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的夫君竟想我为妾》 第1章 为妾 第1章 为妾 二月里,春寒料峭。 午后,长安城东街的一处三进宅院的卧房里燃着银炭。 红纱帐内。 楠木床榻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怀中,汲取着他身上的传来的热意。 陆锦时睁开眼眸望着跟前男子的容貌,剑眉星目,清俊如谪仙。 心想不愧是她精挑细选挑来借种生子的郎君,她与他所生的小璋儿日后能得到这容弈六七分的容貌就已足够。 容弈睁开眼眸,见着陆锦时望着自己,淡笑道:“醒了?赶了快两个月的路今日才到,不多睡一会儿?等会好去探望祖父。” 陆锦时轻笑着摇摇头,“今日不去探望祖父了,千里迢迢赶来,也得等我沐浴之后,明日再去探望我祖父也不迟。” 容弈笑了笑道:“不是说你祖父命在旦夕了吗?你这千里迢迢从山阴城赶来长安,不怕今日不去,就见不到祖父最后一面了?” 陆锦时道:“我三岁时,爹娘和离,我随我娘去了山阴城,这十八年来我亲爹家中一封信都没有来过,我接到祖父病重的信,就带着五个月的婴儿前来长安,哪怕只能灵前上香,也算是我尽孝道了。” 容弈道:“明日我陪着你一起去看望祖父。” 陆锦时垂下了眼眸道:“不必了。” 容弈微蹙眉道:“为何?” 陆锦时不好意思说,容弈只是因自己背负克夫之命,嫁不出去,所找的借种生子的种子人选罢了。 她没打算告知容弈自己乃是永兴侯府的嫡长女。 虽做了两年的露水夫妻,又有了孩子,可到底自己还是打算去父留子的,没必要让容弈知晓自己的身份。 陆锦时道:“你我到底还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容弈听到陆锦时此言,微蹙眉道:“我已与我爹娘通信过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分,到底你也为我生下了璋儿。”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容弈给自己名分?可她没想好要给容弈名分。 虽说璋儿有爹有娘定是要比去父留子好的,但连陆锦时都有些信她的克夫之命了。 她第一任未婚夫与她婚期临近之前,暴毙而亡,第二任未婚夫订婚不久后就患上重病,一退婚重病痊愈了。 是以山阴城之中人人都传天章书院院长的继女是克夫之命。 陆锦时到了十九岁时都定不下婚事,才索性想着从继父的书院之中找一个容貌俊朗的小书生去父留子算了。 陆锦时千挑万选选中了容弈,倒也没让她失望,生下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 陆锦时想着,若是养好身子骨,再借容弈生个女儿,儿女双全就更好了。 容弈手指勾弄着陆锦时的长发:“明日你先跟着我去见我爹娘可好?有了名分之后,我也能光明正大陪着你去探望你祖父。” 陆锦时一愣,“见你爹娘?” 容弈轻点头道:“璋儿也七个月了,我也该给你一个名分,明日你随我去见爹娘,谈谈你我的婚事。” 陆锦时听着容弈的话有些为难,她亲爹是永兴侯世子,娘亲是异姓王安王家的明珠郡主,她继父亦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天章书院院长。 天章书院每届科举都有近半学子考中功名,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她继父的门生。 陆锦时自认出身也算是高贵,去父留子无需过问容弈家世,但若是成亲,可多少要考虑一番。 陆锦时便道:“你我若要成亲做夫妻,还得从长计议,毕竟我还不知你的家世,你爹娘可否好相处?” 容弈摸着陆锦时的脑袋,略有些愧疚道:“锦儿,不是做夫妻。” 陆锦时皱眉看向容弈,“不是做夫妻是何意思?” 容弈稍显愧疚道:“我前几日才得信,我不在长安的时候,我爹已经做主给我许下了一桩婚事……” 陆锦时冷呵了一声,从容弈的怀中退出来,坐起身子看向了容弈:“你爹给你许下了婚事?那你还说要给我名分?” 容弈轻声道:“嗯,我会让我爹娘同意你做我的妾侍。” 陆锦时陡然听到他这般说,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是想要我为妾?” 容弈点头道:“是,念在璋儿的份上,我爹娘定会答应你做我的侧室。” 陆锦时冷声道:“容弈?你竟要我为妾?让我做妾还需要你爹娘答应?” 就算容弈尚且不知自己是安王府明珠郡主的女儿,永兴侯府的嫡长女,也应当该知晓她是天章书院的大小姐。 自己是他恩师的继女,他怎敢如此看轻作践自己? 竟想要自己为妾? 还以这般施舍的语气? 容弈见着怀中的陆锦时变了脸色,便道:“锦儿,虽是妾,但念在你给我生下长子的份上,待我正妻入门后,我可以许你为侧……” 妃这一字还不曾从容弈口中说出来时…… 啪一声。 陆锦时一个巴掌已顺手落在了容弈的脸上。 陆锦时起身看着容弈,姣好美艳的脸上带着一层愠色道:“让我为侧室?还需要你许可?可笑!” 容弈不敢相信陆锦时竟然会打自己一巴掌,星眸微眯:“陆锦时,你可知我是……” 陆锦时打断了容弈的话,满是气恼道:“我不知,我只知你竟想让我做你的妾侍,打你这一巴掌都是轻的,彩云彩凤,找小厮来将他赶出去!” 屋外两个婢女听到了陆锦时的吩咐,连忙去寻小厮。 容弈皱眉看向陆锦时道:“锦儿,待你明日随我见过我爹娘,你就知晓我让你做我的妾侍并不是亏待了你。” 陆锦时也是蛾眉紧蹙道:“做妾侍还不亏待了我?是不是我还要多谢你善待让我为妾,让我的璋儿为庶子?” (本章完) 第2章 嫡长女 第2章 嫡长女 容弈道:“璋儿虽会成为庶子,但也是我的长子,日后我也并不会亏待他。” 陆锦时满是气恼,将容弈推下了床榻,伸着手指指向门外道:“我陆锦时绝不给人做妾,我的璋儿也无需给人做庶子,你赶紧出去,日后别来我跟前,我日后不想再见到你。” 容弈没想到让陆锦时为妾她竟会这般气愤。 但陆锦时与自己本就只是露水情缘而已,自己愿意让她做侧妃,也算是宠着她了。 若是父皇没有给他安排赐婚,念在这两年的情分与她生下长子的份上,他给锦时一个正妃身份也并无不可。 可如今父皇已然给他赐婚,他无法抗旨,陆锦时与自己到底是无媒未婚有子,为侧妃是真的不委屈她了。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锦儿,我父亲给我定下的婚约我难以违抗,你想要正妻之位,定是不能的。” 陆锦时呵了一声,“你那正妻之位我也不要,我如今只想要你立即离开在我的眼前!” 陆锦时话音一落,门口彩云彩凤已是带着小厮入内,上前赶着容弈出门。 容弈见着小厮护卫前来,微皱眉,陆锦时这会儿在气头之上,不如让她多多冷静几日,再与她来谈为妾侍与名分之事,待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必定不会这么气恼了。 陆锦时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恼道:“可真是倒反天罡,本该就被去父留子的露水夫君罢了,竟然敢让我为妾!” 陆锦时这会儿庆幸于自己没把他当正经夫君看。 彩云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陆锦时跟前道:“姑娘喝杯茶消消气。” 陆锦时接过茶盏淡抿一口,“也算是我看走了眼。” 彩凤也跟着相劝道:“姑娘莫气恼,这等子不长眼的赶出去便是了,要紧的是明日还要去永兴侯府。” 陆锦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隐下了怒意,确实明日去永兴侯府更为要紧些。 毕竟她对永兴侯府可还有着旧账要清算一算。 她娘亲明珠郡主与她亲爹永兴侯世子本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十七岁就生下了她,本是令人艳羡的伉俪。 但自己三岁时,娘亲被大夫诊出不孕之后,爹爹竟背着娘亲,与借住在侯府的远房表妹珠胎暗结。 让娘亲答应纳柳表妹为妾。 心高气傲的娘亲哪里忍得了情郎的背叛,定不愿让柳表妹为妾,若是表妹不堕胎另嫁,她便会眼里揉不得沙子非要和离。 侯府当时选择了保下柳表妹的孩儿,却也不愿和离。 于是乎娘亲在太后的帮衬之下,和离后带走自己。 不过娘亲也就此伤透了心,带着自己远走江南散心。 而永兴侯府在娘亲和离后,却是欢欢喜喜地迎娶了已有身孕的远房表妹,生下了一儿一女龙凤胎。 娘亲在遇到继父之前一直是郁郁寡欢的,甚至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亲提起往日和离之事来都是愤恼。 毕竟先前侯府请来的那些大夫都说娘亲无法再有身孕,可是娘与继父成亲后不久就生下了秦柯。 江南的大夫都说娘亲身体康健,并非是不能身孕,只是之前有吃过避子药而已。 娘亲才得知当时在贺家所吃的坐胎药全是避子药,这些年娘亲年年想来长安找贺家算账,年年都有事耽搁。 这一次祖父重病,弥留病榻写信来要见自己最后一面,陆锦时本都是不想来的,只是怕担上不孝这个重罪之名,才不得已前来长安。 既然自己来了,那么定要帮娘亲算算十八年前的旧账。 陆锦时入睡前在房中点燃了安神的香,却还是想起容弈让她为妾之事,辗转反侧,气恼不已。 这两年虽说是露水情缘,可到底也算是朝夕相处。 容弈学业上有不明白之处,自己也算是倾囊相授,自己那些古籍藏书,她连亲弟弟都不愿给,只准秦柯在她书房抄录,对容弈她甚是舍得。 容弈倒是好,竟敢如此轻视自己,让自己为妾侍?还高高在上许诺自己侧室之位,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陆锦时一夜都在生着容弈的气,睡得不大好,但碍于要去永兴侯府,她还是一早就醒来了,让丫鬟们好生给她梳妆。 去见缠绵病榻的将死之人,陆锦时并没有带上璋儿,只吩咐了奶娘丫鬟们好生照顾。 —— 长安城永兴侯府内。 寿鹤院内。 贺家全族都齐聚于院中,毕竟屋内的老侯爷也就这几日了。 角落之中,一个约摸着十七岁的少女好生抱怨对着自己娘亲道:“真是的,祖父为何不多撑一段时日?陛下给我与七皇子赐婚,这祖父一去世我得要守孝一年,最快也要一年后才能谈论婚嫁之事了。” 柳秀秀不悦地看了一眼女儿,“嘘,小声些,此话可不能被人给听去。” 贺锦兰噘嘴道:“娘,我又没有说错,祖父怎么不多撑些时日,我也能与七皇子殿下尽快完婚。” 柳秀秀小声道:“陛下所下的赐婚圣旨之中说的七皇子妃乃是永兴侯世子的嫡长女,这嫡长女要是算起来,可并不是你。” “娘,怎会不是我?贺家的嫡长女不是我还会有何人?” 贺锦兰突然想起来道:“您说的是爹爹先前的女儿?她亲娘自己生不出来还非要和离,连男子纳妾都容忍不了,既然她娘已带着她和离离开侯府,另嫁一个穷乡僻壤教书的穷教书先生,她还算是哪门子的嫡长女? 何况她要比我大四岁,也要比七皇子殿下大两岁,这年纪也不合适,陛下定然不会让她为七皇子妃的!” 柳秀秀微叹气道:“老爷子缠绵病榻,特意写信叫着贺锦时归来,算算日子,她应当也快要到长安了吧。” 柳秀秀想起当年名满长安的明珠郡主,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来。 她至今都还没有世子夫人的名号,也不知老侯爷去世之后,世子为侯爷时,她能不能得一个侯夫人的名号…… 贺锦兰见着柳秀秀神色之中担忧道:“娘,您在担忧什么?贺锦时不过就是一个乡下长大的姑娘家,定然是小家子气得很,乡野山村之女怎配为我侯府嫡长女?怎配为七皇子妃?” (本章完) 第3章 回侯府 第3章 回侯府 “阿嚏。” 马车内的陆锦时轻打了一个喷嚏,她拢了拢身上的白狐大氅,这都已是二月里了,长安的春日有够冷的。 “姑娘,到了。” 陆锦时听到外边赶车小厮之声,她掀开帘子看着跟前写着的永兴侯府的匾额,便下了马车,走到了门口。 陆锦时见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要敲响时,一旁侧门处的门房小厮就走了过来。 门房小厮就将陆锦时拦下道:“请问姑娘是何人?容小奴进去通禀一声。” 小厮见着陆锦时身上所穿戴的皆是流光溢彩的云锦,颜色虽素,但这暗纹与布料一看就是上等的佳品,小厮不敢对陆锦时有所怠慢。 陆锦时道:“不必进去通禀了,我是永兴侯府的大小姐,你将大门打开就是。” 门房小厮打量了一眼陆锦时,这一看他都怔愣了好一会儿,跟前姑娘的容貌着实好看得紧,似天上仙子一般: “姑娘,我是永兴侯府的门房,怎会连我家大小姐都不认识?你长得虽也是如同我家大小姐一般貌美,但确实不是我家大小姐。” 陆锦时柳眉轻挑,语气淡淡:“永兴侯府大小姐十八年前就离了长安,不曾归过,你如何认识的永兴侯府大小姐?” 门房小厮道:“我们永兴侯府的大小姐一直都在府上,至今也不过才十七岁,怎会十八年前就离去长安呢?” 彩凤彩云两个丫鬟在陆锦时边上气恼得很。 彩凤道:“姑娘,好一个永兴侯府,竟然都已经不认您这个大小姐了。” 彩云也是气恼:“侯府也真真是欺人太甚,都不将您当做侯府女儿了,还写信让你来见老侯爷最后一面作甚?” 陆锦时也觉得荒唐,难怪十八年才来一封书信,原来贺家都不将她当做女儿了,那可就不要怪她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侯府门房小厮看着陆锦时道:“走走走,我们侯府可没有第二个大小姐,快离去。” 陆锦时轻呵了一声道:“离去?” 陆锦时看向身后自家弟弟留给自己的几个护卫,缓缓吩咐道:“你们几个上前想法子将正门打开。” 门房急忙道:“这里可不是你们嚣张的地方,此处乃是永兴侯府!” 陆锦时走到一旁,示意几个护卫上前开门。 这些护卫倒是力气十足,上前砸门的砸门,踢门得踢门。 门房小厮见状,连连走到侯府内召集着侯府的护院,又去了寿鹤院之中将此事禀报给了管家。 “柳管家,不好了,有一个女子带着护卫前来砸侯府大门。” 寿鹤院之中,侯府几个主子齐聚院内。 永兴侯世子贺檀听到门房小厮的禀报,皱眉道:“什么女子如此嚣张,竟敢砸我侯府大门?” 柳秀秀走到贺檀边上道:“夫君,那女子是不是知晓我们侯府这几日有大事,特意来闹事的?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 门房小厮低声道:“那个女子自称是我们侯府大小姐,想必就是个疯癫的。” 贺檀一听,先是眉尖一蹙,后又匆匆忙忙赶去侯府大门口。 柳秀秀忙跟上了贺檀,只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 侯府大门倒也不是第一次被砸,当年明珠郡主和离时,来要回嫁妆之时也砸过一回门。 贺锦兰追上了柳秀秀道:“娘,哪个不怕死的竟敢来日后七皇子的岳丈家中嚣张闹事?” 柳秀秀道:“兰儿,休得再乱提及七皇子。” 贺锦兰的双生哥哥贺覃也追上了柳秀秀道:“娘,爹为何如此激动?我从未见过爹如此激动的神情。” 柳秀秀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前去了侯府大门口。 到了侯府大门口,只见大门已经被人给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素净青色云锦缎子的女子跨过门槛入内。 柳秀秀望着跟前的女子的绝世美貌,微微闭眸,她还真的来了…… 柳秀秀睁开眼眸,含笑道:“你就是锦时是不是?” 陆锦时目光直视着对面的蓄着胡须的男子,想来应当就是自己的父亲了,他瞧着就是三十多的年纪而已,长相可是不输继父。 也是,娘亲所挑选的夫君,必定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陡然听到女子的声音,陆锦时上下打量了柳秀秀一眼,“是。” 柳秀秀身后的贺锦兰望着陆锦时,一脸不可置信,她那个自小就去了山阴乡下,在山村乡野穷教书先生家中长大的便宜姐姐,怎会出落得如此漂亮,傲气十足? 柳秀秀笑着道:“哎哟喂,小锦时竟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你来了怎么不早传个信,递个帖子,何必砸门?徒惹旁人家笑话。” 陆锦时见着柳秀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倒也笑了一声:“我回我自个儿的家,还需传信递帖子?既然是祖父写信让我归来的,我自家的门,我砸不得?” 陆锦时望向了一旁木楞楞看着自己的贺檀道:“爹,你说是不是?” 贺檀回神过来,看向陆锦时,当初在自己怀中软软糯糯的女儿,已是这般大了。 柳秀秀道:“砸自家的门,倒是更容易让人看笑话,让门房小厮向主子通禀一声便……” 彩云双手抱胸道:“你这话说的也真是可笑,我家小姐回自家,还需要门房小厮通禀?向哪个主子通禀?我家小姐就是这侯府的正经主子。” 彩凤也道:“何况侯府的门房小厮竟然说大小姐不是我家姑娘,要赶走我家姑娘了,哪里会去通禀?” 柳秀秀只讪讪笑着,“是我的不对。” “娘,您有什么不对的,姐姐,我娘好歹也是你的继母,也是你的母亲,你今日刚来长安,先是砸门,这会儿又纵容你的奴婢对我娘不敬,这算什么意思?” 贺锦兰见着跟前女子的嚣张,着实是气恼得很,“姐姐,你是在乡野长大的,难免不知规矩,但这是在长安城,是在侯府,你怎可对你母亲如此不敬?” 陆锦时斜了一眼贺锦兰,“我母亲乃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当今陛下的义妹明珠郡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做我母亲的?” 贺锦兰气恼至极道:“你怎敢对永兴侯世子夫人不敬?” 陆锦时轻讽了一声,“我是不敢对永兴侯世子夫人不敬,问题……她是吗?” 当今陛下可是她娘亲的义兄,柳秀秀当年欺负娘亲至此,想要夫人的诰命,只会被陛下一次又一次的驳回。 柳秀秀只在一旁委屈得看向了贺檀:“夫君。” 贺檀对着陆锦时道:“进去吧,你祖父缠绵病榻多时,一直等着想要见你一面。” 陆锦时道:“等等,爹爹,我两月前就收到了祖父的信件,为何至今侯府的门房小厮会说侯府大小姐才刚满十七岁。” 陆锦时看了一眼柳秀秀母女二人道:“如今侯府后院是谁当家的?当家当的连门房小厮不知自家大小姐是谁,这家也不必当了。” (本章完) 第4章 冲喜 第4章 冲喜 柳秀秀闻言皱眉含怒看向陆锦时。 陆锦时瞧着柳秀秀那气恼的眼神轻笑,触及到她利益,柳秀秀也无法再做笑面虎了。 陆锦时回看向了柳秀秀缓缓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当家连下人都管束不力,何必再当家?” 贺檀微叹气道:“妙妙,贺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可以没有当家之人,你柳姑姑也是这几日事务繁多,忘记叮嘱丫鬟小厮你要归来之事。” 陆锦时道:“大小姐是谁还需要叮嘱吗?还是说这侯府上下已默认贺侯府大小姐不是我了?” 贺檀道:“自然不是,你依旧是我侯府的大小姐,只是在这关头,家里边不可没有熟悉管家庶务的人,当家之人要换也得等你祖父之事了了之后再说,快些去见你祖父吧。” 陆锦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倒也没有这会儿就要夺管家之权。 毕竟今日这柳秀秀自从自己来侯府后,一直伏低做小,唯有说起当家权,她的眼神就遮掩不住了。 比起今日就夺走侯府管家权,陆锦时更想也让柳秀秀尝尝最为珍稀的东西被人惦记着想要抢走的滋味。 陆锦时一路往寿鹤堂之中走着。 柳秀秀倒也还是柔声问道:“锦时,你可成亲了?” 陆锦时道:“未曾!” 柳秀秀面色一变。 贺檀倒是看向陆锦时道:“你今年也二十一了吧?怎么还不曾成亲呢?” 陆锦时道:“毕竟这世间男儿薄情得多,我也怕重蹈我娘的覆辙,遇到一个无信无义背叛山盟海誓的夫婿。” 贺锦兰在一旁听着气恼至极,“你怎敢这般说爹爹的?贺锦时,你可有尊卑?” 陆锦时轻笑道:“我有说是爹爹吗?原来在妹妹心中爹爹就是无信无义连山盟海誓都能违背的不耻之徒?” 贺锦兰气得跳脚,“我没有,你休得胡说。” 贺锦兰见着贺檀皱眉,忙撒娇道:“爹爹,我没有这般心思的,我没有……” 贺檀望着陆锦时的轻轻淡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娘在江南还好吗?” 陆锦时微皱眉道:“我娘挺好的,她与我继父成亲之后,就生下了我弟弟。” 柳秀秀神色一变。 贺檀的脸色也略有变动,他紧蹙着眉头,步履倒也放缓了不少,久久不曾痛过的心脏,这会儿又开始疼痛起来。 到了寿鹤院内。 院中的众人都纷纷看向院门处,见着贺檀带进来一个美貌姑娘家,为首的贺家姑姑道:“哥哥,这姑娘是何人?长得好生标致呢?” 贺檀声音低沉道:“她是锦时。” “妙妙?”贺姑姑轻愣,不禁含泪,“妙妙,你都这么大了……可还记得姑姑吗?” 陆锦时听到幼时小名,望着跟前的贺雯,她对姑姑倒是还有些许模糊的记忆在,那时候姑姑还未曾出嫁,自己在侯府甚是喜欢黏着姑姑。 陆锦时便点点头,“记得,姑姑。” 贺雯浅笑着应道:“诶,你祖父等你多时了,快入内吧。” 贺雯牵着陆锦时的手入内道:“爹,娘,锦时来了。” 陆锦时进了屋内,这寿鹤院虽是朝南,但屋内却是昏暗一片,内里也满是一股子药味。 陆锦时进了里边,只见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厌恶来。 贺雯轻笑着道:“这是你的祖母,还记得吗?” 陆锦时朝着老夫人道:“祖母。” 贺老夫人道:“回来了就好,你可已成亲了?” 陆锦时道:“未曾。” 贺老夫人的神色一变道:“既然未曾成亲,我与你祖父有一桩好亲事给你准备着,你祖父已是弥留之际,可还操心着你的婚事。 趁你祖父还有一口气在,你今日就与我娘家安平伯府的次子定下亲事吧,明日出嫁,婚期虽是着急了些,也算是给你祖父冲喜尽孝心了。” 陆锦时微微蹙眉,她连祖父的面还不曾见到,这老夫人就让自己定下亲事? 陆锦时走到了病榻跟前,望着已经瘦弱成枯木一般的祖父,她不敢想这就是年轻时英勇善战的贺侯爷。 贺老侯爷沙哑出声道:“妙妙,你回来了……” 陆锦时道:“祖父。” 贺老侯爷缓缓道:“安平伯的次子黄腾是我与你祖母看着长大的好郎君,你若能嫁给他为妻,祖父也是安心了,我们贺家亏欠你实在是太多了。” 陆锦时道:“既然黄腾是您看着长大的好郎君,那就让给妹妹罢,左右妹妹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冲喜尽孝心这么值得人人传扬的好名声,我愿意让给妹妹的。” 跟随着入内的贺锦兰道:“我不能嫁给黄腾,陛下已下旨给我和七皇子赐婚,让我为七皇子妃,这桩好亲事还是姐姐您嫁吧,毕竟是祖母给您千挑万选的。” 陆锦时似听了笑话一般,讽笑了一声道:“陛下给你与七皇子赐婚?” 陆锦时虽长在山阴城,却也常听说七皇子乃是当今陛下与皇贵妃最为疼宠的幼子。 七皇子出生之后,后宫再也没有添过子嗣。 人人都猜测储君之位久久未立,就是给七皇子备着的。 陛下怎可能会赐贺锦兰为七皇子妃? 柳秀秀拉了拉贺锦兰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口无遮拦。 贺老夫人看向陆锦时道:“你在乡野之中长大,你娘也不多管管你,你如今也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还不给你安排亲事,可见她这个做娘亲真真是不称职得很!” 陆锦时听得贺老夫人之言,紧皱着眉头。 贺檀忙道:“娘,妙妙今日刚回府,您……” 贺老夫人拿过佛珠转着,态度缓和道:“贺锦时,你祖父大限已至,你也二十一了,明日成亲婚期是仓促了些,但你若不成亲,届时为你祖父守孝一年,你又长了一岁,可真要成了嫁不出的老姑娘了。 倒不如明日就成亲了,许还能冲喜成了,给你祖父延福添寿。” 这婚事怪异的很,陆锦时自然不可能应下的,“我不嫁。” 贺老夫人怒拍着桌子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是我贺家的女儿,这婚事理当听从你父亲的安排,你要回贺家,明日你不嫁也得嫁,你若不愿给你祖父冲喜,就是不孝之罪!” (本章完) 第5章 七皇子妃 第5章 七皇子妃 陆锦时听着贺老夫人之言语,不由得轻笑。 如此仓促的婚事,定要自己出嫁,不嫁这一顶不孝的帽子就扣上来了。 当她陆锦时是蠢笨的吗? 陆锦时看向贺老夫人道:“妹妹既然已被赐婚为七皇子妃,那何不让妹妹尽早与七皇子定亲也算是冲喜呢?” 贺锦兰道:“七皇子又不在长安城,他去了江南求学。” 陆锦时一愣,论江南的书院,他们天章书院也算是首屈一指的。 七皇子去了江南求学,怎不到他们天章书院之中念书? 柳秀秀拉着贺锦兰的衣袖道:“锦时,非是你妹妹不愿冲喜,而是长幼有序,你这姐姐的还不曾成亲,做妹妹的也不能嫁人不是吗?” “那黄公子是个难得的好郎君,安平伯府的门第也算是与我们贺家门当户对,你嫁给他定不会是受委屈的。”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好一个长幼有序,既长幼有序,陛下怎又明知我还未成亲就越过我给妹妹赐婚呢?” 去年夏日时,陛下太后还来信过问过自己的婚事。 那时候陆锦时虽已快临盆,但终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未婚有孕之事,此事过于大胆,她也不敢让陛下太后知晓忧心,只说自己婚事因克服传言一直未成罢了。 陛下明知自己未曾成亲,又怎会给妹妹赐婚? 陆锦时扫过满屋子人脸上的神情,看向了贺锦兰道:“陛下的赐婚圣旨究竟是怎么写的?” 贺锦兰道:“陛下写的定然是给我与七皇子赐婚,你还要比七皇子大出两岁,年岁都不符合。” “兰儿。”柳秀秀阻拦着贺锦兰道。 陆锦时笑了笑道:“祖母说得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既有父命哪里够,母命也得遵守。” “我娘虽在江南,但我舅舅在安王府之中,这桩婚事自然也得过问我舅舅,我这就去一趟安王府,让舅舅来一起商讨婚事。” 贺老夫人脸色大变道:“何必寻你舅舅商量?难道祖母还会害你不成?” 陆锦时道:“祖母,即便不找舅舅商量婚事,我成亲如此大事,难不成还能不请我舅舅来赴喜宴吗?” 陆锦时眸光扫向了贺檀,眼中皆是失望神色,“我这就去安王府。” “站住!”贺老夫人出声道,“你一女儿家去与舅舅商议婚事成何体统?” 陆锦时可没有理会贺老夫人,直接离了寿鹤院。 贺老夫人望着陆锦时的背影,气急道:“果真是她养大的就是毫无尊卑教养!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都被她带去乡野间教毁了。” 贺锦兰低头含笑,贺锦时这般不知规矩她可就不愁什么了。 好好一个名门贵女在乡野间长大,也算是被养废了。 柳秀秀忙上前去哄着贺老夫人。 陆锦时出了贺家之后,便径直去了安王府。 马车到了安王府,陆锦时让丫鬟拜上了帖子,门房小厮就是连连恭敬地请着陆锦时入内。 陆锦时进了厅堂内不久后,安王妃便忙是赶来道:“锦时,你何时来的长安?我在王府之中为你准备好了院落,是你娘以前住过的院落。” 陆锦时淡笑着行礼道:“舅母,我有住处。” 陆锦时有子一事,舅舅舅母都还不知,陆锦时倒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就还是瞒着为好,左右她在长安也不会待太久。 安王妃道:“你住在何处?别是住在永兴侯府?你都已经改姓陆了,断没有再住贺家的道理。”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我住在东街那边新买的宅院里,舅母不必为我担忧。” 安王妃笑着道:“你舅舅有事不在长安,你表弟在书院,表妹们今日去赴宴去了,我这就去着人让她们归来……” 陆锦时摇头道:“不必了,日后也有相见表妹之时,我今日前来一是来拜访您与舅舅,二来便是想要与舅母来打听打听安平伯府黄腾此人,我今早去侯府探望祖父,却被他们所逼着嫁黄腾冲喜。” 安王妃这么一听,笑意全无,“好个永兴侯府,竟是如此磋磨于你,你不必嫁黄腾,你如今是姓陆,你的婚事由不得贺家做主!” 陆锦时问道:“舅母,那黄腾名声不好听吗?” 安王妃道:“何止不好听,他们安平伯府里面但凡是稍有姿色的丫鬟,断没有他不碰的道理,长安城之中就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家,也不会嫁给他。” 陆锦时明知黄腾好不到哪里去,听着舅母这般说,原本因容弈而得的气恼,更就上了一层。 安王妃道:“好个贺家,陛下早已去贺府给你颁了赐婚圣旨,他们还敢让你另嫁他人。” 陆锦时听着安王妃此言疑惑道:“陛下给我赐婚?我怎不知?” 安王妃道:“赐婚圣旨给了贺家,也就不去江南宣旨了,且贺老侯爷也行将就木了,你也定会来长安奔丧的,到时在议论婚事也不迟,这么要紧的赐婚之事,贺家竟然没有与你说?竟还敢逼你与安平伯次子成亲。” 陆锦时听着安王妃之言语,略有讶异道:“陛下不会是想要我做七皇子妃?” 安王妃点头道:“嗯,你出生时国师都说你是富贵命格,才给你取名为锦时,你怎会是克夫之命?太后娘娘与陛下一商议,就打算让你与七皇子成亲,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本还想瞒着自己借种生子之事,这会儿可没法瞒着了,“舅母,我不能为七皇子妃。” 安王妃道:“为何?” 陆锦时难以开口道:“我虽还未曾成亲,但我已有孩儿,如今七个月了……” 安王妃讶异道:“你有孩子了?你不成亲怎么有的孩子?是哪个畜生让你有孕又不对你负责的?” 陆锦时小声道:“舅母,别提那畜生了,左右我不能为七皇子妃,我得进宫与陛下请罪。” 安王妃道“那你孩儿呢?可带来长安了?” 陆锦时点头道:“带来了,改日抱来给舅母瞧瞧。” 安王妃轻点头道:“也好,七皇子自幼聪慧,长相可谓是谪仙下凡,前途无量,可谓是长安城贵女眼中佳婿,你错过着这般夫君倒是可惜了,唉。” 陆锦时微思忖,淡笑了一声:“难怪今日一到贺家就逼我成亲,原是贺家想要将陛下所赐的七皇子妃之位给贺锦兰。” 安王妃轻啐了一声,“贺家人做什么美梦?赐婚圣旨上写明了乃是永兴侯世子嫡长女,那贺锦兰算是哪门子的嫡长?贺家人当真也是大胆得很!等会进宫去找陛下告状主持公道。” 陆锦时莞尔一笑道:“倒也不急,那贺锦兰俨然已将自己当做了七皇子妃,就让她多做几日美梦吧,也让我好生看看戏。” (本章完) 第6章 面圣 第6章 面圣 陆锦时挂记着陛下赐婚一事,从安王府告辞后,便打算进宫去见陛下。 宫墙巍峨,宫门把守森严。 陆锦时拿着方才舅母所给的安王府玉佩递给了跟前的侍卫道:“官爷,我是明珠郡主的女儿,劳你去向陛下禀报一声,陆锦时求见陛下。” 侍卫见着陆锦时手中的安王府的令牌,言道:“你在此处等着。” 陆锦时轻点头,虽相隔千里,但平日里娘亲也与长安多有书信往来,陛下在信中并未提到过让她与七皇子定亲之事。 不过陆锦时仔细想想或许也是自己离开江南时,陛下赐婚的信件未到,贺家定是一得到赐婚圣旨就让自己来长安了。 紫宸殿之中。 惠元帝满是怒意直蹙眉,斥责着底下的少年道:“让你去江南求学,是为了让你念书明理的,你倒是好,不顾着好好念书,只贪恋女色,竟是连孩子都有了!未婚先孕,丢尽皇室颜面,你可知你的身份?怎敢让民间女子生下你的长子的?” 容弈低头不敢反驳,他的确是贪恋了女色,毕竟陆锦时实在是美艳。 想起她昨日因自己想要她做妾,即便柳眉微蹙,面有愠色,那张脸依旧是美丽至极。 一旁皇贵妃淡笑着道:“陛下,他本也年纪不小了,您有了孙儿是值得开心之事。” “弈儿,你何时将孙儿抱进宫来给我们瞧瞧?” 容弈低声道:“孩子的娘亲她还不知我的身份,我让她为妾,她有些恼我。” 惠元帝气恼道:“她不想做妾,难不成还想做你的正妃?未婚有孕,不知羞耻,此等女子做你的侧妃都是远远不配的,让她做一个妾还不够?” 容弈心想陆锦时的确是想要正妻之位,只是若要给她正妻之位,想必是难上加难。 容弈只轻叹了一口气,“父皇,她到底也给我诞下了长子,念在孩子的份上,的确该给她一个侧妃之位的。” 惠元帝蹙眉道:“你带着那个女子进宫来给你母妃瞧瞧,再作议论。” 容弈应下道:“是,父皇,那儿臣就且先告退了。” 惠元帝望着容弈的背影不由恼道:“就不该放任他一个人去江南念书,念书念书,倒是念出来一个孩子来。” 皇贵妃劝慰着惠元帝道:“弈儿到底也年纪不小了,明年此时也就二十加冠礼的年纪了,这年纪有孩子也无不可。” 惠元帝正是恼着,身边的内侍匆忙入内禀报道:“陛下,明珠郡主之女前来拜见陛下。” 惠元帝倒是笑了一声,“妙妙到长安了?快快让她进来。” 皇贵妃见着惠元帝流出的笑意,她在一旁淡淡得抿了一口茶。 陆锦时一路随着内侍往紫宸殿而走着,她用着余光看向宫中的景色,这会儿二月里已有不少儿欲绽放。 陆锦时还是五年前,她的及笄礼上见过惠元帝了,那时惠元帝南巡来江南,一眨眼也是过了六年了。 陆锦时进了紫宸殿之中,规规矩矩地给着惠元帝下跪行礼道:“臣女陆锦时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免礼平身。”惠元帝道:“快快起来。” 陆锦时起身看向着惠元帝,他与六年前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陆锦时又望向了陛下身边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离开璋儿有些时辰了,她竟觉得陛下身边的这位娘娘与璋儿有些相似之处。 惠元帝轻笑着道:“六年不见,妙妙是长得更为漂亮了,你娘与你爹可好?” 陆锦时应道:“多谢陛下惦记,娘与爹爹都挺好的,只是爹爹所教导了几年的学子明年就要春闱,就没前来拜见陛下。” 惠元帝道:“你可曾去见过贺家老侯爷了?” 陆锦时轻点头道:“方才就去见过了。” 惠元帝笑了笑道:“不巧的是太后去道观之中清修去了,得要到她寿辰前些时日才归来,太后得知你来长安定会开怀。” 陆锦时道:“陛下,我今日前来是听舅母说,您给我赐婚了?” 惠元帝摸了摸胡须道:“你娘信中说你背负克夫之名声婚事艰难,那都是些无稽之谈,你出生时长安城旱灾得解,普降甘霖,可见你是个有福气的,朕打算让你做朕的儿媳,嫁给朕的小七。” 陆锦时垂下了头,低声道:“陛下,臣女不能嫁给七皇子。” 惠元帝蹙眉道:“怎么?你嫌弃七皇子?” 陆锦时摇头道:“不是,只是臣女虽未成亲,但已有了孩子。” 未婚先孕到底是不光彩的,陆锦时只敢轻声说出口。 陆锦时见着惠元帝脸色一变,忙解释道:“陛下,两年前我因婚事艰难,被人嘲笑,我就想着找与其找良婿成亲,倒不如找个容貌俊秀的小书生借一个孩子,去父留子。” 皇贵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不愧是明珠郡主的女儿,这念头可真是……别出心裁。” 皇贵妃想了许久,才将惊世骇俗改为了别出心裁。 陛下道:“这倒也好,未婚有孕,去父留子,只有自己的孩子也是贴心,省的去伺候夫君一大家子,还得被磋磨。” 皇贵妃满头疑问地看向惠元帝,方才惠元帝可还骂着容弈未婚先孕乃是丢尽皇家脸面,又骂容弈相好的女子是不知羞耻。 怎么到了陆锦时未婚有孕,就变成了贴心,不必被磋磨了? 惠元帝轻笑了一声道:“你孩子可带来长安了?” 陆锦时点点头道:“带来长安了,改日给陛下瞧瞧,他叫陆璋,很是乖巧可爱。” 惠元帝道:“好。” 陆锦时又与惠元帝寒暄了好一会儿,惠元帝过问了些天章书院之事,陆锦时一一回答后,到了午时她便就告辞离去。 马车停稳在东街门口。 陆锦时下了马车后,就见到了屋门口的容弈。 陆锦时皱眉望向着容弈道:“我说过让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容弈道:“锦儿,我今日去见过我爹娘了,我娘想要见见璋儿,你让我先带着璋儿去哄哄我爹娘,许是我爹就能答应你为我的侧……“ 陆锦时不等容弈将话说完,一个巴掌又要落下,这一次却被容弈给躲过了去。 容弈望着陆锦时道:“锦儿,非是我想要你做我的妾侍,实在是我们家中家大业大,我前头还有几个兄长,我无法忤逆我父亲让你做我的正妻,但即便只是侧位,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子的。” 陆锦时见着容弈那张绝世俊朗的脸,“你虽说长得是挺好看的,但不该也想的这么美,让开,别挡我的道。” 容弈拦在了陆锦时跟前道:“锦儿,你我单独谈谈,待你知晓我的身份之后,就不会觉得我让你为妾是亏待了你。” 陆锦时呵了一声,“身份?即便你是皇子龙孙我都不会做你的妾!” (本章完) 第7章 孩子可不是你的 第7章 孩子可不是你的 容弈微皱眉道:“你只是天章书院的千金,做皇子的妾侍,哪里就委屈了你?” 陆锦时冷眸扫向了容弈,“就算做皇子侍妾也是委屈我,何况国姓为祁不是容,你也不是皇子!” “容弈,你我两年同床共枕的情谊,同育有一子的情分,就换来一句为妾侍不委屈我?你竟如此看轻我?” 容弈道:“我并非是看轻你,只是父命难违,我既然允你生下我的长子,也是因我在意你的,这两年的情分我也是在乎的,否则就凭你打我的那巴掌,你的手怕是难保。” 容弈回想起昨日那个巴掌来,还是打算大人有大量谅解了陆锦时,毕竟本也是他陡然先说为妾的。 也就不与陆锦时计较了。 陆锦时讥笑着出声道:“我生下你长子对于你来说还是给我的恩惠了?” 容弈心想确实如此,毕竟父皇早就有意要将储君给他。 久久未立储君,是他非嫡非长,又还未进朝堂,比起几个兄长来也算是年幼。 但待他成亲后,就会被立储。 让陆锦时诞下日后储君的长子,何尝不算是恩惠? 陆锦时见容弈沉着一张脸,无声默认,呵了一声:“让开,别来我眼前烦我。” 容弈沉声道:“锦时,你该我随我回去的,我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 “容弈,那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这孩子可不是你的!” 容弈蹙眉看向陆锦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上璋儿的那段时日里,你与我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你怎么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而且璋儿长得与我娘亲很是相似。” 陆锦时道:“我没说璋儿不是你的血脉,但璋儿确确实实不是你的孩子。” “璋儿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你只不过是我所借的种子而已!” “我本就打算将你去父留子,之所以还留着你,只是还想着要一个女儿,又不知如何开口赶走你罢了!” “既然你如此作践我看不起我,那你就趁早离开,我本就没打算让璋儿叫你一声爹爹。” 容弈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铁青,他听着陆锦时的惊世骇俗之语,一时间皱眉道:“你两年前接近我,给我红袖添香,处处照顾我,并非是你爱我,而是你想要借种生一个孩子?” 陆锦时道:“是!我一开始就打算去父留子。” 容弈气得手紧握成拳,冷眸望着陆锦时道:“不告而取谓之窃,不问自取是为贼,陆锦时,你身为天章书院先生之继女,都不明白何为借,何为窃吗?” 陆锦时见着容弈气得铁青的脸色,只觉得解气。 他昨日让自己为妾,自己可是整整气了辗转难眠一夜,这滋味也该让容弈尝尝了。 陆锦时靠近着容弈耳畔处道:“我可不是窃,可是你自己愿意给我的呀,还是你求着我给我的……” 陆锦时的尾音悠长,容弈倒是也被气笑了。 他堂堂皇子,竟然被陆锦时所辱至此。 细想两年前她对自己的温柔照顾,那柔情似水,他以为陆锦时是喜欢自己的。 毕竟她一个女子,若不是喜欢自己,怎会未婚先孕生下自己的子嗣? 那时容弈便想过,待回长安定让她为自己的侧妃。 谁料她打得是借种生子的念头,她将自己当做什么呢?马场里面给母马配种的公马? 容弈伸手扣紧了陆锦时腰肢:“陆锦时,我告诉你,璋儿身上留的是我的血脉,璋儿便是我的儿子,你休想去父留子。” 陆锦时在容弈的怀抱挣扎着:“双喜,双福,把他给拉走,日后见到他就乱棍打出去!” 陆锦时吩咐着在一旁的两个小厮。 双喜双福连上前要拉走容弈,容弈凌厉的目光看向二人,双喜双福二人便顿住了脚步。 容弈伸手勾住了陆锦时的下巴,低眉看着陆锦时,隐下怒意道:“借种生子,去父留子,可惜你找错了人!璋儿我要定了。” 陆锦时拍开了容弈勾着自己的下巴的手指,“你既要娶妻,日后定不缺孩子的,还有,这璋儿你还真要不走。” 容弈沉怒道:“你就看着我能不能要走就是了!” 容弈说完这句话后,便就甩袖气恼离去,活了十九年,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女子跟前遭受此大辱。 容弈倒也等着看,陆锦时知晓他身份那一日,她得知自己保不住孩子那一时,该有多后悔。 陆锦时怎想出的去父留子,她竟敢让自己去父留子? 她一开始接近自己有的只是利用而已,他却还当真的去为她谋求侧妃之位。 容弈只觉得一腔真心错付,难怪她不想要妾侍之位,不想要名分,原来她就没想过要给他一个名分,好一个陆锦时。 容弈气恼之际,转头回了陆锦时宅院不远的别院里。 他还未被赐封王位,本该住在宫中,只是宫中规矩多,他十五岁时就求父皇给了一处别院。 入了内,容弈狠狠一拳砸向了墙壁,手中疼痛却是比不过心中疼痛。 她怎还敢提两年情分的? 所谓的情分,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她利用的! 容弈实在是火气难消,本因让她为妾的一丝愧疚也无。 —— 东街宅院里。 陆锦时进了屋内,抱起了小璋儿,璋儿已经醒转,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陆锦时。 七个月的璋儿,已经能听懂些大人的话了,也会对着大人笑,给予大人回应。 “璋儿。” 璋儿咿咿呀呀地在陆锦时怀中挥舞着手。 陆锦时低头逗着璋儿轻笑,“璋儿见到娘亲好开心,娘亲见到璋儿也甚是开心。” 璋儿只挥舞着小手,甚是有趣可爱,陆锦时想容弈虽然混账得很,可他的种子确实不错。 可惜了,没能再借一个女儿,否则儿女双全就更好了。 陆锦时吩咐着一旁的丫鬟彩凤道:“明日我想去凌霄书院一趟见见弟弟,你去准备些去书院路上所需之物。” 彩凤应下道:“是,姑娘。” 陆锦时家中虽然是开书院的,但许是医者不自医,她继父桃李满天下,偏偏教不好自个儿子,所以两年前便与凌霄书院院长一合计,交换徒儿。 凌霄书院院长让容弈到天章书院念书,她的弟弟秦柯便来了长安凌霄书院念书。 想想,也有两年不曾见到弟弟了。 陆锦时一是打算去见见弟弟,二便是去打算拜访拜访凌霄书院的院长,他与继父乃是同门师兄弟。 陆锦时见璋儿给了奶娘后,她便去了一趟书房。 准备明日送给凌霄书院院长的厚礼。 陆锦时看着书房内还有不少容弈之物,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看着容弈给她所作的画,烧也烧不得,看着又是烦心得很,只将画作都放在一旁的箱笼之中。 回到房内,陆锦时看着容弈遗留下来的衣物,通通寻了出来。 “彩云,去将这些衣物都拿去烧了!” 彩云低声道:“姑娘,烧活人的衣物,这不大好吧?” 求收藏,求追读,求推荐票,求评论,谢谢~ (本章完) 第8章 给陆锦时做媒 第8章 给陆锦时做媒 陆锦时淡声道:“烧活人衣裳确实是不妥,可他容弈还是活人吗?” 彩云闻言,便低下头拿着衣裳出去,打算烧了。 彩霞入内轻笑道:“姑娘,烧了这些衣裳难免可惜,倒不如捐赠给城中一些孤寡乞儿,这衣裳给他们也能让他们换些银两用用。” 陆锦时想着也是,容弈的大部分衣裳都是她银两买的,极好的料子卖给当铺还值不少银两呢,确实是该捐赠出去,也当是帮作孽多端的容弈积德了。 “彩云,将衣裳送人便是。” 彩云应道:“是,姑娘。” 彩云捧起那一堆衣裳,从里面掉落了一块玉佩。 彩霞将玉佩捡起来,递到了陆锦时的跟前道:“姑娘,您看这玉佩的成色可不是一般的和田玉。” 陆锦时看着跟前的羊脂白玉,再看着玉佩精细至极的雕工,确实不是一般的宝物,像是价值连城的。 陆锦时心想容弈的家境应当也不算差。 这块白玉,陆锦时倒是没有捐赠,毕竟衣裳大多都是她买的,容弈当真要与她清算,她也赔得起,这块白玉,她还真难以说赔得起。 —— 翌日一早,陆锦时早早起来梳妆,和刚醒来的璋儿玩了一阵后,就坐上马车前去了凌霄书院。 凌霄书院在长安城郊的一处农庄里,此处有田有湖风景秀美得很,旷野之上绿色的小麦已然结穗。 马车停在凌霄书院外。 陆锦时步行入了其内,未曾听到里边书生的朗朗读书声。 再进去,只见学堂上,几个少年围拢在一起玩着牌九。 陆锦时见状,过去就扯住了青衣少年的耳朵。 秦柯被扯耳朵之后,先是一愣,后又仔细一看笑着道:“阿姐!你来长安了?痛痛痛!” 陆锦时放开了秦柯的耳朵道:“你是来长安念书的,还是来玩牌九的?” 陆锦时目光扫过跟前几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学堂之上,怎能有此嬉赌之物?” “你这小娘子怎敢来管我们的?” “秦柯,这是你姐?你姐怎敢拉你耳朵?我姐在我跟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长得挺好看的,这脾气怎比母大虫还差?” 锦衣少年们纷纷不服气陆锦时。 陆锦时瞧见跟前这些吊儿郎当的少年,紧蹙着眉头,只问着秦柯道:“林院长呢?这书院之中其他的夫子们呢?怎会允许你们在书院之中作赌?” 秦柯道:“年前钱夫子就在长安城之中开了一家新书院,将书院里面的书生夫子都叫走了,如今此处就只剩下我们八个书生和慕师兄了。” “年后林院长见大部分学子都去了金名书院,因此被气得病发,最近几日更是病得卧床了,我们也是有好好念书的。 只是趁着慕师兄去给林院长送药,无人教书,偷摸玩了一会儿牌九而已,恰巧就被您看到了。” 陆锦时见着十六岁的秦柯低着头似乖巧小鸡仔的模样,倒也不再怀疑:“你带我去看看林院长。” 秦柯乖巧地带着陆锦时往着学堂后院里而走着。 等到了后院里边,绕过一片茂林修竹之地,便到了林院长的住处。 林院长如今虽已是四十有六的年纪,可到底也是男女有别,陆锦时让着秦柯先进去通禀一声。 待秦柯出来后,陆锦时才进了屋内。 一入屋内,陆锦时便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小榻边上的年轻男子。 他倒是也长得一张好容貌,比起容弈那厮来倒也差不到哪里去,且他看着要比容弈年长好几岁,更显沉稳。 陆锦时也没有多瞧,只看了两眼就对着病榻之上的林院长行礼道:“林师伯,我奉我爹爹之命,前来探望于您,这里是我爹娘与我给您备下的礼,区区薄礼还望您不要见外。” 林院长望着跟前的陆锦时道:“小锦时如今出落的这般漂亮了,可成亲了?” 陆锦时笑着摇摇头道:“还未曾成亲,如若是成亲了,我定然会来请师伯吃喜酒的。” 林院长看向了边上的慕言道:“未曾成亲?那师伯可想要给你做个媒了,我这徒儿慕言博学多才,相貌英俊,人品优良,除却一心钻研学问没有考取功名,未曾有不足之处。” 慕言在一旁声音清朗开口道:“师父,人家秦师妹还是个姑娘家,您开开徒儿玩笑得了,可不能逗秦师妹。”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慕师兄,我随我娘姓陆,我叫陆锦时。” 林院长道:“我可不是逗着玩,慕言,你年岁也不小了,你容师弟比你小六岁,都写信来说有孩子了,你可不能落下太多,我看我这师侄女长得好看,与你乃是郎才女貌相配得很。” 陆锦时听到容师弟三字,脸上闪过一丝冷然。 慕言连声道:“师父,您可别逗着师妹了,此事对师妹的名声不妥。” 慕言又看向陆锦时道:“陆师妹,师父这是被气糊涂了,你莫要在意。” 陆锦时见慕言着急的模样,浅笑道:“无事。” 林院长道:“我没有糊涂,我见着你们二人站在一处就觉得养眼得很,师侄女,我这徒儿给你做夫婿,可不会差的。” 陆锦时浅声一笑道:“师伯,慕师兄的确不错,只是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嫁人了。” 陆锦时没与林院长说她有孩子一事,毕竟此事不宜大声宣扬。 林院长道:“哪里能不嫁人?” 陆锦时真怕林院长想要给自己做媒,扯开话题道:“师伯,听秦柯说,您这书院里面的学生夫子都被人给挖走才气生病,您可别为了一些人而置气,不值当。” 林院长道:“是那钱老贼欺人太甚,有辱读书人的斯文,过于功利,朝堂之上若有他教出来的学生,那我大盛朝都是些结党营私功利之流!” 林院长说到气愤之处,不由得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慕言,你可一定要好好教导你的师弟们,让他们今年秋闱都得中举子功名!” 秦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林先生,我们,恐怕,恐怕不能……” 林院长道:“你们身为凌霄书院的学生,可一定要给我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慕言道:“师父,可是我一人教他们八人,要让他们都得中功名,恐怕不易。” 林院长咳嗽着将目光看向了陆锦时道:“师侄女,听你爹说,你也在书院之中教过书?” 陆锦时缓缓道:“天章书院有个女子学堂,我偶尔是会去女子学堂之中教教书。” 林院长道:“那就劳烦师侄女帮忙一起教教凌霄书院这些学生,一定要让我的徒儿比那钱老贼带走的那帮学子先行考中功名。” 陆锦时微微诧异道:“我一个女子教这些少年书生念书,他们恐怕不会服我管教。” 林院长道:“你虽是女子,也可做他们的先生,若是他们不服气,狠狠管教就是,你们天章书院每届都有不少学子得中春闱,你来教他们必定能让他们取得功名,就当师伯求你了,咳咳咳。” 陆锦时忙道:“锦时不敢当师伯您的求字,我本是想太后娘娘寿宴之后就离开长安,如今既然师伯需要锦时的帮衬,锦时必定竭尽全力而为。” 林院长道:“好,你留在书院教书,也可以和我慕言徒儿多多相处,说不定能成一门好姻缘。” 林院长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道少年清冽打趣的声音。 “师父,你又在给慕师兄做媒呢?” 陆锦时听得门口熟悉的声音,见着入内的紫袍少年郎君,眉眼微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又是碰到了容弈。 林院长笑着道:“我是打算给你陆师姐与慕师兄做媒,你瞧这二人是不是登对得很?” (本章完) 第9章 教书 第9章 教书 听到林院长的话,容弈便紧蹙着眉头将目光挡在了陆锦时的脸上:“师父,徒儿觉得他们二人没有一处登对的地方。” 林院长道:“你瞧瞧这二人的容貌,哪里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师父,您不觉得我与陆姑娘的容貌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林院长这才看向了容弈与陆锦时,笑了笑道:“你们二人倒也是容貌相配得很。” 容弈闻言对陆锦时露出一笑。 陆锦时则是满是嫌弃地打量了一眼容弈。 慕言在一旁打量着容弈与陆锦时,见着二人之间好似有着异样的关系,又见陆锦时目光之中略有嫌弃,便道:“师父,您还是快快喝药吧,喝完药我还要带陆师妹去学堂之上,让她认认学子们。” 林院长这才道:“好。” 容弈满是疑惑道:“让她认学子作甚?她也要来此处书院念书?” 陆锦时道:“不是,我是来教书的。” 林院长对着容弈道:“弈儿,你是我最看重的徒弟,你又去了天章书院念了两年书,我常收到信听你陆师叔夸奖你,你可要好好用功,争取今年秋闱得功名,也可参加明年的春闱,高中状元……” 容弈道:“师父,我没打算去参加秋闱春闱。” “去,你必须去。”林院长道,“钱老贼欺人太甚,你得帮师父好好扬眉吐气!” 容弈还欲拒绝,只听得林院长咳嗽得厉害,他无奈有些心软了,“罢了,我就考考秋闱玩一玩。” 陆锦时道:“秋闱可不是这么好得中的,哪怕你文采是不错,文章也是鞭辟入里,但你说玩一玩,是不是太狂傲一点?” 容弈道:“那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就赌我秋闱能不能是长安前三甲?” “谁要和你赌?” 陆锦时只希望容弈尽快消失在她眼前。 早知容弈也要来凌霄书院念书,她方才就不该答应师伯的。 这会儿已经答应下来了,陆锦时倒也不能出尔反尔了。 慕言道:“容师弟与陆师妹你们先前有过过节吗?” 容弈浅笑:“是有一点误会。” 陆锦时倒也没有解释,毕竟容弈于她而言是自己看走了眼。 陆锦时不想再提起不光彩的曾经。 慕言伺候着林院长吃过药之后,便就带着陆锦时前去了学堂之中。 这学堂的临窗是一片宽阔的田野,窗户大开便可见风吹麦浪之景色。 入内后,慕言让着秦柯与容弈落座。 慕言出声道:“各位师弟,这位陆姑娘是天章书院院长之女,日后会随我一同教导你们念书,你们叫她陆先生或者陆师姐都可。” 陆锦时对着底下的十个少年颔首道:“我叫陆锦时,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的锦时,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啊?怎么让一个女子来叫我们念书?” “容哥,你回来了?” “容弈,你终于回来了,在天章书院两年滋味如何?” “慕师兄,你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娘子来教我们读书,即便是钱夫子把其他先生都带走了,也不该找一个女子来教我们。” 一时间学堂之上闹哄哄的一片,几个少年围拢在容弈身边,又有几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表达着对陆锦时的不满。 此处倒是堪比赶集市的大会还要热闹。 陆锦时缓缓出声道:“这里是学堂书院,不是你们可以喧哗之处,你们也都不是三岁稚童,难道还不懂尊师重教的道理?都坐好了。” 陆锦时这话一出,众人愣了一会儿,就又开始乱糟糟的一团。 除却秦柯乖乖地坐正,其余几人问着容弈的依旧与容弈寒暄,抵触由一个女子来教书的,他们依旧抵触。 瞬时间,整个学堂内,又是闹哄哄一片。 陆锦时见状,柔声问着一旁的慕言道:“慕师兄,此处可有戒尺?” 慕言从一旁取来戒尺递到了陆锦时手上。 陆锦时拿过戒尺,走到了容弈跟前,她在一众学子的目光下,伸手握住了容弈的手腕。 容弈低眸看向陆锦时握着自己的手,细想想,她让自己成为男宠确实是该死至极,但倘若她愿意服软认错,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原谅她的。 “啪!” 一声重响传来,陆锦时手中的戒尺重重得打在了容弈的手心处。 围在容弈身边的几个学子都看呆愣了。 容弈皱眉看向给了陆锦时道:“你又打我?” 陆锦时公报私仇,又是重重一击落在容弈的手掌心,“违反学堂戒律,打你手心是该的。” 容弈目光凛冽地望向陆锦时,他觉得陆锦时所打他手心,皆是私仇。 “你怎敢打我容哥的?你可知我容哥是……” 容弈看向说话的少年郎道:“住嘴。” 陆锦时道:“为何打不得?他不遵守学堂不得吵闹的戒律就该打,容弈,你服不服打?” 容弈看向陆锦时的眼眸,目光扫过围着他的几个少年道:“都坐好,乖乖听陆师姐授课。” 容弈一发话,先前都在闹腾的学子们都纷纷归了自个儿的原位。 陆锦时道:“你们都各自说下自己的名字,我好有个印象。” 几个学子又都纷纷看向了容弈,见着容弈点头,方才维护着容弈的银袍少年起身道:“我是镇国公兼兵马大元帅家中的三子,袁非。” 陆锦时得知跟前的银袍少年的身份,不由得一愣,他竟然是镇国公之子? 镇国公家的三公子在容弈跟前认做小弟,陆锦时倒是有些好奇起来容弈的身份,不过细想想,容弈什么身份都与自己无干。 “我是武安侯骁骑卫指挥使之子江吟。” “我是荣国公御前卫指挥使之子黄栋。” “我是兵部尚书之孙徐杨。” 陆锦时听着他们一人接着一人介绍着自己的身份不由得震惊,这些可都是朝中要紧的武将之子,他们都是将门之后,怎么来念起书来了? 这几位学子都对容弈极为恭敬,容弈又说自己知晓她的身份后,并不会觉得做妾是委屈了自己。 陆锦时不由得怀疑起了容弈的身份来。 容弈见着陆锦时看向自己,目光也回望了过去。 陆锦时道:“你呢?” 容弈道:“我是长平侯府容家的少爷,容弈。” 陆锦时这才明白为何容弈敢说让自己为妾不算亏待了自己,原来他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哥儿。 不过他也太自以为是,区区一个侯府公子就能让自己为妾了吗? 自己在他眼中就是被这么看轻的? 陆锦时望向盯着自己的容弈更是来了气,但她既然答应了林院长好好教书,自然也得要好生教书。 陆锦时正要让他们各自写一篇文章时,便见有个黑衣侍卫闯入了学堂之中,走到了容弈跟前半跪下道:“主子,永兴侯爷殁了。” 陆锦时听到侍卫前来的禀报,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戒尺,“慕师兄,我有些事,改日再来学堂教书,劳烦您让他们各自都写一篇文章,我可知晓他们的本事,也可以因材施教。” 永兴侯殁了,身为孙女,不管怎样,为了孝名她还是得去一趟灵堂的。 (本章完) 第10章 利用真心 第10章 利用真心 慕言应下道:“陆师妹有事尽管前去便是,离秋闱还有半年,不着急。” 陆锦时朝着慕言一福身,便就转身离开了学堂。 容弈见着陆锦时离去后,也对着慕言道:“慕师兄,我也有事先行告退了。” 容弈说罢后,就追上了陆锦时的马车,随着陆锦时一起进了马车内。 陆锦时蹙眉看向了容弈道:“你没有自个儿的马车?为何要上我的马车?”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你如今得知我的身份,该知晓我让你为妾并非是委屈你,而你借种生子,才是利用我的真心。” 陆锦时呵了一声道:“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怎就是利用了你的真心?” 容弈伸手握住了陆锦时的下巴道:“有借有还,你借我生了儿子,也得将璋儿还给我。” 陆锦时打开了容弈的手道:“我十月怀胎的孩儿,何来还你之说?” 容弈道:“你觉得你能与长平侯府抢儿子?” 陆锦时皱眉看向容弈道:“我还真能抢得过。” 容弈见着陆锦时脸上的嚣张,微微蹙眉,“陆锦时,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比不得你口气大。”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一开口就是想要我为妾,你还敢说我利用真心?好在我没有将真心错付给你。” 容弈蹙眉道:“从我们相识至今,你都没有给过我真心?” 陆锦时倒是觉得好生滑稽,容弈怕是一开始就存有让自己为妾的心思,他竟然还在乎所谓的真心。 “我没给你真心又如何……” 容弈伸手将陆锦时揽入了怀中,惩罚似地咬住了她的唇瓣。 陆锦时吃痛用力地推开了容弈,扬手打在了他的侧脸上,“容弈!你说出让我为妾时,你有给过我真心?” 容弈生生地挨了陆锦时这一巴掌,便又用力的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道:“我若没有给过你真心,我会允许你生下我的长子吗?你知道以我的身份,长子意味着什么吗?” 陆锦时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区区侯府世子罢了,你的长子又能意味着什么?” 容弈皱眉道:“我的身份其实……” 容弈正要说出口时,外边就又传来了一个侍卫的声音,“主子,陛下有令,让您立即去一趟紫宸殿。” 容弈微皱眉,他低声对着陆锦时道:“我的身份日后再与你解释,但我对你的真心从不有假。” 容弈说罢后,便就离了马车,翻身上马回紫宸殿而去。 陆锦时在容弈走后,用着手背擦拭了唇角,气恼不已。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用戒尺好生多打他手心几下,多解解气。 —— 永兴侯府贺家,大门口的灯笼被取下换上了白灯笼,满屋子挂满了白绸。 屋内众人哭作一团。 贺老夫人擦拭着眼泪哭着道:“老侯爷,您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可怎么活啊?孙女又是如此不孝,连给你冲喜都不愿意……如若今日锦时愿意冲喜,你必定能心存喜悦多活一段时日,不至于今日就走……” “可怜侯爷您死不瞑目,都没有见到家中孙儿孙女的喜事含恨而终啊!” 贺老夫人哭得凄惨至极。 柳秀秀也在一旁默默垂泪着道:“婆母。” 贺老夫人悲恸至极道:“那个不孝女在何处?她祖父走之前都记挂着她的婚事,就趁着她祖父出殡前,让她出嫁了,老侯爷方能入土为安。” 柳秀秀道:“婆母,您别着急,我这便去派人寻大姑娘去。” 贺锦兰在一旁道:“贺锦时都来了长安,却不住在侯府之中,简直就是丢尽我贺家姑娘的脸面。” 柳秀秀示意贺锦兰少说几句。 柳秀秀对着痛哭着的贺老夫人道:“婆母,您不要气恼了,老侯爷走了,您可要千万保重身子骨。” 贺老夫人喘着粗气道:“贺锦时这个不孝孙女,不愿冲喜,让她祖父含恨而终,她是想要将我也给逼死……” 陆锦时在屋外听着内里的哭声与痛斥她之声,冷笑了一声,便将手帕放到了一旁的鱼池里,沾湿了帕子便入了屋内。 一入内,陆锦时就哭出了声,“祖父,孙女来迟了。” 贺老夫人望着入内哭着的陆锦时,冷声呵斥道:“昨日不是与你说了,让你在今日与安平伯府次子成亲给你祖父冲喜吗?你怎一整日都不见人?竟让你祖父含恨而终,你祖父遗愿就是要你出嫁,他才能入土为安!” “你祖父死讯已传去了,你的婚事就一切从简,等会一顶轿嫁了,也能让你祖父能不留遗憾,可以闭目了。” 陆锦时落泪道:“祖母,祖父当真说只有我出嫁了,他才能入土为安吗?” 贺老夫人望向陆锦时道:“难不成还有假?” 陆锦时低声道:“孙女明白了,我等会儿就进宫去求陛下,让七皇子与我尽快完婚。” 贺锦兰听闻陆锦时的话,蹙眉道:“什么与七皇子完婚?怎会是你与七皇子完婚?祖父想要你嫁的可是黄腾,才不是七皇子。” 陆锦时抬眸望向了在一旁面露悲伤的贺檀道:“爹爹,陛下不是给侯府下了赐婚圣旨吗?我虽然想要孝顺祖父,遵从祖父遗愿,但君命在上我不得不从。” 贺锦兰在一旁道:“陛下给侯府所下的赐婚圣旨,是给我的!” 陆锦时目光望向了贺檀道:“爹爹,你不如去将赐婚圣旨取来,再宣读一遍,这道圣旨究竟是给谁的?” 贺锦兰道:“赐婚圣旨自然是给我的,你比七皇子要年长两岁,如何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我怎么听说圣旨上所写的乃是永兴侯府嫡长女……这嫡长女除我之外还有旁人吗?” 柳秀秀在一旁讪笑了一声道:“这说来还是侯府的不是,你从小就跟随郡主离开了侯府,这兰儿出生之后,因你不在长安城,这长安上下就将兰儿当做了侯府嫡长女。 你在乡野里长大,又要比七皇子年长两岁,所以,侯府上下乃至长安城内就都以为赐婚圣旨应当就是给你妹妹的。” 陆锦时作势落泪道:“原来一府之中还有两个嫡长女?既然如此,那我就进宫去问问陛下,这赐婚圣旨究竟是给我的,还是给妹妹的……” “不必去问了!你也不必成亲了。”贺老夫人打断了陆锦时的话,“你祖父刚走,热孝之际办婚事也惹人笑话,没必要去陛下跟前问这事。” 陆锦时佯装作态道:“可是您方才不是还说,我若是今日不成亲,祖父就不能入土为安,您也会被气死吗?祖父已经走了,祖母您要是再走了……孙女可会伤心至极的。” 陆锦时用着沾湿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对着贺老夫人就是哀哭出了声。 贺老夫人听着陆锦时的哀哭声,只觉得晦气至极,皱眉道:“你先不必嫁了,你祖父的丧事最为要紧,哪里能用这等子小事去劳烦陛下。” 陆锦时倒是真佩服贺家人的胆量,连赐婚圣旨都敢去糊弄。 不仅是将她当做傻子,也将陛下与七皇子当做了傻子。 陆锦时用手帕擦拭了眼泪之后,看向了贺檀道:“爹爹,方才妹妹说的是,我身为贺家的女儿回来长安,不住在侯府着实是不像话,所以我想要住回我的锦苑。” 贺锦兰皱眉道:“锦苑怎会是你的?这锦苑早就是我母亲与我所住之处,果真是乡下住久了,眼皮子浅,一回来就想要与母亲抢侯府最好的院落,连孝道都不顾了吗?” 陆锦时只看向了贺檀道:“原来锦苑不是我的?父亲,你连我娘特意为我所造的院落,都可以随意给旁人住了吗?” 贺檀低头不语。 一旁的贺老夫人道:“锦苑乃是侯府的院落,怎么就成了你的?锦兰也是侯府嫡女,她住在锦苑有何不可?你要住回侯府,就只能住在西边的西厢房之中。” 陆锦时只觉得可笑得很,那西厢房便是做客房都有怠慢,竟然让她住回西厢房? 这贺家人怎会觉得她会这么被轻易欺负了去? (本章完) 第11章 鸠占鹊巢 第11章 鸠占鹊巢 陆锦时讽笑了一声:“锦苑乃是我娘嫁来侯府后,买下了原本边上陈家老宅,又托了工部画图纸,耗费整整三年之久,为日后的女儿而新造的院落,此中一一木都是我娘的心意。 我也记得你与娘亲和离那一日里,爹爹,你应许过我,锦苑会为我留着,是以我娘放在锦苑之中的楠木床榻,楠木柜子等贵重的嫁妆也都没有搬走。 既然锦苑不是我住了,那些贵重的嫁妆也都该搬走了,我娘所造的一砖一瓦,一,木叶也都不该在侯府之中。” 陆锦时吩咐着身后的彩云道:“彩云,你去安王府喊人来,将锦苑之中我娘留下来的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今日都砸了,一砖一瓦都不得留!” 贺老夫人气恼至极道:“贺锦时,侯府还轮不到你来嚣张。” 柳秀秀忙道:“锦时既然想要住在锦苑,就给你住便是,我这就与锦兰从锦苑之中搬走。” 陆锦时道:“只搬走可不行,你们住过的,我嫌脏,还是砸了重修干净。” 贺檀望向陆锦时道:“你非要在你祖父刚刚去世的时候来闹吗?” 陆锦时望向了贺檀,她继父对自个儿极好,她也知晓贺檀多年未曾联系自己,心里许早就没自己这个女儿。 但是亲耳听到他的责怪声,陆锦时切切实实知晓了她父亲是早已不将她当做女儿了。 陆锦时道:“爹爹,我这不是闹,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而已。 你或许忘记了,我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过,哪怕是妙妙要天上的星星,你都会想法子给我。 所以你就命人在锦苑之中挖了一个湖,改了河道引入湖水,只为天上繁星能倒影在水中。 这几年来,虽然你没有给我过一封信,我却从未怨怪过您,我还是将你当做是我的父亲。 而昨日我刚回侯府,才知这侯府上下,都忘了您还有一个女儿,您明知黄腾在长安城之中的名声已经是声名狼藉,怎可以眼睁睁看着祖母祖父让我嫁给黄腾? 爹爹,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怎忍心看我嫁给一个如此荒唐的郎君?” 贺檀听着陆锦时的控诉,只低下头道:“是爹对不住你。” “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对我的伤害了吗?” 陆锦时道:“锦苑就是我的,我的东西被人碰过了,我只会嫌脏,我给你们两刻钟的功夫,把你们的东西都给搬走,否则我就一起砸了扔了捐了!” 柳秀秀忙道:“锦时,我与锦兰搬出去并无不可,只是老侯爷去世的讣告已传出去了,不多时恐怕朝中同僚,世家贵族,亲朋好友都会来侯府,正是事务繁忙的要紧关头,来个人见你把继母妹妹赶出去,你与侯府的名声怕也不好听……” 陆锦时目光直视向柳秀秀道:“侯府还有名声吗?当初你作为客居侯府的远房表姑娘,勾搭有妇之夫,珠胎暗结,品行败坏,你还在侯府一日,侯府有什么名声?” 贺锦兰气恼至极道:“我娘好歹也是爹爹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你不叫一声母亲罢了,你何来的资格训斥我母亲?你虽是山野乡村里长大的,但你好歹也是侯府血脉,怎么真就如同乡下无知村姑一般一点规矩都不懂!” 陆锦时一巴掌就打在了贺锦兰的脸上。 贺锦兰被打后,第一反应扬手就要还回去,只是她才刚扬手,就被陆锦时身后的彩凤与彩霞两个丫鬟给握住了手。 彩云挡在了陆锦时跟前,护住了陆锦时道:“姑娘。” 贺老夫人起身道:“反了,反了!” 贺锦兰怒目看着陆锦时道:“贺锦时,你怎么敢打准七皇子妃?” 贺老夫人气恼至极道:“你这不孝女,你爹与我都还在,此处可不是容你嚣张的地方,你怎敢掌掴你妹妹的?” 陆锦时只看向了贺檀道:“爹爹,妹妹言语辱骂我,我教训她可有错?” “没。”贺檀道。 贺锦兰看向着贺檀,委屈道:“爹爹。” 贺檀道:“本就是你有错在先。” 陆锦时轻讽了一声,“既然无错,那就让妹妹赶紧去锦苑,将该搬走之物,尽数都搬走,两刻钟之后,我可不管什么东西,都由我来处置了。” 柳秀秀楚楚可怜地望向了贺檀道:“世子,不是我不愿意搬,我这也是为了大姑娘的名声所虑,这陆家很快就会来吊唁的宾客,大姑娘赶走继母妹妹,恐怕会招惹来旁人笑话大姑娘。” 贺锦兰气恼道:“娘,您还顾忌着她的名声做什么?就该让她被人嗤笑。” 柳秀秀看着陆锦时道:“锦时。” 陆锦时道:“两刻钟,过了两刻钟之后还留在锦苑之中的东西,就随我处置。” 贺锦兰拉着柳秀秀的手道:“娘,我们去理东西去,我倒要看看她今日之后会如何声名狼藉。” 贺锦兰母女离了寿鹤院之后,处理后事的道士先生前来处理着老侯爷的身后事。 陆锦时也便就去了灵堂,随着侯府家眷给老侯爷上了香。 待彩云带着王府之中的人手来了侯府时,陆锦时便就去了锦苑,里边柳秀秀还在让人将箱笼搬出去。 陆锦时道:“两刻钟到了。” 贺锦兰蹙眉看着陆锦时道:“你!” 陆锦时对着彩云从王府之中找来的人手道:“把里边的家具床榻都搬出去。” 柳秀秀道:“大姑娘,这你搬我房中的床榻也就罢了,你妹妹到底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她睡过的床榻可不能让别人随便碰,也是为了她的名声所虑。” 陆锦时道:“我不似你们,能眼睁睁毒害姑娘家跳入火坑,既然为了妹妹的名声,这楠木床榻可以给妹妹,只不过你们得给我一万两银子,毕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榻,一万银子也不算多。” 柳秀秀听到一万两银子不由震惊至极,皱眉道:“大姑娘,我哪里来的这么大一笔银子?” 贺锦兰气急败坏道:“贺锦时,你不要太过分!你怎可如此害我名声?” 陆锦时倚在门框处,淡声道:“你们鸠占鹊巢,睡在我娘找工匠为我精心打造的床榻之上十余年,不过分? 我若真要害你名声,就该直接将床榻拉到大街上随意叫卖出去。 一万两银子已是我的仁至义尽,你没有侯府有,我只给你半个时辰的功夫去筹钱。” 柳秀秀再是能忍,这会儿也忍不了了,言语间没有了往日里的温柔:“贺锦时,你可还未曾嫁人,你日后成亲是要从侯府之中出阁的,这侯府到底是你的娘家,你不怕在你成亲那一日……” 陆锦时听着柳秀秀的威胁,一挑眉道:“既然一万两你们不愿意,那就一万五千两。” 贺锦兰道:“你!陆锦时你太猖狂了。” 贺锦兰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丫鬟匆匆而来。 “夫人,小姐,七皇子前来吊唁来了。” 贺锦兰满是惊喜道:“七皇子从江南回来了?” “我要见七皇子去。” 贺锦兰满是雀跃,提起裙摆便要去寻七皇子。 柳秀秀拉住了贺锦兰:“兰儿,你的脸上还有手指印,涂点水粉再出去。” 贺锦兰道:“那还得抹点胭脂,明月,快给我整理整理发髻,将我前些时候做好的白缎孝服取来。” (本章完) 第12章 请七皇子为臣女做主 第12章 请七皇子为臣女做主 贺锦兰忙不迭让着丫鬟给她寻着白缎衣裙,都顾不得锦苑之中的东西,拿出手持铜镜来看着自己的妆容。 见到铜镜之中映出了自己脸上红肿的手指印,贺锦兰怒视了一眼陆锦时。 柳秀秀也看向了陆锦时,贺檀年轻时就是名满长安的美男子,陆锦时继承了她爹娘的好容貌,这幅好相貌可是不宜出现在七皇子跟前。 柳秀秀朝着陆锦时轻笑了一声道:“锦时,这一万五千两银子,你要我一时半会儿拿出来,我也甚难,倒不如我先给你五千两银子,你随我去钱庄之中取银票,还有一万两白银我给你写下欠条。” 陆锦时望向柳秀秀,哪里不知她打的什么心思,不就是不想让自己见到七皇子吗? 长平侯府乃是七皇子母妃的娘家,容弈乃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哥儿,可不就是七皇子的表兄或者表弟吗? 陆锦时倒也好奇七皇子的容貌,容弈都来了天章书院求学,七皇子前来江南竟然不来天章书院求学? 陆锦时对着柳秀秀道:“前去钱庄取银子为何要我亲自前去?你最好快些写下欠条,你们母女二人也不想让七皇子知晓你们二人鸠占鹊巢十余年吧?” 贺锦兰一边往脸上抹着水粉,遮盖住了脸上的红肿,一边蹙眉道:“哪里是我们鸠占鹊巢,此处本就是侯府的院落,你又在乡下不来住。” 陆锦时倒是佩服着贺锦兰,不愧是抢人夫婿的女子之后,可如此心安理得地强占别人之物。 柳秀秀瞪了一眼贺锦兰,“你少说两句,还不快去老侯爷跟前跪着尽孝去?” 贺锦兰也知这会儿与其和陆锦时吵闹,倒不如先行前去七皇子跟前。 柳秀秀目光示意了自己的嬷嬷,嬷嬷心领神会地陪着贺锦兰前去了灵堂处。 柳秀秀朝着陆锦时讪笑了一声道:“锦时,这写欠条可以,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命丫鬟去纸笔去。” 陆锦时明知柳秀秀要拖着自己,不让她前去见七皇子,倒也随她,只坐在彩凤搬过来的木椅上,接过彩云递上前来的茶水,优哉游哉饮茶,等着站在一旁的柳秀秀写下欠条。 柳秀秀站在边上,不敢离去,怕陆锦时要去见七皇子。 而她的奴仆也不好搬椅子入锦苑内,柳秀秀只得站在一旁见着坐在椅子上的陆锦时饮茶,心中满是怨恨。 当年她都没有怕过明珠郡主,今日也不会怕这个小崽子。 —— 贺锦兰匆忙去了灵堂上,见到了面如冠玉俊朗至极的七皇子,她脸色一红。 十九岁的七皇子明显比两年前长得更为俊朗了些,脱了稚气,只是,怎么七皇子脸上也隐约有与她一样的手指印? 谁敢打七皇子殿下? 是不是七皇子睡着时所压的? 贺檀在一旁对着七皇子道:“七皇子比之两年前更显龙章凤姿,颇有谪仙风度。” 七皇子听着贺檀的夸奖道:“贺世子谬赞了。” “七皇子,我爹爹并非谬赞。”贺锦兰走到了七皇子跟前,双眸亮晶晶地朝着七皇子行礼道:“殿下。” 贺檀对着七皇子道:“殿下,这位是小女贺锦兰。” 七皇子倒是没有给贺锦兰任何眼神,“听闻明珠郡主之女也回长安了?她可在府上?” 贺锦兰听闻七皇子之言,委屈出声道:“姐姐回来了,姐姐一回来就要将我睡过的床榻叫卖给外边那些脏臭男人,企图损害我的名声,逼得我娘出一万两银子保住我的名声。” 贺檀皱眉看向贺锦兰道:“兰儿!” 贺锦兰委屈地看向贺檀道:“爹爹,我知晓你十余年没见姐姐,觉得对不起姐姐,处处维护姐姐,可我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厚此薄彼,让我受这么大的委屈。” 贺锦兰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在场前来不少吊唁的宾客,听到贺锦兰之言语窃窃私语。 贺锦兰听着前来宾客们的议论,心中得意着贺锦时历经今日,名声可要败坏得不行。 贺锦兰楚楚可怜地望向了七皇子道:“还请七皇子为臣女做主。” 七皇子看了一眼贺锦兰,见她哭哭啼啼便道:“我又不是长安府尹,你要让人给你做主,报官去找长安府尹就是,找我做什么主?我可没有闲着管你们后宅姐妹争斗。” 贺锦兰本还在用帕子擦泪,想着如何哭才能梨带雨,听到七皇子此言,她愣了一下。 贺檀连声呵斥着贺锦兰道:“下去。” 贺檀对着七皇子道:“小女冒犯殿下,是臣教女无方,臣日后定当会好生教导小女。” 七皇子对着贺檀道:“贺大姑娘呢?她在何处?” 贺檀道:“臣这就派人去锦苑叫她前来拜见殿下,还请殿下去客院之中喝杯茶暂歇片刻。” 贺锦兰在一旁忿忿不平至极,不知七皇子怎会要见那个乡野村姑? 七皇子道:“锦苑,就是长安城之中传言当初明珠郡主为了贺姑娘精心打造的宅院?听说如今不少皇室园林都有仿造锦苑,正好我也去瞧一瞧锦苑的布局。” 贺檀道:“臣领着殿下前去。” 七皇子道:“老侯爷丧仪事务繁杂,你只管忙着,我自己前去便是。” 贺檀忙让人给七皇子引路前去了锦苑。 贺锦兰见到这一幕,便示意着身边的嬷嬷,嬷嬷见状连小跑着前去了锦苑。 锦苑内。 柳秀秀见着时辰拖得差不多了,正要写下欠条时,就见着身边的嬷嬷急匆匆而来,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句。 柳秀秀脸色微变,对着陆锦时道:“锦时,我想起来了,我房中就是有着一万五千两银票的,你随我去拿吧。” 陆锦时没有打算起身,只出声道:“彩凤,你随她去拿。” 柳秀秀道:“一万五千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姑娘还是随我一起前去拿吧,等会少了一张五百两银票,可是卖了这个丫鬟都赔不起的。” 陆锦时道:“无碍,我这丫鬟哪怕将一万五千两都弄丢了也无事,只要你将银票给她便是。” 彩凤看向了柳秀秀道:“走吧。” 柳秀秀身边的嬷嬷见状往陆锦时身上一扑,茶水尽数打湿了陆锦时的裙摆。 陆锦时皱眉看向了柳秀秀身边的嬷嬷。 嬷嬷连着跪下道:“大姑娘,老奴一时没站稳,还请您进屋换一身衣衫吧。” 陆锦时见着被茶水给打湿了的罗裙,紧皱着眉头,进了一处屋内,让彩云前去取着衣裳前来。 刚进屋内,陆锦时就听到了院门处传来了柳秀秀的声音,“殿下来得不巧,大姑娘被茶水打湿了衣裙,正在换衣裙呢。” (本章完) 第13章 没成亲哪里来的孩子 第13章 没成亲哪里来的孩子 陆锦时听到外边柳秀秀之言语,不由一笑,柳秀秀也真是愚蠢得很,她以为这样自己就见不到七皇子了吗? 她想要见七皇子,何时都能进宫去见。 只不过自己没有必要去见七皇子。 外边又传来了柳秀秀的声音道:“殿下,您不如先去客院之中暂等一会儿,待大姑娘换好衣裳了,我就让大姑娘过来寻您。” 屋内的陆锦时等了约摸着一刻钟,才见彩云将衣裳取来。 陆锦时换上了素净的衣裙之后,便要去找柳秀秀要银两,这贺家后院她并不熟悉,从锦苑出来后,她就迷了路。 前院灵堂之中繁忙,这后院之中竟是找不出来一个贺家的丫鬟与小厮。 陆锦时在后院之中循着念经声走着,路过一条小径时,却是得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锦时正要装作不认识一般走过去,容弈倒是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道:“锦儿,你怎么会在此处?” 陆锦时看着容弈道:“你又怎么会在此处?” 容弈道:“我前来祭奠贺老侯爷,上一炷香,你呢?你是贺家的亲戚?” 陆锦时想容弈乃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听到了贺老侯爷的讣告,定是会前来吊唁。 不过陆锦时也并不想告诉容弈自个儿的身份,本就是该去父留子的,没必要让他知晓的太多,以免节外生枝。 容弈见陆锦时皱眉不理会自己,又问道:“你在贺家后院,你可认识贺家大姑娘?” 陆锦时皱眉抬眸看向容弈道:“你打听贺家大姑娘做什么?” 容弈轻笑道:“见我找贺家大姑娘,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陆锦时冷呵了一声,不愿理会容弈,“吃什么醋?我还没有必要为了一颗种子吃醋!” 容弈一听到种子二字,便是铁青了脸色,他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将她猝不及防地抵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陆锦时!” 陆锦时目光不屈地望向着容弈,“此处乃是在永兴侯府,不是在你们长平侯府,你放开我。” 容弈倒也顾忌着此处人多眼杂,只得先行放开了陆锦时道:“我知晓你还生着气,我寻贺家大姑娘还有事,日后再好好找你解释。” 陆锦时道:“不必解释了,我只想你我日后形同陌路就可。” 陆锦时说罢后,便也不管身后的容弈,就前往灵堂寻着柳秀秀。 还未曾到灵堂,陆锦时就听得前来吊唁的女眷们窃窃私语。 “这贺家的大姑娘是怎么回事?贺家还有一个大姑娘吗?” “贺锦兰不是贺家的嫡长女吗?怎么又来了一个长女?” “贺家是还有一个大姑娘,当年名满长安的明珠郡主之女,后来听说明珠郡主改嫁了山阴城之中山野乡下的教书先生,这贺家大姑娘也就随着明珠郡主住在乡野山村里边。” “那这贺家大姑娘可真真是不懂规矩,又贪财得很,竟然拿自个儿自己亲妹妹的名声为威胁,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转银子。” 陆锦时听到几个女眷的议论声,走到了这些女眷跟前道:“我哪里贪财害我亲妹妹的名声?” 几个在一起谈论吃茶歇息的女眷,见到了过来的长相美艳的女子,纷纷不知她的身份。 陆锦时看向了方才说自己不懂规矩的夫人道: “我便是贺家的大姑娘,柳秀秀与贺锦兰母女二人住在我娘为我精心打造的院落里,鸠占鹊巢十八年,用着我娘的陪嫁金丝楠木大床十余年。 我如今顾忌着贺锦兰的名声,没有将她睡过的床榻随意丢弃,又顾念着姐妹情将金丝楠木床卖给她,一万五千两银子可不算多。” 白夫人不曾想在背后议论,恰巧被陆锦时听了个正着,她脸上一热道:“你也说了到底是自家亲姐妹,何苦这般拿着妹妹的名声要一万五千两银子?” 陆锦时道:“这位夫人可有庶妹?可有庶女庶子,你既然如此大方,那就将你娘为你准备的嫁妆都给你的庶妹去,将你嫡子嫡女之物都给他们的庶子庶妹,方可显得你家中和睦,兄友弟恭,姐妹情深。” 白夫人被陆锦时这么一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贺大姑娘,我就这么一说……我先前不知世子夫人与贺锦兰竟然是鸠占鹊巢的。” 陆锦时见着白夫人脸上青红不断的脸色道:“柳秀秀算是哪门子的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是需要朝廷册封的诰命,她当年客居侯府就与有妇之夫勾搭,珠胎暗结,此等心术不正之人如何做得诰命夫人?” 白夫人连声道:“是,是。” 陆锦时对着跟前几位夫人道:“我虽不知几位夫人的身份,但见几位夫人长相端庄,一看就是正派之人,可万万别与柳氏为伍,反倒连累了自己的名声,尔等替她打抱不平,就不怕旁人以为各位夫人也是觊觎着有妇之夫的女子吗?也是惦记着别人家正妻的嫁妆呢。” 几个夫人听着陆锦时的话,忙是道:“贺大姑娘说得是。” “我们与柳氏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陆锦时见着跟前几位连连与柳氏撇清关系,便朝着跟前几位夫人一福身道:“我先告辞了。” 陆锦时一走,几位夫人又聚在一起纷纷聊着。 “柳氏这几年在长安城之中可是令人羡艳得很,夫君后院无妾侍,她出席宴会何时不是被人捧着的,平日里可见她的神气,如今倒是好,真正的贺家嫡长女归来了,有的是好戏瞧了。” “不过贺家大姑娘到底是一个小辈,当年明珠郡主都败在柳氏手中,听说柳氏女儿还成了七皇子妃……我们若是帮着贺大姑娘得罪柳氏,是不是不妥?” “听说赐婚圣旨所写乃是贺家嫡长女,以往我们都当贺家嫡长女是贺锦兰了,可细细算来方才这位才是真正的嫡长女呢!” —— 陆锦时去了前院灵堂,寻到了柳秀秀摊手道:“一万五千两银子,别给我再推三阻四的,你也不必费尽心思拦着我去见七皇子,我只是不想见七皇子而已,倘若我想见,我娘给我的这块玉佩可是可以随意出入宫廷的。” 柳秀秀眼里克制不住毒辣地望着陆锦时,命着身边的心腹嬷嬷去取银票来。 陆锦时得了银票便要离开侯府。 贺檀忙是叫住了陆锦时道:“妙妙,你去何处?锦苑不是已搬出来了吗?” 陆锦时道:“锦苑她们住过脏得很,我还是住外边,待祖父出殡之日,我自然会前来送祖父出殡,尽最后的孝道。” 陆锦时说罢后,也不顾贺檀什么脸色,只回了她的小院里边。 —— 凤坤宫内。 皇贵妃容霜望向从宫外回来的容弈,微蹙眉道:“你脸上怎么了?” 容弈摸了摸自个儿的侧脸道:“母妃,我无事。” “可是见到贺家大姑娘了?” 容弈摇摇头道:“未曾见到,父皇还让我去好生安慰她节哀,想来她不需安慰,我去侯府之时,听闻她再夺回当初郡主为她留下来的嫁妆。” 皇贵妃笑了一声道:“那贺大姑娘长得美若天仙,长得与你极为相配,可惜你们今世无缘了,贺大姑娘她已有了孩儿,嫁不得你为妃了。” 容弈道:“贺大姑娘有孩子了?她成亲了?” 容霜轻摇头道:“她倒是没有成亲。” 容弈好奇道:“贺家大姑娘也是没成亲就有了孩儿?” 容弈想起方才在贺家见到的陆锦时,心中有了一个念头,却又立马否定了。 陆锦时姓陆并非姓贺,她母亲也只是女子学堂的女先生,温柔慈善朴素。 并非是传言之中娇蛮无比,非华贵之物不用,非山珍海味不吃的明珠郡主。 (本章完) 第14章 面首 第14章 面首 皇贵妃倒是没有与自家儿子说出贺家大姑娘未婚生子的实情来。 毕竟借种生子去父留子到底实在是惊世骇俗,又事关陆锦时名声。 容皇贵妃便随意编撰了一个理由道:“贺大姑娘先前订下亲事的未婚夫君重病而亡,她怀着已逝未婚夫婿的遗腹子,也就生了下来。” 容弈道:“既然她孩子父亲已经死了,那孩儿娶她为正妃也无不可,只要她能容得下璋儿与他娘便好。 贺大姑娘既然为了死去的前未婚夫生下孩子,可见她与早逝的未婚夫君情深。 想来她为了与情郎孩子的日后一生的荣华富贵,也必定会替我照顾好璋儿,璋儿也可记在她的名下为嫡子。” 让璋儿成为自己的嫡子,想来陆锦时就不会再恼自己让她为妾侍了。 容霜觉得璋儿二字十分熟悉,却又是想不起来何处听到过,“你孩子叫璋儿?” 容弈点头道:“嗯,叫璋儿。” 容霜轻轻一笑道:“你怎不带璋儿入宫来给娘亲瞧瞧,我倒是盼着抱抱我的乖孙。” 容弈道:“如今还不是时候,璋儿他娘先前不知孩儿的身份,如今也因为孩儿要让她做妾而埋怨于我,我没有与她说好,贸然将她与孩子带到宫中,恐怕前头那几位皇兄会借此做文章。” 尤其是陆锦时竟然将自己当做种子而已,还想着去父留子,此事若被他那些皇兄知晓,自己少不得要受他们耻笑。 容霜轻笑道:“也好,我就再等等见我的乖孙儿。” “那孩儿先行告退了。” 容弈走后,容霜身边贴身伺候着的嬷嬷道:“皇贵妃,咱们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怎能娶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为正妃?这也太委屈了殿下。” 容霜端起茶盏道:“储君未立,太后娘娘对弈儿倒是不错,可太后到底厌恶于我,也更为偏宠她的长孙晋王,陛下想要立弈儿为储,太后那关怕是不容易过。 太后娘娘最为疼爱明珠郡主,若是弈儿能娶得明珠郡主的女儿正妃,太后娘娘就不会再拦着陛下立弈儿为储。” 容霜轻抿一口茶道:“还有朝中那群文臣,愚昧迂腐,陛下多次要立我为后,那些文臣以死相谏长跪不起,先前还撞柱过一个,到时陛下要立弈儿为储,还不知这些文臣会不会以死相谏。 贺大姑娘的继父乃是天章书院的院长,这十余年来,每届科举,天章书院之中出来的学子不少,朝中已有不少天章书院出来的朝臣,弈儿娶了贺大姑娘,并无坏处。” 至于未婚先孕,那又如何,她多添了一个便宜孙子罢了。 —— 陆锦时回了东街宅院内。 一入内就听到了璋儿的哭声。 陆锦时忙不迭过去抱着自个儿孩儿道:“哎哟,小璋儿怎么哭得这般委屈?” 一旁的奶娘低头道:“姑娘,小少爷是想要去外边玩,外边倒春寒,我不敢让他出去。”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将他的袄子给我,我带他去院子里走一圈。” 陆锦时用了袄子将璋儿团团围了起来,小璋儿倒是不只是想要在院中逛着,一个劲儿地往门外探着身子。 陆锦时想着这东街外边应当也没什么熟人,便抱着小璋儿出了院门,刚出院门,就正好见到了屋外的容弈。 容弈看着陆锦时从门内出来,上前去抱着她手里的小璋儿。 陆锦时后退了两步,“双喜双福,将他乱棍给赶出去。” “璋儿。” 小璋儿伸着双手朝着容弈。 容弈不顾一旁双喜双福两个小厮拿着木棍要来赶他,他步步上前抱住了小璋儿。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没有松开璋儿。 小璋儿见到容弈朝着他咯咯笑着。 容弈看向了陆锦时道:“璋儿显然也是想要我抱的。” 陆锦时终究还是放开了璋儿,微皱着眉头,早知如此,应当在小璋儿一出世之时就去父留子的,这会儿璋儿已开始认人了。 容弈抱着璋儿与他玩闹了一会儿,便进了院中。 陆锦时见着容弈跨过门槛,蹙眉道:“谁允许你入门槛内的?” 容弈进了门内,将院门阖上后,对着陆锦时道:“我来是要与你说一件事情,你先前不愿为妾不是怕璋儿为庶子吗?我能说服我日后的正妻,将璋儿记在她的名下,让璋儿为嫡子,日后可继承我家的祖宗基业。” 陆锦时听着容弈此言语,原本还没有灭下去的火气,已是成了熊熊烈火。 陆锦时怒极道:“容弈,你非但要我做妾,还要抢走我十月怀胎生的孩儿记在你的正妻名下?” 容弈道:“璋儿虽是记在我正妻名下,但依旧也是可以叫你为娘亲的。” 陆锦时呵了一声,她从容弈怀中抱回了璋儿,就将璋儿给了一旁的奶娘,又吩咐着所有奴仆都退下。 等婢女小厮都退下,奶娘也抱着璋儿离去后,陆锦时扬手就是要往容弈脸上扇去。 容弈蹙眉握住了她的手道:“锦儿!” 陆锦时手被握住,她便只能抬脚就往容弈腿间踢去。 容弈只能放开了陆锦时后退了两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这般暴躁动手?” 陆锦时怒气滔天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我以为你知晓你才是被去父留子该去掉之人,你竟然要抢走我的璋儿认别人做母亲?别说打你,若是杀人不犯律法,我如今都想要杀了你!这世间没有比你更为混账的东西!” 前世做了什么孽,今世遇到容弈被如此作践? 简直就是气煞人也。 容弈道:“让璋儿记在我正妻名下也是为了璋儿的日后所虑,我家中的基业可是不少……” 陆锦时道:“谁想要你家中基业?璋儿姓陆,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儿,与你无关,你只不过是借给我了一颗种子而已,不是你容弈,也有赵弈,李弈,都可以借我种子!” 容弈一听到赵弈,李弈,气得很,紧紧蹙眉,“有借有还,你既然说了借字,你打算如何还我?” 陆锦时将身上还没有捂热的一万五千两银票取出来,砸向了容弈道:“此处是一万的银票,长安票号都可通兑,也就当做是向你买种子的银两,还有这两年你也算是伺候我有功,多出来的五千两就当做是你这两年作为我的面首男宠的赏银了。” 容弈听着面首男宠四字,又见他跟前散落一地的银票,也是气得很:“陆锦时,你不但只把我当做种子,还把我视若可以用银两随意打发走的男宠面首?” 陆锦时见容弈一脸愠色,只觉得出气:“嗯,你该对你的身份有点自知之明,你赶紧拿了银子走人,日后不要再来我眼前晃悠,别妨碍我另找一个男宠面首,好给璋儿添一个妹妹。” 容弈心中怒火也是越甚,怒极反笑道:“五千两银子就买我做你两年男宠,那你也太过吃亏,不如我多送你一年?我再多给你做一年的男宠?” (本章完) 第15章 不必再为七皇子妃 第15章 不必再为七皇子妃 陆锦时皱眉道:“我无需你多送我一年,你赶紧拿着银两离开,我会另找男宠面首。” 容弈步步逼近陆锦时,凑到了陆锦时跟前笑了一声道:“你还能找得到比我身份更为高贵,文采更为出众,相貌更为俊朗的男子做你孩子的父亲?” 陆锦时峨眉越发紧蹙,容弈这厮好生不知谦虚为何物,自大得很。 可偏偏,他说得还真有道理,他的文采相貌是天章天章书院这么多书生里最为顶尖的。 否则自己也不会挑中他生下璋儿。 陆锦时冷声道:“虽然你的文采相貌无可挑剔,但你的品性却是犹如泔水般肮脏恶臭,我好歹也是你师父的女儿,你不但想要让我为妾,今日还企图夺走我辛苦十月生下的孩儿,你这品行实令人不耻。” 容弈呵了一声,“你的品性又好到哪里去?利用我真心,我好歹也为你我的日后想过,对你有着真心,而你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陆锦时道:“我骗你什么了?我先前可有说过要与你做夫妻?璋儿也是你自愿给我的,我何处利用你真心?何况让我为妾是真心吗?你不觉得你这个真心实在是可笑吗?” 容弈深呼吸一口气,他望着跟前的陆锦时,天家之妾何尝不是真心? 只是容弈想要解释,却又有所顾虑。 陆锦时如今就是在气头上,她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陆锦时会否被他的几位皇兄利用? 陆锦时在民间书院里长大,秦院长与她娘亲并没有拘束过陆锦时,陆锦时还在气头上能否可以受得了宫中的规矩与尔虞我诈? 容弈不得不再一次放弃告诉陆锦时自己的身份,“我对你就是真心的,有朝一日你就会明白,若不是真心,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生下璋儿。” 陆锦时道:“我不需明白你的真心,你赶紧捡起地上的银票,离开!” 容弈缓缓捡起散落一地的银票,他将银票放入了袖中,看向了陆锦时道:“抛除名分妾侍而言,你与其找别的郎君给璋儿生一个妹妹,不如还是再找我生女儿,起码也是与璋儿乃是同一个父母,兄妹二人亲近些。” 容弈见陆锦时不搭话,又道,“女儿一般长得像爹爹多些,你找个相貌不如我的郎君,日后生出来的女儿怕也不会好看。” 陆锦时斜眼看向容弈,指着大门道:“快走。” 容弈道:“那就明日书院见。” 陆锦时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眉间不见舒展。 陆锦时方才听闻贺老侯爷死讯,本还想着这几日都去贺家装孝顺孙女儿,这会儿想来还是算了,贺家逼迫自己嫁给黄腾不成,还不定打着什么坏心思。 就如同方才柳秀秀的丫鬟可以直接将茶水倒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得已只能去换一身衣裳,可谓是防不胜防。 贺家还是少去为妙,倒不如还是帮着林师伯去教学子们念书。 翌日一早,陆锦时便带上了小璋儿一起到了凌霄书院之中。 凌霄书院如今空置的房屋众多,有的是地方可以安顿小璋儿。 不过陆锦时倒也不放心别处,就让奶娘带着小璋儿去了弟弟秦柯的房中。 秦柯见着陆锦时抱来的小外甥,欣喜不已,“姐姐,我怎觉得璋儿长得有些像是皇贵妃呢?” 陆锦时笑笑道:“许是美貌之人多有相似之处,能像皇贵妃是璋儿的福气,也望着璋儿能如同七皇子那般有出息。” 陛下寄给娘亲的信中经常离不了七皇子,可见甚是满意这个人孩儿。 秦柯低声道:“姐姐,陛下已给七皇子定下婚事,外边人都说七皇子与贺锦兰大婚后,陛下许就要立七皇子为储君。” 陆锦时道:“陛下并不是想要让七皇子与贺锦兰成亲,而是想要我嫁给七皇子。” 秦柯道:“外边所传都是贺家大姑娘……” 秦柯后知后觉地道:“对了,姐姐才是贺家大姑娘,可是你已经有孩子了,嫁不得七皇子为妃了,不过也好在你已有孩子了。” 陆锦时笑了笑道:“嫁给七皇子是有何不妥吗?” 秦柯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不妥,朝中那帮子老文臣可不会任由七皇子被立储君,前些年陛下在皇贵妃娘娘三十岁生辰时,想要立皇贵妃为后,当时的中书令都撞了大殿上的柱子,以死相谏陛下不得立皇贵妃为后。” 陆锦时逗弄着怀中的小璋儿道:“这些朝中老臣倒也滑稽,陛下想要立皇贵妃为后,他们拼死阻拦作甚?” 秦柯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对着陆锦时道:“难道您不知皇贵妃在嫁给陛下之前,乃是陛下兄长郑王爷的续弦王妃吗?” 陆锦时当时离开长安年纪还太小,这事她还真不知晓。 秦柯低声道:“这皇贵妃当年入宫前,乃是陛下的长嫂,是与郑王和离后才嫁给陛下的,是以陛下多次想要立皇贵妃为后,都被前朝那些子文臣们阻拦,且晋王一直以来都在文臣之中口碑甚好,这一次七皇子殿下想要立储,没有这般顺遂。” 陆锦时呵了一声:“一帮子迂腐老头。” 秦柯道:“本就是皇贵妃娘娘二嫁的身份就不配母仪天下。” 陆锦时道:“咱们娘亲也是和离的,照你说来娘亲二嫁不配再为爹爹正妻?” 秦柯忙是摇头道:“没没没,我可没这个意思。” 陆锦时先前有所疑惑,陛下与太后就算是看在娘亲的份上,对自己爱屋及乌,也不该让七皇子娶有克夫之名的自己。 今日听得秦柯这般说,陆锦时倒是想明白了。 朝中文臣多是站在晋王那边的,晋王而今已经二十七的年纪,比还未及冠的七皇子要稳重得多,在朝堂之上也已有建树。 而七皇子虽然深得陛下宠爱,但还未进朝堂,根基不稳,朝中文臣又都抵触皇贵妃,不惜以死相拦皇贵妃为后,陛下要让七皇子立储,这些老臣们在朝堂上定也会有所反对。 七皇子不占长,不占嫡,如今未进朝堂自然也占不得一个贤字。 娶了自己之后,七皇子就是天章书院的女婿,朝中文臣的新起之秀可有不少天章书院的书生,即便那些老臣再是反对,七皇子也可以借着天章书院培养自己的文臣势力。 陆锦时伸手摸了摸璋儿的小脸道:“你说的是,好在我已经有了璋儿,不用再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并不想为皇子妃,尤其还是日后储君的正妃。 如同娘亲一般,陆锦时也接受不了夫君纳妾。 更遑论是宫中的正妃,不但要忍受夫君的三妻四妾,还要困在宫中,处理些夫君妾侍吃穿用度的琐事。 陆锦时倒也庆幸,自己在赐婚圣旨之前就生下了璋儿,不必为七皇子妃,不必困于宫中。 (本章完) 第16章 不想要脑袋了 第16章 不想要脑袋了 陆锦时安顿好了璋儿,吩咐着奶娘好生照顾着璋儿,她便就去了学堂里。 学堂之中已有两个书生在了,一个是兵部尚书之孙徐杨,一个乃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江吟。 这两人见着陆锦时与秦柯入内,便微微皱眉。 陆锦时走到了徐杨与江吟跟前道:“昨日让你们写的文章,可写好了?” 徐杨道:“你一个女子,能懂什么文章?” 江吟也是满是嫌弃道:“难怪凌霄书院的学子都跟着钱夫子去金名书院,林院长当真是病糊涂了,竟然一个小女子来教书,你教的明白吗?” 十八九岁的两个少年脸上皆是桀骜不驯。 秦柯在一旁气恼道:“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姐姐!我姐姐的才华可是连我爹都夸奖万分的!” 江吟江小世子一脸不屑道:“本来就是牝鸡司晨,一个小小女子也配来教我们念书?” 门口传来了镇国公府三少爷袁非的声音,“江吟,你别这么说,陆师姐长得多好看,在学堂之上也挺养眼的。” 跟着袁非进来的还有两个少年,都笑了笑:“陆师姐长得是真漂亮,美人在课堂之上,也的确是赏心悦目。” “红袖添香,总要比枯燥的念书好太多了。” 江吟打量着陆锦时道:“也是,陆师姐很是貌美,这么貌美怎得还没有成亲?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书院里边教书,你夫君许你这般不守规矩吗?” 陆锦时目光扫向了跟前几个少年不善的眼神道:“亏得你们都是出身名门,将才之家,我如今既然来教你们念书,也算是你们的先生,点评先生容貌,不尊师重教,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袁非道:“陆师姐,你也莫恼,我们好歹也以后都是要进朝堂的,日后若说是被一个女子教出来的,也是脸上无光。” “你们都是女子肚子里出来的,怎不觉得脸上无光?” 陆锦时眸光扫过跟前的一众少年道:“在这凌霄书院之中你们随意拿一本书籍出来,翻阅到哪一页,只需说出前一句,我必定能接得上后一句,如若接不上,我便离开书院,不再教你们念书。” “倘若我都接上了,你们日后需得将我当做师父,对我毕恭毕敬,不得再有半点忤逆,如何?” 江吟笑了一声道:“你这女子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好,我先来。” 江吟随意从书桌上抽取了一本书籍,翻阅到了一页道:“凡察车之道,必自载于地者始也,是故察车自轮始,后一句。” 陆锦时心有成竹道:“凡察车之道,欲其朴属而微至,不朴属,无以为完久也……” 江吟听着陆锦时柔和的声音,见着她一字不差地将整一篇都背了出来,眼眸之中已有微惊。 徐杨看向着陆锦时,也去取了一本书籍前来道:“营营青蝇,止于樊。”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道:“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袁非一旁的少年也拿过来一本书籍道:“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 陆锦时很快便就接上道:“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黄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屋外,容弈与慕言二人走到了书院门口,便听得陆锦时正是流利地背着书籍。 江吟见到容弈前来,走到了容弈跟前道:“容哥,你快救救我们,我们方才与陆锦时打赌,倘若她能接的出来我们从随意一本书籍里找出来的下一句,我们便要乖乖地听她的话,认她做师父,而今她都接上来了,我们必定不能将她给赶走了。” 慕言道:“不曾想陆师妹还有这般本事。” 容弈低声对着江吟道:“谁让你们将她赶走的?日后都给我乖乖听她教书!” 江吟不解地看向容弈道:“可是……” 容弈道:“没什么可是,你们若是敢让她离开书院,我饶不了你们!” 容弈自知如今是进不得东街小院的,唯有在书院之中才能与陆锦时相遇。 江吟甚是不明白为何容弈会愿意被一个女子管教,但也只能听着容弈的话,随着他一起进了屋内。 陆锦时背完最后一个字,目光扫视过学堂之中的众人,“可以服气了吗?若是服气了,就都好好落座。” 袁非实乃难以想象陆锦时竟会背得如此滚瓜烂熟一字不差,也无话可说,只能先行落座。 陆锦时望向前来的慕言,温柔淡笑道:“慕师兄,我想要看看他们的文章。” 慕言道:“好,我这就给你。” 慕言从一旁将文章都取来递给了陆锦时。 陆锦时跪坐在书案前,便瞧着他们所书的文章,心里大概有了些数,这些贵公子们虽是武将之后,但文采比她想象之中倒要好些。 大盛科举分为两种,一种乃是乡试开始,乡试中童生后方可参与州试秋闱,秋闱中举后才可参加春闱考取进士。 第二种便是由大盛国子监所认可的十大书院,里边的学子都可以不必参与乡试,直接参与书院所在地的秋闱。 而凌霄书院正好便是这十大书院之一。 陆锦时想着以他们的文章,秋闱要得功名都是不难的。 陆锦时将文章一一批改之后,让秦柯将文章都发了下去,就开始准备教授如何将策论写得更鞭辟入里些。 陆锦时拿着江吟的文章做了示范,讲着如何写文章能在春闱之中更得主考官的心。 容弈望着陆锦时修长白皙的脖颈,听着她温柔的语调,不由得起了一层睡意,先前听惯了她睡前编着故事哄着璋儿入睡,这会儿容弈听着她的讲课声,便就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不等容弈打完呵欠,陆锦时便拿起一旁的书卷成一团,狠狠地打在了容弈的脑袋上。 江吟袁非徐杨几个少年见状,忙起身怒瞪着陆锦时。 徐杨蹙眉道:“你知道容哥是谁吗?你怎么敢打他的脑袋的?” 江吟气恼道:“姓陆的,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你怎么敢打当朝皇……” 袁非忙在江吟之后紧接着道:“你怎么敢打当朝皇贵妃的侄儿的?” 陆锦时目光看向了容弈道:“学堂之中打瞌睡,有违学堂纪律,我打你,可有错?” 容弈只觉得陆锦时乃是公报私仇,便望向着陆锦时的眼眸道:“你也怪不了我在学堂之上打瞌睡。” 陆锦时呵了一声:“怪不了你打瞌睡,还怪我了?” 容弈目光看向着陆锦时,这两年早已习惯了怀中陆锦时发间的兰香,这两日的确是孤枕难眠。 尤其是在得知她将自己当做男宠要去父留子后,容弈更是气得辗转难眠。 “嗯,怪你。” 求收藏,求追读,求推荐票,感谢~ (本章完) 第17章 夫君不许纳妾 第17章 夫君不许纳妾 陆锦时微皱着眉头望着跟前的容弈,“怪我做什么?” 容弈抬眸望向了陆锦时,默默无言。 陆锦时见他虽不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她也能明了,不再理会容弈,移开了眼,继续讲着江吟的文章,“江学弟这篇文章讲的是减农税,引经据典为农户减轻税负,用词遣句都为极好,但此文章决不能算是一篇好文章,也定然是中不了功名的。” 江吟蹙眉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篇文章差在何处了?” 陆锦时道:“你这文章之中写下的这句时人不知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足可见你长于朱门的高傲与无知。” 江吟气恼道:“我怎会无知,我在凌霄书院三年,见着门口的麦子熟了三年,我知晓这田中耕耘有多累,是以才想着要写减免农家赋税的文章。” 陆锦时笑了笑道:“世间谁人不想给降低赋税为民减负,何人不知减轻农税是利民的好事,能得百姓称赞为一个好官,但你可知倘若农税全无之后,这世间会如何? 没有税收何来的官府?没有官府何人来为百姓管理田地?你们都是武将之后,也该知晓如若没有这些赋税,武将军人怎养活?如何保家卫国? 消除农税只会让蛮夷入侵,国将不国。 你只一味地写降低收税,降低百姓负担,却无对策,满篇文章我看到的都只有你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怕是都不曾下过一日的田地,然后悲天悯人得说出这句时人不知农家苦,殊不知农民虽苦,但起码还有田中谷,倘若国将不国,硝烟四起,那可却连田中谷都无。” 江吟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陆锦时缓缓道:“要写农税就不该只写当今的农税,该从历朝历代的农税之中查找出对策来,任何农税都是有利有弊的,前朝农税的租庸调制一开始极好,可后来世家大官囤积田地,使得租庸调制反而导致民不聊生,朝廷税收也极少。 如今的农税乃是两税制,已是对百姓朝廷都为有利的赋税制度,如今的税收已是多多收取庄主世家乡绅之田地税收,相对而言已是利于农户,如今的农税对百姓而言倒是还能安稳度日的。 各位日后都是要进朝堂为官的,你们出身富贵,不缺银钱权势,我知晓你们定然也是想要为百姓办些实事,但大可不必高高在上的去怜悯,想要减轻农税,得有理有据说明如今税收的弊端,如何改变此处弊端,而不是写一长篇的减轻农税的好处,这好处就是三岁小儿都知晓。” 江吟不由得低下了头,很是羞愧。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那你觉得如今农税有何弊端,该如何改进?” 陆锦时道:“当今农税已是无大的弊端,但也可以改进为丰年可多交赋税用于来年,若今年大丰收,今年多交的税额可以抵扣到明年,明年若是荒年在朝廷减少税收时,再扣除去年丰年所交之税,若是灾年,朝中免了税收,那丰年多交的税可以延续到下年,极大地保障了农户们……” “这不是上届状元沈星,当今翰林院庶吉士殿试之中得到魁首的文章吗?” 在底下旁听的慕言出声道。 陆锦时低下了头,“原来他是靠着这论点夺得的状元。” 慕言望向陆锦时道:“陆师妹也认识沈星?”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嗯,沈星乃是我前未婚夫。” 容弈听到陆锦时之语不由得皱眉,她谈论起前未婚夫来,尽是这般柔和含笑。 慕言道:“你竟与沈星曾有过婚约?那为何……” 没有成亲?后边的话,慕言觉得不妥,没有再问出声。 江吟道:“定是你平日里太没有女儿家的规矩,沈星不娶你是对的。” “不是他不娶我。”陆锦时道,“是我主动退的婚。”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 陆锦时看了眼外边的时辰便道:“已是晌午了,今日我就讲到此处,你们将各自的文章都改一改,明日我来讲徐杨的文章。” 陆锦时说罢后,就离了课堂。 陆锦时走后,不等容弈起身要去追,江吟袁非徐杨等人都走到了容弈跟前。 “容哥,你没事吧?这母夜叉也太凶狠,她怎敢用书砸你?” “什么是她主动退的婚?定是陆锦时太凶了,才被沈状元退的婚。” 秦柯在一旁道:“才不是!就是我姐姐主动提出的退婚,我姐姐并不凶的。” “她昨日一来就揪你耳朵?还不凶?” “你别是被你姐姐打惯了。” 秦柯道:“真的是我姐姐退的婚,与我姐姐定下婚约的第一个姐夫便是成亲前不久,突发重病而身亡,我姐姐成了望门寡。 后来沈星对我姐姐提亲,非我姐姐不娶,可是订下婚事无多久,沈星也重病了,当时都说是我姐姐克夫,我姐姐便就主动退婚,退婚后沈星病症就痊愈了,第二年就高中了状元。” 江吟倒吸一口气:“合着她还是一个克夫的。” 容弈紧皱眉头,她不想沈倾重病,所以就找自己借种生子? 她从一开始利用自己去父留子,是因为对沈星念念不忘所以不想嫁给旁人吗? 秦柯听江吟说克夫,皱眉道:“克夫不克夫的,巧合罢了,沈星殿试所写文章都是我姐姐曾经与他谈论过的赋税论点,他能殿试高中,何尝不是我姐姐带给他的福气。” 容弈径直出了学堂,去追上了陆锦时。 陆锦时倒已是到了秦柯的屋内。 容弈后脚紧跟着陆锦时入内,便望见了小璋儿坐着手中拿着毛笔在玩。 “呀呀。” 小璋儿见到进来的爹娘,双手不断挥舞着。 容弈快陆锦时一步,抱起了璋儿,他紧蹙着眉头看向陆锦时道:“你不想做我的妾,是想要做沈星的妻?” 陆锦时呵了一声道:“我不想做你的妾,仅仅是因为我绝不会允许我日后的夫君纳妾,所以我更加不会去做妾。” 容弈蹙眉道:“为何不允许日后夫君纳妾?” 陆锦时道:“凭什么女子就要从一而终,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 我受不了与旁的女子同享一个夫君,也不想与别的女子为了一个夫君争风吃醋,更不想替夫君管理他的那些子小妾! 我娘当年就是因我爹要纳妾而和离的,我自然也不会找一个要纳妾的臭男人为夫君。” 容弈微蹙眉道:“可是男子有为家中开枝散叶的重责,你若是一个人生个六七八个孩子,身子定然是吃不消的,也会拖累坏身子,得让妾室一起帮忙开枝散叶多多延续夫君家中的香火,多子多孙。” “呸!”陆锦时啐了容弈一口,“你别在我璋儿跟前说这些,教坏我璋儿。” 陆锦时从容弈手中抱过来璋儿道,“你赶紧离开,别来我跟前气我。” 容弈道:“这世道本就是男子可以纳妾延续香火,向来如此……” 陆锦时冷冷嗤笑了一声道:“向来如此就对吗?我所嫁的夫君只准有我一个妻子,不得纳妾,你既已有正妻又要纳妾,快别再纠缠于我。” 容弈紧蹙着眉头,陆锦时不仅行事大胆,所念也是大胆。 让陆锦时为正妻他就难以做到,不纳妾…… 他的六个皇兄,哪个不是妻妾满堂?如今皇子中,倒也只有自己,至今唯有陆锦时一个女子,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纳妾了。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女子不许夫君纳妾……容弈细细一想倒也不是头一次了,还有他那日后的岳母安王府的明珠郡主也不许夫君纳妾。 为此还和离离开了长安城。 容弈不知他那个准七皇子妃,可否如同她娘亲一样的想法,不许自己纳妾? 想来应当不会,毕竟她都有了早逝未婚夫君的孩儿,怎么会来管自己纳不纳妾。 容弈想到此处,又想起了方才秦柯所说陆锦时头一个未婚夫就是因病而逝,她成了望门寡…… 他的未婚妻与孩他娘都有早逝的未婚夫,怎么会有这般多的巧合? (本章完) 第18章 视如己出 第18章 视如己出 容弈隐下心中的疑惑,看着陆锦时道:“你来长安后,可有见过你重病的祖父了?” 陆锦时微微蹙眉道:“你问这做什么?” 容弈道:“按理,我该陪着你一起去看看祖父的,祖父病得可重?长平侯府有相熟的御医,可以让御医给你祖父去瞧瞧。” 陆锦时微皱眉道:“大可不必。” 容弈紧盯着陆锦时,“你千里迢迢赶来见你祖父一面,可见你的孝心,怎么这会儿有御医给你祖父去看病,你却说大可不必呢?” 容弈想自己这两日是被陆锦时的去父留子之说气糊涂了。 仔细想想,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陆锦时乃是从江南来长安见病重的祖父最后一面的。 他那未婚妻贺大小姐也是从外地赶来长安见贺老侯爷最后一面的。 陆锦时未婚有孕,贺大小姐也是未婚有孕。 那便就只有一个可能,陆锦时便是他的未婚妻子贺家大姑娘…… 陆锦时道:“我祖父已去世了。” 容弈唇角淡淡一勾。 陆锦时蹙眉看向容弈道:“我祖父去世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容弈忙道:“节哀,我陪你去给祖父上一炷香。”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道:“你还是不知你的身份吗?你不过就是一个男宠罢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给我祖父上香,快走。” 容弈这一次倒是没有纠缠陆锦时,匆匆离开了书院,便赶回了宫中,径直入了宣政殿内。 宣政殿之中。 “父皇。” 惠元帝望着匆忙入内的容弈道:“你这一大早就见不到你的人,去何处了?” 容弈笑了笑道:“孩儿去凌霄书院里边念书去了。” 惠元帝道:“你这般着急忙慌地入内,有何事?” 容弈道:“孩儿想要问问我那未过门的皇子妃闺名。” 惠元帝道:“你不必再问了,你与她无缘分,她已有孩儿了,不宜再入宫为你的正妃。” 容弈道:“父皇,贺家大姑娘长什么模样?” 惠元帝道:“按理而言你是见过她的,你去天章书院读书两年,不曾见过秦院长的千金一面吗?” 容弈道:“贺大姑娘是秦院长的千金?” 惠元帝轻点头道:“朕给你与她赐婚,除了她是你明珠姑姑女儿之外,还有便是她是天章书院的千金,这二十年来,天章书院出了不少朝中栋梁,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你若是娶了她,日后天章书院的学生,也便都是你的门生。” 容弈听着惠元帝之言,微抿薄唇,“竟然真的是她?” “谁?”惠元帝看向容弈。 容弈轻轻摇头,“没谁。” 惠元帝目光打量着容弈道:“你在天章书院两年,应当是见过她的吧?妙妙那容貌,朕给你与她赐婚,是真不亏待你了,只可惜她胆大得很,竟然找了一个小书生借种生子,去父留子,那是万万做不得你正妃了的。” 容弈喉结微微滚动,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对他父皇说,那个被借种的小书生就是他? 堂堂皇子被骗借子,容弈自己都觉得荒唐。 容弈想决不能让父皇知晓此事,否则自己只会颜面荡然无存。 陆锦时将自己当做男宠面首,打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就别怪他报复回去。 容弈道:“父皇,孩儿并不计较她婚前有子,毕竟我也婚前有子,谁都不必嫌弃谁。” 惠元帝微蹙眉:“这还能谁都不必嫌弃谁的?她之所以婚前有子也必定是不想去婆家受苦。” 容弈道:“孩儿不会让她受苦的,孩儿愿意娶她为正妃,赐婚圣旨既然已下,您也不好出尔反尔收回赐婚圣旨。” 惠元帝看向容弈道:“荒唐,她有了孩子,如何再做你的正妃?” 容弈低声道:“不瞒父皇,孩儿在天章书院之中是见过贺大姑娘,对她一见钟情,心悦之,我并不计较她已经有过一个孩子,有了孩子恰恰证明她能生养。” 惠元帝不禁恼道:“你这风流是学了谁的?去江南念书是见一个女子爱一个女子吗?” 容弈忙跪下道:“孩儿知错,但孩儿是真心想娶贺大姑娘为正妃的,她的孩子……我也当做亲生孩子一般照顾,求父皇成全。” 惠元帝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也罢,朕就当做白得一个便宜孙儿。” 容弈轻轻一笑道:“多谢父皇。” —— 陆锦时午后便从书院回了东街。 刚回东街院外,陆锦时便见到了一宫中内侍。 “这位公公,可有何事?” 杨公公朝着陆锦时淡笑道:“七皇子请大姑娘去宫中一趟。” 陆锦时微微蹙眉,七皇子请她去宫中做什么?但陆锦时倒也不得不尊,她将睡着的小璋儿给了奶娘后,去了里面一趟,换了一身衣裳才随着杨公公前往宫中。 陆锦时对七皇子知之不多,但算起来,他也算是容弈的表兄了。 不知是不是与容弈一般人模狗样,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陆锦时在心中不断痛骂着容弈,随着杨公公一起进了七皇子所住的玉琉宫之中。 陆锦时踏入了玉琉宫大殿之中,此处大殿的青玉砖能将人影倒影出来,玉质细腻,能用这青玉铺地,可见陛下对七皇子宠爱。 大殿内珠帘随着纱帐垂下,陆锦时只能隐约瞧出人影来,看不清跟前男子的长相。 “臣女陆锦时拜见七皇子殿下。” 陆锦时忙是下跪行礼。 “咳。”珠帘纱帐内,传来一道沉稳又熟悉的声音,“免礼,起身吧。” 陆锦时听着熟悉的声音,这七皇子的声音倒是有些像容弈,但细听却又不是,容弈的声音没有这般沉稳醇厚,容弈的声音是清冽的。 许是亲表兄弟二人的声音相似。 “陆姑娘,父皇已为你我而定下婚约。” 陆锦时听到此处微皱眉道:“殿下,陛下虽已赐下圣旨,可我……可我已有孩儿,不配再做你的七皇子妃,我已求陛下收回赐婚旨意。” 纱帐内,容弈缓缓开口道:“我不介意你婚前有过孩子,我会对你的孩儿视如己出……” 陆锦时紧张地剥弄着自己的蔻丹指甲,七皇子是疯了吗?还是为了皇位对她背后的势力过于在乎,竟然连她生过孩子都不介意。 视如己出…… 如何视如己出?况且她这孩子还是他表兄弟的血脉。 (本章完) 第19章 污蔑七皇子妃 第19章 污蔑七皇子妃 陆锦时自然不能说出孩子生父是何人,她抬眸望向着纱帐之后的男子道:“殿下,恕我不能嫁给您做妻,我会克夫。” 纱帐后边的男子声音淡然:“克夫之言不过是迷信罢了,我父皇乃是真龙天子,宫中皇子自有龙气庇佑,我岂会被你克到?” 陆锦时跪下道:“殿下,我实在是不能嫁给您为妻,因为我已有心悦的郎君。” 容弈坐在了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木椅的扶手,“哦?贺大姑娘心仪的郎君是谁?可是你孩子的生父?” 陆锦时微微皱眉,她哪怕是借口托词都不想违心说是容弈,但如今也就只能承认是容弈了。 “是。” 容弈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勾,“起身吧,我怎听人说,你那孩子是借种生子,打算去父留子?” 陆锦时缓缓站起来,只能道:“因为我有克夫之命,所以我不敢牵连孩子生父,不敢嫁给他,实则我对孩子生父早就情根深种。” 容弈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们二人,托父皇给你与你孩子生父赐婚。” 陆锦时道:“不必了,殿下……” 容弈道:“为何不必?你还真信那些克夫之言?” 陆锦时道:“是,我就是克夫,我孩子生父已死了,只是我依旧对他念念不忘,我曾答应过他,只会做他的妻子。” 容弈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道:“死了?” 这陆锦时平日里大道理一大堆,说起谎话来倒是信手拈来,一点都不心慌脸红。 陆锦时点头道:“嗯,他已死了。” 容弈端起来茶盏,轻抿一口道:“怎么死的?” 陆锦时微蹙眉,这七皇子未免问得也太细致了些:“他是掉落湖中而死的。” 容弈呵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孤儿寡母的,没个郎君照顾你们二人倒也不行,我不怕你的克夫之命,愿娶你为正妃,你就等着与我成婚即可。” 陆锦时紧皱眉头道:“殿下……我……” 容弈在纱帐内微含怒意道:“你不愿嫁给我为妃,是瞧不起我?” 陆锦时摇头道:“臣女不敢嫌弃殿下,只是臣女自幼便立誓要嫁一个不纳妾的夫君,七皇子殿下日后前程锦绣,后院之中绝不会只有臣女一个女子。” “若是,我答应你,日后我的后宫就你一个女子呢?” 陆锦时只觉得七皇子是真疯了,还是为了能够顺利成为储君都能这般先来诓骗自己? 陆锦时不知如何能在不得罪七皇子的情况下,推却婚事,她这脑海之中不断地闪过各种推迟的理由,却又一一都觉得不妥。 她脑海之中,唯有一个念头,虽没见过七皇子殿下,但若是他真能答应日后后宫只有自己一人,何尝不是一个好夫婿呢? 贺锦兰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七皇子,自己“抢”走她心心念念的夫婿,岂不痛快? 容弈胆敢让自己为妾,她为七皇子妃,容弈日后见到自己都要对自己下跪行礼,岂不更为痛快? 至于容弈,他说孩子是他的,他又有何证据? 陆锦时敢做出借种生子之事,便也不怕容弈来与自己抢孩子,他如何能断定这孩子是他的? 仅凭璋儿长得像他的姑姑容皇贵妃吗?这人有相似之处也是难免的。 未婚有子七皇子都说会视如己出,自己又提出了不能纳妾苛刻的要求,七皇子都能应下。 可见七皇子有多看重她背后的势力,岂会任由容弈来“污蔑”七皇子妃。 纱帐之中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你还是不愿嫁给我?” 陆锦时垂眸道:“只要殿下愿意发誓,此生唯有我有一个女子,倘若我不能为您诞下皇嗣,你也只能在三十岁之后纳一个由我挑选的皇妃,那我便愿与殿下成婚。” “你不信我?”纱帐之后的男子淡然浅笑,“那我便就发誓,今生只陆锦时一个女子为妻,绝不纳妾,绝不宠幸别的女子,若是有违此誓,人神共灭。” 陆锦时听着男子的誓言,心如擂鼓,她明白七皇子敢发此誓言,是为了储君之位。 陆锦时便就缓缓起身道:“殿下不弃,臣女定当助殿下得偿所愿。” 陆锦时想,如若能有一个不纳妾的夫君,助他为储君有何不可?况且惠元帝心中早已认定了七皇子乃是储君人选,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帮衬帮衬而已,何乐而不为? 容弈缓缓起身,走到了纱帐跟前:“你孩子生父能得你的一番真心,想来也是人中龙凤,如此早逝未免可惜……” 容弈手指已是放在了纱帐之上,他倒是想要看看陆锦时得知自己就是她口中念念不忘的孩子生父时,会有何表情? 她得知自己让她做的是七皇子侧妃,必定会原谅自己。 至于陆锦时将他当做男宠借种一事,自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便是。 陆锦时嗤笑了一声道:“殿下,我孩子生父可不是人中龙凤,若是要比作一样东西,他便是连蛇虫鼠蚁都不如,衣冠禽兽,道貌岸然,寡廉鲜耻,蝇营狗苟之辈……” 容弈放在纱帐上的手垂落,只是他只能隐下怒意,微咳嗽了一声道:“既是这般禽兽不如之辈,你方才又为何说心悦于他?” 陆锦时道:“方才是臣女不想做您日后后宫之中的女子之一,诓骗的殿下,还望殿下见谅,请恕臣女不敬之罪。” 容弈握紧着手道:“那你对孩子生父就没有半点爱意?” “不只没有爱意,且还是深恶痛绝。”陆锦时缓缓道。“恨不得他去地狱之中受油锅酷刑。” 与容弈两年露水情分,陆锦时本该与他好聚好散的,他却高高在上用着施舍的语调让自己为妾,竟还想要夺走自己的璋儿给他正妻抚养,自己哪里能不痛恨于他? 陆锦时倒是很想看到容弈得知自己要嫁给他皇子表兄时的神情。 纱帐后头的容弈听着陆锦时之言,一时间气愤难忍,陆锦时她算计自己的真心还好意思让他受油锅酷刑? 他只是想要陆锦时为妾,陆锦时呢?她可是利用自己真心,何尝不是更可恶? (本章完) 第20章 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子 第20章 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子 容弈的手从纱帐处收回,放在背后,目光冷然得望着纱帐跟前的陆锦时。 陆锦时不见纱帐后的七皇子发话,低声道:“殿下,可还有事?倘若无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陆锦时久久不见纱帐之后的七皇子回复,便一福身而退下。 出了玉琉宫大门,陆锦时便就微松了一口气。 陆锦时出了玉琉宫之后,方才想起来自己未曾看见七皇子的容貌,不知七皇子长得如何模样? 不过陛下与皇贵妃皆是顶好的容貌,想来七皇子应当也是极其俊朗,否则贺锦兰怎会对七皇子念念不忘呢。 陆锦时回到东街小院内不久,便就听得舅母带着两个表妹前来寻她。 陆锦时忙到了门口去相迎,大表妹陆依然年方十七,小表妹陆依英今年十五,两姐妹长得都甚是好看,陆锦时也并非头一次见她们,数年前她们跟随陛下与太后来过江南。 “表姐!” “您终于回长安了。” 陆依然与陆依英二人穿着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衣裳,陆锦时淡淡轻笑着道:“依然表妹,依英表妹。” 安王妃对着陆锦时轻笑道:“方才我们就来过了,听说你被七皇子殿下叫进了宫中?” 陆锦时轻点头道:“是。” 安王妃望向陆锦时道:“七皇子殿下叫你去宫中有何事?” 陆锦时倒也没有瞒着安王妃道:“舅母,殿下欲要我为皇子妃,并不计较我已有孩子一事。” “姐姐,你已有孩子了?”陆依英甚是惊讶。 陆锦时轻笑着招呼着几人入内,她又命着彩云去将璋儿抱出来。 安王妃一见含笑的男婴,过去将小璋儿抱在了怀中道:“这璋儿怎长得如此像皇贵妃,不说的话,都会以为这是皇贵妃的孙儿呢,他爹爹是谁?” 陆锦时道:“他爹爹已死了。” 陆依然与陆依英两姐妹头一次见这般小的婴儿,伸出手指让着小婴儿玩着,又忍不住捏了捏璋儿的小脸。 “好可爱的宝宝。” “乖璋儿,叫姨母。” 小璋儿见着跟前两个陌生漂亮姑娘,小手小脚轻晃,咿咿呀呀的。 陆锦时轻笑道:“璋儿甚是喜欢两位表姨母呢。” 安王妃看向了陆锦时道:“七皇子竟然不计较你已有了孩儿都要娶你为正妃?这里边怕是有蹊跷?” 陆锦时道:“许是七皇子想要日后的储君之位可以坐得更为稳固罢了。” 安王妃依旧是觉得有所不对劲的地方,但她倒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陆锦时有了孩子还能为七皇子妃,也算是一桩喜事。 陆依然轻笑道:“那贺锦兰先前一直都以七皇子妃而自居,可见她有多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就让她再做几日的美梦罢了。” 陆锦时倒也佩服贺家,竟会自作聪明地去抢七皇子妃之位,不过想想贺家也是素来拎不清的。 倘若拎得清楚,当年就不可能为了让柳秀秀为正妻,与太后的义女和离。 “表姐,你刚来长安,这几日我陪您到外边玩玩,待你进宫之后,可就很少能在长安城之中随意玩了。” 陆锦时朝着陆依然一笑道:“我这几日有些事情,我答应了凌霄书院之中的林师伯,帮他好生教导凌霄书院之中的几个学子,让他们可在秋闱时得中。” 安王妃道:“你去书院之中教书?” 陆锦时浅浅一笑道:“我在江南时也是教过书的,我们天章书院年年都有学子高中进士,林师伯恐怕也是被那金名书院的钱夫子气的厉害,病急乱投医,让我去帮他教导天章书院之中的学生。” 安王妃道:“钱夫子的女儿乃是晋王府之中的姬妾,凌霄书院之中除了一些与七皇子交好的武将之子,基本上都随着钱夫子去了金名书院,归于晋王麾下。” 陆锦时道:“他们竟是都这般糊涂,晋王乃是长子,若他能得继大统早就被封储君了。” 安王妃道:“文人最重名声,晋王在文臣之中素有贤名,而七皇子到底是受到了皇贵妃的影响,在文人眼中皇贵妃那就是祸国惑君的妖妃,那些文人自诩讲究规矩,为了名声也不可能留在七皇子曾念过书的凌霄书院之中。” “七皇子在凌霄书院之中念过书?” 安王妃点头道:“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七皇子应当已是不在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陆依然轻笑着道:“表姐,您去长安城之中教书是一整日的吗?” 陆锦时道:“倒也不是,只是去半日,午后便归。” 陆依然道:“那明日乃是永嘉公主的生辰,她在公主府之中设宴,你可要与我们一起去公主府赴宴?” 陆锦时想了想,这永嘉公主应当就是七皇子的亲姐姐,她去去倒也无妨,便应下道:“好,我明日随你们一起去公主府。” 陆依然与陆依英两人陪着璋儿玩了好一会儿,已是傍晚时分才离去。 —— 翌日。 陆锦时就早早起来梳妆,换上了适合去公主生辰宴的锦衣华服,梳好精致的发髻后,戴上了一套红珊瑚头面。 今日起早梳妆,陆锦时都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一停。 陆锦时便见有人掀开帘子入内,陆锦时的目光对上了跟前的容弈。 容弈见着陆锦时今日特意打扮过的模样,心中想着她不会是故意如此打扮给七皇子看的吧? 容弈不禁有些吃味,却又觉得自己吃自己的醋,着实可笑。 “出去!”陆锦时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谁许你进我的马车的?” 容弈逼近了陆锦时,闻着她发丝间的幽兰香味道:“你好意思与我提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我帮你回忆下,你两年前是如何接近我,窃取我的……” 容弈后边的话语,是靠近着陆锦时的耳边轻声说出来的。 陆锦时一脸正色,斜眼扫过容弈道:“你这是在污蔑我,我与你从未曾有过什么苟且之事,污蔑良家妇女可是重罪。” 容弈一挑眉道:“没有苟且之事?陆锦时,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这是想要抵赖不承认我与你的过往了?” 陆锦时道:“我又不是大丈夫,我便是要抵赖又如何?” 容弈被气得一笑,难怪陆锦时明知自己是七皇子的“表兄弟”,还敢答应做七皇子妃,她是存了心要穿上裙子不认账了。 容弈道:“璋儿这一个活生生的证据摆着,你竟敢不认账?” 陆锦时浅笑了一声道:“你如何证明璋儿是你的孩儿?” 求收藏 (本章完) 第21章 不孝继母 第21章 不孝继母 容弈听着陆锦时此语,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确实,他无法证明璋儿就是他的孩子。 陆锦时见着容弈的神情,冷声道:“你快些离开马车,莫要再来污蔑我的名节,你若是再敢冒认我孩子爹爹的身份,就别怪我把你送到府衙里面去。” 容弈被气得一笑,他握紧着陆锦时的下巴道:“你如今这般对我,日后你就不怕璋儿长大向你问起父亲来吗?” 陆锦时打了一记容弈的手,略挑眉道:“我给璋儿找了一个极为富贵的继父,璋儿长大必定不会怨我。” 容弈道:“继父?” 陆锦时眉目含恨地看向容弈的眼眸,“是,我已给璋儿找了一个好继父,他出身比你富贵,品性也比你好上太多,他发过誓言此生仅会有我一个妻子,好过你狼心狗肺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竟想要我为妾室,夺我孩儿。” 容弈这会儿一时间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 陆锦时道:“快到书院了,你快出去。” 容弈不再纠缠着陆锦时,便就下了马车。 容弈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他倒是挺期待陆锦时这女人在得知自己是七皇子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容弈到了书院时,陆锦时已是在学堂之中讲着袁非的文章,讲完就袁非文章后,陆锦时便讲起了左传。 容弈从不少夫子那边学过左传,哪怕陆锦时讲的左传比先前那些师傅要更为通透些,但太过于熟悉,他便有些百无聊赖,只盯着陆锦时的耳后看着,心思已是想入翩翩。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的目光后,屈着手指在容弈的脑袋上狠狠得敲了一记,“我脸上是有字吗?你看我作甚?看书!” “你怎么又打……我容哥!” 江吟不服气地起身。 徐杨也道:“容哥,你就不能惯着这女子!她就算是师姐,暂代夫子之职,哪里能一而再再而三敲您的头?” 容弈缓缓道:“无碍。” 陆锦时微蹙着眉头,她将手中的左传放下后道:“我午后有事,今日就提早半个时辰下学。” 容弈抬眸道:“你午后有何事?” 陆锦时不理会容弈,便收拾着书案前的书籍,径直去往安王府。 容弈却觉得很是不对劲,陆锦时平日里甚少梳妆打扮,容弈尤记得她上回化这般精致的妆容,还是与自己初见那段时日里。 