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牧师日记》 第1章 日记和棋子 第1章 日记和棋子 秋日,俄国小镇贝加尔斯克的郊区。 刚刚下过雨,乡间破破烂烂的土路已经吸满了水,变成了一副烂泥塘一般的样子。 呼!!! 一辆露出底漆的伏尔加破皮卡呼啸而过,飞溅的泥巴让轮胎甩的到处都是,烂泥甩在车门两侧【红星二手回收】的油漆字上,让整个字迹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皮卡车路过一个水坑狠狠的震动了一下,车后面的防雨布被颠开了一角,隐约露出了后面拉着的东西——黄铜做的东正风格雕烛台、带有某种家族徽记的书架、二战时期的俄制工兵铲、苏联末期制作的红星劳动勋章…… “嘿,多尼科夫,小心看路!我敢打赌这种地方50公里之内绝对没有汽车修理铺,要是车坏在路上我们就得靠脚去要账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秦浩拿着块抹布一边把后视镜上的泥土擦掉一边提醒自己的俄国同伴。 “我不管!我要把伏特加瓶子从那个连账户号码都填错的白痴后面塞进去!”开车的俄国人暴躁的嚷嚷着,咆哮的声音几乎要把发动机的轰鸣盖过。 “冷静,伙计,虽然我也很想教训那个笨蛋一顿,但是,塞伏特加瓶子的这种事还是有些过分了。”秦浩一边把抹布塞回去一边说。 “哦?赔了这么大一笔,你还想替他说话?” “事实上,我认为换成杜松子酒瓶更合适。” “这有什么区别么?” “我的意思是杜松子酒的瓶子更长一些…” “嘿嘿嘿,真是个好主意…” 一个有些粗鲁的玩笑后,多尼科夫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连带着伏尔加破皮卡也渐渐变得平稳。 而一旁安抚了同伴的秦浩微微叹了口气。 生意不好做。 他今年二十七岁,上一代是来俄罗斯闯生活的倒爷,家里人供他在这边上了大学,还在离世前给他在伊尔库斯克留下了一份产业。 嗯,二手旧物回收的产业。 冷战时期的、二战时期的、甚至是更早的沙皇时期,只要是有价值的旧物他都要。 秦浩从这边低价回收再卖到特定客户手里,由于国内有固定的人群市场,收入还不错,如果运气好捡漏收到了某个历史名人用过的东西,甚至还能发一笔财。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由于某个醉鬼职员填错了号码,把货款打到了错误的账户上,他有可能面临60万卢布的损失。 60万卢布,不算是小钱了,因此哪怕知道要回钱的希望渺茫,两个人还是决定去乡下碰碰运气。 “伙计,我感觉我们走的越来越偏僻了,你的消息准确么?”秦浩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和眼前越来越差的路不确定的问。 “大概吧,地址上说对方就住在镇子上最大的房子。” “最大的房子?富翁么?” “天晓得。” 多尼科夫口上应承着,随后打开抽屉把一个“小玩意”塞到了秦浩手里。 “给你的,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样的家伙,这个你拿着防身。” 当秦浩看清手里的东西后直接吓了一跳,俄国人塞过来的竟然是一把拖卡列夫手枪。 “别开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浩没有使用这类武器的许可,拿着这种玩意是违法的。 可正当他想把东西丢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手里东西的扳机是焊死的。 “假的?!” “准确的说是击发无效化处理后的收藏品,博物馆里有的是,我就随便拿来一支给你壮胆。”多尼科夫往嘴里丢了根香烟满不在乎的说。 “伙计,老实告诉我,你被博物馆辞退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酗酒么?” “嘿,瞧你说的,你以为最开始那批货,我是从哪淘来的?” “你这家伙…” “这并不重要,哦,我们到了…” 两个人说话之间,伏尔加皮卡已经驶进了小镇,而当两人开始根据线人的提示寻找最大的房子时,就连之前信誓旦旦的多尼科夫脸上也露出了不确定的表情。 镇子上最大的房子竟然是一间教堂。 让我和教堂要钱?! 秦浩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教堂是通体木制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东正式风格的房顶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苔和一次次修缮时留下的“补丁”,门口的木板一踩上去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墙壁上还钉着一块应该是文物部门配发的木牌: 圣塞拉芬·萨罗夫斯基小堂——始建于1886年 “怎么办?”多尼科夫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伴,顺便把手枪塞回座椅下面。 “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秦浩抿了抿嘴,举步走上木阶。 短暂的敲击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至少超过70岁的老教士,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大概是这种偏僻小教堂很久没有外来人,老教士对两人很热情。 “上帝祝福你们!真高兴,在这种天气,还有虔诚的信徒能来。” “快请进来,我这边刚刚要分一批圣饼,顺便再来点热水暖暖身子。” “唱诗班的小家伙们有些贪睡,想听圣歌的话大概得再等一下。” “哦,瞧我,还没请问,是来做祷告的吗?还是参观?” 教士这样热情的态度哦,让本来气势汹汹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秦浩勉强开口“神父,我不是教徒,也不是来参观的,事实上,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一笔大概60万卢布的款子…” “哦!是你们?!”老教士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整个舒展开来。 “谢谢!谢谢!”老教士先是划了个十字,随后一把握住秦浩的手,并且不住的摇晃着。 “很久没有这么大额的捐献了,这里是乡下地方,上面的拨款一直都不太够,从前年开始又有孩子需要照顾…” “请等一下,我让孩子们出来和你们见面,至少要当面表示感谢。” 说完老教士兴奋的走进一旁的小房间,留下秦浩两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老兄,我耳朵不太好,他刚刚是不是说了捐献两个字?”多尼科夫看向自己的亚裔同伴,而秦浩在一旁无奈的点头。 —— 故事其实并不复杂。 一个破破烂烂的老教堂,一个勉强维持已经有些糊涂的老神父,几个由于身体有残缺被教堂照顾的儿童,外加上一份从天而降的60万卢布的汇款,组成了一个尴尬的误会。 当两个人看见几个面有病容的孩子努力向“慷慨”的他们表演《晨光颂》时,不但之前的60万卢布没要回来,多尼科夫本来就不算丰满的钱包又再一次被动进行了瘦身。 “伙计,你在想什么?这不像是你的作风。”秦浩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俄国人。 “嘿嘿嘿,兄弟,我猜我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了。”多尼科夫笑呵呵的回答,丝毫没有为他的钱包默哀的意思。 “老兄,虽然60万卢布不算少,但是为了这点钱疯掉就太不值得了…”秦浩用手搭上了对方的额头。 “嘿,别这样,我既没有疯,也没病。”多尼科夫一把打开拍档的手,随后指了指教堂门口“那里写着什么?” “额,祈祷室十点以后开放?” “不是这个!另一个!” “那么,圣餐请勿打包?” “该死!是【始建于1886】!”多尼科夫没好气的公布了答案,随后又兴奋的压低了声音。 “想想看,1886年!那可是沙皇时期的教堂!这类教堂大部分在苏联时期都被捣毁了,存世的很少,将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肯定会有不少好玩意留存下来。” 说到这多尼科夫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没准仓库里就有某个知名主教甚至是圣徒用过的东西,只要拿上一两件,别说60万卢布,哪怕再翻上几倍也是小意思。” 秦浩瞄了对方一眼“你确定?这种东西人家轻易不会拿出来的吧?” “嘿嘿,我们可是捐了60万卢布,要几样小东西不过分吧?” 事实上,多尼科夫的计划确实很顺利。 当他说出想拿几样有年代感的“纪念品”时候,老教士想都没想就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两只中等大小的木箱分别放在了两位慷慨的捐献者手上,看着箱子外壁古朴的纹,就能感觉里面有好东西。 “这些东西在我来到这之前就存在了,我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希望不会让你们失望。”老教士在他们离开前如此说话。 夜晚的时候,临时居住的小旅店里传来了多尼科夫兴奋的走音的声音。 “嘿,伙计,快来看看!!这是什么!!我中了头奖!!!” 他从自己的那只木箱里找出了一张圣母抱子的画像。 “圣像画大师维克托·瓦斯涅佐夫的中期作品,保存完好,色彩鲜艳,要是拍卖至少值五万块!” “卢布?” “是美元!美元!”多尼科夫一下子沉浸在天降横财的欣喜中。 随后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秦浩的盒子上。 “伙计,快看看你这里是什么东西!老天,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秦浩拿出自己那只木盒,伸手拿出钥匙塞进锁孔里。 咔嚓~机簧响动后,两个人探头看过去。 里面空荡荡的。 箱子底部只有一个巴掌大的日记本,刚好能放入上衣口袋的那种。 怎么会是这样?! 多尼科夫看向秦浩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同情起来。 日记这种东西除非是特定历史人物的,否则几乎没什么价值。而秦浩手中的本子封闭很粗糙,看起来就不是高级货。 “打开看看,没准是教宗的笔记也说不定。”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多尼科夫还是在一旁劝说。 “你还不如说是斯大林的,这能让我更兴奋些。”秦浩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戴上手套翻开那本日记。 日记本是用麻纸做成的,韧性还好,只不过这么久的时间后上面墨水的印记已经非常的淡了,扉页上断断续续的笔记只剩下不规律的黄斑,除了上面代表纪年的1914,两个人甚至无法辨别任何一段的内容。 “额,这个音应该是…拉斯…嗯…拉斯…普……,该死!磨损的太严重了,我认不清,连名字都看不出来,只能勉强拼出这是个叫拉斯xx的家伙在1914年手写的。”多尼科夫反复尝试解读上面的字,最后放弃了努力。 “我这倒是有新发现。”秦浩扬了扬刚刚从箱子角落里掏出来的东西,之前由于光线的问题,两个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那是什么?” “如你所见,是棋子。” 在秦浩摊开的手掌上,八枚国际象棋的棋子静静的躺在那。棋子的质地很好,大概是用玛瑙一类的材料制作的,外形上统一都是国际象棋中的士兵。 “大概是护身符一类的东西,过去士兵上战场时总会带些在教堂供奉过的小玩意,他们迷信这些东西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替自己挡灾,甚至是替死。”多尼科夫拿出专家的派头揉着下巴分析道。 “那这本日记的主人一次带着八枚?想替死八次?还真是个贪心的家伙。”秦浩哑然失笑,随后把日记本放回箱子,随手把棋子丢进自己的口袋。 “今天就到这吧。” “不再研究看看么?” “不了”秦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用我们家乡的话,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今天那幅画我们已经算是赚到了,总不能奢求太多。” 夜晚,因为得到一副名画,心情不错的多尼科夫抱着伏特加的瓶子豪饮到了午夜。 因为熟知某个人酒后的睡像太差,秦浩坚持自己单独开了一个房间。 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在耳边响起,秦浩实在没有办法很快入睡,于是在临睡前,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枚棋子随手把玩。 棋子的触感温润,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而当秦浩把它们翻过来时,惊奇的发现棋子的底座竟然刻着一个闪电的符号,还有一小行细微的文字。 拉丁文:【迅捷】 这是什么意思? 某种祈祷,或者是图腾一类的么? 这个时候日记本的第一页上却隐隐浮现出了文字,还有如呼吸一般忽明忽暗。 【迅捷:你比绝大多数人跑的要快】 ???!!!!! 见鬼了!!!这几天太累,弄的自己出幻觉了么?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有点昏,于是翻了翻身边的上衣,抽出半包芙蓉王准备吸一口精神一下,可还不等他点燃香烟,眼前的景物就模糊了起来。 隐约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坦能堡之战,开始】 咔吧~ 棋子掉落在地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妖异的光。 (本章完) 第2章 1914的气味 第2章 1914的气味 最先觉醒的是嗅觉。 那是区别于乡下特有的牛粪味儿,一种很久没有接触的味道。 秦浩只有在儿时在乡下看杀猪时才会有类似的记忆。 是什么来着? 哦,是血腥味。 血腥味?!! 秦浩猛的睁开眼睛,而眼前的场景瞬间让他的心脏直接狂跳起来。 咚咚咚咚!!!!! 尸体!全部是人的尸体! 目之所见,各种姿态的白人尸体就横七竖八的躺在眼前十米的范围内。 他们穿着一战时期俄军的旧式粗呢制服,打着绑腿,有的脑袋上扣着破毡帽,而更多的人光着头,绝大多人是背对着秦浩扑倒在地上的。 空气里有泥土、火药和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断钻进他的鼻子,耳边还有不断响起如同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噗噗噗噗!!!!砰砰!!砰!!! 这是……枪声?!!怎么会有枪声?!! 恐怖袭击?!! 这tmd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拉!!!”已经走调的人声从耳边响起,几十个身影嚎叫着从身边跑过,而他们冲锋的方向就是枪声最密集的地方。 “白痴!为什么不冲锋!督战队已经在往这边看了!”不等他脑子反应过来,一声口音很重的俄语在耳边响起,一双沾满泥的靴子狠狠的踢中了秦浩的屁股。 喊话的人力气非常大,以至于秦浩整个人扑倒在了泥水里! 嗖!! 噗! 一颗子弹从秦浩的头顶飞了过去! 和大地面对面接触,这时秦浩才意识到自己摔倒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土丘,远处是泥泞的战壕,四周还有不断升起的硝烟。 这里是战场?! 我怎么来到战场了?! “你这猪猡!被德国佬的火炮吓傻了吗?!赶快冲上去!”一个皮帽上有双头鹰标志的男人,粗暴的把秦浩拖起,用手一推让他踉踉跄跄的跑起来。 扑通! 秦浩没跑两步就再次摔倒在地上,耳边嗖嗖的子弹声让他双腿发软,鼻子和地上黑漆漆的泥巴再次的亲切接触了一遍。 而下一秒军官模样的家伙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直接对准了秦浩的后背。 “跑起来!要么冲上去!要么我现在就打死你!” 手枪撞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提醒着秦浩并没有人在开玩笑。 暴力威胁从来都是最好的手段,他本能催动着双腿,赤手空拳的跟着在冲锋的人身后,踉踉跄跄的跑着。 “乌拉!!!”身边的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随着眼前阵地的临近,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秦浩感觉自己全身的器官都超负荷的运转起来。 对面的阵地遥遥相望,身边的人拿着武器扑过去,似乎下一秒靴子就能踏上坚实的土地,结束这次冲锋。 直到有东西出现在他们眼前。 几个刚刚被树枝和木板覆盖起来的地方被揭开,冰冰冷冷的枪管伸了出来,黑漆漆的水箱和供弹的弹带反射出阳光,照的人心里发慌。 戴着避雷针一样的头盔敌军士兵握住了扳机,秦浩甚至感觉自己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至少四挺马克沁重机枪横在了冲锋队伍的前面。 扳机扣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如同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冲锋的人群瞬间就短了一节,子弹贯彻人体发出的噗、噗、噗声,不断的响起。 绝大部分人都懵了,看着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的同伴,有些人进退不是,竟然原地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开始转圈。 有的人想回头跑,有的人想向两侧溃散,极小一部分人还想继续前进。 被重机枪拦截的人群完全乱了起来。 秦浩被混乱的人群一撞,脚下一滑,扑倒在地,顺势滚进了一块不算大的石头后面。 两发子弹正好扫过刚才他站立的地方。 而此时士兵们则从混乱变为了彻底的崩溃,成百上千人在重机枪的驱逐下转身就向后跑,那个样子让人想起非洲大陆被狮子追逐的角马群。 这次秦浩反应的并不慢,他爬起身就跟人群一起跑。 尽管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人类远离危险的本能还是催动了秦浩的双腿,他和身边的几道看不清面孔的身影也同样飞快的向来时的方向奔跑。 身后有分辨不清的语言在嘶吼,枪声越来越近。 噗!噗! 很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旁有倒霉蛋跑着跑着身体突然一僵,然后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刚才对他大喊的军官。 他跑的更快了。 或者说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跑的这么快。 他不知道博尔特的速度是多少,却能清晰的感觉身边家伙正在被自己不断的甩在身后。 风在耳边刮过,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秦浩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很快前面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战壕。 就在他准备跳进去的时候,突然肩膀上一热,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啄”了一下。但来不及细想,他借着前冲的惯性滚进了战壕。 视线一顿,四周被黑漆漆的泥土包裹,安全感随之传来,而下一秒神经传递的则是火辣辣的灼烧感——都东西穿透衣服镶在了他的肩膀上,有血水渗出。 汗水几乎一瞬间就布满了他的额头。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浩喘着粗气回首望去,身后有几个士兵也陆陆续续的跳了进来,随后惊慌失措的蜷缩在那。 秦浩试着拉过一个人想要交流。 “这是哪儿?!!对面都是谁?!”因为枪炮声,他不得不扯起嗓子大喊。 对面的士兵吓傻了一般摇了摇头,眼睛里全是惊恐的神色。 “该死!这tmd!”秦浩低低的骂了一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紧张情况下说的是母语。 秦浩抓住士兵用俄语和英语都问了一遍。 “德,德国人…”明显没有缓过神来的士兵嘴里只吐出这一个词。 “德国人?” 秦浩扭头看了看身边士兵的穿着,又回忆起对面“敌人”避雷针一样的头盔,心里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想随手捡个家伙防身,而这时他才发现大概因为是在溃逃,身边的士兵几乎都是空着手的,七八个人才有四把老式步枪,握把位置有Вnhtoвkao6p. 1891的字样。 (本章完) 第3章 兵油子 第3章 兵油子 莫辛纳甘?还tm是1891年产的老款? 这是一战东线沙俄陆军的标准武器,他在旧货市场还回收过几杆。 肩膀流血的伤口不住的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那么结论已经很明显了。 他被莫名的力量搞到一战来了! 还tm是东线! 还tm是俄军! 整整阵亡超过200万,被干掉了年轻适龄男子19%的俄军! 话说一战俄国人对德国似乎没有战役级别的胜利吧? “猪猡们,别傻站着!反击!向德国人反击!”有穿着军官制服的人从坑道里走过,嘴里用带着俚语的方言驱赶着士兵,让他们拿起武器向对面射击。 麻木的士兵们如同工蚁般动了起来,而站在地上发愣的秦浩则很快吸引了军官的注意。 “你这该死的鞑靼人!是哪个部分的?!为什么不去战斗!”军官手按着配枪凶狠的质问道。(俄军内部此时把部分亚裔士兵称呼为鞑靼人) “我,我没有枪…”秦浩吞了口唾沫,向军官解释,为了证明还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双手。 “拿着这个,跟住有枪的人!该死!现在的新兵已经蠢到这种问题还要问吗?”军官随手抛过来一件东西和十枚子弹,骂骂咧咧的走掉了。 秦浩看了看手上的“武器”,竟然是根钉满了大铁钉的狼牙棒,生锈的钉子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手里剩下来的。 这种中世纪械斗时会用上的家伙出现在热武器战场上,让秦浩有一种明显的错位感。 不过秦浩知道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战时期俄军因为工业产能和后勤混乱的问题,造成武器大批量缺口,不得不采用了一种早期的三人士兵组战术。 仅一名士兵持枪,另外两名士兵拿着冷兵器进行作战。 秦浩拿着手中的狼牙棒,忍着肩膀的疼痛,汇进了士兵的洪流。 走着走着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嘿,你这家伙是哪支部队的?” 秦浩转过头去,发现一个穿着脏兮兮军装的小个子中年士兵,正在对他说话,那一嘴牙黄的让人想起煮熟的玉米粒。 秦浩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可是那个明显是老兵油子的家伙又缠了上来。 “新来的?从前面逃回来?” “放心,大家都差不多,我不会向上面举报的。” “嘿,你带吃的了吗?香烟也行。” 秦浩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为了堵上对方的嘴,他快速的翻了一遍口袋,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发现。 半包芙蓉王! 这东西是昏迷之前他拿在手上的。 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把烟递给了老兵。 中年士兵高兴的接过烟,贪婪嗅了嗅,随后眼睛发光“你哪里来的这种好货!比英国人的还要好!” 随后他把烟放进自己的口袋拍了拍“我叫帕夫卡,拿了你的烟,一会你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浩此时疼的已经开始流冷汗了,只能随意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下一秒,有军官喊道“三个一组!快些!都聚在一起!跟上有枪的人准备反击!” 还要冲锋?! 想起刚刚面对马克沁时的恐惧秦浩不由自主的想退缩,但是军官就在一旁扶着手枪盯着他们。 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原来是一辆拉着老古董俄制m1902型步兵炮的马车陷入在泥里。 那个兵油子帕夫卡眼睛一亮,拉了秦浩一把“跟上我,机会来了!” 随后帕夫卡一瞬间冲到了马车旁边,手上扶着马车轮子貌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外抬,同时这家伙一边发力还在一边看向秦浩,给他使眼色。 “看着干嘛?!快来帮忙推车!” 秦浩如梦初醒,也跟过去推炮车。 军官看了看,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吆喝着其他人“都快一点!给我冲上去!督战队准备!” 当两个人还在围着炮车装模作样的时候,炮声和远处的马克沁机枪声音此起彼伏,随后声音渐渐变小。 德军似乎暂时退下去了,而刚刚冲上去的士兵很多没能回来。 秦浩明显感觉身边剩下的人松了一口气,那一双双木然的眼睛中因为又能活上半天多了一丝生气,摸了半天鱼的帕夫卡嘿嘿一笑,抱着枪缩进了战壕的角落,临走的时候还拉了秦浩一把。 “快藏起来,一会吃饭的时候记得多拿一份!” 当天空彻底暗下去的时候,有雨稀稀拉拉的掉落下来。 士兵们被雨淋的有如笼子里的鹌鹑,秋季的夜风和着雨水让秦浩抱着自己的木棒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就像那个兵油子说的一样,吃饭的时候到了。 有伙夫抬着一只大筐,粗暴的把黑漆漆的东西塞到士兵手里,秦浩也分到了两个,仔细观察才发现是婴儿拳头大小的土豆,一口咬下去发现土豆不但没有去皮,内部也是生的。 秦浩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他的喉咙很干,吞咽很吃力,肩膀的灼热感也没有消退,反而还继续发热并且肿胀了起来。 这是伤口发炎的症状。 他看了看一旁的兵油子,对方正抱着枪在坑道内呼呼大睡,随后用手戳了一下,让他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德国人上来了吗?!”脏兮兮的帕夫卡慌张的看向四周。 “没,没有德国人…”正在发烧的秦浩吞了口唾沫小声说道“医疗兵或者卫生员在哪儿…我受伤了…情况有些糟…” 对面的人歪着头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疑惑的问“你伤哪儿了?” “这里…”秦浩用手指了指还在渗出血水的伤口。 “老天,这也叫伤?脚趾撞上桌角都比这个重。”对方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说“自己找东西拔掉包好,睡一觉就好了。” “哦,对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在上面淋一些尿。” “或者你现在没货?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对方嬉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有些猥琐的提了提裤子。 秦浩皱了皱眉,他很想照着对方的脸来上一拳,但是他现在没有精力和对方争执。 思考了片刻,他咬牙从怀里把剩下的那个土豆塞到对方手里。 “这个给你,告诉我医疗兵在哪?” “哦?你竟然有存粮。”老兵惊喜的把土豆收起来,随后示意战壕的另一侧。 “你运气不错,医疗兵过一会路过这里,但是说真的,我劝你不要指望他。” “为什么?” 那个家伙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抱着枪又缩进了阴影里,不一会有类似老鼠啃桌腿的声音从对面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送出了手上的吃的,秦浩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不过他强撑着盯着一旁的通道。 终于,天快黑的时候,一个佩戴绿色肩章,背着个皮背包,穿着个皮质围裙的家伙从一旁穿过。 当秦浩拦下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年轻的过分。 (本章完) 第4章 包扎(重新发布) 第4章 包扎(重新发布) 医疗兵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还长着雀斑,面对突然拦住自己的秦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帮帮忙,我受伤了…”秦浩指着自己已经肿的老高的肩膀说道。 “额,好,你等一下…我应该…额…让我看看你的伤…”医疗兵有些紧张的翻找自己的背包,想从里面找出绷带,结果没两下子就弄的像是小猫玩过的毛线球。 看着对方菜鸟一样的表现,秦浩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不正常。 这tmd哪里像个医疗兵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之前的家伙说不要抱期待是什么意思,一战时期俄军的医护条件是最差的,别说和英法德比较,就连同样是菜鸡的奥匈帝国也比不了。 这种低下的水平不光体现在医疗物资的匮乏,人员素质也是如此。 一般的医护兵培训平均不超过三天就会被丢到战场上,而他们大多数人甚至连绷带都不会打。 看着对方笨手笨脚的样子,秦浩只好忍着疼痛说“你拿好纱布,我教你怎么做。” “嘿嘿,你教他?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手艺活,可不是什么人都是能会的。”一旁的老兵油子撇了撇嘴。 秦浩没心情和他斗嘴的,只是虚弱的开始指导菜鸟医护兵包扎,他虽然也不是专业人员,但是一个人在外谋生,基础的外伤包扎和处理常识还是有的。 而这已经足够让他在一战充当一名教学者。 十几分钟后,一个别别扭扭的绷带球在他的肩膀成型了,样子丑陋的像是飞蛾的蛹,不过确实是完成了。 “哇!你还真的会这个?!”帕夫卡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浩,随即仔细的打量了他没有老茧和冻疮的双手“你不是农民?是体面人?” 秦浩虚弱的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意外的是,那个年轻的医护兵也没有走。 “先,先生…”医护兵斟酌着口中的称呼“你跟我走,能帮帮我吗?我…我什么都不会…很多人都死了…我…” 秦浩没有回应,他现在很虚弱。 帕夫卡又拉了他一把,贴着耳朵说“你昏头了,赶快答应他!还是你想下次继续充当敢死队?” 随后兵油子露出一嘴的黄牙,对着医护兵说“我的同伴答应了,不过他身体不太好,我得和他一起去。对了,你能和这边的长官说一下吗?” 结果出奇的顺利,阵地指挥官似乎完全不在乎两个炮灰的去留,挥挥手就让卫生兵带着他们离开。 两个人跟着医护兵来到伤兵营。 说是伤兵营,但这里只是一个由原木和防雨油布搭建的小篷子,树枝做成的简易担架上,躺着一个个不断呻吟或是一声不吭的伤兵。 秦浩扫视了一下,这里大概有两三百人,而穿着医护兵制服的却只有眼前这一个。 “只有你一个人么?你们头呢?”秦浩看了看四周问道。 “原本有三个的,索诺普先生是这里的头,但是今天上午的炮击之后就…”医护兵不安的扫了一眼角落,那里有一具和他穿着一样制服的尸体。 啊!!!! 凄厉的叫声传来,远处有人拿着木碗,把不明的液体涂抹在伤员身上,声音就是伤者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 “嘿嘿嘿,这个我知道,是尿。”一旁的帕夫卡插话进来。 “尿?” “当然,你不会以为酒精够我们所有人来用吧?伤的不重的用尿凑合一下就好了。”老兵油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时候秦浩才意识到,之前这家伙说要给自己伤口涂尿不是开玩笑,而是士兵们此时很多都愚昧的相信尿可以代替酒精来治疗。 秦浩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医护兵说“可以的话还是用酒精吧,这样只会越来越糟。” 医护兵听后变得为难了起来,他把自己的背包摊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可我只有这些。” 十几卷纱布,一瓶碘酒,两瓶酒精,两条止血带,一把锯子应该就是全部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看上去有千人级别的战斗单位,就配备这点医疗用品?! “药品呢?止痛剂呢?!”秦浩忍不住问。 “没…没有药品,吗啡只有两支…已…已经给军官用完了…”医护兵磕磕绊绊的回答,然后小心的问“先…先生,我该怎么做。” 秦浩摇了摇头,开口说“烧些热水,把绑带煮一下,我指导你给一些人重新包扎吧。” 他只会这么多,也只能做这么多。 接下来的两天,秦浩都是在伤兵营里渡过的,很多人被送进来,很多人死了,然后又有人被送进来。 有人被炸断腿,有人少了半个手掌,有人被抬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半口气。 而这里只有简单的包扎。 等到他都快麻木时,那个小医疗兵已经可以不用任何指导就在几分钟内完成一次包扎。 毕竟给他练习的人实在是太多。 而第三天的时候,秦浩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 他的伤口也感染了。 揭开纱布,有拉丝状的粘液渗出来,闻上去有恶臭的味道。秦浩没有体温计,但是知道自己的体温一定很高,精神状态也是恍恍惚惚的。 严厉拒绝了帕夫卡的尿液后,医疗兵偷偷用剩下的一点酒精给他清洗伤口后就束手无策了。 秦浩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夜晚,秦浩半梦半醒的靠在帐篷旁边,朦胧中他感觉有人在推他,还把一碗温润的东西塞到嘴边。 “老兄,醒醒,别睡,你感觉怎么样?” 秦浩强睁开眼睛,就发现帕夫卡端着个铝饭盒,里面有些可疑的东西正用勺子搅动着。 想到某种恶心的可能性,秦浩有些惊恐的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 “该死!把那玩意拿走!我死也不……呜……” 结果对方直接把勺子塞进了秦浩的嘴里,打断了他的话。 嗯,并没有骚臭味,甜的。 是水。 “哪儿来的白?”秦浩又喝了一勺后,用干裂的嘴唇问道。 “嘿嘿,和厨房那里的家伙换的,我有自己的门路。后勤和军需官那边都有我的关系,只要有好东西,就是野战炮我都能帮你换来。”帕夫卡咧嘴一笑,露出了那一嘴黄牙。 “为什么?”秦浩迷迷糊糊的问,虽然来到这才几天,但他已经知道白在战场上有多珍贵,对面吝啬的老兵油子似乎没有理由这么对自己。 “因为值得。”帕夫卡少见的看着正经了起来“你知道吗?自从你来,这里每天能活下去的人至少比以前多10个。把你救活,至少有一个排的人能多活下去。” “我们是乡下人,我们不识字,他们叫我们猪猡,可是我们也有家人,也想活着……”说道这些的时候帕夫卡脸上的表情竟然出奇的柔和。 随后老兵油子顿了顿,又恢复了奸猾的样子“另外,救一个大人物,对我也有好处不是么?” “大人物?我么?”秦浩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脏兮兮的制服,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玩意,可不是一般的小兵能拿出的东西。”帕夫卡狡黠的扬了扬那半包芙蓉王,随后接着说“没干过重活,会战地急救,不光识字还懂外语,你别是个贵族老爷吧?” “如果我是呢?”秦浩半真半假的问。 “如果是的话,看在咱们一起啃土豆的份上,战争结束后给我个庄园什么的,实在不行干个管家也可以……”帕夫卡嘿嘿一笑,又变成了油滑的样子。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问“对了,都这么多些天了,你还没说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秦浩歪头想了想,下意识的说出一个他最熟悉的俄国名字“我叫普京” “普京?真是个好名字,我……” 砰!! 有枪声划破夜空,铝制的饭盒掉在地上,水洒的满地都是。 (本章完) 第5章 返回 第5章 返回 砰!!!! 一颗子弹穿透了帕夫卡的脖子下方,子弹从胸部后面对穿了过去,喷射出的鲜血飞溅在地上,和流淌着的水混在一起形成了个小小的漩涡。 秦浩扶住对方,而此时油嘴滑舌的家伙,嘴巴已经无法完整的讲话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秦浩的手腕,眼睛死死的看着他。 “明…明斯克…索里诺亚村…娜莎…尤利…” 只蹦出了几个单词,帕夫卡的嘴里就涌出大量的血迹,然后双眼永久的变成了灰暗。 他死了。 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传来,灯火摇曳,德语的口令此起彼伏。 秦浩放下尸体,撑着身子把脑袋伸出战壕,随后看见了一副永远都不能忘记的画面。 上千名穿着同样服装的俄军士兵慌不择路的向他的方向冲来,而端着武器的德国人就在他们身后,如果有人被追上,等待他的就是子弹或者刺刀。 战线崩溃了。 秦浩看了一眼倒下的帕夫卡,老兵油子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勉强站起身,可是脚下一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噗! 枪声响起,一发子弹打在秦浩的身边,火光中,秦浩一咬牙拿起了帕夫卡留下的步枪。 他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武器,只是从电影里看过大概使用的方法。 从怀里拿出了那排子弹,他拉开弹仓想把子弹压进去,手一抖子弹哗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伸手去捡的时候,一个带着避雷针帽子的人影跳进了进来,泛着白光的刺刀在秦浩眼前跳动。 他几乎是本能的抄起枪,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步枪上并没有刺刀。 他把步枪直接丢了出去砸向对方,反手抄起一旁带钉子的狼牙棒抡过去。 没什么力量。 当! 软弱无力的木棒被架开。 秦浩又俯身想去抓地上的石头,但是情急之下只抓到了一把战壕旁边的野草。 噗!! 伴着刀子刺入血肉的声音,秦浩的视线变成漆黑一片。 —— !!!!! 如同在噩梦中惊醒。 秦浩猛的从床上坐起,冷汗把内衣整个都湿透了。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用手摸上胸口,那里还是好端端的,没有被开出一个大口子。 秦浩看着自己身边摆设,还有正在嗡嗡运行的老式空调,脑子好半天才开始转动起来。 意识开始回归。 是梦?! 我竟然梦见自己被一本日记送到一战,跟俄国佬一起在战壕里滚泥巴,最后还被德国兵一刺刀挑了?! 好邪门的梦,太tm真实了。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肩膀,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秦浩长出一口气,好在是梦。 秦浩抬手想去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这时候却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东西。 一把说不上名字的植物,看上去和路边的野草差不多,上面还散发着湿润的泥土味道。 !!!!! 如同触电的感觉从尾椎传向大脑。 他想起来了! 这是梦中他和德国人厮打的时候随手从战壕旁边扯下来的,而他的指甲缝里甚至还有着黑漆漆的泥巴。 某种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秦浩猛的翻下床,赤着脚拉过身边的大衣,在口袋里翻找。 没有! 没有! 哪都没有! 那包芙蓉王不见了! 那些不是梦!他真的被送到一战时期的俄军了! 可我为什么又能回来了? 这时另一幅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那枚刚刚被自己把玩过的棋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其中一枚白色的士兵棋子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小洞。 他很确定,那个小洞本来是不存在的! “某些士兵会迷信这些小玩意,把这些棋子当做护身符,迷信它们可以替自己挡灾,甚至是替死。”多尼科夫的话回荡在耳边,秦浩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自己被卷进了一战,还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次,而那枚棋子破损的位置和他受致命伤的地方一样。 这不像是巧合! 也就是说棋子可以替自己死亡一次对么?一样的棋子还有七枚,意味着自己还可以有七次机会? 那么之后会怎么样? 秦浩甚至不敢往下去想。 一口气压抑在胸口,秦浩烦闷的推开了卧室的窗户,夜风吹过,屋子里响起了啪啦啪啦的声音。 那个奇怪的日记本被翻开,原本模糊不清的笔记上有一小段字体变得清晰起来。 【逃出坦能堡:7/8】 紧接着像是有一段看不见的笔在书写,一段话出现在日记本上。 “总结:虽然失败了,但作为一个新兵,你表现的还不错,在最后一刻依然向你的敌人挥动武器,勇敢的人应该得到奖励和祝福。” 随着字迹的显现,一枚立在一旁的棋子竟然滚动了过来,就停在秦浩的手边。 秦浩拿起棋子,发现上面的铭文已经和之前的不同了,闪电符号的旁边又印上了一支步枪, 日记本上的文字同时多了一行: 【操械:你能更熟练的掌握枪械】 “操械…”秦浩看着日记本上的文字和一旁被洞穿胸口的棋子,眼神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在此之后,无论秦浩再做什么,日记本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 多尼科夫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当他再见到秦浩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拍档正在摆弄那把拖卡列夫手枪,而一旁旅店提供的早餐就静静的摆在旁边。 “伙计,你不是不喜欢摆弄枪械么?”俄国人有些奇怪的走了过去,随手捏住煎蛋的一角丢进嘴里,然后就皱了皱眉,煎蛋已经凉透,说明秦浩已经这个样子好久了。 “老兄,放心,那幅画等我卖掉一定有你一份。”多尼科夫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不开心。 “哦,不,那个没关系。”秦浩毫不在意的摇摇头,随后问“昨天你说这把枪做了击发无效化处理,可以恢复吗?” “当然,把焊死扳机的部分破坏掉,再处理一下枪膛就可以了,可是你问这个干吗?”俄国人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只是突然有些好奇罢了。”秦浩貌似随意的说“我突然想休息一阵,这段时间生意交给你可以吗?” “额,当然,伙计你到底是……”对方还是感觉到了秦浩身上的异样。 “只是简单的有些累了,抱歉我一会想睡一会。”说完秦浩就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半小时后,在秦浩的房间内,那把拖卡列夫手枪轻易的就被拆解成了一块块零件。 (本章完) 第6章 测试 第6章 测试 秦浩自认为缺点很多,但是缺乏行动力并不在其中。 遇见麻烦,甚至是超自然事件,回避是没有意义的,尽快的解决或者说至少先了解更多的信息才是当务之急。 他刚刚在做一个测试。 拆解武器,重新拼装,这是士兵的基础技能,俄罗斯民间也有特定的活动,某些地方的中学甚至会组织学生参加相关比赛。 以ak47为例,熟练者可以在2分钟之内完全拆解,甚至还有时间简单的清理一下枪膛。 但是秦浩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相关的训练,就连摸真正枪械的次数都是可以数出来的,但是现在他现在却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把一把不熟悉的手枪快速变成零件。 这样的拆枪速度哪怕是在军队里也可以算得上优异。 不仅如此,在梦里面他奔跑时的速度明显不符合平日的体育指标,他虽然算不上是瘦弱,但体育成绩也只不过是中游上下。不但第一时间躲过重机枪的扫射,还能在数百人的大溃逃中一马当先,最早跳进战壕。 当然,这也可以用肾上腺素或者危机时刻能力爆发一类的理论来解释,可是激素并不能让人体的射击水平提高。 但是现在他拆解手枪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肌肉记忆,就像是他本来就受过这类的训练一样。 反复在短时间把拖卡列夫手枪拆解又重新组装起来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凭空掌握了一些之前从未涉猎的技巧。 他想起棋子底座刻下的新加上的那个词 【操械】 【你能更熟练的掌握枪械】日记本上是这么说的。 这是经过之前的战斗,棋子升级了? 秦浩在手中轻轻弄着那些棋子,口中喃喃自语“就像是把我自己丢在棋盘上厮杀一样。” 稍稍思考了一下,秦浩去验证下一件事。 用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自己回到过一战的证据,也就是那株随手扯下的野草拍了张照片,用电子邮件传给自己大学时期某个研究生物的朋友,同时留下一段话。 【我知道你很忙,但还是请帮我看看这个东西】 之后秦浩拿出自己的外套径直走了出去。 首先,他需要购物。 这种小地方没有大型超市,买东西的话只有镇子中央一个和加油站开在一起的商店。 “要点什么?”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店员在柜台前接待了他。 “我想要一些饼干。”秦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有的”店员从柜台后面取出几个袋装包装“这里有好几种,我推荐这种口味的,里面洒上了杏仁口感很好。” “不是这种。”秦浩摇了摇头“我想要压缩饼干,或者小体积的热量棒,体积越小越好。” “要去登山么?”店员一边拿出货单翻找,一边随口问道。 “算是吧。”秦浩不置可否。 “那类东西不太好卖,你要的话我得去仓库取。”店员表情上显得有点不太情愿。 “还请帮帮忙。”秦浩不动声色的塞了一张票子当小费。 加油站几十米外的小仓库前,店员在前面领路,当他用钥匙打开大门时,里面一阵激烈的犬吠传了出来。 一只身高将近一米的高加索犬正对着门口大声咆哮。 “是老板的狗”店员低声解释,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别担心,锁住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那只高加索看见有人进来一下子变得很暴躁,不断挣扎着脖子上的锁链,还做出扑咬的动作。 不过当秦浩路过它身边的时候,高加索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它先是疑惑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整个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伏低身体警惕的瞪着秦浩,发出阵阵的低呜声,当双方距离接近时,这种低呜又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呜~~呜~~~ 最后高加索悲鸣的一声,转身跑进了自己的狗窝里躲了起来。 “真奇怪,它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个样子,我每次来都要叫好久。”店员疑惑的搔了搔头后,打开了仓库的门。 从里面拿出一包用油纸包装的压缩饼干递到秦浩手上。 “先说好,这个味道可是很差的,吃起来就像是在嚼碎木渣子。”店员在一旁好心的提醒道。 “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这种。”秦浩随口应着,然后递过去了一张钞票。 夜晚,当秦浩回到房间里时,双手各提着一只袋子。 一个里面装的是压缩饼干,另一个则装是消炎药品。 拿出饼干和药片,最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把拖卡列夫手枪放在一边,又把棋子和日记放入口袋。 食物、药品、武器 这是他在“梦”中最难收集到的资源。 看了看表,应该和昨天时间差不多,秦浩把自己放平在床上小心躺好,静静的等待事件的发生。 有些诡异的是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一切都平安无事,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嗯?有什么不对么?”秦浩看了看四周好端端的场景,整个人变得有些疑惑。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 秦浩每次都会准时的收拾好东西躺在床上,但结果都是一夜无事。 难道真的只是个梦么? 十天之后,秦浩自己开始变得怀疑起来。 第二周的最后一个夜晚,秦浩把东西放好后,看了看四周乱糟糟的环境,悄悄自言自语“这次再没有反应的话,干脆就先回去好了。” 而此时,窗外的满月正好挂到了天空的最高点。 不明的雾气在房屋四周升腾,秦浩眼前的景色再次变得模糊起来,如同醉酒一般的感觉,让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如同要飞起来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炮声在耳边响起,鲜血和火药的味道再次混合在一起。 秦浩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四周的状况,一只军靴再次踏上了他的屁股。 “白痴!为什么不冲锋!督战队已经在往这边看了!” 看着眼前拧眉而立的军官,感受四周刺鼻的硝烟味,听着远方穿得破破烂烂的士兵高喊着歇斯底里的“乌拉” 秦浩知道。 他又回来了! (本章完) 第7章 射击!射击! 第7章 射击!射击! 1914年8月,沙俄第一、第二集团军将近50万作为先头兵力侵入东普鲁士,德军第8集团军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指挥下以明显劣势的兵力正面展开阻击,并以利用交通优势进行大纵深迂回,试图分割包围俄军一部。 总长约四十公里的战线上,近60万人绞杀在一起,从天空鸟瞰四处都是升起的硝烟。 噗!噗!噗!噗! 子弹打在一旁的树木上,溅起片片碎屑。 秦浩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泥土里,小心的向前挪动着。 “腹部贴地,双腿并拢伸直,脚尖绷紧,右臂屈肘前伸扒地,左臂同步屈肘回收…”秦浩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从网上看见的标准匍匐动作,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战场上,四周都是被驱赶着冲锋的俄军士兵,前面是德军早就设好埋伏的防线,而后面则是俄军亮出枪管的督战队。 依旧是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是他这次绝不能受伤。 因为,之前在包扎所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以俄军现在的卫生条件,一旦在战场上受伤那基本就等于听天由命。 噗噗噗噗!! 噗!噗! 叮~ 在某个时间点,对面的机枪突然停下,密集的子弹不再从头顶上飞过。 秦浩几乎是一瞬间,一跃而起。 “马克沁是弹链供弹,熟练的弹药手大概需要5秒钟完成换弹,如果想跑,这5秒是最的关键时间!”这是他从某个发烧友军事论坛上看到的消息。 有风在耳边刮过,秦浩清晰的感到身边的其他人被他甩在身后,眼前俄军的阵地遥遥可见,似乎马上他就可以躲进安全的战壕。 但下一秒,他毫无征兆的趴在了地上,同时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 轰! 一发德军野战炮就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爆炸,有飞溅的砂砾不断打在秦浩的身体,他甚至能感觉到弹片就在头顶飞了过去。 躲开了! 秦浩心中一喜,上一次他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受的伤,当时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是怎回事,最后还是在包扎的时候那个小医护兵告诉他是一枚炮弹的弹片。 有了死过一次的经验,他成功的躲过了负伤的结局。 但就像是蝴蝶挥动翅膀可以影响到远方的风暴,秦浩只是做了一点点的改变,但他眼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仅仅是卧倒拖慢了几秒,秦浩就被身后的士兵追上,那些吓坏了的家伙已经慌不择路,只想着逃进俄军阵地,他们才不管地上有没有人,几双军靴自上而下踏了下来。 “干!!”秦浩此时顾不得起身,在地上做了一个类似驴打滚的丑陋动作,才堪堪避开了被踩死的命运。 而此时他已经从队伍的前面重新落到了队尾。 德国人尾随的追兵已经开始举枪射击了。 砰!!!砰!!!砰!!! 枪声响起,追击的德军开始举枪射杀逃跑的士兵。 一个俄军士兵背部中弹,直接扑倒在地,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脱手飞出,正落在秦浩眼前。 而他此时看见大概百米开外,一个穿着低级军官制服的家伙正举着步枪拉栓退出弹壳。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发现对方,德国军官第一时间调转枪口,而秦浩则是一把抄起一旁的莫辛纳甘,同样举枪。 危机当头,秦浩的肾上腺素飙升,呼吸似乎都急促了起来,但手却很稳。 他右膝跪地,左腿屈膝成90°,左肘撑在左膝上,枪托抵肩,形成稳定三角支撑——这是标准的步枪射击动作。 几乎是凭着感觉,他瞄准了眼前那个并不算是清新的身影,而对方的枪口也已经瞄准了这边。 砰!!!!! 两股白色的硝烟几乎同时升起,秦浩感觉自己耳边有东西嗖的一下子飞了过去。 远处的军官右臂飙射出一朵血,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没打准!但是秦浩已经顾不上开第二枪了,他拖着那杆莫辛纳甘拔腿就跑。 意外的是德军追击的队伍此时发生了混乱,有人飞速跑过去抱住受伤的军官,还有人不断在大喊着什么。 秦浩此时就像一只瞄准洞口的兔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迈动脚步,一头扎进俄军的阵地。 —— 于此同时,东普鲁士科尼斯堡(今加里宁格勒),德第八集团军司令部。 军官们脚步匆匆的拿着文件奔走在各个办公室,随后又有专门的参谋去把这些情报整合,一条条命令通过电话线层层下达,整个指挥部运转的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作战处长马克斯·霍夫曼拿着一张刚刚解码的电报译本急匆匆的敲响了最里面的门。 那是集团军司令兴登堡的办公室。 “阁下!好消息!好消息!”一进门马克斯·霍夫曼就抑制不住自己脸上兴奋的情绪。 “镇定!中校,德国军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镇定!”正在用尺子在地图上比划的兴登堡,沉声说道,他的注意力一直保持在眼前的面面地图上。 “是!阁下!”马克斯·霍夫曼双脚并拢用力的敲击后立正,之后才重新开口说“阁下,俄国人的第1集团军停滞了!他们在等补给,至少48小时内不会动。” 吧嗒~兴登堡手中的尺子微微一抖,落在了地图上,随后他又用手重新捡起。 “消息源是哪里?”兴登堡沉声问,但是微微颤抖的尺子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俄军竟然用明码发报通告了自己的行程,当然,我们的侦查部队也验证了这一点。” “第一军的位置在哪?” “第一军已抵索尔道,但火炮还卡在但泽转运,他们也大概需要48小时完成机动!只要和俄国人对峙的部队再坚持两天,我们就能对第二集团军形成合围!”说道这里霍夫曼中校还是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好吧,我知道了。”兴登堡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去工作吧,中校,这会是我们最忙的48小时。” “是!阁下!”霍夫曼敬礼后准备离开,可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再次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兴登堡沉声问。 “是,还有一件事,你的那位晚辈在前线…” 咚! 怀表被丢在了桌面发出一声闷响,兴登堡皱着眉沉声说“在第八集团军没有我的晚辈,只有我的下属!” “是!阁下!”霍夫曼再次立正。 “阁下,您的下属,埃里希·冯·曼施坦因中尉在前线和俄军交战的时候负伤了!” (本章完) 第8章 稍稍改变的未来 第8章 稍稍改变的未来 咔! 右手拉开枪栓,退出里面的子弹,检查了一遍枪膛后,再次把弹仓重新闭合。 秦浩握住那把莫辛纳甘步枪,还在回忆刚刚射击的感觉。 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训练过射击,但是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顺利的命中百米之外的目标。 虽然百米命中在步兵标准中只能算是达标,但在战场上突然遭遇的情况下已经是不错的成绩,自己竟然能凭空掌握,看来那本日记和棋子,还真是了不得的东西。 随后他又想起了那个被他命中的德国军官,虽然离得距离有些远,但是大概能看出来很年轻,甚至比那个医护兵也大不了多少。 自己打中了他的肩膀,应该不会致命,至于会不会留下残疾,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秦浩没有取得自己在战场上的“首杀”,不知为什么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秦浩开始确认自己现在的状态。 身上有一把保养的不太好的莫辛纳甘步枪,以及四发子弹。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包压缩饼干,手枪和其他的绝大部分药品都没有带来。 秦浩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压缩饼干是“穿”进来前,他拿在手上的。也就是说,只有手上的东西才能真正的随他往来这个空间。 可以携带的物品有限,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又回来了,在东普鲁士坦能堡战役的前期,身处在一支不久之后要全军覆没的部队。 俄军现在还属于进攻一方,第二集团军从上到下还抱着一鼓作气突破德军防线占领东普鲁士全境的美梦,浑然不知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指挥下德军在进行极限穿插,打算把第二集团军合围后一口吃掉。 日记上显示的要求是【逃出坦能堡】,那起码自己得离开这个战场才能算是真正的结束。 但如何实现呢? 现在直接逃跑绝对是下策,方圆50公里范围之内基本都是战场,自己冒然离开要么就是遇见德军被当做敌人或者是间谍干掉,要么就被俄军当做逃兵一枪崩了。 他需要一个时机,也就是德军刚刚发起攻击,而俄军还没有完全崩溃的时候。 那个时候双方总计40万人绞杀在一起,自己趁乱跑出去的机会就来了。 但这个计划依然有非常大的难度,不过机会也不是一点没有,毕竟德国人的包围圈本来就并不完美。 首先,德军的这个包围计划其实是十分冒险的。 不算治安军,当时在东普鲁士,德国的机动部队满打满算才15万人,却要在40公里的范围上包围23万俄军,这本来就是薄皮大馅的饺子。 第二,俄军不是只有第二集团军一支队伍,他们的第一集团就在他们东北方向70公里处,这是一个骑兵只需要24小时就能抵达的路程。只要第一集团军司令年坎普夫下令出兵全力救援,不说击溃德军,在包围圈上打开个缺口救出第二集团军大部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年坎普夫就是一兵未发,坐看第二集团军全军覆没。后世有人说他判断失误,怀疑德军在使用类似围点打援的战术让他上钩,也有人说是因为年坎普夫和第二集团军司令糟糕的个人关系让他最终选择袖手旁观。(两个人曾经在火车站台上互相扇耳光) 但不管怎么说,德国人在这场战斗兵力紧张是一定的,15万人分割包围23万人,整个包围网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他因为看过相关史料,凑巧就知道几处当时德军包围圈薄弱的点。 但是他自己有可能做到吗? 如果能带上些人的话,也许…… 咔吧~ 身后出现的异响打断了秦浩的思路。 秦浩猛的举起步枪对准身后,等转过身他才意识到,子弹已经被他取出去了。 “嘿!伙计!小心走火!”一声熟悉的俄语钻进了耳朵,那个长着一嘴黄牙的家伙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帕夫卡,那个曾经喂他白水,在他眼前被打穿脖子的家伙现在正全须全影的站在他的面前。 秦浩心情莫名的复杂。 “新来的?从前面逃回来?” “放心,大家都差不多,我不会向上面举报的。” “嘿,你带吃的了吗?香烟也行。” 同样的问话之后,帕夫卡露出了他那对标志性的玉米粒黄牙。 秦浩摸了摸口袋,把一条压缩饼干丢给他。 “这是什么?麦饼么?”帕夫卡有些疑惑的接过压缩饼干,然后在鼻子上一闻,又掰开一小块在放在舌尖上舔了舔,随后整个人的眼睛都放大了起来。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绝对是上等的麦子还混上了油和盐!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兄弟,你…” “嘘!跟我来。”秦浩自然而然的拢上兵油子的肩膀,向战壕的另一端走去。 与此同时,一阵军官的喊话从远方传来。 “三个一组!快些!都聚在一起!跟上有枪的人准备反击!” “嘿,伙计,这是干嘛…走的太远会被当逃兵的…”兵油子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听见军官的声音,下意识的想挣扎。 “你先别说话”秦浩的脚步更快了。 下一秒他们就看见了一辆倒在路边的马车,秦浩几乎是拖着老兵油子来到了轮子前。 五分钟后,两个人顺利的躲过了上战场添线当炮灰的命运。 帕夫卡惊讶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他一边推车轮一边问“伙计,你这手真棒,你到底是哪儿来的?” 秦浩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被莫名其妙的混蛋丢过来的。” “当然,这里好多人都是被莫名其妙丢上战场,被打散后再莫名其妙逃来的。”帕夫卡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他瞄了瞄秦浩的口袋,搓了搓手小心的说“伙计,那种好东西还有吗?我有路子可以换来其他的东西,还能让你不上战场。” “我考虑看看”秦浩看着远处那个穿着医护兵制服的年轻人,正慌张的向这边走来。 (本章完) 第9章 小角色的见闻 第9章 小角色的见闻 俄军阵地,临时包扎所。 一个穿着校官制服的矮胖子正站在秦浩的面前,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卡兹曼中校正在趾高气扬的看着他。 “鞑靼人?” “不,中校,我老家是华国的,你们指的鞑靼人应该是……”只有这点秦浩不能承认。 “无所谓,都一样。”中校随意的摆了摆手,打断了秦浩后接着问“你是新调过来帮忙的?” “是的中校。” “你学过包扎?” “在老家的时候给医院做过帮工。”秦浩低头回答,应付的滴水不漏。 “鞑靼人总算还是能派上点用处。”矮胖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口癖,随后交待道“注意诈伤的家伙,一旦发现有嫌疑一定要上报,这些猪猡就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当逃兵……” 几分钟后,指挥官离开了,士兵中响起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傲慢的贵族老爷”“不把士兵当人的混蛋”“只会让人冲锋的白痴” 看见指挥官这个样子,秦浩很庆幸没有直接告诉他德军可能会突袭的消息。 因为这个傲慢的家伙,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他口中“鞑靼人”的话,没准还会认为他是想当逃兵编出来的谎话。 看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秦浩摸了摸一旁放着的步枪。 和上次的经历一样,秦浩想办法再次住进了包扎所,不过这次他没有受伤,精神状态也好,有时间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说能听到些上次因为受伤而没有注意到的消息。 人在受伤的时候精神往往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多人都处于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状态。 一个发着高烧的士兵,在不停的嘀咕着“我,我当过小偷,当过可耻的偷马贼,可我只是为了生活……庄家收成不好,税收又多……” 而某个肚子被打穿,大概活不了的士兵,最后的时刻正在疯狂诅咒后勤的军需官“佩德罗夫那个家伙克扣大家的伙食,还私藏酒,一大箱子,我亲眼看见的,我诅咒这个贪婪的家伙吃掉自己的舌头,在地狱被喂食老鼠和蜥蜴……” “我是被抓过来的,我是被抓过来的,我不想打仗……”这种精神不太好的人实际上是最多的。 伤兵们或是忏悔、或是抱怨、或是留下些遗言,在寂静中默默等待死亡的反而是少数。 “啧啧,可怜的家伙,我今天已经听到第七个人向我交待遗言了,他们也许需要一个牧师。”帕夫卡拿着一个烧红的烙铁,走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他刚刚给一个截肢的家伙烙上伤口。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呢?”秦浩一边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一边随口问。 “开什么玩笑,我们这种队伍怎么可能有神父!”老兵油子夸张的说道“那可是神父老爷,整个集团军也就配置了那么几个人,要是到我们这里,说不定指挥官都得听他的。” 秦浩思索片刻,微微点头,他以前看过相关资料,战地牧师这种特殊职业在俄军确实相当稀少,因此地位也相当尊崇。 “好吧,当我没说。” 秦浩随口岔开这个话题,把谈话引到自己关心的地方“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嘿嘿嘿,你找对人了,看看这些是什么?”帕夫卡拉过一条并不算大的袋子,小心的打开了袋口。 里面是黄澄澄的7.62毫米口径子弹。 他把口袋里的压缩饼全都干交给了兵油子,让帕夫卡从部队内部的私下交易换来的。 “怎么只有这么点?”秦浩掂了掂那条一只手就能抓牢的袋子。 “老兄,这可是整整五十发,要不是你的货足够好,可是没办法换这么多的,再说这里还有赠品。”帕夫卡一边低声嚷嚷,一边又塞过去个圆滚滚的东西。 一枚卵型的单兵手雷。 “英国货,好不容易说服对方换过来的,也就是我,才能帮你找到这么好的东西。”帕夫卡露出一嘴黄牙嘿嘿笑道。 虽然知道这个油滑的家伙肯定在中间抽了水,但是秦浩并没有过多计较,他伸手接过袋子,随后把手雷也塞进怀里。 想想有些可笑,在一支正在作战的部队中,竟然有人把子弹和手雷当做“硬通货”去交换物资,可见此时的沙俄部队已经腐朽到什么程度了。 “帕夫卡,干这个买卖的人多么?”秦浩一边收紧子弹袋一边问。 “还好,老兵基本多多少少都会干一点,毕竟有人想着战场上能保住性命,有的人只不过是想填饱肚子。领头的是佩德罗夫,就是刚刚被诅咒吃老鼠的那家伙。他私人仓库里的东西差不多能武装一个班。” 帕夫卡看着看着正在把弹药收好的秦浩毫不避讳的回答,随后他又有些疑惑的问。 “喂,老兄,有必要这样吗?咱们在这很安全,只要小心不上战场不就可以了么?” 把最后几枚子弹小心的塞进怀里,秦浩转身看过来,半真半假的说“如果我说过几天德国人会发起进攻,把我们包围,你信么?” “别开玩笑了,伙计,我们虽然打的不太顺利,但是人数是德国人的五倍,怎么可能被包围…”帕夫卡摆了摆手,好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 “哦?五倍?谁告诉你的?!”秦浩立刻反问。 “额,不久前,广播的大喇叭里…”兵油子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白痴,广播说的你就信么?他们还告诉你收上去的粮食战争结束能还你呢?!”秦浩打断对方,随后压低声音“我在第六军当过传令兵,我知道最前面的消息,我亲耳听到那些军官老爷说德国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他们把对付英国佬的士兵调过来了十几万人。” 严格上来说,秦浩并不是全部说谎,实际上德国总参谋部由于俄国这个“蒸汽压路机”一直有所忌惮,虽然在1914年取得了巨大成功,一举歼灭俄军20万人,但是依然在第二年不得不抽调西线部分部队填补东线防线。 秦浩只不过是把一年之后发生的事提前说了出来,看看能不能吓唬住这个胆小的家伙。 现在能帮上他忙的不多,帕夫卡虽说是个滑头,但好歹是打过十年仗的老兵,怎么说也是一份战力。 “这…真的吗?”帕夫卡果然犹豫了,他只是个乡下农民,脑袋里可从来没有给皇帝陛下尽忠的概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几天跟住我,我逃走的时候会带上你的。” 看着对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帕夫卡不自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借着运送伤兵的机会,秦浩在俄军整个阵地都转了一圈,还在几个特殊的位置做了标记。 8月26日,随着德第八集团军第一军乘坐火车完成最后的机动,德军主力完成对俄第二集团军合围,而俄第一集团军尚在70公里外的安格拉普河和德军少量诱饵部队对峙。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德军15万主力当夜对俄军发起突然袭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割眼前对手。 兴登堡向萨姆索诺夫挥出了一记漂亮的左勾拳。 当晚,一支德军2000人的部队,趁着夜色奇袭驻守在一处据点的俄军,并计划占领这个重要的交通要冲。 一开始非常顺利,摸哨的尖兵顺利的接近了俄军阵地60米的前沿,攻击已经是箭在弦上。 下一秒,一个黑黢黢的圆东西从阵地里被丢了出来,划出一个抛物线,正好落在尖兵的队伍中。 轰!!!!!!! 巨大的混乱开始了! (本章完) 第10章 猪一样的队友 第10章 猪一样的队友 轰!!!!!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开,带走几个德军排头兵的同时,让俄军整个阵地乱了起来。 “敌袭!敌袭!”“有德国佬上来了!快起来!”“我的枪呢?!我的枪呢”营地里四处是奔跑的俄国士兵,有人提着裤子跑出来去找自己的枪。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这是俄军值守的马克沁发出的咆哮,而后面有几个零星的俄军士兵抄起步枪慌乱的向前方开火。 轰!!!轰!!!! 几秒钟过后,两个小黑点带着特有的啸叫扑砸向俄军还击的阵地,远处有几个德军士兵在地上架起黑漆漆的管子。 m1913迫击炮,这种7.58cm口径的迫击炮是德国人专门为了堑壕战定制的小型炮,外号开罐器,被拿来专门对付机枪阵地。 硝烟过后,马克沁哑火了,有德国士兵举着木柄手雷准备向对面投掷! 砰!!!! 黑暗里火光一闪,正好命中投手的胳膊,冒着烟的手榴弹落在地上炸开,反而伤到了自己人。 不过后续的士兵只是稍稍停顿,就又跟着一名高喊着“为了皇帝陛下!”的士官涌向前方。 砰!!!! 又是一枪,那个刚刚还在喊口号的士官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砰!!!! 枪声再次响起,一名已经端着刺刀跳进战壕德军大腿上被射了个对穿。 连续三枪,枪枪命中,哑火的马克沁趁着这个时候又重新恢复了射击。 “乌拉!”俄军本来混乱的俄军士气为之一振,又有人拿起枪加入到了对射的行列,本来俄军摇摇欲坠的战线竟然堪堪挡住了德军的第一波攻势。 “兄弟!太棒了!没想到你枪打的这么好!”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帕夫卡兴奋的手舞足蹈。 “闭嘴,你挡住我的视线了。”秦浩在黑暗中拉动枪栓,看着眼前黑压压如同蚁群一般的德军,向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他失算了,他低估了德军一鼓作气的决心,也高估了俄军的实力,而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打了这么久俄军的指挥官竟然还没出现。 “卡兹曼中校在哪儿?!!”再次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后,秦浩向身后的方向望去,那里是指挥官的驻地。 现在的俄军一盘散沙,需要有个人站出来指挥,哪怕只是名义上有一个长官站出来,这些士兵起码不会立即崩溃。 “没道理啊?中校平时就睡在那儿,已经交火五分钟了,怎么也该出来了。”帕夫卡也是慌张的不断在寻找指挥官的身影。 无论这个兵痞平日里如何抱怨这个“贵族老爷”“不把士兵当人的混蛋”“只会让人冲锋的白痴”,但是现在这里需要他。 “该死!哪怕只是出面喊一嗓子也好,混蛋!快出来啊!”秦浩直接骂了出来。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召唤,卡兹曼中校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那个矮胖的身影趴在一匹马上,一股脑的向相反的方向奔跑出去。 这个信誓旦旦要在柏林擦自己马靴的家伙,丢下自己的士兵,跑了! “混蛋!tmd!这个白痴!他以为这种情况自己跑得掉?!”秦浩气得直接用母语开启了国骂。 完了,目睹指挥官跑路的士兵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士气,所有人都开始丢下武器逃跑,战线整个崩溃了。 有雨落下。 端着刺刀的德军重新开启了狩猎模式。 砰!砰!砰! 秦浩再次击倒两名德军后,他的藏身点终于还是被发现,他视野里最后出现的是对方丢过来燃着引线的炸药包。 —— 贝加尔斯克由于临近湖泊,秋天的早上总是雾蒙蒙的,人们在这个季节大多数不会开窗,以免衣服和被子沾上过多的水汽。 但是有一个房间的窗户却是开着的,弥漫的晨雾从窗口飘进去,以至于外面看整个屋子的摆设都是模模糊糊。 烟雾缠绕中,一枚白色的国际象棋棋子出现在桌面上,然后一点点的在向边缘移动,靠近了桌子的边缘,随着某个临界点到达,嗖的一下子向下掉去。 砰!!! 棋子落地,身体摔了个四分五裂,白色的粉末窸窣的散落了一地,飞溅的碎片噼噼啪啪的打在四周的家具。 一个身影从烟尘中缓缓的坐起来!如果有人看见大概会联想起早期吸血鬼电影中德古拉伯爵。 秦浩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弯下腰看了看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的棋子,随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狠狠的砸在桌面上。 咚!!! “白痴!蠢货!!脑子里被奶油蛋糕填满了的蠢货!!!” “亏我替他做了这么多!临战逃跑?!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愤怒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秦浩一个人在屋子内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筹划半天,结果败在了一个懦夫一样的指挥官身上,这种情况无论是是谁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火气。 宣泄了十分钟后,秦浩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有风吹过,桌面的日记本扑啦啦的翻动,有文字浮现。 【坦能堡之战:6/8】 【你做的比以前更好,但是还不够,也许你已经意识到了,猪一样的队友有时候比敌人更加可怕,看来是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了。】 【奖励:在出发的起点上小小的跨出一步】 跨出一步?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所谓的奖励,并没有之前那么直白,不过秦浩暂时不关心这个。 就像是日记本说的,猪一样的队友比敌人更可怕,卡兹曼这个傲慢胆小的大白痴,就是一个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典范。 只要他还在指挥官的位置上自己很难有所突破。 改变?谈何容易,除非有人能压制住卡兹曼,别让这头猪脑随意发挥,也许还有些希望。 等等!也许有。 秦浩想起了帕夫卡这个兵油子偶然说起的一句话。 “那可是神父老爷,整个集团军也就配置了那么几个人”“要是到我们这里,说不定指挥官都得听他的。” 如果神父老爷可以压制那个白痴中校的话,我给他配上一个不就好了么? 想到这里秦浩摸上了一旁的电话。 “伙计,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 (本章完) 第11章 装病 第11章 装病 两天以后,破烂的伏尔加皮卡一路烟尘的又开了过来,多尼科夫没等停稳车就跳了下去,小跑着冲进旅店。 俄国人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裤子一看就是随手套在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差点把秦浩熏了一个跟头。 “伙计,你,你没事吧?电话里说不想干了,想休息又是什么意思?!”多尼科夫站在眼前,有些担心的问。 原本粗鲁的俄罗斯人此时眼中充满了关切,风尘仆仆的样子让秦浩心中一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考虑把自己遭遇的事全盘告诉对方。 不过下一秒他还是摇了摇头。 “该死!你这个家伙现在还……”多尼科夫愤怒的走过来,但是秦浩伸手扯出一张准备好的医疗检查单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得了重病,需要休养和治疗,所以没有精力再经营下去了。”秦浩说出了他之前准备的谎话。 “重病!”多尼科夫慌张的拿过单子,凑近光线仔细看下去,然后整个脸沉了下来。 “血友病b型,发病率大概三万分之一,虽说不算不治之症,但是很麻烦,我运气不太好……”秦浩自嘲的笑了笑,轻声的欺骗着自己眼前的同伴。 多尼科夫和他一起去过那个教堂,也看过那些东西,与其面对未来无尽的询问和怀疑,还不如提前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 生病以后心情不好,远离社会静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浩干这种产业总是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家伙,这次是联系上了他在美国的一名同学,据说这家伙现在正在加利福尼亚干黑医。 他向对方要求开一种不会马上死掉,但又很麻烦的病历,结果对方就弄了张血友病的诊断报告用传真发给他。 这张报告如果专业机构检查的话一下子就会露馅,但是只是应付多尼科夫这个粗汉已经够用,现在这个神经大条的俄国人现在看着秦浩眼中充满了同情。 “伙计,我们一起搭档这么久了,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说过?另外血友病不是皇室病么?”多尼科夫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小时候没什么表现,一直不知道,半年前不舒服去医院才检查出来的。另外皇室病那种说法是误传,普通民众大概有三万分之一的概率得这病。”秦浩淡然的说道。 当然他现在的表情在多尼科夫看来就是强自镇定。 “伙计,别担心,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什么病都有机会治好的…”多尼科夫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同伴,然后斟酌着语气说“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当然。”秦浩点了点头随后开口“伙计,为了治病,我需要钱。” 多尼科夫一愣,没想到秦浩竟然这么直白,不过下一秒他就开始翻找自己的信用卡。 “没问题,上次的画卖掉了,我最近也没怎么去酒吧,现在的手头很宽裕,你的那份至少也有……” “伙计,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在向你要钱。”秦浩直接打断对方,随后用眼睛盯着对方,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伙计,我想赚一笔快钱。” 多尼科夫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快钱”是他们这个行业独有的黑话,意思是制假。 把近代的仿品用特殊手段弄的和古董一样,卖给特定人群后马上抽身,对于售卖古董品的商人来说这是种涸泽而渔的做法,但不可否认,却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暴利。 多尼科夫沉吟了片刻,开口说“你想仿什么?已经有买家了吗?需要我帮什么忙?” 连续三个问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俄国人决定帮亲不帮理。而且他也不认为了治病筹钱,使一些小手段有什么不对。 看着毫不犹豫就答应帮忙的多尼科夫,秦浩心中隐隐有些内疚。 不过接下来他还是开口说“我打算仿制一批一战时期的个人用品,然后卖给国内的定制买家。” “一战时期的,这个好办,博物馆玻璃窗里就有一些仿的不错的…”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秦浩补充道“对方希望这些东西主人的身份是非战斗人员,但要在军队中有地位,受到尊敬,最好还是亚裔。” “wtf?!怎么会有这么奇怪要求的买家?!”多尼科夫直接彪了句英式国骂。 “这些年奇奇怪怪的买家还少么?好在他承诺的钱够多。”秦浩随口把对方的疑问敷衍过去,继续说“我打算编造一个亚裔战地神父的私人物品卖出去。” “战地神父?”多尼科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沉吟片刻“确实是不错的思路。” “据我所知,战地神父是一个很悠久的职业,最早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而且直到现在依然存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战场上给与有宗教信仰的士兵心灵抚慰,如果出现阵亡者还会充当战场礼葬官。” 秦浩随即接上了搭档的话题:“在一战中,战地神父的职责更多,他们担任着鼓舞士气、战场救护、统计伤亡士兵一系列的职责,而且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在指挥官阵亡的时候甚至有接过指挥权带领作战的例子。” “俄国只有在一战时期有战地神父,这个职业在苏联成立后完全被取替了,因此极少有物品流传下来,理论上来说,如果这样的人真的有东西流传下来,确实可以卖上不少的价钱。” 不过多尼科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战地神父一般都得是专门的修士来担任吧?里面会有亚裔吗?”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秦浩转身面向多尼科夫“你在博物馆有路子,能不能查查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这样…”俄国人沉吟了片刻接着说“历史人物所谓的身份都是由档案资料和文物给的,我们在资料库找一找,说不定就会有这么一个家伙。当然,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也有办法把他变出来。” “索契那边最近有个大跳蚤市场,我去弄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本章完) 第12章 身份 第12章 身份 多尼科夫的动作很快,三天之后,他就把一只小包丢在了秦浩的眼前。 包非常非常的旧,深绿色外表沾染着暗黑色的污渍,用牛皮加固过的边缘也出现开裂,轻轻一碰就有类似粉末状的东西扑梭梭的掉下来,背带打开,露出了里面装的小东西。 一部巴掌大小看不清印刷年份的俄文《圣礼经书》,铝制的饭盒、木勺、陶杯、木制的东正教十字架…… “这些都是战地神父的日常用品,我查过资料,基本就是这一类的东西。”多尼科夫把一根香烟塞进嘴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随手掐灭。 “哪儿弄来的?仿制品么?”秦浩拿起一个十字架在眼前仔细的端详。 “不,它们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年代不详。”多尼科夫耸了耸肩“旧货市场上淘的,这种没有任何办法确认年份的旧货,价值上会大打折扣,最贵的是那本书和十字架,我了2万卢布,其他的都是白送的赠品。” “接下来我们只要编个好故事,再弄个像模像样的证件,一个活跃在一战的战地神父就新鲜出炉了。” “证件搞定了么?”秦浩开口问,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 “在这”多尼科夫翻动了一下口袋,拿出一本蓝色封皮印有双头鹰和十字架的小本子,然后还有钢印章和特殊的油墨水。 “我在博物馆参考了一下真正的展品,找印刷厂定制了一个,就连编号都仿照了当年的规则,你只需要填上你想要的信息,然后再做旧就行了。” 秦浩拿着证件摆弄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怎么解释亚裔身份,光是证件可能很难取信买家。” “当然,还得有其他的。”多尼科夫这次小心的拿出一张密封好的信纸,轻轻的铺在桌面上。 秦浩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军官视角写给莫斯科的家信,信上说了很多在华国东北的见闻,当他看见署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保罗·冯·伦宁坎普 “这个人我知道”秦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这个家伙是德裔俄国人,贵族出身,曾经在华国待过好一阵子,日俄战争的时候非常活跃,在一战的时候任上将指挥俄国第一集团军和德第八集团军交战,失败以后逃回国内,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来着?” “在1918年被布尔什维克一枪崩了”多尼科夫用手比划了个手枪的姿势,随后摆了摆手继续说“他怎么死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伦宁坎普在你的国家北方待过好一阵子,我们可以假设他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年轻人,出于欣赏介绍他入了东正教,随后又出于欣赏带回远东,然后辗转来到东普鲁士。” 多尼科夫摊开手,笑呵呵的说“瞧,一切都合情合理不是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浩已经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了。 “伪造一封他的介绍信和其他凭证,证明存在着那么一个人华国北方来到了莫斯科,然后又以神父的身份上了前线,只要有他以前的手书作参考,伪造笔记这种事情并不难。” 很不错的思路,而且逻辑上没有明显的破绽,秦浩点了点头“仿制信件需要多少钱?我打给你。” “嘿,伙计,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生了病,总该让我做些什么?”多尼科夫伸手拍了拍秦浩的肩膀,拿起桌面的东西“放心,最多一周,我就会全部搞定的。” 一周之后,秦浩拿到了预想中的东西。 一本加盖了伪造的俄罗斯东正教会和陆军总司令部钢印的证件,一份由伦宁坎普手稿仿制成的介绍信,多尼科夫还特意交待。 “伙计,千万别忘了做旧!否则一切就白费了。” “我会的,谢谢!”秦浩拥抱了多尼科夫,他真的没想到对方能做到这么多。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在莫斯科有学医的朋友。”多尼科夫问向秦浩。 “不,我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暂时打算保守治疗,然后调节一下心情。”秦浩笑着拍了拍多尼科夫的肩膀。 “调节心情?你打算去旅游么?” “不,我打算去祈祷。” “啥?!” 事实证明,秦浩并没有开玩笑,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成为了小镇教堂上的常客。 每天很认真的去参加老神父组织祈祷仪式,帮助分圣餐,还向神父咨询洗礼和告解需要注意的地方,甚至在某个周末全程以帮工的身份参与了一次东正教式的葬礼,并把每个关键环节用自己的小本本记下来。 看到好友这个样子,多尼科夫也是叹了一口气,很多人在得了重病以后都会突然变成虔诚的信徒,有些人则会去追逐虚无缥缈的神秘学。如果这个病现代医学手段无法治愈的话,那么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看来自己非常有行动力的伙伴也没能免俗,终究是掉入了这个圈子里。 可怜的家伙,但愿他陷得不要太深。 但事实上,秦浩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希望变成一名虔诚的信徒,而是在进行一次短时间的“神父速成” 几天后,晴,满月。 秦浩卧室的灯一直没有熄灭,从外望去一个拉的长长的影子投在墙上,有人正在书桌前弄着什么。 秦浩用镊子轻轻的夹起一张自己的黑白照片,小心的贴在证件的中间,随后抚平表面,最后用笔在姓名一栏填上名字。 钢印、照片、徽记齐全,一本名叫普金的亚裔战地神父证件就新鲜出炉了。 不过,还没完。 秦浩拆开一旁在药店购买的消炎药和抗生素包装,把一粒一粒的片剂全部倒出来,然后放入器皿中全部捣成粉末。 抽出小刀,把证件羊皮封面的扎线一一挑开,轻轻撬开证件的夹层,秦浩随后把药粉通通倒了进去。 用蜡纸刻好的小纸条被拿出,秦浩用塑封机一点点把它熨平,反复的刷上特制的墨水,再小心翼翼的压在证件隐藏的夹页上,一张萎缩版的地图就显现了出来。 上面是整个坦能堡会战的地形图,还用特殊符号标注了一些秦浩怕忘记的信息。 夹页上涂上蜡防水,又拿出针线重新缝好表面,秦浩拿着证件自嘲的一笑“没想到做小抄的手艺我还能用到。” 抬手看了看天空,一轮满月已经爬过道路旁的枝头。 又到时间了。 这次希望结局可以不太一样。 秦浩把夹着介绍信的证件握在手心。 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片影子,落在桌角的另一枚棋子上。 周边的景色再次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本章完) 第13章 神父老爷来了 第13章 神父老爷来了 砰砰砰砰!!!! 连续枪响,让秦浩的意识重新清醒,映入眼帘场景却和之前的景色不一样了。 他没有出现在那个小土丘上,而是抱着莫辛纳甘步枪靠在战壕里。 眼前的战场依旧是炮火纷飞,远处几个德军士兵正把一名受伤的军官背下战场。 这是… 换了出生点?或者说是续档? 比之前两次进入这个世界,这次的时间应该是晚了五分钟,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日记本上的所谓的“奖励”——【在出发的起点上小小的跨出一步】 好吧,至少不用再和马克沁机枪赛跑一次,这怎么说都算的上是好事。相比之下秦浩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把手伸进口袋,秦浩屏气凝神,随后他如愿以偿的摸到了那本伪造的证件,而那封介绍信也静静的躺在证件的夹页里。 很好,之前的推测是对的,那么下一步就应该是… 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在耳边出现。 表演的时刻到了。 —— 帕夫卡是个老兵,但是他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今年也不过34岁而已。 出生在明斯克某个乡下村子的他,在十几年前为了一口吃的加入了军队,这几年跟着俄军兜兜转转的其实去了不少的地方,也和不少人打过仗。 从远东再到中东再到现在这个鬼地方。 对手一开始是日本人,后来变成阿富汗人、波斯人,奥地利人,现在又轮到了德国人。 敌人在一批又一批的换,身边的一起搅马勺的伙伴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有的人跑了,有的人残废了,更多的人是为了某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在了某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他很幸运,除了某次因为在雪地里待得时间太长而冻掉了一只脚趾外,在十多年的军队生活中竟然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 祖上一直都是农奴的他对效忠皇帝没兴趣,军队对他来说就是个填饱肚子的地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去拼命,他在战场上有着自己保命的法宝,总能毫发无伤的活下去。 但这次遇见德国人有点不太一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密集的机枪和炮火,马克沁收割人命的速度堪比秋天割麦子的镰刀。 那身边高喊着“为了皇帝”的军官把士兵像是牲畜一样赶上战场,重机枪的声音过后很快又轮到了下一批。 眼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帕夫卡开始恐慌起来。 不想自己去冲锋的话,就得想办法对付指挥官和督战队。 根据经验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菜鸟,那种刚上战场,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的白痴最好,其次是被抓住把柄可以随意让也摆布的那种也行。 只要这种人在身边,遇见危险时他有一百种方法把对方推出去挡灾,自己就安全了。 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一个亚裔面孔靠在战壕的一侧,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正在发愣,看上去很好骗的样子。 可他刚放慢脚步走上去,对方就转过身来,男人拥有一双黑色瞳孔,似乎能直接看透自己的内心。 他用如同认识很久的口吻说道“嘿,帕夫利克,你来了。” ???? 这是怎么回事?帕夫卡一头雾水,他犹豫凑过去“你认识我?” “当然,来自索里诺亚村的帕夫利克,我们是老朋友了。”年轻男人的脸上带着特有的笑容,阳光而自信,就像是和老友说话一样。 ?!!老兵油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在部队里混了这么久没什么朋友,知道他老家是明斯克的人都不多,更别提他出生的那个小村子了。 对面的人甚至用的是熟人才会称呼到的“帕夫利克”。 用袖子再次揉了揉眼睛,老兵油子确认自己绝对没见过眼前的亚洲人。 “对不起,我…我见过你…额,见过您么?”拿不准情况的帕夫卡下意识的把称呼换成了敬语。 “你没有见过我,但我见过你。”对方微笑着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脸上的笑容神神秘秘的。 “您见过我?在哪儿?” “梦里” “梦里?”帕夫卡看着对方神秘的笑容,几乎以为眼前的人是个疯子。 “我小时候做过很多梦,那里有天国,有主,有大家,当然也有你我的朋友…”秦浩用一种在教堂里独特的声调说道,一边压低声音一边还有努力的控制自己不断想翘起的嘴角。 “我是一名神父,在主的指引下从遥远的东方来到莫斯科,又来到了这里。”秦浩说着把手中的证件递了过去。 “神父?!神父?!!”帕夫卡差点一下子跳起来,他虽然不识字,但是证件上的十字架符号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对于他来说这个是天大的人物。 别说在战场上看见的神父,就是过去在乡下那个小地方的破烂教堂里的神父,村子里的村长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神父老爷。 “您,您好!神父老爷。哦,不,是神父,刚才真是失礼了…我,我是说我很高兴…”帕夫卡一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立正,还是去鞠躬,他伸手去摘头上并不存在的帽子,却只是抓了抓半秃的头顶。 “帕夫利克,可以帮我去叫指挥官先生来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谈。”秦浩适时的结束了老兵油子的尴尬。 恰巧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趾高气扬的吆喝声“三个一组!快些!都聚在一起!跟上有枪的人准备反击!” 卡兹曼中校带着几名士兵手持武器赶到这里,隐隐还能听到“为什么枪声停了?!”的这种喝问。 “你是哪个部队的?!看见长官为什么不敬礼!”中校皱眉看了看眼前的亚裔男子。 “卡兹曼中校是吧?我知道您。”陌生的面孔开口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 “你是谁?!”听见对方这么叫自己,军官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手上慢慢的摸到了腰间的手枪。 一张印着十字架的证件被递到了他的眼前。 “请看一下吧,上面写的很清楚。”陌生的男子一改对兵油子和蔼的态度,面对着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甚至不屑于直接开口解释,隐隐的透出一股上位者的感觉。 军官看见证件上的十字架后脸上就一愣神,随后露出思索的神情。 当他把证件翻开,看着上面的照片,用审视的眼光对着秦浩的脸反复的确认了两次。 看着对方扶在枪套上的手,秦浩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握紧了拳头。 下一秒,军官的手放了下去,板着面孔恭敬的向他立正后行礼。 “失礼了,普金神父!” (本章完) 第14章 背景(重新发布) 第14章 背景(重新发布) 神父?! 周边人员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被吸引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亚裔神父身上。 指挥官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微微鞠躬,口中称呼着“普金神父”,整个人的态度和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对于这些一线部队的官兵战地神父可是大人物。 战地神父这种职业虽然没有具体的军职,但是在俄军部队里绝对属于高级配置,一般每个神父配属的都是师一级别的作战单位,很多人听过但是根本没见过。 普通神父的待遇就基本等同于中校级别的军官,而且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特权阶级出身,就算是在叶卡捷琳堡卡兹曼遇见对方也得恭恭敬敬的。 当然,怀疑也是有的。 这位卡兹曼中校看了看秦浩身上破破烂烂的士兵服装,眼中的疑惑一闪即逝。 “普金神父,恕我冒犯,您的衣服……” 意料之中,战地神父可是有专门服装的,秦浩知道自己这身打扮非常容易让人怀疑。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把那封仿制好的介绍信递给对方。 “一切都是主的考验” “请你看一下这个。” 名叫卡兹曼的中校疑惑的接过信件,拿在手中展开,随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很精彩。 啪!!! “神父!格里高利·卡兹马诺维奇·卡兹曼向您致敬!” 军靴后跟相撞后,矮胖的卡兹曼中校再次立正敬礼,由于身材的原因,显得有些滑稽。 和之前不同,这次除了惊讶之外,他语气中隐隐还透出了敬畏。 因为那是第一集团军总长保罗·冯·伦宁坎普将军的亲笔信。 在信中他称呼眼前的男子为自己【亲密的朋友】,在远东共同战斗过的【密切伙伴】,并以自己的名义向皇帝推荐这位【来自神秘东方的真正苦修者】【下一个圣徒】 一名帝国上将把这么多溢美之词放到一个人身上,那这个人绝对是非同小可。 看了看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步兵军装,卡兹曼中校有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的家伙绝对不止是普通神父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教士和情报活动一直都是不分家的,利用传教收集当地的情报也一直是各个老牌帝国常用的手段。 作为一个消息灵通的小贵族,伦宁坎普上将以前在华国北方活跃的经历他一直是知道的,那么眼前的家伙很可能就是这位大人在当地给自己找的眼线——或者说高级间谍也行。 既然是间谍,那么穿上普通士兵的衣服混进战场,肯定有重要的目标 只要令这位“普金神父”满意,那么自己甚至有机会入将军的法眼,那么未来可就…… 想到这里卡兹曼中校几乎兴奋的要搓手。 “神父,请先去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这边战斗一结束,我就马上过去见您。” “感谢您的慷慨。”秦浩装模作样的也画了个十字,随后板起面孔说“另外,我现在需要一个随从。” “当然,我马上让勤务兵来……” “不不不,这样太失礼了。”秦浩貌似推脱的摆了摆手,随后指向一旁老兵油子的方向“就他来好了。” —— 砰砰砰砰砰!!!!!!! 马克沁重机枪特有的声音还在远处回荡,德语的口号忽近忽远,当后方俄制m1902型野战炮轰鸣加入“合唱”后,战场上的喧闹又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 轰!!!! 一枚野战炮炮弹砸在俄军阵地前,飞溅的碎石子砸在简易工事的木板上,发动“咚~咚~咚~”的声音。 在木板后面的秦浩并没有显得很慌张,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身处这个战场,知道德军此时的攻击不过是牵制性的佯攻。 而这种小口径的野战炮杀伤力是波及不到现在的地方的。 他在指挥所享受优待。 说是指挥所,但实际上,这里只是一处战壕挖的深一点,四面装上木板后,顶部加了个薄盖子的简易工事。 当然,这里已经是这个千人级别的部队最安全的地方了,秦浩靠在这里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不久之后枪声开始变得稀疏,喊杀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被炸断的木头燃烧时的噼啪声。 对面的德军暂时撤退了。 有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浩转过身去,发现卡兹曼中校端着一个铝制的饭盒就站在身后。 “普金神父,辛苦了,请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我已经让厨房去准备丰盛一些的食物了。” 秦浩接过饭盒,发现里面是夹了熏培根的白面包,这些都是前线士兵想都不敢想的食物,但是在此时却只是填填肚子的前菜。 “不必这样中校先生,我并不在意这些,苦修能让我能更清楚的倾听天国的声音。”秦浩抬手划了个十字,这个动作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赞美您的节俭和矜持。”指挥官微微鞠躬,不动声色的献上了一记吹捧。 随后他才说“请问您来这里的目的?另外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我能为您,为一个真正的修士做一些什么吗?” 虔诚的信徒?真正的修士?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想起他在战场上懦弱的表现,秦浩在心中对这个势利小人翻了翻白眼,随后端起了架子信口雌黄。 “卡兹曼先生,我本来是计划前往第二集团指挥部去见萨姆索诺夫将军的,来的时候卫队被打散了,这才偶然的出现在这,想来这也是神的旨意吧。” 他还认识萨姆索诺夫将军?! 等等,中校这时候产生了些疑惑,他斟酌着语气低声问“神父,我并不是怀疑您的诚信,可是我听说伦宁坎普将军和萨姆索诺夫将军之间的有些小误会……” 事实上,中校的说法太克制了,这两位将军的关系可不是有点小误会那么简单,应该用势如水火来形容才对。 两个人当年就在华国北方双方在火车站见面的时候,曾经互扇过耳光,在莫斯科的时候甚至在沙皇面前相互指责对方是德国人的间谍。 此时秦浩貌似无奈的笑了笑“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两个相互之间不希望见面,我只能辛苦一下,在中间充当这个信使了。” 他此时谈起两位将军的神态就像,是说起两个相互闹别扭的密友。 中校听到这里,眼中追逐权利的光芒更加炽热。 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男人已经在考虑掉如何把他架空后,彻底的抛弃掉。 (本章完) 第15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1 第15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1 清晨,俄第43西伯利亚步兵团的阵地上,士兵们正挥舞着铲子加固阵地,因为昨晚下过小雨,战壕里的状态就像是烂泥塘一样,一旦脚踩进去要想拔出来就得费很大力气。 士兵们麻木的用铲子把烂泥挖开,再丢到战壕外面,每个人的动作都十分的僵硬。 “吃饭了!”有炊事兵提着木桶吆喝道。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像是启动了某个按键,这些如同木偶人的士兵突然活跃了起来,人们乱糟糟的列好队等待分发食物,有机灵点的正准备趁乱摸鱼。 一块黑面包,一颗土豆,加上木碗里豆子做的糊糊,这就是一餐的全部。 士兵们捧着自己的木碗三三两两就坐在战壕的角落,手随便在衣服上抹了抹就开始把食物往嘴里送,一时间整个战壕各处都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知道吗?昨天这里来了个大人物。”有士兵用胳膊撞了撞同伴,悄声说道。 “大人物,呼呼~~督战的人么~~~”同僚回应时并没有停下咀嚼,以至于说出的话含含糊糊的。 “不是,是莫斯科来的神父。” “神父,嗝~那又怎么样?我们死后坟墓上的十字架的木头会粗一点么?”同伴咽下嘴里的黑面包无所谓的说。 “这个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大概会被刨个坑,随便埋在一起,先说好,老约瑟夫,我是绝对要在你上面的。”旁边有人开着有些恶劣的玩笑。 “我是说,也许他能带着我们做一次祷告…或者能帮我写一封家信,你知道我不识字…”说话的士兵窘迫的搓了搓手。 “别想了,那可是神父老爷,怎么可能帮你做祷告和写信,现在他一定是喝着牛奶吃着白面包,准备给军官们用葡萄酒做圣体礼,才不会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同伴撇了撇嘴说道。 “也不一定”一旁有个陌生的声音插话进来“说不定他就是喜欢和士兵待在一起,没准不但能帮着写信,还能一起挖战壕呢。” “不可能!”前面的士兵一口否定“我敢打赌,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把挖出来的泥巴吃下去。” “打赌算我一个”有人跟着凑热闹。 “我也…也…也…”本想凑热闹的士兵刚刚张口,嘴巴就变得大大的,半口豆子就在那含着,活像一只张开嘴的大蟾蜍。 刚才插话的人穿着一身干净的无领章军官制服,有着乌黑的短发和漆黑的双瞳,他随意蹲坐在士兵的一边正做出倾听的姿势。 有人见过他,昨天就和指挥官站在一起。 “大,大,大人…哦,不,神父老爷…我们刚才在开玩笑。”有人颤抖着解释,众人的谈话按照不同的解读可大可小,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对方生气起来,大概挨鞭子都是轻的。 “我不是老爷,我更愿意大家称呼我的名字普金,也可以叫我朋友。”眼前的男子彬彬有礼,和趾高气扬的军官截然不同。 他转身看向那个提议打赌的家伙“诺沙耶夫,我真的不建议你吃泥巴,那样的话会撑破肚子的。” 对面粗鄙的老兵先是惊恐,随后又一愣,他摘下头上的帽子小心的问“您…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我昨天看到你战斗的样子了,你手榴弹投的很远。”年轻的神父微笑着说,随后他又看向远方的另一个人 “安德烈,你在战场上保护了一位战友,你是勇士。” “谢尔盖,你的力气很大,一个人就抬起两个弹药箱。” “伊戈尔,萨沙,伊万诺夫……” 他一个个点名过去,士兵们先是受宠若惊,随后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位昨天才来神父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这么了解他们! 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父老爷一下子就变的和蔼可亲起来,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很放松。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你们这些猪猡么在干嘛?!为什么围着普金神父!”矮胖子中校拿着一条短鞭,带着人出现在战壕边缘,当他看见战壕里那一块块烂泥巴的时候,不由得停下脚步把擦的光亮的马靴向后收了收。 当中校看向秦浩的时候马上又换上了另一幅面孔,他谄笑着说“神父,还是不要待在这里吧,这里都是些粗鄙的家伙,另外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德国人的冷枪,我为你准备了符合身份的早餐。” 不过下一刻眼前年轻的神父却摇了摇头。 “正相反,中校先生,我认为这里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我们的士兵需要需要鼓励和安慰,他们需要我们站在他们身边。” “另外,我告诉过您,我是苦修者,并不需要丰盛的饮食。” 说完这几句话,秦浩站起身,跨了一步跳进战壕,新换上的靴子瞬间粘上了底部的烂泥巴,就连那身刚换上军装都挂上了一些。 只见黑头发的神父,踩着烂泥先是走到炊事兵那里,伸出自己的手问“可以给我一个土豆吗?” 已经被眼前情况完全弄懵了的士兵,下意识的照做。 下一秒,众人眼中的神父老爷,来自莫斯科的大人物,集团军司令的私人好友,这样一个人把黑黢黢的煮土豆一口咬在嘴里,随手拿起了一旁的铲子,开始挖战壕里面的淤泥。 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有人反复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的视力出问题了。 “唉?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黑发神父似乎有些奇怪的看向大家 “伙计们,先吃早饭,然后我和你们一起干活。”说着话的时候,黑发男人还有些粗鲁的咀嚼了一口土豆。 嚓! 第一名士兵的铲子落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很快战壕周围都是挥舞铲子的声音,士兵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纷纷咬上一口土豆,然后挥动手里的铲子。 咬着吃的干活,是这支俄军部队特有“风气”,士兵们不知道这位神父怎么第一天来就这么“内行”,但每个人都感觉到很亲切。 这种感觉竟然还不赖。 (本章完) 第16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2 第16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2 用铲子把淤泥丢出去,秦浩咬了一口嘴里的土豆艰难的咀嚼着。 四周不断有目光扫过来,秦浩知道至少有上百双眼睛看着他,嘴里的土豆味道很糟糕,里面甚至混着砂砾,但是秦浩知道自己得咽下去。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上百人看出自己任何的嫌弃。 他需要在这几天内,把自己的威望树立在这些士兵的心中,必须盖过卡兹曼那个无能的懦夫。 而且这种威望越高越好。 一同吃饭一同劳动只是最基础的,为了加快这个进程,他还要使用一些盘外招。 比如表现一些“神迹”。 由于某种特殊原因,今天的战壕修的非常快,而再次之后神父宣布他将给士兵们做无偿的告解和祈福。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颗石子,士兵们一下子变的争先恐后起来。 无论是否信教,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几乎多多少少都会迷信一些运气一类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找地上炸过的弹坑去当掩体了。 如果能在上战场之前让一位神父单独告解和赐福,这绝对是一件幸运的事。 士兵们吵吵嚷嚷的闹了半天,还是没有决定好谁先来。 “普金先生,这样好吗?您已经很累了,士兵又这么多…”一旁的中校趁机劝道。 “感谢你的关心,中校先生,您说的确实有道理,既然这样的话就我就随便挑几个士兵来做告解好了。请理解,这毕竟是我的使命。”秦浩微微鞠躬,随后不等卡兹曼回答,就自顾自的选了几个前面的士兵,要给他们做祈福。 稍后,一个阵地前沿用圆木搭建隐蔽所成为了秦浩的临时驻地,作为随从的帕夫卡用木炭在上面画了一个黑漆漆的十字架,代表着这个是普金神父的告解处。 秦浩坐在小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虽然和教堂里的神父做过几天“学徒”,但是离真正能做到一次完整的告解差的还远。 不过时间已经由不得他犹豫,只能赶鸭子上架来,但愿那些农民出身的家伙看不出来自己是个西贝货。 这个时候外面的木板被轻轻的敲了敲。 “请进”秦浩最后一次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吱呀~木门被推开,一个拿着破军帽士兵有些紧张在站在门口。 “神父老爷” “士兵,你的名字”秦浩开始按照自己半吊子的告解知识自由发挥。 “不用叫我老爷,士兵,来这里的目的?” “神父,我有罪。”士兵鞠躬弯腰,低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罪,现在你只需要说出来。”带有十字架标志的证件被拿出来,因为没有携带其他的宗教物品,这玩意被秦浩当做礼器来替代。 士兵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咽了口唾沫后低声陈述“5年前,我十六岁,那个时候我太饿了,当了不名誉的偷马贼,我被马主人发现了,我打了他的头…” 而之后秦浩只是静静的听着。 几分钟后,秦浩还是沉默不语,而这个时候士兵的表情有些慌乱了。 “神父,我,我的罪太重了是吗……” “不,我还在等你说完全部。” 士兵一下子害怕了起来“神父,我全都说了,我…” “不,你没说完。”这次秦浩打断了对方“你没有说,你的父亲失去了工作,母亲又有肺病,还有一个六岁的妹妹已经要饿死了。” 士兵的眼睛渐渐瞪大,他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他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知道的。 他真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就连身边的人也没有。 “普金神父,您…您怎么会知道…” “主知道,主一直在关注着我们每个人”秦浩一脸神圣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指了指自己“我也知道。” “为了求活和家人,你做了不名誉的事情,这是可以被宽恕的,不过你伤害了马的主人,作为代价你在战场上受到一点惩罚,但不会死,之后你会被彻底的原谅。” 说罢秦浩把十字架证件贴在对方的额头上“我以圣三之名,宽恕你。并为你祈福。” 可以说秦浩的这套所谓的告解漏洞百出,整个过程更算的上是瞎搞一通,如果被真正的宗教人士看来没准会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但是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士兵几乎是流着泪出门的,见到同伴就说自己遇见了一位真正的圣徒,自己竟然没有开口,普金神父竟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全部的过往,面对着自己这种罪人,还赐福他在战场上不会死亡。 其他的人将信将疑。 但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进去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就不由得不让人联想了。 这么神吗?! 实际上这几个士兵都是秦浩特意挑选出来的,上一个轮回他们几个都是包扎所里的伤兵,那些话都是这几个人在受伤的时候自己告诉秦浩的。 当天中午,士兵们中就出现了传闻,新来的神父非常厉害,可以知道过去未来,士兵们这个时候只是感到神秘,但并没有完全相信。 而当又一次的无效冲锋之后,这种情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些接受过普金神父祝福的士兵一个都没有死! “我当时和大家一起往前冲,德国人的枪口就正对着我,我感觉至少有三颗子弹要射中我了,却擦着头皮飞过去,最后只打掉我半只耳朵。”某个包着头部的士兵如此说。 “一颗手雷就在我前面一米爆炸,我感觉死定了,那个时候我似乎感觉有光护住了我,等我醒过来时有人拖着我在走,有块弹片扎在我的屁股上。”趴在担架上的家伙信誓旦旦的说。 “我知道的,神父告诉我了,受伤是对我的救赎,我被宽恕了!我被宽恕了!”劫后余生的前偷马贼如此高声呼喊。 士兵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些受伤的家伙本来是应该死在战场上的,但是有了神父大人的祝福加成才死里逃生。 但是,这个时候卡兹曼中校却感觉出来有点不对味。 那些士兵似乎更愿意听这位新来的“普金神父”的话,对自己的命令若有若无的开始阳奉阴违起来。 如果说平日里一起修个战壕、挖个泥巴、早餐上多加个土豆这类的小事,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的话,那么白天的战斗中,督战队在普金神父的干预下没有向溃兵开枪,这个算是踩了他作为指挥官的红线。 晚上的时候,指挥所内传出了中校大人的咆哮。 “他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他是从莫斯科来的怎么样?!” “他…” “可是,长官,他认识萨姆索诺夫和伦宁坎普将军。”副官在一旁压低声音劝说道。 ………… 卡兹曼变得无话可说了,就算他不想让这位普金神父为自己在两位将军面前美言几句,那也至少不能公开得罪他。 “难道就让他这样子下去吗?再过两天士兵们都得叫他长官了!”卡兹曼没好气的说,顺手把桌面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是这样想的。”副官沉吟了一下说道“普金阁下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主要是因为他的祈福仪式看上去太神奇了,如果让士兵们感觉他也不过如此是不是就会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哦?”中校挑了挑眉毛,看向自己的助手 “说下去!” “是,大人,您看这样是否可行”副官低头请示“我们给这位普金神父找些别的事情做,让他没时间去为士兵做告解和祈福。” “找什么事?” “让他去管理包扎所怎么样?教会对于战场救护有指导义务,他没有理由拒绝,包扎所现在那个样子,他大概没有时间在去管其他的事情了。”随后下属在一旁信誓旦旦的建议。 “嗯~就按你说的办!”中校沉吟片刻做了决定,随后他拿着酒杯喃喃自语 “到了包扎所,你总不能让那些快死的人起死回生吧?” (本章完) 第17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3 第17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3 “去包扎所?”秦浩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矮胖子,手里的工作并没有停下——他正在为一个文盲士兵写家信。 “是的神父,我们这几天有很多的士兵受伤,也许您可以为他们进行一次大型的祈祷仪式。有一些阵亡者,也需要做一次终祷礼。”看着对方连屁股都没抬一下的样子,卡兹曼中校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火气。 秦浩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我想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卡兹曼中校陪着秦浩抵达包扎所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已经变的糟糕透了。 包扎所弥漫着一种恶臭的味道,明明已经是秋天,这里竟然还有蚊蝇飞舞,有士兵端着盛满血水的木盆,随手就把血水倒在营地的外围。 有人用烧红的烙铁去趟截肢后士兵的伤口,凄厉的嘶喊时不时的就在耳畔响起。 失去了他指导的医护兵根本就没办法照顾这么多的伤员,现在只能从士兵中临时抽调人手来帮忙,这些完全没有培训过的家伙唯一能做好的事就是把伤员分类。 分类的方式超级粗暴。 能说话的,会喊疼的都算轻伤者,通通拉到棚子里边等着,看看自己命硬不硬,运气好的话会有人来用纱布给按上一按。不能说话的,昏迷的,则是躺在席子上摆在外面等死,等到人彻底没有声息就用这张席子一卷,由专门的抬尸人拖走集中掩埋。 呻吟声此起彼伏,人在痛苦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选择自己的母语,斯拉夫语、波兰语、蒙古语…不同地区的方言掺杂其间,而最多的则是完全不明意义的痛苦哀嚎。 这样的场景,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秦浩心中依然会有所触动。 一旁中校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虽然说是他自己提议让普金神父接这个烫手山芋的,但他也没想到这里竟然乱成这个样子。 这里不像是包扎所,而像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感觉丢了面子的中校脸色沉了下来,他大声嚷嚷“医护兵!医护兵!” “是,是的,我在,长官……”年轻的医护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短锯,围裙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污,汗水把头发黏在额头上的样子,让人感觉更像是一个菜鸟屠夫。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索诺普呢?!”中校皱着眉毛呵斥道。 “长官,索诺普军医,已经在昨天被炸死了。”医疗兵小声的回答。 中校愣了愣,随后很快的一挥手“这不是理由!”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这里恢复秩序!立刻!” “可这…”年轻的医疗兵看着四周茫然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笨蛋!先把那些地方清理出来!把“尸体”都抬走,那个样子看上去就让人作呕。”指挥官指了指远处的方向,那里是“不会说话者”待的地方。 此言一出,医疗兵直接愣在了原地,连其他士兵也露出了愤恨的眼神。 中校的意思基本等于直接放弃重伤员,在战场谁也没法保证自己下一秒不会和这些人一样,如此的对待重伤员实在是让人心寒。 “等一等!”一个声音阻止了卡兹曼中校。 “指挥官先生,我无意质疑您的命令,可这些人已经死掉了吗?”秦浩阴沉着脸拦住了他。 “是马上就要死掉了。”中校并没有感觉气氛已经开始变化,还在自顾自的说“请放心,一会这个地方就会干净许多,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还请做一次祷告…” “抱歉,我做不到。”一旁的人再次打断他。 “什,什么?”矮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中校先生,我说我做不到。”秦浩转过身看向包扎所内的众人。 下一秒! 咚! 物品落地的声音! 秦浩竟然把自己崭新的外套丢在地上,露出洁白的衬衣,开始挽自己的袖子。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声大喝响彻整个棚子,不光是让一旁的军官侧目,就连轻伤员也纷纷看了过来。 和昨天的和颜悦色不同,亚裔神父出人意料的暴怒起来,情绪激动的指着眼前的伤兵,呵斥着众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祷告?!难道这样就要放弃他们吗?!” “他们还活着!家里还有妻子和儿女在等着他们回来!” “他们还活着!昨天就在你们身边一起吃着硬土豆,一起挖战壕,一起在烂泥巴里打滚!” “他们还活着!但是如果你们今天放弃了他们,明天也有人会放弃你们的!” 连续三声咆哮后,四周变得死一般的沉静,现场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秦浩激动的外表下,内心其实也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和之前“反人设”的行为最后的效果会是怎么样。 下一秒,伤兵中有啜泣传出来。 一个、两个、然后是一小片,当医疗兵开始掩面而泣的时候,四周的情绪开始彻底的释放出来。 “神父!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做不到啊!”年轻的医疗兵如同崩溃一般跪在了地上,双手掩面而泣“我就是个乡下来的,我没学过包扎,我只有纱布和碘酒…我…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年轻的医护兵嚎啕大口,声音都走板的尖锐了起来,变得如同女人一般。 而就在他泪眼朦胧的时候,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开始进入状态的秦浩深沉的说“来,把纱布给我,让我看看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人群自动闪开,为眼前的亚裔神父让出了一条路,大家看着他要了一卷绑带,开始给无法说话的重伤员重新包扎。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被当众反驳的指挥官有些尴尬,他上前小声的说“神父,现在不给他们做祷告的话,也许有些人就没机会活着听道了。” 眼前的东方人顿了顿,并没有转身,只是一边拆开纱布一边说 “天堂的路很长,有些事可以路上再做,人生的路太短,我只希望帮助他们在当下。” 听见这句话,四周的人全都愣住了,小医护兵甚至忘记了抽泣,还能动的伤兵努力的从担架上努力的抬起头。 不知道是不是雨后的原因,有光线从云层的缝隙射出,那个黑发黑瞳身影后面隐隐有光。 熟练剪开重伤员的衣服,秦浩熟练的把纱布按在已经烧焦的伤口上,看向一旁的医护兵 “酒精和药品还有多少?” “神父,酒精只剩下一点点了……药品也早就……我除了每天向上帝祈祷没有其他的办法……”医护兵把头低的很深,声音也越来越小。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我看见了你的努力,主也会看见的”年轻的神父拍了拍小医护兵的肩膀,随后把手缓缓伸进口袋。 那本蓝色的证件被抽出,上面烫金的十字架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去弄点温水来。” (本章完) 第18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4 第18章 这个神父不太冷4 整整一桶温水被拿来了。 “普金神父,您口渴吗?请用这个。”一旁的卡兹曼中校直接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被秦浩摆手拒绝了。 只见黑发的牧师神情庄重,把自己的证件如同法器一般高举过顶,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竟然将证件直接泡进了水里。 ???!!! 这是干什么?!!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秦浩捏起证件的一角搓揉了两下,随后用小杯子装满温水,抱起眼前的伤员一点一点向干裂的嘴唇喂去。 发烧的伤员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只是条件反射式的蠕动着嘴唇。 一杯水喂完,黑发神父白色的衬衣已经被伤员身上的血污弄的满是污渍,但是他随后起身拿起杯子又抱起另一个伤员。 一旁的老兵油子看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弯着腰低声问“神父老爷,您,您这是在喂伤员圣水吗?” 秦浩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头把另一只杯子递给他“帕夫卡,来帮忙,把这些水分给每个伤员,每人一杯,重伤员要多喝一点。” “是的,神父老爷。” 这时小医护兵也擦干了眼泪,他虽然疑惑,但是也拿起了一个杯子帮忙,同时询问“然后我们该怎么做呢?神父大人。” “叫几个人守着,有什么变化就高声喊我们过来。”说完这句话,秦浩就开始重新给其他伤员包扎,再也不理其他任何人。 卡兹曼中校的命令被直接无视,碍于对方深厚的背景又一时间不敢说什么,只好哼的一声黑着脸返回了自己的指挥部。 入夜,指挥所内。 卡兹曼中校推开自己的饭盒,把酒杯咚的一下放在桌面,转向自己的副官“尤里,你说这个家伙在搞些什么?” “不知道,阁下,我从来没有听过给伤员喝水就能治好病的。”副官摇了摇头,也是没有什么头绪。 “算了,大概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虚张声势吧。”中校点点头,准备去休息。 “圣水?他以为自己是谁,切~~” 可就在这个时候包扎所的方向有嘈杂的声音传了出来。 —— 几分钟前,重伤员停放区,兵油子帕夫卡和几个士兵正在围坐在几盏马灯前,干着守夜人的工作。 “嘿,伙计,还有烟吗?什么都行,马合烟都行,我不挑的。”某个油滑的老烟民向同伴张口。 “神父老爷说了,不可以在这里抽烟。”眼前的家伙板起个扑克脸拒绝。 “有什么关系么?这里看不看着不都是一个样的。”老兵指了指四周寂静无声的担架,随后突然叹了口气说“没用的,我打了这么多年仗,伤成这样的家伙基本都没法站起来的,顶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 “但是普金神父说让我们看着。”同伴还是很死板的摇了摇头。 “嗨,老爷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帕夫卡无趣的挥了挥手。 “说真的,我宁可去照顾帐篷里的家伙,至少还能听到些声音,这里的话你们不感觉阴森森的么?”年纪稍轻的士兵紧张的搓了搓手说。 “你还是太年轻,当年我在远东,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曾经在大晚上一个人就干掉他们一个班,我还…”老兵油子刚想吹嘘自己经历,却发现有人从身后戳了一下自己。 “嘿,伙计,别戳我,这样很不舒服。”帕夫卡抱怨道,不满的往前凑了凑。 结果他的腰部又被轻轻戳了一下。 “嘿,别开这种玩笑!我要生气了!”老兵向众人怒目而视。 眼前的几个家伙相互看了看,纷纷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是自己,有人看着身后的景色脸色发青,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用手指点了点老兵的身后。 一双都是伤口的手就搭在帕夫卡的大腿上!! “啊!!!!我的天啊!” 刚刚还吹嘘自己过去勇武的老兵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大叫着。 “水…水…给我水…”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上去不像是什么鬼怪。 有人大着胆子举起了马灯凑了过去,灯光照亮了对面人的脸。 一个伤口溃烂本来已经发烧昏迷三日的重伤员抬起手,口中断断续续的念出水这个词。 微弱,但是清晰。 “醒,醒了!他醒了!”有人用颤抖的手指着对面的方向说道,随后发现另一个方向也有人有微微的动作。 “他也醒来了!在这!”还有人看到角落里有微微呻吟的伤员。 “这里也有!!” “快来看这!” “一、二、三……八、九…至少十个人!上帝啊!怎么会这么多?”老兵油子用颤抖的手指点着人数,随后像是突然想起来。 “快!我得快去叫神父大人!神迹,神迹发生了!” “神迹!神迹!神迹啊!” 报信的人由于过于激动,已经忘记了夜间军营的纪律,关于神迹的高声呼喊传的很远。 包扎所轻伤员聚集地,小山坡上。 此时,已经工作一天的秦浩正靠在一棵树旁假寐,月光穿过云层照射在他沾满血污的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一身银色的幔帐,有微微的鼾声传出。 同样工作了一天的小医护兵,犹豫着拿起一件带着补丁的黑色披风,手伸过去几次却又收了回来。 呼!!!!! 帕夫卡几乎语无伦次的跑过了过来,手指着另一个方向,跳着脚嚷道“神、神、神父大人,醒、醒了!好多!” “小声点,神父大人在休息。”年轻的医护兵马上过来劝阻。 “可是重伤员醒了啊,喝过圣水的好多伤员都醒了啊!”帕夫卡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醒了?!怎么可能!!”医护兵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却又犹豫着是否叫醒神父大人 “可是……” 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个人的前面。 黑发的神父伸手接过医护兵手中的披风系在身上,提起了一旁的马灯。 “走,我们去看看。” 月光之下,遍布狼藉的战壕上,一盏马灯的忽明忽现。黑发黑衣的神父提着灯阔步向前,身后的两名随从抱着东西小跑着追上去。 远远望去如同一副油画。 (本章完) 第19章 夺权 第19章 夺权 月光之下,几个人奔向重伤员聚集地,由于过于兴奋,两个随从一路上还摔了几个跟头。 小医护兵从地上爬起来,向前方望去,神父大人依然淡定沉稳,脚步扎实的一步步迈向前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当然镇定了,因为这个情况早就在秦浩预料之中。 那份证件的夹层里是消炎药和抗生素混合粉末,秦浩通过搓揉,让内部的粉末有一部分溶解到了水里。 虽然溶解在水中的剂量不可能太大,但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完全没有接触过抗生类药品,自身几乎没有抗药性。 因此,哪怕只是很小的药量也会起到显著的效果。 整个包扎所这个时候至少有200多伤员,其中有一半人主要的问题是感染。 这一桶“抗生素圣水”下去,一晚上有人出现好转完全是可以预期的事。 本来根据秦浩的预期,只要有那么三五个人被救回来,就会产生不错的反响。但当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就在帕夫卡跑过来报信这段时间,又有数个伤员有了反应,而这个人数似乎还在不断的增加。 本来都要被放弃的重伤员突然有这么多人开始有恢复的迹象,在士兵的眼里,这种情况几乎相当于起死回生。 而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些伤员是喝了神父大人“法器”浸泡过的水才好转的。 能和士兵同甘共苦的人,可以被称作士兵的朋友。 能赐予战士幸运的人,那是神父。 那么能降下神迹的人叫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很多人脑子里出现了相同的词。 “神父,我们该怎么办?”这么多人突然醒来,医护兵一时间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秦浩先是拉过一旁的帕夫卡交待道“去把警卫叫几个人过来帮忙,今晚大家都不要睡,凡是醒来的人我会亲自处理。”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去厨房把人叫起来,煮一桶麦粥,稠一点的。” 帕夫卡听了两个要求先是一愣,犹豫了大概几秒钟后,转身去执行他的“命令”了。 看着老兵油子远去的身影,秦浩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刚才的两个要求实际上是一个“权威服从性测试”。 抽调警卫涉及军事安全,联系厨房则是后勤,在没有指挥官的允许下,让一个普通士兵传令,如果这两个命令能顺利的执行下去,就说明卡兹曼这个白痴的指挥威信已经被自己彻底动摇了。 十几分钟后,一个班的士兵来到了伤兵营帮忙,而半个小时后,一桶煮好的稠麦粥也被端了上来。 当看着普金神父亲自为一个个醒来的伤兵检查,然后又亲自吹凉麦粥一口口喂给他们时,所有的士兵们感觉有一种特殊的情绪在心中开始涌动。 那个黑袍黑发的身影提着马灯缓步在营地巡视,人们仰望着那个人,甚至有一种想立刻跪倒拜服的冲动。 只要造势成功,世间是不缺少聪明人的。 看见这种情形,帕夫卡先是向四周瞧了瞧,眼睛不自主的转了两下,最后在短暂的斗争后,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秦浩的面前。 随后老兵油子弯下自己的腰,去亲吻黑衣神父的指尖。 这是信徒对待最崇敬的教士的礼节。 当有第一个人开头后,多米诺效应产生了。 第二个跪下的是小医护兵,他虔诚的伏低自己的身体如同信徒一般侍奉在黑衣神父的两侧。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或是跪拜,或是鞠躬行礼,现场的士兵和轻伤员们齐刷刷的矮了一大片,而在所有人的最中心,站着的就是那个手提马灯一身黑衣的神父。 或者说此时此刻,他更像是一名… 圣徒! —— 当卡兹曼中校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士兵似乎完全变了。 那些左右脚都分不清,只会偷懒耍滑的猪猡们突然变得积极了起来,每个人都主动的去忙着手上的活计,有一些人扛着原木在往一个方向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神迹”一类的话。 “这群白痴昨天晚上土豆吃多了么?”中校嘀咕了一句想转身离开,可是他突然反应过来! 干!谁命令他们做这些的?! 他伸手就拦住一个扛木头的士兵,拉着对方的衣领劈头盖脸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士兵看见自己的长官明显有些发蒙,支支吾吾的说“搭,搭房子,给伤员搭房子。” “我是说谁给你们下命令做这些的?!” “是普金神父,他说…” “混蛋!你们把自己的长官当做什么了!”中校愤怒的把对方推开,抬脚向包扎所的方向赶去。 等他到达目的地时,发现原本空旷的包扎所现在几乎变成了一处工地。 士兵们手拿着工具,扛着木头嘿呦嘿呦的喊着乡间俚语的号子,一个简易的平顶木屋已经快搭建好了,有人正把一根旗杆立在旁边。 看见眼前这一切,愤怒的火焰终于烧断了维系理智的丝线,中校突然间就爆发了。 “停下!都给我停下!所有人都停下!”中校向所有的人愤怒的大喊着。 就像是突然拉下了电闸,原本热闹忙碌的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士兵们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指挥官。 虽然是一个草包,但是卡兹曼毕竟是这支部队的正牌指挥官,长期以来的积威还在,士兵们脸上大多都有惶恐的神色。 “抱歉,中校先生,是我让士兵来帮忙的。因为您还在休息,没能提前请示,是我的过失。”一身黑发神父出现在众人面前,适时的把责任揽了过来。 对方主动承认过失,把台阶留了下来,但是中校还是感觉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膛内涌动。 他沉声说道“神父,如果您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和我提,没有必要这个样子。” “请原谅,昨晚情况很特殊,大概有30几个重伤员突然恢复,为了照顾他们不得不临时增加间临时建筑,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秦浩微笑着做出保证。 “30几个?!”卡兹曼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从来没想过那种只剩下一口气的人竟然还能被救回来。 下一秒他脚步匆匆的走进帐篷,里面小医护兵正拿着勺子给几名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伤员喂着麦粥,他能看见那些伤员小口小口的把粥咽下,眼睛还在动。 可昨天他明明看见这几个人已经躺在那没有声息了! 想了想昨天的场景,那一杯杯灌下去的“圣水”,中校心里浮起阵阵异样的感觉。 “下次有这种事,一定要和我说。”中校丢下一句话,沉着脸离开了这里。 “是的,请放心,不会有下次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秦浩的嘴角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本章完) 第20章 前夜 第20章 前夜 权威这种东西就像是脆弱的水晶球,一旦出现裂痕就只能越来越大。 自打早上的事件发生后,中校先生突然发现自己的命令不是那么好用了。 虽说不至于临阵抗命,但是更多的人会把“普金神父的命令”这种话挂在嘴边。 这还是普通的士兵,当晚亲眼见过“神迹”的那二百多人,用的词可是“神父大人”“我们的神父”。 和士兵同吃同住,亲自照顾伤员,再结合那天晚上发生的“神迹”,秦浩在这支军队的威望已经超过了任何人。 如果说在上战场之前,很多人对于天国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圣徒只是存在于书上故事的一个名词,那么现在黑发神父现在就是心中这个信仰的具象化。 【我们身边的圣徒】,中校亲耳听见有士兵这么说过。 当夜幕降临,黑发牧师手提着马灯在伤兵营中巡视时,卡兹曼中校看见那一双双如同狂热追随者一样的眼神,心里就开始打鼓。 他在猜测,如果现在他和这位普金神父的意志相左,有多少士兵的还会听从他的指挥,又会有多少枪口朝向自己呢? 啪!! 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中校先生的思维。 “打死贪污犯!”“军队的败类!”“蛀虫!”“叛徒!” 卡兹曼抬步出门,看见军营的一处已经乱作一团,只见数只大木箱被掀开,露出了里面亮晶晶的东西——高度的白酒。 看样子至少有数十瓶。 黑发的神父一改之前和善的模样,单手死死的拖住一个身穿士官军服家伙的衣领,周围是群情激奋的士兵们。 他知道那个人,佩德罗夫,管理供应后勤的一个士官。 “普金神父,请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抓住我的军官不放呢?”中校沉声问道,口中把【我的军官】这个词咬的很重。 “中校先生,你来的正好!”黑发神父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情,拖着那个家伙两步走了过来。 “这个家伙私藏酒,而且数量巨大,我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私藏酒,那又…”中校本来想说,那又怎么样,但是仅存的理智在最后的时刻阻止了他。 高度白酒既属于配给物资,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按照条例,俄军的标准是非战斗时刻,每名士兵每天配给50克—100克伏特加。 因为物资紧张,这种所谓的配给大多数时间都没有施行,甚至他的部队已经取消掉了酒水供应。 但是突然从军需官这里翻出近百瓶高度酒,士兵们平日里却一滴都没见过,这妥妥的是内部贪污。 如果是平日里,这种情况他完全无所谓,那些猪猡一样的家伙让他们吃饱就应该感恩了,还想每天喝道伏特加?!他们以为自己是老爷么?! 但是现在不行,经过这两天的事件,很难说眼前的黑衣神父对士兵影响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医用酒精不足的时候,还有人贪墨伏特加,自己一旦处理不当,甚至有阵前兵变的可能性。 最最关键的一点,自己每天喝的酒就是佩德罗夫这个家伙给提供的。 “拉下去,关起来!等战斗结束之后,军法处置!”中校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人带走佩德罗夫。 下面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心中一紧。 两名卫兵先是扫一眼黑发神父,确定对方没有意见以后,才把摊在地上的家伙拖走,押了下去。 “向您的公正致敬!”秦浩微微鞠躬,脸上带着笑意,随后接着询问“中校先生,请问这些酒可否分给士兵们一点,另外包扎所里,也需要用酒精给伤员消毒。” “请自便吧,这种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中校沉声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转身离开。 稍后整个军营的士兵爆发出了兴奋的呐喊“乌拉!!!”“普金神父万岁!!” 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卡兹曼中校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 晚餐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收到了一份令人兴奋的礼物——久违的伏特加。 虽然只有一小杯,还没有漱口水多,但是已经让士兵们的喜悦难以抑制,他们也知道是谁带来这一切的。 人们在饮下杯中的酒水时都会喊上一句“敬伟大的普金神父。” 而此时士兵口中的【来自东方的神秘圣徒】正在帐篷里正在盘点着这次的“收获”。 一瓶瓶的白酒,一袋在此时异常珍贵的白,装在密封罐子里的腌黄瓜,还有整箱的弹药。 用刺刀撬开一旁的弹药箱,秦浩抓起一大把子弹塞进怀里,随后开始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撬开玻璃瓶,向中间兑入一部分的高度数伏特加,然后又加入照明用的煤油,再将白混合进去。绷带被一条条的撕开后紧紧的缠绕在玻璃瓶口。 一个莫洛托夫鸡尾酒,也就是后世的燃烧瓶就制成了。 明晚就是德军进攻的日子,自己现在的地位和之前两次完全不同,他有信心能在乱局中拉出一批跟着自己行动的士兵。 但是战场上胜负的逆转只在一瞬间,也许某个士兵不经意的行为就能改变一场战斗的走向。 俄军此刻的素质是摆在那的,无论是老兵比例,还是武器装备和训练,都要落后对面的德军一大截,因此他需要尽量在胜负的天平上再加上些砝码。 说来好笑,一战中人类已经发明了用于实战的火焰喷射器,但是燃烧瓶这种巷战利器却要在二十多年后的苏芬战争中才正式被人类投入使用。 事实证明,在短距离的拼杀中,这种使用便捷的投掷武器,无论是对抗步兵还是装甲部队,都有着可圈可点的效果。 再加上其简单的制作工艺和可以快速大批量生产的特性,让它成为短期提升战斗力的最佳选择。 帐篷外出现脚步声。 秦浩随手把已经做好的燃烧瓶藏起来,高声问“谁在外面?” “是我,神父大人,我来陪您巡夜了。”帕夫卡隔着帐篷请示道。 “今天你不要去了,我给你一份名单,你把人都找来。” “明晚,我有重要的事。” (本章完) 第21章 最长的一日(上) 第21章 最长的一日(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浩躺在行军床上,正在把玩着一把刚刚交到手上的信号枪。 俄制m1912信号枪,是德国m1892信号枪的仿制版,26.5mm口径,射程80-100米,可以发射白色照明弹和三色的信号弹。 想到这把枪的来历,秦浩就有点想笑。 当时,他和卡兹曼提出要一把武器来防身,对方是这么回答的。 “尊敬的普金神父,根据教会的要求,一线战场上任何教士禁止携带武器,我实在不敢违抗这条命令。”说这句话时中校脸上带着扳回一城的笑容。 双方拉扯的最后结果就是,卡兹曼中校勉为其难的用一把信号枪,作为替代品交给了秦浩。 表面上看,无所不能的普金神父第一次在卡兹曼那里吃了瘪,但是实际上… 耳边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刷~咔滋~ 刷~咔滋~ 刷~咔滋~ 轻轻的起身,伸手把放在信号枪塞进怀里,小心的挑开门帘的一角。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秦浩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努力适应着眼前的景色。 最先看见的是一柄锋利的短斧。 秦浩差点下意识的直接掏枪,但是下一秒他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包括帕夫卡在内的六个人围坐在帐篷周围等待,这些人体态各异,神情恭敬。 这些人都是他让老兵油子找来的。 中间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最显眼,他的身材最高大,穿着一身还有血迹的士兵制服,拿着一把单手小斧子在不断的削掉两根方木头上的倒刺。 “瓦西里,你这个样子我可没有办法睡觉了啊。”秦浩看着他,微笑着开了个玩笑。 此言一出,男子一下涨红了脸,他起身鞠躬行礼,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没有拿斧子的手还在不断地在裤子上蹭着。 “瞧瞧,瞧瞧,瓦西里,我让你收起那玩意,你知道那有多吵么?快给我。”一旁帕夫卡絮絮叨叨的走过来,伸手想去拿对方的斧子。 但是本来木讷的男人,此时冷冷的扫了兵油子一眼,就让对方心里一紧。 兵油子咽了口唾沫,又把手收了回来“额,好吧,你先留着…” “这是神父让我做的。”大个子瓦西里闷闷的说了一句。 “谢谢,瓦西里,你的工具可以给我看看吗?”秦浩伸手过去,名叫瓦西里的男人又变回拘谨的样子,他双手捧着小斧子递到了秦浩手中。 用手弹了弹,薄薄的斧刃发出清脆的响声,秦浩微笑着把它又递了回去。 “真是一把不错的武器。” 这不是恭维,上一世,秦浩亲眼看见这名叫瓦西里的士兵,用这把短斧砍断了两个德国兵的脖子。 俄军士兵整体素质确实不如德军,但是这片营地有将近两千人,基数一大总会有些另类,这几个人就是上一世战场上发挥出色的家伙。 瓦西里.拉斯科尔尼科夫,老家在波罗的海库尔兰地区,木匠,半文盲,手中的斧子既是他平日里劳动的工具,又是战斗时的武器。 不知道是不是有北欧血统,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抄起斧子时的威慑力明显要比拿枪的时候大,那一夜他嚎叫着抄起斧头和德军肉搏的景象还真有种维京战吼的意思。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本事。 诺沙耶夫,列兵,服役五年,投掷手榴弹的高手。正常士兵使用木柄手榴弹,50米的精准投掷就算是极优秀(不光远,还得命中),而这个家伙不单能把手榴弹投到70米以外,还能保持一定的准度。据说他这一手是小时候给地主老爷放羊时候用石头练出来的。 伊戈尔,列兵,服役三年,重机枪弹药手,力气很大,那天晚上马克沁机枪阵地挨了两发迫击炮后,他代替原射手开火,至少扫倒了一个班的德军。 伊万诺维奇·科兹洛夫,电话兵,几个人当中唯一识字的,自称会修理车辆和使用无线电,但是没有机会——这几样俄军现在都没有。 最后一个人是熟人,曾经的菜鸟医护兵,萨沙,老家在圣彼得堡,秦浩目前的学生兼小迷弟。 这些人就是秦浩给自己找的班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共同点是对自己这个黑衣神父,有崇拜,甚至盲从的情绪。 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来是打仗的,秦浩临时想到了一个理由。 “好吧,各位都到齐了,我需要你的帮忙。”秦浩沉下声音,抬手画了个十字,脸上又换上了那种神圣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这两天,我们有很多身边的朋友永远的离开了。” 说到这里,身边的几个人脸上都出现了黯然的神色,尤其是医护兵萨沙隐隐有些自责。 抗生素能有效的控制感染,但毕竟不能真的起死回生,重伤员中还是有一部分人没能坚持到最后,而尸体就停靠在阵地的后方等着集中下葬。 “我打算为阵亡士兵做一次大型的终祷礼,需要做一些准备,因此我找你们来帮忙。” “瓦西里,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个大号的十字架,黄昏之后我就要用,可以吗?” “是的,神父,我会做好。”大个子闷声答应,没有多说任何话。 随后,秦浩叫来了老兵油子“帕夫卡,你带着萨沙去找一些煤油和照明的东西,我要在终祷礼上用。” “是的,神父老爷,不过晚上军营的灯火管制…” “我会亲自去和中校说的。” “是,神父老爷。” “剩下的人帮助抬箱子,做祭台,那些画了叉的箱子就是,记得别拿错了。” “是的,神父。” 被分配好任务的士兵各自行礼,随后开始去工作。 秦浩抬起头看看刚刚升起的太阳,深吸一口气“这一天大概会很漫长。” 快到黄昏的时候,士兵们都知道了,伟大的普金神父要给死去的亡者做终祷礼,大家伤感之余纷纷提出要帮忙,以至于祭台搭建的工作推进的很快。 一根半人高的十字架被树在了阵地的南侧,和德军阵地遥遥相望,士兵们搬运着一个个木箱放在土坡的下面,迭成一个小型的台子。 “老兄,为什么选这里做祭台?太远了吧,而且这里又这么空旷。”有人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是普金神父的意思。”帕夫卡随口回道。 “箱子里装的什么?这么沉?” “都是烂土豆,神父是这么说的。”老兵油子无所谓的回答。 “额,我们有这么多的土豆吗?”同伴伸手想撬开箱子看看。 “千万不要。”帕夫卡拦住对方说道“普金神父交待了,箱子里的东西在仪式前绝不能打开,否则会被视为不虔诚。” “好了,别管它,我们回去吧,神父大人可是说了,今天晚上的配菜是酸黄瓜。” 两个人搭着肩膀走掉,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一个影子在角落里钻了出来,煤油桶的盖子被撬开,有水声隐隐传出。 (本章完) 第22章 最长的一日(中) 第22章 最长的一日(中) 1914年8月26日,黄昏,东普鲁士德雷文茨河15公里处,一支德军的部队在做出击前的最后准备。 木柄手雷、毛瑟步枪、刺刀一样样的被抽出检查完毕后收回,轻迫击炮和mg08重机枪被拆解成零件,和弹药一起交到不同的士兵手中。 远处有蒸汽升腾,那是炊事兵在烹饪出击前的晚餐。 整个营地忙而有序,德军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像一部机器一样运转起来。 担任指挥官的中校正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标注后,把一封封信交给专门的通讯兵手中,这些士兵骑着自行车把部队马上要发起进攻的消息传递给周围的友军。 咔! 军靴相撞的声音响起,一个手上缠着绷带中尉站在门口立正。 “你还没有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么?”中校皱了皱眉,心想这些老牌容克贵族真是又臭又硬,要不是职责所在他真的不想带这种下属。 “长官,请允许我随同部队出发。”打着绷带的年轻人板着一张扑克脸,说话硬邦邦的,完全没有一点求人的意思。 “曼施坦因中尉,你现在需要的是养伤,而不是这么快就回到战场上去。我想这也是你的长辈…” “抱歉,长官,第八集团军里没有我的长辈,只有长官和下属!”曼施坦因立正后再次打断了对方。 呼~~~ 中校深呼吸后长出了一口气,双手交叉后放在身前。 “那么中尉,作为你的长官,我需要你说服我,如何在手臂受伤的情况下不在战场上成为累赘。” 咔!军靴撞击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官,我在总参谋部实习时,火力配置成绩是最好的,而且我懂得俄语,能复写这个地区80%的地图,还接受过情报学的培训。” 年轻人此时挺起自己的胸膛“综上所述,即使不参与战斗,我也可以在战场上为帝国服务!恳请您批准我的请求!” 容克贵族特有的傲慢、死板和年轻人的执拗混合在一起,让中校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咚咚的跳动。 揉了揉头部,中校沉吟了片刻 “好吧,我允许你参加这次战斗。” “感谢您的信任,长官!”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中校抬手阻止了对方。 “基于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中尉,你需要和后卫部队一同行动,并且最后一批进入战场,可以吗?如果这点你都不能保证的话,我只能表示遗憾了。”中校摊开手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思考片刻,曼施坦因中尉点头行礼“长官,我去准备了!” “去吧,记得给自己找一顶钢盔。”中校贴心的交待了一句。 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中校叫来了门口的传令兵“见到马克斯·霍夫曼说一声,他交待的事情,我尽量去做了。” —— 夜幕降临,德军的先头部队正悄悄的接近着俄军的阵地。 而因为之前的约定,曼施坦因中尉不得不跟在队伍的最后方,看着其他人建立功勋。 “看,我们的人上去了!”有一旁的同僚指着远方移动的影子。 “这里的地势似乎有些开阔,没问题吗?”曼施坦因借着月光用望远镜向对面观察。 “放心,我们的人侦查过好几次了,就是因为这里很开阔,俄国人在这里几乎没有布置岗哨,等我们的人发起冲锋的时候,他们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同僚信誓旦旦的保证。 “好吧,那我们就等着……” 形势突变!! 一阵狂风刮过! 火把!蜡烛!马灯!在一瞬间亮起! 开阔地前面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至少有二三百的俄国人,就在对面的高地上举起照明物看着正在潜伏的德国士兵。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不清面孔,身穿黑色披风的人,他站在高台处,伸直手臂。 啪!!! 黑夜里一声清脆的响声,耀眼的白色照明弹升上天空,把四周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德国佬!”“对面是德国佬!”“敌人上来了!” 嘈杂的俄语此起彼伏,而德国人的先头部队一时间竟然也慌了头。 “被发现了!撤下来!快撤下来!”同僚跳着脚大喊。 “不对!冲上去!快冲上去!”曼施坦因则是喊出了完全相反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士兵送死吗?!”同僚转身怒目而视! “笨蛋!你没看出来吗?!俄国佬也准备不足!否则这个时候马克沁的声音早就响起来了!”