看着她。
她忽然迎着夜间凉爽的风,往前小跑了两步,夜风拂起她散落的青丝,月白色的裙摆在漆黑的夜色中绽放,随后她踮起了脚尖,嘴里喊道:
“接住我——”
话音未落,宋仪整个人扑向那道玄色身影蹦了起来,温软的身子结结实实撞了上去,迅速挂在了江澜夜的背上。
江澜夜一惊,立马伸手托住了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她,发间歪斜的簪子流苏垂落,随着她的动作在泠泠月色下晃晃悠悠。
她的胳膊重重勒着江澜夜的脖颈,双腿也紧紧缠上了他劲瘦的腰肢。
“.”
月色骤然寂静,宋仪趴在他的脖颈处,呼出的酒气混着她衣领间的幽香,毫无章法地缠了过来。
江澜夜呼吸一窒,声音都哑了:“这样很危险。”
宋仪松了松胳膊,整个身子软了下来,像只慵懒的猫,彻底摊开了柔软的身子,趴在他的背上,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她的双脚悬空着晃了晃,理直气壮道:“你背我。”
江澜夜牢牢托住她,往前走了几步。
“去哪?”
对他来说,宋仪实在太轻,此时的她仿佛还没有自己的剑重,轻得像是在背上拢了一团云。
宋仪没回应,他故意往上掂了掂,惹得背上的人一阵惊呼,又连忙圈住了他的脖颈。
她伏在江澜夜的肩头,抬头看了看天边,笑嘻嘻的话混着微醺的甜香,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头发:“去去看星星。”
江澜夜也抬头看了眼,今夜的星星很耀眼,也难怪能吸引了某个小醉鬼的注意力。
他身手一向不错,只是现在背着宋仪,怕她会不老实乱动,再摔着她。
她忍不住闹了起来,“去看星星,快去。”
江澜夜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又往上托了一下:“抓稳了。”
话音刚落,他踩上一旁的假山石头,一阵风吹了过来,险些迷了宋仪眼睛,她还未反应过来时,江澜夜就这么背着她,足尖一点,掠上了一旁较矮的屋檐上。
宋仪愣愣地从他的身上下去,脚尖触地的那一瞬,她就要直接坐下。
这屋檐上一直经受风吹雨打的,素日里也没人会专门打扫屋檐,江澜夜见状,眼疾手快地拽着她,不许她坐下。
他将自己的外袍褪了下来,那用金线绣着的龙袍就这么铺在了屋檐瓦片上,随后扶着宋仪坐下了。
他随意蜷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认真盯着宋仪看。
宋仪的注意力全都被星星吸引,她的确是醉的迷糊了,想不通江澜夜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她和星星之间的距离变近了,变得触手可及。
她就这么抱着双膝,仰头呆愣愣地看着,傻笑了一下。
江澜夜眉心微动,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
“过来,倚靠在朕的肩上。”
“.哦。”
宋仪慢吞吞地挪了挪身子,像只慵懒的猫儿般歪倒在他肩头,乌发间的珠钗就这么贴上了他的脸颊,有些冰。
她平时不会戴这么多珠的,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江澜夜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比起这些冰凉没有温度的珠翠,他更想触到宋仪柔顺的头发。
夜风拂过,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江澜夜垂眸,见她醉眼朦胧地望着星空,唇角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忍不住伸手环抱住了她,“还冷吗?”
宋仪突然转过身,鼻尖险些撞上他的下巴。
她眨了眨眼,醉意氤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
“不冷。”
她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这里的星星,比我那里的要多很多,我在来这边之前,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星星了。”
说罢,她忽然打了个醉嗝。
底下有不少夜里提着灯巡视的侍卫,隐约听到了上方有动静,顿时警惕地看了过去,将手中的宫灯高举。
只见月光如银纱,轻轻披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帝王正轻轻拥着怀中那道娇小的身躯,两人的衣袍在夜风中纠缠。
这一幕,宛如一场美好的梦境。
最终,宋仪是被江澜夜强行抱着回去的。
因为她坐在屋檐上,连打了两个喷嚏,说什么都不肯走,江澜夜只好强硬地抱着她回到了金銮殿。
两人沐浴的时候也折腾了半晌,宋仪浑身软得不成样子,江澜夜有一会没看见,她整个人就要滑入水中。
半个时辰后,他将宋仪抱了回去,看着她躺在龙榻上,竟然还有精力,又是想伸手抱他,又是想抬腿勾住他的腰,江澜夜被气笑了,最终攥着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上方,强迫她安静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细细听去,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朕明日就好好问问太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本章完)
第238章 开荤
第238章 开荤
第二日一早。
宋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很清爽,而且头也不痛,想来是江澜夜给她灌了醒酒汤,又帮她仔细洗了洗身子,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昨夜她实在太兴奋了,就算喝醉了,竟然也还有精力去折腾江澜夜。
一想起江澜夜,宋仪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一片冰凉。
江澜夜不在?
她有些疑惑地抬头,不远处,江澜夜正坐在凳子上,太医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
似是有所感应,江澜夜一转头,看见宋仪醒了,旋即太医走了出去。
她又懒懒地躺了回去。
江澜夜直接坐在龙榻边缘,也不打算抱她起来,反倒是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一下又一下暧昧摩挲着她细软的腰肢。
她伸了个懒腰,含糊地问:“太医怎么忽然来了?你你不会是不舒服吧?”
她猛然清醒了过来,紧张地看着江澜夜:“怎么了?”
江澜夜失笑:“朕没事,你先起来洗漱。”
“.好吧。”
宋仪洗漱完后,一扭头,看见江澜夜竟然还坐在龙榻上,连忙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手放在他的额头,关切地问:“你真的没事?”
江澜夜抬手叩住了她的手腕,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早膳?”
宋仪愣了愣,摇头:“不,我不饿。”
江澜夜挑眉,“不然还是吃点吧?”
“我才刚睡醒,什么都不想吃。”
她正纳闷江澜夜为什么要问她这些,紧接着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她一懵,整个人就被江澜夜叩住手腕压在了身下。
“你——”
江澜夜抬起另一只手,暧昧地摩挲着她的唇瓣:“昨夜你喝醉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我记得你带我去屋檐上坐着看星星了。”
“嗯,之后呢?”
