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要离职,渣夫总裁原地发疯了!》 第1章 他叫的是別人的名字 这是林疏暗恋顾砚深的第十年,也是她和他结婚后的第四个月。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幸福结尾一样,却没想到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这几个月,顾砚深从没回来过。准確来讲,是自从领证那日的匆匆一面之后,林疏便再没见过他。 她如今住在青楣苑,是顾砚深的房子,也是她们的婚房,可待在这里的却只有她,在意这些的,似乎也只有她。 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后,林疏收拾东西打算出门去找工作。现在的她没有大学毕业证,也没有工作经验,所以很多待遇好的工作连简歷筛选这一关都过不了,只能採用这种登门造访的方式碰碰运气。 冬日的北城气温很低,在冷风里接连走了几个小时,又加之四处碰壁后,林疏到底还是走不动了。 她摸了摸口袋,又想了想自己银行卡的余额,最终还是决定找个小的便利店,隨便买点东西垫一垫。 可一回头,却在拐角处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她的丈夫,顾砚深,此刻正坐在高档咖啡厅里,和一位女性互餵甜点,两人间浓情蜜意,语笑晏晏。而他对面的那位女性也不是別人,正是林疏名义上的,没有任何血缘关係的妹妹,林夏。 耳畔传来鸣笛,林疏驀地回神,也是这一声,让顾砚深抬眸朝她看了过来。 他当然也看见她了,不过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蹙了下眉,神色冷冽,便再次把眼神投到了林夏身上。 接下来,林疏看见他点了点林夏的鼻子,又把蛋糕餵给她,继而温柔地撩起林夏耳边的碎发,整个人凑了上去…… 到这,林疏突然不敢看了,立马缩回了墙角,头顶有阴影落下来,將她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此刻明明没有风,可她却觉得身体凉透了,像是坠入了冰窖。 有些事情是需要顿悟的,原来是因为林夏回来了,所以顾砚深才不回家,不见她。 可有些事情,林疏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所以,人是真的会变的吗? 明明她和顾砚深之间也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两人之间也有过真切的情感,她暗恋他那么多年,可为何如今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难道就真的应了那句话,爱与不爱的,都只是一瞬间吗? 她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再继续找工作了,拖著沉重的身子,林疏打算回家。正准备走,视线却突然被街对面,那抹正朝她走来的高大身影吸引了视线。 身高腿长,气质孤拔,还有那眉宇间总也散不掉的褶皱,是顾砚深没错了。 看著他朝自己走来,林疏不由地开始心跳加速,他这个时候不在里面陪林夏,却出来找自己,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会不会…… “你怎么在这?”走近了,顾砚深开口,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不耐烦。 “我是来……” 林疏刚想解释,却突然被他打断:“你跟踪我?还是跟踪夏夏?真是无聊,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林疏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我没有跟踪你们其中任何一个,我是来……” “行了,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在顾砚深这,留给她的时间永远都不会超过三秒,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出来是为了提醒你赶紧离开,別在这附近晃悠,免得被夏夏看见惹她不高兴。” 说罢,也不等林疏回答,他转身就要走,似乎这一趟出来当真只是为了警告她,多余的,一句都不想和她说。 看著他的背影,林疏忍不住还是红了眼眶,这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曾经带给她无数悸动和温暖的男人,此刻却对她冷脸相对,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顾砚深!”她大声叫他,见他的第一反应是立马看向咖啡厅的方向,林疏心里那股钝痛的感觉又来了。 她屏著一口气,一词一句开口道:“以前的那些,你全都忘了吗?” 许是担心被林夏看见,顾砚深故意找了个被建筑挡著的位置,声音也隨之压低,轻描淡写道:“以前是我弄错了。” “弄错了?”林疏简直觉得不敢相信,那么多的过往,那些真真切切的存在,此刻就被他这三个字,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 所以,他替她抓萤火虫,因为她和別人打架,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还有无数个送她回家的夜晚,都是因为他搞错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实在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如果这都能搞错,那我建议你最好去医院掛个神经科。” “你闹够了没有?”顾砚深真是一点也不掩饰对她的鄙夷,说话时退开两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你以为你自己又有多好?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就说最近结婚这事,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夏夏,心里只有夏夏,却依旧通过哄骗爷爷奶奶的方式促成了这段婚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是因为被他气的,还是冻的,林疏脸色惨白,说话间唇齿颤抖,“什么叫我哄骗爷爷奶奶?你把话说清楚?” 虽然他们这场婚事確实是由顾家爷爷奶奶做主,强迫他们赶在顾爷爷去世前完成的,可林疏和他一样,也只是一个执行者,对其中细节並不知情。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她比他多了几分期待和希冀。但要说哄骗,她绝对没有做,她也没有那个本事。 哪知,听到这些,顾砚深却突然不说话了,良久,才饶有兴致,又满脸讽刺地看著她:“和我来这一套,林疏,你没必要吧?” 说罢,他打算走,林疏却不想不明不白地承受冤屈,於是伸手扯住他的袖子:“你把话说清楚!” 几乎是指尖碰上他袖子的瞬间,顾砚深便立马抬手打掉了,力道之大,险些让林疏踉蹌。 剎那间气氛凝滯,林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顾砚深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力气会这么大,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便恢復镇定,对著林疏冷冷丟下一句“我再警告你一遍,赶紧离开这里”,便甩手离开了。 顾砚深走后,没多久林疏也离开了,她坐地铁回家,到家后也没吃东西,就那么倒在床上,枕著满腹的委屈和心酸,直接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疏照旧每天早出晚归地找工作,可情况还是不太好,正规公司一看到她的学歷,几乎当场就会拒绝,偶有几家愿意接纳她的,也都是些带点不正当性质的行业,主要看中她的外表,工作內容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单一。 这晚,她刚从外面面试回来,去的还是一家不怎么正规的公司,面试过程中差点被占便宜,所以林疏觉得很累,洗完澡只想早点睡觉。 可躺在床上没多久,便听到窗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接著是楼下的说话声,很快,有脚步声来到门外,林疏很警觉,立马从床上起来。 这栋房子里只有她和童妈住,所以她睡觉一般都没有锁门的习惯,这会儿站在门后,听著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疏的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突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在看清门外的来人后,林疏手上的衣架却应声而落…… “顾砚深?” 顾砚深看了眼落在地毯上的衣架,没说什么,继而进屋反手把房门关上了,开始解领带。 路过林疏时,带起一股浓重的酒气。 林疏皱眉:“你来干什么?” 顾砚深解完领带,又开始脱外套:“我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这是谁的房子?” 他说话时,嘴角始终噙著一抹嘲弄的笑,眼神也不似以往清明,看起来醉得不清。 见此,林疏也不打算和他计较了:“你喝醉了,我扶你……” 可话还没说完,顾砚深却突然伸手,將她一把扯进了怀里。 顷刻间,耳边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鼻尖縈绕著独属於他的那股清冽木质香,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林疏瞬间呆愣住了,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任由他抱著。 半晌,她反应过来后,想要推开他:“顾砚深,你放开……”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顾砚深不仅没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 那种心跳不由自己的感觉又来了,林疏长睫颤动得厉害,灯光下的阴影落在他的肩膀上,像蝴蝶。她盯著看了许久,才意识到那蝴蝶此刻不仅落在顾砚深肩头,也在她的胃里。 鬼使神差地,林疏伸手,想要回抱他,可就在此刻,顾砚深却突然把她鬆开了,继而拉著她的胳膊,往床上带。 林疏被他突然的举动嚇到,开始挣脱,可顾砚深却不给她机会,把她甩在床上的同时,整个人也压了上来:“装什么?和我玩欲擒故纵?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疏没懂他的意思,可也看懂了他此刻眼神,混沌,迷离,沾满了情慾,她有点怕:“顾砚深,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我清醒得很,”顾砚深冷淡地和她对视,“我知道你是林疏,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也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回来。” 意识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后,林疏开始挣扎,可奈何两人力量实在悬殊太大,没几下,便再次被他压在了身下。 顾砚深冷哼:“都这个时候了,你装成这样给谁看呢?婚姻,权力,地位,还有顾氏少奶奶的位置,这些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还有今天,要不是奶奶逼我,我根本就不会回来!” 他说的话太多,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林疏竟不知该从何思考,茫然间,突然身下传来一阵剧痛,身体被打开的同时,脑袋也清醒了。 所以,他今天回来是被逼的。 和她做这件事,也是逼的。 一想到她刚才还误解了他那个拥抱的意思,还因此而动心,林疏就觉得可悲。 顾砚深动作粗鲁,並没有在意她感受的意思,林疏痛得指尖蜷缩,紧咬红唇。 纠缠间,视线和他对上,看著他温柔繾綣,炙热迷离的眼神,林疏有剎那间的恍惚,所以这些是因为她吗? 至少在此刻…… 可下一秒,现实却將她的幻想彻底击得粉碎,因为她清楚地听到顾砚深说出了“夏夏”两个字。 被顾砚深嘲讽的时候,她没有哭; 被他粗鲁对待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可此刻,听著他叫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林疏却觉得再也忍不住了…… 她心如刀割,再也不想听,乾脆闭上眼,將脸扭向了窗外。 窗外月白,星光璀璨,几缕月色透进屋內,落在她紧致白皙的小脸上,照得她眼尾发亮,那是眼泪滑过的痕跡。 等顾砚深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林疏仿佛小死过一回。她不带一丝留恋地从床上起身,径直进了浴室。 出来时,顾砚深正坐在凳子上抽菸,青烟升腾,衬得他五官深邃,气场平和,可下一秒说出口的话却恶劣至极:“这么著急洗澡干嘛?”烟圈吐出来,他轻嗤,“洗了也是白洗。” 林疏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也没心思去深究,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即別过脸,回到了床上。 顾砚深一把將菸蒂捻灭,“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起身,直逼她而来:“你这是什么態度?谁允许你无视我了?” 林疏很累,也很倦,她实在没力气和他纠缠:“我很累,想休息。” 顾砚深却讽刺她:“怎么?这就受不住了?这才哪儿到哪儿,这条路不是你费尽心机得来的吗?你就该受著!” 是啊,她就该受著。 学业被断,感情没了,就连刚才在床上,她的新婚丈夫叫的都是別人的名字。 她受的还不够吗? “我真的很累。” “少在我面前装!”顾砚深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恶狠狠瞪著她,“林疏,我不爱你,这场婚姻究竟为什么会存在,你比我更清楚。” 是啊,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她筹谋的,也难怪他会恨她。 恨她阻断了他的婚姻路,更恨她占了他爱人的位置。 心痛得几乎就要站不住了,林疏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他不走,那她走。 她起身,打算从床上起来,却被顾砚深一把推了回去,力道之大,让她直接倒在了枕头上。 与此同时,床单上也不合时宜地露出了一部分血跡,是她刚才躺著的位置。 林疏觉得尷尬,更羞愤,伸手要去挡,哪知顾砚深比她动作还快:“这是什么?” 林疏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什么也不是。” 顾砚深皱眉,反应过来后冷笑一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林疏,你有什么可清高的?第一次给了我,你觉得很丟脸吗?” 林疏很冷淡:“这不代表什么。” “好一个不代表什么,”顾砚深眸色加深,指尖的力道变重:“既然这么不想承认,那你还上我的床?” 林疏被他捏得痛,但又不想求饶,高昂著下巴,丝毫不退地和他对视。 一瞬间,顾砚深被那眼底的倔强惊讶到,明明处於弱势,可那坚韧和不屈却昭昭明朗。 他很少见到这般坚韧的眸子,更从未见过如此清亮的眼睛,好似一汪深潭,又仿佛一面镜子,照著他,映著他。 剎那间,顾砚深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再带你感受一次了。” 唇齿落下,疯狂占有,没有温情,全是发泄。 一夜疯狂。 林疏基本没睡,好不容易等到顾砚深结束了,她打算起床去洗个澡,可刚一动,全身就仿佛散架似的痛。 旁边的顾砚深正在穿衣服,他的气色明显比林疏好多了,冷淡地朝她瞥过来一眼,开口便是警告:“你听好了,別以为和我结婚了,就什么都有了。一纸婚书我根本不在乎,在我这顾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留给夏夏的。” 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林疏实在是懒得回復了。 见她这样,顾砚深还以为是刚才的话起作用了,打算再明確一下自己的態度:“今天我心情好,想要什么?或许我可以大发善心满足你一个愿望。”他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施捨的语气把林疏的自尊踩在脚下,“包包?鞋子?还是车子?你不就是为了这些?” 听到这些,林疏原本以为自己会心痛的,可没有,此时此刻,她的头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没有学歷,也没有工作经验,依靠顾砚深,更不可能。如今看来,以后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靠她自己。 既然感情没了,那就聊点她能抓住的吧。 “我要去顾氏集团上班。” “什么?”顾砚深正在打领结的手一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去、顾、氏、集、团、上、班。”林疏完完整整,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顾砚深轻笑,整理完领带,又拿起桌上的手錶开始戴,眼神一直盯著手錶,显然没把林疏的这句话放在眼里“你能做什么?你连学歷都没有。” “我什么都能做。” “哦,是吗?”顾砚深唇角的笑意加深,“顾氏集团招聘流程一向严苛,像你这种条件的,面试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不过,我听说公司最近好像还缺一个保洁,怎么样,你做吗?” 他是故意的,说罢便去看林疏的表情。 林疏坦荡荡和他对视:“我做。”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尝试。 哪知,顾砚深却愣住了,“咔噠”一声,錶带上锁,他皱著眉头:“商务部很快会空出来一个助理的岗位,你准备下。” “好。”助理要做什么工作,需要哪些技能,林疏一概不问,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会抓住。 顾砚深不再搭理她,兀自整理著自己的袖扣,离开前,特意警告她:“在公司不要乱说话,更不要暴露我们之间的关係,否则,你知道后果。” 第2章 你不配嫁给我儿子 顾砚深离开后没多久,別墅里很快又来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黎婉音,也就是顾砚深的母亲。 黎婉音不喜欢她,林疏是知道的,加之昨晚顾砚深把她折腾得很惨,她现在下楼都费劲,所以林疏一开始的打算是躲著黎婉音,不下去的。 可无奈,黎婉音却偏偏不打算放过她。 拖著疲惫的身体,林疏来到客厅,此时黎婉音已经在沙发上坐著了。这么冷的天,她只穿著一件黑色修身长裙,外搭同色系皮草,加之烈焰红唇的妆容,整个人显得傲慢又冷漠。 林疏走过去,叫了一声:“妈。” 黎婉音却不应她,只是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继而嫌弃地皱眉:“这茶都凉了。” 旁边的童妈看见了,立马就要上前替她换新的,可黎婉音却不让,眼神故意在林疏身上扫一圈,趾高气昂地开口道:“童妈,你去歇著,这里不用你,没看到有比你还閒的人吗,倒茶的事情让她去做。” 童妈一时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林疏没说什么,朝童妈投去安心的一瞥,转而去帮黎婉音倒茶了。 她身体不舒服,行走也不方便,每一步都忍著难受,所以动作很慢。 没多会儿,沙发上的黎婉音便不耐烦了:“不过是让你倒杯茶而已,用得著这么磨磨蹭蹭的吗?” 听到这,林疏忍痛加快了速度,可当她把茶端给黎婉音的时候,黎婉音却又不喝了,只是一个劲地埋怨:“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啊?存心想要烫死我是不是?” 林疏拿手试了一下茶杯,感觉温度还行,根本没有她说的那么烫,可她还是开口道:“要不您先等会儿……”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黎婉音打断:“你真有意思,我就是要喝茶,你却让我等会儿?你就是这么伺候婆婆的?” 一开口,她就停不下来了,眉眼吊著,只拿鼻孔看林疏:“別以为你和砚深结了婚,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能够享清福了?记住,你在这个家的地位和童妈差不多,只是为了照顾砚深而已。” “哦,不对,你还不如童妈,”她冷笑,“童妈还能做饭打扫,把砚深照顾好,你呢,除了耍心机,破坏砚深,你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这话,林疏没辩解,因为黎婉音根本就没给她机会,继续一股脑地讽刺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山鸡,占了凤凰的窝,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这是我儿子的房子,某些人不过是借住而已,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一句话,就能把你赶出去。”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听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说自己,也会觉得不舒服,林疏也是如此。 恰巧身体难受,她没问黎婉音的意见,便自顾自开口道:“您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黎婉音对她有敌意,这件事林疏一直都知道,而且她也明白这敌意由何而来,说到底,还是因为林夏。 虽说林疏和林夏都是林家的孩子,可区別在於,她是从小领养的,而林夏则是亲生的。 林家在北城的事业虽不如顾家大,但好歹也是做实业起家,有一定的资本和地位。原本黎婉音属意的儿媳妇是林夏,这样一来,豪门联姻,强强联手,自然对顾砚深的以后发展更有利,可没想到,被她从中间截断了。 所以,像今天这种话,林疏早不是第一次听了,甚至比这更难听的,说她配不上顾砚深,说她不如林夏的十分之一,这些话,对林疏而言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果然,听到这句后,黎婉音没再和她绕弯子,只不过语气比刚才更冷了:“我听说,砚深昨晚来这里过夜了?” 林疏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隱瞒的,她既然今天都来这了,肯定也就知道了:“是。” 话音落,黎婉音白了她一眼:“你別得意,砚深之所以会过来不过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了,他奶奶逼得太紧了。他过来只是因为孝顺而已,和你没有任何关係。” 林疏长睫垂著,这话就算黎婉音不说,她也知道,因为昨晚顾砚深已经不止一次地强调过了。 “我知道。”昨晚的痛已经足够痛苦了,她不会多想,也不敢多想。 “知道就好,”黎婉音说,“去楼上把床单拿下来,我要检查。” “检查什么?”林疏一时有些没懂。 黎婉音却以为她是害怕了,故意在隱瞒,鄙夷地看著她:“怎么说砚深也是我们顾家唯一的孩子,有些事情,不得不小心点。要是不注意,一不小心遇上个不乾不净的女人,那他不就亏大了?” 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后,林疏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种私密的事情被別人在公眾场合提起,她觉得难堪极了。 指甲狠狠攥著,掌心一片青白。 见她这样,黎婉音还以为自己猜对了,立马像是发现了能置她於死地的把柄,大声喊来了童妈:“童妈,她不去,你去!为了砚深和顾家著想,今天这个床单我必须要看到!砚深不能和欺骗她的女人在一起,我们顾家也容不得心机深重的女人!” 童妈有点为难:“夫人,那个床单,我已经放洗衣机里了。” “放了就再拿出来!”黎婉音呵斥她,“怎么,现在我说话已经不好使了吗?” 童妈不敢和她作对,转身老老实实去了洗衣房,只不过在路过林疏时微嘆了一口气,朝她投去了同情的一眼。 很快,童妈就拿了床单回来,黎婉音立马一把夺去。她原本是信心满满,就打算拿床单当证据,狠狠骂林疏一顿,最好能把她赶走。可当她看到床单时,却忍不住皱了眉。 因为此时床单的正中间,正好有一块红色的血跡。 “童妈,你確定是这个床单吗?” “我確定,这个床单就是我从砚深他们床上拿下来的。” 黎婉音还是不死心:“没有被换过吗?” “没有的,”童妈有点怕她,“夫人您知道的,我是不敢做这种事的。” 到此,黎婉音没什么说的了,只是她脸色很难看,一把將床单扔在了地上,恶狠狠瞪著林疏:“今天算你走运。” 走运吗?林疏却並不觉得。 虽然事实证明了她的清白,但却是以这种隱私被扒光的方式,她觉得屈辱极了。 “您就算是侮辱我,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黎婉音不屑地看著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说罢,她四下瞅了瞅,径直端起桌上的热茶,猛地朝林疏泼了过来。林疏伸手去挡,手背立马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是教育你和长辈说话没大没小的。”说罢,黎婉音剜了她一眼,大摇大摆地踩著高跟鞋离开了。 黎婉音离开后,童妈忙回房拿了药膏过来,一边帮林疏擦,一边忍不住开口:“哎,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老是遇上这些。” 林疏朝她笑了笑:“没事。” 和心里的痛比起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3章 为她打破原则 这段时间,林疏一直都在忙著准备入职的事情。以她对顾砚深的了解,他还算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而且他以前答应她的事情,每次也都做到了。所以林疏自然而然地也就认为,这次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可两周过去了,事情却没有丝毫进展,而且顾砚深也没有联繫过她,林疏不禁开始有些担忧。 尤其是在她给顾砚深打电话不接,发简讯没回的时候,她就更担心了。 在这里等不会有结果,顾砚深的其他住所她也不知道,想了想,林疏还是决定去他公司等他。可她也记得顾砚深之前说的话,没敢上去,只在对面的咖啡厅,这样只要顾砚深一下班,她就能看见他。 可从下午到晚上,等到天都黑了,林疏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就在她以为今天碰不上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在路边看见了他的车。 可从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是他,而是林夏。 接著,顾砚深也下来了,顺势就把林夏揽入怀中,大庭广眾之下,宠溺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而林夏则像是一只欢脱的小鸟,在他怀里娇俏笑著。 林疏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感受了,震惊,挫败,伤心,或是不甘? 她只知道顾砚深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以前他是一个多么公私分明的人啊,个人生活永远都不会带入到工作里,那个时候他还在意她的时候,林疏也不是没提过想来公司看一看,可毫无例外,每一次都被他拒绝。 没想到,现在为了林夏他竟然也能打破自己的原则,不仅带她来公司,还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拥抱接吻,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所有的规矩在爱的人面前都是摆设吗? 许是林疏的目光太执著,那两人也看见她了,顾砚深的第一反应是皱眉,接著开始安抚林夏,所有都做完后,他才朝著林疏的方向走过来。 门吹开,隨著他走近,进来一股寒气,林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谁让你来这的?”顾砚深开门见山。 “怎么,这里也是你家的吗?我不能在这?”林疏懟他。 顾砚深冷脸:“我没时间和你绕圈子,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夏夏已经不高兴了。” 夏夏!夏夏!永远都是林夏! 难道他们二人之间的话题,现在已经只剩下林夏了吗? 可林疏还没忘她今天来的目的,她轻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砚深,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闻言,顾砚深没答,甚至是有些迷茫,见他这样,林疏就知道他已经忘了。 林疏提醒道:“你之前答应过要让我进顾氏。” 提到这,顾砚深神色闪烁:“这件事现在还没办完,需要再等。” “还要等多久?” “你怎么这么多话,让你等,你等著就是了,难不成我现在做事情还需要听你的意见?”顾砚深语气很冷,不想再和她说话,“你现在赶紧离开这。” 林疏没动,她不是想给他意见,只是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堂堂的集团总裁,会安排不了这么一件小事,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顾砚深嫌恶地看著她:“该说的我都说了,没说的也就是你不该知道的,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你现在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他说的很急,气势强迫,可越是这样,林疏就越觉得他是在掩饰什么。她垂著眼,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是因为林夏,对不对?” 果然,在听到林夏的名字后,顾砚深神色微变:“这件事和夏夏没关係,你別去找她麻烦。” 找她麻烦? 林疏冷笑,她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要说麻烦,也是林夏找她的还差不多。 不过看到他这么维护林夏,林疏不免更心痛了,明明之前他答应她的所有事情都办到了,现在却因为林夏,什么都变了。 即便林疏心里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可她还是开口道:“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件事我去找林夏,会不会办得更快一点?” 顾砚深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厌恶地看著她:“让你不要去打扰她,你听不懂吗?” “要是我偏要去呢?”林疏就是要看看,顾砚深能为林夏做到何种地步。 “你!”顾砚深瞪著她,林疏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两厢对视,一个是愤怒,一个是绝望。 最后,还是顾砚深先败下阵来,咬牙切齿开口道:“这件事我会儘快处理,你別去打扰夏夏。” 虽然达到林疏的目的了,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为了林夏,顾砚深竟然不顾工作,不顾原则,他当真,如此爱她? “顾砚深,我能不能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林疏颤著声音开口。 顾砚深不悦,可到底也没阻止她。 “有一天,你会为今天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觉得后悔吗?” “不会。”顾砚深一秒都没犹豫。 听到这话,林疏却笑了,她最后看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离开了顾砚深的视线,林疏才开始掉眼泪,因为迎著风,她一路眼眶都十分酸涩。就在她准备找个地方,好好整理一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林疏回头,是林夏。 她並不觉得自己和林夏有什么好说的,况且这会儿她真的是没心情,所以打算忽略她,直接走。 没想到,林夏却突然加快脚步,小跑著追了上来:“姐姐,你等等我。” 去路被拦下,林疏没办法,只得停下来,只不过她故意退开两步,拉开了和林夏的距离,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林夏了。 “你有事吗?”林疏冷淡开口。 “姐姐,你怎么哭了?”林夏不答她的问题,反而把话题引到了別处,“是因为刚才和砚深哥哥吵架了吗?” 她自顾自开口,语气里带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得意:“砚深哥哥有时候脾气是不怎么好,但他也是看人的。就比如说我吧,在和砚深哥哥的相处中,他就从来没对我发过火,基本都是顺著我的想法来。” 林疏实在是不想听她说这些,往旁边迈了一步,打算离开。林夏却再次压上来:“我刚才听砚深哥哥说了,你想去顾氏上班,是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係?” “是啊,我也是这样和砚深哥哥说的,”林夏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我告诉他这种事情他自己决定就好了,可架不住砚深哥哥在意我啊,一定要徵求我的同意,他说,我要是不高兴的话,他就不让你去了。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说罢,她挑衅地看著林疏。 林疏回看著她:“你怎么回答,和我有关係吗?” “姐姐你別生气啊,”林夏轻笑一声,有点把林疏玩弄於股掌间的意思,“我当然是同意了,你是我姐姐,这点施捨我还是会给的,所以啊,你得感谢我。” 赤裸裸的讽刺加威胁,她说的话,林疏一个字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有一点不能否认的就是,顾砚深之前没同意让她去,確实和林夏有关。 “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林疏冷冷看著她。 “说完了,不过,”林夏突然狡诈一笑,“但你还不能走。” 说罢,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林疏的胳膊,另一只去拿手机,然后开始快速操作著什么,很快电话里传来顾砚深的声音,林疏这才意识到,她是在给顾砚深打电话。 “砚深哥哥,你快来,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生气了。” “她好凶,不停地骂我。” “嗯,我不怕,我等你,那你快来。” 听到这些话,看到眼前的这些景象,林疏简直目瞪口呆。可她这惊诧也没持续多久,因为顾砚深很快便来了。 他来时,她和林夏还保持著纠缠的动作,不过方向却变了,原本是林夏拉扯她的胳膊,不知何时已经反了过来,这会儿变成她拉扯林夏了。 见到这幅场景,顾砚深立马黑脸,当即上前推开她,揽著林夏:“没事吧?” “我没事,”林夏在他怀里,眼泪说来就来,“我只是看姐姐心情不好,想来安慰安慰她,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突然就惹得姐姐不高兴了。砚深哥哥,要不你帮我和姐姐解释一下吧,我真的是好心。” 顾砚深心疼地拍著她:“和她这种人,有什么好解释的?”转而,他看著林疏,“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欺负夏夏,你把我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了吗?” 到此,林疏才完完全全明白过来,林夏刚才拦住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和顾砚深解释,可一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林疏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时候解释是最没用的东西,特別是在不相信你的人面前。 她冷眼打量著眼前这两人,突然就觉得没有任何待下去的必要了,於是什么都没说,当即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断断续续地传来顾砚深的声音,还有林夏虚情假意的安慰,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了。 第4章 初入职场 顾砚深到底还是说话算数,又过了一周,林疏终於接到了去顾氏上班的通知。 电话是顾氏的hr打来的,当她问林疏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时,林疏想都没想:“明天就可以。” 次日,林疏一早便到了顾氏。 顾氏集团大楼位於市中心,高耸入云,气势恢宏。接待她的前台穿著標准的职业套装,礼貌微笑著把她带进了会议室:“林小姐,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带您办理入职的人员很快就到。” “好的,谢谢。” 说是很快,可林疏也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对方才姍姍来迟。比人先到的,是她的香水味,浓烈,刺鼻。 直到会议室门被推开,林疏这才看清她的长相,年龄约莫三十几岁,长捲髮,大红唇,看人的时候眼尾不自觉挑高,开口更是难掩优越感:“林疏?二十四岁?” “对。”林疏礼貌回应。 “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网上看的,还是有人介绍?” 林疏记著顾砚深的话,没说太多:“我自己在网上看的。” “哦,”本就冷淡的语气再次低了几分,“在顾氏集团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 那人不看她了:“那说说你的优点吧。”这次,声音里乾脆带了很明显的不屑。 这个问题,林疏提前做了准备,她连夜查看了助理的岗位需求,將自己的经验和能力与之做了匹配,一条条清晰明了地列了出来,但显然,对方並没有在听。 她全程翻看手机,等到林疏结束后,才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就这些?听起来也没什么用啊。” 林疏赶紧表明自己的態度:“您放心,我都可以学,我学习能力……” “行了,行了,没时间听你说这些,”对方突然打断她,拿指尖点了点她手里的资料,“把你资料给我,我带你去复印。” “好,麻烦您了。”林疏递过去。 对方一眼瞥见她的毕业证书,难掩鄙夷,大声开口:“你没有大学毕业证吗?这年头谁还用高中毕业证啊,高中毕业不就是文盲吗?” 林疏有些尷尬,但还是耐心和她解释:“抱歉,我只有这个。” “你说什么?你大学没有毕业?”她故意加大音量。 虽然这中间涉及许多隱情,但林疏知道没人会在意这些,她只得把一切的委屈都咽下:“是的。” “搞什么?”对面的人不忍了,直接从凳子上起身,骂骂咧咧开口,“人事部到底在干嘛?这样的人都敢招进来?顾氏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说罢,也不待林疏解释,她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应该是去找人事部了。 但很快,她再次返回,估计是在人事部那里碰了灰,把怨气全都撒在林疏身上:“真是倒了大霉,碰上个这样的新人,真是晦气!” 她如此不分场合,不加掩饰地嫌弃,林疏有些尷尬。恰巧地上掉了几张文件,林疏打算弯腰去捡,可指尖还没碰到,就被她厉声斥责了一顿。 “去去,一边去,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隨便碰?”她一把捡起资料,一边开口。 林疏一时间也不明白她问这话的目的,所以也就没开口。 见此,对方先是冷笑,隨即对著林疏洋洋得意地开口道:“猜你就不知道,这是公司的合同资料,而且还是法文写的,你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当然看不懂了。” 听到这,林疏回想起到刚才看到的文字,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对方立马翻白眼:“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她继续贬低道:“在我们公司,平时合作的客户都是国外大公司,英语是最基本的技能,偶尔再会一两门其他语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大家基本都是留学回来的,学歷就没有低於硕士的,真不知道像你这种水平的,是怎么混进来的。我猜,你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吧?” 说罢,她咯咯的笑,林疏任由她笑著,也不反驳,可心里知道,她猜错了。 她不仅认识26个英文字母,还是一个在语言方面极其有天赋的天才。不仅是英语,还有法语、德语、义大利语和西班牙语,林疏都十分精通,甚至能直接达到当翻译官的程度。 不仅如此,林疏还知道刚才那份文件她也说错了,那上面的文字根本就不是法语,而是德语。而且里面的內容也不是什么公司合同,而是用於公司宣传的手册介绍。 林疏之所以能这么肯定,是因为那些內容和字母对她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她基本扫一眼就能立马记住和翻译出来。但这些,她从没和其他人说过,就连顾砚深也不知道。 其实关於她对语言的天赋,还要追溯到她很小的时候。从小林疏的记忆力就比別人好,基本能做到过目不忘。学英文更是没有任何难度,所以从和英文打交道开始,就没遇到过任何阻碍。 但算起来,真正让她的能力得到飞跃的,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当时,林疏因为英语竞赛认识了评委张知一老师,老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天赋,所以即便当时老师已经身负盛名,经常出席国家级的翻译场合,她对林疏还是十分耐心,一点点带她。 教她方法,给她机会,不断地磨练她的能力和意志,也是在那个时候,林疏才学会了这么多其他的语言。而且,老师还不止一次地和她讲过,她从不收徒弟,林疏是特例,所以她其实是把林疏当接班人来培养的。 想到老师,林疏心头酸酸的,觉得很对不起她。 一年前,老师还曾经给她推荐了外派的机会,去欧洲两三年,回来就直接平步青云的那种。半年前,老师也给她安排了进外交部的机会,一旦进去,后半辈子就直接不用担心了。 可因为考虑到顾砚深,因为在乎和他的感情,这两次机会林疏都拒绝了。当时的她一心想的就是和顾砚深在一起,好好陪著他,支持他,做他背后的女人就够了,现在想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而且当时老师也不是没有提醒过她,甚至骂还骂了好几次,可林疏就是一意孤行,所以,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她觉得也有自己的原因。 现在,虽然她经常还会在电视上看到老师陪同国家领导人出席会议,而且她还听说,老师还参与了商界,可林疏却觉得自己再没脸见她了。 见她走神,对面多那人还以为她是被嚇到了,哼笑一声:“现在知道你和我们的差距了?你要是聪明的话就麻溜自己走,免得留在这里丟人显眼。” 林疏看著她,没有拆穿她刚才的谎言,也没接她这茬,只开口问道:“请问,我现在入职流程是办完了吗?” 对方见她这样,估计也是觉得冥顽不灵,也就没再多说,而是斜了她一眼,恶狠狠地开口道:“还愣著干嘛?把你的东西带上,跟我走!” 林疏垂眸收拾东西,跟上她。 那人带著她来到印表机前,隨意將她的资料复印了几份,又领著她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胡乱把东西往桌上一扔,就打算走。 趁她离开前,林疏开口道:“那我这个岗位需要做哪些工作?有没有资料文件可以提前熟悉下的?” 对方淡淡瞥她一眼,语气讽刺:“资料文件?以你的能力,你確定用得到吗?”她抬手,隨意一指,“你先把这些办公桌收拾乾净了,然后是垃圾桶和浇,还有帮同事买咖啡,先做这些。” 说完后,她得意地看著林疏,挖苦讽刺道:“你不会连这些也干不了吧?” 这不是一个助理的工作,至少顾氏集团这种级別的公司不应该安排助理做这种事,林疏意识到,她是在故意为难她。 “怎么?不想做,你要是不想做的话,现在立马就可以和人事部离职。” “我做。”林疏一锤定音,她不仅要做,还要做得漂亮。 许是没想到她能接受,对方的锐气有些受挫,又挖苦讽刺了林疏几句,便离开了。 她走后,林疏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正式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可她依旧认真对待,將自己这一天的时间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每一部分,对应的都划分了工作。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上午带她入职的那人开完会回来。而通过这半天的观察,林疏也知道了,她叫serena,是商务部的一位老同事,这次招的助理,就是由她来带。 “林疏,去买咖啡。” “林疏,去把文件拿过来。” “林疏,桌子上怎么这么脏,你是怎么干事的?” “怎么这么慢?能不能快点?” “大家都在等你,耽误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 无论林疏怎么做,她就是不满意,最后的一次,是因为印表机出了问题,林疏耽误了几分钟,刚把文件拿到她工位,她就开始大发雷霆:“说过很多次了,这里怎么还是有错別字?慢也就算了,还出这么多错,你到底能不能干啊?” 她口中的错,是原文件的问题,这个和林疏没有关係:“这个不是我的问题,你发给我的文件就是这样的。” “你还有理了,明明就是你列印的时候出了错……”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因为被其他同事制止了:“先別说了,顾总来了。” 一听这么名字,serena果然闭嘴,林疏也是一愣,隨著大家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门口处看见了顾砚深的身影。 他正朝商务部走来,身后跟著一眾人员,气质和身姿皆是出类拔萃,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他。刚才的吵闹他应该也听到了,走近了,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林疏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正式的场合碰见他,不同於平日里的休閒隨性,此时的他矜贵凛然,天生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serena抢先回答:“没什么,新来的员工犯了错,我正在告诉她怎么改正。” “嗯,”顾砚深气势冷,声音更冷,“这里不养閒人,要是谁能力不够,趁早离开。” 说罢这句,他便离开了,全程没有给机会让林疏解释一句,更没有看她一眼。 虽然早预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可林疏还是有些木然。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儘管林疏並不想听,可那些话还是一字一句地落进了她的耳朵里,像针扎进肺里,疼得窒息。 “你们知道吗,顾总有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女朋友,长得可漂亮了,听说出身也好,还是哪家公司的千金呢。” “我也听说了,最近好像刚回国,还有人偶遇他们逛街呢,据说女方很漂亮,和电影明星一样。” “对啊对啊,顾总办公室好像还摆著她的照片,真的很漂亮。” …… 不让她在公司暴露和他的关係,他自己却把林夏的照片放在办公室里,林疏忍心痛,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別。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喜欢八卦,她没再听,转而回到座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第5章 给她做碗面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林疏只觉得头脑昏沉,身体酸痛,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可刚躺下,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这个点,除了顾砚深,不会再有其他人。林疏立马从床上起来,果然下一秒,房门就从外面被打开,顾砚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还穿著今天在公司的那套衣服,整个人气质凛然,脸色冷漠又不耐。 一瞬间,记忆突然闪回到上次他回来时的场景,稍一想像,林疏便觉得痛不欲生。她立即退开两步,换上一副防备的神色。 顾砚深注意到了,嗤笑一声:“你不用摆出这副表情,真是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之前也不过是被迫而已,而且,”他神情冷淡,“上次我叫的谁的名字,你不是很清楚吗?” 是啊,他叫的是林夏的名字,他把她当成了林夏! 这种侮辱,这段痛苦的回忆,林疏一直都拼命想要忘记,没想到,此刻却被他不加掩饰地说了出来,还是用这种语气? 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她深爱的。 林疏觉得此刻有一股火正从心头涌起,再不发出来,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终於冷下脸来,语气更是从没有过的不耐烦:“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她这么突然发飆,顾砚深倒是愣住了,看惯了她对他迁就,总是围绕他转的样子,猛地看见她这样,他反而有些不適应了。 原来,她也有脾气,而且发起脾气来,竟然是这样……直白。 他发愣,林疏更加不耐烦了:“你到底有没有事?” 顾砚深这才回神,立马又换上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林疏,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跟我发脾气?”夺回话语权,他將话题引到了原本的目的上,“今天你在公司的表现我看了,我劝你,要是干不了趁早滚蛋,別在这浪费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干不了?”林疏顶他,既然已经挑明,她就不打算再忍耐,“你亲眼看到了吗?你知道我经歷了什么吗?你查收我的工作结果吗?” 一连好几个问题,把顾砚深问懵了,这些他確实都不知道,刚才之所以那样说,也不过是隨便找了个由头罢了,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而已。 “你什么態度?这就是你和上司说话的態度?” “在公司你是上司,”林疏毫不畏惧地看著他,“在这里,你不是。” 她气鼓鼓的,大眼睛瞪著他,毫不退缩的样子像一个发怒的小狮子,顾砚深再次吃瘪。 但林疏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吵架是一个伤神伤心,两败俱伤的事情,更何况,和他吵,无疑是在自己心口捅刀子。 冷静了会儿,她再次开口:“你今天回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我就这么閒吗?”不知不觉间,顾砚深的思维已经被她带著走了,“这周六奶奶过生日,她点名要你参加。” “知道了,我会去。”顾奶奶是目前在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关心她,让她感觉到爱的人。她老人家的生日,林疏当然会去。 “还有事?”见他不走,林疏催他。 顾砚深冷哼一声,打算走,刚迈步,却突然听到一阵“咕嚕咕嚕”的肚子叫声,他立马回眸,十分鄙夷地看著林疏。 林疏也有点尷尬,她今天一天就吃了早饭那么一顿,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刚才累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缓过劲儿了,也就感觉到饿了。 “看什么?没听过人肚子叫吗?” “没有,”顾砚深清清冷冷开口,“像你这么大声的,还真没有过。”他右手掸了掸衣摆,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怎么说顾家也是名门望族,你在这里待著却吃不饱,回头传出去了,可別说我们顾家苛待你,这人我们丟不起。” “和你无关,你不用管。”林疏回他。 “知道就好,你,还有你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无关,”顾砚深强调,“但既然你现在住在这里,就不能给顾氏抹黑,衣食住行不会缺了你,要是没钱,你就直说。” “不用,我有钱。”林疏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顾砚深瞥她一眼,转身离开:“隨你。” 那眼神太过明显了,分明就是在说她不知好歹,可行至客厅,他的脚步还是顿了顿,对著客厅喊了一声:“童妈,给她做碗面。” 直到顾砚深离开许久,林疏才下楼,童妈的面也刚好做完,这会儿正端上来。热腾腾的清汤麵,再臥一个鸡蛋,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最能抚慰人心。 林疏吃得熨帖,一直和童妈道谢。 童妈也是实在人,看她这样,很心疼:“你以后要是没吃饭,可得和我说,这样饿著多难受啊,时间长了,身体都饿坏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林疏低头喝汤,繚绕的热气熏得她眼眶有些湿润,童妈是真心疼她,她能感觉出来。 同事的刁难她可以忍,顾砚深的侮辱她也可以应付,唯独面对真诚的关心,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太久没遇到了,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童妈很纯朴:“你不用叫我『您』,叫『你』就行。我是来照顾你们的,负责你和砚深的生活起居,你以后有什么需求就直接和我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好的,我记下了。” “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童妈还记得她今天第一天上班,林疏很感动:“挺好的,同事也都不错。” “那就好,等慢慢熟悉了就更好了,”觉得和她投缘,童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砚深这孩子其实人不坏的,你们能相处好的。” 林疏低头,安静搅动著汤匙,有些出神。顾砚深的好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只是那些如今都不是对她了。 童妈看她心情不太好,也就没说太多:“你先慢慢吃著,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吃完碗筷放著就行,我一会儿来收拾。” “好的,你忙吧。” 第6章 林疏被丟在路边 周六这日,林疏一早便起床了,收拾完之后她就在家等著顾砚深。昨晚十点多的时候,她接到顾砚深的电话,告诉她今天会来接她,和她一起回老宅给奶奶祝寿。 林疏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哄奶奶高兴。奶奶和爷爷一样,都很喜欢她,自然也就希望能够看到他们一起出现。当然,她也答应他了,对奶奶有利的,能让奶奶高兴的,她都会配合他。 九点钟的时候,顾砚深的车准时出现在青楣苑门口,今天他没带司机,自己亲自开车。上车后,林疏注意到,他今天特意收拾了一番,不同於往日的深黑色系,衣服今日特意选了白色的套装,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矜贵清雋,气质出尘。 巧的是,她今天也穿了白色。 顾砚深也发现了这个巧合,而且他还注意到,她穿白色很好看。她肤色本就白,脸型小巧精致,五官偏淡顏,可偏偏鼻子长得秀丽又挺直,整个人显得清冷又淡雅,像一株百合,又仿佛一节翠竹。 所以白色穿在她身上,除了温雅,更多了一份沉静的书卷气。 一瞬间,脑子里闪回了很多之前和她在一起的画面。意识到这点后,他皱眉,立马强迫自己回神,淡漠开口:“繫上安全带。” 林疏没说什么,安静照做。 车子一路疾驰,两人谁都没开口,林疏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和他这样安静地待著了。这些日子,他们之间不是爭吵,就是冷暴力,她已经记不清两个人安安静静坐下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今日突然再遇,她其实很不適应,但心里也清楚,自己对这种感觉是不排斥的。 可这状態也没持续多久,很快便被顾砚深的手机铃声打破。看到来电显示,他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说话。就是这一眼,让林疏瞬间意识到打电话过来的是谁,她將脸侧向窗外,闭著眼,没再看他。 可眼睛闭上了,心却止不住地颤抖。 果然,下一秒,顾砚深把电话接起来:“夏夏,怎么了?” “嗯,我正在过去的路上。” “好,你別怕,先在原地等我,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林夏说了什么,林疏不知道,但听顾砚深刚才的两句话,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他这是要去接林夏了。 掛了电话,顾砚深立马开口:“夏夏的车拋锚了,我现在得过去接她,你自己打个车先回去。” 这么冷的天,又是在这种郊区,他根本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打到车…… 果然,在他那里,林夏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此刻,林疏竟然发现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轻呼一口气,她故意表现得不在意:“你靠路边停车。” 停车,下车,关门。 她所有的动作加起来也没超过五秒钟,等林疏再回头的时候,顾砚深的车早已扬长而去。她在车轮带起的尘土里疯狂咳嗽,直到眼角开始出现涩意。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到老宅方向的更是没有,林疏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小时,才终於叫上一辆顺风车。 上车后,司机纳闷:“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等车,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万一遇上点什么,多危险呀!” 是呀,连陌生人都能想到的问题,顾砚深却统统不顾。 “再说了,你去君子居这种地方,怎么没有人送你呢?” 君子居是北城著名的富豪聚集地,大概司机也不明白,能去的了这种地方的人,为什么却没有人送。 原本是有的,只不过送她的人在途中接到了心爱之人的电话,便把她丟在路边了。 他问的这些问题林疏没法回答,但又不想撒谎,索性隨便找了个由头,把这话题带过去了:“师傅,您这车里有点冷,能不能帮忙把温度调高点。” “当然可以,”司机师傅很热心,“你肯定是刚才在寒风里冻久了,缓一会儿就好了。” 后面,司机又去和其他乘客说话,林疏就没参与了。临近下车的时候,她突然接到奶奶打过来的电话,林疏接起来:“奶奶。” “小疏啊,你到哪里了,是不是快到了?” 电话里,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很慈祥,林疏心头一软:“嗯,马上就到了。” “好,好,不著急,慢慢的,奶奶在家里等你。” “好。” 掛了电话,没多会儿,便到达目的地,付钱下车后,远远的,林疏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奶奶,正站在门口等她。 见她下车,那身影朝她走过来:“小疏。” 林疏也连忙跑过去:“奶奶,”她一把握住顾奶奶的手,用双手暖著,“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在屋里等呢?” “没事,不碍事,我还扛得住,”顾奶奶边说,边往她身后看,“砚深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林疏抿了抿唇,眼角不自觉垂了下来:“他工作忙,要晚点到。” 可她不知道,在亲近的人面前,她其实並不擅长偽装,顾奶奶一眼便看穿:“他又欺负了你是不是?別怕,奶奶给你撑腰,一会儿他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一定狠狠给你出口恶气。” 她和顾砚深之间,要是出口恶气就能解决,那也就简单了。 林疏不想继续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她挽著顾奶奶的胳膊:“奶奶,我们先进去吧,这里风大,您会冷。” “好好,我们进屋,”顾奶奶拉著她的手,“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带你去吃。” “谢谢奶奶,还是您对我好,您疼我。” “是啊,我当然疼你,现在我也没什么別的想法了,就希望你和砚深好好的。” 林疏愣了下,要是可以,她当然也希望,可这並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进屋,顾新堂和黎婉音也在,林疏先打招呼:“爸,妈。” 顾新堂应了她一声“来了”,旁边的黎婉音则是看都没看她。 林疏还没说什么,顾奶奶先冷哼了一声:“少在这摆脸色,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她拉林疏的胳膊,“走,我们进屋。” 黎婉音这会儿的反应,其实並不会对林疏造成什么影响,比这更差,更恶劣的她都经歷过,现在这於她而言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可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贪恋。 人一旦意识到被爱,整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像一张铺平的纸张,又仿佛烤软的麵包,她温柔开口:“奶奶,您小心,我扶您。” 第7章 顾奶奶的生日 顾奶奶的房间在二楼,一进屋,林疏便看见了桌上放著的零食和水果。有的她见过,有的没有,但无一例外,每一种都包装精美,纸袋上印著英文,一看就是从国外进口的优质品类。 两人在房间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没怎么注意就已经来到了十一点,楼下传来喧囂声,应该是给顾奶奶祝寿的客人到了。 今天奶奶是寿星,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林疏也不好一直霸著她,便扶著她来到了楼下。一下楼,客厅里果然已经来了很多客人,顾新堂和黎婉音正在招待,大家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可在这人群里,在这喧囂中,林疏却看见了格外刺眼的一幕,是顾砚深和林夏,此时两人正站在餐点前,亲昵地尝试各种糕点。 离得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只看林夏的表情,也能猜到顾砚深这会儿有多宠溺她。 更让林疏觉得讽刺的是,林夏竟然也身著白色。 原来顾砚深今日的这身装扮是为了和她搭配,亏她那会儿还以为是巧合,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她早该想到了。 她能看到的,顾奶奶当然也能看到,当即一个电话打给顾砚深,语气很不悦:“迟到就算了,还站在不属於你的位置,赶紧过来。” 顾砚深接到电话的时候,林夏正巧笑著餵了他一口小蛋糕:“好吃吗?” “好吃,”顾砚深宠溺地看著他,有些犹豫,“夏夏,我得去奶奶那里一趟,你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林夏当然不愿意了,因为顾奶奶旁边站著林疏,他去了奶奶那里,就代表著去了林疏身边,但她也不会表现出什么:“当然可以,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她老人家最大,你过去陪她是应该的。” 顾砚深很欣慰:“夏夏真懂事,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嗯,”林夏含情脉脉地看著他,善解人意地开口,“砚深哥哥,其实你要是不方便,一会儿不用回来也行,我可以理解的,姐姐脾气不大好,我不想你们吵架。” 听到这话,顾砚深果然皱眉:“她还管不到我,我答应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林夏心里笑了,但面上依旧委委屈屈:“那我等你。” 眼看著顾砚深要过来,林疏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早上不知道的时候还好,这会儿已经知道了,她觉得再穿著这身衣服在他面前,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奶奶,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吃吧。” 顾奶奶一眼看出她的心思,霸道又温柔地拉著她的胳膊:“你不用躲,就站在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该走的人也不是你。” 顾砚深过来后,目光直接越过林疏,连招呼都没打:“奶奶,您找我什么事?” 顾奶奶一看他这样就来气:“什么事?你说什么事?”她忍不住抬手拍了他一下,“这种场合,你把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晾在一边,和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待在一起,你觉得合適吗?” 听到这话,顾砚深皱眉:“奶奶,夏夏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那她是谁?而且我也不记得我邀请过她。”顾奶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顾砚深解释:“是我邀请的,夏夏说很长时间没见您了,她很想念您,就想趁著这个机会来见见您。” “见我?”顾奶奶冷哼,“她是怕我活的太久了吧。” 顾砚深听不下去了:“奶奶,您不要这么说夏夏,她……” “行了,”顾奶奶打断他,“你当我喜欢提她啊?一听到她的名字我就头疼,我巴不得这个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顾砚深不说话了,但脸色明显很不好看,眼神来到林疏身上,浓重的不耐和厌恶,那样子明显是认为林疏在奶奶面前说了什么。 林疏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的视线,不停留,也不胆怯。 出了一口气,顾奶奶心里舒服多了,她叮嘱顾砚深:“你今天不要走了,就和小疏待在一起。” “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回夏夏那边。” “回她那边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还怕没人招待她吗?” “奶奶,不是这样的,”顾砚深解释道,“夏夏一个小女孩,我担心她一个人待著不適应。” “有什么不適应的,这里还能有谁把她吃了不成?”顾奶奶一点也不迂迴,“再不適应就回家去,省得在这碍眼。” 林疏听著他们的对话,一阵心酸,也由此再一次感觉到了爱与不爱的差別。他爱林夏,就是在这热闹鼎沸的场合,都会担心她不適应。反而对她时,寒风天里丟在半路,也不会有丝毫担心。 虽然很不情愿,但顾砚深还是和林疏站在了一起,中途顾奶奶有事出去了一会儿,他当即便质问林疏:“是不是你和奶奶说了什么?” “你指什么?”林疏知道他的意思,故意不答,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林夏那点事。她明明没做,却要被如此质疑,换谁都会有脾气。 “你说呢?当然是夏夏的事儿,”顾砚深冷淡地看著她,“要不是你和奶奶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这么討厌夏夏?” “这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林夏。” “林疏!”顾砚深的语气加重,“少和我耍招,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思,更不要牵扯到夏夏!她和你不一样,没你这么有心机!”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那我也告诉你,”林疏高昂著头,倔强地和他对视,“顾砚深,你听好了,你说的这些我没做过,也不屑於去做。有这点时间和精力,你还不如去问问当事人,或许还能更快得到答案,省得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你……” 顾砚深刚想发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哥,嫂子。” 是他的妹妹,顾砚姿回来了。 顾砚姿还在上大学,平时回家的时间不是很多,今天也是趁著奶奶生日才回来的。 她性格开朗,又从小被娇宠惯了,所以一向说话都是直来直去,面对顾砚深也是:“哥你刚才干嘛呢,和嫂子吵架呢,隔老远都能看见你那黑脸。你也真是的,脾气怎么这么差,这种日子都不知道让让嫂子,估计也就只有我嫂子能忍受你了。” 顾砚深本来就烦,被比他小的顾砚姿教训一顿,更不高兴了:“大人的事你少管,学校的事处理完了吗,你就回来?” 哪知,顾砚姿压根不搭理他,转头就去和林疏讲话了:“嫂子,你今天真漂亮,你不用搭理我哥,他这人就这样,你可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 “我没事。”林疏摇头,表示她不在意。顾砚姿比她小几岁,她们从小就认识,所以很多时候,她看她就像妹妹一样,“倒是你,这么冷的天回来,有没有被冻到?” “还好,我让家里的司机去接我的。” 虽然她说不冷,可林疏还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先喝杯水,暖一暖。” “好,”顾砚姿接过,边喝边四处看,“今天那个烦人精没来吗?” 话音落,林疏还没说什么,倒是顾砚深先板起了脸:“顾砚姿,你瞎说什么?” 顾砚深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她们都知道,顾砚姿口中的“烦人精”指的就是林夏。她从小就这么叫她,为这事,林夏还哭过好几次。 顾砚姿躲在林疏身后,小声辩解:“怎么了?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是烦人精。” “顾砚姿!” “烦人精!烦人精!” …… 正当林疏被他们的斗嘴闹得焦头烂额之时,顾奶奶回来了,一见到奶奶,林疏鬆了一口气,顾砚姿则是立马扑了过去,甜甜地开口:“奶奶,祝您生日快乐!” “哎呦喂,”顾奶奶一把抱住她,“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形。”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表情却是很开心的:“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陪陪奶奶,刚好小疏也在,你们都回来,我高兴。” “好呀,您都不知道,我在学校有多想您。我这次一定要多待几天,待到您赶我走为止。” 顾奶奶哈哈大笑:“就属你嘴甜。” “我说的都是发自內心的。”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一派温情,不远处的林夏却坐不住了。 第8章 林夏的嘲讽 本来一个顾奶奶就够她胆战心惊的了,现在又来一个顾砚姿,她简直坐立难安。这小丫头从小就和她不对付,一直偏袒林疏,让顾砚深和她们在一起时间待长了,她担心他会被影响。 找了个机会,她给顾砚深发了一条微信:【砚深哥哥,我有点不舒服。】 顾砚深回得很快:【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有点头痛,应该是发烧了。】 【严不严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麻烦了,应该不是很严重,你陪奶奶和姐姐吧,我打个车先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你等著,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林夏退出微信,看向林疏的方向,挑衅地笑了一下。 顾砚深要走,顾奶奶当然不愿意,可她今天是寿星,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待,实在以为是分身乏术,最后只得由著他。 顺著顾砚深离开的方向,顾砚姿果然看到了那个她討厌的人,她站在林疏身边,愤愤不平:“烦人精,怎么哪都有她。” 林疏倒是很平淡:“走吧,奶奶今天事多,我们去帮帮她。” 来到林夏身边的顾砚深,立马换上一副温情的表情:“夏夏,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砚深哥哥,”林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淒淒弱弱的,“你来了,我就好多了。” “瞎说,”顾砚深皱眉,可面对林夏,他连皱眉都是温柔的,“你要是不舒服,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林夏心里这会儿满是骄傲和得意,可面上还要装作柔弱的样子:“我真的好多了,你再陪我一会儿,估计就好了。”她故意眨眼,一副天然无害的样子,“只不过你过来陪我,姐姐不会生气吧?她脾气不好我是知道的,我怕她和你吵架,要不我去和她解释吧?” “不用,”顾砚深安慰她,“她怎么样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你,你没有不舒服就好。” 林夏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马又开始装乖:“我知道你心疼我,有你陪著我,我就好多了。” “那好吧,”顾砚深实在对她发不起脾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去给你拿点。” “我想吃刚才那个小蛋糕。” “好,等著,我去给你拿。” 顾砚深去拿东西了,林夏注意到林疏去了卫生间的方向,她趁机也跟了上去。 洗手池旁,梳洗镜前,林疏正在洗手,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心头一窒,没抬头,装作没看到。 可林夏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拿出口红,慢悠悠涂著:“姐姐好手段啊,知道砚深哥哥不待见你,就故意把奶奶搬出来。可惜你低估了砚深哥哥对我的爱,即便你费尽心机,我还不是一条微信就把他叫过来了。” 林疏冷冷打量著她,没接话。这件事对她確实是有伤害,但也没到不能承受的地步,更何况,这会儿还是在她面前。和她这种人打交道,暴露太多的悲伤,只会给她更多伤害自己的机会。 看她不说话,林夏还以为是刚才的话起作用了,继续开口道:“我劝你啊,以后还是少耍手段,毕竟任何费尽心力的招,在绝对的真爱面前,都会不堪一击。” 林疏实在不想再看她这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转身打算走,没想到林夏却堵住了她的去路:“姐姐这么著急走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看你今天也穿的白色,不会是看到砚深哥哥穿了之后特意搭配的吧,那你可枉费心机了,”说到这,她忍不住轻笑,“砚深哥哥之所以这样穿,是和我约好的,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今天要穿情侣装。”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格外重,明显是故意刺激林疏。 林疏本来不想搭理她的,可听到这些,心底的刺痛明显。因为她確实因为这件衣服幻想过,像是心底最隱秘的情愫被人扒出来,毫无徵兆地暴露在烈日下,让她无处遁形。 她靠近林夏,利用身高优势俯视著她:“你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在你的砚深哥哥身上,你就不怕离开这会儿奶奶再把他叫走吗?我想,到那个时候,应该就不是你一条微信这么简单了。” “你……!”她说的没错,林夏確实怕这个,她不仅怕奶奶把顾砚深叫走,更怕她们在他面前乱说。 “你別得意!”讲不过,林夏就开始耍横,“別以为奶奶喜欢你,你就能为所欲为。顾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以为以你的能力和背景,能为顾家带来什么?又能坚持到几时?奶奶早晚有一天会看到这点的,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依靠什么!” 林疏不靠这些,她对奶奶好,也並不是因为这些,但为了气林夏,她还是开口:“好啊,那我们就来看一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就凭你,也敢跟我爭,你也不看看你有什么资本?”林夏嗤笑,“你现在没什么钱吧,我赌你今天送给顾奶奶的礼物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林疏顿了一下,她確实没什么钱,给奶奶的礼物虽说也是她精挑细选的,但確如林夏所说,不值什么钱。 见她这样,林夏笑得更得意了:“今天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你一会儿就等著出丑吧。” 说罢,她踩著高跟鞋离开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顾砚深已经在等著她了,林夏立马又换上那副淒淒弱弱的表情,还刻意吸了吸鼻子。 顾砚深注意到她的表情,觉得纳闷:“怎么了?” “没事。”林夏摇头。 “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 林夏这次开口了:“刚才我在卫生间遇到了姐姐……”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下来。 顾砚深果然著急:“她怎么了你了?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姐姐没有欺负我,”林夏垂著眼睫,显得很柔弱,“她只是说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建议我还是回家。” 顾砚深果然不高兴了,冷脸道:“她算什么,顾家还轮不到她来说话。” 说著,他就要去找林疏,林夏可不能让他去,去了就都露馅了:“砚深哥哥,算了,姐姐可能也是好意,是我自己的原因。况且今天是奶奶的生日,我不想你不高兴。” 顾砚深想了想,最终也没去,但还是安慰林夏:“別怕,要是有什么再和我说。” 林夏甜笑:“嗯,就知道砚深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第9章 顾奶奶的维护 陆续客人都到齐了,便正式开宴。顾新堂主张罗,顾奶奶適时会说几句,因为是家宴,大家的情绪都比较放鬆,欢声笑语。唯独林夏,精神紧绷,脑子一刻不停歇,就琢磨著怎么找一个机会让林疏出丑。 可顾奶奶一直维护林疏,饭桌上更是不停地提她和顾砚深,见此情形,林夏更著急了。 大家都在安静吃菜,林夏突然端著酒杯站了起来:“奶奶,我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日快乐岁月长,福禄寿绵犹未央。” 突然间的动作,大家都有些愣,顾奶奶也是如此,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也或许她老人家已经反应过来了,只是不想搭理。 气氛一时间很尷尬,林夏尷尬地咬著红唇,还维持著端酒杯的动作。 最后还是顾新堂出声,缓解了这尷尬的气氛:“妈,林夏祝您生日快乐呢。” 黎婉音立马殷勤地跟上:“是啊,夏夏这孩子真懂事,刚才的一番话说的更是漂亮,真是有心了。” 坐在林疏旁边的顾砚姿则小声嘀咕:“奶奶过生日,我这个亲孙女还没说什么呢,轮得著她在这又唱又跳的?” 说罢,她还狠狠地朝林夏翻了一个大白眼。 可无论大家怎么说,顾奶奶就是不开口,这下,顾砚深看不下去了,他对著林夏开口:“夏夏,你先坐下。” 可这会儿,林夏不知是已经上了头,还是觉得在林疏面前丟了面子,急於想要挣回。她不仅没坐,反而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打开后再次开口:“奶奶,这是我给您挑选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条纯白的珍珠项链,色泽通透,饱满圆润,阳光一照,仿佛浮著一层光晕,一看就价值不菲。 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林夏这下终於满意了,乾脆离开座位,直接端著珍珠来到顾奶奶面前:“奶奶,您看下,喜不喜欢?” 毕竟是公眾场合,又有这么多人在,顾奶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於是指了指桌子旁边的空白位置,淡声开口:“你放著吧。” “妈,您不试试吗?”黎婉音適时开口,“这珍珠项链多好看啊,一看夏夏这丫头就了不少的心思。看这色泽,这圆润度,怕是了不少钱吧。” 林夏靦腆一笑:“不贵的,只要奶奶喜欢,就什么都值得。” 两人一唱一和,黎婉音趁机向林疏发难:“既然话题已经说到这了,那大家就都把给奶奶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吧,”她目光一扫,落在林疏身上,“小疏,要不就从你开始吧,奶奶最疼你,想必你送的礼物也一定很贵重。” 她这话看似说的隨意,其实矛头直指林疏,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让林疏在大家面前出丑。 她知道林疏现在的经济状况,断定她也不会买什么贵重的礼物,所以这会儿才让她当场拿出来,目的就是想让她丟脸。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来到了林疏这边,有担忧的,自然也就有看戏的。 看这场景,顾砚姿忍不住开口:“妈,我是奶奶的孙女,奶奶也很疼我,你怎么不让我把送给奶奶的礼物拿出来?” 黎婉音横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少掺和。” 顾砚姿乖乖闭了嘴,她还是有点怕黎婉音的,只得担忧地看著林疏,小声帮她出主意:“嫂子,你要是实在不想拿的话,就隨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算了,我妈就是故意的,你不用搭理她。奶奶这么开明,一定不会计较的。” 林疏当然知道奶奶不会计较,但事情已经到这,不拿的话,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况且,她也从没觉得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就像她对奶奶的爱一样,可能不是最贵重的那份,但一定是真心满满的。 “奶奶,您等我一下,我回房间去拿。” “去吧。”顾奶奶温和地看著她,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她。 林疏的礼物拿回来了,是一条刺绣的真丝丝巾,虽和林夏刚才的那条项链不能比,但胜在清雅简洁,也独有自己的一份韵味。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里,大家隨便閒聊几句,互相夸一夸,这茬也就过去了,可偏偏黎婉音再次开口:“哎呀,小疏,奶奶生日你就准备这么一条丝巾?也太简陋了吧。不是我说你,奶奶平时那么疼你,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这么做可不行。” “虽说和夏夏比不了,但你也不能太寒酸了吧,”黎婉音斜眼打量著她手里的丝巾,“就这东西,撑死也就几百块,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谁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故意怠慢奶奶,压根没把她老人家放在眼里呢。” “还是夏夏懂事,”拉踩林疏的同时,她还不忘夸林夏,“妈你都不知道,这孩子知道您要过生日,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又是选品牌,又是亲自试戴的,为了这份生日礼物,她这次可是了不少的心思。” 虽然林夏心里早已高兴得不得了,可面上还要装作一副乖顺的样子:“我没事的,只要奶奶喜欢,我做再多都值得。” 说罢,她去看林疏,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了,可眼角眉梢里,还是透出一股得意。像一只斗胜的公鸡,在林疏面前高昂著胜利的头颅。 突然,顾奶奶开口了,话是对著黎婉音说的:“是吗,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不能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是担不起。” 突然的一个下马威,黎婉音面色尷尬:“怎么会,您当然担得起了,也只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才能配上您。”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顾奶奶没再看她,转而接过林疏的丝巾,“我对我自己的秉性还是了解的,太华丽贵重的东西我欣赏不来,偏偏就是这低调温雅的,深得我心。” 简简单单几句话,孰轻孰重,喜欢谁排斥谁,分得清清楚楚。 “妈,夏夏……” 黎婉音还想说什么,被顾奶奶径直打断:“行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你不妨也听我说两句。”她看向黎婉音,“虽说我年纪大了,可还没糊涂。谁有心没心,我心里清清楚楚,不是几句话,一个礼物就能打发的。” 她这话说的直接,相当於是直接打了黎婉音和林夏的脸,两人顿时冷下脸来,刚才囂张的气势瞬间没了。 顾砚姿却在一旁看得爽快极了,恨不得拍手叫好:“让你得意,这下打脸了吧。” 话题到这,也算是足够了,顾奶奶大手一挥:“行了,就到这吧,大家继续吃饭吧。” 桌上这才又恢復了欢笑的场面。 第10章 大骂顾砚深 宴席结束后,顾奶奶把林疏留下来,单独叫进了屋里,进屋,她关上房门:“小疏啊,你老实和奶奶说,你在砚深身边是不是受委屈了?” 顾奶奶真诚关切的眼神,语气里全是担忧,和刚才那个在宴会上丝毫不退的铁娘子形象,形成强烈的对比。 林疏知道,这是面对亲人,面对真正在乎的人时才有的模样。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让奶奶担心:“怎么会,我挺好的,没受什么委屈。” “哎,”顾奶奶嘆一口气,“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那个林夏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还有砚深和她之间的那些事,我都不想说。” “真的没有,奶奶您就別担心了,您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体重要。” “行吧,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但奶奶的態度很明確,和爷爷的一样,我们此生只认你这一个孙媳妇,也只有你,才是和砚深最般配的。” 听到这话,林疏一时有些愣怔,她很怀疑,她和顾砚深真的般配吗? 可要是般配的话,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经歷这么多难熬的事情?为什么此刻他的眼里却只有林夏呢? 念及此,她忍不住开口:“奶奶,我和他,可能真的不合適。” “怎么会,我们活了一辈子,不会看错的,你是最好的孩子。”顾奶奶说,“可奶奶也得提醒你,你得多注意林夏和黎婉音,这俩人,一丘之貉,一肚子坏水。” “嗯,我知道了,您就別操心这些了,身体重要,”林疏不想她一直沉浸在这些里面,就换了话题,“对了,奶奶,我目前在顾氏集团上班了。” “真的?”一听这个,顾奶奶很高兴,“上班好啊,找点事做,也能扩大交际圈。最重要的是,你现在顾氏,和砚深接触的机会也更多了。” 林疏很想说她不是因为顾砚深才去顾氏的,况且因为这份工作,她还把顾砚深得罪了,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误会就误会吧,只要奶奶高兴就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顾奶奶是真高兴,一不小心,就提了要求:“你和砚深今晚就別走了,就在这住下。” 在这里住下就意味著两人得住同一个房间,林疏觉得彆扭,顾砚深肯定也不会同意,她忙开口:“可是……” “哎呀,没什么可是的,”顾奶奶打断她,“明天周日,你和砚深都放假,可別想蒙我说要上班。” 