曼施坦因指着眼前的开阔地大喊。 但是下一秒年轻的中尉自己也陷入了矛盾“怎么会这样?既然发现了明明可以重创我们的,至少也应该准备充分。难道是偶然?可是照明弹怎么解释?” 想到这里年轻的中尉再也保持不住镇定,曼施坦因用没有受伤的手抽出配枪,和同伴交待了一句“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中校先生!” “等,等一下…”同伴还没来得及劝阻,对面突然响起的交火声,就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噗!噗!噗!噗! 突然遭遇的双方此时已经进入对射的阶段,德军虽然被提前发现,但是依然借着更精良的装备和单兵素质强攻。 呜呜呜!!!!轰!! 几发迫击炮炸翻俄军的重机枪阵地后,德军冲了进去。 曼施坦因跳进一处占领的战壕,看见了指挥官的副官,第一时间按住对方的肩膀问“罗德曼,怎么样了?!中校先生呢?” “还好,俄国佬刚开始造成了点麻烦,还伤了我们一批人!” “那怎么进展的这么快?” “有个胖子骑马跑出来被一枪干掉,前面的人说是他们的指挥官。”副官耸了耸肩膀继续说“然后俄国佬就开始逃跑了,我们的人正在一边追击一边巩固阵地,长官在战壕的另一边检查俄国人留下的东西。” “怎么会是这样…”曼施坦因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难道刚才的遭遇真的只是巧合? 年轻的中尉侧耳听了听远处的枪声,猛然回过身“不对!俄国人的射击很有层次,他们还有人在指挥,根本没有崩溃!快提醒中校先生!” “老兄,你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副官无奈的看了看眼前激动的年轻人,挥了挥手继续说 “赶快走吧,我还要把这里清理出来,地上湿漉漉的真让人不舒服。” “湿漉漉的?昨天没有下雨啊?”曼施坦因猛然伏低身体,捻一起一块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 “是油?!!!” “快!所有士兵马上离开,这里是”曼施坦因抬脚就向外跑去,一边还在大喊着。 呼!!!劲风吹过! 几个带着火光的瓶子落进几十米外的战壕! 轰!!!!!!!!!!!!!!!! 远处,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天而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上百人。 两个军官回头望去,都从对面眼里看见了惊恐的神色。 他们的指挥官就在那个方向! (本章完) 第23章 最长的一日(下) 第23章 最长的一日(下)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间有了光。 神说,要有日夜的交替,于是分出了早晨和晚上。 神说,要有水的灵动、空气的轻盈,于是世间又有了湖泊、海洋和风。 普金神父说,都给我趴下!于是大爆炸发生了。 几分钟前,俄军还是混乱不堪的状态。 “卡兹曼跑了!”“卡兹曼跑了!”“卡兹曼跑了!” 随着目击者的高呼,看见骑着马奔逃的指挥官,士兵们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溃。 而在这个时候,一根高大十字架被人高高举起。 “普金神父在这!普金神父在这里!” “不要乱!神父不会放弃大家的!” “聚过来!都聚过来!身边有武器的拿上武器!” 黑衣神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身边有人把之前的十字高高举起,有人高喊让周围的士兵聚过来。 没有了指挥官,士兵们下意识的把威望最高的黑衣神父当做了主心骨。 七八个人的队伍,突然变得像是丢进水里的海绵,迅速的吸收着周围的散兵。 “退进去!拿上枪!重组防线!”秦浩一改神秘人的风范,穿着一身黑袍的他在人群中大声疾呼,一旁的士兵一个个的在他身边跑过去。 稍稍恢复士气的士兵,找到临时的掩体,仓促组成了一条第二道防线。 全军崩溃的情况没有出现。 轰!轰! 两枚迫击炮炸翻了值守的重机枪阵地,德军士兵潮水一样拥了进来。 “诺沙耶夫!诺沙耶夫!”秦浩大喊着一个名字。 “是的,神父,我在。”这名手榴弹投得很好的士兵弯着腰凑了过来。 “拿着这个,一会点燃它!”秦浩塞给诺沙耶夫一个缠着绷带的瓶子,指了指远处的一段战壕“一会我开枪的时候,你就把点燃的瓶子丢进去,有问题吗?” 诺沙耶夫看了看对面的战壕,简单地目测距离后低声回答“神父,这并不难。” “一定要成功!大家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士兵们还在向后退,在枪炮轰鸣中,那枚高高立起的十字架就像是指引的路碑。 “只要到那就安全了,普金神父会庇佑我们的。”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士兵们就是会下意识的这么想。 最后一批人了! 德国人也跟了上来。 德军的追兵很有经验,他紧紧咬住俄军溃兵的尾部,并不着急杀伤,让这些没有组织度的溃兵去冲乱防守方预设好的防线。 只要一个点突破,以德军现在的素质,那么击溃对方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几乎成功了。 俄军仓促组织的第二道防线遥遥在望,德军的尖兵扬起了刺刀和木柄手榴弹。 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让进攻的德军都吓了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重机枪,是一个半人高的十字架。 一个身穿黑袍的家伙左手单手拿着十字架,如同骑士剑一般把他高高举起,而他的右手则是拿着一把口径夸张的大手枪。整个人的样子有点像亚瑟王小说里的巫师。 这是什么鬼?! 他不会以为一把单发手枪可以就可以阻止上千人的进攻吧? 某个异想天开,脑子烧坏了的蠢货?! 不再思考这些,德军加快脚步开始冲锋,身穿黑袍的家伙在他们眼中就像是面对风车的唐吉歌德,滑稽而可笑。 下一秒,那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枪,嘴里喊出一句简单的俄语 “Вcehaпoл!”(都给我趴下!) 前面那些慌不择路的溃兵下意识的照做。 与此同时,男人手中的枪响了 砰!!! 白光闪耀,一阵炫目的光在冲锋的德军眼前炸开,有东西似乎从人群的头顶上飞过去。 几秒钟后,大地开始颤抖! 轰!!!!!!!!!! 十多个装满炸药的箱子被引燃后同时爆炸,而且是在德军已经通过队伍的中间,造成上百人的杀伤的同时,还给与进攻者巨大的心理冲击。 绝大部分士兵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气浪推倒在地,等他们抬头时,看见的却是一幕如同末日天罚的场景。 巨大的爆炸瞬间吞噬了近距离的士兵,四周同时还燃起了熊熊烈火,有人身上带着火焰不住的在地上翻滚哀嚎。 那个人只是抬了抬手,怎么就会这个样子? 黑魔法么?! 太扯了吧?! “乌拉!!”“普金大人万岁!” 与之相对的俄军的士气突然暴涨,他们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妨碍自己为此欢呼。 直到这个时候,相当多的一部分士兵才想起自己手上有枪。 砰砰砰砰砰!!!!! 炒豆子一样的声音响起,俄军士兵用开始手上的莫辛纳甘步枪开始还击,黑夜里虽然没有什么准头,但是也把本来要冲上阵地的德军压了回去。 “退回来!先撤回来!”德军这边终于有人下命令,让进退不得的士兵退出了之前的那片地区。 当火焰慢慢开始熄灭的时候,战场上出现了一种怪异的景象。 原本的阵地以一片开阔区为分界线,由两支部队分别占领,德军在东,俄军在西,双方占领的区域一条步枪就能直接射穿,却默契的没有再开火。 俄军阵地。 卡兹曼中校被摊开放在席子上,曾经意气风发的矮胖子此刻面色惨白,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口腔中涌出来。 他的胸部被射穿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周围的士兵冷漠的看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作为指挥官,却如同一个懦夫般的临阵脱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呵~呵~咳,咳~ 中校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嘴里吐着意义不明的音符,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黑衣神父的胸口,眼睛里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秦浩知道那个动作的意思,他的胸前放着的是那本十字架证件,也是士兵们口口相传,能起死回生的“法器”。 可怜的家伙。 秦浩暗自摇头,上前两步握住了中校的手“请放心上路,我会照顾好剩下的士兵的。” 他能感受到那个手指抖动得更厉害了,中校的嘴唇一个劲的抖动,努力想发出声音,最后终于还是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黑衣神父的身上。 —— 另一边。 两名如狼似虎的德军士兵拖着一名俘虏进入坑道,随后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你的名字?”手上打着绷带的中尉用带着口音的俄语问。 “阿,阿廖沙,大人…”士兵惊恐的回答。 “很好,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只要你保持这个态度,我保证不会动粗。”中尉点了点头,继续问。 “你们的指挥官是谁?” “卡,卡兹曼中校…” “他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士兵脸上开始变得很惊慌“对,对不起…我看见中校骑马跑出来…又又摔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 “可以了”曼施坦因中尉点了点头“你们现在是谁在指挥?” “我不确定…大概…大概是普金神父在指挥…” “谁?神父指挥打仗?真荒唐,我们看上去像是白痴么?!”一旁另一位军官气愤的拉住了俘虏的衣领,却被同伴拦住。 “是那个发射信号弹的人么?”曼施坦因沉声说道。 “是,是的,大概是…” “说一说他平日里的事情,不要撒谎。” “是…神父是几天前来的…”俘虏断断续续的描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能知道过去,可以预言未来?”“赐福的人不会死?”“可以起死回生的圣水?” 听到这些话后其他军官都皱起了眉毛“听上去像是江湖骗子。” “听起来确实是这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的那场爆炸也出自这个家伙的手笔。”曼施坦因沉声说“找到中校先生了吗?我们得尽快把这情况报告给他。” “不必了。”同僚走到中尉身前“刚刚确认,中校先生在刚才的爆炸中为皇帝陛下奉献了最后的忠诚,他身边的几位长官也是一样的。” “现在,你是这里的军衔最高者,曼施坦因长官!” (本章完) 第24章 最长的一日(终) 第24章 最长的一日(终) “一二三!投!!!” 呼!!!呼!!!呼!!!!! 叭嚓!!!叭嚓!!!! 随着有节奏的口令,一个个燃烧的玻璃瓶子被丢出,五十米外燃起的熊熊大火,烧光了附近的杂草的同时,也照出了一小队准备借着夜色接近的德军士兵。 砰!!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之后,德国人退了下去,双方结束了这一次的试探。 刚刚成为代理指挥官的曼施坦因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那个家伙不简单,绝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神棍!” “那种砸一下就会烧半天的瓶子不是刚刚做好的,至少说明对方对我们的到来做了准备。”一旁的同僚接上了话题,随后问“长官,现在怎么办?” “罗德曼,我们是同军衔,你年龄又大,没必要这么称呼我。”曼施坦因转身说道。 “可是我没有一线指挥的经验,既然你是大家选出的最高指挥官,那么我就必须遵守必要的礼仪。”身边的同僚一板一眼的回答。 意外的是这种生硬的态度并没有招来曼施坦因的反感,年轻的中尉眼中反而出现了欣慰的神色。 “好,那么想听听我的意见么?” “请说,长官!” “我们就在这里,原地不动。”曼施坦因语出惊人。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 “我们的目标是控制住身后这片地区,阻止俄国人的任何部队占领德雷文茨河这片水域的渡口,并不是要消灭多少敌军。”曼施坦因举起一根树枝,轻易的在地上画出了一片这个区域的地图。 “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有所损失,但也占领了一片阵地,依靠目前的战力依然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你担心如果继续强攻,一旦承受不必要的损失,反而可能遭遇意料之外的情况?”同僚接上后面的话题。 “没错,战术胜利是为了实现战略目标服务的,因此我认为原地据守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各位怎么看。”曼施坦因用目光看向身边其他的军官。 其他军官相互看了看,大部分人点头表示了支持,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长官,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话我们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又损失了很多士兵,就连中校也阵亡了,战斗结束之后,不仅不会记功,甚至还有可能被斥责。”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期待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年轻军官很难接受这种结果。 “各位,我们服务的是国家、人民和皇帝,在考虑个人荣誉之前,国家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请放心,如果战后追究责任,我会一力承担!”曼施坦因此时脸上的表情沉稳中透着坚定。 “对面的俄国人怎么办?”有人提出最后的问题。 “他们没有无线电,路上的传令兵又都被我们截杀了,现在肯定不知道四周的情况。”曼施坦因顿了一下说“如果我是对方指挥官,在没有任何情报下肯定是选择坚守阵地,等待着天亮友军来救援。” “不过他们不会想到根本没有任何援军,而且真的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除非…” “那个家伙真的可以预见未来!” —— “不能等!等到天亮一切就该晚了!”临时会议上,秦浩一反常态的一口否定了其他军官原地固守的建议。 一个平日里相处的还算融洽的军官说“神父,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可是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又损失了好多人,坚守待援是最好的选择。只要天一亮…” “只要天一亮一切就全完了!”此时秦浩已经彻底放开了,他强硬的打断对方的话头。 “现在德国人的部队就像是一把餐刀,在切开所有部队的联系,明天一早,他们会把整个第2集团分割的比剥了皮的橘子还干净,我们一个个的都会变成德国佬盘子里的水果罐头,还是打成浆糊的那一种!” “援军?萨姆索诺夫连自己都管不了了!还哪儿来的援军!” 一旁的军官目瞪口呆的看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神父,稍稍吐了口唾沫后说“神父,听上去匪夷所思,您的话更像是一种预言…”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也无所谓,但是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向德雷文茨河突围!” “你们都看见了,中校在去世前亲手握住我的手移交了指挥权,那么我现在要对所有的士兵们负责!”黑衣神父突然提高了声调,让外面的士兵都能听见。 “我要为士兵们负责!我得带他们回家!”普金神父的话通过口口相传进入了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这些朴素的农民心中,普金神父一直都是为着他们考虑的,和其他的官老爷不一样。 祝福和圣水的事不说了,就是今晚,如果没有神父带着大家的话,现在可能大部分人已经变成地上的尸体了。 想到这里,士兵们开始聚集起来,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普金神父。 其他几个幸存的军官相互看了看,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如果现在正面对抗普金神父,愤怒的士兵可能会用对付的德国人的手段对付他们。 于是,仅仅费了15分钟,俄军就定下了接下的作战方案。 趁夜突围! 当开阔地上的火焰熄灭之后,夜晚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德军正在用铲子修缮自己简易的阵地。 而夜色中,数百个影子在悄悄的向这边接近,在不足三十米的距离时,才被某个惊醒的士兵喝破。 “谁!” “乌拉!!!冲啊!!!!” “为了神父大人!!为了活着!!”士兵们高喊着临时编的口号,嚎叫着扑向了德军的阵地。 从来没想过对方以弱势兵力竟然还敢反冲锋的德国人措手不及,枪声响起的时候,冲锋的队伍已经不足二十米了。 砰!砰!砰!砰!砰!!砰!! 仓促之间,重机枪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第一排士兵用的是毛瑟步枪向队伍射击。 前面的人倒下了,而后面的人还在加快脚步。 人群之中,一个十字架如同双手大剑一般被举起!像是旗帜一样引领着士兵前进。 有德国士兵瞄准了这个方向,但是看见前方的十字架又下意识的偏了偏枪口。 没有信徒愿意主动射击十字架,太不吉利了。 每个人都以为这么大的目标,肯定有人会去射击,不需要自己动手,但问题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秦浩毫发无伤,举着半人高的十字架,带着人撞进了德军的防线! 一时间所有人搅在一起变成了混战,平时的命令和口号已经不好用了,所有人在用生物的本能去厮杀。 大个子瓦西里挥舞着手斧,在德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续砍倒三个敌人,后续的士兵跟着他如同箭头般插进德军的战地。 当瓦西里砍向第四个人时,身体忽然一震。 砰!枪声响起,一个绑着绷带的中尉用手枪向击穿了他的腹部。 曼施坦因带着参谋们用手枪支援战壕里的肉搏。 耳边风向袭来,硬枕木做的十字架如同攻城锤一般挥向了他的脑袋! 咚!!! 脑袋里嗡嗡作响,中尉眼前的整个天空开始旋转了起来。 28日夜,德军第八集团军全线发起进攻,分割包围俄第二集团军大部,整个过程进展顺利。 但是在东德雷文茨河岸的一场小型战斗中,俄军不足千人的部队发起夜袭,在未完全形成的包围圈上撕开一个口子,约500人最终透围而出,随后急行军抢渡德雷文茨河,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突围部队。 直到坐上小木船的那一刻,秦浩才感觉疲惫涌了上来。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不雅观的躺在那里。 看着远处微微亮起的晨光,秦浩感到无法抵抗的睡意袭来。 —— 另一个世界,某张精致的小桌上,一枚白色的士兵棋子发出柔和的光芒,头顶上长出了尖尖的帽子。 十字架冲锋为史实引用,具体发生在1915年,东普鲁士边境的奥索维茨要塞。一名牧师举着十字架代领60名俄军用冷兵器突袭了德军阵地,并且成功了 (本章完) 第25章 新棋子 第25章 新棋子 当秦浩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时间已经是早上了。 伸手习惯性的去摸武器,却什么都没摸到,稍稍回忆后秦浩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 翻身下床,秦浩第一时间去看桌面上的棋子,六枚白色的棋子安安静静的站立在桌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温润的光。 等等,怎么好像有枚不太一样? 仔细把最外围棋子握在手里,秦浩发现原本光滑的顶端多了一个裂口,如同加上了顶精巧的“帽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小的火炬。 一枚主教棋子。 这是… 啪啦~啪啦~啪啦~~~ 窗边的日记本开始有节奏的翻动,声音像是街头观众在看流浪汉表演时,随意响起的掌声。 有文字浮现 【你出色的发挥,撬动了棋盘上的局势,到达底线的士兵将会华丽的转身】 【逃出坦能堡通关,触发士兵晋级条件,获得主教】 与此同时,那枚主教棋子的底座开始发出柔和的光,有枚细小的符文出现。 【笃信:作为令人尊敬的主教,你说的话总是更容易让人相信,当你盯着对方的眼睛或者对象是女性时效果更佳。】 【请不要盲目的依赖这种能力,它只能使你在别人眼中看上去更诚恳,并不代表其他人是傻子】 嗯? 秦浩拿起棋子看了看,思考了片刻,总感觉这个技能像是鼓励人去做诈骗犯。 而且这个更容易让人相信是一个很模糊的词,具体效果是什么样的,暂时不得而知。 既然弄不清楚,索性暂时不去想。 秦浩长出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转身拉开了浴室的门。 蒸汽升腾,在一百多年前的泥巴堆摸爬滚打一周后,秦浩能感到自己身体每一处的皮肤都在释放愉悦的信号。 套上换洗的衣服,他拉开房门,准备做一件对他现在最重要的事。 吃饭! —— 小镇上唯一的餐厅,老板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正在无聊擦着柜台前的玻璃杯。 现在不是旅游季节,根本没有游客,而这种乡下地方本地人又几乎不会出门用餐,以至于他现在几乎没有什么生意。 叮铃铃~~ 门口的铃铛响起,一位亚洲面孔走了进来,看起来应该是从南边那个国家来的。 老板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华国来的游客手上的票子可是很厚的。 “欢迎光临,来看贝加尔湖吗?要不要尝尝我们的特色菜,我们这里的烤稚鸡很有名。”老板笑着递上菜谱,随后悄悄的打量对方。 “罐焖牛肉、红菜汤、烤稚鸡、油焖比目鱼,请快一点。”秦浩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扫了一眼菜谱,飞快的完成了点餐。 “客人,本店的菜品的分量很足,这些已经够三个人用餐了,另外您点的这几样太油腻了…”好心的老板试图劝一下眼前的外地人,不要冤枉钱。 “别多嘴!你管客人的事情干什么?!”身后一个身材壮硕的大妈,不满的用手推了推自己的老伴,示意他太多话了。 “请放心,我不会浪费的,快上菜吧。”秦浩最终还是婉拒了老板的好意。 菜上的很快,乡间饮食油盐用的也足,这让吃惯了煮土豆和豆子糊糊的秦浩感觉自己每一处味蕾都在愉快的跳动。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就餐环境。 倒不是说这间餐馆有多么破旧,而是自从用餐开始,那位大概有一百七八十磅的大妈就一直在向自己的老公大声的抱怨。 “我怎么当初会嫁给你这样的窝囊家伙!”诸如此类的抱怨一直不断的从一旁的门后传出来,把秦浩用餐的兴致大大的打了折扣。 看起来河东狮这种生物是在任何国家都能生存的,秦浩感觉自己没必要去触霉头。 “可以买单吗?我吃完了。”他在餐桌前举起自己的一只手示意。 可怜的老板如蒙大赦,迅速的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先生,本店菜品价格亲民,三千卢布。” 自己这顿饭差不多吃了三个人的饭量,这个标准还不错。 秦浩随手掏出口袋里的钞票递过去。 老板笑容满面的接过钱,可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钞票的正面并不是彼得大帝的肖像画,而是双头鹰的鹰徽,背面还用法文写上了面额。 这是一套沙俄时期的旧版卢布。 “先生,这种玩笑可不好笑,您还是给我正常的现金吧。”尽管有些生气,老板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嘶~~ 秦浩想了一下,这沓票子应该是他们上船后准备补给船工的,结果还没交出去自己就睡着了。看起来又成了穿回来的纪念品? 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带现金,只有这个。 “抱歉,看来我是忘记带钱了,可以稍等一下,让我回去取钱吗?”秦浩有些歉意的说道。 “客人,这…”老板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 开餐厅嘛,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每年都会有一些拿忘记带钱为借口,来白吃白喝的家伙。 眼前的这个人一次吃三个人的饭量,而且还随身带着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假钞,按理来说真的很可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对方不像是撒谎的人。 也许尝试一下相信别人也不错。 “好吧,请先回去取钱,我相信您的诚信。”老板最终做出了选择,但是马上又压低声音“您出去的时候请避一下我的太太,她脾气不好,别冒犯到您…” 秦浩点点头,拿起外套,再次致谢后,小心的出门准备离开。 可当他离开餐厅七八米的距离时,那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笨蛋!我怎么嫁给了你这种榆木脑袋的笨蛋!” “三千卢布啊!你就这样便宜了吃白食的小偷?!” “你这越老越呆的蠢货!又短又没有用的男人!” 女人的咆哮声震的街边的鸽子都惊恐的飞走,哪怕是在旁边听起来,都感觉像是有面大鼓在耳边不断的敲。 更不要提其中越来越过分的内容了。 犹豫了片刻,秦浩止步转身,重新拉开了餐厅的门。 面对着已经抄起盘子准备向下砸的壮硕女性,秦浩抬头盯住了对方的眼睛 “美丽的女士,请听我解释,这是一场误会。” (本章完) 第26章 有刺的关怀 第26章 有刺的关怀 “哦!咯咯咯!!!” 带着长长尾音,有如母鸡鸣叫的笑声从屋子里的窗户传出。女主人用她“独特丰韵”的手掌捂住了“娇艳的小口” “您真会开玩笑,我十几年前可能还算得上是美人,现在只能算得上是稍稍有点魅力了。” 秦浩努力控制住自己要上扬的嘴角,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您太谦虚了,在我看来您和海边的那些姑娘们没有什么区别,您还年轻的很。” “您真会说话~” “那么,餐费的事情…” “请随意,您这样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贪墨那一点饭钱呢。”女主人面带笑容的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让第一次见面的东方人离开。 一旁的老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几十年的婚姻里他太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了,易怒、暴躁、死死的看住每一枚铜板。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会如此对一个陌生人笑脸相迎。 难道她喜欢的是东亚血统这款的?老板不解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半个小时后,秦浩把餐费如数归还,临走的时候胖胖的老板娘还在不断的向他挥手。 转过街角,直到再也看不见餐厅,秦浩才放下了脸上的笑容。 伸手翻出那枚主教的棋子,他轻轻的摩挲着。 很显然,刚才那发生一切就是这枚棋子的效果,否则不可能自己几句恭维话就说服了这种一看就很难缠的女性。 这个东西似乎不简单啊。 也许应该再做一个测试。 稍稍思考了片刻。 秦浩又翻出了口袋里的那沓一战沙皇卢布,抬手拨出了一串号码。 “史黛拉,我有东西想给你瞧瞧。” —— 几天之后,伊尔库斯克。 秦浩的破伏尔加皮卡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店口的卷帘门是拉上的,看起来有些破旧。 走上前去,秦浩用手在卷帘门上叩了叩。 “这里不做生意了,去别的店吧!”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女性声音。 “是我,秦,按约定来了。” 哗啦啦啦~~~~ 卷帘门从内部被打开,露出一张颇为英气的短发女性面孔。 史黛拉·德米特里耶夫娜·索科洛娃,秦浩的合作伙伴,也是平日里弄到一些灰色物品时,秦浩的专门销售渠道。 两个人很熟悉,但是秦浩其实并不经常找她,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杀价了。 “等你很久了,进来吧。”穿着一身中性短衫的女郎把外套围在腰间,单手掀起卷帘门后,歪了歪头,给秦浩让出了通路。 秦浩矮身进屋,后面的大门再次被拉上,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有些年头的墙壁上挂着数张看不清年代的图纸,桌子上则是放着工具和一些机器零件,空气中隐隐可以闻到机油的味道。 这里对外是一个手表修理店,任何元素都和一个女性的住处联系不到一起。 “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吧,我先看一下,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都收的。”说不上热情,也算不得冷淡,这位和秦浩差不多同龄的女性拿出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秦浩从口袋里抽出那一沓纸币,伸手交到对方手上。 女郎把东西拿到手,只是扫了一眼就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沙皇时期的纸币,还一次有这么多?你哪儿弄来的?” “无意间弄到的,别问来源,我想要个好价钱。”秦浩没有接这个话题。 史黛拉打开桌面的台灯,低头用放大镜开始查看。 “沙皇时期的纸币防伪技术不高,大部分面额都使用的是单色,厚纸在当时属于并不太优良的币纸,保存到现在并不容易,市面上7成的这类货币都是假的。” “实际上1914至1916年之间卢布当时处于超发状态,反而不如1917年临时政府期间的货币价值高,但你这些钱的成色不错,甚至有些过于新了。” 这女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边摆弄放大镜,一边不断的在嘀咕专业性的词汇。 几分钟后。 “ok!你的这些是真品,没有问题。这种品质和数量的话,我能给你出到一万一千美金,怎么样?”女人抬眼望向对面。 而秦浩此时正好也把目光迎向她。 二人四目相对。 “我认为这些应该值十万。”秦浩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时间像突然静止了,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噗呲~哈~~ 女人突然很不雅的笑了起来,然后笑的越来越大声,最后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秦,我听多尼科夫说了你的情况,可你是不是因为生病脑子也坏掉了,这些东西虽然有点价值,但怎么可能值十万美金,如果你是认真的,我真的要质疑你的专业能力了。” “如果是开玩笑的话,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好吗?”史黛拉摆了摆手,似乎要赶走眼前这件可笑的事。 看着女人笑个不停的样子,秦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起来主教棋子的能力是有上限的,并不能把对方眼中不合逻辑的事情强行扭转过来。 随后秦浩脸上重新挂上笑“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十万rmb。” “唉?你要回国么?” “你不是听说了吗?我查出血友病,过一段时间想回国内去看看。”秦浩拿出提前编好的借口,随后说“既然你不同意这个价格,我就先离开。” “等等!”女人突然叫住了秦浩。 “再给你加一千美金,就这么多了。”说完女郎没问秦浩的意见,丢过来一沓捆好的钞票,酷酷的没有问他的意见。 “谢了。”实验的目的已经达到,秦浩没有再多说什么,收起桌面上的钱准备离开。 啪! 有个东西从女郎手里飞出,秦浩伸手在半空中接住,发现手中的是一个白色小药瓶。 “英国最新的药,据说对血友病症状的抑制效果很好。女郎淡淡的说道,似乎并不关心对方。 秦浩看着手中的药瓶微微有些感动,很显然,药是她提前就准备好的。 “谢谢,史黛拉,你真是又漂亮,又体贴。”秦浩看着女郎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呸!别挖苦我,拿上钱和药,滚吧!” 几分钟后,秦浩拿起东西离开。 史黛拉一个人在桌子前摆弄着上面的小工具。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 在某个时刻女郎突然站起身,走到一面镜子前,用手撩了撩自己清爽的刘海。 “又漂亮,又体贴?我么?” “是不是去换个发型好呢?” (本章完) 第27章 更新时间调整 第27章 更新时间调整 新章节不太满意,删了重写中,更新大概在明天下午。 (本章完) 第28章 各自的长处 第28章 各自的长处 让秦浩没想到的是,他和史黛拉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再次见面了。 本地的综合购物中心,秦浩提着一个购物袋子,里面是他刚刚购买的瑞士军刀。 毕竟每次进入梦境都可以携带一件手持的物品,浪费掉这个机会太可惜,考虑到在1914年自己的身份想弄到枪械并不困难,秦浩放弃了携带热武器的想法,而是准备携带一把多功能工具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不过购物中心能买到的瑞士军刀都是些泛用款式,和秦浩自己的需求有不小的出入,他只能勉强选上一把带走,算是差强人意。 正准备离开,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尺码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我穿起来感觉空空荡荡的~” “怎么会呢,女士,这个衣服的颜色和您很配,只有您这么好的身材才能把这件衣服的立体感撑起来~” 止住脚步,秦浩转头过去看了看,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听错。 史黛拉正在一家专卖店的门口手中比划着一件带米色针织条纹的上衫,一旁的营业员在旁边不断的是卖弄着话术,几乎要把衣服按在女郎的身上了。 老实说,秦浩和这姑娘认识有些年头了,在他眼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清爽务实。平日里把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业务上,穿衣非常的随意。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位小姐竟然亲自来购物中心挑选衣服,看样子连高跟鞋也准备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平日里从来没有穿搭衣服的经验,史黛拉的品味有些糟糕。 比如说,身材修长的她现在看的衣服,竟然是因为年长身材发福后女性才会选择的宽衫,搭配的腰带却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中意的铆钉款式,如果再算上那双暗红色的高跟鞋,哪怕是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也算得上是一场灾难了。 虽然如此,但是秦浩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干涉,于是他准备安静的离开。 不过在视线离开的最后一刻,他发现了史黛拉手中的衣服有些眼熟。 想了想昨天的那瓶药,秦浩转身返回,史黛拉对自己不错,至少不能眼看着对方上当。 下一秒,秦浩换上另一副表情小跑着进入了店面。 “抱歉,抱歉,路上有些堵车。亲爱的,你已经开始挑衣服吗?”他的口吻听上去就像是急着见约会女友的青涩小伙。 史黛拉过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惊讶的转过身,嘴唇微微张开。 秦浩上前一步,抢先在她耳边说“先别说话,交给我。” 平日里有些强势的姑娘竟然下意识的照做,真的没再说话。 “你好,这些衣服看起来确实不错,可以介绍一下吗?”秦浩接过那件针织上衫,动作自然的就像是为女友出主意的男伴儿。 “嗯,好的,先生我们lumire是法国新建立的品牌,创始人是前dior高级成衣设计师,风格参考了……” 女性导购员开始口若悬河的介绍,而秦浩则是微笑着看着对方的眼睛,静静的听着。 “这件衣服的灵感参考了莫奈大师名画的光影…嗯,我们自有专利…嗯,水溶…水溶印…” 不知道为什么,女导购说着说着,就开始心虚起来,话术开始变得不连贯,下意识的不敢去看对面那双眼睛。 “好了,我明白了。”秦浩终于抬手打断对方。 “那么女士,贵店的成衣都是在哪里生产的呢?”秦浩微笑着提问。 “我们在布拉加和伊斯坦布尔有自己的工厂,所有的衣服都是通过专列…” “可以了,可以了”秦浩再次阻止对方,翻开外衫的一角露出一个极为隐蔽的标识。 “您能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导购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看来您是知道的了。”秦浩脸上的笑容不变 “罗马尼亚低成本代工的产品,工人们拿着5欧元的时薪在流水线上做成的速成货。卖上这个价格并不合适吧?”说完秦浩还弹了弹衣服上四位数的价签。 “这个就更夸张了”秦浩拿起那枚带柳钉的腰带“我上次看到这个款式的时候,应该是我在华国老家某个成衣批发市场,您不要告诉我,它们只是创意同款吧?” “请稍等,我们的主管马上来。”导购员慌慌张张的跑掉。 半小时后,秦浩陪着史黛拉从店面走出,姑娘现在已经换上鸽灰色的外套和长裤,米兰风的样式虽然低调内敛,但是却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上了一个台阶。 关键是这一身的衣服完全是免费的,店家为了掩盖自己用廉价采购品的事实,狠狠的被秦浩宰了一刀。 “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直到这个时候,史黛拉才开口说话,不过她用手叉起腰的样子把刚刚被衣服撑起的形象一下子全都破坏了。 “你知道我家从前是干什么的么?”秦浩回头问。 女郎回忆了片刻“你说过一次,好像是做跨境生意?” “准确的说就是外贸服装生意,而且是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了。”秦浩举了举手中的购物袋。 “这种新成立的品牌,因为款式种类不多,有时候会找一些低端代工品来充衣柜。虽然是行业里默认的规则,但是放在桌面上讲就不一样了。恰好,我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原来如此”高挑的女郎点了点头,转身微笑“那么为了感谢你帮我省下一大笔,我请你吃午饭。” 不得不说史黛拉大气爽朗的性格让人相处很舒服,不过在细节上她总是会少了一点女性的细腻。 比如说午饭,她挑选的竟然是一家墨西哥餐厅,吃的还是上不得什么台面的墨西哥taco(玉米饼卷肉菜,类似国内手抓饼) 不过秦浩自打从1914年返回之后,对吃的标准大幅度下调,油盐很足的taco他竟然吃的也很不错。 “话说你来商场干嘛?”吃饱之后史黛拉随意的闲聊。 “买个万能工具。”秦浩拿起手中的包装袋示意。 “我打算出去旅游散心,随身有个趁手的家伙会很方便。” 史黛拉拿起那把价值不菲的瑞士军刀看了看,脸上露出扳回一城的笑容。 “秦,你在选工具的眼光和我挑衣服的品味看起来差不多。” “有什么不对么?” “主体结构太硬了,劈砍的时候反而容易折断,链接的结构又太脆弱大概用不多久就会散架,配套功能华而不实又占用了太多的空间” 女郎大概用一分钟把秦浩了几百欧买的东西贬低的一文不值。 当姑娘还想再说的时候,有个意外的声音打断了她。 “把钱交出来!” (本章完) 第29章 在波兰 第29章 在波兰 “把钱交出来!快点!”两名二十多岁上下看上去像是小混混的家伙闯进门,手上各自拿着一把短枪大声呵斥。 秦浩皱了皱眉,最近这边的治安情况是越来越差了,不过大概是在1914年经历的够多,现在他竟然没什么危机感。 令人意外的是眼前的史黛拉竟然也十分镇定,瞟了劫匪一眼的同时还扒拉了一下那双刚买的高跟鞋。 “快点,口袋里的钱都交出来!还有手表,快摘下来!”两个毛贼一个逼迫店员打开收银机,一个开始翻弄顾客的口袋。 当抵达秦浩这一桌时,劫匪的眼神明显亮了亮。 “嘿,哥们!这妞不错,就是瘦了点!” “别管那个!拿钱就是了!” 异变突生! 就在两个人斗嘴的时候,一旁毫不起眼的亚裔男子突然伸手拉住劫匪持枪的手腕!随后把全身的力量压在对方身上。 咔吧!关节错动的声音响起,手枪直接被夺下。 另一个劫匪大惊失色的转身,而等待他的是视野里迅速放大的两个小黑点。 一个抡起来的购物袋!还有一只高跟鞋! 砰!! 全都正中面部!!! 剧烈的撞击之下,男人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 黄昏的时候,两个人一同从警局里出来,高挑的史黛拉侧着头,闪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一旁的黑发男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我以前没发现,你下手这么狠,扭断胳膊的那一下,我还以为你要他的命。”女郎的脸上满是兴奋,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秦浩下意识的开口回击“我只不过是像要他的命,但某个人的高跟鞋插在那个倒霉蛋的头上,似乎把急救车都招来了。” “唉?你在夸奖我吗?谢谢!”女郎俏皮的眨眨眼。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会心一笑,这次偶然的事件让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喂,你的万能军刀呢?”史黛拉用胳膊撞了撞秦浩。 “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秦浩拿出自己的购物袋,里面的号称能用三十年的瑞士军刀已经撞散了架。 女郎有些开心的拿出残骸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看来我们一比一平了,不过看在新衣服的份上,这东西交给我好了。” “你会摆弄这玩意?!” “秦,请记住!”史黛拉用手指戳了戳秦浩“你的家族来俄国倒卖衣服不过30多年,而我家祖辈在这里做机械工坊已经有将近二百年了。” 一周之后,史黛拉丢给秦浩一个手提袋。 “诺,东西做好了,是按照你要求做的样式。” 秦浩把手伸进袋子,摸到了一件冰冰凉凉的事物,拿出后发现是一枚金属制成的十字架。 “主体结构是钛合金的,握柄处我做了碳纤维嵌片处理,你试试按着这,小心点。”女郎用手点指着十字架上的一处。 啪!秦浩手上稍稍发力后,十字架的两侧收拢,一把利刃则自中心弹出。 “hrc62级别高碳钢刀刃,我参考了蝴蝶刀的设计。” “陶瓷轴心,挂绳其实是凯夫拉纤维,可以钓鱼,如果你想勒断别人的脖子也不是问题。” “底槽里有镁合金打火棒,支架的两边是净水片和常用药,另外你的抗血友病药品我也放进去了,记住是蓝色的……” 史黛拉大概讲解五分钟,才停下。 “这都是你做的?多少钱?我付给你。”秦浩拿着十字架有些爱不释手,眼前的东西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算了吧,这几天我挺愉快的,而且你不是要离开一阵吗?就当做是临别礼物好了。”女郎大气的说道,随后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问 “之后你打算去哪?” “嗯,我打算先去一趟波兰。” —— 几天以后,波兰,吉日茨科。 这里东临加里宁格勒,北邻立陶宛,距离华沙仅四个小时的车程。毗邻马祖里湖区,水网密集,植被茂盛,自然资源十分丰富。 因为地处交通要冲,这里成为了欧洲附近几个邻国主要争夺的地点,百年以来这个地区曾经被德国、沙俄、苏联、波兰交替占领,留下了大量的人文遗迹。 双重资源的加成让其成为欧洲著名的旅游区,一年四季都有慕名而来的旅游者。 一个中年司机模样的男人,在火车站前举着一个拼好的纸板。 人流中,一个戴着墨镜亚裔,背着简单的旅行包走下汽车,有意思的是他右手手腕上佩戴的不是手表,而是一条精巧的十字架挂饰。 “沃伊切赫先生?”来人走过来主动摘下眼镜,用波兰语打招呼。 “秦先生,欢迎您,费用已经收到了,这几天我全程为你提供导游服务。”男人伸手去接对方的行李,但是却被拒绝了。 “我自己来就好。” 大概喜欢聊天是全世界司机的通病,车子发动后,沃伊切赫先生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您真会选时候,这里的旅游旺季刚刚过去,但是天气还很凉爽,非常适合到处转转。” “请问要去哪儿?游湖?森林穿梭?还是勒兹尼看城堡?” “当然,也许您一个人会感觉有些枯燥,我这里还提供伴游服务中介,这里的姑娘都很热情,有的还在上大学…”说到最后面时老司机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我想去坦能堡会战遗址看看。”亚裔男子言简意赅,眼睛一直在观察周边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坦能堡?”老司机想了想“哦,你是说1914年德国人和俄国人打的那场吧。老式说,现在那已经不剩下什么了,都是些老掉牙的建筑,还被水淹了一部分。” “等等,你说什么?!” “额,我说都是老掉牙的建筑,但如果你实在想看的话…” “后面的半句。” “哦,那里被水淹了一部分。”老司机抓了抓头发说。 “什么时候的事?” “额,大概是194几年吧?德国人当时要在这里修水库,就炸了一处旧水坝让河水改道。” “能去看看原来水坝的位置吗?”乘客很认真的问道。 “倒是可以,只不过那里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对这种奇怪的要求,波兰老司机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水文科的学生,想掌握一些这片地区的历史水文资料。”对方说完还扬了扬手上一本小册子。 上面写着《马祖里湖区百年水文气象》 “这样啊~”司机犹豫了片刻“那我们明早过去好了。” “不,我今晚就想去!请辛苦一下。”男人说着把一张大额美金塞进对方的手里“我加钱!” 接下来的场景让沃伊切赫先生终身难忘,他的乘客在水坝炸毁的遗迹缓缓走下去,当满月升起时,四周涌起了白蒙蒙的水汽。 那个人就如同融化了一般,消失在大雾中。 晚上看看能不能写完两张,有可能下次更新在明天上午 (本章完) 第30章 上岸 第30章 上岸 Пytnh… Пytnh… Гp.pacпytnh… 耳边回响着模糊的呢喃声,秦浩眼前被浓雾包围,当他低下头去的时候甚至看不见自己的脚尖。 啪啦~啪啦~啪啦~ 书页翻动的声音,日记本在他的眼前又翻开了一页。 【烈火烧开荆棘,你再次上路】 【眼前出现的是无法看见底部的河水,把手伸入其中,触碰到的会是什么呢?】 【是可以果腹的鱼?是漂亮的贝壳?是珍贵金子?还是埋在河沙中的利刃?】 【水雾中的河流,目标:在马祖里湖地区驻守一个月以上,成功之后返还损失的棋子。】 !!! 看到最后的信息,秦浩心中一动,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棋子是纯消耗品。 现在看来达到某些条件可以补充,这是他近期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可是,在马祖里湖待上一个月?这个时间俄军应该已经撤了吧? 突然,眼前的视线突然一阵晃动,秦浩失去平衡坐在了地上,当大雾开始散去,耳边开始传来有人呼唤的声音。 “神父!醒醒!” “神父!普金神父!” 有人摇动他的身体,秦浩这才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一片树林里,身边是各种姿势正在休息的士兵。 而小医护兵萨沙则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神父醒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安静的士兵都站了起来。 “神父醒了!”“神父醒了!”“普金神父醒了!” 士兵们互相传递着这个消息,有些人还试图挤过来看。 黑衣神父现在已经是这些人的主心骨,哪怕在所有人茫然无所的时候,只要神父还在,他们就相信一定能有办法。 “大家让一让!不要影响神父休息和思考!”一个声音响起,有人拨开身边的士兵挤了进来。 那是一张同样年轻的脸。 伊万诺维奇·科兹洛夫,电话兵,识字、会维修、是秦浩小团体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大概是在工厂里参加过大规模生产,在突围的时候展现了很强的协调能力,渡河的时候也统筹的井井有条。 虽然不是军官,但在秦浩看来科兹洛夫是一个被埋没的组织型人才。 秦浩打算先了解一下眼前的情况。 “伊万诺维奇,和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 “是,神父。”电话兵先生驱散了周围的士兵,随后开始汇报。 “我们渡河到一半之后,德军的追兵就到了,好在按照您的意思,我们没有留下渡船,对面用迫击炮打了几发没有什么效果就撤退了。” “之后大概我们向东大概步行了几公里,发现了这片树林,士兵们都很疲惫,您又一直没有醒过来。最后大家决定临时休息。” “士兵们怎么样?物资还有多少?”秦浩接着问。 “我们一共有四百多人冲出包围,路上有些走散了,现在算上伤员的话还有380人。” “重武器全部丢弃了,步枪现在大概四个人一把,子弹和手雷倒是充裕,不过…” 之后伊万诺夫悄悄的看了看四周的其他人,又压低了声音。 “神父,我们快没有吃的了。” 听到这秦浩心里一沉,之前的突围没有经过准备,每个士兵都只有一些随身口粮,过了这一天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你做的很好,先不要和其他人说,我来想办法。”秦浩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普金神父,我先下去了。”伊万诺维奇微微鞠躬,随后走开。 来到他休息的地方,一个声音突然窜了出来“嘿,伙计,有烟吗?我的都抽完了。” “该死!你吓了我一跳!”伊万诺维奇看着身后出现的老兵油子,忍不住骂了出来,不过虽然这么说还是翻了翻口袋,把一包皱巴巴的烟草递过去。 “又是马合烟,这玩意抽在嘴里都是烂叶子味儿。”兵油子不满意地撇了撇嘴,伸手塞了小块东西回去。 伊万诺维奇摊开手心,发现竟然是一块小巧的饼干。 “你这家伙怎么和老鼠一样,哪儿搞来的?”伊万诺维奇抬手把饼干送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经过之前的战斗,他们之间已经能很随意的聊天了。 “嘿嘿,晚上突围的时候,我顺手翻了几个德国佬的口袋。”兵油子又露出了那一嘴黄牙,炫耀着说。 “那种时候你竟然还敢去搜集东西,早晚你要死在那口吃的上面!” “无所谓,我只确定一件事,我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被饿死的。”老兵油子一边回呛,一边拆开了那包劣质烟草。 有烟雾升起,两个人各分了一支烟,聊起下面的话题。 “你知道了吧?” “什么?” “别装糊涂,粮食快没有了。” “哦,没关系,神父大人会想办法的。” 听到这里伊万诺维奇皱了皱眉,和其他文盲士兵不同,他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自主思考性更强,对黑衣神父还没有到达盲目崇拜的程度。 “凭空变出粮食?这种事上帝都做不到吧?”伊万诺维奇有些担忧的说。 “谁知道呢?那可是普金神父啊。”老兵坐起身指了指远方“你见过神父大人了,没发现什么变化么?” “变化?” “笨蛋,是这里。”兵油子指了指自己脸颊的位置。 伊万诺维奇沉吟片刻,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刚才的场景! 普金神父胖了一些! 之前一个多星期的日子,他们和德军交火十多次,普金神父几乎每天和士兵吃一样的食物,睡在露天的营地里,危急的时候甚至亲自带着人上战场厮杀。 营养不良加上过度疲劳,他瘦的很快,上船之前明显能感觉神父身体的虚弱。 可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黑衣神父毫无预兆的睡过去,无论怎么叫都叫不醒,甚至德国人的炮弹砸在一旁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当他醒来时似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又都恢复了,不是那种短暂睡眠的恢复,就像是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连之前因为消瘦露出的颧骨都重新被填上。 那个样子真的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庇护他一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圣愈”“复活”一类的词。 “如果你真的是圣徒,那么就再展现一次奇迹吧!”伊万诺维奇在烟雾中默默自言自语。 似乎有人听见了他的祈祷。 当天晚上,他们的队伍与一支俄军的骑兵相遇了。 (本章完) 第31章 重新当神棍 第31章 重新当神棍 东普鲁士,因斯特堡,俄远征军第一集团军临时驻地。 保罗·冯·伦宁坎普上将正在不安地转着圈子。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被德国人骗了,自己对面的德军应该只是少量的疑兵。 而真正的主力已经去堵第二集团军的后路了。 萨姆索诺夫的电报就放在桌面上,这个傲慢的家伙此时已经放下了架子,语气卑微的可笑。 “带上你的人,尽快靠过来,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沙皇。” 嘿,这个家伙也不是彻底的白痴么,知道我不可能为了他去救场,现在把陛下搬出来想要逼我过去。 可是… 我应该靠上去么? 伦宁坎普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犹豫了起来。 虽然极为不待见萨姆索诺夫,但是平心而论上将阁下确实没有故意害死对方的心思。原因无他,第二集团军总共23万人,一次性全军覆没的话这个锅太大,他背不起。 沙皇陛下虽然看上去并没有继承他祖辈的坚决果断,但是如果真出了这种事的话不可能没有反应。 但现在让他发兵救援,他又不敢。 原因也很简单,在伦宁坎普上将的思维模式里,就凭第八集团军那十几万人,包围第二集团军根本就是赌博式的作战,以德国人的性格,他没有道理如此冒险。 那么对方既然敢发动,非常有可能就是得到了补充的兵力,兴登堡从西线或者随便哪个地方挤出了八到十万人的预备队,这才敢放手一搏。 德国人把筹码全部投了出来,并且摸了一把大牌。 自己真的要选择跟注吗? 根据现在他掌握的情况看,如果他不支援第二集团军,那么萨姆索诺夫那个家伙最多坚持五天,然后就得全军覆没。 但自己要是盲目的靠上去,兴登堡那不知道在哪安排的预备队很可能会把自己也粘住,一旦部队纠缠在一起,最后可就是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要赌吗? 该死!那边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 散出去那么多骑兵,难道就没人能报个准确的消息么?!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上将整理了一下军服,他不想把自己犹豫的一面暴露在下属面前。 “是的,阁下!”副官推门进来,立正后挺胸立正。 大概是因为上将有德国血统的缘故,平日里对这些上下级别间的仪式东西很注重,但今天他并没有这个心情。 “有什么坏消息赶快说,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不阁下,是好消息。我们的骑兵在沿河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支小部队,他们自称隶属第第二集团军43西伯利亚步兵团,是从包围里突出来。” “嗯?!” 上将立刻转过身来“他们的指挥官是谁?!立刻带来见我!” “阁下,这个…” “怎么吞吞吐吐的?!回答我!” “是!”副官再次立正“阁下,这支部队有些奇怪,他们没有任何军官带领,领头是一名神父。” “什么?!” —— 跟着骑兵走进营地,秦浩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按了两下大腿的内侧,那里大概已经被磨破了。 虽然已经强调了自己不会骑马,但是这群哥萨克得到命令,要尽快带自己去见上将阁下。 上将阁下? 这片土地俄军只有两个上将,一个是大概马上就要举枪自尽萨姆索诺夫,另一个就是第一集团军指挥伦宁坎普了。 风水轮流转,自己之前还在用他的名号吓住卡兹曼那个白痴,现在就要见到本人了。 不过他倒不担心露馅,看过自己介绍信的只有包括卡兹曼在内少数人,而这其中并没有人冲出包围。 当然,为了打消这家伙对自己怀疑,那么在身份上自己还需要再加工一下。 “我们到了,神父。”领路的军官在一间石头制成的房子前停下,随后微微鞠躬“抱歉,我们还需要检查一下你身上是否有武器。” “这是你的职责,请吧。”秦浩又拿出了那套神棍的面貌摊开了双手。 有卫兵上前准备动手,但是被副官阻止了。 “他们太粗鲁了,我来吧。”副官简单的给秦浩做了搜身,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去碰那枚十字架。 “请进吧神父,将军阁下在里面等你。”确认没问题的副官立正打开了门。 秦浩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双脚踩上松木做的地板,秦浩走入了内室,一个深绿色的将官制服的影子背对着他站立,听见脚步声后缓缓转身。 那是一个60岁上下的面孔,有着灰色的头发和淡蓝色的眼睛,他打量了一番客人的装束准备说话。而对面的秦浩却抢先开口。 “阁下,我们又见面了!感谢上帝,您的身体康健依旧。” “嗯?”上将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位神父,我们见过吗?” “十年前,在华国的奉天,你和萨姆索诺夫将军曾经在圣米哈伊尔教堂前祈祷战运,我当时就在唱诗班的人群里。”黑发男人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嗯…你这么一说…”伦宁坎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要把记忆挖出来一样。 他确实在奉天待过一年多,也和萨姆索诺夫那个白痴去过教堂祈运“我记得当时唱诗班里确实有一群年轻人,你是…” “没错,我就在人群里。”秦浩微微点头,这个说辞是他早就想好的,就像是东方人看欧洲人会脸盲,其实反过来也一样。 他只要根据历史记录,完全说出当时的场景,对方就会有熟悉的感觉。 毕竟十年前见过的一张东方面孔,到现在早该模糊了。 果然,下一刻,伦宁坎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想起来了,你和当时不一样了,不是穿着唱诗袍的样子了。” “感谢你还记得,对我来说那是一段难忘的记忆。”秦浩微微鞠躬。 “可你为什么来俄国,又出现在这?”将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见到您一年后,教堂被萨姆索诺夫将军烧掉了,当然,他给了我们一笔钱。” “嗯,这个事情我知道,那头笨熊太鲁莽了。”将军点了点头,脸上怀疑的神色又去一层。 1905年日俄战争形势突变,俄军从奉天撤离,为了防止教堂成为日军的要塞,守军干脆付之一炬,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再后来,我听到了主的声音,开始苦修,并踏上朝圣的路。也许是心里有所歉意,将军阁下为我提供了资助,在他的帮助下我最后成为了一名教士。”说到这里秦浩把怀中的证件递了过去。 打开证件简单翻了翻,伦宁坎普抬眼看了看黑衣教士“这么说你是来投靠那头笨熊的?” “不,我窥探到了迷雾中的风险,想来提醒萨姆索诺夫将军的。”秦浩说到这里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意思?”伦宁坎普皱了皱眉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 “阁下,前方急电!刚刚收到消息,萨姆索诺夫阁下在半个小时前举枪自尽了!” (本章完) 第32章 先知 第32章 先知 自杀了?!半个小时以前?! 伦宁坎普再也顾不上自己所谓的风度,一把抢过副官手上的电报,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 “消息验证过了吗?!”将军沉声问。 “阁下!这是我们收到的最后一封电报,现在我们和第二集团军已经失去了联系。”副官低声回复。 完了!全完了! 作为一个高级军官,伦宁坎普太知道无线电失联代表什么了,这说明第二集团军的指挥中枢已经被彻底端掉,失去传递信息的能力。 现在23万俄军将会成为聋子瞎子,各自为战,失去了统一指挥被各自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萨姆索诺夫这家伙虽然是个蠢货,但是怎么这么快?! 等等! 伦宁坎普突然转过身看向黑衣神父“神父,你刚才说窥探到了迷雾中的风险,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几年前,我就有偶然触碰未来的能力,只是隔着一层浓浓的迷雾并不真切。”对面客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当我踏上朝圣之路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我这次是感到将军阁下的危险前来帮助他,可惜还是晚了一些。”说道这黑发牧师还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预言未来?”将军皱了皱眉。 “未来是纠缠在一起的丝线,我只能偶然的触摸到其中的某一根。”黑衣神父微笑着回应,变相承认了将军的问题。 沉默,短暂时间的沉默,伦宁坎普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和秦浩则是静静的等在一旁。 终于,将军开口说话了。 “神父,刚才我们聊天的内容是机密,暂时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这里有很好的房间,请先去休息。” 随后伦宁坎普看向自己的副官“带神父去休息的地方,不要让其他人打扰。” 因为拿不准我的来历所以软禁么?秦浩看了看拉开门的副官,没有抵抗,准备一同离开,不过当他到达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停下。 黑衣神父站在原地用双眼直视着对方,将军甚至可以从对方深邃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阁下,我闻到北方的树林中充满了谎言的味道,请小心。” 黑衣神父语调低沉的留下这句话,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 两天之后,第一集团军驻地的电话被打的比重机枪管子都热,无数的情报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 第二集团军被困之后,这里的高官大多数认为伦宁坎普将军会马上让部队前去救援,指挥部只是不断地往外派遣侦察骑兵,来获取消息,却没有任何开拔的意思。 吧嗒~ 将军打开了一块随身携带的怀表,看着上面的指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集团军完了,有侦察兵抵近看到了右翼的第九军整建制的向德军投降,德国人现在已经把这道大餐的主菜吃下去,只剩下餐后甜点了。 问题是兴登堡这个大胃王有没有计划下一场,而他本人是不是又有着良好的胃口呢? 伦宁坎普始终拿不准主意。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面对兴登堡和鲁登道夫这样的组合,这位年过六十的平庸将领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职务,无论是战术还是在关键时刻放手一搏的魄力。 落后的战术思想和关键时刻的优柔寡断,让他如同一枚没有上发条的指针,永远停在了上个时代。 “阁下!我可以进来么?”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进来。”伦宁坎普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整理自己的着装。 “阁下,最新消息,我们的骑兵报告,在贡宾嫩一侧的丛林附近发现了德国人的踪迹,对方没有开拔的迹象。” “嗯~我知道了。”上将点点头,德国人还在北部贡宾嫩地区,说明暂时没有迂回包抄他的意图。 本来副官已经准备离开,但是伦宁坎普的脑海里莫名的出现了一双黑色瞳孔的眼睛。 “我闻到北方的树林中充满了谎言的味道…”那句话就在耳边回荡。 “等等!”上将抬手叫住了副官。 “消息是哪支部队报告的?” “第五哥萨克骑兵团的侦察兵。”副官立正报告。 “验证过吗?” “这个…抱歉,还没有验证。” “立刻派人再验证一遍,我上午要知道消息!跑步去传令!” “是的,阁下!”副官立正后,小跑着出去,外面一时间响起了乱糟糟的口令声。 中午之前,上将阁下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贡宾嫩一侧活动的一个德军师消失不见了!而且去向不明! “阁下,据说是哥萨克小队在沼泽里迷路,没有到达指定地点,为了逃避处分,编造了虚假的信息。”副官低头汇报时,额头不断地有汗水在流出来。 “混蛋!他们怎么敢!怎么敢!”上将阁下紧紧握着拳头,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他一挥手 “把那个小队的人给我……” 下一秒他愣住了,脑海里再次回想起那个黑袍神父说过的话。 “竟然让他说准了……”伦宁坎普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下一秒,他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弗拉基米尔,记录。”上将喊着副官的名字。 “是,阁下!”副官掏出了铅笔和记事本。 “给圣彼得堡大本营发电,根据目前的形势判断,第1集团军请求撤退至涅曼河防线以东,计划如下…” 副官忠实的记录了将军的命令,只是在对方全部说完之后才轻声说。 “阁下,是否要安排后卫阻击部队?” 伦宁坎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窗外思考片刻“弗拉基米尔,我听说部队里有工运分子活动的迹象是么?” “这…”副官稍稍犹豫“是的,阁下,确实有这些捣乱分子活跃的迹象,我们有捡到他们散发的传单,还有在士兵私下小规模的聚会。” “哪些部队这种现象最严重?” 副官压低了声音报告了两个番号。 “把这两支部队作为阻击的主力,再把第二集团的溃兵也编进去。” “另外,给我准备一身新衣服。” “阁下,您要外出吗?”副官低声询问。 “去见见那位先知。” (本章完) 第33章 谣言 第33章 谣言 入夜,集团军部的直属部队营区,门口的士兵刚刚完成了换哨。 九月的晚上夜风已经很冷,两个哨兵一边搓了搓手,一边为了分散注意力聊起了军营中的传闻。 “嘿,听说了么?我们就要撤了。”一个稍稍年长者压低声音。 “谁告诉你的?!” “我有兄弟在参谋部那里当勤务兵,他看见有长官在做撤退的计划。” “谢天谢地,真是好消息,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贝尔格莱德那边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年轻士兵愤愤不平的说“我们自己种粮食,却要先喂饱那些老爷,自己现在反而吃不饱。现在又要打仗,那些贵族却趁机加税剥削我们。” 老兵听到最后一个词眼皮就是一跳,突然紧张起来“剥削?你哪儿学来的词?你不是看了那些传单吧?” “没,我不识字,只是偶然听到的。”年轻士兵小声辩解。 “好吧,听听就算了,千万别藏那些小字条,会没命的。”老兵郑重的警告道。 气氛有些僵,知道说错话的年轻人只好生硬的转换个话题,他指了指远处的一片营地问“老兄,那里住的是谁?为什么占了那么大一块地方?” “第二集团军撤下来的,都是西伯利亚的蛮子,少惹他们。”老兵看了一眼说。 “不过是斗败的猎犬罢了,凭什么嚣张?”年轻人一脸不服气。 “斗败的犬?嘿嘿,你知道他们是从10几万德国人中间杀出来的就不会这么说了。记得前天打饭的时候那场群架吗?” “知道,据说场面很混乱。”年轻人点点头。 “因为插队,他们20几个人追着一个连打,还赢了。” “这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家伙是真正的豺狼,而且是一说话就会咬断你脖子的那种。”老兵最后做了个简单总结 “别惹他们。” 咔嚓,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两个人慌忙立正。 “有什么情况吗?”一个巡哨的士官走过来问。 “没有,长官,一切都很正常。”两个人挺胸回答。 “很好,打起精神来,我去对面看看。”士官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当他看不见士兵的岗哨时,士官放轻自己的脚步来到一片营地之后,用手捂住嘴巴发出了类似夜枭的声音。 呜——呜——呜—— 大概过了一小会,军靴声再次响起,有人影从隐蔽的角落靠了过来。 “达瓦里氏!终于见到你了。” 月亮移过树梢,照在来人的脸上,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伊万诺维奇·科兹洛夫,电话兵,秦浩小队中唯一识字的人。 曾经的电话兵沉吟片刻,开口说“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称呼兄弟吧。” “好吧,如你所愿。”对方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伸手把怀中的手写字条塞过去,上面写着反战的口号和通俗易懂的反沙皇文字。 “注意保护自己,别自己动手,可以试着随手丢在会被人捡到的地方。”来访者分享着自己的经验,伊万诺维奇拿着字条轻轻点头。 过了一会来访者询问“你们这里的士兵战斗力怎么样?可以争取多少人?为了未来可能的武装斗争,我们现在需要战士。” 电话兵沉默了。 “怎么了?兄弟?”对方不明所以。 伊万诺维奇斟酌着开口“嗯~这里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我不确定我能争取到多少人。” “怎么会?”对方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些都是被万恶的沙皇和高高在上的老爷欺压的苦命人,经过战争的洗礼后应该更进步。” “不一样的”伊万诺维奇再次摇头“普金神父在士兵当中很有威信,士兵们都很崇拜他。” “神父?别开玩笑了。”来访者此时变得气愤起来“那些神父只会用虚假的谎言骗走人们手里最后的一点财产,在战场上鼓动人们去送死,是比地主老爷还可恶的家伙,怎么可能受到尊敬。” “普金神父不一样,他可以和我们在一起吃饭,一起睡冷板床,一起打德国人…” “够了!科兹洛夫同志,你的立场有问题!” 来人生气的打断了电话兵的话,随后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思考了片刻“这样吧,我收到消息,沙皇的部队准备撤离了,会把一些人留下来。” “我会让人传播官老爷打算把他们留下彻底抛弃的流言,你趁着这个机会争取一些动摇的士兵。” 伊万诺维奇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试试看吧。” 第二天,营地里果然开始流传着大部队准备撤离,而他们会被留下了充当阻击部队的传言。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和德国人拼过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们留下!”帕夫卡在餐桌前跳着脚嚷嚷,一边又偷偷藏起一块酸黄瓜。 “据说是伦宁坎普将军的命令,我们是第二集团军的。”有人嘟囔着说。 “不干!我绝对不干!哪怕他用枪逼着我我也不干了!”说话的是投弹手诺沙耶夫。 “嘿,你倒是说说话。”有人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大个子。 腹部打着绷带的瓦西里看了看身边吵嚷的人,默默的用手斧削下一块木头,沉声说“我听神父的。” 就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神父呢?” 人们互相看了看,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有任何问题按照神父的要求去做就好了,他不会害大家的。 可是黑发牧师已经三天没有出现了。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变得沉默。 “你们说,神父他会不会独自返回莫斯科,把我们留在这。”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怀疑。 是啊,神父是从莫斯科来的,现在仗打完了,随着部队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 “不会的”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小医护兵看着在场所有人,眼里透着说不出的坚定“神父绝对不会丢下我们的!” 与此同时,当伦宁坎普将军会见黑发牧师后,东方人说的第一句话是 “阁下,你们要撤了吧?” “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本章完) 第34章 说两句(有透剧) 第34章 说两句(有透剧) 大家最近关于后续主人公走“红白”两线的讨论我看到了,本来想留着悬念的。 但是再这么下去讨论内容很可能直接不可控(已经有书友被删评了),在此我提前透剧吧。 主人公会接触到俄国上层,但不会参与1917年之后的俄线事件,不站红白的任何一方,会以一个独特的视角见证一些东西,认识一些人。 读者老爷们千万理性讨论,毕竟我还想给大家写长一点故事呢。 拜谢!! (本章完) 第35章 我来带各位回家 第35章 我来带各位回家 当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黑发神父正站在窗前。 推开木窗,黑发神父凝望着天空中的云,把手探出窗外,手腕上缠绕的十字架如同风铃般随风摆动。 “咳!”上将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普金神父,你这是在占卜么?” “只是过去的一些小习惯罢了,我小的时候喜欢有风的天气。”秦浩微微一笑转过身来 “阁下,准备撤军了么。” 伦宁坎普表情一僵,不过随后便恢复过来“是的,神父,我们下一步会调整战略,向东转移。如果你愿意,可以乘坐火车返回圣彼得堡。” 说完这句话后,伦宁坎普死死的盯着眼前东方人的眼睛,试图寻找对方情绪波动的端倪。 关于这个来历无法完全证实,又每次“预言”必中的家伙,将军阁下还是有着警惕的。 和那些文盲大头兵不一样,贵族出身的伦宁坎普见识远超这个时代的一般人。 当乡野农夫被一个又一个先知骗走手里的供奉金、甚至奉献妻子儿女时,他见过的神秘主义大师至少超过两只手。 由于沙皇和皇后亲自带头,这十几年来俄国皇室神秘主义盛行。 别人不算,十多年前因为皇后想生个皇子的事情,冬宫里就被搅的天翻地覆,受到皇帝陛下接见的“先知”“大师”他就见过好几个。(基本每个都兼任送子的职能) 在上将看来这位亚裔神父的身份无非有三种可能。 第一,就是像他说的那样,是萨姆索诺夫那头笨熊介绍的苦修僧侣。 第二,则是和那皇宫里的几位前任一样,试图弄出一些神乎其神的戏法,想作为追求显赫身份和富贵的梯子。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这个人是某一方面的间谍,因此才会掌握那么多隐秘的信息。 如果是后两种身份,一旦自己提出让他去圣彼得堡,那么他绝对会同意,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接触到俄国的高层,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个家伙控制起来。 但下一秒,对方微笑着说“阁下,如果我说想留下,将军你会感到意外吗?” “留下?您确定?!”将军此时的惊讶再也隐藏不住,莫非他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位还真就是个苦修者?隐士? “是的,我确定。”黑发神父微微鞠躬“苦难荆棘一直都是我修行的部分,有了他们我才能更清楚听见主的声音。” 伦宁坎普思考片刻点了点头“那么你有什么要求吗?” “首先,我希望回到那些士兵中去,我把他们从河对岸带过来,也希望把他们带回家乡。”黑发神父大义凛然地说。 “这没有问题,考虑到你和这支部队的特殊情况,我也不会派其他的指挥官。”上将直接做了个顺水人情。 “我的士兵们缺少武器。” “我让军需官去准备,军火库里带不走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挑。” “士兵还需要给养。” “按最高标准配置给你。” “我们后天出发,如果您改主意可以随时告诉我。” …… 半小时后,伦宁坎普带着人离开,副官在身边低声说“阁下,对这位神父您是否过于放任了?不但让他一个神职人员参与指挥,还给予独立行动的特权。下官实在是不理解……抱歉,是我僭越了。” 下属低头致歉,上将则是挥了挥手并没有解释,他看着远处的屋子喃喃自语 “你要的我给你了,让我看看,你到底真的是先知?还是一个大号的骗子!” —— 1914年8月29日,陷入德军重重包围的俄第二集团军被全歼,指挥官萨姆索诺夫自尽。 三日后,德第8集团军迅速北调,同时西线近卫预备军、第11军和第8骑兵师被调动增援东线战场,并左右两翼迂回试图继续围歼俄第一集团军。 9日,德第一军突破俄军左翼阵地,俄第一集团军指挥官伦宁坎普发现有被包围风险后,全线撤往涅曼河东岸方向撤退。 俄军的营地 士兵们胡乱的背着自己东西准备撤退,马车上拉着不断呻吟的伤员吱呀吱呀的艰难前行,参谋们点起火盆焚烧着带不走的文件。 俄军各个营地都处于一种混乱而忙碌的状态,但是只有其中一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咚!! 一个拳头重重的锤在桌面上 “让我们留下阻击?!” “德国人有十几万人!这群官老爷,分明是想让我们死!” “不干了!我们自己回去!”有人气愤的把军帽丢在桌面,说着气话。 “你以为我们身边的两个师是干嘛用的,一旦我们逃跑,他们的枪肯定射的比德国人快。”有人在旁边泼着冷水。 “大家有没有人知道神父在哪?他一定有办法的。”有人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像是在沸腾的锅里浇下冷水,乱糟糟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识的回避着那个名字。 “别想了,神父应该是和其他人一起回去了。”有人闷声说。 “撒谎!”“我不信!”“神父不会抛弃大家的!”立刻有其他的声音反驳起来。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神父和高级官员说了好久的话,还收拾了行李。”那个家伙还在说。 “该死!他把我们丢弃了吗?我们到底算什么…”有人一脸沮丧。 “醒醒吧,他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他们不会跟我们苦哈哈站在一起的。”一个最近才进入营地的新面孔向身边的人说“这些老爷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个家伙也一样,我看当初就该…” 突然,这个人发现眼前的景色升高了起来。 一名壮汉提起了他的衣领,桌面上装着食物的碗啪啦一声碎在地上,里面装的土豆滚的四处都是。 瓦西里这个前木匠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愤怒地挥起了拳头。 场面一度要失控,士兵们相互要动起手来。 嘭!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瓦西里,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在战场以外不要轻易挥动拳头。”带有特殊腔调的俄文响起,黑发黑袍的身影就站在了一旁。 众人同时转身望去,眼睛里都出现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回来了! 黑衣神父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土豆,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很遗憾,我不是军人,将军阁下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 “但是凑巧,我是个神父,我想留在这里的话也没人能拦着我。” “帕夫卡!给我枪!”秦浩转身大喊一声。 “是!神父大人!”老兵油子从身边抽上来一把莫辛纳甘,双手递过来。 秦浩右手持枪,左手握着十字架,自己跳到一个箱子上面,向下面的一挥手,就像是施展了静音魔法,下面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黑袍神父的演讲很简短,只有两句话。 “我回来了!” “我来带各位回家!” 下一秒,营地里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本章完) 第36章 风声 第36章 风声 神父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这是西伯利亚团大部分士兵的心声。 事实上也是如此,就在神父回来的当天,军部下达命令,原第43西伯利亚步兵团残部整合为直属步兵营,作为独立作战单位使用,避免了被打散的命运。 咣当! 一个一米长,大概80公斤重的大箱子,在四个人的帮助下被放了下来。 溅起的尘土看的西伯利亚团的士兵一愣一愣的。 一台法国ducretet无线电台。 士兵们乱糟糟的往前看这种新鲜物,毕竟无线电应用于军事领域时间不久,电台属于珍贵的战略设备。俄军只配属到了师一级,对于这些西伯利亚的农民而言,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 “神父,这东西看着很贵重,需要我们帮忙把它运走吗?”有人举手问。 “不,就放在这。”黑衣神父豪气的一挥手“现在这是我们的无线电了!” “无线电?!我们的?!”有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太好了!我们有无线电了,可是老兄,无线电是什么?”这是某个没有见识的家伙说的话。 “哦哦哦!!!”下面的人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他们也许不明白电台是干嘛的,但并不妨碍为此兴高采烈。 秦浩看向电话兵“伊万诺维奇,我记得你说过会使用电台是吧?” “是的,神父。” “从现在开始,你带着三个人围着这台设备转,不需要你干别的。” “可我们只有不到400人,似乎没这个必要。”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不好带走,我干脆让他们留下了一部。” 一台法国ducretet无线电,让士兵们如同看见了公园里的熊猫,人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不过下一刻,还有更令他们惊喜的东西。 马车上的油布被揭开,黑洞洞的枪管闪着寒芒。 人手一支全新的莫辛纳甘步枪,六挺马克沁重机枪,还留下了四门因为细长的炮管而被称为“三寸小姐”的76.2mm野战速射炮。除此以外,周边堆着大量的弹药箱和炸药、地雷、手雷。 如果说电台和军火是意外之喜,那么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则是让这些残兵们心中涌起了【早知道是这样,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 罐头、大量的罐头。英国产的、法国产的,熏鱼的、牛肉的、玉米的…还有整包的砂、面粉,香烟也堆成了一堆,还是平日里士兵们根本看不见的土耳其货。 作为别人眼中用来送死的后卫部队,俄军指挥部出奇的大方,不但把弹药给养按数倍的标准配给,就连士兵们从来没见过的军饷,也一次性补发了。 “看起来就像是临终安慰一样。”帕夫卡一边沾着口水数着自己手上的票子,一边说道。 “根本就是这样,你没看见那些家伙瞧我们的眼神,和看死人没什么区别。”投弹手诺沙耶夫撇了撇嘴,点燃了一根土耳其烟。 “怕什么?我们有神父在!”这是大部分人的心声。 “话说伊万那个家伙呢?我最近一直很少见到他。” “天知道,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 —— 此刻,另一边。 “科兹洛夫同志,我对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很失望”穿着士官制服的人在伊万诺维奇身边踱着步子。 “其他部队的地下小组已经建立起来了,可是你连一个人都没有发展,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来人气势汹汹的质问。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士兵和其他部队的不一样,有那位神父在他们不会轻易动摇的。”伊万诺维奇耐着性子向对方解释。 “那个神父老爷?达瓦里氏,那些小恩小惠只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一旦面对困难的时候他懦弱的妥协性就会暴露出来。”男人把手按在木箱上说道“这次我亲自过来盯住他,我敢肯定一旦战斗陷入危险,他会逃跑或者是投降,我们到时候立刻揭露他,把士兵拉到我们这边。” 看着男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伊万诺维奇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好用,只好默默的选择了妥协。 几天后,一支三人的骑兵小队作为联络兵进驻西伯利亚步兵营,为首的士官正是昨晚接头的“线人”。 当这位名叫帕纳先科小队长,看见堆积如山的弹药给养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达瓦里氏,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里有这么多武器和物资,甚至还有电台?!”男人按住电话兵的肩膀神情激动的问。 “这是神父最近弄到的,我也是刚刚知道。”伊万诺维奇在一旁解释。 “果然是无能的胆小鬼,为了保命竟然贪墨这么多的军火,不过这样也好,一旦我们成功,这些东西在以后可以派上大用场。”帕纳先科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为了验证【无能的胆小鬼】这句话,两天后看到这位神父选择的阵地时,帕纳先科差点笑了出来。 “嘿嘿,看来腐朽的沙皇确实该完蛋了,这样没有基本军事素养的家伙竟然能指挥部队。”参加过战斗,颇有指挥经验的帕纳先科指着眼前的光景说道。 整个西伯利亚步兵营被黑衣神父安排在了二线的位置,主阵地位于中心的村庄,背后是宽阔的平原,前面则是因为缺水干涸掉的沼泽。 “这么个地方太适合大兵团冲锋了,德国人只要一个突击这里根本就是无险可守。”帕纳先科叉着腰说道。 “也许…也许…神父是想利用前方的沼泽阻挡敌人。”伊万诺维奇虽然也感觉不妥,但是下意识的给神父找理由开脱。 “沼泽?看看吧,那些地皮已经完全干掉了,想恢复成无法通过的样子至少要下三天以上的大雨,而现在是九月下旬,雨季早就过了!” 帕纳先科看着眼前的一切自信的说“达瓦里氏,我们要尽快开展工作了,也许这里很快就会溃败,那个时候我们要尽量带走士兵和多拿一些物资。” 有风轻轻吹过,带走了骑兵队长豪情万丈的发言。 远处村子的麦场上,黑衣神父手中的十字架正在随风摇动。 (本章完) 第37章 风起 第37章 风起 东普鲁士,安格堡,德第八集团军野战医院。 这里远离战场将近一百公里,已经闻不到硝烟的味道。 临时被征用为医院的建筑外,有护士扶着拄着拐杖的士兵在做康复运动,有人抬着担架进进出出,不时的还能看见医生抱着药箱小跑着冲进某个病房。 秋风卷起一片叶子,三叉型的橡树叶飘飘荡荡的在空中飞舞,扫过一张张忙碌的脸,那些脸上大部分都有笑容。 他们打赢了,俄国人整整23万大军被一举歼灭,缴获的武器能堆成一座座小山。巨大胜利的鼓舞下,让每个人都感觉身体里涌现出无限的力量。 几乎没有怀疑伟大的德意志第二帝国会取得胜利。 叶子继续飞舞,一阵忽来的旋风将其卷起,一直向上,钻进了二楼的一扇窗户。 头上绑着绷带的年轻人用手捏住空中的叶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咔嚓!有人在身后把窗户关上。 “中尉先生!你又私自打开窗户了!”身后的护士抱着病历本埋怨道。 “抱歉,我头有点晕,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包着头的青年军官歉意的说道,面对女性展示了良好的贵族风范。 “医生交代过的,你需要休息。”护士说着检查了一下中尉头顶的绷带,拍了拍手“好了,大概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绷带了,这几天伤口不能见风,否则你这个战场英雄可就要歪着嘴巴去见记者了。” “英雄?我么?”护士离开后,曼施坦因触摸着头上的纱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算是什么。 按理说,那个夜晚他失败了,被俄国人的夜袭打的措手不及,让至少一个营的敌人杀出包围,自己的脑袋上还挨了重重的一家伙,要不是对方着急突围没有给他补枪,现在他应该是已经变成泥土的一部分了。 但另一方面,他手下的部队毕竟占领了通往东德雷文茨河岸的阵地,截断了至少3万俄军的退路,在战略上又是成功的,甚至有人把他当做英雄。 “战略成功永远大于战术上的胜利。”这是他老师教过,自己也奉为真理的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张东方面孔和冲锋的人群,自己就压制不住胸口涌动的情绪。 记忆的尽头是那不断放大的木制十字架。 额头上有开始隐隐作痛,他不得不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晚的事情。 脚步声响起,有人在门口驻足。 曼施坦因以为是护士去而复返“妮娜,我想休息一下,换药的事情稍后可以吗?” 咔! 军靴落地的声音,来人进来了。 曼施坦因这才回过头去,看见来人的身份后立刻立正敬礼。 第八集团军作战处长,伯父兴登堡的得力助手,马克斯·霍夫曼中校。 “长官!”年轻的军官努力挺起胸膛,双脚并拢立正。 “请坐下,中尉,这里不是军营。”霍夫曼中校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在前线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干的不错!”中校点点头,用鼓励的口吻说道。 “不,长官,我做的还不够好,放走了一些敌人。” “这也是兴登堡阁下的意思,中尉,难道你在质疑将军的判断吗?” “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刚刚把屁股沾上椅子的曼施坦因再次立正。 “好吧,这样站着也好。”霍夫曼中校走到前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勋章,十字珐琅中间交叉的双剑非常醒目。 霍亨索伦佩剑骑士勋章。 “长官,我不胜荣幸!”曼施坦因受宠若惊的再次立正。 “一开始为你准备的是英勇作战奖励的一级铁十字勋章,但是在将军阁下的提议下换成了佩剑勋章。中尉你知道将军的深意吗?”中校踱着步子问。 中尉没有回答只是立正站好做出聆听训示的姿势。 “你在战场上最大的贡献并不是杀伤了多少俄国人,而是控制住了河岸的渡口阵地,没有让我们的包围网成为破洞的口袋。” “因此我和将军都认为战略谋划功勋的佩剑勋章更适合你。”中校说话的时候把手中的勋章亲自挂在曼施坦因的胸口。 “可是我毕竟放跑了一部分敌人…” “农民在收获麦子时总会掉下一两根麦穗,如果一直纠结于颗粒归仓的话,收获是永远无法完成的。”中校拍了拍曼施坦因的肩膀。 “知道吗?俄国人又在组建第十集团军,哪怕已经吃掉俄国佬23万人,我们的兵力依然紧张。” “想想看,如果俄国人从那个渡口逃走,哪怕只有一两万人,现在的局势也许完全不一样。” “把心思放开,不要纠结于一场战斗的胜负,你有更加远大的未来。” 说完中校整理了一下军装“好了,我该离开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可能会有记者采访你,记得配合一下。” 说完霍夫曼中校抬步准备离开。 “长官,请等一下!”年轻的中尉突然开口。 “还有什么事么?”霍夫曼中校再次转身。 “请问前面的战局怎么样了?”曼施坦因在身后追问。 “中尉,你在探听军事机密么?!”中校的口吻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不!长官,我只是…” 下一秒中校摆了摆手“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只说你可以知道的。” “伦宁坎普跑了,我们的人正在包抄,这个胆小鬼留下了阻击部队,大概战斗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基本的局势已经确定下来。” “总的来说,我们留不下这只胆小的狐狸,但可以砍掉他一段尾巴,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长官,说不上理由,或者说是一种预感,我担心…”曼施坦因斟酌着自己的词汇,脑海里映出的是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中校一挥手强硬的结束了谈话“我们包抄军团人数是俄国人的两倍,那边的战斗不会有意外的。” “除非,上帝下场去帮他们。” (本章完) 第38章 雨至 第38章 雨至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远处密集的炮击声时不时的传来。 虽然无法直接看见,但是只要瞧瞧天边正在不断变化的光影,就知道战斗有多么激烈了。 一支百人左右的俄军正从前方溃退下来,手上打着绷带的伤兵,时不时会心有余悸的转身向后看。 太惨了,德国人这次拉上来的都是大口径的重炮,齐射之后,负责正面防御的第28步兵师一个照面就被炮火杀伤数百人。 德国人似乎想用重炮把阵地整个都犁上一遍。 “他们把整个东普鲁士的炮弹都搬过来,丢到我的脑袋上!要么给我增加火炮,要么让我退下去!”师长尼古拉·拉什克维奇在电话里面如此说道。 “站住!前面不能通行!”一声大喊在路边响起,让已经成惊弓之鸟的伤兵们差点把枪丢掉。 抬头看去,前方大概一公里有个小村庄遥遥在望,而眼前的路口大概有十几个俄军设置了一个检查站。 奇怪的是这些士兵并没有军官带领,而且从服装的细节上看并不是第一集团军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在这设卡的?!”有军官站出来,向拦路的士兵喝问。 “这个用不着你们管。”拦路的士兵丝毫不在意眼前的长官,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条小路“前面的路口封锁了,你们从那边过去!” “混蛋!谁让你这么和长官说话的?!你们凭什么……”军官气急败坏的抽出手枪,但是下一秒他的话头就被截断了。 一架马克沁重机枪居高临下的对准这里,明晃晃的子弹带看着刺眼,射手的手指已经按在扳机上了。 “我不管你是谁!我得到命令,在这里引导方向,不听指挥的格杀勿论!”领头的家伙高高扬起了手。 “你们!”军官几乎气的要扣动扳机,但是高处的重机枪终于还是让他恢复了冷静。 一旁有人凑上来“是西伯利亚营的那些蛮子,这群家伙的脑子不好使,只听那个神父的命令,我们别和他们纠缠,反正只是绕些路……” 看着冰冷的枪管,军官总算是压住火气,向后面挥了挥手“我们绕道走!” 命令下达下去,这些残兵默默的选择了绕路,而下一秒刚刚还嚣张跋扈的拦住者,突然又换上了一副面孔。 “嘿嘿,谢谢配合!我们也是没办法,这都是上面的意思,再说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对了,要香烟么?土耳其货。” 那个一嘴黄牙的家伙竟然拿着香烟、罐头和向路过的士兵换东西,马口铁皮上反射出的光,照的这些几天没有吃好饭的残兵,脸上一晃一晃的。 等待这支部队过去后,帕夫卡手上就多出了一沓现钞,两支手表,还有颗湿漉漉的东西——一枚金牙。 “啧啧~真惨,饿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帕夫卡用力擦了擦上面的口水,顺手丢进了怀里。 “你还有心情干这种事情,你不担心么?听听炮声,差不多有150mm口径的。”诺沙耶夫指了指天边的方向。 “怕什么?听神父大人的安排就好了,他总会有办法的。”帕夫卡无所谓的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去路口等下一批“客人” 老兵油子不知道是,他口里伟大的神父,这个时候心里也有些慌。 德国人来的太快了,时间上差点来不及。 翻开手上的十字架,史黛拉很贴心的设计了一个指南针和机械计时器,回想了一下那本水文志上的时间。 他感觉差不多了。 “伊万!你在么?”秦浩向门外喊了一声。 “神父,我在这。”电话兵从门口探出头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电台操作手册。 “让骑兵带上人和我出去。” “是,大人,马上就好。” 当知道神父要骑马外出,帕纳先科兴奋的一拳砸在掌心“你瞧,我说的没错吧,这个腐朽的教士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的意思是?” “德国人要来了,还带来那么多重炮,他害怕了,想逃!”骑兵小队长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道。 “达瓦里氏,我跟着他一起去,一旦做实他逃跑的举动就押他回来,公开揭露他,士兵们会知道应该和谁站在一起的。”帕纳先科拍了拍同志的肩膀就去牵马的缰绳。 伊万诺维奇站在原地看了看远方,有些疑惑的皱起眉毛。 算上黑衣神父,四个人骑着马来到几百米外的一处小山,这里并不太高,只有不足百米。 黑衣神父用丑丑的姿势翻下马背,把缰绳递过去“在山下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骑兵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帕纳先科眼里露出笃定的神色——你瞧,他果然是想甩开我们逃跑。 秦浩刚刚登上小山,几个人在身后就悄悄的尾随了上去。 黑衣神父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他把十字架举过头顶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而随着他一步步向前,周围似乎开始出现了变化。 “你有没有感觉不对。”伊万诺维奇主动开口。 “什么?”骑兵小队长转头问。 “起风了。” 帕纳先科抬起头望去,果然,随着黑衣神父一步步向上,周围似乎有风开始涌动,四周涌动的气流把他的袍子吹起来开始向四周舞动。 看起来就像是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围绕在他身边一样。 “只不过是凑巧起风罢了。”帕纳先科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解释。 两个人小心靠近,而此时秦浩已经接近顶峰,风卷起他的斗篷,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望着远处的天际,那里有德军忽隐忽现的影子,秦浩深吸一口气把十字架高举最后一次确认了时间。 还好,将将赶上。 他最近谎话说了不少,但有一点却是实话实说,他确实喜欢有风的天气,小时候还在台风里胡乱挥动手臂幻想自己能操纵台风。 “嗯,反正四周也没有人,干脆中二一点放松一下好了。” 秦浩解开披风的束带,让其随风向高处飞去,把手中的十字架举高,秦浩张口用中文喊着自己熟悉的“咒语”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远处盯梢的两个人此刻有些呆住了 “他,他在干嘛?说的是什么?”帕纳先科用颤抖的语气问。 “听不懂,我从来没听过这么生涩的词汇,是,是咒语?” 此时,四周的环境又开始变化,天上黑云涌动,狂风嘶嚎,天空之间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看着前面念着“咒语”,向天空摇动着十字架的男人,两个人感觉自己的膝盖开始发软。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隆隆的轰鸣声把远方的炮声全部压了下去。 “魔法~他在用魔法~”帕纳先科颤抖着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此时秦浩的“施法”已经进行到最后,他张开双臂挺起胸膛用中文大喊一声“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咔嚓! 第一道闪电亮起! 秦浩此时还意犹未尽,手持十字架单手指天,用俄文大喊一声 “Бypr,mheпokophar!!!”(狂风听我号令!!!) 下一刻,大雨倾盆而下! (本章完) 第39章 大雨 第39章 大雨 “狂风!听我号令!” 随着黑发神父的一声大喊,天空如同被揭开了盖子,大雨倾泻而下。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电如同蛇一般窜动,刹那间撕开天幕的光映,让人一时间有想下跪的冲动。 骑兵小队长此时再也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扬,雨打在他身上,他嘴唇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你听见他最后说什么了么?” 伊万诺维奇点点头,在大雨中咽了口唾沫“他说,让风听他的命令!” “神术?他,他,他是……”帕纳先科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畏惧。 曾经亚瑟王的故事中大法师梅林可以操控风雨,《出埃及记》摩西利用上帝的神力分开大海,北欧神话中的雷神托尔可以掌握雷霆…… 作为知识分子的帕纳先科或多或少接触过一些,但是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床头的睡前故事。 可当引动天地的力量真正出现在眼前时,他发现自己所谓的勇气滑稽的可笑,竟然连勉强维持站立都做不到。 这时候山顶上的男人收起了手中的“法器”,用手遮着头开始向后小跑起来,他的样子又变成了一个突遇暴雨的路人。 呵~似乎刚才的一切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藏起来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快走,不能让他看到! 他们几乎是滚着下了土坡,将将在黑发神父下山之前回到了下面,而此栓好的马匹已经变得惊慌不安,抖动的前肢让它们几乎站立不住身体。 一个身影举着一件有补丁的破披风,匆匆忙忙的从山顶跑下来。 咔嚓!!!! 天空中一声闷雷,之前就在颤抖的马再也站立不住,几匹马前蹄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而这一幕,几个人眼中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解读。 “这下玩大了,刚才大概是有点蠢。”秦浩顶着袍子快速跑下来,一边喃喃自语。 就像大多数男人那样,在短暂的释放后,大概都会为自己刚才的白痴行为后悔,秦浩也是如此。 因此,当他小跑着下山看到几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问的是“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没,没有!”两个人一下子紧绷起来。 “什么都没有!神父!刚刚的雷声很大,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怎回事?有点怪怪的。 不过这个时候雨已经下得非常大了,秦浩顾不得想太多,几个人努力的把马匹拉起来,向营地狂奔。 这里有一个微小的细节变化,几名骑手再也不敢和神父并行,只敢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风雨中,帕纳先科握着缰绳的手不住的在抖动,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刚才的景象,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不是在身体,而是在信仰。 —— 夜晚,德第八集团军临时驻地,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月光,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办公室内兴登堡站在窗前,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漫天的大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阁下,打扰了!”参谋长鲁登道夫和霍夫曼中校一同走进办公室。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说话的时候兴登堡并没有转身。 “有些糟糕。”鲁登道夫顿了一下说 “第九军已经突破俄国人第一线防线,准备向前展开,但从今天上午开始的暴雨让他们行军变得很艰难,现在依旧在东德雷文茨河沿岸一线。” “难道德国军人在雨天就不可以行军了么?”将军阁下皱起了眉毛。 “阁下,他们前面的位置有一片突然形成的大型沼泽,士兵很难通行,这种地面重炮也会一下子陷进去。另外河水暴涨,我们的补给供应也出现了点问题。” “突然形成?为什么?!” “那里本来已经干涸了,正常情况下是可以通过的,但是赶上这样恶劣的天气就…”鲁登道夫欲言又止。 霍夫曼中校上前一步“阁下,没有考虑到突发情况因素,这是我工作的失职,战斗之后我会自请处分的。”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 将军转过身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迭遮住锐利的眼睛。“现在的问题是,第九军还能不能按时发起进攻?如果坐视这几万俄国人离开,我们是否可以接受?” 鲁登道夫用手指地图“阁下,我们做过侦查,沼泽边缘位置有一个无名村落,大概驻守了一个营的俄军。” “这几百人的俄军理论上战力不会太强,如果我们拿下这个村子作为前进的跳板,应该可以继续推进。只不过…” “不过什么?” “因为沼泽地形问题,那里不适合展开,我们一次性也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半个团应该就是极限了。”参谋长阁下沉声说道。 “阁下,这是我工作的失职造成的,我请求亲自带队攻击。”一旁的霍夫曼中校主动请缨。 考虑到霍夫曼副官的身份可以方便协调部队之间的配合,兴登堡最终选择了同意“好吧,你现在就可以准备了。” 咔! 两位军人敬礼准备离开。 “霍夫曼,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说。”兴登堡叫住了门口的副官。 等鲁登道夫出去后,兴登堡板起面孔开口问“你去看过他了?我记得说过,要让他和普通军官一样的待遇没错吧?还有那枚勋章也是,为什么绕过军功处提前发给他?” “阁下,如我直言,您太在意给他普通军官的身份了,这样反而不好。”中校意外的反驳了自己的长官。 “嗯?说下去!” “那是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但对身份问题过于在意,反而限制了他的发挥。如果不是因为太想证明自己,也许也不会有这次受伤。” “虽然您强调把他当做普通军官来对待,但这种强调,在外人看来未尝不也是一种【特殊对待】,不是么?” 将军用惊讶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助手。 “那个年轻人有些迷茫,需要一点鼓励,您的身份不方便,就由我来做好了。”说完霍夫曼中校立正站好等待着将军的批评。 看着诚恳的助手,年过六十的老将脸上难得挂上了一丝笑容 “马克斯,有人说过你有时像是护着雏鸟的鸭妈妈么?”平日里以古板严肃闻名的将军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还用亲密的昵称称呼自己的助手,这代表他此时不是长官,而是朋友。 “我在老家的时候确实有人这么说。”中校在一旁也放松了下来,微笑着回答。 “勋章的事情就这样算了,但是回头要补个手续和仪式,你还得亲自给他正式授勋。”兴登堡站起身做了决断。 “我很荣幸!”中校微微鞠躬“等这一战后,我会亲自布置好一切的。” 说完这句话中校起身致意,走出了大门。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本章完) 第40章 泥水里的攻防 第40章 泥水里的攻防 俄军防线,无名小村。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停下,路上的积水开始涌进低洼地带的屋子,西伯利亚营的士兵们不得不用水桶把里面的水泼到外面去。 “这天气说变就变,真是糟透了,我打开的罐头都长霉了。”有士兵一边用手拧出衣服上的水一边抱怨,还可惜的敲了敲变成绿绿的马口铁皮筒子。 “白痴”有人低声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士兵愤怒的回头看,发现这么盯着他的老兵不止一个。 “额,我说错什么了么?” 帕夫卡站出来“来,我和你说个明白,免得你这个南瓜一样的脑袋,不知道自己愚蠢在哪儿。” 兵油子指了指外面如同吸饱水的海绵一般的沼泽地问“如果你是德国佬的话,会让士兵在这种泥潭里进攻么?” 士兵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果你是德国佬,你的马车能在这种地方行动么?” “如果你是德国佬,你的重炮可以在这片烂泥潭里展开么?” 士兵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好好动动脑子,这不是什么糟糕的天气,简直就是上天给我们的庇佑。”兵油子往外泼出一盆水,顺手把嘴里的香烟放回去——火柴已经湿透了。 “快点干活!趁着德国人来之前。”老兵油子此刻像是一名班长一样指挥起其他人来。 但愿我们一直有这种好运气——这是大部分士兵心里的真实想法。 虽然西伯利亚营的士兵都希望这场雨一直下下去,但或许是某个人在上帝面前的面子就这么多。两天以后,天空中终于还是出现了短暂的放晴。 戴着尖顶头盔的德国士兵终于出现在天边,和来自西伯利亚的乡巴佬们遥遥相望。 道路已经完全泡烂了,德国士兵一个个从驽马拉着的板车上把武器搬下来,然后勉强开始列队! “开炮!” 有军官大喊着,随着一声令下,十几个小黑点向村子方向飞去。 轰!轰!轰! 硝烟散尽,对面的村庄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房子都没塌一间。 沼泽地区无法运送重炮,这次德国人使用的都是步兵携带的小口径迫击炮,而对面村子大部分都是石头做的。 “列队!” “为了皇帝陛下!进攻!” 大概300名士兵们排着散兵线,端着毛瑟步枪向村庄发起冲锋,并不是指挥官不想多安排些人,但是勉强能落脚的地方只能展开这么多人了。 士兵开始前进,刚开始还能勉强地小跑起来,但是只过了不到100米,队列就变得如同咬过的烂馅饼,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有人靴子踩进泥水里拔不出来,掉队了。 看见这个样子,在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军官恨恨的骂道“该死的鬼天气!让我们的士兵像俄国猪猡一样在烂泥塘里打滚!” “别和猪比滚泥巴,它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最好希望俄国佬不是真正的猪猡。”一旁的马克斯·霍夫曼中校沉着脸同样举起了望远镜。 德国士兵前进了200米,对面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那群胆小鬼逃跑了么?”指挥官疑惑的说。而霍夫曼中校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毛。 呜~~轰!!! 一个小黑点从村庄里面飞出,直挺挺的落在队伍十几米的前面,爆炸除了溅起一大团泥巴糊在士兵脸上,没有伤到任何人。 但此时指挥官的脸上却有惊恐的表情出现! “是校距弹!快!” 呜呜呜呜~~~炮弹的尖啸声打断了他的话。 俄国人的炮弹不断从村子里飞出来,落进了正在前进的队伍。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76.2mm野战速射炮,外号三寸小姐,采用4.1公斤高爆弹,手动填装闭锁,满员操作情况下每分钟可以发射10-12发,西伯利亚团这边技术兵数量略有不足,但也能7秒之内砸出一轮。 补给充足的俄国炮兵,把弹药像是不要钱的一样砸了出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炮弹落下,德军前进的队伍直接刮起了金属风暴,士兵一个个的被炸翻在地,鲜血和泥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如同油画上的水彩般妖冶。 “还击!压制住对面的火炮!”德军指挥官在后面大喊。 轰!轰!轰! 几枚迫击炮弹落进村子,让俄军的炮火稍稍停了一下,可十几秒后,又恢复了射击。 砰! 看见士兵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屠戮,指挥官一拳砸路旁的石头上“该死!要是有重炮的话,哪怕是105毫米,也不会让这群家伙…” “让人撤下来吧,这样不等士兵冲上去,我们的人就死光了。”霍夫曼中校放下望远镜冷静的命令。 德国人被炮火压了回去,就好像是有人拉下了闸门,在某个节点战场上突然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一具具泡的发白的尸体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乌拉!!!!” 村子里的士兵大声欢呼,一直在火力上被压制的俄军,第一次尝到用火炮欺负人的快感! “真要感谢这场大雨,就像是上帝庇佑我们一样。”有个人随口说了一句。 而听到这句话后,骑兵小队长帕纳先科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站在麦场上黑袍的人,眼里隐隐露出畏惧的情绪。 “队长,你这是怎么了?”身边的队员拍了他肩头一巴掌,让骑兵小队长下意识的一抖。 “没什么,只是刚刚淋了雨,有些累了。”帕纳先科随口应付道。 “那刚好,神父这边让人准备了肉汤,肉罐头做的。”下属拉了他一把,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一会要是吃什么罐头的话记得留着盒子。” “干什么?” “不知道,反正神父说了有用就是了。” 果然,稍后晚餐时,除了传统的黑面包,所有人都豪横的配发了罐头当佐餐,这让从来没有这么吃过饭的乡巴佬们喜出望外。 至于晚餐后的空罐子都被收走这种事,根本就没人关心。 夜幕降临,沼泽中有忽隐忽现的影子开始晃动。 (本章完) 第41章 夜袭 第41章 夜袭 一个小时前。 一名德国士兵去掉了头上醒目的钢盔,脱下军服,甚至连厚重的军靴也拔了下来。 9月的夜风里,几个士兵只穿着单衣抱起一块块木板,他们把木板放在积水的泥塘上,整个人或蹲或趴在上面,用一种奇怪的动作向前移动,速度竟然比跑起来要快上很多。 “这太有失体面了,堂堂德意志军人,竟然像农场里玩泥巴的乡巴佬…”指挥官满脸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从军以前就是你口中玩泥巴的乡巴佬,有意见吗?”霍夫曼中校在身后突然出现,冷冷训斥道。 “抱歉,长官!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指挥官只好立正道歉。 “记住,少校!人腐烂时候的样子才是最丑的!” “是,长官!很抱歉!” “组织一个连的人,一边扑板子一边接近敌人,记住不要走大路,可能会有地雷,要从侧面的沼泽摸上去。”霍夫曼中校交代道,随后继续发布命令:“把马灯都点起来!” “长官,在这个位置点灯会暴露我们的目标,甚至可能遭到炮击!”指挥官赶忙上前提醒。 霍夫曼中校不置可否,反而看着远方的村子问“少校,你抓过麦鸡吗?” “额,抱歉,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少校一时间跟不上对方跳跃的思维。 霍夫曼拉了拉自己的手套“麦鸡是一种很有趣的群居动物,它们十几只生活在一起,每当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有一只负责警戒的哨兵,一旦有天敌接近就会鸣叫示警。” “扑鸟人用布遮住马灯,让其一会亮起一会熄灭,放哨的鸟鸣叫几次之后就不会被同伴理睬,这时候是最适合的抓捕时机,你懂我的意思吗?” 少校思考了片刻立正回答“是!长官,我明白了!” “嗯,去准备吧,让士兵半夜再出发。” 入夜的时候,有灯火在远方亮起,不一会村庄里就有照明弹射上天空,值守的野战炮向有光的地方开始轰击。 轰!轰! 炮声过后,灯火暗了下来,不一会后又再次亮起。 轰!轰!再次炮击! 如此反复多次,在午夜的时候,终于无论是否有灯光亮起对方都不会再发射炮弹了。 午夜的时候,一小股德军借助木板,悄悄的从两侧接近了村子,他们赤着脚,为了减轻重量,每个人都只携带了步枪和两枚木柄手雷。 等到距离村庄十米不到的时候,士兵们站起身迅速接近目标。 他们很顺利的穿过最外围的房子,正要向内投掷手榴弹,前面却有东西拦住了路。 噗呲! 有士兵撞上了什么东西,带有尖刺的倒勾瞬间划伤了没有保护的皮肤。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哗啦~有声音响起。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四周响起了如同勺子敲击饭盒的声音,在夜风中传的很远。 有人下意识的用手去拉,但对面的东西轻轻一晃就哗啦哗啦的乱响,声音被弄的更大了。 “有敌人!”“德国佬摸上来了!”下一秒,村子里的喊声此起彼伏。 “被发现了!冲进去!”带头的中尉当机立断,下令让士兵进攻,他们只要快速占领村庄的一角,后续增援很快就会上来。 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咚! 咚! 咚!! 有照明弹从村子正中央升起,把周边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刺目的光芒让习惯黑夜的士兵一时间丧失了视力,白茫茫一片的视野中有人听见恐怖的回响。 那是马克沁机枪甩动弹链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早已经埋伏好的马克沁突然一起开火,枪口闪动的火光在黑色的夜晚中格外的刺眼。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子弹穿透人的身体发出了特殊的响声,夜战中看不见红色的血液,只能隐隐看到一股股黑色液体从晃动的人影喷出。 有勇敢的士兵试图用刺刀,砍断眼前的阻碍,但是一刀下去却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铁丝网?! 该死的俄国人在自己的营地里拉了铁丝网! “有埋伏!退下来!都退……”黑夜里有军官刚刚喊了一半句话就被射中,身体一歪栽倒在地上。 德军士兵此时已经不需要他的命令了,无论平日里多么训练有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屠杀式的射击,士气很快就濒临崩溃。 士兵们纷纷转身逃跑。 但是他们忘了,来时的路遍布泥潭,而手上的木板早就不知道丢在哪去了。 黑暗中的泥潭,有如一只只张开的口在等着他们。 枪声断断续续响了半个小时,天亮的时候,德军清点人数发现出发时的一个连,至少有70人没有回来。 “混蛋!这些卑劣的俄国人!这分明是陷阱!”指挥官愤恨的说道。 霍夫曼中校则是想的更深,偷袭失败并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谁也没法保证每次行动都成功。 百十来人的伤亡虽然肉疼,但比这惨烈的战斗他也经历过。 关键是现在看来,对面的俄国人准备的很充分,战术极为灵活,士兵的素质也丝毫不比己方逊色。 这不符合他对俄国部队素质低下,指挥方式呆笨死板的印象。 难道伦宁坎普把自己的直属卫队派上来了? “让士兵们休息一下,找个机灵一点的,我要问话。” 稍后,一个满身泥巴的士官被带到了他们面前。 这个家伙赤着脚,身上哪怕披了一条毛毯也止不住在颤抖,脸上和手上遍布了细小的划痕,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 “你叫弗里茨?”中校看了一眼对方的士兵册问道。 “是,是的长官!”男人嘴唇有些颤抖的回答。 霍夫曼看了看对方还在颤抖的身体,向后面吩咐“去拿一杯热茶给他!” 一个装有热茶的铝制杯子递了过来,名叫弗里茨的士官喝了两口,神情总算是镇定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小声说 “我们是从敌人的西南角摸上去的,刚开始很顺利,可是当我们摸进第一排房子的时候撞上了铁丝网,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天很黑,我不太确定,不过看上去似乎像是罐头…” (本章完) 第42章 对手的回合 第42章 对手的回合 “罐头!?” “无稽之谈!罐头怎么会被当做武器?!”一旁的指挥官想要发怒,却被霍夫曼拦了下来。 “你继续说。” “我不是很确定,但看上去应该就是罐头。”士官回忆了一下继续说“他们把那些东西挂在铁丝上,一晃就非常的响,然后就是照明弹…” 霍夫曼听着对方的汇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速射炮组、重机枪、大量照明弹、因为造价问题俄军几乎不会使用的铁丝网,还有那哗啦哗啦响的罐头… 对方目前展示的火力和装备根本就不像是营级规模部队的配置,最可虑的是从种种迹象看来,对方准备的非常充分,似乎早就计划好从这里拦住他们。 可是如果没有几天前那场大雨,在他们的重炮下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啊。 俄国佬凭什么这么笃定?靠预言么?! 沉吟了片刻中校转头问“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或者你认为重要的信息。” “这…”士官犹豫了片刻,继续说“我们在撤退时听见了敌人的欢呼,他们似乎在不停的重复一个单词。我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们说起这个词似乎很兴奋。” “什么单词?” “大人,似乎是一个名字…” “名字?你再说一遍。” 士官说着大概复述了一个音节。 霍夫曼中校掏出本子和铅笔,拥有一定俄文底子的他,尝试着根据对方的发音来复原,但他不知道的是,由于眼前的士官发音不够标准,他笔下的名字并不完全正确。 “拉斯…普金…” “拉斯普京,是指挥官的名字么?”中校反复着咀嚼着这个词,随后命令“叫几个本地人过来,我有事情要问!” “那么下面该是我的回合了。” —— 俄军营地里,刚刚打完胜仗的士兵们士气爆棚,早餐的时候随处可以听见有人在吹嘘自己的“英勇表现” “帕夫卡!过来一下!”黑袍神父向远处的老兵油子招了招手。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帕夫卡小跑着过来,露出了他那一嘴标志性的黄牙。 “你和士兵们说一下,让他们欢呼的时候别喊我的名字,还和别的词混在一起,听起来怪怪的。” “嘿嘿,他们这些粗人就是这个样子,昨天大概是太兴奋了,我会警告他们的。”老兵油子满脸堆笑的答应道。 瞧瞧,就是因为打了胜仗,这位上个月还在战壕里换烟屁股的家伙,现在竟然已经自认跳出了“粗人”的范围了。 整个营地里现在的气氛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大家都认为在无所不能的神父带领下,德国佬都是一戳就漏的布娃娃,不堪一击。 但秦浩自家事自家知,他并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军事天赋,指挥经验更不用提。 他所依仗的不过是关于天气的信息差和充足的物资罢了。 别的不说,昨天晚上的夜袭,他根本没有预判到德国人能从沼泽侧面摸上来。 好在记忆里的几个成熟的招帮他“兜了底”。 现在是一战初期,战壕、铁丝网搭配重机枪的大规模堑壕战术,还没有完全的流行起来,倒是打了德国人一个出其不意。 至于用装上石子的罐头串联起来的报警器警戒方式,是在几十年后半岛战场上华军常用的手段,根据实地测试,10个罐头串联的声响在静夜传播距离达 300米,相当于一个连的警戒范围。 而消耗大量照明弹的夜战方式则是当时美军应对我方的主要手段,主打的就是一个财大气粗,只要照明弹够,就不存在夜间死角。。 这种40年后地表上两支最强陆军的基操,在这个年代里竟然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德国人损失了百人上下,完全没有伤筋动骨,现在他手上那三板斧都抡完了,下面就是没有招的硬碰硬了。 拿出手上的十字架,秦浩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日期,盘算着需要坚持的时间,希望不会用到最激进的那个手段。 就像是回应他的想法一样,对面的进攻又开始了。 呜~~~~ 几门迫击炮弹尖啸着划过天空,一头砸进村子里。 轰!轰!轰! 硝烟散过,村子里碎石散了一地,中间还夹杂着泼洒的汤锅,装着腌黄瓜的饭盒,还有散落一地的面粉——一发炮弹把作为食堂的房子给炸了。 伙房里的士兵们从角落里探出头来,确认炮击已经结束,才站起身收拾地上残留的食物。 “这群该死的德国佬!连吃饭都不叫人安生!”有人恨恨的骂道。 “真是下作的手段,这群家伙明显是故意的!” “老兄,今天这是第几次了?”扶起汤锅的人回头问。 “第七次!哦,该死!第八次!快藏起来!” 呜~~~ 轰!! 又一枚迫击炮弹在附近爆炸,几个士兵狼狈不堪的躲避着。 在第一天吃亏以后德军很快转换了战术,指挥官霍夫曼充分的发挥了己方的优势——他们的炮口径不大,但数量够多。 轻便灵活的小口径迫击炮,随时随地的可以向俄军阵地射击,虽然这种盲射想取得战果基本全靠运气。但是极大的打乱了守军的节奏——炮弹来了你总不能不躲,以至于所有人休息和吃饭的时候都是紧张兮兮的。 曾经秦浩也试图让己方的炮兵反击,但是他只有四门速射炮,会开炮的技术兵就那么几个,面对这种几乎是耍无赖的冷炮战法明显吃亏。 炮击的时间一长,受伤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不断会出现运气不好被伤到的士兵,曾经空闲的包扎所又忙碌了起来。 麻烦还不止于此。 傍晚的时候,小医护兵萨沙突然一头大汗的来到秦浩面前“神父,营地里可能出问题了。” “怎么了?又有人出现感染了么?还是需要截肢?”这是秦浩第一时间想到的。 “不是的,神父。”小医护兵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营地里好多人出现了腹泻,而且越来越严重,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说胡话了。” “什么?!”听见消息的秦浩心头一紧,拔脚向外冲去。 而此时的远处,有几名德国士兵正在向导的带领下把腐烂的死鸡、马肉丢进水源地的井里。 (本章完) 第43章 试验品 第43章 试验品 “大概是水的问题,这些人可能得的是痢疾。”秦浩查看了几个士兵的情况,站起身向医护兵说。 “水?可是我们最近用的都是一样的井水啊。”萨沙在一旁很困惑。 秦浩猜测道“有可能是水源被污染了,毕竟这片区域水源的一部分在德国人手里。” 在他印象中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交战各方都朝对手的水源地下过手。 一战中德国在凡尔登战场曾经向法军的水源投放砷化物,导致整条战线水源被污染。有时候没有化学药剂时,德国佬也会使用粗暴一点的方式——直接往井水里投放死掉的动物尸体。 当然,法军也不是好饼,法军在德国占领里尔时,在撤退的时候向整个地区的污水处理泵倒煤油,造成了整个城市两周以上的供水瘫痪。 而英国佬更夸张,直接在奥斯曼帝国的领地的水源里丢猪血。 双方半斤八两,属于乌鸦和黑猪站一起,谁也别说谁黑。 只不过这种手段落到自己头上,未免就有些麻烦。 “神父,您,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么?”医护兵一脸期待的看着黑衣神父,身边的其他士兵也是差不多的眼神。 不久之前,他们亲眼看见过神父的圣水挽救了那么多伤者。 不过这时候秦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先把污染的水倒掉,用之前储存的水也要烧开在饮用,剩下的…等我考虑一下。” 看见神父并又没有拿出新的圣水,小医护兵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难道圣水并不是随时可以取得的么? 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秦浩拿出挂在手上的十字架。 咔!机簧响动的声音之后,十字架从中间断开,左侧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暗格,里边并排放着一粒粒的小药片——史黛拉把常用药品储存在这个位置。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除了治疗血友病的那几颗药是蓝色的以外,其他的药品秦浩分辨不出来。 “史黛拉这个家伙就不会在上面贴个标签么?”秦浩看着眼前绿绿的胶囊,有些无语的说。 他想从这些药品里挑选出诺氟沙星和阿奇霉素,但是类似的药片有好几种。 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不同,格子里面可不只是抗生素,各种药性的片剂都有,混合起来用大概率会出乱子。 况且,十字架的容量不大,这些药品用了之后可就没处补充了,一次性全混合起来用掉有些太可惜。 “看来得找人先试一下。”看着手中的小药片,秦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萨沙!你在外面吗?”秦浩打开门向外面喊。 “神父,我在这。”医护兵小跑着过来。 “咱们这些生病的士兵里,平日谁身体最强壮?” “嗯~”医护兵思考了片刻“那应该就是帕纳先科先生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 因为是骑兵队长,帕纳先科是有独立的住处的。 在房间外面,秦浩看了看萨沙压低声音问“你是说他连续几天没有和其他人交流了?” “是的,神父,原本帕纳先科先生是健谈的人,经常能看见他和士兵们在一起聊天,可是几天前他从外面回来,就变得很孤僻。不过我能确定,他的腹泻很严重,一天要去十几次厕所。”萨沙很肯定的说。 秦浩沉吟片刻“嗯,一般得了痢疾或是严重腹泻后人会变得比较狼狈,身上的异味很难散去,如果是自尊心重的人很可能会无法接受,选择独自忍耐。” “你先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好了。” 萨沙点点,把手上的温水交给黑衣神父,转身离开,生病的人不少,他还有其他人要去照顾。 等医护兵消失在视野里,秦浩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了一枚胶囊,拧开之后撒入了铝制饭盒中的温水里,轻轻搅拌之后向房子走去。 —— 帕纳先科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那天和黑衣神父骑马回到营地,他就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当时并没有在意。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远远比不上他精神上受到的打击。 如果有人在这天之前告诉他,可以操控天气,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对方打上江湖骗子的标签。 但他亲眼看见了。 真的有人可以呼风唤雨! 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接受的教育,甚至连心中最坚实的信仰都开始有了动摇。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圣伟力,那么他看过的书、学习过的著作、理论,还有现在做的这些事又算什么呢? 不再运输传单,不再向士兵宣传反抗思想,甚至不和其他人联络。 他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 当他再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病的很厉害了。 先是呕吐,不是简单的恶心,而是那种无法吃下任何东西的严重情况。 然后就是腹泻,连续的腹泻让他甚至无法站稳。 高热也开始侵袭,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出现了幻觉。 半梦半醒中,他看见无数的旗帜在一起挥动,他和工人们站在一起,有人站在高台振臂高呼! 他看见自己和战友们高举马刀,骑着战马无所畏惧的冲向敌人的阵地。 他看见铁锤砸出耀眼的火,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 他看见… 他看见了漫天的风雨,天际间舞动的闪电,看见了那个挥舞着十字架呼唤风雨的黑袍人…那个人面向天空大吼着听不清晰的咒语,随后转过身来,慢慢走向他… 然后,那个影子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手中还端着冒着热气的饭盒? !!!!! 不对!刚才的不是幻觉! 帕纳先科猛的坐起身,但是眩晕感猛烈的袭来。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黑衣神父扶住了他。 “我来看看你。”对方如此说道,声音温和而平静。 “神父…我…” “先躺下。”黑衣神父扶着对方躺在床上,随后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来看看。” “什么?!!他都知道了!!!” 骑兵队长心里一惊,但是很快又释然。 对啊,眼前的是可以引动天象的先知,那么自己这点小秘密怎么可能在他眼前隐藏呢? 不过为了谨慎,他还是试探着问“神父,我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当然,其实你根本没必要隐瞒,我们有人跟着你,都看见了。” 真是可笑,自己还原本以为隐藏的高明,结果早就让人识破了。 帕纳先科自嘲的笑了一下,虚弱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好吧,既然已经这样,我就不隐瞒了。” “我就是一名布尔什维克!” “让卫兵进来抓走我吧!” ……… 屋子里出现了几秒钟的寂静,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帕纳先科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黑衣神父的脸色有点僵。 不过下一秒,和蔼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脸上,神父温和的俯下身,把饭盒递了过去。 “我的骑兵队长,那并不重要。” “喏,先把这个喝了。” (本章完) 第44章 这个神父不一样 第44章 这个神父不一样 咕嘟咕嘟咕嘟~~ 随着喉结的滚动,帕纳先科把饭盒里的温水喝光,大概是太久没有正常饮食,他的胃里有温暖的感觉升起来。 “你是说,你并不是来逮捕我的?”骑兵队长疑惑的看着眼前微笑的神父。 “当然,我认为并没有那种必要。”神父把手里饭盒收起来,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同拳头打在了包上,本来做好被逮捕的帕纳先科变得茫然无措。 要知道现在国内的环境可是非常严苛的,刚刚过去的7月,他们在圣彼得堡委员会被秘密警察一扫而空,大概有5000人被抓捕,其中包括了七个最高委员中的四位。 以对方神职人员的身份对自己应该是很警惕才对啊? 为什么? 但是骑兵队长并不知道的是,眼前从容淡定的神父其实比他还懵。 什么鬼情况!? 秦浩的脑子在飞速旋转,虽然知道布尔什维克在一战时期大幅度的渗透了沙俄的部队,还玩过几次战场暴动,但是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个。 平心而论,他肯定是不想站在反动立场上。但是,就这么放任对方在自己营地里也不是办法。 嗯~至少要知道对方有几个人,另外得让他对自己暂时没有敌意,起码最近几天不能给自己添乱。 想到这里,秦浩的脑子里自行组织好了一套说辞。 “其实你不用意外,我的人已经和你接触好久了,你猜他是谁?”黑发神父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摆出了一副要谈心的状态。 帕纳先科沉默片刻,轻声说“是伊万诺维奇么?也难怪,他一直很尊敬你。” 果然,黑衣神父脸上露出了“你猜对了”的那种笑容。 下一刻,对方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其实,我很理解你们,并不认为你们是暴徒。” 什么?!帕纳先科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可,可你是…” “高高在上的神父老爷?压榨民众血汗的剥削者?装神弄鬼的神棍?”黑衣神父接上了对方的话。 帕纳先科无言以对,他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还太年轻,缺少经验。”秦浩用老气横秋的口吻,把手按在只小他几岁的骑兵队长身上,竟然没有什么违和感。 “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哪怕都是教士,也有着形形色色的不同。毕竟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可就算这样也…”帕纳先科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你不相信?要不要我背段《资本论》给你。”黑衣神父又爆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言论。 下一秒“剩余价值”“生产资料”“资本原始积累”等一系列熟悉的词汇,就从这位黑衣神父的嘴里源源不断的蹦出来。 帕纳先科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诧异的表情几乎掩盖不住。 “你什么时候学过《资本论》?”骑兵队长惊讶的问。 黑衣神父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在上学,我的老师教我的。” 上学时候?那至少要在十年前,那个时候就接触到这些理论说明他的老师是第一代的先驱者,放在现在要比队伍里的大部分干部资历都要老。 惊讶之余,帕纳先科又有些自惭形秽。 他曾经很自豪,在战友之中自己是理论知识学习最丰富的,但在一个“神父老爷”面前却显得如此的浅薄,对方不但能背诵大量的经典理论,甚至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实际上是中译本和德文原本的区别) “好了,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很安全,休息一下,我晚上还会来。”黑衣神父温和的一笑,不等他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门。 帕纳先科看着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对方呼风唤雨的场景和引经据典的样子,不断在脑海里闪过,从突兀渐渐又变得和谐。 他想起来了,那还是年轻时长辈告诉他的,除了圣徒和主教,神职人员中还有一种特殊的群体,他们并不追求世俗或者是在教会中的荣耀,也不在意金钱和财富,却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力和渊博如海的知识。 这样的人叫做隐士。 也许普金神父就是这样的人吧。 帕纳先科还想继续思考,可是一阵强烈的困意席卷了上来。 等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是晚上了,黑衣神父再次端着温水,手提马灯走进屋子。 “帕纳先科,感觉怎么样?” “神父,我睡了一觉,烧退了,但是肚子还是不是很舒服。”帕纳先科撑起身体说。 “看来给错了,是退烧药。”秦浩用中文小声嘀咕着。 “您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不,没什么,把这个喝了,你会好起来的。”黑衣神父又递过来一份温水。 帕纳先科把饭盒里的水喝掉,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神父,我有事情不明白。” “是什么事呢?”黑衣神父坐在旁边,摆出聆听的姿势。 “您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呢?”此时的帕纳先科完全是以一种后辈的口气来请教问题。 黑衣神父思考了片刻,把袖子中的十字架抽出拿在手上把玩。 “帕纳先科,你认为这场战争谁是正义的一方?” 骑兵队长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 “看,你也知道,这是没有任何正义者的战争,但是我看见了,希望的朵会在炮火的废墟上绽放,红色的新生命会在大地上崛起。” “在这之前,我只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活下去,仅此而已。”无法正面回答,秦浩又拿出了神秘主义的那套话术。 “希望的朵会在炮火的废墟上绽放,红色的新生命会在大地上崛起…”帕纳先科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 “神父,这像是一段预言。” “如果一定要这么想,也算是吧。”黑衣神父神秘一笑“那么,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你可以帮帮我么?” “我…”帕纳先科刚想说话,头顶的天空突然传来怪异的尖啸。 “趴下!” 轰!!!! 一枚迫击炮弹炸塌了房子的外墙,把两个人埋了起来… 1914年9月19日,德军突破俄第一集团军一侧阻击防线,俄军残部约5万人,只剩下数个渡口可以撤退。 而无名村落则成为这个方向上的最后一道屏障。 德军的炮火更猛了。 (本章完) 第45章 一封电报 第45章 一封电报 开炮!!! 轰!!轰!!!轰!!!轰!!!! 十几门迫击炮两次齐射后,几百米外的村庄烟硝烟滚滚,看不见任何走动的士兵。 “快点!快点!跟上!”一名德军少尉挥舞着手枪,指挥士兵把一张张超大号的木板垫在沼泽上。 这种用桦木树皮制成的“简易浮桥”足有3米宽,完全可以让士兵踩着冲锋。 “浮桥”向着村庄方向延伸,越来越近。 这时烟尘中突然有数颗小黑点飞出。 轰!轰!轰! 守军为了破坏这个桦树浮桥,冒着被德军炮击的风险,强行向这个方向开火。 双方同一时间向对方攻击,竟然有展开炮战的趋势。 小村里吗,帕夫卡吐了一口唾沫到炮管上,刺啦一下子升起一股白烟。 “快点!没水了!谁有存货!”老兵油子一边喊话一边开始解裤子。 两边有士兵跑来也做出一样的动作,不一会焦深黄色的液体哗啦啦的注入了水冷套筒。 一股刺鼻的骚味瞬间发散出来。 “干!帕夫卡,你这该死的东西!给神父老爷出这种主意!”炮兵大声喝骂道,因为要抱炮弹,他甚至不能用手去捂鼻子。 “反正只有这种办法,是被德国佬炸死还是忍一忍味道,你自己挑。”老兵油子咧着嘴巴回呛,顺手提上了裤子。 “而且我也该没货了。” 先是破坏水源,德国人后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水源甚至截断了。 好在之前有所准备,西伯利亚营的士兵把储存的刷马水和火炮冷却水拿来解燃眉之急。 为了冷却大炮,就让人冒险去沼泽取水实在有些不划算。 于是,士兵们不得不听从帕夫卡的建议,临时用尿来做制冷液。 “这有什么,当年我们对付日本人的时候,缺水了就用这一招。”老兵油子无所谓的说。 其实用尿液做制冷水会严重的腐蚀炮体,降温的同时也大大的减少了火炮的使用寿命,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考虑不到这个问题了。 德军的攻击强度越来越强,西伯利亚营开始出现伤亡,武器和物资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炮弹数量开始紧张,为了节省弹药四门齐射已改成了两门,士兵们的伙食标准也降了下来,甚至阔气了一阵的医护兵萨沙又捡起了洗绷带的手艺。 士兵们从一开始比较轻松的应付作战,到现在人心变得已经浮动起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撤退这个词已经都写在众人的脸上了。 咔嚓! 秦浩收起手里的十字架,再次计算了一次日期。 根据那本日记的要求,他只要再守住48个小时,就算是完成这次“任务”,能得到返还两枚棋子的奖励。 揉了揉头顶包着的纱布,秦浩也是一阵阵后怕,自己要是躲的再慢点,那一发炮弹就把他带走了。 现在看来,西伯利亚团这几百人基本已经到了极限。 他们是自己用一次次“神迹”把士气强行撑起来的,并没有决死的意志,能撑到现在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再打下去随时有可能出现溃逃的情况。 是时候该撤了。 神父大人要训话了! 在德军进攻的间隙上,在村落的麦场,黑发神父站在台子上向下面的人喊话。 “伙计们!青豆罐头是不是吃够了?”秦浩的第一句话就让下面的士兵哄笑起来,神父大人有心思开玩笑,说明问题还不是很严重,这让士兵之间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青豆罐头是补给里口味最差的,因此被留到了最后吃——现在村子里只有这个。 “半个月前,我和你们说一起在这挡住德国佬,然后我带大家回家。” “今天我可以很光荣的说,各位做到了,在我们的掩护下十几万人成功撤退,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两天。” “我在这里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已经很好的完成任务,两天之后,我们一起回去!就这些!” 简短的发言很快结束,但是却让所有的士兵都兴奋了起来。 “乌拉!!!!”士兵们振臂高呼,兴奋的喊声一时间盖过了炮弹爆炸的声音。 兴奋的人群里,秦浩悄悄的找到伊万诺维奇“把电台开机,最大功率,我要发报,汇报战况。” “神父,集团军总部应该还在行军中,未必能收到我们的消息。” “无所谓,或者说这样更好。”黑衣神父如此说道。 “神父,我不知道你的意思…”电话兵一头雾水。 “伊万诺维奇,你小时候在街头和人打过架么?”黑衣神父突然问了一个貌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额,有的,我小时候经常和同村的孩子打架。” “很好,那你应该知道,越是要跑的时候,就越要让对手感觉你是真的要拼命,这样你跑起来的成功率更大。” “神父,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懂了。”电话兵若有所思。 “去吧,电报稿我一会给你,发报时间选在白天。”秦浩挥了挥手,就返回卧室去起草战斗檄文了。 秦浩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这封电报的作用本来就不是给俄国人看的,而是给对面的德军看的。 根据历史上的资料,这个时间段俄军的电台已经完全被德军破解,重大军事决策几乎刚刚发出就会出现在鲁登道夫和兴登堡的桌面上。 因此这场战争相当于俄军带着战争迷雾和开了全图的德军在打,这也是俄国人一败涂地的主要原因。 秦浩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向对方传递一个消息——我快不行了,但是会拉上几个人当垫背的,你掂量掂量。 不久之后,一封经过秦浩润色极为煽情的电报被发了出去。 【东普鲁士德雷文茨河岸守军,新编西伯利亚1营致第一集团军总部并转最高统帅: 我军现于德雷文茨河岸以东三英里处构筑死守防线,坚守阵地十日有余,今未见援军,敌十倍百倍于我。 现弹药补给仅够维持3天之用,士兵伤亡近半。 然新编西伯利亚1营全营上下,当发挥斯拉夫果敢奋战之传统,和正面之敌战至最后一人。 整个防线均已埋藏炸药,一旦被敌军突破,我部将引爆炸药,与敌同归于尽。 纵使敌炮火焚天,吾等亦以血肉为陛下的皇冠铸就铁壁!身体可以消亡,然帝国之魂永不熄灭! 新编西伯利亚1营全体士兵,1914年9月21日】 秦浩不知道的是,这封电报发出之后,产生的影响远远比他预想的要大。 (本章完) 第46章 将军 皇帝 第46章 将军 皇帝 东普鲁士,马林堡,第八集团军临时指挥部。 参谋长鲁登道夫正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向兴登堡汇报目前的态势。 “阁下,之前的大雨给我的部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部队推进的速度比预想的要慢。伦宁坎普已经带着他的大部分部队撤出马祖里湖区域,并和新组建的第十集团军合流,目前还与我方接触的大概只有三个师左右的后卫部队。” “阁下,我们失去了合围第一集团军的机会。”鲁登道夫低着头说道。 “遇上这种天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兴登堡摆了摆手,脸上并没有看出懊恼的神色,似乎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上将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用手绢慢慢搓揉,然后看向沙盘的另一方“算了,既然主菜已经被撤下去,吃掉甜品的布丁也不错。” “第一集团军的后卫部队呢?已经消灭掉了么?” “这个…”鲁登道夫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说。 “还没有。” “没有?”兴登堡的眉毛皱了起来。 “是的,阁下!我们的人在西侧进展很顺利,击溃俄国人防线并俘虏了大概一万两千人。但…但在德雷文茨河岸一线一直未能取得有效的进展。”鲁登道夫低声解释。 “德雷文茨河岸一线?马克斯去的那边?”将军这时候想起自己的副官已经离开一阵子了。 “是的,阁下,那里的情况很特殊…”鲁登道夫刚想详细说明,门外却传来了紧凑的敲门声。 在得到允许后,一名临时顶替副官的少校走进屋内“阁下,我们刚刚截获了俄国人在德雷文茨河岸一线部队的电报。” “嗯?”鲁登道夫挑了挑眉,在他印象中那个位置的俄军并没有达到配属电台的规模。 走过去从副官手里拿过电报,飞速的读了一遍,然后就双手递给了身边的兴登堡。 上将阁下把电报接过来,先是看了一遍,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带上眼镜,又读了一遍。 “俄国人知道我们截获了他们的电文么?”兴登堡开口问。 “不,阁下,从之前的信息来看,对方毫不知情。” “这样的话,我到是有些佩服他们了,虽然是斯拉夫的野蛮人,但竟然也有这种骨气。”兴登堡的话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一分欣赏,随后问“对面的指挥官是谁?我想知道他的具体信息。” “这个…还没有彻底落实,但是根据霍夫曼中校之前的报告,对方应该是一个叫做拉斯普金的男人,似乎在守军中威望很高。至于军职和职务,目前不详。” “嗯,查阅一下档案,看一看这个人在哪儿上的军校,档案里没有,就单独建立一份。如果这场战斗之后,他还能活着的话。” “好的,阁下,你还有什么吩咐么?” “嗯~听说昨天法国人有所动作,整理一份战报发给我…” —— 同一时间,俄国莫吉廖夫大本营,沙皇居所。(后世白俄罗斯) 宫廷女官安娜·维鲁博娃正指挥着侍女用软垫子包裹住各个尖锐的角落,刚满10岁的皇储阿列克谢近期会来到这,参加一系列仪式来鼓舞士气。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必须把潜在的风险降到最低。 在侍女忙碌的时候,维鲁博娃发现陆军总参谋长亚努什克维奇正在院子外围徘徊。 根据陛下的要求,这位参谋长每天都要亲自到寝宫汇报前线的战况,从他的表情上看,这段时间似乎过的并不是那么愉快。 这是个麻烦,女仆长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提着自己的裙子准备离开。 不过下一秒,双方的视线撞在一起,总参谋长的眼睛亮了起来。 看来走不掉了,女仆长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随手抱起一束靠了过去。 虽然身为皇后亚历山德拉的心腹,在宫廷内有着不弱的影响力,但是在外必须对这些重臣抱有一定的尊重。 “阁下,您早!”拥有修长身形的女仆长以抱着的为幌子,只行了一个半礼。 “安娜,真高兴能现在见到你,殿下今天有什么安排么?心情如何?”没有在意女仆长的失礼,亚努什克维奇主动凑上去有些急迫的问道。 “阁下,这不是我的身份可以透露的问题。”安娜后退半步,微微鞠躬,似乎无形中和对方也划清了关系。 但是总参谋长又靠了上来,他的手腕轻轻一抖,一束漂亮的珠耳环就落入安娜的手心。 “美丽的安娜,还请帮帮忙,我只是想让陛下拥有一个好心情。”亚努什克维奇用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 扫了一眼耳环,女仆长思考了片刻轻声说“陛下昨夜睡的很晚,中午之前应该不会见任何人。如果在下午收到一些好消息的话,也许会有一个不错的心情。” “真是太感谢,安娜,你真是又温柔,又美丽!”总参谋长立刻转身回去,还有半天的时间,他得从战报中找一些能让陛下感到振奋人心的事情。 看着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女仆长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随手把那串耳环丢在一边。比起这些小恩小惠,她的依仗永远都是皇后的信任。 亚努什克维奇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消息,只不过是皇后陛下同意让他知道罢了。 参谋长阁下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地点,第一个命令就是“把最近的战报都搬上来!” 厚厚的文书被侍从抬到桌面,亚努什克维奇一件一件的从里面寻找,自从第二集团军覆没,萨姆索诺夫自尽后,这里每天收到的都是坏消息。 由于他之前说过的那些大话,让陛下对他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 必须要有提振士气,让陛下稍稍满意的战报,哪怕只有一件也行。 可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撤退、溃散、逃跑、被全歼,战报上充满了这样的字样。 想到陛下的怒火,亚努什克维奇开始畏惧起来。要知道因为战事不顺沙皇连自己的叔父都已经严厉的申斥了,那么对待自己… 惶恐之际,有敲门声响起。 “阁下,刚刚收到东普鲁士方面军的电报,也许您应该看看。”助手在门口说道。 一把扯过电报,亚努什克维奇脸上慢慢有笑容展开。 败军之际,拼死阻敌,死战不退,最后与敌同归于尽,这是再好不过的英雄剧本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个主角竟然是一个神职人员,痴迷神秘主义的皇后陛下应该也会满意的。 陛下看到也一定会高兴的! 不过战报上歼敌的数字稍稍少了点,不那么亮眼,总参谋长阁下思考了片刻,拿起笔来,在一些数字后面填了个0。 战果太夸张了无法验证?无所谓,反正看电报上说的,这帮家伙应该是死定了,大不了最后请示教会封他个圣徒什么的,又不会多上一分钱。 这没什么了不起,不是么? 当天下午,差不多同样的消息,分别落入了尼古拉夫妇的眼前。 在某个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在宫廷内部出名了。 (本章完) 第47章 惊涛(上) 第47章 惊涛(上) 一架有着铁十字涂装的双翼飞机在天空飞过,在小村子头顶上不断盘旋。 相比多年之后,俄军士兵并没有对这个“空中死神”表现出应有的畏惧,甚至有人大着胆子用手里的勺子向天空挑衅。 “嘿,我喜欢你的颜色,比昨天飞来的宝贝漂亮多了。”帕夫卡对着天空大声吆喝。 看见士兵们的样子,秦浩也没有阻止,毕竟1914年这个节点,还没有真正用于战斗的飞机出现。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村庄能让这种最新型的兵器光顾,说明德军对这个地方的重视已经难以复加了。 由于听到了撤退的消息,士兵们的士气都还不错,士兵们在整理着手上的武器,留存剩下的口粮,医护兵萨沙在安排人手带走轻伤员,而炮兵则是在做好破坏无法带走的武器的准备。 一切看上去都井井有条,士兵们毫不怀疑神父可以带他们全须全影的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黑衣神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 村子的一个小房间内,秦浩把一份手绘的地图和几张字条塞给诺沙耶夫和瓦西里带领的一小队人。 “村子里有6辆马车,我计划用4辆运送伤兵,剩下2辆分给你们,你们今天就出发,按着我给你们的地图走,需要的东西都装好了。” “神父,我不明白,你这是…” “别问,到达地图上地方后,这边如果一切正常,你们第二天一早就撤退,坐马车的话应该还会赶在大部队前面先抵达渡口。” “如果…如果这边发生了特殊情况,就按字条上的命令做吧。” 诺沙耶夫伸手想拆开字条,却被秦浩阻止了。 “到地方以后再打开。”黑衣神父拍了拍对方的手。 “好了,去把炮兵叫来,我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 不远处的德军阵地上,马克斯·霍夫曼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长官?”一旁的少校疑惑的看着这位空降来的作战处长。 “你没感到有什么不对么?”霍夫曼看着远处的村子问。 “不对?”少校摇了摇头“抱歉,长官,我并没有听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您是说对面在计划着什么吗?” “我不确定,只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对面太安静了。” “长官,您是否多虑了,他们的电报都已经被我们截获,三天后他们就该弹尽粮绝了。”少校拿出了之前的通讯稿说道。 “也许吧,可能是我考虑的太多了。”霍夫曼思考了片刻,向一旁大喊“白天的空中侦查有什么发现么?” “长官,空中侦查报告,除了有几辆运送伤员的马车离开,没有特殊情况。”有一个看上去还算是机灵的中尉立正报告。 转运伤员只是正常的活动,并不值得特别注意,霍夫曼摇了摇头重新开始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夜晚的时候,中校躺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思绪翻涌,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始终无法掌握。 翻身下床,拿起军用水壶喝了点水,中校感觉自己稍稍镇定下来,这个时候窗外响起咚~咚~咚~的打断了他的思绪。 “卫兵!”中校高喊一声。 “长官!我在这您有什么吩咐?”一名守夜的士官走进帐篷。 “外面是什么声音?” “长官!是对面的俄国人在向空地发射照明弹和炮弹。”士官用嘲弄的语气说“他们似乎是想通过这种小手段,让我们疲惫不堪,多愚蠢的主意不是么?”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中校也是轻蔑笑了一下,挥手准备让对方出门。 一道信息闪电般的划过他的脑海。 “等等!”中校叫住了士官“你说他们一直在开炮?” “是的,长官。” “多久了?” “大概一个小时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射出一次齐射。”