宋仪眼神有些躲闪,“之后.之后就是回来了啊,洗洗睡了。”
江澜夜低低笑了一声,显然不打算就让她这么轻易糊弄过去,摩挲着她唇瓣的手已经缓缓向下。
“朕帮你回忆一番,你还抱着朕,缠着朕,在朕身上四处撩拨,这些,你想起来了吗?”
宋仪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徒劳地试图屈起双腿,解释道:“我这不是不清醒吗?喝醉了就是会这样的,你.你身子还没好,太医的话你不想听了是吗?”
“很不巧,太医方才明确地告诉朕了,朕的身子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了,只要控制着不太频繁就好。”
他说罢,戏谑地观察着宋仪的表情,像是猫抓老鼠一样,在将猎物送入口中之前,还要先欣赏一番猎物的垂死挣扎。
她现在是终于明白为何江澜夜方才问她要不要吃东西了。
面对一个许久没有开荤的男人,很显然,今天不会那么轻易的度过了,她无比后悔,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先补充一点体力——即便还没开始,她已经感觉到累了。
“江澜夜,那个.我身子不舒服,不然改天?”
“不舒服?朕轻点。”
“不是啊,你”
很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终于在这一刻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所以场面竟难得有些失控。
即便是江澜夜自认为自己在大多数时候足够冷静、自持,可此时此刻,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轰然倒塌。
理智不复。
窗外的日影渐渐西斜,将矮榻边两人的身影拉得愈发的长。
太阳落山后。
桌上的茶早已经凉透,几滴飞溅在桌上的茶水也被晒干,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水渍。
江澜夜进来的时候,头发还没全干,发梢正滴着水。
殿内已经点起了宫灯,昏黄的烛光投落在帷幔上。
躺在龙榻上的人一动不动,江澜夜坐了过去,发梢的水珠滚落到被子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宋仪一直到被他拢在了怀里,这才有了点反应。
她一开口,嗓子里像灌了一口沙似的:“水。”
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三杯了,江澜夜没说什么,轻轻将她放下,为她倒了杯水,先自己喝了一口,确保温度正好,这才扶着她坐起来,看着她将水都喝光。
江澜夜摸了摸她的脑袋:“饿不饿?”
他神色慵懒,眉宇间透着罕见的松弛,像只餍足的猛兽,连话音都透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味。
她现在是没什么精力和江澜夜吵了,轻轻嗯了一声。
“朕已经叫人传膳了,一会过去吃点?”
她哑声道:“不要,我不想动。”
江澜夜也没再坚持,他随意将袖口挽起,宋仪瞥了一眼:“把你的胳膊遮起来。”
江澜夜顿了顿,故意问:“为什么?”
因为他的胳膊上、手背上,都是宋仪抓出来的痕迹,但这些地方的抓痕都不算多,也不是很明显,最明显的,都集中在他的肩膀、脊背处。
宋仪瞪着他,方才喝了点水,润了嗓子,这下终于有了点精力肯多说话了:“我今天差点以为我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江澜夜轻笑了一下,“抱歉。”
宋仪翻了个白眼。
太可怕了,她醒来的时候接近晌午了,没想到这一场混乱竟然能一直持续到天黑。
中间有几次她都很想发自内心地问问江澜夜,他到底是不是人。
他声音格外温柔:
“朕已经带你沐浴完了,床褥也都换了新的,你可以好好躺一整个晚上,一会朕喂你吃东西。”
宋仪没吭声。
她现在恨不能做什么都使唤江澜夜动手,一想到他竟然过分地压榨了自己那么久的时间,她就必须得从别的地方给讨回来。
晚膳被送了进来,江澜夜还没感觉到饿,先盛了碗宋仪爱喝的粥,又夹了些清淡的小菜,走了过去,在她腰后垫了个软枕:
“晚膳吃清淡点就好。”
宋仪不想说话,张开嘴巴恹恹地吞了两口粥。
江澜夜这个时候格外细致,看着她吃一口,就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唇角,一会还要问问这粥合不合口味,要不要换别的;一会又问问背后的软枕舒服吗,要不要再垫一个。
宋仪将一碗粥都吞下肚,忍不住道:“别装了,你那么凶的时候我都感受过了。”
(本章完)
第239章 暧昧的痕迹
第239章 暧昧的痕迹
江澜夜看她怨气不小,好脾气地将一碗粥都喂完了,立马掀开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结实的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肢。
现在宋仪对他的触碰都有些害怕了,尚且未消散的触感又如过电般迅速流向她的四肢,她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要跑。
江澜夜眯了眯眼,身子靠着床头,一派悠然闲适的模样,只是手臂一直箍着她的腰,甚至都没怎么用力。
她有力气的时候都挣脱不开,更不必说现在被折腾得浑身瘫软。
果不其然,宋仪徒劳地挣扎了半晌,最后没力气了,软着身子被他拖回了怀里。
“跑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宋仪怒视着他,不吭声。
江澜夜无声跟她对峙了半晌,手挪到她的酸软的腰肢处,轻声哄她:“你就是太久没锻炼了,时间一长你就撑不住,总担心朕的身子,但朕的体力比你好多了,而且你太敏感了,总是紧绷着身子,这会浑身肯定酸软。”
她睨了江澜夜一眼:“那你给我揉揉。”
江澜夜勾唇:“遵命。”
宋仪躺在龙榻上的时候,恍惚间感觉就是一张饼,被江澜夜轻易翻来覆去,好在他的手法还是不错的,宽大的手掌温热,落在她的小腿、腰间等位置上时,又暖又舒服。
她的脸埋入被子里,险些就要睡着了,她现在真的没有一点精力,感觉闭上眼睛三秒就能累得睡着。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抬头:“江澜夜,我觉得虽然太医那样说,但你也不能太放纵,不然这样吧,一个月不超三次,怎么样?”
江澜夜为她按摩的两只手都顿住了。
他沉默了许久,宋仪竟有些心虚和忐忑,扭头看着他,只见他似笑非笑,眼底是她看不透的情绪,眼眸格外深沉,像是打翻的墨水一样。
他幽幽道:“好啊。”
“啊?”
他怎么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只是,你今日也体会到了还要让你难忘。”
宋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我忽然觉得方才那个想法不成熟,不然.”
江澜夜躺了下来,抬手温柔地撩着她的头发,但说出的话却让宋仪感到不安:“可以,让你好好休息一天。”
宋仪:“.”