林疏还想说什么,被顾奶奶阻止了:“就这么决定了,你去,去把砚深给我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林疏找到顾砚深的时候,他正在园陪林夏赏,因为角度问题,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单看林夏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和娇羞的肢体动作,就能知道两人这会儿有多高兴。 林疏没直接过去,而是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儘管隔著玻璃窗,也不难看出,他接到她电话时那明显不耐烦的神色。 比他神色更不耐烦的,是他的声音:“什么事?” “奶奶找你。”林疏也不想和他说太多,说完这句,便直接掛了。 没一会儿,顾砚深进屋,径直上楼,和她擦肩而过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砚深和奶奶聊天时,她就在外面待著,等他出来,恰好两人视线相撞,顾砚深冷冷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一整个下午,顾砚深都没再出现。 直到傍晚,林疏才再次看到他的身影,是和林夏在一起,月色微凉,星辰廖廖,两人正站在路灯下,看样子,是在依依惜別。 有风吹过,一阵凉意,她关上窗,不想再看。 同时,顾砚深也把林夏领口的衣服紧了紧:“夏夏,这里风大,你先回去吧。” 林夏眨巴著眼睛,委屈地撇了下嘴:“砚深哥哥,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走吗?” 顾砚深留下来意味著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夏夏,真的抱歉,这次真的不行,”顾砚深也很苦恼,“你听话,我让司机送你好不好?” 顾砚深极少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所以一般他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为了维持自己善解人意的温柔形象,林夏现在心里即便已经恨不得骂人了,面上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那好吧,我听你的话,我现在就走。”临走前,她还不忘再次提到,“今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想到,我真的就是太想奶奶,想赶紧把礼物送给她,真的没別的意思。” 顾砚深回她:“我知道,我相信你。” 林夏的心稍稍安定一点,但还不够:“可是我担心姐姐会误会,怎么办?姐姐脾气不大好,平时又想的比较多,我怕她要是想多了,误以为我是故意的怎么办?” 顾砚深皱眉,明显被她说动了:“你不用怕她,也不用总在意她怎么想,有我在,她不能把你怎么样。” “嗯,”林夏乖乖地应一声,“有砚深哥哥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快进屋吧,时间长了,姐姐该不高兴了。” 顾砚深把她送上车:“不急,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和我说一声。” “放心,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因为是被奶奶强制留下来的,所以进屋后,顾砚深的脸色很不好。她们住二楼,和奶奶的房间临近,林疏担心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吵到奶奶,所以自他进屋后,便一直避著他。 洗漱完,她也没和他商量,抱著被子径直朝沙发走,路过顾砚深时,听到他嗤笑了一声。 林疏对他这种態度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一般只要他不是太过分,她都能忍。可这次,顾砚深摆明了不想轻易放过她,竟然还从臥室追到了沙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你装什么?” 林疏皱眉,推他的胳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顾砚深以为她是故意的,被气得咬牙:“林疏,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厌的就是你现在这样,明明耍尽心机得到的东西,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弃之敝履的样子,”他逼近,挑起她的下巴,“怎么,和我玩儿欲情故纵吗?” 林疏是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手腕又实在被捏得痛,她用力挣扎:“顾砚深,你到底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你真的不知道吗?”顾砚深一把將她甩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怒目而视,“好,那我就一条条清楚地告诉你!” “你究竟是怎么哄骗奶奶对你言听计从,这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你最不该的,就是把如意算盘打到我的头上。” 林疏边揉手腕,边回瞪著他:“我到底打什么算盘了,你说清楚。” 顾砚深冷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关於你进顾氏集团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我一清二楚。我就想问,怎么到了奶奶那里,就成了方便我们培养感情了?” 林疏一愣,她没想到是因为这事,刚才顾奶奶確实也和她说了这些,她嫌麻烦就没和她解释,没想到转头就造成了误解。 她不说话,顾砚深还以为是被他说中了,挑起一侧眉峰,咄咄逼人:“怎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 这一点,林疏確实没什么解释的,也就没再爭辩,任由他说了两句。 可顾砚深明显没有打算罢休的意思:“说这些也就罢了,你怎么还敢痴想妄想和奶奶提孩子的事?真是做梦!” 他的语气太过尖锐和讽刺,即便林疏从没想过这件事,这个时候也被他激怒了。她不应该遭受这种侮辱,她以后的孩子更不应该:“我没有!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吗?”顾砚深先是疑惑,继而又十分鄙夷地看著她,“可要不是你和奶奶提过,她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情?又怎么会提出今天把我们留在这里的决定?” “林疏,你该知道,我的心在夏夏那里,即便你用尽手段能留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 “还有,我不得不警告你,你以后少欺负她,也別打压她。你爱出风头,爱耍手段,是你的事,但就是不能牵扯到夏夏!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再遇到,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听到这,林疏彻底忍不住了,今天在宴席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明明就是林夏先挑事,想让她出丑,为何到了他嘴里,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顾砚深!你眼瞎吗?!”林疏终於吼了出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风头,耍手段了?还是说你谈恋爱谈得已经失了智,连基本的辨別能力都没有了?” “林疏!”顾砚深比她声音还大,“注意你的分寸!” “分寸?你还知道分寸?”林疏虽然坐在沙发上,身高上没有优势,可眼底的坚韧却从不退缩,“作为一个结了婚的人,你又什么时候注意过分寸了?和別的女人出双入对,甚至带到家里,还在奶奶的生日宴上眉来眼去,顾砚深,要论分寸,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谁知,听到她这些话之后,顾砚深却不怒反笑:“你终於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嫉妒夏夏,看不惯我和夏夏在一起,所以才会处处刁难她!” “顾砚深!” “你叫再大声也掩盖不了你心机深重,善於偽装的本质!” 两厢对峙,林疏没有再开口,到此刻,她才终於明白,不相信你的人,即便你把千千万万个证据和道理摆在他眼前,他也是不会相信的,只会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 林疏突然泄了气:“隨便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什么意思……” 顾砚深原本还想说几句,突然手机响,看到来电显示,他立马接了起来,神色从刚才的盛怒转为温和,语气也变了:“夏夏……” 看著他离开的背影,林疏只觉得恍惚,爱与不爱真的太明显了,上一秒还在对她怒吼,下一秒就能做到立马温柔…… 她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会被爱恨嗔痴困住。 心中突然一阵钝痛,月色朦朧,照在窗帘的一角,恍恍惚惚的,她闭了眼。突然感觉到脸上一阵凉意,伸手一抹,才发现不知何时眼角已经全湿了。 第11章 林夏的本性 林夏其实也没什么说的,无非就是和顾砚深撒撒娇,表达表达对他的思念,再顺便给林疏上点眼药。 掛了电话后,没多久便到家了,一进屋,姜以柔便围了上来:“夏夏,怎么样?今天去顾家开心吗?见到老太太没有,她对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听到这话,林夏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满意什么啊,礼物她都没要,还让我带回来了。”说罢,她把包装盒猛地扔在茶几上,气呼呼地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怎么会?”姜以柔觉得奇怪,“这可是我找专业人士专门推荐的,最贵最好的珍珠品种,那老婆子竟然不喜欢?” “是啊,她就是不喜欢,寧愿喜欢那条林疏不知道从哪搜罗来的破丝巾,也不喜欢我的珍珠。” “林疏,又是林疏!”姜以柔气得咬牙,“什么都要和你爭,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虽然林疏也在林家长大,也是她和林世昆名义上的女儿,可姜以柔对她却一点感情都没有。 早些年,她生不出孩子,林世昆的母亲便一直强迫她各种看病吃药,言语辱骂和身体的折磨更是没少。可最终还是没成功,不得已,他们只能从孤儿院將林疏抱了回来。 对姜以柔而言,林疏的存在就是心头的一根刺,时刻提醒著她那段痛苦又屈辱的日子,她一直就不喜欢她。 再后来有了林夏,她终於挺直了腰板,便琢磨著把林疏送走,是林世昆坚持要留下来,说这么些年,和孩子也有感情了,家里又不缺钱,就养著吧,林疏这才得以在林家继续待下去,但感情,却是半分也没有了。 后来又遇到了顾砚深这件事,姜以柔如今对她,甚至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了。 “妈,我以后能不能不去顾家了,”林夏又开始抱怨,“我实在是不想再看老婆子那张脸,你都不知道,她说起话来可气人了,一点也不给我留情面。” “不行,”姜以柔哄她,“夏夏你听话啊,你以后要是想在顾家站稳脚跟,这个老婆子你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的。” “我有砚深哥哥和黎阿姨的支持还不够吗?” “不够,”姜以柔轻点她的脑袋,“你啊,就太单纯了,还是没看出来,如今在顾家,这老婆子说话还是有不少份量的。不然你以为她林疏为何能和顾砚深结婚?即便是顾砚深极力反对,黎婉音从中作梗,这场婚约,最后不还是成了吗?” 她下结论:“所以啊,你要是想以后嫁给顾砚深,在顾家谋得地位,这一关,你就必须得过。”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可是妈妈,我真的不想继续了,经常这样,我真的难受死了。” “这一点你就不如林疏,”姜以柔批评她,“她被顾砚深和黎婉音那样对待,不还是在坚持吗?为什么呀,就是因为顾家家大业大,她知道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换来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想成功,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忍!” 这些话看似是在劝林夏,可姜以柔其实才是最在乎这些的那个人。她被林家压了一辈子,一定要让自己的闺女出人头地,嫁给一个比林家还厉害的人,她才能在林家这些人面前抬起头来。 林夏不愿意听这些,开始撅嘴:“我干嘛要忍,干嘛要受这些苦,她林疏和我能比吗?我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她一个冒牌货,能和我相提並论吗?再说了,我堂堂一个集团千金,为什么要受这档子气?” “当然是为了你的砚深哥哥,你不是喜欢他吗,短暂的忍耐,换来以后长久的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林夏没话讲了,她是喜欢顾砚深,也知道他是最完美的一个结婚对象,才会在回国之后一直缠著他。 “那我应该怎么办?砚深哥哥今天晚上被那老婆子留在老宅了,林疏也在。”一提到这个,她就烦。 “这有什么的,只要砚深的心在你这,就没什么好怕的。” 林夏还是觉得烦,一把抓起沙发上的衣服,就打算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姜以柔拦她。 “我出去喝酒,反正今天晚上砚深哥哥也在老宅,他管不到我。” 姜以柔皱眉:“你趁早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习惯改了,还有那些狐朋狗友,趁顾砚深现在还不知道,赶紧別再和他们联繫了。” “凭什么啊?她们是我的朋友,我就喜欢和他们玩儿!” “你说呢?”姜以柔脾气也不好,两三句就冒火了,“你交的那些朋友是好人吗?別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带你干了什么!这些我知道就算了,你最好別让顾砚深知道,不然你还怎么在他面前维持你的清纯玉女形象?” 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揭穿,林夏脸上也掛不住,她瞪著姜以柔,半晌一把推开她,径直朝门外奔去。 “夏夏!” “你少管我!” 到了地方,她那群朋友已经在了,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炫彩的灯光,迷幻的烟雾,像是进入了一个荒诞离奇的世界。 可林夏就是喜欢这种,她本性如此,喜欢猎奇和放纵,在国外那几年玩儿的更,回来后为了在顾砚深面前假装,才不得已压抑了自己的天性。 很快,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是一个大波浪的黄毛女,咬著细烟,说话间吞云吐雾:“呦,这不是林夏嘛,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不用在家陪你男朋友了?” 她以前经常说是男朋友管得严,不让她出来,大家也都信了,所以自然就认为她今天能出来,也是因为她男朋友的原因。 “你话真多。”林夏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烟,眯眼吸了一口,烟雾升腾,大脑短暂放空,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 还是这种场合適合她! 还是这种放纵適合她! 天天在顾砚深身边扮演乖乖女,他妈的快要憋死她了! 她接连灌了好几杯酒,气氛被带动起来,大家开始起鬨。 “今晚的消费我买单,大家不醉不归!” 第12章 林疏变了 当晚,林疏並不知道顾砚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没有等他,只是在晨起时发现,他已经不在房间了。 洗漱完后她下楼,这才在客厅里看见了顾砚深的身影,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顾奶奶则在一旁悠閒地吃著早饭。 看见林疏,她很高兴,忙招手:“小疏,快过来。” “奶奶早。”全程顾砚深没有抬头,她也就没和他打招呼。 “想吃什么?”顾奶奶热情地询问她。 “鸡蛋和牛奶就行。” “好,我给你拿。” 说著,顾奶奶就要起身,林疏忙自己动手:“奶奶,我自己来就好。” “也好,你自己来,想吃多少就拿多少。” 她们说话的时候,顾砚深全程不参与,可即便他没抬头,林疏也能感觉到他此刻不耐烦的气场。 果然,没过几秒,他关掉手机,径直起身:“奶奶,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给我坐下,”顾奶奶有些不悦,“让你陪我吃一顿饭就这么难吗?” 顾砚深皱眉,再次坐回去,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再说什么。 林疏知道,他不是不想和奶奶一起吃,只是不想看见她罢了。 顾奶奶看他这样,就觉得来气:“你说你是什么意思?一大早的就冷著脸,还不停地摆弄手机,就这么不想在我这里待著吗?”她训完人,直接下令,“你今天哪也不许去,等小疏吃完,送她回家。” 顾砚深当即就不愿意了:“奶奶,我一会儿还有其他的安排,怕是送不了她。” “能有什么安排,今天周日,难不成你还要去上班?” “不是上班,是要去接夏夏。” “夏夏,夏夏,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头疼!”顾奶奶將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上,“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老傢伙放在眼里了,既然如此,你去世爷爷的面子你也不看了吗?” 顾奶奶说出这句,顾砚深不敢不从:“不敢,您慢慢吃,我等著就是了。” 两人都没再开口,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爭吵是没有了,可有一种长久的沉默瀰漫著,让人压抑,尤其是旁边的顾奶奶还在生气,並没有继续吃饭。 林疏担心她的身体,忙轻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奶奶您先別生气,其实我们昨晚已经商量好了,今天会一起回去的。” 话音落,两道目光同时朝她看了过来,一道是鄙夷,另一道则是惊喜。林疏故意忽略了鄙夷的那道,继而温声细语地和顾奶奶开口:“所以,您就別担心了,等我吃完早饭,我们就一起回家。” 顾奶奶终於笑了:“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是好孩子。那你吃,慢慢吃,不著急。”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顾砚深,仿佛旁边是谁一点都不重要,换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没什么特定的要求,只要能让奶奶不生气就行。 吃完饭,两人从老宅出来,因为顾奶奶还在看著,顾砚深倒是也没做太出格的事情,只不过一上车,他的神情就变了,眼神冰冷,仿佛浸著一块冰,森森然往外冒著寒意。 林疏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无非就是觉得她坏了他的好事,又在奶奶面前巧言令色了。再说难听点,就是耍了心机,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 不过她也不在乎,既然顾砚深已经认定她是这样一个人,她在他那里的罪状已经够多了,所以也就不在乎再多这一条。 车子驶出別墅区,平稳地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行道树一排排倒退,街景不断变换,林疏突然开口:“停车。” 顾砚深朝她看过来,冷漠瞪她一眼:“你又耍什么把戏?” 林疏淡定地回答:“没什么把戏,只是单纯地想让你停车罢了。你把我在这里放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也可以去做你的事情,这样互不耽搁。” 顾砚深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狐疑地看著她。 “別这么看著我,好像我说了什么让人震惊的话似的,不过就是让你停车而已。” “那你刚才在奶奶面前为什么还那么说?” “放心吧,不是为了故意和你作对,”林疏很直接,甚至语气里还有一种淡淡的疲倦感,“我是为了奶奶考虑,不想她总是因为这些事情担心。你觉得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话已经说了,要怎么想,隨便你。” 顾砚深拧著眉,像在辨別,她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而且和以前相比,她的转变实在太大了,一时间,他也搞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烦躁。 林疏却不想再和他继续耽搁了:“停车。” 这次,顾砚深终於踩了剎车,车子在路边停下,林疏率先动作。 解安全带,推门,下车,一系列的动作,她用了不过十几秒,下车后更是头都没有回,径直离开,再没在寒风中等待,也没再看他扬长而去的背影。 顾砚深一直没走,就那么在车里坐著,默默看著林疏下车,行走在寒风中。她身形纤秀,体態单薄,风一吹,好似要被吹倒似的,可步伐却坚定,每一次都昂首阔步地继续向前。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回过神来。 手机突然响,是林夏,他接起来:“夏夏,怎么了?” “砚深哥哥,你还有多久到?”林夏清甜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 顾砚深看一下地图:“差不多半个小时,很快。” “那快了。” 电话里,林夏突然咳嗽了一声,顾砚深担心:“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吗?” “有点,”林夏故意压低声音,“可能是昨天著凉了,有点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的话,那今天就不出门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好的,那砚深哥哥,你不会不高兴吧?”其实她哪里是生病,不过是因为昨天晚上玩太晚,今天还没缓过神来,如果和顾砚深见面的话,一定会被他发现,所以,林夏不敢冒这个险。 “怎么会,你的身体最重要。” “好的,那我们下次再约,砚深哥哥再见。” “再见。” 掛了电话后,顾砚深启动车子,经过刚才的拐角,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没有林疏的身影,应该是已经走了。 他掉头,一脚油门,朝著公司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3章 林疏的反击 林疏是打车回来的,到家后没耽误,径直回了房间。明天是周一,在去公司上班前,她需要把上周了解学习到的信息整理下。 虽然带她的人基本没教她什么,但好在她善於观察和学习,对目前这个岗位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顾氏集团规模庞大,涉猎甚广,业务遍布金融、地產、科研、服务、能源乃至娱乐等行业。这其中,又属地產行业最为突出,在北城,以及全国,都占据龙头地位。 林疏所在的商务部,恰巧隶属於此分支下面,主要负责各个地產项目的商务部分,大到项目签约,小到隨意一个数据的计算,都归她们管。 所以,这个部门的作用,绝对不能忽视。 其实林疏也没想到,顾砚深会让她进业务部门,她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后勤或者支持的部分。不过无心也好,隨意也罢,反正机会让她抓住了,就绝不会让它再从眼前溜走。 次日,林疏刚进公司,serena便给她甩了一堆英文文件过来,態度更是趾高气昂:“海韵湾项目需要投標,这些是相关文件,你整理一份投標文件出来,下班前给我。记得,投標文件也要全英文的。” 她刻意將最后几个字咬重,好整以暇地看著林疏。 林疏当然能看透她的意思,但也不想和她爭论。她这会儿只想著工作,投標是商务工作的一部分,她来顾氏之前就对这些做过功课,所以也就没异议,只是这具体流程和模板,她就不清楚了。 见她这样,serena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故意讽刺道:“差点忘了,你不懂英文,大家同事一场,也別怪我没提醒你,公司內网能下载翻译软体,你就把这些文件放进去,一个一个地翻译吧。办法虽说是笨了点,但对於你这种水平的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疏没搭理她的嘲讽,其实这些英文她看一眼就能立马翻译出来,只是涉及到专业的个別词,可能需要翻找一下资料,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她只在意投標模板的问题:“我想知道……” 可话才说一半,就被serena打断:“你可別告诉我,你英文不行,脑子也不行?该不会连翻译软体都不会用吧?”她冷笑,“这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问问it的同事,就是不知道他们听到是这个问题,会不会在想我们商务部到底新来了一个什么人?” 说罢,她勾起唇角,一副等著看她笑话的样子,林疏是真不想再听她的这些话了,於是乾脆直接开口道:“我其实想问,投標模板去哪里下载?” serena见她提出的是这个问题,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想著她这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竟然还知道投標模板这个东西,肯定是从其他同事那里偷听来的。至於为什么这么问,八成是为了掩盖自己不懂英文的尷尬,想到这里,她就更瞧不起她了,隨便敷衍道:“你先整理资料,等资料弄完了,我自然会发给你。”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林疏也就没再继续追问,於是拿著资料回到座位,便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情况和她预料的差不多,文件虽然繁琐眾多,但在她眼前那些字母却像是会自动排序一般,没多久便都全部整理清楚了。 再加上林疏超凡的记忆力,所有文件她只需看一遍便能立马记下来,根本就不需要再返回查看,无形中也省下了很多的时间。所以,原本一天的工作量,到她这里,不到两个小时便被全都完成了,现在欠缺的,就只剩serena的投標模板了。 林疏知道,只要她不过去找,serena就永远也不会主动发给她,於是直接走到serena的工位。 她过去的时候,serena正和旁边的同事聊天,见她过来,一点都没有要搭理的意思,还是旁边同事提醒,她才不情不愿地朝林疏翻了个白眼,开口便是嘲讽:“你过来干嘛?该不会是又遇到什么弱智的问题,过来求助了吧?我早就说过,你能力不够,適应不了这里的,还偏要逞强。” 说话都时候,她连正眼都没给林疏一个:“傻站著干嘛呀,有问题快说。” 林疏没被她的气势打倒,也没被她的话嚇到,直接开口:“投標模板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一听是这个,serena更不耐烦了,眉眼吊著:“不是告诉过你,资料整理好了就会发给你吗?” 林疏不卑不亢:“我已经整理好了。” serena听到她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先是大笑,边笑还边和旁边的同事开口:“她说都整理完了,你信吗?” 那么多资料,更別提还是全英文的了,就算是有经验的员工来做,没有整整一天也是做不完的。这也是她今天之所以把这项工作交给林疏的原因。想著这件事她肯定完成不了,到时候不仅可以说她能力不行,还可以添油加醋在她態度上做文章,这样一来,经理肯定就不会要她了。 而现在,林疏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还说她已经做完了?serena简直觉得她是在搞笑,她一个什么都不懂,连26个字母都认不全的人,竟敢说短短两个小时就做完了? 到此,她也就更加坚定地认为,林疏是因为看不懂资料,所以才要从其他方面来找回点面子。想到这点,她根本就懒得搭理她,但同事都在,她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接,於是假模假式地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发给你。” 说完这句,林疏果然走了,看著她的背影,serena心生一计,为了再次避免被她打扰,也为了把自己摘乾净,她背起包就准备出门,离开前和旁边的同事交代了一句:“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去见客户了。” 离开公司,她还特意將手机关了机。 serena一直在外面瞎逛,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才回公司,一进办公室,同事立马围过来:“你怎么才回来,经理髮了好大的火,好像是因为投標的事情,林疏已经被叫进去了,你也去赶快去看看吧。” “是吗?那我赶紧去看看。”serena佯装紧张,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想著肯定是因为林疏不会英文,资料没准备好,才惹得经理生气,她一会儿再添油加醋几句,说不定就成了。 於是她放下包,心里美滋滋地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一进屋,果然气氛严肃,经理坐著,林疏正站在她对面,一看就是刚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serena心里得意,但脸上还表现的担忧,故意开口道:“经理,林疏她是新人,况且她也不懂英语,投標文件做不好是正常的,您也不要太生气了,要怪就怪我,工作太忙,没顾得上她。” 铺垫完,她刚准备进行深层次的探討,打算和经理好好说一说林疏的缺点,可没想到经理却冷脸对著她,语气很严肃:“当然要怪你了,林疏说所有的资料她都已经准备完了,就等著你发给她投標模板,而且她也已经找你要过了,但你就是不给。” 经理四十岁左右,齐耳短髮,米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很乾练,当然,说话也非常直接,在他们公司,一直都是以铁娘子的形象著称的。 听到她的话,serena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不知道该先为哪件事情惊讶了,是林疏在经理面前还敢信誓旦旦地撒谎,还是林疏竟然敢直接和她对面硬刚? 思索片刻,serena还是决定先把自己保全出来:“经理,我从上午就去客户那里了,有著急的事情要处理,但我记得我离开前已经把模板发给林疏了呀!” 说罢,她转而面向林疏,眼神带著威胁:“会不会是你自己没找到?” 林疏果断地和她对视:“不会,我检查了邮箱的所有邮件,確认没有。” “你!”serena一时语塞,眼睛转了一圈,还是决定先平息事件,“那可能是在草稿箱,我待会儿再去看一遍,马上发给你就好了。” 转而,她面向经理:“经理,您也知道的,我负责的客户確实有时候事情比较多,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在意细节。” 提到这,经理没再说什么,確实,不管serena这个人怎么样,她负责的都是公司的重要客户,而且业绩也一直都是公司里数一数二的。 “行了,你赶紧发给林疏吧。”经理鬆了口。 serena见她有鬆动,立马开口:“经理,林疏整理的资料您看过了吗?毕竟是新人,我们得帮她把把关。” 提到这个,经理才意识到,她刚才確实没看,只顾著问模板的事情了:“林疏,去把你整理的资料拿回来。” “好,稍等。” 林疏去了,serena看著她的背影冷笑,心想,你等著吧,看你还能装道几时,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资料拿回来,经理先看,看后大吃一惊:“这,真的是你整理的?” 见经理这表情,serena还以为是內容太烂了,立马斗志昂扬地把资料拿了过来:“我就说她不行的,她连26个英文字母都不懂……” 可话说一半,她却突然顿住了,因为此时她手中拿著的这份资料,不仅是全英文,而且用词还十分地道,专业性极强,没有十几年的经验,是绝对达不到这个程度的。 serena不敢置信地往后翻,每一页都是如此,每一句的翻译都无法挑剔。 说要说这是林疏整理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於是立马质问道:“这是你钱请人做的,对不对?要不就是抄袭其他同事的,你知不知道在顾氏,是最看重诚信的?你没有能力就算了,怎么能搞这种把戏呢?” 话音落,经理立马呵斥她:“serena,注意你的用词!” 虽然她也不相信这是林疏做的,但好歹还有些理智。 “林疏,这些確定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林疏坦坦荡荡:“是的,確定是我自己做的。” “怎么可能!你明明连英文字母都……” serena话没说完,就被经理打断了:“serena!” serena不敢再开口了。 其实要说这是林疏自己做的,也不是没有可信度,毕竟在他们公司,目前还没有谁有这个水平。 事到如今,由於明天就得投標,再说其他也来不及了,於是经理开口:“serena,去把模板发给林疏。” serena不情不愿:“经理,我们真要用这个文件吗?” 经理懟她:“要不你现在做一份出来?” serena不敢再说什么了。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serena狠狠瞪了林疏一眼,路过过道,更是故意撞了她胳膊一下:“行啊,林疏,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竟然在经理面前捅我一刀。” 林疏没回答,平静看著她,等她后话。 serena果然开口,带著威胁:“你不知道新人进公司,得罪同事是大忌吗?” 这点林疏不是没想过,可面对目前的情况,她觉得刚才的做法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既然对方已经对她表露出恶意了,那么一味的退让不一定就能换来尊重,反而还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所以,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不会为难我了吗?” “还行,不算太笨,”serena冷笑,“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所以说,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林疏很坦然,她对已经得罪过的人,一概不会再想太多。 相比之下,她反而对另外一件事情更加好奇:“我其实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討厌我?我刚来这里,和你无冤无仇的,之前也从没和你有过任何交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对我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敌意。” 她是以正常人的思维在思考问题,总觉得一个人做事必定会有她的逻辑和道理,可惜她错了,她不知道,对於有些人而言,出发点就是不存在任何道理可言的。 做事,行为,乃至对待別人的態度,全凭自己的喜好。 和这种人相处,有时是一个眼神,有时是一句话,有时也有可能你什么都没做,她们就会看你不舒服,莫名地討厌你。 “看你不爽,討厌你,不行吗?”serena真是一点也不装了,“你这种学歷的人,凭什么能来顾氏和我做同事?如果你这种人都能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的话,那我们这些人不就成了笑话,对我们不就是赤裸裸的缝讽刺和侮辱吗?”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林疏开口,语气很淡,但气场坚韧,“你又了解我多少呢?单凭一份学歷吗?为了这份工作,我付出的不一定比你少,经歷的也不一定比你轻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够大学毕业,拿到毕业证书,为她大学四年的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號。再正正常常地找一份工作,去走那条大多数人多会走,也相对轻鬆的路。 可现实不允许,有人偏偏推她走了这条。当初林夏害她不能毕业的时候,她也恨过,怨过,可事已至此,只要咽下所有苦楚,不断前行。 “那又如何?”可惜,serena並不能听懂她这番话,自然也就不能共情,“你没有学歷,就代表被社会淘汰了。既然都已经被淘汰了,为何不能安分地做你该做的工作,非要瞎折腾,惹所有人厌恶呢?” 到此,林疏才真正明白,在她们这种人眼里,是没有努力翻身一说的,命运给了你什么,你就只能被动接受,多反抗一秒,就是不安分,就会触及到她们的利益了。 三观不一样,多说一句都觉得费劲,林疏不再和她爭论,转身打算走。可serena仍旧不依不饶地,在她身后骂了一句:“你给我等著,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第14章 得到机会 最终,这次的投標,顾氏中了標。中標不仅因为价格合適,还因为十分专业的投標文件。 当天,经理从开標现场回到公司后,便把林疏叫到会议室,说:“这次的投標文件,你做的不错。” 突然受到表扬,林疏还有些不敢置信。 经理便又继续开口道:“现场我看了,我们的资料专业性最强,受到了评审团的一致讚赏。”说到这,她顿了顿,才又继续开口道,“我是个做实事的人,所以在我这,工作能力最重要,其他的,我不会过多干涉。” 这是在点她,林疏能听懂:“经理,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出去干活吧。” “好,那经理我先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林疏没直接回座位,而是先去走廊站了一会儿。恰巧一阵冷风吹来,分明是隆冬的时节,可她却丝毫未感觉到凉意,相反,她觉得现在全身都暖暖的,从里到外的暖,而且还有一股从未有过的轻鬆。 这么长时间了,她终於做成了一件事,得到了认可,即便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认可,於她而言也足够了。 可能之前被顾砚深和林夏的事情影响,让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所以在这个阶段,她太需要认可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疏在公司的日子过得比之前好了不少。 因为上次的投標事件,经理对她的工作重新进行了划分,虽然名义上她还是由serena带著,可实际已经有其他同事参与了进来,所以她也就不必每天都和serena打交道了。 虽然偶尔遇上,serena还是会对她吹鬍子瞪眼的,可毕竟次数不多,基本也不会对工作造成实质的影响,所以,一般她都能忍。 这日,林疏正在准备开会资料,办公室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几个同事围在一块,似乎在討论什么重要的话题。一般这种场合她都是不参与的,也不怎么关心,可无奈今天她们的声音实在太大,林疏即便是坐在座位,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大概意思好像是有一个科技论坛需要翻译,可偏偏今天公司的翻译都不在,这会儿急需一位翻译人员,能担任现场的同声翻译工作。 果然,没一会儿,经理就从办公室出来了,面色低沉,开门见山:“想必现在的问题大家也知道了,目前公司需要一位能担任同声传译的人员,你们谁能做?” 话音落,四下一片安静。其实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人不懂英语,还有好多甚至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基本可以说是人人都可以讲英语。 可懂英语,和做同传,完全是两码事。两件事,复杂和专业程度都不在一个量级。 等了许久,没人说话,经理有些失望,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之际,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不算大,却格外平稳的声音:“我可不可以试试?” 一时间,大家同时回头去看,是林疏。 经理还没说什么呢,serena先跳了出来,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是同声传译吗?就敢在这说大话?想出风头也应该有个度,这种场合有多重要,出席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最好先搞搞清楚再开口。別以为上次被你瞎猫碰到死耗子贏了一次標,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同声传译和那些纸质的文件完全不一样,你別想著再做假!” 林疏没理会她,而是从人群中站出来,直接来到经理面前,又重复了一遍:“经理,我可不可以试试?” 经理看著她,没先开口,而是眼神將她上下扫了一遍,似乎在確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林疏很平静,眼神更是坚韧。 最终,经理开口了:“你確定?” “我確定。” “那你跟我进来。” 眼见著林疏就要进去了,说serena立马坐不住了:“经理,您不要被她骗了,她一个助理,能有多少能耐啊?再说了,这种场合……” 经理嫌她烦,冷声道:“那你还有其他办法吗?要不然你来?” serena不说话了,儘管不乐意,还是退了回去。 林疏跟著经理进了她的办公室,一进门,经理率先开口:“刚才人多,我不好直接问你,但考虑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现在我还是不得不问一句,你知道什么是同声传译吗?” “您放心,我知道。”林疏斩钉截铁地回道,她当然知道什么是“同声传译”了,这是以往张知一曾经带著她做过了无数遍的事情。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废话了,”经理言简意賅,“但这场翻译的重要性,我还是要再和你强调一遍,现场会有很多行业內的大人物,所以这次其实不单单是一场翻译,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著顾氏的实力,甚至对以后的业务也会有影响。” “我明白,”林疏点头,她儘量客观地介绍自己的情况,“您放心,我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林疏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她这已经是很满的状態了。 经理看著她,想了想:“那好,你先做个测试。” 测试模式很简单,可难度却极高,现场模擬同声传译的场景,经理隨意找了一段新闻信息,让林疏当下就做翻译。 一开始都进行得很顺利,可临近结束的时候,设备突然发生了故障,林疏愣了一下,虽然有这么个插曲,但林疏的翻译质量却丝毫没被影响,她还是十分流畅且顺利地完成了翻译。 只不过,太长时间没接触这些,且一直被其他琐事缠著,已经让她的性格有些胆怯了,即便没出什么错,她还是习惯性地道歉:“经理,抱歉。” “知道你哪里做得不好吗?”经理问她。 “知道,”林疏答,“刚才设备发生了故障,可能有点没翻译好。” 经理摇头:“虽然设备发生了故障,但你的翻译一点也没被影响,相反,你声音清透,翻译地道,翻译能力没有任何问题。” 要说上次她还对林疏的翻译有些怀疑,通过这次的翻译,便彻底把这个顾虑打消了,她可以肯定,林疏就是那种十分少见的,天生的翻译人才。 无论是能力,还是音色,还是现场把控能力,她的翻译水平显然已经达到了翻译官的地步,只不过让她不太明白的就是,她总觉得这个姑娘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哀伤,另外还有些不自信。 林疏有些不明白:“那您刚才问我哪里做得不好?” “是啊,我问你,难道你就要承认吗?”经理反问她,“你明知道自己的翻译没有问题,即便是在设备故障的情况在依然能够出色地完成翻译,那当別人质疑你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轻易承认呢?” 林疏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一时有些懵了。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自信。”经理一针见血。 林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在这些浮世的沉浮里,她被高高拋起来,又重重跌下去,心气难免会被影响。 “我知道了,谢谢您愿意给我这次尝试的机会,”林疏以为经理这是已经变相拒绝了她,说完这句就打算走,“那我不耽误您时间了,我这就出去。” “你回来,”经理叫住她,“我有说过你不行吗?”她转身,开始收拾东西,“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把你同传时需要的东西全部带上,我们现在就赶往现场。” 林疏微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目前看来,你是最合適的。” 得到了认可,林疏很高兴:“我现在就去,马上就能收拾好。” “十分钟后,我们在公司门口见。” 第15章 大放异彩 过去的路上,经理详细和她介绍了此次科技论坛的背景,又把现场工作人员传来的资料拿给她看了。因为记忆力很好,林疏基本不需要怎么看,几分钟,便已经全部记了下来。 很快,车子到达目的地。经理又和她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直接带她来到了会场。现场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带著她来到同传间,旁边的另一位翻译员还没到,林疏放置好东西,按照自己的习惯先进行准备。 耳机和麦克风的调试是第一步,接著她会把所有的速记符號和缩写在脑子里过一遍,最后会再听一段音频,让自己迅速进入状態。做这些的时候,她脑中不断浮现出老师的脸,又想到经理刚才提到她不自信的问题,林疏將这两人的教诲结合,发现顷刻间便静了下来。 一切准备好后,旁边的翻译员也到了。 对方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金丝眼镜,名牌手錶,身上透著一股精英人士特有的疏离和冷淡。见到林疏,他没打招呼,只微点了点头,林疏也就按礼回他了。 原本翻译之前,翻译员之间是需要沟通和互动的,谈谈会议的流程,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要是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林疏尝试和他沟通了两次,但很明显,对方並不想和她多聊,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勉强,转而关注自己的事情。 很快,会议如期开始,第一部分由旁边的翻译员开场,对方从容自信,用词准確到位,一看就有很多年翻译经验。 十五分钟到了,轮到林疏这边,她也是一样的从容不迫,流利精准,甚至有几个小细节,还加入了自己的巧思,翻译完后,和对方交替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看她的眼神和刚才不一样了。 少了点淡漠,多了几分好奇和惊讶。 接下来的翻译,林疏明显感觉到旁边的翻译员对她不似一开始那般冷漠了,他会关注她的翻译状態,也会看她的笔记,甚至还有几次,会专门过来看她在写什么,很明显,他对她的翻译方式很好奇。 当然,林疏也很大方,从不遮遮掩掩,不仅没有拒绝,还直接就把自己的翻译重点挑出来给他看。 冷漠的气氛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互动就多了,翻译也进行得越来越顺利,就在林疏以为这场翻译会按此节奏进行下去时,意外却发生了。 旁边翻译员的耳机突然出了故障,发言人明明在说话,他却听不清了,他著急地和林疏打手势,千钧一髮之际,林疏迅速反应过来,替他接上了这段。 一直到结束,对方的耳机也没修好,所以后面的翻译,基本是靠林疏一个人。虽然工作量和压力都很大,但她还是圆满地完成了。 在她结束最后一句翻译后,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甚至於发言人都忍不住在台上夸奖,今天的这位翻译小姐不仅声音好听,翻译能力更是一流。 尘埃落定,一直紧绷的神经这会儿才放鬆下来。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林疏打算离开,旁边的翻译员却突然拦住她,先道谢,为她刚才完美的救场,而后又开口询问:“你是哪家翻译公司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不是翻译公司的。”林疏回他。 “那是外交部的?我总感觉你的翻译风格有点像一位大神,”他想了想,“就是张知一老师。” 听到这个名字,林疏心中一阵愧疚,她现在哪里还敢提老师的名字:“也不是。” “那你在哪里工作?”男人很疑惑,在他的认知里,翻译能力这么强,除了专门的翻译公司和外交部外,他不知道还有哪里能培养出能力这么强的人。 “我在顾氏集团工作,”林疏和他坦言,“是商务部的助理。” “你说什么?助理?”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惊讶道,“你翻译能力这么强,顾氏就让你做助理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也有可能,毕竟他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要是真有这么一號厉害的翻译人物,他是不会不知道的。 想到这,他觉得可惜,或许有才的人都是惺惺相惜的:“以后还会在翻译场合遇见你吗?” 这个问题,林疏也不知道:“或许吧。” 男人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也就没再追问,不过离开时,还是留下了一句:“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林疏落落大方地和他握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 男人离开后,她也准备离开,可从同传间出来的时候,她总感觉远处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看著她,可一抬眸,那道目光又不见了。林疏也就没多想,还以为是自己今日用脑过度出现恍惚了。 其实她感觉得没错,確实有目光一直在追隨著她,不过数量她预估错了,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此时,楼上vip房间的顾砚深和段漓书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刚才那两道目光就来自他们。 顾砚深脸色很沉,相比较而言,段漓书就高兴多了,他开口调侃道:“你老婆这么厉害,你知道吗?” 顾砚深横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个称呼,还是因为他的这句话。他今天是陪段漓书来参加论坛的,並没有以公司的名义,本来是打算放鬆的,可没想到,来到这,还是遇上他不想见的人。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瞎猫碰死耗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他冷冷开口。 “我觉得不是,”段漓书摇头,对他的观点不认同,“你刚才没听到她的翻译吗,用词精准,从容不迫,而且还能进行延伸,尤其是中间那几句古诗的借用,简直太妙了!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些诗句还能这么用。我感觉她的风格,有点像……张知一老师。就是那位在翻译界和政界都很出名,最近还进军了商业的传奇人物。” 这个名字顾砚深听过,只要是在北城的人,怕是就没有不认识她的吧。政商两界的大佬,地位和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她特殊的政界背景,很多商业巨鱷都想和她搭上关係,以获取生意便利,顾砚深也不是没想过。 但据说这个人性格单薄,不喜交际,这么多年,也就只收了一位徒弟而已,很多人都想从这条线下手,但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知道她的徒弟到底是谁。 这种级別的人物,他不觉得林疏能接触到,况且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以前也没听她说认识过这个人。 “巧合罢了。”顾砚深不咸不淡地回一句。 段漓书却並不认同:“依我看,应该不对,你老婆应该真有两把刷子。要想达到她这种翻译的程度,没有八九年是不可能的,可我记得她年纪不大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对了,砚深,你能不能……” 说到这,他突然停住,因为他抬头看见顾砚深的眼神,此刻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冷漠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冰冷。 果然,下一秒顾砚深开口:“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少说两句,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见他这样,段漓书没再继续开口,抬手做了个“胶条封嘴”的动作。 好半晌,他才再次开口:“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吃饭,”顾砚深冷冷一句,“你请客。” 段漓书:“……”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白白还损失一顿饭钱…… 第16章 再遇林夏 因为这次工作的圆满完成,林疏一周的心情都不错,以至於顾砚姿约她周末去逛街时,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林疏是坐地铁来的,到地方,顾砚姿已经在了。她们今天来的,是北城最大的一家商场,各种商品应有尽有,奢侈品种类更是让人应接不暇。 一见面,顾砚姿第一句话就是:“嫂子,你怎么是坐地铁来的?我哥没给你配司机吗?” 配司机……顾砚深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他不故意为难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事,地铁也挺方便的,还快,我转一趟就到了。” “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事情就不是这么做的,”顾砚姿愤愤道,“你是他妻子,他不关心你,反而一天到晚地把注意力放在別人身上,真是太过分了!等下次碰到他,我一定狠狠说他一顿。”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林疏不想因为她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心情,忙岔开话题:“你不是说有一条手链你喜欢吗,走,带我去看看。” “好呀,”顾砚姿还是小孩心性,不高兴的事,眨眼便忘了,“就在三楼,我带你去,嫂子你眼光好,你帮我参谋参谋。” “没问题。” 两人坐电梯上三楼,直奔那家奢侈品店,顾砚姿看中的是一条红玉髓四叶草手链,热情的顏色,灵巧的造型,戴在她的手腕上,和她的气质十分契合。 “嫂子,怎么样?” 林疏点头:“很衬你,顏色和造型都很好看。” “那我要了,”顾砚姿很爽快,转而,她和林疏开口,“嫂子你也挑一条吧,我送给你。” “这怎么行,”林疏忙拒绝,“再说了,我也用不到这些。” “哪有什么用得到用不到的,女孩子买东西不就是为了高兴嘛,买了,自然就用得到了。” 旁边的销售员非常有眼力见,见此,忙从柜檯拿了一款玉鐲出来,青翠色,色泽非常清透:“您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好,这种温润清雅的款式最適合您了。” 林疏看了一眼,確实很漂亮,但她真的用不上,更重要的是,她买不起。 “要不您试试吧?”销售员提出让她试戴。 “不用了。”林疏拒绝。 “没关係的,喜欢的话您可以试试,不买也没关係的。” “是啊,嫂子,我也觉得这款手鐲特別適合你,你戴上一定好看。” …… “服务员,这款手鐲我要了。” 正当她们拉扯之际,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傲慢至极的声音,是林夏,很快,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就过来了,重复道,“这款手鐲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服务员立马要去办,顾砚姿不乐意了,拦住她:“凭什么啊,这款明明是我们先看上的,你说要就要?” “你们先看上的?”林夏斜挑著眉,懒散地看著自己新做的指甲,亮光一闪,更衬得她眉眼刻薄,“买得起吗你们?就在这里说大话?” 说完,她还觉得不够,转而又把服务员数落一顿:“你怎么工作的?这种人都能让进店,现在你们是一点也不在意品牌形象了吗?照这样下去,你让我们这些vip客户还怎么敢继续在这里消费?” 她盛气凌人,服务员被嚇到了,刚想道歉,顾砚姿不依了,她往前踏一步,直直瞪著林夏:“你说什么呢?不会说话趁早把嘴给我闭上!” 林夏的语气一点没改:“我说错了吗?你们一个学生,一个家庭主妇,有钱吗?有能力买这些吗?”突然,她眼神在林疏身上打量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哦,不对,你现在是在顾氏集团上班对吧,一个月几千的工资,拿那点三瓜两枣,你也敢来这里逛?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一出,林疏愣了一下,她在顾氏集团上班的工资確实不多,但林夏为什么会知道,想来还是顾砚深和她说的。 这样一想,林疏觉得他还真是双標。对自己严格的不行,不让她提任何在顾氏上班的事,转头他自己,就把自己在顾氏的工资告诉了林夏,可能只是为了哄她高兴,还真是差別对待。 见她愣住,林夏笑得更得意了:“怎么了?是不是在想这件事情是谁告诉我的,告诉你吧,是砚深哥哥,他什么都不会瞒著我的。” 她这小人得志的模样,顾砚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推了她一把:“你贱不贱啊?”她被气得够呛,“我嫂子有没有钱,和你有关係吗?再说了,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夫妻共同財產』吗?我哥有钱,难道我嫂子会没钱吗?拜託你去学学法吧,別没事尽在这里惹人笑话。” 一瞬间,林夏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她便恢復了过来:“砚深哥哥是有钱,但也得他愿意给她呀?” “我嫂子是我哥的妻子,我哥不给她,难道给你?” 这话林夏没接,而是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故意在林疏和顾砚姿面前停留了一会儿,確保她们看清楚了那卡上的“顾砚深”几个字,才得意洋洋地將卡递给服务员:“刷卡,把这款手鐲给我包起来。一会儿直接给我送到停车场,我男朋友会安排司机来接我。” “你!”顾砚姿要上去揍她,被林疏拦住了,“砚姿,算了,我们走吧。” 她实在不想继续再看林夏在她面前炫耀了,也没心力去爭论这些,顾砚深的心不在她这儿,即便和林夏的爭论贏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砚姿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也就没再继续和林夏爭执,只不过离开前还不忘放狠话:“你別得意,给我等著!” “我等著呢。” 林夏笑意盈盈,那样子实在气人,以至於顾砚姿走了好远,还在骂。 林疏觉得很不好意思:“砚姿,抱歉啊,遇上这种事,你的手链也没买成。” “嫂子,你別这么说,”顾砚姿比她还不好意思,毕竟顾砚深是她亲哥哥,“遇上这种人,我都替我哥觉得害臊。” 林疏淡笑了下,没说什么。 顾砚姿担心她心情不好,忙劝慰道:“嫂子你放心吧,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还有奶奶,我们都认可你。” 林疏其实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她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工作上,只有在工作上站住了脚跟,她以后的生活才有可能改变。 “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她主动岔开话题。 闹了这么一通,顾砚姿还真觉得有点饿了,点点头:“嗯,饿了,嫂子,我请你吃饭吧。” 林疏笑了:“我请你吧,这点钱我还是得起的。” 顾砚姿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好,那下次我再请你。” 第17章 打了顾砚深一巴掌 虽说没买到那条手链,可林疏和顾砚姿吃吃逛逛一整天,两人下午又看了一场电影,林疏上午那点不开心的情绪早已被冲淡了,回家的一路,她心情都不错。可没想到刚进家门,就看到童妈脸神色焦急地在客厅等她,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童妈,怎么了?” “砚深回来了。” “哦。”林疏懂了,顾砚深在其他地方也有房產,他一般不会回来,偶尔回来,也是有事,而且这事,多半还和她有关。 “砚深看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童妈小心提醒她,“你一会儿可別和他起爭执。” 童妈也是为她好,林疏知道,可顾砚深专门回来找她,想来这件事肯定是躲不过了。至於和他起爭执,林疏当然是不想的,但这个,说到底也由不得她。 “我知道,你放心吧,没什么事,你就早点休息吧。” 叮嘱完童妈,林疏上楼,顾砚深果然就在房间等她,他没开灯,正在抽菸,黑暗中,能看到猩红的光亮,落在他锋利的眉眼处,形成一小片小小的光晕。 林疏进屋,第一件事先开灯,灯光亮起来,她才注意到顾砚深这会儿只穿白衣和黑裤,整个人显得矜贵又清雋,但也只是外表看起来。 林疏收了视线没再看:“有事?” 顾砚深也没绕弯:“去哪儿了?” “逛街。” “和谁?” “砚姿。” “有没有碰到谁?” 他这语气,审问的意味太明显了,林疏皱眉:“你想说什么?” “字面意思,听不懂吗?” “听不懂。”林疏丟下这句,打算走,她没时间,也没心力陪他玩这些猜字游戏。 “林疏,你给我站住!”顾砚深將菸蒂在菸灰缸里狠狠捻灭,“我话还没说完,谁允许你走了?”他眉峰迅速聚拢,眉压著眼,一派锐利,能看出来是真的生气了,“本来还打算给你留点面子,点到为止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顾及你的情面了。” 林疏想问他什么时候给过她面子了,本来就是没有过的东西,现在却要拿来说事,她只觉得虚偽:“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你今天是不是碰到夏夏了?” “是。” “你承认就好,”顾砚深语气冰冷,一股凉意直袭而来,“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夏夏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少去接触夏夏,也不要招惹她,更不要欺负她!你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林疏茫然,但更多的是生气,情急之下,瞬间反问:“我和她说了什么?” “这得问你,肯定是你和她说了什么,夏夏从不说谎,她说你说了,你就是说了。” 怒到极点,林疏已经不觉得生气了,她只觉得荒诞,而现在,她倒要看看,究竟还能荒诞到什么地步:“是吗,那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顾砚深对她这反应很不满意:“林疏,你故意的?你自己说了什么,你不记得吗?” “我还真不记得。” “好,那我就一条条说给你听!” 顾砚深:“你抢她的东西,故意在店员面前羞辱她,甚至还差点打了她!”他越说越生气,“我以前只当你是有心机,完全没想到你素质竟然会这么差!林疏,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这些话说得一板一眼,真像那么回事似的,要不是这件事是林疏亲身经歷的,要不是才发生在今天,她差点都要以为是她的记忆发生错乱了。 林疏深吸一口气,儘量控制住自己不发火:“顾砚深,你是觉得我很閒吗?閒到要去专门偶遇她,再故意和她说这些?” 顾砚深神色不变,淡定接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你一直都嫉妒夏夏,对她有意见。” “我嫉妒她?”林疏冷笑,“你这么说,就是太看不起我了,別说我对你没有意思,就算我对你有,就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眼盲心盲的架势,我也懒得去搭理你们,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你说什么?”顾砚深一股火窜到头顶,朝她逼近两步,一时间,他也分不清他这盛怒是因为被她骂,还是因为她的那句“对他没有意思”。 她以前对他明明就爱得死去活来,为什么现在却能轻易说出对他没意思的话?还说他卑鄙,她自己又高贵到哪里去了? “我说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林疏看著他,“你不是要我的回答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无聊到去做这些,我没时间,也没必要。至於你信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还有,林夏说的这些事情,我要是告诉你,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你会相信吗?” “闭嘴,夏夏绝不会做这些,我不许你侮辱她!” 林疏冷笑:“这不就结了,既然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废话了。” “我们是没有必要继续废话了,”顾砚深冷冷看著她,“但这句话,你没资格说。” 他突然俯身靠近,林疏一点点后退,很快身体撞到墙壁,她退无可退了:“你要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顾砚深其实也没想好,他就是看不惯她这副不服输的样子,更听不得她说完全不在意自己。 “怎么,怕了?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 两人离得近,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瞬间扑到林疏的脸上,还有独属於他身上的那股沉木淡香,不知为何,林疏突然就脸红了。 她可以毫不退让地和他对峙,也可以錚錚铁骨地和他理论,可在这种距离,这种情况下,她却突然觉得不適应,心底隱秘的情绪好似也隨著心跳升起来了:“你到底要干嘛?” 顾砚深不语,只一味地逼近,也许是她的態度刺激了他,也许是清雅的香味,再或许可能是嫌弃她一直喋喋不休,看著她的红唇,他一低头,突然就吻了上去。 林疏眼睛瞪大,完全愣住了,好半晌反应过来后,猛地推开他,並顺势给了他一巴掌:“顾砚深,你是不是有病!” 顾砚深被打的脸颊侧向一边,他拿舌尖顶了顶,这个时候了,还忍不住放狠话:“你要是怕了,就记住以后少招惹夏夏。”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林疏真是气不过,看著他的背影,还忍不住骂了一句:“有病!” 第18章 和林夏爭吵 和林疏不同的是,经歷了这么一遭,顾砚深的心情倒是比刚才好多了。出了青楣苑,他接到林夏的电话,电话里,林夏的声音还是淒淒弱弱的,一听就是被嚇坏了:“砚深哥哥,你没有和姐姐吵架吧,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错,要是我今天不出现在姐姐面前,或者当时遇上姐姐的时候直接走,或许就没事了。” 听到她这么说,再和刚才林疏霸道的气势一比,顾砚深更觉得是林疏的错了:“你没错,不要多想,北城这么大,商店这么多,难道你以后遇到她立马就走?买东西看到她也不买了吗?”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和姐姐吵架,也不想你因为这件事烦心。” “放心吧,这事不是你的错,”顾砚深安慰她,“別想了,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砚深哥哥拜拜。” “拜拜。” 林夏这会儿正在家,掛了电话,姜以柔立马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砚深和林疏吵架了吗?他有没有狠狠地骂她一顿?” “不知道!”林夏的声音很烦躁,这会儿听起来也再没刚才的那股娇娇弱弱,善解人意了,“感觉应该是吵了,但具体到什么程度,砚深哥哥到底有多討厌她,我也不知道。” 她很烦,来来回回在客厅走著。 姜以柔都要被她晃得头晕了:“哎呀,你先坐下,先不管到什么程度,既然吵了就是好事。只要他们吵,就总会有彻底决裂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在趁机上位,不就顺理成章地可以和砚深在一起了?” “可我还要等多久?只要一想到有这么一个人在砚深哥哥身边,每天围著他转,我就心烦得受不了!”林夏其实比谁都害怕,她最清楚事情的原委,也最了解林疏的优势,这样一个人天天在砚深身边晃悠,她担心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事情的真相,被她迷住。 不!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砚深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不行,我得马上想办法,现在就想,得让这把火烧得再旺点。” “夏夏,你等等……” 姜以柔话还没说完,林夏就已经摔门进屋了,她嘆气:“这孩子,真是太心急了。” 两日后,林疏正在公司上班,途中突然接到林夏的电话,她看了眼,没理,直接掛断了。 很快,微信响起提示音,是林夏发来的:【我在顾氏集团楼下,你下来一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当然,林疏还是不会搭理的。 林夏像是也知道会这样,很快,又发了一条过来:【不是我找你,是妈找你,我不过是帮她传话而已。】 这次,林疏看到进来的消息,顿了顿,虽说她和姜以柔关係不好,並且从小到大,在她这,她也从没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可到底,她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什么事?】想了想,她还是回了一条。 【你先下来。】 【有事直接微信说。】 【微信不方便,你要是不下来的话,那我就只能上去找你了。】 林疏刚来,不想太张扬,更不想自己的一点事闹得大家都知道。於是她大致瀏览了下自己的邮件,又预估了接下来的工作量,才回覆:【你去马路对面的咖啡厅等我,十分钟后我会到。】 十分钟后,林疏准时出现,刚推开咖啡厅的门,她便看见了林夏,紧身裙加高跟鞋,精致到每一根头髮丝的妆容打扮,以及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的做作动作,她想不看见她都难。 她径直过去,言简意賅:【什么事?】 林夏没回答,而是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她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林疏的长相和气质都在她之上。 即便是今天这种素到不能再素的打扮,普通的上衣加长裤,甚至都没有化妆,头髮也是隨意扎了起来,可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大美女。 清雅,沉静,还有一股子如翠竹百合的皎洁韧劲,美得不费吹灰之力。 林疏注意到她的眼神,觉得莫名其妙:“你看什么?” “你每天上班就穿成这样?”林夏的脸色很难看,她简直不敢想,她这样的装扮要是经常在顾砚深眼前晃悠,他是不是也会觉得她好看。 “有问题?”林疏挑眉。 “太穷酸了,简直就是影响顾氏集团的形象。” 林疏懒得和她多言:“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还要回去上班。” “急什么。”林夏一点也不著急,浅浅啜了一口咖啡,右手端起的时候,故意將手腕上的手鐲露了出来。林疏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天服务员拿给她的那只。 “好看吗?”林夏抬起来,装模作样地欣赏著,“砚深哥哥说好看呢,很衬我。他还说让我多买,这种东西没几个钱,只要我高兴就行。” 知道她是故意的,林疏冷冷看著她:“你到底有没有事?” “当然有事了,不是说了吗,不是我找你,是妈找你,我只是代为传达而已。” “什么事你直说吧。” “急什么,”林夏不屑地撇嘴,“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坐下来聊聊,姐姐,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这一声“姐姐”,简直让林疏起鸡皮疙瘩。 林疏不回答,林夏便又自顾自开口道:“好吧,你要是没有的话,我倒是有。” “衍砚深哥哥那天是不是找你了,想知道为什么吗?” 虽然是提问,她却压根就没有给林疏回答的机会,因为她的本质根本就不是问问题,而是为了刺激林疏:“那是因为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只不过是隨便两句而已,他就怒气冲冲地去找你,为我出头了。林疏,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你这下能看清了吧,你还要和我爭吗?” 平白无故受气,一向就不是林疏的风格,尤其还是面对林夏的时候,即便没有这个意思,她也要说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气她。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你爭?论法律,我和顾砚深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论名分,我和他是顾家长辈极力撮合的;再论地位,我如今住在青楣苑,是他顾砚深名义上的妻子。你说我和你爭?请问我和你爭什么?是你那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还是被世俗唾弃的小三地位?” “你!”林夏简直没想到,林疏竟然会如此伶牙俐齿,整个人被气得够呛。 林疏瞥了她一眼,懒得再搭理她,意识到和她再继续说下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她没再等,转身径直离开。 第19章 林夏出车祸 “你给我站住!”可没想到,林夏却追了出来。 人群熙攘,车流不息,她將林疏拦在了路中间:“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不过都是你自己的自我安慰罢了。你说的再多,砚深哥哥不爱你,又有什么用?” 林夏重复:“砚深哥哥他不爱你,他討厌你,他厌恶你,他告诉我,他和你在一起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听到这些,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林疏还是不可控制地心臟紧缩,像是有人拿针扎著,绵绵密密的一阵疼痛。 她勇敢坚强,她独立果断,她也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困难,可她也有心,有心就会痛,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怎么,说到你心坎上了?”林夏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根本停不住,她扯住林疏的胳膊,在大马路上,继续疯狂输出,“你和砚深哥哥的婚姻究竟是怎么来的,你最清楚了,要不是顾家老爷子生命垂危,以死相逼,砚深哥哥又怎么会和你结婚?” “你说什么?”以死相逼?林疏震惊,她一直都以为是顾爷爷通过其他手段说服了顾砚深,没想到竟然是“以死相逼”,这样惨烈又悲哀的方式。 呵,难怪顾砚深恨透了她。 他当然恨透了她。 而与此同时,林疏更觉得悲哀,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总还能抱有一丝幻想,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毕竟以前他们也曾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去,而且当初……她还救过他,即便现在没有爱,她总觉得一丝丝的感激总是有的。 可今日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林夏打碎,仿佛是一面镜子,碎得四分五裂,林疏想从这些边边角角里找一丁点他对她不一样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以为呢?”林夏注意到她的表情,趁机添油加醋,“砚深哥哥不爱你,你们的婚姻没有爱,整日生活在这种婚姻里,你不难受吗?” “和你又有什么关係?”林疏实在是不想和她再纠缠,抽回手,打算走,可林夏偏偏不放,而且抓住她的时候,还频频朝著不远处看,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林疏刚想问,突然间,她抓住她的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林疏被嚇了一跳,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大跌眼镜。 林夏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边扇还边大声喊叫:“姐姐,你別打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和你爭砚深哥哥了,你放过我吧!” 林疏简直被她弄懵了,迎面有车,她正想告诉她小心,没想到林夏却突然借她的手推了自己一把,就这么直接和对面的车相撞了! 林疏彻底呆住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悲愴的呼喊:“夏夏!” 是顾砚深。 他跑得很快,整个人几乎处於疯狂的状態,神色冰冷,眼眶通红,路过林疏时甚至还狠狠撞了她一下。 林疏的意识终於清醒,冷风吹得她头痛欲裂,浑身冰冷,但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此刻顾砚深看她的眼神。冰冷,厌恶,还有仇视,所有討厌一个人的眼神,这会儿都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了。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电光火石间,林疏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今天这一切都是林夏故意安排的。她先是以姜以柔为藉口把她叫出来,再故意激怒她,最后又把顾砚深约出来,身体力行地在他面前演了这齣大戏。 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她,好让顾砚深误会她,真是好手段,好魄力。 不远处,林夏躺在地上,顾砚深正抱著她仔细检查,温柔地哄著。越过顾砚深的肩膀,林夏朝她看过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 林疏还没想好该以何种方式来回应她这眼神,顾砚深却突然朝著她怒吼:“还愣著干嘛,赶紧叫救护车!” 考虑到人命关天,林疏还是叫了。 去医院的一路,林疏全程看到的都是顾砚深对林夏温柔的安抚,这样的语气和动作,她还是小的时候曾在他那里感受到过。 “別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夏夏听话,不要乱动,等一会儿到医院了医生帮你看。” “好,我不走,我一直陪著你。” …… 要说心痛,似乎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是疼到一定程度的麻木,和冷眼旁观的悲哀。 偏偏这个时候,林夏还要故意开口:“姐姐,你別打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是真的爱砚深哥哥,求你不要拆散我们。” 知道她这话根本就不是说给她听的,林疏也就没接话,果然下一秒,顾砚深开口:“夏夏,別怕,我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 说罢,他朝林疏狠狠瞪了一眼,眼神转向林夏时,再次恢復温柔,“你不用担心这些,现在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这些我会处理。” 到了医院,顾砚深抱著林夏就往急救室跑,边跑还边叫医生,那个样子,简直和他平时镇定自若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是有专门的医生的,还能急成这个样子,可见对林夏的在意程度。 林疏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医院,她没吃早饭,头晕得厉害,刚才又被林夏折腾了那么一通,早已经精疲力竭,这会儿心跳也快得不正常,双腿虚软,浑身都是冷汗。 走到台阶时,她实在虚得厉害,迈一步都困难,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会儿,才咬牙继续。 有路过的护士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林疏拒绝了,只询问了她手术室的方向。好不容易来到手术室门口,顾砚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你去哪了?” 考虑到这是医院,林疏不想引起爭吵,还是开口解释道:“我有点不舒服,刚才……” 可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砚深打断:“你少在这里说这些!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他脸色沉鬱,冷意森森,“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舒服?你没看到刚才夏夏的样子吗?那些都是拜你所赐!你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舒服!” 第20章 男女朋友 “顾砚深,你凭什么这么说?”林疏也来气了,“你知道事情的全貌吗?你有证据吗?就隨便诬陷別人?” “诬陷?”顾砚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冷冷地抽了一下,“我亲眼看到的,你打夏夏,还推了她,让她直接撞在了车上!你还要什么证据?” “亲眼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那什么是真的?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顾砚深逼近她,语气比刚才还要狠绝三分,“你说的吗?你说的就是真的?” “林疏,你不觉得可笑吗?我自己亲眼看到的你说是假的,反过来却要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顾砚深冷哼,“是不是非要我把刚才的现场记录调出来,你才能认?” “你!” 林疏还想再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顾砚深立马甩开她,冲了过去:“情况怎么样?” “顾总,您先別急,”医生知道顾砚深,对他很恭敬,“林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些擦伤。” “你確定吗?全身检查做了吗?”顾砚深追问,明显不相信他。 医生有点被嚇到:“做……都做过了,所有的检查全部做了,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安排进一步更深层次的检查。” 顾砚深刚想说“安排”,屋里突然传来林夏的声音:“砚深哥哥,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他也就顾不得这些,当即便进屋了。 顾砚深离开后,医生这才鬆了一口气,取下眼镜,战战兢兢地擦著额角的汗,见林疏在旁边,开口问道:“小姐,您知道顾总和刚才手术室里的那位姑娘是什么关係吗?顾总这么紧张她,应该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吧?” 顾砚深和林夏是究竟是什么关係,林疏也说不清,白月光?爱人?亦或是世俗意义上的伦理关係?当然,这要取决於当事人怎么看。 但有一点可以確认,就是顾砚深对林夏的在乎是显而易见的,已经到了连陌生人都能看出来的程度,还真是深情。 那种头晕腿软的感觉又来了,林疏不得不靠墙站著:“抱歉,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係。” “也是,这种大人物,怎么会轻易就让別人看透,”医生喃喃了两句,突然注意到林疏的脸色惨白,连忙开口,“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掛號去看看?” 林疏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晕,坐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先坐著,我去给您倒杯水。” “谢谢,麻烦了。” 坐在凳子上,看著眼前白亮的灯光,林疏有些恍惚。连陌生人都能看出来她不舒服,难道顾砚深就看不出来吗? 或许他看出来了,只是当作视而不见罢了。 在门口坐了会儿,林疏打算走,既然林夏已经没事了,她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在这里看他们二人你儂我儂。 可没想到刚起身,顾砚深却突然从病房里出来,径直朝她而来:“站住。” “你还有事?”林疏停下脚步,眼神注意到他衣领上蹭著的口红印时,心口还是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 “夏夏叫你。” “她还有事?”林疏换了种问法。 顾砚深拧眉,很明显不耐烦了:“她叫你,你就进去,哪来这么多问题?別忘了今天这件事是拜谁所赐!” 林疏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和他爭辩的力气了,但很明显,顾砚深不会轻易让她走,想了想,她找了个还算官方体面的理由:“我今天出来没请假,这会儿还得赶回公司上班。” 可没想到顾砚深却不买帐:“你信不信,你现在不进去,我立马就可以让你从顾氏集团滚蛋!” 这是威胁,林疏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冷漠,不耐,甚至还有厌恶,她相信他是真的能做的出来。 无奈之下,林疏只得开门进去。林夏正在床上躺著,一些受伤的地方已经处理过了,见林疏进来,她冷著脸,眼神更是不善,可下一秒看到她身后跟著的陆砚深时,表情立马又变了,娇柔,脆弱,还有刻意佯装出来的善解人意。 表情转换之间,简直比影视演员还要专业。 “姐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了呢。” 林疏冷淡看著她:“什么事,你说吧。” 林夏却一副委屈的表情:“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姐姐你看起来好冷漠。” 她这么一开口,顾砚深立马开口警告道:“林疏!” 林疏只觉得无奈,他俩在这一唱一和地扮深情,把她夹在中间难受。 她刚想说两句发泄情绪,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是护士进来查房了。有单子需要签字,护士递给林夏,林夏却不接,而是看向一旁的顾砚深:“砚深哥哥我手疼,签不了字。” 顾砚深没说什么,很自然地接过单子:“给我吧。” “好的,请问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係?”护士问他。 顾砚深想都没想:“男女朋友。” 话音落,林疏明显感觉到林夏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明晃晃的得意和讽刺。 林疏刻意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她,面上不显,可心中早已千疮百孔。 男女朋友,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还在这呢,还真是讽刺。 “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怪你的,”偏偏这个时候,林夏还要再次开口,“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让你生这么大的气,但我想今天这件事应该也不是你的本意,所以,我是不会怪你的,也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疏真是忍不下去了,人难免有情绪,特別是在这种憋屈的时候。 