士官虽然弄不清状况,但还是尽职的回答。 “该死!叫亨德森少校起来,集合部队,我们被耍了!” 凄厉的哨子声响起,一支部队很快的集合了起来。 “长官怎么了?”亨德森少校一边跑过来一边还在系着衣领上的扣子。 “对面的家伙在学我们!他们这次想当猎人,把我们当做了麦鸡!” “我敢肯定,那个家伙正在谋划着大动作,甚至很可能已经跑了!” “跑了?!”少校将信将疑“那么长官,我们接下来干嘛?” “立刻进攻!也许还来得及!” “进攻?!”少校感觉不可思议,这种夜晚,敌情不明,如果对面的人还在的话,对进攻的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但军令难违,很快一个连的士兵被集合起来摸向对方的阵地。 直到他们抵达村口,除了零星的炮弹以外,没有任何的枪声响起。 士兵们高喊着口号冲进阵地,却发现整个村子空无一人,重机枪被砸成了零件,带不走的物资也都全部浇上了煤油破坏掉。 远处有几名骑着马的俄军士兵在向另一个方向夺路狂奔。 “上当了!他们跑了!骑兵,跟我去追!”中校拉过一匹马,对身后的人大喊。 “长官!现在是晚上,夜间奔马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已经占领阵地,追击的事情等到白天再说吧。”一旁的亨德森少校拉住缰绳劝道。 下属说的并没有错,已经占领阵地的他们,不应该为了少量战果冒险出击。 但是犹豫的神色只是一瞬间,中校就拉过缰绳“让骑兵都跟上去,那家伙一定在谋划着什么,不能让他走了。” 只有月色的九月,上百名德军骑兵向前面追去。 不一会,有几十个影子在前方的平原上忽隐忽现。 “抓到你这老鼠了!”霍夫曼中校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喃喃自语。 这时候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黑影突然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群体,大概有五六个骑手催动着战马,向着德军方向冲锋过来。 “乌拉!!!!!”对面领头的骑士大喊着,发起了冲锋。 那一刻,士兵们高高举起的武器,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了寒光! (本章完) 第48章 惊涛(中) 第48章 惊涛(中) “乌拉!!!!”俄军士兵竟然掉头反向冲锋过来! “他们疯了么?”队伍中有人喃喃自语。 在黑夜里奔马已经是相当危险的事,稍不注意就可能坠马,而骑兵冲锋更是要在这种情况下把马速拉到最高,这根本就是在刀刃上跳舞。 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德军士兵心中不免升起了肃然起敬的情绪。 对面的骑兵很明显是为了掩护前面的友军撤退,才选择了这种类似自杀的方式。 霍夫曼中校高高举起了手,示意骑兵止步,然后高喊“所有人举枪!” 上百条步枪被举起,虽然没有自动武器,但是只要阵线够密集,迎接这些骑手的命运只有死亡。 双方距离在飞速的拉近,中校的手准备落下,他没有任何骑士精神的想法,快速解决当面的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百米之外,异变突生。 俄国骑兵在奔跑中,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只只怪模怪样的瓶子,在空中抡成一个圈,然后大力的向这边甩过来! 砰!砰!砰! 接二连三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有冲天的大火,如同一面墙一样在德军眼前燃烧。 嘶!!嘶!!! 前排的战马四蹄扬起,一下子变得躁动不安,它们虽然是受过训练的战马,但是动物对火的天然恐惧还在。 砰砰砰砰!!!! 一阵排枪射过,队伍传出了几声痛苦的闷哼。 被火焰照亮的德军骑兵,就像是黑夜里的大电灯泡那么显眼,是最好的射击靶子。 不仅如此,冲锋到一半的俄国人,一轮射击之后竟然操控战马,在前锋一百多米的位置划了一个弧线,转身逃跑了。 没错,逃跑了! “跟上去!他们跑不了太远的!”被激出火气的中校,下达了今晚他最错误的命令。 黑夜里,两支骑兵的赛跑开始了。 秦浩紧紧的抓住战马的脖子,感觉风不断的在耳边吹过,德国人追兵来的这么快他是没有想到的,现在他只能赶鸭子上架跟着几名骑兵一起跑。 看着远远坠在身后的德国人,秦浩暗骂了一句“干!又没让你吃50万马克的面包,玩什么命啊!” 心思稍稍分散,秦浩感觉自己身体一歪,就要失去平衡时,身后有人却拖了他一把。 “神父,请小心不要想别的,很危险的。”身后的帕纳先科托了他一把,此时的骑兵队长正带着黑衣神父骑在一匹马上。 双人一马,速度当然可能太快,不一会战马的呼吸就变得沉重起来,脖子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神父,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我们怎么办?”骑兵队长沉声问。 “帕纳先科,你记得之前我们去的小山么?”秦浩抓着马的鬃毛问道。 “记得,神父。”骑兵队长神色一凛,又想起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场景。 难道神父又要…… 几匹战马飞奔到那座小山下,帕纳先科抽出步枪和燃烧瓶向战友大喊道“各自寻找掩护!准备作战!绝不能让敌人冲上来!” 随后他转身向秦浩微微鞠躬“普金神父,请上去吧,我们会拼死把敌人挡在山下,为你争取时间的。” ???? 这倒让秦浩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多想,秦浩在这位布尔什维克的肩头按了按,随后向上跑去。 身后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踉踉跄跄的跑到山顶,秦浩拿出了自己的十字架,旋转底部后一个圆形的管状物伸了出来——一枚求生用彩色发光弹,引燃后十几公里外都可以看见。 “希望瓦西里他们几个已经到了。”秦浩暗自嘀咕了一句。 随后他一边把引信拔出,一边看着十字架说“这回真的该轮到我祈祷了,看在我穿着这身行头这么久的份上,你好歹帮帮忙。” 下一刻一束赤红的光在山顶亮起,不住地摇动。 山脚下此时枪声依然在响个不停,几个燃烧瓶从山顶砸下来,熊熊烈火阻碍着德军继续向前。 “长官,我们已经把这里围死了。”有个年轻的少尉向霍夫曼中校敬礼。 霍夫曼中校看着山上的景色沉思不语,一旁急于表现的少尉继续说“长官,这座山并不高,我们用迫击炮都可以直接炸到山顶。同样也没有水源,仅靠几个人是无法长期坚持的。” 这个时候霍夫曼才点了点头“不错,我在这个年纪时,还不如你做的细致。” 年轻的少尉大喜过望,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敬礼“得到你的肯定,我很荣幸。” 霍夫曼看着眼前的少尉,不由得想起了还住在医院里等着他授勋的曼施坦因,于是突然想提点一下对方,他侧身问道。“那么这位年轻的先生,你可以猜测一下对方死守此处的目的吗?” “这…”少尉犹豫了片刻,最后开口说“从军事角度,在得不到援军的情况下,困守这里是毫无意义的,我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敌人慌不择路,上演了穷鼠咬猫的戏码。” “穷鼠咬猫么?”霍夫曼反复咀嚼了这个词,然后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随后他向身边的人下令“抓紧攻击!不要让他们有喘息的时间,一定要尽快拿下来。” “长官,这种情况强攻的话一定会造成伤亡的,我们完全可以等到天亮再进攻,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一旁的人劝说道。 “不,执行命令!”心里不适的感觉愈发浓烈,让中校变得不安起来。 下一秒,有人指着山顶。 “看,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高处有一个赤红色的发光物不断的闪烁晃动,似乎在引导着什么。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中校抽出自己的武器“全体都有了,马上跟我……” 咚!!!! 闷雷一样的声音在远方响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下一秒! 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震动了起来。 (本章完) 第49章 惊涛下(加更求票了) 第49章 惊涛下(加更求票了) 水! 好多好多的水! 漫无边际的大洪水从天边涌来!! 瓦西里他们马车上装的是烈性炸药,秦浩给他们的地图是后世里德军放水炸坝的位置,之前的暴雨将附近河流的水位上涨,让本来洪水的威力由三分变成了十分。 大地在震动,战马在嘶鸣,山脚下的德军士兵都傻了眼。 有的人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反应的快一些,骑上马向反方向狂奔,但很快就被追上的巨浪卷了进去。 霍夫曼和身边的士兵都被卷入了洪水中,他伸手勉强拉住一棵小树,不断拍打的水在四周溅起,年轻的少尉在他眼前挣扎,中校试着伸出手去。 咔嚓! 下一秒,小树断开了。霍夫曼中校如同一片叶子一般卷入了滚滚洪水之中。 半山腰,帕纳先科看着眼前吞食天地的景象,膝盖再也控制不住,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骑兵队长反复念叨着这个词。 在天地的轰鸣中,他恍惚听见了有人在吟唱: “当深渊裂开它的巨口,天上的水闸轰然崩塌,四十昼夜,暴雨如上帝之鞭抽打大地,海洋与苍穹的界限在此刻粉碎…诸山在怒涛中化作孤岛,而后被吞没;最傲慢的巨树连根拔起,在漩涡中绞成碎片…”(选自《创世纪》) 精神恍惚之间,有人拉了他一把。 “别分心!不要命了么?!”黑衣神父向他伸出了手,此时骑兵队长才发现大水已经冲到他的脚下了。 几个人相互拉扯着攀上山顶,黑衣神父靠在一棵大树旁,整个人似乎都透支了精力。 “呼~呼~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秦浩喘息着说出这句话。 “神父,我有事情想问您。”帕纳先科盘坐在神父面前。 “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问吧。” “您之前所说过的预言,是真的么?” “什么预言?” “就是你递给我圣水的那天说的。” “额,大概是吧,抱歉,我有点困…”黑衣神父用手拍了拍嘴巴,随后靠坐在大树下,很快就沉沉睡去。 四周洪水咆哮,天空中晨曦的微光从云层中洒落,照射在已经熟睡的黑衣神父身上。 他侧躺在树前,呼吸均匀,单手抚摸着胸口的十字架,阳光扫在他的脸侧,有如镶上一层银色的边。 帕纳先科持枪而坐,静静的守在一旁。 —— 1914年9月,东普鲁士战役中,德第八集团军在得到补充后继续向北攻击,试图扩大战果。 俄第一集团军在留下五万人的后卫部队后,全军东撤,离开马祖里湖一带重组防线。 9月14日,德军突破俄军西部防线。 9月15日,天降大雨,德东部攻击部队进攻受阻。 9月21日,俄第一集团军后卫部队大部撤往德雷文茨河渡口,俄守卫部队西伯利亚营发出电报,表示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9月23日,德军突破俄西侧防线展开追击,同日夜,德雷文茨河支流水坝突然决堤,大水咆哮着淹没了德军先头部队。 此役,俄军阵亡、被俘约1.2万人,德军阵亡约2800人(多在睡梦中被洪水吞噬),另有143人失踪,大批装备被毁,短时间失去继续进攻能力。 马祖里湖之战,成为了兴登堡东普鲁士攻防战中并不完美的一个句号。 而更令他伤心的是,他的助手,被称为“参谋部的狐狸”的天才副官马克斯·霍夫曼在追击作战时阵亡。 至此,坦能堡会战结束,德军取得了全面的战场优势,但未能聚歼俄全部兵力,双方在东线陷入了长期的僵持战,德国占有优势,却始终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同时,西线战场陷入拉锯战,德总参谋部筹措的用6-7个月迅速击败法国,再转线全力对付俄国的施里芬计划宣告失败,不得不长期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为日后的失败埋下了隐患。 半个月后,洪水已经退去,德军全面占领马祖里湖地区。 一辆由骡子拉动的马车从大路上走过,道路上的泥巴让轮子甩的四处都是。 “等一等!等一下!”有人在道路旁边大喊。 几个挽着裤脚全身是泥巴的德国士兵,走到了路边。 “请帮帮忙,用一下你们的牲口,我们的大炮陷入泥地里了。” “这…”车夫有些为难的说“可是这是去军部的马车,上面都是康复的军官。”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一个声音在马车后面响起。 一双军靴踩在了乡间的泥水地上,英气而消瘦的脸庞,熨烫笔直的长裤和宽肩军装,一枚霍亨索伦佩剑骑士勋章在胸口闪闪发光。 几个士兵匆忙的立正敬礼! “失礼了,长官!” “没关系,我也可以帮忙!”军官挽了挽自己的袖子,脱掉军靴,小心的把勋章摘下放好,随后毫不犹豫的跳入泥潭里和士兵一起推起炮车的轮子。 在他的带领下,人们很快把大炮拉了上来。 “太感谢您了!长官!您看您这身衣服,我们实在是…”看着变成泥猴子的士兵们又感激又愧疚。 “没关系,到达目的地后,我就有换洗的衣服了。”军官向士兵们敬礼,重新帮助车夫套上牲口,随后跳上了骡车准备继续上路。 “真是不错的长官,要不是他我们大概晚上也搞不定。”车窗外传来士兵小声的嘀咕。 “这些该死的斯拉夫蛮子,临走还给我添这么大的乱子,这里被淹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有人在一旁接话。 “听说当时这里死了好多人,还有高级军官,是将军的心腹,叫马克斯…马克斯…该死!是什么来着?” “是马克斯·霍夫曼!”骡车的窗子被打开,年轻的军官探出头来,面色不虞的说“士兵,你们该尊重阵亡军人的名字!他们是祖国的英雄!” “是!长官!”路边的士兵慌忙道歉。 帘子被放下,骡车缓缓前进,曼施坦因中尉拿出了口袋里的两样东西。 一样是燃烧瓶的玻璃碎片。 一样是本被水泡涨的记事本。 把手按在上面已经模糊的字迹上,中尉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拉斯普金” “拉斯普金” (本章完) 第50章 骑警 第50章 骑警 浓雾聚集后又再次消散,秦浩视野中的景象渐渐的清晰起来。 环顾四周他又重新置身旷野,身边还放着自己的旅行箱,头顶上的满月有柔和的光洒落。 “秦先生!秦先生!你在吗?!” “秦先生!回答我!否则我就只好报警了!” 有焦急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过来,秦浩思考了片刻高声向对方回应。 司机看见秦浩的那一刻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大声的抱怨起来“您怎么可以这样呢?!要知道这边还有很多未开发的地区,在大雾中迷失方向是很危险的事情。” “抱歉,沃伊切赫先生,我只是有些兴奋过头了。”秦浩把一张钞票递过去微笑着说 大概富兰克林是世界上通用的情绪缓和剂,沃伊切赫先生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甚至重新帮着秦浩提起了行李。 “您还要去哪儿?我们应该还有些时间。” “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额,你要回去了?”司机再次确认眼前的客人没有开玩笑,于是发动了车子返程。 亚裔客人走进酒店,沃伊切赫先生弹了弹手上的两张大额钞票,感觉今天过的很不真实。 有人随随便便丢给他两张大钞,什么都没玩,然后从荒郊野岭的大平原上转了一圈就回酒店,这钱赚的未免太容易一些了。 呵,怪人。 进入自己的房间,秦浩点亮照明灯后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在“梦”里,夜晚的照明几乎都是靠马灯和蜡烛,也不会有人把屋子弄的很亮,相反黑暗的环境可以带给他安全感,以至于现在他甚至有些不适应。 拿起床头的饮用水,随后秦浩拆开背包里的能量饼干,一口水一口饼干地把手里的东西吃掉。 在战场上吃饱肚子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如果有休息的机会,第一时间要保证自己能吃饱,这样的习惯慢慢已经融合到了秦浩身体里。 秦浩吃的很细致,甚至把包装中的碎屑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当用餐进入尾声的时候,他的行李箱突然活跃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行李箱不断传来敲打的声音,仿佛里面装了一只兔子。 秦浩抬手打开外面的锁扣,里面的东西嘭的一下子都弹了出来,备用衣服、洗漱用品、刮胡刀,一件件东西如天女散一般弹的到处都是。 而其中最醒目的则是两枚多出来的士兵棋子,就摆在正中央。 在一片狼藉的现场,那本日记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欢快的翻动着书页。 啪啦~啪啦~ 主教的棋子闪烁着柔和的光,有清晰的字出现在页面上。 【波光粼粼的马祖里湖水下,你找到了金色的钥匙,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向你敞开,但是门的背后会是什么呢?】 【水雾中的河流通关,主教得到额外的符文】 【圣者:洪水之中,万物生灵庇护于圣者的身旁,感恩于你,麋鹿侧卧在你的身旁取暖,鹈鹕为你捕捉鱼虾,连毒蛇的尖牙也收敛起来静卧于你的掌心。】 【效果:你对生物有很高的亲和力,生物的智慧越高效果越强】 很高的亲和力?多高? 面对这种模模糊糊的概念秦浩也有些无语。 既然搞不清楚,索性继续检查自己的状况,把手伸向怀里,合金十字架果然出现在手心,里面的药品和燃料棒已经消耗的差不多。 秦浩拿出笔列出一个清单,准备回头再采购一批塞进去。 不过拆解机关的时候,有东西意外缠绕到了秦浩的手上——几根马的鬃毛。 想想应该是那天晚上夺路狂奔的时候,从军马的脖子上扯下来的,当时自己几次差点坠马,要不是骑兵队长,也许现在自己正在考虑怎么重开的事呢。 搓揉着手上的鬃毛,秦浩有了新的想法。 “您想去动物园?”司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秦浩。 “怎么?不行么?” “行倒是行,但是这边的动物园又不是什么有特色的地方,您坐飞机来旅游…”沃伊切赫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种冤枉钱,你脑子没毛病吧? “决定了就去那好了,秦浩说完直接上了车。” “好吧,你是老板,你都这么说了,我没有道理和小费过不去。” 当天下午两人就来到动物园,但是沃伊切赫把车停在车场就拿起一本杂志,不再活动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么?” “抱歉,我14岁以后就没再进去过这种地方了。”司机先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完全不感兴趣。 秦浩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对方的眼中有些蠢,只好约了个时间后独自前往。 动物园的规模并不大,来游玩的大概都是本地人,很多是一家人进行亲子活动。 秦浩逐一前往每个动物馆,尝试着实验新的“技能”。 一个小时后,他有些失望的站在路边,不能说这技能完全没有效果、 但是目前看来,效果不能说一点没有,但主要的作用就是如果他和其他游客一起喂食,那些山羊和鹿更愿意吃自己这边的草、鱼缸里的观赏鱼在游动的时候能在他的眼前停留的时间能更多一些。 仅此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技能将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拿到的最大的鸡肋。 正有些懊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 转身看见,迎面对着他的是一张长长的脸——一匹白色的阿拉伯马正在舔他的头发。 白马显得很亲昵,把自己的脑袋伸出去嗅了嗅秦浩的衣袖,然后用脸颊来蹭他。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它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穿着警服的高挑姑娘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去拉马的缰绳。 “嘿,别这样!罗莎!听话!再这样的话,晚上没有胡萝卜!”姑娘用力的拉拽白马的缰绳,想把它拖开,但是白马明显很抗拒,它不住的甩动缰绳,试图靠近秦浩的身边。 秦浩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女骑警,稀有职业啊。 (本章完) 第51章 控马 第51章 控马 波兰是传统的骑兵强国,曾经的波兰银翼骑兵更是冷兵器时代骑手的战力的巅峰。 二战之前波兰保有着大量的骑兵部队,以至于被人造谣过“骑兵砍坦克”的蠢故事。(假的) 波兰复国以后骑兵部队被大量裁撤,到了近代基本只保留的少量形象部队。 其中有一个职业非常有特点——骑警。 这是一个兼具治安管理和仪仗队性质的职业,一般来说挑选的都是180cm以上的帅气小伙子和175cm以上的高挑姑娘。 整个波兰只有不到200名骑警分部在三个主要城市,女子更少,大概不足50人。 而自己眼前就有这么一个。 看了看女孩修长紧实的腿,对方确实有干这一行的本钱。 “请问你是骑警么?”秦浩用波兰语问道。 “是!我是!”姑娘下意识的挺胸立正,不过之后又微微红了脸,有些扭捏的说“嗯,其实我还在实习期,不过很快就可以变成正式的了。” 哦,原来是个小实习生,难怪慌慌张张的。 “抱歉,罗莎平时很乖的,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长腿姑娘再次道歉,脸上的青涩一览无余, “罗莎?是这匹马的名字么?” “嗯,她今年三岁了,是个好姑娘。”女孩亲昵拍了拍白马的头部,随后突然大叫起来“罗莎!快停下!你都干了些什么!” 原来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白马低下头把秦浩手提袋子里的三明治一口口的全部吃掉了。 “天啊!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请放心!一定会赔偿的!”姑娘拉着白马一个劲的道歉。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秦浩摆了摆手,示意并不在意。 “不行,身为一个警察,怎么能让市民凭空遭受损失呢?”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 “虽然我算不上这的市民,如果你坚持的话~”秦浩略微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眼前的白马,于是提问“您能帮我找一个可以学习马术的训练场吗?” 姑娘听后一愣“您要学习马术?” “嗯,我很有兴趣。” “这样啊~”姑娘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马场向民间开放,价格也还可以,就是我的同事也经常会去那里练习。” “我换班的时候快到了,一会我带你去。” “谢谢,能请问你的名字么?” “夏璐.维黛安,你叫我维黛安就好了。”姑娘俏皮的闭上一只眼睛说。 又过了一个小时,换上便装的实习女警带着秦浩来到城区外围的一处建筑。 马场很大,维护的状态也很不错,甚至走进马厩,马粪的味道都不是很浓烈,一看就是有人经常在打扫。 秦浩在交了一笔钱,又买了保险的情况下,由工作人员带着挑选了一匹温顺的蒙古马。 蒙古马以耐力见长,但是体型偏小,适合新手学习,只不过奔跑的时候看着丑了点。 但是当再次骑上马的时候,秦浩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似乎和这匹蒙古马越来越默契,自己哪怕是一个不完整的动作,矮小的蒙古马都可以领略自己的意图。、 当他操控着马跨过一个障碍栏时,工作人员也不由得称赞了起来 “神奇!我从来没有见过秦先生学习这么快的人,完全不像是新手,只不过两天就到达这种程度,就像是他和他的马已经在一起配合很久了一样。” “只是运气好罢了。”秦浩拍了拍蒙古马的头,从手里翻出几颗豆子,蒙古马则用舌头去舔他的手心。 秦浩大概知道这个能力的原理了,他并不能一开始就随意的指挥动物,而是和动物相处的时间越长,默契度增长的就越快。 而动物越聪明的动物对这种反馈就越强,如果是只蜜蜂,哪怕在身边待再久的时间,最多也就是绕着手指的转圈。 而如果是马、狗、猫这类智商比较高的动物,相处时间久了他甚至可以直接用口令指挥动物去做简单的事。 咚!咚!咚! 有沉闷的声音从一旁传出来,打断了秦浩思考。 远处有人身穿着厚重的护甲在围栏中用木制的骑枪相互刺击,那个样子看上去就很疼。 “那是在干什么?”秦浩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 “骑士长矛对决,是我们这里传统的项目。”工作人员在一旁解释道。 所谓骑士长矛对决,就是两个人身穿护甲,相互骑马冲锋,用木制的骑枪捅刺对手,一种类似决斗的行为。过去这是骑士训练的传统技能,现在则是一种兼具竞技和表演的比赛活动。 “我能试试吗?”秦浩向一旁的人问。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先生,虽然木制骑枪是处理过的,但是在马速的加成下,一旦被戳中还是会十分疼。而且马速一旦冲起来就没办法控制力道。” “您还是一个新手,落马的样子很狼狈的,也不安全。” 秦浩此时脑海里想起的却是,那个夜晚自己在马上的样子。 “还是请让我试试吧。” 秦浩和陪练的骑师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手中拿着特制的长枪,拉开距离后各自上马。 结果对面拉出的是头顿河马,矮小蒙古马相比对面的顿河马足足差了15厘米,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级别的选手。 “这不太公平啊。”一旁的女骑警向工作人员抱怨。 “这样我们的骑手可以更好的控制节奏,也不至于让秦先生受伤。”工作人员如此解释。 有意思的是秦浩发现对面骑士的马和自己的蒙古马,竟然是隔壁马厩的邻居。 双方骑着马面向而立,秦浩悄悄俯下身来抚摸着蒙古马的马鬃,指了指高大的顿河马“对面那个家伙抢过你的豆子,还踢翻过你的食槽,一起干它一次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蒙古马重重的打了一个响鼻,眼睛微微发红,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哨声响起! 双方同时冲锋,秦浩眼中对方的身影越来越大,那把刺向自己的骑枪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德国人晃动在胸前的刺刀。 心思波动,他上半身微侧,对方的骑枪划过胸前,单手重重的递出! 与此同时,蒙古马竟然张开嘴巴咬向移动中的顿河马。 砰! 纷飞的木屑漫天都是! (本章完) 第52章 求票 第52章 求票 在冲新书榜,虽然没有存稿,还是厚脸皮要了。 从来没上过三江,看看大家能不能给机会!拜谢! (本章完) 第53章 夜色中的猫 第53章 夜色中的猫 秦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胸口有针刺感一样的疼痛。 他第一反应是去抓口袋里的十字架蝴蝶刀,却摸了个空。 扫视窗外,一轮半月挂在天空,铝合金材质的窗框,带有wifi和禁止吸烟的标识都侧面证明了这里不是“梦”中。 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记忆开始回归。 哦,我好像是从马上掉下来了。 输了么?看来还是太逞强了,秦浩自嘲的笑了笑。 咔嚓!有人拉动门把手的声音。 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来。 “秦先生,您醒了!您可把我吓坏了!”实习生骑警小姐如此说道。 “我昏了多久?”秦浩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 “大概2个小时,医生说你的头撞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一点点的胸部骨裂。” “我是输了吗?”秦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时还关心这个。 “托波尔比你还惨哦,他断了根肋骨,已经确定要休息两个月以上了。”维黛安用手比划了个“二”的姿势做出了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随后新手骑警小姐有些生气的说“秦先生,虽然是新手,你也太鲁莽了,在练习中做那种动作可是非常危险的!” “抱歉,我会好好反省的。”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只好拿出一个好的认错态度。 看了一眼窗外的半月,秦浩突然想起来“回归”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他随后问“维黛安小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出院?医生说了,你胸口的这一下不好好休养的话会有麻烦的,至少要观察一个星期以上。”骑警小姐用有些夸张的语气说道。 “一个星期么,有些来不及了…”秦浩喃喃自语。 “什么?您说什么来不及了?” “不,没什么。”秦浩把身体撑起来面向骑警小姐,用眼睛盯住对方漂亮的双瞳。 “我想求您一些事。我现在有些麻烦,只能向您这位警察求助了。” 维黛安出门的时候,是“跳”着下楼梯的,轻快的如同小鹿一样的脚步显示出她不错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的眼睛维黛安会感觉很安心,而那句“向警察求助”带来的身份认同也让姑娘感到愉快。 走过停车场时,有人已经早早的等在那了。 一个五十岁上下穿着夹克的男人靠在那里,脚下的烟蒂已经围成了一个小圈。 “尼科叔叔,您怎么来了?”维黛安小声的说道。 “自己的马场里出了状况,我总得跟过来看看。”男人看了看眼前的姑娘“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我得替你爸爸看着你。” “我没…” “先别着急否认。”男人举手阻止姑娘的辩驳。 “你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带到我这,要知道你从来没有带朋友来过,就因为罗莎吃了他的三明治?还是其他别的?” 这么一说骑警小姐自己也稍稍困惑了起来“嗯~大概是因为罗莎也喜欢他。然后就是眼睛吧。” “眼睛?” “怎么说呢,就是当我看见秦先生眼睛的时候,就感觉他应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这种感觉很奇妙。” “没有任何理由?” “嗯~没有其他理由。” “你太感性了,坏人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做成标签贴在脸上。”男人抽出香烟想点燃,看了看眼前要皱眉的女孩又收了回去。 “我派人调查过了,你的这位有漂亮眼睛的朋友四天前从索契出发,绕到土耳其飞过来,落地之后没有去任何的大型旅游区,却高价在空旷的荒野转了一晚上。” “您在派人跟踪他?”姑娘瞪大了眼睛。 “没那个必要,这里是我的地盘,想打听些事太容易了。” 男人挥了挥手接着说 “他虽然是拿的华国签证,但出发地是俄国,绕路转机来我们这种二流旅游城市本来就很牵强,来到这他的行程又显得很奇怪,而这个时候又偏偏这么巧,碰见了你这个议员的女儿。” “之前他突刺的那一下我从录像里回看了,那种抱着人一起死的劲头太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家伙了。” “所以说,夏璐.维黛安,你从一个警察的角度不认为这样的人很可疑吗?” “这…”维黛安犹豫了,从理性角度叔叔说的有道理,但她下意识的就感觉对方不像是可疑的坏人。 “不过无所谓了”男子换了个轻松一点的姿势“他现在在医院里,我有一周的时间慢慢调查他,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早晚会露出尾巴的。” 第二天,再次出现在病房里的骑警小姐明显有了心事,她在推开门的前一秒选择了停下,小心翼翼的绕到了病房的侧面。 她踮起脚尖,用手扒开百叶窗的一角向里面望去。 病床上黑发的东方人穿着病号服静静的靠在床边,手拿着一本书正在品读,窗外有和煦的风拂过,一只趴在窗台上的睡觉野猫安逸的伸了伸懒腰。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和谐。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可疑分子吗? 之前那双温柔的眼睛浮现在心头,维黛安甚至有些为自己内心的怀疑而羞愧。 拍了拍脸颊,让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维黛安推门走了进去“秦先生,你还好吗?我把你的行李带来了,还有您需要的东西。” 病床上的东方人把手中的书放下,从手提包里翻出了一枚精巧的十字架,随后挂在了脖子上。 “它跟我很久了,不随身带着还真有些不习惯。”秦浩微笑着解释。 “您是教徒么?” “我还不是,但确实想要多了解一些。” 为人平和谦虚,对生活有热情,还是一名准信徒,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维黛安暗自掐了自己一下。 哦,对了,他还喜欢阅读。 姑娘随意的扫了一眼旁边几本图书的封面,表情却直接僵住。 《常用爆炸物详解》 《世界百大未破刑事案件精选》 《蛊惑人心的话术》 …… 老天!这些都是什么呀! “坏人不会把自己的身份做成标签贴在脸上的”叔叔的话浮现在耳边,姑娘心中的天平又被拉了回去。 维黛安控制着自己的嘴角重新微笑转身说“请好好休息,我明天还会来的。另外您的换下的衣服我会让洗衣店洗好送回来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开出什么样的朵就是不可控的了。 第二天警察小姐的叔叔告诉他,黑发亚裔的真正职业被调查出来了——一个二手贩子,平日里也会接触一些灰色产业。 这释放了一个不好的信号——对方没有完全说实话。 紧接着情况急转直下,托熟人送进实验室监测的衣服结果出来了——上面残留有微弱的硝烟反应。 发觉对方可能真的有问题,姑娘气冲冲奔向病房,可眼前空旷的床头已经空无一物。 夜风推开窗户,满月高悬在外,有猫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本章完) 第54章 陛下想见你 第54章 陛下想见你 身体一晃一晃的,自己好像躺在什么东西上。 空气中飘散着的马粪味儿,让秦浩差点以为又回到了曾经的马场。 睁开眼睛,一张大脸就正对着他——那是一匹拉车的驽马,正在用嘴巴咀嚼着他下身的干草。 喉咙里干巴巴的,秦浩试了两次才发出声音。 “谁能拿点水来。” “神父,您醒了?”有一双手垫在他的身体下面,把他扶起来,然后把一只军用水壶递到嘴边。 一口气喝掉一半的水,秦浩抹了抹嘴巴,这时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躺在一辆铺满干草的马车上,正在吱呀吱呀的行走在道路中间,两侧是背着枪默默前进的陌生士兵。 唯一熟悉的人是靠在一边的骑兵队长帕纳先科。 “帕纳先科,我们这是在哪儿?”秦浩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问道。 “神父,我们已经脱离和德国人的接触,现在是前往科夫诺要塞的路上。”骑兵队长低声回答。 “这里还有多少我们的人?”秦浩发现附近熟悉的面孔并不多。 “大概有十几个人,再加上我手下的几名骑兵,没有其他人了。” 听到这里秦浩长叹一声,看来自己又几乎变成了光杆司令,但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这次回来自己不用面对迫在眉睫的危险。 根据他的记忆,马祖里湖战役后德俄两个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对峙期,双方直到雪落才重新进入了高强度的厮杀,而科夫诺要塞作为第一集团军的老巢,最终坚持到了1915年8月才陷落。 身边没人了,但至少暂时不用打仗,似乎也不错。 向四周望去,周围的士兵士气很低落,大多数人都垂头丧气的。 不像是在西伯利亚营中,这些人明显的对马车上的黑衣神父有疏远感,有些人因为他一个人占用了马车眼里隐隐有敌意。 远处的平原上突然有几个黑点在快速移动,并飞快的缩短着和这里的距离。 “是骑兵!有德国人的骑兵!”有人喊了一嗓子,移动的人群突然乱了起来,这些士兵在经历一系列失败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不要乱,保护好神父!”相比之下,打过数次硬仗的西伯利亚营士兵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步兵很快依托马车做好了防御,帕纳先科则是抽出短枪带着人把秦浩围在中间。 经历战火淬炼的队伍和周边的散兵游勇一瞬间变得泾渭分明。 好在警报很快就解除,对面骑兵举着的是黑底金绣的双头鹰旗。 自己人。 骑兵由远而近,领头的竟然是一个骑着奥尔洛夫快马的上校。 这种高级军官平日里可是无法见到的,乡巴佬士兵们赶忙慌慌张张的让出路。 高大的奥尔洛夫马减速后用优雅的姿态靠近了马车,上校甩蹬离鞍,擦的雪亮的马靴相互敲击发出悦耳的声音。 “请问是普金阁下吗?”对方态度出奇的恭敬。 阁下?秦浩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个词称呼自己。 “我是叫普金没错,但我只是个普通的神父罢了。”黑衣神父如此回答。 啪!!! 对面的军官再次敬礼“赞美您的谦逊,但您为这个国家做出的功绩是无法用词汇来形容的!” “将军阁下在等您,我来为您引路。” “伦宁坎普将军?”秦浩认识的人里能称为阁下的就这一位。 “是的,神父,还请尽快和我们上路。” “谢谢,上校先生,可是,你看我这里…”秦浩示意对方自己只有一辆破马车,拉车的又老又瘸的驽马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追上奥尔洛夫马的样子。 “这个请不用担心,将军阁下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马上就到。”上校一侧身,远处有轰隆隆的机械声传入耳朵。 7mm镍钢装甲、双炮塔设计,四缸50马力汽油发动机,4x2轮式结构——一辆英国生产俄国自行组装的奥斯汀-普季洛夫装甲车出现在队伍前面。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很多人在窃窃私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这种钢铁怪物。 让我坐这玩意?! 秦浩此时体内隐藏许久的二道贩子之魂慢慢开始觉醒了,作为始祖装甲车,这玩意的出厂价就是1914年的15万美元,俄国进口不足五十辆。后世更是没有留存只存在于一些昏黄的黑白照片里,要是自己能搞到一台卖掉… 下一刻秦浩用力的晃了晃头。 伦宁坎普用这么招摇的方式来接自己肯定有什么特殊目的。 会是什么呢? “将军阁下有什么交待吗?” “没有,请吧,神父!”上校伸手拉开了装甲车的门。 稍后,装甲车咆哮着发动起来,以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驶向前方,十几名骑兵在一名上校的带领下环绕在四周守卫。 大概半天之后,科夫诺要塞的主建筑已经遥遥在望。 这支拉风的队伍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离开装甲车的时候,秦浩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摔散了,这玩意的减震不能说是没有效果,干脆就是没有,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在一次次的自由落体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有阳光从对面射出,逆着光线的黑衣神父眯了眯眼睛,有个熊一样的影子向自己迎了过来。 他差点下意识的去摸蝴蝶刀。 “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感谢上帝!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担心你!”伦宁坎普用他带着浓重体味的身体给黑衣神父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浩这才有时间观察,他发现第一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官几乎都集中在这了。 “将军阁下,这是……” “先不要着急,普金神父,你一路上一定累了,我们给你准备了很好的房间,您可以先睡一觉,还有热水澡。” 上将就像是和自己亲切的密友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黑衣神父的手走进屋子。 当身后的大门关上时,上将很快转换了自己的脸色。 他一共说了三句话。 “我需要你的帮助。” “圣彼得堡的特使来了。” “陛下和皇后想见你。” (本章完) 第55章 沙皇的谜题 第55章 沙皇的谜题 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连日几场大雨后,周边的地区已经渐渐变冷。 由于第二集团军的覆没,导致兵力不足,后方的火车都被调用补充兵,成立新建的集团军。 这使得大量的补给被滞留在后方,很多士兵穿的还是单薄的夏装。 人员激增也让房子变得很紧张,士兵们如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破旧的屋子里,在夜风中裹着毯子瑟瑟发抖。 当然,军官老爷们是没有这种烦恼的。 军堡内最大的房间,硕大的蜡烛被一支支的点起,松木做的桌子铺上了洁白的餐布,烤鹿肉、煎培根、马卡龙、香草鹌鹑、奶油蘑菇汤…… 丰盛的菜点摆在桌前,勤务兵在给客人倒上红酒后,就匆匆离开,把空间留给屋子里面的大人物。 黑衣神父手持刀叉和伦宁坎普上将相对而坐。 “抱歉神父,这里毕竟是前线,只能吃到这些,等回到圣彼得堡时我希望能再次宴请您。”伦宁坎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做了自己的开场白。 “感谢您热情的招待,不过,我是苦修者,并不在意这种杯盘中的享受。”秦浩微笑着继续保持着自己的人设,并没有接对方的话题,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两个人各自分割盘子里的主菜,伦宁坎普趁机再次观察起,眼前这个自己曾经认为要死在前线的家伙。 嗯~用餐的习惯不符合传统贵族的方式,说明从小没有过相关的经历,应该和他自称苦修者的身份有关。 礼仪不符合标准,说明不是传统派。 学识和阅历相当的丰富,不像是乡下来的神棍骗子。 之所以这么看,是因为下面的事情,他需要和一个聪明人交流,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会带来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伦宁坎普端起手中的酒杯“神父,让我们为陛下的健康干一杯。” “为陛下的健康。” 饮尽杯中酒,伦宁坎普脸上绽放出政客才特有的笑容“神父,我还没有祝贺你取得马祖里湖重大战果。” “嗯?”秦浩的眉毛跳了跳,按道理对方不太可能知道那场大洪水和自己有关,于是索性装糊涂。 “抱歉,阁下,您能说的详细一点么?” “瞧瞧,您就是这样谦逊的人,战报都在这里了,依然保持着高贵的矜持。”将军阁下说着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推了过去,然后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秦浩伸手把那张单子展开,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僵硬。 战报的前半段就是他之前的电报,只不过在文法上稍稍的进行了修饰,突出的是守军在不利的因素下,为了皇帝、主和人民,大无畏的向凶恶的敌人反击。(书记官很细心的把皇帝排在了最前面) 可是后半部分就完全不一样了,基本上把他带领的西伯利亚营写成了1914版的“斯巴达三百勇士”。 战果更是没眼看,按这封战报上说的,西伯利亚营几乎歼灭了十倍以上的德军,然后潇洒的全身而退。 这种东西有人信?! 秦浩第一反应是有人想害他。 不过下一秒,他克制住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反驳。黑衣神父把战报翻过来压在手掌下,等着对方发言。 伦宁坎普脸上露出“你是懂行的”那种表情。 “神父,你是知道的,这次会战,我们受到了些挫折,部队的士气有些低落。刚好因为那封电报,您的事迹在这次战斗后广为传播,您懂我的意思吗?”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您的意思是对战报适当的进行【艺术加工】?”黑衣神父提出了自己的理解。 “真是个不错的形容词,我就是这么想的。当然,陆军总部、皇帝陛下,也这么想。”上将把最后一个词咬的很重。 “需要我做什么吗?”黑衣神父双手交叉问道。 “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无论听见什么,都不去否认就可以了。然后就是……” 上将阁下清了清喉咙“因为您的奇妙经历,陛下打算在行宫接见你。” 尼古拉二世要见我? 秦浩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把手中的刀叉放下,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斟酌着开口“作为一个修士,诚实是我的必修课,因此,可以让我考虑一下您的建议么?” “当然,不过还请快一点,特使马上就要到了。” 入夜的时候,秦浩独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门外有持枪的士兵在站岗,很明显是伦宁坎普派过来监视他的。 不过现在秦浩并不关心这个,他在思考见尼古拉二世的利弊。 就像是每个即将崩溃的的王朝一样,这个时候政权内部斗争反而是最剧烈的。 现在的沙皇皇宫就像是一部大型的政治宫斗剧。 宫廷派、内阁派、军队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国家杜马毫无实权,各方面反抗情绪激烈。 皇后亚历山德拉在沙皇外出时参与摄政,又诞生了以她为首的皇后派。而由于亚历山德拉娘家的关系,这个派系的立场竟然亲德。 好吧,沙皇身边乱不乱和他没关系。但最最重要的是,按照时间表推算再过三年沙皇一家子就彻底变成历史名词了。 这个时间节点凑上去对自己有利么? 啪啦~啪啦~啪啦~ 耳边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秦浩眼前洁白的床单上,竟然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字迹。 【金色钥匙打开大门,皇室的宝库为你敞开,作为意外来到这里的探险者,不打算带点什么东西出去么?不过你要快一点,这座宝库可就快塌了。】 【目标:带走沙皇的至宝。】 【奖励:拿走正确的宝物才能离开。】 ????!!! 这算什么? 按照日记本的要求,他根本没得选择。 除非想一直留在这个时代,他就必须照日记本上的要求拿走什么所谓的【沙皇至宝】 可是,尼古拉二世作为一国之君,哪怕是即将亡国的,手里的宝贝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吧?就算他愿意去当小偷,总不能一个人把冬宫的宝库清空。 这个难度未免太大了一些。 啪啦~啪啦~啪啦~ 书页声再次响起,就像是听见了他的说话,床单上又补上了一行小字 【提示:沙皇的至宝每年都会变得不一样哦】 (本章完) 第56章 什么?你们叫我拉斯普金? 第56章 什么?你们叫我拉斯普金? 第二天一早,黑衣神父出现在上将的面前。 “阁下,虽然主教育我们每个人都要诚实,但是作为帝国的一员,服务陛下也是本分。” “您的意思是同意了?” “是的,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启程。” “感谢您神父!您有着一颗忠于国家的心。”伦宁坎普说着不要钱的赞美。 不过随后,上将阁下又把双手压了压“虽然陛下那里的命令很重要,但是我还是想和您聊一下马祖里湖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当然,我们之前不是很愉快的交流过吗?”伦宁坎普说着把几份写好的文件稿交给黑衣神父。 秦浩看了看,文件上是一些写好的报告,核心意思都是给第一集团军在坦能堡一战的表现来找理由,把战败的主要责任扣到萨姆索诺夫的头上。 这是要我配合他甩锅背书? 双方现在算是有共同利益者,秦浩点了点头“服务陛下的同时,我也很愿意合理的维护您的利益。” “瞧瞧,神父你总是这么念旧,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回报您的。” 一场龌龊的政治交易就这么完成了,秦浩开始拿起手上的资料来“背稿子”,不过渐渐地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阁下,请问这上面写的拉斯普金是谁?”秦浩指着战报上的名字问。 “哦,忘了和您说,这个人就是您啊。”上将站在对面微笑着说道。 “我?!我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 “当然,这不是您的问题,这个是德国人内部对您的称呼,可能是拼写错误或者是误读什么的,我们的宣传机构为了震慑敌人,干脆就原文引用了。”上将无所谓的解释道。 “这…” 秦浩脑子飞转,他对一个随口编的名字没有任何感情,叫错就叫错了,但拉斯普金这个名字不一样。 这个名字太不普通了。 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金——末代沙皇的国师,近代俄国各种怪谈的主角。 这家伙据说是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为了生计还当过偷马贼。 某一天突然宣称自己得到了感应,开始进行传教并用奇怪的方式给乡民治病。 后来机缘巧合下经过介绍,他见到了皇后亚历山德拉,并且成功取得了信任,不仅用奇怪的药物给皇室治病,还兼职通灵和预言。 他的影响力极大,获得信任后直接下场干预政治,甚至达到了用预言代替情报指挥部队的程度。 至于祸乱宫廷、喜欢收集少女一类的事迹数不胜数。 最后在天怒人怨的情况下被人设计暗杀,就这样还是毒药、重物击打、枪击、沉河几样手段轮番上阵才把他杀死。 从时间上看这个家伙应该已经在亚历山德拉身边了,自己和他又是“同行”,如果因为名字的问题再被盯上可就是大大的不妙。 于是秦浩思考了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辞试探道“这种名字上的误会,不会让皇后身边的那位感到不快么?” “皇后身边那位?谁?”伦宁坎普面露疑惑的问,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几分钟后。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您是说,无论是在冬宫还是临时行营,皇后身边都没有一位叫做拉斯普金的人?!”秦浩再次确认道。 “当然,皇后现在的神学顾问是菲利普大师,已经在陛下身边很久了。”伦宁坎普非常肯定的说。 “菲利普·瓦沙德?”秦浩再次确认。 “哦?你知道他?”随即将军又释然“当然了,以你的身份听说过菲利普大师并不奇怪。相信你们在见面的时候会相处的很愉快。” “我想一定会的。”秦浩从脸上再次挤出笑容。 当坐上前往莫吉廖夫行营的马车后,秦浩依然在思考。 历史在这个节点发生了些变化,沙皇的神棍换人了,拉斯普金没能出现。代替他的是应该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开的皇室的法国人菲利普·瓦沙德。 记忆里这个家伙当年的主业是通灵和求子,据说皇室是在他出现后才有了真正的男性继承人——皇子阿列克谢。 没想到这个人现在竟然依然待在皇宫里。 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呢? 车轮滚滚向前,带着秦浩,也带着他的疑问驶向未知的远方。 —— 同一时刻,莫吉廖夫行营。 “菲利普,你怎么看这件事?是好消息么?”一个身材矮小的白人男性把一杯饮料放在桌面。 “帕丕斯,我的朋友,你这是在考验我么?”高挑的同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说“一个从野蛮地方来的所谓的神父,身份都是可疑的,我们怎么能放这样的人来到陛下的身边呢?” 名叫帕丕斯的家伙眯了眯眼睛,确认对方和他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事情。 他也是灵媒师,只不过“业务”上面没有菲利普那么熟练。 两个人刚开始也针锋相对了一番。在发现相互拆台会造成两败俱伤的结果后,双方默契的保持了一种平衡——以菲利普为主,帕丕斯退而其次,平日里的利益三七开。 现在又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被皇帝征召,这让他们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通灵师版的同行是冤家,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我的朋友,你打算怎么办?”帕丕斯又给杯子蓄满,这家伙是个酒鬼,每天要喝上好多。 菲利普用手敲击着桌面,眼神变得空灵,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状态。 帕丕斯不由的小心的后退了半步,这就是他怕菲利普的地方。这个法国佬似乎会某种催眠术,普通人盯着他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他就是利用这个让皇后好几次陷入所谓的“通灵”状态,他可不想尝试那种当提线木偶的感觉。 大概一分钟之后,菲利普重新睁开了双眼。 “帕丕斯,我的朋友,你还记得刚来的时候,你在宫廷的回廊里迷路的事情么?” “当然,那时候我还差点冒犯到几位殿下。不过你提这个干什么?”帕丕斯疑惑的问。 “要是有人新来到这,可千万不要走错路啊,毕竟这里有些地方还是很危险的。” 法国人眼睛看向远方,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 围墙之后,不断的传出铁链敲击的声音,还有不知名的生物低沉的嘶吼。 (本章完) 第57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1) 第57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1) 秋日的早晨,一辆队马车静静的停在莫吉廖夫行营的侧门,已经有一队宫廷礼官等在那里了。 礼官长穿着深绿色呢绒外套,头戴着一个船帆型的三角帽,他用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拉开了马车的侧门“神父,请下车。” 随后礼官微微低头示意“请谅解,我们这里需要进行必要的检查。” “请便。”秦浩很配合的摊开了自己的手臂。 有专门的人上前确认黑衣神父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检查相当的仔细,不过自始至终没有人去触碰那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十字架。 “感谢您的配合,请吧!”礼官长划了个十字,随后让开了通道。 走在长长的回廊上,秦浩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的风景。 这里曾经是当地的总督府,在改造为沙皇前线行宫后重新布置。配备办公室、寝宫并保留了原有的娱乐设施。 拥有一个大功率电报中心,可以全天候的向前线发出指令。 从最外侧到内部一共围绕了三层铁丝网,每隔一定距离就配有机枪哨塔,当地驻守着一个哥萨克骑兵团,无论遇到任何攻击,只需要坚持四个小时,就会得到至少一个师的近卫军增援。 苏联时期,这里又被改建为军事学院,二战期间是德国人东方前线指挥部,苏联解体后成为了军事博物馆,秦浩上学的时候还来过一趟。 同一个地方两次光顾,却相差了一百多年的光景,很多布置和后世完全不一样,比如说眼前的一排建筑,后世已经变成了一处处水井。 身边穿着礼服的侍从官和匆匆走过的女仆可不是什么博物馆请的气氛组。而那间后世重新装修的办公室内,还有正牌的沙皇、皇后等着他去“参观”。 秦浩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奇妙。 推开一扇门,秦浩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没有了听命他的士兵,失去了马祖里湖的“天时地利”。 他需要面对的不是德国人射出的子弹,而是阴暗角落里射出来的冷箭。 “普金神父,有什么不妥么?请问,为什么站在门口?”有女性的声音传来。 转头望去,原来已经有个身穿蓝色丝绒长裙的女人等在那了,她双脚并拢下巴微微仰起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黑衣神父。 秦浩有一种在面试中遇见了跨国公司女高管的感觉。 有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安娜·维鲁博娃,皇后的女仆长。 父母都是旧式贵族,10年前被分配给皇后做侍女,逐步受到信任,甚至和皇后成为手帕交。 后来由于亚历山德拉有轻度的自闭倾向,这位女官经常要“面试”觐见皇后的人,还有“帮助”皇后批阅文件。 当时的情况是,沙皇出于信任,外出时把一部分行政权力交给皇后,而皇后出于信任,又把一部分自己的权利分享给了她的闺蜜。 以至于这位女仆长平白的出现在了一个类似“沙俄版上官婉儿”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拥有超出她身份权力的女人,怕是不那么好相处——秦浩如此评价道。 果然,下一刻他就享受到了沙俄宫廷风格的“下马威”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我是皇后的女官安娜·维鲁博娃,我负责告诉您面见陛下的注意事项。” “好了,普金神父是吧,皇后陛下刚来这里不久,需要休息,因此你这次会面的时间不会太长。让我们看看……嗯~大概15-20分钟的会面时间是合适的。” 女仆长翻动手里的册子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给黑衣神父机会开口的意思。 “陛下喜欢安静,走路的时候请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未经允许请勿靠近陛下近身” “还有,您想表演什么【伟力】的话,需要先告诉我,以免惊吓到陛下…” “女士,可以先等一下么?!”黑衣神父抬手制止了女仆长的话。 突然被打断,安娜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示意对方说下去。 “请问我需要向皇后陛下表演什么呢?”黑衣神父摊开双手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的圣愈能力,伟大的神水,还有预言什么的,这不是报告上说的么?”宫廷女仆长翻开自己的本子,上面的一页页的写着“普金神父”过往经历。 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女仆长毫不掩饰着自己的轻蔑。 如果接触神秘主义有段位,那么维鲁博娃绝对是ss+级别的,十几年前由于生育问题,皇后亚历山德拉陷入了神秘主义的怪圈,不断的接触任何可以帮助她孕育皇子的“大师”。 那些想借机会一步登天的家伙们,像闻到腐肉味儿的豺狗一样凑了上来。 这其中确实有些人通过独特的“手艺”取得了一时的信任,但绝大部分都是神汉、神婆一类的江湖小丑。 每年亲自被她指挥丢出去的江湖骗子至少有数十人,大部分骗人的手艺她基本上都看腻了。 预言啦~圣愈啦~圣水什么的,这些都是基础的基础,女仆长认为见识的太多太多,想必眼前的人也一样。 要不是因为那封电报合了陛下的心意,又刚巧皇子病情不稳,皇后病急乱投医,才不会给这种家伙机会。 真是好运气的家伙,女仆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是下一秒眼前的黑衣神父第一次让她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和您说,我并没有什么超越普通人的能力。”黑衣神父盯着他的眼睛如此说道,脸上的神情丝毫不像作假。 “什么?!”女仆长讶异的看着眼前的家伙。 “你是说你不会什么预言?也没有通灵的能力?”她再次确认道。 “是的,女士,我虽然侍奉主很久了,不过大概是因为太愚钝,并没有清晰的听到过他的声音。”东方人神父一反常态的丢掉了神棍面孔,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普通人。 “那你来这干嘛?!”女仆长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愤怒感。 “女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陛下召唤我来问话才对吧?”黑发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本章完) 第58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2) 第58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2) “应该是陛下召唤我来问话才对吧?” 这句话一出,女仆长直接被呛住了。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落入了思维定势的怪圈,先入为主地把对方贴上江湖骗子的标签,却忘了眼前的人是奉命觐见的。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女仆长微微扬起下巴。 “既然这样,那么和我来吧,陛下面前,请不要做出失礼事情。” 她以为对方是故作姿态,要把“手艺”留在面见皇后时展露,但没想到事实与她想的大相径庭。 “你是说您并不会预测未来是吗?”寝宫内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嘴,毫不掩饰自己的眼中的失望。 “陛下,那些只是在战场上利用信息资源合理进行的推测。”黑衣神父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起死回生的士兵?” “我本人略通一些医术。” “圣水?” “这个倒是我按照《战场祈祷书》的要求配制的,但和其他人的也没什么不同。” 说完,秦浩微微鞠躬“陛下,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这是根据后世对沙皇夫妇的了解,秦浩做出的决定。 这两口子虽然迷信神秘主义,但并不能保持一贯的态度,经常唤灵却又不听从得到的预言或者启示。 比如说尼古拉二世曾经多次由不同的“先知”进行灵召,去召唤自己被刺杀的祖父亚历山大二世的灵魂,也得到了所谓的警示。 其中就有一条——不要与德国开战。 可结果呢?这位优柔寡断的皇帝,就是灵我召了,启示我听见了,但是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甚至不久之后又驱逐了那些通灵师。 可以说在他熟知的历史上,除了那位拉斯普金以外,没有任何一个通灵者得到过这两位的真正信任。 同样的,秦浩也不认为自己玩一样的手段可以做到,毕竟他是冒牌神父,在神秘学上“吃过见过”的沙皇两口子未必吃自己的之前的那一套。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换个思路,毕竟不依靠神秘感,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果然,当他再次致意,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普金神父,请等一下!” 秦浩缓缓转身,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一个身形消瘦,脸色略显苍白,眉毛上有一道轻微疤痕的男人转了出来——沙俄末代皇帝尼古拉二世。 “这些战报我看过了,虽然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我相信您不是无能之辈。”尼古拉二世来到黑衣神父的身前。 “您的信任让我惶恐。”秦浩微微鞠躬,划了个十字。 “您之前说战场上预言,是靠信息来分析来得到的,是这样么?” “是的,陛下。” “那么好吧,就从我们两个人身上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尼古拉二世指了指自己和身边的妻子。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黑衣神父微微一笑,并没有像之前一般推脱,而是上前一步“恕我冒昧。” 他先是看向皇后,轻轻的说“皇后陛下最近应该在为某件事焦虑,而且大概连续好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是这样的么?” “神奇,您是怎么知道的?”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露出惊奇的神色。 “有些信息是会通过您的眼睛来告诉我的,另外我闻到了安神香料的味道。”秦浩神秘一笑。 实际上他刚才的话是废话,这位皇后一生活在矛盾中,娘家、丈夫、儿子无时无刻都构成她焦虑的根源,而历史上记录她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失眠是家常便饭。 “那下一位是陛下,您嗯~,看来我不适合在这里说…好吧,请停掉那玩意吧,它对您没有任何好处。”黑衣神父低下头极为隐晦的说着。 结果皇帝陛下脸色僵住了,他从去年开始因为严重的偏头痛,几乎每日都要注射吗啡,而且很快的达到了依赖成瘾的地步,但这件事只有皇后和身边的御医知道,甚至连安娜这个女仆长都不了解。 “这也是您推断出来的?”尼古拉二世板起面孔。 “陛下,我说过,我略通一些医术。”黑衣神父低下了头。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女仆长看着黑发神父准备随时呼唤卫兵。 下一秒,沙皇微微点头站起身“我会考虑您的建议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安娜,带神父去休息。” “神父,我希望能再次聊一下其他方面的话题。”临走的时候尼古拉二世如此说道。 事实证明,这位陛下不只是说说,接下来的几天里连续召唤黑发神父来谈话,而且时间有增长的势头。 “他也许不会神迹,但绝对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尼古拉二世亲口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不过“普金神父不会神迹”这个印象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变化。 某个黄昏,秦浩在门廊上遇见了一个侍者。 “普金神父,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回来了,他希望能见见您。”对方恭敬的报告。 “在哪儿?” “请这边走。”对方在前面领路,走过几条巷子后,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 “大公在里面,请您自己进去,我还要回报。”侍者微微鞠躬,显得很有礼貌,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呆板。 秦浩观察了一下对方离开的背影,思索片刻后选择推门而入。 远处在用望远镜观察的法国人菲利普·瓦沙德冷冷得笑道“瞧,他进去了,我们等着看好戏吧。” “菲利普,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毕竟那里的全都是…”一旁的矮子帕丕斯有些犹豫的问。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么?大公和陛下确实召见了他”菲利普无辜的摊开手“这只是一场可怕的悲剧罢了,某个粗心大意的侍者忘记关上笼子,又粗心大意地告诉高贵神父一个错误的地址。” “陛下很快就会看到,他所谓知识渊博的家伙狼狈逃窜的样子,真心祈祷他不要伤的太重,要是在陛下面前丢掉性命的话就更难办了。” 法国人仰天大笑,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光。 远处的院落,响起了猛烈的犬吠! (本章完) 第59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3) 第59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3)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一口干掉杯中的伏特加,大公把熊一样的身体揉进了宽大的办公椅中,让不堪重负的椅子腿和地板之间发出了吱呀呀的声音。 作为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亲叔叔,俄军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大公一直以严格治军、手腕雷厉风行而著称。 加上其身形魁梧,有将近两米的身高,让在士兵中有了“雷霆大公”的别称。 但外界看来无比尊贵的身份,在某些时候也是大公身上的枷锁。 身为罗曼诺夫家族最年长的男性成员,大公理论上拥有皇位继承权,排序只在沙皇直系继承人之后。而皇子阿列克谢的身体又一直是那个样子。 军权、血缘、地位。 从这三点出发,无论有没有私心,尼古拉耶维奇大公都想不出自己不被猜忌的理由。 平日里还好,自己和皇帝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偏偏俄军在一个多月前遭遇了重大的失败。整整二十万人的损失让沙皇有了申斥、甚至撤换掉自己的理由。 更糟糕的是,虽然是亲叔叔,但是他和沙皇两个人正常交流的通道已经彻底被切断。 皇后的那个小跟班安娜·维鲁博娃,会检查所有送往沙皇寝宫的信件,同时平日里的沙皇身边几乎都会有皇后党的人。 他想见沙皇甚至比那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还要困难。 得想个办法,最差也要有一个能向冬宫传递消息的人。 等等,好像有那么一个家伙,最近经常能受到沙皇的召见。 一个黑衣神父,自称是苦修者,靠萨姆索诺夫那个家伙资助来到这边,在马祖里湖的那些事他调查过,绝大部分都不是假的。 一个外族人,有一定能力,目前不属于任何一派,并且应该已经被那些神棍们盯上了。 这样的人似乎很适合争取。 大公默默的点头,再次喝掉杯中酒,他摇了摇铃,叫来身边的侍者。 “去叫那个住在这的神父,说我见他。” “阁下,如果对方问是什么事情,我该如何回应呢?”侍者微微鞠躬,小心谨慎的向大公来询问。 “随便什么事情都好,你就说是我的狗病了!”大公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让侍者撤下去。 “这…好的,阁下,我这就去。” 侍者不敢怠慢,匆匆的离开房间,不过在转过几个路口后迎面遇到皇后面前的红人——法国预言家菲利普·瓦沙德先生。 侍者避让在一边,微微鞠躬。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法国人突然停下来。 “约瑟夫,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双邪魅的双眼,望了过来。 —— 时间已经到了,大公一个人在约定的房间内踱着步。从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在强忍着心中的不快。 后党那群短视的蠢货轻视自己也就算了,一个无根无基的外乡人,被他客客气气的请来,竟然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这群家伙把自己当什么了?! 大公愤怒的准备起身叫人,此时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打开了屋门,却不是预想中的黑衣神父。 女仆长安娜·维鲁博娃,随后尼古拉二世夫妇也在侍从的陪同下走进屋子。 “我亲爱的叔叔,你好吗?”尼古拉二世在门口站定,面露微笑的问。 该死!我早该知道的,这里到处都是后党的探子!大公在心里恨恨的骂道。 接下来大公找了把椅子坐下,向自己的沙皇致意“陛下,我只是有事来找普金神父,听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在君王面前擅自坐下,在别人看来是极不礼貌的事,但是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在意,因为他和自己叔叔的身高足足相差30厘米,并列站立才最显得尴尬。 这种谈话姿势已经是双方的默契了。 “亲爱的叔叔,我本来是要找普金神父聊聊天,他昨天和我聊到一些文学上的话题,但有人告诉我他来你这了,我就顺便过来看看。” “您什么事需要他的帮忙呢?” “只是小事。”大公勉强挤出笑容,胡乱找了个理由“我的狗最近有些问题,听说普金神父精通医术,我就想请他帮帮忙。” “狗?普金神父又不是兽医。”尼古拉二世摇了摇头,似乎也感觉这种理由实在是太荒唐了。 “那么我的叔叔,普金神父,他现在在哪儿呢?” ??? 大公一脸疑惑“抱歉,陛下,普金神父还没有来。” “没来?”尼古拉二世疑惑的看向女仆长,而安娜·维鲁博娃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那么……” 沙皇的话还没说完,窗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犬吠。 “怎么回事?!” “陛下,是犬舍的方向,似乎有人误闯进去了。” “怎么搞的?!是谁?!” “听说是一位黑袍子的神父。” 屋内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不太好的神色,犬舍里的猎犬是狩猎用的高加索犬,这种犬非常的凶猛,曾经在1905年创下过记录——一次性咬死三名潜入的刺客。 “快来人过去看看!”得到了沙皇的示意,女仆长安娜·维鲁博娃指挥着人手跑向那边! 而尼古拉二世和自己的叔叔相互瞧了瞧,各自心里都有了类似的想法。 这是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的示威么? 叔侄两个人同时这么问自己。 呜噜噜!!呜噜噜!! 人们靠近院墙的时候,就听到了高加索犬胸腔里发出的那种特有的低吼,似乎情绪已经酝酿到了极点。 “陛下,不能再靠近了,否则您这里也会有危险!”女仆长拦在前面。 “那就上墙去,让守卫带上枪!”沙皇皱了皱眉,发出指示。 护卫簇拥着几位身份高贵者,爬上了平时观看斗犬和训练的高台,几个人俯身向下望去。 下面的猎场里,黑袍神父正站在最中央,周围的大概十几只高大的高加索犬,低声嘶吼着把他包围——这些狗本来都是大公的爱犬。 “把人救出来,可以开枪。”没有征求叔叔的意见,沙皇强硬的挥了挥手。 “陛下,这个距离用枪容易伤到神父,另外狗太多了,枪响之后反而可能刺激它们发狂。”有人在一旁低声说道。 而此时场地内的头犬似乎按捺不住,低吼一声准备扑上去。 长长的犬牙瞄准了东方人的脖子。 在场的女性吓得用手遮住了眼。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双方不到一米的距离,头犬竟然站住了。 (本章完) 第60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4) 第60章 我真的不会神术(4) 头犬就站在原地,和黑衣神父场地中心对视。 原本暴躁的高加索头犬,面部竟然出现了一种类似人类疑惑的表情。 它原地绕了两个圈子,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随后四肢一弯竟然趴卧在了地上。 熟悉狗的大公知道这是高加索犬放松了警惕的样子。 黑袍神父伸出右手慢慢的接近地上的巨犬,他的手就在白森森的犬牙几厘米处,似乎只要头犬一张嘴,就会把眼前的手指咬断。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硕大的高加索头犬竟然翻身躺在地上,向黑袍神父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非常享受他抚摸自己的毛发。 后方的猎犬似乎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有只性急的似乎咆哮着想冲上来。 下一秒,头犬翻身而起,抖动着自己的长毛,向曾经的下属呲着牙发出了低沉的威胁! 那只高加索总算反应过来,把目光偏到一边,低呜着夹起尾巴。 一分钟后,整个场地里的猎犬都趴伏于地,只有黑袍神父站立在中央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头犬的头顶。 看台上先是寂静,十几秒后,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不可思议!”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 “他是怎么做到的?!!” 无论是沙皇本人,还是周边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尤其是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作为这些高加索犬的主人,太知道它们的厉害了。 平心而论,就连他自己也不敢随意的置身于这种环境。 皇后亚历山德拉转头看向自己的闺蜜。 见多识广的女仆长则是翻开本子默默念道“野狼为他掘井,鬣狗每日衔来面包,它们匍匐在地,服从于他的神威…”(摘录自《圣安东尼传》) “他不是说自己没有感受到神威么?”皇后悄声说道。 “是的,他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也许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也说不定。”女仆长也压低声音咬耳朵。 由于众人实在是太惊讶,以至于五分钟之后,才有人想起来拉开犬舍的大门,把黑衣神父接出来。 当侍从进入犬舍时,刚刚还匍匐在神父附近的高加索犬立刻警惕的站了起来,还是在那个男人的安抚下,才重新趴在地上。 两分钟后,黑衣神父出现在礼台。 秦浩能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普金神父,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尼古拉二世沉声问道。 “陛下,我是受尼古拉耶维奇大阁下的指示,来这面见他的。”黑袍神父微微鞠躬回应。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公的身上。 “荒唐!我是要见你,但从来没说过是这!”大公拍案而起,熊一样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是谁传的话?”沙皇高声询问身边的侍从官。 “应该是侍从约瑟夫!”有人低声回应。 后面此时变得乱糟糟的,一个高个子侍从被带了上来,但是他的精神状态有些奇怪,似乎浑浑噩噩的,完全说不清刚刚发生的事。 “这次的事件很严重!一定要彻查!”尼古拉二世向一旁的侍卫长严厉的申斥,随后又和颜悦色的看向黑袍神父。 “普金神父,你能告诉我刚才在里面发生的神奇的事情是如何做到的吗?是某种神力?” 闻听这句话,周边的很多人都向黑发男子投去羡慕的眼神。 众所周知,沙皇夫妇崇信神秘主义,就凭刚才的表现,这个男人只要点点头就立刻会得到最热烈的追捧,和别人想象不到的待遇。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错愕了。 “并不是。”黑袍神父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我只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更容易和动物亲近罢了,老实说,这次我也很紧张。” “从小就这样?” “是的,从小就这样。”秦浩现在说起谎来已经完全不需要做心理建设了。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嘶~~~ 没想到这句话之后,黑衣人的形象在大家眼中反而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拥有法力,可以是神灵赐福或者是后天觉醒。 但是天生就有,那可是另一种说法——这个人是圣徒本身。 就像著名宗教作品《萨罗夫纪事》里说的那样,圣徒谢拉菲姆·萨罗夫斯基在深林小木屋中苦修时,熊和狼经常会给他送来蜂蜜和肉,而这并不是靠修炼带来的。 “原来是这样~”尼古拉二世沉吟片刻,拍了拍手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这里“好吧,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神父,今天大公找您还有事情相求,您可以帮帮忙吗?” 说完皇帝的眼睛又看向了自己的叔叔。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只好硬着头皮勉强说“是的,我有一只爱犬,最近总是很没精神,希望神父能帮我一个小忙。” 黑袍神父微微一愣“虽然我不是兽医,但请先让我看看吧。” 有仆人在前面引路,大公带着众人呼呼啦啦的跟在了后面,转过屋子,一间静室内放着个大铁笼,里面有一只体态修长的黑色杜宾犬趴伏在地。 但是杜宾很明显没什么精神,有人进来只不过是抬头望了一眼又重新趴下。 “请吧,神父。”大公说完让开了道路,好在他真的有这么只狗状况不太好,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秦浩摸了摸颈部的十字架,心里不断琢磨着,不知道里面的玩意当兽药好不好用。 不过当他低下头观察了一会,突然笑了出来。 “阁下,只是小问题,只需要一点东西它就会精神起来。”秦浩自信的说道。 “神父,需要什么药么?我派人去找。”一旁急于将功折罪的侍从长躬身询问。 “不需要药,去帮我找一只臭靴子来,穿的旧的没刷过的,越臭越好。”黑发牧师笑着说道。 “什,什么?靴子?”侍从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没听错,赶快去吧。” 第二天一早,整个行营里都流传普金神父的神奇故事,一个人能驯服十几只猎犬。 就连那只没精打采的狗,只是闻了闻神父递过去的臭靴子,一下子就变得活蹦乱跳起来,就像是从没有生过病那样。 秦浩独自一个走在回廊,不断的有侍从在他面前脱帽鞠躬。 但他走过去,有个微微驼背的身影却跟在了后面。 那个人显得有些急切,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脚步,当他再次走到一个路口时突然失去了目标。 呱!!呱!!! 刺耳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站在枝头上的一只乌鸦在冲着他哇哇大叫。 那个人刚想挥手驱赶,却被人勒住脖子拖了进去。 冰冷的触感出现在脖子上,秦浩手按着十字架的机簧顶住了跟踪者的咽喉,只要手轻轻一按,锐利的刀锋就会弹出,要了对方的命。 此时黑衣神父却意外的发现跟踪者竟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秦浩稍微收了收手上的刀子。 “呼呼呼~”对方好半天才喘匀气息,站立起来。 “我没有恶意,只是好奇您手上的十字架机关。”老人喘着气说。 “你怎么知道我手上的东西是个机关?”秦浩警惕心大起,又压了压手上的家伙。 老人用手指了指十字架上一块微小的印记“你不知道么,那个是我家工坊的标记。” “你到底是谁?” “失礼了。”老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是皇帝陛下这次出行的随员,我的名字是…” “彼得·卡尔·法贝热” (本章完) 第61章 复活节彩蛋 第61章 复活节彩蛋 入夜的时候,小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行营边缘的小木屋,一盏煤油灯被点亮,未燃尽的火柴被投入壁炉中,不一会温暖炉火燃烧起来。 细雨滴答滴答的落在窗沿,一只小巧的水壶冒着蒸汽,在火堆上呜呜作响。 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跳上窗台,歪着头看向屋子里面,蓝黑色的瞳孔内倒映出的是两个人的影子。 “请用,小心,刚煮好的,有些烫。”黑衣神父把装着热茶的陶杯递给满头银发的法国人。 法贝热深吸一口气,似乎很享受热茶的香气。 “谢谢,没有什么比在雨中享用一杯热茶更能让人心情平静的事情了。” 说完这句话老人小口的抿着杯中的茶水,整个人似乎进入了某种回忆的状态。 秦浩也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观察眼前的人。 彼得·卡尔·法贝热 这个人在当下也许并不算是什么大人物,金匠和商人世家出生的他并没有贵族身份,算是沙皇身边人中地位比较低的。 但是他的作品对后世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要比此地绝大部分人都要大。 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游历整个欧洲,英、法、德、意等主要国家都留下过足迹,学成之后吸收融合了文艺复兴与洛可可风格创立了自己独有的珠宝制作技艺。 在1866年-1917年间,他的工匠行共制作了10万件珠宝订单,而他本人参与了将近1000件精品的设计,其中最著名的就是50颗形态各异的复活节彩蛋。 这些彩蛋是为沙俄皇室定制,专门用来庆祝每年的复活节,制作工艺全程保密,只有在献礼的一刻才最终揭晓。 50颗彩蛋每颗都藏有独立的小机关和“惊喜” 比如说1895年的“玫瑰彩蛋”,内部用精巧的机关嵌入了一支栩栩如生的珐琅玫瑰,在打开之后还可以绽放出黄金蕊。 1902年的“帝国加冕彩蛋”,按下顶部的红宝石,就会呈现出微雕版的克里姆林,如果在烛火下投影则会投射出“双头鹰”的标志。 刚刚过去的1914年复活节,法贝热献上的月光彩蛋,其蓝色的珐琅传说会随着月相的变化而变色(怀疑和温度、湿度有关) 曾经有人这么评价法贝热的彩蛋:“这些彩蛋是俄罗斯的‘一千零一夜’——每打开一次,就多一层秘密。” 随着沙皇俄国的崩塌,法贝热彩蛋大多都遗失海外,其中皇太后玛利亚携带7枚流亡后转卖给法国,德国掠夺走了数枚,还有一部分则是被苏联政府出售给了美国(钢铁慈父的“艺术换拖拉机”计划) 后世彩蛋存世43枚,7枚下落不明。 俄罗斯视其为顶级国宝,单枚流入市场的交易价格不会低于3000万美金,而且还是不溢价竞拍的情况下… 等等。 顶级国宝、皇室收藏、每年复活节都会有不同款式? 这不是和日记本上【沙皇的宝藏】描述一致么? 这是让我去当彩蛋小偷? 想到这里,秦浩看向法贝热的眼神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稍后他主动打破了沉默。 “法贝热先生,我想您不是专程来我这里饮茶的对吧?” “呼~”一头白发的老人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盯着黑衣神父脖子上的十字架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他开口询问“普金先生,伦莎她还好吗?” “谁?!”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秦浩脸上充满疑惑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她不让你告诉我。”法贝热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又是怀念又是难过。 “可这就是伦莎她的手艺没错,这种工艺只有她才能熟练掌握。”老人用手点着十字架的某处,眼睛里充满了回忆。 最后他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我不会去打扰她的,我只想请问,伦莎她生活的还好吗?” 把手收拢回袖子,秦浩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 伦莎听上去是个女人的名字,史黛拉说过自己的先辈在俄国已经干了将近200年了,那么这个叫伦莎的女人是她的先辈? 听口气,法贝热和这个叫伦莎的女人非常的熟悉,那么他们的关系是? 同事?学生?情人? 亦或者三者都是? 稍稍停顿了片刻,黑衣神父脸开口轻声说 “她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那她…”法贝热脸上露出了迫切的神色。 “抱歉,先生,以我的立场只能说这么多了。这也关乎我个人的操守。”黑衣神父直接端起了架子。 “好吧,这样已经够了,您这枚机关可以让我看一看吗?”老人长叹一口气收拢了脸上的情绪,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秦浩脖子上的十字架。 “请稍等一下。”秦浩转身走入了内间,他打开机关,把内部的药片倒出来收好,同时旋转了十字架底座,里面包括火石、鱼钩一类的小物品也统统拿了出来。 再次返回,秦浩把十字架递到了法贝热手上。 抚摸着十字架的表面,老人脸上露出怀念而感慨的神色“果然是伦莎的手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种细腻而实用的风格,一点装饰也不愿意加上去。” “也许就是这样,我们才…” 话说到一半,法贝热又开始变得疑惑,他把手中的饰品凑近灯光,仰着头再次观察十字架的细节 “嗯?这种材料,很奇怪…我从来都没有使用过,韧性这么好…还有这圆角是用什么切割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刚还沉浸在私人感情中的法贝热,此时又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脸上重新燃起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他有些迫切的站起来,把半个身子探出去急切的问: “普金神父,这件东西在制作的时候,您在旁边吗?” “抱歉,当时我并不在场。” “那伦莎有没有和您说过这些材料的来源?” “没有,而且我对这一类的技术一窍不通,说了我也无法记住。”秦浩打算装傻到底,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真是遗憾。”老人恋恋不舍的把手中的十字架收拢,重新递给黑衣神父。 “要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原理,也许下一个彩蛋我的点子就能行的通了。” ??? 听到这句话,秦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本章完) 第62章 奥丁 第62章 奥丁 “您已经在制作下一枚复活节彩蛋了吗?”黑衣神父似乎像是无意中提起。 他现在非常关心彩蛋的制作进度,如果日记里提到的【珍宝】真的是复活节彩蛋的话,在进献之前找机会拿走,很明显比上冬宫玛利亚太后的梳妆柜去偷要容易的多。 面对着他的问题,法贝热犹豫了一下随后说“虽然制作周期算得上是秘密,但是谁叫您是伦莎的朋友呢,这也没有什么好瞒着您的。”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事实上下一颗彩蛋我还没有动手制作。” “为什么?”秦浩奇怪的看着他,他知道最后法贝热选择了一个最特殊的款式——他用炮弹壳和其他金属制成了唯一枚钢制军用彩蛋,这枚彩蛋后世被俄罗斯政府回收。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的伸出了自己长而消瘦的双手“普金神父,正如你所见,我已经不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从事热爱的工作多少时间。” “因此,我希望趁着自己还有余力的时候,把近三年的彩蛋设计全部完成,因此构思上需要多一些时间。” 秦浩点点头,抬手帮对方蓄满茶水,接着问“那您打算多久完成这套设计呢?” 法贝热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惦记上自己的作品,随意地说“大概8个月左右应该就可以了,之后也许我可以休息一下。” “原来如此。”秦浩点点头“如果,您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我很愿意帮忙。” “如果你愿意帮我把伦莎找来的话,也许就不会存在任何问题了。”法贝热半开玩笑的说。 “抱歉,只有这个做不到。” 秦浩犹豫了片刻尝试着问“您和那位女士的关系是…” “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老人摇了摇头,站起身点头致意,随后独自走进了雨幕。 “谢谢您的茶。”有落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啪啦~啪啦~~ 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窗口的乌鸦飞了出去。 秦浩站起身,熄灭了烧水的炉火,随后开始把拿出的药片一点一点的塞回去,同时内心也开始活动起来。 彩蛋每年一变化的描述和日记本上对【珍宝】的提示极为贴切,而8个月之后就是1915年的下旬,很符合宝库就要塌了的明示。 至少在他看来,目前掌握的情报中没有比复活节彩蛋更适合的珍宝了。 但是,之前犬舍的事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被某些人盯上了,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哪一方的势力,但是很明显对方是想要他的命。 除非把问题都搞清楚,他并不想随意的使用棋子“替死”的能力,因为那代表着另一次开始,另一次充满不确定性“新副本”。 8个月的时间,他需要找个理由留下来… 呱~~~ 一声刺耳的叫喊在窗外响起,一个黑影扑扇着翅膀飞了进来——是那只一直站在窗沿的乌鸦。 秦浩从怀里拿出一块肉干丢了过去,对方一口吞进肚子,随后满意的呱呱叫起来。 “嗯,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四周也没有人跟踪。”看着乌鸦在身前跳起特殊的动作,秦浩点了点头,又塞过去一块肉干。 这是他的新收获。 那天的犬舍事件给秦浩起到了示警的作用。 很明显,在这个建筑内,存在着对他的不怀好意者。虽然目标不明确,但是他也不能单纯的坐以待毙。 通过和那群高加索犬打过交道后,秦浩对自己的安全保障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乌鸦算的上是最聪明的鸟类之一,可以认出镜子中的自己,会利用铁丝一类的东西勾取食物,甚至可以配合行动去偷东西。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智商相当于5—7岁的孩子。 而眼前这只乌鸦在偷秦浩的肉干被发现后,双方就形成了一种类似雇佣关系的默契。 这家伙平日里就待在秦浩的四周,用叫声来提醒周围有人的到来,而秦浩也用“肉干”作为“日结工资”。 相处了一阵以后,秦浩发现这只乌鸦竟然出奇的聪明,甚至可以利用叫声的次数和跳跃等一系列动作表达不同的意思。 为了交流顺利,秦浩甚至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奥丁。 北欧神话中,奥丁为了获取知识献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而这只眼睛最终化作了一只乌鸦,可以代替奥丁穿越昼夜巡视大地。 想想自己和它的关系,真的像是自己的另一只眼睛般,于是秦浩就给了它这么个有些中二的名字。 呱! 吞下口中的肉干后,奥丁用嘴梳了梳自己的羽毛,在屋子里盘旋了两圈之后,鸣叫一声准备离开。 唰! 秦浩伸出自己的右手,捏住了奥丁的翎毛。 呱!呱! 奥丁扇动着翅膀,很不满意的叫着,似乎在抗议着黑袍神父的粗暴。 “别叫了,把东西给我留下!”秦浩揉了揉头,无奈的说着。 奥丁扑扇了两下,发现飞不动,最终选择了放弃。它把黑色的鸟啄一张,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咕噜噜的掉了出来。 一支精巧的钢笔。 聪明也不全都是好事,相比于狗的懂事听话,奥丁这个家伙明显是有些“滑头”。 除了要起“工资”时愿意讨价还价以外,这个家伙还总是贼手贼脚的,一不小心屋子里亮闪闪的东西就得消失不见。 时间一长秦浩都对它防范了起来。 确认奥丁把赃物返还,秦浩松开了手,随后黑色的乌鸦飞上了窗外的枝头,呱呱大叫,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秦浩能感觉出来,这家伙骂的挺脏的。 不过突然,奥丁停止了乱叫,重新飞进屋子,在窗沿上跳起了有节奏的“舞蹈”。 “有人”“一个”“危险的家伙”“看上去可怕” 秦浩看清楚了奥丁想表达的信息,但是他又一时很奇怪,什么样的人能让乌鸦第一时间感觉到危险呢? 当当当~~~ 有节奏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秦浩把十字架握在手心,食指按在机簧上面。 “请问哪位?” “普金神父,是我,菲利普·瓦沙德。”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有事情来通知您。” “关于阿列克谢皇子的。” (本章完) 第63章 交锋 第63章 交锋 “请等一下,这就来!”屋子里传出完全没有口音的俄语后,有脚步声传来。 呱! 当开门的一刻,菲利普似乎听到了一声难听的鸟叫,一抹黑影消失在窗子边缘。 黑衣神父站在门口迎接自己,手中还握着那把没有任何装饰的十字架。 看了看对方十字架的持握方式,菲利普暗自嗤笑一下,那个动作不像是神职人员,而像是村夫手持斧头准备去劈木头。 真是一个乡巴佬加外行人,就连基本宗教手势都没有搞清,就来蹚这个浑水。 和其他人不一样,当犬舍事件发生后,菲利普并没有被对方夸张的表现震慑。年轻时常年游历四方的经验,让他有着更丰富的见识。 广袤的大陆上总有一些人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本领,他见过过目不忘的12岁孩子,也见过可以像鱼一般在水下游动的人,还见过可以和狮子睡在一个笼子里的家伙。 包括自己在内,来冬宫想讨一份富贵的家伙,哪一个没有些自己的本事呢? 要是每个人都可以被称为圣者,那这片土地上的圣者大概至少能凑上一副扑克牌。 与此同时,秦浩也在打量着对面的法国人。 和其他人不同,菲利普·瓦沙德算是他在这里最不稳定的一个变量,他此时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 根据历史,这个法国人和拉斯普京应该是一前一后接触到尼古拉二世一家子,拉斯普京受到宠信后法国人就匆匆离开了俄国。 双方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法国人最后的结果如何历史上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人绝对值得自己警惕。 “您好,菲利普先生,这么晚了,请问有什么事么?” “确实有些小事,可以进去谈么?”法国人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请吧。”黑衣神父侧了侧身体,把法国人让进屋子。 走进屋子,法国人扫了一眼室内的摆设注意力很快就被桌子上两只茶杯吸引。 有人来过? 谁? 这个家伙刚刚到这才几天而已,是找到了同盟者,还是其他什么? 看到这里法国通灵者决定先试探一下。 “普金神父,看起来很熟悉这里,以前来过吗?”法国人微笑着问。 “以前来过?算是吧,只不过这里和那个时候不太一样。”黑袍神父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回答。 算是? 什么意思? “您不是想说在梦里来过这吧?”菲利普开着玩笑,梦中得到启示是神棍门经常用的开场白。 “也不算。”秦浩心里暗自补上一句——应该说这里才是我的梦。 “好吧,大家的时间宝贵,我是来协助通知您的——三天之后,陛下要在这里进行阅兵,鼓舞士气,而皇太子殿下也会一起出行。” “同时,陛下要求我们一并前往观礼。” “菲利普先生,只有这些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似乎没有在这个时间交流的必要。”秦浩并没有放松警惕。 “当然不止这些,你知道,皇太子殿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需要小心应对。” 法国人慢走了几步转过身体,以手按胸口“顺便说一下,我有幸兼任太子殿下的健康顾问。” “听说您精通医术,我需要了解您的特长是什么,以便到时候统一协调。”法国人此时脸上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家伙只是来宣告自己的主导权么?秦浩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口应付道“我只是会一些民间偏方罢了,算不得什么精通医术。” “真的吗?您是否是太谦虚了呢?”法国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神秘。 “当然,只是很普通的技艺,尤其是和您这种神秘学大师相比。” “唉~为什么每次我想诚恳的交流,都要被无情的拒绝呢。”菲利普·瓦沙德似乎很伤心的叹了口气,把头低了下去。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黑袍神父的双瞳。 “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么?” 法国人眼中闪着奇异的色彩,这是他的看家本事。 他在青年的时候在外和某位大师学习过催眠术,由于天赋不错,几十年下来也算有所成就。 一般人盯着他眼睛不长的时间就会被深度催眠,这也是他在冬宫能赖以生存的本钱。 来吧,看着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看向黑发神父的眼睛,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面,他能看见…能看见… 他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四周,手脚如同坠入海水般冰冷。 而且似乎自己在慢慢的下沉,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窒息感传来,生命的恐惧让他努力向四处望去,想找到一点点生的可能。 他看见海底漂浮着的一具捆绑着重物的尸体,随着水流的滚动,尸体慢慢转向了他。 而那张充满惊恐的脸不就是他自己么? 我…我要死了么? 我…已经死了么? 烛火摇曳,屋子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两个男人站立在客厅中央,相互对视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呱!!呱!!! 乌鸦凄厉的叫声撕破了黑夜的宁静。 两个人瞬间分开。 菲利普·瓦沙德几乎瘫坐在地,他冷汗淋漓,感觉自己的衬衣已经湿透了。 “你…你…你到底是…”法国人的嘴唇颤抖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菲利普先生,看来今天我们不适合继续谈话了。”黑衣神父沉着脸拉开了房间的门,下了逐客令。 法国人勉强扶住自己的双腿站起身,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睛,不发一言的步入雨幕。 房子外面传来了有人滑倒的声音。 呱!呱!! 奥丁扑扇着翅膀飞回了屋子里,难听的鸣叫声却能听出那么一丝关心。 “伙计,干的不错!”秦浩伸出一只手,拿出了肉干,奥丁扑扇着翅膀飞到了他的肩头。 刚才那一瞬间秦浩也并不好过,他现在的头还有一种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的不适感。 看来几天后的阅兵怕是不那么简单啊。 他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远处的法国人此时心有余悸的回首眺望,小木屋窗子上映出了那个人的剪影。 突然,他看见了让自己心脏几乎停跳的一幕,那个影子的肩头有黑色的翅膀伸展开来,似乎正展翼振翅! (本章完) 第64章 败者组 第64章 败者组 两天以后,莫吉廖夫大本营,三公里外,杜布罗文卡河岸。 高高的木制礼台被搭建起来,长长的红毯一直铺到宫廷装饰的马车门前,让身份尊贵者的靴子不至于踩上肮脏的泥土。 远处一个师的近卫军已经做好了检阅的准备,士兵全部换上了新军装,军官们佩戴了自己的勋章和绶带,哥萨克的军刀被擦得雪亮,就连战马都一匹匹细细洗刷过。 有人说越缺什么的时候,越要吆喝什么。秦浩认为至少在尼古拉二世陛下这里是适用的。 前线遭遇了重大挫折后。皇帝陛下选择直接进行一次盛大的阅兵,再进行一次中等规模的演习,用丧事喜办的态度来回击周边的质疑。 为了做好这次阅兵,沙皇下足了功夫,不但在前线的一众“有功”部队纷纷出席,更是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拉来撑场面。 皇后亚历山德拉带着两个大公主们在战地医院里充当护士(象征性的),而皇太子阿列克谢则是直接作为了阅兵的检阅人。 对于今年不过10岁的男孩子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且不说殿下需要考虑如何在众多士兵面前得体应对,就是让他安全的到达演习场,宫廷的侍从官们就耗费了不少脑筋。 因为家族遗传问题,阿列克谢自身患有严重的血友病,轻微的磕碰就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要知道皇子殿下可是曾经因为马车颠簸,就引发腹股沟血肿,还被迫卧床3周。 为了保护好这位最尊贵的“病人”,侍从官们采用了专列+改装马车的交通方式。在整整一队侍女陪同照料,两个营的哥萨克骑兵随行保护下,直到前几天才抵达这里。 不过演习细节上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时候安娜·维鲁博娃找到了法国人菲利普。 “大师,皇后陛下说需要借用您的力量来安抚殿下。”女仆长如此说道。 在以往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菲利普却突然为难了起来。 “抱歉,女士,最近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使用力量,今天怕是无能为力。”此时的法国人依然禁不住的颤抖。 “身体原因?您不舒服么?是否需要我帮您寻找大夫。”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大概两三天后就可以恢复。”法国神棍立刻说道。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告诉我。”女仆长施了个半礼,微微抬头后走掉,她得去给阿列克谢找一些安神的饮品。 沙皇和皇后携手出席,但是他们并不是主角,而是和作为总司令的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站在一起。 秦浩站在随员最边缘的位置,随意的观察着场地内的情况,不过比起那些个架子而言他对中间的小皇子更感兴趣。 由于缺乏男性继承人,皇后又连续生了四位公主,沙皇俄国曾经被列强笑称为“被女人子gong绑架的国家”。 而阿列克谢作为一个身体有严重疾病的孩子,如果在别的国家绝难成为继承人,但此时却不得不扛起这份压力。 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和他的父亲在这方面很像。 而正被人簇拥在中间的十岁男孩此时明显是在克制自己的紧张,他不住的用手去擦自己的裤线,嘴唇也抿的紧紧的。 啪啦啦~~ 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一只乌鸦在头顶盘旋,鸣叫两声之后又向远方飞去。 —— 远处,检阅士兵的营地中,新编西伯利亚的士兵正在吃掉自己的午餐。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真晦气,这种时候竟然能看见乌鸦。”投弹手诺沙耶夫抬头看了看天空,不满意的抱怨着,就连手里的勺子也放了下去。 “这有什么,在德国人那边你不是天天能见到么?”机枪手伊戈尔吞下一块黑面包,无所谓的说。 “嘿,伙计,你食欲不好么?那么给我好了。”旁边有人去拿诺沙耶夫手里的盘子,被一他一把推开。 “我没说不吃”投弹手嘟囔了一句,随后用勺子挖起盘子中的洋葱汤泡豆子塞进嘴里。 “老实说,我以为自己已经是英雄了,从来没有想过,下了战场我们还要再吃这种破豆子。”有抱怨的声音继续响起。 “嘿嘿,知足好了,我们在他们眼中可不是什么英雄部队,最多就是一群重新聚拢的溃兵。至少他们在汤里放了点肉皮。” “肉皮?我怎么没看见?!” “该死!帕夫卡!你一个人偷吃了是不是!” “你这老鼠!我诅咒你领取的香烟全部都是断的!” 营地里闹成一团,但可以感觉出来这些家伙关系很融洽,粗鲁的谩骂只是生活中的调剂罢了。 连续的大战后,每一个在这里的人都是可以在战场上托付后背的战友。 也是同样受到不公对待的倒霉蛋。 用自己的午餐开过玩笑之后,有人闷闷的说“凭什么我们要去当战败的一方,那种少爷兵,老子一个能打三个!” “没办法,和我们这些坑道里的老鼠不一样,人家可是好人家出身,近卫军,瞧瞧,多气派的名字。”有人阴阳怪气的接话。 没错,因为在马祖里湖出色的战绩后,这群殿后的溃兵恢复建制后,很“光荣”的被编入了演习部队。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们败者组的。 也就是说,在演习场上,他们面对英勇的近卫军,要努力装装样子,奋力抵抗。然后在对方冲入战壕后变得溃不成军的逃跑。 士兵们纷纷为这份不公的待遇叫屈,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打他们闹走了第三任指挥官,又架空了第四任后,这种待遇已经是看在他们阻击有功的份上了。 没办法,这些经过战火淬炼的士兵已经不是战场上那群望风而逃的绵羊,能让他们甘心听从命令的,只有那个黑色袍子的男人。 可惜,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算了吧,老老实实的陪他们演戏不好吗?至少我们不用回到前面去。”老帕夫卡耸了耸肩,另一只手把刚刚和人交换过来的一根干肠塞进旁边的口袋。 啪啦啦!!! 黑影从眼前划过,一只乌鸦抓起干肠呱呱叫着逃跑了。 “该死的小偷!那是我用一包烟换回来的!给我回来!”老兵油子大喊着追出去,可是当他跑出营地外,整个人却愣住了。 对面的高台的一边,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本章完) 第65章 上架预告 第65章 上架预告 如题,1号正式上架,首日计划4更。 多余的先不写了,首订出来了再写上架感言,现在关键是把加更篇幅码出来。 另外,1号更新之后会马上放一波月票红包,大家可以试试手气。 求首订,求月票! 嗯,就这样,各位读者老爷们,1号零点不见不散。 (本章完) 第66章 不想输 第66章 不想输 咚! 大门被撞开,老兵油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各,各位,我,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这家伙见鬼了么?”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怎么这个样子。”有人转过身来。 “呼~”帕夫卡咽下嘴里的唾沫,喘匀气息“我看见神父大人了!” “哪个神父大人?” “笨蛋!当然是普金神父大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普金神父大人!”“你确定吗?!”“在哪儿?!” 周围的士兵都围了上来,乱糟糟的挤在一起,每个人都是神情激动。 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件后,黑衣神父在这群士兵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这支300人的步兵营对他的崇敬绝对不是单纯的下属对上级那么简单。 在部队里,军官老爷把他们当炮灰,当灰色的牲口,受伤之后就让他们默默的等待死亡。 而黑衣神父理解他们,关怀他们,让他们吃饱,给他们治疗伤痛,甚至两次带着他们从绝地里杀出来。 最危险的时候神父带着少数人为大家殿后,当时伤兵坐在马车上对着天空嚎啕大哭的样子,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这些文化水平较低的士兵,甚至已经把他视为救赎自己的先知。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算黑袍神父现在要带他们造反,这些天天被老爷们压迫的苦哈哈们怕是立刻会抄起武器调转枪口。 “我亲眼看见,神父就在皇帝旁边的看台上,和那些老爷们在一起。” “哦~” 听见神父不是来这,士兵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嘿,你们这是干什么?”电话兵伊万诺维奇插进来 “神父是慈悲的体面人,也是能发动神迹的人,难道只能围着我们转么?他站到更高的位置,会让更多的人有好日子的。” ……… 听到这里,士兵们都安静下来,有人嘟囔着说“虽然你说的没有错,可我真的还想让神父指挥我们,哪怕还是去打德国人也行。” 一旁不少人都露出了认同的表情,场面上一时间有些沉寂。 “伙计们,我有个想法!”伊万诺维奇又站了出来。 “这次可是神父在看我们打仗,我们难道真的要让他看见我们丢掉靴子逃跑的样子么?” 士兵们相互看了看,终于有人举起手 “我们不想!” “我也不想!” “我也是,尤其还是在那群少爷兵面前!” 士兵们乱糟糟的闹起来,不过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这样好吗?毕竟这是上面的命令,要是不让近卫师的人赢下来的话,会不会有麻烦呢?” “科兹洛夫没说不让他们赢啊!” 老兵油子凑上了话题“可是我们也不想输。” 咔嚓! 大个子瓦西里的斧子又劈开了一块木头。 —— 阅兵开始了。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深秋的暖阳里,有士兵们站成整齐的纵列走过检阅台,10岁的阿列克谢在参谋长亚努什克维奇的陪同下,在高台上检阅军队。 士兵在通过高台中心时,昂头致意,在上千双目光的注视下,阿列克谢紧张的只能靠手撑住,才能堪堪站立。 秦浩站在角落里,看着尚算整齐的队伍通过眼前,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毕竟他可是在另一个世界看过“终极分列式”的,对当下的这些东西完全有免疫力。 “很棒的队伍,不是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浩回头望去,发现是竟然是尼古拉耶维奇大公。 “阁下。”秦浩微微鞠躬致意,随后违心的说“确实是很出色的部队。” “是啊!都是自由民出身的小伙子们,九成人都识字,武器都是三个月生产的新款,骑兵们配置的也都是顿河马。”大公看了看眼前的部队,随口说着那些令人振奋的数字。 但是在最后他又遗憾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这样的部队太少了,整个俄罗斯我只能拉出来三个师。” “要是在东普鲁士我们有这样的部队顶住德国人的进攻,也许情况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秦浩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起争论,而且至少从纸面实力上来看,眼前的队伍确实是俄军中比较“富裕”的。 至于实际上是否能打的过德国人? 嘿,那些重要吗? 黑袍神父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微微点头“我认同您的观点,阁下!” “听说普金神父,在战场上亲自带队参加过战斗?”大公似乎是随意的提起了一个话题。 “那只是外行人,在紧迫情况下的无奈选择罢了。”黑衣神父并没有显得很得意,反而是摆出了更加谦逊的样子。 “您过谦了,外行人可没有办法让数千德国佬寸步不动。” 大公轻咳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您对军事事务有兴趣的话,不妨来我这里多交流。” “就算是想试着带领一队这样的部队也不是不能商量。” ??? 秦浩沉默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 这是在拉拢我么? 为什么? 底线在哪? 我应不应该拒绝? 一连串的问题,在秦浩脑海中闪过,根据记忆中的俄国历史,这位“大将军王”在政治上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总司令的职务被自己侄子拿掉后,曾经在前线军官团、杜马自由派、还有英法势力的支持下试图发动政变逼宫。只不过没有得到近卫军的支持,最后失败。 而令人讽刺的是在1917年沙皇宣布退位后,本意是想把皇位转给这位大公的。 但是这位皇帝的亲叔叔却以“上帝不允许我在此刻加冕”的理由拒绝了,随后他在苏联成立后隐居克里米亚,又辗转到达法国,并且得到了一个还算是不错的善终。 “这不是一个能马上做出的决定,请容我想想看。”秦浩最终决定先拖一拖对方。 “好吧,为什么你们东方人做决定的时候总是要这么含蓄呢?”大公摊开了手似乎很遗憾。 随后他指了指河滩上的一块平原“您可以先看一场演习,稍后再做决定。” 阳光之下秦浩眯了眯眼睛,举目望去。 却发现对面的队伍有些熟悉。 (本章完) 第67章 近卫军 第67章 近卫军 杜布罗文卡河岸的演习阵地已经被安排好,演习的双方核心是争夺一处此地的渡桥,而高贵的“近卫军”则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进攻的一方。 一处并不太高的小土丘上,作为防守方的士兵竖起了自己的旗子。 一把把由木杆刷上油漆的“步枪”发放到了士兵手里,而装有空包弹的步枪则是按5比1的比例交给其他人,有人吆喝着把木制的“火炮”立在一处,甚至还有人像模像样的拉扯着麻线制成的“电话线”。 作为“预定失败”一方的西伯利亚营士气一反常态的高昂,士兵们挥舞着工兵铲不断地把战壕扩宽加深,方圆数百米的阵地上全是纷飞的泥土。 “这群乡巴佬干的真不赖,简直是天生玩泥巴的好材料,也许演习过后,我们应该叫上几个来帮着挖战壕。”近卫骑兵师的一个中尉骑在高大的顿河马上轻蔑的笑道。 “科尔金,这是在前线和德国佬对过阵的部队,和只会逃跑的那批人不一样。” 有更年长的同僚在一旁劝说,之后又疑惑地揉了揉下巴“他们这个样子,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一会进攻的时候是不是谨慎一些?”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骑兵,重机枪不能在演习里使用,这些家伙和拿着草叉的农民有什么区别么?”中尉不屑一顾。 “要知道陛下和几个阁下都在看着,我们要是和这群乡巴佬打的有来有回,那么和输了有什么分别?”他把手中的马刀奋力向下,做了个下劈的动作。 “必须要一次冲锋就打垮他们!” “哈~你看,他们现在挥动铲子的样子像不像是在西伯利亚挖土豆?” 身边的同僚看了看意气风发的中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继续劝下去。 两个人的身份不一样,他一个钟表匠家庭出身的自由民,哪怕上了军校,基本上也不可能当上高级军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上尉的军衔应该就是他的上限。 而对方可是大贵族出身,家里在陆军部有背景。 自己的终点只不过是人家的起点,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得罪对方,随他去好了。 反正是演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也不会输的。 应该是这样的吧。 —— 演习马上开始,沙皇和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以及几位陆军部的高级将领坐在了最前排,而黑衣神父则是作为随员出现在外围。 一只乌鸦飞过来,在头顶盘旋后离开,秦浩看了看远处的旗帜,再次确认自己没认错——对面的就是和自己从东普鲁士一起杀出来的新编西伯利亚营。 从规模上看,他们大概依然保留了三百人上下的建制,如果不是有后续的补充兵,那么说明在之前的战斗中,这些士兵没有遭到太大的伤亡。 看见这群和自己一起滚过战壕的家伙活蹦乱跳的在挖工事,秦浩此时心里隐隐有一种松了一口的感觉。 不过怎么感觉这群家伙有点“太兴奋”了? 阿列克谢站在高台上,用略微带有颤音的讲话宣布演习开始,下面的士兵高喊乌拉,惊的四周的鸟群都飞了起来。 这个10岁的孩子的脸色有些发白。 秦浩在后面可以清楚的看见,皇后亚历山德拉攥着扶手在微微发抖,尼古拉二世则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在耳边说了什么。 当太子也不太容易啊。 《上帝保佑沙皇》的曲子结束后,有士兵把四门76mm速射炮推了出来。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咚!咚!咚!咚! 炮弹爆响震碎松枝,惊起飞鸟,伴着空包弹发射出膛的声音,演习正式开始。 “上刺刀——!” “冲锋——!” “乌拉!!”演习的步兵们抱着木头假枪,高声喊叫着冲向“敌人”的阵地。 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在阵地前沿,拼起刺刀来,不断的有人被赶下去,有一面面旗子被竖起来,宣布了陛下伟大的军队又一次取得了“大捷”。 一边的场地有医护兵和辅助兵种也在演习,电话兵在和黑火药爆炸的氛围中匍匐着去接电线,而扮演民夫的士兵抬着担架,把一个个“伤员”送到战地医院里去。 医院的护士在敞开的帐篷里面给人包扎,只不过场面稍稍有些混乱——里面好多是各家大贵族的千金小姐,她们领头的是奥尔加和塔季扬娜两个公主,以至于正牌的医护兵反而插不上手。 尼古拉二世的眉毛皱了皱,手指在轻轻敲击扶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陛下并不满意的表现。 “陛下,之后是马队表演,都是近卫军抽调的好小伙子。”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在一旁悄声说道。 尼古拉二世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了马队的方向。 马队首先进行的是游骑兵,骑兵们手持着重要的“情报”穿越临时组成的一处处障碍,不时的做出一些翻身藏马的哨动作。 当骑手以一个高难度翻身下马,顺利的完成“任务”后,观礼团上有热烈的掌声传出,不过隐隐也有老派军人在暗自腹诽“这又不是马戏团。” 接下来就该是骑兵阵地进攻表演了。 不过看见场内的布置,很多懂得军事的贵族都皱起了眉。 六百米外,大概五百名骑兵聚集在一起,攻击一个看上去只有三百名士兵把守的小土丘。 不公平啊,步兵的人数本来就是劣势,受到演习条件的影响,守军还无法使用针对骑兵的利器——马克沁重机枪。 如此一来,战斗的结果还用看吗? 战马在不断的打着响鼻,用蹄子去刨脚下的土,显得有些不安。 科尔金中尉拉了拉手中的缰绳,抽出马刀,高举过头顶。 “为了沙皇陛下!冲啊!!” “乌拉!” 将近五百匹战马奔跑起来,颇有些排山倒海的气势。 科尔金中尉骑在马上感到有风在耳边刮过,整个人都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他现在倒是有点希望对手不要投降的那么快,否则自己也就没有更多在陛下面前表现的机会了。 近了!近了! 随着距离不断缩短,他甚至可以看见守军在阵地上,如土拨鼠般探头探脑的样子。 突然,天空中有几个小黑点被丢了过来! (本章完) 第68章 揍他们 第68章 揍他们 “小心!是手雷!”有人在马上高喊道。 可是很快骑兵们反应了过来,不对啊!他们这个距离手雷是丢不到的,对面傻掉了么?! 这些乡巴佬面对冲锋吓得手足无措了?! 下一秒,答案揭晓。 啪!!啪!!啪!!! 随着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响起,将近百米的范围内燃起了一道道的火墙,飞溅的火星又把四周的杂物点燃。 嘶!!!! 骑兵胯下的战马不安的嘶鸣起来,虽然作为军马还没有失去控制,但对火的恐惧让它们违背骑士的意愿主动开始降速。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有骑手骂道。 火墙很宽,战马很难一次性越过去,虽然也可以强行控马冲过去,但是这么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天知道战马在四面是火的情况下会不会把自己甩下来。 演习而已,犯不上玩命吧,这是骑兵们大部分人当时的想法。 “绕过去!从火焰旁边绕过去!”中尉向身边的人下达命令,士兵拉动缰绳,尝试着绕开火焰。 远处的大公看见这一切,从牙齿里挤出了两个字: “白痴!” 如果是真的战场上,骑兵在可能布置机枪的阵地前降速绕路,这根本就是自杀行为。而现代骑兵最看重的是向敌人冲锋的勇气,这种情况哪怕是最终赢下来了,也毫无光彩可言。 偷偷看向尼古拉二世,此时的沙皇陛下反而无喜无忧,举着望远镜继续注视着事态发展。 近卫骑兵绕开火焰,而此时原本整齐的队伍已经被拉成细细的长蛇阵,当他们开始爬坡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噗通!嘶!!! 一匹战马前蹄打滑,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在地面,马上的骑手一下子被甩飞出来。 其他骑兵为了避让同伴,紧急调整方向,又是让后面乱成一团。 “混蛋!这里的草皮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有人在混乱中骂道。 原来这里所有的植被都被人用铲子铲了下来,随后又像是贴邮票一样浇上水“粘”在了山坡上,战马只的马蹄一踩上去就会很容易打滑。 有人坠马,因为害怕自相践踏,几百人的骑兵,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才爬完了,原本十几秒就能冲上去的土坡。 “我们的士兵似乎缺乏经验。”沙皇侧了侧头,向一旁的大公说道。 “是的,陛下,我会让他们补上这一课的。”大公此时的脸阴沉的就像冬天里的伏尔加河。 终于冲上来,中尉的火气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他握起手中未开刃的马刀,想要给这群阴险的乡巴佬狠狠的教训一顿。 不过当他刚准备劈砍下去的时候,战壕里的士兵却主动举起武器,等着缴械。 领头的是个一嘴黄牙的家伙。 “你们这些混蛋!只配让路边的野狗拖拽的垃圾!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中尉站在战壕旁边破口大骂,伸手拉起眼前奸猾的家伙的衣领。 “长官,这,这可不怪我们,都是上面老爷的安排。”对面男人在用力挥着手辩解。 他一口大黄牙,让中尉看着一阵阵的反胃。 “上面老爷的要求?”中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难道是有人命令这么做的? 虽然疑惑,但是中尉总算还是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向坑道里的士兵大声喝道。 “让你们的人出来,一个个的交出武器!” “唉呀~长官,这可是不行的。”对面的家伙为难的大声嚷嚷起来。 “根据演习规则,您的部队需要冲进战壕,经过战斗后夺得旗帜,才能算的上是演习胜利。”对面的坏坯子摊开双手,一副你得公事公办的样子。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跟眼前的猪猡发火会平白失了身份,科尔金中尉推开对方,向身后命令。 “下马,我们进去俘虏他们!” 骑兵得到命令,一个个甩鞍下战马,随后跳入战壕。 双脚踩上战壕的地面,近卫骑兵们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头,这里挖的很深,不借助东西的话很难爬上来,而且…… “你们这群家伙,为什么在战壕下面弄上这么多泥巴?!”有人愤怒的把脚拔出来喝骂。 “怎么把充当伤兵的假人都放在这了?这是干嘛?!”也有人拉起一把套上衣服的稻草问。 “这个…”一嘴黄牙的家伙嘿嘿一笑“当然为了骗那些脑袋像南瓜一样的笨蛋了!” 砰!!!! 枪声响起,一颗信号弹升上天空。 “乌拉!!” “上啊!干掉他们!” “给这群少爷兵尝尝厉害!” 另一侧埋伏的西伯利亚营士兵嚎叫着冲上来,每个人手里拿铁锹和装着泥巴的麻袋。 哗!!! 大量合着碎土的泥巴,被从空中倒了下来,坑道里面的近卫军士兵胡乱挥舞着手以免自己被活埋了。 干净的制服变得斑斑点点,每个人都凄惨的如同泥塘里的猪。 士兵们懵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铲子挥过来的时候,有人才想起拿起身边的马刀来对抗。 在狭窄的坑道内,马刀可没有抄在手里的铲子好用。 大个子瓦西里一马当先冲进人群,一下子就把一个倒霉蛋提在手里丢了出去,后续的士兵则是嗷嗷叫着跟上。 阵地上乱成一团,两波人在泥塘里扭打起来。 看台上的人已经傻掉了,两波人像是乡村的农夫一样在拿着手里的武器,互相械斗。 就连尼古拉二世都微微张开了嘴巴,以皇后为首的贵妇们则是一脸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站在前面的皇子阿列克谢脸上显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战斗的天平很快向一侧倾倒。 突然遭到袭击的近卫骑兵们被打的节节败退,很快一个个就被顶在墙上,此时,有几个抵抗的厉害的已经变得鼻青脸肿的。 “你们这些猪猡,竟然使诈!”被解除武装的中尉愤怒的大骂。 “嘿嘿,中尉老爷,你不知道吧?我们和德国人就是这么打仗的。”兵油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演习不是这么安排的!” “计划只是让你占领阵地,可没说用什么方法。”老兵油子咧嘴一笑,向四周喊道。 “伙计们!都搞定了么?!” “乌拉!!!”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那么好了,现在大家该执行命令了。” 老兵油子丢掉手里的东西,高高举起双手 “我们投降!” (本章完) 第69章 坠落 第69章 坠落 最后的演习,几乎是以一种闹剧的形式结束的。 失败者趾高气扬的走出战壕,而胜利者则是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低下了头,活像一群斗败了的土狗。 结果变成这样,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脸上无光,他主动站起身向沙皇来请罪。 尼古拉二世长叹一口气“看起来有些事的发生并不是偶然啊。” 随后他又摆了摆手“这次就算了,不过阁下您的骑兵师,确实要提高警惕,毕竟战场上德国人不会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臣惶恐。”大公再次低下自己的头颅。 看见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尼古拉二世重新换上一副面孔“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我们这次的守军做的就做的不错么,大公,他们是哪支部队的?” 结果大公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有人在尼古拉二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沙皇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是他们?” 随后他招了招手,让一个侍从过来,交待了几句。 不一会,黑袍神父走到了礼台的最前面。 “普金神父,听说对面的部队就是你曾经带领的?”沙皇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陛下,那只是毫无退路情况下的无奈之举罢了。”黑袍神父微微鞠躬,同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骄纵张狂。 “你真的是过谦了,相信如果有一百个新西伯利亚营,也许在马祖里湖战场上的结局会不太一样。” 说完沙皇又看向大公“这些士兵下一步的安排还请注意一下,不要让我们在前线流过血的勇士寒心。” 大公扫了一眼一旁的黑衣神父,沉声道“我会的,陛下。” 此时,按照演习规定,所有士兵要聚集到观礼台下,向沙皇和皇子致敬。 已经知道进行到最后步骤的阿列克谢明显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上多了一丝血色。 “乌拉!”“乌拉!”“乌拉!” 士兵们列队后,整齐的高喊,而西伯利亚营的士兵则是喊的格外的卖力。 漫天的欢呼声中,牵着马站在人群中的科尔金中尉耻辱的攥紧了缰绳。 他的人生完了,家族把他塞进了军官学校,成为了一名军官后又耗尽资源为他争取到这次指挥演习的机会。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笑柄,在陛下面前自己带着人像野狗一样在泥浆里被蹂躏。 他敢肯定,不超过一周无论是圣彼得堡还是莫斯科,自己绝对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是以小丑的形象。 “看那,那就是被一群农民打趴在泥塘里的家伙。” 想到会被人这么挂在嘴边,科尔金中尉感到自己的理智都要被愤怒的火焰烧断了。 嘶!嘶! 身边的战马又开始不安的甩动头,这成为了压垮中尉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啪!!!!! 毫无预兆的一鞭子重重的抽在了顿河马的身上,战马吃痛受惊,挣开他手中的缰绳直挺挺的向前冲去! “马惊了!” “马惊了!快躲开!” 人群中有士兵大喊,士兵们如潮水般分开避让,战马径直冲出了人群。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战马一头撞上了检阅台的柱子。 咚!!! 沉闷的声音仿佛敲在所有人的心里,观礼者看见了令人惊恐的一幕。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皇太子阿列克谢,脚下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想抓住什么东西,然后一头栽了下来。 噗,尘土飞溅,有血流了出来。 沙皇瞬间起身,皇后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脸变得如同白纸一样。 “天啊!他掉下去了!” “快来人!” “上帝啊,这是怎么了?!” 观礼台上传来一阵阵的惊呼。 “让开!都让开!”女仆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带着侍女和随行的医生,慌忙的赶过去。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令人揪心的一幕,阿列克谢蜷缩在高台下,大声的哭泣着,胳膊和腿部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擦伤。 台子其实并不高,只有两米多一点,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这么落下去大概率只会受到轻伤,运气好的甚至都不用包扎。 但是阿列克谢不一样,他身上的血友病意味着这种程度的伤势,如果无法尽快凝血的话很可能是致命的。 软担架被抬过来,人们把皇太子抬到担架上,洁白的布面上很快就染上了红色。 “让人员都散开!把皇子殿下运到屋子里去,不要让外边的人看见。” “传话下去不允许随便讨论今天的事!否则就当做德国人的间谍处理!” 女仆长此时表现出了良好的素养。在其他人慌乱的时候,不但安排好皇子的治疗,还同时注意到了压制舆论扩散! 担架抬进屋子,医生拿着消毒用品和绷带跟进去,却一个个都挂上了为难的表情。 无论身份多么尊贵,阿列克谢只是10岁大的小男孩,在受伤的情况下会下意识的挣扎,这个时候无论是包扎还是清创都可能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 而他已经承受不起再次受伤了。 血还在流,小男孩的哭声也越来越惊恐。 “菲利普先生在哪儿?快把他叫过来!”皇后拉住女仆长的手,六神无主的喊道,这种时候她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自己依赖的法国神棍。 “嘿,芙娜,深呼吸,别紧张,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女仆长抱住皇后,用密友之间的称呼安慰着她 “他会没事的,我们的小太阳会没事的。”女仆长安娜握住皇后的手臂,用力紧了紧,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对方。 而此时菲利普已经被人带了过来。 “大师,请让殿下安静下来,我们好做下一步的处理。”首席御医费奥多尔向法国人提出要求。 两个已经不是第一次配合了,每次皇太子受伤的时候,都是由菲利普出面使用他的“能力”让阿列克谢镇定下来,其他人再做进一步的处理。 虽然这些处理有时候更像是兽医干的事,但是镇定下来的阿列克谢确实有过缓慢自愈的经验。 但是法国人摇了摇头“抱歉,我今天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了,无能为力。” 看着皇后绝望的眼神,他稍稍犹豫后,又补上了一句话。 “但是有个人,也许可以。” (本章完) 汇报,再聊两句 汇报,再聊两句 刚刚看了一下首订,定格在2826这个数上,还有一个小时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 没能突破3000,稍稍有点可惜,但这个数据真的远远超过我的预期,真的很感谢各位老爷如此捧场! 但同时又非常的羞愧,因为我无法用量大管饱的文字,来回报各位老爷的热情。 熟悉我上本作品的读者知道,我一直是一个兼职写作的社会螺丝钉,除非偶尔能摸鱼,否则每天下班大概只有3到4个小时的时间来进行码字。 且随着年龄慢慢变大,无论是精力还是专注度,都无法和刚步入社会的年轻写手比较。 每天4-6千的写作量,真的是我个人的极限了。 因此接下来也不敢厚颜继续求票,只求养书的朋友偶尔还能回来看看。 23年为了给小孩赚托费入了行,前两本首订一本是320,一本是350,这本是上架成绩最好的,我很想写长,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个还算是有趣的故事。 也希望大家给我这个机会。 另外,凌晨更新似乎不太友好,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调整,基本上会在晚上八点左右。 再次感谢大家! 盐多了加水拜谢! (本章完) 第70章 水蛭和草药 第70章 水蛭和草药 菲利普大概永远也忘不掉那天晚上的场景。 那双黑色的眼睛,那种如同溺水的恐怖,还有那缓缓展开的翅膀。 他每一次看向黑袍神父时都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发抖的感觉。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栗。 以至于在那晚之后,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精神,连催眠术都无法正常发挥。 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只能卖弄话术的家伙了。 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在当下的冬宫要想生存是十分艰难的,不提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敌人,就连自己曾经的“伙伴”一旦知道自己虚弱的状况,也会毫不犹豫的上来撕咬自己。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走吧,走吧,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趁着你还活着。” 但是他又不甘心,不仅仅是对到手的金钱和地位,也包括他那虚无缥缈的自尊。 另一个执念在心中升起,甚至超过了对权利和金钱的执着。 “你到底是个什么?!让我看看。”法国人几乎是用牙齿在咀嚼着这句话。 “菲利普先生,那个人到底是谁?还请赶快说出来!”皇后拉了他一把,有些失态的催促。 深吸一口气后,法国人轻声说道“是普金神父。” “他?”皇后的脸上出现了失望的神色,黑袍神父刚来的第一天,她就和对方交流过神术方面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是,神父自称并没有什么神力,只是略通医术。 虽然之前在犬舍那个男人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但面对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会有办法吗? “你确定普金神父可以帮上忙吗?”亚历山得拉再次询问。 法国人低下头隐藏起自己的眼神“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能量,也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此时的阿列克谢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找普金神父来,快一些!” 女仆长提着裙子几乎小跑出门。 她站在门口不住的张望,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穿着黑衣服的身影。 “普金神父,请跟我来!”女仆长没有说多余的话,一把抓住神父的胳膊,半拖半拽的把他拉进屋子里。 安娜·维鲁博娃在上层圈子里,一直以矜持守礼的形象示人,此时一反常态的动作立刻让人群中传出了窃窃私语。 意外的是女仆长手上的力气竟然不小,秦浩直到进屋后才把手抽出来“女士,请等一下,至少让我搞清现在的状态。” “我们需要让太子殿下安静下来,你可以做到吗?”时间紧迫,女仆长一改之前高傲的样子,开门见山。 此时秦浩发现屋子里大人物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皇后亚历山德拉手中的帕子已经要被拧成麻了。 而法国人菲利普则是在角落里用复杂的眼神看过来。 这个家伙想嫁祸给我么? 迅速判断了一下当前的形势,秦浩微微点头“我可以试试看。” 包括沙皇在内,屋子里的人分来一条通路,让黑衣神父顺利的来到床前。 10岁的阿列克谢此时已经哭哑了,身边的医生想去控制住他的手脚,却又不敢过于用力。 “费奥多尔先生,让我来试试吧。”黑衣神父弯下腰,而御医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下意识的让开。 等他完全让出位置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黑袍神父缓缓的弯下腰去,似乎在皇储的耳边轻语呢喃,说了些什么。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哭闹不止的阿列克谢先是停止了大声哭泣,然后又变成了如同小兽般的轻哼,最后沉沉睡去。 “快看,他睡着了!”“不可思议!”“神奇!”身后人群的小声惊呼传来,就连沙皇看过来的目光都变的不一样了。 而此时黑袍神父只是缓缓的站起身,再次让出位置,向御医说“请吧,接下来就是您的责任了。” “哦,哦,好的。”御医费奥多尔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拿起了手中的纱布和绷带。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依然不乐观,因为缺少凝血因子,阿列克谢的伤口一直在渗血,染红的纱布一块块的被丢在地上,御医费奥多尔的头上开始渐渐冒出汗水。 “费奥多尔先生,想想办法,这样他太痛苦了。”一旁的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费奥多尔稍稍思考了片刻,用一种极不确定的语气说“陛下,我最近在尝试着一种治疗方式,希望能永久的解决皇子殿下的问题,只不过存在一定风险……” “什么方法?至少试一试…哦,天啊!”有女性惊呼的声音传出。 费奥多尔从自己的医箱里用镊子夹出了一只肥大的水蛭。 看着那个不断扭动的身体,屋子里的女性都感觉胃部有东西不断的在向上顶。 秦浩也看见了这幅光景,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来这个就是历史上差点让阿列克斯一命呜呼的水蛭疗法了。 用水蛭治疗淤血,实际上是和欧洲流行的放血术的变种,都是根据“体液平衡”理论产生的治疗手段。 当时的医生认为人体的血液分为“正常的血液”和“腐败血液”,水蛭可以清除腐败的血液,来使得身体达到一种新的体液平衡。 且不说这种理论是否正确,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水蛭倒是确实对一些淤伤能起到不错的治疗效果。 但是这和阿列克谢身上的疾病完全是两码事,水蛭释放的抗凝血因子会进一步阻碍他的血液凝结,这和用汽油去救火没什么区别。 他熟悉的历史上,除了地下室的机枪,这次水蛭治疗应该是让阿列克谢最接近死神拥抱的的一次,以至于他整整小半年才彻底恢复过来。 现在的情况似乎要更严重,不会要命吧?秦浩的脸上出现了思索的神色。 不过此时的皇后已经六神无主,她的嘴微微张开,刚要说什么。 “等一下!”有声音自后方传出,一直保持沉默的尼古拉二世站了出来。 他走到黑衣神父前微微抬起头。(这位末代沙皇身高只有170cm) “普金神父,我看您一直在沉思,关于我的儿子的病情,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黑袍神父看了看眼前正在如同的水蛭,沉吟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陛下,我并不是质疑费奥多尔先生的专业性,但我认为用水蛭治疗不是一个好主意。”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又再次看向他,一直默不作声的法国人也从角落抬起了头。 秦浩这么说其实是经过考虑的。 历史上的水蛭治疗事件影响非常大,直接造成一个医生被流放西伯利亚、一个人护士被贬为修道院杂役最后死在那,另一个医生卡尔·门德尔则是被没收财产后驱逐出境。 哪怕是年迈的狮子,在幼崽受到威胁的时候依然会变得极为危险,何况尼古拉二世这个性情复杂的末代帝王,如果他真的在此时不言不语,一旦阿列克谢真的出现问题,很难保证已经参与进来的自己不被牵连。 “神父,请说说你的理由。” “陛下,我们→我只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安。”黑衣神父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那些虫子。 下一秒,这些灰白色的虫子变得异常的躁动,每只不断的翻滚,转圈,有的还开始吐出粘液。 看到这样的场景,很难有人认为他们是完全无害的。 果然,下一秒,尼古拉二世扫向自己的御医“费奥多尔先生,你确认这方法安全么?” “这…”费奥多尔犹豫了,他谨慎的说“抱歉,目前我们能想到的方法已经全部试过了,只能采取一些有风险的手段。” “嗯~”尼古拉二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抛开能力不提,他个人还是信任自己的御医。 但是今天的情况,他不得不慎重。 犹豫之间,这位帝王再次看向了身边的黑袍神父。 他刚才让皇太子熟睡的神奇表现还历历在目。 “普金神父,我记得之前您曾经提起过,涉猎过一些医术。虽然有些突然,但我还是想问你。” 沙皇转过身直视着眼前的黑袍神父“关于皇太子的病,你有什么办法么?” 此言一出,现场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女仆长、皇后,还是尼古拉耶维奇大公都认为沙皇因为儿子的病情过于焦虑,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十年,整整十年,整个俄国为了诺曼诺夫王朝唯一的继承人,寻遍了欧洲的名医。 英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德国人、奥地利人,甚至是来自华国雪区的医生都尝试过各种手段来医治皇太子。 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以失败告终,一个自称只是“略懂”医术的人,又能够做什么呢? 哪怕他之前确实有些神奇的表现。 不过一下秒,黑发黑袍的亚裔神父,却沉默了。 大概十几秒后,他再次抬头“我不保证我的方式一定有效。” !!!!! 所有的人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皇后则是激动的跨过来,失态的拉住黑袍神父的手。 “普金神父!您的意思是,您有办法?!真的吗?!” 沙皇夫妇情绪激动,而此时秦浩的心里也在飞快的进行思考。 阿列克谢的身体健康可以说是诺曼诺夫王朝最大的软肋,也是最大的变量,但如果能适当利用,未必不会成为自己顺利接近目标的梯子。 也许是运气好,自己的手里正好握着改变局势的王牌。 黑衣神父下意识的用手摩擦着十字架。 而此时他的沉默,在皇后的眼里却有了另外的解读“神父,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的,如果能治好阿列克谢的病,我们甚至可以让圣主教公会任命你…” “让我来说吧。”尼古拉二世插进来打断了自己的妻子,以免她在这种场合说出不符合身份的话。 随后沙皇转过身,用几乎算得上是商量的语气询问“神父,还请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如果有什么顾虑还请说出来。” 黑袍神父稍稍思考后,沉声说“陛下,我的手段可能会和常规方法有些不同。” “会比使用虫子更夸张吗?”沙皇反问。 “不一定每次都能见效。” “只要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就好。” “我甚至不是医生。” “我现在就任命你兼任皇室御医。” 两个人一问一答之后,黑袍神父微微点头“陛下,我感到了您的诚意,既然如此,那么我姑且一试。” 说完他持十字架慢慢接近皇太子,用指尖搭在对方的手腕处,似乎在辨别着什么。 “他在干嘛?”皇后压低声音询问身边的人。 “陛下,这似乎是华的传统医疗方式,我游历的时候曾经接触过,很神秘,但有时会有奇妙的效果。”御医费奥多尔此时像模像样的在一旁汇报,却不知道黑衣神父此时的手指用的都是错的。 装模做样的比划一通后,秦浩把手收回来,抬头问“请问附近有树林吗?” “当然,营地后面就有很大的一片。”女仆长在一旁回答道。 “请带我过去,我需要收集一些必要的材料。” 女仆长带着人跟着黑袍神父呼呼啦啦的来到野外的树林,只见东方人抽出十字架,不时的弯腰嗅一嗅湿润的泥土,随手折下一段树枝,还把一些说不上品种的叶子随手碾碎。 “神父,你要找什么?我让人一起来。”女仆长弯着用最客气的语气说道。 “请不要靠近。”黑袍神父板起面孔“我的技艺还不是很成熟,你会影响到我的!” 女仆长慌忙的后退两步,带着人拉开距离。 在避过几个人的视线后,秦浩抽出十字架,按下上面的机关,一颗蓝色的药丸落入掌心——这是史黛拉交给他治疗血友病的特效药。 虽然不能根除,但是根据说明上所写的,在短时间之内可以极大的抑制血友病的临床症状。 因为是为应急使用准备的,药的存量并不多,所以秦浩并不打算直接上交。 而东方的神秘药草学,是个不错的掩护。 小树枝、碎瓣、不知名的野草被收拢在一起,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那么回事。 接下来就是把真正的药给…… ……… 出了一点点小意外。 手中的药丸比预想的硬,由于身后有其他人,秦浩想把药背过身碾碎,就只能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来处理。 而在远处的女仆长看来,黑袍神父正手持着十字架,时不时的站起身又弯下去,像是在集中精神,又像是在聚集力量。 一阵秋风挂过,卷起四周飞舞的树叶,普金神父的袍子随风鼓起,在丛林中如同一条黑色幔帐般飞舞蜿蜒。 扑啦啦! 扑啦啦! 丛林的高处有不知名的鸟飞过。 那个样子如同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一般。 (本章完) 第71章 苏醒和凋零 第71章 苏醒和凋零 当黑袍神父带着人再次返回时,皇后亚历山德拉第一时间迎上来。 “普金神父,怎么样了?!” 这时有细心人注意到,仅仅是过去了一小会,黑袍神父似乎就变得非常疲惫,不但鬓角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就连右手甚至都在不自主的微微抖动。 终于,在所有人注视下,东方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有和枯枝混在一起蓝色稀碎粉末。 女仆长走上来想拿瓶子,但是却被对方阻止了。 “请等一下!”黑袍神父把瓶子收回来,看向四周的众人。 “这个药品很特殊,制成后需要在特定的器皿下饮用才没有问题,我需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东西。” “特殊的器皿?”尼古拉二世皱了皱眉“普金神父,请问特殊的器皿具体是什么?黄金、白银、铅还是黄铜?” “都不是。”黑袍神父摆了摆手“我说的特殊,不是指材料,而是一种特殊的气场和使用者有关。请大家把随身的饰品拿出来,让我来判断一下。” 沙皇夫妇相互看了看,开始交出随身物品,屋子里的其他大贵族一看,也通通拿出怀中的东西。 服药对器皿的“磁场”有要求,如此匪夷所思的“治疗”方式,在外人看来根本不合常理,如果在100年后秦浩和别人这么说,大概会被当做不入流的江湖骗子处理。 但用在沙皇一家对阿列克谢的治疗上,这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10年来为了治疗皇太子身上的病,这一家子什么奇葩手段都用过。 除了要命的水蛭放血疗法外,早在1906年,一名蒙古族的家伙提出用含有砷的药剂给阿列克谢服用,使用了大概半个月后被赶出冬宫。(真正的蒙古大夫) 德国人卡尔·门德尔认为血友病的根源在骨头里,截肢是治的最佳手段,上来就要把皇太子的腿砍了。 丹麦人尼尔斯·芬森,则是直接给太子玩光疗,竟然想利用长时间的紫外线照射来祛除阿列克谢身体上所谓的未知病菌。 由于这位得过诺贝尔奖,是紫外线灯的发明人,皇室很重视他的方案,结果设备电压不稳直接造成了烫伤,不得不放弃。 同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可以说在被这么折腾的情况下,阿列克谢还能正常长到10岁,没准上帝真的给他开了后门也说不定。 怀表、珍珠项链、耳环、小装饰杯、带着宝石的匕首通通放在桌面上,不一会就堆成了小山。 秦浩假意的在这些东西里翻动,不出意外的从其中几样东西的标识上找到了法贝热的痕迹。 “这几样东西的磁场很适合,把那个杯子款式的递给我。” 黑袍神父伸手拿过一支镶有宝石的鎏金装饰杯和同样带有印记的银勺,掏出小瓶子,把里面合着小树枝、叶子的粉末倒进去,加入一点点温水后端起来走向阿列克谢。 此时皇太子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身边有侍女在不停的用纱布蘸去伤口上渗出的血水。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皇子的小腹、四肢有很明显的淤痕,擦伤的关节肿大的像是发起来的面包——这是不断有内出血在发生的迹象。 银勺挑起淡蓝色的药水,在侍女的帮助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阿列克谢。 十分钟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神父,这个药…”皇后欲言又止。 “不会很久,今天应该就会见效果了。”黑袍神父如此回答。 秦浩内心嘀咕一下“既然说明上写的是速效药,应该几小时内就有效果吧。” 沙皇此时看了看外面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转身吩咐女仆长“带普金神父去休息,要安排好一切。” 随后他疲惫的挥了挥手“其他人先都走吧,我和皇后就在这里等着。” 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想上前说什么,但是看到自己侄子的表情,把堵在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转身离开。 —— 入夜,沙皇行营的挑起点点灯火。 突起的北风带来大幅度的降温,让营地里不得不提前燃起了冬季才用的上的炉火。 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照出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熊一样的影子。 “阁下,近卫师已经收拢,驻扎在一公里之外,哥萨克骑兵待命中,全天在附近警戒,急行军五分钟内可以抵达行营。”火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人低声的汇报。 大公微微点头“不要痕迹太明显,就保持正常活动的距离就好。” “阁下,营地里的守卫是不是…” 唰! 大公一挥手,制止了属下继续说下去“还不到那种时候。” “下官僭越了。”影子里的人立刻低头认错。 “呼~”大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挥了挥手“你们今晚辛苦一下,谁都不要睡了,如果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下官告退。”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的眉毛深深的皱了起来。 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相当的不利。 他和自己侄子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这么多年冰面下的猜忌一直没有停止过,只不过因为有阿列克谢皇子在,勉强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关系。 但是这种关系今天被打破了。 谁都知道第3近卫师是自己的嫡系,而就是自己的这支嫡系的军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让皇太子受伤的“事故”。 站在外人的角度,这里面阴谋的意味几乎呛的人喉咙疼。 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的,哪怕是为了自保,自己也得有所行动。 有限度的调动外围的近卫军,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克制的动作。 而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就得看阿列克谢是否能够恢复过来。 那个奇怪的药会有效么? 大公下意识的紧了紧随身携带的弯刀。 另一边,行营寝宫内,皇太子正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皇后亚历山德拉带着两个女儿陪伴在他身边。 女仆长则站在尼古拉的面前,翻开手中的册子。 “行营周边守卫比平时增加了一倍,第三近卫师有收缩集结的迹象,不过没有发放武器和补给。” 说到这女仆长弯下腰“新调来的谢苗诺夫斯基近卫团已经就位,是否…” “不必了,让他们保持监视就可以。”尼古拉二世挥了挥手,满脸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放下了眼前的报告。 “今天普金神父去丛林,你看见什么了?” 女仆长此时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陛下,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但是我看见……” “某种仪式?”沙皇看了看妻子的贴身女官,确认一向严谨的她不是在开玩笑。 “这么说我们的普金神父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是的,陛下,不过也不排除在他刻意在我面前故弄玄虚的可能。”女仆长思考了一下之前翻阅的东西,张口继续说 “另外他的背景…” 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快来人!” “感谢上帝!我的儿子,你醒了!” 听见皇后的声音,尼古拉二世猛的站起身,大踏步的向内室走去。 来到床前,沙皇握住自己儿子的手,发现上面的淤青黑紫已经消散的几乎看不见,而出血的伤口则是凝固在一起已经开始结痂。 巨大的幸福感扑面而来! 10年来,从未有如此场景出现,沙皇感觉自己几乎是在做梦一般。 