她不打算和江澜夜掰扯这种事情了,抬起酸软的小腿踢了他一下:“继续,我还没好呢,浑身难受。”
江澜夜任劳任怨,给她按了半个多时辰,最后宋仪直接就那么睡了,江澜夜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第二日一早。
宋仪本以为休息了一夜,能好许多,结果她掀开被子刚要下床,脚踩到地面的那一刻,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拉扯着她的筋。
她双膝一软,险些就要跪在了地上,江澜夜眼疾手快地把她捞了上去,低声问:“走个路还能摔?”
“江澜夜你别装了,我走路都能摔还不是拜你所赐。”
江澜夜亲昵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看着她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上都是暧昧的红痕,故意放轻了声音:
“这样不好吗?你一整天都只能被朕抱着,不论去哪,要做什么,都只能让朕帮你。”
他对宋仪的念想永远比宋仪想象中的要多很多,有时候只是看着她,就恨不能让她从此只活在自己的视线里,寸步不离。
宋仪瞪着他:“你够了啊。”
江澜夜将她抱了起来,带着她走到梳妆桌前,就连她想拿什么东西,江澜夜都不许,对着镜子细致耐心地为她梳洗打扮。
他全凭自己的心意,先要挑自己觉得好看的珠,拿起来给宋仪看一眼,宋仪说都好,他就将其戴在宋仪的乌发间。
“江澜夜。”
“嗯?”
“我突然觉得,等你完全养好了之后,还不如把一部分的精力放在批阅奏折上。”
江澜夜已经猜到为什么她会这样说的原因了,却还只是低笑了一声:“为何?”
“因为你不看奏折的话,你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怎么折腾我上面了,时间一长我肯定受不了。”
知道她还在对昨日的事情耿耿于怀,江澜夜从她的背后抱着她,温热的唇有意无意摩挲着她的耳垂:“你真的太诱人了。”
“你的一颦一笑,你生气时紧皱的眉头.”他叹息一声:“是朕不好,但面对你,朕永远无法控制自己。”
宋仪只觉得一股热意倏地窜上脸颊,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她慌忙垂下眼睫,却遮不住双颊漫开的绯色。
其实昨天,除了咬牙承受之外,她还有了些别样的情绪。
看着这个被世人所崇敬的帝王,拥有强大的掌控力、和蔑视一切生命的帝王,却唯独在她身上失去了那份淡漠。
说不高兴其实是假的。
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两人刚用完早膳时,宋仪不想回去躺着,索性就坐在桌前,看着江澜夜在龙椅上随意翻了几本奏折。
“贵妃娘娘,两位昭仪求见您。”
一个小太监进来,毕恭毕敬地说。
宋仪蹙眉,下意识地看向江澜夜。
江澜夜的视线短暂地从奏折上离开,看着宋仪:“凤印都在你手中了,这种小事,你来决定。”
宋仪撇撇嘴:“让她们进来吧。”
“是。”
两位昭仪进来的时候,孟昭仪表情还算淡定,但沈昭仪显然是有些不敢抬头看她。
毕竟上次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江澜夜并未应声,这次连眼睛都没抬起。
宋仪对着孟昭仪笑了笑:“起来吧。”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也很难做到心无芥蒂,一想到当时江澜夜的状态,直到现在也是一阵后怕。
两人起身,视线落在宋仪的身上时,皆是一愣。
今日天气稍热,宋仪本也没打算出去,身上披了件松松垮垮的纱衣,但最惹眼的却是——
她颈侧缀着几枚红痕,从锁骨一路蜿蜒至衣襟深处,惹人遐想。
抬手撩头发时,袖口滑落,腕间还留着几道浅淡的指印,在莹白的肌肤上格外扎眼。
(本章完)
第241章 奇怪的敬事房
第241章 奇怪的敬事房
宁妃脊背一僵,万万没想到沈昭仪上来就问了这么一个犀利的问题,指尖紧绷过后又放松下来,她轻笑出声:“我入宫这么久了,自然是侍寝过的。”
沈昭仪一怔,眼底划过一丝不甘。
这么说来,其实后宫中侍寝的人应当是不在少数的,但她进宫到现在,竟然都没.
宁妃打量着沈昭仪,知道她在想什么:“沈昭仪,本宫劝你一句,云贵妃不在的时候,你尚且还能同陛下说上一两句话,但若是她在,你什么都不用想。”
沈昭仪的心中忽然冒起一股怒火:“为什么?她凭什么可以这么自私,大家都进了后宫,虽然也注定会有人得宠有人不得宠,但都该公平竞争,她这样成日里霸占着陛下算什么?”
她是真的气极了,一时间口无遮拦,说完之后,抬眼对上宁妃戏谑的眼神,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平日里都是格外沉稳端庄的性子的,但是很显然,她在宁妃面前落了下风。
也不知道宁妃怎么就这么能忍耐。
“云贵妃早些年和陛下就有未牵扯清楚的情缘,对陛下来说,她很重要。”
听到宁妃这么说,沈昭仪冷不丁回想起生辰宴上,她曾悄悄说云贵妃失踪了三年。
那可是整整三年啊身为后宫妃子,一个软弱女子,陛下竟然丝毫不担心、不怀疑她在外面经历过什么吗?
“那日嫔妾就想问娘娘,好端端的,她为何会突然消失三年?”
“跑了。”宁妃声音很平淡,“一声不吭,让陛下找了她许久,回宫之后过了很久两人才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
沈昭仪蹙眉,忍不住嗤嗤笑了下:“嫔妾不信,难道陛下就从不怀疑那三年她经历了什么?万一万一认识了别的男人。”
话音刚落,宁妃猛然站了起来,语气陡然变得严厉:“沈昭仪,这样的话你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进了陛下耳朵里,本宫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沈昭仪彻底怔住了,浑身忍不住颤了颤,她本以为宁妃是在故意吓她,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可.看着她眼底的惧意,沈昭仪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江澜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沈昭仪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时,发现孟昭仪竟然没走,一直在外面等她。
她脚步顿了顿,随后发出一声叹息。
两人自小交好,彼此间的情谊应当是非同寻常的,可不知怎的,自从她进了这皇宫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孟昭仪迎了上去,关切地问:“怎么了?你们聊什么了。”
“宁妃娘娘她也侍寝过,似乎这全后宫里,没侍寝过的就是你我二人了。”
孟昭仪拧眉,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何?且不说我们家世不差,此番征战,你我的哥哥都是立了功的,陛下偏偏要对我们视而不见?”