陆锦时平日里喜素净,她祖父刚刚去世,她就打扮得如此枝招展不知是去做何去? 容弈便要相随而去。 一旁的袁非道:“容哥,今日是永嘉公主的二十四岁的生辰宴,你可要前去?” 容弈道:“我倒是忘记了今日乃是皇姐的生辰,倒是得前去的。” —— 陆锦时到了安王府后,便乘坐着安王府的马车前去了永嘉公主的生辰宴。 陆锦时在两位表妹口中,倒也是了解了一番永嘉公主。 惠元帝就永嘉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今年正好是二十四岁的年纪。 永嘉公主所嫁的驸马乃是镇国公府世子袁杰,如今已成亲六年,永嘉公主倒是还未曾有身孕。 到了公主府门口,满是精致的马车与轿子。 陆锦时与两位表妹一路进了公主府,就见得不少千金小姐朝着两个表妹前来寒暄。 “郡主,这位姐姐是何人?” 袁芸娇打量着跟前的陆锦时,问向了陆依然。 陆依然轻轻一笑道:“这是我表姐陆锦时。” “表姐,这位就是袁驸马的妹妹袁芸娇。” 袁芸娇朝着陆锦时点了点头:“陆姑娘。” 陆锦时对着袁芸娇也点了点头道:“袁姑娘好。” 一路入内,陆锦时倒是听得几位千金聚拢在一起谈论着自己与七皇子。 “这么说来,和七皇子定下婚约的并非是贺锦兰?那贺锦兰怎么平日里都是一副她就是准七皇子妃的做派?” “贺家大小姐本就是另有其人,只是当年明珠郡主带着她去了乡下,这十几年都不曾回过长安了,这十几年里大家都认了贺家长女乃是贺锦兰了。” “既然真正的贺家大姑娘是在乡下长大的,如何堪为七皇子妃?这赐婚许就是给贺锦兰的。” “七皇子的几个王爷兄长,哪个王妃不是出身高贵,受名门教养,这明珠郡主的女儿在乡野里长大,怕是不配为七皇子妃的。” “且我听说前日里,那个贺大姑娘竟然嚣张得将继母亲妹妹赶出了锦园,还狮子大开口问亲妹妹要一万五千两银子,可见就是乡下来的,眼皮子浅,七皇子岂会娶她为皇子妃?” 陆依英听到几个千金的谈话,便走上前去道:“孙娴,亏得你家常以诗书传家,清流世家自居,你身为尚书令之女,怎敢这般说我表姐?” 孙娴没曾想自己在背后的议论,会被陆依英听到,她倒也不惧道:“你表姐敢做,我如何说不得?你表姐本就是眼皮子浅得很,为了一万五千两欺负继母与亲妹妹,不顾孝道,不顾姐妹之情。” 陆依英气得很。 陆锦时走到了孙娴跟前道:“这位姑娘,敢问令尊可有妾室?你可有庶出的姐妹?” 孙娴微微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你眼皮子不浅,那你可否能将你所住的宅院让给你父亲的妾室与你庶妹居住?可否将你外祖父外祖母为你娘准备的嫁妆床榻给你庶妹去睡?” 孙娴紧皱眉头道:“你是谁?你这一口一个庶出的,可别忘记了,这公主府之中永嘉公主也是庶出,只有不入流的人家才会看重嫡庶!” 陆锦时道:“我就是你口中的眼皮子浅的贺家大姑娘。” 孙娴与她身边的几个千金,打量着陆锦时的容貌,都纷纷有些讶异。 陆锦时看向孙娴道:“你方才说我不尊继母就是不顾孝道,试问你去会孝敬一个与有妇之夫苟且有染,孽胎暗结的女子吗?柳秀秀与有妇之夫勾结,未婚先孕,逼走我娘亲,我若去孝敬她,那我才是对我娘最大的不孝!” “还有锦苑乃是我娘一手为我备下的,那张楠木床乃是我娘的嫁妆之一,柳秀秀与贺锦兰母女鸠占鹊巢十八年,我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叫眼皮子浅了? 你既然如此指责于我,想必是贤惠地愿意将你娘的嫁妆让给你的姨娘姐妹们的,今日不妨由众姐妹做个见证,将你娘亲的嫁妆给你的姐妹们,方显得你眼皮子不浅,姐妹情深。” 孙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泫然欲泣道:“贺大姑娘你即便是在乡野里长大,不知规矩,也不该这般咄咄逼人才是,再怎么说永兴侯世子夫人也是你的继母,你本就是不孝继母。” 见着孙娴落泪,与孙娴交好的几位官家千金忙是上前安慰。 “娴妹妹,别哭,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贺大姑娘,孙姑娘所说没错,继母终归也是母亲,你哪里能如此不孝?” “贺大姑娘,你怎能如此说孙姑娘?” 孙娴见一众千金都维护自己,面上哭得更是委屈,“贺大姑娘,我也是看你从乡下来的,好心教你一些长安城之中的规矩罢了,你何必将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咄咄逼人对我?” 陆锦时扬手便就给了故作落泪的孙娴一巴掌。 陆锦时在众人讶异之际,缓缓开口道:“规矩?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永嘉公主生辰宴上,你这落泪算是什么意思?” “还有,永兴侯世子夫人的称号她柳秀秀也配?还是在孙小姐眼里,品性如此不正的女子也足以被你尊称她为一声夫人?” (本章完) 第22章 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第22章 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孙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满是不敢置信地看向陆锦时道:“我爹好歹也是尚书令,你怎敢打我的?” 陆锦时道:“打了便就打了,有何不敢的?” 孙娴扬手也要还手,却被陆锦时握住了手腕。 陆锦时握紧着孙娴的手腕道:“亏得你还知晓自己是尚书令家的千金,我倒也想要去问问孙尚书,他身为六部之首,是如何教出一个会在背后说人是非,造口舌之孽的女儿的。” “这里发生了何事,如此吵嚷?” 陆锦时听到了一阵女子懒洋洋的嗓音,她望了过去,便见永嘉公主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而来。 陆锦时松开了孙娴的手腕,走到了永嘉公主跟前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看向着跟前的面生女子,打量了一眼轻笑道:“这长安城之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个美人?” 陆依英走到了永嘉公主轻笑道:“公主殿下,这位是我表姐,明珠姑姑的女儿陆锦时。” 永嘉公主爽朗一笑道:“原来是明珠姑姑的女儿,你幼时我们还一起玩过呢,十余年不见你了,你竟是出落得如此貌美。” 陆锦时也是淡笑道:“多谢公主殿下夸奖,我也记得幼时公主殿下还与我玩过毽子。” 永嘉公主望向一旁委屈捂脸抽噎着的孙娴,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娴委屈道:“公主殿下,她,她不将您放在眼里,一口一个庶出,还竟然在您的公主府打了我一耳光。” 陆锦时触及到永嘉公主投过来的眼神,轻声淡笑道:“殿下,我之所以打她耳光,一是因为她在背后说我坏话,二便是她在您的生辰宴上,哭哭啼啼得好生晦气。” 孙娴边上一个千金道:“你刚死了祖父就来公主殿下的生辰宴上,你就不晦气了?” 孙娴见状望向了永嘉公主,“对,公主殿下,贺老侯爷还未出殡发丧,她这个做孙女的就来您生辰宴上,这才是晦气。” 陆锦时朝着永嘉公主行了一礼道:“是我考虑不周,祖父刚刚去世我实属不该来您府上,只是听得两位表妹说起公主生辰来,想起与公主殿下也是十余年未见,便想着给公主殿下您送上一份生辰礼,还望公主殿下不要嫌弃,我先告辞了。” 祖父着急忙慌让自己赶回长安,只是为了让自己冲喜,替贺锦兰夺七皇子妃。 贺老侯爷如此偏心,陆锦时还真没怎么将老侯爷去世之事放在心上,竟是忘了自己还是戴孝之人。 永嘉公主笑了笑道:“贺老侯爷年逾古稀,寿终正寝,哪里就是晦气?你我幼时也是一起玩过的同伴,这么多年未见,你能来我生辰宴上,本公主甚是喜悦,你就留下来便是。” 陆锦时福身道:“是,殿下。” 孙娴不曾想永嘉公主竟是这般维护陆锦时,面上更是委屈。 永嘉公主皱眉看向了孙娴道:“在本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着实不像话,你回去好生反省反省!” 孙娴满是委屈,不知为何公主殿下竟然会偏帮陆锦时。 难不成七皇子妃当真会是陆锦时? 陆锦时怎么能配得上七皇子妃之位? 孙娴眉羽微皱,只能离去。 永嘉公主笑意盈盈地对着陆锦时道:“皇祖母大寿之前去道观之中修行去了,祖母走时还怕她不在长安,你会受些委屈,如今看来皇祖母是多虑了,你是不会受委屈的。” 陆锦时淡淡轻笑道:“也得多谢公主殿下的照拂。” 永嘉公主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今日我七皇弟也会来我的生辰宴上,你可有见过我七皇弟?” 陆锦时轻轻摇头道:“未曾。” 永嘉公主淡然一笑,“等会你们二人便能相见了,快开宴了,去席上吧。” 陆锦时随着永嘉公主到了招待宾客的湖滨水榭处。 陆锦时见到了水榭临湖的主桌边上坐着几个年轻的贵妇人,各个身上所穿的料子都乃是云锦,梳着精致华贵的发髻,一看便知身份不同一般。 “妹妹,您身边这位眼生的姑娘是……” 为首的女子瞧着约摸着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略显老气的暗绿色广袖襦裙,倒是显得她很是沉稳端庄。 陆锦时听得跟前女子喊永嘉公主为妹妹,便也猜出了她的身份,福身行礼道:“臣女陆锦时拜见各位王妃娘娘。” 晋王妃低声道:“陆锦时?你是安王府的姑娘?” 陆锦时道:“我是永兴侯府家中的大姑娘,只是随我娘姓了陆。” 晋王妃打量着陆锦时,低声喃喃道:“你竟然是长得如此漂亮。” 一旁的宣王妃道:“听说当年明珠郡主美若天仙,陆姑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余几位王妃也都开始打量着陆锦时,言语间都是夸奖着陆锦时的容颜。 陆锦时倒也都是笑呵呵的寒暄,虽说是皇家妯娌,可到底也是妯娌,陆锦时也不想与她们交恶。 不管储君之位如何相争,后院王妃总归还是要做到明面上和睦的。 永嘉公主的生辰宴设在碧波水榭处,水中碧波荡漾,舞姬在湖中的小船上,在一旁的乐姬弹奏的礼乐声之中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被安排坐在永嘉公主边上的陆锦时,与永嘉公主随意聊着天。 燕王妃走到了晋王妃边上,低声道:“嫂嫂,看来这七皇子妃还当真不是贺锦兰,而是这位陆锦时了,听说皇太后十分喜爱明珠郡主,甚至待明珠郡主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明珠郡主之女嫁给七皇子,岂不是会得太后支持,与王兄争位岂不是更容易?” 晋王妃低声对着燕王妃笑道:“当年明珠郡主就恃宠而骄张狂刁蛮得很,因为夫君要纳妾,而生生得损了如今的侯夫人之位,养出来的女儿竟也是如此蠢笨。 今日一来就打了尚书令之女一巴掌,已是得罪了孙尚书,容皇贵妃在文臣眼里本就是妖妃惑主,陆锦时还得罪了尚书令,七皇子若是娶了她那就更与文官为敌,有何可惧?” 燕王妃轻笑了一声,“也是。” 宴会已开席,永嘉公主目光扫向了男宾席位处,问着身后的丫鬟道:“七皇子怎么还不来?” 陆锦时握着手中的酒盏,心中也有疑惑,亲姐姐的生辰宴,七皇子殿下怎么还姗姗来迟? 公主府门口。 容弈与袁非刚翻身下马,便得见了一个哭得好不凄惨可怜的女子。 袁非忙上前道:“你是孙家的姑娘吧?怎得哭成这般伤心委屈?” 孙娴目光看向了袁非边上的容弈,两年不见,七皇子已从两年前的十七岁的桀骜少年郎,成了如今更显沉稳即将弱冠的郎君,唯一不变的是他长得依旧如此俊朗。 孙娴心跳得飞快,行礼后哭得梨带雨道:“臣女见过七皇子殿下,求七皇子殿下为臣女讨要一个公道。” 容弈道:“我皇姐今日生辰,你在她门口哭哭啼啼,尽是晦气,尚书令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本章完) 23.第23章 璋儿的新爹爹 第23章 璋儿的新爹爹 孙娴一愣,这七皇子所说的话怎么如同贺家大姑娘是一样的? 孙娴忙用手帕擦拭着眼泪道:“七皇子殿下,臣女不敢惹公主殿下晦气,真正惹公主殿下晦气的是贺家大姑娘,她祖父还未曾出殡,她戴孝前来公主殿下的生辰宴,实乃是晦气至极。” 容弈道:“今日贺大姑娘穿着并不曾戴孝,哪里就是晦气?” 容弈说罢,就要抬脚入公主府内。 “殿下。”孙娴忙叫住了七皇子,“殿下,贺大姑娘她方才不由分说便打了我一个耳光……” 容弈回头看向孙娴放下了捂着侧脸的丝帕,脸上的五根手指印甚是眼熟。 陆锦时倒也不怕手疼。 容弈不顾在哭的孙娴,径直入了公主府内。 孙娴望着容弈的背影,久久都不曾回神。 宴会过半,陆锦时不时得往着男宾席上望去,她也是想要见七皇子殿下一面的。 但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七皇子殿下。 陆锦时怀有璋儿以来,就不曾饮酒,今日陪着永嘉公主喝了几杯酒,她只觉得有些头晕。 此处人多,她只想着去人少之地散散酒气。 陆锦时与永嘉公主说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水榭去了公主府的园内散酒气。 二月里玉兰开得正好,樱桃海棠等儿也都是含苞待放。 春日园风光,美不胜收。 “陆师妹。” 陆锦时听到后边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回头一瞧,跟前的男子穿着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面相温和,一如以往般俊朗。 陆锦时轻笑地望着跟前的男子道:“沈师兄,两年多不见了,还未曾当面恭喜你得了状元。” 沈星微垂着眼眸打量着陆锦时道:“方才我老远就觉得公主身边的姑娘是你,你怎得来了长安不告知于我?你在长安可有落脚之处?你怎来了长安?” 陆锦时道:“未曾告诉过师兄,我亲生爹爹便是长安人,这一次来长安是为了见我重病的祖父最后一面。” 沈星问道:“那你可是住在亲生父亲家中?” 陆锦时轻笑着摇摇头道:“我在东街买有一个小院落,如今便就住在东街处。” 沈星看向了陆锦时道:“我听阿慧说,你已有了孩儿……” 陆锦时轻轻点头道:“嗯,有了一个儿子,如今七个月大小,名为璋儿,若是有机会让璋儿来见见你这位舅舅。” 沈星握紧着手道:“阿慧说,你并未成亲就有了孩子吗?” 陆锦时点头道:“嗯。” 沈星道:“那孩子的父亲呢?他怎能不给你一个名分就让你未婚有孕?” 陆锦时道:“我无需孩子父亲给我名分,本来也只是因我克夫,婚事艰难,这才想到找个郎君借种生子罢了,孩子父亲早已被我去父留子。” 沈星目光看向陆锦时,低声道:“克夫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师妹,我……” 沈星抬眸看向陆锦时因喝了酒脸颊红晕的容颜,手紧握成拳,鼓足勇气道:“师妹,我愿为你孩子的父亲,对你负责,你我先前本就有过婚约,我如今也已有了功名官职,我会对你们母子二人负责,倘若你愿嫁我为妻,我会好好对你。” “呵!” 未等陆锦时说什么时,陆锦时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回头一望,竟是容弈与袁非二人。 这容弈也真够阴魂不散的。 哪里哪里都是他。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跟前,握紧着她的手腕,目光凌厉地瞪向了沈星道:“就凭你,也配做我孩子他爹?滚!” 一旁的袁非听到容弈之言语,不禁是睁大了眉眼,容弈有孩子了? 且听他的意思,陆锦时竟是容弈孩子的娘亲? 难怪这两日容弈在学堂上对陆锦时可谓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亏得他和徐杨江吟还如此维护,原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趣味。 陆锦时挣脱着容弈的手腕,“该滚的人是你。” 容弈怒气翻涌道:“难怪你今日打扮的如此枝招展,原是来见你的前未婚夫的,你可别忘记,你如今已是……” 七皇子妃几个字被容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容弈道:“已是与他退了婚约,他当初嫌弃你克夫之命,与你退婚,而今再来说什么要娶你,岂不是恶心?” 陆锦时道:“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恶心,何况那时候是我先提的退婚。” 沈星见着陆锦时眼中都是对容弈的嫌弃,上前挡在了陆锦时与容弈的中间,将陆锦时护在了身后,“这位公子,请您自重,我师妹不喜欢你,请你离她远些。” 容弈目光沉沉得看向了沈星身后的陆锦时道:“陆锦时倘若不喜欢我,怎会为我生下长子。” 陆锦时道:“容弈,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侮辱我的名声,就休怪我去找七皇子殿下讨要公道。” 袁非在一旁略显讶异,两人孩子都有了,陆锦时竟然不知容弈的身份? 还去找七皇子殿下要公道? 容弈也不禁笑了一声道:“七皇子殿下乃是我的表兄,你尽管去找他讨要公道便是,我倒要看看,七皇子殿下在你我之间帮衬谁。” 容弈又蹙眉看向沈星道:“当初即便不是你提的退婚,但你也是答应了退婚,你如今已与陆锦时毫无关系,该离陆锦时远些之人是你!” 沈星道:“我与陆师妹乃是青梅竹马长大,即便做不成夫妻,也永远都是兄妹,而你,陆师妹显然是对你厌恶至极,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该来纠缠陆师妹。” 陆锦时见两人相争,便微皱着眉头,她酒意未醒,便想着还是远离此处是非之地为好。 陆锦时便吩咐着身后的彩云道:“你去与公主殿下禀报一声,我醉酒得厉害,就先行告辞了。” 陆锦时说罢后,就往公主府大门而去。 沈星见着容弈要追上去时,阻拦了容弈的去路。 容弈目光只扫向了袁非一眼,袁非心领神会,一手便就桎梏住了沈星的肩膀,“沈大人。” 沈星被袁非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容弈快步追上了陆锦时。 容弈将还未走出园的陆锦时拉入了怀中,将她拉入了假山之中。 假山内,容弈伸手将陆锦时禁锢在了怀中道:“你与沈星真若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他怎会答应退婚,让你受尽旁人笑话克夫?” 陆锦时推了一把容弈,推不开,她沉声道:“我与沈星是何关系,与你无干!” “他方才都要做我孩子的爹了,还与我无干?” 容弈捏住了陆锦时的下巴,“你胆敢给我璋儿找别的爹试试?我绝不放过你。” 陆锦时冷呵一声,“我就是给璋儿找了另外的爹了,你又当如何?你罔顾你我这两年相处,高高在上施舍我妾室之位,还企图夺走我的璋儿给你的正妻,你所做的这桩桩件件负心之事,早就不配再做璋儿的爹,你凭什么拦着我不许我另给璋儿找爹?” 容弈道:“你若是敢让璋儿叫别人为爹爹,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性命。”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凤眸轻挑道:“容弈,你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我给璋儿找的新爹爹,你可要不了他的性命,而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你的性命。” (本章完) 24.第24章 不再让陆师妹受蒙骗 第24章 不再让陆师妹受蒙骗 容弈望着陆锦时脸上的笑意道:“你给璋儿找了何人做父亲?” 陆锦时道:“到时你便就知晓了,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也叫我一声师姐,师姐出嫁成为他人正妻那一日,定会请你吃喜酒的。” 陆锦时着重了正妻二字,说罢后,她就推开了容弈离去。 容弈在陆锦时走后,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他们成亲那日,他定是能喝到自己的喜酒。 方才他是见沈星与陆锦时走得相近,气恼过了头。 陆锦时已是答应下了做七皇子妃,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耍赖不做七皇子妃。 容弈望着陆锦时离去后,才往待客水榭处而去。 袁非在园中等候着容弈,见容弈前来,上前低声道:“殿下,您与陆师姐当真是有了孩儿?” 容弈清冷点头道:“嗯。” 袁非低声道:“方才我听陆师姐说她是借种生子……还说您不是她孩子的父亲……这您是被陆师姐给去父留子了?” 容弈狠狠地瞪了一眼袁非道:“闭嘴!此事你给我烂在心里,不许被第三个人知晓。” 袁非道:“可是方才沈星好像也知晓了……” 容弈紧蹙眉头又是怒瞪了袁非一眼。 袁非便道:“我等会就去警告沈星,不让他在外胡说八道。” 容弈进了水榭,便去找了今日的寿星永嘉公主。 “皇姐。” 永嘉公主见着前来的容弈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容弈道:“刚从书院里回来,路上有所耽搁,有所来迟,还望皇姐见谅,这是我送给皇姐的生辰礼。” 永嘉公主见着袁非递上来的木盒子轻笑道:“七弟有心了,你倒是来迟了一步,贺家大姑娘醉酒不适刚走,她说还未曾见过你。” 容弈淡笑了一声道:“改日再见也好。” 永嘉公主也跟着浅笑了一声道:“你快去入席吧。” 容弈轻点头后,便去了男宾席位处,男宾席位上,晋王与驸马爷坐在上首。 “七弟从江南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晋王见着踏光而入的容弈,面上轻笑。 容弈道:“大皇兄,我前几日才回来的。” 晋王一笑道:“回来了就好,你去江南求学这两年,皇兄对你也是心记挂念得很,如今能平安归来就好,这一次回来,许是要请我们吃喜酒了。” 容弈入座后,也跟着笑了笑道:“嗯,快了。” 坐在容弈边上的齐王打趣道:“贺家大姑娘美若天仙,七弟能娶她为正妃乃是福气。” 容弈轻点头道:“六皇兄说的是,能娶到她的确是我的福气。” 容弈会中陆锦时借种生子的计谋,最主要的原因便就是陆锦时实在是貌美。 纵使长安美人如云,在容弈眼中也无一人能比得上陆锦时之容颜。 男宾席位上的末桌上 沈星听着一旁翰林院同僚谈论着刚刚前来的七皇子,他微皱着眉头道:“吴大人,你说那位紫袍貌美的郎君是七皇子殿下?” “是,他便就是七皇子殿下。” 沈星微愣,目光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容弈。 从方才陆锦时的言语之中来看,她好像并不知晓容弈就是七皇子…… 沈星不知为何容弈要瞒着陆锦时身份,他只知该趁早将此事告知给陆锦时才行。 沈星忙不迭地便就要离开水榭,却被袁非给拦住了,袁非搭着沈星的肩膀道:“天章书院的秦院长乃是林院长的师弟,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沈师兄,咱们到我书房之中一叙。” 镇国公府就在公主府的边上。 袁非拖拉着沈星前往了自己的书房。 沈星紧蹙着眉头道:“你与七皇子怎能欺骗陆师妹?我要去告知陆师妹七皇子的身份,不再让陆师妹受七皇子蒙骗!” “你敢?”袁非道,“你难道想要与七皇子为敌吗?” 沈星道:“陆师妹最厌恶被人欺骗,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欺骗我师妹的。” “最厌恶被人欺骗?”容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又骗了我多少?” 容弈缓缓入内,目光沉沉望着沈星,“论欺骗,也是她陆锦时先骗的我,利用我真心,耍无赖夺我孩儿,我之所以还瞒着她我的身份,也只不过就是学她而已。” “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你沈家已是江南落魄世家,你好不容易能入朝为官,得好好珍惜才是。” 沈星见着跟前的容弈,手抱拳行礼道:“臣见过七皇子,七皇子殿下,我师妹当真最讨厌被人欺骗,她若是知晓你如此欺骗她,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容弈轻笑了一声:“她又何尝没有骗我?彼此彼此罢了。” 沈星道:“殿下,我师妹若是有得罪你之处,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还望您不要为难我师妹……” “我怎会为难我的皇子妃?”容弈看着沈星道,“你过于多虑了。” 袁非在一旁不解地看向了容弈道:“殿下,陛下不是给您与贺家大姑娘赐婚了吗?” 容弈道:“陆锦时她便就是贺家大姑娘。” 容弈见着沈星眼中流露出来的讶异,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也不知她是永兴侯府的千金,你还笃定她最痛恨别人欺骗于她,她都欺瞒着你。” 见沈星不知陆锦时身份,容弈只觉得心情大好。 沈星道:“她不是欺瞒于我,许是师妹觉得没有必要与我说此事,而殿下您对我师妹就是欺骗。” 容弈轻呵了一声道:“我的身份,自有我亲自去告诉我的皇子妃,不需你多管闲事,出去。” 沈星闻言,只能拱手告辞。 沈星离了镇国公府,便回了自个儿在长安城之中租住的府邸。 一个娇俏的粉衣姑娘从里面出来轻笑着道:“阿兄,你从公主生辰宴上回来了?” 沈星没有理会跟前的女子,心事重重。 当年明明是自己淋雨得病,却致使陆锦时遭遇克夫之名,已是对不起陆锦时。 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妹受到欺骗与蒙蔽,被七皇子玩弄得团团转。 即便是得罪七皇子,他也不能帮着七皇子一起瞒着陆锦时。 沈星便道:“阿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置。” 沈星说罢后,便往东街而去,他方才听陆锦时说住在东街,却不知是在东街何处,只能先去东街打听打听,哪家是新搬来的。 阿慧连连追赶上了沈星道:“阿兄,看你的神色很是不对,你要去何处?” 沈星道:“我得去找陆师妹。” 阿慧脚步一顿,神情紧张道:“陆锦时她来了长安?她都有了孩子了,怎么还对你阴魂不散,还想要来害你性命吗?” (本章完) 25.第25章 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第25章 我在你心中算什么 沈星蹙眉望向阿慧道:“慧娘,你不可胡说八道。” 阿慧道:“我何曾胡说八道?她害死了前头的未婚夫不够,你与她刚定下亲事,就生了重病,可不就是她陆锦时的克夫命所害吗?她已未婚生子,怎好意思千里迢迢来长安,再来纠缠于你!” 沈星冷声道:“阿慧,你慎言。” 阿慧走到了沈星跟前,拦住了沈星的去路道:“阿兄,你不可再去找陆锦时,她当真会害了您的性命的。” 沈星皱眉道:“阿慧,陆师妹已与别的男子定下了婚约。” 阿慧听懂沈星这般说,好奇道:“她与何人定下了婚约?她不是都生了儿子了吗?” 沈星道:“此事日后再与你说,但我这会儿得去见陆师妹。” 沈星正要去东街时,便见一辆马车飞快驶来。 “沈星。” 沈星见到掀开马车帘子的官员,忙行礼道:“吴大人,您前来寒舍有何要事?” 吴大人下了马车,擦了擦额前的汗道:“翰林院需要到洛阳那边的行宫之中编撰旧史,你即刻启程去洛阳。” 沈星道:“这般着急吗?” 吴大人道:“是着急,你赶紧去洛阳吧,莫要耽搁。” 阿慧在一旁轻笑着道:“阿兄,公事要紧,我这就帮你去收拾行李,我随你一同前去洛阳。” 沈星道:“阿慧,你不必随我一起前去洛阳,你留在长安好生替我照顾阿娘。” 阿慧应下道:“好,那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行李洛阳那边都会准备妥当,人去便可。”吴大人将沈星推上了马车道:“直接坐我的马车去洛阳,不要再耽搁了。” 沈星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却已是被吴大人推上了马车。 车夫赶车极快,沈星想这一次吴大人匆忙让自己去洛阳,定是与七皇子脱不了干系的,但上了马车,他也不能再去找陆锦时。 沈星只能盼着陆锦时早日能发现七皇子的真面目。 —— 东街院落之中。 陆锦时回来后,就因醉酒,稍稍午歇了一会儿,醒来时已是黄昏。 彩凤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姑娘,贺家老侯爷出殡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两日后,后日侯府大办丧宴席面,您可要前去?” 陆锦时笑了笑道:“去,当然得要前去,不去可又要落下一个不孝之名。” 她千里迢迢赶来长安,明面上的孝道也得好生敬一敬的。 春日里的黄昏,天气便就凉得很。 小璋儿倒是一定要闹着出门去,陆锦时只能给璋儿裹上襁褓,带着他去了院子里玩。 陆锦时想着与七皇子定下婚事之事,见着怀中的小璋儿咿咿呀呀得朝着一处喊着,陆锦时便望了过去。 只见容弈爬上了侧院的墙,正骑在墙头之上。 陆锦时目光与容弈对上了道:“好一个长平侯府公子,你这般翻墙入内,与宵小有何两样?” 容弈道:“你不许我从正门进来见我儿,我便只能翻墙入内见我璋儿。” 容弈从墙头一跃,稳稳落地后,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逗弄着她怀中的小婴儿。“璋儿,想没想爹爹?” 陆锦时道:“容弈,我都与你说了,你并非璋儿爹爹,璋儿已有了新爹爹,你莫要再来纠缠于我!” 容弈道:“璋儿,叫爹爹。” 七个月大的孩子,自然还不会说话,小璋儿喊不出来爹爹二字,却是对着容弈浅笑着,伸着双手咿咿呀呀想要容弈抱他。 容弈挑眉看向了陆锦时,“你割舍不断我们父子之情的,璋儿要爹爹抱的。” 陆锦时看着怀中的小璋儿伸手朝向着容弈,她便紧皱着眉头,早知容弈存着想要她为妾之心,当初她就该在知晓自己怀有身孕时远离容弈。 而不是依旧与容弈有着纠缠,甚至于都没有瞒着他有孕之事。 陆锦时望向身后的彩云道:“去找双喜双福来,将闯入的不速之客,乱棍打出去。” 说罢后,陆锦时就抱着璋儿回了房中。 容弈追赶上前道:“你刚才说给璋儿找了一个新爹爹,那新爹爹是谁?” 陆锦时道:“是谁都与你无关。” “你给璋儿找的新爹爹,能比我还要俊朗?”容弈目光戏谑地望向陆锦时。 陆锦时道:“嗯,他的容貌远在你之上。” 陆锦时虽未曾见过,却也听人说起过七皇子的容貌乃是谪仙下凡,何况他与容弈乃是表亲,想来容貌相差不会太大。 “何况,他的品性远胜于你!” 容弈听着陆锦时的夸奖道:“是吗?那你与他何时成亲?” 陆锦时听容弈的话,便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真给璋儿找了一个新爹爹,便道:“这我倒是不知,我祖父刚刚去世,少不得也要守孝个一年半载。” 容弈又是一番打趣道:“你祖父刚刚去世,永兴侯爷也是刚刚去世,前两日我还在永兴侯府之中见过你,你不会就是永兴侯府的姑娘吧?” 陆锦时蹙眉道:“我姓陆。”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是贺家的姑娘,陆锦时知晓自己是准七皇子妃的身份瞒不了容弈多久。 但能瞒一日算一日。 “容弈,这是我家,你赶紧离开此处。” 容弈笑了笑道:“此处不只是你家吧?我的衣裳行李都还在你的房中。” 陆锦时道:“早就都扔了。” 容弈笑意一顿,“你扔了?你竟然扔了我的衣裳?” 陆锦时道:“连你的人我都能扔了,为何不能扔你的脏臭衣裳?” 容弈先陆锦时一步进了房中,便发觉陆锦时说的是真的,他的衣裳行李都早已不在房中。 陆锦时在门口将璋儿给了奶娘,入了卧房看向了容弈道:“都说已经扔了,你怎还不信?你的人我都不想留,怎会留下你的衣物?” 陆锦时冷声道:“容弈,你赶紧离开此处,我已有未婚夫君,你也有家中为你定下的正妻,你我既然都将有家室,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伤风化。” 容弈目光沉沉地望向着陆锦时道:“你这么快就定下未婚夫君,那这两年,我在你心目之中到底算些什么?”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还育有一子,容弈实在是不甘心陆锦时心中竟然真的没有他。 倘若他不是七皇子,陆锦时这女人怕是真会毫不留情,将他一脚踹开。 (本章完) 26.第26章 七皇子侧妃 第26章 七皇子侧妃 陆锦时只觉得好笑:“容弈,你怎好意思问出口你在我心中算什么的?是你先想要我为妾,是你先看轻我,作践我!” 容弈道:“你难道不也是从一开始就对我存了去父留子的心思?你只是利用我生子罢了。” 陆锦时道:“你既然知晓,又何必问我?我不是都给了你一万五千两了吗?你何必再来纠缠于我,快离开我的卧房之地,以后我们就当素不相识。” 容弈着实是气恼不过,他上前握着陆锦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陆锦时,你这里欠我的,用银两能还的清吗?” 陆锦时手触碰着容弈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只觉得手心隐隐有些发烫。 陆锦时靠近着容弈的耳畔处道:“你我之间本就是露水情缘,也不是我拿刀逼迫你给我的孩儿,向你借孩子的那些时日里,你难道不快活吗?” 容弈被气笑了,低头便咬住了陆锦时的耳垂。 陆锦时吃痛忙狠狠得踩了一脚容弈,“容弈,我已有未婚夫君了,你赶紧离开,再不离开,我就只能报官,告你擅闯民宅。” 容弈望见外边天色渐黑,也就没有再此久留。 左右过不了多久,陆锦时就会知晓他的身份。 陆锦时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拿着丝帕擦了擦被他咬过的耳垂,目光微沉,她自认并没有对不起容弈的地方。 一开始虽然确实是存有利用容弈的心思,可她也没有逼迫容弈,容弈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够。 可容弈呢?若是他不曾想过让自己为妾,他长平侯府公子哥儿的身份,与自己倒也是相配的。 本是能成就一桩姻缘的,可他偏偏如此作践人,看轻于她。 她好歹也是天章书院的千金,再如何也不会给他容弈做妾。 陆锦时又是被气得一夜难眠,直到后半夜劝着自己,等她嫁给七皇子后,容弈得要对自己下跪磕头,这才勉强熟睡过去。 翌日去书院的马车上。 陆锦时连连打着呵欠,待到了书院里,吃了一杯冷茶,陆锦时倒是恢复了多一丝的清醒。 今日容弈不在,陆锦时讲课之时,也能多些专注。 到了午时,陆锦时放下了手中书籍,过去对着慕言道:“慕师兄,后日我祖父出殡,明日后日我便不再来书院里教书了。” 慕言道:“还望陆师妹节哀。” 陆锦时福身后,便回了东街,她换上了一身白衣,待明日前去永兴侯府出席丧礼。 永兴侯府。 寿鹤院之中。 贺老夫人看向跟前的贺檀,气得直捶桌道:“贺锦时那个不孝女,她祖父还未出殡,她昨日竟然去了永嘉公主的生辰宴,大出风头!” 贺锦兰走到了贺老夫人身边,给她顺着气道:“姐姐她昨日去永嘉公主的生辰宴,不会是去见七皇子殿下吧?” 柳秀秀在一旁紧蹙着眉头道:“大姑娘带孝去公主府生辰宴,着实是有欠考虑。” 贺老夫人怒声道:“我还听说贺锦时打了孙姑娘一巴掌,得罪了尚书令家的孙姑娘,如今你请封为永嘉侯的奏章久久没有被批复,正是需要尚书令相帮之际,贺锦时打了孙姑娘一巴掌,孙尚书令怎还会帮你请封侯爷之位呢?” 贺檀微叹了一声,“娘,您当真觉得我的侯爷之位这几日都没有下来,是因孙尚书令不肯帮忙吗?” 贺老夫人道:“你既已是永兴侯世子,你爹已身故,你便就是下任永兴侯侯爷,你的孩儿贺覃也该为侯府世子了,何况你还是七皇子殿下的岳丈,若不是底下的人压着这奏章,陛下的圣旨怎么可能还不曾下来。” 贺檀叹气道:“娘,明珠虽不是陛下的亲妹妹,却也是陛下亲手带大的义妹,先皇与如今的太后更也是将明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当年你们这么欺负明珠,陛下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永兴侯府?” 贺锦兰道:“爹,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陛下若是不放过我们永兴侯府,怎又会让我为七皇子妃,嫁给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呢?” 贺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真以为陛下会放着干外甥女不管,却给你赐婚吗? 贺锦兰点点头道:“当然,就算贺锦时是陛下义妹的女儿,可贺锦时三岁就离开了长安,乡野里长大不懂规矩,前两日还对母亲不孝,又贪财得很,更要紧的是她还要比七皇子大两岁呢,她做七皇子妃实在是不像样,满长安谁人不知贺大姑娘就是我?” 贺老夫人拍了拍贺锦兰的手轻笑道:“就是,我家兰儿才是正经侯府嫡女,非是那不懂事不懂规矩的不孝女能比的。” “贺锦时回了长安,不住在家里,也不知她住在何处,简直就是丢尽我贺家脸面,明日丧宴她若是来了,我必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贺檀又是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跟前已是有了白发的老母亲,只是轻轻摇头,甚是无奈。 翌日,永兴侯府老侯爷丧宴,前来祭拜的宾客络绎不绝。 侯府摆寿宴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席面上,宾客满至。 陆锦时晌午时分到的灵堂,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纱白色衣裳,头上戴着白色绢,坐在灵堂前,故作悲伤。 可陆锦时实在是也并不怎么悲伤。 来时,本以为确实是祖父临终想见自己一面,她还略有感慨。 却没想到他们让自己回长安,不过是想要以孝道相逼,让自己成亲,别耽搁了贺锦兰与七皇子的婚事。 陆锦时觉得自己不大笑,已算是孝顺了。 贺锦兰气势汹汹的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道:“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得罪了孙娴,打了孙娴一巴掌,就是得罪了孙尚书令,也就是等同于得罪了六部,若是六部从中作梗,到时候爹爹若是成不了永兴侯,你就是罪魁祸首!” 陆锦时凤眸轻抬看向贺锦兰道:“爹爹不能为永兴侯,谁才是罪魁祸首?你不妨去问问你娘。” 贺锦兰气呼呼地道:“你前两日去公主府生辰宴上,是不是去见七皇子了?” “你也不看看你的年纪有多老?七皇子怎么也不会喜欢你这个老女人的。” 陆锦时呵了一声,“在你眼中二十一岁就老了?那姐姐就祝你永远到不了二十一,可永葆青春呢。” 贺锦兰听着陆锦时的阴阳怪气,心中火气更大,“贺锦时,我警告你,别再恬不知耻与我抢本属于我的七皇子妃之位。 你一个乡野里来的,怕是不知,陛下本是有意让尚书令之女孙娴为七皇子妃的。 皇贵妃娘娘也多次召见孙娴入宫,只可惜孙娴的出身不如我的高贵,她也就当不成正妃,但孙娴不是正妃也能是侧妃。 孙家一直没有给她定亲,就是想要她嫁给七皇子的。 你前两日打了孙娴一巴掌,七皇子都不会放过你,待祖父下葬后,你跟着我去给孙娴好生道歉,让她还你一巴掌,也能让尚书令与七皇子殿下消消气。” “与你说话呢!”贺锦兰见陆锦时神情不变,也不答复,不由气恼,“贺锦时,你听到了吗?” 陆锦时目光从灵堂外悼念的二人身上收回,淡淡道:“没听到。” 外边上完香的阿慧扶着沈夫人进了灵堂内。 贺锦兰见有人前来,不再与陆锦时说话。 “贺大小姐,节哀。”阿慧走到了贺锦兰边上行礼道。 贺锦兰见来人是一个翰林院小官的妹妹,非跟在她屁股后头献殷勤,便高高在上地对阿慧点了点头。 阿慧扶着沈夫人,目光看向了坐在木椅上一身白衣的陆锦时,“陆锦时,你怎会在永兴侯府?” (本章完) 27.第27章 孝道压人 第27章 孝道压人 贺锦兰这才看向了阿慧道:“你叫她什么?” “陆锦时。”阿慧见着贺锦兰主动与自己说话,忙上前讨好着贺锦兰道:“贺大小姐也认识陆锦时吗?” 贺锦兰蹙眉看向陆锦时道:“她怎么会叫你陆锦时的,你不是姓贺吗?” 陆锦时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一旁道:“我后边随我娘改姓陆了,不行吗?” 贺锦兰道:“那你怎还敢回贺家来以贺家大小姐自居,你都改姓陆了。” 陆锦时道:“为何姓陆便不能回永兴侯府做大小姐?爹爹都没有与我断绝关系,我虽姓陆,也是贺家的血脉,贺家的女儿。” 在阿慧身旁的沈夫人,听着陆锦时的话语,一惊道:“你竟然是永兴侯府的姑娘?” 陆锦时道:“是。” 沈夫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懊悔之色来。 阿慧也满是不敢置信地望着陆锦时,陆锦时怎么会是长安城之中侯府姑娘? 阿慧见着沈夫人的神色,心中着急,咳嗽了一声,看向了陆锦时道:“锦时姐姐,你孩子呢?我只听说你了有了儿子,还不曾见过呢,你那儿子也该有七个月大小了吧?” 贺锦兰挑眉看向了陆锦时,“孩子?怎么回事?你都有孩子了?你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陆锦时,你自己都胆敢做出来不守妇道未婚先孕之事,怎好意思来辱骂我娘的?” 陆锦时缓缓道:“我虽未婚先孕,但也是连着两个未婚夫君与我订婚后重病,我不愿再牵连别的无辜郎君,这才借种生下一子,有何不可? 我可不像柳秀秀勾搭有妇之夫,夺人夫君,败坏纲常。” 贺锦兰这会儿倒是开心多于气恼的。 陆锦时早说她已有孩子了,她娘亲也不必处处防备着陆锦时来与自己抢七皇子妃之位了。 贺锦兰这会儿对陆锦时也少了不少怨恨,心中竟还觉得陆锦时有些可怜,好好的侯府嫡女竟然沦落到只能未婚有孕,一辈子无名无分只配沦为旁人笑柄。 陆锦时前几日还这般嚣张,日后只配被人笑话,甚是可怜。 陆锦时知晓她有孩子一事是瞒不住的,此事陛下娘娘与七皇子殿下皆知晓,她也不必再对贺家人隐瞒此事。 “荒唐!” 贺老夫人被柳秀秀搀扶着前来,她怒声道:“简直就是荒唐,你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家,竟敢未婚有子,这是丢尽我们永兴侯府的颜面!今日我必要用贺家家规打死你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小畜生。” 陆锦时倒也并不惧怕贺老夫人,缓生道:“祖母,我是未婚有子,但男未娶女未嫁,即便是有损名声,也是因我先前不想再与别的男子定亲而已,无伤大雅。 而柳秀秀与我爹呢?祖母若是这般在乎礼义廉耻,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养在自己房中的远房侄女勾搭有妇之夫,怀有孽胎,您若要动用家规,请先动用在我爹与柳秀秀身上!” 贺老夫人气恼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你娘真是将你教坏了,你一个小辈怎敢编排起你的长辈?” 陆锦时道:“我哪里有编排?他们长辈做得出来此事,还怕人说吗?祖母大可不必觉得我未婚先孕丢尽贺家脸面,毕竟我也算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贺家也早就没了脸面。 贺老夫人气得手直抖,“你这孽女!” 柳秀秀见着贺老夫人喘着粗气,对着陆锦时道:“大姑娘,您少说两句吧,婆母的身体本就不好。” 贺老夫人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道:“听说你前两日里打了孙尚书令家女儿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动手的?你等会就去孙家,下跪认错负荆请罪去!” 陆锦时道:“我会打她一巴掌,定是她的过错,我又无罪何来得请罪之说?” 贺老夫人道:“贺锦时,我如今还是你的祖母,你怎敢不听祖母的吩咐,如此不孝不悌,你简直就是不配为人。” 陆锦时抬眸看着拿孝道压迫自己的贺老夫人道:“我之所以打孙姑娘一巴掌,是孙姑娘先在背后议论我,又在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好生晦气,还扬言教我长安规矩,我只是反过来教她何为规矩而已。 祖母非要我去认罪,不惜以孝道相逼,是觉得孙娴她身为尚书令之女,在背后做长舌妇说人坏话是对的?还是不尊公主殿下,在公主殿下生辰宴上哭哭啼啼是对的? 祖母若是觉得孙娴所为是对的,非要以孝道逼迫孙女,那孙女这就去孙家赔礼请罪,让长安众人知晓,永兴侯夫人可是赞成孙姑娘在公主生辰宴上哭哭啼啼的。” 贺老夫人被陆锦时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柳秀秀在一旁道:“大姑娘,纵使孙姑娘在公主生辰宴哭哭啼啼是做的不对,也自有公主去罚她,也不该你动手去打她……” 陆锦时道:“我替永嘉公主罚她,连公主都认可的,怎么反倒是你们几个这般维护孙娴?” 柳秀秀紧握着拳头道:“大姑娘,世子的侯爷之位离不得尚书令相帮,这你如今得罪了孙娴,也就是等同于得罪了六部,到时候你爹爹要成为永兴侯,覃儿要做永兴侯世子,必定会惹来六部从中作梗。” 陆锦时道:“孙娴还没有这能耐能代表尚书六部,一个尚书令府上的千金,就能代表尚书六部的话,你将陛下,将朝堂放在何处?” 柳秀秀之言倒也是可笑。 就是孙娴父亲孙尚书令,他也没胆子敢说得罪他等同于得罪尚书六部。 陆锦时见着柳秀秀变动的脸色,又道:“还有,念在我也是贺家人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们,父亲如今还只是世子,并未被封本该世袭罔替的永嘉侯,只是因为娶了你柳秀秀而已。 父亲他与寄宿在府中的表妹通奸生子,怎还配为侯爷?且贺覃乃是通奸之子,绝对不会为侯府世子!” 贺老夫人气得手抖得愈发厉害,心中倒是也有些慌了起来。 但想想,那小贱人都已经离开长安快二十年,与陛下太后的情谊应当已经是淡了的。 既然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就不必愁不会有。 陛下许就是还没有看到奏章而已。 贺锦兰朝着陆锦时道:“怎么就绝对不会为侯府世子了?我兄长贺覃乃是正儿八经的七皇子的大舅子,待我成为七皇子妃后,我哥必定会成为侯府世子。” 陆锦时倒是挺佩服贺锦兰这般会做梦。 外边来祭拜的宾客越来越多,贺老夫人与柳秀秀都要出去招待,贺老夫人只恶狠狠地道:“贺锦时,你给我老实点,带你祖父出殡下葬后,我必定要好好教教你礼仪尊卑。” 陆锦时望着贺老夫人离去的背影,不由摇头,当年娘亲遇到这样的婆母,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陆锦时想起自己日后的婆母来,许是因为皇贵妃长得和璋儿相似,陆锦时觉得皇贵妃挺和善的,应当不会在自己跟前摆婆婆的架子吧? 贺锦兰方才说孙娴是宫中默认的七皇子侧妃,七皇子那日里怎还发誓不会纳妾? 七皇子虽发了誓,但陛下与皇贵妃娘娘可否会同意七皇子不纳妾? (本章完) 第28章 告知七皇子璋儿生父的身份 第28章 告知七皇子璋儿生父的身份 永兴侯府内,明日寅时老侯爷便要出殡。 是夜,贺家亲属便都守在灵堂之中。 陆锦时也在灵堂椅子上坐着打瞌睡,直到被一个丫鬟叫到了后院之中。 贺檀在月下而立,他见着陆锦时前来,声音沉沉道:“听你妹妹说,你还未婚已有了孩儿?” 陆锦时轻点头道:“嗯。” 贺檀道:“孩子他爹是谁?” 陆锦时道:“孩子的生父是何人并不要紧。” 贺檀怒气腾腾道:“你娘是怎么教导你的?未婚有子,也不怕沦为笑柄?” 陆锦时抬眸看向贺檀道:“爹,您怪我娘做什么?我未婚生子这不是跟您学的吗?何况我娘之所以同意我未婚生子,也是怕我日后像她一样所遇非人。” “与其日后像我娘一般找个夫君,最后背叛自己,倒不如未婚生子,既有了孩儿傍身,也不必伺候婆母,被公婆磋磨,被婆家欺辱。” 贺檀脸上一红一青,手背上绽着青筋。 陆锦时望向贺檀道:“爹爹若无其他事情,我且就先回灵堂之中去了。” 贺檀道:“孩子的爹爹是谁?你既然都有了他的孩子,他岂能不对你负责,你娶你为妻?” 陆锦时缓缓道:“孩子爹爹已死,您也不必过于多问了。” 陆锦时说罢后,便福身行礼,回到了灵堂之中。 丑时一到,时辰已至,棺椁要钉棺,霎那间,整个灵堂内,哭声一片。 陆锦时也装作哭着,虽然半点眼泪都没有,到了寅时,棺椁出侯府,天色还是昏暗得很。 陆锦时坐在送葬队伍的马车上,靠在马车车厢上补眠。 送葬的队伍走了约摸着一个时辰,才到了一座山头,老侯爷入葬规矩甚多,陆锦时都不记得到底磕了多少个头,烧了多少香。 待回程已是快午时,陆锦时没有再去永兴侯府,便就直接让马车送着自己回了东街。 陆锦时在马车上就脱下了外边的白衣,取下了头上的白。 刚下马车,陆锦时就见到了门口奶娘焦急地盼着。 奶娘走到了陆锦时跟前跪下道:“姑娘,昨儿个黄昏,璋儿闹着要去外边走走,我见着昨儿黄昏天气好,就抱着璋儿出了门,谁知正好遇到了容公子。 容公子趁您不在,就将璋儿给夺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如果您要见孩子,就去东街口那边儿的玉山别院之中去寻他,我没有护好小璋儿,请姑娘责罚。” 陆锦时道:“奶娘,你起来吧。” 彩云在陆锦时身边出声道:“这姓容得好生过分,他怎么能抢走小少爷呢!” 彩凤跟着道:“他实在是太混帐了,不但想要您为妾,现在直接强取豪夺了!我就召集护卫,前去玉山别院夺回小少爷。” 陆锦时缓缓道:“不急着去玉山庄园,容弈不会伤害璋儿的,你们去烧热水,我先睡一会儿,等醒来后沐浴梳洗,去宫中寻七皇子做主,找容弈要回璋儿。” 陆锦时心想她还是得告知七皇子,璋儿生父就是容弈。 两人既然要成为夫妻,她要助七皇子成为日后的帝王,必定不能对七皇子犯下欺君罪过。 毕竟容弈这人也着实是难缠,他恶心到竟是趁着她不在家中,抢走璋儿,是只能找七皇子为自己做主了。 若是七皇子计较璋儿生父是他的表兄弟,不愿娶她。 那自己与七皇子即便做不成夫妻,她倒也可以向七皇子表明忠心。 天章书院依旧愿助七皇子夺得储君之位,只要七皇子能压着容弈不再来纠缠自己与璋儿便可。 —— 长乐宫之中。 容皇贵妃抱着怀中软软糯糯白白净净的小婴儿,满是喜欢道:“哟,我这大胖孙儿长得竟然是像我的。” 惠元帝本是不待见容弈这个念书念出来的小孙儿,但一瞧小婴儿十分可爱的长相,白白胖胖软乎乎的,饶是身为帝王,也免不了隔辈亲,甚是喜欢跟前的小孙儿。 惠元帝问道:“弈儿,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璋儿。”容弈一笑道,“他娘亲给取的名,出自令闻令望,如圭如璋。” 惠元帝道:“祁璋,好名字。” 容皇贵妃用着手指轻轻捏着朝她笑着的娃娃小脸道:“这孩儿养的不错,他娘亲呢?怎么没同你一起进宫来?” 容弈道:“她娘亲祖父去世,送殡去了。” 容皇贵妃抬眸看向了容弈道:“你是不是克妻之命?怎么与你定下婚约的贺家大姑娘祖父去世,你这孩子娘亲的祖父也去世了?” 容弈摸了摸鼻子,“只是赶巧了。” 惠元帝看向了容弈道:“这孩子长得如此可爱,难怪你这般喜欢他,但他到底是你的长子,万万不可让璋儿对不该有的位置心存妄念。” 容弈应下道:“嗯。” 惠元帝又道:“贺家到底刚没了老侯爷,丧事刚过,不可接着办喜事,你与锦时的婚事最快也要等到年底了,你年岁说小也不小了,就先纳侧妃入府,朕已经为你挑选好了两个侧妃人选,一个是孙尚书令家中的女儿孙娴,还有一个是……” 容弈打断了惠元帝的话道:“父皇,孩儿已经答应过贺家大姑娘,不会纳妾,更不会有侧妃。” 容皇贵妃抬眸看向了容弈,又看了看惠元帝。 惠元帝脸色一变道:“祁弈,你身为皇家子弟,不纳妾不娶侧妃像话吗?” 惠元帝一怒,在容皇贵妃怀中的璋儿瞬时间便哭出了声。 皇贵妃忙哄着怀中的小婴儿,“陛下,您都吓到了小璋儿,小璋儿乖,不怕不怕,祖母在。” 容弈道:“父皇,孩儿已经答应了陆锦时绝不纳侧妃,不能言而无信。” 惠元帝紧蹙着眉头道:“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早晚有一日,朕这位置是要给你的,你在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血脉传承,也如同朝堂政务一般要紧,你不可不纳妃纳妾。 容弈缓缓道:“父皇,多生几个孩子,皇位也就这么一个,与其看着兄弟明里暗里相争,血脉相残,倒不如少生几个罢了,免得日后年纪大了,还得看着亲生儿子们为了皇位相争,争得死去活来。” 惠元帝深呼吸一口气道:“朕从一开始就与你说过,朕这皇位只会给你,之所以允许晋王在朝中结党营私,只是为了让你进朝堂可有所历练,宝剑锋从磨砺出,你大哥只是你成为帝王路上的磨刀石而已。” 容弈道:“可这对于大哥而言,何曾悲哀?” “祁弈!”惠元帝怒声道,“朕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你!” 容弈见惠元帝发怒,便跪在了地上道:“父皇,孩儿已经发过毒誓,只会娶陆锦时为正妃,望父皇成全。” 容皇贵妃抱着怀中的小璋儿道:“那璋儿他娘亲呢?” 容弈道:“孩儿自会妥善璋儿娘亲。” 容皇贵妃看向了惠元帝道:“陛下,当年明珠郡主就是眼中揉不得沙子,她的女儿必定也是无法忍受夫君有妾室的,既然弈儿也情愿不纳妾,您就成全他们小两口罢了。” 惠元帝黑着脸色,拂袖离去。 等惠元帝走远后,容弈才起身。 皇贵妃单手抱着璋儿,用着另一只手点了点容弈的额头,“你啊,你父皇纵容你大皇兄先进朝堂,只是为了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你倒是好,给你大皇兄抱起不平来了。” “父皇本就过于偏心我。”容弈道,“这对大皇兄本就不公。” 皇贵妃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替你大皇兄打抱不平,你皇兄未必会领你这个情。” 宫殿门口,皇贵妃的心腹嬷嬷进来禀报道:“七皇子殿下,您身边的宫人前来禀报,贺家大姑娘在宫门外求见殿下您。” 皇贵妃一笑道:“锦时来了?让她来长乐宫吧。” “是。” 皇贵妃望向了容弈道:“陆锦时可以容不下你有侍妾,但她不可容不下璋儿,璋儿到底已经出生了,若她容不下这个庶长子,那可不行。” 容弈喊住了传话的宫人道:“让贺大姑娘去玉琉宫,不可让她来长乐宫。” 皇贵妃眸光看向容弈,“为何不可?就让锦时来长乐宫,让锦时先见见璋儿,到底日后璋儿也要叫她一声母妃的,让她们母子先见上一面。” (本章完) 第29章 求七皇子帮臣女抢回璋儿 第29章 求七皇子帮臣女抢回璋儿 容皇贵妃逗弄着怀中的小孙儿:“我也想要看看锦时对小璋儿的态度如何,如若陆锦时对小璋儿过于抵触容纳不下璋儿,那她可就不适宜做你的皇子妃。” 容弈咳嗽了一声道:“娘,陆锦时定是能容得下璋儿的,你多虑了。” 皇贵妃缓缓道:“人心险恶,多有防备总是无错的,翠竹,让陆锦时前来长乐宫……” 容弈道:“不,去玉琉宫,切不可让她来长乐宫!” 嬷嬷两相为难。 皇贵妃抬眸看了眼嬷嬷道:“翠竹,那就让贺大姑娘去玉琉宫罢。” 嬷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是,娘娘。” 容皇贵妃望向容弈道:“你是不是有何事情瞒着娘亲?” 容弈道:“没有。” 容霜心中满是觉得不对劲,容弈定是有事瞒着她的,但见容弈不愿说,她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到底容弈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容弈道:“那就劳烦娘亲,帮我好好照顾璋儿了。” 说罢后,容弈便就忙往玉琉宫而去。 容霜望着容弈离去的背影,轻笑着逗着怀中的璋儿。 小璋儿一脸懵懂地朝着容霜咯咯地笑着,小手朝着容霜发髻上的凤钗而去。 容霜便就取下了凤钗给着璋儿拿在手上玩着。 —— 玉琉宫内。 陆锦时进了宫殿内,只见七皇子又在纱帐后头,不禁有些好奇七皇子为何一次两次都在纱帐后头不见人? “臣女参见殿下。” 容弈咳嗽了两声,找着低沉微哑的声音道:“不必多礼,平身。” 陆锦时道:“殿下,臣女有要事与殿下商议,还望殿下屏退左右。” 容弈沉声道:“都退下吧。” “是,殿下。” 在殿内伺候的内侍宫女们都纷纷出了门外。 陆锦时等着宫人们从外边将宫门阖上,低声道:“殿下,上回臣女有一事没有与您坦白,臣女这两日一直心中难安,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欺瞒殿下您。” “何事?” 陆锦时缓缓开口道:“臣女孩子的生父是殿下您的表兄弟,长平侯府的公子容弈。”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纱帐内。 却久久不见纱帐之后的动静,唯有一旁的香炉之中青烟袅袅。 陆锦时便继续道:“殿下,臣女先前本不该瞒着您此事,但当时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臣女万分厌恶容弈,想着本就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所以不曾告知您此事。 可谁知容弈当真是恶心至极一直纠缠于我,他竟然趁我昨夜里给老侯爷守孝之时,强行夺走了我的孩儿,望七皇子殿下给臣女做主。” 纱帐后头的容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陆锦时竟还真敢进宫找七皇子告状。 “殿下,臣女自知我不配当七皇子妃,我日后定当好好效忠于殿下您,还望殿下替臣女做主,帮臣女抢回孩子,斥责容弈,让容弈别再来纠缠臣女。” 容弈沉声道:“你就这般厌恶容弈?” “是,厌恶至极。” 容弈咬紧着唇,好一个厌恶至极。 陆锦时道:“臣女先前并不想承认璋儿是容弈的血脉,在我心中,璋儿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容弈本就无关,臣女就当做孩子他爹死了。 但容弈他如今卑鄙至极强行夺走我的孩儿,这几日里又是厚颜无耻翻墙地纠缠于我。 臣女无法,只能告知殿下实情,请殿下为臣女做主,臣女愿尽天章书院全力,助殿下得偿东宫之愿。” 纱帐后头的容弈捏紧着茶盏,压抑着他的气恼,“容弈如何得罪了你?你既然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想来当初也是有情的,如今也不该这般厌恶容弈才是,何况容弈他仪表非凡,俊美绝伦,面如冠玉,气质出尘……” 陆锦时道:“当初我找容弈生孩子也不过就是借种生子罢了,容弈他道貌岸然,狗眼看人低,夜郎自大,自以为是,好色得很,企图让臣女为他的侍妾之一,还妄图夺走臣女的孩子,送给他的正妻抚养。” 容弈道:“其中或许是有误会呢?” 陆锦时皱眉,心中觉得奇怪得很,七皇子殿下得知她的孩儿是容弈的,非但并无惊讶,竟还帮着容弈解释? 莫不是七皇子殿下觉得撮合她与容弈也能让自己站在七皇子阵营? 陆锦时便道:“并无误会,臣女与容弈日后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容弈在纱帐后边深呼吸一口气,“你就当真这般恨容弈?” “是。”陆锦时道。 纱帐后头,缓缓传来一个男声:“我与你的婚事已下圣旨,不可更改,你依旧是七皇子妃,至于孩子,我会派人给你送回去的。” 陆锦时心中的怀疑越甚,七皇子殿下连她的孩子是他表兄弟的都不在乎吗?竟然依旧愿意娶她为皇子妃。 七皇子这是多想要储君之位? 陆锦时隐下了心中的疑惑道:“殿下,容弈此人甚是难缠,臣女若要为七皇子妃,只能与容弈断得干干净净才行,除了在您跟前,我不会再承认容弈是孩子生父之事。 也劳烦殿下转告容弈,容弈再说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便就是污蔑日后的七皇子妃,毕竟容弈也无证据证明璋儿是他的孩儿……” 容弈在纱帐后头冷笑,难怪前两日陆锦时一口否决他是孩子父亲,她打的竟是断得干净的念头。 好个陆锦时!她怎么好意思骂他道貌岸然? 明明她陆锦时才是罔顾真心,过河拆桥,无情无义。 容弈想这会儿就掀开帘子,看看这个女人对自己磕头下跪俯首称臣…… 但如今这般挑明身份太便宜陆锦时。 容弈要等陆锦时亲口告知自己她是七皇子妃时,再挑明自己的身份,让陆锦时也尝尝被人戏弄的滋味! 容弈缓缓道:“容弈如今还不知你是贺家大姑娘,日后的七皇子妃吧?” 陆锦时点头道:“是,容弈还不知晓。” 七皇子道:“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先不与容弈说你是七皇子妃的身份,为免节外生枝。” 陆锦时本身也不想让容弈知晓自己的身份,七皇子如此建议,甚好。 陆锦时咬了咬下唇道:“殿下,臣女还有一事……殿下前两日里发誓日后不纳侍妾,此事陛下与皇贵妃娘娘可知晓?我听人说,陛下好像已为您选好了侧妃人选。” 容弈道:“父皇母妃方才已知晓我发过誓不纳妾,你不必多虑,我既然发过誓,就不会违背誓言,你就安心做我的七皇子妃就是。” 陆锦时想要断得干干净净的?他偏要将陆锦时娶到手,想要去父留子,她做梦。 陆锦时心中越来越觉得奇怪,七皇子竟然能说服陛下与娘娘同意他日后后宫之中唯有一个妻子? 陆锦时想着她天章书院在朝堂上虽然的确有不少门生,但七皇子不至于为了储君之位,做到如此境地。 陆锦时处处觉得怪异,但她又是想不明白。 昨夜里守孝一夜,虽刚歇了一会儿,这会儿也还是依旧头昏着。 陆锦时想许也是自己太多疑,毕竟她实在是不知到底哪里怪异。 陆锦时朝着七皇子福身道:“那殿下,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陆锦时出了玉琉宫大门,心中一直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可她偏偏却是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玉琉宫大门处,一个嬷嬷走上前来道:“姑娘。” 陆锦时见着上前来的嬷嬷,她记起来在皇贵妃身边见到过她,淡笑道:“嬷嬷有何事?” 翠竹道:“姑娘,皇贵妃宣您前去长乐宫觐见。” (本章完) 第30章 锦时,你是璋儿的亲娘? 第30章 锦时,你是璋儿的亲娘? 陆锦时不知皇贵妃宣自己去觐见是为了何事,也只能随着嬷嬷前去长乐宫之中。 还不曾入长乐宫殿内,陆锦时就听到了里面有着熟悉的婴儿声音。 陆锦时进了殿中,便见着自己的璋儿一只小手扶着皇贵妃站着,另一只小手还试图去扯着皇贵妃头上的珍珠。 陆锦时瞧见这一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连连上前,在小手还未扯到皇贵妃头上的珍珠时,抱过了璋儿。 陆锦时抱过璋儿后,连连跪在了地上,“皇贵妃娘娘恕罪,璋儿年幼不懂事,若是有得罪皇贵妃娘娘之处,还望娘娘惩处我,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有教好璋儿……” 陆锦时不曾想容弈竟然会将璋儿带进宫中来。 皇贵妃身上的头发丝都是金贵的,陆锦时还真怕刚才那小手直接扯下来皇贵妃的一把头发。 陆锦时被璋儿扯过头发,知晓小婴儿扯头发的力气有多大,扯头发会有多疼。 好在刚才小璋儿没有扯到皇贵妃的发丝。 皇贵妃震惊不已,如扇般的长睫扑闪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锦时,你是璋儿的亲娘?璋儿是你的儿子?” 陆锦时低头道:“嗯,我是璋儿的亲娘” 容霜一时间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那借种生子,去父留子的璋儿父亲,是……” 容霜停了停,方才她那好儿子不让陆锦时前来长乐宫……是不是锦时还不知孩子父亲是七皇子? 陆锦时忙道:“娘娘,璋儿的生父已经死了,并不是容弈,因我在书院里与容弈有所过节,容弈对我怀恨在心,想要夺我孩儿,冒认璋儿父亲的身份,七皇子方才已答应臣女会好生训斥容弈的。” 容霜依旧是哭笑不得:“七皇子是该好好训斥训斥容弈!” 容霜取过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茶水,她只能吃茶压着心中的讶异与百般情绪。 她明明还有三年才到四十岁,怎就觉得自己老了呢? 她定是老了,才难以理解如今他们这些孩子的胡闹。 容霜道:“你先起来吧,别跪着了。” 陆锦时缓缓起身道:“多谢娘娘。” 容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陆锦时见状道:“娘娘,璋儿一夜不曾见我与奶娘,我想先带着璋儿回去歇息,就先不打扰娘娘了。” 容霜点点头道:“嗯,好。” 陆锦时福身后,便抱着璋儿出了长乐宫。 陆锦时见着怀中的璋儿道:“幸好贵妃娘娘没有怪罪你,你日后可不许再扯人发饰了。” 璋儿朝着陆锦时一笑,陆锦时摸了摸璋儿的小脸蛋,也轻笑了一声。 长乐宫之中,陆锦时走后,容霜继续揉着自个儿的太阳穴。 翠竹走到了容霜身后,帮她按揉着太阳穴道:“娘娘,这陆姑娘口中所说的容弈是殿下吗?” 容霜无奈道:“弈儿在书院念书时就是化名容弈,以长平侯府公子自居,只是没想到他连日后的七皇子妃都骗。” “还有陆锦时,想必她也没有少骗弈儿,她陆锦时借种生子借谁不好,竟然借我弈儿的?天家儿郎的种她能随意借得吗?” 容霜无奈摇头道:“弈儿怎么就这般蠢笨被人借种生子去呢?此事传出去,弈儿还不得被全长安笑掉大牙?” 翠竹道:“娘娘,奴婢今日还没有来得及与您禀报,今日长安城之中已有人在传,贺家世子与明珠郡主的女儿回了长安,还有了一个未婚子,她是克夫之命,所以挑了个男宠去父留子……” 容霜皱眉:“谁传出来的?” 翠竹答道:“永兴侯府的丫鬟们传出来的,永兴侯府并没有瞒着陆姑娘有子一事,反而还在火上添柴,生怕长安众人不知晓贺家大姑娘未婚有子一事。” 容霜微皱眉道:“永兴侯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笨。” “娘。” 容弈从殿外入内,不见璋儿,便问道:“璋儿呢?” 容霜看向容弈道:“你可真是能耐了。” 容弈不解得看向容霜。 容霜道:“你念书念出一个长子来,你父皇已甚是气恼,你竟然还是被人当做了男宠去父留子,你简直就是丢尽皇室儿郎的脸面!” 容弈道:“您知晓了?” 容霜道:“方才锦时来了长乐宫,将璋儿给抱走了。” 容弈心下一紧:“那她知晓了孩儿的身份?” 容霜摇头道:“这倒是还没有,我替你遮掩了过去。” “多谢娘亲。”容弈松了一口气。 容霜见他只是松气,不由得摇头道:“我能替你遮掩一时,但你不能瞒着锦时一辈子,你不会打算等到你们洞房烛之时,才让她知晓容弈就是七皇子……” 容弈道:“陆锦时隐瞒我利用我欺骗我在先,她至今都瞒着我她是永兴侯府大姑娘一事。 我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在她不曾坦白她是永兴侯府大姑娘之前,孩儿就陪着她好生玩一玩。” 容霜只觉得太阳穴又一次发胀,“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此事是能玩的吗?你也不怕玩火自焚?你还是趁早告知锦时你的身份为好。” 容弈缓缓道:“是她先行利用孩儿的真心,将孩儿的真心视如敝履,糟践孩儿的一番心意,我必定要让陆锦时付出玩弄于我的代价。” 容霜右眼皮一跳,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容弈道:“此事还望娘亲先不要告知旁人。” 容霜叹了一声道:“你们这你瞒我,我瞒你的,本宫不想再管你们这烂摊子了,权当不知此事。” —— 二月中旬,天倒是渐渐暖和起来。 辰时,春阳正好。 凌霄书院学堂内,几个学子聚在一起谈论得热火朝天。 陆锦时来时,学堂上吵吵嚷嚷一片,她扫过学堂,容弈与袁非还不曾前来。 陆锦时不见容弈就松了一口气,容弈日日不来最好。 江吟道:“这永兴侯府的贺大姑娘简直就是荒唐得很,她一个未婚女子竟然敢找男宠去父留子,这简直就是丢尽侯府脸面。” “前些月里,给殿下的赐婚圣旨上写的是贺家大姑娘为七皇子妃,那如今贺家有了两个大姑娘,总不会是这个去父留子的贺家大姑娘做七皇子妃吧?” 徐杨见到学堂门口的容弈道:“那肯定不会是了,刚回长安的贺家大姑娘都有孩子了,还是找男宠去父留子的,怎配做七皇子妃?容哥,你说是吧?”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永兴侯府的贺大姑娘竟然也找男宠去父留子了?” 徐杨问道:“也?还有谁也去父留子了?” (本章完) 第31章 你不会就是贺家大姑娘吧? 第31章 你不会就是贺家大姑娘吧?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望过来的目光,咳嗽了一声道:“许是这年头时兴去父留子了。” 徐杨讶异道:“去父留子还能是时兴的?这行为乃是伤风败俗,扰乱纲常,臭不要脸!” 陆锦时冷声道:“在大盛朝之中家世稍富贵些的郎君,后院里必定是妻妾成群,通房无数。 那些出嫁前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家,嫁给这些郎君之后,少不得就要为夫君管理他的后院妾室,劳心劳力,弄不好还得搭进去自己的嫁妆,替夫君抚养庶子庶女,稍帮衬着自己亲生孩儿一些,还要被人埋怨不公不贤。 倒不如找男宠去父留子,省下了伺候夫君的麻烦……” 徐杨皱眉道:“三妻四妾古来如此,有何不可?女儿家的使命就是相夫教子,替夫君管理后院,男主外女主内,郎君赚银两给妻子,由妻子做主养活府中姬妾孩子,并不就是苛待了女子,去父留子乃是不顾人伦!” 陆锦时倒是觉得好笑,“你们日后的夫人,定也是与你们门当户对的,她们的嫁妆足够她们此生吃穿不穷,何来需你们养活?” 徐杨说不过陆锦时,望向了容弈,想要容弈帮他出头,驳斥了陆锦时的歪理。 容弈只落座,轻点头道:“陆师姐教训的是。”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的目光,嫌弃地撇开了眼眸,便讲起了书。 窗外是一片碧绿色的麦田,风吹麦浪,春风入内,容弈轻抬眼眸看向了陆锦时的耳垂,思绪万千。 陆锦时讲了半个时辰,便阖上了书,“等会你们以孝为题写一篇文章,明日我来瞧瞧。” 陆锦时下了学堂,就往学堂外而去。 慕言追赶上了陆锦时道:“陆师妹所讲左传,只为用于写入文章之中,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追求功名了?” 陆锦时淡笑道:“慕师兄,这世间众书生念书,真心钻研学问典籍者甚少,多数都是以念书为进入朝堂的敲门砖,当年圣人写下典籍并非只是让后人一味钻研,最要紧的还是学以致用,造福百姓。” 慕言道:“我只是觉得念书只为考取功名,太过于功利了。” 陆锦时道:“他们这几位的出身,即便不是考取功名,也能凭借祖荫入朝为官,林师伯让我来教他们念书,便是为了秋闱得中,功利些也无不可。 只要不是明明心中想着读书是为了功名,却还装作不在乎利禄假清高便好。” 慕言脸色一变:“师妹,我不是……” 陆锦时朝着慕言一笑道:“我知晓师兄您是真的一心专研学问,但这世间不是人人都与您这般清心寡欲的,多的是想要权势利禄的,十年寒窗苦读,求利禄并不是功利也不是野心,而是人之常情。” 慕言也朝着陆锦时一笑道:“师妹说的是,可惜师妹是个女儿家,若是男子想必师妹定能蟾宫折桂,封侯拜相,可惜了……” 陆锦时淡笑道:“我是女儿家并不可惜,这世道虽然对女儿家处处有着不公,但我依旧以身为女儿家为荣,我虽不能蟾宫折桂,我教导出来的徒儿能,我希望我的徒儿日后能在朝堂之中做大官,改变着世道对女子的不公,也不枉我来世间走一遭。” 慕言道:“师妹大义。” 陆锦时看了一眼慕言的脸上没有不屑,她道:“师兄,你是难得听到我说这般抱负,不取笑我是异想天开的郎君。” 慕言道:“我相信师妹,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 陆锦时道:“多谢师兄。” 两人身后,容弈目光阴鸷得看向陆锦时脸上的笑意,她当真没有半点准七皇子妃的觉悟吗? 她身边怎么这么多的师兄? 赶走一个,还有一个。 陆锦时上了马车后,就准备着明日里学堂上要讲的内容。 马车一顿,陆锦时便见着容弈进了马车内。 陆锦时皱眉道:“昨日七皇子没有找你,让你不要再纠缠于我吗?” 容弈道:“你当真是好本事,竟然还能找到我表兄来教训我,外边都在传贺家大姑娘去父留子,你不会就是贺家大姑娘吧?你祖父死的日子与贺老侯爷死的日子也是一样的。” 陆锦时道:“我姓陆。” 容弈见陆锦时还不承认,便道:“你当真不是永兴侯府的大小姐?” 陆锦时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你不要再来烦我,而且我警告你,你再敢夺走我的璋儿,我必定不饶你。” “你打算如何不饶我?师姐?” 容弈靠近着陆锦时耳边,目光看着她的耳垂。 陆锦时推了一把容弈,“别叫我师姐,你日后也别说曾经在天章书院念过书,有你这般好女色的学子,是我天章书院之耻。” 容弈道:“好女色?我哪里好女色了?” 陆锦时道:“你还不好女色,什么纳妾为了子嗣传承,都是你的借口,想要三妻四妾便就是好色之徒。” “想要三妻四妾算什么好色?这才是好色……” 容弈坐到了陆锦时跟前,双腿禁锢住了陆锦时的腿脚。 一只手死死扣住了陆锦时的一双手,另一只手放在了陆锦时的脑后,低头便吻住了好几日没有尝到的红唇。 陆锦时新换的口脂味道,有着淡淡清甜。 “嘶!” 容弈忙得放开陆锦时,他摸着唇角,手指上满是鲜血,陆锦时咬得够狠。 陆锦时狠狠瞪着容弈道:“滚!” 容弈唇角鲜血流着,他得偿所愿吻到了这几日日日思念的红唇,倒也心满意足离去了,毕竟已经惹恼了陆锦时,再不走,少不得又要挨上一巴掌。 陆锦时在容弈走后,嫌弃得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红唇,容弈这混帐玩意。 陆锦时马车到了东街院落里,她还是气恼得很。 刚下了马车,陆锦时便见着沈星师兄的母亲沈夫人拄着拐杖走到了她跟前道:“锦时。” 陆锦时倒是好奇为何会在此处见到沈夫人。 一旁扶着沈夫人的阿慧上前道:“前几日我阿兄说要来寻你,我就估摸着你在东街这边,一打听新搬来的,果真就找到了你。” 陆锦时道:“你们前来有何事?” 沈夫人握紧着拐杖道:“锦时,先前星儿重病时,我也是担忧过度才求你主动去说退婚的,还望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做娘亲的担忧心思……” 陆锦时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沈夫人道:“锦时,我这里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陆锦时道:“何事?” 沈夫人道:“星儿如今也已二十五岁了,还未曾成亲,我属意你堂妹贺佳宜,还望你能帮你师兄牵个红线……” 陆锦时道:“沈师兄到底是我前未婚夫,这线我牵不成。” 阿慧看向了陆锦时道:“你不愿牵线,是不是心中还记挂着我阿兄,想要嫁给我阿兄?” “阿娘,我就说陆锦时她对我阿兄还存有心思呢,阿兄前几日知晓她在长安城,就火急火燎要过来找她,要不是翰林院的大人让他不必收拾行李,即刻前去去洛阳,他怕是又要着了陆锦时的道。” 陆锦时听着慧娘的话,不禁好奇,翰林院有什么要紧大事要让沈星即刻前去洛阳的? 沈夫人脸色一黑道:“锦时,你是个好姑娘,但你有克夫之命,你已经害过我儿一回,就别再来害他第二回了。” (本章完) 第32章 把陆锦时的男宠带来长安 第32章 把陆锦时的男宠带来长安 陆锦时望向慧娘道:“我不愿给沈师兄牵线,并非是因为我还对沈师兄存有着什么念想,而是我祖父刚走,这会儿要给我堂妹去说亲事我如何开的了这个口?” “还有你们沈家之中,养女不似养女,童养媳也不似童养媳,我可不会让我堂妹入了你们沈家这火坑!” 当初陆锦时与沈星定下婚事后才知,慧娘虽是自幼在沈家长大,叫沈星一声阿兄,却不是沈家正经过了门路的养女。 慧娘那时已满十五,不少人上门来提亲,沈夫人都婉拒了,原是想要慧娘做沈星做贵妾侧室的。 陆锦时与娘亲自然容忍不下这么一个妹妹做贵妾的。 陆锦时与沈星说了容忍不下夫君有侍妾,让沈星给慧娘找一门好亲事后,此事不知怎得被慧娘知晓,她留下一封书说不会牵连沈星,回湘州老家。 沈星得知慧娘带着一个小丫鬟上路,也不顾天色阴沉出去寻慧娘,怕她们两个年轻姑娘所遇危险。 那日下了山阴城之中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沈星在一处破庙之中寻到了慧娘,他倒是被淋得浑身湿透,回了家中就起了高烧得了重病,昏迷不醒。 当时沈夫人来骂她果真是个克夫的。 慧娘跪在天章书院跟前,苦求陆锦时退婚。 陆锦时当时甚是气恼,但是沈家与继父所在秦家世代交好,两家都是山阴城之中的名门望族。 这口气陆锦时也就忍了下去,如了慧娘的愿与沈星退了婚。 陆锦时目光看向了沈夫人与慧娘道:“沈星到底是不是我克的,你们比谁都清楚,我之所以应下这克夫之名退婚,也是因我本就不想嫁入你们沈家罢了,你们大可放心,我是绝不会再入你们沈家大门。” 陆锦时说罢后,就进了屋内,让着双喜将院门阖上。 慧娘见着就阖上的门道:“娘……我看着陆锦时就是被拆穿之后嘴硬罢了。” 沈夫人道:“左右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允许陆锦时进我沈家大门。” 回了屋内的陆锦时用着清水漱口,将唇上的口脂洗得干干净净,她还嫌恶心。 来了长安,尽是些令人生气的事情。 不过陆锦时甚是好奇,沈星身为翰林院庶吉士,即刻启程去洛阳是为何? 朝堂之中可是出了什么要紧大事? 陆锦时既然答应了师伯,要帮他凌霄书院里边的学子得中秋闱,朝堂之中的大事她也得知晓些,到时可好好猜测秋闱试题。 陆锦时便让着小厮双福前去探听探听,翰林院派人前去洛阳是为了何事。 —— 兵部尚书府中。 徐杨刚入内,就见自家妹妹从外边回来,“丹儿,你去何处了?” 徐丹道:“兄长,我去孙家安慰孙姑娘去了,孙姑娘先前被贺大姑娘打了一巴掌。” 徐杨呵了一声道:“这贺大姑娘不只是行事荒唐,竟还如此蠢笨嚣张,对了,妹妹你口才好,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反驳女子嫁人后要替夫君抚养侍妾与庶子庶女,所以女子还不如去借种生子的歪理。” 徐丹一笑,“这怎么能是歪理呢?这明明是正理才是,兄长,是哪位姑娘与您说的这番话?” 徐杨自然不会告诉妹妹是陆师姐说的,省得妹妹去与陆师姐结交,到时候姓陆的把他可爱懂事的妹妹也都带坏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的而已,不要紧。” 徐丹道:“长安城之中许久没有像贺大姑娘这般的妙人了,去父留子,实乃是女辈楷模。” 徐杨皱眉冷斥道:“丹儿,你不可学贺大姑娘这般胡作非为,去父留子何等丢人?你要是敢去父留子,我打断你的腿!” 徐丹见着兄长生气,不敢再说些什么,但她心中倒是很想要结识一番贺家大姑娘。 —— 永兴侯府之中。 老侯爷出殡,今日侯府众人除了陆锦时不在之外,其余人齐聚一堂,侯夫人还尚且健在,是以哪怕老侯爷走了也并未分家产。 之所以齐聚一堂,是为了贺檀的侯爷之位前来。 贺家二爷道:“大哥,爹都已经出殡下葬了,陛下怎么还没有封你为侯爷的旨意传来?” 贺覃在一旁开口道:“贺锦时一巴掌打了尚书令的姑娘,六部尚书定都会阻挠爹封侯爷。” 贺二爷道:“如今我们都停职丁忧,不可进宫去见陛下,但侯府总也不能只有世子,没有侯爷,不如让锦兰去见见七皇子?七皇子念在锦兰的份上,许也会帮大哥您美言几句。” 贺檀道:“七皇子若是有此心思,就不必让锦兰去求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慢慢等着便是。” 一旁的角落里,贺家的姑娘们齐聚在一起。 贺锦兰道:“让贺锦时先前这般嚣张!如今可全长安都在笑话她去父留子了,我得再添把柴加点油,让长安城无人不知贺锦时只能去父留子,成为长安城之中的笑柄。” 十七岁的贺家二姑娘,只比贺锦兰小几个月的贺佳宜皱眉看向了贺锦兰道:“姐姐,这万万不可,大姐姐的名声不好,连带着我们贺家其他姑娘的名声都要受牵连,到时候婚事艰难,咱们姐妹儿的名声是一荣俱荣,一损便全损的。” 贺锦兰不耐烦地瞪着贺佳宜道:“朝堂之中要株连九族尚且都是犯下谋逆大罪,怎么贺锦时名声不好,就会连整个家族女儿的名声都全损了?贺佳宜,你怎么老是这般迂腐? 你以为是乡下村子里嫁女儿,家里名声不好女儿就难以出嫁了?我们可是百家求的侯府千金,怎会受陆锦时的名声所牵连亲事?” 贺佳宜紧蹙着眉头,心中只想着贺锦兰这个蠢货! 只可惜自己投胎不好,投成了侯府二房的庶出女儿,也只能任由贺锦兰这个蠢货犯傻。 贺锦兰道:“就是不知贺锦时的男宠是何人?我找人去山阴城之中打探打探,最好可以将陆锦时的男宠带来长安,让她一来就羞辱我娘,抢我锦苑!得给陆锦时一点教训瞧瞧。” 贺佳宜忍不住皱眉,大伯的两个女儿,非要将侯府千金的名声败坏完才甘愿吗? 不过,贺锦时毫不掩饰她去父留子,行事张狂,想来应当是自己的同乡? 得去试探试探贺锦时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贺佳宜也得劝劝贺锦时莫要再这般张狂下去才是,此处到底不是她们先前的那个世道。 贺佳宜望向了贺锦兰道:“姐姐,你可知大姐姐住在何处?” 贺锦兰道:“不知,你找她做什么?不会是要去向陆锦时告状,说我要派人去山阴城之中找她的男宠吧?” 贺佳宜道:“我不敢,只是有一个对子,想要问问大姐姐。” 贺锦兰恼道:“有什么对子不能与我对的?非要去问陆锦时?你说,看我能不能对得上。” 贺佳宜见贺锦兰一脸生怕她是要去告状的神情,只能缓缓道:我的上联是奇变偶不变。” (本章完) 第33章 对七皇子起疑 第33章 对七皇子起疑 贺锦兰紧皱着眉头道:“你这算是什么对子,什么鸡变藕不变的?一窍不通,你自幼读书就不好,还是莫要出对子让人贻笑大方了。” 贺佳宜轻垂了眼眸,想着还是得找个机会见见贺锦时才好。 自己如今也十七了,再守孝一年就十八了。 她一个庶出女儿的婚事还是得自己上心,毕竟她不如贺锦时与贺锦兰有一个日后会做侯爷的爹爹,不能眼睁睁看着贺锦时这个老乡,毁了贺家女儿的名声,坏了自己的姻缘。 —— 陆锦时在屋内刚用过晚膳,她便收到了安王妃派人送来的帖子,乃是安王妃的娘家嫂子所办了一场春日马球赛,邀着长安城之中年轻郎君姑娘前去赴盛会。 陆锦时见着请帖所说的马场,离凌霄书院也不远,想了想,便提笔写了一个回帖。 陆锦时倒也想着带璋儿出去见见马球赛。 璋儿这几日越发喜欢出宅院去玩,这几日都是春光明媚的天,是该带着他出门多透透气。 翌日一早。 陆锦时刚起来梳妆,还未曾前去书院,彩凤便进来禀报道:“姑娘,您昨日让双福查的事情查到了,翰林院在洛阳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就是七皇子让重新编纂洛阳行宫之中的前朝旧史,指名了要让沈星前去编纂。” 陆锦时微微蹙眉,编纂旧史何必要让沈星即刻前去洛阳? 陆锦时很难不怀疑到是不是七皇子在乎她曾与沈星定过亲事? 陆锦时瞧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摇了摇头,七皇子连她与容弈有子一事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沈星? 陆锦时觉得七皇子疑点重重,但脑海之中却像是一团浆糊,她理不清楚头绪。 陆锦时索性也不再想着此事,只想着今日等会儿在学堂之上,得将容弈昨日欠着自己的巴掌打回去。 到了学堂之上,学子们都在说着过几日的马球赛时,都兴致勃勃要去看马球赛。 陆锦时见容弈还未曾前来,走到了弟弟秦柯跟前道:“过几日的马球赛,你要一起去吗?” 秦柯摇了摇头道:“姐姐,我还是念书吧,我觉得我秋闱许是中不了的,离秋闱也就半年的功夫了。”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即便学业繁忙,也要劳逸结合,你就陪同我前去,我想带着璋儿一起去,你替我看着璋儿,莫要让璋儿被人给夺走。” 秦柯好奇道:“姐姐,谁会来夺璋儿?” 陆锦时道:“你只要记住谁问你要璋儿,你都不给就是了。” 秦柯点头道:“是,姐姐。” “容哥,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好香啊!” “容哥,你唇角这是怎么了?怎么唇角有疤?” 陆锦时闻到了一股荷酥的香味,回首一瞧,便见着容弈手中提拎着木盒所装的荷酥。 容弈将荷酥递给了陆锦时道:“知晓你爱吃荷酥,我今日特意起早,让木东跑了大半的长安城去买到的,还热着呢。” 陆锦时见着容弈脸上带着赔礼之笑,她倒也是接过了木盒,打开一瞧里边是精致的荷形状的小酥饼。 陆锦时尝了一块,便走到了慕言跟前,取了一块荷酥递给了慕言道:“师兄,你也尝尝,这荷酥乃是江南之地时兴的点心。” 慕言正要接过时,便见容弈目光阴鸷地看向了他。 慕言便收回了手,刚要回绝,陆锦时便将荷酥放到了慕言的口中,慕言顿时脸色一红,只用手去接住。 慕言见到容弈要杀了他一般的眼神,好一会儿才道:“谢谢……师妹。” 徐杨小声对着袁非江吟道:“这是怎么回事?容哥怎么还给陆师姐买糕点?” 江吟摇摇头,显然他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袁非知晓,但他只能守口如瓶。 陆锦时走了三人跟前,将手中的荷酥递给了跟前的三人,“你们也都各自拿一块荷酥吧。” 三人看了眼容弈的神情,哪里敢拿? 陆锦时便取了一块直接放到了袁非的唇边,朝着袁非一笑,红唇轻启道:“吃吧。” 袁非望着陆锦时的笑颜,心跳的厉害,微微张开了口,也忙用手接过了糕点。 徐杨与江吟见状纷纷上手拿着,陆锦时将其余的荷酥分给了其余学子,还留有两块。 陆锦时给了一块给秦柯后,便将最后一块荷酥拿在手里道:“多了一块。”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跟前,轻轻一笑道:“没多,我还没有吃到,你喂我……” 陆锦时目光望向了窗外,麦田上一只小黑狗在追着鸟,陆锦时便走到了窗前嘬嘬了两声,将手中的荷酥扔给了小黑狗。 小黑狗朝着陆锦时汪汪了两声,咬着尾巴吃起了荷酥。 陆锦时凤眸从小黑狗身上,移到了容弈身上道:“畜生尚能知恩图报,给它吃糕点他就对我摇尾巴,有些畜生不如之人却罔顾师恩,可真是不配为人。” 徐杨凑近着袁非的耳边低声道:“陆师姐说的畜生不如之人是容哥?” 袁非盯着跟前半块荷酥,脑海之中所想还是陆锦时将荷酥递到自己跟前的笑颜。 “袁非,袁非!” 袁非回过神来,“什么?” 徐杨道:“容哥与陆师姐是不是先前就认识?” 袁非这会儿明白了,为何殿下会中了陆锦时去父留子借种生子的圈套,先前只顾着听陆锦时教书,都不曾注意到她的美貌。 容弈望着陆锦时看向自己的凤眸道:“你说得对,畜生尚且知恩图报,我特意早起嘱咐小厮给你买的荷酥,你宁可给狗吃,却不知给我吃一块,你才是你口中的畜……” 容弈不曾将后边三字说出口时,陆锦时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容弈的脸上。 众学子除了袁非之外都纷纷起身。 徐杨厉声道:“陆锦时,你大胆!” 江吟道:“陆锦时,你还不快跪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容哥,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秦柯走到了容弈与陆锦时中间,怒目圆睁地看向着容弈道:“我姐姐既然来学堂之中教授我们念书,既是师姐也是先生,你怎敢骂我姐姐畜生不如的?你这一巴掌是自找的。” 容弈道:“我又没有骂出口。” 陆锦时道:“你虽没有骂出口,但你的确就是存着这意思。” 慕言连上前道:“容师弟,陆师妹,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学业要紧,还是念书吧。” 容弈坐回了自个儿的位置上。 一旁的徐杨江吟等人都甚是好奇得望向落座的容弈。 陛下与皇贵妃娘娘都舍不得碰七皇子一下,但如今七皇子挨了陆锦时这一巴掌竟然都不发火,不追究? 陆锦时的目光也在徐杨江吟二人身上来回,容弈即便是长平侯府世子,自己打他一巴掌也不至于如同江吟所说不要脑袋了…… 求追读,求评论,求月票,求潇湘票,感谢感谢~ (本章完) 第34章 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 第34章 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 陆锦时怀着疑惑,收了昨日让他们所写的有关孝道的文章。 陆锦时一一瞧过去,最为满意的便是荣国公之子黄栋的文章,他以忠孝难两全入手,写了他爹爹当年出征时,祖父病逝,不曾能归来送葬,后补上三年丁忧成全孝心,但也还是遗憾。 陆锦时甚是满意道:“今日这文章之中,写得最好的乃是黄栋,策论文章不只是一味得讨好陛下,一味得夸赞,黄栋以亲身经历所写的忠孝难两全,运用到文章之中极为妥当,甚是不错。” 讲了约大半个时辰才讲完,陆锦时让众学子都散去之后,留下了容弈。 陆锦时抽出了容弈的文章,走到容弈跟前皱眉道:“让你们写孝道为题的文章,你写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妻妾是为了孝道?”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道:“我写得就是孝道,我先前让你为妾,并不是我本意,而是我爹为我找了正妻,我为了孝道,不得不让你为妾,你说黄栋所写是忠孝难两全,我这是妻孝难两全,一样的道理。” 陆锦时将容弈的文章撕碎后,缓缓道:“重新好好写一份。” “还有……” 陆锦时凑到了容弈跟前,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容弈另一边脸上。 容弈根本不防陆锦时会又打自己,“你怎么又打?” 陆锦时道:“方才那个巴掌是你骂我,这个巴掌,是你昨日里在马车上对我轻薄……你欠我的!” 容弈伸手握住了陆锦时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禁锢住了她的手脚:“这不公平,方才是你先骂我的,我也没有骂出口,你打我两个巴掌,所以你还欠我一次,轻薄于你的机会。” 容弈低下头吻住了陆锦时的红唇,在陆锦时咬他之前,他放开了陆锦时的红唇,轻轻一笑道:“我也算是尝到了荷酥之味。” 陆锦时被容弈禁锢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熏香之味,竟一时间并不觉得气恼,而是觉得这味道好生熟悉。 陆锦时想起了在玉琉宫之中,纱帐之前的袅袅青烟…… 外边的侧窗处,徐杨见到学堂里边这一幕瞪大了眼眸。 江吟更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瞧错了。 袁非见着这二人偷瞧,他也见到了里面的一幕,心中感叹于殿下怎能在学堂之中做此事,见着江吟兴致勃勃,他便伸出两手,分别遮住了徐杨与江吟的眼睛。 “非礼勿视。” 袁非自以为说的小声。 屋内的陆锦时则是听到了,思绪被打断,她连挣扎道:“容弈,外边有人。” 容弈回首,见着侧窗之中的几人道:“没事,他们不会到外边乱说的。” 陆锦时挣脱着道:“这是会不会在外乱说的事情吗?快放开我!” 容弈缓缓放开了陆锦时。 陆锦时起身后,狠狠踢了一脚容弈,气恼离去,去寻了慕言。 陆锦时找到慕言时,慕言这会儿正在熬药。 陆锦时见着慕言熬药道:“师兄,怎么是你亲自在熬药?就没个丫鬟小厮吗?” 慕言道:“丫鬟小厮也要银子,凌霄书院如今统共就这么几个学子,所收的束脩与银两也不多,偌大的凌霄书院时不时要有所修缮之处,师父的药也不便宜,不瞒师妹说,等这一批学子走后,凌霄书院怕是得卖掉了,师父的身子骨也是越发不行了。” 陆锦时道:“若要卖,就卖给我吧,我用来设立女子学堂。” 慕言抬眸看向了陆锦时,“凌霄书院若是能给师妹,想必师父也能安心了的。” 陆锦时闻着药香之味道:“慕师兄,容弈他当真是长平侯府的公子吗?” 慕言道:“是,师妹你与容师弟先前是有仇吗?其实容师弟为人挺好的,你们之间许是有误会。” 陆锦时想着慕言应当不会骗自己,心想的确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容弈就是容弈而已,他身上的香味应当是去了玉琉宫之中沾染上的。 她定是被气糊涂了,才会去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 容弈哪里配得上做皇子? 惠元帝英明神武,皇贵妃娘娘端庄良善,怎么生出容弈来? 毕竟,容弈他……连人都称不上!—— 二月下旬,天是越来越暖和,春暖开,绿草如茵。 马球赛当日里,陆锦时便将小璋儿抱去了凌霄书院,想着等巳时下了学堂,她可以直接抱着小璋儿前去马球场上。 只是今日里小璋儿十分黏着陆锦时,到了书院里,怎么都不愿意随着奶娘去舅舅房中,哭得厉害。 陆锦时倒也宠着小婴儿,抱着小璋儿到了学堂上。 一群换上了骑装,等着一下学堂就能前去马球赛上的学子们,见到陆锦时抱着一个小婴儿入内,纷纷讶异不已。 容弈抬眸看向了随着陆锦时一起进来的小璋儿,几日不见,怪想念的。 陆锦时将璋儿放在了秦柯边上,摸了摸小璋儿的脑袋道:“在舅舅怀中躺着,不要吵闹,好生听娘亲讲课。” 听到娘亲二字,徐杨与江吟二人满是疑惑道:“你怎么会有孩子了?” 陆锦时一笑道:“我要比你们大几岁,我都二十一了,岂会还没有孩子?” 徐杨讶异得看向容弈,陆锦时都有孩子了,那七皇子为何还要去做便宜爹爹? 在秦柯怀中的小璋儿,趁着秦柯在纸上书写时,便脱离了秦柯的怀抱,朝着容弈爬去。 容弈见着爬过来的小婴儿,将璋儿抱在了怀中,亲了下璋儿的小脸。 陆锦时见到这一幕,微皱了皱眉,小璋儿这么多日不见容弈,竟然还会往容弈怀中跑…… 陆锦时一时间,对璋儿有着一丝愧疚,璋儿日后注定是没有亲生爹爹的。 但很快这愧疚之情又化为了对容弈的恨意,并非她不想给璋儿亲生爹爹。 倘若不是容弈想要自己为妾的话,她并不是不能让璋儿父母双全。 学堂之中的几位学子都是未到二十的郎君,时下长安郎君千金成亲都迟,这些学子除了容弈之外都不曾当爹。 这些年轻郎君们见着软软糯糯的小璋儿都逗着他玩,还各凭本事逗着小璋儿朝着他们爬去。 可偏偏小璋儿在容弈怀中都不理会他们。 江吟都有些失落,小婴儿竟然只黏着他的便宜后爹容弈。 陆锦时道:“今日就到此处了,我等会要去马球赛上,我看你们今日都穿着骑装,想来等会也是要去马球赛上的,那就先祝你们大获全胜。” 陆锦时上前,从容弈怀中抱过了小璋儿,她低头看着容弈道:“你去马球赛上吗?” 容弈挑眉看向陆锦时道:“你想要让我去吗?” 陆锦时点头,她心中的疑虑还未曾消散,虽然她也觉得怀疑容弈就是七皇子殿下这念头过于荒诞过于异想天开。 可七皇子不计较自己生下容弈的孩子,本就是不对劲得很,加之一连两回见七皇子,他都躲在纱帐后边,还有江吟说她不要脑袋…… 陆锦时不得不多猜想,哪怕这个猜想万分可笑,她也要好好证实一番。 等容弈去了马球赛场上,便可证明她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本章完) 第35章 打消疑虑 第35章 打消疑虑 容弈面上含笑道:“既然你求我去马球赛上,我就勉为其难地与你一起去吧。” 容弈说着,便起身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等会七皇子应当也会来马球赛场上,我正好寻他有些事。” 陆锦时听着容弈可以坦然前往马球赛上,微皱眉,难不成当真是自己想多了? “我哪里有求你去马球赛上,你既然觉得勉为其难,那就别来马球赛上。” 陆锦时说罢便转身就抱着璋儿离开了书院。 秦柯见状忙跟上了陆锦时。 徐杨江吟等人都凑到了容弈边上。 江吟道:“陆锦时平日里凶巴巴不苟言笑的,不曾想她的小儿子竟是如此这般可爱有趣。” 徐杨低声道:“容哥,陆锦时都已嫁人生子了,您难道要效仿陛下夺臣之妻吗?那朝堂之中的那帮老文臣,不得…… 容弈轻轻抬眸,徐杨连连噤声。 —— 陆锦时与秦柯到了马球场时,场上正在打着马球,陆锦时一眼便望见了两个表妹,她则是抱着小璋儿到了安王府的营帐之中。 “舅母。” 安王妃笑呵呵地道:“璋儿也来了。” 陆锦时淡笑着道:“是,我瞧着今日春日暖阳的,就带着璋儿出来透透气,这马球赛场上好生热闹,两位表妹也甚是厉害,那个穿着蓝色骑装的姑娘是谁?我瞧着她一连中了好几颗球,好生厉害。” 安王妃道:“她是兵部尚书的孙女儿,徐丹。”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徐杨的妹妹。” “妹妹,这位是……” 镇北侯府的夫人走到了安王妃跟前,“这位姑娘长得好生标致,真真是天仙一般的模样。” 安王妃笑了笑道:“这是明珠的女儿。” “原是明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难怪长相如此美艳,你娘在山阴可好?十八年前一别,哪里能想到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本还以为她去江南散散心就会归来的。” 陆锦时朝着跟前的夫人行礼浅笑道:“我娘在山阴一切都好,实乃是书院事务繁忙,我娘早就想要来长安会会往日里的好友,但是总是有事耽搁不得前来。” 镇北侯夫人道:“说起来我也怪想你娘的,这一眨眼就是过去了十八年,你这怀中的小婴儿是……” 陆锦时道:“是我的孩儿,叫做璋儿,快八个月了。” 镇北侯夫人夸奖道:“这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便是有福之人。” 陆锦时淡淡轻笑道:“多谢夫人夸赞了。” 镇北侯夫人道:“你可要也下去打一场马球?” 陆锦时摇摇头道:“我没怎么练过骑马,定是打不过这些英姿飒爽的妹妹们,就看看她们打打马球就好。” 镇北侯夫人一笑道:“那也好,改日有机会来我家中,喝喝茶。” 陆锦时轻点头应下道:“好。” 与镇北侯夫人寒暄后,陆锦时问向了安王妃道:“舅母,您可知七皇子长相比之长平侯府的容弈如何?” 安王妃道:“长平侯府的容弈?” 陆锦时低声道:“就是长平侯府年纪与七皇子相差不了多少的公子。” 安王妃道:“这我还真不知晓长平侯府的公子哥儿,虽都是武将出身,但长平侯府与我们安王府向来都是不走动的,长平侯府之中有几个公子哥儿,我还真不曾听说过。” 陆锦时闻言也不再试探,左右容弈都说了,今日七皇子会来马球赛上。 过了午后,长安城之中的王爷王妃们的确都纷纷前来,唯有七皇子不曾前来。 随着几位王爷的到来,马球赛场上开始真正的比赛。 陆锦时不见容弈也不见七皇子,微微蹙眉,容弈不是说七皇子会来马球赛上吗? 彩云走到了陆锦时边上,小声耳语道:“姑娘,永兴侯府之中的贺三姑娘身旁的丫鬟来说,贺三姑娘在马场边上的寺庙之中有事寻您。” 陆锦时只在贺家守灵上见过这个堂妹,话都没有说上过一句,不知贺佳宜有何事要找自己? 陆锦时本是不想去的,她不想与贺家不相干的人有何关联。 但细想想这个话不多的堂妹来寻自己,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呢?毕竟到底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姑娘。 如此想着,陆锦时便将璋儿给了秦柯,“弟弟,你好生帮我照顾璋儿,切记,谁来要璋儿,都不得给,尤其是容弈。” 秦柯连着点头道:“是,姐姐。” 陆锦时带上了彩云彩凤两个丫鬟,又去了马车旁叫上了双福双喜两个护卫小厮,才前去了马场边上不远处的寺庙之中。 去寺庙的必经之路上,停放着一辆马车堵住了去路。 赶马车的双福道:“姑娘,外边有一辆马车拦路,过不去。” 陆锦时掀开马车帘子一瞧,跟前的马车富丽堂皇似一座小屋子,由四匹骏马拉着,难怪就一条宽敞的官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陆锦时见着贺锦兰一身素衣站在马车外,与马车里边的人说着话。 陆锦时见寺庙不远,便下了马车,朝着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而走去。 贺锦兰见着过来的陆锦时,脸色一变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锦时猜度道:“这马车内是七皇子?” 能让贺锦兰这般毕恭毕敬地在马车外边站着说话的,又是如此奢华的马车,贺锦兰见着自己过来如临大敌一般,想来应当就是七皇子了。 贺锦兰皱眉道:“祖父刚去世,你不在家中守孝也就罢了,穿金戴银的,你也忒不孝了!” 陆锦时道:“祖父想要临终见我一面,我刚生过孩子,就带着五个月的幼子前来长安,妹妹你还说我不孝,那我可是比窦娥还冤。” 陆锦时朝着马车行礼道:“臣女陆锦时见过七皇子殿下。” 马车内传来七皇子殿下的声音,“陆姑娘,免礼。” 陆锦时走到了马车跟前,上前就一把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望见了坐在马车之中的男子,端坐着的郎君,确实不是容弈,而是一个长相也是俊美,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子。 贺锦兰上前拉住了陆锦时的手,呵斥道:“你以为这是在你乡下吗?你怎敢对七皇子殿下如此不敬?你怎敢动手去掀七皇子的帘子?” 帘子垂落,贺锦兰对着马车内的男子道:“七皇子殿下,还请您谅解我姐姐是在乡野村子里长大的,不懂长安规矩。” 马车内,传来男子的声音,“无碍,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富丽堂皇的马车就缓缓启程离去。 马车内。 容家小公子容浪瑟瑟道:“表哥,您还是不要让我冒充七皇子殿下了吧?我真不敢!冒充殿下可是死罪!” “您让别人冒充您吧,徐杨,江吟,韩栋他们都行……” 容弈缓缓道:“只让你在陆锦时跟前冒充我罢了,不过,她刚才掀开帘子,应当是只看到了你,她许已是打消了疑虑。” 陆锦时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心中的疑惑却是越盛,七皇子坐在马车之中,怎会是那般正襟危坐? 倘若说是见着她而紧张?那也不可能,堂堂七皇子殿下怎会在见到未婚妻子时,如此恐惧与畏畏缩缩。 贺锦兰皱眉看向陆锦时道:“陆锦时,你都有孩子了,还敢肖想七皇子呢?你长得是有姿色,但你也要有自知之明,你有了孩子之后,给七皇子做妾都不配,你离七皇子远些,别出来丢人现眼让七皇子殿下看笑话。” 陆锦时道:“多谢你夸我长得有姿色。” 陆锦时说罢后,就进了寺庙之中。 贺锦兰站在原地,气恼跺脚道:“谁夸你有姿色了,我是让你离七皇子远些!” (本章完) 第36章 找容弈娘亲告状 第36章 找容弈娘亲告状 陆锦时进了寺庙内,取了檀香,恭敬地拜佛,正要将檀香放入香炉之中时,她听到了后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大姐姐。” 陆锦时回头看向了贺佳宜,这贺佳宜长着一张标准有福气的小圆脸,“三妹妹,你让丫鬟叫我前来寺庙之中有何事?” 贺佳宜道:“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大姐姐随我去厢房里边吧。” 陆锦时随着贺佳宜到了寺庙之中供香客们歇息的客厢内。 贺佳宜望向陆锦时后边跟着的彩云彩凤二人道:“姐姐……” 陆锦时对着彩云彩凤道:“你们在外边守着。” “是,姑娘。” 入了屋内,贺佳宜便拿起了茶壶,给陆锦时倒着一杯茶水,“姐姐,我这里有一个对子想要讨教讨教。” 陆锦时接过茶,却没有喝,问道:“什么对子?” 贺佳宜道:“奇变偶不变……” 陆锦时道:“这几个字如何写,我不知什么变什么不变?” 贺佳宜道:“那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姐姐可知?” 陆锦时只觉莫名其妙,抬眸望向贺佳宜,“宫廷玉液酒,倒是个好对子,让我好生想想。” 贺佳宜望着陆锦时道:“你也不必装做一问三不知了,就凭你敢去父留子这一条,我就笃定你我是穿越过来的老乡。 我们能一起来贺家之中做姐妹也算是缘分,我就好生劝你一句,这里可不是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这里是封建换皇权社会,是男尊女卑的时代。” 陆锦时听着小堂妹的言语,一开始以为她是疯了,但是细看小堂妹的神情,并不像是疯癫之人。 贺佳宜道:“去父留子别说是在这皇权社会里了,就是在我们老家男女平等的世界里,也是为人所不耻的,哪个正经人家的大姑娘会未婚生子去父留子的? 更别说这是在这里了,你一个人去父留子,牵连的是我们贺家所有姑娘的名声,以后还有哪个长安城之中的郎君会愿意来娶我们?可惜了我们贺家女儿这些年在长安城之中钻营的好名声。” 陆锦时听到此处便就皱了眉头,“我不在贺家长大,不受贺家教养,妹妹大可放心,我的名声牵连不到你们,更何况成亲成亲,成就的是两家之好,贺家的家世在此处摆着,妹妹大可不必担忧嫁不出去。 妹妹也说了,这世道男尊女卑,女子处境已够艰难,还要苦心钻营别人口中的名声只为可以出嫁吗?” 贺佳宜道:“我不知你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年纪还小,还是看多了古早穿越文,觉得穿越女穿越到古代就可以不可一世,大搞什么男女平等,可以因此得到皇子王爷的青睐喜爱,你太天真了。” 陆锦时很是好奇贺佳宜话中的意思,穿越文是何意思? 贺佳宜看向陆锦时道:“我们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之中,本就是一个弱小的女子,只能靠嫁一个好夫君,做一个好主母,为夫君多生几个儿子,开枝散叶,过富贵一生,你可别觉得你能与你看过小说里面那些穿越女一样,在这世道之中可以特立独行,可以改变这世道。 你比我幸运,你有一个好娘亲,好舅舅,你还是去找安王府帮你找一个家世尚可,二婚有子的郎君,好生嫁过去,做一个贤惠的当家主母相夫教子。 这样两三年过后,你在长安城之中的名声也会好转,以后贺家的妹妹侄女儿们,才不会受你的牵连,婚事艰难。” 陆锦时深呼吸一口气道:“这个世道,靠一个弱女子改不了,但我还是想要尽力改一改。 我虽不知你所说的穿越女是什么意思,也不管你是不是疯癫,我只知不是向来如此就是对的。 我娘当年接受不了我爹爹纳妾,人人都说是我娘不好,男子有三妻四妾向来如此。 但我娘是下嫁的贺家,凭什么我娘下嫁还要忍受夫君纳妾还得忍下这口恶气? 这世道一个弱女子改不了,那两个,三个,千千万万个……最后即便还是改变不了,那也不能世道将女子视为卑弱,而我们女子就真的甘愿卑弱了。 贺佳宜道:“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听进去吗?你少天真了,也别觉得穿越女改变世界这么容易,这世道的女子只能依靠夫君赖以生存,我们最要紧的是嫁一个好夫君,替夫君管理好宅院,与长安城之中贵妇们结交,为夫君拓宽人脉,最后得个让人羡慕的诰命。”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道:“妹妹之言,我不敢苟同,女子为何只能困在后院之中?” 贺佳宜道:“在这世道里,女子依靠的只能是男子,即便不是依靠夫君,也是依靠别的男子,你敢这么嚣张,依靠的不就是你有一个王爷舅舅侯爷爹爹吗?” 陆锦时笑了笑道:“他们男子依靠的难道不也就是有个好爹爹,好舅舅吗?你说这世道男尊女卑,可我们贺家女儿比长安城之中多少官宦人家的嫡子都要尊贵些,可见这世道从来都不是男尊女卑,而是强者为尊。 我并非说你不可以依靠你夫君,依靠男子,毕竟他们男子所依靠的不也是就是自家爹娘,自家妻族势力吗?我只是觉得女子不该将自己就放在比夫君卑微之地里,不该永远被困于后宅。 不该觉得家中一个女儿的名声不好,就变成全族女儿名声不好了,这实在是可笑,今日我就算是犯下谋逆重罪,陛下都未必会牵连于我姐妹侄女,何况我只是未婚生子怎么就牵连全族姐妹名声了?” 贺佳宜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和你当真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是看在我们同乡姐妹的份上,好生来劝导劝导你,谁知你竟是这般冥顽不灵。” 陆锦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冥顽不灵之人是你。” 陆锦时也不愿与贺佳宜多说,便就起身离开了寺庙,往马球场而去。 路上,陆锦时琢磨着贺佳宜那般可笑的言语,相夫教子,得个诰命,一辈子劳心劳力就为了一个贤惠之名。 出嫁前,出嫁后都要苦心经营自己的名声,女儿家本身就惨,过这种需要维持贤惠名声过活的日子,岂不是惨上加惨? 陆锦时回到马球场上,思绪还尚在寺庙里边与贺佳宜所辩论之言语,一不小心撞到了跟前的一位夫人。 “夫人,你没事吧?” 陆锦时后退了两步,也忙道:“这位夫人,抱歉,我走神了,甚是对不住。” 容夫人轻笑了一声道:“无碍无碍,你是哪家的姑娘?长安城之中何时有这般天仙似的姑娘,我竟不知?” 陆锦时道:“我是永兴侯府家中的大姑娘。” 容夫人一笑道:“原来是你,七皇子好福气。” 陆锦时抬眸看向跟前的容夫人,“您是……” 容夫人一笑道:“我是七皇子的舅母,长平侯的内眷。” 陆锦时脸上笑意一顿,眼前这位夫人就是容弈的娘亲?小璋儿的亲祖母? 那容弈可就怪不得她找他娘好好告告状了。 陆锦时对着容夫人道:“容夫人,我有一个好友在令郎所就读的书院之中教书,听说令郎在学堂之上不是打瞌睡就是走神,非但没有好好念书,还一天到晚想着要纳妾之事,竟还对先生不敬,轻薄先生,还望夫人您好好管教令郎才是……” (本章完) 第37章 亲自照顾七皇子殿下 第37章 亲自照顾七皇子殿下 容夫人面上一阵青红,忙声道:“这小兔崽子,我饶不了他,等会回去之后,我必定让他父亲好生动用家法揍他一顿,让他多多长长记性。” 陆锦时淡淡浅笑,便回了安王府的帐中。 陆锦时一回了帐子里,就见小璋儿目光紧盯着场上的骏马奔驰,目不转睛甚是可爱有趣。 陆锦时问向一旁的秦柯道:“七皇子来过了吗?” 秦柯摇头道:“没有前来。” 陆锦时低下眼眸,看着场上打着马球的众人,难觉胜负,她回忆着方才在马车之中见过一面的七皇子,便先行去了书院。 陆锦时在学堂之中,凭着自己方才的记忆,画下了七皇子的面容,七皇子长得甚是俊朗,但一脸慌张的模样,着实是不像皇子。 陆锦时细细一想,又提笔画下了容弈的画像。 待画完后,天色已是昏暗。 秦柯抱着小璋儿前来道:“阿姐,天都已经暗了,今日你要不还是歇在书院里边吧?” 陆锦时望向外边的天色,缓缓道:“不,我还是回东街之中去吧。” —— 长平侯府之中。 容夫人连马球赛都没有看完,便气恼回府,去找了长平侯爷告状。 长平侯紧蹙眉:“你说浪儿当真在书院之中睡觉走神,还轻薄教他书的夫子?” 容夫人冷声道:“这还能有假吗?” 长平侯甚是好奇:“可是浪儿的夫子不是年过六旬,他怎么轻薄的?” 容夫人道:“与我说此事的乃是贺家大姑娘,日后的七皇子妃,她岂会胡诌冤枉浪儿?” 长平侯面色一沉道:“这逆子……我等会定不饶他!” “爹,娘……” 容浪从外边归来道:“你们瞧谁来了?” 容弈朝着跟前二人点头道:“舅舅,舅母。” 长平侯与容夫人连连行礼道:“七皇子殿下。” 容夫人轻笑道:“殿下快快请坐。” 容弈入座后,容浪也要跟着入座,便被容夫人呵斥住了,“你还坐?你还好意思坐下?” 容浪好奇地看向了自家娘亲,“我为何做不得?” 长平侯接过了一旁小厮递上来的竹鞭,扬手就要往容浪身上抽打着。 容浪连声尖叫,躲在了容弈身后边:“爹,我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你打我做什么?” 容夫人冷声道:“你还没有做什么?连贺大姑娘都前来告状来了,说你在书院之中不是睡觉就是走神,你竟还敢轻薄……轻薄你那六旬老夫子!” 容浪一脸纳闷,“什么贺家大姑娘?贺锦兰?我与她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她干嘛要这么害我?爹娘,你们怎么能凭她的一面之语来冤枉我?” 容弈闻言,伸出手指头摸了摸鼻尖。 容夫人道:“不是贺锦兰,是贺家刚回来的大姑娘,你以后的表嫂,你也说了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你若是没有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又何必污蔑于你?你还敢躲在你表兄身后,快出来!” 容浪道:“我哪里知道那贺家大姑娘她患了哪门子的疯癫来污蔑我,我要找她去好生对峙一番,问问她为何要这般对我!” 容弈咳嗽了一声道:“你不必去对峙,她说的是我……” 容夫人与长平侯对视了一眼,看向了容弈。 容弈低声道:“我与她有些误会,她如今还不知我是七皇子,我在外的身份便是长平侯府的小公子。” 容浪睁大了眼眸道:“所以你在书院之中轻薄了夫子?” 容弈浅声道:“我的夫子就是贺家大姑娘。” 容浪道:“表哥,你还真是我亲哥,你差点就要害着我挨了一顿打。” 容弈道:“我没想到她竟敢来找舅母告状,毕竟她也还瞒着我她的身份。” 容夫人与长平侯甚是纳闷,但也只当是他们小两口夫妻之间的趣味罢了。 —— 翌日一早。 陆锦时早早地醒来,看着跟前的两幅画作,陷入了沉思之中。 贺锦兰说过七皇子殿下去了江南念书,她回来,七皇子殿下也归来了。 没有道理,七皇子殿下放着天章书院不去,去别的书院念书。 陆锦时伸手轻抚着容弈的画像,再细想想,又太多太多的巧合…… 陆锦时这般想着,便起身梳妆,早早地就去了长平侯府门口。 待卯时一过,陆锦时便见着从屋内出来的年轻郎君,她的手都在发颤。 陆锦时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郎君跟前,行礼道:“七皇子殿下,您怎么这般早就从长平侯府之中出来呢?” “啊?” 容浪望向跟前的陆锦时。 回想起昨日里掀开马车帘子的女子就是她,好像表哥就是想要在她跟前,与自己互换身份。 容浪道:“啊?我表弟昨日寻我有点事情,太晚了,就夜宿在了长平侯府之中。” 陆锦时听着跟前郎君的声音,轻轻一笑道:“殿下,您的声音怎么变了呢?” 容浪连声咳嗽道:“咳咳咳,我许是昨日里伤风了,咳咳咳……” 陆锦时走近了容浪,轻轻帮着容浪拍打着背部。 容浪一瞬间就将背挺得甚直,绕开了陆锦时的手,离陆锦时老远。 他迫不得已才冒充的七皇子殿下,但也不敢让日后的表嫂碰他。 陆锦时装作一脸委屈的模样道:“殿下……你我婚约已定,我该好好照顾你的。” 陆锦时吩咐着身后的彩凤道:“你去一趟凌霄书院,告诉慕师兄一声,七皇子殿下病了,我要好生亲力亲为尽心尽力贴身服侍着七皇子殿下。” 彩凤应下道:“是,姑娘。” 容浪忙道:“不必,不必,小病而已,让内侍宫女照顾我便是。” 陆锦时道:“内侍宫女哪里有我照顾来贴心?” 二月下旬的早间,晨风一吹还是冷得刺骨,但容浪额头上却是冒出了一身薄汗。 陆锦时拿着手中的丝帕,走到了容浪跟前,替他擦拭着脑袋上的汗…… 容浪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陆锦时低声道:“殿下,您去我家中歇息一番吧,我家离此处不远。” “我……”容浪连声道:“不必了,不必了。” 陆锦时装作泫然欲泣的模样道:“殿下难道是嫌弃我吗?殿下如若如此嫌弃我,那我便去找陛下还是取消你我婚约为好……” (本章完) 第38章 璋儿,叫七皇子一声爹爹 第38章 璋儿,叫七皇子一声爹爹 容浪连声道:“我,我没有嫌弃你,罢了,我就随你去你家吧。” 容浪哪里敢让陆锦时去提取消婚约,陆锦时若是提了,怕是七皇子殿下饶不了他。 容浪只能随着陆锦时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边,容浪正襟危坐在角落里,怕陆锦时靠近自己,自己躲无可躲。 可好在,上了马车的陆锦时不再来给自己擦汗。 陆锦时在马车上,暗笑着自己的愚蠢,她这会儿虽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也有着七八分的笃定。 旁的不说,就凭跟前这位郎君敢冒充七皇子殿下,想来应当就是由七皇子所指使,否则就凭他的胆子怎敢冒充殿下。 七皇子指使旁人冒充他的身份本没有必要,除非他就是容弈…… 陆锦时手指紧握成拳,觉得自己可笑得很,被容弈看轻便罢,还要被他如此玩弄! 陆锦时甚是庆幸,自己没有在容弈跟前用七皇子妃的身份压他,他这会儿都没有挑明身份,除了来玩弄自己,看自己笑话,陆锦时想不出来旁的理由。 陆锦时听到外边叫卖荷酥的声音,想起在玉琉宫之中,七皇子殿下答应下她不纳妾一事…… 想来应当也只是容弈欺骗自己罢了。 陆锦时手背满是青筋,面上含着淡淡的浅笑,心中却已是怒火滔天。 可饶是怒火正旺,她也有着一丝的清醒,倘若容弈当真是七皇子,那璋儿是容弈的孩子,那璋儿岂不就是皇室血脉? 容弈若不是皇家儿郎,陆锦时本就可以一脚踢开容弈,不许他再见璋儿一面。 但容弈如若真的是七皇子,或许她就要从去父留子变为去母留子,毕竟她与容弈如今已是两看相厌,互为仇敌。 陆锦时并不觉得容弈想要自己为七皇子妃是真心的。 容弈应当是已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气恼于自己让他去父留子,故意想要给她难堪,否则何必还处处隐瞒着他的身份? 若要避免被去母留子,陆锦时想着可否要归入晋王阵营? 陆锦时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念头。 若无璋儿,她今日必定毫不犹豫归入晋王阵营,哪怕她知晓陛下的心意都在容弈身上,也要帮衬晋王夺取七皇子最为在意的储君之位。 但有璋儿在,陆锦时便是再厌恶容弈,也不能到晋王阵营里去。 陆锦时目光看向了坐在马车角落之中郎君,容弈想要让自己难堪,那自己就“如”了他的心意。 容浪望向马车帘子里透进来的光,明明这会儿外边都出太阳了,他怎么就觉得车厢内比寒冬腊月更要冷呢? 为何他觉得冷,他的额上还泛着汗水呢?—— 凌霄书院里边。 容弈眸光望向着外边,这会儿都已是辰时过半,今日陆锦时还未曾前来。 容弈满是兴致地看向门外,等着陆锦时来书院后,好生揶揄一番她今儿个来迟。 等了许久,慕言不见陆锦时前来道:“陆师妹不会是出事了吧?” 秦柯忙不迭站起来道:“我阿姐身边有侍卫与双喜双福在,应当是不会出事的,我去找找她。” 秦柯刚走到门口,便见着彩凤前来。 彩凤朝着慕言一福身,大声对着学堂之中道:“慕公子,七皇子殿下病了,我家姑娘把七皇子就带回了家中,要好生亲力亲为贴身服侍七皇子殿下!” 学堂之中,众人都纷纷看向了容弈。 江吟皱眉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充……” 容弈瞪了江吟一眼,微微皱眉道:“七皇子殿下病了?那我也理该去照顾七皇子殿下的。” —— 东街之中。 陆锦时找来了大夫给容浪诊脉。 容浪慌张不已,倒也只能任由大夫给他开了一副药。 陆锦时特意亲自给容浪熬了药。 药刚熬好时,彩凤从外入内道:“姑娘,容弈也来了。” 陆锦时淡淡轻笑道:“让他进来吧。” 容弈入内时,便见着的容浪躺在客房的小榻上,陆锦时坐在容浪的边上,喂着他吃着碗中刚好滚烫的汤药。 容浪见着冒着热气的药碗道:“烫。” 陆锦时轻笑着吹了吹汤勺之中的药,递到了容浪跟前。 容弈在外见状便蹙眉,过来就夺过了陆锦时手中的汤勺,药都撒在了容浪的身上。 陆锦时见着前来的容弈道:“容弈,你好生大胆,你竟敢拿药泼七皇子殿下,你还不跪下?” 躺在小榻上的容浪用手掸着衣裳的药汤,“没事,没事,他粗手粗脚惯了,我没事,不必下跪。” 陆锦时道:“殿下,您实在是太英明,太大度了,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不愧是殿下,不像有的人,小肚鸡肠得很……” 容浪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害羞一笑道:“哪里哪里,你谬赞了。”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这会儿也好在是七皇子殿下不与你计较!” 容弈低垂着眼眸触及陆锦时的目光,心中却是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容浪道:“没事,没事,这药我自己喝便是。” 容浪拿过了陆锦时放在一旁的药碗,在那二人风雨欲来的目光之中,喝下了跟前的药汤,苦的他直落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好好的一早上来喝了这么一碗又烫又苦的药。 舌苔都觉得发麻了。 陆锦时的眸光从容弈身上收回,看向了容浪道:“七皇子甚是神武,竟然能一下子将这么一碗苦药给一饮而尽,好生厉害,妾身好生佩服。” 容浪被美人夸赞得甚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道:“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了。” 陆锦时道:“殿下过于谦虚了。” 门口传来了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陆锦时笑着走到了门口,抱过了怀中的小婴儿,走到了容浪边上道:“七皇子殿下,这就是我的孩儿。” 容浪震惊得睁大着眼眸:“你有孩子了?” 陆锦时道:“殿下,我不是与你说过我有孩子之事吗?” 容浪道:“哦,瞧我病重的厉害,竟然将此事都给忘了。” 陆锦时轻笑着道:“殿下,你瞧璋儿可爱吗?” 容浪凑近着陆锦时怀中抱着的小婴儿道:“可爱,可爱,还长得像我姑……像我母妃呢。” 陆锦时伸出手指,点着璋儿的小脸蛋道:“璋儿,叫爹,日后七皇子就是你的爹爹,快叫他一声爹爹……” 陆锦时说着,抬眸看向了容弈,见容弈脸色意已是青黑成一片,陆锦时又轻笑着望向容浪。 陆锦时将璋儿递给了容浪抱着。 容浪抱过小婴儿,整个人僵硬住了。 陆锦时笑着道:“璋儿,七皇子抱着你呢,快叫七皇子一声爹爹……” 小璋儿蠕动小红唇,奶声奶气对抱着他的容浪道:“嗲……” 陆锦时没想到小璋儿竟然真的能叫出来爹字,她看向了容弈那甚是难看的脸色,对着容浪轻轻一笑道:“七皇子殿下,这是小璋儿第一次叫爹呢,你不应一下?璋儿可是会伤心的。” 容浪听着怀中的小婴儿又叫了一声爹,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小婴儿伤心,正要应下时,就被容弈的目光给骇住了,硬生生将一个哎字吞咽了下去。 求月票,求潇湘漂,求追读,谢谢~ (本章完) 第39章 不装了,七皇子? 第39章 不装了,七皇子? 陆锦时轻笑着摸着小婴儿的脑袋,“璋儿,七皇子殿下应当是没有听到你叫爹……你再叫一声爹爹……” 小婴儿蠕动了下小嘴唇。 容弈就上前从容浪手中将璋儿抱过,怒目圆睁地望向着容浪道:“滚!” 容浪听到了这一字,如释重负提脚就跑。 陆锦时的笑意顿住,望向容弈道:“不装了?七皇子?” 容弈道:“你呢?你也不装了?七皇子妃?” 陆锦时从容弈手中抱过小璋儿,她抱着小璋儿到了屋外,柔声对着小璋儿道:“让奶娘带你出去玩。” 陆锦时将小璋儿给了奶娘后,她进了客房之中,看向了跟前的容弈,满肚子的怒火,“这几日这般玩弄我,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容弈道:“还不够痛快,本还想等着你以七皇子妃的身份压迫我时,我再表明身份,这才能解被你玩弄之气。” 陆锦时不禁气恼:“我哪里玩弄你了?” 容弈冷声道:“对天家儿郎去父留子,还不算玩弄?” 陆锦时道:“我那时又不知你的身份。” 容弈缓缓道:“不知我的身份,你就能去父留子?” 陆锦时道:“我当初之所以选择去父留子也是因我多次定亲,未婚夫都相继出事,何况在你说要给我名分之时,我倒也想过若你身份合适,我可给你一个名分,可你却是想要我为妾,你我之间到底谁才是玩弄? 我是一开始存有了去父留子的心思,你呢,你不也是从一开始就妄想我为妾吗?” 容弈道:“那时我不知你是明珠姑姑的女儿,你也没说你是永兴侯府长女,七皇子侧妃之位,何尝就委屈了书院千金?” 陆锦时道:“哪里不委屈?容弈,在你心里,这两年我算什么?” “你又将我当做什么?”容弈道,“去父留子借种的男宠,随时可以将我一脚踢走?陆锦时,我允许你生下我的长子,是因为我对你有情,而你呢?” 陆锦时道:“为妾就是有情?你可别说笑话了!” 容弈道:“我若是那时就知晓你是明珠姑姑的,我就根本不会让你为妾。” 陆锦时道:“所以你说什么有情?我若不是明珠郡主的女儿,你还不是想要一个妾室之位就打发了我? 容弈道:“七皇子妃的侧妃,叫做打发?” 陆锦时道:“七皇子的侧妃就不是妾室了吗?” 容弈道:“天家的妾室怎算是妾室,难道你也敢说我娘是妾室?你见到她还不是要行跪拜大礼?” 陆锦时道:“你娘若是正室,你怎会如今都还不曾有储君之位?” “容弈!倘若我今日没有璋儿,你要我为妾室,我还不至于气恼成这般,可我如今已是母亲,我不得不为我璋儿所虑,你让我为妾,你将我的璋儿放在何处?” 容弈道:“璋儿也将会是我的长子,我的长子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 陆锦时道:“庶出长子,最后的地位不过也就是晋王这般,他贤德爱民,在朝臣之中颇有声望,但不过就是庶长子,他即便如今在朝堂之中颇有权势,可最终储君之位还是轮不到他!” 容弈微蹙眉,一下子也是难以反驳,只道:“璋儿不是晋王,何况,你如今也是板上钉钉的七皇子妃,璋儿就是我的嫡长子。” 陆锦时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的确,璋儿的身份摆在这里了,她为了璋儿所着想,也唯有一条路可走,为七皇子妃,助容弈夺得储君之位…… 可为妾之辱,这几日被容弈的玩弄,陆锦时这口恶气实在是消不下去。 陆锦时抬眸望向容弈道:“你前些时日里发过不纳妾的誓言,还算数吗?” “誓是可以乱发的吗?”容弈道,“我说过不纳妾的誓言自然算数,我知晓你先前恼我,轻视你让你为妾,可你又何尝不是利用我?你我之间也算是公平公正。” 陆锦时道:“那你这些时日玩弄于我呢?瞒着我你是七皇子的身份,将我当做傻子一般看待,只为解气,好玩吗?” 容弈道:“也并非只是为了解气,而是不知如何与你说,怕你还恨着我,满长安城里去说七皇子是你去父留子的男宠,我怕是又要被父皇狠狠斥责,成为六位皇兄们的笑话。” 陆锦时抬眸阴鸷地望向容弈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不顾全大局之人,我是恨极了你,但你是璋儿的爹爹,你唯有成为储君,才能保住璋儿的性命与富贵,晋王虽是贤德,但我不敢赌他会不会善待璋儿,我岂会让七皇子殿下面上难堪,储君之位有阻碍?” 陆锦时尽量地深呼吸着,她还真怕未曾东宫太子妃,就被容弈给气死了去。 她何时让容弈觉得她是一个不顾全大局之人。 容弈轻轻一笑,伸手要去握着陆锦时的手。 陆锦时后退了两步,没让容弈碰到自己:“要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我如今还不曾成亲呢,你放规矩些。” 容弈倒也悻悻得放下了手道:“如今你去父留子之言,已是传遍了长安,你我的想法子,圆了璋儿的身世,总不能说我就是你那去父留子的男宠。” 陆锦时挑眉道:“你难道不是吗?” 容弈握紧着陆锦时的手腕道:“你得知我的身份,还敢如此嚣张?” 陆锦时挣脱不得只能道:“要圆璋儿的身世也简单,待太后寿宴上,你我来个相认,只说我故意将你说成是男宠,是不想因为克夫之名而牵连到你的性命,所以才想着要去父留子……” 容弈道:“这倒也是个法子,但如此一来,你的克夫之命岂不是会被人拿来说事?” 陆锦时道:“我倒是巴不得我真有克夫之命,你我定亲也有些时日了,这会儿就能克的你躺在病榻之上。 我究竟是不是克夫之命,你活蹦乱跳就是最好的证明,谁还能瞎说我是克夫之命?” 容弈微皱眉头道:“我好心怕你名声有损,你倒是好,还巴不得有克夫之命?为妾一事我都与你解释过了,这两年在我心中,对你并非是无情,而你呢?你除了利用我的真心生孩子,对我是不是没有一点在乎?” (本章完) 第40章 还是不做七皇子妃了 第40章 还是不做七皇子妃了 陆锦时望着容弈道:“你所谓的有情就是为妾和瞒着我你的身世?” “你又何曾没有瞒着我你的身世?”容弈道。 陆锦时用力挣脱着容弈对自己手腕的禁锢道:“那你就别来装作对我有情的模样,我嫌恶心,既然璋儿是皇家子孙,日后我便会好生辅佐你为储君,帮你在朝堂之中立足,但你别和谈什么情,我为妾之情着实恶心!” 容弈并没有放开陆锦时,而是将她整个人拥在了怀中。 “七皇子殿下,你请自重些,你我虽已定下亲事,却还不曾成亲,请你守些规矩。” 容弈笑着在陆锦时耳畔处道:“两年前你深夜来给我红袖添香之时,怎不说守规矩了?” 陆锦时抬眸怒瞪了一眼容弈。 容弈轻笑着搂着陆锦时落座道,“你祖父刚刚去世,你我婚期最快也要到过年之时,你总不会想要让我忍大半年吧?” 陆锦时将容弈的手从自己的腰间移开,她嫌弃至极地起身,“自然,洞房烛之前,你都别肖想了。” 容弈见陆锦时抵触这时没有再得寸进尺,缓缓道:“你与璋儿住到我的别院之中去罢,璋儿是我孩子的身份,迟早有一日会让我那些皇兄们知晓,不得不防备,我那别院守卫森严,不像你此处用个梯子便可爬墙入内。” 陆锦时道:“也就你会爬墙,堂堂七皇子做出爬墙行径,传出去,你还想不想要为储君了?” 容弈淡声道:“其实,我并没怎么想过要做储君,只是我不想违背我父皇的心意罢了。” 陆锦时不由看向了容弈,“你不想为帝王?”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饶是我父皇是天下霸主,可他还得要顾忌史官之笔,他自我与娘亲回宫之时,就想要封我娘为皇后,可每次只要在大殿上有臣子撞柱而阻拦,他也就会为了他的仁君之名而作罢,只能封我娘为皇贵妃……” “这倒是还不如做个王爷还能逍遥自在娶的心爱姑娘,哪里有这么多的顾忌?” 陆锦时道:“这群文臣愚昧得很,陛下要立后,又不是他们娶妻,何必牺牲性命来阻拦。” 容弈道:“我母妃当年身为皇室儿媳要与郑王和离本就不易,我娘当初也是在明珠郡主相帮下,得以和离。 我娘和离之后,足足隔了两年才与我父皇相识,她与我父皇相识之时,早已与郑王和离,与我父皇本无叔嫂关系。 偏这群愚昧迂腐的老臣便觉得这乃是乱了纲常伦理,陛下怎可娶长嫂为后?以此为由多次阻拦。 有一回我父皇都任由他们跪在宫门处淋雨,冷眼看着他们寻死腻活,但太后前来相劝我母妃,我母妃怕得罪了朝中文臣,会牵连我日后,便就相劝我父皇,她自愿为皇贵妃,不图皇后之位。” 陆锦时听得容弈之言语道:“贵妃受委屈了,我定会助贵妃为中宫皇后的。” 容弈道:“我娘早已不盼着为中宫皇后,几次三番,都是闹得血撒大殿收场,皇后之位不曾坐上,与文臣倒是越发势不两立。” 陆锦时道:“容皇贵妃乃是璋儿的祖母,我自然会助她登上皇后之位。” 容弈见着陆锦时胸有成竹道:“你有什么法子?” 陆锦时道:“无利不起早,真正有骨气有气节的文人,大多都是适应不了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利禄当先,像慕言师兄便是有气节的文人……” 容弈听闻此言,微一蹙眉。 陆锦时接着道:“有气节的文人大多都是进不了朝中为官的,都是外派流放到各地,已在朝中这些官员哪个不是人精,定没有这气节为了所谓的纲常伦理而寻死,除非是有巨大的利益。”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撞柱是有人利诱指使?