如果这种药可以彻底治好阿列克谢,这不仅仅意味着自己可能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儿子。 还意味着一个完好的继承人就要出现在民众的面前,一个诺曼诺夫王朝重新复苏的机会出现在眼前。 安慰了喜极而泣的妻子,沙皇再次叫走女仆长,面部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安娜,白天和你一起出门的侍从全部集中起来,不要让他们乱说话。” “你带着专门的书记官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一同回忆一下他都采集了什么东西,明天一早全部带回来!” “还有普金神父当时的动作,要统统回忆起来。” 当天晚上,北风嘶嚎,寝宫的灯火彻夜不熄。 第二天,当女仆长带着卫兵匆匆忙忙的赶到树林的时候,所有人却都呆立在原地。 仅仅过了一夜,树林里已经铺满了落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摆。 (本章完) 第72章 关注 第72章 关注 黄昏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虽然还在秋季的尾巴,但是驻守营地的士兵纷纷都提前换上了冬装。 一个身影提着手提箱紧张兮兮的走向营门,把证件交给卫兵检查后就匆匆忙忙的准备离开。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走!马上走!一刻都不能留在这!”这个声音不断在法国人菲利普的脑袋里回荡。 只要有很多人看见的事,就不会有绝对的保密,当天早上宫内的传闻很快就传到了法国人的耳朵里。 名叫普金的神父能吸收周围的生命力输送给皇太子治病,这是侍从中间流传的最新说法。 虽然有人说当天正好北风突至,突然降低的气温才是当时的真相,但很快就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来的北风,难道不是很怪异么? 其他人只是怀疑,或是当作口头的谈资,但他可是真的知道,对面那个家伙的可怕。 那双展翼振翅的黑影在脑子里不断的闪现,以至于他甚至不敢向皇后辞行,就匆匆地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好在作为曾经的内庭宠臣,他有很高的通行权,倒是顺利的穿过守卫来到了营地的外围。 至于去哪? 英国、法国、远东,随便哪儿都好,只要离开这个家伙远远的就行。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法国人神经过敏一样的跳起来,发现女仆长正带着几名侍从向这边走来。 天啊!一定是被陛下发现了,让女仆长出来找我,早该知道不辞而别这招行不通的,至少应该留下一封信才对。 看着越来越近的女仆长,法国人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下午好,安娜,你今天看上去棒极了。”菲利普努力在脸上挤出了难看的笑容。 “你好,菲利普先生,抱歉,我有些忙,请让开。”女仆长扶了扶自己的银丝眼镜,微微抬起下巴就这么径直在法国人的面前走过去了。 就好像是他完全不存在一样。 呼~原来不是找我的。 菲利普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一种难以言明的被羞辱感又瞬间传来。 曾经作为皇后宠臣,被看重的“神秘学大师”,哪怕安娜这个皇后的影子跟班,也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好吧,这一切本来就与我无关了。 法国人耸了耸肩,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提起手提箱继续向前走,可没几步又停了下来。 又是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陆军总参谋长亚努什克维奇,带着几名军官迎面走了过来。 军官派和自己一直不对付,平日里的摩擦不小,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听到我要走的消息来,特意来嘲弄自己的? 想到这里,菲利普整理了一下衣服,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哪怕要离开,至少保留自尊,不能在这群家伙面前失了体统。”菲利普如此对自己说道。 军靴落地的声音越来越近,法国人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五个校级军官,在总参谋长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菲利普挺起自己的胸膛,做好了来一番唇枪舌剑的准备。 呼~~有风刮过。 陆军部的几个人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几个人的目光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菲利普站在原地,他不明白仅仅是一天自己的地位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无论是之前的盟友、还是所谓的敌人,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在他们眼中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家伙。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路边卖水果的小贩一样。” 菲利普长叹一口气,拖着自己的手提箱,一脸落寞地向前走去。 太阳渐渐变低,昏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拖的好长好长。 呱!呱! 树枝上的乌鸦歪着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感到毫无兴趣,最终呱呱叫着飞走了。 只留下了一地的鸟粪。 —— 相比于在营地门前的落寞收场,里边的上演的戏码则是针锋相对。 毫不意外的,总参谋长和女仆长两支队伍在黑袍神父的门口相遇了。 “安娜小姐,听说太子殿下已经醒了,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他身边照顾么?”总参谋长亚努什克维奇板起自己的面孔,试图在气势上压制对方。 “阁下,我也很奇怪,南方战事这么胶着的时候,您为什么不在参谋本部里?”女仆长丝毫不落下风的顶了上去。 “我奉大公的命令来邀请普金神父的。” “真巧,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邀请普金神父。” 说罢女仆长推了推自己银丝眼镜,侧身让开一条通道,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要不,您先请?” 亚努什克维奇沉着脸没有行动,在明知道是陛下的命令,还要抢先行事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藐视王权了。 “谢谢!”女仆长点头致意,微微昂起头,抢先走过了通道。 看着29岁的女性在前方摇曳的身姿,总参谋长的脸已经变得比炊事班的锅底还要黑了,他迅速拉过身边的人交待“快去报告大公,我们失败了,皇后的人先接触到了他。” 那个人小跑着离开。 当阿列克谢苏醒恢复的消息传来,他很快就展开了行动,而抢先接触那位神秘的普金神父又是重点中的重点。 大公需要知道皇太子具体的情况,现在有没有完全恢复?会不会复发?那位神父是否能根治阿列克谢的病? 以及最重要的——如果能,代价是什么呢? —— 而某个穿着黑袍子的家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政治斗争的核心,他此时正在做饭。 嗯,没错就是做饭。 因为要给皇子治病,他现在处于一种被半软禁的状态,门口的守卫不允许他随意的走动。 出于对现代特效药的信心,秦浩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于是索性在屋子里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发现都是文学作品,没有什么引起自己兴趣的地方就随意放下。 走进内堂,秦浩惊喜地发现了这里有一个小型的厨房,而且材料也是现成的。 如果说在1914年有什么困扰的话,那么饮食绝对是秦浩靠在最前面的选项,在前线啃土豆时且不论,哪怕是在物质已经比较充裕的行营,他的舌头依然不够满意——菜太难吃了。 左右无事,索性打算做一些可以犒劳自己的东西。 大概是怕出现危险,这里并没有配置刀具,不过没关系。 摘掉十字架摁下中间的机簧,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出现在掌心,橱柜里保存的洋葱和土豆不一会就变成了细碎的小块。 几种香料和碎块混合在一起,秦浩拿了一个陶杯放在一旁待用。 取出怀中的随身携带的肉干,用刀具削切成小块,秦浩一边在炉火上烧起了开水准备泡发一下。 火很旺,水烧得也很快,蒸汽升腾中,秦浩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在故乡看着大人准备过年时的场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嘶~!! 一阵刺痛感传来,原来自己出神的时候离蒸汽太近了,手臂上被熏出一条红红的印记。 当当当! 有规则的敲门声,秦浩来不及处理烫伤,放下袍子站起身。 打开门的时候,女仆长带着随从就站在门外。 “皇子殿下已经恢复了吗?”黑袍神父看着门外温和的笑道。 “您已经知道了?有人来过么?”女仆长有些惊讶的问。 “不,是您脸上的笑容告诉我的。”黑袍神父依然神秘而谦逊。 这时安娜才意识到由于过于在意,自己过早的暴露了心中的情绪,这对于她并不是经常发生的事。 “是的,普金神父,殿下已经恢复,现在已经可以进食了,感谢您的神奇的秘药。”女仆长把最后几个词刻意的用了重音。 “为了表示对您的感谢,陛下邀请您一同共进晚餐,稍晚的时候我们的人会来接您。”女仆长双手递上一份精致的请柬交到了黑袍神父手里。 “请回复陛下,这是我的荣幸。”秦浩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抬手收下请柬。 本来到这里女仆长已经可以告辞离开。 但是她看了看四周,貌似无意的想起某件事情来。 “普金神父,说来您要不要去洗漱一下,我们可以提供专门的房间,毕竟晚上的还要面见陛下,这里的条件有些…”说着女仆长还有意无意的扫了扫对方已经有些打卷的头发。 歪头想了想,确实如此,毕竟在这边洗漱也蛮不方便的,自己头发都已经挂浆了。 于是秦浩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女仆长拍了拍手,有侍从迅速的上前引路 “普金神父,请跟我们来,这里有很好的房间…” 当黑袍神父离开屋子后,女仆长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变的无比严肃。 她向身后的随从一挥手命令道“快!只有半个小时,仔细检查这间屋子,有可疑的东西通通带走!” 侍从们飞快的进入屋子,逐个角落检查可疑的情况,就连墙角出现的碎纸屑都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而一个面貌有些英气的侍女走到书架面前,拿起那本刚刚被放回去的书,看着书的名字,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 等沐浴完毕的黑衣神父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女仆长早就带人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自己切的菜似乎变少了。 (本章完) 第73章 夜谈 第73章 夜谈 当黑袍神父出现在门口时,侍从官再次整理了熨烫的笔直的服装,双手伸出接过贵客的邀请函。 信函很简单,内容是一对心怀感激的夫妻诚意邀请儿子的救命恩人来共进晚餐。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这封信函是由沙皇陛下亲自书写的。 女仆长亲自为贵客服务,而除了黑发的东方人以外,屋内就只有沙皇夫妇和御医费奥多尔。 鲟鱼子酱、俄式冻肉、布利尼水果薄饼、红菜汤,还有秦浩不那么喜欢的鲱鱼沙拉——因为是战争过程中,王室需要做出表率,所以菜品并没有显得很丰盛。 “抱歉,这里的条件只能是这个样子的,等回到圣彼得堡,我们会进行补救。”皇后笑着举杯表达着歉意。 “不,陛下,作为一个苦修者,这样的饮食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过于丰盛了。”秦浩依然维持着自己道貌岸然的人设。 当然,用餐各方的精力显然也并不在杯盘之中。 用餐接近到尾声,尼古拉二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樱桃酱,而得到示意的皇后打开了话题。 “感谢您,普金神父,阿列克谢已经恢复了,如果不是他身体还有些虚弱,我本来是想让他来当面致谢的。”亚历山德拉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 “真是个好消息,我感到非常荣幸。” “为了王储的健康,干杯!” 黑袍神父依然非常谦逊的向几位致意后,饮下杯中的葡萄酒。 御医费奥多尔放下酒杯后开口说道“神父,我刚刚为殿下做过检查,发现除了有些虚弱外,已经没有任何的病症,这是否意味着…” 说道这里御医先生停顿了一下“意味着殿下已经彻底痊愈了呢?”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哪怕是要维护上位者的威严,沙皇夫妇依然同时望过来,皇后的眼神里隐隐有着期待。 下一秒,他们都失望了。 黑袍神父放下酒杯,缓缓的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说是的,但是抱歉,作为一个苦修者,诚实是最基本的要求。” “殿下的病症只是暂时被压制了,有极大的可能性还会复发。” 此话一出,尽管早有预料,在场的所有人脸上还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 “那么您的治疗方案是否可以分享?”亚历山德拉继续追问。 “抱歉,我依然无能为力。” “如果是报酬的原因,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可以…” “不,您误会了!”黑袍神父第一次打断皇后“作为一个苦修者,如果我的技术,可以让皇子殿下恢复健康,哪怕只是稍减疼痛,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奉献出来,但是…” “但是什么?”皇后焦急的追问。 黑袍神父清了一下嗓子,坐正身体,很无奈的说道“这种治疗方案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来配合,可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依然无法完全掌握这些手段。” 说到这里秦浩忽然灵光一闪,他刻意压低声音说“甚至连这次的治疗也依然不完美,它是有代价的。” 只见他缓缓挽起自己的袖口,上面一条腥红的印记如同蛇一般蜿蜒缠绕在他的小臂上。 “哦~天啊!您受伤了!”皇后捂住自己的嘴惊呼。 “普金神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皇尼古拉二世也探出身子关心的问。 “抱歉,我不能说的很详细。”黑袍神父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您就当做这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粗心大意的代价吧。” “神父,请让我来看一下,虽然没有您这样的本事,但治疗外伤我还是有一些经验的。”御医费奥多尔自告奋勇。 “不必了,只是小意外,没有必要。”黑袍神父淡然把衣袖重新放下。 没有必要,他的意思是说,这不是费奥多尔能处理的情况么?沙皇夫妇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联想到了昨天女仆长汇报的怪异的仪式。 那些一夜凋零的树木,还有黑袍神父小臂上的伤,似乎都在佐证着一个结论——治疗阿列克谢,必须要付出某种代价。 常年接触神秘学,经常进行灵召,甚至是黑魔法都有一定涉猎的皇后很快有了自己的推断——普金神父掌握着一种并不稳定的仪式,这种仪式很可能不那么正统,甚至是黑魔法。 因此以他神职人员的身份不敢公开承认。 虽然只要能让儿子恢复健康,沙皇夫妇并不介意什么手段。 哪怕是真的要用生命交换皇子的健康,圣彼得堡别的也许不多,等待处决的死刑犯可是有的是。 但是两个人涉政已久,知道有些事可以做,但是绝对不能说的道理。 “好吧,是我们唐突了。”皇后微微点头示意,又接着说 “请您理解我们作为父母的心情,如果真的想让阿列克谢恢复,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吗?” “只要能让我的小太阳摆脱痛苦,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 说完皇后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尼古拉二世微微点头“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 来了! 终于到最关键的一步了,谈话到此,秦浩内心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在心里快速思索了一遍。 尼古拉夫妇的话应该不是假的,这个时候只要自己提出的条件不太过分,相信两个人都能答应。 但是直接索要复活节彩蛋显得过于贪婪,不符合他一贯苦修者的人设,因此开口要东西是下下策。 既然这样的话… 黑衣神父坐直身体,伸出三个手指正色说“陛下,我有三个要求。” “第一,我需要一处安静的地方来思考完善药方和辅助的手段。” “这没问题,我们甚至可以在圣彼得堡为您单独划出一片区域。”尼古拉二世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第二,我需要时间,请不要认为这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工作。” “我们已经等待了10年,并不在乎再多等一阵。” “第三,我需要打造一个专用的器皿,就像是昨天我找出来的那种东西一类的。” “昨天那种…”沙皇思考了一下,一旁的女仆长非常贴心的弯腰提醒。 “陛下,昨天给殿下服药的器皿,是法贝热先生的作品。” “原来是这样。”尼古拉二世点点头“法贝热先生确实是最具天才的艺术家,我会安排他全程来配合的。” “既然如此,陛下,请容我告退,先回去准备了。”黑袍神父微微鞠躬,起身告辞。 等待那个人离开屋子,女仆长才躬身向自己的主人汇报 “陛下,我们的人之前检查过普金神父的房间了,没有发现明显可疑的东西,只不过我发现他翻看过一本书。” “哦?谁的书?什么名字?” “果戈理的,名字是…” “《死魂灵》” (本章完) 第74章 新居 第74章 新居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同样是一本《死魂灵》,在每个人眼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对于已经完全沉迷于神秘学的亚历山德拉皇后,她只会认为这是某种神秘的暗示,是神奇的普金神父在寻找某一种启迪。 尼古拉二世则认为,普金神父是否在以东正教教徒的角度来对这本书进行“批判性的阅读”。 而有才女之称的女仆长,安娜·维鲁博娃,则是有着自己的理解。 入夜的时候,皇后亲自陪着刚刚康复的阿列克谢入睡,而作为皇后影子的她则是难得的有了一些自己的时间。 私人休息室,安娜穿着自己的丝绸睡衣靠在摇椅上,一本线装版的《死魂灵》被打开静静的放在膝盖一侧,壁炉里混合了松枝的劈柴噼啪地着,有金色的光照在她雪白的皮肤上。 卸掉那层拒人千里的外表,29岁的首席女官此时散发着一种成熟知性的魅力。 当当当~ 有敲门声响起,女仆长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起身,反而是把身体又向躺椅里揉了揉。 这个时候还能来找她的只有几个贴身的心腹。 一名穿着中性长裤,大约20岁的高挑女性手上拿着报告书,走进了屋子。 姑娘很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也很漂亮,爽利的短发,白皙的皮肤,配上高挑的子很有一种英气美感。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眉毛稍稍有些重,像是一把刻刀一样在那里,让人感觉不是那么好接近。 她的姿态和其他的女仆有些不同,双腿笔直并拢的样子不像是冬宫里的淑女,反而有几分军人的味道。 “安娜小姐,返回圣彼得堡的车队已经安排好,这是随行的人员名单和物品清单,请问您还有什么要额外交待的吗?” “安娜小姐”是心腹对女仆长特有的称呼。 在当时人们通常用“小姐”和“夫人”的称呼,来区别已婚和未婚的女性。 而女仆长在几年前,其实是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的,她名字中的维鲁博娃实际上是随夫姓。 在皇后亚历山德拉的牵线下,她嫁给了一位海军军官,但是这场婚姻只持续了短短48小时就结束了。 她只是一名名义上的夫人,熟悉的人不会这么称呼她。 看了看自己干练的属下,女仆长伸长胳膊,不太雅观的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那个样子让人联想起摇篮里的猫。 “柳德米拉,你喜欢阅读文学吗?”安娜拿起手中的线装书有些俏皮的晃了晃。 “小姐,我喜欢阅读专业性更强一些的读物。”下属轻轻摇头。 “我建议你多少要看一点,读一些文学作品,可以让你身上秘密警察的气味淡一些。”女仆长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 “小姐,秘密警察不招收女性,我严格上不算是…” “好了,好了,别那么严肃,只是开个玩笑。”安娜随意摆了摆手,随意的放弃了这个话题。 随后女仆长轻咳一声“明天就回圣彼得堡了,陛下会赐给普金神父一处宅邸,你去当他的管家吧。” “好的,我回去就做准备。”下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哦?”女仆长挑了挑漂亮的眉毛“你什么都不打算问吗?之前可是有人哭着不想去的。” “小姐,既然是您的命令,我没有拒绝的理由。”高挑的下属站的笔直的回答“而且,当管家而已,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听说那个普金神父很邪门哦,平日里那些狗看见他都不敢叫的。”女仆长半开玩笑的说。 “我会让那些狗也不敢对我呲牙的。”柳德米拉毫不在意的说。 “你没听到传闻么?说是他年龄不是二十多岁,是吸收少女的生命才显得这么年轻的,记得带上护身符。”女仆长用这几天在仆人间的传闻,故意吓唬自己的下属。 “无所谓,真的到那种时候,我相信手枪会比任何圣物都好用的。”说完姑娘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女仆长神秘一笑,交给下属两样包裹着的东西。 柳德米拉打开盖住的手帕,发现里面是一支笔和一把小巧的手枪。 “陛下要管理这个国家,不可能考虑到方方面面,在他容易疏忽的地方,就需要我们这样的人。” 女仆长站起身,眼神开始变得犀利“跟在他身边,记录下一切,包括任何的细节,尤其是他掌握的那种药,你懂我的意思吗?” 高个子下属点点头,收起手上的东西。 “是的,安娜小姐,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去准备了。”柳德米拉转身大步离开。 随着房门被关上,屋子里重新回归了宁静,女仆长再次躺了下去,手上轻抚着线装书的封皮,轻轻摩擦着,看着壁炉里的火喃喃自语。 “人在阅读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透露出自己的信息和立场,有时候通过一本书,也可以了解一个人。” “农奴、老爷、反抗者、骗子、吝啬鬼,你是在同情着谁?还是在唾弃着谁?” “还是你本就是其中的某个人呢?” —— 3日后,圣彼得堡,戈罗霍瓦亚街64号。 这里是皇后赐给普金神父最新的宅邸。 这个总面积大概400多平米的独立建筑,名义上属于一名富豪商人,皇后亲自出资月付500卢布租下来。 建筑拥有两层楼和一个地下室的设计,配备单独的浴室和女仆寝室,还有园,最大的房间被改造出来作为普金神父平日里冥想,修炼的场所。 而隔壁稍小的公寓也被一同租下,法贝热带领着一众学徒入住,奉命配合普金神父开发皇太子服药的专用“圣器。” 当黑袍神父的马车停在门口时,由女仆长亲自安排的管家已经等在那里了。 “普金神父,我是柳德米拉·谢尔盖耶夫娜·伊莎诺娃,在圣彼得堡这段时间由我负责照顾您的起居,如果您有什么要求的话请随时告诉我。” 新上任的女管家站直身体,不卑不亢的迎接宅邸的新主人,一边还用眼神不断打量着对方。 平心而论,柳德米拉很失望,对方和传说中的神秘形象相差太多,完全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普普通通的亚裔面孔,身高只比穿着平底鞋的自己多出一小块,脏兮兮的袍子套在身上,甚至肩膀的位置还能看见没有完全清洗干净的鸟粪痕迹。 老天,苦修者就不用洗衣服么?女管家强忍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最令她感到不快的还是对方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按理说皇室如此优待,甚至还配属了专属女仆、管家,普通人早就应该感激涕零,但是当这位身份不清不楚的神父来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却没有出现什么喜悦的神色。 “普金神父,这里是皇后用私人经费为您租赁的房子,您不喜欢吗?”已经换上管家装束的柳德米拉站在门口,用有些生硬的语气问,话里话外暗指对方贪得无厌。 “不,房子很好,我只是担心其他的事。”黑袍神父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秦浩确实现在有点小麻烦。 来到这里时他接到了个消息,圣主教公会和内务部宗教事务局听说了伟大的“普金神父”的事迹,打算派专人和他谈一谈如何在前线开展布道的心得。 老天,这是能说的么? 姑且不论他的身份证件是伪造的,让圣主教公会一验,估计就得露线,就算是人家不查证件,单纯的想和你讨论一下教义,秦浩那点现学现卖的底子,也不够应付过去。 一旦被发现是冒牌货,沙皇夫妇虽然为了自己儿子的命,未必会马上逮捕自己,但是长久以来营造的神秘形象将会大打折扣。 因为无论任何时候骗子都是会被唾弃的。 不能见他们,至少这一段时间不能见他们! 一味推脱肯定是不行的,需要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话说以前上学的时候他用什么来逃避老师面谈来着?! 哦,对了,好像是社区服务。 想到这秦浩思考了片刻,对自己的女管家说“请把法贝热先生找来。” “什,什么?”对方话题跳跃的太快,高挑的女管家差一点没反应过来,直到过了一会才去找法国老人。 不一会法贝热出现在面前,身边还跟着几个助手模样的人。 “法贝热先生,请问您手下有多少人?”黑袍神父上来开门见山,有些冒昧的直接提出了问题。 “我这里一共有设计匠人5人,高级学徒8人,还有普通学徒工30人。有什么问题吗?普金神父?”法国人思考了一下给出一组数据。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手下这些学徒的待遇如何?” “普金神父,我手下的高级学徒每月大概可以拿到120卢布,而普通学徒也50卢布每个月的薪水,而且从不拖欠。”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法国人还是实话实说。 “50卢布,那岂不是学徒们每个月吃黑面包就剩不下多少钱了?”秦浩似乎有些冒犯的问道。 “神父,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我总不能破坏行情,我的学徒薪水甚至要比普通工人还要高10卢布。”法贝热在一旁摊开手解释。 “我没有抱怨您的意思,只是想到有些事情要做。”黑袍神父听到这个消息莫名的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什么事情?”法国人不明所以,不知道眼前这位沙皇的红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我家乡的说法,你未必听说过。” “什么说法?” “额,您听说过【送温暖】这个词吗?” (本章完) 第75章 送温暖 第75章 送温暖 呱!呱!呱! 大清早就响起的乌鸦叫,让女管家本来就很糟糕的心情又沉下去一截,柳德米拉把自己的平底鞋都踩出了咯噔咯噔的声音。 来到房子门口的小园,发现黑袍神父正指挥着几个人把所有的植被推平,砍断的植物根茎丢的四处都是。 揉了揉正在跳动的太阳穴,柳德米拉勉强压下火气“神父,您这是干什么?要知道这里的植物已经种了好些年,还是不错的品相。” “哦,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地方我要腾出来做其他用途。”黑袍神父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貌似随意的说道。 “做什么?” “马上就知道了,你看,他们来了!”黑袍神父指了指外面。 几十辆手推车出现在外面,上面拉着黑漆漆的煤块,推车的工人脸上被尘土掩盖的都看不清真实的面目。 手推车准备进门。 “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宅邸!谁允许你们乱闯的!”柳德米拉站在前面大喊。 “女士,是这里的老爷让我们拉煤过来的。”领头的工人摘掉头上的帽子鞠躬后解释。 “这里的老爷?” “没错,是我让他们拉煤过来的。”黑袍神父走过来把手中的钞票塞给工人。 “好了,这位信徒,把煤倒在院子里,拿上薪水去休息好了。” “是的,神父老爷!”工人再次鞠躬,其他人鱼贯而入,把黑漆漆的煤块堆到院子里,很快形成了一座小山,和地上倒伏的植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普金神父!这样太没有体统了,您可以解释一下吗?!”柳德米拉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哦,我在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准备燃料。”黑袍神父信誓旦旦的说。 “准备燃料?房子的取暖是由我负责统筹的,而且这个数量你是要一次性烧掉十年的煤吗?”柳德米拉的声音又拔高了一度,她感觉对方完全不可理喻。 “女士,我刚刚得到启示,今年的冬天会特别寒冷,因此才会早作准备的。”黑袍神父如此说道,随后把最后一车煤倒在院子里。 “这太荒唐了,作为管家,这笔经费明显已经超支了,我无法报销!” “无所谓,就从陛下给我的私人津贴里扣好了。”黑袍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说。 呼~女管家长出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失态,随后她翻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好吧,神父,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但是关于圣主教公会的约谈,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个还请和对方说一下,说我要去救助一批主最虔诚的信徒们,一旦结束会亲自登门拜访的。” “您至少要给我一个时间表…” “哦,说起时间,时间还真的要到了,今天先到这,家里的情况交给你。”黑袍神父拿出一块怀表看了看,神色匆匆的叫来一旁的仆人,在库房里还提上了一堆东西,随后就匆匆离开。 把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管家小姐丢在了原地。 柳德米拉跺了跺脚,决定在回头的报告上给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记上一笔。 另一边,法贝热先生发现自己手下的学徒最近的士气特别的高昂,有的人甚至主动申请加班完成工作。 当他悄悄走进工作间附近时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嘿,日科夫,听说普金神父去你家了?”有人好奇的问。 “是的,昨天去的,给我家带来了面粉和鸡蛋,还有冬天取暖的煤,神父真的像你们说的一样,是个谦和的好人。他甚至还拥抱了我,亲自给我赐福。” “是的,是的!我家也收到东西了,神父给我奶奶揉腿!”有人抢着说。 “我家也是,神父来的时候,还教我妹妹识字!” “我也是” “我家也是…” 学徒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时候法国老人才意识到,黑袍神父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出门拜访自己的一个学徒,还带着生活物资。 “今天神父去哪儿?” “莫里内耶夫家,他家里最难,这下可好了…” 法贝热没有进屋,而是默默离开,找到自己的主管,询问有没有一个叫莫里内耶夫学徒。 “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家在…” 得到答案的法国人叫来马车,独自按照地址找寻过去。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一幕,普金神父,沙皇的宠臣,皇太子康复的希望,竟然手里拿着锤子撅着屁股趴在贫民区的房顶上,在那… 在那… 给人家修漏水的屋顶?! 站在下面的学徒既尴尬,又感动,手里拿着分到的面粉一个劲的喊着让神父下来。 房间里衣衫褴褛的瘦弱老人,看见这一幕浑浊的眼里发出了别样的神采,她双手捧着喝水的水罐,站立在原地等着神父老爷爬下来。 她的手微微颤抖,但却一直站在那,怎么也不肯坐下。 当圣水和十字架印在老人的额头时,她无比虔诚的弯下了身子。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小学徒的一家人把神父送出了街口很远。 回去的马车上,法国人看向神父,有些犹豫的开口“普金神父,是不是在您看来,我这样的人对待工人过于苛刻了呢?” “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黑袍神父喝掉水杯里的水说道“这不是您的错,是时代的问题罢了,只是作为一个苦修者,我有必要在信徒困难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这不应该是上帝的职责么?” “当然,不过作为虔诚的信徒,我有有时在上帝忙碌的时候,捎带着帮着他照顾一下羊群。”黑袍神父指了指天空,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 法贝热沉默不语。 第二天,法贝热的工坊宣布,每个学徒薪水涨十个卢布。 圣主教公会第三次发出会面的邀请时,法贝热手下三十个学徒已经被黑袍神父探望一圈了。 秦浩干脆把自己的目标放到了身边的穷人身上。 于是圣彼得堡出现了一个奇景,黑发神父每天推着一个手推车出现在街上,然后他会找到一家最最穷困的市民,敲开对方的房门,把准备好的煤发放给他们。 有些人认为这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神父,真的把教民当做孩子一样看待。 而有些稍稍富裕的市民则是不屑一顾,圣彼得堡是大城市,这里的煤价受官方管控,虽然那些穷人未必能天天烧上好煤块,但用些碎煤渣,破木头取暖还不是问题。 “小气鬼,发些破煤块,还不如来点黑面包来的实在。”有人在一旁阴暗的说道。 但是,很快就没有人这么说了。 半个月后圣彼得堡突降大雪,温度骤降。 降雪的日子比往年足足提前了一个月! 市民的日子突然变得艰难起来。 (本章完) 第76章 暴乱 第76章 暴乱 1914年的冬天对于整个沙皇俄国都是极为艰难的。 虽然只是战争初期,但是沙俄这个没落帝国的虚弱已经开始渐渐显露出来,为了维持战争,政府开始向内压榨潜力。 货币超发,1914年初一卢布可以买200克牛肉,而等到年底的时候同样的钱只够换一块够一家三口吃一天的黑面包。 物资配给同样紧张,哪怕是作为行政中心的圣彼得堡,政府准备的物资也不过是在一个刚刚够用的水平线上。 但是这个“刚刚够用”指的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的正常用量。 谁也没有想到今年冬天的雪来得会这么早! 这种突然袭击的天灾,让这个圣彼得堡市政府措手不及,短期之内燃料的消耗达到了往年同期的数倍,煤炭的价格暴涨,甚至出现了燃料和面包价格倒挂的情况。 现在煤炭的价格就连收入尚可的小职员都已经负担不起,一时市区内到处都是用斧子劈砍家具的声音。 有家具的人可以劈家具,没有的呢? 因为粮食也开始涨价,城市最底层的小民悲哀的发现,自己那一点点微薄的收入,哪怕把口粮减半,依然无法买到用来取暖的燃料。 大雪纷飞,有人缩在房子里瑟瑟发抖。 人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可贵。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黑袍神父分发的那一点点不起眼煤,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珍贵。 工坊的学徒莫里内耶夫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在路上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昨天晚上的雪有些太大了,不知道奶奶住在老房子会不会出问题。 好在房顶已经修好,应该还不至于漏。 真得感谢普金神父,要不是有他拿来的面粉和煤,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奶奶坚持下去。 路过街角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穿得脏兮兮的男人,他们把身体蜷缩在寒风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这边,缩在衣袖中的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 莫里内耶夫皱了皱眉,最近街面上越来越乱了,为了些物资,经常会有抢劫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年轻的学徒掏出了怀中的家伙——一把大号的扳手,而另一只手稍稍打开袋子的一角,让对面的人看见里面的东西。 他的意思很明白:我不好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找麻烦的话你们看着办。 果然,两个男人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那硬邦邦的大扳手,最终转身离开,又钻进了不知名的小巷子。 呼~ 莫里内耶夫长出一口气,再次加快了脚步。 带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家门,年轻的学徒发现自己的奶奶正在圣像前面进行着祈祷,老人面容沉静,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外界风雪的影响。 “奶奶,我回来了,我带了东西回来!”莫里内耶夫话里充满了兴奋的情绪。 手中的小口袋被打开,上面是厚厚的锯末——工坊也出产木制工艺品,这些都是日常的边角料。 扒开锯末,下面露出了硬硬的东西——一块很大的黑面包,看上去大概有4、5磅重,祖孙两个人节省一点的话可以吃两到三天。 为了把这块大面包带回家,莫里内耶夫刻意进行了掩盖。 锯末被收拢,均匀的撒在炭火上,一会木头燃烧的味道就开始飘散在屋里。 “神父让我们回家看看,这是他给我们的。”年轻的学徒有些兴奋的把黑面包向自己的奶奶展示,似乎因为自己得到了神父的关注而兴奋。 年迈的老人慈祥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她的嗓子曾经受过伤,发音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麦粥和作为配菜的酸黄瓜被拿上桌面,老人慈祥的看着孙子吃下晚饭,随后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示意自己有事情。 一个小巧的篮子被拿了出来,上面用麻布层层盖着,莫里内耶夫掀开其中的一角,眼睛瞬间变大起来。 “您做了馅饼?!”他记忆中奶奶上次做这种“奢侈”的美食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了,更别说现在食品正是紧张的时候,家里那点面粉还是上次神父来时带来的。 莫里内耶夫似乎知道奶奶要干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老人轻轻的盖上篮子,塞到孙子手中。 “带给…神父…”她有些艰难的吐着口中的单词,缓慢却清晰。 莫里内耶夫虽然想说,神父是体面人,应该不会饿肚子,不过看到老人认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用布把几张馅饼包起来塞进怀里 “我这就去!” —— 同一时间,戈罗霍瓦亚街64号,有厨娘把晚餐的馅饼端上了餐桌。 “最近街面上很混乱,我们的采购人员还没有回来,请暂时忍耐。”柳德米拉站在一旁解释了一下,然后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 果然,黑袍神父并没有露出任何异常的情绪,只是随手拿起一张馅饼细细咀嚼起来。 没有被轻视的愤怒、没有面对突发事件的惊讶,甚至连一点点好奇都没有。 就像是… 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一样。 几天前下的那场大雪可是把她吓了一跳,联想起院子里的那堆煤和黑袍神父推车送煤的怪异行为,她脑子里升起了一个自己都感觉很愚蠢的想法——他不会是早就知道吧? 作为秘密警察系统出身的女人,她相信一件事情的发生,一定有它固定的逻辑。她试着反推眼前出现的情况,但得出的结论就是那种匪夷所思的结果。 预知?怎么可能呢?! 思考的太入神,柳德米拉丝毫没有注意,有东西被递到了她的眼前。 一张热气腾腾的俄式馅饼。 “普金神父,这是干嘛?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女管家几乎是跳着拉开了距离。 “一起吃啊,你以为呢?”黑袍神父把手中的盘子又向前递了递。 “这不合适,我是这的管家,不应该…” “你是这栋房子的管家,又不是我的。” 随后黑袍神父看向对方的眼睛“别瞒着了,厨房里的果蔬和肉不多了是吧?你们总不能一直嚼干面包,就算你可以坚持,也要为其他姑娘想想。” 说完神父还歪了歪头身边的其他女佣。 高挑的管家沉思了片刻,伸手接过那张放着馅饼的盘子。 她妥协了,毕竟屋子里副食短缺她有直接责任——那个没有回来的采购员实际上是她派回冬宫传递消息的。 “苏珊的手艺不错,每个人都来尝尝。”黑袍神父热情的招呼房子里的每个人,把馅饼给大家。 所有人在一起分享着有限的食材,无形之间众人的距离感觉都被拉近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雪再次落下,有女仆想点起屋子里的蜡烛,却被黑袍神父阻止了。 他下了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今天晚上不要点灯,炉火也要暗一点,大家晚上忍耐一下,晚上都聚到客厅里来睡觉。” “这是为什么呀?”有年轻的女仆疑惑的问。 “小秘密,别问了,去做吧。”黑袍神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轻巧的在对方肩膀上轻巧的一拍,把话题岔了过去。 神父既然发话了,哪怕是不明所以,其他人还是照做。 在这里的工作的女仆大多数是18、9的年龄,年轻的姑娘们对晚上在客厅打地铺这种事竟然还有点跃跃欲试。 奇怪的是一向和神父唱反调的女管家,并没有反对这种近乎荒唐的行为,而是默默地帮助其他姑娘把东西收拾好,还告诫她们不要睡在窗户附近以免着凉。 太阳下山的时候,女管家一个人走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一个小木匣,里面静静地躺着女仆长送给她的武器——一把勃朗宁m1906女士手枪。 自己派出的信使现在都没有回来,让柳德米拉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把手枪拿出木匣,一颗颗的压进6.35mm子弹。 扑啦!! 一阵黑影闪过,她猛的抬手瞄准,迅捷的身手丝毫不像是一个女人。 不过当她把手枪对准窗口,才发现是有只长着羽毛的家伙刚刚飞过去。 原来是鸟啊! 女管家长出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抱歉,我看到外面门开着,就进来了!”黑袍神父站在门口说道。 话音刚落,猛然回身的女管家,手中的勃朗宁已经顶到他鼻尖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两个人同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大概几秒钟后,女管家抬起了自己的枪口。 “失礼了,神父,这只是我防身用的。”柳德米拉临时只能想出这种蹩脚的借口。 “是我的问题,突然闯进淑女的房间实在是太冒失了。”黑袍神父顺势把话头接了下来。 两个人都默契的不把最后的话挑明。 现场的气氛缓和下来,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说“神父,你让女孩们睡在客厅是有什么顾虑吗?” “你不也是一样?”黑袍神父抬眼看了看女管家手里的“家伙” 窗外的风又大了! 1914年10月,圣彼得堡天降大雪,气温骤降。由取暖物资不足引发的市民不满情绪,在一周后集体爆发,部分物资站受到市民冲击后,大量市民开始哄抢物资。 混乱中,有人开始冲击德裔血统居民区,抢劫开始,暴徒开始纵火,涅瓦大街的“德国俱乐部”被焚毁,在冲突中有20多人当场死亡,城市内部分街区交通中断。 夜晚,由于政府处置不及时,白天的混乱继续扩大,开始出现集体抢劫行为,并很快升到了民乱的程度。 (本章完) 第77章 枪声 第77章 枪声 砰!!! 枪声划破圣彼得堡的夜空,让本来还在房间里面嬉闹的女仆们变得紧张起来。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有人壮着胆子问。 “好,好像是…好像是枪声…”另一个姑娘咽了口唾沫。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更清晰,似乎距离这里更近了。 有女孩凑到窗前准备看看究竟,就在她的手搭上窗帘的边缘时,一声大喊响起。 “离窗户远点!” 平日里亲和有礼的黑袍神父大踏步走进屋子,看着屋子里的姑娘严厉的说 “女人都集中在客厅,哪儿都不许去!把窗帘都拉上!” “男人去找武器,来人跟着我和管家小姐!” 屋子里的男人其实不多,除了秦浩以外只有两个侍者和另一帮厨。 帮厨拿起了切肉刀,另两个则是抄起了匠留下的大剪刀和草叉。 姑娘们下意识的照做,女孩们集中在一起瑟瑟发抖。 “神父,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德国人打过来了吗?”最小的女孩紧张的问。 “不是,城市里面有暴徒在抢劫。”黑袍神父挑开了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黑夜中有火光若隐若现。 “抢劫!”“有暴徒?!”“天啊!” 年轻的女孩一下子慌张起来。 “闭嘴!”又一个声音响起,女管家穿着自己的平底鞋走进客厅。 “如果帮不上忙的话就老实的待在这里,不要像鸭子一样呱呱乱叫。”高挑的柳德米拉用眼神瞪了瞪刚刚尖叫的姑娘,对方瞬间像遇见天敌的鹌鹑一样安静了下来。 这让在一旁的黑袍神父都有些惊讶,看来适合对付女人的还得是女人。 安排好屋子里的女仆,剩下的几个人分别盯住别墅的前后门,下楼梯的时候,女管家叫住了前面的黑袍男人。 “这个你拿着好了。”柳德米拉把手枪递给了眼前的男人。 “这不是你防身的武器么?”黑袍神父转过身面色平静的问。 “陛下需要你,你的安全在所有人之上,我有其他的办法。”女管家公事公办的说。 下一秒,手枪被推了回来。 “这个不必担心,我也有准备。”黑袍神父举了举手上黑漆漆的东西。 女管家这时惊讶的发现,对方手上竟然是一把方正正的大尺寸手枪——毛瑟c96。 这种在华国被称为盒子炮的武器,此时在欧洲并不是很流行,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看过。 “只是战利品,之前和德国人交火时在战场上搞的。”黑袍神父晃了晃手枪,向对方解释道。 “神父,您是说您在战场上偷藏武器?!”女管家瞪大了眼睛。(教义规定,神职人员严格意义上不许碰枪) “所以啊,拜托你帮我守密。”眼前的家伙用双眼盯着她的眼睛,单手做了个讨好的手势,随手把枪塞进袍子里,重新融入了黑暗。 柳德米拉呆立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唉?我刚刚不应该反驳他么?! 夜晚,风更大了,火光在城市的街头摇曳,嘈杂的人声在街头响起,由远及近。 十几个暴民聚集在一起,神色匆匆的穿过街头,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而领头的手里则提着一把猎枪。 “跟上来!跟上来!白痴!光拿些破罐头,就不能拿点值钱的么?!” “哈哈,你抢的是女装,看你能卖给谁!” “快走!趁乱再多抢几家!” 暴徒们乱糟糟的对着今天的收获,有些人还意犹未尽。 “伊戈尔!快看,那有个大房子!肯定是有钱人!”有人指向黑暗中的别墅。 “嘿,我们运气不错,让伙计们快一点,趁着警察来之前,再捞最后一笔。” 领头的人一挥手,手下的人自动分成两波,分别开始翻越栅栏,从房子的前后门包抄过去。 前面的人慢慢接近大门,一只乌鸦却从他们的眼前飞去。 呱!! 渗人的鸟叫在黑夜中响起,有匪徒吐了一口唾沫 “呸!真是晦气。” “它叫的这么大声,不会把里面的人吵起来吧?” “管他呢?起来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小偷!” 几个家伙加快脚步冲上去,却惊喜的发现,正门一侧的走廊上,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 太棒了!这下连破门的功夫都可以省下了。 很快有身材灵巧的家伙翻窗进去,然后准备给前面的同伙开门。 呱!! 乌鸦站在枝头,怪异的盯着眼前的家伙,又怪叫了一声。 随后周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过去了一分钟,进去的家伙毫无反应,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快!再进去一个!看看是怎么回事。”有人喊道。 再次有人爬进窗户,这次他更加小心,还警觉的把刀子叼在了嘴上,这样出现情况随时可以反击。 呱!! 再次一声乌鸦的怪叫,现场又变得无声无息,匪徒们开始变得不安起来,那扇黑漆漆的窗子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嘴,已经吞噬了两个同伴。 一阵冷风吹过,在场的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伊戈尔,我们还进去么?”身边的人不确定的问。 “走,我们去后门!”领头的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舍不得眼前的肥肉。 基于之前的教训,这次头目选择了最暴力的方式。 “让开!” 猎枪对准了后门。 砰!!!! 枪声响起,两发之后门锁被打烂,几个暴徒喊叫着冲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这些家伙下意识的去寻找光源。 二楼的台阶上,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他们看见有一个高挑的身形正站在那里。 女人?! 好像还很漂亮!! 意外的收获出现在眼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感觉下边的血液开往一个方向集中。 只不过,下一秒,对方掏出来个亮亮的小东西。 砰!砰!砰!! 清脆的响声在楼道里响起,闯进门的暴民乱成一团。 “快跑啊!!!那个女人有枪!!”有人仓皇失措的大喊。 “冲上去!她没有多少子弹的!”这是有经验的悍勇家伙! 两波人挤在楼梯的位置乱糟糟的,把乌合之众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这个时候,队伍的后方又乱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 类似机枪一样沉闷的声音响起,把几个悍勇的家伙扫倒在地,随后是棍棒草叉雨点一般落在残余人的头上。 “都给我滚出来!不想死的丢掉武器趴在地上!” 月光之下,黑袍神父持枪而立,面向残余的匪徒们爆喝。 有风吹过,他胸前的十字架微微荡漾起,有血顺着十字架的边缘滴滴的滚落。 通体漆黑的乌鸦就扑扇着翅膀站在肩头,用腥红的眼睛扫了过来! (本章完) 第78章 庇佑 第78章 庇佑 “给受伤的人止血,找绳子把剩下的匪徒捆起来,全部关进地下室去!” 当暴徒完全放弃抵抗后,黑袍神父重新掌控了局面,他指挥着房子里的仆人清理现场的痕迹。 柳德米拉站在那里,无论是在平日里训练过多少次,但是作为一个女性,这是她第一次开枪向真人射击。 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点点发抖。 一半是兴奋、而另一半则是微微的后怕。 那把小口径勃朗宁里只有6枚子弹,她在当时过于兴奋,竟然一口气全打出去了,而且只伤到两个人——6.35mm子弹杀伤力不大,一个家伙被打中大腿,另一个倒霉蛋被射中了肚子。 幸亏当时匪徒也是乱成一团,否则真的像是那些家伙喊叫的那样,不管不顾的冲上来,自己可没有时间更换子弹。 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和正在被押往地下室的暴徒,女管家第一次意识到了,黑衣神父在战场上的履历也许不是作假。 尤其是那只黑鸟站在他肩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女管家竟然感觉有一种别样的美。 那是和无垢的圣者不同,充满血腥和暴力的一种美。 “嘿,柳达!”身后有人叫她,当女管家回身的时候,一把猎枪被丢给了她。 “拿着这个,刚刚缴获的,这样的晚上这种粗暴的东西要更好用。” 女管家接过猎枪,下意识的检查枪身,但是两秒钟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个问题。 “你,你叫我什么?”女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 “柳达啊,在战场上一起开枪之后就是自己人了,都会叫对方的简称的,有什么问题么?”黑袍神父似乎在说着一件完全不重要的小事。 高挑的女管家没有再反驳,只是拿起猎枪别过身去。 柳达,这个名字曾经只是父母对她的称呼。 夜还未结束,处理好门外的情况,黑袍神父又带着人退回屋内。 房子似乎又回归了平静,女仆们重新回到客厅藏好,房间里只有受伤的匪徒压抑不住的呻吟声在时不时的传出。 “你不去给他们包扎么?连陛下都说你的医术很好,这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女管家站到了黑袍神父旁边,有些故意的问道。 “我们现在人手紧张,很难说外面会不会有第二波匪徒人过来,没时间管他们。”说话的男人用手枪挑开窗帘的一角向外观察,完全没有管里面人员死活的意思。 “上帝不是普爱世人么?看见你前几天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会丢下这些家伙不管呢。”女管家用有些讽刺的腔调说。 “放下自己人去帮敌人治伤,你就这么看我么?”黑袍神父转过头。 “当然,你不是圣徒么?之前在屋子里,把别人脑袋按进浴缸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像。”女管家半是调侃半是挖苦。 “嘿,柳达,我有说过你拿枪射穿人家大腿的样子也不太像女人么?” “你这家伙…”女管家眉毛微微皱起,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可以轻易的挑动她的情绪了。 “话说回来,没想到你这么敏锐,竟然能预测到晚上城市里会闹起来。”黑袍神父在一旁夸奖道,他要不是早知道历史的轨迹,未必有这女人这么警醒。 “因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女管家哼了一声回答。 “哦?什么时候?” “6年前,在外高加索,当时我家就在那。”柳德米拉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失去。 “1908年,外高加索?当时的巴库种族骚乱?”黑袍神父思索了片刻问道。 “你知道?” “知道一些。”秦浩说完选择了沉默,柳德米拉口中的事件,应该是发生在1908年高加索地区种族种族矛盾暴乱。 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两个不同的当地民族,在当时有很深的历史矛盾,几乎势如水火。 而当年的2月10日,一支阿塞拜疆商队被屠杀成为了导火索,引发当地大规模的血腥冲突。 冲突最后演变为互相屠杀对方平民的严重流血事件,双方手中的枪支和短刀都瞄准了对方的妇女、老人和孩子。 直接死亡人数官方统计为600,但实际上的数字应该是数倍,甚至十倍。 如果她的家当时在那里的话,很可能… 场面上变得有些沉寂,双方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当秦浩想打破这种氛围的时候,外面的情况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嘘~有人来了!” 通过窗帘的缝隙望去,黑夜里,有人影在栅栏位置乱转。 那个人似乎在观察里面的情况,却又拿不定主意。终于,犹豫了几分钟后,对方开始徒手攀爬围栏。 自己来的毛贼么? 想到这,女管家把手中的猎枪探出窗缝,枪口对准了闯入者,以她的枪法只要勾勾指头,这个距离命中的把握有九成以上。 可当他刚要扣下扳机时,却被一旁的人按了下去。 “看看再说。”黑袍神父如此说道。 一分钟后,年轻的学徒莫里内耶夫,用冻的通红的手从怀里拿出了那一包馅饼。 “普金神父,这是奶奶让我带来的,只是路上有些摔碎了。” 秦浩接过对方手上还带着体温的小包,随后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发现对方衣服上都是泥水和雪,手掌还有划伤,那个随身携带的大扳手似乎还有磕砸过的痕迹。 “莫里内耶夫,你和人动手了?”黑袍神父开口问。 “是的,街上有很多人在抢劫,我给了他们一家伙!”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工匠学徒还有些得意洋洋。 “既然这样就先不要回去了,和我们的人待在一起,等一切都平静以后再回去好了。” “是的,普金神父,很高兴能帮上忙,您就安心的待在这,那种毛贼就交给我们明斯克的男人…”莫里内耶夫刚想举起扳手吹嘘一下,就看见有被打断腿的家伙如同野狗一样被拖下地下室。 “额,我的意思是,我肯定能帮上忙。” 令惊奇的是,莫里内耶夫并不是唯一深夜里前来的人。 一个小时的时间内,陆续又有好几波人来到这间建筑,他们好多都是法贝热的学徒,之前受到了恩惠,结伴来看看神父的安全,他们几乎人人都带了武器,而且长短兵器样式齐全。 除此之外,还有两波平日里受过黑袍神父恩惠的贫民也拿着斧子跟过来,人群中甚至又添了两把猎枪。 原本有些空荡的楼房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这里一下子多了二十几号,手持武器,嚷嚷着保护神父的精壮男人。每个人都手持武器,长短枪械夹在一起也超过了五把。 柳德米拉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6年前的景象,如果当时自己的父亲,也能这么受人尊敬,是不是后来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自己是不是不会被秘密警察带走,最后出现在这呢? 砰!!!! 一声枪声响起,把她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街道上有一家的房子的玻璃破碎,有暴徒嗷嗷叫着从门口冲了进去,火光和人影闪动,有人从房子侧窗逃了出来,远远看去应该是一个男人拉着女人在逃跑。 有暴徒从身后追了上来,而丈夫则是扶着自己的妻子,两个人踉跄着向这边跑过来。 柳德米拉握紧了手中的枪,往事在脑海闪动,她手中的枪口渐渐立起,却没有扣下扳机。 砰!!!! 枪声响起,有人竟然比她先开枪了。 黑袍神父丢下还在冒烟的长枪,向身后的人一挥手“是男人的拿上武器!跟我把强盗赶出去!!” 哦哦哦!!!! 有神父带头,年轻气盛的学徒工们抄起手上的家伙,嚎叫着跟着冲了出去! 追赶的暴徒明显是欺善怕恶的家伙,看到这个架势,根本就不敢接战,丢下手里的东西,扭头就跑! 前面逃命的夫妻则是被救进了别墅里。 “柳达,客厅的姑娘们都出来,烧热水,弄些吃的!再给受伤的人简单包扎!” “把灯都点上!把灯通通都点上!” “把一楼的入口空出来,给新来的人留出休息的地方!” 一连串的命令把女管家有点弄蒙了,以至于她都没时间去纠结对方称呼上的问题“神父,您之前不还让我们小心,不要发出声音吗?怎么现在反而…” “之前是我们人手和武器都不够,考虑到姑娘们的安全,不得不小心,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帮帮其他人。”黑衣神父大义凛然的说。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挑明,历史上这场暴乱并没有持续到第二天,当军队入场之后就被彻底镇压下去了。 这不是刷声望的最好机会么?! 在房间里面都是年轻人,在神父的带领下一下子变的有活力起来。 女仆们拿出绷带和药品给伤者包扎,还有人去烧水准备食物。 屋子里面将近三十个男人则是抄起了家伙,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所有房间的灯都被点亮,在圣彼得堡夜晚的街道上如同一颗燃烧的特大号蜡烛。 那些正被暴徒威胁的市民眼中,那栋发光的房子如此的亮眼。 人们下意识的聚集了过去,越聚越多。 屋子里已经装不下了,有市民聚集到了院子里,女仆们撑开一间棚给新来的人避雪,一口大锅被抬出来,烧开的锅子里煮的是热气腾腾的麦粥。 不过这个时候有人发现,这里并没有足够大的篷布来挡雪。 正当女管家准备下令用床单代替时,两个最小的女仆怀里抱着东西,兴冲冲的跑出来。 “神父!我们找到了这个。” 东西被展开,人们发现那是一副大大的十字旗,足足有五六张桌子拼起来那么大。 “胡闹!这种圣物怎么能用来当棚顶!”女管家呵斥道,两个小女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不,就用这个好了!或者说这个更好!”黑袍神父则是眼睛亮了起来,直接同意了这个方案。 旗帜被展开,在避难的人们头顶舒展,形成了一块长长的幕布。 圣彼得堡的夜晚中,巨大的十字标志把市民们庇护在下面。 雪,被挡在外面了。 (本章完) 第79章 兔子的尾巴 第79章 兔子的尾巴 同一时刻,冬宫。 圣彼得堡总督,.奥博连斯基亲王,正在沙皇的寝宫向尼古拉二世汇报。 “陛下!请不要担心,近卫军团已经连夜进城,宪兵队和哥萨克也在配合警察行动。相信今晚之后,整个暴乱都会被平复下来。”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尼古拉二世面色不善的看了看自己的总督。 “当然是先鉴别,逮捕的暴徒里面很多人都是社会底层的渣子,我们会流放一部分到西伯利亚,当然,为了震慑其他人,肯定会挑一部分处死,我个人建议绞刑的效果可能…” “该死!我不是问该怎么把人吊死!”沙皇拍案而起,来回踱步转起了圈子,那个样子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是说城市的煤炭和其他物资的供应什么时候能恢复!” “不解决这个问题,你难道还能把市民都杀光吗!” 总督大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用为难的语气说“陛下,我们已经紧急联系莫斯科发送物资,并抽调了一部分火车运力,可是…” “可是什么?一次说出来,不要吞吞吐吐的。”尼古拉二世不满的呵斥。 “是,陛下!”奥博连斯基亲王微微鞠躬“可是您的叔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否决了其中一件部分意见。他表示马上要对奥匈帝国发起一次大规模进攻,必须要优先保障前线的物资。” 听见自己叔叔的名字,沙皇的眉毛不自觉的挑了挑,他强压下自己的火气继续说 “试着从周围再紧急抽调一部分物资,至少要把煤炭的价格先平下来,圣彼得堡不可以再乱,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是的,陛下!臣遵旨!”总督无奈的接下这个几乎不讲道理的命令。 “另外,我让你派人去保护戈罗霍瓦亚街64号,你去了么?!我不希望那里的人出现问题。”沙皇交待道。 “陛下,您的意志就是命令,我早上已经派了一队宪兵去保护普金神父了,不过那里…他…” “他怎么了?!”尼古拉二世马上追问,如果那个安全出问题,那么自己的儿子也就彻底没希望了。 “不,普金神父他没事,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看,他那里应该是不需要宪兵保护的。” —— 几个小时前。 呯呯!!!呯!呯呯呯!! 密集的枪声突然从天边传来,戈罗霍瓦亚街64号受到庇护的市民以为又发生了意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不要乱!没事的!”高挑的女管家站了出来。 她侧耳听了听耳边的枪声,转身看向黑袍神父“像是纳甘m1895的声音,应该是宪兵出动了。” 听到不是暴徒,聚集过来的市民都松了一口气。 人们围坐在十字旗的下面,用手捧着木碗,小口吃着热麦粥,不过天气还是太冷了,哪怕是有人端来炭火,人们依然冻的发抖。 房子里除了伤员真的装不下人了,再挤会出问题的。 “普金神父,请您想想办法,这样的天气有人会坚持不住的。”一个小侍女匆匆跑过来,眼里全是焦急的神色。 老天!我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他想起前世里有学习过遭到雪灾后失温的应急训练,其中有涉及的一些手段。 曾经他接受的培训是,人类在中等强度运动时,可提升身体代谢率300%,能核心体温上升1–2c,活动手脚还可以防止冻伤和手脚坏死。 另外在运动的时候唱歌,便于集中精神减缓恐慌,同时配合歌曲的调子,有利于身体掌握运动的节奏。 下一秒,黑袍神父站到院子中间,向避难的市民命令 “所有人都凑在一起,围住火盆,尽量近一些!” “大家一起动起来,一起唱歌!唱什么都行!不要不好意思!把嗓子都亮出来!” 由于黑袍神父此时的声望已经很高,市民们凑在一起,一边跳动跺脚,一边试图唱歌。 不过这时却出现了问题,这些人来自各个阶层,会唱的歌曲各不相同。 那些小市民唱的是一些话剧中的小调,有两个应该是知识分子的唱的是意大利文,而工人和学徒们则是唱着生产时口中传唱的,带有号子性质的俚歌。 各不统一的调子混在一起乱糟糟的,最后大家发现所有人会唱的只有当时的国歌《天佑沙皇》 但是这首d大调的歌曲,宗教性质太强,唱起来像是赞美诗,在这种情况下让人有些提不起劲,根本不适用。 “停停停!!!”黑袍神父只好阻止了所有人,稍加思索以后和民众们说。 “我来哼唱一个调子,你们都跟着我学。” 下一刻,黑袍神父张口用嗓子轻哼出一首完全没有歌词的调子。 节奏朗朗上口,而且非常好跟拍,身边的市民只是跟着随唱两遍就也能跟着合起来。 能跟上的市民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连风雪都压了过去。 女管家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两遍,眉毛弯了起来,她弯下腰凑过去在秦浩的耳边问 “神父,这是什么歌?节奏感如此强烈,有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还让人感到既庄严,又神圣!” “一个朋友做的,只不过还没有填词。”秦浩随口应付着。 “真是出色的曲子,您的朋友以后会成为伟大的音乐家的。” “当然,我对此深信不疑。” 当女管家转过身时,黑袍神父神秘的笑了出来。 能不庄严神圣,又热血沸腾么? 因为这个曲子的名字叫《牢不可破的联盟》。 这可是后世让整个欧洲都瑟瑟发抖的调子,让你们几百人燃起来还不是小意思! 雪依然在下,枪声回荡在远方,市民们抱在一起跺着脚,哼唱着让人热血沸腾的调子,身上真的渐渐的缓和起来。 很快枪声变得稀疏,天边也已经开始隐隐出现晨曦的曙光,艰难的夜晚似乎马上就要过去。 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一切“有没有人能来帮帮忙,我太太的情况不太好!” “她就要生了!” 人群聚集过来,这时秦浩才发现自己庇护的市民中竟然有一名孕妇。 孕妇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她无力的靠在丈夫怀里,一手揉着自己的肚子,神情痛苦,下身有血迹浸透了长裤。 “快!送进屋子去!女人过来帮忙!”黑袍神父喊了一嗓子,下面的人手忙脚乱的动了起来。 一块拆下来的门板被当作临时担架,几个人抬着女人匆忙的进了屋子。 “有谁是大夫?或者有接生经验?”黑袍神父高声询问,但是民众们互相看了看,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这次运气似乎没站在他这一边,几百人的队伍里,会接生的一个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赶鸭子上架。 黑袍神父一把拉来了高挑的女管家“柳达,看你的了!你好歹算是见过血的女人,这种事情总会比其他人强!” “该死!凭什么是我,那种东西是个女人就见过好吧!”柳德米拉大声抗议。 “总得有人试试,我总不能指望那些小雏鸟吧。”秦浩指了指有些惊慌失措的侍女们。 “柳达,你行的!一定行!”黑袍神父几乎是用拖的把对方推进了屋子。 “该死!拉斯普金!你这家伙…我自己走…” 大门被关上,里面有杂乱的脚步声传出。 不一会,女管家又从里面快步走出,把黑袍神父也拖了进去。 “产妇精神状态不好,你不是神父吗,负责和她说话,稳住她!”柳德米拉丝毫不留情面的把对方也拖下水。 房子外面,看到这一切的市民,互相瞧了瞧,不一会刚才哼唱的调子再次响起。 大家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给新生命传递力量。 长夜即将过去。 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是个女孩,你太太真的很勇敢。”黑袍神父拍着刚成为父亲的男人肩膀说道。 “谢谢!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神父!您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男人激动的语无伦次。 “还是谢谢柳德米拉女士吧,是她亲手给孩子接生的。”黑袍神父把管家小姐拉出来,此时高挑的姑娘还在擦拭手上的污秽。 很明显管家小姐此时也很兴奋,但还是故作淡然的说“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一会你就能看见她了。” “当然,当然。”男人频频点头,然后虔诚的说: “小姐,是您把我的女儿带到人间的,请恕我冒昧,把您的名字也用在我女儿身上!” “她以后也叫柳德米拉!” 哦,原来也要叫柳德米拉啊,把新生儿用至亲来命名倒是符合传统。 不过,嘶… 黑袍神父凑过去试着问“先生您的名字是?” “哦,神父,我叫帕维尔·帕夫利琴科,我和太太从基辅来到这。” 帕维尔·帕夫利琴科? 也就是你的女儿叫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 一段墓志铭突然闪过秦浩的脑海。 痛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地移动; 快乐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伴着婴儿的啼哭声,天亮了! (本章完) 第80章 暂别 第80章 暂别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圣彼得堡从混乱中恢复了秩序。 倒在路边的尸体已经被拖下去,有人拿着木桶在冲刷路上的血痕,那些因为纵火燃烧的建筑,也被人用水浇灭。 宵禁的告示被贴出来,一队队的宪兵开始盘查过往的行人。 拿着左轮手枪和皮鞭的警察走上街头,如果遇见了他们认为的“危险分子”,鞭子就会劈头盖脸的抽上去。 最令人胆寒的就是小广场上,一座座临时搭建的木架被立起来,有人拿着喇叭宣布有德国间谍参与推动了昨晚的暴乱,稍后会执行绞刑吊死叛国贼和罪大恶极者。 政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所有的一切都被一股脑的推到了德国间谍的身上。 手枪、警棍、还有绞架的威胁下,无论是之前群情激奋的市民,还是趁火打劫的暴徒,都被压制了下去。 不过,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要动乱的根源还在,下一次的爆发只会更加猛烈。 在戈罗霍瓦亚街64号,危险似乎远离了得到庇护的市民们。 并不算很宽阔的院子内,有上百人正待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有人在帮着同伴重新包扎头上的伤口,有人在用长勺搅动锅子里的麦粥。 周围有人拿着工具处理地上的积雪,工坊的学徒和工人们手持着武器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房子的二楼有女人打开窗子,用吊篮把什么东西运下来。 有婴儿的哭声从窗子隐隐的传出来。 “快看!她的眼睛好漂亮,长大肯定会是大美人呢。”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牙齿?这样不是很不方便么?” “笨蛋!新生儿都是这样的,她现在只能喝奶!” “不许打我的头!还有,我不是笨蛋!” 几小侍女在木床前逗弄着新生的婴儿,叽叽嚓嚓的像是一群冬日里的麻雀。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屋子里的女孩一下子都闭上了嘴巴。 管家小姐穿着平底鞋推门而入。 “我记得没有安排这么多人照看婴儿。”女管家抱起手臂,扫视了一周屋内。 女仆们一下子变得像是看见大型猛禽的鹌鹑,乖乖的站起身一个个的开门离开。 当屋子里的人都走出去后,女管家慢慢凑近小床,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随后伸出手去似乎想抱起婴儿。 女婴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小小的手脚开始动了起来,这让原本就有些畏手畏脚的女管家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用手保护好她的头,环抱住她。”有声音在门口提示。 女管家回头去看,发现黑袍神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试试看。”对方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鼓励道。 在对方的指导下成功的把婴儿抱在怀里,看着那张还有些皱巴巴的脸,女管家原本严厉的面容渐渐的变得柔和起来。 她尝试着用手去触碰女婴柔软的脸,感受到有光影晃动,婴儿嘴唇发出了吧嗒吧嗒的声音。 “他父母是从基辅来的,男人是工人,女人是教师,我临时聘用了他们,并且会分出一间房让他们安置女儿。”黑袍神父如此说道。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女管家明显松了口气。 “你不是这栋房子的管家吗?当然要告诉你,而且…”黑袍神父扫了一眼窗外,有黑色的鸟飞过。 “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下。” —— 乌鸦高高的飞过圣彼得堡的街道,在它的视角下,刚刚经过一夜折腾,街道上一片狼藉。 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一队哥萨克骑兵护送着一辆没有装饰的马车正穿过街道,马上的骑兵一个个板着冷冰冰的脸,随着战马的奔跑,未出鞘的马刀有节奏的抽打着马鞍,给看见的人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看见这一切的市民都躲得远远的。 在穿过一条街道后,领头的中尉做了一个手势,所有骑兵开始下马步行。 牵马向前,中尉想起了他长官下命令时的神态: “把这位神父带到冬宫,路上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不可以做出任何让他不快的事情,同时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可是长官,已经过去一晚上了,也许我到那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也说不定。”中尉无奈的争辩。 “那你最好期待自己有个好运气,假如那位神父出了问题,总督阁下不会放过我,而我在被丢进监狱之前一定会把你先丢进去!”佩戴着上校军衔的队长,用手戳了戳下属的肩膀,毫不客气的直接用上了威胁。 “保护他!满足他任何的要求!记住,是任何要求!” “队长,我们只是骑兵,怎么可能满足任何要求,难道对方想要个吉普赛舞娘我也照办?!” “那样的话你套上裙子,把自己送上去!” 回想起长官说的话,骑兵队长打了个冷颤,他晃了晃头,努力的把脑海里荒唐的形象甩出去,随后开始下命令。 “都把马蹄的声音放轻些,武器收起来!一会要见的是陛下都很重视的体面人,你们都不要乱说话!”领头的中尉向身后的士兵呵斥道。 “希望这一晚上他没有被枪声吓的神经失常,没准他正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等着我们去救他呢。”一旁的下属有些粗鲁的调侃道。 “闭嘴!再说出这种话就都给我滚回去捡马粪!” 中尉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真的有些担心下属口中的事情会发生。 如果当事人惊慌失措,那样的话还真的会是一个大麻烦。 “至少要活着。”他祈祷了一下自己的运气,骑着马转过街角。 然后他直接愣住了。 骑兵们看见自己完全意想不到的场景。 足足上百人聚集在一起,很多人手上拿着武器,有几个人手里还有枪。而在他们前面,有八九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被捆起来丢在地上。 看见出现陌生人,至少有十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扫了过来。 一个东方面孔,身穿黑色外袍的神父,站在最中心。 当他出现在那时,人群下意识的聚拢在他的身边,显出他有很高的威望。 看着乱糟糟的现场,骑兵队长甚至出现了一种错觉——自己别是闯进了某个准备武装暴乱的据点吧? 强压下想去掏枪的冲动,中尉小心翼翼的问“请问这里是普金神父的宅邸?” “如果这个街道上没有第二个普金的话,那大概就是我了。”黑袍黑发的男人站出来点点头。 确认了黑袍神父的安全,指挥官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立正敬礼“普金神父,我们小队共12人,奉陛下和总督的命令来保护您去冬宫,这是总督的手谕。” 一张临时签发的公函被递到手上,黑袍神父点点头“请让我准备一下,另外可以帮我些小忙么?” “当然,神父,这是我们的荣幸!” “这几个匪徒交给你,昨天晚上他们参与了抢劫,这里所有的热心市民都可以作证。” “没问题,神父,稍后会有宪兵来把它们带走。”骑兵队长看了看眼前几个倒霉蛋凄惨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同情。 “另外,这里有些市民需要安置,可以派一些人手来吗?” “这个…”骑兵队长有些为难的犹豫了片刻“神父,严格来说这并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但是总督阁下命令我尽量满足您要求,我会留下一半人在这里帮忙。” 神父满意的点点头“好吧,那只剩下最后的要求了。” 骑兵队长紧张的立正,生怕眼前的人真的提出什么奇葩的要求。 “那么,能帮我去找些牛奶么?我找遍周围的地方了一直都没有。”黑袍神父手中举起一个空空的玻璃瓶,微笑着说。 (本章完) 第81章 黄金和乌鸦 第81章 黄金和乌鸦 冬宫,始建于1754年,在伊丽莎白女皇时期开始建造,并在叶卡捷琳娜二世执政时全面完成。成为了这位横扫欧洲的女君主功绩簿上,又一个闪亮的艺术符号。 其修建时耗资250万卢布,动用了共4000名农奴参与修建,整体建造成本是凡尔赛宫的3倍。 1914年,沙皇尼古拉二世在此签署了战争总动员令,冬宫成为了名义上的总司令部。 雪后的早上,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在士兵的护卫下穿过广场,正缓缓的接近这座俄国的政治中心。 秦浩把自己靠在柔软的马车椅背上,掀开窗户的一角,打量着眼前辉煌的建筑群。 他来过这,准确的说是在另一个世界来过这。 大概是14、5岁的时候吧,他和家人来到这里参观,那时这里已经是俄罗斯国家博物馆“六宫殿建筑群”中的一部分,只有部分区域向游客开放。 他那个年纪,对这些“老古董”其实没什么兴趣,当时导游喋喋不休讲的故事中,大概只有两项记了下来。 第一,是叶卡捷琳娜大帝,原因很简单,她是个厉害的女人。 第二,就是冬宫那个著名的“地下仓库之谜”了,原因更简单,故事的主角是大量的黄金。 当时他记得导游曾经说过,一战时期,冬宫的地下室储存总量约1500吨的黄金。 其中包含了大量的金砖、金币、和其他皇室珠宝。 整个金库的大门是由德国克虏伯公司设计液压合金密封门,并配有3米厚的岗岩墙壁,由沙皇近卫团严密把守。 不过在1917年2月革命临时政府接管冬宫后,这里出现了管理真空期,当时的记录是有600多吨黄金转移至了喀山。 那么这么算,冬宫地下室应该至少还有800吨黄金。 可是,当十月革命,布尔什维克占领冬宫后,士兵报告说地下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从800吨黄金,直接变成了一毛钱都没有! 当时布尔什维克曾经过大力气追查,但是最终一无所获,没有得到这笔黄金储备,造成新生的苏联国库空虚,间接的造成这个新生政权被迫向外出售了一大批艺术品来换回必需物资。 黄金失踪的原因,世人做过一些猜测。 首先,一部分人认为是守卫监守自盗,因为后来在远东和华国北方都出现过旧版的沙俄金币。 另一部分则是认为这批黄金其实已经被布尔什维克出去了,只不过未对外公开(猜测是购买机床和武器) 最令人产生遐想的则是第三个,传说冬宫存在着一个“叶卡捷琳娜密道”是从前这位女帝专门用来幽会情人用的,在1916年底,感觉大势已去的尼古拉二世,命人将大量的黄金转移至了这条密道。 而传说这条密道至今还在,只是不知道入口在什么地方。 密道、黄金、再加上800吨这个夸张的数字,让当年还是毛头小子的秦浩着实兴奋过一番。 说起来,现在这批黄金应该还都在眼前建筑的地下室呢。 咣当~ 马车颠簸了一下,把秦浩的思绪拉回了回来,原来在他思考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 “普金神父,欢迎您的到来,这边请,我们为您准备了很好的房间来休息。”安娜女仆长带着侍从亲自在站在马车前迎接。 “安娜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可以透露这次陛下有什么事吗?”黑袍神父独自跳下马车笑着问。 听见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女仆长略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后脸上又换上了公式化的笑容。 “只是昨天晚上城里有些乱,陛下担心您的安全,让我们提早把您接来。”随后她顿了顿“另外,皇后陛下近期会有一次小型的活动,她想邀请您一起参加。” “我想我并不适合参加什么酒会。”秦浩下意识的推脱。 “您多虑了,并不是酒会,是很私人的活动。”女仆长神秘一笑,不再做任何的解释。 两个人先后走进冬宫,秦浩看着女仆长引路的背影,大概猜出皇后亚历山德拉想干嘛了。 这位沉迷神秘主义的女人,又要进行“灵召”了。 大概是近期的局势紧张,加上阿列克谢身体的问题,让她紧绷的神经再次承受不住,于是又搞起了沟通“灵魂”这样的戏码。 这种事情除了让自己变得更疑神疑鬼以外,大概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不过这些和自己无关,只要事不关己,秦浩无所谓参加不参加。 “那么请先在房间休息,我稍晚后会来带你去见皇后。”女仆长打开一扇房门后微微鞠躬,随后带着人退了出去。 一间简单的客房,应该是供访客临时休息的,秦浩稍稍观察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是他走到窗前,双手用力后把窗子打开,尝试寻找奥丁的影子。 最近他在尝试着教奥丁说话,已经教会了对方好几个单词了。 扑啦啦! 一只黑羽长尾的乌鸦飞进来,秦浩刚想表达自己的命令,却发现对方的体型有些许的不一样。 这不是奥丁。 确认自己没看错,秦浩把这只乌鸦放了出去,不一会又一只飞了过来。 反复几次,又接触了几只乌鸦后,秦浩大概明白了当前的状况。 奥丁这个滑头竟然干起了“劳务外包”。 每次它从秦浩手里拿到食物后,就会指派周围的乌鸦去干活,然后在报酬上进行“抽水”,自己吞掉一半的肉干,相当别的乌鸦在给它打工。 工作是其他乌鸦在做,但是拿回报领肉干的时候,却都是奥丁在领。 这次应该是临时更改了居住地,奥丁没有找准他的驻地,被其他乌鸦先钻了进来。 这算什么? 资本家乌鸦?奥丁老爷? 想到这,秦浩不由得有一点莞尔。 想起平日里那只趾高气扬的家伙,作为主人,秦浩突然有点想欺负一下对方。 他打开卧室的窗户,把路过的乌鸦一只只的放了进来,并且给每只都发上了一根肉干。 这些小东西很聪明,一只只小眼睛转动后,又都扑扇着翅膀飞出去。 不一会,窗外的枝头上响起了乌鸦如大合唱一般的叫声,就像是在声讨着什么一样。 入夜的时候,女仆长端着烛台找到了黑袍神父,而她本人一个随从都没有带。 “神父,您是连菲利普大师都推崇的神秘学专家,今晚有一次小型灵魂连接仪式,陛下邀请您一同参加。” 面对着这种有些荒唐的活动,秦浩不置可否,只是站起身跟着女仆长穿过长长的走廊。 他打算今天晚上自己都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木头人和哑巴。 烛火在抖动,两个人的人影在墙壁上晃动,冬宫的走廊里此时有些阴气森森的。 穿过走廊来到空旷的中庭,皇后亚历山德拉已经带着五六个人等在那里。 看着其他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秦浩知道这大概就是皇后的“神秘大师”团队了。 看见黑袍神父,亚历山德拉脸上露出了略显苍白的笑容“我来向各位介绍,这位就是……” “够了!!!”一声爆传来,在冬日的夜晚传出去很远。 一名银发的宫装老妇人,在侍从的簇拥下走进了中庭。 “皇后,你陷得越来越深了!竟然现在还在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勾当!”老人用申斥语气喝道。 不用猜,敢在冬宫这么和皇后说话,应该只有沙皇的母亲,曾经的丹麦公主,皇太后玛利亚了。 “母亲,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阿列克谢他…”皇后跨前一步尝试着解释。 “不,我的儿媳,你什么都不应该说,如果你还能记得自己的身份。” 老妇人用目光扫向现场的诸人“这些年了,你痴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崇信这些神棍一样的家伙,人数还越来越多。” “像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现在也凑上来哄骗你!”说着皇太后把手指指向了站在一旁的黑袍神父。 “陛下,我并不是来…”秦浩张嘴想解释。 “闭嘴!你这些欺骗君主的骗子,如果你想和我说话,那么现在就展示你所谓的神迹给我看!”太后义正言辞的呵斥着狡辩的黑袍人。 面对这种无妄之灾,秦浩摇了摇头,后退一步准备干脆闭嘴。 下一秒,异变突生! 天边的树林里突然传出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大片乌鸦呱呱叫着飞了出来,一只在前,十几只在后。他们不断追逐,盘旋,高声的鸣叫着。 最后随着领头的乌鸦在了黑袍神父的头上,其他乌鸦全部落下,它们站在黑袍神父的手臂和衣服上如同给对方披上了一件黑色羽衣。 无论是皇后、皇太后,还是周围的通灵大师们,莫不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皇太后用手点指着眼前的生物,指尖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秒,更令人感到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黑袍男人头顶上的乌鸦用红色的眼睛看了过来,张开长长的嘴巴喊出一个单词 “呱!玛利亚!” (本章完) 第82章 新贵 第82章 新贵 “呱!玛利亚!” 听到这个声音后皇太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发软,那个名字如同一颗子弹一样射穿了她的灵魂。 玛利亚皇太后是整个冬宫里真正反神秘主义者,对自己儿子和儿媳这种虚无缥缈的精神追逐从来是持反对态度,只不过性格上的矜持无法让她像乡野村妇一样用撒泼打滚的方式来阻止事态的发展。 她排斥任何通灵术,认为那不过是药品和特定环境下的错觉,自己儿媳身边都是一些无能的江湖骗子。 但是今天,她真正的自我怀疑了,她感觉到那种灵魂被支配的恐怖。 一只鸟张嘴叫当事人的名字,已经是很恐怖的事情了。 更恐怖的是,这只鸟用的叫法。 玛利亚,这种不带任何修饰的简称在她还是丹麦公主的时候,就只有家人和少数密友使用。 自从成为尊贵的沙俄皇后,诺曼诺夫王朝内几乎就没有人这么叫她了。 而当她成为沙皇的母亲,王朝的皇太后,这种称呼彻底绝迹。 上次有人当面这么叫她还是二十年前,而那个人则是她早已经去世的丈夫——亚历山大三世·亚历山德罗维奇,俄罗斯帝国上一任的君王。 更加让人心跳加速的是,自己的丈夫就是眼前儿媳经常会进行灵召的对象。 真,真的会是他么? 玛利亚皇太后,几乎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那种由心里的猜测带来的灵魂上的颤抖。 “呱!!玛利亚!玛利亚!” 黑袍神父头顶的乌鸦再次跳动起来,嘴里不断的喊着相同的单词。 “你…你想告诉我什么?”六十多岁的皇太后喉咙滚动一下,艰难的对着乌鸦说出这句话。 黑乌鸦眼睛转了转,又在黑袍神父的脑袋上跳了跳,熟悉它的秦浩知道,这是它想表现自己时候的状态。 “敌人!敌人!有敌人!”奥丁嚷嚷着它练习的最熟练的单词,一般这个时候就会有吃的了。 玛利亚皇太后惊疑不定。 敌人? 是警告敌人的威胁?还是告诉我们敌人的弱点?还是说我们附近有敌人? 玛利亚太后不知所措,皇后亚历山德拉则是进入了一种类似狂热的状态。她从十年多年前就开始进行通灵,这次的效果是最好的! 毫无疑问她这次邀请普金神父的决定一定是对的。 就像十年前那样她孤注一掷下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小太阳阿列克谢,而这次也一定行的! 想到这里,皇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呼~~~ 袍袖抖动的声音,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皇后亚历山德拉竟然直接跪伏下来。 带头,身后的仆人和几个所谓的通灵师,全部向着眼前一身黑羽的人单膝跪下。 “伟大的先祖,我的父亲,请您给我们指引,给我们启示。” 到这里整个局面已经有失控的征兆,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的秦浩干脆选择一言不发。 奥丁看了看眼前呼啦啦跪倒的人群,歪着头,小眼睛里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在它的概念里,自己这次表现的不错,早就应该有肉干吃了,为什么还没有出货呢? 大概是表演的不够精彩? 下一秒,奥丁索性不管不顾,一口气把自己学过的单词全蹦出来。 “机枪!机枪!敌人!” “撤退!撤退!” “玛利亚!玛利亚!” “庇佑!逃跑!逃跑!” 最后折腾一气后,奥丁终于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给自己小肉干的意思,于是扑扇着翅膀,高声叫着飞走了。 后面其他的乌鸦随后也张开翅膀,呱呱叫着追了上去! 一时间漫天都是乌鸦的叫声,还有片片落下的羽毛。 玛利亚皇太后惊魂未定,好半天才在仆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她看向刚才乌鸦飞走的地方,一张挂在墙上的世界地图,被它们踩出了脏脏的脚印。 一个脚印印在了克里米亚。 而另一个则是印在了她的故乡丹麦。 一根羽毛从天空中飘落,不停地旋转,最后落入了她的手心,柔软的触感竟然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玛利亚皇太后看远去的鸟群,又看了看那张被污损的地图,转身一言不发的走开了,似乎试图让人以为她并不在意。 只不过回廊里响起的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暴露了老人真实的状态。 等她一走,皇后亚历山德拉站起了身,几乎是小跑着接近黑袍神父。 “普金神父,刚刚那到底是什么?是警示吗?!还是启迪?!”女人神情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她失态的伸手抓住黑袍神父的衣袖,整个人几乎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不过下一秒,她失望了。 黑袍神父微微摇了摇头,语气轻柔却十分肯定的说“殿下,我说过,我并没有什么神力,刚才的事情也许是某种巧合。” “天啊!到底是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您依然不愿怜悯于我,如果您在意的是之前监视过您,我可以马上下令…” “陛下,您累了!”女仆长赶忙上前搀扶住自己的主人,打断了她,以免自己的闺蜜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看着眼前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秦浩摇了摇头。 下一刻,黑袍神父走上前去,和女仆长一同扶住女人的,黑色的眼睛望了过去。 “陛下,请放松,事情总会解决的。” 在众人眼中,令人惊叹的事情再次发生。 仅仅是这一句话,亚历山德拉紧绷的肩膀竟然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开始变得平静。 “您现在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你需要的不是某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柔软的大床,和一份高质量的睡眠。” 随着黑袍神父深沉的低语,皇后的眼神渐渐失去焦点,手脚也开始放松,最后身体歪软倒在女仆长的怀里。 呼~~ 秦浩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袍子,而此时身边除了女仆长以外的众人则是下意识的退后。 “安娜小姐,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今晚已经不适合进行下去了,到此为止如何?” 女仆长微微点头“我也认为如此,请允许我代表陛下向您致谢。” “另外,今天的事情似乎不适合大范围的传扬,内部的人员还请交待一下。” 随后她挥了挥手,有强壮女佣过来,把皇后背在身上,从一旁的角门离去。 “今天就到这里,各位请先回去!如果陛下醒来还要召见各位,会另行通知的。”安娜向身边的其他人说道,语气里并没有商量的语气。 皇后不能发号命令的时候,她的话就是命令。 一众“大师”此时完全不敢忤逆眼前的女人。 这些人远比看起来有自知之明,他们也许可以在皇后身上占些便宜,但却没有信心能唬住精明的女仆长。 —— 如同把全身浸入温水一般,皇后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 上一次自己这么轻松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还是生下小太阳阿列克谢之前,似乎自己很久没抱过他了。 对了,阿列克谢呢?我的小太阳和小南瓜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母亲的责任让她的意识开始慢慢回归,皇后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寝宫柔软的大床上。 有阳光自窗帘的缝隙中射出,从角度上看太阳应该已经升的很高了。 赤着脚下床,皇后拉下床边的铃铛,清脆的响声后,女仆长带着侍女走进卧室。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安娜走近前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射进来,让皇后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我睡了多久?孩子们呢?早餐开始了吗?”皇后按了按头似乎想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 “早餐已经结束了,我没有让其他人来打扰您,亲爱的,你知道吗?你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安娜低下头去,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皇后的耳边说道。 “十二个小时?!天啊!”皇后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格外的饱满,一直困扰自己的偏头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受神经衰弱的困扰已经近十年了,平日里哪怕能连续睡眠四个小时以上就够让她惊喜,而今天她竟然连续睡了12个小时。 皇后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记忆的尽头是那双深沉如水的眼睛,还有那黑袍黑发的身影。 “安娜,快!去找普金神父,就说我想见他!”亚历山德拉抓住密友的肩膀情绪激动的说。 “我要把他调到冬宫来!” (本章完) 第83章 春来 第83章 春来 皇后身边有新的红人了,一个名叫普金的黑袍神父。 原本这样的消息,在冬宫其实并不算什么新闻,因为几乎每年都会发生这样的事。 某个幸运的家伙,在某个幸运的时机,被皇后看重,然后受到重用,拿上一大笔钱,去搞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持续的时间有长有短,也许一两个月,也许半年,除了那个法国人外大多数人很快就又会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不过这次不一样。 皇后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会见那名普金神父,待上不短的时间,而且从传闻上看还是以夜晚的时候居多。 虽然每次她都让女仆长跟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时间一长,依然有风言风语从反对后党的政治势力中传出。 “那个德国人女人不去看一眼那家伙就睡不着觉。” 人们不知道的是这种带着桃色气息的恶意揣测,其实恰恰最接近事实真相。 秦浩发现,亚历山德拉差不多把他当做了御医和助眠师的合体,不但每天都要见到他,甚至还在家庭聚会的时候毫不避讳的带着黑袍神父出席。 要知道长女奥尔加和次女塔季扬娜此时已经过了18岁,如此能频繁的见到皇室女眷,也让外面流言的声音变得更大起来。 另一方面,让包括尼古拉耶维奇大公在内的其他政治势力担心的事也在发生。 冬宫中曾经一盘散沙的“神秘大师”们,似乎都开始聚集在黑袍神父的麾下,而一向作为反对这股势力最大力量的皇太后玛利亚竟然默许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一切都向着让人不安的方向在发展,人们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影子大臣的诞生。 “这是什么?”秦浩摇了摇手中的精致的玻璃瓶子。 “阁下,是一种特制的药水,可以让人昏睡,就连狮子都可以弄倒。我曾经就是用这个接近陛下的,可惜,在用了几次之后陛下就产生抗药性了。”名叫帕丕斯的矮胖子毫不忌讳的说道,脸上一脸的谄媚。 “这不应该是你的秘密么?”黑袍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随意问,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底牌”。 “大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向您表示我的诚意。”矮胖子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自从黑袍神父来到冬宫后,皇后对其他“大师”的态度就急转直下,好几个“手艺”不太高明的家伙被直接赶出去,有人还受到了惩处。 这些以往相互竞争的豺狗们,大概都意识到自己的领地上来了真正的狮子。 在绝对力量面前,大多数人做出了相同的选择——第一时间向黑袍神父表示恭顺,以求得对方不要打击自己。虽然日子未必有以前滋润,但是总比扫地出门要强。 这里面体会最深的就是眼前的矮胖子矮子帕丕斯,要知道当初法国人菲利普在的时候,他就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换了深不可测的黑袍神父,他连一丝一毫的竞争心都没有。 斗败的犬向胜者亮出肚皮,这是聪明的生存法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好吧,你的诚意我收下了。”黑袍神父手一缩,药水被收进了袖子里。 “只要你安分守己,我没有揭穿你的意愿。” “好的,好的,大人!感谢您的仁慈和慷慨!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绝对会站在您这一边的。”矮胖子脸上挤出笑容,微微弯起腰退出了房间。 上前关上门,黑袍神父转身把窗户打开,两只黑色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进窗户。 奥丁现在被挤下台了,乌鸦们现在处于一种轮流值班的状态,它们几只围绕在房子周围,每隔一段时间就充当“预警无人机”的角色,以此来换取零食。 “呱!呱!”连续的叫声,代表着某个熟悉的人又要来了。 果然,当秦浩刚刚把乌鸦放出窗外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女仆长安娜出现在门外“普金神父,陛下晚上要进行加利西亚战报的分析会,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 “请代我感谢陛下,但是以我的身份,不适合出席这种军事会议,请代我向陛下祝贺这次伟大的胜利。”黑袍神父微微鞠躬,委婉的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哦?”女仆长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皇后和公主们打算去战地医院的计划,您是否…” “安娜小姐,这种事情我认为还是女士去参加比较好。” “好吧,就像是陛下说的,您总是这么守礼,谦逊。”女仆长微笑着再次退出门外。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安娜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政治冷感?你是真的不想参与其中,还是伪装的毫不在意呢?” “代你向陛下祝贺这次伟大的胜利?呵~” “我有说过,这场战役是谁赢了么?” —— 1914年的冬天就这么过去,当春风吹拂圣彼得堡的时候,俄国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俄军在加利西亚战役和喀尔巴阡山脉战役分别对奥匈帝国取得一定优势,并且在罗兹战役中成功阻止了德军进攻,战场局势略有好转。 第二,圣彼得堡爆发第二次粮食危机,并引发更大规模的骚乱,警察局开枪镇压,数百人被逮捕。而这次危机中戈罗霍瓦亚街64号再次成为了市民的庇护所。 出于某位大人物的政治影响力,让这栋建筑成为了宪兵的禁地,至少数百人因此免于流落街头,“我们的神父”“身边的圣徒”这种说法,开始在圣彼得堡市民中传播开来。 第三,在前线形势有所好转的情况下,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竟然被解除了总司令的职务,沙皇亲自任总司令,战场向不可知的方向滑坡。 国家杜马内部混乱无力掌控局势,支持尼古拉耶维奇大公的政治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黑色的鸟展开翅膀飞过天际,戈罗霍瓦亚街64号屋顶,正当它准备降落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吓得它扑扇着翅膀,差点掉下房顶。 “哦,天啊!她又尿了,快帮我把那个换洗好的软布拿来。”管家小姐怀中抱着四个月大的婴儿,用命令的语气指挥着这栋别墅名义上的主人。 “你拿错了!这个是晚上用的,现在包在身上会不舒服。” “好了好了!我来吧,你这家伙真的是靠不住!”管家小姐把婴儿交给侍女,拿起一块软布,亲自完成了换尿布的工程。 很难想象几个月前这个还是毫无育儿经验的未婚女性,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了,神父老爷,你这次回来干嘛?要待多久?”女管家用一种很奇妙的语气在和黑袍男人对话,就像是居家的主妇在抱怨拿不出多少薪水回来的丈夫。 “去看看法贝热先生的进度,大概明天回冬宫。”黑袍神父实话实说。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柳德米拉撇了撇嘴,把一套儿童读物丢了过来。 “有时间给她讲讲故事书”说完这句话女管家就推门准备离开。 秦浩翻了翻童话的封皮——《北风与太阳》 联想到最近的政治争斗,他试着问“你的意思是,沙皇和大公他们…” “你别想歪了!”柳德米拉阻止了对方说下去“这就是一本童话,我没别的意思。” 当女管家特有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时,秦浩看了看手中的童话忍不住有些感慨“为什么总有人要把好意,用这么冷漠的形式表现出来呢?” 当当当!有敲门声响起,秦浩回头把手中的童话收了起来。 “阁下,不好了!我们来新对手了!”矮胖子帕丕斯冲进来嚷嚷道。 “怎么回事?又有神神秘秘的家伙过来么?” “不,不是!是个变戏法的,陛下一家人都在称赞他不可思议!”帕丕斯气喘吁吁的说道。 “哦?叫什么名字?哪来的?” “是个美国人。” “名字叫哈里.胡迪尼!” (本章完) 第84章 反诈大师胡迪尼 第84章 反诈大师胡迪尼 “普金大人,请您快去看看吧!”矮胖子帕丕斯声泪俱下的哭诉着。 “哦?为什么?”黑袍神父似乎不为所动,无所谓的翻动着眼前的故事书。 “大人,您听我说。”帕丕斯站在一旁焦急的解释“那个美国人是上星期来的,给生病的阿列克谢殿下表演了几手变兔子一类的魔术,让几位殿下都很开心。” “这有什么问题么?” “本来这也没什么,反正大家最近已经…”说到这矮胖子小心的看了一眼黑袍神父,才继续说。 “但是后来,这个家伙开始向陛下宣扬【破解通灵】的理论,说大家的通灵术都是假的,还说要亲自演示通灵术揭秘…” 原来如此! 秦浩点点头,这大概算是“通灵术大师”碰上打假专业户了。 他知道这个人。 哈里·胡迪尼,本名埃里克·韦斯,匈牙利裔美国人,第一代魔术大师,解密大师,开锁专家。 在这一系列头衔之上,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呼——现代逃脱术之父。 在他之前,魔术师一般都是以小型的表演戏法为主,表演者利用小型道具在非正式的娱乐场合来助兴,社会地位并不算高。 而所谓的大型表演也不过是穿墙术一类的老套戏法。 而哈里·胡迪尼则是进行了一系列的创新,不但开创了多种新颖的近景魔术,还独创了危险的大型逃脱魔术。 即在上千人的围观下,捆绑上自己的手脚,被丢入密闭的水箱后,在有限的时间内脱出,这种魔术对表演者身体和心理素质要求极高,一旦发生失误,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然,这种刺激的充满危险性的魔术,也吸引了大量观众的眼球,让其名动一时。 后续的如同吞针术、手铐逃脱术、大象消失术,等等都给未来的魔术表演开创了先河。 而他个人还有另一个响亮的名头——反幻术大师。 顾名思义,哈里·胡迪尼专注于神秘主义事件的破解,热衷于利用魔术师的技巧来解释各类“通灵”和“特异功能”。 通灵骗术本质上就是视觉幻像,而胡迪尼又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于那些以此行骗的“通灵大师”们,他简直就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难怪帕丕斯如此恐惧,原来是怕被砸了饭碗。 这位矮胖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新任的boss,希望黑袍神父能挫一挫美国人的锐气。 不过下一秒,他失望了。 “我没兴趣,你们看着办好了。”黑袍神父完全没有同仇敌忾的意思,反而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大人!您可不能不管啊,我们可都已经…” “究竟怎么了?” 帕丕斯一下子被呛住,他总不能说自己已经拜过码头了,现在出了事需要让老大顶上去这种话。 “回去吧,这几天我会和陛下说你不舒服需要休息几天,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黑袍神父挥挥手随意的打发了对方。 帕丕斯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闭上了嘴退出了屋子。 顺着窗户看了看矮胖子有些狼狈的背影,秦浩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他回来的机会不多,有些事情要抓紧时间安排。 放下故事书,他打开了眼前的一份报告——这是法贝热工坊的进度表,包括近期一系列的工作内容都写在上面。 手指越过【皇太子专用杯】,继续向下寻找,落在【新款复活节彩蛋】这一项上。 上面赫然写着已“已完工”。 咚咚咚~咚咚咚~ 敲击玻璃的声音在外响起,秦浩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场景出现在眼前。 他探出手去把窗户打开,十几只乌鸦同时挤了进来。 它们分成了大小两波,围绕着秦浩不断的追逐,争吵,甚至用翅膀不断撞击对方。 秦浩有点头疼。 上次的皇太后灵召事件后,这群乌鸦变得有点太不安分了。 轮流放哨,轮流进屋讨食的平均分配模式,只不过持续了几天,这群聪明的乌鸦的信任体系就崩溃了。 总有滑头的家伙想先溜进屋子从他手中多拿一份肉干。 虽然它们被其他乌鸦发现后驱逐出群体,但很快又有新的乌鸦会这么干,又再一次被驱逐。 结果就是几天之后,乌鸦群体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数量多的是比较老实的“实干派”,另一部分是以奥丁为首的“滑头派”。 双方现在直接有了竞争关系,只要秦浩一开窗就一哄而入的进来抢夺资源,原始的规则让这群家伙践踏的荡然无存。 面对这种情况,秦浩选择放任,每次还是留下相同的肉干,任由这群黑羽毛的家伙们自己解决“内部问题”。 也许它们内部也会爆发出一次小型的“分配革命”?谁知道呢?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秦浩挥了挥手,打开窗户,乌鸦们啪啦啦的飞出去。 女管家去而复返。 “冬宫来人了,陛下希望你马上回去!”柳德米拉抱着肩膀,似乎不太满意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 “嗯,据说有个美国人在陛下面前博了彩头,皇后希望你能见见他。” 女管家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嘱咐“小心一点,据说这位魔术师,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 “哇!好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声声惊呼从冬宫的内庭传出。 沙皇的小女儿安娜斯塔西娅捧着自己的小脸蛋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刚刚恢复身体不久的阿列克谢也是一脸惊叹的合不上嘴巴。 就在他们眼前,一个矮个子戴着面具的男人,身穿着一身白色的魔术斗篷,凭空漂浮在室内,时不时的还能做出一些哨的小动作。 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女助手用一根长长的木杆扫过男人的身体各处,以证明四周没有任何东西来支撑他。 热烈的掌声在沙皇的子女中响起,就连一旁的女仆长也擦了擦眼镜,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男人落地时,随着一个小小的烟炸响,一个环出现在了他手中,他摘掉面具在小公主面前单膝跪下,把环戴在了安娜斯塔西娅。 “真是不可思议的表演,这是某种特异功能吗?”一旁的沙皇好奇的问。 男人微微鞠躬面向着沙皇说“感谢您的赞美,但我从来没有过任何特异功能,也不会什么神术。” “我希望大家能称呼我为最伟大的魔术师,而不是一个神棍。” 听到最后的那句话,皇后微微有些不快,她抿了抿嘴问“难道您从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通灵术吗?毕竟您不可能见到所有神奇的事情。” “赞美您的睿智。”男人点了点头先是称赞了亚历山德拉“我只有一双眼,不可能看见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因此我发起了一个挑战。” 男人竖起了一根手指“我在《科学美国》杂志社寄存了一万美金,并登报公证,只要有人能当着我的面表演任何通灵术后不被拆穿原理,这些钱我愿意一次性支付给他,永不反悔。” 一万美金,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大钱,看起来这位年轻人是在极度自信的情况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下一秒男人叹了口气“只是很可惜,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我手上去拿走这一笔钱。” “我甚至为此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利息,说起来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听到这亚历山德拉的眉毛皱了皱,对方虽然很有能力,但似乎太傲气了一些。 “好了好了,亲爱的,今天不是要陪我们的小太阳和小南瓜们开心吗?就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沙皇看出端倪主动上前解围,随后又调侃说 “说起来,哈里先生的语气你不感到很熟悉吗?普金神父也是这个样子说话的。” “嗯,我从来没有神力,刚刚那些是巧合。”一旁的小公主听到后,学着黑袍神父的语气挤眉弄眼的搞怪起来。 沙皇一家人哈哈大笑,名叫胡迪尼的男人眼神却是一亮。 “我听说过这位神父的事迹,我能见见他吗?” (本章完) 第85章 双色羽毛之舞 第85章 双色羽毛之舞 马车在大门口停下,当秦浩走上台阶,门口的守卫纷纷立正,并行持枪礼。 严格来说,这属于僭越,这种礼遇是不应该适用在一个普通神父身上,不过无论是领队的军官还是卫兵本身,都不感到有什么不合适。 不知不觉中,黑袍神父在冬宫内部的影响力,已经直逼“皇后的影子”安娜,至少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任何的搜查和问询,黑袍神父走入大厅,穿过几处连接的回廊之后,他径直来到了作为沙皇居所的内庭。 “普金神父!请这边走,陛下已经等在里面了。”女仆长出来亲自迎接,把黑袍神父带到另一个方向。 秦浩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是靶场。 “我们没来错地方吗?”他向身边的女仆长询问。 “没错,这个是陛下特批的,虽然我也认为不太合适。”女仆长侧身让出通道,让黑袍神父通过。 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沙皇的一家子都在,看见他出现人群中熟悉的人微微点头致意,小公主安娜斯塔西娅则是悄悄的做了个鬼脸。 “普金神父,你来的正是时候,胡迪尼先生马上要开始他的精彩表演。”皇后站起身主动向他打招呼。 秦浩放眼望去,站在靶场的正中央有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而他面前的士兵正手持一杆步枪准备瞄准。 看到这秦浩倒是有些兴致,看来眼前的这个就是所谓的空手接子弹的魔术了。 说起来按照时间,这个“新手艺”应该是胡迪尼刚刚发明出来的,没准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尝试。 后世的解密是什么来着? 应该是在助手的给众人展示是真枪的时候,用极快的手速换掉了子弹,枪响后,胡迪尼把藏在牙床间的子弹向观众展示,造成一种他可以口接子弹的错觉。 嗯,好像是这样。 而这个时候,对面的小个子男人正好也瞧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对面的男人露出了雪白的一排牙齿。 皇后亲自为了两个人进行介绍。 “让我来介绍,这位是普金神父,我的健康助理。” “这位是哈里.胡迪尼先生,来自美国的伟大魔术师,现在正处在环游世界的旅行中。” “普金神父,幸会,我听说过您很多的传说。”胡迪尼伸出手来用英语问好。 两个人握在一起,美国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看见对方的表情秦浩也有些惊讶,如果解密是正确的,现在应该有颗子弹正压在他的舌头底下,没想到这个男人说话完全不受影响。 难怪后世胡迪尼有这么大的名气,确实是有真功夫的。 这时助手已经拿出步枪,让现场的人检查,小公主想亲自上去,结果被拉了回来。 秦浩试着从对方的动作上看出具体是哪一步换掉了子弹,但是一无所获。看来普通人想单纯靠眼力来搜索专业魔术师的破绽是不太可能的。 “胡迪尼先生,您确定要这样做吗?我们不希望有任何流血的事情发生。”尼古拉二世站起身再次确认。 “是的,陛下!我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另外有传说中普金大师在身边,哪怕有什么意外,他的神术也会很快治愈我吧?”男人笑着说。 “我没有任何神术,那些只不过是外界传闻的误会罢了。”黑袍神父摇了摇头,直接否认。心想,万一你表演失误被一枪崩了,我可没有救你回来的本事。 胡迪尼明显有些意外,他印象中这样一个靠神迹取悦皇室的家伙,应该无时无刻都把自己的“神力”“感召”挂在口头上,没想到却是直接否认。 眼前的家伙,似乎和过去见过的通灵骗子不太相同。 表演很快开始了,美国人收敛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步枪上。 在明快的鼓点声中,胡迪尼站到了靶场最中央,持枪的士兵深吸一口气,举枪瞄准。 砰!!!!! 硝烟过去,在场的女性都用手捂住了眼睛,生怕下一秒看见血淋淋的画面。 小个子美国人埋下头,一动不动,时间似乎静止了。 皇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紧张的说“医生!快去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 呼!!! 就在此刻,胡迪尼抬头挺胸,咧开嘴巴向观众们微笑,一颗子弹正被他含在牙齿中间。他甚至还趁着这个时间向小公主眨了眨眼。 啪啪啪啪!!!!!!! 潮水一样的掌声响起,胡迪尼张开双臂抬头挺胸,享受着这一刻的成就感。 秦浩也在人群中拍起了巴掌,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魔术确实精彩。 “大师!还能再表演一个吗?!”安娜斯塔西娅公主举起手跳着脚问。 “当然,您愿望就是我的方向。”胡迪尼再鞠一躬,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请随便给我一件您的首饰。” 小公主想了想,从耳朵上摘下了一只珍珠耳环,放到对方的手心。 “好!”胡迪尼掏出手绢蒙住自己的眼睛。 “请随便藏在任何地方,我会在一分钟之内把它找出来。” “你等一下!”小公主兴冲冲的跑回去,在和姐妹们叽叽嚓嚓一阵后把耳环藏了起来。 “好了!你来找吧!”安娜斯塔西娅高声叫道。 胡迪尼摘下眼罩,故意为难的看了看四周说,看起来东西被藏到很难发现的地方,美丽的女士们不能给一点提示吗? 公主团的女人们,捂住嘴巴各自摇了摇头。 “美丽的女士不愿意帮忙,真是太让人伤心了。”胡迪尼伤心的按了按胸口,随后微笑着说“那么我只好找些朋友来帮忙了。” 下一刻,胡迪尼高举双手,随后一甩自己的“法袍”。 扑啦!扑啦!扑啦!! 随着翅膀的振动声,大批白色的鸽子从他的袍子里钻出来,鸽子们围成一圈在公主们的身边飞舞,小姑娘们满眼都是惊奇的神色。 当鸽子安静地落在她们的手心后,一只鸽子凑到了安娜斯塔西娅近前,它的嘴里正叼着那只珍珠耳环。 啪啪啪啪啪!!!!!!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公主们的巴掌都拍红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好不好!”小公主几乎是跳着脚在问。 胡迪尼扬了扬自己的魔术帽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问“这个魔术还有更精彩的部分,我能随便把现场某位客人身上的东西变来,你们相信吗?” 小公主先是兴奋的点头,然后又摇动起自己的脑袋瓜。 “那么我需要找一个人来帮忙。”胡迪尼微微一笑看向四周的众人,最后眼神毫不意外的停留在了黑袍神父的身上。 “就是普金神父好了!” 下一秒,不等有人回应,美国人抬手一指,白色的鸽子扑啦扑啦的排成一队,向黑袍神父飞去。 当白色羽毛充斥视线的时候,秦浩就感到不妙,他不怀疑对方的能力,一定会趁乱从自己身上摸包,而他身上有些东西并不想让沙皇夫妇看到。 他握住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那里有野外求生烟火,只要拉开,应该可以很容易驱散鸽子群。 但是这样的话,之前辛苦维持的形象不全毁了吗? 犹豫只在几秒之间,意外又再次发生。 不知从哪来的一种黑色的乌鸦呱呱叫着飞了过来!它们成群结对的扑向白色的鸽群,有组织的插进了对方队列的缝隙,把鸽子们从黑袍神父的身边给“撞”了出去! 一时间,四下里充斥着翅膀拍打的声音,鸽子惊恐的咕咕叫,还有乌鸦气愤的呱呱声。 在这场鸟和鸟的冲突中,奥丁叫声格外的刺耳。 身穿白袍的魔术师和身穿黑袍的神父相对站立,人们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黑白双色的羽毛从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本章完) 第86章 魔术师的自尊 第86章 魔术师的自尊 黑色和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飞舞,乌鸦和鸽子不停地在天空中追逐、躲避、撞击。 哈里.胡迪尼和普金神父泾渭分明地站在场地的两侧,两人不发一言,各自看着场地内两种颜色的生物相互纠缠。 说是相互纠缠也许不太恰当。 因为双方的实力并不对等。 怎么形容呢?如果说鸽子们是系着白色领结在西餐工作的温文尔雅的服务生,那么这些乌鸦就是戴着黑色帽子混迹街头的暴徒。 场面上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鸽子们被追的四处乱跑,惊恐的咕咕求救,而乌鸦们则是一副穷追猛打的架势,不依不饶的继续攻击。 如果在一百年后,这应该算是舞台事故了。 但在当下这个节点,这一幕在旁观者的眼中则有了不同的解读。 两个人这是在进行某种对抗?然后普金神父似乎更胜一筹? 这是很多人第一时间的想法,而黑白双色带来的视觉冲击,更一步加强了这种认知。 而那些站在皇后边,本来惴惴不安的伪神棍们,则是一个个的兴奋了起来。其中矮胖子帕丕斯则是神情最激动的那个。 不愧是普金神父!最伟大的通灵者! 之前说的不会插手,看来只不过是神父大人的谦逊,现在那个美国小子做的太过了,大人自然会出手狠狠地教训他。 而作为“对手”的哈里.胡迪尼此刻大脑已经停转了,他从业这么多年,遇到的舞台紧急情况不止一次,但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鸽子被一群乌鸦揍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在,有人递过来一个梯子。 黑袍神父阻止了事态的发展,他挥了挥手,那群乌鸦听话的飞了回来。 “胡迪尼先生,看来我们的配合还是不太成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黑袍神父走过去如此说道。 ???? 众人一头雾水,此时普金神父却主动站出来,向沙皇解释:“陛下,其实胡迪尼先生和我之前商量过要进行一个大场面的表演,刚才只不过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毕竟我不是专业的人才。” 哦~ 有叹息声从人群中传来,什么嘛,原来是约好的。 皇后此时像是看出什么,也站了出来,她向着众人拍了拍手“今天的表演已经够精彩,就到此为止好了,我们的伟大魔术师也需要休息。” 君主出面,其他人从善如流,纷纷选择离场,而当皇后和黑袍神父擦肩而过时,亚历山德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秦浩知道那个笑容的意思——干的好。 主人和客人纷纷退场,只留下美国人独自留在原地,有鸽子的羽毛黏在了他的帽子上,他却浑然不觉。 —— 夜晚,圣彼得堡,尤苏波夫宫。 虽然白天表演的最后出了一点小小的乱子,但是从落脚的地方就可以看出来,沙皇夫妇还是很重视这位美国来的大魔术师的。 尤苏波夫宫,始建于1770年,由俄国最富有的贵族家族——尤苏波夫家族掌控,专门用来接待皇室重视的艺术家、科学家以及各界顶级的人才。 该建筑毗邻莫伊卡河,整体为新古典主义风格,拥有整个镀金穹顶的摩尔式大厅,内部还有可以容纳180人左右的小型剧场(柴可夫斯基曾经在此首演) 很多上流阶层都以在此被皇室招待为荣,并成为日常口头炫耀的谈资。 但是今天,坐在有天鹅绒装饰的软椅上,胡迪尼显得心事重重。 一份装有蜂蜜麦饼的碟子摆在了美国人的眼前,可是他浑然未觉。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呢?晚饭你一点都没有吃。”妻子贝丝坐在了胡迪尼的面前,柔软的手抚上了丈夫的小臂。 “我…”胡迪尼沉吟了片刻“我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表演很成功不是么?”穿着睡衣的妻子把身体向丈夫靠了靠。 “不,你我都知道,最后那一幕实际上是失败了,我没能拿走他身上的任何东西。” 妻子还想说什么,被胡迪尼阻止了“亲爱的,我有些看不透那个家伙,最后的那群乌鸦明显不是意外,有驯兽天赋的人不少见,但是像今天那种…” 看见丈夫又有点要钻牛角尖的趋势,女郎歪着头想了想“你是不是对这位普金神父的印象过于先入为主了?也许他并没有恶意。” “怎么可能,亲爱的,像是这种灵异骗子和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胡迪尼摊开手说。 “哈里,你还记得之前的枪击魔术吗?”妻子在一旁提示。 “当然,宝贝,你当时表现的棒极了。” 魔术师的助手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很多魔术窍门的核心部分甚至是掌握在助手手里,因此魔术师助手一般都是他最信任的人。 贝丝一直亲自担任着丈夫的助手。 今天表演时负责向观众展示枪支的就是她。 “我今天在换掉那颗子弹的时候,我感觉那个普金神父一直在看着我。”贝丝如此说道。 “当然,亲爱的,你当时是全场的焦点。” “不一样,我感觉他一直在盯着我藏起子弹的右手,而且观察了好久。” “他发现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妻子摇了摇头,随后接着说“不过如果他真的发现了关键的奥秘,却保持了缄默,至少说明他想让表演顺利的进行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胡迪尼沉吟了一下“也许他说出来,我心里反而会舒服些。” “想想看,一名魔术师居然要靠不知情的观众配合才能顺利的完成表演,这难道不是一种失败吗?” 胡迪尼看着桌面上的照片,那是他和妻子在第一次公演时拍的,两个人笑的很甜。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用商量的语气说“亲爱的,我可能又要进行一次冒险了。” 贝丝用脸颊贴着自己的丈夫“这个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你不问问我要具体要干吗?” “按你的想法大胆去做就好了,我的丈夫可是天才呢。”在给丈夫再次打气后,女郎趁机端起了眼前的餐盘 “还是吃一点吧,就当是陪陪我。” —— 三天后的早上,哈里.胡迪尼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次他的装扮吓了所有人一跳! 手指粗的铁链一圈一圈的缠绕在美国人的身上,连皮肤都被勒出一条条的印子,至少六把可以看见的锁头扣死在锁链上各个位置。 不仅如此,美国人双手背后,一双金属手铐也把他的手完全锁死。 为了让观众看见自己没有地方藏东西,胡迪尼甚至只穿了一件背心和夏季短裤。 当其他女性有些羞涩的避过身去时,小公主安娜主动凑上来 “魔术师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又要表演新节目吗?” “是的,我的公主殿下。我打算在三分钟之内,从这个束缚中完全脱逃出来。”胡迪尼点了点头,笑着说,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身上的铁链在哗啦哗啦的作响。 “这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尼古拉二世亲自上前检查了魔术师的铁锁说道。 “陛下,请稍等,这只是我想展现给您奇迹的一部分。”胡迪尼把身体让开,妻子拉开了一旁的红布。 一个透明大水箱出席在众人的眼前。 “天啊,您不是要…”皇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是的,我将会钻进水箱完成刚才说的一切!” 哦!!!!! 不仅仅是沙皇一家,就连女仆长和侍从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在密闭的水箱里完成这一切,那么代表着如果失败,美国人将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贝丝作为助手,向观众们亮出一份文件,表示以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胡迪尼先生自愿的,不存在任何形式的谋杀可能。 之后文件又补充说明,如果有人能完全说明魔术的原理或做到相同的事情,胡迪尼先生愿意把自己积蓄的一半分享给他。 而当这一切公布完之后,美国人还特意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黑袍神父。 在侍从的帮助下,人们反复检查了魔术师身上的状态,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被藏起来,随后扑通一声,美国人跳入了密闭的水箱,有人封上了盖子。 一旁巨大的时钟开始读秒。 虽然经历很多次,但是贝丝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捏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撇了一眼机关的关键,却惊讶的发现对面的黑袍神父也在望过来。 (本章完) 第87章 魔术师的宝藏 第87章 魔术师的宝藏 秦浩看见眼前的水箱,稍稍有些意外。 按照时间推算,水箱逃脱术是在去年被胡迪尼发明出来,应该还不成熟。这位魔术大师竟然就敢在这种场合下进行表演?还真是有点拿自己命不当回事的意思。 不过后世的水箱逃脱术已经基本解密,一般来说分两种套路。 第一种,是魔术师把万能钥匙藏在身体的某个部位,而那些看似锁死的铁索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紧,利用身体的柔韧性是可以挣脱出一定空间,然后魔术师拿到钥匙用最快的时间打开锁链并逃出来。 但是这种方式有一定漏洞,身体的空间很有限,钥匙如果藏在身上,在某些专业人士的眼中很可能被发现,如果被提前翻出来,那么整个魔术也就算是失败了。(所以后世有人练习把钥匙藏进食道里) 针对这项破绽,有的魔术师专门发明了第二种逃脱术,人和钥匙在现场分离,魔术师在进入水箱后会通过牵引专业的丝线把万能钥匙拉进水箱顶部的缝隙,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第二种风险远超第一种,魔术师每次表演实际上都是在和死神玩躲猫猫。 今天美国人用的是哪一种呢? 秦浩向四周望去,房间另一边一扇隐蔽的门让他稍稍留意。 从观众的方向望去这扇门刚好被水箱和助手女郎遮挡住,如果要藏东西的话也许… 秦浩把目光看向那扇门,而恰巧此时他正撞上了助手小姐的目光。 两个人眼神只不过稍一碰触就各自移开,但这位夫人眼中的担忧却是绝对无法完全隐藏起来的。 真的是第二种?!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 贝丝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刚才只是一瞬间,她在那个黑袍神父的脸上似乎读出了了然的意味。 不可能啊!哈里的这种魔术只在私下和自己演练过,在公开场合表演还是第一次,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的。 难道…某种猜测在心中升起,但是女人很快把杂念赶出了脑子。 丈夫还在水箱里,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在表演以后再说。 时间已经过了30秒,丈夫应该已经挣脱开一部分铁链,现在应该开始取钥匙了。 用余光扫过,果然水箱缝隙里的一根不易察觉细线动了动,微不可查的收进水箱里,而丝线的尽头就是被自己挡住的那扇门。 很顺利,下面只需要等钥匙被拖进来… 突然,观众席中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爸爸,我感觉有点闷。”阿列克谢向自己的父亲小声说道。 当沙皇弯下腰询问是否严重的时候,小男孩晃了晃手表示“只是有一点点紧张,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好了” “看来这种魔术对小孩子来说太刺激了,让孩子们回避一下好了。”身边的皇后低声建议。 沙皇点了点头“那么我的小太阳和小南瓜,先去休息室待一会,等下再回来!” 说完沙皇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对面的那扇门上。 “孩子们先去那里,一会出来好了。” 沙皇的手指正指向了藏着钥匙的那扇门! 老天!要出事! 有人中途离场,而且目标竟然是藏钥匙的地方! 要知道自己的爱人此时还在水里,他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在进行。 一旦皇太子推开那扇门,绝对会看见一把正被拖动的钥匙!那样的话一切就都完了! 怎么办?! 冒险发信号提醒丈夫让他停止拖拽?可那样被发现的概率依然存在,关键是如果因为这样耽误了时间,自己的丈夫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她知道丈夫有多么热爱自己的事业,上一次的“失败”已经让他耿耿于怀,再当众经历表演被拆穿,对他的打击会是巨大的。 那会和杀了他一样难受! 此时阿列克谢已经站起身,准备在侍从的陪同下走出去。 没时间考虑了! 贝丝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她打算造成一些意外拖延住眼前的孩子,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样会非常的突兀和惹人怀疑,但是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下一秒,有人挡在了她的前面。 “殿下,请稍等一下。”黑袍神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拦在了阿列克谢的身前。 这样的行为在宫廷算的上是非常失礼的,但是当侍从看清楚挡路的人后,忌惮对方的身份,并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普金神父,请问这是怎么了?”女仆长站起身代替君王询问。 “陛下,我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心中有些不安,还请不要让殿下前往那个房间。”黑袍神父板起脸异常严肃的说。 不仅仅是沙皇,还包括身边的皇后和公主们,几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普金神父是他们最信任的“大师”,但是他从来不宣称自己有“神威”,没有主动为皇家进行过任何的预言。 越是这样,此次他一反常态的宣传有危险的气息,越是让沙皇重视。 “带阿列克谢去其他房间休息。”沙皇挥了挥手,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同意普金神父的意见。 而就在这个过程中,那把钥匙已经通过丝线进入了水箱预留好的缝隙。 几分钟后,掌声在房间内再次响起。 浑身是水的胡迪尼解开了全身的束缚,站在屋子的最中央享受着观众们为他一个人的欢呼。 妻子贝丝看着这一切眼神复杂。 终于在众人离去之后,她凑过去,在丈夫的身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胡迪尼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夜晚的时候,魔术师敲响了黑袍神父的房门,把一份文书递给了对方。 “我输了!”这是魔术师张口的第一句话。 “协议我已经签上名字了,后续的财产我都会转到你的名下,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美国佬一副认赌服输的光棍模样站在门口。 “我是个苦修者,用不上你的财产,而且我不记得在您手里赢下过什么?”黑袍神父一脸淡然,似乎毫不为所动。 “我的太太都告诉我了,今天没有你,我就会面临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失败。”哈里.胡迪尼把手上的文书向前推了推。 “我不骗人,认赌服输。” “如果我说,昨天的那些都是意外呢?”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好吧,看来我们谁都说服不了对方。”黑袍神父有些玩笑的耸了耸肩,随后继续说“要不我们换种形式好了。” 胡迪尼看着对方有些兴冲冲的转过身去,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回来。 “可不可把你的魔术原理和我详细的讲解一下,我对这些东西真很感兴趣!” “what?!” 胡迪尼感觉眼前的家伙简直不可理喻,放弃一大笔钱,却对所谓的魔术揭秘感兴趣。 当然这些魔术是自己吃饭的看家本领,但是在一般人眼中怎么也比不上自己一半的财产吧? “你认真的?”美国人再次确认。 他现在有些动摇了,真的开始怀疑对方是不好世俗的钱财,作为一个隐士或者是贤者在游戏人间。 “当然。”对方递过来准备好的本子,微笑着说“还请亲自写一下,有签名就更好了。” 离开的时候,胡迪尼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感觉自己完全掌握不了那个黑袍子的神父,难道白天出手帮自己只是偶然的巧合。 天亮的时候,他再次放弃了这种想法。 有侍从告诉他,之前的那个小房间,顶部的吊灯砸了下来。 (本章完) 第88章 除非你真的会复活 第88章 除非你真的会复活 尽管已经是春天,但圣彼得堡的天气依然是十分寒冷的,3月的时候莫伊卡河的冰面甚至还没有开化。 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河边聚集了大量的市民,人们纷纷用手指向桥面上的高处,有一个全身捆满铁索并且只穿着内衣的人站在那里。 有个小个子的男人提着拿着一包东西凑过去,看着桥上的光景悄声说“嘿,打听一下,对面的家伙犯了什么事?要用这么严酷的刑罚来惩罚?” “胡说什么?!”一旁穿风衣的人不满意的把他往外推了推“这是美国来的大魔术师,哈里.胡迪尼先生!他要当众表演在冰面下挣脱手铐!” “哦~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又要处决政治犯了。”来人看了看四周其他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桥上,随后拉了拉身边男人的衣袖。 “嘿,伙计,我这里有好东西,你要吗?”男人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嘴里的如同玉米粒的黄牙。 “好东西?你…嘶~”风衣男子抽了一口凉气。 对面家伙怀里的小包被揭开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白、面粉、煤油,还有不知名的油脂。 这些在当下的圣彼得堡,这些东西都是紧俏货色。(官方已经改名彼得格勒,但是民间叫法依然沿用) 穿风衣的男人四处瞧了瞧,把眼前的家伙拉进巷子里“你哪儿来的东西,什么价?” “白10个卢布,面粉3个,煤油2个,都是兵站里出来的好东西,如果你要都包圆的话可以打折。” “你是逃兵?!”风衣男皱了皱眉。 “瞎说什么!我这是正常外出!”小个子男人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诺,有通行证的!” “不过东西怎么又涨价了?”风衣男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嫌贵。 “这可是实诚价。”男人嚷嚷道“你还不知道前线的事情吧,我听军需处的人说华沙马上要丢了,这仗还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有东西卖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还熟悉军需处?” “嘿,你问这么多干嘛到底买不买?”一嘴黄牙的男人开始变得警觉起来。 风衣男子掏出钱包点出几张钞票递过去,当对方要接的时候中途又收了回去。 一把左轮手枪握在风衣男子手里,顶住了对面人的额头。 “秘密警察!” “根据战时条例第七条第四款,倒卖前线物资者以叛国罪论处!” “散布虚假恐慌言论,至少是要吃颗子弹!” “伪造证件者按间谍罪处置!” “你这三项罪名加在一起,可以上绞架了!” 风衣男子亮了衣服里的证件。 对方扑通一下跪下来“请饶命,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是前线物资啊!” “等你下了地狱以后,再告诉魔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风衣男子面露讥讽的说。 一嘴黄牙的家伙眼睛转了转,开始翻自己的口袋。“大人,请留我一命,我尽力而为。” 一把钞票拍到秘密警察的手上,中间还夹杂着几枚硬币。 风衣男捏了捏钞票的厚度,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地上散落的包裹“这么说你是在路边捡到这些证物的了?” “证物?哦,没错就是证物。”黄牙男子立刻机灵的接上话题 “是!是的,大人,我是从路边捡到的,正要充公!” “既然这样的话,你可以走了。”秘密警察把手枪收回去,点了点手上的钞票,随意的挥了挥手。 “是~大人。” “等一下!” 黄牙男子刚要离开,又被秘密警察叫住。 “你经常这样在街头卖东西?” “大人,我这可是第一次…” “少废话,我的意思是你熟不熟悉街面上的事?!” “当,当然,我是吃这碗饭的,这片的熟人很多…” “那你知不知道普金神父,他现在在街头应该很有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秘密警察感觉自己问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对方的身子动了动。 “是…大人…普金神父在街面上有很好的口碑,请问你有什么事么?”此时黄牙男子谦卑的弯下腰去,因此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想知道他平日里的行迹,只要你知道的都要告诉我。” “是…” 黄牙男子说了一阵子,秘密警察感觉都是些没营养的信息,最后挥挥手,把对方赶走。 当他离开巷子,原本几乎跪下的黄牙男子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 “运气真差,这买卖没法干了,现在秘密警察比街面上的狗都多,差点血本无归!”老帕夫卡把自己的鞋子脱下,从里面抽出了几张散发着咸鱼味的钞票。 “好在藏了一手,总算是留了点本钱。” “不过秘密警察要找神父?”老兵油子把钞票塞进怀里,匆匆忙忙的藏进了巷子里。 扑通!!! 哦哦哦!!! 随着桥上的人奋力跳下,现场的观众一片惊呼!—— 哗啦! 哈里.胡迪尼从倒在浴缸里的冰水中站了起来,妻子赶忙从一旁递上毛巾,美国人则是慢慢的把皮肤表面的冷水擦干。 “这是最后一步了,用略有差异的冷水慢慢恢复身体的机能,以免温度突然变化给身体带来负担。” 胡迪尼拿起桌面的笔在小本子上记录下最后的内容。 “开锁,藏钥匙,视觉欺骗,助手伪装,再加上刚刚的魔术收尾…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记录下来了。” 一旁的黑袍神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嘿,普金!我在和你说话!” “稍等片刻,我这边马上就要好了。”黑袍神父口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大概十几秒过后,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副金属手铐掉落在地上,而黑袍神父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巧的别针。 “天啊!不可思议!刚刚超过半分钟,我还以为您只是想试试!普金神父,您真的很有这方面的天分!”一旁的贝丝小姐惊叹的称赞。 “只是半分钟而已,如果在舞台上表演,观众们都该等的不耐烦了。”一旁的胡迪尼泼了盆冷水。 “哈里,普金神父是初学者,他甚至只用了三次练习这个!说起来你第一次做这个的时候好像是用了…”贝丝女士叉起腰帮助身边的男士说话,甚至还打算揭自己丈夫的老底。 “好吧,好吧,我投降,亲爱的,我承认他确实很有天分。”胡迪尼在爱人面前举起双手,随后转过身来。 “你干的确实不错,甚至比我刚入行时还要好,要不是你身材太高,也许不久的将来就能达到我助手的水平。”美国人嘴上说着勉强能称为夸奖的话。 “谢谢!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挺喜欢这种东西的”秦浩弯下腰摆弄了一下手上的铐子。 也许是棋子真的有某种改造作用,他现在摆弄这些道具,颇有些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他沉吟了片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像你一样成功的完成冰下逃脱,大概需要练习多久?” “千万不要这样!”胡迪尼想都没想就转身来。 “在水下表演和日常开锁是两码事,哪怕你可以成功一百次,那一百零一次的失败就会要了你的命!”胡迪尼此时的表情极为严肃认真。 “每一次水下表演都是在和死神玩捉迷藏,哪怕是今天,我在水下也是差一点点就没有找到出口!而我已经练习上百次了!” 看着对方诚恳的眼睛,黑袍神父摊了摊手“好吧,我不会随便尝试的,但我想知道的是,你在水下的时候是怎么找到出口的?” 胡迪尼深吸一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我去世的母亲。” “你的母亲?” “没错,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总能感到我母亲在给我指引着方向,今天也不例外。” 说完美国人出乎意料的把手搭在黑袍神父的肩头“嘿,听着!我虽然看不惯你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不错的家伙,看在我们这次的交易还算愉快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 “虽然魔术的原理我已经完全的教给你,但除非你真的有天使庇佑,或者是可以复活,否则不要去进行这种危险的尝试!”胡迪尼盯着黑袍神父的眼睛严肃的说道。 “好了,好了!哈里,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凶了。”一旁的贝丝出来缓和气氛“我们还没有说最重要的事情呢。” “可以来和我们共进晚餐吗?我想我们会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的。”女魔术师微笑着充当着丈夫和朋友之间的“润滑剂“。 “这是我的荣幸,夫人!请问约定的地点是?” “哦,就在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尤苏波夫宫的小宴会厅,主人允许我们使用那里。” 听见约定的地点,秦浩感觉自己扬起的嘴角不自主的开始收了回去。 尤苏波夫宫,虽然也是富丽堂皇的地方,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下意识要回避之所,甚至没有必要的话都不会接近。 因为历史上,有一个和他相同名字家伙,就被人杀死在那里! (本章完) 第89章 甜蜜的杀意 第89章 甜蜜的杀意 尤苏波夫宫,历史上拉斯普金葬身之地。 关于那场谋杀历史上有很多的传言,但大多数都没有被完全证实,只能依靠当事人的口述,补完了一个看上去类似天方夜谭的故事。 虽然秦浩下意识的排斥这个地方,但是看着贝丝太太一脸真诚的模样,自己竟然没有什么适合理由拒绝,毕竟他刚刚还说了“接受邀请是他的荣幸”。 最后他只能微笑答应下来。 当魔术师夫妇离开后,秦浩独自坐在房间里暗自思考,他在努力的回忆那场刺杀的细节。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打开房门后发现高挑的管家小姐就站在门外。 “柳达,有什么事么?”秦浩有些奇怪,管家小姐平日都陪在婴儿房的小天使旁边,里几乎不会主动叫她。 “小天使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想听你的故事了,跟我来。”柳德米拉侧了侧头,说完一把拉走了他。 秦浩莫名其妙的被拉进了婴儿房,等门被关上后女管家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你老实说,那盏吊灯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只是预感。”柳德米拉开门见山。 “确实如此,有什么问题么?”秦浩不想把美国人的魔术拆穿,索性装蒜到底。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女管家叹了口气“刚刚我通过特殊渠道知道消息,有人检查过那间屋子了,吊灯的铁链是被人锯断了一部分。” “人为的?!”秦浩的眉毛皱了起来,一盏吊灯砸下来,就是成年人也得头破血流,至少要受伤好一阵。 而如果当时下面的人是阿列克谢,以他的身体素质… “也就是说当天的事情不是偶然,是有人有计划的针对皇子进行暗杀?” “现在消息被封锁了,但是秘密警察基本是这样怀疑的,而这件事陛下已经知道了。”女管家如此说道。 秦浩看了看眼前的高挑女性,他此时意识到对方身份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要高。 “有谁是怀疑对象么?”他沉声问。 “太多了,任何可能在储位变更后得到利益的人都值得怀疑。” 精干的女管家掰起修长的手指头“保守派,自由立宪派,杜马里的那群家伙,甚至是德国佬都有可能。” “还有一个人嫌疑最大。”柳德米拉点着自己涂着蔻丹的食指。 “陛下的叔叔,尼古拉耶维奇大公。他刚被撤职,但是在军队的势力并不会减少,如果储位动荡,很难说贵族们会支持19岁的奥尔加公主还是明显更有影响力的他。” “你是说陛下的叔叔策划了这一切?” “不,这只是猜测,我并不确定。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你有大麻烦了。” 女管家指了指眼前的家伙 “无论是谁策划了这次刺杀,他都失败了,失败在某个神神秘秘的家伙手上。” “也就是你,普金神父!” “很明显,刺杀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么下次在他们刺杀皇储前,会不会先把碍事的你干掉呢?”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两个人面对面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黑袍神父缓缓开口“柳达,为什么做这么多?按理说你也应该是类似秘密警察的出身,对吧?” “我是女人,算不上是正式编制,上级除了监视的命令还让我保护你,我并不算是违规行事。”女管家平静的说道,不知道是在给眼前的人解释,还是为了自己解释。 当秦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女管家已经从身边抽出了一张红色的染唇纸。 “剩下的回头再说好了,我们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容易引起怀疑,你得马上出去。”说完柳德米拉把染唇纸含在口里轻轻一抿,随后微微弯腰,一个半隐半露的唇印就出现在了男人的领口。 面对着秦浩疑惑的眼神,女管家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打散,一边解释“你不会以为只有我在监视你吧?不这么做,今天你我消失的这段时间很快就会让安娜小姐注意到。” “好了,快出去吧,一点点好色的小毛病对你来说不算是什么。”女人用手轻轻一拍秦浩的后背,把他推了出去。 果然,当他们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些小女仆看着领口上的唇红,压低声音开始窃窃私语。 当晚,一份报告就出现在了女仆长的寝室,当她看到报告最后几行字,便开始暧昧的笑了起来。 —— 一周以后,黑袍神父乘坐着马车按时赴约。 透过车窗望去,圣彼得堡的街头更加冷清了,不时的能看见持枪的警察和宪兵走来走去。 而尤苏波夫宫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不仅外墙用的是科林斯式镀金支柱,就连河边停放的贡多拉都贴上了金箔。 胡迪尼夫妇两个人在外迎接,双方借用主人小宴会厅共享晚餐。 胡迪尼夫妇都是底层出身,并不在乎什么严肃的社交礼仪,甚至美国人还在餐桌上讲了几个稍稍有些低俗的乡间玩笑。 几个人的关系在快速的拉近。 不过其中发生了一件插曲。 宫殿的主人菲利克斯·尤苏波夫亲王出现在现场,要表示对重要客人的敬意。 并要亲自表示感谢对“来自东方的神医”的感谢,称黑袍神父拯救了皇室的继承人,就是拯救了王朝。 亲王不但口头上的尊重拉满,甚至为了表示重视,还带了自己新婚的妻子,沙皇的侄女伊琳娜·亚历山德罗芙娜女大公出席。 看着对方热情的样子,秦浩倒是不以为然,甚至在心里冷笑。 要知道这位亲王可是贵族中反皇后党的头头,这个时候找自己怎么都像是笑里藏刀。 而他的妻子,这位十九的女大公,号称是皇室最娇艳的朵,此时她低垂雪白脖颈羞涩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优雅的天鹅。 不过秦浩可是知道,这位19岁的夫人,一生中有名有姓的情人就超过了一只手,其中包括了血缘堂兄、芭蕾舞演员、流亡军官、甚至还有英国间谍,简直就是一朵超级交际。 而她人生中最传奇的一页则是,传说拉斯普金被杀当日本来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打算提前离开。 但是这位漂亮的瓶女人以身为诱饵,用自己无敌的魅力把这位妖僧“硬控”在了地下室。 最后才有了那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血腥夜晚。 想到此处,秦浩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兴趣,他现在只是戴上面具,机械的应付着眼前的社交。 尤其是看见伊琳娜女大公那双桃眼,他就像看到黄蜂的尾针一样想尽快远离对方。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见面之后,当他松开伊琳娜娇嫩的小手时,对方竟然伸出小指,在他的手心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 (本章完) 第90章 权力顶峰 第90章 权力顶峰 “老天,尊敬的神父,我真的很佩服您渊博如海的学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器物不是真正的东方瓷器。”空旷的大厅内再次传出了某个女人有些甜腻腻的娇笑。 伊琳娜用自己涂着蔻丹的指尖起着眼前餐具的一角,玩味的轻轻搓了搓上面薄薄的胎体。 “恕我直言,意大利货几乎就是假冒产品的代名词,之前我的厨娘就经常会用到用西西里岛的次品来冒充的西班牙橄榄油。” “从14世纪开始,威尼斯商人就垄断东方瓷器的供货渠道,赚了大笔的金币还不满足,甚至还要自行仿制。” “结果生产了一堆又不透光,又容易掉色的伪劣货,用低廉的价格让小公务员们趋之若鹜。” “不光是这些、土耳其的地毯,法国的红酒、还有东方的茶,就没有这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不做假的。” “这些意大利人简直只就和犹太…抱歉,哈里先生,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主人的小型茶会上,19岁的伊琳娜夫人一个人就掌握了话题的主动,哪怕是一块小点心,一件瓷器餐具她都能随意的展开话题。 秦浩倒是略微有些惊讶,这位皇家“金丝雀”并不是想象中的草包,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博闻强记,只不过她的心思大概都放在了衣服、首饰、奢侈品和下午茶的格调上。 一个技能点全部都点在了享受上的精致瓶。 秦浩如此评价眼前的女人。 而且很明显,这只大瓶对他有着不太符合逻辑的“兴趣”,茶会的时候大部分发言都是围绕着他本人,那双桃眼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扫过。 “普金神父,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在您方便的时候,可否抽时间为我做单独的告解呢?”离开的时候,这位年轻的人妇在黑袍神父的耳侧悄悄的说道,甚至刻意的避开了自己丈夫。 这分明是在当面调情! 而秦浩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动机,因为他在冬宫的地位开始坐火箭一般的蹿升。 —— 几天后,亚历山德拉竟然未带侍从单独召见他。 眼前的桌面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散开的塔罗牌、象牙制成的灵应盘、使用过的子弹壳,不明鸟类的羽毛,造型诡异的人偶,甚至还出现了东方的龟甲——这些都是用来占卜的。 “普金神父!我的神父!我只能靠你了!”亚历山德拉歇斯底里的走下座椅,一把拉住眼前人的衣袖。 “有人要害阿列克谢!有人想摧毁这个国家!” “我什么人都无法相信,现在只有您能作为我的盾牌了!” “请为我指引方向,我恳求您的庇佑!” 说完这句话后,堂堂一国皇后如同乡野村妇般,竟然爬扶在黑袍神父脚下,口中的话竟然有些歇斯底里。 秦浩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心思转动。 可怜的家伙,应该是之前疑似针对阿列克谢的刺杀压垮了她最后的神经,这位俄国权利最高的女人,现在的精神应该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自己前几天“阻止”那次刺杀,她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没有逻辑,严格上来说亚历山德拉和后世重病的患者求仙问卜的行为是一样的。 