沈昭仪抿唇,抓着她的手往前走:“我们去一趟敬事房,我总觉得贵妃娘娘在骗我们。”
敬事房内。
来来往往出入的太监少之又少,周围异常安静,从外面看去,屋内只有零星两三个太监,都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沈昭仪有些错愕:“这为什么敬事房的人都如此懒散?”
孟昭仪显然也有些懵。
两人快步走了进去,将正在偷懒的太监唤醒。
许是太久没什么主子来过敬事房,这一睁眼,看见两位昭仪,屋内的几人都瞬间吓得清醒了过来。
“参见两位娘娘,不知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沈昭仪抬了抬下巴,不满道:“你们敬事房的人也太不上心了吧,本宫和孟昭仪的牌子,你们可做出来了?”
太监一懵:“牌子?”
“就是陛下召幸时翻的牌子啊,你们不会到现在都没做吧?”
太监恍然大悟,他们当然做了,每个人都有,只是这也太奇怪了吧,在这后宫里,有没有牌子重要吗?
他连忙起身,将众人早就落了灰的牌子拿了过来,笑着解释:“两位娘娘刚入宫的时候这牌子就做出来了。”
“怎么这么脏。”
她发现宁妃的牌子上也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拧眉问:“难道陛下平日里召幸旁人都不翻牌子吗?否则为何宁妃娘娘侍寝过,这牌子还一副没被动过的样子。”
太监一哽。
宁妃侍寝?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万幸沈昭仪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陛下夜里不会传唤你们去金銮殿吗?”
太监摇头:“娘娘,恕奴才多嘴,陛下现在和贵妃娘娘同住,哪里还会召幸旁人,这些牌子做出来了,自然也是用不到的,在贵妃娘娘来之前,陛下是不近女色的。”
“这些您可能都不知道,毕竟您也是才来后宫不久。”
沈昭仪有些恍惚,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陛下除了贵妃娘娘之外,不召幸别人?”
太监不想把话说的太死,毕竟他也不想得罪眼前两个人,讪讪一笑:“这也不一定吧,但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两人又失魂落魄地走了。
太奇怪了。
这个敬事房就仿佛是个空壳一样,里面的一切都很杂乱,他们还都在睡大觉,当真是一副没有任何活的样子。
两人刚走不久,敬事房的太监就立马变了脸色,他急匆匆地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此时,宋仪正趴在龙榻上,她在江澜夜面前的时候,穿什么衣裳从来都是以舒适为主,所以多轻薄的都敢穿。
江澜夜手上的奏折看了又看,过了好半晌,竟是连一封都没批阅完,当即放下,走了过去。
宋仪正歪着脑袋在看书,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腰臀处落下了温热的手掌,她浑身紧绷,立马翻过身,死死抓着江澜夜的手。
“不行,你得让我缓两天吧。”
江澜夜眯了眯眼:“好,那就两天。”
宋仪:“.两天只是一个虚词,我说的两天,是不一定有几天,并不是给你倒计时用的!”
江澜夜俨然已经不想听了,手掌还在不老实地游走。
她徒劳地蜷缩着身子,忍不住挣扎:“不是说再等两天吗?你这是做什么?”
“朕不碰你,就是随意摸一摸。”
“碰和摸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第242章 大尾巴狼
第242章 大尾巴狼
江澜夜轻笑一声:“区别很大,你最清楚,难道非要朕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
宋仪不说话了。
她的皮肤很好,平日里倒也没特意涂抹什么东西,但摸起来就是格外的光滑细腻,江澜夜的双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似的,仍嫌上下其手的程度不够,直接将她拢在怀里了。
她一咬牙,伸手推着江澜夜,又被江澜夜扣住手腕。
有时候宋仪感受到江澜夜的力气时,会有些发自内心的害怕。
即便她使出全身力气推拒,江澜夜的身形也纹丝不动。
他的手臂如同铁铸,肌肉线条在衣料下绷紧,轻而易举就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
宋仪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传来,烫得吓人。
许多时候,她这样和江澜夜对抗,更像是蜉蚁撼树,宋仪也不由得佩服起刚和江澜夜初遇的自己,胆子大到敢三番四次地招惹他。
“乖一点,朕现在不想碰你是心疼你,但如果你还要在朕的怀里乱动,那朕就不保证到底会不会碰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时唇角还噙着浅淡的笑意。
这一刻的江澜夜,与平日里那个端方自持的帝王判若两人。
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宋仪本能地感到战栗,就像被猛兽叼住后颈的猎物,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江澜夜,你就是个大尾巴狼。”
宋仪极其认真地说。
江澜夜俯身凑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形容得很贴切,那你是什么?兔子,猫,还是老鼠?”
宋仪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你正常一点吧。”
两人正在闹,门外,曹公公的声音传来:“陛下,敬事房的太监求见。”
宋仪一愣,旋即趁此机会,伸出脚抵住了他坚实的腰腹,轻轻踹了一下:“快去。”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了过去。
宋仪立马抓过被子,将脑袋蒙在被子里,装在睡觉。
“奴才参见陛下。”
江澜夜随意整理了一番方才被宋仪蹭乱的衣袍,声音很冷:“什么事?”
“方才.方才两位昭仪娘娘去了敬事房,说要看她们二人的牌子,奴才拿给她们看了,她们忽然就问,陛下平日里召幸旁人的方式是什么,还说宁妃也侍寝过。”
江澜夜眉心微动,随后眉头缓缓地紧蹙。
太监观察着他的表情,无奈道:“陛下,奴才也不知道沈昭仪娘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他一走,宋仪就立马掀开了被子,她没穿鞋袜,就这么踩着地面松软的毯子迅速跑了过去。
江澜夜在她即将撞上自己的前一刻张开了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宋仪踮起脚尖,故意将他刚整理好的、一丝不苟的龙袍扯乱,又张开嘴巴,在他的身上咬来咬去,含糊道:“你完了,你什么时候宠幸了宁妃。”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别装了,你根本就没信。”
宋仪不说话了,这下咬是用了狠劲的,定是要留下一道难以消散的牙印,江澜夜感觉到了疼,却并未推开她,任由她咬了半晌,一直到没力气了,这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仪仪,虽然你没信,但朕有必要解释一下。”
宋仪抬眼,摇了摇头故意道:“我不听我不听。”
江澜夜抓着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走后的那三年,朕虽然翻过牌子,但你是知道的,朕从未碰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朕和宁妃之间,是因为母后。”
“.什么意思?”