怂恿他们撞柱之人是晋王?那倒也不该,他们第一次撞柱之时,晋王兄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 陆锦时道:“确实不会是晋王,晋王生母生下燕王时就早亡,他被太后抚养长大,所以用不着去拦着陛下立后。” 容弈道:“晋王并非是没有动机,若我母妃被立后,那我便就是嫡子,会阻挠他的储君之位。” 陆锦时笑了笑道:“可对于晋王来说,他能拦得住皇贵妃为后,还能拦得住旁人为后吗?晋王最大的依仗是长子的身份与太后娘娘,他何必去冒这个险惹得陛下不痛快,他娘亲早就去世了,封谁为后,都轮不到他是嫡出了。” 容弈道:“那你觉得是谁?” 陆锦时道:“如今后宫之中除了皇贵妃,还有贤良淑德四妃最为尊贵,贤妃就永嘉公主一女,没得必要抢皇后之位,德妃生有六皇子齐王,淑妃生有二皇子宣王,良妃生有四皇子与五皇子双胎,总归就是在德妃,淑妃与良妃之间,我与她们不熟,只是听过,都不曾见过,你觉得会是谁?” 容弈道:“巧了,我与这几位母妃也不熟,我总共也没有见过她们几面,除了贤妃娘娘,几位王兄立府后,她们就跟随着王兄们出宫去了。” “先不提是谁在背后搞鬼,你收拾收拾东西,随我去别院吧!” 陆锦时道:“若是这东街不太平,我便会带着璋儿前去安王府居住,谁要去你的别院?” 容弈道:“在安王府之中你终究是客,在我别院之中你便就是女主子,何况,我迟早都会立府,你不先去替我管管后院?” 陆锦时道:“我从三岁起就开始念书,可不是替你去管着后院的,我要前去凌霄书院之中教书。” 容弈缓缓道:“先前我不曾表明身份,就任由你了,可如今你是我的七皇子妃,你怎还去凌霄书院之中与一群年轻男子待着?” 陆锦时道:“你若是嫌我不守妇道,这会儿就去找陛下说换了我的七皇子妃之位,我已是答应过林师伯要帮着凌霄书院之中的学子蟾宫折桂,便不会半途而废。” 容弈再一次伸手,揽住了陆锦时的腰肢,将她带到了小榻上。 容弈看着陆锦时的眼眸道:“你若想去凌霄书院教书,那就得要随我住在别院里,或是让我留在此处……” 陆锦时轻抿唇道,“你方才说做帝王没有闲散王爷来的自由,做皇室儿媳何尝不是如此?去书院教个书都要受禁锢,要不,我还是不做七皇子妃了?” 容弈脸色不禁一黑:“你将圣旨当作儿戏吗?” (本章完) 第41章 四月大婚 第41章 四月大婚 陆锦时望向容弈的眼眸道:“圣旨并非是儿戏,但我的人生也就这么一回,我不愿日后都被困于后宫之中,我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可不是为了嫁给你之后,就困于后宅的。” 容弈道:“我也不是不许你出去教书,只是,凌霄书院里面都是一群年轻男子,你去着实是不合适,你若是想要前去,需得做到两点,一与我同进同出,二便是与我住一块儿同床共枕。” 陆锦时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存的是这般龌龊心思!” 陆锦时推开了容弈道:“你让我为妾之后,又故意欺瞒身份玩弄于我,我本就不愿嫁你,若不是因璋儿的缘故,我便是冒着抗旨不尊,也会求陛下取消你我婚约,我愿意为七皇子妃仅仅只是为了璋儿。”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你不好好认错,还想占我便宜?你做梦! 成亲之后,我是无可奈何,但成亲之前,你休想再占我便宜。 书院我必定得去,你倘若觉得七皇子妃抛头露面丢了你的脸,那正好我也并不是这么想要做七皇子妃。” 容弈听着陆锦时之言,深吸一口气。 陆锦时用手指轻轻掸着被容弈碰过的衣裳。 容弈见状更是紧蹙了眉头,“那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你又认错了吗?” 陆锦时道:“我何错之有?我有故意欺骗你我的身份吗?我只是不曾说过我亲爹姓贺罢了,而你呢?” “你明知我已对你起了疑心,你还找人前来冒充?” 容弈呵了一声道:“你也明明已是知情,又怎胆敢让小璋儿喊容浪做爹爹?” 陆锦时实在是讶异不住心中的气恼,狠狠扬手想要打容弈的侧脸,“你还好意思问我怎胆敢的?” 容弈一把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再一次将她禁锢在怀里,将她抵在了小榻之上,咬住了她的红唇,许久才放开了陆锦时,“你我之间,本就各自有错,为何不能各自退一步?” 陆锦时道:“各自有错?分明你的错比我要深,我是存了去父留子之心,可也是你自愿与我无媒苟合而生的孩子……也不是我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生的,我为何要以此来认错?” 容弈道:“别说的如此难听,什么无媒苟合?那是两情相悦!” 容弈的手划过陆锦时的侧脸,“还有,你怎么没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陆锦时挥开了容弈的手道:“我哪里有……” 容弈低声在陆锦时耳畔处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敢说没动用美色?” 陆锦时深呼吸一口气道:“放开我,你让我为妾一事,你不曾认错,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容弈道:“当时我不知我正妻就是你,倘若我不让你为妾非要娶你,你可否又会怪我不让贺家大姑娘为正妻?” 陆锦时道:“你这是偷换概念。” 容弈道,“你得先给我道歉,去父留子利用我真心,你不该比我更需要认错吗?我乃是堂堂七皇子,你让我给你认错道歉?何况,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你若早早告知我你是贺家大姑娘,我都不会让你为妾,分明是你欺瞒在先。” 陆锦时道:“你没有欺瞒?既然我们争吵不休,这怨偶不做也罢,我这就进宫去求陛下……” 容弈沉声道:“既然你我争吵不休,那过去的事情你我该既往不咎才是,毕竟若你我不做夫妻,璋儿如何办? 不过你我的确得要进一趟宫中,去寻父皇,告知父皇实情,此事父皇还尚不知情。” 陆锦时从小榻上起来,她想,此事的确不该一直瞒着陛下才是。 也便就答应了容弈与他一起进的宫中去,倒也是因她不想与容弈再相吵下去,毕竟还有璋儿。 陆锦时出了屋外,找了奶娘抱过了璋儿,与容弈一起上了马车。 东街离皇宫有些距离,陆锦时与容弈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上,容弈低声哄着璋儿叫自个儿一声爹爹。 可这一次璋儿丝毫不给他面子,久久叫不出来一个爹字,还在容弈怀中睡了过去。 到了宫中,璋儿到了陆锦时怀中,便就醒了过来,陆锦时不由地一笑。 容弈便与陆锦时一起抱着璋儿进了紫宸殿内。 “臣女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父皇。” 惠元帝抬眸看到了陆锦时怀中的抱着的小婴儿,笑着道:“这就是明珠的小外孙,快抱过来让朕瞧瞧。” 陆锦时轻笑着抱着孩子走到了惠元帝跟前道:“是,陛下。” 惠元帝瞧着跟前的小婴儿甚是眼熟,“这不是璋儿吗?” 陆锦时低声道:“是,他就是璋儿。” 惠元帝看了看容弈,又看了看陆锦时道:“璋儿的生父是弈儿,生母是你?” 惠元帝一时间是又喜又恼:“你们简直就是胡闹!祁弈,你简直就是皇室儿郎之耻,你堂堂皇子,如何被人去父留子的?” 容弈看向了陆锦时。 陆锦时咳嗽了一声道:“陛下,先前我与殿下有些误会与争执,其实并未曾去父留子,我与殿下是……两……” 两情相悦二字,陆锦时是着实开不了口。 容弈倒是坦然道:“父皇,我与锦儿乃是两情相悦,只是因您二话不说都不与儿臣商议,就给儿臣定下婚事,儿臣不得已让锦儿为妾,所以她才故意说是去父留子……” 惠元帝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还怪起朕来了?” “儿臣不敢!” 陆锦时装作委屈道:“此事怪不得陛下,要怪就怪七皇子他隐瞒身份,欺瞒于我,亏得我对他一片真心,怕克夫之命影响到他,无名无分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却罔顾我的真心,瞒着身份,玩弄于我……” 惠元帝闻言厉眸看向了容弈。 容弈一时间辩解不得,只对着陆锦时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不知父皇给我定下的妻子是你,实在是我皇命父命难为,我错了,对不住。” 陆锦时在陛下看不见之处,朝着容弈得意一笑。 容弈望着陆锦时那挑衅又得意之笑,也不由得笑了笑,他方才与陆锦时吵这么久是做什么呢? 若陆锦时只要一个道歉,给她就是。 惠元帝对着陆锦时道:“既然你们二人已有了孩儿,该早日成亲才是。” 容弈道:“儿臣倒也是想要早日成亲,只是……她身上还带着永兴侯府的孝。” 惠元帝道:“长安城之中有百日内热孝可成亲的规矩,永兴侯老侯必定也想看着孙女早日成家的,就让太史令在四月里寻个日子,趁着四月暮春早夏,你二人就大婚,也可以给璋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好好的孩子,被你们二人闹的……唉!” 惠元帝可是心疼自己的孙儿,差点就要被祁弈弄得嫡子变庶子,亲生子变养子! (本章完) 第42章 在永兴侯府待嫁 第42章 在永兴侯府待嫁 陆锦时闻言一愣,“四月就成亲,会不会是太早了?” 陆锦时一想她与容弈再来时都还是互相怨怼,争吵不休,四月里成亲怕真就会是互成怨偶。 “陛下,纵使祖父临终前是记挂着我的亲事,想我早日成亲,百日内可热孝成亲,但我爹娘都来不及从山阴赶来我送我出嫁,这未免是一个遗憾……” 惠元帝道:“朕就派专人送十万火急信件前去山阴城报信,未必就是来不及。”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容弈,想要容弈拒绝。 容弈却是笑着道:“我也觉得四月里的日子正好,快马加鞭去报信,秦先生与明珠姑母必定能赶来长安。” 惠元帝对着陆锦时道:“璋儿是皇室子孙,他的身份可不能一直不明不白,明明是嫡长子的身份,被你们糟践的成了庶子养子,你与弈儿越早成亲越好,来人,宣太史令。” 陆锦时听着惠元帝是为了自己怀中璋儿所虑,也是找不到拒绝之语。 毕竟陛下的旨意,也是由不得她拒绝。 惠元帝这会儿看璋儿道:“先前只觉得璋儿长得像霜儿,今日细细一瞧,倒还是能看出些许明珠的影子来,尤其是这一双凤眸,与你外祖父与你娘亲相似得紧。” 陆锦时将小璋儿给了陛下抱着,笑道:“我倒是觉得璋儿还是像皇贵妃多些的。” 惠元帝看着怀中软糯的小婴儿,喜欢得很,他已不是第一次为祖父了,可却是与心爱的女子有了第一个孙儿。 尤其是璋儿长得像皇贵妃,惠元帝更是疼爱。 惠元帝摸着小璋儿的脸道:“你爹甚是不好,差点让你从嫡子变为庶子,祖父得好好补偿你,待你爹娘成亲之后,祖父封你爹为太子后,便就封你为皇太孙。” 陆锦时倒也不觉得讶异,她柔声道:“陛下,容弈他……阿不,七皇子殿下他还年轻,未及弱冠,陛下您也风华正茂,无需过早立储。 您与其立储君,倒不如先立后,毕竟陛下您登基以来,就从未曾封过皇后,大盛已是二十多年无后……若能让皇贵妃为后,乃是喜上加喜。” 换做旁的帝王,陆锦时可不敢如此大胆。 但陆锦时也是知晓,惠元帝怕是比她更想让她婆婆为皇后。 惠元帝轻叹了一口气,“朕亏欠霜儿二十年了,是该立她为后,只是每每都有朝臣撞柱节食寻死自尽以明志。 朕倒是无所谓昏君名声,哪怕史书留下恶名,任凭后人指责,朕也是想要立霜儿为后。 但霜儿顾忌着小七,小七未曾进朝堂,他生母为了为后,就逼死几个文臣,无异于就是与整个朝堂文臣为敌,着实是不妥。 何况霜儿并不愿牵连到小七也因我们留下坏名声,她觉得皇贵妃已是如今后宫荣宠之盛。”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陛下,您下旨立皇贵妃为后,至于有朝臣会寻死觅活,您只管交给我便是,我保证这一次他们寻死自尽无用。” 惠元帝看向陆锦时道:“你有好法子?” 陆锦时只轻笑了一声道:“陛下您相信我便是。”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你有什么法子?” 陆锦时道:“先不与你说,但我能确保这一次他们寻死觅活毫无用处。” 陆锦时话音一落,太史令就前来觐见。 惠元帝吩咐着太史令道:“你于四月里挑选一个好日子,让七皇子殿下与贺家大姑娘成亲。” 太史令忙应道:“是,陛下,要说起来四月里的日子,还当真是有一个极好的,那便就是四月二十六,乃是成亲的大吉之日。” 惠元帝道:“那就定于四月二十六,七皇子大婚,宣中书令,门下侍中,礼部尚书。” 陆锦时见状,便从惠元帝手中接过了璋儿,福身道:“陛下,臣女就先不打扰您,先行告辞了。” 惠元帝轻笑了一声道:“好,你回去之后,就安心在永兴侯府之中待嫁。” 陆锦时道:“陛下,当年我娘亲为我在侯府之中打造的锦苑被人鸠占鹊巢住了去,贺家急匆匆让我归来,是想逼我到了长安城第二日便嫁给安平伯府次子黄腾,所以根本就不曾为我准备所住的院落,臣女也不敢住到贺家里去。” 容弈听得陆锦时这话,皱眉看向了她,“贺家竟是如此对你?” 容弈这倒也明白陆锦时并非是为了瞒着她的身份,刻意不去贺家住,听到贺家逼她嫁给黄腾,容弈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惠元帝的笑意敛起,怒声道:“朕不是已下了赐婚圣旨吗?贺家怎敢如此大胆,抗旨不尊?” 陆锦时低声道:“如今长安城之中还有不少人认为贺家大姑娘乃是我妹妹贺锦兰,并非是我,贺家就以此为由,想要说圣旨上边所写的贺家大姑娘乃是贺锦兰,并非是我……” 惠元帝万分气恼:“贺檀竟是如此糊涂至极!朕所下的圣旨他们也敢随意糊弄,他们是如何逼你嫁给黄腾的?” 陆锦时道:“祖父临终前是以给祖父为由让我冲喜,祖父去世之后,祖母以祖父不见我嫁给黄腾死不瞑目又以孝道逼我就范……” 惠元帝恼极了道:“永兴侯府是当真不将朕与太后放在眼里,当年明珠被他们所欺之时,朕看在永兴侯祖上满门忠烈的份上,未曾多过于惩处他们。 如今朕本想让你以永兴侯府千金出嫁,也是想着你终究是永兴侯府之后,却不想他们一家竟是如此对你!看来贺檀是连永兴侯世子都不想当了。”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他们用冲喜孝道逼你嫁人,你怎不早来找父皇为你讨要公道?” 容弈不敢想陆锦时在贺家的处境,那几日里他竟然还让陆锦时为妾,难怪陆锦时如此气恼。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事不必劳烦陛下,且我也想看看他们贺家真正的违逆圣旨,自取灭亡,自己沦落为长安笑柄。” 容弈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锦时道:“贺锦兰她至今都认为她是你的七皇子妃……我就任由她如此所想,待她满怀喜意,宴请亲朋宾客,打算出嫁给你之日,自然会成为笑话,自作自受。 到时也有了贺家抗旨不尊糊弄圣上旨意的证据,圣旨上面写明的是贺家大小姐,她们嫁贺锦兰,便是真正的抗旨不尊,乃是死罪,陛下您可光明正大收回永兴侯府的丹书铁券,褫夺侯府封号……” 容弈望向陆锦时淡淡轻笑,他倒是忘记了,陆锦时哪里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 (本章完) 第43章 日后你我二人重新过日子 第43章 日后你我二人重新过日子 惠元帝应下道:“永兴侯府如此不将朕放在眼中,倘若他们当真胆敢糊弄圣旨,朕绝不饶恕他们!”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多谢陛下。” 陆锦时福身告退,走到宫外,她见着容弈依旧纠缠在身旁,要上她的马车,便蹙眉道:“你没有自个儿马车吗?” 容弈依旧是跟着陆锦时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内之后,他缓缓道:“我不是在父皇跟前已与你道过歉了吗?” 陆锦时冷声道:“你的道歉毫无诚意。” 容弈道:“让你为妾一事,我也有颇多的苦衷,我对你向来是真心,可你对我却毫无真心,说踢开就踢开。” 容弈很清楚,陆锦时这会儿愿意嫁给自己,仅仅只是为了璋儿而已。 容弈看向陆锦时怀中的小璋儿,倒是隐隐有些嫉妒之情。 陆锦时道:“你都让我为妾了,我还不去踢开你?还要哭哭啼啼隐忍为妾?” 容弈忙声道:“打住,过去之事你我不论,日后你我二人重新过日子。” 陆锦时倒也不想与容弈争论,毕竟璋儿在,她与容弈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你说有让我娘能顺利为后的法子,什么法子?” 陆锦时道:“这法子有些上不得台面,就先不与你说。” 容弈道:“方才父皇要立我为储君,立璋儿为太孙,你为何要阻止?” 陆锦时道:“你不占嫡不占长不占贤,陛下默认晋王在朝中结党营私,你这会儿贸然被立储,朝堂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寻你错处,等占了一个皇后嫡出之名,储君之位也是迟早之事。” 容弈淡笑了一声道:“我以为你是怕成了太子妃之后,就不可贸然出宫,让你去见什么沈师兄……慕师兄……” 陆锦时斜眼怒视着容弈。 容弈忙又道:“开个玩笑罢了。” 陆锦时道:“所以我沈师兄就是被你安排到洛阳去的?你赶紧让他回来。” 容弈道:“不能,他与你定下过亲事,还妄图与你再结良缘,他就老老实实去洛阳待着。” 陆锦时只盯着容弈看着,容弈倒是很快就败下阵来,“我这就让人去传旨让他回来。” 陆锦时回到了东街后,只见着旁边邻舍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像是有屋主搬过来一般。 陆锦时看着从马车上边下来的女子穿着精贵,身怀六甲,她之后下来了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郎君,长相俊朗。 “爹爹。” 郎君回首抱下马车上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约摸着两岁多的小女孩。 陆锦时在东街住不了多久,倒也不去打听新搬来的这对夫妇,但容弈却是站着不动,目光沉沉得看向了对面邻居家中的郎君。 那郎君望了过来,见着容弈时,他脸色大变。 陆锦时察觉到了容弈脸上的怒意,只见他将怀中的璋儿给了自己之后,容弈便走到了那郎君跟前,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郎君的脸上。 陆锦时将怀中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小璋儿递给了奶娘。 容弈也忒不讲究,当小璋儿的面打人,也不怕小璋儿学了去。 陆锦时走到了容弈边上道:“这人谁?你要打人,也不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打人。” 容弈冷声道:“我皇姐的驸马,镇国公府世子袁杰。” 袁杰挨了两拳,步伐有些踉踉跄跄,他这会儿也是恐惧偏多。 陆锦时目光望了望驸马袁杰,又看向了他边上那个两岁的孩子,与袁杰有着五分相似,再看那穿着锦衣华服一脸惧意的女子,她对着容弈道:“打得好。” 袁杰站稳后道:“永嘉她与我成亲整整六年,一无所出,我是男子,是袁家长房长孙,我岂能一直无后下去?七皇子殿下,您也是男子,你能容忍你的正妻六年无所出吗?” 陆锦时道:“你若是嫌永嘉公主六年无所出,理应与公主商议纳妾,而不是身为驸马偷偷在外养外室,你可有将公主殿下放在眼里?” 袁杰道:“当年明珠郡主出嫁四年不能生出子嗣来,陛下与太后都是偏帮明珠郡主,为了子嗣纳妾之事我如何敢与公主商议?” “明珠郡主四年生不出子嗣来,那我是鬼吗?” 陆锦时不禁气恼,这驸马袁杰就是第二个贺檀。 袁杰这才知晓了陆锦时的身份,道:“你只是一个女儿,永兴侯府有爵位要继承,岂能没有儿子,而我镇国公府亦有爵位,我岂能无子?七皇子殿下,您也是男子,你也该知晓子嗣对于一个男子而言有多为重要!” “我不会让晚娘出现在公主跟前的,只是想求一个孩子而已,还请七皇子殿下与贺姑娘,帮忙莫要将此事告知公主,这几日公主身子骨本就不虞。” 容弈恼道:“子嗣固然要紧,但你却不该妄图不将皇室公主放在眼中,你都不曾向皇姐提出要为了子嗣而纳妾,就豢养外室,背叛我皇姐,罪不可恕,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去与皇姐认错受罚。” 容弈说罢后,就牵着陆锦时的手,转身回了隔壁院落之中。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你也觉得驸马可以因为没有子嗣而纳妾?” 容弈道:“若是皇姐当真不能生育,那让驸马在外生一个,当做她的亲生骨肉,未必不可,但此事驸马不该瞒着皇姐。” 陆锦时道:“如若是你不会生,那我去外边借种生一个孩子,你也能当亲生骨肉?” 容弈闻言皱眉道:“你敢?!” 陆锦时道:“那凭什么你觉得驸马错只错在不该瞒着公主而已?你姐姐可是公主!大盛朝唯一的公主,竟然还要为了子嗣包容夫君纳妾,何其可笑?” 容弈竟一时间也觉得陆锦时有理,许是帮亲不帮理,他唯一的姐姐,皇家唯一的公主,何须为了子嗣容忍夫君纳妾。 陆锦时道:“若是驸马一家非要一个子嗣,大可请旨求公主殿下与他和离,由公主殿下选择是和离还是不和离,若是公主不愿和离,那也不该公主是容忍驸马纳妾,而是看公主愿不愿赐驸马侍妾才对,公主若是不愿赐驸马侍妾,驸马也该忍受着才是,毕竟公主为君,驸马为臣。” 容弈笑着道:“你这会儿知晓君臣之别了?那你对我呢?我可不见你对我有任何尊敬。” (本章完) 第44章 不能将容弈扫地出门 第44章 不能将容弈扫地出门 陆锦时抬眸看向容弈道:“我哪里不尊敬你?我除了你之外还有在外养男宠吗?我有瞒着你在外养男宠,给男宠生子吗?” 容弈甚是无奈,“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书院千金?怎就时不时得将男宠二字挂在嘴边?” 陆锦时道:“你虽是君,我是臣,我是该对你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但我如今还是教你念书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容弈挑眉一笑道:“你敢做我的父亲……” 陆锦时忙低声道:“那我也是你的恩师,正所谓尊师重道。” 容弈笑了笑,陆锦时实在是伶牙俐齿得很,也不再反驳,毕竟他也并非要与陆锦时分出个尊卑来。 他堂堂七皇子与陆锦时争论谁尊谁卑时,已不见得有多尊了。 陆锦时看着天色已近黄昏,对着容弈道:“天色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容弈道:“你一人住在此处我着实是不放心,你如今也是待嫁之身,即便你不愿从贺家出嫁,也不该在这小小院落之中待嫁,随我去我别院住着。” 陆锦时微恼道:“离你我成亲,也不过就两个月的时日而已,你连六十日都不愿意忍吗?脑子之中一天到晚想着男女之事,肮脏!” 容弈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让你去我别院里住着,总要比此处守卫森严些,你边上住着一个外室,着实是不妥。” 陆锦时道:“我明日就搬到安王府之中去住着。” 陆锦时想边上住着一个外室女,她的确不能与外室女为邻,待她明日前去了安王府,容弈并不能再时刻前来缠着她。 容弈道:“安王府倒是守卫森严,但你确定你舅舅舅母明知你与我定下婚期后,还会许你日日出门去凌霄书院教书?” 陆锦时陷入了沉思,住到安王府之中,她的确是不得自由。 容弈轻笑道:“所以还是随我住到宫外别苑之中,既有守卫,你也还可随意进出。” 陆锦时道:“那好吧,明日再搬也不迟。” 容弈淡笑道:“你人过去就是了,我别苑之中还会缺你用的吗?” 陆锦时道:“不,明日再搬。” 陆锦时总觉得容弈的笑乃是不怀好意。 陆锦时径直入内,容弈倒也还是随在她身旁道:“驸马背叛皇姐一事,我都不知如何与皇姐开口,这些年来皇姐一直求医问药,我去山阴之前,她还托我给她寻江南这一带可生子的名医,实属不易。” 陆锦时轻叹了一口气,“明日从书院归来,我就去永嘉公主府中瞧瞧公主,安慰安慰她。” 前几日公主生辰宴上,永嘉公主对自己多有维护照顾,又是她日后的大姑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对此事袖手旁观。 陆锦时走回自个儿卧房,见容弈跟屁虫似的在自己的身后,她冷眼望向容弈道:“你还不走?” 容弈却是躺在了陆锦时的床榻之上,“你我已定下婚期,与夫妻无异,你家便是我家,我何必要走?” 陆锦时倒是有些后悔今日拆穿了容弈的身份,也是低估了容弈的厚颜无耻。 可偏偏如今得知容弈的身份,不好再让双福双喜将容弈扫地出门。 陆锦时索性倒也不理会他,用完晚膳后,便去了一旁的书案之中,为明日学堂而做准备。 夜深,二月末的夜里依旧是寒冷得很。 陆锦时见着已在榻上熟睡的容弈,微叹一口气,世间若能有后悔药便好。 若她早知容弈身份,就绝不会选他做璋儿的爹爹。 “书院之中这么多书生,怎就偏偏选中了你做我孩子爹呢?” 陆锦时话音刚落,就被人扣住了手腕,她整个人摔在了容弈身上。 容弈带着睡醒后沙哑的声音道:“那只能说明你眼光好,这么多书生之中挑中了我。” “我呸!”陆锦时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容弈浅笑一声,闻了闻陆锦时头上的兰香味道:“睡吧。” 陆锦时在了容弈怀中,倒是只觉得比往日里孤枕一人暖和许多,只将他当做大号的汤婆子取暖,还甚是有效果。 翌日一早,陆锦时醒来时已是过了卯时,将近辰时。 陆锦时看着外边已是大亮的天色,推了一把身旁的容弈道:“快起来,去书院之中要迟了。” 容弈揉着惺忪睡眼起来,昨日里是他回来长安城之中后,睡得最好的一觉,许是这两年也早已习惯了闻着陆锦时发丝间的幽兰香味入睡。 陆锦时忙起身,叫来了彩云彩霞为她梳妆,今日时间仓促,陆锦时都不曾上妆,只匆忙梳了一个发髻,便赶往了凌霄书院。 马车上,陆锦时才对着铜镜,给自己上着胭脂。 容弈见着陆锦时的红唇,凑上前去,便吻住了她的唇,尝着她的胭脂,“这胭脂味道挺甜的。” 陆锦时狠狠得瞪了一眼容弈,重新补着被容弈弄了的口脂。 两人到了凌霄书院时,里边学生已是到齐。 陆锦时咳嗽了一声道:“慕师兄,抱歉,今日来迟了。” 慕言道:“无事,陆师妹。” 陆锦时讲着昨夜里准备好的文章,讲了约摸着大半个时辰之后,陆锦时便就离了书院。 毕竟她心中也记挂着永嘉公主之事。 陆锦时离开书院后,便就直接去往了永嘉公主府之中。 永嘉公主得知陆锦时前来,轻笑道:“我今儿个刚进宫,听我母妃说,七皇子与你的婚事已定下了,就在四月里?恭喜恭喜了。” 陆锦时见永嘉公主的神情,想来她应当还不知驸马在外养孩子有外室一事。 “是,公主殿下,我与七皇子的婚期就定在四月二十六日。” 永嘉公主浅笑道:“四月里就要成亲了,你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公主殿下,日后叫我姐姐就好。” 陆锦时低声道:“姐姐。” “公主,药好了。” 一旁的丫鬟端着托盘上来,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药。 永嘉公主目光扫了一眼黑药,微微皱眉,却还是从丫鬟手中将黑药接过,双眉紧皱忍着苦喝下。 陆锦时小声道:“姐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永嘉公主轻叹一口气:“这是调理身子助能早已有孕的药,这六年喝了不知多少苦药,上苍也不曾垂怜于我,所有大夫都说我身子无碍,可我就偏偏难以有孕……” 陆锦时听闻永嘉公主之言道:“姐姐,昨夜里驸马没有与你说什么吗?” 永嘉公主道:“昨日驸马说军营之中有些公务,就不曾归来,他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陆锦时好奇道:“驸马怎能去军营之中任职?” 永嘉公主道:“我与驸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原本我是不忍心耽误袁杰前程的,是皇祖母得知我心意之后,劝父皇开恩,让袁杰身为驸马依旧可以前去军营。” 陆锦时听到永嘉公主说起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时,眼眸之中还有着亮光,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告诉她,驸马在外豢养外室,生有一个女儿之后还身怀六甲…… (本章完) 第45章 劝和不劝离 第45章 劝和不劝离 永嘉公主看出了陆锦时眼中的为难道:“驸马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陆锦时沉声道:“此事本应当是驸马亲自来跟你坦白的……但不曾想驸马已是知晓他所作所为败露之后,竟还彻夜未归。” 永嘉公主心下一紧,“驸马做了什么错事,你就别瞒着我了。” 陆锦时低声道:“驸马在外养有外室,已是生下一女,如今那个外室已身怀六甲。” 永嘉公主似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置信,好久才道:“锦时,此话你可不得胡说,你可知污蔑驸马之罪?” 陆锦时道:“正是因为我知晓污蔑驸马之罪,所以万万不敢造谣生事。” 永嘉公主踉跄了一步,陆锦时连连上前去扶住了永嘉公主,“姐姐。” 永嘉公主咬紧着下唇,泪流满面后,哽咽着道:“我与他自幼相识,少年相爱,如今也已是六年夫妻,他怎可如此对我?” 永嘉公主心酸万分,她实难相信,驸马竟然会背着她在外养外室,往日里的甜言蜜语郎情妾意全都成了笑话。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见着她这般伤心欲绝,甚是于心不忍。 陆锦时的记忆再一次回溯到了她幼时,三岁的记忆已是很模糊,但那时候的记忆过于深刻,所以她隐隐约约还有些记得娘亲的郁郁寡欢,记得娘亲总是半夜痛哭而醒。 后来,陆锦时学诗经时,学到了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才明白娘亲为何会在夜里痛哭。 如今的永嘉公主与当年娘亲的处境何其的相似。 陆锦时劝慰道:“公主殿下,年少时的情必定是真的,可人心易变,您莫要为了这等子不值得的男人多过于伤怀。” 永嘉公主不甘心地道:“他明明前几日还为我操办生辰宴,还送我世间难得的夜明珠为生辰礼……” 泪水滑落永嘉公主的脸庞,“他怎会在外边与别的女子一起生儿育女?”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这般痛哭,微微叹气,她也算是明白了,自己有去父留子这等荒唐念头后,她娘亲为何会是鼎力支持的。 世间男儿多容易变心。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到了屋内坐下:“姐姐,没必要为了此等欺瞒您的男子而如此伤心气恼,您贵为公主殿下,为此折磨您自个儿的身子骨不值当,您可以将怨恨都报复到袁驸马身上。” 永嘉公主只用着手帕擦拭着眼泪,她万分伤怀,吩咐着身边的丫鬟道:“去把驸马爷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为何要这么背叛于我。” “哎哟。我的儿,你怎哭得这般伤心?” 永嘉公主话音刚落,陆锦时就见着外边进来了一个中年贵夫人。 见这位贵夫人她长得像是袁非,陆锦时一下子也猜出了她的身份,便行礼道:“镇国公夫人。” 袁夫人看了一眼陆锦时,便走到了永嘉公主边上道:“我的儿,你怎哭得这般伤心?听御医说你这几日身子骨本就不好,哪里能这般痛哭流泪伤精气呢?” 陆锦时看向了袁夫人道:“夫人,袁驸马在外养外室,生有一女后如今又怀了身孕一事,你可知?” 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永嘉公主道:“此事我也是今早刚知晓的,袁杰的祖母如今已是六十多的年纪了,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着能见到曾孙儿,袁杰也是为了孝道才在外边找了一个女子求要子嗣……” 陆锦时道:“可笑的孝道,袁驸马如若想要一个子嗣,理该前来求公主殿下赐他一个侍妾来延续香火,而不是瞒着公主殿下,在外又有一个家,豢养外室生儿育女,将公主殿下当做一个笑话!” 袁夫人道:“公主,袁杰之所以不曾前来求您说要纳妾,乃是因他甚是爱您,他不愿提出纳妾之事让您伤心,你们少年相识夫妻情深,他对您是深爱至极的,当年他宁可交出兵权都想要做驸马,可见他对您的爱意至深。” 永嘉公主听着袁夫人这话,咬紧了牙关,手在微颤。 袁夫人道:“公主,我家袁杰对您真的是一片痴情,在外养外室,实在是为了子嗣所虑。 您也吃了四五年的苦药了,他也舍不得您一直为了子嗣而心烦,待那个外室生出儿子来,袁杰自会去母留子将她赶的远远的,到时那个外室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孩子……” 陆锦时冷笑了一声道:“不是从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如何能是自己的孩子? 倘若是过了门路的庶子,那倒也算是半个亲生子。 可这是外室所出之子,等这个孩子长大了,得知自己的生母是被去母留子的,你让那孩儿如何再将公主殿下当做亲生母亲?” 袁夫人皱眉看向了陆锦时道:“你又是何人?这是我们袁家的家事。” 陆锦时道:“我是准七皇子妃,永嘉公主也算是我日后的姐姐,也是我的家事。” 她虽厌恶容弈,但也不得不承认,容弈的名号的确比明珠郡主之女更有用些。 袁夫人得知陆锦时的身份,只能对着公主殿下道:“公主,我保证那个孩子不会知晓自己的生母是谁的。” 陆锦时道:“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袁家欺瞒公主,如今还竟敢来狡辩,还想要公主殿下认下那个外室子?” 袁夫人道:“我这不是狡辩,只是公主殿下,您该知晓杰儿他对您有多深情,他只是为了给袁家延续香火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永嘉公主默默垂泪。 陆锦时又是一阵冷呵:“深情到能与别的女子肌肤相亲?能有两个孩子?” 袁夫人对陆锦时实在是无可奈何,“这位姑娘,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劝和不劝离。这事已至此,袁杰也已是羞愧难当,知道自己错了,还请公主殿下再给袁杰一次机会。” 陆锦时道:“我素来听闻镇国公府威名,我们祖上也是并肩作战过的,祖上是何其骁勇,怎么到了如今,永兴侯府世子懦弱,你镇国公府的世子也是如此懦弱? 袁杰羞愧难当?他怎么不自己前来下跪负荆请罪,还要你这个做娘亲替他前来公主殿下跟前请罪,算什么羞愧知错?连受罚都不敢,枉为男儿!” 袁夫人听着陆锦时连自己亲爹都斥责,瞬时便就后悔自个儿为何要替袁杰来处理这等子烂摊子。 袁夫人吩咐着身后的丫鬟道:“你去叫驸马前来,让他自己滚到公主殿下跟前来认错!” (本章完) 第46章 请旨与你和离 第46章 请旨与你和离 袁夫人吩咐完小厮后,又对着永嘉公主道:“我的儿,你别哭了,你这哭的我也心肝疼,袁杰那个糊涂的东西,我定然会好好教训他,饶不了他的,你的身子骨最为要紧。” 永嘉公主被袁夫人安慰着,眼泪却是越发得止不住,“婆母,我嫁到你们袁家六年,我一直都觉得我遇到了好婆母,好公爹,哪怕我六年不曾有孕,你们也从不催我与驸马,这三年来我愧疚不已,即便药再是难喝我也是总是喝着药,可谁知袁杰他早就有养着外室,他早已欺骗我这么多年!” 永嘉公主落泪道:“我所做的一切彻彻底底成了笑话!” 陆锦时道:“驸马在外养外室可有将公主放在眼里,可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袁夫人微微叹气,已是不敢再说半句话。 “嘉儿。” 永嘉公主点头门口传来的声音,她泪眼模糊地看向了门口的郎君。 袁杰望着永嘉公主的泪眼婆娑满是心疼道:“嘉儿。” 永嘉公主从椅子上缓缓起来,怒视着袁杰道:“你别叫我嘉儿,你不配叫我一声嘉儿!” “公主。” 袁杰脸上满是悔恨,上前握住了永嘉公主的手,从她手中取过帕子为她擦拭着眼泪:“公主,我不敢瞒着你养外室一事,我也实在是无可奈何,我身为袁家的长子长孙,我不能一直无子,我又不敢与你提纳妾延续我的血脉,我怕会影响到你我的夫妻之情……” “我只将那外室当做生养孩子的器具罢了,待她能诞下我的孩子,我就会将她去母留子,到时候,她的孩子也就是您的孩子……” 永嘉公主任由袁杰给她擦拭着眼泪,低声啜泣着。 陆锦时听着只觉得可笑道:“你那个孽种还敢攀附上皇室血脉了?怕影响夫妻之情不敢提纳妾,就敢瞒着公主殿下养外室,到底是提纳妾会影响夫妻之情,还是养外室会影响夫妻之情!” 袁杰皱眉看向了陆锦时,“此事与你有何干系?” 陆锦时道:“我与七皇子已是定下婚期,他亲姐姐的事自然与我有关系,我不会任由你言巧语欺负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听了陆锦时的话,思绪渐渐清晰,望向袁杰道:“你若是嫌弃我不会生,实在是想要一个孩儿,我即便是伤心,也会思虑为你纳妾,而你,口口声声说着你爱我,所以不会计较有没有孩子,我以为你当真不在乎孩儿,你却早已背叛于我!” 袁杰道:“嘉儿,我是真的爱你,若不是天意弄人你我成亲六年都没有孩子,我定是不会去外养外室的。” “是三年……”陆锦时在边上适时的拆穿了袁杰,“不是六年,昨日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我看清了你从马车上抱下来的女儿与你长得有些相似,那女孩子应当有两岁了吧?毕竟走路都甚是稳当了。 加上怀胎十月,你在三年前就背叛了公主殿下。 寻常夫妻家中,三年未孕,倒也不是没有,所以,你三年前就忍不住养外室了。” 袁杰皱眉看向陆锦时道:“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何必这般针对我?” 陆锦时缓缓道:“你身为驸马还敢豢养外室,便是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中,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你再用言巧语哄骗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冷笑着摇了摇头,“三年前……袁杰你我相爱多年,都抵不过我三年无所出吗?” 袁杰道:“公主……我知错了,你要打要骂要罚都可,但我心中依旧是爱你,我豢养外室实在是无可奈何,情势所逼……” 袁杰说着便跪在了地上,伸手握住了永嘉的公主的手道:“嘉儿,你打我吧。” 永嘉公主缩回了自己的手,转头落泪道:“真是可笑,前几日你给我过生辰的时候,你还曾说过我们无子嗣也好,这样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得爱我,我只当你这话是宽慰我,不想我生辰日还要为子嗣心烦。” “可原来,竟然是这般可笑!原来你早就有了女儿,早就有了你的子嗣……” 永嘉公主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道:“罢了,我这就进宫去,向父皇请旨与你和离,可别让你心心念念的儿子出生还要背负外室子的名声。” “公主,不要!” 袁杰跪行到永嘉公主跟前,他也落着眼泪道:“公主,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我这就回去让晚娘堕胎,至于小柔儿,她已经生出来了,我就只给她一笔银子,日后再也不会去管她们母女,我会与他们断得干干净净的,嘉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我当真离不得你。” 永嘉公主看着地上跪着的袁杰,直哭得厉害。 陆锦时缓缓道:“那晚娘怀的孩子也该有六个月了吧?你让她堕掉孩子与伤她性命有何两样?等日后你想起你曾经有做爹爹的机会,可否会埋怨是公主殿下让你丧失了一个即将出生的儿子?” 袁杰蹙眉看向了陆锦时,目光之中充满了对陆锦时的恨意。 陆锦时又对着永嘉公主道:“姐姐,此事理当让陛下与贤妃娘娘知晓的,晚娘怀孕六月若是被堕胎,稍不注意就是一尸两命,到时说不定您还要背负上人命官司。” 永嘉公主的帕子在袁杰手中,只能用手背抹去着眼泪道:“我这就进宫去见母妃。” 永嘉公主吩咐着一旁的丫鬟准备着轿子,她望向陆锦时道:“锦时,你可否随同我前去?” 陆锦时道:“好。” 陆锦时随着永嘉公主上了她的宽敞的轿子。 轿子要比马车平稳的多。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拿着新帕子擦拭着眼泪,便劝慰道:“姐姐,为了这等子男人无需这般伤怀。” 永嘉公主抽噎着道:“我知晓他不值得我这般落泪,可是我实在是难以相信十年的感情会沦落到今天这一地步……我与他曾经是这么相爱,这么美好……他竟然三年前就背叛了我。” 陆锦时微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道对他们男人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可以用子嗣为借口纳妾室,来为他们的变心而辩解。 而女子纵使是贵为郡主公主,倘若生不出来儿子,也需要为了子嗣而妥协容忍夫君纳妾,否则就是有损男方家子嗣绵延,是以他们男子可以正大光明以子嗣为借口养外室,纳妾室,买通房……” 陆锦时不知容弈所发的绝不纳妾誓言能有效几年,等日后他成为储君之后,恐怕朝堂都会盯着东宫后院…… (本章完) 第47章 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 第47章 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 永嘉公主感慨了一路,轿子稳稳停在宫门口后。 陆锦时便扶着永嘉公主去了贤妃宫中。 贤妃一见女儿啼哭而来,忙是心疼万分道:“嘉儿,你怎么了?” 陆锦时不忘给贤妃娘娘行了个礼。 永嘉公主到了贤妃怀中,啜泣道:“母妃,袁杰他……他在外养外室,已经生下一女,那外室这会儿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 贤妃也不可谓不震惊:“袁杰这竖子,竟然都胆敢不将皇室公主放在眼里,母妃定会帮你好好斥责袁杰,他怎敢如此对你?” 永嘉公主在娘亲怀中哭得伤心道:“母妃,我这般爱他,他为何要这般对我?为何?” 贤妃轻轻拍着永嘉公主的后背道:“袁杰他定也是为了镇国公府后代子嗣所虑,你也莫要太过于伤心了,这世间的男儿就像是猫儿,没有不偷腥的,只要她愿意与那外室断了,心还在你这边就好。” 陆锦时在一旁听着微蹙着眉头道:“贤妃娘娘,您这话不对。” 贤妃打量着陆锦时道:“你是?” 陆锦时低头道:“回娘娘的话,我是明珠郡主的女儿。” 贤妃道:“原来是你,出落得可真漂亮,你娘可还好?” “我娘挺好的。” 贤妃看向陆锦时道:“你刚才说我说的话不对?” 陆锦时点头道:“对,您所说的不对。” “袁杰已然背叛了公主殿下,女儿都有了,生出来的女儿哪里能断得了,袁杰对公主已经背叛过一次,难保有第二次,第三次。” 贤妃娘娘道:“袁杰没这种胆子接二连三背叛,有孩子也无碍,孩子到底年纪也还小,嘉儿这几年一直求医问药,也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正好也认了这双孩子,好好养大,也如同亲生的一般了。” 陆锦时紧皱眉头道:“贤妃娘娘,这两个孩子长大之后可否会埋怨公主赶走她们的生母?可否会恨公主殿下让她们母子母女分离?” 贤妃看着怀中的永嘉公主道:“他们不敢,他们日后要袭承爵位,都要仰仗嘉儿。” 永嘉公主在贤妃怀中哭得伤心,“母妃……您也要让我认下那两个孩子吗?” 贤妃道:“永嘉啊,母妃年轻时也承受过生不出皇子的痛苦,那时我既盼着你外祖母进宫来瞧我,又怕你外祖母进宫来,因为你外祖母进宫来总是会给我送来各种生皇子的偏方。 直到容皇贵妃进宫后,六宫形同虚设,我才不必吃这种苦头,左右你父皇都不来后宫了,我那时真觉得这不妨是一件好事,我不会再被指责肚子不争气……子嗣终究是女子一生的难关。 你能嫁得心爱的郎君,母妃很是替你喜悦,起码你与驸马是两厢情深的,与其你日日忧心吃那种苦药,倒不如认下那两个孩子,当做你亲生的血脉,你也再与驸马一起好好过日子。” 陆锦时在一旁紧皱着眉头,没想到贤妃娘娘身为母亲,竟然是这般劝公主殿下的。 在贤妃娘娘跟前,陆锦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永嘉公主低声道:“娘,袁杰既然已背叛了我,我就不会再谅解他,我与他的曾经的感情实在是太美好,我容忍不了一点点的瑕疵,何况这并非是一点点的瑕疵,而是一根已经刺入心中的刺……” 贤妃娘娘道:“这根刺只是时不时的想起来疼一下而已,只要驸马愿意改过就好,可是如若你与袁杰分开,这根刺一旦拔除,那你会血流成河……嘉儿啊,你虽是公主殿下,但你和离之后,未必能寻到一个比袁杰更好的驸马了。”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永嘉公主陷入了沉思。 陆锦时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再相劝什么,只能先行告退。 陆锦时回到了东街院落之中,就见容弈已经安排下属在搬着她的行李了。 容弈抱着璋儿看向陆锦时道:“怎么了?你这一脸愤恼?” 陆锦时深深地瞪了一眼容弈道,“这世道女子实在是太可怜,饶是公主也要被贤妃娘娘劝忍让……” 容弈道:“你也说了世道如此。” “不,这世道不该再继续如此下去。” 陆锦时望向了容弈,“女子的使命并非只该是相夫教子,也要读书明理,而不是一代接着一代的隐忍,一代劝着一代接受这般不公,我不愿我日后的女儿重蹈我娘与如今永嘉公主的覆辙!” 容弈抱着璋儿道:“锦儿,你要改变这世道,谈何容易?” “我不容易,但你容易。” 容弈微皱眉道:“我虽化名容弈,但要想打破这不公,我也不易。” 陆锦时道:“你是日后的储君,你是日后的帝王,只要你想,那就容易。” 容弈道:“不是与你说了吗?帝王也不是随心所欲的。” 陆锦时道:“那只是因为你是得益者,哪怕你的姐姐因你姐夫背叛伤心欲绝,你也不过就是打了你姐夫两拳而已……” 容弈道:“你不知皇姐与姐夫有多情深,我记得幼时她们就相爱了,皇姐十五岁那年,怕驸马身份耽搁袁杰前程,宁愿找个远离长安城的驸马,他们两人的情路也不顺遂,好不容易成了良缘,夫妻恩爱六年,哪里是能说断就断得了的?” 陆锦时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夫君都已背叛自己,还要大度原谅吗?” 容弈低垂着眼眸看向陆锦时,“你得知我要让你为妾时,你最为气恼的仅仅是我让你为妾看轻于你,而非是我还有一个正妻,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 你不想七皇子纳妾,也并不是你爱七皇子,只是你因为你爹娘的原因容忍不了妾室而已。 等你何时真正明白什么是爱,你就会知晓为何这一次贤妃娘娘是劝和不劝分了,为何会劝皇姐容忍驸马的背叛,因为皇姐深爱着驸马,要让皇姐离开驸马,比容忍驸马纳妾更是痛不欲生。” 陆锦时一挑眉望向容弈道:“那你深爱我吗?” 容弈:“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若不爱你,就凭你对我去父留子,你这会儿就该以藐视皇子而受罚。” 陆锦时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陆锦时转身就要走。 容弈皱眉道:“你刚回来又去何处?” 陆锦时道:“深爱就是包容,是离开之后痛不欲生,那我这就去找个男宠来,来证明你对我的包容与深爱……” (本章完) 第48章 容弈不值得自己的真心 第48章 容弈不值得自己的真心 容弈单手抱着璋儿,单手握住了陆锦时的胳膊,“你当着璋儿的面怎可一直胡说?” 陆锦时只觉得好笑道:“是我胡说?我不是顺应你的意思吗?离开是痛不欲生,所以就要包容原谅夫君养外室,那我去找男宠,也只是为了证明你深爱我。” 容弈道:“是不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你可还有做七皇子妃的自觉吗?” 陆锦时道:“我就是有做七皇子妃的自觉,这不是顺应殿下您的意思,对您言听计从吗?” 容弈深呼吸一口,他知晓要论歪理,他是永远都说不过陆锦时的,“我错了,真正的深爱也不可以包容外室妾室与男宠。” 陆锦时这才从容弈怀中抱回来璋儿,还不忘瞪了一眼容弈。 容弈道:“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回别院里去吧。” 陆锦时轻点头,去了容弈的别院。 一入别院只觉得宽敞,这别院之中还有荷塘,荷塘湖中有一座小桥,这会儿荷叶还未长出,水中只有小鱼儿在嬉戏。 璋儿很快便被湖中的锦鲤给吸引,不愿离去。 容弈命宫女取来了鱼食,放在了璋儿的手中,璋儿拿起鱼食就往自个儿嘴里塞,陆锦时连连拦着,教着璋儿将鱼食扔到了湖里。 容弈在一旁轻笑着捏了捏璋儿的小脸蛋,他望向陆锦时的笑意道:“此处荷塘像不像书院里的荷塘?” “像。”陆锦时道,“离家久了,倒是有些想念了,从未曾想过离开书院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本来以为等太后大寿之后,便能启程回去家乡的。” 容弈道:“长安城本也就是你的家乡,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在长安的事?” 陆锦时道:“三岁前能有多少记忆,忘得都已然差不多了,要记得的也都是爹娘争吵,娘亲日夜的伤心与哭泣。” 容弈将手搭在了陆锦时的肩上,安慰道:“不开心的事就莫要记着了,你我日后也不要在璋儿跟前争吵了。” 陆锦时看着容弈道:“我可从来不愿意与你吵,是你非要惹我生气?” “你就没有惹过我生气?”容弈道。 陆锦时看着怀中的璋儿,“你刚刚说过的,不在璋儿跟前吵闹的。” 容弈淡淡一笑,“嗯。” 晚膳后,陆锦时便就回了容弈给她备下的卧房之中,卧房之中的一切布局一看便知是容弈常住之处。 陆锦时倒也没有非要再避嫌,这几日夜里还是凉得很,正好可以从容弈身上取暖。 陆锦时进了床榻上,回想起刚才贤妃娘娘的话语,轻叹了一口气。 容弈躺在陆锦时的边上道:“睡前可别唉声叹气。” 陆锦时道:“贤妃娘娘说了她年轻时也被家中爹娘逼着早日生皇子,而今她为何还要劝她捧在掌心上的唯一女儿为了子嗣妥协呢?” 容弈道:“难不成像明珠姑姑一样,你去父留子她都鼎力支持?” 陆锦时挑眉看向容弈道:“你连我娘都敢编排?我娘虽是太后娘娘的义女,却也是认过干亲的,便就是你的姑姑。” 容弈道:“我不曾编排明珠姑姑,皇姐她成亲六年无孕,倘若真与驸马和离之后,她也再难遇到一个不被她身份所逼真心愿意娶她为妻的驸马,世间几乎没有男儿愿意接纳不会生育的妻子从而一生没有自己的血脉。” 陆锦时道:“谁说没有?当年我娘嫁给我继父的时候,她与继父都以为我娘不能再生了,我继父也打算日后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继父都想好了,到时我若是远嫁,他就从徒儿或是族中侄儿之中过继一个孩子来。” 容弈道:“秦大儒的心性世间又能有几个男儿所能及?”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倘若,倘若我不会生,你还会愿意娶我为七皇子妃吗?” “没有这个倘若,毕竟璋儿都快八个月了,他都会叫爹爹了。” 陆锦时道:“有这个倘若呢?”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你要听好听的还是要听实话?” 陆锦时道:“自然是实话。” 容弈缓缓道:“我的身份注定了我日后是储君,我上回说我也不是很想做帝王,但如今我却是不得不做并非只是因父皇非要我做帝王,还有我身后有着镇国公府,长平侯府,荣国公府,武安侯府……我不得不为储君。 身为储君不可无子嗣,倘若你不会生,我会娶你为七皇子妃,但是我无法再答应你绝不纳妾,我会娶侧妃生下我的子嗣。” 陆锦时听完容弈的话,便就背对着容弈。 容弈凑上前去道:“生气了?你自己要听实话的,倘若你真不能生子,我说会娶你为七皇子妃,绝不纳妾,你也不会相信的。” 陆锦时只道:“我没生气,只是乏了,该睡了。” 陆锦时在心中暗暗告诫着自己,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贪图容弈这厮的美色,想要生个漂亮的孩子而已,本就是借种生子,而今阴差阳错成了夫妻,她更是要守住自己的心。 容弈的这番实话,也能说明他对自己的喜欢只是表面而已。 容弈他不值得自己的真心。 容弈道:“这么早睡?” 陆锦时道:“哪里早了,天色都暗了。” 容弈手在陆锦时的身上不老实地游走着,陆锦时握住了容弈的手道:“我祖父刚去世,最少也要就守孝一年,我不能背负上不孝的名声。” 容弈道:“你祖父刚去世,你就穿红戴绿地去我皇姐生辰宴上,你在外都不要孝名,在背后守孝有谁能知晓?” 陆锦时回首看向了容弈道:“若是有孕了呢?” 容弈靠近陆锦时耳畔处道:“我小心些,且我计算着你的信期,易孕那几日避开就是了。” 陆锦时在床帐外的灯光照耀下,看着容弈的男色迷人,她冷声道:“待洞房烛之日再说,也不过就是六十日,你别一门心思都是这些念头。” 容弈道:“我若不是对你免不了这些念头,岂会上了你去父留子的当?” 陆锦时:“……” 陆锦时再一次背对着容弈,不去理会他。 容弈见陆锦时抵触,也就只能做罢,只将手搭在陆锦时的腰肢上。 翌日一早,陆锦时与容弈就早早起来,又像是回到了在兰亭时候的模样,早起洗漱一起前去书院。 容弈此处屋子要去书院,要路过陆锦时先前的院子。 两人乘坐马车路过之时,陆锦时从马车的小窗内,看到了外边停着永嘉公主府的马车。 陆锦时喊住了停车,对着车外的双喜道:“你去凌霄书院一趟,与慕师兄说一下我今日要午后去书院。” “是,姑娘。” 陆锦时说罢后,便下了马车,正巧撞见了下马车的永嘉公主。 “皇姐。”容弈朝着永嘉公主点头道。 永嘉公主见着一起过来的二人,勉强笑着道:“七弟,锦时,你们这一大早是要去何处?” 陆锦时道:“我们要前去书院,姐姐,您这是……来看晚娘吗?” (本章完) 第49章 做不到原谅他 第49章 做不到原谅他 永嘉公主低声道:“嗯。我想来瞧瞧她还有柔儿……” 陆锦时看向永嘉公主的脸色之中的勉强,微微皱眉道:“姐姐,你可以不勉强的……” 永嘉公主朝着陆锦时一笑道:“锦时,我知晓你是为我好,可是母妃说的也是不曾有错,我此生终究是无子了的,我以后总归还是要个孩子为依靠的,驸马昨夜里在我房外跪了整整一夜祈求我的谅解,所以……唉!” 陆锦时也是无奈跟着叹了一口气。 永嘉公主在要入门时,甚是为难。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你陪着姐姐进门去,我在门外等着你们。” 陆锦时点点头,陪同着永嘉公主入内。 永嘉公主进了园中时,只见一个穿着紫色襦裙,长相温柔淡雅的女子怀着六个月的肚子,巧笑嫣然得看着在院子里跑着的小女儿。 她似乎都不受外室身份被发现的影响。 永嘉公主望着跟前的女子,愣在了原地,细细看眼前女子的一双眼眸像极了她,连眼角下的泪痣都是一模一样。 晚娘见到跟前的永嘉公主,她忙过来跪下行礼道:“奴婢晚娘见过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握紧着手,目光看向了停止奔跑的两岁小姑娘,那小姑娘的长相与袁杰如出一辙,说他们不是父女都无人会信。 永嘉公主的心疼痛得厉害,她哭了整整一夜,下定决心接纳,可真当看到后,她根本接纳不了。 永嘉公主看着怀着六月身孕,挺着大腹跪下的晚娘的眼眸,她顶着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袁杰看到她的眼睛时就不曾对自己有过半分的愧疚? 永嘉公主后退了两步,低声问着晚娘道:“你与驸马是怎么相识的?” 晚娘低声道:“奴婢是长安城外塔山村里人,三年前村里遭遇水灾,驸马前来赈灾时,见我要被爹娘卖给六十岁的老商人为妾,他便就钱救下了我,我对驸马感激不尽,便在驸马身边做丫鬟。 直到有一日,驸马喝醉酒,将我当做了您,驸马本是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离去的,可是谁知那次不久之后,我就怀上了柔儿。” 晚娘又一次低声道:“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不敢生下驸马的孩子,可那时候驸马说他家中祖母年岁已高,时日无多,让我留下孩子,公主殿下,驸马养我,仅仅是因孩子罢了,驸马对您是一心一意,不知多少个夜里,他午夜梦回,喊得都是您的名字。” 陆锦时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一心一意,与你午夜同睡喊着公主的名字,还是一心一意?” 永嘉公主再也受不了,落泪转身离开了院落。 陆锦时连连追了上前,“姐姐。” 出了院门,永嘉公主扑到了陆锦时的肩上哭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去原谅他。” 陆锦时轻拍着永嘉公主的背安慰着,“公主殿下,这世间好男儿千千万,您若是做不到去原谅他,那就不必去原谅驸马。” 永嘉公主道:“我从未想过他说宿在军营之中不回来的日子,都在晚娘身边,他在外还有一个家……”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痛哭得厉害,便就望向了容弈。 容弈道:“姐姐不如随我们一起去凌霄书院之中散散心吧?凌霄书院之中郎君甚多,驸马可以养外室,您身为公主,也可多养几个面首,说不定换个男子就能有了身孕。” 永嘉公主一时间从悲恸化为了气恼,怒瞪向容弈道:“七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养面首?那是正经公主能干出来的事吗?”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陆锦时这会儿倒是觉得容弈孺子可教,“姐姐,七皇子所说不错,您与其悲恸万分,以泪洗面,倒不如重新去寻一个眼里心里皆是您的郎君,您昨日也说了,驸马做出这种事情无异于就是往你心里扎了一根刺,你若是想起这根刺来只会疼痛。 倒不如当断则断,拔掉这根刺之后,找一个新的郎君来弥补您失去的血肉。您就随我们前去书院吧,即便不是找郎君,那也就当做去散散心,书院那边的景色倒也是不错的。” 永嘉公主确实是不想回公主府,她又去不得宫中,去了宫中只会让母妃为了她而担忧,而母妃也会劝她谅解驸马。 去她那些堂姐妹的府上?看着那些堂姐妹都有了孩儿,即便她们已甚是小心,都总是不可避免的说起来孩子的事。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上了她的马车,示意容弈坐到马车外边去。 在马车内,陆锦时对着永嘉公主道:“这世间最为伤人的就是女子的真心,所遇非人真心错付,实乃是如同剜心之痛,而这世间对的男子实在是太少,公主您倒不如听七皇子所劝,另寻个美貌郎君让自己开心开心也罢,寻常女子不敢如此做,可您是公主殿下,您大可随心而为。” 永嘉公主轻叹了一声,“我不如你所想的通透,我与袁杰自幼的情分,也不是说能断就能断的。” 陆锦时再是劝解道:“您年少时遇到的袁杰,的确是值得您的真心与珍惜情分,可人心易变,如今的袁杰已是不值得您的真心,您的真心给了他,他也只会糟践。” 永嘉公主沉声不语,默默落泪。 马车到了书院门口,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的麦田,风吹麦浪,一片春日里的绿意盎然。 身为长在宫中的公主,很少见到这田园风光,永嘉公主下了田道:“此处放纸鸢就不怕那些扰人的树枝缠住了。” 陆锦时轻笑道:“今日春风徐徐,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我们去书院之中做纸鸢,等会儿来此处放纸鸢吧?” 永嘉公主道:“好。” 陆锦时牵着永嘉公主的手到了书院之中,陆锦时找了一个无人的学堂,让着彩云找来浆糊宣纸与竹篾,和永嘉公主一起做着纸鸢。 做纸鸢倒也不难,陆锦时与永嘉公主过了一个时辰就做好了纸鸢,到了田野之中放着纸鸢。 “飞起来了。” 永嘉公主望着半空之中的纸鸢,明媚一笑。 学堂之中,枯燥的课堂上,江吟与容弈小声议论着,“陆师姐虽是女子,但她讲课比慕师兄要易听懂得多,还会直截了当告诉我们怎么写文章能中秋闱,不像慕师兄讲得都是晦涩难懂。” 慕言走到江吟身边,听见了他的小声议论,正欲好生教导一番江吟,便听到了窗口传来的嬉笑声。 麦田之上,两个美貌女子欢快地跑着放着纸鸢,他想这一幕都可以入画了。 容弈看着慕言紧盯窗外的目光,轻笑了一声道:“慕师兄,非礼勿视,你这般看着我姐姐可是不妥。” 慕言忙回首道:“是我不该,我只是觉得这一幕春日戏纸鸢,若是入画定是极美,不是故意想要轻薄令姐。” (本章完) 第50章 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第50章 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容弈道:“慕师兄,你觉得我姐姐长得如何?” 慕言看向容弈,不解他怎么这般问,但只能说着实话道:“容师弟,你姐姐长得甚美,端庄大方优雅。” 袁非也是不解地看向了容弈,容弈为何要这般询问慕言他嫂子长得如何? 田野上,永嘉公主喘着气道:“哎哟,好久没有这般放过风筝了。” 陆锦时收着风筝道:“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我们去书院里边用午膳吧。” 书院之中的膳食是周边村子里的陈大娘来做的,陈大娘每每来书院之中送两餐。 用膳乃是在书院的膳房之中。 陆锦时对着永嘉公主道:“姐姐,凌霄书院入不敷出,所以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您不要嫌弃。” 永嘉公主道:“我也知这书院里边的学子是来求学不是前来享福的,我并不嫌弃这些粗茶淡饭。” 陆锦时与永嘉公主到了膳房之中,就见容弈招呼着她们二人过去。 容弈让着陆锦时坐在了他的边上,永嘉公主本欲坐在容弈与陆锦时中间的,倒也不好打扰他们小两口,只能坐在了容弈的另一边空着的位置上。 永嘉公主望见边上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衣,面容清隽,双脸甚红。 容弈对着永嘉公主道:“姐姐,方才慕师兄夸赞您容貌甚美,端庄大方优雅……” 永嘉公主见着身边男子的脸越发得红。慕言看到永嘉公主的眼神,喉咙口被饭粒呛住,连连起身走到了门口去咳嗽着。 袁非皱眉看向容弈道:“容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公主她是我的嫂子。” “说不准过几日就不是了。”陆锦时低声道, 袁非紧皱着眉头道:“怎么会?” 陆锦时道:“怎么不会?你不如去问问你兄长做了些什么事?” 慕言咳嗽了好一会儿过来,听到公主二字,他满是震惊,又连连下跪道:“草民不知您是公主殿下,不该擅自议论您的样貌……” 永嘉公主浅笑了一声道:“是我七弟调皮,与你无干,起来吧。” 坐在陆锦时边上的秦柯皱眉道:“姐,公主殿下叫容弈七弟,那容弈岂不是就是七皇子?” 容弈望向秦柯道:“是,我便是七皇子,你该叫我一声姐夫才是。” 容弈这话一出,秦柯不由蹙眉,但还是小声喊了一句,“姐夫……” 慕言这一顿饭羞得脸红耳赤。 永嘉公主见着慕言这模样,倒也不由得被逗乐了,本身难受的心情倒是愉悦了些。 —— 东街小院之中。 袁杰赶来时,便见着晚娘跪在地上,浑身冒汗,她紧皱着眉头,可见有多难受。 “晚娘。”袁杰连连扶着跪着的晚娘。 晚娘见着前来的袁杰低声道:“世子,您回去吧,不要管我,我知晓您有多喜欢公主,您就当做从不认识我便好了,公主殿下罚我是应当的,您莫要来管我,别惹得公主殿下又生气了。” 袁杰道:“你快起来,你身怀有孕哪里能足足跪上三个时辰,便是不曾有孕之人,也不能跪得了三个时辰。” “世子,没有公主殿下的许可,奴婢不敢起来。”晚娘眼眸之中含泪道,“奴婢已经愧对公主殿下,我也知晓柔儿只能靠着公主殿下开恩,才能好好活在这世上,我被公主殿下罚跪无碍的,您莫要来管我……”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袁杰看着晚娘的裙摆之下,都见了鲜血,连声道:“请大夫……不!请太医,快请太医。” 袁杰将晚娘给打横抱起,进了屋内道:“晚娘,你腹中的胎儿一定要保住,一定得要保住!” 晚娘道:“世子,多谢您救我……但我想……我还是去了安生,我从出生就是爹不疼娘不爱,我上边有三个姐姐,我的出生又是个女儿,原本我都没有名字,是您赐我名字叫做晚娘,我对您感激不尽。 我死了,或许公主殿下就不会再埋怨您,也会容得下我的小柔儿了,我此生悲苦,实在是不愿让我的小柔儿再与我一般命运多舛。” 袁杰呵斥道:“别胡说,你得活着,把我们的儿子给生下来,晚娘……” 袁杰看着晚娘身下不断冒出来的鲜血,皱眉握住了晚娘的手道:“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来了,来了!” 小厮忙请着两个太医入内。 前来的太医见着袁杰,忙行礼道:“驸马爷。” 袁杰道:“你们快给晚娘瞧瞧,她身怀有孕六个月,跪了三个时辰,这会儿裙摆都染红了,不知是不是动了胎气……” “爹爹。”一旁的小柔儿害怕地抱住了袁杰的大腿:“娘亲是不是痛痛?” 太医看向躺着晚娘,又看了看袁杰道:“驸马,老臣没法给这姑娘瞧病。” 另一个太医也是拱手道:“驸马爷,我也没法替这姑娘看是否动了胎气,我先告辞了。” 袁杰皱眉揽下了这两个太医道:“医者仁心,你们二人要见死不救吗?” “驸马,您将我们太医当做什么了,太医院乃是给皇亲国戚朝中大臣看病的,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之人都看。” “驸马,人命虽是观天,可老臣一把年纪了,还想平平安安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 两个太医说着便就后退着离去。 晚娘忍受着剧痛,袁杰忙让小厮去请着大夫。 大夫已是三刻钟之后才来的,大夫来时给晚娘把脉道:“太迟了,这已是胎死腹中了,要是早个两刻钟许还是有救的。” “什么?”袁杰不由震惊。 “啊!”晚娘一声惨叫,血腥味传遍整个房间。 晚娘缓缓起身,她看向了血泊之中满身是鲜血,只比她手掌要略大些的男胎,满是血污的男胎浑身青紫,已是没了气息。 晚娘不由得将男婴抱在了怀中道:“我的儿,我的孩儿,你死了,娘亲不能为你报仇,只能随你一起共赴黄泉。” 晚娘落着泪水看向了袁杰道:“世子,请您念在柔儿也是您女儿的份上,好好对待柔儿。” 说着,晚娘便下了床榻,要往柱子上而撞去。 袁杰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晚娘,将晚娘抱在了怀中,他望着床榻上断了气才六个多月的男胎,咬紧着下唇,悲戚地落下了眼泪,“晚娘,你要好好活着,孩子,日后我们还会有的。” (本章完) 第51章 切不可爱上容弈 第51章 切不可爱上容弈 陆锦时从书院归来,便就先行送着永嘉公主到了公主府之中,再与容弈一起回了东街口的别院。 马车上,陆锦时抬眸看向容弈道:“你方才揶揄慕言师兄,你是想要撮合慕言师兄与姐姐?” 容弈道,“嗯,慕言师兄年纪也不小了,他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乃是师父心中最好的学生,可他的性子过于刚正不阿,难以维护官场人情,学不会与人打交道,不进官场慕师兄亲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让他做驸马也挺好的。” 陆锦时低声一笑道:“好不好的,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得看你姐姐,我方才见到你皇姐对慕师兄好像并无生出什么情绪来。” 容弈道:“唉,我皇姐与驸马这么多年的情愫,哪里是能说散就散的,她如今怕是还念着驸马,哪里能生出别的念头来。” 从公主府到东街口别院,也要路过那外室的住处。 路过时,容弈从马车帘子往外看去,看着停在那院门口的骏马,他双眉微蹙。 陆锦时低声道:“怎么了?” “那院子外头的马应当是袁杰的。” 陆锦时听着容弈的话,不由皱眉道:“袁杰他怎么敢的?他不是说要与那个外室断了吗?怎么又来了这外室的住处?” 容弈吩咐着身边的侍卫去打探着消息,让着马车车夫先回了别院里。 一进别院之中,陆锦时就迫不及待地见了小璋儿,今日一整日都不曾见到小璋儿,她想念得很。 很快容弈让着去打听消息的侍卫也归来,对着容弈躬身道:“七殿下,驸马爷确实是在晚娘的宅院里,我向着从里面出来的大夫打听,是里面的夫人流产了,都六个月的孩子没了性命,出生就成了死胎!” “怎么会?”陆锦时搂紧了怀中的璋儿,“我早上去见晚娘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侍卫道:“听那大夫说,是晚娘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陆锦时抱着璋儿的手一紧,三个时辰,那岂不就是差不多她与公主走后吗? 陆锦时陡然想起来永嘉公主悲愤离去时,那晚娘可还跪在地上,她不会一直不起来吧? 陆锦时将璋儿交给了奶娘后,对着容弈道:“我得再去一趟公主府。”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怎么了?” 陆锦时踮起脚尖,在容弈耳边轻言了一句。 容弈微蹙眉道:“皇姐可有不许晚娘起来?” “没有。”陆锦时道,“公主在听到晚娘说着驸马爷梦中喊着她的名字时,就被恶心到了气恼地离开了那里的院落,我当时也根本就没有留意晚娘一直跪在地上,不曾起来。” 容弈道:“没事,她肚子里的孽种没了,怪不到皇姐身上去!” 陆锦时还是颇为不放心,趁着天色还亮着,就去了一趟公主府。 陆锦时刚见到永嘉公主,边上就有人来报,“公主殿下,驸马爷说他今日军营之中有要紧的事情,他就不归来了。” 永嘉公主微微一皱眉头道:“好。” 陆锦时等驸马的小厮离去后,对着永嘉公主道:“公主殿下,驸马他今日应当不是因军营之中有要紧的事情,而是在东街别院之中陪着晚娘。” 永嘉公主微皱眉头道:“怎么会?他昨夜里跪了一晚上,今早对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日后就绝不会再去见晚娘……” 陆锦时走到了永嘉公主低声道:“晚娘小产了,六个月的孩子成了死婴。”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永嘉公主愣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今早去见晚娘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锦时道:“我们走后,晚娘一直跪在地上,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永嘉公主忙声道:“我没让她跪的!” 永嘉公主从来就没有怨恨过晚娘什么,她只恨袁杰,退一万步说她即便是怨恨晚娘,也不至于逼着她怀着六个月的孩子跪上三个时辰。 陆锦时道:“我知晓您没有,但驸马他……” 永嘉公主只觉得荒唐:“他不信我吗?他难道不知我是怎样的人吗?袁杰若是心思不在我这里,我纵使是找了晚娘的麻烦,许还会有早娘,午娘……我何必要去对付一个奴婢?” 永嘉公主对着陆锦时道:“你去一趟晚娘家中,告诉驸马爷,让他立即回公主府,他若是子时未归,我与他就夫妻缘尽。” 陆锦时道:“姐姐,您还想要给他机会吗?” 永嘉公主道:“我不能让我母妃为我担忧,我也想念在年少时的情分上,再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陆锦时便也不再相劝,转身便上了马车,前去了晚娘院落里。 天色已是近黄昏,有些昏暗,太阳将要下山。 陆锦时入了院落内,便听到了里边传来悲戚的啼哭声,还有袁杰的细心安慰的声音,陆锦时听着不由得蹙眉。 陆锦时一进屋内,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晚娘,将孩子给我,让孩子入土为安吧……” 晚娘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道:“不,我不能让我的孩儿一个人住地底下去,无名无分,他出生都不曾看过一眼这个世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地底下。” 袁杰缓缓道:“我会将他埋入我们镇国公府的祖坟,这孩子便是我们镇国公府之中的长孙,他入土后不会只有孤零零一人。” 陆锦时听着袁杰此言不由皱眉,从心里就觉得恶心,出声道:“驸马,公主有令,让你即刻回去公主府,若是你半夜未归,公主与你夫妻缘分就尽了。” 袁杰闻言皱眉。 晚娘抱着怀中满身是血的死婴,看着袁杰道:“驸马,你快回去公主府吧,不必管我,我不会寻短见的,你放心,我不会的,我知晓您有多在乎公主殿下,您是舍不得与公主殿下断了夫妻情分的。” 袁杰为难得看着晚娘的目光,他看向了陆锦时道:“不,我不能回去公主府,我一走晚娘必定会做傻事,你回去禀报公主,过几日我会去找公主殿下请罪,但今夜我不得回去。” 陆锦时只觉得恶心道:“我只是来传公主殿下的口谕,你要去向公主传话,你就自己找人前去。” 陆锦时回头看了一眼抱着死婴的晚娘,不禁摇了摇头,叹息离开。 陆锦时回到了容弈的别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容弈抱着璋儿在院内等着陆锦时归来。 陆锦时望向容弈,人家少年情深的夫妻,下场尤是如此,她需得守住自己的心,切不可爱上容弈,还有也要趁着容弈登上储君之位后,她也要收揽属于她的权利。 她与容弈的婚事,比起情爱而言,或许手握大权,才能更为稳固她与璋儿的地位。 (本章完) 第52章 休书 第52章 休书 容弈蹙眉看向陆锦时,皱眉问道:“你何必以看仇人一般的目光看着我?” 陆锦时道:“我可没有。” 容弈不再细究道:“皇姐如何了?” 陆锦时缓缓道:“唉……一言难尽,去里边说话吧。” 用晚膳时,容弈听得袁杰怕晚娘会自尽,宁愿守着外室便就蹙眉道:“他这个镇国公世子是怎么做的?那晚娘用的逼迫他的手段他都瞧不出来吗?这晚娘也是好本事,舍弃怀中六个月的孩子,换来得到袁杰的心疼,少不得还可以登堂入室进镇国公府。” 陆锦时望着容弈道:“难得你还能看出来晚娘的猫腻。” 容弈道:“若是连晚娘的手段我都瞧不出来,那我就可以趁早打消做储君的念头。” 陆锦时笑了笑,“只望你日后自己碰到这事时,还能如此清醒。” 容弈道:“根本就碰不到这种事,若是我敢在外养外室,恐怕你早就赏我十几二十个巴掌了。” “孺子可教也。”陆锦时淡淡一笑。 容弈道:“你还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陆锦时道:“容弈,倘若你有朝一日后悔了你不纳妾的誓言,你一定要先前就告知我,你我也可以好聚好散,别等我找出来。 我没有皇姐这般良善,倘若你的外室以死婴来胁迫你,动用手段来污蔑于我,那我只会让她也变成一个死人,证实了我害人的罪名。” 容弈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前几日还说要我为妾,你让我如何信任你?” 容弈用手指摸了摸鼻子,甚是有些心虚。 —— 公主府之中。 永嘉公主等到了蜡烛燃尽,看着一旁的婢女换上了新的蜡烛,她拿起跟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听着外边传来的打更声,已是夜半子时。 永嘉公主趁着醉意,走到了书案前,“吉祥,磨墨。” 宫女吉祥走到了书案前磨墨道:“殿下,您喝醉了。” 永嘉公主提起毛笔道:“不,我没醉,我甚是清醒。” 一滴泪从永嘉公主的眼角落下,滴落在纸上。 永嘉公主提笔蘸墨,在白纸上写上了休书二字,洋洋洒洒写着休夫事宜,一别两宽四字每写一个都是让永嘉公主痛彻心扉。 永嘉公主拿着休书便就要出门。 吉祥连连跟了上前道:“公主……这般晚了,您要去哪里?可要我找轿夫?” 永嘉公主道:“去东街,我要亲自去给袁杰送这份休书。” “公主,您在门口稍等会儿,您坐轿子前去东街吧,这夜里昏暗得很,月色都没有多少。” 永嘉公主道:“我能走着去。” “您醉了。”吉祥与一旁的吉善二人连连扶住了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道:“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知晓我要去给袁杰送休书……” “东街在何处……东南西北,在那里……” <div id=“pf-15812-1“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永嘉公主醉意熏熏地指着东边的方向,往着东边而走去,几个婢女连连扶着东倒西歪的永嘉公主。 “驾!” 一阵马蹄声传来。 永嘉公主见着昏暗的大街上,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戴着斗笠骑着快马而来。 “吁!” “宵禁期间,你们几个姑娘家怎么还在外边,这会儿都是子时夜半了,怎敢在大街上晃悠?” 永嘉公主望着马上的人道:“大胆,我可是公主殿下,我是大盛朝唯一的公主,可是你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永嘉公主落泪道,“我这个公主当得,实在是懦弱得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会生而已……我也想要生啊,可我就是不会生……” 马上的陆骁听到了永嘉公主之言,连连翻身下马,摘掉了斗笠,跪在了永嘉公主跟前道:“小臣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公主,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永嘉公主含着醉意,低头看向跟前的年少郎君,她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了陆骁的下巴上,“你说本公主好看吗?” 陆骁抬眸看向永嘉公主道:“公主自然是国色天香。” 当今陛下惠元帝就是一个美男子,贤妃娘娘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否则也不会进宫一跃为贤妃。 而永嘉公主的容貌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永嘉公主道:“国色天香……好一个国色天香,如若当真是国色天香他怎还在外头养外室……” 陆骁道:“那是姓袁的不长眼睛,公主殿下您长的是仙女下凡的容貌。” 永嘉公主放在陆骁下巴上的手指,化为了摸着陆骁的脸,她含着醉意出声道:“我已给袁杰写了休书,我如今已不再是谁的妻子……七弟说得对,我是大盛唯一的公主,我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可养世间俊朗的男儿为面首……你可以愿意做我的面首?” “啊?”陆骁一愣,“小臣……” 永嘉公主的手在陆骁脸上移开道,“你也是骗我的,什么国色天香,什么天女下凡,皆是骗我的。” 陆骁道:“不是,小臣没有骗您,公主殿下您是真的美若天仙。”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愿做我的面首?”永嘉公主又是伸出了两根手指,捏紧了陆骁的下巴,“我就要你做我的面首,这是本公主的命令。” 陆骁为难皱着眉,好一会儿才道:“小臣不敢违抗公主之命。 永嘉公主握住了陆骁的手腕,“走,随本公主回府。 “公主殿下!”吉祥与吉善两个婢女,见到这一幕,连忙出声阻拦,“殿下,您喝醉了,您不可以让陆小世子做您的面首……” 永嘉公主道:“我如今已给袁杰写下了休书,我为何还不能养面首?这世间男儿本性皆如此,他们可以养外室,为何我不可?七弟说的很是。” 永嘉公主将手中的休书给了吉祥道:“你们不必再劝我,去东街将这份休书送给驸马去。” 吉祥接过休书道:“公主殿下,您不是不能养面首,而是不能养陆世子为面首……” “什么柿子橘子的,这世间,还有本公主能不能养面首的男子吗?聒噪!” 永嘉公主看向了陆骁,“只要长得比袁杰年轻俊朗的男子,便就是能做我的面首。” (本章完) 第53章 叫我一声姐夫便好 第53章 叫我一声姐夫便好 永嘉公主说罢后,就拉着陆骁的手往公主府内而去。 进了她的卧房后,永嘉公主便将她方才喝了一半的酒水递到了陆骁跟前,“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本公主的面首了。” 吉善跟着入内,目光望向了陆骁,“陆世子,公主殿下今日是醉酒醉糊涂了,她的话您别当真!” 永嘉公主闻言道:“吉善,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公主好欺负?本公主要找面首,容得你多置喙?出去!” 永嘉公主说着,将酒壶之中的酒给一饮而尽。 吉善只能遵命出了卧房,到了外边,吉善叹了一口气道:“吉祥,这该如何是好?公主殿下醉了,陆世子他竟然也不拒绝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清醒时定然会后悔的。” 吉祥道:“我先去东街那边送休书,至于公主与陆世子的事,我们也是尽力相劝了。” 夜深,路上无人,吉祥带着公主府的侍卫拿着休书走到了晚娘的院落里。 吉祥命着公主府之中的侍卫将房门踢开,点燃了房屋之中的蜡烛。 袁杰从睡梦之中苏醒过来,他忙起身将同样醒来的晚娘揽在怀中,皱眉看向了吉祥,“公主还不愿意放过晚娘吗?” 吉祥道:“我家公主可不想来对付晚娘,这晚娘本就是连见我家公主的资格都无,怎配让我家公主多费心思,我是来替公主送休书来的!” 吉祥一把将手中的休书扔给了袁杰,“这是公主赏你的休书。” 袁杰忙从床榻上起来,他捡过地上的休书,看着书上的字迹,他握紧着休书看向吉祥道:“吉祥,你回去转告公主殿下,晚娘因她已经没了腹中孩子,不得再出人命了,这休书我不认,过几日我便就去会向公主殿下负荆请罪。” 吉祥只觉得恶心道:“免了,我家公主可无需你的负荆请罪。” 吉祥说罢后,就转身离去,嫌着此处脏。 晚娘看着袁杰手中的休书,忙道:“世子,您还是回去吧,莫要管我……” 袁杰缓缓道:“不,我得留下来陪你,永嘉她只是一时气恼而已,这休书不过是她想要我回去的手段罢了,她伤你孩子在先,不必管她。” 晚娘靠在袁杰的怀中落泪道:“世子,我不想耽误您与公主殿下的感情,我许是福薄罢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不会做傻事的。” 袁杰望着怀中虚弱痛哭的晚娘,轻拍着她的背部道:“你刚小产,莫要多想,我不会走的。” —— 卯时不到,天色还是黎明时分。 陆锦时在容弈怀中缓缓醒来,打着呵欠道:“该起了,等会去书院可别迟了。” 容弈将陆锦时揽入怀中道:“能不能改为午后去书院里教书?如今还好些,等你我成亲之后,可谓是良宵苦短……” 陆锦时狠狠在容弈的腰间拧了一把,“不能,快些起来。” 今日外边下起了春雨,倒春寒的早间像是回到了冬日里,陆锦时不得不又翻出来氅衣穿着。 不同于外边的春雨绵绵,天寒地冻,公主府的卧房内,永嘉公主只觉得自己似在火炉之中,热得起汗。 永嘉公主只觉得口干,头疼,想起昨夜里自己不知喝了多少酒,她便就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她一睁开眼眸,便见到了身边躺着的赤膊的年少郎君,睡颜恬静。 永嘉公主不由一惊,酒后的记忆缓缓传入她的脑海之中,永嘉公主不禁懊恼,更是怨怪着容弈,他好好得说什么养面首之事…… 这下子,永嘉公主都不知如何收场为好。 “公主……”陆骁睁开眼眸望向怀中的永嘉公主。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永嘉看到散落一地的衣物,皱眉道:“昨夜里是本公主喝醉了,你莫要当真,昨夜之事你我就当做从未发生过。” 陆骁看向永嘉公主道:“您不是说要小臣做你的男宠吗?小臣不敢违抗公主殿下之命。” 永嘉公主紧蹙眉头道:“那只是我喝醉之时所言,当不得真,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快些穿好衣裳离去,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让旁人知晓。” 永嘉公主掀开锦被,见她身上只穿着肚兜,连将锦被捂住了羞红的脸,“你快走!” 陆骁只得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裳道:“那小臣就先行告退了。” 永嘉公主待陆骁走后,还能闻到身边传来的檀香之味,她满脸烫红,只能将昨夜之事当做不曾发生过一般,实在是喝酒误事。 吉祥与吉善见着陆骁离去后,便进了屋内来伺候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斥责着跟前两个婢女道:“昨夜我醉了,你们可没醉,你们怎么不拦着我呢?旁人也就罢了,陆骁他那身份……太麻烦了。” “我们拦着了。”吉祥委屈道:“是您嫌奴婢们聒噪的。” 永嘉公主揉着发疼的头道:“此事就烂在你们肚子里,谁都不要告诉。” “是,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起身后,只觉得浑身酸疼的难受,她由着婢女们伺候穿衣洗漱后,望向了吉祥道:“你昨夜里给袁杰送去了休书吗?” 吉祥点头道:“嗯,送去了。” 永嘉公主咬着下唇,依旧还是克制不住的心疼与落泪,“他真的在晚娘那?” 吉祥义愤填膺道:“何止,我过去的时候,驸马……姓袁的还将晚娘抱在怀中,生怕是您让奴婢去对付晚娘的。” 永嘉公主苦笑了一声,泪水不住地流落,“外边是在下雨吗?” “嗯,今日细雨绵绵,外边还挺冷的。” 永嘉公主看向外边,再冷,都比不上她的心寒。 —— 凌霄书院之中。 陆锦时刚刚讲完一堂课,便见门口出现了一个俊朗年少的郎君,她愣了好一会儿道:“骁弟?” 陆骁朝着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姐姐,是我。” 陆锦时望着跟前一表人才的表弟,满是笑意地走到了陆骁跟前道:“上回见你,你还要比我矮呢,这会儿都已经长这么高了,都比我要高出一个头了。” 陆骁含笑道:“表姐也是越发的漂亮了。” 陆骁见到了学堂之中的容弈,连上前跪在了容弈跟前行礼道:“小臣拜见七殿下。” 容弈看着跟前的陆骁笑道:“起身吧,也有两年多不曾见你了,长得的确是长高了些,日后也不必叫我七殿下了,叫我一声姐夫便好。” 陆骁满是疑惑道:“姐夫?” (本章完) 第54章 别再提面首一事 第54章 别再提面首一事 秦柯走到了陆骁跟前道:“表哥,我姐姐与七殿下定下了亲事,四月底就大婚了。” 陆骁看向了陆锦时,陆锦时淡淡点头道:“嗯,我与七殿下四月里成亲。” 容弈笑看着陆骁道:“你怎么来凌霄书院了?” 陆骁道:“我得知消息表姐来长安了,特意从书院里请休连夜赶回来前来看表姐的。” 陆锦时道:“如今我在凌霄书院之中教书,你要不要也来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陆骁道:“那是最好的,我也可日日回王府了。” 陆锦时整理着书籍对着陆骁道:“去我家中,我请你用膳?” 陆骁道:“好,我也想要看看我的小外甥,方才我回府听依然说小外甥长得很是可爱有趣。” “璋儿长得确实是可爱得很。” 陆锦时上了马车后,便见得容弈也跟着进了她的马车。 容弈满是醋味地将陆锦时揽入了怀中,“你与陆骁的表姐弟关系,瞧着比与秦柯的姐弟关系还要好些。” 陆锦时无奈道:“你胡乱吃什么醋呢?陆骁来过天章书院一年,我与他乃是表姐弟,自然关系好些,你再胡乱吃醋,我可要生气了。” 容弈勾着陆锦时耳边的碎发道:“以前倒是不曾听陆骁提起过你,亏得我与他关系极好,他都半句没有提及他有个表姐在天章书院,若是早日提及,我也能早日认出你来,哪里有那等子为妾之事。” 陆锦时道:“你还怪气了陆骁?这分明就是怪你自己,让我为妾之事分明就是你的错。” 容弈心中暗恼自己怎么又提起这事来,连连转变了话题道:“陆骁他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只比我大了两个时辰,就不肯随着袁非江吟徐杨他们叫我一声容哥,江吟袁非年纪也比我大,他们都愿意叫,他先前为了不叫这声容哥,宁愿去了外地求学,也不在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如今可由不得他愿不愿叫我这一声哥了,毕竟我已成了他的姐夫。” 陆锦时甚是无语,身为七皇子的容弈在此事上竟是如此幼稚,“你先前不知我身份时,就同意要娶贺家大姑娘,可不会就是为了能做陆骁的姐夫吧?” “我岂会如此幼稚无聊?”容弈不禁一笑,“那时候愿意娶贺家大姑娘,一来是皇命难违,二来便是知晓了贺家大姑娘也是婚前有子,想着我若是可容下她的孩子,她也可以将璋儿认在她的膝下,为我的嫡出之子。” 陆锦时听着容弈此言,还未消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你怎可让璋儿认别的女子为娘亲?” 容弈缓缓道:“贺家大姑娘不也是你吗?” 陆锦时冷声道:“可你那时候并不知,你非但让我为妾,还想要夺走我的璋儿……” 容弈道:“都过去的事了,莫要再提了,你不也是想要抢走我的璋儿认七皇子为父吗?” 陆锦时道:“璋儿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我本就是有资格带走璋儿。” 容弈甚是无奈道,“罢了罢了,说不过你,此事莫要再提了。” 陆锦时道:“想我不再计较往事,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我成婚后,即便是进了东宫,你也不许拦着我到凌霄书院之中教书,还有我不需遵守后宫不得干政,你得给我干政之权。” 容弈微皱眉道:“你这要求过分了。” 陆锦时道:“我并不觉得过分,你既然答应了我此生不会纳妾,那这大盛江山日后都是你我夫妻的,我干政也是为了巩固璋儿的地位,你若是怕我干涉政务,定也是不相信我与璋儿。”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容弈看着陆锦时的眼眸,淡笑一声道:“我还真不信你,我若是纵容你有了朝中大权,你是否会弑杀了我,让小璋儿提早继位?” 陆锦时道:“你是璋儿的爹爹,我怎可能杀了你夺权?而且你当你们祁家那些宗亲是吃干饭的吗?我若是杀了你,你那些兄长们能不来与璋儿夺权?” 容弈低声道:“干政之事之后再行议论。” 回到别院之中。 陆锦时一下马车,就看到雨丝如串,她撑伞进了堂屋之中,见着永嘉公主抱着她的小璋儿在逗着,永嘉公主的眼中尽是柔情。 “姐姐。”陆锦时看向永嘉公主一笑道,“璋儿没有闹你吧?” 永嘉轻声道:“没有,璋儿甚是乖巧,他还会喊姑姑了呢。” “啊咕咕。”小璋儿朝着永嘉公主奶声奶气道。 陆锦时浅笑了一声道:“璋儿都不会喊娘,竟然就会喊姑姑了,看来璋儿是与姐姐你有缘。” 永嘉公主抱着璋儿,眼眸之中有着无尽的羡慕与喜爱。 陆锦时不知该如何劝,但好在她的璋儿乖巧懂事,知晓如何哄着永嘉公主开心的,朝着永嘉公主姑姑,姑姑的喊着。 容弈与陆骁二人随后入内,陆骁入了大堂之中,见着抱着孩子的永嘉公主,他的耳后一红,“公主。” 永嘉公主见着与容弈一起入内的陆骁,她心虚得低下了头道:“陆世子无需多礼。” 容弈从永嘉公主手中抱回了璋儿,“小璋儿,这是你表舅舅。” 陆骁伸手摸着小璋儿的脸蛋,笑着道:“这孩子像容皇贵妃。” 容弈道:“是像我母妃多些的。”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的神情怪异,便问道:“公主殿下,您是从晚娘那边归来吗?” 永嘉公主摇摇头道:“我已给袁杰送去了休书,此事我不知如何向父皇提及,父皇素来疼爱七弟,我想找七弟陪我一同进宫去,向父皇禀明我已休夫一事。” 容弈道:“待一起用过午膳再进宫去吧。” 容弈命着别院之中的婢女去膳厅之中摆膳。 永嘉公主看了一眼陆骁,很快又将眼眸收回道:“我不饿……” 容弈皱眉道:“皇姐,您不能为了姓袁的渣滓连饭都不吃,你既已决定休夫,到时候我给您寻几个容貌俊朗的男宠面首在您身边哄你开心,你心中就别记挂着姓袁的了。” “你不要再提面首一事了!” 永嘉公主又羞又恼,眼神却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陆骁。 陆骁倒是看向了容弈道:“我匆匆赶来长安寻我表姐,就是因我在书院之中听到传言,说表姐养了一个面首男宠,找着男宠借种生子生下了孩儿,我赶回长安就是想要找出是谁在背后乱传口舌,但这会儿看璋儿像容皇贵妃……莫不是七殿下您就是我表姐的面首男宠?” (本章完) 第55章 纳晚娘为妾 第55章 纳晚娘为妾 容弈眼神阴恻恻地看向陆骁,冷声解释道:“那是你表姐一时气话,被有心人当了真,我与你表姐乃是两情相悦生下的璋儿,根本就不是什么男宠面首借种生子” 陆骁听着容弈的解释,缓缓点头轻笑道:“嗯,您不是我表姐找来借种生子的男宠面首。” 容弈听着陆骁别有深意的语气,微皱着眉,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陆锦时。 午膳满桌佳肴甚是丰富,容弈府上的厨子是宫中出来的,自然是口味极好的。 不过,永嘉公主却是没有多少胃口。 陆锦时只能低声相劝道:“公主,多少吃一点,等会还要进宫中去呢,你什么都不吃,可是挡不住的。” 永嘉公主只得吃了一点,不过吃的也不多,毕竟陆骁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她实在是难以下咽。 用完午膳后,雨倒是停了,天也开始渐渐放晴。 陆锦时便与容弈陪着永嘉公主去了宫中求见陛下。 紫宸殿之中。 惠元帝也正与容皇贵妃一起用完午膳。 容皇贵妃见着前来的容弈与陆锦时还有永嘉公主道:“今日你们三人怎得一起进宫来了?哟,公主这是怎么了?” 永嘉公主眼中含泪跪在地上道:“父皇,容母妃,我要休了驸马。” 惠元帝沉声望向跪在地上的永嘉公主道:“你与驸马乃是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的姻缘,怎么说休就要休了呢?” 永嘉公主垂眸落泪道:“驸马他瞒着我在外养着外室,与外室生有一女,竟还为了外室误解于我,我心意已决,定要与驸马和离!” 惠元帝气恼至极道:“此事当真?驸马他竟然敢如此妄为?来人,去宣镇国公夫妇与驸马觐见。” “是。”惠元帝身边的内侍太监连连行礼应是。 容皇贵妃听得也叫一个气恼道:“这镇国公府怎么养出这么一个郎君来?天家女儿下嫁于他,他竟然偷摸着在外养着外室,实乃是不将陛下放在眼中,永嘉,你莫哭了,此事你父皇一定会替你讨还一个公道。” 容霜上前去扶起了永嘉公主,带着永嘉公主在一旁落座,用着丝帕给永嘉公主擦着眼泪。 永嘉公主却依旧是落泪不断。 惠元帝见着唯一女儿哭得凄惨,满心都是愤怒,“永嘉,父皇定会为你好好地讨还一个公道。” 永嘉公主哭诉着道:“女儿不会生养是女儿的不是,可驸马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瞒着我在外养外室,他本可与我商议纳妾一事,而不是欺瞒于我,若不是七弟与锦时恰巧见到,我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容皇贵妃看了一眼容弈道:“你得知此事后,就没有替你皇姐好生教训一番袁驸马?” “我教训了。”容弈道,“但驸马实在是个拎不清的,昨日皇姐与锦时一早去见那外室,皇姐听那外室所言受不了便就转身离去,没有叫那外室起身,那外室便就跪了三个时辰,以至于胎死腹中,只得生下了一个死胎,谁曾想他袁杰竟将此事都怪罪到了皇姐身上。”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容皇贵妃皱眉道:“竟是有此事?生下死胎一事如何怪得永嘉?永嘉只是没叫那个外室起身,生下死胎一事怎还能怪永嘉?” 很快,镇国公夫妇与袁杰便前来紫宸殿觐见。 惠元帝见着进来三人,劈头盖脸就指责道:“朕将唯一的爱女嫁到你们袁家,你们竟是这般欺负公主的?” 镇国公夫妇连忙下跪磕首。 袁国公夫人忙声道:“陛下恕罪,都是我这逆子惹出来的祸事,我会狠狠动用家法处罚驸马的,还望陛下与公主念在驸马也是为了一番孝道,消消气。” 陆锦时冷笑了一声道:“孝道?所以是哪位长辈以孝道所逼让自家孩儿犯下养外室之重罪的?那镇国公府的尊长真是好教养。” 袁杰跪在地上瞪了一眼陆锦时,又看向了在痛哭着的永嘉公主道:“养外室一事是我的错,但是公主殿下,您就算容不下晚娘,也不该前一晚答应我要留下晚娘的孩子,后一日就如此狠毒得惩处晚娘,使得晚娘诞下死胎,伤心欲绝!当朝公主,怎可如此心狠手辣?” 永嘉公主被袁杰气得手都在发抖,“你……你……” 陆锦时见永嘉公主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走到了袁杰跟前,就狠狠地给了袁杰一个巴掌。 袁杰怒视着陆锦时道:“你怎敢打我?” 陆锦时道:“我这一巴掌是替公主打的,我有何不敢?公主殿下从无惩处过晚娘,没有说过晚娘下跪不得起来,是晚娘她自己下跪三个时辰不起来的,她的孽种成了死胎,你如何怪得了公主殿下?” 袁杰道:“公主殿下没说让晚娘起身,这与故意惩处有何不同?” 永嘉公主深深地看向了袁杰道:“你我相爱快十年,又是六年夫妻,我在你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可信任?” 袁杰目光看向永嘉公主的眼眸道:“公主,你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万万不可背负第二条人命,我已答应纳晚娘为妾,如此一来才不会让晚娘继续一心求死,还望公主成全。” 永嘉公主眼底深处皆是对袁杰的失落,她跪在了惠元帝跟前道:“袁杰若要纳晚娘为妾,那女儿必定得要休夫。” 惠元帝皱眉看向袁杰道:“好,从今日起,袁杰便不再是驸马。” “陛下!”镇国公听得此言,连劝阻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镇国公夫人狠狠地拍了袁杰一掌,“你这孽子还不快对公主磕头认错,以求公主殿下的谅解,公主殿下这么好的一个妻子,你若是错过,日后定会后悔万分的!” 袁杰皱眉看向了永嘉公主道:“公主,我要纳晚娘为妾,也是为了你所虑,你害死晚娘腹中六个月的孩子一事传出去,又害死晚娘,这两条人命背负在您身上,您必定会被指指点点。” 惠元帝皱着眉头道:“你少把你那孽种的死怪在朕的公主头上,你身为镇国公世子是非不分,你也不配继承镇国公府爵位,即日起封袁非为镇国公世子,至于袁杰,朕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见你一面!” 袁夫人闻言瘫坐在地上,陛下不再见袁杰一面,这是要断了袁杰的仕途啊。 袁夫人心中惊慌不已,却还是得要谢恩道:“多谢陛下开恩。” (本章完) 第56章 不想再成亲了 第56章 不想再成亲了 惠元帝冷眼看着袁家众人道:“你们都滚!” 袁国公与国公夫人闻言只能先行告辞离去。 容皇贵妃见状上前给惠元帝的后背顺着气道:“陛下,你本就是身子不好,不必为了姓袁的如此气恼,公主所遇非人,日后给公主殿下找一个更好的驸马便是,这世间我就不信没有比袁杰更好的儿郎了。” “实在没有的话,我家中的侄儿容浪倒也不错,就是年纪比公主殿下小了四五岁,这倒也无妨,毕竟女大三抱金砖。” 惠元帝看着委屈落泪的永嘉公主道:“你容母妃说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父皇定给你寻一个比袁杰好上千倍万倍的驸马。” 永嘉公主低声啜泣道:“不了,女儿左右也是生不了的,何必再去害了别人家?” 惠元帝闻言倒也哀叹了一声,饶是他是陛下,在此事上的确也是帮衬不了女儿的。 永嘉公主用帕子擦了眼泪道:“女儿让父皇忧心了,先行告退了。” 陆锦时也福身陪着永嘉公主出宫而去,“姐姐,您莫要妄自菲薄,我相信这世间并非是所有男儿都非要求一个子嗣的,我继父当年得知我娘不会生育时,他并不觉得有所谓,还对我娘许下了绝不纳妾的承诺……后来婚后不久我娘就怀上了秦柯。” “您这些年求医问药的,没有一个大夫说您身体是有什么病症不会生,给您开的也都是滋补身子的药物,说不准您日后还是能生育的呢。” 永嘉公主道:“历经了这一遭,我也不想再嫁人了,我是公主殿下,我一人倒也能活得逍遥自在,何必再吃那些子苦药。” 陆锦时一笑道:“您能这么想也好,姐姐,我想买下凌霄书院,在凌霄书院之中成立女学,正愁没个女先生教导,不知可劳烦姐姐做我书院之中的女先生?” 永嘉公主道:“我?我怕是学识不够,教不好那些女孩子们的。” 陆锦时道:“姐姐您可以教导这些女学子们一些行礼的规矩,仪态的端庄。” 永嘉公主看向陆锦时一笑道:“我以为你会觉得仪态行礼这些是对女子的禁锢。” 陆锦时摇摇头道:“非也,他们男子若要被称为君子也是讲究坐如钟,站如松的,端庄的仪态也是一个人的精气神,精气神足了,对日后学文习字定也是有好处的,我想从我凌霄书院的出去的女学子是能被人称之为女君子的。” 永嘉公主道:“左右我在公主府之中也是无事可干,忆起往事也是徒惹伤怀,去书院之中教书倒也无不可,只不过你想要在长安城之中招收女学子,怕是没有这般容易,长安城之中就算有几家姑娘家是念书的,那也只是在自家私塾之中念书,可不会去书院之中的。” 陆锦时一笑道:“有公主殿下您教导礼仪,我想左右总是会有几个千金愿意去的。” 陆锦时送着永嘉公主回了公主府,她便是回了东街别院,琢磨着女子书院的招生事宜。 陆锦时在白纸上写下了许多,都觉得不好,将纸揉成了一团。 容弈进来时,便见陆锦时发髻凌乱,手指挠着头发,他微微一笑道:“你思虑何事,将自己思虑得蓬头垢面的?” 陆锦时放下笔道:“慕师兄不是说凌霄书院入不敷出吗?我想着我来买下凌霄书院,开女子书院,毕竟长安城之中也还没有女子书院,只是这招收女子学生不知该如何招起,我若是免了女学生们的费用,可我的积蓄并不多,且我买下凌霄书院就要一大笔费用。” 陆锦时的积蓄全靠宫中的赏赐,她继父所在的天章书院虽不是入不敷出,却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 陆锦时娘亲的私房银钱虽多,可她总不能已是二十一都当了娘亲,再去向她母亲要银两。 至于便宜爹爹贺家那边……陆锦时想想还是作罢,就他能默认让贺锦兰顶替自己为七皇子妃这一事,可别想从他身上要夺取银两。 容弈看向陆锦时为了银钱而烦忧的模样道:“你还会缺银子?” 陆锦时道:“当然缺,我在兰亭成立女子学堂就颇费我银两,陛下与太后对我的赏赐银钱少,宝物多,御赐的宝物我又不能卖,对了,你既然不承认你是我男宠,上回我给你的一万五千两你还给我。” 陆锦时伸出手向着容弈讨要:“我要成立女子书院的话,用银两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么多女学子的安危要保证,女学子身体娇贵,不能如同你们现在这般吃得粗糙……” 容弈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成为七皇子妃后,还怕缺银两吗?亲我一下,我便给你一万银子。” 陆锦时伸手勾住了容弈的脖子,在容弈的侧脸上一下接着一下亲着。 容弈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时他忙推开了陆锦时,便见陆锦时摊手道:“九下,九万两。” 容弈:“……” 陆锦时望向容弈轻笑道:“堂堂七皇子可不许耍赖言而无信,你需得知晓君无戏言。” 容弈道:“这种亲法可不算,这九万两银子我太亏了。” 陆锦时皱眉看向容弈,嫌弃得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呵,堂堂七皇子竟然这般言而无信。” 容弈道:“好好亲我,我便将我的银库交由你来保管。 你今日所提想要干政,我不能任由你妄为,毕竟你有时的念头太过于惊世骇俗,我也要顾全大局。 但我如今可以将库房交由你来掌管,有朝一日我为储君,东宫库房也由你掌管,有朝一日我为帝王,户部就由你来掌管……如此一来你可以放心了吧?” 陆锦时望向容弈的眼眸,“你说的当真?” 容弈将陆锦时抱入了怀中道:“当真,但有一个前提便是日后你不可重提往事。“ 陆锦时应下道:“好……” 陆锦时倒也见好就收,有璋儿在,她这辈子都与容弈切割不得,容弈愿意让自己掌握他的命脉之一,也算是有诚心。 —— 三月,一场春雨过后,天气渐渐转暖。 长安城之中,众人暗地里谈论最多之事便是永嘉公主与驸马和离一事,六年夫妻终成怨偶,众人感慨不已。 永兴侯府老夫人房中。 柳秀秀望着老夫人道:“母亲,永嘉公主与驸马和离,陛下撤了袁杰世子职位,那夫君的侯爷之位一直没有下来,是不是真与明珠郡主有干系?” (本章完) 第57章 教习嬷嬷 第57章 教习嬷嬷 贺老夫人轻哼一声道:“我永兴侯府祖上战功累累,几代人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岂会为了善妒没有规矩在乡下呆了这么多年的郡主寒了朝中老臣的心?你也是多虑了。” 柳秀秀不免陷入了沉思,侯爷之位至今没有圣旨降下来,实在是令人担忧得紧。 贺锦兰与贺佳宜两姐妹一同进了贺老夫人的屋内道:“祖母。” 贺老夫人看向跟前两个可人的孙女,轻轻一笑道:“同是贺家女儿,锦兰与佳宜二人才像是我永兴侯府的千金,那个不讲规矩的乡村野妇实在是丢我们侯府脸面,她祖父出殡后,倒也不见她回来过,果真是能做出来养男宠去父留子这等子不要脸面之事的浪蹄子。” 贺佳宜低声道:“祖母,大姐姐在外的名声已经败坏了,牵连我倒是还好,若是牵连的二姐姐当不成七皇子妃罪过可就大了,祖母您应该出手管管外边对于大姐姐的传言。” 贺锦兰道:“管什么传言?我还嫌外边的传言不够厉害呢。” 贺老夫人看向贺锦兰道:“这倒也是,七皇子妃的位置要紧。” “大喜,大喜!母亲,大喜。” 贺家二爷匆忙入内道:“嫂嫂。” “二叔。” “爹爹。” 贺老夫人看向贺家二爷道:“什么大喜?” 贺二爷道:“陛下下了圣旨,着七皇子与我们家大姑娘于四月二十六日成亲,礼部已都在做准备了。” 贺老夫人忙不迭得由丫鬟扶着起身,满脸笑意道:“圣旨呢?圣旨可在外边?” 贺二爷道:“倒是没有什么圣旨,这我也是听礼部官员所言的,我们贺家可是要出一个七皇子妃了,日后许还能母仪天下。” 贺锦兰低头捏着帕子,尽量忍住欣喜,她还得矜持,“陛下怎么这么快就定下了婚期?这会儿还在祖父孝期内。” 贺家二爷道:“虽说我们侯府还要为爹爹守孝,但古来皆有百日热孝内成亲之说,四月二十六正好是在百日之内。” 贺老夫人双手合十道:“老侯爷保佑,兰儿四月底就要为七皇子妃了,永兴侯府的爵位许是用不了多久,便能到你大哥身上。” 贺家二爷轻笑道:“是了,我得写信告知贺家亲朋这件喜事。” 柳秀秀却无在场众人这般喜悦,“陛下定下婚期,怎么都不与我们侯府商量?礼部准备婚事,也不来找我们侯府,甚至于兰儿再过两月就要为七皇子了,这会儿该有宫中的教习嬷嬷来教她规矩才是,这七皇子妃会不会不是兰儿的?” 贺锦兰道:“不是我的,还会是谁的?七皇子难道还会去娶那个臭不要脸水性杨的陆锦时为七皇子妃?” 柳秀秀不禁陷入了沉思,她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但此中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 东街别院内。 陆锦时见着跟前到来的几位教习嬷嬷,淡笑着道:“多谢几位嬷嬷前来教我礼仪了,只是我这几日忙着书院之中的教学与招女学生事宜,实乃是无空跟着嬷嬷们学习礼仪,我娘幼时也教过我宫中的礼节,我如今都还记着,就不劳烦各位嬷嬷了。” 为首的孔嬷嬷行礼道:“陆姑娘,这每个皇子妃嫁进皇室,都要学些皇室的规矩,大婚之日将近,您身为七皇子妃,实在是不宜再到外边抛头露面,历朝历代都没有皇子妃去宫外教书的规矩。” 陆锦时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迂腐的规矩改了便是,凌霄书院里面几个书生都是有望来年春日里中进士,报效朝堂的,嬷嬷可不能阻挠了那些学子的前程。” 孔嬷嬷道:“陆姑娘,皇子妃万不可抛头露面,按照宫规得留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习宫规,学习如何毕恭毕敬地伺候七皇子殿下。” 陆锦时微皱眉头,握紧着手,她倒还是有些顾忌着容皇贵妃道:“七皇子殿下也在书院里念书,也是他许我在书院里教书的,我如今招收女学子,更是七皇子出了大笔银两,如若要对七皇子毕恭毕敬,我只能继续去书院之中教书。” 孔嬷嬷道:“陆姑娘,还望您顾忌些皇子妃的名声,书院你是万万不得去了的。” 陆锦时黑了脸色道:“彩云,你去让容弈过来!” 一旁的彩云连连应是。 孔嬷嬷还在一旁自顾自地劝说着陆锦时要谨记宫中女子的规矩,抛头露面教书实在是丢脸等云云…… 陆锦时只觉得耳边似有蚊蝇在嗡鸣一般。 很快彩云便就带着容弈前来。 “七殿下……” 几个嬷嬷一道朝着容弈行礼。 容弈望向跟前几个教习嬷嬷,又看向了黑了脸色的陆锦时,他甩甩手让着教习嬷嬷先下去。 陆锦时待嬷嬷下去后,黑脸对着容弈道:“容弈,是你说过我婚后还可以去书院之中教书的,如今还没有成婚呢,你家中派来的教习嬷嬷就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如果要寻一个甘愿为你禁锢在后院之中的皇子妃,你大可以去寻愿意的女子……” 容弈道:“这教习嬷嬷也是按照宫规来的,我会与她们说不能管着你去书院教书,但你也得好好学学宫中的规矩。”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你是想要我学宫中的规矩,还是想要折断我的羽翼对你毕恭毕敬?我一边要教你们如何写文章,一边要招收女学子,哪里还有空去学那些对你恭敬的规矩?” 容弈叹了一口气道:“我哪里有让你对我恭敬,你我婚后,你免不了要与皇室宗亲打交道,你一些规矩都不知,日后如何与皇嫂她们相处?”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宫中的宫规我并不是不懂,我娘在我小时候并不是没有教过我,如何对陛下行礼我比你清楚的多,如若你也觉得这些教习嬷嬷管教我是应当的,那你去找愿意被教导的皇子妃去。” 容弈听着不禁黑了脸道:“陆锦时,你将我当做是什么?你短短几句话之中,说了几次让我找别的女子去?你就这般不在乎你我之间的感情?” 陆锦时低声道:“我若是不在乎,方才早就黑脸离去了,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容忍这些嬷嬷,对这些嬷嬷们有礼相待,是你说过婚后不会束缚我,而今找这些教习嬷嬷前来教我如何伺候你,又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58章 容弈醉酒 第58章 容弈醉酒 容弈道:“皇子婚前宫中都会派嬷嬷前去教导皇子妃规矩,我前头的六个嫂嫂皆是如此,又不只是我来束缚住你,你若是嫌烦,随意学些敷衍敷衍便可。 你就是一点都不在乎我,才能随意说出让我找别的女子为皇子妃这等子混话来。” 陆锦时微皱眉道:“那是宫中派来的嬷嬷,你让我如何敷衍了事?你心中定也是想着我不守规矩,想要我学些能对你这位七皇子恭恭敬敬的规矩。” 容弈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你对我不曾顾忌过,你还会顾忌宫中前来的嬷嬷?罢了罢了,我让这些教习嬷嬷回去宫中便是。” 容弈说罢后,就离开了房中。 彩云给陆锦时倒了一杯茶水道:“姑娘,您应当与殿下好好说话的,何必惹得殿下恼怒,你也恼?” 陆锦时接过茶水淡抿一口道:“容弈他自个儿都说了我该好好学些规矩,他心中定也是我想要学规矩,他可以压我一头的,不与他争论一番,日后进宫后,有的更多的规矩要学。” 陆锦时说罢后,就看着根本无人报名的女子学堂不禁叹气。 饶是有公主教授礼仪,都无千金愿意去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在长安城之中要办理女学实属不易。 入夜时分,陆锦时哄睡了怀中小璋儿,将小璋儿给了奶娘后,她不见容弈归来,就自个儿先行睡下了,明日可还得早起去书院。 陆锦时已是入睡时,只觉得被人捏住了鼻子,呼吸不得,她睁开眼眸来,便见到了容弈坐在她的床边上,“容弈!” 容弈含着醉意道:“我今日生气了,你不知晓吗?” 陆锦时闻着容弈身上的酒味,语气倒也缓和了一点道:“就因我不愿学规矩你就生气?明明是你说过我做皇子妃后,不会受禁锢的。” 容弈委屈道:“即便是学了规矩,也禁锢不住你,我怎会生气你不愿学规矩,我气的是你三番两次让我去找别的女子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我都不计较不怨恨你让我为男宠之事,我都不计较你这心狠的女人让我与璋儿父子分离,我如此在乎你,你却是半点在乎都不给我。” 陆锦时凑上前去闻着容弈身上的酒味,“你这是喝了多少的酒?” 容弈道:“你管我喝多少酒,你也都不在乎我,你也只管自己睡了过去。” 陆锦时不想与醉汉多说什么,她伸手握住了容弈的手道:“是我的错总行了吧,我是听到教习嬷嬷说让我毕恭毕敬的伺候你气到了而已,快睡吧。” 容弈道:“你就是这般哄我的?” 陆锦时见着醉酒的容弈实在是有些有趣,不禁一笑道:“那你还想我怎么哄你?” 容弈目光紧盯着陆锦时的红唇,低头便吻住了她的红唇,“这才叫哄我。” 陆锦时一笑道:“那哄过了,快入睡吧。” 容弈上了床榻,将陆锦时拥入了怀中,低声道:“我都不求你爱我,但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心中稍稍地在乎些我……” 陆锦时望着容弈满是醉酒之意的俊脸,她哪敢在乎容弈,一入长安就让她为妾,她亲爹亲娘,永嘉公主与袁杰例子就鲜活得摆在她的跟前。 下嫁尚且不得善终,何况容弈还是日后的储君,她若是过于在乎容弈,日后必定也没有善终。 比起在乎容弈,她更在乎的是容弈能给她带来的权势…… 陆锦时低声在容弈耳畔处道:“我爱你的。” 爱容弈带来的权势,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容弈呵了一声道:“小骗子!” 翌日,陆锦时与容弈二人醒来时,又已是卯时过半,两人紧赶慢赶才没有迟到许久。 陆锦时讲完一张卷子后,就听得外边丫鬟说永嘉公主带来了两个女学生。 陆锦时忙去了客院之中一瞧,其中一个千金陆锦时倒也觉得眼熟,“你是徐杨的妹妹徐丹是不是?我在马球场上见过你打马球,甚是英姿飒爽。” 徐丹一笑道:“陆先生,我听闻你在招收女学生,我愿意来书院之中做一个女学子,这是我家中的表妹安静,她也与我同来念书。” 陆锦时淡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招了好几日的女学子,终于是有人愿意来了,不过来女子学堂需你爹娘认可,你可否与你爹娘商议过?” 徐丹道:“商议过了,我兄长也在凌霄书院之中念书,我爹娘的意思是我与兄长同进同出,他们倒也放心。” 陆锦时淡声一笑,至今凌霄书院之中招不到女子前来念书,多数都是这些千金家中不放心女儿家一人路上来回。 倒不如等会让江吟袁非等人的妹妹都前来书院里边,有他们兄长在,她们家中爹娘自然也放心。 陆锦时道:“我带你们前去学堂里看看。” 陆锦时带着徐丹与她表妹安静二人到了摇光号学堂之中,“日后你们就在这里念书。” 永嘉公主看着窗外的麦田风光道:“这外边倒是好风光。” “师妹。”慕言入内,见着永嘉公主,他忙红着脸道,“公主殿下。” 陆锦时对着慕言道:“师兄,这两位是徐杨的妹妹,也是女子学堂里面头两个学生。” 慕言都不敢去看那两个女子的样貌,只低声道:“师妹能招到学子就好。” 容弈随在慕言身后入内道:“慕师兄,我皇姐也要来教授这些女学子们规矩,你带她四处走动走动,熟悉熟悉凌霄书院。” 慕言躬身应下道:“是,七皇子殿下。” 永嘉公主看着容弈眼中暗藏的笑意,她也明白七皇弟是什么心思,她倒也没有拒绝,毕竟日子无趣,逗弄逗弄这位易脸红害羞的慕师兄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慕言便红着脸带着永嘉公主参观起了书院。 陆锦时走到了容弈边上道:“你还没有打消撮合慕师兄与你皇姐的念头呢?” 容弈道:“慕师兄与皇姐本就甚是相配,慕师兄一心扑在他的学问之上,想来也不会苛求子嗣。”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这的确也是一桩好姻缘,慕师兄一看就是可靠之人。” 容弈听得陆锦时夸奖慕言,不禁一皱眉。 书院另一端,陆骁跟着秦柯进了秦柯的屋内道:“你这书院之中的屋子实在是太破太小,还是随我住在安王府之中去吧?” 秦柯道:“表哥,我在书院之中住着挺好的,我可以多向慕言师兄讨教一些学问。” “公主殿下,此处是学子们住宿之地,如今就秦柯师弟住在此处。” 陆骁听到外边传来的话语,便就走到了门边上。 正好外边响起永嘉公主打趣的声音,“慕师兄,本公主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怎么都不敢看本公主,站这么老远回话?走近些本公主也不会吃了你。” 陆骁听着永嘉公主打趣的声音,他紧握住了拳头…… (本章完) 第59章 招收女学子遇阻 第59章 招收女学子遇阻 秦柯听到了外边的声音,走到了门外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陆骁也随之行礼:“小臣拜见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在见到陆骁身影后,忙后退了两步,低声道:“陆,陆世子……不必多礼。” 陆骁看向慕言道:“慕言师兄,你怎么与公主殿下在一起?” 慕言低声道:“我奉七皇子殿下之命带着公主殿下前来逛逛书院。” 陆骁道:“我虽先前并未在凌霄书院之中念过书,但我对凌霄书院甚是熟稔,不如让我来带公主殿下逛书院吧。” 慕言求之不得,忙应道:“那就有劳陆师弟了。” 慕言逃也似得离去。 陆骁恭敬地对着永嘉公主道:“公主请……” 永嘉公主离得陆骁老远,她走到了一旁无人的院落里,看着满墙的凌霄道:“陆世子,就不麻烦你了,本公主乏了,先行离去了。” 陆骁却是挡住了永嘉公主的去路,揶揄道:“公主殿下,小臣又不是洪水猛兽,殿下何必离我这般远?离小臣近些,臣也不会吃了殿下……” 永嘉公主见陆骁模仿方才自己捉弄慕言的话语,脸色一红,“陆骁,你大胆!” 陆骁轻笑着道:“小臣任由公主处罚。” 永嘉公主看了一眼陆骁,便就转身快步离去,她实在是不愿再见陆骁,且深深觉得醉酒害人,日后定不能再饮酒了。 —— 陆锦时招收女学生好几日,也不过就徐丹两表姐妹愿意前来,其余的学生们家中的姐妹都不愿前来。 招收女学生实在是不顺得很。 夜里,容弈见陆锦时翻来覆去道:“明日还得早起,你到底睡不睡?若是不睡,那就干些别的事……” 陆锦时推了一把容弈道:“你我还未曾成亲,你休想得寸进尺。” 容弈甚是无奈,“你我孩儿都有了,你还顾忌不曾成亲?” 陆锦时道:“书院之中一直招不来女学生,着实是麻烦得很,我投入了这么多银钱心力都不能白费,这会儿都快月半了,也就两个学子而已,太后寿宴都快要到了。” 容弈轻笑了一声道:“你不如就从平民百姓之中招收从未习过字的女学子,你要招收些本就是认识字念过书有些学问十三到十八岁左右的女学子,她们这年纪顾着嫁人都还来不及,怎还会前来书院念书,不是人人都如同你这般可以不顾他人之言语的。” 陆锦时叹了一口气道:“或许只能如同你说的这般,只收平民百姓之中不曾念过书的女学子了。” 容弈道:“睡吧。” 陆锦时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陆锦时教书时,她就让身边的丫鬟彩凤彩云彩霞等人去书院边上的村落小镇上招招女学子。 这周边的女学子离着凌霄书院近了,倒也无需路上奔波。 午时,陆锦时下了学堂,只见自己的几个丫鬟都垂头丧气前来。 陆锦时见跟前几个丫鬟都是自个儿回来,后边都没有女学子跟着,便问道:“你们都招不到一个村里的姑娘来念书?” 彩云道:“姑娘,我去的那几户人家都不许闺女前来念书,都说要忙着种庄稼,种菜,如今春日里要种的菜蔬众多,自家女儿可没有闲情雅致来念书,倒是问我收不收男学子,他们愿给银两让自家小子前来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彩霞道:“姑娘,我所去的人家也与彩云所说差不多,有些姑娘家要忙着照顾家中年迈的祖父祖母,有的要准备着缝制嫁妆,有的还要照顾坐月子的嫂嫂们,替嫂嫂们带孩子,她们家里头都不想自家姑娘前来念书。” “对于这些庄稼人而言,女子念书是大逆不道之事,倒也有一家愿意让女儿来念书的,但是得要让女儿念书之后回去教她弟弟们,那小姑娘听弟弟说夫子要打手心,她便也不愿再来念书了。” 陆锦时不禁皱眉,她是低估了在长安之中招收女学子的难处。 她有心替这世道里的女儿家们做些什么,却还是困难重重。 陆锦时倒也暂时将招收女学子的计划停歇。 唯有的两个女学子,徐丹与她表妹安静便就与男子们一起念书。 徐丹甚是乐意,徐杨如今念书时倒是忙得很,不仅要听讲,还要防着一旁江吟打量他表妹的目光。 太后寿宴将至,这几日长安城之中都甚是热闹,天气也是渐渐转暖。 陆锦时虽也带来了不少春装,但本想着前来奔丧还需守孝,她也没有带多少颜色鲜亮的春装。 可如今得要留在长安城之中,她还是得多买几身春夏衣裳的。 陆锦时从书院里归来后,午后带着几个丫鬟到了成衣铺子里,她自个儿挑了好几身,又给丫鬟们各自挑了两身。 “陆锦时,还当真是你!” 陆锦时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便见到贺锦兰,她想今日自个儿时出门不曾看黄历,竟然撞上了柳秀秀母女二人,还有二婶也带着庶女贺佳宜,还有她的小堂妹。 陆锦时望向贺锦兰道:“巧啊。” 贺锦兰见着陆锦时跟前的一堆鲜亮颜色的衣裳道:“你也不顾忌顾忌你还在守孝期间,你是当真不想要名声了是吧?” 陆锦时道:“过几日太后殿下就要归来了,我去见太后娘娘,总不能穿的过于素净。” 柳秀秀听到太后二字,轻咬着唇,她示意着贺锦兰莫要再与陆锦时多说,太后娘娘可是护着陆锦时母亲得紧,陆锦时的嚣张全都是来自于太后娘娘。 贺锦兰看向了柳秀秀道:“娘亲,太后娘娘寿宴将至,我是不是也得穿几身鲜亮的?还是继续穿素净的?” 柳秀秀道:“去见太后,穿些鲜亮的也无不可。” 贺锦兰指着陆锦时跟前的一堆衣裳道:“这些衣裳我都要了。” 成衣铺子掌柜的一脸为难的看向了贺锦兰道:“贺大姑娘,这些衣裳这位姑娘都已订下了。” 贺锦兰道:“我出双倍的银两,将这些衣裳都卖给我。” 陆锦时看向贺锦兰道:“你娘抢东西抢习惯了,你倒也都学会了,我今天出十倍银两。” “我出二十倍。” 陆锦时淡声道:“三十倍。” 贺锦兰:“六十倍!”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道:“八十倍。” “百倍!”贺锦兰看向着铺子掌柜道:“这里的衣裳,我出百倍银两要了。” 掌柜的望向了陆锦时,陆锦时朝着掌柜的一笑道:“你还不赶紧收取银两,将衣裳交于这位贺姑娘?” 贺锦兰得意洋洋望向陆锦时道:“你娘是郡主又如何?你照样还是得将我看中的东西乖乖给我。” (本章完) 第60章 到贺家下聘 第60章 到贺家下聘 贺锦兰找着柳秀秀道:“娘,快给我银两。” 柳秀秀皱眉看向跟前的掌柜的道:“多少银两?” “先前这里的衣裳总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百倍的话那就是一万贰仟两银子,贺夫人您是用银票,还是用银子亦或者是金子?” 柳秀秀皱眉道:“多少?这里的一堆衣裳有百两银子?” “是,此处一百二十两银子还是抹了零头的。” 柳秀秀瞪了一眼贺锦兰。 贺锦兰不敢去看柳秀秀的眼神,拉着柳秀秀走到了一旁,低声道:“娘亲……女儿已经说出口了……” 柳秀秀道:“你婚事在即,贺家要为你操办婚事,还有嫁妆,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更别说先前就为了顾忌贺锦兰的名声,被陆锦时敲竹杠似的敲走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哪里还能有一万贰仟两银子用来买这一堆破衣裳。 贺锦兰低声道:“七皇子要娶女儿,定也会前来下聘的,皇室聘礼定是一万贰仟两的数倍不止,娘,我总不能让陆锦时看了笑话。” 柳秀秀望着跟前的贺锦兰,无奈叹气道:“为了一口气,不被笑话,出一万贰仟两,实在是……唉!” 贺锦兰撒娇地拽着柳秀秀的衣袖道:“娘……过几日就是吉日了,七皇子殿下说不准就会前来下聘礼了,您就先给我出这一万两银子,陆锦时从回长安来,可是处处压女儿一头,她也处处看不起您,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让她不痛快的时候。” 柳秀秀无奈叹气道:“算了,我让人去取银子去。” 柳秀秀吩咐着身边的嬷嬷回去拿银两。 贺锦兰便见着陆锦时又在挑选着衣裳。 陆锦时挑选了十余件衣裳对着掌柜的道:“掌柜的,我帮着你多挣了一万多两银子,那这几身衣裳,我可也就不给你银两了。” 掌柜的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万多两银子,他自然也是欣喜得很,笑着道:“好好好,姑娘您尽管拿走就是,我帮您包起来。” 掌柜的甚是殷勤。 陆锦时见到贺锦兰气得脸色都变了,轻轻一笑,便离了成衣铺子。 “大姐姐,等等。” 陆锦时不曾走远,便见着贺佳宜上前。 贺佳宜凑到了陆锦时跟前道:“大姐姐,我先前就已提醒过你,这世道你不能轻易改变,你怎还要招收女学生?你真以为你能和那些三流言情小说写出来的穿越女一样,开女子学堂,带着女学生们大放异彩,你可别异想天开了。” 贺佳宜道:“我特意打听了下,你这女子学堂自从招生以来,可是就徐丹与她家中借住的孤女表妹前去念书,你还是趁早别做你的白日梦了,丢人现眼了。 不如听我的,先安分些,找个夫君嫁了。 你相夫教子老实几年,得个人人羡慕的诰命,你别再特立独行了,你一人名声差也就算了,你还会连累得贺家姐妹都不能找一个好夫君。 咱们做穿越女的,老实本分保住性命要紧,嫁一个好郎君,替夫君管理后宅才是真理,你本就生过孩子名声尽毁,你得亏也是穿越到大盛朝,你要是穿到大清朝,未婚有子少不得还要被装进猪笼沉入水塘里边……” 陆锦时本就因为招女学子受阻而不悦,听得贺佳宜之言道:“你哪里来的如此迂腐的念头?你所说的那个大清朝到底是有多愚昧?将活生生的人浸猪笼?” 贺佳宜道:“女子自当安分守己,未婚先孕去父留子本就是有违伦理纲常,你要是在我们二十一世纪还好些,这里可是古时候,女子本就是要注重贞洁,浸猪笼倒也不过分……” 陆锦时微微蹙眉道:“因女子失去贞洁就要受以浸猪笼之刑?妹妹,好在你厌恶女子读书,倘若是让你做了撰写大盛律法的刑部官员,我都不知这世间女子该怎么活,亏得你自个儿还是女子,他们男子婚前多数有通房妾室,怎就不见你要对失了贞洁的男子浸猪笼?” 陆锦时实在是难以想象还有这般世道,本来为了找不到女学子而挫败的陆锦时,这会儿倒也重拾了信心。 陆锦时想她得教会女子们读书明理,可不能让日后后代姑娘们觉得失了贞洁理该浸猪笼…… 陆锦时不愿再与贺佳宜多说,她回了东家别院内,便见容弈抱着璋儿,逼着璋儿喊爹爹。 璋儿丝毫不给面子的一声爹爹都不叫。 陆锦时轻笑着过去抱过璋儿,对着容弈道:“你也别逼着璋儿,璋儿想叫你的时候自然会叫,璋儿才八个月不到,不会叫爹娘也无碍。”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买些衣裳,怎得去了这么多时候?” 陆锦时看向容弈,缓缓道:“我方才听一个说书先生说,有一个朝代里,女子若是失去了贞洁,就得给被装进猪笼里面沉塘,你觉得如何?” 容弈皱眉道:“哪个说书先生胡说八道?罔顾大盛律法,大盛律法规定唯有官府才可以定夺人之性命,就连官府要定死罪还要等刑部批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人死罪的,如今可是太平盛世,不是那草菅人命的乱世,女子性命哪能如此随意被诛杀?” 陆锦时道:“我听着倒也觉得不可思议的紧,这种不顾人命,罔顾律法之事,竟还有人觉得不过分,我是得让女子们多多念书,可不能有朝一日真有这条律法来束缚住姑娘们。” 容弈道:“有哪个帝王敢颁布这样的律法?这许是有些注重名声山高皇帝远的宗族所为,若是在天子脚下,可不会有这种罔顾人命之事发生。” 陆锦时想想倒也是,她想她不仅要在凌霄书院成立女子学堂,日后她得要将女子学堂开遍整个大盛才可。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对了,过两日就是个下聘礼的好日子,礼部来问我是到哪里下聘?你觉得是到安王府之中好,还是到别院中来?亦或者是父皇已经命工部在修整郡主府了,待明珠姑姑一来长安也可以住到公主府里面。” 陆锦时道:“就去贺家下聘。” 容弈看向陆锦时,“你不是不从贺家出嫁吗?” 陆锦时一笑道:“做戏做全套,不去贺家下聘,贺家哪里敢糊弄圣旨?让贺锦兰作为七皇子妃出嫁……” 容弈略有皱眉道:“你要对付贺家,何必如此麻烦?” 陆锦时道:“贺家到底是勋爵人家,不是抗旨不尊,糊弄圣旨这般大罪,轻易收不回他们的爵位。” (本章完) 第61章 纳贵妾入门 第61章 纳贵妾入门 容弈对着陆锦时无奈一笑道:“好吧,那明日我与礼部尚书商议,前往贺家下聘。” 陆锦时道:“你可要记得要礼部尚书着重说是给贺家大姑娘送聘。” 容弈应下道:“嗯。” 陆锦时低声向着容弈打探道:“对了,你都给我下聘了,怎么还没有陛下赐容皇贵妃为皇后的圣旨下来?” 容弈道:“太后寿宴在即,让母妃为皇后的圣旨,多少要在太后寿宴之后了。” 陆锦时想想也是,太后六十大寿,如此要紧的日子,实在是不容有失,唯有寿宴之后,再封后为是。 毕竟封后大事,倒是怕又是免不了一场风波。 —— 七皇子娶皇子妃,乃是如今朝中最为热闹的大事。 皇室下聘热闹非凡,这七皇子成亲所下的聘礼全然按照储君的规格来,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可终究也没有臣子会在皇子大喜时,去陛下跟前触霉头,所以也是顺利以储君的规格下聘。 永兴侯府贺家。 贺锦兰在院门后边偷摸得看着那些宫中内侍宣读着给贺家大姑娘的聘礼单子,她越听,心跳得愈发快了。 贺佳宜笑着对贺锦兰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七皇子下如此丰厚的聘礼,想来心中是极为看重姐姐的。” 贺锦兰被贺佳宜恭维着,淡淡一笑道:“也是陛下看重七皇子。” 