让她离开顾氏就离开顾氏吧,她想,好歹也是个痛快,省得在这看林夏表演,来回受折磨。 她一言不发,淡瞥了林夏一眼,打算走,忽地听到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那种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隔著门,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夏夏,妈妈的宝贝,你没事吧?” 第21章 林疏的童年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姜以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和林夏一样的打扮风格,妖嬈,嫵媚,眼角眉梢皆是精明算计。甚至因为年纪大,过浓的妆容体现在脸上,竟有几分狰狞的气势。 路过林疏,她像没看到一样,径直略过就来到了林夏身边,神情十分担忧:“宝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林夏不回答,只是埋头扑进她的怀里一个劲地哭。 姜以柔心疼极了,不停哄著:“没事了,没事了,妈妈来了,妈妈给你做主。” 好半晌,林夏才终於停了下来,姜以柔一边拍著她的后背,一边开口:“夏夏,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夏还是不说:“妈,你就別问了。” “怎么能不问呢?你受欺负了是不是?”姜以柔又看向顾砚深,“既然夏夏不说,那砚深你来说。” 顾砚深皱著眉,没开口。 姜以柔冷哼一声:“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她的眼神这才来到林疏身上,冷刀子似的,冰冷又疏离,“是因为你对不对?” 她的这种眼神,林疏早就习惯了,平静开口道:“不是。” “你还狡辩?”姜以柔怒视著她,“你对夏夏一直怀恨在心,不是你,还会是谁?” 她起身,朝林疏逼近:“按理说,你还是夏夏的姐姐,可你有尽过一天做姐姐的义务吗?小时候你就是如此,处处嫉妒夏夏,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你就一定要抢过去,没想到了长大了还是这样,连夏夏的男朋友都抢!” 她越说越气愤,眉眼吊著,语气刻薄:“可现在你什么都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不是都已经得到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夏夏?还要这么害她?” 她这些话,当真称得上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乍听起来,还真像是林疏的错了。 可林疏却清楚地知道,这是她俩惯用的伎俩,顛倒黑白,混淆视听,以此来搞臭她的名声,从而达到她们的目的。 这种场景,她小时候就已经经歷过无数遍了。 看著姜以柔这双冰冷的眼睛,她突然就记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雪天,当时的天气很冷,就像她此刻的眼睛。 那时林疏很小,才上小学五年级,而林夏比她小一岁,当时正上四年级。儘管表面上看,两人的吃穿用度基本都一样,可林疏却能感觉到,很多东西还是不一样的,姜以柔明显更喜欢林夏。 可因为当时年龄太小,无法理解大人的世界,又因为孩子对母亲天生就有一种依赖感,所以她一直都以为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姜以柔才会不喜欢她。只要她再努力一些,再听话一点,姜以柔就会像对待林夏一样对待她了。 所以,她拼命地学习,没日没夜地复习,终於在期末考试时,得到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可当她回到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姜以柔时,姜以柔却一点也不高兴,反而还把她骂了一顿。 “不过是一场考试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也不知道隨了谁,这么小心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点成绩就忍不住沾沾自喜,这要是以后考上了大学还了得?” “去去去,別在我眼前碍眼,一边待著去!” 最后,姜以柔还隨便找了个理由,让她在雪地了站了一夜。 儘管如此,林疏还是没想太多,她以为是姜以柔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工作不顺利,再或者是和林世昆吵架了,反正她就是从没怪过她。 直到有一天,她从姜以柔和林世昆的吵架中得知,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以往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这会儿都仿佛一颗颗小珠子似的,由一根线一点点穿在了一起,清晰又明了地展现在她眼前。 因为她不是她们的女儿,所以姜以柔对林夏更好,什么好东西都紧著林夏。只要是林夏看上的东西,哪怕已经写了她林疏的名字,也得当场擦掉送给林夏。 因为她不是她们的女儿,所以家里所有的坏事都得她来背锅,哪怕姜以柔亲眼看见这件事情是由林夏做的,她也会找个理由嫁祸到林疏头上。 因为她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她在家里没有任何的发言权,一切的一切都只有被通知,被迫接受的份儿。 …… 也是从那以后,林疏再不对她们抱有幻想,可正因为如此,她小时候也没少遭受毒打和虐待。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疏原本以为她已经长大了,已经足够坚强到再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伤心了,可没想到今日再遇上这事,再回忆起来,心里还是会难过。 原来,不幸的童年並不是简单的一场暴雨,结束就没了,这场雨会伴隨人的一生,带来永远的潮湿。 可现在这会儿,她不会表现出来,至少在这几个人面前,她不会表现出来。 林疏直接忽略姜以柔刚才的话,转身就打算走。可刚走两步,却被姜以柔拦了下来:“你去哪?这件事你不说清楚,別想离开!” 见此,林夏突然开口:“妈,你就让姐姐走吧。”她这么说,表面上是为林疏解围,实际却还是为自己考虑。毕竟她今天想要顾砚深误会林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就只是添油加醋的事了。这个时候让她走,反而是好事,若是一直再纠缠,要是林疏无意间说了什么,被顾砚深看出端倪,那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妈,你就让姐姐走吧,我没事的。”林夏有点著急,又重复了一遍,並且说话的时候还朝姜以柔不停地眨眼。 奈何,姜以柔並没有看懂:“不行,她今天必须和你道歉!” 林夏无语,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几人拉扯之际,林疏的手机突然响,是顾砚姿打来的,这种时候,原本她是不想接的,可顾砚姿很坚持,一连打了三个,林疏不得不接。 电话刚一接通,顾砚姿轻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嫂子,你在哪儿呢,上次我们看的那个手鐲,我这会儿又看见了,比之前那个还漂亮,还更便宜,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疏没想到是这事,她这会儿顾不上这些:“砚姿,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 顾砚姿正想劝她,突然听到背景音里有林夏的声音,她觉得疑惑:“嫂子,你到底在哪儿呢?我怎么听到林夏那烦人精的声音了。” 林疏不想让她牵扯进这些:“没有,你听错了。” “才不会,那烦人精的声音我绝不会听错,”顾砚姿说,“是不是她又欺负你了?” 刚才和林夏她们对峙时,被污衊时,林疏都没觉得委屈,这会儿却仅仅因为顾砚姿的一句话,她就觉得鼻头酸了,因为她知道顾砚姿是真的关心她。自然而然地,她开口道:“我在人民医院。” “怎么回事?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林夏。” “我哥在吗?” “在。” 顾砚姿一听,就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安慰林疏:“嫂子你別怕啊,我现在就来帮你,马上就到。” 第22章 顾砚姿大战林夏 顾砚姿是打飞的过来的,她到的时候,顾砚深恰巧有事刚走,所以,林夏看到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林夏坐直身体,警惕地看著她。 顾砚姿没搭理她,瞪了她一眼,径直朝著林疏去了,看见林疏的脸色,她立马担心起来:“嫂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来了,林疏很欣慰,但还是不想她牵扯进这些,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走吧。” “不行,你脸色看起来这么差,我得先带你去看医生。” “砚姿,我没事,真的,我们走吧。” 顾砚姿正犹豫,林夏突然开口:“是啊,你赶紧带她走吧。” 顾砚姿正愁脾气没处发呢,一听到林夏的声音,立马找到了出口:“我和我嫂子说话,有你这外人什么事?要你多嘴了?” “你!” 林夏被气到,一时间有些气结,顾砚姿一点反应的机会也不给她:“你什么你?我看啊,我嫂子脸色这么差,肯定和你们有关係,八成就是被你们气的!” 林夏也急了:“你乱说什么?你没看到我现在躺在病床上吗?现在生病受伤的是我!我没找她麻烦就不错了,你怎么好意思反咬一口?” “哦,是吗?”顾砚姿走近两步,上下扫了林夏一眼,“我看你现在四肢健在,头脑灵活,伶牙俐齿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伤了?” “顾砚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林夏气急了,吼了一声,但她也不敢太过分,毕竟顾砚姿是顾砚深的亲妹妹,还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 “我一向都是这么说话的,要是听不惯,你就滚啊!” 旁边的姜以柔听不下去了,她和林夏一样,也都是有点怵顾砚姿的,一开始原本打算让林夏自己解决,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开口:“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呢?” 顾砚姿一看是她,更开心了,她正愁没理由收拾她呢,正好送上门来。她其实早就看姜以柔不顺眼了,年纪一大把了,还搞“绿茶婊”那一套,她严重怀疑,林夏的这些就是跟她学的。 “你一个老太婆知道什么,”她一点情面也没给姜以柔留,“你女儿在外面伤风败俗,抢別人的老公,你都不管的吗?还是说,她这些都是跟你学的,其实就是你教的?” 姜以柔气的脸都绿了,她知道顾砚姿不好惹,没想到竟然这么泼辣:“你好歹也是顾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张口闭口脏话,这么没素质?” “对了,我就是没素质,面对你们这种人,还就是得没素质。”顾砚姿冷笑,“少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我不吃这一套。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都像我嫂子一样有素质,都被你们欺负唄?你想得美!” “顾砚姿!”林夏气得发抖。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叫我干嘛!”顾砚姿云淡风轻,“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你不就是想嫁给我哥吗?”她乾脆把话挑明,“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如愿!” “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哪一点比得过我嫂子?相貌,身高,气质,还是修养,你自己看看,哪一样我嫂子不是远远把你甩在身后?” 被说不如林疏,林夏也装不下去了:“我身世比她好,砚深哥哥喜欢我!” “那又如何?”顾砚姿懟她,“我们顾家这么大的家业,你以为还会在乎你们林家那点財產?至於你说我哥喜欢你,我怎么不知道?他要是喜欢你,你倒是让他娶你啊?为什么现在在我家的还是我嫂子?” 林夏简直要被气疯了,她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都被顾砚姿贬得一文不值,她手里已经没有牌了。 “啊——!”她大叫一声,將头髮抓得乱糟糟的,“顾砚姿!你再这样,我就不让我表哥理你了!” 听到这话,顾砚姿愣了一下,林夏的表哥叫姜时序,是她暗恋的对象。只不过,顾砚姿也只是犹豫了一秒,便立马回击:“你去啊,谁怕你啊?” 顾砚姿火力全开,林夏和姜以柔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把护士叫了过来,顾砚姿这才同意和林疏一起离开。 从医院出来,林疏心疼地看著她,她刚才好几次想开口都被顾砚姿拦了下来,虽然顾砚姿大获全胜了,可参与这种事,林疏总还是觉得对不起她:“砚姿,抱歉啊,让你参与这种事。” “嫂子你说什么呢?”顾砚姿不喜欢听她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家人,家人遇到困难了,互相帮助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你以后再不要和我说这种话了。” “可我和你哥……”林疏想说她和顾砚深这婚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况且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但顾砚姿打断她:“嫂子,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听其他人说什么,你是我哥的妻子,就是我们的家人,我和奶奶都支持你。” 林疏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她还能坚持下去,顾砚姿和顾奶奶在其中確实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这是她在这糟烂的生活里,唯一能感受到的亲情。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就告诉我,我来帮你骂她,”顾砚姿说,“林夏这种人就得这样治,但我知道这不符合你的性格,不过没关係,你告诉我,我来骂她!” 林疏並没想这么做,顾砚姿虽然帮她出气了,但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她这里。想到刚才林夏提到姜时序,她也有点担心:“要是林夏真把这些告诉姜时序,怎么办?” 顾砚姿想了想,少见地露出了严肃纠结的表情,“我觉得我做得没错,如果他真因为这件事情就不理我了,那他也就不值得我喜欢。” 林疏没想到她年纪不大,想法倒是通透:“放心吧,他不是那种隨便两三句话就被影响的人,他会有自己的判断。” 顾砚姿鬆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了。” “对了,嫂子,你待会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去逛街吧?” “恐怕不行,我还得回公司上班呢。” “你找到工作了?在哪里?”顾砚姿惊讶。 “就在顾氏。” “嫂子,你可以啊,”顾砚姿乐了,“你看,老天都在帮你,咱们近水楼台的,拿下我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和顾奶奶的想法一样,林疏其实想说她去顾氏並不是为了接近顾砚深,只是真的需要一个工作机会而已。但考虑到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太多了,也就没说:“对了,砚姿,你去哪,我打车送你吧。” “我回学校,自己打车就行,不用送。” “好,那你路上慢点,到学校了和我说一声。” “好嘞,嫂子你也慢点哈。” 第23章 顾奶奶出马 回学校的路上,顾砚姿越想越气,忍不住给顾奶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里,她骂林夏,骂姜以柔,顺带还把顾砚深埋怨了两句。 顾奶奶当然是站在她和林疏这边的,听她说完后,开口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我给你和小疏做主。” 顾砚姿这才觉得顺了气:“谢谢奶奶,您对我最好了。” 顾奶奶被她哄得很开心:“你要是觉得奶奶好,就经常回来看我,不要每次都得我催。” “回,我肯定回,放假了我就回去看您。” “记住你说的话啊,可不要转头就忘了,对了,”顾奶奶提醒她,“小疏性子静,又不爱与人起爭执,在她和砚深的事情上,你多看著点,我怕她受欺负。” “奶奶,您就放心吧,我这辈子就只认她这么一个嫂子,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关注的。” 她这么说,顾奶奶就放心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嘞,奶奶拜拜。” 掛了电话,顾奶奶当即便给顾砚深去了一个电话,顾砚深正在开会,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吃惊:“奶奶,什么事?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顾奶奶因为刚从顾砚姿那里听到他和林夏的事,还带著气,语气也不大好:“怎么,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顾砚深嘆气:“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奶奶问,“还是说你顾总是大忙人,我找你都得先提前预约?” 顾砚深无奈,他也不知道老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只得投降:“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和您说话,您有什么事请说吧。” 这態度还差不多,顾奶奶的气消了一点:“你这周五晚上回老宅吃饭,记住,带著小疏一起啊。” 顾砚深有点不愿意,这周五他已经约了夏夏一起吃晚餐,现在爽约,怕她会不高兴,更何况,还让他带著林疏一起。 他开始找藉口:“奶奶,这周五我有会,恐怕不能回去和您吃饭了,至於林疏,您要是想让她回去,我可以代您转达。” “不行,你们两个都得来,必须一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会不能推到下周一再开?” 顾砚深皱眉,稍微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开口:“奶奶,真的抱歉。” “你小子!”顾奶奶被气到了,但她也了解顾砚深的脾气,她这个孙子,从小就独立,自己的主意更是大,很多时候和他直接面对面碰,还不如换个思路来得更有用。 “砚深啊,”她语气变了,態度也变了,“你知道,自从你爷爷去世后,我就没什么可以聊天的人了,我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多见见你们,多和你们聊聊天而已。奶奶和你开一次口不容易,难道你忍心拒绝我吗?” 果然,话音落,她感觉到对面的顾砚深沉默了,良久,他回了一句:“好,我周五会和林疏一起回家吃饭。” “这就对了,那奶奶在家等著你们。” 周五,临近一周的结尾,林疏这天的工作,总是会比其他几天多,除了要对这周的工作进行总结,她还需要把下周的工作计划整理出来。 正忙著,微信突然响起提示音,她本来不打算看的,可眼神一晃而过,看到发消息的人时,觉得十分震惊,竟然是顾砚深。 因为他的特意交代,林疏在公司从不联繫他,两人就算无意间碰上,也会装作陌生人,其实也不用装,他们如今的关係和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微信联繫更是没有,打开两人的对话框,一片空白,今日这是第一条。 所以刚才突然看到他的消息时,林疏才会觉得如此惊讶。 【下班不要走,奶奶让我带你回老宅吃饭。】 言简意賅,没有任何多余的词汇,当然也没有感情,是他一贯的风格。隔著屏幕,林疏都能想像到他此刻冷淡不耐的表情。 但因为是奶奶要求的,她也就不会拒绝,简单回了个“好”,便再次投入了工作。 下班后,林疏收拾完东西,便直接离开了。顾氏集团离老宅不近,直接打车过去的话,费用林疏有点承担不起,所以她选择了先坐一段地铁,后半段再打车的方式。 可没想到,刚上车,就接到了顾砚深的电话,隔著听筒,都能感觉到他语气很不好:“不是告诉你了晚上回老宅吃饭吗?” “我知道。”林疏平静回他。 “那你人呢?怎么不在办公室?” “已经走了。” “什么意思?” “不是说回老宅,我已经在地铁上了。”说完这句,林疏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砚深刚才可能去他们部门了,不然他不会知道她已经走了的事情 顾砚深確实刚从商务部回来,他原本借著工作的由头去转了一圈,就是想侧面提醒林疏记得这事,没想到一进门,竟然发现她座位已经空了。原本以为她只是出门什么的,电话提醒一下就行,现在听到她已经坐地铁走了,顾砚深別提生气了,还真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鬱闷又心烦。 “你在最近的地铁站下车,我去接你。” “一定要下吗?”林疏有点不愿意,想到上次坐他车的场景,她现在还觉得心里闷闷的。 “你以为我愿意带你?”顾砚深听出她话里的不情愿了,比她更不愿意,“你要是想奶奶不开心,被她嘮叨的话,你就儘管自己一个人坐地铁过去。不过到时候见到奶奶,还请你自己清楚准確地和她说明,免得她老人家又怪到我头上。” 他这是在怪她和奶奶打小报告了,林疏听出来了。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过,但林疏也觉得没必要和他解释了,因为他从来就不会听。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台,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我马上到南礼站,你在那等著我吧。” 十五分钟后,顾砚深的车出现在南礼站地铁口,车子还没停稳,就急促地“滴”了一声,催促林疏上车。 林疏没耽误,上车后,不自觉间眼神便朝顾砚深看了过去,见他今天穿的深灰色,和她今天的色系完全不搭,这才鬆了一口气。潜意识里,上次的那件事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车子一路往北开,很快驶离主干道,上了高架桥。正是冬日的时节,窗外一片萧条,暗沉的天色,光禿的枝椏,透过车窗看过去,像是蒙上了一层昏暗的滤纸。 低沉,萧索,一如林疏此刻的內心。 顾砚深不说话,她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开口,车內安静如斯,两人就这么陌声沉默地到达了老宅。 其实中途有两次,顾砚深是想主动开口的,但他一看她这云淡风轻,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就生气。既然她都不开口,那他又凭什么要先开口? 到老宅的时候,顾奶奶已经在门口等著了,见他们下车,別提多高兴了,一口一个“小疏”的叫著,让她们赶紧进屋。 顾砚深看林疏和老太太开心地聊天,心里忍不住开始鄙夷,他还以为她不爱说话呢,原来只是不对他说。知道和他说话没用,哄老太太高兴才有用,所以刚才在车上才对他冷脸,一下车就立马对老太太笑脸相迎,还真是心机深沉。 想到这,顾砚深忍不住拧眉看著她,故意加大脚步,擦过她径直进屋了。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顾家的伙食標准一向就高,今天又因为他和林疏来了,菜品就更加丰富了,肉菜蛋禽,炒蒸燉煮,应有尽有。 饭桌上,顾奶奶不断给林疏夹菜,乍看起来,倒像是林疏是亲孙女,其他人像是外人似的。 黎婉音第一个受不了,放下筷子就开始阴阳怪气:“妈,您可不能偏心呀,您只给小疏一个人夹菜,什么好吃的都紧著她,您也不怕我们不高兴。” “你一天天的不高兴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件,”顾奶奶懟她,“再说了,小疏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次,我疼疼她怎么了?你要是看不惯,这顿饭你可以不吃。” “妈,您怎么能……” 黎婉音还想继续开口,被顾新堂打断了:“行了,赶紧吃饭吧,一天天的就你话多。” 虽然被骂,可黎婉音也没敢再多嘴,她和顾新堂的感情其实並不好,所以还是很害怕他生气的。 后半段,饭桌上几乎只有顾奶奶和林疏的声音,偶尔她会问顾砚深几个问题,顾砚深回得都很简短。一顿饭,他不停地在看时间,就希望能够早点结束。 哪知吃完饭,顾奶奶却发话:“砚深,你和小疏今天晚上留下来住,明天再走。而且,以后每周五都得这样。” “奶奶?” “奶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林疏,一道是顾砚深。只不过这两道的情绪明显不一样,林疏是疑惑,顾砚深则是不满。 顾奶奶瞪了顾砚深一眼,转头对林疏说:“小疏,你先上楼,我有话和砚深说。” 顾奶奶的话,林疏一向都听,她点了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便上楼回房间了。离开前,她听到奶奶似乎在和顾砚深说林夏的事情,那个名字她不想再听,所以当即將步子走大了些。 其实在哪对她的影响並不是很大,她电脑都隨身带著,在这里也能学习和办公。所以,只要顾奶奶高兴,能让她老人家多开心点,一般不是特別过分的要求,林疏都会顺著她老人家。 回到房间后,她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资料突然觉得有点乏,便打算洗个澡清醒点再继续。她也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只知道出来的时候,顾砚深已经在房间了。林疏嚇了一大跳,想说他怎么没声音,但看他脸色不太好,也就没开口,径直绕过他,不打算自討没趣了。 “站住。”顾砚深在身后叫她。 林疏回身:“怎么了?” 顾砚深突然冷笑一声:“林疏,你这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什么意思?”其实林疏是想说“又发什么疯”,但考虑到今天毕竟是坐了他的车回来的,一时也就没太直接。 可顾砚深可比她直接多了:“你还装?今天这顿饭不是你让奶奶安排的吗?还有以后每周五回老宅的事,难道不是你提前和奶奶吹了耳边风?” 这事,林疏真是觉得冤枉:“顾砚深,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给我发微信让我回来吃饭的?” 她说的是事实,可顾砚深却像是没听到似的:“我原本还在纳闷,奶奶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刚才一想才反应过来,肯定是你把上次夏夏去医院的事告诉了她。林疏,不是我说你,你有胆子告状,却没胆子说实话吗?你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夏夏反而成了那个恶人,真有你的!”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林疏真觉得压得慌:“这事我没说过。” “这事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难道还会是我和夏夏吗?” 林疏看著他,突然想起来,其实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顾砚姿。她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但如果是砚姿说的话,肯定也是为她抱不平,她没什么好解释的。 “怎么,没话讲了?刚才不是还义正言辞吗?怎么我一说证据,你就反驳不了了?”顾砚深注意到她洗过澡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还说不是你,那你这么快洗澡干嘛?你抱著什么心思,你別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劝你,趁早还是死了这条心。” 语言是剑,化作无形的剑影寒光向她刺来。 原来,一个人如果不爱你,那么在他眼里,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是错的。 “说完了吗?”林疏冷冷看著他,“你如果有不满,完全可以去和奶奶说,犯不著在我这撒气。” “你別以为我不敢!” “出门左拐,奶奶现在应该还没睡。” “你!”怒极之下,顾砚深摔门而出。 门口传来“砰”的一身响,门框更是差点被震碎。 林疏盯著那扇门,好半晌,她才卸下这股劲,身体沿著墙壁滑落,慢慢蹲在了地上,眼眶更是酸涩得难受。 虽然她刚才面对顾砚深时丝毫不退,可心底早已千疮百孔。看著一个自己爱的人,为了其他女人来误会自己,责骂自己,甚至不遗余力地把她编排成一个心机深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任谁都难以接受。 林疏觉得无力,无力之余还有心痛,一开始她希望能和顾砚深恩爱一生,后来的想法变成,不敢奢求她和他能有多恩爱,只希望两人能够和睦相处,彼此尊重就够了。 可现在看来,怕是连这点也达不到。 另一边,从房间出来后的顾砚深便接到了林夏的电话,电话里明显能感觉到她的不开心。 吃饭爽约,现在又不得不被迫在老宅待一夜,顾砚深也觉得对不起她:“夏夏,你別不高兴,”他在电话里安慰她,“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又出了一款新的包包,我已经安排人去买了,明天应该就可以送到你家。” “真的吗?”林夏的心情好了点,“砚深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乖,早点休息。” “好,你也早点休息。” 掛了电话,林夏当即开始发疯,手机被她扔到了地上,桌上的东西也被一把推了出去。 “又怎么了?”姜以柔赶紧跑过来问她,眼神在她身上来回看了几遍,確认之前的伤没崩开后,才鬆了一口气,“你刚从医院回来,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点,万一碰到了伤口怎么办?” “碰到了最好,乾脆病死我算了。”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姜以柔骂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和林疏有关?” “那个小贱人,”林夏恨得牙痒痒,“仗著有顾家的老婆子喜欢,一次次坏我的好事,今天要不是她,这会儿我已经和砚深哥哥在一起吃烛光晚餐了,还有她什么事?” 经过这次的事情,姜以柔也看清了,短期之內,她们是没办法把林疏赶走的,所以只得採取迂迴政策,慢慢来。 她还是那句话:“砚深的心在你这,你就不会输,反而是你,得改改你这脾气了,可別让砚深看到你这副泼妇的样子,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整日大吵大闹的女人,也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娇滴滴的女人。” 林夏还在气头上,大吼一声:“烦死了,我知道了。” 第24章 林疏的学弟 周一刚到公司,林疏便被serena安排去技术部拿资料,交代完她还不罢休,又恶狠狠地补充道:“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文件,你仔细著点,要是弄坏了或者丟了,你赔不起。” 她说文件,林疏还以为是几张或者一摞,到了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三箱,那种半人高的纸箱子,整整有三箱。 林疏原地打量了下,发现单凭她一人可能没办法搬动,正思考该如何操作,突然听到迎面传来一声清爽的男声:“学姐?” 林疏抬头看,发现对方是一位阳光挺拔的大男孩,个子很高,眉眼明朗,而且很爱笑,和她目光对上后,就一直在笑。 林疏不认识他,还以为他在叫別人,便转身朝身后去看,却发现身后一片空旷,一个人都没有。再次扭头之际,对方又开口了:“学姐,真的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你。” 林疏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和她说话:“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男孩走过来,似携著一缕清风,“你是林疏学姐吧,曾经就读於北城外国语大学,並在英语辩论社担任社长的职位,带领大家贏得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我不会认错的。” 他说的这些都对,都是林疏在大学时经歷的事情,可对眼前的这个人,她却实在是没什么印象:“抱歉,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你。” 听到这,男孩也没说什么,只是靦腆地笑了笑,挠了挠头:“你不认识我,才是正常的。” 当初在学校时,林疏凭藉出眾的外表和优秀的英语能力,被大家一直公认为校,並且霸榜多年。毫不夸张地说,当时在学校,就没有不认识她的人。虽然她那时候没毕业就离开了学校,但学校关於她的传说却一直都存在。 叶岭就是这些人里的其中一个,曾经多少次的翘课就是为了看她打比赛,更会因为偶尔和她说了一句话而开心到整夜睡不著觉,在他的认知里,林疏一直都是如女神一般的存在。 天边清月,清雅高贵,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而且,她好像比在学校时更漂亮了,五官还是那样,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气质不大一样了,少了几分学生气,多了一些寧静和清冷的气质。 像百合,也像翠竹。 “对了,我叫叶岭,”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叶岭忙回神,开始自我介绍,“比你小一届,是北城外国语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听他这么介绍,林疏就明白了,虽然对他还是没什么印象,可出门在外,遇到校友还是会感到亲切:“你好,我叫林疏。” 说完,她才意识到,她叫“林疏”这个信息对方已经知道了,於是又补了一句他可能不知道的:“目前在顾氏商务部工作。” 一听这个,叶岭更高兴了:“真的吗,你也在顾氏集团工作?”他刚才见到她,还以为她是来出差或者有其他事情,这下確认她也在顾氏工作,別提多兴奋了。 “我也是呢,我目前在顾氏的技术部门工作,学姐你现在复杂什么岗位呢?说不定我们以后工作还会有交集。” “助理,商务部新来的助理。”林疏很坦诚。 听到这个,叶岭愣了一下,眼中一闪而过惊讶和可惜。在他的印象里,林疏是一个多么骄傲且有能力的人,没想到现在竟然在做助理,於她而言,真是有些屈才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助理也挺好的,接触的人多,事也多,肯定成长得特別快。而且学姐你这么聪明,顾氏平台又这么大,以后肯定很快就会转岗升职的。” 林疏朝他礼貌地笑了笑,她暂时还想不了这么远,她和其他人的情况不一样,目前就只希望能好好留下来就行。 寒暄得差不多了,林疏打算走,叶岭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三个大纸箱:“学姐,你这是?” “资料文件,我需要把它们搬到商务部去。” “这么多,你怎么搬得动,”叶岭自告奋勇,“我来吧,我劲大。” 林疏当然不会同意了,没有刚认识就让別人干活的道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只不过东西有点多,我一趟可能搬不完,需要来回几趟。” 叶岭有点怕她,其实主要是怕她生气,一直以来那个女神一样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难免有一些自卑,总担心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惹林疏不高兴。所以,林疏一说不用,他立马就站著不敢动了。 可看她一个人搬又实在心疼,忍不住还是说了句:“学姐,我记得我们部门有小推车,要不我去帮你推过来?这些用小推车搬会比较省力。”说完,他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只是帮你推过来,你要是不想我帮忙的话,我保证绝对不会插手的。” 说著,他把双手也举了起来,以此证明自己绝对说到做到。 林疏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自从出校园后,她遇到的多是林夏和serena这种,心机深沉,待人刻薄的。像他这种单纯热情的,当真是少见:“你方便吗?要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方便,很方便的,”叶岭立马保证,“你等我五分钟,不,三分钟,三分钟后我肯定把车推过来。” 说罢,他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学姐,你一定等我,我很快的,马上就回来!” 等叶岭的时候,林疏顺便把资料整了整。很快三分钟到了,叶岭果然回来了,而且他是推著小车跑回来的。 “学姐,等著急了吧?” “没有,你已经很快了。” 说著,林疏就打算把文件往小车上搬,没想到叶岭赶在她之前,一把將文件搬了上去,边搬还边开口:“你別说,这东西还挺沉。” 等林疏反应过来,文件已经被他搬完了,而且他还趁机把小车推了起来:“学姐,走吧,我送你到电梯。” 第25章 被顾砚深撞见 叶岭的步子大,等林疏赶上他的时候,已经到电梯了。 这次还是一样,还不待林疏反应,叶岭便率先按了电梯楼层:“东西太多,我送你下去。” 说罢,他也不敢看林疏,低著头,眼神一直盯著自己的脚尖位置。他怕林疏拒绝,所以一次只敢提一点点要求,这次完成后,林疏没拒绝,他才敢继续往下。 或许暗恋的人都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竭尽所能地付出,在得到对方的一点反馈后,瞬间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卑微,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由別人主宰。 叶岭的心中百转千回,可林疏却一点也不知道,她单纯以为是因为两人是校友,他才会愿意帮她,所以一直都在客气地和他道谢。 电梯下行至中途的时候,突然停了,然后“叮”一声响,门开了,是有人要进来。 林疏忙著往里站腾位置,並没看到电梯口站著的人,可一旁的叶岭却看清了,来人身高腿长,气质卓然,正是公司最大的领导顾砚深。 “顾总。” 听他这么叫,林疏一愣,电梯空间不大,她这会儿又站在角落里,著急腾位置,脚下没站稳,不小心撞在了旁边的小推车上。 她闷哼一声,旁边的叶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学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疏抽回手,摇了摇头。 两人迅速分开,可顾砚深的眼神还是在林疏的胳膊上扫了一眼,是刚才被叶岭碰到的地方。 还有他刚才听到的,学姐?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林疏还有个校友在顾氏?难道,她拼了命地进顾氏,和眼前这么毛头小子有关? 顾砚深眸色深沉,脸色也不大好。叶岭还以为是他嫌电梯空间太小,不想进去,忙开口:“要不顾总您进来,我们坐下一趟?” 说著,他就要推车出来,被顾砚深冷冰冰地打断了:“不必了,你们先走吧。” “那谢谢您了。” 电梯关上的前一秒,顾砚深的眼神又落回了林疏身上,林疏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对,她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有淡漠,不耐,还有生气。 淡漠和不耐,她能理解,毕竟一直以来他面对她时都是这样的。只是这生气,难道就是因为她和叶岭没把电梯让给他?但转念一想,顾砚深似乎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生气?林疏真是有点想不通。 莫非是因为看见叶岭刚才抓了她的胳膊? 不过这个念头一瞬间便林疏她脑海中消失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怕是只会发生在林夏身上。 很快,电梯到达商务部的楼层,叶岭看著门口空空如也,忍不住询问:“学姐,没人来接你吗?”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人不故意为难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林疏把小车从叶岭手中接过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晚点弄完,我再把小车还回去。” 考虑到这是她的部门,她可能更熟悉一些,叶岭也就没再坚持:“好,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有问题再联繫我。” “好的,再见。” “再见。”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林疏刚把小车推进来,就遇到了serena,她基本是拿鼻孔看她,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 serena很不高兴,她本来安排她去拿这些,就是想故意为难她对我,东西多还重,她就是想看林疏跑上跑下,忙得团团转。不成想,竟然会有人帮她,而且对方还是个阳光挺拔的小帅哥,serena瞬间就觉得不爽了。 她开始找茬:“让你拿点东西而已,磨磨蹭蹭这么长时间。而且这小推车你哪里弄来的?不是我们部门的资產我可不负责啊,你最好哪里来的赶紧还回哪里,出了事,我可不帮你承担。” 林疏正在把箱子一个个地往下搬,东西很重,她搬起来有点吃力,所以,说话也是气喘吁吁的:“你放心,我自己借的东西,我自己会处理好,不会麻烦你。” “这样最好,”serena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赶紧弄,一会儿还要把这些文件都整理分类,事情多著呢,別耽误了时间。” 说罢,她踩著高跟鞋,趾高气昂地走了,只是她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叶岭看到了。 本来送完林疏,叶岭是打算走的,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傲慢无理的声音,他担心林疏会吃亏,就暂时没走。没想到,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林疏还真是被欺负了。 叶岭恨恨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暗自把serena的名字和长相记了下来。 另一边,回到办公室的顾砚深心情也十分不好,他现在时时刻刻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刚才看到的场景,林疏的胳膊被別人握住。 她是不是忘了,她已经结婚了? “刚才电梯里的人是谁?”他问秘书。 “您问的是左边的吗,她叫林疏,是商务部新来的助理……” 顾砚深打断他:“另一个。”这个他当然知道。 助理也不知道自己的老板今日为何会生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另一个叫叶岭,是技术部的工程师。” 顾砚深皱眉,一个“林”,一个“叶”,连名字都能凑到一起。 “他哪所学校毕业的?” “北城外国语大学。” 呵,顾砚深冷笑,还真是校友,难怪刚才会一口一个“学姐”地叫。 “这个叶岭,在公司的表现怎么样?” “能力很强,业绩表现也很突出,好几次部门评优都有他的名字,而且……” “行了,够了,你出去吧。” “好的。” 助理乖乖推门离开,他也不知道,明明是做了详细的调查,还迅速回答了老板的问题,老板为何还是会生气? 助理走后,屋內只剩顾砚深一人了,他这才把领带扯开,男人看男人最是准,所以他一眼就能看透刚才那个叶岭到底在想什么,才会如此生气。 第26章 林疏被诬陷 自从上次在技术部碰见叶岭之后,林疏便觉得,这些天在哪都能遇上他。 有时是公司食堂,有时是上下班的电梯里,还有时是在会议室里,总之,她和叶岭的见面次数一下就多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似乎成了她每天都会遇见的人。 这日,林疏刚买好饭,正打算找个安静的位置边吃边安排下午的工作计划,远远地就看见叶岭在和她打招呼:“学姐,这边。” 他很热情,林疏也不好拒绝,端著饭盒便过去了:“这么巧。” “可不是嘛,是挺巧的。”叶岭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大敢看林疏的眼睛,头一直垂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林疏把凳子和桌子都擦了一遍。 “谢谢,麻烦你了,”他这么细致,林疏有点不习惯,她极少和异性有这么多接触,“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的,不麻烦。” 说完这句,两人一时间就没什么话了,林疏是因为本就话不多,而叶岭则是在犹豫,该如何开口才不会显得唐突。 有些话,他从再见到林疏的那一刻就想说了,一直压抑到现在:“学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忙吗?” 林疏其实每天都很忙,但她不习惯和別人抱怨,於是开口:“还行,怎么了?” “要是不是很忙的话,我想问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 林疏抬头看他。 叶岭有点紧张,还是继续开口道:“学姐,你別误会,我没別的意思,只是我朋友送了我两张艺术展的门票,我也不懂这些,就想著问问你,要是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这样也就不至於浪费了。”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艺术展,是国际知名画家在国內举办的首场作品展览。票也不是他朋友送给他的,而是叶岭高价从其他人那里买来的,可这些,他都没说,目的就是为了不给林疏压力,不让她多想。 林疏確实也没多想,这些信息只不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迅速被她筛掉了。艺术展之类的她確实喜欢,可按她目前的处境和情况,她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经济基础去欣赏这些。 “谢谢你啊,不过我这周末已经有安排了,时间可能不太方便。” “哦,是吗,”叶岭有些失望,“方便问下是什么安排吗?” “一些工作要处理,另外,我自己私下也在学习其他的课程。” 听到是这个原因,叶岭又开心起来了:“那没关係的,还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这些艺术展的也不著急,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就行。” “其实你也可以约其他人去的。”林疏帮他出主意,“毕竟这次展览確实比较难得,去看看肯定有好处。” “还是算了,其他人应该不懂。”叶岭拒绝。 “其实我也不怎么懂。”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林疏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没事,我就是隨口一说,你別介意啊,”叶岭有些尷尬,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学姐,我吃完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好的,再见。”林疏很平淡地和他告別,至於刚才他说的不一样,他不说,她自然也就不会再追问。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性格很淡,对別人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更不会去刨根问底。 林疏自己又吃了会儿,很快也走了。离开前,她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著自己,侧眸看过去,竟然是serena,这会儿正坐在过道的位置,看著她的目光很冷,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和她一贯看她的眼神一样,林疏没看她,径直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林疏將下午的工作进行了安排,按轻重缓急的程度,把最重要最紧急的先挑了出来。正打算著手做,teams上突然收到经理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疏当即放下手中的活,朝经理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却发现serena也在。 “经理,您找我?” “坐吧。”经理隨便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不用,我站著就行。” “好,那我就直说了,”经理的性格一向都是直来直往的,“林疏,找你过来是有点事想问你,serena向我反应你近期有擅自离岗,並且工作能力欠缺的情况,针对这些,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疏想到了serena会找茬,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而且,“擅自离岗”这事她也能猜到,多半是因为上回离开公司去见林夏那次,当时她回来的时候就被serena盯上了。这件事虽也有隱情,却没办法解释,林疏只能自己担下来。 只是这“工作能力欠缺”,林疏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经理,我能问serena几句话吗?” 经理点头:“你问吧。” 林疏转身,直面serena:“请问,你这样说,是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了,”serena冷哼一声,“你该不会以为你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人知道吧?那天你离开公司,一直到很晚才回来,你有给我提前打过招呼吗?” 果然是上次那件事,林疏没什么说的:“那请问工作能力欠缺又是从何说起?” “我负责带你,当然对你的工作表现最清楚了,我说你能力欠缺,就是能力欠缺,没什么好怀疑的。” “请说出来,而且我现在有一部分工作已经不由你带了,即便你对我的能力有关於自己的个人判断,但我认为也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但也足够给你下定义了!” 一气之下,serena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但细听下来就会发现,其实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不是说林疏刚来的时候清理打扫工作没做好,就是说她在教她的时候,林疏犯了多少错,但具体证据,serena是一个也拿不出来,是非曲直,全凭她一张嘴。 最后,经理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要是都是这种的话,你就不必再说了,新人刚来,不適应和犯错是难免的,我们应该给予他们成长的机会。” 一听这话,serena立马急了:“有,我当然有了!就说最近我让她去技术部拿资料这事,事情办得不怎么样,倒是和其他部门的同事勾搭上了。经理,你说她这难道不是工作时间利用职务之便,谋取个人利益吗?” 这话很重,和刚才那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性质完全不一样,经理立马瞪她:“serena,我知道你一向心直口快,但有些话说出来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我当然有,您隨便去问,当天很多人都看到那个人送林疏回来了。而且,这些天他们在公司的各个场合还会约会,这些都是有人证和监控的,您都可以隨便去查。” 听到这些,林疏简直震惊,她没想到一个人的思想竟然能扭曲到这种程度。一次简单的帮助能被她描述成勾搭,明明是公司里再正常不过的偶遇,在她的眼里就成了约会? 她真是不知道是该夸她想像力丰富,还是脑洞大开了。 “林疏,真有这事吗?”经理脸色不大好。 “当然没有,经理,我可以保证。”这种时候,林疏非常果决。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serena讽刺她,“与其说这么多废话,不如把技术部那人叫过来,当场一对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林疏当然不同意了:“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人家没义务浪费时间和精力来掺和这种事。” 经理也觉得不妥:“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我看要不就算了,林疏以后多注意点就行了。” 可serena却不依不饶,一定要让对方来和她们对峙,要是不来的话,她就把这事捅到hr那里。 无奈之下,经理也只得同意,並以“会议”的名义,把叶岭叫了过来。 叶岭原本还纳闷,进门一见林疏在,而且她对面还站著上次欺负她的那个serena,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他基本就明白了。 经理和他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並告诉他只需要说实话就行,无需担心害怕。 serena立马跟著补充道:“对啊,你就实话实说,事实究竟是怎么样,你直接说就行,可不要想著说瞎话糊弄我们。” 叶岭看著她那张势利脸,说话时尖酸刻薄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就把她骂一顿,可他还是忍住了,看向经理,义正言辞,坦坦荡荡地开口道:“我和林疏確实多说了几句话,但那也只是因为我们是校友关係,工作上,我们坦坦荡荡,完全不存在任何这位女士刚才说的乱七八糟的关係。” “不可能!”serena瞪著他,“那天我明明看到你送她回来了?当时你的表情明明……” “明明什么?”叶岭打断她,“我还想问呢,那么多的资料你让林疏一个人去搬,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还安排她去,你难道不是故意的吗?而且她回来的时候,你明明在,为什么不帮她一下呢?根据这些,我是不是也可以合理地猜测,作为公司的老员工,你正在以自己的权力对她实施职场霸凌?” “我没有,你胡说!”serena慌了,狡辩道,“我那是为了锻链她,而且那天我也很忙。” 叶岭懟她:“我看这件事情林疏一点问题也没有,倒是你,工作的时候不好好上班,满眼算计,心思歹毒,整天盯著別人的一点小事不放,隨意给別人扣帽子,你这种的,才应该被告到hr那里吧?” serena有点被嚇到了,对待林疏这种比她弱的女性她敢隨意呵斥,可一旦对方换成男性,比她强大,或者身高上占了优势,她就会觉得胆怯了,立马开始撒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一毕业就来顾氏了,我在这个公司十几年,为公司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你知道吗?你就这么隨便乱说?” “我不知道,我也懒得知道,”叶岭转身,不再搭理她,继而面向经理:“经理,林疏的为人想必您也清楚,別的我不敢说,在工作这方面,她一定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您千万不要因为某些人隨便说了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怀疑她。” 事情到这,经理也觉得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麻烦你了,辛苦你今天跑一趟,剩下我们部门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离开前,叶岭还专门看了林疏一眼,安慰鼓励的一眼,是在给她打气。 叶岭走后,serena还想说什么,被经理打断了,她语气很严肃,还带著点不耐烦:“serena,你是公司的老人了,在部门的时间也长,很多道理都明白,怎么这次就偏偏认死理呢?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以后还得每天见面,目的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这次就算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部门。” serena不服:“可是经理……”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先出去吧。” serena不情不愿地出去了,屋里只剩经理和林疏两个人,气氛很安静,经理开口道:“这件事,就像我刚才说的,今天就算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好的,我知道了。”林疏应声。 经理见她这样,安慰道:“serena的性格我知道,你由她带著,难免会受点委屈,但是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商务人士,除了专业技能外,和人打交道,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以后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可能比serena还难搞,今天有我在,有你这个技术部的校友在,或许能帮你,但以后呢,要是没人能帮你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林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瞬间,有些愣住了,抬起头来看著经理。 经理再次开口道:“你是有潜力的,我也看好你,但商务这条路不好走,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而且,像今天这种个人的私事,以后还是儘量不要影响到工作。” 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除了真正希望你好的人,其他人是不会和你说的,林疏很感激:“我知道了,谢谢您。” 经理挥手:“出去工作吧。” 第27章 意外的表白 因为今天这场闹剧,林疏的工作额外加班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北城冬日很冷,尤其是晚上,刚从公司出来,一股寒意便劈头盖脸地朝她扑来,林疏冻得跺脚,转身之际,却突然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清爽自然,带著微笑,是叶岭。 林疏觉得惊讶,愣愣地看著他。而叶岭也看见她了,正大步向她走来,走近了,叫一声:“学姐。” “你怎么在这?” “等你。”叶岭很直接,说话间他眼睫颤著,能看到睫毛和髮丝上微微一层雾气,想必已经在室外待了不少时间了。 林疏有点心疼,类似於一种对弟弟的感觉:“你在外面等了多久了?” “下班就开始等了。” 下班?那不就是一个多小时…… 这种天气,林疏简直不敢相信会有多冷:“你怎么不在公司等啊?” “公司我们不在同一个楼层,我怕错过,这里是下班的必经之路,你只要下班,我就可以等到。” 林疏觉得无奈,又有点心疼:“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的。” “我还没来得及加你微信。” 林疏没话了,她觉得这孩子单纯得让人心疼,执著得也让人心疼。 “你找我有事吗?” “我就想问问今天下午那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你们经理没说你什么吧?那个叫serena的,后来又为难你了吗?” 林疏摇头,提到这件事,她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已经解决了,不过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抱歉啊,莫名其妙让你卷进了这样的风波。”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没事就好,我很高兴我能帮到你,”说到这,叶岭有些感概,“只是我的能力太小了,不能帮你惩治那个恶人,我要是这个公司的老板,一定狠狠教训serena一顿,再把她赶出公司。” 听到这,林疏觉得苦涩,现实就是这么戏剧性,谁会想到,她的丈夫还真是公司的老板,只不过他不仅不会照顾她,很有可能还会向那些人一样来欺负她。 想到这些,林疏的心情不大好,她闭了闭眼。 只是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就被叶岭注意到了,他总感觉,她的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学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林疏摇头,“你吃过饭了吗?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我还没吃,”叶岭忙回答,“不过吃饭的话也应该是我请吧,哪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没关係,我不介意这些,既然是感谢你,就自然得由我来付钱。” 林疏很坚持,叶岭不敢再说太多,他怕说的太多,把她说烦了,这场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没有了:“那好吧。” “你想吃什么?”林疏问。 “我都行,主要看你。” “我也不挑,”林疏转身,往周围看了一圈,“这个天气,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去吃麵吧,热气腾腾的,最好驱寒。” “好啊。” 麵馆,不远处的街角就有一家,以清汤海鲜面为主,用料朴实,汤底浓郁,林疏之前中午不想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来过一两次。 他们要的都是海鲜清汤麵,热气浮起来,喝一口汤,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了。 稍微有点烫,几口下肚,林疏流了鼻涕。纸巾离她比较远,她刚想伸手去拿,叶岭已经抽好,帮她递了过来:“慢点吃。” “谢谢。”林疏伸手去接,一抬头撞见他的眼睛,心里顿时有了一股不大自然的感觉,因为叶岭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让林疏觉得有点不自在。 或许是她多想了,希望是她多想了,但考虑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林疏还是开口道:“以后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儘量不要见面吧。” 话音落,叶岭顿时僵住了:“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林疏觉得他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此刻这种委屈的语气更是奇怪,但还是开口解释道:“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们部门有人不喜欢我,她会盯著我,所以像今天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肯定还会发生。你和我见面多的话,免不了会被这些事情影响,但这些本来就是和你无关的,你也没有必要去承受这些。” “可是我不介意,我愿意承受这些,我也愿意帮你。”叶岭很激动。 林疏还是坚持道:“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听到这话,叶岭一瞬间就泄气了,他放下筷子,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碗,繚绕一段白烟,衬得他脸色有些惨。 “学姐,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天没说真话。” 林疏抬头,疑惑地看著他:“你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她们问我对你有没有意思的时候。” 林疏皱眉,像是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叫了他一声:“叶岭……” 叶岭却很坚持:“学姐,你让我说完,虽然知道可能有点唐突,但我还是想开口。”因为刚才林疏的態度刺激到他了,让他觉得今天再不说的话,或许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深吸了口气,他像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学姐,其实我喜欢你,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我那会儿面对她们时那么说,只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在我心里,我確实是对你有意思。” 林疏没有动,也没有接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他这话了。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和她表白过,只是如此单纯纯情的,她真是没怎么遇到过,因为觉得可贵,所以就更不敢隨意打碎了。 见她这样,叶岭大概就知道答案了,可他还是想再爭取一下:“我知道,我现在不够强大,也不够有能力,没办法保护你,但是学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出人头地的。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说罢,他殷切地看著她,眼神里全是希冀和期待,林疏对上那双眼睛,一瞬间有点不忍心了,可考虑到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开口:“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叶岭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两厢对视,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可他们不知道,此时饭馆的外面正停著一辆黑色的库里南,车灯暗著,借著窗外的月光,能看到车內人阴鷙的眼神和犀利的稜角。 顾砚深刚下班,开车打算去给林夏买礼物,没想到刚走到这,就让他撞见了这么一齣好戏。 第28章 顾砚深的报復1 “你结婚了?”叶岭喃喃重复道,他明显被震惊到了,脸色灰白,眉毛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著。 林疏对上他的眼神,虽然不忍心,可还是坚定地回道:“没错。” “什么时候?方便告诉我对方是谁吗?”他像是不死心,期盼著这只是林疏拒绝他的一个藉口。 “抱歉,这些我都不能说。” 林疏还记得和顾砚深的约定,可在叶岭听起来,却觉得是她不愿意告诉他,他不配知道。 心里一阵痛,原来失恋就是这种感觉啊,脑袋昏昏的,眼睛酸酸的,干什么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所思所想皆和那个人有关。 罢了,谁让他喜欢她呢,先爱上的那个总是输。 “那我换个问题,”叶岭的眼神变了,没了刚才的震惊和不甘,转而换了一种怜惜和祝福,“他对你好吗?他爱你吗?” 说罢,他又苦笑道:“看我这脑子,学姐你这么优秀,能娶到你的人肯定也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辈。他一定很优秀,很爱你,也对你很好吧。” 听到这个问题,林疏一愣。从来没有人把这个问题拿到檯面上来问她,也很少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所以猛地被这么问,她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砚深优秀吗,当然。 可顾砚深爱她,对她好吗,当然不。 “嗯,他对我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叶岭勉强牵了一下唇角,“只要你幸福,那我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谢谢你,”林疏很感慨,来这里之前她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经歷,也没期待过自己也会被人真心的祝福,“你是个好人,祝你……” 话说一半,叶岭连忙打断她,“別了啊,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发好人卡,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觉得自己实在竞爭不过,有自知之明罢了。” 他很坦诚,林疏忍不住笑了下。 叶岭看见了,开口道:“学姐,你其实应该多笑,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就像……”他想了想,终於想到了一个合適的词,“就像春枝抽芽,冰雪融化,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哪有这么夸张。”林疏觉得他说的太过了。 “真的,你別不信。”叶岭说到这,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但他也没再继续了,只要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忍不住,又说出一些让两个人都尷尬的话来。 他释然地笑了笑:“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林疏看著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和他碰了下:“当然,朋友。” 吃完饭,两人分道扬鑣,一路顶著寒风回到家,到了青楣苑,林疏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她在车库里看见了顾砚深的车,林疏心里瞬间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进门童妈正在客厅等她,见她回来,连忙看向楼上给她使眼色。 林疏明白了,顾砚深肯定又是带著一副“臭脸”回来了。她先让童妈去休息,微微嘆了一口气,继而拖著沉重的身体朝楼上走去。 一路,林疏都在想,他今天这突然的“盛怒”又是因为什么。能让他在意的,只有林夏一个,可她最近也没和林夏打交道啊?莫不是,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越想,林疏越觉得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毕竟顾砚深一直以来都不想她留在顾氏。念及此,林疏便迅速在脑子里整理了一番说辞,反正待会儿免不了会有一番爭论,那她提前把细节都预判到,到时候也不至於输得太难看。 推门进屋,顾砚深果然在,和往日不同的是,这次他没坐在凳子上,而是站在窗边。听到开门声,他转身朝林疏看过来,窗外月白,夜色青墨,月色半明半昧地落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清雋矜贵,轮廓深邃。 林疏的心不可抑制地漏跳了一拍,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皮囊,当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可现在並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很快回神,抢在顾砚深之前开口:“你如果是为了今天serena说的那些事来找我,我是可以解释的,虽然你也不一定想听,但我认为作为顾氏的员工,基本的解释权利我还是应该有。” 接著,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將事情的真实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话毕,她等著顾砚深的反应,正当她做好准备,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给他懟回去的时候,顾砚深却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有问你这个吗?” 话中还带著轻笑,语气轻蔑,讽刺至极。 “你这么著急,莫不是为了掩饰什么?” 林疏被他的反应搞懵了:“掩饰什么?” “你说呢?明知故问?”顾砚深讽刺道。 林疏皱眉,她还是更习惯那个有话直说,直接发疯的顾砚深,这样绕弯的方式,不是他的风格。但她也敏锐地感觉到,这次把他惹怒的事情应该很严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不然也不至於导致他性情大变。 可林疏实在懒得去猜,反正不管怎么样,一顿爭吵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她索性乾脆选一种让自己更舒服的方式:“你说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掩饰不掩饰的,我也听不懂。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顾砚深见她这样,也不端著了,当即开口:“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林疏看著他,在不知道他的目的之前,儘量不开口。 “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顾砚深突然提高音量,林疏不得不开口:“同事。” “在干什么?” “吃饭。” “吃的什么?” 顾砚深穷追不捨,林疏有点不耐烦了:“顾砚深,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答不出来了?”顾砚深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我来帮你回答,你和你口中的那位同事刚才是在吃麵吧,离得那么近,笑得那么开心,我看只是吃麵明显已经无法满足你们了,你们应该去吃西餐,还是带小提琴音乐的那种烛光晚餐!” 他这么一说,林疏就明白过来了:“你跟踪我?” 顾砚深朝她冷冷瞥过来一眼:“我还没那么无聊,只是你们实在太过招摇,毫不避人,被我正好撞见了而已。” 不明不白的气,林疏不会认:“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只是同事关係,我没想到顾总竟然这么专权,员工私下里吃一顿饭都不行吗?” “可你別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哦,原来目的是在这,想骂她不守妇道。 “谁规定结婚了就不能和同事吃饭了?顾砚深,你也结婚了,这一纸婚约不止对我有约束力,对你也同样有。你和林夏在一起的时候,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你!” “没有是吧,既然没有,你此刻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对我进行道德审判?” “林疏!”顾砚深呵斥她,“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我最近给你太多好脸了,让你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听到这话,林疏冷静下来,彻底把顾砚深激怒,其实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很快,顾砚深也冷静了下来,只不过离开前还不忘警告林疏:“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角色,毕竟和顾家还沾著关係,要是因为你的原因,让顾家蒙了羞,我不会放过你。” 顾砚深离开后,林疏在床上躺了会儿,这才拿起衣物进了卫生间。虽然顾砚深刚才的话难听,语气也恶劣,可不可否认他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怎么说她现在都是顾砚深名义上的妻子,不知道的人也就算了,要是被知道他们这层关係的有心之人利用,对顾氏造成影响,林疏也会觉得得不偿失。不过好在这件事情已经和叶岭说开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后续了。 第29章 顾砚深的报復2 次日,顾砚深到达公司,开始一天的工作前,他习惯先让助理把这一天的工作安排先报一遍。 董事会,见客户,做决策,这些顾砚深都没问题,只是在听到助理和他匯报“批覆技术部关於出国交流的人员名单”时,他眉头皱了一下。 “什么文件?” 助理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忙又匯报了一遍:“关於技术部出国交流学习的人员名单。” “哦。”顾砚深淡淡应一声。 顾氏集团注重研发和创新,这是从顾老爷子那一任就创立的传统,到顾新堂在任的时候继续发扬,再到顾砚深的持续加深,如今顾氏对技术人员的培养已经非常成熟了。 除了公司在招人时会进行严格的筛选,进入公司之后还会有大量丰富的培训,去国外交流学习只是其中的一小项。可以说,很对行业顶尖的技术人员之所以会选择顾氏,除开公司本身的平台外,能长期不间断地得到学习和培训也是他们考虑的一个因素。 助理搞不清他突然叫停的原因,只得小声询问道:“顾总,针对这项,你有什么特別的吩咐吗?” 顾砚深语气依旧淡淡的:“这次的名单里都有谁?” 助理便当即去查找名单:“于洋,许蔚然,曲志强,叶岭……” “可以了,”助理还没说完,就被顾砚深打断,“把叶岭这个人从这次的名单里划掉。” 助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战战兢兢地和他確认:“您说的划掉,是取消他这次出国学习的机会吗?” “怎么,很难理解吗?” “不,不难理解,”虽然害怕,可助理还是尝试和他解释,因为这是他的工作,“这是经过部门和领导层层审批筛选的名单,一般能到您这的,都是真正能力很强,能对公司创造价值的人。流程已经到您这里了,这个时候您突然提出划掉这个名字,怕是……怕是技术部的领导会有意见。” 顾砚深知道他也只是在做自己分內的工作,没和他说什么,只是丟下一句“照我说的做,技术部的人要是有问题,让他直接来找我”,便离开了。 助理看著他的背影只觉得疑惑,老板最近的行为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同时,也不免为这位叫“叶岭”的同事感到惋惜,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得罪顾总了,好好的一次机会就这么被扼杀了。 消息传得很快,所有出国学习的人员都批了,唯独叶岭一人被拒绝,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私下里都在猜测。 叶岭本人也觉得纳闷,他已经在经理的办公室里待了半个小时了:“经理,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为什么这次大家都过了,唯独我一个人被刷了下来?” 经理也觉得惋惜,但又无可奈何:“叶岭啊,说实话,这批名单里,能力和潜力最大的就是你,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被刷下来。”经理嘆气,“实话告诉你,这批名单今天早上就已经送到顾总那里了,所以把你刷下来的这个决定,是顾总亲自做的。” “不可能啊,我跟顾总根本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他犯不著和我一个小职员过不去啊,”叶岭觉得疑惑,“经理,那理由呢?把我刷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还不就是些预算和能力的原因,可是这些,你觉得可信吗?” 不可信,当然不可信了,叶岭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些理由不可信,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经理也和他一样,再鬱闷,再苦恼,也没有改变的办法了。冷静下来后,他劝叶岭:“算了,別去想这些了,不就是一次学习的机会吗,以后有的是,这次就算了,明年你再好好努力,我亲自到总监那里去举荐你。” 事已至此,叶岭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苦涩地牵了牵唇角,沉默著从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 可是去哪呢,办公室他是不想去了,同事们肯定都在討论他。他坐电梯来到楼下,这个时候,其实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的,可是找谁呢? 家里人不懂,部门的人又不好联繫,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林疏了。鬼使神差的,他便把她的电话號码翻了出来,是上次吃完饭离开时找她要的。 电话很快接通,林疏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传过来:“餵。” 听到她的声音,叶岭稍微好受了一点,他本来是打算和她说说的,可不知为何,电话接通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学姐,这个点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还好,怎么了,有事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没事。”叶岭笑了笑。 其实他不说,林疏也知道,公司里,八卦的传播速度往往是最快的。叶岭被刷下来的事她刚才也听见其他人討论了,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太罕见,在顾氏算是第一例。其实就算他不打过来,林疏也是会主动询问他的。 她顿了顿,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自然,不带任何的同情和八卦意味:“是不是因为技术部人员出国学习的事情?” 叶岭苦笑了一声:“你知道了,本来还想瞒一下你的,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他笑声很苦,声音更苦,“学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那么多人,偏偏就把我刷下来了。” “不要这么想,”林疏安慰他,虽然她和叶岭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能感觉到他在专业能力和工作態度方面绝对没问题,“所以,你有去问过这次把你刷下来的原因是什么?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问过了,”叶岭情绪不高,“据说是被顾总亲自否决的,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说谁?”听到这个名字,林疏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是顾砚深吗?” “嗯。”叶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並没有注意到她语气的反常,“所以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的。” 林疏的脚底开始冒寒意,一股一股地往上窜。虽然她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可还是止不住地乱想。所以,顾砚深刷掉叶岭有没有可能和她有关?因为撞见她和叶岭在一起吃饭,一怒之下要惩罚他们?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叶岭这次的无妄之灾就是因她而起,他完全就是被连累的。 “小叶,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先不和你说了,”因为紧张,林疏的声音甚至有点抖,“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有的时候失去某种东西不一定就是坏事,况且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机会。” “我知道了,”找个人聊了聊,叶岭觉得舒服了点,“你先忙吧。” “好你。” 掛了电话,林疏便立马將顾砚深的微信翻了出来,两人的聊天內容很少,还停留在顾砚深上次让她回家的时候。 因为著急,林疏甚至来不及措辞:【你这会儿有时间吗?方便吗?】 顾砚深正在开会,看到她发过来的微信,淡瞥了一眼,没搭理。 等了许久,林疏也没等到他的回覆,忍不住又发了一条,很直接:【叶岭这次名单被取消,是不是和你有关?】 这次,看到消息的顾砚深忍不住了冷笑了一下,好啊,他等了这么长时间,技术部的询问没来,倒是等来了她的。而且,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可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 没想到第一次联繫他,就是为了別的男人,林疏,可真有你的。 在场的人注意到老板的表情有些变化,都嚇得不敢出声了,顾砚深这才意识到情绪太外露了,强压住怒火,收敛了几分:“你们继续。” 一直到下班,林疏也没等来顾砚深的回覆,她有些坐不住了。趁著天黑,她来到停车场,一直等在顾砚深的车旁。从七点一直到八点,整整等了一个小时,顾砚深的身影才出现在停车场。 这个时间点,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该下班的早就已经下班了,这个点还没走的,想必也是得九十点之后才能下班了。林疏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敢在这里等他。 “顾砚深。”她叫他。 突然闪现一个人影,顾砚深被嚇了一跳,他皱著眉头,很嫌弃,理都没理她,直接开门上了车。 林疏眼疾手快,在他的车开走之前,也坐了上来。车內有暖风,她被冻得僵硬的身体这才缓和了点。 “你有事?”顾砚深嫌弃地打量著她,“我说过什么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在公司儘量和我保持距离,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和你的关係。” “我没忘,”这些林疏当然记得,只是她实在联繫不上他,才出此下策,“我观察过了,这里没人,不会被看到。况且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没回,我只能採取这种方法了。” “你有什么事?”顾砚深明知故问。 “技术部叶岭这次出国的机会被取消,是你安排的吗?”林疏也很直接,她当然没傻到去问他为什么不回她的微信,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就是懒得搭理她。能截住他一次不容易,她只想把问题解决。 “是又如何?”顾砚深倒是没隱瞒,只不过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傲慢,像是在討论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林疏有点不理解,“他专业能力强,態度也踏实,对顾氏而言……” 顾砚深懒得听她说这些,尤其还是夸那个人的话:“能力不够,经费问题,这些理由够吗?” “顾砚深!”林疏真是被他这个不痛不痒的语气惹怒了,“那是一个人的前途,別人梦寐以求的梦想,你就这么轻飘飘地踩碎了,还用这么敷衍的理由来应付,你自己听听,能相信吗?” “他的前途?他的梦想?”顾砚深冷笑,“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係?” 林疏轻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提醒自己她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和他吵架的:“我想知道,你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和我有关係?” “是又如何?”顾砚深倒是不隱瞒。 林疏以为他还在介意她结婚了却和陌生男性去吃饭这件事,心里一颤,忙和他解释:“我和你解释过了,我们只是朋友,不存在……” 说到一半,她注意到顾砚深戏謔的眼神,那里面的讽刺和嘲笑意味浓重,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果然,下一秒顾砚深开口:“我想你是想多了,我做出这个决定和你有关没错,但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夏夏。