“母后掉包了朕当时喝的酒,把宁妃送上了龙榻,本以为朕会神志不清,和她但最后什么都没发生。”
宋仪一怔:“你是怎么做的?”
“朕派人抓着宁妃,直接把她丢了出去,她醒来的时候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之后,朕便一直将她幽禁,再没见过她,一直到很久之后才将她放出来。”
宋仪神情有些古怪,轻轻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澜夜不希望自己和宋仪之间有任何误会,见她这副样子,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朕道歉。”
宋仪睫毛轻颤:“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
“但这件事的确是朕没有做好,朕不该轻易中了母后的圈套,更不该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她丢出去。”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而平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朕更不该,让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还会干扰到你的情绪。”
宋仪低头,小声嘟囔:“我也没那么小气,你自己都说了,没有碰她,就是.就是觉得宁妃竟然上过龙床,有点惊讶。”
江澜夜顿了顿,瞥了一眼那张两人一起睡的龙榻,低声解释:“已经换过了?”
“啊?”
“你我二人每日睡的龙榻,早就不是当初那个。”
宋仪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来,当时就是她躺了一下,然后等你清醒了之后,直接命人把龙榻给换了。”
“嗯。”
不愧是江澜夜,有时候宋仪倒是也想体会一下吃醋生气的感受,偏偏他的做法永远都这么无可挑剔,她想发火都找不到一个理由。
江澜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刚还想闹个脾气的来着,结果你这么说,我.拔剑四顾心茫然。”
江澜夜没忍住笑了:“这是一句诗?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让朕惊讶。”
宋仪瞪了他一眼,后退一步指着他:“你完了,这下我有理由可以发火了,你竟然嘲笑我。”
江澜夜立马又抱住了她,蹭了蹭她的颈窝,语气中竟隐隐有些期待:“哦?你打算惩罚朕吗?朕接受。”
宋仪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江澜夜把她压在身下,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撩拨了一通之后,又当做没事人的样子走了。
她想了想,故意捏了一下江澜夜的下巴:“两日后听我的。”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本章完)
第243章 撒娇
第243章 撒娇
永寿宫内。
两位太医出现在太后面前,她难得有些欣慰,一向板着的脸上挂了点笑容:“陛下这些时日,身子愈发好了,这其中有你们的功劳,陛下想来也赏赐过你们,哀家同样也要赏赐一番。”
他们跪地叩谢太后,随后又听到太后询问:“对了,陛下身子愈发好了,那他体内的那个什么蛊也可以着手好好处理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多一天留在陛下体内,哀家就不放心。”
她想,等到这蛊毒也被祛除之后,她就可以着手让除宋仪之外的人,多在江澜夜面前走动走动,眼看着宋仪在江澜夜身边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无法安心。
“太后,其实微臣等人一直在寻找解蛊的法子,只是医术颇多,要想全部翻阅后从中找出一两条有用的信息,实在困难。”
太后也不算失望,只是无奈叹息了一声:“哀家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入夜。
宋仪刚沐浴完,她自己抱了一床被子,迭了半晌,将其放在矮榻上,刚好可以当个松软的靠枕,就那么斜倚在矮榻上。
书籍翻阅的沙沙声不断响起,她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将书角搓皱。
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没抬头,随后自己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就被拨弄了一番。
“怎么不擦干?”
他的声音仿佛裹挟着水汽似的,贴过来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江澜夜刚沐浴完进来,就看见宋仪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格外认真。
宋仪随意应了一声:“一会就擦。”
介于之前她曾看书寻到了回到她的世界的法子,以至于现在江澜夜一看到她在看书,就总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现在去擦,当心着凉。”
宋仪撅了撅嘴,显然不想动弹:“你给我擦嘛。”
片刻后,头顶一沉。
宋仪微微勾唇,紧接着就听到江澜夜在她的身后说:“越来越懒了。”
她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身子从被子上挪开,懒散地靠着江澜夜。
“在看什么?”
他还是没忍住拿了过来,瞥了一眼,当即蹙眉:“医书?有关于朕的身体,你该交给太医。”
宋仪夺了回来,没好气道:“那么多医书,事关你的事情,我肯定是能多分担就多分担一些,再说了.一直这么等着太医院的消息,真的很心急。”
江澜夜直接把那坨碍事的被子挪开了,自己坐在了她的身后,充当她的靠背。
他的躯体温热,就这么将宋仪拢在怀中,宋仪感到格外的惬意,双眼没忍住眯了一下。
江澜夜和她一起看,不动声色地询问:“身上还难受吗?”
“难不难受的,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就别想了。”
江澜夜哑然失笑:“朕不是那个意思。”
宋仪能感觉到她自己绣的那个荷包还挂在江澜夜腰间,就这么咯着她,她有些无奈:“那么丑的小玩意儿,你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都戴着啊,都沐浴完准备睡觉了,你还戴它做什么?”
“你之前不也总戴着朕的玉佩?”
宋仪蹙眉,刚一转头想辩驳一番,结果江澜夜正在等这个时机,直接微微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唔!”
她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书籍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掉在了地上。
半晌后,宋仪软着身子将书捡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扔在了江澜夜身上:“你要是没事可做就去龙榻上待着,不要来打扰我。”
江澜夜随意接住了书,翻看了两眼,里面大多都是些晦涩难懂的话,掺杂着不少中药草的名字,他是没想到,宋仪竟然能看得下去这种书。
“仪仪宝贝,过来。”
他忽然这么一喊,宋仪心神一动,看着他把书丢开了,当即进了他的怀里:“怎么了?”
“看这些,不会累么?”
宋仪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一下:“看书有什么可累的,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可是很厉害的。”
“哦?”
他现在很愿意听宋仪跟他分享过去的事情。
大事小事,他通通都想知道。
“我的成绩,自小就是名列前茅的好不好?”
江澜夜想了想,她口中的名列前茅,和他以为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还没等他开口问,宋仪就先道:“但是不像你们口中说的状元,我没那么厉害。”
江澜夜轻笑了一下:“你就是最厉害的。”
“所以啊,我觉得什么事情,只要是我想认真去对待,就不会成为我的烦恼,包括看这些医书也是,因为我是要找寻解你体内蛊的方法,所以不会枯燥,不会累,更不会看不下去。”
她的胳膊圈着江澜夜的腰,来回晃了晃,差点把两人都从矮榻上摔下去。
江澜夜立马箍着她的腰,将她拽了回来,有些无奈:
“你这是在撒娇?”