可惜,尽管自己知道一些后来的事情,但是历史的车轮可不靠一两句“先知”能够阻挡的。 “陛下,请恕我无法答应您的要求,我并不是占卜师。”黑袍神父抽出自己的袖子缓缓摇头。 “天啊!您难道是怀疑我的虔诚吗?我甚至可以单独为您建造一座教堂,给您圣徒的身份,让您的信徒聚拢在您的身边…” “您失态了,这样的话实在不应该向我这样的人说出来。” 说完黑袍神父随手拿起了一个子弹壳,看了一眼后随手丢在了桌面上,向皇后行礼后独自走出了房间。 黑暗之中有女人的啜泣声传出来,在冬宫的回廊里让人听的头皮发麻。 当黑袍神父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一扇隐藏的门被打开,女仆长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密友失态的样子,安娜选择了回避。 “你不应该和他说那种话的。”女仆长的扶起皇后,口中的话既像是安慰又像是埋怨。 “可是的没有办法了啊,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似乎看见阿列克谢满身鲜血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该信任谁了。”皇后的眼中有泪不断的流淌下来。 “不对!”“不对!”皇后突然擦干了眼泪,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那张地图前。 “神父不会不管!他肯定已经留下启迪了,就和以前一样!”亚历山德拉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趴到了地图前。 而黑袍神父刚刚丢下的子弹壳掉落在了华沙,并且撞倒了一颗士兵的人偶,人偶磕碎了一角倒在了圣彼得堡的位置。 “启示就在这,神父一定还在考验着我的虔诚!”皇后抓着女仆长的衣袖嚷道。 “您累了,还是先别想那么多,剩下的交给我。”女仆长半拖半拽的拉着皇后离开了这间房子。 她以为皇后只是短时间精神崩溃,过一阵子总会好的,但是两个月后,亚历山德拉的情况更严重了。 因为她终于解读到了神父的启示。 1915年5月,东普鲁士战局恶化,俄军前线弃守华沙。 同年6月,俄军在东线发生大溃败,超过100万伤兵被火车运回圣彼得堡,一时间所有的医院爆满,伤兵安置在火车站、教堂和其他公共设施。 时值夏日,很多士兵的的伤口化脓生蛆,此时的士兵的不满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点。 矛盾爆发在一个月之后,一名双腿截肢的士兵和试图帮助他的一名医护兵,在街头遭到警察的殴打,引发大规模的伤兵骚乱,而骚乱过程中又有人发现黑市倒卖伤兵的绷带。 暴乱很快蔓延开来,500名伤兵砸碎冬宫广场药房,抢劫酒精当止痛剂。 两天之后,暴动蔓延至海军部大厦,伤兵甚至用拐杖殴打军官。 冬宫,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我们不要勋章!我们要吗啡!我们要绷带!”外面激烈的口号一次次的冲击着人们的耳膜,冬宫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紧张兮兮的。 沙皇由于亲自前往前线,此时并不在居所,而此时主持政务的皇后已经完全的慌了神。 “我早该知道的…” “我早该知道的…神父明明都已经启示过我了…”亚历山德拉还在原地兜着圈子,整个人变得六神无主。 “陛下,近卫军帕夫洛夫团士兵公开拒绝执行镇压命令,他们自称不想对同胞开枪!”有传令官慌慌张张的报告。 女仆长从一旁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陛下,镇压的兵力不足,我们现在手里只有内务部的300名警察和2个哥萨克骑兵连,您得先离开这!” 有侍卫上前,女仆长带人开始给亚力山德拉换装。 皇后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口,突然又慌张的大喊“普金神父!普金神父在哪?!我要带着他一起走!他是唯一的希望,不能把他丢在这!” “陛下,您得先走,神父不会有事的!”安娜强硬的拉着皇后一起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不!我看着神父一起离开!他既然预言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皇后此时竟然出乎意料的执拗,用手抓住门槛就是不走。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骚乱声,女仆长拉开皇后,向身后的人命令道“阻止那些暴徒进来!可以开枪!可以开枪!” 得到了命令,窗外大约近百名的卫兵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而他们眼前是上千名的伤兵。 冲突一触即发,似乎鲜血马上就要染上冬宫的广场。 窗外,一辆黑色的马车,被暴乱的士兵拦了下来,马车停在广场的中央,一个黑发黑袍的身影从上面走下来。 一时间两方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有乌鸦高声鸣叫着飞过天空。 黑袍黑发的神父走向了伤兵面前,随后他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 1915年8月12日,由伤兵待遇问题引发的圣彼得堡暴乱,在军队镇压,皇室有限妥协,以及宗教势力介入的三重干预下终于平复。 在某人的建议下,皇后亚历山德拉强硬的派发任务给当地贵族,临时筹集了一批款项和物资来安抚士兵,虽然暴乱最终平息,但是皇后党和传统势力的矛盾越发尖锐。 而至此之后,皇后对“她的普金神父”言听计从,某个穿黑袍子的家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影响这个末日帝国的国策了。 (本章完) 第91章 以力破巧 第91章 以力破巧 “抱歉,夫人,我还要去冬宫检查一下皇太子的健康状况,这是已经约好的,您的下午茶我只好婉拒了。”黑袍神父侧了侧身,一周之内第三次拒绝了眼前的精致瓶。 “瞧您说的,我怎么敢耽误您的行程呢,毕竟就连陛下都要依靠您的智慧。”伊琳娜微笑着站在马车前,桃眼里闪现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浓的化不开了。 随后她悄悄凑过去,在黑袍神父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冬宫里我知道有个特殊的地方,我想和您一同探索一定会很有趣。” 说话只是一瞬间,随后19岁的夫人又变回了端庄娴静的样子。 直到坐上马车,秦浩还能闻到衣袖上残留的香水味。 他皱了皱眉,打算告诉车夫下次再换一条路。 冬宫,门口的士兵看见马车停下纷纷行礼,表示敬意。 秦浩看了看身边的卫兵,一些人的面孔明显变得更年轻了。 随着战争的推进,俄国这个跛足巨人兵力开始变得紧张,再次在东线损失一百万机动兵力后,国内的兵源潜力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 守卫圣彼得堡的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近卫团,这支全部由贵族子弟担任军官的基层部队也被抽调,替换来的是从前线调回的立陶宛近卫团。 这些经历过战争的士兵更年轻,也有一定战斗力,但是内心却是对战争早已经厌倦。 皇室隐藏在身边的炸弹已经慢慢进入倒计时。 “神父,请快来!我的儿子感觉不太好!”皇后亚历山德拉竟然不顾仪态,在回廊里就焦急的堵住了黑袍神父的路。 一群人簇拥着他慌慌张张的走向内庭,四周有窃窃私语传来。 十字架浸入温水,有淡淡的蓝色扩散开来,随着黑袍神父的摇晃,最后变为了无色的液体。 把药交给女仆长,秦浩的眉毛渐渐皱起来。 下一颗就是最后的药了。 冬宫的氛围越来越紧张,而皇后似乎已经对他产生了盲信,甚至连政务都要问问他的意见。 他没有意见,也不想提任何意见,诺曼诺夫王朝这辆马车已经彻底的失控,无论任何手段都无法阻止。 这个时候被抬到高处的人,只能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所有恶果的替罪羊。 但不巧的是,现在这个位置好像轮到他了。 “神父,请不要忧虑,国家杜马之前批评【政治黑暗势力】的文章皇后已经下令新闻管控了,组织者是议员普利什凯维奇,秘密警察会对他进行调查的。”一旁的女仆长交待道。 该死!我不需要什么调查!谁不知道黑暗势力说的就是我! “另外普季洛夫工厂有3万工人罢工,陛下想问问您的意见。” 混蛋!我能有什么意见,我能给3万人发出工资来吗?! “另外,陛下给您新招了几名侍女,容貌上您是否要看一下,这些都是身家清白的好人家…” 去你的身家清白,谁散播的传言我每天都要换一个纯洁的少女陪伴! 虽然心里极为烦躁,但是秦浩还是勉强压下火气“安娜小姐,我说过了,不需要少女的陪伴,而且刚刚调配我药水我现在有些疲惫,请让我先回去休息。” “唉,好吧,你们东方人总是这么含蓄。”女仆长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悄声说“虽然柳达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她其实算不上温柔,陛下并不介意满足您一些额外的要求。”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告辞了。”秦浩转身离开。 在马车里,东方人在考虑着眼前的形势。 他掉进了某种怪圈,市民相信他,皇后盲从他,贵族里面的人则是在恨他。 他似乎被束缚住了手脚,做什么都别别扭扭的。 法贝热最后一颗彩蛋的图纸已经画完,只要一完工,他就可以把三颗成品复活节彩蛋拿到手。 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么? 那本日记让自己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就是偷走这三颗彩蛋? 是不是自己一开始把情况想的太简单了? 当秦浩满腹心事的回到住所时,却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胡迪尼夫妇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和他告别。 “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而且现在的局势有些紧张,为了贝丝的安全,我们打算先回离开。”胡迪尼摘掉自己的帽子用朋友的口气说道。 “你们去哪儿?” “南方,先去瑞典,然后再转向法国,也许中途改主意去其他地方也说不定。”胡迪尼从行李里拿出一份笔记交给黑袍神父。 “你是我见过戏法变的最好的神父,希望你以后不要来和我抢饭碗。”美国男人半开着玩笑说。 “我开锁的速度也许永远赶不上你。”黑袍神父笑着回答。 “等你真正面对过生死,也许技术就能赶上我了。” 拥抱之后,夫妻两个人坐上了没有装饰的马车,当车子走远时,秦浩还能看见贝丝小姐向后挥手。 两个人接下来的日子依然会很精彩,而自己则需要面对圣彼得堡复杂的局势。 秦浩有种很压抑的感觉。 离开的不止是魔术师夫妇。 “神父,我和帕夫卡也想先离开了。”已经16岁的医护兵萨沙和老兵油子也找到他告辞,两个人是在暴动那天和秦浩相遇的,并没有在房子里待上太久。 “我们都不想打仗了,想回乡下先躲躲,也许战争结束以后再回来。”已经成熟很多的医护兵低头告辞。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试着问“神父,您最近有烦心的事情吗?” “哦,你看的出来?”秦浩有些意外的问。 “嗯”小医护兵点点头“总感觉您不像是带着我们在战壕时的样子了,那个时候我们在那么危险情况,没有见过您困惑,我们跟着您,只需要冲锋!然后赢得胜利!” “当然,我这些都是胡乱想的,您这样的人肯定要考虑很多…” “不!萨沙!你说的很对!”秦浩用力拍了拍对方单薄的肩膀。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从来就不是政客,在战场上不过是带着士兵们,在生死之间搏命罢了。 熟悉的历史反而束缚住了他,总想着用政治手段解决问题,本来就不是他该考虑的! 以命破局,以力破巧,才是他最开始擅长的! 当晚,黑袍神父房间的灯亮了很久。 第二天,伊琳娜女大公竟然破天荒的收到了普金神父的回信,信中说对她以前提到过的二人探险非常感兴趣。 黄昏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冬宫隐蔽的回廊见面。 “普金神父,您可真是绝情,我给你捎过那么多口信,您这是第一次回应我。”伊琳娜闪着桃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面对您这样的美貌,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举止失措的。”黑袍男人一反常态的甜言蜜语起来,随后他压低声音: “皇后一个小时后还要听我占卜,我时间有限,这里不太方便…” “当然,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跟我来。”伊琳娜招了招洁白的小手,示意对方跟上来。 19岁的女大公领头,两个人在门廊中不停的辗转,连续通过几处隐蔽的暗门,伊琳娜敲了敲墙体上一个很不明显的凸起。 一个庞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灯火被点亮,入目是亮闪闪的一片。 一座地下珠宝陈列室,大颗的钻石、装在箱子里的珠宝、一座座耀眼的金饰,最令人瞩目的是摆放在天鹅绒毯子上几座闪闪发光的复活节彩蛋。 圣母升天彩蛋、丹麦银禧彩蛋、亚历山大三世骑马彩蛋,皇家鹈鹕蛋…… 这几颗都是后世失踪的法贝热至宝,没想到竟然摆放在冬宫的下面。 “怎么样?神父?这样的地方是不是很适合做一些令人兴奋的事情呢?”伊琳娜笑盈盈的用手戳着对方的胸口。 “没错,这样的珠宝、这样的美人、这样悄无声息的地方…” 黑袍神父的手慢慢的探向少妇雪白的脖颈,轻柔的如同在抚摸天鹅绒一般。 他的嘴唇贴近对方的耳朵,轻柔的说: “这样的地方,太适合作为我的葬身之地了,不是么?” ???!!!! 被识破了?!!! 女大公转身想跑,一双铁钳般的手扣住了她的喉咙。 “出来吧!这个时候再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黑袍神父手中的十字架变化成一把锋利的小刀,顶住了女大公的下巴,高声喊道。 “放开他!挟持女人,你这家伙没有羞耻心吗?!”隐蔽的角落有声音传来,一个男人带着几名持枪的亲随从隐蔽的角落站了起来。 “哦?!竟然不是亲王本人,这个我倒是有点意外了,眼前这位是您第几号情人?而我现在能算在内了么?”黑袍神父笑盈盈的紧了紧手上的刀子。 “拉斯普京!你这妖人!你跑不掉的!放开她!”男人在远处大喊! “亲爱的,伊琳娜,你的帮手太不聪明了,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没营养的话了。”黑袍男人弯下腰,在女人的耳边轻声说。 “你说过,要和我在这里玩一些刺激的小游戏,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呼啦!!! 黑色的袍子被拉开,一根根捆绑好的炸药就围在了男人的腰间。 “现在我提问,你回答,如果回答错误的话,这些东西可是会响的哦~” 伊琳娜一时间竟然感觉有魔鬼在耳边轻语呢喃,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她几乎站立不稳,宫裙下面隐隐有水声传来,她努力的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求求你,别伤害我。” “好吧,先从谁派你过来开始,想清楚说哦。”黑袍男人又拍了拍身上的炸药。 “疯子!疯子!疯子!!”远处的男人大骂,对方竟然一开始就抱着赌命的心态来着。 现在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伊琳娜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这么放他出去所有的人都得死。 绝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拼了!”男人咬了咬牙,右手重新摸上了配枪。 呱!!! 凄厉的乌鸦叫声在回廊响起。 黑袍男人把伊琳娜向前一推,腰间同时亮出两把毛瑟短枪。 呯呯砰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在冬宫的地下回响,十几米后惊慌失措的侍者们,感到脚下的地面颤抖了起来。 轰!!!!!!!!!! 巨大的爆炸,在地下室爆发了!! (本章完) 第92章 线索 第92章 线索 2025年,波兰,吉日茨科。 北欧晚秋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外面下着雨,城市郊区的小路上坑坑洼洼的都是积水,一家民宿的老板,刚刚用马克笔修改掉自家招牌上的价格。 现在是淡季,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住店,下调房间价格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说起来,要不是之前来了一位大方的东方游客,自己这个月大概会亏本也说不定。 哗哗哗~~~ 雨水顺着木制的房檐不断的流下来,在门口形成一个小溪流,最后旋转着流进下水道。 一双粘着泥水的靴子踩在上面,截断了地面上的水流,水溅起又打湿了那个人的裤子。 有人来了。 访客是一位穿着警官制服的高挑小姐。 “打扰了,请问可以打听些情况吗?”姑娘弯下腰把身子探到房檐下问,漂亮的脸蛋上有雨水黏住了头发,衣角上都是被甩上的泥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的样子。 “快请进来,我去给你倒杯热咖啡。”老板把门口的姑娘让进来,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又有些疑惑,这种天气怎么会有警察单独来这边,还是一个年轻姑娘。 “先生,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女孩拿起一张照片递给老板,照片并不是特别清晰,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东方人的面孔,看上去应该是从监控上截取的。 房东先生努力辨认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嗯~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这位好像是我这里一位房客,毕竟这个时间来这里的东方人很少。” “什么?!他住在你这!”女警察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 “额~是的,住进来一阵子了,实际上最近我只有这么一位客人。怎么?他是罪犯吗?”老板看见眼前的警官反应这么大,反而变得担心起来。 “不,我还不确定。”女骑警摇了摇头,随后下意识的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转过头问“先生,您可以带我去他的房间吗?” “这…女士,如果您只是以私人身份问询的话,我没有理由让您去打扰我的客人。” 面对这种情况,女骑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违背原则。 她深吸一口说“我的叔叔是尼科.霍夫曼,可以帮帮忙吗?” “霍夫曼先生?!”老板吓了一跳,这位可是城市里有名的大佬,街面上的影响力非常大。 只是稍稍权衡利弊,老板就做出了选择“请跟我来,他应该就在楼上的房间,不过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过。”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老板清楚的看见骑警姑娘从身后拔出了一把非致命的泰瑟枪。 “警官,对面的家伙很危险吗?要不要找人帮忙?” 女骑警摇了摇头,虽然这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很可疑,但她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对方在做坏事,无端给对方定罪不符合她一贯受到的教育。 也许只是我多心了,见面聊上几句话,误会就会解开,她甚至这样对自己说。 把泰瑟枪藏在身后,姑娘深吸一口气,试着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反复几次依然是毫无声息。 最终在简短的心理斗争之后,女骑警向老板借来了钥匙,开门冲了进去! 迎接她的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水声,房子里空无一人。 不过当女骑警打开电灯后,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屋子里床铺杂乱,桌子上面散落着工具和不明成分的白色粉末,墙壁上贴着两张大画板,有人用马克笔在其中一个上面画出了某种建筑的结构图,还有反复手写计算公式的痕迹。 老天!这里像极了大型犯罪的准备现场。 维黛安紧张的检查四周,确认这里没有人,随后小心的凑近桌面,用手粘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嗯? 和预想中的东西不一样,入手类似陶瓷的质感,似乎是某种坚硬物被分解成的碎片。 继续检查,桌面上还有一些包装,虽然包装上显示的是普通药品,但是女骑警还是谨慎的拿起一份收藏起来。 而另一块板子上,还用红色马克笔还写着十几个应该是俄文的名字。 菲利克斯.尤苏波夫 弗拉基米尔·普利什凯维奇 伊琳娜·亚历山德罗芙娜 斯坦尼斯拉夫·拉佐韦尔特 安娜·维鲁博娃 格里高利·瓦西里耶维奇·斯特罗加诺 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沃伦佐夫 ……… 怪异的地图,出现在桌面奇怪怪的粉末,以及诡异的俄文名字清单,还有不明意义的红线连接在每个姓名上,结合女骑警之前看到那个人阅读的书籍,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黑市交易? 帮派仇杀? 还是绑架案策划? 纷乱的想法不停的在女骑警的脑海里闪过。 那个男人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又突然出现,又再次消失,维黛安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神经都被挑动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挂出了一个电话。 “喂~珊,是我,我希望你能帮我化验一份东西。” “我知道现在的天气不好,但是拜托,这对我很重要!” 一个小时后,人开着车停在门口,有个大概三十上下的女人,下车聊了一阵后,拿走了女骑警手上的东西。 当天晚上,女骑警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深夜才睡着。 当电话铃把她叫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嘿,宝贝儿,要不是你叔叔是我的老板,我是绝对不会在休假的时候加班的。”电话里面的女性抱怨道。 “抱歉,珊,之后我一定会补偿的,情况怎么样?”女骑警略有些焦急的催促。 “好吧,你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很奇怪。” “奇怪?” “嗯,就是奇怪,你听好了。首先那些白色的粉末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而是一些广谱抗菌类药物的合剂,完全没有任何的违禁品。” “那个碎片状的东西应该是某种矿物岩石的晶体,但是我在上面检测出了爆炸物反应后的痕迹,也就是说它们是近期被烈性炸药炸碎的,从浓度上看爆炸剂还不低。” 听到这里女骑警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哦对了,你交给我的那份名单我已经查过了,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电话里突然爆出一个劲爆消息。 “死了?!”女骑警感觉有电流从自己的尾椎升了上来。 “不不不,这些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历史人物了,最后一个是在1970年去世的。” 电话里的女性接着说“我倒是对你描述的这个人有些猜测,他未必是你想象的那种暴徒,也许只是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哎?珊,你知道什么吗?”女骑警催促着问。 “你盯着的这个人可能是某个灵修爱好者哦,他写下的那些东西和都一个著名的历史故事有关联。” “历史故事?” “嗯,一个关于【复活】的故事。” (本章完) 第93章 棋子 第93章 棋子 1915年,圣彼得堡,冬宫。 “普金神父!我的神父!我只能靠你了!” “有人要害阿列克谢!有人想摧毁这个国家!” “我什么人都无法相信,现在只有您能作为我的盾牌了!” “请为我指引方向,我恳求您的庇佑!” 亚历山德拉的声音如同杜鹃泣血,回荡在宫廷深处,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在黑袍神父的面前。和以往不同的是,往日里谦和的神父此刻却如同雕像一般站在皇后的身前,静静的听着她的请求。 以一颗棋子为代价,他回来了,回到阿列克谢遇刺后的那个时间节点,依然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圣彼得堡。 不过这次,他知道了桌面下的底牌,再次和死神掷一次骰子,命运的点数也许会有所不同的。 下一秒,黑袍神父的手按在了皇后的肩头,用低沉的声音说: “你求告于我,我行走于世间,我愿意庇护你,给予你回应。” 亚历山德拉猛然抬头,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普金神父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竟然承诺庇护她! “您到底…” “不要问,你只需要倾听。”黑袍神父打断了皇后。 “斯坦尼斯拉夫·拉佐韦尔特、格里高利·瓦西里耶维奇·斯特罗加诺、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沃伦佐夫…”黑袍神父报出了几个名字。 “这些人都是趴在国家伤口上的食腐者,调查他们!” “好的,普金神父,我记下了。”亚历山德拉完全不问任何理由。 “另外,我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圣彼得堡要提前准备大量的物资。” “这…”皇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普金神父,现在整个国家的物资都很紧张,哪怕是我想尽量筹集,也…” “让那些贵族捐献吧,爵位越大的人东西要捐的更多些,相信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连续一段谈话,黑袍神父一改之前模棱两可的预言,明确的向亚历山德拉提出了数个要求。 而已经彻底失去主见的皇后照单全收。 冬宫里的行政官们不会知道,他们尊贵的皇后所下达的命令实际上是出自另一个人之口。 离开的时候,安娜女仆长在回廊的通道上向黑袍神父行礼,两个人错身而过。 秦浩感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追着自己。 —— 伊琳娜女大公在墙壁一侧观察,等着黑袍神父走出大门时,算好时间迈动自己精致的鞋子赶了上去。 “普金神父,真是巧,在这个地方遇见您真是上帝的旨意。”说话的时候,这位19岁的夫人双手交迭在小腹前,纤细雪白的脖子微微扬起,在日光中微笑的样子如同盛开的海棠。 “真巧,伊琳娜女士,您的笑容像朝露一样美好,在这遇见您,是一天中最让我愉悦的事情了。”黑袍神父身体微微侧倾向眼前的夫人行礼。 伊琳娜脸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自己已经接触这个叫普金的家伙一段时间了,之前他的态度一直是非常冷淡,似乎自己和街边店的女店员没什么区别。 哪怕是她主动创造暧昧的机会,故意和对方接近,这个穿黑袍子的家伙却总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不过对男人有着丰富经验的女大公相信自己的魅力,很多人并不是不心动,只不过是自己摘不下心里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具罢了。 教士?自己又不是没有玩弄过,只要是男人都一样的。 对面的家伙装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伊琳娜重新戴上了名为“娇弱”的面具“神父,我最近总是会感觉有些头昏,您是药学大师,可否帮我检查一下呢?” “当然,我知道您的时间宝贵,只需要占用您马车上一点点的时间就够了。” 女大公那双水汪汪的桃眼望过去,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是真的要和神父探讨一下病情。 “请上车,路上应该还有一些时间。”黑袍神父自然而然的拉开了车门。 神秘的微笑出现在女大公的脸上,她微微行礼后踏上了马车。 马车上,由佛手柑和薰衣草混合的香水味在封闭的空间扩散开来,一并散开的还有那不断升温的暧昧气息。 “我又感觉有些闷了。”伊琳娜娇弱的捂了捂胸口,露出一双藕臂的同时,有意无意的把那一抹白腻弄的若隐若现。 女大公浅笑着说“真的很抱歉,像我这样的身体似乎总是在添麻烦。” “哪里,夫人,其实我也很抱歉。”黑袍男子把头低下去轻声说道。 “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女大公微笑着看过来。 “因为,我竟然以为你是在勾引我。” ??!!!!! 对方竟然直接点破!女大公先是愤怒,然后就是羞,哪怕是平日里生活有多么不检点,伊琳娜还没到让人指着鼻子骂“荡妇”都无动于衷的程度。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白嫩的小手因为气愤不住在抖动。 “请停车!我要下去!您这样太失礼了!”她扬起小脸,娇声喝道。 “是么?您认为我在冒犯您?”黑袍神父微微一笑,一双眼睛望了过来。 “尼金斯基、德尼·赖利、还有弗拉基米尔·帕利,你都是和他们这么说的么?” “你!!!”伊琳娜身体贴住马车的车厢,一阵恐惧感从心底泛起。 对方口中的三个人都是她曾经的情人,其中的德尼·赖利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出现过! 他怎么知道的?! “当然,那些人都是小角色,也许您早就不记得了。”黑袍神父伸出手拉开马车的窗户。 扑啦啦啦!!! 黑色的影子在窗外一闪而过,一只乌鸦口中叼着张字条钻进了马车。 黑袍神父翻开手中的纸条,脸上出现了暧昧的笑容“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德米特里大公,您的堂兄?瓦莲娜.西瓦,这应该是个女性的名字吧?” 有如两记重锤砸向胸口,伊琳娜这次真的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德米特大公是她的近亲,而瓦莲娜则是她结识时间不长的蕾丝边女伴儿,更要命的是她的床伴儿还是一个英国间谍。 这些要是都曝光出去她的整个人生就毁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伊琳娜心惊胆战的问,看着对方的眼睛她有一种被炽热的太阳灼烤的眩晕感。 “你知道的?除了你丈夫的那个聚会,还有想杀掉我,架空皇后的计划。难道还有其他有价值的消息吗?要不要我给你报一报名单!”黑袍男子随口说出几个名字后,眼睛扫过来。 完了!对方什么都知道!就连在密室里密谋的内容他都知道! 就像是他也在现场一样! 噗通! 女大公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下来,在被击垮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后,她崩溃了。 “请,请您不要伤害我,我,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呀…”啜泣的声音在车厢中传出,女大公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秦浩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表演,几分钟后才缓缓张口“如果你配合我,也不是不可以放掉你,如果你听话,我甚至会在关键的时候庇护你一次。” “您让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女人…” “正因为你是个女人,有些情况下可以做很多事。”马车开始减速,黑袍神父缓缓站起身“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一旦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后果你知道的。”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的走下马车,留下伊琳娜一个人在马车内不住的颤抖。 —— 夜晚,戈罗霍瓦亚街64号。 秦浩独自一个人靠在壁炉前,翻开着一本笔记,瓦莲娜的名字已经用笔勾掉,相信今天之后,这个圆滑的女人很快就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的。 他要在圣彼得堡表演一场超大型的魔术,光靠一个人可不行。 哈里.胡迪尼的魔术笔记上说过,单独的魔术师是很难骗过所有人的眼睛的,要想魔术大成功,最好是观众里面有魔术师的自己人。 而伊琳娜就是自己选中的“托”,至于她能不能发挥预想中的作用,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提起笔再次划掉名单上的几个名字,秦浩手指向下,最终停在了安娜·维鲁博娃这个名字上面。 皇后身边的女仆长。 女仆长竟然没有阻止针对自己的刺杀,甚至采取了支持至少是默许的态度,这是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事。 要知道阿列克谢的药自己还没交出去呢。 但是仔细一想,这位女官和亚历山德拉之间的感情可以远超外界人的认知,为了把沉迷虚妄的密友和主君救出来,做出些极端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但现在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自己的女管家是哪边的? 要知道柳德米拉可是由女仆长直接派来的,自己之前的一些信息也是她传递出去的。 站在冲突的两方中间,他的女管家会选哪边? 秦浩不知道。 也许…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在这个时间女管家意外站在了门外。 “柳达,有什么事情吗?”秦浩看向对面高挑的女性。 “我…嗯…没什么,只是来看一眼你怎么还不熄灯。”女管家拢着自己的手臂,眼神飘忽不定。 “就这些?” “嗯,就这些。” 秦浩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我在研究一种新药,打算查些材料,一会就去睡了。” “嗯,那好,我走了。”高挑的女性转身准备离开。 秦浩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来对方还是选择站在了上司的一边。 下一刻,柳德米拉竟然转身回来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一本画册塞进对方怀里。 “小天使要听新故事了,你最好抓紧背熟!” 说完这句话,女管家不等对方回答,提起裙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楼。 拿起手中的故事书,久违的笑容出现在秦浩脸上。 “这大概是今天晚上最好的消息了。”秦浩心情大好的把书放在桌面上,转身熄灭了灯。 夜晚,有风从窗外吹来,月光照射到桌面的故事书上,显现出上面的名字。 《伊索寓言——下金蛋的鸡》 (本章完) 第94章 圣饼和麻布 第94章 圣饼和麻布 《下金蛋的鸡》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同样的故事有三个版本。 最早出自公元前6世纪《伊索寓言》中《生金蛋的鹅》,而中国明代《喻世明言》中的“杀鸡取卵”和其故事情节有极高的相似度。 而在1668年,还有法国人出版的《拉封丹寓言》也有一则几乎一样的故事。 故事中那只给主人带来长久财富的下蛋金鸡,被贪婪的农场主用刀杀死,最后贪婪者一无所获的。 管家小姐把这本书交给黑袍神父,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故事里那只无价的金鸡,一旁窥视者的刀子已经向他伸过来了。 当关上自己房间大门的时候,管家小姐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快速的跳动。 来到盥洗室,把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让心情平复下来。 私自向监视人透露关键信息,这样的行为在秘密警察中如同背叛,她今天把画册交给那个家伙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站在安娜小姐的对立面上了。 “我大概是脑子疯掉了。”柳德米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此说道。 深吸一口气,管家小姐重新走回写字桌,上面摆着这段时间的账册,还有着她自己写的批注。 “马上天气要降温了,需要提前储备一些燃料。” “小天使最近有些没精神,是不是搞一点羊奶更好呢?” “肉干的用量又超标了,自己明明交待过的!” 女管家看着眼前的账本脸上渐渐的出现了温柔的神色,这是过往在冰冷的训练中她脸上从未出现过的颜色。 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种生活的呢?秘密警察小姐自己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那天晚上一起打跑暴民的时候? 小天使刚刚出生的时? 还是那个人看着她的眼睛叫她柳达的时候呢? 想不出来了,柳德米拉自嘲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你可不要死掉了,快逃吧。” 天亮的时候,女管家早早就起床,巡视起整个宅子。 “普金神父呢?还没有起床吗?”她像貌似无意的向身边的女仆问道。 “普金神父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小女仆低下头小声的说。 “嗯,你们去忙,不要紧的。”柳德米拉淡定的点点头,随后推开窗户看向门口的街道。 看来他看出那本画册的暗示了,就是不知道这么匆忙的离开能走多远,西边现在很乱,自己又忘了给他准备钱,也许走罗马尼亚会安全一点…… 至于东边…东边… ???!!! 女管家看向东边的街道,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推着手推车向这边走过来。 “柳达,派下来几个人帮忙抬东西!”黑袍神父把手推车停在门口,向着窗口的女管家打招呼,那种自然的样子就像是做小职员的丈夫在向妻子炫耀自己一天的收获。 女管家穿着平底鞋,哒哒哒的跑了下去。 “你这个家伙怎么回来了!我昨天不是给你…”女管家情绪激动要去拉眼前人的衣领,却发现对方一双沉静的眼睛望了过来。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黑袍神父用手在女管家的肩头拍了拍,随后轻声在她耳边说 “谢谢,柳达,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在女管家心头升起,没有任何道理。 有人下来帮忙抬车上的东西,人们发现竟然是一包包的面粉。 “神父,这些面粉太多了,我们大概一冬天也吃不完,而且品质也不太好,不适合做白面包。”房子的厨娘在一旁说道。 “这个不是给我们自己吃的,先帮忙抬进去就好了。”黑袍神父指挥着众人把面粉一袋袋的搬进去。 “难道这次是要有饥荒吗?”女管家对之前囤积煤炭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食物会涨价,但是还不到饥荒的程度,这些有其他的用途,下面你们按我说的做就好了。”黑袍如此吩咐道。 —— 第二天,冬宫 皇后亚历山德拉早上正在寝宫坐卧不宁地等待着他的“普金神父”到来。 不愿放弃已经到手的东西是人类的天性,向贵族征集物资的命令摊派下去后遭到了强烈的反弹意见,而面对阻力,皇后本人也不是一个叶卡捷琳娜式的女人。 面对着汹涌的反对浪潮,亚历山德明显有些慌张,偏偏他依靠的“普金神父”还不在身边。 “陛下,还是请休息一下,等神父来时我会马上让他去见你的。”一旁的女仆长带人走过来。 “可是安娜,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陛下,你需要冷静,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应对局面。”女仆长安抚着自己的密友,让女仆把皇后送回休息室。 等皇后离开后,女仆长看了看四周,走进一个隐秘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一个低级官员装束的人等在那。 “反抗的声音很大?” “是的,安娜小姐,包括尤苏波夫亲王在内的几个大贵族公开表示了反对,他们甚至,甚至说…” “说什么?” “甚至说皇后陛下是德国人派来的探子,才会下这样的命令…”说完对面的人就深深低下头。 “嗯…”女仆长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 “陛下的命令并没有问题,没有办法凭空变出物资的情况下,贵族捐献是唯一快速有效的方法,不过反弹的声音也确实不能不考虑…” 下一秒,女仆长抬起头向眼前的人说“陛下的命令依然要推进,但是你们要在【无意间】说起,这个都是普金神父向陛下谏言的懂么?” 眼前的官员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是,下官明白了,会掌握好分寸的。” 当下属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女仆长一个人时,她摊开自己的手掌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办法,贵族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宣泄口,既然不能让陛下来挡着,那么就只好委屈你了。” “其实,也不算是委屈你,这本来就是你的主意,不是么?”女仆长看着自己的手心,喃喃自语。 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叫来一名侍从。 “去问一下柳达,普金神父现在在家里干什么?” “安娜小姐,之前那位小姐来过消息了,他们说是在做圣饼。” “什么?” —— 面粉被一袋袋的倒入大盆,有人向里面添加水。 没有酵母、也不添加盐,秦浩自己用手把面粉揉成一个个的小团,虽然是最简单的方式,但是依然是一个高强度的劳动。 圣饼的制作,普通人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哪怕只是这种简单的揉匀拍扁的动作,都要神父亲自操作。 秦浩几乎一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这大概就是在流水线上拧螺丝的感觉吧。”秦浩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女仆们把这些面饼一个个塞入烤箱——他的手已经有点抬不起来了。 管家小姐看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烤箱上,于是小步凑过来,在黑衣神父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昨天我给你的东西难道没看懂吗?” “我明白,柳达,我会离开,但是不是现在。”黑袍神父并没有正面回答管家小姐的意见。 炉子里的火开始变得旺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很多市民讶异的发现,穿着黑袍的普金神父竟然再次推着手推车走上街头,向每家每户分发圣饼。 由于之前在暴乱中保护市民和分发煤炭的事情,普金神父在这一片的民众之间有很高的声望。 很多人都用“我们的神父”这种称呼来区别其他人。 有受过恩惠的市民出门迎接,家中有病人的家庭甚至还会请神父来祈福。 人们虔诚的收下圣饼小心收好,有人掏出钞票想要奉献金钱,却被神父阻止了。 他提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信徒如果想表示虔诚,可以用一小块麻布来交换他手上的圣饼。 (本章完) 第95章 站在人民的身前 第95章 站在人民的身前 圣彼得堡的街头出现了一个奇景: 每天黑袍神父都会推着手推车在街面上分发圣饼,他所要求的只不过是一块小小的麻布,而整个城市的市民都趋之若鹜。 要知道那可是普金神父,是能随意进出冬宫的大人物,他发的圣饼一定能更有神力吧。 再说了,一块麻布而已,哪怕是圣彼得堡里最穷苦的家庭也能拿的出来。 一车车圣饼被市民收下,一块块的麻布被装上小手推车,很快就堆满了戈罗霍瓦亚街64号整整的一个房间。 市民们之间流传着普金神父平易近人的好口碑,而敌对者和监视者们则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他赞美诗读多了脑子糊涂了也说不定。”这是某个大贵族看到报告时的原话。 但是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普鲁士惨败,华沙沦陷,上百万伤兵开始涌入圣彼得堡。 平日里的街道上突然到处都是伤兵,他们呻吟着,怒骂着,诅咒着,却依然无法得到有效的照料!有人在痛苦中倒在圣彼得堡街头,整个城市变成了如同炼狱一般的景色。 冬宫,皇后亚历山德拉少见的发了脾气。 “这些吝啬鬼!国家的蛀虫!一个个貌似忠诚的老狐狸!他们把我的命令都当成什么了!?” “明明普金神父已经给我准备的时间了,可这群镀金寄生虫都干了什么?!” 一本账册被丢在地上——上面记录的是贵族们捐赠的物资,最多的也不过是一万卢布,有小气的几百卢布的也有。 上百万伤兵,大概每四个人可以分到一个卢布,以目前的物价,连块大点的黑面包都买不起。 不仅是这样,皇后调查的几个倒卖物资的贵族,也是在交完罚金之后,照旧做起了黑市生意,甚至为了弥补损失变得变本加厉。 一旁的女仆长看着举止失态的皇后,暗自叹息。 亚历山德拉优柔寡断的性格造成了她并没有能强硬的推行之前的政策,在关键的时刻选择了贵族方面妥协,不但没有收集到预期的物资,就连自己的声望也再次遭到了打击。 毕竟妥协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足足发泄了十分钟,亚历山德拉总算是暂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转过身,有些焦急的问“普金神父呢?这个时候只能依靠他的智慧了。” “陛下,普金神父他…” “他怎么了?” “他现在应该是在大街上。” —— 圣彼得堡街头,一个士兵静静的躺在火车站的露台上,他的左腿上有一道腥红的伤口,伤口已经腐烂发臭,不断有蚊蝇在四处飞舞。 他是在华沙战役中负伤的,一块炮弹的破片带走了他小腿上的一块肉,却奇迹般的留下了他的性命。 然后就是溃逃,爬火车,再溃逃,当他来到圣彼得堡时腿上的伤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没有药品、没有病床、甚至没有绷带,他就被随意的摆在街边,就像是一坨等待腐烂的臭肉。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谁又会在乎我这样的人呢? 意识朦胧中,似乎有人出现在他的眼前,把手缓缓的伸向他。 我…我这是要死了吗?天使来接我?士兵迷迷糊糊的胡乱想着。 可是…怎么天使穿着的是黑色的衣服…怎么翅膀也是黑色的? 下一刻,等他睁开眼睛看清对面的人,才发现是一个年龄并不算大的神父,肩头还停着一只黑色的大鸟。 “神父,我…我要死了么?”被唤醒的士兵,张开嘴用颤抖的声音问。 “不,你不会死的,但是要先忍一下。”对方拿出一块麻布,弯下腰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炽热的灼烧感从腿上传来,但这反而激起了士兵的求生本能,他咬着牙齿忍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渐渐减轻,他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对方甚至还留下一块麦饼和水。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士兵忍不住喃喃自语 “我这是遇见神迹了吗?” 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街头发生,人们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神父用圣饼向大家换麻布是有如此的深意。 他早就预感到了这场悲剧的发生,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拯救大家。 一时间“圣徒”“圣人”“隐士”这些词频繁在市民的口中传颂。 然后就是追随者开始出现,在一周过后,黑袍神父身后已经有数十人跟在后面了。 这些人每天和神父推着装满麻布和食物的手推车,在街面上寻找救治伤势严重的伤兵,至少有数百人得到了他们的恩惠。 一时间黑袍圣人的声音响彻圣彼得堡的街头巷尾。 但是,比起庞大的伤者基数,这些努力根本是杯水车薪,圣彼得堡的形势还是在向更恶劣的方向滑落。 电车站,卫生兵萨沙背着自己的医疗包小跑着冲向一个腿部被锯掉的伤兵,那个士兵刚刚打算爬向电车驶来的轨道。 “别这样!不要轻易糟蹋自己的性命!”卫生兵一边拖拽,一边在对方的耳边喊着。 “别管我!让我死掉好了!滚开!”士兵毫不领情的怒骂着眼前帮助他的年轻人。 他挣扎着,抵抗着,喷着肮脏的破烂话,骂着骂着那个士兵竟然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求求你让我死掉好了!我去了另一世界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是好人,去帮其他人好了。” “呼~呼~”年轻的医疗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掏出背包里的绷带,跪在地上对士兵眼神无比认着说 “天堂的路很长,有些事可以路上再做,人生的路太短,我只希望帮助你在当下。” “这是我最尊敬的人教给我的,只是我当时太懦弱,不敢面对,今天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断腿的士兵此时眼里开始有泪水涌动,一直被当做灰色牲口,从来没有人这么和他这么说话。 要是天堂里,有人这么对他就好了。 但一声呵斥却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 “你这个猪猡!为什么挡在这里!快滚开!把露台让开!”一名骑着马的哥萨克骑兵大声喝骂道。 “请等一下,他伤的很重!”萨沙挥舞着手臂。 但对方竟然蛮横的走到了前面,扬起手中的凶器! “滚开!!!” 阳光下的马鞭被高高举起,在路人的眼中无比的刺目。 萨沙一闭眼,弯下腰用身体护住了露台上的伤兵。 呼!!!! 马鞭夹杂着风声落下! 一个黑影闯进几个人的中间! 啪!!! 马鞭声响起,有黑色的鸟呱呱叫着飞上天空! 黑发黑袍的男人用后背挡在了中间,背部的衣服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鞭痕。 年轻的医护兵抬眼望去,一个如此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普金神父!” “嘿,萨沙,你成长了。”黑袍神父微笑着说,他在脸颊的一角,被鞭梢拉出了一段血痕。 一时间电车站台上鸦雀无声。 哥萨克手握着鞭子,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下一刻,愤怒的火山爆发了! “他袭击了神父!上啊!” “竟敢伤害神父!干这个狗娘养的!别让跑了!” “忏悔吧!你怎么敢向一个圣徒挥鞭!” 人群潮水般的冲上来,将哥萨克淹没其中。 以此为爆发点,蔓延整个圣彼得堡的伤兵暴动爆发了!!! 人群汹涌着冲向冬宫,面对如巨浪一般的人潮,宪兵根本不敢镇压,有的士兵们甚至转身加入到了暴动的人群中。 不到半天时间,冬宫的广场上就聚集了数千人。 镇守此处的士兵慌乱的举起了枪,却无人敢扣下扳机。 血腥的冲突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排众而出,张开双臂如同殉道者一般用胸膛迎向了士兵的枪口。 “让开,我要去见皇后。”不大的声音,却让两侧的卫兵低头不敢与他直视。 那个男人拢起黑袍缓步踏上冬宫的台阶。 身后则是排山倒海的口号声。 普金!! 普金!! 普金!!!! (本章完) 第96章 幕前 第96章 幕前 冬宫,黑袍神父拢起袖子缓步而入。 经过正门之后,这里本该有一个检查点,来访者正常的情况下需要接受检查并交出武器。 不过在这种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侍卫把有限的兵力都集中在了正门前,目之所及只有元帅厅前有两名战战兢兢的侍从立在大门的两侧。 接下来的路有两个方向的选择,在元帅厅门前转弯,来到内庭小教堂,沿着忏悔者楼梯前往皇后的祈祷室,这也是他平时走的通道。 而今天,黑袍神父却做了另一个选择。 他抬脚跨入元帅厅,之后经过回廊穿过琥珀厅,最终从金色走廊,正面进入尼古拉二世的书房——这是俄国此时的权力核心人物才会走的路。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曾经刻意回避这条通道,因此直到今天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门口的侍从稍稍愣神,随后恭敬的推开了两侧的大门。 黑袍神父缓步入内。 皇后亚历山德拉早就等在这里,她站在高阶上看向大门,整个脸上都仓惶的神色。 女仆长安娜本想站出来先说些场面话垫场,但是亚历山德拉已经急切的走下了台阶。 “神父!我的神父!现在怎么办啊?!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皇后拉着眼前男人的衣袖急切的说道。 女仆长皱了皱眉,自己的闺蜜真的不适合政治,哪怕现在都没看出来眼前的男人和己方的立场不是一致的。 越是受伤的野兽越需要伪装自己的强大,皇后这种行为等于是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这几乎相当于在牌桌上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告诉对手:诺,我手上就一对3,你看着吧。 果然,下一刻黑袍神父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陛下,我记得我很明确的给过您建议,如果当时按我要求的去做,今天不会是这个样子。” “普金神父!请注意身份,您不应该用质疑的口吻和陛下说话。”女仆长跨出一步说道。 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改谦和的态度,强硬的顶了回去“安娜小姐,如果你认为我说的话不合适,我可以马上离开。或者说你那些小心机可以解决外面的问题,我也立刻就走!” “你…”女仆长竟然被问在了当地,几千乱兵在外面,宫廷守卫力量不超过三百人,要是眼前的家伙就这么走了,冬宫能让乱兵直接拆了。 “好了,安娜,这里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亚历山德拉把自己的密友挡在身后“普金神父,我请求您给我指引方向。” “您打算怎么处理呢?”黑袍神父没有回答,反而转过身抛出了问题。 “几位大公已经表态了。”皇后跨前一步急切的说“圣彼得堡的贵族马上就会重新发起一轮大规模的捐款,尤苏波夫亲王表示这次捐款总额绝对不会少于500万卢布!” “另外,拉佐韦尔特、斯特罗加诺、沃伦佐夫这些囤货居奇的人表示愿意拿出所有囤积的物资,并交出一半的家产…” “晚了,太晚了。”黑袍神父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话。 “陛下,这些措施如果在一个月前施行,那么根本就不会有这次暴动。” “如果在半个月前执行,圣彼得堡可能只会有一点点的小骚乱。” “哪怕是在三天前施行,今天至少冬宫会是安全的。” “但是现在,一切的都晚了。” 黑袍神父走过去推开了房间的窗户,广场上喧嚣的口号一瞬间灌了进来。随后他说出让屋子里的人心脏停跳的一句话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能靠贵族的血来解决问题了。” “拉佐韦尔特、斯特罗加诺、沃伦佐夫这几个人已经是民怨滔天,想要安抚士兵他们就不能活着,需要公开处决。另外…”黑袍神父递过来一张字条。 “这是公开抵制您命令的家伙,这些人也要处理掉。” 皇后接过字条用颤抖的手打开,一旁的女仆长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失声叫道“这不可能!这会让所有的贵族都反对皇后的。” “是么?但不杀上一批,今天一旦彻底乱起来,圣彼得堡就没有贵族能活着了。” “陛下,这本来就不是一道选择题,他们不想认也得认,除非他们打算所有人一起陪葬!”黑袍神父竟然出乎意料的强硬。 “可…”亚历山德拉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字条“沙皇陛下不在,这里的有些人我无权处置。” 黑袍神父走过来拿起字条,看了看,最后从名单边缘撕下了二指宽的一块。 “陛下,这是最后的让步了,哪怕再少一个人我都无法安抚住这些士兵。” 女仆长紧紧握住了拳头,手上的指甲都刺进了掌心里 “混蛋!什么抵制皇后的命令?!谁不知道皇后当时的命令是按你的意思发出的!那些大头兵能认识几个贵族?!多一个少一个又会怎么样?!这分明是借机会干掉之前对他阳奉阴违的贵族!” 但是身处此地,女仆长却发现自己一句辩驳的话也无法说出口。 说到底,皇室在这几年里已经把自己的底牌几乎挥霍殆尽,根本没有谈资格的条件。 亚历山的德拉还在犹豫,额头有汗水不断渗出来,门外却有侍从慌张的跑进来。 “陛下,外面的情况又发生大事了!”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难道是乱兵冲进来了不成?!”女仆长呵斥住对方,维护着皇室刚才几乎已经被踩在脚底的权威。 “安娜小姐,外面…外面…” 女仆长皱了皱眉,走到门廊外推开了窗子,向广场望去。 外面的一幕让她的心跳都开始加快! 只见广场上的士兵中央,有人推出了一门明晃晃的野战炮,漆黑的炮口就对准了冬宫的正门。 死棋了!大炮一响,所有的事将变得无法挽回。 女仆长长叹一声,转身回到房间,在皇后的身边耳语几句。 随后亚历山德拉面若死灰的拿出紫色的墨水,签署了一份命令,并印上了双头鹰的火漆,为了表示暂代王权,还特别标注了“此为陛下意愿。” “陛下,还请移步,您的命令还需要当着士兵的面发布才会真正安抚他们。”黑袍神父侧身让出了道路。 “什么!你!”女仆长还要争辩什么,却被皇后拦住。 “没关系了,现在只要能平息事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亚历山德拉摇了摇头提起宫裙,无比落寂的走向门外。 “请放心,我会保证陛下的安全的。”黑袍神父从身后跟上。 金色回廊的大门缓缓打开,皇后和身边的神父穿过大厅,两人一前一后,本来是遵循不与尊贵者并驾齐驱的礼节,但是此时在女仆长眼中却如同押解一般。 一旁的侍者拜服于地,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恐惧着谁。 外面传来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女仆长背过身,默默把眼镜摘下,不忍心看到自己主君屈辱的景象。 —— 1915年夏,圣彼得堡发生伤兵抗议暴乱,数万士兵卷入其中。 皇后亲自出面在冬宫广场上向士兵保证,答应所有的物资将会在两天内发放到所有士兵手中。同时宣布,本次事件是因为德国间谍和内部腐败分子造成的,参与行动的“爱国士兵”不会受到追究。 一份长长的名单被宣读,内务部在当晚对一大批中层贵族实施了抓捕。 有意思的是,如果是之前皇后强行推动这种大规模抓捕命令,大概率会造成整个圣彼得堡的贵族抱团抵抗,没准有那么几个当场反了也说不定。 但这次兵乱后却是意外的顺利。 那些本来应该誓死抵抗的贵族集团面对指向自己的刀子,这些却出奇的隐忍,除了少数畏罪自尽以外,绝大多数人选择了束手就擒。 而之前承诺的物资,则是半点不打折扣的全数兑付。 他们未必惧怕衰弱的王权,但恐惧广场上那山呼海啸的口号声。 绞架被高高树起,行刑队抬起了步枪。 当枪响之后,乌鸦的叫声响彻圣彼得堡战神广场。 士兵们欢呼雀跃,口中喊的是一个相同的名字。 至此,得到安抚的士兵纷纷返回营地,持续了三天的暴乱正式结束。 但士兵们不会因此感念皇室,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爷们的妥协,是有人带着他们用斗争换来的胜利。 贵族们同样不会敬畏皇室,因为他们知道,那些命令几乎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某人按住手腕签发的。 无论是爱是恨,人们只记住了一个身穿黑袍的家伙。 同年8月,彼得格勒圣主教公会授予一名“拥有重大功勋”的神父金十字架勋章,并配发紫袍镶金边祭衣。 此为圣徒以下最高荣誉,但却被对方直接拒绝,那个男人依然穿着一件从战场带回的黑色袍子行走于街头巷尾,市民纷纷以得到他的一块圣饼为荣。 有被他治疗过的伤者最终痊愈,那些使用过的麻布则被人供奉了起来。 后世有人做过统计,由其经手,用麻布包扎的伤者,康复率要比正常情况下提高50%。 有人疯狂的崇拜他,有人深深的敬畏他,有人则是如同毒蛇一般在阴暗之处准备向其亮出獠牙。 (本章完) 第97章 海伦 第97章 海伦 尤苏波夫宫,没有窗户的暗室内,一场宴会正在进行。 黑鱼子酱、烟熏鲑鱼、松露碎和鹅肝又淋上了蜂蜜樱桃酱。 夹着焦梨肉的琥珀蛋糕表面上贴满了金箔,高加索岩羚羊腿和西伯利亚雪松烤松鸡做成的烧烤拼盘旁摆着出自玛歌酒庄的葡萄酒。 但是奇怪的是,整个宴会竟然没有一个侍者,而参加宴会的众人也几乎没有去触碰桌面上的极品美食。 角落里有人一杯又一杯的灌着威士忌,那种一口干掉的架势并不像是享受,反而像是在进行某种发泄。 “好了,各位!打起精神来!”尤苏波夫亲王作为主持者站起身拍了拍巴掌。 “如果靠酗酒就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我可以把整个酒庄搬空,但很显然这样毫无作用。” 一份电报被亲王丢在了桌面上。 “看看吧,各位,我们的陛下刚刚从前线发回了电报,承认了那个德国女人命令的正确性,斯特罗加诺那几个可怜的家伙从今天开始正式是叛国贼了。” “有什么意义么?”角落里的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就算是沙皇没有认可,难道还能把他们从绞架上放下去复活么?” “好吧,那么不提这个。”亲王随手把电报一丢,继续说“各位,这次我们确实失去了很多,但是也得到了不少,至少我们知道了真正的对手是谁。”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眼前都浮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现在才知道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有人喃喃的说道。 “而且一下子就会咬破人的喉咙!”一旁的人深有同感的接话。 此时有人插话进来“有一个问题我很奇怪。我们刚刚计划要在这位【圣徒】身上下手,结果就出现了这种事情,被杀掉的几个人还都是当时的支持者。” “各位,你们不感觉这有些太巧了么?” “喂~你不是怀疑我们当中有叛徒吧?”有人不满意的质问。 “请不要这样!既然能来到这里,就说明我们是目标一致的同盟,无谓的猜忌只能让敌人有机可乘。”尤苏波夫亲王站出来。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去回应。” “能怎么回应?他现在几乎可以代替皇后下令,市民把他当做活圣徒,就连驻军都有他的人。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再立一次绞架。”有人在一旁嚷嚷。 有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前一段时间的光景还历历在目。 “等等,为什么我们要等着他来动手呢?为什么我不可以…”说话的人弯下腰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我们为什么不先干掉他呢?!” “老兄,这个不是闹着玩的。”一旁的另一名贵族上出来阻止“以他现在的名望,如果死于非命,别说市民可能会接受不了,就连军队可能都要出问题。” “暴动的规模可能比上次还要大,一不小心造成兵变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这也许并不是不可能的。”尤苏波夫亲王站了出来“虽然正常情况下杀死他也许会影响很大,但是如果他死掉的并不名誉呢?” “不名誉的死掉?” 亲王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就缓缓坐下“你们都知道普希金是怎么去见上帝的,对吧?” 哦~~~ 叹息声过去,一众贵族此时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亲王饮下一半的葡萄酒继续说道“想想看,作为一个圣徒,却因为某个女人,死在了桃色事件里,那他的身边还会有那么多信仰者吗?” “嘶~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如果品德有亏,哪怕只是看上去那样,公众的声音就不可能统一起来。”有人在一旁附和。 “但是他这种地位的人,一般的女人怕是不行吧?我们上哪找那么一个海伦给他?”也有人提出了问题。 亲王沉吟了片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个你们不用管,我已经有人选了。” —— 黑色的乌鸦从尤苏波夫宫的侧窗飞出,盘悬着降落在戈罗霍瓦亚街64号房顶,随后用滑翔飞到黑袍神父的卧室。 乌鸦呱呱叫了好一阵子,秦浩点了点头,继续摆弄着手上的东西。 敲门声响起。 不等房间的主人答应,高挑的女管家径直推门进来。 自从那天把画册交出去后,柳德米拉不知不觉的在这里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我的神父老爷,那几个侍女都是你送走的么?”女管家站在那里问。 “没错,我亲自和安娜小姐说过了,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清净一些最好。”黑袍神父没有转身依然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上。 “你和安娜小姐摊牌了?”女管家挑了挑眉毛问。 “我只是不想每天生活在监视之下而已。” “但是你忘了让她把我撤走。” “柳达,你和她们不一样。” 黑袍神父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最后一句话,女管家先是一愣,随后侧过身,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 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女管家假装发起脾气来。 “嘿,我的老爷,我进来这么久你就不能转过身和我说话吗?”柳德米拉叉起腰抱怨。 “稍等,哦,好了!”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黑袍神父转过身,手上拿着个亮闪闪的东西——那是一条精巧的项链。 由小钻石和黄金组成的挂链,顶部是一个镶嵌着蓝宝石的菱形吊坠,吊坠的一角还印上了法贝热工坊的标志。 “哦?这是给那位伊琳娜夫人最新的礼物喽?”女管家不由自主的抱起了手臂,口中说的话酸酸的。 “不,这是给你的。”眼前的男人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 高挑的女性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羞涩,下意识的用手挽了挽自己的短发 “我,我不适合这种亮闪闪的东西。而且,嗯,而且法贝热先生做出来的东西太贵重了。”此时精明干练的女性破天荒的显得手足无措。 “这不光是一条项链,还是是一件护身符,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打开它。”黑袍神父如此交待道,随后伸手要给眼前的女性戴上。 柳德米拉先是后退了半步,随后又站在当地,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咔嚓,当锁孔闭合,蓝色的宝石吊坠在女性白皙的皮肤上闪着耀眼的光辉。 “好了,下面就是…” 当秦浩抬起头刚想说话时,却看见眼前的姑娘微微挑起自己的下巴,漂亮的眼睛中浮现的是自己的倒影。 空气中弥散着特殊的气息,两个人的身影开始靠近… 当阳光下的影子交迭时,奥丁却站在桌前夸张的扑扇着翅膀。 刚刚有人忘了喂它肉干了。 (本章完) 上架半月汇报 上架半月汇报 一个小时之前,本书均订刚刚超过6000,这已经超过我上本书最好的成绩了。 真的非常感谢各位衣食父母!拜谢! 说一下更新,这类小众文查资料非常耗时,再加上本人码字方面一直属于比较苦手,真的没办法爆出质量来。 愧对大家!道歉! 另外因为是兼职嘛,本人从事的是统计类工作,月初月底的会稍忙,因此到时候如果工作被迫拉满,可能会出现在一号来不及更新的情况。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请不要以为我切书,之后会补的。 不太敢求票,大家有随意就好,我尽量写,大家能赏脸光顾我就很开心了。 祝大家生活愉快! (本章完) 第98章 忽隐忽现的谜底 第98章 忽隐忽现的谜底 哗啦! 从浴缸中寒冷的冰水里钻出,秦浩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皮肤都在收紧,太阳穴的四周有尖锐的针刺感传来。 看了眼一旁的手表,时间刚刚超过90秒,他在冰水中闭气的时间大概只有胡迪尼坚持时间的三分之一。 在浴缸里尚且如此,更别说要在冰层之下,看起来这位美国人对冰面下逃脱的描述并没有夸大——搞不好真的是会死人的。 用毛巾擦干身体,秦浩走出浴室,门口有一身被浆洗干净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 不用开口问,整个房子里大概只有管家小姐会如此细心,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高挑的女性最近似乎故意的不和他碰面。 套上衣服,秦浩微微叹息。 他是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还有大概一年的时间,整个沙俄王朝就会彻底崩溃。 无论有没有完成日记本的任务,他都得离开这里,那个时候管家小姐… 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新来的侍从告诉他:法贝热先生来了。 “完成了?”秦浩看着桌面上精致的小东西,有些惊喜的问。 实木的桌面上一颗白银为主材料,以黑白橙三色珐琅为主色调的三色彩蛋放置于桌面,整个彩蛋高10厘米,只有手掌大小,表面装饰着圣乔治十字勋章,给人一种军事风格的肃穆感。 “十字架圣乔治彩蛋?”秦浩饶有兴致的看着桌面上的小东西。 “真是好名字,本来我还想征求您的意见,没想到您第一眼就形容的如此贴切。”法贝热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时秦浩才意识到自己刚失言,只好换了个话题掩饰“法贝热先生,据说您的彩蛋只会在复活节当天公布,为什么会提前告诉我呢?” “普金神父,所谓的神秘礼物只是表面上的噱头,进献给陛下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事先检查,每年安娜小姐大概都会提前一阵子先看见彩蛋的本体,并记录在册。” 随后老人顿了顿用非常恭敬的语气说“您现在是皇后陛下最依仗的人,提前看到彩蛋并没有什么不妥。” “哦?”秦浩这时候才感觉出对方的语气有所变化,隐隐的有讨好的意思。 随后他试着问“那今年彩蛋的秘密是?” “请看这。” 咔嚓!机关跳动的声音响起,彩蛋后半部分分开,出现了几幅微型的肖像画,关键位置还用了钻石点缀。 尼古拉二世、阿列克谢、亚历山德拉…嗯?最后一幅有点眼熟。 画中人黑发黑袍,面容庄严——分明是他自己的肖像。 “法贝热先生,这样似乎不妥吧?”黑袍神父指了指自己的画像。 “您是皇太子的私人医生,又是皇室最亲切的朋友,相信陛下也会感觉合适的。”老人搓着手说。 这时候秦浩终于确定,自己在宫廷中地位已经完全不同,以至于这位皇室御用珠宝大师竟然要用一种下位者的身份同自己说话。 虽然不太习惯,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法贝热大师,我听说您每制作一枚彩蛋,就会开始筹划下一枚的方案是真的吗?”黑袍神父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显得和气一些。 “是的,普金神父,下一枚彩蛋我已经有了方案,不过具体制作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嗯?”秦浩奇怪的歪了歪头“不是每个方案都会向陛下保密吗?”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今年陛下似乎有些额外的要求,要我加入到彩蛋之中。” “具体是什么呢?” “这个陛下还在前线,他只是在电报中交待要当面告诉我,一切等他回来再确定。”法贝热没有一丝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秦浩点点头。 “请您先去休息好了,我之后还有一些小事情要麻烦您。” “这是我的荣幸。”60多岁的老人说着向只有自己三分之一年龄的人鞠躬,随后才恭敬的告辞。 尼古拉二世亲自交代的元素?会是什么呢?秦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露出思索的神情。 历史上1916年完成的十字架圣乔治彩蛋实际上就是最后一枚沙皇彩蛋,之后因为二月革命,整个诺曼诺夫王朝崩塌,法贝热的工坊也被政府没收,本人逃亡海外,复活节彩蛋成为绝唱。 但是后世根据法贝热工坊工人回忆,实际上还存在着一枚影子彩蛋——1917年的桦木树彩蛋。 据说在二月革命前,这枚彩蛋只完成了蛋壳部分,内部的机关没有安装,半成品的蛋壳被临时政府没收。 但奇怪的是在1922年苏联政府清点皇室财产时,桦木蛋外壳却神秘消失。 根据后世一张不完整的设计图,这枚彩蛋的机关是一只机械松鼠去托举一枚银质的橡果。 松鼠在斯拉夫传说中象征“储存与未雨绸缪”,因此很多人猜测这枚彩蛋有所隐喻,再加上彩蛋外壳的神秘消失,于是衍生出了很多版本的猜测。 一百年后的工程师曾经试图复原这枚彩蛋,但是由于关键工艺缺失和图纸残缺不全最终失败。 今天法贝热亲口告诉他,沙皇要亲自交代他在彩蛋中添加某种元素。 秦浩感觉某种答案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呱呱!!! 奥丁的叫声在窗外响起,提醒他有最新的消息。 该去见那个女人了。 —— 敬礼! 随着卫队长的口号,冬宫门口两侧的士兵立正并行举手礼,目视着黑袍神父进入冬宫,整个动作一丝不苟。 按规定这种礼节正常是在高级军官通行时才有的待遇,但是没人对此有意见,甚至连门口检查武器的哨兵也对那件看上去就能藏不少东西的宽大袍服视而不见,任由对方走向琥珀大厅。 当黑袍神父再次出现在回廊的时候,侍从们明显的紧张了起来,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生怕出现一点点疏漏。 一个月前那场集体行刑对人感官刺激太大,那一声声枪响似乎现在还在耳边回荡。 虽然在民众的口中,这位“圣徒”和蔼可亲,但是稍稍了解那天情况的人面对他时都会紧张兮兮的。 毕竟谁也不想被吊起来。 “大人,那位夫人已经等您很久了,现在在小教堂前等您。”有侍从凑上前小声说,因为紧张连称呼都用错了。 “嗯,我知道了。”黑袍神父微微点头,拢起袖子缓步前行,身后的侍从鞠躬致意,直到对方走远了才敢重新站直。 小教堂门口,19岁的伊琳娜正娇俏的站立在门口,看见远处走来的黑袍神父后,她提起自己的裙子娇笑着迎了上去。 (本章完) 第99章 桃色杀意 第99章 桃色杀意 “普金神父,我有几个关于拉丁文的问题总是解不开,可以和您聊聊吗?”女大公纤细的手臂缠在对方的胳膊上,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的进行着摩擦。 “这是我的荣幸,女士,请这边来。”黑袍神父微微鞠躬,两个人并肩走入了一个不大的阅读室。 看见这一幕的仆从纷纷低下头,对眼前的情况视若无睹。 当屋子的门关上后,两个疑似在偷情的身影迅速地分开。 黑袍神父瞬间抽出了自己的手臂,而伊琳娜则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规规矩矩的站好,脸上的媚态全无。 “下次想一想合适的理由!在小教堂学习拉丁文,这种理由不感觉荒唐吗?”黑袍神父不悦的说道。 “是…普金神父,我下次再找个合理的借口。”伊琳娜不敢辩驳,有些害怕的缩在一旁。 “好吧,这次是什么事?你可以说了。”秦浩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没有给这位“沙俄第一美人”半分好脸色。 “是,昨晚他们在我家的地下室聚会,参与的人有…”尹琳娜小心复述着会议上的内容,包括要密谋对付黑袍神父的事情也全盘托出。 “就这些?聚会上应该有军方的人吧?”黑袍神父挑了挑眉毛。 “另外他们还说了一件事,英国和法国许诺,要是获胜了可以让我们得到君士坦丁堡、博斯普鲁斯海峡,还有…还有…”女大公努力的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因为紧张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还有马尔马拉海和达达尼尔海峡的控制权。”黑袍神父竟然抢先把答案说了出来。 “您…您…都知道了?”伊琳娜又惊又惧的看向眼前的人,她靠偷听才能知道七七八八的事,对方竟然早就知道。 “我交给你的东西,你可以打开看了。”黑袍神父转过身说道。 伊琳娜用口袋翻出对方上次交给自己的一张封死的字条,用指甲划开。 细细的纸条上正写着一份简单的时间表,跨度大概是最近半个月左右,都是身边发生的大事,而“土耳其海峡协议”赫然在列。 可这张字条是他一个月前交给自己的啊! 纸条一直由自己贴身保存,肯定没有被调包,那结论只有一个——眼前的神秘的男人真的可以预知,而且准确的可怕。 一股类似恐惧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虽然屋子里并不寒冷,伊琳娜还是忍不住的抱住自己的肩膀,那样子竟然真的有些楚楚可怜。 秦浩看了看眼前女人惊疑不定的样子,暗自点头。 虽然生活不太检点,但这女人并不是没有脑子的傻白甜,单纯用要挟手段来控制她并不太稳当。 适当用神秘主义暗示和警告,可以让对方更不容易背叛。 因此每次两个人会面的时候,黑袍神父都会留下一段信息,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让伊琳娜打开核对。 当女大公清楚的看见“未来”的事情,一件件印证在纸面时,一种盲信情绪开始慢慢滋生。 同时,这位19岁的夫人发现无论自己去了什么地方,黑袍神父都能准确的知道她的位置,就好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盯着她一样。 反复一段时间后,伊琳娜心中升起了一种自己绝对无法欺骗眼前人的错觉,直到现在心理上已经差不多彻底的屈服。 没用,耍招是没用的,无论怎么抵抗对方最终都会知道,那么还不如彻底服从,女大公现在经常会这么想。 “普金神父…我都按您说的做了,您真的会保证我们的安全吗?”伊琳娜忐忑的问道。 “我从来没有说过会保护你们,但我承诺会让你躲过一次灾难,至于未来的事情靠你们自己好了。”眼前男人拢起袍袖说。 “可…可是我的丈夫…” “这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男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冰冷的东西塞到女人的手中。 伊琳娜仔细观察,发现自己手握住的竟然是一把手枪。 “不!不!不!!”女人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把手枪丢下。 “神父,我,我不敢,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不能,我做不到的…”女人带着哭腔求告着。 “站起来,这把枪不是用来射击你丈夫的。” 黑袍神父弯下腰轻声说“这把枪是用来杀死我的。” 两个人在小教堂的休息室待了大概快一个小时,在先后走出来。 黑袍神父转身进入了礼堂,而伊琳娜则是故作镇定的向大门走去,一边迈动步子,一边还有意无意的整理着自己的洋装。 侍从、女仆、卫兵,至少有数十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19岁的女大公站立在马车前四下望了望,似乎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后才登上马车。 车轮滚滚向前,远处一棵桦树上一只黑色的乌鸦正站在那眺望。 要是女大公知道她感觉“无处不在监视自己”的眼睛,是被几根肉干雇佣来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 流言大概是最不畏惧权威的一种东西。 从古至今,无论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令千百万人敬仰的艺术家,还是征服整个大陆的君王,都逃不过流言蜚语,哪怕是他们在世的时候。 小小的一个普金神父,无论多么神奇暂时都还摆脱不了这个怪圈。 当秋风刮起,第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圣彼得堡里渐渐的有了关于黑袍神父桃色气息的传言。 在传说中,这位无所不能的神父有着一双能摄人心魄的眼睛,只要是女人一看就会沉迷其中。 而这位黑发神父虽然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实际上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因为每天能吸收少女的能量气息才能越来越年轻。 漂亮的女佣、宫廷女官、季的少女、贵族夫人,都是他下手的对象。 甚至在有心者的推动下,流言渐渐开始往皇后和几位公主的身上引。 大部分穷苦民众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很多人都拿到过普金神父亲手分发的圣饼和煤。 而在略有家财的小市民和小贵族之间这种论调却大行其道,因为这里面不乏“聪明”的“思想活跃者”。 怎么可能有毫无所求的圣人呢,原来这位普金神父爱好的是美女。 由此引深,黑袍神父之前一切的行为都被恶意揣测——一个色鬼怎么可能一心为公,一定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圣徒”之外“妖僧”的言论也开始小规模的传播起来。 —— 尤苏波夫宫,当贵族再次聚会的时候,轻松的情绪开始出现在众人脸上。 “阁下,真是出色的计谋,我听到消息,陛下甚至单独发电报向皇后问询了此事。”有人饮下杯中的酒愉快的说道。 “这只是初步的效果,只有当普通市民都相信时,才能真正的把他从圣徒的梯子上拉下来。”尤苏波夫微笑着回应。 一阵香风拂过,靓丽的亲王夫人伊琳娜出现在了会场,在场的男性立刻掀起了一阵躁动。 流言这种东西是双向成就的,人们口中传播着黑袍神父的桃色传闻时,同时也会自然而然的想到另一个问题——能让“圣徒”破功的女人到底会美成什么摸样呢? 虽然说伊琳娜在过去曾经有过皇室第一美人的称号,但是里面自抬身价的成分居多。 而当她的成为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时,人们对她的目光也变得多了起来。 描写特洛伊战争的故事中,大部分读者不会记得两方到底死了多少人,但是对那个美的祸国殃民的美女海伦可都是记忆犹新。 音乐响起,人们在舞池中寻找自己的舞伴。 伊琳娜连跳了数支舞,裙子旋转的样子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大波斯菊。 “真不愧是能让那个家伙迷醉的女人。”有人由衷的赞叹。 “要是我有这样漂亮的天鹅,别说圣徒,给个皇帝都不换。”也有人在一旁应和。 有些务实的人则是靠近亲王,悄声的表达着自己的建议“如果伊琳娜女士可以控制那个家伙,可不可以间接操控皇后,这样的话也许比直接杀掉更好。” 亲王点了点头,看了看舞池中自己艳丽的夫人,心思似有所动。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和谐的氛围。 “阁下!实在是抱歉,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告诉大家!”一个消息灵通的家伙突然闯进聚会大厅。 音乐停下,贵族们不明所以的看向来人。 “阁下,各位,出大事了!”来人咽了一口唾沫喘匀气息后接着说“刚刚皇后代陛下发布最新的律令。” “陛下称贵族的荣誉需要自己从战场上争得,从今年开始,禁止新封世袭贵族,仅授终身贵族!” “另外杜马中贵族代表的席位将缩减40%,分给为国家捐款的【爱国商人】” 两句话说出,整个宴会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如死一般的寂静。 大概过了两分钟,尤苏波夫亲王才缓缓张口“命令已经确认了吗?是陛下的命令没错?” “阁下,命令将会在明早正式发布,但陛下已经颁布了手谕,已经不可能扭转了。而且,据说…据说…” “据说什么?!” “据说这次的命令,是在那个家伙从陛下寝宫离开后传出来的。” 一片哗然,贵族们乱成一团,不断有喝骂声在人群中传出。 纷乱的环境里,尤苏波夫亲王握住了手边的餐刀。 有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本章完) 第100章 杀死普金1 第100章 杀死普金1 深夜,戈罗霍瓦亚街64号。 相比起尤苏波夫宫内铺满桌子的珍馐美味,这里的伙食要单调许多,但却能带给人一种独特的喜悦。 热腾腾的蒸汽中,今天晚上的主菜正式登场——土豆炖牛肉。 秦浩对未来赫鲁晓夫同志的观点大部分都保留意见,不过倒是认为他对土豆炖牛肉的推崇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确实是一道能让人喜悦的菜,尤其是集体用餐的时候。 “米哈伊尔先生,真的是太丰盛了,没想到您的太太有如此手艺!”黑袍神父看着眼前的炖煮,微笑的夸赞。 “普金神父,请千万别这么说!” 一旁的男人慌忙站起身摆着手说“您救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又收留了我们一家!这真的是天大的恩情!我们无论做多少事情都无法回报您。” 随后男人有些羞愧的叹了口气“可惜我们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掌厨的是小柳达的妈妈叶莲娜。 这位在雪地中产子的母亲和自己的丈夫本来被收留在房子里做杂物,自从黑袍神父开始大批辞退那些冬宫派遣的侍从后,夫妻两个人直接接手了厨娘和其他的杂务。 “看上去不错,大家都来入座一起吃吧。”黑袍神父闻了闻食物的香气,向周围的人和气的招了招手。 “普金神父,我们怎么能…” “在基辅熟悉的朋友之间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还是你们真的把我当做神父老爷?”黑袍神父摊开手假装生气的说。 夫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选择坐在了旁边,而女管家则是坐在了另一侧。 几个人把炖牛肉分在盘子里,用面包蘸着汤汁一起食用,黑袍神父甚至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些酒。 分享美食的时候,人们总是容易打开话题。 “米哈伊尔先生,这段时间城市里怎么样?”秦浩吞下口中的面包问。 “糟透了,普金神父,现在市面上的物价比春天的时候高了两倍,牛肉要4卢布一磅,而且出了黑市也基本买不到了。” “现在每人每天只配给半磅黑面包,排队还要排好久,我亲眼看到有人因为买不到面包,就坐路边哭。” “今年的天气冷的很早,秋天已经快过去了,可直到现在市面上都就没有煤来卖,也不知道这个下雪的时候大家要怎么过。” 米哈伊尔说完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今天打仗,明天也打仗,死了这么多人,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这么惨,这样的沙皇还有什么…” “亲爱的,你喝的有点多了。”一旁的妻子赶忙打断了丈夫的话,随后紧张的看了看身边的神父。 “别紧张,叶莲娜。”黑袍神父把手按了按,示意对方放松。 “我又不是沙皇的探子,不负责言论收集,而且我也不认为您先生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旁的女管家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她可是正牌的沙皇探子。 秦浩这时候才想起,眼前的米哈伊尔是村社拖拉机手出身,被压迫的很重。而他的妻子是小学教师,有文化,很早就接触过布尔什维克思想,并且之后还会参加红军。 现在这个阶段应该是他反抗思想刚刚觉醒的阶段。 果然,看见男主人并没有生气,这位农庄工人尝试着说“普金神父,您是好人,我们这些人都尊敬您。现在这个世道您为什么不带着我们…” 呱!!!!呱!!!! 一声凄厉的乌鸦叫打断了男人的发言,本来还在低头聆听的神父柔和的眼神突然变得肃杀。 “都趴下!” 呯!!!! 一声枪响划破长夜,书房的窗子被击碎,细小的玻璃碎片散落的满地都是。 呯!!!!呯!!!!呯!!!! 又有三声枪声响起,一发打在桌面的餐盘上,碎片纷飞,汤汁飞溅到墙上,土豆和牛肉甩的四处都是。 “外面有枪手,都别动!” 黑袍神父高喊一声,一把拉过身边的女管家头趴在地上,而柳德米拉又下意识的用身体挡在他的身前。秦浩伸手熄灭桌面上的煤油灯,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女管家从腰间抽出手枪,咔嚓一下子弹上膛。 而黑衣神父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拿在了手上,黑暗中有亮光一闪而过。 “有没有人受伤?”秦浩压低嗓音问道。 “没有,神父。” “我也没有,我很好。” 夫妻两个人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看来屋子里的人很幸运的都没有受伤。 走廊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周边的工人,听见枪声过来看看,普金神父还好吗?”有人在门外喊道,似乎还不是一个人。 叶莲娜似乎想站起来回话,却被女管家一把按住嘴巴。 “别出声,外面可能是敌人!” “小柳达在外面,我的孩子还在外面。”叶莲娜带着哭腔说。 “忍住,我们没暴露,他们就不会伤害孩子的!”女管家虽然如此说,但是想起自己亲手接生的女婴,心中仍是一紧。 黑夜中响起乌鸦凄厉的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婴儿的啼哭。 秦浩凑近门口,向女管家使了个眼色,用手比划了准备一个射击的姿势。 “孩子在外面。”柳德米拉用口型传递消息。 呱!呱!呱!乌鸦的声音在稍远的位置响起,黑袍神父坚持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让女管家开枪。 下一刻,大门一把被拉开! 门口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冰冷的枪口就对准了他。 砰砰砰砰砰砰!!!!! 女管家对着狭窄的通道一瞬间清空了手枪中的子弹,黑夜中似乎有血绽放。 剩下的人刚想躲避,一个漆黑影子却如同鬼魅般移动到了身前。 “这家伙跑的好快。”这是入侵者脑海里最后的信息。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按进了他的喉咙,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剩下的同伙刚想用怀中的婴儿做人质,天空中不明的黑影罩下,锋利的爪子刺透了他脸上的皮肤。 啊!!!! 惨叫声响起,但是只有短短一瞬,黑影里的匕首又顺着对方的要害刺了进去。 噗!!!!! 如同刺破气球的声音响起,随后房间里再次回归了寂静,只有时断时续的婴儿哭泣声。 扑啦扑啦~~黑色的鸟飞出窗户跃上枝头,血腥味儿飘散开。 男人在窗前站起身,鲜血喷在黑色的袍子上,他顺着声音弯下腰,单手环抱起还在哭泣的孩子,女婴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停止了哭泣,伸手去抓男人的衣领。 月光洒落,男人一手抱起婴儿,一手拿着幻化成利刃的十字架。 有血从刃锋上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本章完) 第101章 杀死普金2 第101章 杀死普金2 三天以后,戈罗霍瓦亚街64号。 一楼破损的玻璃已经被恢复,破损的楼梯也已经被补上,但是墙角没有完全擦洗干净的暗红色血迹,和墙面上的弹壳还在向人们展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厮杀。 “我去查了,是7.92毫米子弹,那群家伙用的全是德制武器。” “一共死了四个人,都是生面孔,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现在圣彼得堡人员成分很混乱,哪怕是奥克瑞纳也无法真正查清这几个人的身份。”(奥克瑞纳:俄国秘密警察的别称) 女管家走进房门,简短的说了白天调查的情况。 黑袍神父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这么说调查的结果应该就都推给所谓的德国间谍了?” “看来是这个样子的。”柳德米拉也皱了皱眉。 现在的圣彼得堡,德国间谍已经成了万能垃圾桶,任何负面事件都可以往里面装。 粮食短缺是德国间谍破坏,物价飞涨也是德国间谍破坏,有人组织暗杀活动当然也可以是德国人间谍在搞破坏。 德国间谍坏透了! 很明显,继续追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秦浩索性不再追问。 屋子里的两个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秦浩先开口“柳达,我有事情要拜托你,这件事只有你能办。” 看见对方严肃的表情,女管家也收敛了笑容。 “你护送米哈伊尔先生和他的太太去一趟基辅乡下,我这里有几个可以信任的士兵,让他们跟着你去。” “你让我离开?!”柳德米拉瞪大了眼睛。 “只是暂时的,小柳达现在太小,待在这没法让人放心,你把他们送到就可以回来。” “现在外面很乱,要想平安到达基辅,需要一个熟悉周边情况的人,你去正合适,别人去我不放心。” 动荡的时候把幼儿送到乡下,这是很平常的手段,而且出于对小柳达的感情,管家小姐也认为应该这么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基辅离这里很远的,那这段时间,你不就变成一个人了么?” “没关系,沙皇马上要回来了,我这段时间会住在冬宫里面,你要是动作快的话甚至可以赶上回来过圣诞节。”穿黑袍子的家伙微笑着说。 黑袍神父的理由很充分,管家小姐思考了片刻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车队是凌晨出发的,在几名士兵的陪同下,管家小姐踏上了前往基辅的路。 当马车消失在天边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知道下次的再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 20天后,圣彼得堡第一场雪如期而至,而这次城市面临的不再是像上次燃料危机那么简单。 由于德军封锁波罗的海港口,煤炭无法及时运入,全市70%的建筑缺乏供暖。在11月-12月期间每天大概约有200人冻死在贫民区。 官方配给的面包从0.5磅每人下降至0.3磅每人,物价飞涨,肉和蛋类从市场彻底消失,富人靠走私罐头维生,贫民则食用锯末混麦麸替代品果腹。 工人每天一个卢布的微薄薪水无法养活家人,普梯洛夫工厂5万人进行全面的大罢工,秘密警察开始更强硬的镇压,平均每天逮捕超过100人,当地监狱人满为患。 而外来人员大批量涌入,造成了严重的卫生问题,部分地区的居民开始爆发斑疹伤寒。 一时间这座曾经辉煌的帝国首都如同鬼城。 风雪之中,圣彼得堡的居民区里传出了斧子劈砍木头的声音,这是无法可想的居民开始拆自己的家具。 一个工人顶着漫天的大雪向家赶路,他紧紧收紧自己的大衣,里面还装着一包珍贵的土豆。 突然,工人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倒在路面上,衣服里的土豆咕噜噜的滚出去。 顾不得疼痛,他慌张的去捡地上的土豆,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虚弱站不起来了。 模糊的视线中,他感到有人在慢慢靠近自己,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人来抢自己的土豆,挣扎着想要抵抗,却发现来人只是把他搀扶到干净的房檐下面。 一块带着体温的麦饼被塞到手中,工人这才看到来人的面貌。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普、普、普金神父!?”男人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见到他人嘴里的“圣徒”。 “你累了需要休息。”非常平和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对方把手里的土豆和麦饼交到工人手上,随后又把一件衣服披在男人的身上。 工人愣住了,等对方已经走远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披着的是神父的外套。 男人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强忍着情绪整理好衣服,在风雪中深深的拜服下去。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其他街区,在人们的口中,那位神父每天都会通过这里,把自己的外衣分发给饥寒交迫的穷人,而自己最终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内衣。 远处的某间民房,一只乌鸦落在房顶上时不时的啄一下自己的羽毛,而在屋檐下有人正用望远镜监视着这边。 “要是知道当圣徒需要这么玩命,哪怕是陛下亲自给我授勋我都不干。”一个家伙嘟囔道,顺便还咬了一口手中的酸黄瓜。 “你倒是想,你这种家伙要是能算圣徒,那么我们就都能当牧首了。”一旁的同伙呛道,也抬手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酒来暖身。 “说真的,为什么我们不趁这几个机会干掉他,他在这副样子宽阔的街道上几乎是活靶子。” “白痴,在光天化日下射杀他,你打算让城市再来一次暴动么?!”同僚一巴掌打在提问者的头上。 “一旦在这出了事,那些老爷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咱们两个肯定会被绞架高高的吊起来的。” “那我们…” “就这么看着好了,有什么事让贵族老爷去决定。” 尤苏波夫宫,此时主人也刚刚得到了下属的汇报。 “这个家伙又开始干那种事情了?”亲王皱着眉听着下属的汇报。 “是的,他现在每天要走好几条街区,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半光着身子,民众里的声望越来越大,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怕…” “怕他再登高一呼,整个圣彼得堡就要被翻过来了。”亲王没好气的说道。 “是的,大人,我就是这个意思!”下属谦卑的低下头。 “是不能让他继续了。”亲王喃喃自语。 “大人,是否安排人再试一次…” “不,上次事件后,对方应该已经有警觉了,冬宫毕竟陛下在那,也不是一个适合下手的地方。” 尤苏波夫亲王背着手转了两个圈子,在某一时刻下了决定“你去联系其他可以信任的人,我会把他骗到这里,然后…” “想办法干掉他!!” 下属身体一震,随后低下头问“阁下,用什么借口骗他来这呢?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应该已经有警觉了。” “嗯~”亲王沉吟片刻 “就说我们这群人愿意为陛下分忧,希望组织一次珠宝拍卖会,筹措善款来分发给有困难的市民。” 随后亲王面露狰狞的神色“他要当这个圣徒,这种要求不应该拒绝吧?就是希望他到时候真的能够复活。” 1915年冬季,尤苏波夫亲王提出在其居所召开一次贵族拍卖晚宴,包括沙皇亲弟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罗曼诺夫等大贵族响应参加。 而亲王的夫人伊琳娜则是亲自前往冬宫,邀请“慈悲的普金神父”参加晚宴。 普金神父考虑之后,提出“如果皇室也能做表率的话,我可以参加”。 次日,在经过沙皇的同意下,皇后亚历山德拉挑选出数枚本是送给她的【法贝热复活节彩蛋】作为拍卖品,表达对国事的支持。 在圣诞节前夕,普金神父同意了亲王的邀请,只身赴宴。 尤苏波夫宫,亲王夫人伊琳娜从匣子里取出了那把手枪。 (本章完) 第102章 杀死普金3 第102章 杀死普金3 1916年的圣彼得堡没有圣诞,是一场以祈祷为名的葬礼——埋葬的是面包,是希望。 也许还有一个王朝最后的体面。 黎明前街道上空空荡荡的,明明已经快到日出的时间,却依然看不见任何行人——身体里的热量是宝贵的,哪怕是秘密警察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外出。 一辆车厢两侧镶嵌鎏金青铜双头鹰标识的马车行走在大街上,深蓝色的车体和绣有金色月桂枝与十字架装饰,表明着其独特的身份。 这辆马车就像是此时的王室一样,在风雪之中和民众越走越远,越是华贵就越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什么?普金神父已经出门了?!”马车前德米特里·帕夫洛维奇大公不悦的质问。 作为皇帝的表亲,他为了表示对“普金神父”的重视,已经放下身段亲自来冬宫接人,但是对方竟然无视自己自行出门了?! 这家伙把皇室当做什么了?! 真的以为控制了那个德国人女人,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到今天的计划,大公还是强压住了火气,对着侍从问“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阁下,普金神父半个小时前徒步向西边走了。” “西边?”大公皱了皱眉,他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种可能性——别是走漏风声,这个家伙提前得到消息跑了吧? 要是别人,跑了也就跑了,但是这个家伙在市民和军队的威望太高,要是和那些自由改革派的家伙勾结在一起,说不定要出大乱子。 别的不说,就是单纯的鼓动几个营的士兵闹上一通,现在的圣彼得堡也承受不起。 想到这,大公半点不敢耽搁,向着身边的车夫嚷道“快!追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在大公的催促下,马车一下子提起速来,车夫甚至拿起了几乎是摆设的鞭子。 就在大公以为自己的猜测成真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彼得保罗大教堂,黑发黑袍神父伫立在这座百米高的庞大建筑前面,似乎在沉思。 穹顶金色十字架下,寒风鼓起他的袍袖,让他整个人看着如同漂浮在空中一般。 想起了这个家伙曾经的那些传说,德米特里大公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在后面喊了一声“普金神父,你…你还好吗?” 对方转过身,大公看见的竟是一个尖尖的长嘴。 啊! 德米特里大公惊呼出声,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看见的是一只停在对方肩膀上的大乌鸦。 “阁下,您怎么来这了?”黑袍男人貌似惊奇的问,随后看了看身边的乌鸦,洒脱地一笑。 “抱歉,吓到您了。”眼前的男人神色淡然的挥了挥手,黑色的鸟振翅高飞。 看着眼前有些诡异的景象,大公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最后还是说“普金神父,我来接您赴宴。” “让您亲自来是我的荣幸。”黑袍神父微微鞠躬,随后轻声说“不过还请等一下,我和朋友们约好了时间。” “您的朋友?!” 德米特里大公暗自猜想,难道是朋党一类的家伙,约在大教堂前会面被我撞破了? 想到这里,大公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看向跟随自己的卫兵,甚至想去摸腰间的手枪。 不过下一秒,黑袍神父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听,它们来了。” 飒飒飒~~飒飒飒~~,身边响起窸窣的声音,周围好像有东西在向这里聚集,却一时间又什么都看不见,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大公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有东西似乎在视线角落里动了动,德米特里大公回身往前,看见的是一条从树枝上垂下的大尾巴——一只长尾松鼠。 松鼠看了一眼大公,稍稍停了一下,随后蹦跳着跑过去,攀上了黑袍人的肩头。 松鼠在男人耳边吱吱叫着,看上去竟然像是在通话一般,黑袍神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大大的橡果塞给松鼠,对方欢快的举起,蹦跳着消失在枯树之后。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两只西伯利亚灰狐,它们一前一后从角落里钻出,围绕在黑袍神父的脚边,活像是两条大围脖。 灰狐在各自得到一根肉干后欢叫一声跑掉。 聚过来的动物越来越多,有灰兔、有巷子里的流浪猫、最后连圣彼得教堂钟楼里的鸽子也扑啦啦的落下来。 黑袍神父掏出一个装玉米粒的口袋,向大公比划了一个“请稍等的手势”,靠在一棵大树前席地而坐。 动物们围拢上去,每只都能从男人的手中分到一小份食物。 它们聚拢,散去,再聚拢,又散去,似乎毫不惧怕眼前的男人,甚至作为天敌的野猫和鸽子,都和谐的围绕在男人身边。 德米特里大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在经文当中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当最后一小块食物被鸽子啄食后,黑袍男人站起身,洒脱的拍了拍手。 刚刚聚集的动物就像是得到命令般一轰而散,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堆各式各样的脚印。 “阁下,我的事情办完了,走吧。”黑袍神父转身走向马车。 德米特里大公快步追了上去“普金神父,您这是…” “没什么,这些都是这段时间我遇到的小东西,只不过感觉大概会是最后一次喂它们了,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随即黑袍神父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想必城市变成这个样子,它们冬天的日子也会很艰难吧。” “您有一颗慈悲的心。”德米特里大公接下对方的话头,心里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最后一次】这个词太刺眼了,很容易让人产生其他方向的联想,但看对方的样子又不像是的真的知道了什么。 为避免说多错多,德米特里大公只能保持沉默。 马车静静的前行,但是刚刚出现的那一幕就像是电影一样反复的在大公脑海中回放。 对面黑袍子的男人,越发变得神秘起来。 同一时间,在尤苏波夫宫盛大的晚宴已经准备好,为了彰显品味,主人拿出全套的银质餐具和珍贵的瓷器。 上百名仆从穿行其中,桌面上奢华的摆设,随便拿出一样东西大概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甚至数年的收入。 而当主厨要求助手剔除鹿肉多余的脂肪,以免烤的太焦时,外面的市民却连用带着碎木渣子的黑面包饱腹,都已经变成奢望。 地下室中,周围摆满了金色的圣像,在几名核心贵族的注视下,尤苏波夫亲王亲手把一个小巧的瓶子交给自己的妻子。 “小心一点,里面的毒药粘上一点就会要命。” 伊琳娜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拿过一盘蛋糕,把毒药掺了进去,又拿来一瓶马德拉酒倒入毒药后摇匀。 “好了,这个计量已经能毒死两头大象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尤苏波夫亲王向身边的人示意。 随后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慰“别紧张,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人们转身出去,地下室再次变得安静。 只有伊琳娜一个人独自坐在那,灯火摇曳,让她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 修长的指甲刺破手心,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了那双眼睛,那双似乎无所不知的眼睛。 女大公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从吊坠中取出一张小巧的字条。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年轻的女人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如同痴言梦语。 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打开字条,半分钟后,胸口急促的起伏起来。 “他全猜到了,真的全猜到了。” 自言自语后,女人的眼神开始不再迷茫,她把食物和酒收下,重新握住了抽屉里的手枪。 “亲爱的,这是为我们好。” (本章完) 第103章 杀死普金4 第103章 杀死普金4 宴会上,作为主人的尤苏波夫亲王,刚刚进行了致辞。 亲王言辞恳切,希望在这个艰难的时期,所有人能团结在陛下的身边共度难关。同时还表达了对市民承受苦难的关注。 “快到圣诞节了,我们的孩子们甚至拿不到最简单的玩具,因为木头要用来取暖。在座的各位,难道我们不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吗?”亲王深沉地说着,说到动情的地方,台下的贵妇则是用丝巾轻轻擦拭眼角。 有人激动的摘下自己的项链丢进拍卖箱,一旁的人都在夸赞同伴行为的高尚。 当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似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得到了满足。 拍卖会的热场开始了,每个贵族象征性的拿出自己所谓的“传家宝”来支援国家。 叫价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宴会的气氛变得热烈了起来。 亲王握住酒杯和一众人寒暄着,当他目光向目标扫过的时候,发现自己盛装打扮的妻子已经成功的接近了黑袍神父。 今晚的刺杀计划并不复杂,伊琳娜负责用自己的美貌吸引目标的注意,用借口把黑袍神父骗入独处的小房间。 然后把带有毒药的蛋糕和酒送给其吃下杀死。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男人和女性独处在小房间,然后爆死,怎么看都像是某种不名誉的死法,哪怕有人想追查真相,只要把水搅浑,就不会在人群中形成统一的声音。 毕竟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当然,如果那个家伙足够聪明,可能会稍稍有点麻烦,自己说不得要上演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然后用决斗或者其他方式杀死他。 效果会比上一个略差,但是也能说的过去。 不过计划在刚刚开始施行的时候,就出现了一点点意外。 “神父,我自己做了一些点心,您可否赏光尝一尝,再给我一些指导呢?”第一美人柔情似水的靠过去,纤细的小臂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对方的手背。 “当然,夫人,这是我的运气和荣幸。”黑袍男人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下来。 “可是…”二十岁的女性羞涩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我做的点心实在是太丑了,这里又这么多人,不如你和我去一个清净的地方品尝好吗?顺便还可以喝上一点点酒…” 说完伊琳娜用她特有的桃眼扫了扫角落那边的小房间。 黑袍神父一言不发,径直站起身。 身后早就准备好的侍者,端着装有点心和酒盘子准备跟上。 亲王在远处握紧了拳头。 但是下一秒,黑袍神父竟然直接拿起盘子中的蛋糕,当着众人的面两口吞下,之后似乎还意犹未尽,连续吃了其他几块。甚至还顺手喝了一杯侍者手中的酒。 “嗝~真抱歉,你做的东西实在太美味…哪怕…哪怕是我作为一个苦修者,也未能抵抗这种诱惑。”黑袍男人的话语竟然开始有些微醺的感觉,连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 亲王和几个密谋者相互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人说过毒药有让人醉酒的功能啊,难道是每个人体质不同?! 稍稍思考后,亲王决定先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他微微笑道“普金神父,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您不打算拍几件中意的商品回去吗?” 黑袍神父拿着酒杯走进人群中央,整个人变得摇摇晃晃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您真是爱开玩笑,我这种人身上怎么会有钱财呢?我甚至不比您的仆人更富有。” 黑袍神父说完再次露出神秘的笑容“但这样的日子,我总不能扫兴,这样好了,如果有哪位贵宾愿意交给我一件贵重的珠宝,我就用一则预言交换好了。”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沸腾起来。 无论立场如何,黑袍神父的神秘形象已经深深的刻入每个人的脑海,他一系列神乎其神的事迹在贵族中广泛流传。 但是他从来不像是其他神秘主义者那样时不时的就发表“预言”,甚至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有神威。 今天他这是在饮酒的情况下改变自己的立场了?! 那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如果能预知自己的命运,那么一两件珠宝算什么呢?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甚至参与阴谋的几个大贵族都有点后悔,是不是毒药放的太早了。 “不过…”已经变成醉酒状态的普金神父看了看四周“今天的客人似乎太多,我好像没办法照顾所有的朋友。” “伊琳娜小姐,可以帮个忙吗?” 女大公优雅的走上前,然后黑发男人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 哦~~ 屋子里传来了人们的一阵惊叹。 “伊琳娜小姐,您对珍宝有独特的品鉴能力,请您帮我挑选大于10万卢布的珠宝,我会用预言来交换,价值越大预言就会越清晰。” 十万!人们再次惊呼,这次的募捐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热闹心态来的,捐出去的珠宝还真的没有几件值钱的,更别说十万卢布已经可以购买顶级珠宝了。 果然,伊琳娜看了看已经在捐赠箱中的物品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一个价值超过十万的。 不过10万卢布很明显煽动了观众的情绪,人们都想知道如此“贵重”的预言是什么样的。 一位近卫军将领的女儿握了握身上的项链,似乎下了某种决心,随后缓步向前,把脖子上的首饰取下交到黑袍神父手里。 伊琳娜轻轻点头“乌拉尔祖母绿和黄水晶的组合,品质很好,制作工艺精良,价值大概在11万卢布左右。” 黑袍神父拿起项链,在没有看见任何动作的情况下珠宝消失在他的掌心。 “您的名字?” “安娜·沃伦佐娃,我的未来会有一位体贴的丈夫吗?”眼前的姑娘说出了一个只有少女会关心的问题。 “原来是将军阁下的女儿,很遗憾,您未来的婚姻似乎不太长久,我还闻到了大海的潮湿气息和小麦的芳香,也许在远方您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宁静。” 黑袍男人说完,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位女孩带着失落的心情离开,半年后嫁给一名军官,在十月革命后她流亡至华国尚海,最终开设面包店度日。 “我来!” 一旁的德米特里大公递上了一枚精巧的戒指。 “安特卫普钻石,这个尺寸至少十五万卢布!”伊琳娜在一旁给出自己的评价。 黑袍神父眯了眯眼“您感觉倒霉的事,也许是上帝给你单独打开的后门,离开的时候记得对主表示感谢,我肯定您的后半辈子会很舒适的。” 德米特里大公一头雾水的走下去,他在半年后因卷入宫廷斗争被沙皇流放,因祸得福躲过了十月革命,晚年移居瑞士,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去教堂做祷告。 虽然预言让人似懂非懂,但是人们的情绪已经被彻底的调动起来。 大贵族们拿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只想要黑袍神父的一句批言。 而其中得到最令人震惊的批语就是沙皇的亲弟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罗曼诺夫,他在拿出一颗价值20万卢布的红钻石后,得到了最明确的预言——他未来可以成为沙皇。 有人惊疑不定,有人兴高采烈。 但是这位大公不知道的是,他是在1917年3月15日兄长被迫退位后接过的王位,史称“一日沙皇”,在1918年逃跑失败后被契卡处决。 随着预言越来越多,珠宝的价值也越来越珍贵,人们惊奇的发现,光是黑袍神父收下的珍宝价值已经超过上次贵族捐款的总和。 每当神父做出一段预言,他就更醉一份,半小时后,他就只能靠在女大公身上才能保持站立。 这个时候,一个女性的声音插了进来。 “普金神父,这个可以吗?”女仆长推出了一枚皇室珍藏的至宝——丹麦银禧彩蛋。 哦!!! 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高潮,人们纷纷想知道这种无价之宝可以拿到神父什么样的预言。 “女士,这种东西拿出来,您想知道什么呢?”黑袍神父用迷离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性。 安娜女仆长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是代替皇后发问。” “普金神父,我们的帝国还能辉煌多少年呢?” 问题抛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就连尤苏波夫亲王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帝国的命运,真是个好问题。”黑袍神父再次饮下杯中的酒,嘿嘿一笑 “我可以告诉你。” “帝国的生命只比我多一年哦~” (本章完) 第104章 杀死普金5 第104章 杀死普金5 “帝国的生命只比我多一年哦~” 那个黑袍男人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一手拉着俄国第一美人,一手高举毒酒,口中说出的是近乎亵渎的话语。 如同在汤锅里浇下一盆冷水,本来还在热烈讨论的人群突然变得寂静,参加宴会的宾客突然有一种置身于棺材铺的感觉。 帝国的生命只比你多一岁? 那么帝国到底能存在多久? 50年? 30年? 还是…… 尤苏波夫亲王脸色变得铁青,德米特里大公则是用手颤抖着点指着眼前的男人“疯了,他是疯子,这些都是疯话!” 毒酒已经喝下去了,这家伙随时会死,难道说一年后帝国也要寿终正寝吗? 想想前线局势,想想国内动荡的政局,再想想人民和士兵眼中那无法抑制的愤怒。 串联的贵族们竟然有些畏惧了。 他们惊疑不定的相互看着,人们开始变得不知所措。 女仆长此时反而是最冷静的,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再次沉声发问。 “普金神父,你的预言只有这么多么?” “安娜女士,我们刚刚不是约定好了吗?”黑袍男人再次饮下毒酒,神秘莫测的笑着,睁开迷离的眼睛“您的珠宝有多少,我的预言就还有多少。” 女仆长的脸沉下来,她拍了拍手,身后有侍从在一旁揭开天鹅绒布上的软垫。 圣母升天彩蛋、亚历山大三世骑马彩蛋,皇家鹈鹕彩蛋,以及最新的那枚圣乔治军旗彩蛋依次排开。 黑袍神父在伊琳娜搀扶下缓步走来,黑色的衣袖轻轻一挥,四枚无价之宝就再次从视野里消失。 男人推开伊琳娜脚步蹒跚的向前走去,口中轻轻吟唱。 “冰雪消融,雪中渗出的却不是水,是王朝的鲜血。” “烈日凌空,棋盘上的棋子被一颗颗扫落,只剩下孤独的王。” “沙漏突然逆流,十二粒金沙落地,冬宫的回廊脚步声在游荡。” “复活的钟声响起时,手中的利刃倒持,最终刺向主人的胸口。然后…” 黑袍神父把手中的酒杯丢在地上,鎏金的贵重品在地上滚动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小锤子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似有似无的预言,让每个人的心情沉甸甸的。 女仆长不满意的走过去,手中又拿出了一袋子碎金“普金神父,请说的清楚一点!” 黑袍神父接过金子看了看,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没时间了。” “什么…你…” 砰!!!! 一声枪响撕破了黑夜的宁静,黑色的身影猛的一震,硝烟弥漫开来。 人们惊恐的看见一把手枪对准了普金神父的后心,而持枪的竟然是伊琳娜女大公。 “你这个妖僧!妖僧!胡言乱语,蛊惑人心的家伙!下地狱吧!”女大公情绪激动的握住手枪,手微微在颤抖。 “等一下!”“别开枪!”不同方向的声音一起响起,一个是女仆长,另一个则是尤苏波夫亲王。 但来不及了。 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在大厅里回响,黑袍神父的身体不断抖动。 下一刻更令人恐怖的事情发生,身中数弹的普金神父,竟然缓缓站起身,他用朦胧的眼神看了看四周,随后一步步的向外走去。 人们惊恐的让开道路,黑袍神父缓步前行。 “该死!这个家伙是不死之身么?!”德米特里大公咬着牙说。 一旁的亲王摇了摇头示意同伙看过去。 原来,随着神父的走动,有鲜血从指尖一滴滴的落下,落在地毯上绽放出刺眼的梅。 喝了毒酒,身中七弹,不可能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活着。 参与阴谋的贵族看向亲王,他们手里的虽然有武器,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 “跟上他!”尤苏波夫亲王黑着脸,带着人跟随黑袍神父一步步的走出宫殿。 巨大的满月漂浮在空中,清冷的月光下,男人一步步的走向莫伊卡河,他身上流下的血从一滴滴变成了如同小水流一般洒在地上。 鲜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黑袍男人突然站立不稳,直接单膝跪在了地面上。 “死了么?”跟踪的人忐忑的观望着。 下一秒,男人的身后却张开了黑色的翅膀,把胆小的人几乎吓昏过去。 呱!!! 一只黑色的鸟高声鸣叫着飞上天空,然后是更多只乌鸦从树林中飞起,它们在天空中盘旋凄厉的鸣叫,黑色的身影几乎遮蔽了月光。 而此时男人竟然令人惊恐的重新站起身,再次缓缓走向莫伊卡河。 亲王皱了皱眉,示意身边的侍卫举枪对准眼前的人,可是士兵们却一个个默不作声,无人敢抬头。 男人走上了冰封住的莫伊卡河,似乎再也坚持不住,他跪在冰面上,上身一动不动,就像是在祈祷一样。 呼~看来是死了。 亲王长叹一口气,心里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感觉。 “去几个人,把他带回来。”亲王挥了挥手,示意卫兵上前。 咔~ ??? 什么声音?!亲王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抬头望向河面却看见了自己一生无法忘却的一幕。 咔!咔!咔! 响声接二连三的传来,莫伊卡河冰面上出现了一条条恐怖的裂痕。 咔嚓!!!!! 随着一声巨响!大概十米范围内的冰层破碎,汹涌的河水瞬间把黑袍神父的躯体卷入其中。 呱!呱!呱!!! 乌鸦再次开始鸣叫,而后整个城市都传来了“回响”——那是各种动物在黑夜中嘶鸣。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动物们的叫声,原本昏暗的河岸亮起了光,那是听见异响的市民点燃马灯出门查看。市民越来越多,灯光也越来越多,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而这时,眼前奇异的景象达到了最高潮——圣彼得堡大教堂的钟竟然被敲响了。 当~~~~当~~~~当~~~~~ 钟声响彻夜空,却不知道为谁而鸣响。 天亮的时候,沿河的市民走出家门,发现冰面上竟然散落星光点点的宝石和碎金,而除此之外一件染血的黑色袍子静静地铺在地面上。 一名老妇人蹒跚的走过去,慢慢跪下,将黑袍捧在怀中。 有河沙从染血的破洞中缓缓落下。 (本章完) 第105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第105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吊死凶手!” “吊死杀人犯!!” “叛徒!那些老爷是出卖圣人的叛徒!” 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不时的还有石头砸破玻璃的声音,躲在河边临时居所的秦浩,紧了紧手上的毯子。 一边搓揉手上的皮肤恢复体温,一边看着眼前几颗湿漉漉的彩蛋,他长出一口气。 果然,日记本没有翻动,沙皇的宝藏并不是法贝热彩蛋。 自己看来有些想当然了,拼命到这种程度,哪怕是在那位第一美人的配合下,自己在冰冷的河水里,差点因为失温没上来。 可以说昨晚能顺利过关,真的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别的不说,如果冰面砸的薄一点,开裂再晚一点,自己大概就要露馅了。 要不是手里还有七枚棋子,他绝对不敢进行这种成功率大概不超过三成的冒险。 下一步怎么办? 是隐姓埋名趁乱离开圣彼得堡,还是玩一出“复活”的剧本,和那帮家伙拼个死活?! 最最关键的是,自己怎么回去?难道就这样滞留在1916年吗? 砰!!!! 一声枪响撕破空气,外面似乎爆发了更激烈的冲突。 “宪兵开枪了!”“宪兵开枪了!” 秦浩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瞄去,面对枪击市民们明显的慌乱起来,手握武器的宪兵拿着棍棒开始驱逐人群。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老妇人,出现在街头,秦浩认得她,自己给她还修过屋顶。 老人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手持棍棒的宪兵,将一件黑色的袍子高高举起,上面的破洞和干涸的血迹在风中无比的刺目。 下一秒,群众爆发了!! “那是普金神父的衣服!他们害死了普金神父!” “这些沙皇的走狗根本就不想管我们的死活,他们敢谋害了圣徒!跟他们拼了!!” “上啊!拼了!” “乌拉!!” “我们不要沙皇!!我们要普金神父!!!” “我们不要沙皇!!我们要普金神父!!!” “我们不要沙皇!!我们要普金神父!!!” 愤怒群众的口号如同排山倒海,秦浩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点发酸,哪怕知道自己大多时间是装出来的,眼角还是湿润了。 啪啦~啪啦~啪啦~~~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耳边突兀的响起。 日记本凭空出现在眼前,一行行小字逐一显现。 【现在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宝藏是什么了吧?民心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呢?】 【现在,带上你的收获,该回去了】 雾气开始在身边升起,意识变得飘忽,在最后的时候,秦浩突然想再看一看那些为他呐喊的民众。 他站直身体推开了窗,看向街道,准备和即将到来的1916做一个告别。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望过来,随后那个人一脸惊恐的指向这边,他大声嚷嚷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可当人们聚过来来时,屋子里却除了一张湿漉漉的毯子以外却什么都没有。 —— 1915年底,以圣徒普金被刺杀为导火索,圣彼得堡发生大暴乱,愤怒的市民冲击各大政府机构,焚烧带有皇室标志的旗帜。 尤苏波夫宫遭到冲击,部分区域被毁,冬宫在400名武装警察的守卫下勉强渡过危机。 此后沙皇下令严惩当晚涉事的贵族,把包括自己亲侄女在内的数名大贵族流放克里米亚。 但此行为未能平息民众怒火,圣彼得堡整整一个月都处于动荡的状态。 而令人感到惊惧的却不仅仅是民众的表现。 据目击者口述,那位圣徒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当众喝下毒酒,并留下大片的预言后从容赴死。 帝国只比我的生命多一年,这样的话如同末日倒计时一般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而同样留下的还有那几句模模糊糊的预言,而这些预言在未来竟被一一验证。 “冰雪消融,雪中渗出的却不是水,是王朝的鲜血。” 1916年3月,圣彼得堡爆发工人总罢工,警察镇压致 200人死亡,鲜血染红就要融化的积雪。 此后罢工蔓延至全国,工厂基本属于停滞状态,俄军后勤系统崩溃,后方基本丧失向前线输血的能力,只能依靠英法支援的物资勉强支撑,但是杯水车薪。 “烈日凌空,棋盘上的棋子被一颗颗扫落,只剩下孤独的王。” 1916年7月,俄国上层权力体系瓦解,内阁在短短三个月内连续更迭4次,首相施蒂默尔被架空权利。 “沙漏突然逆流,十二粒金沙落地,冬宫的回廊脚步声在游荡。” 1916年9月,12名将领集体被解职,沙皇再一次亲赴前线,但可以调动的兵源急速减少,征召的补充士兵甚至赶不上逃兵的速度。各地士兵被抽调,冬宫最艰难的时候仅剩下20名侍卫。 皇后精神恍惚甚至出现夜晚梦游的现象。 “复活的钟声响起时,手中的利刃倒持,最终刺向主人的胸口。” 1917年2月25日,沙皇指挥军队再次镇压市民时,帕夫洛夫斯基团起义,同时起义的还有刚刚扩充的新西伯利亚第一团,士兵枪杀镇压群众的军官,高呼“我们和人民站在一起! 2月26日,全面兵变爆发,沃伦斯基团、立陶宛团加入起义,占领军火库、邮局、火车站。 2月28日,沙皇专列被士兵逼停在普斯科夫。 3月2日,尼古拉二世宣布退位,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和工人政府同时成立,史称“二月革命”。 当双头鹰的旗帜落地,仓皇无措的贵族们四散奔逃时,他们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在金色大厅中纵酒狂歌的黑色身影。 —— 1920年春,巴黎丽兹酒店。 这座酒店由瑞士人建立,被称为是流亡贵族、艺术家、富豪的聚集地。 战争刚刚结束,这里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因为战争而担惊受怕的富豪,像是要把以前失去的日子全部补偿回来一样,每天加倍的在这里消费。 男人们挥舞着手中的票子,寻找着独属于自己艳遇,为了美女一掷千金的人比比皆是。 一名靓丽的白人女性步入酒店,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雄性生物的注意力。 她有着白皙的皮肤,一双铅笔一样的小腿,修长的脖子让人联想起高贵的天鹅,最让人感到诱惑的是,女人还长着一双桃眼,看上去就会让男人想入非非。 不过如此美女衣着却十分的朴素,姣好的身材裹在了一件中性的风衣里,全身上下不见任何首饰。 加上她明显的斯拉夫人面孔,让有经验的猎手们一下子确认了目标——一个从俄国流亡过来的女人,大概还很缺钱。 这样的姑娘此时就像是一只肥美的兔子,引的周围的猎人都想一口吞下去。 几个浪荡子相互看了看,有一个自认为钱包丰厚的家伙凑了上去,他拦住女孩,聊了两句就拐进了一旁的角落。 “干!又让那个家伙得手了!”有人酸酸的说。 但半分钟后,转弯的角落传出一声娇喝 “滚!你这条发了情的公狗!” 男人捂着自己的下边滚倒在路边,女人则是趁着这个时机小跑着离开。 呼~ 在走廊的角落,伊琳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检查了一下包装袋里的食物,然后才拿出钥匙。 房门打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她的丈夫,曾经的尤苏波夫亲王躺在沙发上烂醉如泥。 “帝国的生命只比我多一年…” “帝国的生命只比我多一年…” 这句话如同痴言梦语般被男人反复的嘀咕着,旁边歪倒的酒杯咕噜噜的打着转。 伊琳娜长叹一声,把酒杯收起,给自己换上平底鞋开始打扫房间的卫生。 用女佣打扫,每天要支付10个法郎,自己的丈夫现在坐吃山空,还是尽量省下一些。 生活是最好的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位娇贵的俄罗斯第一贵女已经开始学会节俭了。 “费利克斯,我找到工作了,给一家奢侈品店做裁缝设计,今后回来的时间可能要晚一点。”女人一边处理食物一边说着。 男人背对着她似乎毫无反应,最后伊琳娜终于生气了,她几步走过去,拉起自己的丈夫。 “起来!你给我起来!”曾经温柔似水的女大公,此时竟然有股特有的泼辣。 “俄国已经不在了!皇帝也不在了!你还要这个样子多久?!每天就知道在这里坐吃山空,哪怕帮上我一点点的忙也好。” 伊琳娜说完,生气把用报纸包着面包塞给他。 “帮我把面包切开!这点活你总该能做的好!” 亲王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已经不认识的妻子,终于还是没敢反驳。 他用手笨拙的撕开报纸,准备把里面的面包拿出来。 吧嗒~ 面包掉在了地上,伊琳娜转过身怒目而视“你就算不吃,也不应该糟蹋食物!费利克斯,我说你…” 她这时候终于发现自己的丈夫表现的很不正常,男人用手指着报纸上一张战场上拍摄的照片,眼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亲王嘴里不停的重复着两句话。 “他复活了…” “他还活着…” (本章完) 第106章 收获颇丰 第106章 收获颇丰 波兰,吉日茨科,警察总队,检验科。 “维黛安小姐,我听说你申请问询了那华国的游客,你有合理的理由么?”名叫珊的女性在办公室没好气地问。 “珊,你也知道这位游客行为有些怪异,并且疑似携带高级艺术品,因此我才…”女骑警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解释道,只不过话里话外没什么底气。 “怪异?你把游客在勒兹尼地区游荡了一段时间的行为称为怪异?你知不知道每年来我们这个地方做户外探险的人有多少?难道你要把他们全抓来?”女检验员把手拢在桌面上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在碰见他的时候…” “你说的是这个吧?你知道这玩意的来历么?”对面的女性把一个精巧的小东西放在桌面上。 随后她不等女骑警回答就继续说“瞧瞧,法贝热彩蛋,1916年的珍藏款,所以你就把他当做了某个珠宝大盗?或者是文物走私贩子?” 虽然没有回应,但是女骑警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但是!”珊把手中的东西转过来,看着女骑警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这种东西只是一件私人的仿制品呢?” 说完女人拿出一个平板给对方展示“这款圣乔治彩蛋应该存放在弗吉尼亚美术馆,是由卡塔尔皇室捐赠的,目前估价在3000万美金以上。” “我很确定,弗吉尼亚美术馆没有发生过什么贵重品丢失的事件,至少官方通报上没有。” “就不能是他们内部封锁消息么…”女骑警嘟囔着说。 “好吧,就算有这种可能,但至少他们丢的不会是我们眼前这枚。”珊用手指点了点身前的小东西。 “为什么?” “这个笨女孩,你看这。”珊揉了揉额头,用手指按下彩蛋上的机关。 咔嚓! 彩蛋的核心精巧的分开重新组成了三幅自画像,其中一副就是被问询的当事人。 “真正的复活节彩蛋会有保管者的画像吗?难道他在一百多年前认识了法贝热,还让对方崇拜的和沙皇并列?!这分明就是后加上去的!”女人指着眼前的“证据”说道。 女骑警探出身子看了看,确定画像上就是自己认识的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这下完蛋了!这么被怀疑,秦先生大概要生气了。” “所以说,你要赶快补救,趁着局长和你叔叔都还没知道前,赶快诚恳道歉,安抚对方。”女人把彩蛋塞给冒失的姑娘,随后在对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 当晚,当地最高级的酒店迎来了一个提着手提箱的华人,大堂经理极为殷勤的亲自帮助运输行李,毕竟对方是由本地议员的女儿亲自送来的。 再次接受了女骑警的道歉,秦浩提着手提箱走进豪华的客房。 拿起回收的彩蛋,曾经的黑袍神父伸手一挥,这颗圣乔治军旗彩蛋就消失在手中。 和胡迪尼练习过半年后,在没有任何基础的小女警前玩个物品消失术根本就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女骑警能拿到那颗彩蛋只是因为秦浩想让她拿到。 否则这位似乎起了疑心的女孩会一直纠缠不清的。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 啪啦啪啦~~纸张翻动的声音如约响起,无形的笔再次开始在日记本上书写。 【只有睿智的眼睛能分辨真正的宝藏,但是走出金色的大门时,稍稍带上点其他东西也没什么。】 【有磨损的珠宝箱:暂时增大你携带物品的数量,身边五米范围内珍贵物品都会被你携带离开。】 【别太贪心,只有这一次有效】 手提箱被弹开,下一刻四枚形态各异的彩蛋静静的躺在里面。 圣母升天彩蛋、亚历山大三世骑马彩蛋,皇家鹈鹕彩蛋,丹麦银禧彩蛋,再加上自己刚才拿回来的那颗,五颗价值连城的彩蛋理论上能值数亿美金。 不过这些东西背景很复杂,自己贸然出手的话大概会沾染上麻烦,折现的话可能还要等等。 不过,好出手的东西也有,那本胡迪尼的魔术解密手册就在箱子里,要知道胡迪尼在现代魔术界基本属于祖师爷的地位,他的单篇手稿就价值连城,何况这本有本人签名的书册。 这次的日记本还真的是贴心,知道自己手里的钱不多了这才…… 咚咚!!!咚咚!!! 手提箱的内层突然抖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正在挣扎。 ???!! 活的?!装进了什么东西进来?! 秦浩伸手抄起一旁的拆信刀,对着箱子戒备。 下一秒。 呱!!! 一声大大叫声从手提箱里发出,听起来无比的熟悉。 秦浩放下刀子,飞快把拉链打开,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里面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 呱!!笨蛋! 呱!!笨蛋!! 呱!!!肉干!!很多!! 奥丁飞上他的肩头,不住鸣叫,夹杂着自己熟悉的几个单词,秦浩能感觉出来,这位乌鸦资本家头子骂得挺脏的。 从行李里的肉干安抚黑鸟,秦浩又疑惑了起来,这家伙不在自己的右手上,既不是金银制品,也跟名人字画没关系,怎么也一起回来的。 想到某种可能,秦浩伸手抓住了奥丁的尾巴,下了命令“把嘴巴张开。” 呱!呱!呱!! 奥丁明显很抗拒,但越是这样,秦浩就越到有问题,他抓住奥丁强迫对方张开嘴。 果然一枚亮闪闪的东西被它含在了口中,难怪刚刚拿到肉干时它没有第一时间吞下去。 伸手往里一掏,一个由宝石制成的松果出现在秦浩的掌心。 这不是法贝热未完成彩蛋的主要配件吗?奥丁这个小偷竟然给偷过来了?! 难怪,它也被弄到了这,看来是托了这颗钻石松果的福。 呱!!石头! 普金!强盗!!强盗!! 奥丁在手中不断地挣扎,发出大声的抗议,差一点就要讲人话了。 秦浩想了想,虽然东西是这家伙偷来的,但是直接巧取豪夺似乎也不好,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整包肉干丢给他。 吵闹的乌鸦突然愣住了,似乎不相信眼前抠门的人类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在确认确实是都给自己的后,它拉起肉干包装拍打着翅膀躲到了房间角落,一声不吭。 看着对方小人得志的样子,秦浩不由得莞尔。不过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再次被眼前的行李箱吸引。 七枚棋子从行囊里面散落出来,其中有一枚的形状不一样了。 那枚棋子头顶变成四四方方的形状,静静的躺在那里。 【战车】 (本章完) 第107章 第三类棋子 第107章 第三类棋子 【沙皇的宝藏通关,触发士兵晋级条件,获得战车】 新棋子躺在秦浩的手掌上,底座开始发出柔和的光,有枚细小的符文出现。 【王牌:作为一名合格的冲锋者,你对各种载具有天生的亲和能力,学习操控一种载具的时间比普通人大大减少】 同时,另一边主教的棋子,也开始发光。 【当人类想要修建通天塔时,语言的障碍甚至大于工程本身,但作为一名被神认可的主教,你被特殊的宠爱】 【通言:你可以更轻松的掌控语言,学习外语的时间大大缩短】 当日记本停止翻动的时候,秦浩知道这次的“通关奖励”应该已经发放完毕了。 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他随手把房间内的服务手册拿了出来,因为要为世界各地的游客提供服务,这里的手册使用八种主流的语言写成的。 秦浩用手点指着目录逐一阅读下去。 第二天,骑警小姐再次上门道歉的时候,她又看见了“不合常理”的一幕。 那位秦先生已经离开了酒店,没有打扫的屋子里,胡乱散落着各种语言的小纸条。 丹麦语、芬兰语、韩文、西班牙语…甚至还有不明意义的字迹。 一旁的电视开着播放的是中东地区电视台的新闻节目。 不仅如此,房屋的角落里,还散落着不明意义的黑色羽毛。 那个样子就像是… 不行!不行!绝不能胡思乱想了! 女警官用力的摇头,把脑子里奇怪的念头驱逐出去。 她强迫告诉自己眼前的东西很正常,非常正常。 一个人有些特殊的癖好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 当飞机降落到俄国的时候,秦浩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前搭档。 当!! 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 “嘿,秦!你总算想起打给我了,你身体怎么样?抱歉,我这里有点忙…”俄国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听上去气喘吁吁的,时不时的还能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嘿,伙计,你在干嘛?” “处理…呼…处理一些小情况。秦,你有什么事吗?”多尼明显是一边在忙着什么,一边打电话。 似乎是很私人的事件,秦浩放弃了追问“多尼科夫,你在国内么?我这里有一笔大生意要做。” “大生意?多大?你看病又缺钱了?” “跟病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确实有东西,想卖个好价钱。我们见一面?” “嗯…可以倒是可以…我算算时间…半个月后,我们在索契的老地方见好了。抱歉,活来了,我们晚点再说…” 金属撞击的声音再次响起,电话被挂断了。 做灰色生意有一个最很重要的原则,就是不去过多打听别人的事,就算是合伙人也不行。 因此当多尼科夫有些狼狈的出现在面前时,秦浩也没说什么。 俄国人脖子和手背都有划伤的痕迹,脸上的一角还贴着医用胶布,看上去就像是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一样。 不打听对方的私事,秦浩把手中的本子推给俄国人。 “最近拿到的,我希望尽快换成钱,你渠道更多,帮我走个价,一成的利润给你。” “谁的东西?哪儿来的?”多尼科夫看了看桌面上的本子,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饼干塞进嘴里。 “胡迪尼的手稿,魔术笔记,有本人的签字。”秦浩淡定的说。 呜!!!! 俄国口中的饼干一下没吐好,差点把自己噎住,好半天才喝下一旁的咖啡缓过来。 “胡迪尼的?!那个魔术大师?!确认是真品吗?!” “没错,就是他的,我很肯定它的真实性,而且保存完好!” “该死!你给命运女神行贿了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多尼科夫有些嫉妒的看着自己的合伙人。 “这个不重要,你帮我估个价,我打算尽快出手。”秦浩用指头敲了敲桌面。 “这样…”俄国人此时换上了一副专业人士的面孔,拿起手稿仔细翻看。 “大师胡迪尼是上个世纪初活跃的人物,手稿其实不算是时间特别悠久,但是他的魔术很多至今没有完全解密,本人又是一个话题性的人物…” “我想保守估计,二十万块应该还是能买到的。” “不是卢布吧?” “当然,是美元。” “那就拜托你了,我这边最近想用钱。” “没问题!” 下一秒俄国人做了一个让秦浩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直接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你给我一个账号,我下午把钱就打过去。” “嗯?”秦浩讶异的看过来“你竟然垫付款?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嘿嘿,你不会以为幸运儿只有你一个吧?”多尼咧嘴一笑,炫耀的说“一个第三罗马时期的鎏金杯子,我前一阵弄到的,拍卖后最后留下了这个数。” 俄国人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又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好了,做完这笔大买卖,我最近也要休息一阵,这半个月你要是再想找我可以来海边的酒店。” 说完俄国人挥了挥手,拿起桌面上的手稿,自顾自的走出门。 下午的时候,秦浩顺利的收到了那笔款子。 虽然对多尼科夫这个家伙哪儿走的狗屎运比较好奇,但是秦浩并没有深究,因为他这笔钱马上就要出去了。 —— 三天后,摩尔曼斯克 一架伊尔-76军用运输机从远方飞来,最后平稳的降落在郊区的临时机场。 飞机上只有十几个人,几名看打扮就是富家子弟的年轻人在热烈的讨论着一些话题,时不时的能传出rpg、喀秋莎、t72这些词汇。 不过在机场的角落里,却有一个东方人格格不入,他只是静静地待在角落阅读手中的说明书,一只乌鸦在他的身边不停的跳来跳去。 秦浩此时正收起手上的“军事特色旅游手册”,几天前他得到了那笔钱之后,直接定制了一个大型的“真人军事体验项目” 军火旅游项目自 2010年代中期开始兴起,并在 2015年前后开始流行。 最开始干的是俄国,随后包括保加利亚、塞尔维亚等一系列东欧国家也参与了进来。 由本国安全局亲自审核背书发放许可,国家层面支持,完全合法合规的使用武器和进行军事训练。 从最开始的少量轻武器教学私人俱乐部到广泛的对游客开放,从最简单的ak射击和再到迫击炮、单兵手雷和火箭筒的试玩,从十美元到数万美金都能找到合适的消费渠道。 近些年来就连t-72主战坦克驾驶和伞兵跳伞这种大型项目都开始加入到付费服务。 而秦浩则是定制了一套地面载具套餐,期间他将在专业的指导下试驾一系列的地面装备,从火炮到轻武器,从一战期间的各型号卡车,到近代冷战时期的主战坦克,只要他想,在这段时间内可以随意体验。 甚至港口有一艘退役的核潜艇,想进去下潜一段也不是不可以。 代价是他刚回收的20万美金,有一半长着翅膀飞到了别人的账户。 当同行的年轻人兴高采烈地去靶场体验冲锋枪和火箭筒时,秦浩直接向主办方提出要去试驾载具。 因为了大笔的钞票,对方的态度还是极好的。 “先生,我理解您迫切的心情,但是体验载具专业的技术,还得在我们的指导之下才能完成,理论学习是很枯燥的,不如我们派两名驾驶员带您兜上一圈。” 面对主办方的建议,秦浩摇了摇头“请拿操作手册给我,如果理解不了,是我的问题,我不会提出退费的要求的。” 金主爸爸都这么说了,几名教官相互看了看,拿出了摆满一张桌子的各类载具说明书。 “先生,这些是很晦涩的,不如…” 主办者话说到一半,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开始快速的翻动眼前的说明书。 半小时后,一辆t-60侦查坦克轰鸣着发动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基地的教官三观被集体刷新了一次,这个自称是新手的华国人,把场地内三十多种载具全玩了一遍。 熟练程度让一些退役的驾驶员都自愧不如,而且他似乎有什么急事,每天哪怕是吃饭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 “他不像是来享受生活的,倒像是马上要赶着上战场。”有人无意间说起这么样的一句话。 时间飞快,当套餐里最后一张美金被消耗完之后,满月升起在天空。 日记本翻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朝圣的路上,永远都是坑坑洼洼的,再多的准备也许还是不够】 【神圣之路开启,我建议你带上条毯子】 【凡尔登的2月冷的很】 (本章完) 第108章 移动教堂 第108章 移动教堂 1916年2月,法国北部,巴勒迪克。 远处炮弹爆炸的轰鸣声,时不时的会隆隆响起,这座只有不到万人的小城,街面上已经看不到外出的市民,人们或是逃离,或是躲在家里,以此来应对战争的危险。 毕竟这里离前线只有70公里,谁也不知道德国人会不会打到这。 也许今天不会打来,那么明天会不会呢?一个月之后呢? 行人消失在街面,食物短缺的鸟类开始向街道上聚集,它们甚至已经适应了远处的炮声,麻雀们在教堂的回廊上蹦蹦跳跳寻找着木质地板缝隙中,寻找可能存在的食物碎屑。 呱!一声刺耳的鸣叫打破了宁静,惊的麻雀们呼呼啦啦的向四周飞去,一只黑色的乌鸦从窗户钻出来飞上枝头,用小巧眼睛打量着四周。 当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秦浩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正对自己的硕大十字架,上面圣子受难的造型清晰可见。 东方人原本迷迷糊糊的状态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起身看向四周,秦浩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小型的教堂里,四周光线昏暗,只有一点点的阳光从门板的缝隙中钻进来。 想了想日记本之前说的凡尔登,秦浩整个人变得严肃了起来。 暂时没有听见明显枪炮声,也没有血腥味,四周的没有进行过巷战的痕迹,大概可以判断这里不是战场的一线。 有风从门缝里灌进来,身上有些冷,秦浩伸手摸向一旁,发现是一件单薄深黑色的教士袍。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写的揉的皱巴巴的纸。 秦浩把纸展开。 “1月20日,主啊,饶恕我吧!我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胆小鬼…当我第一次给伤兵做终傅圣事,看着那腐烂的伤口,当着对方的面,我吐了出来。” “1月22日,几天后就要去前线了,可当我整理行装时,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把《阵中弥撒规程》换成了《战地逃生手册》。” “1月24日,昨晚更不堪,我偷偷用烛火烧伤了右手食指,只为争取多留校一周养伤。我想那个医护应该看出来了,我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睛,几乎是逃出了包扎所。” “1月29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背弃了主的光辉,但我真的很害怕…” 下边就没有了,看起来是某个被战场吓得精神崩溃的神职人员,当了逃兵。 稍稍犹豫片刻,为了取暖,秦浩还是把教袍套在了身上,伸手向衣服里面摸去,他又发现了几件教士常用的随身物品,衣角上还用针线绣上了浅浅的名字——波坦.艾尔。 这应该就是那个逃跑了的家伙的名字了,那么现在这里是…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秦浩立刻变得警觉了起来。 把十字架小刀收在袖口里,一手拉开了插上的大门。 一个头戴平顶鸭舌帽,身穿粗布夹克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股机油和汗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对方看了看秦浩东方人的面孔,又扫向他套在身上的教士袍,最后又看向他胸口的十字架。男人先是有些疑惑,然后尝试着问“波坦.艾尔神父?” 一秒钟的犹豫后,秦浩向对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男人一下变得很高兴。 “终于等到您了,神父,请快跟我来,他们说您前天就该到了,要是再找不到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交代了。” 男人主动的拿起秦浩手边的“行李”在前面引路,在教堂外面的一个“大家伙”面前停了下来。 一辆整个后部被蒙布包裹的法制的雷诺卡车。 “请上车吧,艾尔神父,我们已经出发很晚了。”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拉开了车门。 信息不明的情况下,秦浩选择了随机应变。 他伸手一拉,上了卡车的副驾驶位。 司机拿着摇把走过去,一会整个车子突突突的发动了起来。 当汽车驶上城外的道路时,秦浩尝试着从对方口中套取有用信息。 不过大概健谈是全世界司机共有的特点,东方人还没有怎么问对方就全交代了出来。 严格意义上这位名叫雷蒙·吉伯特老兄开的并不是一辆卡车,而是一辆教堂。 一辆教堂,这个很别扭的词汇组合,却是最贴切的形容。 和德国人的战争已经打了一年多,双方士兵的精神每天都是紧绷绷的,战场失常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从去年开始法军将报废的雷诺卡车改装为临时祭坛,作为移动教堂在前线投入使用。 这些卡车里用炮弹箱拼装了祭台,还设置了忏悔角和救护区,同时装备了吗啡和绷带——变成一种类似多功能用途的“移动基地”。 而秦浩的这身衣服的原主人就是受法军天主教会指派,分配给“移动教堂”的随车牧师。 难怪这个家伙会跑路,据他所知,这种在“移动教堂”出“外勤”可是相当危险的工作。 由于和普通运输车外观太像,这些“移动教堂”曾经是德军飞机和火炮重点照顾的对象,隔三差五的挨炸。 同时期的战地牧师,在车里的生存几率大概只有在战壕中的一半。 嘶~~ 自己似乎上错车了。 但是,看了看一旁的司机和后面两名持枪护送的士兵,秦浩决定开始先闭口不言。 毕竟这个时候他要是说自己走错地方了大概会有大麻烦的。 车轮滚滚向前,在乡间的土路上留下滚滚烟尘。 秦浩时不时的能看见有身穿便服的平民,在路边挥舞着双手想让汽车停下来,但是雷蒙这个司机视而不见,反而加快速度通过。 “神父,我可不是坏人,我们的车子是奔着战场去的,带上平民对他们反而不好。” “再说了,现在乡下有不少德国间谍,要是混上来一个,我们都得玩完。” 雷蒙手握着方向盘一边解释一边去瞄身边年轻神父的反应,当他看见对方没有任何劝解,而是默默的点点头,心里给对方的评级又上调了一档。 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滥用同情心的家伙。 这是好事。 看着神父年轻的面孔,心想大概是刚刚被派上战场的菜鸟,40岁的卡车司机开口安慰他 “安心,最近一段时间要塞还是很平静的,德国人的炮弹只是做做样子,你只需要上前线随便走走,给士兵做做祷告,念念家书,然后就可以…” 卡车司机的话音未落,他的视野突然变黑了,他试着抬高脑袋,发现竟然是大批有三翼飞机轰鸣着飞过头顶。 轰!!轰!!!轰!!!轰!!!! 车辆的前方,传来了雷鸣一般的声音,天边被炮火染红,一簇簇黑烟在地面上升起,就连脚下的大地都似乎颤抖了起来。 —— 1916年2月,德军佯攻香贝尼,法军指挥官霞飞中计,抽调凡尔登要塞大批人员和装备支援,造成本地守备空虚。 1916年2月21日,德军在威廉皇太子的率领下,出动总兵力21万人,在宽度40公里的战场上,动用1200门火炮和航空兵部队,向凡尔登方向全面进攻。 48小时内,德军连续攻破法军3道防线,战略要地杜奥蒙堡被德军占领,法军主要补给线几乎都被切断。 凡尔登岌岌可危。 (本章完) 第109章 两位名人 第109章 两位名人 当秦浩和他的“移动教堂”到达凡尔登的后方时,当地已经乱成一团,负责的法国军官只说了一句话“士兵们大概没有时间去祈祷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去医院。” 于是雷诺卡车几乎连前线的样子都没看见,就迅速被调往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 在这秦浩看见了他曾经熟悉的一幕——数百名伤员在帐篷里无助的哀嚎,弥散的血腥味几乎要让人吐出来。 而这里的负责人是一个英国来的军医。 “抱歉,神父,我可能要晚一些才能跟你谈。” 于是,曾经被沙皇奉为座上宾,被上百万人追随,被贵族恐惧又痛恨的“普金神父”,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被英法两国的人民合伙泼了一盆冷水,晾在了地上。 无可奈何的秦浩只能独自站在那观察这里的情况。 平心而论,法国的战地卫生机构已经比沙俄强了数个档次,无论是人员素质,还是医疗物资的准备都要高出一大截。 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伤员暴增,这里的护士明显还是应付不过来。 这些医护人员大多数都是女性,有些是修女,有些则是各国的志愿者。虽然她们很努力,但是面对眼前的极端情况,部分缺乏经验的人还是慌了手脚。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来自地狱一般。 一个士兵大腿的伤口鲜血喷射出来,如同小型的喷泉一样,而他眼前的护士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 “上帝啊!上帝啊!我该怎么办?!”年轻的女人满手都是鲜血,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闭嘴!你这样会刺激到伤员的!”一声字正腔圆的法语从耳边传来,让惊慌失措的女护士一下子忘记了惊叫。 “还没到祈求上帝的时候,让开!”一个身穿教士袍的男人呵斥了女人弯下了腰,女护士看着对方强硬的样子,下意识的就让开了路。 声音把周围的人注意力吸引过来,几名护士和轻伤员都探出头看向这里。 好在,俄国的几次经历,让秦浩对外伤的处置已经有了很丰富的经验。几分钟后,伤员的腿部的大出血被止住了,而之前惨叫的伤员在用掉一支吗啡后,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真是出色的技艺!您是我见过包扎技术最好的神父!”英国医生伸出手来“亨利·威尔逊,来自利物浦。” 不过这个时候他发现对面的年轻神父正在盯着自己。 “神父,我有什么不妥么?”英国医生奇怪的问。 “哦,不,没什么,只是您的名字和我一个熟人一样。”秦浩随口掩饰过去。 他没想到眼前的竟然还是一个名人。 亨利·威尔逊,出生于英国医学世家,1896毕业于爱丁堡大学医学院,外科和创伤感染专家。 在一战时期发明【阶梯式截肢术】,让自己参与的截肢死亡率从42%降至18%。(成果和另一名法国医生分享) 一生直接救治了3000名需要截肢的士兵,受惠他发明技术的人不计其数。 他还有一项超级夸张的记录,在索姆河会战期间他曾在72小时内不休不眠,参与完成了289台截肢手术(包括指导),以至于自己手部感染,被截取两根手指,从此告别手术台。 1937年因战时感染的骨髓炎去世,遗嘱要求将骨灰撒在凡尔登战场。 这样一个人站在眼前,很难不让人肃然起敬。 “波坦.艾尔,见到您我很荣幸!”最后的半句话秦浩说的极为真诚。 “艾尔神父,感谢您能来,不过您也看见了,我们这里需要的是更多的护士和药品。祈祷和告解实在是…”英国人看了看卡车上安排的祭台,有些抱歉的说。 “我完全理解您的顾虑,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以后再说。” 