你让夏夏不高兴,让我不高兴了,我就不可能让你高兴。” 话音落,林疏愣住了:“所以,你做这些,就是为了报復我?” 顾砚深看著她的眼睛,心里一阵烦闷,可还是开口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一剎那,林疏的心钝痛,在这一刻,她似乎才真正地意识到顾砚深有多恨她,换句话说,也就是他有多爱林夏。 林疏闭了闭眼,她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痛苦和悲伤隨著血液一起流进心臟,让她千疮百孔的同时,也滋养了她的坚强,再睁眼时,眼底一片倔强。 “顾砚深,那是別人的前途,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维护那个男人,顾砚深简直要气疯了:“我当然有,我不仅有权利决定他的前途,还有权利决定你的。在我眼里,你们不过都是一群螻蚁罢了。” “你说什么?”林疏感到不可置信,顾砚深虽说以前也討厌她,可从未如此刻薄过。 顾砚深也是倔强的性子,偏偏还要对上她的眼睛,再一次重复道:“螻蚁。” 到此,林疏已经彻底明白过来,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虽然知道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还会被他嘲笑,可在下车前,她还是用尽力气朝他丟下一句:“你刚才的话,让我觉得噁心。” 说罢,她“砰”的一声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动静太大,发出的声音震得顾砚深太阳穴疼,还有刚才她的那句话。 噁心! 让我觉得噁心! 你让我觉得噁心! “操!” 顾砚深一拳锤在方向盘上,因为力道太大,车身甚至有些微微晃动。 他有什么错?错的明明是她! 第30章 冷战 因为这件事,林疏和顾砚深好几天都没有见过面,微信上的联繫更是没有。时间很快来到周五,这一天,是他们回老宅的日子。 还没下班,林疏便接到了顾奶奶的电话:“小疏啊,你下班没有,什么时候能过来?” 林疏看一眼时间:“奶奶,快了,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下班了就直接过去。” “好,好,和砚深一块过来啊,今天我特意交代厨房做了你们爱吃的菜。” “嗯,谢谢奶奶,我们下班了就过去。” 掛了电话后,林疏给顾砚深发了一条微信过去,主要是提醒他今天回老宅的事。其实她也不想发,也不想和他一起回去,只不过奶奶的一番心意,她实在不忍心看她失望。 可消息发出去后却没有收到回復,不过林疏也没在意,他不回她的消息是常事,只要他记得这事就行。就这样,到了下班的时间点,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林疏想了想,还是给他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可还是无人接听,她没办法,只得先坐地铁,自己一个人先过去。 到了老宅,顾奶奶看她一个人回来,很是疑惑:“小疏,怎么就你一个人呢?砚深没和你一起吗?” “他工作太忙了,”林疏帮他打掩护,“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加班,我惦记著您,就先回来了,他一会儿到。” 听她这么说,顾奶奶笑了,可也忍不住说了顾砚深两句:“工作再忙,也不应该把老婆晾在一边,再说了,这工作哪里有忙完的时候,等他一会儿来了,我得好好说说他。” 林疏不太想多聊这个话题,於是开口道:“奶奶,我们先进屋吧,这里冷,仔细您的身体。” “好,先进屋,”顾奶奶拉著她的手,“看我这脑子,一高兴就忘了,你这手凉的,我们快进屋暖暖。” 每次见到奶奶,林疏和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老人家虽年纪大,可心態却十分洒脱,沟通起来基本没有代沟。更何况,她人生经验丰富,睿智又豁达,很多时候,林疏都能从她身上学到人生的道理。 她们边聊,边等顾砚深,可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没到,顾奶奶有些坐不住了。 “小疏,你给砚深打个电话催一下,问问他到哪儿了,还要多长时间。” 林疏没办法,只得拿起电话,拨通了顾砚深的號码,可他还是没接。顶著压力,她又拨了第二遍,这一次他不仅没接,还直接把她的电话掛断了。 林疏有些尷尬:“他这会儿可能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顾奶奶多睿智一个人呀,瞬间便看透了:“小疏,你老实和奶奶讲,砚深今天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我其实,没联繫上他。”奶奶都这样说了,林疏也就没再继续隱瞒了。 见她这样,顾奶奶也没再说什么,她知道这事当然不能怪林疏,於是朝著旁边的保姆开口:“去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给他打。” 顾奶奶一通电话拨过去,顾砚深果然接了:“臭小子,你现在在哪儿呢?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顾砚深当真是不记得了,今天林夏不舒服,他一整天都在照顾她,所以这会儿也有点疲惫:“奶奶,您就別和我绕弯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今天是周五,是你和小疏回家的日子,”顾奶奶很不高兴,“你忙什么呢?连这些都不记得了?” 被这么一提醒,顾砚深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林疏的微信他都是一晃而过,电话更是没有接,原来就是为了这事。 “奶奶,抱歉啊,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们吃吧。” 一听这话,顾奶奶立马不高兴了:“你工作就这么忙吗?忙到连回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我不在公司,我在夏夏这里,”在林夏这件事情上,顾砚深一向都不隱瞒,“她生病了,我过来照顾她。” “她生病了和你有什么关係?”顾奶奶大声呵斥道,“她是没爸没妈,还是没护工没阿姨了?生病了,竟然让要你去照顾?” “而且,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就在你回家的这天生病,我看她就是没安好心!八成这病也是装的!” “奶奶,”电话里,顾砚深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高兴,“夏夏这次是真的生病了,您不要这么说她,她……” “你別跟我说这些,”顾奶奶打断他,“不管你现在在哪儿,我限你半个小时之內立马给我回来!” “奶奶……” “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不敢。” 掛了电话,顾奶奶还是觉得生气,又骂了林夏两句,林疏赶紧给她递上一杯水,帮她顺著气。 见她这么懂事,顾奶奶就更觉得对不起她了:“丫头啊,你受委屈了。” 林疏其实並没觉得委屈,毕竟这样的事情她经歷的太多了。就拿今天来说,她给顾砚深发微信打电话,他都回復,可奶奶一打,他就立马接了,其实他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不想搭理她。 可再坚强的內心,终究也还是软的,听到奶奶能理解她,体谅她,难免还是会觉得动容:“奶奶,您別生气了,其实没什么的,我回来本来就是想来看您的,您高高兴兴的就行。” 顾奶奶拍拍她的手:“走,我们先吃,不等他了。” 另一边,林夏听到顾砚深掛了电话,忙又用力咳了两声,她就是知道今天是周五,他会和林疏回老宅,才故意闹的这么一出。 对於顾砚深每周五都回去这件事,她早就有意见了,可又不能明说,只得採取这种方式。昨晚她故意在冷风里冻了几个小时,又连夜洗了冷水澡,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今天发烧,好牵制住他。 一觉醒来,事情都朝著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她病了,顾砚深也確实来了,还忙前忙后地照顾了她一天,眼看著就要大获全胜,却没想到被老婆子这一通电话搅和了。 “砚深哥哥,”她说一句,咳三句,“是不是奶奶给你打电话,催你回老宅了?” “嗯,”顾砚深没瞒她,“我估计还是得回去一趟。” 听他这么说,林夏的心里顿时生气一股火,她想骂人,想打人,恨不得把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可顾砚深还在,她必须忍著。 “没事的,砚深哥哥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好多了。” 顾砚深有些犹豫:“你真的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林夏说著,又咳了两声,“我不想你为难,更不想你和姐姐吵架。” “好吧,”顾砚深下定决心,“那你先养著,我晚点再来看你。”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前一秒,顾砚深刚推门离开,下一秒,林夏就尖叫了出来,大吼著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扔了。 姜以柔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一看满地狼藉,有些无语:“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是和砚深聊得挺开心的嘛?”提到顾砚深,她转身去看,“对了,砚深呢?” “走了。”林夏恶狠狠丟出一句。 “走了?”姜以柔没反应过来,“刚才不是还在这吗?怎么突然间就走了?” “还不是因为林夏和顾家那个老太婆,非得把他叫回去。” 一听是这个,姜以柔劝她:“哎呀,算了,反正砚深也已经照顾你一天了,而且我看他照顾你那个样子,是真的在意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够了……” “够什么?不够!”林夏突然大吼,“砚深哥哥本来就是我的,他就应该陪在我身边,是她们要夺走他,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她越说越激动,用手捶打著床板,头髮散了,额头的毛巾也掉了。 姜以柔连忙扶住她:“夏夏,你別激动,小心你的病。” “有什么好小心的,又死不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林夏尖叫发狂:“你能不能不要再嘮叨了?走,你们都走,离我远远的!” 姜以柔怕激怒她,嘆口气,离开了。 林夏气得脸红脖子粗,把林疏骂了一遍又一遍。 第31章 饿顾砚深一顿 顾砚深到家的时候,林疏她们刚吃完饭,正在客厅聊天。他看向顾奶奶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大好,看向林疏的时候,更是阴沉。但她们二人,谁也没搭理他。 还是一旁的保姆,看气氛有些尷尬,主动开口:“少爷您回来了,吃过晚饭没有?要不我现在去给您做点?” 顾砚深刚想回答,顾奶奶抢在他之前开口:“不用给他做,让他饿一顿。” 保姆訕訕退下,顾砚深也没在客厅待,径直回了房间。 林疏和顾奶奶又聊了会儿,回屋前,顾奶奶叮嘱她:“你別怕他,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我来收拾他,替你做主。” 林疏哪捨得老是麻烦她老人家:“奶奶,您放心吧,您就早点休息吧。” 林疏回到房间,顾砚深已经洗完澡,在沙发坐著了,还是和之前一样,他睡沙发。他们二人从未有过同床共枕的情况,即便是像现在一样共处一室,也永远是分开的状態。 林疏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打算招惹他,绕过沙发,正打算进卫生间,突然被他拦住:“你站住。” 林疏停下脚步,没回头。 顾砚深便起身,来到她面前:“林疏,你可以啊,自己没本事,就让奶奶来压我?还故意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他身高太高,离得近,林疏总有一股压迫的气势,她后退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我有联繫过你。” “所以呢,因为我没回覆你,你就让奶奶再给我打电话?” 林疏觉得他有点胡搅蛮缠,总是在这件事情绕,於是乾脆开口:“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让奶奶给你打过电话。”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今天是由她一个人回来,陪奶奶吃顿饭,再开开心心地离开。 顾砚深冷笑:“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眉压著眼,他表情厌恶,“要是平时也就算了,陪你演演戏也就演了,可今天不一样,今天夏夏生病了,你知道她有多难受吗?亏她还当你是姐姐,因为怕你生气,赶紧催我回来。你再看看你,整日除了心机和算计,你还有什么?” 林夏怕她生气? 林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简直震惊万分,她不故意气她就已经很难得了,又怎么会在乎她生不生气?更何况,他和林夏在一起,她最多只是心痛和苦涩,从没因为这个生过气。 “我没生气,她也不需要拿这个原因来说事。”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夏夏说的没错,你就是善妒和清高,”顾砚深瞪著她,突然间,眸色一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今天这一出,是你故意安排来报復我的?就因为叶岭的事儿?” 他思维跳跃得太快,林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再次开口道:“你至於吗?不就是取消了他出国的机会,你就这么心疼?这么在意?不惜费心设了这个局,拿奶奶来压我?” 他突然眯起眼,表情狠得可怕:“我劝你,有这点时间和心思,还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毕竟你现在还是试用期,说不定哪天就因为什么错误被顾氏开除了呢?” 两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被他硬生生凑在一块,更何况,还非要给她安一个“心机深重”的罪名,还要用工作来威胁她,林疏简直觉得无语:“隨你怎么说,反正这些事情我没做过。” “所以,你是不认了?” “没做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认?” “你就不怕我用工作来报復你?” “顾砚深!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他故意挑眉,当著她的面,点燃一支烟,蓬蓬的烟圈吐出来,衬得他更加恶劣,“我现在是顾氏的负责人,让谁走,让谁留,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有体验过?” 他这个样子,让林疏相信他是真能做的出来,她瞪著他,紧咬著牙齿,因为生气,整张脸显得冷又淡。 顾砚深却不在意,继续开口道:“怎么,生气了?愤怒了?觉得干涉到你的自由和人权了?不想忍受这些你去和奶奶说啊,和我离婚就好了,离婚了你就自由了,再不用忍受这些了。” 离婚,林疏不是没想过,可离了婚,她又能去做什么,以她目前的条件,没学歷,没经验,在顾氏的这份工作,怕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况且,即便到了今日这种境况,她也不能否认,她对顾砚深的感情还是存在的。动心可能只需要一瞬间,但这抽离,往往却要无数个日日夜夜。 林疏不回答,也不离开,就那么直直瞪著他。最后还是顾砚深先打破沉默:“原来你也有软肋,知道怕就好,以后最好老实点。” 林疏不是怕,她只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如今被囿於这世俗之中,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决定。但並不代表著,她就会麻木妥协。 “顾砚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疏突然开口,“我想问你,你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你最怕什么?而你的软肋又是什么?” 顾砚深疑惑地看著她,目光疏离,那样子明显是不屑於回答她这个问题。 而林疏本来也就没想过他会回答,她继续道:“可能你比较幸运,我所在乎的东西,你刚好控制了主动权,所以你在我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但你捫心自问,这些是靠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吗?你这优越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林疏轻呼一口气,似要將这一直以来的愁绪吐尽。她以前从不说这些,但既然今天提到了,就会一次性说透。 “倘若我一出生就拥有你拥有的东西,站在你现在站在的这个位置,和你一样的经歷,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顾砚深凝视著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除却这些外在的条件,我和你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话音落,顾砚深像是有些不理解,但又像是理解了,不想承认,一直不咸不淡地看著林疏。 当然,林疏也没指望他能理解,更没指望他能共情,她只是需要把这些说出来。 说完后,她打算走,可刚走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剎那间,灯光落在她的眉眼处,衬得她稜角清晰,刚毅分明,像一节翠竹,有著清正傲气。 清冷音色隨即响起:“还有,我们这些人,从来就不是螻蚁。” 说罢,她乾脆离开了,顾砚深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恍惚。他觉得今天的林疏很不一样,或许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是他没注意到罢了。 第32章 叶岭离职 林疏再和叶岭有联繫,是在半个月之后,他告诉她,他打算从顾氏离职了。 【今天怎么样?工作忙不忙?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吃个饭,这可能是我离开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再见怕是就难了。】 林疏觉得他说的太过伤感了,但仔细想想也是,两人同在一个公司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面,就更別提以后他从顾氏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今天的工作计划:【可以,不过你能不能等我半个小时,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纪要,我需要在下班前发出去。】 【当然没问题,你先忙,一会儿我订好地方把地址发给你,你下班了直接过来。】 【好的。】 叶岭的时间卡得刚刚好,林疏刚忙完手上的工作,便接到了他发过来的微信。是一家粤菜餐厅,名为“南庭隱味”,名字林疏並不陌生,她曾听其他同事聊天时提到过,据说在北城很有名,环境和菜系都首屈一指,只不过她还没去过。 林疏是乘地铁过去的,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家餐厅不仅不在郊区,反而位於市中心,只不过因为位置偏南,又在一块闹中取静的地方,才因此得名。 餐厅很漂亮,入门先是一片莲池,明明是冬日的时节,这里的荷却开得格外鲜艷,婷婷裊裊,香气怡人。偶尔还有白烟升起,置身於此,仿佛误入仙境。 接下来是一片竹林,青葱玉翠,枝叶扶疏。风一吹,枝椏树影晃动在墙壁上,轻盈得好似一个梦。 又绕过了一处由鲜和假山流水装扮的小庭院,这才来到了叶岭预订的包间,他已经在门口等著了,见林疏过来,忙开口:“来了。” 林疏点头,笑了笑:“这里真漂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我也是听別人推荐的,”叶岭领她进屋,“而且我也是第一次来,今天沾你的光,也来感受感受。” “应该是我沾你的光吧。” 气氛很好,两人说说笑笑,都没因为之前的事情有顾虑,又聊了两句,便开始点菜了。 叶岭原本是想让林疏点的,可是她没来过,也不清楚这里有什么特色,这个任务,最后还是落在了叶岭身上。 点完菜后,又要了一壶茶,等菜的间隙,他们二人边喝茶边聊天,气氛还是一如既往地融洽。 趁著气氛好,林疏开口道:“你离开顾氏,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这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之一,和朋友相聚固然重要,但她也想知道叶岭离开顾氏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上次出国学习的事情?” “还是又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了?” 哪知,叶岭却笑了下,表情很轻鬆地开口:“其实和这些都没关係,从顾氏离开,是我自己主动提的离职。” 林疏不相信:“是不是你们部门领导和你说了什么?还是顾砚深和你说了什么?” “都没有,”叶岭看著她,再次认真地开口道,“真的,这次离开顾氏完全是我个人的选择。” 说著,他给林疏添茶,热气繚繚,茶色澄黄,衬得他很真诚:“而且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新工作了,学姐,不瞒你说,这次的新工作,还是顾总给我推荐的。” “顾砚深?”林疏惊诧。 “是啊,”叶岭和她解释,“在我提出离职申请后,顾总就主动找我聊了一次,详细问了下我的情况,在確认我想要离开的决心后,他便给我推荐了一份工作,竟然还是行业內的另一家龙头公司。” 他喝一口茶,继续道:“前几天,我去面试了,没想到当场就通过了。” “真的吗?”林疏喃喃,她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顾砚深了。 “当然了,其实顾总人也挺好的,他……” 叶岭后面说了什么,林疏其实没太听清,她突然觉得有点恍惚,沉浸在刚才叶岭和她说的那些话里,在觉得对顾砚深感到疑惑的同时,她也猛然意识到,在她心里,她何尝不是也给顾砚深下了定义。 多疑猜忌,不讲道理,高高在上,不知疾苦。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一开始便认定叶岭的离开和他有关,更是在叶岭说出真相后,还仍旧怀疑是顾砚深在从中作梗。 “学姐,学姐……”叶岭叫她。 林疏回神:“嗯?” “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我替你感到高兴。” 叶岭也很高兴:“而且我们都在一个行业里,说不定以后还能碰上。” “是的。” 恰巧服务员过来上菜,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带过了。 吃完饭,两人没多聊,再次道別后,便各自回家了。 回到青楣苑,林疏再一次发现顾砚深的车停在车库,正担心今日又会有一场爭吵时,童妈却告诉她:“今天砚深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应该没事。” 果然,上了楼,林疏看到他正在臥室找东西,见她回来,淡淡瞥过一眼,没打招呼。虽然还是淡,但和他之前阴沉的脸色相比已经好多了。 林疏也就觉得没那么窒息,绕过他,打算回房。可刚迈步,又听到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看到我的袖扣没有?” 林疏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考虑到他替叶岭解决了工作的事情,还是抬手指了指:“那个抽屉里找找。”她之前有一次好像在那里看到过。 没多会儿,他便找到了。知道他拿完东西后就会离开,林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关於叶岭的工作,你为什么要帮他?” 一听这话,顾砚深就知道她肯定又和那个人联繫了,但考虑到对方很快就走了,也就没再计较,只不过开口的语气还是冷淡:“放心,这事和你没有关係,叶岭確实是个人才,而我一贯都没有埋没人才的习惯。”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著他的背影,林疏突然意识到,人都是具有复杂性的,顾砚深也不例外。她如今对他的这些了解,或许只占了他本身很小的一部分。 第33章 南雅的电话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一月份。一月的北城天气很冷,气温比十二月还要低,而林疏的生日,眼看著也马上就要到了。 她出生在一月十二日,据说出生的那日还下了雪,所以名字也就和这些有关。“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林疏”二字正是由此而来。 但如今,记得她生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南雅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这日,林疏刚下班到家,便接到了南雅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她將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顺手按了接听键:“怎么了?” “宝贝,有没有想我?”隨著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很快一张娇俏的笑脸映入屏幕,短髮,大眼睛,皮肤略有点黑,可五官实在是精致,仿佛建模脸,每一处都完美到极致。 林疏笑著应她:“当然有,你最近又在哪里旅游呢?” 南雅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人高中时关係就很好,后来又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在学校的那段日子,两人每天几乎形影不离。 而且说来也巧,南雅和她都没有完成大学的学业,只不过她是被逼的,而南雅则是自愿的。 因为对穿搭和旅游都很感兴趣,刚入大学,南雅便开始尝试做自媒体。因为她独特的审美和天赋,很快便取得了不错的成就,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博主,实现了自己第一桶金的原始积累。 后来,因为一次旅游视频的现象级爆火,南雅彻底实现了財富自由,从那以后,她便从学校退学了,开始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博主生涯,一边全世界的旅游,一边分享自己的穿搭。 到如今,南雅已经做到了行业头部,只要是提到这个行业,基本就没人不知道她。 当然,在这期间,南雅不止一次地提过,让林疏和她一起做,並告诉林疏以她的长相和审美,必定会比她做得好。可林疏却拒绝了,她还是觉得自己性格太慢热,可能不太適合这些台前的工作,还是在公司上班这种更適合她。 “我在南非,”视频里,南雅兴奋地和她介绍,“这里狮子老虎成群,到处都是连绵的草原,別提多自由了。” 说著,她把摄像机镜头翻转,林疏果然看见了远处肆意奔跑的狮子老虎,还有树枝粗壮、枝繁叶茂的猴麵包树。夕阳残红的影子拖上去,好似一片童话世界。 “好漂亮!”林疏由衷地发出感嘆。 “那下次我带你一起来,”南雅说著,突然皱眉,眼睛凑近手机屏幕,表情比刚才严肃不少,“宝贝,你怎么搞的,最近有人欺负你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还瘦了这么多。” 林疏和她对视频的机会並不多,南雅总是在到处旅游,不旅游的时间也都是忙著各种剪辑视频,其实她並不比林疏清閒。好不容易对一次视频,林疏並不想说一些让她不高兴的话题:“没有啊,你看错了吧,我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没瘦呢。” “我不可能看错,”南雅很在意她的感受,“是不是你老公欺负你了?对了,他叫什么来著,顾砚深对吧?要是他真欺负你了,我回去一定不会放过他。” 对於她和顾砚深的婚姻,林疏其实没和南雅讲太多,只是告诉了她,他们感情一般,可能並不像她以为的那种。 “不是他,和他没关係,”林疏不想聊这些,所以故意岔开话题,“哎呀,先別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今天专门抽出时间给我打视频,不会就是为了给我看几只老虎和狮子吧?” 这些,一般南雅都会拍视频发给她,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论到了任何一个新的地方,看了任何一段新的景色,她都会拍视频发给林疏。 “当然不是了,”南雅笑著眨眨眼,“你不是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嘛,我想问你要什么生日礼物。” 林疏也笑:“礼物你已经给我买的够多了,別说生日和节日了,每年不是这些的时候你也会送,所以,今年还是不要买了。” “那不行,”南雅坚持,“礼物是肯定要送的,你要是没有想要的,那就还是按老规矩,我自己来安排。” “要不还是算了,我真的不缺什么,你能记得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哎呀,这你就別管了,放心吧,我今年送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但因为南雅接下来还有事,也就没说多长时间。视频掛断前,因为担心她买太贵重的东西,林疏一再交代她不要乱钱。相比之下,南雅反而显得游刃有余多了,告诉她,这次的礼物不仅不会钱,而且林疏还一定会喜欢。 掛了电话,林疏仰面躺在床上,脑子里电影放映似的,回闪著这些年她过生日的场景,算下来,会精心为她准备生日礼物的,这么些年,好像就只有南雅一个人。 不对,好像还有另一个,有什么在脑海中突然闪过,林疏回想起她十几岁的时候曾收到过一份来自顾砚深的生日礼物,是装在瓶子里的萤火虫。 当初顾砚深是从哪抓来的这些,又是为何要送给她,这些细节和理由,林疏已经记不大清了,可能大脑会自动开启保护机制,只记住那些自己想要记住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林疏只记得,那年的夏很长,草很绿,装在瓶子里的萤火虫更是亮得晃眼,闪了她的眼,更闪了她的心。 她因为太喜欢,甚至於做出了一晚上没睡,蹲在瓶子前观察它们的蠢事。也是在那个时候,林疏真正看清了萤火虫到底长什么样。 可即便她心爱至极,小心照料,这件事后来还是被林夏知道了。她怒气冲冲地来到林疏的房间,二话不说便將这瓶子打碎了。 林疏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吵或闹都尝试过,最后所有人仍然还是站在林夏那边。 或许从那时起,一切就已经註定了,她和顾砚深从来就不曾拥有过一个共同的秘密,也没有过一段只属於他们二人的往事。 第34章 偶遇林夏和林蔚 南雅和林疏卖的这个关子,很快便揭晓了,竟然是她要从南非回来,亲自陪林疏一起过生日! 这个消息对林疏而言当真是惊喜,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件事,高兴之余,一再提出要去机场接她。 可南雅却不让,只说林疏工作太辛苦了,而她落地的那日刚好又是工作日,不让她来,於是两人便约好周六在商场见面,大吃大喝,血拼一场。 周六,林疏一大早便起床了,离她和南雅约定的时间还早,不过因为太兴奋,她也睡不著了。简单收拾了下,又带了下南雅喜欢吃的零食,林疏决定去商场等。她总觉得,在商场等,会更安心点。 她到的时候,时间还早,便在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边喝边等,正看手机,琢磨著待会儿和南雅一起吃点啥,突然听到身旁响起两道熟悉的声音。 “姐,你喝什么?”先开口的这声音林疏有印象,但是不熟悉。 “隨便吧,我平时也不爱喝这些,都是一些香精和色素勾兑的玩意儿,不健康,我一般都喝手工现磨的。”这道声音林疏就熟悉多了,是她怎么也不可能忘记的,林夏的声音。 “姐,你先將就一下,这里就只有这些了,等买完东西,我们再去喝手磨的。”先前开口的女孩再次出声,语气很好,明显是哄著林夏的。 “那行吧,要不是为了买这个限量款的包包,我才不会来这么早,还得在这等著,”林夏貌似很不耐烦,“不加,不加奶,记住啊,我只喝最纯的。” 说罢,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去座位了,路过林疏时,带起一阵浓重的香水味,有些刺鼻。 很快,原本和林夏说话的那女孩端著咖啡过来了,殷勤地递到林夏面前:“姐,你先尝尝看,不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换一杯。” 林夏尝了一口,皱眉:“真够难喝的,就这样吧,懒得折腾了。” 女孩明显鬆懈下来,侧脸鬆了一口气,也是她这一动,让林疏看清,她就是林蔚,是她和林夏的堂妹。但因为她从小就和林夏混在一起,唯林夏马首是瞻,和她的沟通並不多,所以林疏刚才才会一时没有分辨出来她的声音。 因为了解她们的为人,林疏並不想和她们离得太近,起身打算换个座位,没成想凳子和旁边的桌角发生磕碰,发出一声响。 马上有服务员过来询问她的情况,林疏摆手说没事,可再次抬头时,却看到有目光朝她看了过来,充满鄙视和敌意,果然是林夏和林蔚那两个人。 下一秒,她们便端著咖啡走了过来,刚好坐在她这边的桌上,把林疏想要离开的路堵住了。 “林疏姐姐,好巧啊,竟然在这遇见你,”林蔚先开口,“既然遇上了,不如我们就一起喝吧。” 林疏还想拒绝,那两人已经自来熟地坐下了,因为是公共场合,林疏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当场也就没说什么。 没想到,刚一坐下,她们二人便开始了一唱一和。 “林疏姐姐,我听说你现在在顾氏集团工作,我很好奇,你没学歷,究竟是怎么进去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去顾氏呢。” 说罢,她突然轻笑两声,又自顾自地继续开口道:“还是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人,明明能力不够,还非要走旁门左道。况且就算进去了,像我这种有自尊,脸皮薄的人,也是待不下去的。” “小蔚,说什么呢,”旁边的林夏佯装呵斥道,“你怎么说话呢,姐姐这叫有理想,有抱负,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奋斗。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年头,她这理想奋斗值多少钱一斤呢?”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林疏是真觉得她们无聊,和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她打算走,可那两人却不让,明显,她们还没说够,接著,话题又来到了林夏身上。 “你知道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林蔚故意对著林疏开口。 林疏不知道,她也懒得问。 林蔚却以为她怕了,继续趾高气扬地开口:“我们是来买包包的,新出的限量款,林夏姐打算全要了,而且这买包包的钱,还是刷的姐夫的卡。” 姐夫?林疏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说的姐夫是谁,皱眉凝视著她。 林蔚继续开口:“对了,忘了和你解释了,姐夫就是顾总,你不知道吧,姐夫给了林夏姐好多钱,让她隨便,是一张黑卡,买完了包包,我们还打算去看戒指呢……” “小蔚,”林夏突然打断她,“这些东西有什么好说的,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她虽然打断了林蔚的话,可林疏知道,她並不是真心的,如果真心想打断,在林蔚说出“姐夫”二字的时候就应该叫停。现在打断,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侮辱她罢了。 “可姐夫就是对你很好啊,他就是把你捧在手心啊。” 林夏故意瞪她一眼:“有些事情虽是事实,也没必要说出来,就像有的事情虽然存在,却也不重要是一个道理。譬如结婚证,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张纸,多的是结了婚,和老公没什么感情,守著这张纸过日子的。但我信奉的是真爱,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在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 林蔚果然不继续了,转口道:“姐,还是你想的通透,就让某些人抱著结婚证去过一辈子吧,你一定能和姐夫修成正果,两个人长长久久的。” 林疏是真懒得再听她们废话,恰巧南雅发了微信过来,说她已经到了,林疏乾脆起身,直接开口道:“让开。” 林蔚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她直接呵退:“你要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就是抢了別人老公的小三,你儘管拦著我。” 这话一出,林蔚果然不敢再继续上前了,旁边的林夏也没敢再说些什么,只恨恨地瞪著她。 第35章 南雅和林夏碰面 林疏和南雅是在一楼门口见面的,两人刚一碰面,就立马先来了一个拥抱:“哎呀,可算抱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国外有多想你!” 南雅先开口,说话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娇俏又魅惑。她原本就属於浓顏系美女,这么面对面看著,比在视频里的衝击力还要大,林疏忍不住感嘆:“我也想你,不亏是做穿搭和旅游的博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南雅笑著接她的话:“要说漂亮,你在我这才是第一名,现在最流行的就是你这种清冷骨感美女,只不过,”话说一半,她突然顿住,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肃,“就是比之前瘦了不少。” “有吗,还好吧,”林疏挽住她的胳膊,朝商场走,“你就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我了,有点不习惯。对了,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南雅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一周,一个月,或许一年也说不准,主要看我自己的心情。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都没什么计划,一切隨心。” 她一向都这么洒脱,林疏最欣赏的就是她的人生態度:“待多久都好,反正我一直都在北城,隨叫隨到。” “好呀,那我可就得蹭饭了。” “隨便蹭。” “还得找你帮我拍视频。” “可以。” “再找你去蹭睡。” “没问题。” “哎呀,疏疏你对我简直太好了!”南雅在她肩膀处蹭了蹭。 林疏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当然啦,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林疏一直都觉得,她和南雅就像是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彼此熟悉,彼此怜惜,只是各自体验著这不同的人生罢了。 “说吧,想吃什么,我请客,替你接风洗尘。” “都行,我被国外食物荼毒了太长时间,现在看什么都好吃。不过我现在还不饿,想先逛一会儿,听说这家商场的奢侈品包包最全,什么类型都有,你能不能陪我先逛一会儿?” “当然可以,”林疏知道她对这些很热衷,“又看上什么类型的了?” “有几个限量款,在国外刚发布,我问了sales,说只有这家店有。” “看来你都看好了,那直接带路吧。” “当然了,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南雅带著她,两人一路坐电梯上楼,来到了某家奢侈品店,刚一进门,便立马有工作人员认出了南雅:“你是那个大网红,分享穿搭和旅游的南雅吗?” 南雅很大方,礼貌微笑了下。 工作人员很激动:“我是你的粉丝,你可以帮我签名吗?” “可以,”南雅依旧微笑著,“但我今天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属於私人行程,不想被太多人注意到。” 她一这么说,工作人员立马就懂了:“我懂,我懂,”她做出捂嘴的动作,“我绝对不声张。” “谢谢你。”南雅道谢。 签完名,两人继续朝里逛,林疏感嘆道:“我以前只知道你火,竟然不知道已经火到这个地步了,出门隨便就能遇到粉丝了?” “是啊,你才知道呢。”南雅很傲娇,“我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名人,赚的钱虽还不能和你那个老公比,但养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要不这样,你把那个顾砚深蹬了,和我过吧,我保证比他对你好。” 林疏被她逗笑:“行了,赶紧看你的包包吧。” 说笑间,工作人员已经把包包都拿了出来,南雅很爽快,只看了一眼,就立马决定都要了:“麻烦都帮我包起来。” 现场一共有七八只,她一下子全要,別说林疏了,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林疏立马阻止她:“买这么多,你背得了吗?” “背不了啊。”南雅很坦诚。 林疏觉得惊诧:“那你还买这么多?” “不是还有你吗,”南雅笑了下,接著介绍起来,“这只大的托特包,你上班用得到,刚好可以背电脑和文件。这只小的休閒款,平时出门背。还有这只运动款,周末出去玩儿的时候背。还有这只……” 林疏越听越觉得疑惑:“所以,这些你都是送给我的?” “当然了,你生日不是马上就到了嘛,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其实也不是专门当做礼物送给她的,南雅也就是隨便这么一说,找了个藉口罢了。因为她了解林疏的性格,要是没这个理由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要的。 即便这样,林疏还是拒绝:“那我也不能要,太贵重了,况且,我也用不上,没有什么需要的场合。” 她这话,南雅不愿意听:“怎么用不上,这些本来就是日用品,需要每天都用的。” 还有一些话她没说,她看到林疏的时候,除了觉得她瘦了,还觉得她穿的太朴素了。堂堂一个总裁夫人,没有任何一件奢侈品加身,况且她这么好的长相和身材,就应该每天都穿的漂漂亮亮的,而不是掩盖在这些普通的衣服里。 可林疏还是拒绝:“算了,还是不用了。” “不行,生日礼物哪里有不收的道理。都答应要送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食言。” 两人正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嗤:“哼,不要也好,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都能进来,谁都买得起的吗?” 这声音,林疏真是太熟悉了,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还没开口呢,南雅抢了先,回身瞪著刚才说话的那两人:“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狂吠。” 林夏和林蔚一听立马就发了怒,正要朝南雅开口,突然瞥见她的脸,两人同时噤了声。 林蔚率先开口:“姐,这人好像是南雅,就网上特別火的那个,专门拍穿搭和旅游的。” 林夏其实也看出来了,最近她在网上的风很大,基本是打开任意一款娱乐软体,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可她却硬挺著:“我管她是谁,就算是明星,也不能隨便抢別人的东西。” 除了生气外,林夏更多的情绪其实是嫉妒,她嫉妒林疏能交到这么厉害的朋友,嫉妒自己不如她。 第36章 南雅大骂林夏 “你说什么?谁抢东西了?”南雅一听这话,瞬间也怒了,“你们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一看南雅生气了,林疏立马也不忍了,她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她们怎么说都无所谓,可一旦牵涉到她的朋友,她就忍不了了。 林疏往前一步,挡在南雅的面前,对著林夏和林蔚冷言道:“要发疯回家去发,別在这里撒野。” 林夏她们不敢对南雅发火,只敢对著林疏开口:“我说错了吗?这些包包本来就是我们先看上的,你们凭什么直接抢?” “你们先看上的?”这次轮到南雅挡在林疏前面了,“有证据吗?你们是付定金了还是开票了?有证据的话直接拿出来,没证据就少在这废话。” 证据她们確实还没有,她俩本来就在咖啡厅等著,想著喝完咖啡直接过来,没想到中途林夏接了一个电话,时间就这么被耽误了。等在再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当前这副场景了。 可林夏当然不会放弃,就算不为这几个包包,即便是在林疏面前爭这口气,她也一定要贏:“我和你犯不著说这么多,你要还是这么不识好歹的话,我们就把店长叫过来,看看谁有理。” 林蔚跟著凑合:“对啊,就把店长叫过来,我姐是这里的vip,等到时候店长过来了,到底会偏向谁。” 南雅一点没怕:“正好,你们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既然大家目標如此统一,”她转而朝向旁边的工作人员,“那就劳烦你把你们店长叫过来吧。” 林疏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南雅,南雅拍拍她的手,让她別担心。 很快,店长就来了,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打扮低调,气质沉稳,和这家品牌的调性很符合。不过她还没说话呢,就被林夏抢了先,一番趾高气扬的声討,又是发火,又是威胁的,反正最终目的就是必须把这些包包给她。 店长还算公正,听完她的话后並没有立即下决定,而是又听取了南雅和林疏她们,以及旁边工作人员的说法,这才得出结论:“抱歉,女士,这些包包不能给您。是这位女士先来的,”她看著旁边的南雅,“理应先给这位女士。” 一旁的林蔚立马炸了:“你是什么店长啊?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没,就胡乱下结论,明明是我们先到的。” 店长也没继续和她们爭辩,还是那句话:“抱歉,女士,我们也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什么狗屁的规章制度,少拿这些来压我们。你知道我姐是谁吗,她一年在你们店的消费上百万,是你们店里尊贵的vip!” 店长看她情绪失控,立马开始道歉,但坚持的底线原则不能变,这些包包必须给南雅。 可林夏和林蔚还是不依不饶,嚷嚷著要投诉她,说她不尊重客户,要让她在这家店再也混不下去。 最后,南雅实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怎么,你们没有道理就打算胡搅蛮缠,拿地位压人了?” 林蔚很囂张:“怎么,就压你怎么了,你知道vip的意思吗?” 南雅冷笑一声,继而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直接甩在她们面前:“那这张卡,你认识吗?” 竟然是vic! 比vip还要高一个等级的卡!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种卡林蔚只在网上见到过,现实里还是第一次见到,据说要拥有这张卡,必须保持年消费在一千万以上! 她偷偷扯了扯旁边林夏的衣角:“姐,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那几个包也不是很好看……” “算什么算!”林夏突然喝断她,讲道理讲不过,比实力更是不行,她简直要气炸了! “南雅!”她直呼南雅的大名,“作为一个公眾人物,你如此欺负普通老百姓,就不怕我把这些发到网上吗?” 南雅冷笑:“要发就发,隨便你,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来就不怕你们这些歪门邪道。况且,”她凑近林夏,眸子里寒光四起,“我混了这么久,靠的从来就不是这些,我反倒想要警告你,做事情之前先搞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后果。” “你!” “你什么你,麻溜地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林蔚想走,可林夏还是气不过,於是林蔚便开口道:“姐,要不你还是给顾总打电话吧,让他来帮忙解决。” “不行,砚深哥哥很忙,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打扰她。”林夏又何尝不想,看著林疏在她面前出尽风头,她比谁都难受,可她也不敢贸然联繫顾砚深。因为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並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从她们的对话里,南雅敏锐地捕捉到了三个字,顾砚深?! 她当即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著林蔚:“你刚才说的顾总是谁?是顾砚深吗?” 林蔚还以为她和林疏一样,被这层关係嚇到了,毕竟顾砚深真正喜欢的是林夏,她们也不敢得罪他,於是又把面对林疏时说的那套搬了出来:“没错,就是砚深哥哥,他喜欢的人是林夏姐,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帮林夏姐解决。怎么样,怕了吧?” 南雅觉得不可置信,转头看向林疏,向她求证。林疏原本是不想让她掺和到这些里面的,可事已至此,她也来不及阻止了。 南雅对林疏足够了解,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只看她的表情,南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以前只知道林疏和她老公的关係一般,没想到竟然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如今看来,她老公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仅结婚后还和其他人混在一起,竟然还让对方舞到了原配面前,这样的人,真是欠收拾。 南雅越想越气,三两步来到林蔚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所以,你是顾砚深的小三?” 林蔚刚才叫得凶,可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比谁都怂得快,一边扯南雅抓她衣领的手,一边用求饶的口吻开口道:“不是我,不是我。” 南雅冷笑一声,狠狠推了她一把,继而转身面对林夏:“那就是你了?” 林夏被她的眼神嚇到,刚想开口,突然间,只听“啪”的一声响,她捂住右脸,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林疏忙上前,不过是查看南雅的手有没有受伤。 好半晌,林夏才反应过来,哭哭啼啼地骂道:“你发什么疯?竟然敢打我?” 南雅一点也不让她:“不仅打你,我还要骂你呢!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让你给別人当小三?” “林疏脾气好,我可不好惹,我今天就替她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道德!什么叫做人的底线!” 说著,她抬手又要扇上去,林夏这次有了防备,躲开了。只不过一时还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扇巴掌这件事,衝上来要找南雅理论。 林蔚倒是个聪明的,知道她们既不占理,也打不过,便过来劝她:“姐,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再报復也来得及。” 林夏气得脸色都变了,可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最后还是不得不听了林蔚的话,和她一起离开了。 她们走后,南雅这才转向林疏,看著她,眼底满是心疼。 林疏看不得她这个眼神,赶紧抓住她的手,询问:“手疼不疼?” 南雅摇头,嘆一口气:“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心疼不疼?” 林疏垂下眼睫,长长的一片,落在眼瞼处好似秋叶的形状,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清冷易碎了。 “没事,我不疼。” 南雅又嘆了一口气:“我以前只当是你和顾砚深感情不和,压根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早知道他竟然敢这么欺负你,无论如何我都会从国外杀回来的!” 听她这么说,林疏虽然很感动,但仔细想想,她和顾砚深之间的这些事,也不完全都是他的错。站在他的角度,他也是被道德绑架的那一个,他的幸福也被偷走了。 要说错,错就错在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她和南雅解释:“这事其实也怨不得他,这场婚姻说到底,他也是被逼的,他喜欢的人一开始就是林夏。” 南雅反驳道:“他不愿意,他当时就可以不结,如今结了,就该履行起一个丈夫的责任。真要这么说,你也不怎么情愿,你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样在外面找別人?” 林疏当然不会了,她就不是这样的人:“算了,不提这些了,”她劝南雅,“好不容易和你聚一次,我实在是不想被这些影响,你別生气了。” 南雅刚才也是气糊涂了,她和林疏之间一向很有分寸和界限,再亲密的朋友,也不会对彼此的生活和选择干涉太多。 “我只是心疼你,”她说,“看她刚才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就恨不得撕烂她的嘴。不过你的选择我是绝对不会干涉的,你想怎么选都好,只要自己不受伤害。再说了,现在我都回来了,她再敢欺负你,我来收拾她。” “放心吧,”林疏朝她笑了笑,“我没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最好是这样,对了,”南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听她们刚才的口气,不像是第一次了,她们私下和你接触不少吧?” “呃……”林疏有点犹豫,可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刚才那个叫林夏的,就是我的妹妹。” 一听这话,南雅差点跳起来,林疏之前在家里的遭遇她也知道一点,狠狠骂道:“奶奶的,我刚才还是打轻了,下次別让我再遇见她!” 第37章 林疏的生日 那几个包包,南雅最终还是全买了,林疏当然不要,只不过拗不过南雅,在她的再三坚持下,林疏选了两个款式最低调的。其他的,南雅倒是也没再坚持,只说反正都放在她家,林疏有需要的时候直接去拿就行。 买完包包,两人直奔火锅店,南雅在国外吃的太过清淡,就想吃点这种热气腾腾的,有烟火气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两人早把刚才的插曲忘了,一个劲地聊天,忙著分享自己近期的生活。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南雅在说,林疏充当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南雅的生活经歷很丰富,她人大胆,各自新奇的事物都敢於尝试。所以,听著她讲,林疏也像是和她一起再次经歷了一次。 聊到最后,话题再次来到了林疏身上,她的生日是一月十二日,刚好在下周六,南雅就想帮她好好操办一番。 “我帮你办一个生日party,你把你所有的朋友都叫来吧。” “不用,不用,”林疏忙拒绝,“除了你,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朋友了。” “那我把我的朋友都叫来,然后再叫几个大帅哥,到时候你要是有看上眼的……” “真不用,”林疏打断她,她知道南雅是为了让她高兴,可她一向就不大爱热闹,“你知道我的,和生人很慢热,过生日有你在就够了。” 她这么说,南雅也没再勉强:“既然你喜欢这样,那我就按这个標准来安排,你放心,即便是只有咱们两个,我也一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贴贴。” “不……” “就这么订了,”林疏还想说些什么,被南雅打断,“这次必须听我的,我来安排。” 南雅这次之所以如此坚持,其实也並不是一意孤行,她只是觉得林疏太苦了,想要疼疼她。 刚才从她的回答,南雅其实也侧面感受到了,她这个生日,其实是没人在意的。爸妈不疼,丈夫也不爱,可她就是要让林疏知道,她的生命里除了这些人,还有很多其他人在。她不是没人疼的小可怜,她也是某些人心里的宝贝。 周六这日,林疏一早便收到了各种快递,全是南雅给她寄过来的,从护肤品到衣服,再到各种配饰和鞋子,基本是从头到脚全给她配齐了。 她觉得太夸张了,刚想给南雅打电话,又收到了她的微信,先是一个西餐厅的地址,接著是一条微信:【地方已经订好了,晚上六点,不见不散。】 这个地方林疏虽然没去过,但也听说过,北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一瓶酒的价格都抵好多人一年的工资。 林疏觉得太奢侈了,但毕竟南雅已经订了,又是她的一番心意,林疏也不好一直泼冷水,於是回了一个“抱抱感谢”的表情包。 晚上六点,林疏按时到达,到了之后才发现南雅已经先到了,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她们往里走。经过的一路,鲜,气球,香檳,各种浪漫的元素应接不暇,林疏几乎都要沉溺在这浪漫里了。 她们订的座位靠窗,除了可以看见满天的烟火外,还有清凌的江面,坐在这,整个人顿时就觉得心旷神怡了。 除了环境,菜品更是精致,鱘鱼子酱,伊比利亚火腿,神户牛排,还有身旁的音乐演奏,一切的一切,果然都如南雅之前说的那样,安排得妥妥贴贴。 即便心中已经有过预期了,可真正面对这些,林疏还是觉得很惊讶:“这些,肯定不便宜吧,而且,我怎么有一种在和你谈恋爱的感觉呢。” 南雅笑道:“你有这种感觉就对了,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早说过了,你要是觉得不开心,趁早把那个姓顾的蹬了,我养你。” 正说著,林疏突然在不远处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高个子,穿西装,浑身上下散发著一股矜贵的气质,是顾砚深。她正纳闷顾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果然下一秒,便在他旁边看见了林夏的身影。 她穿著紧身毛衣,身材曲线一览无余,坐在顾砚深对面,刚才因为角度的原因林疏没看清,这下皆可尽收眼底了。 二人间的气氛很好,林夏不停地给顾砚深餵东西吃,甚至顾砚深唇上沾了奶油,林夏都是用指尖抹掉,直接送进自己的嘴里。 某一瞬间,林夏突然起身,越过餐桌,抓了顾砚深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看到这一幕,林疏像是意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一阵刺痛,突然別开脸,不敢再看。 而另一边的林夏,察觉到那道一直注意自己的目光突然消失后,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又將顾砚深的手放了回去。 顾砚深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夏夏,怎么了?” 林夏佯装解释道:“没事,我刚才以为你手上沾了东西,凑近看才发现看错了,砚深哥哥,”她娇娇嗲嗲地开口,“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吃饭,我很高兴。” “高兴就好。” 林疏刚才的异常,南雅也注意到了,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次两次南雅还没发现什么,在第三次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了林夏的身影。 她將刀叉猛地拍在桌上,指著林夏的方向问:“那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小三?叫什么林夏的?” “不是她,你看错了,”林疏骗她,南雅今天了这么多心思来准备,林疏不想让这些被不相关的人打乱,“我们继续吃饭吧。” 偏偏南雅是个执著的人,她不信,非要亲自起身去確认。这不看还好,一看立马发现了林夏对面还有个男人,瞬间火气窜起来:“她对面那个是不是就是姓顾的?” 林疏刚想说“不是”,南雅的身影已经窜出去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南雅已经到了顾砚深和林夏那边,林疏忙跟上去。 见南雅气势汹汹地过来,顾砚深一脸懵,林夏倒是明白得很,她心神一动,故意换上平时在顾砚深面前的那副娇弱样子,装作不认识南雅:“小姐,请问你找谁?” 南雅瞬间愣住,这人和那天在商场里的气势完全不一样,此刻尖酸没了,刻薄也没了,简直就是一朵清纯小白呀。恰巧林疏过来,南雅疑惑地看向林疏,可林疏对这些却早已经习惯了,对此並没表现出太多震惊。 南雅一看便明白过来了,这小三还有两幅面孔呢,怪不得林疏弄不过她。 她冷哼一声,淡瞥了林夏一眼:“我就找你,上次在商场让你走了,这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说著,她上去就要抓林夏的手,哪知林夏一个闪身,迅速躲进了顾砚深的怀里,哭哭啼啼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南雅一看,更生气了:“不认识我?那你总该认识林疏吧?此刻,你抱著的这个人,就是她的老公,你这个破坏別人婚姻的小三!” 一听这话,林夏立马眼泪汪汪地哭著朝顾砚深看过去:“砚深哥哥……”这些手段,她简直手到擒来,上次在商场不好直接打电话给顾砚深,这次顾砚深正好在场,就別怪她不客气了。 见她这样,顾砚深果然开口:“林疏,你们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別欺负夏夏。” 顾砚深语气很不好,皱眉凝视著对面的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来了就一口一个“小三”的叫夏夏,而且她是林疏带过来的,肯定是林疏平时在她的朋友面前说了夏夏太多坏话,第一次见面她们才敢如此对她。 林疏还没开口,南雅立马上前一步:“冲你来,当然要衝著你来,收拾完她,就立马收拾你!” 南雅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林夏是小三,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明明结婚了,还要在外面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而且还让这女人舞到了原配面前,你简直就是败类,渣男!” “今天是林疏生日,你知道吗?你不仅不陪她,反而和小三在这里风雪月,你简直没有道德底线!不配做人!” 南雅一股脑骂了一大堆,这才舒服了点。 林夏见她连顾砚深都不怕,一时间也顾不得装柔弱了,从顾砚深怀里起来,怒视著她:“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这就难听了?你们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吗?” “你!”林夏说不过她,转身又去找顾砚深,“砚深哥哥……” 顾砚深从小到大,就从来没被这么骂过,阴沉著脸,表情非常难看:“林疏!让你朋友管好她的嘴,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治她!” “就是……” 林夏刚想跟著附和,突然被林疏打断:“我朋友哪一句话说错了吗?”以往只有她在的时候,她从不爭论这些,不愿意和她们起衝突。可他们这样对南雅,就是不行! “林疏!”顾砚深眯著眼,明显的警告意味,“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在和我说话?” 林疏和他直接呛:“怎么,你这次又想拿什么来威胁我?工作还是其他的?不过你別忘了,顾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还有奶奶。” 他威胁她,她就用同样的方式“回报”回去。这些话虽然她平时不说,但並不代表她不会。 一提这个,顾砚深果然不再继续,只冷漠地瞪著她,最后他也没说什么,带著林夏先走了。 离开时,林夏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太坚持,因为她心里清楚,今天表面上看虽然是她败了,但实际林疏败得彻底。被顾砚深误会,和顾砚深爭吵,让他们二人之间的关係恶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以后来日方长,多的是机会。 所以离开时,她故意在顾砚深看不见的地方,挑衅地看了林疏和南雅一眼。 “你什么意思?” 南雅又要衝上去,被林疏拦住了:“算了,我们別和她一般见识。” 南雅还是有点气不过:“你这个妹妹,一直都是这样吗?这么会装?” 林疏苦笑:“是啊,不仅在顾砚深面前,在林世昆和姜以柔面前更是。” “那这么多年……”话说一半,南雅突然不问了,难怪以前上学的时候林疏身上经常会青一块紫一块,明明今天还穿著一件新衣服,明天就破了,还有那些总是洗不乾净的球鞋和皱巴巴的作业本…… 父母尚且不是亲生的,更何况还有一个这么能装的“妹妹”,南雅实在难以想像,那些年,她到底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疏疏……”她突然抱住林疏,“你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呀,不过以后不用担心了,有我在,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就不放过她!” 林疏回抱著她,笑著开口:“我刚才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像我现在这样,还会被谁欺负吗?” “那倒也是,”南雅鬆开她,拉著她往座位那边走,“你现在是比之前厉害强硬不少,懟人也非常有气势,这些优点都是跟谁学的?” “当然是跟你了,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了。”其实不是,林疏早早便见识了人性的险恶,如果说南雅是天生的性格如此,那么她则是在经歷过一次次磨难后,被迫成长起来的。毕竟玫瑰都带刺,想要保护自己,就必须如此。 南雅却信了她的话,鼓励道:“你早就应该这样,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人欺负。虽然你的选择我不干涉,但以后如果再遇到那个林夏,你也不要害怕,上去直接和他们干!不管怎么样,最后我都会给你兜底。大不了我这网红事业不要了,我在网上曝光他们,狠狠和他们撕逼!看谁能笑到最后。” 南雅的性格永远都是这么坦荡,林疏故意逗她:“那可不行,我以后要是没工作的话,还得指望你养我呢,你可不能把吃饭的傢伙丟了。” “放心,姐干了这么多年,存款还是有的,別说养你了,再来十个都没问题!” 两人回到座位,心情基本没怎么被影响,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继续刚才的美味佳肴。 第38章 初见牧野 上一次的事情,南雅还耿耿於怀,她压根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顾砚深进行了第二次碰面。是在某品牌方举办的一场晚宴上,她作为代言人被邀请出席,而顾砚深则是坐在投资人的位置上。 来之前,她其实並不知道顾砚深是这个品牌的投资人之一,要是早知道的话,她寧愿不赚这份钱,也不会和他合作的。 但事已至此,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再想想那巨额的违约金,南雅还是决定忍下来。 好巧不巧,顾砚深的位置还就在她旁边,南雅看著旁边贴著他名字的凳子,大大翻了个白眼才坐下。 没多长时间,顾砚深也到了,看到南雅,他也觉得惊讶,但只是稍稍一顿,便立马恢復了正常。 南雅在心里骂道:死渣男,还挺会装!隨即冷哼一声,侧身,彻底將脸扭向了另一边。 晚宴开始,先是作为代言人的南雅上台发言,接著顾砚深作为投资人也进行了讲话。他上台的时候,现场立马引起了一阵轰动,此起彼伏的全是惊嘆声。远处的南雅听不清,不过从身后传来的那几道声音,她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哇塞,没想到顾总竟然这么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投资人,简直是打破了我以往的认知。” 南雅在心里暗骂她们没眼光,帅什么帅啊,他顾砚深不就是比別人长得高了点,有钱了点,有那么夸张吗? “是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南雅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他不仅有女朋友,还有老婆呢,渣男一个! “要不一会儿我们去问问,说不定还有机会呢。这么高质量的优秀男性,就算做不了男朋友,能认识,想必以后也能派上大用场。” 南雅终於听不下去了,拧眉,转身:“抱歉,能否稍微降低点音量,你们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 后面的人认出她了,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太激动了,接下来会注意的。” 整场晚宴,和南雅平日里参加的那些流程其实都差不多,只不过因为旁边坐著一个討厌的人,她一晚上的注意力都有些不集中。 南雅越想越觉得生气,在顾砚深和林疏的这段婚姻里,顾砚深明明是一个犯错者,为何他却能做到毫不在意,而且在这种场合还能受到追捧,这太不公平了! 晚宴结束后,南雅找了个理由將助理支开,然后悄悄跟在顾砚深身后,在他准备离开时,把他堵住了。 “顾砚深,你给我站住!” 正准备离开的顾砚深听到这一声大喝也愣住了,隨即转身,看到是南雅后,眉宇间明显的不耐神色:“你还有事?” 南雅一点也不和他绕圈子:“你少和我装,我为什么叫你,你不知道原因吗?” 顾砚深皱眉:“如果是工作的事情,你可以和我助理沟通,要是其他,我想我並没有回答的义务。” 南雅乾脆直接坦白:“好啊,那我就把话说得更清楚明白点,我就是看不惯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是个渣男,却还要在外面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要拆穿你,我要为林疏討回公道!” 顾砚深的面色沉了几分:“给你个忠告,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劝你最好还是少插手。” 南雅比他脸色更沉:“那我也告诉你,这件事我还真就管定了。林疏和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绝对放过你。” “南小姐,”顾砚深叫她,故意把声音加重,“我本不想和你起衝突,我是商人,看重利益,原本想著大家既然作为合作伙伴,那就得过且过,给彼此留够基本的礼貌最好。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我想错了。” 说到这,顾砚深故意停下,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两圈,再次开口,语气比刚才还要讽刺:“有句话说的果然没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她的朋友,素质和道德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这话,不仅侮辱她,连著把林疏也一起侮辱了,南雅简直不能忍,破口大骂:“你才素质低下,没有道德!一个不忠於妻子,不忠於婚姻的人,也好意思提这两个词吗?” 顾砚深终於受不了了:“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的话,我现在通知法务部终止你的合约,也不是不可能!” 南雅简直要被气炸了:“你终止唄,嚇谁呢?我南雅也不是吃素的!” 说著,她就要扬手去打顾砚深,可刚抬起手,手腕瞬间就被抓住了,力道不是很大,但控制住她却绰绰有余。 手臂是从她侧后方伸过来的,南雅扭头去看,霎时间一张端正英俊的少年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留著寸头,浓眉大眼,神色刚毅,自带一股正派凛然的气场。只不过眉骨处有道疤,但並不难看,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沉稳的气场。 他像是不喜欢和人对视,眼神轻轻划过南雅的脸颊,又迅速移开,接著对旁边的顾砚深开口道:“顾总,您先走。” 顾砚深点点头,很快便离开了。 南雅看著顾砚深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看他,明明心里有一腔怒火,可面对这张脸,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沉著声音道:“放开我。” 牧野这才鬆开她的手腕:“不好意思,刚才事发突然,冒犯了。” 明明是道歉的话,却偏偏说的不卑不亢,但同时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他的傲慢,给人的感觉就很真诚。 南雅揉著手腕,心中平静了不少:“你是谁?” “顾总的保鏢。” 闻言,南雅皱眉,刚刚对他萌生出来的一点好感,也散了几分。和顾砚深有关係的人,她都一视同仁地討厌。 两人对视了会儿,南雅迈步要走,见她还是朝著顾砚深离开的方向,牧野立马上前挡住她:“抱歉,您现在还不能离开。” 南雅惊讶:“为什么?” “因为您去的是刚才顾总离开的方向,在保证他彻底离开前,我还不能让您走。” 他倒是直接,可一听这话,南雅立马炸毛了:“你的意思是,我还必须得等他顾砚深离开后才能走?” “是这个意思。” “凭什么?”南雅发脾气,“这路又不是他顾砚深一个人的,凭什么我要让著他?我偏不!” 牧野再次拦上来:“真的抱歉,这是我的工作。” “你怎么这么……”南雅刚想说他一根筋,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鸣笛,她受到惊嚇,有瞬间的呆愣。下一秒,突然被揽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接著一辆suv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好几秒,南雅才回过神来,没忍住骂了一句刚才的那辆车。等看向眼前的男人时,才发现他的脸有些红。 意识到自己还在他的怀里,南雅立马挣脱,別彆扭扭地说了句:“谢了啊。”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牧野的脸更红了:“没事,只不过刚才事发突然,做了逾矩的动作,还请您不要介意。” 逾矩的动作? 南雅皱眉,是指刚才揽著她吗? 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碰到,他只是虚虚揽著,更何况现在还是冬天,两人都穿得这么厚…… 这个人,还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单纯靦腆得根本不像这个时代的人,甚至於是……有点可爱…… 一瞬间,南雅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萌发,像是春枝抽芽,又仿佛冰凌融化,有一种她许久没经歷过的东西仿佛甦醒了。 她觉得无措,更彆扭,退开两步,故意冷冰冰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牧野看了眼手机,隨即很真诚地点了点头:“可以了。” 南雅有点无语,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牧野一眼,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9章 挑选礼服 回到家,南雅便立马给林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把刚才遇见顾砚深,以及狠狠把他骂了一顿的事告诉了林疏。 林疏也是刚下班回来,她今天加班了,晚饭在公司隨便吃了点,所以到家只和童妈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了。 听完南雅的话后,林疏虽然很感动,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以后要是再遇见他,你直接不理就行,这样我担心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影响。而且,你的心情也很重要,更不能被这些影响。” 南雅大大咧咧的:“你放心吧,我心情才不会被影响,大骂他一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爽。” “可你毕竟是公眾人物,这些对你还是很重要的。” “那好吧,那我以后注意点。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我也想问问你。” 南雅一向都是有话直说,突然这样,林疏还有点不习惯:“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了。” “就是,”南雅放低音量,和她刚才大骂顾砚深相比,气势完全不一样了,“顾砚深身边的保鏢,你见过吗?” 林疏想了想:“见过。” 顾砚深有时出席重要的会议会把保鏢带上,但因为林疏和他离得不近,每次都是远远看著,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却並不清楚。 一听这个,南雅立马追问:“那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林疏坦白,“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没,没,”南雅立马否认,“我找他能有什么事,就是今天我大骂顾砚深的时候,他也在场。”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林疏立马紧张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保鏢是顾砚深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据说以前还是特种兵出身。 “没,他能把我怎么样,”想到之前那个拥抱,南雅不知不觉间声音又小了不少,可另外一种感觉却又不可抑制地再次袭来,是莫名的心潮和脸热,“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清楚哎,”这个林疏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不用问了,反正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林疏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但也没再追问,她们二人之间的交往,一向都非常尊重对方的隱私,要是南雅想说,自然会告诉她的。 两人又閒聊了几句,准备掛断前,林疏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们公司马上要举办年会,要求女性必须穿晚礼服,但我没有,就想著去你那里借一件。” “借什么借啊,好不容易有个释放魅力的机会,你肯定要穿新的,穿最漂亮的,”南雅直接否定了她要借礼服的这个想法,“我知道北城有一家高端定製店,那里的礼服从不外售,都是和一些明星网红私下合作,很上档次。” “但这种我肯定买不起。”在她面前,林疏一向实话实说。 “不是还有我吗?” “那也不行,你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的,不能隨便乱。” “谁说要我的钱了?”南雅笑,“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我之前做视频的时候,曾经帮这家店做过推广,帮她们拉到了不少优质客户,当时老板就承诺,只要我以后有任何礼服需求,都可以去找她们。所以啊,我在她家有个专门的帐户,你去了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 林疏还是有点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南雅打断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担心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放心吧,我有分寸。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选?” 林疏想了想:“周三晚上吧。”年会定在周五,但周四晚上她有一场重要的会议,所以就只有周三有时间了。 “怎么这么不巧,”南雅很沮丧,“我这周三和周四的行程都已经排满了,要去北城周边拍摄新视频的素材,不然我就和你一起去了。” “没关係的,工作重要,我自己去就行。” “那行,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其他你不用担心,我来和她们联繫安排。” 周三下班,按照南雅给的地址,林疏来到了这家礼服定製店。她刚到,便立马有人迎了上来:“您就是林小姐吧,南雅小姐已经和我们联繫过了,我是您今天的私人顾问,您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都可以和我说。” 对方很客气,一看就是南雅提前交代过了,但关於想法和要求,林疏说实话现在確实也没有:“能不能麻烦您先带我看一看?” “当然没问题,您请跟我来。”工作人员带著她朝屋內走,“我们这里一共分为十八个区,按不用的风格和材质进行分类,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先带您把每一个区都逛完,再做决定。” “好的,那麻烦您了。” 一圈逛下来,林疏觉得最抓人眼球的,当属门口的那件蓝色鱼尾款。礼服材质以丝绸为主,整体设计风格偏性感。吊带,露背,再加上裙褶和流苏的设计,使得整件礼服看上去流光溢彩,夺人眼球,光是看著,就能想像到走起路来能有多美,一定是脚底生,摇曳生姿。 工作人员见林疏多看了这件礼服几眼,很是纠结:“林小姐,不好意思,这件礼服是预订款,目前只有这么一件。”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看看別的款。林疏听懂了,其实她也不是一定就得要这件,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件衣服,难免想要停下来欣赏一番。 工作人员怕她不信,以为刚才的话是搪塞,忙又开口解释道:“您是南小姐的朋友,其实告诉您也无妨,这件礼服是被一位姓顾的先生预订的,整体设计和剪裁都由他亲自参与和把关,说是要送给他的女朋友。” 姓顾? 听到这个,林疏瞬间就想到了顾砚深,她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惊弓之鸟了。 转而,她和工作人员开口:“麻烦您帮我推荐一款吧,低调,素雅就好,价格也请控制在中低档,谢谢。” 听她这么说,工作人员愣了下,她今天接到的指令是无论这位林女士想要什么款式的,都必须满足她。所以,刚才在注意到林疏的眼神停留在这件蓝色的礼服上时,她甚至还想了如果真的就要这件,她又该如何去协调。没想到,到头来,这位林女士的要求竟然如此普通。 不过虽说她的要求普通,身材和气质却是一绝,是她做这行这么久以来,少见的清冷骨相美人。 工作人员想了想:“还真有一件,您跟我来。” 第40章 礼服的主人 年会当晚,林疏一出现,便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虽然她平时也美,但多是朴素简约的风格,今日这身打扮,將她的清冷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在一眾人群里,实在是出眾。 其实那天在店里,当工作人员把这件礼服推荐给她的时候,林疏也是一眼看中。礼服整体纯白,无袖收腰的设计,缎面材质,裁剪清晰流畅,搭配她今日的气质低盘发,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又温雅沉静。像一株沾了露水的百合,清透纯洁得让人不敢沾染。 甚至还有几个平时不太熟的同事,也主动过来夸讚她今日这衣服漂亮。 但这注意也没持续太久,很快,大家便又被另一番热闹吸引了去,是门口出现了另一抹俏丽的身影。 蓝色鱼尾款礼服足够耀眼,行走间褶皱和流苏的摇摆流光溢彩,林疏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她之前在店里看到的那件。可视线往上移,她却愣住了,来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夏。此刻她正挽著顾砚深的胳膊,笑吟吟地和眾人打招呼。 春风得意,红光满面,儼然一副正宫的架势。 只不过那胜利的眼神在注意到林疏后短暂愣了下,很快又恢復如初,笑著和顾砚深一起走入了会场。 整个过程,林疏都很平静,平静地和她对视,平静地看著她和顾砚深走入会场,再到周围响起阵阵的起鬨和羡慕,她也没什么表情。 脑子清楚了,有些东西就更清晰了。 原来,之前店员说的那位“顾先生”,还真是他。为了討得林夏开心,他那样一个忙碌的人也不惜时间为她设计和把关。还有今日这年会,本是顾氏集团內部的聚会,他也不惜打破原则,带她出席,可见他对林夏的爱有多深。 今日这场年会,林夏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她全程和顾砚深在一起,觥筹交错,迎来送往,听到的全是对她的讚美,看到的全是对她的艷羡,儼然已经是总裁夫人的派头了。 就连最后的评选环节,她也拔得头筹,获得了今日“最佳著装”的奖项,所以看向林疏的眼神,一直都是得意中带著挑衅。 但林疏也只是淡淡回看著她,这些她不在乎,当然也就不会去爭,唯一触动她的,也不过是顾砚深对林夏的爱,可就算是这种心痛的场面,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所以也能漠视。 会议结束后,林疏打算离开,却没想到在去洗手间的路上,迎面和林夏撞上了。狭路相逢,她眼神里全是敌意,林疏不愿意和她起爭执,於是撇开视线,打算装作和她不认识。 不曾想,在经过林夏身边时,胳膊却被一把拽住,紧接著,那得意又讽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今天不好受吧?” 林疏退开两步,冷淡地看著她。 林夏嗤笑:“你不说话也没用,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看著我和砚深哥哥如此恩爱,你心里怕是嫉妒得都要疯了吧。” 林疏懒得搭理她:“我没兴趣关注你们这些事,也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让开!”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语气格外重,已经强烈表达了厌恶,可林夏却不在意,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脾气这么暴躁,我才说了两句而已,你就生气发火,真是素质堪忧啊,难怪砚深哥哥討厌你。” 她的眼神在林疏身上来回扫了两圈,冷哼一声:“我劝你,要想在顾氏待下去,就给我老实本分点,不要想著搞什么肠子,像今天这种活动,你以后还是少参加。”话题一转,她来到林疏的穿著上,“別以为换一身衣服,穿两件名牌,就能掩盖住你身上的穷酸气,我告诉你,山鸡永远都是山鸡,插再多毛都是山鸡!” “你刚才没看到现场的情况吗,所有人都把票投给了我,像我这样的气质和出身,才配得上砚深哥哥。” “哦,对了,还有这件礼服,也是砚深哥哥亲自帮我设计的,他说只有我这样的身材和气质,才配得上如此高档的礼服。” 林夏说了一大堆,林疏基本都没怎么听,听她说话是浪费时间,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更是浪费时间。 她白了林夏一眼,正打算走,突然听到身后的拐角处传来两个女生的说话声音,和她们只有一墙之隔,距离很近,所以声音听得很清楚。 其中一个先开口道:“早就听说顾总的女朋友长得十分漂亮,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啊,那长相和气质简直和女明星一样,最主要的是顾总还那么宠她。真是羡慕,也不知道拥有她这样的人生,还会有什么烦恼吗?”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接下来是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她长得漂亮没错,可我总觉得今日这『最佳著装奖』存在水分。论长相和气质,其实我觉得今日林疏的打扮才是最上乘。她五官精致,气质清冷,搭配的白色礼服又足够简约素雅,二者才是真正的相得益彰。