“对啊。”
她以为江澜夜是被她打动了,当即扑棱了两下睫毛,故意眨巴眼睛看着他:“我明天还想直接去太医院的,好不好?”
江澜夜沉默片刻,忽然意味深长道:“既然是撒娇,这样的程度可能不太够。”
宋仪闻言,立刻像只猫儿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纤纤玉指揪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晃。
“陛下.”
她平日里只会在外人面前喊陛下,现在私下里喊,竟品出些格外不同寻常的刺激来。
江澜夜唇角微微上扬。
她再接再厉,晃的更厉害了,又唤了一声。
这两声“陛下”唤得百转千回,尾音还带着甜腻的上扬。
她仰起小脸,眼尾微微下垂,眸中盛着盈盈水光:“陛下就答应臣妾吧。”
边说边蹭了蹭他的下巴,还没干的乌发间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一个劲儿往他鼻间钻。
见江澜夜仍不动摇,她索性将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唇瓣几乎要碰到他的耳垂。
江澜夜竟难得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几乎是狼狈又匆忙地将她从自己怀里揪了出去。
“.够了。”
“不够,陛下,答应臣妾嘛。”宋仪不依不饶,像条滑溜的小鱼般又钻回他怀里:“陛下不答应,臣妾就一直这么缠着陛下。”
江澜夜第一次知道,原来“陛下”这个称呼,也可以被喊得如此令人心神荡漾。
他深深地看了宋仪一眼:“那就不答应。”
宋仪:“.啊?”
(本章完)
第244章 再见谢凌
第244章 再见谢凌
反应过来之后,宋仪当即一只手攥成拳,一改方才柔情似水的模样:“我就知道,你也太不正经了。”
“不正经的是朕?”
他挑眉反问,视线落了下去。
宋仪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她没穿鞋袜,方才一个劲地往江澜夜怀里钻,这才发现她正踩着江澜夜的龙袍,胸前衣襟也被蹭的松散。
她连忙退了出去,没好气道:“反正我明天要去太医院。”
其实江澜夜倒也没有不让她去,刚好他明日需要见一个人,没太多时间的能陪着宋仪。
“去可以,让曹公公跟着你。”
“好。”
第二日。
宋仪准备好去太医院和那些太医一起大干一场了,明明只是短暂的分开一会,江澜夜却不放心似的,让曹公公拎了个食盒。
里面装了些宋仪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还有些水。
江澜夜看着她认真叮嘱:“晌午的时候要回来用午膳。”
“喔。”
“累了就歇一歇,不要强迫自己,太医们翻了那么多天都没商议好法子,你只是去半天,不要逞能。”
“.喔。”
“不要乱跑,曹公公跟着你,如果你去了除太医院之外别的地方,他会阻止你。”
宋仪喔不下去了。
江澜夜盯着她,等她的回答。
宋仪皮笑肉不笑:“江澜夜,我走了之后,不管你见谁,都千万不能累着,时间最长不超一个时辰。”
“好。”
“还有就是,你必须按时吃药,多喝热水。”
江澜夜的眼底流露着温情:“好。”
宋仪说不下去了,板着脸走了。
这人真讨厌。
关键是拿他的说法再去对付他,他竟然还一脸甘之如饴的样子。
曹公公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忍不住问:“娘娘,陛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
“好多了,你没看方才他都能故意气我了吗?”
“可是.蛊毒又是怎么回事啊。”
宋仪无奈叹气:“曹公公,你相信大家,找出解蛊的法子只是时间问题。”
他只好应了一声,跟着宋仪进了太医院。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一进去就轻车熟路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翻找了几本医书,嗅着那些中药的清苦气味,格外有耐心地开始翻看。
不得不说,江澜夜的确足够了解她。
她看书的时候嘴巴通常闲不住,曹公公端出来点心的时候,她眼前一亮。
连续看了两个时辰,宋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下子装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头晕眼,异常凌乱,恍惚地走了出去。
不行,她必须得回去看一看江澜夜,然后寻求一番心灵上的安慰。
现在一闭眼,面前也都是那些文字在飘来飘去。
进殿的时候,宋仪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眯了眯眼睛,快步走了进去,一眼看见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正恭敬地半跪在地上。
听到了脚步声,他一转头,宋仪惊喜道:“谢凌?!”
谢凌一愣,笑了笑:“参见贵妃娘娘,微臣与娘娘当真是许久未见了。”
宋仪没想到江澜夜今日要见的人是他,她对谢将军的印象颇好,且在外征战的那一段记忆实在太刻骨铭心,忽然在宫内见到了过去的故人,说不高兴是假的。
她走到谢凌身边,笑吟吟地问:“你最近怎么样?本宫记得你也是受了点伤,现在休养好了吗?”
“都好了,陛下早已命人赏赐了金疮药。”
“娘娘,微臣这次前来,可不是说什么坏消息的,所以娘娘不必太过担忧。”
宋仪扑哧一笑:“本宫没那么想。”
“那就好,其实.微臣现在不是很敢面对娘娘,毕竟之前的事情。”
说到这个,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宋仪原本还觉得,褪去甲胄的他少了几分身为将军的凌厉之气,现在一露出这种表情,顿时又觉得格外熟悉。
“别,这件事谁都没错,不过是命运弄人”
她并不是很想谈论从前的事情了,因为只要一谈论,她往往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狼枭最后的神情。
谢凌深吸一口气:“娘娘说得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江澜夜瞥了两人一眼,自从宋仪进来之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谢凌忽然感受到了江澜夜凉飕飕的视线,当即说:“那个,贵妃娘娘,陛下方才就在找您来着。”
宋仪一愣,欢快地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谢凌也不是外人,因此宋仪可以放心地和江澜夜说话。
江澜夜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自己身旁,示意她坐过来。
宋仪来的时候,其实两人该说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方才江澜夜看见两人说话时的样子,冷声道:“谢凌,今日你先回去吧。”
“微臣告退。”
他走后,还不忘贴心地将金銮殿的大门关上。
宋仪一无所知,倚靠着他的肩头,跟他说自己在太医院看到的那些医书。
江澜夜的手臂圈着她的腰,漫不经心地听她说完后,话锋陡然一转:“方才见了他,为什么那么高兴?”
“啊?”