此言一出,亨利·威尔逊脸上出现了讶异的表情,对方竟然出奇的好说话,和他心里神职人员一贯的死板印象大相径庭。 想到这,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如果您真的不介意,是否可以帮我们一个忙?” “请说,只要我能做到。” 英国医生指了指四周“就像您看见的,这里早就满了,能否用您的卡车运一部分轻伤员到后方,我们也好让新的伤员进来。” 话音刚落,书页翻动的声音在秦浩耳边响起。 【救赎的道路上充满险阻,圣者踏过,烈火焚烧荆棘】 【圣者之路目标:80天内转移第二集团野战医院的伤员人数的一半】 【提示:救赎才能走向胜利】 在英国医生看来,对面的年轻神父不知道为什么,发愣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笑容。 “我很荣幸能帮上忙。” —— 咚!!带着十字架标志的祭台被抬了下来,微型告解室的木板被一张张的拆下,卡车后排和宗教相关的东西全部被搬下车。 穿着黑袍子的神父站在车门口大喊“把伤员都抬上来,尽量让多的人能上车!” 包括亨利医生在内,整个医院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位“战地神父”竟然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就答应了这种为难的请求。 甚至为了多装些伤者,竟然把“圣物”都拆了下来。 “神父,这样会不会有些不敬…”一旁的司机小心的问。 “如果因为要挽救生命受到惩罚,那么就请主惩罚我一个人吧!”黑袍神父大义凛然的回应。 哦~~ 耳边传来人群的叹息。 年轻神父的话语掷地有声,一时间,刚刚因为拆卸圣物而心有忌惮的人,脸上都出现了羞愧的神色。 雷诺卡车轰鸣着开始土路,直到消失在天边,亨利医生才转回头重新投入工作。 “多好的人啊!这该死的战争!” 回程的时候,车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说是轻伤员,实际上每个伤员都流了不少的血,这乡间的路面总共才五六米宽,有的地方还坑坑洼洼的。 真要是满速行驶,哪怕到了巴勒迪克,也该没有活人了。 伤员们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淡,不得已之下,秦浩只能中途让车停在路边,让伤员暂时休息。 不过这个时候,之前遇到的麻烦再次出现了。 道路两侧出现了大批的平民,他们看见停下来的汽车,挥舞着双手靠上来,想搭车去巴勒迪克。有些性急的甚至不管不顾的开始向后面爬。 司机雷蒙喝骂了几句,明显不起作用,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袍神父挽起了袖子。 砰!!!!! 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射上天空。 混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人们惊恐的看着貌似和蔼的神父单手持枪向天,枪口还冒着悠悠的轻烟。 “车上都是为国受伤的士兵,军部有令,这个时候抢劫军车的人按叛国罪论处!!!” 人们一下子被吓住了,人群向道路两侧分开,慢慢的让出一条道路。 秦浩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司机去开车,自己手持短枪押后。 当人群消失的时候,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呼~好险,刚才真的要是乱起来,肯定是要出事的。”雷蒙·吉伯特重新戴上自己的鸭舌帽,心有余悸的说。 “话说你哪儿来的枪?” “在医院和军官要的,这个时候总要有防身的东西。” “军部的命令?” “随口编的,有什么问题么?” “你的急救技术是…” “在北边,我干过一段时间的战地救护。” “北边,比利时么?你去过地方还真多…” 呱!!!! 车厢上一声乌鸦叫,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黑袍神父眼神一瞬间又变成肃杀。 他从后视镜望去,当卡车转弯降速时,小路的转角处,一个纤细的影子突然从道路一旁冲出来,然后拼命的抓住卡车的后半部向上爬。 那个人很努力,用两只胳膊死死的挂住卡车的边缘,就是不松手。 车上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怎么办?他那个样子太危险了,继续开可能要出人命的。”鸭舌帽司机问道。 “先停下,把他赶下去!”黑袍神父又抽出了袖子中的手枪。 可当枪口对准偷渡者时,两个人都愣住了,眼前的人纤细高挑,穿着一身米色的羊毛大衣,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杏仁般的眼睛,因为剧烈运动,高耸的胸脯在不断的起伏。 是个漂亮的女人。 “呼~拜托!请让我上去,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巴黎!呼~呼~我可以付钱,多少都行!”女人气喘吁吁的请求着。 “抱歉,女士,我刚刚已经拒绝很多人了,您也不例外。”黑袍神父把手枪抬高冷冷的说。 “等,等一下!”看见对方要走,女人急了“我,我以前,我以前学过护理,可以在后面照顾伤员!我能帮上忙!别丢下我!” 两个人再次看了看,因为人手紧张,这次运输伤员还真的没带护士,一路上都是黑袍神父在反复照看后面的人。 思考了一下,秦浩缓缓开口“车上的地方只够你蹲下,如果你能帮忙照顾伤员的话就上来吧。” “呼~谢谢!谢谢!我可以帮上忙的!”女人脸上充满了惊喜。 “哦,对了,还没请问您的名字?” “香奈儿,我叫香奈儿。” (本章完) 第110章 coco 第110章 coco “香奈儿?哪个香奈儿?” “神父,我不明白,您见过很多的香奈儿吗?”打扮颇为靓丽的女性歪着头问。 “不,只是你的名字很特别。”秦浩没有继续说,而是换了个话题。 女人不知道的是,当对方听见她的名字,差点直接又把她赶下去。 卡车启动,秦浩在副驾驶向后方又瞥了一眼。 “很漂亮的姑娘,要是我也会为了她改变原则的,这并不丢人。”一旁的卡车司机会错了意,主动为身边的年轻神父开脱。 秦浩微微摇头,没有回应,却再次回忆起女人的外貌。 28、9岁的年纪,大概1米65的身高,一身时尚的穿搭,再配上那双标志性的杏仁眼。 那么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后面的女人应该就是后世超级跨国奢侈品牌的创始人,法国历史上颇具传奇女性商人——可可·香奈儿。 少女时在修道院长大,16岁后独立闯荡社会,18岁在裁缝店帮工,晚上还要在歌厅和咖啡店卖唱。 26岁时,在别人资助下开了一家帽子店走向了商业道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二十年内把业务发展到女装、香水、化妆品多个领域。 1935年手下员工就超过4000人,年营收相当于现在1.5亿欧元。 去世后留下了庞大的香奈儿奢侈品帝国,以及一句【我的传奇由错误与勇气编织】的墓志铭。 她的一生几乎是一部女性主角的爽文小说。 不过,她后世的名气和她身上的争议一样大。 终身未婚,可身边却从不缺乏优秀的男性——法国贵族、英国实业家、俄国艺术家、甚至是德国军人…但是无一例外,最后又都被她甩了。 而在二战时期,她卷入政治,甚至沾上了为德国人做间谍的嫌疑。 但在战争之后无论是丘吉尔还是戴高乐,两个人都出面为她站台,证明她身家清白。 有人怀疑这里有着政治交易,却无法提出证据。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做过间谍,也许永远都是一个谜。 这样的女人可不是路边的傻白甜,和她相处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的香奈儿应该是属于事业初创的草根期,还是没有进化成后世的时尚女王。 社交手腕也还远达不到后世的长袖善舞。 相比在俄国宫廷和贵族们斗了一年的黑袍神父,她才是真正的菜鸟。 车在前进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停下休息,法国司机拿出吃的递给身边的神父,而秦浩则拿着另一份跳下车。 后仓里的香奈儿倒是并不娇气,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伤员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衫在里面检查伤员的状态。 当发现黑色袍服的神父还在看自己时,女郎抬手挽了挽头发展颜一笑。 “吃点东西?”黑袍神父歪了歪头示意香奈儿下车。 没有餐桌、没有盘子、甚至没有叉子,几个人靠在大树旁,把手中的硬面包塞进嘴里,时不时的还要盯着伤员的状态。 接过对方手中的食物时,香奈儿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的羞涩让四十多岁的卡车司机心脏多跳了两拍。 这种情况香奈儿已经驾轻就熟了,少女时期的经历,让她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把利益最大化。 可惜对另外一个家伙似乎效果不佳。 那个黑袍子的神父在听到她名字以后,就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甚至是警惕。 “神父,我做了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您似乎不愿意和我讲话?”法国女人后背靠在树上,双手背后,小腿微微支起,那个样子就像是一支架起在树旁的琴弓。 东方人手中的面包还有一小块,他细致的把面包都送入口内,又把碎屑扫进去,这才看向女郎。 “女士,这一路会很辛苦,甚至有危险,因此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开诚布公。” “当然,您可是神父,我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呢?” 你刚才说去巴黎有急事,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吗?” “我母亲病了,我需要马上赶回去看她…”女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却发现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竖起两根手指。 “我不喜欢欺骗,您还有两次机会。” “我弟弟马上要参军,所以…” “最后一次机会了。”对方的声音依然平静。 香奈儿惊讶的抬起头,刚刚说的假话只不过是混迹社会多年下意识的自保行为,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一眼看出来。 看着对方的眼睛,香奈儿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再说谎就会被赶走的。 “好吧,我不应该说谎的。”法国姑娘举起了手,做出一个抱歉的姿势“我开了家裁缝店,但是生意不太好。刚刚拉到一笔投资,但是如果不能如约赶到巴黎去见投资人的话,约定的东西就都作废了。” “只是为了生意?”这个理由让秦浩倒是有些意外。 “什么叫只是生意?!”原本镇定的香奈儿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了开这家店吃了多少苦吗?!我全部的心血都在上面!怎么能轻易就…” 下一刻,女人再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向对方鞠躬 “抱歉,神父,我说的都是实话。回到巴黎对我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失去我的裁缝店,我会好好工作,不会添麻烦。” 几秒的沉默后,黑袍男人点了点头。 “可可.香奈儿小姐,我会帮助你顺利到达巴勒迪克,希望我们每次的沟通都像这次一样诚恳。” 当男人转过身去,法国女郎却愣在原地。 可可并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她10年前在酒吧驻唱的时候给自己起的艺名,取自她拿手曲目中的单词coco,自从她离开家乡已经很少被人提起了,没想到却被眼前的男人叫了出来。 她很确定自己没见过眼前的男人,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coco的名字? 结合刚才如同测谎仪一样的表现,眼前黑袍神父的形象在女郎眼中越发神秘莫测起来。 “嘿,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后面的那位小姐好像一直在看你。”卡车司机一手打着方向盘,抬眼看着挡风镜问。 “没什么,只是一次诚恳的交流罢了。” “切,你们当神父的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么?” 呱!!!! 一声凄厉的乌鸦叫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黑袍神父瞄了一眼窗外,突然大喊 “快点加速!向前开!!!” “嘿,伙计,你之前不是说伤员在车上要慢一点吗?” “别管了!照我说的做,否则这里就只有死人了!!” 虽然没有完全理解,但是看见同伴如此严肃,还是一脚踩下了油门。 雷诺卡车轰鸣着窜了出去! 下一秒,天空中出现了数个小黑点。 轰!!!!!! 剧烈的爆炸笼罩了道路的四周,一炮就在卡车附近爆响,巨大的冲击波把雷诺卡车一侧的玻璃震碎。 拉着伤员的卡车摇摇晃晃,冲出道路,撞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本章完) 第111章 贝当的赌注 第111章 贝当的赌注 2月24日,德军先头部队推进至凡尔登,并利用重炮封锁要塞后方基地,法军数条主要公路都被摧毁,后勤部队损失惨重。 轰! 轰!! 零星的炮击还在远处响起,雷诺卡车歪着头靠在路边,一段掉下来的树枝压在驾驶室前面。 “雷蒙,伙计,你怎么样?”黑袍神父扒拉掉身上的碎玻璃,挣扎着站起身,问向一旁的同伴。 “还活着,不过…哦!这该死的德国佬!”卡车司机挣扎着起来,脸上的表情狰狞而痛苦,他的右手被破碎的玻璃整个穿透了。 秦浩拿出备用的纱布,按在他的胳膊上“压住!千万别拔,否则你的血会喷射出来的!” 随后他又向后面喊“商人小姐,你怎么样?!” 两秒钟,后排传出香奈儿的声音“我,我没事…可是这里有人昏过去了…” 推开车门,黑袍神父看了看后排的情况,又下车检查了一遍汽车。 “两位,德国人的炮击已经能打到这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安全。” “可是雷蒙先生的手…”法国女郎担忧的看着卡车司机鲜血淋漓的右手。 “香奈儿小姐,你照顾雷蒙先生和伤员,我来开车。”黑袍神父把司机扶到后面,拿着摇把在前面摆弄了一阵,随后自己坐进了满是碎片的驾驶室。 “您会开车?!” “没开过这种的,试试看吧。”秦浩说话时手已经摸上了方向盘。 “哈?!” 雷诺卡车轰鸣着再次上路,只留下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几分钟,一发炮弹落在刚刚的大树旁边。 咚!! 又一发炮弹在卡车后方炸开,卷起的气浪把卡车后的篷布掀开。 于此同时,天空中也出现了德国人的飞机,一架福克e.iii战斗机刚刚从头顶飞去。 汽车在路上又颠簸了一下,卡车司机在后面按着自己被贯穿的手,头上冷汗淋漓,脸色则是变得如同白纸一般。 香奈儿一手撑起一个昏过去的伤员,抬眼就惊奇看见年轻的神父,男人把整个袍子挽起来,在驾驶室内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在不停的拨动着档杆。 那个样子完全不像是新手,倒像是练习了很久。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有一个声音在女郎心中回响,她对眼前的家伙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下一秒,男人竟然回过头来。 “商人小姐!”为了盖过发动机的声音,他不得不扯着脖子向后喊。 “什么?!我在听!”香奈儿也用喊的向前面回应。 “你最右面的担架下面有个东西!你把它立起来!插到车顶上!” “右面的担架东西?!”女郎根据对方的说明寻找,发现一个大号的木制十字架正垫在担架底下。 “把它立起来,竖在车顶!”前面的人大声命令。 “这是干嘛?!” “别管了!照我说的做!这东西关键的时候能保住咱们的命!” 女郎将信将疑的抽出十字架,实木制成的东西很重,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把东西高高举起,卡在车篷的顶部。 虽然照做,但是女郎心里却在想,这个时候做祈祷是不是晚了点。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乌鸦叫响起,刚刚飞过去的福克e.iii飞机又转了回来,机头似乎对准了卡车。 “天啊!德国人追上来了!”香奈儿大惊失色。 飞机越飞越近,双方将要交汇的时候,法国女郎甚至能看见对方戴着风镜的驾驶员,还有他面前明晃晃的机枪。 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德国驾驶员也没有扣下扳机。 “呼~吓死我了!”当飞机飞走后,香奈儿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但是莫名的脸上又有种特殊的潮红。 那种感觉是很害怕!但又很兴奋! “您怎么知道他不会开枪!?”香奈儿扯着喉咙问。 “我不知道,这只是以前在战场上小小的经验罢了。”男人说完不再回头。 “坐稳了,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了!” 雷诺卡车轰鸣着继续向前。 —— 同一时间,法国后勤基地巴勒迪克,第二集团军指挥部。 乱成一团的办公室刚刚迎来它的新主人——菲利普.贝当中将,这位以防守见长的将军刚刚被任命为凡尔登战区总指挥。 同时也被架在了烤架上。 前任指挥官弗雷德里克告诉他,现在凡尔登要塞几乎是一个空壳子,要塞的半数炮兵在一个月前被调往索姆河一线,而可以用于防守的兵力,只有正面的五个非满编师。 不仅如此由于组织失误,现在要塞的给养、弹药也只有平时的一半。 人员、弹药、火炮、物资,什么都缺,德国人进攻打在了法国人最虚弱的时候。 但是作为巴黎的门户,凡尔登不能不守,手中无牌的贝当只能让士兵用生命填补前任指挥官的失误。 “埃里交给我的不是指挥权,而是一口装满尸体的棺材。”这是贝当在回忆录里写下的话。 “在过去的72小时内,我们的伤亡达到2万5千人,前线的兵力已经严重不足。”贝当的参谋官伯纳德.赛博尔用长木棍指着地图上画满红叉的位置。 “我们的火炮数量远比德国人少,弹药也不足,在炮战上很吃亏,他们甚至使用了300毫米口径以上的大家伙。” “杜奥蒙堡24小时前丢失,第四师试着发起进攻夺回,但是失败了。” 一条又一条的坏消息在参谋长的口中说出来,贝当看着眼前的地图面色沉静如水。 “这么说我们的部队就像是一个严重失血的病人,却要被迫拿起铲子和持枪的匪徒战斗?”60岁的贝当中将看向身边的人。 “恐怕是这样的,阁下。” “后勤状况如何,我们多久能把前线的缺口补上?”中将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阁下,我们恐怕很难做到了。”参谋长摇了摇头。 “我们的运输载具严重不足,哪怕把骡马都算上,也只能达到需求运力的三成,等我们把东西都运上去时,也许战斗早就结束了。” 说完伯纳德.赛博尔叹了口气“运力不足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我们通往凡尔登要塞的路几乎都被德军的火炮和间谍破坏,他们甚至还出动了飞机。” 参谋长指着地图上一处处的道路,每一个红色的叉都代表,这条的道路已经无法使用,处在地图中心的凡尔登像是被截断了血管的心脏。 “这条路怎么回事?”贝当敏锐的发现了地图上还有条没被标注的路。 “阁下,那是条小路,只有6米宽。而且上午传来消息,德国人已经开始延伸火力打击这里了。” “那就是还能用!”贝当中将大手一挥! “赛博尔,封闭这里通往巴黎的道路,把所有通过的车辆都给我拦下来!只要是带轮子东西,能开车的司机,都给我从这条路上运物资和士兵上前线!” “调集所有力量,保住这条路!不惜一切代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参谋长看了看地图,叹了口气“阁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平民不是军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敢去运送物资呢?尤其是德国人炮击还在继续的情况下。” “您没发现,从德国人开始炮击,已经一个下午了,还没有一辆车通过这条道路么?” 贝当看了看远处空旷的小路,沉思片刻,掏出口袋里的单片眼镜,在手上慢慢搓揉。 他抬手指向窗外“赛博尔,打个赌吧,十分钟以内,一定会有车辆从这条路上过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上帝的旨意,你要全力支持我的计划。” 参谋长点点头“阁下,战争不能靠占卜,如果真的是上帝的旨意,我就和您一起拼一把好了。” 话音刚落。 窗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一辆被炸的黑黢黢的雷诺卡车,从天边咆哮着冲了过来。 夕阳缓缓落下,卡车顶部高高举起的十字架红的刺眼。 (本章完) 第112章 史无前例的运输 第112章 史无前例的运输 众目睽睽之下,雷诺卡车几乎是用冲线的速度撞进镇子。 有一旁的市民围上来,发现卡车外观上有明显的破损——正面的玻璃碎裂,一侧的车体上有疑似炮弹破片的镶嵌物,两只反光镜只剩下一个,橡胶轮胎都开始磨得冒烟了。 咚! 有人粗暴的把车门踹开,从驾驶舱里跳下来,跑着奔向后面的篷布,黑色的袍子和脖子上的十字架随着他的跑动一晃一晃的。 开卡车的神父?! 围观的人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 “看着干嘛?!来人帮忙!这里有好多伤员!”黑袍男人一边打开后边的车篷一边喝道。 士兵和一旁的民众这时才如梦初醒,大家七手八脚的凑上去帮忙。 而打开车门的时候,所有人吓了一跳,后仓里一个梳着披肩发的漂亮女郎用身体撑住一个半昏迷的伤兵,漂亮的外套和白皙的脸蛋上粘上了血。 “一、二、三、四…” 整整十二个人从后面被抬下来,有护士和民夫拖着担架走来走去。 现场乱成一团,好多人到最后也没搞清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但那个大声疾呼的黑色身影在人们脑海里印象深刻。 后来人从伤员的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 神父艾尔。 —— 夜晚,香奈儿一个人靠在汽车站的长椅上,她怀里抱着自己的手提箱,整个人昏昏欲睡。 最后这一段路程几乎透支了她全部的精力,现在稍稍放松下来,就不可控制的打起盹来。 有脚步声响起,香奈儿瞬间警醒了起来,对面黑色的影子吓了她一跳,直到看清来人的脸才安心下来。 “艾尔神父,您吓到我了。”大概是一同经历过危险,女郎的话里微微带着娇嗔。 “抱歉,是我想的不周到。”黑袍神父摊开手表示歉意,态度比在车上的时候好了很多。 “雷蒙先生呢?” “在医院里,他运气不错,医生说手可以保住。” 呼啦~黑袍神父抬手丢了样东西过来。 香奈儿手中一沉,发现竟然是一件有些粗糙的质军大衣。 女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向驻军要的,带上吧,这去巴黎还要有一段时间,光穿着毛衫可不行。”黑袍神父如此说。 之前香奈儿外套给伤员取暖用了,现在上面全部都是干涸血迹,因此女郎之前是只穿着毛衫坐在风中的汽车站。 女郎有些笨拙的把大衣套在外面,因为尺寸的原因,让她一下变得圆滚滚的,看起来有些好笑,连带着现场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不去旅店了?”黑袍神父问。 “嗯,我打听了,去巴黎只有早上的一班车,我今晚就不睡了。”女郎摇了摇头。 果然,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事业有一种执念,为了搭第一班车竟然大晚上在公交车站打盹,这么拼命的人,想想成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黑袍神父在思考,而两个人都不说话时,车站安静的有些怪异。 嘟嘟~~ 有喇叭声在一旁传来,车站外一辆标致146轿车就停在不远处。 “好吧,他们催我离开了。祝您的旅途愉快!香奈儿小姐,你以后会成为一个超级大商人的。”黑袍神父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算是预言吗?谢谢。”香奈儿笑着眯了眯眼睛,向着对方挥了挥手。 女郎看着黑袍神父坐上小汽车,车灯在夜色中晃过,随后消失不见。 她以为这只是生命中一段刺激的小插曲,两个人甚至都不会再见面,但是人生中的意外却往往比小说里还精彩。 —— 同一时间,法第二集团军指挥部。 夜很深了,贝当将军还在盯着墙上的地图,凡尔登要塞附近犬牙交错的标志,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样。 敲门声响起,助手赛博尔的声音传进来。 “阁下,人带来了。” “请让他进来。” 60岁的老人转过身把手上的怀表塞进口袋。 门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年轻神父走了进来,看见对方东方人的面孔,贝当稍稍一愣。 “阁下,有什么不妥么?”年轻的神父脸上带着镇定的笑容,面对着手握近十万大军的高级将领,既没有害怕,又没有显得谄媚。 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这是贝当的做出的第一判断。 “我只是没想到艾尔神父如此年轻,您来军队很久了吗?” “不算太久,以前我都待在北边的地方。” “北边?您已经和德国人照过面了?” “是的,在1914年就开始了,最危险的时候我还和他们拼过刺刀。” “原来如此!”对面的神父是从德军占领区到这的,还参加过战斗,那么有今天白天的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于他具体是从哪里来反而不重要,反正要么是色当、要么就是阿尔萨斯或者洛林。 老将军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同时也抬手示意。 “请坐,英勇的艾尔神父,既然您以前上过战场,那么下面的事情我们就都好说了。” 黑袍神父拉开椅子再坐下,也同样在观察眼前的法国老头。 菲利浦·贝当,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一战时法军的盖世英雄,二战后则是千夫所指的卖国贼,要不是他曾经的下属颁布了特赦,大概他最终的结局只能是绞架。 有人说他是曲线救国,让法国避免了被打成烂菜地的结局。也有人说他是彻头彻尾的懦夫,所做的一切只是一个老糊涂在掩盖自己面对敌人的怯懦。 但是他真实的想法,恐怕只有本人知道了。 这样的人现在正坐在自己眼前,还把一份东西从桌面推向自己。 秦浩拿过东西放在手心里,一枚特殊的领章,上面配有紫色的滚边和十字架图案——法国战地牧师荣誉军衔,竟然还是个上尉。 “艾尔神父,我有鉴于您白天英勇的表现,我代表法国陆军授予你与之相配的军衔。” 秦浩稍稍有些惊讶,据他的了解,虽然根据1914年战时修正案,法军牧师可以被授予的荣誉军衔,但实际被授衔的人并不多,而上尉一般只有重大功绩的人才能得到。 作为一颗果这似乎有些太甜了。 “阁下,这种奖励是否太丰厚了?”秦浩把手上的领章放下,谦逊的问。 “不,你英勇的行为拯救了12个小伙子的生命,得到荣誉是理所应当的。而且授予您军衔,有便于我们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下一步行动?” “是的,艾尔神父,我不想隐瞒,我们目前的局势很不好,凡尔登要塞需要大量的人员和物资来阻止德国人的进攻。”贝当站起身,在地图上的一段比划了一下。 “艾尔神父,你是否愿意配合军方组织人手,在巴勒迪克和凡尔登之间组织一次超大规模的运输?” “这将是史无前例的!” (本章完) 第113章 交锋 第113章 交锋 巴勒迪克,2月下旬的早上,天气依然很冷,有薄薄的雾气笼罩在站台上。 凌冽的晨风中,市民们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准备乘坐去巴黎的巴士。 最近有城市里有流言,德国人快打过来了,市民之间都人心惶惶的,不少人都收拾起行李准备到南边去避难。 看见巴士开过来,人们纷纷向站台前凑了过去,人群中几乎没有青年男子,老人、孩子、女人挤作一团。 一个身材壮硕的大妈,手举着篮子向前挤,试图插到队伍的最前面,就在她快要得逞时,一个女士皮箱随手一甩就把她挡在了外面。 胖女人气急败坏的想发作,但是看见眼前那个似乎不太好惹的小妞后,气势又泄掉,嘟囔着几句乡下的俚语,重新钻进队伍。 香奈儿收回自己的皮箱扫了一眼壮硕的大妈,嘴角微微上扬,她可是从16岁就在社会上讨生活了,对付这样的泼妇轻车熟路。 司机打开车门,吹响了口中的哨子。 有工作人员向下面吆喝着“让箱子先上来!让箱子先上来!其他人都等一等!” 这个时候,有工作人员把几个装满各种各样私人物品的木箱子搬上巴士,四周的乘客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闹起来。 箱子里面是阵亡者的遗物。 1916年初法国颁布《战时运输法》,其中规定阵亡者和遗物,拥有比活人更优先的通行权。 任何交通工具只有在保证运输亡者遗物的前提下,才能运输普通乘客。 大箱子一件一件的被搬上巴士,很快占用了大概三分之一的空间,看到这种情况香奈儿长出一口气。 幸亏晚上就在这里排队,否则也许今天就回不去巴黎了。 哨声再次响起,人们开始涌向巴士,可当香奈儿的鞋子刚要踩上踏板时,一队士兵却小跑着赶到车站。 领头的少尉和工作人员交流了几句,对方竟然再次关闭了车门。 一张告示被粘贴在车站,人群凑上议论纷纷,半分钟后,现场爆发出了巨大的吵嚷声。 贝当以战区最高指挥的名义下令,把整个城市周边的车辆全部征用了。 —— 中午的时候,隆隆的炮声再次笼罩了凡尔登地区,德法两国数十万大军在40平方公里的地方绞杀在一起。 德军的一架信天翁式侦察机高高的飞过天空,年轻的飞行员透过厚厚的防风镜,认真观察地面的情况,不时会拿出铅笔把看到的信息记录在本子上。 他必须交出一份良好的成绩单才能打动上级,毕竟他是从骑兵半路出家转成飞行员的,几个月前单飞降落的时候还把自己的飞机摔了个稀巴烂。 要是想在空中实现自己的骑士梦,那他最近就得拿出点亮眼的成绩,否则别说要飞战斗机,之后大概得回后勤部门去数土豆。 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他以后可是要成为像奥斯瓦尔德·波尔克那样伟大的王牌飞行员的,怎么能一架敌机都没有击落就回去养老呢?! 以前的伙伴们听到会笑死的。 当他把目力凝聚向南方望去的时候,一道奇异的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条并不宽敞的乡间路烟尘滚滚,大概有数十辆卡车排成一排,浩浩荡荡的向前前景,领头的车辆上一根高高竖起的十字架分外的显眼。 几天以前,他的同僚曾经提起在路上遇见了一辆特殊的“卡车”,在被火炮覆盖的情况下竟然逃出生天,看来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法国人这是要干什么?! 稍稍思考之后,胆大的驾驶员压低机身俯冲着向对方的车队冲去。 高度瞬间降低,信天翁侦察机像是一把剪刀一样切过车队的上空,不过几十米的低空距离,年轻的德国飞行员甚至可以看见车队司机的脸。 狂风卷起,卡车的篷布被掀开一角。 飞行员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箱箱的弹药。 车体的一侧还用法文书写着标语,贵族子弟出身的他刚好可以认清。 【法兰西需要巴黎,巴黎需要凡尔登,现在凡尔登需要我们!】 是法国人的运输车队!!! 这个可是重大情报!飞行员掏出铅笔记录下自己看到的情况随后调转机头,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记录更详细的情报。 与此同时,法国人的头车明显也发现了德军飞机,对面的驾驶员再次加大了油门,把地面上的砂尘全部扬了起来,一时间车队四周什么都看不见。 “狡猾的家伙!”飞行员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手的抵抗反而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信天翁侦察机再次俯冲,这次他把飞机压的更低更近,哪怕是透过烟尘都可以互相看见对方的面容——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对方转过头来,甚至向他微微一笑。 下一秒车头上的十字架翻转,一道刺目的光芒直射飞行员的眼睛。 “该死!”短暂失去视力的飞行员几乎是依靠本能拉高了飞机。 呼!! 信天翁擦着一个浓密的树冠通过,勉强升起到天空。 好险,再晚一秒,自己就要撞树了! 这个狡猾的家伙早就想好了算计自己,德国人在天上愤恨的看着那辆雷诺卡车,对方奔跑的样子就像是只嘲笑猛禽扑空的狐狸。 与此同时,雷诺卡车上也是叹息起伏。 “太可惜了!神父,你差一点就干掉他!”押车的士兵无不可惜的说。 一旁的黑袍神父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刚才的战法是在半岛战场上我军运输部队引诱美军侦察机低空撞山的战术,核心原理是飞机时速140km以下做目测观察,注意力分散反应时间会大大下降。 不过对方的下意识反应明显很快,竟然侥幸脱逃,这次没干掉他,下次再想用相同的招数大概就不好用了。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拉开窗子向外望去,此时戴着防风镜的德国飞行员,也俯身看向他。 两个人在二百多米的距离对视了一眼。 最后信天翁侦察机高高升起和车队拉开了距离。 一只用于传信的白色信鸽被从侦查机里放出,而与此同时车队里钻出的一个小黑点也在空中跟了上去。 下午15时,信天翁侦查机顺利返回自身的驻地。 年轻的驾驶员跳下飞机后就直奔通讯处,因为过于着急,他甚至连防风镜的都没摘就冲了进去。 “中队长先生,请问我传回来的消息收到了吗?”年轻男人急迫的问。 “冷静,德国军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中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里希特霍芬先生,我没有收到你任何传回来的信息,不过你可以当面来告诉我。” —— 呱!!呱!!呱!!! 吵闹的声音在车顶响起,那是奥丁正在大声抗议,自从它用块破石头换回一包肉干后,让它干活的报酬就开始涨价。 一只被抓的伤痕累累的鸽子被黑袍神父拿起,从脚下取出捆绑好的信桶。 当看清上面的字后,黑袍神父叹了口气“恐怕再要回去,没那么容易了。” 1916年3月2日,为了缓解凡尔登前线物资紧张,第二集团军总指挥贝当将军征集了大量的车辆紧急向前线运输物资,卡车、巴士、拖拉机、甚至拉着干草的马车,只要是带着轮子的东西都被派上了前线。 但是他所依靠的不过是一条宽不过6米,到处坑洼的小路,而这条后世被称为神圣之路、奇迹之路的【巴勒迪克——凡尔登路段】,三分之一的路程还处在德军的火炮打击之下。 3月3日,德军侦察机发现法军第一波次运输部队。此后围绕这段70多公里长的路段,血腥的争夺开始了。 不过此时的法军运输队还不知情,领队的军官还在和另一个黑袍神父围绕是否要携带伤员返回,争论不休。 (本章完) 第114章 菲利普大师的救赎 第114章 菲利普大师的救赎 当秦浩到达前线医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之前在汽车站分别的香奈儿,正从另一辆卡车上跳下来。 “香奈儿小姐,你不是要去巴黎吗?怎么又到这了?!” “汽车都被收缴了,现在巴勒迪克所有带轮子东西全集中在了凡尔登,我哪儿都去不了了。”女商人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那你现在这个状态是…”黑袍神父指了指对方身上穿着的护士装。 “我被征调了,驻军说了,普通民众只要为前线服务一个星期,军队承诺提供向后方的特殊车票。”香奈儿说着亮了亮身上的证件,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印章。 “还是为了那笔投资?你的生意?” “没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女人把证件重新塞回口袋,似乎在为自己打气“再说只有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周?”秦浩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低声说“这样的一周可能会是很漫长的。” 轰!!! 似乎为了迎合他说的话,远方要塞的方向又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 稍早前,凡尔登前线。 轰!!!! 一枚重炮在阵地中央爆炸,巨大的气浪把稍小的物品全部吹走,士兵们把头扎在战壕里,不时的有小石头噼噼啪啪的砸在他们的钢盔上。 稍稍高出阵地的一个小木屋被炸的粉碎,几张木板从天空掉落下来,最大的那块上面写着【第二集团军五师临时祈祷处】 穿着教士服的身影在爆炸的前一刻逃出小木屋,把脑袋扎进最近的掩体,弯着背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大号的鸵鸟。 脑袋和伟大的法兰西国土亲密接触,混合着火药味道的空气钻进鼻腔,让菲利普·瓦沙德先生有种窒息的感觉。 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 曾经沙俄皇后的第一顾问,甚至能影响整个俄国高层政治生态的大神秘学家,菲利普·瓦沙德先生现在只是一个在战场的是慌不择路的普通人。 他感觉自己的运气糟透了,自打从俄国回来自己的人生就如同被诅咒了一般。 先是彻底失去了催眠术的能力。 然后就是被人引诱投资失败,从俄国携带的珠宝和现金大部分离他而去。 干了几十年的神棍别无长技,曾经在圣彼得堡春风得意的神秘学大师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面临着坐吃山空的危险。 不得已之下,他动用手中剩余的资金,“捐献”了一大笔给当地有名的一家修道院,并隐晦的表达了自己想取得一个“侍奉主”的机会。 那位院长一脸慈祥的承诺完全没有问题,如此慷慨的菲利普先生,提出这种要求是完全可以满足的。 当时菲利普以为自己获得了一张稳定的长期饭票。 而几天之后,他就被以修道院“公派”的名义丢到了战场上! “贪婪的家伙应该受到绝罚的惩处!”想起自己被骗的钞票,把头按在土里的法国人愤怒的大喊。 轰!!!! 一颗炮弹在他的近处爆炸,菲利普先生感觉整个后背都热辣辣的,随后眼睛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抬到了战地医院,整个人被包扎的像是一颗榨干油的橄榄,稍稍一动全身都会痛。 “谁来帮帮忙!让我离开这!” 他本来想这么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伤兵营里已经塞满了人,四周时不时会传来痛苦的呻吟声,没人理他,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的怎么样,只能孤独的靠在担架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等待死亡的恐惧,甚至要大过死亡本身。 菲利普试着想忏悔,来获得救赎和帮助,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却更加的恐惧起来。 主会拯救他这样以神的名义来行骗的人吗? 这时候求生的本能压过一切,金钱、名誉、曾经获得的权力已经统统不重要了。 曾经的神秘大师菲利普·瓦沙德在心中呐喊“来人帮帮我!谁来都好!天使也好,恶魔也好!只要救我离开这!我愿意信奉他一辈子!” 他的祈祷在下一刻得到了回应。 “中校,为什么要把伤员集中在这里,我们明明带来这么多车,我希望能把伤员尽量都的带走!”一个犹如天籁的声音在菲利普身后响起,法国人在心中呐喊【没错,听他的!把我带走吧!】 可是下一秒,一个有些死板的声音给他浇上了一盆凉水。 “艾尔神父,我们现在主要的任务是补充要塞的弹药和人员,空载回程的速度会快很多,同时被德国人炮击的风险也会大大减少。” “中校,你的意思是要放弃这些伤员吗?” “神父,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暂时物资优先,是目前的最优解。”那个声音顿了顿“这也是贝当将军的命令。” 现场一下子沉默下来,整个伤兵营如死一般的寂静。 菲利普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涌了上来,他虽然没有参加作战,但也是在战场上被拉下来的,这种被人放弃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小刀捅在了心口上。 法国人虽然无法转头,但是他可以肯定,身边的士兵一定都在对刚刚说话的家伙怒目而视。 但是下一秒,他却听到一个掷地有声的回应 “中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拒绝执行这个命令!这些伤员我会自行送走。” 一个同样身穿教士服的身影站在了他的前面,菲利普此时心里激动的无以复加,他第一次对自己冒充圣职者感到了羞愧,对方为了弱者而对抗权威的义举,更让他显得有些自卑。 “艾尔神父,这是战时,您应该知道公开违抗命令的后果。”眼前的军官严肃的说道。 “中校,我记得我并不隶属第二集团军,能向我下命令的应该是陆军部宗教事务处。”眼前的人也拿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将军下令要塞附近的车辆要归第二集团统一管理。”中校压着火气说。 “那刚巧,我驾驶的也不是车辆,是陆军部宗教事务处明文定义的【移动教堂】” “你…”“神父,您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我只能如实向将军阁下汇报了。” “请便吧,另外请转告贝当将军,我会组织夜间运输伤员,不会耽误第二天的物资运输的。”说罢身穿黑袍的人站起身“有没有男人和我一起干,帮助我们的伤员一起回家!” 掌声和口号声响起,似乎有更多的人站出来,响应着领头男人的善举。 有人抬起了菲利普的担架,法国人此时有种绝处逢生的感动。 视线开始移动,他努力的转动脖子,想看清自己恩人的模样。他现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恢复健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这位神父忏悔,把自己以前做的恶一五一十的交代。 咦?这位神父从背影上看上去似乎很年轻,而且还有些熟悉。 过往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翻腾,但是又被菲利普先生一次又一次的否认掉。 下一秒,对方转过身,弯腰查看他的伤口。 法国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本章完) 第115章 月光下的羽毛 第115章 月光下的羽毛 当你祈求上帝的时候往往什么都听不见,但如果你呼喊仇家,没准他下一秒就来。 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恐惧,菲利普先生感到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那个夜晚,那双眼睛,还有那对不断振动的翅膀。 虽然因为被绷带包裹而无法活动,但法国人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他应该…他应该已经死了啊!!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几个月前沙俄宫廷的那场巨变早就在消息人士中传开,熟悉的人,非常确定说他当众服下毒药,又被手枪射穿身体,最后沉入冰冷的河水里死掉了。 难道…过往的一切在脑海里闪动,某种不可思议的猜测在心里浮现。 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菲利普先生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他只能任由志愿者把自己抬上那台改装后的卡车,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过来,有名护士模样的女人把一张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路上可能会有些冷,盖上这个会好一些,放心,神父的车技很好,你会平安到达的。” 陆陆续续的有伤员被抬上卡车,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开始聚集,现在对菲利普先生一切反而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救他,就算是魔鬼又怎么样呢? 何况他… 嗨,谁知道呢。 精神稍稍松懈,疲劳感袭来,菲利普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昏迷之中,法国人半梦半醒。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再次置身于枪炮齐鸣的战场,天上的飞机不断的盘旋,重机枪咆哮,冲锋的士兵像是割麦子一样被扫倒在地。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还在受伤,面对着危险拔腿就跑。 大地轰鸣,天上有炮弹尖啸着向他砸来! 他抱头伏地,一个长有羽翼的身影却拦在了他的身前,黑白双色的翅膀包围住他。 轰!!!! 爆炸声响起,法国人全身一抖,双眼睁开,目之所见是卡车蒙布缝隙中,不断移动的繁星。 是梦啊… 这是神给我的启示么? 轰!!!! 随着炮弹爆炸的声音响起,车子明显的一震,菲利普这才意识到,刚才的炮击可是实实在存在的。 星光之下,雷诺卡车在蜿蜒的小路上狂飙突进,德军炮弹爆炸的火光时不时把车身在黑夜中映照出来,随后一闪而逝。 “艾尔神父,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晚上走啊?”颠簸的卡车上,香奈儿压低自己的脑袋扯着嗓子问。 “白天的话,天上有德国人的战斗机,我们跑不过他们的!”黑袍神父说着再次掰动方向盘通过一个转弯。 “可是德国人的炮弹还在追着我们啊!” “应该是灯火的原因,对方能从灯光判断我们大致的位置,香奈儿小姐,去把灯都熄灭!” “熄灯?!那我们怎么看路啊?!”香奈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管了!相信我!” 轰!!!! 又一发炮弹爆炸,气浪震的整个车子都抖动了起来。 “不管了!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香奈儿大喊一声,把身体探出车窗外,伸手关掉了车上挂着的马灯。(1916年时卡车大灯并不是标配) 车内整个都暗了下来。 炮声渐渐远去,只有石子垫起车轮的声音不时的回荡在耳边。 无论是香奈儿,还是卡车后的菲利普两个人都在默默祈祷,所有人都知道,在无光的黑夜里开车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稍不留意就会车毁人亡的。 “天啊!我还没有成为大商人!我还不想死!”香奈儿抑制不住惊恐的大喊起来。 下一秒,车窗外奇特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呱!呱!! 呜~~呜~~ 香奈儿睁开眼,整个人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只黑白相间,体型硕大的猫头鹰就飞向在空中,它身体时不时的左右晃动,就像是在为卡车领路一样。 而且猫头鹰不是一只,当前面的大鸟飞累了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再次飞来一只不同颜色的猫头鹰,继续在前面高飞,不停的还发出特有的鸣叫。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香奈儿眼前都是扇动的翅膀,和纷飞的羽毛。 它们高叫着,飞翔着,伴随在卡车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引导着前方的路。 她小时候是在修道院长大,读神圣经典的时候其实不太用心,但是此时却莫名的在心里浮现出一段以前读到的话。 【它们是我们的预言家、它们是我们的信使、是我们的救世主,站在鸟群中,我为它们的强大而震惊。】 【当神性在鸟群中展开,变换中得到救赎,同样一种生命,无数种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魔法师吗?!”从未看过此景的法国女郎转过身兴奋的问。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树在嘴唇上“嘘~要替我保密哦。” 月亮钻出云层,给年轻神父的衣服镶上一层银色的边,片片纷飞的羽毛中香奈儿的心脏不自主的多跳动了一下。 躲在后仓里的菲利普先生则是浑然不知,炮声逐渐远去,但是昏暗之中偏偏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闭上眼睛向自己所知的一切伟大祈祷。 当快到黎明的时候,耳边的炮声完全消失,法国人这时惊喜的发现,经过一夜,自己的身体竟然微微活动了。 他努力的把身体转过来,匍匐在车板上,微微扬起头,努力的望去。 眼前的场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晨曦之中,有光透过,照亮了眼前的篷布,一个男人的剪影慢慢的浮现在上面。 有对翅膀在他的肩头振翅挥动。 然后是第二对,第三对… 那场景和他梦中的一般无二。 1916年3月4号,德军对法军通往凡尔登要塞的运输队进行全天式的打击,甚至在夜间也没有停止炮火。 法军运输队,在关闭照明的情况下强行上路,仅仅依靠星光成功返回巴勒迪克,却无一伤亡,被称为巴勒迪克夜间奇迹。 参与的司机声称看见一位黑袍黑发的神父,召唤出群鸟为车队引路,一时间流传甚广,被视为神佑法兰西的证据。 甚至在战争结束10年之后,当地依然无人主动捕杀树林中的鸟类。 菲利普·瓦沙德在巴勒迪克被收治,同年六月转回巴黎治疗。 一年后,法国人痊愈出院,曾经的神秘主义大师主动向教会坦白了自己之前进行的欺骗,并真正皈依天主教。此后专注于战后老兵和儿童的福利事业,成为当地颇有名望慈善家。 而在晚年出版回忆录里,他无数次提及一个无法完全证实存在的人。 (本章完) 第116章 猫鼠斗 第116章 猫鼠斗 巴勒迪克至凡尔登路段,一架全身红色涂装的福特三翼战斗机撕破云层,向下调整姿态开始俯冲。 公路上一辆带有十字架标志的雷诺卡车明显发现了敌人,瞬时间驾驶员有如发现鹞鹰的狐獴,马力全开向前窜出去。 车轮碾过乡间的土路,轮胎发出一阵阵呻吟,雷诺卡车狂奔向自己的目标——大概800米之外有一片算不上广袤的树林,只要冲进去德国人的飞机就拿他没什么办法。 反之,要想彻底拦下地面上的家伙,德国人就要在猎物逃进树林之前,抢先发起攻击。 双方同时靠近树林,红色福特战斗机把高度压的很低,驾驶员防风镜上树林的影子越来越大,他却视而不见。 “抓到你了,你这狡猾的狐狸。”开上了战斗机的里希特霍芬全神贯注,手指压在了机枪的扳机上。 双方变成平行状态的一瞬间,驾驶员按下了手中的扳机。 噗噗噗噗噗!!!!! 7.92mm机枪清脆的声音响彻天空,雷诺卡车的顶部噼噼啪啪的冒出火星。 突然,一股黑色的烟在卡车尾部升起。 轰!!!! 伴着一声巨响,烧焦的木条升上天空,卡车带着惯性一头撞进树林,最后撞上一棵大树,停了下来。 红色福特在最后时刻拉起了机身,从高高的树冠上飞过。 里希特霍芬先生驾驶着飞机在天空中盘旋,试图最后检验自己的战果。 稍稍有些奇怪,对方炸的这么惨,出乎自己的预期。 7.92mm机枪不应该有如此火力。 “嗯~碰巧被我打中弹药箱,造成殉爆了么?”最后他只能给出这种结论。 抽出信筒,用鸽子把消息放出。 这位刚刚升级成战斗机的空中骑士,在上空做最后一次盘旋,对方在用生命来支撑凡尔登的运输线,不管怎么说是个可敬的敌人。 摇摆自己的机身做出特殊的动作,里希特霍芬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向对方表示敬意。 红色福特消失在天空的边际。 树林重归寂静,只有燃烧的树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雷诺卡车凄惨的靠在大树旁,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动力。 乌鸦的叫声从远方响起。 咔吧,卡车门动了一下! 咚!大门被打开,驾驶室里有两个人先后蹦了下来。 “熄火!先熄火,一会就真烧着了。”穿着黑袍子的人手忙脚乱的搬起水桶,身边的女士也跟上去帮忙。 滋啦!!! 当水倒入黑色的铁皮桶后,一股轻烟缓缓升起,随后开始变淡最后消失在树林上空。 “他走了?”香奈儿小姐抬头看向天空,有些不确定的问。 “走了,而且大概率不会回来了,这里毕竟靠近法军阵地,他待不久的。”男人把黑色的铁皮桶丢在地上,走到前面重新发动卡车。 黑火药、镁粉加上插了引信的破铁桶,一个“魔术炸弹”就成型了。 胡迪尼虽然更擅长逃脱术,但是他笔记上关于光影魔术的记录也不少。 有爆炸声、有强光、包括升起的黑烟都像是发生剧烈爆炸后的样子,不熟悉情况的人看上去雷诺卡车还真像是直接被炸毁在地上。 然后装装样子,摆出一副自己已经被重创的架势,把天上的家伙骗了过去。 说起来天上那个家伙驾驶技术蛮好的,就是大概有些太“实在”了。 “太坏了,您到底从哪里学到的这种东西?要是干诈骗的话大概好多人都会上当。”香奈儿用手捂住嘴眉眼中满是笑意。 “女士,我就当您是在夸奖我好了,快上车!今天这是最后一趟了!” 雷诺卡车轰鸣着倒车,随后发动机发出咆哮汽车晃晃悠悠的再次上路,不久一只被释放的信鸽扑啦啦的飞上天空。 当雷诺卡车进入营地后,很多人主动站出来和车上的黑袍神父打招呼。 有些人抽出香烟递给他,黑袍神父则是很友好的在背风的地方和一群卡车司机吞云吐雾。 看到烟草的轻烟,有年轻的护士过来阻止,当她强势的掐灭几个人的香烟后,看到了那张东方人的脸。 下一秒护士完全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姑娘甚至弯下腰笑问神父要不要吃点东西。 “嘿,玛琳!这不公平,同样是抽烟,凭什么对我们这么凶!你就不能对我笑笑吗?”卡车司机在身后用开玩笑的语气抱怨。 “你什么时候能和艾尔神父一样出色,让我和你约会都不是不可以。”女护士微微一笑,拿着器械盘走过去,身后的马尾辫一跳跳。 “哦,老天!这不可能!你这是难为我!”卡车司机在后面摊开手,无奈的说。 三次甩脱德军飞机、夜晚在不开车灯的情况下穿越德军炮火封锁,还有每次回去都必定要带走一大批伤员。 黑袍神父和他的雷诺卡车在士兵中已经是个传说了。 甚至在德国人那边都被起了个别称——巴勒迪克之狐。 “嘿,神父,小心点,那个阿尔萨斯人又来找麻烦了。”有人在一旁悄悄的和秦浩咬耳朵。 旁边的人指的是那个叫做欧根的中校,老家在阿尔萨斯的他真就像是德国人死板固执。 一切讲规矩,所有的事情讲命令,安排起事情来像是一个机器人。 也许有这样的下属可以让指挥官很舒服,但是反过来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整个基地的卡车司机们都不待见,以至于要用出生地来代替他的名字。 欧根中校缓步走来,把一份文件拿在手里亮出。 “艾尔神父,这是陆军部宗教事务处的手令,有完整的签字和印章。”中校板着那张扑克脸说。 老天,他真的去要这个了?! 秦浩在内心无声的翻了个白眼,遇到这种较真的人还真的挺难办的。 “好吧,中校,你赢了,你想让我干什么?” “请做好准备,车队要分一部分技术高超的驾驶者,去贝尔维尔高地,而你的技术是最好的。” “贝尔维尔高地?让德国人用大炮把山头削平两寸那个?你打算待在基地,指挥我们这些司机去填线么?” “神父,如果是以往,我会先调查你的情报是从哪儿来的,但是今天我们时间紧张。” 中校把军帽戴在头上“而且,有一点你说的不准确。” “我也去!” —— 上百公里外,德军航空队临时驻扎地,指挥官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返回的年轻人。 “抓到那个家伙了?” “是的,长官,我亲眼看见对方的卡车殉爆冲进树林里。”飞行员很确定的说。 指挥官摇了摇头,把一只信鸽筒交还给里希特霍芬。 信筒里的字条被取出,上面的信息已经完全被涂抹掉了,字条的尾部让人用铅笔写下一个简短的单词和一个特殊的符号: 再见( ̄▽ ̄)ノ “曼弗雷德,你刚刚说已经干掉他了,能解释一下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么?”指挥官沉着脸问。 嘶~里希特霍芬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也是一头雾水,他的眼睛应该不会欺骗自己才对啊。 “阁下,真的很奇怪,我明明亲眼看到它爆炸起火的。” 想想因为自己的失误差点给队友造成重大损失,年轻的飞行员一下子热血上头。 “长官,我请求再次起飞!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他…” “不必了。”指挥官一摆手。 “法国人正在那条路上构建防空阵地,另外英国人也派了三个中队在这个范围游荡,靠空军彻底切断这条道路已经不可能了。” “剩下的就交给炮兵好了,我们这边有更紧要的任务。”指挥官手中的木棒一甩,指向地图上标注的位置。 “我们得到任务,彻底的封锁这段区域,不让任何人进入。” “少尉,是任何人,你懂我的意思么?” 指挥官手中的木棒点在地图上一个双方箭头交汇的地方。 贝尔维尔高地 (本章完) 第117章 贝尔维尔高地 第117章 贝尔维尔高地 贝尔维尔高地,在法语的语意为美丽荆棘生长之地。 其位于位于凡尔登西北部,俯瞰默兹河东岸,是法军补给线的关键屏障。 而在后世,它被称为“绞肉机中的绞肉机”。 在1916年3月至6月期间,德法双方反复争夺,平均每平方米落弹3发,几乎是把整个山头都翻了一遍。 轰!!!!! 沉闷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秦浩感觉整个车都震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秦浩把头探出车窗,却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的痕迹。 “德国人的攻城炮,放心,听声音离这里很远。”中校坐在副驾驶面无表情的解释。 香奈儿毕竟是女人,上前线这种事情还是最终没有带上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直关系不太融洽的欧根中校,弄的秦浩一路上别别扭扭的。 哗啦! 机枪甩动的声音响起,卡车的前方突然出现七八名士兵,顶上一挺哈奇开斯m1914重机枪,正对准着这里。 “只是正常检查,最近这里的德国间谍活动很猖獗。”中校说完掏出手中的证件,交给卫兵。 对方敬礼后,雷诺卡车继续前行。 随着汽车开上高地,一副大型的工事画面展开在秦浩眼前。 不得不说,法国人打起防御战真的是有一套,光是堑壕体系就有三层。 除了机枪+铁丝网的第一层配置,他们甚至还挖掘了作为支援的二线交通壕,被称为“法国小姐”的75mm速射炮则是布置在三线的反斜面工事里。 不过四处的混凝土结构明显有被破坏的痕迹,秦浩还能看见有带着钢盔的士兵用铲子修复被炸塌的战壕。 卡车一辆辆的停进弹药库,有士兵排着队把弹药箱搬下来。 秦浩这时候有机会观察法军最前线的战斗人员。 这些人面部表情木讷,手上重复机械的动作,似乎周围的一切和自己无关。 看起来,战争刚刚打了一个月,这里士兵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很糟糕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搬运弹药的士兵中还有一小队黑人。 外籍军团么?秦浩喃喃自语。 “抓紧吃东西!天黑的时候要离开这里!”欧根中校对着其他人下达命令。 “天黑时离开?中校先生,这一路上我们已经很疲惫了,黑夜里上路是很危险的事情!”有卡车司机在后面抗议。 “对啊!对啊!又不是每个人都有神父那样的本事。”一旁也有人在附和着。 “不许吵!这是命令!”中校掏出手枪,强硬的压制了所有人的反对声音。 司机们无奈之下只能絮絮叨叨,在角落里开始嚼面包。 “你不发表什么意见么?”中校扫了一眼身边的东方人。 “中校,虽然我认为你的口气可以再温和一些,但我赞同你的决定,早一点离开比较好。”黑袍神父看了看死气沉沉的要塞,下了自己的判断。 “喂,别碰我!这里为什么有黑鬼!”一声吵嚷突然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一名卡车司机情绪激动的推开眼前一名黑人,对方手中的东西瞬间片片纷飞。 黑人站在卡车面前手足无措,嘴里不停的解释着什么,却又无人能听懂。 吵嚷之中,另外几个黑人士兵凑上前,有卡车司机看见同伴要吃亏,纷纷从车座下拿出大扳手凑了上去。 两边的人开始推搡,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中校皱了皱眉,用手按上了腰间的手枪。 “等一下!”一声大喝从身后响起,黑袍神父张开双臂插入两方人之中。 他先是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对面的黑人士兵迷茫的摇了摇头。 随后黑袍神父又换了两个不同的单词,当听见最后一个词后,黑人士兵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变得兴奋了起来。 他用手按住黑袍神父的肩膀,嘴里快速的说着什么,而对面的东方人则是时不时的回应几句。 “搞清楚了,他们都是塞内加尔步兵,刚刚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帮他们带走家信。”秦浩拿起地面上散落的信纸。 “切,原来这群家伙也要写信么?”卡车司机撇了撇嘴巴,走到了一边。 看见几个人的样子,秦浩也没有说什么。 法国外籍军团士兵和本土人的矛盾,也不头一天了,不是几句简单的口号或是命令能扭转过来的。 整个一战法军征召60万非本民族战斗人员,包括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塞内加尔、甚至越南的士兵,这些人一般担当突击手和敢死队的角色,领着最少的军饷,因为语言和宗教问题还与本土士兵有着很深的矛盾。 从卡车司机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想寄信的人都来这里!我会帮忙!”黑袍神父高高举起手,外籍士兵们则是兴高采烈的凑了上来。 “神父,这些都是野蛮人…”有人在一旁小声说。 “上帝在牧羊的时候,可没有说要区别羊群的颜色。”黑袍神父拿起手上的笔一边写着别人看不懂的文字,一边说。 这些黑人士兵的法语很差,平时只能听懂最基础的命令,这次有人能真正和他们聊天,甚至帮他们写信,所有的人都显得非常兴奋。 “你会他们的土话?”欧根中校问。 “多少懂一点,简单交流没问题。” 看着人群中的黑袍神父,中校点了点头“别忘了,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太阳刚刚落山,乌鸦的叫声在要塞附近响起。 卡车熄灭了车灯,一辆辆的驶出要塞,这次黑袍神父的雷诺卡车拖在后排。 地势渐渐降低,前方的道路隐约可见。 “好了,下面我们应该…” 呱!!!! 乌鸦凄厉的叫声响起,秦浩几乎是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雷诺卡车用了一个类似甩尾的动作把车身横了过来。 吱呀!刹车盘发出刺耳的呻吟,欧根中校的头撞上了一旁的车门。 “你这家伙到底在…” 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中传来了怪异的尖啸。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前面的车队,翻滚的气浪撞破了卡车的玻璃,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1916年3月14日,德军调集了32门210mm重炮轰击法军后方补给线,同时派遣超过1万五千人的部队正面强攻贝尔维尔高地。 法军运输车队在返程时遭到重炮轰击,损失惨重,残余车辆不得不再次返回要塞。 (本章完) 第118章 这里是凡尔登 第118章 这里是凡尔登 轰!!轰!!轰!!! 210mm重炮砸在地面,汹涌的气浪席卷着大地,高大的树木被炸成碎块,地上的碎石混在一起如同子弹一样射向四周。 当当当!!! 石子砸在卡车的铁皮上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有挺马克沁在眼前向这里射击。 雷诺卡车一侧的玻璃全被敲碎,驾驶室内的两个人只能把头死死的压低。 秦浩几乎是凭着手感操纵,开始倒车! 雷诺卡车艰难的扭过车身,轰鸣着驶向要塞的方向。 几辆卡车在最后的时刻,冲回贝尔维尔高地的半地下掩体。外面如同炼狱末世一般的景象,让所有的人都心有余悸。 “上帝啊!我看见什么了?!这是末日天罚么?”被吓傻的卡车司机瘫坐在地上。 “起来!别挡住路!让后面的人进来!”中校一把拉住那个人的衣领,把他从道路的中央拖走。 清点了一下人数,整个车队只有六辆卡车返回了掩体,剩下的全被重炮炸毁在外面的道路上。 环顾四周,好多人都被留在外面的土地上,其中有人上午刚刚跟秦浩分了一包香烟。 那个借着和自己谈话,搭讪心仪护士约会的老男人,秦浩亲眼看见他的卡车被一发炮弹命中,变成了夜晚中的大火炬。 轰轰轰!!!!轰轰轰!!!! 德军的火炮开始延伸,炮声不断在持续,整个掩体似乎都在震动,不时的有粉末状的灰尘从房顶上落下来,掉在人的头上和肩膀上。 数小时的炮击绵延不断,几乎持续到了天明。(历史上本次炮击持续9小时,德军在凡尔登12公里长的进攻面上投下了50万发炮弹) 当火炮最终停下时,中校的表情反而无比严肃,同样表情变得严肃的还有那些外籍军团士兵。 他们一个个拿起身边的武器,一言不发的走向战壕。 欧根中校看了看身边的黑袍神父沉声问“你知道现在的安静代表着什么意思吧?” “嗯,炮击停止,德国人步兵该冲锋了。” 中校抽出腰间的手枪,向眼前的人命令“我出去找负责的军官,你和司机留在这里!不要乱跑!” 随后他不等对方回话,一个人顺着交通壕走了出去。 马克沁和哈奇开斯机枪射击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响彻四周,而法军战壕里也彻底的乱了起来。 刚刚的重炮轰击似乎造成了法军的指挥混乱,一段路上三波不同方向的士兵挤在一处,尤其是那些外籍军团的士兵,所有人都乱糟糟的堵在通道。 没有人站出来指挥,一时间所有人变得无所适从。 发现异常的中校拨开身边的士兵,加速通过交通壕,在经过两个转角之后发现了问题的根源——一处隐蔽的指挥所内,有火药和血腥的味道传出来。 破碎掉的钢筋混凝土砸下来,数名穿着中低级军官制服的人横七竖八的被埋在下面,所有的人体表没有外伤,但是面部有血迹渗出——暗堡被大口径攻城炮正面命中,这些人是被活活震死的。 伸手翻出一名军官口袋的证件,中校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死去的这些人大部分是外籍军团的指挥官。 虽然按照规定军队内部命令都按法语下达,但是那些刚从非洲调回来的普通外籍军团士兵根本学不会那么多的单词。 除了进攻、后退、防御、这些最基础的命令,想要稍稍复杂一点的指挥就只能由这些同样是由非洲调回军官才能命令。 这下麻烦大了! 可当中校抬头向前看的时候,发现近在咫尺麻烦更大。 通过垮塌掉的观察口望去,高地上法军的重机枪不断的泼洒着子弹,而下面的德军则黑压压的如同蚂蚁一般冲了过来。 被大口径的火炮犁了一遍,法军前线的铁丝网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德军只是稍稍停顿就从那些缺口涌了进去。 砰砰砰砰砰砰!!!!!! 法军的重机枪开始向缺口射击,不断的有士兵在路上倒下去。贝尔维尔地区以前是采石场,地势非常陡峭,处于仰攻的德军提不起速度,只能在攻击的路上承受巨大的伤亡。 不到500米的战场宽度,法军至少配置了10挺以上的重机枪,还不算隐藏期间的暗堡,交织的火网下,德军一排排的扑倒下去。 但是原本完美的交叉火力,此时却出现了缺口,有一段阵地的枪声明显的要稀疏——就是中校所在的方向。 “集合!德国人冲上来了!”中校试图指挥其他的人还击,但是混乱的场景下,响应者只有寥寥数人。 德国人很快发现了这个火力薄弱地带,全力向这里突击。 当第一名德军士兵跳进战壕,中校拔出腰间的手枪。 砰!砰!砰! 三枪连射,两枪擦着敌人的身体飞过去,一枪则是击中了对方的小腹,可对手意外的勇悍,在被击中的情况下竟然还端着刺刀扑上来。 噗!!! 中校仓促之下闪身躲过,雪亮的刺刀划过他的肩头,插进一旁的沙袋里,当他再想抬枪射击时,德国士兵却一把丢掉步枪,合身扑了上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德国人扼住中校的手腕去抢夺那把手枪,中校则是一边发力一边试图用膝盖去撞对方受伤的小腹。 生死之间,再没有什么绅士礼仪,双方就像是路边的野狗,为了争抢一口食物,在绝望的厮打! 令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一声德语在身后响起。 “weg da!”(让开!) 德军士兵下意识的滚向一旁,中校抬起头,出口的位置一个模糊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破损的屋顶,有光透过来,黑洞洞枪口不过咫尺之间,而持枪者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了。 完了! 这是中校脑海里最后闪过的念头,过往人生的轨迹开始如走马灯一样的闪烁。 砰!!! 枪声响起,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对面的德国士兵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对面,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呱!!! 凄厉的鸟叫响起,把中校从一生的回忆中又拉了出来。 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黑发黑袍的神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冒着烟的英制恩菲尔德步枪。 “你到底会多少门语言?”这是大难不死的中校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本章完) 第119章 告死者 第119章 告死者 砰砰砰砰砰!!!! 步枪清脆的击发声响起,黑袍神父抬手之间,又有两名试图冲上来的德军士兵中弹倒下。 英制恩菲尔德,这种步枪采用了旋转后拉式枪机,枪栓行程短,后坐力小,以牺牲部分穿透力为代价换取了快速射击的可能性,射手打空弹匣只需2.5秒。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射手能极为熟练的使用武器上。 而眼前穿黑袍的家伙甚至连两秒钟都没有用到。 “你以前打过仗?”中校按住自己的肩膀站起身,眼中的惊讶怎么也抹不去。 “嗯,有那么几次经验,不多。”黑袍神父眼睛看着战壕外,貌似随意的回应着,抬手把5发子弹塞进步枪里。 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那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下一刻,中校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远处都是隐隐晃动的灰色身影。他摇了摇头说“快走吧,这片阵地守不住了。” 黑袍神父明显一愣,微微有些意外的说“我还以为你这种古板的人,会喊什么死死守住,半步不退的话。” “要是拼光这里的士兵,能守住阵地,我当然会下这种命令。”说着中校长叹一口气“可是,现在这里太混乱了,根本没人能组织起这些士兵,没胜算的。” 说完欧根中校捡起地上的手枪,按住肩头的伤口准备出去。 “你干嘛去?”黑袍神父的声音在身后传出。 “去履行军人的职责,剩下的事情交给上帝吧。”中校说完抬步向前。 呱!!!! 黑色的影子从眼前闪过,让中校的脚步停了下来,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从高空飞到了黑袍神父的肩头,对方持枪走到了他的身前。 “不错的回答,走吧,也许事情还没有变得那么糟。” 男人一抬手,黑色的乌鸦振翅高飞,而跟在后面的中校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呱!!呱!!! 砰砰砰!!!砰砰!! 乌鸦的叫声和恩菲尔德的枪声一前一后的响起,战壕中两个和德军在厮打的外籍士兵被人救下。 黑袍神父持枪在手,口中说着中校听不懂的语言,而两名黑人士兵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跟了上去。 呱!!呱!!呱!!! 砰!!砰!!砰!! 相同的声音不断在战壕中响起,黑袍神父总能精准的找到双方争夺最激烈的地方,而且几乎每次都是从德军的侧翼或者后面摸上去的。 救下来的人越来越多,身边的聚集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当语言不再是问题后,那些外籍士兵远比普通的法军更听从指令。 黑袍神父帮助他们写信的行为赢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又在战场上救了他们,在直属指挥官失联的情况下士兵们对这位“和善勇猛”的长官言听计从。 在这一刻,黑袍神父直接变成了外籍军团的实际指挥者。 士兵如滚雪球一般的聚集起来,而本来就惊骇莫名的欧根中校还有另外的发现,那个穿黑袍的家伙不仅有超一流的枪法,在战阵指挥上也有相当的建树。 “拉手雷!投!” “去三个人!把对面口子堵上!” “拿炸药来,把转角的坑道炸塌,德国人要从那边冲上来了!” “笨蛋!都给我弯下腰!子弹在战场上比你们有优先通行权!” 黑袍神父用土语下达着一道道口令,而中校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虽然听不懂他具体在命令着什么,但是外籍军团士兵临时组成的弹性防御工事,和长短交替的压制火力却都是明明白白的。 在他的努力下,本来已经形成局部突破的德国人一时间没能扩大战果,甚至还被从一部分阵地里赶了出去。 最后只占领了一小段阵地然后赖在了那里。 双方隔着堑壕互相投掷手雷,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战场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轰!! 一颗手雷在不远处爆炸,飞溅起的泥土洒了黑袍神父满身都是。 “手雷打不到的!有炮吗?!”黑袍神父用土语向身边的人大喊。 一阵嘈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竟然真的有个带有细长身体的家伙被推了上来——一门法制75mm速射炮。 这种射速和步枪几乎相当的支援火炮,外号法国小姐,每分钟极限射速可以达到30发,在战场上绝对是压制步兵的利器。 不过下一刻,场面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外籍士兵们相互看了看,又把目光投向了黑袍神父。 “额,他们这是在干嘛?”刚刚还大发神威的战地牧师,看了看身边的士兵,最后把目光投在中校身上。 “他们不会操作这种火炮,在等着你教他们。”一旁的欧根中校终于有机会开口。 “不会?!我教?!”黑袍神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我来吧。”中校解开了军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衬衫,伸手抱起了旁边的炮弹。 “我炮兵科目的成绩还不错,你和他们说话,让他们听我的指挥。” 中校把自己带入了一名普通炮兵的角色,身边的外籍士兵则听从命令开始搬运炮弹。 当75mm火炮开始发言后,对面的阵地瞬间被凶猛的火力包围,缺乏重武器和支援的德军突击队很快败下阵来。 外籍军团的士兵们在火炮的掩护下,抄起步枪冲进战壕,短暂的白刃战之后,法军失去的阵地又再次被夺了回来。 炮声渐渐变得稀疏,承受了巨大损失的德军最终还没能突破法国人的阵地,穿着深灰色军服的士兵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就像是被死神按下了暂停键,整个战场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树木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伤员痛苦的呻吟,间或还有那乌鸦凄厉的高鸣。 夜晚的时候,肩膀打上绑带的中校重新回到地下掩体,他惊讶的看见黑袍神父正在用纱布给一名伤兵在处理伤口。 慢慢走向前,中校蹲下身体“我现在想知道,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 “当然有,至少摆弄那些【法国小姐】我就不太搞的来。”对方神秘的一笑。 中校摇了摇头,一板一眼的说“不对,你之前的口令明显是指挥过速射炮部队,甚至有营级部队的指挥经验。” “宗教事务处还会培养神父作战指挥么?” “老兄,你不是又要怀疑我是间谍吧?” 法国人摇了摇头“如果你是间谍,德国人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点。” 说罢法国人拿出张很潦草的文件“要塞指挥所刚刚下达的,鉴于这段防区的军官大量阵亡,我被临时征调为临时指挥官。”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最熟悉这些士兵的人就是你了,可以做我的副手么?” “是命令么?”黑袍神父转过头微微一笑。 “不,是请求。” “好吧,那么我…” 呱!!呱!! 凄厉的乌鸦叫声响起,刚刚还和颜悦色的黑袍神父眼神突然变得肃杀。 独自走出屋外,不一会英制恩菲尔德特有的清脆响声在夜晚响起。 几分钟后,有人小跑着进门汇报,刚刚一小股试图夜袭的德军被发现,损失几个人后撤下去了。 中校看着对方离开的路,那个黑衣身影越发变得神秘起来。 战争时期,一直都是各种传说的温床。 凡尔登作为最惨烈的战场,交战双方都流行过不少神秘的故事,例如凡尔登夜晚指路的猫头鹰、还有无法捕捉的巴勒迪克之狐都是很有名的军旅传说。 而最令德军恐惧的传说,则是出现在贝尔维尔高地前线。 传说法军有一名神出鬼没的射手,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就会必死无疑,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而死者在死前一定会听见乌鸦的鸣叫。 因为从没有人看见过这名幽灵一样射手的脸,德国人都惊恐的称呼这名幽灵一般的士兵为: 告死者。 (本章完) 第120章 不太顺利的欢迎会 第120章 不太顺利的欢迎会 凡尔登东北约8公里,德空军基地,杜奥蒙机场。 在远处隆隆的炮声伴奏下,红色三翼战斗机如同刚刚完成精彩表演的演员,缓缓地降落在机场的跑道上。 有地勤人员搬来梯子,搭在驾驶舱前,但是年轻的驾驶员只是踩了两级阶梯就自己跳了下来。 双脚落地激起烟尘,里希特霍芬少尉大步走向地勤中心,从刚才的动作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来,这个刚刚年满24岁的年轻人心情很不错——就在不久前他刚刚完成了自己的首次空中击落,一架法国的纽堡飞机刚刚被他击落。 “嘿,曼弗雷德!这,在这!”有人从营房的角落向他招手,看上去竟然要比少尉还小上几岁。 库尔特·沃尔夫,比里希特霍芬少尉晚半年加入空军,现在还在飞侦查机,两个人在不同的航空队,但是私下关系很好。 “沃尔夫,你来的正好,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少尉看见好友上前主动打起招呼。 “额,曼弗雷德,可以先听我说么?”对方上前一步按住了少尉的肩膀。 “好吧,你先来。”未来的红男爵此时的表情更像是像是要炫耀新玩具的大男孩,毕竟首次击落对于一名空军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嗯…”沃尔夫斟酌了一下措辞“曼弗雷德,我们听说你击落法国飞机的事情了,但是出了一点点小状况。” “小状况?” “额,虽然我们都很相信你的信誉,但是那天你确实是一个人出击的,对方坠落的地方又是在法国佬的境内,所以…” “所以?”少尉已经预感到下面伙伴要说什么了。 “所以根据战时击坠统计条例,你的这次击落由于无法最终确认,被否决了。”沃尔夫说完就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 大概有那么两三秒的冷场,里希特霍芬少尉的嘴角翘了翘“好吧,虽然有些遗憾,但首次击坠的庆祝还是推一推好了。” “哎?你不生气么?” “多少有些遗憾罢了,但以我的本事,首次击坠是早晚的事情。”年轻的少尉摘掉自己的防风镜,那张帅气的脸上张扬而自信。 “伙计,你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走吧,大家都在等你!”看着好友没有受到打击,沃尔夫高兴的搭上同伴的肩膀。 “去哪儿?” 沃尔夫一边引路一边解释“当然是给你开庆祝会了,虽然官方没有统计你的战绩,但是我们都相信你的操守,这次庆祝是大家私下为你组织的。” 机库的大门被人拉开,各式各样涂装的战斗机停放在那里,红的、绿的、白的什么都有,看上去如同马戏团一般。 “曼弗雷德!在这,就等你了!”仓库的角落,几个年轻人高高举起手,一张毯子铺在木箱上充当餐桌,上面摆着一些罐头和面包,有人还拿出了纸牌和小提琴。 年轻的少尉笑着走过去,每个路过的人都会伸手去拍打他飞行帽,这是一种略带迷信色彩的祝福方式。 军队就是容易产生小团体的地方,而空军这种情况则是更加严重,大多数为贵族的飞行员,在同期人群中更容易抱团。 像这种木箱子聚餐,算是这些人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只要不酗酒,不影响战斗,一般上级对这种情况也听之任之。 开罐头的声音响起,聚会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人们纷纷询问少尉第一次击落敌机的经历,有些人还会添油加醋的吹嘘自己过往的经验。 不过,一个偶然的事件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气氛。 “莫斯林,这个是不是放坏了?怎么有股怪味儿?”少尉拿起一听打开的罐头向同伴示意。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飞行员们相互看了看都没吭声,最后还是年轻的沃尔夫主动站出来说“曼弗雷德,你刚刚从前线回来,还不知道,给养的标准已经换了…” “罐头里是马肉,我们分到的这批给养都是这样的。” “马肉?!”少尉低头闻了闻铁皮筒子里的东西,从粗糙的肌肉纤维,和嘴里如同嚼皮带的口感上判断确实是马肉。 “怎么会是这样?” 在他的印象里,马可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轻易的不会作为食用肉类的原料。 有消息灵通的人叹口气“曼弗雷德,你还不知道吧,国内现在已经养不起猪了,我们没有足够的土豆和玉米来充当饲料,只有被炸死和退役的马才能填补上肉食的缺口。” 看着同伴们低落的表情,里希特霍芬少尉仔细的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这才发现这场“宴会”实际上寒酸极了。 少量的白面包被切成薄片分给每个人,佐餐的罐头基本是马肉,尝了一口咖啡,发现竟然是大麦和其他东西混合起来的替代品,这种东西他曾听说陆军有士兵在用,没想到现在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想到这里,少尉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了钞票,他是贵族出身,手上的现金不少,并不指望着那些飞行津贴生活。 不过这个行为却被一旁年长的同伴阻止了。 “曼弗雷德,这不是钱的事,军官商店里暂时也没东西。” “我们的补给线也遭到了法国佬的攻击,现在能运上来的物资有限,要以弹药优先。” 似乎是怕打击到年轻人的士气,他又马上说“不过不要担心,困难只是一时的,只要我们拿下眼前的这片地区,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是这样么?”有人不确定的看向窗外法军阵地的方向,双方已经打了一个月了,德军除了一开始的时间几乎没有向前推进。 “当然是真的!”年长的飞行员信誓旦旦的说。 “我们只是物资紧张,对面的法国佬可是弹药都快供应不上来,要是按这个样子拖下去,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我们很快就可以把阵线推进到巴黎然后好好去休一个假期…” “没错,很快!”飞行员们开始试着给自己打气“我们甚至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买一点礼物,毕竟复活节可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就像是为了迎合他说的话,远处的炮声再次响起。 (本章完) 第121章 神父的骰子 第121章 神父的骰子 轰!轰!轰! 炮声在不远处传来,地堡上的灰尘扑簌簌地掉下来。 欧根中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一张清单按在桌面上“复活节,剩下的东西最多只能坚持到复活节!” “弹药比较充裕,燃料也还凑合,但是吃的和其他配给,从现在开始要计划着吃了。” “你想怎么办?”黑袍神父把自己自然的代入了参谋官的角色。 “削减士兵至少一餐的主食配置,油脂类减为三分之二,类全部停掉。”中校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你这是等于告诉自己人,我们的粮食不多了,大概不久之后德国间谍也会知道的。” “可是现在道路全被德国人的重炮封锁,补给上不来,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暂时没有,不过至少现在还不是让士兵知道现状的时机。” 欧根中校沉默了片刻“最多再拖一周,就必须进行物资管控。” 随后他顿了一下“但是现在除了物资,士兵的士气也有很大的问题,甚至还有…” “这个我倒是可以解决,不过你要承诺我一些条件…” 夜晚,德国人白天无休止的炮击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法军的阵地上寂静无声,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 阵地的前沿,手持步枪缩在战壕里的士兵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伸手去摸香烟,发现只剩下最后几根了,男人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把香烟塞进嘴里,而是小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走了一段距离后钻进了战壕的角落的一个小型掩体。 “谁!这里是物资仓库,禁止无关人员入内!”一个凶恶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嘿,是我,普里利尼,我带东西来了。”男人压低声音说。 “原来是你这家伙,快进来,没人跟着你吧?” 临时搭建的小木门被拉开,有人把士兵让了进去。 说是掩体,实际上这里只是在挖的深点的战壕上加了一个木制的盖子,而此时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已经有几个士兵等在那里了。 人们围坐在一起地上,而中间的罐子里装着几颗骰子——他们在进行赌博。 在无时无刻都都可能死去的战场上,在泥泞、尸臭与炮火间隙中,士兵们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大部分人都会有【如果明天就没命了,留下财物又有什么用】这样的想法,因此很多人都把赌博当做转移精神压力的方式。 “普里利尼,快进来,带来什么好东西了。”最里面的组织者抬起手招呼新进来的人。 士兵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了那几支剩下的香烟。 “怎么只有这么点?还不够玩上一把。”对面的人明显很是失望,不过还是把他让进来。 “快一点,老子把香烟赚够还要回去。” “这是你说的,那就赶快下注好了。” 手工雕刻的骨头骰子被丢进当做掷骰筒的通条里,旋转了几次之后,重新落在了木箱上。 新来者毫不意外的把手上的香烟全输了出去。 不仅如此,着急翻本的他又抽出了皱巴巴的几张纸币押了上去,又是毫无悬念的输光。 看着空空的双手,士兵不甘心的翻弄起上衣口袋,最后竟然把自己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 “我再押一次!”输急了的男人鼻孔喘着粗气说。 “普里利尼,不必这样吧?这可是你的婚戒。”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男人红着眼睛说“我们白天在赌命、晚上赌罐头和香烟,除了骰子,上帝还能管我们其他的事吗?” 呱!!! 凄厉的乌鸦叫声响起,所有士兵身体一震,随后有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身影站在了掩体的外面。 “刚才有人在呼唤上帝?这时候不应该告诉我吗?”黑袍男子看了看四周缓步走了进来。 士兵们起立立正,因为空间狭窄有人贴上墙壁,还有人磕到了头。 对面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神父,是能带着一群非洲兵把500多德国兵打出阵地的狠角色。 何况新任指挥官还把他放到了这块阵地的二号人物位置上。 “神父大人,我们…”有人站起来想解释,却被对方摆了摆手阻止了。 “普里利尼先生?”黑袍神父走到士兵的眼前,轻声问,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的,神父。”士兵站直身体。 “输了?” “是的…” 黑袍神父摇了摇头,弯腰走向眼前的木桌,用手捏住了上面的骰子。 “请问怎么玩?” “这…”组织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规则很简单,只是比点数的大小而已。” 下一秒,骰子被丢出,几旋转之后停在桌面。 显示六的一面都朝向了上面。 “我赢了吗?”黑袍神父静静地看向众人,有机灵的家伙把东西装在头盔里收拢起来,统统交给他。 神父抓了一把里面的东西,香烟、水果、钞票,还有那枚刚放上去的戒指… 下一秒,黑袍神父摊开手,把手中的物品又统统还给了刚刚输光的家伙。 婚戒被放入士兵的手心。 “哪怕是破碎的感情,也不该用这种方式丢弃掉,收下吧,还有更美好的人在等着你。”黑袍神父轻声在对方的耳边说道。 “您…您都知道了…”士兵脸上的表情又是羞愧又是惊讶,眼中还隐隐出现了泪水。 黑袍神父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站起身,再次面向所有人 “各位,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指挥官去说,但是请不要随意堕落自己,还有人在等着你们回去。” 当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黑袍神父消失在眼前,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处罚屋内的任何人。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都感觉自己如同做梦一般。 穿过蜿蜒的战壕,黑袍神父向隧道深处走去。 呱!!! 乌鸦再次叫响,秦浩转过身,欧根中校已经等在通道中央了。 “一共五隐藏点,他藏的甚至比德国人还好,你怎么翻出来的?”中校站在通道的尽头问。 “只是一些小小的经验罢了,以前我的部队里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黑袍神父不置可否。 “虽然我答应让你全权处置,但是你确定一个人不处罚吗?” “当然,我不是也答应他们了么?还是你真的打算在兵源紧张的时候,把参与过的上百人一次性都关上禁闭。”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么?士兵的士气怎么办?” “这只是第一步,要想让他们士气恢复起来,我们得让士兵们真的相信自己是被上帝庇佑着的。” “这种事可以做到?!” “当然了,你要不要回忆一下我是干什么的?”黑袍男人转过身,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本章完) 今天更新稍晚 今天更新稍晚 晚上有个聚餐,回家会稍晚,更新大概在十一点前后。 (本章完) 第122章 目标,复活节! 第122章 目标,复活节! “后面的再推一把!用力!我要踩油门了!” 随着前面的驾驶室的口号声,后面的士兵同时发力,男人们喊着号子,把雷诺卡车推上了阵地的一处缓坡。 此时黑袍神父一改往日的形象,跳下卡车,把自己宽大的袖袍挽起,亲手和士兵一起把一根高高的木制十字架树立起来。 弹药箱改成的圣台,几块木板钉成的告解室,甚至还有一个用于制作面点的小圣餐台。 曾经的“移动小教堂”在拉了上百名伤员,上千箱物资后,终于迎来了它恢复原本功能的这一天。 “油漆桶,刷子,还有报纸拿给我。”黑袍神父伸出手接过一旁的粉刷工具,用嘴叼着刷子攀爬到雷诺卡车的顶部,抬手画上了几个特殊的符号。 本来士气低沉的士兵这个时候开始期感兴趣起来,四周的人都仰起头用手指指点点。 并不是说这群糙汉有多么虔诚,而是“教堂”的顶部用油漆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钟表形状的倒计时: 【距离复活节,还有22天!】 士兵们最开始是疑惑,日期这种事大家都记得,可是贴出来一张倒计时是干什么的?! 但是看着黑袍神父大张旗鼓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屡创奇迹神父大人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难道复活节是什么关键的时间点吗?!”这种联想不只在一个人的心里产生。 “神父,复活节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有人大着胆子向前求证。 “圣者复活的节日,当然会有好事情发生。”黑袍神父微笑着点头,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虽然根本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他这种有些暧昧的态度,极大的误导了当事人,一下子就让士兵有了很多其他方向的联想。 “听说了吗?据说复活节我们可以调防回家。”有人在人群里传着十八手小道消息。 “我听说的是复活节可以休战三天,家属可以来前线探亲。”也有另一边的人说。 “不对,我听说是谈判开始了,复活节的时候战争就能结束。”这样异想天开的家伙也不是没有。 不过是一天,士兵们中就诞生了五六个版本的流言,每种虽都各不相同,但却有一点共性——每个传言都表示:等到复活节大家就都不用打仗了。 现在到复活节差不多还有三周,每个士兵都开始期待了起来。 “你故意散播这种传言,有什么意义?”一旁的中校抱着肩膀看着拍打灰尘的黑袍神父,有些疑惑的问。 “欧根,你知道在华国有一句话叫【望梅止渴】么?”眼前的神父看向自己此时的拍档。 “什么意思?”中校完全不理解。 “好吧,我换种说法。”黑袍神父推开一旁的门,在前面引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战地临时包扎所,看见黑袍神父进来,所有的医护兵都起身向他行礼。 这个时候欧根中校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对方在整个士兵中已经有很高的声望了。 黑袍神父来到一个腿部受伤的士兵面前,揭开对方的伤口,拿出十字架在伤者的腿上画下了一个有颜色的圈。 士兵立刻变得的很兴奋起来 “感谢您!神父!您救了我的命!您上划下的【圣印】真的有效,我感觉好多了,可惜从昨天开始它就变的淡了。” “是么?我今天再给你画得深一些。”黑袍神父又抬手把圆圈的痕迹加重了一些。 当两人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士兵千恩万谢的声音。 “你真的给他画下了圣印?”中校若有所思的问。 “只是碘酒混上的消毒液罢了。”黑袍神父大气的直接说破,随后把十字架尾部的痕迹擦干。 “人的信念是很奇妙的,只要自己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再艰难的事情都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欧根中校点了点头。 “可是你让他们等待到复活节,最后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办?” “我们能拢起士兵的士气到复活节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剩下的事还是交给上帝吧。” 黑袍神父随后转身准备离开,欧根中校看着对方沉默了数秒,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艾尔神父的移动教堂戳在阵地上后,士兵的士气明显有很大的提高,每个人路过的时候都会特意的去看一眼每天变化的倒计时。 而且人们发现,一旦和“教堂”沾上关系总会有好运到来。 “昨天神父给我做了一次告解,下午的时候,有炮弹在我身边炸开,我一点伤都没有。”一个士兵信誓旦旦的说。 “我也是,子弹从我耳朵一旁射过去,那时候我正回头看山上的十字架。” “我昨天帮教堂换了轮胎,回头的时候原来的坑道已经塌了。” 接二连三的幸运在士兵中间发生,而且越传越神,人们似乎把雷诺卡车当成了全军的幸运物。 “真的和你没关系?我问过,那几个人都没有说谎。”一旁的中校说,眼神里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当然,我是神父,又不是圣子,那只是他们单纯的运气好罢了。”穿黑袍子的人一边说一边还在忙着手头的活计——他正靠在那削土豆皮。 “这是干嘛?” “做些复活节蛋,这些土豆大小正合适。”黑袍神父一边说话一边转动手里的刀子,土豆皮从他的手边掉下去,一根根的落在地上又重新堆积起来。 “欧根,我们都是普通人,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把防线守到复活节前已经是一张90分的试卷了,之后再发生什么最好听听上帝的意思。” 中校看了看对方点点头,转身离开,当脚跨出大门前他留下了一句话 “有的时候我真的看不清你,你到底是一个圣徒?还是一个大号的骗子?” 军靴声远去,屋子里重新变成了黑袍神父一个人,屋子里只有削土豆发出的咔滋咔滋的声音。 啪啦啪啦! 书本翻动的声音响起,黑袍神父眼前日记本上面的文字开始变化,最终停在一个数字上——这个数字代表着第二集团军野战医院的伤员人数。 拿起一颗削好的土豆,秦浩喃喃自语。 “又下降了,看来前线运力受阻,后方转运伤员的速度反而在加快。” “照这个速度,复活节的那天,应该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第123章 模糊的侧影 第123章 模糊的侧影 寂静的夜,月亮在头顶移动,风中有青草和马粪的味道传来。 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一颗土豆,耳边响着车轮轴嘎滋嘎滋的声音。 香奈儿拢起自己的双腿,把身体靠在马车的边缘。 “还是回来了啊.”法国女郎看着眼前的土豆,有些怔怔的出神。 军队这次还是讲信誉的,香奈儿作为志愿者服务前线一周后,顺利的拿到了返程的车票——不过是马车的。 当驽马拉着的木棚车回到巴黎,时间已经来到了三天之后。 香奈儿现在感觉自己很奇怪,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火急火燎的去找投资人,要求兑现那笔资金。 但是现在呢,她反而感觉曾经自己不顾一切追求的事业,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呢? 大概是她感到不需要再证明自己了吧。 从巴勒迪克到凡尔登,从战地医院的护士到死亡公路上唯一的女性副驾驶。 现在她闭上眼睛就是炮火纷飞的战场,俯冲追击的德国飞机,每到这种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那种令自己颤栗的感觉甚至要超过第一次在生意上获得的成功。 把土豆丢进嘴里,香奈儿有些不太优雅的咀嚼着。 这种粗鄙的饮食在儿时一直是她的主食,在小有资产后香奈儿一度刻意回避这样的东西,不过现在她已经可以毫不介意的靠在稻草里咽土豆,就像是在卡车里一样。 她已经可以大声的“我,可可.香奈儿,不比任何人要差!甚至比绝大多数的男性都要强。” 至于投资什么的,随他吧。 自己早晚都可以成功的! 战场可以给一个人巨大的变化,无论男女。 跳下马车的时候,法国女郎脸上挂着无比的自信。 从小皮箱里拿出钥匙,香奈儿走向自己的裁缝店,却惊讶的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克拉格先生?你怎么在这?!”她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自己新心心念念的投资人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大概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摘下头上的帽子,向着女郎伸出手来“谢天谢地,香奈儿小姐,我还以为你离开这了。” “克拉格先生,约定的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以为你已经放弃投资了。”投资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香奈儿有些受宠若惊。 “老实说,我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男人把礼帽放在胸口微微鞠躬。 “但是当听到您在凡尔登的故事,我认为您这样的女性应该得到与之相配的尊敬。”男人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份协议递给了法国女郎。 香奈儿借着月光迅速的扫了一遍文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克拉格先生,您的投资比之前丰厚了许多,这似乎不符合一般的商业规则。” “当然,有付出就要有所得,这是商人的最基本原则,但我不只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记者。” 对方亮了亮脖子上的照相机和证件“我对您之前的故事很感兴趣,如果您配合我完成一次采访的话,多余的投资就算是您的报酬。” 香奈儿拿过那张证件看了看 “《马赛报》?” “去年刚成立的地方报纸,我们需要更多的稿子和热点。” “仅此而已?” “当然,仅此而已。“ “那么请进来吧,抱歉,屋子还没有收拾。”香奈儿用钥匙打开店铺的门。 “您看这里也没什么喝的…” “不不不,喝什么并不重要。”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了笔和日记本。 “请详细讲讲您在战场上的经历,越详细越好。” “对了,您有当时的照片吗?” —— 凡尔登,德军阵地。 呱!!呱!! 乌鸦凄厉的叫声再次在战壕上响起,听见乌鸦叫的那一刻,大多数士兵都下意识的转过头,有些有经验的老兵甚至直接抱住头蹲下去。 “一群迷信的驴子!不过是乌鸦而已,怯懦成这个样子!你们还是皇帝陛下的士兵么?!”看到士兵的表现,在前面督战的德军少尉在愤怒的咆哮。 他抽出腰间的手枪,似乎想向乌鸦瞄准,但是脑海里的那些战场传说,却让他犹豫了。 下一秒,头顶传来了令人恐怖的声音,几个小黑点划过天空,砸了下来。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75小姐的咆哮声响起,法军的速射炮齐射准确的覆盖了这片阵地。 当硝烟散尽的时候,少尉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刚刚被他呵斥的几名老兵则是缓缓的抬起头来,有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撤下去!拉上火炮撤下去!神父说过,这种时候德国人的报复就要来了。”法军这边带队的士官嚷嚷着,7八个人迅速拖着75毫米炮退回了坑道。 几分钟后,德国人报复的火炮如约而至,却只留下了一地弹片。 这是最近在凡尔登前线经常会发生的一幕,双方的炮兵就像是在玩俄国轮盘赌一样,隔着眼前的战壕在相互轰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法国人的运气似乎太好了点。 啪! 一只杯子被丢在地上,水溅的四处都是。 “混蛋!法国人的大炮难道长眼睛了么?怎么比我们的炮兵准这么多?!”德第18军军长,迪尔多夫·冯·舍费尔中将,愤怒的用手锤了桌子。 “阁下,请息怒,这里毕竟是法国人的地盘,他们拥有些配合的间谍并不奇怪。我们已经督促空军加强空中的侦查,为地面炮火进行更多的指引。” 一旁的上尉副官轻声解释,当他低下头的时候额头上的一块十字形伤疤,分外惹眼。 看了看新来的助手,舍费尔中将勉强点了点头,毕竟对方是新任总指挥的侄子,自己也不好让他吃大多的派头。 啪!几张照片甩到了桌面上。 “这是我们的特工刚刚取得的情报,上尉,你亲自去和航空队交流,让他们盯住照片上的重点对象。” “是,阁下!我这就去。” 上尉点头应是,但身后迟迟未响起脚步声。中将转过身去,发现自己的助手正盯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若有所思。 “有什么问题么?曼施坦因上尉。” “哦,不,阁下,只是这张照片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助手敬礼后离开了,那张照片被他拿在手中。 照片明显是随手拍出来的,并不清晰,大概能看出在乡间通过的卡车上,副驾驶的女郎嫣然而笑,而另一边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男人的侧脸。 —— 轰轰轰!! 密集的炮声响起,法军阵地上升起一组白色的烟,75小姐依然在大发神威,压制着对面的火炮阵地。 就当士兵提起铁桶准备给炮管降温时,头顶传来了螺旋桨的声音。 嗡嗡嗡~~~嗡嗡嗡~~~ 德军红色的三翼战斗机开始在法军的阵地上盘旋。 “干!快藏起来,这些德国佬的飞机比苍蝇还烦人!”随着炮兵士官的一声口令,阵地上法军士兵的拖着大炮如同狐獴一般消失在了防空通道。 里希特霍芬少尉驾驶着自己的爱机在天空中盘旋,不时的用手中的照片比对着下方可能出现的重要目标。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发现了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辆本该报废在路边的雷诺卡车,堂而皇之的停在法军防线的后方,车顶上还有袅袅青烟升起。 那种如战地餐车一般的造型,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你这狐狸,竟然到这里来了。”少尉拉了拉自己的防风镜,准备压低机身,打算一雪前耻,不过当距离拉近后,里希特霍芬脸上的表情变得疑惑了起来。 对方似乎是在…嗯…在给士兵分餐? 这只狐狸把自己又变成餐车了?! 只见那个黑色的身影手拿着一根长勺,不断的在把冒着热气的食物盛到士兵的盘子里,少尉甚至能看见其中有人正在笑。 这个时候对方几乎是不设防的,发起攻击少尉有九成的把握一次性干掉他。 里希特霍芬的手已经按上了机枪的扳机,但是当他看见“餐车”前排队的士兵,又缓缓把手放了下去。 红色三翼飞机晃了晃机身重新拉高,当他已经飞的看不见时,地面的黑袍神父放下了手中的长柄勺子,站直身体向后摆了摆手。 “撤下去吧,今天应该是没机会了。” 有人轻轻应是,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在伪装物的遮挡下,黑袍男人的身边至少有四门安排好的对空武器,漆黑的炮管一直盯着他头顶上的那片空域。 (本章完) 第124章 收尸人 第124章 收尸人 1916年4月1日,距离复活节还有21天,凡尔登贝尔维尔高地。 早上六点三十分。 呼!!!! 德军的信天翁侦察机从头顶呼啸而过,上面的驾驶员拿着手持照相机在不断向法军阵地拍照。 但奇怪的是尽管敌人就在自己上方,但是操作防空武器的士兵并没有展示出战场上紧张的一面,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的“冷淡”了。 毕竟仗打了这么久,就是再木讷的士兵都已经开始有了经验。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德国人那个高度机枪根本够不着,由75小姐改造的防空炮更适合对付行动缓慢价值巨大的飞艇,而宝贵的炮弹也不该随意浪费。 情报泄露? 拜托,德国人飞的那么高,照相机拍出来基本就是模糊一片,本来也没什么威胁,只要他不飞到300米以下的距离那就随他去吧。 那么对方投弹怎么办? 拜托,在凡尔登这种地方哪有绝对安全的,就算是躲在战壕里,也没准会被随处飞来的一颗流弹射穿脑袋。 要是被信天翁这种侦察飞机丢下来的“小玩意”炸死,那只能说明你这个家伙太倒霉了。 抱着这种心态,战场上出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默契——德国人的侦察机高高的来,拍了几张照片后又平平安安的离开,只要他不低空俯冲,地面部队也不动用宝贵的高射炮。 就像是准时打卡一样,信天翁侦察机摇晃着宽大的身体转回去。 当天空中彻底没有飞机的轰鸣声后,整个阵地变得寂静起来,甚至寂静的有点不像是战场。 下一秒。 一个类似平顶帽的头盔开始在坑道里晃动,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像是被非洲刚刚下过雨的干旱地,整个战场突然又变得有了生气。 躲在坑道里的法军士兵纷纷如同鼹鼠一般站起身,他们弯着腰穿行在一条条交通壕内,翻出自己贴身的私人物品——饭盒和勺子。 早餐就要开始了。 “快点吃饭!过一会德国人就要上来了!” 有炊事兵提着木桶,把黑面包塞到士兵的手里,这种由黑麦、燕麦混合制成主粮,硬的和砖头差不多,直接吃下去会崩掉牙齿的。 好在炊事兵还提供了配菜——蒲公英、油脂和动物杂碎混合在一起烧成的汤。 虽然口感呛人以至于士兵们称呼它为“炮弹汤”,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有它独特的作用。 士兵们用力掰下黑面包,然后把它丢进汤里泡软,趁着汤还有热量的时候一口气干掉——等凉了蒲公英苦涩的味道就更容易吃出来了。 一时间整个战壕里都是呼噜呼噜的声音,听起来和乡下农场某个地方一般无二。 不过在这些此起彼伏的声音中,一个年轻的士兵望着手中黑面包,半天没有动作。 “嘿,我劝你吃一点,趁着现在你还能咽的下去东西。”一旁一个看上四十岁上下的老兵推了他一把,年轻人向前踉跄了两步,惹得后方的同伴哄堂大笑。 “我,我吃不下…”年轻人小声回应。 “入伍多久了?”老兵蹲下身体问道。 “先,先生,一个月了…” 老兵又看了看对方没有老茧的双手“读书人么?” “先生,我上过两年公立中学,学过绘画。” “打死过德国人?” 新兵恐惧的摇了摇头。 看见对方懵懵懂懂的样子,老兵叹了口气“你这个年纪的人都拉上战场,真不知道战争以后法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跟我来吧。” 老兵长咽下嘴里的食物,拍打掉身上的尘土,抓起身边的铁镐。 年轻人疑惑的和老兵一同向前,穿过蜿蜒曲折的交通壕,来到了反复争夺的最前线。这里几乎全被德军的炮火犁过一遍,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铁丝网,和炸的j焦黑的木头。 血腥的味道开始钻进鼻子,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胃部开始痉挛,胃酸不住的向喉咙涌动。 “来把这个戴上,关键的时候可以保命。” 年轻人接过东西,发现是一个蓝白色相间的袖章,上面还有一个醒目的黑色十字。 “好了,开始干活,一会记住,不要大呼小叫的。”老兵一挥手上的工具,带着年轻人进入一段新的坑道。 下一刻,年轻人的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 大概二三十米的坑道内,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具尸体,尸体穿着法国的军装,身上可以看见致命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 血腥味扑面而来!!! 呜!!! 年轻人再也忍受不了,扶着一旁的墙壁大吐特吐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吃早饭吧,这样的话好歹有东西吐。”老兵见怪不怪的把工具丢过去。 “吐好了就赶快来帮忙,德国人过一会又该开炮了。” 原来是让自己当收尸人! 年轻人强忍着生理的不适,和老兵一起把那些尸体集中起来,放在一张板车上拉走。 原以为是临时的工作,可当新兵要交还袖标时却被对方阻止了。 “你以后就干这个工作了!每天早晚两次,上前线来收尸,记得吃了东西再来!”老兵不容质疑的把袖标塞到他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闻着自己身上恶臭的味道一种被霸凌的屈辱感在心中升起,士兵默默待在那一言不发,随后在某个节点,又开始恶心了起来。 有人从他身边递过水壶,士兵接过猛灌了一大口。 一旁的人又把一张如同馅饼一样的东西塞到他手里。 粮食的气味刺激着鼻腔,肚子里已经完全没有食物的士兵大嚼了一口,发现馅饼竟然是用土豆做的,细腻的口感远比坚硬的面包要舒适。 让他刚刚呕吐过的肠胃都舒服了许多。 转过身想说谢谢,却发现发现递给自己食物的是阵地上的二号人物,有着很多传说的艾尔神父。 “神父!我,不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谢谢…”士兵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关系,你没有吃饱么?”黑袍神父又微笑着递上一张土豆饼。 接过土豆饼,士兵的鼻子有些发酸,想起这位先生的事迹,他犹豫了片刻微微张嘴。 “神父,我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么?” “当然,倾听每个信徒的心声是我的义务,对方微笑着转过头。” “神父,我叫让.皮埃尔,今早我遇到了一件事情…” 接下来士兵把自己被人强迫拉着收尸,还把这项工作一直丢给他的事一股脑的说出来,而黑发黑袍的神父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当他结束自己的陈述后,黑袍神父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 “真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太害羞了,他应该当面和你说清楚的。” ???!!! 口碑良好的神父竟然说出这种包庇恶行的话,让年轻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下一秒他愣住了。 “你不知道吧,这片区域,收尸人是唯一不用上战场的士兵,戴着那个袖标,德军在没有丧失理智的前提下也不会向你开枪。” “你现在的身份大概比欧根中校还安全一些。” “另外,我们兵源紧张,收尸人的数量是严格控制的,他把自己的袖标交给你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本章完) 第125章 那个家伙 第125章 那个家伙 从那天开始,皮埃尔就正式成为了一名收尸人。 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他拖着自己的小板车,拿着锄头和钩子穿梭在战壕里。 一具具的尸体被拖上板车拉走,皮埃尔对这项“业务”也越来越熟练了起来。 先确认对方已经彻底死亡,再翻找证明身份的军牌或者遗书,把有价值的遗物收拢在一起,最后用手中的长钩一套,尸体就顺利的被搭上板车。 埋在沙土下的尸体有些麻烦,用镐头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敲断对方的手指。 一周之后,皮埃尔在最后已经可以毫无压力的在尸体旁边把一日三餐都吃下去。 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到战争结束,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临近黄昏的时候,皮埃尔得到通知,刚刚炮击结束了,让他马上去前面“工作”。 套上小板车,他咬着剩下三分之一的黑面包,奔向了目的地。 半抹残阳,把整个战壕染得如同抹上鲜血一般,四周时不时的能听到伤兵的呻吟,还有偶尔响起的乌鸦叫声。 不知道怎么的,皮埃尔感觉自己的心跳动的厉害。 转过熟悉的交通壕,进入前面的阵地,年轻的收尸人平复心情,准备工作完后马上离开。 吧嗒! 黑面包掉在地上滚进了混着血水的泥土里。 战壕的一侧,一个僵直的身影就那么靠在战壕的土壁上。 昏黄的阳光一半打在他的脸上,死者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就和那天他把袖标交到自己的手上时的一样。 老兵静静的靠在那,脖子上有一个子弹留下的血洞,手中还握着步枪。 皮埃尔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有一种情绪在胸膛里滚动。 他颤抖着走过去,想去确认老兵的状况,而这时他才发现对方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 去翻上衣口袋里的遗物,竟然只有半包香烟、一截兵牌和一张信纸。 图卢兹.维克多,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 展开那张信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小子,给我埋的浅一点】 汹涌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年轻的新兵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啊啊啊啊啊!!!!!! 不像是人的悲鸣在黄昏里回荡,乌鸦被惊的飞起! 他把自己胳膊上的袖章扯下,揉成了一团,那一天,他没有按照停战的时间返回。 砰!!!! 战壕里冒出的冷枪,擦着排头兵的脸颊飞了出去! “注意!有埋伏!” “只有一个人!他只有一个人!” “小心点!” 砰!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在夜晚响起,躲在战壕的皮埃尔打空了步枪里的子弹。 战场上的技术,并不是一时血勇可以改变的。 当被四面八方来的德国人包围上来的时候,皮埃尔脑子竟然出奇的清醒,他当时唯一的念头是。 “该死!应该先把老维克多埋掉的,这下没准我要在他上面了。” 呱!!!!! 凄厉的乌鸦叫声响起,眼前的德军突然慌乱了起来。 “告死者!是告死者!”有人在慌张的大喊。 噗噗噗噗噗!!!! 清脆的步枪连射在耳边响起,随后是四面八方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当德国人撤下去时,有个身穿黑袍的人把他拉了起来。 “仗可不是这么打的。” “跟我来吧。” —— 1916年4月8日,凡尔登贝尔维尔高地上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空战。 数十架涂装的绿绿战斗机从天空中飞过,和法军的纽波特战斗机纠缠在一起,双方在空中相互追逐撕扯,不断地有飞机冒着浓浓的黑烟砸下来。 法军此时在空中的实力和德军存在着相当的差距,尤其是王牌飞行员的数量远不及更加强悍的对手,很快天空中的纽波特纷纷被击落,但是剩下的战斗机依然勇敢的纠缠上去。 法国空军以巨大的伤亡为代价,拖住了对手,凡尔登的天空依然不属于任何一方。 失去了空中的帮助,地面上的双方士兵只能依靠着最血腥的方式相互厮杀。 炮击过后,法军阵地前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敌人——四辆并排在一起的埃尔哈特装甲车充当先锋在步兵之前先一步突入法军阵地。 面对这种装甲车集中使用的开创性战法,法军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砰砰砰砰砰砰!!!!!! 法军机枪阵地开火,子弹打在装甲车的表面溅出一片片的火星,却没能阻止这些“铁盒子”前进的步伐。 这种全重五吨的“大家伙”拥有10毫米的装甲,足以正面防御机枪子弹,而在它们身后一小队德军士兵弯着腰小心的跟在后面。 德军士兵顺利的跳进第一道战壕,这里随处可见被破坏后歪倒在路边的铁丝网、燃烧的木料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把机枪架起来!把机枪架起来!组织防御!”带队的士官向身后吆喝,有人拖着沉重的mg08机枪架设阵地。 一个插入法军防线的前沿阵地初步成型,只要后续的支援部队上来很容易扩大战果。 远处,德军指挥所内指挥官轻轻的拍起了巴掌,身边的其他军官随着自己的长官也鼓起了掌。 “不愧是在东部战场获得过战功的人,这种战车突击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大概法国人也吓了一跳。”指挥官看着眼前的上尉说道。 “阁下,过奖了!我的想法还很不成熟。”受到夸奖的年轻人宠辱不惊的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得意的神色。 “好了,机枪架起来了,下一步我们应该…” 话说到一半,阵前的形势突然发生变化,只见一大堆黑色翅膀的乌鸦呱呱叫着飞向了天空。 “该死!是那个家伙!”有军官愤恨的骂道。 “谁?”曼施坦因看着周围的人脸上有些慌张的神色,奇怪的问道。 “你不知道,那个家伙他…” 噗!! 随着一声枪响,阵地上德军士官脖子一歪躺在了地上,然后不明方向的手雷从四面八方丢了过去! 轰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德国人刚刚占据的阵地响起,刚刚架起的重机枪重点受到了照顾,刚刚进入的战壕的德军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有法军端着刺刀跳了进去。 大概10几分钟后,装甲车灰溜溜掩护着剩余的士兵撤回了德军阵地,有一辆跑得慢的,还被对方的速射炮摧毁在了地面。 呱!呱!! 凄厉的乌鸦叫声响起,军官们的神色都很难看,有些人眼神闪烁。 曼施坦因看向眼前的参谋,把手按在眼前的桌面上。“先生,我想我们现在都有时间了。” “能和我说说【那个家伙】,具体是何方神圣么?!” (本章完) 月底了 月底了 越到月底越忙,不过一号哪怕晚点,我尽量更新。 另外,厚个脸皮求票吧。 (本章完) 第126章 世间最后的信 第126章 世间最后的信 穿着灰色军装的德国士兵尸体被拖出来,皮埃尔抬手,飞快的在军装里摸索。 大概是因为以前的经验,他在战场上摸尸的效率也比其他人快上很多。 一包香烟,火种,散装的块,备用的子弹… 有价值的物资迅速被他收集在一起,现在战场上物资开始变得匮乏,哪怕是尸体上的东西也要回收利用。 就当他准备去翻下一个的时候,手上摸到了一个类似金属物的东西——一只小巧的化妆镜。 这可不像是男人身上该有的玩意。 皮埃尔思索片刻把镜子塞进怀里,手上发力,把德军的尸体推出战壕。 重力的作用下尸体翻滚着向下,最后停在一处低洼地的铁丝网前,而四周同样的家伙已经有7、8个了。 他不愿意替德国人收尸,但又不能让尸体留在战壕里,索性用这种方式让其自生自灭。 翅膀扇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只乌鸦飞到了附近的枯树枝头,下一刻有脚步声出现在自己身后。 法国青年一愣,微微鞠躬张口说“神父,请稍等一下,这里马上就好了。” 黑袍神父摇了摇头,没有回应眼前的青年,他只是取下脖子上的十字架,弯腰靠近地上的尸体。 十字架在每个人额头轻触,两句的祷文后,一个超简化的亡者告灵仪式就算完成。 有人从身后跟过来,把地上的尸体拖走,无论是德军还是法军,都被装上了木板车。 随着对方沉默,年轻人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他之前得到的命令是把“双方”的尸体都快速掩埋掉,而自己则是擅自处置了敌人的尸体。 黑袍神父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缓步走向刚刚踏上战场的法国士兵,当他把手摸进黑色袍子里的时候,皮埃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那个样子就像是要枪毙他一样。 下一秒,一颗土豆被放在了他的手上。 “先吃点东西。” 十几分钟后,一棵枯树的下面,黑袍神父随意的坐在了一个木箱上面,他从怀中又摸出一颗土豆,向年轻的士兵招了招手。 两个人就这样席地而坐,各自分享着手上的食物。 看着面前惴惴不安的年轻人,秦浩心里也有些恼火,眼前这段战壕是经过特意设计的,目的是吸引德军,并消耗对方的兵力。 为了保密,他不希望有任何可能反推战场情况的信息落入德国人手里,包括尸体。 但是偏偏眼前的人没有按自己的命令去执行。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皮埃尔,你认为尸体是什么?”黑袍神父坐在那边,眼睛看着遍布疮痍的战场问道。 “神父我…我不懂您的意思…”皮埃尔想了半天,摸不清神父的心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浩单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张带有字迹的信,把他交法国青年。 这张信是从尸体上搜出来的,记录着亡者生前军营中一些琐碎的信息,不过却能从中判断出德军现在的士气、补给、甚至空军飞行频率等一系列的情报。 秦浩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一个随意丢弃的尸体可能有极大的情报隐患,然后点拨年轻人下次要按命令行事。 不过情况似乎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 皮埃尔展开信件,文科生的底子让他有不错的德文基础,他仔细的阅读,发现信的字里行间充满了一个离家的孩子、父亲对家乡的思念和隐隐对战争的厌恶… 皮埃尔把手中的信折起试着说出心中的答案。 “神父,您是怪我这样处理敌人的尸体,大失怜悯之心么?” ????!!!! 我是这个意思么?! 看着表情严肃的年轻士兵,黑袍神父很勉强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他又从怀中取出一颗土豆放到士兵的手上。 “你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去休息吧。” 下一刻黑袍神父不再说话,站起身准备离开。 “请您等一下!” 黑袍神父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神父!我还没有办法把完全领会您的教导,但是我会努力的!”年轻人手握着那颗土豆,深深的鞠了一躬。 当天晚上,皮埃尔在日记上写下一段话: “尸体是凡人留给世间最后的信。” —— 另一边,德军阵地。 “长官,十分抱歉!我和撤回来的士兵都集中在阵地外围,我们不太清楚战壕里边发生的情况。”带队的士官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的上尉。 “没有一个人知道里面的情况吗?”曼施坦因皱着眉毛问。 “抱歉,情况确实如此,那阵似乎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我们甚至连方位都没有分清就被赶了出来。” “这样…”上尉沉吟片刻向周围的同僚说 “去找收尸人来,另外我还要见最新阵亡士兵的遗体。” “上尉,你这是…”一旁的参谋不确定的问。 曼施坦因摇了摇头“我们得到的信息太少了,完全无法支撑对占据的分析。” “一个神秘人,经常会出现在我们取得阶段战果的时候,然后就会有指挥官或者是关键人物被他狙杀。” “一段奇怪的工事,容易攻占却又很快会被对方夺回来,我们不仅不知道对方的人数和战术,就连火力配置都完全没有概念。” “这太奇怪了,不正常。” 阵亡的士兵很快被用担架抬进来。 这位容克贵族青年亲自检查了士兵的遗体,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背部中枪的人居多,可明明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到士兵在逃跑…是某种暗道或者不显眼的交通壕么?” “没有重火力的痕迹,伤口以手榴弹片和小口径武器为主,看来对方也是利用机动性强的精锐部队,快打快撤。” 我明白了!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曼施坦因一拳砸在手心。 “对面是堑壕战专家,专门把我们拉到他们预设的战场,想消耗我们的兵力。” 上尉转身面向自己的同僚“约瑟尔,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分给我一队士兵。” “太冒险了,现在不是1914年,我们的炮火没法完全压制对方,你这样很难说会不会发生意外。” “约瑟尔,我在和俄国人交手时得到一个教训。”曼施坦因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比起万无一失的计划,有时候孤注一掷的勇气,才是破局的关键!” 当晚,在和中将阁下交流后,曼施坦因甚至说出了压上德国军人荣誉的这种重话,最终得到了一支精锐的攻坚小队。 甚至还把最先进的火焰喷射器调配给了这位兴登堡的侄子。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曼施坦因竟然拒绝了这种新式的恐怖武器。 “感谢你,阁下!不过我这里有准备更好的。”说着上尉向长官展示了自己身后的一大堆玻璃瓶子。 (本章完) 第127章 交手 第127章 交手 入夜的时候,德军的炮火停了下来。 皮埃尔和战友靠在战壕中,轮流吃着东西,粗粝的黑面包塞进口中,再用不知名材料炖成的汤一下子把它送下去。 吃到一半皮埃尔拿出怀里的土豆看向同伴“不吃你那份么?” “当然不!”战友拿出自己的那颗土豆比划了一下“这可是神父发的土豆,和圣饼是一样的,没准在战场上能带给我好运。” 随后战友又小心翼翼的把土豆收起来“复活节之后,我打算把土豆带回去,然后种在老家的院子里,每年收获一批。” “老兄,我没记错的话这批土豆应该是煮熟的。”皮埃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压低声音问 “伙计,你真的相信复活节就会换防的事情吗?” “当然,这可是神父说的。” “可神父并没有承诺什么啊?” “神父也没有否认什么对不对?” 对方信誓旦旦的说:“相信我,复活节那天一定会有好事情发生的。” 呱!!! 乌鸦的叫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夜色之中,远处的隐约有人影晃动,正在接近最前线的铁丝网。 两人相互看了看,把土豆塞进怀里,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雷,对准了前面早就挖空的“伪战壕”,最近他们已经用这种手段至少留下了几百号德国人。 除了偶尔响起的乌鸦叫声,战场上静悄悄的,皮埃尔用手摸着手雷的拉绳引线,等着对方进入预定的“投掷区” 而50米内大概还有二十几个和他们一样的战斗小组等着。 呯!!!! 枪声响起,德军剪开钢丝网,蜂拥而入,法国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手榴弹。 异变突生! 德国人的队伍中竟然分出了二十几个人,每人手里还拖着几支点燃的瓶子。 下一刻,漫天火雨充斥着夜空。 呼!!!!! 数十个着火的瓶子在法军阵地上炸裂开,点燃一片土地的同时,还把潜伏在附近的士兵照了出来。 一个燃烧瓶就砸在两个人的眼前,汹涌的烈焰席卷而来。 缺少经验的皮埃尔一时间吓住了,浑然忘记自己的手上还握着手雷。 “把手雷丢出去!然后,后退!” 一声大喝在身后响起,士兵们如梦方醒,有经验的老兵丢出手雷响迅速离开原有的阵地。 火光之下,山坡上一下子出现了好多后撤的法军。 砰砰砰砰砰!!!! 恩菲尔德步枪清脆的声音响起,几名准备再次投掷的德军士兵中弹倒下,掉落的燃烧瓶砸在地面上。 火光四起,两边的阵地一时间都被烈焰包围。 轰!轰!轰!!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法军的手雷和德军架起的迫击炮炮弹互相在对方的头顶爆炸。燃烧的火堆,让双方在夜里的目标暴露无遗。 砰!!! 枪声响起,一名德军炮手应声而倒,秦浩再次拉动了手中的枪栓。 奇怪,真的奇怪! 二战之前德国人明明没有在战场上大规模使用燃烧瓶的前例,这种“野路子”也不符合他们一板一眼的民族性格。 tm见了鬼了! 现在想把对方留下已经不现实,再打下去就要变成消耗战,现在只能… 稍微思考后,秦浩向身边的士兵命令。 “撤回去!都撤回去!除了工兵都撤回去!” 得到命令的法军潮水一般的向后退去,有人边跑还边拍打着身上的火星,一时间狼狈不堪。 “上尉,您发明的武器真的有效!法国人撤退了!我们夺下这片阵地了!”一旁的副手兴奋的向曼施坦因大喊。 而此时年轻的容克贵族并没有显得很兴奋,甚至脸上还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自己准备充分,很明显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对手除了初期吃了些亏,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而且这种打不过就跑的战术,他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什么被他漏掉了么?! 想想,是什么?! 过往的记忆突然开始在脑海中闪现,曼施坦因抓住身边的军官大喊“马上叫人检查身边的东西!” “什,什么?”同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快点!” “好,好的。” 士兵迅速检查周围的状况,有人跑步向前汇报“长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法国人只留下了一些木箱子。” “木箱子?!”某种想法被串联了起来,曼施坦因感觉自己额头的疤痕隐隐作痛。 “所有人!全都退出战壕!马上!!!”毫无征兆的,曼施坦因突然向身边的人大喊。 “上尉,我们刚刚占领阵地,还没有扩大战果!” “这是命令!现在!马上!” 虽然没有搞清状况,但是德国军人的纪律性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它的优势,士兵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的跳出阵地。 而当前卫部队刚刚退出阵地不远,他们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颤抖起来。 轰!!!!!!!!!!!!!!!!!!!! 狂舞的烈焰冲向天空!巨大的爆炸响彻天地! 尽管指挥官反应的已经很快,但依然有十几名拖后的士兵被卷入爆炸。 曼施坦因回身,望着山坡上的那个模糊的影子,而对方也在看向他。 记忆如潮水一样袭来。 1916年4月8日,距离复活节还有14天,德军发动夜袭贝尔维尔高地占领阵地的一段,法军在被突袭的情况下不得不弃守,并引爆了提前埋下的炸药。 双方各有伤亡,最终胜利的天平依然没有向任何一方倾斜。 德军指挥部。 “请坐,埃里希先生,我听说你在前线的发挥了,干的不坏,只是运气有点不好。”费舍尔中将很给这个战场新星面子。 “阁下,失礼了,我有重要的情报汇报!”曼施坦因点头致意,然后有些焦急的说。 “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在俄国和我们作过战,现在他又来法国了,我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哦?什么人能让你这么重视?” “他的名字是…”年轻的中尉俯下身体说道。 费舍尔中将听后,不置可否的站了起来,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对方。 “上尉,我知道你在俄国负过伤,还有过一段不太好的记忆,但是我建议你走出来,不要陷入其中。” “阁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费舍尔中将抽出档案夹里的一份报纸交给对方。 “看吧,几个月前发生的事,那可是个翻天覆地的家伙。” 中将把手拢在一起,坐在椅子上“你总不能告诉我对面站着的是一个早就死去的人吧?” 曼施坦因接过报纸快速的扫了一遍,然后脸上就出现了不可以思议的神情。 —— 同一时间,法国第二集团军总部。 参谋官伯纳德.赛博尔轻轻敲响了总指挥的门。 “阁下,您休息了么?” “请进,伯纳德,有什么好消息么?”贝当揉着眉心看向自己的助手。 “阁下,请看一下这份报告,边境刚刚拦截了一批想要非法逃离的人,所有人的人都被当地的治安队扣下。” “伯纳德,我知道你很尽责。但是,这种事情大概不需要向我报告吧。”贝当有些无法理解对方向自己提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阁下请注意这里。”参谋官用手指向报告的一处。 “有一个人从我们这昨城市逃出来,身份是见习牧师。” “他自称叫波坦.艾尔。” (本章完) 第128章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第128章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波坦.艾尔?他不是在贝尔维尔要塞前线么?同名同姓?”贝当皱着眉问。 “很遗憾,可能并不是这样的情况。” “阁下,我们调查了这个家伙的履历。”参谋官伯纳德.赛博尔翻开手里另一份文件。 “波坦.艾尔,1905年在里昂神学院开始进修,主修的是拉丁文,1912年期间被分配到本地一家修道院,期间参加过1914年大流感的志愿工作,除此之外平平无奇。” “平日里为人孤僻,胆小,很少和外界联系,在今年1月收到战地牧师征召令时,甚至身边的市民都不知道教堂里有这么一号家伙。” “最最关键的是,他是个纯正的里昂人,父亲是圣尼济耶教堂司事,和东方血统没有半分关系。” “也就是说…”参谋官深深的吸了了一口气 “我们那位屡创奇迹的艾尔神父,大概是冒名顶替的。” 屋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贝当将军从口袋摸出了自己的怀表,轻轻搓揉,脚下开始慢慢的踱起步子。 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参谋官静静的站立在一旁,没有打扰自己的主官的思考。 吧嗒,贝当合上了怀表的金属外壳,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伯纳德,你认为他冒充的动机是什么?” “阁下,众所周知,东方知识分子在本地的地位实际上并不高,我猜测一个神职人员的身份,很有助于提高个人的社会地位。” “很务实的说法。”贝当点了点头“那么,我的朋友,你认为…” “他有可能是间谍么?”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参谋官伯纳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措辞。 当他抬起头时,用很正式的语气讲“阁下,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伯纳德,说说你的理由。” “阁下,理由很简单,如果德国人让这样的人来做间谍,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我想不到有效的对等回报。”伯纳德.赛博尔微微鞠躬。 听见助手的话,贝当将军点了点头。 是啊,这家伙已经做了太多事情。 在开辟巴勒迪克至凡尔登路段,他在民众和部队的双重号召力几乎是无可替代的。 军队曾经一天收到对方缴获的二十多封德军的信鸽密报告,以至于他在情报部门有个雅号——信鸽杀手。 而现在的贝尔维尔,据说他的威望也越来越高,自己拉起一堆人和德军打的有来回,甚至在外籍军团临时指挥官的命令都快变成摆设了。 “伯纳德,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老将军把手拢在一起放在桌面上继续说。 “只要不是间谍,无论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其实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贝尔维尔要塞,而贝尔维尔要塞又需要他。” 将军拿过参谋手中的文件,啪的一声丢了出去。 “把那个实习牧师关起来,这个消息先不要外传,其他的事打完仗再说。” “是的,阁下!” “还有,让情报部门收集一下他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可能是记录在案的重要人员。” “伯纳德,我有一种预感,这样的家伙不会是寂寂无名的。” “阁下,那么就这么一直把他摆在前线么?” “嗯~”将军思索片刻“复活节之后,如果有轮换的机会,把他调回二线好了。” “我们需要和他聊一聊。” —— 啪!一堆白的信纸被丢在了桌面上,欧根中校把双手按在桌面。 “艾尔神父,我们需要聊聊。” “请说,中校。”黑袍神父没有转过身体,他此时还在用笔沾着墨水写什么东西。 看见对方的态度,中校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神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私拆士兵的家信么?” 秦浩看了看对方“你是说那些分手信?” “当然。” 黑袍神父拍了拍手,站起身和中校面对面,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他。 “士兵现在每天要承受四个小时以上的炮击,上个厕所都有可能被一个流弹射爆脑袋,吃的东西更是连乌鸦和老鼠都不愿意光顾。” “然后,在复活节前,当他们满心欢喜可以回家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封信,告诉他被人给甩了!” “搞不好会出人命的!我的指挥官先生!” 欧根中校低下头,稍稍犹豫了一秒,然后把手中的信件快速的读了一遍。 随后他本来就有些古板的面孔更加僵硬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 “集中找出来,仿写、修改,实在不行干脆销毁,告诉士兵没收到。” “这不是解决办法,他们总会知道的!” 黑袍神父手上不停,用拆信刀又划开一封家信,扫了一遍后直接丢掉其中的一张信纸开始续写。 “中校,我们的医疗队用了上千只吗啡,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说过它可能带来的问题。因为比起无法承受的痛苦,那些麻烦反而是以后才要考虑的事。” “与其让士兵在背叛的痛苦中死亡,倒不如让他们得到一份虚假的安慰,这样没准有些人还会因此活下去。” “这是一个神父应该说的话吗?”中校抱着肩膀挑了挑眉。 “无所谓,反正我是个实习的。” 中校看了看眼前的家伙,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最后他默默拉过一把椅子,拿起了纸和笔:“把你改过的信都给我看看,你的法文太死板,会被看出来的。” “没想到你还蛮变通的。” “别误会,我只是害怕暴露后士兵哗变。”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从麻袋里翻检着士兵的信件,黑袍神父一边拆信一边开始絮絮叨叨。 “算上土豆的话,主食大概还够吃三周,油脂的话不太多了,不过我从德国人那弄到了一些……” “75小姐的炮弹最好不要用在防空上,基本打不到…” “德国人那边似乎来了个路子很野的家伙,注意他们的燃烧瓶和火焰喷射器,我带人挖了防火带…” “哦,对了,有个叫皮埃尔的家伙,我感觉他挺适合当文书的,你要是找副官,可以试试他。” 咚!! 中校不满的把一沓信放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家伙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 黑袍神父一愣,脸上随即出现了神秘的微笑 “谁知道呢,没准哪天我就被飞来的一颗炮弹给带走了也说不定。” “你这家伙…” 视线里中校无法看到的位置,有日记本在翻动,上面代表滞留伤员的数字还在持续减少。 他快离开了。 —— 与此同时,德军阵地。 曼施坦因看着眼前的造型诡异的炮弹,脸色沉的如同死水一般。 “上尉,我知道你的想法。”迪尔多夫·冯·舍费尔中将站到了副官的身边。 “把这种东西用到战场上也许不够名誉,甚至有些人把他称为懦夫的武器,但战争不能讲究骑士精神。” “我们需要胜利,帝国也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上尉!” 中将最后的话隐隐有警告之意,曼施坦因没有辩解,只是沉默的退开。 他知道如果没有叔父兴登堡的命令,这些毒气弹是拉不过来的。 (本章完) 第129章 迷雾之夜 第129章 迷雾之夜 一周之后。 凡尔登地区刚刚下了第一场雨,从天而降的水汽似乎把阵地上硝烟的味道冲淡了一些。 午夜的时候,法军士兵从战壕里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原因很简单——德军破天荒的没有进行炮击。 值岗的哨兵把自己隐藏在掩体里,一边向外观察一边准备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大概三分之一杯的酒水。 酒水的供应基本上已经断绝了,不过为了让哨兵在夜间暖身体,这里还是会配发少量的酒精类饮料。 虽然量很少,但是却让不少士兵趋之若鹜,有些酒鬼甚至会特意顶别人的班,只为了换那点杯中物。 酒水的味道很淡,明显是被稀释过的,但是哨兵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品尝。 掺水劣酒入喉,哨兵轻叹一口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补给越来越紧张了,不仅仅是酒水,现在只有哨兵还能吃到一点点绿色菜。 很多人都有了夜盲症的迹象。 要是明天就到复活节就好了。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谁!” 哨兵下意识的拿起步枪,却发现自己正瞄准了一条长面包。脖子上戴着十字架,身穿黑袍的神父,正微笑着看着他。 “艾尔神父!我没想到是您。”哨兵慌张的放下枪口。 “值夜辛苦了,快到复活节了,我来给大家带点吃的。”身穿黑袍的人和气的说道。 哨兵一下子变得受宠若惊,眼前的男人现在在阵地上拥有着绝对的威望,还如此平易近人。 接过长面包,惊喜的感觉从心底泛起——面包是用白面粉做的。 “神父,这…” “最后一袋,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啃黑面包。”神父微笑着说,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要吃苦的样子。 哨兵低头不语,面上有感激的神色,粮食虽然短缺,但是只要想神父肯定还是可以吃白面包的,以他的功绩不会有任何人抱怨。 面包有限,一个哨位只能分到一个,哨兵把睡梦中的战友推醒,人们看着眼前的白面包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色。 每人掰下一小块,有人在罐头盒子里点燃蜡烛,大家围坐在狭小的战壕内等待着神父带他们做餐前祷告。 不过他们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每人竟然可以分到一小块肉脯。 呱!呱!呱!! 外面传来乌鸦抗议的声音,不过黑袍神父视而不见。 在士兵们的注视下,神父开始做简短的餐前祷告。 “若我们明日注定倒下,愿我们的牺牲不至徒然… 护佑我们,避开呼啸的子弹, 愿主的光,哪怕微弱,仍在这深渊中闪烁… 阿门!” 士兵们举起杯子,同样和神父一起做完祷告后,饮下杯中的“咖啡”。 一块白面包,一小段肉干,菊苣根和橡果粉做成的饮料,在昏黄的烛光下,士兵们分享着这样的一餐。 有人唱起思乡的俚歌,歌声中士兵们开始畅想战争结束后事情。 有人笑着说自己想去开一家自己的店。 有人说自己想回去就去学开拖拉机,找一农场的工作。 当老兵看向神父身后的年轻人时,忍不住的有人出言调侃“皮埃尔,战争之后你想干什么?去继续学画么?” 年轻的士兵脸上此时出现了温柔的神色。 “我,我其实有一个心仪的姑娘,我刚刚收到她的信,也许战争结束之后,我会尝试着求婚。” 听到求婚这个词,整个人群都兴奋了起来! “哦哦哦哦哦!!真是浪漫!!小皮埃尔的春天要来了!我们为他干一杯!” 老兵们嗷嗷叫着举起杯子,里面的“咖啡”都泼洒出来。 在这个潮湿的晚上,有着温馨的气氛围绕在众人身边。 呱!!!!!呱!!!!! 拉得长长的乌鸦叫声,在耳边响起,黑袍神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独自走到暗哨的外面,一只乌鸦飞到他的肩头。 这只不是奥丁,是从本地乌鸦刚刚驯化过来的,能表达的信息并不复杂。 它的叫声只代表了“很大、很多” “德国人弄出了什么东西?数量到底是多少?”秦浩看着眼前的乌鸦皱起了眉毛。 夜风轻轻吹拂,他的目光落在了随风摇摆的十字架上。 下一刻,某种可能性突然在脑海闪烁。 “通知所有人,收缩阵地!让士兵们把毛巾找出来!”黑袍神父毫无征兆的向身边的人大喊。 咚!咚!咚!! 接二连三的沉闷炮声在对面的阵地上响起,天空有东西发出了特殊的声音——不是炮弹的尖啸,而是某种低沉的、带着黏液质感的呼啸。 “所有人往回撤!所有人往回撤!” “是德国人的毒气弹!!!” 咚咚咚咚!!!! 第一波毒气炮弹在战壕前十米处炸开,没有火光,只有一团黄绿色的云雾从弹坑中翻涌而出,而此时的风向朝向法军阵地。 奇怪的气体滚动着涌向法军的阵地。 “沉在地表,比空气重。”黑袍神父喃喃自语,下一刻他挥手在夜间的阵地上向四周大喊“往高处去!所有人往高处去!” 夜色中法军士兵慌乱的向高处躲避氯气,而德军进攻的炮火也在黑夜里响了起来。 等秦浩回到地下包扎所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 呕吐、身上的皮肤大量红肿,呼吸困难,剧烈的咳嗽,严重的人出现失禁的状态,空气里弥散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至少有数百人,身上出现了不同情况的中毒症状。 “中校,防毒面具呢?!我们需要防毒面具,很多!”黑袍神父看向这里的指挥官。 而此时法国中校却沉默了。 他指了指身边一几个大号的木箱子,脸色极为难看。 黑袍神父走过去揭开盖子,发现里面竟然只有少量的m2防毒面具,剩下的全部是浸泡碳酸钠溶液纱布口罩。 后者已经证明对毒气的防护几乎是无效的,戴上它的士兵在毒气里几乎等于送死。 “防毒面具50副,防毒口罩300副,这就是全部了。”欧根中校几乎是在用报丧的声音愤恨地说道。 1916年4月19日,德军向凡尔登地区发射氯气为主的混合式毒气弹,法军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距离复活节还有最后三天。 (本章完) 应该还有一章,另外说说抽奖 应该还有一章,另外说说抽奖 如题,在写了,尽量在0点之前码出来,就是超过0点,明天晚上也会按正常量更新的。 另外和运营官商量了一下,下月会有投月票抽奖活动,1-7号所有投票读者中随机抽取30名,每位回馈5000点币。 获奖名单后续在公共频道公布,感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130章 抉择 第130章 抉择 目之所及,数百名士兵在包扎所翻滚哀嚎,而医护兵用湿布捂住轻伤者的口鼻,帮助催吐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传来,那是撤退的法军为了防止德国人占领阵地,在用炸药引爆放弃掉的战壕。 但下一步,法军无路可退。 “该死!我们成了袋子里的老鼠了!” 中校用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哪怕皮肤因此被划伤也浑然不觉。 “阵地丢掉了三分之一,能拿起枪战斗的只有一半人,防毒面具只能武装两个排。”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中校的发言,这位自小生活在德国占领区的阿尔萨斯人,看了看四周痛苦地士兵,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他走向一旁的黑袍神父“艾尔神父,我需要您的帮忙。” “这里中毒的士兵太多了,我们没有救治的条件,可否麻烦你把他们运回野战医院,你的驾驶技术是最好的。” 但意外的是,黑袍神父竟然没有反应,只是一个人靠在那里眼神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咔吧! 一只铅笔在秦浩的手中被掰断,有尖刺扎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失算了! 他这次的判断有重大的失误,甚至是致命的。 这段时间第二集团野战医院的伤员数字一直在下降,本来距离完成目标的数字几乎是马上就要达成,他甚至明天就能完成日记本的“任务”离开。 可现在贝尔维尔要塞,突然出现了数百名需要运输回野战医院的伤员,一旦成行,原本的野战医院的人数会再次暴涨,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天空中有云层飘过,影子遮住了秦浩的身体。 其实,挽救,方法还有一个。 在返程的路上故意拖延,不管这些伤员的死活,让他们自生自灭…… “最多两天!最多两天!拖一拖就好了,死不掉几个人的。” “离开这,所有的事情和你无关!” “这些人本来就是要死掉的,只是他们运气不好!” 脑海里有声音不住回荡,似乎在诱惑他。 “咳咳咳!神父,神父…”身边的士兵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上面全是腥红的水泡,他张嘴似乎想说话,但是偏偏却又只能叫出神父两个字。 秦浩认识这个人,他说过自己想去学一门拖拉机的手艺,去当个农夫。 周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那些人都曾在战场上坐在一起恭恭敬敬的接过他手里的土豆,却没谁舍得吃。 士兵们信任他。 笔尖在秦浩手掌中越陷越深… 啪!!!! 铅笔被他狠狠的摔在地上,飞溅的木碎崩的到处都是! “qtmd!大不了我再来一次!”黑袍神父在中校面前用中文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把对方吓了一跳。 下一刻,中校眼前的黑袍神父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欧根,我同意你的方案,不过要调整一下。”黑发黑袍的男人此时的语气完全变了,隐隐的带着一种不可以质疑的气势。 “你带着车队回去,我留下几个人守在这,绝对不会让德国佬上来的!” 肩膀被双手按住,对方强势的用双眼盯着他,中校甚至可以在黑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让中校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当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又再次被眼前的人阻止了。 “先别想着拒绝,你先听听我说的。” “小规模的堑壕战,没有人比我做的更好,防毒面具不够,我带队正合适。” “除去阵地上面的【教堂】,这里还有六辆卡车,你可以先把伤情最重的人带走。” “卡车司机都是平民,意志没有那么强,你在车上可以给他们底气,带人把伤员送回去后,快速组织人手和防毒面具,也许还赶的上。” 黑袍神父用极快的语速把事情交待完,随后看向欧根中校。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该你决定了。” —— 当天亮的时候,运载着伤员的雷诺卡车冒着再次被轰炸的风险,强行向后方医院开进。 “我很快回来,别死了!”欧根中校留下这么一句话踏上了回程的卡车。 地下暗堡中,黑袍神父一手提着恩菲尔德步枪,一手拿着m2防毒面具,走进了大门。 “我需要50个志愿者!” 黑漆漆的防毒面具套在头上,当他再抬起头时,面部所有的表情都被隐去。 看见这身装束,乌鸦纷纷站在枝头上高声鸣叫,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伙伴。 阵地上的浓雾开始变得淡,当风向转变之后,毒气弹的威力已经开始下降。 天明之前,德军士兵戴着防毒面具,小心的接近了法军的阵地。 对面静悄悄的,以往带走无数士兵生命的机枪暗堡此时已经没有了声息。 死神的镰刀似乎在这片土地上轻轻一扫,然后把所有的生机全部带走。 士兵们搬开铁丝网和路障,跳入眼前的战壕。 果然,但凡能看见的地方,法军都已经撤走,空无一人。 从面具里发出的怪异德语,指挥官命令士兵搜索向前,逐一清理战壕。 他们顺利的通过了第一道防线,进入了密密麻麻的交通壕,但依然没有看见一个人。 “没准法国人都逃跑了。”有人在面具里闷闷的说道,一旁有人用点头的方式应和。 呱!!!!!!! 凄厉的乌鸦叫声响起。眼前的景色突然发生变化。 呼呼呼呼~~~ 风声作响,通道中十几条烧着的轮胎被丢了出来。 突突突突突突!!!!!! 机枪的声音响起,四周却不见人影。 轮胎越烧越旺,有浓烟和刺鼻的气味发散出来。 咳咳咳!!!! 德军士兵此时开始咳嗽,他们的防毒面具是为了应付残留的毒气的,面对旧轮胎焚烧后的气体反而是效果不佳。 “咳咳!快,把那些轮胎丢走!”指挥官强忍着不适命令。 可下一刻,一种恐怖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浓烟升腾,刚刚散尽雾气的阵地再次变得不辨方向,甚至他连自己士兵的样子都看不见。 努力擦了擦防毒面具的镜片,他看见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自己身前。 “快点!你去叫…” 噗!!! 类似利器刺破气球的声音响起,一把十字小刀从他的喉咙按了进去! (本章完) 第131章 兑子 第131章 兑子 噗!!! 利刃刺入喉咙,德国军官整个人的身体开始抖动,他几乎是本能的想用手按住脖子上的伤口,但却发现身体里的力量在快速流逝。 噗呲!! 刀子抽出,军官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由于戴着面具,袭击者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把军官的尸体放到地上摆正,身子向后退去,不过几米的距离,面具人又消失在了浓浓的大雾中。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一分钟后,当有德国士兵赶到事发地时,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一幕,带队的士官直挺挺的躺在战壕里,血液像是油彩一样溅的四处都是。 砰砰砰砰砰!!!!! 惊惧之下,德军士兵开始盲目的射击,但是在浓烟滚滚的大雾中没有任何的效果。 “停下!都停下!会射到自己人的!”另一名经验丰富的士官站出来大喊,只不过因为防毒面具的原因声音传播范围很有限。 “不要乱开枪,聚过来!把烧着的火扑灭!”士官冒险拉开自己的面罩,试图指挥士兵破解眼前的局势。 呱!!! 乌鸦叫声在空中响起。 下一秒,一枚卵型手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着烟滚出来,正落到喊话的士官脚下。 轰!! 爆炸声响起,碎石纷飞,烟雾有人被炸倒在地。 呱! 噗!噗!噗! 四周不断的传出子弹射入人体的声音,但就是看不见敌人,或者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轮胎被烧的噼啪作响,翻滚的黑烟和雾气混合在一起,像是某种择人而噬的野兽。 雾气中人影晃动,时不时的可以看见手榴弹爆炸和枪口的子弹射出时的火光。法军士兵带着如同乌鸦一样的防毒面具在雾色中犹如鬼魅。 步枪、手雷、陷阱、转角时探出的刺刀,德军每走一步都可能面临着意想不到的杀伤,而袭击者无论是否得手,都会飞快的再次退出现场。 双方戴着面具进行着一场死亡的舞会,至死都听不到亡者的呻吟。 所有人在诡异的寂静中厮杀,又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死去。 黄昏的时候,德军留下上百人的尸体,撤走了。 皮埃尔摘掉自己的防毒面具,大口大口的喝着水,随着喉结的滚动,黄豆大小的汗珠如同下雨一样的流下来。 哪怕现在还是4月,这身密不透风的防护,依然让他透不过气来。 把面具从头上拔下来,橡胶和皮肤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音。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在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 刚刚过去的一天,他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当举起手的时候,他曾经以为这是一场必死的战斗,他是抱着尽量多换掉几个德国佬的心态走上的战场。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仗还可以这么打。 穿梭于密布的交通壕,快速的射击,或者丢出一颗手雷后马上撤退,这样如同鸟群般不住往返聚散的战术,竟然效果出奇的好。 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按照命令去做,这对一名士兵来讲是最合适不过的战术了。 