相比之下,顾总女朋友那身就太过繁复,反而没了重点。” “你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被其他人听到。” “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我又不瞎,只是今天这场合你也不是不知道,根本就没人在意事实。怕是大家都和我们一样,迫於压力才选择了顾总的女朋友,不然你让她的脸往哪搁。” “嗐,咱们这牛马……”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已经走远了。 林疏不经意间抬眸,碰上林夏的眼神,差点被嚇到。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得意和高傲,只剩下明晃晃的恨意和嫉妒,像一把刀,灯光下泛著寒意,恶狠狠地抵住林疏的咽喉。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这些人懂什么,和你一样的土货!早晚有一天我要让砚深哥哥把她们都开除了!” 林疏实在是懒得再和她待在一起了,丟下一句“你请便”,便当场离开了。 她有时候也想知道,像林夏这种,时时在意別人的想法,时刻活在虚偽里的人,到底累不累。 第41章 林夏向黎婉音求助 林疏想的没错,林夏確实是一个什么都记得,什么都要爭的性格。之前无意中在年会上听到的那两句话,她至今都记得。她绝对不能忍受林疏比她强,更何况这种话还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 但她又不想直接贸然出面,便想了个迂迴的办法,那便是找顾砚深的母亲——黎婉音。顾家老宅林夏肯定是不会去的,那老婆子在,她去了也不会落到什么好脸色,想了想,还是打算把黎婉音约出来。 地点约在一家美容院,黎婉音平日里最爱去的那家。林夏先到,提前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又拿出预先准备好的手鐲,等黎婉音一到,便立马递了上去。 黎婉音笑呵呵地接过:“还是夏夏懂事,不过阿姨今天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姨,您说的哪里的话,”林夏领著她往一间名为“伊人坊”的包间走,“您是长辈,我给您送礼物是应该的,哪里有长辈给晚辈送礼物的道理。我今天约您出来啊,就是为了让您放鬆,让您开心的。” 黎婉音拍拍她的手:“难得你有这份心,阿姨果然没看错你。” 进了包间,工作人员便立马迎了上来,帮她们脱衣服,拿包,还有各种面部美容的准备工作,黎婉音別提多享受了。 又过了会儿,见躺在美容床上的黎婉音已经闭上了眼,估摸著铺垫也差不多,林夏这才开始进入正题:“阿姨,我听说林疏去了砚深哥哥的公司,这事您知道吗?” 黎婉音动了动眉头,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但面上还是故作轻鬆地开口道:“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助理吗,不足掛齿的一个角色,怕是连砚深的面都见不著。” “是啊,阿姨您说得对,”林夏应和著她,“顾氏集团那么大,砚深哥哥那么忙,肯定是没时间来搭理她的,可林疏那人您也知道,有机会就会贴上去,我担心她会影响到砚深哥哥。” 黎婉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她也敢?” “要是她真的敢呢?” 黎婉音霎时睁眼,锐利的眼角夹杂著风霜,却依旧美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姨,您先別急,”林夏故意转口道,“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黎婉音果然著了她的道,语气急迫:“到底什么事,你直接说。” 林夏便添油加醋地把林疏描述成了一个在公司心机深重,处处缠著顾砚深的形象,尤其以这次的年会为例:“您都不知道,前几天顾氏集团的年会,她在现场別提多过分了,又是敬酒又是讲话的,一直粘著砚深哥哥,儼然是已经把自己当做女主人了。” “这个林疏!”黎婉音恨恨骂道,“真是不安分,看来是把我之前说的话全部当耳旁风了!” 林夏忙安慰她:“阿姨您也別太生气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我没事,”黎婉音气还有些不顺,但转念想到当时林夏也在,怕她有什么想法,又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些了,她林疏算哪根葱,根本就不能和你比。论背景和事业,只有你才配得上砚深,你俩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我也只认你这么一个儿媳妇。也不知道老爷子当初是怎么想的,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了。” 林夏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到这些,她抿唇轻笑,可出口的声音却依旧委委屈屈的:“好在阿姨您是明事理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搞该怎么办了。” 黎婉音说:“別怕,这件事我会替你做主。” 几日后,黎婉音来到顾氏,第一件事便是派人把林疏叫上来。 来人是顾砚深的助理,走在路上,林疏还在纳闷,她和顾砚深在公司一向都是装作不认识的,今日突然叫她,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 可不成想进门却看到是黎婉音,一瞬间,她有些愣住了。 “妈,您……” “別这么叫我,”林疏话还没说完,就被黎婉音打断了,她皱眉,神情很不悦,“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吗?在公司不要隨便乱叫,免得暴露了你和砚深的关係。” “好,我知道了。”林疏乾脆应下,她其实也不想叫,只不过刚才事发突然,她实在没想到合適的称呼,才会一时脱口而出。既然黎婉音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就乐得不叫。 “您找我什么事?”林疏直接开口。 黎婉音不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先上下打量了她两圈,语气十分不满:“你每天上班就穿成这样?” 林疏垂眸看了眼自己今日的这身穿搭,再普通不过的衬衣和长裤的搭配,极简单的都市风,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你看看你这衬衣透的,还有你这裤子,一点也不宽鬆,而且你还化妆,这口红涂的,哪里有半点上班的样子。” “还有你这头髮,扎起来不好吗?披散著像什么样?” 黎婉音嘮嘮叨叨一大堆,一开始林疏还打算解释,可听到最后,她渐渐明白过来了,黎婉音压根就不想听她解释,她只是过来找茬的。 所以,等到她说完后,林疏也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穿的。” 黎婉音立马冷脸:“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你和人家的情况一样吗,你就和別人比?別人是怎么进的顾氏,你又是怎么进的顾氏,一定要我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吗?” 明白她只是想来找茬后,林疏也就不纠结她说的这些话了,在她说完后冷静地看著她,只想知道她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 黎婉音被她的这不痛不痒的態度惹怒,“怎么,我说不得你?这才多久,就学会和我顶嘴,给我甩脸色了?要是再让你在这里多待段时间,还能了得?” 林疏平静地看著她:“您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工位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少拿工作来压我,一个助理而已,能有多少工作?不就是一些端茶倒水的事,到你嘴里就显得多高大上似的。”黎婉音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杯,“反正在哪里都是做这些,去,给我倒一杯。” 她语气嘲讽,態度恶劣,一时间,林疏並没动。 “怎么?叫不动你了?”黎婉音眼神冷刀子一样飞过来,“有本事你就在那站著,永远也別倒,看我不去砚深那里狠狠告你一状,说你工作失职,让他开除你!” 这种事,林疏相信以她的性格是真能做的出来,而且目前她和顾砚深之间关係紧张,他怕是也乐得把她开除。 为了在顾氏继续待下去,她没什么不能忍的。 林疏垂下眼睫,来到桌前,弯腰倒了一杯给黎婉音递过去:“您喝茶。” 黎婉音却不接:“太浓了。” 林疏又重新帮她泡了一杯。 “太淡了。” “太热了。” “太凉了。” …… 黎婉音没完没了,林疏压著脾气一次又一次地帮她重新倒。最后一次,好不容易达到了她的要求,她却轻飘飘的一句“不想喝了”,就把这事带过了。 气氛静默,两人互相对峙,黎婉音还没让她走,所以林疏这会儿就只能继续在这里待著。 突然,黎婉音將顾砚深桌上的相框转了过来,正对著她,视线定焦,林疏瞬间便看出照片里的那个人是林夏,穿一身纯白连衣裙,正笑意盈盈地看著镜头。 一瞬间,她的心跳仿佛都漏了半拍。 早就听其他同事说过顾砚深把女朋友的照片放在了办公室,本来还以为以他的性格,会是在隱秘的角度,却没想到,竟是直接放在了办公桌上。 果然,一个人爱你,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而不爱你,只会处处隱藏。 黎婉音满意地看著她的反应,挑眉道:“看到了吧,砚深真正喜欢的,是夏夏。你要是真识相,就趁早离婚走人,说不定看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面子上,砚深还能分你点財產。” 林疏双手攥紧,掌心留下一片红痕,但嘴上却並不接她的话。 见此,黎婉音起身,和她平视:“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走了?不过这事也由不得你,即便你再不情愿,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走。而且,我再警告你一次,顾氏的声誉你赔不起,既然还在这里上班,就给我老实本分一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让別人发现了什么,不用砚深,我都不会放过你!” 黎婉音正说话,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宽阔的门框下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是顾砚深。 他气质矜贵清雋,可出口的话却冷若冰霜:“你在这里干什么?”当然,这句话是对林疏说的。 转而,他看见桌上的相框,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瞳仁里目光寒凉,再次对向林疏:“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我没……” “没什么没?”林疏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黎婉音打断,她语气惶急又暴躁,急於掩饰,“我就说了让你不要动砚深的东西,你偏不听,这下好了,闯祸了吧?” 林疏冷冷地回看著她,她以前只当黎婉音是不喜欢她,今日经过这么一遭才发现,原来也是一个和林夏“不分伯仲”的人。 “不是我,我不会动,也不屑於去动。” “从我办公室出去,”顾砚深突然开口,神色比刚才还要冷,像是在看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林疏没再做任何停留,转身便走。直到身后传来门锁扣上的声音,她才把一直攥著的掌心鬆开。 林疏走后,顾砚深將相框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边看电脑,边开口道:“来公司怎么也不说一声,有什么事吗?”这次是对黎婉音。 黎婉音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非常满意,所以这会儿心情也就格外好:“妈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顾砚深简短回她。 “是啊,是啊,妈看到了。”黎婉音笑著回他,和顾砚深相比,她的语气可好太多了。她这个儿子从小便是如此,成熟稳重,城府很深,所以按黎婉音的性格,其实和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也就是因为林夏这事,两人的交流才多了些。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开会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黎婉音却不怎么在意,好不容易碰上这个机会,她今天一定要多说几句:“妈得提醒你,这个林疏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得仔细著点她。我刚才过来看你不在,就让助理把她叫了上来,原本是想著和她说说话,没想到她態度却十分恶劣,一再给我摆脸,我还没说几句呢,她就开始不耐烦了,”说到这,黎婉音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茶杯,“就这杯茶,还是我求了她好几遍才给我倒的,最后也不能喝。” “嗯,”顾砚深回她,“她是什么人您也清楚,以后没事少和她接触。” “我知道,这不是今天过来碰巧了吗,”黎婉音话锋一转,“还是夏夏这孩子好,听话懂事又乖巧,我就喜欢她这样的,也只有她这样的才配得上你。” 黎婉音边说边观察顾砚深的表情,见他没什么不高兴的跡象,才又继续开口道:“妈支持你和夏夏,不过你也不要太著急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一旦她不在,就再没人给林疏撑腰,到时候……” “妈!”顾砚深突然喝断她,“不要这样说奶奶。” 虽然顾砚深一直都知道他妈和爷爷奶奶的关係不好,但听她这样说,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她们的事情,顾砚深不去参与,但单论爷爷奶奶对他,一直都是很好的,这点,顾砚深心里还是清楚的。 从小到大,爷爷奶奶在他身上费的心思怕是比黎婉音和顾新堂都要多。学业,工作还有兴趣爱好,所有的所有,两个老人都是无条件地支持他,完全按照他的喜好来。 其实顾砚深也不懂,为何偏偏在夏夏这件事上,他们会如此反对? 见他发火,黎婉音也不敢再说什么,尷尬地又扯了两句,便打算离开:“那好,我不打扰你了,妈就先走了,有事再联繫。” 第42章 初遇沈观南 林疏当晚睡得很不好。 一开始是失眠,后面好不容易睡著了,又不停地做梦。梦里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全是那个送给她萤火虫的少年。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说话的少年青葱稚气,是少年时期的顾砚深。 林疏摇头,往旁边移了移身体,没说话。她今天心情很不好,明明考了第一名,却莫名其妙被姜以柔骂了一顿,而且还被罚帮林夏洗衣服,她觉得委屈极了。 见她这样,顾砚深没再靠近,而是转身跑开了,离开前,留下一句:“你別离开,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少年的身影像一阵风,去得快,来得也快。 林疏其实也没有把握他一定会回来,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一直在原地等著。 没多久,顾砚深果然回来了,他递给林疏一个发光的瓶子:“给,这个送给你。” 他声音还有些抖,气息也不均匀,一听就是跑回来的。林疏抬头,剎那间,满眼的星辉,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顾砚深手里拿著的那个瓶子,里面竟然装著萤火虫! 这个时节虽然有萤火虫,可她们这里却並不好找,林疏长睫扑簌,觉得惊讶极了:“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 “就在后面那树林里,我之前无意间发现的。”顾砚深边擦汗,边开口,“怎么样,好看吧?” “嗯,好看。” 林疏接过瓶子,仔细观察起来。瓶子里的萤火虫好似一个个小星星,又仿佛一盏盏点亮的小灯笼,她觉得好亮好亮,让她原本沉重的心情都忍不住跟著明亮了起来。 可视线一抬,才发现,比萤火虫还要亮的,是眼前少年这双沉静的眼眸。 往后的很多年,这些亮光,以及这双眸子,都会出现在她的面梦里。 林疏常常想,要是时间能够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可天不遂人意,最后那个瓶子,还是碎了,是被林夏亲手打碎的。 满地的碎渣,不论林疏再怎么努力也拼凑不起来。同时一起跟著碎掉的,还有顾砚深那双看向她时始终星光熠熠的眸子。 仔细回想起来,一切的发生,好似都在那场火灾之后。林疏其实也不明白,明明是她救了顾砚深,为何在他醒来之后非但不感谢她,反而对她恶语相向。倒是对林夏,他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林疏只能安慰自己,或许之前都是她搞错了,或许他和林夏才是天生一对。 次日。 上班的路上,因为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林疏有点恍惚,过马路时,一个不注意,差点和一辆摩托车相撞。 隨著一声尖锐的剎车声响起,同时传入耳朵的还有一长串咒骂:“靠!没长眼睛吗?一大早的就找死!要死回家去死,別在这祸害別人!” 林疏皱眉,她原本是打算道歉的,听到这话,脾气也上来了。她確认她刚才是走在人行道上的,而且並没有闯红灯,只不过速度不是那么快罢了。要论过失,眼前这个顶著锡纸烫,说话间吞云吐雾,脏词满天飞的红毛才应该道歉。 林疏平静开口:“我刚才一直都走在人行道上,是你违反交通规则闯红灯了。” 红毛见她不仅不道歉,反而还这么义正言辞,扬起手就要打人。可还不待他的手掌落下,不远处立马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引擎声,来人动作很快,林疏还没看清,下一秒摩托车便在她身边急停,漂亮的一个漂移加甩尾,將刚才那个红毛嚇退了。 “沈……沈哥……”见到车上的人,身旁的红毛立马没了刚才的气势,仿佛见到什么大人物似的,结结巴巴。 被叫沈哥的人没回答,而是一把取下了头盔,隨意朝后拢了拢头髮,唇角含笑地看向林疏:“没被嚇到吧?” 林疏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眉眼锐利,五官精致,简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在她过往的人生经歷中,从未见过长相如此俊美的人。 但和刚才的那人一样,他也染著一头黄毛,还戴著耳钉,看起来十分桀驁不驯。想到刚才那人叫他“沈哥”,林疏猜想他们应该认识,而且看打扮,说不定还是一条道上的。 她对人没偏见,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和这类人打交道,於是摇了摇头,就打算走。 沈观南立马將手中的头盔扔给红毛,大步一踏,下车拦住林疏的去路:“美女,你去哪?要不我送你一程?” 林疏对他这搭訕的语气有些牴触,径直回绝:“不用了,谢谢。” 沈观南不死心:“方便加个微信,交个朋友吗?” 林疏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往旁边迈了两步,错开他的视线:“不方便。” 沈观南跟著迈步:“那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下次遇见,至少我也知道你叫什么。” 林疏並不觉得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有什么再次见面的可能,况且按他这太岁的个性,他俩八成也不是一路人。 她不开口,对面的沈观南主动缴械投降:“好吧,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了。不过我的名字我得告诉你,我叫『沈观南』,『观察』的『观』,『南方』的『南』,记住了。” 林疏只觉得这人奇怪,第一次见面,又是要电话,又是这么热情主动介绍的,她还真是有些不適应。 “所以,我能走了吗?” “当然。”沈观南往旁边让开两步,还专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直到林疏的身影消失,沈观南这才收回视线,一旁的红毛见此,立马抱著头盔,屁顛屁顛地跑了上去:“沈哥,你对刚才那个美女感兴趣啊?” 沈观南没搭理他,而是喃喃道:“有意思。” “有意思?”红毛不理解,“你是说刚才的那个美女吗?我看她挺冷的啊,和你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相比,脾气可差太远了。” 沈观南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懂什么?” “哦,”红毛悻悻,“那既然沈哥你感兴趣,我这就去找人调查,保证三天內她的全部信息都可以出来。” “不行!”沈观南难道严肃,“这事谁都不许插手。” “我相信缘分天註定,我和她很快就会再次遇见的。” 沈观南从红毛手里接过头盔戴上,一个瀟洒的甩尾,摩托车瞬间消失在人流中。连带起的风里,似乎都有一股肆意的感觉。 第43章 泡温泉活动 因为在路上遇到的这个意外,林疏今日到公司时,比平常晚了点。但好在serena不在,也就没人说她什么。 其实林疏来公司的这段时间,除了serena之外,其他同事大多数都还是挺好相处的,只要把工作做好,也就没有人会故意为难她。 这会儿,她刚到座位,旁边的人正在聊天。这种情况,林疏一般不参与,但她们说的话,多少也会听进去点。隱约间,貌似听到她们在討论泡温泉的安排。 “对了,林疏,下周三公司组织的泡温泉活动,你也会一起参加吧?”其中一个平日里和她相对有些沟通的同事突然开口。 “公司组织的泡温泉活动吗?”林疏疑惑,她根本不知道这事,她原本还以为她们是在聊私下的个人行程。 “是啊,就是公司组织的活动,你没接到通知吗?”另一个同事突然开口,“serena昨天发的通知,你没收到吗?” 提到这个名字,大家都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十分默契地没再开口,倒是林疏很坦荡地把这个话题接过来了:“我暂时还没有收到,但如果她发给我,我会去的。” 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如果serena不发给她,她就当作不知道。但如果发给她的话,针对这种公司层面的团队活动,她也不会搞特殊。 “对,再等等,也有可能是她忘了,马上就会发给你了。”有同事出来缓解气氛,三两句便把这尷尬的话题绕开了,“对了,你们听说了没,这次的活动顾总也会参加!”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爭取能让顾总记住我。”她们部门平日里最爱打扮的那个女生开口道。 有人开她玩笑:“別浪费时间了,你再怎么打扮,还能有顾总的女朋友漂亮?你別想怎么样,没机会的。” 说要打扮的女生不乐意了:“谁说要怎么样了,我就想给顾总留下点印象不行吗?在老板面前刷点存在感,以后也好开展工作啊。” “我劝你啊,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其他同事开口道,“我看顾总上次那样,对他女朋友可在意了,怕是眼里再看不见第二个异性了。你,我,还有我们这些人,在他眼里估计都已经没有性別了吧。” “你这说的,哪有这么夸张。” “嗐,你还別不信,”同事急於证明自己的判断,四下看了一圈,最终把眼神落在了林疏身上,“小林,你最公正了,你来说。上次在年会上,顾总是不是全程都围著他女朋友,看他女朋友的眼神是不是真爱?” 突然被叫,林疏心头一颤,但並不是因为同事的原因,她们並不知道她和顾砚深的关係,所以她也不怪她们。真正让林疏觉得心悸的地方在於,原来顾砚深对林夏的感情已经这么明显了,连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能看出来。 林疏面上没显示什么,还保持著看电脑的动作:“抱歉,我没注意到。” “我就说嘛!” “你怎么会没看到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兴奋,一道鬱闷。后来,或许实在觉得她是一个无趣的人,她们的话题便也就没再问她了。 林疏也就没再听,她把自己投入工作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林疏都没有收到serena的消息,直到出发的前一晚半夜,她才收到了一条微信,內容很简单,除了集合地点,其他什么都没有。 林疏刚想回復,serena的微信再次发了过来,这次是抱怨:【你要是来不及准备,去不了的话,就自己去和经理说。我明明记得之前通知你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直没收到你的回覆。】 她这是故意拖到最后一秒才发给她,好让她来不及准备,最好自己提出不去。这样,整件事就和她没关係了。而林疏要是提出不去的话,还会受到经理的责备,被批评没有团队意识。 可她漏了一点,其实这件事林疏早就知道了,虽然没说什么,但並不代表什么都不会做。林疏早就把该准备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了,就防著她会有这一手。 林疏给她回微信:【我確认之前没有收到过你的通知,应该是你漏掉了。】 【不过明天我会按时到达集合点。】 消息发出去后,serena那边没再回她,看来是和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次日,林疏一大早便起了床,按照serena发的地点,坐地铁过去了。可到了地方之后却发现只有她一人,她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到得太早的原因,可一直等到临近集合的时间点,也没有其他人来,林疏有些纳闷了。 正打算发微信询问,突然接到了serena的电话,她上来第一句就是发火:“你人呢?怎么还没到?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 林疏將手机拿远,返回微信,再次看了眼昨晚和serena的聊天记录,又抬头和地標核对了下:“我已经到你昨天发给我的位置了。” “別说这么多,你现在人究竟在哪里?” 林疏报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哎呀,你去错地方了,我明明仔仔细细地告诉过你是在北门,你为什么还去了南门呢?” 电话里,林疏隱约还能听到,她似乎在和其他人说话,內容约莫都是些“她去错地方”,“不靠谱”之类的话。 到此,林疏算是明白过来了,她这是又被serena摆了一道。这会儿,想必其他同事都已经到集合地点了,就剩她一个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林疏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对著手机开口道:“確认是北门吗?” “確认,確认,就差你一个了,赶紧吧!” 林疏赶过去的时候,其他人果然都已经到了,顾氏集团包了车,整整一车的同事和领导都在等她。她不得不道歉,好在今天不是什么太正式的活动,大家心情也都比较轻鬆,也就没人过分责备她,只是serena从看到她的那一刻,便开始给她甩脸了。 林疏这会儿顾不上这些,她因为到得晚,已经没有其他的座位了,只剩一个,位於边角。 她没得选,只得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为什么这个位置没人选了,因为前排坐著的竟然是顾砚深,没人愿意离领导这么近。况且,目光一瞥,林疏还发现,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林夏。 第44章 林夏笼络Serena 上次的年会和这次的泡温泉活动,两次他都带著林夏参加,看来他已经儼然把林夏当做顾氏集团的女主人了。因为只有女主人,才有资格和他在这种场合出双入对。 林疏其实並不想坐在这里,但眼看著车子马上就要启动,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先坐下来。只不过从坐下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径直侧眸,將视线扭向了窗外。 只是这眼睛虽然看不到了,耳边的声音却依旧源源不断。 “砚深哥哥,我拧不开这瓶盖,你帮我拧。” “砚深哥哥,我冷。” 接下来是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应该是顾砚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林夏了。 “砚深哥哥,这衣服上有你的味道,我穿起来很安心。” “对了,砚深哥哥,我很喜欢和你一起参加这样的活动,以后你能不能经常带我参加?” “当然可以,你喜欢就好。” …… 有风吹过,车窗外一派萧索,林疏的心底泛起无限的悲凉。她从背包里拿出耳机,十分熟练地打开了英语听力软体,继而闭上眼,將自己的思绪彻底清空。 具体是什么时候睡著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目的地了,大家正在陆续地收拾东西,而前排的林夏则全程挽著顾砚深的胳膊,亲昵自然地和他撒娇。 林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率先下车。 这次的活动地点选在郊区的温泉山庄,群山环绕,环境幽静,一下车,便立马有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 因为是集体活动,所以有著非常清晰明確的行程安排。上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大家可以隨意选择泡温泉或者参观游览,中午十二点准时集合吃饭,下午再进行一些团队活动。 这里的汤泉区男女分开,所以男同事和女同事需要分成两拨,男同事那边都围著顾砚深,女同事这边自然而然地就把林夏当成了中心。 更衣室里,她正在挨个给大家发护理套装,是国外某奢侈品牌的热门款,所以收到的人自然都很高兴。 “林小姐,真是太感谢您了,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们。” 林夏浅笑道:“不用客气,你们都是砚深公司的员工,平时帮公司也都出了不少力,都是功臣,送你们这些东西,我还嫌太轻了呢。再说了,大家既然有缘认识,就都是姐妹,姐妹之间送点小礼物,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嘛。” 她这番话,既笼络了人心,同时又表明了自己的地位,而且举手投足间贵气又优雅,儼然就是一副知性的贤內助模样,要不是了解她,林疏都要被她这形象骗了。 “再说了,”林夏再次开口道,“这些东西也不是我买的,都是我刷的砚深的卡,说到底啊,还是他送给你们的。” 这赤裸裸的炫耀,大家也都听明白了,爭相开口道:“林小姐和顾总感情真好,顾总连卡都给您了,看来是好事將近了。” 林夏浅笑不语。 有八卦的人开口道:“您和顾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听到这个问题,林夏的表情顿了一秒,但很快又恢復如初:“快了。” 说这话时,东西正好发到林疏这里,林夏得意地朝她挑眉,故作惊讶地开口道:“哎呀,抱歉,套装没有了,要下次再给你补上?” 林疏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是故意漏掉她,想让她在其他人面前丟脸。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需要这个。” 她这样说,林夏也就乾脆地转身,一点掩饰都没有。 接下来,大家基本都是围著林夏夸讚,其中,又以serena表现得最为突出。 林疏不愿意看这些虚偽的画面,没待多会儿,便直接离开了,换了个清净的地方一个人待著。 不远处的林夏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在听那些人说话,可实际注意力却一直都在林疏身上,见她离开,故意指了指她的背影,向旁边的serena开口:“那个人,你认识吗?怎么感觉似乎有点不合群呢。” serena別的能力不行,察言观色倒是一把好手,见林夏这么说,便立马判断出来她不喜欢林疏。 “嗐,她呀,別提了,”serena故意把声音压低,用一股嫌弃的语气,“商务部新来的助理,能力不行,脾气倒不小,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顾氏,连本科学歷都没有。” “是吗?她本科都没毕业吗?”林夏故作惊讶地开口道,“看她那样子,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呢,原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掩面笑了下,嫌弃的语气毫不掩饰。 见她这样,serena立马接上:“谁说不是呢,入职当天,我亲眼看见的,问她学歷,她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最后也只拿了高中毕业证出来,”提到这,serena冷笑一声,“就这破证书她也好意思拿出来,这年头大学没毕业不就相当於是文盲嘛!” 林夏跟著笑了下。 讽刺完林疏,serena还不忘对著林夏巴结道:“不过我听说您可是从国外回来的,家庭条件好,学歷又高,如今又找了顾总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您都不知道,我们私下里可羡慕您了,都把您当女神,都幻想著和您一样呢。” 林夏被夸得飘飘然,侧眸看向她:“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serena立马殷勤开口道:“serena,商务部的serena。” “serena,这个名字我记下了,”林夏拿起叉子,优雅地叉起旁边的水果送进嘴里,“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serena陪著笑:“不敢当,不敢当。” “有兴趣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林夏主动拋出橄欖枝。 “真……真的吗?”serena简直不敢相信,激动得都结巴了。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我这个人交朋友一贯都有自己的原则,不是真心的,我不交。” “我是真心的。”serena立马表態。 “嘴上说的不算,我要看你的行动。” serena立马领悟到了:“有什么事,林小姐您儘管吩咐,我一定在所不辞!” 第45章 再见沈观南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后,大家便按计划来到了餐厅,开始了午饭时间。午饭是自助餐的模式,水果,海鲜,烧烤类应有尽有,自助拿取即可。一般团队活动,採取这样的方式会比较简便,同时大家也会觉得更加轻鬆自在。 为了不和林夏碰上,林疏特意晚去了会儿,可不成想到餐厅的时候,还是和林夏遇上了,不止她,还有serena,那两人似乎在专门等著她,一见她出现,目光便立马都朝她看了过来了。 林疏淡定地和她们对视,继而错开,平静地去拿她想要的东西。她只是不愿意和她们碰上,並不代表就会怕她们。 吃完饭,大家都在为下午的活动做准备,林疏也不例外,但不远处的serena突然叫她,说是有些道具需要她帮忙一起准备。 工作和私人的事情,林疏一向都分得很清,她二话没说,就过去了。走近了,才发现serena当前站的位置有些危险,和旁边的温泉池仅几步之隔。林疏刚想开口提醒她站远一点,可没想到下一秒,serena却突然大叫一声,而后整个人毫无徵兆地就往旁边池子里倒去…… 她落水前的最后一声吼叫是:“林疏,你为什么要推我!” 林疏看著池子里拼命扑腾的serena,再看了看自己还停留在半空中,刚刚准备从她手中接过东西的手,整个人有些木然。 同事一个接一个地围过来,有人下水把serena捞了上来。哆哆嗦嗦,泪流满面的,她不断重复著刚才落水前的那句话:“林疏,你为什么要推我?为什么要推我?” 周遭齐刷刷的目光当即便全部看向了林疏,大家並不知道实情,只凭当前眼前看到的一切猜,一个落水,一个伸著手,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林疏推了她。 林疏这会儿倒还算冷静:“我没有推你,明明是你自己……” “林疏,你说话要讲良心!”serena突然打断她,咬牙切齿地控诉道,“明明就是你刚才趁我给你东西的时候推了我,竟然还不承认!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记恨我,但那件事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集合地点我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没记清楚,搞错了位置才迟到的,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就因为这个报復我呢?我也太冤枉了!” 这句话,相当於又为林疏把她推下水增加了可信度,人群中不时发出几声唏嘘声。 说完,serena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毕竟是公司的老人,也有不少熟悉的同事,见她这样,好几个人都站了出来,纷纷安慰她。 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不远处的顾砚深也被惊动了,当然,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林夏。 她看见serena落了水,立马神色担忧地跑了过去,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怎么弄的,大冷天的落了水,赶紧披上点,当心一会儿感冒。” 她表情紧张,动作温柔,乍一看上去,还真是一个关心员工的好老板娘。 serena哭哭啼啼地开口道:“林小姐,您和顾总可得帮我做主啊,”她眼眸一抬,恶狠狠地看向旁边的林疏,“就是林疏,是她推我入的水!我不过是让她过来帮忙整理下道具而已,她就因为记恨早上的事,故意將我推下水。可大家都知道的,早上迟到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原因,我是冤枉的呀!” 她边说边哭,情真意切,演技一流,林疏差点都看愣了,她也想知道,她们这些演技究竟都是在哪里进修的,还是说,有人天生就是演员。 林疏冷淡开口:“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掉进去的。” serena神色悲戚:“林小姐,您和顾总可得替我做主呀,她这態度你们也看到了,”她转头抹了一把眼泪,“其实我落水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感冒发烧,咬咬牙,我也能撑得住。重要的是道具全被弄坏了,一会儿活动就没办法开展了。” 林夏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你別这么说,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你也別太著急了,我先去问问砚深的意见。” 她正准备转身,顾砚深已经率先朝她走了过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林夏身上,柔声开口:“怎么隨便就把衣服脱给別人,要是你自己生病了怎么办?” “我没事的,刚才不是情况著急嘛。” “再著急也不行,在我这,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只在乎你的安危。” “好啦,我知道了,”林夏甜笑,娇俏地靠在他怀里撒娇道,“砚深哥哥,那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我感觉serena不像是在撒谎,她不像这种人。” “嗯,我知道,这事你別管了,我来处理。” “林疏,”顾砚深转头,语气冷淡,“和serena道歉。” 自从林夏出现,林疏就知道这事不会轻易结束,她想到了顾砚深会站在林夏那一边,却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如此决绝,不分青红皂白的方式。 其他私人的事情也就罢了,他爱林夏,自然也就愿意相信她,可今天这件事涉及到公司,涉及到顾氏,他也不愿意多调查一下,难道为了让林夏高兴,他真的已经不在乎事实真相了吗? 心中一阵钝痛,林疏攥紧掌心:“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顾砚深语气比刚才还要冷冽:“所以,你的意思,是serena自己掉下去的?她这样一个对工作兢兢业业,落水还在想著工作道具的员工,你说她是故意落水,你觉得我会信?” 林疏很冷静:“既然顾总您不相信我,那不如直接看监控吧,人和人之间或许有隱藏,但监控一定不会。” 正当大家都觉得这里方法可行的时候,林夏却突然再次开口:“那个,刚才我就问过了,这里的监控,今天恰巧坏了,所以怕是看不了了。” 林疏冷眼看著她,大概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了。serena故意叫她,又装作被她推入水中,现在又来一个监控坏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还真是巧啊。 顾砚深有点不耐烦了,转身对著林疏:“我没这么多时间陪你耗著,你赶紧道歉,道歉了这事就算是完了。你要是一再坚持,不愿意道歉的话,后面就说不好会怎么处理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厌恶撒谎的人。” 顾砚深的语气实在冷冽,又因为上位者的气势,几句话说出来压迫感十足,旁边的林夏忍不住抖了两下。 倒是林疏,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正当她准备开口时,人群外突然传出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我替她作证,人不是她推的。” 大家不自觉转身,自动给这道声音的主人让开了一条路,阳光倾洒,碎金满地,一道高大又带著点痞帅的身影走过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帅气地朝林疏挑了下眉。 看著这一头耀眼的黄毛,林疏完全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第46章 沈观南替林疏解围 “来玩。”说罢,沈观南挡在林疏前面,伸出胳膊顺势將她掩於身后,衝著对面的serena开口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地道吧。” serena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十分反感,虽然这人是长得帅,但也不能破坏她的计划啊。她都和林夏商量好了,这件事干好,以后顾氏商务部的升职加薪,她一定会去顾总面前帮她说好话。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就瞎掺和?” 沈观南平时这种场面见多了,处理起来简直是游刃有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真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有一点我很確认,这位女士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这话和刚才林疏的说辞如出一辙,serena有点慌了:“你瞎说什么,血口喷人,我要告你誹谤!” 她的声音很大,沈观南皱眉,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太吵。”隨即,他不再和她纠缠,径直掏出自己的手机,懟到serena的面前,快速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播放完,serena整个人都傻掉了,沈观南没搭理她,而是径直把手机转给其他人看:“看清楚了,她究竟是怎么落水的,这个视频里拍得一清二楚。” 沈观南说得没错,这段视频虽然不长,却清清楚楚地把serena落水的全部过程都拍了出来。 她和林疏的站位確实都靠近温泉,而且林疏也伸手了,乍一看確实很像是林疏把她推了下去。但倘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林疏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她,是她自己脚下没站稳才落水的。 “所以,是你在誹谤。”沈观南看著她,声音冷酷又沉著。 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 serena脸色青白一片,急忙朝林夏投去求救的眼神:“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紧张,太害怕了。” 林夏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不仅在心里暗骂serena没用,也骂这个搅局的人,可面上还是不得不装出温柔贤淑的样子,扯了扯顾砚深的衣袖:“砚深哥哥,我相信serena不是有意的,既然是误会,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她身上还湿著,不赶紧回去换衣服的话,怕是会生病。” 自从沈观南出现后,顾砚深的眼神便一直都在他身上,他看他,也看他看林疏的眼神,越看,越觉得心气烦躁。被林夏这么一开口,才回过神来:“嗯,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就散了吧。” 话音落,沈观南却不依:“顾总,您这偏袒未免也太明显了些,凭什么刚才就非得道歉,现在就一句话轻飘飘带过呢?”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在交际场合难免碰过面,不仅沈观南认识他,顾砚深也认识沈观南:“沈总,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又何必咄咄逼人呢?再说了,这是我公司內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吧?” 话音落,人群中立马响起一阵骚动,有消息灵通的开口道:“难怪我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原来竟然是北城沈家的沈公子。” 沈家在北城的地位基本和顾家齐平,所以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林夏,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替林疏打抱不平的毛头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 有人顺势接话道:“真的吗,据说沈家的这位公子从小便在国外长大,近期才回国,”说到一半,他压低声音,“只不过我听说他本人不学无术,成天只顾吃喝玩乐,他家老子非常不喜欢他。” “错不了,你看他那穿著和打扮,整个不就一太岁的模样。” …… 这些人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环境里,倒是也能听到一些,沈观南勾唇一笑,这些话他一点也不在乎,平日里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他只在意刚才顾砚深说的话:“別人我当然不管了,但她不行,”说著,他看了林疏一眼,眼睛弯起来,“她的事,我管定了。” 顾砚深眸色发深,死死盯著他,两相对峙,沉默进行著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后,还是林疏扯了扯沈观南的衣角:“算了吧。”她以后还要在顾氏待下去,至於serena的这个道歉,她也不需要。 沈观南回头看她,依然还是那没心没肺,又如沐春风的笑:“好,既然你开口,那我就不计较了。” 林疏被他这话噎住,对於这种过度的“热情”,她实在没有办法招架。两人不过才见第二次面而已,他不仅帮她,还一直和她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可总归,人家是帮了她:“谢谢你。” “不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隨时来找我。” 林疏:“……” 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顾砚深一直盯著他们看,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单从两人的举止表情中,他也能看出,这两人结对不是第一次见。 情绪莫名变得很差,顾砚深冷著脸,直接拂袖而去。见他走了,林夏忙小跑著跟上去,边走,还不忘边回头看了林疏和沈观南两眼。 领导都走了,大家自然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人群很快散开,只留林疏和沈观南两个人。 林疏也打算走,被沈观南拦住:“你就这么走了?” “怎么,还有事吗?” 沈观南笑道:“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帮你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林疏记得,“谢谢”她刚才已经说过了,但估摸著他可能是没听到,於是又郑重其事地讲了一遍:“今天谢谢你。” 沈观南觉得她还挺有意思,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可开起口来又莫名的有点可爱,於是就想逗著她多多说几句:“还有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林疏倒还真想起来她有话想问他。 第47章 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刚才说过了,过来玩儿的。”沈观南这话倒是没撒谎,他今天確实是过来玩儿的,自从回国后他就没什么正事,整天基本就是约著朋友到处晃悠,反正就是他家老子討厌什么,他就做什么,专门和他对著来。 至於碰上她,確实是巧合,他虽然对她感兴趣,但也还没到要千里追求的地步,今天不过是恰巧赶上了。 对於他的回答,林疏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什么,她刚才之所以那样问,也不是自恋到以为沈观南是专门为了她来到这里的,只是觉得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自从上次后,林疏就没想过会再遇见他,而今不仅遇见了,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那刚才的那段视频呢?你又是怎么拍到的?”林疏接著问。 “很简单啊,因为我本来就在拍你。” “拍我?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好看。”沈观南很坦诚,坦诚得林疏都有些尷尬了。 但他说的確实也是实话,他是真觉得她好看,亭亭,坚韧,又带著一股温婉的书卷气,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女孩都不一样。所以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拿出了手机拍,这才恰巧录下了刚才那段视频。 “怎么?傻了?被我的帅气迷倒了?” 知道他在开玩笑,林疏摇了摇头。 虽然和她说话时他一直都带著笑意,也全程直视著她的眼睛,可林疏就是觉得看不透他,真真假假,总像是隔著一层滤镜在和他说话。 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萍水相逢,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太较真。 该问的都问完了,林疏实在没有话了,再次和他確认:“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哦,”沈观南依旧笑著摇头,“你问完了就要走,那我的问题呢?” “你有什么问题?” “怎么?我不能有问题吗?我对你好奇不可以吗?” 林疏不大適应他这种说话方式,但考虑到人家今天確实帮了她,也就没说什么。 沈观南看著她,慢慢开口:“第一个问题,能不能加你微信?” 林疏有点犹豫,她不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尤其是这种一两面之缘,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见面的,她寧愿不加。 看出她的不情愿,沈观南也就没再坚持,主动道:“好,那我换个问题,你的名字,总能告诉我了吧?” 这个问题,他上次也问过,林疏拒绝了,可这次她回道:“林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哪两个字?” “双木林,『疏远』的『疏』。” “取自张岱的文?” 林疏一愣。 沈观南再次开口:“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林疏点头:“嗯。” 她的名字和其他人介绍过很多次,但他是唯一一个瞬间便联想到这句诗的。通过这点,林疏隱隱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並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吊儿郎当,他心很细,也並不浮夸。 “好名字,足够配你。”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林疏问他。 “暂时没了,”沈观南耸耸肩,笑看著她,“著急走?” 说罢这句,他突然凑近几分,阳光落在他捲曲柔软的发梢,耳钉反射的光线清晰地照在林疏的眼睛里,一瞬间,她只想到了两个字,妖孽。 林疏退开两步:“我下午还有事。” “我知道你还有事,不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些活动吗,”沈观南说,“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个,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让你走。” 林疏:“……” 他的每一句话都出人意料,让她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林疏最终还是决定不回答了:“那我先走了。” “嗯,走吧。” 林疏说走边走,没有一丝犹豫,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沈观南轻笑出声:“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加上我的微信。” 另一边,自从刚才的那场闹剧结束,林夏就总感觉顾砚深有点不开心,其实,她最怕他这样。 別看平时顾砚深对她很好,宠也是真宠,可林夏心里清楚,她和顾砚深从未真正地交过心,两人也不是什么心灵上的伴侣。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就是她最害怕的时候,因为她猜不透,更不知该怎么办。 她以为顾砚深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气刚才的那件事情让他丟脸了,於是战战兢兢地开口:“砚深哥哥,你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吗?” 顾砚深看向她,安慰道:“別瞎想,没有。” “真的吗?” “嗯,真的。” 其实是假的,顾砚深確实在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不过他不高兴的源头却来自於林疏,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就是会莫名觉得烦躁。而究竟为何会和林夏隱瞒这件事,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心不在焉,林夏也看出来了,於是又哭哭啼啼地开口:“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帮serena说话就好了,砚深哥哥你也就不会被牵扯进来了。”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顾砚深瞬间便心软了,也顾不得其他,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夏夏,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你心地善良,见到这种情况不忍心多说了两句再正常不过了。要是有问题,也是那个serena的问题,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开始咋咋呼呼的,真是太缺少分寸了。” 听他这么说,林夏当即开始著急,serena以后对她还有用呢,可不能现在就被搞走。她快速商量对策,最后还是觉得“哭”是最好用的,於是乾脆又落了几滴泪:“可能她也是被嚇坏了,砚深哥哥你知道的,女生在有些方便就是会比较胆小。她今天落水,也算是受到教训了,要不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好吗?” “好,”顾砚深轻拍她的肩膀,“都依你。” “谢谢砚深哥哥,你对我最好了,”林夏靠在他的怀里,还是觉得不知足,心念一动,开口道,“也不知道姐姐究竟是怎么和那位沈家公子有交集的,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以后不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提到林疏,顾砚深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连轻拍林夏的手也顿住了,他冷淡开口道:“隨便她,既然是她自己选的,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第48章 因为沈观南吵架 林疏有段时间没回老宅了,之前每次顾奶奶给她打电话,都被她找理由推脱了。一来是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二来她也不想看见顾砚深,更不想看见他和林夏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当然,她不回去,顾砚深就更不会回去了。 今日恰巧周五,临下班前,顾奶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林疏刚想开口,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咳嗽,她顿时紧张起来:“奶奶,您生病了吗?” 顾奶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老毛病了,一到这个季节就容易犯,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林疏怎么能担心呢,这种时节,老年人的身体最是得当心:“您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看过了,医生就说需要静养,少操心,不要多想,儘量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是呢,您平日里也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开开心心的,身体最重要。” “哎,”顾奶奶嘆一口气,“可是看你和砚深这样,奶奶担心啊。” 林疏垂下眼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可以不和奶奶说这些,也可以故意避著,但当奶奶开口问她的时候,她却实在做不到撒谎骗她。 赤诚,关爱,还有真正的关心,因为她实在缺乏,就更捨不得伤害。 “小疏,今天回来吃饭吧?”顾奶奶在电话里问她。 林疏实在没办法拒绝:“好,我手上还有一个著急的活,弄完了我就过去。” 听她这么说,顾奶奶立马高兴了,爽朗的笑声通过电话传来:“你记得和砚深一起啊,你们回来,我高兴。” “知道了,奶奶。” 掛了电话,林疏却陷入了纠结。刚才衝动之下她答应了奶奶和顾砚深一起回去的要求,可这会儿翻开和他的聊天记录,才意识到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繫过了。而且最近一次见到他,还是在上次温泉活动的时候…… 想到这个,也全是一些不好的回忆,虽然当时沈观南是帮她解了围,可后半段的活动顾砚深也没少给她冷脸看。 硬著头皮,林疏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奶奶让我们今天回家吃饭。】 十分钟过去了,顾砚深果然没回她。 【奶奶好像生病了。】林疏又补充了一条,发完这个,她就没再看手机了。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回去的一路,林疏都没有收到顾砚深的消息,她便认定他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正想著一会儿该如何和奶奶解释,一进屋,却被嚇了一跳。 顾砚深不仅回来了,此时还正好好地和奶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和她聊天,把奶奶逗得乐不可支。 见她进屋,顾奶奶连忙朝她招手:“小疏,快过来,就等你了。” “好。”林疏放下包,朝他们走过去,看奶奶这个精神状態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她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果然视线看向顾砚深时,他正冷冷看著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还带著点阴惻惻的感觉。 事已至此,林疏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她目前唯一在意的,就是不要让老人家不高兴。 饭桌上,顾奶奶很高兴,一个劲地帮她和顾砚深夹菜,询问她在公司的情况。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林疏只挑让她放心的说。意外的是,顾砚深也还算配合,並没有直接拆她的台,只是他们二人从不主动接对方的话,更没有任何眼神对视。 吃完饭,林疏想和奶奶单独待会儿,陪她说说话,奶奶却催她赶紧回房间,林疏没办法,只得磨磨蹭蹭地拿了自己的包回去。 进屋,顾砚深果然在,他靠窗边站著,没开灯。借著月色的零星光辉,林疏才看清他大致的身影轮廓,頎长,孤拔,似乎要与这夜色融於一体。 进屋,开灯,林疏径直绕过他,刚才奶奶在,他们不得不互相迁就,这会儿奶奶不在,也就没有任何假装的必要了。 互不搭理,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他俩一直以来的相处状態。 林疏收拾完东西,打算去洗澡,转身的间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现在你满意了?” 林疏没意料到他会开口,所以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嚇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砚深重复她的话,冷笑道,“林疏,咱俩都这么熟悉了,你確定还要在我面前继续装?” 林疏原本对他的话还有些不明所以,可这个“装”字一出来,她便瞬间明白了,毕竟在顾砚深眼里,她一直都是一个心机深重,巧言令色的人。 “如果你指的是奶奶生病这事,我可以……” 可不待她的话说完,顾砚深就立马震怒打断她:“你住口,別在我面前再提这两个字!奶奶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为了达到目的,这种理由你都能想出来,可见你是多么的可怕。” 被他这么说,林疏也生气,但她也不能解释什么,因为这微信確实是她发的,要她在这个时候把一切都推到顾奶奶身上,她也做不到。毕竟顾奶奶之所以用这种理由让她们回来,不过也是担心他们罢了,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她实在不忍践踏。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说了,顾砚深也不见得就会相信。毕竟心都是偏的,又怎么能期待他说话不偏呢。 念及此,她也就没再继续解释,反正她在顾砚深那里的罪状也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一条。 可此情此景看在顾砚深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怎么?没话说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你是不是想说一切都是奶奶安排的,和你无关?” 林疏没辩解,抬眸看著他,眼底落著星辉和灯光,坦荡又倔强。 顾砚深最討厌她这样,明明做错了事,却依然要摆出一副清高至极,不屑於搭理他的样子,衝动之下,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床前:“那这些呢?你也想说是奶奶准备的吗?” 他的力道很大,林疏被他一把摔在床上,这才注意到原本整洁乾净的大床,此刻已经全部被玫瑰瓣铺满,还有旁边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 香,草木香,还有屋子里本来的香气,一时间全都涌了上来,林疏只觉得脑袋昏涨的难受,胃里更是酸涩。 尷尬,无措,还有一种大庭广眾之下被人羞辱的难堪,各种情绪纠缠在一样,让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顾砚深的眼睛。即便这些不是她准备的,可他针对的对象也是她。 “怎么?不敢承认了?既然敢做,还怕別人说吗?我早就说过了,你本质就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真是好手段啊。”顾砚深继续对她冷嘲热讽。 但单单说这些,他似乎並不解气,突然,猛地弯下腰,一把钳住林疏的下巴:“说,这些手段,你到底对几个男人用过?那个沈观南是不是也包括在內?” 林疏不知道“沈观南”这个名字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但这一刻,她的屈辱,她的无奈,和所有的被怀疑,却是真。她一把打掉顾砚深的胳膊,怒目瞪著他:“顾砚深,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顾砚深不怒反笑,“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发疯!” 说罢,也不管林疏愿不愿意,就把她推倒在床上,两条腿顺势跪上去压住她的腿,就那么低头吻了下来。 唇齿相触的那瞬,林疏简直要被嚇疯了,她拼命挣扎,可奈何两人力气差距实在是大,她的反抗在顾砚深眼里不过都是小儿科而已。 她躲著他的吻:“顾砚深,你混蛋!”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放开我!” “现在才这么说,晚了。”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你喊啊,你猜奶奶听到后,会不会过来?” 手里的牌都打完了,林疏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可顾砚深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跡象,林疏是真的怕了。 她不要,不要这样像牲口一样任人宰割! 她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下来,她拼命想著顾砚深到底在意什么,怕什么。 虽然她整个人已经开始发抖了,可林疏还是咬紧牙关,颤声道:“顾砚深,这一次,你也把我当成林夏了吗?” 这话一出,顾砚深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周遭一瞬间安静下来,黑暗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同样的问题,顾砚深也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他是又把她当成林夏了吗,他很清楚,这次並没有。 正是因为知道没有,他才会更加生气。至於他的失控,他的火,归根到底也全部都来源於她,自从上次见到她和沈观南在一起后便不断累积。 像是恼怒,又仿佛掩饰,顾砚深从她身上起来,淡定地整理著衣服开口道:“知道就好,在我这,你不敌夏夏的十分之一。” 林疏闭了闭眼,极力忍著:“那也请你以后最好看清楚了再发疯。” 顾砚深冷哼一声:“有时间管別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那沈观南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我劝你还是多了解了解,免得以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要你管,你出去。”林疏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狼狈极了,也可怜极了。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实则更是对她自己的侮辱。 而顾砚深刚才的反应,显然已经表明了,他確实是把她当林夏了,意识到她是林疏后,才如梦初醒。 “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顾砚深整理完,看都没看她一样,径直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了,林疏这才彻底瘫软下来,就那么放任自己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风声,好一会儿她才起身进了浴室。 第49章 顾奶奶討厌林夏 次日,林疏起床的时候没看到顾砚深的身影。准確来说,是从他昨晚离开后,就再没回来过,想来应该是连夜就开车走了。不过这样也好,林疏也並不想看见他,省得心烦。 洗漱完下楼,顾奶奶已经在餐厅等著她了,见她出现,忙吩咐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来。 顾奶奶边把牛奶递给她,边开口:“昨晚累坏了吧,砚深呢?还没起床吗?” 林疏知道她这么问的意思,而且看奶奶这满怀期待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打断,可有些话,不得不说。她斟酌了下,才开口:“他昨晚有事先走了。” “昨晚走了?什么意思?” 顾奶奶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他昨晚没和你一起在臥室休息吗?” 林疏垂下眼睫,摇了摇头。 一见她这样,顾奶奶基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小子,简直要气死我了,下次见到他,我非把他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相比於顾奶奶的气愤,林疏倒是显得比较淡定:“奶奶,”她叫,有些话她早就想说了,只不过开口前不得不再三斟酌,考虑到老人的承受能力,“您以后还是不要再操心这些了,多关注您自己的身体,身体最重要。” 听她这么说,顾奶奶立马关切地开口:“怎么了,是不是砚深那个混小子欺负你了?有什么委屈和奶奶说,我一定替你做主。” “没有,”林疏摇头,小口抿著杯中的牛奶,坚强如她,压抑太久了,在面对真正关心她的人面前,也忍不住开口道,“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勉强没用,他好像,並不喜欢我。” 第一次,她在顾奶奶面前,以一个孩子的姿態,袒露出自己的悲伤。 顾奶奶心疼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啊,就是太懂事,太替別人著想了。”她嘆一口气,“不过这事也怪我,是我没和你们提前打招呼就擅自安排了这些,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如此混帐的一个性格。” “孩子啊,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说著,顾奶奶也有些鼻酸,“奶奶毕竟不是当事人,很多事情都不能给你承诺,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活著一天,那个林夏就別想进顾家的门!” 奶奶不喜欢林夏,这点林疏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不明白奶奶为何会如此不喜欢她,毕竟两人的接触算不上多,而且林夏每次见到顾奶奶又都是十分恭敬的態度。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討厌她?”顾奶奶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 林疏点点头。 “你不是也不喜欢她吗?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和我说几句她的坏话?”顾奶奶问她。 林疏摇头:“您不喜欢她,自然有您的道理,不需要我多言。况且我说的话,都是从我个人的感受,个人和她的相处中得出的结论,並不能代表其他人。” 顾奶奶讚许地看著她:“这就是你和她最大的不同,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你沉稳,大气,又明辨是非,相反林夏,”提到这个名字,顾奶奶下意识地皱了眉头,“她却是一个毛躁,骄横,心术不正的人。” 林疏根本没想到,奶奶的评价竟会和她的如此不谋而合,忍不住开口:“但您和她见面的次数並不多。” 顾奶奶开口:“我是过来人,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什么人,有什么心思。其实不止我,你爷爷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我们当初才极力促成你和砚深的婚事,你才是和他最般配当的人。那个林夏,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林疏从不怀疑老一辈的智慧,他们经歷过风霜,见识过人性,很多东西往往一眼就能看穿,只不过这感情,却不是能够勉强的。这事,再怎么促成,再怎么折腾,最后也得顾砚深愿意才行。 “而且啊,家里有一个黎婉音就已经够折腾的了,”顾奶奶继续开口道,“所以我绝不会再同意砚深娶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提到这点,顾奶奶情绪有些激动,林疏忙起身轻拍她的背:“奶奶,您別著急,有话慢慢说。” 这些话,顾奶奶从来也没和其他人说过,这次和林疏提起来,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倾听者:“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奶奶,其实奶奶有时候也想不明白,我那么优秀的一个孙子,从小到大样样拔尖,又懂事听话,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没眼光呢?竟然会喜欢一个那样的人,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话林疏没法接,可是她知道,感情的事不用搞懂,因为它就是一个没办法用正常逻辑解释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就像顾砚深喜欢林夏,此刻她仍然喜欢顾砚深一样。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了,提了简直晦气,”顾奶奶有些烦躁,但转头看向林疏的时候,这情绪立马又散了,“小疏啊,奶奶是真心喜欢你,奶奶也能看出来你是好孩子,赤子之心,坦荡真诚,奶奶一定尽全力支持你,保护你。” 面对如此真心的维护,就算是有再多话,林疏也说不出来了。 吃饭早饭后,奶奶有意留她在这里再多待一天,可林疏惦记著工作,便拒绝了。奶奶也没勉强,安排了司机送她回青楣苑,只叮嘱她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多来看她。 一月底的北城萧寒未去,从车窗望出去,仿佛蒙了一层浓厚的滤镜,就像林疏此刻的心情。 手机突然响,是南雅发来的微信:【疏疏,明天有时间没,一起去滑雪呀。】 接著是一个地址,林疏看了眼,地点离北城很近,当天即可往返。 她以前其实很喜欢滑雪,除了滑雪,还有很多其他的运动她也喜欢,只不过,这段时间去的少了。 想到这段时间的压抑,林疏也觉得自己確实需要放鬆一下了:【好啊,明天周末,我有时间。】 【太好了!】林夏高兴得一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什么都不用,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八点,楼下等我就行,我去接你。】 第50章 滑雪遇到林夏 就在她们商量滑雪行程的同时,另一边,顾砚深正陪著林夏吃早餐。他昨天晚上確实出门便走了,回到了北城其他的住处。今天一大早接到林夏的电话,说是新发现了一家味道很好的港式茶餐厅,想让他陪她吃。 顾砚深其实不太想去,他没什么食慾,但为了不扫她的兴,还是答应了。他先去家里接了林夏,两人再出发来餐厅,路程不算近,所以吃上早餐的时候已经这个点了。 只不过他人虽然在这,吃饭的时候却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 林夏也发现了,给他夹的菜他没吃,而且全程话都很少,基本都是她在说,他简单回应了几句。 林夏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砚深哥哥,是不是这里的菜不合你胃口?” “没有,挺好的。” 他虽然嘴上说“没有”,可表情还是不怎么高兴,林夏有点紧张:“那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顾砚深这才抬头看她,一脸疑惑:“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 顾砚深愣住,他因为昨晚的事情心烦,已经这么明显了吗?他轻咳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没有,你別瞎想,可能最近事情多,压力比较大。” 这个理由林夏是不会相信的,他执掌顾氏这么多年,一路风风雨雨,別说压力了,多少激涛和暗流都经歷过,可没有一次,林夏见过他为此苦恼,至少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也是她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原因,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遇上都会捨不得放开。 她不一定有多爱顾砚深,但一定是被他迷住了。被他的权力,地位,还有金光闪闪的外表,在北城,他是她最好的选择。 短暂的走神后,林夏的思绪迅速回拢,不是因为早饭,也不是因为她,联想到昨天他们回老家的经歷,林夏试探著开口:“是不是你和姐姐昨天又吵架了?姐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就是那样,砚深哥哥你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一番话,她自以为说的滴水不漏,既显示了自己善解人意的形象,又刻意强调了林疏脾气不好,正打算得意,却突然注意到对面顾砚深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她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不敢再吃了。 “夏夏,以后在我面前,儘量少提这个名字。” 他语气不重,却是对她最凶的一次,林夏当场便有点受不了,其实更多的是害怕,担心顾砚深发现了什么。 但听到是这个,她心里鬆了一口气,藉机落下几滴眼泪:“知道了,砚深哥哥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少说就是了。” 顾砚深刚才也是心情不好,一时说话口无遮拦的,这会儿看到林夏落泪,立马也慌了,忙拿了纸,帮她擦眼泪:“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罢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夏这才止住了眼泪,可一直抽抽搭搭个没完,顾砚深见此,开口哄道:“刚才是我不好,语气重了,为了表示歉意,我明天腾出一天时间陪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真的吗?”林夏很惊喜,顾砚深虽然对她很好,但因为工作忙,真正陪她的时间其实並不多。 “真的,说吧,想去哪里?” “滑雪行吗,我这几天看到了一个推荐滑雪的视频,就在北城周边,不是很远,当天就可以往返。” 一瞬间,顾砚深的脑海里再次闪过林疏的身影,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滑雪也很好。意识到自己再次走神后,顾砚深忙回神:“当然可以,没问题。” 周日出发的当天,南雅来接林疏的时候还带了一束,淡粉的百合,瓣上还落著清晨的露水,凑近闻,有一股淡雅的清香。 林疏觉得既惊喜又好笑:“又不是接女朋友,你怎么还带呀?” 南雅把她的东西放在后备箱:“谁说不是女朋友了,我早让你踹了顾砚深跟我,只是你不同意罢了。再说了,鲜配美人,我看著心情也好。” 林疏轻笑:“別贫了,赶紧走吧。” “好嘞,那你坐好了,姐们儿带你闯荡天涯。” 一路,两人说说笑笑,从日常的生活再到最近各种新鲜的八卦,话题就没有断过,合拍的人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都是开心的。 到了地方,已经有很多人在了,林疏和南雅都属於那种身材好,长相佳的类型,所以一出现,便立马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有异性过来和她们搭訕,问她们是否需要指导,免费不收钱的,林疏和南雅相视一笑,同时摇了摇头。原本对方还不大明白她俩这笑的意思,等下一秒在场上再见时,瞬间便呆愣住了。 林疏和南雅直接选择了高级赛道,姿势专业,起势漂亮,腾空、起跳、反转,越过一个个岩石和陡坡,每一次动作,每一次收尾都异常完美。一圈回来,刚才询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助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取下滑雪镜,南雅讚嘆道:“不赖嘛,风采不减当年啊。” 林疏回她:“你也不错,这么多年也没有退步。” 好久都没有如此放纵,如此酣畅淋漓过,林疏闭上眼,张开手臂仔细感受著指尖的风 “疏疏过来,咱俩拍张照片。”南雅叫她。 “稍等。”林疏刚想过去,忽地视线一瞥,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女的穿著粉嫩,举止娇俏,男的则是一身普通的黑色滑雪服,但因为身高气质出眾,在一眾人群里还是十分惹眼。 虽然隔著一段距离,可林疏还是辨认出那两人就是林夏和顾砚深。林夏似乎不怎么会滑,全程搂抱著顾砚深,整个人几乎都陷进他怀里。而顾砚深则是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一边教她,一边还帮她整理著凌乱的头髮。 可能是林疏看的时间有点长了,南雅忍不住催她:“疏疏,看什么呢,赶紧过来拍照呀。” 林疏收回视线,好不容易的一趟旅程,她不想因为这些影响了两人的心情:“来了。” 两人合拍了一些,林疏又帮南雅单独拍了几张,正准备走,没想到顾砚深和林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们附近,这下,不用她隱瞒,南雅一抬眼便看到了。而且这会儿两人的举止比刚才更亲密了,林夏时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两人怎么在这,真是晦气!”南雅率先开口,说罢,她就要上去,林疏拦了下来:“算了,我们走吧。” 南雅忍著脾气没上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也不想被这两人搅和了。 可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正当她们准备走的时候,林夏却突然当著她们的面亲了顾砚深一下,这南雅可就忍不了了。 她將手中的雪杖一摔,大步上去,用力推了林夏一把:“大庭广眾的,你还要不要脸!” 林夏被这么一推,顺势就倒在顾砚深怀里,眼睛红红,淒淒楚楚的,好一副清纯小白模样。 顾砚深则立马抱住她,挡在她的面前:“林疏,管好你的朋友!” 林疏看都没看他,过来后只是劝南雅別生气了,因为这种人不值得。 “可她刚才竟然当著你的面……”光是那几个字,南雅都觉得说不出来,她不知道林夏究竟是怎么在大庭广眾之下,做出来这个动作的,“你都不生气吗?” 林疏垂下眼睫,气吗,她当然气,可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她一个人遭受这些也就算了,她最怕的就是身边人跟著她一起遭受委屈。 她拉南雅的胳膊:“我们走吧,不想再看见她们。” 知道她不好受,南雅一把扣住她的手,也就不打算再继续和那两人纠缠。 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摄影师,对著林夏和顾砚深就一顿夸,又是夸他们男才女貌,又是夸天造地设的,最后竟然还要给他们拍照片,当做宣传照。 南雅一听火更大了,开口就骂:“你眼瞎吗?他们哪里般配了?” 骂完了还觉得不解气,又对著林夏骂了一句“不要脸”,又把她放在旁边的包包踢了一脚,这才拉著林疏离开。 第51章 两人谈心 林疏和南雅换了个地儿,但也没再滑,一阵寒风吹过,两人都颇有些感触。 “疏疏,”南雅先开口,“你后悔结婚吗?” 林疏想都没想:“不后悔。”伴著风声,她的声音听得似乎有些縹緲,却是她实实在在的真心话。 她从不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后悔。 就算不和顾砚深结婚,她的人生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林夏毁掉的学歷,还有被姜以柔毁掉的童年,她的人生其实早就已经陷入泥潭了。 和顾砚深的这段婚姻,是不幸,也是幸运,至少她藉此还暂时摆脱了林家。 况且,林疏也从来都不认为,一个人的苦难会完全由另外一个人造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她想要儘快成长,儘快强大。 “那你过得幸福吗?”南雅又问。 这次,林疏没有直接回答:“那要看对幸福的定义了,现在的我有工作,有收入,还有你这么好的一个朋友,我很知足。至於其他的,我也不强求,就顺其自然吧。” 两人极少聊到如此深沉的话题,所以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那你呢?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吗?过得开心吗?”林疏转而问她。 南雅从地上抓起一把雪,继而捏成一个雪球丟了出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开心的,你知道我的,坐不住,就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在外面时间长了,难免就会有一种居无定所的漂泊感,有时候看到別人闔家团圆,也会忍不住想,我要是有个家,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南雅的父母很早便离婚了,离婚后又各自组成了家庭,没人管她。可以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南雅就开始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她如今这种天不怕地不怕,喜欢四处流浪的性格也和小时候的经歷有关。 林疏转头看向她,语气温柔:“你有家,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一瞬间,南雅的眼眶有些涩,其实她们俩早就是这么做的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被林疏这么直接地说明,她的心就像被一汪温水包著,温温热热的全是暖流:“那我在的地方,也是你的家。” “好啊,”林疏轻笑,“那你要带著我们的家走遍世界,替我看这世界上所有的风景。” “好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她们在雪地里坐了很长时间,也聊了很多,等到差不多要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才起身离开。 南雅提前做过攻略,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火锅,便打算直接过去。但从更衣室出来后,南雅却发现自己的手链落下了,就让林疏在外面等她,她回去一趟。 取完手链,南雅一边走一边给林疏发微信,没注意到前方,一不小心撞到了別人,正打算道歉,可抬头一看眼前的人,她却愣住了。 寸头,浓眉大眼,还有眉骨间的那道伤疤,是顾砚深的那个助理。 南雅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他再次见面了。 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的正派凛然,也还是不怎么喜欢和人对视。 南雅看著他,那种心跳不由自己,异常陌生的感觉又来了,可此刻她心中还留著对顾砚深的厌恶,所以对一切和他相关的人和事,都自然而然地都会討厌几分。 於是南雅退开两步,彆扭地看了他一眼,也没道歉,径直擦过他就打算走。