贺佳宜道:“好在大姐姐未婚先孕去父留子的坏名声没有影响到姐姐您的皇子妃之位。” 贺锦兰道:“陆锦时前几日还敢来坑害我,待我成了七皇子妃那日,定是饶不了她,她不过就是有一个太后作为依仗,而我即将是将来的东宫太子妃。” 贺佳宜不禁替同为异世而来的陆锦时捏了一把汗。 不过,她早就提醒过陆锦时了的,是陆锦时非不听劝。 在这皇权至尊的古代,陆锦时当真以为就凭借着太后娘娘对她生母的那点子宠爱,就足以让她嚣张了吗? 让贺锦兰好好教训一顿陆锦时,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柳秀秀看着满院子的聘礼,又见着婆母弟妹欣喜万分的模样,她的心中却是越发忧愁。 今日礼部尚书前来替皇家下聘,却没有交换生辰八字的小帖。 柳秀秀想,许是皇室早就有了贺锦兰的生辰八字小帖,全府一扫因侯爷去世的阴霾。 柳秀秀倒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来说什么怀疑扫兴之言语。 柳秀秀也只能劝着自己,陆锦时未婚有孕,借种生子,定是成不了七皇子妃的,这贺家大姑娘理当非她家兰儿莫属。 —— 公主府之中。 永嘉公主见着从外边进来的陆锦时轻笑道:“听闻今日是七弟对你下聘之日,你怎有空来了我此处?” 陆锦时笑了笑道:“殿下下聘,自有家中长辈忙活,这几日都不见姐姐出门,我前来看看姐姐,见姐姐您面色极好,我倒也放心了。” 陆锦时怕永嘉公主还惦记着袁杰那个渣滓,在家中郁郁寡欢。 她本是想着让永嘉公主到书院之中教书散散心,但是书院之中一直招不到女学生,也只能作罢。 这几日陆锦时听闻永嘉公主都没有出过公主府,不免有些担忧。 永嘉公主手中正绣着百寿图道:“我几日都在公主府之中给皇祖母绣百寿图,是以才没有出门的,你不必担忧我不出府门还有伤心难过。” 永嘉公主这几日还真没怎么想起袁杰来。 倒也许是她为数不多几次出门都能遇到陆骁的缘故。 比起陆骁这大麻烦来,袁杰……永嘉公主心中倒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一下,这倒也并非是一直放不下,也是对那段过往的唏嘘,与被背叛的伤怀…… 陆锦时看向永嘉公主,低声道:“姐姐。” 永嘉公主朝着陆锦时一笑道:“我真无事,你与七弟不必对我多过于担忧,这几日不出门是为了给皇祖母赶制百寿图。” 陆锦时道:“那就好。” 永嘉公主道:“离皇祖母寿宴也无几日了,还有二十来个寿字,我都怕赶不及,本是想送皇祖母其他的寿礼,后来细细一想,皇祖母倒是不缺些珍贵的寿礼,更缺的是有心意的,这才开始绣着。” 陆锦时笑笑道:“姐姐若是不嫌弃,我陪着您一起绣吧。” 永嘉公主将针线递给了陆锦时道:“看不出来你还会绣?” 陆锦时道:“幼时什么都学过一些,琴棋书画,描龙绣凤,女红针织,都是略略知晓些的。” 永嘉公主看着陆锦时绣时的落针道:“你这乃是略知晓些,我瞧你这绣的针法并不一般。” 陆锦时道:“许久没绣了,都有些生疏了。” 永嘉公主看着陆锦时绣的针法,不由得高看了一眼陆锦时:“难怪你在江南山野之中长大,父皇还是将你赐婚给七弟,你就是刺绣都是如此出色。” 陆锦时一笑道:“我那虽是山野,却也算不得山野,不知姐姐可否听说过兰亭集序?” “兰亭集序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永嘉公主道,“你那边莫非就是兰亭之地?”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是,天章书院便在兰亭边上,那边多的是文人墨客慕名而来,当地隐居的大儒文人也是不少,这也是我们天章书院为何有这么多学子中进士的缘故。” 永嘉公主道:“传言都说你是乡野山上长大的,原是那钟灵毓秀之地,果真是外边传言不可尽信。” 陆锦时陪着永嘉公主聊着天,她绣了两个寿字后,就听到了一阵礼乐声。 陆锦时朝着礼乐声而来的方向望去,那边应当是镇国公府吧? 永嘉公主手中的绣针不由地戳到了她的指腹之中。 “姐姐……”陆锦时忙问道:“您无事吧?” 永嘉公主听着外边的乐声,看向一旁的婢女吉祥道:“你出去打听一番,外边是何事在奏乐?” 吉祥应道:“是,公主殿下。” 陆锦时听着声音的来处,想着应当是从边上的镇国公府传来的乐声没错…… 不过镇国公府不时不节的,哪里来的礼乐之声? 永嘉公主继续绣着百寿图,问着陆锦时道:“你可有准备好给皇祖母的贺寿礼?” 陆锦时淡笑一声道:“准备了,我没有姐姐这般有心意,送上的是一幅前朝画家王谷子所画的麻姑送仙桃图。” 永嘉公主道:“此画甚是贵重,皇祖母定是喜欢的。” 过了一刻钟,吉祥才回来,她的脸上尽是愤恨之意,“公主殿下,这奏乐是袁杰那个畜生在纳贵妾入门……” (本章完) 第62章 讨杯喜酒喝 第62章 讨杯喜酒喝 永嘉公主手中的绣针掉落在了地上,“什么?” 陆锦时也是气恼着起身道:“袁杰怎胆敢大肆娶贵妾入门?袁家竟也是由着袁杰胡闹吗?” 永嘉公主起身的时候,稍稍踉跄了一步,细算算,她与袁杰也是分离大半个月了,而那晚娘应当也是坐好了小月子。 永嘉公主本以为她不会再难受,可是这会儿听着那礼乐声,依旧是觉得心疼,觉得讽刺得很。 陆锦时忙去扶着永嘉公主道:“姐姐……” 永嘉公主道:“休夫之后也是邻舍,邻居纳贵妾如此喜事,我们怎能不去讨一杯喜酒喝喝呢?” 吉祥在一旁愤怒至极道:“殿下,袁家怎敢如此不将您放在眼中的?您就不该去讨杯喜酒喝,您应当是去好好惩治袁家一番。” 永嘉公主道:“就去讨一杯喜酒喝喝便是。” 陆锦时看着永嘉公主痛苦的神色,心中满是对永嘉公主的担忧,但她也明白,如若不让永嘉公主前去袁家,恐怕永嘉公主会心结更为难消。 陆锦时便就扶着永嘉公主前去了隔壁的镇国公府。 门口的礼乐班子倒也已经停歇了,国公府门外倒也没有贴喜字什么的,就是灯笼倒是换成了别致的宫灯,上边写有着几个小喜字。 门房小厮见着永嘉公主前来,忙是行礼道:“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主子……” 永嘉公主却是没有等着门房小厮前去禀报,径直进了镇国公府内。 六年前,她嫁进镇国公府还是历历在目,彼时她的公主府虽然是修建好了,但她还是为了镇国公府的尊荣,不惜违背公主都是在公主府之中拜堂成亲的规矩,与袁杰到了国公府内拜堂成亲。 昔日里的满堂宾客热闹尚且还在眼前…… 永嘉公主的思绪逐渐回笼,不曾看到满堂宾客,她微松了一口气道:“看来国公府还是要些颜面的,没有为了纳贵妾大肆宴请宾客。”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进了国公府大堂内。 袁夫人见着永嘉公主前来,忙是起身上前行礼,“公主殿下。” 袁夫人的目光看向扶着永嘉公主的陆锦时,不由得又是一阵头大。 永嘉公主对着袁夫人道:“夫人不必多礼,我听闻贵府有礼乐声作响,让丫鬟一来打听,原是贵府大公子纳贵妾,如此喜事,本公主前来讨一杯喜酒喝喝。” 袁夫人听着永嘉公主的话语道:“这……” 袁夫人刚起身,又朝着永嘉公主跪下磕首道:“公主殿下,臣妇本是极不愿晚娘入门为贵妾的,本也不该不顾及您以贵妾的身份纳晚娘入府,可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陆锦时道:“有什么无可奈何的?你们袁府实在是欺人太甚,将外室当做贵妾,敲锣打鼓将外室迎娶入门,竟胆敢如此不将公主殿下放在眼中!” “殿下。” 大堂门口响起了袁杰的声音。 永嘉公主抬眸看向了袁杰,大半月不见袁杰,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袁杰今日所穿的衣裳并不是新郎的礼服,却是一身红色的衣袍。 “袁大少爷,本公主听闻你今日纳贵妾,特意前来恭喜于你的,也想要讨杯喜酒喝喝。” 袁杰的目光看向永嘉公主道:“嘉儿,我纳晚娘为贵妾都是为了你。” 永嘉公主道:“可笑,你纳贵妾是为了本公主?” 陆锦时在永嘉公主边上落座道:“嘉儿两个字也是你能喊得?” 袁杰道:“公主殿下,不管您信与不信,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我纳晚娘为贵妾,也只是可怜她而已,毕竟晚娘她也是一个苦命人,她因您而没有了孩子,我不能看着你手上接连沾了两条人命。” 陆锦时道:“陛下说过的话你是当耳旁风是吗?你那孽种之事本就不敢攀扯到殿下身上,你胆敢再污蔑公主殿下,那可是要坐牢流放的罪过!” 袁杰目光看向永嘉公主道:“殿下,你让晚娘罚跪了三个时辰,是事实,晚娘怀中的孩子的确也是因跪了三个时辰而没有的,还有本来晚娘怀中的孩子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我请的两个太医都不愿给晚娘保胎,使得晚娘诞下了一个死胎,那些太医没有殿下您的指令吗?” 永嘉公主笑了一声,她是被气笑的,“这着实是太好笑了些,我给太医下指令不救晚娘?你竟然是这般认为的?” 陆锦时看向袁杰道:“太医但凡是有脑子的,都不会给驸马的外室保胎,你将太医当做是你们袁家的府医了吗?阿猫阿狗得病都可以由太医诊治?” 永嘉公主对着袁杰道:“袁杰,你我少年就相爱,我真不知我在你心中竟有朝一日会变得如此恶毒……你说你心中就我一个人,可你竟将我想得如此恶毒!” 袁杰低声道:“公主殿下,晚娘的的确确是因您而诞下死胎,伤心欲绝,我纳她为贵妾,是为了洗请您的罪孽。” 陆锦时到也被袁杰给气着了,“好你个执迷不悟的,你屡次三番污蔑公主殿下,看来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非要被定罪才可。” 陆锦时道:“姐姐,您应当去大理寺衙门之中状告袁杰,屡次污蔑公主殿下,该好好治他的罪才是,镇国公教子无方,也理当受罚,老虎不发威,他们一直都当你是好欺负的小猫。” 陆锦时倒也觉得永嘉公主性子太柔,太好欺负。 永嘉公主缓缓起身,失望地看向袁杰,对着陆锦时道:“看来的确是要去大理寺给本公主找回一个公道,袁杰,本公主无需你帮我来洗清罪孽,若本公主真是害死了无辜的小生命,我愿受责罚,我若没有杀人性命,就由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污蔑我!” 袁夫人连连跪行在了永嘉公主跟前道:“公主殿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您无需前去大理寺衙门,一切都是袁杰的错,是袁杰污蔑于你,袁杰,你这孽障还不快给公主殿下跪下认错?” 袁杰望向永嘉公主道:“纵使你没有刻意存在害人之心,晚娘肚子里的孩子确确实实是因你所迫害而没有的。” 永嘉公主道:“我此生和你这种人做了六年的夫妻,当真是我此生之耻辱……” 永嘉公主接着道:“更可笑的是,我那日去见晚娘,是因想要与你继续做夫妻,都是存着要认下晚娘肚子里的孩子为我子嗣的心思,我去迫害她肚里的孩子作甚?” (本章完) 第63章 六十大板 第63章 六十大板 袁杰抬眸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道:“那日里,我母妃劝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又跪着一夜,我那日里就想着如若要与你分离,我是不愿的,左右我此生无法生育,那就将你的孩子当做我的孩子也有无不可,虽是难受,可你我夫妻日后就不必再为子嗣一事发愁,你我夫妻二人也能过得更好一些。” 永嘉公主苦笑道:“可谁知,在我愿意为了你妥协的时候,你竟是这般误解我!只相信晚娘之语,你明知我素来不喜处罚婢女,你都说了可以去母留子,我为何还要去害我日后的孩儿?” 袁杰愣怔在原地。 袁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袁杰道:“袁杰啊袁杰,你这个糊涂虫,好好的公主殿下你不知珍惜,却信那外室污蔑公主的话,要我说你什么好?” 袁杰看向了永嘉公主道:“公主殿下,晚娘她也并非是有意污蔑你,她是平民百姓,您不让她起身,晚娘她如何敢起身呢? 你是真的不想害晚娘,可晚娘也不是污蔑你,晚娘毕竟是真的不敢起身。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不想害晚娘,但晚娘切切实实也是因你而没了孩子,只一心想要求死,我只能给她一个名分,让殿下您手上少沾一条人命。” 陆锦时可是被袁杰这愚蠢的念头给气到了:“晚娘不敢起身,那是晚娘自己的过错,和公主殿下不让她起身有何干系?” 袁杰道:“晚娘到底是因公主殿下去寻她,才没了孩子的。” 陆锦时见袁杰到此刻都还笃定是公主害了晚娘,便皱眉对着永嘉公主道:“姐姐,袁杰他如此执迷不悟非要说你有罪,如此污蔑于您,那就不如前去大理寺衙门,让大理寺好生定罪。” 永嘉公主朝着陆锦时点了点头,“好,我们前去大理寺……” 袁夫人连连拦在了永嘉公主跟前道:“公主殿下,您若是气不过,对袁杰要打要骂要罚都使得,莫要大理寺衙门,这若是去了大理寺衙门,家丑传出去于公主您而言也是没有面子呐……” 陆锦时嗤笑了一声道:“此事需得要经过衙门不可,否则你们袁国公府日后还不知如何编排公主殿下呢,公主殿下可不能白白背负上残害腹中胎儿的罪名。” 袁夫人想要再拦,却被永嘉公主身边的两个婢女给拉住了。 袁杰皱眉看向了陆锦时,又对着永嘉公主道:“公主殿下,这陆锦时就没有对你存在着什么好心!此事在大理寺衙门之中闹大了,于您也是面上无光。” 永嘉公主看了一眼陆锦时,冷声对着袁杰道:“本公主不像你,分不清楚好赖。” 袁杰微微蹙眉。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出了袁国公府大门后,就带着永嘉公主前去了大理寺衙门。 马车上,永嘉公主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委屈的眼泪,“若是仅仅是因我不能生育而与袁杰和离,这两年夫妻情分,也算是能好聚好散……我许也不会如此后悔。” “可是我却没想到,我们夫妻二人竟然会是以这般境地收场,当年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会护我一辈子,让我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少年,却是让我流尽了眼泪。” 陆锦时缓缓道:“姐姐,袁杰他一直在指责你害了晚娘的孩儿,何尝不是他想要去掩盖他的错处呢,他是你们夫妻之间的背叛者,本是错都在他,而如今他找到你的错处,便也有了借口…… 袁杰口口声声说着他是为了不想你背负两条人命才被逼无奈要纳晚娘为妾,从而打心底里认为,他依旧还是深爱你的,所以他宁愿为了你纳外室为妾。” 永嘉公主看向陆锦时道:“想不到你年纪比我小几岁,看得要比我通透得多。” 陆锦时淡声一笑道:“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姐姐,您应当早日走出来,可不要再被袁杰的言巧语所迷惑了。” 永嘉公主道:“嗯,我不会被他的言巧语所迷惑,我与他也是回不到过去了的。” 晚娘是一个因,陆骁也是一个因…… 到了大理寺衙门。 大理寺卿得知永嘉公主殿下来临,忙到了大理寺衙门门口相迎,“臣参见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道:“刘大人不必多礼,起身吧!” 刘寺卿缓缓起身道:“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永嘉公主道:“我今日前来大理寺衙门,是镇国公府袁家的大少爷袁杰,屡次三番污蔑公主,说本公主害死了他外室腹中胎儿的性命,说本公主身上沾染了人命,我来想请刘寺卿还我一个公道,再给袁杰好生定罪。” 刘寺卿听闻此言,只觉得头大得很,公主殿下当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公主殿下,这……” 永嘉公主道:“还望刘寺卿好生审问袁杰,还本公主一个公道。” 刘寺卿低声道:“公主殿下,您这不该是去刑部吗?我们大理寺衙门也不负责……” 陆锦时没等刘寺卿将话说完,走到了刘寺卿跟前道:“大理寺负责审理朝堂百官案件,袁杰乃是镇国公之子,他污蔑公主一事这案件到你们大理寺正正合适。” 刘寺卿甚是好奇着陆锦时的身份,“您是……” 陆锦时低声道:“我是永嘉侯府的大姑娘,陆锦时。” 刘寺卿一想最近朝堂上的闹得沸沸扬扬之事,便是七皇子容弈对永嘉侯府大姑娘下聘,只不过永嘉侯府不该是姓贺吗?莫不是她就是那个名满长安惊世骇俗去父留子的明珠郡主之女? 刘寺卿一想明珠郡主可不就是姓陆吗?他为难道:“殿下,陆姑娘,小臣这真不知如何审理此案。”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此案甚是简单,袁杰的外室对公主殿下行礼,公主殿下没叫那外室起身,那外室在公主殿下走后自个儿跪了三个时辰,致使外室六个月身孕成了死胎,这是否是公主殿下过错?” “自然不是。”刘寺卿道。 陆锦时道:“那若不是,就定袁杰污蔑公主之责,依照大盛律,诬告他人者,杖责二十,因着诬告的乃是公主殿下,皇室宗女,想来除了杖责二十那是远远不够的,最起码得三倍之多……” 刘寺卿看了一眼永嘉公主道:“这……” 永嘉公主道:“有何不可?” “殿下,这六十大板打下去,怕是非死即残。” (本章完) 第64章 不能让陆锦时做七皇子妃 第64章 不能让陆锦时做七皇子妃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的神情有所不忍,忙道:“公主殿下,您万万不可对袁杰存在恻隐之心。” 永嘉公主看向了刘寺卿道:“折中一下,三十大板即可,没有必要闹出人命来,我只需你还我清白便可。” 刘寺卿松了一口气应下道:“是,公主殿下,来人,去镇国公府宣袁杰前来。” 永嘉公主对着刘寺卿道:“你好生处置袁杰便是,本公主就不在此处久待了。” 陆锦时跟上了永嘉公主道:“殿下,您就不想亲眼看看袁杰被杖责处置,出出气吗?” 永嘉公主轻轻摇头道:“没必要了,夫妻至此,我只愿此生日后都与袁杰再无关系,大理寺还我清白名声便可。” 陆锦时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便送着永嘉公主回了公主府。 陆锦时送了永嘉公主回了公主府后,她也没有去大理寺衙门看袁杰受罚,而是回了东街。 进了东街别院内。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你去了姐姐那边,怎得天都快黑了才回?” 陆锦时见到容弈怀中的璋儿见到自己后,便呜呜地哭了起来,陆锦时忙从容弈手中抱过了小璋儿。 孩子见到娘,无事哭三场。 陆锦时倒也已是习惯这些时日里,她要是从外边归来迟了些,小璋儿就必定会哭闹好一会儿。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今日袁杰纳了外室晚娘入门。” 容弈嗤笑了一声道:“这袁杰他还当真是大胆啊,父皇是不是已断了他的前程吗?他怎么还敢迎娶外室入门的?竟然这般不将皇室放在眼中,想来他也是自暴自弃了,如此所为,以后还有哪个姑娘家愿意嫁他为妻,还有哪个郎君愿意与他结交? 他日后女儿若是要谈婚事,恐怕也无人愿意与他们所谈了。” 陆锦时道:“他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公主才娶的晚娘,是为了公主的名声所虑,实在是恶心得很,我便去了一趟大理寺他们,让刘寺卿好生责罚污蔑公主的袁杰。 按大盛律,本就可责罚袁杰,杖责他六十板的,偏公主殿下还不忍心说会闹出人命,只让打了三十大板,唉……” 容弈道:“六十大板下去,不死也残,皇姐素来善良,她也是不想闹出人命而已,她并非是对袁杰还有情。” 陆锦时轻叹了一口气,“希望如你所说吧。” 陆锦时看向了怀中的璋儿,听着她与容弈说着公主与驸马之事,小璋儿眼眸亮晶晶的,总算是停止了哭泣。 陆锦时轻笑着道:“这么小的人儿,就喜欢听我们说话了。” 容弈道:“对了,皇祖母后日里就回长安了。” “太后娘娘归来了?” 陆锦时满是欣喜,“我也许久没有见太后娘娘了,想念得紧。” 容弈道:“还叫太后娘娘呢?你不如直接叫声皇祖母,皇祖母听到了,定然开心得很。” 陆锦时不理会容弈,只看着怀中的小璋儿道:“太后娘娘归来了,小璋儿到了太后娘娘跟前可不要哭闹。” 容弈淡然一笑。 —— 翌日,袁杰迎娶外室入门,又被大理寺衙门杖责三十大板一事就是传遍了整个长安。 不少人才刚刚知晓原来驸马爷与公主殿下已然和离。 长安城坊间不由得对此事唏嘘不已。 毕竟袁杰与公主殿下乃是做了恩爱的六年夫妻,明明前些时日,公主殿下二十四岁的寿辰时,驸马爷可还对公主殿下恩爱有加呢。 尚书令府上。 孙夫人拿着麻姑献寿图对着孙娴道:“这是我找了绣娘绣了许久画作,你这几日随意绣几针,待过几日太后寿宴上,你就拿此幅绣作送给太后娘娘,此画的真迹早已遗失,如今在世间的都是仿制,你这幅绣作可要比那些子仿画好上不少。” 孙娴道:“娘,我刚刚听说了公主殿下与驸马和离了?” 孙夫人低声道:“唉,是啊,这么一对恩爱的夫妻,就这么散了。” 孙娴道:“终究还是公主殿下不会生罢了,这世间对于我们女子实在是苛刻得很。” 孙夫人道:“这世间男儿都一个样子。” 孙娴低声道:“七皇子许不是……” 孙夫人看向孙娴道:“娴儿啊,陛下虽然宠爱皇贵妃,对七皇子也是宠爱有加,可如今在朝堂之中呼声最高的乃是晋王殿下,晋王妃昨日叫娘亲去过晋王府了,说甚是喜欢你的绣品,想要让你给晋王绣一双靴子,娘应下了。” 孙娴皱眉道:“娘,您明知女儿喜欢的是七皇子殿下,何况先前您与爹爹不是也说过,可以让我做七皇子侧妃搏一搏富贵吗?” 孙夫人道:“娴儿,七皇子殿下所要迎娶的正妃乃是明珠郡主的女儿,你先前还被她打过一巴掌,在这种正妃手里过日子,你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七皇子殿下怎会迎娶借种生子去父留子的女子呢?”孙娴望向孙夫人道,“这七皇子妃不该是贺锦兰吗?” 孙夫人道:“怎么可能会是贺锦兰,除非陛下厌恶七皇子了,才会让贺锦兰为七皇子妃。” 孙娴道:“那贺锦兰怎么一直以她是七皇子妃自居?” 孙夫人道:“她那只是异想天开罢了,当了十几年的贺家大姑娘还真以为她自个儿是了呢。” 孙娴满是替七皇子感到不值得道:“那七皇子岂不是要给别人的孩子做爹?这怎么可以?那陆锦时嚣张的很,她根本就不是贤妻良母,怕是也不会替七皇子殿下好生打理后院,善待七皇子的侧妃姬妾,她若是当了七皇子妃,只会拖七皇子殿下的后腿。” 孙娴握紧着手帕道:“断然不能让陆锦时做七皇子妃。” 孙夫人道:“皇家都已经下聘了,婚期已定,如何不能让陆锦时做七皇子妃?” 孙娴摇头道:“陆锦时她不是有一个孩子吗?陛下不是最为疼爱七皇子吗?怎么会让育有一子的女子做七皇子妃?” 孙娴满是不敢置信,她起身道:“我要去寻七皇子殿下,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对他大业毫无助力,不懂孝道,会害他前程的陆锦时为皇子妃。” (本章完) 第65章 公主日后难嫁 第65章 公主日后难嫁 孙夫人连忙拦住了孙娴道:“阿娴,你去又有何用?这桩婚事乃是陛下定下来的,皇家也已对贺家下聘了……” 孙娴满满地都是替七皇子殿下感到不值得。 别的不说,就陆锦时那嚣张的性子,日后还不知会得罪多少人,对于七皇子日后的储君之位毫无助意。 孙夫人低声道:“娴儿,晋王妃有意与你交好,晋王乃是太后娘娘带大的,在朝野之中名声也是极好的,陛下既然应允晋王入朝堂,想来对晋王也是存有心思的,即便七皇子再受宠爱,陛下也要顾忌群臣与江山社稷,晋王未必就不能那储君,既然晋王妃对你有意,你为晋王侧妃不妨为一个好前程……” 孙娴微微皱眉,“娘,一女不事二夫,女儿已是认准了七皇子,只愿为七皇子侧妃。” 孙夫人只为自己这个傻女儿叹息了一声。 —— 太后娘娘大寿将至,这些时日长安城内热闹非凡。 这几日里春光正好,长安城之中倒也是宴席不少,陆锦时也是收到了不少帖子,若是往日里陆锦时是都会推辞的。 然而这几日她有意要为凌霄书院招收女学子,但凡是女子多的集会上,陆锦时都还是要去寻求一番机会的。 今日乃是荣国公府上三小姐的及笄宴席,荣国公府的公子黄栋也是在凌霄书院之中念书的,他妹妹及笄,凌霄书院特意放假一日,前来捧场。 徐丹与她的表妹安静二人随在陆锦时边上,替陆锦时介绍着在场的千金们。 在场的千金姑娘们得知跟前这位就是这些时日里,在长安城之中做出借种生子去父留子的陆锦时,纷纷都是极其好奇,却又不敢与陆锦时沾染上什么关系。 陆锦时与徐丹二人在黄家后院寻了一个位置,随意了聊着时,便见到了不少姑娘家许是好奇她,成群结对得远远过来见她。 陆锦时见着这些千金们好奇地前来瞧着自己,她倒是坦然地朝着这些千金们,明媚得朝着怀着好奇之心前来看到的千金们轻轻一笑。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见过陆锦时的千金们在一旁小声议论着。 “这陆姑娘也没有我娘所说的那般放荡不羁,她长得也是极其好看,在长安城之中甚少有比她还要漂亮的美人。” “她长得是真好看,一笑百媚生,她身为郡主的女儿,本就有可去父留子,一人好好带大她的孩儿。” “其实我挺想去凌霄书院女子书院的,只可惜,我爹娘都认为陆锦时能做出借种生子一事不是什么正经人,不让我与陆锦时走得相近。” “我爹娘也是,觉得我们正处谈婚论家的年纪,不可与陆锦时这种女子为伍,可今日我们这般无礼去打量她,她也还对我们笑着呢。” 陆锦时倒是不知这些姑娘们对她的议论,她只是与徐丹二人随意聊着。 两人聊着聊着,却发现徐丹表妹不见了踪影。 “安静呢?”徐丹忙起身道,“她人生地不熟的,都不知去了哪里?” 陆锦时劝道:“别着急,她许是去恭房之中了,总归还是在国公府之中的,何况你这安静表妹挺安静的,定不会走远的。” 徐丹道:“表妹幼时性子也是十分开朗的,一点都不安静,人人都说取错了名字,只是我姨母与姨父相继离世,在婶母那边过活了两年,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这我娘亲才将表妹接来与我同住,望她能恢复往日里的开朗。” 陆锦时道:“原来如此。” 两人找了好一会儿安静,未曾找到安静,倒是听到孙娴与拥趸她的那些千金在假山后头议论着。 “永嘉公主也是糊涂,她本就是不会生了的,还与袁国公府世子和离,她日后哪里还能再嫁一个比袁杰还要出色的驸马?” “说起来确实是永嘉公主难有容人之心,她到底是生育艰难的,与其一辈子没有子嗣,倒不如就认下了外室的孩子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如今就算她是公主殿下,到底不会生,陛下也不能为了这个女儿,强行去害别家公子哥儿。” 孙娴缓缓道:“我还听说是陆锦时陪着永嘉公主前去的大理寺衙门,陆锦时劝分不劝和,想来也是自己去父留子,看不得旁人家夫妻恩爱。” 陆锦时听着孙娴与她跟班们的谈论,不由得紧蹙了眉头。 徐丹气得很:“这孙娴也真是的,袁杰都养外室,与外室有了孩子,难不成还要劝和不劝分,让公主殿下委屈求全才行吗?” 陆锦时倒也不知外界传言竟还有如此认为的,难怪先前袁杰一直都是有恃无恐。 可永嘉公主乃是帝女,若是帝女都要对夫君养外室而委屈求全,那这世道其他女子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陆锦时抬眸,便见到了不远处的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朝着陆锦时一笑道:“你别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我该多谢你的,倘若没有你,或许我真会被袁杰所迷惑。” 陆锦时也是朝着永嘉公主淡声轻笑道:“姐姐,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是不怕有人在背后议论我的。” 永嘉公主见着徐丹头探来探去,问道:“徐姑娘,你在寻些什么?” “公主殿下。”徐丹道,“我表妹安静不知去了何处,我正在寻她。” 永嘉公主道:“我放在好像在那湖畔的凉亭之中见到了你表妹,边上还有江家姑娘。” “多谢公主殿下,我先去找我表妹了。” 徐丹忙朝着永嘉公主所指的方向寻去。 陆锦时没再跟着徐丹,只听到孙娴她们几人说着公主殿下日后难嫁之话云云,陆锦时不由得看向了永嘉公主。 “姐姐……” 永嘉公主无奈轻笑道:“我说过,我不想再成亲了的,即便是不能找个比袁杰更为出色的夫君,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放心,我不会将她们这些话语放在心上的,她们也只敢在背后嚼嚼舌根罢了。” 陆锦时见永嘉公主当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便也就放心了。 那边徐丹气呼呼地握着她表妹安静的手过来道:“你也真是傻透了,就任由江吟欺负你吗?” “丹表姐,江吟没有欺负我,只是他眼睛里进了东西,让我帮他吹吹而已……” “这么多男宾,用得着你帮他吹眼睛?这几日在书院之中,就见到江吟对你的眼神不大正经,你日后离他远些。” 陆锦时走到了徐丹跟前道:“怎么了?” (本章完) 第66章 太后回宫 第66章 太后回宫 徐丹恼怒道:“陆姐姐,那江吟对我表妹就没存有什么好心,找他妹妹将我表妹骗过去之后,他又说什么眼里进了东西,诱骗安静帮他吹眼。” 安静低声道:“表姐,江师兄倒也没有你想得如此无赖。” 徐丹道:“哪里就没这般无赖了?你竟然还傻乎乎替他说话。” 陆锦时望向了安静,又看了一眼徐丹道:“及笄礼就要开始了,我们前去观礼吧。” 徐丹道:“嗯。” 徐丹走在前头,陆锦时拉了拉安静的衣袖。 一旁的永嘉公主见状,便与徐丹说着话,两人渐渐走远后,陆锦时便就拉着安静的手走到了一旁的廊檐底下。 安静看向陆锦时道:“陆姐姐,你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嘛?” 陆锦时看向安静道:“徐丹大大咧咧,许是不知你的心思,我也算是你的先生,你实话与我说,你对江吟的心思如何?” 安静看向了陆锦时的眸光,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陆锦时道:“你大可坦荡告知于我,我身为你的先生,只会好好帮衬你才是。” 安静有些愧疚道:“陆姐姐,我父母双亡,叔婶那边都不会给我尽心准备一门婚事,只会将我当做可以换取安家利益而嫁出去,安家门第不高,叔婶为我寻得夫君定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至于我姨母这里,姨母虽然对我极好,但她每每给我寻的婚事,那男方家中无不嫌弃我是个孤女。 我不甘心就只嫁一个寻常男人,江吟对我有意,我也便就装作不知晓的欲拒还迎……” 安静抬眸看向陆锦时道:“我如此筹谋我的婚事,我也知晓很是不对,可是我实在是没法子,女儿家嫁人犹如是第二次投胎,我不愿嫁一个碌碌无为的夫君,我也想嫁一个前途璀璨光明的郎君…… 我……陆姐姐我如此筹谋自己的婚事,是不是太不应当了,明明婚事应当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坦荡得为自己筹谋婚事并无不可,只不过安静,江吟他的出生是好,武安侯府的世子,但靠夫君未必是靠的住的,你除了为自己筹谋一桩好婚事,还可以自己安身立命。 你认认真真念书,日后也可以做女夫子教导学子,未必就不如高嫁仰仗夫君鼻息。” 安静看向陆锦时道:“我当着日后也可以做女先生吗?” 陆锦时淡笑道:“你的悟性,好好念书,自然是有机会可以做女先生的。” 安静眼眸稍稍一亮,“谢谢陆姐姐。” 陆锦时拍了拍安静的肩膀道:“走吧,去观及笄礼去。” 黄家三姑娘的及笄礼甚是热闹,宾客满至,甚至于午宴时,晋王妃与燕王妃也都前来捧场。 陆锦时用膳之后,便就回去了东街别院。 陆锦时回了东街别院好一会儿,才见容弈回来。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明日皇祖母应当午时就能到了。” 陆锦时道:“那明日我随你前去见皇祖母,对了,我有一事要求你相帮。” 容弈听着陆锦时的语气,实在是不像求他的语气,挑眉道:“何事?” 陆锦时道:“江吟这小子好像对安静有些意思,你去告诉他,如若真对人家姑娘动了心思,那就正大光明得找媒人上门说亲事,可不该动用些手段,人家安静好歹也是徐府的表千金。” “徐府表千金?就是那个跟着徐杨妹妹前来念书的表妹?” 陆锦时点头道:“嗯,此事终究是发生在书院之中的,可不能闹出些事来,到时候我要招收女学子可就越发艰难了。” 容弈道:“我知晓了,待我有空就去找江吟,倘若真要是她们能成姻缘,你也算是她们的媒人了。” 陆锦时道:“我可不愿做什么媒人,待你们若是明年春闱可得中,日后书院里面只会招收女学子。” 都是少男少女,十几岁的少年们正好都是春心萌动的年纪。 陆锦时可不愿学生不好好念书,一天到晚只顾着谈情说爱了。 容弈道:“若是我们都能春闱得中,那凌霄书院的名声定会传遍整个长安,到时候你这里怕是求学的学子遍地都是,你当真不收男学子?” 陆锦时道:“收男学子的书院极多,不缺我一个,但是这长安城之中的女子书院,却只有我一个。” 容弈道:“倒也是。” 翌日。 陆锦时与容弈从书院下了学堂之后,就忙不迭往皇宫之中赶着。 久久不见太后,陆锦时倒也挺想念太后的,太后来过江南一回,一回是在她幼时,还有一回便是她及笄之前。 记忆之中的太后甚是慈祥,对自己也是疼爱有加。 容弈见着马车之中一脸着急的陆锦时轻笑道:“你再是着急,马车也不能再快了。” 陆锦时缓缓叹气道:“早知如此,我应当今日在书院之中请休的。” 好在,马车夫紧赶慢赶还是在午时前就到了宫中。 宫中,惠元帝已是率领着妃嫔与几个儿子,还有永嘉公主在等候着从道观之中清修的太后娘娘归来。 陆锦时与容弈赶到时,便站在了容皇贵妃的边上。 宫外,太后娘娘的仪仗甚是隆重,骑兵骏马开道,侍卫们纷纷阻拦着两边百姓靠近,中间还有侍卫的守护。 四匹马所拉的车厢内,太后盘腿端坐着,一旁的女子细心道:“太后娘娘,已经到了长安城之中了,两刻钟便能回宫中了。” 太后娘娘望向一旁的少女道:“早就听妙妙到了长安,今日总算是能得见她了。” 伺候着太后娘娘的庆云县主道:“太后,妙妙可是明珠姨母的女儿?” 太后轻轻一笑道:“就是她,多年未见妙妙了,不知妙妙长得如何了,好在这一次陛下给妙妙与容弈赐了婚,这妙妙日后就要留在长安了。” 庆云县主笑道:“太后,您身边可以多个小辈承欢膝下了。” 太后道:“你的心思哀家也明白,你这些年一直照顾着哀家也是费心了,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有耐性陪哀家清修,待妙妙与七皇子的婚事之后,哀家就去与安王府谈论你和陆骁的亲事,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庆云县主不由得红了脸,“太后……” (本章完) 第67章 璋儿就是我与七皇子的孩子 第67章 璋儿就是我与七皇子的孩子 陆锦时在宫门口盼着已久,听到传来的马蹄声,她扬首望去,目露着喜悦。 一旁的燕王妃见着陆锦时的模样,只淡淡轻笑了一声,眼中皆是对陆锦时不知规矩的不屑之情。 陆锦时望去,只见马车上先行下来的是一个约摸着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下了马车后,便伸手去扶着从马车内出来的皇太后。 皇太后下了马车,一众皇子王妃都纷纷下跪行礼。 陛下也是走到皇太后跟前行躬礼道:“母后。” 皇太后道:“都起来吧。” 皇太后的目光,看向了在容弈边上的陆锦时,便伸出手道:“妙妙。” 陆锦时上前握住了皇太后的手道:“太后娘娘。” 皇太后笑望着陆锦时道:“锦时,你都这么大了……长得是愈发得漂亮了,有你娘亲年轻时候的风采,这一次,你娘怎得就没有随你一起回长安?” “书院之中有些杂事,爹娘都离不开。”陆锦时笑着道,“不过我来时不知婚期已近,如今已与七皇子定下婚期,我爹娘即便是再忙也会赶来长安了。” 皇太后笑道:“你娘能回长安就好,她这么一走就是快二十年……总算是要回来了。” 皇太后重重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道:“祖母给你找的这门亲事,你可满意?若是觉得小七有什么你不喜的,不必怕他是天家之子,尽管与哀家说便是。” 容弈手紧握成拳,目光望向了陆锦时。 陆锦时装作羞赧道:“太后娘娘疼爱妙妙,给妙妙寻得夫君定是最好的,我不觉得七皇子有什么不好的。” 皇太后一笑道:“哀家是觉得你与小七容貌都极为出色,你们二人若是生了女儿,日后定是倾城倾国的容貌。” 陆锦时望向了容弈,纵使她如今是不得不与容弈绑在一道,不过她确实也是想要一个女儿的,没有在生下璋儿时,就真正将容弈去父留子,其中一个原因便是陆锦时还想要有一个女儿。 不过陆锦时在太后跟前还是羞赧道:“太后娘娘。” 皇太后见着陆锦时羞赧的模样道:“不打趣你了,永嘉,你驸马呢?今日怎么没有随你一起来?” 皇太后见着永嘉公主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想来是自己说的女儿刺痛了永嘉的心。 她也就这么一个小孙女,自幼就是带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永嘉公主婚后久久未孕,皇太后自然也是替孙女儿心焦,这一次去道观之中清修,也有为永嘉公主祈福,盼着她早得贵子之心。 皇太后又对着永嘉公主道:“哀家在道观之中给你算了一卦,那卦象说你今年定能喜怀麟儿,你身体本就无虞,当以放宽心才是。” 永嘉公主看向皇太后,眼眶红了一圈。 晋王妃走到了皇太后一旁道:“皇祖母,您还不知,永嘉公主前些时日与袁杰和离了。” “什么?”皇太后脸色一变看向了永嘉公主。 晋王妃看向了皇太后一旁的陆锦时,淡声道:“此事陆姑娘想必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陆锦时看了一眼晋王妃,对着皇太后道:“太后娘娘,袁杰瞒着公主在外养着外室,生下一个孩子,还让外室怀有胎儿,更是在东窗事发后,帮着外室污蔑永嘉公主。” 皇太后闻言紧皱眉头道:“好个袁杰,竟敢这般欺负哀家的孙女,皇儿,你可要好好惩治袁杰才是。” 惠元帝应下道:“母后,您放心,朕已除去了袁杰的世子之位,袁杰此生就别再想要进朝堂,于他而言已是前途尽毁。” 皇太后走了过去,拿着帕子给永嘉公主擦拭着眼泪道:“哀家身边长大的姑娘,怎么都尽是遇到些道貌岸然的郎君,莫伤心,你明珠姑母后来嫁了一个好郎君,你也定会遇到一个好夫君的。哀家求签算卦算的你今年能得麟儿,许真能得一个麟儿也说不定。” 永嘉公主在皇太后的安慰下,越发觉得委屈,“皇祖母。” “可怜的孩儿。”皇太后将永嘉公主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着,“祖母定会为你找一门好姻缘的。” 永嘉公主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对着皇太后道:“孙女儿让皇祖母费心了,着实是不孝。” 皇太后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祖母不为你费心,还能为谁费心。” 永嘉公主道:“皇祖母,我左右都是不会生了的,这些年来不知吃了多少苦药,我实在是不想再吃苦药了,不嫁人倒也挺好的,我好歹也是公主之身,总是能安稳到老的。” 皇太后叹了一声:“唉。” 永嘉公主扶着皇太后道:“祖母您赶路乏累,我先扶着您回寿康宫歇息。” 皇太后看向了陆锦时道:“妙妙,你也随我一同前去寿康宫。” 陆锦时笑着走到了皇太后身边:“是,太后。” 晋王与晋王妃二人互相一对视,晋王妃低声道:“皇祖母,您有所不知,陆姑娘家中还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婴儿,您若是留着陆姑娘久了,难免陆姑娘的孩儿久久不见娘亲会哭。” “什么?”皇太后满是震惊道,“妙妙,你有孩儿了?” 陆锦时道:“是,我有孩儿了,八个月大了,名叫璋儿。” 皇太后道:“你不是还没有成亲吗?孩子爹爹是谁?你怎会被人给欺负了去?你无名无分怎就生了一个孩子?” 晋王妃道:“陆姑娘虽没有成亲,但确实是有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儿子,据说是找了一个男宠借种生子得来的孩子,至于孩子的爹爹,是被陆姑娘去父留子了。” 陆锦时深深得看了一眼晋王妃,打太后回来,这位晋王妃可是处处与她展现着敌意。 皇太后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陆锦时道:“妙妙,你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你娘可知此事?你比你娘胆子还要大。” 陆锦时扶着皇太后道:“太后娘娘,我先扶你回寿康宫之中歇息。” 皇太后与着陆锦时边走边道:“妙妙啊,哀家给你选的小七这门亲事是不错的,可你如今有了孩子……” 陆锦时见晋王妃等人没有跟上来,淡笑着对着皇太后道:“太后娘娘,璋儿就是我与七皇子的儿子。” (本章完) 第68章 皇姐像是有孕了 第68章 皇姐像是有孕了 太后娘娘不由好奇道:“你在江南,与小七怎么能有的孩子?” 一旁扶着太后娘娘的永嘉公主道:“皇祖母,七弟他不是前去江南书院求学两年吗?” 太后娘娘道:“原来你们两年前就相识了。” 陆锦时淡淡一笑,对着太后道:“是,我与七皇子早在两年前就相识,只是那时候不知对方身份,我与七皇子也算是……两情相悦,本就打算谈婚论嫁的,只是后来来长安时,闹了点误会,我便对外说璋儿是男宠之子。” 皇太后笑了笑道:“原是如此,你与小七倒是极有缘分的。” 陆锦时低声道:“是啊。” 与容弈当真是有孽缘得很。 陆锦时陪着皇太后回了寿康宫,与皇太后说着这些年在江南之事,一聊便就是止不住,直到天色都快黑了,陆锦时才与永嘉公主一起离开了寿康宫。 两人出了寿康宫大门后。 陆锦时望向了永嘉公主道:“方才在太后身边服侍着的少女是谁?” “她是大长公主的孙女庆云县主,我婚后皇祖母身边无人,她就常常进宫前来照顾皇祖母。” 陆锦时道:“原来如此。” 永嘉公主与陆锦时一起坐着马车回去。 马车上,永嘉公主不由得一阵作呕,她忙用帕子捂住了唇,却还是忍不住干呕出声,好在也是没有呕出来什么东西。 陆锦时忙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永嘉公主道:“我有胃疾,脾胃不好,一饿就想要吐,今日在宫中久了,没吃什么东西,便有些犯了恶心。” 陆锦时道:“该找个御医看看为好。” 永嘉公主淡笑着道:“这也是老毛病了,无大碍。” 陆锦时送着永嘉公主回了公主府后,便在马车上想着事情。 待马车停下,容弈抱着璋儿进了马车,陆锦时的思绪才缓过来,被跟前的容弈吓了一跳,“你来骇我作甚?” 容弈道:“明明是你自个儿走了神,你刚才没与皇祖母说些不该说的吧?” 陆锦时道:“我可要比你顾全大局,我为了璋儿都不可能说什么的。” 陆锦时笑着将璋儿抱在了怀中,亲了亲小璋儿的侧脸,小璋儿则是朝着陆锦时咯咯笑着。 容弈坐在了陆锦时边上道:“你方才想些什么呢?”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刚才皇姐呕吐的模样,有些像是我刚怀上璋儿时的模样,恶心干呕,很像是有孕,她不会真的是有了孩子吧?” 容弈道:“不会吧,六年都没有孩子,这会儿见识清了袁杰的面目,倒是有了身孕,真若是如此,那上苍也是太折磨人了。” 陆锦时道:“许是我多虑,可能就真的是脾胃不好而已。” 确实,若是如今让永嘉公主怀上了孩子,那可真是与永嘉公主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对了,今日你大皇嫂为何对我这般有敌意?” 容弈道:“晋王妃哪里是对你有敌意,晋王是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的,以前晋王妃在皇祖母身边颇受宠爱,而今日皇祖母冷落了晋王妃,一直都在与你说话,晋王妃岂能心中不焦急?” 陆锦时道:“难怪呢。” —— 入夜,晋王府之中。 正院内,晋王阴沉着一张脸进了屋内。 晋王妃上前替晋王接过了他的披风,她望向晋王的脸色道:“王爷,您是为了太后娘娘较为疼爱陆锦时一事而生气吗?这即便太后娘娘宠爱陆锦时,未必就会爱屋及乌也喜欢七皇子的,您终究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 晋王冷眼看着晋王妃道:“你这几日频频召见孙夫人?” 晋王妃低声道:“是,我听闻孙娴乃是陛下为七皇子选定的侧妃人选,孙娴父亲乃是尚书令,手握朝中大权,但孙娴先前可是被陆锦时当着众人打过一巴掌的。 这孙家未必还愿意让女儿去做七皇子侧妃,比起七皇子侧妃来,我若是礼待孙娴,属意孙娴做你的侧妃,也便能拉拢孙尚书令。” 晋王听着晋王妃的话,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谁许你没经过本王同意,就私自给本王寻侧妃的?” 晋王妃抬眸看向晋王道:“王爷……孙娴姑娘温柔乖巧,长相也是难得美艳,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晋王看着自家王妃的眼神,气得胸脯起伏,他冷冷对着晋王妃道:“本王的侧妃姬妾无需你去寻!” 晋王妃低声道:“那王爷可有更为满意的侧妃人选?如今七皇子也要成亲了,他一娶正妃之后,必定会继续纳朝中重臣的女儿为侧妃,他已有安王府的助力……” 晋王听着心烦,只将晋王妃拉入了怀中,冷声道:“本王即便要夺那储君之位,也无需像小七一样靠女人,你明白吗?你再若敢擅自给本王找侧妃,本王绝不饶你!” 晋王妃不禁有些瑟瑟,心中惶惶然道:“知晓了,王爷。” —— 不日就是太后寿宴,朝中休沐三日,书院里也是跟着休沐了三日。 翌日便是皇太后大寿,今日宫中就甚是热闹得很。 陆锦时与容弈二人带着璋儿前来寿康宫拜见着太后娘娘。 皇太后见着陆锦时抱上前来的小婴儿,从椅子上起来,便走上前从陆锦时手中接过了小璋儿道:“好生可爱的孩儿,哀家就知晓你们两人所生出来的孩子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皇太后道:“不过这孩子还是像小七娘亲多些,是个有福分的孩子。” 陆锦时一笑道:“我替璋儿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皇太后命人拿来了一个璎珞金锁送给了璋儿,“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 “多谢太后娘娘。” “多谢皇祖母。” 皇太后笑着对陆锦时道:“你与小七婚期将近,也可随着小七叫我一声皇祖母了。” 陆锦时笑了笑道:“是,皇祖母。” 庆元县主上前来帮着小璋儿戴上着金锁道:“太后娘娘,七皇子与妙妙姐姐的孩儿当真是有趣可爱得很。” 皇太后便将璋儿交给了庆元县主抱着:“你先学学如何抱孩子,说不定你成亲之后,明年也有自个儿的孩子了,到时可别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抱。” 庆元县主接过小璋儿,的确是有些不知所措。 陆锦时在一旁轻笑着教着庆元县主如何抱,“县主可是已经定亲了?” 皇太后笑着对陆锦时道:“妙妙,此事还真要找你帮忙呢。” (本章完) 第69章 想要求娶永嘉公主 第69章 想要求娶永嘉公主 陆锦时好奇地看向太后娘娘道:“皇祖母,您有何事需我相帮的?” 皇太后笑看着抱着孩子的庆元县主道:“你表弟陆骁与小七是同一日生的,小七如今都已当爹了,你表弟陆骁可是有谈好了亲事?” “此事我还真不知。”陆锦时道,“不曾听我舅母与表弟提起过。” 容弈回道:“陆骁应当是还没有说过亲事的。” 皇太后道:“你觉得庆元这孩子配你表弟如何?” 庆元县主满是害羞道:“太后娘娘……” 皇太后笑了一声道:“妙妙与小七也都不是外人,妙妙,这事可就要劳你去探听探听了。” 陆锦时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回去问问我舅母。” 皇太后笑着道:“嗯。” 陆锦时与容弈抱着璋儿离了寿康宫,陆锦时对着容弈笑笑道:“看来我今年当真有做媒人的运道。” 容弈道:“陆骁配庆元表妹倒也是极为相配的。” 陆锦时道:“此事还得问问陆骁表弟的心思为好。” 两人从宫中出来后,就径直往着安王府之中而去。 到了安王府陆骁的院落里。 陆骁见着容弈手中抱着的小璋儿,忙从容弈手中接过道:“我的小外甥好生可爱。” 容弈见着陆骁抱着小璋儿的姿势,指导着陆骁正确的抱法,“就你这抱孩子的手法,日后还不知如何做爹爹。” 陆骁道:“我都不知何时才能做爹爹呢,日后有的是时日慢慢学。” 容弈对着陆骁道:“你应当还未定亲吧?” 陆骁应道:“嗯,还不曾定下亲事。” 陆锦时笑着对陆骁道:“我这边倒是有个好姑娘,想给你做个媒。” “姐姐当真想要给我做媒?”陆骁道。 陆锦时点头道:“嗯。” 陆骁缓缓道:“我已有一个想要求娶的姑娘,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还请姐姐相帮。” 容弈道:“你已经有心仪想要求娶的姑娘了?是谁?” 陆骁看了一眼容弈道:“此人是谁,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我姐姐。”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你带着璋儿去马车上边等我吧。” 容弈微微蹙眉道:“他心仪的姑娘是谁,有什么我听不得的?” 陆锦时对着容弈道:“你快带着璋儿离开。” 容弈望着陆锦时的目光,才不情不愿地抱着璋儿离去。 陆骁的书房之中唯有陆锦时与他二人。 陆锦时看向陆骁,等着陆骁与自己说他心仪的姑娘是何人,但是陆骁好似不知如何开口一般。 陆锦时对着陆骁道:“不瞒你说,我今日与容弈前来,是奉了太后之命,来给庆元县主说亲来的,你那心仪的姑娘是何人?还得与太后有一个交待。” 陆骁低声道:“阿姐,庆元县主是个好姑娘,是我无福,还望您向太后娘娘请罪。” 陆锦时道:“你喜欢的姑娘是谁?” 陆骁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道:“是……” 陆锦时见陆骁难以启齿的模样,笑笑道:“是谁就这么难说吗?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若再有所迟疑,许是她就被别人求娶了去……” 陆骁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言道:“是……公主……” 陆锦时听着陆骁的低声,问道:“是谁?” 陆骁声音稍大了些:“是公主殿下。” 陆锦时这会儿倒是听清了陆骁的话,但还是不敢置信得望着陆骁道:“是谁?” 陆骁道:“永嘉公主,我想要求娶永嘉公主。” 陆锦时摸了摸自个儿的额头,又去摸了摸陆骁的额头,“倒也没有烧糊涂,怎么说些胡话了呢?你要求娶永嘉公主不会是为了想要做容弈的姐夫吧?” 陆骁道:“容弈不会就是七皇子祁弈吧?” 陆锦时一笑道:“就是他。” 陆骁道:“我哪里有祁弈这般无聊?我才不会是为了要做七皇子的姐夫才想要求娶的公主殿下。” 陆锦时望向陆骁道:“公主殿下要比你大五岁呢,你怎会心仪永嘉公主的?” 陆骁道:“五岁也不大,左右我就是喜欢永嘉公主,想要做她的驸马。” 陆锦时道:“此事你与你爹娘说过吗?” “爹爹在外有事还不曾归来,至于我娘那边,我也不曾与她说过,左右我娘也想着我读书要紧,还没有为我安排婚事。” 陆锦时坐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永嘉公主是个善良又可怜之人,她此生可能都不会有子,而你是陆家唯一的男儿。” 陆骁道:“这有何难?到时就让依然入赘,生下一个孩子过继给我与公主便是,若是姐姐你日后多生几个孩儿,愿意给我一个也行,姐姐您的孩儿也算是公主的血缘至亲。” 陆锦时道:“我怎会把我的孩儿给你?” 陆骁道:“那我便去找依然要孩子就行。” 陆锦时望着陆骁道:“你是可以,舅舅舅母那边你能去说服他们?” 陆骁道:“左右我已经决定此生会与公主殿下成亲,爹娘那边若是不愿,那我便只能做一个不肖子孙了。” 陆锦时不曾想到陆骁竟然会是心仪永嘉公主,此事她是做梦都想不到的,“表弟,永嘉公主已是遇到过一个渣滓,你想要娶永嘉公主为妻,那可得是真心的,我可以帮你去做这个媒,但是若有一日你竟敢伤害永嘉公主,我可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陆骁道:“我不会伤害公主殿下的,还请姐姐帮我这个忙了。” 陆锦时将杯中茶水喝下道:“你可真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陆锦时离开了陆骁的书房,回到了马车上,见着小璋儿在马车上玩着一个彩球。 容弈将陆锦时拉入了怀中道:“陆骁心仪哪个姑娘,连我都要瞒着?” 陆锦时看了一眼容弈道:“此事还真得瞒着你,若你知晓了,怕你从中作梗。” 容弈道:“我还不至于会从中作梗,陆骁虽是你表弟,却也是与我自幼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我怎么会从中作梗,他到底心仪哪个姑娘?” 陆锦时还真不知如何与容弈说,陆骁也想着要当他的姐夫。 “啊咕咕。”一旁的小璋儿玩着球,小嘴巴里面发出着声音。 容弈听到小璋儿的声音,看向了陆锦时道:“不会是……” (本章完) 第70章 给公主做媒 第70章 给公主做媒 容弈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只觉得有些荒唐,但是听得小璋儿叫着啊咕咕,他还是问道:“我皇姐?” 怕他从中作梗的,唯有是那个姑娘是他的至亲。 容家那边的表妹若是能与陆骁结亲,容弈肯定不会从中阻挠,他也就一个亲姐妹,那就是永嘉公主。 陆锦时笑笑道:“恭喜你,一猜就猜中了呢!” 容弈望着怀中的陆锦时道:“我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他陆骁与我同龄,皇姐要比我们大五岁,皇姐出嫁那会儿,我们还都是个孩子,他想要求娶我皇姐,说不好就不是真心的,而是看我当了他的姐夫,他也想要来做我姐夫罢了。” 陆锦时:“你以为陆骁有你这般无聊吗?” 陆锦时抬眸道:“尚公主意味着就是要远离朝中大权,安王府的兵权说不定都要交出去才行,更何况,陆骁乃是陆家唯一的男儿。 且公主她……我虽不觉得公主不会生要紧,但是陆骁愿意娶公主为妻,也已经想好日后过继依然的儿子,我看陆骁对公主殿下她是真心的。 此桩婚事,倒也不差,公主殿下实在是可怜,遇到这么一个渣滓,我相信陆骁会好生对待公主殿下的,你皇姐能有一个好归宿,你有什么好坚决不同意的。” 容弈道:“我皇姐比陆骁大五岁。” “我也比你大两岁。”陆锦时道。 容弈道:“两岁与五岁能一样吗?两岁的差别并不大,而五岁,我皇姐及笄时,我与陆骁还都是在玩泥巴的小孩子呢。” 陆锦时道:“你姐姐的婚事,也没有你这个做弟弟说话的份,你先带着璋儿回别院去,我去一趟公主府。” 陆锦时吩咐着马车夫驾车前往了公主府。 陆锦时到了公主府内,就见着永嘉公主将绣好的百寿图装起来成了一个小屏风。 永嘉公主见着陆锦时前来一笑道:“明日就是皇祖母的寿辰了,我这寿礼总算是赶上了。” 陆锦时对着永嘉公主道:“这么好看的百寿屏风,明日里太后娘娘定会喜欢的。” 永嘉公主将屏风装好之后道:“瞧你欲言又止,是有何事吗?” 陆锦时淡笑着道:“我是想要来给姐姐您做媒来的。” 永嘉公主看向陆锦时道:“我不想再嫁人了。” “姐姐不好奇我是来给谁做媒来的?” 永嘉公主望向陆锦时,她脸色一变,脸上尽是红晕:“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皇姐知晓是谁?” 永嘉公主道:“不管陆骁与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信,我与他定是不可能做夫妻的,他乃是安王府世子,又是陆家独子。” 陆锦时一笑道:“他也不是陆家独子,他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呢。” 永嘉公主用手背给侧脸降着温道:“有两个妹妹到底日后是要嫁出去的,还请你去回绝了他,告诉他我与他此生都不可能做夫妻的,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锦时道:“姐姐,陆骁说他并不在乎你不能生育,若是你真的不能有子,到时就让依然表妹入赘,生个孩子过继给你们延续陆家香火就是。” 永嘉公主神色愣怔了好一会儿道:“他当真这么说?” 陆锦时笑了笑道:“他还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想要我过继一个儿子给他。” 永嘉公主继续用手背给她的侧脸降温道:“这,这他实在是离谱了些,锦时,你快帮我去回绝了他,这桩婚事让他莫要再想了,我是不会与他成亲的。” 陆锦时见永嘉公主如此抵触,倒也不好再劝,只得应下道:“是,姐姐。” 陆锦时离开公主府时,天色已有些暗,是以她也直接回去了别院,打算明日再去回绝陆骁。 回了别院之中。 陆锦时入了房内,就见着容弈着急问道:“皇姐怎么说?她不会真让陆骁做我的姐夫?” 陆锦时摇摇头道:“皇姐回绝了这桩婚事。” 容弈道:“好在皇姐没有糊涂,这桩婚事本就不行,陆骁是安王世子,哪里能做驸马爷?” 陆锦时看向容弈的眼眸道:“你不必怀疑我们陆家对你们皇室的忠心。” 容弈道:“我不曾怀疑,但陆骁身为安王世子,要做驸马本就不妥,何况他与皇姐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不知他何时喜欢的我皇姐。” 陆锦时道:“左右公主殿下也回绝了,你也不必再担忧了。” —— 太后寿宴当日。 永嘉侯府中。 柳秀秀望着跟前打扮精致的女儿道:“兰儿,你今日怎如此打扮?你如今还在孝期,多少要顾忌些名声,可不能穿的如此红柳绿。” 贺锦兰道:“娘,那陆锦时也在孝期,就不见得她穿的素净,而且今日乃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我理该穿得喜庆些去宫中庆寿去的。” 柳秀秀道:“你要去宫中庆寿?我们侯府并未收到任何请帖,你如何进得宫中去庆寿?” 贺锦兰疑惑道:“怎么会没有请帖呢?我与七皇子的婚期也就一个月的功夫了,我将要成为七皇子妃,这一次皇祖母的寿宴,我怎可不去?许是我祖父刚刚去世不久,所以宫中才不给我们” 柳秀秀说出了这几日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道:“锦兰,圣旨之中所提的贺家大姑娘,指的应当就是陆锦时,而不是你……” 贺锦兰道:“怎么会是陆锦时?陆锦时她借种生子去父留子败坏名声,七皇子怎么可能会娶她为皇子妃,七皇子可是陛下与皇贵妃娘娘唯一的孩儿,自幼就是天潢贵胄。” 柳秀秀道:“可是,若是七皇子是要娶你的话,为何至今没有礼部官员与我们来商议娶亲之事?” 贺锦兰道:“娘,您多虑了,七皇子的成亲事宜一切都有宫中与礼部忙活,我只需要安心待嫁就是,何须担忧娶亲?日后定有礼部官员会安排妥帖的。” “就是,秀秀,你实在是多虑了。”贺老夫人拄着拐杖过来道,“我家锦兰乃是长安城之中长大的正经侯府嫡女千金,而那个陆锦时是个山野乡村里长大,不知规矩的野丫头,丢尽颜面,七皇子怎可能会娶她为皇子妃呢?” “可是娘,今日太后六十大寿,都没有请锦兰前去贺寿。” 贺老夫人道:“今日太后寿宴不请锦兰,也应当就是因为锦兰还在热孝之中,去寿宴难免晦气了些。” (本章完) 第71章 是陛下为了小七准备的侧妃 第71章 是陛下为了小七准备的侧妃 宫中,众大臣与朝中命妇都纷纷前来给太后娘娘助寿献礼。 专门用来设置宫宴的殿内好不热闹。 各府也是用尽了心思给太后娘娘送着寿礼。 永嘉公主所送的百寿图,甚得太后娘娘的欢喜,“永嘉你有心了。” 太后娘娘拉过永嘉公主的手轻笑道:“绣百寿图不容易,你辛苦了。” 永嘉公主浅声道:“祖母喜欢,孙女儿便是值得的。” 一旁的孙夫人见着永嘉公主所绣的百寿图,忙用眼神示意着一旁的孙娴。 孙娴的目光便全是在皇子间容弈的身上,听到她娘亲拉着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站在一旁的陆锦时见着孙娴的目光,又看向了在与几个王爷攀谈的容弈,微微皱眉。 孙夫人淡笑道:“公主殿下的针法好生手巧,我家娴儿绣给太后娘娘的贺礼,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太后娘娘看向了孙娴朝着孙娴道:“哦,孙娴为也是绣了百寿图?” 孙娴走到太后娘娘跟前行礼道:“太后,臣女所献上的并不是百寿图,而是王谷子所画的麻姑献寿图,此画当年一经问世就名满天下,只可惜后来此幅真迹匿于人世,不知所踪,臣女不能将真迹寻来献给太后娘娘,只能绣一幅麻姑献寿图,还望太后莫怪臣女礼轻。” 孙娴将身后屏风上的红布掀开,麻姑献寿的场景在屏风上活灵活现。 在场众人无不夸赞。 “孙姑娘当真是好巧的手。” 晋王妃朝着孙娴一笑道:“娴妹妹送的这么用心的礼,倒是显得我们对皇祖母的寿礼不够用心了。” 太后娘娘对着晋王妃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你的寿礼也是诚意十足,不过皇祖母最想看到的还是你与晋王再生几个儿女,多多益善。” 晋王妃羞红着脸道:“皇祖母。” 太后娘娘一笑道:“明日寿礼若是能再给哀家添一个小曾孙女,可要比什么寿礼都要好。” 晋王妃害羞应道:“是,皇祖母,娴妹妹这绣的如同王谷子的真迹在世一般,今日我们算是大开眼界了……” 几个皇子们都聚在一起,听到晋王妃如此夸赞着孙娴,几位皇子也都纷纷望向了晋王与容弈。 容弈倒是也看向了晋王道:“大皇兄,看得出来大皇嫂与孙姑娘甚是投缘呢。” 晋王脸色铁青,满是不悦。 燕王则是道:“孙姑娘好生贤惠呢。” 众人都一一送这礼,宫宴开始时,还有千金们在不断送礼。 只不过,今日所送之礼都没有孙娴的绣作有心。 宫宴开始时,孙娴开口看向了坐在永嘉公主边上的陆锦时道:“不知今日陆姑娘给太后娘娘准备了什么寿礼?想必陆姑娘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定是十分出彩,不知可否给我们看一看?” 晋王妃也是帮衬着道:“对了,不知陆姑娘送的是什么寿礼?” 陆锦时道:“我送给太后的不能与几位王妃还有公主殿下的相比,也就是王谷子所画的麻姑送仙桃的真迹图而已。” 陆锦时将一旁的锦盒,双手交给了身后的宫女。 宫女双手接过后,递到了太后娘娘跟前。 坐在上首的惠元帝道:“王谷子的麻姑送仙桃真迹不是早已失传,不知所踪吗?” 陆锦时淡笑道:“此画也是臣女在兰亭时偶然所见,确实是真迹无误。” 惠元帝吩咐着宫女道:“将画打开。” 宫女闻言,小心得将惊世名画缓缓打开,麻姑送仙桃的画作也是缓缓展于众人跟前,和刚才孙娴所绣的仿品一对比,真迹则是显得尤为出色好看。 而孙娴所绣的屏风,一下子就黯然失色。 太后轻笑着望向陆锦时道:“哀家今日算是托了妙妙的福,得以见到这幅传世佳作的真迹了。” “太后娘娘喜欢就好。”陆锦时低声道,“我娘买下这幅画,便是想着送给太后您的。” “明珠打小就孝顺。”太后笑得十分喜悦,“这画算是送到哀家的心里了。” 孙家那桌子里,众人的神色可不好看,尤其是孙娴,看着她所送的屏风,恨不得去将那屏风给剪破了。 孙娴握紧着手蹙眉直盯着陆锦时,这陆锦时许是故意让她丢脸的才是,方才她送屏风的时候,陆锦时并不说什么,却在人人都夸她的寿礼后,此时送出真迹来,让她岂不是失了颜面。 陆锦时倒是根本就不在乎孙家人的眼神,她倒是只看着对面的安王府席位上,陆骁一直盯着她边上的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倒是一直在躲避着陆骁的眼神。 陆锦时望着这二人,只觉告诉她永嘉公主与陆骁之间定是有她不知晓的猫腻的,只是他们都不愿说,陆锦时想来自己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宴席开始,不少官家千金纷纷弹琴献舞为太后庆寿。 陆锦时吃着宫宴,今日她胃口倒是极好,而坐在她边上的永嘉公主却是并没有怎么动筷。 陆锦时压低着声音道:“姐姐,您怎么都不吃?今日这寿宴味道还是不错的。” 永嘉公主道:“这几日脾胃总是不舒服,吃下去就直犯恶心。” 陆锦时心中一惊,她想永嘉公主不会当真是有孕了吧?上苍也不至于这般玩弄人。 陆锦时看了一眼永嘉公主,她倒是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公主殿下身边有的是照顾之人,若是有孕,身边的宫女丫鬟定会有所察觉。 午间寿宴结束后,陆锦时便被太后娘娘叫到了寿康宫之中。 “皇祖母。” 太后娘娘笑着道:“妙妙,你今日送上的礼是最合哀家心意的。” 陆锦时道:“我还怕我送的画作没有孙姑娘亲手绣的情意深重。” 皇太后轻笑道:“那所绣的再是用心,定也是比不过真迹的,不过,孙娴送的礼倒也不错,她是陛下为了小七备下的侧妃,日后你们两姐妹当以好好相处。” 陆锦时跪在了皇太后跟前道:“皇祖母。” 皇太后忙扶起来陆锦时道:“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何必跪下?” 陆锦时道:“皇祖母,妙妙与娘亲一样,绝不允许夫君纳妾,七皇子也答应过我,此生除我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女子。”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妙妙啊,他是皇子,也是陛下属意的储君,他要一生不纳其他嫔妃,谈何容易?你若是拘泥于此事,日后怕是会极累,恐怕也会步你娘的后尘。” “皇祖母,妙妙只知不能背叛娘亲。”陆锦时道,“我决不允许我夫君纳妾,倘若日后七皇子违背誓言,我亦会离开七皇子。” 皇太后无奈道:“小七愿意就好,对了,你可有去问过你舅母,你陆骁表弟的婚事?说起来你们陆家男儿不纳妾,这于庆元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本章完) 第72章 哀家还能给赐婚 第72章 哀家还能给赐婚 陆锦时低头道:“太后娘娘,陆骁的婚事我倒是没有去寻过我舅母,只是我去找陆骁表弟探听了一番,他说已有心仪的姑娘了,看来他是与县主无缘。” 太后娘娘道:“心仪姑娘?是哪家的?” 陆锦时低声道:“妙妙不敢说。” 太后娘娘淡笑道:“有什么话不能与哀家说的,若是一门好姻缘,哀家还能给赐婚了。” 陆锦时道:“陆骁这小子胆大妄为竟然敢肖想公主殿下,实在是异想天开,但他偏就固执得很,只认准了公主殿下,说是此生只愿娶公主殿下。” 太后娘娘笑意微顿道:“永嘉可要比他大好多年纪吧?” “大五岁呢。” 太后道:“永嘉是我看着长大的孙女儿,她被袁家这般作践,哀家心中也甚是难受,哀家也盼着她能得一个一心一意为她夫君,可是陆骁是安王府唯一的子嗣。” “哀家年轻之时,与你外祖母乃是最要好的闺中好友,你外祖母去世的早,留下一双年幼儿女,好不容易如今都大了,也是做祖父母的年纪了,不能因娶了永嘉,而让陆家无后。 若是如此那哀家百年之后,也是无颜去见你的外祖父外祖母。” “你当好生劝劝陆骁,打消娶永嘉的念头,他是陆家唯一的男丁……” 陆锦时一笑道:“这倒也不难,陆骁还有两个妹妹,日后都可入赘姓陆,再不济,还有我也姓陆呢。” 皇太后道:“妙妙,哀家再是疼你,也不能让你把祁姓的皇孙改为姓陆的,至于你那两个表妹的孩儿姓陆,倒也可以。” 陆锦时道:“是啊,不过永嘉公主对我表弟无意,这桩婚事许也是成不了的。” 而且陆锦时不知永嘉公主是否是当真有孕了,若是永嘉公主有了身孕,那永嘉公主可否会去原谅袁杰? 若是真有了身孕,倒是太过于便宜袁杰了。 皇太后道:“庆元怕是要伤心了。” 陆锦时道:“庆元县主如此出色,定能遇到更好的郎君。” 陆锦时陪着皇太后说了好久的话,才从寿康宫之中离去,她出寿康宫大门时遇到了晋王妃,便行礼道:“晋王妃。” 晋王妃看了一眼陆锦时,微微蹙眉,“陆妹妹无需多礼,陆妹妹当真是好本事,连王谷子的真迹都能找得到。” 陆锦时朝着晋王妃一笑道:“偶然所得罢了,也是运气好。” 晋王妃紧皱着眉头,进了寿康宫内。 陆锦时望着晋王妃的背影,晋王是容弈储君之位上最大的阻碍,而容弈何尝不是晋王成为储君之位上最大的阻碍,她与晋王妃这个妯娌,怕是注定不能安宁。 陆锦时出了宫门,她刚要上马车的时候,就被孙娴给叫住了。 “陆姑娘,可否到茶馆之中一叙?” 陆锦时看向孙娴道:“好。” 陆锦时便随着孙娴前去了离宫门口不远的茶坊之中,这家茶坊因着离宫中近,是不少朝臣出了宫中谈事之地,包厢内甚是清幽。 等着茶馆小二上了茶水之后,孙娴便让着小二们退下。 孙娴望向了陆锦时道:“陆姑娘,听说你这几日依旧还是在书院之中教书?你与七皇子婚事将近,怎还能去书院之中教书?可知宫中规矩与礼法?” 陆锦时看向着孙娴淡声一笑,“宫规哪一条规定,我与七皇子婚事临近就不能前去教书的?” 孙娴皱眉道:“陆姑娘,你要知道七皇子殿下他日后许是要成就霸业的,他并非是一般的皇子殿下……你的一举一动日后也都是关乎着七皇子殿下的名声,你……” 陆锦时轻抿了一口茶道:“七皇子殿下发过誓,此生绝不纳妾,不会有侧妃。” 陆锦时一句话,就打断了跟前孙娴的絮絮叨叨。 孙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陆锦时,“你说什么?” 陆锦时道:“七皇子殿下不会纳妾,不会有侧妃!我言尽于此,就不陪着孙姑娘继续喝茶了。” 陆锦时起身便要离去。 孙娴呆坐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七皇子日后是要做储君的,他绝不可能不会纳妾的,一定是陆锦时诓骗我的,对!一定是陆锦时诓骗于我。” —— 太后寿宴之后,陆锦时与容弈都忙碌了起来,因着离他们大婚的日子倒也不远了。 一日比一日要临近。 今日长安城之中,倒是还有一门喜事,那便就是武安侯世子江吟对着兵部尚书府中寄居着的孤女表小姐提亲。 这桩婚事一出来,整个长安城都有些讶异,毕竟江吟身为武安侯世子,乃是日后板上钉钉的侯爵之位,而徐家的姨表小姐,家中早已无人,叔婶家中也不见得有多富贵。 外祖家也只是一个小官罢了。 换句话说,纵使是徐尚书的亲生女儿徐丹嫁给江吟都是有些高攀,何况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但这桩婚事就是成了,都下了聘礼。 凌霄书院内,陆锦时刚一下学堂。 就见彩云过来道:“姑娘,姑娘,今日来了五个千金说是要来您的女学堂。” 婚期临近,这几日陆锦时倒也没有再将心思放在收取女学子上,本是打算等到时候成亲之后,再来忙活这桩棘手的事,到时候她是七皇子妃,要想设立女学倒是应当会容易些。 却没想到突然送上门来五个千金。 陆锦时忙道:“走,去瞧瞧。” 陆锦时到了书房之中,看向了跟前的五个千金,她们瞧着年岁也都是十四五岁左右。 几人看了一眼陆锦时,便又都纷纷低头。 陆锦时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以前可曾读过书?” “我叫邱可,以前念过四书五经。” “我叫张怡,也是念过四书五经……” 陆锦时一一听着跟前几位千金介绍,淡笑一声道:“你们若是愿意来念书,前两年的束脩是全免的,第三年的时候许是要收些银两,但也不会太多,若是学问出色的话,也可以留下来做女学子。” “好的,陆姑娘,我们可是今日就开始念书?” “明日吧。”陆锦时淡笑道。 “好。” 陆锦时道:“你们今日回去准备准备,明日辰时到学堂即可。” “是,陆先生。” 陆锦时望着离去的五个千金,又听得彩凤来报,又来了三个千金,想来凌霄书院里边念书。 陆锦时有所好奇,怎么先前招不到女学子,今日都一窝蜂来了,陆锦时倒是来者不拒,将这些女孩子都给收下,一直忙活到黄昏才停。 回去东街的马车上,陆锦时疑惑地看向了容弈道:“你说今日怎么她们怎么都愿意来念书了呢?” 容弈淡笑道:“她们可不是朝着念书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陆骁,徐杨,袁非,韩栋……等人。” (本章完) 第73章 嗜睡 第73章 嗜睡 陆锦时挑眉看向容弈:“为了陆骁他们而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弈笑了笑道:“徐家的表姑娘安静,若不是来你书院里边念书,她绝不可能攀附得上武安侯世子江吟,以她的家世怎能做日后的侯夫人。” 陆锦时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些姑娘之所以来书院求学,并非是为了来念书,而是来寻夫君的?” 容弈点头道:“正是,陆骁,韩栋,徐杨等人也算是长安城之中出色的郎君。” 陆锦时不禁轻笑着摇头道:“没想到竟是因此而招到了女学子,不过这也算是招到了女学生了。” 陆锦时可不管这些女学子来书院是为了什么,至少如今书院之中总算是招到了女学子就足够了。 两人回到了东街里,宫中尚宫局里的宫女们已是等候着。 刘尚宫朝着陆锦时行礼道:“陆姑娘,这是尚宫局里为您备下的几套喜服,劳您试试,看看大小可否合适?” 陆锦时朝着刘尚宫轻点头,进了屋内换着衣裳,试着衣裳可否合适。 穿上了大红色的喜服之后,陆锦时望向着镜中的自个儿,她倒不是第一次穿嫁衣,实则她的第一人未婚夫死前离她们二人的婚期倒也是不远了的。 那时候娘亲都为她绣好了一件云锦嫁衣,可惜她的头一任未婚夫福薄。 陆锦时试了嫁衣首饰后,指出一些小毛病,劳烦尚宫回去改改。 刘尚宫忙是应下,后退几步除了房门。 刘尚宫走后,容弈进了房中,他将陆锦时拉入了怀中道:“真想要让时日过得快些,离我们婚期怎么还有大半个月。” 陆锦时轻笑了一声道:“我爹娘还都不曾从江南赶来,时日过得慢些才好。” 容弈低头看着陆锦时道:“可是我想要早日成亲,这样,你我就能尽早有一个女儿了。” 陆锦时抬眸看向容弈道:“虽然我们赶着热孝成了亲,可是到底还是在我祖父孝期,在婚后也应当守孝才是。。” “外嫁孙女何须守孝?何况皇室血脉要紧。” 容弈道,“你怀着璋儿时,我吃了这么多时日的素,来了长安之后,我又是忍了这两个月,你也该体谅体谅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陆锦时道:“来了长安之后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想要为我为妾的。” “说好不说此事了的。”容弈道,“你旧事重提,我可要罚你。” 还不等陆锦时反应过来,容弈就将陆锦时拥入了怀中,吻住了她的红唇。 外边的天色渐入黄昏,房间内,越发得昏暗,未曾关紧的窗户吹入春日暖风。 好一会儿,陆锦时在容弈怀中微喘。 容弈低头在陆锦时耳边道:“就别等到成亲那一日了……” 容弈倒是甚是怀念两年前,不过一想,那时候陆锦时的有意主动,全是为了借种生子…… 亏得当时他觉得是陆锦时对她一往情深,还不想去辜负陆锦时。 陆锦时道:“不行!这是你该得的。” 容弈抱着陆锦时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等着,成亲大婚那一日,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陆锦时倒是不怕容弈的威胁,她看向容弈的侧脸,恍惚间也想起来两年前的事来,她当时一心借种生子,倒是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竟然能与容弈成亲。 离着婚期越近,陆锦时心中则是越发得不由多想。 但陆锦时也很清楚,有着璋儿,她根本就没法退,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嫁给容弈好生赌一把了。 凌霄书院之中,这两日里招到了十五位的女学子,陆锦时甚是开心,因着她还要教授袁非他们如何讨巧写些应付秋闱春闱的文章,所以她还特意请了永嘉公主前来教导这些女学子们礼仪与一些品茗制香。 渐渐地,陆锦时发现这些女学子们好似更喜欢让永嘉公主教导礼仪品茗制香等。 反倒是她上课时,这些女学子们都有些兴致缺缺。 陆锦时知晓她们前来的本意是来寻夫婿的,倒也先不让她们写些文章,只从诗经教起。 不管她们本意如何,来了能学一些是一些。 近了四月暮春初夏,天倒是开始热起来。 凌霄书院地处城郊倒也还算是有些凉快,不过暮春暖阳一照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懒洋洋的。 永嘉公主教完女学子们礼仪课时,刚下学堂,她就打着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还不及上了马车,她就已打了两个呵欠了。 永嘉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自己这两日里都是早起赶着来书院教女学子们礼仪规矩的缘故,她想着今儿个夜里,得早点入睡为好。 永嘉公主刚上了马车,就见外边起了一阵声音,“陆世子,您不能上去……我家公主在里边。” 陆骁不顾阻拦上了马车,他望向永嘉公主道:“公主殿下,我马车坏了,能不能借着你的马车一同回城里?” 永嘉公主紧皱着眉头道:“你可以去问旁人借下马车。” 陆骁道:“旁人都还要念书呢,就公主您是这会儿回去的,还请公主相帮小臣一回。” 永嘉公主看着陆骁。 陆骁道:“小臣有要事要赶回去,多谢公主载小臣一程了。” 永嘉公主道:“仅此一回。” “多谢公主殿下。” 马车缓缓启动,饶是永嘉公主的马车是由双马拉的,还是有些晃动。 在马车一晃一悠之中,永嘉公主的困意是越发得深,可是车厢内还有一个陆骁,永嘉公主却是不怎么敢入睡,她极力保持着清醒,却还是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 永嘉公主闭上眼眸头一顿时,她就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中。 永嘉公主忙睁开来眼睛道:“陆骁!你……” 陆骁低声道:“公主殿下若是想要睡觉,就靠在小臣肩上睡一会儿吧。” 永嘉公主哪里敢靠,她连连直坐起身。 但陆骁却是将手搭在了永嘉公主身上,轻轻将她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哄着道:“睡吧。” 永嘉公主脑袋靠在陆骁肩膀上时,一边是羞得面红耳赤,一边是挡不住得睡意…… 终究还是困意占据了上风,永嘉公主靠在陆骁的肩上睡了过去。 (本章完) 第74章 陆骁与公主 第74章 陆骁与公主 马车走了约摸着半个时辰,便到了长安城之中。 马车外边的吉祥掀开帘子要来叫永嘉公主时,她便见到自家公主殿下被陆骁抱在怀中,自家公主靠在陆骁的怀中入睡。 吉祥耳尖一红,顿时就不敢去叫醒公主。 只让马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公主府之中。 永嘉公主不知睡了多久,她只知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中,梦中有一个小小的孩儿一声声叫着她娘亲,转而一变她又梦到了一头小老虎。 永嘉公主好一会儿才彻底醒来,她察觉到自己在一个怀抱之中,连忙伸手去推攘着陆骁,“你……陆骁……你怎么趁我睡着,将我……快放开我。” 陆骁倒是并没有放开永嘉公主,“小臣只是想要让殿下睡得好些。” 永嘉公主微微挣扎着道:“快放开我,陆骁!你……你大胆……” 陆骁倒是并不怕永嘉公主,不过却还是缓缓放开了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不知是不是在陆骁怀中一个姿势睡得久了,她都觉得脚有些麻,永嘉公主起身后,因着腿麻,还是不可抗得跌坐在了陆骁的怀中。 陆骁将永嘉公主揽入了怀中,轻轻一笑道:“公主殿下……这下子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永嘉公主羞红着脸瞪着陆骁道:“陆骁!” 陆骁抱紧着永嘉公主道:“您为何要回绝你我婚事?” 永嘉公主道:“你我本就不可能成亲,我要比你大五岁……” 陆骁低声道:“公主殿下,您应当知晓我姑姑是为何要与永安侯府的贺世子和离的?” 永嘉公主在陆骁的怀中道:“嗯,因为明珠姑姑容忍不了夫君有妾室。” 陆骁点头道:“那我身为姑姑唯一的侄儿,我总不能让我姑姑在外不允许夫君有三妻四妾,而我却不是一心一意,这未免显得我们陆家强人所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姑姑所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身为她唯一的侄儿,自然也只能一生一世一妻子。 遇到公主殿下您之前,我还是童子身,不曾有过别的女子,与公主殿下春宵一夜后,我自然也不能再找别的姑娘成亲,我只能有一个女人。” 永嘉公主没想到陆骁会这么说,她低声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来也就我那两个丫鬟知晓,我们都不会乱说的,你就全然当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骁道:“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这几夜里一闭上眼眸,全是那夜里与公主欢喜时的点点滴滴。” 永嘉公主没想到陆骁说得如此直白,她整张脸羞得更红了,“陆骁,你……” 陆骁靠近着永嘉公主的耳畔处道:“公主殿下,我想要求娶你为妻,我并不觉得我比袁杰差在哪里,他都能当驸马,你为何要回绝我?” 永嘉公主道:“我比你年纪大……” 陆骁道:“你我一起走在大街上,无人会觉得你比我年纪大多少,何况五岁的年纪也并非是很大,民间那些童养媳大八岁的都有。” 永嘉公主好笑道:“你将我比作民间的童养媳?” “臣不敢!”陆骁忙道,“我只是说年纪并非要紧。” 永嘉公主道:“你是安王府唯一的男丁,你可知你若是娶了我,你可能在朝堂之上就再无要紧的实职……连着你们安王府都会权势大减,甚至于可能还要交出你们数代以来的陆家军兵权……” 陆骁微微垂眸道:“这些固然要紧,但是小臣更想娶公主殿下您为妻。” 永嘉公主道:“陆骁,我父皇不会答应的,我皇祖母更是不会答应的,你们安王府对我们祁家皇室忠心耿耿,你祖父祖母都是因保卫我父皇而战死……我不能牵连你的前程。” “小臣不怕公主殿下您的牵连。” 陆骁低头看着怀中的永嘉公主,“我就是想要娶你为妻。” 永嘉公主道:“你若只是因你我春宵一度,大可不必,那是完全可以权当不曾发生过的,此事我会守口如瓶,不会让你日后的世子妃知晓的。” 陆骁道:“您能当不曾发生过,小臣不能,小臣方才就与公主殿下您说过,小臣夜夜想着公主殿下您辗转反侧。” “陆骁……你……” 永嘉公主真不知如何说,她想定是陆骁只是年幼刚刚开荤罢了。 毕竟陆骁如今十九岁,也正是血气翻涌的年纪,“陆骁,等你另找一个女子,你就会忘了此事……” 陆骁道:“小臣不愿意去找别的女子,还望公主殿下体谅下小臣,自从那日过后,小臣都不曾好好睡过一个整觉……还请公主殿下嫁给小臣。” 永嘉公主无奈道:“我真不能嫁给你。” “公主殿下,外边袁夫人求见。” 永嘉公主忙推开了陆骁的怀,她道:“让袁夫人进来。” 陆骁握紧住了永嘉公主的手腕道:“你与袁杰都已经和离了,你都休了袁杰了,何必再去见袁夫人,不许去。” 永嘉公主微皱眉道:“陆骁,我才是公主殿下……” 陆骁却是用力一拉,将永嘉公主再一次拉入了他的怀中,他低头便就吻住了永嘉公主的红唇。 永嘉公主不曾想陆骁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她手握拳捶了陆骁的肩膀两下,却是被陆骁紧紧拥在了怀中。 陆骁红着眼眶,一双眼眸甚是深邃地紧盯着永嘉公主,“公主,别去见袁夫人,求你了。” 永嘉公主好似察觉到了陆骁眼中的泪水,她缓缓道:“袁夫人来寻我,许是有什么要事,你……你都强行亲了我,我都没哭,你怎么哭了?果真是个孩子。” 陆骁道:“我哪里哭了?你不愿嫁给我,回绝我,还是因为袁杰?他都这般欺负你了,你竟然还要去原谅他吗?” 永嘉公主见着陆骁眼中的泪珠,她忙解释道:“我去见袁夫人并非是为了袁杰,是觉得许是有什么事情而已,你若是不想我见,我便不见了吧……” 永嘉公主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对着陆骁解释,但或许也是因为陆骁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有些不忍陆骁受着委屈。 陆骁对着永嘉公主轻笑了一声,“不见就好。” 袁夫人在公主府门口,听得公主殿下不愿意见自己,踉跄了两步。 回到袁家的袁夫人,进了袁杰的房门,里面满是药味,受了杖责之刑的袁杰躺在小榻上,半死不活地昏迷着,口中喃喃喊着:“嘉儿,嘉儿……” (本章完) 第75章 怕不怕我的克夫之命 第75章 怕不怕我的克夫之命 袁夫人见状轻叹了一口气。 晚娘走到了袁夫人跟前道:“夫人,公主殿下不愿来见夫君吗?” 袁夫人皱眉瞪了一眼晚娘道:“我连公主殿下的面都不曾见着。” 袁夫人看着榻上的儿子既是心疼,却又觉得这是她这个儿子有今朝之日实乃是自找的,到底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袁夫人定是心疼过多的。 袁夫人走到了袁杰边上道:“杰儿,你好生吃药休养吧,你养好了身子,才可以去找公主殿下请罪,与公主殿下再续前缘。” 袁杰却是依旧昏昏沉沉的呢喃着两个字,“嘉儿。” 晚娘见状跪坐在袁杰跟前,用手绢擦拭着眼泪道:“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因为妾身,夫君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晚娘说着,便起身往外走去,袁夫人倒也不去管晚娘去何处。 —— 公主府内。 永嘉公主出了马车后,她望着陆骁道:“你该回王府去了。” 陆骁目光沉沉地看着永嘉公主道:“你不许在我走后,去召见袁夫人,不许见袁杰。” “我不见便是了,你快些离开。” 永嘉公主对陆骁还真是无奈,她明明是公主殿下,不该去怕陆骁才是的,但前段时日那夜里,终究是她心虚,愧对陆骁。 陆骁正打算要离开公主府,走到了门口时,便听到一阵柔弱的女声道:“公主殿下,您要怪就我们母女俩,求您去见见袁杰一面吧。” 正门外,只见一个看起来瘦小柔弱的女子跪在地上,她的边上是一个约摸着两岁多的小姑娘,尚不懂事,只是学着她娘亲的模样跪在地上,小脑袋扬起张望来张望去。 前来送着陆骁离开公主府的永嘉公主,见到了那张与袁杰很是相似的小姑娘的脸,她神色一变。 晚娘在见到永嘉公主之后,便连忙低头下跪道:“公主殿下,求求您去看看袁杰吧,他被杖责三十大板之后,就一直重伤未愈,昏昏沉沉,求求公主殿下了。” “我知晓错尽在我,是我不该打扰您与驸马的夫妻感情,您要如何罚我都使得,但请您去看我夫君一面,让他能好好吃药,好好活下去……” 永嘉公主闻言,只觉得可笑地后退了两步。 陆骁吩咐着门口的侍卫道:“你们领俸禄做什么的?公主府门口是谁都可以喧哗的吗?还不将她们这对母女赶远了去,什么东西都能来公主府跟前乱吠吗?” 公主府门口的侍卫们听到了陆骁这话,忙是赶着门口的母女。 “公主殿下……”晚娘哭诉道,“殿下,夫君他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夫君昏昏沉沉都喝不进去药,一直都在唤着您的名讳。” “娘……呜呜呜,娘亲。” 晚娘的声音交织着她小女儿的哭声,哭得人心烦意乱。 侍卫们将她们赶得老远,这声音才越来越弱。 陆骁回头望着神色不好的永嘉公主道:“公主殿下,你答应过我不去见袁杰的。” 永嘉公主轻轻得嗯了一声,“你走吧。” 永嘉公主说罢后,她便心事重重得回屋而去。 永嘉公主回了屋内,她的脑海之中是晚娘的那一声声夫君,是那与袁杰长得相似的两岁小女儿…… 是他们夫妻六年来相爱的点点滴滴,是三年前袁杰已知他有了亲生孩儿后,还说着此生最爱她一人,六年夫妻,却成了晚娘口中的一声声夫君…… “拿酒来。” “公主殿下。”吉祥道,“喝酒误事。” 永嘉公主道:“去拿酒……” 吉祥正要出屋拿酒时,她便见到了门口的陆骁,她惊讶道:“陆世子,您还不走?” 陆骁对着吉祥道:“你出去关门,在外边守着。” 吉祥出了门便将房门阖上,守在外边时,吉祥才后知后觉想着自个儿为什么要听陆世子的话,但她也不敢再入内了。 屋内,陆骁对着永嘉公主道:“喝酒多伤身,公主殿下,您若是不想因袁杰而烦恼忧伤,小臣有比吃酒更能让您消愁解忧之法。” 永嘉抬眸看向陆骁,“陆骁,你别闹了,你快回……” 永嘉公主为说出口的去字被陆骁吞吃入腹,陆骁对着永嘉公主道:“公主殿下,您与小臣在一起,便就能真正忘却了袁杰。” 永嘉公主看着陆骁别有用心的眼眸,她知晓该推开陆骁的,但她的耳边是晚娘的一声声夫君…… 是那六年恩爱夫妻的背叛,永嘉公主一时也不知自己是想要报复袁杰,还是真想消愁。 她顾不得陆骁身份的麻烦,顾不得一切,只沉沦在了陆骁炙热的吻中。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随之而下来的是瓢泼大雨。 今年的第一场真正的雷雨,下得极大。 东街别院之中。 小璋儿都被雷声给吓哭了。 陆锦时心疼得抱着璋儿道:“莫哭莫哭,娘亲在,爹爹也在,我们不怕不怕。” 容弈从陆锦时怀中抱过小璋儿,抱着小璋儿走动着。 陆锦时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忧心忡忡。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你在担忧什么?” “这么大的风雨,不知我爹娘可会碰上?”陆锦时道,“你我的婚期实在是太着急了,他们本在书院就一摊子的事,又要着急来参加你我的婚事,路上着急赶路,这遇到大风大雨如何是好?” 容弈道:“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岳父岳母定会平安赶来长安的。” 陆锦时只能双手合十祈祷着神佛庇佑爹娘平平安安赶来。 容弈道:“郡主府已是修整的差不多了,今日这场大雨正好验收验收,若是无事,你过几日便能搬进去郡主府里了。” 陆锦时道:“过几日?我明日就想要搬过去。” 陆锦时不去安王府是怕舅母管得严,不去贺家自然是怕贺家人有坏心,她自己要寻房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容易之事,如今有了郡主府,陆锦时倒是恨不得今日就能搬走。 容弈不禁皱眉道:“你就这么不想与我在一起?” 陆锦时:“毕竟过几日后,你我得要腻在一起一辈子,你就不许我离开你清净几日?” 容弈听闻陆锦时这话倒是一笑:“你这话我倒是爱听。” 一阵惊雷声巨响,这雷声不禁将小璋儿给吓着,把陆锦时也给吓着了。 容弈单手抱着孩子,单手将陆锦时揽入了他的怀中,“就你这胆子,还去郡主府清净呢?倒不如等岳父岳母来了,再搬过去也不迟。” 陆锦时抬眸望向容弈,她低声道:“你怕不怕我的克夫之命,毕竟我头一位未婚夫,是真的死了,而沈星虽然是因慧娘而得了重病的,可是他确确实实也是在我与他定下婚约之后重病了……你……” 第76章 饮鸩止渴 第76章 饮鸩止渴 容弈呵了一声道:“什么克夫之命,那只是胡编乱造而已,只是刚好凑巧了而已,你我露水夫妻也算是夫妻,这都两年了,我不也没事吗?” 陆锦时朝着容弈笑了笑,“你可要活得命长一些,最起码也得将储君之位到手之后……” 陆锦时忙捂住了红唇,该死的,怎么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容弈恼道:“陆锦时!在你眼中,我得了储君之位,死了就没事了?” 陆锦时道:“不是,不是,我自然希望七皇子殿下您能长命百岁的。” 容弈难得见陆锦时对自己恭敬,他将陆锦时揽入了怀中道:“锦时,我定然不会比你早走的,因我舍不得你一个人留在人世。” 陆锦时道:“说来,我许是要比你先走的,到底我要比你先到世间两年。” “呸!”容弈道,“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睡吧。” 外边的雷雨许久才停。 陆锦时却好似被一个个的梦境困住,梦中人人唾骂她是灾星,克夫之命。 全长安城白缟一片。 宫中的太极殿上,摆放着一个楠木棺椁。 陆锦时走近一瞧,里边躺着的男子竟然是容弈。 陆锦时猛然惊醒之后,她伸手摸着眼角的泪水。 容弈也随着陆锦时醒来道:“你怎么了?” 陆锦时道:“你去倒杯温水来,我做噩梦了。” 容弈下床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陆锦时,他将陆锦时搂在了怀中道:“梦都是相反的,也都怪你好好得提起什么克夫之事来,别想这些便就不会坐噩梦了。” 陆锦时喝了温茶,心想,容弈哪里这般容易死?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方才就不该想什么克夫之命的事情。 —— 翌日一早。 公主府之中。 永嘉公主醒来时,她只觉得甚是热,等她睁开眼眸看到跟前之人时,昨夜里的回忆涌来。 她是不想袁杰了,也不想晚娘的一声声的夫君,好好得睡了一夜。 但永嘉公主也知道,她如今所为无异于是在饮鸩止渴。 止渴虽是有效,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麻烦。 太后娘娘宠爱明珠郡主,不仅仅是因为明珠郡主是她好友的遗孤而已,更是因为明珠郡主是安王府之后,老安王是为了保护父皇江山而亡。 安王府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陆骁身为安王府唯一子孙,他决不可能娶公主。 何况永嘉公主也明白她与陆骁的年纪还有差距。 永嘉公主便想着先拿陆骁止渴罢了,陆骁如今是年纪不大才想着要娶自己,或许他如今只是刚开荤食髓知味,过些时日他便就腻了也难说。 永嘉公主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 陆骁睁开眼眸,将永嘉公主揽入了自己的怀中道:“殿下,昨夜小臣伺候公主,您可还满意?” 永嘉公主道:“别闹了,你该去学堂了,我也要去学堂之中教那些姑娘们礼仪去了。” 陆骁道:“若是公主殿下嫌小臣伺候得不够好,那今夜小臣便再接再厉,争取让公主满意小臣的伺候!” “别!”永嘉公主低声道:“我很是满意你的伺候。” “既然公主殿下甚是满意……” 陆骁道:“那今夜小臣就更用心伺候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道:“你!你快起身。” 陆骁见着永嘉公主的羞赧轻轻一笑。 永嘉公主见着陆骁得意的笑意,无奈摇头,“你口口声声小臣殿下的,你心里可曾有将我当做公主殿下尊敬过?亏得父皇常说你们陆家是最为忠心的。” 陆骁道:“小臣自然是尊敬殿下您的,所以小臣愿日日夜夜随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为殿下解忧。” 永嘉公主实在不知如何去回复油嘴滑舌的陆骁。 —— 书院里。 陆锦时先是叫着男学子班写文章的要领,给他们指出着他们所写文章之中的不足之处。 陡然间听到了外边的一阵吵吵闹闹。 陆锦时停下了讲课之声,便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哭诉声。 “公主殿下,还请您看在柔儿才两岁不能没有父亲的份上,去见见夫君一面吧,夫君他实在是撑不了几日了。” 陆锦时闻言看向了袁非道:“袁非!是不是陛下太善待你们镇国公府了?还保留着你们镇国公府的世子之位给你,你们袁家却是纵容大房贵妾来书院公主殿下跟前闹事?” 容弈也是紧皱眉头看向了袁非,“你们袁家办事是越来越糊涂了。” 袁非连忙起身道:“陆师姐,我这就去带晚娘回袁家去。” 陆锦时随着袁非到了书院外边。 只见晚娘跪在书院跟前,她的边上跪着一个两岁的小女孩。 四月的天虽说还没有真正三伏日里热,但这会儿正值快午时,烈阳照射也是热的,大人许是撑得住,两岁的孩子定是撑不住的。 那边女子学堂里的女学生也都纷纷跟着永嘉公主出来看热闹。 “晚娘!”袁非走动了晚娘跟前呵斥着道,“你还嫌我们袁家丢的颜面不够多,被陛下罚得不够狠是吗?来人,把晚娘给绑回去,不许她踏出袁家大门一步。” “三弟,你大哥他奄奄一息,身体一日比一日的差,三十大板打下去他都快没了半条命,如今他一直昏昏沉沉得不愿喝药,只是连日里叫着嘉儿嘉儿……” 晚娘朝着永嘉公主磕首道:“公主殿下,求您看在我夫君他上有祖母爹娘,下有柔儿的份上,去看我夫君一眼,劝我夫君好生吃药吧!” 晚娘一个接着一个磕头,瞬间额头磕破,冒着鲜血汩汩。 陆锦时看了一眼永嘉公主的神情,她步步走到了晚娘跟前道:“你夫君不愿吃药,与公主殿下有何干系?你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成了袁杰的妾室,你该珍惜你好不容易算计得来的一切,别再来公主殿下跟前做戏,滚!” 晚娘低声啜泣道:“我不敢做戏,殿下,袁杰他的情况真的很是不好,您若是不信,您可以问问三弟!” 永嘉公主看向了袁非。 袁非朝着永嘉公主点了点头道:“大哥他被杖责三十之后,就一直不曾有一时清醒过的,高烧也是反反复复,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模样,病得甚是厉害。” 晚娘道:“求公主去见一面袁杰,左右让他可以活下去。” 第77章 不是公主殿下故意惩处得我 第77章 不是公主殿下故意惩处得我 晚娘额上的鲜血止不住得流着,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神情有所松动,便上前劝道:“公主殿下,袁杰是罪有应得……” 永嘉公主望向着陆锦时道:“锦时,我……终究与他是夫妻一场,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日后是生是活都与我无关。” 陆锦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永嘉公主自幼顺遂的缘故,她实在是太良善。 晚娘见状,忙抱着她两岁的小女儿,朝着永嘉公主磕头道:“多谢公主殿下,多谢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听到一阵冷呵声,她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陆骁,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对着陆锦时道:“我就是去看一眼他的下场。” 陆锦时看向永嘉公主道:“可要我陪着你一起去?” “你喜事将近,就别去那肮脏的地方了。” 永嘉公主说完后,便上了她的马车。 陆锦时对着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学子们道:“都散了,回学堂之中念书去。” 一众学子散去,唯有陆骁紧皱着眉头道:“她明明答应过我不去看的,她竟然食言。” 陆锦时对着陆骁道:“那你还不追上去?” 陆骁看向陆锦时,“倘若我阻挠公主见袁杰,袁杰当真死了,公主殿下会不会恨我,没有让她见袁杰最后一面?” 陆锦时道:“到时候人都已经死了,公主殿下对袁杰定然也还是有着恨的,你若是这会儿不赶上去,难道你想让袁杰的苦肉计起效?” 陆骁朝着陆锦时一笑,他连忙骑马追赶着永嘉公主的马车。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你还真想撮合陆骁与皇姐?你可要明白,陆骁要娶皇姐,安王府的势力会大不如今日。” 陆锦时抬眸看向容弈道:“安王府的势力于我而言固然要紧,但我更喜欢陆骁与姐姐能遇到幸福,我娘与我爹和离之事,我还尚小,帮不上我娘什么忙,而今我不想让姐姐重蹈我娘亲覆辙。” 容弈将手搭在了陆锦时的肩上,陆锦时转头望向了容弈,她望着容弈的侧脸轻叹了一口气。 陆锦时对容弈可真就没有把握他不会纳妾娶侧妃,毕竟一来长安时,他容弈就想着让自己为妾,还试图夺走她的璋儿。 如今离婚期越近,陆锦时则是越不想成亲。 倘若没有璋儿,她今日必定不会同意与容弈成亲,她不觉得容弈的誓言能保证什么。 就想她生身父亲,就像袁杰,他们起码还成动过情。 而容弈……陆锦时可不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情。 —— 陆骁骑马追上了永嘉公主的马车,将马车给拦停了下来。 永嘉坐在车厢内,见着入内而来的陆骁,她皱眉道:“陆骁……你……” “你昨日分明就答应过我不去见袁杰的,你怎能出尔反尔?” 永嘉公主道:“我不过是去看看他悲惨下场罢了。” 陆骁看着永嘉公主道:“你想要见袁杰可以,只能我与你一起前去见袁杰。” 永嘉公主叹气道:“陆骁,你为何非要逼我呢?你我之间真要算关系,也算是毫无干系的……” 陆骁道:“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怕你良善被人所骗,你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前去探望袁杰罢。” 永嘉公主看着跟前的陆骁,无奈叹了一口气,陆骁实在是难缠的很,“好,但是你需得答应我,你我之间的事情,你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嗯。” “等会在袁杰跟前,也不许说些什么。” “嗯。” “公主。”陆骁凑到了永嘉公主跟前道:“我能先解解馋吗?你让我吃饱了,我自然不会再去胡说。” 永嘉公主还在愣怔之中,她便被陆骁抵在了车厢之中,陆骁的薄唇随之而落下,永嘉退无可退,不过她也不想退,毕竟她也怕自己去见袁杰,陆骁会闹。 只能先哄着陆骁再说。 好在陆骁年纪较小,甚是好哄。 永嘉公主的马车到了镇国公府门口停下。 陆骁先行掀开帘子,从车厢内走到了外边。 前边骑马的袁非望向陆骁不解道:“你何时到我公主嫂嫂的马车里的?” 陆骁道:“谁是你嫂嫂?可别乱叫,公主殿下早就休了你大哥,我是奉我表姐之令,怕你们袁家欺负公主殿下,特意前来保护公主殿下的。” 袁非倒也并没有怀疑,“陆师姐多虑了,我们哪敢欺负公主殿下。” 永嘉公主好一会儿才从车厢内出来。 袁夫人听到丫鬟来禀报,连忙出来相迎道:“公主殿下万安。” 袁夫人打量着永嘉公主的神色,与她想象之中永嘉公主一脸愁容不同,今日的永嘉公主怎得看起来乃是红光满面呢? 永嘉公主对着袁夫人道:“免礼。” 袁夫人道:“殿下您能来就好了,杰儿他这几日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药都很难吃下,御医说他再这般下去不愿吃药,恐怕就要这么走了,这几日里杰儿一直都不甚清醒,只叫着殿下您的名字,您快进去看看杰儿吧。” 永嘉公主咬了咬下唇,眼眸轻垂,她跨过了镇国公府大门,往屋内而去。 陆骁看着永嘉公主的模样,铁青着一张脸。 永嘉公主走到了袁杰的院落里,便闻得一股药味。 永嘉公主踏入了袁杰的房中,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夫君。”晚娘道,“夫君……” “咳咳,晚娘,你的额头怎么了?” 永嘉公主在屏风外头听到袁杰虚弱的声音,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晚娘道:“没事,我额头没事,就是我去求公主殿下过来时,不小心摔得而已,不是公主殿下故意惩罚我,让我磕头的,是我自愿的。” 袁杰看向了晚娘边上的小女儿,“柔儿也磕头了?” “夫君,公主殿下马上就来了,您要不然擦个脸……” 袁杰看向晚娘道:“晚娘,辛苦你了,因我,你不知在公主跟前受了多少苦头,等会请太医好好给你额头看看,别到时候留疤。” 屏风外边的陆骁低头看向了永嘉公主,只见永嘉公主手捂住了唇,跑到了院中呕吐了起来。 袁夫人见状连道:“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永嘉公主用手帕捂住了唇,她浑身发颤道:“你们镇国公府一阵骚味,我嫌恶心,待不了一会儿,日后再也不来了。” 永嘉公主说罢后,就大步快走出了镇国公府大门。 第78章 锦兰也是你的女儿 第78章 锦兰也是你的女儿 袁夫人连连上前去拦着永嘉公主道:“殿下,杰儿他……” 陆骁看向袁夫人眼眸之中带着恼怒道:“袁大公子还能心疼他的妾室,哪里就是将死之人的模样,别拦着公主殿下的去路!” 袁夫人身为国公夫人,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倒是被陆骁的眼神给骇住了。 公主府就在镇国公府边上,永嘉公主跑回了公主府之中,她还是忍不住地干呕着。 陆骁忙扶住了永嘉公主道:“来人,去传御医。” 永嘉公主道:“不必了,这几日我脾胃不好,这胃不舒服也是老毛病了,只是今日遇着了实在是令我恶心之事。” 永嘉公主不曾想,原来晚娘在袁杰的心中竟是这般要紧,可以让袁杰一次又一次地来误解于自己。 陆骁心疼地将永嘉公主揽入了怀中道:“别生气,袁杰他是有眼无珠,是他瞎了眼,他不知你的好,我知晓。” 永嘉公主在陆骁的怀中,垂落着眼泪。 陆骁低头,试图去吻着永嘉的红唇,永嘉公主微微推开了陆骁道:“我刚吐过,脏。” “我不嫌弃你脏。” “我嫌弃自个儿。” 永嘉公主推开陆骁,吩咐着一旁的丫鬟们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公主殿下。” —— 到了四月中旬,陆锦时也不能再去书院教书了,即便她心中盼着成亲之日越迟越好,但已经快月半了,她也是得真的准备起来成为七皇子妃的事宜了。 这几日尚宫局的宫人们也已经都到郡主府之中,来准备着婚事了。 安王妃与陆锦时的两个小表妹,也都前来郡主府之中帮衬着忙活陆锦时的大婚事宜。 两个小表妹陪着丫鬟一起剪着窗喜字,对着陆锦时道:“姐姐,你们书院学业这般忙的吗?我哥哥这几日一直住在书院里,不曾回家,见不到人影,往日里他不在凌霄书院念书,都还能隔三差五见着他,如今路近了,反倒是见不到哥哥了。” 陆锦时道:“陆骁他没有住在书院里,如今书院里住着的就只有林院长与慕师兄。” 就是她弟弟秦柯,因着自己大婚之时,他是大舅子,也都回到郡主府住着帮忙操持她的婚事来了。 陆依然好奇道:“哥哥没在书院?那他怎么与娘亲说他这段时日学业忙碌都夜宿在书院里?” 陆锦时微皱眉道:“你是说陆骁没有回安王府住?那他会住在何处?” 陆依然道:“嗯,哥哥差不多有半个月都不曾回家住过了。” 不等陆锦时怀疑,安王妃就拿着一份名单过来给着陆锦时道:“妙妙,这是我所拟的你出阁宴宾客名单,你看看……对了,贺家那边的亲戚我一个都没有请,他们到底也在孝期,不请也是无碍的,你看看可要请贺家的亲戚?” 陆锦时笑了笑道:“自然是不请的,所请宾客就按照舅母您的名单来就行。” 安王妃道:“那我命人去写请柬,你舅舅去接你爹娘了,不知能不能来得及赶上你的婚期,送你出嫁。” 陆锦时倒是也随性,“赶不上倒也无事,只要爹娘能平安前来长安城的好。” 安王妃笑了笑道:“也是。” —— 永嘉侯府内。 随着四月二十六越发近,整个侯府倒也忙碌起来,毕竟是七皇子妃出阁的这般大事。 柳秀秀心中是越来越不安。 寿鹤院之中。 贺家老夫人看着换上喜服的贺锦兰道:“真不愧是我侯府千金,兰儿穿上这身衣裳,端庄大方,堪为七皇子妃。” 贺家二夫人在一旁恭维着道:“兰姐儿当真是好福气,能嫁给七皇子为皇子妃,这不知要羡煞长安城之中多少千金。” 贺锦兰淡声一笑。 柳秀秀对着贺老夫人道:“母亲,这按理七皇子妃的喜服,应当是宫中尚宫局所准备的,这婚期是越来越近了,可是礼部官员也都不曾来我们贺家商议当日七皇子迎亲之事,这桩婚事处处皆是不正常。” 贺锦兰气恼道:“娘,您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好吗?皇家下聘都是下到我们永嘉侯府的,圣旨上清清楚楚写明着贺家大姑娘。” “问题是贺家大姑娘不是你。”柳秀秀道,“这桩婚事必定有诈!” 贺老夫人道:“能有什么诈?锦兰就是我们贺家大姑娘,那贺锦时她都给自己改了姓了,还算是哪门子的贺家大姑娘?何况她未婚生子,找了个男宠生有一子,七皇子最受陛下宠爱,怎会娶一个婚前有子又有克夫之命的女子?” 柳秀秀道:“公爹走后,我们一直都在家中,不曾出去,不知外边的消息,我还是找人去探听探听……” “不必探听了!”贺锦兰上前去搀扶着柳秀秀的手道,“娘,您实在是太多虑了,七皇子所要娶的肯定就是我,就凭陆锦时婚前有子,七皇子怎么还会娶她?” 贺老夫人道:“就是,你好生安排婚宴就是,大婚之日的请柬,我都发出去了。” 柳秀秀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她在离开了寿鹤院后,前去了前院贺檀的书房里。 一入书房,柳秀秀看着满屋子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早二十年前可谓是长安城之中最为明媚的贵女,何人不知长安明珠。 明珠郡主嫁给贺檀那日里,十里红妆,陛下亲自送嫁,纵使是真正的天家公主也没有这样的排场。 贺檀看向前来的柳秀秀,冷声道:“滚!” 柳秀秀对着贺檀道:“夫君……” “夫君两个字也是你配叫的?” 柳秀秀道:“世子,我总觉得七皇子与我们锦兰的婚事处处有着蹊跷,时至今日都没有尚宫局的嬷嬷来教导锦兰成亲时候的规矩,也无礼部官员来商议锦兰出嫁之时的仪程,这……七皇子要娶的是锦时吧?” 贺檀抬眸看向了柳秀秀道:“你们如何会觉得陛下会让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娶锦兰的?” “可是锦时她不是已经与她的男宠生了孩子吗?这婚前有子,又怎配做七皇子妃?这也说不通啊。” 柳秀秀道:“如今娘亲与锦兰一意以为七皇子妃就是锦兰,娘亲更是写了不少请柬,广邀侯府亲朋,到了那一日如果不是锦兰嫁给七皇子,那锦兰日后可如何在长安城之中做人?你去劝劝娘亲吧,我的话娘亲不愿听半点。” 贺檀道:“我为何要劝?” 柳秀秀蹙眉对着贺檀道:“锦兰到底也是你的女儿,你真的想要看锦兰沦为笑话吗……” 第79章 爹娘到长安 第79章 爹娘到长安 贺檀冷然看着跟前的柳秀秀,“我只有一个女儿,你用什么手段得到的锦兰,你心中明白。” 柳秀秀跪在了贺檀跟前道:“世子,锦兰终究也是您的血脉,您就算不看在锦兰的份上,也得替娘亲替我们永嘉侯府好好思虑思虑,锦兰沦为笑话,对我们永嘉侯府有何益处?” 贺檀只将目光放在跟前的画像上,没有再理会跟前的柳秀秀。 柳秀秀扶着一旁起身,失望至极地看了一眼贺檀之后,离开了书房。 柳秀秀命人去了外边探听安王府的动静,如若七皇子妃当真是陆锦时的话,那安王府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柳秀秀去了贺锦兰的房中,她望着房中喜悦至极地贺锦兰,心中甚是担忧得紧,“兰儿。” “娘亲。”贺锦兰望着柳秀秀的面容道:“娘亲,你何以这般担忧,七皇子妃之位非女儿莫属,您就放心吧。” 柳秀秀道:“你年幼,不知陛下当年对安王府的盛宠,这七皇子妃之位怕真不是你的。” “娘,贺家大姑娘除了我还会有谁?你不会当真以为是陆锦时吧?” 柳秀秀咬着下唇,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深……尤其是贺檀方才的神情,更是令柳秀秀觉得心中慌张得很。 柳秀秀心底里总是觉得要发生大事一般。 “娘,咱们从锦苑里搬出来之后,您怎么一直不和爹爹住同一个主院里去?您可要防着点爹爹,我看爹爹身边的翠云一脸的不老实……我可不想,我都到了嫁人的年纪,还要多一个庶出的弟妹。” 柳秀秀伸手摸着贺锦兰的头发,眼中满是对她自己嘲笑。 “夫人,我们去打探过了,安王府之中没有任何喜事的动静,也没有贴什么喜字什么的,也不像是准备喜事的模样。” 贺锦兰听着柳秀秀手下婢女来禀报,对着柳秀秀道:“娘,我就说您是多虑了,动动脚指头想一想,七皇子妃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不知廉耻婚前有孕的女子。” 柳秀秀听得手下婢女的禀报,心中的不安倒是好了不少。 —— 郡主府内。 天色渐黑,陆锦时正教着小璋儿说着话,已是九个月的小璋儿终于会叫娘亲了,也学会了爬着走。 容弈入内时,就见着小璋儿在地上随意爬着。 容弈将地上的小璋儿一把捞起,望向陆锦时道:“你怎么让璋儿在地上爬着?多脏。”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孩子养的太精细也不好,这地一日擦三回,干净着呢,反倒是你,你我婚期在即,你怎还来与我见面。”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我也就今日来看看你了,父皇收到了明珠姑姑的信,明珠姑姑她们应当后日里就能赶到长安了。” 陆锦时露出了笑容道:“这太好了,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娘亲了。” 陆锦时逗弄着容弈怀中的小璋儿道:“璋儿,外祖母与外祖父后日里就要来长安了。” 容弈也是跟着浅笑了一声道:“离你我的婚期也就十日不到了,可紧张?” 陆锦时望着容弈的笑颜,她摇头道:“不紧张。” 那成亲当日的礼节,陆锦时已是跟着宫中嬷嬷练得炉火纯青,熟练得很,一切都也准备妥当,只等大婚之日到来。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璋儿得早几日随我先回宫中。” 陆锦时闻言微皱着眉头,按理来说,璋儿是该早些去宫中的,但是陆锦时哪里能放心得了一个小婴儿去宫中? 容弈见着陆锦时眼中的担忧,轻轻一笑道:“你不必担忧,我母妃会寸步不离得照看着璋儿的,还有皇祖母在,你尽管放心便是。” 陆锦时伸手摸着容弈怀中璋儿的小脸,“璋儿,你过几日去宫中可要乖乖的。” 小璋儿什么都不知晓,只在容弈怀中咯咯的笑着。 —— 四月二十日。 晨起,江面上雨雾朦胧,太阳高照,风起,浓雾渐散,大船甲板上的陆明珠眺望着长安码头,心中是感慨万千。 安王站在陆明珠边上道:“十八年了吧?你这一走就是十八年不回长安。” 陆明珠低声对着安王道:“是啊,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 十八年前她是如何痛彻心扉离开的长安码头,她至今记忆尤深,那时她悲恸到茶饭不思,她无法再留在长安城之中。 因为长安之内,到处都有着她与贺檀的记忆。 他们幼年就相识,少年相爱就成夫妻,原本一切都该是这么的美好。 陆明珠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夫人。” 秦照拿着一件披风出来,走到了陆明珠的身后,给陆明珠披上了披风,“江风大,披上一件衣裳,小心受凉。” 陆明珠回头望着秦照,朝着秦照一笑道:“多谢夫君。” 秦照道:“十八年了,我总算是有机会陪你回来长安,见见你的家。” 陆明珠眺望着远方,“我都没想到妙妙会嫁给陛下与容贵妃的七皇子,她与七皇子也算是缘分,只希望七皇子莫要亏待了妙妙才好。” 安王道:“妙妙有我们安王府为依靠,妹妹你放心就是,她这皇子正妃的位置能坐得稳。” 大船离着长安码头越来越近。 码头上的陆锦时抱着怀中的小璋儿,不断垫脚看向江面。 陆骁在一旁笑着道:“姐姐,我爹派人来说得要午时才到,这会儿离午时还有好一会儿,你要不坐着歇一歇?” 秦柯也在一旁道:“嗯,姐姐,你坐着歇一会儿吧,我来抱璋儿就行。” 陆锦时将璋儿交给了秦柯抱着,她看向了陆骁道:“前几日依然妹妹说你这段时日都不曾回王府住着,说你住在书院是怎回事?你这段时日里住在何处了?” 陆骁目光躲闪道:“好友家中。” 陆锦时道:“哪个好友家中,竟让你不住宽敞清净的王府,要借住旁人家中?” 陆骁道:“说出来姐姐您也不认识的。” 陆锦时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一阵马蹄声传来,陆锦时便见得容弈骑马赶来。 容弈翻身下马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岳父岳母可来了?” “如今可还不是你的岳父岳母,你等会见到了可不能这么叫。” 陆锦时说罢后,目光看向了江面上缓缓驶来的大船。 陆锦时忙提着裙摆,朝着码头船舶停靠的岸口而去。 大船稳稳停下后,陆锦时就走到了甲板处,投入了陆明珠的怀中,“娘亲。” 陆明珠抱着陆锦时一笑道:“你自个儿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这般小孩子性子。” 陆锦时在陆明珠怀中道:“我在娘亲跟前本就是孩子。” 容弈瞧着陆锦时在陆明珠怀中小女儿姿态撒娇的模样,倒甚是羡慕陆明珠能被陆锦时这般撒娇。 “秦院长,明珠姑姑。” 容弈上前行礼道。 秦照朝着容弈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叩见七皇子。” 容弈连连扶起秦照淡笑道:“用不了几日,我便要叫你一声岳父,你万万不可对我行此大礼。” 秦照道:“在江南时,我们不知你的身份,多有得罪了。” 容弈一笑道:“没有得罪,两位远道赶来,先回郡主府之中歇息歇息。” 第80章 让贺檀滚出来见我 第80章 让贺檀滚出来见我 回去郡主府的马车上。 陆明珠与陆锦时母女两人一辆马车。 陆明珠抱着小璋儿道:“几个月不见,璋儿竟然长大这么多了。” 陆锦时一笑道:“嗯,璋儿都会爬了,也会叫爹,叫娘了,最会叫的是姑姑。” 陆明珠笑着摸着璋儿的小脸道:“我都没想到,我与陛下哥哥还能做儿女亲家,你竟然会生下皇家的血脉。” 陆锦时道:“要不是容弈瞒着他的身份,我是决不会将去父留子的念头打到天家儿郎身上去的。” 陆明珠道:“这许就是你与七皇子的缘分,你回来长安城之后,可有去见过你……” 陆明珠深呼吸一口气道:“贺檀待你如何?” 陆锦时摇摇头道:“很不好,您都不知道,我刚来长安城,贺家人就想要我嫁给安平侯府次子黄腾,那黄腾的名声并不好,长安城之中人人都知晓他喜好女色,寻常人家都不愿将姑娘嫁给他,但贺家却逼着女儿嫁给黄腾为老侯爷冲喜,见冲喜不成,又拿孝道逼我出嫁!” “什么?”陆明珠气恼至极道:“贺檀他怎能如此对你?我绝不饶他!” 陆锦时道:“要不是他们从慧娘口中得知我有璋儿一事,少不得早就拿着孝道相逼,我若是不愿嫁给黄腾,也早已被打上了不孝之名。” 陆明珠深呼吸一口气道:“好一个贺檀!竟然如此欺负我的女儿!新仇旧账我非要与他有个了断不可。” 陆明珠吩咐着马车夫道:“去永嘉侯府!” 陆锦时朝着陆明珠淡笑道:“娘亲,您也不必如此气愤,永嘉侯府逼我嫁给声名狼藉的黄腾,不过就是想要我不能嫁给七皇子,让贺锦兰可以嫁给七皇子罢了……” “贺锦兰……是谁?” 陆锦时道:“我那便宜妹妹,柳氏的女儿。” “就她也配用锦字为名字?”陆明珠气恼得很,“当年陛下与太后为你取名为锦时,是因你出生之时,久旱的长安城普降甘霖,缓解了庄稼旱情,那日雨后的夕阳如同锦缎一般多彩缤纷,才有锦时二字,你的出生就是值得庆贺的锦时,才为贺锦时,柳氏的女儿有何资格用这个锦字为名字?贺家你这一代女儿应当从佳字才是!” 陆锦时这才知晓自己名字的缘由。 陆明珠道:“你方才说贺家想要让贺锦兰嫁给七皇子?” “嗯。” 陆明珠:“贺檀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吗?欺负了我,还以为他与柳氏的宝贝二女儿能做七皇子妃?他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陆锦时道:“陛下在赐婚圣旨之中所写的七皇子妃乃是贺家大姑娘,这贺家也便就以为贺锦兰乃是七皇子妃。” 陆明珠轻呵了一声,“贺家竟然连你都不认了?你是贺家正正经经的嫡长女,贺家大姑娘何时换了人?” 陆锦时道:“娘,您千万别太生气,这贺家至今都以为是贺锦兰要做七皇子妃……咱们就等着看贺家过几日是如何欺君罔上就行……” 陆明珠道:“贺家人还妄图想要将贺锦兰嫁给七皇子为妃?” 陆锦时一笑道:“贺家人还不知璋儿就是七皇子的血脉呢,怕是贺锦兰认为我婚前有子绝对不可能是七皇子妃。” 陆明珠冷讽道:“好一个贺家。” 陆锦时道:“这会儿永嘉侯府已经在广发请柬了,邀请亲朋前去永嘉侯府吃贺锦兰的出阁宴了……等到那日,只要贺家敢堂而皇之承认是贺锦兰出阁是要嫁给七皇子殿下的,那么陛下就可以治他们侯府欺君罪过,永嘉侯府的爵位,自然也可收回。” 陆明珠道:“贺家会有这般蠢?” 陆锦时点了点头。 陆明珠还是让着车夫朝着永嘉侯府而去。 永嘉侯府如今门口还是挂着白灯笼,贴着白色的对联,匾额上的白绸也没有被取下来。 陆明珠从马车上边下来道:“也不知我给你打造的锦苑如何了?” 陆锦时道:“说起来锦苑更是气人,咱们十八年没回长安,柳秀秀母女竟将锦苑占为己有,好在我已砸了锦苑。” 陆明珠轻笑道:“砸得好。” 陆明珠示意身边的婢女上前去扣门。 贺家的小厮从侧门里而出来,见着陆锦时连是一惊,哆嗦道:“大小姐。” 陆锦时道:“把正门打开。” 门房小厮不敢怠慢,连连去将侯府正红色的大门打开。 门一打开之后,里面却是已经不见白绸,而是挂满着红绸,贴满着喜字,丫鬟们也纷纷都在忙碌着贺锦兰出阁之事。 陆明珠望着熟悉的院落,看着院中的柏树已是郁郁葱葱,十八年……实在是过去太久了。 “陆锦时竟然还敢回来?她上次在成衣铺子里将我坑害得这般惨,她竟然还敢回来?” 屋内,传来了贺锦兰的声音。 贺锦兰临近婚期,知晓自个儿七皇子妃之位已是板上钉钉,自然也不再惧怕陆锦时。 贺锦兰走到了院子里,看到了陆锦时边上的女子,她不禁打心底里有了一层惧意,后退了两步,“你,陆锦时,你身边这人是谁?什么阿猫阿狗你都带到家里来?” 贺锦兰话刚一落地,陆明珠身边的婢女就上前去打了贺锦兰一个耳光,“大胆,明珠郡主岂是你这般能辱没的?” 贺锦兰伸手也回打了婢女一个巴掌,“贱婢!我也是你能打的?再过六日我就出嫁为七皇子妃,若是在我脸上留了红痕,你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 陆明珠拉过了自个儿的婢女,看着她被打的侧脸心疼道:“可怜的,回去好好抹药。” 贺锦兰怒目圆睁地看向了陆锦时道:“陆锦时,你娘早就不是这侯府的夫人了,你带着你娘来我侯府做什么?如今永嘉侯夫人是我娘柳秀秀。” 陆明珠缓缓道:“哦?柳秀秀何时嫁给你祖父了?” 贺锦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别以为你是郡主就能随意妄为,我再过几日可是七皇子妃。” 陆明珠道:“柳秀秀既然不曾嫁给你祖父,那她怎会是永嘉侯夫人?贺檀他何时成了永嘉侯了?” 陆明珠目光扫过一旁的奴仆道:“让贺檀滚出来见我!” 第81章 代夫受过 第81章 代夫受过 贺锦兰蹙眉看向陆明珠道:“你好生大的口气,我爹爹乃是日后的七皇子岳父,你怎敢这般对我爹爹说滚字?” 陆明珠道:“别说只是七皇子的岳父,哪怕是七皇子欺负我女儿,我今日也不会轻饶了七皇子,去叫贺檀滚出来。” 柳秀秀听闻前院里边的声音,忙安排一旁的丫鬟道:“去看着世子,莫要让世子知晓明珠郡主回长安的消息。” 柳秀秀在见到陆明珠时,心中那股不安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 陆明珠在太后大寿前都不曾赶回来,怎么会在此时回来?柳秀秀想是不是为了七皇子的婚事而来。 “姐姐。”柳秀秀轻笑着对着陆明珠道。 陆明珠冷哼了一声道:“你算是我哪门子的妹妹,就凭你也配叫我妹妹?” “郡主。”柳秀秀面上含笑道,“郡主,阔别十八年,您还是老脾气。” 陆明珠怒视着柳秀秀道:“去叫贺檀滚出来,我与你无话可说。” 柳秀秀道:“夫君他在忙碌着锦兰与七皇子的婚事,无暇出来见郡主,郡主有什么话让我转告给夫君便可,毕竟郡主与夫君已经和离十八年,如今郡主也已另嫁,若是让郡主的夫君得知郡主还与前夫有所往来,倒也不好。” 陆锦时倒是被柳秀秀这如此不要脸之语给气笑了,“你自己抢人夫君,还以为人人与你一样不要颜面专抢别人东西?” 贺锦兰气恼道:“陆锦时,我娘好歹也是你的继母,你怎敢如此不孝的。” “凭她也配做我的继母?”陆锦时眼中满是嘲讽之笑。 贺锦兰咬着牙道:“再等几日之后,我看你还能这般嚣张?看你还能笑的出来?” “我为何会笑不出来?”陆锦时道。 贺锦兰道:“再过几日等我入宫为七皇子妃,你见到我便要下跪,就是明珠郡主也要下跪!” 陆锦时只觉得可笑道:“你当真以为七皇子妃是你?圣旨上所写的七皇子妃乃是贺家大姑娘。” 贺锦兰冷笑道:“不是我?难道还能是你这个未婚有孕不要脸面之人?七皇子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皇子,你也配肖想七皇子妃之位?” 陆明珠越听越气恼直望向柳秀秀道:“给你一刻钟,去叫贺檀出来,否则休怪我找人前来你们侯府,去将贺檀给拉出来。” 柳秀秀皱眉看向陆明珠道:“明珠郡主,你好大的口气,这里可是永兴侯府,如若你是公主,你也不可能派人来搜罗我们侯府,何况你只是一个郡主。” 陆明珠道:“那你就看我敢不敢派人来搜你们侯府?” 柳秀秀深呼吸一口气,贺锦兰在一旁拉着柳秀秀的手道:“娘,这里可是侯府,是我们的家,难道您当真要任由陆明珠这般嚣张下去吗?您让爹爹出来,好生斥责陆明珠一番。” “不,绝不能让你爹爹见到陆明珠。”柳秀秀低声对着贺锦兰道。 “娘,为何?” 柳秀秀缓了好久,走到了陆明珠跟前道:“明珠郡主,夫君他不在府中,你有什么事来寻夫君,寻我也是一样的,我与夫君乃是夫妻一体。” 陆明珠看着柳秀秀道:“你当真与贺檀一样?” 柳秀秀淡笑一声道:“是,我与夫君乃是夫妻,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和找我是一样的。” 陆明珠闻言就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柳秀秀的身上,她又是一脚踢在了柳秀秀的膝盖上,迫使柳秀秀跪在了她跟前。 陆锦时吃惊的望向陆明珠,她记忆之中母亲都很是温柔的,头一次见母亲这般暴躁,也是头一次见娘亲展露功夫。 贺家的奴仆纷纷要上前,皆被陆明珠用眼神吓住了。 “娘!”贺锦兰走到了柳秀秀边上,她皱眉看向了陆明珠道:“你放开我娘,陆明珠,等我做了七皇子妃当日,我绝对不饶了你!” 陆明珠看着跪在地上脸肿的柳秀秀,她居高临下地道:“柳秀秀!我一直都不想对你动手,因为太没有意思了,把你放在我的眼中,简直就是脏了我的眼,既然你与贺檀夫妻情深,你要代夫受过,那我便就成全你!” 陆明珠又是狠狠得一巴掌打在了柳秀秀的脸上,“你们当年给我灌避子药,毁我身子这账我还没有与你们算,而今我女儿守孝道回贺家,你们却敢逼我女儿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公子,这账我不能与你们轻易算了!” 柳秀秀只觉得双颊红肿,贺锦兰过去道:“娘……我去找爹爹,陆明珠她怎能如此欺负你,我去找爹爹,找七皇子要一个公道。” 陆明珠道:“你最好是让你爹爹过来!” 柳秀秀拉住了贺锦兰的手腕,她双眼含泪看向陆明珠道:“郡主可是消气了?” 陆明珠道:“我若是逼着你女儿嫁给一个流连丛的男子,你可否能因为两个巴掌便消气?罢了,找你算账真没意思,你还是去转告贺檀让他别做缩头乌龟为好。” 陆明珠擦了擦手,对着陆锦时道:“妙妙,我们先去看望太后娘娘。” 陆锦时点点头道:“好,娘亲。” 陆明珠出了贺家,便将碰过柳秀秀的手绢扔在了地上。 侯府内,柳秀秀被贺锦兰扶起,她厉眸扫向跟前的丫鬟们:“明珠郡主回长安一事,谁都不许告诉世子,可明白?” “是,夫人。” —— 陆锦时与陆明珠到寿康宫时,太后娘娘就已在殿门口相迎。 “明珠。” “太后娘娘。” 陆明珠上前,朝着太后娘娘行礼。 太后笑着道:“哀家都不曾想有生之年还能看着你回长安,这一次回长安之后,还走吗?” 陆明珠道:“太后,我已是习惯了在山阴城之中处理书院事务,待锦时婚期之后,我想还是得回山阴的,我实在是不孝,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 太后轻拍着陆明珠的手道:“你有尽孝的心就好,不曾想我与你娘最后竟然还真成了亲家,当年你嫌宫中拘束,不愿入宫,你的女儿倒是入了宫中。” 陆明珠道:“这也是天定的缘分,不过锦时比我还要野惯了,也不知锦时在宫中的日子如何能过。” 陆锦时朝着陆明珠淡笑道:“娘,您不必过于担忧女儿,女儿知晓宫中的规矩,不会乱来的。” 太后也是对着陆明珠笑笑道:“只要哀家还在世间,就会帮你护着锦时,你放心便是。” 第82章 不知如何告诉公主有孕一事 第82章 不知如何告诉公主有孕一事 陆锦时陪着娘亲与太后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出了寿康宫时,天色渐暗。 两人便坐着马车前去了安王府之中用晚膳。 今日安王府之中甚是热闹。 容弈早早地就在安王府之中带着璋儿,等着陆锦时前来。 陆锦时从容弈怀中接过了见着自己哭闹的璋儿,陆明珠轻笑了一声道:“小璋儿开始认人了,与你小时候一样,只要一会儿没有见到我,再见我总是会委屈哭。” 陆锦时道:“璋儿如今是认人得紧,后日璋儿就要去宫中了,也不知他这么三日见不到我,会不会哭……” 陆锦时还挺舍不得璋儿的,但按照规矩,璋儿的确是地成婚前三日先行去宫中,容弈成婚得拜祭皇室先祖,到时候璋儿也得去皇家宗庙里边祭拜祖先,顺道也要改个名,改为祁璋,记入皇室族谱。 容弈道:“璋儿有我与母妃照顾着,你不必多过于担忧,三日的功夫很快的。” 陆锦时想想,时日的确也快,一眨眼就已经快四月底了。 今日乃是安王府家宴,虽有容弈在,也没有怎么多讲君臣规矩,只以家宴为主。 安王妃笑着道:“说起来七皇子与我家骁儿就差了一天而已,七皇子都已为父亲要大婚了,骁儿的婚事还不知要到何时?” 陆明珠看向自家侄儿道:“骁儿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他的婚事定是极为容易得,就怕嫂嫂你眼光太高,看不上寻常姑娘。” 安王妃淡笑一声,“我只求骁儿找个心仪的姑娘就好,其余的什么家世我通通都不管,只要为人是善良孝顺聪慧的就行,旁的长相家世都不如姑娘家人品好要紧,最要紧的还是陆骁自个儿喜欢……” 陆明珠望向陆骁道:“骁儿,你可有心仪的姑娘?有的话,就赶紧说出来,可别等我与你姑父回到了江南,又收到了你要成亲的请柬,再跑长安一趟。” 陆骁道:“我是有了心仪的姑娘,只是她不许我说,我与她的婚事恐怕也没有这么顺遂,她也不愿给我一个名分……” “嗯?”安王与安王妃二人都看向了自家儿子。 安王妃道:“我们之前怎不知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是何人?” “她如今不许孩儿说出来。”陆骁道,“孩儿不敢不尊她的命令。” 安王妃打趣道:“平日里都不见得你如此听爹娘的话,倒是听她的话了,说出来是哪个姑娘,你姑姑也在,正好可以让你姑姑帮你去说亲……” 陆骁缓缓道:“娘,我真说不得,她不许我说。” 安王妃倒很是好奇陆骁所说的心仪女子的身份,只是今日家宴上,也不好多问。 家宴散后,天色已暗,郡主府离着安王府并不远,陆锦时还是与爹娘回郡主府之中去歇息的。 陆锦时抱着璋儿进了马车后,她便见着容弈也上了马车,“我爹娘来了郡主府,你可不准婚前再住到郡主府之中来了。” 容弈淡笑道:“嗯,我送你回去郡主府之后就走,这婚期怎还要这么多日?” 越是接近婚期,容弈就是盼着早日能娶陆锦时,陆锦时则是盼着时间越慢越好。 容弈送着陆锦时回了郡主府之后道:“待后日里我来接璋儿。” 容弈揉了一把小璋儿的脸蛋道:“爹爹过两日就来把你接回家中。” 陆锦时与容弈道别之后,回了郡主府之中,郡主府之中,丫鬟们已经都挂上了红绸,贴满了喜字,无不昭示着她当真要成亲了。 —— 四月二十三,容弈就带着宫中之人用喜担来接走了小璋儿。 原本陆锦时还以为坐在喜担上离开自己的小璋儿会哭会闹,不知小璋儿是不是觉得坐在喜担里面甚是新奇,也不哭不闹。 璋儿走后,原本不盼着成亲礼的陆锦时,也开始极为盼着二十六日早早到来。 四月二十五日,陆锦时出嫁的前一日,便有不少人过来给她添妆。 永嘉公主一早就来了郡主府,送上了她的添妆礼。