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因为神父会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的。 此时,黑袍神父正靠在他的那辆雷诺卡车旁,手上在做些什么。 “神父!我来帮忙!”皮埃尔小跑着过去,不过当他走到眼前的时候,对方已经把手上的工作忙完了。 “不去睡么?我一个人留在这就好了。”黑袍神父席地而坐,目光看着远处的德军阵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父,我,我有些睡不着。”其实对方比自己大概只年长六七岁,但是法国青年总会用晚辈的心态来和对方交流。 “有些兴奋?” “是的…” “那正好,过来干活。”黑袍神父抬手丢过一样东西,法国青年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半截黑漆漆的轮胎。 —— 咚! 烧掉一半的破橡胶被丢在德军指挥部的桌面上。 “就是这种东西!可以燃烧数个小时不停,十几处的浓烟就能笼罩战场,我们的防毒面具应对这种状况很差。”有人指着桌面上的“破烂”说到。 “混蛋!竟然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打残了我们两个连的士兵!”有人表情愤恨,一拳锤在桌面上。 “这不是什么小把戏。”曼施坦因从人群中走出来,用手捻了一下橡胶轮胎上的灰烬。 “把随手可得的东西搞出这么多把戏,用制造混乱来取得最大的战果,看起来还真的是你这个家伙。”年轻的容克贵族喃喃自语。 “谁?”有人在一旁好奇的问。 “一个熟人,据说已经躺进棺材的家伙。” 上尉的话让其他参谋莫名其妙,躺进棺材的家伙怎么能和他们交锋?这不是妖怪么?难道是某种特殊的比喻? 但显而易见的是,眼前的来自柏林的年轻贵族变得战意满满。 哗啦! 一张战场的地形图被展开,曼施坦因把双手按在上面。 “现在法国佬在那个家伙的带领下,把整个阵地变成了老鼠洞,想用烟雾、交通壕依靠小股部队和我玩捉迷藏。” “我们整连整营的攻击,正好遂了他的意,拖的越久他就越开心。” 说罢,上尉拿起尺子把地图上的法军阵地分成一段段的小格子。 “既然,他喜欢藏猫猫,我们就一个个砸掉他的老鼠洞!” 轰轰轰轰!!!!! 大地在震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来,泥土被掀翻隐藏的交通壕被填平,刚刚被点燃的橡胶轮胎也被炸灭。 法军阵地的一角,让德国人用大口径火炮彻底的犁了一遍。 轰击过后,由毒气弹开路,天上还有战斗机编队助战,德军在绝对优势的前提下,派出百十人的部队再次占领了刚刚“清理”过的阵地,而法军还没有任何的动作。 “神父,我们不还击么?”皮埃尔看着并不算远的德军,此时他只要稍稍向前移动几十米,就可以把手雷丢到对方的头上。 黑袍神父摇了摇头,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曼斯蒂,祝贺你,很成功的方案,除了推进速度稍慢以外,我找不出任何缺点。”舍费尔中将放下手中望远镜,满意的拍了拍副官的肩膀。 大概由于心情不错,将军甚至在称呼上用了最简化的昵称。 “这没什么,阁下,这只是我方资源最优化的方案罢了,进攻效率的问题我也会尽快解决。”年轻的上尉立正站好,脸上看不见悲喜。 “没关系,我们在另一个方面也取得了进展,也许很快我们不用炮击就能踏上法国人的阵地了。”中将表情神秘的向自己的助手笑了笑。 50公里外,香奈儿小姐和她的赞助人踏上了通往战场的汽车。 一场由对方提出的“战地专访”就要开始了。 (本章完) 第132章 谍战 第132章 谍战 咕咚!! 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卡车狠狠的震动了一下,香奈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为了避免撞到头顶,她不得不用单手按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还护住身边的小皮箱。 “香奈儿小姐,您为什么一直都带着那只箱子呢?”自称是《马赛报》记者的克拉格先生,正把手握在方向盘上,两个人开着另一辆雷诺卡车正在赶往前线。 “这里是我的样品啊,您不是说进行一次前线采访,就追加一笔我产品的量产投资么?怎么现在就忘记了。”法国女郎掀开了皮箱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丝巾和瓶装香水,歪着头表情疑惑的问。 “哦,哦对,我是说过的,刚刚是我太兴奋了,你知道,能上前线拿到一手材料的机会并不多,我有些高兴的过头了。”克拉格先生哈哈一笑,不露痕迹的转换了话题。 警惕的神色在香奈儿脸上一扫而过。 她现在算是真正上过前线的女人,哪怕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已经能了解到战场的残酷性。 除了完全没有经验的菜鸟新兵,没有人会用一种开玩笑的心态奔赴战场。 哪怕是“那个家伙”也一样。 克拉格先生现在这种轻松的状态本身就不太正常。 不过常年混迹社会,她可不是没有心机的瓶女人,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异常。 “克拉格先生,路上有些无聊,您不想聊点什么么?”女商人把身体往副驾驶的位置上收了收,抱着自己的小皮箱,脸上露出了和某个人有些类似的神秘微笑。 “当然,当然!您想聊点什么?”自称是记者的男人一下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说一说我这次的发明怎么样?”女郎翻出皮箱里的小瓶子,把它托在自己的手上。 “这是我独立开发的香水,灵感是男人们都喜爱的威士忌瓶子,琥珀色非常的诱人,气味模拟我儿童年记忆中晾晒亚麻布的清新感,只不过我还没有决定用哪一款…” “等一下,请您等一下!”克拉格先生截断了女郎喋喋不休的话头。 “女士,我是名战地记者,我对战场上的消息更加感兴趣,您能说说战场上的事么?” “比如说,您之前说的那位神父的事迹,我认为非常有故事性,您能再和我说说他么?” “他都擅长些什么?过去的经历有哪些?什么时候从北方来到的这里的?” “唉?我之前说过神父是从北方来的?”女商人疑惑的问。 “哦,猜的,我当然是猜的……” 呼!!!!! 猛烈的气流从天上刮过!天空中几架涂着铁十字的三翼飞机飞过! “德国人的飞机!”香奈儿用手指向天。 “哦哦,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克拉格先生貌似紧张地提高了车速,但是看起来远没有战场上的卡车司机紧张。 果然,几架飞机先是俯冲,随后没有任何行动的拉高了机头,几个盘旋之后就向远方离开。 “走了么?”香奈儿把头探出车窗,心有余悸的向天空张望。 “大概是他们感觉我们没什么威胁吧?”克拉格先生在驾驶室摊开手微笑着向一旁女郎解释。 “您真勇敢,我刚才吓得要死。”香奈儿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样子如同受惊的麋鹿。 “过奖了,只不过经历的多一点罢了。”克拉格先生握着方向盘泰然自若。 香奈儿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默默的把香水瓶子塞回小皮箱,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车窗外系上的一块彩色的丝帕。 车内恢复了安静,香奈儿靠在车门似乎假寐了起来。 两个人默默没有再搭话,而是在各自心里默念了一句: “白痴!” 当卡车接近贝尔维尔要塞的时候,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辆平民卡车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穿越德军炮火和飞机的封锁,来到了最前线,还顺道拉来了一批战场上最需要的物资。 而当士兵们发现车上还有女人的时候,整个要塞如同遭受炮击一般轰动了起来。 人们纷纷猜测这样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见香奈儿跳下车,小跑着奔向黑袍神父时,人们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原来是和神父大人一起的女人,那有些独特之处也就不值得感到意外了。” 士兵们一哄而散。 “艾尔神父,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马赛报》记者,克拉格先生,也是我的资助人。”法国女郎慢慢的走过来,伸出自己的手。 “他的车技很好,也和您适合干一样的职业。”女郎刻意把后半段的话用上了重音。 黑袍神父的眉毛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不久前香奈儿曾经笑着告诉他,非常适合干骗子。 感受法国女郎手上的力度,秦浩了然的点了点头,下一刻他脸上出现了神秘的微笑,和路上的香奈儿一般无二: “克拉格先生,幸会,请先进地堡再说,毕竟这里每天都有德国人的飞机不安全。” “您说的是。”男人从善如流,微笑着向前走去。 晚上,在昏黄的马灯下,要塞为【记者先生】开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会。 克拉格微笑着向士兵们致意,还拿出相机为大家拍照。席间人们说了很多在这里战斗的话题,记者先生一一仔细的记了下来。 夜晚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走出地堡,男人抱着一个小包来到空旷的地方。 咔嚓! 手枪上膛的声音响起。 “克拉格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月色下,黑袍神父持枪而立。 “额,我只是有些闹肚子,需要上厕所。”男人强笑着狡辩,手上则是把小包藏到身后。 “哦?那你手里的是稻草么?似乎有点太多了?还是您这些当间谍的肠胃情况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呢?”黑袍神父索性挑明话题,步步紧逼。 眼看事情败露,男人一咬牙,把手中小包丢出,一只灰色的信鸽展翅高飞。 呱!!!! 凄厉的叫声响起,很快天空中传出厮打的声音,有某种飞禽直接把鸽子扣了下来。 灰白色的羽毛纷纷落下,男人再次摸向自己的怀里,准备鱼死网破。 秦浩皱了皱眉,他有些犹豫是否要直接击毙对方。、 但是有人比他行动更早。 啪!!!! 一个巴掌大香水瓶子正砸在克拉格先生的后脑上,一时间空气中香气四溢! 儿时一直干粗活的法国女郎手劲不小,这位德国间谍双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他没死吧?”香奈儿歪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不太自信的语气问道。 (本章完) 第133章 赴死 第133章 赴死 咚!!! 随着一发要塞炮命中暗堡的正上方,屋子内的灯光都被震的晃动了一下。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商人小姐和刚刚挨了她一家伙的倒霉蛋。 黑袍神父留下一句“我们人手不够,你看着他,哪都别去。”就拿起枪离开,没有交待女商人任何别的事情。 “记者”克拉格头上被纱布简单的包起来,双手被捆在椅子上,身上衣服被拔的只剩下短衣短裤。 照相机、匕首、勃朗宁手枪、还有一大堆德语或者是法语的剪报。 一沓证件被丢在桌面上,英国、法国、比利时、甚至还有俄国的…很显然,这位先生去过的地方不少,哪怕是作为间谍也是最有经验的那一批。 虽然看上去很狼狈,但是克拉格先生并没有落了气势,一双如同鹞鹰般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报复的机会。 抱着膝盖坐在一旁边的香奈儿被他盯得很不舒服。 商人小姐先是狠狠的回瞪了一眼,然后又从小皮箱里拿出了一瓶香水抄在手里,盯着眼前男人的脑袋,似乎是在考虑是不是要给对方再来上一下子。 “别乱动哦,我真是会砸下去的。”香奈儿手拿着香水瓶子如此说道。 “自以为是女人,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至少比你这个演技不入流的家伙要强,而且我也没有被绑缚着。”商人小姐嘴上丝毫不落下风。 “笨蛋,你以为这种愚蠢的行为会改变什么结果么?” 男人坐直了身体,似乎想让自己变得体面一些,他看着香奈儿的眼睛说 “听听外面的炮声吧,你们这里还能坚持多久?” “无论我是否成功,这里你和外面的那些人最终的结局都是被埋在土里。” “当然,作为女士你也许会享受些优待,战俘营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咚!!!咚!!! 似乎是为了配合男人的话,又有两发炮弹落到不远的地方。 “撒谎!这里已经打了一个多月的仗了,你们不还是在原地打转!神父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香奈儿没有忍住还是顶了回去。 “不相信?你自己长着眼睛,自己去出去看看好了,反正我捆在这也没法动。” “神父?你真的了解那个家伙么?那个人可是…”男人话说一半,嘿嘿一笑,不再争辩,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几分钟以后,克拉格感觉自己身体突然紧绷起来,四肢都被嘞的很痛。 睁开眼睛看,原来女商人拿起了他的照相机,还在一圈圈的往他身上套着绳子。 “干什么?!我是俘虏,我是军官,我要求得到应有的待遇!你勒的太紧了!呜…”间谍先生的话还没说完,整个嘴巴也被一条毛巾勒了起来。 “这样你就跑不了。”女郎满意的拍了拍手,看着眼前捆的像是蛹一样的男人。 “不过这里太空旷了,给你换个小一点的房间。” 香奈儿拿出少女时期拖麻袋的劲头把对方拉了出来,看了看一旁画着【祈祷室的门】标识的门,随后把对方拖到最里面的宽大的圣像台后面丢了下来。 “这个地方挺不错的。”香奈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弯下腰盯着眼前的人“你最好向主祈祷我没有事情,否则没人知道你在这。” 随后香奈儿最后看了一眼身前可怜的家伙,关上了祈祷室的门。 穿过地堡的通道,香奈儿拿着相机,小心的向上攀爬。 鞋子踩在铸铁的声音,还混凝土结构的工事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像是她此时的心情一样忐忑不安。 推开头顶的盖子,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席卷的气浪猛的吹袭过来,让香奈儿几乎无法睁眼。 当她抬起头看清眼前的景色时,法国女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能称之为“阵地”的地方,似乎让人用锉刀给削平了一般,目之所及全部都是翻开的土地。 战壕已经看的不清晰了,铁丝网被炸成一片一片的歪歪扭扭躺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血液混合着橡胶和火药的味道,让她几乎马上要吐出来。 远处不断有炮弹炸响,每一下都让脚下的大地传来震颤的感觉,有身穿灰色军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如同蚂蚁一般蜂拥着冲上阵地。 咚咚咚!!! 看不见的坑道内突然冒出一股白烟,几颗炮弹落在入侵德军后方,如同划下了一条线。 “上刺刀!把他们赶出去!!!”有熟悉的声音用法语大喊。 阵地上突然冒出了几十个人影,他们戴着面具,端着刺刀扑向德军进攻的队伍。 双方绞杀在一起! 因为距离太远,女商人听不见什么声音,但却可以看见几乎每过几秒,就有一个人倒下。 似乎是有一个无形的开关被打开,看着眼前的战场,香奈儿的身上又出现了那种颤栗感,而且比在被飞机追逐的时候还要强烈。 远方的战斗已经快到尾声,穿着灰色衣服的德国人又被赶了出去。 己方的士兵冒着炮火向撤了回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凑过去,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滑,踉跄着摔倒在一处洼地里。 这个意外救了她的命。 轰!!! 一发炮弹就在不远处爆炸,汹涌的气浪横扫周边的一切,炮弹的碎片嗖嗖嗖的从女郎本来站立的地方飞过去。 意识到自己差点成为了死神的眷属,那种游离于与生死之间的感觉直接让女人面色变得潮红。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脚下无力只探出来半个身子,她微微仰起头,看到了让自己心跳加快的一幕。 烟尘之间,十多个手持武器面无表情的人从烈焰中钻出,领头的人手中还抱着一名胸口浸染着鲜血的士兵。 士兵的面罩破碎,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黑袍黑发的男人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按在了士兵的脸上。 女商人下意识的拿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咔嚓! 由于是逆光,男人的脸被拍的有些模糊不清,好巧不巧,一只黑色的鸟从他身后飞过,张开的翅膀如同给男人肩头插上了羽翼。 黑袍神父看见了女人,抱着战友抬步走来,女商人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恍惚。 下一秒,吸入少量毒气的香奈儿直接在战场上昏了过去。 当士兵们回到战壕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阴沉。 为了防止德军重炮清剿,他们不得不放弃以前游斗的打法,和突入战线的德军绞在一起,承受着巨大伤亡的代价把对方赶出去。 不断有熟悉的人倒在泥土和毒气里,防毒面具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主人。 没人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能活着。 人们把目光看向黑袍神父,不知道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创造奇迹。 “留下岗哨,其他人都去休息,我要一个人静一会。”黑袍神父挥了挥手,独自走进了昏暗的坑道。 书页翻动的声音传来,眼中代表医院收治伤员人数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之前的一倍,想达到离开的要求,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被将军了。 推开【祈祷室】的门,秦浩一个人走了进去。 这是他一个人的空间,平日里独自调节状态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圣像,黑袍男人长叹一口气,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看来我又要死掉一次了。” (本章完) 第134章 一人之战 第134章 一人之战 防毒面具被丢在地上,秦浩也似乎放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面具。 士兵们信任他,爱戴他,相信他一定能带所有人走出困境。 但是实际上,他现在能使用的手段已经不多了。 历史上凡尔登战役到达这个阶段基本上已经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双方几乎就是用更多的火炮和人命在相互拉扯着战线。 失去之前的机会,自己大概也不可能完成日记本的任务。 他曾经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再消耗一枚棋子,而今天那个死在面前的士兵,让他下了最后的决心。 眼前是一把勃朗宁手枪。 只要勾勾手指,付出一枚棋子的代价一切就可以从头来过。 但是,窝窝囊囊的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一枪,像条走投无路的野狗一样死在暗室里,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轰轰烈烈的大闹一场好了。 下一刻他又握紧了手里的枪。 —— 香奈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不戴防毒面具就敢出门,女士,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黑袍男人端着一碗不明的饮品走了过来。 “喏,把这个喝了。”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但是平日里好强的香奈儿却只是点点头把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好咸。”女郎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抱怨道。 “因为是盐水,这样喉咙的灼烧感会轻一些。” 香奈儿点了点头,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的人阻止了。 “时间很紧张,下面我说,你听就可以了。” “你被毒气熏晕了,现在不适合待在这。我问过了,士兵里有人开过拖拉机,虽然不太熟练,但是勉强也能送你回去。” “你和伤员坐卡车去野战医院,到那的时候正好赶上过复活节,待在那,别再回来了。” “哦,对了,你把那位间谍先生藏在那种地方,他差一点被闷死,我会把他留在这,也许什么时候有用。” “去到那里找欧根中校,他欠我一份人情,肯定会照顾你的。” 香奈儿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 黑袍男人的口气就像是在交待遗言一样。 “你,你呢?”香奈儿感觉自己的喉咙里痒痒的,说话的调子也变了。 “再留下一阵子,等新来的援军上来,应该就可以撤退了。” “放心,不久之后还会见面的。” 复活节前,香奈儿和一小批伤兵在卡车的护送下离开了阵地,当看见贝尔维尔高地消失在视野里时,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怀中的照相机。 炮声隆隆,要塞的其他士兵有些不安的聚集在一起,望向【移动教堂】上最后的那段倒计时,每个人都惴惴不安。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果还没有援军的话,要塞丢失大概也就在两三天的时间里。 “我们真的能等到复活节吗?” 很多人都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下一刻,大门打开了。 黑袍神父跨步而入,众人在第一时间内感到,原本已经熟悉的神父大人,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同的地方不仅仅是在气质上,而在神父肩头最显眼的位置,一枚紫色的滚边的十字架肩章就佩戴在他的肩头。 复活节前的晚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睡好。 德军阵地,曼施坦因所在的参谋处依然灯火通明。 “两个营!这回一次要派两个营的人上去!” “这是战场宽度最多能容纳的士兵数量,明天我们一定能拿下对面的阵地。” “告诉士兵,打完仗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过一个复活节了。” —— 天亮的时候,黑袍神父独自靠在雷诺卡车的一旁,他不断的摆弄着手上的武器。 勒贝尔m1886步枪、霍奇基斯m1914轻机枪、75小姐速射炮、米尔斯手雷,甚至还有一只只不明意义的铁皮桶。 黑袍神父破天荒的穿着自己的礼服,把每样武器检查一遍,又重新摆放好。 奇怪的是这里除了他和一名俘虏以外,阵地上看不见任何的法军士兵。 克拉格先生被捆住手脚丢进了车里,间谍先生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拉斯普金!你这个疯子!疯子!” “我原来以为你是在圣彼得堡装疯卖傻!没想到你真的疯了!” “对面至少还有八千人,你竟然一个人在这等着送死!” 哗啦! 黑袍神父放下手中的机枪,重新看向眼前的人。 “克拉格先生,老实说,我对您很眼生,我什么时候见过您?”男人微笑着靠近他,把一块面饼塞进了对方嘴里,对于拉斯普金的身份,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天的舞会上,我在人群里面…”男人抵抗不住心里压力,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随后男人咬着牙发出了声音“你这个戏弄神灵的家伙,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不死不灭么?!” “哦?你不信?”黑袍男人眯着眼睛看着他。 “我…”间谍先生犹豫,想大声喊出来 “你这个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愚弄了沙皇,还愚弄在场的所有人!” 可是那个吃下毒药和毒酒,猖狂的在人群中预言的影子却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克拉格试图用问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的士兵呢?” “走了,去三公里外的福克斯堡重新建立阵地。” “怎么可能!?你没有总撤退的命令!” “我告诉他们所有人抽签,抽到的人留下来。”黑袍神父从怀里拿出一只黑白相间的短签,一边把玩一边说道。 “你骗他们?!为什么,就为了保住他们的命?!你真的把自己当无瑕的圣徒了么?!” “骗?我可是苦修者,怎么会骗信徒呢?”黑袍男人把便签竖起。 “只不过我稍稍改动了抽签的概率罢了。” “你…”克拉格感觉自己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他无法理解对方的思路。 他真的是疯子吗? 可那天他是在数百人眼前死掉的!自己亲眼所见! 复活?! 那他现在又想干什么?! 他想起了那天在祈祷室听到的话。 “看来我又要死掉一次了。” 咚咚咚咚!!!!! 德军开始炮击了!阵地上火海一片。 但是黑袍神父泰然自若的坐在雷诺卡车前,单手把玩着那枚十字架,漆黑的乌鸦再次落到了他的肩头。 诡异的是随着他慢慢起身,四周有浓雾开始聚集了起来,并且开始在阵地上蔓延。 “谢幕的时候开始了,克拉格先生,我得感谢你陪我走到最后,毕竟一个人的话实在是太无聊了。” 下一秒,男人似乎拉动了手上什么东西。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德军进攻的队列里爆发了! “压上去!压上去!不要退缩,必要的损失是可以承受的!这次一定要干掉对面的家伙!”曼施坦因在指挥所几乎是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看见士兵冲破烟雾继续冲锋,年轻的容克贵族松了口气,转身问向一旁的参谋。 “空军这边的反馈怎么样?敌人阵地上有什么信息?” “长官,我们刚刚拿到空军的反馈。”一旁的少尉参谋拿出报告。 “法军阵地上有雾气阻碍,影响了一定的观察效果,不过从目前的情况上看,对方大概有…有…” “有什么?!怎么吞吞吐的。” “对不起,情报可能出现问题了。”参谋立正道歉。 “空军报告上说,对面阵地上只发现了一个人!” (本章完) 第135章 死斗 第135章 死斗 红色的三翼战斗机从高空飞过,里希特霍芬透过玻璃窗向下俯瞰。 法军阵地上大雾弥漫,只能看见最高处那辆雷诺卡车顶部若隐若现的十字架,刚刚爆炸发生之后战场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这只狐狸,到底在干些什么?”里希特霍芬呢喃着说道。 一只白色的信鸽从战机下方飞向了阵地。 浓雾升腾,战场上安静的让人心中不安,带队的德军少尉挥了挥手,和身边的士兵慢慢站起身。 呱!!!! 砰!!!!! 凄厉的乌鸦叫声响起,一颗子弹穿透战场正中少尉的胸口,把他直接放倒在地上。 大雾中人影闪现。 “在那,别让他跑了!射击!”有人用德语大喊。 砰!砰!砰!砰!!噗噗噗噗!!! 士兵举起手中的步枪射去,步枪和自动机枪的声音混在一起如同打击乐一般。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大雾中的影子忽隐忽现,无论多少子弹射过去,那个影子都不曾倒下,甚至越来越近了。 呱!呱! 呱!呱呱! 乌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不是一只也不是两只,而是在人们的耳朵里形成了“立体声”,声音在大雾中忽远忽近,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所有的士兵心里发冷。 “告,告死者…是,告死者…”有人惊恐喃喃自语。 “混蛋!什么告死者,我才不信,大家一起…” 呱! 砰!!! 又是一颗子弹射来,刚刚还在说话的人扑倒在地上,有血从他的脖子上冒出来。 士兵们变得惊疑不定,人们竟然下意识的闭上嘴。 好在队伍里还有老兵和士官,有人再次主动站出来鼓舞同僚。 “快速通过!快速通过!对面的人根本没有多少!不要害怕!跑的越快的人越不容易死!” 士官拉起身边的人,在他们的后背推上一把,让所有人跑起来,士兵们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握住手上的步枪向前冲去。 就像是士官说的,除了零星的几个倒在地上大部分人都冲出了刚才的区域。 “看见了吧,对面只是在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嗯?” “怎么搞的?这是什么东西?!” 领头的士官发现自己的靴子粘上了粘粘的不明物体。 啪!! 玻璃破碎的声音,就像是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呼!!!! 大火冲天而起!一条并不明显的暗渠穿越了眼前的战场,燃烧的烈焰瞬间把进攻的队伍分成了大小不同的两块。 哗啦! 弹带甩动的声音响起。 冲出火焰的士兵,看见前方的阵地上一挺马克沁机枪正对着他们,一个带着防毒面前看不清脸的人,双手握上了扳机。 最近的士兵甚至能从对方的镜片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扳机按下,重机枪鸣响,子弹穿透人体,一群黑色的乌鸦,呱呱叫着飞上了天空。 几百米外,曼施坦因拿着望远镜,表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形势。 大雾中火光闪烁、爆炸时不时的响起、还有重机枪的声音夹杂其中。 浓雾升腾,上尉看不到战场上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不断被抬下来的士兵告诉他,前面的攻击非常不顺利。 果然,十分钟后,发起进攻的部队撤了回来。 而参加攻击的士兵甚至没有多少人看到对手的样子。 临时的指挥所内,一名外套被烧焦的士官手捧着一杯咖啡站在参谋们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他捧着咖啡的双手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对,对不起,长官,我也说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 “我当时衣服粘上了火,只好倒在地上压灭,子弹从我头上射过去,打到了其他人。” 面对下属近乎是软弱的态度,曼施坦因并没有选择呵斥,他连续又问了几个其他撤下来的士兵,随后把手按在地图上。 “组织部队,继续进攻。” “什么?”一旁的同僚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意思是尽快组织下次进攻。”曼施坦因表情凝重重复了一遍。 “从消息上看,没有任何一个士兵遭遇过两个以上的敌人,法国人很可能只留下了小股的精锐部队。” “用更猛的炮火,更高的出击频次,不让他们休息,抵消掉对方的单兵素质!” “绝不能让他们把我们拖在这里!” —— 月亮升起的时候,克拉格先生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战场,刚刚过去一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整整一天枪声就没有停歇过,这意味着数千人的德军被那个家伙挡在了阵地前,一步都未能前进。 这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想起那个家伙过往的种种事迹,克拉格感觉自己心跳在不断的加快。 “你还真的有不死之身么?”他喃喃自语。 轰!轰! 两次爆炸在大概百米之外响起,之后外面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结束了?! 那家伙死了?! 克拉格不确定的把身体丢出卡车,看向外面世界。 下一秒,他看见了一个后半生经常会在梦里见到的场景。 漆黑的天空下,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手提着步枪从战壕中缓缓走来,身后是狼藉满地的战场,一只硕大的乌鸦就停在他的肩头,腥红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啪!防毒面具被丢在地上,那个人把步枪放下席地而坐。 他从怀里掏出肉干,一根丢进嘴里咀嚼,一根丢给了肩头的乌鸦。 黑色的鸟把肉干吞进肚子,同时不停的扇动着它的翅膀。 男人把袍子脱了下来,上面斑斑点点,都是暗红色的血迹,他随手把袍子铺在地上,然后整个人就这么躺了下去。 看那个样子竟然是要睡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克拉格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的泰然自若。 “你瞧,我不是和你说过么?为什么你不相信呢?” 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躺在黑袍子上的男人拍了拍身边的卡车轮胎 “这里是个好地方,我打算死在这了。” (本章完) 第136章 谢幕 第136章 谢幕 巴勒迪克,法军第二集团指挥中心现在已经乱成一团。 大地图前,参谋不断地修改着上面的标注,几乎每一个小段时间,整个凡尔登战场上的形势就在发生变化。 德国人这一次的复活节攻势,共计出动了大概30万步兵,上千门火炮。 一周之前开始全线使用毒气弹、轰击法军阵地。 420mm口径超级大炮【大贝尔塔】作为要塞级进攻武器首次投入使用,在后方基地甚至有人发现了齐柏林飞艇的影子。 兴登堡聚集力量向贝当这个防守大师狠狠的挥出了一记左勾拳。 咚! 参谋副官伯纳德几乎是用撞的,进入了贝当将军的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伯纳德。”贝当转身看过去,并没有追究助手的失礼,一向沉稳镇定的伯纳德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 “阁下!我有很重要的情况要汇报!” “刚刚收到福克斯堡报告,他们说贝尔维尔的士兵放弃了阵地,撤到了他们这里!” 嗡!! 贝当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贝尔维尔高地是绝对的战略要地,这个时候如果丢失相当于兴登堡把刀子顶在他的心口。 “德国人已经占领贝尔维尔了吗?有多少人?!附近的部队有哪些?!”贝当迅速的抛出三个问题,情况紧急,他甚至来不及追究部队擅自逃亡的责任。 他现在想的是哪怕用人去堆,也要把贝尔维尔高地重新夺回来。 “问题就在这。”参谋官顿了顿回报“我们刚刚收到航空部队的报告,飞行员称贝尔维尔高地今天发生了激烈的交火,德军至少三个波次的进攻被守军击退,还出现了重大伤亡。” ???!!! 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呢?航空部队有汇报吗?” “没有。”参谋官摇了摇头“对方在这个方向投入了一个中队以上的战斗机,我们的飞机无法靠的太近,但是飞行员很肯定,整整一天要塞都是处于交火的状态。” 这就奇怪了! 一个说守军已经撤退,另一个说当地还在激战。 到底谁说了谎?! “波坦.艾尔呢?” “阁下,还在关着呢。” “我是说贝尔维尔阵地上的那个。” “已经失去联系了,我甚至怀疑这次事件的根源就发生在他身上。” 随后参谋副官压低了声音“我听到一种说法,撤出要塞的士兵表示艾尔神父似乎是不想让他们白白送死,而擅自下令让所有人离开了阵地,最后只把自己留在了那。” “他自己?!也就是说一个半路从军假神父,一个人挡住了德军精锐至少18个小时?!” 贝当的口气就像是在说天方夜谭。 “我也感觉这不可思议,但是请看这个,这是空军在远距离拍摄的。”副官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 照片模糊,依稀能辨认出硝烟中,法军的阵地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手持机枪,在碉堡前面对着密密麻麻的德国人。 呼~~ 贝当把照片放下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重新变得理智。 “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放到一边好了。” “让最近的部队尽快联系上贝尔维尔,让周边部队集结,无论如何,要保住要塞!哪怕已经丢了也要再夺回来!” 参谋副官伯纳德长叹一声“阁下,很难,之前撤下来的守军没有战意,而现在我们的机动兵力基本都已经散出去了,短期能赶到贝尔维尔的成建制部队根本没有。” “最快需要多久?” “20个小时,这是在抽调其他部队兵力的情况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能凭空变出士兵来。” —— 第二集团军前线补给基地,欧根中校拿着手枪拦住了一辆卡车! “等一下!卡车上的人和我去贝尔维尔要塞,这是命…” 话还没有说完,中校的喉咙就卡住了,因为卡车的后面全部都是无法说话的尸体。 这些人原本都是重伤员,很多人在路上就已经死去了。 跳下卡车,一种绝望感在心中升起,现在这里乱成一片,已经根本找不到合适兵源。 想到此处,中校一咬牙,直接违反了医院的纪律冲进伤员的帐篷。 “我需要志愿者,去贝尔维尔要塞!有没有还能拿枪的人?!”中校在门口大喊。 毫无反应,伤兵们有些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 “先生,这太过分了,怎么让受伤的伤员再次返回战场呢?请出去!”院长亨利·威尔逊出来阻止,试图把中校赶出伤兵区。 双方拉扯起来。 “中校先生?!你怎么在这?!”一个女性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香奈儿小姐?!”欧根中校还记得眼前的女郎。 “请快离开吧,我正准备带人返回要塞,战斗很激烈,这里也快不安全了。”中校如此说道。 “返回要塞?可您这…”女郎指了指中校身边有数的几个士兵,大概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人。 “没办法了,这里没有兵源。”中校摇了摇头,不过随后脸上的表情又坚定起来。 “不过请放心,哪怕是只有我一个人,也会回去的,不会让那个家伙独自待在阵地上。” 女郎眼神闪烁,她知道中校口中的【那个家伙】是谁。 心思涌动,香奈儿握了握手中刚刚冲洗出来的照片 “我也许能帮上忙。” —— 轰!!!!!!!!!!!! 如同排山蹈海一般的爆炸声,在最后一道防线响起,从不明铁皮桶飞出的炸药包带来的爆炸,把上百人的德军部队包裹其中。 曼施坦因看着眼前的景象,手指已经被捏的发白。 爆炸的气流吹走了阵地上的一部分雾气,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见对面的样子。 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把他们数千人的部队阻挡在阵地前将近36小时,超过一个营的士兵直接被他用各种手段,埋在了眼前的阵地上。 “那个家伙身体上沐浴过龙血吗?”有人低沉的喃喃自语。 明明现在他就站在那,几乎是炮兵的活靶子,但是整个德军阵地,无一人动手。 红色的三翼飞机从天空中飞过,摇摆的身形似乎也在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异变突生! 那个令人恐怖的身影脚下一软,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秦浩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体各个位置都有一种达到极限的感觉。 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弹片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块印记,汗水混合着血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想要抬手去抹,但是秦浩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抖动。 大概要到此为止了。 虽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超过一整天的高强度战斗,让他整个身体处于极端透支的状态,现在哪怕是要站起来都要依靠意志力来完成。 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眼前的数字依然远远高于离开的标准。 极限了! 能撑到这种程度,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抱着必死的心情作战,没想到竟然生生的留下了这么多德国人。 可惜,没有人能听他的吹嘘。 可惜,他又要重新来了。 可惜,明明做的已经够好,但怎么还是会有不甘心呢。 如果…… 啪啦啦啦啦~~~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日记本上的数字在他的眼中竟然开始急速下降,而且很快就到达了某个临界值。 这是怎么回事?! 几十公里外,香奈儿挥舞着那张照片穿梭在伤兵中。 她讲述着一个近乎离奇的故事,在阵地的尽头,生死的交接处,有这样一个人… 她祈求着每一个人的帮助。 和中校命令的效果不同,女郎很快得到了回应。 有轻伤员站出来,他们好多人亲眼看到黑袍神父把一个个生命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有卡车司机站出来,他们都曾经以跟随着巴勒迪克之狐为荣。 外籍军团的伤兵站出来,他们更愿意去帮助一个不歧视自己的朋友。 已经离开要塞的伤兵再次回来,他们想去救一个能和他们一起啃土豆的圣人。 无数的人走出伤兵区,拿着手上武器,涌上卡车。 整个队伍如同吹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 伤兵营清空过半! 而这些人开始如过电影一般在秦浩的眼前闪烁。 【嘿,就像是我说的,温暖的阳光总会比严酷的北风更容易吹掉人们的大衣,真正救赎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完成。】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要离开吗?】 日记本上潦草的字体再次浮现。 嘿,还真的是意外。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总要有个完美的谢幕吧。 克拉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应该已经站不起来的黑袍男人竟然笑了。 笑的是那么的开心,似乎眼前的死亡和他毫无关联一样。 那个男人撑起身体,爬上了卡车,咚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有光芒从驾驶室里闪现——那枚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通体发出耀眼的光芒。 下一秒,十字架挂在一只鸟的脖子上,高高飞向天空! 发动机隆隆响起,雷诺卡车咆哮着冲向了德军阵地。 雷诺卡车从山坡上冲下,车头上的十字架如同骑士的长矛,笔直的指向德军的方阵。 这是一个人对八千人发起的进攻! “该死!他疯了吗?!”有军官慌张的大喊! “开炮!开炮!打掉他!” 轰轰轰!!!轰轰!!! 德军的炮兵似乎也被吓傻了,直到对方冲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炮弹才从天空中砸下来。 一束光在空中引路,雷诺卡车身边就如同有了结界一般,无一发炮弹命中。 两轮炮击落空之后,雷诺卡车破阵而入! 当!!!!!!!! 卡车撞开路障,直接冲进了德军毒气弹阵地。 书本翻动的声音响起,秦浩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天上的奥丁扭头向他飞来。 导火索燃烧的声音响起。 轰!!!!!!!!!!!!!!!!!!!!!! 巨大的爆炸染红了天空,黑袍男人在翻滚的烈焰中,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 (本章完) 第137章 狐狸的葬礼上 第137章 狐狸的葬礼上 1916年4月,德军在凡尔登地区投入大量的毒气弹进行攻击,初期缺少准备的法军面对突然袭击,损失惨重。 由于人员大规模失去战斗力,贝当构建的弹性防御体系岌岌可危。 4月28日,复活节。 贝尔维尔高地前,德军在当地最大的弹药库发生剧烈爆炸,造成包括毒气弹在内的数万发炮弹一次性报废,德军前线炮火密度受到影响,给了法军喘息之机的同时,更让贝当得到了宝贵的重整力量的时间。 从五月开始,贝当得到了更充足的兵源,开始采用轮战的方式降低部队的消耗,法军伤亡情况大大降低。 至此,双方拉锯的状态已经形成,无论是谁都不曾向胜利的天平多挪动一步。 战后有人回忆,贝尔维尔高地事件在当时的作用几乎是决定性。 但遗憾的是此战的最大功臣,却无法得到他应有的荣誉。 除了几块分不清楚作用的汽车碎片,那个男人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像他从来没带来过什么一样。 当俘虏克拉格说出自己看见的事后,一把手枪直接顶在了他的头上。 “你这该死的间谍!现在还不老实!编出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欧根中校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是真的!我向上帝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之前在做俘虏时还有几分骨气的克拉格先生此时没有半点狡辩的心思,从眼神上可以看出来,对面的家伙是真的有可能开枪的。 中校扫视四周,几乎已经不认得眼前的阵地。 战场上能看见的地方几乎都被火炮犁了一遍,原本四通八达的交通壕大部分都已经塌陷,四处还保留着火烧的痕迹。 能看见的地方至少有上百个穿着灰色军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 而那个人和他的那辆【移动教堂】,早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德军阵地上巨大的一个坑洞,还有直冲天际的滚滚浓烟。 身后有士兵缓缓摘下自己的帽子默哀,有很多受过神父恩惠的人更是直接匍匐于地。 一周之后。 巴勒迪克,法军第二集团军前线指挥部。 参谋长伯纳德.赛博尔,走进屋子后第一件事是先把自己的军帽挂好。 随着索姆河一线的战役拉开,德军在正面的兵力已经减少,虽然战斗依然胶着,但是从他挂帽子这一点小细节就能看出,法军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阁下,关于交给陆军部的报告书已经完成,还请您看一下。” 六十岁的老将从助手手中接过那一沓足足二十多页的报告,翻动了一阵后重新放在了桌面上。 “伯纳德,你说这样一份报告发出去的话,陆军部会不会认为我们在戏弄他们。”将军阁下说话时拿出自己怀表轻轻搓动。 参谋长先生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丝无奈。 “确实如此,那个人参与了我们几乎所有的大型行动,报告书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绕过他。” “但我们又偏偏说不清楚他的来历,无论是过往履历,半年前社会关系,剥离掉那个冒充的身份后,他几乎是凭空出现在巴勒迪克。” “但这不妨碍他成为凡尔登的英雄,不是么?”将军看向桌面上的东西,那是一枚荣誉军团勋章,是战地牧师可以获得的最高荣誉。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阁下,请看这个。”助手又递上一份报纸。 “拉斯普金?之前在圣彼得堡闹的很凶的那个?为什么提这个?!”将军也听过相关传闻。 “阁下,我得到了一些不太严谨的消息,俄国那边…”参谋官俯下身在贝当身边耳语了几句。 “荒唐!怎么可以把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当做情报!” “是,阁下!是我不够严谨。”伯纳德立正道歉。 贝当原地走了几步,随后转过身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能把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宣传成战地英雄,还是在贝尔维尔高地这种扭转战争走向的事件上。” “是的,阁下,那样会显得我们非常的荒唐。” “你的意思呢?” “阁下,这件事怕是要很慎重的处理。”参谋长斟酌着说“他在部队里的声望太高,尤其是在医院和运输部队几乎被半神话,甚至现在卡车司机上路之前都会高呼【艾尔神父的猫头鹰】,来祈祷平安。” “我是这么想的,是不是可以单独举办一次大型的葬礼,地点就选择在贝尔维尔高地,这样至少能表明我们的态度,不至于让士兵心寒。” “嗯~”贝当思索了片刻,挥了挥手“照你去办吧,规模隆重一些,我会专门从后勤部给你拨一笔资金。” “是的,阁下,那么我出去了!”参谋官收拾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阁下。” “把那几份报纸留下来。” —— 同一时刻,德空军基地,杜奥蒙机场。 红色的三翼战斗机从天上降下,动作优雅的停在跑道上,阳光照射下,六只黑色的鸢尾图案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飞机的侧面——这代表着飞行员,已经有了六次受到官方认可的正式击落,踏入了王牌飞行员的行列。 有人搬来梯子,里希特霍芬少尉从飞机上一跃而下,没有过多的寒暄就走向了小仓库。 早已经有人等在那。 “曼弗雷德,你来了。”有人举起手等着向年轻的王牌示意,只不过声音没有几个月前那么有精神。 依然是那张破木箱改成的桌子,马肉罐头和代咖啡,但是围坐在一起的青年人却有了变化。 有些人戴上了王牌的标志,而有些人只留下了一把空空荡荡的椅子。 只要是上了战场,没人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宴会”开始了,这些高贵的空中骑士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本来欢快的小提琴也静悄悄的摆在一旁——它的主人在上次出击的时候被击落,跳伞时跌断了双腿。 众人举起杯子,按照规矩战绩最好的人负责为大家说致酒词。 “敬罗恩!” “敬施耐德!” “敬布莱恩!” 未来的红男爵一个个报出离开的战友的名字,在最后的时候他稍稍犹豫一下,再次举起杯子 “也敬那只狐狸。” (本章完) 第138章 狐狸的葬礼下 第138章 狐狸的葬礼下 贝尔维尔高地,残阳如血,一场特殊的葬礼正在进行。 在墓地外围,二十辆雷诺分列两侧,为了表达对亡者牧师身份的敬意,车辆的两侧缠上了紫色的绒布。 木质野战十字架漆成黑色,被高高举起,用弹药箱堆成的祭坛摆满了从战场上采摘的鲜。 一节卡车的摇把、一个急救医护包、一面紫色的炮兵信号旗、一把短剑。 四类物品分别代表了逝者的四样功勋,分别是开辟道路、救治战友、炮兵击毁和死战阻敌。 低沉军号声响起,四名士兵抬着拥有红白蓝三色绶带棺椁缓缓向前——里面没有遗体,只有一块破碎的黑袍子。 军号声中,皮埃尔扛着棺椁,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他现在非常痛恨自己! 他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发现异常,就这么离开了神父的身边。 现在回头去想想,那时神父的神情分明和那名老兵一模一样,那是决心赴死的表情。 自己明明有了一次教训的,怎么还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神父兑现了承诺,让身边的士兵都回去过上了复活节,而他自己永远的留在了阵地上,甚至连一片像样的遗物都没有留下来。 呱!呱!呱!呱! 天空中有乌鸦飞过,它们在半空中高声鸣叫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黑色的羽毛从空中落下一片片的覆盖在棺椁上,犹如下起了黑色的雪。 有啜泣声传来,棺椁被放入坟墓,人们把手中的纷纷投下。 异变突生! 嘟——嘟——嘟—— 四周突然响起了凄厉哨子声,这是简易的防空警报! “德国人的飞机来了!”有人指向天空慌张的大喊。 天上突然出现了四架涂装各异的三翼飞机,他们冲过法军的防线向人群笔直的冲来。 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 “这群该死的!挑这个时候!难道德国佬不感到羞耻吗?!”主持仪式的军官破口大骂。 “混蛋!怎么能让你这个时候来玷污他!”皮埃尔怒火上涌,抽出身边的步枪指向天空。身边也有勇敢的士兵做出同样的动作。 可是和对方庞大的机身相比,他实在显得太渺小了。 红色三翼战斗机开始俯冲! 人们感觉自己的心脏急速的跳动了起来。 有东西从天空中落下,却不是炸弹。 一束用白色野编织的环笔直的落在了地下的棺椁,显示出驾驶员极其高超的技艺。 白色的环用德文写上了字——再见,你这狡猾的狐狸。 红色三翼战斗机腾空而起,飞行员在基地上空向下方敬了一个军礼,随后调转方向飞回己方阵地。 不一会身后传来士兵向天空鸣枪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飞机降落在机场时,新任队长奥斯瓦尔德·波尔克已经早早等在那了。 这位德国空战之父一向以严谨著称,被里希特霍芬视为自己的偶像,不过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曼弗雷德先生,听说你擅自飞向法军阵地那边?还拉上了整个小队一起?”奥斯瓦尔德·波尔克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 “是的,阁下!”年轻的王牌没有辩解只是立正,听候处置。 “我需要一个理由。”指挥官沉声说道。 “去为一个可敬的对手送行。” “仅此而已?” “是的,长官,仅此而已。” 简短的对话结束,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指挥官拉了拉自己的手套,扬起了左手,年轻的王牌则是立正挺胸。 下一秒。 啪! 一个本子被甩到了里希特霍芬少尉的胸口。 “把出击记录补上,写的合理一点,剩下的事情我会去说的。” 年轻的王牌愣在了地上,长官的态度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只狐狸的事情我听说了,虽然是敌人,但确实是一个可敬的家伙。” “第11航空队马上就要成立,我向他们把你要过来了,收拾行李准备和我去索姆河战场。” “至于这次的事…” “下不为例!” 看见长官离开,里希特霍芬少尉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扑啦扑啦~~~ 翅膀扇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只灰白色的鸽子飞到了他的肩头。 ??? 这不是自己的信鸽吗?之前在战场上走失,这么长时间,他还以为已经死掉了。 把鸽子握在手里,灰白色的小家伙看起来非常的疲惫,不过身体上没有受到明显的外伤,一只脚上还挂着没有取下来的信筒。 把信筒取下,里面出现一张小巧的字条。 展开字条,上面竟然出现了自己熟悉的笔迹。 【这下你可再也捉不到我了】 白色的鸽子振翅高飞,年轻的少尉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中的太阳“好吧,你这狐狸,算你赢了!” 1916年,夏季,索姆河会战开始,德军在凡尔登方向未再投入新的兵力,面对贝当滴水不漏的防守,兴登堡始终无法完成突破。 10月,法军发起了大规模反攻,次月收复杜奥蒙堡和沃堡。 12月,德军阵线基本回到了发起进攻前的位置。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双方总共投入200万兵力,相互厮杀,近百万人死亡或致残,却没有任何一方取得实质性的战果。 而其中关键战役的故事中,贝尔维尔高地攻防战最激烈,最充满故事性和英雄主义,甚至充满了神话色彩。 很多故事经由目击者口口相传,成为了法国北部非常流行的睡前小说。 欧根中校因为在战争中的功绩得到了一级晋升和荣誉军团勋章,后被调往北非,二战的时候他下属的部队宣布效忠自由法国,并参与了后期多次重大战役。 士兵皮埃尔,因为特殊战功,被破例提升为士官,由于作战勇猛,受到士兵的尊敬,后在二次索姆索姆河会战中负伤,在医院与一名来自诺丁汉的护士恋爱,后移居英国。 间谍克拉格由于掌握了关键情报,并没有被处决,后来被法国情报部门争取成为了一名双面间谍,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从来不碰威士忌瓶子,而且终身拒绝任何牌子的香水。 香奈儿返回巴黎,重新经营起她的奢侈品品牌,短短十年之后已经是国际闻名的超级富豪,不过有小报曾经报道这位家喻户晓的“时尚女郎”,平日里最愿意做的事情,竟然是在雨天独自去吃烤土豆。 曼施坦因、希特霍芬各自奔向了稍稍开始走板的命运… 未知的黑暗中,日记翻动的声音响起。 【欢迎回来!这次的奖励是…】 【休个假怎么样?】 (本章完) 第139章 两年 第139章 两年 2025年,夏,摩尔曼斯克民用机场。 一个流浪者拿着一把小提琴,靠在角落有气无力的演奏着。 他的技巧并不高明,琴弦的音也不太准,不算连贯的音节在夏天里,反而让过往的人心情更加的烦躁。 琴盒子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张小额钞票,看样子大概还不够流浪者的一餐。 一只流浪狗从街角钻出来,它提起鼻子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然后把身体转向流浪者,不停的在原地吠叫。 周边的人视而不见,只是下意识的绕开。 而流浪者面对这种情况,只能用脏兮兮的外套不断挥舞,试图驱赶眼前的家伙。 流浪狗很有经验,当它发现没有人阻拦自己,开始变得更加嚣张,甚至伏低身子做好了扑咬的准备。 但是下一秒,犬吠突然停止了。 一个提着行李袋的东方男人从通道走了过来。 流浪狗先是困惑,然后发出呜呜的声音,当对方接近后,它再也不敢待在原地,呜咽一声飞速的逃走了。 男人就站在通道前,没有做任何动作,但是一种莫名的肃杀感却从他身上发散出来。 流浪者有些窘迫的站起身,他以为对方是本地帮派人员来驱逐他的。 “先生,我不想惹麻烦,我马上就走。”男人开始慌张地收起自己的琴盒。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一张二十美金的钞票被塞到了他手上。 “可以用一下你的琴么?”东方男子用很和气的俄语说道。 “什,什么?”流浪者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用一下你的琴么?”对方又重复了一次。 “当,当然,感谢您的慷慨。”流浪者把手中的小提琴递到男人的手中。 下一刻,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东方男子拿小提琴的样子更像是在握枪,一看就是毫无经验的新手。 “能教教我怎么用吗?”男人看向流浪者。 看在对方给自己解围和二十美金的份上,流浪者还是为眼前的人做一遍演示。 男人试着把小提琴夹在颈部,拿起琴弓。 下一刻,类似锯木头的声音吱吱呀呀的在通道中响起,许多行人驻足在原地,犹豫着是否要上前阻止对方制造噪音。 可不久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流畅,慢慢的又形成了曲调,并且越来越连贯。 五分钟后,一首未听过的曲子就从男人的手上缓缓流出,节奏悠扬婉转,和职业乐手竟然一般无二。 观众的表情由好奇变为惊讶,稍稍犹豫后,有人向眼前的琴箱里丢出钞票,还有人窃窃私语说是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来这里搞行为艺术。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男人眼中的世界和他们微微所有不同。 啪啦啦啦~~~~ 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日记本在眼前有如乐谱一样的翻动起来。 有字在眼前浮现。 【我听见天上有音乐响起,像流水的声音和打雷的声音。】 【至高者赐予受造之物的恩典,如同晨星照耀暗夜,使蒙昧者得见真理】 【圣者之路完成:主教棋子晋升,解锁主教新能力:圣歌、启迪】 【圣歌:你将对艺术拥有超乎常人的理解,掌握音乐和绘画技能更加的容易】 【启迪:你能更快激发教导学生的天赋】 【额外奖励:再厉害的棋手,也需要足够的休息,享受你的假期吧,这次你在家里的时间会长一些】 一曲终了,身边掌声响起,秦浩拿起手中小提琴若有所思。 休假?! 被迫游走于战场的他,似乎离这个词已经很遥远了,时空的交错感甚至让他忘记了上次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了。 —— 两年后,贝加尔斯克。 一辆老款的福特猛禽咆哮着通过乡间的泥土地,驾驶舱内的车载收音机在颠簸的状态下依然能够良好的工作。 “本台最新消息,在刚刚结束的伦敦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上,一件令人瞩目的精品——曾经属于诺曼诺夫王朝的丹麦银禧彩蛋刚刚完成成交。” “这枚彩蛋由俄国珠宝大师彼得·卡尔·法贝热于1903年精心制作,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赠予母亲玛丽亚皇太后的复活节礼物。彩蛋以丹麦王室标志性建筑为灵感,通体覆盖珐琅与钻石镶嵌,内部暗藏精巧的微型宫殿模型,象征玛丽亚对故土的思念。” “这枚彩蛋自1918年以来被玛利亚皇太后带走后,此后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本次拍卖是一百年来首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来自亚洲、欧洲的6位藏家通过电话与现场展开长达15分钟的角逐,最终由俄罗斯富豪米哈伊尔·弗里德曼拍下,最终成交价为5300万美元。” “这位阿尔法集团的创始人,由于受到制裁的原因近年来的财富一直处于缩水状态,但是依然毫不犹豫的拿出这笔现金拍下,消息人士称其身后有国家意志介入。” “这已经是近年来,第二枚出现在公众范围的法贝热彩蛋了,去年的圣母升天彩蛋最终成交价为3800万美元,民间怀疑两枚彩蛋可能都出自同一神秘收藏家…” “奢侈品方面,首款香奈儿5号的包装瓶售出,成交价为716万美金,遗憾的未能打破去年成交的爱马仕birkin包858万元的纪念奢侈品销售记录…” 咔嚓! 一双纤细的手扭上了收音机,史黛拉拉了拉自己的太阳眼镜,确认导航没错后又加了一脚油门。 福特猛禽最终停在了小镇的教堂前面。 比起几年前,教堂的模样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外墙全部进行了支撑加固,走廊的木板也换上了新的,半年前重新粉刷的屋顶旁,还建起了一个小型的钟楼。 史黛拉关上车门举步向前。 呱!!!! 一声响亮的叫声响起,女郎抬头时吓了一跳,一只黑色的大乌鸦正站在钟楼上向下俯瞰。 乌鸦的体积非常大,几乎是一般乌鸦的1.5倍,看上去比鹞鹰还要大一点,被它那红红的眼睛一盯,史黛拉下意识的感觉脖子有点发凉。 下一刻,更让女郎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乌鸦歪着头瞧了瞧她,随后张开嘴巴竟然说话了。 “呱!女人!一个!柴苗!柴苗!” 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向了教堂后面,留下史黛拉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都养了些什么啊?! 推开门向里面走,礼拜室和唱诗台都空无一人,有光线从半封闭的玻璃照射进来,行走其间,让人皮肤上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秦?你在吗?!你订的东西我给你送来了!”女机关师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没有人回应她,隐约之间竟然能听见小孩子在唱歌,歌声忽远忽近,中间还夹杂着钢琴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某个悬疑游戏里的场景。 史黛拉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走走停停,穿越内部的回廊,她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姑娘轻咬自己的嘴唇,一把推开大门。 当! 门槛撞击的声音响起,十几双眼睛望向她。 那个可恶的家伙,正坐在一台钢琴后面教七八个孩子唱歌,一旁的大乌鸦从窗户刚刚飞进来,跳着脚大喊“女人!柴苗!柴苗!” “秦,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史黛拉把手搭在门槛上问。 (本章完) 第140章 你好,1940 第140章 你好,1940 黄昏的时候,秦浩把手中的放在一座墓碑前面,抬手整理了一下附近的杂草。 “这么说,这座教堂现在是你的了?”史黛拉斜靠在门口问。 “是托管。”秦浩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更正了对方的说法。 “教堂隶属于教会,只不过委托我代为维护,每年有费用支付给我的。” “那这些孩子?” “老神父冬天去世了,新神父还没有到任,唱诗班的几个孩子暂时没人管,又不好直接送到孤儿院去,我算是临时帮忙。” “想不到你竟然还有滥好人的潜质。”俄国女郎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眼里隐隐透出了欣赏的神色。 “你要知道,我在这干过一段时间的义工,心态上总会有些变化。”黑发的东方人转过身微微一笑,态度显得很是洒脱,丝毫没有照料几个【拖油瓶】的厌烦感。 史黛拉点点头,若有所思,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照顾这群孩子开销不小吧?你还有钱么?不是想给我赊账吧?”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俄国姑娘已经做了决定,只要对方开口,自己小小的“延期付款”一下子也没什么。 当然,去看个电影再吃顿晚饭当利息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么? 想到这里史黛拉甚至感觉,要是对方再拮据一点就好了,如果这笔钱他欠上个一年半载,自己就可以在以后的交往中强势一些。 下一刻,她失望了。 一沓厚厚的美金被放到了她手上。 “老规矩,现金结算,你点点?”东方人的笑容和之前一般无二,只不过此时在史黛拉眼中看上去有点讨厌。 捏了捏钞票的厚度,女郎有些无趣的把钱收了起来,伸手把一个手提袋子递了过去。 “话说你这两年的生意不错么,收益比之前好了这么多?还有多尼科夫那个酒鬼,你们两个交了什么好运了吗?”史黛拉有些不开心的怼了一句。 “确实是运气不错,碰巧拿到了几样还不错的东西,你知道,我们这行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运气来了挡不住的。” 哼! 女人哼了一声,转身走进教堂。 “史黛拉,你去哪儿?” “找个房间住下!你赶快把东西试一遍,我就在这待三天,之后东西售出概不退换!” 虽然秦浩想说,今天晚上自己差不多就能把东西试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气鼓鼓的女人已经走进房间了。 伸手拿出手提袋里的东西,一枚魔方大小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掌心。 史黛拉依然维持了她实用而不张扬的风格,只在最隐蔽的位置留下了她特有的记号。 这位魔术大师留下的笔记中,记载了其自行研制的大约二十几种魔术工具,包括了开锁、烟雾、小型爆炸、快速变装等多个方面。 史黛拉则是依靠着自己的天赋复原了这些工具,并集成了一个小巧的方块。 出于过去儿时的一段回忆的纪念,秦浩给它起了一个比较中二的名字。 【赫拉迪克方块】 不得不说,史黛拉的手艺确实是数一数二的,这些极为细小的工具被打造的非常精致,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的俄国姑娘还根据自己的理解做了改良。 甚至还有些意想不到的小东西。 一条轻薄的如同膏脂的东西从方块的一个小孔被挤出来,摸上去清清凉凉的。 “嗯~之前好像说过,这个东西是简易变装膏,怎么用来着?” 秦浩把东西试着涂抹在脸上,当照镜子的时候自己差点吓了一跳,自己右侧的脸除了皮肤颜色变得更深,一条看上去由烧伤造成的疤痕在他的脸蜿蜒而下,乍一看上去感觉有些恐怖。 “坏了!弄太过了,这个样子是会吓到孩子的。” 秦浩转过身去卫生间清洗,但这东西不知道是由什么物质做成的,一时间竟然弄不下来。 正当他犹豫是不是找史黛拉问一问时,两年没有出现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啪啦啪啦啪啦,床头的日记本如同扇动翅膀一样舞动起来,许久不见的文字再次浮现。 【假期过的愉快吗?该起床了。】 【时光的沉淀,改变了很多人,甚至连勇敢的心也会蒙尘】 【曾经流过的血会被遗忘,卑微和怯懦组成了荆棘的丛林】 【圣剑劈开荆棘,保护希望的火种,那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绿野仙踪】 圆月高悬,大雾再次升起… —— 1940年5月,巴黎。 上周还热闹非凡的街面,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德国人突破阿登防线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大批大批的市民正准备逃离这个城市。 人们跳上一辆满载的卡车。富人们抱着自己的家当拥挤在一起,他们挥舞着钞票,在协和广场上争夺最后几辆出租马车。 混乱的人群中一辆雪铁龙轿车逆着人流向城市前进,车内一个身穿军装的瘦高男人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景色。 政府中已经传来消息,他会得到晋升,并且有机会直接参与内阁工作。但此时,这样能一步登天的机会此时让人听上去充满了讽刺。 等德国人打进来了,这些地位还有什么意义呢? 车辆停在一处宅邸的门口,男人跳下车,在马上要到达门口的时候把脚步放缓了下来。 无论多么紧张,他都不曾把烦躁的情绪带给家人。 “亲爱的,你回来了。”妻子伊冯娜走上来,两个人轻轻的拥抱。 “孩子们睡了吗?”男人用温柔的语气问。 “没有,她们很乖,只是有些担心你,一直想等你回来。”妻子犹豫了一下试着问“亲爱的,外面那些传言…” 男人没有欺骗妻子,他轻轻点头“嗯,局面不太好,你可能要带着孩子们去乡下躲一躲,我会帮你联系一个修道院,那里有…” 蹬蹬蹬~~ 有人光脚踩在地板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夫妻两个人的谈话,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手提着一只玩具兔子站在楼梯口。 “安娜,我的小可爱,还在等爸爸回来吗?”男人用宠溺的语气张开了臂膀。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用头轻轻顶了顶父亲的胸口,作为一名患有唐氏综合症的人,这已经是她最丰富的情感表达了。 下一刻,男人把女儿抱在怀里走向卧室。 “就像是约定好的,我们讲一个故事然后睡觉怎么样?” 小女孩微微点了点头。 而这时,另外一梳着披肩长发的16岁姑娘也穿着拖鞋走了进来。 “爸爸?我可以一起吗?” “当然,伊丽莎白,你可以挑一个舒服的位置。”男人把身体让了让腾出一块空间,让大女儿也坐过来。 这样的夜里,小小的卧房内安静而温馨。 “好了,我的小天使们,你们要听什么故事。”男人拉出身边的书架,询问着爱女们的意见。 小女儿安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点了一本小出版商的故事书,封面上有一只黑色的羽毛,非常引人注目。 《圣徒传:贝尔维尔英雄传说》 “好吧,虽然是非官方版,杜撰的痕迹很重,但是作为睡前故事来说很不错。”男人抽出故事书慢慢的读起来,而本人也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好厉害!原来真的有那样的超级大英雄!”大女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后又好奇的问。 “爸爸,你参加过这场战斗吗?” “嗯,没有,不过我作战的地方离这里不太远,大概只有十几公里。”一向诚实的男人在女儿面前实话实说,随后又补充说 “而且,战争开始不久,我就被德国人的毒气熏昏过去了,有些事情也是听后来的同僚说起的。” “没关系,您要是在那的话,我相信一定能做的更好的。”大女儿搂住父亲的肩膀,用白皙的脸颊贴上去 “您可是从来不知道害怕的,夏尔.戴高乐啊!” (本章完) 第141章 小意外 第141章 小意外 当满月升到枝头的时候,两个姑娘睡着了,小女儿安娜睡熟的时候还抓着那本故事书。 戴高乐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站起身,走下楼,眼神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局势还没有到最终无可挽回的地步,他还有自己的责任要尽。 敲门声响起,有仆人走过来通报。 “先生,有位约翰·维里克先生来拜访您,说是有关小姐的事情要和您谈谈。” “请他在会客室稍等下一,我这就下来。” 戴高乐整理了一下军装,缓步走向客厅。 约翰·维里克是英国远征军的联络官,不但军衔是少将,而且还是第六代戈尔勋爵。 半个月前两个人第一次交流之后,自己就和远征军方面建立了一条独立的联络通道,这个渠道刻意绕开了法军的陆军部,让戴高乐隐隐约约有着不安的感觉。 对方这种时候登门造访,还要用自己女儿的病情当借口,很明显是在避开外人的耳目。 会客厅内,两名客人已经等在那里,为首的约翰·维里克少将没有穿军装,还佩戴了戈尔家族纹章金领针,这代表着他是以私人形式进行访问,而非官方。 另一个人则是个子要小一些,而且有意无意的靠近光线阴暗的地方。 几分钟后,侍者留下了茶点,微微鞠躬后告退,来自爱尔兰的爵士还很绅士的向侍者表示茶点非常美味。 而当大门关上后,维里克少将的面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戴高乐先生,根据我方的可靠情报,贵国政府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迎来一次巨大政治动荡。” “时间紧张,我长话短说。” 维里克少将顿了一下,极为郑重的看向瘦高的男子“如果,贵国政府最终选择向德军投降,夏尔先生,您抉择是什么?” 嘶! 几乎没有任何委婉的表述,没有反复拉扯的试探,对方把可怕的前景直白的丢在了两人的面前。 场面上变得寂静,瘦高个子的男人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斥责对方凭空捏造,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隐隐的也预见了这种可能。 一分钟后,戴高乐沉声说道“阁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法国也许输掉了一次战役,但绝没有有输掉这场战争。如果有一个所谓的政府宣布投降,那么就说明他不适合再带领法国人民。” 在短的时间内思考后,戴高乐直接交出了自己的底线。 这样其实非常有风险,但是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 好在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很好,夏尔先生,这是我们可以继续交流的前提。”少将把手拢在自己胸前“如果法国政府投降,英国需要一位继续战斗的法国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向首相推荐了您。” “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您一直以来的表现,让我们判断您是一位坚定的抵抗者和一位可以相信的盟友。”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反复的试探,因此我们愿意去冒这个险,如果你真的愿意扛起这份巨大的责任,我们承诺把远征军的资源向您倾斜。” 少将说着向高个子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那么,我可以信任您么?戴高乐先生?” 下一刻,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稍后在客厅内,两人聊起了合作的细节: “我们会陆续向你提供一系列的支持,包括情报、专家、以及战略物资。” “根据我们的情报,您马上会调任第四装甲师指挥官,我们会全力配合您掌握更多的力量,在军队内部树立更高的声望,以此来推动您站上更高的位置。” “我的身份不方便经常来,因此坎贝尔教授会代替我们联系您。”少将站起身介绍一旁矮个子的人“对外我们会宣称坎贝尔教授是来府上为安娜小姐治疗疾病,这样就可以每天都来。” “这位教授是…” “mi6的优秀特工,教授是他的代号。” “在前线那边我们安排了另一个人,代号是牧师,他负责向您提供一切的行动支持。” “行动支持?阁下,请恕我直言,一个情报人员可以在上万人厮杀的战场上帮助我多少呢?”戴高乐对此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认为英国人多少有些画蛇添足。 维里克少将正色说“夏尔先生,请不要小看谍报人员,一位顶级特工在特殊的时刻完全可以取代一个师的作用。至少这次德军突破色当防线的消息,我们的情报机构要比贵方提早一个小时知道消息。” “这位特工是优秀的参谋出身,负责向您传递实时的战场情报,甚至可以为您提供战略方案的选择,如果你有其他方面的要求,也可以直接向他提出,他会用独立的情报渠道反馈给伦敦方面。”维里克少将郑重的说道。 看到对方如此的态度,戴高乐也开始正视这位特工。 “有照片吗?”法国人开口问。 “抱歉,为了绝对保密,除了mi6总部,我们没有留存他任何的个人信息,包括照片。”维里克少将耸了耸肩膀。 “那我如何联系他?还是在战场上那种地方,不会出现意外吗?” “当然有联络点,用只有你们知道的消息来确认。”维里克少将说着拿出铅笔在纸上写下一段话 “请放心这位是最顶级的情报员,有很资深的战地经验,不会出现意外的。” —— 秦浩感觉眼前的情况大概是出了点意外。 他的“出生点”似乎被炮击了。 他恢复意识的地方是一处破坏严重的乡村的教堂。 在一片废墟中站起身,四周升起的黑烟表明这里刚刚遭到炮击不久,从破坏程度上看至少是120mm以上的大口径火炮。 单手张开,奥丁呱呱叫着飞向了高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一人一鸦现在已经变得很默契了。 它不断在高空中盘旋着,发出不算急促的叫声,这代表着附近并没有看见有威胁的敌人。 无意中被命中的冷炮么?秦浩如此想道。 咔~ 石子掉落的细微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浩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他抽出十字小刀藏在掌心,向着声源的方向走去。 一片破碎瓦砾下面有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 拨开瓦砾把下面的人拉出来,却发现对方对方早就断气了。 而在这具身体下面则有一部电报机,纸上还有用铅笔书写的刚刚记录的痕迹。 “重要人物…接头…任务…” 啪啦啦啦~ 日记本翻动的声音响起,文字浮现 【圣者用双眼破开迷雾,引导迷途的旅人向前】 【绿野仙踪目标:协助关键人物转移成功】 (本章完) 第142章 接头 第142章 接头 手里拿着一份从废墟里翻出来的《费加罗报》,上面写着【英勇的法国军队在色当一线成功阻击敌军,单日摧毁敌人300辆坦克】 剔除报纸里完全不符合实际的信息,秦浩可以确认自己正处于1940法国投降的前夕,还是在德军已经绕过马其诺防线的情况下。 啧~ 这次应该是有些难办了。 日记本有个很坏的习惯,就是经常性的把话说一半。 这次虽然没有让自己像以前那样找什么“沙皇的珍宝”,但是重要人物转移这个概念依然非常模糊。 关键人物到底是谁?转移到哪儿?这些根本就没办法确认。 唯一的线索就是倒在眼前的家伙。 可他已经死了,总不能让死人站起来说话吧? 无奈之下,秦浩只好收集现场留下来的物品,看看是否有下一步行动的线索。 一部被砸变形的电台,一张只翻译了一半的电报,一本疑似是密码本的圣经,剩下的就是普通教士的常用生活品。 从那张残缺的电文上看,这位有些倒霉的先生,应该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求他和某个人接头,结果还没等他把电文完全破译下来,就被一发莫名其妙的冷炮送走了。 下面该怎么办? 以现在这个节点看,即将逃离法国的市民、富豪、高层数以万计,想从这个范围内查找所谓的关键人物几乎是大海捞针。 与其盲目的离开,倒不如… 秦浩把目光又投在了一旁的教士服上。 —— 英国人的情报非常准确,不过两天时间戴高乐调任的命令就到了,任命他为第四装甲师的上校指挥官。 一开始戴高乐还有些意外,因为以他的身份并不适合去指挥一个师级的作战单位。 不过当他实际到任后就发现这个【第四装甲师】,也和自己的指挥官一样名不副实——这是一支刚刚拼凑起来的纸面部队。 计划上说是配置了200辆坦克,但是实际上只有80辆老旧的雷诺ft-17,剩下的都用装甲车代替。 这种轻型坦克的装甲只能抵挡弹片和部分步枪的子弹,37mm的火炮也很难对德军现役的3号、4号坦克的装甲造成实质性威胁。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大概就是4辆夏尔b1重型坦克,不过其中两辆半是坏的。 步兵是从前线撤下来的溃兵临时拼凑的士气低落。 火炮和炮弹的数量都不足,甚至炮兵人数都不能配齐,只能让步兵临时凑数。 而他要面对的则是刚刚突破色当防线,气势汹汹的德第19装甲军,这支部队指挥官的名字叫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 兵力、装备、士气,无论哪样都是绝对的弱势,这几乎是一场必输的战斗。 虽然在士兵面前,这位高挑的军人维持了一贯的沉稳,但是在开赴前线的夜晚,他在日记上悄悄写下“现在部队的火力,大概连古德里安的侦察营都打不过。” 坐在自己的指挥车上,戴高乐心事重重,以现在的情况看,自己真的不是带着这6000人去战场上送死吗? “隐蔽!快隐蔽!有敌机!” 一旁士兵的大喊,打断了上校的思考。 嗡!!!! 天空中传来引擎轰鸣的声音,高空中一架小黑点在快速的通过这片天空。 一架福克.沃尔夫侦察机从空中飞过,还盘旋了两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的部队,最后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法国空军此时基本已经被摧毁,现在头顶的这边天空几乎是已经没有法国的飞机了。 难怪德国人的侦察机如此肆无忌惮。 要是有飞机可以提供增援就好,哪怕只是简单的侦查,也比现在好的多。 可是哪里去找飞机?现在也就是英国人还有少量的飞机在北部地区活动… 英国人!!! 英国人不是刚刚还和自己联系过吗? “弗兰克,我们还有多久到达指定地点?”戴高乐问向自己正在驾车的副官。 “长官,按现在的速度大概日落之前就可以了。” “到达营地的时候,你和我出去一趟,就咱们两个。”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银灰色的雪铁龙开到了一处荒僻的村口,村民已经跑光了,四处不见人声。 一只硕大的乌鸦停在枝头,正用腥红的眼睛看向两个人。 “长官,上面的路车开不上去了,我们得步行上去。”副官拿出手电握在手里,并且还把配枪上膛。 他和自己的长官认识很久了,对戴高乐的命令不会有任何的疑问。 两个人拿着手电,小心的向上走去,一路上还要小心避开四周的碎石。 呱!呱!呱! 乌鸦大叫着飞上天空时,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破损的教堂门前。 看见里面阴沉的样子,戴高乐也拔出了配枪,两个人交替掩护,推开眼前的木门。 异变突生! 咚!!! 随着大门打开,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松软,弗兰克上尉脚下一空,整个人落进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地穴里。 白色的烟雾生升起,遮挡住视线。 戴高乐抬手瞄准,一个黑漆的身影已经揉身扑了上来。 当!! 手枪被打飞到一边,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顶在了上校的喉咙上。 屋子里肃杀的气氛一时间让人窒息。 高挑的上校把头向后仰了仰,用有些走板的法语问“英国特工就是这样用刀子接头的吗?” 对方听后愣了愣,匕首稍稍从上校的脖子上收了收,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说“法国人也没说过他们会拿着枪进来。” 束缚解除,上校先生感到自己的呼吸重新变得顺畅起来。 月亮转过窗口,黑色的乌鸦一闪而过,两个人互相看见了对方的面孔。 典型亚裔人的脸,却有着黝黑的皮肤,右侧的脸颊有着一块明显的烧伤的痕迹,很难相信这样一副面孔的人竟然会是mi6的超级情报员。 而且,对方的样子似乎是从哪里见过…在哪儿来着… “夏尔.戴高乐?!接头人是你?!”对方的表情明显更加吃惊。 “你认识我?”上校不认为自己有那么有名。 “不,只是过去看过你个人的情报罢了。”对面的男人很快又变得镇定了起来。 随后他丢下一节绳子,把被埋进地下室的副官先生拉了上来,回身拿出了一记事本。 “说吧,你们找我来干什么?” “等等,你真的是英国特工吗?怎么表明你的身份?”戴高乐用警惕的眼光看向对方。 对方稍稍一愣,随即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证明?!为什么要证明?夏尔先生,我甚至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男人一抬手,黑色的乌鸦落在了他的肩头,随即他拖着黑色的袍子在屋子里,围绕着上校缓缓的转起圈子。 “夏尔·安德烈·约瑟夫·马里·戴高乐,出生在北部诺尔省的里尔,小时候在斯坦尼斯拉中学读书读书,1912年的时候从圣西尔陆军学校毕业…” “1914年参加了和德国人的那场战争还当了一段时间的俘虏,哦对了,你有三个狱友蛮出名的,其中有个叫图哈切夫斯基的家伙曾经在苏联人那边混的很不错。” “1920年的时候,你骗了一个小姑娘的芳心,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美术沙龙,你表面上说是偶遇,实际上已经在那等了三天了…” 戴高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现在知道维里克先生嘴里的超级特工是什么样子了。 如果说自己在监狱中的狱友还有可能利用情报打听出来,那么自己当年追求妻子的小招,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不可思议! 见鬼了!简直就是读心术! 高个子的上校不知道的是,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回忆录,而眼前的家伙恰好通篇读过。 被【超级特工】狠狠震了一下的戴高乐此时已经不怀疑对方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空中支援?哪一种?” 知道己方的要求比较过分,戴高乐马上开口补充“不用提供火力支持,只要是常规的空中侦察就可以了。” 沉默几秒后,对方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夏尔先生,您军营里的肉干多么?” (本章完) 第143章 双星 第143章 双星 1940年,5月11日,比利时巴斯托涅,德a集团军临时指挥部。 临时作为指挥部的地方,是一所当地大型庄园。 庄园内,勤务兵把一个个装满资料的大箱子抬到办公室,有技术兵种在布设电话线,硕大的法国北部地区地图被贴上去,有参谋官用红蓝铅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三天前a集团军的指挥所还在德国境内的科布伦茨,而现在就搬到了比利时境内,这种推进的速度让负责后勤协调的参谋们都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慢一点!小心不要撞歪了!”下面有人仰起头喊着。 房子的顶部,一个通讯兵正在把一根天线高高竖立起来。 不过当他完成工作下来的时候,手上却多了样东西——一个完整的鸟巢,里面还有几颗青灰色的鸟蛋。 “嘿,伙计们,看我拿到了什么?”年轻的通讯兵向其他士兵炫耀着手上的东西,因为前线进展顺利,这些德军的士气都很高昂。 “这是什么鸟的蛋?” “个头不小,是鹞鹰的吗?” “我只关心能不能吃。”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人还试图用手去摸。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快把东西放回去!这是乌鸦的蛋!”一个老兵走过来,气势汹汹的呵斥着眼前的众人。 士兵们看了一眼来人的样子,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对方是参加过一战的老兵,资历比绝大多数军官还要老。 “只是乌鸦的蛋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吧。”有不太服气的年轻人低下头嘟囔着。 “你懂什么?在打仗前千万不要动乌鸦的东西,很不吉利的。”老兵把鸟巢抢过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随后思考了一下,又把一块肉干放了进去才安心的下来。 老兵开始向众人介绍部队的一些传统,年轻的士兵懵懵懂懂的听着。 不远处的办公室内,有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正在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 曼施坦因此时已经佩戴了上将的军衔,作为整个a集团军的参谋长整个进攻阿登方向的计划,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此时整个“镰刀闪击”计划进展顺利。 第19装甲军刚刚强渡默兹河,突破色当一线,正准备向英吉利海峡猛插。 隆美尔的第7装甲师则是开始在法国北部迅猛穿插,单日最高推进50公里。 昨天元首刚刚发来了电报,对“这场伟大的胜利”表示赞赏,士兵们的士气也来到了最高点。 可不知道为什么,曼施坦因的心中就是隐隐还有种不安。 就像是额头上的那块疤痕一样,时不时的就会隐隐作痛。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参谋长阁下,我马上要飞回前线了,您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古德里安,第19装甲军军长站在了门口。 两个人实际上都是上将军衔,资历也差不太多,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 但是曼施坦因要稍稍年长,又是容克贵族出身,而且这次为了让隆美尔和古德里安两个人放开手脚,他甚至把元首搬出来顶住了上司格特·冯·龙德施泰特的压力。 这才让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快速突击的计划得以顺利的进行。 因此,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古德里安对曼施坦因都保持着一种尊敬的态度。 两个人并排而立,肩膀上的将星闪耀。 一个步兵上将、一个装甲兵上将。 一个出身贵族,一个来自平民。 一个内敛冷傲善于谋划精通高层政治,一个爽朗直率,厌恶官僚。 他们就像是一把普鲁士军刀的两面,一面锋芒毕露,一面沉稳内敛。 哪怕是同样被寄予厚望的隆美尔,此时在两人的眼前,还不够格。 玻璃窗前,曼施坦因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同僚。 “古德里安阁下,我这里没有什么太多可以说的了,元首刚刚发来电报,全力支持你的一切行动,希望你能在月底之前彻底封锁英吉利海峡一线。” “参谋长阁下,我想这没有任何问题。”迎来自己高光时刻的古德里安意气风发。 “不过。”曼施坦因稍稍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更温和的说话方式“我听你的副官说起,你指挥的位置经常会摆的很靠前,还请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全。” 啪!鞋跟相撞的声音响起,古德里安向对方微微点头致意。 “感谢您的关心,我会的!不过,以法国人现在的状态大概根本就找不到我吧,毕竟他们连天上的飞机都没有。” 古德里安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走廊,参谋长先生一个人留在办公室,他继续看着窗外的勤务兵忙里忙外,不知道为什么额头上的伤疤却又开始痛了起来。 —— 同一时刻,法国北部,荒村。 呱!呱!呱呱!! 乌鸦吵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那是奥丁在和临时工们讨价还价的声音。 秦浩拿起一只铅笔,在随手撕下的纸张上写写画画。 历史上关于戴高乐的这次阻击战有不少的记录,不过德军的实际位置还是要奥丁带着他们的临时工们最终确定。 秦浩刻意的把字体写的凌乱了一些,显得这份地图制作的很慌张,多多少少像是一份情报的样子。 扑啦扑啦~~~ 奥丁呼扇着翅膀,飞进屋子,直接瞄准了桌面上的肉干扑过去。 秦浩一把把肉干收拢起来。 “全拿走可不行!按约定只有一半!” 呱!!呱! 一人一鸦因为工作量的问题,又争执了起来,一不小心,奥丁尖锐的爪子还在秦浩的手上留下了一道抓痕。 几滴血落在了刚刚完成的地图上。 出现流血情况,劳资双方一下都愣住了。 知道闯祸了的奥丁眼睛转了一圈,随后抓起桌面的一半的肉干,扭头就飞出了窗外。 手上的伤不严重,看见这家伙感觉做错事的样子,秦浩多少也有些莞尔。 血迹没有污染地图的关键位置,秦浩看了一眼时间,索性就把刚刚完成的纸塞进了怀里。 夜晚,法第四装甲师临时驻地。 营地内的士兵已经睡下,戴高乐还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晚上营地附近的猫头鹰叫的有些勤快。 一旁的副官弗兰克端着一份简餐放在桌面上,看着跟随很久的长官,犹豫了片刻问“你真的相信英国人能为我们提供空中支援吗?” “我不确定,但是维里克将军确实向我保证过。”戴高乐看了一眼面前的地图微微叹息“只不过是试试看罢了。” “长官,我的意思是,这不合常理…” “没错,不合常理,但是我们做的就是创造不合理的工作。”一个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随后房间的窗子打开,一个人影翻了进来。 昨晚那个神秘的家伙,翻身跳进屋子。 副官下意识的去摸枪,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又缓缓把手放下。 “你怎么进来的?!”副官惊疑不定。 “有同伴帮我指路进来的。”那个男人耸了耸肩“不过,你们的哨兵确实该提高警惕性了。” 看着对方轻松写意混进一个数千人的营地,戴高乐第一次感到维里克将军也许没有吹牛。 眼前的家伙不简单。 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啪!对方从怀里翻出一份地图丢了过来。 “拿着吧,刚刚完成的。” 戴高乐展开手上的东西,低头看下去,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地图绘制的相当潦草,有的地方还有拼写错误。 但是就是这样一张草图,却把默兹河南岸的地方所有的德军机动兵力都标注了出来。 “前面主要面对的敌人应该是古德里安的第1师的一部,分别驻守在蒙科尔内镇和东北20公里以外的地方,第10装甲师在后面大概50公里。” 穿上黑袍的家伙侃侃而谈,就像是自己亲见一样。 “你哪儿来的这么准确的消息?”戴高乐的口中充满了疑惑,似乎感到难以置信。 哪怕是动用空中侦查,也只能大概了解某个位置敌军的大体数量,指挥官要从模糊的信息中推测出敌军可能的动向。 但是眼前这张地图不但位置清晰,人数准确,甚至连德军的番号都写上了。 “我方低空飞行部队递进观察,配合地面人员综合分析的成果。”对方的语气平淡,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戴高乐看着眼前的东西,若有所思,如果这些东西是真的,那绝不可能是飞行部队独立的成果,考虑到对方情报员的身份,很可能是利用当地情报网获取的信息。 地图的角落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让人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联想。 也许就是为了这样一份情报,已经牺牲了很多人。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戴高乐尝试着问。 “还好,不过我这次带过来的资源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来一次可能没有那么容易。”穿着教士袍的男人背过他说道,语气坚毅,又似乎透着淡淡的伤感。 戴高乐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英国人也是付出很大代价才获得这份东西的,甚至为此情报机构已经无法顺利的运转。 这份人情是要还的。 戴高乐看了一眼对方,随后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地图上。 蒙科尔内镇的地标显得格外的刺眼。 (本章完) 第144章 奇袭 第144章 奇袭 天亮的时候,第四装甲师的士兵们发现自己的部队突然多出了一位随军牧师。 “看来上面已经为我们考虑好了,打完这场仗可以直接挖一片坟墓,然后集体做临终仪式。”有士兵讲着冷笑话。 “没错,正好大家可以聚在一起,还可以节省墓地的空间。”有同僚接话说道。 “你挑中哪块地方了?我可以替你先留下来。”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身材瘦高的上校就站在两个人身后。 “长官!”两个士兵慌忙立正敬礼。 “去挖坦克履带上的泥巴,一直到中午!跑步!”上校呵斥一声,两名士兵敬礼后迅速跑开。 “长官,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副官弗兰克感觉自己上司的处置有些太轻了。 “就这样吧,谁知道几天之后,这里有几个人可以活下去呢?”说罢戴高乐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牧师在干嘛?”上校回头问。 “长官,他现在正在野战厨房带人准备食物。” 昨晚留下关键的情报后,那个人留在了营地,由于其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名字,戴高乐只能用代号“牧师”来称呼他。 “在厨房?他去厨房干什么?”上校皱了皱眉。 “去看看。” 当他们赶到野战厨房的时候,看见那个家伙正站在一辆夏尔b1坦克上面,把手中的铁皮桶举的很高。下面几个炊事兵则是仰着头,抱起手中的铝盆 “接住了!这个浆要拉丝,还要搅匀,我们要做6000人的份!” 穿着黑袍的牧师吆喝着。 “这是在干嘛?”戴高乐仰着头看向坦克上的人。 “哦,他们说这台坦克的悬挂有问题,暂时无法上战场,我就借来厨房用用…”黑袍牧师拍了拍身边的大家伙。 “不,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干嘛?” “当然是为大家做早饭了,这不是随军牧师的传统么?”黑袍男人站在坦克上,有些奇怪的看向眼前的指挥官。 “你确定我们会赢?”这点是戴高乐最不明白的,他无法理解在眼前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为什么这个英国派来的家伙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会赢?”黑袍男人顿了顿,手中抱着浆桶跳下坦克。 “指挥官,如果我们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信心,那么身后的民众要怎么样呢?”黑袍牧师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上校,让戴高乐心中一颤。 现场鸦雀无声,就连炊事兵们都若有所思。 “明天早上,我会把最好的水果馅饼送给每个士兵的!”说完男人转身又重新搬起了浆桶。 戴高乐默默点了点头,向在场的士兵敬礼后离开。 误会这种东西其实是在不经意之间产生的。 事实上,刚刚对话的两个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秦浩作为一个“先知”是知道眼下的战斗的。 蒙科尔内之战,戴高乐最早的高光战役。 戴高乐利用古德里安穿插过快,部队立足不稳,侧翼缺乏保护的特点,集中手上的所有兵力突袭德装甲第一师侧翼薄弱处的蒙科尔内镇,不但切断了第一师的补给线,摧毁大量坦克,甚至还俘虏了400名德军士兵。 这在二战初期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虽然在后续的战斗中,在德第10装甲师和斯图卡中队增援战场,且法军其他部队无法策应的情况下,戴高乐的第四装甲师不得不撤出战场。 但这场战斗实实在在的阻挡住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48个小时,并且造成德军一定程度的损失,是法军在二战初期仅有的几次亮点之一。 知道这场战斗会赢,因此秦浩的状态很放松,甚至为了怕忘记这一战的重点环节,还拿出纸把记忆中的法军进攻路线抄上去,以免错过关键时间点。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英雄也是不断成长起来的。 此时的戴高乐,还远没有成为日后那个坚毅果敢,不曾被击倒男人。 换句话来说,戴高乐此时并不自信。 从这位上校指挥官的角度上看,以第四装甲师目前的纸面实力,此时攻击德军的精锐装甲师,成功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无论是怎么整合手上的力量,己方获胜的可能性都不超过三成,甚至还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虽然他极度推崇装甲部队快速突击战术,但是真正指挥这么大规模的作战,自己也是第一次。 甚至对于如何进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思路,并不算真切。 此时的戴高乐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黄昏的时候,他一个待在指挥室,面对着那张草图。 战绩稍纵即逝,如果不马上行动,这份用鲜血换来的情报将变得毫无意义。 要上么? 哪怕拼的一无所有? 戴高乐一次次的问自己。 他拿出一个口袋,把手伸进去,摸索着里面的东西。 他和小女儿有个约定,每次作战前,安娜会留给自己一件【神秘礼物】,而他会在思念她的时候打开。 这是他勇气的源泉。 入手东西坚硬,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那晚的故事书。 《圣徒传:贝尔维尔英雄传说》 “当年在凡尔登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自己是必胜的呢?”他自嘲的笑道。 “如果我们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信心,那么身后的民众要怎么办?真是个好问题。”看着眼前的书本,戴高乐喃喃自语,随后站直了身体,脸上不再迷茫。 他快步走出屋子,奔向那个男人的房间。 “牧师,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谈,我打算…” ??? 屋子里没人。 戴高乐走到木桌前,发现面上只留下另一张手绘的草图,旁边还有片片黑色的羽毛。而原本应该在屋子里的黑袍牧师已经不知所终。 拿起草图,只看了一眼,戴高乐的瞳孔紧缩。 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具体到几点发起攻击,甚至还提到了在特定时刻会出现大雾天气。 是他写的?! 攻击第一装甲师侧翼薄弱的结合部,切断德国人的补给… 这么详细的计划,他一个人考虑了多久?! 摆在这是专门留给我看的?! 无数个问题在心里盘旋,戴高乐四下寻找当事人,却一无所获。 “一份要命的计划,自己却躲起来,把选择权交给我么?”戴高乐微微一笑。 随后高个子的法国人跨门而出“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法国男人的志气好了!” 紧急哨声响起,整个营地的坦克都被发动了起来,戴高乐攀上指挥车,召集士兵们和自己进行一次无畏的冲锋。 半小时后近百辆坦克咆哮着冲出营地,直扑蒙科尔内镇。 凌晨1点,第四装甲师奇袭部队接近目标区域,远处德军的探照灯和架起的88高射炮遥遥可见。 一场血战一触即发,士兵都做好了流血的准备。 异变突生! 四周毫无征兆的升起了大雾,把上百辆战车的身体全部隐蔽了起来。 “天佑法兰西!”戴高乐看到眼前的景象,几乎要兴奋的喊出声来。 奇袭部队狂飙突进,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德军守卫部队的面前。 轰轰轰轰!!!!! 当炮声响彻小镇的时候,戴高乐看着眼前的战场竟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站上自己的指挥车喃喃自语: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本章完) 活动提醒 活动提醒 今天月票抽奖活动最后一天,抽奖名单后续运营官会公布。大家请留意公告。 (本章完) 第145章 戴高乐的好运气 第145章 戴高乐的好运气 十分钟前,蒙科尔内镇,德第19装甲军临时补给站。 用烂木板搭建的临时哨所里,一名哨兵向自己的同伴凑了过去。 “嘿,弗里茨,有烟吗?我的抽完了。” “我的也不多了,这是最后一包,省着点。” 点点星火燃起,在黑夜里忽隐忽现,有烟雾升起。 夜里的湿气很重,浓雾就像是从破烂毛绒玩具里蹦出的,突然就有那么一大团挡住了眼前的视线。水汽把衣服弄得湿淋淋的很不舒服。 “这该死的天气说变就变,搞得我都没有换洗的袜子了。”最先开口的家伙抱怨道,嘴里叼着烟,不停的在磕着自己脚下的靴子。 “这里临河,五月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另一根香烟塞到自己嘴里。 “不过没关系,巴黎的这个时候的天气一直都不错,我们进城之后没准能好好放个假。” “这么笃定么?法国佬眼前可还有几十万人呢?” “嘿嘿,不知道吧,也许不止是法国人,就连那群捣乱的英国佬我们也可以一起搞定。” “海滩那边据说已经要围上了,现在那群家伙大概都在考虑向哪个方向逃跑…” 轰隆隆隆~~~嘎嘎拉拉~~~~ 发动机和履带碾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装甲轰鸣的声音,在浓雾的天气越来越近。 “唉?晚上说过有坦克要调防么?”士兵有些奇怪的问向同伴。 “等等,好像有些不太对。”老兵伸手去摸一旁的步枪,另一只手则是按在手摇警报器上。 来不及了。 轰隆!!! 下一秒,十几辆雷诺雷诺ft-17,坦克冲破迷雾,笔直的向镇子冲来! 看着冲破夜幕的钢铁洪流,年轻人下意识地张大嘴巴,而老兵则是去抢警报器的摇把。 有坦克的炮台对准了他。 轰!!! 随着一声炮响,木板房飞向天空,法军的战车部队蜂拥而入。 “敌袭!敌袭!” “法国人来了!快出来!” “快把坦克发动起来!” 由于行动过于迅速,德军的阵线被拉的很长,整个镇子上除了有第一装甲师的运输队,两个独立的摩托化连,还有第十装甲师的侦查队。 编制混乱指挥不统一此时成了最致命的问题。 砰砰砰砰砰砰!!!!!! 咚!咚!咚!! 镇子上枪炮声此起彼伏,法军的坦克开始快速穿插,扫荡整个镇子。 而此时雷诺ft-17另一项并不起眼的优势显现出来了。 作为老旧型号的翻新款,80辆坦克中的15辆坦克进行过通讯改装,装载了配有天线的er 28短波电台。 “先攻击反坦克阵地!别让德国人聚起来!”短波电台的通讯距离就500米,信号还不太好,搞的戴高乐只能在指挥车上对着无线电扯着嗓子大喊。 但是,相对于还在用信号灯传递信息的其他坦克,这样已经够了。 轰!!轰!!! 炮声响起,六门反坦克炮被摧毁,德军最具威胁的武器被第一时间打掉。 剩下仓促应战的德军,只能用轻武器进行还击。 当!当!当!当! 步枪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溅出阵阵火星,雷诺轻型坦克的薄装甲对付普通子弹绰绰有余。 隆隆隆~~~ 几辆停在外面的三号坦克正在紧急启动,而此时数辆雷诺ft-17的已经如同刀子一样顶了上来。 如此近的距离,哪怕是只是35mm口径的主炮也够用了。 轰!!!轰!!!轰!!! 在十几米的距离上,几乎是被用处刑的方式原地轰击,炮塔环只有12mm装甲的位置吃上几发后,远比对方性能要好的三号坦克窝窝囊囊的趴窝了。 “冲啊!把德国佬赶出去!”大概2000多名法国步兵抱着步枪,呐喊着冲进镇子。 因为要保证突然性,第四装甲师根本没有整队就发起进攻,以至于步兵都落在了后面,当他们发起进攻的时候最早冲进去的坦克已经开进去五分钟了。 德军从军营里出来的时候,正遇到法国人冲锋的队伍。 噗噗噗噗噗!!!!! 咚!!!咚!! 自动武器和步兵手雷的声音开始在街头响起,然后很快又小了下去,最后变得稀稀拉拉的。 大概是之前实在输的太惨,这次法国人的运气几乎好到爆炸,德军连成建制的抵抗都没有组织起来,就被赶出了蒙科尔内镇。 1940年5月17日,凌晨,戴高乐率第4装甲师在大雾的掩护下从南侧突袭蒙科尔内镇。 两小时后,法军占领小镇中心,不光把德军赶出小镇,还摧毁了五辆坦克,俘虏上百人的德军后勤人员。 法军工兵开始炸毁镇内铁路线,阻断德军油罐车运输,破坏德军已经储备的物资。 而直到此时,戴高乐还有一种并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赢了? —— 20公里外,德第十九装甲军指挥部,古德里安摘下被雾气蒙住的眼镜,握在手心里。 玻璃镜片被手掌挤压,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就像是这位装甲上将的心情一样。 一张刚刚译完的电报就压在桌面上。 【蒙科尔内遭法军装甲部队突袭,镇中心失守,第10装甲师第7团组织反击中,战斗还在继续。】 其实不用看这份电报,古德里安也能知道蒙科尔内镇的方向出事了,天边的黑漆漆浓烟正在升腾——那是法军正在焚烧他们储存的物资。 “冷静,法国人现在不可能组织规模的反击,这个时候需要冷静。”古德里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重新平复下来。 摊开地图,古德里安拿起铅笔,在地图上如同刀子划下一条线。 “记录。” 身后的副官拿起手中的本子,古德里安开始迅速的下达命令。 “让第1装甲师暂停向圣康坦推进,立刻掉头,20个小时内要赶回蒙科尔内。” “第10装甲师第7团暂缓进攻,保持监视就好,别把他吓跑了。” “第8航空军起飞,让斯图卡优先轰炸d17公路,把法国人留在这。” “另外,准备车,去第十装甲师指挥部,我要去前面看看。” 古德里安连续下了好几条命令,看了看天边的浓烟后喃喃自语“从别人的口袋里偷?我的块可是容易卡住喉咙的。” (本章完) 第146章 希望和死亡 第146章 希望和死亡 “小心一点,浆要洒出来了。”穿着黑袍的神父用勺子敲了一个炊事兵的头,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对方就一直在向营地外面张望,刚刚差点把做甜品的浆桶倒掉。 士兵揉了揉脑袋有些忐忑的看向黑袍神父“大人,您一点也不担心吗?刚刚上校他们可是…” 其他人也用相同的眼光看过来。 开战了有一段时间了,德国人的厉害士兵们都是知道的,正面几十万部队都溃退下来,甚至他们有些人就是之前战斗的溃兵。 上校带着一队老式坦克去主动进攻德军的精锐装甲部队,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 两个月的战斗,德国人击碎的不仅仅是法国人的防线,还有国民的自信心,现在就连军队自身也不相信自己能取得胜利。 一旦前面发生溃败,不用想下一步德国人肯定是尾随追击,他们这些人的双脚是肯定逃不过坦克履带的。 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如此的镇定。 “绅士们,要打个赌吗?”男人放下手中的活,看向其他几个人“这次上校一定会胜利平安归来的,我要是输了的就给每个人50法郎。” 在军队内部,打赌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哪怕是内心忐忑不安,士兵们也凑了上来。 “神父,可是我们是穷光蛋,没有50法郎。”有人高高把手举起。 “你们都是这样么?”黑袍神父转过身问。 其他几个人翻了翻口袋,随后都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输了的话每个人50法郎,我要是赢了,你们每个人给我10法郎如何?” 说完上面的话,黑袍子的神父看了看周边的神秘的一笑,把炊事兵手里的饼干接过来,放在面板上开始处理。 一赔五的赔率,还如此笃定的样子,让其他士兵受到了感染,不安的心态也稍稍得到缓解。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那个人的侧脸上,一道明显烧伤造成的疤痕在那里格外的醒目。 “没准打过很多仗,所以才这么镇定…”有人小声嘀咕着。 “上校亲自带来,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也许真的有什么内幕我们不知道。”有人在一旁接话。 “没准是上面派下来的人,也许马上要大反攻了也说不定。”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了起来,气氛竟然开始变得热烈。 人就是这样,在面临最糟糕的结果时,哪怕一点点希望就会让他们给予无限的期待,无论这个希望是多么虚无缥缈。 就在这种情绪中,一辆通讯索雷克斯军用摩托从路面上开了过来,在所有人关注的眼神中一头扎进营地。 下一刻,有巨大的欢呼声从营地前方爆发出来。 “赢,赢了!上校打下蒙科尔内了!我们把德国人赶出去了!”有人小跑着向周围的人传递这个消息。 士兵们先是难以置信,当消息最终确认后,每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有人甚至还把帽子抛向天空。 他们其实知道,蒙科尔内只是一个小镇子,第四装甲师就算是暂时拿下来,无法改变北部战场崩溃的局面。 他们其实知道,第四装甲师是一支孤军,哪怕取得了一时的胜利,也没有能力扩大战果。 他们也都知道,数十万德军依然在前面虎视眈眈。 他们都知道的。 但是就为了这一次规模并不算大的胜利,每个人就是发自肺腑的高兴,毕竟从两个月前开始,胜利这个词早就和法兰西远去了。 “伙计们,为了庆祝胜利,我们来做可乐饼吧!”有人大声提议,炊事兵在后面轰然叫好。 士兵们乱糟糟的,却都刻意的回避了欠下的10块钱。 黑袍神父微笑不语。 炊事兵们开始搓揉小麦面粉,有人则是把果酱罐头一盒盒的打开,不过在调制浆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点的小麻烦——没有那么大的器皿来把浆摊开放凉。 “各位,等一下!”一个身材矮胖大约四十多岁的家伙掀开一旁夏尔b1坦克的盖子钻了进去,不一会抱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出来——一枚75mm的高爆弹。 “嘿,伙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兄,别冲动!不过是欠你几块钱,我马上还你!” “别开玩笑,赶快把它放下!” 周围的士兵一下子嚷嚷起来,有人跳着脚躲开。 “慌什么,你们好好看清楚!”矮胖男人不屑的说。 果然,士兵们发现这枚炮弹的弹体有蓝色的标记,这代表了这是一枚训练用的炮弹,用的是木制弹头,装药量也小上很多。 男人把弹体横放,随后浆浇上去,不一会整个炮弹都粘上了浆,很快就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脆壳。 “非常有创意的点子,你想出来的?”秦浩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矮胖的炊事兵。 “我以前在坦克部队里时,这么干过,我们都把它称为心宝贝儿。”男人抓了抓头嘿嘿笑道。 “你以前是坦克手?” “是的,神父,以前我是炮手,只不过腿受了伤,才干了炊事兵。”男人拉开自己的一截裤子,他小腿的位置伤痕累累,走起路来也是跛着的。 “安托万是最好的炮手,曾经还在索姆河摆弄过英国人的玩意。”有人在一旁帮腔。 “索姆河?那不是参加过上次战争的老兵了?你这个年龄还要服役吗?”秦浩有些奇怪的看向对方。 男人长叹一口气“神父,其实我也不想的…” 呱!!!呱!!!呱!!!! 乌鸦凄厉的叫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秦浩抬头望向天空。 一种非常特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昂!!!!!!!!!!!!! 非常怪异的啸叫,似乎是有人在空中鸣响很难听的哨子。 秦浩突然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的声音。 “死亡啸叫!是斯图卡!都散开!!!找掩护!!!” 话音刚落,天空中几个小黑点笔直的向第四装甲师的营地冲了过来! 轰!!!轰!!!轰轰!!!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六架斯图卡轰炸机,用7.92mm机枪和250公斤航空炸弹同时向法军发动攻击,营地里瞬间火海一片。 戴高乐拉走了几乎所有的有生战力,这里负责后勤的杂兵面对空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呱!!! 奥丁扇动着翅膀高高飞走,秦浩则是闪身滚到一旁的角落。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机枪扫过,血雾纷飞,刚刚还在兴高采烈搓揉面粉,庆祝胜利的炊事兵们,身上多出了几颗血洞,直接被扫倒在地上。 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而斯图卡绕了一圈后又准备再飞回来。 “该死!不能待在这,会变成活靶子的!” 秦浩骂了一句,拉起身边的侥幸逃过一劫的矮胖子,一把掀开了夏尔b1坦克的盖子。 “进去,我们得离开这!” “神父,这辆坦克的悬挂有问题,还没修复呢。” “不管了!能开起来就行!” “可我是炮手,不会开坦克!” “我知道,我来开!” “什么?!你开?!这可不是玩具…”矮胖子安托万还想再说什么,结果整个人被眼前的男人拉起来丢进了坦克里。 营地中火海一片! 夏尔b1坦克隆隆启动,咆哮着冲了出去! (本章完) 开奖了 开奖了 获奖月票编号:98, 225, 423, 448, 509, 521, 667, 699, 735, 776, 816, 902, 938, 955, 978, 1078, 1167, 1177, 1219, 1274, 1289, 1416, 1441, 1601, 1640, 1688, 1706, 1828, 1872, 1993 月票编号查看方法:我——月票——月票纪念册——我的投票 兑奖时间:8月8日——8月15日 中奖者请加兑奖群私聊群主兑奖(群主为本书运营) 群号为小说简介下方,一键进入通道(需要200粉丝值) 感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147章 战车突击 上 第147章 战车突击 上 呼!!!! 铁十字涂装的飞机从天空中飞过,似乎在寻找地面上的目标。 很快它锁定了公路上一辆跑起来歪歪扭扭的坦克。 驾驶员稍稍思考了一下,准备压低飞机进行一次俯冲攻击,可就当它准备瞄准的时候,对方的装甲竟然先一步爆炸了。 咚!! 火光伴随着爆炸声,黑漆漆的烟柱升上天空,坦克歪倒在路边一动不动。 ???? “受伤以后内部殉爆了么?”犹豫的情绪一闪而过,就这一会的时间,轰炸机已经飞到了目标前方。驾驶员再次确认目标没有价值以后,加大油门向前飞去。 一分钟后,坦克的盖子“当”的一下子打开了。 秦浩从顶部钻出来,把一块还冒着烟的胶皮撕了下去。 胡迪尼发烟魔术的改良款,比在1916年的时候体积更小,是平日里“装死”的利器。 换上新的发烟装置,秦浩转头看了一眼夏尔b1坦克的外表,嘴角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之前开的太急,放在上面的奶油、面粉和鸡蛋全洒了,现在整个车身就像是被挂了一层糊糊一样凄凄惨惨的。 更惨的还不是外观。 坦克重新发动! 嘎巴!嘎巴!嘎巴! 操纵杆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夏尔b1坦克内,秦浩几乎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方向,30吨重的车体在路面上以40公里/小时的速度前进,竟然划出了蛇皮走位。 随着车辆的颠簸不断有各种食材从之前充当案板的装甲上洒落下来。 抬手抹掉观察孔上流淌下来的鸡蛋液,秦浩在驾驶舱破口大骂。 “这破烂开起来真费劲!扭杆都不回位的!” “我都说了这台悬挂有问题!是你非得要开出来的!”炮手安托万努力的把自己身体缩起来,以免撞到头顶的盖子,转成炊事兵好多年了,他现在的体型根本不适合在坦克里待着。 “神父,现在怎么办?!我们退不回去了!”矮胖子炮手嚷嚷着。 “往前开,去上校那边,他那边也许有麻烦了!”黑袍神父说完,抽出一把铲子,卡在坦克的档杆上,加大力量狠狠的踹了一脚。 随着车身的振动,本来挂在车身上的奶油飞溅,夏尔b1坦克如同抹上一层怪异的涂装,在公路上扭动身体奔向前方。 身后有一群乌鸦跟了上去,一边飞一边还啄食着车壁上打碎的鸡蛋。 —— 另一边,蒙科尔内小镇。 昂!!!!!!! 让人心里发毛啸叫响彻天空,斯图卡轰炸从天空调整姿态,开始向下俯冲! “射击!把他们打下来!”有军官用大喊。 一门25mm哈奇开斯高射炮指向天空,同时竖起的还有三挺13.2mm哈奇开斯机枪。 斯图卡在向阵地俯冲,而炮手的准星也对准了他。 双方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一般对冲了过来! 咚咚咚!!!咚咚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防空炮和机枪组成火力网,弹雨瞬间笼罩了天空,斯图卡的机腹位置冒出阵阵浓烟,失去平衡后一头砸向地面。 轰!!!!爆炸声响起,破碎的零件升上天空。 不过,法军的士兵们却无法高兴起来。 刚刚击落的轰炸机是到目前为止,这支部队防空作战唯一的战果。 本来第四装甲师就是一支临时拼凑的部队,防空武器严重不足,刚才的火力网已经是戴高乐手中最有牌面的配置了。 在其他的地方十余架斯图卡正在往复俯冲蹂躏地面上的目标。 轰!!!轰!!!!轰!!!! 爆炸接二连三的在小镇四周升起,溅起的碎石和破片如同下雨一样落下来。 当!! 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块飞起来砸到戴高乐头盔上,让他不得不把脑袋再次低下去。 “弗兰克!!!物资破坏的怎么样了?!!!”上校压着头盔问向身边的副官,因为战场上声音太嘈杂,他不得不扯着嗓子用喊的。 “油库炸了!粮食都烧了!!铁路只破坏了一半!!”副官也是堵着耳朵嚷出来。 “士兵撤走了多少?!!!” “还剩下最后两个营!其他人都撤出去了!长官,我们也走吧?!” 戴高乐看了看头顶的斯图卡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德国坦克,又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镇。 下次再打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把炸药都用上,把火车站炸了!然后我们撤!”上校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德国人的援军越来越近,戴高乐和副官登上自己的雪铁龙11cv指挥车,几乎是卡着最后的撤离时间冲出了蒙科尔内镇。 轰!!!!! 镇子中心一声巨响,那是工兵在爆破镇子内部的火车站和几栋核心建筑。 在确定己方短时间内无法再回来的情况下,至少不能把这个中转站完好的交给德国人。 亲手毁掉自己祖国的城镇,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明明是一次成功的突袭,逼迫德军已经穿插的部队回师,还焚烧了大量的物资。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戴高乐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样的胜利,是无法改变法国现在的命运的。 “长官!小心!”一旁传来副官惊呼的声音,戴高乐感到自己的头被人狠狠地按了下去。 下一刻视线中的物品竟然开始“旋转”了起来。 昂!!!!!!!! 轰!!!!!!!!! 斯图卡的啸叫和航弹的爆炸声接踵而至,车上成员都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推了一下子! 指挥车重重的一颠,里面的乘员像是被人丢上天,又砸了下来。 金属变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车身向左侧倾斜,发动机舱盖下,一股浓烈的黑烟翻滚出来。 “下车!都下车!保护上校先生!”副官弗兰克一脚踹开微微变形的车门,先把戴高乐拉出来,又拽出了前面的驾驶员。 “长官!你感觉怎么样?”此时弗兰克才发现上校的头部有血滴落下来。 “只是擦伤,我们离开这。”戴高乐用手帕按住头,勉强的撑起身体。 呼!!!! 头顶的斯图卡低空飞过,似乎在确认刚刚攻击的效果。 从车里抽出支mas-38冲锋枪,弗兰克看了看身边的环境,不远处有一片并不算大的树林,他招呼剩下的两名卫兵把受伤的上校扶到林子里。 轰!!!! 爆炸声响起,远处一台雷诺ft-17,被炮弹射穿,原地变成一个燃烧的火把。 德军坦克压了上来,和第四装甲师的后卫部队开始交火。 砰砰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在不远处响起,那是拖在最后面的士兵在为自己的长官争取时间。 血渗透手帕,流过戴高乐的眼角,让上校的视野内变得模模糊糊的,所见之处都披上了一层浓浓的血色。 高个子上校从口袋里翻出那张纸,上面写着【破坏小镇设施后,在装甲部队的掩护下向拉昂、苏瓦松方向撤退。】 “嘿,看来再厉害的特工,也预测不了未来,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走不了了。”戴高乐自嘲的一笑,把纸重新塞回口袋。 远处的三号坦克的影子越来越近,炮塔转向这里似乎在搜索着攻击的目标,似乎下一秒就会发现这里。 上校接过卫兵手中的冲锋枪,准备最后一搏。 轰!!!!! 行动中的三号坦克竟然被不明方向的攻击命中,薄弱的侧方装甲被一炮射穿,惨兮兮的停在了地面上。 侧翼遭到进攻,其他德军一下子慌乱起来,剩余的几辆三号坦克开始慌张的倒车。 无论是法军还是德军,双方都同时扭过头来看向开火的方向。 天边一辆夏尔b1坦克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德军坦克的侧翼,75毫米的主炮瞄准了前方的敌人。 额,炮管上面还有类似奶油的东西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本章完) 第148章 战车突击 下 第148章 战车突击 下 “稳一点!稳一点!我要瞄不准了!”炮手安托万大声嚷嚷着,刚才命中德军坦克的一瞬间似乎把这个矮胖子内心的激情唤起来了。 夏尔b1坦克的主炮是和车体刚性连接的,主炮不能旋转只能靠车体摆动来瞄准,悬挂出问题的坦克此时总是给人一种瞄准起来乱晃的感觉。 “别抱怨!我在做了!这就是最稳的!”黑袍神父抄起一旁的铲子又给了档杆一下子,把它拨回原位。 咣当!有什么东西被合上的声音响起,车身稳了。 “好的!别动!就是这样!”安托万透过观察孔向外瞄准,却发现另一侧的视线被黄油堵死了,远处四号坦克的影子变得模模糊糊的。 “该死!我看不清楚!” “你就负责开火就好,剩下来听我的。”黑袍神父把矮胖子推到一边,自己坐在观察孔的位置。 “你怎么瞄准?!” “那你就别管了!我出去一下。”黑袍神父爬上车体顶部掀开盖子爬出去,外面传来飞鸟翅膀扇动的声音,临时工乌鸦开始呱呱叫着汇报消息。 而这一幕恰巧被战场双方的人同时看见。 “怎么是他?他怎么知道我这里被包围了?”戴高乐一脸震惊,而此时上校的内心还有一种猜测。 “难道说对方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料到了这个时刻?然后竟然亲自出现在战场来破局!” 计划周密到这种程度?! 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而另一边,指挥线提前的古德里安通过望远镜也发现了眼前的异常。 “搞什么名堂?!法国佬用一辆坦克来当伏兵?!疯了么?还有上面涂抹的油腻腻的东西是什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鸟?!” 周边的参谋都沉默了,刚才的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回答。 下一秒,古怪坦克再次开火。 轰!!!! 爆炸声响起,有类似炮塔的东西升上了天空。 千米之外,一辆四号坦克再次被命中,弹药库殉爆的声音让将军阁下的眉毛都跳动了起来。 法国佬拉出了个什么玩意出来! 800米开外,两发两中,打这么准,绝对不是目测瞄准的效果! 而且从另一辆四号坦克的位置上看,法国佬坦克的视界不应该有这么宽啊? 古德里安拿起望远镜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来。 嗯,看起来像是老式的夏尔b1坦克,但是悬挂的位置上又采用了一种不对称的结构,装甲表面上贴满了不明功能的小方块,行驶的姿态也和正常的坦克不太一样。 而且相对于其他灰绿相间的外表,这辆坦克的涂装非常的哨,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显现出了一种类似金闪闪的颜色。 结合刚才作战的效果判断,将军可以肯定,这绝不是辆普通的夏尔b1 “新型号?试验机?”古德里安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上将阁下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众所周知,古德里安对于装甲突击战术的改良是非常痴迷的。 在这位阁下的心中,无论是灵活机动的三号坦克,还是适应各种战场环境被士兵称为“军马”的四号坦克,都还远远达不到完美闪电战的要求。 他需要一种高机动性,视野宽阔,火力足够凶猛的全能型战车来适配他的闪电战。 虽然五号豹式坦克已经在研发之中,但是目前看至少一年之内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 而眼前这辆明显与众不同的“金色”涂装坦克,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兴趣。 将军拿起通话器传令:“告诉弗里德里希,包围那台奇怪的坦克,我要看看法国人在搞什么名堂!” 于是,本来在各自追逐的法军残余部队的德国装甲集群突然改变了方向,得到将军命令的坦克手们,如同看见兔子的猎犬,直挺挺的向那辆“特种”战车冲了过来! “金色”的坦克转身就跑,把德国人的坦克向另一个方向引去。 戴高乐前面的追兵突然全部都没有了! “你这家伙,要自己逞英雄么?”法国上校按住流血的伤口,看着独自吸引敌军的坦克,喃喃自语。 “长官,我们该走了,不能让神父白白牺牲!”副官搀扶起他劝道,语气沉重又充满了敬意。 轰!!!轰!!!轰!!! 坦克用主炮对轰的声音不断从天边传来,已经开的很远的夏尔b1顶部有红色的旗帜晃了晃——【走!别回头!】 此时不仅仅是戴高乐上校,就连其他看的懂旗语的士兵鼻子也是酸酸的。 “撤!!!”看着天边孤独战斗的身影,戴高乐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了这个词。 法军的残部顺着公路退了下去,而另一边的战斗越发激烈了。 轰!!!!! 又是一辆打头阵的三号坦克被命中,瘫痪在了一处缓坡上。 金色的坦克边打边撤,几公里长的路面上,又有几处轻烟升起——那些都是被击毁德军坦克的残骸。 “弗里德里,第几辆了?”古德里安拿着望远镜问,语调中听不出悲喜。 “阁下!第八辆了。”身边的装甲师指挥官同样一脸严肃,对方这种战绩几乎在当着面抽他的脸,帝国装甲师的面子完全被丢在地上了。 “弗里德里,你看出什么来了么?”上将沉声问。 “是的,阁下。”指挥官微微鞠躬“对方射击的准度非常高,不调整炮塔的情况下可以命中将近一公里之内的目标,我怀疑法国人使用了新的辅助射击系统。” “还有么?” “这辆坦克的视野非常开阔,几乎是全角度的,甚至比一般人的视野还要大。刚刚他就是利用b小队的视野盲区进行的偷袭,而他几乎不存在盲区,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下官想不明白。” “是啊,我也很好奇,我真是越来越想搞清楚他了。”古德里安喃喃自语。 “请放心,对方的速度并不快,随着包围圈的缩小被合围是早晚的事。” 当!!! 又一铲子下去,挡杆被拨了回来 “神父,不能再快点了吗?!”矮胖的炮手问。 “最快了,何况这玩意还是台有故障的。”黑袍神父无奈的摆弄着手上的东西。 咔吧!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响起,倒车档再也承受不住铲子的蹂躏,终于在岗位上宣布罢工了。 “干!这下彻底没法倒车了!”秦浩骂了一句,随手把倒车档把丢掉,在车体内发出“当”的一声噪音。 “坏消息,炮弹也没了,就剩下一发训练弹。” “我们该怎么办?”一旁的矮胖子问。 黑袍神父粗略向掌心吐了口唾沫,把档杆拉起来。“那就只能从正面冲出去了!” “啊?!” 于是在德军的面前,刚刚还在边打边逃的敌人,突然停下,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金色的坦克咆哮着向几十倍的德军正面发起了冲锋! “什么?!!他疯了么?!”德军指挥官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下一秒令他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对方竟然直挺挺的向着古德里安的指挥车冲了过来! “拦住他!开炮!”有人在电台里大吼。 咚!!!咚!!!!咚!!!!! 四周的德军坦克开始向唯一的敌人开火,但是眼前的怪坦克竟然以一种歪歪扭扭的走位躲过了第一轮的射击。 双方的距离拉近了! “再打一轮!拦住他!” 咚!!咚!!!咚!!! 轰!!!! 这次不知道是哪辆己方坦克命中了目标,金色坦克的顶部爆发出了巨大火光,还升起了浓烟。 “干掉了!干…”士兵的欢呼声刚刚响起,又突然断掉,原来眼前的敌人顶着浓浓的黑烟依然在向前冲锋! 阳光照射在车体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同样是坦克驾驶员,德军士兵面对眼前的敌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古德里安的手握在指挥车的扶手上。 他应该走!但是他又不能走! 这个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他转身逃跑,那么将成为他军旅生涯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呱!!! 乌鸦凄厉的叫声在头顶上响起。 对面坦克停车,75毫米的主炮瞄了过来。 咚!!!! “阁下!小心!!!”有人用身体把古德里安扑倒。 轰! 一颗小黑点正中指挥车边缘的部分,可劲儿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预想中烈焰纷飞的场景。 破碎的弹片纷飞,打在上将的身上,有木制的倒刺扎进了他的皮肤里。 混乱中,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幻觉,古德里安竟然感觉此时空气里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本章完) 第149章 迷茫 第149章 迷茫 1940年5月25日,巴黎,国防部大厅,部长先生专用的小会议室。 一场略有些“朴素”的晋升仪式正在进行。 没有礼仪兵、没有鲜、没有天鹅绒制成的彩绘绶带和勋章,整个屋子里不过寥寥数人,而完成头部包扎不久的戴高乐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屋子最中央。 国防部长爱德华·达拉第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用钢笔在一张晋升状上签下名字,盖上印章确认后,就被交到了戴高乐手中。 “祝贺你!戴高乐先生,您在蒙科尔内和拉昂取得了让人赞叹的战果,为了嘉奖你的表现,从今天起,您就是目前陆军中最年轻的准将了。” 爱德华·达拉递出晋升令,稀稀拉拉的掌声在办公室响起。 从校官变成将军,在军队中是一步很关键的晋升,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 迈过这个坎的人才开始有资格被称为“阁下”,成为真正的高级将领。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就会志得意满起来,但是戴高乐的脸上甚至没有露出高兴的模样。 “部长先生,相比我个人的晋升,我更关心目前战局。请问,为什么刚刚形成战斗力第四装甲师,被打散编入其他部队?”站在办公桌前,戴高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但是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冷冰冰的。 在这种场合直接质疑上级,换做平日的时候,眼前的人大概早就被申斥了。不过,在1940年5月的法国,部长先生出奇的有耐心。 这位三次当选法国总理,被后世被称为机会主义和绥靖主义的代表人物,微笑着向比自己职级低的多的后辈来解释。 “戴高乐先生,我知道第四装甲师表现的非常出色,之前的战斗不但迟缓德国人48个小时,还摧毁了大量物资,就连指挥官古德里安都被打伤…” “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第四装甲师的情况,可以战斗的士兵不超过4000人,装甲车也缺少油料,已经不能维持一个师级单位的战斗编制了。” “况且,由于您下一步的工作变化,也不适合继续指挥第四装甲师。” “工作变化?部长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略微显得疲惫的声音传进来。 “我来说吧。” 看见来人,戴高乐和其他的军官立正敬礼。 现任总理保罗·雷诺从门外就进来,把另一份任命书交到戴高乐手上。 “有鉴于您对装甲作战出色的了解,为了应对当下的局势,我们代表内阁希望你进入陆军部任职。” “夏尔,我们现在需要你的能力…” —— 离开时候,戴高乐的肩头已经变成了缀着银星的准将肩章,官方的任命也变成了陆军部的次长。 不过当这位被总理称为“勇敢果断的杰出指挥官”走出大门时,却拒绝了随从的跟随,独自沿着塞纳河徒步走了下去。 5月的季节,本来是踏青的好时候,曾经在这里会有很多情侣选择划船和野餐。 北部地区逃来的民众挤满码头,裹着毛毯随意的睡在石板上,而原本在河岸享受生活的富人,此时已经逃亡南方或者直接乘船前往海峡对面。 店铺基本上关门,街边时不时的能看见被抛弃的手提箱和笨重的家具。 有几条宠物狗在垃圾堆里面翻找吃的——它们大概因为不好携带所以刚刚被抛弃掉。 看着眼前的一切,戴高乐心情复杂,他不是傻子,从纯军事的角度上看,法国此时已经错过了翻盘的时机,巴黎失守几乎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这个时候政府中的官员竟然还在内斗,拉拢自己也根本不是为了国家,只不过是各位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罢了。 而他此时,又能在这个时刻做些什么呢? 他想和人聊聊,而这种愿望随着局势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强烈。 脑海中有一个身影出现。 想到此处,新出炉的准将阁下沿着河向下走去,在穿过格勒内勒码头后,他来到了一处墓园。 墓园很大,足足有上千个竖着十字架的墓碑,风一吹石质的碑面上露出了上面的墓志铭。 杜兰德.弗朗索瓦,1889——1916 法兰西第56步兵师第137团下士,阵亡于杜奥蒙要塞 这是一座为一战阵亡士兵修建的墓园。 呱!!!呱!!! 几只乌鸦站在附近的树枝上,不断的扑扇着翅膀看向他,让原本就显得萧瑟的氛围更添上了一份阴冷。 新任国防部次长小心的穿过墓区,走向附近的一所建筑,这是贴近墓园修建的一处小型修道院。 修道院的大门紧闭,两侧已经粘上了蜘蛛网。 戴高乐轻轻推开大门,破旧的椅子和木桌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地上,很显然这里已经荒废了。 走进回廊,中间的圣水池已经变得干涸,内部的小讲堂,一只硕大的乌鸦正站在十字架旁这么看着他。 “戴高乐阁下,你来了。”一声法语在身后响起,有人从隐蔽的角落里站了出来。 戴高乐并没有显得很惊讶,毕竟这个地点是两个人约定好的接头的地方。 “话说你为什么不来我安排的地方住?”戴高乐看向眼前的家伙,自从前线返回后两个人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政府那边有几个人我不想见,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和他们接触。”对方模棱两可的解释,实际上秦浩心里想的是怕遇上几个认识他这张脸的人。 那天,从战场上离开后,秦浩就把自己藏了起来,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过多干涉历史的固有轨迹。 如果日记本上的关键人物是指戴高乐的话,那么他应该很快就会和英国人联系上,然后在一个月之后乘坐那架飞机跑到海峡对面,从此走上自由法国抵抗的道路。 自己此时最重要的是要保证历史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下去。 因此不对目前的局势过多产生干涉,成为了他这个时间段的选择。 只不过秦浩不知道的是,这种忽隐忽现的状态反而让他在将军阁下眼中的形象变得越发神秘。 “陆军部刚刚给我下达了任命,军衔、职务,和你传出的消息完全一致。”戴高乐看向对方并没有任何的隐瞒,经过战场上的事件后,他现在对眼前人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很正常,现在内阁需要一个象征,一个证明法军还能反击的象征,而你现在已经是唯一的人选了。” “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么?”戴高乐的声音隐隐的透出一股消沉。 “保罗·雷诺的总理大概干不了几天了,你的老上司贝当在带着人逼迫他辞职,而他已经在接触德国人了。” “……” 戴高乐沉默不语,贝当作为他的老上级和一战英雄,在他心中一直有很高的声望。 贝当开始接触德军,对他本人的打击很大。 几分钟之后,这位瘦高的将军突然抬头看向眼前的神父。 “我的朋友,你说我的战斗还有意义吗?” ????!!!! 戴高乐的话让秦浩浑身一紧,这位日后的法兰西国父式的人物,此时竟然有些情绪低落,话里话外竟然透着想要放弃的意思。 这不麻烦了吗! (本章完) 第150章 託付 第150章 託付 “你说我的战斗还有意义吗?”戴高乐认真地看向眼前的人,隨后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的朋友,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战斗的样子,我们给德国人来一下狠的,摧毁了几十辆坦克,还烧了他们的给养,甚至你一炮差点把古德里安击毙。” “可现在我取得的胜利有什么用?德国人的坦克依然在渡河,魏刚地图上画的满是撤退线,巴黎这边大概有人已经开始准备万字旗了…” “我刚刚被任命成准將,却连向谁效忠都不知道。雷诺?爱德华·达拉递?还是贝当?” “他们中有一个人能带领我为法兰西战斗吗?” 看著眼前高个子男人的样子,秦浩感觉有些麻烦,对方现在明显感到迷茫,情绪也不好。 这要是让戴高乐感觉完全没有希望,变得隨波逐流就坏了。到时候別说是自由法国,没准二战的走向都会受到影响。 得给他提提心气。 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记忆中文献,戴高乐曾经和邱吉尔的一段谈话在脑海中浮现。 下一刻,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了。 在法国人眼中,对面的黑袍神父突然沉默,隨著他低下头,似乎身边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有风吹进屋內,桌台上点起的烛火隨风摇曳,晃动的光源让两个人置身其中。 乌鸦的叫声响起,头顶上教堂的彩色玻璃变得光怪陆离。 眼前的神父,整个人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下一刻对方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他甚至可以看见对方漆黑的瞳孔,有一种深沉的力量似乎在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夏尔.戴高乐”黑袍男人深吸一口。 “没有一个政府,有权合法的出卖他的国家和人民。” “当你的祖国被入侵,政府中充满了叛徒、懦夫和投机分子,你不需要为他们任何人效忠。” “如果有那么一天整个政府向敌人投降,你的身边再无一个爱国者,那么…” 男人用握著十字架的手按住了戴高乐的肩膀。 “你即是法兰西!” !!!! 一股电流从尾椎升向头顶,原本脑海中的迷茫、困顿如同大雾被阳光碟机散,戴高乐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 —— 进入6月,德军从索姆河、埃纳河多点突破,法国政府已经开始转移巴黎內部的艺术品並拆除主要桥樑,军队隨政府向图尔方向迁移,只留下了警察和消防队。 而此时刚刚成为陆军次长的戴高乐,还在积极的和英国方面联繫,儘管他此时做的事情在有些人眼里显得有些可笑。 “阁下,我很遗憾的告诉您,出於对目前严峻形势的考虑,首相阁下已经宣布把剩余的空中力量集中在敦刻尔克,关於你增加空军的要求,我无能力为。”约翰·维里克少將双手摊开。 “也就是说贵方打算放弃法国了?”戴高乐脸上並没有出现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 “当然不,我们是绝不会向凶恶的敌人妥协的,只是您得理解,改变眼下的局势我们都需要时间。” 约翰·维里克少將站起身戴上自己的帽子。 “我该离开了,下一次会面是斯皮尔斯先生接替我来对话。” “哦,对了,忘了和您说,他这次乘坐的飞机【很大】。” 约翰·维里克少將特意把最后半句话字音咬的很重。 戴高乐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约定的时候到了。 当晚,戴高乐回到家中,妻子伊冯娜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穿上了平日里自己最喜欢的裙子。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就像是第一次约会时那样。 看著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这段时间疯狂工作的男人一时间犹豫了,用勺子盛起碟子中的汤,他欲言又止。 “亲爱的,我…” “要离开了么?”妻子看著他轻轻的问。 戴高乐想说什么,一根纤细的手指按住了他嘴。 “嘘~你不可以说的。”善解人意伊冯娜主动避开了最核心的秘密,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对丈夫事业的全力支持。 戴高乐深吸一口,微微点头“外面的局势不太好,你和孩子们去南边躲一躲吧,到了地方有人会接你们。” 伊冯娜把手按在丈夫的手上“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伊莉莎白现在已经能帮上很多忙,只是我有些担心安娜,你知道她…” 说到小女儿,这个是夫妻两人都最担心的事情。 他们可以面对危险和旅途上可能面临的任何困难,但是生病的次女却很难承受环境的巨变。 看见妻子担忧的表情,戴高乐思考了片刻,拿出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串地址。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他是很有能力的人,如果遇到了困难就去找他,他会照顾你们的。” 伊冯娜把字条细细的阅读了一遍,隨后把字条谨慎的收了起来。 —— 几天之后,英国大使斯皮尔斯乘坐一架中型运输机赴法国沟通继续抵抗的事宜,而此时法国政府对德的態度已经极为曖昧,这位大使甚至连法国高层的面都没见到。 得知事不可行的斯皮尔斯当日准备离开,而戴高乐则驱车往机场送行。 而在飞机马上要起飞的时候,戴高乐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脚踏上运输机,和英国大使一同飞向了不列顛。 贝当政府面对这种情况迅速做出反应,当日就以“擅离职守”的罪名,撤销其准將军衔。 数日后,由军事法庭进行缺席审判,判处戴高乐“叛国罪”,並查封了在科隆贝双的住宅没收私人財產。 不过在士兵去逮捕这位“叛国贼”家人的时候,其住宅早就人去楼空,夫人伊冯娜和两个女儿不知所踪。 郊区的墓园內,秦浩仰头看向头顶的天空,一架带有英国涂装的运输机正在不断的向上爬升。 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秦浩再次確认对方应该早就登上飞往英国的飞机。 可是为什么日记本没有响呢? 此时,秦浩心中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呱!!! 奥丁扑扇著翅膀,从窗户飞进来。 有人来了。 (本章完) 第151章 吉娜和安娜 第151章 吉娜和安娜 1940年6月,巴黎,德军入城前夕。 塞纳河畔,城市人类博物馆。 裹著头巾的女性,穿越阴暗的巷子,她手里牵著一个大概13、4岁的女孩,不时向后观察有没有人跟踪。 女性来到博物馆的后门,却发现门上早已经上锁。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在巷子口迴荡,就像是她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旁的小女孩则是对身边的变化毫无察觉,静静地倚靠在母亲的身边。 下一刻,门终於开了,有年轻女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对不起,博物馆现在不对外开放,还请您…伊冯娜姑姑?!您怎么来了?” “快进来!现在全城都在找您,千万不要让宪兵看见了。” 说话的人是戴高乐的侄女,平日里和叔叔一家关係很好。 锁链解开的声音响起,大门打开,年轻的姑娘把两个人让进门里。 博物馆空空荡荡,墙壁上掛著稀稀拉拉的展品,好多位置都只留下了空无一物的玻璃罩。 “放心,馆长和其他人都走了,这里只留下了我看家,我现在是这里唯一的管理员。”年轻的姑娘隨后指了指胸口的牌子。 “吉娜,我有事情要拜託你。”伊冯娜把身边的女孩拉过来 “夏尔离开了,贝当的人正在找我们,可是安娜的身体情况不能长途奔波,可不可以让她待在你这里一段时间。” 看著眼前焦急的姑姑,在博物馆工作的姑娘咬了咬薄薄的嘴唇,最后点了点头。 “上面有阁楼,可以让安娜先住在那,我会照顾好她的。比起这个您还是赶快离开,德国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进城了。” 看了看懵懵懂懂的小女儿,伊冯娜心中万般不舍,她蹲下身子把女孩拥抱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挤出笑容。 “你乖乖的跟著吉娜姐姐在一起哦,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不哭也不闹,她的语言能力不完整,除了少数的词汇,无法准確的表达自己的感情,此时只能用自己纤细的手掌再次抚摸母亲的脸。 仅仅是轻轻的触碰,差点让伊冯娜改了主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把所有的事情拋下来,就陪在小女儿身边照顾她。 可是当理智回归后,伊冯娜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丈夫正在把整个法兰西的命运背负在身上。 大女儿伊莉莎白还在等著她回去,而自己三个人绝不能成为威胁丈夫的政治筹码。 想到这里,伊冯娜抹了一把眼角,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把怀中的故事书塞给小女儿。 隨后她站起身,把怀里的一张字条交给了眼前的侄女。 “这是夏尔留下的地址,如果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去那里。” 年轻的姑娘看了看字条,眉毛皱了皱“姑姑,那边是什么人?这个地方挺偏僻的。” 伊冯娜摇了摇头“夏尔没有详细说,只是说那里的人非常有能力,而且值得绝对信赖。” 名叫吉娜的年轻姑娘点了点头,默默把手中的字条收好。 伊冯娜戴上围巾,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街头,而吉娜则把自己的堂妹带入自己的房间。(法语不分堂妹/表妹,两种称呼都对) 两个人平日里就见过,安娜对自己的堂姐还是比较亲近。 儿时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吉娜总是给小姑娘讲故事书。 “好吧,我的小星星,你这次希望听什么故事?”吉娜用手叉起腰努力摆出一副大气的样子。 个子小小的安娜举起手中的故事书——《圣徒传:贝尔维尔英雄传说》 吉娜看了看封皮,上面画著一辆冲向敌人阵地的卡车,对面的德国人四散奔逃。 她长嘆一口气,微微摇头,开始讲了起来 ……… ……… “嗯~圣徒一样的英雄衝破凶恶的敌人的子弹,用自己的羽翼保护了勇敢的士兵们。” 吉娜合上故事书时,一旁的小姑娘还在用眼睛看著她。 她知道那个眼神的意思——再讲一遍。 正当她有些头疼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临时检查!快一点!”有人语气不善的在外面吆喝。 “快,安娜,和我上楼。”吉娜把小姑娘拉到顶层的阁楼里,弯下腰轻声说“你在这里待一会,姐姐一会就回来,不要发出声音哦。” 而当吉娜重新走下楼时,脸上却再也看不见怯懦的神色。 “女士,我们是城市临时管理委员会的,我有些情况向您了解。”穿著深黑色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而他身后的人则是用眼睛不住的打量著博物馆內部。 “请说。”吉娜把身体向后缩了缩,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定的胆怯,就像是一个刚刚被惊嚇到的市民。 “过几天会有一场入城仪式,我们需要检查一下这里的布置,以免出现麻烦,另外,你这里没有武器吧?” 吉娜用力的摇了摇头。 “有没有藏匿可疑分子?” 吉娜依然摇头,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两个人对视一眼,走进屋內,四处打量起博物馆的布置。 领头的人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或是突然要求打开某一扇房间的门。 吉娜站在门口游刃有余的应付著。 虽然只是刚过20岁的年轻姑娘,但是她却有著远超同龄人的冷静,整个过程中甚至没有主动去看向阁楼的门。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男人终於结束了自己的问话,离开了博物馆。 吉娜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扭头就跑向阁楼! 噔噔噔噔!! 急匆匆的跑上楼梯,吉娜一把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鬆了一口气——十几岁的小女孩抱著自己的图画书靠在阁楼的一角已经睡著了。 “呼~”吉娜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她抽出了对方手里的图画书,试图把安娜换到一个舒服点的地方。 不过入手的时候,吉娜却感到有些异样。 女孩身体软软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自己刚刚动作明显已经很大了,她却没有什么反应。 伸手摸向女孩的额头,微微的灼热感传来。 果然,安娜就发烧了,小女孩不会表达,只是在梦中迷迷糊糊的呢喃。 博物馆管理员小姐拉一旁的抽屉,发现药品早就用光了。 看了看发烧的妹妹,吉娜不得已翻出了姑姑留下的那张字条。 黄昏的时候,吉娜穿著一身浅色的中性上衣,骑上一辆脚踏车,按照字条上的地址一路找下去。 太阳的高度慢慢降低,四周的光线开始变暗。 由於德国人就快进城,此时街头上几乎看不到其他行人。 转过街角,一阵风颳过,吉娜感觉自己身上阴冷阴冷的。 对面出现的是一片墓园。 (本章完) 第152章 见习圣女 第152章 见习圣女 看著前面显得阴冷的墓园,看著枝头正看向她的乌鸦,年轻的姑娘感觉自己全身都紧绷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躡手躡脚走进墓园,为了壮胆她还把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面有一把她用来防身的小手枪。 小心的绕开脚下的墓碑,吉娜走向前面的修道院。 “有人吗?”姑娘壮著胆子喊了一声,门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她。 推开门走进去,一眼看见里面残破的迴廊,还有七零八落散落在一边的家具。 吉娜屏气凝息,小心的向屋子內部探寻,隨著她越来越深入,周边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微微抽了抽鼻子,年轻姑娘的竟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而隨著自己的深入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重。 感到自己心臟扑通扑通的在跳,吉娜鼓起勇气拉开了眼前的一扇门。 下一秒,她差一点就惊叫出声来。 只见整个屋子里,掛著上百条掛鉤,每个鉤子上都掛上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块,肉块有的已经变得半风乾,有的还是能看见鲜红的血跡,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几条尚未完全乾涸的血跡在地上组成意义不明的图案,那个样子就像是她少女时,读过小说中描绘的某种神秘仪式的场景。 呱!!!! 悽厉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有人的影子出现在她脚下。 女郎猛然回头,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就站在了她的身后,光影交错之下,她只能看见对方脸上那条如同蜈蚣一样的伤疤,而站在男人肩头的硕大乌鸦正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瞪著自己。 紧绷的神经突然绷断了! 啊!!!! 女郎大叫一声,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手枪,对准了眼前的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感到一只铁钳般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下一刻,吉娜眼前的风景快速旋转起来,隨后她像一只鵪鶉一样被人按到了地上。 视野里变成了没有什么云彩的天空,而那只乌鸦则是低著头凑近她的脸。 毫无理由的,她想起在书本上读到的一句话——乌鸦喜欢啄食亡者的眼球。 我的眼睛不好吃!!! 一声惊叫响彻修道院,嚇得树枝上其他的鸟类,嘰嘰喳喳的飞上了天空。 十分钟后,院子里变得平静了下来。 吉娜端著一个水杯尷尬的坐在一边,而黑袍神父则是用小布袋把晾晒好的肉条一个个装进去。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在晒肉乾!