可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小姐,请等一下。” 南雅停下脚步,转身,防备地看著他:“干嘛?” 牧野其实也认出她了,这样明媚精致的长相基本看一眼就再不会忘记,他伸出手,掌心是她刚才落在地上的手链:“您落了这个。” 南雅赧然,她刚才没给他好脸色,这会儿再从人家手里接过东西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可也没办法。 她快速从他掌心拿起,匆忙说了一句“谢谢”便立马离开了。 和林疏碰面后,林疏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异常:“你脸怎么这么红?没事吧?” “啊,有吗,可能是刚才屋里太热了吧,”南雅隨便找了一个理由,“走吧,我们先去火锅店,据说那里生意很好,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果然,如南雅所说,这家火锅店的生意很火爆,她们还算幸运,到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 她俩都能吃辣,就直接点了麻辣的锅底,汤煮沸了,热气繚绕起来,两人举杯庆祝这难得的相聚时刻。 几个话题过后,林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上次顾砚深那个保鏢的名字我帮你问了。” 听到这句话,南雅心头一惊,她担心林疏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又不敢直接问,所以只好侧面开口道:“怎么突然想到聊这个了,今天我们好像也没提到他吧。” 林疏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把锅里煮熟的肉夹给她,语气家常地和她解释:“不突然,其实刚才看到顾砚深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只是这会儿才记起来告诉你,他叫牧野。” “牧野?”南雅重复。 “对,顾砚深的贴身保鏢,跟著他很多年了。” “哦。”南雅小口吃著菜。 “还有其他想了解的吗?”林疏问她。 “没,没了,”南雅立马回绝,“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没什么好了解的。” “行,那你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再告诉我,我再帮你去问。” “不会再有了。” 南雅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这不过是她无意中提到的一件小事而已,连她后面没见到那人几乎就快忘了,可林疏却记了下来,而且还专门去帮她打听了。 她总是这样,做的比说的多。 “疏疏,你怎么这么好啊。”南雅忍不住感嘆。 “我一直都这么好啊。”林疏轻笑,和她开玩笑。 可看著她的笑,南雅却觉得苦涩,这么好的人,却遇到了顾砚深那么个人渣,在心里,她又把顾砚深从头到脚骂了八百遍。 “发什么呆呀,快吃呀。”林疏催她。 “哦,好。” 第52章 拍卖会 南雅这段时间都在忙著新妆造的事情,研討,试妆,还有改进,不断地来回重复,虽然累,但好歹也有了一些收穫,而且还因此认识了一些新的人。 新认识的人里有负责拍卖行业的,恰逢北城拍卖会,便送了她两张邀请函,让她有时间去玩儿。南雅原本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但想到前段时间和林疏的那次滑雪旅程不算完美,就想著再补偿她一次。 【宝贝,这周六有时间没?】她给林疏去了一条微信。 消息发过来的时候林疏正在开会,她是会议结束后才看到的:【刚在开会,才看到消息,周六还行,怎么了?】 【我这有两张拍卖会的邀请函,你和我一起去唄?】 【拍卖会?】这东西简直离她太远了。 林疏回她:【我还是不去了吧,去了也买不起,要不你再找找你身边的其他人?】 【我不找她们,就找你,说就爱和你待一块儿。再说了,买不起怎么了,买不起还不能去看看吗?】 【而且我最近忙新妆造的事,別提多累了,你就当是为了我,和我一起去吧。】 她一撒娇,林疏就没办法:【那好吧。】 【耶!】 南雅发了个转圈圈的表情包过来,林疏看了眼,笑著放下手机。 周六。 林疏还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她原本以为南雅带她来的地方不会太正式,以休閒娱乐居多,没想到来了之后才发现,竟是如此奢华高档的场合。 一进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镶著金边的“保利拍卖”几个大字。往里走,会看到墙壁上掛著的一幅幅精致油画,还有展示柜里陈列的各种雕塑和珠宝古董。 稍一低头,就会发现连脚下的大理石地板都明显能看出经过了精心雕刻和打磨,所见之处,皆散发著一股奢华和优雅的质感,无不令人咋舌。 林疏有点不想进去了,她拉南雅的胳膊:“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她是真的买不起。 南雅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安慰道:“来都来了,不进去多亏呀,咱俩就当来见见世面,看看又不吃亏。” 话虽这样说,可其实南雅早早便在今天的拍卖名录里看中了一款髮簪,觉得特別適合林疏,她打算一会儿就拍来送给她。 但事成之前她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她想给林疏一个惊喜。 她俩进去后,按照邀请函的信息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陆陆续续地也有其他人进来,很快现场便坐满了。 现场人虽不是很多,但也是坐无缺席,所以整体下来也没什么太多的空间。南雅正打算活动下,扭头间,突然注意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就坐在她们正前方第一排的位置,交头接耳,亲密无间。 “靠!”南雅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也太巧了吧!北城就这么小吗?怎么在哪都能碰上这俩人?” 听到声音,林疏侧眸,果然下一秒也看见了第一排的那两个人。不过和南雅不同的是,她因为角度的问题,不仅能看到顾砚深和林夏的身影,还能看到他俩浓情蜜意的眼神。 “疏疏,我们走,”南雅拉她起身,“看见他们就噁心,不想和他们待在一个空间。” 至於簪子什么的,她可以后面再帮林疏买,和一个簪子比起来,她更不想林疏受委屈。 哪知刚才还不想进来的林疏,这会儿却显得比她淡定:“没关係的,这是公眾场合,我们能来,她们自然也能来。” 这话,即是劝南雅,也是劝她自己。 北城这么大,以后还有无数次可能会再和她们遇见,难道她每次都要躲著吗?归根到底,做错事情的人,也不是她。 南雅见她这样,先是一愣,隨即反应过来:“你不用勉强自己的,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现在就走。” “真没事,坐下吧,来都来了,反正看看也不吃亏。”林疏用她刚才的话回她。 “那好,”南雅一直都很尊重她的决定,“一会儿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一定和我说,我们马上就走。” “好。” 竞拍很快开始,原本对这场拍卖会还很期待的南雅,因为刚才看见了林夏和顾砚深两个人,心情一下就跌到了谷底,注意力都没怎么在拍卖会上,倒是一直对著他俩翻白眼了。 其实也不怪南雅注意到他们,实在是因为林夏太招眼了。任何一件拍品只要一出来,她总是第一个举牌,真心喜欢的,不管最后竞价多高,顾砚深都会同意。至於没那么喜欢的,他也会放任她去举,喜欢就拍,不喜欢就放弃。 好似这场拍卖会於她而言就是一场游戏,只不过是他哄她开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南雅在旁边看得直咬牙,忍不住骂了好几句脏话。 好不容易拍卖会进行到一大半,终於到了她想要的那款髮簪,拍卖师报完价后,南雅便立马举牌:“50万。” 闻言林疏一愣,立马扭头看她,小声开口:“我们今天不是只来看看的吗?” “但你不觉得这支髮簪很好看吗,即可以用来挽头髮,还可以用来当装饰物,我以后肯定用得上的。”这个时候,南雅还不想暴露,还想留著惊喜。 “可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林疏还是有些疑惑。 “风格也是可以变的嘛。” “那倒也是,你喜欢就好。” 她们说话的间隙,台上的拍卖师已经两次询问南雅的举牌价格了,都没有人再次举牌,就在南雅以为这支髮簪马上就要归她所有时,却突然从前排传来了一道清晰响亮的声音:“60万。” 是林夏,而且她举牌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她和林疏一眼,眼底满是挑衅。然后她靠近顾砚深耳边说了两句话,很快,顾砚深也朝他们看了过来,眼神冷冰冰的,明显带著不耐烦。 “这小贱人,”南雅忍不住爆粗口,“我今天还就和她槓上了!” “70万。”她再次举。 “80万。”林夏丝毫没打算放弃。 “90万。” “100万。” “150万。” “200万。” …… “500万。” 最后一次,是林夏举的。 第53章 夏夏比她更適合 南雅还打算再举,却被林疏拦下来了:“算了,一支簪子而已,我们让给她。” 她虽然知道南雅不差钱,可林夏的背后是顾砚深,而且看他今天的架势,明显就是放开了让林夏玩儿,到她开心为止。林夏有那样的財力做后盾,南雅是不可能贏的。 南雅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心里过不去,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隱瞒了:“这支簪子是我打算拍来送给你的,我一早就看上了,今天就是为了它来的!” 既然是送给她的,林疏就更觉得没必要了:“你知道我的,我不在意这些,今天就算没有林夏,我也不会让你拍这支簪子送给我的。如果你是买给你自己的,那当然没问题,可给我的话,实在是太贵重了。” “可他顾砚深给林夏拍了那么多东西,我看著就来气,我就是也想给你拍一件。”南雅愤愤道。 一瞬间,林疏的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她轻轻扯了扯南雅的胳膊:“可我有你这么个珍贵的好朋友呀,她可没有。” 听她这样说,南雅高兴的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她是打算哄林疏的,没想到最后反过来还要人家来哄她。 最后,那支簪子还是被林夏拍走了。 虽然南雅没继续在林疏面前表现出来愤恨,可她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她故意和林疏说要先去趟厕所,实际是跟著顾砚深和林夏的身影,把他俩堵在了车库。 见到她,林夏故作惊讶:“南雅姐,你怎么在这?我姐姐呢,她也来了吗?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打个招呼呢?” 上次见面还是剑拔弩张,这一次见面就立马叫“姐”,看著她这装傻发嗲的样子,南雅只想翻白眼。 她自认自己见的人算是多的,平日里见过的会演戏的,人模狗样的人多了去了,可和林夏相比,她还是觉得林夏更胜一筹。只要顾砚深在身边,她就像是被触动了某种技能,活脱脱立马切换成一个清纯无辜的白莲形象。 南雅懒得和她废话:“去去,一边去,懒得和你说话。” 见她这样,顾砚深立马將林夏拦在身后,站了出来:“你有什么冲我来,別嚇唬夏夏。” 南雅白他一眼:“用不著你在这英雄救美,就是冲你来的。” 顾砚深脸色也不好,因为知道南雅和林疏的关係,他便自然而然就认为南雅的这次过来和林疏有关:“她让你来的?” 这个“她”,指的当然就是林疏,一听他这不耐烦的语气和鄙夷的眼神,南雅就来气:“管得著吗你?” 顾砚深也来脾气了:“有话直说。” “刚才那个簪子,你为什么要和我抢?”南雅也懒得和他绕弯子。 “夏夏喜欢。”顾砚深言简意賅。 “她喜欢?”南雅冷笑,“那也要看她配不配!实话告诉你,那支簪子,我原本是打算拍来送给林疏的,只有她那种长相和气质才配。” 她说这些,原本是想替林疏出口气,既夸讚她的美貌,也表达她也有人爱。 哪知,话音落,却听顾砚深开口:“夏夏比她合適。” 听到这话,南雅简直要气炸了:“顾砚深你眼瞎吗?她哪里比林疏合適了?那么乾净的一支簪子,就该配最乾净的一个人,”她指著林夏,“她也配?” 原本被顾砚深揽在身后的林夏,听到这话立马探身出来,还適时落下几滴眼泪:“南雅姐,你是姐姐的朋友,你向著她,我不怪你,但你说话也应该有分寸吧?即便我不如姐姐,也犯不著被你这么侮辱吧?” 她边说边哭,故意娇柔地靠在顾砚深怀里:“那支簪子如果姐姐喜欢的话,她直接拿去就好了,反正我本来买下来也是打算送给她的。” “送?”南雅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火力全开,“用得著你送吗?你知不知道,林疏和你身边的这位顾先生如今还是合法夫妻关係,也就是说你目前的钱,每一分都有林疏的一半。真是可笑,用得著你送吗?她不找你追回这些钱都是她仁慈!我看你是小三当的时间太久,已经忘记这个社会的正常伦理了!” “住口!”顾砚深呵斥她,“林疏要是有什么不满,让她亲自来和我说!” 正说著,林疏的身影突然出现,她刚才一直没等到南雅回来,就猜到她可能来找林夏和顾砚深了。没想到顺著找过来,还真就看到了眼前这副场景。 看见她,顾砚深冷哼一声,把林夏揽得更紧了,林夏也就顺势靠在他的胸口。 而林疏则是径直略过他们,眼神根本没做停留,直接来到了南雅身边,第一句话就是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顾砚深语气不屑地开口,“你该问的应该是夏夏吧?你这位朋友上来对著夏夏就是一番咒骂,又是簪子,又是夫妻共同財產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顾砚深其实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很多时候也並不喜欢解释,唯独一种情况例外,就是这件事情涉及到林夏的时候。 林疏冷漠地听著他的话,不用多想,她也能猜到南雅刚才说了一些什么,无非就是替她出气,说顾砚深的钱也有她一半之类的。 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林疏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人:“怎么,南雅说的有错吗?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夫妻关係,法律上,你的钱难道不应该有我的一半吗?” 顾砚深冷睨著她,似在审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朋友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过来这样说,必然是受到了你的指示。”他眼中的不屑加深,“想要钱,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他便揽著林夏的肩膀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林疏再次问南雅:“没事吧?” 南雅摇头,可脸上神色难郁:“对不起啊,疏疏,本来是打算帮你出口恶气的,没想到这顾砚深这么护著林夏,我帮倒忙了。” “没事,”林疏虽然不赞成她主动来找他们的行为,可她也知道南雅的出发点,“別的都不重要,我只在意你有没有受委屈,你也看到了,顾砚深护林夏护得紧,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南雅点点头,没再说话,可心里想的却是下次別再让她遇见他们。 第54章 林夏和Serena预谋 林夏一路都是靠在顾砚深怀里上车的。 上了车,还是抽抽搭搭个没完,顾砚深心疼地帮她擦眼泪:“好了,別哭了,我不是已经帮你出气了么。” 林夏握住顾砚深的手,故意找了一个显得自己楚楚可怜的角度,仰头看著他:“我知道砚深哥哥你对我好,可我今天实在是太委屈了。她们不清楚,可砚深哥哥你是知道的,那支簪子本来我就是打算拍下来送给姐姐的,你一定得相信我。” 顾砚深轻拍她的背:“我知道,我当然相信你,现场的时候你和我说了的。” 林夏这才有点满意,真相是什么,事实又是什么,她根本不在乎,她只要顾砚深相信她。什么簪子送给林疏也是她现编的,她原本就是看到南雅要拍,才故意和她抢的,就是要气死她们。 顾砚深相信她,但还不够,林夏眼睛一转,故意再次娇弱地开口道:“我只知道姐姐的脾气不好,没想到交的朋友性格也这么急躁。” 果然,听完这句,顾砚深脸色冷了下来:“一丘之貉,能交到什么好朋友,你不用搭理她们。” “嗯,”林夏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可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刚才她提到的財產……” 话说一半,她停顿下来,故意没把话说完,这样就会显得她其实对这些是並不在意的。 她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不成想,提到这个话题,顾砚深的神色更冷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她签过婚前財產协议。” 林夏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事,也就是说林疏和顾砚深结婚其实只是个名义上的关係,爱没有,钱她也捞不著,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点,林夏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还是砚深哥哥你想的周到。” “现在不难受了吧?”顾砚深哄她。 林夏摇头,隨即又开始担心起来:“可是砚深哥哥,你会不会也觉得我脾气太好,性格太弱了?” “不会,这就是你的性格,你做自己就好,我也没有说不喜欢你这样,”说著,顾砚深搂紧她,“再说了,当初你把我从那场火灾中救出来,那么危险的事情你都帮我做了,我现在只不过是稍微包容你一下而已,和你当初做的相比,简直不足掛齿。” 听到他提这件事,林夏脸色立马就变了,因为她对这些一无所知,害怕他问更多的细节。 她乾笑了两声,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隨便扯了两句话应对:“没什么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对了,夏夏,你还记不记得当时……” “哎呀,砚深哥哥,我头疼。”顾砚深的话说到一半,林夏突然打断他。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顾砚深果然忘了刚才的问题,注意力来到她身上。 “我也不知道,”林夏靠在他肩膀,闭著眼,装出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去医院,你送我回家就行,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好,我现在马上就送你回家,夏夏你再忍一会儿。” 半小时后,顾砚深的车停在林家別墅门口。 姜以柔热情地出来迎接,殷勤地和顾砚深打招呼。只不过前一秒顾砚深的车刚掉头离开,下一秒眼前的林夏立马就变了神色,脸上冷若冰霜,像別人欠了她钱似的。而且精神十分抖擞,再没了半分刚才柔弱的样子。 姜以柔嘆口气,她有时候对她这个女儿也觉得头疼:“又怎么了?今天不是和砚深去拍卖会了吗,刚才也还挺高兴的,怎么砚深一走就这副表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烦死了,”顾砚深走了,林夏也就没有装的必要了,“今天在拍卖会上又遇到了林疏那个贱人,气死我了!” “怎么?她欺负你了?”姜以柔也跟著激动起来。 “她有那本事吗?”林夏鄙夷道。 “那是她和砚深接触了?” “当然没有,砚深哥哥討厌死她了!” “那你又在不高兴什么?”姜以柔有点埋怨,觉得她小题大做。 林夏发火:“我烦她,看见她就烦,行吗?” “你这孩子,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吗,只要砚深的心在你这里,她林疏就翻不起多大的浪,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就是看见她就烦,恨不得她立马消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姜以柔也有点生气了,“为什么性子总是这么急,一点也沉不住气呢?” “你少管我!”林夏简直要被气死了,也又不能直说。 当初火灾的事情她从没和任何人提过,连姜以柔也没有,所以姜以柔並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这么著急,可林夏自己却清楚。 她如今和顾砚深的这段感情来得不光彩,简单来说就是她偷来的,一旦被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她一定要在事情败露之前解决,確保永绝后患。以后就算有人知道了,她也已经成了顾砚深的妻子,生米煮成熟饭,也没办法再改变了。 进屋,林夏把serena的联繫方式翻出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serena原本正躺在床上看综艺,看到来电,立马两眼放光。温泉事件后她给林夏打过几次电话,也发了不少微信,但一次回復都没有收到。就在她一筹莫展,以为林夏这条线就要断了的时候,没想到今天竟然接到了她的电话。 serena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毕恭毕敬开口:“林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林夏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和她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们上次说的合作还算不算数?” 没想到她这么直接,serena一时间有些愣住,半晌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哪件事:“算,当然算了,方法我都想好了,就等您发话了。” “好,那么这次我希望你能仔细点,再不要像上次温泉事件一样了。” “您放心,这次一定能行,只不过,”serena顿了下才继续开口,“我之前和您提过的升职加薪的事,您最近有帮我和顾总提吗?” 林夏有些不耐烦:“事情办好了,升职加薪少不了你,以我和你们顾总的关係,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罢了。怎么,你怀疑我?” “不敢,不敢,我也就是问问,”serena立马道歉,“我这人嘴笨,要是不小心说了惹您生气的话,还请您不要和我计较。” 林夏懒得听她再说了:“知道了,先去办事吧,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的。”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55章 Serena给林疏安排客户 她俩所谓的事情,不过就是给林疏下套。 当初在温泉活动时两人一拍即合,想了个serena落水嫁祸给林疏的招数,当时就想把林疏赶出顾氏,可偏偏半途出了个搅局的沈观南,这才让她们计划失败,功亏一簣。 但这次,serena暗想,没有了沈观南,看你还能怎么办! 周一,林疏刚到公司,serena便立马把她叫了过去,塞给她一堆资料:“从今天开始,永泰明诚这个客户就由你负责了,这个客户往年业绩一向不错,今年也很好,目前和我们公司有一个大合同正在进行,需要在年底前完成签署,你看看资料,没问题的话就儘快推进吧。” 简单交代了两句,serena就打发她走。知道从她这一向都是问不到什么有效信息的,林疏也就没再继续待,抱著资料回到了座位。 永泰明诚这个客户她听过,是北城的一家私企,在房地產行业还算是有点名气,但因为这个客户一直都是由serena负责,所以具体客户情况她也不是很了解。 serena给她的资料很乱,林疏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大致把这些年顾氏和这个客户的合作情况梳理出来。 通过梳理,林疏发现,早期的时候,永泰明诚和顾氏的合作確实不少,而且合同的数额也很大。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从前年开始,两家公司就再没有新的业务了。 继续往后看,林疏很快找到了serena说的今年的这个大合同,金额確实不小,而且合同条款框架啥的也都弄好了,就差最后的签字盖章。算了算时间,现在离阴历年底还有段时间,想来是来得及的。 一切都理顺后,林疏这才端著杯子去了茶水间,她这一上午都在忙这个客户的事,连一杯水都没来得及喝。 这个点的茶水间人还不少,有专门过来喝茶聊天的,接完了水林疏正打算走,却突然听到隔著一道门的背后,有人好似在议论永泰明诚这个客户。 “serena怎么会捨得把永泰明诚这个客户放出去,这不是她手上的大客户吗?每年可为我们部门贡献了不少营收呢。”其中一个同事开口道。 “你说的那是以前了,”另外一个开口道,似乎茶水有点烫,说话间还能听到她的吹气声,“你来的时间短,肯定不知道,这个永泰明诚啊,以前確实和顾氏关係不错,也做过几个大单子,但从前年开始,两家公司基本就没有合作了。” “为什么呀?” “具体原因不知道,反正就是突然间两家公司就没什么业务往来了。” “那serena今天给林疏的这个项目……” “八成就是遛她的唄,serena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正能签下来的项目,你觉得她会拱手让人吗?” “也是,这么一想林疏也挺可怜的,就这么白白被人遛了,我们要不要提醒她一下?” “哎,还是算了吧,我们也决定不了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吧。上次温泉活动的时候你没看到吗,serena和顾总的那个女朋友关係多好啊,咱们得罪不起,还是別掺和了。” “你说的有道理,serena有人撑腰,得罪了她对我们没好处,一不小心再被顾氏开除,这年头想找份新工作都找不到。” 话题到这,那两人没再说了,似乎是被人叫走了。茶水间只剩林疏一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她听到了,其实和她想的差不多。据她对serena的了解,这个合同不会是什么好项目,但工作上的事情,林疏也没办法推脱。而且在她看来,好活也好,差活也罢,她不会去挑挑拣拣,只需要全力以赴,结果交给天意就好了。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都已经去吃饭了,唯独serena还在,像是专门在等她,见她进来,立马装作热情地开口询问:“资料都看完了吧?” 林疏还没回答呢,便听她再次开口道:“那些资料都是我之前整理过的,条理很清晰,任何人看一眼都能明白的,你肯定也没问题吧。” 林疏刚想回答,却再次被她打断,她似乎並不打算给林疏说话的时间:“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说想独立做项目吗,经理也说让我带带你,现在机会来了,这么好的客户,这么好的项目,你可不能让经理失望啊,一定得做出点成绩来。” 话音落,她玩味地看著林疏,嘴角牵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林疏没时间搭理这些,她只关注工作:“麻烦你把客户的联繫方式发给我。” 要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问她这些,但这件事绕不过去。其他的资料文件林疏都可以自己弄,哪怕多点精力和时间也都无所谓,唯独这个联繫方式,是和客户谈合同的必要工具,她首先得联繫上客户。所以,她必须找serena要。 林疏原本以为serena会像之前一样找理由为难她,没想到这次她却十分爽快,不仅立马就將客户的电话发了过来,还假模假式地鼓励道:“他们这个经理人很好的,很好沟通的,我前期和他沟通特別顺畅,加油,我看好你哦!” 说罢,便笑著离开了。 林疏只觉得她今天奇怪,但一时也没时间深究太多。 下午上班,林疏第一件事就是给客户打电话,打了几遍没接后,她又尝试了加微信的方式,甚至考虑到客户会误以为是骚扰信息,她还特意备註上了顾氏集团的名字,可对方还是没有回覆。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林疏又打了一通过去,这会儿对方就已经显示关机了,很明显是把她拉黑了。 可这件事林疏还得做,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便是明天带著合同直接去他们公司。 第56章 被拒之门外 次日,和经理报备之后,林疏一早便带著文件来到了永泰明诚。 公司的具体位置是她在网上搜的,虽说是私企,可位置优越,装修气派,来来往往的人群也皆是高端商务人士,可见这家公司的效益还是很不错的。 进入大楼,来到一楼大厅,很快便有年轻漂亮的前台工作人员过来接待她:“您好,请问您找谁?” “您好,我叫林疏,是顾氏集团的工作人员,来找採购部的陈鸣经理,有合同问题想和他討论,”林疏按照serena给她的联繫方式问道,“能帮忙通传一下吗?” “没问题,您请先在旁边等待一下。”前台工作人员態度很好,说这话的时候,顺便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林疏接过,道完谢后就在旁边等著。 根据刚才前台人员的反应来看,这个陈经理的联繫方式应该是没错的,可他昨天为何就是不接电话呢? 莫非是对她,或者对顾氏集团有什么不满? 林疏正纳闷,前台人员已经打完电话,朝她走了过来,打眼一看,就能发现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鬆弛了。 果然,走过来后,她开口:“抱歉,林小姐,陈经理说他现在很忙,应该没时间见您。” “没关係,那我等著就好。”对这个结果,林疏倒不是很吃惊。毕竟这个陈经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想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见她。 “好的,您可以在那边的休息区等,”前台朝她指了指右边拐角的位置,“有问题,您再联繫我。” “好的,谢谢。” 等待的间隙,林疏也没閒著,她本来就带著电脑和资料,趁著这点时间,又把和永泰明诚的文件拿出来仔细翻阅。 两个小时过去,林疏还没接到任何通知,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又主动去问了一遍:“陈经理这会儿还是没有时间吗?” “抱歉,林小姐,”前台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道,“我们这边確实没有接到陈经理的电话。” 林疏便再次回到休息区,就这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见著就到了午饭时间,但还是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她也不敢去吃饭,担心前脚刚离开,后脚陈经理却突然有了时间,所以只出门隨便买了一点简餐,將时间控制在了十分钟之內。 就这样,她又从十二点等到了下午三点,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这次,不待林疏主动去问,前台人员倒是先过来了:“林小姐,我刚才又和陈经理联繫了一下,他確实比较忙,现在还在开会,不確定几点能有时间见您,要不,您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对方也是好意,林疏知道,但既然来了,她就不想半途而废。很明显,这个陈经理对她,或者说是对顾氏有意见,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必须见到他,林疏才能搞清楚。 “没关係,您不用管我,我就在这等著就好,总归能等到陈经理的。” “那好吧。”前台人员见她实在执著,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知何时,窗外已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大楼里也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下班离开了。 估摸著前台人员也要下班了,林疏不想耽误人家下班,便最后又问了一次。 前台人员有些无奈,但也还是帮她打电话问了,不出所料,这次的结果还是不行,而且这个陈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班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疏还是坚持每天都会去永泰明诚,可情况却没有任何变化,和第一天的情况一样,这个陈经理不是推脱说在开会,就是见客户,总之就是不见她。 见不到陈经理,就没办法谈合同,后续工作就更加没办法开展,林疏比谁都著急。可著急也没用,serena她不能找,找了也没用,她不会告诉她任何有用的消息,其他同事也帮不上忙,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得靠她自己。 距离年底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若是一再像这样耽搁的话,想必这个合同也是完不成签署了。 第三天下班的时候,再一次確定今天还是见不到陈经理后,林疏下定决心,决定豁出去了。 她就站在永泰明诚的大楼门外,面对从里面出来的人员,一个一个地询问。 “请问您是採购部的陈经理吗?” “您认识採购部的陈经理吗?” “您知道採购部的陈经理什么时候下班吗?” “请问採购部的陈经理下班了吗?” …… 形形色色的人群,来往匆匆,有脾气好的,还会回她两句,碰上脾气差的,隔著老远就摆手让她走,甚至还有当著她的面就骂人的,骂她“神经病”。 冷落和白眼,林疏受了好多。 隔著一道玻璃门,大厅內的前台人员也有些不忍:“这姑娘,真够执著的。” 另一位开口道:“是啊,这是她来的第三天了吧,看起来娇娇柔柔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这么能吃苦,这事放在我身上,我肯定早就不干了。你说那个陈经理也是的,明明人就在公司,为什么就是不见人家呢?” 先开口的接话道:“谁知道,那个陈经理奇奇怪怪的,”话说一半,她顿住,“他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也对,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不要在这里再等了,免得影响公司形象?” “隨她去吧,再说了人家只是在外面,也不在我们公司,也轮不著咱们管吧。” “也对。” 两人还打算说些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咳,两人同时回头,被嚇了一跳:“陈经理!” “嗯。”来人四十多岁,身材瘦小,戴一副眼镜。尖脸,长下巴,头髮不多,几根稀疏地往后倒,看人时微眯著眼,喜欢上下打量,让人有些不舒服。 他盯著林疏打量了会儿:“这就是那个这几天都在这等我的人?” “是的。”前台人员忙回答。 室外忽然一阵风,林疏头髮被吹散,她抬手拨了拨,动作的同时,恰巧一半的侧脸露出来,刚好对著陈鸣的方向。 陈鸣那原本不大,有些惺忪的眼睛瞬间便睁大了:“告诉她,明天我有时间,上午九点带她来我的办公室。” “知道了。” 陈鸣走后,前台人员觉得纳闷:“他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不同意人家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同意了?” “谁知道,可能突然间良心发现了吧。” “搞不懂,不过好在他同意了,这姑娘倒也不必每天都来坐冷板凳了。” “是啊,那你去和她说。” “好。” 很快,前台人员便把林疏请了进来,把明天上午九点可以见陈经理的消息告诉了她。 林疏很高兴,还以为是自己这些天的等待终於有了效果,接连感谢了好几声。 前台人员很客气,交代完了注意事项后,看著林疏,忍不住又多加了一句:“林小姐,其实您长得很漂亮,其实並不需要过多打扮,简单的装扮就已经很惊艷了。” 前台是出於好心,但再多的话她也不能说了,希望她能听懂。 “谢谢您。”林疏只当成是一句简单的夸奖,道完谢便离开了。 第57章 阴惻的合作对象 回去的路上,林疏忍不住又想起了刚才那位前台工作人员的话,那会儿她高兴得昏了头,没注意到这句话的隱意,这会儿想起来才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她和那位工作人员並不熟,算起来也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而已,那几句话,说是熟人间的攀谈实在算不上。但如果是对方想夸她,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开口了,可她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她要去见陈鸣的时候。 想来想去,林疏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在刻意提醒她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林疏这会儿就想不明白了。 可她相信眼缘,她觉得那个女孩不是坏人,所以虽然暂且还不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林疏还是决定按照她说的做。 次日,林疏特意选了一身相对平常的衣服,普通简单,但也足够正式,在今天这种场合也足够了。 到了永泰明诚,还是昨天那个前台人员接待她,很客气,也很礼貌,但丝毫没提她衣服的事,把她带到陈经理的办公室,便率先离开了。 林疏到的时候,陈鸣还没到,听刚才的前台人员说他在开会,马上就结束了。所以林疏就独自在办公室等著。 林疏工作经验不多,见的独立办公室自然也不多,除了顾砚深的,其他也没见过几个。但即便如此,她这会儿也能感觉到这会儿这间办公室让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其他人的办公室进去,基本都是宽敞明亮的感觉,可这间进来,却有一股阴惻惻的淒冷感。林疏也说不清是因为装修还是色调的原因,总之给她的感觉就是不舒服。 突然,身后一道同样阴惻的声音响起:“想必,你就是林小姐了吧?” 林疏没防备,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回头才发现此时不远处正站著一个小个子的男人,长脸,尖下巴,头髮不多,往后拢起,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阴冷。 其实,最让林疏感觉不舒服的还是他那双眼睛,镜片后的眼睛很小,微眯起来,自见到她后,便一直上下打量。而且还有他的眼神,不似正常人的真诚,反而阴冷凉薄,一瞬间让她想到了某类冷血动物。 林疏冷静了下,才开口道:“是我,陈经理您好。” 说著,她伸出手,男人很快握上来,接触的瞬间,林疏感觉到他的手掌也是阴冷的,整个人更不舒服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用客气,隨便坐,”说著,男人进屋,绕过她,回到办公桌,“林小姐喜欢喝什么茶?” “谢谢,我不喝茶,白水就行。” “是吗,”陈鸣轻笑一声,“这年头像林小姐这样的女人可不多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林疏皱眉,有点没懂。 而对面的陈鸣似乎也並没打算让她懂,继续自顾自开口道:“林小姐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和之前那个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品味不太行,穿得太保守,没情趣,不过这些也都是可以慢慢调教的。 因为他的声音不大,所以林疏一时有些没听清,便追问了一句:“您刚才说什么?” 陈鸣笑道:“没什么,我是在夸你,我说像你这种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却依旧愿意沉下心来做业务的人,如今不多了。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毕竟还是有很多其他路子的。” 林疏有些反感他说的这些话,但工作,就是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她故意忽略掉刚才话里那些让她不舒服的地方,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您如果说的是我这几天在这里等您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可能有些激进,但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如果您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给您道歉。” 陈鸣又笑了,端起水杯递给她:“道什么歉,不用,在我这,美女做什么都是对的,林小姐儘管放宽心。” 说罢,他的眼神又在林疏身上打量了一圈,轻笑道:“这屋里暖气开得足,林小姐如果觉得热的话,可以把外套脱掉。” “不用,我不觉得热。”林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人说话,让人很不舒服。不管是用词还是语气,都给人一种越界的感觉。 按她原本的计划,是先打算和对方寒暄一下,討论討论公司和项目的情况,再进入合同,可这会儿,她也不想了,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林疏从包里拿出合同,一式三份,递给他:“陈经理,这是颐海居项目的合同,您先看一下,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协商。” 哪知,陈鸣却不接,绕过她,径直来到对面沙发上坐下:“合同肯定是要看的,项目也得做,只不过先不急,有些细节还没確认清楚。” 林疏没办法,只得跟著他,在他对面凳子上坐下:“您觉得还有哪些细节没確认清楚呢?” 陈鸣不语,只笑著看向她,当著她的面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又喷出来:“和你交接工作时,你的前任没告诉你?” 林疏闻到浓厚的烟味,她想皱眉,但一想到合同,还是硬生生忍下了。 这个时候,林疏难免就会想到一个人。 其实顾砚深也抽菸,可他就不是这样,醇厚,清冽,烟雾和猩红的交织,往往衬得他五官凛冽,气质深邃。可此刻的这个陈鸣,看在她眼里却只有阴森。 林疏忍著噁心:“可能是因为交接有点著急,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那可惜了,”陈鸣故意拉长音调,又喷出一口烟,“这个合同,还是有不少细节问题的。” “有哪些问题您方便告诉我吗,我现在能解决的,就立马解决。要是不能,我会儘快回公司和其他同事商量,稍后再给您答覆,您看可以吗?” 陈鸣却摇头:“问题太多,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那您觉得需要多长时间,我隨时都可以,主要看您的安排。” “你没懂我的意思,”陈鸣起身,將菸蒂在菸灰缸捻灭,眯著眼,似乎要將林疏从內到外看透,“我这个人谈生意喜欢放鬆的环境,这样吧,如果林小姐有时间,今天晚上我在瀟湘阁开一桌,你过来,具体有什么问题,我们到时候再谈。” 他这是,打算让她出去吃饭? 林疏虽然没经歷过,但也知道,很多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但介於对他的不放心,她並没有立即回答。 陈鸣似乎看出来了,也不逼迫,反而以退为进:“林小姐放心,这次吃饭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其他项目的成员也会参加。” 听到这,林疏才放下防备:“好的,没问题,时间定在几点?” “九点。” 第58章 被骗入酒局 九点,林疏如约而至。 她到的时候,陈鸣已经到了,正在包厢內等她,见她进来,忙起身笑著打招呼。 林疏也就礼貌回话,只不过她发现这里並没有其他同事在,只有陈鸣一个:“其他同事还没到吗?” 听她这么问,陈鸣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復过来:“其他人比较慢,要晚一点到,不过不碍事,我们可以先谈。” 说著,他伸出手,打算去碰林疏的肩膀:“这里暖气很足,林小姐还是把外套脱了吧。” 林疏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嚇一跳,立马退开两步:“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陈鸣倒是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也好。” 说罢,他回到座位,边倒茶边问林疏:“林小姐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林疏脱完外套,转身面对他。 “真是年轻啊,”陈鸣感嘆道,继而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来,过来坐,別客气。” “谢谢。”林疏走过去,却没在他指的那个凳子上坐下。 陈鸣有些不高兴,可面上依旧笑著,只不过出口的话却阴森森的:“林小姐不是要和我討论合同细节,离得这么远,还怎么討论?” 林疏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於是又往前移动了几分,不过和他之间始终还是隔著一段距离。 陈鸣抬手扶了扶眼镜:“林小姐怕我?” “没有,怎么会。”她只是觉得他有点令人不舒服,不想离他太近。 “我也觉得不会,”陈鸣笑著,趁机挪动了位置,瞬间就和林疏挨著了,“我合作的公司成千上万,没有一个和我关係不好的,尤其是像林小姐一样的年轻女性,都特別喜欢和我沟通。” “是吗?”他的表情,还有他的话,都让林疏觉得不舒服,她这会儿只想赶紧结束了回去,於是故意岔开话题,“其他同事还没到吗?要不您打电话问问?” “不急,我说了他们不重要,咱们两个在就行,我们可以边聊边等他们。” “那要不趁现在您说说对这个合同的意见吧,”林疏趁机把话题往合同上引,“我也好提早有个准备。” “不急,”陈鸣还是那句话,他转而看了眼手錶,“不如这样,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聊,怎么样?” 林疏觉得他很奇怪,既然还约了其他人,为什么不等到人到齐了再一起吃呢,可她也没直接说,只是开口道:“我还不饿,要不还是等其他同事到了再一起吃吧?” “不用,”陈鸣很坚持,“他们不会介意的,我们边吃边等。” 说罢,他便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有服务员进来上菜,菜什么的倒是一般,很常规的宴请標准,真正让林疏觉得惊讶的是桌上的酒,都是高度数的白酒,整整三瓶! 林疏顿时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最后一个服务员离开时,陈鸣追了出去,压低声音道:“一会儿我们这间包厢有重要的事情要討论,没什么事,最好不要来打扰我们。” 他是这的常客,服务员也认识他,忙不迭说好。 陈鸣关上门,顺手还把门锁拧上了。 转身,看见林疏正站起身戒备地看著他,忙又换上一副自认为和蔼的表情:“怎么站起来了,坐啊。” 他走近,在林疏身边坐下:“小林,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林疏点了点头,她根本不在意这些,隨便他怎么叫。和他叫什么相比,林疏更在意他打算做什么,这个合同又什么时候能搞定。 陈鸣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著开口道:“这么紧张,第一次?” 林疏以为他问的是和客户谈合同这事,点了点头:“是的,第一次。” 没想到听到这话,陈鸣笑得更深了:“小林,你进顾氏多久了?” “没多久,不到两个月。” “那是挺短的,”陈鸣开始倒酒,“怎么进得顾氏?在顾氏有认识的人吗?还是家里有人在这个行业?” “都没有,”林疏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隨便答了一句,便又將话题扯到了合同身上,“您看,合同的事,我们要不要先谈一谈?” “谈,当然要谈,”酒已经倒好了,一共两杯,陈鸣把其中一杯递给她,“不过开始前,总归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 林疏看著那杯酒,有点纠结,她虽酒量不好,但还是可以喝一点的。而且听刚才他话里的意思,这酒要是不喝,怕是没办法继续了。 这种事,林疏喜欢速战速决。 从他手中接过酒杯,她仰头直接干了,继而把杯底朝上:“陈经理,我的诚意您看到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合同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果真是爽快人!”陈鸣只接茬,却绝口不提合同的事儿,“既然你都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能落后。” 说罢,他笑嘻嘻的,仰头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也干了。转而伸手去拿林疏手里的酒杯,眼见著就要碰到杯子,他却突然换了个方向,故意將手覆在林疏的手上:“一杯可不够……” 只一剎那,林疏便瞬间弹开,手中的杯子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当即便四分五裂。 气氛很尷尬,林疏冷著脸没说话,倒是陈鸣先开口了:“误会,误会,不小心而已,小林,你看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虽然他这么说,可往下他再让林疏喝,林疏却怎么也不喝了。 陈鸣腆著一张脸,凑过来:“哎呀,小林你说你,都是做业务的,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而已,就这么不高兴,要是我不小心抱了你……” 说著,他就要伸手往林疏肩膀上揽,可不待他手过来,林疏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陈经理,请自重!” 她是真的生气了,合同她是想签,工作也想做好,但並不代表著她就没有底线。到这会儿,她算是把这个陈鸣看透了,也突然明白为何那位前台人员要让她穿普通一点。 既然站起来了,林疏就没打算再坐回去,她把合同拿出来,径直放在饭桌上:“陈经理,我今天来是和您谈合同的,如果您想和我谈,我隨时欢迎。但如果是其他的,抱歉我不能奉陪。” 对面的陈鸣见她这么不上道,也不装了,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自己喝了起来:“合同?你不会真以为这个项目合作是真的吧?” 林疏皱眉:“什么意思?” 陈鸣笑:“看来和你交接的人並没有告诉你,不过没关係,我告诉你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你得先让我高兴。我高兴了,自然就会告诉你。” 见他这样,林疏根本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起身就打算走:“您喝醉了,我先走了,合同的事等您清醒后我们再谈。” 哪知,她刚迈步,陈鸣去却径直堵了上来,將她离开的路拦住:“你以为这是哪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59章 顾砚深不接她电话 “那你想怎么样?”这个时候,林疏知道慌张没用,於是退开两步,狠狠掐著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见她这样,陈鸣还以为她怕了,那股得意洋洋的傲慢劲儿又上来了,兀自喝了一口酒,眯眼看著林疏:“早这样不就没事了?之前那个也是,一开始百般抗拒,最后不还是乖乖听了话?” 从他的话里,林疏敏锐地察觉到,这事或许和serena有关,毕竟永泰明诚之前是她负责的。可当她再想问时,陈鸣却一个字也不说了。 他这次没倒酒,而是直接把酒瓶递给林疏:“喝!喝到我满意为止!” 林疏佯装接过酒瓶,可脑子却在快速思考。 她现在站的地方离门口远,而陈鸣又恰巧在她和门口之间,所以说,她想要衝出去,就必须得经过他。林疏並不认为她的力量能大过一位成年男性,而且她也並不想把事情闹大。 那么就只能期望著,有人能来救她。 南雅出差了,此刻不在北城。顾砚姿这会儿应该在学校,而且她还是个孩子,这种场面肯定应付不了。 除了她们,林疏在北城也没有其他相熟的人了。不对,还有一个。 虽然林疏和他的关係不好,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恨她,但这种时候,林疏觉得或许他能暂且把两人的恩怨先放一放。 趁著陈鸣转身的功夫,林疏悄悄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顾砚深接到来电的时候,他正在和林夏在外面吃西餐。浪漫的烛光,悠扬的琴声,林夏时不时朝他甜甜一笑,气氛好不浪漫。 看到来电,他皱了一下眉,不用想都知道她打电话来是因为什么。无非还是那些,肯定是拿奶奶来压他,让他做不喜欢的事。 对面的林夏注意到他的表情,温声开口:“砚深哥哥,怎么了?谁的电话呢?” “没事,不重要的人。” 越是这种时候,林夏就越得表现自己的体贴:“没关係的,你要是忙可以先走,我一会儿吃完了打车回家就行。” “不用,”顾砚深掛掉电话,“说了陪你,就得陪你。快吃吧,一会儿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再让服务员上。” 林夏温柔似水地看著他:“嗯,谢谢砚深哥哥。”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电话接通,直到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林疏才真正意识到,她的电话被顾砚深掛断了。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他打电话,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没想到就被他这么径直掛断了。 一瞬间,心痛和麻木的感觉同时袭来,可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继续悲伤,因为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陈鸣明显已经注意到了她打电话的动作,正恶狠狠地瞪著她。 “给谁打电话呢?”他阴森森地开口。 “没有,我没打。”林疏有点被他嚇到。 “是吗?”陈鸣在她面前冷笑,“说谎的孩子,可是要被惩罚的哦,把手机给我。” 说著,他就要过来拿林疏的手机,林疏不给,他便硬抢,两人爭夺,最后手机不慎落在地上,林疏怕他拿到,一脚將手机踢远了些。 但陈鸣对手机似乎並没有那么执著,反而是对林疏手中的酒瓶更为关注,一把將酒瓶抬高,懟著林疏的脸:“喝!赶紧给我喝!” 林疏当然不肯,几番挣扎,大片的酒液洒出来,將她胸前的衣服打湿。见此,陈鸣更兴奋了,立马就要上前,却被林疏一声大吼喝退:“別动!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可不过半晌,陈鸣便恢復如初,还是那般不怀好意的笑:“你喊啊,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这附近的人都被我支走了。” 说著,他一边解衣服的纽扣,一边朝林疏走了过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下,林疏是真的感觉到了恐慌,眼前的陈鸣越来越近,手机又不在身边她也不能报警,慌乱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扯开嗓子就大叫:“救命!救命啊!” 可这叫喊不过也只有两声,因为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被陈鸣捂住了:“你他妈给我闭嘴!” 离得近了,林疏更能看清他眼底的阴惻,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她反胃,拼命挣扎。同时手脚並用,不放弃任何一点机会,即便声音断断续续,还是从未放弃。 但陈鸣似乎很享受她的这种挣扎:“我告诉过你,別喊了,不会有人来的。” 说著,他俯身就要凑过来,林疏嚇得立马闭上了眼睛,就在她以为已经不会有人来救她,事情就要如此发展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很响的踹门声,然后是谩骂,接著她身上的陈鸣便被扯了起来,整个人被扔在地上,拳打脚踢。 恍惚中,林疏似乎看见了一抹黄色,应该是头髮。 沈观南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下手很重,他以前专门学过跆拳道,没几下,地上的人便开始抱头求饶,他没理,拳头继续如雨点般落下。 他今天是来吃饭的,之前一起在国外读书的朋友回国,大家聚在一起给他接风洗尘。中途他觉得房间闷出来透气,却正巧听到这间包厢里有声音传出来。 他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閒事的人,正打算走,却觉得这屋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点像林疏。他本来还嘲笑自己,肯定是最近追人追得有点上头了,却再次传来一声尖叫,这次他確定是她。 来不及多想,沈观南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进屋便见一个猥琐的男人在欺负林疏,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直到地上的人不再呻吟,沈观南这才停下动作,他起身,来到林疏身边,將她扶了起来。 因为刚才的事,林疏还有些发抖,这会儿又见他出现在这里,更是疑惑,嘴唇颤著,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见她这样,沈观南脸色很难看,一时也分不清是因为生气还是其他什么,他沉声开口:“来这里吃饭,正好路过。” 话出口,他才意识到,他和林疏的每次遇见似乎都很恰巧,而且都是在她很狼狈的情况下。 第60章 沈观南的衣服 林疏也知道她现在这样很狼狈,於是儘量把自己领口收紧,颤著声开口道:“谢谢你。” 隨著她的动作,沈观南瞬间便注意到她胸口的酒渍,他嘆了一口气,没说什么,转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林疏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林疏的鼻腔有些发酸。刚才的恐惧,还有电话不被接通的失望,一瞬间都像是找到了宣泄点,她顿感眼眶有些涩,於是转过头,佯装整理头髮顺势抹了一把。 沈观南当然也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拆穿她。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沈观南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担心和烦闷。 林疏將披在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我是过来谈合同的。” 沈观南一愣,隨即冷笑一声,他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说,你是因为工作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林疏抿了抿唇,没出声。她知道每个人的经歷不同,想法也就不一样。一份工作,可能在有些人的眼里就只是单单一份工作而已,可是在她的眼里,却是所有的希冀和未来。 沈观南见她不吭声,更生气了:“一份工作而已,值得你这样吗?顾氏给你开多少钱,让你这么去替它拼命?连自己的个人安危都不顾了?” 很不巧的是,沈观南就是这个对工作不怎么在意的人。 林疏垂下眼睫,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瞼处落下一小片阴影,细长条,像秋日枝头颤颤坠落的树叶,破碎却倔强。 “顾氏没给我开多少钱,我只是在为我的工作负责。” “对工作负责?”沈观南反问她,“工作能比人还重要?比生命还重要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要是没有出现,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知道。”刚才电话被顾砚深掛断的那一瞬,她惊声尖叫却没有人回答的那一瞬,林疏就想过了。 “知道你还……”后面的话沈观南没有说完,不可思议地看著她。 “我没有別的选择。”林疏轻呼一口气,这个机会她必须抓住,这份工作她也不能失去。 话到这,沈观南没再说,他垂眸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漂亮,坚韧,像翠竹又仿佛百合,和他初见的时候似乎並没什么不同,难得一见的气韵没美人。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会被她吸引。 可若再仔细看,视线和她那双琥珀色瞳仁对上,就会发现里面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像笼著一层雾,又仿佛结了一层霜,朦朧底下,似乎隱藏著浓浓的忧伤和倔强。 猛然间,他產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他想知道这悲伤究竟是因为什么。 生平第一次,他想要了解一个人,想要走进她的故事。 可面对林疏这种女孩,他有些束手无策。 无奈下,沈观南视线隨意朝四周瞥了眼,突然注意到地上的手机:“你的吗?”他问林疏。 “嗯。” 沈观南弯腰,捡起来递给她,又將散在桌面的文件整理好放进她的包里,这才开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他怎么办?”林疏指了指地上的陈鸣。 “不用管,我会安排人来处理。” 出了门,沈观南要送她,被林疏拒绝了,考虑到她如今住的地方特殊,除了十分亲近的人外,她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沈观南倒是也没勉强,只叮嘱她到家后给他发条信息。 这个点,车不是很好打,沈观南就在路边陪她等著。等车的间隙,他和林疏仔细询问了今日这事件的始末,林疏便全部都告诉他了。听到永泰明诚这个名字,沈观南皱了下眉。 一阵寒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阿嚏,林疏这才注意到因为他的外套给她了,他这会儿只穿著单衣和单裤。 正是寒冬时节,迎面的风不仅冷,还刺骨,林疏作势就要將衣服脱下来还给他,却被沈观南一把按住:“我不用,你披著吧。” 林疏还想再说些什么,恰巧打的车到了,沈观南二话不说將她塞进了车里:“到家和我说一声。” 转身又给前排的司机塞了好几张百元大钞:“师傅,劳烦您路上稳妥点。” 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沈观南才收回视线,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傻傻看了好几分钟,沈观南自嘲地笑了下,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玩起深情这一套了。 他没直接回房间,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当即从听筒里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你小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他的朋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係可以用“铁”来形容了,所以他说话也很直接:“別废话,有事找你。” “说吧,什么事?”对方也並没有因为他的態度而生气,反而心情很好。 “永泰明诚是不是你名下的公司?” “是啊,怎么了?” 听到这话,沈观南便详细把今天这事告诉他了,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他把这个项目给林疏做。 对方在电话里给他回:“一般肯定是不能这样的,但既然你开口了,哪还有办不成的道理。我这就和下面人说,明天就给你办成。” “谢了,哥们,”这时,沈观南突然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还有你们公司採购部的那个陈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把他打了,你看著处理吧。” “哎哎,等一下,”对他打人的事,朋友倒是没什么意见,相反是对他打人的原因,很感兴趣,“所以说,你今天给我打电话要合同,还有打人,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对方一语中的,沈观南也没辩解:“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之前……” “不不,可不一样,”朋友打断他,“之前再怎么闹,你无非就是钱,像这次这种心思还搭人情的,我记得可是第一次啊。你小子,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特別的角色吧?” 沈观南点燃了一支烟,咬著烟,吐字有点不大清:“你想多了,特別是特別了点,但也就仅限於特別而已。说到底,还不是和之前那些都一样,无非就是费时间长短,金钱多少的问题。” 朋友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对,还想再说两句,沈观南已经没耐心了:“行了,就这事,你帮我处理了吧,我那边还有朋友呢,先不说了。” 朋友也很爽快:“好嘞,放心吧。” 掛了电话,沈观南掐灭菸蒂,抬手的瞬间这才注意到拳峰处有一排细小的伤口和血跡,应该是刚才打人时留下来的。 他忍不住笑了下,自己还真是好多年没为其他人受过伤了。 第61章 被顾砚深误会 林疏前脚刚到家,顾砚深后脚便也到了,两人在玄关处相遇,视线对上,彼此都很冷。 但最终还是林疏先移开了视线,她不想看见他。不止是因为他今天没接她的电话,还因为这会儿不时从他身上传过来的那股香水味。 不用想,他刚才肯定和林夏在一起。 在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和林夏在一起; 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他们说不定还在亲亲我我; 在她差一点就要跌入深渊的时候,很可能他们还在纵情的欢乐…… 难怪,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吃著浪漫的烛光晚餐,哪里还会有心思管其他的。 这就是区別,爱与不爱的区別。 林疏不忍再想,心痛到一定程度,她已经不觉得痛了,反而是空。即便没有风,此刻也感觉像是坠入冰窖。 错开和他的视线,林疏打算回房间,不成想,刚迈步,却被他径直拦住:“你今晚去哪了?” 顾砚深的声音很冷,隱隱还夹杂著怒气。 林疏心里有气,也有怨,出口的话也很硬:“去哪里,和你有关係吗?” 果然,下一秒,顾砚深更怒了:“林疏!”他直呼她的名字,“你这是什么態度?大晚上的回来,一身酒味,还披著別的男人的外套,你也不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顾砚深也是气得够呛。 她的那通电话他虽然掛了,可后续却一直心神不寧,最后实在是担心,便提前结束了和林夏的约会,提早回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没想到,刚进门便看到了这么一副让他火大的场景。 “顾砚深,”林疏直视著他,丝毫不退,“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说別人前,能先把自己身上的香水味散乾净吗?” “我做了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摘。”顾砚深脸色更难看了。 林疏比他更冷:“那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说罢,她要走,被顾砚深一把拉住:“站住!” “你放开我!” 拉扯间,林疏的外套掉在地上,露出里衣被酒液沾染的一大片污渍。冬天气温低,衣服干得慢,从饭店到家里的这段路,可能是因为一路被捂著,衣服不仅没干,反而显得湿意更重了。与此同时,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也开始显露出来。 注意到这点后,顾砚深皱眉,当即便移了视线没再看,只不过语气依旧冷:“怎么弄的?” “和你没关係。” “我不喜欢重复,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 走又走不了,说又说不清,林疏实在没办法,只得胡乱说一句:“我说是被人泼的,你信吗?” 顾砚深没答,他倒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疑惑。这么晚回来,还披著別的男人的外套,他实在想不到刚才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他这样,林疏误以为是不信,顿时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和他解释了。转身就打算上楼,却没想到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她拿出来看一眼,是沈观南的电话,她原本是不打算接的,这会儿正和顾砚深剑拔弩张,她想回房间再接。可一抬眸对上顾砚深的眼神,怀疑轻视,还有昭然的怒气,林疏便瞬间下定决心,这个电话她必须接,还得当著他的面接,不然还真以为她和沈观南有什么似的。 毕竟她没做错任何事情,也就不需要有任何心虚的情绪在。 没有任何犹豫的,林疏直接滑开接听键:“餵。” “到家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沈观南的声音,他像是在外面,隱约中有风声。 “到家了。”林疏回。 “路上还顺利吗?”沈观南又问。 “挺顺利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掛了电话,沈观南这才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自林疏坐车离开后,他便一直都有些坐不住,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想问她到家没有。但又怕自己显得太殷勤,一直等到现在才打,好在她已经到了,他也可以鬆口气了。 有朋友出来抽菸,碰见他,开玩笑道:“南哥,你今晚怎么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难不成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女人嘛,不就这么回事,不用太上心,不行就换。我最近新认识了几个美女,都是你喜欢的类型,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沈观南以前確实是这样,喜欢美女,喜欢放纵,要是搁以前,他肯定就同意了,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没什么兴趣,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林疏那张清冷倔强的脸:“不了,今儿没兴趣,你们好好玩儿。” “哎,南哥,你……” 不待他说完,沈观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而林疏这边,掛了电话后,直接坦荡地看向顾砚深。她自认自己刚才的神色和语气都十分正常,像以往面对任何一个普通朋友时一样,所以没有一丝心虚。可视线相对,却发现顾砚深眼底的怒意更深了。 “看来,你和这个沈观南关係不错呀?”他冷笑,“这么晚了还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到家?” 他在阴阳怪气,林疏听出来了,所以一时也懒得搭理他,等著他的后话。 顾砚深果然再次开口,情绪比刚才还激动:“所以,你今天回来晚是因为他,喝酒也是因为他,这衣服,恐怕也是他的吧?” 不全对,但也不全错,但林疏也懒得解释了,任由他说。 他突然欺近两步:“你们是什么关係?” “普通朋友。”林疏淡定回他,目前来看,勉强算是吧。 可她越是这样淡定,顾砚深就越觉得生气:“你以为那沈观南是什么人,凭什么和你做朋友?” 虽然对沈观南並不了解,但林疏还是不愿意听他这样说,他救了她三次,於情於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该帮他说两句话吧:“並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顾砚深冷笑,“我什么样?你的意思是我顾砚深是坏人,他沈观南就是好人了?” 咬文嚼字,胡搅蛮缠,林疏永远都说不过他,她很倦,也很累,索性妥协:“你到底想怎么样?” 到底想怎么样,其实顾砚深自己也不清楚,他就是觉得心烦,见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心烦。 “怎么,觉得难受了?受不了了?”顾砚深讽刺地看著她,“你费尽心机得到顾太太这个位置,就得好好受著。” 林疏看著他,心口钝痛,他不仅轻视她,还要羞辱她,难道在他的心里,当真对她哪怕一丁点的怜惜都没有吗。 林疏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平静开口道:“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我身上很冷,想去洗个澡。” 她这么说,顾砚深但是没再说什么,虽然神色还是难看,总归也没再拦著她。 上楼,进屋,林疏径直进了卫生间。她把衣服脱下来,用手一点点搓洗著酒渍,可不知是酒渍的原因,还是衣服的缘故,半天也搓洗不乾净,几次下来,林疏终於崩溃了,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砸进眼前的盆里,顷刻间便和水波融为一体。 第62章 拿下合同 那件衣服,终究还是洗乾净了。同时一起带走的,还有林疏的眼泪和她的情绪。她如今的境况,就和昨晚的那滴泪,那场水波一般,没资格过多停留,短暂的宣泄已是奢侈。 次日太阳升起,一切照旧。 去公司的路上,林疏就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事了,如今看来,这合同肯定是没戏了,serena自然不会放过她,想必肯定会借著这次机会大做文章。她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向经理解释,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正想著,手机突然响,是一个陌生的座机號码,来自北城。自从来顾氏上班后,林疏便再没了不接电话的习惯,担心错过什么工作信息,她每一个都会接。 “您好,请问哪位?” “您好,我是永泰明诚的总经理助理,请问您是林疏小姐吗?” 对方很客气,声音听起来温柔又专业,只不过林疏自己没调整好,一听到“永泰明诚”几个字,立马就想到了昨晚的陈鸣,她莫名有些紧张:“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或许也听出了她的紧张,温声安慰道:“林小姐您不用紧张,我给您打电话是通知您,颐海居项目我们总经理已经同意和顾氏签约了,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否来我们公司一趟?” 一瞬间,林疏还以为她听错了:“合同签约?”她昨天明明已经和陈鸣闹翻了,沈观南还把人痛打了一顿,“您確定没有弄错吗?是签约?而不是结束合作?” “没有弄错,我確认是签约,”对方语气依旧温和,“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能来我们公司一趟?” 反应过来后,林疏立马答:“我现在就有时间,我现在立马就过去!” “没关係,您不用著急,可以慢慢过来,”对方说,“我们总经理今天一整天都有时间,都会在公司等著您。” “好的,谢谢。” 掛了电话,林疏和经理做完说明后,便立马打车去了永泰明诚。虽然对方是说不著急,但她还是觉得不应该耽误。 到了地方,接待她的,还是之前那个前台人员,林疏和她点头,並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对方也就朝她笑笑。 两人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因为大家都懂。 如今这个社会,对女性本就更加苛刻,凝视,贬低,还有各种各样看不见的隱形规则,都在蚕食和倾轧女性的生存空间和上升发展。 girls help girls,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內帮对方一把,有时候不仅是帮別人,也是帮自己。 进了办公室,在助理的带领下林疏见到了永泰明诚的总经理,在看清眼前人后,林疏有微微的错愕。 这种手握实权的上位者,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在林家有,后来结婚后在顾家更是多,可眼前的这个人,却和她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 他不同於顾新堂的不怒而威,也不似顾砚深的少年老成,年纪很轻,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少年感,恣意,洒脱,乍一看,倒是和沈观南有几分像。 林疏率先打招呼:“陆总,您好。”刚才在过来的路上,助理已经把这些细节都告诉她了。 对方很客气,立马伸出手:“林小姐,您好。” “昨天的事,很抱歉。”一上来,他便先道歉。 林疏原本还在想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没想到他却主动提了起来。 “不过您放心,该处理的人,该走的流程,我这边已经开始启动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这指的是陈鸣?他们公司的事情,林疏也不好多说什么。 “为表达我的歉意,今天特邀请您来公司进行合同签约。”陆淮继续开口,“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合同签了。” 在见到林疏之前,陆淮原本还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够让“万丛中过”的沈观南上了心。 今日一见,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清冷却不孤傲,美丽却也坚韧,亭亭雅致,气韵突出,和一般的女孩子果然不一样,她的美在骨,在气韵。 林疏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提到合同,她才开口:“您不需要再確认一下吗?”毕竟那个陈鸣之前还说有很多细节不清楚。 “不用了,”陆淮很爽快,“我们和顾氏合作也不是第一次。”况且,无论怎么样,这个合同他都会签的,沈观南和他开一次口不容易,他一定得把这事给他办得漂漂亮亮的。 虽然他这么说,可林疏还是坚持把合同细节和他再次解释了一遍。双方有歧义的部分,涉及到罚则仲裁的內容,还有对他们公司约束力较强的条款,这些林疏都提前做了研究,所以这会儿介绍起来十分专业。 解释完,她问道:“您看还有其他不清楚的地方吗?” 陆淮端详著她:“有。” “您请讲。” “林小姐,您是法律专业毕业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疏一愣,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要面对他刁钻问题的准备,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简单的问题。 她摇头:“不是。” “那是其他理论类?” 林疏还是摇头:“也不是。” “那是什么专业?”陆淮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林小姐,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林疏想了想:“请问这和我们今天的合同签约有什么关係吗?” “没关係,”陆淮很直接,“我只是看您对法律专业方面很是了解,就有点好奇。” 林疏见他也不像是坏人,於是便开口道:“我大学学的是英文,但是並没有毕业。” 说完这句话,林疏抬眸看著他,淡定地等著他的反应。一般人听到这句话,要么鄙夷,要么惊讶,可能稍有素质点的也会惋惜,这些场景林疏见的多了,所以她一直在等待陆淮的反应。反正无论哪种,她都能够应对。 可她想错了,陆淮不仅没有鄙夷或是嘲笑,反而是挑高一侧眉毛,开口道:“有意思。” “有意思?”林疏重复他的话。 “我说你这个人有意思,难怪沈……”话说一半,陆淮突然顿住。他回想起昨晚沈观南和他说话的语气,想来如今是还没把人拿下,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免得暴露了什么,坏了他的好事。 “您说什么?”林疏追问。 “没什么,”陆淮笑了笑,“您这边要是没问题的话,那咱们就开始正式签约吧。” 第63章 和沈观南分享 直到从永泰明诚大楼出来,林疏都还有些不敢相信,颐海居这个项目真的被她签下来了。虽然金额不大,过程也並不是特別顺利,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是她独立处理的第一个项目,也是她进顾氏后完成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能看到价值的事情,所以於林疏而言,有著非常重大的意义。 这种时候,就特別想找一个人来分享自己的喜悦。公司没有合適的人,工作上的事情南雅和顾砚姿也不是很懂,所以她好像也没什么能够分享的对象。 正打算放弃,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太熟悉的名字——沈观南。 他知道这件事情,而且昨晚还救了她,这样看来,他或许还真的是一个可以分享的对象。 林疏想了想,最终还是解锁手机,翻到沈观南的电话號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当即便传来他那称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声音:“林疏?” 耳侧有风声,林疏猜想他应该是在外面:“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怎么会,你的电话我隨时都有时间接。”沈观南正和一帮朋友在外面打高尔夫,接到她的电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刚刚才反问了一句。 轮到他了,有人来催他,沈观南笑著把球桿递给旁边的朋友,挥挥手表示自己不玩儿了,隨即寻了处僻静的地方,才又开口:“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有件事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分享,想来想去,或许你比较合適。”林疏很坦诚。 闻言,沈观南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那里,我还挺重要的?” 林疏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纠正道:“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和你说会比较合適。” 沈观南也不和她计较:“那你说吧。” 林疏於是便开口:“昨天和永泰明诚的那个合同,我刚刚签下来了,”提到这件事,她不自觉就有些兴奋,“我今天早上原本都以为没有希望了,没想到在去公司的路上却接到他们总经理助理的电话,通知我去签合同。” “是吗?那恭喜你了。”沈观南陪著她笑,虽然昨晚他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而且他还是这笔合同的促成者,但他却没拆穿,因为他发现,她话多起来,还挺可爱的。 “是的呢,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林疏完全把他当做正常沟通的朋友了,说话也没了太多的顾忌。 沈观南顺著她说:“没什么不敢相信的,那是你厉害,我要是对方,我也会把合同给你。” 林疏並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觉得不是,主要还是他们那个总经理人好,讲道理,很好沟通,比之前那个陈鸣好太多了。” 提到这个名字,林疏突然想起来,“对了,昨天的那件事情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 “放心吧,不会。”打伤一个人而已,这点小事,在北城他还是可以处理的。 沈观南的回答简短,林疏也就不好再多问,她和沈观南毕竟不熟,这件事说完,也就没有其他的话题了:“那你继续忙吧,我掛了。” “这么著急?”沈观南笑,“你好不容易给我打一次电话,就这么掛了?” “我的事已经说完了。” “那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那你有事吗?”林疏就著他的话问。 沈观南想了想:“你签了合同,这么大的喜事,不如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吧?” “要请也该是我请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怎么说我也得感谢你一下。” “可以啊,”沈观南一口答应,“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现在就去,怎么样?” 他不用上班,自然不懂打工人的辛苦,林疏婉拒道:“今天怕是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回公司继续上班。” “好吧,那下次等你有时间再说。”沈观南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同意了。 说完了这个,两人也没再聊多久,简单说了两句后,便结束了通话,主要是林疏还有事,沈观南倒是不想的。 掛断电话后,沈观南接著便拨通了陆淮的电话,一上来,开口谢道:“哥们,谢了啊。” 陆淮知道他说的是合同的事,很不在意:“谢什么,和我不用说这些,再说了,我和他们签这个合同,也不全是你的原因,顾氏集团口碑一向都不错,而且我看今天这个女孩,专业知识也是一流的,就算不冲你,这笔生意我也会同意的。” 说罢这些,话锋一转,他接著道,“你小子眼光不错啊,这女孩我看了,妥妥的气质型美女,被你给碰上了。” 沈观南也觉得林疏美,所以这话他並不反驳。 “你小子,这回该不是真的要收心了吧?”陆淮继续问道。 沈观南无所谓地笑了笑,混不吝的口吻:“你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压根就没想过这回事,在一棵树上吊死可太傻了。我现在多好啊,年轻,自由,瀟洒,关键是还能气老爷子,我可太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了,怎么可能变。” 陆淮笑笑:“你小子话別说太早,我看这个叫林疏的和之前那些女孩都不一样,你可別当局者迷啊,以后有你后悔的。” 沈观南懒得听这些:“得了啊,少在这教育我,我就是打电话感谢你,话说完了,我也该掛了。” “掛了吧,我也该忙了。” 掛了电话,沈观南忍不住勾了勾唇,他觉得陆淮真是小题大做了,当局者迷,这词根本就不適合他,爱情在他这,不过是调味品罢了。 另一边,当林疏回到公司,把合同签订的消息带回公司后,瞬间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就是没什么可能的一件事情,谁也没想到她能办成,祝贺的,惊嘆的,还有偷偷过来取经的,大家把林疏的座位围得水泄不通。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serena正偷偷摸摸给林夏打电话,林夏上来就是一顿骂:“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这个合同绝对签不下来吗?而且她还会把自己栽进去?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她不仅签成了,还一点事没有,反而成了公司的大功臣是吗?” serena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唯唯诺诺地解释道:“不应该啊,那个陈鸣我之前接触过,明明就是一个好色之徒,林疏和他去谈,討不到什么便宜的,我也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要不……” 林夏懒得听她再说了:“行了,闭嘴吧,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serena著急將功补过:“林小姐,要不我……” 林夏打断她:“行了,这次的事情也不是全无破绽,不敢保证不会被有心之人看出来,所以你最近最好先安分点。” 说罢,她便掛了电话,serena听著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又看了眼不远处被人群围著的林疏,愤怒与嫉妒交织,她眼底的恨意更深了。 第64章 和沈观南吃饭 回到座位,serena故意將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大家见她这样,面面相覷,当即便从林疏身边走开了。 人散开,她才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不过是签了一个合同而已,犯得著这么兴奋吗?真是没见过世面。” 林疏也不搭理她,她知道serena对她有意见,而且根据之前陈鸣说的那句话,八成她之前和陈鸣也有些关係,说不定把这个项目给她就是一个陷阱,就等著看她笑话呢,没想到她却成功了,可想而知此刻她的心中会有多气愤。 这个时候,不搭理她就是最好的方式,以免她借题发挥。 见林疏这样,serena更生气了,继续口不择言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拿到的这个合同,旁门左道,不走正路,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林疏原本不想搭理她的,可这话太过,又带有污衊的性质,就算不和她吵,她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正打算开口,经理突然从办公室出来了,对著serena冷声道:“你很閒吗?