宋仪茫然了一瞬,意识到江澜夜是吃醋了,连忙解释:“这,谢将军也不是外人,许久未见了,再见面的时候寒暄两句嘛,而且那时候他对我发自内心的敬重,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尽管她说的合情合理,江澜夜却很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的。
宋仪果断道:“我错了,我应该一进来就和你说话的,也应该只看你的,我不应该看向他,毕竟你这么好看,我怎么都看不够。”
说罢,她笑嘻嘻地抬手,捧着江澜夜的脸:“快给我亲一口,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书里的内容,快用你的美色把它们都赶走。”
江澜夜很受用她的这个说法,格外慷慨大方地让宋仪亲了一下。
怡月宫内。
沈昭仪喝着宁妃宫里的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宁妃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肯定又是在想陛下的事情了。
“宁妃娘娘,嫔妾去了一趟敬事房,发现那些牌子.都落了灰。”
宁妃没想到她会专门去敬事房一趟,回想起自己撒谎说的那句话,手一抖,强装镇定。
(本章完)
第245章 调查真相
第245章 调查真相
“好端端的,你非要去敬事房做什么?”
宁妃语气有些不耐,将茶盏放下:“敬事房在后宫里,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
沈昭仪咬了咬下唇:“娘娘当初侍寝的时候,难道不是被翻牌子吗?”
宁妃浑身一僵:“当然是,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有云贵妃在,本宫就没有再去侍寝过了。”
沈昭仪忽然小声问:“娘娘,侍寝的时候,陛下是什么样子的?”
她今日实在奇奇怪怪的,问出来的问题也打得宁妃措手不及。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昭仪有些泄气,“嫔妾就是觉得,陛下平日里实在冷淡,这样的人,难道也会有所谓的七情六欲?嫔妾实在.想象不出来。”
她想象不出来,宁妃也想象不出来,毕竟她压根就没侍寝过,只能含糊其辞:“男人嘛,在床上是一个样子,下了床榻,自然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见沈昭仪始终心不在焉的,她无奈道:“本宫只能说,是你来的不凑巧了,若是在云贵妃回来之前,至少陛下还不像现在这样冷淡的。”
云贵妃,又是云贵妃.
“宁妃娘娘,嫔妾很好奇一件事情,难道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贵妃娘娘消失的那三年,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吗?”
“本宫说了,这样的话你不要在本宫面前说!”
沈昭仪当即站了起来:“可这件事很重要,其中定然是发生过什么,说不定能成为扳倒云贵妃的证据。”
宁妃几乎要被她气笑了,“你既然这么执着,那你就去查吧,要是真的能查出来什么,算你有本事。”
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宁妃之前也曾试图查过,但宋仪这个人,诡异得很,一夕之间抹除了所有的痕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她回来的时候,宁妃也派过身边的人试图去查,但——根本无从下手。
连一条线索的尾巴都抓不住。
沈昭仪暗暗咬紧了牙关:“娘娘,贵妃娘娘到底是什么人,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那又是怎么来到陛下身边的?”
宁妃沉默了。
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宋仪的来历,谁都不清楚。
“沈昭仪,本宫奉劝你,你只是个刚入宫的新人,有些东西,你不该好奇的。”
宁妃故意说这样的话,就是为了激她去调查真相。
毕竟她也不喜欢这个沈昭仪,要不是太后的命令在,她压根都懒得见她。
果不其然,沈昭仪听了宁妃的话,足足愣了好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云贵妃这个人,身上的谜团有很多很多。
有些东西她是不该好奇,但只要她小心谨慎地查了,谁又会知道,万一真能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
一日后。
宋仪从太医院回来的时候,格外兴奋,双眸亮晶晶的,也不顾身上沾了些乱七八糟的草药,一进金銮殿就小跑着扑到江澜夜的怀里。
江澜夜正在看奏折,见她来了,动作格外娴熟地为她腾出了怀里的位置,手掌微微一勾她的腿弯,将她拢在了怀里,继续看奏折。
宋仪瞪着他:“我人都在你怀里了,奏折好看还是我好看?”
又是熟悉的话。
江澜夜抬起手按住了她乱动的脑袋:“别乱动,朕写完这封折子。”
宋仪顿时蔫蔫地垂下了脑袋,双手垫着桌子边缘,下巴放在手背上,看着他稳稳当当的落笔。
半晌后,江澜夜把笔搁下,这下两只手都可以抱宋仪了,又把她往怀里扯了扯:“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猜怎么着,今日我和太医一起翻一本很厚很厚的医书,有上中下三册,没想到,就在下册里,隐约提及了一种蛊,看书上的描述,十有八九就是你体内这样的!”
“既然能在书中寻到记载,自然就能找寻到解决的法子,这会太医们都挤过去研究那本书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来了。”
江澜夜眼眸微动,抬手为她揪掉身上沾染的那些中药草。
“你反应这么平淡?”
“.有吗?”
“有,我就知道你不在意这些!”
她要从江澜夜的腿上下去,又被他按在怀里:“那那你想看朕什么反应?”
“当然是高兴的、喜悦的了。”
江澜夜抱紧了她:“你高兴,朕就高兴。”
宋仪发现江澜夜这几日越来越忙了,之前养病时搁置了许多事情,现在整个朝堂又开始正常运转起来,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又需要每日去上早朝了。
想到这里,宋仪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看过江澜夜太多太多劳累的时候了,之前身子没出问题的时候,挑着灯批阅奏折到子时也是常有的事情,第二日天不亮就起来去上早朝。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江澜夜以为自己抱得她不舒服,松开了怀抱,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怎么了?”