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所送的珍珠衫淡笑道:“姐姐,您送的添妆礼太过于贵重了。” 永嘉公主笑着道:“过了明日你就是我的七弟妹了,一家人谈不得贵重不贵重。” 陆锦时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永嘉公主笑着落座,闻着跟前的糕点道:“你这糕点好香。” 陆锦时道:“这是江南的荷酥,我最爱吃的,您尝一尝。” 永嘉公主尝了一口道:“甜甜酥酥的是真好吃,让你见笑了,许是我前一段时日里脾胃不适,这几日里倒是十分爱吃,连着小腹都多了些肉。” 陆锦时看向永嘉公主,心中对于永嘉公主有孕的念头越甚,“姐姐,您这些时日可有见过大夫?” 永嘉公主道:“不曾,怎得了?” 陆锦时只是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担忧姐姐您的身体,您先前什么都吃不下,如今什么都吃不饱,还是得找个御医看看安心些。” 永嘉公主笑笑道:“先前是遇着恶心的事,才常常呕吐,如今倒也不再想着那些恶心肮脏之事,自然也是吃什么都吃得下了,无需请大夫来看。” 陆锦时伸手握住了永嘉公主的手腕,“姐姐,还是找个御医看看都能安心些。” 陆锦时手指在永嘉公主的手腕上探了一会儿,她连连收回了手指,永嘉公主的滑脉已甚是明显。 她六年无子,如今见识清了袁杰的真面目,被袁杰如此恶心之后,却有了孩子,实乃是上苍与永嘉公主开了一个极大极大的玩笑。 永嘉公主看向了陆锦时的神情道:“你怎么了?对了,今日我来给你送添妆的时候,见到了永兴侯府那边好似也有人在送添妆,这永兴侯府,不会贪了你的添妆吧?” 陆锦时不知如何告诉永嘉公主她有了身孕一事,只先说着添妆之事道:“永兴侯府贺家那边还以为明日要成为七皇子妃的是贺锦兰。” 永嘉公主一愣道:“什么?七皇子妃明明是贺家大姑娘,怎么会是贺锦兰呢?他们也不想想小七可是父皇最喜爱的幼子,怎可能娶贺锦兰为皇子妃?” 第83章 可就要逃婚了 第83章 可就要逃婚了 陆锦时轻声一笑道:“贺家人还不知璋儿就是七皇子的孩子,便一心以为贺家大姑娘指的是贺锦兰。” 永嘉公主不由皱眉道:“他们竟然也不动动脑子,贺家哪里来的两个大姑娘?” 陆锦时笑了笑,“因着贺家也早就不将我当做大姑娘了,所以才敢如此妄为,我且等着看他们明日犯下欺君之罪。” 陆锦时话音刚落,陆明珠从屋外进来道:“妙妙,这姑娘是……” 陆锦时淡笑道:“娘亲,这就是永嘉公主呀。” 永嘉公主起身朝着陆明珠淡笑道:“明珠姑姑。” 陆明珠也朝着永嘉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十八年不见,小永嘉出落得这般漂亮了。” 永嘉公主羞赧一笑道:“我比不上明珠姑姑您好看的。” 陆明珠道:“你可不必自谦,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小一点,如今长这么大了。” 永嘉公主轻笑了一声道:“明珠姑姑您走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几人在一起寒暄了一会儿,便听得彩云来报安王妃前来。 听到安王妃三字后,永嘉公主的神色稍稍变了变。 安王妃带着两个女儿前来笑道:“明日锦时就要出嫁了,我今日来给锦时送些添妆。” “多谢舅母。” “公主殿下。”陆依然见着永嘉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许久不见您了,您气色好好,好似更漂亮了呢。” 永嘉公主见着跟前陆家众人,神色颇有些不自在,面对陆依然的夸奖,她也只能是一笑。 安王妃给陆锦时送上了一尊白玉雕刻的送子观音道:“知晓你还想要生一个女儿,就送你这尊白玉观音,不曾开过光,放于库房之中也无碍。” 陆锦时见着通体白玉的观音像,甚是慈悲,她恭敬地阖上了锦盒盖子道:“多谢舅母送我此添妆,最好如同舅母所言,下一胎能是一个女儿。” 永嘉公主的目光从送子观音之中收回,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可察觉地微微叹了一口气。 几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永嘉公主就告辞了,安王妃则是留在郡主府之中继续帮衬着她们。 安王妃对着陆锦时道:“本以为这几日里永嘉公主的气色会很差,到底遇到了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男人,却没想到公主殿下气色还挺好的,一点都不像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陆明珠好奇道:“遇着了什么事情?” 安王妃对陆明珠讲了一番永嘉公主与袁杰之事,“这袁家实在也是欺人太甚,一点都不将公主殿下放在眼中,活该如今袁杰半死不活的模样。” 陆明珠唉声叹气道:“没想到,我与贺檀之事,时隔十八年,又会在长安城之中重演。” “妹妹,你可是不同,你可不是不会生,你是被贺家下了药,此事没有证据,我与你哥哥倒也不能为你报仇。” 陆锦时一笑道:“待明日之后,娘亲之仇就能报了。” 天色越来越黑,陆锦时沐浴之后,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有担忧璋儿在宫中过得可好,还有也是忧虑日后的日子。 嫁入皇家,成为皇室儿媳,再也不得自在。 随之而来的会是储君之位的尔虞我诈。 还有她还不曾嫁给七皇子为皇子妃,就已有不少千金想要做七皇子侧妃的。 容弈的誓言又能管用多久?待他利用自己夺得储君之位之后,又会否遵守这个誓言。 陆锦时想了许久,许久,辗转难眠,让着彩凤点燃了助眠的香之后,她才缓缓入睡过去。 没睡多久,陆锦时便被唤醒梳妆。 皇子娶妃乃是朝迎晚婚,早间辰时就会来迎亲,昏时行成亲大礼,是以天还未曾大亮,才寅时,陆锦时就要起来梳妆打扮。 陆明珠到了陆锦时跟前梳着长发道:“妙妙,早知你要嫁入皇室,先前娘亲不该就由着你的性子让你随性,你这性子嫁入皇家……唉……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陆锦时抬眸看向陆明珠道:“娘,您要是这么说,我可就要逃婚了。” 陆明珠知晓陆锦时是开玩笑的,不由地笑了笑:“娘亲本还想着让你对七皇子多多忍让的,想来你也不是忍让的性子,娘亲之所以要回江南,还有一个缘由,就是你有朝一日在长安待不下去了,想要逃回江南就可江南……” 陆锦时看向陆明珠道:“娘,逃离宫中乃是死罪。” “可是娘也不想你一个人受委屈。”陆明珠道,“到时你要是实在是不想再忍让,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回山阴城。” “哎呀,妹妹!”安王妃入内道,“哪里娘亲在女儿成亲之日说这些的?” 陆明珠摸了摸陆锦时的脑袋,“我自然是盼着我的妙妙一生顺遂,夫妻和睦,可是夫妻和睦就是离不开举案齐眉,妙妙可不是一个愿举案齐眉的女子。” 陆锦时朝着陆明珠和安王妃淡笑道:“娘亲,你无需担忧我的,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陆明珠依依不舍得给陆锦时梳顺了长发,就请着宫中派来的梳妆嬷嬷前来给陆锦时梳着发髻。 —— 永兴侯府中。 贺锦兰的屋子里,贺家女眷齐聚。 柳秀秀只觉得右眼皮跳的十分厉害,“怎么还不见礼部官员前来迎亲?” 贺老夫人道:“礼部来下聘的时候,不是说过拜堂吉时乃是在黄昏时候,这会儿才卯时,早的很呢。我们侯府离皇宫如此近,宫中来迎亲的队伍哪里会来的这般早?” “大嫂。”贺二夫人轻笑道,“你也不必再多虑了,七皇子妃定是你女儿贺锦兰的,要真是贺锦时的,她这会儿也该回来家中待嫁,哪里有贺家的女儿在外出嫁的道理。” 一旁的贺佳宜则是轻轻得松了一口气,有了一个皇子妃堂姐,她日后的婚事也能顺遂点。 毕竟在这古代,她想要过得好一点唯有嫁人这一条路,嫁一个好夫君,得一个人人艳羡的诰命,有了夫君的权势,她日后回娘家也能被人看得起,不再是家中人人可欺的庶女。 贺锦兰望着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今日之后,她再也不会再受陆锦时的欺辱,陆锦时以前是怎么欺负她的,今日过后通通都得还回来。 第84章 敢来冒充七皇子妃 第84章 敢来冒充七皇子妃 陆锦时梳妆之后,天色大亮,因着想要早些见到璋儿,她倒也盼着容弈的迎亲队伍早些过来的。 卯时三刻,就听到了礼乐声作响。 丫鬟彩云匆忙进来禀报道:“姑娘,七皇子来了,这会儿小公子正在门口拦着七皇子做催妆诗。” 陆锦时探头望去,她倒也是有些好奇今日容弈是何模样。 过了约摸着一刻钟,院子外边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陆锦时只听得依然小表妹与徐丹要着赏金,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打开。 陆锦时连将丝扇放在了自个儿的面前,用喜扇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七皇子妃,我来接你了。” 陆锦时听着容弈的声音,看到扇子下,传来了容弈的一双大手,她将手搭在了容弈的手上,随着容弈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陆锦时与容弈并排走时,她偷摸得看了一眼容弈,不得不承认,容弈这厮最优越的地方就是他的这张脸。 容弈垂眸看了一眼陆锦时,低头凑到她耳畔处道:“忍一忍,等会到了玉琉宫之中,随你看多久就是多久。” 陆锦时只觉得脸色一红。 容弈带着陆锦时去了郡主府大堂拜别陆锦时的父母,君臣有别,陆明珠与秦照二人便就站着送别陆锦时。 秦照对着陆锦时道:“妙妙,日后与七皇子定当夫妻和睦,尽心辅佐。” “是,爹爹。” 陆明珠眼眶微红看着容弈道:“七皇子,我的妙妙就交由你了,日后还请你好生对我妙妙,我妙妙是被我骄纵坏了的,我从未想过她有朝一日会进帝王家,她若是有什么惹你不顺心了,还请你们好聚好散,把妙妙还我。” 秦照听得陆明珠此言,不由地握紧了陆明珠的手。 容弈正色道:“岳母大人放心,不会有这么一日的,我会好生待妙妙,待璋儿,绝不让您担忧,我与妙妙就先行拜别了。” 陆锦时在离开爹娘时,她明知是不必下跪的,却还是下跪行了一个大礼,“爹,娘,女儿出嫁后,也请您二人好生珍重,勿念女儿。” 容弈扶着陆锦时起身,带着她出了郡主府大门。 陆锦时坐进了轿之中,今日轿会绕长安内城一圈,与一众百姓同喜。 陆锦时坐着轿足足有三十二抬,可以说是极为稳当了的,这仪仗也是堪比储君迎娶太子妃了。 坐在轿之中绕城一圈,对于陆锦时来讲甚是无趣,更是在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她的小璋儿的情况下,坐在轿上更是无趣得很。 昨夜都不曾多睡,陆锦时在稍有摇晃的轿之中,都有些开始昏昏欲睡。 陆锦时正睡着正香时,是被一阵鞭炮声震醒的,她倒是佩服自个儿还能在喜轿里面睡着。 也不知妆容有没有事? 鞭炮声响应当是已经到了宫中,不过,她睡了这么久吗? 陆锦时见到外边久久没有动静,她偷摸着掀开来帘子一瞧,原来不是到了宫中,而是在永兴侯府门口。 永兴侯府所放的鞭炮拦住了迎亲队伍的去处。 陆锦时朝着跟在轿边上的彩云轻声说了了几句。 彩云听命之后则去跟前找了容弈,小声道:“七皇子殿下,我家姑娘让您在此稍等一刻钟。” 容弈不禁有些皱眉,他实在是不愿自己与陆锦时的婚事牵扯到什么,但他也不好驳了陆锦时的兴致,就命迎亲队伍原地歇息一刻钟。 永兴侯府之中,贺家的宾客已是齐聚。 正是午宴时分,众宾客用着喜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柳秀秀在贺锦兰房中,万般焦急,请了这么多的宾客,可别当真成了笑话。 柳秀秀在听到门口传来的鞭炮声时,她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贺锦兰也是笑着道:“娘,我就说你是多虑了吧?七皇子可是已经进来了?” 柳秀秀身边的管家婆子忙不迭进来禀报道:“夫人,小姐,七皇子的迎亲队伍已经在门口了,只是,只是不见七皇子有下马进门来迎亲的模样。” 贺老夫人道:“七皇子乃是天家儿郎,能亲自来我们侯府,已是很好了,哪里真能让他下马进来迎亲,快送着锦兰出去。” 贺锦兰拿过一旁的喜扇遮脸,她急匆匆得往外走去。 贺锦兰走到一半路上道:“娘,我可还要去拜别爹爹?” 柳秀秀道:“不必了,你快去吧。” 贺佳宜扶着贺锦兰道:“姐姐,小心脚下。” 贺锦兰双手拿着喜扇遮住了脸庞,她看着地上倒也万般留心。 一众贺家宾客见着新娘子出来,都纷纷走到了贺家门口,送着贺锦兰出嫁。 “锦兰日后就是七皇子妃了。” “锦兰小时候我就看她这个姑娘是有福气的,这命是真真的好。” “七皇子仪表堂堂,日后前途大着呢!” 贺家宾客尽是说着恭喜贺锦兰之语。 贺锦兰不禁有些得意,扶着贺锦兰的贺佳宜也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她也想为前来的宾客留一个好印象,好让她婚事顺遂些。 骑在枣红马上的容弈见着出来的新娘子,紧皱着眉头。 贺家二夫人朝着容弈行礼道:“七皇子,七皇子妃来了。” 容弈皱眉道:“什么七皇子妃?” 贺家二夫人道:“陛下所下的圣旨,您的七皇子妃,贺家大姑娘啊。” 容弈见着贺家门口的一众宾客道:“我的七皇子妃确实是贺家大姑娘,但我已经迎了贺家大姑娘入轿,你们贺家找了一个什么赝品敢来冒充七皇子妃?” 贺锦兰移开了手中的喜扇道:“七皇子,是我啊,我可没有冒充什么七皇子妃,我本就是七皇子妃。” 柳秀秀连上前道:“七皇子殿下……” 贺老夫人也是朝着骑在马上的容弈露着笑颜道:“七皇子,这就是锦兰,没有冒充的。” 容弈呵了一声道:“永兴侯府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违抗圣旨,找人冒充七皇子妃!来人,将永兴侯府众人抓起来,进宫前去禀报父皇,贺家竟敢糊弄圣旨!” 贺锦兰道:“七皇子殿下,我们没有糊弄圣旨,贺家大姑娘不就是我吗?” 陆锦时掀开了轿帘子,她从轿之中缓缓走了出来,放下了手中的喜扇,红唇轻启:“你是贺家大姑娘?那我又是谁?” 贺锦兰看着跟前穿着一身云锦喜服的陆锦时,再看她头上戴着的鎏金凤冠,凤尾在阳光下呈现七彩之色,着急道:“你都改姓陆了!” 陆锦时淡笑道:“我改姓陆,我也是贺家族谱上的大姑娘,难不成你们可以不孝到连族谱都不认了?” 第85章 喜结良缘 第85章 喜结良缘 骑在枣红大马上的容弈,见着出了轿的陆锦时,只能无奈一笑,倒也还是翻身下马,走到了陆锦时的边上。 容弈看着跟前的贺家众人道:“父皇圣旨清清楚楚写着永兴侯府嫡出大小姐,柳氏与永兴侯世子可无官府认可的婚书,何以算是嫡出? 何况,锦时本就是贺家的大女儿,何时贺家说过不认这个大女儿了?” 贺老夫人道:“陆明珠离开侯府时,非要将女儿带走……这锦时本就不能再算是我们贺家大小姐,七皇子,这圣旨所写的贺家大姑娘是锦兰才是,您要不派人去问问陛下……” 陆锦时望着跟前的贺老夫人,她不禁冷笑,她怎会有这般蠢笨的祖母的? 贺老夫人难道还觉得贺家真能有这般能耐,可以让贺家女儿为七皇子妃了? 陆锦时不由嗤笑出声道:“有的是你们去见陛下的时候,胆敢糊弄圣旨,冒充七皇子妃,哪一条都是重罪!” 柳秀秀在一旁紧皱着眉头,对着陆锦时道:“锦时,贺家好歹也是你的娘家,你就这般来算计娘家吗?” 陆锦时道:“我哪里有算计,前些时日我还与妹妹说过,这七皇子妃之位不是妹妹的,是妹妹不听,我把贺家当娘家,不惜刚刚生产过后,就带着襁褓之中年幼的孩儿,一路艰辛来到长安,只为见祖父最后一面。 而你们是如何对我的?明知圣旨已下,赐婚贺家大姑娘为七皇子妃,而你们却逼我嫁给黄腾! 我处处提醒,我才是贺家大姑娘,你们却是罔顾族谱记载,非要将贺锦兰当做贺家大姑娘…… 柳氏,这贺家大姑娘到底是谁,你们比谁都清楚,否则又怎会在我来长安第一日,就逼迫我非要嫁给黄腾?当时你们还说长幼有序,既知长幼有序,贺锦兰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又怎不算贺家长女?” 贺锦兰道:“你都说了,你有了孩儿,你找男宠借种生子,去父留子,你何以成为七皇子妃?” 贺锦兰忙看向了容弈道:“七皇子,姐姐她败坏风气,扰乱纲常伦理,找男宠去父留子实乃是不要脸至极,这种水性杨的女子,怎配入宫为七皇子妃?” 陆锦时眸光扫过看热闹的众人,笑了笑道:“因为我的男宠就是七皇子……” 容弈皱眉道:“锦时!” 陆锦时咳嗽了一声,笑着道:“其实也不算是男宠了,七皇子来江南求学,我看中他的学识人品,与他相知相爱,本就是想要成亲的,此事我爹娘皆知。 可是因我前两个未婚夫与我订婚后,一个身亡一个重病,我不舍得牵连七皇子,就不曾与他成亲。 我不舍我的克夫之命连累到七皇子,与他分别,对外说我这孩子乃是找男宠借种生子的,哪里想到竟然会在长安与七皇子团聚,也才知我与他已有婚约,七皇子也不曾生病,如今能得以大婚,也算是皆大欢喜。” “你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七皇子的?怎么可能?” 贺锦兰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会的,七皇子殿下,不会的……” 容弈缓缓道:“璋儿的确是我的血脉。” 陆锦时看向了贺家老夫人,柳秀秀等贺家女眷,又看向了站在后头的贺家男人们,唯独不见贺檀。 容弈示意身后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贺家众人带到大理寺衙门去,欺君罔上,违抗圣旨之罪证据已是确凿,先关押入狱,待陛下处罚。” 贺锦兰推搡着跟前的侍卫,她跑到了柳秀秀边上,握住了柳秀秀的衣袖道:“娘……娘……怎么办啊?是你们说可以把七皇子妃给我的,是祖父说七皇子妃之位一定会是我的,娘……” 柳秀秀深叹一口气道:“唉。” 贺家众人被一一押走,贺檀是最后一个被侍卫押出来的。 贺檀出门时,见着穿着喜服的陆锦时,缓缓道:“妙妙……我的妙妙也终于长大了。”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贺檀的眼神,让她觉得恶心得很,但也总算是大仇得报了。 容弈低头靠着陆锦时的耳朵道:“可满意了?可能上轿了?” 陆锦时笑了笑道:“满意。” 陆锦时说罢后,就上了轿。 轿绕长安城一圈,申时六刻良辰吉时,喜轿入了宫门后,就在太极殿之中行成亲之礼。 大盛立朝以来,唯有陛下可在太极殿之中成亲。 其他王爷成亲之礼都是在其他宫殿亦或者是王府,容弈还是头一个在太极殿之内行拜堂礼的皇子。 “一拜天地,天地为证,喜结良缘。” “二拜陛下,代代相传,子嗣绵延” “三拜,夫妻对拜,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在礼部官员的吟唱之中,陆锦时在喜嬷嬷的搀扶之下,跪在地上叩拜。 随着礼部官员的一声礼成,陆锦时便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玉琉宫,见见她三日不见的璋儿。 陆锦时看到递上前来的手,她将手搭在了容弈的的手上,随着他步步往玉琉宫之中走去。 “璋儿是不是在玉琉宫之中等着我?” “以往怎不觉得从太极殿到玉琉宫也挺远的,璋儿三日不见我,会不会都不认识我了?” 容弈听着陆锦时一声声的璋儿,握紧了陆锦时的手道:“你与我成亲,不是忙着要去收拾贺家,就是心心念念着璋儿,可有半点与我成亲的喜悦?” 陆锦时有些心虚道:“有。” 容弈靠近着陆锦时的耳畔处道:“你等着,方才我任由你在贺家跟前闹,等会……你也得任由着我。 陆锦时在喜扇之下的脸瞬时烫红。 进了玉琉宫寝殿之中。 喜娘就撒着桂圆生枣子之物,口中说着吉祥如意之话。 “七皇子,您做一首却扇诗,可得见七皇子妃的真容。” 听着喜娘的话,陆锦时在扇子底下轻挑眉,好似她方才就已经在贺家门口放下了扇子。 容弈缓缓开口道:“陆家有小女,秀色掩今古,却扇显真容,荷羞玉颜。” 陆锦时听着容弈的话,她缓缓用两只手将扇子放下,望向了容弈。 虽方才就见过陆锦时的面容,但容弈这会儿再见陆锦时只觉得呼吸一滞,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他都不想去宫宴上敬酒了。 第86章 给璋儿生妹妹 第86章 给璋儿生妹妹 却扇礼之后,喜娘取来一个匏瓜,一分为二,将喜酒倒入了匏瓜之中,“两位新人喝合卺酒。” 陆锦时取过匏瓜,轻抿了一口酒,就见容弈将他喝过的匏瓜递了过来,还从她的手中拿着匏瓜。 陆锦时不解道:“你为何要和我换匏瓜?” 喜娘一笑道:“七皇子妃,这也是合卺酒的规矩,两人互换匏瓜饮酒,代表着天长地久。” 陆锦时接过来容弈的匏瓜轻抿了一口,容弈轻笑着也喝下匏瓜之中酒。 容弈对着喜娘道:“若无别的事情,你们都退下吧。” “是。” 喜娘与着寝殿之中宫女丫鬟们都纷纷出了殿门。 在殿门阖上之时,容弈喝了一口酒,便将陆锦时揽入怀中,吻住了她的红唇,将酒喂给了陆锦时。 陆锦时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酒,她轻皱眉头,缓缓推开了容弈道:“你可别灌我太多酒,等会璋儿闻到酒味就不要我抱了。” 容弈将陆锦时抱在怀中道:“我不想去敬酒了,我们要不然这会儿就……” 陆锦时道:“可别,今日你大婚,正是敬酒招揽人心的好时候,你可得去好好敬酒。” 容弈抱着陆锦时缓了好一会儿,才在陆锦时耳畔处暧昧出声道:“等我归来。” 容弈出去之后,陆锦时便连连命宫女将她的小璋儿抱来。 三日不见的小璋儿今日也穿着一身红色小袍子,甚是有趣可爱。 陆锦时在小璋儿的侧脸上亲了一口道:“我的璋儿,娘亲好生想你。” 小璋儿在陆锦时的脖子上蹭着脑袋,陆锦时淡淡一笑,“璋儿,瞧你这几日在宫中也挺开心的。” 璋儿奶娘在一旁道:“姑娘……七皇子妃,这几日皇贵妃娘娘可对璋儿极好,璋儿都不曾哭闹过。” 陆锦时听着奶娘这话倒也放心,她入宫嫁给容弈皆是为了璋儿,她看着璋儿有趣可爱的小脸蛋,眼中却是野心满满。 既然将璋儿生在了皇室之中,她定要给她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天色暗了一会儿,陆锦时便就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动静,她将璋儿递给了奶娘,让奶娘将璋儿抱下去。 可是奶娘一抱璋儿他就哭得厉害,陆锦时便有些心疼地把璋儿给抱了回来,只让奶娘退下。 容弈进来时,见着陆锦时怀中的璋儿道:“皇子妃,我们该歇息了,让奶娘将璋儿给抱下去。” 陆锦时道:“你没见着璋儿还挂着泪珠吗?他三日不见我,这会儿是离不得我半点。” 容弈坐到了陆锦时的边上,看着她怀中的璋儿道:“璋儿,但今日是你爹爹与娘亲成亲之日,你不能再留在娘亲边上,你若是留着,爹娘就不能为你生妹妹了。” 陆锦时娇嗔地瞪了一眼容弈,“你不许在璋儿跟前胡说八道。” 容弈深邃的眼眸紧盯着陆锦时,“你可是答应过我今日要给璋儿生妹妹的,陆先生为人师表可不能言而无信。” 陆锦时起身哄着璋儿道:“我将璋儿哄睡了就行。” 陆锦时抱着璋儿轻声哄着,倒也不知是不是许久没有哄睡璋儿了,璋儿两只眼睛睁的大大圆圆的,丝毫都没有睡意。 容弈从陆锦时怀中接过璋儿,也试图哄睡璋儿,可璋儿一点都不想睡。 容弈抱着璋儿走到门口,将璋儿递给了奶娘,璋儿看不见陆锦时便就哭得撕心裂肺,容弈没办法,只能将璋儿抱了回来,把殿门关上。 陆锦时见着容弈那一脸无奈的模样,轻轻一笑道:“难怪素来都要先成亲再生子……” 容弈看着陆锦时的笑意道:“其实璋儿也什么都不懂!” “你休想!”陆锦时红着脸道,“你快想法子哄睡璋儿吧。” —— 大理寺牢房之中。 柳秀秀听得贺老夫人咒骂着陆锦时之声,她叹了一口气道:“娘亲,您省省唾沫吧,您骂的再是狠毒,她也已是七皇子妃。” 贺锦兰握紧着手道:“陆锦时要比殿下还要年长两岁,七皇子怎么会看得上她?还有她的孩子,一定不是七皇子的,一定不是。” 柳秀秀目光直望向对面牢里边笑着的贺檀,“你早知今日是不是?贺檀,你任由我们算计把陆锦时嫁给黄腾,你不管不顾看着陆锦时被推入火坑,甚至从中推波助澜,是不是为了今日贺家众人锒铛入狱?” “贺檀,永兴侯府众人违抗圣旨入狱,与你有什么好处?” 贺檀目光狠毒得看向柳秀秀道:“这一切是你们自作自受,我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算计得来的永兴侯府的富贵成为泡沫,即将得手的富贵烟消云散……” “你可是永兴侯府的世子。”柳秀秀道,“永兴侯府犯下违逆圣旨之罪,你这个世子也当不下去了,你也会没了性命。” 贺檀道:“我的性命?我的性命早在十八年前,父亲与母亲以孝道性命相逼我纳你为妾时,就没了,这些年,我就是等着看你们的报应,看你们的下场!” 柳秀秀不禁闭眼苦笑,“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为你生下一双儿女……” “你知道他们叫我爹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吗?”贺檀冷声道,“我比谁都恨贺覃与贺锦兰,甚至我无数次想要杀了他们……但这倒也不解气,如今贺锦兰名声尽毁,锒铛入狱,你筹谋了十八年的富贵,做了十八年的美梦,成了泡影,才为解气!” 柳秀秀怒声骂道:“贺檀,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这个六亲不认的畜生!” 贺檀见着柳秀秀撕破素日里伪装的真面目,只冷声笑了笑。 贺锦兰在柳秀秀边上道:“娘,娘,爹爹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爹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贺檀道:“别喊我爹,我嫌恶心!” 贺锦兰无助得看向了柳秀秀,“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们会不会死?我才十七岁,我不想死,娘亲,我不想死。” 柳秀秀抱着贺锦兰道:“没事的,贺家是元勋之臣,陛下不会因为这种过错定下我们死罪,你不会死的。” 贺锦兰抱紧着柳秀秀道:“娘亲。” “啊,有老鼠!” 贺锦兰害怕至极地大哭出声,“呜呜呜娘亲。” 柳秀秀摸着贺锦兰的脑袋,苦涩一笑,她把贺锦兰仅仅护在怀中道:“别怕,有娘亲在。” 第87章 敬茶 第87章 敬茶 玉琉宫之中,龙凤喜烛燃得正旺。 容弈怀中的小璋儿圆溜溜的眼珠也是亮得可以。 容弈抱着小璋儿走了一圈又一圈,他自己累的有些昏昏欲睡了,小璋儿总算也是睡了过去。 容弈将小璋儿交给了外边的奶娘,再回到喜房之中,只见着陆锦时穿着大红喜服也已经入睡了过去。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边上,轻唤了两声,不见陆锦时醒来,他就在陆锦时的腰肢处挠了挠。 陆锦时瞬间醒来道:“容弈!” 容弈将陆锦时一把拉入怀中道:“就知晓你是假寐,日后别叫我容弈,叫我夫君……” 陆锦时坐在容弈的怀中,低声道:“夫君。” 容弈听着陆锦时软糯的夫君二字,手扣在了陆锦时的脑后,便吻住了陆锦时的红唇。 陆锦时知晓今日是推脱不得了,她也就任由自己沉沦其中。 毕竟容弈这厮除了样貌好,那……也是挺好的。 初夏的夜里下起了一场大雨,雨打窗之声,遮掩住了寝殿内的所有交织着的声音。 陆锦时不知摇晃的红烛何时才灭,她只知晓自己最后都是累的不愿动弹,她也不想让宫女进来伺候,迷迷糊糊间好似都是容弈伺候自己的洗漱。 虽说,原本一刻钟的便能完成的洗漱,后来又好似费了一个时辰。 翌日清早,陆锦时是被容弈低声轻唤声给吵醒的。 陆锦时眼尾泛红地望着跟前的容弈,“何时了?” “快卯时了,该起来梳妆打扮了,等会要去给皇祖母,父皇母妃敬茶。” 陆锦时打了一个呵欠,埋怨着容弈道:“你明知我今日要去敬茶,昨儿个夜里也一点都不知节制的。” 容弈一笑道:“谁让你从回长安以来,让我素了快三个月的?” “你还提此事?”陆锦时轻哼了一声。 容弈道:“先起来吧,等会敬茶之后,再回来入睡。” 陆锦时打着呵欠,强撑着起身,喝了一口浓茶,倒是恢复了些体力。 卯时一刻,陆锦时与容弈就先去了寿康宫之中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见着前来的二人,轻笑着道:“哀家的眼光不错,你们二人站在一起就是登对的很,你们可要多多给皇家开枝散叶,多生几个样貌好的孩子。” 陆锦时脸色微红道:“是,皇祖母。” 容弈见着陆锦时羞红的脸,轻轻一笑道:“孙儿会多多努力,到时候皇祖母可别嫌孩子多,带不过来就行。” 皇太后笑着道:“你们生多少个,哀家都能带得了。” 陆锦时红着脸,倒也没真将皇太后的话放在心里,她可并不打算生许多孩子,再来一个女儿,能有一儿一女足矣,只是陆锦时倒也不会反驳皇太后,只应下就是。 给皇太后敬茶之后,陆锦时与容弈便一起去了皇贵妃娘娘宫中。 陛下也在容皇贵妃的宫中,宫殿之中,还坐着不少妃嫔。 陆锦时与容弈到了殿内,就朝着惠元帝与容皇贵妃下跪行礼敬茶。 此后,陆锦时又是一一给贤良淑德四位母妃敬茶,受到的赏赐倒是颇丰。 容霜轻笑着望着容弈与陆锦时二人道:“你们二人终成良缘,日后你们夫妻二人要和睦相处,恩爱相助。” 陆锦时与容弈对视一眼,互相一笑道:“是,母妃。” 惠元帝看向别的妃子道:“你们若都无事,都退下吧。” “是,陛下。” 众妃嫔都退下之后,惠元帝看向了容弈道:“你昨日成亲,却将自己的岳父关入了大理寺衙门之中?” 陆锦时道:“陛下,是我让殿下如此做的,贺家众人罔顾圣旨,糊弄圣旨,其心当诛,望陛下下旨好生惩处贺家众人。” 惠元帝道:“贺家的确是违逆圣旨,又企图掉包七皇子妃,但念在贺家祖上的赫赫战功与你的面子上,朕就轻饶贺家众人一命,只褫夺贺家的永兴侯府爵位,收回御赐府邸御赐庄子,入狱半月,以儆效尤……” 陆锦时轻笑着道:“多谢陛下。” 容皇贵妃道:“贺家祖上也是威武得很,怎么如今后代子孙倒是成了这般模样?唉。” 惠元帝道:“祖上荫蔽太盛,倒是让他们连朕都敢不放在眼里了,朕就去让中书令下旨去了。” 惠元帝说着便就起身离去。 陆锦时便行礼恭送着惠元帝离去。 容皇贵妃在惠元帝走后,朝着陆锦时淡然一笑道:“锦时,听陛下说你向陛下求让我为后?” 陆锦时点头道:“母妃,您早就该是皇后了。” 容霜摇了摇头道:“我不愿再做皇后了,每次因我要做皇后,都不知闹出多少事来,累的陛下名声有失,我也不愿我为皇后连累到弈儿,此事你不必再提了。” 陆锦时道:“母后,您为皇后才不会连累到夫君,您若不是才会连累夫君。” “自古以来立储都是立嫡立长,若是立贤立仁都是会惹来争端,陛下有意让夫君为储君,但是非嫡非长的储君,无异于是一个活靶子,您需得是皇后,才能让夫君的储君之位安稳。” 容霜看着陆锦时一笑道:“立后哪里有这般容易,这些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实在是不愿再起什么争端,若是为了储君之位,左右,等我去了,陛下要追封我为皇后,恐怕也就无臣子会阻拦了。” 陆锦时道:“母妃,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许说丧气话。” 容弈也道:“是啊,娘,立后之事你尽管交给我们就是,若是储君与您之间要选一个,孩儿与锦时都会是选您的。” 容霜欣慰一笑道:“我如今也不求别的了,只盼着你们多生几个孩子,趁着我还能帮你们带孩子,你们就多生几个。” 容弈道:“生孩子之事倒也不急,璋儿才九个月,太急着给他生弟弟妹妹,对璋儿也不公平。” 陆锦时挑眉望向容弈,容弈昨儿个夜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容霜一笑道:“也是,锦时好好养身子要紧,你们昨日也累着了,赶紧回去歇息去吧。” “是,母妃。” 陆锦时与容弈出了皇贵妃的宫殿,陆锦时挑眉看向容弈道:“你怎又不急着生孩子了?” 容弈靠近陆锦时的耳边道:“好不容易得以再次开荤,我可不想又要再素几个月……” 陆锦时脸色羞红得踩了一脚容弈,道:“我想出宫去一趟大理寺的牢狱之中。” 第88章 隐瞒有孕之事 第88章 隐瞒有孕之事 容弈看着陆锦时轻踩自己的脚,无奈轻笑道:“你入宫第一日,就去大理寺衙门的牢狱之中也是不妥,先行去歇息歇息,等回门那一日去牢狱之中也不迟。” 陆锦时打了一个呵欠道:“也是。” 陆锦时倒也并不急着去见贺家众人,只是想看看他们在牢狱之中会不会互相怨怪。 陆锦时更想看到她那亲生爹爹后悔莫及的神色。 回到玉琉宫之中,陆锦时与容弈一起再睡着回笼觉歇息,待醒来时,已是用午膳时分。 陆锦时醒来之后就从奶娘手中抱过了委屈的小璋儿,“璋儿。” 小璋儿在陆锦时怀中啜泣着。 容弈道:“璋儿也未免太爱哭了些。” 陆锦时维护着自个儿孩子道:“璋儿才十个月不到,怎就不能爱哭了?” 容弈从陆锦时怀中接过小璋儿,抹去了他的眼泪,璋儿在容弈怀中倒是极为乖巧,一点都不哭。 陆锦时不由一笑,这孩子小小年纪倒是知晓审时度势,她看着容弈怀中的小璋儿,她与容弈在一起时,从未想过他们二人有朝一日还能成亲,还能给璋儿一个家。 如今这般,的确也是不错的。 陆锦时对着容弈道:“你我成亲之后,你也是可以进朝堂了。” 容弈道:“我倒也不必着急进朝堂,我想与袁非江吟他们一起秋闱,待秋闱之后再入考场,毕竟凌霄书院要胜钱夫子所开的金名书院也没有这般轻易。 且还有大皇兄在朝堂之中门生众多,不少文臣也都是信服大皇兄的,我若是没有拿出一点功绩来,也会被针对,倒不如等秋闱之后进朝堂的好。” 陆锦时也觉得容弈所说有理,轻轻点了点头。 午后,两人都无事,璋儿午间入睡倒也极快。 陆锦时本想着宫中无趣准备准备三日之后要去教书的内容的,却是被容弈拉入了他的书房之中。 陆锦时看着容弈不怀好意满眼龌龊的眸光道:“容弈!” 容弈轻笑了一声道:“都让你叫我夫君……” “夫君,别闹,青天白日里的。” 容弈搂紧着陆锦时的腰肢道:“在江南时,也不是没有青天白日在书房之中厮混……” 陆锦时:“那时是我为了生璋儿,你这会儿又不打算再生个孩儿,岂可白日里胡闹?” 容弈听着陆锦时直白利用他的话语,可不愿饶过陆锦时,“你先前利用我多日,你这会儿也该给我一点好处……何况我们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新婚燕尔……” 陆锦时对着容弈道:“快别闹了,我还有一件要紧的大事没有告诉你。” 容弈道:“有什么大事?” “皇姐的确是有孕了。” 容弈道:“你如何得知?” 陆锦时道:“前日里皇姐来给我送添妆之时,我把过皇姐的脉,确定是喜脉,我劝皇姐找个御医看看,也不知她有没有找御医看看,她六年无子,如今有了孩子总算是一门喜事,前日昨日我都忙着不曾告诉她,今日我得去找她告知她这个喜讯的,别她不知有孕在身,做些什么危险之事,倒是不好。” 容弈这会儿倒是没有了白日里胡闹的兴致,只皱眉道:“六年不曾有孕,和离之后就有了身孕,算是什么喜事?袁杰真是罪该万死!他刚被御医查出来挨了板子之后,日后难以有孕,皇姐怎么偏就怀上了袁杰的孩子,太便宜了他!这孩子就不该留。” 陆锦时道:“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这孩子是也是姐姐欺骗多年的,若是不要这个孩子的话,日后也难保姐姐能不能再有孕,我倒是觉得该把孩子给留下来的。” 陆锦时起身理着身上的衣裳,“你可要随我一起去皇姐府上?” 容弈道:“此事我就不参与其中了,你去吧。” 陆锦时笑了笑,便就出宫而去了公主府之中。 陆锦时到公主府之中,等了约摸着两刻多钟,才见永嘉公主而来。 永嘉公主轻笑着道:“今日可以正大光明叫你七弟妹了,你新婚燕尔的不多多休息,怎得有空来了我府上?” 陆锦时道:“姐姐,前日之后,你是不是没有找过御医?” 永嘉公主道:“嗯,我并未觉得身体有任何不适之处,也就不曾宣过御医,我实话与你说吧,我这六年来吃药都快吃吐了,看着御医我都怕了,我实在是不想见御医了。” 陆锦时望着永嘉公主,原本都已是想好要说的话,这会儿倒是极其难以开口。 永嘉公主笑笑道:“如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不必遮遮掩掩的。” 陆锦时握住了永嘉公主的手腕,她将手指搭上去道:“姐姐,您的脉象是……有孕的脉象。” 永嘉公主愣怔在原地,她眨着眼眸,好一会儿才道:“七弟妹,你,你说我是有孕的脉象?” 陆锦时点头道:“我怀璋儿时候,给自己把过脉,有孕之人的脉象其实很是明显如滑珠一般,是以称之为滑脉,你的脉象就是滑脉……” 永嘉公主不可置信地望向着陆锦时,她的心中满是慌张,她咬着唇,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脉搏。 “怎么可能?不会的,那时我月事刚走,怎会……不会的,不会的……”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摇头,一连喊着几个不会的,轻轻一笑道:“姐姐,您求子六年,如今能有孕也是喜事,您虽与袁杰和离了,但这孩子是您一个人的。” 永嘉公主想,这孩子若是袁杰的可就好了。 可问题是,这孩子怕不是袁杰的。 陆锦时道:“我听夫君说,袁杰挨了打之后,恐怕是不能再有子嗣了,您如今怀中倒是成了他唯二的子嗣,袁杰倒也实属活该,您可以生下来让这孩子姓祁也可。” 永嘉公主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道:“我有孕一事,你且先瞒着任何人,不得告知任何人!” 陆锦时见着永嘉公主脸上无喜悦只有慌张,想来她应当还是对袁杰有恨,便道:“皇姐,我已经告知了七皇子。” 永嘉公主道:“你替我转告七弟,此事不得再让任何人知晓。” “为何?”陆锦时问道。 永嘉公主道:“我日后会与你解释的,但是我有孕一事,还请你替我隐瞒。” 第89章 只能与陆骁彻底分离 第89章 只能与陆骁彻底分离 陆锦时听得永嘉公主这般说,倒也应承下来,答应了永嘉公主不对外说此事,到底永嘉公主已经与袁杰和离。 如今有了身孕,的确也是麻烦得很。 是不该大声嚷嚷,少些人知晓为好。 从永嘉公主府中出来后,陆锦时便当即回去了玉琉宫之中。 刚到玉琉宫之中,陆锦时就见着一道挺拔身姿要出门,她见状便行礼道:“参见晋王。” “七弟妹不必多礼。” 陆锦时送走晋王之后,望向了宫中的容弈道:“晋王来找你有何事?” 容弈轻笑道:“给你我送新婚贺礼来。” 陆锦时道:“什么新婚贺礼……我瞧瞧。” 陆锦时上前打开了晋王送来的一双黑色靴子,上边绣着银色的云纹,“他送你的新婚贺礼,是一双靴子?晋王也未免太抠门了些。” 容弈拿起跟前的靴子,“皇兄送的,放入库房之中吧。” 陆锦时细细查看着靴子的里里外外,“这双靴子做的倒是精巧得很,放入库房之中有些可惜,你穿了便是。” 容弈道:“皇兄不会无缘无故给我送靴子来,这双靴子我穿不得。” 陆锦时道:“那就送给陛下去穿,也算是你的一番孝心了,晋王要是憋着什么坏,给了陛下穿,他也算是自作自受。” 容弈淡笑了一声道:“也就你敢这么说,明知其中有诈,还给父皇去穿?” 陆锦时道:“这靴子我里外检查过,并无什么暗针,给父皇穿也并无不妥,我明日就给母妃拿过去,让母妃赠予陛下,我想晋王也不至于蠢到在送你的新婚之礼上动要命的手脚。” 陆锦时又将靴子给了彩凤,“彩凤,今日就辛苦你,绣一双一模一样的靴子出来。”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为何要绣一双一模一样的靴子?” 陆锦时道:“若是晋王当真憋着坏处,他到时候定会让你穿他送的靴子,让彩凤仿造一双靴子出来,也可引蛇出洞。” 容弈点了点头道:“皇姐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如何说?” 陆锦时将容弈拉到了寝殿之中,她关上了门道:“皇姐让我们瞒着此事,到底她与袁杰已是再无瓜葛,如今怀有袁杰的孩子,她不愿意让外人知晓此事,让我与你将此事遮掩下来,不告诉任何人。” 容弈道:“我们如今是可以遮掩,但皇姐的肚子终究是会大起来的,等肚子大起来了,遮掩也是遮掩不了。” —— 公主府之中。 永嘉公主轻轻得摸着她的小腹,她不由地叹了好几声,这孩子若是早来两个月,她不知会有多开心。 而今日有了这孩儿,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打掉这个孩子?她定是万分不舍的,她吃了这么多苦药,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说什么她都不会将孩子给打掉。 可若是不打掉这个孩子,她与陆骁成亲吗? 本朝驸马不得有兵权任实职,袁杰当初已是例外,因着也是大盛朝就她这么一个公主,父皇与皇祖母开恩。 袁杰虽说也是勋爵国公世子,顶顶富贵的门第了,但放在陆家跟前,连袁家也是差了一大截的。 安王府权势极盛,若非她父皇与安王爷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友,恐怕父皇也会忌惮安王府之兵权。 永嘉公主想若是自己嫁给陆骁,父皇还能再放心给陆骁实权吗?继续让陆骁掌有实权,安王府的权势只会更为鼎盛…… 父皇与她日后那位登上储君之位的兄弟,会愿意陆家的权势继续盛大吗? 即使愿意,永嘉公主亦是要担忧她日后孩子的安危。 永嘉公主可以说父皇是疼爱她的,但父皇对她的疼爱仅仅是因为她是父皇唯一的女儿而已。 远远比不上祁弈受宠的多,一旦父皇疑心陆家,她的孩子可不会因她而能保全。 而只给陆骁虚职,不给陆骁实权,这也不切实际…… 毕竟陆家就这么一个世子,陆骁的文韬武略长安城之中都是有名气的。 且陆骁的祖父更是战功显赫,力保她父皇登基为帝,乃是她父皇顺利登基的第一功臣。 父皇也是做不出来收回陆家子孙的实权,只给陆骁一个听着好听远离朝中政权的虚职。 永嘉公主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与陆骁是不适宜成亲的。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陆骁的。 如今只能与陆骁彻底分离。 “你想些什么呢?想得如此出神。” 永嘉公主听到身后传来陆骁的声音,她抬眸看向了陆骁道:“你以后都别来了。” 陆骁皱眉道:“为何?可是我昨日伺候你,你不够满意?我今日定会听你的,你说不要我不伺候你了。” 永嘉公主听着陆骁大喇喇的话语,她用冰凉的手背给自己的脸降温道:“陆骁,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你好生找个好姑娘娶了吧。” 陆骁道:“我与你说过,我陆家男儿不纳妾的,一生一世就只有一个女人,我已认定了要娶你为妻。” “你怎么娶我为妻?”永嘉公主道,“我是公主,你是手握重兵的王府世子。” “正好,你我门当户对,你也不算下嫁得厉害,你瞧瞧你先前下嫁的郎君……可见下嫁并无好处。” 陆骁道,“你我身份都是这么相配。” 永嘉公主道:“我与你说过,当今驸马不得有实权在身。” 陆骁道:“为了你,我愿意日后交出兵权还给陛下。” “我父皇不会收回你们安王府的兵权,至少如今不可以。”永嘉公主道,“你我本就不宜成亲,你走吧,忘了我吧。” 陆骁不由得又紧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心中还惦念着袁杰?所以非要将我赶走。” 永嘉公主眼眸之中含着泪水,咬唇违心道:“是。” 陆骁铁青着黑了脸色,将永嘉公主一把禁锢在怀中道:“我哪里就不如袁杰那个狗东西?” 永嘉公主道:“我与袁杰幼年相识,少年相爱,十八岁就为夫妻,朝夕相处六年,我爱他,放不下他……” 陆骁浑身都气恼得发抖道:“你爱他?他不信你,污蔑于你,背叛于你……你还爱他?” 永嘉公主闭了闭眼眸,将眼泪忍了回去,她移开了陆骁的眼眸道:“是,陆骁,你我这段时日相处,我就是只把你当做解闷的男宠一般,这几日我明白了,我实则深爱的还是袁杰,你我还是分开吧,日后就各走各路。” 陆骁捏着永嘉公主的下巴道:“看着我的眼睛说,永嘉,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第90章 查清当年的真相 第90章 查清当年的真相 永嘉公主紧盯着跟前陆骁的眼眸,缓缓道:“陆骁,我依旧还是放不下袁杰,我以为你与你在一起后,我能够走出悲恸,放下袁杰,却原来我还是放不下他,我们分开吧,你走吧。” 陆骁红了眼眶道:“你骗我!永嘉,你骗我的是不是?” 永嘉看着陆骁的眼眸道:“对不起,你快离开吧。” 陆骁将永嘉紧紧揽入怀中道:“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不走,我不要分离,你要是放不下袁杰,我也……不会有太大的介意,只要你每个月可以偶尔想起我来两日,与我度过两日即可。” 永嘉公主听着陆骁的话,只觉得他是疯了吧? 永嘉公主用力地推开陆骁道:“你别再说这些胡话了,本公主命令你这会儿就走!” 陆骁却是更用力地将永嘉公主揽入怀中,他将永嘉公主抵在了寝殿的柱子上,低头吻着永嘉,陆骁甚是强势,他能感觉到怀中的永嘉公主也是在回应着他…… 陆骁便在永嘉公主耳边轻声道:“永嘉,你明明对我也是有着欢喜的……” 永嘉公主一巴掌打在了陆骁的脸上,她便扶着柱子呕了起来。 “永嘉……” 永嘉公主狠狠地瞪了一眼陆骁道:“本公主让你滚,你吻我,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快滚!” 陆骁皱眉看向永嘉公主道:“永嘉……你昨夜还不是这样的……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了?” “快滚!”永嘉公主道,“你靠近我,只会让我觉得想要吐。” 陆骁眼睁睁看着永嘉公主吐得厉害,他不敢再靠近,只觉得可笑得后退了两步。 陆骁是真不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如袁杰了? 竟然会让永嘉这般厌恶自己? 陆骁红着眼眶离开公主府。 吉祥在陆骁走后,连连上前帮永嘉公主轻拍着背部道:“公主殿下,陆世子已走了,您为何要对陆世子这么说呢?” 永嘉公主缓缓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我与陆骁是注定做不了夫妻的,倒不如这会儿断了。” —— 玉琉宫之中。 陆锦时倒也没有打算接手管理玉琉宫,毕竟她与容弈都清楚,他们应当是不会在玉琉宫之中住多久的。 这两日里,陆锦时不是与容弈胡闹厮混,就是陪着小璋儿玩,也是难得轻松了两日。 三朝回门,陆锦时一大早就醒来,盼着回郡主府之中去了。 辰时刚到,陆锦时就与容弈抱着小璋儿前去了凤坤宫之中。 容皇贵妃看着跟前三人淡笑道:“你们今儿个怎么这般早就来了我此处?” 容弈道:“今日锦时要三朝回门,特来告知母妃一声。” 容皇贵妃道:“你们快去吧,明珠郡主来一趟长安也是不易,你们母女就多多相处相处。” 陆锦时福身道:“是,母妃。” 陆锦时与容弈刚出了凤坤宫门,就见到了下朝前来的惠元帝。 “父皇。” 惠元帝看向容弈道:“今日不是说要三朝回门吗?怎么还在宫中?” 陆锦时道:“我们要出宫,特意来向母妃告知一声。” 惠元帝道:“去吧。” “是。” 陆锦时望着惠元帝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离远了些,陆锦时小声对着容弈道:“陛下的脚怎么了?是伤了吗?” “大皇兄送给我的靴子你不是给了母妃吗?” 陆锦时点点头道:“嗯。” 容弈轻声笑道:“母妃把这靴子送给父皇时,父皇误以为是母妃亲手做的,也不顾有些挤脚都穿,他还觉得穿的挺好,也不顾小鞋走路难受。” 陆锦时也是跟着一笑道:“原来陛下私下里是这样的,不过母妃怎么就不解释呢?” 容弈道:“母妃纵使解释,父皇也不会听的,他只会以为是母妃害羞。”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陛下对母妃甚是宠爱,帝王能有这般真心是属实难得。” 而她的身边的容弈,怕是给不了她这般真心的。 到了郡主府。 陆锦时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在大门口等着她的爹娘与弟弟。 “参见七皇子殿下,七皇子妃。” “爹,娘,你们快快起来。”陆锦时扶起跟前二人道,“不必多礼。” 陆明珠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道:“这几日在宫中过得可好?看你面色红润,想必是应当过得不错的。” 陆锦时一笑道:“挺好的,父皇母妃对我也都是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 陆明珠从一旁奶娘怀中抱过了小璋儿,与陆锦时一起进了屋内。 容弈则是被秦照叫去了书房之中,探讨学问去了。 陆明珠到了房中,看向了陆锦时道:“这几日里我听你那些在朝为官的师兄夫人们说,陛下与容皇贵妃有意让孙家女儿为七皇子侧妃?可有此事?你们刚刚新婚,外边都已将侧妃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了。” 陆锦时一笑道:“先前是有此事,不过容弈已是发过誓,他此生不会再有妾室侧妃,所以不论是孙姑娘,子姑娘,都不会成为七皇子侧妃。” 陆明珠:“容弈竟然愿意发此誓?他最好是能够说到做到,男子的誓言也不是尽可信的。” 陆锦时听着陆明珠之语,就知道她应当是在说她那亲生爹爹,“娘,您这三日里可有去大理寺衙门的牢狱之中看过贺家众人。” 陆明珠道:“没有。” 陆锦时道:“女儿想着等会去一趟牢狱之中,去看看贺檀那追悔莫及悔不当初的嘴脸!” 陆明珠道:“你去吧,娘亲就不去了。” 陆锦时道:“为何?” 陆明珠只淡笑一声,“娘怕自己去了,要闹出人命来。” 陆锦时道:“那好,等会女儿带着弟弟前去大理寺,好生为娘亲您出一口恶气。” 陆锦时与陆明珠说了会儿话,就把璋儿交给了陆明珠,她则是带上了秦柯便去了大理寺的牢中。 阴暗潮湿逼仄的牢狱之中,老鼠倒也胆子大,丝毫不怕人,闻着牢狱之中的霉味,陆锦时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陆锦时步步走到了女眷牢中,就听到了里面贺锦兰喊着冤枉,“我就是贺家大姑娘,我没有,我没有冒充七皇子妃,她陆锦时本就不配为七皇子妃,我要见陛下……陆锦时!” 贺锦兰走到了监牢跟前,看清是陆锦时,她紧皱着眉头道:“怎么是你?陆锦时,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是不是?” 陆锦时道:“今日是我三朝回门,我特意来见见我的家人……来见见爹爹,顺便也来请大理寺卿查明当年你们给我娘吃避子药的真相。” 陆锦时回头看向了对面监狱之中的贺檀,“秦柯,喊一声叔叔。” 秦柯看向跟前的胡子拉碴的贺檀道:“叔叔。” 贺檀目光紧紧盯着秦柯,他缓缓起身走到了秦柯跟前,看向了陆锦时道:“他就是明珠所生的儿子吗?” 第91章 下避子药真凶 第91章 下避子药真凶 陆锦时道:“是,我娘刚嫁给我父亲之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然而当初你们贺家所请来的大夫却都说我娘不能再有身孕!然而江南的神医说是我娘往日里不能有孕,是吃多了避子的药物!” “虽然时隔多年,但是胆敢对郡主下伤身子的避子药,也休想逃脱罪责。” 贺檀手指甲紧紧地扣进了牢房木栅栏里面,他却是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刘寺卿,在这里。” 刘寺卿望着跟前的陆锦时不禁头疼,这祖宗先前就为了永嘉公主的事情来过一次大理寺,怎得今日又来了? 刘寺卿朝着陆锦时行礼道:“臣拜见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刘寺卿不必多礼,今日我来大理寺衙门,是要状告他们贺家曾经给明珠郡主服用伤身子的避子药,污蔑明珠郡主不会生育。” 贺锦兰道:“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 陆锦时道:“我弟弟秦柯便是最好的证据,当年在长安城之中,我娘难以有孕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然而我娘去了江南没有多久,就能怀有我弟弟秦柯,还不能证明她是在贺家被人下了毒药吗?” 刘寺卿道:“七皇子妃,这……这证据是勉强了些,不足以为证,证明是他们贺家所下的避子药。” 陆锦时道:“所以希望刘寺卿好生查出证据来。” 刘寺卿闻言不禁皱眉,“这时日相隔十余年,恐怕证据不是这么好找的。” 陆锦时道:“刘寺卿尽力而为便可。” 刘寺卿不敢得罪这位新七皇子妃,便命手下去查当年在贺家的府医。 贺檀目光阴狠得怒瞪向柳秀秀道:“是你下的药吧,你这机关算尽,到头来就是一场空!哈哈哈,你就是一场空!” 柳秀秀目光看了一眼在牢狱一角的贺老夫人。 柳秀秀道:“不是我,我没有给郡主下过什么避子药,七皇子妃,我当真没有。” 陆锦时道:“有没有的,我相信刘寺卿会查的一清二楚。” 刘寺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还没有到端午呢,怎就这般闷热了,“柳秀秀,你从实招来,给明珠郡主服用避子药下毒一事,你知不知情,若敢有一丝隐瞒,待本官查清之后,便不得再轻饶于你!” 柳秀秀摇头道:“真不是我,我还没有这胆子,胆敢给郡主下毒药。” 贺檀目光看向了蹲在牢狱角落之中的贺老夫人,“娘,是你下的避子药?你口口声声想要孙儿,却给郡主下避子药?” 角落之中的贺老夫人示意一旁的贺佳宜扶了她起来,贺老夫人步步走到了牢门跟前,“好威风的七皇子妃,但贺锦时,你记住了,你即便是七皇子妃,你也是我贺家的女儿,谁许你如此不孝,来逼问你的长辈的?” “不孝?真正不孝的不该是祖母你吗?”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我贺家祖上是多少荣光,高祖父陪着太祖打下江山,少年英雄封侯,曾祖父亦是英勇,然而这二老挣来的荣光却是败在了您的手中!” “祖母你罔顾圣旨,企图糊弄圣旨欺骗陛下,使得贺家祖上打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被夺侯爵,比起您对贺家先祖的不孝,我实在是甘拜下风!” 贺老夫人气得直发抖,用手指着陆锦时道:“你!” 陆锦时见着贺老夫人气恼,她便甚是喜悦,“祖母,这里最没有资格说对长辈不敬对长辈不孝之人就是你!” 贺老夫人道:“混帐东西!七皇子殿下怎会娶你这种是非不明的畜生,早知当初我就不该留下你这个孽畜!” “娘!”贺檀道,“锦时可有一句骂错?你当初根本就不是为了贺家有子嗣才以死相逼让我纳柳秀秀为妾,而是为了赶走明珠是不是?” “您为何要这么做?你明知孩儿与明珠两情相悦,为何非要以死相逼让我娶柳秀秀,让我赶走明珠?” 贺檀冷笑了一声道:“见着如今贺家的下场,你应当可以得意了,亲手毁了贺家基业,亲手毁了贺家祖产爵位!” 贺老夫人道:“陆明珠她就不是一个做妻子的料,你们成亲三年,她不曾规劝你好好念书,却只带着你四处吃喝玩乐,生了女儿之后,她更是不尽一个做母亲职责,不知省吃俭用,整日里的钱如流水。 贺锦时她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却给她穿寻常人难得一见的云锦衣裙…… 不知给公婆修缮住处,还请来了工匠为这一个赔钱货小丫头造锦苑,一日里的销不知多少! 不知孝顺公婆,以权压人,仗着娘家是王府,目中无人,还不许你纳妾,这种尊卑不分的儿媳我就是无福消受!” 陆锦时听着贺老夫人的话语,只觉好笑,“我娘的银两是她的嫁妆,她自己的银两。” 贺佳宜缓缓道:“姐姐,你这话错了,既然当初郡主已经嫁到了侯府之中,她的嫁妆自然就是侯府的银钱,哪里能这般奢侈挥霍!” 陆锦时不由一阵无语气恼,“贺家先前好歹也是侯府,还要盯着我娘的嫁妆,可不可笑?” 贺老夫人道:“可不是我盯着你娘的嫁妆,而是你娘的嫁妆决不能都浪费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我得为你以后的弟弟做打算,而你娘呢,却是一意孤行与我对着干,我越让她勤俭持家,她越是如流水般的银两堆砌到你身上。” 陆锦时更是气恼:“为了我一个并不存在的弟弟,你就给我娘按下这么多罪名?” 秦柯在一旁道:“娘亲的嫁妆自然是她愿意给谁就给谁,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去计较娘亲的嫁妆,连自己娘亲都觊觎的男儿,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贺老夫人道:“你娘这种儿媳,我就是看不上!我们侯府日后的当家夫人,可不能是这种挥霍无度之人。秀秀贤惠,比你娘强上百倍万倍!” 陆锦时呵了一声道:“是,是,是,我娘不配做你们侯府的当家夫人,你配,你做侯府的当家夫人,却连侯府都不复存在了,上对先祖不孝,下对不起子孙后代,不孝不仁不和,你还真是贺家的好当家夫人。” 第92章 纵容 第92章 纵容 贺老夫人气得手抖,“你这小畜生!你怎敢对你祖母这么说话?” 刘寺卿皱眉呵斥道:“黄氏慎言!你跟前的可是七皇子妃,你再敢出言不逊,本官绝不饶你!” 贺老夫人听着刘寺卿之言,口中倒是不再责骂陆锦时,只是看向陆锦时的眼神实在是极其不善。 贺檀冷笑道:“娘,你为了赶走你不喜欢的儿媳,眼睁睁得看着我们贺家步步走向灭亡,妙妙说得对,你才是那个不孝不仁之人!” 贺老夫人道:“贺檀,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为娘?娘做这一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吗?陆明珠她与你成婚之后,就拉着你四处游玩,丝毫不知劝你上进,为娘赶走陆明珠,也是为了你可以一心向往功名。” 贺檀道:“明珠父亲战功赫赫,乃是为了保护陛下而死,太后对明珠视若亲生女儿,陛下对明珠更是视为亲妹妹,你赶走明珠,太后与陛下岂会饶过我们贺家,你这会儿却说是为了我的前程,哈哈哈哈……” 贺檀哭中带着笑道,“可笑,实在是可笑得很!” 陆锦时看向了贺檀,陆锦时没怎么把贺檀当做亲生父亲过,毕竟在她小时候需要父爱之时,秦照已然都给了她。 虽说,在来长安的时候,陆锦时也有点稍稍期待……她这便宜父亲没有这么不济。 可等来了长安,她见到的贺檀是懦弱无能,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陷入狼窝也不管不顾,可今日的贺檀好似又有些许的不同。 “娘,你自以为是为了我的前程……为了我的功名,但在你算计我给我下药,让我睡了柳秀秀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全都毁了,尽数都毁了!” 贺檀道,“这些年,我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就是想要看着你们算计得来的报应,十八年,十八年,你们终于是得到了报应!” “贺家毁于你们手中,你现在满意了吗?” “柳秀秀,当年我与明珠真心帮你,哪怕你算计我有孕,我与明珠也应承过你,你只要打胎,就能让你得一好姻缘。 而你非要生下锦兰与贺覃,你一直想要做你的侯夫人,而今你女儿名声尽失,你儿子懦弱无能无缘官场,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实在是报应,报应啊!” “爹爹。”贺锦兰扶着柳秀秀,满眼泪水地看向贺檀道:“爹爹。” 贺檀道:“你别叫我爹爹,你祖母与你娘强行给我灌药,我根本就从未将你当做过是我的女儿。” “可是爹爹,你小时候不是这么对我的,小时候你什么都依我,什么都帮我……” 贺锦兰红着眼眶道,“爹爹,我不信你从未将我当做过是你的女儿。” 贺檀目露阴鸷道:“你仗势欺人时我帮你,你抢人东西时我纵容你,你犯错时,我不旁人责罚你,你不想念书时,我带你出去玩,是以你长大之后,要抢七皇子妃位置时,我也依着你……” “依你娘的手段和性子,我不纵容你,怎能养出你与你哥哥这种蠢货来?” 柳秀秀沉痛地闭上了眼眸。 贺锦兰呜呜地落着眼泪,“爹爹……” 陆锦时看向了贺檀阴鸷的眼神,她又看了看贺锦兰,倒也算是明白了,柳秀秀这么好的城府,怎么偏就有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女儿。 陆锦时本还以为是柳秀秀太过于宠爱女儿,原来是因为贺檀的故意纵容。 陆锦时对着刘寺卿道:“寺卿大人,贺老夫人黄氏已经承认给我娘下避子药,还望您按照大盛律好生责罚,我先走了。” 刘寺卿躬身送着陆锦时道:“恭送七皇子妃。” “妙妙……”贺檀喊着陆锦时道,“你娘是不是来了长安?你出嫁,你娘定会来长安送你出阁的,我想见你娘亲。” 陆锦时道:“爹,你有何脸面见我娘?你的人生因为贺家而毁,所以你要报复贺家众人本是无错,可是你把我也利用了进去,你眼睁睁看着他们逼我嫁给黄腾……” 贺檀道:“对不起,妙妙,唯有这样,陛下与太后娘娘才会更为气恼,挑中的七皇子妃却被贺家逼嫁给黄腾……” 陆锦时转身离去,没有再理会贺檀。 秦柯紧跟着陆锦时道:“这贺家老太婆好生不讲理,活该有此下场。” 陆锦时叹了一口气道:“我那祖父有三妻四妾又讲究勤俭,她有一个使唤不动的郡主儿媳,又是舍得销的,她心中哪里能平衡?可不就千方百计都看不上这个儿媳了吗?” 秦柯道:“有这样的婆母实在是可怕,好在娘亲逃出来了,也好在姐姐您的婆母不是这样的。” 陆锦时淡淡一笑。 两人走出了牢门口,容弈就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二人。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你再不出来,我正想要进去了,怎去了这么久?” “里面有一场狗咬狗的好戏。”陆锦时朝着容弈道,“走吧,回郡主府。” 马车驶了不久,就到了郡主府。 陆锦时进了郡主府里边,则是看到了安王妃带着依然表妹前来。 “舅母,依然表妹。” “表姐,七皇子。”陆依然朝着跟前二人行礼。 “七皇子,七皇子妃。” 陆锦时扶住了安王妃道:“舅母不必多礼,瞧舅母您的脸色好似不好,可是出了何事?” 安王妃道:“可别提了,那陆骁不知是错了哪一根筋,非要我去找公主殿下提亲,说他只心仪公主殿下……” 陆锦时笑了笑道:“陆骁心仪公主殿下一事,我倒也早就知晓了,这是一门好姻缘。” 只是可惜了公主殿下已是有了身孕。 安王妃道:“也得人家公主殿下愿意才是一门好亲事,何况他是安王府世子,如何可以娶得公主殿下,这可不就是瞎胡闹吗?” “这两日里骁儿为此不吃不喝的……我来找你娘亲回去帮忙一起劝劝陆骁,这公主殿下哪里是他能够肖想的。” 安王妃说着,用余光打量着容弈的神情。 陆明珠轻笑了一声道:“永嘉如我一般,曾经所遇非人,陆骁就是年纪比永嘉小了些,做夫君倒是个可靠的。” 安王妃道:“妹妹,可问题是人公主殿下闭门谢客,显然是不愿嫁我们家骁儿的。” 第93章 促成姻缘 第93章 促成姻缘 陆明珠道:“嫂嫂,你今日前来怕不是为了让我去劝骁儿的,是想要我帮忙促成这桩婚事的吧?” 安王妃无奈道:“骁儿自幼被我与他爹爹宠坏了,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为了相思不吃不喝的,我又能作何呢?只能顺应着骁儿的心意。” 陆明珠道:“过几日就是宫中的端午宴了,我去找太后说说此事,能成婚事最好,若是成不了,陆骁也该好好振作起来,堂堂王府世子,也不能太拘泥于儿女私情。” 安王妃道:“那我就先多谢妹妹了,也不打扰妹妹与妙妙母女相聚,先行告辞了。” 安王妃说着对容弈与陆锦时行了一个礼,陆锦时也回了一个礼。 安王妃离去后,陆锦时就拉着陆明珠的手走到了后院里,“娘,当年给您下避子药,让御医查出来您不能生的真凶是贺家老夫人。” 陆明珠道:“竟然不是柳秀秀?” 陆锦时道:“柳秀秀她这人胆子怕是还没有这般大,那贺家老夫人当真是恶心至极,她说容不下您竟然是因为您为了我钱如流水处处销,她如今身陷囹圄,老了老了,尊荣全散尽,也是活该。” 陆明珠轻笑了一声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贺家有此下场,罪有应得,只是让你受了些委屈……早知娘亲陪同你一起来长安了,也不至于让贺家竟敢动了要将你嫁给黄腾这种恶心人的念头。” 陆锦时道:“娘,我那时倒也没有受贺家什么委屈。” 那时更多的委屈还是容弈给的,只是如今陆锦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已经与容弈结为夫妇,何必多说让娘亲为自个儿担忧。 陆锦时又与陆明珠说了好一番话,才在天色将暗之前,与容弈一起回了玉琉宫之中。 用完膳后,容弈便将陆锦时带回了寝殿内,手甚是不老实。 陆锦时握住了容弈的手腕道:“你别一天到晚都想着那事。” 容弈看着陆锦时眼眸道:“你让我整整憋了快三个月,这三个月总得弥补回来。” 陆锦时抬眸看着容弈道:“你也不怕再这么下去,我会有身孕?” 容弈道:“我算着时日呢。” 陆锦时拦住了容弈的手,“别闹,我有正事与你商量,陆骁与皇姐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容弈道:“皇姐都有了孩子了,她与陆骁注定就是有缘无分,陆骁若是得知皇姐有孕,他也就会死心了。” 陆锦时道:“若是陆骁不介意皇姐有了袁家的孩子呢?” “陆家有着安王府的爵位,还有兵权在手,陆骁与我皇姐这桩亲事实则很是不妥。” 陆锦时看着容弈的眼眸道:“怎得?你怀疑我们陆家的忠心?怕到时候陆家有了公主的孩儿又有兵权在手,怕陆家会谋逆造反?” 容弈道:“我并未怀疑陆家的忠心,但大盛朝自开朝以来,驸马在朝中一般都是只有虚职,无要紧实权,袁杰已是例外。” “这规矩都是人定的,何况驸马有实权这规矩都没有白纸黑字写明,公主殿下何等尊贵的出身,所嫁郎君也不该是文采武略兼备的吗?” 陆锦时将手搭在了容弈的脖颈上,“日后你我有了女儿,难不成也要我们的女婿只能在朝中做一个闲散官员,你愿意我可不愿意,我的女婿需得文采胜过于我爹,武功胜过于我舅舅。” 容弈轻笑了一声道:“那你我还是不生女儿罢了,就你这般要求,谁能做我们女婿?” “我的女儿难道还配不上天底下最好的郎君吗?”陆锦时对着容弈道,“怎么出身尊贵的公主,偏要选一个在朝中无能夫君呢?” 容弈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陆锦时道:“明日里我就去问问皇姐的心意究竟如何,与其为了孩子对袁杰妥协,倒不如还是嫁给陆骁的好,至于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抢走陆家爵位……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 陆锦时在容弈耳边轻声说着。 容弈看着陆锦时的眼眸道:“你倒是真大胆,这话都敢胡说,你就不怕我不能为储君吗?” “你一定能。” 容弈看着陆锦时眼眸之中对他的肯定,便就低头吻住了陆锦时的红唇,在她耳畔处道:“锦时,我一定不会你失望。” 寝殿之中的灯影晃得厉害。 陆锦时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只知一早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都没有容弈。 一问才知已经是快到巳时。 彩云彩霞二人上前服侍着陆锦时起身。 陆锦时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好在她要等端午过后再去书院教书,否则这么迟醒来,都用不着去教书了。 等过了端午之后,陆锦时定不让容弈这般胡闹了。 陆锦时梳妆好之后,便就出宫去了公主府,在厅堂内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永嘉公主前来。 陆锦时朝着永嘉公主一笑道:“姐姐,我又来叨扰你了。” 永嘉公主一笑道:“快别这么说,我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你能来看我也好。” 陆锦时轻笑着道:“姐姐,我今日前来还是想要来给陆骁说说媒的……” 永嘉公主的笑意停顿。 陆锦时道:“您与其为了孩子原谅袁杰,便宜了袁杰,倒是不如给孩子寻一个更好的父亲,陆骁定要比袁杰好上太多。” 永嘉公主看向了陆锦时,陆锦时她还不知她腹中孩儿就是陆骁的。 陆锦时道:“听我舅母说,这几日陆骁为了您茶饭不思的,可见他对您之情真意切。” 永嘉公主道:“七弟妹,你既已经入了皇家大门,有些事情,我也不与你打哑谜,就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陆骁他是安王府世子,安王府手中握有兵权,陆骁身为世袭罔替的下一个安王爷,他在朝堂之上绝非只能担任虚职。而我的夫君注定不能手握重权……” 陆锦时道:“姐姐,谁说这是注定的?千百年前,平阳公主不也嫁了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吗?你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你的夫婿为何就不能有实权,不能出色?” 陆锦时看向了永嘉公主的眼眸道:“只要姐姐您点头,我与七皇子就会想法子让父皇既能保全陆骁实权,还能让您嫁给陆骁。” 永嘉公主伸手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她缓缓点头。 陆锦时轻笑着道:“那我得快些去一趟安王府,让陆骁莫要再不吃不喝地颓废下去了。” 第94章 公主的孩儿是我的 第94章 公主的孩儿是我的 陆锦时从公主府里面出来后,就忙不迭去了安王府。 进了安王府陆骁的房中,里边陆骁茶饭不思地躺在床榻上。 听到陆锦时的声音,陆骁忙将床帐给阖上,“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我房中?” 陆锦时一笑道:“昨日听得舅母说,你为了永嘉公主茶饭不思,我今儿个特意一早就去了公主府为你说媒,公主殿下已是点头应许了,你快起来吃喝点东西,别到时候弱柳扶风的,连新娘子都抱不动。” 陆骁不顾他现在的形容狼狈,从床帐之中出来,一双眼眸之中有了光亮道:“姐姐,公主她真的应许了与我的婚事?” “她两日里不是还说她放不下袁杰吗?当时我看她的眼眸,就知晓她是骗我的!” 陆骁道:“我这就去找她,这两日我心疼得要命,得让公主好好弥补我。” 陆锦时道:“站住,你将门关上,我有一桩极为要紧的事情与你说。” 陆骁将门阖上道:“何事?” 陆锦时道:“我不觉得公主殿下还惦念着袁杰,只是……她如今……” “只是什么?姐姐你快说。” “只是公主殿下有了袁杰的孩子,你也知晓公主殿下有孕艰难,这孩子她是得留着的。”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陆骁道:“公主殿下已然有了身孕,这孩子若是个女儿倒也好办,认作陆家的女儿为郡主也行,倘若是个男儿,倒是给不了他陆家爵位,但他到底是公主之子,日后封个郡王也好,到时候你与公主的亲生子,再为安王府的世孙。” 陆锦时看向了愣在原地的陆骁,道:“你为了公主殿下茶饭不思闹绝食,竟还在乎她有孩子吗?我还以为你这般寻死腻活的,定是不在乎孩子的存在的,有孩子倒也怨不得公主殿下,她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 陆骁笑了一声道:“姐姐,公主殿下的孩子应当是我的!” 陆锦时看向了陆骁道:“你说什么?” 陆骁道:“袁杰那个废物六年都不能让公主殿下有孕,公主殿下腹中的孩儿肯定是我的,就是我的,若不是我的,她才不会说那些违心的话,将我赶走,她大可明明白白告诉我她有了袁杰的孩儿,她不敢说就表明她腹中孩儿一定是我的。” 陆骁神色激动道,“姐姐,我先去见公主殿下了。” 陆锦时拦住了陆骁道:“等等!你这幅狼狈模样如何去见得公主殿下?先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你与公主殿下何时在一起的?” 陆骁道:“我回长安那一日里。” 陆锦时算了算时日道:“那日公主殿下与袁杰还未曾和离吧?” “公主殿下那日里已经给袁杰写下了休书,也算是再无夫妻关系。” 陆锦时不由一笑道:“我家璋儿可有玩伴了,不知是璋儿的弟弟还是妹妹。” 陆骁道:“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甚是欢喜。” 陆锦时起身道:“我也不打扰你换衣裳梳洗了。” 陆锦时离开了安王府回了玉琉宫之后,还吃惊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公主殿下的孩子竟然是陆骁的。 容弈抱着璋儿看向陆锦时道:“瞧你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是出了何事?” 陆锦时从容弈怀中接过小璋儿,踮脚在容弈耳旁轻声道:“姐姐的孩子是陆骁的。” 容弈一挑眉,“姐姐与袁杰和离也没有多久吧?这孩子是和离前有的,还是后有的?” 陆锦时:“就算是和离前有的又怎样?袁杰先养外室,还不许皇姐养个男宠了?本就是袁杰欺瞒背叛在先,皇姐养男宠有孕又如何?” 容弈道:“不管是和离后还是和离前有的,这孩子的出身注定会被人诟病?” 陆锦时嚣张道:“我看谁敢?这孩子的外祖父是陛下,亲祖父是安王爷,谁敢胡说,就去大理寺衙门里边去。” 容弈倒是一笑,“今儿个刘寺卿见到我,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你日后也可找找刑部,别一直去找刘寺卿去。” 陆锦时也是轻笑了一声,“我带着璋儿去皇祖母那儿一趟,这桩婚事还得皇祖母来当媒人才可。” 容弈道:“我随你一起前去。” 陆锦时与容弈两人一起前去了皇太后宫中。 寿康宫内,庆云县主正在给太后娘娘敲背,见着陆锦时与容弈进来,她忙行礼道:“见过七皇子,七皇子妃。” “皇祖母。” 皇太后轻笑了一声道:“你们新婚燕尔的,怎得有空到哀家这里来了?让我抱抱璋儿。” 陆锦时将璋儿递到了皇太后跟前道:“皇祖母,我今日前来是想求皇祖母要赐婚懿旨。” “哦?哪家郎君千金要喜成良缘了?”皇太后道。 陆锦时一笑道:“是陆骁与永嘉公主。” 皇太后身后的庆云县主脸色一变道:“七皇子妃,您说陆世子与何人?” 陆锦时对着皇太后道:“是和永嘉公主,还请皇祖母成全这对有情人。” 皇太后回首看了一眼呆愣着的庆云县主,对着陆锦时道:“公主婚事,你还是去求陛下下圣旨为好,哀家可不能随意做主。” “是,皇祖母。”陆锦时倒也不意外。 庆云县主望着陆锦时道:“七皇子妃,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永嘉姐姐可要比陆世子大上好几岁,得是有个四五岁的年纪吧?” 陆锦时道:“嗯,是相差五岁不到一点。” 庆云县主不由得眼眶微红,“这两人年纪相差是不是有些大了?何况永嘉姐姐又是二婚之身,她……” 陆锦时看向庆云县主,庆云县主也自知自个儿说错了话,她忙道:“太后娘娘,我身子不舒服,我先告辞了。” 皇太后点了点头道:“好。” 庆云县主后退着走了好几步,便就侧身离开了宫殿处。 太后娘娘叹气道:“庆云这孩子心仪陆骁许久了,如今知晓陆骁与永嘉二人婚事将成,心中定然不好受,不过你前些时日不是还说永嘉对陆骁无意吗?这会儿是永嘉愿意了?” 陆锦时轻点头道:“是,皇姐已经点头了。” 皇太后道:“妙妙啊,这桩婚事还是不妥,永嘉她到底生育艰难,陆骁又是陆家单传的孩子……” 陆锦时靠近到了皇太后耳边,耳语了一番。 皇太后露出了笑意道:“那可真是一桩大喜事,我的永嘉倒是不用再吃苦了,来人,去请陛下前来。” —— 宫门口,庆云县主哭着找着自家的马车,未见自家马车,倒是见到了晋王妃。 晋王妃看着庆云县主道:“呦,这不是庆云表妹吗?怎哭了?谁欺负你了?” 庆云县主咬着唇,哭着行礼道:“大表嫂。” 晋王妃道:“快不哭,与表嫂说说,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什么。”庆云县主道,“我不委屈,我这是开心,永嘉姐姐要与安王府的陆世子喜结良缘了。” 晋王妃不由皱着眉头,“陆锦时为了坐稳七皇子妃之位,倒是连自家舅舅家的血脉传承都不顾了吗?” 第95章 外戚独大 第95章 外戚独大 庆云县主听着晋王妃之语,一头雾水道:“大表嫂,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与陆锦时有何干系?” 晋王妃道:“哎哟,倒是我多嘴了,妹妹也就这么一听,莫要将我这话放在心上。” 庆云县主道:“大表嫂……您说促成陆世子与永嘉公主姻缘的是七皇子妃吗?” 晋王妃低声道:“庆云表妹,此话我就与你一个人,你可别到处乱说,永嘉与先前的袁驸马和离,可不就是陆锦时在此中怂恿的吗?” “这陆锦时应当是怕她那七皇子妃不稳,特意让自家表弟娶了永嘉公主,好让永嘉公主帮着她坐稳七皇子妃之位呢。” 庆云县主紧皱着眉头。 晋王妃道:“永嘉皇妹可是要比陆小世子足足年长五岁,又是个不会生的,如若不是陆锦时存着借永嘉公主之势坐稳七皇子妃,陆小世子说什么都不会娶永嘉公主的,这陆小世子也是真真可怜。” 庆云县主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晋王妃一笑道:“庆云妹妹,我有事就先走了。” 庆云县主躬身送着晋王妃离去。 晋王妃回到了王府之中。 见着晋王前来,晋王妃就忙不迭道:“你那七弟与七弟妹当真是好算计,竟然都将主意打到了永嘉公主的上头。” 晋王望向了晋王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晋王妃道:“方才我听得庆云表妹说,安王府的小世子要与永嘉成婚,安王府的小世子与你七弟同龄,足足要比永嘉小上五岁,这祁弈为了能夺得储君之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祁弈知晓太后娘娘宠爱于你,如今让陆骁求娶永嘉,他又娶了明珠郡主之女,少不得就是为了能够多一点太后娘娘的支持,这祁弈好厉害的手段。” 晋王望向晋王妃道:“永嘉要嫁给陆骁?怎么可能?大盛开朝以来,驸马都不能任实权,她怎么可能会嫁给陆骁?” “庆云表妹说的,还能有假不成?”晋王妃皱眉看向了晋王道:“王爷,这祁弈当真是好生卑鄙,为了储君之位不惜娶一个婚前有子的明珠郡主之女,如今连小舅子的婚事都利用上了。” 晋王沉声道:“谁为储君靠的是真本事,而不是靠姻亲,父皇本就偏心七弟至极,却没有早早立七弟为储君,容我进朝堂,想来父皇是圣明的,你不必忧虑这么多。” 晋王妃看向晋王的靴子道:“王爷,我前两日给你的靴子呢?你怎得不穿?” 晋王缓缓道:“我送给七弟了。” 晋王妃脸色一黑道:“那可是孙娴亲手做的靴子,你怎能给祁弈?王爷,您这不是帮着孙娴与祁弈促成姻缘吗?您也就不怕到时候祁弈如愿娶了孙娴为侧妃,成了尚书令的女婿?” 晋王笑了笑道:“明珠姑姑当年可是容不得她的夫君纳妾,陆锦时想来也是善妒的女子,孙娴为七皇子侧妃,对七弟可不是福,而是祸。” 晋王妃道:“那万一陆锦时能容得下孙娴呢?” 晋王道:“你以为每个女子都如同你一般贤惠的吗?” “多谢王爷夸奖。” 晋王听得自家王妃之语,气得直皱眉。 —— 宫中。 惠元帝与容皇贵妃二人一起进了寿康之中。 在里边的贤妃站起来行礼道:“参见陛下,皇贵妃。” 陆锦时也与容弈一起行礼道:“父皇,母妃。” 惠元帝与容皇贵妃给太后见礼后,容皇贵妃就从太后那边抱过了小璋儿,眼里都是欢喜。 惠元帝落座后出声道:“母后,不知您寻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皇太后道:“找你们过来是为了永嘉这孩子的婚事。” 惠元帝道:“永嘉先前所遇非人,找了袁杰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混帐东西,永嘉日后的驸马朕定当好好挑选,会给她挑一个合适的英年才俊。” 皇太后道:“这英年才俊哀家这边就有一个,满长安城除了我们祁家儿郎,就挑不出来一个要比他还要好的郎君。” 惠元帝道:“哦?母后说的是哪家的公子?” 皇太后轻笑地看向了陆锦时道:“妙妙的表弟,安王世子陆骁,这孩子我自幼就喜欢,小时候就落落大方又嘴甜孝顺……” 惠元帝脸色一变道:“怎么能是陆骁呢?他比永嘉要小好几岁,更何况陆骁他是安王府单传,陆家到他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儿子,永嘉终究是……唉,母后这婚事实在是不妥。” 皇太后笑着道:“子嗣之事,不必忧虑,永嘉已然有了陆骁的孩子。” 贤妃娘娘震惊道:“太后娘娘,您说我家永嘉有孕了?” 陆锦时淡笑着道:“是,皇姐已有了身孕。” 贤妃娘娘双手合十,“佛祖保佑,多谢佛祖庇佑。” 惠元帝看向了容弈道:“弈儿,你觉得这桩婚事如何?” 容弈淡笑道:“亲上加亲的婚事,又是双喜临门,是门好亲事。” 惠元帝对着容弈道:“你随朕到外边来。” 容弈应下道:“是,父皇。” 容弈跟着惠元帝走到了殿外,惠元帝屏退了四周的宫奴道:“大盛朝开国以来就没有一个驸马可以得到实权,袁杰已是例外,也是朕就你皇姐这么一个女儿,你祖母又甚是疼爱你皇姐给予的破例,如今在让陆骁破例可是不妥……” 容弈道:“父皇,姐姐虽是公主,也是您的女儿,本是尊贵的出身,怎就偏偏为了尊贵出身而降低自己对夫君的要求?陆家对父皇对皇室都是忠心耿耿,娶了皇姐,陆家也不会生出不臣之心。” 惠元帝道:“陆家本就是你皇子妃的外戚了,若再加上娶你皇姐,这满朝堂可就是陆家独大了,你日后后宫,也是妙妙一人独大。” 容弈一笑道:“父皇,我都对锦时发过誓了,日后不会有侧妃妾室,此事儿臣不是信口胡说的,而是认定了就锦时一人。” 惠元帝不禁皱眉道:“你倒是痴情得很。” 容弈只是轻轻笑了笑,“如今皇姐都怀了陆骁的孩儿,父皇您就不要棒打鸳鸯,还是成人之美吧。” 惠元帝道:“罢了,永嘉这些年也是不易,如今得了孩儿,也是皇家喜事,你祖母也能好好开心一番了,只是你日后不要后悔,陆家权高震主,外戚独大,朕这江山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容弈道:“儿臣明白。” 第96章 十三岁时就喜欢你 第96章 十三岁时就喜欢你 惠元帝与容弈回了寿康宫之中。 贤妃娘娘望向惠元帝道:“陛下,永嘉有孕不易,她这六年来所说的苦楚实在是太多,如今她已有了身孕,还望陛下成全了永嘉吧。” 容皇贵妃抱着璋儿走到了惠元帝边上也是轻笑着,“陛下当了这么多次祖父,独独还没有当过外祖父,如今快要做外祖父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咱们小璋儿也能多个弟弟妹妹了。” 小璋儿在容皇贵妃怀中一笑。 惠元帝缓缓道:“永嘉既然有孕,这桩婚事就是宜早不宜迟,母后,儿臣明日就找太史令前来,定下一个大婚的时日。” 贤妃娘娘闻言,连跪在了惠元帝跟前道:“多谢陛下。” 陆锦时也忙跟着跪下,“多谢陛下。” 皇太后笑意盈盈道:“今年皇室之中的喜事是真真多,哀家有生之年能见到永嘉有孕,也算是少了一个遗憾了,如今唯一牵挂的还是你这储君未立了。” 惠元帝缓缓道:“母后,储君人选朕早已有决断,先前弈儿年幼入不得朝堂,如今他也已成亲,待秋闱之后,朕就会让他逐渐进入朝堂之中了。” 皇太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前朝政务,你决断为好,但……万不可偏心,事关大盛江山社稷。” “朕绝不会拿社稷江山开玩笑,我就不打扰母后,先行告辞。” 陆锦时也与容弈一起告辞,出了寿康宫。 陆锦时从容皇贵妃手中接过了璋儿,与容弈一起步行回着玉琉宫。 走了一段路,陆锦时见四下无旁人,低声对着容弈道:“听太后娘娘的意思,她是更属意晋王为储君?” 容弈道:“这也并不奇怪,晋王是皇祖母亲手养大的,且晋王比我大七八岁,已入朝堂五六年,不曾犯过任何错处,在朝中文臣之间也有威望,皇祖母自然是更属意晋王为储君的。” 陆锦时道:“你不怨太后娘娘偏心吗?” 容弈一笑道:“皇祖母要是真偏心于晋王,就不会将你许配给我了,皇祖母如今还不曾见过我入朝堂是什么模样,她自然选择稳妥得来,只要我在朝中的功绩比晋王兄多些,皇祖母也能公正以待。” 陆锦时淡淡一笑:“那你日后入了朝堂,可要努力追赶上与晋王这五年的差距。” “嗯。”容弈应道。 —— 永嘉公主府之中。 天色将暗。 永嘉才午睡醒转,不知是不是有孕,她这几日实在是嗜睡贪吃得紧。 吉祥走到了永嘉边上道:“公主殿下,陆世子午后就在门外候着了,他想要求见您,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会儿在待客厅之中呢。” 永嘉缓缓道:“让陆骁进来吧。” 永嘉公主梳洗了一番,她刚穿好衣裳,梳好发髻,就见到一道身影风风火火而来,将她揽入了怀中。 “陆……唔……” 不等永嘉公主叫出陆骁的名字来,她就被陆骁吻住了红唇。 许久,许久,陆骁才缓缓放开了永嘉公主,质问道:“为什么你知晓怀了我的孩子之后,反倒是要我离开你?” 永嘉公主望着陆骁眼眸道:“你怎知我腹中孩子是你的?万一是袁杰的呢?” “那个废物可没有这般本事。”陆骁将永嘉公主揽入了怀中,亲了一口永嘉公主的侧脸,“你腹中的孩儿定然是我的!” 永嘉公主淡淡一笑道:“算算时日,确实是你的孩儿。” 陆骁看着永嘉公主道:“你都知晓你有了我的孩子,为何要赶走我?让我白白伤心痛苦这几日,你瞧瞧我这几日里滴水未进,人都瘦了一圈。” 永嘉公主摸着陆骁棱角分明的脸,她低声道:“陆骁,你我的婚事怕是成不了的。 毕竟,你我的身份摆在这里……所以我才想着要赶走你,但没想到你竟然会为此绝食,我们相识并没有太久,没想到你会如此情深……” “谁说没有太久?”陆骁道,“我十三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以为我若是心中没有你,怎会推不开一个醉酒的你,怎会在你醉糊涂的时候,心甘情愿听从你的命令为你男宠?” 永嘉公主细想想也是,陆骁哪里会听从她的无理取闹的命令,饶是她是公主,也不能逼王府世子为男宠。 但是永嘉公主时当真没有想到,陆骁他说十三岁时就喜欢自己。 “你怎会在十三岁时喜欢我?” 陆骁道:“你定是忘记了,那一年我们去猎场打猎,袁杰起了好胜心带着袁非等人去猎杀大熊,把你一人落在猎场里面,那里有凶兽出没……” 永嘉公主听着陆骁之言道:“我好似想起来了,那日里我遇到了大虎,是你射箭赶走了大虎,却也因此而摔下了山崖里边的一个洞穴,浑身都是伤……” 陆骁道:“嗯,你下来洞穴之中,帮我疗伤,那日里还下了一场大雨,你我在洞中躲雨,你怕我冷,还把你的披风给我围上……从那一日起我就喜欢你,只是我那时候我年纪太小,不好意思与人说出我的心意,却不料没过多久,再见你,竟是在你的婚宴上。” 陆骁看着永嘉公主的眼眸道:“这些时日里,我一直都不曾忘记过,你在洞中照顾我的点点滴滴,我们一起相拥躲在披风底下御寒取暖……” 永嘉公主不由得红了脸道:“你自幼跟着小七一起长大,那时候,我是把你当做如同小七一样的,我是将你当做亲弟弟的……” 永嘉只记得那一日自己救人心切,到底是安王府的小世子,为了救她而丧命可就不好,谁知当年陆骁竟然有别样的心思。 陆骁靠近永嘉公主的耳边道:“我又不是你亲弟弟,我当时只恨我年幼,不能与袁杰抢走你,后来我年岁稍大些,也知不能与袁杰抢你,我没想到我赶回来见我表姐,竟然能遇到你喝醉酒,当时我可就顾不得你有没有成亲,酒醒后会不会后悔,我只知,是你愿意让我圆梦的。” 永嘉公主的脸色更是羞红。 陆骁揽着永嘉公主坐在了床边:“当初我就不该因着年纪小,没有去争取,打猎那一日袁杰好胜心起,能将你一人放在危险重重的猎场之中,足可见他不是一个靠谱的夫君,若我当时就说要娶你的话,恐怕我们的孩子都已是能去书院念书了……” 第97章 谁给谁下聘? 第97章 谁给谁下聘? 永嘉公主闻言只是一笑,倘若是陆骁十三岁的时候要求娶自己,她定然是不会愿意的。 错嫁六年,也的确是令人唏嘘,如今也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永嘉公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腹,不论如何,她也总算是如愿有了自己的孩子。 陆骁将脑袋贴在了永嘉公主的小腹上道:“不曾想你这么快就有了身孕,我们的婚事只能先仓促委屈你了。” 永嘉公主低眸看向陆骁道:“还不知我父皇会不会应许你我的婚事……毕竟……” 虽说有着陆锦时的保证,但永嘉公主倒也还是怕婚事会不成。 陆骁直起身来道:“不论陛下提出什么要求,只要能娶你为妻,我都情愿。” 永嘉公主主动投入了陆骁的怀中,不由得想起以往与袁杰成亲之前,袁杰一直都是不情不愿去舍弃他的世子之位的,哪怕袁杰是有同母的弟弟…… 或许是先前她满心思都是对袁杰的喜爱,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有了陆骁作为对比,永嘉公主才知自己这些年究竟有多傻。 年少时候的感情是真的,但即便是那时候的感情,也已是有所端倪。 —— 五月来临,已然入夏,宫中的大树上已是能听到蝉鸣声。 小璋儿分外怕热,如今只肯穿一件小肚兜。 陆锦时瞧着璋儿年幼,也不去管他,毕竟这几日里的确是热得很。 端午有宫宴,这几日陆锦时得空就是去帮着容皇贵妃操办宫宴。 这还是陆锦时进宫后第一次帮忙办宫宴,她便就处处用心记着,以备日后之需。 陆锦时从凤坤宫忙完后,回到了玉琉宫之中。 只见容弈抱着小璋儿看向了陆锦时,两父子的神情都是有些幽怨。 容弈道:“怎这个时候才回来?天色都快暗了。”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这不几日后就是端午宫宴了吗?我今日在帮着母妃查看端午日里的点心,所以耽搁些功夫。” 陆锦时走到了璋儿跟前,摸了摸璋儿的小脸蛋,对着容弈道:“这是我嫁入宫中来的第一次宫宴,我总得多用心些学学。” 容弈这才罢休道:“倒不如让你去教书,还能见到你的人影。” 陆锦时道:“过了端午,我就去教书了,到时候你可莫要因为外边的闲言碎语而阻挠我!” “我既答应了你,就没想把你拘在后宫里头。” 容弈望着陆锦时明媚的笑意,他想,当时喜欢陆锦时大概就是她与他先前所见过的女子大不相同。 茂林修竹山间里长大的饱读诗书的姑娘,是不该被拘泥于后院之中,也不该将她的满腹才华困在后宫之中。 陆锦时道:“听母妃说,皇姐与陆骁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定在五月末,毕竟皇姐有孕不宜再拖,圣旨这两日就会下去。” 容弈道:“五月末,婚期是着急了些,婚事也只能仓促了。”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我相信我舅母即便是在这仓促的时日里,也是能将婚事给办得妥帖的,加上还有我娘定也是要喝了陆骁的喜酒再回山阴城去的,我娘也能够帮衬舅母。” 容弈应道:“倒也是。” 五月的天是一日比一日得要热,惠元帝将安王府的小世子封为驸马的赐婚旨意在坊间的传言,比之日头还要火热。 镇国公府之中。 袁夫人朝着进来的小丫鬟道:“外边什么事情如此热闹喧哗?” 小丫鬟凑到了袁夫人跟前道:“夫人,昨日陛下来隔壁公主府颁布圣旨,原来是赐婚圣旨……今日公主府之中之所以这般热闹,是新驸马来给公主殿下下聘来了。” 袁夫人一愣,“赐婚?下聘?陛下怎这么快给公主赐婚了呢?是谁做了驸马爷?” 袁夫人想着她那儿子如今也还未曾养好伤,虽是不如先前那般颓废了,可是袁夫人也知晓袁杰的心中根本就放不下永嘉,公主殿下怎能这么快就寻到了新的驸马? 这才过了一个多月而已。 袁夫人道:“这满长安里挑,有哪一个郎君能胜过袁杰的?” 小丫鬟低声道:“当今驸马是……是安王府的世子陆骁。” “什么?”袁夫人猛然一惊,“你再说一遍,是何人?” 小丫鬟道:“是安王府的陆世子陆骁。” 袁夫人不可置信地道:“怎会是他?别的不说,光是年纪就要比公主殿下小五岁,怎会是他呢。” 镇国公府后院之中。 晚娘端着药进了袁杰的房中道:“夫君,该吃药了,我看您的伤已是好了许多,再过几日就能全然下地走路了。” 袁杰接过了药物,他倒是盼着能够快些恢复如常,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永嘉了。 也不知永嘉如何了? 袁杰将药给一饮而尽,他扶着床榻缓缓下了床,被杖责过后的伤还依旧传来着剧痛,但好在,已是能走路了。 袁杰对着晚娘道:“去给我拿一身新的衣袍来……” “夫君,您要去何处?” 袁杰缓缓道:“去见公主殿下,这都过去了一个月多了,想来公主殿下已然可以消气了,可以好好与我说话了。” 晚娘不可察觉地微微皱眉,但依旧还是从一旁取来了新的衣裳给袁杰换上。 “夫君穿上新衣袍如此俊朗,公主殿下瞧见夫君穿这一身,定会消气原谅夫君您的。” 晚娘替袁杰整理着发髻,“妾身就不陪着夫君一起前去了,免得殿下看见妾身生气……” 袁杰嗯了一声道:“晚娘,你放心,你既然已经做了我的妾室,我自会好好待你,我也会让公主殿下容下你的,公主她素来善良,先前她许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她本性是良善的,你不必过于担忧。” 晚娘勉强露出一笑,找来了小厮扶着袁杰出去。 袁杰往隔壁公主府之中走着,就听到了外边热闹喧哗之声,他一出门,就看着不少百姓围在两旁。 “不愧是给公主殿下下聘,这聘礼有多少箱子根本就是数不胜数。” “这不光光是给公主下聘,还是安王府世子娶妻,当年安王爷娶妻,安王府的明珠出嫁,那下聘与嫁妆也有今日的排场呢。” 袁杰看着一个个红箱子进入了公主府之中,眼眸之中尽是不敢置信,袁杰随意找了一个围观热闹的百姓问道:“这是谁给谁下聘?” 第98章 我可以赶走晚娘与柔儿 第98章 我可以赶走晚娘与柔儿 “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曾听说?这是安王府的世子给永嘉公主殿下下聘呢,这排场还真的是难得一见。” 袁杰不可置信地道:“陆骁给永嘉公主下聘?怎么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袁杰已是顾不得他身上的伤口还疼着,三步跨做两步地往送聘的队伍之中走着,他连声道:“停下,停下,公主是我的妻子!都停下!” “永嘉是我的妻子,你们怎么可以来给永嘉下聘?” “停下!” 永嘉公主府之中。 陆锦时正陪着母亲舅母与永嘉公主说着话,几人在一起聊着孕期之事,给永嘉公主传授着经验。 听到外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喊声,陆锦时道:“外边出了何事?” 陆锦时话音刚一落,吉祥就匆忙来对永嘉公主禀报道:“殿下……外边袁杰在闹着不许下聘,他还说要见您。” “袁杰他能下得了床了?”陆锦时道,“看来刘寺卿打得还是不够重啊。” 安王妃偷偷地看了一眼永嘉公主,陆锦时与陆明珠两人先前是在山阴城,安王妃倒是知晓永嘉公主往日里与袁杰是有多少恩爱的。 安王妃还真怕永嘉公主会因袁杰而悔婚,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永嘉公主闻言皱眉道:“将他给赶出去吧,莫要让他再来公主府外闹事。” 吉祥道:“侍卫赶了,但是边上就是国公府……侍卫也不敢在国公府门前,再去赶着袁杰……” 陆锦时道:“我出去看看。” 永嘉公主深呼吸一口气道:“我随你一起前去吧。” 陆锦时就与永嘉公主二人一起到了门口,外边是有一阵吵嚷声,袁杰都不怕侍卫的刀剑,以身子阻挠着聘礼入内。 陆锦时见状不禁蹙眉,袁杰这是笃定了侍卫不敢对他真动了刀剑见血,才敢如此嚣张。 “袁杰!” 袁杰听到心心念念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向了门口穿着一席锦衣的永嘉公主,他贪婪地看着跟前的永嘉公主道:“嘉儿,嘉儿,他们说安王府世子来对你下聘……这一定是假的,对吧?一定是假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 袁杰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永嘉公主跟前。 还未近身,袁杰就被一个拳头打倒在了地上。 陆锦时回头就看到了容弈与他的几个哥哥前来,而把袁杰打倒在地上的,正是陆骁。 陆骁护在了永嘉公主跟前,厉声道:“永嘉公主早就给了你一封休书,陛下也说你与永嘉公主已经和离,你凭什么再来说永嘉是你的妻子,你自己背叛永嘉,羞辱永嘉,如今竟还敢来公主府跟前闹事,当真是太不要脸!妄为男儿!” 袁杰倒在地上,皱眉看向了跟前的陆骁,“嘉儿,你一定是想要我后悔是不是?我已经后悔了,你不能嫁给陆骁,他要比你小这么多岁。” 陆骁道:“小又如何?起码我不会纳妾,不会在外生下私生子!好过你的隐瞒欺辱!滚!” 袁杰摇头看向了永嘉道:“嘉儿,我们这一起真的多年,十几年的相爱,六年的夫妻……我与晚娘生子,实在就是因为世道所逼,我心中只爱你一人,嘉儿……不信你心中会没有我,你与陆骁定亲无非是想我后悔,无非就是对我欲情故纵而已……” “我成全你,我可以赶走晚娘,永嘉,我可以赶走晚娘与柔儿,你回来做我的妻子吧……” 袁杰从未想过他会彻底失去永嘉公主,他本以为等永嘉气消之后,他好生哄一哄就行。 到底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在这里摆着。 永嘉走到了陆骁的边上,与陆骁十指相扣道:“袁杰,我并非是想要你后悔,更不是欲情故纵,父皇的赐婚圣旨不是儿媳,我嫁给陆骁仅仅是想要嫁给陆骁而已,与你毫无关系。 你如今虽已不是镇国公府世子,但到底还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给自己留下体面吧,莫要在此发疯胡闹了,快离去。” 袁杰狼狈得从地上爬起来,他望着永嘉公主的脸道:“我不相信,你我十年情深,你会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变心要嫁给陆骁……你与陆骁是不是早有勾结?难怪你容不下晚娘,原来你早就水性杨……” 袁杰话还没说完,陆锦时的一巴掌就已经打在了袁杰的脸上,“袁杰,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自己在外的奸生女已经两岁有余,你还好意思说公主殿下早有勾结?简直就是连畜生都不如。” 袁杰挨了一巴掌,对着陆锦时目露凶光。 容弈早早地走到了陆锦时边上,看向袁杰的目光之中充满着威胁。 晋王也缓缓走到了袁杰跟前道:“袁杰,公主殿下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我皇妹的婚事乃是父皇圣旨所赐婚,你还敢来这里闹事,是想要抗旨?” 燕王也是紧跟着道:“袁杰,你可知抗旨不尊的罪过?” 袁夫人绕过人群,上前来狠狠地给了袁杰一巴掌后,下跪行礼道:“臣妇拜见几位殿下,这袁杰疯癫了,臣妇教子无方,没有将袁杰这个疯子拘在后院里头,属实是臣妇之过,臣妇这就带着袁杰回府好生管教。” 容弈缓声道:“袁夫人,陛下上次已是轻饶了你们国公府,令郎既然已经疯癫了,日后就关押在家中,莫要将他放出来半步。” 袁夫人福身道:“是……七皇子殿下。” 袁夫人连命国公府侍卫将袁杰给押了下去,袁杰的目光尽是在永嘉与陆骁十指相扣的手上,他看着对着陆骁巧笑嫣然的永嘉,心中想要杀人。 袁杰岂能甘心这夺妻之仇,他一定要将永嘉给抢回来,定要! 袁杰被拉回国公府后,下聘之礼则是继续。 陆骁握紧着永嘉的手,永嘉公主轻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一手的汗?” 陆骁道:“我怕你对袁杰动了恻隐之心,也怕你回想起往日与袁杰的感情,对他还有喜爱之情从而选择他,幸好你没有。” 永嘉公主轻笑了一声道:“我先前是喜爱过袁杰,但早就在一次次的痛楚之中消磨了爱意,只要你日后不负我,我日后就只会喜爱你。” 陆骁听着永嘉公主之言,倒是很想吻她,只是今日下聘礼,永嘉的七个兄弟都在,陆骁也不敢过于造次。 —— 镇国公府之中。 关上了大门,袁夫人一巴掌就又狠狠打在了袁杰的脸上,“你是非要我们袁府陪着你陪葬是不是?尽是如此胡闹!” 袁杰流着眼泪道:“娘,嘉儿怎么可能会短短一个月多些就改嫁给陆骁的?我不信,嘉儿一定是想要逼我赶走晚娘,我这就去赶走晚娘,我放不下嘉儿,没有永嘉我只会生不如死……” 第99章 赶走晚娘 第99章 赶走晚娘 袁夫人皱眉道:“赶走晚娘?你先前要死要活将晚娘迎进门,不惜为此伤害公主殿下,如今你又要赶走晚娘?传出去我们袁家还要不要脸面?” “况且大夫已说过你日后子嗣艰难,你以后许就只有柔儿这么一个女儿了,你将她生母去母留女,柔儿日后长大了如何是好?” “先前非要让晚娘入门的是你,而今我们国公府也是要脸面的人家,做不到将生下子嗣的妾室赶走之事。” 袁杰蹙眉道:“可是娘……我真的舍不得嘉儿,我没有嘉儿只会心如刀绞……” 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日后就禁足在家中,别再出门祸害我袁家了。” 袁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房中。 晚娘连上前去扶着袁杰,袁杰却是一把将晚娘给推开,“都是你!是你害得我彻彻底底失去了嘉儿,你滚!滚出国公府!” 晚娘闻言道:“夫君……您让妾身去何处呢?妾身一个弱女子,离开了国公府就无处可去了……” 袁杰怒视着跟前的晚娘道:“滚,你离开国公府之后,永嘉她必定就愿意回来了。” 晚娘握紧着手道:“夫君……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与柔儿一辈子的,你答应过我,我们会再有孩子的……我们过往的深情,您就丝毫不顾了吗?” 袁杰道:“我与你哪里来的情?当初我纳你为妾,不过就是怕你寻死,会让永嘉背负上两条人命而已,我纳你为妾也是为了永嘉着想,若不是你,我与永嘉不会有今日,我的永嘉就不可能离我而去。” “你走,赶紧走!我不想再见你一面!都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彻底失去永嘉。” 晚娘听着袁杰之语,缓缓得闭上了眼眸,筹谋了这么多,终究是她太高估了袁杰…… 袁杰厉声吩咐着一旁的侍卫将晚娘给赶走。 晚娘被侍卫拉着下去时,她不禁冷笑出了声道:“袁杰,你还真是令人恶心,你自己对公主殿下不忠不诚,豢养外室,生下私生子,如今却将错处都怪在了我头上。” “终归不是我强行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与我生下孩子的,难怪公主殿下要与你和离,难怪今日公主殿下会另嫁他人。幸好你已进不得朝堂,你这种恶心无担当的男人,就不得享受功名利禄!” “永嘉公主新嫁的陆世子,要比你强百倍千倍!” 袁杰紧皱着眉头,气恼得上前走过去掐住了晚娘的脖子。 袁杰用尽了全力,晚娘被遏制住喉咙发不出来半点声音,一旁的小柔儿哭得厉害。 “娘亲……娘亲……” “住手,大哥,住手!” 袁非忙大步过来,将袁杰的手从晚娘脖颈上边移开,晚娘才得了喘息,她抱着一旁的小柔儿也落泪了哭了出来,方才那一刻,她还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袁非看向袁杰道:“大哥,您是嫌您命太长了吗?杀了晚娘,你也是死罪!” 袁杰蹙眉看向袁非道:“你如今成了世子了,倒是敢管到我身上来了,也是,你有一个好师父,堂堂男子认一个女子为师! 我有今日这一切都是拜陆锦时那个不守妇道牝鸡司晨的贱女人所害,如若不是陆锦时从中挑唆怂恿,永嘉早就愿意原谅我了,又怎会去嫁给陆骁?我与陆锦时不共戴天!” 袁非皱眉道:“兄长,此事又与七皇子妃有何关系?明明是你为了晚娘,先背叛了公主殿下,如今又是恼羞成怒要杀了晚娘,晚娘好歹也是为你生育了女儿,你怎能动手杀了她?” 袁杰目光阴恻恻得看向袁非道:“从我手中抢走国公府世子之位,你从嫡次子变为世子,你一定会得意,很感恩戴德你的好师父为你争取到的世子之位!” 袁非皱眉道:“大哥,你真的是离谱得无可救药。” 袁非不愿与袁杰多说,他走到了晚娘边上道:“我离书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庄子别院,以后你就和柔儿安安稳稳得住在那庄子里,莫要再生不该生的心思。” 晚娘死里逃生,她也不敢再对袁杰抱有什么幻想,这袁杰表面仁善,实则自私狠辣。 晚娘如今也只是想要活命而已,便抱着小柔儿跪在地上道:“多谢世子。” 袁非道:“起来吧。” —— 玉琉宫之中。 陆锦时听到袁非说要见自个儿,还有些好奇,她便去了前殿见了袁非。 “你来寻我,可是学业上遇到了难处?” 袁非躬身道:“七皇子妃,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晚娘之事而来的。” 陆锦时望向了袁非道:“晚娘?哦,就是你大哥那个外室是吧?” 袁非轻点头道:“嗯,晚娘她被我兄长赶出了府中,我将晚娘安顿在了凌霄书院边上的农庄里边,且看她愿不愿意老老实实过日子,若是日后还敢动什么坏心思的,我绝饶不了她。” 陆锦时叹了一口气道:“晚娘也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胆敢算计污蔑公主为求能进入袁家为妾室,本欲好生受惩处,但她终究也是没了一个孩子。” 袁非点头道:“嗯,晚娘虽是罪该万死,但是柔儿倒是无辜,柔儿到底也是我们袁家血脉,念在柔儿的份上,我就想着给晚娘一次改过的机会。” 陆锦时对着袁非道:“你倒也是仁善,晚娘的下场如何,你们袁家看着办就好,我想公主殿下也是不屑去教训晚娘的。” 晚娘的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陆锦时也不想去与她多过于计较了。 伤了身子,没了孩子,连着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富贵也全无,她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袁非道:“多谢七皇子妃。” 袁非走后,容弈入内看向陆锦时道:“听说方才袁非来找你了?他来找你作甚?” 陆锦时道:“他是为了晚娘一事而来,他将晚娘放在了庄子里,应当是想要公主殿下饶过晚娘。” 容弈冷声道:“袁非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妇人之仁,武将之后,过于慈悲。” 陆锦时一笑道:“我倒是觉得袁非能善待侄女难能可贵,他明知来求情许是会得罪公主殿下,他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世子之位也受牵连,但他还是来求情。 人人都说入朝为官需要杀伐果断,冷心冷情刚正不阿,可这朝堂上是要刚正不阿的孤臣,也是离不了心怀仁善慈悲的官员。” 容弈将陆锦时揽入怀中道:“你当着我的面夸赞袁非,倒也不怕我会吃醋?” 陆锦时道:“我这是在与你商议你日后身边的助力,你能不能想些正经事情?晋王在朝中已有他的势力,你身边却还没有能信赖之人,袁非,江吟,徐杨是你的伴读,家世显赫,又与你从小相识,你与其另找旁人,倒不如将他们给提拔起来。” 容弈低头望向陆锦时道:“我这还没有进朝堂呢,你整日里就念着与晋王兄夺权之事,我们新婚燕尔的,何须正经?” 不等陆锦时反驳他们还做了两年露水夫妻,早就不是新婚燕尔,她就被容弈堵住了红唇…… 大婚之后,这容弈还真就是正经不了半点。 第100章 七皇子脚上的靴子是孙娴所绣 第100章 七皇子脚上的靴子是孙娴所绣 五月初五。 端午佳节,陆锦时一大早就起来,她给璋儿戴上了香囊。 璋儿一直将香囊拿着要往嘴里放,陆锦时不得已只能将香囊取下来道:“白费了娘亲特意为你做的香囊。” 陆锦时将沾满璋儿口水的香囊给了容弈道:“给你戴吧。” 容弈握紧着陆锦时的手道:“我只配戴璋儿戴过的?你给璋儿亲手做香囊?不给我做?” 陆锦时见着容弈眸中的恼怒,缓缓道:“你我刚大婚,我平日里也忙,哪里可以得空做两个香囊。” 容弈皱眉道:“你若是无空那就别做,为何只给璋儿不给我做?” 陆锦时道:“你与璋儿争抢些什么?璋儿与我血脉相连,是除了我娘之外,与我最为亲近之人,你若是吃醋,你自个儿找母妃要香囊去。” 容弈深呼吸一口气,“我在你心中就一点都比不上璋儿吗?” 陆锦时只觉得容弈莫名其妙,“你不去与晋王争抢储君之位,倒是来和璋儿争我更在乎谁?” 容弈望着跟前的陆锦时深呼吸了一口,大婚成亲以来,容弈只觉得他与陆锦时之间的关系比之在山阴时还不如。 容弈知晓,陆锦时就没真将他当做过夫君过。 若不是有璋儿,她怕是也不会答应成亲。 陆锦时看着被璋儿啃过的香囊道:“这香囊你要不要?你若是不要,我就给彩云了!” 容弈夺过香囊道:“要。” 容弈戴上了香囊,要换上靴子时,陆锦时道:“等等,你穿上晋王所送你的那双仿制靴子,这靴子若是有什么猫腻,今日宫宴人多,想必晋王也会在今日里对你发难。” 容弈闻言,也就换上了先前陆锦时让丫鬟所仿制的靴子。 两人抱着孩子到了举办端午宫宴的殿中,已有不少朝臣齐聚。 陆锦时头一回作为七皇子妃出席宫宴,自然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底下夫人们更是窃窃私语。 “听说七皇子妃的孩子就是七皇子的?如今看这小孩子的眉眼是与容皇贵妃娘娘的面容有些相似呢!” “在贺府门口的时候,七皇子妃是承认了孩子就是七皇子殿下的。” 孙娴在一旁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她不禁有些皱眉,即便陆锦时的孩子就是七皇子殿下的,可是这孩子总归也不是一个婚生子,陆锦时倒还是敢光明正大得将这个孩子给抱出来…… 简直就是连脸面都不顾了。 容弈与陆锦时的位置在容皇贵妃的边上,他们的另一边就是晋王夫妇。 陆锦时刚抱着璋儿落座,晋王就走了过来,轻笑道:“这孩子好生可爱啊。” 晋王妃也跟着晋王过来,瞧着小小的婴儿,倒也和善道:“圆头圆脑的,倒是与容母妃长得相似,哟,他还朝着我笑呢?” 陆锦时望向璋儿道:“许是璋儿觉得大伯母长得好看,他看得开心。” 晋王妃一笑道:“我能抱抱这孩子吗?” 陆锦时倒也大方地将孩子给了晋王妃,即便他们不对付,她想晋王妃也不至于在此端午佳节宫宴上对她的璋儿出手。 晋王妃抱过璋儿,对着晋王道:“看着这孩子的小小模样,我倒是想起我们璃儿小时候了,如今可是长成了一个混世魔王,还是婴儿时期可爱。” “母妃!”陆锦时见着一个约摸着五六岁的小胖娃跑了过来道,“你又说我坏话。” 晋王摸了摸小胖墩的脑袋,“给七皇叔,七皇婶见礼。” 小胖墩有模有样地给容弈与陆锦时行礼,陆锦时轻笑着道:“真乖,快起来吧。” “七皇婶,您好漂亮啊,比我娘还要漂亮,璃儿喜欢七皇婶。” 晋王妃听着自家儿子之话,笑了笑道:“论容貌,的确满长安都比不上七弟妹的……倒也难怪七弟会甘愿做七弟妹的男宠,让七弟妹得以借种生子……” 陆锦时听着晋王妃的话,不禁一阵头疼,又开始了,这晋王妃又来了。 晋王也是含笑道:“王妃,这是七弟与七弟妹之间的夫妻趣味而已。” 晋王妃笑了笑道:“也是。” 容弈有心遮掩解释,却也不知如何遮掩,反倒是越遮掩,越像是欲盖弥彰,他只瞪了一眼含笑的陆锦时。 陆锦时从晋王妃手中抱回了璋儿道:“璋儿重,别累着皇嫂您了。” 晋王妃轻笑着将璋儿递回给了陆锦时。 “太后娘娘,陛下,皇贵妃到。” 随着内侍的一阵高声,在宫宴大殿上的众人都在一起纷纷下跪。 “平身吧。” 随着惠元帝的一声令下,众人才都缓缓起身。 惠元帝坐下后道:“众卿赐座。” 陆锦时闻言便抱着璋儿入座。 宫宴开始,宫中教坊里边的歌姬舞姬都纷纷到了大殿之中献艺。 小璋儿看着跟前的歌舞目不转睛,十分喜欢。 酒过三巡,孙娴也主动请命,到了大殿上跳了一支舞,舞姿优美,甚是动人。 随着琴声停下,晋王的声音缓缓响起,“七皇弟,你这双靴子好生别致,这针脚我像是哪里见过?” 晋王看向了晋王妃道:“王妃,这双靴子可不就是孙娴姑娘所绣吗?我记得孙娴姑娘还特意来向你讨教纹样针法,说是要给她日后夫婿绣一双靴子,这云纹都有些相似……” 坐在容弈边上的陆锦时抬眸看向了晋王。 她早知晋王不安好心,却也想不到晋王会在靴子上动什么手脚,竟是为了孙娴…… 可晋王为何要撮合孙娴与容弈? 即便容弈真穿了孙娴送的靴子,大不了娶了孙娴作为侧妃就是,有了尚书令之女为侧妃,这是对容弈大有裨益之事,晋王这不是帮着容弈能登上储君之位又推波助澜了一把吗? 难不成是晋王知晓容弈对自己发过不会纳妾的誓言?还是想要挑拨容弈与她之间的新婚夫妻情? 晋王看向了还不曾从大殿之中退下的孙娴道:“孙姑娘,我七皇弟脚上的这双靴子,就是你亲手所绣的吧?” 孙娴看向了容弈的靴子,她微红着脸道:“七皇子脚上的靴子,的确是臣女亲手所绣的……” 孙娴害羞得低下眼眸。 安王府那一桌里边,陆明珠狠狠地捏紧了酒杯,目光扫向了容弈道:“七皇子,你这双靴子是从哪里来的?孙娴所绣的靴子为何在你脚上?” 第101章 陛下的妃嫔 第101章 陛下的妃嫔 陆明珠一质问,宫宴上霎那间都安静。 底下倒也有些夫人千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明珠郡主走了十八年再回长安,还是老脾气啊,先前她因自己夫君要纳妾而和离离开长安,怎么如今她还想管七皇子纳不纳妾了?” “听说陛下本就有意让尚书令之女为七皇子侧妃,七皇子脚上的靴子要真是孙娴姑娘所绣,这明珠郡主也不该如此质问。” 低声议论声不断。 容弈起身道:“岳母,这双靴子是锦时让她的丫鬟彩凤所绣的。” 陆锦时轻笑着道:“是,母亲,七皇子脚上这双靴子是我让彩凤绣的,就是不知为何孙姑娘会说这双靴子是孙姑娘你所绣的呢?” 孙娴听得陆锦时这般说,她微微蹙眉道:“七皇子脚上的黑靴就是臣女所绣,这双靴子后边镶嵌的白玉上边有刻着一个娴字……” 孙娴低声道:“若是七皇子妃不信,大可看向七皇子靴子后头的白玉背后,有没有雕刻着的娴字。” 陆锦时微低下身子,用力扯下了容弈靴子后头的两块白玉,她仔仔细细拿在手中道:“没有娴字……” “那娴字许是有些不明显……”孙娴上前道:“七皇子妃不如将玉给我瞧瞧?” 陆锦时握紧着玉,将玉交给了一旁的晋王道:“晋王兄,孙姑娘不信,就有劳您过目瞧一瞧了。” 晋王接过陆锦时手中的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不由皱眉。 陆锦时对着孙娴道:“孙姑娘,你说这双靴子是你送给七皇子的,可是你亲手送给的七皇子?” 孙娴道:“不是我亲手所赠给的七皇子的,但我已是明说过,这双靴子是为日后的夫婿所绣……如今这双靴子已在七皇子的脚上,我……我……” 孙娴脸色微红地看向了容弈,她也是紧张地握紧了自己的衣袖。 她知晓今日已是她豁出去了连尚书令千金的颜面都不顾及了。 可她却也心甘情愿,即便失了颜面,但她可以让七皇子有侧妃侍妾,七皇子日后要成为储君,怎能就只有一个正妃? 陆锦时的娘亲善妒也就罢了,七皇子可是日后有大成就之人,她必定不能让陆锦时善妒毁了七皇子的前程。 陆锦时道:“你所绣的靴子在谁脚上,你就认他为夫婿?” 孙娴点头道:“是,我亲手所绣的靴子,被男子穿了去,我只能认他为夫婿了,否则,我也是无脸活在世间了。” 陆锦时见着孙娴一脸坚贞的神情,不由一笑。 这长安城之中的人,怎么都喜欢动不动的以死相逼? 陆锦时看向了晋王爷,“王兄,你可是在玉上边找到了娴字?” 晋王挑眉看向陆锦时道:“没有。” 孙娴听到晋王说没有,她微皱眉道:“怎么会没有呢?” 容弈皱眉道:“晋王说没有你还不信吗?难不成你觉得晋王还会诓骗你不成?” “臣女不敢。”孙娴道,“只是七皇子殿下,您脚上这双靴子当真是我绣给我未来夫婿的。” “谁能作证这双靴子是你绣的?”容弈皱眉道。 晋王妃轻笑着道:“七弟,此事我能作证,孙娴她先前给我过目过她所绣的黑靴……与你身上这双靴子着实是一模一样。” 孙娴道:“我所绣给日后夫君的靴子,竟是阴差阳错到了七殿下您这里,我……我……” 孙娴跪下道:“七皇子殿下,七皇子妃,我知晓你们二人新婚情深,也知晓七皇子妃您特意警告过臣女,七皇子不会纳臣女为侧妃,可臣女为夫君准备的靴子已经到了七皇子脚上,臣女为了保全名声,唯有一死……” 陆锦时一笑道:“七皇子不会纳你为侧妃,陛下会呀,你死什么呢?大过节的,当着陛下娘娘的面说死不死的多难听。” 上首的惠元帝听到陆锦时这话,紧皱眉头道:“陆锦时,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陆锦时连连跪在了惠元帝跟前道:“陛下,儿媳不敢胡说,只是孙娴姑娘甚是坚贞,她为了一双靴子宁愿去死,孙姑娘正值妙龄,死了可惜,还请陛下给孙姑娘一条活路。” 惠元帝道:“她的靴子在小七脚上,与朕何干?” 容弈道:“父皇,儿臣不敢欺君,儿臣脚上的靴子确确实实乃是锦时身边的丫鬟彩凤所绣。” 晋王妃道:“七皇弟,你也知晓欺君之罪,这双黑靴的样式我是见过的,的的确确就是孙姑娘所绣,你说乃是丫鬟所绣,不就是等同于说我欺君吗?” 晋王妃跪在了陛下跟前道:“父皇,儿媳也绝不敢欺君。” 陆锦时看向了跪在她边上的晋王妃道:“大嫂,你的确是没有欺君,七皇子脚上的黑靴确确实实乃是孙娴所绣的靴子样式,但的确也是出自我丫鬟彩凤之手。” 陆锦时看向惠元帝道:“陛下,我与七皇子新婚不久,就在新婚之礼上看到了这一双靴子,儿媳瞧着那双鞋子做工精湛,用料扎实,想着孝敬父皇您,又觉得这双靴子的样式实在是好,就让丫鬟仿制了一双,给了七皇子穿……” 陆锦时目光落在惠元帝的靴子上,“陛下,您所穿的这双靴子上边镶嵌的白玉后头,应当就是有雕刻着一个娴字。” 惠元帝铁青着脸色,从靴子后边摘下了白玉,上边显然是有着一个娴字。 容皇贵妃凑过去一看,“的确是有一个娴字。” 惠元帝瞪了一眼容皇贵妃,“你送给朕的这双靴子,竟不是你亲手所绣?” 容皇贵妃道:“的确不是我亲手所绣的。” 孙娴跪在地上,目露震惊的看向了陆锦时,陆锦时竟是如此狡猾,但是她都利用到陛下头上去了,她就不怕陛下会罚她,会对七皇子而不喜吗? 陆锦时也不怕她成了陛下的妃嫔之后,也是她的庶母,可以随意教训她吗? 容皇贵妃笑了笑道:“陛下,既然孙姑娘如此坚贞,为了靴子而寻夫君,宁愿一死保全名声,您就成全了她吧,正好后宫之中也许久没有选秀添妹妹了。” 惠元帝将手中的白玉砸在了地上。 在宫宴上的众人都连连跪在了地上。 容皇贵妃倒是还含着笑意道:“陛下……您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娴姑娘如此妙龄而寻死吧?” 第102章 禁足思过一个月 第102章 禁足思过一个月 惠元帝怒视着底下跪着的孙娴道:“简直荒唐,你一个未嫁的姑娘为日后夫君准备靴子无可厚非,但你却任由这靴子随意流露在外,还竟因此寻死腻活。 那日后长安城之中的姑娘们都可如此效仿于你,往宫中亦或是各个王府之中送些东西进去,不是都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就寻死腻活,以死相逼。 小小年纪,竟敢如此算计到皇子头上,必定不得再入宫为妃,孙尚书令教女无方,停职思过,尚书令之位由徐尚书暂代。” 徐尚书闻言,忙磕首道:“多谢陛下。” 惠元帝说罢后道:“今日宫宴到此,都散了吧!” 惠元帝气恼起身,拉着一旁的容皇贵妃离开了宫宴之地。 陆锦时随着众人一起下跪后,与容弈赶上了惠元帝道:“父皇。” 惠元帝怒视着容弈道:“朕太宠着你们两个是不是?算计都敢算计到朕头上来了?” 陆锦时连跪在了惠元帝跟前道:“父皇,我知错了,我实在是先前不知这靴子存有着如此算计,这靴子是晋王送给七皇子的新婚礼,这么好看的靴子,我与七皇子都想着应当要先孝敬您才是。” 惠元帝对着一旁的内侍道:“去宣晋王晋王妃到紫宸殿。” “你们两个起来吧。” 容弈扶着陆锦时起身道:“父皇,我与锦时是真不知他们存有此算计,若是先前就知晓,我会将靴子送还给晋王才是,亦或者是送给侍卫,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万是不敢让孙娴做儿臣庶母的。” 惠元帝道:“好一个晋王,朕这些年也是太纵容着他了,设计人的手段也都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容皇贵妃淡笑道:“陛下您消消气,这晋王也真是的,他帮衬着孙娴让孙娴为小七的侧妃,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陆锦时与容弈对视了一眼,两人倒也都猜不到晋王的用意。 若说是为了挑拨她们夫妻感情也没有必要,即便她与容弈当真闹掰了,那孙娴也是尚书令之女,容弈得了尚书令为岳丈,他倒也是也不亏的…… 晋王瞧着也不像是如此蠢笨之人。 惠元帝目光怒视着容霜道:“三日之内,给朕绣一双靴子,你亲手所绣。” 容霜无奈一笑道:“好,我一定给你绣一双更为精美的靴子。” “做得大些。” 容霜笑着应下道:“嗯。” 惠元帝目光扫过容弈与陆锦时二人道:“你们也一起来紫宸殿。” 陆锦时在惠元帝的身后,她拉了拉容弈的手,只用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父皇应当没生气了吧?好险,差点让孙娴为我们的母妃。” 容弈道:“自从我娘进宫之后,这宫中就没有进过新人,我娘自然是有把握才敢劝父皇为了孙娴性命让孙娴进宫的。” 几人到了紫宸殿之中。 一入内,惠元帝就气恼得狠狠剜了一眼,跪在门口的晋王爷,“进来。” 晋王爷与晋王妃进了殿内,再次跪下道:“父皇。” 跟随在他们身后小胖墩乖巧地喊道:“皇祖父。” 惠元帝见着祁璃倒是气消了不少,“真乖,去外边玩去。” 祁璃离去后,惠元帝怒视着跪着的晋王道:“孙娴的靴子是你送你七弟的新婚之礼?你竟是如此算计你的七弟?” 晋王抬眸看向惠元帝道:“父皇,冤枉啊,孩儿不敢算计七弟,七弟比儿臣年幼七八岁,儿臣素来只有爱护七弟的份,哪里敢去算计他。” 容弈不禁一笑道:“大哥,你把孙娴的靴子当做新婚之礼送给我,今日端午宫宴又来这一出,还不叫算计于我?” 晋王道:“七弟,这哪里是算计,是大哥想要成全你与孙娴,大哥知晓孙娴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因娶了明珠姑姑的女儿,不敢随意纳妾,大哥这是成全你与孙娴,怎会是算计呢?” 陆锦时甚是无语:“大哥,七皇子又不喜欢孙娴,你何来的成全之说?还是说大哥你这么偏帮孙娴,是因为你有意于孙娴,才想着成全孙娴。” “七弟妹请慎言。”晋王不由蹙眉。 惠元帝怒目对着晋王道:“小七侧妃,可不需你这个做兄长的如此相帮!好好的端午宫宴,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小七与妙妙还替你在外遮掩,为了全皇室名声,你好生在家闭关一月,思过悔改!” 晋王妃不服气得抬眸道:“陛下,王爷当真是一心为了弟弟所虑……他冤枉啊,求父皇收回成命。” 惠元帝道:“他冤不冤,他心知肚明,退下吧。” 晋王妃应是后,便被晋王给扶起。 出了宫门后,晋王妃便在马车之中落泪道:“陛下也真是偏心极了,陆锦时都利用到陛下头上去了,他不罚七皇子与陆锦时,反倒是来罚你。 你先前倒不如你听我的,娶了孙娴做侧妃,这争夺储君之位还能更有把握些,如今倒是好,被罚思过一月,这一个月朝中可能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晋王握住了晋王妃的手道:“莫哭了。” 祁璃被嬷嬷抱上了马车,他手中拿着两块糕点道:“母妃,这是容祖母给我的糕点,好好吃。” 晋王妃夺过了祁璃手上的糕点道:“吃吃吃,都这么胖了,还吃,你好好用功念书,明日里就去金名书院之中念书,日后念不好书,就不许吃糕点。” 被夺了糕点的祁璃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他扑入了晋王怀中道:“呜呜呜,父王,母妃不许我吃糕点。” 晋王对着晋王妃道:“孩子还小,你何必对他如此苛刻呢?” “不苛刻能行吗?你是没有瞧见方才宫宴上,陛下抱了璋儿有多久,这小七已是够得宠了,他还生了一个与他娘相似的儿子,连着璋儿都得宠!” 晋王妃道,“璃儿需好好念书习字,聪颖些,许也是能得到父皇的宠爱。” 晋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摸摸祁璃的小胖脑袋,“听你娘亲的,明日就去金名书院念书。” 祁璃哭得越发大声了,外边都能听到祁璃的哭嚎声。 马车帘子被燕王掀开道:“皇兄,父亲叫你去紫宸殿有何事?璃儿怎哭得如此伤心?” 晋王看向燕王道:“父皇让我禁足思过一个月。” 燕王不禁皱眉道:“祁弈已是成婚,他正要进朝堂的时候,父皇让你思过一个月,这父皇也实在是偏心透顶!你这么多年的筹谋,可不能都给祁弈铺了路!” 晋王嗯了一声。 燕王又是靠近晋王小声道:“我在宫中的眼线说,父皇有意要封后了,一旦容皇贵妃封后,你要与祁弈争储君之位,可就难了。” 第103章 教祁璃念书 第103章 教祁璃念书 晋王妃听着燕王之语,焦急地看向了晋王道:“王爷,这可如何是好?真要是让容母妃成了皇后,那七皇子的储君之位可不就是板上钉钉吗?” 晋王道:“父皇的心意又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三弟,你也当小心些才是,小心隔墙有耳。” —— 翌日。 端午节后第一日,陆锦时便早早起身准备前去书院。 一大早,见着璋儿还不曾醒来,陆锦时也就没打算将璋儿给带上了,如今在了宫里头,容皇贵妃可以陪着璋儿玩。 大婚之后,陆锦时就没有这么早起来过,在马车上都还瞌睡着,她索性也就躺在了容弈怀中,将容弈当做了垫子,睡在容弈怀中。 睡着正为香甜时,陆锦时便是听到了一阵孩童的嚎啕大哭声。 “呜呜呜……我不要念书!” “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我要吃糕糕!” “呜呜呜。我要吃糕点,我饿。” “小郡王,王妃娘娘说了,您只要能到书院里念书,会背得下一本诗经了,才可以给您吃糕点……” “啊!呜呜呜!” 一阵孩童的尖叫哭声,让着陆锦时耳朵一疼,她掀开马车车窗帘子,就看到了祁璃小胖墩。 陆锦时看着容弈道:“以后我们的璋儿不会也像他堂兄这般吧?” 容弈道:“不会,你我都三岁识千字,我们的璋儿只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会五岁了都不会被诗经。” 陆锦时听着杀猪般的嚎叫声,到底自己也是做娘亲的,她于心不忍下了马车。 “住手!这可是晋王府小郡王,你们怎可如此欺负小郡王呢?” 众人听到陆锦时的声音,又看到了陆锦时身后跟着的七皇子,晋王府众人才纷纷行礼。 小胖墩连连连跑到了陆锦时跟前,双手抱住了陆锦时道:“呜呜呜,七婶婶,呜呜呜,我饿,我好饿,娘亲却让我能背出来诗经才能吃糕点,这么大一本诗经,根本就是背下来的呀,呜呜呜。” 陆锦时给小胖墩擦了擦眼泪道:“莫哭,背下来一本诗经不难的。” 小胖墩呜呜哭得更厉害了:“我还这么小,我怎么背的下来整一本诗经呢……呜呜呜,我要吃绿豆糕,想吃粽子……我好饿啊。” 陆锦时无奈看向容弈。 这孩子长大后竟是如此难哄的吗? 她的璋儿长大之后不会也是如此吧? 陆锦时想想秦柯小时候除了调皮些,倒也没有这么嚎啕大哭过,盼着她的璋儿学舅舅最好,可千万别学了这位堂兄。 容弈从马车上边取下来了一盒糕点,小祁璃的眼眸一亮,陆锦时便是皱眉道:“皇嫂不许他吃,我们可不能任由他吃,教养小孩子最不该一个人立规矩,一个人坏规矩。” “呜呜呜,七婶婶也坏!七叔,小叔……” 小祁璃跑到了容弈身边,小手想要去抢着容弈手中的糕点盒子。 容弈道:“你七婶婶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坏了你娘亲给你定下的规矩。” “草民见过七皇子殿下,先前在书院之中还不知您是七皇子殿下,多有得罪,殿下别来无恙。” 陆锦时目光看向出门而来的一个蓄着胡子的老夫子,她看向了容弈道:“这是谁。” 容弈道:“就是那个把林院长气的至今还躺在病榻上的钱夫子。” 陆锦时笑着看向跟前的钱夫子:“钱夫子,久仰大名,不曾想今日竟得以相见。” 陆锦时抬眸一看,的确是看到金名书院几个字。 钱夫子道:“这位夫人是?” 陆锦时盯着跟前的金名书院匾额道:“我是凌霄书院的先生陆锦时。” 钱夫子讽笑了一声道:“凌霄书院先前素来清高,如今竟是礼崩乐坏,早就听闻凌霄书院都在招收女子,不曾想如今都有了女子为先生,实在是……可笑!” 陆锦时毫不客气道:“你自个儿都是女子生出来的,为何女子不能为先生?” 钱夫子瞧出了陆锦时的身份好似不同寻常,他也就没有多说,只走到了小祁璃边上恭敬道:“小郡王,王妃娘娘让我好好教导您念书,您随我进去书院里吧。” 小祁璃躲在容弈身后道:“我不喜欢你!我不要跟着你念书!” 钱夫子看向了容弈道:“七皇子……这晋王妃说了让小郡王跟着我念书的。” “我才不跟着你念书,你一看就是大坏蛋!” 陆锦时浅笑着道:“还是璃儿聪慧,不愧是皇孙,不过小孩子还是需得念书的,要不要跟着七皇婶去凌霄书院之中念书?” “七皇婶会教你尽快背会诗经,这样,你就能尽快吃到糕点了。” 小祁璃眨了眨眼眸道:“嗯嗯嗯,我要跟着七皇婶念书。” 陆锦时牵着小祁璃的手道:“走,去晋王府,与你父王母妃说一声。” 陆锦时又吩咐着身边的双喜先去凌霄书院之中和师兄说一声,她许是要迟一个多时辰才到,让他先行教书。 容弈靠近陆锦时的耳畔处,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把祁璃带到凌霄书院之中去念书,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陆锦时一笑道:“我爹素来讲究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祁璃到底也是璋儿的堂兄,我教导好祁璃,给璋儿做一个榜样也行。” 容弈道:“怕是皇嫂不会愿意将璃儿交给你教导的,正如你也不会信皇嫂会善待璋儿一般。” 陆锦时道:“去了再说,总不能一直看着这小祖宗在书院门口嚎天嚎地,惹人笑话。” 说罢,两人同去了一趟晋王府。 晋王爷被禁足在家中头一日,勤勤恳恳多年,他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刚醒就是听到七皇子夫妇前来。 在晋王爷边上的晋王妃道:“祁弈不会是来炫耀的吧?父皇偏心罢了,若不是父皇偏心,就凭着祁弈与陆锦时昨日都算计到父皇身上去了,他们也该被受罚!” 晋王妃看了一眼晋王道:“王爷,陛下实在是糊涂,明明您也没有比七皇子差到哪里去,做父亲的怎可将心偏成这样呢。” 晋王握了握晋王妃的手,只是笑了笑,“快起来去见他们吧。” 晋王夫妇两人匆匆洗漱到了会客厅,只见自家儿子坐在陆锦时的腿上,奶声奶气地背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我想吃之……” 陆锦时笑了一声,捏了捏祁璃的小胖脸道:“是左右流之……可不是我想吃之。” 祁璃道:“我就是想要吃糕点嘛,皇婶婶,我已经都能背的出来这么多句了,可以吃一口糕点了吗?” “璃儿!”晋王妃见着这一幕,忙声道,“快从你皇婶婶腿上下来,你不是去念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第104章 天子脚下的命案 第104章 天子脚下的命案 陆锦时与容弈两人一道起身道:“大皇兄,大皇嫂。” 陆锦时对着晋王妃轻笑着道:“我今天本是要去凌霄书院教书的,路过金名书院时,听到了小璃的哭声,一问才知是小璃不愿去金名书院念书,他也怕钱夫子,我问他可愿去我凌霄书院之中念书,他愿意,所以过来与你们说一声,让小璃跟着我去凌霄书院念书。” “这!”晋王妃看了一眼晋王道,“不必了,金名书院挺好的了,里面的先生原先也都是凌霄书院之中那些有名的先生,如今凌霄书院之中都已经没了先生……” 陆锦时一笑道:“先生还是有的,有我慕言师兄,还有我,以及我这不是多了女子学堂吗?所以还请了两个女先生,书院之中的先生虽还缺着,但到底也是有的。” 晋王妃道:“璃儿调皮,就不让他去闹着你了。” “娘亲,我就要跟着七皇婶念书,我才不要跟着钱夫子念书!” 