话这么多?” 转而,她对著林疏开口:“来一趟我办公室。” 林疏將桌面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下,然后来到经理办公室:“经理,您找我。” “嗯,坐吧。” 时间长了,林疏和经理也算熟悉了,所以也就没再拘著,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经理是一个直接的人,说话一向直奔主题:“永泰明诚这个项目,你做得不错,我们公司好几年和他们都没有业务了,这次的新项目合作,也算是一块敲门砖,相信后面应该还会有更多的项目进来。” 说到这,她顿了下,看著林疏,“既然项目是你拿下来的,那么这个客户以后就由你来负责吧。” 一瞬间,林疏有些惊诧,能拿到项目她就已经很开心了,经理还愿意把这个客户给她,实在是在她意料之外。但机会来了,她就一定会抓住:“谢谢您的信任,我今后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信任。” 经理是一个做实事的人,对这些话不感冒:“你拿到这个客户,都是因为你自己的能力,和我关係不大,识人,用人,不过是我的工作罢了。” “那我也得感谢您,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林疏一直都知道,在职场,机会是最奢侈的东西。 很多时候,並不是你不如別人,只是没有那个机会,没有人看见你。所以,能被看见,被给予机会,某种程度上就已经很幸运了。 经理点点头:“嗯,机会我是给你了,后续就得看你自己的表现了。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你现在还处於学习阶段,很多专业知识和人际关係都非常不足,不要因为取得了一点点成绩就骄傲自满,放鬆懈怠,工作中,必须时刻攒著一股劲。” 这种话除了以前她的老师和她说过,林疏就再没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过。虽然严苛,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 因为懂,所以林疏很感激:“知道了,谢谢您,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等一下,”经理转身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几本资料,“这些都是有关商务知识和项目管理的书,我刚来的时候看过,里面有一些笔记,你有时间的时候翻翻,或许对你以后的工作会有帮助。” 林疏正发愁该去哪里找资料学习,没想到经理竟然主动提出来了,这无疑是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她十分感激:“谢谢您。” 经理不大在意,摆摆手:“出去忙吧。” “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疏每天都非常忙碌,除了新项目启动的前期事宜,抽空她还得翻看经理给的资料。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越往后看,她就越觉得这些资料有用。 其实资料本身倒还好,都是些文字性的东西,和林疏以往看到的其他差別不是很大,重要的是里面的笔记和批註。 能看得出来,当初她们经理在看这本书时也了不少的功夫。重点,难点,还有各种拓展和延伸,每一条,她都清晰明了地做了记录。所以林疏在看时,基本不需要费太多额外的时间,只需要吸收即可。 几天下来,她已经看了一大半了,对商务知识和项目管理的了解,自然也有了不少的提升。 周五这天,因为顾奶奶出门了,所以今晚不需要回老宅吃饭。下班后,林疏没立即回家,而是选择继续在公司看资料。 可能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也可能是她看得太投入,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嚇了她一大跳。 林疏放下资料,看一眼,是沈观南的电话,这个点给她打电话,林疏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接了起来:“餵。” “在哪呢?”沈观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突然给她打电话,又问她在哪,林疏疑惑:“在公司,有事吗?” 一听她这个点还在公司,沈观南立马爆了一声粗口:“也不看看几点了,你怎么还在公司?顾氏企业文化这么差劲的吗?就这么不把员工当人?” 沈观南確实有点生气,主要是鬱闷,之前她说没时间,所以他特意挑了周五下班联繫她,没想到还是不凑巧。 林疏觉得他有些过於激动了,於是解释道:“我有点资料没看完,反正下班了也没事,就打算看完了再走。” “有没有事都不能这么干,下班之后的时间就是你个人的,公司並没有付给你这部分的钱。”沈观南有点上头,他也分不清这么生气是因为对顾氏的这种工作环境不认可,还是单单因为加班的这个人是林疏。 林疏却不大想和他在这些上爭论,他有他的想法,她也有她的坚持,没必要一定要说服对方,她转而开口道:“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沈观南的气还没散完,说话也是不冷不热的:“你说呢?你答应过我什么,已经忘记了?” “我答应过你?”林疏喃喃重复,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一听她这语气,沈观南便知她是忘记了,嘆了一口气,主动提到:“你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这么快就忘记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疏这才想起来,之前她確实说过要感谢他,请他吃饭的话,不过这几天因为太忙,完全没想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忙开口。 “今天,现在就有。”沈观南一点也不拖拉。 林疏看了眼自己的电脑和手上的文件,很多事情都还没做完,有点犹豫:“今天有点太晚了,要不明天吧?” 沈观南有点不情愿,他好不容易等到周五,还得退:“你確定明天可以?” “我確定。” “那就明天中午,不能再往后推了,你要是再往后推的话,我就不得不开始怀疑你请我吃饭的诚意了。” 林疏汗顏:“不会,明天中午一定请。” “这还差不多,”沈观南心情好了点,“既然是请我吃饭,那地方我来定?” “当然,你决定就好。”这点,林疏没什么说的,主要她平常出去吃饭的机会不多,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 “我决定可以,不过我得提前和你说清楚,我这个人吃饭比较挑剔,一般只去高档的地方,这点,你没意见吧?” 呃…… 林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性格的人,以往和其他人的相处中,类似这种不是很熟悉的关係,大家一般都是儘量谦让,不让对方为难,像他这种如此直接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意见。” “那行,那地方我来订,订好了我明天告诉你。”说完这些,沈观南还不忘提醒一句,“对了,別再加班了,赶紧回去。” 林疏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管这么多,但好歹他也是在为她考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於是隨口便应了一声:“好的。” 可掛了电话后,却依旧继续埋头在资料里苦学,一直到晚上十点才从公司离开。 第二天,她按照沈观南给的地址来到吃饭的地方后,一到地方,顿时有些被嚇到,果然沈观他说的高档饭店不是说说而已。 此饭店虽位於市中心,却是一处十分安静的存在,可谓是闹中取静。环境清雅,景色悠然,几乎可以和当初南雅带她去的地方相媲美了,只是风格不大一样。 林疏不禁有些担心,她的钱包能不能撑住。 隔著一段距离,她看见了沈观南,他还是那副隨性洒脱的样子,穿夹克和工装裤,整个人少年气十足。 当然,他也看见她了,二话没说,朝她走了过来。 第65章 偶遇林夏和顾砚深 走近了,林疏正准备开口打招呼,没想到对面的沈观南却径直开口:“手里提的什么?”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纸袋,语气直白,和她一点也不像没见过几次面的,倒像是十分熟稔的老朋友。 林疏略微有点不自在,感觉跟不上他的节奏。在她眼里,他们不过是还没见过几次面的普通朋友。再说深点,他帮过她,她应该感谢他,但也没到如此熟悉的地步。 她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头黄毛在阳光下尤其惹眼,嘴角还噙著一抹无所谓的笑。她突然又觉得,或许他的性格本身就是如此,直接,热烈,容易自来熟。 林疏打开手中的袋子:“是你的衣服,已经洗乾净了。”其实她早就洗乾净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適的机会还给他,想著今天来吃饭,出门时就顺便带上来。 “哦?”沈观南看著眼前精致的手提袋,挑眉,“你自己洗的?” 林疏还以为他担心她把衣服洗坏了:“不是,我拿到乾洗店洗的。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检查下,要是有问题,我今天再带回去找他们。” “你……”沈观南忍不住失笑,“究竟是我的哪句话让你產生了误会,你竟然想到了这里?” 林疏不解:“想到哪里?” “哎……”沈观南抬手捏了捏眉心,他觉得有点无语,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和她解释清楚了,“没什么,走吧,先去吃饭。” 说罢,他伸手顺势接过林疏手中的纸袋,还有她的包包。 林疏有点愣,忍不住感嘆,这人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见她不走,沈观南回头催促:“快走啊,不会到这了,你又想反悔了?” 林疏立马跟上他的脚步:“当然不是。” 她跟在沈观南的后面,进屋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貌似有点说早了。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所到之处,目之所及,皆可以用低调奢华来形容。偏偏其中还隨处可见精致的细节装饰,林疏只稍看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服务员过来询问他们吃什么,林疏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对面的沈观南:“你点吧,你决定就好。” 沈观南倒是也不客气,对著菜单一通指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全都来一份。” “对了,还有你们这儿的特色菜也上一份。” “我听说你们最近还有新的菜品上市,也一起上来尝尝吧。” 慷慨激昂一番后,他这才想起来问林疏的意见:“我点这些,你没意见吧?” 林疏想了想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忍痛开口道:“我没意见。” 她能有什么意见呢,有意见也没办法开口。 她刚才连菜单的价格都没敢看,现在只能祈祷这顿饭不要得太多,不然她接下来就得喝西北风了。 沈观南注意到她的表情,故意勾唇开口道:“既然你没意见,那不然再点两个吧,免得一会儿不够吃。” 林疏连忙阻止他:“不用,不用,已经够了,再说了我吃得也不多,点多了浪费。” “那好吧,”沈观南合上菜单,故意表现得兴致缺缺的样子,“我觉得光吃饭,好像少了点什么。” 林疏立刻绷紧神经:“少了什么?” 沈观南看著她,双眼含笑:“你不觉得少了点氛围感吗?就鲜,音乐什么的,那些浪漫的玩意儿。” 林疏想说他俩就是普通吃一顿饭而已,要什么浪漫,可旁边的服务员却適时开口:“这些我们这里都有,二位要是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安排的。” 话音落,沈观南看著她,服务员也看著她, 林疏很尷尬,咬咬牙,一狠心开口问道:“那安排这些,需要额外付费吗?” 服务员正打算开口,沈观南抢在她前面回答:“不需要,这些都是包含在餐费里面的。” 说罢,他朝服务员使眼色,服务员立马领会:“是的,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免费为您安排。” 听到这,林疏这才放下心来,但她对这些不怎么感冒,於是把决定权交给沈观南:“你决定吧,你喜欢就要。” 闻言,沈观南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这些东西不是一般女孩子会喜欢吗?怎么到他这,全部反过来了? 虽然这么想著,他还是让服务员把鲜和音乐都配上了。 等菜的间隙,沈观南突然拿出一个二维码让林疏扫,林疏一愣:“这么快就要付钱了吗?一般不都是吃完了才付吗?” 沈观南有点无语,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是我微信,加我微信。” 反应过来后,林疏有点尷尬,估计是因为她脑子里一直想著钱的事,才会在刚才看到二维码的瞬间就想到付款。 沈观南的微信,她一直都没加,是因为觉得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再遇见。但现在看来,似乎並不是了,两人不仅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而且每次还都是沈观南帮了她。 果然,沈观南下一秒开口,也是说这些:“之前你不愿意加我微信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说我也救过你,而且算起来都已经三次了,你再不加我微信,就说不过去了吧?再说了,以后说不定还有第四次,第五次……” “我加,现在就加。”为了避免他再继续说下去,林疏连忙打断了他,继而快速扫码,加上了他的微信。 沈观南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很快,菜上来了,满盘珍饈,色香味俱全。沈观南虽然点得多,可真正吃起来的时候,他却没怎么动筷,几乎全程都在看著林疏吃。 担心浪费,林疏全程就没停下来过,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有点埋怨地和沈观南开口:“你怎么都不吃,这也太浪费了。” “浪费吗?”沈观南看著她,“我看某人刚才吃的倒是挺香的。” “那是因为你不吃。”林疏语气不大好。 沈观南倒是不介意,只追问:“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挺不错的。” “那以后再来?” “还是算了吧。”林疏拒绝,就这一顿,她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沈观南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勾了勾唇没吭声。 吃完又聊了会儿,林疏起身去结帐,过去的一路,她都有些忐忑,担心她卡里的余额会不会不够。 可没想到到了前台,等服务员递过来结帐单时,看一眼数字,林疏差点以为自己眼了。 她开口:“麻烦再確认下,金额是不是算错了?真的只是五百?” 不是五千吗…… 服务员微笑地看著她:“您放心,金额没有算错的,价格之所以会这么低,是因为我们今天有活动,所以给您打折了。” “活动?请问是什么活动呢?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们有宣传呢?”林疏问。 “这是我们店里比较特殊的一点,这个活动我们一般是不公开的,主要看老板的心情。老板心情好,就会从当天的消费里选一桌进行打折,而您恰巧就是今天被他选中的这桌。” “是吗?”林疏有些疑惑,还有这么奇葩的打折方式?她当真是第一次听说。 可不管怎样,终究还是给她打了折,林疏也就没再纠结:“那谢谢你了。” 林疏离开后,刚才和她说话的服务员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和旁边的同事確认道:“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还可以吧?她应该没有发现吧?” 同事给她点讚:“你表现得简直太可以了,反应迅速,逻辑自洽,我觉得她没有发现。” 她朝沈观南的方向看过去,小声抱怨道:“老板真是会折腾人,先是让免费提供鲜和音乐,这会儿又现场编打折的理由,关键是他从来不和我们对词,都是临场发挥,”她吐一口气,“这种惊嚇一次两次还行,可別来太多了,我心臟受不了。” 旁边的同事安慰她:“放心吧,肯定就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你怎么知道?咱们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惋惜,“帅是真帅,有钱也是真有钱,就是谈恋爱这点不行,实在是太心了,就从来没见过他女朋友有超过三个月的。” “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朝林疏看一眼,“不就是比其他女孩漂亮一点,气质好一点吗?咱们老板什么样的漂亮女孩没见过。” 同事嘆一口气:“要不说你傻呢,看事情只看表面,你仔细想想,咱们老板什么时候把其他女孩带过来过这家餐厅?而且还这么多心思,又是偷偷安排鲜,又是暗地打折的,你猜猜,是因为什么?” “莫非,老板这次是真动心了?” “八九不离十。” 说罢,她俩同时朝沈观南的方向看过去,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正朝这边看过来时,立马收回了眼神。 沈观南是在朝这边看,不过不是看她们,他看的是林疏。 林疏回到座位后,和他视线对上,第一件事就是和他说了打折这事。 沈观南倒是不怎么惊讶,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这么看,她们老板倒是个有趣的人。” “或许吧,但也有可能就是个散钱的公子哥。” 听到这,沈观南刚喝进去第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们又坐了会儿,林疏便提出要走,主要是她回家后还有很多资料要看。沈观南也没再勉强,和她一起离开了。 两人来到门口,正打算走,迎面突然撞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是陆砚深和林夏,此时他们二人正准备进来。 还真是狭路相逢,林疏想。 对面的顾砚深冷冷看著她,而林夏则是故意挽紧顾砚深的胳膊,朝她挑衅地瞥过来一眼。 他们不开口,林疏自然也就不会打招呼,正打算走,没想到旁边的沈观南却突然出了声:“顾总,真是巧啊,您也来这家餐厅吃饭?” 生意场上,难免遇见,就算顾砚深可以不给林疏面子,可沈观南的面子他还是要给几分:“沈总也是?” 不过他开口的语气却冰冷异常,而且说话时,眼神全程都落在林疏身上,像是要把她看透。 沈观南当然也注意到了,於是他故意往前两步,挡在林疏面前:“不过我们已经吃完了,打算走了,您慢用。” 顾砚深侧身,让开通道:“请便。” 从餐厅出来后,沈观南忍不住开口问林疏:“你和这个顾砚深什么关係啊?” 他是无心的一句,可听在林疏耳朵里却异常警觉:“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发现他好像很討厌你。” “哦,”原来是因为这样,林疏苦涩,连他都能看出来,可见顾砚深对她的厌恶真是一点也不掩饰。她胡乱找了个理由,“可能是因为之前温泉活动的时候我得罪了林夏吧。” “林夏?”沈观南重复,“就是刚才他身边那个女孩?” “嗯。” “是他女朋友?” 这个问题,林疏没回答,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聊林夏,可看在沈观南眼里,就是默认了:“那他没我眼光好。” 他突然得意洋洋地来了这一句,继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疏一眼:“你觉得呢?我说的对不对?” 林疏哪里知道这些,她以为他只是想要找到认同感,於是晕晕乎乎地便回了一句:“可能是吧。” 沈观南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吗,你就回答?” 林疏摇头。 沈观南真是觉得她可爱,想要伸手碰碰她的头髮,最终还是忍住了:“走吧,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去公司。” “你……”沈观南简直无语,“就顾砚深刚才对你那態度,你还这么替他卖命?” “他是他,工作是工作,我去公司和他没关係。”林疏很乾脆。 见她似乎有点不高兴,沈观南也就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送她去顾氏了。 另一边,自从刚才遇到林疏和那个沈观南后,林夏就感觉到顾砚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像是冰冷,又仿佛有一股无法宣泄的愤懣,让她不敢轻易和他说话。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没精打采的,看他这样,林夏著急:“砚深哥哥,你觉得这里的菜味道怎么样?” “还行。”顾砚深都没怎么听她的问题,隨口答道。 “那环境呢?” “也还不错。”顾砚深心不在焉。 “我听说,这家餐厅好像是沈家的產业。” 听到这,顾砚深拿筷子的手一顿,北城姓沈的不多,且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能被称为沈家的,也就只有刚才离开的沈观南他家了。 他冷笑,心中暗讽,看来林疏和他的关係真是不错,都带著她来自家餐厅吃饭了。 林夏见他不答,再次开口道:“那沈观南在圈子里的名声你也是知道的,姐姐要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对她声誉不好啊?” 其实,这才是她想要突出的重点,只要是能给林疏泼脏水的机会,她就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砚深果然皱眉:“那是她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见此,林夏又立马转变语气:“其实我也是为姐姐考虑,担心她被沈观南这个人影响了,要是……” “夏夏,”顾砚深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出声打断她,“先吃饭吧,不要再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见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林夏立即闭嘴,又开始装乖:“那砚深哥哥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的。” 第66章 顾砚深的威胁 顾砚深虽然嘴上说不想听林疏和沈观南的事,可心里却一直惦记著,晚上送林夏回家后,他调转方向,直接去了青楣苑。 可到了之后,却发现林疏还没回来。稍一想像她可能是和沈观南在外面待了一天,顾砚深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隨时都有可能会爆炸。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 一个小时过去了! 林疏还是没回来。 好,很好。 顾砚深的心情已经从刚开始的愤怒转而成了此刻一反常態的冷静,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和那个沈观南在外面待多长时间。 为此,他专门拿了手机和电脑去客厅里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外终於传来一阵脚步声,接著是门锁转动的声音,很快一道纤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夜风当头,她冷得跺了跺脚。 顾砚深本就是专门在此等她,自然便把她的这些动作尽收眼里。他神情冷淡,语气嘲讽:“既然这么怕冷,何必在外面待这么长时间?还是说,这外面有什么重要的人,让你捨不得回来?” 林疏没想到他会在这,所以被他这突然出口的声音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镇定自若地开口道:“你有事吗?” 她不觉得她需要回復他刚才的那个问题,也没有必要搭理他的嘲讽。这一天到晚的,他的阴阳怪气实在太多,她没时间应对。有事说事,没事最好各自安好。 顾砚深却不这么想,追问道:“你去哪了?” 林疏皱眉看著他,不吭声。 顾砚深不死心:“那我换个问题,谁送你回来的?” 这个问题,林疏也不想回答:“你到底有没有事?” 见她这样,顾砚深冷笑,他还没急呢,她倒是先翻了脸,就这么不耐烦,这么著急替那个沈观南隱瞒吗? 想到这,他心口窒闷的情绪加深,在和林疏漠然的对视中,不断增加和累积,突然间,那个一直膨胀的气球就爆了。 顾砚深被这碎片炸得七荤八素,开口更是尖锐:“是沈观南送你回来的吧?” 到这,林疏觉得她再不解释,就会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她拧著眉,语气平淡:“不是,我坐地铁回来的。” “哦?”顾砚深饶有兴致地看著她,“怎么不让他送你?是因为担心他知道你住在这里,发现你已婚的身份吗?” “顾砚深,你又发什么疯?”林疏被他刺激道,情绪也有点激动,“有事你就说事,总把別人扯进来是什么意思?” “这就生气了?没看出来,你还挺维护他。” 顾砚深语气依旧平平,眼神也平静,可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平静底下隱藏著愤怒,以及那一触即发的惊涛骇浪。 林疏和他对视了会儿,最后还是选择躲开他。她下午在公司看了好几个小时的资料,到现在晚饭还没吃,说实话,她已经很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和他耗著。 她转身打算上楼,顾砚深却把她拦住了:“站住,谁允许你走了?话说清楚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林疏真是没劲和他继续折腾,只想赶紧离开,於是压著脾气开口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是啊,他想让她说什么呢? 是说她和沈观南这一天在外面做了什么? 还是说他俩这一天有多开心? 亦或是沈观南究竟是如何送她回来的? 不,当然不是这些! 顾砚深只是觉得心里此刻有一股不明所以的恶气,堵得他整个人难受,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所以必须得发出来。 於是,他调转话锋:“听说,你最近拿到了一个新合同,开始负责项目了?” 提到这个,林疏立马警觉地看向他,別的她都可以不在意,这件事不行。 “你想做什么?” 顾砚深:“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你別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和身份,以免得意过头,一不小心做出一些逾矩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疏直接开口。 “离那个沈观南远一点。” “我要是不呢?”林疏也生气了,“和什么人在一起,交什么朋友,都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没有权利干涉。” “是吗?”顾砚深挑起一侧眉毛,语气危险,表情冷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顾氏?靠谁的原因吃的这碗饭?” “顾砚深,你威胁我?”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顾砚深看著她的眼睛,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虽然此刻她正恶狠狠地看著自己,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愤怒,但也好过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出去和別的男人鬼混。 两人正对峙,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这个时间点,林疏想不到还会有谁来,於是疑惑地朝顾砚深瞥去一眼,没想到他也一样,此刻正疑惑地看向她。 眼见著两人又要起爭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著是语气含笑的喊声:“小疏,你在吗?” 这个声音,林疏立马便听了出来,她忙跑到门口:“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刚从朋友家回来,路过就想著过来看一眼你们,砚深也在啊,”看到顾砚深,顾奶奶更高兴了,“我过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她误会了,但林疏这会儿也不能当著她的面將前一秒她还和顾砚深吵的不可开交的事情说出来,於是开始转移话题:“您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看我这脑子,一高兴就把正事忘了,”顾奶奶说,“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们,临近年底了,我想去拜一拜,明天约了去潭柘寺上香,你和砚深一起去吧。” “奶奶,我……”林疏有些为难。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没时间。”顾砚深则是一口拒绝。 顾奶奶立马不高兴了,她这几日去朋友家串门,见著昔日的老姐妹一个个都抱了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別提多羡慕了。 见她惆悵,有朋友就给她出主意,说不定可以去寺庙拜拜,顾奶奶这才安排了这一出。 行程都定了,她自然不会同意他们不去,况且她今天亲自过来,也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 “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先给我放下,你俩必须都得去。”顾奶奶严肃道,“这不是平日里聚餐吃饭什么的,找个理由不来也就不来了,这次关係到神明,必须都去。” 她都这样说了,林疏和顾砚深也就没再说什么。在他俩之间,貌似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管两人之间怎样,都儘量不要让老人不开心。 第67章 潭柘寺求籤 次日,林疏收拾完,顾奶奶她们的车已经到了,林疏上车后发现顾砚姿也在,於是便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最近学校不忙吗?” “不忙,临近年底,好多学科都结课了,就等考试了,”顾砚姿还是小孩心性,一边说,一边还在吃东西,“对了嫂子,我哥呢?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是啊,砚深呢?”顾奶奶也觉得疑惑。 林疏有些尷尬,她其实也不知道顾砚深去哪里了,昨晚奶奶离开后,他也就跟著离开了。说实话,她都不知道他今天还会不会去。 在她们面前,林疏也没什么好隱瞒的,於是便实话和她们说了。听完后,顾奶奶很不高兴,立马便给顾砚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听起来,顾砚深应该是不会和她们一起了,掛了电话,顾奶奶骂了一句“这浑小子”,隨即开口道:“我们先去,不等他了,他说一会儿他自己开车过去。” “我哥怎么这样啊,都说了一起,还搞特殊。”顾砚姿忍不住抱怨。 林疏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来不来的,其实对她影响也不大,反正她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陪奶奶,他不来,她还能自在点。 一路,因为有顾砚姿在,她们的这趟行程一点也不无聊。顾砚姿一会儿分享她在学校的各种趣事,一会儿又解说各种娱乐八卦,车內的笑声就一直没停过。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她们到了没多久,顾砚深也到了,看到他的车,顾砚姿很高兴,刚想迎上去,却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不止顾砚深一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个烦人精! 她性格直,脾气也大,立马便冲了过去,衝著顾砚深埋怨道:“我们自家人的活动,你带她过来干什么?” 顾砚深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和奶奶解释道:“夏夏听说我们要来拜佛,便提出要一起过来,她也想为您祈福。” 顾砚姿立马回懟:“为奶奶祈福,有我这个亲孙女在,还有我嫂子在,轮得著她这个八桿子打不著的外人吗?” 接连被懟,顾砚深很不高兴,瞪了顾砚姿一眼。 顾砚姿立马反击:“怎么,我说错了吗?哥,我真搞不懂你,这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不辨是非?” “砚姿,小疏,我们走。”这次开口的是顾奶奶,她虽然也很生气,但今天这场合毕竟有些特殊,她也不想扰了神明。 说罢,她们几人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这其中,当属林疏最乾脆。 她全程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其实不难猜到,顾砚深昨天晚上离开之后去了哪里。要不然,林夏又怎么会知道她们今日要来潭柘寺的事情呢? 可此刻面对这些,她已经不会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心痛了,甚至隱隱已经有了心如止水的感觉。 她认为,这是件好事。 几人走远后,林夏扯了扯顾砚深的胳膊,假装柔弱地开口道:“砚深哥哥,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过来呀?” “你別多想,你是为了她老人家好,她以后会明白的。” “嗯,那姐姐呢,我看她刚才的表情也怪怪的,会不会是生气了?” 提到这个,顾砚深也觉得奇怪,刚才林疏的表情怎么说呢,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恨,有的只是心如止水的淡漠。而且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更是比谁都乾脆,顾砚深其实也有点搞不懂她的想法。 但他並不认为她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觉得她做这些,无非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她一直不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你不用搭理她。”说罢,她去搀林夏的胳膊,“走吧,我们也上去。” 因为顾奶奶提前找了人安排,所以她们並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按普通的路线走,而是特意走了寺里安排的特殊通道。 上香、拜佛、听禪音,这些都做完后,顾奶奶还特意安排了求籤问卜,为的就是能多知道点林疏和顾砚深的以后。 林疏平日里对这些研究不多,而且她一向更相信自己,今天过来,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为了让奶奶高兴而已,所以求籤时,她也並没报多大希望。 “姑娘想求什么?” 面对对面大师的询问,她一时也没什么准备:“事业,亲情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师很慈祥,“姑娘是有福之人,这些將来都会有的,只不过过程会有些坎坷,姑娘需得坚持下去。况且这一路免不了会得到贵人相助。” 林疏笑了笑,並没怎么在意,只觉得这些话可能面对任何一个求籤人时,他或许都会说,无伤大雅,但也给了一定的希望。 “怎么,姑娘不相信我说的?”大师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反问道。 “没有,没有,您不要误会,”林疏立马道歉,“我只是对这些研究不多,要是哪里冒犯了您,还请您见谅。” “姑娘不必害怕,”大师也很爽快,“我看我和姑娘你有缘,不如你再问一个问题吧?” “问什么?” “什么都可以。” 林疏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除了事业和亲情,其余的,她確实没什么好问的。 大师睿智一笑:“姑娘为何不问问姻缘的事情?” “姻缘?”林疏摇头,“我没想过这个。” “为什么不想?”大师说,“我看姑娘你眉眼忧愁,想必没少被这些事情烦恼吧?” 他猜的很准,林疏有点愣住了。 “或许,姑娘的烦恼和那位男士有关。” 说著,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顾砚深的身影,这次,林疏是真的有点被惊讶到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和顾砚深有过任何一次的眼神交流,况且此刻他身边还站著林夏,林疏也不知道大师究竟是根据哪些判断出来的。 见她这副表情,大师笑了:“姑娘不用这么看著我,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能看出来,而我也只想告诉你,有时当前的景象並不代表著什么,被蒙蔽双眼,一叶障目,都是有可能的。最后迷雾散去时,你会看清楚你想知道的。” 林疏有点听不懂他这些话的意思,可想去再问时,大师却不肯再多说了,只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第68章 林夏故意摔倒 可这些,看在不远处林夏的眼里就是別有深意了。 从刚才大师指了顾砚深一下,她就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后来又见林疏一直缠著大师,她理所当然地就认为,林疏是在求大师撮合她和顾砚深。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砚深哥哥,我也想去求籤。”她朝旁边的顾砚深撒娇。 顾砚深当然同意:“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很快,林夏就在大师对面坐下,可开口的第一句她不是问自己,而是问林疏刚才求了什么:“大师,您能告诉我一下,刚才那个女孩求了什么吗?” 说罢,她朝林疏的方向瞥了一眼。 大师当然不会告诉她了:“姑娘,抱歉,其他人的事情恕我无可奉告。 林夏轻笑,这种人她见的多了:“您开个价,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大师皱眉,语气很严肃,明显不高兴了:“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职业操守,你要是这么侮辱我的话,今天这个签,你也不必求了。” 眼见著这条路行不通,林夏立马又换了另一条,开始哭哭啼啼地装可怜:“大师,您可能不知道,刚才那个女孩其实是我姐姐,我们关係很好的,所以我问她求了什么,其实並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提前知道她的愿望,好在她生日的时候帮她准备而已。” 大师还是一点也不为所动:“姑娘,抱歉,你要是没有想问的,就请离开吧,我还有其他人要接待。 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林夏不敢再追问了,因为她今天来,也还是有其他事要办的。虽然她表面和顾砚深说了要替奶奶祈福,实则还是为了自己来的。 於是,她立马又换上另外一副笑脸,郑重地抽了一根签:“大师,我求姻缘,”隨即,朝不远处顾砚深的方向指了指,“和那位先生的姻缘。” 大师很直接:“你和那位先生无缘。” “你说什么?”林夏不服,“你没看到我们在一起,他对我有多好吗?” 大师依旧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和那位先生没有缘分,有些东西可能骗的了一时,但绝对骗不了一世。” 听到这,林夏当即懵了,对上眼前这个人的眼睛,她也有些怵,她总觉得他像是知道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之前那件事她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真能看透天机?若真是如此,他既然能猜到这个,是不是就代表著他预测的她和顾砚深的未来也会成真? 想到这,林夏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她用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当场摔倒,隨即恶狠狠地看向大师:“你个老头子知道什么?打扮成这样,再说两句装神弄鬼的话,你不会真就以为自己就成神成仙了吧?” 也不知是为了反驳大师刚才的话,还是掩饰自己的恐慌,她情绪有些激动:“我和砚深哥哥自小就相识,他为了我没什么不能做的,钱,时间,还有爱,全都给了我,你凭什么说我们无缘?” “再说了,缘不缘的,也不是你一个老头子说了算的,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 和林夏的失控相比,大师此刻倒显得冷静多了:“姑娘,你实在不必这样,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了出来,至於信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罢,也不待她回答,大师便开始逐客了。 从寺庙出来,顾砚深还在刚才的位置等她,林夏忙调整好情绪,朝他跑了过去:“砚深哥哥。” 顾砚深接住她:“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想到刚才那个老头子的话,林夏心头一紧,隨即强迫自己恢復镇定:“我在问我俩的姻缘嘛,”她故意挽著他,娇俏开口,“你想知道大师是怎么说的吗?” 顾砚深其实不想知道,他也不怎么相信这些,比起这,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但为了配合她,他还是开口问道:“怎么说的?” “大师说我们十分般配,天生一对,早晚都会修成正果的,就算现在会面对一些阻碍,也都是暂时的。”这些话,林夏几乎是张口就来,完全一点也没被刚才大师说的影响。 “嗯,那就好。”顾砚深配合地应她,但刚才听到这些话时,他大脑里第一反应,竟然是划过了林疏的脸。 “当然好了,砚深哥哥你得一辈子陪著我。” “放心吧,”顾砚深强迫自己拋掉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將注意力集中在林夏身上:“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不累,有你陪著我,我不会感觉到累。” 下山的途中,趁顾砚姿和顾奶奶说话,林疏一个人走著,林夏立马跟了上去:“我知道你刚才求了什么签,不就是求和砚深哥哥在一起,保住自己顾太太的位置吗?” 她斜眼看著林疏,眼神里有一股胸有成竹的傲慢:“不过你死心吧,因为刚才大师告诉我,我才是砚深哥哥的正缘,我们俩最后一定会修成正果的。可能中途会遇到像你这样的阻碍,但都没关係,因为结果一定会是圆满的。” 对她这种故意过来挑衅的行为,林疏其实已经不会放在心上了,真正让她触动的,是林夏刚才话里提到的大师说她和顾砚深般配的那几个字。 刚才大师告诉她,她和顾砚深是正缘的时候,林疏还纳闷呢,原来是因为和每个人都会这么说啊。 这样就能解释通了,林疏突然觉得悲伤,又有些释怀,她早该想到的,她和顾砚深怎么可能是正缘呢? 绕过林夏,林疏打算走,却在转身之际,突然听到林夏尖叫了一声,回头看,她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林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一抬眸,她便看到了不远处顾砚深冰冷的眼神正朝她看了过来。 又来…… 顾砚深过来后,先把林夏扶了起来,隨即又把林疏指控了一番。林疏当然不吃他这套了,果断坚决地懟了回去:“我没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不远处的顾砚姿和顾奶奶闻声也赶了过来,林夏一看见她们就头疼。这俩人肯定是替林疏说话的,她们人多势眾,硬刚她占不到什么便宜。 心头一动,林夏决定换一种方式:“砚深哥哥,今天確实不是姐姐推了我。” “听到了吗,她自己都承认了,”顾砚姿立马把话题接了过去,“这事和我嫂子没关係。” 说罢,她挽著的胳膊,拉著她快速逃离了这个烦人精。 她们走后,顾砚深才说:“你没必要怕她,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会帮你撑腰。” 林夏故作体贴地开口:“我知道砚深哥哥你对我好,但今天確实不是姐姐推了我,”她顿了下,才继续开口,“她只是介意我和你的关係,要我证明,如果我是真心爱你的话,就从这里滚下去。” “所以你就做了?”顾砚深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这么傻?” 眼见著这招有用,林夏当即还故意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只要能证明我对你的爱,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顾砚深嘆了一口气:“腿还能走吗?我背你下去?” 这正合林夏的心意,她娇羞地点头答应了。 走著走著天空突然下起了雪,在这雪色茫茫间,林疏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顾砚深把林夏背在背上,那温柔细心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第69章 和林夏一起看庙会 这场雪,一直持续到除夕这天才停了下来。 除夕是个大日子,街上张灯结彩,爆竹声声,到处都是一派喜庆团圆的气氛,林疏她们也不例外。 一大早她便接到了顾奶奶的电话,让她今天早点回老宅,林疏到的时候,顾砚深已经在了。见她进屋,他只淡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林疏也就绕过他,直接朝著顾奶奶去了。 算起来,这还是上次从潭柘寺回来后,他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不过林疏没所谓的,他对她什么样,她就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反正如今他在她这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少,她对他和林夏的事情也越来越不在意了。 因为是除夕,大家的情绪都比较收著,就连一贯喜欢找她茬的黎婉音,今天也破天荒地没说什么,只是朝她翻了几个白眼。 忙碌了一天,吃完团圆饭没多会儿,顾奶奶便有些撑不住了,打算率先回房间休息,离开前,她特意交代顾砚深:“今天晚上热闹,一会儿带小疏出去逛逛,看看灯会什么的。” 顾砚深虽然不情愿,但考虑到今天的特殊性,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奶奶:“我知道了,您去休息吧。” 顾奶奶离开后,林疏原本打算告诉顾砚深不用出门的,他不乐意,她也未必就想和他一起出去。可刚准备开口,便见著他接了一个电话,隨即立马就出门了。 不用猜,林疏都知道给他打电话的是谁,但这个想法也不过就在她脑子里滑了一下,瞬间便消散了,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拿起手机准备回臥室,在回去的路上,却突然接到了顾砚深的电话。林疏本来是不想接的,可奈何顾砚深一直不放弃,她只得接了起来:“有事吗?”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顾砚深的语气不善,通过听筒传过来,更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 “在忙。”林疏敷衍道。 “忙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个问题,林疏不打算回答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还有事,就先掛了。” “等一下,”顾砚深似乎被气得不轻,声音很冷,“刚才奶奶说的看灯会的事,我今天没时间了,要是奶奶问你的话,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原来是这事,自己出去了,担心奶奶生气,还特意打个电话回来交代她,怕她说漏嘴。 要是搁以前,林疏肯定不能接受,必然又得难受好久,可如今她看开了,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和他出去,没有期待,也就不存在任何失望。 “知道了,”她很平静,“要是奶奶问我的话,我会告诉她已经看过了。希望你也能记住这一点,免得到时候说漏了嘴。” 说完后,她等著顾砚深的回覆,可他那头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林疏觉得疑惑,她还以为是手机坏了,於是拿到眼前確认了下,发现手机是好的啊。 “你还在听吗?”她疑惑开口。 突然,顾砚深猛地开口:“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这样了?” “想好什么样?”林疏没明白他的意思,可下一秒,顾砚深的电话却掛断了,搞得她莫名其妙。 等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一句回答,没想到竟然还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质问,林疏真是觉得他不可理喻。 她乾脆也就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去看资料了。 这头,掛了电话的顾砚深,脸色冷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刚才他接到林夏的电话,说是在外面打不到车,让他去接她,他当然会去了。 他原本还纠结该如何和林疏说这事,就怕她一个小心眼和奶奶告状,惹得奶奶不高兴。没想到电话打过去,她倒是爽快,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顺便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看样子,她也不想和他一起出去。 再一次在她这里感受到了拒绝,顾砚深觉得非常不高兴,难道,这也是她故意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如果是的话,那他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导航的地方,顾砚深下车才意识到,这里地处繁华的商业街,一点也不像打不到车的样子。相反,就他过来的一路,路边停的就全都是计程车。 林夏就在路边等他,见他下车,立马跑了过来:“砚深哥哥,你来了。” 顾砚深略微有些不高兴。 林夏也察觉到了:“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怪我不应该和你说打不到车?可是今天情况特殊,这里有灯会,我特別想看,要是不用这个理由的话,你知道你是不会出来的。” “夏夏。”顾砚深有些无奈,他一直都知道林夏偶尔有些小性子,但只要是无伤大雅的,他一般也都会装作没看见,顺著她。但今天这个,她属实是有些触到他的底线了。 “你知道我的,最不喜欢被人骗,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会答应你,你完全没必要骗我。这么做,只会让我们之间產生隔阂。” 听到这,林夏莫名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顾砚深还以为是自己话说太重了,忙又给她道歉。可林夏自己却清楚,她这惊恐的表情到底因何而来。 因为太害怕,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顾砚深觉得纳闷:“到底怎么了,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而已,用得著这么伤心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林夏避重就轻:“因为我怕你生气,怕你离开我。砚深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顾砚深顿了一下,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为难,可林夏立马又开始落泪了,他没办法,只得答应道:“行,行,我答应你。” 林夏的情绪这才稳定了下来,她拉著顾砚深往庙会里面走,边走边和他介绍。人群熙熙攘攘,四处灯光闪耀,可就在这喧的氛围里,顾砚深却走神了。 他突然间又想到了奶奶让她带林疏看灯会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现在一个人在家里干嘛?会不会有点太冷清了? 第70章 沈观南的电话 林疏正在整理资料,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她有些纳闷,今天这种日子,会给她发微信的除了南雅,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可她们刚刚才结束通话,约好过几天一起去吃饭,莫非是时间又变了? 正想著,林疏拿起手机一看,却被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惊讶到,竟然是沈观南? 微信一共有两条。 【今天过得怎么样?】 然后是一个微信红包,封面写著“新年快乐”几个大字。 老实讲,看到他微信的第一反应,林疏是有点懵的。虽然之前他们是有过一些接触,但那都是基於特定的事情,一旦脱离了那个环境,林疏几乎就快要把他忘了,更別说,他还发了一个红包过来。 林疏刻意忽略了那个红包,礼貌客气地回復道:【挺好的,也祝你新年快乐。】 沈观南回得很快,几乎是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林疏便收到了他的回覆,这让她產生了一种他一直就在等著她回復的错觉。 【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 考虑到礼貌,林疏还是问了:【那你过得怎么样?】 【老实说,不太好。】 沈观南並没说谎,他今天过得確实不怎么样。其实不止今天,以往任何一个闔家团圆的日子,他都不会高兴。 今天老头子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了,还有他们的孩子,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他们看起来才是一家人,而他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一看到这幅场景,沈观南就觉得心头有一股怒火,以前他妈妈还在的时候,老头子忙的天天不著家,甚至后来还和外面的女人搞到了一起,才导致他妈妈最后鬱鬱而终。 现在竟然在这里扮演起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於是隨意找了个理由,便和老头子大吵了一架,从那个破家里出来了。 可出来后,才觉得孤独。 朋友间的聚会他不想去,以前联繫的那些女孩,自从认识林疏后便再没过联繫了,想来想去就只有她,他也只想给她发微信。 看到他的回覆,林疏有些汗顏,一般情况下在社交的时候,大家都会儘量维持体面,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沈观南在这里似乎並不起效果。 但同时,她也有些动容,让她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时候,好像也並没有过一个开心的除夕。 但她一般也不会去追问別人的私事,想到刚才沈观南给她发的红包,林疏觉得或许这种方法会有用,於是也给他发了一个过去,还特意备註了“新年快乐”几个字。 沈观南很快给她回覆:【怎么著,礼尚往来啊?既然这样,那你先把我刚才发给你的压岁红包收了。】 林疏被他的话逗笑,不自觉间,就放鬆了下来:【都多大了,还收压岁红包?】 【小孩都有红包。】 【我早不是小孩了。】 【是吗,你多大?】 林疏想了想第一次见他时的那头黄毛,还有那桀驁不驯的性格:【肯定比你大。】 【我不信,要不咱比比?】 【二十四。】 想到今天是除夕,林疏又补充了一句:【过完年就二十五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比我大,而且还大不少,大三岁呢。】 除了这句话,沈观南还紧跟著又发了两个调笑的表情过来。 虽然早知道自己会比他大,但怎么说也是女生,被这么直白地议论年纪,林疏也还是会觉得有些尷尬。刚想说两句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下一秒又突然看到他发过来的微信,差点瞳孔地震…… 竟然是“姐姐”两个字! 她很不习惯:【你別这么叫我……】 【那叫你“林疏姐姐”?】 林疏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受到了暴击:【也不用。】 【那我叫你什么?】 【就正常就行,林疏吧。】 【我觉得这个太生疏了,你有小名吗?】 其实是有的,小疏,疏疏,亲近的人都会这么叫她。 但林疏想了想,还是回他:【没有。】 【行吧。】 聊了这么长时间,林疏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而且感觉他的情绪好像也好了一些,於是就想主动结束聊天,可微信还没发出去,沈观南的微信倒是比她先到。 【林疏,跨年了,新年快乐!】 【过了今天,就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年了!】 林疏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点时间,確实是到凌晨十二点整了,几乎是瞬间,跨年的钟声响起,霎时间满天烟火,万里璀璨。 【新年快乐。】她回了他一句。 掛了电话,沈观南確实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没在外面继续溜达,而是回了他自己的那套別墅。 进屋时,保姆正在整理衣物,沈观南一眼便注意到了上次林疏给他送回来的那件外套,此时正被保姆拿在手中。他抬手指了指:“这件衣服,你先別动。” 保姆还以为做错了什么,立马將衣服放下,又战战兢兢地道歉:“少爷,抱歉,是我哪里没收拾好吗?” “和你没关係,”见保姆被嚇到,沈观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可能有些过於严肃了,“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那您有需要在叫我。”说完这句,保姆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 沈观南来到衣橱旁,將衣服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两眼,这才伸手把它掛在了衣橱最上方,那是一个相对隱秘的位置,他平时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都会放在那里。 掛完衣服,他突然又想到了自己那天和林疏吃饭时的场景,故意和她隱瞒价格的事情,还提前和工作人员联繫准备音乐和鲜,还有搭上朋友的人情帮她安排合同的事情,这么一想,他为她做的傻事可真不少。 沈观南忍不住轻笑了下,感嘆自己这次未免入戏也太深了点,以前面对其他女孩时从未如此过心思。 其实他也想过,这林疏到底有何特別之处,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比其他人漂亮点,气质好点,之前从没遇到过,所以才会觉得新鲜。 第71章 林夏要进顾氏 当晚,逛完庙会后,顾砚深送林夏回家,回去的路上,她和他提出了想进顾氏的想法。 这是目前林夏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了,之前几次的接连失利,让她已经没办法再等了,只要林疏还在顾氏一天,她就一天不得安生。 虽然她进顾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搞走林疏,可表面上她还是和顾砚深开口道:“我进顾氏的话,一来能和你离得近一点,方便照顾你;二来我也能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方便我快速成长。” 可顾砚深听到这话,却有点犹豫。他这个人一向都喜欢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不愿意將这二者搅在一起。之前安排林疏进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况且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不会对他的工作造成任何影响。但这次若是安排林夏进来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他如果亲自带她,势必会占据他很大一部分的精力和时间。 “怎么,在家玩得无聊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顾砚深没直接回答,而是绕过了她的问题。 林夏又怎会听不出来:“没有,我在家都挺好的,只是总这样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毕竟我也是美国毕业的高材生,一直不去工作的话,不是很可惜吗?更何况我也想多了解一些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以后也好和你有一些共同话题。” 她故意把自己营造成一个积极向上,努力拼搏的形象,因为她能感觉到顾砚深对这类女性多少还是有些欣赏的。 果然,话音落,顾砚深很认可她的观点:“你有这种想法是好事,只是顾氏未必就適合你发展,不然我安排你去其他公司?或者给你新开一家公司也可以。” “不要。”一听到这些,林夏立马拒绝,她对工作和公司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因为她在顾氏有事要办,不然她才不愿意天天窝在一个小格子间呢。 “为什么,你不是想进公司学习吗?”顾砚深很纳闷。 林夏立刻开始找补:“我的意思是,我只想跟著砚深哥哥你学习,跟你在一起,我会学得比较快。” “瞎说,”顾砚深觉得她这句话没什么逻辑,“学习不在於地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林夏担心他真会把她安排到其他公司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既然姐姐都能进顾氏,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顾砚深皱眉:“她怎么能和你比?我可以隨意给她安排一个岗位,不管她的死活,对你怎么行?如果你进顾氏,那我一定是会亲自带的。” 听他这么说,林夏感觉都快要掩饰不住自己的笑了:“所以,你是担心我受不了工作压力对不对,砚深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坚持的,你就同意吧。” 她一撒娇,顾砚深就有点无奈:“行吧,等有合適的岗位,我就安排你进去。” 关於安排林夏进顾氏这事,顾砚深確实考量了一段时间,主要是关於岗位的问题,太高的怕她有压力,太低的他又捨不得,思来想去,综合考量,他决定空出一个经理的位置给她,负责带团队和公司的重要项目,由他亲自指导。 事情定下来后,下一步就是具体实施了,在此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周五晚上,老宅屋內,顾砚深刚和大家说了他要安排林夏进顾氏的决定,饭桌上祥和的气氛立马就变了,严肃,静默,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然,下一秒,顾奶奶板起脸,一把將筷子拍在桌上,声音很激动:“这件事你別想了,我不同意。” 顾砚深倒是镇定:“奶奶,我只是通知您这个决定,並不是在寻求您的同意。” 顾奶奶瞪了他一眼,神色凌厉:“看来你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我之前就说过让你不要和她来往,你非但不听,现在甚至还要把她弄进顾氏?她林夏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有那个本事和能力进顾氏吗?” 话音落,顾砚深还没开口呢,一旁的黎婉音倒是先替林夏打抱不平了:“妈,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您对夏夏有偏见,她好歹也是美国名牌大学毕业,有正经学歷的,您不能直接就否认她的能力呀?再说了,连林疏都能进顾氏,夏夏为什么就不能?” 顾奶奶的火立马就朝著她来:“她能和小疏比吗?” “是不能比,”黎婉音小声嘀咕,“一个是美国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一个连大学都没毕业,要说我啊,您就是偏心。” 一旁的顾新堂看不下去了,对著林婉音呵斥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还嫌不够乱吗?” 黎婉音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顾奶奶也懒得和她多费口舌,再次面向顾砚深:“把林夏弄进顾氏这件事我不同意,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奶奶,抱歉,已经在走流程了,”在这件事情上,顾砚深格外坚持,“有些事情能听您的,有些我需要自己做决定。” “你!”顾奶奶被气到,接连咳了好几声,一旁的林疏立马起身,轻拍著她的后背。 其实,整场矛盾的爆发,她都亲眼目睹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看著顾砚深为林夏铺路,看著他在奶奶面前据理力爭,为了她,不惜惹恼奶奶,林疏的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一个想法,好像真如林夏说的那般,她和顾砚深是真爱。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细数下来,貌似他每次的失控都是因为林夏,每次也都是因为林夏的事情才会和奶奶產生衝突,而他的温柔,也全部都给了她。 这如果不是真爱,那又是什么呢? 唯一庆幸的一点,是她现在想到这些,已经不会像之前那般心痛了,她甚至还能分出精力来安慰顾奶奶:“奶奶,您也不要太生气了,身体要紧。” “我是为你感到不值啊,哎,这个浑小子,”顾奶奶嘆一口气,“小疏啊,是奶奶没用,不能帮你撑腰,现在这小子怕是要一手遮天了,顾氏已经完全在他手里了。” 林疏顺势开口道:“既然在他手里,您就让他去管吧,您多注意身体就行。”话锋一转,她继续道,“再说了,既然林夏想进顾氏,就算顾砚深不帮她安排,她自己面试的话,不是照样也能进来嘛,既然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就隨他们吧。” 她全程把自己撇开,不讲自己的心酸,也不提自己的不开心,清清冷冷,平平淡淡,完全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场闹剧而已。 顾奶奶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住她的胳膊:“小疏,你和奶奶说,你是不是已经对这个浑小子失望透顶了?” 林疏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奶奶,或许林夏真的比我更適合他。” “她也配!”顾奶奶很生气,也很急,“就算你不相信自己,还能不相信奶奶吗?” 她一著急,就容易咳嗽,林疏当即便不敢再多说了:“奶奶,您別激动,我当然相信您了。” 顾奶奶紧紧抓著她的手:“你是好孩子,奶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林疏没再说什么,转身帮她倒了一杯水。 第72章 风光入职 “好宝贝,来,先喝口水。” 林家別墅,姜以柔听说林夏要去顾氏上班后,別提多高兴了,水杯刚给林夏递过去,又立马催促道:“快,和妈妈说说具体情况,你是怎么和砚深说要去顾氏上班的?” “我就直接说的啊,说要进顾氏。”林夏喝著水,和姜以柔的激动相比,她反而显得淡定极了。 “然后他就答应你了?” “是啊。”林夏的表情和语气里都透著一股子得意。 “如此看来,砚深是当真在乎你啊,”姜以柔也被她的情绪影响,高兴地起身转了两圈,“快告诉妈妈,砚深让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下周一。” “具体是什么岗位?” “好像是个经理吧。” “怎么才是个经理?”姜以柔脸色变了,这和她的期望差別太大了,“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怎么著也该是个总监或者副总级別的吧?” “总监?副总?”林夏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以我的水平,就算把这些给我,我也干不了啊。” 没想到这种时候,林夏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姜以柔也反应过来,立马转变话锋:“你说的对,只要砚深的心在你这,总监副总什么的还不都是迟早的事,我们现在啊,就先拿这个经理练练手。” “嗯。”林夏这才满意地没再继续开口。 姜以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下周一上班,中间还有几天时间,趁著这几天,你赶紧做点功课,以免到时候去了公司抓瞎。” 说完,她立马去了书房,快速拿了几本书后,又再次返回来:“这几天,你就先把这些书看了。” 林夏一看到书就头疼,她以前上学的时候,书就从来没翻开过:“我不看,我又不是真去工作的,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林疏那个贱人离开顾氏!” 提到这个名字,她就生气,情绪激动,连带著五官呀跟著扭曲了起来。 提到这个名字,姜以柔的恨並不比她少,但还是劝解道:“虽说是这么个道理,但到时候你怎么也得装一下,对不对?不然真遇到问题了,你打算怎么办?” “找砚深哥哥唄。”林夏理所当然地开口。 “一次两次当然可以,要是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呢?你就敢保证砚深对你不会不耐烦?” 姜以柔这话,看是在说工作,其实也是在说林夏这个人。她的女儿,她再了解不过了,性格急躁,没什么真才实学。短期的糊弄可以,但若是长时间接触下来,就一定会露馅。 林夏板著脸,不高兴了,因为她也不敢保证顾砚深会永远对她有耐心。但她也不好意思说,只得把脾气发到別的方面:“烦死了,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去了!” “別啊,妈妈刚才还想夸你呢,你这个决定简直太正確了,”姜以柔顺著她的毛捋,“至於看书准备什么的,你也不要担心,这两天我给你找个顶级的老师,一定能让你速成,到时候狠狠惊艷一把。” 听到这话,林夏的表情才好了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周一这日,办完入职,林夏是由顾砚深亲自带著,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进行介绍的。虽说经理这个职位是不算高,但大家也都是明眼人,能让顾总出面,还亲自为她铺路,可见他对这个女朋友的重视程度有多高。 所以,整场介绍,每个人几乎都是竭尽全力地吹捧林夏,再趁机介绍两句自己。与其说是林夏的入职介绍,倒不如说是她的个人见面会更为合適。 林疏也在其中,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这场景。 林夏巧笑嫣嫣,自信大方,十分得体地和大家攀谈,时不时还会冒出两句专业术语。 而顾砚深则是站在她身边,虽然话很少,但无形中全是对她的支持和维护。两人就这么站著,看上去当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虽然很不想,但林疏还是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她来报到的那日。同事刁难,不受待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狼狈至极。最讽刺的是,这狼狈里,还有他递过来的那一刀。 果然,不爱就不在乎,不在乎自然也就无所谓。 无意间,林疏的眼神和林夏对上了,虽然她已经极力掩饰了,可林疏还是从其中看到了挑衅和得意。 林疏没怎么在意,趁大家都在忙著恭维林夏,趁机离开了这个喧闹的名利场。 下午的时候,林疏刚开完会回来,就见办公室的其他女同事围在了一起,像在討论什么热闹的话题。 她们经常会这样,林疏基本都不参加,这次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的,其中一个女同事却叫住了她:“林疏,快过来,这里有香水礼盒,林经理送给我们的,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林经理? 听到这个名字,林疏瞬间还有点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林经理应该就是林夏。 礼物她当然是不会要的,可出於对同事的礼貌,她还是过去看了眼,商务部那张空閒的桌子上此刻放了满满一大堆的香水礼盒,而且牌子还是某橙家奢侈品店的。 “看看你喜欢哪个味道的?”同事再次热情地询问,林疏刚想说不用,从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这么高档的礼物,你以为每个人都有啊?” 大家同时回头去看,是serena,此刻正抱臂站在她们身后,脸上一副颐指气使的表情。 这句话不用说都知道是在针对谁,刚才开口的同事有些尷尬,抱歉地朝林疏投过去一眼,林疏倒是不怎么在意,主动替她解围:“没事,你们看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走后,serena故意加大音量,得意洋洋地和大家炫耀。说这礼物其实不是林经理买的,而是顾总替她买的。不仅女士有礼物,男士也有。而且顾总还说为了庆祝林经理入职,今天晚上请全公司的人吃饭…… 诸如此类的,她说了许多,不外乎都是些顾砚深对林夏有多好,林夏以后多有前途之类的。 听多了,林疏难免会有点被影响,为了自己的工作不被打扰,也为了不给自己找难受,她最后乾脆直接戴上耳机,將一切嘈杂都隔绝在外。 当然,晚上的吃饭她也绝对不会去的。 第73章 顾砚深亲自带林夏 確如顾砚深所说那般,林夏入职后,他都是亲自带的。 先是一开始的入职仪式,接下来又是各种项目的管理以及会议的参加,小到一个简单的流程审批,大到一个项目的决策,他都会帮她看,真可谓是用心至极。 以至於从林夏入职后,他俩便一直是一种形影不离的状態,开会,吃饭,甚至还有下班后的生活…… 甚至好几次还有同事在办公室开玩笑说道,要是想找顾总的话,直接找林经理就行。 这些场景,林疏其实见到的並不多,多半都是听其他同事说的。因为她工作一般很忙,而且忙起来常常就会进入到一种忘我的状態,所以其实是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这些外界事情的。 却没想到今日这么巧,就被她碰到了。 她是要去参加一个项目会的,本来只是一个很平常的项目,进行日常的匯报就行。可在项目开始前却突然接到通知,说顾总和林夏也会来参加这次的会议,大家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项目经理,一会儿检查文件,一会儿又是查看设备的,就差把“我很紧张”几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 林疏倒是很淡定,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她只需要把她负责的部分匯报完成就行。 没多会儿,顾砚深和林夏便到了,会议室的人员立马起身迎接,项目经理更是早早便把主位让了出来。 顾砚深坐下,又替旁边的林夏把椅子拉开,动作十分自然,表情更是维护:“大家不用紧张,我只是带林经理来学习学习,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正常开就行。” 原来是因为这么个原因,可见顾总对这位林经理当真是十分在意,连学习都要陪著一起。 可话虽这么说,大家还是很难做到放鬆。本来有顾砚深一个人在就已经够紧张的了,这会儿旁边还多了一个他那么在乎的人,要是哪里说错了的话,怕是工作都会受到影响。所以,项目经理在匯报的过程中,明显比之前语速慢了不少。 匯报到中间的时候,顾砚深突然打断他:“这里停一下。” 项目经理立马冷汗直冒:“顾总,怎……怎么了?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不是,和你没关係,”顾砚深侧眸去看林夏,“这里比较关键,和你以后接触到的项目也会有关係,听懂了吗?” 林夏点头:“基本都听懂了,但有一个小细节还有点疑问。” “哪里?”顾砚深朝她靠近。 “就是这个地方……” 林夏其实问的並不是什么特別深奥的问题,甚至於说还有点浅显,可顾砚深却没让项目经理回答,而是自己亲自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在场的人几乎都要看愣了,这还是他们眼中那个不苟言笑,只看结果,做事雷厉风行的顾大总裁吗? 项目经理也隨之放鬆下来,意识到这问题和他没关係后,轻轻哪袖子揩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后面,不管任何人匯报,只要是顾砚深觉得重要的地方,他都会打断再次给林夏讲解一遍,有时涉及到口头表达不清的问题,更是还会上手直接在电脑上演示。 托林经理的福,他们这些下属也有机会能够亲眼见到老板在自己面前办公的样子。 本以为会议会一直以这种模式进行,他们匯报,然后顾总再亲自为林经理讲解一番,要是这样的话,倒也还好,每个人只需要把自己负责的內容呈现出来即可。 可到林疏的时候,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她从头到尾匯报了一遍,中途顾砚深压根没打断,就在大家以为她这一部分就要如此顺利地结束时,林夏却突然开口:“抱歉,刚才关於你匯报的部分我没听懂,能麻烦你再重复一遍吗?” 工作和生活,林疏一向都分得很开,所以在听到林夏提出这个要求后,她也立刻以专业的態度应对:“可以,请问哪里需要重复?” “全部。” “全部?”林疏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可能觉得你刚才的匯报方式和內容都有问题,所以需要重新听一遍。”林夏儼然一副领导的架势。 她这个要求不合理,林疏没立即回答,而大家似乎也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私下里面面相覷,但顾砚深没开口,谁都不敢轻易发声。 就这么安静地过了几秒,顾砚深终於开口:“林经理要你重复,你就重复吧,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次就是带她过来学习的,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她都可以提。” 既然顾砚深都发话了,大家自然也就不敢再说什么,有同事还直接站了出来,让林疏赶紧再重复一遍。 这种情况,林疏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而且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虽然不合理,但老板要求,也就必须完成。 她於是又回到第一页,將准备的匯报文件再次做了一遍阐述。 可这次,林夏却不像第一次时那么安静了,似乎是早有准备,又像是突然兴起,林疏的每一句话,几乎她都会打断,而且还都会问问题。 有的,在林疏的职责范围內,她当然能回答。可有的,明显不是她负责的內容,林夏也要逼著她回答,那她的答案当然是不知道了,需要諮询其他同事。 这个时候,林夏便会趁机再加上一句:“这部分不是你负责的吗?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负责只代表我进行了最后的整合,里面很多数据也还是其他同事提供的,具体的解释权在他们那里。” 林夏似乎不信,转而去问项目经理:“她说的对吗?” “对……”话说一半,项目经理却突然顿住,因为此刻顾砚深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其实规则有时候也是可以变通的,我们都是根据领导的需求来。” 他转而面对林疏:“既然林经理都提了这个要求了,那后续你这边就多注意一下这个部分,最好自己也理解。” 话音落,林疏就看到林夏朝她投来得意的一眼,她看都没看,径直略过,只是对经理刚才的话进行了回復。 见她这样,林夏还以为是她怕了,来顾氏没多久就给了林疏一个下马威,她很满意,於是高兴地开口道:“今天非常谢谢大家的支持,为了表示感谢,我晚上请大家吃饭。” 林夏来的这段时间,已经送了他们不少礼物,所以她请客是什么档次,大家也都清楚,自然也就欣然前往。 有同事小声问林疏去不去,她隨便找个理由拒绝了。 同事似乎觉得很遗憾,感慨道:“真是太可惜了,这个林经理每次请吃饭去的都是北城最高档的地方,而且顾总还会去,你要是去的话,也可以多在他们面前刷刷脸,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她估计是看出了林夏今天对她有些为难,想著还能趁吃饭的机会解释一下,可林疏和林夏之间的矛盾,又岂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 可林疏还是很感谢她的好意:“没关係,你们好好玩。” 第74章 林夏被恭维 当天晚上吃饭,林夏毫无疑问是全场的核心焦点。从身材到外貌,再从学歷到能力,在场的人对她进行了方方面面的吹捧。而林夏明显也很吃这一套,一整个晚上,唇角就没有下来过。 耳酣酒热,趁著顾砚深离席,大家也都有意无意地,將话题转到了顾砚深身上,毕竟他们今天来这的目的是什么,费心夸讚林夏的目的又是什么,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 有人先铺垫:“林经理,顾总对您真是好呀,在公司这么多年,我就从没见他对谁这么耐心过,就更別说还一点点教您,什么都帮您把关了。” 话音落,有人立马接话:“你这话说的,这能比吗?咱们在顾总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林经理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二者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啊?” “要我说啊,还是林经理自身能力强,今天在会上的发言,完全不输我们这些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人啊,说起来我都觉得惭愧。” “哈哈,老方,这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你就认命吧。” 他们说话时,时不时地都会观察林夏的表情,见她神色得意,对这些话很受用,便大著胆子转了话题:“对了,林经理,我们都很好奇,您和顾总是怎么认识的?” 林夏听出来他们有些八卦的意思了,但她也乐得聊这个话题,她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站稳地位的。 她端起酒杯,淡淡喝了一口:“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 哇哦—— 一阵阵感嘆,此起彼伏,夹杂著羡慕和嫉妒,有人再次开口:“难怪顾总对您那么好,这种人生,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到。” 林夏淡淡一笑,心安理得地接受著他们的恭维和讚赏。 “那林经理,您和顾总计划什么时候结婚呢,不知道到时候我们有没有荣幸参加,到时候也能看一场有钱人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提到这个话题,林夏的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要是可以的话,她巴不得现在立马就结,可这些也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而之所以还实现不了,全都是因为一个人。 “快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她隨便说了两句便將这个话题岔开了,继而装模作样地环顾一周,惊讶道,“哎?下午那个叫林疏的同事怎么没过来呢?该不会是因为我说了她两句,她就生气了吧?” 之所以说“装模作样”,是因为她一早便知道林疏不会来,问这个问题,也不过是为了下面的话题铺垫罢了。 “怎么会,您说她也是为了她的提升,她怎么可能生气,”经理出来缓和气氛,“她可能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在忙,您知道的,她工作一向很忙。” 林夏面上仍笑著,可声音已经冷了:“想必在座的,没有工作不忙的吧,既然你们都能来,那为什么她就不能呢?” “当然了,我也不是在意这个,”隨即,她话锋一转,立马將自己的立场拔高,“我只是觉得既然作为顾氏的员工,就应该有一颗强大的心臟,如果连这点建议都承受不了的话,那也就不必在此继续工作下去了,你们说对吗?” 她这句话,当然没人敢应声了,话音落,现场当即一片静默。但大家也从她的这些话里读到了一点其他的意思,她对林疏,確实是不怎么喜欢的。 气氛正沉默,顾砚深突然从外面进来了,他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一回来就发现气氛有些变了:“在聊什么?” 他开口,不过他的问题,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回答的,於是林夏便说道:“没什么特別重要的,我们就隨便聊了点工作的事情。” “哦?是吗?”顾砚深挑眉,“这么认真,都离开公司了,还聊工作?” 见他心情不错,有人立马接话道:“是啊,林经理当真是勤奋,刚才还在问我们项目的细节呢。关键是她都已经这么有能力了,还这么努力,和林经理一起工作,想必我们一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顺著这句话,林夏自然而然地就將话题再次引到了工作上面,既然顾砚深都已经回来了,她当然是聊他感兴趣的话题了。 后面也多是些对林夏的吹捧,不过因为顾砚深晚上还有会要开,聚餐持续到八点半的时候,他们便都散了。 顾砚深晚上没喝酒,回去的路上他开车,林夏坐在副驾驶,顾砚深主动开口问她:“来公司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还適应吗?” “挺好的,都挺適应的,不管是公司的环境还是工作內容,我都很喜欢,只不过……” 话说一半,她突然顿住,顾砚深果然追问:“只不过什么?” 林夏这才继续开口:“我来顾氏上班,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啊?” 闻言,顾砚深皱眉:“你管她干什么?顾氏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可我了解姐姐的脾气,她要是不高兴的话肯定会和你吵架的,我其实还是在乎你,並不想你被这些事情困扰。” 听到这,顾砚深的情绪没刚才那么尖锐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她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没有,姐姐什么都没对我做,我只是听今天吃饭的同事说,因为我昨天和她提建议的事,姐姐很不高兴,回办公室之后发了好大的火。” “哼,”顾砚深的声音冷冽,月色透过车窗落进来,衬得他脸色也是冷冽的,“她生气就让她气去,不过是说了两句而已,多大的事。要是忍不了,她可以直接走,顾氏从来就不需要这种员工。” 林夏就是在等这句话,等顾砚深主动说了,她却又故意解释道:“可能我也有错,不该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说,但我当时真的是没想那么多,只想著把问题弄清楚而已。” “这事和你没关係,”顾砚深直视前方,神色冷峻,“他要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那顾氏她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眼见著目的已经达到,林夏也就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浪费时间:“砚深哥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有个关於项目方案的问题想请教你。” 顾砚深想了想:“明天上午十一点钟可以,其他时间我都在开会。” “好,那我就这个时间点去,顺便带著午饭,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 “不用了,太麻烦。” 林夏坚持:“不麻烦呢,我也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那你量力而行。” 第75章 顾砚深对林夏严格 次日,林夏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为的就是今天要好好打扮一番。除了日常的衣服和配饰外,她今日还特意换了个髮型,乍看过去,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优雅和精致的味道。 