“江澜夜——”
她拖着长腔,声音含糊。
“嗯,江澜夜在。”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可不可以算了,没事了。”
有时候她想自私一点,想让江澜夜一直陪着她,但他是帝王,宋仪又不能真的成为什么妖妃。
江澜夜以为是自己这两日太忙,所以疏忽她了,当即将那些奏折都拂到了一边,直接抱起宋仪,让她坐在了桌上,自己则坐在龙椅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彼此。
宋仪难得比江澜夜高,她垂眸看着江澜夜,双脚不老实地悬空晃悠,时不时踢着他的小腿、膝盖。
“朕冷落你了吗?抱歉,下次你扑到朕怀里的时候,朕可以先把奏折放在一边。”
他神情认真,语气格外诚恳。
宋仪扑哧一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累。”
江澜夜好脾气地和她商议:“那你说,希望朕一天看几个时辰的奏折,每看多久就要休息一次,一次休息多长时间。”
宋仪撇撇嘴:“我才不要这样管你,显得我啰里吧嗦的。”
江澜夜眼尾荡漾起笑意,他站了起来,两手撑在宋仪的身体两侧,微微俯身,将她抵在了桌子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本章完)
第246章 都听她的
第246章 都听她的
宋仪眼神躲闪,很想跑,但是跑不掉。
两人鼻尖相抵,她听到江澜夜哑声说:“朕就喜欢被你管着。”
“我管了,你又不会听。”
他的唇越贴越近,即将落下来。
“谁说朕不会听的,只要你说,朕就听。”
宋仪狡黠一笑:“好啊,我要你现在不许亲我。”
江澜夜身形一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竟然真的没动,只是没忍住轻舔了下干燥的唇。
“说正经的啊,太医院那边这几日肯定是要开始调配解蛊的药了,但是一次肯定成不了的,所以可能需要你多喝几次,虽然我很反对.毕竟是药三分毒,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这些时日,江澜夜的药就没有断过,现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宋仪都能隐约嗅到清苦的药味。
“好,是你喂的,朕都喝。”
宋仪又没忍住笑了:“毒药你也喝啊。”
“你舍不得。”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宋仪能看见江澜夜纤长的睫毛,就那么安静地垂落着,衬得眼窝愈发深邃。
“说完了吗?”
“嗯?说完了啊,就是这么个事。”
“那朕可以亲你了吗?”
宋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故意微微向后仰着头,隔开了一小段的距离:“不可以。”
江澜夜:“.”
他有点后悔,方才说自己什么都会听。
入夜。
江澜夜不知道宋仪究竟在兴奋什么,见她一直笑着,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江澜夜,你快去沐浴,今天晚上你也得听我的。”
江澜夜轻挑眉梢,先问了一句:“你已经彻底休息好了,是吗?”
“是啊。”
“身上也不酸了?”
“不。”
他有些满意,转身出去沐浴了。
半晌后。
江澜夜进殿时,没有看见宋仪的身影。
他的心陡然一沉,刚要快步往里走去,宋仪忽然从门后钻了出来,趁着他还在发呆之际——
“咔哒。”
江澜夜垂眸一看,竟是当初他用来束缚着宋仪的东西。
只是当时是戴在她的脚腕上,现在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有些无奈:“你要做什么?”
宋仪难得肯主动一次,许是知道江澜夜已经没什么行动能力了,愈发放肆了起来,直接问:
“你还记得,之前你受伤的时候说,下次要试试”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有关过去的记忆,两人都记得格外清楚,宋仪这边只是开了个头,紧接着江澜夜眼前一亮。
见他想起来了,宋仪催促地推了他一把:“去,去床榻上躺着。”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依言过去了。
宋仪检查了一遍门窗,的确都关好了,不由得哼笑一声。
比谁能折腾是吧,上次的仇她可是彻底记下来了。
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江澜夜就那么乖乖地平躺着,宋仪犹豫片刻,将帷幔落下了。
帷幔垂落的瞬间,两人的身影都变得格外模糊不清,唯有江澜夜起伏的胸膛弧度,依旧清晰。
她从未看过江澜夜那么狼狈的样子,乌发散乱,呼吸沉重,身上隐约出了一层薄汗。
不知过了多久。
宋仪懒洋洋地趴在江澜夜身上。
一切都混乱了,像是墨汁滴进了清澈的水中,顷刻间就将清水彻底沾染了属于墨汁的颜色,搅得一塌糊涂。
第二日,天光微亮。
一缕晨光透过帷幔的缝隙斜斜地落在床榻上。
宋仪昨夜自己折腾了半晌,没了力气,现在还在睡着。
江澜夜活动了一番被禁锢了许久的手腕,将锁着他的那东西随意丢下床榻,看着自己凌乱的寝衣,哑声低笑。
上次后背的抓痕还没好,现在胸前又添了不少。
宋仪青丝散乱铺了满枕,被咬破的唇瓣,过去一夜,已经结了细小的血痂。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半晌,宋仪缓缓地醒了过来,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刚要翻身,随后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腿腿酸,好疼。”
江澜夜掀开被子,轻轻为她揉捏着腿,语气格外平静:“因为你一直坐着,腿被拉扯到了。”
宋仪把脸埋入枕头:“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不够折腾人的。”
他威胁似的稍微加重了力道,宋仪顿时又疼地皱了皱眉。
“到底是折腾你,还是折腾朕?”
宋仪连忙坐了起来,笑嘻嘻地捧着江澜夜的脸,讨好地说:“好了,别生气了。”
江澜夜攥着她的手腕拉扯下去,“朕不生气,毕竟,来日方长。”
“呃”
宋仪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陛下,太医求见。”
宋仪一怔,连忙把帷幔挂起来,瞥了一眼他的身子,忍不住道:“你把寝衣穿好了,一会太医看见怎么办。”
“不。”
宋仪:“.?”
江澜夜笑了笑:“朕的身上,已经有好几处抓痕了,刚好太医来了,拿些药涂抹一番。”
宋仪气结:“那那也得怪你好不好。”
江澜夜凑过去亲了她一下:“朕也没说要怪你。”
她瞪着江澜夜,发现他真就那么走过去了,整个人立马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自欺欺人。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给朕拿些药膏。”
太医当即紧张兮兮地问:“陛下想要什么药膏?”
他含笑着指了指身上的抓痕,一道又一道,格外密集,此时还泛着红。
太医被呛了一下。
“陛下,那个恕微臣多嘴,虽然陛下现在身子有所好转,但床笫之事上,仍不可过于激烈。”
江澜夜十分赞同地点头:“朕也是这么认为的。”
太医彻底懵了。
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意思是贵妃娘娘她.
宋仪实在忍受不了了,连忙冲了过来,恨不能直接堵住江澜夜的嘴巴,把他的寝衣用力一扯,转头看向太医,讪笑道:“昨夜有只野猫闯了进来,太医开药就是了。”
太医识趣地不再多问,就当是野猫吧。
被这么一打岔,他倒是险些忘了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当即道:“陛下,微臣等人已经写好了一个方子,此番前来是想询问您,这药您愿不愿意先尝试一番。”
江澜夜微微颔首。
得了回应,太医放下心来,准备去煎药,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白色的膏药。
“涂抹之后注意两个时辰内不要沾水。”
他走后,宋仪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江澜夜,这事没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