祁璃说着,过去抱住了陆锦时。 晋王妃不禁皱眉。 晋王对着容弈道:“那就劳烦七弟与七弟妹了,这孩子很难管教,先前我与他母妃也都忙碌,太放纵着他,以至于他一直贪吃贪玩……” 陆锦时一笑道:“璃儿挺聪明的,我教了他三遍,他就已经能背的出来一句古诗词了。” 晋王跟着笑道:“那是他之前就有不少启蒙先生教导他念书过了,只不过他调皮,仗着自己是小郡王丝毫不怕启蒙先生,我素来也忙碌,若是能得七弟妹好生教导,是璃儿的福气,你尽管把璃儿带走就是。” 容弈道:“那皇兄,皇嫂,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晋王妃眼见着容弈与陆锦时离去,她便对着晋王道:“你怎放心把璃儿给他们的,这祁弈一直想要与你争抢储君之位,你还让他们教导璃儿,你怎这般心大?” 晋王道:“璃儿交给他们才能真正放心呢,他们若是敢对璃儿有半点不好,这储君之位可与他们无缘了,去凌霄书院未必就是比金名书院差。” “王爷,钱佳宁也入府这么多时日了了,你都没有去过她的房中,你以往是公务繁忙,而今被禁足在王府之中,也可去钱妹妹房中。 咱们王府之中的子嗣就璃儿一个,确实是太少了……” 晋王紧皱眉头看着跟前的晋王妃,略有些无奈,他握着晋王妃的手腕道:“正好禁足,璃儿也跟着小七他们走了,我们的确是可以为了璃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 马车上。 有了祁璃之后,陆锦时倒是毫无困意了。 祁璃倒是个小话痨,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上,得知陆锦时是从山阴而来的,便就闹着要去山阴。 容弈都被烦的有些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道:“素来沉默寡言的大哥,竟然能生的出来如此话多的孩子。” 陆锦时跟着笑了笑,她将小祁璃安排进了女子开阳班里面。 如今书院之中的女子班分为了三个班,瑶光班,天璇班,还有一个便是开阳班,开阳班之中的女学子是从未念过书刚刚启蒙的,祁璃如今也就五岁而已,无需男女大防,让祁璃去开阳班之中倒也合适。 陆锦时安排了彩云彩凤二人看着祁璃,她则是去了男子班之中教书。 陆锦时见着跟前一众学子道:“离秋闱可就三个月功夫了,这三个月里你们需更加恳切用功,从今日起,我每日都会给你们出一个题目,你们每日都需要写一篇策论。” “啊?!” 学堂之中响声一片,连着秦柯都道:“姐姐,您这要求会不会太高了……” 陆锦时:“熟能生巧,能到秋闱之中的,也都是十年苦读的学子,你们要想考得功名需得比别人更为勤奋些,若是想要轻轻松松得功名的,倒不如都回家去靠着祖荫庇佑,领个闲职罢了。” 容弈轻笑着看向陆锦时道:“陆先生说的对。” 袁非江吟徐杨等人都眼神复杂得看向了容弈,护妻也不是这么护着的。 每日写一篇秋闱的策论文章,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思绪? 怕是手腕都要发疼。 陆锦时看向学堂之中哀鸿遍野,道:“你们只是每日写一篇文章,我还需要每日批改呢,你们有些文章又是难以入目,我不比你们更难,都打气精神来,好好念书。” 陆锦时说罢后,就开始讲着今日所要写的文章题目。 —— 女子班之中。 永嘉公主虽然有了身孕,离婚期也近,她倒是依旧来教着女学子们学习礼仪。 “姑姑!” 在开阳班之中,永嘉公主看到了小祁璃一笑道:“你怎么来了?” 小祁璃道:“我来念书。” 永嘉公主一笑道:“姑姑来教你们学习礼仪,只不过姑姑教的是女子之礼……你可也要跟着一起学?” 小祁璃道:“那我去找七婶婶玩。” 陆锦时从那边下了学堂,估摸着开阳班要学礼仪时,刚过来就听到了小祁璃这话。 陆锦时拉着小祁璃的手道:“婶婶带你去田里玩。” 陆锦时见着小祁璃肉乎乎的模样,想着难怪晋王妃都不给他吃糕点了,是太胖了些,只是一味的不让他吃糕点也不妥,小孩子,多外边跑跑玩玩,想来很快就能瘦下来了。 陆锦时遇着容弈一起带着小祁璃到了田间,这时候田间已有青蛙,小祁璃身为皇家郡王,何曾抓过田间青蛙,便满是兴趣的进了麦丛之中。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这麦子都快要能成熟了,时间也真快。” “小妹妹。”祁璃看到了在田垄间的小姑娘,小跑着走了过去。 陆锦时与容弈也连连跟了上前,在田垄间赤脚走着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陆锦时觉得有些眼熟。 容弈道:“袁杰与外室生的那个女儿。” 陆锦时看着跟前的赤脚的两岁小女孩子道:“你怎就一个人在这里?你娘亲呢?” 柔儿呆愣愣地看向着陆锦时,陆锦时让着容弈牵好小祁璃,她则是忙往庄子里而去。 一进庄子门口便闻到了一股血味,她进了庄子内,看到倒了不少家丁婆子,进了屋内就见晚娘倒在地上,尚有一口气,伸着血肉模糊的手道,“柔儿,救柔儿……” 陆锦时见着晚娘还有一口气,目光看到了晚娘腰腹间的伤口,她撕下了晚娘的衣裙,用衣裙绑住晚娘腹部一直在流血的伤口。 容弈带着小祁璃入了庄子内,忙用手捂住了小祁璃的眼睛。 容弈让着随着的侍卫将祁璃和柔儿带到庄子外边,进了屋内对着陆锦时道:“天子脚下,竟有人敢犯下这等命案?” 月底求红袖票,月票,谢谢 第105章 凶手许是袁杰 第105章 凶手许是袁杰 陆锦时见着门口的容弈道:“快去请大夫……” 容弈唤来了身边的暗卫。 暗卫忙从怀中取出来了一瓶金疮药,“七皇子妃,这是止血药。” 陆锦时接过了止血药撕开了方才按住的止血的衣裳布条,将混在血肉模糊之中的上衣掀开,只见晚娘的腹部上有着好几刀的口子,难怪她流了这么多的血。 陆锦时将金疮药倒在了晚娘的腰腹的刀口上,再一次将伤口给绑了起来,她见着晚娘尚有一丝神志道:“清醒一些,莫要睡过去!晚娘,你还有柔儿……你要坚持到大夫前来。” 容弈道:“此处离马场比较近,马场那边就有专门的军医,治刀伤最好。” 陆锦时看向了外边道:“也不知院子里有没有人活着了,你快去外边瞧一下,我在此处看着晚娘。” 容弈道:“侍卫已经看过了,没有活口了。” 陆锦时不禁蹙眉,她看着怀中喃喃叫着柔儿的晚娘道:“柔儿才只有两岁,她太小了,你可一定要活着。” 晚娘意识渐渐有些清醒起来道:“是您啊……” “您不该救我的。” “我本就是一个恶人,若不是我,驸马也不会与公主殿下和离。 或许是我做了恶事,害了公主殿下,这才得了报应……” 陆锦时见着晚娘的意识清醒起来,她却更是紧张,这有些像是回光返照。 “我错了,我对不起公主,只是……我的柔儿太小了,太小了……她才两岁啊,求你帮她找一个好去处,不要像我一样,一生困苦,在村里的时候我要干不知多少活,寅时我就要起来给一大家子烧饭做菜。 白日里我也要随他们下地,我总以为我能干些,我爹娘会多偏爱我些。 可我们村子里遇洪灾时,他们为了养活我的侄儿,养活我的弟弟,竟要让我嫁给六十岁可以当我祖父的人为小妾,那老员外素来有爱折磨年轻女子的癖好。 当时的驸马爷,似天神一般救了我,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本身没有生出肖想之心的,我只想好好报答他的恩惠,毕竟在他身边当奴婢的日子,是我此生最好的日子…… 可是他有一日醉了酒,就这么稀里糊涂,一步错步步错……” 陆锦时见着晚娘要睡了过去,便道:“你最错的就是不该拿着你腹中孩子的命,去污蔑公主殿下要害你,本来那时公主殿下都已打算认下了你的孩子们,公主殿下心善,她若是认下了你的孩子,必定不会将你去母留子的。” 晚娘眼角落下着泪,“我当时是真怕啊,我不是故意污蔑公主殿下的,我是真不敢起来……” “我也怕我没了孩子,会被驸马爷嫌弃,我不想再回去村里过那骡子一般的日子了,我不想我的柔儿与我一样……这才想要得到驸马爷的怜惜。” “驾!” 一阵马蹄声在门口响起。 一个蓄着胡须的男子背着药箱入内,他看着陆锦时怀中的女子,忙给晚娘探脉,而后取出来一颗药丸喂着晚娘吃下。 陆锦时将晚娘交给了军医后,才缓缓起身。 陆锦时看着身上满是血渍,不由地微微皱眉。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去书院之中换一套衣裳吧。” 陆锦时点头应下道:“好。” 两人往外走去,陆锦时对着容弈道:“晚娘固然是可怜又可恨,可她也是罪不至死,凶手竟然连捅了她五刀,她也真是命大……” 容弈道:“能在此处行凶的,除了袁杰怕是无旁人了。” “袁杰?”陆锦时道,“他先前如此护着晚娘,这会儿竟动手如此凶残?” 容弈道:“这庄子里的银钱珠宝都在,若是贼匪的话,应当会抢走晚娘身上的罗衣首饰,但是晚娘身上的首饰朱钗俱在。” 陆锦时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可要让刑部来查?” “定然要查,天子脚下的庄子里出了这一桩事,必定要细查个清楚明白。” 陆锦时道:“那晚娘如何安置呢?袁杰那五刀,恐怕就是不想让晚娘活着的。” 容弈道:“先安顿在书院里再说。” “书院里面如今也就慕言师兄与林院长,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是缠绵病榻……” 容弈道:“要不然让军医将晚娘带回马场照顾?那边是有着长安城之中善骑卫,必定无人敢在善骑卫之中闹事。” 陆锦时道:“那边都是男子……” 容弈笑了一声道:“晚娘也不是需要顾忌名声的黄大姑娘了,对于她而言定是活着更要紧,那边军医也能是时不时照顾她。” 陆锦时想着容弈说的也有道理,她与容弈出了门。 就见着祁璃在逗着柔儿玩,陆锦时低身将柔儿抱在了怀中,看着柔儿的脚都在流血,她呆愣呆愣的,不知是不是亲眼看到了方才里面这杀人灭口。 陆锦时道:“柔儿,姐姐带你去见你三叔去。” 柔儿年幼去军营之中是真不妥的。 祁璃道:“七婶婶,我来抱妹妹。” 容弈道:“就你能抱得动妹妹吗?” “抱得动,我喜欢妹妹。” 陆锦时抱着柔儿回到了书院。 正逢永嘉公主与陆骁两人出门要回公主府。 永嘉公主撞见了陆锦时身上满是血污道:“七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永嘉公主捂住了口鼻,她忍不住的作呕起来。 陆骁看着陆锦时怀中的女孩子道:“这不是袁杰的奸生子吗?表姐,怎么是你抱着她?” 陆锦时道:“袁非好心将晚娘母女安顿在书院边上的庄子里,谁知今日庄子竟遭人屠杀灭口,晚娘身中五刀,这小柔儿倒是没事,我打算将她给袁非……” 永嘉公主浑身在发颤道:“晚娘……死了?” “倒也没死,她命大,我赶到时她还有一口气呢。” 永嘉公主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纵使厌恶她至极,倒也想着没有到要命的地步,唉……怎么会出此遭事呢?这孩子还这么小。” 永嘉公主如今倒是可以坦然面对与袁杰长相相似的柔儿了,她如今也是有孕了,对这小柔儿没了多少恨意,更添几分怜惜。 容弈对着永嘉公主道:“皇姐,您也要万分小心些,我怀疑雇凶杀人之凶手就是袁杰。” 永嘉公主微蹙眉。 一旁的陆骁将手搭在了永嘉公主的肩处,“那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公主府了,左右我们婚期也快到了。” 永嘉公主点头道:“好。” 第106章 公主杀人偿命 第106章 公主杀人偿命 陆锦时抱着柔儿到了屋内。 陆锦时自己先行换了一套衣裳,便给小柔儿擦拭着她的脸,见着沉默寡言的小柔儿,她便抱着小柔儿到了袁非跟前。 “叔叔。”小柔儿见到袁非总算是说了话。 祁璃一笑道:“原来妹妹不是小哑巴。” 袁非从陆锦时手中接过了小柔儿道:“柔儿怎么了?怎得连鞋子都不穿?” 容弈看向袁非道:“你们袁家庄子里遭了凶……” 袁非震惊无比道:“什么?” 陆锦时道:“庄子里的奴仆都死了,晚娘也是身中五刀,我与容弈猜测是你兄长所为。” 袁非摇头道:“我兄长?我兄长他不至于要杀了晚娘……定不会是我兄长行凶的,我不是替我兄长开脱,而是他被我娘关押着,我爹娘怕他闹事,派人盯紧着他,他根本就不可能派人来行凶。” 容弈道:“不是你兄长,还有谁对晚娘有如此深仇大恨。” 袁非低头看着怀中的柔儿道:“不会是我大哥的,容哥,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哥这几日在家中除了饮酒就是饮酒,他之前是想要杀过晚娘,那也是晚娘先行言语挑衅,他也是气头上,他就算要杀,也不可能杀了那些庄子里的奴仆,他大可以让庄子里的奴仆对晚娘动手,那些庄子里奴仆本就是我们袁家的仆从。” 容弈与陆锦时对视一眼,“袁非说的也有理,是我错怪袁杰了。” 陆锦时道:“那晚娘还会得罪谁呢?” 容弈道:“让刑部去查明吧。” 陆锦时点头看向了袁非道:“柔儿只能劳你照顾了。” 袁非道:“好。” “我可以照顾柔儿妹妹的。”祁璃踮起脚尖道,“我要柔儿妹妹跟着我一起回王府去,我照顾柔儿妹妹。” 在袁非怀中的小柔儿,挣扎着下来,握住了祁璃的手。 陆锦时不禁有些头疼得看向祁璃道:“你能照顾好小妹妹吗?” 祁璃道:“能。” 陆锦时:“小妹妹还穿着尿布呢,你能帮小妹妹洗尿布吗……” 祁璃仰头道:“我不能,但我奶娘可以帮我一起照顾小妹妹,我就要小妹妹,小妹妹也愿意跟着我。” 柔儿抬眸看向陆锦时,小手却是紧握着祁璃的手。 容弈一笑道:“让祁璃把这小丫头带在身边也好,倒也能护住这小丫头安全。” 陆锦时道:“晋王夫妇可能允许自家儿子头一日来念书,就带了一个小妹妹回去?” 容弈道:“正好晋王兄被禁足,给他们多个女儿练练手也好,想必晋王兄想要女儿也盼着许久了。” 陆锦时道:“这倒也好。” 回去晋王府的马车上,小祁璃依旧闲话不断,柔儿就偶尔回复一句小祁璃,小祁璃说得更是起劲。 到了晋王府之中。 晋王与晋王妃见着归来的儿子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进来,不由皱眉。 晋王看着小女孩的样貌都觉得有些熟悉,“这不是袁杰在外的那个奸生女吗?” “父王,她是小妹妹,我想要养小妹妹。” 晋王道:“她娘亲害了你姑姑,你不得养这个小妹妹。” “可是姑姑没有讨厌这个小妹妹呀……” 晋王皱眉看向容弈道:“七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带着璃儿去念书吗?怎么让璃儿随你,念书念书,念回来了一个妹妹?” 陆锦时疑惑道:“大哥,七皇子以前念书领回过一个妹妹?” 晋王道:“他领回来的妹妹不是你吗?” 陆锦时道:“我可不是他妹妹,我要比他年长两岁。大皇兄,皇嫂,这柔儿娘亲出了事,柔儿怕是亲眼目睹了血腥,整个人都有些呆愣,她如今最为信任的是祁璃,我与七皇子便想着倒不如让祁璃带着柔儿……” 晋王妃紧皱着眉头,提防着陆锦时道:“这孩子我们可不要,你们带走吧,她也不是没有家里人……” 祁璃道:“父王,母妃,你们要是赶走妹妹,我也随着妹妹一起走!” 晋王妃深呼吸一口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就知晓糕点妹妹的混帐玩意儿?” 祁璃握紧着小柔儿的手道:“不怕。哥哥保护你。” 晋王妃见状气得脸黑。 容弈道:“皇兄皇嫂若是容不下柔儿,就派人将她送到袁家去,我们先行告辞了。” 晋王妃看着容弈陆锦时二人离去,她望向晋王道:“他们二人憋着什么坏事?是不是想要这个小姑娘用美人计来消散我们家璃儿的志气?” 晋王一笑道:“璃儿才多大?美人计哪里管效?” 晋王妃道:“他们两人就是不安好心。” 回宫后,容弈便去了一趟紫宸殿与惠元帝禀报了庄子里面的命案之事。 惠元帝也是不禁蹙眉道:“不是抢银两首饰,也不是袁杰雇凶杀人,那还会有谁会行事如此毒辣动手?” 容弈缓缓道:“我路上思索着,许是朝着皇姐来的……静观其变即可。” 惠元帝一抬眸道,“妙妙也真是心善,竟还救了晚娘。” 容弈道:“锦时也是觉得晚娘罪不至死,她终究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入夜后,陆锦时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了过去,陆锦时只觉得眼前皆是尸横遍野,又被惊醒。 容弈将陆锦时揽入怀中道:“怎么了?” 陆锦时道:“做噩梦梦到尸首了。” 容弈搂紧着陆锦时道:“我让宫女去熬一碗安神汤来,也点点安神香。” 陆锦时点了头,她等了大半个时辰,吃了安神汤后,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不着。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我陪你说说话吧,明日也就不要去书院了。” 陆锦时看着容弈道:“我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多的尸首……我这会儿一闭眼全是方才在庄子里的一幕,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冤情无处申诉,所以托梦给我……” 容弈轻拍着陆锦时的背道:“此事刑部定会查明的。” 陆锦时到了子时后才睡着,卯时她又起来了。 昏昏沉沉的陆锦时也不想去书院,只在殿中陪着璋儿一起玩闹。 彩云却是匆匆来报道:“姑娘,我收到了双喜传来的消息,晚娘的家人在公主府闹事,要让公主殿下杀人偿命!” “晚娘的家人……” 陆锦时道:“走,去看看。” 陆锦时刚到玉琉殿门口,容弈也正过来道:“杀晚娘的凶手还真的是朝着皇姐来的,这会儿在公主府那边闹着要皇姐杀人偿命呢!” 陆锦时问道“晚娘在军营里,可是醒过来了?” 容弈道:“今早的消息,性命已是保住了,只是一直在发高烧,待高烧过后也就好了。” 陆锦时道:“去皇姐那儿瞧瞧,那凶手怕不只是朝着皇姐而来,而是朝着皇姐与安王府联姻来的。” 毕竟永嘉公主一直与人为善,也不曾得罪什么人,能动用如此厉害杀人手段的,不会仅仅是要陷害公主殿下这么简单而已。 第107章 陛下会秉公处理的 第107章 陛下会秉公处理的 永嘉公主府外。 哭声不断。 一个瘦小肌肤黝黑的中老男子头戴着白布,哭声震天响地喊着:“我的女儿呀!我可怜的晚娘啊,我本以为你给袁驸马做奴婢是去享福的,倒是害了你的性命啊!” 晚娘爹旁边的老妪被两个儿媳妇扶着,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晚娘,你放心,杀了你的别说是公主殿下,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女儿,爹娘也会为你报仇,讨要一个公道的!” 公主府的侍卫厉声赶人离开。 “大胆刁民,竟敢在皇家公主府跟前造次,还不快快离去!” “你们要是再不走,可就要进监牢里面了!” “住手。” 庆云县主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她道:“这晚娘的爹爹娘亲刚历经丧女之痛,他们前来也不是闹事,只是为了给女儿的死寻求一个公道罢了。” “永嘉姐姐即便是贵为天子之女,也不能草菅人命,仗势压人,毁了皇室清名。” 庆云县主走上前扶住了晚娘的娘亲道:“伯母,你不必害怕,当今陛下乃是仁君,倘若当真是永嘉公主害了你们的女儿,陛下也会秉公处置,绝对不会包庇自己的女儿。” “这位姑娘,你当真是人美心善的好姑娘,我可怜的晚娘,她纵使是做了驸马的外室,有了错,可她也是一条人命啊!” “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晚娘啊!” 公主府外边哭声不停。 府内,永嘉公主听着吉善前来汇报外边之事,她便就紧蹙着眉头。 陆骁陪在永嘉公主身边道:“这晚娘爹娘可真疼女儿,明明女儿还活着,他们却是一口咬定女儿死了要你偿命。” 吉祥也跟着吉善进来禀报道:“公主殿下,侍卫本要将他们这群闹事者赶走,可是庆云县主来了,帮着他们讨要公道呢!” 永嘉公主抬眸看了一眼陆骁。 陆骁皱眉道:“庆云县主?她为何要帮那群闹事的刁民?” 永嘉公主微低着声道:“庆云她……一直都是心仪于你。” 陆骁握紧着永嘉公主的手道:“那她也不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来对付你,好歹你们也是表姐妹。” 永嘉公主道:“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到底是谁这般凶残狠辣,自己杀了人,还要栽赃到我的头上来?还有袁杰……他给我找的麻烦,可真是络绎不绝。” 公主府门口。 陆锦时与容弈赶到后,就听着外边哭声一片。 大理寺的刘寺卿与长安府尹已是带着手下赶来。 晚娘的爹娘兄长弟弟跪成了一排。 “我们一直以为妹妹跟着袁驸马是在长安城之中享福的,哪里知道再见就是永别,可怜我的妹妹才十九二十的年纪啊。” “我妹妹一直没有得罪过人,唯一得罪的就是公主殿下,只有公主殿下才会在天子脚下行凶杀人。” 陆锦时与容弈二人从马车上下来。 容弈皱眉看着跟前穿着孝服的众人,“谁来与你们说晚娘被人杀死了的?” “参见七皇子殿下,七皇子妃。” 晚娘的家人一听到是七皇子,也忙下跪磕首道:“七皇子,求您帮我们做主啊,还我晚娘一个公道啊!” “晚娘她昨日遇害后,托了她身边的丫鬟来娘家报信,可怜那个丫鬟最后也是被人杀了啊。” 陆锦时想起昨日里,晚娘在怀中与她说的那些话,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陆锦时相信晚娘所说的娘家遭遇定然不是胡编乱造。 今日一见,想来晚娘在家中的日子,比她说的要更不好过。 她的娘家人,连晚娘的尸首都不曾去见,就着急忙慌过来找公主殿下要公道了。 陆锦时看向跪着的众人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晚娘被杀,晚娘的尸首呢?” “晚娘的尸首就在袁家在城郊的庄子里!” 陆锦时呵了一声:“你们可有去看过晚娘的尸首?” “去了,去了……” 为首的一个约摸着三十多岁蓄着山羊胡子的男子道,“我妹妹死得可惨了,我们是根本看都不敢看第二眼,我可怜的阿妹哟,早知道兄长当初就是在灾荒之中饿死了,也不让你跟着袁驸马走。” “我的晚娘,我可怜的晚娘啊!” 一时间,又是痛哭声一片。 庆云县主在一旁道:“七表兄,他们历经丧女之痛,实在是可怜,还望七表兄能够还他们一个公道,公主殿下杀了人,也得受罚才是。” 陆锦时瞥了一眼庆云县主,“你说是公主殿下杀的,就是公主殿下杀的?证据呢?我还说是你杀的晚娘。” 庆云县主道:“除了公主殿下,谁会加害晚娘呢?晚娘她平日里也不出门,根本与人结不了怨,唯有永嘉公主对她有恨。” 陆锦时道:“永嘉公主这个月底里就要与安王世子大婚,她何须再记挂着去恨晚娘,在她快要大喜的时候去平添这种晦气?” 晚娘兄长道:“就是公主殿下干的,那丫鬟前来报信的时候,口中说的就是公主殿下派人来杀的我阿妹。” 庆云县主对着陆锦时道:“公主虽要与安王世子大婚,可她未必就能放得下之前所受的耻辱,也许是公主殿下嫉妒晚娘能有孩子……” “呵……” 陆锦时冷笑了一声,“那可不可以说是庆云县主你对公主殿下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杀了晚娘,故意前来陷害公主殿下?” 庆云县主气红了脸道:“陆锦时!你怎敢这般污蔑于我?” “你不也是在污蔑于公主殿下吗?”陆锦时道:“无凭无据,仅凭你们口头所说的丫鬟报信之言,怎可断定是公主有罪?刘寺卿,把他们先都带回大理寺衙门,待查清杀害晚娘真凶之后,再定他们污蔑公主之罪。” 晚娘的家人们被带走时,一直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今陛下圣明,不会包庇亲生女儿的。” “我们相信陛下会秉公处置的。” 这声音许久才听不到,陆锦时与容弈二人便进了公主府之中。 “皇姐。” “七弟,七弟妹。”永嘉公主朝着他们一笑道,“麻烦你们了,让你们受累过来跑一趟。” 陆锦时道:“说不定今日这事还是朝着我与七皇子来的,算不得受累,你身子可还好?” 永嘉公主轻摸着小腹,一笑道:“我没事,腹中孩儿也没事,我知晓晚娘还在人世,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倒也不着急。” 第108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第108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陆骁道:“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这般狠毒,手染这么多条人命,也能睡好觉?” 陆锦时道:“公主殿下是陛下的女儿,即便是杀人也无需偿命,只是会褫夺封号而已,还有就是会惹得皇室名声变差,安王府娶了背负杀人罪名的公主殿下,也会受人指指点点。 原本安王府娶公主是锦上添的好事,若是公主被褫夺封号又被陛下太后不喜,那安王府未必不会受到牵连……而我又与安王府是一体的,届时少不得还会牵连到七皇子头上。 背后之人,应当就是朝着这念头来的,他不想安王府再得更深的权势,也不愿七皇子更添皇姐助力。” 永嘉公主猜度道:“是晋王?” 陆锦时摇摇头道:“柔儿就在晋王府之中,看他们夫妻二人的样子,不像是他们所为。” 他们二人昨日在见到柔儿时,纯粹就只是嫌弃着柔儿外室女的身份而已,并没有吃惊亦或者恐惧。 永嘉公主看向容弈,“毕竟七弟最大的对手就是晋王,若不是晋王,谁会用这般凶残的手段对付七弟呢?” 陆锦时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么多条人命在手,他也总会遇到恶报的,待晚娘高烧褪去,醒来之后也能够清楚明了了。” —— 晋王府之中。 晋王妃对着晋王轻哼道:“我就说那陆锦时不安好心,昨日哄着璃儿去她凌霄书院念书,好,今日她就派人来说今日不去书院了……读书哪里有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晋王妃目光望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两个孩子,深吐一口气。 “还把一个外室女送我们王府来,算什么意思?” 晋王道:“璃儿到底年纪还小。” “小?哪里小了,他都五岁了,听说祁弈五岁就已是能将诗经倒背如流了。”晋王妃沉声道,“他呢,一首关雎都是背的磕磕碰碰的。” 晋王道:“也不是人人都是七弟的。” 晋王妃抬眸道:“王爷,我只是不想您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您在朝堂这么多年,一旦祁弈上位,你我还有璃儿,可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陛下又甚是偏心。” 晋王看着在玩闹的两个孩子,对着晋王妃道:“小七不至于。” 晋王妃道:“王爷!” “大哥。” 燕王从外边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食盒道:“这是荣嫔让我给你送来的吃食。” 晋王朝着燕王一笑道:“荣嫔费心了,你替我好好谢谢荣嫔的心意。” 燕王道:“母妃知晓你被禁足之后,好生为你不值得,算计父皇的明明是祁弈,反倒是你被责罚。” 晋王妃对着燕王道:“荣嫔的身子骨怎样了?可还好?” “母妃一直都在吃斋念佛,身子骨还是老样子……” “妹妹!我三叔来了,这是我亲三叔,与别的叔叔不一样。” “啊!” 柔儿目光看向燕王时,吓得一声大哭起来,“呜呜呜!” 祁璃把柔儿抱在了怀中,抬眸看向燕王道:“三叔,你吓着我妹妹了。” 燕王的目光凶狠得看向了柔儿,他转头看向了晋王道“大哥,这孩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昨日里找了好久,因着凌霄书院实在是太近,他们不敢细找,见着祁弈与陆锦时二人就在麦田上,只得匆匆离去。 哪里想这孩子,竟然是在晋王府。 柔儿哭得害怕,祁璃看向了晋王妃道:“母妃,你快让三叔走!妹妹好害怕!” 晋王皱眉看向了燕王,声音低沉含着怒意道:“你跟我来书房!” 祁璃哄不好柔儿,求救地看向了晋王妃,“母妃……妹妹要娘亲。” 晋王妃深呼吸一口气,黑着脸把柔儿抱起道:“你也真是不会投胎,投胎是投到了国公府的血脉上,只是却是一个外室女所生。” 晋王妃既是嫌弃,又碍于自家儿子眼巴巴的盯着,无奈地抱着小柔儿哄着。 书房之中。 晋王怒视着燕王道:“晚娘是你派人去杀害的!” 燕王道:“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姐她嫁给安王府,祁弈与明珠郡主之女成婚,本就已经得了安王府的权势。 再让公主殿下嫁到安王府,亲上加亲,祁弈不仅能更得安王府的扶持,也会得皇祖母的青睐。 皇祖母身边最喜欢的两个姑娘,一个是明珠郡主,一个是永嘉皇姐,本来明珠郡主之女嫁给祁弈,少不得就已是皇祖母也开始偏向祁弈了。 如今永嘉皇姐若是能与安王府联姻,那岂不是祁弈在皇祖母心中的地位更高? 大哥,父皇的心偏得不行,唯一对您好些的就是皇祖母。 但如今祁弈却又是靠着姻亲也得了皇祖母的偏心,哪里能让他如愿?” 晋王一巴掌打在了燕王的侧脸上,“所以,你把手伸到了皇妹身上?今早晚娘的家人去公主府闹事,也是你的主意?” 燕王挨了晋王这一巴掌,他皱眉看向晋王道:“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永嘉嫁到安王府去,本就是与你为敌!” 晋王又道:“永嘉是你的亲姐姐!她好不容易出了火坑得嫁良人,你竟要害她?踩着亲妹妹登上的储君之位,你让我日后如何坐的安稳?” “大哥,你就是太仁慈,太意气用事了,你得学学祁弈的手段,祁弈为了巩固安王府的势力,都能让永嘉与袁驸马和离,让陆骁去取一个不会下蛋的……” 晋王恼极了道:“住嘴!我能不能坐得上储君之位,无需你的帮衬,你也不许再对永嘉皇妹动手,破坏永嘉嫁给陆骁!” —— 陆锦时与容弈在公主府之中用过午膳后,正打算回玉琉宫歇息,就见着陛下身边的太监,前来请着永嘉公主入宫去。 陆锦时与容弈也便陪着永嘉一起入宫。 马车上,陆锦时她握着永嘉的手道:“不必担忧,陛下昨日已是知晓了晚娘一事的。” 永嘉朝着陆锦时一笑道:“嗯,我明白。” 到了太极宫内,只见宫殿内跪着好几个臣子。 御史台的六个御史齐聚。 “父皇。” 惠元帝看着跟前进来的几人道,“永嘉,有人说你雇凶杀害晚娘,可有此事?” 永嘉公主下跪道:“父皇,儿臣平日里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会杀人呢?” 为首的陈御史令道:“晚娘素日里与人无仇无怨,唯有得罪了公主殿下您,如今晚娘被残忍杀害,若殿下说不是你杀的,那试问还有谁会动手?” 第109章 畏罪自杀 第109章 畏罪自杀 陆锦时抬眸望向了容弈道:“夫君,这何时查案查杀人真凶一事不归刑部与大理寺衙门管,归御史衙门管了?” 容弈看向了陈御史令道:“陈御史,七皇子妃说的是,大理寺与刑部都不曾追查出杀人真凶,怎么你陈御史光凭一个杀人动机就要给公主定罪了?” 陈御史看向惠元帝道:“陛下……臣不敢给公主殿下定罪,可这晚娘被杀一案,唯有公主殿下有杀人动机,若非是仇杀,那晚娘怎会死的如此凄惨?” 容弈冷眸看向陈御史,“你见过晚娘尸首了?怎会觉得晚娘所死凄惨?” 陈御史道:“我是听晚娘家人所说,陛下,您是圣明仁君,这晚娘家人被关入大牢之时还高呼陛下万岁,求陛下秉公处置公主殿下。” 惠元帝沉声道:“陈风,你也是朝中老臣了,你在御史台十余年,朕素来最为信任于你,可你今日实在是令朕失望至极!晚娘那些家人能将当年年仅十五岁女儿卖给六十多的老人为妾,会为了死去的女儿胆敢来向公主讨要公道?” 陈御史道:“陛下……可晚娘之惨死也是事实。” 陆锦时道:“谁与你说晚娘惨死了?晚娘活的好好的!” 陈御史皱眉道:“怎么可能?这必定不可能。” 陆锦时道:“好一个必定不可能,你怎知就是必定不可能,莫非是你亲手杀了晚娘?” 陈御史道:“七皇子妃,老臣哪里敢杀人,只是晚娘家人哭得如此悲伤,若是晚娘未死,他们何必哭得如此悲恸?” 陆锦时道:“因为他们就是为了银子而来,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晚娘的死活,在他们眼中,对晚娘没有半点怜惜之情,才会连晚娘的尸首都不曾看到,就笃定来找公主殿下闹事。” “陛下。”内侍躬身进来禀报,“刘寺卿与刑部尚书求见。” 惠元帝道:“宣。” 刘寺卿与刑部尚书两人并肩而来,跪下行礼道:“参见陛下。” 惠元帝道:“免礼,平身,可是晚娘的家人们已招供了?” 刘寺卿点头道:“是,据晚娘家人们说,是庆云县主身边的丫鬟给了她们一大笔银两,让他们前来公主府外为晚娘求一个公道。 他们本也是不愿意前来的,怕得罪了公主殿下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但是庆云县主的丫鬟便威胁了他们,若是来了能得银两,若是不来,恐怕公主殿下本就是满怀怨气杀了晚娘,也会迁怒到晚娘的家人。 左右都是得罪公主殿下,来了还能拿一笔银两,得庆云县主所护住,他们这才敢来公主殿下门口闹事。” 惠元帝沉声怒道:“来人,带庆云县主前来问话!” 站在一旁的永嘉公主微微皱眉道:“庆云不至于为了陆骁,如此狠毒杀人害我才是。” 惠元帝派去的人,许久未曾归来。 惠元帝对着陈御史道:“你这个御史令今日也是当到头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弹劾公主,再留着你们,是对朝臣不公,即日起陈风不再担任御史令,你们几个,也通通革职查办!” 陈风跪在地上连声喊着道:“陛下,臣虽有失察之过,但也只是一时听信了百姓之言,臣知错,求陛下轻饶!” “陛下!” “求陛下宽恕。” 陈风被人拖下去的时候,还在高声喊着。 惠元帝派去寻庆云县主的内侍,一个时辰后才归来。 惠元帝看向了内侍道:“你怎得一个人归来?庆云县主呢?” “陛下。” 惠元帝看着进来满头白发的老夫人,他连连起身道:“姑母,您怎么来了?” 大长公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跪下道:“陛下,我教导子孙无方,竟让庆云为了一时嫉妒,残害人命,污蔑公主殿下,是我之错……” 惠元帝连连扶住了大长公主道:“姑母,快起来吧。” 大长公主落着泪道:“我知晓庆云这孩子心悦陆骁,却不知她竟会为了陆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是我的错,我的错,可她却知晓事情败露,竟上吊自杀了。” “什么?”永嘉公主只觉得小腹一抽痛。 陆锦时见状连过去扶住了永嘉公主道:“皇姐……” 永嘉公主含泪看着大长公主道:“庆云她……她怎会如此手段狠辣,她不会的,她连见着狸奴咬了鸟,她都会为鸟而心疼落泪的姑娘,她不可能杀人来陷害我的!” “庆云妹妹,不会的!” 大长公主道:“唉,都是嫉妒害人,庆云这傻孩子自知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她也只能畏罪自尽……是我管教孙女不严,还请陛下降罪于我。” 惠元帝道:“姑母节哀。”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道:“姐姐,您如今的身子可不宜如此伤心。” 永嘉公主落着眼泪道:“我要去看庆云妹妹,我绝不相信是她雇凶杀的人!” 大长公主道:“庆云自尽之前,已是认下了所有的过错,我们都劝她好生认错会极力保全她的性命,不曾想她还是怕难逃刑责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陆锦时看向了一旁的容弈。 容弈也道:“姑祖母,还请节哀。” 惠元帝道:“永嘉,你先回公主府去歇息,莫要过于伤心,你身子弱,也就不要去灵堂那等子地方。” 陆锦时扶着永嘉公主道:“皇姐,我先送您回府。” 永嘉公主随着陆锦时走着。 上了马车,永嘉公主望向陆锦时道:“七弟妹,不会是庆云的,我相信庆云为了陆骁要污蔑于我,但是绝不可能是庆云杀人的,她根本就不会杀人的。” 陆锦时劝慰着永嘉公主道:“姐姐,我知晓不会是庆云,她只不过是背了黑锅而已……你如今还是保护好腹中孩儿最为要紧。” 永嘉公主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落下了眼泪。 —— 燕王府之中。 佛堂内,一个美貌明艳身段极好的女子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她见到从外边归来的燕王,起身,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燕王身上。 “母妃。”燕王朝着跟前的荣嫔娘娘行礼。 荣嫔娘娘怒声道:“昨日你为什么不在确认晚娘死了之后再离去?竟然留下了晚娘这么一条活口,要不是青山郡王是我们的人,他让庆云畏罪自杀,否则怕是牵连出你来!” 第110章 祭拜庆云县主 第110章 祭拜庆云县主 燕王连声道:“母妃,昨日我们动手之后没多会儿,祁弈与陆锦时带着璃儿也过来了,我们不敢久待,就匆忙离去了。” 荣嫔娘娘气恼至极道:“你行事竟如此不周全?哪里有青天白日里屠人满门的,白白费了御史台的人。” 燕王乖巧地听着荣嫔娘娘的辱骂之声,一声都不敢吭,“是儿臣的错。” 荣嫔过了许久,转动着手上的佛珠,看向了一脸悲愤的燕王道:“孩子,别怪我这么生气,你生母生你时难产而亡,三岁时你之前的养母顺嫔身亡,那时候我正得盛宠,就求得陛下让我抚养你……你从三岁就到了我的身边。” 荣嫔道:“我比谁都想看着你们兄弟二人能争气登上高位,只是陛下实在是太过于偏心,可是你皇兄好生争气,如今你大哥离储君之位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可不能被祁弈抢了去!” 燕王应下道:“母妃,是孩儿无能,日后孩儿办事必定会妥帖安稳些。” 荣嫔伸手轻抚着燕王的脸颊道:“疼吗?” 燕王低头看着荣嫔的目光,一笑道:“不疼。” 荣嫔踮起脚尖,帮着燕王吹着他那有着五根红指印的脸颊。 燕王呼吸一紧道:“母妃……” 佛堂内,檀香袅袅,遮掩了一些本不该存在于佛堂之中的味道。 —— 陆锦时送着永嘉公主回了公主府,将永嘉交给了陆骁之后,又与容弈一起回了玉琉宫。 到了玉琉宫时,陆锦时已是头疼得厉害。 容弈扶着陆锦时到了小榻上,陪着她一起歇在小榻上道:“好生睡一会儿吧。” 陆锦时在容弈怀中道:“我也难以相信,方才早间还在与我斗嘴的庆云县主这就没了性命,也不知皇祖母得知此消息后,会有多伤心。” 陆锦时抬眸看向容弈道:“容弈,你一定不能纳妾,纳侧妃,我不想我的璋儿,重复我们今日的老路。” 陆锦时其实很明白,要阻挠永嘉与安王府成亲的,绝非仅仅是庆云县主的嫉妒之心,此中不乏容弈兄弟的手笔。 可是庆云县主一死认罪,要再查下去倒也难了。 容弈道:“你不想我纳妾,仅仅是因为这个缘由。” 陆锦时道:“不管什么缘由,你都不得负我。” 容弈将陆锦时搂在怀中道:“我发过誓不负你的。” 陆锦时在容弈怀中暗暗叹气,困顿得头疼,便在容弈怀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长,也梦到了很多。 但醒来时,也不知做了些什么梦,她看着自己已经从小榻上到了床榻上。 陆锦时看着外边昏暗的天色,叫了守夜的宫女入内,她问了时辰已经是寅时,她也不想再睡了。 “容弈。” “嗯?”容弈望向了陆锦时道,“怎么了?” 陆锦时道:“今日我们去拜祭一下庆云县主吧?” 容弈应道:“好。” 陆锦时翻出了一件素色衣衫换上,天一亮,她就与容弈到了大长公主府之中。 大长公主府之中,没有多少办白事的迹象,毕竟庆云县主乃是畏罪自尽,也不光彩,加上又是小辈,灵堂只是设在一处小院子里。 陆锦时与容弈在门房小厮的指引下,到了灵堂之中。 进了灵堂,陆锦时就见着永嘉公主与陆骁二人都在。 陆锦时看向永嘉公主道:“皇姐,父皇不是不让您过来吗?到底如今你身子骨弱……” 永嘉公主道:“我与庆云到底也是表姐妹一场,我知晓她对陆骁的心意,所以才带着陆骁前来送送她,望她也能放下执念。” 陆锦时看着陆骁一脸不情愿,像是被逼迫的模样。 陆锦时与容弈二人接过一旁丫鬟递给她的香,给庆云县主上了三柱清香。 “郡王妃……郡王妃……” 丫鬟们的声音响起。 陆锦时见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出来道:“永嘉,永嘉……” “青山表婶。”永嘉公主握住了郡王妃的手道,“您要节哀,庆云妹妹怎么就这么傻呢?” 郡王妃对着永嘉道:“庆云不是自尽的,庆云她没有害你之心,她是嫉妒你抢走了陆骁,可是她怎么可能手段狠辣害你? 是有人与庆云说,说你杀了晚娘嫁给陆骁会牵连陆骁前程与名声,她这才想要你在婚前伏法,她才去替晚娘家人要一个公道,她是错了,她只是错在不相信你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亲表姐,可她绝对不会做主害别人性命!” “你要还庆云一个公道,庆云是被她亲爹和他的姘头害死的。” “俞青山,你犯下全族杀头的重罪,总有一日你会受到报应的!” “庆云,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一定要化为厉鬼,来找你爹爹索命啊!” 陆锦时站在容弈边上,见着庆云县主的娘亲俞郡王妃发着疯。 “你们怎么看管郡王妃的?郡王妃都疯了,你们还放郡王妃出来?得罪了贵人如何是好?” 青山郡王从外边而来,他朝着跟前几人行礼道:“七皇子,皇子妃,公主殿下,你们有心了,庆云如此残害公主殿下,你们还来送她最后一程。” 被拖拉下去的郡王妃挣脱着丫鬟捂着她的嘴巴道:“俞青山,你个畜生,为了你的姘头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得好死!” “我要亲眼看着你与那个贱人被碎尸万段。” “你胆敢欺君罔上,我等着看你们俞家被全族满门抄斩,我可怜的庆云!我的庆云!” 陆锦时听着郡王妃的话,抬眸看向了容弈。 俞青山皱眉对着容弈解释道:“七殿下,郡王妃在你们跟前失仪了,她昨日经历了丧女之痛后,就变得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唉。” “庆云也是被她宠溺坏的,若非她平日里对庆云的偏爱,庆云也不至于犯下今日如此大错,她这做娘的不思悔改,疯了还说这种胡话。” 俞青山面容状似悲恸道:“庆云实在是可怜,也都怪我平日里忙于公务,对这个女儿疏于管教了,是我的错。” 俞青山落着眼泪,胡须随着他的哭泣直抖,全然是一个刚经历丧女之痛的父亲,“我该好好管教庆云的,是我愧对了庆云。” 容弈上前安慰道:“表叔还请节哀。” 第111章 那姘头是我父皇的女人 第111章 那姘头是我父皇的女人 从大长公主府之中出来后,陆锦时与容弈同上了一辆马车,前往晋王府去接小祁璃往书院里而去。 马车上,陆锦时看向容弈道:“我不相信郡王妃是疯了,庆云看来就是被她亲生父亲给害死的。” 容弈暗叹一声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青山郡王竟然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陆锦时微皱着眉头道:“想来郡王妃口中的青山郡王的姘头是要紧的人物,得派人进大长公主府,试着去问下郡王妃青山郡王的姘头究竟是谁?” 容弈淡声道:“今日郡王妃如此来疯癫过一次,青山郡王定会对她严加看管,我们要派人进去接近郡王妃怕是也探听不了消息。” 陆锦时道:“要不让陛下宣郡王妃入宫,直接让陛下询问?” 容弈道:“不行,那恐怕青山郡王会起疑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了结了郡王妃的性命,毕竟方才郡王所说犯下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陆锦时道:“可是如今青山郡王不是也还没有将郡王妃灭口吗?” 容弈道:“郡王妃的父亲乃是平远伯府的,她若是没了性命,她娘家定然要来查看的,郡王妃之死可没有这么容易糊弄,所以青山郡王才会暂时保全着郡王妃一条性命。” 陆锦时万分吃惊地看向容弈道:“若是找一般的姘头,也不至于是抄家灭族,除非是……” 容弈轻轻点头道:“那姘头是我父皇的女人。” “那此事可要不要去告诉父皇?” 容弈摇摇头道:“先不必去告知父皇,毕竟此事无凭无据,我们也只是凭空揣测而已。” 陆锦时想着也是,就算容弈再是得宠,无凭无据去与陛下说此事,也定会惹来陛下的气恼。 陆锦时手指轻轻瞧着车窗:“会是哪一个娘娘呢?如今在宫外的娘娘也不过就德妃,良妃,淑妃?不如等会儿我从书院里回来之后去拜见一番她们?毕竟我与你成亲之后也不曾去拜会过这几个母妃。” 容弈道:“还有一个,燕王的养母,荣嫔。” 陆锦时道:“荣嫔?嫔位如何可以做皇子养母?” 容弈言道:“她本是荣妃,后来犯了事才成了荣嫔,也是因她犯事,陛下才将后宫妃嫔都赶出了宫外,让良妃等人住在自家皇儿家中。” 陆锦时道:“那看来先前一直阻挠咱们母妃为后之人,也与荣嫔脱离不了干系?” 容弈轻轻点头道:“如今就算我们去说荣嫔与青山郡王有染,也是无凭无据,这恐怕也是方才郡王妃没有对我们明说的缘由,因为说出口,她必定是活不了了的。” 两人聊着天,到了晋王府。 在外等了片刻,晋王夫妇牵着小祁璃的手前来。 晋王妃给小祁璃整了整衣领道:“是你自个儿要跟着七皇婶念书的,需得用功,最好早日背会诗经,可明白?” “明白了。”小祁璃拉着柔儿的手,笑着让丫鬟抱着他上了马车。 “皇叔,皇婶。” 陆锦时拉着小祁璃道:“昨日出了些事,日后可就要天天去书院念书了。” 祁璃乖巧地点着小脑袋,他见着马车上摆着的糕点,流着口水,“婶婶……我可以吃糕点吗?” 陆锦时给了祁璃一块道:“与妹妹分着吃。” 祁璃将糕点掰开,分给了小柔儿,小柔儿怯生生地看着陆锦时与容弈,眼中有着害怕。 祁璃道:“别怕妹妹,七皇叔与皇婶乃是好人,你别怕。” 小柔儿缓缓得吃着糕点,她依旧是怯生生的模样。 祁璃道:“小妹妹昨日本是活泼了些的,都怪三叔,三叔长得吓到了小妹妹,小妹妹见着三叔就大哭。” 陆锦时与容弈听到了祁璃之言,两人对视了一眼。 陆锦时对着祁璃道:“你确定妹妹见着你三叔大哭了?” 祁璃道:“嗯,妹妹哭得嗓子都哑了。” 容弈与陆锦时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意思。 午后,陆锦时从书院里出来后,就带着柔儿去了马车军营里面。 在一处小屋内,看到了已经醒来的晚娘。 “娘亲。”柔儿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晚娘,小手扑腾着要晚娘抱。 陆锦时将柔儿放下后,柔儿就忙不迭跑到了晚娘跟前:“娘亲。” 晚娘甚是想要去抱抱柔儿,却是动弹不了半分。 陆锦时走到了晚娘的床前,坐在了晚娘的床榻边上,握住了小柔儿的手,淡淡一笑:“你娘身上还伤着,暂时还是抱不了你的,你继续跟着小哥哥一起好不好?” 柔儿只看向了晚娘,“要娘亲,我要娘亲。” 晚娘落泪道:“柔儿听七皇子妃的话,你我母女二人还能在人世间多亏了七皇子妃的相助,快跪下给皇子妃磕头谢恩。” 陆锦时扶起了柔儿道:“不必如此大恩,你日后带着柔儿好好活着,莫要做先前那些错事就行,日后可要好生悔过,你也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晚娘看着陆锦时的眼中满是感激道:“多谢七皇子妃,多谢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你昨日可是看清了杀你的人?” 晚娘道:“我看清了,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他们来的很快,我听到声音之后,将柔儿放出了窗外,和柔儿说着让她去田间躲起来,我去找她玩捉迷藏,可谁知我才将柔儿放出去,那黑衣人就入了内……” 陆锦时想来也不会是燕王亲自动的手,她对着晚娘道:“你就好生休养吧,你那些娘家人也真不是东西,你还没死,他们就去了公主府门口讨要公道,连你的尸首都不屑来看一下。” 晚娘道:“杀我之人是想要污蔑公主殿下吗?我已是愧对公主殿下,如今又是牵连了公主……” 陆锦时道:“这倒不是你的牵连,你好生养伤吧,养好伤后,待真凶落网,你再去庄子里也不迟。” “是,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你养伤也不能好好照顾一个小女孩,此处毕竟是军营,带着一个两岁女孩子也不妥,晋王府的小郡王喜欢你女儿,将她当做妹妹一般,就且让小郡王照顾你女儿几日。” 晚娘道,“多谢皇子妃了。” 第112章 后悔与我成亲 第112章 后悔与我成亲 五月天一日热过一日。 好在玉琉宫内有冰块的份例,只是去年冬日里结冰不厚,今年冰窖之中的冰不多。 除却宫中贵人们所用的,外边卖给勋贵世家的冰价已是涨到三钱银子一块。 长安城之中,一时间冰块倒成了稀缺物。 玉琉宫之中因着璋儿怕热贪凉,倒是十二个时辰不曾间断过冰块。 陆锦时从书院里归来,看着穿着清凉的小璋儿已是会扶着小榻边缘走路了,甚是喜悦,上前把璋儿抱在了怀中,“璋儿好生厉害。” 容弈在陆锦时边上轻轻摸着璋儿的小脸蛋道:“璋儿眼见着也快要满周岁了,他的周岁宴可要好好大办一场。” 陆锦时淡声一笑道:“这是自然,我可不能亏待了我的小璋儿。” 陆锦时看着玉琉宫之中的冰块不少道:“明日就带几块冰前去书院吧,书院那边虽是通风,却也是炎热的。” 容弈道:“那明日在马车之中多放几块,这天的确是越来越热了。” 陆锦时道:“听说这长安城之中最近冰价甚贵,都到了一冰难求的地步了?” 容弈嗯了一声道;“这长安城共有五个冰窖,最大冰窖便是只供给给宫中,还有四个冰窖的存冰差些,会由户部底下的贡茶司负责卖给长安城之中的富贵人家,今年冰块少,这冰价自然是水涨船高。” “且今年宫中的冰块用量也多,毕竟过些时日皇姐出嫁之日,那宫宴上少不得要大量的冰块……” 陆锦时轻摇着扇子道:“还是我天章书院好,也就梅雨时分难熬了些,过了梅雨季,夏日山中并不如同长安城这般炎热,若是遇到些大风大雨的天气,更是凉爽。” 陆锦时给怀中璋儿轻轻扇风,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道:“我也甚是想念在江南的夏日,云低沉地像是可以随手摘得一般,那天蓝云白甚美。” 陆锦时一叹气道:“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来时,陆锦时从未想过来长安见见病重的祖父,就会嫁在了长安,还是嫁给了天家儿郎。 容弈听着陆锦时的语气道:“你这是后悔了?” 陆锦时道:“璋儿都快满周岁了,我后悔还来得及吗?” 容弈接过陆锦时怀中的孩子,将璋儿给了奶娘,让着奶娘带着璋儿离开了他们的寝殿。 屋内,容弈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道:“你我都成亲快一个月了,你还后悔与我成亲?” 大婚前容弈就知晓陆锦时她是不情不愿为了璋儿才嫁给的自个儿,没想到成亲都一个月了,陆锦时还是老样子。 陆锦时道:“我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找你去父留子,也不知该说我是眼光好呢,还是眼光差呢?” 容弈气急将陆锦时往怀中一带,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容弈直到陆锦时快要喘不过来气时,才放开了陆锦时:“再是后悔都没用,你这辈子只会是我的皇子妃……” 陆锦时大口喘着气,娇嗔地看了容弈一眼道:“你赶紧写你的文章去吧,你已经好几日没有交你的策文了。” 容弈一笑道:“你还怕我中不了秋闱?” 陆锦时道:“晋王到底比你年长八岁之多,也要比你早五年进朝堂,他如今在朝中颇有成就,不少臣子也是服他的,你想要与晋王争抢储君之位,唯有秋闱一举得名,凭借着好名声入朝堂。” 容弈道:“知晓了,先歇一会儿再去写文章。” 说着,容弈便就将陆锦时打横抱起,陆锦时连用双手攀附着容弈的脖颈。 即便是寝殿内放着冰块,待一个时辰之后,陆锦时也是满身薄汗。 容弈额前的碎发倒也是被汗水打湿,他轻笑了一声道:“的确还是在天章书院里边的气候比长安要舒适些。” 陆锦时忙是打发着容弈道:“快去写文章,我要去沐浴了。” 容弈道:“一起。” 水汽氤氲的浴室之中,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陆锦时无力地任由容弈将她抱在了床榻上,不由得想她与容弈是不是太荒唐了些? 不过,陆锦时将手搭在小腹上,虽容弈计算着时日处处小心,但陆锦时倒是挺盼着能早日有身孕的。 一来,她的确是想要一个女儿,二来,到底是在皇家之中,她既然不许容弈纳妾,那她定然不能就只有璋儿一个孩子。 容弈见着陆锦时放在小腹上的手道:“璋儿都还如此年幼,你我再等两三年再给璋儿生妹妹也来得及。” 陆锦时踢了一脚容弈,“快去写文章,写不完,就不准歇息。” 容弈轻笑了笑,去了书案跟前写着文章。 陆锦时则是在明亮的灯火下,看着凌霄书院之中书生所写的文章。 陆锦时看到要修改之处,走到了容弈边上,正要拿毛笔之时,便见容弈哪里是在写文章,他是在画着自己方才侧卧在床榻上的图。 “容弈!” 容弈听着陆锦时的暴躁之语轻轻一笑道:“我马上就写文章。” 陆锦时在一旁改着袁非等人的文章,一边修改,一边看着容弈。 不到一个时辰,容弈便写了一篇字迹工整的文章,陆锦时拿起来一瞧,寻不出来任何错处。 容弈道:“陆先生,学生所写的文章如何?” “极好。”陆锦时很是肯定地点头。 容弈凑到了陆锦时跟前道:“那陆先生可否能奖学生一个香吻?” 陆锦时推开了容弈道:“没个正经。” 容弈揽住了陆锦时的腰肢道:“你我夫妻,这本就是夫妻间的正经事。” 烛火微摇,陆锦时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待醒来时,她才觉得婚后的容弈比之在天章书院时,更是没皮没脸了些。 五月二十八日是黄道吉日,也是安王府世子与公主殿下大婚之日。 二十七日,陆锦时本该早早地去公主府给永嘉公主所添妆。 因着昨夜里容弈知晓她今明两日不必早起去书院,就拉着她胡闹,陆锦时醒来都已是很晚了,她就索性用过午膳再去公主府送添妆。 公主府内,已是贴满了喜字。 陆锦时到了永嘉公主的院落里。 “皇姐,我来给你送添妆来了。” 永嘉公主一笑道:“倒是让你破费了。” 陆锦时将一盒蜜饯递给了永嘉公主道:“皇姐,这盒蜜饯可以止孕吐,我怀璋儿之时就是吃得这酸枣蜜饯,本是来长安路上会晕船所带的,您明日要在轿上多坐会儿,可以吃着蜜饯止吐。” 永嘉公主一笑道:“还是七弟妹所虑周全,明日轿上吐出来可就不好。” 第113章 你还有什么脸见我娘亲 第113章 你还有什么脸见我娘亲 于永嘉公主而言,有孕自然是喜事,但她与袁杰和离不久,若是婚前有孕之事传出去终究不妥。 陆锦时送来的蜜饯算是帮了她的大忙。 陆锦时又送上了一整套的青瓷碗碟作为给永嘉公主的添妆贺礼。 永嘉公主将青瓷碗碟收下后一笑道:“多谢七弟妹了。” 陆锦时与永嘉公主聊着天时,丫鬟来报晋王妃与燕王妃也前来给永嘉公主送着添妆。 永嘉公主便让人请着她们入内。 晋王妃与燕王妃二人入内时,陆锦时起身福身行礼道:“见过两位嫂嫂。” “七弟妹来的倒是早。” 晋王妃看向永嘉公主道:“妹妹明日出嫁,父皇开恩,解了我与王爷的禁足,这是我送给皇妹你的添妆。” 永嘉公主轻笑着收下,“多谢皇嫂。” 燕王妃也是拿出来一个锦盒道:“这是我送皇姐的送子观音,望皇姐早日有孕。” 陆锦时挑眉看了一眼燕王妃,这燕王妃倒是会送礼的,她应当还不知永嘉公主有孕之事,这是故意拿着送子观音来恶心永嘉公主呢? 永嘉公主接过了送子观音轻笑了一声道:“多谢三弟妹。” 晋王妃与燕王妃留下来寒暄了几句,也没有多待就先行离去了。 陆锦时取过送子观音道:“燕王妃明知您先前久久不孕,还送一个送子观音来……” 陆锦时可不觉得燕王妃是好心祝福,而且晚娘之死与燕王脱离不了干系,燕王妃更加不会这般好心了。 永嘉公主道:“三弟妹为人倒是周全的很。” 陆锦时轻嗅着送子观音,“似有一股香味。” 永嘉公主道:“许是在寺庙之中开光过,所以残留了一点檀香味……” 陆锦时道:“皇姐,您已经有孕在身,这尊观音像不如给我吧,我盼着能得一个女儿呢。” “好。”永嘉公主倒也大方,她低头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倒也不知我腹中的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陆锦时道:“皇姐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永嘉公主道:“我六年不孕,对于我而言,不论男女都是上苍恩赐了,女儿儿子都好。” 陆锦时一笑道:“皇姐,您明日还有得忙碌,我就先走了。” 永嘉公主点点头道:“好。” 陆锦时带着丫鬟们出了公主府,她不曾上马车,就见着一道身影前来道:“妙妙。” 陆锦时看着跟前的贺檀,紧蹙着眉头道:“父亲,你们这么快就被从牢狱之中放出来了?” 陆锦时还以为他们要多坐一些时日牢呢,这么快就得了自由,实在是便宜他们了。 贺檀道:“公主大婚,陛下开恩,减了刑期……妙妙,我想要见见你娘亲……” 陆锦时看着跟前的贺檀,冷笑一声道:“你还有什么脸见我娘亲?” 贺檀道:“我只想再见她一面,十八年了,我只想着能见她一面就好。” 陆锦时呵了一声道:“你当年背叛我娘,娶柳秀秀时已经没有任何脸面来见我娘了!” 说完之后,陆锦时便就上了马车,大喜之日,见到贺檀也真是晦气。 贺檀想要再上前,却被陆锦时边上的侍卫给拦住了,贺檀只能眼睁睁看着宽敞的马车在他的跟前离去。 陆锦时本想是直接回宫的,但想想待陆骁大婚后,她娘亲也得要回江南去了,陆锦时便去让马车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之中,丫鬟婆子小厮都忙得不行,虽是忙碌得很,但也算是井然有序。 可见她舅母安王妃之管家能力极强。 明日大婚,陛下看中安王府,陆骁与永嘉公主的成婚之礼乃是在安王府之中,是以今日这安王府之中如此忙碌。 “娘亲。”陆锦时在院中找到了陆明珠。 陆明珠朝着陆锦时一笑道:“你怎得来了?” 陆锦时道:“想来娘亲也快要离去了,就过来多陪陪娘亲,这一次见过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陆明珠淡笑道:“我与你爹爹商议过了,待忙完你爹爹这一批学子,也就是四年之后,我们便来长安城,到那时柯儿也要成亲了,家中也离不得长辈。” 陆锦时一想四年,满是不舍。 陆明珠摸了摸陆锦时的脑袋道:“七皇子这几日对你如何?可有欺负你?” 陆锦时一笑道:“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娘,小璋儿也已经十个月多了,再过两月就是小璋儿的周岁宴,您要不再多留两个月?” 陆明珠摸了摸陆锦时的侧脸道:“娘也甚是舍不得你与柯儿,但是天章书院那边也离不得我与你爹爹……” 陆锦时道:“好吧,那我等娘亲四年后归来。” 陆明珠轻轻一笑,“你也从未曾离开我身边这么多时日,娘会日日给你写信的。” “嗯。” 容弈进来王府时,就见得在陆明珠怀中小女儿姿态的陆锦时,他倒很是羡慕,陆锦时在他跟前从来不会有这般撒娇小女儿姿态。 “七皇子。” 陆明珠朝着容弈行礼。 “母亲不必多礼。”容弈道,“我路过见着了马车,就猜想着锦时来了此处。” 陆锦时道:“对了,娘亲,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情,方才我遇到贺檀了,他说想要见你一面,我都不去理会他,你离开长安前可要小心些,他许是还会来寻你。” 陆明珠听到了陆锦时的话,她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锦时道:“我知晓了。” 陆锦时道:“安王府忙着,我与容弈就不多打扰了,先走了。” 陆明珠心不在焉地道:“路上小心些。” 陆锦时与容弈二人同上了一辆马车,容弈看到了马车之中的木盒子道:“这是什么?” 容弈一打开,看着里面的送子观音,他微挑眉看向陆锦时道:“你就这么想要再生一个孩子?你刚生过璋儿,最好还是再等两年再生。” 陆锦时一笑道:“可不是我想要生,这是燕王妃送给永嘉公主的添妆礼,燕王与晚娘之事怕是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便就将这添妆礼给要来了,左右皇姐也有了子嗣,她也无需这尊观音了。” 陆锦时从里面取出来送子观音,递到了容弈跟前道:“你闻一下。” 容弈道:“有一股香味。” 第114章 难以有孕的落红香 第114章 难以有孕的落红香 陆锦时轻轻闻了闻道:“这香味一闻像是寺庙之中的檀香味,若是真将这尊观音像给供奉起来,这股香味自会被每日所供奉的檀香而遮盖,也不知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容弈将观音像放入了盒子里:“待过两日,我们去寺庙之中一趟,把这尊观音像送回寺庙后山之地去供奉就是。” 陆锦时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回到了玉琉宫之中,刚入门,就见小璋儿跌跌撞撞走着。 陆锦时满是欣喜过去把小璋儿抱在了怀中,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奶娘道:“璋儿会走路了?” 奶娘一笑道:“是啊,今日刚会走的,璋儿才十一个月都不到就会走路了,甚是厉害呢。” 陆锦时轻笑着:“璋儿好生厉害。” 容弈伸手摸了摸璋儿的小脸道:“真不愧是我儿子。” 陆锦时含笑看着容弈道:“找你借种生子姑且也不算是选错了人。” 虽然容弈的身份实在是麻烦,她从未想过要陷入朝堂争斗之中,他们天章书院只管教导学生,只教学子忠君爱国勤奋爱民便可,从未想过有一日还会牵扯进这场风波之中。 不过唯一让陆锦时欣慰的就是,璋儿不管是容貌还是才华亦或是体力若是能继承容弈,总都是不错的。 容弈听得了陆锦时这话,微恼道:“陆锦时!你还敢提这事?”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 外边天热,陆锦时抱着璋儿进了屋内,寝殿内冰块的凉意就传来。 容弈将放有着送子观音像的锦盒子放在一旁。 璋儿在殿中爬来爬去,他走到了小榻边上甚是调皮地打开了锦盒。 容弈让着宫女内侍都退下后,他将陆锦时拉入怀中道:“你不得再提借种生子一事了,因了此事,我受了多少人的嘲笑?” 陆锦时一笑道:“有谁敢来笑话七皇子呢?” 容弈微蹙眉道:“左右不许再提这往事。” 陆锦时道:“好,我日后都不提了,你放开我,璋儿竟然在玩观音像。”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璋儿哪里知晓跟前是观音像,他只当是平日里的瓷偶娃娃,拿在手中玩着观音上中的瓶子。 容弈放开了陆锦时,走到了璋儿边上道:“这是菩萨,可不许玩。” 小璋儿见容弈要来抢他手中的玩具,刚会走路的小短腿就腾腾已是会跑了。 陆锦时有些担忧观音像之中的香味,她走到了小璋儿跟前道:“璋儿乖,把观音像给娘亲。” 小璋儿将观音像要递给陆锦时之时,却因单手根本拿不动,观音像跌落在地,碎裂开来。 陆锦时连忙抱起小璋儿道:“璋儿,你没事吧?” 确定璋儿没有受伤后,陆锦时将璋儿给了容弈,她下跪双手合十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小儿无知年幼,求观音菩萨饶恕小儿将您佛像打碎之罪,信女日后定当为您塑一尊金身。” 若是陆锦时自个儿打碎,她倒也不会如此忧虑,可事关璋儿,为母者,陆锦时不得不心存敬仰。 陆锦时磕首之后,取来了一块红布,打算将碎片捡起来,待过两日去一趟庙中处理这尊打破了的佛像。 容弈道:“让宫女来捡就是,仔细划伤了手。” 陆锦时道:“璋儿犯下的错,我来捡就是。” 容弈将璋儿放在了小榻之上,他则也到了陆锦时边上,与陆锦时一起捡着碎片 “这是什么?” 容弈看到了观音佛像内,藏有着一块一指长,半指宽的香膏。 陆锦时小心翼翼将香膏取了出来,放在鼻尖上一闻,她便将香膏扔给了容弈道:“这香之中虽然檀香,但里面还有一股香味乃是专门让女子闻久了就难以有孕的落红香,这香料闻多了,就是有孕也会小产。” 容弈看向陆锦时道:“你对香料还有研究?” 陆锦时道:“我幼时看的书比较杂,刚好书院边上就有一家香料坊,我看了些制作香料的古籍之后,就回去隔壁香料坊之中复刻,这落红香我印象极深,里面需要用到大量的麝香,就是这一股味道。” 容弈道:“幸好你将这佛像要了过来,也幸好璋儿打碎了这佛像,否则皇姐腹中孩儿都要难保。” 陆锦时道:“燕王妃也是实在大胆,这堂而皇之地下毒她都敢做。” 容弈道:“除了小璋儿这种年幼无知的小婴儿,谁敢将菩萨像打碎呢?” 陆锦时微点头道:“也是,谁能想到有人敢在佛像之中下手?这燕王府也不怕有报应吗?我们可要将此事去禀报给父皇?” 容弈摇摇头道:“不必,此事就算定罪,也只能定下燕王妃一人之罪,反倒又是会打草惊蛇。” 陆锦时觉得容弈所说有理,“这块害人的香料,锁入库房里边吧,到时候也可作为证据。” “嗯。” 陆锦时将佛像碎片用红布包了起来,过几日去寺庙之中找方丈处理这堆碎片便可。 —— 五月二十八日。 夜间下了一场大雷雨后,雨一直不停,直到辰时雨停了,天阴沉沉的。 对于这炎炎夏日里,此等阴雨密布的天要比晴空万里的天难得一些,穿着隆重的喜服倒也算是凉爽。 永嘉公主乃是从宫中出嫁的,一早就有命妇宗妇进宫来送着永嘉公主出宫。 贤妃娘娘再送永嘉公主出阁,她的眼中难以抑制住泪水。 永嘉公主拜别了陛下与各妃嫔后,上了轿。 陆锦时扶着太后娘娘,见着太后娘娘也是眼眶含泪淡笑道:“皇祖母,您放心,陆骁可要比袁杰靠谱许多,皇姐这一次嫁给陆骁之后,不会再受什么委屈了。” 皇太后道:“骁儿这孩子的确是要比袁杰好太多,交给他,哀家也放心了,只是哀家有些对不起庆云,庆云这孩子早就喜欢陆骁了,可到底永嘉才是我的亲孙女,且强扭的瓜也不甜。 锦时,你那书院之中可有什么好的英年才俊,为庆云这孩子挑选一个好夫婿,哀家相信你的眼光。” 陆锦时轻咬了下唇,皇太后至今还不知庆云县主已逝的消息,也是陛下怕太后年迈不宜过度忧伤,特意嘱咐过了,谁也不能与太后说庆云县主已逝。 陆锦时一笑道:“我会替庆云表妹多多留意好夫婿的……” 第115章 陆锦时醉酒 第115章 陆锦时醉酒 公主虽是二婚,但这一次所嫁的乃是安王府世子,出嫁的排场并不比第一次低到哪里去,甚至这一回更是隆重得很。 当轿路过镇国公府门口时,永嘉公主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边。 只见袁杰瘫坐在木椅上,袁非与另一个袁家兄弟将手压在了袁杰的肩上,只是座椅上的袁杰瘦弱得根本就像是站不起来的模样。 永嘉公主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轿帘子,她摸着自己平缓的小腹,当初有多深爱多怨恨,如今她即将嫁做他人妇,也只能是释然。 参观的轿的百姓之中,还有贺檀,贺檀见着公主出嫁的队伍,看着新郎身后骑着马的秦柯,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今日陆骁迎亲,陆明珠身为亲姑姑,定然也在迎亲队伍之中。 但贺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都寻不到陆明珠的踪影。 —— 陆锦时送着太后娘娘回了寿康宫后,她便直接前往了安王府之中吃喜酒。 今日安王府之中可谓是热闹一片,公主进门乃是天大的喜事,毕竟永嘉公主头一次成亲之时,也是在公主府之中拜得堂。 陆锦时在一旁观礼时,对着容弈轻笑了一声道:“陆骁今日的笑就没有消下去过,他也不怕笑僵了脸。” 容弈一笑道:“他怕是早就喜欢我皇姐了,如今能娶得心爱之人,怎会不高兴?” 直到拜了堂之后,陆锦时见着陆骁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下去过,她也不由地一笑。 众宾客纷纷入席。 安王府的婚礼席面是圆桌,男女分席将众皇子安排在了一桌,而众王妃自然也成了一桌。 陆锦时虽然是最小皇子的皇子妃,但她在妯娌间的年纪不算是最小的,最小的是齐王妃,今年不过也才十八岁。 她今日喜宴上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多话。 陆锦时倒也并不多话,毕竟是妯娌,偶尔说起孩子来,就搭嘴几句而已。 还是晋王妃看到了齐王妃的不悦道:“六弟妹这是怎么了?今儿个大喜之日,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呢?” 泉王妃道:“是不是为了齐王侧妃有孕一事?” 齐王妃闻言暗瞪了一眼泉王妃。 泉王妃自知说错了话,忙举杯对着陆锦时道:“七弟妹,嫂嫂敬你一杯。” 陆锦时拿起酒杯淡抿了一口,就听到晋王妃出声道:“六弟妹啊,嫂嫂今日就托大来劝你一句,我们都是皇家儿媳,为皇室延续血脉开枝散叶是我们的责任,侧妃有孕是极其值得开心之事,若是我家王爷能娶一个侧妃且有了身孕,我必定大放烟火庆祝。” “六弟妹,你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王府之中最要紧的是子嗣兴旺,像我家中就璃儿一个孩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三弟二弟家中三四个孩子,多热闹。” 晋王妃这话一出,陆锦时就看到她其他的五个妯娌都不禁抽了抽嘴角。 齐王妃道:“大皇嫂!你太过分了,你明知大皇兄没有侧妃,也从不去侍妾屋里,明知我伤心,却还来我跟前故作炫耀!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齐王妃扑入了一旁的泉王妃怀中哭着。 泉王妃道:“好了好了,今日可是皇姐大喜之日,不要落泪了。” 陆锦时看着晋王妃,她怎么觉得晋王妃不是故意炫耀,而是真心说那番话的呢? 晋王妃气恼道:“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我怎就是炫耀了,我家王爷要是愿意纳侧妃,我比谁都要高兴,先前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一个好侧妃,他偏就要让给七……” 晋王妃说到一半,看了一眼陆锦时,咽了咽口水,“六弟妹,你当真是误会于我了。” 陆锦时不由得一笑,她算是知晓为何晋王爷拿孙娴来算计容弈了,恐怕晋王并非是想要算计,而是纯粹不想要孙娴这个侧妃而已。 晋王妃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女子求而不得没有侧妃侍妾,她竟然要求着有。 陆锦时不由多喝了两杯果酒。 天色渐黑,宴席渐散。 陆锦时保持着清醒去找了永嘉公主。 陆锦时没想到去的时候倒是不巧,陆骁竟然没有在前院陪着客人,已在新房之中了。 陆锦时只能去找了安王妃,让安王妃务必要小心永嘉公主腹中孩儿,燕王妃若是知晓永嘉公主已有身孕,难保还会用别的手段。 叮嘱过后舅母之后,陆锦时只觉得她的脚步都有些发虚。 好在边上有彩云彩霞扶着她。 “七皇子。”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容弈道:“我好难受……” “你是不是吃了不少果酒?这里的果酒吃得时候不醉,后边的酒劲可大了。” 容弈忙一把扶住了陆锦时,他见着陆锦时喝醉酒的模样,便将陆锦时给打横抱起,也不顾外边宾客没有散尽。 陆锦时见着外人,她的意识有点点清醒,不过还是酒劲过大,陆锦时便只能躲在了容弈的怀中,她倒是宁可自个儿彻底醉了过去的。 容弈抱着陆锦时上了马车后,几位王妃在门口纷纷露着笑意。 “到底还是七弟新婚燕尔。” “不过方才七弟妹的确喝了不少杯果酒,她怕是还不知她舅舅家中的果酒有多醉人。” 晋王妃站在晋王边上皱眉道:“七弟七弟妹真要说年纪小也不小了,都是当爹娘的人了,怎么如此不讲究规矩?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搂搂抱抱的成何规矩?当真是一点皇室颜面都不顾了。” 晋王望着晋王妃道:“你是不是也醉了?竟说这些胡话?” 晋王妃皱眉道:“我何曾说胡话,他们两人难道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的,这里可不是他们的寝殿,倒也不嫌丢人。” 晋王道:“你就是醉了……” 不等晋王妃反应过来,晋王便猛然将晋王妃给打横抱起…… 被猛然抱起的晋王妃睁大了眼眸道:“王爷!快放下我……” 晋王爷本以为见祁弈抱得轻松,他也能轻松抱起,却还是踉跄了好几步,这让晋王妃吓得连忙伸手勾住了晋王的脖颈,毕竟若是摔在地上,可不止丢一次颜面了。 毕竟祁弈能轻松抱起陆锦时,而晋王却抱不动她,唯有她比陆锦时胖许多与晋王比祁弈虚很多两个答案。 但肉眼可见,她并没有比陆锦时胖,甚至个头还不如陆锦时,那唯有就是晋王比祁弈虚……这传到朝堂之中更是丢人。 晋王爷站稳后,看着勾着他脖子的的晋王妃淡淡一笑,抱着晋王妃上了马车。 “父王,母妃!”小祁璃忙在身后追赶着。 齐王妃见着晋王与晋王妃,吸了吸鼻子,怒瞪了一旁的齐王一眼。 齐王皱眉道:“哪个王爷没有侧妃的?就你闹这种小女儿脾气作甚?一点都没有王妃的样子。” 齐王妃眼中含着泪,哪个王爷没有侧妃?晋王就没有侧妃,七皇子虽说是新婚,可他到底也还不曾有侧妃。 第116章 不曾原谅过容弈 第116章 不曾原谅过容弈 玉琉宫寝殿内。 容弈见着醉酒的陆锦时放在了小榻上。 陆锦时握住了容弈的手腕道:“容弈……别走,我好难受。” 容弈坐在了陆锦时边上道:“我本想去给你拿解酒茶去的。” 陆锦时靠在了容弈的怀中道:“我没醉,我知晓了为何晋王要拿孙娴的靴子来陷害你……” “为何?”容弈见着陆锦时的模样,倒也不明白她到底是醉没醉了。 陆锦时道:“是因为晋王妃想要孙娴给晋王做侧妃,而晋王根本就不想侧妃,这一点,晋王可要比你好上太多,听六嫂说,晋王不仅没有侧妃,也从不去侍妾房中的……” 容弈道:“哪里就是比我好太多了?我不也没有侍妾与侧妃?” “你与晋王不同,晋王乃是自愿的,晋王明知娶了孙娴为侧妃,可以让他在朝中的地位更为稳固,可他并没有娶孙娴为侧妃……” “而你是被我逼着发誓的……”陆锦时低声道,“你只是想要我背后安王府与天章书院的势力可以助你登上储君之位,所以你不得不对我而妥协。” “你从一开始就想要纳侧妃,你这混帐一开始就想要让我为侧妃……你根本就没有对我有过像晋王对晋王妃那般一心一意……” 容弈这会儿倒是确定陆锦时就是喝醉了:“陆锦时,我承认之前我是有错,只是若当时没有父皇给我赐婚,我实在是拒绝不了父皇的旨意,我也是想要给你正妃之位的。 锦时,我对你的心意,你不该怀疑,我发誓时,我已知晓你的身份了,我就是知晓我的正妃是你,才愿意发这毒誓的……” 陆锦时看着容弈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容弈一笑道:“璋儿也是男的,难不成璋儿也不是好东西?” 陆锦时道:“璋儿是我的宝贝。” 容弈道:“锦时,你爱我吗?” “呵……爱一个让我为侧妃的渣滓,爱一个企图抢走我孩子的畜生?”陆锦时冷声道,“我才没有这么傻。” 容弈伸手摸着陆锦时的脸,他就知晓在陆锦时心中这件事情都没有彻底了断。 若是彻底了断了的话,她也不会前不久还说后悔之类的话语。 陆锦时道:“何况皇家哪里来的爱?爱你,倒不如还是爱太子妃之位……” 容弈越听越气恼,他紧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低头便咬住了她的唇瓣。 殿内烛火在风中轻晃。 不知过了多久,陆锦时无力地道:“容弈……” “叫我哥哥。” 陆锦时柔声道:“哥哥……” “叫我好哥哥……” “好哥哥……”陆锦时满是醉意的喊着。 容弈放开了陆锦时后,陆锦时却是皱眉看向容弈道:“分明你才是男宠,就应该我在你上边才是……” 容弈还沉浸在方才陆锦时喊自己为哥哥的雀跃之中,平日里哪里能得陆锦时喊一声哥哥,好哥哥。 这会儿听到了陆锦时的话,容弈更是欣喜,早知如此他早就该给陆锦时多灌些果酒了。 —— 陆锦时自以为自己酒量不错,毕竟山阴的酒乃是天下有名的好酒。 陆锦时夏日里吃着杨梅酒,她都是一连能吃好几颗都不醉的,却没有想到被果酒给弄醉倒了。 待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很。 陆锦时动了动,浑身酸软的厉害,腰酸疼,腿酸疼,哪里都疼…… “醒了,喝点解酒汤吧,下次在外边喝酒要留心一些,在自己舅舅都能喝醉酒……” 容弈轻笑着拿着解酒温茶过来。 陆锦时喝了一口解酒温茶,她看了看容弈满脸笑意道:“我昨日喝醉了,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说什么不该说的?” 容弈这笑意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容弈一笑道:“锦时妹妹,你喝醉酒好生可爱。” “没大没小的,你叫我什么妹妹?”陆锦时微微蹙眉道。 容弈道:“你昨儿个自个儿喊我哥哥,好哥哥的,我自然也就认了你做我的妹妹……” 陆锦时实在是想不起来昨日醉酒时说了些什么话,她只知醉酒误人。 容弈这一脸餍足模样,昨日还不知晓他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呢? 陆锦时起身道:“都巳时了,得去送爹娘离去了……真是不舍……” 爹娘今日傍晚就要启程回江南,若不是有璋儿,陆锦时倒也很想就这样跟着他们回山阴城去。 容弈笑了笑道:“娘亲早就来了,在大殿上与我母妃还有皇祖母一起带着璋儿玩呢。” 陆锦时忙从床榻上下来道:“你也不早些叫醒我?让你母妃知晓还以为我天天睡懒觉呢?还有你怎能让皇祖母等我?” 陆锦时忙让着宫女与彩云彩凤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妆。 容弈在边上道:“是皇祖母让我不必来叫醒你。” 陆锦时匆忙梳妆后去了大殿之上。 皇太后已是回寿康宫去了,这大殿上就陆明珠与容皇贵妃还在陪着璋儿玩。 “母妃,娘亲。” 陆明珠道:“你在山阴城时倒也是卯时前就起来了的,怎得在宫中被七皇子给纵的巳时才起?” 容皇贵妃道:“年轻人觉多,她昨日喝多了酒,多睡会儿也无妨。” 陆锦时抱起了小璋儿,望向陆明珠道:“娘亲,我等会去码头送你。” 陆明珠轻点头道:“好。” 陆明珠对着容皇贵妃道:“容姐姐,锦时也是被我骄纵坏了的,她的脾气也是随了我的,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你多担待担待,她也就这性子了。” 容皇贵妃轻笑道:“锦时可是孝顺懂事,你放心就是,我不会为难锦时的。” 陆明珠道:“容姐姐,我就先去陛下那边告别陛下了。” 容霜淡笑道:“好,我再与璋儿玩一会儿,这璋儿是越发乖巧了。” 陆锦时将璋儿给了容霜,她倒也没打算将璋儿带出宫去,这么热的天,璋儿本就怕热,倒不如让璋儿在冰块房中待着。 陆锦时朝着容霜行礼道:“母妃,我先陪着我娘……” 容霜点了点头道:“去吧。” 陆明珠与陆锦时出了玉琉宫后道:“锦时,你们虽是新婚燕尔,但也不能如此过分,好在你遇上了一个好婆母,像我之前那个婆母,我巳时起的消息,她能给我嚷嚷的满长安皆知。” “昨日喝醉了。”陆锦时低声道,“日后不会了。” 陆明珠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道:“陛下也真是的,你这婆母也是跟了他快二十年,怎还不给人家一个皇后之位?” 陆锦时道:“先前也说起过要给,正好遇到我与容弈大婚,怕大婚前闹出事来不好,就耽搁了,又遇着了皇姐与陆骁弟弟成亲,这封后一事又是耽搁……” 第117章 十八年后重逢 第117章 十八年后重逢 紫宸殿。 陆锦时随着陆明珠入内,朝着上首的惠元帝行礼。 惠元帝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陆明珠朝着惠元帝一笑道:“陛下,我与秦照今日傍晚就要坐船归去山阴了。” 惠元帝一愣道:“这么快就要回山阴去了?不多在长安多留几日?” 陆明珠道:“实在是书院之中还有一大堆琐事呢,若不是书院忙碌,我也舍不得锦时一人前来长安的,实在是该离去了。” 惠元帝道:“那你们要一路保重,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陆明珠跪下道:“陛下,臣离开长安前还有一事相求。” 惠元帝一笑道:“有什么事情你直说便是,何必下跪?” 陆明珠道:“陛下,容姐姐也跟着您二十年了,当年您就许诺她皇后之位,而今她都当了祖母,您为何还不能给她一个后位?” 惠元帝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朕不想给,朕想给她后位无数次,为此也都闹出过人命来,朝中臣子皆曾反对,先前妙妙也提议过一回皇后之事,是贵妃她怕影响小七与妙妙的婚事,而后又因永嘉与陆骁的婚事而耽搁……” 陆明珠道:“这一日日耽搁下去也不是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陛下您今日就召中书令下旨,赐封容姐姐为皇后。” 惠元帝道:“此事朕得与贵妃商议商议……” 陆明珠道:“您明知容姐姐会有所顾忌,又何必去问贵妃?贵妃她定然怕再牵扯人命牵连到七皇子身上……” 惠元帝看着陆明珠,道:“来人,传中书令觐见。” 陆明珠一磕首道:“多谢陛下。” 陆锦时也连忙跟着一起下跪。 陆锦时陪着陆明珠离开了紫宸殿的时候,外边的太阳高悬,天热得很。 陆明珠拍了拍陆锦时的手道:“你也不必送娘亲了,这么热的天。” 陆锦时一笑道:“我不怕热,这一次一别,我都不知何时才能见娘亲您了。” 陆明珠低声道:“陛下封容贵妃为后,这朝中恐怕也是不会安稳到哪里去,锦时,你在宫中可要处处小心,也莫要太轻信了容弈,这世间男儿的心是最不牢靠的……” 陆锦时点头道:“女儿明白的,女儿如今唯愿我的璋儿平安长大。” 陆明珠淡淡一笑道:“若是真在宫里受了委屈,也不要瞒着娘亲……” “嗯。” 陆锦时送着陆明珠到了宫门口,容弈已经在马车外等着他们二人了。 他们三人一起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之中,安王妃准备了践行宴招待陆明珠与秦照二人,待吃过午宴后,陆明珠就收拾着行李与秦照往码头而去。 安王府一行人送着他们到了王府门口。 就看到了王府的侍卫在驱赶着一个男人。 “走,走,走……别来王府闹事!” “再不走,我们可要动家伙了。” 陆明珠看向了跟前穿着蓝色锦袍的男子,她愣在了原地…… “明珠……” 贺檀看到了人群中间的陆明珠,不顾侍卫阻拦到了陆明珠的跟前道:“明珠……明珠!”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了……” “你没有变多少,你没有变多少……” 贺檀眼眸含泪看着陆明珠,他上前想要将陆明珠搂入怀中抱着时,一旁的秦照却是挡在了陆明珠跟前,“贺世子?不,现如今你已不是贺世子了……贺檀。” 贺檀抬眸看着跟前的秦照,蹙眉紧盯着秦照道:“你让开。” 秦照道:“如今明珠郡主是我夫人,还请你自重点。” 贺檀厉眸看向秦照道:“让开!” 秦柯在一旁轻哼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让我爹爹让开?” 陆明珠缓缓道:“秦照,你让开。” 陆锦时在容弈边上,听到娘亲这话微微蹙眉,娘亲不会对贺檀还放不下吧? 虽说贺檀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陆锦时心中早已将秦照当做她的亲生爹爹,生儿不养的贺檀,她只当是陌路人罢了。 陆明珠看着跟前的贺檀,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贺檀的脸上,她目光冷冷地紧盯着贺檀道:“我一直以为虽有负于我,但你终究是妙妙的亲爹,可你呢?” 陆明珠只觉得手发麻发烫道:“你却眼睁睁看着你的爹娘设计我的妙妙嫁给一个声名尽失的纨绔子弟,贺檀,你实在是不配为人!” 陆明珠说着,又是另一个巴掌狠狠得甩在了贺檀的脸上,“你对得起妙妙吗?” 贺檀垂眸道:“对不起,我是对不起妙妙,但是明珠,我别无他法……” “我等这个让我爹娘与柳秀秀自找灭亡的机会等了十八年,我只能牺牲妙妙的婚事,何况我不会真的让妙妙受苦的,我会在妙妙嫁给黄腾前,就拆穿圣旨一事……” 贺檀眼眸含泪地望着陆明珠道:“自从与你分离之后,我无时无刻没有一日不曾想你,思念你的……我更想报仇雪恨,他们那时以死相逼,用死用孝道来逼迫我,我可以承担不孝之恶名,但你呢,妙妙呢?让你们一起跟着我被人戳脊梁骨吗?” 贺檀忍不住发抖道:“我迫不得已无法抗拒孝道,我只等着等着有朝一日看他们得到报应,十八年,整整十八年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报应。” “明珠……对不住,是我无能对不住你,是我不能护住你与妙妙……” 贺檀落泪不断。 陆明珠也是落着眼泪,秦照上前一步握住了陆明珠的手道:“明珠,我们得去码头,再迟些,船怕是要起锚了。” 陆明珠泪眼模糊得看着贺檀道:“我还要去天章书院四年才能回长安,这四年里,你好生照顾妙妙,倘若你再让妙妙受半点委屈,我必定要了你的性命。” 贺檀忙应道:“我以后必定会照顾好妙妙的。” “我才无需他照顾。”陆锦时十分抗拒。 贺檀当年是被逼又如何,即便他是被下药又如何,孝道固然重要,贺老侯爷与老夫人可以以死相逼,难道贺檀就不能以死相逼吗? 当初贺檀宁愿伤妻子的心,也要遵守孝道,何尝不是他的懦弱无能。 陆明珠握着陆锦时的手道:“你随我上马车吧。” 陆锦时跟着陆明珠上了马车道:“娘,您怎让贺檀照顾我?他懦弱无能,当初抛弃于你我……” 陆明珠垂眸道:“妙妙,当初娘亲的性子就是太过刚毅了,这世间过于刚毅反倒是不妥,你要明白你如今的身份不一般,你在这世间所能信的还是血缘至亲,他是你亲爹,总不会害你的!” “要让我嫁给黄腾的也是他!” “妙妙。”陆明珠道,“我相信他所说……” 陆锦时紧皱着眉头道:“娘,你是不是对他还余情未了,你这怎么对得起父亲?” 第118章 对七皇子已是够忍让了 第118章 对七皇子已是够忍让了 陆明珠皱眉道:“妙妙,你听我说,我对他并非是余情未了,而是你在朝中需有人帮衬……” 陆锦时道:“他都已经无资格入朝堂了。我早就不拿他当我爹爹一般看待,您能原谅他是您的事,我此生绝不原谅他,我就一个爹爹,那就是秦照!” 陆明珠道:“他有无资格入朝堂,不过就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 陆锦时蹙眉道:“我就是不原谅他,不认他做爹爹,我只记得是秦爹爹教我念书认字,是秦爹爹教会我为人处世……” 陆明珠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性子怎么与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这样你会吃大亏的。” 陆锦时道:“娘亲,您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贺檀,您是不是一直心中有着贺檀?你这样对父亲可是公平公正?” 陆明珠没有回答陆锦时,好一会儿她在陆锦时的眼神逼问下道:“你爹爹是知晓我心事的。” “娘!”陆锦时皱眉看向陆明珠道,“你这样对得起爹爹吗?” 陆明珠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他在娶我之时就知晓我对贺檀还不曾放下过,他并不计较……” 陆锦时道:“爹爹怎么可能会不计较,他只不过是太爱你而已。 娘,贺檀哪里值得您对他念念不忘?您清醒一点吧,秦爹爹才是陪伴了你半生的人,贺檀他懦弱无能,自私自利,根本不值得您对他念念不忘! 您厌恶男子有妾,那您如今心中记挂着贺檀那个烂人,对秦爹爹实在是太过于不公平,他将我视若女儿,对你是百般呵护…… 我根本就无需贺檀所护,贺檀就该为他懦弱无能的选择孤苦伶仃一辈子!” 陆明珠道:“锦时,娘亲也是希望你能多一分保障。” 陆锦时道:“我需要的保障无需贺檀来给我,我也绝不会再原谅贺檀!他就不配做我的父亲!” 陆明珠伸手点了点陆锦时的额头道:“你对你爹爹这般死脑筋也就罢了,对七皇子可就不能这般了,这世间事无法万全,有时眼里进一点沙子也无不妥,娘亲虽也不想你受委屈,但也不想你为了一点小事就与殿下闹别扭,夫妻之间,有些能忍让的也就忍让一下……” 陆锦时道:“我对七皇子已是够忍让了。” 陆明珠看向陆锦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娘亲?” 陆锦时道:“没。” “妙妙。”陆明珠微蹙眉道,“你有什么事情连娘亲都瞒着吗?” 陆锦时对着陆明珠笑了笑道:“娘,女儿没有瞒着您。” 陆明珠道:“娘亲即将要走了,你若是不说实情,娘怕是这路上都不得睡得安稳了,你说吧……” 陆锦时低声道:“就是一开始七皇子不知晓我是明珠郡主的女儿,是陛下赐给他的皇子妃,他便就想要让我为妾……他还想将我的璋儿记在正妃名下……” 陆明珠笑了笑道:“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妃不也就是你吗?” 陆锦时道:“可那时我也不知他是七皇子,容弈瞒我两年多,又想要让我为妾,还试图夺走我的孩儿,我若不是为了璋儿的前程着想,我必定不愿嫁给他,只可惜璋儿是皇家子弟,我只有嫁给容弈,成为他的正妃,才能保住璋儿。” 陆锦时朝着陆明珠道:“所以娘亲您可以放心,女儿并非是那种随心所欲不顾全大局不会忍让之人……” 陆明珠微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不早说?” “女儿也不想娘亲为女儿多担忧。” 陆明珠将陆锦时抱在了怀中道:“此去一别,再有委屈就不要瞒着娘亲,若是日后七皇子违背了不纳侧妃之承诺,你就带着璋儿回来,娘亲定会想法子护你们周全安稳。” “好,娘亲。” 马车到了码头处。 陆锦时扶着陆明珠下了马车,与陆明珠相拥依依惜别之后,她目送着陆明珠与秦照二人登上了大船。 容弈将手搭在了陆锦时的肩上道:“总会有再见之时的。” 陆锦时见着船只离去,她也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码头处。 上了马车后,容弈将陆锦时护在了怀中道:“四年的时光很快的,莫要太过于伤怀,很快就能再见娘亲了。” 陆锦时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世间若是能有可以翱翔天际之船就好了,这样从长安到江南也可一日往返……” 容弈轻笑了一声,“哪里会有这等神物?” “或许日后有朝一日就有了呢。” 容弈道:“若有这种神物就好了,哪里受了灾荒,百姓可一日就逃离荒地,朝中赈灾的官员粮食也可一日抵达。” —— 大船之上。 秦照走到了陆明珠身边道:“你若实在是放心不下妙妙,那便就继续留在长安吧……如今贺老侯爷已去,贺檀已是能当家做主,你……” 秦照的声音略有哽咽道,“你与他也可……” 陆明珠抬眸看向秦照道:“秦照,今日妙妙与我说了许多,我才知以往我心中惦念着往事对你多不公……” “我的确是忘不了贺檀,但他已是我的过往,我忘不了我们年少时在最相爱的时候被人拆散,但我也从未想过要与他再重续前缘。” 陆明珠双手环住了秦照的腰,靠在他的怀中道:“我不可能再回头去与贺檀为夫妻,我忘不掉放不下的是十八年前的贺檀,而非现如今的贺檀。” “夫君,多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给予我新生,我日后余生只会有你一个夫君,所以你不要说这些话,你说这种话,我也会难受……” 秦照伸手摸着怀中陆明珠的脑袋,笑了一笑道:“好。” 陆明珠抬眸朝着秦照一笑道:“只是贺檀终究也是妙妙的生父,我想多一个人助妙妙总归也是好的……” 秦照道:“妙妙的脾气怕是不会原谅贺檀的。” 陆明珠笑了笑道:“你们虽不是亲生父女,倒也是父女连心,她的确是极其抵触贺檀。” 秦照一笑道:“妙妙来长安前就与我来说过,她只认我这一个父亲,来长安只是做戏给外人看得而已。” 陆明珠不禁也回以一笑,“也不知她这性子,日后不知会不会在容弈跟前受尽委屈?到底是皇家子弟,唉,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任由她去父留子都不查男子身世的。” 秦照道:“我倒是觉得七皇子是个可靠的人。” 陆明珠道:“但愿吧。” —— 陆锦时与容弈二人乘坐马车到了宫门口,欲下马进去之时,就见宫门口跪了乌泱泱一群的臣子。 方才晴空万里的天,这会儿已是乌云密布。 陆锦时与容弈对视了一眼,见着容弈眼中的担忧道:“这一次母妃必定能够为皇后。” 第11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1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陛下,您万万不可封容皇贵妃为后啊,您是如此英明神武,若是纳容皇贵妃为后,您会成为史书上的笑料的啊。” “这世间讲究礼仪纲常,陛下您身为天下之主,不可祸乱纲常让前皇嫂为后啊!” “陛下,求陛下收回封后旨意,容皇贵妃不配为后!” 陆锦时听着此起彼伏的文臣之声,她不禁皱眉,她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礼部侍郎武克,乃是她的大师兄,比她年长十余岁,在朝中为官多年了。 旁人前来也就罢了,武克怎也前来? 还有翰林院之中的翰林学士梁文,也是天章书院里面出来的学子…… 梁文与武克可是天章书院的得意门生。 陆锦时走到了梁文边上道:“梁师兄,你可还曾记得我?” 梁文抬眸看到了陆锦时道:“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请梁师兄到旁处一叙。” 梁文起身随着陆锦时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宫中通道上。 梁文见到过来的容弈也忙是行礼道:“微臣见过七皇子。” 陆锦时看着梁文道:“梁师兄,你可是我天章书院里出来的学子……” 陆锦时声音淡淡道,“你怎不知亲疏远近呢?你终究是天章书院里边的人,你即便是帮着那些人,他们也未必真给你好前程。” 梁文朝着陆锦时下跪道,“七皇子妃,梁某谨记秦院长对我谆谆教导与恩惠,此恩我一生无以为报,只是我乃是陛下的臣子,自然得效忠于陛下,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封前皇嫂为后被后人耻笑。” 陆锦时看着下跪的梁文不禁冷笑道:“前皇嫂,你也是说了前皇嫂,容皇贵妃在遇到陛下之时早就与郑王和离,既然和离就不再是陛下的皇嫂,两人分明是和离之后再相遇在一起的,和离之后就是一别两宽,男婚女嫁也是再不相干……” “何况前朝高宗不也还娶了庶母为后吗?” 梁文道:“所以前朝灭亡了……高宗也被后人指责,所以陛下绝对不能封前皇嫂为后。” 陆锦时皱眉看向梁文道:“亏得我小时候见你眼馋肉,还常说我不爱吃肉,将我的肉给你吃,当时还不如喂了一条狗吃。” 梁文想起来那时在天章书院的过往,已如同隔世一般,那时候的陆锦时不过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那时书院之中人人都喜欢她这个开朗聪慧的小师妹。 如今已是十余年过去了。 陆锦时怒气腾腾得看着梁文道:“你日后别再说是我们天章书院的学生。” 容弈将手搭在了陆锦时的肩上道:“何必将自己弄得这般生气呢?走吧,这天像是要下大雨了。” 陆锦时便随着容弈回了玉琉宫之中,不顾跪着的梁文。 在回玉琉宫的路上,陆锦时皱眉道:“我真不明白武克与梁文二人竟会帮衬着他们来欺负我,他们是天章书院的学子,真以为那边的人能放心他们了吗?” 陆锦时又对着容弈道:“我真不知为何我这两个师兄,竟然还会与我对着干,这梁文师兄小时候对我可好了,只是他家中穷,念不起书,他也吃不起肉,那时候他瘦得跟竹竿似的,我就会故意说我不爱吃东坡肉,让这师兄帮我吃掉肉。” “白费了我当时对他的好心,早年间他每年给父亲送礼时,也会给我带上一份,前些时日父亲来了长安,他也还前去拜见过,今日却来阻挠母妃为后,着实是令人不解得很?” 梁文他也不像是忘恩负义之辈。 为何今日偏要如此阻挠? 容弈道:“你先前说就算他们寻死腻活,你也有法子,是什么法子?” 陆锦时笑了笑,踮起脚尖在容弈耳边耳语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容弈甚是不解道:“嗯?” 陆锦时道:“就他们会寻死腻活要护周全陛下清名,那只效忠于陛下的部下,何不也可以寻死腻活要护住陛下的威严?” 陆锦时进了玉琉宫之中。 就给袁非江吟徐杨等人皆写了一封书信,让他们等大雨下过之后,也来跪着。 容弈一笑道:“我以为你想出了什么好法子,这些武将倒是不可能与这些文臣一般寻死腻活做戏的,他们性格本就刚直。” “刚直才好!”陆锦时道,“他们这些文官是在演戏,咱们可不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却被他们这群奸臣所逼连封自个儿心爱之人为后的权力都还没有,那还如何谈皇权?” 容弈道:“我方才看到中书令也跪在宫门外,前头那位中书令就是因父皇要封母妃为后撞柱而亡,此后母妃就一直劝导父皇莫要再封后了,母妃她也不想父皇承担暴君之名。” “若是暴君,早就将这些跪着的都杀了。”陆锦时一笑道,“陛下已是很仁慈了。” —— 凤坤宫内。 惠元帝听着内侍来报群臣跪在宫门外的消息,不禁皱眉。 一旁的容霜靠在了惠元帝的怀中道:“陛下,你实在无需再封我为后了……” 惠元帝揽着容霜道:“当年是朕非要你跟着我的,当初还委屈着你带着弈儿在外生活了两年才得以回宫,回宫后,朕也一直不能给你一个皇后之位。 这一次,朕便是拼着暴戾之名,也要封你为后,朕若是再退缩,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容霜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怕又牵扯进了人命,我不想再出任何人命了。” 惠元帝道:“一次又一次,总是会有人命,倒不如索性这一次都好好肃清一遍,朕年岁也不小了,承担这些骂名为小七铺好路又如何?朕本就亏待你们母子许多。” 容霜朝着惠元帝一笑道:“你对小七已是够好了。” 轰隆一声。 雷声大作,豆大的雨重重地砸在地上了。 容霜见着外边的大雨天,不禁叹了一口气。 —— 玉琉宫之中。 外边下着倾盆大雨,小璋儿躲在了陆锦时的怀中。 陆锦时望着这大暴雨,有些担忧在水上的爹娘。 容弈轻轻将手搭在了陆锦时的肩膀上道:“爹娘所坐的船可以抵挡得了这场风雨,放心就是。” 陆锦时笑了笑道:“嗯,也不知宫门外那些臣子是不是还在淋着。” 容弈道:“他们爱淋雨就多淋了一会儿,也可以让他们的脑子清醒清醒。” 第120章 以死相谏 第120章 以死相谏 大雨下了快两刻钟才停。 雨停之后,外边凉快了不少。 容弈便就抱着璋儿去了外边玩,自从天热以来,璋儿就在冰块房中甚少出门了。 今日难得凉快了些。 陆锦时也跟着容弈走着:“我们等会也去跪着……” 容弈道:“这一跪许是要跪一整夜,你昨日就受了累,可别去跪着了。” 陆锦时道:“那我便就站着陪你。” 容弈挑眉看向陆锦时道:“好。” 两人带着小璋儿到了宫门外时,只见燕王也已跪在了官员之中。 “呀呀,呀呀……” 小璋儿小手儿朝着天空咿咿呀呀得喊着。 陆锦时顺着小璋儿小手所指望去,只见西边的天空之上,挂着一道彩虹。 陆锦时一笑道:“雨后见虹乃是有喜事降临,父皇刚要拟旨立后,这上苍就出了彩虹,可见是上苍都觉得这是一件喜事,皇贵妃可是天赐的皇后。” 容弈淡淡勾唇道:“父皇登基以来二十余年,不曾有过皇后,如今要封后了,连上苍都在替父皇而喜悦。” 跪在地上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一群文臣都不禁紧皱着眉头。 过了不久,武安侯江侯爷与世子江吟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骁骑卫的几个军官。 在地上的跪着的燕王见着武安侯父子前来跪下,眼中略有些许的得意,这武安侯世子平日里都在祁弈跟前混着,今日倒也算是识趣。 武安侯与江吟父子两人跪在了旁边后,没多久荣国公父子几人也是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镇国公与袁非二人。 再又是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安王爷带着两位大将军前来跪在了宫门跟前。 燕王见着安王爷时,便紧蹙着眉头。 安王磕首道:“陛下封后名正言顺,陛下乃是天下之主,圣旨之意无人可违抗,有些乱臣贼子打着一心为陛下着想的名号,却逼迫陛下收回封后圣旨,那可谓是用心不良,不忠不诚!” 武安侯也磕首道:“臣等必定忠于陛下,听从陛下号令,决不允许有人敢违逆皇权!” “陛下封后名正言顺,何人阻拦便是蔑视皇权,请陛下给蔑视皇权之人治罪。” 一群武将声音如钟。 容弈走了过去,跪在了安王边上,挑眉看向了跪在一旁的燕王。 燕王不禁怒视着容弈,“阻挠父皇封后并非是不忠蔑视皇权,而是容皇贵妃本就是前郑王妃,让她为皇贵妃已是破格,她还怎配为皇后?你们才是乱臣贼子要害我父皇威名。” 江吟怒道:“什么威名?陛下若是连娶谁做皇后都要任由你们跪着逼迫,哪里还有什么威名可言,你们是一点都不将陛下放在眼中!” 燕王道:“我们是为了陛下百年之后的名声,与大盛在四海之间的名声着想。” 一时间宫门口吵闹成了一团。 陆锦时抱着怀中的璋儿,见着璋儿非但没有害怕,还咯咯地笑着。 陆锦时不由得怀疑她的璋儿不会是傻的吧?她很快就摇了摇头,她的璋儿可机灵着呢。 两边吵得你来我往,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完全昏暗,方才淋了雨的文臣们这会儿可是又饿又冷,渐渐得膝盖也已是发疼起来。 众人又是跪了一个时辰后,宫内传来上朝的声音。 这还是头一次,宫门已是到了落锁的时辰而上朝。 淋了雨的文官们都是相互搀扶着往大殿之中而去。 在一旁坐着的陆锦时,见到这一幕也跟上了容弈的步伐。 容弈见着陆锦时前来,牵起了她的手。 反倒是走在容弈身边安王微微蹙眉对着陆锦时道:“妙妙,这是去大殿朝堂之上,你是女子可不得去。” 陆锦时看向安王道:“舅舅,虽是朝堂之上,可今日议事是为了封后一事,这封后一事也是事关家事,我进大殿也无不可。” 容弈与陆锦时十指紧扣道:“舅舅,锦时说的是,她今日入朝堂,想来父皇也不会怪罪锦时的。” 安王微微叹了一口气。 大殿上点满着蜡烛可谓是亮如白昼。 众人入内下跪后,惠元帝才缓缓而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惠元帝看着底下群臣道:“今日深夜上朝,朕便是为了颁布封后圣旨,即日起便赐七皇子生母容皇贵妃为皇后,中书令拟旨昭告天下。” 中书令黄流跪下磕首道:“陛下,臣万万不得领旨,臣不能眼睁睁看着您一步错步步错,容皇贵妃本是前郑王妃,她的出身实在是不堪为后啊,陛下……陛下,臣宁死不能帮你将这道遗臭万年的旨意下下去。” “求陛下收回成命,容皇贵妃实在是不堪为后!” “退陛下收回成命。” 陆锦时道:“好一个中书令,陛下让你传旨,你还敢如此多话……可有将陛下放在眼中?” 陆锦时道:“陛下已下圣旨,可有你们多置喙?” 陆锦时这话一出,武将世家这边的众臣子也都纷纷磕首道:“陛下封后名正言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容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贵妃不得为后,请陛下收回成命。” “容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惠元帝冷声道:“朕已下旨,如今已无容皇贵妃,只有容皇后。” 燕王眸光望向了中书令黄流。 黄流紧蹙着眉头,他缓缓起身道:“陛下,您若是要立皇贵妃为皇后,臣只能以死相谏。” 安王爷站起来道:“臣坚决拥护陛下旨意,若是有人胆敢阻挠陛下,臣也将以死护卫陛下皇权。” 武将们纷纷都站起来道:“臣等誓死护卫陛下皇权。” 黄流目光望向了燕王,只一瞬后,黄流便起身道:“陛下,臣对您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臣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在史书上受万人嘲笑,臣只能一死求陛下收回成命。” 黄流闭上眼眸,似是真一心效忠陛下的模样,往大殿的柱子上撞去。 黄流还不曾撞到主子上时,安王甩出了腰间的鞭子,一甩,便狠狠地将黄流甩到在地上。 黄流这一摔可是摔得不轻,但至少倒也是保住了性命。 燕王起身皱眉道:“父皇,安王爷竟然敢带着武器上朝堂,求父皇给安王爷定罪!” 第121章 究竟是有何苦衷 第121章 究竟是有何苦衷 在上首的惠元帝皱眉道:“是朕准许安王可带鞭子上朝堂的。” 被鞭子击中的黄流只觉得疼痛非常,他强撑着起身道:“陛下,臣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您犯下大错,臣恳请陛下收回封后成命。” “臣等恳请陛下收回封后成命!” 惠元帝冷眸扫过那些文臣道:“你们说容皇贵妃乃是朕的前皇嫂,乃是祸乱纲常,可她与朕相识时,她早已不再是郑王妃,那时她早就郑王和离两年,已是一别两宽再无瓜葛,何来的丢脸,犯错?” “朕意已决,从这会儿开始,皇后便是七皇子生母容霜。” 燕王的目光扫向了梁文,梁文触及燕王目光时,他缓缓起身道:“陛下,求陛下为天下苍生所虑,若是皇室如此有违纲常伦理,天下子民纷纷效仿,实乃是礼崩乐坏,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大盛礼崩乐坏,愿一死,求陛下收回成命!” 梁文离柱子极近,安王的鞭子也打不到梁文的身上。 梁文狠狠往大殿上的柱子一撞,整个人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陆锦时看到梁文倒下去的一幕不禁紧蹙眉头,梁文他……为何会如此决绝得要自尽? 陆锦时着实是有些不明白。 “梁大人。” “梁大学士……” 燕王走到了梁文跟前,伸手探了探梁文的鼻息道:“父皇,梁大学士他已然没了气!他以性命劝您收回封后之意实乃是忠心一片,求父皇不要让梁大学士死不瞑目啊!” 陆锦时听到这里,紧蹙着眉头,脑海之中浮现着梁文当年瘦弱受苦的模样,她这位梁师兄,满打满算也不过就过了十二年的好日子。 梁文最难时,连纸都是捡人不要的,买不起笔墨的他只能在地上练字。 梁文先前不知有多难,好不容易已是翰林院大学士,富贵加身,他家中也是有儿有女,他为何为了陛下不封后而宁愿牺牲性命…… 陆锦时不知燕王党羽许了梁文什么好处,竟然梁文连性命都不顾了。 “陛下。梁大学士所说有理,您若是罔顾纲常要封皇嫂为后,那这天下人人效仿必定会是礼崩乐坏,求陛下不要让梁大学士死不瞑目!” “不能让梁大学士死不瞑目!” 陆锦时的目光看向了江吟,江吟起身道:“你们这等子乱臣倒也是会胡说,如今容皇后算是哪门子的陛下皇嫂?大盛律分明就是有规定休妻和离后,两不相干,你们非要将容皇后说成是陛下皇嫂,有何居心?” 江吟道:“臣也愿意,以死护为陛下立后。” 江吟上前走到了一个侍卫跟前,拔出了侍卫的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腰部! “江吟,我的儿!”武安侯连忙上前护住了江吟,“我的儿,你刚与徐家表姑娘定下亲事,还不曾为我们家中留下血脉……” 江吟道:“爹,如今朝堂之上,这些乱臣贼子都能如此逼迫陛下,孩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等人犯上作乱,孩儿也要以死护卫陛下皇权……” 武安侯怒视着那些下跪的文臣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纲常伦理,何为纲常?君为臣纲!君便是臣子之纲,你们还以死相谏,还寻死觅活,实在是可笑至极,陛下封后名正言顺!” 容弈走到了江吟跟前道:“父皇,江吟他才是忠心一片……” “还请父皇成全江吟……” 惠元帝怒视着所跪着一众文臣道:“你们还要再看着死几个人才肯罢休,朕今日不是与你们商议,而是昭告天下七皇子生母容霜为朕的皇后,不容任何置喙,黄流,你这个中书令不愿下旨,那朕今日就革除你中书令之职,封谷莱为新中书令,退朝!” “父皇!”燕王忙声道:“父皇,您也不怕您为了一个女人,逼死忠臣之事被世人知晓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吗?” 陆锦时接着道:“父皇,江吟他也是以死也要保全您的皇权,谁忠谁奸,世人皆能分辨得了。” 陆锦时又看向燕王道:“燕王,陛下一旦收回成命,连封后权力都无,是武将无能,未能护住陛下皇权,也只能都一死……也只会让天下武将士兵们寒心。” 寻死觅活谁不会,燕王大义凛然以死相逼,他们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燕王紧皱着眉头,怒视着陆锦时道:“这里是大殿之上,七弟妹你一介女流之辈,怎能进的大殿?” 陆锦时道:“女子又如何?封后一事是国事更是家事,倒是三哥你口口声声礼仪纲常,做庶子的管起父亲娶正房妻子一事,还处处反对,说出去才是有违纲常,不忠不孝! 民间不曾读过书的老人都知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拦不住的事,亏得三哥还是读过书的,连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都敢不尊了!” 燕王气得直发抖。 上首的惠元帝道:“朕不能寒了世家勋贵与武将之心,封后一事,谁也不许再置喙,退朝!” “父皇……” 惠元帝看着燕王道:“老三,你七弟妹方才说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是吗?朕不罚你不忠不孝,你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朕就如你所愿,褫夺你的亲王之位贬为燕郡王……若敢再不忠不孝,直接贬为庶人。” 燕王闻言,紧紧皱着眉头,他紧握着手,手背上满是青筋绽出,他遮掩下了自己眼神之中的狠毒。 惠元帝离去后,燕王便走到了容弈跟前,见着容弈怀中的江吟道:“换了江吟一条性命,倒也不亏。”、 说罢后,燕王就甩袖离开了大殿。 众人都散尽后,唯有武克走到了在抬着梁文尸首的内侍公公边上,给了他们银两道:“这梁师弟的尸首我来处置吧。” “是……” 武克将梁文的尸首放在了背上,眼中极力地克制着眼泪。 陆锦时看到这一幕,缓缓走到了他们的边上,刚才那个还与自己说过话的师兄,这会儿已然无了性命…… “大师兄,你与梁师兄究竟是有何苦衷要这么做?甚至连梁师兄的性命都可以轻易不要?” 武克道:“师妹,我们没有苦衷,我们就是一心为了陛下的盛名着想罢了。” 第122章 以为又有身孕了 第122章 以为又有身孕了 陆锦时皱眉看向武克道:“大师兄!梁文师兄先前受过的苦你也是看在眼中的,他家中还有一双儿女吧?你就不想为了他讨要一个公道吗?你们究竟是有何把柄在他们手中?” “我可以承诺你们,不过你们有什么把柄在燕郡王手中,我都会替你们摆平!” 武克看了一眼陆锦时,又惭愧得垂下了头道:“我们没有苦衷。” 陆锦时目送着武克背上的梁文离去,眼角也是滑落了一滴眼泪。 才短短多少时日,庆云郡主死了,梁师兄也死了。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边上,将她护在了怀中。 陆锦时环住了容弈的腰肢道:“梁文师兄死了……” 容弈摸着陆锦时的脑袋道:“会有一日能替梁师兄报仇的。” 安王轻咳了一声,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妙妙。”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安王道:“舅舅。” 安王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莫要过于伤心了。” “是,舅舅。” 安王道:“那舅舅先行告辞了。” 陆锦时道:“舅舅慢走。” 众人都快散尽后,江吟倒是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根本没有被刀刺入腹部的迹象。 陆锦时见着江吟站起来道:“江世子,你今日以死都要护卫皇权,可见你的忠心,你这几日就好生在家中养伤,也不必急着来书院,养伤最为要紧。” 江吟装作虚弱道:“是,陆先生。” 容弈在众人散尽后,捡起了方才江吟自尽的那把刀,一手牵着陆锦时道:“回宫去好好睡上一整觉,莫要再想不开心之事。” 陆锦时点头道:“嗯。” 到了玉琉宫,容弈便让侍卫去毁了方才江吟自尽的刀,这刀乃是江湖术士用来骗人的伸缩刀,可不能被他们给察觉了去。 入了寝殿,陆锦时甚是不乐。 容弈坐到了陆锦时的边上,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 陆锦时道:“容弈,我实在是不明白大师兄与梁师兄他们二人的苦衷,梁师兄连死都不怕,为何还要帮衬他们呢?梁师兄家中妻儿子女都指望着他呢,顶梁柱没了,他就不为自己的妻儿想一想?” 容弈低声道:“若是有比死更为严重的刑法呢?” 陆锦时道:“难不成有人用他妻儿的性命逼迫他?那梁师兄也全然可以相信我能护住他妻儿的周全。他若是助你为储君,那还怕燕王党羽作甚?” 容弈道:“若犯下的是诛九族之罪过呢?” “你什么意思?”陆锦时看向着容弈的眼眸。 容弈道:“你可别忘记了,庆元县主一事也离不开燕王的手笔。” 陆锦时道:“你是说……我梁师兄也和青山郡王一样许是与荣嫔有染?” 容弈道:“性命都不要了,定是犯下了比他没有性命更为要紧的可诛杀九族的罪过,而与宫妃私通也就是诛九族之罪。” 陆锦时突然打心底里觉得有一股恶心之意传来,她都等不来宫女拿着痰盂进来,她便就直接呕在了地上。 容弈忙道:“宣太医。” 陆锦时吐了好一会儿,容弈担忧地给陆锦时轻轻拍打着背部。 陆锦时好一会儿才道:“我无事,许是天气太热了,昨日又喝醉酒的缘故。” 宫女清理完秽物之后,太医前来给陆锦时诊脉。 御医斟酌片刻道:“七皇子妃心气郁结,又有些肠胃不适的脉象,臣给七皇子妃开一服药好调理几日便好。” “多谢御医了。”陆锦时示意着彩云给了御医银两。 御医走后,容弈松了一口气,将陆锦时抱在了怀中道:“我以为你又有身孕了,好在没有。”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我有身孕不好吗?” 容弈道:“璋儿都没满周岁,你该好好再休养两年有孕才是稳妥。” 陆锦时摸了摸自个儿的小腹,对着容弈道:“荣嫔与燕王未除,我也都不敢生孩子了。” 容弈伸手勾着陆锦时额前碎发道:“荣嫔与外男有染一事的证据怕是不好查明,毕竟荣嫔到底还是父皇的嫔妃,与嫔妃私通乃是诛九族名声尽毁的大罪,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作证此事。” 陆锦时道:“别说此事了,说起来我又想吐了。” 容弈顺着陆锦时的背轻笑着道:“那说些开心的事,明日你去给娘请安的时候,不该叫母妃,该叫母后了。”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这也算是有了一件好事。” —— 燕王府之中。 佛堂里边。 荣嫔目光沉沉得看着跪在地上的燕王,她将手中的佛珠串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她一个巴掌打在了燕王的脸上道:“废物!没用的废物东西!” “你怎么这点能耐都没有,你怎么可以让姓容的贱人为皇后?” “你知不知道一旦姓容的贱人成了皇后,你兄长的储君之位可就难保了!那个孽种成了嫡子之后,陛下要封他为储君可谓是名正言顺!” 荣嫔气恼至极道:“真真是没用的东西,无用至极!” 荣嫔将佛像之前的贡品尽数砸落在地。 “母妃。”燕郡王见着荣嫔气恼的模样,他跪行到了荣嫔跟前,抱住了荣嫔的腿道:“母妃,是孩儿无能,但是他祁弈想要做储君也没有这么容易,孩儿定不会让他轻易成为储君的。” “母妃,您不要再恼了。” 荣嫔道:“不恼?我如何能不恼!姓容的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成为皇后!我觉不允许她成为皇后……不允许!皇后之位本该是我的,本该是我的!” 荣嫔已是气恼地几近于疯癫。 燕郡王起身将荣嫔护在了怀中,“母妃,皇后之位,我能给你……我能给你皇后之位……” 荣嫔在燕郡王的怀中恸哭出声。 “王爷,母妃。” 外边传来了燕郡王妃的声音。 燕郡王连连放开了荣嫔,皱眉走到了佛堂外头道:“这么晚了,你来作何?” 燕郡王妃道:“王爷,门口来了内侍,给了我这一道圣旨,我看了看圣旨里边的内容是将您贬为了郡王,还让您禁足一个月……这您是哪里惹着父皇不愉快了,我一早就回娘家去,让我爹爹想法子帮你求情。” 燕郡王皱眉嫌弃地看着燕郡王妃道:“你爹有什么用?你出去!” 燕郡王妃被燕郡王一呵斥,咬着下唇就悲愤离去。 荣嫔夺过了燕郡王手中的圣旨,她呵了一声道:“陛下连一晚上都不愿意等了,恐怕天一亮,整个长安都会知晓姓容的成了皇后!” 燕郡王道:“母妃,我也会让你能够坐上皇后之位的,您相信孩儿……” 第123章 翻找证据 第123章 翻找证据 六月初一的长安城,迎来了一桩大事。 自登基以来就从未有过皇后的惠元帝终于立后了,惠元帝年少登基,已有三十年,也就是说大盛朝几近三十年再无皇后。 而今终于有了皇后,在坊间百姓口中,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真要说如今的容皇后之前乃是陛下的前皇嫂,可是她也都是做了陛下近二十年的皇贵妃了,早就是二十年的夫妻,还何必拿着前程往事不放。 整个长安坊间百姓对皇后之事都是欣喜居多,陛下有喜,少不得会减免税赋。 长安城的各处街口都张贴着封后的皇榜。 东街的一处小院落外边。 贺佳宜陪同着贺锦兰前来看着皇榜,她紧皱着眉头道:“陛下也真是不怕后人耻笑,竟然立一个名声尽失的二婚女为后。” 贺锦兰皱眉看向贺佳宜道:“你少说一句,这要是传到皇后耳朵里,你还要命不要。” 贺锦兰摇着手中团扇道:“这天实在是太热了,快要被热死了。” 贺锦兰回了贺家刚买下来的小院落内。 贺老夫人将一个杯子狠狠砸在了柳秀秀的身上,“你这无能的东西,这么热的天,你哪里可如此不孝,连一块冰块都不给我?” 柳秀秀被砸了杯子紧皱眉头道:“婆母,实在是今年冰块实在是太贵了……如今家中已经没了爵位,也没有了进账,买了这个屋子后我这手头上的银钱也是所剩无几了,这冰块也该是能省则省。” 贺老夫人富贵了一辈子,哪里吃得消这般苦,她冷声道:“没银两了?贺锦兰不是银两吗?都是她这孽障害的,若不是她一心要做七皇子妃,害得我们贺家名声尽失,贺家何至于如此?你把她给嫁出去,收一份厚厚的聘礼,这拿聘礼去买冰块,也算是贺锦兰尽了孝道!” 贺锦兰不敢置信地看着贺老夫人道:“祖母,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为七皇子一事分明是你们的筹谋,我一开始就不知七皇子妃是给陆锦时的,要是知晓我才不会像我娘一样抢别人夫君,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贺佳宜走到了贺老夫人边上道:“祖母,这陛下今日已立了容皇贵妃为皇后,想来立七皇子为储君太子也不会太久,到时陆锦时成了太子妃,还能对你不孝吗?” 柳秀秀闻言皱眉道:“贺佳宜,你是不是嫌我们家中还不够惨?” 贺佳宜道:“大伯母,这个世道也要讲究孝道不是吗?陆锦时若是成了太子妃必定不能不孝,最不济,她身为贺家长姐,也该为我们姐妹筹谋一份好亲事的。” 贺老夫人一笑道:“佳宜说的有道理,陆锦时也是贺家女儿,理该对我尽孝的。” —— 宫中今日好生热闹。 一大早朝中命妇宗妇都纷纷进来拜见新皇后娘娘。 陆锦时昨晚睡得迟,今早起来又是过了巳时,陆锦时起身后,才抱着璋儿去给容皇后贺喜。 容皇后从陆锦时怀中接过璋儿道:“我为后一事也要多亏了你……” 陆锦时浅笑了一声道:“母后这可是夸奖我了,其实父皇也是一心想要让您为后的,否则我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不管用的。” 容皇后淡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能为皇后,你的功劳是不小的,可想要什么赏赐?” 陆锦时低声道:“母后,我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 容皇后淡笑道:“你直说便是。” 陆锦时道:“我想要与七皇子去梁文家中拜祭一番,他虽是阻挠您为皇后而死,是有错在身,但我与他终究是师兄妹一场……” 容皇后道:“即便不是师兄妹,小七也该去拜祭他一番的,我让丫鬟从库房之中寻几件东西来,你去吊唁拜祭之时,帮我转赠给他的遗孀。” 陆锦时应下道:“是,母后。” 容皇后抱着怀中的小璋儿道:“这璋儿是一日一日见长了。” 陆锦时道:“是啊,璋儿这会儿都会走了呢,时日也是真快。” 这一晃也是六月里,不过从二月到六月里,倒也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午后。 陆锦时便与容弈前去了梁文家中。 梁文家中已是布置着灵堂,但来梁文家中吊唁祭拜的官员几乎是没有。 梁文夫人见着陆锦时与容弈前来,忙带着两个孩子到了他们两人跟前跪下,“罪臣之妇拜见七皇子,七皇子妃。” 陆锦时上前扶起来梁夫人道:“嫂嫂请起。” 梁夫人目光之中含有着泪水道:“七皇子妃,梁文他实在是糊涂啊,我也不知他怎能舍得我与两个孩子去赴死的……他这么一走,我也不知我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了。” 陆锦时拍了拍梁夫人的手道:“嫂嫂日后若是有什么要我帮衬的,尽管开口便是。” 陆锦时走到了灵堂跟前,上了香,之后她对着梁夫人道:“嫂嫂,我想去师兄的书房之中看一看可好?” “好。”梁夫人带着陆锦时与容弈二人到了书房之中,“这是夫君留下来的书房,七皇子,皇子妃,你们二人自便,这前头离不得我……” 陆锦时道:“嫂嫂不必管我们,你去忙你的便是。” 梁夫人走后,陆锦时就与容弈翻找着梁文留下来的遗物。 容弈在书桌上看着梁文下来的几篇文章道:“这梁文身为翰林院大学士,是如此有抱负之人,竟是不知他是如何才会被荣嫔给利用的。” 陆锦时道:“先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吧……” 容弈点点头继续翻找着。 陆锦时坐在了椅子上,她的目光望向了对面的一副画。 陆锦时走到了对面的装裱好的画前,她将画取下来之后才觉得的不对劲,她一撕,果真是有画能被撕下来的。 当第一张山水画被撕下来之后,里面一张是美人只穿着纱衣躺卧在丛中的画像。 容弈看了一眼便满是嫌弃道:“画这种画,也不怕长针眼。” 陆锦时道:“这女子可是荣嫔?” 容弈道:“我也不记得荣嫔长什么模样了,荣嫔和良妃她们不同,良妃她们是自愿出宫,荣嫔是被贬出宫……” 陆锦时收起了画轴道:“先收起来吧,这幅画轴许是能成为证据。” 第124章 储君侧妃 第124章 储君侧妃 陆锦时与容弈得了画卷之后,便要离开梁府。 陆锦时见着眼睛红肿的梁夫人颇为有些于心不忍,师兄死了,可是一点都不顾及他这遗孀孤儿寡母地该如何活下去。 若是梁文当真是与荣嫔有染,那也是真罪该万死。 陆锦时与容弈要离开时,梁夫人对着陆锦时道:“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怎么了?” 梁夫人道:“没事,没事。” 陆锦时回头看向梁夫人道:“有什么事情嫂嫂直说便是,不必与我客气。” 梁夫人斟酌了一会儿道:“锦时,你师兄昨日在去宫中前,有收到过一封信,他看了信件后就好似已经想好了,他要去赴死一般,他与我说了许多让我好好照顾孩子之类的话,那时我听来就觉得不对劲,却不曾想竟是遗言……” 梁夫人跪在了陆锦时跟前道:“我不信梁文会为了阻挠陛下封后而自尽,他去之前做好了一心赴死的准备,他,他定是有苦衷,他定不是自己想要自尽的,求您查出幕后真凶,求求您了。” 梁夫人眼眸含泪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首。 陆锦时扶起了梁夫人道:“嫂嫂,我知晓幕后另有指使,但是梁师兄他也未必就是无辜的,你还当好好保重自己才是,若是银钱方面多短缺,尽管寻我便是。” 梁夫人不住地落泪道:“多谢七皇子妃了。” —— 陛下封后乃是大盛数一数二的大喜事,本应该有封后大典。 不过容皇后节俭,她将举办封后大典的银两尽数赠予了长安城之中白头偕老的伉俪们。 一时间不少家中有白头偕老的夫妻们,都从官府之中得到了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对民间百姓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这坊间对容皇后的赞扬就渐渐地多了起来。 陆锦时所在的凌霄书院,这几日也是遇到了不少学子要来求学,其中不乏先前过年时刚去金名书院的学子们。 只不过陆锦时已是不打算再招收男学子,一时间来凌霄书院的女学子也不再少数。 陆锦时这几日天天书院宫中来回,倒也是不得闲。 这日子一日日过去,很快便是过了立秋到了七月里。 一到七月,陆锦时更不得闲下来,毕竟长安秋闱在即,虽说秋闱只是春闱的入门砖,但真要算起来,难度也不必春闱低多少。 尤其是长安城之中的秋闱人才济济。 陆锦时这几日在书院里面便就是早出晚归,若不是身份不允许,陆锦时都想与容弈住在书院之中。 七夕佳节,宫中皇后娘娘会邀请长安城之中的贵女千金进宫来过女儿节。 陆锦时身为皇后娘娘的儿媳,倒也不能缺席女儿节,是以她就安排书院在七夕佳节休沐一日。 初六夜里。 容弈将一篇刚写完的文章吹干,递到了陆锦时的跟前道:“文章写好了,可能歇息了?” 陆锦时看了一眼轻笑道:“可以。” 容弈上了床榻将陆锦时搂在怀中淡笑道:“好在秋闱将要过去了,你也不必这般忙碌了……”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秋闱过去后,你就要进朝堂了,进了朝堂更是凶险……到底晋王爷比你年长这么多岁。” 容弈淡笑道:“秋闱之后,若是我能夺得功名,父皇定是会立我为储君了。” 陆锦时道:“你就这么笃定?” 容弈点头道:“嗯,父皇这几日就想要立我为储君,被我拒绝了,我想着秋闱得中功名,更是能名正言顺一些。”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那我就提前恭喜太子殿下了……” 容弈低头轻轻咬了咬陆锦时的耳垂道:“我若是做了太子殿下,就不能像如今这般日日陪着你去书院里教书了。” 陆锦时道:“你不能陪我去无事,只要你不是不允许我去书院教书便好。” 容弈道:“我既是应许了你,你哪怕是太子妃的身份,也可以去书院之中教书。” 陆锦时望着容弈的眼眸,她伸手环住了容弈的脖子淡笑道:“父皇母后若是责怪,你可要替我一力担着。” 容弈点点头道:“嗯。” 陆锦时望着容弈深邃的眼眸,心跳却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她不得不承认容弈在此方面倒是一个好夫婿,他明知太子妃意味着什么,还准许自己可以出宫教书。 陆锦时便是难得主动地献上一吻。 容弈见着陆锦时主动,倒也甚是享受,但很快也是“反客为主”占据了主导权,扣住了陆锦时的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别,明日就是七夕女儿节,我明日还得去凤坤宫之中帮衬着母后给长安城之中的贵女千金们庆祝女儿佳节呢。” 容弈在陆锦时耳畔处低声道:“今夜解解馋而已,不会过分的。” 连着好几日陆锦时与他都是在书院里早出晚归,加之之前陆锦时来癸水,也有小半个月了。 明日休沐,容弈自然不想放过陆锦时。 陆锦时半推半就间伸手紧扣住了容弈的背脊,她不知何时才睡的,只知睡前容弈又是食言,哪里是解馋不会过分的。 他分明已是过分至极。 陆锦时卯时起身梳妆打扮,她辰时三刻就到了凤坤宫之中,却没想到前来的贵女千金们来的比她还要早些。 陆锦时刚要进凤坤宫的院门内,就听到了门内传来两道女孩子的声音。 “姐姐,我娘说今日虽然是女儿节,但实则是给将来的太子殿下选侧妃的,你怎打扮的如此素净……您不是素来心悦七皇子殿下吗?” “素净未必不好。” “外边都在说七皇子殿下在二十生辰之前,定然是能成为储君了的……” “这一次皇后娘娘所主办的女儿佳节定是先看看日后太子殿下侧妃人选而已,今日是不会轻易定下侧妃人选的,打扮的枝招展,心思都在脸上,更为不妥。” 门外的陆锦时听到了里面千金的议论声,便就微微轻皱着眉头。 也是,若是容弈成了储君,盯着他储君侧妃之位的并不是只有这些贵女千金,恐怕朝中也有不少官员记挂着。 陆锦时皱眉进了院中。 方才在议论的两个千金见到了进来的陆锦时,连连下跪道:“参见七皇子妃。” 第125章 不想要储君之位 第125章 不想要储君之位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那两个千金脸上还带有着慌张,她们并不知晓方才她们所言陆锦时听进去了多少。 陆锦时进了殿中,对着容皇后行礼道:“见过母后,我来迟了。” 容皇后轻笑着抱着璋儿道:“也不算是来迟,不过你这几日里书院忙碌,怕是忘了一件要紧大事了。” 陆锦时看向容皇后道:“什么事?” 容皇后看着怀中的小璋儿道:“璋儿的周岁生辰快到了。” 陆锦时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般要紧的大事情我竟然忙忘了。” 小璋儿的生辰是在七月十二日,离今日也不过五日的功夫了。 容皇后一笑道:“璋儿的周岁宴我与陛下商议过了,该是要好好大办的,宫中的宴席我已有准备,只是你们做爹娘的,可别那日里还忙着去书院为好。” 陆锦时道:“多亏了母后替璋儿费心了。” 容皇后笑言道:“不必与母后客套了。” 陆锦时从容皇后手中接过了小璋儿抱着,一起去了凤坤宫的大殿之中,看着众千金贵女赛穿针引线,雕刻瓜果等女儿节的比赛。 今日前来凤坤宫之中贵女们,各个长相都甚是出色,都是十五左右的年纪,各个也都是身怀本领。 待赛后,容皇后也分别都给了这些贵女们奖赏。 午宴过后,这些贵女们纷纷告退。 容皇后对着陆锦时道:“锦时……” 陆锦时看向了容皇后道:“母后,你可有什么吩咐?” 容皇后笑着道:“今日七夕佳节,外边对于今日前来宫中过女儿节的姑娘们多有猜测,都以为是给弈儿寻侧妃,实则只是宫中过女儿节的惯例而已,你若是听得外边之言语也不必多想。” 陆锦时看向了容皇后,应下道:“是,母后。” 容皇后低声道:“我也是过来人,如今弈儿既然已是许诺于你不纳侧妃,不纳妾室,我也自然不会前去逼迫弈儿,此事你大可放心。” 陆锦时轻笑着道:“多谢母后。” 陆锦时不禁想,其实这皇家儿媳也并没有她先前所恐惧的这么难当,她的婆母是个极其明理的。 陆锦时看向了容皇后道:“对了,母后,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容皇后道:“何人?” “荣嫔。”陆锦时道,“我听七皇子说,当年荣嫔娘娘是被贬黜出宫的?” 容皇后嗯了一声道:“是的。” 陆锦时道:“荣嫔是犯了什么错被贬出宫的?” 容皇后道:“陛下在遇到我之前,荣嫔还不是荣嫔,而是荣妃,当年的荣妃也算是有过六宫独宠的时候的,她的父亲是已故的相爷,当年还有不少传言荣嫔会为皇后,后来我入宫后,荣妃她便处处针对于我,也就遭了陛下的呵斥,被贬出宫,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容皇后说起荣嫔来,脸上满是感慨。 