我还以为……”说到这里吉娜又卡住了,她总不能说是被对方脸上的伤疤嚇住才变得失態,这样未免太失礼了。 不过刚才对方瞬间控制住拿著武器的自己,也显示出了眼前男人的本事。 看来对方大概是姑姑口中叔叔最信任的那个人。 “戴高乐派你来的?”男人收起了肉乾,並没有使用敬语。 “嗯,这是叔叔的东西。”姑娘把手中的字条交到对方的手上。 “你的名字?” “实际上我也叫戴高乐。”姑娘站起身拢了拢自己的外套,自信的挺起胸膛“我是他的侄女。” “热纳维耶芙·戴高乐?”对方挑了挑眉,一副有些惊讶的样子。(吉娜是暱称,亲戚间才这么叫,陌生人不会这么说) “您知道我?!”姑娘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叔叔口中【最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这种平平无奇的女孩。 “嗯,你叔叔曾经和我提起过你。”秦浩隨口搪塞过去,私下里却心思涌动。 他刚刚说谎了,戴高乐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侄女,但是自己早就知道她,而且了解的很详细。 为什么呢? 因为这位“戴高乐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未来某些方面的成就甚至不弱於她的叔叔。 要知道法国先贤祠一共有一百多位男性国家英雄入选,而女性只有区区六位,其中一个位置就是这位女士。 21岁开始就参加法国抵抗运动,单独撑起一条独立的情报网,领导地下斗爭將近4年,最主要的成绩是策划了1943年的里昂儿童大撤离,共救出德国人枪口下83名儿童。 后因被叛徒出卖,遭到盖世太保逮捕关入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1945年被红十字会救出,当时体重只有32公斤。而她的隨身物品竟然是十几块肥皂——她用指甲在上面记录集中营內的暴行,冒险保存了下来。 战后成立世界反飢饿行动组织,是整个欧洲慈善事业旗帜性的人物,是第一位获得荣誉军团大十字勋章的女性。 哦,对了,她的名字在未来可是被法国天主教会冠以“圣”字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是正牌的法兰西圣女。 不过未来获得了这么多荣誉的女性,此时更像是一个刚刚搞砸工作实习生,稍显冒失,但不遭人討厌。 “那么女士,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记得夏尔说过,只有最紧急的情况才会来找我。”黑袍神父转头看向眼前年轻的姑娘。 咚!博物馆的大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上阁楼,吉娜几乎要喘不上气息。 她明明骑著脚踏车,但竟然差点追不上眼前男人用腿跑的速度。 此时的安娜躺在床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態,额头的温度高的嚇人。 “去打一盆清水来。”黑袍神父用不可质疑语气命令道,管理员姑娘则是下意识的照做。 临出门的时候,吉娜眼角的余光看见对方把脖子上的十字架摘了下来。 傍晚的时候,安娜奇蹟般的开始退烧了。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用湿毛巾不断的擦拭安娜的颈部、背部和手心,隨著他低头的动作,脸部那条长长的伤疤也活动了起来。 粗獷的伤痕和温柔的动作给人一种特殊的反差感。 管理员小姐在油灯下支著下巴就这么看著,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了好奇。 “一会我离开,別忘了给她擦拭一下小腹,今晚很关键,咱们换著看她。”黑袍男人交待道。 年轻的姑娘点点头,稍稍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提问“您好像很擅长照顾孩子。” “嗯,以前有过一段经歷,最多的时候要照顾十几个。” “您还会医术?” “以前照顾的伤员多了,多多少少会一点。” 男人回答了几个问题,把桌面上的物品收拾起来,转身向管理员姑娘交代道“我说几样东西,一会你抓紧找一下,没有的话儘快告诉我,我们时间紧张。” “先生,我不明白,您这是要…” “我们得把安娜送走。”男人看著窗外的点点星火沉声说道 “德国人快进城了。” (本章完) 第153章 叛国者 第153章 叛国者 1940年6月12日,法国南部地区,卢尔河,德a集团军指挥部。 地图上面代表敦刻尔克小镇的標誌刚刚换上了己方的顏色,曼施坦因一个人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敲门声响起,首席副官亚歷山大·施塔尔贝格上尉轻声走进屋內,这位同样是容克贵族出身的年轻人是曼施坦因的远亲,平日里重要的消息都是由他负责传递。 “阁下,有些最新消息。”施塔尔贝格上尉立正匯报,標准军人的站姿显得他颇有朝气。 “念。”参谋长阁下挥了挥手。 “是,古德里安將军刚刚乘坐飞机返回前线,据说他的伤並不严重。” “英国人在敦刻尔克的撤退活动刚刚结束,我们大概俘虏了四万法国人的后卫部队……” 说到这里上尉小心的看了一下参谋长阁下的表情,內部人员都知道,在得到元首暂缓进攻的命令时,这位阁下是持反对意见的,曾经在私下里说过“德国失去了最好的一次机会。” 看到曼施坦因没有大发雷霆,上尉继续说下去。 “巴黎这边的入城仪式已经確认,肖尔铁茨將军將率领87步兵师先导入城,布劳希奇元帅刚刚转达了元首的慰问,他们询问您是否愿意到巴黎短暂的休息一下,同时也一併分享这份荣耀…” 曼施坦因沉默不语,他知道以元首那种自负的心態,刚才那些话几乎就是变相的道歉。这足以说明自己在元首心中的地位。 可是,哪怕如此,放走的那30万人却再也追不回来了。 微微嘆息,曼施坦因缓缓起身。 “给元首发电报,就说我感谢他的好意,稍后会短暂的在巴黎停留。” 上尉记录下长官的命令转身离开,曼施坦因看著窗外的卢尔河心情复杂。 哪怕心中不满,但是自己依然要对元首表现出一副感恩的態度,这不仅仅是军人在服从命令,而且也是政治上的需要。 今年他53岁了。 53岁,作为一个统帅大军的指挥官来说也许正是黄金年龄。 但是作为一个纯粹的战士,他已经有些太老了,失去了当年在雨夜里率领著一个团和敌人面对面肉搏的魄力,也失去了敢於质疑权威的勇气。 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总参谋长阁下喃喃自语“如果你还活著的话,应该没有我这种烦恼吧?” 同一时间,巴黎。 秦浩正在为了如何哄小女孩开心而烦恼, “来,试试这个,很合身嘛,真是个好姑娘。”秦浩把一顶小巧的鸭舌帽戴在安娜的头上,然后抬手拍了拍对方的小脑袋。 看到自己的新装束安娜也感觉很有趣,小姑娘坐在那里咯咯的笑起来。 麻布短裤、木底皮面凉鞋、针织套头衫,標誌性的鸭舌帽遮住了姑娘標誌性的长髮,如果不仔细看,安娜就和巴黎街边隨处可见的卖报童工看上去一般无二。 小女孩想了想,拿起一张旧报纸递给秦浩。 秦浩想了想从口袋里翻出一百法郎,交到小女孩的手上,两个人在博物馆的展厅內玩起了报童卖报纸的游戏。 “先生,您哪儿弄到这身衣服的?”一旁的管理员小姐瞪大眼睛好奇的问。 “大街上换的,我给那孩子留了些钱。”男人耸了耸肩,继续忙著手上的活计。 “外面好乱,我们真的要离开吗?”管理员小姐有些担心的问。 相比未来的大放异彩,此时的热纳维耶芙·戴高乐还只是一个血有些热的普通姑娘,最多就是见识比常人多一些,面对著这种大事的时候难免多少有些慌乱。 “是做好隨时要走的准备。”男人弯下腰温柔的帮助安娜整理了一下衣领,隨后把奥丁叫过来让它陪著小姑娘玩。 女孩伸出手去抓奥丁的尾羽,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乌鸦此时只能仓皇的跳开。 安娜咯咯笑著追了上去,屋子里传来奥丁略显惊慌的叫声。 秦浩看了看眼前的管理员小姐,从身后抽出一张简易的地图画了起来。 “我们先把安娜从巴黎运出来,前往南部地区。” “那里现在还是法国政府在管理,我们可以在路上搞一辆马车。” “过程中可以辗转到圣马洛、布雷斯特或者圣纳泽尔,那里还有能运转的港口。” “根据情报,虽然大部分军队已经从敦刻尔克撤走,但是南方还有一定数量的士兵,我们只要找到当地的驻军就可以坐船和军队一起到对面的英国。” 管理员小姐看著眼前的计划,忍不住举手问“可是,我们怎么出城呢?外面都是德国人。” “等!也许很快就会有机会了。” 噹噹当~~~ 秦浩话音刚落,博物馆的大门再次被人敲响。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秦浩拉著安娜藏进了阁楼,管理员小姐则是慢悠悠的走向前面开门。 两名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再次站在门口,两个人手上还缠著醒目的白色袖標。 “女士,巴黎市政府办公厅的。”男人板著一张扑克脸说。 “请问有什么事?” “后天有军队会入城,根据市政府的要求,城市內的主要建筑都要披上这个。”男人展开手里的东西。 管理员小姐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面红黑白三色相间的万字旗。 热纳维耶芙·戴高乐眼中露出不可以思议的神情,虽然德国人兵临城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法国输定了,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法国並没投降,南边还有部队尚在抵抗。 巴黎市政府的这种行为相当於在国家之前自己先投了。 “后天旗帜要按要求悬掛,违反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隨后风衣男看了看眼前一脸书卷气的女性开口问: “另外,你会德语吗?我们需要大批会德语的人来充当翻译,待遇从优,我们这边可以直接付薪水,换成物资也行。” “还有,博物馆里的展品清点一下,可能会有人来把贵重品转移到其他地方。” 一种巨大的愤怒从心里升起,管理员小姐几乎控制不住抽对方耳光的衝动,她强忍著看著两个人离开。 “別生气了,这可是一件好事。”黑袍神父拍了拍她的肩头。 “就像是我刚才说的,我们的机会来了。” (本章完) 第154章 自由法国 第154章 自由法国 热纳维耶芙·戴高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可耻的“带路党”。 她拿著市政府开的临时通行证,口袋里装著用来支付薪水的法郎,甚至门口一会还会有专门的马车负责来接她。 因为她刚刚同意了为进城的德国人充当翻译。 “別这样,你又不是真的投靠德国人了。”换上隨从衣服的秦浩站在一旁拿著行李,而安娜则是穿著那身报童的装束,像模像样的也提著一个小空箱子。 三个人就像是要出门旅行一样。 “任何国家在刚刚沦陷的时候,第一批叛国者都是稀缺资源,为了爭取这样的人,叛国政府和占领军往往会出一个好价钱。你不答应他们,哪儿来的通行证和马车呢?”秦浩在一旁劝道。 “虽然你说的没错,可我就是心里彆扭。”穿著风衣和平底鞋的女郎別过头去使性子。 “想想看,你现在用的都是叛国政府的资源,你多拿一点就算是为拯救法国做贡献了,这样是不是舒服一些。”秦浩用胳膊撞了撞对方。 “嗯。”热纳维耶芙小姐抽了抽鼻子,有些恨恨的说“一会我要他们给我双倍薪水。” 马车开过来,前面驾车的黑衣人看到对面有三个人,稍稍愣了愣。 “这是我的助手和跟班,他们得跟著我。”热纳维耶芙小姐讲出早就商量好的说辞。 虽然和一开始约定的不一样,但是这个时候愿意充当翻译的人非常稀缺,他不想横生枝节,於是默许了几个人一起上车。 马车开始向前启动,安娜在车內好奇的看向四周的景色。 秦浩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把十字架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这么近的距离,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击干掉前面的傢伙。 “戴高乐小姐,一会你挡住安娜的眼睛。” 十字刀出鞘,前面的傢伙距离自己不过半米的距离。 呱!!!!! 一声乌鸦叫突兀的在车顶上响起,几个工人模样打扮的傢伙,突然从道路两旁冲了出来,手里还拿著黑漆漆的傢伙。 “趴下!!!” 轰!!!!!! 浓烈的黑烟从马路中间升起。 十分钟后,塞纳河旁的一座小仓库內,一群工人打扮的傢伙慌乱的跑进门。 “炸,炸掉了吗?”有人气喘吁吁的问。 “不,不知道,我光顾跑了,没看清楚。” “应该是炸掉了,我加了双倍的火药。”一旁的同伴神色紧张的回应。 “就该这样!让这些叛国贼好好尝尝厉害!回头我们再给德国佬来上一下子!”中间有人给在场的所有人鼓劲。 “等一下,约瑟,你身边的人是谁?”有人看向最后进来的人,手边跟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懵懵懂懂看著屋子里的人。 “不知道,我在现场看见她站在那里,我怕不安全就给带过来了。”一个略显年轻的工人抓了抓头说道。 “笨蛋!” “白痴!” 身边的伙伴一起骂了起来“现在她知道我们的样子了,回头向德国人告密怎么办?” “额…”名叫约瑟的工人一下子愣住了,他把自己帽子摘下来揉了揉,最后不確定的说“要不我们把她先留下,看上去她好像也是不爱说话的样子。” “哎~”领头人长嘆一口气“也只能先这个样子了。” 扑啦啦~~~有鸟类在窗外扇动羽毛,一个阴冷的声音在眾人的耳边响起。 “各位,带走人家的小孩,是不是要先问过家长呢?” !!!!!!!! 男人们大惊失色,有人下意识的摸手边的武器。 咚! 一个大號的集束炸弹被丟在人群中间,知道这玩意威力的工人们几乎是本能的向后退。 名叫约瑟的傢伙感觉眼前一,一股大力把他掀翻在地。 咔嚓! 手枪上膛的声音响起,有冰冷傢伙顶在了他的头上。 “別动,我会开枪的!”女人略微紧张的声音在一旁出现,有名高挑的女性拿起手枪对准屋子里的人。 局势瞬间被控制了。 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手里拿著冰冷的短枪。 而这时候工人们才发现之前的炸弹是用纸盒和旧报纸做成的假货。 约瑟被按在地上,屋子里的人纷纷举起手,安娜牵著身边男人的衣角静静的看著他。 “该死!你们是德国人的走狗吗?!”领头的工人愤恨的说。 “抱歉,现在好像是应该我来提问题。”男人抬了抬冷冰冰的枪口。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屋子里的人以沉默回应,下一秒一把锐利的刀子顶在了约瑟眼睛不到一寸的位置上。 “等一下!我告诉你!”有人举起手站出来。 就像是光与影的两面,有叛国者妥协苟活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爱国者前赴后继的抗爭。 这是一小撮自发组织起来抵抗的工人,他们试图用手上的炸药来给投降政府製造麻烦。 只不过现在这群人还只是空有一身热血,毫无组织度,基本上还属於乌合之眾的范围。 哗啦! 眼前的男人把手枪收了起来,屋子里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 “你不是德国人那边的?”领头人疑惑的问。 “抱歉,我在蒙科尔內干掉的德国人大概就超过了三位数,他们不会让我加入的。”男人丟下这句话,带著两个女人缓缓退出屋子。 “等一下!你说蒙科尔內镇?!”一个声音从一旁的房间传出。 有个矮胖的男人拄著拐杖走了出来。 “神父?!真的是你!” 几分钟后,矮胖子炮手安托万和秦浩对面而坐“那天突围之后我就被打散到第四步兵师,我们在阿布维尔又和德国人干了一仗,我腿受了伤撤退的时候被留了下来。” “好在这里的工人把我留下来,你別看他们这个样子,其实都是勇敢的好小伙子。” 说到这,安托万向屋子里的人大声吆喝著“各位,眼前的可是蒙科尔內的英雄,他干掉了好多德国坦克,是戴高乐阁下的朋友!” “將军的朋友?!”工人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戴高乐將军刚刚被投降政府通缉,审判的告示贴的满大街都是。 这些工人朴素的逻辑很简单,既然政府和德国人混在一起,那政府就不是好东西。 既然政府不是好东西,那么他们通缉的戴高乐將军一定就是超级大英雄。 “抱歉,先生!哦,不,是神父!我们不知道你是…总之非常抱歉…”刚刚还针锋相对的工人头领此刻竟然脸上出现了尷尬的神色。 他把手在工装上使劲的蹭了蹭,然后把粗糙的手向秦浩伸过去。 “我很荣幸!安托万先生和我们说过很多您的事跡,说如果当时不是没炮弹,也许古德里安早就被您击毙了。” 隨后他突然眼睛一亮“您这样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不领著我们一起干呢?有您带著我们,大家一定会更强大的!” 秦浩看了看对方,不置可否,反而提出了问题“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很多,別看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但是码头、货站、工厂都有我们的人,全加起来至少有上千人。” “你们手上有交通工具吗?” “有,船、公共汽车、甚至火车上也有司机加入。” 嗯~秦浩沉吟了片刻,站起身。此时,整个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各位,其实这里有个更適合的人。”秦浩如此对工人说。 “谁?!在哪儿?!”人们议论纷纷。 “就在这。”秦浩把手足无措的博物馆管理员小姐推到前面。 “我想这里再也没有比她更適合的人了。” 在日后的时光里,法国近代史上一直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爭议,就是自由法国运动的诞生地到底是从戴高乐先生的演讲台,还是应该在巴黎那间不起眼的小仓库。 (本章完) 第155章 特殊的车票 上 第155章 特殊的车票 上 巨大的万字旗从香榭丽大街的两侧垂下,在低垂的天幕下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而其中掛在艾弗尔铁塔上的那一面格外刺目。 6月14日,德军进入巴黎市区。 马靴踏过香榭丽大街上七叶树的瓣,装甲车滚滚向前,戴著m35钢盔的士兵从凯旋门下穿过。 道路两旁空空荡荡,塞纳河畔的市民悄悄的把窗户揭开一条缝隙,偷偷观察外面的场景。 令人意外稍感意外的是,这次入城只有少量的士兵和装甲车,充其量不过千把人,和巴黎临时政府弄的大张旗鼓相比,作为征服者的德国人的胃口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凯旋门远处的一栋建筑上,曼施坦因正举著望远镜看著凯旋门下发生的事情。 “阁下,都按照您的意思来办,我们只选择了少量的精锐完成入城仪式,其他士兵在四处警戒可能发生的特殊情况。”第87步兵师师长肖尔铁茨在一旁立正敬礼。 两个虽然不隶属於同一集团军,但是曼施坦因是元首亲自指派来巴黎“度假”的,多少带了点钦差大人的意味。 肖尔铁茨也乐得在权力范围內给这位元首的红人充足的面子。 “將军,占领巴黎只是战略上的一步,战爭还远没有结束,你了解我的意思么?”曼施坦因看向前方。 “当然,阁下!在元首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很快会迎来下一个胜利的。”师长阁下此时信心满满。 踏上巴黎的土地,对於一名德国人军人来说应该是最顶级的荣誉,不过曼施坦因此时反而有些索然无味。 他转身准备离开。 “阁下,请等等!”肖尔铁茨叫住了参谋长阁下。 “还有什么事么?”曼施坦因转过身。 咔!咔!咔!咔! 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党卫军士兵拿著几样蒙起来的物品走进屋子。 肖尔铁茨上前一把拉下上面的蒙布。 一副油画展现在上將的眼前。 画面中,两位女孩正认真阅读摆放在钢琴上的琴谱。一个女孩坐著抬头仰视,另一个站在旁边,一手撑在椅子上,低头看琴谱。柔和的线条和色彩搭配,使得整个画面充满了甜美纯真的氛围。 “这是什么意思?”曼施坦因微微皱皱眉。 “阁下,这是部队在作战过程中缴获的,对於我来这种东西价值不大,还请您顺便带回柏林。” 曼施坦因眉头皱的更深了,作为老牌容克贵族,他虽然对绘画只是略有涉猎,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是雷诺瓦的经典名画——《弹钢琴的少女》。 这种东西可不是能从战场上隨隨便便缴获的,一看就是从某个收藏家或者是博物馆掠夺来的东西。 德国军队掠夺占领区的艺术品用来私下赠与,这让曼施坦因心中微微感到不快。 但是他並没有把这种不快直接表现出来。 “感谢你的美意,肖尔铁茨將军,不过我暂时还不会返回柏林,这些东西还是请你代为保存。”说完这些,曼施坦因微微点头,隨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把其他人晾在了那里。 晚上,副官敲响了曼施坦因的房门,此时的参谋长还在研究桌面上的地图。 简单的报告了最近的情况后,施塔尔贝格上尉斟酌了片刻,低头说 “阁下,其实您完全没有必要为白天的事情生气,肖尔铁茨將军只不过是不了解情况罢了。” “嗯?”曼施坦因听出属下话里有话。 “说下去!” “阁下,据说戈林元帅派遣专门的人手来巴黎,已经拉走了两批艺术品,而整个过程中都是以国防部的名义。肖尔铁茨將军今天的行为,並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戈林…”曼施坦因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说在柏林有什么人让他无法相处的话,这位空军元帅绝对算的上是一位。 能力平平却好大喜功,不仅贪图財富还是一个癮君子,而这样的人偏偏是追隨元首最早的人,同时也是最受信任的。 敦刻尔克放走了30万英法联军,固然是元首下达的命令,但是和戈林夸大他下属空军的能力也有密不可分的关係。 像是敦刻尔克这样的重大军事失误,戈林都没有受到处分,怕是像这种私自掠夺艺术品的行为,在元首的眼中大概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伟大的第三帝国现在如日中天,德意志军队在各条战线上势如破竹,但是在阳光的阴影之下,已经有潜藏的蛀虫在蠕动著身体了。 但面对那位【元首的亲密战友】,他能做的其实不多。 “施塔尔贝格。” “阁下,我在!” “准备一下,我们三天后就离开这,这个【假期】应该结束了。”上將沉声命令。 “是的,阁下,不过这两天的天气很差,可能飞机无法正常起飞。” “还有其他的交通工具么?” “阁下,坐火车怎么样?” —— “您要坐巴黎的火车出城?!”管理员小姐惊讶的看过来,眼前的人之前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个计划。 “嗯,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秦浩点点头指向地图上的火车站。 “抵抗运动的工人们好多就在火车站工作,让我们混上去並不难,只要离开这我们会有很多机会前往南方。” “先生,这里可能有一个问题。”领头的工人站出来。 “虽然我们確实可以帮您混上火车,但是现在列车基本都是德国人在用,如果是本地人的话会被严格的盘查,这位小姐的身份很难一直瞒下去的。” 一旁的安娜听到別人在说她,抬头看了看,又安静的低下头拿起手上的故事书。 小姑娘单纯可爱,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一般人的眼中,她看起来还是不太一样的。 工人说的很委婉,但大致意思就是以安娜这幅摸样,哪怕是混上火车,不被人盘查几乎是不可能的。 “嗯…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秦浩沉吟了一下说。 “我以前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想让別人找自己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麻烦。” “现在德国人刚刚掌握巴黎,几万人同时涌进来,管理肯定混乱,这种混乱应该是全方位的。” “火车上,国防军、党卫军、盖世太保、宪兵,什么人都有,不同系统的人之间未必都认识,我们先混上车,然后儘量待在一个別人都不想去的地方好了。” “您说的是…”管理员小姐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联想。 “別会错意了。”秦浩转头看向她“你认为如果火车上有某位【大人物的私人艺术品】,会有人愿意触霉头去检查吗?” (本章完) 第156章 特殊的车票 下 第156章 特殊的车票 下 “私人艺术品?”说道这里大部分工人都懵懵懂懂,而热纳维耶芙·戴高乐脸上则是显露出愤恨的神色。 看到那个表情,秦浩知道年轻的姑娘已经理解自己的意思了。 艺术品掠夺。 根据歷史记载德国在1940年——1944年之间,在法国大概掠夺了超过十万件艺术品,其中至少一半最终下落不明。 这些艺术品中包括了绘画、雕塑、家具、古籍。 一部分是德军在博物馆暴力接收,直接拿走,另一部分则是通过价格不足原值十分之一的【自由买卖】变向掠夺。 而这种掠夺行为一部分来自国家,一部分则是德国部分高官的个人行为。 事实证明腐败问题,哪怕是如日中天的第三帝国也解决不了,尤其是高层军官的腐败,甚至要比德国其他时期更为严重。 想想看,一个將军或是元帅在法国弄了点“土特產”打算带回国內,会有不开眼的士兵或者军官去盘查一下吗? 只是这层虎皮的身份需要好好的考量一下,至少要能震慑住绝大部分人。 秦浩记忆中刚好有个非常合適的——赫尔曼·威廉·戈林。 这位nacui党的绝对元老,他不仅仅是空军司令和盖世太保头子,还一定时间的掌管了德国经济,而他本人的贪婪也是歷史闻名的。 这个傢伙,从占领法国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利用私人权利,大量侵吞法国的艺术品財產。从犹太人手上抢来的也占了不少。 哦,说是抢似乎对这位元帅阁下有点不公平,人家明明用的是买的——1马克一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在1940年——1944年之间,他大概从法国弄走了超过1500件不同样式的艺术品,其中很多一部分被转运到了国外。 讽刺的是,虽然这位德国二號人物在战爭中劣跡斑斑,但是由於其掌握了大量的“隱形財富”,反而在纽伦堡审判前得到了vip级別的优待。 不仅允许其暂时回滨湖采尔,还可与美军准將罗伯特·斯塔克共享晚宴,在服刑的时候还可以听唱片,喝香檳。 盟军高层打的那点小心其实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 只不过很可惜,直到他自杀也没有人把这些艺术品的下落全部查清,也许因为数量太多这位元帅自己都不记得在哪儿了。 因为以前的业务,秦浩恰巧接触过一批在瑞士发现的,戈林留下的艺术品,知道上面特有的徽记和藏匿方式。 这个时候拿来做幌子,再合適不过。 “戴高乐小姐,这次我们时间很紧张。”秦浩看著眼前高挑的女性说。 “三天內我们要弄一批假的艺术品装箱,混上德国人的火车,让安娜就藏在车厢里,我们两个轮流照顾她。” 管理员小姐微微张开嘴巴,好半天才把自己的思路拉回来“可,可是,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多假的艺术品呢?空箱子的话很容易看出来吧?” “恩~这个我倒是可以试试看。” “戴高乐小姐,博物馆里的旧画框多吗?” “哈?!” 夜晚的时候,小仓库內还是灯火通明。 当!当!当!当! 小锤子不断敲击木头的声音响起,管理员小姐亲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把一个个橡木画框拆下来,然后和空白的捲轴拼接在一起,有些还用在边角的地方像模像样的贴上了金属皮。 十几个空白的画框堆迭在一起,塞入大木箱放到一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怎么看都像是经常干这种工作的样子。 不一会,屋子里就被整整数个大木箱子填满。 “先生,万一有人在上车前检查怎么办?只有空画框不是一下子就露馅了吗?”管理员小姐在一旁疑惑的问。 “没关係,不是所有画框都是空的。” 眼前的男人开始把油彩拿出来,转头支起眼前的画架。 “你先去睡吧,今晚大概要乾的很晚。”男人如此说道,隨后开始把染料混合在一起开始调色。 “他不会是想…” 某种荒唐的想法在高乐小姐脑海中一闪而过,隨后她又用力的甩了甩头,把那个念头驱逐出脑海。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有人干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心里好奇,但是一整天的四处奔波加上担惊受怕,让戴高乐小姐已经疲惫到极点,她只是靠在一旁的箱子上,下一秒就沉沉的睡去。 天亮的时候,有微弱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照射过来,光影的变化让女郎的睫毛轻轻的动了动。 半梦半醒之中,有朦朧光影在眼前展开,远处似乎有著一汪碧蓝的池水,而上面漂浮著几朵静静盛开的睡莲,色彩交迭之下仿佛水流都活动了起来… 睡莲?! 热纳维耶芙·戴高乐猛的醒过来,睡意一下子无影无踪。 眼前画架上摆著一副色彩未乾的油画,背景正是仿造莫奈的得意之作——《一池睡莲》 说是仿造,实际上画卷的色彩都极为神似,自己能一眼看出仿造的原因是这张油画只完成了上半部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一笔未动的留白。 “这样就够了,塞进箱子里的东西,只要能看到上半部分就可以,省下的时间可以多画几幅。”有人坐在了年轻姑娘的身边,把装著早餐的碟子递给他。 “这是您画的?”热纳维耶芙·戴高乐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她从事的就是艺术专业的工作,对於临摹的要求很了解,由於要考虑到构图和精细晕染,哪怕是熟练的美术生对著原作来画,大体上仿製一副画也需要50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眼前的《一池睡莲》虽然只画了一部分,但仅仅用一个晚上,那说明画者的技艺极为高超,同时对原作了解程度非常深刻。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本书,每次翻动,都能让人发现新的惊喜。 “虽然是临时应急的,不过想来那些火车站上临检的士兵也没见过什么大作,这种程度应该已经够用了。” 男人自顾自的说著,把图从画板上撤下来,又换上一张新的。 稍稍思索后单手拿起笔。 下午的时候,一张女性的肖像图也已经进行到尾声。 马蒂斯的作品《穿蓝衣的女人》 又过一晚,出现在画架上的是一副风景。 塞尚的《圣维克多山》 三天之后,一共六副偽造款的名画压在了木箱的最上层,男人拿出一个小方盒子,隨手摆弄了几下就在大箱子上印下了【err】的標誌。 “这是什么?”管理员小姐在一旁问。 “罗森堡特別任务组,德国人专门收集艺术品的特別部队” “那这个呢?”女郎又指向箱子上更小的一串字符【kg 42】 “指的是卡琳宫,戈林的私人庄园,盖世太保的人哪怕想检查,看见这个也会退避三舍的。” “好了,现在只剩下最困难的部分了。”男人把箱子盖好,拍了拍手,拿出一套在蒙科尔內镇缴获的军官制服。 “怎么说服我们的小公主玩一次时间久一点的躲猫猫。” —— 6月17日,圣拉扎尔车站,一男一女两个人提著手提箱走向列车车厢,一旁十几名工人在吃力的把几个大木箱搬上列车。 为首的男人穿著少校的军装,每一步都透出军人的冷峻,他似乎受了伤,脸上的有明显包扎的痕跡,纱布上还能看见丝丝的血跡,整个面庞只能露出一侧的眼睛。 身边的女人则是一身便装,胳膊上戴著临时政府发的袖標,只不过她的神色没有同伴那么从容,看向四周的军人的眼光都是畏畏缩缩的。 一旁的值岗的党卫军倒是见怪不怪,一名中级军官和在巴黎临时僱佣的隨从。 为了生计不少法国人选择了合作,这一周,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眼前的女人姿色不错,说不定还有那种关係。”有人在心里暗自想道。 在检查证件的时候,男人的证件关键的位置有好几处血污,不过他带有鲁尔地区口音的德语说的很地道,让守卫的士兵有些拿不准主意。 正当士兵有些犹豫不决时,领头的军官发现了他行李上特有的【err】。 罗森堡特別任务组直属戈林元帅管理,现在的权力很大,是比盖世太保还难招惹的傢伙。 从野战军临时调来,不愿意横生枝节军官和士兵嘀咕了几句,向军官敬礼后放行,甚至还交待了一下后面的同僚不要去找麻烦。 身后的工人喊著號子把木箱抬上火车,在最后一个人进入车厢时,木箱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先生,我们进来了。”热纳维耶芙·戴高乐的声音很小,但却有著抑制不住的兴奋。 “小姐,从现在开始请和我说德语,千万不要忘了。” “对不起,我知道了。”管理员小姐低下头用德语认错,隨后挺了挺身体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 车辆迟迟未开,两个人只能一边等待一边不断的观察远处的木箱。 火车怎么发的这么晚?!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刚上车不久,远处的站台上就已经戒严,曼施坦因走下轿车看向眼前拿著元帅手杖的大胖子。 “戈林阁下,抱歉,我不知道您亲自来巴黎了。” (本章完) 第157章 发车 第157章 发车 “我亲爱的將军,真高兴在这能遇见你!”拿著元帅权杖的大胖子戈林,张开怀抱热情的想要拥抱对方,似乎两个帝国高层在这里相见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一旁的副官看见这副场景,下意识的把目光瞥向一边。 【我亲爱的將军】这种称呼,几乎是元首专有的措辞。眼前的元帅用这种口吻来打招呼,很容易让人產生其他的联想。 其他人则是把目光集中到眼前的陆军上將身上,在看他如何回应。 老辣的曼施坦因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社交智慧。 面对高自己两级別的戈林,他没有直接指出对方称呼上的不妥,而是抬起右臂向前斜举。 “hil hitlr!” 戈林微微一愣,隨即也只好举起自己右手,略感无趣的回应“hil hitlr!” “元帅,我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 “上將阁下,元首刚刚任命总司令为【帝国元帅】”一旁的有隨从轻声插言,正是罗森堡特別任务组的头头弗里茨·洛泽。 “弗里茨,不要这样,任命还没有正式发布。”戈林佯装生气的训斥了自己的副官,不过从表情上看,他可没有半点不悦的样子。 帝国元帅是小鬍子专门为戈林开发出的头衔,打破了元帅为最高军衔的界限,意为高於普通的元帅。这个头衔直到二战结束只有戈林以一人获得。 可见他此时受到的信任已经到达了顶点。 “我的將军,火车要开了,咱们上车再谈。”戈林挥了挥手中的权杖,举步向前,曼施坦因稍稍愣了片刻也从后面跟上。 而戈林的副官则是向身后的人命令“把阁下的【私人物品】都抬上车,快一点!” 一个个大木箱被人抬上火车,当看见眼前的排场和木箱上的標记,刚刚检查的党卫军军官已经呆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小小的火车站上同时来了两个重量级別的人物。 同时,他又由衷的为自己庆幸,幸好自己够警醒,没有找上一个押运军官的麻烦,否则自己大概就不只是吃派头那么简单。 心里如此想著,军官赶忙让士兵帮忙把帝国元帅的【私人物品】安全的运上车。 “先生,怎么办?好像有好多人过来了。”管理员小姐看到车站上的一幕有些不安的挪动身体。 “镇定!他们不认识你,让我来。”秦浩把身体侧过去,主动挡在了年轻姑娘的前面。 看见对方宽阔的脊背,戴高乐小姐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士兵抬著箱子上车,发现已经有【行李】先一步上车了,还有一名军官在门口等著。 对方似乎不屑於和这些普通士兵交流,只是侧了侧头让开了一条路。 士兵相互看了看,按照对方指引的方向把东西抬了进去。 两波东西被放在了一起。 当所有的物品搬完,有人听见当的一声,一辆外观有些奇特的车厢掛在了火车的最后面。 列车缓缓启动,封闭的车厢內,秦浩两个人站起身,把之前藏在箱子里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安娜此时正在静静地靠在那里数,管理员小姐告诉她要数到一千才能出来,不过她实际上根本数不了这么多。 看著眼前已经堆满的大箱子,管理员小姐脸上的神情震惊无比。 《园里的女人》、《自画像》、《阿尔勒的臥室》…… 除了油画还有上百件雕塑和珠宝类的艺术品堆积在一起,而这些都是真品。 看见数量庞大的国宝被带走,热纳维耶芙·戴高乐握紧拳头,把指甲刺进自己的掌心,怒火在女性心里熊熊燃烧,她现在有一种拔出手枪对著德军清空弹夹的衝动。 “冷静!热纳维耶芙。愤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身后的人用手按住她的肩膀。 隨后穿著德军制服的男人用手翻了翻车厢里的东西,回头说“也许我们有机会把安娜送走了。” 另外一边。 两名高级將领独自占据了中间位置坐好的车厢,跟车的盖世太保还把守住了临近的车厢,以此来保障高级长官的绝对安全。 有卫兵端上点心和茶,两名高级军官相对而坐。 “我的將军,听说你拒绝了我让肖尔铁茨转交的礼物?”戈林拿起自己的茶杯淡然问,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 “抱歉,我並不知道那是您的意思。”曼施坦因实话实说。 “没关係,反正那件也不是什么精品,稍后请和我一起去挑一件更好的。”戈林指了指后面的车厢,接著说“而且,我这里有一份对您有特殊意义的东西。” 说完戈林挥了挥手。 有卫兵端上了一件特製的木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放著的是一件破破烂烂的汽车后视镜,上面还有特製的雷诺標誌。 “这是…”曼施坦因眼皮跳了跳,脑海中有某种回忆被唤醒。 “我的人从福煦车厢里找到的,就是1918年和法国人籤条约的那个,法国佬似乎把它当做了博物馆,放进了一些上次战爭的纪念品。” “法国人要投降了,元首亲自命令,这次的签约仪式还要在这间车厢,我这次来一是把车厢拖走,二是要把里面打扫一下。” 说完这些话后,戈林拿起手中的后视镜,隨意的把玩著。 “巴勒迪克之狐,法国人在凡尔登的精神象徵之一,这似乎是他留在世间唯一的遗物,当年你和我的前任指挥官里希特霍芬爵士似乎都和他有著不小的渊源,我把这件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你。” 曼施坦因知道对方在刻意强调,他和里希特霍芬这位传奇英雄的【继承关係】,上將静静的坐在那里,等著戈林继续说下去。(戈林是里希特霍芬所领导的第1战斗机联队,最后一任指挥官。) 果然下一刻戈林放下手里的破镜子,换上了一副外交的口吻: “我的將军,我认为空军和陆军之间应该有著更紧密的关係,就像你和那位爵士一同围猎那只狐狸时一样,你说对么?” 曼施坦因若有所思,他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戈林虽然是空军总司令,但他在1937年开始就一直都想插手陆军事务,甚至希望成为陆空双料元帅,但是最终被元首否决了。 其中最大的阻碍就他身后以容克贵族为主体的普鲁士军官团。 现在希姆莱的党卫军风头正劲,通过集中营和占领区管理扩张了相当的势力,感到受到威胁的戈林肯定不想坐以待毙。 这是想拉拢我身后的国防军来对抗ss? 曼施坦因嘴角微微扬起,虽然他为了大局愿意进行一定程度的政治妥协,但这不代表他是没有底线的。 把军队捲入政治斗爭,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 接过那面破烂的镜子,曼施坦因用手摩擦其粗糙的表面,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隨后在戈林的注视下,又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感谢您,阁下!但是,请恕我不能接受这件礼物。” “过去的事情,还是留在回忆中的好。”曼施坦因把手上的东西塞回盒子,看了看对方的眼睛。 “另外,没有人和您说那个傢伙的外號吗?” “胡乱拿那个人的东西可是要做噩梦的。” (本章完) 第158章 噩梦 第158章 噩梦 “混蛋!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敢和我这么说话!”一阵阵咆哮从车厢內传来。 当曼施坦因不再隱忍,拿出老牌容克贵族的傲慢应对时,这位名义上的帝国“二把手”心中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了。 虽然也是高官家庭出身,但是由於儿时其血统曾经被质疑,导致戈林並没有享受到贵族子弟应有的重视(被怀疑是出轨后的不名誉生子) 再加上他父亲子女眾多,经济上並不宽裕,戈林儿时的生活其实很拮据。 这让他对於贵族身份的態度很“彆扭”。 一直到成年以前,他都处於一种既鄙视老牌贵族群体,又渴望被其他贵族认同的矛盾状態。 几十年来,他不断去追逐更高处的权利,不断占有更多的財富,甚至为自己安上文艺復兴“艺术家”的头衔,其中多少有为自己身份正名的意思。 直白点说,就是以前越缺少什么,现在就疯狂追求什么。 无法得到普鲁士军官团为代表的老牌贵族认同,一直都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而今天曼施坦因用实际行动把一记耳光重重的抽在这位德国元帅的脸上。 副官布鲁诺·洛泽凑上来试图劝解“元帅…” “帝国元帅!是帝国元帅!弗里茨你难道也忘了分寸吗?!”胖子戈林的情绪再次爆发,浑然忘了他刚刚还说过元首的正式任命还没有下达。 “是,帝国元帅阁下…”弗里茨只好低头再退回去,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呼~呼~呼~ 看著车厢的门口,帝国元帅用力地呼吸,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状態开始变得不正常。 “弗里茨!” “阁下,我在。” “你带著人都出去。另外,把护士叫来。”戈林的声音像是从墓地里发出来的那样。 “这…”副官犹豫片刻,还是硬著头皮劝解“阁下,埃里希医生说过,你的身体不適合长期使用…” “够了!弗里茨!”戈林呵斥住属下“什么时候德意志帝国的军人开始三番五次质疑上级的命令了?” 质疑命令这顶帽子太大,副官根本承受不起,他只能微微鞠躬“是,阁下,我马上去。” 不一会,所有的卫兵离开,专属的护士来到屋內,给戈林的静脉注入一种液体,而戈林则是闭上了眼睛。 隨著液体进入血管,一股酥麻感在颈部出现,隨后顺著脊椎流淌而下,带给这位元帅如同身处温泉的舒適感,他的肌肉开始投降,整身体鬆弛了下来,縹緲之中意识开始走上云端。 颅內的多巴胺爆发,戈林感到子每一个细胞的变得愉悦起来,他的呼吸变慢开始享受起眼前的一切。 刚刚被冒犯的愤怒,来自政敌的威胁,怕被元首拋弃的恐惧,这一刻都离他远去。 吗啡加上古柯硷的合剂,十年前戈林对这种药品已经產生了严重的依赖,到现在每次情绪难以自制时,来上一次和多巴胺的亲密接触成为了元帅的唯一选择。 药剂的效果开始变强,仅剩下的理智告诉他,还有事情要做。 他向护士命令“出去!两个小时內,任何人禁止进来!” 护士慌慌张张的离开,当大门关上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戈林自己,他尝试著站起来,连续两次又都摔了回去。 第三次起身,戈林终於成功了,他用迷濛的视线打开另一侧的厢门,向装有艺术品的车厢走去。 这是他个人的习惯,在精神高度愉悦的时候去欣赏掠夺来的艺术品,这能让他激发出意想不到的“灵感”。 当!! 有东西滚落在地上,是刚曼施坦因放回桌面上的东西。 “嘿嘿嘿,拿这种东西要做噩梦?”戈林用脚把地上东西踢飞晃动著身体走向了后面的车厢。 打开存放艺术品车厢的门,戈林如同醉酒一般走了进去,松木板的味道刺激著鼻腔,让他更加兴奋。 他用手扒开木箱的盖子,试图把里面的艺术品抽出来。 下一刻,戈林愣住了。 他看见一个小女孩抱著膝盖蹲在那里,一双大眼睛就在那里看著他。 咚!!! 重物敲击的声音响起,帝国元帅阁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怎么办?先生,我好像是惹麻烦了。”管理员小姐拿著一根松木棍子从木箱后面站了出来。 秦浩从另一侧站起身,看见倒在地上的大胖子,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先生,这个人是谁?我看他穿著高级军装。”管理员小姐凑过来,看著地面上大大的一坨。 “戈林,一个大麻烦。”秦浩摇了摇头,弯下腰检查对方的情况。 “先生,我们要不要……”看见对方高级军官的制服,管理员小姐从身后抽出了防身用的小手枪,白皙的脸上少见的泛起了杀气。 秦浩抬手阻止了对方“杀掉他我们谁也走不了。” “可是,他看见安娜的样子了。”戴高乐小姐忧虑的说。 “是有点麻烦…”秦浩翻转对方的身体,检查了一遍,突然从眼前胖子的胳膊上发现了还没有闭合的针孔。 “原来这傢伙刚刚…也许还有机会。” 秦浩把眼前的胖子扶起来坐好,从箱子里找出工具,一手拉起了管理员小姐。 “来帮忙,我们得快一点。” “什,什么?”戴高乐小姐不明所以。 “別问了,听我的。”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帝国元帅身体微微动了动,他睁开的眼睛没有焦点…迷茫的看看四周。 屋子里的光线似乎比之前更暗了,原本能看清的摆设,现在都是模模糊糊的,空气中弥散著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咔~咔吧~有木板裂开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阴影里钻出来一样。 怎么搞的,刚才我明明…戈林揉了揉自己已经变得迟钝的头,努力的回忆。 对了!那个女孩,她… 下一秒,还不等戈林思考清楚,一个女孩的影子在就从车厢的尽头一闪而过,朦朧的视野中,戈林似乎发现对方竟然长著一双黑色的翅膀。女孩的眼睛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戈林分明看见对方的眼神中分明没有任何的感情。 她就像是俯视螻蚁一样看著他,隨后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啊!!! 胖子元帅惊叫一声猛的起身。 却发现四周的箱子上沾满了如同血一样的液体,有的已经在地上缓缓流荡。 “我,我的画!”戈林翻开一旁的木箱,一副他最喜爱的作品被抽了出来,但是整个画面却只剩下三分之一,余下的部分像是融化的血块,鲜红的液体滴落下来。 环视四周,整个屋子里的箱子都渗出血液,如同哭泣一般。 噔噔噔!!! 戈林猛退几步,身体里的吗啡阻止了他保持平衡的努力,让他再次跌倒在地。 地面上血红的印记,纠结扭动,那分明是一个个德文的单词。 库尔特·冯·施莱歇尔、维克多·卢策、恩斯特·罗姆……… 那分明是长刀之夜中,由他参与杀死的衝锋队高官和政府要员。 为什么会这样?! 除了元首和希姆莱,没人知道这些! “別,別过来!” 戈林惊恐的向车门退去,而黑暗中一个身穿制服的身影若隱若现,那个身形分明和当年的罗姆有著七分的相似。 大概是心臟再也无法承受眼前的压力,戈林眼睛一翻再次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戈林脑海里想起了曼施坦因之前说过的话。 “胡乱拿那个人的东西可是要做噩梦的。” (本章完) 第159章 诅咒? 第159章 诅咒? “元帅!” “元帅!醒醒!” “元帅!您还好吗?!” 朦胧中有人在晃动着自己,戈林想尝试回应,但却发现身体如同遭遇梦魇一般,手脚完全不听控制。 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人解开了他领口的扣子。 脖子上的紧绷感消失,戈林感到有更多的空气流入肺部,他感觉舒服了一点。 “都让开!全都让开!元帅需要更多的新鲜空气!”有人在身边呵斥道。 周围脚步声响起,眼前的光线变亮了一些,有人凑过来,冰冰冷冷的触感在胸口移动。 ??!!! 这是在干什么?!被吗啡刺激过的大脑此时还太灵光,戈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光影逐渐汇集成一个穿着军装男子的形象,他拿着不明的器械正在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比比划划。 噩梦中最后一副场景突然在脑海中重现! 罗姆! 是罗姆来找他了!! 恐惧让戈林的手脚终于恢复了控制! 戈林猛地推开眼前的人,拼命的喊了出来“那是元首的命令!那是元首的命令!我是按照元首的命令去做的!别过来!” 当!!! 金属落地的声音,四周鸦雀无声,戈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坐在那里惊魂未定。 意识开始回归,戈林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 扫视四周,戈林发现自己的随从正围在身边,被自己推走的家伙是私人医生埃里希,刚才发出响声的是掉在地上的听诊器。 “阁下,你还好吗?请问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喝点水?”副官谨慎的凑了过来。 “后面的车厢!快去,里面有…”话说到一半,戈林却停下。, 意识回归后,戈林此时第一时间考虑的是维护自己的形象。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他不能让身边的人感觉自己是个疯子。 “围在了这里干什么?我只是太累了,都去工作!”戈林向身边的人命令道。 随从们相互看了看,随后大部分都散去。 “埃里希和弗里茨留下来。”戈林在身后叫道。 埃里希医生和副官对视一眼后停下了脚步,等着长官的吩咐。 沉默片刻后,戈林缓缓开口“埃里希,如果我说看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你怎么看?” 私人医生敏锐地观察到元帅胳膊上的小针孔,他不动声色的说“阁下,您的身体对帝国来说是无可替代的财富,还是让我为您做个简单的检查。” 听着自己私人医生小心翼翼的说辞,想起刚刚自己的状态,戈林勉强点了点头。 听诊器放在胸口,戈林按照要求进行深呼吸,在测量血压之后,埃里希医生把器械收了起来。 “阁下,恕我冒昧,您看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能不能和我仔细描述一下?” “嗯~”戈林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开口。 “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她长着一对黑色的翅膀…还有我的画也变得很奇怪…然后…”戈林有保留的描述了之前的场景。 不过,看见疑似罗姆幽灵的事情被他隐瞒下来。 埃里希医生和副官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的想法都差不多——元帅阁下大概是嗨大了,弄出的幻觉很严重。 但是话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埃里希医生看着眼前明显没有什么耐心的帝国元帅,在心中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措辞 “阁下,您的身体没有严重的问题,看到的那些景象可能只是压力有些大,不过……” “不过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阁下,我知道你为了帝国一直在透支着精力,不过如果您真的需要药物来进行提神,我建议还是使用口服的方式,毕竟注射很难控制一个合适的安全剂量。” 这已经是最委婉的劝解了,埃里希医生总不能直接说“别再扎那玩意了!哪次玩脱了小心把自己给弄死。” 尽管医生已经尽量避免刺激戈林的情绪,但是这位空军元帅还是皱起了眉毛。 “埃里希先生,你不相信我说的,怀疑我疯了?!”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埃里希医生的额头出现汗水,口中的语速不由自主的加快 “实际上,日常的压力也会让人产生一定程度的幻觉,只要当事人重新确认当时的环境,意识到幻觉和现实的分别,很快就会摆脱心理上的不适感……” 砰!!! 戈林肥胖的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我是亲眼看见的!你竟然怀疑一个帝国元帅,你的长官!” 愤怒的戈林拿起一旁的水杯咕咚一口喝干,他把手指按在自己的额头不断的搓揉,似乎是想把昨晚的记忆都挖出来。 随后帝国元帅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站起身,再次走向车厢的尾端,并示意两个下属跟上来。 可是当他的手握住那节车厢的门把手时,他再次犹豫了,之前光怪陆离的场景刺激着戈林的神经,那个小女孩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他。 “弗里茨,你去开门!”戈林强硬命令道。 副官只好无奈的去拉那个把手。 戈林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咔嚓~ 门轴响动的声音响起,车厢门开了。 里面干干净净的。 依然是松木板的味道充斥着车厢,有光线从窗户射进来,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东西,更不要说血红的文字。 小女孩、穿军装的人都不见了。 一切都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惊讶、疑惑、不解,看着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场景,各种情绪交替出现在戈林胖胖的脸上。 两名下属无奈的看着眼前失态的帝国元帅,想说话又不敢清晰的表达。 戈林完全陷入了混乱,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注射过量脑子坏掉了。 突然,一个场景闪过他的脑海。 对了! 画!还有那副画! 戈林把副官推开。 手脚并用的打开之前的那个箱子,把里面自己收藏的名画抽了出来。 “阁下,小心受伤。”弗里茨在一旁劝解,但戈林只是再次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几乎是用暴力的方式把这幅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从里面拉了出来。 就是这幅了! 《穿蓝衣的女人》,马蒂斯的传世名作。 戈林把画慢慢抽出,眼神瞄向它的最下方。 柔和的线条、富有视觉冲击力的技法,以及生动的色彩搭配,《穿蓝衣的女人》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没有半点损毁的瑕疵。 看着眼前的一切,之前曼施坦因说过的话又浮现在耳边。 “弗里茨!”戈林缓缓开口。 “阁下,我在!”副官立正站好。 “把我送给曼施坦因阁下的礼物收起来。” “记住,小心一点。” (本章完) 第160章 贡比涅森林 第160章 贡比涅森林 “霍夫曼,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车厢里乱糟糟的?!”曼施坦因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书籍,叫来身边的临时副官。 “长官,是元帅包厢那边,昨天戈林元帅的身体似乎出了一点小问题。”副官开门进来,立正汇报。 “健康问题?严重吗?!”曼施坦因皱了皱眉,虽然不喜欢对方,但是作为帝国的军人,他并不希望这种时刻有高级官员出事。 “不太清楚,但是根据私人医生的说法,元帅只是有一点点神经衰弱和低血。”说到这里助手顿了一下,靠近曼施坦因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听说了一些非官方的消息…” “怀疑自己被诅咒了?!驱魔仪式?!”曼施坦因明显露出了不快的神情。 堂堂帝国元帅,元首之下的最有权力者,竟然去追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元帅阁下看到了一些幻像,再有就是有人在车厢里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还有在天板上莫名出现脚步声…” “够了!我们是德意志军人,难道被这种毫无根据事情吓到吗?”曼施坦因的表情由不快变成了厌恶。 “去和工作人员说,我们一旦到达目的地就离开。” “阁下,我们可能要多待一段时间。”副官拿出一份电报放在桌面。 “刚刚得到消息,法国人已经同意签订和约,元首正在前往贡比涅森林的路上,他希望在出席签字仪式前,能在那里和您见上一面。” 曼施坦因大概能理解自己的元首,法国投降将会把他的声望提升至最顶峰,相比之下,英国佬跑了三十万人根本不会被国民在意。 自己作为色当防线突破的策划人,被元首在签约地点召见,不用说一定是要狠狠羞辱法国人。 这种时候,自己是不能扫元首的兴致的。 “好吧,我们见过元首之后,晚一点再离开。”曼施坦因把身体重新坐回去,看着手中的怀抱“还有多久到贡比涅森林地区?” “按照目前的速度大概还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 —— 火车的最后方,一个身影闪进后面艺术品的车厢。 秦浩拿着水壶揭开了一个角落里的木箱,管理员小姐抱着安娜蜷缩在里面,秀气的脸上有发丝直接黏在了脸颊。 原本得体的制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贴进身体的部位皱巴巴的粘在皮肤上。 6月下旬,天气已经很闷热了,车厢里又不通风,这种环境里两个姑娘已经要到极限。 “戴高乐小姐,你感觉怎么样?”秦浩把手中的水壶递过去。 管理员小姐拿过水壶,极不淑女的灌下一大口,随后又把水壶递给安娜,可此时的安娜已经变得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很糟。 正在管理员小姐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的人递过来一袋子冰冰冷冷的东西按在了安娜的额头上。 “哪儿来的冰块?”年轻的姑娘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惊喜。 “餐车里,德国人用来冰镇红酒的,戈林这个家伙还真会享受。” “您出去了?!”女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对面人,没想到对方如此冒险只是为了给她们搞回一点冰块。 “我说了,这辆车上的德国人未必都认识,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下一刻男人摊开手心,把另一袋稍小的冰块塞入管理员小姐的手中。 “再坚持一下,我刚才听到有士兵说,火车快停车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戴高乐小姐把冰块捧在手心,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对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遇到任何事情都相信眼前人有解决办法。 “戈林弄了这么多艺术品,肯定要想办法转运回德国,无论是什么交通工具,我们试着抢一辆混出去!” “听起来很危险。” “当然,如果失败了的话,大概我们就都要上绞架了。”男人此时异常的洒脱,那种看淡生死的态度,让戴高乐小姐眼睛里亮亮的。 前二十年的生活中,她一直是名循规蹈矩的文科生,她崇拜自己的叔叔,却没有见过和叔叔一样的人。 今天她大概遇到了。 无论是之后是否能逃出去,这段日子应该是她一生中最精彩的时光。 歪着头思考了片刻,戴高乐小姐抬手把自己的一颗耳环摘下,递给眼前的人。 秦浩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 “是祈求好运的仪式啦,收下我的宝物,记得安全回家的时候还给我哦。”此时女郎的脸色微红,却不是因为车厢闷热的气温。 秦浩接过耳环,掏了掏身上的口袋,却尴尬的发现自己除了一堆道具,没有什么能真正拿的出手的东西。 下一刻,他有主意了。 摊开一张画纸,他持笔在手,看着眼前年轻的姑娘,手中的笔快速勾勒出线条。 不久之后,一张热纳维耶芙·戴高乐的肖像画就跃然纸上。 画上的姑娘轻轻抬起额头凝视远方,嫣然而笑。 “戴高乐小姐,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用这个交换好了。”秦浩递出手上的画,而眼前的女郎笑容如星辰般绽放。 她高兴的把画收起来“戴高乐小姐这种称呼太生硬了,叫我吉娜或者热热吧,我的家人都这么叫我。” “另外…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到现在还一直用先生称呼您…毕竟要是失败了就再也没法问了…”年轻的姑娘鼓起勇气说。 “他们叫我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秦浩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自己“就叫我秦好了。” “另外,别那么悲观,我们其实还是有不小的机会的。”秦浩笑着说 “德国人看起来是去参加什么重要的集会,无论干什么,到时候我都会大闹一场,趁乱逃跑的机会比你想的要多。” “嗯,我听您的!”管理员小姐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窗外。 周围的树林变得浓密了起来。 1940年6月20日,运输福煦车厢列车,驶入贡比涅森林地区。 工兵铺好了铁路,那辆在1918年德法签字用过的福煦车厢被拖了进来,单独安装,作为报复和炫耀的一环,它将再次成为双方签署条约的场所。 同日,以陆军上将威廉·凯特尔为首的德国代表团到达。 次日,德国元首小胡子亲自抵达当地接见一系列重要人物,曼施坦因和戈林陪同。 6月22日,法国代表团乘坐轿车到达,现任法国政府总理贝当,在陆军中将夏尔·安齐热的搀扶下,走下了小轿车。 (本章完) 第161章 戈林的小心思 第161章 戈林的小心思 天快亮的时候,火车开始减速。 秦浩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混下火车是非常关键的一环,稍稍出现失误,那么就一切全完了。 而此时还有一个问题不得面对。 已经降下体温的安娜正安静的靠在车厢的角落里。 应该说这一路上安娜都很乖,基本上没有给他添什么麻烦,但是客观上说,对方毕竟是一个只有6、7岁心智的孩子,如果出现意想之外的变化或者刺激难保出现其他情况。 十字架的尾部旋转开,在女孩们看不见的角度,一粒白色的小颗粒落入秦浩的手中,他捻起药片拿出水壶。 但是在放入药片最后的一瞬,秦浩犹豫了。 手中的是安眠药,起效很快的那种,只要喝下去差不多能让普通人深度沉睡8-10个小时。 不过这种东西对身体是有负担的,而安娜本身就是病人。 纠结一阵后,秦浩最终还是去掉了一半的药剂,重新溶解在水里。 “秦,冰块降温的方法很好用,安娜睡着了。”管理员小姐凑过来轻声说,她还不知道安娜现在的状态是用了安眠药的结果。 “嗯,让她多睡一会。” 秦浩把安娜从木箱中抱出,随即开始扫视四周,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您在找什么?”一旁的姑娘问。 “找一个适合我们藏起来的地方,最好能让守卫把我们一起抬一下去。”秦浩此时开始不断的敲击身边的木箱,试图寻找最适合躲藏的地方。 戴高乐小姐用手指点了点下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一个地方。” “秦,来帮个忙。”管理员小姐来到一个古董柜子旁边,指示秦浩在特定的位置上发力。 咔嚓!随着一声轻响,柜子的背面露出了一个宽敞的空间,大小正好能容纳一个人以坐姿斜靠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的?”秦浩第一次感到惊讶。 “这就是在图书馆工作的好处了。”戴高乐小姐俏皮的眨眨眼。 “这种东西叫珍宝柜,在17世纪前很流行,路易十五、叶卡捷琳娜女皇和腓烈大帝都使用过类似的东西。是…” 说到这里姑娘脸上微微露出红晕“是大贵族在家里藏匿情人用的。” 而眼屋子里正好有大小不等的三个柜子。 秦浩把安娜抱起,放入了其中一个柜子,由于里面本来就是为了藏人设计的,安娜半靠在那里睡的很舒服,手里还拿着那本她最喜欢的故事书。 那份安静甜美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照顾,秦浩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颜色。 “你在这照顾他,我去再弄点冰块来。” 扑啦啦~~~扑啦啦~~~ 黑乌鸦在火车的顶部扑扇着翅膀,在前面领路,红色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一切。 秦浩在后面半蹲伏远远的跟着,有奥丁做哨兵,他可以很安全的来到餐车的位置。 天还没亮,餐车内空无一人,秦浩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存酒的地方。 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不太好,打开冰桶,里面的冰块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失望之余,秦浩却有了意外的发现,融化的冰块旁一箱红酒已经被冻透了。 拿起酒瓶对着月光观察,手中的应该是法国本地被掠夺的高档品,轻轻晃动,瓶中的酒液显现出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 没有冰块的话,用这个制冷似乎也差不多。 想到这秦浩开始把冻透的酒瓶收集起来,不过当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窗外响起了奥丁的警告声。 有人过来了。 —— 火车的另一边。 戈林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十足的模样,这位帝国元帅拿着自己的手杖,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亲自向几名高级党卫军军官训话。 严格来说,此地的安保工作并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但是为了体现自己对伟大元首的忠心,帝国元帅阁下还是决定亲力亲为。 “检查法国代表团的物品,绝对不可以携带任何武器!” “另外,一定要严格检查周边的环境!不要给任何可疑分子藏匿的机会!” “周围5公里,不!是8公里的范围内,都要派出移动巡逻的部队!这样的安保措施才能符合元首的身份!” 一句句没营养的话在帝国元帅口中说出,一旁的军官则是挺胸立正在对面聆听。 老实说,这种呆呆的站立在原地的样子其实有些蠢,不知道要是每个人手里那个记事本看起来会不会好一点。 面对着戈林的要求,这几名党卫军军官相互看了看,最终资历最老的约瑟夫·迪特里希站了出来。 他曾经是党卫军元首卫队的负责人,1928年就加入nacui党,资历上并不比戈林差多少,有上将军衔。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他敢站出来说话。 “阁下,我可以单独向您汇报一些情况吗?”约瑟夫·迪特里把脊背挺直,既不显得失礼,也没有过于谄媚。 看了看对方如同刀削一般的脸,考虑到瑟夫·迪特里在党卫军的影响力,戈林决定给对方一个面子。 “其他人在这里等一下,约瑟夫和我来。”戈林摆动着元帅手杖走向后面的车厢。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餐车的连接处。 “你可以说了,我的将军。”戈林依然维持了他糟糕的口癖。 约瑟夫·迪特里皱了皱眉,没有选择和曼施坦因一样的方式来回应。 “帝国元帅阁下,按照计划,元首的安保工作是由党卫军和国防军联合负责的,我们党卫军负责3公里范围的内部警戒,国防军负责外围警戒。” “如果我们擅自扩大警戒范围,可能反而会削弱内部的守卫密度。” 戈林看着眼前表情严肃的将军,突然笑了起来。 “只有党卫军和盖世太保才是最忠诚于元首的武装,是第三帝国最坚固的盾牌,你认为我说的对吗?”戈林拿起手杖微笑着问。 “我对此从不怀疑!”约瑟夫·迪特里沉声回答。 “我的将军,看来你也认同我的观点,虽然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让元首也意识到这件事。” “我说的对吗?” 约瑟夫·迪特里此刻明白了,戈林的明显是在暗示他指挥党卫军和国防军抢功。 前几天戈林在曼施坦因面前碰了钉子,这是高层人士都知道的“秘密”,很显然这位元帅在利用手中的权力争取自己,顺便报复对方。 “阁下,我明白您的好意,可是…” “可是什么?我的将军?”戈林胖胖的脸上挂上了特有的笑容。 约瑟夫·迪特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阁下,如果扩大党卫军的执勤范围,会造成党卫军和国防军的防区重迭,在协调指挥上会造成一定的混乱。” 戈林无所谓的晃了晃手中的权杖“无所谓,事实上有我们英勇的党卫军就完全足以保护元首的安全。” “至于曼施坦因和隆美尔的那些步兵,他们只要认识元首的轿车,会搬开道闸,敬礼之后送他上飞机就可以了。” “这听上去并不难,你说对么?我的将军。”戈林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元帅不知道的是,在这间貌似封闭的车厢内,还有第三者听见了这段谈话。 (本章完) 第162章 我回应你的祈祷 第162章 我回应你的祈祷 1940年6月21日。 元首专列“美洲号”由柏林发车,抵达法国贡比涅。 一辆特制的奔驰越野车驶入车站,一名神秘重要的人物,在八名贴身警卫的簇拥下登上车。 车队驶出车站时,一队飞机呼啸着从天空中飞过。 德第2航空队派出12架bf109巡逻,任何试图接近这片地区的飞机都会毫不留情的被击落。 奔驰越野车内,小个子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衣领,拉开一侧的窗帘。 外面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卫,两旁道路每隔一段距离就可以看见架设好的机枪阵地,以及随时待命的88毫米高射炮阵地。 不过看见道路旁站岗的持枪而立的士兵,小胡子元首微微有些意外,四周都是荷枪实弹的党卫军,一个野战部队的士兵都没有。 他摘下眼镜,看向眼前的副元首鲁道夫·赫斯,他是此次签字的主要随员。 “赫斯,怎么都是ss的人?作战部队的士兵呢?” 鲁道夫·赫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最高领袖,并没有急于回答。 作为和小胡子一同待过监狱,《我的fen斗》的实际执笔人,他在政治上的敏感性远远大于军事上的天赋。 在心中权衡利弊后,他才开口说。 “我的元首,这个戈林阁下的意思,他说为了保障您的绝对安全,党卫军是最可靠的选择。” 随后这位名义上的副元首,实际上的秘书又滴水不漏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希姆莱也是这么想的。” 小胡子点了点头,未置可否,不过从他的细微动作上看,赫斯知道对方在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赫斯。” “是,我的元首。” “我们的这次的行程是怎么样的?”小个子说话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假寐。 “先去贡比涅会见我们的代表,统帅部的几位阁下在行营等您。” “晚上有一个小型冷餐会,我们有些年轻的军官非常渴望听到您的声音。” “离开是在后天中午,五公里外的机场上已经准备好了,戈林元帅将会乘坐另一架飞机返回柏林,他携带了一些【私人物品】,需要大一点的空间。” “另外,关于明天的签字仪式,您是否要见法国人的代表,贝当就在……” “不!我不见他们!懦夫没有资格和我见面!”小胡子突然睁开眼睛,动作夸张的把手一挥又向怀中一拢,整个的过程十分有张力,就像是在演讲台上一样。 “我要让法国人知道,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我们赐予的。而1918年的耻辱,我们将会在明天彻底的洗刷!” 说到这里,小胡子明显被激发了表达欲,他抽出口袋里的钢笔,像是教鞭一样在手中晃动着“就像是我说的,化脓的伤口必须用烙铁烧干净!德意志的崛起,第一步就是要把过去的耻辱彻底的抹去。” 随后他转过身说“告诉戈林,让他把那节车厢里的摆设恢复成1918年的样子,记住,要一模一样的。” 小胡子突发奇想提出要求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鲁道夫·赫斯见怪不怪,反正这些难题不用他来费脑筋。 他点点头“如您所愿,我的元首,我会向帝国元帅转达您的意思。” —— 咣当! 轨道撞击的声音响起,火车停在了贡比涅森林临时搭建的站台上。 窗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德语口号,秦浩最后一次检查安娜的情况后,把熟睡的姑娘和冰好的红酒一同放入隐藏的柜子。 “好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的睡美人醒来的时候,也许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秦浩看着眼前的姑娘说。 “秦,为什么这么说?” “我之前听到消息,戈林会把这批艺术品用飞机运往柏林,恰好,我学过些飞行驾驶。”秦浩比划了一个“一点点”手势。 戴高乐小姐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关于逃亡,她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但是从来没有意识到对方这么大胆。 劫持德国人的飞机! 想到这,管理员小姐紧张又兴奋,直到把自己藏进柜子里时,她的身体依然在激动的颤抖。 把小手枪握在手中,透过柜子上的小孔,热纳维耶芙·戴高乐看向外面,另外两个柜子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只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也在看向她。 咣当! 车厢一侧的大门被打开,有士兵进来了! 管理员小姐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有军官用德语不断的吆喝着,一个个箱子被士兵抬下火车,装到外面的货车上去。 有人过来了,几名党卫军来到柜子前,他们和自己的距离只相差几公分。 咣当!柜子被抬起来了,热纳维耶芙·戴高乐感觉身边开始微微的晃动,透过小孔她能看见另外两个箱子也被人抬了下来。 “小心一点!里面都是贵重品,不要磕碰到!”她甚至能听见外面的军官在这样喊话。 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动起来。 路边的风景一闪而过,时不时的能看见荷枪实弹的德军阵地。 大概15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型机场出现视野前方。 眼前的木箱一件件的被搬运到飞机上,柜子也再次被抬起,一阵纷乱的嘈杂声,她能感觉自己被抬上了一架大型的运输机。 当! 舱门关闭,视野又恢复了黑暗。 成功上来了?! 这么顺利?! 热纳维耶芙·戴高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所不能的超级特工,小公主一样的妹妹,惊心动魄的旅程。 在她心中,这几乎是一次完美冒险,就像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绿野仙踪一样。 自由的彼岸,美好的未来似乎正在向她招手。 咔嚓!舱门响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美好的想象,刚刚的士兵又回来了。 “等一下!我们要抬一件东西回去!”有人吆喝着。 “这是干嘛?好不容易才抬上来的!”一旁有人不满意的抱怨。 “是帝国元帅阁下的意思,他说那节车厢里的需要一件法式的家具,要和1918年的差不多。” “老天!我们这里有那种东西吗?” “看看有没有差不多的,至少抬一个过去好了。” 门口传来德军的对话,随后惊恐的一幕发生了。 装着安娜的柜子被士兵们又抬了出去,装车之后轰鸣着开走了。 轰!!!! 热纳维耶芙·戴高乐感觉自己大脑嗡的一下,手脚突然变得冰冷,几乎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安娜被带走了?! 她该怎么办?! 她又能怎么办?! 周围都是德国人,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想到堂妹未知的命运,热纳维耶芙·戴高乐心中如同有一把刀子插了进来。 无计可施下,女郎只能跪在地上,闭上眼向上天祈祷 “伟大的主,我恳求您的庇佑…” “我向您祈求,赐予我智慧和面对敌人的勇气…” “我向您祈求,若这是您允许的试炼,恳求您降下圣徒来指引我的双眼。” “我向您祈求,我愿意跟随在您的身边…” 咔嚓!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机舱。 有人回应了她的祈祷。 那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打破柜子,走了出来。 在舱门前,那个人把一根根的雷管塞进了衣服里。 舱门再次打开时,有光射进来…那抹背对着她的剪影,刺目而耀眼。 (本章完) 第163章 前夜 第163章 前夜 “贝当阁下,这里的地面很滑,我扶您好了。”书记员莱昂·诺埃尔伸手去拉身后80岁的老头,但是被对方抬手甩开。 菲利普.贝当穿着笔挺的陆军制服,把靴子从烂泥地里拔出来,一步步从贡比涅森林的小路上向前走去。 不仅仅是他,陆军上将夏尔·安齐热,海军少将让-玛丽·伯杰,,空军中将莫里斯·勒卢,一个个法国现政府的“大员”都在和树林里的烂泥巴缠斗着。 这是德国人给法国人预留的“小节目之一”,为了羞辱老对手,德国人要求法国代表团在贡比涅森林外三公里下车,徒步穿行小路到达签字现场。 没有基本的外交待遇,没有人员引导,哪怕连张地图都没有。 堂堂的现任法国内阁最高规格的代表团,就这么被晾在这条路上,一个个穿着高档衣服踩在烂泥地的样子活像是组队卖保险的业务员。 大雾渐起,四周的方向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代表团的人只能沿着小路摸索着前进。 雾中的景色忽明忽暗,脚下的路时宽时窄,突然!一个庞大的影子似乎潜伏在雾中,拦住了代表团的去路。 “阁下!小心!”身边的随从把贝当挡在身后,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手枪,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武器早就被收走了。 而直到眼前的景色清晰起来,随从才发现对面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座大概四米高的方尖碑,顶部有饰有青铜胜利女神像。 女神一手持剑一手持橄榄枝,目光低垂,悲悯的看向眼前的众人。 阿尔萨斯-洛林纪念碑 曾经是一战法国人胜利的精神象征。 看着过往的荣耀,想起马上要签署的协议,莫大的羞辱感让整个代表团代表羞愤难当。 看着身边的人群,贝当板起脸跨步踏过纪念碑,而后面的随从则是从身后跟上。 几个人小心的看着四周的路,因为两旁还有零散竖立的十字架——那是在此地阵亡的一战士兵的墓碑。 扑啦~扑啦~ 不知名的鸟类在树林中飞行,在这样情况下,气氛无比的诡异。 咔嚓!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 代表团的人猛然回身,大雾中人影晃动,一个身穿德军制服的人走了出来,站在十米外一处不太高的土坡上。 因为角度问题,人们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是感觉他在俯视着所有的人。 那人甚至不屑于和代表团的人对话,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在前面。 面对这样的轻视,代表团的人无可奈何,只能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德国人再次羞辱法国人的手段,只是贝当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站在原地,似乎若有所思。 “阁下,还请忍耐,德国人并没有要求您负责签字。”一旁的陆军上将夏尔·安齐热以为老人是在意之后的和谈签字。 “不,我只是感觉有一点熟悉罢了。” 随后80岁的老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来我真的是上了年纪。” “怎么可能呢……” 远处戈林刚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不快的向身边质问“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国防军的军官走进来?!还和法国人混在一起。” “阁下,昨天才发布的临时防区扩大,管理有些混乱,也许是有些人还没有接到通知…”一旁的副官说道。 “算了,就这样好了。”戈林无趣的摆了摆手。 “元首的要求办的怎么样了?” “阁下,请看,已经准备好了。”副官在前面引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福煦车厢的停放点。 打开门的时候,两人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了。 眼前的人个子大概有175左右,在人高马大的德国人中算是比较矮的,穿着比起拿着元帅权杖四处乱跑的戈林也显得极为简单: 灰绿色四口袋军便服配上黑色马裤和长筒军靴,深灰色双排扣大衣盖过膝盖,一枚金色的万字袖标戴在左臂,胸口是一枚1914年款式的一级铁十字勋章。 黑亮的短发在后脑的部分留出了一个几乎90度的夸张直角,大鼻子下面是他标志性的小胡子,一双如同鹰一样的眼睛扫向门口。 咔! 军靴敲击的声音响起。 “hil hitlr!”两个人立正,将右臂抬高45度,异口同声的行nacui礼。 “抱歉,我的元首!我们不知道,您已经来了。” “哈,戈林,我的帝国元帅,你总算来了。还有弗里茨,我的小朋友,我听说了你这次在法国干的不错。”小胡子元首适时的表现出他平易近人的一面。 两个人再次立正。 “我的元首,我很荣幸!” 拍了拍年轻副官的肩膀,小胡子元首在房间里踱起步子,似乎在打量着车厢里的布置。 在这种时刻,哪怕是戈林这位名义上的二号人物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在他紧张的注视下,元首的手轻轻的按上了一旁刚刚搬进来的柜子“戈林,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 “希姆莱只能把他的智慧发挥在熟悉的岗位上,不像是你总能时不时的给我一些意外的惊喜。” 呼~~ 大胖子元帅在心中长出一口气。 “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布置上充满了法国佬浮华、堕落的气息,到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傲慢,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如此快的失败。” 元首摆弄着桌面的装饰物,一只手拍打着眼前的柜子,随即在自己的下属面前上演了一幕随性的演讲。 “事实证明,只有高贵的日耳曼人才能发挥出最优秀的行政组织效率,杜绝这种奢华的风气,我们才是最高贵的民族!” 只见元首的双手舞动的越来越快,随后把手伸向周边的摆件。 “撒克逊人和法兰克人也许比那些斯拉夫人强上一些,但是比我们差的还远,我们之间的差距至少有地面和这个盒子的高度那么多。” 到这里,屋子的气氛突然变得不对了。 无论是戈林还是身边的副官都欲言又止。 “我的帝国元帅,你怎么了?”小胡子奇怪的看向自己的部下。 “不,我的元首,什么事都没有。”戈林脸色僵硬的回答。 只见小胡子的一只手,正好按在了那个刚刚被放回来的【厄运盒子】上面。 (本章完) 第164章 大乱 第164章 大乱 1940年6月22日,贡比涅森林,法国代表团抵达终於抵达预定的签字地点。 期间他们受到了德方的百般刁难。 举起白旗,徒步穿越丛林小路,在会场故意被滯留两个小时“等候命令”(期间禁止上厕所),直到他们看见1918年签字的福煦车厢后这种羞辱达到了最高峰。 根据之前的商议,贝当不会作为签字人出现,而是由陆军上將安齐热代替签字。 而在签字前,安齐热还在做著最后的努力。 “阁下,关於海军的问题,我们认为適当的保留一部分非主力舰,有利于于维护海域的稳定。” “这是不可能,这个我们已经不用討论了。”德国防部长约德尔隨手把对方递过来的文件丟在一边,看都没看一眼。 “那么关於俘虏处置的问题,我方认为双方的关係已经改变,不应该让他们服劳役,至少让他们先回国…” 咚!咚!咚! 约德尔极不礼貌的用手敲击桌子打断了对方。 “安齐热將军,我得提醒你,这里不是菜市场,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和你討价还价。” “另外,我们今天並不是来谈判来的,只是確认最后通牒。是否签字,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说完,约德尔递上一支钢笔,傲慢的看著对方。 “那是整整20万人!”安齐热把手按在桌面上,情绪激动。 “上帝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是么?”约德尔笑了。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20年前上帝在凡尔登和索姆河帮过你们了,否则这个地方1918年的时候就不应存在。” “那是几十万英灵的牺牲换来的!”安齐热义愤填膺。 “哦?那么你们的英灵在哪儿呢?他们为什么不再回应你了?” “將军阁下,也许你可以试试呼唤一战的亡灵,看看他们能不能挡得住我们的斯图卡和坦克。”约德尔面色充满了嘲弄。 咚~ ???!! 话音刚落,一声清晰的响动落在车厢中人的耳朵中,刚刚大声嘲笑的约德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咚~ 又是一声,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因为刚刚双方说过那样的话题,德法两方代表都感觉背后一凉。 咚咚咚~~~ 连续被敲击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就像是拿破崙时期步兵在前进的军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急促,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车厢里双方的代表惊诧莫名,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却一时间没有任何发现。 啪!!!! 清脆的响声掀起,就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臟上。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德国防军统帅威廉·凯特尔“该死!这是什么?!” 屋子里的人这时候才发现,地上有粘稠的液体蔓延开来,鲜红的顏色如同血液一般。 这些液体越积越多,如同涨潮一般开始没过人们脚面的鞋子。 呜!!呜!! 呜呜~~呜呜呜~~ 原本空旷的车厢內出现了小女孩的声音,似乎像是痛苦呻吟,又像是无助绝望的哭泣。 不祥气息在所有人的身边蔓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隨著鲜红的“血液”流动,整个车厢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约德尔拔出手枪,却不知道该瞄准哪里。 呱呱呱呱呱!!!! 林子四周,突然升起了大量的乌鸦,它们高叫著飞向天空,漆黑的羽毛如同落雪般飘飘落下。 吱吱吱!!! 大批的老鼠从角落里钻出,它们从人群的脚下窜来窜去把混乱再一步的加深! 诡异的景象和脑海中的记忆重叠,曼施坦因突然想起了什么。 咔! 他拔出手中的配枪,分开人群大喊“卫兵!都和我来保护元首!这里有……” 咚!!!咚!!!咚!!!! 几声闷响,车厢附近的的地方突然冒出不明成分的白色烟雾,浓烟不但把车厢包围,就连四周的场地都变得烟雾繚绕。 “出来!所有人从车厢里出来!”“別出去!外面有危险!” “射击!把出口打开!”“不要乱开枪!小心打中自己人!” “党卫军造反了!元首在这!保护元首!!!” 互相矛盾的德语充斥其间,士兵根本搞不清楚四周的状况,甚至连听谁的命令都產生了疑惑。 咳咳咳~~~ 车厢之中,夏尔·安齐热上將被撞到一旁的角落,他肺部有旧疾,此时靠在那里呼吸困难。 氧气供应不足,视线渐渐模糊,此时这位上將耳边迴荡的是德国人刚刚说过的话“你们的英灵在哪儿呢?” 是战死的英灵来惩罚我这个罪人了么,夏尔·安齐热靠在那喃喃自语。 迷茫之间,有人向他走来,穿透浓雾,那是一个典型法兰西少女面容。 女孩就是那么看著他,眼中既没有愤恨,也没有厌恶,有的只是看向普通人的悲悯。 她的脸颊上有泪,似乎刚刚哭泣过,却又不是为了自己。 安齐热缓缓向女孩伸出右手,如同祈求宽恕的罪人。 就在两个人手指即將相触的一瞬间,女孩凭空消失了,他感觉身体飞了起来,直接被一股力量推出了车厢。 呼吸恢復后,巨大的负罪感充斥著这位陆军上將的內心。 他知道自己被救赎了。 —— 乌鸦乱飞,老鼠四处乱跑,烟雾繚绕中,车厢外面乱成一片! “卫兵!卫兵!向我聚过来!”曼施坦因还在指挥身边的警卫,但是周围都是党卫军的人,他的卫队不在身边。 碰!一个人和他撞到一起,曼施坦因下意识的举起手枪。 却发现对面的人白髮苍苍,对面的人是法国总理菲利普.贝当。 这个时候曼施坦因也没时间寒暄,他向贝当喊道“阁下!快约束住你的人!否则会出现严重事件的!要是元首出问题,我保证巴黎会血流成河!” 一个穿著军官的身影从身边跑过,曼施坦因下意识的去拉对方的肩膀“你是哪个部队的?跟我过来,马上命令士兵…” 下一秒,时间似乎静止了。 那个军官被他拉的微微侧了侧身,一侧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经常会出现在他梦中的脸,几十年里似乎不曾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多了一条伤疤在脸侧,蜿蜒曲折。 陆军上將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甚至忘记了举起手中的枪。 一个大號酒瓶子在视野中被放大! 砰!!!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有人倒下去了。 —— “元首,请跟我来!这里太混乱了,不安全!我们要先离开这!”烟雾中鲁道夫·赫斯搀扶著小鬍子跑向那辆奔驰装甲车。 他也不知道到底出现什么问题,虽然不相信党卫队真的造反,但为了防止真的是出现叛乱,他决定独自带著元首开车离开。 到了机场一切就都好了。 “放开!赫斯!你想让我不名誉的逃兵吗?!绝不!”一旁的小鬍子还在挣扎著。 “对不起,元首!这是我的职责。”鲁道夫·赫斯半拖半拽的把对方往汽车那里拽。 但是下一秒,他呆住了。 空旷的场地上什么都没有,地上只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轮胎印。 哎?! 车呢?!! 贡比涅森林公路上,带有元首標誌的奔驰咆哮著奔向机场,外围的国防军看见这个標誌纷纷立正敬礼,整个路途畅通无阻。 五公里外,一架容克运输机腾空而起! (本章完) 第165章 离別的稻草人(合章) 第165章 离別的稻草人(合章) 在后世记载上,1940年在贡比涅森林发生的福煦车厢事件,存在著好几个版本的描述,这些故事相互矛盾、充满了荒诞不经,甚至掺杂著浓重的杜撰痕跡。 后世史学家尝试復原当日的真实情况,但因为缺少关键当事人的陈述,最终都失败了。 不过被人们广泛接受的反而是其中最不贴合实际,充满神秘主义氛围的版本。 究其原因,朴素的人民更愿意相信的是一个英灵庇佑法兰西的故事,而非歷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在经歷了数个小时的混乱后,现场的秩序才最终恢復,德法代表心有余悸地重新进入了签字环节。 而双方竟然都默契的避开了刚刚发生“灵异”事件的福煦车厢,挑选了一间普通的会议室。 签字式上,法国陆军上將安齐热,突然再次向德方提出“慎重处置俘虏问题”,而原本咄咄逼人的约德尔面色僵硬的和其他人討论之后,竟然口头上答应了这个要求。 签字式草草结束,双方似乎都不愿意在这个地方过多停留,原本应该被德国人大书特书的“歷史性时刻”,变成了虎头蛇尾一般的闹剧。 但是事件的影响远远不止於此。 它对当时现场的所有亲歷者几乎都產生了重大的影响。 首先是暴怒的小鬍子元首。 他对现场军官的忠诚產生了极大的怀疑,返回德国后,他第一时间安排希姆莱抽调大批的盖世太保对当天所有参与者进行了调查。 而调查结果显示,在出事的前一天,恰好有某位“高级官员”临时把国防军的部队调出原有的防区,直接造成了內部管理的指挥混乱。 这份报告提交到了小鬍子元首的手中后,没人知道希姆莱和这位元首当时说了什么。 但是德国高层都能感觉到,从1940年下旬开始,元首开始逐渐疏远戈林,並且一步步的限制他的权力,直到1944年底,这位曾经的帝国元帅已经被完全架空了。 第二个受牵连的人则是鲁道夫·赫斯,相比於戈林,这位帝国副元首更像是承受了无妄之灾。 作为当时唯一在小鬍子身边的人,鲁道夫·赫斯力荐元首离开的动机受到质疑。之后的一年內,他一直和小鬍子处於一种若即若离的关係,惶恐的心態下,这位曾经的nacui党元老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1941年5月10日,这位副元首竟然丟下自己的家人和拥有的一切,孤身一人独自驾驶一架me110战斗机飞往了英国,当时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曼施坦因受轻伤,作为唯一一个差点抓住凶手的当事人,他单独受到了元首的召见。 出於责任感,这位陆军上將向元首透露了自己早年在俄国的一段经歷,並且根据当时的情况提出了一些自己认为符合逻辑猜想。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元首似乎被带歪了。 要知道这位元首一直都是神秘主义的深度信奉者,占星术、北欧神话、符文学,这位元首都有所涉猎。 而且別人研究神秘学是在纸面上,这位元首可是实实在在下大力气投入,他不但派遣搜索队到西班牙寻找圣杯,甚至在后期战事不利的情况下还试图用神秘学来解决盟军。 拉斯普金? 20多年前就死掉的圣徒? 復活?! 一个个这样的字眼跳动著元首的神经,把他的兴趣彻底激发出来了。 从1941年入侵苏联开始,他就安排人在占领地区收集拉斯普金的传闻,还有所谓的“圣遗物”,甚至在1945年柏林沦陷时,盟军还在其宅邸收集到了大量关於“復活”的手稿。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 把时间重新拨回1940年的6月。 嗡~~~~ 英吉利海峡,容克运输机穿破云层,轰鸣著向不列顛群岛飞去。 抱著堂妹安娜,抬头看著前面在驾驶舱拉动操纵杆的男人,戴高乐小姐此刻的眼里有光。 从德国人重重包围的机场逃出来,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经歷更刺激的冒险了。 “秦,我们这是去哪儿?”由於发动机的声音,姑娘不得不提高了嗓门,用喊的来交流。 “英国,但愿我们运气够好,他们看到飞机不会先把我们打下来。”秦浩耸了耸肩膀在驾驶舱回答。 本来是很严肃的话题,但是戴高乐小姐竟然笑了出来,度过之前的危险,现在她无比的坚信眼前的人会把她和安娜送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环境不太合適,戴高乐小姐此时竟然有了强烈的聊天欲望。 “秦,你为什么要把安娜和我送出来呢?”姑娘抱著自己的膝盖问。 “当然是因为任务。”秦浩自认为是实话实说。 “只是任务吗?!”姑娘叉起腰貌似生气的问。 看见对方这个样子,秦浩握著拉杆微微一笑,思考了一下说“还有对一位勇敢小姐的敬意。” 虽然不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话,姑娘还是笑的眉毛都弯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尝试著说“秦,等到了地面,要不要和我…” 呱!!! 机舱內一声乌鸦叫,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远处的海面有情况! 英吉利海峡上,数条渔船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方阵,以並不算快的船速驶向英国。 这些船上都坐满了身穿制服的联军士兵。 敦刻尔克大撤退已经结束,不过法国南部地区还有零散的撤军行为在继续,这些人在从圣纳泽尔、波尔多等地搭上民船开往英格兰。 戴高乐的妻子冯伊娜抱著大女儿伊莉莎白,正待在拥挤的甲板上。 两个人现在既疲惫,又担忧。 既担心独自在英国支撑局面的丈夫,又担心留在巴黎的小女儿和侄女。 有士兵善意的分给她们食物和水,冯伊娜却把东西都给了大女儿。 昂!!!!昂!!!!!!! 悽厉的警报声响起,天边出现了两个快速接近的小黑点,两架德军bf109战斗机正飞速接近这边。 两架德军飞机压低身体,开始做出俯衝扫射的姿势。 船上乱作一团,冯伊娜抱紧了自己的大女儿。 “看!那是什么?!”有人指向天空! 两架战斗机身后,一个更加庞大的身体从云层中钻出也开始俯衝。 一架德制容克中型运输机! 完了!这是船上所有人当时的想法,有人闭上眼睛,更多的人开始祈祷,有人拿起步枪想做徒劳的抵抗。 bf109的机枪闪著寒芒。 突突突突突!!!!! 枪声响起,却不是前方的战斗机。 后面的“容克大婶”的机顶部的mg15机枪开火了,目標竟然是前面的“同伴”。 从来没想过会被自己人攻击的德军战斗机瞬间吃了大亏,一架被凌空击落,另一架在慌乱中尝试机动,被打中机腹后拖著浓烟向远方仓惶飞走。 运输机里自己人?! 这是现场其他人脑海中闪过的信息,但是下一秒“容克大婶”庞大的身躯落下来了。 “快闪开!他飞的太低,拉不起来了!”有飞机经验的人在大喊。 渔船慌忙转舵,在海面上让出一条通道。 轰!!!! 庞大的机身有如鯨鱼一样衝进了水面,飞机开始下沉的时候,有套上救生衣的人被从飞机里“丟”了出来。 “把他们带走!”有人在飞机中高喊。 “快救人!”渔民纷纷向事发地拋出救生圈。 士兵们把海中的人救上来,冯伊娜惊讶的发现两个姑娘是自己女儿和侄女。 而其中侄女上船第一件事就是慌张的拉住身边的人,神情激动的说“快!飞机里还有一个人!他刚刚把我们推出来!他还没……” 轰! 话音刚落!受伤的机身就在海面上断成两节,缓缓的沉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热纳维耶芙·戴高乐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泪扑梭梭的流了下来。 —— 现实世界,贝加尔斯克。 夏天的时候小镇上又到了旅游的季节,贝加尔湖独特的风格吸引各地的游客到此地游览,无论是酒店还是餐馆都可以趁这个时候大赚一笔。 相对於镇子东边的热闹繁华,西边的教堂则是冷冷清清的,除了经常来照顾孩子们的那个年轻人,似乎只有乌鸦更愿意来这。 教堂最深处的臥室內。 光线慢慢从眼前恢復,窒息感渐渐消失。 当日记本翻动的声音响起时,秦浩知道自己成功了。 在最后的时刻,安娜和英国方面的人匯合,自己的任务完成,被送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摊开手心,一枚珍珠耳环静静地躺在那,这是热纳维耶芙·戴高乐之前交给他的。 只是不知道用这种方式回来,那位小姐现在会想些什么。 扑啦扑啦~~~ 日记本扇动,的声音响起。、 【多萝西敲了敲她的鞋子,顺利的到达了自己的故乡,临別之时,想念你的不仅仅是她,也许还有一併同行的稻草人。】 【任务绿野仙踪完成。奖励:管理员小姐的珍珠耳环】 【管理员小姐的珍珠耳环:它与你有著特殊的联繫,无论在哪儿都会轻而易举的被你找到】 呼~~ 秦浩把耳环收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又有些悵然若失。 噹噹当~~~ 教堂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简单的收起身边的东西,套上专属的那身黑色袍子,秦浩走出门外。 拉开教堂的门,一对情侣打扮人站在外面。 秦浩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他们身材都非常的好,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从事户外运动。 “您好,神父,我和女友想请您帮帮忙。”男人站在门口態度谦和的说。 “抱歉,我还不是正式的神父,上面还没有派正式的神父来,如果是祈祷和告解,那就实在是抱歉了。” “不,我们不是来做告解的。”女人从身后站出来,有些为难的说“实际上,我们是专程来游湖的,但是酒店的客房已经满了…” “如果您方便的话,可否让我们在教堂借宿?当然我们会支付报酬的。”说完女性还翻出了手中的钱包。 “嗯~”秦浩子考虑了片刻“这里倒是还有房间,只不过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没关係,我们带了睡袋,有间屋子就可以了。”一旁男人指了指身后的行李。 “那好,请进吧。”穿著黑袍的亚裔男子闪开了身子。 一男一女先后走进门,时不时的还掏出照相机拍一些照片。 年轻的女人似乎对教堂里唱诗班的孩子很感兴趣,拉著几个小女孩的手聊了好一会。 “这间房子的光线不错,就是家具旧了一些,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隨时和我说。”留下这句话后,黑袍亚裔男子就转身离开了。 关上屋子的房门,原本和善的情侣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他们各自掏出一个小巧的仪器,在屋子里不断扫来扫去。他们並不是真正的情侣,真正的身份是联邦安全局的调查员。 十分钟后。 “好了,没有窃听器,光感信號也没反应,应该可以说话了。”男人把器材收起,面向自己的搭档。 “你怎么看?他是否可疑?” “还不好说。”女人沉吟了片刻 “你我都知道,古董和奢侈品交易都是洗钱的重灾区,他就是专门从事这方面行当的。” “原本他只是小打小闹,最多不过几万美金的交易额,可是最近的帐户上他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资金。” “但是你看看他的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刚刚一夜暴富的人么?” 说罢,女人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出一篇电子档案。 “华裔,十几年就来到国內,上的是普通学校,在大学期间的表现还算不错,但是距离精英的差距还很远。” “毕业之后继承的是家里的传统事业,最开始的几年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直到去年个人轨跡突然变得神秘起来,频繁的往来欧洲各地和国內,最令人疑惑的是,他经常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一段时间,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信息。” “从这几点上看他真的很可疑,虽然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 “没关係,我们时间有的是。”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錶。 “另外,他以前的那个搭档可不像是他这么低调。” (本章完) 预请假 预请假 最近状態下滑,今天本来码了7000字,刪了將近三千,到最后才勉强码出来。 马上就是苏联卷了。 明天打算抽一天,彻底整理一遍思路,把剧情捋顺了再摆上来,希望能把剧情质量提上去。 请休一天。 (本章完) 第166章 被牵连 第166章 被牵连 上午的时候,福特猛禽再次停到了小教堂的门口。 史黛拉拿著一个食品袋子跳下车,由於少见的穿了高跟鞋,姑娘落地的时候差点崴到脚,以至於她有些蹦蹦跳跳的。 重新站稳,她先是少见的弯下腰对著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关上车门时嘴里轻哼著不知名的歌曲,整个人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错。 那个傢伙前几天交给她一个松果型的吊坠,这让女郎感觉两个人的关係又近了一步。 因为已经很熟了,史黛拉根本就没敲门,她提著食品袋隨意的走进门。 “秦!看我给你和孩子们准备了…” 下一秒,她愣住了。 只见一个穿著火辣的年轻女郎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女郎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青春靚丽,有著非常棒的身材,隨著那双有力的大腿摆动,热裤上白皙的腰肢若隱若现。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对方嫣然一笑,错过身去。 史黛拉整个脸都黑了。 下一刻,感觉到危险的乌鸦们呱呱叫著飞上天空。 巨大的声响在屋內爆发! “你这傢伙最好解释清楚!你不是说在这照顾孩子吗?用那双大腿照顾么?!”史黛拉直接拽住了秦浩的衣领,刻意打扮的淑女形象瞬间烟消云散。 教堂后面探出一个个小脑袋,孩子们好奇的看著以往“无所不能”的神父,此时正束手束脚的躲避。 “等等,这个是有原因的,你先听我说。”秦浩双手举高,在女郎身边耳语了两句。 “什么!安全局的?!!”女郎嚇了一跳,下意识的把手鬆开。 “小声点!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秦浩拍了一下史黛拉的肩膀,示意旁边还有孩子,让她和自己到里面去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小教堂,此时姑娘已经镇定下来,听了秦浩的陈述,她看了看之前女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大概知道了。”史黛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些不满的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大概是受到某个人的连累了。” “谁?” “还能有谁?那个特別愿意喝酒的粗胚,你曾经的好搭档。”史黛拉向天空翻了个白眼。 “多尼科夫?他能怎么样?”秦浩奇怪的问,虽然有一阵子没见面,但在印象中自己这位伙伴还是很单纯的人,不像是惹麻烦的傢伙。 史黛拉眼看看四周,弯下腰压低声音:“我跟你说,那个傢伙不知道交了什么运气,一年之前赚了好大一笔……” 与此同时,教堂外。 身材火辣的女性fsb拿著塑胶袋走上了附近的建筑,玫瑰色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踩上木製的楼梯,確认身后没有人后她推开了一间房门。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最简单的几样家具,贴在墙上的写字板布满了密写的字符。 一旁自己的同伴在用望远镜监视著对面的玻璃。 男人身上穿著居家的短衣,眼睛很专注的盯著对面院子,手中拿著速写笔,还时不时的记录一下东西。 “这种小地方没有现磨的咖啡,只能喝速溶的。”火辣的女人说著话提起手中的袋子,把里面的食物一件件的拿出来。 “刚才有个女人来这里,看起来和目標的关係不一般。” “加?还是不要?” “加的,谢谢!” 男人拿过一杯加的咖啡,在记录本上写下一串字后,隨手抓起一份三明治快速的塞进嘴里。 有麵包渣落在桌面上 扑啦啦~~~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一只大乌鸦从窗口跳进来,看了看两个人,隨后大胆的跳进来啄食桌面上的残渣。 它是最近来的常客,只是吃点食物碎片,因此两个人都没怎么在意。 身材火辣的女性喝了一口咖啡,顶替同伴的班继续用望远镜盯著对面,另一只手隨手拿起同伴的笔记,轻轻念道: “早上6点准时出门晨练,中速五公里,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7点的时候返回教堂,开始给小孩子做早餐,大概十到十五人份。” “10点在唱诗班,小教堂…之后逗了一会松鼠…” “下午镇子上的採购员来了,丟下了一袋东西,外包装是普通生活用品,待查…” “晚上,给院子里的汽车换轮胎。” 啪~ 手中的笔记本被扣在桌面上,身材火辣的女人鬱闷的站起身“只有这些东西吗?这种样的信息完全没有价值吧?” 男人耸了耸肩,意思是就这些了。 女人摊开手转起圈子。 “不喝酒、不参加集体运动、不爱好网络,除了偶尔会出国旅游,他几乎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爱好。” “很多夸张的犯罪分子在平日里就是温吞的小市民,你又不是没见过。”同伴在一旁接话。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按理说,哪怕是资金有些异常,但上面让我们监视这样的人,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女人一口喝掉杯子中的咖啡,把双手按在桌面上,突然用漂亮的眼睛盯著同伴 “你出门的时候,部长先生单独找你聊了十分钟,他说什么了?!” 男人嘆了一口气,抬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髮,最后无奈的说。 “好吧,就知道瞒不住你。” 他掏了掏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按在桌面上。 照片上两个明显是大学生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的面向镜头,笑的很开心,可以看出来,其中一个就是他们盯梢了一段时间的亚裔人。 “对面的人其实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標,上面要求重点调查的是另外的傢伙。”男人用手指在照片的另一边按下去。 “亚歷山大·谢尔盖耶维奇·多尼科夫,这次观察对象的合伙人,曾经是索契一家博物馆的鑑定师。” “有黑歷史,好酒、手里存不住钱、甚至还因为偷拿藏品而被开除,原本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 “有意思的是,从两年前开始,这傢伙突然也拿到一批高价值的古董,还在阿富汗出现过,上面怀疑他们……” “等一下,好像有情况。”身边的女伴打断了他的说话,同时拿起瞭望远镜。 教堂里的男女两个人一同走向门外的福特猛禽,然后一脚油门离开教堂。 “他们要走!我们跟上去!”两个fsb探员丟下手里的咖啡,急匆匆的下楼,不一会一辆大眾轿车在楼下也点火离开。 大乌鸦跳著脚,歪著小脑袋看了看离开的两个人,把桌面上留下的火腿吞进肚子里。 “呱!女人!麻杆!傻瓜!” 果然,不一会,福特猛禽又从镇子的另一侧绕回来了。 “甩掉了么?”史黛拉从窗口探出脑袋,向后面確认。 “我把他们引到到湖那边的沼泽地了,那的路况可能有点小问题,天黑之前,他们回不来。”秦浩嘿嘿一笑调整了一下猛禽的后视镜。 “我走吧?” “去哪?” “去找多尼科夫,我们得知道他到底在干嘛。”秦浩拉动了档把。 史黛拉愣了愣,隨后说。 “秦,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话,开车可能要走的远一点。” “他到底在哪儿?” “伊尔库茨克,通古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在那修了一个大號的博物馆。” (本章完) 第167章 多尼科夫的梦想 第167章 多尼科夫的梦想 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通古斯地区。 轮胎碾过冻土地上的苔蘚,福特猛禽开过勉强可以称的上是路的地方。 史黛拉按住帽子,把头探出窗外,有风吹动她的短髮在耳畔舞动。 目之所及,远处高高的天空似乎被一分为二,脚下除了蜿蜒向前的道路,就只有一望无际青灰色的大地。 四周明明没有什么大型树木,但却透著一股別样的壮丽之美。 “真是个好地方,我们应该经常来转转。”史黛拉向身边的人说。 “是个好主意。”秦浩看著前面的路隨口答应。 “你说的,下个月怎么样?”女郎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车轮滚滚向前,又过了一阵子后,天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隨后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当福特猛禽开到附近的时候,发现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建筑群。 大概超过两公顷的面积被用围栏圈了起来,几栋博物馆风格的建筑就立在上面,时不时的还有工程车辆在拉著水泥和建筑材料穿梭其中。 门口一个连带基座將近6米高的雕塑被立起来——那是一件水泥製成的等比例虎王式坦克。 “多尼科夫这傢伙这是在干嘛?!”秦浩看著眼前的东西目瞪口呆。 “当然是盖博物馆了。”有声音从两个人身后传了出来。 戴著安全帽的俄国佬不知道从什么方向钻了出来,叉著腰说“秦,我的好兄弟,我说过的,我有钱的时候就给自己盖一栋博物馆。” 多尼科夫面带笑容的站在两个人面前。 两年不见,曾经有些粗鲁的伙伴,现在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太一样了,举手投足间似乎沉稳了许多。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秦浩却说不上来。 还没有完成装修的客厅中,三个人面对面坐下,多尼科夫从柜子里拿出饮品递给两个人,隨后向曾经的伙伴道歉: “抱歉,一直没和你说,我本来是想一切都修好以后再给你消息的。” “见面就道歉,这可不像是你以前的样子。”秦浩举起手中的酒和老伙计碰杯。 史黛拉拿起手中的杯子闻了闻,隨后翻了个白眼——里面是威士忌。 另一边的秦浩则是拿起酒杯,把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隨后笑著指了指周边的环境“说说你的事?” 多尼科夫把杯中的酒一口乾掉,隨后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大概是一年多前吧,我运气不错,一下子找到了几件十四世纪精品。” “当时中东出现了几个大卖家,给出的价格是正常的1.5倍,交易的过程也顺利,款都是一次性付清的。” 隨后俄国人用总结的口吻说“所以就像你们看到的,我现在还蛮有钱的。”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蛮有钱?你到底赚了多少?”史黛拉撇了撇嘴。 多尼科夫第三次端起酒杯,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8000万上下。” “卢布?” “抱歉,是美金。” “该死!幸运女神瞎了眼。”史黛拉坐在秦浩身边,第二次送出一记卫生眼。 不过这个时候,一旁没有说话的秦浩却有自己的想法。 多尼科夫大概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全说。 文物这种行当,虽然很拼运气,但是一夜暴富的机率还是太小了,毕竟现在是信息爆炸的时代,过去那种意外的“捡漏”几乎已经绝跡了。 而且就算是多尼科夫的运气真的爆棚,但是安全局为了区区8000万美金就找上门,这未免太小家子气。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只不过,不探听別人的资金来源是干这行的规矩,多尼科夫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自己就不应该再刨根问底。 於是他只好把话题换了个方向。 “老兄,你为什么想起了盖博物馆,还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他指了指窗外还在施工的现场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过去的梦想就是有钱了以后,自己要盖一个博物馆,至於为什么选在这。”酒鬼俄国人指了指窗外的景色。 “你们知道这片建设用土地50年的租金才多少吗?” “多少?”一旁史黛拉插言,一边好奇的打量窗外的土地。 多尼科夫竖起了两个手指。 “200万。” “美金?” “抱歉,是卢布。” “………” 史黛拉突然不想和眼前的傢伙说话了。 秦浩只好接上话题“也就是这个博物馆的土地成本几乎是没有的,主要就是建筑成品和展品?” “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我可以把钱更多的投入自己的爱好上。”之后多尼科夫一拍大腿,很兴奋的站起身,在前面领路。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收藏品。” “博物馆”的后门停著一辆辆大小不等等的卡车,目测大概有三四十辆,每辆卡车上面都盖上了防雨蒙布。 多尼科夫走到一辆前面,用手用力一拽,带有锈跡的草绿色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一辆t34坦克。 而身边的车辆上几乎都是这类东西。 kv系列坦克,t系列经典坦克,伊尔-2型攻击机、十字军战车、史达林管风琴…… “你哪来的这么些好东西?”看著这么多“大宝贝”,秦浩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毕竟这种东西是对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有著特殊的魅力。 “倒闭博物馆批发的,很便宜,批量购买价格是零售的一半,全款支付配正规发票。”多尼科夫得意的拍了拍身边的大傢伙,一不小心还掛下了一堆铁锈。 “我大概弄了30个大型展品,从苏联早期到冷战时期的都有。哦,对了,我给你看看我最稀罕的宝贝,昨天早上刚到货的!” 多尼科夫领著两个人,来到唯一一个拥有防雨棚的地方,揭开眼前的油布。 一架涂著红色五星的po-2双翼飞机。 作为一款1928年研究的老式飞机,这玩意本来是用来撒农药的,但是早期战爭中苏联红军因为空军损失惨重,政府又把它拉了出来,作为低空轰炸用,竟然还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这种飞机由於是用木头作为主体结构,非常容易损坏,由於型號老旧在二战时期基本属於消耗品,虽然在战爭时期造了不少,但现存的数量並不多,状態这么好的就更少了。 眼前的飞机保持的状態很不错,如果拉到市场上去比那辆t-34坦克还要贵。 “想不到吧,我从明斯克的一家博物馆找到的,为了把他拉到这,我几乎付了双倍的价钱。基本性能完好,如果你愿意冒险,它甚至有机会飞起来。” 两个人围绕著这些“大玩具”討论了好久,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秦浩也没有再问关於安全局的问题。 以两个人的交情,他相信多尼科夫如果想说,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最近的酒店离这有80公里,晚上就住到我这吧,我这什么都有。”多尼科夫拉开了身后房间的门,把两个人各自带往休息室。 当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这里晚上的气候很极端,如果要出门的话记得多穿一些。” 夜晚,满月高悬,外面似乎有雾升起,隱隱约约还能听见机器在作业的声音。 在多尼科夫提供的客房內,秦浩独自躺在床上,思绪涌动。 睡不著觉,索性不睡,秦浩披上衣服起身,伸手招来乌鸦奥丁,一人一鸟就这么来到了屋外。 远处有工人正在吊装展品。 秦浩仔细一看发现正是白天那架po-2双翼飞机。 本来打算上前看一看,但这个时候耳边却响起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你是暗夜中的贤者,你的信使翱翔於天空,那窸窣的声音,是女巫的扫把划过天际】 【记得保护好你的信使,她们其实很脆弱的】 【任务:月光下的女巫开始】 (本章完) 第168章 民兵 第168章 民兵 轰!轰!轰! 忽远忽近的炮声中,秦浩醒了过来。 他是被冻醒的。 他置身於一个四面漏风的木屋里,冷风顺著木板间的缝隙一个劲的往屋子里面灌,不时还有冰冷的雨水从天板的缝隙中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房子里很乱,光线也不好,从简陋的家具上看房主的生活水平很差。 当他想起身仔细检查一下四周时,却发现自己四肢冰凉,寒气一个劲地往衣服里灌,如同针刺感觉在手脚的末端出现。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穿著单薄的睡衣,手指头已经被冻的快没知觉了。 来不及细想,秦浩站起身奔向角落的柜子,试图寻找御寒的东西。 柜门打开,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汗臭、霉味、机油味混合在一起,让秦浩差一点就直接把柜门关上——里面是一身不知多久没洗的老式灰褐工人制服,上面有著【罗斯托夫农机厂】的字样,从边角露出的丝线上看已经用了有些年头了。 虽然心理上很排斥,但是人对热量需求是最直接的,犹豫了片刻后秦浩还是把衣服套在身上。 酸臭味儿一阵阵的传来,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 这时候他才有精力观察四周的情况。 屋里的东西不多,甚至可以说简陋。 一张瘸腿用砖头垫高的桌子,一个破烂的木柜,薄铁皮箱这是全部的家具,最贵的应该是桌面上的一个铜製的蜡烛台。 角落里有装食物的袋子,秦浩伸手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三颗拳头大小的土豆。 墙壁上掛著有些褪色的列寧像,除此以外整个墙壁都是光禿禿的。 桌面上的日历被翻到了1941年10月18日。 罗斯托夫、1941年、10月…两处的关键信息让秦浩大概知道自己身处在哪儿了。 现在自己应该是处在苏德战爭的早期阶段,德军师在四个月前打进来的,这个时候基辅应该已经沦陷,苏军65万人被德国人包了饺子。 苏军损失惨重节节败退,而德军此时兵锋直指莫斯科、列寧格勒。 而另一方面,小鬍子元首授意南方集团军进攻高加索地区,意图控制住顿河下游和巴库地区的油田。 如果让德国人得逞,那么苏联將失去最重要的石油资源,而德国则会补齐自己战略资源上最大的一块的短板,那么之后战爭的走向就很难说了。 而自己所在的地方则是高加索战区的门户——罗斯托夫。 10月中下旬,那么现在战斗的阶段应该是外围的阻击阶段,真正的巷战还没有开始…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在半空中响起,打断了秦浩的思路。 隨后就是伴著杂音的广播: “所有人团结起来!给侵略者以最沉重的打击!” “运走全部机械和车辆,不给敌人留下一节钢材、一颗螺丝钉,一公斤粮食、一公升燃料……” “无论是市民、工人或者农民,都要坚决的打击侵略者和他们的走狗!步步追击他们,消灭他们,破坏他们的一切活动。” 秦浩打开门向外望去!发现头顶的木桿上掛著一个大喇叭,在不断地重复演讲。 而街面上还有戴著深袖標的人走来走去,领头穿著灰色呢大衣的军官看向这边时正好和秦浩对视了一眼。 “待在那里別动!”对方呵斥道,隨后和士兵快步向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军官上下打量一番秦浩的装束,沉声问“你是工人?” “额,是。”知道是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原因,不了解情况的秦浩只能先顺著对方把话题接下来。 “为什么不去集合?其他人早都过去了!”对方严肃的问。 集合? 集合干嘛? 我哪知道在哪儿集合? 心里这么想,但是秦浩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对方扫了扫屋子里的情况,最后似乎拿定了主意“现在跟我们走,快一点,再晚些会被当做逃兵处置的。” 看了看对方蓝色主体的装束,秦浩大概知道自己碰见的是什么人了。 內务人民委员部(nkvd)的人,应该是在战场上监督兵役的。 “市民,现在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整理私人物品,然后马上出发!”军官抬起手腕看表。 私人物品? 身后的屋子大概小偷进来都要摇摇头。秦浩想了想,回身把蜡烛和那几颗土豆塞进怀里,隨后就走了出门。 “军官同志,可以走了。” 大概是看著秦浩的积极性还不错,军官没有为难他,几个人穿越街道向著一个小广场走去。 目之所见,四处都是堆叠起来的沙包,铁丝网横在了主要的路口,有穿著土黄色军装的士兵端著重机枪的配件正顺著梯子攀上二楼。 很明显这里正在做巷战的准备。 走进广场那里已经有大概上千人乱鬨鬨的挤在那,有一个写的很潦草的条幅正掛在高处——罗斯托夫民兵师集训处。 一旁还贴著大大的標语【绝不后退!把侵略者赶出去!】【用锤子和步枪保卫家园!】 秦浩恍然大悟。 要知道现在苏联的正规军失血很严重,在乌克兰损失三个集团军的兵力后,正面作战兵力严重不足,不得已之下组建了大量的民兵部队,同时还把女人也拉上了战场。 而人群中就有大概五分之一的女性,其中不乏20岁上下的少女。 秦浩身边就有一个。 在乱鬨鬨的人群中,一个留著碎金色短髮的姑娘站在那,她穿著一件棕色高领外衣,下身是件中性长裤,双手在身前提著一个有青藤雕的书箱。 和其他人松松垮垮的站姿不同,姑娘站在那双腿如铅笔一般笔直。 她的身材娇小,大概堪堪达到1米5,哪怕是站直,秦浩平视的时候也能看到她的头顶。 虽然不算是大美女,但是独特的气质,却引得身边的秦浩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人们乱糟糟的排好队,姑娘提著手提箱也站了进去,不过在靠近秦浩身边时,娇小的姑娘却微微皱起了眉毛,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收了收。 秦浩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这身衣服实在是太味儿了。 那股咸带鱼的味道自己尚且受不了,更不用提普通的女性。 於是秦浩把自己的外套拢了拢,向对方歉意的一笑,身子向外站了站,刻意的远离女孩,让味道飘的远一点。 女孩表情一愣,下一秒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 她提起自己的书箱又靠了上来,就站在秦浩身后半米的地方,默默忍受著那股刺鼻的带鱼味儿。 小小的身姿站在那里,倔强得有些可爱。 队伍缓缓向前。 在尽头,有军官坐在一张桌子前,给每个人做简单的记录,然后写在一张临时的证件上。 “姓名!” “……” “姓名!快一点,后面的人还在等著。”军官不耐烦的开始催促。 “秦浩。” 对方扫了一眼秦浩的装束,开口问“身份是农机厂的工人?会修理汽车么?” “抱歉,我还是学徒,不会修车。”秦浩的实话实说。 此话一出,周围有几道轻视的目光射过来。 这个时期城市的工人对自己身份的认同感很高,但同样是工人也要分等级的。 而工人之间最主要衡量地位的標准就是手艺,一个在农机厂工作却不会修车的“杂工”,在其他人看起来完全是混饭吃的角色, 不仅身边的工人有些鄙夷的看向他,就连身后小巧的姑娘也面露失望。 军官隨意的把证件填上,扣上了印章。 然后塞给他20发子弹和一顶军帽,就算完成了登记。 “下一个!姓名!” “莉莉婭·利特维亚克”女孩立正挺胸报出自己的名字。 “19岁?”军官看了看登记的年龄,隨后公事公办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特殊的技能么?” “我是航空俱乐部的教练员。” “我会开飞机!” (本章完) 第169章 废物王牌 第169章 废物王牌 “我会开飞机!” 这句话出口,现场突然一片寂静,人们看著娇小的姑娘,隱隱约约有笑声传出来。 “19岁的飞行员?小姐,別开玩笑了,好吗?”军官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好像是听见非常好笑的事情。 “我知道,有些特殊情况下,有人会说些小谎来爭取自身的待遇,但是我劝您还是务实一些。” “通讯?急救?甚至会驾马车也行。总之说说你真正可以乾的工作。我们不会让你上战场的。”军官对著眼前的姑娘劝说道,似乎是为她在考虑。 “可是,我一直在学飞行,不会別的。中尉同志,我真的是飞行教练,介绍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年轻的姑娘有些焦急的爭辩,说到激动的地方还会下意识的小跳一下。 “你的【推荐信】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对方把手中的纸翻过来,上面的墨跡已经被水浸透完全看不出来了。 隨后中尉又跟上去重重地补了一刀“再说了,你现在去开飞机,脚踩的到油门吗?” “可是.”娇小的姑娘还想爭执,但眼前的中尉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摆手。 “好了,好了,没有特別技能的人都到那边去集合,后面还有很多人。” 莉莉婭被人赶到一旁,和秦浩站在一起,受到这种羞辱,她握住皮箱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不得不说,城市人口的整体素质还是比较高的,这批市民大部分都是手艺人,有些人甚至还有民兵时操作高射炮的经验。 运输队、医疗队、民兵防空队,市民很快被调走。 这个过程有人来挑选临时担架队的护士,看了看莉莉婭的小身板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带走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大妈。 挑挑拣拣,结果到最后就剩下十几个人。 秦浩和那个娇小的姑娘都在其间。 中尉看了看剩下的人,心中想著乾脆赶过去一起抬绑铁丝网好了,不过身边的助手突然凑了过来。 “指挥员同志,你忘了,之前仓库那边还让我们调几个人过去帮忙,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 “该死!那个好吃懒做的混蛋,就知道喊累要人!部队的脸都让他丟光了!” 似乎想起某个难缠的傢伙,指挥员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一想到对方认识高级指挥员,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用手点了面前的两个人“你们去仓库帮忙,听那里的人指挥。” 隨后不等两个人说话,就让一辆马车把他们拉走。 秦浩和娇小的姑娘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坐上了马车。 马车上,名叫莉莉婭的女孩抱著自己的箱子,靠在最里侧,眼里都是失落的情绪。 “我相信你是飞机驾驶员。”一个声音突兀的传来。 娇小的姑娘惊讶的抬起头,之前站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为什么?”女孩不理解为什么对方在所有人质疑的情况下,选择信任自己。 “愿意忍受工人汗臭的女人应该不会骗人。”对方如此说道,笑容温和而亲切。 “谢谢,其实我父亲也是工人。”小姑娘低头致谢,虽然无法改变眼前的情况,但是有人认同总算是让她心里舒服了一点。 隨后她试著安慰对方“其实不会修车也没什么的,我爸爸就说好的工人只要有一样能干的好就可以了…” 秦浩坐在马车一侧,看著眼前的女孩。 他刚刚没有完全说实话。 他看出眼前的人是谁了。 莉莉婭·利特维亚克 苏联歷史上战绩最好的女战斗机飞行员,也是同时期世界上最优秀的。 儘管19岁的飞行教练已经足以让现场的大部分人感到惊讶,甚至因为年龄问题,军官怀疑她撒谎。 但事实上,眼前的娇小姑娘最早接触飞机是在14岁,到目前已经有五年的飞行经验,在飞行俱乐部中的表现比绝大部分同龄男性都要好。 她因为个子矮小,在飞机中甚至要垫上垫子才能看见舱外,但却在整个二战中共击落12架德军战斗机,保持著女性驾驶员的记录,是唯一的女性驾驶员王牌。 由於在飞机上喷涂白色的百合,被德军飞行员称为史达林格勒白玫瑰! 不过很可惜,她在1943年执行单机巡逻任务时,遭遇8架bf109的围攻,在击落两架敌机后寡不敌眾,最后坠落牺牲。 直到1979年遗体才在附近的丛林中被找到,后被追授苏联英雄。 不过有些奇怪,按照歷史她的高光时刻应该在一年多以后的史达林格勒保卫战,怎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罗斯托夫呢? 这个时候在这片地区执行空中任务女性部队的番號是… 588女性夜间轰炸飞行团?! 咣当! 马车的振动打断了秦浩的思考,两个人到地方了。 押车的士官指了指眼前的建筑,是一个红色砖头搭建成的仓库。 士官跳下马车,敲了敲锁死的大门,没人应声,隨后无奈的摇摇头带著两个人走进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屋子很小,应该是管理员单独居住的地方,桌面上的盘子里还有一节没吃完的酸黄瓜。 “该死!那个傢伙又脱岗了!”士官暗骂了一句,隨后向两个人说。 “你们就待在这,不要隨便走动,他不会走的太远的,我现在要回去了。”士官走出门,突然又把脚收了回来“劝你们一句,如果他要卖你们东西,千万不要买,否则会后悔的。” “同志,您说的他到底是谁?” “见了你们就知道了。”士官不想多说,推门转身离开。 刚出去外面就传来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 “嘿,同志,你上次缴获的打火机还要吗?要是被上级没收了多可惜,两个卢布还给我好不好?香菸也行。” “同志,別走,换什么东西还可以商量,你开个价?” 那个声音真的很熟悉,隨著脚步声接近,秦浩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上帝保佑,他们终於给我派人来了,我早就说过,这的活一个人没法干!哦对了,你们新来这里缺什么东西么?” 吱呀~ 门轴声响动,有个穿著士官服谢了顶的傢伙走进来,说话时还露出了嘴里那一口標誌性的大黄牙。 下一刻,他愣住了,整个人又重新退了出去。 (本章完) 第170章 帕夫卡的老本行 第170章 帕夫卡的老本行 吱呀! 咣当! 大门快速的打开,又飞快的关上,然后又再次打开。 再次进来后,那个人整个神情都不会了,他表情凝固,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有哭嚎的声音在屋內响起! “神父老爷!你回来了!” “我就知道那些傢伙都是骗子,我去的时候他们都说您中了六枪,沉入河里去了。” “您根本就没死!” 噗~~~~吸溜~~~ 擤鼻涕的声音响起,看见秦浩不说话,那个就开始自言自语。 “我知道我这些年不够虔诚,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沙皇倒了,新的国家又不让信教,也就是前几年才好了一些…” “供奉上,我承认確实缩了水,但是这段日子大家都过的不太好…” 虽然对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秦浩还是认出了进门的傢伙——帕夫卡,当年西伯利亚团的老兵油子。 老兵油子现在的变化很大,原本半禿的脑袋现在已经是寸草不生,之前他只能算得上是皮肤粗糙,现在隨著他脸上的皱纹大概能夹死飞上去的蚊子。 毕竟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龄了。 如果有什么没有变化的话,那就是他那一口標誌性的黄牙,还有那似乎永远不变的市侩气。 只是秦浩此时並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来之前他对自己的五官有做过简单的修饰。 帕夫卡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著,把一旁的女兵看的手足无措,莉莉婭不知道眼前的中士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见眼前的人就疯癲了起来。 又过了五分钟,帕夫卡平静了下来,而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中士同志,您这是怎么了?” 中士同志?他叫我中士同志?神父老爷从来不会这么叫我。 帕夫卡此时才想起来抬头看向对方。 仔细打量,对方的面孔和身形至少有当年的八分相似,但是仔细观察还有细微的差別,眼前的皮肤看上去更加粗糙、蜡黄,眉毛似乎也比记忆中的浓重,而嘴唇则是貌似要更薄一些。 年龄也不对,神父老爷要是还活著,现在也该四十多岁了。 一股酸臭的味道传过来,看见对方那身骯脏的制服,让帕夫卡感觉自己糊涂了。 “你不是他?!”帕夫卡面露疑惑的神色。 “是谁?中士同志?您说什么?我不明白。”秦浩侧了侧头貌似困惑的问。 “別人有没有和你说过像一个人…” “以前確实有老人说过,但是也没告诉过我具体是谁。” “看来你真的不是了。”老兵油子神情变得正常,隨后站起身,盯著秦浩的眼睛看了看。 “还真的不是,他那个样子,站在你面前,神圣、庄严、不可侵犯…用眼睛看你一眼,整个人就会陷进去,忍不住要跪在地上。” “额,中士,你说的是画像上的乔治王么?” “意思差不多。” “你大概只是外貌相似的傢伙了。”年逾五十的老兵油子嘆息著转过身,整个人像是一个撒掉气的气球,语气里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他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意兴阑珊的开口问“洛夫伦特派你们来的?该死!我和他说过,这里的活不適合女人。” “好了,好了,忘掉刚才的话题吧。”老兵油子挥了挥手突然变得冷静了起来,似乎刚才那个大吵大嚷的傢伙是另外一个人。 他指了指自己“帕夫卡,这的管理员,这里都听我的。” “有单人床,但是没有被子,如果有不需要或者不方便的处理的东西可以交给我,回收价格从优,换香菸和砂也行。” 隨后老兵油子从一旁的柜子里,转身拿出一套缝补过的半旧军装甩给秦浩“看在史达林同志的份上,换身衣服吧,我老家的咸鱼都比你身上那玩意要乾净。” “发给我的?”秦浩抱著军装问。 “当然不是!借给你,等再发军装后,你得还给我!”帕夫卡依旧是十几年前那副葛朗台的样子。 隨后他瞄了一眼莉莉婭·利特维亚克,接著说“我没想到他们这次派女人过来,我儘量找小一號的军装给你。” 说完,帕夫卡背过身向外走去。 “中士同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莉莉婭·利特维亚克在一旁问。 “事情到晚上就知道了。” 望著帕夫卡的背影,秦浩若有所思,他能感觉到老兵油子的新精神状態似乎出现了些问题,以至於最开始的时候情绪波动的异常厉害。 不知道这段日子,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 晚餐是土豆泥、黑麵包和不知名的汤,味道很一般,但是分量足,小个子的莉莉婭甚至把没吃完的黑面收了起来。 “我建议你们多吃一点,免得之后就吃不下了。”帕夫卡如此说道。 听到这句话,秦浩皱了皱眉。 天黑的时候两辆马车等停在了仓库门口,老兵油子和两个拿枪的士兵最先坐上了车。 “別里耶夫,我是第四工兵团的,现在归中士指挥。”个子稍高的士兵自我介绍。 “谢夫柳琴科,也是第四工兵团的。”年龄稍小的士兵看著莉莉婭还有些靦腆。 “好了,介绍可以在马车上说。”我们得赶快上路,帕夫卡如此说道。 “对了,你们有分到武器么?”他开口向两个人问,之后他看了两个人空无一物的双手隨口说“没关係,反正你们也用不著。” 说著帕夫卡把一根大號的扳手塞到了秦浩手里,而莉莉婭则是分到手一根撬棍。 “好了,快上车,运气好的时候我们天亮就能离开。” 马车启动,几个人穿越满是工事、路障的城市,奔向郊外。 轰!轰!轰! 炮声在远方响起,听上去似乎比前天更近了。 两边的树林里时不时能看见远处的火光,马车上的几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距离战场越来越近。 车轮滚滚向前,当经过一条浅河的时候,老兵油子喊了出来“到了!是之前留下的记號!” 几个人举目往前,月光之下一辆嘎斯-aa卡车歪倒在河边,整个车体侧翻过来,车头破破烂烂的似乎是被正面的炮火命中。 破碎的窗户中,一条满是血跡的手伸出来,上面的军装显示著亡者生前是一名驾驶员。 很显然受到攻击的时候,驾驶员就已经牺牲了。 十月下旬夜晚已经很冷,以至於现场闻不到什么血腥味,但是这样的场景被人看到还是会显得有些恐怖。 “別点灯,不要乱说话!干完活咱们马上就走!” 帕夫卡抽出身边的绳子,向身边的人交待道,然后他就和另一个士兵跳下马车,秦浩和莉莉婭也跟了上去。 “二十分钟,把能带走的都带走。”帕夫卡说完如同搬仓鼠一样翻上了损毁卡车。 (本章完) 第171章 莉莉婭的奋斗 第171章 莉莉婭的奋斗 夜色中窸窣的声音时不时地在小河旁响起。 苏军的一小队人正在如同蚂蚁一样搬运车上的东西,弹药箱、装满土豆的袋子、已经做好的黑麵包…秦浩和几个士兵快速的把这些物资拖上马车。 “德国人白天轰炸我们的补给车,如果当时抢不回来,我们就会划上记號,试著晚上再来。” “另外有些被炸毁的车辆,我们也会儘量回收有用的东西回去,尤其是弹药和燃油。”一边干活一旁的士兵向秦浩两个人介绍。 士兵別里耶夫看了看莉莉婭年轻的过分的脸,在一旁小声劝慰“放心,干这行,帕夫卡中士是经验最丰富的,从来没有被德国佬抓到过。” 娇小的姑娘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她现在正努力地把一袋子土豆举上马车,由於身材太矮小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整个脸都涨的通红。 一只手搭了过来,帮她把土豆抬了上去,秦浩在帮忙的同时,顺手把另一个袋子也丟上马车。 小姑娘看了秦浩一眼,抽了抽鼻子,隨后又倔强地跑回去,咬著牙去拖车上的一袋黑麵包。 这姑娘的自尊心很强,无论什么都在下意识的和其他人比较,尤其是男兵。 但是她这种身体实在不適合高强度体力劳动,不过几个来回,就累得气喘吁吁,漂亮的短髮也粘在了额头上。 看著女孩的样子,老兵油子都微微的摇了摇头。 “最后五分钟,快一点!”帕夫卡吆喝道,此时物资已经完全抬上马车,士兵们正在拆汽车的轮胎,並把柴油抽出来。 “时间到了,我们走!”老兵油子放下手錶,开始指挥所有的人上马车。 “咳咳~~油还没抽完…”莉莉婭·利特维亚克喘著粗气说道,刚才她好不容易才把管子插进油箱里,吸柴油的时候还差点喝一口进去。 “听中士的,这里不能多待。”一旁的秦浩插了一句,他身上背著一具驾驶员的尸体翻上马车,伸出手拉眼前的姑娘上来。 小个子姑娘稍稍犹豫后把手伸出去,隨后一下子被人拉上马车。 果然,在他们离开不久,天空中就响起了侦察机的声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回去的路上,莉莉婭一言不发,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今天的表现让她感觉自己是个累赘。 “別多想,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在你熟悉的领域,你比任何人都优秀。”对面看著自己的男人如此说道。 莉莉婭点点头,抱起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她有一种错觉,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信心,甚至比她本人都要足。 可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一个小团体在罗斯托夫一间仓库成立了,对外的名字是第22工兵小队。 主要任务是夜晚穿梭在战场上,回收被击毁车辆的零件和剩余物资,得到的东西就存放在这间临时的仓库。 不得不说在战场上生存是帕夫卡的拿手绝活,这位老兵油子对危险有一种近乎是天赋的敏锐。 在他的带领下,哪怕是外面的战局越来越激烈,但是这个五人小组却从来没有和德国人正面交火。 只不过,莉莉婭作为女性,在这里似乎有些尷尬。 “豌豆小姐,晚上你不用出去,你有別的任务。”帕夫卡一边剔著牙,一边把一张清单递给小个子姑娘,豌豆小姐是他给对方起的外號。 “560件军装,配军帽和靴子,只管发放不调换尺码,全是发放给民兵的,你把这些东西弄好就可以休息了,晚上记得別锁门,我们可能半夜会回来。” 莉莉婭接过清单,敬了个军礼,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问“中士同志,是因为我是女人,怕我拖大家的后腿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帕夫卡笑著回答,露出了他那如同玉米一样的大黄牙。 同样的话,在不同的语境下,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如果说秦浩的那句话是鼓励,老兵油子其实就是委婉的告诉对方“你说对了。” 当天下午,民兵们发现发放服装的效率几乎是平时的两倍,小个子姑娘几乎把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她踩著凳子,把军服从柜子上一件件取下,然后飞快的抽出军帽和靴子,以最快的速度丟给眼前的人,然后就招呼下一个。 “嘿,同志!我的帽子太大了,像个水桶。”一个颇有朝气的年轻人晃动著自己的帽子做出搞怪的动作,一旁有人附和著笑起来,不过並没有恶意。 这些刚刚成为民兵的青年此时还没有被战场磨掉身上的锐气。 “物资不足,只管发放不调换尺码,有问题的话和自己人换一下。”莉莉婭手上没停就招呼下一个人上前。 黄昏的时候,小个子姑娘重新站在了第22工兵小队面前。 “我把工作干完了。”莉莉婭说话的时候还微微扬了扬自己的下巴。 帕夫卡吧唧吧唧嘴巴,看了看身边其他几个人,无奈的说道“那就一起来吧。” 今天的目標是一辆倾覆的t26坦克,它的整个上半部分炮塔都被炸烂了,履带断裂倒扣在一旁的泥塘。 “该死,运气不好!这个样子,除了几节炸断的链条,没什么能用的”別里耶夫放下手中的工具抱怨著。 “搞不定就算了,我们回去。” 当~~ 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起,在夜晚格外的清晰。 几个人猛然警觉起来,各自拿起武器,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声音是从坦克內部传出来的。 当~ 又一下,这次几个都听清楚了。 “里面还有活著的人!快!”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去撬坦克的顶盖,但当他们试图钻进去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该死!盖子之间的空隙太小了,我们进不去,发不出力!”別里耶夫拿著撬棍恨恨的骂道。 原来坦克倾覆在地,炮塔成为了支撑点,坦克顶盖和地面形成了一个狭小的三角,外面的人伸手根本没办法打开盖子。 而里面的驾驶员应该已经受伤,没有力气来做自救的动作了。 一筹莫展之际,莉莉婭·利特维亚克站了出来“我试试吧,我个子小,下面这个空间应该能勉强钻进去。” “很危险的,发力会影响到坦克的平衡,一旦它倒下来,这可是足足9吨重。”一旁的人劝道。 看著眼前的缝隙,听著坦克里微弱的声音,莉莉婭咬了咬嘴唇“我想试试!” 小个子姑娘单手拿著一根撬棍,从下面的缝隙小心的钻过去,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身高將將可以伸展。 前进了大概一米的距离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坦克盖子的提把,这是为了紧急开启使用的。 插入撬棍,小姑娘双手全力握住,双臂发力。 当!! 金属撞击的声音,盖板纹丝不动。 “里面有锁扣,要很大的力气才行,出来吧!”外面有人劝道。 “我再试试!”莉莉婭咬了咬牙,再次握住撬棍,这次她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了上去。 “混蛋!!!给我开啊啊啊啊啊!!!!”修养良好的姑娘第一次爆了粗口。 当!! 当!!! 咔吧!!! 金属断裂的声音响起,盖子打开了。 莉莉婭摸了摸头上的汗水爬进坦克,不一会拖出了一名已经半昏迷的驾驶员,她用尽力把驾驶员往外顶。 咔吧!恐怖的声音响起,t26的身躯微微颤动了起来,竟然要压向地面。 看著眼前的黑影压下,莉莉婭惊恐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千钧一髮之际,有人拉著她的肩膀,把她和驾驶员一同拽了出来。 咚!!!!! 当t26彻底倒塌在地上时,所有的人都心有余悸。 莉莉婭丝毫不顾及女性的形象,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大颗的汗水从头顶上落下。 一旁有人走过来,向她伸出手掌。 “乾的漂亮,伙计!”黑髮黑瞳的男子温柔的说道。 莉莉婭看著对方,脸上有笑容浮现。 啪!!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握在了一起。 回去的时候,莉莉婭第一次坐在了马车的前头,这是小队的规矩,任务最重要的功臣能坐在马车最前面。 有夜风轻轻吹过,小个子女生此刻的心情无比舒畅,她第一次从战友的身上得到了认同感。 看著一旁的黑髮男子,她轻轻张口想说什么,但是下一秒,一声悽厉的乌鸦在夜空中响起。 呱!!!!! “有情况!下马车!”秦浩越过帕夫卡向周边的人命令道。 浓重的血腥味在黑夜中传来,道路旁的草丛里,十几具尸体横在那里,血跡还没有干,空气中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月光从云层的阴影中落下,照在尸体上,打头的那个人脸上中枪,整个脑袋已经烂掉了。 而他的手上拿著的是一顶大的出奇的军帽。 (本章完) 第172章 尖兵 第172章 尖兵 白天还在嬉笑的人,现在正就浑身是血的倒在面前。 亡者原本青涩的脸庞此时已经破烂不堪,破烂的弹孔如同一只眼睛在瞪著她。 唔!!! 精神上遭到剧烈的衝击带来了身体上的反应,莉莉婭猛的弯下腰开始乾呕,晚上吃的东西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虽然在这几天也接触过尸体,但是如此近距离的看见熟悉的人惨死,对莉莉婭的產生了极大的影响。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下子看见十几具尸体堆叠一起,谢夫柳琴科和別里耶夫两个人虽然没有吐出来,但是也是脸色惨白,一时间慌乱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 几个人如同是木偶人一样呆立在原地。 “都趴下!!!”一声大喊,有人冲了过来。 还在刚刚站起身的莉莉婭感觉自己被猛的推了一下,然后就被拉倒在地上,道路旁锋利的石子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砰!!! 枪声响起,一颗子弹正好打在莉莉婭刚刚站立的地方。 噗噗噗噗噗!!!!!!!! 衝锋鎗的声音响起,林中人影闪现,德语口號此起彼伏。 “是德国人!隱蔽!” 噗噗噗噗!!!!! “该死!我中弹了!!” 惨叫声响起,谢夫柳琴科痛苦的弯下腰,大腿的地方殷红一片。別里耶夫弯下腰想去,救助同伴,但是又是一声枪响,他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趴在地上的莉莉婭想起身去帮忙,却发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后衣领,然后她整个人就被拖了起来。 对方几乎是用最粗暴的方式把她拉进了道路一旁的大石头,抬起头时他看见黑髮黑瞳的东方人一手拿著步枪站在旁边,而另一只手则刚刚从她的后衣领上鬆开。 背部火辣辣的,不用看,莉莉婭就知道已经磨破了,可是这个时候她顾不上这些。 “秦,谢夫柳琴科受伤了,我得把他拉回来!” 说完小个子姑娘就准备去拖地上的伤员。 一只手按住了她。 “別动!德国人有狙击手!你现在过去就是活靶子!” “德国人现在想引我们出来,只要我们没被干掉,別里耶夫他们暂时死不了。”秦浩在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莉莉婭顺著东方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夜色微弱的光线中,可以看见躺在地上两个人的身体还有微弱的动作,甚至还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来。 但是,德国人一直没有击杀两个人,很显然就是在等待下一个目標。 “中士呢?”小个子女兵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不用担心他,这种时候他肯定能躲得很好的。”黑髮的伙伴答道,语气里似乎非常熟悉这位长官的作风,甚至多多少少还有些调侃的意味。 莉莉婭向另一个方向眺望,果然发现了中士,他一个人竟然滚到了尸堆里,把自己埋了起来,黑漆漆的夜色中,还真的很不容易发现他。 “秦,我们似乎被包围了。”莉莉婭忧心忡忡的说。 秦浩没有说话,他把自己靠在大石头上,用眼角的余光向远处观察,夜色中对面的树林,人影晃动,无法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依据他的判断,德国人未必就很多,可能只是尖兵的小股部队,否则早就围上来了,更不会用尸体来吸引自己这只小运输队来伏击。 短暂的交火后,双方都没有进一步,这段小小的战场上局势似乎僵持住了。 砰!!!! 枪声响起,一发子弹落在別里耶夫的旁边,打的一旁的石头火星四射。 砰!!! 又一枪,这次子弹更近了,距离谢夫柳琴科的头只有两公分。 很明显对方在挑衅,试图给这边製造心理上的压力。 小个子姑娘攥紧了手中的武器,手心里全是汗。 眼前的局势似乎已经將军,虽然也训练过射击,但是她的水平只是普普通通,面对德国人的正规军没有什么自信。 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两人受伤,躲起来的中士似乎也靠不住,而身边的秦虽然这段时间表现很出色,但毕竟是工人出身,之前未必受过射击训练。 “莉莉婭,冷静!现在只能靠你了。”她咬了咬嘴唇,握紧手中的步枪,隨后在心中下了某个决定。 她开口向身边的同伴说“秦,你掩护…” “莉莉婭,你掩护我!” ??!!! 黑髮黑瞳的同伴竟然先开口了。 他把手中的步枪靠在岩石上,把外套脱下卷了起来,一个深黑色的十字架饰品不知道从哪出现在他的手上。 隨后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夜晚划过一道寒光。 扑啦扑啦~~~乌鸦挥动翅膀的声音开始远去。 另一边的树林里。 树枝晃动,身穿特种制服,手中拿著98k狙击步枪的恩斯特少尉再次从瞄准镜里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大石头。 他感觉有些棘手。 利用尸体吸引苏军注意,在对方检查现场的时候发起突袭,这种战术已经使用过很多次,之前一直很成功。 至少十几个俄国人都倒在了自己的枪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傢伙会提前发现。 只打伤两个,剩下的人藏了起来,这让他对自己的发挥很不满意。 他们是支小队,没有配备迫击炮一类的曲射武器,如果因为强攻出现伤亡,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的事情。 看著对方依然不打算冒头,恩斯特把枪口对准了地上的伤员。 他决定先杀一个看看对面的反应。 一下一秒,一件土黄色的军帽从岩石后面露出来,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白痴!真的以为我会被这种小把戏骗过去吗?”恩斯特露出了猫戏老鼠一样的笑容。 下一秒,他愣住了。 停在一旁的马车竟然动了起来,拉车的駑马竟然向战场中心的位置凑了过去。 有人在驾车?!! 这是恩斯特少尉第一时间的反应。 可是透过面98k的瞄准镜观察,马车上分明没人驾驶。 见了鬼了! 恩斯特少尉把枪口瞄准駑马,想消除眼前的怪异,手指马上要勾动扳机时,心中微微一闪的犹豫没有让他立刻开火。 战爭时期,马匹算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能够缴获对方的前提下,一般士兵是不会轻易杀马的。 犹豫只是一瞬,但已经足够了。 马车和巨石交匯的一瞬间,有人探出身子把一样东西被丟了出来。 咚~~~ 沉闷的声音在夜晚响起,怪异的烟雾在河边升腾。 “是烟雾弹!小心!” “注意警戒!” 身边的伙伴相互提醒的声音此起彼伏。 恩斯特少尉能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烟雾中,黑洞洞的枪口指著中间的那一团雾气,只要以后热从里面出来,就把对方打成筛子。 雾气升腾,所有人的手指都扣在扳机上。 砰!!! 突兀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枪声就在对面的石头后面。 他还在那边?!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这么想。 “注意眼前,別分心!”恩斯特少尉忍不住提醒身边的同伴。 呱!!! 一声悽厉的乌鸦叫在林中响起,隨后又重新归於寧静。 恩斯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林子里来了。他努力的睁大眼睛看向四周,但是能见到的只有在风中摇曳的树枝。 四周诡异的可怕。 雾气慢慢变淡,德军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噠~噠~噠~ 有节奏的响声在耳边迴荡,烟雾散去后一个影子渐渐清晰起来,那辆无人驾驶的马车已经走进了树林的边缘,德军清楚的看见了上面躺著一具具苏军士兵的尸体。 这是他们刚刚在下午杀掉。 啊!!!! 一声惨叫在树林中响起,有人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突!!!!! 火光闪现,树林中人影晃动。只过几秒钟后,又重新平静下来。 呱!!! 呱!!! 呱!!! 枝头的乌鸦高声叫著,悽厉的声音在树林中,听著让人身体上的毛孔都闭了起来。 噗!!! 刀子刺破皮管的声音响起,有血腥味弥散开来 “汉斯!你那边怎么了?!谁!!!唔!” 同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隨后又戛然而止。 夜色中似乎有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潜伏在树林中,他能看见其他人,但別人却看不见他。 这一刻,原本猎杀者和猎物的身份突然对调了。 “谁在那?!滚出来!!!”诡异的气氛下,有人开始歇斯底里吼叫,甚至忘记了隱蔽。 噗!! 又是一声闷响,那边的士兵不说话了。 “不要慌!所有人靠过来!先撤出来!”少尉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视野中完全没有敌人的影子,但对手似乎可以准確找到他们的位置。 他不相信鬼神,但是在搞清楚对手之前这仗没法打。 权衡之下,他决定带著其他士兵撤出来,暂时先保存实力。 砰!!!噗噗噗!!!! 又有枪声在林中响起,但每次只持续很短的时间,就又中断。 树林的出口就在不远处,但是恩斯特少尉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到现在为止,散开的士兵还没有一个人和他匯合。 “开什么玩笑!苏联人难道养了吸血鬼了吗?!”恩斯特少尉暗骂了一句,迈开步子奔向出口。 呱!!!! 又一声乌鸦叫,这次的位置非常的近,似乎就在自己头顶。 危机感传来,恩斯特少尉几乎是凭感觉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 火光闪过,同时一个人影用撞的把他扑倒在地。 最后的时刻,恩斯特少尉终於看清了眼前的对手,如同夜空一样的顏色头髮和眼睛,手中的十字架匕首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一个厘米的距离,上面有滴滴鲜血落下。 生命的最后一秒,恩斯特少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问题 “自己血的味道和斯拉夫人的血的味道,似乎没有区別。” 下一秒,无尽的黑暗袭来。 —— 岩石后面,莉莉婭·利特维亚克感觉自己心臟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在丟出了手中奇怪的烟雾弹后,那个人像是狸猫一样冲了出去。 她只是根据那个人的要求,向天空开了一枪,隨后只能在这里乾等著。 很快林中有枪声响起,似乎还有人用德语在呼喊著什么。 虽然听不懂,但是从德国人的语气上听出,对方很慌张。 砰!!砰!!! 噗噗噗!!!! 步枪和衝锋鎗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枪口的火光忽隱忽现。 莉莉婭·利特维亚克很想上去帮忙,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 大概五分钟后,树林中完全安静了下来,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战斗那样。 谁贏了?! 小个子姑娘此时心中无比的焦虑。 呱!!! 乌鸦的叫声响起,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那个人踉蹌著走了几步隨后趴在了一旁的马车上。 是秦!! 莉莉婭拿起枪,小跑著衝过去,路上因为太著急,还差点摔倒。 当她看见对方的时候,自己嚇了一跳,那个男人倚靠在马车上,正浑身是血的看著她。 仔细看去,大部分血跡出现在胸口的位置,按理说这个出血量人早就该死亡了。 “你別动!我去拿绑带!”面对这样的伤势,小个子姑娘一下子慌乱手脚,说话的声音有一点点发颤。 “大部分都是德国人的。”对面的傢伙疲惫的摆了摆手。 “我没有大问题,只是体力有些透支,另外这里有些小麻烦。” 说道这莉莉婭才发现,对方胸口的血跡虽多,但身体上却没有什么伤口,只不过右肩的位置上有一道明显的枪伤。 此时莉莉婭心中有100个问题想要问对方,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小个子姑娘弯下腰轻声问“你感觉怎样?还能站起来吗?” 眼前的男人自嘲的一笑“怕是不行!再来哪怕一个德国人,我大概也只能躺在著等他们杀了。” 话音刚落,天上一阵恐怖的声音响起。 那是飞机的翅膀划过天空的声音。 这个时候如果天空出现德国人的飞机,那么大概几个人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莉莉婭侧耳听了听,反而高兴起来。 “是我们的飞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