陆锦时听得此言,心中倒也是隐约有些明白了,若是只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而得不到,荣嫔对于容皇后的恨意倒也算是可以理解了。 陆锦时与容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带着小璋儿回到了玉琉宫之中。 容弈也是刚从紫宸殿之中,他见着会走路的小璋儿将璋儿抱起来道:“璋儿走的越发稳了。”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前几日忙碌,我都快忘记小璋儿的生辰了,再过几日璋儿就满一周岁了。” 容弈看着怀中咯咯笑着的小璋儿道:“也是,七月十二日,就五日的功夫了。” 容弈尤记得去年陆锦时生璋儿之时,他的紧张与心慌,还有一些初为人父的期待。 容弈放下了小璋儿,将陆锦时搂入了怀中。 陆锦时道:“快放开我,这虽说已是过了立秋,可这天还热着呢。” 容弈放开了陆锦时道:“我想起了你去年生璋儿时的场景……咱们还是不要再生孩子了,唯有璋儿一个孩子足够了。” 陆锦时道:“不,我想要一个女儿。” 容弈紧握着陆锦时的手道:“那就再迟两年再生。” 去年陆锦时生璋儿时的艰辛,容弈还是历历在目,一眨眼已是一年的时光过去了。 —— 小皇孙祁璋周岁将于宫中举办周岁宴,此消息一传出,坊间对于七皇子为储君的议论声倒也是越来越多。 晋王府之中。 晋王妃不甘不愿得将祁璃送上了去凌霄书院的马车,她便去走了晋王爷,“王爷,这该如何是好,父皇为璋儿举办周岁宫宴,这明眼人都知晓,父皇怕是真要立祁弈他为储君了。” 晋王爷看着晋王妃焦急的模样道:“若是父皇真要立祁弈为储君,你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就将储君之位让给小七便是。” 晋王妃不禁蹙眉看向晋王爷:“让?王爷,你怎能这般轻易就将储君之位给让出去呢?” “不行,绝对不行,你在朝中五年,这五年你在朝中也算是尽心尽力为陛下分忧,不少臣子都是信服于你,你又是太后娘娘亲手教养长大的,有太后在,你也并非不能与祁弈争一争这储君之位。” 晋王缓缓道:“如今祁弈已是正经的帝后之子,他占了一个嫡子之位,储君之位他要比我有把握得多,我见他与七弟妹,对我家璃儿也颇为照顾,他倘若是成为了储君,也必定不会苛待我们璃儿,何必做这一个顺水人情给他。” 晋王妃替晋王觉得委屈道:“王爷……可是您明明也有储君之资,你也是长子……” 晋王握住了晋王妃的手道:“其实我从来就没想要过储君之位与皇位,我自幼就不受父皇宠爱,我以为父皇对我们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连带着永嘉是女孩子也没有多受父皇宠爱。 父皇于我们而言,虽是父亲,但更多的也是皇帝。 直到两岁的小七回到了宫中,我看到了父皇会任由小七骑在他的肩上,将他当做大马骑,父皇给了小七太多我们几个兄弟没有的疼爱。” 晋王妃愤愤不平道:“那就是陛下偏心至极,王爷,你太委屈了。” 晋王道:“王妃,我与你说过无数回,我不会纳妾也不会有侧妃,乃是因为我不想让璃儿有异母的兄弟,也尝受到我这种不公。 我若想要为储君,在朝中站稳脚跟,是离不了要娶不少侧妃回来平衡势力,我尝受过身为帝王的父亲对孩子不公,实在是不想要璃儿也尝受我幼时的滋味。 日后璃儿若是要有弟弟妹妹,也只会是我与你再给璃儿生一个弟弟妹妹……这储君之位不要也罢。” 第126章 璋儿抓周宴 第126章 璋儿抓周宴 晋王妃听得晋王之语,心中一时间倒也不知是开心为好,还是不甘为好。 自家夫君向自己承诺,这辈子不会有侧妃,不会与别的女子生养孩子,这是这世间多少女子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 但是…… 晋王妃抬眸看向了晋王的眼眸道:“那您这五年在朝中费的心血不就是白费了吗?” 晋王道:“也不算是白费,我是王爷,受万民供养,为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做事是理所应当的,日后若是小七能信任于我,我依旧会在朝堂之中好好辅佐于他,若是他信不了我,等璃儿再大些了,那我就带你走遍大盛江山,看看我们大盛的江河风光,让璃儿留在长安城之中做质子。” 晋王妃紧咬着下唇,扑入了晋王的怀中道:“王爷……我还是替您觉得委屈,就是父皇太过于偏心小七了。” 晋王一笑道:“我受够了委屈,也就不想璃儿再受委屈了,如今后院之中也就钱夫子的女儿了,她是你弄进来的,在秋闱之后,你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日后可就不要再替我筹谋这些了。” 晋王妃听着晋王之言,只是默默落着眼泪,“王爷……” 晋王给晋王妃擦拭了眼泪道:“莫哭,我做不了储君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晋王妃好一会儿才道:“早知如此,我先前就不与陆锦时作对了,我之前可没少与她作对。” 晋王爷一笑道:“我看七弟妹也并非是个小肚量的人,她对我们璃儿挺好的,她那书院之中早就不收男学子了,还将璃儿给收下了,我看璃儿近来也能背得下好几首诗了。” 晋王妃道:“璋儿周岁生辰,我们得要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以彰显我们的诚意。” 晋王点头应下道:“嗯。” —— 璋儿周岁宴便是在太极大殿之中举办。 大盛朝的规矩,素来只有陛下的万寿宴与太子殿下的周岁宴会在太极大殿之中举办,而今日小皇孙的周岁宴也在大殿之中举办,已是破例。 一大早,陆锦时就与容弈抱着小璋儿去了宗庙之中拜祭皇室先祖。 又是去庙中给璋儿祈福,再是到了太极大殿之中。 璋儿今日甚是乖巧,也许是头一次见到这多人恭维他的,他今日也都不哭不闹的。 大殿之中摆放着一个箩筐,里面放着笔墨纸砚算盘等物,也有金银珠宝,画作,刀剑之类的。 陆锦时与容弈一起将璋儿放下后,让着璋儿往箩筐之中爬去。 小璋儿手脚并用爬了一会儿,就索性站了起来,去了箩筐之中,拿起了金元宝。 陆锦时与容弈对视了一眼,甚是无语。 小璋儿拿着金元宝倒是十分开心,迈着小腿跑回了陆锦时边上道:“娘……” 陆锦时接过小璋儿递上来的小金子无奈一笑,她多少以为小璋儿会那本书籍呢。 陆锦时没想到自家小儿子竟是如此财迷,会在抓周宴上抓了金元宝。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容弈回看了一眼陆锦时,他已是从陆锦时的目光之中看出来她是在埋怨自己的意思了。 “哎哟,小皇孙就是聪慧……摸了黄金,金山银山,富贵享之不尽。” 大殿上响起了晋王妃笑言,“这世间黄金可是真正的至宝,想来小璋儿会甚是喜欢我送他的生辰礼了。” 晋王妃打开了跟前的锦盒,取出来了差不多有小手指头般粗细的黄金璎珞,底下还挂着一把小金锁。 璋儿见到晋王妃拿着黄金璎珞过来,圆溜溜的眼睛都在放着光芒。 陆锦时一时间都不知晋王妃是在真夸奖璋儿,替璋儿摸了黄金而解围,还是在阴阳怪气了,瞧着晋王妃今儿个的笑意,像是真心的。 陆锦时接过晋王妃送上来的黄金璎珞项圈,她一拿在手上,都差点拿不稳,极力保持笑意道:“我替璋儿谢谢大伯,大伯母了。” 晋王妃淡淡一笑道:“不必客气。” 陆锦时边上的小璋儿想要晋王妃送过来的金璎珞,陆锦时可没有给小璋儿,她都不知晓这位晋王妃是不是疯了,想要正大光明地害自家璋儿还是什么…… 这金璎珞能有快一斤重,这一斤重的璎珞戴在她璋儿的脖子上,璋儿的脖子都得断。 这金璎珞项圈堪比哪吒三太子的乾坤圈了。 璋儿见陆锦时不肯给他玩金项圈,他将手中的小金元宝一丢。 迈着小腿腾腾朝着惠元帝走去。 惠元帝见着过来的小璋儿,笑着上前走了几步,将小璋儿抱入怀中道:“你这小财迷,可是会抓周,抓了最为富贵的金元宝。” 小璋儿扯着惠元帝的手,嘴巴里面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东西。 陆锦时听不明白,但也有些替璋儿紧张,上首的虽然是璋儿的亲祖父,到底也是陛下。 容弈握住了陆锦时的手,带着她到了一旁落座,容弈对璋儿倒是没有多少担忧。 抱着孙儿的惠元帝是没了平日的威严,声音温和道:“璋儿想要什么?与祖父说说……” “嗯,嗯嗯……” 璋儿如今还是不会说话的,他见着无人能听懂他的话,便有些焦急。 一旁的容皇后笑着道:“璋儿是不是想要陛下您的金玺?他平日里可是最爱玩金玺了。” 惠元帝示意太监去将金玺拿来放入了箩筐之中。 小璋儿见着金玺到了箩筐里边,他就主动地爬了过去,将金玺拿到了手中把玩着。 容弈对着陆锦时一笑道:“我就说璋儿从不曾见过金元宝,他怎会喜欢金子,原来是他喜欢金玺……” 陆锦时也是跟着一笑。 上首的惠元帝见此情形也是哈哈大笑了一声道:“这孩子还真是聪慧,看来朕这大盛江山后继有人。” 大殿上,不少前来赴宴的臣子都纷纷出来恭维。 “小皇孙机灵聪慧,目光如炬,不愧是龙子凤孙。” 陆锦时听着众人对她儿子的夸奖,她倒也是挺喜欢的。 宴会过半,晋王妃的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七弟妹,我送璋儿的璎珞,你怎得不给璋儿戴上呢?我瞧着璋儿好似也是很喜欢这个璎珞的。” 陆锦时看向前来的晋王妃,今日的晋王妃并不像是往常那般言语夹枪带棒。 晋王妃看向陆锦时道:“你莫非是怕我会伤害璋儿吗?我也是做娘亲的,这份礼物是我亲眼看着工匠打造的,不掺一点假黄金的,七弟妹放心给璋儿戴上就是。” 第127章 五幻散 第127章 五幻散 陆锦时看向了跟前的晋王妃好似是真心的,不由一笑道:“我知晓大皇嫂您的心意,可实在是您的心意太过于重了,此处怕是有一斤重的黄金,璋儿他也不过二十斤重,这璎珞项圈璋儿实在是戴不了啊……” 晋王妃:“倒是我所虑不周全了。” 陆锦时道:“多谢皇嫂送我家璋儿如此贵重的周岁之礼,璋儿心中会铭记大伯大伯母的心意的。” 陆锦时倒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晋王虽是容弈在储君之位上的竞争对手,但若是他们不曾先行动手,陆锦时也没得必要与他们相斗。 晋王妃主动释放善意,陆锦时自然也是与人为善的。 晋王妃摸了一把璋儿的小脸蛋,“这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真是乖巧。” 小璋儿朝着晋王妃咯咯笑了笑,晋王妃也是眉眼含笑。 宴会上,长安教坊里面的舞者翩翩起舞。 酒过三巡,今日的小寿星睡了过去,陆锦时便就抱着璋儿回了玉琉宫。 陆锦时拍哄着怀中的璋儿,将璋儿放在床榻上时,见着容弈从外边归来道:“我让宫女称过了,晋王妃送璋儿的项圈足足有一斤八两重。” 容弈道:“大皇嫂怎么送得如此重?” 陆锦时道:“我也好奇,她前些时候见到我,说话总也是夹枪带棒的,今日反倒是客气的很,反常得很。” 容弈笑了笑道:“许是这几日祁璃学业有所长进,所以她也送“重”礼来答谢你我。” 陆锦时不禁一笑道:“那也用不着一斤八两重的黄金吧?” 容弈道:“大皇兄家里财大气粗,这一斤八两的黄金自然也是可以随手拿出来的。” 容弈看着安睡的小璋儿,从怀中出来了一枚玉佩给小璋儿戴在了脖子上。 陆锦时道:“这玉佩是……” 容弈道:“这玉佩是我父皇在我幼时时,特意去神庙之中为我求来的护身平安玉佩,我转赠给璋儿,愿这玉佩能护住璋儿平安健康长大。” 陆锦时目光也是望向了璋儿,自从有了璋儿之后,她最大的心愿也是她的璋儿一生平安无忧长大。 —— 宫外。 燕郡王妃出了宫门后就追上了晋王妃道:“皇嫂,等等,等等……” 晋王妃顿住了脚步看向了燕郡王妃道:“三弟妹,你有何事?” 燕郡王妃道:“大皇嫂,你今日为何要对陆锦时这般客气?” 晋王妃:“如今小七的生母已成了皇后,我们还与小七争些什么呢?倒不如还是好好地讨好小七一家,念在终究是兄弟的份上得以保全自己。” 燕郡王妃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晋王妃道:“皇嫂!大皇兄在朝中五年,你们怎么能够甘心得了的?” 晋王妃道:“这甘心不甘心的,也不是我与王爷说了算的,你也不是不知父皇有多偏心,瞧瞧今日,七皇子都没有封号呢,他的孩儿就能在太极殿之中办周岁宴,我家璃儿乃是长子长孙也都是在晋王府办的周岁宴……” 燕郡王妃道:“正是这样,你们越发不能甘心啊!父皇已是如此偏心,大皇兄他不得好好争取储君之位吗?毕竟他才是长子,在朝中又有不少文人的拥趸。” 晋王妃道:“都说了偏心了,王爷哪里还能争得过?与其争个头破血流,倒不如如今和七弟七弟妹教好,还能为我家璃儿要一个好前程。” 晋王妃如今倒是庆幸自己璃儿先前闹着要跟着七婶去凌霄书院。 燕郡王妃紧皱着眉头看向晋王妃:“皇嫂……” 晋王妃道:“三弟妹,我劝你也是早日去与七弟妹交好吧。” 燕郡王妃紧皱着眉头,甚是不解得看向了晋王妃道:“皇嫂,仰人鼻息终究是不行的,唯有自立自强才是真理,大皇兄在朝中五年,七皇子怎能放心得了大皇兄,倒不如拼死一搏……” 晋王妃:“我与王爷只想璃儿平安长大就足够了。” 晋王妃说罢后,就去了晋王府的马车上。 燕郡王妃在身后紧皱眉头跺了跺脚。 晋王妃上了马车,对着车里边的晋王爷道:“我看就永嘉皇妹的肚子好似大了不少,她可是已经有孕了?” 晋王爷道:“皇妹的婚事如此急匆匆的,定是先有了身孕再出嫁的。” “那真是太好了。”晋王妃欣慰一笑道,“她六年不曾有孕,如今有了身孕,可真真是上苍庇佑呐,不过,她婚前也与袁家那个畜生和离没有多久,这孩子是……” 晋王爷道:“肯定是陆家的孩子,否则,哪里会这么匆匆嫁给陆家。” 晋王妃笑了笑道:“那皇祖母定会欣慰得很了。” 晋王点头道:“嗯。” 晋王妃摸了摸一旁自己儿子的脑袋道:“璃儿,你日后要多听你七皇婶的话。” 祁璃点头道:“我本就听七皇婶的话的。” 晋王妃笑了笑,虽是太子妃梦碎,可如今这平凡安稳的日子倒也不错,不必日日再去筹谋惦念,她也不必再逼着祁璃多念书,只求他能读书明理就好。 —— 燕郡王府之中。 佛堂内。 荣嫔听得燕郡王妃之语不禁皱眉道:“没用的蠢货!我这五年为他耗费了多少心力,怎由得他说不争储君之位就不争的,此事由不得他!” “母妃。” 燕郡王也进了佛堂道:“母妃,今日宫宴上,我见着永嘉公主好似已有了身孕,像是有着四五个月身孕一般!” 荣嫔闻言更是蹙眉道:“我让你送给永嘉的送子观音呢?” 燕郡王妃道:“我那日送添妆时就送了观音了,就是永嘉有没有日日祭拜,我就不知晓了……” 荣嫔愤恼至极道:“都是废物蠢货!” 燕郡王跪在了地上道:“母妃,您先消消气。” 荣嫔冷声道:“你那好哥哥真是如同你娘一般,一点志气都没有,你娘但凡有点志气,当初早已该是皇后了!你们兄弟两也是个嫡出,事已至此,由不得晋王他说退出储君争斗就退出……” “母妃。兄长他无能,孩儿愿与祁弈一争高低。” 荣嫔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你非长非嫡,如何去与祁弈那个小畜生争储君之位?” 燕郡王低声道:“祁弈他不过就是仰仗父皇的偏心,这几日我听说父皇天天宣召御医,因他夜里头疼难眠……您不是有五幻散吗?” 荣嫔愣了愣道:“可是,给陛下的吃食药物都是严苛得很,这五幻散怕是也用不到陛下身上去。” 燕郡王道:“宫中御医无人知晓五幻散,我只将五幻散添到头疼药里面,父皇自然不会有所察觉。” 荣嫔一笑道:“好。” 第128章 秋闱 第128章 秋闱 凤坤宫,夜里。 容霜夜半被身边的声音给吵醒,她起身就见着惠元帝揉着太阳穴。 容霜便也伸手给惠元帝轻揉着道:“你这头疼之症好似越来越厉害了。” 惠元帝道:“朕到底也老了,朕如今也已经四十四岁了……朕登基以来也有三十年了。” “你还正值壮年呢,哪里就是老了?” 惠元帝道:“朕到底是让你成了皇后,唯一的心愿也是了了。” 容霜给惠元帝揉着头道:“待小七秋闱得中之后,你可以将朝中之事多交给小七分忧。” 惠元帝道:“朕是有此意,朕只想再多撑两年,能让小七在朝中立足……就好。” 容霜听得惠元帝此言,心中多少是难受的,可是她这几日也是能感受到陛下的身子骨好像的确是越来越差了。 惠元帝夜里常常会被头疼而惊醒,容霜心中很是难安。 容霜道:“陛下不如张贴皇榜,从民间看看有没有神医能治好你的头疼?” 惠元帝道:“朕这头疼也是顽疾了,想必是不能治好了的。” —— 七月流火,小璋儿的生辰已过,天气就不再炎热。 陆锦时与容弈则是更忙了,因着离长安秋闱不过半个月的功夫。 这几日里,陆锦时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除了批改卷子,就是一个个单独指点他们的文章。 八月初二,送考当日,缠绵在病榻上的林院长也是起来送着学子们走入考场之中。 陆锦时送着容弈入内时,帮着容弈正着衣冠道:“在考场之中的三日,好好写文章,你可一定要得此次秋闱魁首,我前头两个未婚夫,可都是解元郎,你也不能差……” 容弈皱眉道:“他们虽是解元郎,但是一个命薄,一个人蠢。” 陆锦时见容弈似乎是吃醋了,轻笑着在容弈耳边低声道:“你若是能得到解元郎,我就许你……” 容弈眼眸一沉,“这可是你说的?” 陆锦时道:“快进去,好生考试,我会等你出来的。” 容弈用袖子挡住,亲了陆锦时的侧脸一口,方才进了考场之中。 考场大门紧闭之后,陆锦时便就回了宫中。 得知小璋儿在凤坤宫之中,陆锦时便到了凤坤宫内。 “母后。” 容霜抱着璋儿道:“弈儿可是已经进了考场了?” “嗯,已经进去了。”陆锦时淡淡轻笑,“母后就等着七皇子的好消息吧。” 容霜道:“弈儿的才华我倒是并不担忧的,他得中功名倒也好,可以早点进朝堂为陛下分忧了,这几日陛下的头疼越发得厉害了。” 陆锦时这几日倒也有听说过陛下身子不适,但也以为陛下正值壮年是无碍的,但是看容霜担忧地神情,好像陛下病得并不轻。 陆锦时道:“陛下的头疼很严重吗?” 容霜轻叹气道:“嗯,夜里也总是难眠,御医都是束手无策。” 陆锦时道:“我倒是从医书古籍之中看过扭痧治头疼的法子,山阴城内的那些老人也会用扭痧之法来治疗头疼,只是……” 容霜道:“只是什么?” 陆锦时道:“只是这扭痧之法,也挺疼的,陛下乃是龙体,我不敢帮陛下扭痧。” 容霜一笑道:“若是能治疗陛下的头疼之法,暂时疼痛也是无碍的,你随我去紫宸殿之中吧。” 陆锦时与容霜道了紫宸殿外。 殿内,燕郡王正在给惠元帝送药。 “父皇,都是孩儿不孝,惹得父皇您身体抱恙,此乃孩儿找了天竺那边的神药前来,这神药可治头疼之症,儿臣已亲自试药过了,父皇您可以放心用药。” 燕郡王说着,拿了一粒药盒之中的丹药,放入了自己的口中,“此药治疗头疼顽疾甚有奇效。” “你有心了,你放下药物退下吧。” “是,父皇。” 燕郡王出来后,陆锦时才与容皇后进了殿中。 “陛下。” “父皇。” 惠元帝轻笑着道:“你们怎么来了此处?弈儿可是已经进了考场了?他也真的是,明明可以直接进朝堂为官的,非要去考场之中……这不也白白占了人家考生一个名额。” 陆锦时道:“所以还请陛下在今年的长安秋闱之中,放宽多一个名额。” 惠元帝道:“嗯,这是自然,朕已吩咐下去了,不过弈儿要是得不中功名,那这名额可还是多不了的。” 陆锦时一笑道:“我相信七皇子他一定能名列前茅的。” 容皇后跟着一笑道:“弈儿念了这么多年的书,想必不会连秋闱都中不了吧?” 惠元帝道:“长安城之中的秋闱不同于别地的秋闱,长安城之中秋闱本就是人才济济,弈儿要想中举,怕是没有这般容易。” 陆锦时笑道:“七皇子的才华,中举是不难的,只是要得中解元,成为解元郎确实是有些难度的。” 惠元帝不禁笑了笑道:“你这夫子的要求倒是极高的,若是弈儿当真能得解元郎,朕必定好生嘉奖与你。” “多谢陛下。” 容皇后走到了惠元帝边上道:“这是方才老三送来的丹药?” 惠元帝点头道:“扔了便是,宫外的药朕是不吃的。” 容皇后道:“陛下,您的头疼之症是越来越厉害了,让御医瞧瞧,若是此药有用,便吃着就是。” 惠元帝道:“这老三送过来的药,朕还真是不敢吃的,头疼虽是难受的厉害,可朕也能忍着,此药就算能治头疼,朕也不会吃得。” 容皇后不禁道:“燕郡王他不至于胆大到给您送毒药来,刚才我看到他好似自己也是吃了一粒的,想必这药没有什么大碍的。” 惠元帝却还满是防备道:“此药不吃也罢。”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惠元帝道:“陛下,我往日里看过一本医书古籍里有记载扭痧治头疼之法,您这头疼之症是酷暑秋热时起来的,扭痧许是就能治疗头疼的……山阴民间百姓也多用此法治疗头疼。” 惠元帝道:“扭痧?何为扭痧?” 陆锦时禀报道:“扭痧与刮痧一般,只是扭痧是以食指与中指弯曲,在脖颈与眉心上重扭,揪出痧来,只是甚是疼痛。” 惠元帝道:“你可会?” 陆锦时低声道:“我会,只是这法子挺疼的……我不敢对陛下用此法子……” 惠元帝道:“长痛不如短痛,朕这头疼也是折磨了两三月了,能治好是最好的。” 第129章 嘉赏 第129章 嘉赏 陆锦时福身道:“那我就斗胆替陛下您医治一番了,此中会让您的龙体甚是疼痛,还望陛下见谅。” 惠元帝一笑道:“朕不怪你便是了。” 陆锦时命内侍取来了水,她用手指沾了水,就重重地往着惠元帝的脖颈处揪着。 “嘶。” 陆锦时听到了惠元帝的吸气声,她连连跪在了地上,“陛下……” 一旁的容霜轻笑道:“你教我扭哪里吧,我来便是,你都胆敢去父留子,本来还以为你胆子大得很……原来也不过就这些儿胆子。” 陆锦时这才站起来,教了容皇后手势,与所按之地。 容皇后的手劲也是不小的,她倒是不怕弄疼陛下,所以几下便见惠元帝的脖颈处起了痧。 陆锦时教着容霜在惠元帝的脖子上扭出了一圈痧后,又让容皇后在惠元帝的眉心处揪出痧,再是在手臂处也是出了痧。 这一遍下来,惠元帝已是疼得不行。 容皇后看向了陆锦时道:“锦时,你确定此法当真有效?” 陆锦时道:“不知是否能治得了陛下的头疼之症,但是在民间倒是常有此法的。” 惠元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朕这头疼之症也是顽疾了,如今确实也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惠元帝目光看向了书案上的药丸道:“这药丸……来人,去找一条狗来。” “喏。”一旁的内侍应着。 陆锦时的目光也看向了燕郡王送过来的药丸,好在陛下警醒,这药丸给陆锦时的感觉就很是不对劲。 惠元帝缓了一会儿道:“还真的是有奇效,原本疼着脑袋,这会儿已是不疼了。” 容皇后轻笑道:“陛下不疼了就好。” 惠元帝看向了陆锦时道:“你这法子进献得好,你想要什么嘉赏?” 陆锦时低声道:“父皇,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不敢求什么嘉赏,若是父皇非要嘉赏我……” 惠元帝一笑道:“说吧。” 陆锦时跪下道:“我想要请陛下开恩,许我自由出入宫廷之权,我想日后还能去凌霄书院之中教书育人……” 惠元帝道:“你这几日也没见你守着宫规,不还是照样自由出入宫廷吗?” 陆锦时低声道:“那也是有七皇子陪伴在我身侧,但等秋闱之后,七皇子他就……恐怕不便陪着我一起出入宫廷了。” 容弈虽是许诺她,哪怕进了东宫之后,还能许她随意进出宫廷,但陛下这边未必会准许。 惠元帝道:“待秋闱之后,你便就是东宫之主,再随意出入宫闱确实是有些不妥之处。” 容皇后在一旁笑着道:“陛下,锦时她这般有才华,浪费在后宫庭院之中实在是可惜,您不如就许她去外边教书……许是能为大盛教导出不少栋梁之才来。” 惠元帝道:“那就看这一次凌霄书院之中的学子可否能得解元,若是有得解元的,朕就许你自由出入宫廷之权,也可随你以太子妃的身份去书院里教书,倘若是没有得解元的,你还是老老实实恪守祖宗规矩,在东宫之中做你的太子妃。” “多谢父皇。”陆锦时磕首道。 惠元帝道:“妙妙,朕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没有得解元的,你就是去求太后也是没有用的,毕竟祖宗规矩在此处摆着呢。” 陆锦时轻笑着道:“是,父皇,孩儿明白。” 陆锦时抱着璋儿回到了玉琉宫之中,她心下倒也是紧张。 惠元帝此要求甚是苛刻,虽说陆锦时也想着让容弈考上解元,可是长安解元郎哪里有这般容易。 何况,容弈到底也是年纪小了些。 陆锦时想着去庙中替容弈求求,还有当时被璋儿打碎的观音像,她也一直耽搁了。 所以陆锦时翌日就去了安王府,想要找着安王府之中的两个表妹陪着她一起去庙中。 安王妃得知后,便让陆骁带着永嘉公主一起前去寺庙之中求个平安。 凌霄书院之中也就陆骁没有参加秋闱,毕竟陆骁身为安王世子,又是驸马爷,的确也是用不着参加。 陆骁陪着他们一起去了归元寺之中祈福。 归元寺的方丈前来,得知陆锦时要为观音像铸金身,忙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定会功德无量的。” 陆锦时轻轻一笑,她抱着小璋儿给观音拜了拜。 一旁的永嘉公主也是虔诚地拜着观音道:“多谢菩萨庇佑,让信女有了孩儿,望菩萨庇佑信女平平安安将孩子诞下。” 陆骁也是磕首道:“求菩萨保佑公主母子平安。” 两人起身后,随着陆锦时往庙中供客人歇息的厢房之中而去。 陆锦时与永嘉公主说着有孕之事,迎面就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镇国公府一家。 袁非如今已是镇国公府世子,按理来说,也与陆骁一般无需再参加秋闱考取功名,只是他之前也在凌霄书院之中念书,也就一并参与了秋闱。 镇国公府袁家虽然无需袁非再得一个功名,但袁夫人也是希望自个儿儿子若是能得一个举子,名声也好听些。 袁夫人看到了永嘉公主隆起的腹部,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忘记了行礼,还是一旁的袁芸娇轻声提醒道:“娘亲,是七皇子妃与公主殿下。” 袁夫人这才行礼道:“见过七皇子妃,公主殿下,驸马爷。”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夫人免礼。” 袁夫人的目光看着永嘉公主的腹部,感慨万分道:“恭喜公主殿下了。” 永嘉公主看了一眼袁夫人,短短几个月却像是两世一般,永嘉公主感觉到手中传来陆骁紧握住她的手的力道,只对着陆骁轻轻一笑。 袁芸娇扶着袁夫人离开庙宇道:“娘,你说这公主殿下腹中的孩儿会是哥哥的吗?这看看公主殿下的肚子,有孕时应该也是该与哥哥和离之时吧?” 袁夫人道:“这孩子只会是陆家的,也是你哥哥糊涂啊,本来好好的前程,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袁芸娇轻呵了一声道:“哥哥确实是活该。” 厢房之中。 陆锦时与着永嘉公主入座,她闻着厢房之中的香料便蹙眉,让着丫鬟将香料拿了出去灭掉。 永嘉公主看向了陆锦时道:“你替菩萨塑金身,这一次想来七弟定会蟾宫折桂的。” 陆锦时笑了笑道:“但愿如同姐姐吉言一般。” 第130章 温柔乡 第130章 温柔乡 在厢房之中,陆锦时总觉得这厢房好似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璋儿在厢房之中也是哭闹不休。 陆锦时就带着璋儿出了厢房,这璋儿才不再哭闹。 永嘉公主出来道:“这厢房里面的确是有些怪味,难怪璋儿哭闹呢。” 陆锦时抱着小璋儿哄道:“那咱们也不要在这寺庙之中久待了。” 陆锦时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厢房,便就抱着小璋儿离了庙宇之中。 这几日因着秋闱书院休沐。 陆锦时便也可以难得多陪璋儿几日。 到了第四日,午后学子们纷纷都出了考场。 陆锦时也带着小璋儿到了书院门口接着凌霄书院众学子。 陆锦时见着秦柯出来,便上前一笑道:“柯儿,考得怎么样?” 秦柯一脸颓废的模样道:“这一次文章考得是农税,阿姐你讲过无数遍了的,但是我觉得我发挥不好。” 陆锦时一笑道:“尽力就好,今年不行,三年后再可来一次,左右你年岁还小。” 陆锦时将璋儿给了一旁的丫鬟,她见着秦柯士气不佳道:“这几日怕是累着了,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去,上马车吧,我们去酒楼之中吃一顿好的。” “弟弟累了这么多日,就让他先歇歇吧。” 容弈倒是春风满面地从书院里出来。 秦柯垂头丧气道:“嗯,姐姐,我还是去努力念书吧,我怕我会辜负你与爹爹对我的期待,我……” 陆锦时见着自家弟弟一脸要哭了的模样,便柔声劝慰道:“尽力就好,你到底年纪太小了,今年这么多学子考生之中,你是年纪最小的,你考不好并不丢人,你最大的本钱就是年幼,还有的是机会。” 秦柯道:“嗯,阿姐,我会用心努力念书,不辜负您的期望的。” 秦柯低头道:“我先去舅舅家中去了。” 陆锦时道:“弟弟,你把你写的文章默写一遍,明日来玉琉宫之中,姐姐给你看看错处在何处?” 秦柯嗯了一声道:“是,姐姐。” 陆锦时望着秦柯的背影甚是担忧,说到底她这弟弟还太年幼了,平日里在书院之中写文章虽好,可到底也是年幼,第一次参加秋闱,自然也会有紧张担忧。 容弈拍了拍陆锦时的肩膀道:“上马车回宫去了,连着三日不沐浴,我浑身都是难受。” 陆锦时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弟弟,要不然你先跟着璋儿回宫?” 容弈拉着陆锦时的手上了马车道:“秦柯自有舅舅舅母会安慰的,你放心便好。” 进了马车内,容弈看到抱着璋儿要进来的奶娘道:“你们去后边的马车上。” “爹……爹爹……” 璋儿奶声奶气地喊着。 陆锦时笑着抱过了璋儿,让着奶娘一人去了后头的马车上。 璋儿扑入了容弈的怀中,笑呵呵道:“爹……” 容弈敷衍地抱了抱璋儿,目光看向了陆锦时,他将陆锦时拉入了他的怀中,环住了她的腰肢,就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陆锦时推了一把容弈道:“有璋儿在呢!” 容弈道:“他还是个婴儿呢,懂什么?” 容弈再度将手扣在了陆锦时的脑后道:“我也是自虐的很,分明是皇子却去秋闱上受苦……” 陆锦时一笑道:“你知晓秋闱苦在何处,日后可以给来秋闱之上的学子多些便利,免得他们多受苦头。” 容弈也是跟着一笑道:“相思之苦如何给便利呢?” 陆锦时略有疑惑地看着容弈,容弈便将陆锦时抵在了马车上,手甚是不老实地去解着陆锦时的衣结…… 陆锦时握住了容弈的手道:“容弈!” 容弈道:“你可怜可怜我吧,在考场之中三日里,我已经馋极了。” 陆锦时道:“你再忍忍,小璋儿在一旁呢!” 容弈看向了一旁的璋儿,深呼吸一口气。 小璋儿进了容弈的怀中,学着容弈方才亲陆锦时的模样,他也要亲容弈。 陆锦时脸色一红道:“容弈!你日后不可再在璋儿跟前胡来!” 容弈轻笑着亲了下璋儿的侧脸,“知晓了。” 考院离皇宫不远,不多时便就到了玉琉宫之中。 进了玉琉宫寝殿之中。 容弈就让着所有宫女内侍退下。 外边太阳还不曾下山,陆锦时看着跟前的容弈道:“你且先别闹,把你在秋闱考场上所写的文章默出来,我看看如何。” 容弈挑眉看向陆锦时道:“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让我默写?” 陆锦时道:“父皇说了,我要是想要日后入主东宫后还能随意出入宫廷去凌霄书院之中教书,需得教出一个解元郎,你快让我看看你的文章能不能成解元郎……” 容弈道:“等会再默,先让我解馋再说。” 容弈抱着陆锦时到了书案之上,陆锦时红着脸道:“别在此地,这里都是圣贤书……” 容弈道:“如此一来,我可以,边解馋……边默文章……” 陆锦时只觉得容弈实在是太胡闹了…… 半个时辰后。 陆锦时在容弈的怀中,看着他所写的文章,轻轻一笑道:“看来我终将做得了解元夫人了。” 容弈道:“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若是我成了解元郎……” 陆锦时红了脸道:“你能不能正经些?” 容弈轻轻一笑道:“夫妻之间,此事也是天经地义的正经事。” 陆锦时将容弈的文章放在了一旁,她闻了闻容弈身上一股味道道:“快去洗洗吧。” 容弈道:“一起去。”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虽只是三日,对于容弈来说却像是如隔三秋一般。 容弈望着在自己怀中昏睡过去的陆锦时,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尤记得两人初相遇的时候,陆锦时有意无意地前来他跟前。 那时候容弈知晓陆锦时是有心勾引,他却一次次沉沦。 明知他的身份在外有了长子有所麻烦,可他也是陷入了温柔乡里面。 遇到了陆锦时,容弈才知为何美人计能在三十六计之中。 陆锦时这一觉睡到了翌日的辰时三刻,她醒来看到了容弈还在她边上睡着。 陆锦时便是蹑手蹑脚起来,却还是吵醒了容弈,被他拉入了怀中。 容弈看向了陆锦时道:“再睡一会儿,这几日在考场之中,我都不曾好好睡觉。” 陆锦时道:“我有些担忧弟弟,他昨日的情绪好生不对劲,我得去瞧瞧他。” 第131章 三皇子的药有问题 第131章 三皇子的药有问题 容弈唯有些醋意道:“咱们三日不见,你就这么担忧秦柯?”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拜托,他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虽不是一个父亲,可到底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容弈笑了笑道:“先陪着我去见见父皇,等会我再陪着你去安王府。” “也好。” 陆锦时下床之时差点都站不稳,好在容弈伸手扶了她一把,才让陆锦时堪堪站稳。 陆锦时娇嗔地看了一眼容弈道:“你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容弈道:“日后绝不会如此了。” 陆锦时随着容弈前去了凤坤宫。 凤坤宫之中多了一条有趣可爱的小黄犬。 容弈怀中的璋儿见到了小黄狗,一开始是好奇,而后便也大胆地让着容弈抱着他过去。 容弈看向了容皇后道:“母后,你从何处找了这么一只小犬?” 容皇后淡笑着道:“这是你父皇命人从宫外挑选来的,本宫觉得这只小狗甚是可爱,便要来我跟前养着了。” 容弈将怀中的小璋儿放下,小璋儿甚是大胆地用手去摸着小黄犬,小黄犬在小璋儿身边绕着,逗得小璋儿都跌坐在了地上。 陆锦时上前摸了摸小黄狗的脑袋,也甚是喜欢这只小狗。 “父皇。” 容弈看到从殿内出来的惠元帝行礼。 惠元帝神情甚是轻松道:“考得如何?你身为皇子既然进了考场,就不能太丢了皇家的颜面。” 容弈淡笑道:“极好,许是能让您当上解元爹爹。” 惠元帝一笑道:“你最好是有这个本事。” 惠元帝从一旁取出来了一盒丹药,将其中的一颗丹药喂给了小黄犬。 容弈道:“这是?” 惠元帝道:“这是你三哥送来的天竺国那边治疗头疼的药物,御医查过了,并无毒素,也找天竺国的法师问过,的确是天竺国那边治疗疼痛的神药。” 容弈道:“既是神药,父皇您何以不自己用?您这几日不是被头疼所扰吗?” 惠元帝一笑道:“朕的头疼已是好了太多,这也是多亏了妙妙。” 容弈道:“父皇大病痊愈就好。” 陆锦时见着跟前的小黄狗吃了丹药之后,便就摇着尾巴,又躺在了地上,像是十分愉悦的模样。 “这药,好生不对劲啊,这狗吃了药之后好似很是开心的模样。” 陆锦时道:“我在医书古籍上见过,前朝有一种从天竺来的药物,名为五幻散,这五幻散吃了能让人忘记忧愁疼痛,被前朝奉为神药,不少打仗的士兵都靠着吃五幻散所向披靡,但后来却是兵败如山倒。” 惠元帝不解道:“如若能让人忘记忧愁疼痛,有如此神药,为何还会兵败呢?” 陆锦时低声道:“这是因为五幻散能让人上瘾,虽是可以解一时疼痛忧愁,但时间长了,服用此药之人就会越来越离不开此药物。 而这药物吃久了,也是治标不治本,它只是能够暂缓疼痛,但病灶还在,并非是治病,而这药在让人醉生梦死之中染上骨痛之症,一直服用,瘾会越来越大,一直到无药可救,病入膏肓。” 惠元帝气恼至极,握紧着手,吩咐着容弈道:“你将剩余药物拿去喂天牢之中的死囚,看看是不是真是五幻散?” 容弈应下道:“是,父皇。” 容霜摸着小黄狗,担忧道:“那这只狗也是吃了两颗了……” 陆锦时笑了笑道:“偶尔吃两颗倒是不至于上瘾,日日吃上五日必定会是上瘾的。” 容霜听得陆锦时此言都有些后怕地看向了惠元帝。 容弈朝着惠元帝一笑道:“父皇,您何不将计就计?看看三皇兄到底要做些什么?” 惠元帝点头道:“嗯,朕本就也打算将计就计,朕就知晓他没安什么好心,这小畜生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她想着要不要趁机禀报荣嫔之事,容弈对着陆锦时摇了摇头,陆锦时也就心领神会不再提起荣嫔之事。 “父皇,母后,我弟弟昨日从考场之中出来好似心情并不愉悦,我想去安王府劝慰弟弟一番。” 容霜轻笑着道:“去吧,你弟弟应当才十六七岁吧?这么小的年纪不中举子才是常事,让他莫要过于伤心,尽力了就行。” “多谢母后关心。” 陆锦时与容弈带着小璋儿出了凤坤宫。 容弈便将手中的药物交给了他的心腹前去天牢之中找死囚服用。 陆锦时对着容弈道:“方才为何不说荣嫔之事?” 容弈道:“父皇就算是宠爱于我,但这件事情事关太大,没有证据我也不能随意胡说庶母与朝中臣子苟且。” 陆锦时道:“这倒也是。” 惠元帝再是与容弈父子情深,到底也还是君臣,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只靠青山郡王妃的一面之词和他们两人的猜测,是不能随意指控荣嫔的。 两人带着璋儿到了安王府。 还没有进入客院里边,陆锦时就听到了秦柯在念书的声音。 陆锦时进了里面,她看着双眼无神的秦柯道:“弟弟,不过就是一场小小秋闱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你三年之后定会考中功名的。” 秦柯抬眸看向陆锦时道:“姐姐,我只觉得对不起你对我的教导。” 陆锦时轻轻一笑道:“你的文章呢?先让我看看,我看过的举子文章上千,你能不能得功名,姐姐一看便知。” 陆锦时还真有这般自信,因为在天章书院之中,那些师兄弟们参加秋闱的文章,陆锦时十有八九都是猜中可否能得功名的。 秦柯从一旁取出来了一张宣纸,“姐姐,这就是我所写的文章。” 容弈凑到了陆锦时跟前看着,他又看了看秦柯道:“你……亏得你阿姐为你担忧了一整夜。” 陆锦时看着秦柯洋洋洒洒有理有据的文章,轻笑着看向了容弈道:“看来我这解元夫人要泡汤了,不过好在也还是解元姐姐。” 容弈怒视了一眼秦柯。 秦柯不知容弈这怒意从何而来:“阿姐,我真的能中举子?我都觉得不曾发挥好,我平日里所写的文章要比这好太多。” 陆锦时轻笑着道:“中举不难,就是不知解元郎出自你与你姐夫何人了?” 秦柯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长安城之中人才济济,或许除了我与姐夫之外,还另有高手呢?”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我不会看错的,这解元郎定是出自你们之间,当年我说沈星会是解元郎,他就是成了解元郎。” 陆锦时想起沈星来,看向了容弈道:“你是不是还没有把沈师兄给调回来?” “他在洛阳挺好的。” 第132章 让晚娘留在书院 第132章 让晚娘留在书院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梁文师兄去世后,翰林院之中不是缺了一位大学士吗?让沈师兄顶上去,他本就是翰林院之中的官员,最为合适不过。” 秦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陆锦时道:“阿姐,这是朝堂政务,您怎么可以这么随意地指挥七皇子殿下呢?正所谓女子不得干政……” 陆锦时拿起一旁的书籍,轻轻敲了下秦柯的脑袋,“女子为何不得干政?小小年纪就一副迂腐味了?” 秦柯摸着脑袋,看向了容弈,“本来就是女子不得干政。” 容弈笑了笑道:“以后就没有这个规矩了。” 容弈看向了陆锦时,他想过,他的确是因容颜还有露水夫妻之情喜欢上的陆锦时,但他身边也从不缺美人,他心中这般在乎她,放不下她,也是因陆锦时与寻常女子不一般。 陆锦时在教书时是明媚的,她熟读诗书,自幼就是在兰亭那文人辈出的钟灵毓秀之地长大,陆锦时绝不该被困于后宫之中,在后宫之中渐渐地折断她的羽翼。 陆锦时触及到容弈的眼神,轻轻一笑,她得意地看向了秦柯道:“你呀,小小年纪就这般老学究脑筋!” 秦柯道:“我只是想着,您若是不干政,我就能进入朝堂好好护着你,成为你的依靠了……” 陆锦时听着秦柯之言轻轻一笑。 容弈又是皱眉看向秦柯道:“你姐姐可无需你护着,更是无需你做她的依靠!我会是你姐姐最大的依靠。” 秦柯听着容弈醋味满满的话语,忙是低头应道:“您说的是。” 陆锦时望向了容弈道:“你就把沈师兄赶紧调回来吧,先前你就说会让沈师兄回来了,我倒是一直都忘记了,连着你我大婚都不曾请他。” 容弈道:“你我大婚,请他做什么?” 陆锦时轻笑着看向容弈道:“你这般吃醋做什么呢?我与他早就退婚了,你就让他回来便是,沈师兄乃是可靠之人。” 容弈道:“嗯,我等会就命人去宣沈星回来。” “别等会儿了,这会儿就去。” 容弈无奈吩咐着手下道:“去一趟洛阳,让沈星回长安。” “是。”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其实让沈星代替梁文师兄,也可以看看三皇子那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他们在翰林院之中损失了一个重要之人,必定又会招揽新人为他们所用的。” 容弈道:“沈星他当真可靠?” 陆锦时轻笑道:“他自然是可靠的。” —— 秋闱结束后,等待成绩出来放榜甚是煎熬的。 中秋将至,宫中又有中秋宫宴。 秋闱不曾放榜,所以书院也还是歇息之时,陆锦时就帮衬着容皇后一起忙活中秋宫宴之事宜。 偶尔也去太后娘娘那边坐坐。 永嘉公主虽有了身孕,但也常来太后身边尽孝。 庆元县主没了之事,至今都还瞒着太后娘娘。 陆锦时今日带着璋儿进了太后宫中,见着晋王妃带着祁璃也在。 祁璃摇晃着脑袋将呦呦鹿鸣一首诗背了出来,惹得太后娘娘甚是开心,“璃儿比你父王要厉害许多。” “皇祖母。” 祁璃见着陆锦时进来,就小跑着到了陆锦时跟前道:“七婶婶,你怎么把柔儿妹妹给要走了?” 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因为你柔儿妹妹的亲生娘亲伤势已经大好了,她能够亲自带着你柔儿妹妹了。” 小祁璃噘着嘴走到了晋王妃跟前道:“娘亲,我要妹妹,我要妹妹!我要妹妹嘛!” 晋王妃笑着道:“你没听你七婶婶说柔儿妹妹回去跟着她娘亲一起生活了吗?” 陆锦时笑着道:“柔儿与她娘亲日后都会住在书院之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晚娘之前是做了挺多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可是到底她也是不曾念过书,不曾明理,以为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想要往上爬。 我想让她留在书院之中,也与女学子一起念书,晚娘到底也还不满二十岁,她的人生也还长着。” 陆锦时说着,便看向了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道:“七弟妹,我虽是恨她,但她中了重伤,既然命大不死,那我与她之间的恩怨也是一笔勾销了,你说得对,她以往是不曾念书明理,望她能好好读书,知错就改。” 皇太后听着有些好奇,“这晚娘是不是就是袁杰养在外边的外室?” 陆锦时点点头道:“是,皇祖母。” 皇太后紧皱着眉头道:“妙妙,这种女子你还要留着她在书院之中念书?她害的永嘉这般惨……” 永嘉公主道:“皇祖母,其实我与袁杰之间没有这个晚娘,早晚也会有个早娘,午娘……孙女儿怀孕身孕,放过晚娘这一回,也算是给腹中孩儿积福报了,何况晚娘她本也是得了报应的。” 皇太后笑了笑道:“你与妙妙都是心善之人。” 陆锦时一笑道:“皇祖母,我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只是也是觉得晚娘她本就是个可怜人,她若是出身富贵,若是读过书明理,有疼爱她的爹娘,哪里会愿意自甘下贱做人外室呢? 我来长安成立女子书院,本也有两个缘由,一来是不服输,我不觉得女子的学问就会比男子低。 二来也是想要让更多的女子在活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做教书先生度日,而不是只能给人为奴为妾,这世道对女子有着太多不公。” 晋王妃看向陆锦时,听着她的话语,只觉得太过于大胆,却又隐隐觉得,陆锦时说得极是。 哪家女儿生来就是喜欢给人做妾呢?不过就是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但凡能自立自强,何必仰仗男子的鼻息生存? 皇太后一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哀家也就有话直说了,待中秋之后,储君之位怕是会定下来了,到时候,你再要出入宫闱去书院,怕是不便了……哀家虽答应你娘亲会好生护着你,但此事哀家可帮不了你。” 陆锦时一笑道:“皇祖母,父皇已经说过了,只要凌霄书院里边能出解元,他就随我任意出入宫闱。” 陆锦时说着又看向了晋王妃,只见晋王妃轻笑着摇着手中的团扇道:“那我就先恭喜七弟妹了,最好凌霄书院能出一个解元来,七弟妹还能继续去书院教书,我家这璃儿就是喜欢七婶婶。” 小祁璃看向陆锦时,点点头道:“嗯,我喜欢七婶婶。” 陆锦时轻轻一笑,揉了揉小祁璃的脑袋,“七婶婶也喜欢你。” “呜呜呜。” 被太后抱着的小璋儿握着小拳头咿咿呀呀地说着。 晋王妃一笑道:“哟,这孩子还这般小就会吃醋了?” 陆锦时想,璋儿这吃醋的模样,定是学了容弈的。 第133章 秋闱放榜 第133章 秋闱放榜 从皇太后宫中出来后。 小祁璃一直逗着小璋儿玩,才一岁的小璋儿虽然会吃醋娘亲与堂兄走得近,但他也是挺喜欢小堂兄的。 小祁璃抬眸看向了晋王妃道:“娘亲,生个弟弟也挺好的,我想要弟弟妹妹了,府中实在是太冷清了。” 晋王妃捏了捏祁璃的小胖脸,一笑道:“这生弟弟妹妹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生的,爹娘也只能顺其自然。” 祁璃淡笑道:“哦,我还以为弟弟妹妹是可以从商铺里买来的呢。” 陆锦时也被祁璃的童言稚语给逗笑了。 晋王妃对着陆锦时道:“七弟妹,你可别嫌我多嘴,你若是想要给璋儿生个弟弟妹妹的,还当趁早才是,否则等孩子大了,可就一个劲儿得催促个不停。” 陆锦时笑了笑,她总觉得从璋儿的周岁宴之后,晋王妃对自己态度就转变了。 方才太后娘娘说起储君一事来,也不见得晋王妃神情有变。 不过陆锦时心中还是稍有些提防的,毕竟这到底是事关储君一事的。 秋闱成绩乃是在中秋前一日放榜,这对于不少学子而言简直就是折磨,中秋佳节能否好好过,端看这中秋前一日的放榜了。 放榜前一日,陆锦时倒也是紧张得很。 虽说一问也便知结果了,但她也没有去问,只看明日一早放榜。 是夜。 玉琉宫之中。 陆锦时躺在容弈怀中道:“才在这里住了没有几日,过两日便要搬走了。” 容弈揉了揉陆锦时的长发道:“东宫要比此处宽敞得多,且出入宫门更为方便了,也不必怕宫门上钥什么的。” 陆锦时深呼吸了一口气,或许是早就知晓太子妃是她的囊中之物,快要成为太子妃陆锦时也没有什么喜悦的。 “这几日我有些看不明白晋王妃了,这两日晋王妃也没少进宫来帮衬着母后,我瞧着她对母后很是恭敬,对我也没了先前那副看不惯我的模样。” 容弈道:“晋王兄乃是在皇祖母身边长大的,皇祖母都已妥协让我为储君了,晋王兄自然会审时度势,不会觉得不甘……” “嗯?”陆锦时道,“人心难测,未必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的孩子就是品行好的,像庆云她最终不也是心生嫉妒被人拿着当枪使吗?” 陆锦时道:“我要是晋王爷,可不会就此甘心的,同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如今偏心,我越发不能够甘心。” 容弈笑笑道:“好在你不是晋王兄。” 陆锦时道:“晋王若是真能消停就好,但我们还是不得不防备。” 容弈道:“嗯。” 陆锦时不知与容弈说了多久的话,她还是睡意全无,明日放榜,她这会儿不紧张是假的。 容弈见着陆锦时睡不着,便道:“你若是再不睡……那就不如先完成你的诺言罢了。”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什么诺言?” 容弈贴近了陆锦时的耳畔处道:“你不是答应过我,若是我得中解元,你便让我……” 陆锦时红着脸道:“你就这么笃定你能成为解元?” 容弈在陆锦时耳畔处道:“我自然是看过了名单,才敢让你信守诺言。” 陆锦时挑眉道:“当真?” “嗯。”容弈道,“我骗你作甚?若是假的,你明日不得埋怨死我?” 陆锦时主动地吻住了容弈的薄唇,“太好不过了,我可以出宫去凌霄书院了。” 容弈抱起了陆锦时道:“你既然睡不着,就先去浴池里……” 陆锦时一想起先前答应容弈之事,便就脸红,但她已是答应,也不能耍赖。 秋风起,吹散了还残留的一丝炎热,夜里的天渐渐得冷了起来。 玉琉宫的浴池之中,依旧是温暖如春。 翌日辰时。 陆锦时醒转时慵懒起身,她看着身边的容弈抱着璋儿在玩闹。 陆锦时都不敢去看容弈那含笑的眼眸。 璋儿虽是一岁了,可他们的确是没有这么胡闹过。 容弈见着陆锦时羞赧的脸色,轻轻一笑道:“该起来去看榜了。” 陆锦时将被子遮盖住脸庞道:“我不想见你,你离我远些。” 容弈轻轻一笑道:“好,我带着璋儿先去看榜了。” 陆锦时听到容弈与璋儿离开的声音,她才缓缓放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张羞红发烫的脸来。 彩云彩霞二人前来伺候着陆锦时起身梳洗。 陆锦时看向了她的几个彩字大丫鬟道:“你们跟在我身边也是许久了,过几日去东宫,我并不打算将你们带着去了。” 彩云不解地看向了陆锦时道:“姑娘,这是为何,您早已习惯了我们的服侍……” 陆锦时笑着道:“其实我都不该将你们带进宫中来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先前我的婚事一直不妥,也是耽搁了你们,本来想着给你们从天章书院之中找书生嫁了的,谁知来了长安就不再回去了。” 彩云道:“姑娘,我们不嫁人,我们要一直守护着您。” “是啊,姑娘,我们会陪着您一直在宫中的,奴婢们都不愿嫁人。” 陆锦时笑了笑道:“不管愿不愿嫁人留在宫中伺候我总是不妥的,如今实在玉琉宫之中,规矩并不严苛,等到了东宫之中,就要守些规矩了,你们不如前去凌霄书院罢…… 你们六人的学问我是放心的,你们自幼就是跟着我念书的,如今凌霄书院之中最缺的也是女先生,我想你们去书院之中做女先生。 彩凤与彩云你们二人管理书院之中的庶务,待明年春闱,有天章书院的未婚书生来长安城之中赶考,你们就好生去相看相看,若是有看上的,我便做主给你们赐婚。” 彩云与彩凤不舍地看向了陆锦时。 彩云道:“奴婢愿意一生不嫁随在姑娘的身边。” 陆锦时淡笑道:“凌霄书院乃是长安城之中第一家女子书院,于我而言意义重大,所以,还请你们二人替我去好好管理凌霄书院的,毕竟我真入了东宫之后,对凌霄书院那边也不能时时管着了,你们二人是我最为信赖之人。” 彩云闻言下跪道:“姑娘您放心,我与彩凤定会替您好好管着凌霄书院的。” 第134章 高中解元 第134章 高中解元 陆锦时洗漱梳妆后,已是巳时多了,她才坐上了马车前去街口看榜。 虽是慢悠悠得去,但是等她到的时候,也刚刚放榜而已。 长安城之中的考生齐聚在榜前,众人都细细地寻着自个儿的名字。 陆锦时只往前边看去,榜首大大的容弈二字,让陆锦时会心一笑,她弟弟秦柯倒是排在了第二,第三名叫做许敬。 这许敬陆锦时倒是听慕言师兄提起过,原是林院长的得意门生之一,后来跟着钱夫子去了金名书院。 陆锦时扫过去,在很后边才见到了徐杨,韩栋,江吟……她望着凌霄书院之中的学子都纷纷在榜上,唯有袁非,她找寻了许久,终于是在榜中最后第二位寻到了他。 陆锦时双手合十道:“多谢菩萨庇佑,多谢菩萨庇佑。” “这容弈是谁?才十九的年纪?十九岁就能中解元郎了?” “新科状元沈星好像都是二十岁才得的解元吧?” “那秦柯岂不是年纪更小,才十六岁的年纪,这一届怎么这么多年幼的书生中举的?” “这一次秋闱的考生年纪是不是都太小了些?” 陆锦时下了马车,走到了金名书院的钱夫子与一众书生跟前道,“钱夫子。” 钱夫子看向陆锦时道:“七皇子妃。” 陆锦时目光扫过钱夫子后边的书生们道:“凌霄书院余下的几个书生,各个都中了举子,不知你们金名书院中了多少?” 钱夫子皱眉看向陆锦时,脸上一阵青一阵黑。 陆锦时倒甚是得意,毕竟林院长还被气病在床榻上呢。 钱夫子咬牙道:“那就恭喜七皇子妃,恭喜凌霄书院了。” 陆锦时淡然一笑道:“同喜同喜。” “这容弈是何来历?怎么先前都不曾听说过他?” “容弈乃是来自凌霄书院的,前两年去了天章书院求学,怕是今年才回的长安城。” “难怪能以十九岁之龄就高中秋闱榜首,原是来自天章书院,那倒也是情有可原了。不愧是天章书院出来的学子。” 陆锦时听着众人夸奖着天章书院,夸奖着容弈,自然也甚是高兴的。 陆锦时去了一旁的茶馆之中,进了厢房里面甚是热闹。 韩栋趴在茶桌上痛哭着,“我都想不到我有朝一日还能中举子,我爹娘知晓了,定然是开心至极,我家中不需我考这个功名,我终于不是靠着祖荫活着了,呜呜呜……” 陆锦时见着一帮着二十左右的郎君痛哭流涕,咳嗽了一声道:“不过就是一个举子之位,用得着哭成这幅模样吗?” 天章书院之中,考不中的举子才在少数。 陆锦时自然不明白他们何以喜极而泣成这般。 容弈道:“世上学生万万千,能中举人者可谓是少之又少了,能中举已是胜过不知多少考生了。” 徐杨道:“最要紧的总算是一雪前耻了,钱夫子带着凌霄书院的学生都离去,还说留在凌霄书院没有什么好功名,而今我们留下来得反而都成了举子,让那些随着钱夫子的书生后悔去把!” 陆锦时一笑道:“秋闱已过,你们也该静心准备春闱了。” 在厢房之中的众人霎时间陷入了安静。 容弈抬眸看向了陆锦时道:“他们都不打算参加明年春闱了,他们本就都是武将之后,之所以念书考取功名,是因为我在朝中的文臣势力不如皇兄,所以他们甘愿念书进朝堂,但其实秋闱得功名,已是他们为了打败金名书院用尽了全力,来年春闱未必能有一个好结果,我打算直接让他们入东宫了……” 陆锦时道:“也罢。” 陆锦时也知晓除了秦柯他们并非是真正勤恳读书之人,就是容弈一开始答应林院长参加秋闱也只说是玩玩而已。 陆锦时道:“那凌霄书院也可以彻底成了女子书院了。” “阿姐,我怎么办?”秦柯道,“我是要考取春闱的。” 陆锦时笑了笑道:“你就去跟着慕言师兄学就是了。” 秦柯应下道:“哦。” 众人都中功名,乃是可喜可贺之事。 午后众人便就去了凌霄书院,将这喜事告知了卧病在床的林院长。 林院长见着人人都得了功名,望向了陆锦时道:“大侄女,这一次你功不可没,老夫就是走了这口气也消了。” 陆锦时淡笑道:“师伯,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可别说走不走的这种晦气话!这凌霄书院还需您老坐镇呢,您如今气顺了,也该好好养病,早日身子好了,早日可以教导学生。” 林院长道:“教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学子?” 陆锦时道:“师伯,这世间有学问的男学子众多,但有才情的女学子,实在是屈指可数,甚是大儒全是男子,若是您能教出来几个女大儒来,定是会千古留名,流芳百世。” “师伯您如此学富五车学识广泛,定能教出世间闻名的女大儒。” 林院长听着陆锦时拍着的马屁,顿时便有些飘飘然来。 “院长,药好了。” 陆锦时听到了一阵柔声,便见着晚娘穿着一身青色衣裳而来,她脸上甚是素净,已是看不出来重伤过后的模样了。 晚娘看到了一屋子的人,低头行礼道:“七皇子,七皇子妃。” 陆锦时道:“怎得是你在熬药?” 晚娘道:“多谢七皇子妃愿意收留我在书院,七皇子妃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在书院之中我也不能白白读书,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照顾照顾林院长。” 陆锦时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日后就好好读书明理吧,毕竟你也是当娘亲的,该为柔儿做好榜样。” 晚娘低头甚是感激道:“多谢七皇子妃。” 午后,众人便在书院的园里面好生庆祝。 陆锦时见他们饮酒,她就抱着璋儿离开了,她走到了一旁慕言的边上道:“师兄怎得不去与他们一起庆祝?” 慕言低声道:“师妹,我在想些事情,你这段时日以来教他们的多数只是应付考试之法,只为了写文章而写文章,对那些钻研学问之人,可否是不公?” 陆锦时淡笑道:“专研学问者未必就是适合朝堂,会写文章进入朝廷者,未必就不能为民做主,这科举不过也就是当权者管理天下的一个工具罢了,专研学问未必是错,为了考试而写文章也不是错,只是众人所追求不同罢了。” 慕言也是朝着陆锦时一笑:“师妹所言有理。” 慕言低头看到了柔儿,将小柔儿给抱了起来,顺手揉了揉柔儿的小脑袋。 陆锦时轻笑道:“慕师兄倒是挺喜欢孩子的,不知慕师兄可否有考虑过婚事?” “啊?”慕言看向了陆锦时道,“师妹,你怎么也与师父一样了?” 陆锦时一笑道:“我想来为师兄做个媒,我身边的彩云彩凤虽说是丫鬟,但实际上是同我一起长大,我也是将她们试做姐妹的……” 第135章 中秋 第135章 中秋 慕言脸色一红道:“彩云彩凤几位都是极好的姑娘,我自个儿也算是出身平平,自然不会看不起这几位姑娘的,但我……我如今还不想着成亲。” 陆锦时见着慕言这羞红的脸色,也难怪先前永嘉公主想要逗他。 陆锦时一笑道:“也是,等明年师兄春闱得中,必定能有更好的姻缘。” 慕言道:“我对不起师妹了。” 陆锦时笑了笑道:“您可别这么说,我也是觉得师兄您可靠,想要给我那些姐妹们一个好去处,师兄您如若另有姻缘倒也是那个女孩子的福气了。” 慕言的才华,到了明年春闱,中个进士定是不难的。 “锦时。”容弈走到了陆锦时的边上,稍带着些许醋意,“你与师兄在聊些什么?” 陆锦时一笑道:“我正与师兄聊着要为他做媒之事呢。” 慕言怀中的小柔儿见到容弈稍有些害怕地往着慕言怀中躲去。 慕言道:“七皇子殿下,这孩子好似有些怕你,我就先带着她去找她娘亲去了。” 容弈嗯了一声。 陆锦时目送着慕言离去后,对着容弈道:“我倒也是做了一件傻事,我自个儿不觉得彩云彩凤她们是我的丫鬟,本想将她们介绍给慕师兄的,想来慕师兄来年春闱定能得中,却不知慕师兄会不会觉得我就是看不起他才给他与丫鬟做媒的?” 容弈笑了笑道:“慕师兄倒不是这种人,他一心专研学术,没有这么重的门第之见,拒绝你做媒,许是有别的缘由而已。” 容弈拉着陆锦时的手到了院中,与着众学子一起吃酒作乐。 待回宫时,已是黄昏。 陆锦时稍有些醉意,倒也不是很醉,陆锦时目光望着天上的圆月道:“又是一年中秋了。” “以前每个中秋,娘亲的思绪都会低落,她都会望向长安的方向,我知晓娘亲在长安也是有着很多她想要团圆的亲人。” “如今,倒是成了该我望向东南方了。” 容弈握紧着陆锦时的手,他知晓陆锦时还是在后悔的,“爹娘很快也会来长安与我们一起团聚了。” 陆锦时道:“但愿吧。” 陆锦时道:“我以前在长安过的中秋节都忘记了,长安城的中秋节热闹吗?” “热闹,很是热闹,明日宗亲宫宴后,便会燃放烟火,还有放孔明灯,亦有拜月放河灯许愿的,明日的长安没有宵禁,城中百姓可以玩到夜深。” 陆锦时听着容弈的描述,便也是心生向往得紧。 两人赶在了宫门下钥前回到了玉琉宫。 璋儿已经入睡,容弈便将璋儿递给了奶娘,他拉着陆锦时进了寝殿内。 陆锦时看着容弈的手,回想起来她微红着脸道:“你今日可不得再胡闹了!明日中秋午晚都有宫宴,我还要跟着母后与宗妇命妇谈话,忙得很。” 容弈一笑道:“今日不会胡闹的,毕竟明日的确是很是要紧的时日。” 陆锦时本还不信容弈的,处处提防着容弈,但容弈今夜的确算是老实。 —— 中秋佳节,一早便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容皇后宫中,一早就有不少命妇与宗妇纷纷前来拜见。 陆锦时随在容皇后边上跟着接见宗妇命妇们,偶尔寒暄上两句。 永嘉公主来后,陆锦时便就随着永嘉公主前去了寿康宫之中拜见太后娘娘。 路上,永嘉公主低声对着陆锦时道:“恭喜七弟妹,成了解元娘子。” 陆锦时笑了笑道:“姐姐同喜。” 永嘉公主道:“我知晓小七的学业好,不曾想他竟然还能得个解元功名,实在是可喜可贺。” 两人说笑着进了寿康宫之中。 寿康宫内,晋王夫妇带着祁璃已是在了。 “皇祖母,皇兄,皇嫂。” “姑姑,七婶婶。” 皇太后笑着道:“永嘉,你这胎金贵得很,平日里少走动为妙,你吃了不少苦头才得这一胎的。” 永嘉公主一笑道:“祖母,您放心,孙女儿心中有数的。” 皇太后道:“都这个时候,庆云她怎么还不来呢?庆云娘亲也不见的前来,平日里宫中有宫宴,她总是头一个到的。” 晋王缓缓道:“皇祖母,庆云妹妹这几日随着郡王妃还在外地呢。” 皇太后皱眉道:“那也不至于中秋佳节连一封信都不给哀家送来。” 皇太后目光扫视过晋王道:“你素来是不会骗人的,你与哀家说实话,是不是庆云出了什么事情?” 晋王道:“祖母,庆云妹妹挺好的,怎会出事呢?” 皇太后看向了陆锦时与永嘉公主道:“你们两个与哀家说实话,这连着快三个月不曾见到庆云了,连着一封信都没有,她是不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 陆锦时笑了笑道:“皇祖母,庆云表妹能出什么事情呢?她许是玩的开心,忘了给您写信了。” 永嘉道:“是啊是啊,皇祖母……” 太后见着永嘉与晋王两人的面色,叫来了祁璃道:“小璃儿,你与太祖母说,庆云姑姑出了什么事情?” 祁璃歪着脑袋道:“庆云姑姑躺在小房子里,还戴了白……” 皇太后看向晋王道:“还不与哀家说实情。” 在场众人都跪作了一团。 晋王低声道:“皇祖母,庆云妹妹她三月前因谋害晚娘诬告永嘉皇妹,畏罪自杀,已经亡故。” 皇太后听闻此言,摇头道:“庆云她怎会谋害晚娘诬告永嘉呢?” 晋王脸上划过一丝愧疚道:“请皇祖母节哀。” 陆锦时跪在一旁,见着晋王脸色所划过的愧疚,所以庆云死的真相,晋王也是知晓的吗? 见晋王脸上的愧疚可惜之情……所以晋王也是知晓庆云是被人利用的吧? 皇太后坐在了椅子上,握紧了拳头敲着座椅扶手道:“哀家就知晓庆云定是出事了,你们只当哀家糊涂了,处处瞒着哀家,处处瞒着哀家啊!” 陆锦时起身走到了皇太后边上道:“皇祖母,父皇命人将此事瞒着您,也是不想让您过于伤心,坏了身子骨。” 永嘉公主也是走到了皇太后边上道:“庆云妹妹去得实在是可惜,我也不信她会杀人污蔑我。” 皇太后道:“庆云她不会的,她哪里会杀人呢,此中必定有隐情!” 陆锦时看向了晋王道:“皇祖母放心,我与七皇子定会查明真凶,还庆云妹妹一个公道的。” 第136章 封容弈为储君 第136章 封容弈为储君 晋王触及到陆锦时的目光,有些愧疚地移开了眼睛,只劝慰着皇太后节哀。 陆锦时与永嘉也是一连劝慰了皇太后许久。 还是小祁璃取了一块糕点走到了皇太后的边上,将月饼递到了皇太后的跟前。 “太祖母吃月饼,很甜的哦,吃了就不难受,不哭了。” 皇太后接过祁璃的月饼,她伸手摸着祁璃的小脸道:“璃儿,在这皇宫之中是离不了尔虞我诈的,但太祖母希望你还能保住孩童心中的良善,日后长大了,要记住,善为先。” 祁璃朝着皇太后一笑道:“我知晓善字,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晋王爷摸了摸祁璃的脑袋道:“多谢皇祖母对璃儿的教诲。” 皇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晋王,“今日中秋佳节,乃是个大好日子,这也都是庆云的命,妙妙,改日你出宫去了,替哀家去庙中为庆云做一场法事。” 陆锦时应下道:“是,皇祖母。” 皇太后道:“到午时了,该去宫宴上了,今日宫宴非同寻常。” 陆锦时前去搀扶着皇太后前去了宫宴大殿上。 大殿上文武重臣,世家勋贵齐聚一殿,已有丝竹管弦作乐。 陆锦时扶着太后娘娘落座后,她就走到了容弈的边上坐下。 小璋儿眼眸紧盯着月饼,陆锦时便小小地掰下来一块月饼给小璋儿尝尝味道,多的陆锦时倒也不敢给小璋儿。 乐声停下后。 惠元帝便缓缓道:“此乃良辰吉日,朕已过四十多载中秋,尤记得朕年少登基时的头一个中秋节,距今已过三十年。 而今朕已是儿孙满堂,皇子们也都是成亲当了父亲,也是到了该立储君之时。 今日中秋,文武百官都在,朕就在此定下储君人选。” 燕郡王起身道:“父皇,您正是身强力壮之时,储君人选不宜过早定下。” 齐王倒也是跟着道:“父皇,您身子骨硬朗着呢,无需过早定下储君的。” 惠元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朕这几日头疾发作,也是到了不服老不行的年纪,还是定下储君为朕解忧为妥。” 惠元帝目光扫过众皇子道:“朕的这几位皇子,是各个出色有孝心的,老大为人仁厚,宽以待人,给底下弟弟树立了好榜样。 老二如同淑妃一样,赤心相待为人真诚,老三虽是犯下了过错,但他极为孝顺,得知朕患有头疾,四处寻药,还特意找来了天竺国神药。 老四老五乃是天降祥瑞之双胎,这世间双生子本就少,皇室之中的双生子本就少,老四老五自带上天庇佑,甚是有福气。 小六儿也是孝顺,待人处事甚是妥帖。” 几个皇子听得惠元帝的夸奖,都目露着不可思议,又心生喜悦。 惠元帝顿了顿道:“不过,朕最为满意的还是七皇子祁弈,他自幼聪慧爱学,学了他大哥的仁善,二哥的真诚,三哥的孝顺,有着四哥五哥的福气,六哥的妥帖……” 陆锦时听到惠元帝这话,她虽是容弈的妻子,可代入一下容弈的六位哥哥,她真的难保自己不会仇恨容弈。 陆锦时早知陛下偏心,却不曾想能偏成这样。 容弈这厮哪里真诚? 容弈起身道:“父皇夸奖孩儿愧不敢当,也是六位兄长与皇姐为孩儿做了好榜样,多亏了六位皇兄与姐姐的榜样树立得好。” 齐王听到了容弈此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四皇子与五皇子这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王爷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 只有晋王起身道:“七弟客气了,也是七弟好学懂事,七弟天资聪颖,不到二十的年纪就得了解元,如此才华横溢,实乃是哥哥们不能企及的。” 晋王爷对着惠元帝道:“父皇,儿臣觉得这储君之位该给七弟才是,七弟融合了儿臣与弟弟们之优点,又是中宫所出,立贤立嫡,这储君之位都该是七弟的。” 晋王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燕郡王睁大了眼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晋王爷,他连连起身道:“父皇,儿臣觉得储君之位不应该给七弟,大哥乃是我们的榜样,大哥在朝中五年,仁厚待人,勤政爱民,理当是大哥为储君才是。” 燕郡王这话一出,就有不少文臣都纷纷站出来跟着说话了。 “陛下,臣也以为立储当立长,晋王爷甚是适合为储君。” “七皇子定然是出色的,可到底还是年幼。” 惠元帝听着一群文臣七嘴八舌的,便道:“都是当了孩子的爹了,哪里就年幼了?朕在小七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好几年的陛下了!” 惠元帝道:“晋王说的是,小七占贤占嫡,乃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就封七皇子祁弈为大盛太子,入主东宫。” 晋王爷闻言,就朝着容弈躬身行礼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容弈连道:“皇兄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陆锦时见状,她也是从一旁起身走到了容弈跟前跪下道:“妾身叩见太子殿下。” 陆锦时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也知晓这得她先来叩这个头。 陆锦时一叩首,安王府众人也都纷纷跟着叩首。 晋王妃也带着祁璃出来叩首拜见太子殿下,晋王妃这么一叩首,除了燕郡王夫妇,几位皇子也都纷纷磕首。 见晋王妃都叩首了,随着燕郡王出来的文臣们,哪里还敢站着,也都纷纷叩首。 容弈忙扶起了陆锦时道:“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大殿众人才都缓缓起身。 容弈牵着陆锦时的手看向了惠元帝。 惠元帝道:“封七皇子妃陆锦时为太子妃,皇孙祁璋为皇太孙。” 陆锦时跟着容弈一起对着惠元帝跪下道:“多谢父皇赏赐。” 惠元帝一笑道:“都起来吧,今日中秋佳节又是立下储君的好日子,众位爱卿就好生享用宫宴。” 陆锦时牵着容弈的手起身,与他一起坐回了位置上。 齐王落座后,便得了齐王妃的小声埋怨道:“你看看小七与他的皇子妃,小七如今成了储君,他也不曾立侧妃!” 齐王看着容弈与陆锦时相互牵着的手,再一次起身道:“父皇,定下储君着实是喜事,但孩儿看七弟实在是子嗣单薄,东宫后院该多添些人,为皇室开枝散叶才好,还请父皇给七弟安排东宫选秀才是。” 第137章 是儿是女 第137章 是儿是女 陆锦时听着齐王此语,不禁紧皱眉头。 大喜的日子,齐王为何偏要来惹不痛快? 齐王这话一处,晋王爷倒也是跟上了道:“六弟此言说的是,太子殿下身为储君,万不可子嗣太过于单薄,该充盈东宫后院,为皇室多多开枝散叶才是。” 宣王爷也跟着道:“嗯,七弟如今就璋儿一个孩子,实在是过于冷清,为储君选秀确实也该提上议程。” 陆锦时皱眉看向了容弈。 容弈缓缓道:“多谢几位兄长关心,我会与太子妃多多努力,早日再为皇室添丁的。” 皇太后一笑道:“今日中秋,乃是阖家团圆之日,皇室如今也算是子孙满堂,可喜可贺得是永嘉也有了身孕,各位王妃也要多多努力,明年中秋再为皇室添丁。” “是,皇祖母。” 皇太后这么一说,倒也无人再提选秀之事。 午宴后。 陆锦时便与容弈先回了玉琉宫之中歇息,等会晚上还有宫中的家宴,不如中午邀请文武群臣热闹,但皇家宗族众人也是齐聚一堂的。 小榻上,陆锦时在容弈怀中道:“今日晋王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第一个出来说你堪为储君的。” 容弈缓缓道:“大哥乃是皇祖母教导出来的,聪明着呢,与其与我相争了,最后落得一个下场惨淡,倒不如这会儿帮我,就今日他这份情,我日后也得好生相待祁璃。”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小祁璃挺可爱聪慧,你提拔他倒也无妨。” “倒是齐王……”陆锦时皱眉道,“也挺会审时度势的,你才当上储君,他这个做皇兄的就迫不及待来讨好你了,便来提议选秀一事了!” 容弈笑了笑:“选秀一事你也不必气恼,不会有的,我都已经发过誓了。” 陆锦时道:“你们男人的誓言又有几分可信?” 容弈道:“大丈夫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别恼了,今日是大喜日子,太子妃。” 陆锦时不禁轻勾唇道:“那是不是我们明日就得搬去东宫了?” “嗯。”容弈应下道,“东宫那边也都是修整好了。” 陆锦时靠在容弈怀中,见着这玉琉宫之中的一切,“倒也还是有些不舍的。” —— 宫中一处园之中。 燕郡王让人把手望风,他便是到了凉亭之中质问着晋王道:“大哥,你方才是疯了吗?你为何要让祁弈为储君,你在朝中五年,你全然可以与祁弈争一争!” 晋王缓缓道:“三弟,我劝你一句收手吧,父皇的偏心你不是不知晓!” 燕郡王冷声道:“就是因为父皇偏心,所以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明明你也不差,凭什么就不能为储君?” 晋王道:“三弟!如今祁弈已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你也不必再去与他争什么了,倒不如好好辅佐于他,日后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他也会善待你与你的孩儿。” 燕郡王冷声道:“我可没有你这么懦弱不堪!” 燕郡王气恼着拂袖离去! 燕郡王拂袖离去后,晋王妃走到了晋王边上,握住了晋王的手道:“王爷……您……” 晋王朝着自家王妃一笑道:“如今挺好的,今日我头一个对太子殿下行礼,他日后也只能承我这个情,你我的璃儿,日后是不愁前程了的。” 晋王妃道:“我就是替你觉得委屈,父皇的心竟是偏成这般。” 晋王道:“所以我日后的孩子,绝不会从别的女子肚子里出生,我已是受过一回偏心,便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偏心。” 晋王妃朝着晋王一笑道:“也是,当太子妃也没有这么好当,像陆锦时刚当上太子妃,就要为夫君选秀……” 倒不如做个寻常王妃,并没有人这么闲,盯着她们的后院。 —— 陆锦时歇了小半个时辰后,就起身前去了容皇后宫中。 午后容皇后宫中甚是热闹。 几个王妃都带着孩子齐聚一堂。 容皇后笑着看向陆锦时与璋儿道:“锦时,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猜永嘉怀中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几个孩子有说弟弟的,有说妹妹,问问璋儿是弟弟还是妹妹。” 陆锦时看向了一旁的永嘉公主,便放下了璋儿。 璋儿跌跌撞撞得朝着永嘉公主走去。 永嘉公主抱着小璋儿道:“璋儿,姑姑怀中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妹!”小璋儿道。 晋王妃笑了笑道:“璋儿还不会说话呢,你要是问他是妹妹还是弟弟,他许就是说弟弟了。” 小祁璃道:“我就说是妹妹,璋儿弟弟也说是妹妹,姑姑腹中一定是妹妹的。” 晋王妃握紧了小祁璃的胳膊,怒瞪了一眼祁璃。 祁璃哼了一声,跑到了陆锦时的身后,“七婶婶。” 永嘉公主轻轻一笑道:“不论是儿是女都是上苍垂怜于我了,璃儿希望是妹妹也好,妹妹甚是贴心。” 齐王妃道:“我瞧着皇姐这肚子像是一个儿子。” 宣王妃摇摇头道:“都说孕期娘亲漂亮的是女儿,我怀着我家喜儿之时,就要比怀着琮儿时长得好看些。” 容皇后一笑道:“还有这种说法?” 宣王妃道:“母后,民间多有这种说法的。” 陆锦时听着也觉得好奇,不知何时能怀个女儿试一试是不是为真。 看着另一边几个优雅文静一副书卷气的小郡主,再看看另一边吵闹不停地小郡王们,陆锦时还真得挺馋女儿的。 谈笑间,便是到了晚宴时分。 圆月挂在黑夜上空,容皇后率先祭月,陆锦时跟在容皇后身边,随着她之后祭月祈福。 拜月之后,便就是宫宴开始。 夜里的宫宴要比午时少了些规矩。 宫宴过半时,为首的惠元帝却是突然捂着头,痛叫出声,一旁的容皇后连道:“快叫太医。” 惠元帝拉住了容皇后的手腕道:“药!天竺国的神药。” 容皇后急忙从瓷瓶之中倒出来了一粒药丸给惠元帝服用下。 惠元帝吃下药丸后,缓了一口气。 容皇后将目光望向了燕郡王道:“燕郡王,你进献的天竺神药当真是有奇效,陛下服用后,头疾之症就消了不少,只是这药是越来越少了,你再献些进宫。” 燕郡王目光一暗,沉声道:“是母后,儿臣明日就再给父王进药。” 第138章 搬入东宫 第138章 搬入东宫 宫宴散后。 晋王爷皱著眉头在宫外等著燕郡王出来道:“三弟,方才皇后娘娘所说的药物,是什么药?你怎会有天竺国的神药?是不是荣嬪给你的?” 燕郡王道:“皇兄,那药物自然是治疗父皇头疾之药。” 晋王冷声对著燕郡王道:“三弟!你可莫要犯下大错!到时候可不是再被贬为庶民而已” 燕郡王道:“我可没有大哥你这么懦弱不堪。” 晋王听著燕郡王之言不由紧蹙眉头。 燕郡王回到了郡王府之中的佛堂內。 一入內,便是一个香炉朝著他的肩膀砸了过来。 荣嬪散著一头的长髮怒瞪著燕郡王道:“你还好意思前来见我?为何你不拦著陛下封祁弈为储君,那个小孽种凭什么为储君?” 燕郡王跪在了地上道:“母妃,我……我……我没想到大哥竟是这般懦弱,我拦也拦不住。” “不过母妃,您放心……” “如今父皇已是向討要过两回五幻散,再服用半月,父皇就会完全被五幻散左右,就算容弈是储君又如何?再等个半月,这储君之位就会易主,今日在宫宴上,父皇他可就毒发,一刻都等不得五幻散,再过半个月,父皇必定会时时刻刻离不得五幻散,他也不能有多少清醒的时候了。” 荣嬪听闻此言,走到了燕郡王跟前,扶起了燕郡王,伸手看著燕郡王的伤势道:“疼不疼?” 燕郡王摇摇头道:“不疼,母妃,不疼的,我答应过让你做皇后,定然会完成您的心愿。” 荣嬪柔声道:“我就知晓,你最乖了。” —— 玉琉宫之中。 最后一夜,陆锦时与容弈都是有些失眠。 容弈低声对著陆锦时道:“方才见你拜月甚是诚心,你许了什么心愿?”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想月神赐我一个女儿。” 容弈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道:“璋儿还年幼,你先再休养休养。” 容弈真不知陆锦时为何这般盼著有一个女儿,“做娘亲的可不要这么偏心,璋儿若是知晓他才一岁,你就偏心妹妹,他定会伤心的。” 陆锦时道:“我都为了璋儿成了太子妃了,哪里就是偏心妹妹了?” 容弈脸色一黑,他看著陆锦时的眼眸道:“事已至今,你还是为了璋儿做太子妃?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硬呢?我以为我们成亲这么多日,你对我,多少也是有了爱慕的。” 陆锦时没敢去看容弈的眼眸,“我並不是心硬。” 容弈捧著陆锦时的脸,让她眼眸看向了自己的眼睛道:“我知晓我们相遇都是各存心思,初来长安,我让你做妾实属是我不该,但你一开始也是存著去父留子之心,此事你我各自有错。” 陆锦时道:“是各自有错,所以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情了吗?” 容弈皱眉道:“可是你依旧因此事而有著心结,我已与你解释过无数回,纵使我那时候想要你为妾室,可是也是因皇权所逼而无奈,我不可能违抗我父皇的旨意。” 陆锦时道:“今日大喜之日,不要聊这个了。” 容弈道:“你我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为何你还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陆锦时深呼吸一口气道:“我要睡了。” 容弈道:“陆锦时,你真的是狠心!” 陆锦时紧皱著眉头,她背对著容弈睡下,他容弈如何敢怪自己的心狠的? 分明是他在自己刚来长安的时候企图让她为妾室。 自己怎敢敞开心扉,娘亲的经歷就摆在她的眼前。 陆锦时不愿意与容弈多过於爭执,毕竟他如今也是储君了,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陆锦时察觉到容弈不老实的手,她皱眉道:“你做什么?算算时日,今日可已是易孕之日了……” 容弈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不是要女儿吗?” 一个璋儿未必能绑得住陆锦时,有了她心心念念的女儿,陆锦时必定不能再后悔了。 陆锦时眼眸一亮,朝著容弈一笑。 容弈望著陆锦时含笑的眉眼,想起了两年前她就是这么勾搭地自己怀上了璋儿的。 如今的陆锦时怕依旧是將他当做借种生子的小书生而已。 —— 翌日,日上三竿,陆锦时才慵懒起身。 外边,宫女们已是在忙碌著將玉琉宫之中的物品搬往东宫了。 彩云彩凤等丫鬟进来伺候著陆锦时梳洗。 陆锦时看向她的几个大丫鬟一笑道:“等会去了东宫之后,你们就去书院里边吧,书院之中也是有住处的,我託了晚娘给你们都安排好了屋子。” 彩云满是不舍地看向陆锦时道:“姑娘,我们不愿意离去。” 陆锦时缓缓道:“我也是会常去书院的,等八月十八之后,我便就会天天去书院之中了,你们去书院之中也是能够天天见到我的。” 彩霞红著眼眶道:“姑娘,我们不在您身边,若是太子殿下欺负您了怎么办?” 容弈抱著璋儿进来道:“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她呢?” 陆锦时伸手从容弈手中抱过了小璋儿道:“璋儿。” 小璋儿甚是开心地拍著小手。 容弈缓缓道:“东宫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陆锦时嗯了一声,便隨著容弈前去了东宫之中。 陆锦时进了东宫的寢殿微皱眉看向容弈道:“我与你同一个寢殿?” 容弈一笑道:“否则呢?你我夫妻,你还想要分开寢殿?” 陆锦时道:“我不是该有单独的后院寢殿吗?此处寢殿连接著前殿,朝臣来来往往的……” 容弈道:“那也无妨,这样你去书院还能少走一些路。” 陆锦时听著容弈此言不由一笑,她进了寢殿內,发现寢殿內的布局与她在天章书院內的屋子的布局甚是相似,还有一面墙的书柜,上边摆满了书籍。 陆锦时放下了怀中的璋儿,就去了书架之上,抽著书架之上的书籍翻阅著,她翻了一本觉得甚是惊喜,便放下翻阅著另一本,更是惊喜。 这一本本的藏书皆是古籍孤本。 “这本《信文说》不是在前朝时就被禁失传了吗?怎会在此的?” 容弈一笑道:“宫中的古籍孤本我都取来了,这里的书,够你看许久了。” 陆锦时听闻此言,她回首就投入了容弈的怀中,欣喜道:“多谢夫君。” 她先前不知嫁给容弈,竟还有这般惊喜! 第139章 贺家的亲事 第139章 贺家的亲事 容弈望著主动扑入他怀中的陆锦时,“这会儿还后悔嫁给我吗?” 陆锦时摇摇头,轻笑道:“不后悔了,你早该將这些古籍孤本拿出来的,我必定早就盼著嫁给你了。” 容弈揉了一把陆锦时髮髻,“呵!” 陆锦时看著这一柜子的好书跟前,对容弈弄乱她的髮髻也不再计较。 陆锦时拿过信文说,就坐在了书桌跟前缓缓看了起来,此乃前朝一文人所写的借古讽今的针砭时弊的文章,前朝帝王早就將此书给禁了。 陆锦时只听说过,不曾见过,她看著书籍,倒也不像是印刷本,就看这文字倒都像是信文先生的真跡一般。 “这是真跡吗?” 容弈嗯了一声道:“应当是,当初信文先生被斩首后,这些书籍应当是算作证据藏於前朝刑部之中。” 陆锦时翻阅著书籍,都不再理会外边的事情。 容弈刚为储君,事情多得很,倒也没有阻挠陆锦时看书籍。 直到午时过半,容弈见著陆锦时看文废寢忘食,便从她手中夺过了书籍道:“先用午膳。” 陆锦时轻笑著与容弈去用膳。 东宫之中的膳食与玉琉宫之中有所不同,玉琉宫之中的膳食还是御膳房送来的,而这东宫之中的膳食则是由东宫的膳房所做。 容弈对著陆锦时道:“我特意请了几个山阴厨子前来烧著山阴菜色。” 陆锦时轻轻一笑,“这些菜的確都是我所喜爱吃的。” 陆锦时与容弈用膳时,倒也觉得太子妃之位並没有她想像之中这么难,东宫虽然也有不少人盯著,但关起门来的日子要比玉琉宫自在一些。 容弈道:“隨你前来的彩云她们你都让她们前去书院了,可要去尚宫局那边挑选几个宫女来调教?” 陆锦时道:“嗯,倒也不用,用你先前的宫女就够了,她们伺候也挺用心的。” 容皇后调教出来的宫女,在玉琉宫之中,有彩云彩霞在时,她们也不爭不抢,细心伺候,陆锦时还算是挺满意的。 用完膳后,陆锦时打算继续去看书。 不过璋儿倒是闹著要陆锦时抱著出去玩。 陆锦时见著璋儿渐渐大起来了,也就抱著璋儿在东宫之中四处逛逛,惠元帝身子骨硬朗,她们许是要在东宫之中过上许多年了的,也该好生熟悉熟悉。 逛了一圈后。 宫女巧珍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太子妃殿下,安王妃求见。” 陆锦时笑著道:“快让舅母进来。” 不多时,安王妃就进了屋內,朝著陆锦时一笑道:“臣妇拜见太子妃。” 陆锦时忙扶起了安王妃道:“舅母,你无需与我多见外行礼的,您今日怎得有空前来?” 安王妃笑著道:“一来问问你有什么要帮衬的,二来是为了晚娘的事情而来?听说你將晚娘留在了书院里面?” 陆锦时点头道:“嗯,她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也是知错就改了。” 安王妃道:“晚娘她我不做评判,她到底是有著袁家女儿的,那个女儿就这么跟著她在书院之中算怎么回事?倒不如让袁家將他们的女儿给领回去。” 陆锦时道:“袁杰都对晚娘动了杀心,她们母女在书院之中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安王妃道:“你是个心善的。” 陆锦时笑了笑道:“我也只是觉得这世间女子本就不易罢了,世间人总能轻易原谅男子犯下的过错,而女子一有错处就会被陷入了万劫不復之地,人生难得知错就改,她到底比我年纪还小呢。” 安王妃道:“你说的也是,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一桩事情……” 陆锦时看向了安王妃欲言又止的神情,“舅母,我娘不在长安,我就您这么一个女长辈了,您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安王妃道:“你成了太子妃后,可有想过贺家眾人?” 陆锦时微皱眉道:“贺家眾人既已出狱,就安安稳稳过日子去,我也不再去为难他们,毕竟连爵位都没了,若是再敢闹事,没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安王妃低声道:“可贺家到底也是你的长辈……” “舅母知晓,你不爱听这话,舅舅舅母也是恨死了贺家眾人,害的你娘就这么走了十八年。 “但是你如今身份不一般了,您乃是太子妃,这长安城之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著你与太子殿下呢……” “这大盛朝到底也是最为讲究孝道的。” “贺家老太太到底是你的亲祖母……” 陆锦时道:“她若是拿孝道压我,我也不怕她,我倒要问问她先前对我做了什么,对我娘做了什么,就凭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我如今让她能过安生日子也算是我念在贺家的生恩上边了。” “舅母,她们要是真敢拿孝道闹事,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彻底闭上他们的嘴。” 安王妃笑了笑道:“也是我与你舅舅多虑了,本还怕你受这个欺辱,你心中有数就好,舅母也不多打扰你了。” 陆锦时起身送著安王妃道:“舅母慢走。” —— 贺家宅院內。 得知了陆锦时为太子妃的柳秀秀,一连砸了两个瓷碗! 贺锦兰在一旁道:“娘,你別砸了,家里被夺爵位之后本就是入不敷出了,爹爹又给你写了休书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再砸碗,我们以后连碗都买不起了。” 柳秀秀屏气凝神,握紧著拳头。 “婆母,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柳秀秀与贺锦兰闻言走到了外边,只见贺家二婶满脸堆砌著笑意道。 “婆母,佳宜她找到亲事了,孙女守孝一年也够了,安远侯爷说了,明年三月里就与佳宜成亲。” 贺老太太道:“安远侯府?安远侯府的公子哥儿都才十三岁吧?要比佳宜年纪小三岁呢。” 贺家二夫人笑著道:“不是安远侯府的公子哥儿,而是安远侯爷,他对佳宜甚是满意,愿意娶她为续弦,安远侯家中虽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都是庶出,我们家佳宜嫁过去,那可是侯夫人,正妻!” 贺老太太一笑道:“佳宜竟然这般好造化,得了这么好一个好夫君,真正是贺家祖上显灵。” 贺家二夫人看向了柳秀秀母女道:“佳宜明年三月里就要成亲,这头上的姐姐不能不成亲啊,锦兰的名声如今在长安城之中都败坏了,不如婆母您做主將她远嫁了吧?我这里刚好认识一个沧州的布商……” 第140章 姐姐,救救我 第140章 姐姐,救救我 贺锦兰闻言气炸了道:“二婶,贺佳宜嫁的是侯爷,你让我嫁给一个沧州商户?我好歹之前也是侯府嫡女!” 贺家二夫人轻笑道:“当你先前为了谋夺七皇子妃之位,已是名声尽失了,何况我们侯府的爵位已是被收回,哪里还来侯府嫡女之说,眼见著也都快九月了,离你妹妹的婚事也不过就半年的功夫了,你还是嫁给外地商户得了,还能得一笔大聘礼,刚好给佳宜做嫁妆了,毕竟是侯夫人,嫁妆的数目不能少!” 贺锦兰道:“凭什么?凭什么把我的聘礼给贺佳宜做嫁妆?” 贺老夫人道:“这佳宜到底是去做侯夫人去的,而你早已名声尽失,就听你二婶说的,嫁给那沧州商户算了,得来的聘礼也能够让贺家的日子好过些,何况你还有同胞兄弟覃哥儿呢,他也快到了说亲的时候了。” “我不嫁……我死也不远嫁给一个商户!” 贺锦兰落泪看向了柳秀秀道:“娘,我不嫁,我不要嫁给外地的商户,我不要离开长安城。” 柳秀秀於心不忍地望著贺锦兰,她落著眼泪道:“是娘无能,是娘亲无能。” 贺老夫人对著柳秀秀道:“你好生想想,是贺锦兰要紧,还是覃哥儿要紧,覃哥儿也是眼见著到了要说亲事的年纪了,本就受了他双胎妹妹的名声牵连,倒不如將贺锦兰卖了,换些银两回来呢!” 柳秀秀看向了贺锦兰道:“兰儿,娘亲也宠了你近十八年,你祖母说的是,你就听你二婶的,嫁给沧州商户吧,做富商之妻倒也是好的,等你嫁过去之后,银两销是不用再愁了的。” 贺锦兰红著眼睛,双手握紧著柳秀秀的衣袖道:“不!我不嫁!娘,你不是最疼爱我的吗?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柳秀秀狠心地推开了贺锦兰,“兰儿,你必须嫁!” —— 东宫之中。 入主东宫三日的就陆锦时终於是废寢忘食將信文说看完了。 陆锦时將信文说放下后,进了內屋。 容弈逗著璋儿玩笑著。 容弈见著陆锦时进来,便也不顾璋儿,走到了她身旁道:“终於看完了?” 陆锦时点头道:“看完了,受益颇深,我明日便要去凌霄书院与林院长还有慕师兄好生討教一番。” 容弈紧紧环住了陆锦时的腰肢,不禁紧皱著眉头道:“和林院长討教也就罢了,不许和慕师兄討教!你真要討教,也可以和我一起討教!” 陆锦时一笑道:“好好好,我不与慕师兄討教就是,你可別再乱吃这种醋了。” 容弈道:“慕言年纪也是不小了,他久久不成亲也是不行的,改日里我做主给他赐婚!” 陆锦时道:“强扭的瓜不甜,你可別为了吃醋而毁了慕师兄的一声,姻缘之事上苍註定。” “说起姻缘来,你三妹妹定下姻缘了。”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我哪里来的三妹妹?安王府也就两个表妹。” 容弈道:“是我说的不严谨,是贺家三姑娘定下了婚事。” 陆锦时想起贺佳宜来,她之前说的那些话语,她听得就不禁头大,“她定下婚事你怎得知晓?” 容弈一笑道:“因为她成了安远侯夫人,这婚事自然要过问过父皇的,父皇今日来问我的意见,我觉得这桩婚事倒也不错。” 陆锦时道:“安远侯?安远侯今年三十多了吧?” 容弈道:“三十一二的样子。” 陆锦时一愣道:“比贺佳宜整整大十五岁?这桩婚事贺家也能应下?” 容弈笑道:“別说大十五岁,就是大二十五岁,那侯夫人之位也有的是姑娘愿意嫁过去。” 陆锦时不禁皱眉道:“安远侯他不是家中有孩儿的吗?” 容弈点头道:“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皆是庶出,嫁过去贺家三姑娘所生的也是嫡子。” 陆锦时道:“罢了,我也不再去找贺家麻烦了,何况贺家欺辱我与我娘,与贺佳宜本也就是没有多大的干係。” 陆锦时打了一个呵欠道:“明日我还要去书院里,先睡了。” 陆锦时抱过了小璋儿,將小璋儿放在了她与容弈的中间,容弈却是让奶娘將璋儿抱了下去。 寢殿宫女內侍都退下后,容弈低声道:“你这几日沉迷看书,我不来打扰你,如今看完书了,也该来给新居暖暖房了……” 陆锦时道:“可別,明日还要早起去书院。” 容弈道:“迟些去书院也无碍。” 陆锦时半推半就之中,也就如了容弈所愿。 翌日一早,卯时醒来的陆锦时有多困要多困,她只打算在马车上补眠。 如今成了太子妃,出行的排场大了虚许多,护卫也多了不少。 马车倒也宽敞稳了许多,在车厢內倒也可以入睡。 陆锦时睡著睡著,就听到了一阵嚎啕大哭声。 “我不嫁给你!你放开我!爹爹!呜呜呜!爹爹!” 车厢內的慧珍掀开马车帘子对著侍卫道:“让那些人安静些,別打扰了主子歇息。” 陆锦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声音甚是熟悉。 “呜呜呜,明明是你们告诉我我才是七皇子妃的,如今就怪我一个人!” “呜呜呜,我不嫁,我寧死也不嫁!” 陆锦时起身,掀开了马车帘子,就看到了被人绑在马上的贺锦兰。 贺锦兰的目光也看到了陆锦时,“姐姐,救我!呜呜呜,姐姐!他们要將我嫁给沧州的富商,那富商年纪比爹爹还要大。” “我不要远嫁去沧州,姐姐,救救我,求求你了。” 陆锦时忙放下帘子,紧皱著眉头。 理智告诉她莫要去救贺锦兰,自从她来了长安之后,贺家人没少算计她。 若不是陆锦时她自己强硬,说不定已经被逼嫁给了黄腾,过得还不知是什么苦日子。 柳秀秀的女儿有此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左右不是她將贺锦兰害到如今这般的。 陆锦时在心里说服著自己,不要去救贺锦兰,救了贺锦兰她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娘亲,又如何对得起三岁时的自己? 那时候虽是懵懵懂懂,但陆锦时多少也是知晓了爹娘分离之事。 她虽说早已將秦照当做了亲生爹爹,可幼时,哪里能不盼著亲爹娘在一起的呢? 陆锦时手握紧拳头,不断说服自己,不是自己害的贺锦兰,並没有必要救她…… 第141章 见死不救 第141章 见死不救 陆锦时闭上了眼眸,命令马车往书院里而去。 陆锦时想著她也没法救贺锦兰,贺家將贺锦兰嫁给外地商户,她能救贺锦兰这一回,还能救贺锦兰第二回吗? 贺锦兰並不能自己立足,她可有没有这般善心去做好姐姐,再给贺锦兰一个满意姻缘。 当初她看著自己嫁给黄腾有多得意之时,也该想到今日。 陆锦时闭上了眼眸,往著书院而去,听著贺锦兰的呼救声越来越遥远。 到了书院之中,陆锦时也是休憩的差不多了。 中秋之后,显然来书院的女学生少了好些个。 本来她们就是想要效仿徐家表姑娘来书院念书,意图寻个好夫君的,如今他们那些人都得中举子,进了东宫班子,不会再来凌霄书院。 那这些千金家里也就不愿再让她们来书院念书。 陆锦时想著招收女学子还是得走正经招收学生的,最起码得是家中认可的。 长安城之中那些达官贵族家中的適婚龄的千金,很难得到家中允许前来念书,但平民百姓家中的女子不是。 如今凌霄书院可包吃住,总有些家中贫困的姑娘家中允许女儿前来念书的。 在长安城之中办女学是並不能一蹴而就的,只能徐徐图之。 陆锦时吩咐著彩云彩凤道:“即日起,凌霄书院之中的女学子吃住穿书院全都包下,每位前来念书的女学子无需出任何银两,但每一季度都有考核,甲乙丙丁,若是三次得丁者,就不能再继续留在书院念书。 我会从尚宫局之中挑选几个女官出来,教授学子们刺绣,制首饰,制香,医药,算帐等技艺,每个女学子都可以从中学一门手艺,即便念书无能三次为丁,也能靠学得的技艺有口饭吃。” 彩云轻笑著道:“姑娘,您这个提议可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这得不少银两吧?” 陆锦时笑了笑道:“这些银两对於东宫而言,可谓是九牛一毛。” 陆锦时道:“招收女学子时,若是有心术不正者不要,还有若是这么多学子住在书院之中,难免会有些爭执,你们要秉公处置,定下规矩。” “是,姑娘。” 陆锦时又道:“长安城之中的女学与山阴的女学多有不同,你们得要好生上心。” “是。” 陆锦时查过之后,將剩下的二十多个女学子又分別分了班,“咱们统共招收一百四十个女学子,日后以开阳,瑶光,玉衡,天权,天璣,天璇,天枢从低到高,开阳班两年,瑶光到天枢各学一年,循序渐进,天枢班的女学子,当以有举子之才。” 彩云道:“那姑娘,若是有学子读到瑶光之后,识得字了,就不愿意再念书下去了呢?” 陆锦时缓缓道:“那也就隨她,不过,从七八岁招收学子入开阳,到了天枢倒也正好到了民间说亲事的年纪,想必若能念得下去的,也未必会愿意离去……” “还是那句话,这女学之中学生学问还在於其次,要紧的是学风与名声,一旦有坏学院名声的女学子,就立即让她离开书院。” “是,姑娘。” 陆锦时虽是不屑当初贺佳宜所说她未婚先孕有损贺家女子清名的话,但在书院之中还是挺要紧的。 学子们吃住都在女学之內,若是做了出格的事情,必定会是牵连整个女学的名声。 陆锦时道:“这几年就劳烦你们了,若是长安女学成功了,日后便可將此书院模式推到整个大盛朝。” “是。” 陆锦时在书院之中安排好了之后,便去了天璇班之中教书。 教女学子,要比教男学子好的多,起码都是恭恭敬敬的。 来天璇班之中的七个姑娘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日里也是甚为喜好念书的,她们本的確是为了效仿徐家表姑娘寻个如意郎君的,如今还留下来也是真心实意愿意念书的。 陆锦时所教授的书籍,都能够让她们耳目一新,比之平日里先生所教更为通俗易懂些。 长安城外。 被人绑在马车上的贺锦兰嘴里被绑著布条,满是不甘心。 贺锦兰回想著刚才陆锦时的见死不救,心中对陆锦时的恨意又是多一层,只是,她更恨的是贺老太太与柳秀秀。 那个处处疼爱她的娘亲,却为了她的双胞胎哥哥,將她卖给了一个外地商人…… 贺锦兰手紧握成拳头,有朝一日她若是还能回来长安城,陆锦时,贺老太太,贺佳宜,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秋高气爽,过了中秋的天是一日比一日冷了。 很快便是入了九月里。 紫宸殿之中。 惠元帝召见了燕郡王。 燕郡王来时,却没有带药前来,燕郡王见著惠元帝头疼难忍的模样,递上了手中的药物。 惠元帝打开瓷瓶,看到里边只有一颗药,皱眉道:“怎么只有一颗药物?” 燕郡王跪下道:“父皇,此药儿臣也是所剩不多了,荣母妃那边也需此药物……” 惠元帝皱眉道:“把荣嬪的药物也拿来给朕!” 燕郡王道:“父皇,荣母妃因为我便被郡王而伤心头疼得很,若是將药物给您,那荣母妃的头疼之症又如何是好?” 惠元帝道:“朕可以復你亲王的爵位。” 燕郡王脸上压抑不住的得意一笑。 惠元帝吃下去一颗药道:“如今这药吃一颗两颗已是不管多少效用了,快將药给朕!” 燕郡王道:“儿臣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沈尚书令当初因受女儿牵连,一直被停职,还望父皇能让他官復原职……” 惠元帝冷眸看向了燕郡王道:“你先將药给朕,朕会找机会给他官復原职。” 燕郡王道:“是,儿臣这就回王府取药去!” 燕郡王说罢后,就起身退下,出了紫宸殿门时,他见到前来的容弈与陆锦时,脸上对他们二人是满满的不屑。 只是碍於如今的身份规矩,燕郡王还是老老实实得对著容弈与陆锦时行礼道:“太子殿下,太子妃。” “三哥不必多礼。”容弈抬手道,“父皇说你的药物颇有奇效,不知三哥是从天竺哪里取来的?” 燕郡王道:“此药我也是机缘巧合所得,只有我一人知晓。” 容弈深深地看了一眼燕郡王道:“那就只能劳烦三哥,再给父皇多弄些药物来,免得让父皇多受苦楚。” 第142章 不得干政 第142章 不得干政 陆锦时望著燕郡王得意的神情不由皱眉,好在惠元帝谨慎,否则真若是中了燕郡王之奸计,恐怕如今是只能受燕郡王的要挟。 燕郡王离去后,陆锦时与著容弈进了紫宸殿之中。 惠元帝见著自家儿子与陆锦时相携手而来,不禁有所皱眉,“弈儿,朕让你前来,是有朝中要事与你商议。” 容弈道:“父皇,锦时也不是外人。” 惠元帝微微蹙眉,却还是道著:“户部尚书將要告老还乡,朕打算从魏勇与萧辉二人之中选一人为户部尚书,依你之见,此二人之中,选谁更好些?” 容弈缓缓道:“魏勇如今年已四十,在户部之中已有十年,中规中矩,萧辉如今不过二十九,刚入户部三年,但他所做的功绩不小,魏勇有资歷,但政绩平平,萧辉政绩好,却太过於年轻。” 惠元帝点头道:“嗯,户部事关重大,户部尚书更是需好生选择,朕也在此中纠结。” 陆锦时低声道:“陛下,我以为魏勇与萧辉都不该选,户部执掌天下粮仓,户部尚书更是要紧职务,魏勇他人虽老实却无御下之能,萧辉年轻也爱投机取巧,两人都不是適合为户部尚书之人。” 惠元帝不知是不是方才装了头疼,这会儿还真的头疼起来了,“妙妙!女子不得干预政事。” 陆锦时道:“父皇,我觉得江南巡抚林云海堪为户部尚书,他在江南三年,江南的税收年年交齐,百姓们也是粮仓充足,前年江南发大水时,江南也不曾出现粮食短缺,该因他在收税之时有丰年荒年税二种,他为人刚毅正直,堪为户部尚书。” 惠元帝揉著太阳穴看向祁弈道:“林云海在江南任巡抚三年,政绩的確不错,可他终究不是六部出身了,突降户部,怕也是不妥。” 容弈道:“父皇,孩儿在江南时,与林云海也是打过交道的,他的本事倒也不怕突降的。” 惠元帝道:“朕再好好思虑思虑,但是妙妙,你不可再后宫干政。” 陆锦时跪下道:“父皇,宫中有规矩后宫不可干政之缘由不过就是怕帝幼母强,皇权旁落,而我们陆家对陛下您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父皇您又是身强力壮,自然不怕我干预政事的。” 惠元帝听著陆锦时此语,无奈一笑道:“你比你娘年轻时还要伶牙俐齿得多,罢了,朕也不管你了。” 陆锦时轻笑著道:“多谢父皇开恩。” 惠元帝道:“你先下去吧,弈儿留下。” 陆锦时看了一眼容弈,便就躬身退下。 惠元帝在陆锦时走后,对著容弈道:“你呀你,为了她是连祖上留下来的规矩都不顾了吗?” 容弈低声道:“父皇,儿臣並非是想要毁了规矩,而只是觉得锦时她有此能耐,只荒废在儿臣的东宫之中可惜了了,她自幼得秦照的教导,文才不比朝中男儿差,儿臣也是惜才而已。” 惠元帝道:“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你不过只是惧妻罢了,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惧妻,传出去也是不怕人笑话。” 容弈一笑道:“父皇,后宫不得干政,正如锦时所言,不过就是怕外戚会把持朝政而已,如今她娘家是安王府,且不说安王府对我们忠心与否,陆驍娶的便是皇姐,陆锦时真若是连璋儿都不顾了,要扶持娘家,扶持的也是皇姐的血脉,这又有什么好发愁的?何况锦时她將璋儿视若她的命。” 惠元帝道:“但你皇姐的孩子终究不姓祁。” 容弈笑了笑道:“父皇,锦时她不可能里外不分的,她比谁都要疼爱璋儿呢。” 惠元帝无奈嘆气道:“朕是年纪越来越老了,也不来管你们了,你的生辰快要到了,也是年满二十弱冠之龄了,朕希望你能够心里有数。” 容弈应下道:“是,父皇。” 容弈出了紫宸殿门,陆锦时便迎了上去,“父皇是不是不许我干政?我对父皇可甚是忠心得很。” 容弈道:“父皇只是觉得毁了规矩不妥而已,並没有不让你干政。” 陆锦时朝著容弈一笑。 容弈低头看向了陆锦时道:“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 陆锦时道:“这么快就到九月十九日了吗?” 容弈一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的生辰。” 陆锦时道:“我会给你好好准备生辰礼的。” 容弈低下头在陆锦时耳边低语了一句,陆锦时红著脸瞪了一眼容弈。 容弈道:“我只想要这生辰礼。” 陆锦时道:“再说。” —— 燕郡王府。 佛堂之中。 燕郡王忙不迭地走到了荣嬪跟前道:“母妃,大喜事,父皇他如今是越来越离不得药物了,他方才已经说了要復我的亲王之位。” 荣嬪紧皱著眉头道:“一个亲王之位,你就高兴成这般?又並非是太子之位……” “父皇他如今已是离不得药物一会儿了,再过几日,他就会被药物控制住心智,届时还不是孩儿想要位份就能有什么位份的。” 荣嬪轻笑著摸了摸燕郡王的脸道:“好孩儿。” 燕郡王看向了荣嬪锁骨处的痕跡,紧皱著眉头道:“您今日又去了庙里?你去见谁了?” 荣嬪道:“户部尚书即將告老还乡,这老头子油盐不进的,我去见了日后的户部尚书魏勇。” 燕郡王道:“您怎知日后的户部尚书会是他?” 荣嬪道:“魏勇在户部之中是资歷最老的,他也不曾做错过事,行事稳妥,陛下为了求稳必定会將户部尚书之位给他,有了户部,还有青山的相助,即便祁弈那个小杂种有安王兵马帮衬也是无用。户部的命脉在我们手中,朝中文官的口舌在我们手中,祁弈小杂种敢起兵谋逆也是得位不正,人人得而诛之!” 燕郡王略微皱眉道:“母妃,父皇已被药物控制住了,只要父皇活著一日,祁弈他必定不敢起兵造反。” 荣嬪道:“这也难保你父皇把储君之位给你后,祁弈小杂种不服气,毕竟安王府之中的兵马也是不可小瞧的。” “我们还有袁杰在镇国公府之中兵马呢!”燕郡王道,“袁杰已经应许我,他愿意助我为帝,只要事成之后,我答应將永嘉皇姐赏赐给他!” 第143章 我们有女儿了 第143章 我们有女儿了 大理寺的死牢之中。 陆锦时隨著容弈给牢中死囚前来送药,未曾走近,陆锦时就听到了牢中死囚的大喊声。 待离近了,可以靠著灯笼光看清里面的人后,陆锦时不由地一惊。 只见里面的死囚的肢体十分的扭曲,嘴里一直喊著药,眼前这个死囚並不像是人,而是像一头失去了神智的野兽一般,骇人得紧! 容弈將陆锦时护在了怀中,命人將药物给扔进了牢房之中。 那个死囚接过药丸吃下去,似陷入了醉生梦死之中一般,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容弈道:“真不敢想,若是父皇吃下去这种药,会是如何情形。” 这药物实在是有些过於厉害。 陆锦时看著跟前的死囚,闻著监狱內的潮湿味道,只觉得好一阵反胃。 容弈皱眉道:“三皇兄也真是糊涂得很,他本就与皇位无缘,连著大皇兄都已妥协了,他又何苦再干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陆锦时抬眸望向容弈道:“终究是九五之位,天下权力的巔峰,又有多少人能捨弃得了这权利带来的好处?何况他本就是皇子,就差来这么一步而已。” 容弈道:“他虽是皇子,竟是弄这些旁门左道,也成不了正统。” 陆锦时看著囚牢之中男子,想著方才他那模样,想必是让他杀人给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得应允下来。 九月十九日,乃是太子殿下二十的生辰。 容弈与陆锦时的大婚定下的仓促,是以婚前不曾办过弱冠礼,这一次太子二十岁的生辰便也成了容弈的加冠礼。 太子殿下的加冠礼在东宫举办,由陛下亲自为容弈加冠,甚是庄重。 加冠礼时,陆锦时在一旁抱著璋儿,总觉得心口有些不適。 她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吃坏了东西,今儿个总觉得隱隱有些想要作呕之感。 永嘉公主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你怎么了?” 陆锦时朝著永嘉公主道:“皇姐,许是我昨日吃坏了肚子,有些想要作呕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永嘉公主道:“那就好,我见你脸色好像不是挺好,要不然叫个御医来瞧瞧吧?” 陆锦时点头道:“好。” 待容弈加冠礼后,陆锦时都没有去宫宴上用膳。 巧珍端著一杯热水到了陆锦时跟前道:“太子妃殿下,您上个月的月事是几日来的?彩云彩霞姐姐她们走前,並未告知奴婢此事,您好像已是一个多月不曾前来月事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陆锦时手摸著小腹,面露著惊喜道:“是许久没有来月事了……” 上回来月事,陆锦时想著应当是七月初了。 因著秋闈,入东宫,凌霄书院招生这几件事情接踵而至,她都不曾留意月信之期。 “快请御医!”陆锦时忙起身道,“快去。” “是,太子妃殿下。” 陆锦时试著给自己摸著脉搏,她眼中的笑意越深。 容弈也不曾在宫宴上久待,惦记著陆锦时的身体,就赶回了寢殿之中,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就会难受的作呕呢?你与我的吃食应当都是一样的。” 容弈满是担忧地看著陆锦时。 陆锦时却是朝著容弈一笑道:“应当是没多大的事的。” 容弈看著陆锦时道:“你怎么还笑著?不难受了?” 陆锦时摇摇头道:“难受,却也是开心的。” 容弈看著陆锦时的笑意,心中不由地有了一个念头道:“不会吧?” 陆锦时一笑道:“我们要有女儿了!” 容弈微微皱眉,陆锦时见著他的神情道:“容弈,你这是什么神情?我们將要有女儿你还不开心?” 容弈无奈一笑,將陆锦时搂在怀中道:“只觉得你刚生过璋儿,还不曾养好身子骨呢,璋儿如今也才一多点,你就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对你身子损伤必定不小。” 陆锦时道:“也算是休养了一整年了,我也得趁著如今还年轻多生一个女儿……” 容弈望向陆锦时道:“你怎知是女儿?万一又是儿子呢?” 陆锦时瞪了一眼容弈道:“是女儿!” 容弈一笑道:“好好好,是女儿。” 御医不多时也赶到了,隔著纱帐给陆锦时诊脉后,御医笑著跪在地上道:“恭喜太子妃殿下,贺喜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您是有了身孕了,看脉象快有两个月了。” 听到两个月,容弈倒是有些后怕。 毕竟这两个月里面,他们没少胡闹。 陆锦时打了一个呵欠道:“难怪这些时日,我一直睡不醒,原是有孕,巧珍,赏御医百两银子,东宫之中內侍宫女各五两银子。” 一旁的宫女忙是道谢:“多谢太子妃娘娘赏赐。” 御医与宫女都退下去之后,容弈伸手前去摸了摸陆锦时的小腹道:“这孩子来的倒是悄无声息,它倒也是顽强得很。” 陆锦时一想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她与容弈也没有消停过,这孩子的確是顽强的很。 容弈將脑袋贴在了陆锦时的小腹之中听著,“它怎么没与你怀著璋儿时那般,会有动静?” “璋儿那时都七八个月了,这才两个月,能有什么动静?” 陆锦时轻笑著说道。 容弈握著陆锦时的手道:“去宫宴上,让父皇母后也是高高兴兴。” 陆锦时道:“好。” 宫宴未散。 容弈与陆锦时到时,皇太后就问道:“妙妙,你没有什么大碍吧,这天气冷起来了,肠胃难免受寒……” 陆锦时对著皇太后行礼道:“皇祖母,刚看了御医,並非是肠胃有损,而是……有喜了。” 为首的惠元帝与容皇后听闻此言,皆是展露了笑顏。 容皇后忙对著容弈道:“弈儿,还不快扶著妙妙坐下?” 容弈便搀扶著陆锦时落坐。 皇太后一笑道:“几个月了?” 陆锦时道:“正好两个月了,之前都不曾发现。” 皇太后一笑道:“东宫又有子嗣,实乃是大喜事。” 大殿上,眾人倒也都是连连恭喜声, 唯有齐王起身道:“父皇,母后,太子妃有喜的確乃是东宫之喜,我大盛皇室之喜,太子妃有孕之后,难以服侍太子殿下,臣觉得应当给太子殿下选侧妃良娣伺候太子殿下才是。” 第144章 未必是男胎 第144章 未必是男胎 陆锦时闻言,皱眉看向了对面的齐王,陆锦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齐王爷。 上回在中秋节时,也是这位齐王爷出头建议容弈选秀的。 如今又是他。 不过比之上回中秋节,今日宫宴上,不少人也都迎合著齐王殿下。 “陛下,臣以为齐王说的有理,太子妃有孕乃是大盛幸事,但东宫之中就无人伺候太子殿下,理该选出太子侧妃与良娣,前来伺候太子殿下。” “是啊,太子妃有孕该好好养胎才是,臣也以为理该为太子殿下选秀。” 容弈道:“孤刚入主东宫,也才入朝堂,公务繁忙,无暇选秀。” 齐王道:“殿下,您若是无暇选秀,我愿意替您效劳。” “六皇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选秀之事就不必了。”容弈冷眸看著齐王道。 齐王还欲再说些什么,被一旁的齐王妃黑著脸给拽著衣袖让他坐下。 陆锦时虽是有些作呕,但得知是孕吐后,她也就稍稍吃了些开胃的酸甜之菜色。 一旁的晋王妃瞧著陆锦时,轻笑道:“太子妃爱吃酸食,这一胎定是男胎。” 陆锦时:“……吃酸的未必就是男胎。” 晋王妃见著陆锦时脸色一变,只訕笑了一声道:“也是,未必是男胎。” 上首的皇太后轻笑道:“皇室之中接连喜事不断,晋王妃,你也要好生抓紧,如今可就你们晋王府中唯有一个孩子了。” 晋王妃羞赧一笑道:“是,皇祖母。” 宫宴散去后。 陆锦时与容弈回到了东宫寢殿之中,陆锦时便对著容弈好一番埋怨道:“你那六哥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哪一次选秀都有他的事情?” 容弈道:“他自家王妃善妒,因著他侧妃有孕,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的王妃出自他母妃家族,算起来与他乃是表兄妹,他又不敢得罪他的王妃,只能將我一同拉下水了。” 陆锦时听著善妒二字微蹙眉道:“也是在乎才会善妒,这世间女子若是真深爱自家夫君的,哪里就捨得与旁人同享夫婿,齐王不敬自己的王妃,如今还要你选秀,实在是愧为男儿。” 容弈道:“嗯,你说的有理。” 陆锦时看著午睡醒来的小璋儿过来,便將刚睡醒的小璋儿抱在了腿上,握著璋儿的小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道:“璋儿,你要有妹妹了。” 小璋儿学著陆锦时的话道:“妹!” 陆锦时抬眸朝著容弈一笑道;“就是连璋儿都说是妹妹。” 容弈坐在了陆锦时边上,將她与璋儿一同揽入怀中道:“倒是可惜,你今日的生辰礼得要欠著我了。” 陆锦时抬眸娇瞋了一眼容弈道:“我有孕这份生辰礼还不够好吗?” 容弈一笑道:“好。” —— 九月末。 天是真的凉了下来,因著有孕未满三个月,陆锦时倒是被皇太后与惠元帝“禁足”在了东宫之中。 毕竟腹中胎儿还未曾满三个月, 皇太后怕陆锦时去书院马车上来回奔波倒也不妥,所以让她在腹中胎儿满三个月前,不得再去凌霄书院。 陆锦时倒也不能在此事上违背著太后与陛下的旨意,也就乖乖听从。 好在刚入东宫,事务也不少,还有一屋子的藏书,也足够她閒暇无聊时翻阅了。 陆锦时这些时日都是在宫中后院,未曾听闻外边的事情,倒是偶尔能听到有些小宫女內侍低声议论著陛下头疾越发严重之事。 这日,陆锦时从寿康宫之中回东宫的路上,也有耳闻陛下头疾越来越严重之事。 回到了东宫里。 巧珍上前来稟报导:“太子妃娘娘,外边贺家二夫人说得知您有孕,要来见您给您送些东西……” 陆锦时微微蹙眉道:“日后贺家人前来东宫求见,一律回绝不见。” 巧珍应下道:“是。” 陆锦时倒也佩服贺家眾人,之前这么对待自己,如今还有脸来东宫,也真是她太为心善,没有好生惩处贺家人。 东宫门外。 侍卫们得了里面內侍传来的话,便对著宫门外的贺家二夫人与贺佳宜道:“滚滚滚,太子妃殿下可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不得再来东宫跟前生事!” 贺家二夫人看著侍卫手中的长矛驱赶她们,皱眉道:“我们好歹也是太子妃的娘家人,她怎能如此不孝,连娘家长辈都不认了?” 贺佳宜拉了拉贺家二夫人的衣袖道:“娘,算了。” 贺家二夫人隨著贺佳宜离开了宫门,不禁皱著眉头道:“如今你身份终究也是不同了,好歹也是日后的安远侯夫人,这贺锦时还真以为她翅膀硬的可以不需贺家姐妹帮衬了吗?” 贺佳宜一笑道:“嫡母,算了,贺锦时许也是被太子殿下將要选秀一事闹得头疼呢。” 陆锦时身为太子妃有孕,避免不了是要给太子殿下选秀的,依著陆锦时之前那一套將她们老家搬过来的思想的,她陆锦时必定是不愿意让太子殿下选秀纳妾的。 贺佳宜只等著看陆锦时的笑话罢了。 毕竟她也好生规劝过陆锦时许久,要顺应这个世道,而不是做这个世道里边的刺蝟。 “陛下好像连著三日都不上朝了吧?” “听说陛下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弱了。” 贺二夫人与贺佳宜两人一起往著贺家走时,就听到了路边百姓们的私语。 贺二夫人低声对著贺佳宜道:“这陛下不会当真出事吧?陛下若是出事了,你的婚期怕是又得要拖一年了,此中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贺佳宜恭敬道:“嫡母,若是陛下当真是出事了,这婚事就更不愁变故了,安远侯爷他难不成还敢与皇后娘娘的妹妹退婚吗?” 贺二夫人轻笑了一声道:“你说的也是。” —— 太极宫之中。 燕郡王入內时,只见著披头散髮的惠元帝手中拿著一把剑,口中大喊著:“药,朕的药物呢!” “老三,你快,快把药给朕!” 燕郡王望著跟前赤脚披髮的惠元帝,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帝王威严,轻轻一笑道:“父皇……您想要药可以,只是这药甚是难得……孩儿可是费劲了心思……” 第145章 赐毒酒 第145章 赐毒酒 惠元帝对著跟前的燕郡王道:“朕知晓你寻药不易,朕这就下旨恢復你的燕亲王之位,快將你的药物给朕!快些!” 惠元帝扔掉了手中的剑,哆哆嗦嗦走到了燕郡王跟前。 燕郡王对著惠元帝道:“父皇,你要这药物也可以,只不过这亲王之位,孩儿也还真不想要……” 惠元帝道:“那你要什么!你要什么?” 燕郡王道:“孩儿要您赐死祁弈,將储君之位给儿臣!” 惠元帝怒声道:“大胆!” 燕郡王倒是已经丝毫不怕惠元帝动怒,他淡然一笑道:“父皇,孩儿可不敢妄言,这药物整个世上唯有孩儿一人知晓来处,孩儿找寻此药费尽心思,就不配得一个储君之位吗?” 惠元帝道:“若是朕不愿意封你为储君呢?” 燕郡王道:“父皇,那您可要想好了,若是断了此药的后果会是全身疼痛难忍,您如今只能靠孩儿这药,才能活得像一个人!” 惠元帝冷眸看著跟前的燕郡王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药给朕。” 燕郡王则是一笑道:“父皇,若是没有此药……您怕是只能活得跟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歷经万箭穿心之痛楚,您將储君之位给了儿臣,儿臣只当会好生孝顺於您!” 惠元帝皱眉看向著燕郡王道:“这储君之位,你就休想要!” 燕郡王看著跟前惠元帝的神色,微微皱眉,“父皇,你可知你之前吃得是什么药?那不是天竺神药,而是五幻散,一旦吃了这药物之人,一辈子就都离不了。 父皇你如今已经是一个时辰都离不了不吃五幻散,若是不吃,你只会觉得生不如死。 你若是愿意將储君之位给我,那孩儿日后就会让父皇断不了五幻散,若是您不愿意下旨让我为储君,那您就等著每个时辰癮发作一次,痛苦难忍罢!” “此药只有儿臣这里有,其余的,纵使您寻遍天下,定也是寻不到別的五幻散!” 惠元帝闻言,脸上满是失望道:“来人。” 惠元帝这声音一出来,燕郡王便见著惠元帝身边的亲卫都闯入了大殿之中。 隨之而来的还有太子与陆锦时。 燕郡王目光看著门口进来的容弈,冷声道:“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燕郡王目光又回看向惠元帝。 惠元帝已经由著身边的內侍公公帮他梳发,哪里还有刚才疯癲的模样。 燕郡王摇头道:“不,不可能,这五幻散只有我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惠元帝戴好了金冠,冷声道:“老三啊老三,朕待你也不薄啊,竟然没想到你真的会给朕下药!” 燕郡王道:“父皇,父皇,我没有给您下药,这,这五幻散本就是用来治疗您的头疼之症的。” 陆锦时道:“五幻散乃是前朝禁药,食用多次便能让人上癮,从而被下药之人毁了神智,会对下药之人言听计从,此等毒物你是分明知晓作用!” 燕郡王忙是就对著惠元帝跪下道:“父皇……” 惠元帝一脸失望地紧盯著下跪的燕郡王道:“好在朕並不曾吃下你给的药物,朕从未想过,我的好儿子竟会拿著毒药来弒父!” 燕郡王道:“五幻散就是用来治疗头疾的药物,孩儿也只是一时利慾薰心,想要利用五幻散能让人上癮的效果而已,但其实这药的初衷,就是为了给父皇您治病的,求父皇您明察!” 陆锦时不禁笑了笑道:“死到临头,三哥您还嘴硬著呢!” 燕郡王道:“父皇,儿臣当真是被冤枉的,儿臣对您真的是一片孝心,望父皇您明查。” 惠元帝道:“你刚才的一言一行,朕都听在耳里,何来的冤枉於你!老三啊老三,朕对你实在是太过於失望,身为臣子给君主下药,身为儿子给父亲下药,你实在是不忠不孝,朕决不能轻饶於你!” “父皇……”燕郡王步步跪行到惠元帝跟前道:“父皇……孩儿,不敢,这药都是晋王兄让我下的,是大皇兄想要储君之位才指使我这么干的,父皇,儿臣是被大哥所逼的。” 惠元帝道:“你大哥什么品性,朕要比你明白得多!你大哥並没有你这般不孝不仁不忠不义!你犯下如此大错,革去郡王爵位,你的子嗣都贬为庶民。 而你就赐毒酒一杯……朕念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允你回去与你的妻儿再见一面,再吃毒酒上路。” 燕郡王突然大笑出声道:“父皇,您竟然要我的性命?我只恨没有次次亲眼看著您將药物给吞吃下去,呵呵……” “父皇,你骂我不忠不孝,你身为父亲可又有对我们这些孩子一视同仁过?你极为偏心祁弈,好像他才是你唯一的亲生儿子一般,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不忠不孝也都是被父皇你逼的!你凭什么处死我?你为君不仁,为父不慈!” 容弈听著跪著的燕郡王此语,不禁皱眉道:“三哥,父皇偏心於我不假,可是父皇也並没有因偏心我而苛待於你,亲王之位,亲王宅邸,锦衣玉食,父皇可曾有过短缺於你?” “你之前带领朝臣违抗父皇旨意,父皇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也只是让你被贬为郡王而已,已是他为父为君的仁慈!” 燕郡王怒瞪著容弈道:“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再有好说的!” 惠元帝深深地嘆了一口气道:“弈儿,处置你三哥一事就交於你了,等他见完家眷最后一面后,就让他吃下毒酒而自尽吧。” “是。” 容弈应下。 惠元帝说罢后,就离开了太极殿。 容弈便命人將燕郡王禁錮起来,带著他前往了燕郡王府。 到了宫门口,容弈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道:“这天越发凉了,你就不要去燕王府了,就回东宫里去吧。” 已是快到十月里,这深秋初冬,天的確已是很冷了。 陆锦时道:“我想去见见荣嬪,不知道她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最后得知竹篮打水一场空会是什么神情。” 容弈將身上的披风给陆锦时披上道:“那就一起去吧。” 陆锦时朝著容弈一笑,“好。” 第146章 容弈为自己挡刀 第146章 容弈为自己挡刀 燕郡王府之中。 陆锦时与容弈下了马车时,郡王府之中已是被士兵团团围住。 为首的士兵走到了容弈跟前道:“殿下,燕郡王府的女眷已经都到了前院,只是……” 容弈皱眉道:“只是什么?” “不见荣嫔娘娘与小公子的下落,找遍了整个燕郡王府,都没有荣嫔娘娘与燕郡王小公子的踪迹。” 陆锦时与容弈对视了一眼。 容弈命人将燕郡王给带了上来,“三哥,你就与家眷好生再见最后一面吧。” “郡王爷!”燕郡王妃上前看着被押送过来的燕郡王,满眼都是泪水道,“郡王爷,怎么会是这样子?怎么会?” 燕郡王扫视过府中女眷,问着燕郡王妃道:“母妃与铎儿呢?母妃与铎儿去何处了?” 燕郡王妃道:“我也不知道,突然来了兵马将我们燕郡王府给团团围住,我也不知母妃去了何处……” 燕郡王的目光四处找寻着,甚是着急,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一笑道:“她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燕郡王手中的镣铐不断作响,他怒目看向着容弈道:“祁弈啊祁弈,你赢了这一回又如何?” “你必定不会好死的,我端等着看你的下场!” 陆锦时紧皱眉头道:“祁弈贵为储君,能有什么下场,倒是你有今日也实在是活该,你为了争抢储君之位,害死过多少人?庆云如此年轻就被你利用灭口,晚娘也是因你遭受无妄之灾,被中五刀,日后恐怕再也难以有孕,还有我贺文师兄……你造了如此多孽,才有你今日的下场!” 燕郡王怒视着陆锦时,又嘲讽得看着容弈道:“祁弈啊祁弈,你为了储君之位何尝又不是用尽了卑鄙手段,我们是都不如你,千里迢迢宁愿做一个男宠被借种生子,靠着妻族为你助力,如今又是忌惮着妻族,连选秀你都不敢!” 容弈轻笑一声道:“我为储君最大的倚仗是父皇,何需靠妻族?再说就算是靠妻族又是如何?” 容弈将手搭在了陆锦时的肩上道:“得此贤妻,乃是我一生之幸事,凭借自己的妻子登上太子之位,又是如何?” 陆锦时将容弈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陆锦时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燕郡王道:“你呢,你真以为你有能力为储君了?你靠的是什么?” 陆锦时步步逼近了燕郡王,低声道:“你靠的是下毒药此等旁门左道的手段,你靠的是让你的母妃去与朝中官员勾搭,威胁这些朝中重臣,让他们为你的势力……” 燕郡王闻言,眸光像是淬了毒一般,紧盯着陆锦时。 陆锦时看着燕郡王的猜测就知晓自己是猜对了,“太子他靠的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靠的是什么?就你这种人也配肖想太子之位?你泯灭人性,都不配为人!” 陆锦时见着燕郡王那气恼的脸色,轻笑着转身往容弈走去。 “去死吧!” 陆锦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一回头。 燕郡王戴着镣铐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直直朝着她刺过来。 陆锦时唯有一个念头,她必定不能死在此处,她的璋儿才这么小,她腹中的女儿还不曾出生。 她若死了,璋儿怎么办。 容弈还这般年轻,必定会再娶一个太子妃。 届时她的璋儿必定会成为新太子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陆锦时不曾想就这一瞬间,她能想这么多事。 刀光划过她的眼睛,陆锦时只见血溅了她的一脸。 而燕郡王这匕首插入了挡在她跟前的容弈的身上,正好就是胸口偏下。 容弈,他竟然替自己挡下了这一刀。 “殿下!” 陆锦时呆愣了只一会儿,就连扶住了容弈道:“容弈……容弈……” 陆锦时怒视着跟前在动刀时,已经被暗卫用暗器射中心肺倒在地上的燕郡王,她只恨自己太掉以轻心,也恨不得让燕郡王碎尸万段。 陆锦时撑不住容弈的身躯,她全身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抱着怀中的容弈,“容弈……” “我……”容弈咳嗽了两声,看向着陆锦时道,“我……对不起……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日后别忘了我…… 陆锦时眼中泪如雨下,她看着容弈胸口中间不断流出来的血,她明知道应该要去给容弈处置。 可是她这会儿的脑子已是一团浆糊,眼泪不断地滑落。 一旁的暗卫忙拿出来止血药丸给容弈服用下去,又往着容弈的伤口处撒上金疮药,将容弈的血给止住。 暗卫跪在了陆锦时跟前道:“太子妃殿下,我们先将太子殿下带回东宫让御医好生诊治。” 陆锦时应下道:“好,快,快!” 陆锦时见着暗卫们将容弈搀扶起,在尽量不让容弈有动静的情况下,飞快地送着容弈回东宫。 陆锦时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腿软,一点都站不起来。 巧珍与慧珍两个宫女忙过来扶起陆锦时。 陆锦时一路回东宫的马车上,她的眼前皆是泪水,闪过的是她与容弈相识的一点一滴,初遇时,容弈他才十七岁…… 那时候的容弈长得是真好看,面红齿白,与书院里面的一般书生不同。 陆锦时第一次见到这般谪仙似的容貌。 她便想着日后孩儿若能长得与容弈这般好看就行。 一试探他的学问,更是令她惊喜。 后来如愿怀孕后,陆锦时知晓要借种生子去父留子,就该偷摸着有孕,赶走容弈,那时候她也冷落过容弈几日,后来被容弈知晓她是有孕了…… 见到容弈那副惊喜的模样,陆锦时就舍不得赶走容弈了。 想着,左右她也是想要儿女双全的。 再后来,就是来了长安,得知容弈让自己为妾室,她岂能不怨不气,以至于至今都走不出这心结…… 可是他竟然为了自己挡下了这致命一刀…… 回到了东宫之中。 陆锦时由着宫女搀扶进了寝殿,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眸的容弈,陆锦时唯有落泪,也顾不得肚子的疼痛,上前坐在了容弈的边上,握紧了容弈的手。 “太子妃娘娘,您如今有孕在身,要好生保重身体。” 陆锦时看向跟前的一众御医,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第147章 不该不信克夫之说 第147章 不该不信克夫之说 御医道:“太子殿下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及的乃是肺腑,能不能醒来老臣也不敢确保……” 另一个御医道:“这伤势实在是太重了……端看今晚了……” 陆锦时眼眸含泪道:“你们赶紧救太子殿下!赶紧让殿下醒来!” 御医们纷纷都跪在了地上。 陆锦时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御医们,无助地落泪,她紧紧握住了容弈的手道:“对不起,对不起……容弈我,对不起你,如若不是我任性要跟着你一起出宫,你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的错。” “陛下,皇后娘娘。” 外边响起了内侍宫女的行礼声。 惠元帝与容皇后两人相携着匆忙入内。 “弈儿!弈儿!” 容皇后三步并作两步疾行到了容弈跟前,见着他紧闭的眼眸,眼泪也就落了下来,“弈儿,弈儿……” 惠元帝看向着在痛哭的陆锦时,微微皱眉,冷声道:“你还怀着身孕,先行下去吧。” 陆锦时握紧着容弈的手道:“父皇,我想多陪陪容……多陪陪殿下。” 容皇后落着眼泪道:“锦时,你腹中孩儿最为要紧,下去吧。” 陆锦时咬着下唇道:“我不走,万一殿下醒来……” 惠元帝怒视着陆锦时道:“你还不走?朕本以为你的克夫之命不过就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是朕害了弈儿,朕实在是不该不信这克夫之说。” 陆锦时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惠元帝。 之前对她极好的惠元帝,终究也还是相信这一说辞。 是啊,她就是克夫之命…… 陆锦时从眼眶之中滑落着泪水,这一次是她害了容弈。 陆锦时强撑着起身道:“是,陛下,我这就告辞。” 容皇后红着眼眶看向着惠元帝道:“陛下!锦时她还怀有着身孕,你岂能这么说她?弈儿福大命大,定能撑过这次艰险的,你与其怪锦时的克夫之命,倒不如怪你自己教子不严,刺杀弈儿的是你的好儿子,又不是锦时!” 容皇后扶着陆锦时道:“不过锦时,你确实不该留在这里,你去寿康宫之中好生休息吧,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若是弈儿有个三长两短,起码你也得生下弈儿的孩子。” 陆锦时泪眼模糊地看着容弈,咬紧着下唇浑身发抖着由着巧珍扶着她离去。 陆锦时一步三回头看着病榻上的容弈,眼泪如同断线的珠串,怎么止都止不住…… 惠元帝看着陆锦时离开了寝殿之后,对着容皇后道:“是朕就不该答应母后这桩婚事,不该为了给弈儿更多的助力,让他与已有克夫之命的陆锦时成亲,是朕不信这天命。” 容皇后皱眉道:“陛下忘记了陆锦时出生之时,久旱逢甘霖吗?今日虽说是弈儿为锦时挡得刀,但你也不该全然将错怪在锦时的克夫之命上边。” “明珠郡主离开时,托你我好生照顾锦时,你这会儿全怪在锦时头上又如何对得起陆家忠心?” 容皇后说罢后,坐在了床榻上,看着紧闭着眼眸的容弈,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着纱布看着容弈的伤口,那狰狞的伤口,让容皇后不禁落了眼泪。 —— 寿康宫之中。 皇太后得了信之后,一皱眉,听到有人来报陆锦时前来。 皇太后忙走到了门口,“妙妙。” 陆锦时悲恸万分地对着皇太后行礼道:“皇祖母……” 皇太后忙扶起了陆锦时道:“妙妙,祖母在,莫要太伤心,弈儿这孩子从小就有福相,他如今又是大盛储君,自有神明庇佑,他会度过此回难关的。” 陆锦时道:“祖母,是不是我真的是克夫之命……所以我才会与容弈成亲不久,他就出事了的?” 陆锦时落着泪道,“这一次也是因为我,他才会出事的。” 皇太后拍了拍陆锦时的肩膀道:“妙妙,你腹中还有孩子,如今不要多想,与哀家一起去菩萨跟前抄写经书,求菩萨保佑弈儿平安好不好?” 陆锦时用手帕擦去了涕泗,她便跟着皇太后一起前去了寿康宫的佛堂之中。 陆锦时提笔抄写着经书,边抄写经书,边落着眼泪。 陆锦时心中念着经文,祈求着上苍庇佑,能让容弈得过此关。 皇太后看着陆锦时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让人去熬排骨海参粥。 陆锦时抄完一遍经书的时候,不少字都被她的眼泪给染开,这经书毫无作用。 陆锦时不得不边用帕子擦泪,边写着经书,她努力地将眼泪都给忍了回去。 一直到佛堂之中亮起了烛火。 皇太后对着陆锦时道:“妙妙,排骨粥熬好了,多少吃点排骨粥,你毕竟还怀有着身孕呢……” 陆锦时轻轻摇头道:“不,皇祖母,我不吃这排骨粥,我抄写经文不能够吃荤物,我不吃,我要让菩萨见识到我的诚心。” 皇太后道:“菩萨若是知晓你怀有身子,也不会怪你吃荤物的,弈儿如今情况不明,你腹中孩儿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陆锦时听着皇太后的话,她到了佛堂外边,强行逼着自己将排骨粥给喝下,一勺接着一勺,她尝到的都是眼泪的咸味。 而后又全部尽数吐了出来。 皇太后见状,忙让人去将璋儿给抱来。 陆锦时抄着经书时,听到了小璋儿的声音,她看到了蹒跚着过来的璋儿,忙将小璋儿抱在了怀中,“璋儿……娘的璋儿……” 小璋儿挥手咿咿呀呀地叫着。 陆锦时便紧搂着小璋儿,落泪道:“璋儿。” 皇太后轻轻拍着陆锦时的肩膀道:“妙妙,为了璋儿,你也要保住你的身子骨,时候不早了,你先带着璋儿睡下吧……” 陆锦时落泪道:“皇祖母,我睡不着,我睡不着,容弈他生死未卜,我不敢睡。” 皇太后缓缓道:“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就好,弈儿他也肯定会放心不下你们母子的,你且先躺着休息,多少也要腹中孩儿思虑,也当是为了皇祖母,乖些,你就睡在偏殿处,一旦有弈儿的消息,你也能立马知晓的。” 陆锦时看向了皇太后,她见着皇太后为了自己而担忧的模样,便也只能牵着璋儿的手去了偏殿里躺下。 第148章 废除太子妃之位 第148章 废除太子妃之位 东宫寝殿内。 容皇后见着容弈发起了高烧,看着御医们忙进忙出的模样,她只觉得心痛万分。 惠元帝许久未疼的头,这一次又头疼起来。 御医们面面相觑,为首的陈院判步步走到了惠元帝跟前道:“陛下……” 惠元帝看着陈院判道:“说!” 陈院判低声道:“陛下……” 惠元帝看着欲言又止的陈院判冷声道:“有什么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陈院判道:“陛下,娘娘,殿下这烧怎么着也退不下去,这若是再烧的厉害些,恐怕,恐怕得要……得要做最坏的打算。” 容皇后睁大着眼眸看向了陈院判,她摇头,发髻上的步摇晃动得厉害,“不……不……我的弈儿,弈儿啊!你不能就这么抛下娘亲离开的。” 太子殿下寝殿外,穿着宫女服饰的陆锦时本想趁着夜深人静,来偷偷看一眼容弈的。 却不知她的接近,听到的会是这个答案。 陆锦时咬住了手背,一路跑回了寿康宫。 寝殿之中。 惠元帝道:“袁杰的那个外室叫什么来着?她腹部身中五刀都还能活下去,太子就只中了一刀,怎么就要做最坏的打算?来人!去将给那个外室看病的军医寻来!” 陈院判用手背擦拭着脑门上的汗珠,“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医治太子殿下。” 所有御医们都顾不得又饿又困,纷纷探讨着法子让容弈退烧。 “陛下,皇后娘娘,太子妃求见。” 惠元帝皱眉道:“她还敢来?” 容皇后落着眼泪:“陛下……”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 陆锦时闯入了寝殿内,她跪在了惠元帝与容皇后的跟前道:“陛下,皇后娘娘。” 惠元帝怒视着陆锦时道:“你来作甚?” 陆锦时用手抹去着眼泪道:“陛下,娘娘,我曾也克过我的第二任未婚夫,沈星,他那时命悬一线,但是我一与他退婚,他就大病痊愈,后又成了状元郎。” 陆锦时边说边用手抹去着眼泪道:“我请陛下做主帮太子殿下休了我,只要休了我,我与太子殿下就不再是夫妻,殿下也就不会再受我连累,还请陛下替太子休妻,废太子妃!” 容皇后听得陆锦时此语,不禁皱眉道:“锦时,克夫之命都是无稽之谈而已……” 陆锦时道:“虽说克夫就是无稽之谈,但我如今……只想让容弈活下去……” 陆锦时咬着唇道:“求陛下废除我的太子妃之位,帮太子休妻!” 惠元帝皱眉,却还真的是在考虑着废除太子妃一事…… 容皇后道:“从古至今,废太子妃倒是有的,但皇家休妻本就罕见,更何况还是太子休妻,而且你若是被休之后,璋儿如何是好?” 陆锦时道:“璋儿……若是陛下与娘娘愿意他留在宫中,还请陛下与娘娘帮我好生照顾璋儿,若是不愿璋儿留在宫中,那让璋儿随我离去吧……若您二位不愿让璋儿生出异心来,我只会让璋儿平安长大,不会教他太多。” 如今陆锦时不想再去为璋儿争些什么。 陆锦时只愿容弈平安活下去,只愿她的璋儿也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如此就足够了。 惠元帝看向着陆锦时道:“妙妙,你母亲虽说是朕的义妹,但也与亲妹妹没什么两样,你也别怪朕这一次埋怨于你,实在是朕也不想弈儿才刚满二十就英年早逝……朕不想白发人断送白发人……” 陆锦时道:“陛下,我不愿您,我只愿我命中带煞,璋儿的去留就由陛下您决断,但还请陛下允我腹中的女儿跟随着我……” 陆锦时说罢后,眼泪是止不住,一来担忧着床榻上依旧陷入昏迷的容弈,一来,陆锦时又怎能舍得她十月怀胎,还这么小的儿子呢? 可是陆锦时也明白,如若容弈真的死了,惠元帝定会迁怒于她,饶是太后恐怕也不能让惠元帝息怒。 到时候,她也会牵连到璋儿。 惠元帝道:“宣朕口谕,即日起废除陆锦时太子妃之位。” 陆锦时磕首道:“多谢陛下,还请陛下代太子殿下,写下一封休书。” 容皇后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陆锦时,她有些于心不忍,可看着床榻边上不断走动焦头烂额的御医们,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只想试一试。 容皇后只能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了陆锦时道:“锦时,对不住了。” 惠元帝写下了一封休书,他命人拿来了太子的印章与容弈的私印,在两份休书上都盖了章。 惠元帝将其中一封休书给了陆锦时道:“你拿着休书走吧,璋儿乃是凤子龙孙,不得离宫……” 陆锦时心如刀绞,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道:“求,陛下,娘娘,好生照顾璋儿,璋儿他越发调皮,求陛下娘娘多多担待……” 陆锦时只觉得喉咙里酸涩得紧,紧得发疼。 容皇后道:“锦时,你放心,我定会好生照顾璋儿的,你就安心走吧。” 陆锦时望着床榻上的容弈,她闭上了眼眸,决然地离开了东宫大门。 巧珍与慧珍忙是跟上了陆锦时。 陆锦时望向跟上来的两个宫女道:“你们乃是宫中的宫女,我已不再是太子妃,你们不必跟着我。” 巧珍道:“太子殿下已将我们赐给了您,我们就是您的丫鬟了。” “主子,您离开东宫也是需要有人照料的。” 陆锦时道:“你们的忠心我心领了,我的嫁妆都在东宫之中,里面一些可以变卖的珠宝你们随意挑选,日后你们就替我照顾好璋儿,偷摸着给我传信让我知晓璋儿近况便好,不必跟着我了。” 陆锦时说罢后,手中拿着休书继续往外走着。 外边一片黑暗,陆锦时到了东宫外,就倚在了墙壁上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陆锦时双手抱住了膝盖,埋头痛哭着。 哭了好一晌,腹部传来阵阵疼痛。 陆锦时才起身往着安王府而去。 夜里有着宵禁,不过安王府离东宫不远,陆锦时也没有遭受到什么盘查。 陆锦时敲着安王府的大门,进了王府内,将守夜的门房小厮吓了一跳,“太子妃?” 陆锦时道:“我已不再是太子妃了,你去禀报一番舅舅舅母,我有事寻他们。” 第149章 自求下堂 第149章 自求下堂 安王夫妇得知陆锦时前来,一醒来后,就也不顾穿戴不整齐,发髻不妥当,匆匆前来了厅堂见陆锦时。 安王妃得见陆锦时满脸泪水道:“妙妙,你怎么了?” “你怎这大半夜里出宫来了?” 安王看着陆锦时边上的一张纸,他拿起来一看道:“休书?太子殿下竟然休了你?他怎能休了你的?别怕,舅舅就算凭着不要王位,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陆锦时在安王妃的怀中,低声哭着道:“不,不是……不是太子殿下休了我,太子殿下他今日午后为我挡刀,至今昏迷不醒又发着高烧,御医说他快不行了……” “啊!”安王妃用手捂着唇道:“怎会是如此?” 安王也是被一惊,却又安慰着陆锦时道:“太子殿下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碍的。” “那这份休书是怎么回事?” 陆锦时泪眼婆娑地看向着安王与安王妃道:“我……我有克夫之命,我头一次未婚夫被我给克死了。第二个未婚夫也是因与我订婚不久而重病难愈奄奄一息,如今容弈又是这样……” 安王妃摸着陆锦时的脑袋道:“可怜的妙妙哟,可怜的孩子……” 安王道:“这事情凑巧了而已,怎么能怪你的克夫命格,你与殿下都成亲这么久了,真要是克夫之命也早就该被克了。” 陆锦时低声道:“舅舅,我想要容弈活下去,所以我就自求下堂,我不想容弈因我而死。” 安王妃浓浓地叹了一口气道:“乖,先与舅母前去歇息,你这腹中还怀有着孩子呢,你去你娘之前住过的院落里好生歇息,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的。” 陆锦时跟随着安王府前去了院落里,她实在是太累太累,腹部的疼痛,也有些让陆锦时害怕。 陆锦时便强迫着自个儿歇息,她已是不能将璋儿从宫中带出来了,她得护好腹中的孩儿。 陆锦时在床榻上躺到天亮,枕头上全是泪水。 —— 东宫之中。 惠元帝与容皇后两个人寸步不离守在容弈边上。 “陛下,皇后,军医到了。” 惠元帝道:“快让他们进来。” 进来的两人对着惠元帝与容皇后行礼道:“臣白蔹拜见陛下。” “民女白半夏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惠元帝目光看向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道:“你们就是治好那个外室刀伤的军医?怎么还有一个女子?” 白蔹颤声道:“陛下,这是臣的小妹,她也是自幼与臣跟着家父学医的,她处理外伤比臣要好,所以臣斗胆也将妹妹带来了宫中。” 容皇后道:“不管是男是女了,你们二人快给太子殿下看看,若是医好了太子殿下,有重赏!” 白半夏连连起身,去了楠木床榻跟前,待半夏看清了躺着的男子容颜时,不由得一惊,这大盛的新太子殿下竟然还是个绝世美男。 白半夏看了容弈的伤势后,顾不得欣赏跟前太子殿下的容颜,便让人取来了酒,又让人褪下了容弈的衣裳。 白半夏取出了所带来的药盒之中的一个瓷瓶,将瓷瓶之中红液往着容弈的伤口处倒着。 又将酒都倒入了木盆之中,取来了帕子给容弈擦拭着四肢。 容皇后好奇地看着白半夏,心中对着白半夏也不是很信任,不过此时也是无法了,只能够死马当作活马医。 —— 陆锦时在安王府之中躺了一夜,见着外边天色大亮,她也还是躺在床榻之上。 忆起与容弈往日里的点点滴滴,她如今唯有一个念头,想要让容弈活下去。 “表姐。” 陆锦时见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陆依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依然见着陆锦时醒着道:“表姐,您醒了?那我让丫鬟送吃的过来?” “好。”陆锦时应道。 陆锦时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再无食欲,也得强行吃着东西进去。 陆依然让着丫鬟进来伺候陆锦时洗漱,看着陆锦时强行吃了早膳进去后便道:“表姐,今儿个一早嫂嫂就进东宫去探望过殿下了。 说是当初给晚娘医治过的军医也进了东宫,昨儿个夜里在军医半夏的医治下,太子殿下虽还是昏迷不醒,但也不是一直高烧不退了。” 陆锦时闻言轻松了一口气,她沙哑着嗓音道:“那看来休了我,我的确不会再克他了……” “表姐,你何时也信这种话了?你怎么会是克人的呢?明明是三皇子不好,杀人凶手分明就是三皇子,与你克夫有何干系?” 陆锦时道:“以往我也不信这些说法,可是,这次我的确是不得不信了。” 若是以往的陆锦时,定是不信这种克夫的荒诞之言。 可这一次,她不想欠容弈的性命,只要能够救活容弈,那她就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 克夫之言,她也得一信。 “七弟妹?” 陆锦时听到门外传来了永嘉公主的声音。 陆锦时便道:“公主殿下,我如今已不再是太子殿下之妻,您还是叫我锦时罢。” 永嘉公主手扶着她的腹部入内,她已经快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是明显。 永嘉公主坐在了陆锦时的边上道:“唉,锦时,这父皇也只是太过于在乎七弟了,所以一时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待七弟醒来之后,你还是能够做回太子妃的。” 陆锦时摇头道:“待他醒来之后,我不会再做太子妃了的。” 永嘉公主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道:“你怎也开始信这种说法了?快别担忧了,我今早就进宫去过了,御医都说只要能退烧,就不会再有生命之危,你放心便是。” 陆锦时猛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公主,你可见过璋儿了?璋儿如何?” 永嘉公主道:“璋儿也很好,很乖巧。” 陆锦时握紧着手,她离开东宫,最为不舍的还是她的璋儿。 永嘉公主与陆依然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劝着陆锦时,两人也就只能陪在陆锦时身边与她说说话。 用了早膳之后的陆锦时,也不知是不是一夜未睡的缘故,实在是困顿,说着说着话,也便就熟睡了过去。 第150章 殿下醒了 第150章 殿下醒了 陆锦时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外边下着大雨。 “姑娘。” 陆锦时看向了身边的彩云与彩凤,她便又忍不住得哭出了声。 彩云抱着陆锦时道:“姑娘,我们不该离开您身边的。” 陆锦时道:“宫中可有消息传来?” 彩云道:“没有。” 陆锦时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宫中没有消息传来就该是最好的消息了。 “这会儿何时了?” “刚未时。” 陆锦时望向着外边的天,揉了揉她发疼的脑袋,抬眸看着窗外,“扶我起来。” 彩云彩凤扶着陆锦时起来,陆锦时走到了窗边上,看着外边的秋雨,寒风从窗户处吹进来,冷得让人刺骨。 彩云忙取来了一件大氅给陆锦时披上,“姑娘。” 陆锦时手握紧着氅衣,目光愣怔地望向着东宫的方向处,久久难以回神。 —— 晋王府之中。 晋王妃满是担忧地团团转。 晋王对着晋王妃道:“你别转了,安心坐下来吧。” 晋王妃皱眉道:“这该死的老三,他自己死就罢了,临了临了还要害了我们,这父皇会不会迁怒于咱们,璃儿怎么办?唉!” 晋王道:“父皇没道理会牵连到我们头上来的。” 晋王妃叹气道:“就连太子妃都被废了,这陆锦时还当真是有那克夫之命啊,她也是可怜人,难怪她之前要借种生子去父留子呢,感情她说的克夫是真的。” 晋王道:“这事实则也是怪不到陆锦时头上的,不过是父皇太过于悲伤痛心,才连着陆锦时都迁怒上了。” 晋王妃又是哀叹了一声道:“不过听说荣母妃带着铎儿逃走了……她们两个可不会趁着太子出事的时候,闹出什么事端来吧?” 晋王道:“所以这几日咱们王府就大门紧闭,谁也不见。” 晋王妃应下道:“好。” —— 一场秋雨后,天彻底的冷了下来,初冬来临。 太子被行刺三日以来,至今昏迷不醒,东宫之中的内侍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 楠木榻边上的白蔹对着白半夏道:“太子殿下怎么三日了都不曾醒转过来?” 白半夏道:“正好伤及心肺,在此地的医疗之下,能捡回来一条命已是不容易了,且安心等着吧。” 白半夏话音刚落,便就听到了微弱的响声,她惊喜地凑近着容弈跟前,耳朵贴近听到了容弈在喃喃着锦时。 白半夏忙起身道:“殿下,太子殿下……” 一旁守着的御医们都上前连忙给容弈诊脉,看他的眼珠子。 为首的陈院判拿出来了银针,往容弈的穴道上扎去,银针一拔,躺在床上的容弈手一抖。 陈院判忙是欣喜地到了旁殿之中禀报道:“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醒过来了……” 惠元帝一听此言,忙是匆匆地进了寝殿内里,“弈儿。” 容弈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厉害,他缓缓睁开眼眸,眼前的一切很是模糊,他隐隐看到了身边一个长发女子,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手道:“锦时……” 半夏见着太子殿下握着她的手腕,连声道:“殿下,我不是锦时,我是半夏。” 容弈眼前变得清晰,待他的意识回笼,看清眼前的姑娘后,他连将陌生女子的手甩开,嫌脏似的用着被子擦手。 “锦……”容弈发出沙哑的声音,他咳嗽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身上剧痛传来,“锦时呢?太子妃……呢?” “参见陛下。” “参加皇后娘娘。” 容弈侧眸看到匆忙赶来的父皇母后,看着惠元帝的发丝好似平添了不少白发,而他的母后神色也是憔悴了不少。 “父皇。” “母后。” 容皇后握住了容弈的手道:“母后在,娘亲在,弈儿,娘亲在。” 容弈扫向他们二人的身后,缓缓出声道:“锦时呢?娘,锦时在哪里?” 容皇后看向了惠元帝。 惠元帝道:“她自知有克夫之命,已经自请下堂,让朕废了她的太子妃之位,领了休书离开了宫中!” 容弈闻言皱眉又震惊,他顾不得伤口得剧烈疼痛,起身怒道:“她何时信这些了?什么克夫之命?我还怕她克不成? 她就是找个借口要与我和离罢了,她本就后悔嫁给我。我要去见她,她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我以命救她,她竟然还要离开我……” 容弈说着,就忙要下了床榻。 只是伤口实在是疼痛,他也实在是没有力气,试着起身三次,他都起不了身。 容皇后忙扶着容弈躺下道:“弈儿,你刚醒来不宜太过于激动,你要见锦时,我召她入宫便是,又不是不能见她了,你且安心躺着,我这就找人去安王府宣她入东宫觐见。” 容弈嗯了一声道:“娘,您快快让她入宫。” 一旁的御医道:“殿下,您受伤过重,这一刀直中要害,起码还得静养个一个月才可,不可行动剧烈。” 容弈听闻要躺一个月,便紧皱着眉头。 —— 安王府之中。 午后的阳光正好,陆锦时躺在院中椅子上晒着太阳,与表妹陆依然有一搭没一撘的聊着。 三天了,容弈昏迷不醒三天,陆锦时只觉得她都快要崩溃了。 “姑娘,姑娘。” 彩霞匆忙入内道:“姑娘,大喜事,太子殿下醒来了,皇后娘娘派人来宣您进东宫去。” 陆锦时一笑道:“太好了。” 陆锦时笑着笑着落泪道:“太好了,容弈终于是醒来了,太好了。” 陆依然也是由衷地替陆锦时高兴道:“表姐,太子殿下就是吉人自有天相,您快打扮打扮,入东宫去见太子殿下吧。” 陆锦时道:“我不能去东宫见太子殿下。” 陆依然一笑道:“您就算是信克夫这一说,可如今太子殿下也不是你的夫君了,你去东宫见他又有何妨?” 陆锦时觉得陆依然说得的确也是有道理的,虽有克夫之说,可是如今容弈已经不是她的夫君,只要他们不是夫妻,她进宫去见容弈又何妨? 陆锦时看向了陆依然道:“我的模样是不是很狼狈?彩云,快给我梳头换衣裳。” “是,姑娘。” 陆锦时换了一身新衣裳,涂了胭脂水粉遮盖住了她难看的气色,又梳了一个精致发髻,戴上了金钗与步摇,才坐上马车往东宫而去。 第151章 不信克夫之说 第151章 不信克夫之说 一路上,陆锦时都是担忧与欢喜,欢喜的是容弈终于醒来,担忧的是怕他只是回光返照,她靠近容弈,不知还会不会给容弈带来灾祸。 进了东宫内。 陆锦时对着坐着的陛下与皇后下跪行礼道:“臣女叩见陛下,娘娘。” 容皇后朝着陆锦时淡淡一笑道:“免礼,平身,弈儿总算是醒来了,他一醒来就想要见你呢。” “娘亲。”容皇后怀中的小璋儿见到陆锦时,瘪瘪嘴哭着。 陆锦时见着璋儿眼中落泪,她也忍不住思念,上前从容皇后怀中接过了她的小璋儿。 “璋儿,对不起。” 小璋儿在陆锦时的怀中哭着。 陆锦时忙抱着小璋儿安慰道:“乖不哭,娘亲在,璋儿乖。” 容皇后看了一眼惠元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陆锦时哄睡了怀中哭泣着的小璋儿,将小璋儿交给了奶娘,她才往内殿之中而去。 躺在榻上的容弈已是醒转,但他的脸色毫无血色。 陆锦时步步走到了容弈跟前,下跪行礼道:“臣女陆锦时拜见太子殿下。” 容弈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没说与你和离,谁替我写休书,我都是不认的,你想要后悔离开我,没这么容易!咳咳!咳咳……” 一旁的半夏连声道:“殿下,您切不可情绪激动,您伤及的是肺腑,当好好静养才是。”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半夏,又望向了容弈道:“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 容弈皱眉道:“你们都退下。”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倒也不敢不尊,只对着陆锦时道:“殿下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姑娘立马叫我等前来医治。” 陆锦时应下道:“嗯。” 御医内侍宫女都退下后,容弈紧皱眉头道:“我奄奄一息,你倒是得意如愿了啊?气色比往日里都要好。” “是,我如愿了。”陆锦时淡声道:“我本就不愿嫁给你的,如今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与你和离了。” 容弈怒视着陆锦时道:“陆锦时,总是我之前有错,我以命救你还不够弥补错处吗?你当真是狠心至极,你心中是不是从未在乎过我?” “是!”陆锦时冷声道,“我就是不在乎你,我本来就是看你长得好看能让我生一个好看的孩儿罢了,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成亲,如今陛下已经下旨废太子妃,我与你的夫妻情缘也就尽了。” 容弈拉过了陆锦时的手,容弈虽甚是虚弱,却还是用尽全力将陆锦时拉入他的怀中,容弈吻住了陆锦时的红唇,手紧紧地桎梏着陆锦时。 陆锦时落泪承受着容弈的吻,她的眼中泪水不断滑落。 许久,容弈才缓缓放开了陆锦时道:“克夫之说荒唐至极,你怎么也就相信了呢?” 陆锦时滴落着眼泪道:“可你我成亲不久,你确实是遭受了此大劫。” 容弈道:“这大劫要怪也只能怪我三哥,与你的克夫之命有何关系?你就偏要在这个时候与我和离吗?” 陆锦时滴落着眼泪道:“我被休后,你就醒过来了,上回沈星也是,他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之时,我一与他退婚,他就醒转过来了。” 容弈道:“那是沈星他福薄,命不好,我与沈星可不同,这一次我能醒来,是御医救治有方,可不是你与我和离!” 容弈紧握着陆锦时的手道:“你要和离,我绝不答应!” 陆锦时道:“可是……陛下那边……” “父皇的命令也是无用的,我已经因为父皇的命令,差点要将你弄丢过一回,这一次我不会再妥协的。” 陆锦时上前推开着容弈的手道:“容弈,我们信命吧,或许我们不做夫妻是最好的,璋儿既然已经被封为皇太孙,那就让璋儿跟随着你,我也不会离开长安城,每当你有空时,就带着璋儿来书院里见见我……” 容弈皱眉道:“你何时变得这般愚昧了?” 陆锦时咬唇道:“你骂我愚昧也罢,可是容弈,我不想再承受一回将要失去你的痛苦。” 容弈听到陆锦时此言,不由地咳嗽了两声,又是极为欣喜地握住了陆锦时的手腕道:“你在意我的,是不是?你爱我,是不是?” 陆锦时垂落着眼泪,看向容弈道:“嗯,我爱你,但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再嫁给你了。” 容弈紧皱眉宇。 陆锦时伸手摸着容弈的脸,“璋儿还小,不能没有爹爹,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还没有见过爹爹,还有我……容弈,我也不想失去你,我们以后就不做夫妻,也能在一起相处。” 容弈看着方才被他吻过的红唇,口脂没了大半,露出了陆锦时毫无气色的唇瓣。 容弈伸出来大拇指,给陆锦时擦拭着眼泪,她的妆容因着眼泪而渐渐脱下,只见她的眼睛甚是青肿…… 容弈道:“你是不是这几日都不曾好好睡过?” 陆锦时垂泪望向容弈,哽咽着道:“你不曾醒来,我又怎能好好入睡?” 容弈道:“上来。” 陆锦时上了床榻,双手紧紧抱着容弈道:“容弈,日后我们就不做夫妻了,就这般相处着吧,也是挺好的,起码我就不会克到你了。” 容弈道:“那些克夫之说我是从来不信的,你若是相信,改日里我们去道观之中看看,也终有解除之法。” “这会儿,你就好好在我怀中入睡吧。” 陆锦时这几日的确也是实在太困太累,得见容弈醒了之后,她也算是暂时放了心,搂着容弈渐渐得入睡了过去。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外边的御医们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便就纷纷进来。 容弈只留下了医女半夏,让着其他人都出去。 半夏望着容弈怀中的陆锦时,不由轻叹一声,这古人也真是迷信,竟是信这种克夫之说。 想来这也是古代女子的悲哀。 不过半夏也挺心疼陆锦时的,瞧着如此美丽的姑娘家,如今也不过就二十一岁,却要饱受克夫名声之苦。 陆锦时在容弈怀中睡了许久,她是被一个梦境给惊醒的,她醒来之后忙伸手摸了摸。 陆锦时起身见着紧闭着双眼的容弈,小心翼翼的去探了探容弈的鼻息。 “殿下没死。” 陆锦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就转头看到了半夏,她记得她好像是给容弈治病的医女,“殿下这是又昏迷过去了吗?” 第152章 救活太子殿下是你的功劳 第152章 救活太子殿下是你的功劳 半夏摇了摇头道:“殿下只是陷入了熟睡,他没有性命大碍了,就是伤的太重了,还需情绪稳定地休养好些时日。” 陆锦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以往只要她有动静,容弈就会醒转过来的。 陆锦时起身下了床榻,她看向了半夏道:“听说这一次救治太子殿下是有一个医女用了神药,想来就是你了,多谢姑娘了。” 陆锦时说着,就对半夏深深地鞠了一躬。 半夏朝着陆锦时轻笑道:“你既然知晓是我救了太子殿下,怎又说是你与太子殿下分离,你不克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才会醒来的呢?” 陆锦时诧异地看了一眼半夏。 半夏笑了笑道:“陆姑娘,我想着借救活太子殿下,为我们女子行医争一个好名声,你可就别来与我争抢了……把这个功劳让给我吧,可别把克夫不克夫的,往你自己身上揽着。” “克夫之说有时候不过就是凑巧罢了,您又何必非得往你身上揽着什么克夫之名呢?” 陆锦时不由地深深看了一眼半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半夏。” 陆锦时朝着半夏一笑道:“多谢半夏姑娘提点,救活太子殿下就是你的功劳,我不与你抢。” 半夏也是跟着一笑道:“你在太子殿下边上,太子殿下还能心情愉悦些,早日养好伤。” 陆锦时嗯了一声。 陆锦时见着容弈还在熟睡,外边天色已是全黑,她就去了旁殿璋儿的院落里。 小璋儿已是乖巧地睡着。 陆锦时入内,呆愣地看着璋儿。 半夏之言有理,救活容弈的的确是半夏与御医,可是陆锦时却还是没法不往克夫之命身上去想着。 陆锦时陪了璋儿好一会儿,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陆锦时忙往寝殿里面而去,只见着容弈起身在寻她,“锦时……陆锦时!” 陆锦时听到了容弈的声音,进了里面道:“我在。” 容弈将陆锦时紧紧拥在了怀中道:“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我只不过是见璋儿了而已。” 陆锦时说罢,只觉得容弈像是全身无力一般,陆锦时连忙去扶着容弈道:“你都还伤着呢!” 半夏在一旁不禁摇头,小声嘀咕道:“从古至今的病人都是不听话的,唉。” 陆锦时倒是听到了半夏这句话,甚是疑惑地看向着半夏。 御医忙与陆锦时一起扶着容弈躺在床榻上,御医解开了纱布,只见容弈狰狞结痂的伤口开始渗血。 半夏上前给容弈用着药物叹气道:“殿下,您就不能老实一点?这药我可是费了好大好大的劲才弄出来这么一小瓶。” “妹妹!”白蔹连声呵斥着半夏,“你怎么对太子殿下说话的?” 陆锦时道:“无妨。” 半夏给容弈涂抹好了药物之后,用针线将伤口给缝好后,又用纱布将伤口缠了起来道:“这伤最少也要静卧一个星期。” 陆锦时好奇看向半夏:“一个星期?是多久?” “星期?是什么星的周期吗?” 半夏一笑道:“星期就是七日,七日功夫,不得下地。” 陆锦时应下道:“好,我会看管着殿下的。” 容弈深呼吸一口气后,让着众人都出去,他便将陆锦时拥入了怀中。 陆锦时陪着容弈一起躺在榻上道:“你可听到半夏姑娘的话了吗?七日不得下床……” 容弈一笑道:“听到了。” 陆锦时靠在容弈的怀中道:“你不该以命救我的。” 容弈道:“有什么该不该的,当时我都没有好生思考,我的身子都要比我的心思快,我只想着你不能出事。” 陆锦时落泪道:“我也不想出事,毕竟我不想璋儿这么小就失去了娘亲……” 容弈道:“你就光想着璋儿不能失去娘亲,那我呢?我就又能失去你了?” 陆锦时道:“你……你在我死后不久,肯定会另立太子妃的。” 容弈紧皱眉头道:“那我若是死了,你会另嫁他人吗?” 陆锦时摇摇头道:“不会。” 容弈轻轻一笑道:“那你如何觉得我会另娶太子妃?就算是为了护住璋儿,我也不可能再纳太子妃。” 陆锦时道:“我可不信你,你平日里如此好色……” 容弈靠近着陆锦时的耳边道:“那也只是对你而已。” 陆锦时抬眸望向着容弈,“容弈……” 容弈搂紧着陆锦时道:“相信我,若是出事的是你,我必定也不能再在这世间好生活下去了,所以我的身体都要快于我的心思,在见到他的那把刀一瞬间,我都没有其他的想法,在来不及推开你之时,唯有护你周全而已。” 陆锦时听着容弈之言,心中也甚是动容。 容弈道:“我以为替你挡下这一刀,你总是你知晓我对你的心思了,不管我能不能活着,你总是会心甘情愿嫁给我了,可是不曾想,一醒转过来,你竟然连太子妃都不是了。” 陆锦时道:“我……我以为这样能让你醒来,事实证明,这的确是救了你的命。” 容弈道:“我的命是御医救的。” 陆锦时笑了笑道:“半夏姑娘也是这般说的,这一次半夏姑娘的确是功劳颇深,得要好好奖赏她才是。” 容弈道:“这是自然。” 陆锦时与容弈说了快一夜的话,快天亮时,两人又都沉睡过去。 陆锦时再次醒来时,便见着容皇后抱着璋儿在寝殿内。 陆锦时不顾没梳头洗漱,就走到了容皇后跟前跪下道:“臣女拜见容皇后。” 容皇后浅声一笑道:“快快免礼。” “谢皇后娘娘。” “娘亲。”陆锦时听着小璋儿的叫声,便上前去抱过了小璋儿。 容皇后道:“你怀着身孕,还是少抱璋儿为妙,前两日,陛下也是一时焦急,才会埋怨到你的头上,其实陛下也是一时气恼而已,如今弈儿醒来了,他也知晓不该怪你,至于废太子妃的命令也只不过是口谕而已,那封休书也无弈儿同意,都算不得数的。” 陆锦时抿唇道:“可是皇后娘娘,我……” 容皇后道:“害了弈儿之人不是你,而是弈儿的三哥,你不该怪到你自己的头上去的。陛下也是一时糊涂,你与弈儿到底有璋儿在,还有你腹中孩儿,就莫要说和离这事。” 第153章 老乡 第153章 老乡 陆锦时轻叹了一声道:“多谢皇后娘娘您不嫌弃我,但是我……我不敢了,我不想要失去容弈……” 容皇后道:“你是个好孩子,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如若你并非是太子妃,那难不成你让弈儿日后此生都无正妻吗?这宫中若是不早日定下太子妃与皇后之职位,总也会有有心人多做他想。” 陆锦时抿唇道:“陛下那边……” 容皇后一笑道:“陛下那边你大可放心,你们明明就是恩爱的夫妻,为了这无稽之谈的罪名而做不成夫妻,实在是可惜。” 陆锦时确实也没有多为顾虑陛下,毕竟皇太后娘娘还在呢,她自有太后娘娘为自己做主。 听得里面容弈醒来的动静。 容皇后从陆锦时手中接过璋儿,抱着璋儿入内。 容皇后将璋儿放在了容弈边上,容弈淡笑着摸了摸璋儿的小脸,“差点爹爹就要见不到你了,爹爹都没有嘱咐你一句话,日后你长大了,可要好好照顾娘亲与妹妹。” 小璋儿轻笑着道:“妹妹!妹妹!” 容皇后轻叹了一声对着容弈道:“你也知晓要好好保护娘亲,你这一回可真是吓死娘了,日后你们二人都不可如此涉险了,我与你们的父皇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这般吓了。” “是。”陆锦时应道。 容弈眼眸微眯道:“倒是还有荣嫔未除,这几日可有查探到她的踪迹。” 容皇后道:“你父皇命人查遍了燕王府,就差掘地三尺,不见荣嫔与铎儿的踪影。” 容弈咳嗽了两声道:“这燕王府之中应当就是有暗道的,砸了燕王府便能见其分晓。” 陆锦时道:“我也觉得此中必定是有暗道,否则他们也不能得了信之后,在团团包围下离开。” 容弈轻咳着道:“荣嫔这几日应当也不敢闹事,且先等我伤好之后,再去将她们捉拿归案也不迟。” 容皇后轻笑了一声道:“是,你这几日就好好养伤,莫要多虑,朝中的事情你也且先别管。” 容弈应下道:“好。” 容皇后吩咐好之后,就离开了东宫寝殿。 容弈养伤不得下床,陆锦时就去取来了古籍与容弈一起读着,遇到晦涩难懂的词汇观点时,两人也能在一起相辩。 陆锦时倒觉得他们两人像是又回到了怀上了璋儿之前,毕竟在怀上璋儿的时候,她们二人也常在床榻上一起念书。 只是,那时候的陆锦时别有居心罢了,念书也没怎么好好念。 而今,容弈伤着,只能够安心念书,不做他想。 午后,容弈午睡休养时。 陆锦时在外边寻着有没有医书古籍,对于陆锦时而言,她这会儿觉得能会伤医倒也极好的,上次的晚娘,这一次的容弈,她已是遇到了两次刀伤。 陆锦时找出了一本医书古籍之后,带着医书找上了在磨药煮酒的白半夏。 白半夏所住的东宫偏院里,搭了一个药棚,陆锦时见到了药棚里所煮的酒,甚是好奇道:“这煮酒煮的好生奇怪。” 白半夏轻轻一笑道:“我这乃是蒸馏酒,用来做酒精用的。” “酒精?这酒也能成为精怪?”陆锦时甚是好奇。 半夏轻轻一笑道:“这个精可不是妖精的精,而是可以用来消毒用的。” “这酒能够解毒?”陆锦时更是好奇了。 半夏道:“不,这不是可以用来解毒的,而是这寻常平平无奇的看不见摸不着之处有着我们看不到的病毒,此物就是来消除见不到的病毒的,太子殿下伤后高烧不退,便是因为病毒作祟……” 陆锦时笑了笑道:“我也算是看过不少医书的,你这说法我还是头一次见,你是从哪一本医书上边看来的?” “《医学免疫学》” 半夏看向了陆锦时,这几日半夏得知了这位太子妃娘娘未婚先孕借种生子去父留子的英勇事迹,不由想着她是不是自个儿的老乡。 陆锦时方才问酒精,是不是窥探之时。 却不料陆锦时倒就是像是一点都不知情的模样。 陆锦时道:“这书我从未听说过,不知何处有?” 半夏道:“这书我老家才有。” 陆锦时一笑道:“那倒是可惜了,我还想着有这医书能多看看的,半夏姑娘,我这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太子妃客气了,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陆锦时道:“我在郊外有一女子书院,名为凌霄书院,如今也陆陆续续招收了不少女学子,我想在书院之中教授这些女学子除了经史子集外的知识,你要是有空,可否每旬抽出三日空闲去书院教她们医术?” 半夏道:“这感情好,太子妃,冒昧问下,你可知奇变偶不变?” 陆锦时看向半夏,这几个字她倒很是熟悉,贺佳宜便就如此来问过她,“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半夏眼中含泪道:“老乡啊!老乡!” 半夏上前抱住了陆锦时道:“你来了有多久了?我就觉得你像是我老乡,不是老乡,这土著姑娘也是干不出来去父留子之事的!” 陆锦时被半夏抱着轻咳嗽了一声,“我……” “哎呀,半夏!你怎可对太子妃如此?”白蔹从屋内出来怒斥着。 半夏连连放开了陆锦时,笑着将陆锦时拉到了一旁,“你刚才说酒能成妖精,我还真相信了你,你是从几几年穿越过来的?” 陆锦时轻笑:“其实我不是你的老乡。” 半夏道:“那你怎么知晓宫廷玉液酒的?” 陆锦时一笑道:“是贺佳宜告知于我的,她也是先问了我奇变偶不变,又问了我宫廷玉液酒,想来你们二人才是老乡。” 半夏道:“贺佳宜是何人?她在哪里?我快要受不了这个封建的朝代了,终于能让我见到我的老乡一吐苦水了,在这个世道女子行医就是医婆,饶是我医术比我兄长高明,他们也更为信任我兄长的医治。” 陆锦时道:“贺佳宜乃是我之前的堂妹,她住哪里我不知晓,你打听打听就是了,前永兴侯府的三小姐。” 半夏后知后觉有些惧意道:“太子妃……我……我方才多有冒犯了……” 第154章 相聊甚欢 第154章 相聊甚欢 陆锦时道:“无碍,我不怪你,你方才说我看起来很像是你的老乡吗?” 半夏道:“您会不会把我当做妖怪抓起来?” 陆锦时一笑道:“你乃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我自然不会将你视若妖怪的。” 半夏跟着陆锦时在院子里入座,她笑着道:“您真的很像是我的同乡,我们穿越而来时,许多有能耐的女子就都开始去父留子了,所以我以为你也是呢,却没想到去父留子已是古来有之。” 陆锦时道:“难怪贺佳宜总是一口咬定,我就是与她同一个世道来的,你们那个世道女子是不是很自在?” “倒也不是,但总要比这个世道好许多,倒也不是……”半夏道,“我们那个世道其实还是有不少注重贞洁的,反倒是你们这里甚少有贞洁之说。” 半夏一笑道:“我们那边的女子是可以人人念书的,不像长安城之中,您是一个开设女学的。” “每个女子都能念书?那些穷乡僻壤,家中穷苦的平民女孩子也都能念书?”陆锦时眼眸不禁一亮,“这世间真能变成如此吗?” 半夏点头道:“差不多吧,每个女孩子都是能习字的,能与男子一起念书。” 陆锦时不由感慨道:“若是,我能将大盛日后变成如此该有多好,让大盛朝的每一个姑娘都能念书习字……” 半夏道:“我相信您能行的。” 陆锦时道:“你在与说说说,你们那个世道,女子也能做大夫吗?” 半夏道:“是,我们那时候大夫都不在药坊之中看病了,有医院,医院里面女医生没有男医生多,却也不少了,也有护士,护士如同你们的丫鬟一般……专门协助大夫照料病人的,能让病人好生休养。” 陆锦时道:“真好呀,你们那边的女子无需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自力更生。” 半夏一笑道:“是啊,可惜我就呆到了二十六岁,刚毕业实习,便就遇到了医闹,一个男宝妈杀了我,我再次醒来就到了此处。” 陆锦时看向了半夏一笑道:“那你年纪实则要比我大,日后我叫你一声姐姐可好?” “不敢当太子妃叫我姐姐。” 陆锦时一笑道:“我开女学,实则也是我爹娘宠我罢了,不少人都是存有看热闹的心思,连着书院里面的姑娘们,她们也都是为了好嫁人而已,我都不知我能撑得下去有多久。 在江南时,我曾让一个将要嫁给可以做她爹爹年纪的鳏夫的女学子念书,念好书就能做女先生,不必嫁给一个年过三十五之人,可她说不是人人都如同一般喜欢读书的,她来念书只不过是想要可以从天章书院之中挑选一个金龟婿罢了。 如今来长安城之中设立女学,之前也有不少姑娘家是为了找好夫婿而来的,连我都有些怀疑设立女学是对是错了……” “你没错。”半夏道,“对于这世间女子而言,嫁夫婿犹如第二次投胎,是以她们只能找寻一个好夫婿,她们还不知念书能让她们摆脱嫁人的桎梏,读书明理之后,挑选夫君也能挑到一个更好的夫婿。” 陆锦时点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半夏姐姐,我日后在宫中恐怕不便出长安城,我想请你与我一起将女学开遍整个大盛朝,让咱们大盛朝的女子也可以有书可念,如同男子一般,也可以读书明理,妇孺之见不再是羞辱人之言。” 半夏一笑道:“有太子妃您这话,我必将抛头颅洒热血,也不枉我来这盛朝一朝。” 陆锦时与半夏相聊甚欢,一直聊到天黑,宫女已经来寻过她好几回,她还是与半夏聊着。 直到夜深,陆锦时才回了东宫寝殿。 入了东宫寝殿内。 容弈躺在病床上皱眉看向陆锦时道:“你再不回来,我可要下床榻去请你回来了,怎与那个医女聊这般久?” 陆锦时想起方才半夏说得来,轻轻一笑道:“我与她甚是投缘,像是亲姐妹一般。” 容弈微微皱眉,“纵使是亲姐妹也没有这般白天黑日里的聊着的。” 陆锦时笑了笑道:“我终于有一个能与我一同办理女学之人了,我知晓我先前办女学,人人都是不看好的,只不过仰仗的就是爹娘宠溺罢了,只有半夏她可以与我并肩作战。” 容弈轻笑道:“我也与你是并肩作战的,你办女学的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你倒是和离说的轻松,真若是和离了,你那女学的银两何处来?” 陆锦时笑笑道:“我娘也有的是银子,我向她讨要,我娘总是会给我的。” —— 贺家宅院里。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素来享福惯了的贺老太太房中并无柴火烧炭,冷得甚是刺骨。 二房之中有着炭火也是被二老爷拿去紧着贺佳宜先用,毕竟贺佳宜日后乃是侯夫人,也是他们贺家唯一的寄托了。 柳秀秀将灌好的汤婆子给了贺老太太道:“娘,您就先用汤婆子取暖吧,我这里已是没有多少银钱了。” “锦兰的聘礼,你就这么快用完了?” 柳秀秀道:“贺覃偷了兰儿的聘礼去赌了,他本是觉得聘礼不多,是好心想要翻个倍的,谁知就尽数数完了……” 贺老太太道:“覃儿都知赌博赢钱为家中减轻负担,那贺锦兰之前还不愿嫁,这看来还是家中有儿子的好处,女儿永远是赔钱货,虽然贺家没了永兴侯府爵位,可到底有了覃儿在。” 贺佳宜送了一筐炭火进来,轻笑道:“祖母,您说的正是,这家中不可以没有子嗣传承下去,这万贯家财,如若没有儿子继承,日后不也白白便宜了旁人吗? 若是长房没有覃哥儿,就只有陆锦时一个不孝女,如今贺家都该要改姓了,无人继承我们贺家了。” 贺老夫人朝着贺佳宜一笑道:“祖母没想到这么多孙女之中,反倒是你最聪慧懂事,你那大伯也还不如你半点明白事理,他还说我弄丢了永兴侯府爵位无法得见列祖列宗,但只要有覃哥儿的男丁在,列祖列宗岂会怪我呢?” “贺家长子长孙的血脉岂能轻易断在那对母女手中。” 贺佳宜笑笑道:“所以这报应不就来了吗?听说陆锦时被陛下呵斥是克夫之命,废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第155章 画作 第155章 画作 贺老夫人倒是还有些担忧道:“我是乐得看那对母女遭受报应的,但只是要是陆锦时那不孝女当不成太子妃了,会不会牵连到你?” 贺佳宜轻笑道:“侯爷娶我,是看中咱们贺家的门风好,是看中我在祖母您的教导下可以持家有方,当得起管理府中中馈。” 贺老夫人淡笑了一声,“这倒也是。” “三姑娘,外边有人找你。” 贺佳宜微皱眉道:“找我?何人?” “好像是刚刚救了太子殿下的女太医。” 贺佳宜皱眉出去见着女太医,她目光打量着跟前的白半夏道:“你是?” 白半夏淡淡一笑道:“听太子妃说,我与姑娘你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不知姑娘能不能单独与我叙叙旧?” 贺佳宜皱眉看向着白半夏,将白半夏带到了一旁道:“陆锦时先前还不愿承认她就是穿越的,而今倒是承认了,好在她没有损害到我的婚事。” 白半夏轻笑着看向贺佳宜道:“你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贺佳宜道:“我是十六年前穿越过来的,胎穿,已是在此处十六年了。” 白半夏笑了笑道:“我也是,太子妃她还真不是穿越的,她便就是这里的土著。” 贺佳宜黑了脸色道:“陆锦时竟然是土著?那她怎么可以做出去父留子这等子丢脸的事情,她怎么敢让自个儿的夫君不纳妾的?这土著姑娘怎么敢如此惊世骇俗的?” 白半夏微皱眉头道:“你好歹也是现代来的,你怎么会觉得去父留子是丢脸呢?” 贺佳宜道:“如今可否是现代?在这个世道里,女子就该安守本分,才可以得一个好夫君,而不是特立独行,看看如今陆锦时的后果,她纵使是家境好,却依旧被废太子妃之位。” 白半夏道:“谁与你说陆锦时被废太子妃了?什么叫做女子本就该安守本分,你好歹也是现代接受过教育的女子,你怎得连这世道的女子都不如?陆锦时尚且想要将女学开遍天下,你呢?” 贺佳宜道:“正是因为我接受过教育,我才知晓安守本分有多重要,而你恐怕是在穿越前都在看那些三流网络小说吧?我们只是女子而已,要将女学开遍大盛,何其可笑?” 白半夏不禁紧皱眉头,“哪里可笑?” 贺佳宜道:“我劝你不要跟着陆锦时胡闹了,当以好生找门好亲事嫁了方可,看在咱们老乡的份上,我也会好生帮你一把的,待我明年嫁给安远侯之后,我便让他从部下里面挑选一个好郎君,给你做夫君。” 白半夏冷笑了一声道:“不必了,那安远侯……我记得他的长子都已是十三岁了吧?” “你经历过现代的高等教育,穿越过来,明知有陆锦时可以为依靠的情况下,不为这世道的可怜女子做些事情,反倒是上赶着做人家的继母?” 贺佳宜道:“我可不是继母,而是嫡母,我嫁过去虽是填房,但也是嫡妻。” 白半夏听着一个嫡字,不由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好好做你的嫡妻吧。” 说罢后,白半夏就离开贺府。 她本以为可以来找贺佳宜一起创立女学的,却原来贺佳宜竟是早已被这世道同化,不,她该是比这世道更为封建一些。 —— 时至十一月。 朔风呼啸,长安城下了头一场大雪,银装素裹。 东宫之中,容弈也总算是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还不可以走太久。 容弈能下床之后,便就与陆锦时一同前去了燕郡王府。 再到燕郡王府之中,陆锦时那一日的光景还是历历在目,陆锦时不由得握紧了容弈的手。 容弈朝着陆锦时一笑道:“如今这不是好好的吗?” 陆锦时跟随着容弈去了荣嫔的佛堂之中。 这佛堂已是被人搜查了许多遍,都没有查到任何机关。 陆锦时便走到了佛像跟前,她看着跟前的佛像,让着侍卫将佛像给搬了起来。 容弈上前一看道:“这底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如就将这佛堂给砸了,挖地三尺,看看有没有机关才好。” 陆锦时道:“好。” 陆锦时与容弈出了佛堂,看着侍卫们将佛像搬出来之后,放火烧了整个佛堂。 佛堂燃烧了一个时辰才烧完,烧完后,侍卫们便前来挖地,又是挖了一个时辰,便挖出了一个地道口。 陆锦时与容弈对视一眼,两人便走到了地道口。 大理寺卿安排着大理寺衙门的人先行下去,陆陆续续下去不少侍卫后,陆锦时和容弈也才下去。 地道之中有着一张大床,周边挂满着女子身着轻纱,与一些男子欢好时的画作,是的,一些男子,这里十几张的画作,每一张的男子长相都不一样。 其中不乏有些眼熟的朝廷官员。 陆锦时看到跟前的画作,就连忙捂住了眼睛…… 因为她怕多看会长针眼。 大理寺卿看着跟前的画作,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这……太子殿下……” 刘寺卿只觉得今年是流年不利,都快要过年了,竟然又历经这一遭,这画中之人显然就是荣嫔,而画中的男子,有着青山郡王,有着孙尚书令……有着不知多少朝中官员…… 此等皇室大辱,不知皇家会不会杀人灭口。 容弈道:“将这些画作全都收起来吧。” “是!” 陆锦时与容弈走着,不多会儿就走到了一处小屋子里,里面停放着一辆马车,一匹大马已是饿死在院落里。 里面早已是人去楼空。 容弈道:“这荣嫔应当是从地道里出来,逃到此处,然后再乔装打扮离开的。” 陆锦时道:“她带走燕郡王的儿子,想来应该还存有谋逆的心思,先去将与她有染的朝廷大官抓起来为妥。” 容弈嗯了一声。 陆锦时道:“此事不知父皇知晓之后,会不会震怒,或者是牵连无辜?” 陆锦时不怕她自己被杀人灭口,但是方才一起下去密道的还有这么多侍卫,她并不想连累这些无辜的性命。 容弈一笑道:“父皇仁慈,不会滥杀无辜的,且这事要灭口根本灭不完。” 陆锦时道:“这荣嫔娘娘为何放着好好的荣嫔不做,非要以身入局呢?唉。” 第156章 死罪难免 第156章 死罪难免 紫宸殿之中。 为首的惠元帝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画像,他不禁紧蹙着眉头,将画像尽数扔在了地上。 惠元帝摸了摸偏疼的头道:“好一个荣嫔!竟然用此手段来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容弈躬身道:“父皇息怒。” 惠元帝气恼道:“刘寺卿,将这些画中的男子,尽数押解过来!” “是。”刘寺卿忙应是,“我就派人将青山郡王等人抓获。” 陆锦时看了眼在她脚边的画像,这些朝廷官员也都是前途无量的大官,竟也会这般糊涂。 惠元帝叫住刘寺卿道:“等等,荣嫔她……可有找过你?” 刘寺卿跪在了地上道:“臣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荣嫔没有找过臣的,没有的。” 刘寺卿生怕陛下误会了他。 陆锦时看着地上跪着的刘寺卿,倒也帮着他说话道:“父皇,这荣嫔她好似也不是哪个官员她都收揽的,她收揽的官员除了青山郡王之外,都是非世家勋贵之文臣…… 想来荣嫔这威胁也就是那些怕九族尽消的官员有用,因他们已是家族中最有能耐者,他们只能对荣嫔臣服,好在荣嫔这手段没有用在大盛武将勋贵身上。” 容弈道:“因为这朝中的武将勋贵,可不会觉得睡了荣嫔就会被消除九族。” 陆锦时点点头道:“像我已去的贺文师兄,他不敢说出这个苦衷,一来是怕牵连九族,二来读书人都有自己的傲气,注重自己的名声,他们根本不敢让这事为外人知晓,只能以死相瞒。” 若是武将,就未必会去在乎这些。 他们也不会一直被荣嫔利用,他们性子直,不曾思虑这么多,就会来找陛下禀明实情。 何况大盛朝的武将,多数都还是开国勋贵之后,家中还是有爵位与丹书铁券所在的,丹书铁券一出,也可保住全族。 惠元帝紧皱着眉头。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画中的男子除了青山郡王之外,尽数齐聚于此。 “青山郡王呢?” 刘寺卿跪在了陛下跟前道:“回陛下的话,青山郡王他已经离开长安城半个多月了。” 容弈皱眉道:“我不是让人紧盯着他妈?” “青山郡王也是从暗道之中离开的,盯着郡王爷的人,以为郡王爷一直不曾出门!” 惠元帝示意着一旁的内侍,将荣嫔与他们的画像一个个分发了过去。 跪了一地的朝臣,在看清画像内容后,都满是一惊呆愣地倒在了地上。 更有甚者,官袍都已变得湿漉漉的。 陆锦时目光扫过跟前这些朝臣,他们当初阻止陛下立后的时候,说的不知如何多少冠冕堂皇。 却不知他们在背后做的都是一些如何鸡鸣狗盗之事! 惠元帝怒声道:“你们,你们竟敢如此欺君罔上!”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我们错了,求陛下饶命!” 霎时间,整个大殿内哭声一片。 “师妹,救救我,救救我……” 武克跪行到陆锦时跟前,不住地磕首道:“师妹,救我。” 陆锦时蹙眉道:“武师兄,当初我问过你们有何苦衷的,你们为何不说?” 武克落下悔恨的眼泪道:“我实在是难以启齿,师妹,我知晓我该死,但请你保全我的妻儿,我的妻儿乃是无辜的!” 陆锦时道:“你既知你的妻儿无辜,你为何还要泛糊涂做出此等实情来?” 武克落泪道:“我实在也是不想的,那一日我陪我夫人去寺庙之中烧香,我颇觉得困顿,就去厢房之中歇息,在歇息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境,是我前世在山里面救了一只狐狸,今生这狐狸说要前来报恩,我醒来时,见到了跟前的美貌女子,我就我就以为她是梦中报恩的狐狸…… 待我彻底清醒之后,我甚是懊悔,因为师娘与师父曾教导过天章书院的学子不可纳妾,我正愁着该不该违背师命的时候,她说她是荣嫔娘娘,她来礼佛,竟被我羞辱了……” 武克羞愤开口道:“我实在是不知如何办,我不愿意牵连九族,我只能恳求荣嫔娘娘替我瞒下这件事情,我……我只能对荣嫔娘娘言听计从……为荣嫔娘娘唯首是瞻。” “我也是梦到狐狸报恩,也是在佛堂之中。” “我也是听闻我喜好的藏画在方丈大师那儿,所以前去佛堂厢房歇息,我也梦到书生与报恩的狐狸。” 大殿之上,众臣子跪了一地,纷纷说着自己中招的经过。 多数都是在佛堂之中,多数都是先做了一个梦,醒来也是以为在梦境之中。 陆锦时闻言蹙眉看向了容弈道:“这么多人都做同一个梦境?确实奇怪啊。” 容弈道:“不曾奇怪,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庙宇之中,壁画上画着的就是书生救了狐狸,狐狸来佛堂之中报恩的故事,你许是没看到那壁画,那画的技巧奇特,但凡是爱作画的都会看上几眼。” 陆锦时道:“当时我只顾着璋儿,许真就没见到。” 容弈道:“只要有小和尚特意引导他们走那个有着壁画的廊檐,他们定能记得壁画内容,加以一些让人昏沉的迷香,许就会出现此等幻象。” 陆锦时道:“原来如此,我就觉得那庙中厢房古怪得很,素来乖巧得小璋儿进了庙宇厢房之中也是啼哭不已,原来是这个缘由。” 众臣听闻容弈之言,都纷纷点头道:“那小沙弥还特意让我看过那壁画。” “就是那壁画之中的蹊跷,之前我都不曾怀疑过那个壁画。” “陛下,我等不是故意藐视皇权的,求陛下饶命。” “陛下,求陛下轻饶。” 坐在上首的惠元帝道:“你们宁可被荣嫔威胁,也要欺瞒于朕,朕绝对不可轻饶你等,你等若是自愿认错,朕许是不会计较,你们所犯的不是秽乱后宫之罪,而是欺君结派之罪!” 惠元帝道:“死罪不可免,但你们家人无辜,朕不会计较你等家中人的罪过。 来人,将他们都拖下去,关入天牢之中。” “是,陛下。” 陆锦时目光扫过武克,看着他眼中的哀求,陆锦时也不去回应,毕竟武克与贺文若是早就与她说出实情,愿意作证,燕郡王早就受处罚,许是容弈也不必有性命之危。 第157章 永嘉生女 第157章 永嘉生女 朝中一众高官落马,归元寺被查封,成了最近长安城之中最大的谈资。 长安城之中的官员倒也人人自危,毕竟落马的这些官员平日里在朝中人缘也不差,别的官员怕是会受牵连。 到了腊月里,容弈的伤彻底得好转,可恢复了正常。 陆锦时的肚子倒也渐渐地变大了不少,陆锦时可是期盼着腹中的孩儿能是个女儿,只是人人见她都说是小皇孙,陆锦时不由有些心烦。 腊月里,安王府陆家倒是迎来了一桩大喜事,永嘉公主临盆将要生了。 在东宫之中,得了消息的陆锦时与容弈便就一起前往了安王府。 陆锦时已是生育过一回的,但是在听到产房内永嘉公主痛呼声时,陆锦时不由得也有些担忧她生腹中孩儿时候的痛。 院子里,陆骁焦急的走来走去。 容弈倒是以过来人劝着陆骁道:“你走来走去也是无用的,不如安静地站会儿。” 陆骁道:“又不是你的夫人在里面生孩子,你自然不紧张!” 容弈轻嗤一声道:“虽不是我的夫人,却也是我的姐姐,我岂能不紧张?” 陆锦时朝着陆骁一笑道:“不要理殿下,我生璋儿时,他也是万分紧张的。” 屋内,不断传来永嘉公主的高喊声,随着外边树上的一声麻雀叫,里面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陆骁忙是往里边而进去,却被永嘉公主边上的嬷嬷拦在了屋外。 好一会儿,安王妃才笑意盈盈地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陆锦时与容弈也是上前去了门口看着红皱的小婴儿,这孩子虽然有些发红,但是细细一看倒是继承了爹娘的美貌,小婴儿时足可见容貌之绝色。 陆骁见着安王妃抱出来的孩子,呆愣在原地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丑?是男孩还是女孩?” 安王妃埋怨地看了一眼陆骁道:“这般好看的婴儿,你还敢说丑?也不怕公主斥责于你!” 陆锦时问道:“舅母,是女孩还是男孩儿?” 安王妃轻笑着道:“是一位小千金。” 陆锦时这才伸手道:“让我抱抱小千金。” 安王妃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小孙女给了陆锦时。 陆锦时抱过孩子对着容弈笑道:“好久没有抱这么小的孩子了……” 璋儿刚出生时,陆锦时与容弈二人都不太敢抱璋儿,好在是有奶娘在,璋儿出生乃是在七月最热的时候,不能用襁褓,软软糯糯的小婴儿似柔弱无骨一般。 永嘉公主这孩子裹着襁褓,陆锦时倒是敢放心的抱着。 “好生漂亮的眼睛。” 容弈上前一笑道:“我觉得这孩子的眼睛和我父皇有些相似。” 安王妃一笑道:“这孩子若能长得像陛下,实在乃是这个孩子的福气。” 陆锦时看着怀中的软糯女儿,眼里尽是羡慕之意,不知是不是被人说她腹中孩儿是男孩子多了,如今陆锦时更是馋着女儿。 陆骁在一旁看着陆锦时抱着女婴不撒手,抱累了,陆锦时便将孩子给了容弈。 陆骁不禁小声问道:“能轮到我抱了吗?” 容弈笑着把怀中的小外甥女递给了陆骁,“舅母,我与锦时就先回宫报喜去了。” 安王妃福身道:“恭送殿下。” 陆锦时与容弈牵着手,回了宫中后,便先行去了寿康宫之中。 皇太后见着相携而来的陆锦时与容弈道:“永嘉如何了?” 陆锦时行礼道:“皇祖母,姐姐她平安诞下一女。” 皇太后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女儿呐……” 陆锦时笑了笑道:“皇祖母,女儿哪里就不好了呢?” 皇太后道:“永嘉之前六年不曾有身孕,这一胎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若是男胎日后不必再吃苦头,可惜是女胎,这陆骁乃是安王府独子,日后还需再生一个男儿延续安王府血脉才可,我这永嘉还要再受苦头。” 陆锦时道:“皇祖母,这永嘉公主所生的孩儿,不论是女是男都是无比尊贵的,日后好生培养这姑娘,未必不能延续王府血脉,届时找个入赘的夫婿,亦或者学我去父留子即可。” 皇太后笑了笑道:“你呀,你以为这世间女子人人都如你这般胆大包天的吗?” 陆锦时道:“姐姐的女儿不仅是我陆家的千金,更是陛下的外甥女,为何不可“胆大包天”?” 皇太后宠溺一笑道:“也是哀家往日里把你娘给宠坏了,你倒是比你娘亲更为胆子大些,不过这确实也是,终究是让永嘉有了一个血脉留存。” —— 镇国公府之中。 袁夫人得知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安王府喜得小郡主一事,不由叹气,若不是袁杰糊涂,这孙女儿本该是他们袁家的。 袁杰往日里非要去养外室,养到最后倒也恨不得外室去死。 袁非走到袁夫人边上道:“娘亲。” “非儿,你与陆骁也算是好友,你就以你的名义,给安王府送些礼过去就罢,也算是我们袁家送了礼,也不怕这陆家退回我们脸上难堪。” 袁非道:“娘亲,我这里有一桩大事与您商量,我们在老宅的府兵被人调用了!” 袁夫人嗯了一声道:“被人调用府兵?” 袁非点头道:“是,前来报信之人说是大哥拿着兵符前去调兵的。” 袁夫人皱眉道:“你大哥不是被关押在府中吗?” 袁非道:“我方才去看了,原来大哥一个月前就离开了院落里。” 袁夫人震惊道:“你大哥调配府兵作甚?” “他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你快快进宫与太子殿下禀明此事。” “是。”袁非应下道。 已是腊月,即将过年,这东宫里近来也分外忙碌,各种账目都要结算。 陆锦时从安王府回来之后,就不曾出宫,书院里面的事情,也都是彩云彩凤与半夏进东宫来找她处置的,盖因这东宫之中账目庶务到底年底都要理理清楚。 而陆锦时对于算账,还真的就是不如念书来的精通,好在半夏教了陆锦时一个法子,用一些数符替代壹贰叁肆,倒是明显易懂许多。 听说这是波斯那边的商人们从天竺带出来的数符。 容弈看着陆锦时账簿上的符号道:“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陆锦时笑笑道:“取代数字壹贰叁肆的符号,乃是半夏教我的,有了这符号算账倒是轻易了然了不少。” 容弈不禁一笑,两人谈论间,就有内侍来禀报袁非求见。 第158章 宫中家宴 第158章 宫中家宴 容弈宣了袁非入内。 袁非进了书房之中,见着坐着的陆锦时,他倒也不意外,自从容弈入主东宫以来,召见东宫臣子商量政务,也不曾避着陆锦时过。 袁非行礼道:“殿下,太子妃。” 容弈道:“有什么事?” 袁非道:“殿下,我老家漳州里面的小厮来报,我兄长袁杰去了漳州将袁家府兵都给调走了。”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袁非。 自从大盛朝开朝以来,开国勋贵都有兵权在手,历经几朝之后,有些勋贵家中儿孙不显,兵权渐渐被朝堂收拢,如今继续有着兵权的勋贵已是不多。 即便是有兵权在手,这些勋贵世家也没有多少对士兵的控制权,基本这些勋爵只挂着军队之名而已,这兵权早已都是牢牢的控制在陛下手中。 除了兵权之外,勋爵可以在祖宅里养五千府兵,这是历朝以来陛下对于勋爵的格外开恩。 也是为了让这些开国功勋在祖宅老家处,可以名震一方,以显君恩浩荡。 这府兵倒是全然听命于这些勋贵人家的。 这五千府兵虽说不算多,但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陆锦时皱眉道:“袁杰调走府兵做什么?” 容弈道:“靠着府兵想要闹事?怕是不容易吧?” 陆锦时太阳穴一紧,她只觉得有些头疼。 袁非道:“臣也不知,臣想回老家漳州一探究竟。” 容弈应下道:“好,你去漳州务必要一切小心。” “是。”袁非应下。 袁非走后,陆锦时抬眸看向容弈道:“这荣嫔还不曾除掉,我这心中还当真是有些难安,她可并不是一个善茬。” 荣嫔最大的本事就是不择手段,她曾经可以以身入局去报复陛下,把持朝纲多年,差点就要成功让晋王为储君。 若不是晋王自愿退让,容弈和晋王真的是有不少时日可争储君之位。 容弈点点头道:“捉拿荣嫔与青山郡王之令已是遍传天下,他们许也是躲不了太久了,且袁杰调走府兵,他们必定还会有动作,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陆锦时伸手环住了容弈的腰肢,靠在他的怀中道:“我这心很是不安。” 容弈轻笑道:“荣嫔她靠着五千府兵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你放心就是,快要过年了,就先安安心心过一个新年罢。” 陆锦时点点头道:“嗯。” 这一年,所经历的,比陆锦时前二十二年所经历的大事都要多不少。 尤记得先是接到祖父病重消息前来长安,再是被容弈看轻为妾,而后知晓容弈身份后,不得不嫁于他为皇子妃,到学子们高中,容弈为太子,自个儿怀上二胎,容弈中刀…… 短短一年,于陆锦时而言,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陆锦时只想着来年可不要再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了,也望着来年能够平安诞下女儿。 小年夜,宫中先行摆了家宴。 容弈也是两三年不曾在宫中过年了,今年小年夜除了已故的三皇子,人倒是齐全得很。 在外边随着自家皇子居住的嫔妃也都纷纷进了宫中,一同前来参加宫中小年夜家宴。 陆锦时与容弈坐在陛下与皇后边上,她见着永嘉公主与陆骁抱着女儿过来,就轻笑着从永嘉公主手中接过了小郡主。 璋儿见着陆锦时抱着别家的孩子,吃醋地瘪嘴要哭。 容弈抱着璋儿道:“这是自家妹妹,娘亲抱的是你姑姑与舅舅的女儿,不许哭鼻子。” 璋儿微微啜泣着。 小璃儿过来对着璋儿道:“弟弟乖不哭,我娘抱别的妹妹我就不哭鼻子的。” 璋儿如今倒是挺喜欢璃儿的,见着大哥哥安慰他,他也就与大哥哥去玩了。 皇太后轻轻一笑道:“锦时,璋儿这会儿见着你抱妹妹吃醋要哭,不知你肚子里的妹妹出生后,璋儿会不会也是吃醋?” 陆锦时倒也有些担忧,她只顾着自己想要儿女双全了,倒是忘记了璋儿两岁时,正是最黏着娘亲的时候。 容弈一笑道:“皇祖母放心,我与锦时会一碗水端平,让璋儿不会觉得偏心而吃醋。” 陆锦时抱了一会儿小郡主,便将小郡主还给了永嘉公主。 皇太后笑笑道:“今年皇室之中一连喜添两个孩儿,还有齐王府中也有怀孕的侧妃,明年过年,这皇室必定更是枝繁叶茂。” 齐王妃听到怀孕的侧妃,脸色一变,埋怨的瞪了一眼齐王。 齐王起身道:“皇祖母说的是,不过孙儿觉得皇室要枝繁叶茂,理该东宫再多些子嗣的,如今东宫实在是子嗣单薄。” 陆锦时无奈瞪着齐王,事不过三! 这齐王每每有宴会,都起来提议容弈选秀,而今已是第三回了。 容弈笑了笑道:“多谢六哥关心,东宫如今有了璋儿,还有锦时腹中还有一个孩儿,实在也是算不得子嗣单薄了,我也不会再选秀纳妾了。” 齐王道:“东宫子嗣事关重大,太子你怎可不选秀不纳妾呢?” 容弈道:“东宫也非是没有子嗣,六皇兄与其来关心我后宫之事,不如还是先让齐王府开枝散叶要紧。” 齐王转而看向了惠元帝道:“父皇!” 惠元帝道:“妙妙与你七弟还年轻,日后东宫未必会只有两个孩子,你身为王爷,理该关心的是朝中大事百姓民生,而不是去盯着你七弟的后院之事,你也要比你七弟大两岁,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天天盯着人家后院子嗣?” 齐王被训斥之后,只得乖乖应是坐下。 齐王妃倒是有些幸灾乐祸道:“你也不看看太子妃的娘亲是谁?那可是因为夫君纳妾而和离的主,她的女儿岂会让夫君纳妾,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娘。” 齐王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够了,为了一个侧妃有孕的事情,你与我闹了多久了?这兄弟间也就大哥与七弟没有侧妃罢了。” 齐王妃轻哼了一声,端起一杯酒饮着,心中只觉得酸楚得很。 陆锦时在对面看着齐王妃的神情,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这齐王妃虽是她嫂子,年纪倒是要比容弈还要小两岁呢。 看这齐王,对齐王妃应当也是在乎的,可是即便是在乎的,还是改不了男子三妻四妾的本色。 第159章 戏法班子 第159章 戏法班子 家宴后。 陆锦时见着齐王妃一人在宫中园子里散步,便上前道:“六皇嫂。” 齐王妃看向陆锦时一笑道:“太子妃,方才是我家齐王冒犯了,你与他这个犯蠢的一般计较。” 陆锦时淡笑了一声道:“我自然不会与六皇兄一般见识。从永嘉皇姐成亲那一日以来,我没回见皇嫂您好似都是郁郁寡欢的,不知皇嫂……是有何心事?” 齐王妃没想到陆锦时这般问,她唉声叹气道:“不外乎就是些夫妻间的事情,有些时候我挺羡慕你的,有一个大胆不许夫君纳妾的娘亲,你的夫君也知你娘亲的原则,倒是不像我,我家中爹爹兄长都是妾室一堆……自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纳妾纳侧妃,唉!” 陆锦时倒是也有些挺心疼齐王妃的:“六皇嫂,如若你也容忍不了六皇兄纳侧妃的话,我可以帮您和离……” 齐王妃摇摇头道:“那倒也不必,只是这世间男儿都是如此,只有大哥与太子殿下并非是这样,有些时候也挺羡慕大皇嫂的,她自幼就被家中教导要贤惠,成亲之后,不少为大皇兄安排妾室侧妃,但大皇兄都是没要,唯一让进门的还是钱夫子的女儿,都是大皇嫂相逼才同意她入门的。” 齐王妃叹气道:“齐王他次次要让太子选秀纳侧妃便是想要为他的三妻四妾寻一个借口罢了。” 陆锦时想着容弈上次的猜测不错,她只能劝慰着齐王妃道:“其实能看得出来,六皇兄也是在乎您的,倘若是不在乎你,就不会以此为借口了。” 这话劝出口,陆锦时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齐王妃道:“真若是在意我,哪里会让侧妃有孕?唉,多谢太子妃前来安慰我了。” 陆锦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见着齐王妃走远。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边上,将自己的大氅给陆锦时披上道:“外边多冷,该回东宫去了。” 陆锦时道:“这六皇嫂也是个可怜的,她与六皇兄心中明明都是有着彼此的,如今却因为侧妃成了心结。” 容弈道:“六皇兄是活该。” 陆锦时道:“六皇嫂,她这心结怕是难除了,明明恩爱的夫妻,男子就是非要不珍惜心中所爱。” 容弈道:“就是说。” 陆锦时抬眸看向了容弈。 容弈怕极了她翻出以前的旧账来,他忙声道:“天太冷了,我这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了。” 陆锦时见着跟前用着苦肉计的容弈,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都为了自己去了鬼门关走了一圈,她也就不再把旧账给翻出来了。 小年夜后,朝中放了长假,除了轮番值守的官员,可以一直休沐到正月十八日。 东宫之中年岁赏赐也都发放了下去。 陆锦时与容弈难得空闲下来,一起逗着璋儿玩,一起写春联,剪窗,今儿个过年倒也甚是松快热闹得很。 去年的璋儿还是一个婴儿,今年的璋儿已是会走路,祁璃给了璋儿些小鞭炮,这璋儿胆子倒也大,让着内侍帮他一个个放鞭炮,他倒也一点都不怕。 陆锦时见着璋儿衣裳里藏有这么多鞭炮的时候,可是吓得冷汗直流。 得知是上回小年夜时祁璃给璋儿时,陆锦时倒是没说什么,祁璃倒是被晋王妃狠狠地打了十板子。 陆锦时与容弈便去了晋王府探望着趴在床上的小祁璃。 小祁璃见着陆锦时前来哭着道:“小婶婶,我不要娘亲了,呜呜呜。” 陆锦时笑了一声道:“你娘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将这鞭炮偷摸着给弟弟呢?万一弟弟咬在了嘴里如何是好?” 祁璃见陆锦时都不帮他,只呜呜呜地哭着。 一旁的晋王妃不禁头疼道:“这孩子,太子妃,太子殿下,这鞭炮一事我是真不知晓他那里捡来的,还捡来了这么多……” 祁璃道:“我是从戏法班子里捡来的,最近长安城之中多了一个分外精彩的戏法班子,他们都会放鞭炮让人前去看,我见有孩子在捡没燃放过的鞭炮,我也去捡了,我也是喜欢弟弟,才把我好不容易捡来的鞭炮给弟弟的,你却打我,我太委屈了。” 小祁璃说着,又哭了起来。 陆锦时笑着安慰道:“我知晓你是疼弟弟的,但是这鞭炮确实是危险,你也不能玩,等你再年长十岁,弟弟也长大了,你就可以带着弟弟一起玩了。” 小祁璃这才抹了眼泪。 容弈与陆锦时从晋王府出门后,陆锦时对着容弈道:“小祁璃说的戏法班子,咱们也前去看一下?我也还是小时候看过戏法班子了。” 容弈一笑道:“好。” 长安城的过年甚是热闹,四海番邦也知长安城过年众人都会歇息,所以来自四海番邦的异族人过年都会前来长安摆摊,贩卖些新鲜玩意,也有些卖艺的戏班子前来。 街头卖艺有着不少杂技班子,戏法班子。 要招揽人前来,总是会先放鞭炮吸引人前来。 容弈与陆锦时走了不远处,就见着不少百姓围拢在一个戏法班子跟前。 容弈走了一间附近有二楼的茶馆落座,望下去便能看到在表演的戏法的班子。 为首的男子表演的一手好戏法,三只碗里面的豆子每一次都是给了所看众人的惊喜。 “这手好巧。”陆锦时由衷地夸赞道。“这戏法班子倒是新奇,元宵宫宴上,倒是可以让他们去表演一番。” 容弈道:“宫外之人可不知晓他们的来历如何,还是莫要让他们入宫为好。” 陆锦时笑笑道:“那等初一时,我们把小璋儿带出来看看这戏法。” “好。”容弈应下,他淡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右眼皮所跳的有些厉害。 底下的戏法班子招数倒是层出不穷,凭空出现在手帕底下的白蛇,陆锦时都不知这是什么技巧。 “好,好,好!” 陆锦时看着底下传来叫好声中,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陆锦时一眼就认出了叫好的男子,“是容浪,他倒是回来了,当初你我大婚他都不曾回来。” 容弈看向自家表弟,冷声道:“璋儿第一声爹爹叫的是他,他怕我责怪他,所以就离开了长安,过年才回来。” 陆锦时笑了笑道:“你也是活该,谁让你当初让容浪冒充你的。” 第160章 过年 第160章 过年 除夕夜一早,就下了一场雪。 瑞雪兆丰年。 在山阴时,陆锦时甚少能见到这般厚的积雪,今日闲来无事,陆锦时就带着前来宫中过年的彩云彩霞几个丫鬟堆起了雪人,做起了雪桥。 容弈见到陆锦时与几个丫鬟玩得开心,取过了汤婆子,走到了陆锦时跟前道:“仔细手冻得长冻疮。” 陆锦时搓着手道:“我还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雪,或许三岁以前见过,但着实是没有多少印象了。” 容弈用自己被汤婆子暖过的手,替陆锦时取暖。 陆锦时笑了笑,继续堆着雪人。 容弈轻轻一笑道:“你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以后,似乎是好动了不少,看来许是你腹中孩儿并不是女儿……” “呸呸呸!”陆锦时皱眉看向容弈,“你快呸呸呸!” 容弈道:“是女儿。” 陆锦时这才满意,她倒也是觉得自个儿最近几日越发得幼稚了些,竟然身为太子妃堆起了雪人。 午后,陆陆续续有朝廷命妇,皇室宗妇前来送年礼,也有来请安恭祝新娘的。 陆锦时只见了安王妃与两个表妹。 黄昏时候,陆锦时便与容弈前去了太极殿吃完宫宴,就早早地回了东宫。 天色一暗,东宫之中便就放起了烟,铁树银绽放于空中,甚是美丽。 容弈一手抱着小璋儿,一手替陆锦时捂住了耳朵,小璋儿只能自己伸着两只小手捂住耳朵,看着天上点点璀璨星光。 陆锦时抬眸望着烟道:“真美啊。” 天章书院之中过年时不放烟的,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烟昂贵,毕竟天章书院这么多藏书,又是在山林间,冬日里本就容易起火。 陆锦时要看烟,只能坐船去城里看。 而今在家中也能看到这么璀璨的烟,铁树银,放了整整两刻钟才停下。 小璋儿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外边有着积雪,实在是太冷,容弈便不顾璋儿还要在外边玩就将他给了奶娘,让奶娘带着他下去哄睡。 寝殿内,唯有陆锦时与容弈两人。 陆锦时看着容弈道:“今儿个要守岁,何必这么早就让奶娘抱着璋儿下去。” 容弈将陆锦时揽入怀中道:“明年璋儿两岁了,你腹中孩子也出生了,咱们就不能好好再两个人悠闲的过年了。” 容弈低眸看着陆锦时的眼眸道:“好在,今年过年,我们还能在一起团圆。” 陆锦时抬眸看向着容弈,回想起他中刀之时,陆锦时还有些后怕。 陆锦时便主动踮起脚尖,吻住了容弈的薄唇。 容弈用手扣住了陆锦时的后脑勺,低头加深着这个吻。 陆锦时不断后退,就见着容弈已经带着她到了燃着炭火的寝殿内,容弈将陆锦时打横抱起,又是小心翼翼得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低头吻住了陆锦时的唇。 陆锦时感受到容弈不老实地手道,皱眉道:“我还有身孕呢。” 容弈低声道:“医书之中写了,三月到九月里是无碍的。” “我会轻些的。” “可是……你的……伤……” 容弈道:“无碍,早就好了。” 陆锦时看着幽幽烛光下容弈深邃的眼眸,便伸手将床帐放下,容弈不由轻笑。 子时,宫墙内外响彻烟声音。 寝殿内,陆锦时依靠在容弈的怀中,“新春吉祥,夫君。” 容弈听着陆锦时叫自个儿一声夫君,他不由得紧了紧拥着陆锦时的手道:“新春吉祥,太子妃。” —— 初一一早,陆锦时便要早起去寿康宫与凤坤宫之中拜年,不过昨夜里容弈实在是过分,两人直辰时才起。 姗姗来迟地才去了寿康宫之中拜年,好在皇太后娘娘也没有斥责他们。 到了凤坤宫之中拜年时,容皇后这里前来拜年的命妇宗妇甚多。 陆锦时也不得不陪着容皇后一起接受这些命妇宗妇的拜见,显然这皇后娘娘也并非是这么好做,光是正月初一接受命妇拜见,赏赐这些命妇,都不是一件轻松之事。 直到午后,才没有前来拜年的命妇宗妇。 陆锦时才松了一口气。 容皇后轻笑着看向了陆锦时道:“按理以前初一十五,都有命妇宗妇前来进宫拜见,如今倒是只改了正月初一与元宵中秋几日了,至于赏赐都是有惯例所在的。” 陆锦时一笑道:“是,母后。” 容皇后看着陆锦时隆起小腹咳嗽了一声道:“你这肚子也五个月了,平日里也得多为小心些,母后知晓你们就夫妻恩爱,但也是子嗣更为要紧的。” 陆锦时不由耳朵一红,心中埋怨极了容弈,“是,母后。” 容皇后轻笑了一声道:“今年初一,听闻山阴城里不是吃饺子而是吃糯米团子与年糕的是吗?” 陆锦时应下道:“是。” 容皇后一笑道:“我特意让从江南来的厨子为你做了一碗桂酒酿糯米圆子,你有孕在身,这酒酿问过御医了,是无碍的。” 陆锦时满是惊喜得看向了容皇后,“多谢母后,我让母后费心了。” 容皇后一笑道:“明珠郡主不在你身边,日后,我就是你娘亲了,谈不上费不费心,自家孩儿终归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陆锦时轻笑着看向了容皇后,她想自个儿运气倒也不错,能遇到容皇后这般好的婆母。 陆锦时尤记得沈星娘亲在得知沈星生病后,对她的无尽谩骂声,而容皇后说那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若不是容皇后的劝说与坚持,陆锦时想她怕是都过不了克夫心里这关。 陆锦时倒是明白了为惠元帝会独宠容皇后这么多年,盖因容皇后温柔体贴。 “娘。” 容皇后听着陆锦时叫娘,便笑着应了一声。 容弈与惠元帝接受了朝臣的拜年之后,也同来了凤坤宫。 容弈见着陆锦时吃着酒酿圆子轻笑道:“这不是山阴城过年时候吃得吗?” 陆锦时道:“嗯,娘亲特意为我准备的。” 容弈走到了陆锦时边上道:“给我也吃一口。” 陆锦时给容弈吃了一口,笑笑道:“这圆子的味道与在山阴城之中吃到的是一样的,倒还像是在山阴城之中过年一般。” 第161章 元宵节长安大乱 第161章 元宵节长安大乱 初一日,凤坤宫之中喜乐融融。 陆锦时直到回了东宫才有些想念起娘亲来,这是她自从出生起来,头一次过年没有娘亲在身旁,不由地有些遗憾。 容弈察觉到了陆锦时的心思,将陆锦时揽入怀中道:“过两年,等娘亲忙完天章书院的事情,就能回来与我们一起过年了。” 陆锦时点点头道:“嗯。” 过年难得陆锦时与容弈都有闲暇,陆锦时与容弈研究起了东宫藏书。 小璋儿见爹娘都在念书,他也老老实实在一旁拿着小儿爱看的话本子翻阅,陆锦时也不知小璋儿能不能看懂。 轻松的日子总是过去的快些,一眨眼就是将到元宵。 陆锦时叫着半夏与彩云彩凤她们进宫商议来年书院女学开班一事。 年后,陆锦时的肚子只会越来越大,不好再从书院里来回奔波了。 只能劳烦半夏与彩云她们多多管理书院之事。 陆锦时头一次参加长安城的元宵节,先前陆锦时倒也听娘亲说过这长安宫中元宵节的热闹非凡。 对于今年宫中元宵夜宴,陆锦时也是期待得很,她早早去了凤坤宫帮衬着容皇后处理元宵宫宴事务。 容皇后先前虽不是皇后,但也做了十八年的皇贵妃,对于宫宴一事她也是熟稔得很,教导起来陆锦时也甚是用心。 陆锦时倒也虚心求教着。 元宵当日,宫外的皇家园林虎园之中挂满了灯笼,今年的元宵夜宴是在宫外皇家园林之中举办,表演的形式也与往年不同,是在临湖的船上表演。 白天里,各式灯已经都摆放在船上,只等夜幕降临宫宴开始,点燃灯。 陆锦时看着湖中的做工精致的灯,倒也算是大开眼界,天子脚下不愧就是天子脚下,难怪娘亲在看到热闹的越州城元宵灯会时,还会觉得只是一般而已。 夜幕缓缓降临,朝中三品以上大员携家眷入宫赴元宵夜宴。 皇家园林内,热闹非凡。 陆锦时看着亮起的灯在湖中倒影着,只觉得甚是绝美。 小璋儿在容弈怀中看着灯,小脸上也满是惊奇,毕竟去年元宵时,小璋儿已经与他们一起来长安城来了,不曾见过灯。 陆锦时见着小璋儿的模样轻轻一笑道。 元宵佳节,不少世家之中也纷纷献艺。 有些是自家千金上来一舞大放异彩,有些是请了家中的戏班前来助兴。 容浪起身道:“陛下,皇后娘娘,臣近日来在宫外偶遇一个戏法班子,臣与戏法班子的班主相识,特邀他今日前来园林之中献艺戏法,为陛下与皇后娘娘助兴。” 惠元帝听着容浪此言道:“戏法?既然如此,那就上来给众人看看。” 今日到底是在园林之中设立宫宴,并不是在真正的皇宫之中。 是以宫外的戏班子也可以随意入内。 陆锦时低声对着容弈道:“容浪还真将戏班子带来了宫宴上。” 容弈轻轻一笑道:“往年里元宵宫宴都是歌舞抚琴,今年若是能多民间的戏法倒也是极好的。” 两人议论着,就看到了戏法班子的人走到了中央,为首的男子拿出了三个碗,头一个表演的就是陆锦时与容弈上回所见过的“三仙归洞”。 这戏法让几个宫中的孩子都是惊奇不已。 小璋儿却是哭喊着厉害。 陆锦时抱着小璋儿道:“不哭,乖,不哭啊,璋儿不哭啊!” 陆锦时到底怀着孩子不能久抱璋儿,她便将璋儿递给了奶娘:“许是璋儿怕这变戏法的,你抱他下去吧。” 众人见着变戏法的正是兴头上,陆锦时不能让璋儿扰了众人看戏法的兴致。 璋儿小手紧紧拉住了陆锦时的衣裳道:“娘!娘亲。” 陆锦时不知璋儿今日怎得了,她便抱起了璋儿道:“好好好,娘亲抱着你走。” 容弈也跟着起身道:“你怀着孕哪里能抱着孩子,我来抱着璋儿就是了。” 陆锦时与容弈走远了些,璋儿也还是哭闹,也不肯让奶娘抱,小手紧紧拉着陆锦时的衣袖。 容弈道:“还记得我们之前住过的东街别院吗?这里离东街别院不远,我们去东街别院里面先把璋儿给哄睡吧。” 陆锦时点点头道:“也好,这园林之中别是闹鬼,璋儿哭得这般厉害。” 容弈一笑道:“元宵节是上元节也不是中元节,哪里来的鬼?” 陆锦时与容弈带着璋儿出了园林去了东街别院,刚进别院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喧闹声。 “着火了!” “救命啊!” “我的儿!” “娘亲,娘亲……” 东街别院与街道不远,陆锦时听得外边喧闹声,紧紧蹙眉道:“外边出什么事情了?” 容弈叫来暗卫将东街别院的门给守好,让着奶娘带着已经停止哭泣的璋儿去了别院的密室之中躲藏起来。 做好这些后,容弈才带着陆锦时上了别院的之中的三楼观景台。 今日元宵月圆明亮,在加上长安城之中处处挂着灯,亮如白昼,上了观景台的二人可以清晰得看到街上不断逃窜的人,与各处着火之地,火势越来越旺。 救火的士兵救了此处,又有一处燃着起来。 整个长安城的士兵们饶是早对元宵佳节有所准备,却也来不及扑救这四处起火,尤其是还有不断惊慌失措四处逃散的百姓。 “此四处着火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所为之……” “这着火不像是意外。” 陆锦时与容弈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到。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是荣嫔她们做的手脚吗?如此令人发指不择手段,肯定是她们所为!” “也不知皇家园林的守卫森不森严。” 容弈对着陆锦时道:“你也去密室之中藏好,他们定然想不到你与璋儿会在别院密室之中,我让暗卫们好生保护你,我得回去园林之中,今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陆锦时握住了容弈的手道:“可你身上的伤才刚好,容弈,你与我一起躲在密室之中。” 容弈朝着陆锦时一笑道:“我是太子,是储君,我的子民有险,我岂能做缩头乌龟?且外边还有我的父母” 陆锦时握紧了容弈的手道:“要去就一起去,我不想再经历一个人担惊受怕了。” “你怀有着身孕,还有,若是我有一个万一,父皇母后有一个万一,这大盛朝的江山,还需你顶着。” 容弈将一枚传国玉玺交给了陆锦时道:“这是传国玉玺。” 陆锦时看向了容弈道:“你怎么还随身携带着传国玉玺?” 第162章 荣嫔现身 第162章 荣嫔现身 容弈道:“帝王若是出宫,传国玉玺也是会随之出宫的,就怕遇刺,这传国玉玺你好生收好。” 陆锦时看向容弈道:“你就不怕我拿着玉玺,不将皇位给璋儿,我自个儿先登基了?” 容弈一笑道:“你要是有能耐登基做女帝也好,毕竟你肯定是要比我更为疼爱璋儿的,我相信你会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璋儿,将皇位给璋儿之前,你做女帝也无妨,但你不许养男宠!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陆锦时扑入了容弈怀中道:“你得全须全尾得回来,明白吗?” 容弈道:“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因为我也舍不得你。” 容弈低头亲了亲陆锦时的红唇,就往外而走着。 陆锦时待在密室之中,看着手中的传国玉玺,手指不断地摸索着玉玺。 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 陆锦时握紧着跟前千年来令无数英雄尽折腰的传过玉玺,原来便是长着模样,古来今往,千年的玉玺依旧是保存如新。 陆锦时想,容弈一定得平安回来,否则她还真难以平复自己的野心。 —— 容弈特意从东街侧门出去,绕了一圈到了乱糟糟的大街上,他找了一匹快马,到了宫中,命着宫中的两个卫队其中一个卫队去皇家园林,另一个卫队去抓那些在大街上放火之人,让惊慌失措的百姓们安定下来。 容弈吩咐完之后,便又骑马前去了虎园之中。 虎园内,戏法还在表演。 这会儿表演的乃是大变活人,一个箱子之中,进去的男子,出来是一个戴着面纱,舞姿曼妙的女子。 女子一舞甚是动容,她还拿起了一旁的剑,女子一拿起剑,在惠元帝边上的贴身侍卫们都已拔刀上前。 戴着面纱的女子轻柔一笑道:“这刀是戏法专用的。” 女子将刀缓缓往自己的腹部放着,只见刀没过她的肚子,她确实是毫发无伤。 面纱女子展示了伸缩剑,轻轻一笑,步步上前,将剑在手上展示着,原是一把伸缩剑。 这在陛下跟前的侍卫们,才都纷纷安心。 面纱女子继续起舞,她跳到了容霜身旁时,目露阴狠,方才的伸缩剑一瞬间内变为了一把匕首。 面纱女子将匕首狠狠插进了容霜的心口处,将匕首拔除后,她又飞快地将刀抵在了惠元帝的脖颈处。 “姑姑!”容浪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吓到了,他连上前扶住了倒下去的容霜。 容霜望着天上的明月,低声道:“救,救陛下……” “都别过来,若是过来,我就杀了陛下!” 面纱女子看到了一旁的侍卫与群臣都高呼救驾,她将匕首就抵在了惠元帝的喉结处。 “霜儿,快就霜儿!”惠元帝在看到容霜脸色惨白时,他完全顾不得他如今也有性命之险。 容浪扶抱住了容霜,在最末尾来赴宴的白半夏忙拿着一颗药丸上前,给容霜服用下。 面纱女子单手掀开了面纱,对着白半夏道:“你别白费心思了,我这匕首之上是有剧毒的,她活命不了了!” 白半夏忙是给容皇后诊脉,怒视着面纱下的女子,她又是翻出了瓷瓶之中所有的药物,一股脑儿地全都喂给了容皇后。 “荣嫔!” 容霜低声道:“竟然是你……” 荣嫔笑了笑道:“容霜啊容霜,你终究还是输给我了我,谁让你有一个蠢货侄子呢,哈哈哈,他竟然毫不设防地将我们带了进来,若不是你的侄子,我们可还费不少心思才能进来呢!” 容浪哭着道:“姑姑,姑姑,我对不起你。” “娘!”容弈进入园林时,就见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容霜。 容弈忙不迭跑了过去,将容霜护在了怀中,“娘,白姑娘,你快快救我娘。” “刀中有剧毒,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容弈怒视着挟持着惠元帝的荣嫔道:“荣嫔,你可知挟持陛下是何罪?” 荣嫔一笑道:“我不知挟持陛下是何罪,我只知今日是你与你娘的死期!哈哈哈哈,你这个野种今日终于要死了!” 荣嫔恶狠狠出声,荣嫔看着底下安王有所动作道:“你们都不准动,谁动我这刀可就刺入陛下的喉咙之中了。” 惠元帝怒声对着荣嫔道:“荣嫔,你不要一步错,步步错,你有什么恩怨朝朕来,为何非要朝着霜儿与弈儿去!” 荣嫔咆哮道:“若不是他们两个,我早就已经是皇后之位了!我的孩子也不至于不能出生!陛下,你可还记得你那时候最宠我了,还给了我荣字的封号,你赐我为荣妃,你都已经打算将皇后之位给我了的!凭什么被这贱人给抢去了。” 惠元帝皱眉道:“我从未说过要将皇后之位给你,在遇到霜儿之前,我是一直不知封谁为皇后,只是真要选,也该从贤妃与淑妃之间选一个,怎会将皇后之位给你呢?” 荣嫔不敢置信地摇头道:“我不信!当时你亲自说的,要将皇后之位给荣妃,可惜后来不久后,这个贱人就带着小野种入宫了,这个小野种都不是出生在宫中,凭什么能成为储君?” 惠元帝道:“当初我说的容妃便是容霜,而并非是你!在遇到霜儿之后,我就不再宠幸于你,已经两年不到你宫中去了,我又怎会想要封你为后?” 荣嫔不断地摇头道:“我不信,不可能!” 惠元帝道:“当时朕与太后商议时,说的容妃只得便是弈儿的娘亲,怎会是你呢?你又怎配做皇后?” 荣嫔气急败坏地怒瞪着惠元帝道:“我虽不是皇后,但我也能做太后!你下旨,将皇位传给祁铎,我可轻饶你一命!否则你就陪着容霜这个贱人去做鬼鸳鸯去!” 惠元帝皱眉道:“我不可能会将皇位传给祁铎的,朕的皇位只会给弈儿!” 荣嫔道:“这可就容不得你说了算了!祁弈这个小野种,今日必定得要死!” 容弈皱眉看向了荣嫔,不知荣嫔哪里来的如此自信,她当真以为她混入戏法班子之中,就能够要挟惠元帝退位了吗? 惠元帝又岂会如此懦弱?任她人要挟? 第163章 将皇位传于太子祁弈 第163章 将皇位传于太子祁弈 惠元帝道:“想要朕的皇位你休想,今日你犯下的重罪,九族难饶。” 惠元帝伸手就握住了荣嫔的手腕,争执间,荣嫔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惠元帝的心脏里。 鲜血喷涌而出。 “父皇!” “父皇!” 众皇子与容弈都纷纷上前,围在了惠元帝身边,没了惠元帝安危的顾忌,一旁的侍卫们纷纷上前,桎梏住了荣嫔。 荣嫔被侍卫们给禁锢住,冷声道:“大胆!陛下去世后,我便就是太后,你们还不快放了我!” 半夏顾不得一旁的容皇后,见着陛下心口处中刀,她忙过去道:“这匕首上边是真有毒,毒入心脏……” 守在园林之中的御医们也是纷纷过来,见此情形皆都是唉声叹气。 惠元帝伸手握住了容弈的手道:“朕……传朕遗诏,将皇位传于太子祁弈……” 惠元帝目光又扫过其他几个儿子道:“尔等要好好辅佐新帝……” “弈儿,你也要好生照顾你的皇兄们。” 容弈落下了眼泪道:“父皇……父皇……” 惠元帝道:“扶朕到你娘亲身边……” 容弈忙扶着惠元帝去了容皇后边上,惠元帝伸手紧握住了容霜道:“来生,我定不会来迟,定不会再让你受苦受委屈,霜儿,来生……再见……” 容霜已是没了多少意志力,她眨着眼睛,只有眼角落下的泪水。 荣嫔哈哈地狂笑着。 齐王上前气恼地一脚踢在了荣嫔的身上,“你这毒妇!恶妇!弑君乃是重罪!你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荣嫔笑着笑着就落了眼泪道:“陛下,我曾经是这么爱你,我将你当做是我最爱之人,而你呢!你却为了这个贱人,让我离开宫中……你怎可为了这个贱人这么对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贤妃,淑妃,德妃,良妃又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了容霜这个贱人,视六宫为无物,我们也是人啊!” 荣嫔道:“你想要将皇位给祁弈这个小杂种,没这么容易!” 齐王一巴掌打在了荣嫔的脸上,“历朝历代以来,宫中不受宠幸的妃嫔女子多了去了,何人像你一般大胆弑君的,你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荣嫔道:“来人,把这个胆敢掌掴太后之不孝子,给抓起来!” 大臣看向荣嫔的眼中都像是看疯子一般。 外边传来一阵声音,荣嫔见着为首的青山郡王与袁杰一笑道:“快把这个齐王拿下!” 容弈扶住了惠元帝,抬眸看向了近来的众人,只见进来的众人手中都是拿刀挟持着这今日来抚养的臣子家眷。 今日元宵宫宴,并非是三品大员以上所有家眷都来的,有些年迈的老夫人,大冷天里就不会入宫来赴宫宴,未满十五岁的家中姐儿哥儿,大臣们也不会带进宫来,怕年幼冲撞了贵人。 而俞青山与袁杰及他们部下所威胁的,尽数都是这些老人妇孺。 “娘亲!” “友哥儿!” “娘!” 大臣们纷纷起身。 荣嫔被侍卫禁锢着猖狂笑道,“众爱卿,如今你们知晓该认谁为帝王了吗?” “给本太后杀了祁弈这小贼,拥立祁铎登基,来日里本太后必定会对尔等论功行赏!” 容弈低眸看着怀中的惠元帝渐渐没有的气息,他紧紧搂紧着惠元帝,心中满是愤懑,他泪眼模糊的看向了被侍卫禁锢着的荣嫔。 抽出一旁侍卫的刀,就一脚将刀朝着还在猖狂大叫的荣嫔踢过去。 刀身直直刺透了荣嫔的腹部。 “娘亲!”穿着龙袍的小祁铎被俞青山护在怀中大叫道。 荣嫔睁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弈。 容弈冷讽一声,“你口口声声叫我杂种,原来你自己才生下了一个杂种,祁铎本是三哥的孩子,怎么他长得与你如此之像,还叫你一声娘亲?” 荣嫔忍着腹部中刀的疼痛,道:“众爱卿,你们还不快对祁弈动手?再不动手,你们可就救不了你们的母亲,救不了你们家中的嫡子嫡孙!” 武安侯江家老夫人沉声道:“我江家,世代效忠陛下,今日落得你们这贼子手中,我必定不会向你们此等乱臣贼子所屈服!我武安侯府许久没有出英雄了,今日我若就义,也对得起我娘家英国公府的英名,对得起我武安侯府老夫人的气节!” “英国公府与江家的子孙听着,我们可以战死沙场,但绝不可能对这些罔顾百姓人命的乱臣贼子所腿软下跪。” 武安侯老夫人铿锵有力地说完之后,便伸手将挟持她的刀剑刺入了她的脖子里。 “娘!” “祖母!”江吟不由得红了眼眶。 “老姐姐,你慢走,我平远伯府识人不清,竟将女儿嫁给了俞青山你这败类,我平远侯府的子孙也不能对此种败类所屈辱。” 平远侯老夫人的声音一出,她笑了笑道:“我老婆子活到这岁数了,还能得一英名,可也算是值了!我也能去见我可怜的庆云了,庆云,等着外祖母。” 说着平远侯府将脖子撞到了刀剑上。 一时间园林之中安静得很。 容弈拿起一旁的刀剑,吩咐着侍卫们道:“保护好在场女眷。” 说罢后,容弈就拿着刀上前。 安王爷与陆骁,江吟,袁非,宣王,晋王,齐王等人也都纷纷上前。 荣嫔捂住腹中不断流出来的鲜血道:“你们……你们如此不孝看着你们的娘亲死在你们跟前吗?看着你们家中嫡子死在你们跟前吗?” 荣嫔瞪大了她的眼珠子道:“拥立祁铎登基,我会对你们论功行赏的,快啊!杀了祁弈!” “晋王,你杀了祁弈,我们可以拥立你为帝!” 俞青山见状道:“你得要想想陛下是如何对你的!” 晋王红着眼眶道:“君子取之有道,你们这等拿着老幼妇孺威胁的手段实在是令人不耻,今日你们休想出得这园林!” “杀我祖母之仇,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替陛下报仇!” 荣嫔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跟前的武将们,竟然不受家中老幼的性命威胁,纷纷上得前来,她紧皱着眉头,满是不甘心! “你们这等不孝之徒,连自己娘亲的性命都不顾!” “混帐,混帐!” 荣嫔说话间,已是被暴怒的江吟,又一刀刺入了喉咙之中。 月底求月票,红袖票,谢谢。 第164章 陛下驾崩 第164章 陛下驾崩 荣嫔中了这一刀后,彻底没了声音。 袁非愤怒地与袁杰打斗在了一起,“兄长,这里的老夫人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狠得下心去胁迫他们的!” 袁杰目光看向了在女眷处哭着的永嘉公主,他道:“为什么不能狠心?永嘉明明是我的妻子,可是陛下糊涂,殿下偏宠陆家,让陆家抢走了我的妻子,我不过就是想要将我的妻子给抢回来而已!” 陆骁怒声道:“你自己不珍惜永嘉公主,让永嘉落尽了眼泪,你怎得好意思说她明明是你的妻子?” 陆骁拔剑便与袁杰打斗在了一起。 陆骁看到旁边帮忙的袁非道:“你去救人质去!” 陆骁使出全力与袁杰打斗,一招一式间,显然陆骁都是占据了上风的。 不过十招,陆骁就狠狠将剑刺入了袁杰的心中,“本该让你碎尸万段的,便宜了你!” 袁杰死后,俞青山也根本就挡不住这凶猛得攻击,他紧紧护着怀中的祁铎,抬眸看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容弈道:“殿下,太子殿下求您饶过祁铎一命,祁铎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容弈道:“祁铎无辜,那庆云呢?庆云何其无辜,这个孽种决不能留,你也下去朝着平远侯老夫人与庆云郡主赎罪去!” 容弈说罢后,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示意身后的侍卫动手。 荣嫔俞青山袁杰皆死,他们的部下也就如同一盘散沙,逃跑得逃跑,求饶的求饶。 月光下,皇家园林之中,血流满地。 容弈满是悲恸地走到了惠元帝跟前,跪在了惠元帝跟前道:“父皇,孩儿无能,让荣嫔有机可乘,是孩儿之错。” 晋王宣王等皇子也都跪在了惠元帝跟前,认错痛哭。 晋王伸手摸了摸惠元帝已是没有的呼吸,朝着容弈磕首道:“七弟,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已是驾崩仙去,您得照父皇遗诏登基为帝。” 晋王起身再度下跪道:“陛下万岁。” 宣王与齐王等人对视一眼,也皆朝着容弈下跪。 容弈道:“先行回宫。” 容弈看向了一旁在照顾着容皇后的半夏道:“母后如何了?” 半夏道:“皇后娘娘暂时还有性命,所要药都用了,只能看天意了。” 容弈咬紧着后牙,握紧拳头道:“母后可以回宫吗?” 半夏点点头道:“用轿子平稳抬回宫中是可以的。” “那就先回宫去。” 被挟持的老幼妇孺之中,死了不少,众臣子都啼哭不已,容弈不得不忍着对已故惠元帝的悲伤,上前先行安慰这些重臣。 之后,容弈倒也没有回宫中,而是带了暗卫前去了东街别院之中。 密室之中,陆锦时已是哄睡了璋儿,她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密室被人打开,外边传来灯笼的光芒,陆锦时先行闻到了一股浓郁血腥味,陆锦时顾不得胃里闻到这味道的难受,大步走到了容弈身边道:“容弈……” 容弈将陆锦时紧紧搂入了怀中。 陆锦时也伸手回抱着容弈道:“怎么了?” 容弈靠在了陆锦时的肩膀上道:“父皇驾崩了,母后如今生死未卜。” 陆锦时诧异至极,她伸手拍着容弈的背部。 想着娘亲走时,她还与惠元帝说过四年后便能相见。 却不曾想已是永别。 陆锦时想起自己前来长安后,给自己不少照拂的惠元帝,不禁也是悲从心来,眼眶内都是泪水。 陆锦时都是悲伤不已,何况容弈……他素来就是最深受惠元帝偏爱的孩子。 陆锦时不知该如何安慰着容弈,只能是抱着容弈,拍着容弈的背部安慰着。 许久,陆锦时才道:“我们回宫吧,宫中如今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置,还有太后娘娘,怕是承受不住如此重大的打击。” 容弈嗯了一声。 —— 太极大殿上,惠元帝的棺椁便处于殿中。 不曾前去园林之中的皇太后见着自家儿子躺于棺椁之中,哭得凄惨。 陆锦时与容弈进大殿时,几个皇子王妃都换上了白衣。 陆锦时也穿上了宫女递上来的白衣外衫,走到了皇太后身边道:“皇祖母,您要好好保重身子骨啊,父皇在天有灵,定然希望您能长命百岁的。” 皇太后看着陆锦时,落泪靠在陆锦时身上道:“妙妙。” “皇祖母。” 陆锦时随着皇太后一起哭着。 容弈走到了棺椁前,他看向了已经了换了帝王新装安静躺着的惠元帝,他多希望父皇只是睡着了而已,而并非是驾崩。 大殿之中哭成一团。 唯有小祁璃道:“娘,我好困啊,皇祖父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在哭啊?” 晋王摸了摸小祁璃的脑袋道:“皇祖父,再也醒不来了。” 小祁璃道:“啊?那是不是皇祖父再也不会给我吃糕点了?我要皇祖父醒来,呜呜呜。” 祁璃的哭声,让大殿上的众人不禁都越发的悲伤。 陆锦时扶着皇太后到了一旁歇息,她怀着身孕,不好下跪,也就只在一旁内殿里照顾着皇太后。 皇太后道:“你父皇英明一世,却毁在了荣嫔手中,真是不甘!” 陆锦时道:“荣嫔的手段太过于恶毒,谁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在元宵佳节,到处纵火,让百姓惊慌,他们的部下可以假装失散的百姓闯入那些武将家中挟持妇幼,威胁朝中重臣武将,这谁都是想不到的。” 荣嫔的手段,是非常人可以想得到的。 今日不仅皇家园林损失惨重,长安城之中各处灯失火,不知烧了多少房屋,又有多少百姓被踩踏。 这一切就是为了他们可以趁乱挟持家眷。 可是荣嫔却是没想到这些武将家中的女子气场是从来都不会输于在战场上打拼的几个男儿。 武安侯府的老夫人,平远伯府的老夫人,各个都是当之无愧的大盛英豪。 陆锦时照顾皇太后到深夜,直至皇太后入睡了,她在去了容弈的身边。 容弈道:“你还没有回去东宫吗?” “我在里屋安慰皇祖母。”陆锦时伸手握住了容弈的手道,“一切还有我。” 容弈将陆锦时揽入了怀中道:“你怀有身孕,且先去东宫之中歇息吧。” 陆锦时道:“你也随我去歇两个时辰吧,天亮后必定还有很多大事要你善后,长安城之中昨日好几处起火,百姓的伤亡怕也是惨重的。” 第165章 选妃 第165章 选妃 容弈没有拒绝,送着陆锦时回了寝殿之中。 陆锦时与容弈躺下后,她将手放在了容弈的肩上,缓缓闭上眼眸睡了过去。 陆锦时感觉到侧脸处的湿润,她睁开眼眸看到容弈在睡梦之中都在哭泣,她伸手给容弈擦拭掉了眼泪。 容弈猛然惊醒过来,“父皇。” 陆锦时将容弈抱在了怀中,以作安慰。 容弈靠在陆锦时的肩膀上,抽噎得落着眼泪。 陆锦时很是能感同身受容弈的伤心,惠元帝对容弈的偏爱是世人皆知的,何况容弈他了呢? 容弈道:“我早知荣嫔不对劲,却是顾忌这顾忌那,竟然让她逃窜,也不曾想她会如此不择手段,罔顾无辜人命。” 陆锦时道:“你不该怪你自己的,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曾能想到,荣嫔也算是恶有恶报,她的尸首该悬于城墙上边半月,任长安百姓痛骂才可。” 昨儿个元宵佳节,多少长安百姓都是难得阖家团圆。 本该是灯璀璨分外热闹的佳节,可到头来不知多少家人失散,家破人亡。 容弈在陆锦时的肩上哭了好一会儿,陆锦时顺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待容弈情绪平稳后,陆锦时摸着小腹道:“等会你就派官兵去长安城之中登记昨儿个夜里走散的人,四处张贴皇榜,得要尽力帮城中与家人失散者找回家人,尤其是那些孩子。” “长安城之中事情多,此事许是官府都无暇照顾,你若是说一句话,官府必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好。” 容弈应下。 天还不曾亮起,容弈就去了太极殿上。 陆锦时便是接着歇息,她肚子从昨晚开始便一直不舒服,她不敢拿腹中孩儿开玩笑,只等着休息好之后,再去寻容弈。 陆锦时到太极殿时,乌泱泱跪着一殿的群臣,这些臣子都是来请容弈以登基为重的。 晋王见到陆锦时后,走到陆锦时边上道:“弟妹,你好生劝劝七弟,如今比父皇丧仪更为重要的还是七弟登基一事。” 陆锦时走到了跪在棺椁跟前的容弈身边,她也拿起了纸钱烧着。 陆锦时看了红着眼眶的容弈道:“陛下,如今还是你先登基要紧,先皇也可立下谥号,庙号。” 容弈点头道:“嗯。” 容弈起身后,他伸手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陪我一起走到皇位上。” 陆锦时想她当初干涉政务之时,惠元帝都是斥责的,如今不知惠元帝看到容弈带着她要一起登上皇位,他可否又会生气? 不过惠元帝生气归生气,依着他平日里纵宠容弈的模样,定然到了最后还是会应许下来的。 容弈紧握着陆锦时的手,带着她一步步登上了大殿的阶梯,走到了龙椅之上,他落坐之后,示意着陆锦时坐在他的身旁。 陆锦时缓缓落座后,底下的大臣们皆都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但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这与规矩不妥的。 容弈缓缓开口道:“奉先皇陛下遗命,朕今日秉持先皇陛下遗愿登基为帝,封太子妃陆锦时为皇后,皇太孙祁璋为皇太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极宫之中响起了一阵阵的行礼声。 陆锦时坐在龙椅看着下跪的群臣,才知原来掌握世间大权视野是如此的清晰,宽敞大殿上每一个官员做什么小动作,她能够尽收于眼底。 容弈抬手道:“众爱卿平身。” “大行皇帝驾崩,丧仪之事由礼部与鸿胪寺负责,由太史令与工部负责帝陵修建。” “荣嫔生前罪恶多端,死了罪过也不能轻饶,悬于城墙之上半月,为昨日死去的无辜百姓赎罪!” “武安侯老夫人,平远伯老夫人英勇就义,特此追封二人为超品护国夫人。” “陛下英明。” 容弈道:“散朝吧。” 众臣散去后,容弈就与陆锦时去了凤坤宫之中。 容霜依旧陷入昏迷之中,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陆锦时将目光看向了半夏道:“母后怎得还没有醒来?” 半夏叹了一口气道:“荣嫔的匕首上涂了好几种毒药,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中刀难以救回来的缘故,我也只能听天命,求已故的陛下保佑娘娘了。” 容弈坐在容霜边上道:“娘,您得醒过来,我已经没有了父皇,不能再没有您了。” 陆锦时伸手搭在了容弈的肩上,“娘一定能醒过来的。” 容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先帝去世昭告四海,所以先帝的出殡时日定在了三月里,之所以这么长时日,也是让周边小国各地封侯都能入长安前来送殡。 朝堂本来要开的春闱,也因先帝去世而推迟到了四月里。 陆锦时这几日也是无暇顾忌女学之事,毕竟容弈刚刚登基,政务可就有的忙碌。 陆锦时倒是也不与容弈客气,能在朝堂之中塞她天章书院的人,她就塞进去,大力提拔天章书院的学子。 到了二月初,虽先帝还不曾下葬,但是外边长安城之中已是逐渐恢复了往日里的生活。 陆锦时从凤坤宫之中,往皇帝的书房勤政殿而去。 见到内侍要进去禀报,陆锦时伸手拦住了内侍。 陆锦时在外边听到了里面传来长平侯容侯爷与江吟的声音。 容侯爷道:“陛下,您刚刚登基,如今登基之后的官职甚是重要,但我听说这几日有人在朝堂之中排除异己,结党私营呢。” 江吟声音也响起道:“陛下,这皇后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她最近在朝中提拔的都是天章书院的学子,这显然是她一个后宫女子也想要染指朝政,陛下,您不该任由皇后娘娘如此任命天章书院的学子。” 容侯爷点头道:“还有陛下,虽然先皇刚走,但皇室血脉要紧,您也是时候可以选妃了,你表妹……” 陆锦时不等容弈答话,推开门而入内道:“江吟,你也是我教过几个月的学生,你是不是也不该在朝中得任命?” 陆锦时又看向了容侯爷道:“舅舅,皇家园林遇险之事,与容浪离不得干系,如今众人不说也是知晓容浪是遭人利用,但你们容侯府也逃脱不了干系,我与陛下念在母后还昏迷不醒的份上,不与你们容侯府计较,你倒是且先来离间我与陛下了?” 第166章 依旧昏迷不醒 第166章 依旧昏迷不醒 容侯爷与江吟看到了陆锦时进来,忙是行礼道:“皇后娘娘。” 陆锦时目光扫过了容侯爷道:“舅舅,光是容浪把荣嫔带进皇家园林这过错,本是死罪难饶的,之所以没有牵连到长平侯府,是因为你们长平侯府是陛下的母族,是太后娘娘尚且昏迷不醒,不好对你们定罪,可你们若是非要闹出些事情出来,也就休怪本宫不给你们太平时日过。” 容侯爷目光看向了容弈。 容弈缓缓道:“皇后娘娘还怀有着身孕,如今已是七个月了,如若气着了皇后娘娘,你们二人可就难逃其咎,都出去吧。” 容侯爷与江吟都只能躬身离去。 陆锦时见他们两人离开后,气恼道:“先皇尸骨未寒,都不曾下葬,你的好舅舅就来劝你纳妃了!” 容弈将陆锦时拉进了自个儿的怀中,他听着陆锦时在自个儿之前的娇蛮之言只是一笑道:“你何必因为此事而生气,我答应过你不会纳妃就是不会纳妃的。” “我还气那个江吟,什么女子干政,他祖母如此英勇,却是有这么一个愚昧的孙子,我白教他了!” 容弈笑着安慰道:“江吟倒也没想着说让我纳妃,他也只是忠心于我,怕天章书院把持朝政而已,不过你提拔的那些朝臣,的确很是合适。” 陆锦时道:“我又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我天章书院本就是这大盛朝数一数二的书院了,我能用既有能耐又是亲近可靠的师兄弟,我为何不用?” 容弈道:“好了,别生气了。” 陆锦时摸了摸肚子道:“是不该与他们生气,听闻生气会对胎儿不好。” 容弈将手放在了陆锦时的肚子上,“娘亲如何了?” 陆锦时道:“还是老样子,昏迷不醒,半夏与贤太妃在照料着母后呢,贤太妃还问起了迁宫的事情,我想着不如让贤太妃出宫去公主府里吧?” 容弈道:“也好,贤太妃也可帮皇姐照顾一下岚儿。” “半夏可有说有什么法子能让娘亲醒来的?即便是罕见的药物,朕也定能取来。” 陆锦时摇摇头道:“没有,半夏说她已是想尽了办法了。” 容弈轻咬唇道:“母后不曾醒来,我都不敢将父皇下葬,若是下葬了,皇陵不得轻易开启,母后许是连父皇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陆锦时将脑袋靠在容弈的肩上,低声道:“母后吉人自有天相,会醒来的。” 时至二月下旬,长安城之中算是一扫元宵阴霾,不过还在国丧之中。 原本定下三月里成亲的贺佳宜,不得不又要因为国孝而搁置着。 贺家最近日日都有人前来上门讨债,贺佳宜只盼着国孝早日除去,她好嫁给安远侯爷才可。 “开门,开门,把贺覃交出来!他丫的欠我们两千两银子的赌债,想赖没有这么容易。” 贺佳宜听到门口债主的声音。 她心慌不已。 院子里传来了柳秀秀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道:“贺覃啊贺覃,你怎么又去赌了?这两千两银子我们怎么拿的出来,别说是两千两银子?我们连二百两银子都没有啊!” 贺覃跪在地上道:“娘,救救我,救救我!” 柳秀秀道:“娘是想要救你,可怎么救啊?娘这身上统共就只有五十两银子了,这家里是入不敷出了。” 贺覃道:“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也好。” 贺覃从柳秀秀身上掏着银子,“娘,我一定会将五十两银子变为五千两银子的,娘,你把我银子给我!” 柳秀秀看着跟前的贺覃,多少后悔,为了这个儿子把她的锦兰卖给了沧州富商。 柳秀秀都不知锦兰在沧州富商家中过得是什么日子,她一个长安侯府千金,怎能受得了沧州的穷困。 柳秀秀见着贺覃要抢走唯一的五十两银子,她紧紧地将荷包握紧在了手中,“覃儿,你不能将这钱给抢走!” 贺覃道:“让开!今日我肯定能有运道把五十两变为五千两的,快给我!” 贺老夫人听到争执声出来道:“柳秀秀,你快把银子给覃哥儿了,这覃哥儿可是我们家唯一的根,你是真要看着他死在那些讨债鬼手里吗?” 柳秀秀道:“娘,我这里统共五十两,用完就真的一文钱都没了,我已经将可以变卖的都变卖掉了。” 贺老夫人道:“给覃哥儿吧,让覃哥儿再去试一试。” 柳秀秀道:“我不给!” 柳秀秀落着眼泪道:“覃哥儿已经将他双生妹妹的卖身钱赌输了,我可怜的锦兰自从走后,一封信都没有回来过,这是唯一的银两,绝对不能给覃哥儿!” 贺老夫人沉声道:“柳秀秀,你可别忘记了,你能够做这几年的永兴侯夫人,全是仗着你生了一个覃哥儿而已,否则你以为你配做我儿的夫人吗?” 柳秀秀苦笑了一声道:“老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子嗣,不过就是因为你不想要有一个出身名门处处不听你话的儿媳妇,是我可以随意由你支配,做你的嬷嬷!” “我真的是后悔了!”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贺家的爵位没了,富贵没了……” 柳秀秀道:“这五十两银子,他覃哥儿想要,除非是杀了我!” 柳秀秀用力得从覃哥儿手中抢回了荷包,护在了心口。 贺覃发狠地一巴掌扇在了柳秀秀的脸上道:“难怪我爹爹不要你,一走了之!” “你这贱货,快将荷包给我!快!” 柳秀秀望向着贺覃道;“你敢打我?我是你的娘!” 贺覃发狠的一把拉扯着柳秀秀的头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娘,你只是贺锦兰的娘,我是你为了能够生下贺家的儿子,让你的丫鬟去外边抱过来的!” 贺老夫人听到这话,恍若晴天霹雳一般望着柳秀秀道:“这是真的?你当初生下的不是一儿一女龙凤胎吗?” 柳秀秀紧紧护着手中的银两,但是贺覃狠狠地朝着柳秀秀的心口踢去…… 柳秀秀疼晕了过去,只能眼见着贺覃从她手中把荷包给抢走。 屋内的贺佳宜听到了贺覃的话,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既然不是我亲堂哥,那我的嫁妆总算是可以保住不必贴补给他了。” 感谢投出的月票,红袖票,谢谢 第167章 老夫人死得其所 第167章 老夫人死得其所 贺覃离去后。 贺老夫人皱眉看向了柳秀秀道:“贺覃当真不是檀儿的孩子,贺覃他是你从外抱来的野种?你妄图想要让一个野种顶替我们贺家爵位。” 柳秀秀疼痛万分得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眸之中满是讥笑道:“我有什么法子?我如若这一胎生不下来一个儿子,我又岂能再做得世子夫人?” 柳秀秀道:“我并不想让别人的血脉夺取贺家爵位,可是后来,后来贺檀他不再碰过我一回!” “老夫人,你当真是把我这一生都给害惨了!” 贺老夫人怒骂道;“你这贱人!你这疯子!” 贺老夫人气急时,拿着拐杖就往着柳秀秀身上敲打着,一记接着一记,十分的用力。 柳秀秀本就疼痛难忍,她看着跟前贺老夫人的模样,吃痛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抢过了贺老夫人的拐杖道:“你这老东西,看着你的儿子娶了一个位份高的郡主,你觉得自个儿在儿媳跟前没有威严,千方百计赶走前儿媳。 你没有长房孙儿也是你自找的!你这老毒妇,若不是你纵容着贺覃沾染上了赌博,我的覃儿本也是个很好的孩儿!否则我也不会牺牲我的锦兰为了这个儿子……” 柳秀秀不断地哭着,“是你一直纵容着她!你这老毒妇,你们贺家合该断子绝孙!” 柳秀秀一记一记重重地打在了贺老夫人身上。 屋内的贺佳宜见到这一幕,忙要出去救下贺老夫人。 贺家二夫人便伸手拉住了贺佳宜,对着贺佳宜摇了摇头。 “母亲。” 贺家二夫人缓缓道:“死了也痛快,否则以后皆是我们二房去补贴着老太太,左右如今也撞上了国孝,你也可再等上一年成亲。” 贺佳宜终究还是没有再出得门去,听着外边贺老夫人越来越大声的嚎叫声,她也硬生生忍住没再出去。 “娘!大嫂,住手!” 贺家二爷回来时,就看到了贺老夫人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娘!” “来人将这毒妇抓起来,送入官府之中。” 柳秀秀看着眼前众人,她道:“锦兰……锦兰……我实在是对不起,我不该不该任由你胡来妄为的……” 柳秀秀如今是无比的后悔,她若是没有让贺锦兰代替陆锦时去抢那七皇子妃之位。 她的锦兰何至于如此。 何至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二叔……我不知你能不能见到贺檀,你替我转告贺檀一句,锦兰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求他把锦兰救出来吧。” 柳秀秀说着,跪在地上道:“千错万错我的锦兰是无辜的。” 柳秀秀说罢后,便起身跳入了院子里的水井之中。 毫不犹豫。 贺家二爷都来不及去抓住柳秀秀的裙角。 —— 宫中。 陆锦时听闻彩凤求见,便让彩凤入内道:“女学的招生可都已经齐了?” “已是都齐了。”彩凤道,“不过今日我前来不是为了女学的事情,而是为了贺家的事情而来的。” 彩凤靠近了陆锦时的耳畔处耳语了几句,“贺老夫人已是去世,柳秀秀也是跳井自尽了,那贺覃在赌场之中欠债不少,还嚷嚷着说他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弟弟……” 陆锦时道:“他算是我哪门子的弟弟,本来就不是,更何况如今他都不是柳秀秀与贺檀亲生的,那更就是谈不上是我的弟弟,他要是再敢在外败坏我的名声,不能饶过他!” “是。”彩凤应下道。 陆锦时道:“贺老夫人死在她亲手挑选的好儿媳手中,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陆锦时倒也没曾想过,柳秀秀竟然是如此大胆,敢从外边抱回来一个儿子养着。 彩凤离去后,陆锦时就又是去了凤坤宫之中。 容皇后依旧是还没有醒来。 陆锦时走到了容弈边上,将手搭在了容弈的肩上道:“彩凤来与我说,贺老夫人去世了,是被柳秀秀给打死的,她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容弈听着陆锦时用死得其所四字,不由一笑,“你与明珠姑姑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陆锦时轻点头道:“还有一事你定然想不到,原来贺覃不是贺檀所生,就算这贺家爵位没有败在他们手中,这贺家爵位最后也是落不到贺家子孙头上。” 容弈倒也有所诧异,“竟还有此事,贺覃不是与贺锦兰乃是双生兄妹吗?” 陆锦时道:“应当是柳秀秀怕自己所生的乃是女儿,才说肚子里生的是双生子,若出生是个儿子,再抱个女儿过来是皆大欢喜,若是个女儿,她也可抱个儿子来当做是自己的亲生的,坐稳她的世子夫人之位。” 容弈道:“这柳秀秀也实在是太胆大了,不过也都是贺家老夫人自找的。” 容弈与陆锦时两人说着话。 陆锦时看到了容霜的手指有动静,她忙对外叫着道:“半夏!半夏!” 半夏忙是入内,“皇后。” 陆锦时道:“母后的手有动静了。” 半夏连将银针铺开,她用着酒精擦拭过银针后,往容霜的周身大穴之中刺去,不一会儿,容霜就缓缓睁开了眼眸。 从眼前的一片模糊变得渐渐清晰起来,“弈儿……弈儿……妙妙……” 容弈不由得落下了眼泪道:“母后……娘亲,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容霜缓缓睁开眼眸,她望着容弈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落下了眼泪道:“你父皇……” 容弈道:“父皇已经驾崩了,下个月入皇陵。” 容霜脸色悲恸至极,“我要去见见他……” 陆锦时与容弈上前扶起了容霜,带着容霜去了放着陛下灵柩的大殿之中。 天气本就寒冷,周边摆满着冰块,加之又服用了保持躯体不腐的药物,去世月余的惠元帝还是原先的模样。 容霜握住了惠元帝的手,缓缓得落下了眼泪道:“下辈子你也要等我。” 容霜眼泪不断地滑落。 陆锦时扶着容霜道;“母后,您如今刚醒来,身体还不曾痊愈,不可过于悲伤,您能醒来,定是父皇在天之灵庇佑,您可要好好替父皇活着。” 容霜悲痛不已,微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得替他好好活下去。” 第168章 新帝登基 第168章 新帝登基 三月二十,国之大殇,惠元帝谥号孝文帝,庙号元宗,葬入皇陵。 举国悲恸。 已是有孕快十月的陆锦时不得前去送着惠元帝到皇陵,只能让年幼的璋儿跟着去。 一般幼儿不去皇陵之地,但陆锦时实在是行动不便,只能让璋儿代替自己前去。 回忆起她与惠元帝相处不多的时日来,都是惠元帝爱屋及乌亦对她所有的偏宠。 唯一一次,惠元帝将容弈出事之责怪在她身上,可不过是太为在乎他的儿子。 容霜醒来后,搬往了寿康宫之中与太后,如今已是太皇太后同住。 陆锦时如今与容弈一同住在紫宸殿之中,她也不打算搬往凤坤宫,是以,原本容霜该继续住在凤坤宫内的。 只是容霜觉得凤坤宫之中甚是容易睹物思人。 二来太皇太后年纪也大了,容霜也想替惠元帝好生尽孝道。 永嘉公主与宫外的王妃也常会带着孩子进宫来,寿康宫倒也是挺热闹的。 陆锦时在紫宸殿之中,听人禀报明珠郡主到,陆锦时忙挺着大腹去了门口。 陆明珠见着陆锦时出来,担忧道:“我的祖宗,你可慢些,肚子都这么大了,不可莽撞。” “娘亲。” 陆明珠抱住了陆锦时道:“妙妙。” 陆锦时看向陆明珠道:“对不起,我与容弈没有保护好陛下。” 陆锦时知晓陆明珠与惠元帝虽不是亲兄妹,可两人之间的兄妹之情很深。 陆明珠道:“哪里能怪你?这也算是陛下被年轻时候的情债所累。” “娘亲,你什么时候走?” 陆明珠摇摇头道:“不走了,天章书院如今有人管着,我与你爹爹就来长安陪着你。” “天章书院何人管着?”陆锦时好奇道。 “贺檀。” 陆锦时:“……” 陆明珠道:“他阴魂不散,倒也是有点用处的。” “您就不怕他教坏天章书院学子?”陆锦时道。 陆明珠一笑道:“他想要祈求我的原谅,必定也得为你我做些事情,且我也知道你是不可能提拔贺檀了的,不如让你爹爹入朝……当年陛下在时就屡次邀请他来朝中,只是他喜好山野罢了,如今为了你,他得老来努力了。” 陆锦时道:“我让爹娘费心了。” 陆明珠一笑道:“爹爹娘亲都是自愿的,省得别人以为你没人护着呢。” 陆锦时笑了笑:“怎会,我有太皇太后护着,还有安王府……” “还有我。”容弈从外进来道,“岳母。” 陆明珠倒是朝着容弈行了一个大礼,“臣女叩见陛下。” 容弈在陆明珠跪下时连拦住了陆明珠,“母亲不必行此大礼。” 陆明珠道:“那我先行告退了。” 陆锦时知晓日后能有很多机会再与娘亲见面,也就与娘亲道别。 容弈上前扶住了陆锦时道:“今天胎动可厉害?” 陆锦时道:“有些,比怀璋儿时要频繁些,你说……这孩子不会真的又是儿子吧?” 容弈摸着陆锦时隆起的肚子道:“再过不久就可见分晓了。” 先帝入皇陵之后,朝中就商议起容弈的登基大典之事。 毕竟是新帝登基,如今朝中国库也充裕,也该有登基大典昭告四海,且前来参加惠元帝葬礼的四海使臣还在长安。 容弈倒是不太愿意,一来是陆锦时这段时日很难说何时生产,二来就是先帝刚下葬,他也还在悲恸之中。 陆锦时得知此事后,倒是也觉得概要举行登基大典的。 紫宸殿之中,容弈望向陆锦时道:“我怕我登基之时,正好遇到你生产之时……” “左右我生产之时你本也就帮不上忙。”陆锦时一笑道。 容弈握紧着陆锦时的手道:“我想你与我一起登上那皇位之巅。” 陆锦时道:“若是在四月初就进行登基大典的话,未必就是会生孩子。” 容弈道:“太险了。” 陆锦时一笑道:“我倒是觉得登基大典事关重大,你到底也是年轻了些,也不曾进入朝堂许久,一个登基大典也可立威!” 容弈道:“也好,我让礼部去筹办登基大典一事。” 陆锦时笑了笑:“礼部那些衙门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了,只等着你要登基了。” 容弈手轻轻地放在陆锦时的肚子上,只求着这孩子能在登基大典之后再出生。 四月初六,黄道吉日,亦是新帝登基的大吉日。 新帝年号景宁帝。 天不曾亮起,陆锦时就与容弈一起去了宗庙之中,拜祭列祖列宗。 自大盛朝开朝以来,倒也没有帝后一起进宗庙之中的规矩,皇室宗亲与礼部官员还有鸿胪寺卿都急着直冒冷汗,但也不敢上前说什么,毕竟皇后娘娘像是随时都要生的模样。 规矩一旦破了,他们后边倒也不可再说起。 从宗庙出来后,陆锦时便与容弈同坐着十六人抬的龙撵到了太极宫大殿外。 大殿里外已经站满了文武众臣。 龙撵由着勋贵世家公子们抬着,步步上了台阶,直到太极宫殿外。 容弈从龙撵之中下来之后,牵了陆锦时的手,与她俯瞰着跪于大殿之外的臣子们,还有四海番邦的来使们。 “臣等拜见新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响彻天际。 容弈看向了太极宫内的龙椅之位,转头对着陆锦时道:“随我一起进去?” “嗯。” 陆锦时见着一旁欲言又止的几个老臣的脸色,只是轻轻一笑,她今日虽是仗着有孕与容弈同起同坐。 但只要这些老臣今日不曾阻拦,那规矩一破,以后她便是都能与容弈同起同坐。 陆锦时随着容弈坐稳于龙椅之上,甫一坐下后,陆锦时便摸着肚子道:“容弈,我好似……要生了。” 容弈忙用目光示意着一旁的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心领神会道:“登基大典礼成,众臣移步会海宫参加宫宴。” 容弈便是打横将陆锦时抱起,往紫宸殿而去,陆锦时道:“别去紫宸殿,我生过孩子后必定会有血腥味,你肯定不能再住紫宸殿了。” 容弈一笑道:“又不是头一个孩子,我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什么血腥不吉之说。” 容弈抱着陆锦时进了紫宸殿的寝宫内,稳婆与御医早就备下了。 陆锦时躺在了床榻之上,只觉得疼痛难忍。 陆锦时看向一旁的容弈道:“你出去。” 容弈道:“我在你边上陪着你。” “不要,我才不要你见到我最丑的模样,快出去。” 外边进来的陆明珠,对着容弈行礼道:“陛下,你快出去吧,这里面有我。” 容弈闻言也只得出去,在外听着陆锦时的痛喊声,他不免心中焦急得很。 虽不是头一个孩子了,但容弈却依旧是紧张不已。 第169章 如愿诞下小公主 第169章 如愿诞下小公主 容弈听著寢殿之中的声音,甚是焦躁难安。 容弈看向前来的小璋儿,將璋儿抱在了怀中道:“娘亲一定会平安生下妹妹的是不是?” 小璋儿歪著脑袋道:“娘亲,痛……娘亲,哭……” 容弈摸著小璋儿的脑袋,这个孩子之后不论是儿是女,容弈想著日后定是再也不要再生孩子了,他受不了这种焦急担忧的感觉。 也不愿再让陆锦时受尽生育之苦楚。 里面的陆锦时痛喊出声,屋外的容弈忍不住又要进去。 但是被容太后拦在了门外道:“妙妙说了,不许你入內,你还进去做什么?” 容弈道:“我……我实在是担忧……” 容弈要强行入內时,便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隨之而来的是稳婆的欣喜声,“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如愿喜得一位小公主。” 躺在床榻之上的陆锦时不由地落下了眼泪,“快让我看看……” 陆锦时看著稳婆抱上前来,白白胖胖的小婴儿道:“她倒是要比璋儿胖好些……” 陆明珠在一旁落著泪道:“得有个七八斤,你实在是受苦了。” 陆锦时看著陆明珠也不由得落泪道:“娘……” 陆明珠上前握住了陆锦时的手道:“好好休息,別哭。” “陛下。” 陆锦时听著外边的行礼声,究竟容弈风风火火的进来,他入內看到了一盆血水,不由皱眉。 容弈握紧了陆锦时的手道:“儿女双全了,日后我们再也不生孩子了。” 陆锦时笑了笑道:“好,你见见我们的女儿,可漂亮了呢。” 稳婆给小公主称重之后,笑著道:“小公主当真是有七斤半,真是当之无愧的千金。” 容弈看向已经被裹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儿,不像璋儿出生那时不敢抱了,容弈小心翼翼地抱著女儿,朝著陆锦时一笑道:“女儿像你。” 陆锦时道:“璋儿长得像你与母后,女儿也该长得像我了。” 容弈伸手摸著陆锦时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髮,“好好睡一觉吧?” 陆锦时一笑道:“我睡不著,咱们女儿出生,该给她去一个什么名字,什么封號?” 这孩子出生前,朝中並不安稳,容弈甫登基事情多,陆锦时也忙碌,都不曾閒下来想过取什么名字。 且还有陆锦时怀著孩子时,人人说是小皇子。 陆锦时也不想白费功夫取一堆女孩子的名字,到时候白白眼馋。 容弈一笑道:“取名字的事情也不著急,你先好好休养,你如愿得了女儿可以慢慢取名的。” 陆锦时却是毫无睡意,她只想多多看看自己的女儿。 清理完寢殿后,小璋儿才进来。 陆锦时看著泪流满面要爬上木榻来的小璋儿,她心疼不已道:“璋儿。” 容弈怕小璋儿压到床上的小婴儿,就將璋儿抱在了怀中。 但璋儿一直挣脱著。 陆锦时便把璋儿抱过,揽入怀中道:“娘亲。” 陆锦时看向奶娘道:“璋儿怎得哭得这般厉害?” 奶娘道:“方才小太子听闻您痛哭,他也就哭了,他想要来见您,但怕著屋內血腥气重,奴婢就不敢让他进来。” 陆锦时摸了摸璋儿的脑袋道:“娘亲不痛了,璋儿看,这是你的小妹妹。” 璋儿依偎在陆锦时的怀中,“不要,要娘亲。” 陆锦时搂紧著璋儿一笑,“娘亲在,別哭了。” 璋儿在陆锦时怀中好一会儿,倒是对妹妹起了兴趣。 快两岁的小璋儿,根本就不敢去摸这么小小的婴儿,满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就扑入了陆锦时的怀中。 陆锦时笑著道:“这是妹妹,是璋儿最亲的妹妹,璋儿以后要好好保护妹妹。” “不要!保护娘亲。” 陆锦时道:“那璋儿保护娘亲,娘亲保护妹妹,好不好?” 璋儿点点头。 陆锦时也是有过弟弟的,她知晓妹妹的出生,小小的璋儿心中肯定会有所吃味的。 所以饶是陆锦时更喜欢小女儿,但碍於小女儿不懂事,璋儿已经两岁了,在璋儿来寢殿时,她也只能更为在乎璋儿一些。 不过好在璋儿只吃她的醋。 璋儿来寢殿时,小公主就是由著容弈抱著。 初夏来临。 是夜,已经有了蛙鸣。 容弈將陆锦时边上的小公主给了奶娘,让著奶娘抱了下去后,他便就躺在了陆锦时边上道:“女儿的封號我想要取寧乐,安寧喜乐。” 陆锦时道:“安寧喜乐是好,但你我的女儿不该就是求得安寧。” 容弈道:“那你想要给女儿什么封號?” 陆锦时道:“还不曾想好,就先叫著她的小名胖胖吧。” 容弈:“谁取的小名?怎能叫一个小女孩子胖胖呢?” 陆锦时一笑道:“璋儿给妹妹取的小名,璋儿说妹妹胖胖的,所以叫小胖胖。” 容弈道:“你也是宠著璋儿,胖胖不如叫盼盼,她是你我期盼著而来的。” 陆锦时点点头,生璋儿时,她倒是无所谓,男女都好,毕竟是她同一个孩儿,生女儿时,她可是整整期盼了这么久,且还是在她都快要接受又是一个儿子时的意外之喜。 “盼盼好听。”陆锦时道,“至於封號和大名,就慢慢想吧。” 容弈道:“好。” 入夜,陆锦时在安睡之事,觉得她腰上多了一股力道。 陆锦时微微睁开眼眸,就看到了跟前的容弈好似在坐著噩梦。 “容弈……“ “陛下……” “夫君?” 陆锦时轻声叫著夫君,容弈才从噩梦之中惊醒,他吻住了陆锦时的红唇,好一会儿才罢休。 陆锦时望向了容弈,“你做什么噩梦了?” 容弈握紧著陆锦时的手道:“梦到你生盼盼甚是艰难,咱们就生这么两个就足够了。” 陆锦时一笑道:“嗯,不过若是日后有了……” 容弈道:“你问问半夏有没有什么不伤身的避子药……” 陆锦时道:“是药三分毒,何况避子药,肯定是会有伤身的。” 容弈道:“我来吃吧,我比你小两岁,若是吃了避子药,即便少了两年的寿命,也能与你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