她自认对男人十分了解,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其实非常容易,只要把自己的身材和外貌都维持好,在他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然后再顺从他,夸讚他,依赖他,天底下就不会有搞不定的男人。这是她从姜以柔那里学到的,也是一直以来都在践行的原则。 只有傻女人才会想要靠自己,才会想要和男人爭高低,不懂得低头。 收拾完,她下楼,顺手提起保姆一大早准备的饭菜,坐上车就朝公司去了。 进了公司,果然没让她失望,一路走进办公室,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夸她。林夏的心里简直就要乐翻天了,一上午都在幻想著待会儿顾砚深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是不是也会狠狠被惊艷,对她的爱又加重几分? 幻想得太过投入,以至於她一上午连方案都没怎么写。好不容易等到十一点,林夏迫不及待地便进了顾砚深的办公室,可和她预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顾砚深好像並没注意到她的变化。 林夏先叫了他一声:“砚深哥哥。” 顾砚深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过也只是匆匆一眼,视线便再次回到电脑屏幕上:“你先在旁边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处理,马上就好。” 林夏有点失望,他竟然没注意到? 但这失望也没持续太久,因为她对自己足够有自信,並不认为这世界会有男人不喜欢她的美貌,於是,她当即便把这归结於是因为顾砚深太忙了。 林夏在旁边坐下,故意將头髮拨了拨:“没关係,砚深哥哥你先忙,我不著急。” “好。”顾砚深这次乾脆连头都没抬,自然就更注意不到了。 林夏咬著牙,再忍。 终於等到顾砚深忙完,林夏立马凑上去,矫揉造作地做了几个动作,可顾砚深还是没什么反应,甚至眼神还透露出疑惑,林夏终於有点忍不住了:“砚深哥哥,你没发现我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吗?” 顾砚深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显是没看出来:“哪里?” 林夏只得自己开口道:“是头髮,我换了个髮型,你没看出来吗?” 闻言,顾砚深盯著她看了几秒:“这髮型很適合你,很好看。” 听他这语气,林夏就知道他这会儿还是没看出来了,心情一下子就跌到谷底。 但她却低著头,不敢让顾砚深发现她的情绪。就像她从未在顾砚深面前展现真实的自我一样,她的情绪也是经过加工的。 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这是她给自己贴上的標籤,很明显,顾砚深也信了。所以,从她钻进这个套子的那一刻起,她就註定了要经歷这些。 仔细想想,和顾砚深在一起的这些年,林夏觉得他好像从未认真审视过她,自然也就从未发自內心地夸讚过她。 他对她,更像是责任,是宠爱,但要说欣赏和惊艷,却是从未有过的。 这点,林夏比谁都清楚,但她却不敢承认,也不敢深挖。 现在好歹还有他的关心和宠爱,一旦深挖,將那些过往的事情翻出来,那她可就连这些都没有了。 而且,她也並不在意,她要的也不是什么心灵相通,灵魂伴侣,她要的只是顾家的资產地位,和顾太太这个身份罢了。 可能是她沉默了太长时间,顾砚深像是终於反应过来:“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没有,当然没有了,”林夏时刻都要保持著自己在他面前善解人意的形象,“我们直接开始看方案吧?” “好。” 虽然是林夏提出的看方案,可她却有些心不在焉,也是能力达不到,实在是跟不上顾砚深的节奏,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到最后却像过眼云烟似的,直接从她脑子里划过了。 偏偏顾砚深还要让她按照刚才的逻辑自己整理方案,林夏整个人简直如遭雷击,脸色当场就不好了。 “一定要现在做吗?我回去再做不行吗?”回去再做的话,至少她还可以找人帮她弄。 顾砚深难得没听她的:“就现在吧,你现在做,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现场就帮你纠正,这样你也能进步得快一些。” “砚深哥哥……” 林夏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砚深打断:“夏夏,你了解我的,对工作上的事情比较严格。而且我也不是让你做完,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剩下的,我来教你。” 眼见著没有办法了,林夏只能硬著头皮上,她要是能懂一些还好了,怎么著也能装模作样地写两句,可问题就是她一点也不会呀。 就这么对著电脑枯坐了十几分钟,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敲出来,顾砚深过来后看著她空白的ppt,虽然没直接说什么,可林夏已经从他这沉默的语气中感觉到失望了。 心头一动,她意识到眼前这种场景,或许只有一种解决方法了,那就是哭。 眼泪说来就来,一秒钟就已经掛在了下巴,她边哭边开口:“砚深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不努力,也不是对你的话不上心,实在是因为昨天晚上学习到太晚,脑子今天有点懵。” 见她这样,顾砚深又有些心软,他看了眼时间:“累了就先不学了,先吃饭吧。” 林夏就知道这招有效,她立马恢復镇定,將早上带的饭菜拿出来:“那砚深哥哥,你尝尝我的手艺,我今天早上刚做的。” 顾砚深很心疼她:“既然昨晚忙到那么晚,今天早上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保姆去做就好了。” 这本来就是保姆做的,可林夏不会承认:“没关係,我不累,况且想著你能吃到我做的饭,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顾砚深有时候对她的这些想法吧,也不是说不认可,就是觉得没必要。他不需要她时时刻刻都围著自己转,他希望她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可这些话不能说,一说她又得哭了。 顾砚深夹起菜尝了一口:“味道很好,不过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儘量交给保姆去做。” 第76章 帮林夏做方案 吃完饭,顾砚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便让林夏先在这里等著,等他忙完之后,再过来教她。 林夏表面答应得乾脆,可等顾砚深一走,便立马把电脑推到一边,狠狠骂了一句。 她这会儿被工作搞得心情很差,可这事又不能和其他人说,她那些小姐妹都以为她进了男朋友的大公司,此刻正羡慕她呢。公司的人更不行,思来想去,林夏又把这股火牵到了姜以柔身上。 拨通电话,她先是一通大骂,骂林疏,骂顾氏,甚至还埋怨顾砚深对她要求太严格了,最后就连电话那头的姜以柔也没能倖免,被埋怨为什么当初她要来顾氏的时候,她不阻止她。 对自己这个孩子,姜以柔简直太了解了,所以全程都没开口,一直等到她发泄完情绪,才柔声说道:“宝贝,你刚才说什么?说砚深对你很严格?” “是啊,严格死了,又是做方案,又是开会的,我都要被折磨死了。” 顾砚深那人姜以柔也知道,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孩子,再说了,这才去了几天啊,能折磨到哪里去,一听这话,姜以柔就知道肯定是林夏在夸大。 但她也知道林夏的性格,所以有些事情並不能直接说,於是换了种方式开口道:“宝贝,砚深对你要求严格,这是好事啊。你想想,他之所以对你这么严格,还不是因为他在意你。而他为什么在意你,不就是因为把你当顾氏夫人在培养吗?你自己说,你將来是要和他並肩的,那他现在对你要求严格点,是不是应该的?” 一听这话,林夏的心情果然舒畅不少,既然是把她当顾氏夫人在培养,那有些东西肯定是要严格些的。 可一想到接下来要乾的活,她就还是觉得烦躁:“这顾氏夫人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要不是林疏从中作梗,我犯得著这么辛苦吗?说到底,还是怪她!” “是啊,当然怪她了,”姜以柔顺著她当话,“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再说了,你在公司的处境应该也不会有她难吧,她不是都坚持下来了吗?该说不说,这隱忍的性格,你確实该多和她学习学习。” 林疏现在就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任何人夸她都不行,哪怕是以这种贬低的方式,林夏也绝不能接受:“你既然觉得她好,乾脆让她去当你的亲生女儿!让她去给你养老送终吧!” 说完,她“啪”的一声掛断了电话。 姜以柔这头听著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忍不住嘆了一口气。哎,她这个女儿啊,真是娇生惯养惯了,一点苦都吃不了。 虽然她很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女儿是比不上林疏的。也不知道那顾砚深是怎么回事,她们都能看出来,可他偏偏却对她这个女儿死心塌地的。难不成是因为看上了他们林家这点產业,可和顾家相比,这些不过都是毛毛雨啊。 掛了电话后,林夏的心情也很糟糕,虽然极度不愿意,可她还是重新打开了电脑,磨磨蹭蹭地开始写方案。因为她知道,如果顾砚深待会儿回来,看到她的ppt还是一片空白的话,必定会不高兴的。 先是从网络上摘取,又翻出其他同事的资料直接复製,就这么拼拼凑凑的,到最后,好歹也是弄了一份出来。 顾砚深回来看到的时候,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著她的文件,一点一点地带著她修改。林夏这才鬆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这状態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直到顾砚深办公室的门外响起敲门声,两人才同时抬起头看向门外,恰巧,林疏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林疏是来送资料的,经理没空,安排她把商务部需要签字的文件给顾砚深送来,没想到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屋內顾砚深和林夏同看一台电脑,而且离得还十分近,林夏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顾砚深身上了。 不过林疏也没太吃惊,毕竟早些时候就已经从不少同事口中听到,顾砚深对林夏格外重视,经常会把她叫进自己的会议室单独指导,她今日不过只是恰巧碰见而已。 如今林夏入职顾氏,这样的场景怕是以后只会更多。 她匆匆瞥过一眼,继而进屋把资料放在顾砚深的办公桌上:“顾总,这是商务部本周需要签字的文件,您看下。” 顾砚深还没开口呢,林夏反而抢在他前面:“姐姐,这里又没別人,你不用这么拘谨。” 林疏没理她,继续朝著顾砚深开口道:“资料要是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晚点再来拿。” 说罢,她转身要走,没想到林夏却突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著什么东西,硬塞给她:“姐姐,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妈妈亲手做的小零食,你尝尝,你这么久不回家,我们都很想你。” “不用。”林疏直接侧身,顷刻间,东西散落了一地。 林夏立马蹲下去,边捡东西,边无辜开口:“姐姐,我真的只是好心,你不想要就算了,何必打掉呢?这毕竟也是妈妈的一番心意,不是吗?” 话音落,一旁的顾砚深立马也走了过来,他先是狠狠瞪了林疏一眼,继而弯腰把林夏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用管了,一会儿我让保洁来收拾。” “砚深哥哥抱歉,”林夏从地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道歉,“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事情不是你搞砸的,该道歉的也另有其人。”顾砚深的声音很冷,说罢,他眼神淡漠地看向林疏。 林疏当然能听懂他的意思,而且林夏刚在那番绿茶的发言,她也是明白的,只是不想搭理罢了。 他们一个爱演,一个爱宠的,愿意在这配合,那他们就好好演戏就行了,她可没时间陪著。 淡漠地扫了一眼对面那两人,她理都没理刚才他们的话,转身便走了。 林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姐姐,等一下……” 顾砚深打断她:“让她走,在这待著也是碍眼。” 第77章 待了一整晚 次日,到公司后,林疏还未来得及把包放下,同事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八卦道:“你听说了没,昨晚林经理在顾总办公室写方案,整整写了一夜,一直到今天早上才离开呢。” 听闻是这个话题,林疏不想参与,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被同事拉住的胳膊,开口道:“我刚到公司呢。” 意思很明显,她没听说。 “也是,”同事语气訕訕的,似乎也对自己刚才太过八卦的行为有点不好意思,但显然这件事情带来的衝击力大於其他任何一件,没过两秒,她又再次开口道,“对了,你昨天下午不是帮经理去给顾总送资料了吗?你当时去的时候林经理应该也在吧?怎么样?你那会儿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一句话,瞬间將林疏拉回了昨天下午的场景,以当时她看到的顾砚深和林夏的那个距离,还有他护著她的那股劲,密闭的空间,两人之间其实发生点什么都不奇怪。 “没有,我当时送完资料就走了,其实没看到什么。”最终,她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同事有些遗憾,林疏垂眼,开始给电脑开机,做一些工作前的准备工作。 她之所以这样说,一是因为她本来就不爱八卦,二则是由於她实在不想牵扯进任何和顾砚深林夏有关的话题。 见 她这么答之后,同事也就没再继续问,估计也是觉得她实在不热衷这些,和她隨意寒暄了几句后,便转身去找其他人八卦了。 断断续续的,林疏能听到什么“助理都走了”,“办公室中间有一段时间关了灯”,“林经理早上离开时头髮有些乱之类的”…… 种种跡象都在表明,顾砚深和林夏昨天晚上確实是发生了点什么。 不过现在这些於林疏而言,基本已经引不起她的情绪波动了。过眼云烟,秋风过耳,她不在意,也不走心。 而另一边,此时已经到家的林夏,连澡都没来得及洗,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她昨晚確实是在顾砚深的办公室待了一晚上,但两人什么都没做,真真就研究了一晚上的方案,一直在討论工作。 即便是再不可思议,可这事情就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此时躺在床上的林夏整个人几乎都被鬱闷和委屈包围著,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姜以柔:“宝贝,这么晚回来,昨天晚上是不是和砚深在一起啊?” 是,是和他在一起,还研究了一晚上的方案!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方便说给妈妈听听吗?” 都是一些无聊透顶的话题,她压根不想提。 “对了,你饿不饿?妈妈去给你准备吃的吧?” 不饿!她一点都不饿!气都气饱了! “宝贝,你说句话呀,要不然……” 林夏突然发了狂,一手抓向自己早已乱糟糟的头髮,一手拿起枕头扔了过去:“能不能別烦我?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枕头砸在门上,屋外安静了。门外的姜以柔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小声地又在门口念叨了几句,就离开了。 林夏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翻来覆去地做噩梦,梦里全是顾砚深今天和她说的那些,一会儿是这里要修改,一会儿又是那里要更新的,甚至於还有需要全部刪掉重写的部分…… 她猛地惊醒,呆滯地望著天板,可现实也並没有放过她。手机不停地响,有邮件,有微信,还有偶尔穿插著的电话铃声,林夏不用看,都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的。无非就是各种工作匯报,又是一堆她看不懂的数字和文字,她真的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放著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非得来吃这苦,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手机还在响,对方很坚持,似乎她不接,就会一直这么打下去,林夏忍无可忍,一把捞起手机,看都没看,便破口大骂:“打打打!就知道打!家里有丧事吗?这么著急?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催,是不是非得逼死我才罢休?” 说罢,她剧烈地喘著粗气。 而电话那头的serena被她这一顿炮轰,嚇得大气都不敢出。她以往见到的林经理都是高高在上,永远那么优雅美丽的,也不知道今天这情况,到底是因为什么。 好半晌,她才敢小声开口:“林经理,是您之前说让我在这个点给您打电话,提醒您处理方案的。” 听到她的声音,林夏这才反应过来,同时也很庆幸,幸好这次电话那头的是这个serena,要是换作其他人,或者顾砚深的话,那她不就暴露了?全部的努力就都浪费了? 猛然间,林夏像是突然惊醒,又仿佛被启动了某种程序,她清了清嗓子,又换上平日里那副虚偽的模样:“知道了,我刚才不是对你,只是因为刚睡醒,有点没反应过来。” 提到这个,serena趁机开口:“您这个点睡觉,应该和您昨晚在顾总办公室加了一整晚的班有关係吧,今早大家都已经传开了。” 听出她的语气里有旖旎的意思,林夏虽然觉得憋屈,但也没直接否认,她就是要让她们误会,误会她和顾砚深在办公室做了什么。 “是吗?你们都是怎么传的?” serena嘿嘿一笑:“其实也没传什么,就是今早有同事看到您从顾总办公室出来,大家都在说您和顾总关係好,討论了整整一夜的方案。” 说罢,她故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这样吗?” “你觉得呢?这事我能告诉你吗?”林夏故意不答,而是把问题拋了回去,但有时候,这种方式往往才是更好的回答。因为问问题的人,自然会从你的答案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你需要做的,不过是给她一个模稜两可的饵而已。 果然,下一秒serena就立马开口:“我明白的,这是您的私事,当然不需要告诉我。不过我也只是关心您,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 她虽然这样说,可从她的语气里,林夏还是明显听出了八卦得到满足的愉悦。 虽然骗得了其他人,可林夏自己清楚是假的,加之被工作搞得精疲力尽,她语气很差:“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掛了。” “没事,没事了,”serena毕恭毕敬,“那您忙。” 第78章 酒吧放纵 掛了电话,林夏还是觉得心里有一口恶气没出,堵得她难受。她也不知道这难受要持续多久,又得用什么方法消除,反正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放纵。 说干就干,她立马约了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这些本就是些不干正事的人,自然欣然答应。 半小时后,一群打扮奇怪,妆容夸张的人在酒吧门口出现,这群人里,有一个高个女孩最为显眼。她打扮性感,化著浓厚的烟燻妆,说话间嘻嘻哈哈,声音很大,被大家簇拥著走了进去。 一旦进入这种环境,林夏就立马如鱼得水,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样,她抽一口烟,又喝了一口酒,举止夸张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气氛立马被点燃,大家尖叫吶喊。 “林大小姐霸气!” “还得是我们林小姐!” 林夏被恭维,笑著猛灌了一大口酒,整个人感觉都飘了。 趁著她心情好,有人调侃道:“林大小姐今晚怎么有时间约我们出来了?听说你最近去了你那个男朋友的公司,不会真成了那种无聊的上班族,以后都没时间和我们一起嗨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另一个女生笑著接话,她妆容夸张,说话间长睫毛眨得厉害,“你也太小看我们林大小姐的男朋友了吧?没听说吗,据说是北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年轻有为,家中產业涉及各个行业,你觉得以他这样的条件,找个女朋友会需要她上班吗?就算是工作,肯定也是找个由头见面罢了,你不会真以为他会给我们林夏安排工作吧?” 说罢,她故意看向林夏:“夏夏,我说得对吧?” 林夏倒是希望顾砚深不用她上班,只是给她个噱头让她在顾氏待著,可事实並非如此,偏偏顾砚深就是个个例,偏偏她遇到的就是个个例。 可在场的这些人她也知道,根本就没有真正关心她的,別看现在把她捧得高,一旦她衰落,一旦她不如她们,这些人肯定立马倒戈,把她踩到泥里。 这点林夏很清楚,因为她们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一向如此,她就是靠这种方式上位,把前一个人踩在脚下,才成为她们的中心的。 所以,有些话她当然不能说,有些事她也不能认。 “既然知道,你们还问这些干嘛?”她又摆出那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表情了,“再说了,你们话怎么这么多?出来玩儿就是开心的,老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干嘛?” 说著,她翻了个白眼,视线一瞥,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张二十出头的年轻脸庞,稜角分明,桀驁不驯。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不见底,盯著你看的时候,像是要把你吸进去。 放纵,不羈,还有一股颓唐的落拓,那是和顾砚深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那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新来的吗?”她问旁边的人。 话音落,立马有人和她介绍:“你说寧宇啊,他哪里是新来的,都跟著我们出来好几次了。你看你,太久不和我们出来,都脱节了吧?” 林夏没在意她说的其他的话,倒是对“寧宇”这两个字格外上心,而且眼神还一直看著人家。 有人看出了她的心思,立马开口叫寧宇:“你还不赶紧过来和你林夏姐认识认识?” 那个叫寧宇的男孩倒是也不怯场,咬著一根烟就过来了,在林夏身边坐下,笑著开口道:“原来是林夏姐,以前总是听到她们提起你的名字,却一直没机会见,真没想到,你竟然长得这么……” 说到这,他故意停顿,林夏果然被吊起胃口,追问他:“这么什么?” “这么漂亮,”寧宇吐出一口烟,笑容隨著蓬鬆到眼角,“而且不仅人漂亮,身材还这么好。” 这两句话,夸得林夏心怒放,她朝他伸手,要他嘴里的烟,而寧宇也很痛快地就给了。 林夏抽一口,盯著他看,她刚才那个动作其实是在试探而已。她相信寧宇肯定听到了她们之前的对话,也知道她有男朋友。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他还接受了她的邀请,就说明有些事情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果然,下一秒,他主动开口道:“光喝酒多没意思啊,不如我们来玩点其他特別的。” “什么特別的?”林夏问。 “还是喝酒,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寧宇说,“摇骰子比大小,谁的点数小,就得餵另外一个人喝。” “这么简单?”林夏的眼睛眯起来。 “別急啊,我还没说完呢,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这个游戏的特別之处就在於它餵酒的方式,不是用手,而是用嘴。” 话音落,林夏的眉头皱起来。 “怎么样,敢玩吗?”寧宇激她。 林夏沉默了,其实她是有些挣扎的,毕竟她现在和顾砚深是男女朋友的关係,虽然她不在意,但 但她知道顾砚深是很在乎感情忠贞的人。 她沉默,寧宇也就没再催,笑著摊开双手,表示没关係,他不在意。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认为林夏是一个不敢玩儿的人,没意思, 也许是多巴胺分泌,也许是她本性如此,林夏竟然一挑眉就答应了。瞬间,周遭响起一阵尖叫,很快,立马就有人將酒杯拿了过来,整整齐齐地摆了好几排。 这个时候,寧宇倒是也还算绅士,还给了林夏选择的余地:“要是不想玩儿的话,这个时候叫停还来得及。” 林夏却笑了:“既然都说要玩儿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莫不是你害怕了?” 寧宇勾唇一笑:“姐姐好胆色,那就直接开始吧。” 第一局,林夏输。 旁边立马有人將酒杯递给了她,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倾身朝寧宇靠过去,嘴唇覆上的剎那,周围立马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尖叫。 视线相对,她发现寧宇黑色的瞳仁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刚想退开,后颈却突然被按住,接著有什么滑滑的东西进了她的嘴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林夏没拒绝,而是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和他去纠缠。 旁边的人可能是看出了端倪,尖叫声比刚才还要响亮。 第79章 差点被发现 因为实在是太吵,不远处的顾砚深和段漓书也被吵到了。 段漓书朝她们那边瞥了一眼,正看到一对男女嘴对嘴餵酒的场景,忍不住感嘆道:“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儿,我们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顾砚深倒是没往那边看,他今晚本就是来陪段漓书的,因为这小子新成了一笔大生意,赚了不少,兴奋得一定要拉他出来庆祝。 他本身就对这种场合不感冒,这会儿又如此嘈杂,端起酒杯和段漓书碰了一下,意兴阑珊道:“差不多了,我先撤了。” 段漓书陪著喝了一口:“我也准备撤了。” 离开前,他无意中又朝刚才那个嘈杂的方向瞥了一眼,瞬间便顿住了:“你等等,我怎么感觉那个人那么眼熟呢?” 顺著他手指的方向,顾砚深看过去,他没觉得眼熟,也不觉得像谁:“你喝多了。” “不对,你让我再看两眼,”段漓书很確信他没看错,於是侧身,朝那边走近两步,正好对上那女孩侧过来的正脸,“林夏!你不觉得她很像林夏吗?” 顾砚深这才又投过去两眼,被段漓书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点像。可他今晚出来的时候明明问过夏夏了,她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不和他出来了。 况且,刚才无意中他也瞥见了那女孩和別人亲吻的画面,他觉得夏夏不是这种人。只是单单把她和这些联繫在一起,顾砚深就觉得已经够侮辱她的了。 “你看错了,那不会是夏夏,她这会儿正在家。” “不对啊,”段漓书对林夏才没有滤镜,他觉得刚才那人就是她,於是坚持道,“身材和气质明明都一样,只不过是妆容变了,可五官还是那样啊,不会你这就认不出来了吧?” “我说了不是她。” 两人正爭执,不远处林夏她们那边也有人注意到他们了,有人凑近林夏的耳朵:“哎,快看,那边有两个帅哥正盯著你看呢。” 林夏还以为是什么新的人物又被她的魅力征服了,拨了拨头髮,正准备拋个媚眼,视线一转,突然看清了那边的人,嚇得顿时魂飞魄散,当场便跌坐在地上。 有人过来扶她,林夏一把推开:“走开啊!別碰我!” “林夏你怎么了?要不要……” 林夏简直要被嚇疯了:“別叫我名字!你们都离我远点!” 她不敢想像,要是被顾砚深发现的话,她究竟应该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她抓起沙发上的包包就往外冲,途中还不忘用头髮挡住自己的侧脸。因为跑得太快,右脚不小心崴了一下,只得忍痛扔了高跟鞋继续跑。 旁边的人见她这样都觉得很奇怪,但本身也就是一些酒肉朋友,只要有人结帐就行,他们要的也只是娱乐罢了。没人在意她在想什么,也没人有那个时间去深挖她的內心。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段漓书这边,等了好久,也再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忍不住纳闷:“奇了怪了,刚才我明明就看见了呀,怎么这么一会儿时间就不见了。” 顾砚深却没耐心了,他本来也就不想去看,乾脆开口:“走吧,你看错了。” 段漓书不甘心,但也没有证据,回去的路上一路心里都很堵,忍不住开口问道:“我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林夏?” 他们两人今晚都喝了酒,都坐在后座,这会儿由顾砚深的司机开车,先送段漓书,再送顾砚深。 对於他的这个问题,顾砚深本来是不打算答的,因为他也说不清楚,可旁边的段漓书一直盯著他,让他没办法逃避,只得敷衍开口道:“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了。” 段漓书对他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於是自顾自开始猜测:“你之所以喜欢她,不会就是因为之前对那件事吧?”具体是什么事,段漓书其实也不知道,他只是大致清楚是对顾砚深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好像还关乎他的性命。 这个问题,顾砚深没答,可沉默就代表著默认。 段漓书嘆一口气,觉得他这个朋友表面上看起来杀伐决断,冷若冰霜的,其实背地里竟然在偷偷搞纯爱。 “如果真是因为之前那件事的话,我劝你还是再重新审视一下,有时候补偿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是你这种。” 顾砚深皱眉:“你不知道那件事对我的重要,而且我不是补偿夏夏,我是喜欢她。” “是吗?”段漓书却不这么认为,“你能分清楚,你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还是那件事里的她吗?如果拋开了那件事,你还会喜欢她,还会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既然说了,段漓书就打算一次性把话都说透:“而且,据我的观察来看,我总觉得你並不是喜欢她,而是通过她在喜欢著另一个人,林夏可能只是一个影子而已。你对她不是真正的爱,只是纵容和宠爱罢了。” 听他这么说,顾砚深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偶尔也会有一些类似这样的想法,只是他不懂那些是什么,今天段漓书一说,他才反应过来,竟然就是这种感觉。 但他不能承认,因为他知道夏夏离不开他,而且之前那件事情,他也没办法拋开。 “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不要去夏夏那里说,她身体不好,有抑鬱症,承受不了这些。”顾砚深叮嘱他。 听到这些,段漓书觉得自己简直要笑掉大牙:“她有抑鬱症?你没搞错吧?她要是真有抑鬱症,你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好人吗?” “段漓书,”顾砚深叫他的大名,他不喜欢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皱眉道,“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夏夏?总是要和她做对呢?” 他,顾砚姿,还有爷爷和奶奶。 段漓书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正常?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她在和我们做对?” 说罢,看著顾砚深的脸色愈来愈沉,他主动举起双手投降:“好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我不说了。” 可话音落,他又觉得不死心,再次补充道:“不过我还是得劝你,有些事情还是先搞清楚比较好,尤其是自己的心。” “段漓书。” “好吧,我不说了,这次是真的闭嘴。” 第80章 初见端倪 虽然顾砚深不让段漓书再说了,可他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即便有些情绪他此刻还看不清,但有些事情,他却想搞明白。 思来想去,他还是给林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里,他问得很委婉,只问她现在感觉好一点没有。 可林夏却因为太过紧张,完全忘了之前和顾砚深说的身体不舒服的事情,就这么前言不搭后语地瞎扯了好几句。 顾砚深耐著性子提醒她:“夏夏,我问的是你之前说的脑袋不舒服的事情。” 林夏这才反应过来,继续不要脸地硬扯:“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啊,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嗯,那就好,”顾砚深虽然嘴上应著,可脑海里一些的想法却始终挥之不去,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开口,“你这会儿在家吗?” 林夏愣住,隨即快速回答:“我当然在家了,这么晚了,不在家我会去哪里?砚深哥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她心里紧张得要死,指尖颤抖得几乎就要拿不住手机,可语气却依旧保持著冷静。 她这会儿还在回家的车上,说完这句,很明显地注意到前排司机看了她一眼,林夏当即狠狠瞪了回去,立马开始在相册里找可以证明自己在家的照片。 她之前存了好多,为的就是有备无患,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这会儿她再开口,声音就比刚才有底气了不少:“要我发照片给你吗?” “不用,我相信你,”顾砚深说,“早点休息吧。” “嗯,那砚深哥哥你也早点休息。”林夏现在还在车上,自然不敢接太长时间的电话,担心哪里突然暴露,一切就都完了。 可掛了电话后,她还是把找好的那张照片给顾砚深发了过去,因为他既然这么问,肯定就是已经有想法,甚至开始怀疑她了。 即便他说了不用,林夏也得发给他。 发完照片很快便到家了,刚进客厅,林夏就开始念叨:“糟了,砚深哥哥应该是发现了。” 姜以柔闻言立马赶来,她脸上还敷著面膜,所以样子看起来很滑稽:“怎么了?他发现什么了?” 林夏苦著一张脸:“他可能发现我出去玩儿了。” 一听是这个,姜以柔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大吼:“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把这个坏习惯改掉,不要再和那些狐朋狗友接触,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事情发生了,纸包不住火了,你知道害怕了?有用吗?” 姜以柔抬手狠狠指了指她的额头:“你早晚死在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身上。” 林夏本来就有气,被她这么一骂更火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趁早闭嘴,別在这里添油加醋!一天天的不解决问题,就会在这里添油加醋,你以为我要是和顾砚深完了,你能好过?” “你……你这死孩子!”姜以柔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瞬间被气得有点语无伦次,“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以后有什么问题都不要再来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以为我愿意问你,也没见你给出过什么有用的建议。”林夏狠狠顶她。 姜以柔被气急了,转身就要走,可这时林夏却突然叫住她:“等一下,我想到一个办法。” 毫无徵兆,莫名其妙,和刚才的歇斯底里相比,这会儿的林夏正常极了。短短几秒钟之內这么大的变化,姜以柔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了。 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再生气,她也做不到完全不搭理。於是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但她脚下的步子已经停了,而且她刚才也不过是想回房间好好想想。在这里,她被林夏气得根本无法思考。 “什么办法快说。”她板著脸。 林夏直言:“我儘快签一个新合同下来,让砚深哥哥看到我的实力,或许就能暂时把这茬混过去了,毕竟他在我工作方面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你以为合同是那么容易的?想签就签?” “我当然知道不好签了,而且我还知道以我目前的能力根本签不了,所以才找你帮忙啊?” “我能帮什么忙?” “你去找我爸呀,让他帮我安排新项目。” “你爸?”姜以柔纳闷,“就我们林家这点小打小闹,你以为顾砚深看得上?” “那就让爸去找他的朋友,毕竟这么多年,有一两个產业大的朋友还是能找到的吧?” 姜以柔不赞同:“你知道你爸的性格,他不喜欢参与这些。” 他爸爸不喜欢勾心斗角,不愿意结交商场朋友,这些林夏都是知道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有事都和姜以柔商量,从来不找他的原因,因为他很有可能压根就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但这次没有办法,而且林夏的性格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得让身边的人都得为她服务,以她为中心。於是,她开始不讲道理:“那我不管,你去求他,和他吵架,或者隨便其他什么方法,总之这个事情我就是要办到。” 姜以柔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得回房间和林世昆提了这事。和她们预料得差不多,林世昆其实並不想参与这些,於是姜以柔便又拿出自己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那一套,把以往那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翻了出来。多是些她在他们林家受了多少委屈,生了林夏吃了多少苦,他们整个林家都对不起她之类的。可能是愧疚,也许是被吵得烦了,到最后林世昆不得不答应她去联络试试。 听到这个消息,姜以柔便立马迫不及待地告诉了林夏,作为交换,她让林夏必须答应和那些狐朋狗友断绝往来。 这种情况下,林夏不得不先假装答应,可心里却早已经盘算好阳奉阴违了。 “具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她问姜以柔。 “不知道,可能要等几天。” “我不等,我要明天就知道消息。” “哪有那么快?你以为菜市场买菜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 第81章 林夏拿下合同 话虽这么说,可次日,姜以柔还是在林夏下班前把拿到的项目信息告诉了她。 林世昆確实有个朋友最近打算在北城开楼盘,本来以林家的实力是够不上这个项目的,但现在因为有了顾氏这条大船,又因为和林世昆的交情,於是对方便决定把这个项目交给林夏做,但招標流程还是要按要求走一遍的,只不过中標结果提前內定罢了。 有了这个消息,林夏这才鬆一口气,抱著电脑朝顾砚深的办公室走去。她其实早该去找他的,之前的项目方案还需要他做之后的敲定,只是一直在等姜以柔的结果。想著带著这样的消息去,就算顾砚深有什么不高兴的,也不至於给她太难看。 顾砚深刚结束一场董事会,见她进来,瞬间便想到了昨晚的事情,神色有些疲惫。 林夏也注意到了,因为心虚,顾砚深一切的表情和情绪在她这里都会被放大,所以此刻可能只是有些不开心,可看在她眼里,就是极端的不耐和烦闷了。 情急之下,林夏抱著电脑就要凑近他,可没想到昨晚离开时崴脚的伤还没好,她一个踉蹌,尖叫出来。 “怎么了?”顾砚深起身去扶她,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她的脚。有些事情,不关注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可一旦注意到一些苗头,便总是不可抑制地就会去想。 顾砚深清楚地记得,昨晚段漓书说过像林夏的那个女孩,在离开时也摔了一下,而且同样都是右脚踝的位置。虽然这些他没告诉段漓书,但不代表他就会忘记。 “你的脚……”看著林夏右脚踝的位置,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夏夏,昨天晚上你確定一直都在家?没出过门吗?” 又是这个问题!林夏简直都要崩溃了! 意识到他这么问,可能是又看出了什么,思来想去,林夏只能想到自己的右脚踝。 一狠心,她重重在地上跺了一脚,忍著钻心的痛,开口道:“砚深哥哥,这个问题你昨晚不是已经问过了吗?今天为什么还问呢?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她故作委屈:“虽然我从不和你撒谎,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给我妈妈打电话,她可以证明我昨天一整晚都在家。” 说著,林夏就要去翻姜以柔的电话號码,被顾砚深拦了下来:“你別生气,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隨便问问而已。” 这么敷衍的解释,要是以前,林夏肯定会继续和他爭论,爭到一个她满意的结果为止。可现在她不敢,只想赶紧岔开这个话题,於是见好便收。 “砚深哥哥,我最近接触到一个新项目,中標的机率很大,你有时间帮我看看吗?” “哦?是吗?”提到工作,顾砚深到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哪个项目,说来听听。” “海氏地產的桐芦湾项目。” “真的?”顾砚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海氏地產在北城虽比不上顾氏这么出名,但对於林夏这种新人来说,在没有任何背景加持的情况下,能接触到这种项目,已经很不错了。 “你怎么拿到的项目消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招標。” 被夸了,林夏心里顿时油然而生一股得意,但面上还要表现的谦虚:“进公司这段时间,我逐渐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做公司客户信息的收集和整理。恰好我有认识的朋友在海氏,就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这个项目和我们公司今年的战略计划十分契合,所以我觉得中標的机率非常大。” 避重就轻,扬长避短,短短几句话,將林世昆帮她操作的细节的全部隱瞒,一切都归功於她自己的努力和付出,是林夏一贯的风格。 可顾砚深並不知道,他甚至还为林夏这么努力感到欣慰:“难得你这么上心,要是需要我的帮助隨时都可以和我说。” “暂时还不需要,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负责和跟进项目,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虽然很想,可林夏还是拒绝了,寻求他的帮忙就意味著要告诉他细节,那么林世昆参与其中的事情就会暴露,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走这一步,因为她想让顾砚深误以为整件事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要是后续有我处理不了的问题,我再找你帮忙也来得及。” 顾砚深没和她多坚持:“好,那你自己决定,有不懂的隨时来找我。” “嗯,我知道。” 因为在顾砚深面前已经夸下海口了,所以林夏对这个项目格外在意,如果做好的话,这將是她贏得顾砚深的信任,也是她在顾氏立威的第一步。 所以就算拼尽全力,她也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在她的胡搅蛮缠,和姜以柔的助威攻势下,海氏桐芦湾项目终於被林夏拿了下来。 顾砚深开了专门的会议为她庆祝,还亲自下令她可以任意从其他部门挑选人员,组成她个人的项目小组,负责桐芦湾这个项目。 林夏按照需要,对技术、质量和法务部门各自进行了挑选,等到商务部的时候,她其实看见了serena跃跃欲试的模样,可眼神却擦过她,落在了林疏身上。 “我选林疏,因为之前的合作我看到了她身上的潜力,而且可能之前我们之间有一些摩擦,借这个机会,我刚好也想把误会消除。” 虽然她这么说,可林疏却预感不详,她才不会相信林夏选她是因为她说的这些原因,但毕竟是工作,她不能带个人情绪,所以也只能答应,最终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关於她的这个决定,除了林疏外,觉得不理解的还有顾砚深和serena。 面对顾砚深,林夏解释,她只是不想让林疏误会她,想借这个机会增进和她的感情,毕竟是她的姐姐,两人之间不可能一直有误会。 可面对serena,她却说,只有足够了解一个人,把她时刻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有可能彻底把她打败。 第82章 林疏一鸣惊人 確如林疏所想,林夏把她安排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业务发展,也不是为了缓和关係,只不过是想羞辱她罢了。 讽刺她,孤立她,两个人的工作量更是只安排给她一个人做,在项目组的这几天,林疏几乎感觉到了全部的恶意。 但好在她工作一向也並不喜欢拉帮结派,而且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所以无论林夏怎么针对她,她都能淡定处之,到头来她没受什么影响,反倒是把林夏气得够呛。 周二,午饭时间,公司的楼道里传来两道愤愤的声音。 “方法都用完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坚持下来,而且还没犯什么错,真是小瞧她了。” “是啊,她这人脸皮太厚了,看来得想新的办法了。” 是林夏和serena。林夏咬著烟,正神色阴狠地吞云吐雾,serena则站在一旁,小心地帮她接著掉落的菸灰,一脸殷勤。 “既然这种迂迴的办法没效果,那就来直接的。”林夏將菸蒂捻灭,火星迸射出来,烫在serena的手背,她心头一颤,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 “桐芦湾项目过几天会有法国的合作商过来,”林夏继续开口道,“到时候公司的高层领导都会参加,我找个机会把林疏推出来,这样大家都知道她没办法用英文沟通,能力差了。” serena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可是我记得她是会英文的,之前有一次翻译就是她做的,据说效果还不错。” “效果不错?你亲眼看到了吗?”林夏很不屑,“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人,能有什么高水平?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和林疏认识这么多年,她自认对她了如指掌,沉默,无趣就是她的代名词,没有任何兴趣爱好,更別提什么出眾的能力了。 林夏眼尾一挑,当即露出一部分眼白:“再说了,就算她之前能说几句英文糊弄大家,这种正式的场合我才不信她也可以。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装,也会有暴露的那一天。” 虽然她这么说,可serena还是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可林夏的话她也不敢反驳,只能顺从:“您说得对,那具体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现在问这么多有什么用?”时间长了,林夏在她面前也不装了,完全把她当成一个下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你看我眼色行事。” 很快来到会议当天,对方一共来了六个人,皆是针对此次项目合作的,可见他们的重视程度。 顾氏这边也不含糊,为了表达对客户的欢迎,也为了展现对林夏的支持,顾砚深带著一眾公司高层参加了见面会。 因为林夏是项目经理,所以整体的项目介绍都由她来负责。但文件是其他人帮忙准备的,她也没有提前预习,所以整场下来几乎就是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 可即便是对照著念,而且她曾经还在国外学习过,英语的发音还是一塌糊涂,甚至其中还有几处念成了其他的单词,弄得对方一头雾水。 但因为她是项目经理,因为她是顾砚深的女朋友,即便如此,还是在念完后获得了其他人的一致夸讚,说她准备充分,讲解到位。 林夏沉浸在这些夸讚里无法自拔,当真以为自己的水平已经很厉害,迫不及待地就想要看林疏出丑,於是当即便把原本在后面部分的商务內容挪到了前面:“下面有请我们的商务负责人,林疏为大家介绍。” 突然被叫到名字,林疏一点准备也没有,林夏之前从来没和她说过要进行今天的演讲,所以於她而言,完全就是毫无徵兆的。 可此刻,除了客户,还有公司其他的领导在,尤其是顾砚深,他一直都不希望自己待在顾氏。林疏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於是便从林夏手中接过雷射笔,迅速看了一眼文件的內容。 字很小,內容也很多,但好在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一分钟內便已经迅速瀏览完並记在心里了。 她转身,开始从容自信地进行介绍,话刚出口,在场的所有人便都震惊了。 其他人震惊的是她地道的口音和专业的功夫,而林夏则是惊讶这么短的时间內她竟然当真都能记了下来。 有关商务部分的內容,她之前做过修正,特意將单词和句式都改得十分复杂,內容没什么逻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悬念,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看懂了。 一场原本打算让她难堪的布局,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她化解了,林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特別是看到对方对她讚赏的眼光,甚至连顾砚深的眼神此刻都停留在她身上时,林夏彻底忍不了了。 趁著双方交谈,她提了一个偏技术性的商务问题,原本只是为了为难林疏,可不巧对方团队里也有资深的技术人员,对这个问题很关注,便顺势又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但对方英语不好,所有的问题都只能採用法语的方式提问,这样一来,就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了。眼见著气氛变得尷尬,顾砚深当即安排人去请公司的法语翻译,不巧,翻译出去培训了。 对方等的时间太长,开始窃窃私语,见此,顾砚深的脸上有些掛不住,林夏也慌了,她是想让林疏出丑,可从来没想过放顾砚深不高兴,况且她也不敢啊。 林疏原本是不想管这些的,因为这是林夏捅出来的篓子,而且很明显一开始还是针对她的,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当她听到对方在用法语聊天,並且聊的內容越来越过,甚至对顾氏的能力產生了怀疑时,她还是站了出来。 “请问您刚才问的是关於图纸精度的问题吗?”她用法语把刚才对方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她开口,对方像是不敢置信,將她来回打量了好几遍才开口:“你会说法语?而且还说得这么好?” 第83章 贏得尊重 不止他,在场的其他人也惊呆了,尤其是林夏,她压根想不通林疏一个连大学都没毕业的人,到底是怎么会这些语言的。她觉得她是在胡诌,但苦於自己听不懂,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气得不停朝她翻白眼。 但林疏可没时间搭理她,她礼貌回復对方,又客气寒暄了几句后,便迅速进入了正题。顾氏也有技术人员在场,林疏便將对方的问题传达给了他。 听完后,技术人员的表情有些凝重:“这个问题不好解释,涉及到很多数字和专有名词,怕是不好翻译,我得想想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 “没关係,您该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正常说就好,”林疏说,“如果我翻译遇到问题,我会再次和您確认的。” 可能是搞技术的,比较严谨,他还是不怎么相信林疏:“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试一小部分吧。” 说罢,他尝试著解释了一段,但数字和专有名词都控制在非常小的范围之內,林疏能感觉出来。但其实不用,和之前的那些翻译相比,这些甚至可以称得上简单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脑子里的法语翻译就已经自动浮现了,甚至都不需要做任何的准备。 林疏正打算翻译给对方,技术人员却再次开口:“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毕竟按他以往的经验,那些有经验的翻译在面对技术问题时都会一再重复询问,更別说她这种第一次翻译的新人了。 可林疏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她有自己的优势:“不用了。”她回他,隨即便把刚才技术人员的话一字不差地翻译了出来。 听到她的答覆,合作方既惊讶又高兴,激动地用法语开口:“这正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去了那么多家公司,就只有你们一家回答出来了,也只有你们一家能用法语解释得如此清楚。” 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浮木,他把林疏当成了唯一的窗口,索性又一股脑拋了好几个问题过来。 技术人员听不懂,还以为是刚才的翻译出了问题,正打算再重复一遍,却听到林疏开口时,已经是另外的问题了,他这才真切认识到,她是真的翻译对了,而且对方也完全听懂了。 到这一刻,他似乎才真正意识到林疏的能力,好像和之前那些翻译员並不是一个等级的。 到此,他才彻底放心下来,於是不再有任何顾虑,任何复杂的数字和名词都是脱口而出,完全把林疏当成了一个专业的翻译人员。 当然,林疏也没有让他失望,每一次翻译,每一次解释都恰到好处,最终,促使双方的意见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尷尬消除了,信任也建立了,合作方主动过来和顾砚深握手,並一再表达他们对林疏的讚赏,说从未见过法语这么好,翻译这么地道的中国人,还问他,她的法语究竟是在哪里学的,甚至比本土的人都要好。 这个问题,顾砚深当然不清楚了,不止作为老板他不清楚,作为她的丈夫,他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在他的认知里,林疏並没有完成大学的课程,也没有出国进修过,所以確实很奇怪。 他突然想到上次同声传译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离得远,不清楚她究竟是如何翻译的,还以为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可今天他就坐在眼前,清清楚楚地看著她翻译,他其实也明白,这已经不是运气的问题了,更何况她今天说的还是法语。 可是他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疏身上,林夏急得不行,她今天安排这些,可不是为了让她出风头的,虽然她还是认为林疏是靠运气,於是当即便找了个理由,赶紧进行下一部分。 直到换了其他的同事发言,顾砚深这才回神。收回视线时,眼神无意中和林疏对上,故意多停留了两秒,本以为她也会多看他两眼,却没想到林疏直接就略过了,看都没看他。 莫名的,他就有些心烦。 接下来的匯报顾砚深基本没听,直到会议结束,看著林疏离开的背影,他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同时站在电梯口,林疏主动和他打招呼,虽然態度谦和,礼貌周到,可顾砚深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对他似乎並不在意了,面对他时,整个人的底色都是冷漠淡然的。 一旦意识到这点,他就莫名地觉得焦躁,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臟飘忽著,落不到实处。 很快,电梯门打开,林疏先走进去,隨即顾砚深也跟著进来,身后其实还有其他的同事,但看到他在里面后,就都不敢再贸然进来了,电梯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疏也注意到了这点,忍不住皱眉,她才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於是迈步准备出去,可下一秒却见著顾砚深突然抬手按了关门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 她有些疑惑,但顾砚深这个人一向奇怪,而且动不动就警告她让她离他远一点,所以她也就没多问,自动走到了轿厢的角落,在有限的空间內和他保持著最大的距离。 可很快,她便听到了一声冷笑,是顾砚深发出来的。林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人奇奇怪怪的,莫名其妙,反正无论他做什么,他都看不上。 於是,她又往角落里使劲贴了贴,直到实在动不了了,又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儘量不靠近他。 可没想到,这次她竟然听到了更为讽刺的声音:“有必要吗?我还能吃了你?” 说话间,顾砚深朝她这边靠近两步,影子投落,一下就將林疏整个人笼罩在內。 她觉得彆扭,往旁边挪了挪,並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无意间眼神一瞥,却发现忘记按楼层了,正伸手打算去按,却被顾砚深拦住:“去我办公室。” “有事吗?”林疏第一反应是拒绝。 “你觉得呢?没事我会叫你?我就这么閒?” 他一连三个问句,让林疏觉得窒息。她懒得和他爭辩,在这里,他確实是她的老板,说了也確实算:“好的,顾总。” 她又换上这副冷淡,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了,顾砚深气结,白了她一眼。 第84章 顾砚深的异常 进了办公室后,顾砚深依旧不紧不慢的,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继而在办公桌前坐下,自然地打开电脑,全程就像没有林疏这个人一样。 一开始,林疏没说什么,可时间长了,她也忍不了了。叫她进来,又把她晾在一边,就算他是老板,也不能这么隨意耍人。 “顾总,”她礼貌疏远地开口,“虽然我不知道您叫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著急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办公室了,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要做。” 顾砚深这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不著急?”桌上放著宣传手册,他顺手拿起,递给林疏,“把这个翻译一遍。” 林疏接过来看一眼,是法语的公司宣传手册:“好,我拿回去,稍后翻译完了发给您。” “不用拿回去,就在这里翻。” “现在翻?”林疏差异。 “对,有问题吗?” 林疏看著他,似在甄別他这句话的真假,因为她实在不明白他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何在。 “有问题。”斟酌半晌,她还是开口。 “哦?”顾砚深身体往后仰,顺势將椅子滑动几分,抱臂打量著她,“什么问题?” “时间和精力的问题。” 顾砚深挑眉:“如果刚才是你真实的水平,那么按照这样的话,这点东西对你而言,应该也不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吧。” 他说的没错,这点东西对林疏而言確实没难度,不过是几分钟的问题,甚至於她此刻扫一眼,就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根本不需要再细看,她只是不能接受他这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感觉。 “就算是领导,想必也不能如此干涉员工的工作权利吧?我有安排自己工作的权利,按照先来后到,轻重缓急的顺序,您如果有意见,可以直接和我的直属领导沟通。” 林疏直接说明自己的意见,其实说完这些,她大概已经猜到他会回些什么了,不外乎就是些“说自己是领导,有权利安排她”,“如果不想干,可以直接走之类的话”。因为了解,所以她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等著顾砚深开口,好直接回绝他。 却没想到,顾砚深这次却没生气,而是突然转了话题:“你的法语是什么时候学的?” 话题转得太快,一时间,林疏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的法语,”顾砚深重复,“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会法语。” 听他这话,还有点怪她的意思,林疏皱眉:“我没有义务每件事情都和你匯报。” “你確实没义务,”顾砚深唇角含笑,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笑纹里都是锋利的讽刺,“但作为公司的负责人,我有必要对每位员工进行了解,以此来评估是否符合当前的岗位,符合公司的发展。” 这话一出,林疏几乎就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而且回想起刚才会议上他一直盯著她看,明显是对她不满意,可见把她叫进办公室就是找茬而已。 林疏觉得鬱闷,但也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地回復了一句:“在学校学的。” “哪个学校?高中?大学?” “有必要吗?要了解到这种程度?”他问得太细节了,林疏也不知道他是单纯的好奇,还是问了之后又安排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在等著她,所以很谨慎。 “有没有必要,我说了算。”顾砚深一锤定音,明显不想再继续和她迂迴了。 林疏看著他:“初中。” “初中?”顾砚深不相信,她的初中他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没有法语老师,“你和谁学的?” 面对他没完没了的追问,林疏是真有点烦了,刚想说两句话彻底结束这个话题,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来人似乎很急,两三声后便迅速中断,继而办公室门从外面被推开,林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见林疏也在里面,她故作惊讶:“我没想到姐姐你也在这。”实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离开时因为看到林疏和顾砚深进了同一趟电梯,別提多担心了,抱著电脑回办公室绕了一圈,她便立马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对於她的这种话,林疏一向不回答,而林夏压根也就没打算让她回答,她本来也就是说给顾砚深听的,於是继续在他面前表演道:“姐姐你刚才真厉害,还好有你,才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对方的问题,不然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呢。” 她和顾砚深不一样,从心里压根就瞧不上林疏,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能力,所以一切的问题自然也都是浮於表面。 林疏应付一个顾砚深已经觉得够累了,现在又来一个林夏,她真是一点应对的精力都没有,於是直接和顾砚深开口:“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出乎意料的,顾砚深这次却並没有为难她,而是摆了摆手,表示她可以离开了。 林疏走后,林夏立马朝顾砚深凑近,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砚深哥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下意识地,顾砚深就给了这个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隱瞒林夏,但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果然,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林夏的神情有点低落:“哦,原来是这样。” 见她这样,顾砚深又觉得有些不忍心,於是主动开口道:“找我什么事?” “我有项目上的问题想和你请教。”林夏隨便扯了一个理由。 “嗯,拿出来我看看。” 问题有点难,顾砚深和她讲得非常仔细,可林夏却一点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顾砚深说“他们在聊工作”时的敷衍语气,以前他什么都不会隱瞒她,更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究竟因为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林疏那女人有关。 “听懂了吗?”顾砚深问她。 “懂,懂了,”林夏开始收拾东西,“对了,砚深哥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去忙吧。” 第85章 心里究竟在乎谁 从顾砚深办公室出来,林夏没直接回去,而是来到商务部,以工作的理由把林疏叫了出来。 林疏工作正做到一半,所以非常不情愿:“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我还得回去工作。” 她很直接,是因为清楚地知道,顾砚深不在的地方,林夏也不会和她装。 果然,下一秒,林夏开口:“你刚才和砚深哥哥聊了什么?” “聊了什么你可以问他。” “我当然问过他了。” “那你还来问我?”林疏很冷淡,“你是因为不相信他,所以想来和我再次確认?还是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被看穿来意,林夏有些尷尬,但不过几秒便迅速恢復正常:“你想多了,砚深哥哥什么都会和我说,我犯得著从你这里打听消息?” 这话林疏没接,但她的表情明显,冷淡中又带著点不在意,明显就在说,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林夏被看得没了底气,也顾不得什么场合地点了,脱口而出:“別以为你刚才出了风头,说了几句话,就能被砚深哥哥注意到,能接近他了。你记住,这是我的项目,要是惹得我不高兴,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张扬!” “看来你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她说的这个,林疏其实並不在意,顾氏项目这么多,就算不在这个里面,也会有其他新的项目,更何况这个项目一开始也就不是她主动进来的,她才没必要在这里听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罢这些,她打算走,可刚迈步,林夏的声音却从后面追上来:“我来不过是通知你今天晚上和客户有聚餐,你以为我真愿意和你说话?” 林疏拒绝道:“我没时间,有工作要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林夏冷哼:“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忙吗?全项目组的人都必须去。反正我是通知你了,去不去的你自己决定,到时候別怪我没和你说就行。” 在工作上,林疏也不愿意特立独行,最终还是开口道:“我会去。” 林夏这才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晚上,林疏按照林夏给的地址赶来,她是提前到的,所以到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到,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才有人进来。 一开始是合作方的人,进屋看见林疏,觉得很惊喜,因为今天白天合作很愉快,所以在这看见她,对方依旧有说不完的话。 过了一会儿,才有其他项目组的人员进来,但合作方的视线和注意力一直都在林疏身上,所以自然而然地,大家也都围了过来。 林夏和顾砚深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林疏被围在中间,落落大方地和其他人交谈,儼然一副眾星捧月的架势,林夏的脸色当场就黑了。 她径直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硬是把话题和注意力都引到了她的身上,这才心满意足地落座。 顾砚深在主位,两侧分別是林夏和合作方的领导,其他人依次坐开,林疏排在最末的位置。 按照惯例,负责人需要先提祝酒词,这本该由顾砚深来做,但为了给林夏撑面子,这件事,他交给了她。 林夏娉婷起身,矫揉造作地说了一番场面话,字里行间有意无意地都在夸自己,碍於顾砚深的面子,大家也都一直陪著笑。好不容易话说完,放下酒杯,大家这才鬆了一口气。 顾砚深有意培养林夏,所以不管和谁交谈,都会把她带著,只是苦於她自己没什么能力,几句话一听,整个人就已经晕头转向了。 林夏打算找理由离开,可不知是看在顾砚深的面子,还是大家的情绪已经被点起来了,竟然一个个都端著酒杯来朝她敬酒。 她自己的酒量,林夏很清楚,一旦喝醉了,就会有失控的危险,到时候肯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也都干得出来。她不想让顾砚深看见这样的自己。 於是灵机一动,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顺势开口道:“我酒量不好,这会儿已经喝醉了,不如我找酒量好的来陪你们喝吧。” 说罢,她朝林疏招招手,那意思是让她过来。 对方原本还有些不愿意的,但一看她叫的是林疏,瞬间也很高兴。这女孩专业强,人也好相处,比起林夏,他们当然更愿意和她喝。 林疏过来后,才知道是让她喝酒,她酒量也不好,而且今天她並不是主角,这个工作也不应该由她来做。 她犹豫,林夏便开始劝说,最后还把顾砚深搬了出来,说这是领导安排的工作,她必须做。 顾砚深也是过来之后才知道要让林疏喝酒,这种事情,要是以前,他肯定一点也不在意,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见林疏紧皱的眉头时,突然就不想勉强她了。 可这时,林夏却突然开口:“砚深哥哥,没关係的,就是喝一点酒,姐姐酒量好,不碍事的。况且我能感觉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她,多和对方打交道,也有利於姐姐的提升,你说对不对?” 顾砚深还是有点犹豫,林夏再次开口:“要是姐姐不去,就只能我自己去了,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好,身体也不好,要是喝多了,会狠难受的,说不定还会去医院。” 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低,其中还夹杂这几声哭腔,顾砚深像是突然回神似的,对著林疏开口:“夏夏身体不好,你去帮她喝吧。” 像是难以接受,又像是早知道是这样,林疏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回答他的这句话。 她很想问,林夏不行,所以她就可以吗? 但这句话她没问出口,因为她知道,这里虽是酒桌,但也是她的职场。 她没再说什么,甚至连眼神也没有给顾砚深一个,端著酒杯朝合作方走了过去。 看著她离开的背影,顾砚深怎么看都觉得不得劲。心口像是被石头压著,闷闷地喘不过来气。不是以前那种嗤之以鼻的感觉,也没有报復的快感,就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第86章 沈观南出现 还没等他搞清楚这感觉因何而起,便见林疏已经很自然地融入了那些人之中,落落大方,张弛有度地和他们交谈,很明显,对方都很喜欢她。 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这就是她想要的职场不是吗?她一开始进顾氏不就是为了这些吗?顾砚深冷笑一声,突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觉得可笑。 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都在林疏身上,林夏不乐意了,在一旁添油加醋:“砚深哥哥你看,我早就说过了不用担心姐姐,对不对?她能適应的,说不定还很喜欢这种场合呢。” 顾砚深没说什么,转身走了,顺便把停留在林疏身上的视线也收了回来。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没过几分钟,他便又把视线投了过去,这次却没看到林疏的身影,一瞬间,他有些心慌。 视线逡巡两圈后,发现她正在朝卫生间的方向去,便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过去后,果然看见她正靠在墙边,像是刚吐完,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白皙的脸色中带著一点不正常的红晕。 他走过去,语气不大好:“你不是酒量很好吗?怎么才喝了一点就这样了?” 林疏刚吐过,浑身疲软,头重脚轻,听到头顶传来声音,只觉得熟悉,一抬头才发现竟然是顾砚深。 但她像是不相信,又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確认是他后,才开口:“谁和你说过我酒量好了?我亲口说了吗?” 因为喝了酒,她不像以前那样绷著,说话很直接,一点也没给顾砚深留面子,本以为说完这句后,他会骂自己一顿再离开,可事实是,顾砚深並没有,还好好地站在她眼前。 “既然酒量这么不好,刚才让你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拒绝?”顾砚深问她。 “你给我机会拒绝了吗?”反正得罪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林疏看著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突然就很想宣泄一次,“再说了,就算我拒绝,你会听吗?你还不是会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 被如此直白地控诉,顾砚深竟然反常地没有生气,而是俯身去拉她的胳膊:“起来,我送你回去。” 林疏立马躲开,顾砚深又要去拉,可这次不待他手碰到林疏,身后便立马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接著是林夏的声音:“砚深哥哥,原来你在这里。” 顾砚深立马收回手,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林疏捕捉到,虽然她已经极力控制自己了,可心臟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可能是喝了酒,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 那些委屈和心酸,不甘和痛苦,还有早已被她压抑起来的情绪,此刻都被放大,像一个巨大的密封罩子,把她困在里面,让她逃脱不得。 林夏故意站在顾砚深面前,將他和林疏挡开,这才装作刚看见林疏:“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车送你回去?” 她其实早就看见林疏了,比顾砚深先注意到她来了卫生间,也在看见顾砚深来了后立马跟了上来,因为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她都不会让它发生。 看见林夏,林疏清醒了一点,刚想说“不用”,却从不远处传来另外一道声音:“她不用,我送她回去。” 林疏回头去看,竟然是沈观南! 她惊讶极了:“你怎么在这?” 沈观南走过来,十分自然地搀住她的胳膊,温声开口道:“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只不过我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热闹。” 因为太过震惊,林疏甚至没注意到他搀著自己的那只手,她只是觉得这个人好神奇,好似神兵天降似的,总是在她窘迫的时候出现。 顾砚深盯著沈观南的那只手,眼里仿佛有一块寒冰,出口的话更是冷:“不劳沈总费心了,我们顾氏的员工,我们自己会安排好。” 说罢,他朝林疏看过去,那眼神再直白不过,是让她赶紧过来。 沈观南拍拍林疏的胳膊,让她不要害怕,继而直接和顾砚深对呛:“她是顾氏的员工没错,但她也是一个有自主意识和自主权利的人。我觉得她作为员工的这一部分已经做得很好了,为公司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都喝吐了,拥有这样的员工,您该知足了。” “员工怎么样,我自会有评判,不用您多说。” 见他这样,沈观南轻笑一声,可扶著林疏到手臂却一点没鬆开:“不如这样,我们让林疏自己选吧,看她想让谁送她回家,尊重她自己的意思。” 说罢,为了表示公平,他甚至还特意鬆开了扶住林疏的那只手,只不过鬆开前,確认好了她能站稳。 一时间,两道眼神同时朝她看了过来,林疏被看得不舒服,於是下意识地朝沈观南的方向移了移。 就是这一个动作,沈观南立马勾起唇角,而对面的顾砚深明显很不爽,冷著声音喊了一句:“林疏,搞清楚你的身份,赶紧过来。” 还不待林疏回答,他身旁的林夏先有了反应,先是叫了一声“砚深哥哥”,隨即整个人就朝他身上倒了过去。 顾砚深嚇了一跳,立马抱住她:“夏夏,你怎么了?” 林夏抬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不舒服,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不想继续待在这了。”说罢,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整个贴在了顾砚深身上。 顾砚深也顾不得其他,立马抱起林夏便朝外面走,离开时,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林疏。 看著他们的背影,林疏苦涩地笑了。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毕竟一直都是这样。 不管顾砚深刚才是心血来潮还好,还是出於其他的什么动机,但他给她的耐心一般都不会太久。尤其是在遇到林夏的情况下,她总是被拋弃的那一个。 林疏闭上眼,那种胃里翻江倒海都感觉又来了,让她噁心,她不顾一切地朝卫生间跑去。 她跑得太快,以至於都没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跟著她一起进来了。 第87章 沈观南的陪伴 直到迎面的女生传来尖叫,身后响起沈观南的“抱歉”,林疏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跟著她一起进了卫生间。 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顾不上身后的沈观南,迅速跑到马桶旁吐了出来。 头脑发昏,胃里绞痛,整个感觉非常难受,直到背后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拍著她的后背,林疏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可这满室消化液的味道,林疏自己闻到都觉得难受,更別说其他人了。就在她缓过来一点,能说话的时候,便迅速扭头,推著沈观南往外走:“你先出去。” 沈观南也想,可此刻看著她虚弱的样子,脚下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要是之前有人和他说,他会如此细心地照顾一个呕吐的人,还是在女厕所里,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他这人从小洁癖。边界感又强,別看平时吊儿郎当的,实际真正能走进他內心的压根没几个。可眼前这个人就是有种魔力,只要面对她,他以往那些条条框框便都不作数了。即便此刻她是在呕吐,他也一点没觉得噁心,反而只有心疼,只是在意她是否难受。 “別闹,”他继续轻拍著她的背,“这样感觉好一点没有?” 意识到他是真的不嫌弃后,林疏没一开始那么抗拒了,可毕竟是在女厕所,他陪她待在这非常不合適,於是没多会儿,漱了口之后便挣扎著起身出去。 沈观南跟著她出来,一阵冷风,林疏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他自然地脱掉外套,给她披了上去。可林疏却有些愣神,似乎在发呆。 见她这样,沈观南还以为是她刚才吐得难受,於是开口问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林疏摇头,她没什么特別严重的,这会儿吐出来已经好多了,还没到要去医院的地步。 “那送你回家?” 林疏还是摇头,那个家其实並不是她的,是顾砚深的,一想到回到那里就有可能看到和他相关的一些东西,林疏就不想回去。 沈观南拿她没辙了,轻笑了一声,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宠溺语气开口道:“那大小姐,你总得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吧?就这么在冷风里待著可不行,就算我受得住,你也受不住啊。” 林疏抬头看著天上的月亮,神情有些恍惚:“我也不知道。” 沈观南便不再追问了,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方向:“我的车就在那里,要不先上车吧,上车后你再慢慢想。” 林疏跟著他,踏著月光,很快便来到了他的车旁。沈观南开一辆黑色大g,很符合他的性格,车上空间很大。上车后,他先把暖风打开,吹了一会儿,感觉林疏状態好了点,才开口问她:“想好去哪里了吗?” 林疏拿指腹抹了一下玻璃窗,看著窗外的月色和街景,突然开口:“可以带我看看北城的夜景吗?” 在北城这么多年,她好像还从没认真看过这里的夜景,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是没时间。 沈观南哼笑一声:“这有什么难的?”隨即开口哄她,“你今天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给你摘下来。” 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林疏很配合地笑了一下:“你不用说这些话安慰我,我没事的。” “我不是因为安慰你才这么说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听到这话,林疏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沈观南自己也觉得有点尷尬,他刚才其实就是脱口而出,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话就已经出口了,所以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他故意扯开话题:“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你为工作这样了,一份工作而已,值得你这样吗?不然你来我公司,我给你开双倍的工资,还不用你这么累,怎么样?” 林疏觉得他在开玩笑:“你都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就確定让我去吗?” “不管你做什么工作,我都要。”说这话时,沈观南的表情很认真,窗外的月色洒进来,衬得他一双眼睛清亮。 林疏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 恰巧沈观南的电话进来,他接起来,对方应该是刚才和他一起吃饭的人,在问他怎么还不回去,林疏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听到沈观南说“有事,不回去了”,便快掛了电话。 很明显,他口中的事和她有关,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事情,林疏很不好意思:“你要是忙的话,在路边把我放下来就行,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对她这话,沈观南整个充耳不闻,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十分自然地就把这个话题带过了:“方便告诉我,你和顾砚深是什么关係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疏果然没再纠结停车的问题:“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刚才听到林夏叫你姐姐了,她和顾砚深关係那么好,你和他,应该也不是单纯的员工和老板关係吧?”沈观南很直接,在她面前,他一向不隱瞒。 倒是林疏,很多事情都不想说,尤其是牵扯到顾砚深的。 沈观南也不逼她,只是温声开口:“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他抬眸朝窗外看一圈,“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他这么一说,林疏还当真感觉到饿了,她晚上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全都吐了出来,这会儿胃里面空空的很难受。 “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吗?” “你想吃什么?不用附近的,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 他虽这么说,可林疏还是觉得这么晚了不太好麻烦他,路过街角,突然看到一家卖拉麵的麵馆,她指了指:“这家可以吗?” 沈观南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轻笑出声,他没想到她找的地方竟然如此朴实无华:“想吃这个?” “嗯,胃里不舒服,想喝点汤。” “这会儿知道不舒服了,刚才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呢?”沈观南故意板起脸,“我可不想再第三次看见你为工作这样了。” 林疏其实也不想,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第88章 沈观南力挺林疏 停好车后,两人下车来到麵馆,沈观南其实已经吃过饭了,但为了陪她,也还是要了一碗。 这家店虽然店面不大,位置也稍有些偏远,可味道却出奇得好。除了面,林疏把汤也全都喝光了。 许是她吃得太认真了,唇角沾了一点汤,沈观南看见了,抽了纸巾顺手就要帮她擦。 林疏嚇坏了,立马躲开,又从他手里接过纸巾,胡乱在自己脸上擦了两下。 “你紧张什么?不过是帮你擦一下而已。”沈观南笑著开口,语调里带著他一贯的痞气。 他这一笑,林疏的脸更红了:“没什么,我只是不適应而已。” “不適应?”沈观南重复她的话,故意把语调加重,“你没谈过恋爱吗?” “我当然谈过,”林疏的声音也跟著加大,她以为他是在嘲笑她,不自觉地就想要证明自己,“可我们现在又不是在谈恋爱,我觉得不適应也很正常吧。” “也对。”看来是他刚才误以为两人在谈恋爱了。不过,他有信心,终有一天她会答应她,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而他,最不缺道就是时间。 另一边,刚结束晚餐的顾砚深和林夏正从饭店出来。刚才林夏故意晕倒,顾砚深抱著她要去医院,她不去,坚持说休息一会儿就好,於是顾砚深便把她重新带回了饭桌。 两人又陪著坐了会儿,许是对方也感觉到了顾砚深的意兴阑珊,没过多久,便主动提出离开,林夏和顾砚深便也就顺势离开了。 还是顾砚深开车,他没喝酒,主动提出先送林夏,只不过一路他都没开口说话,让林夏感觉焦躁又不安,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毫无头绪地乱窜。 最近,她觉得他走神的频率越来越高,沉默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而且还次次都和林疏有关。 搞不清他的想法,摸不清他的底牌,让林夏觉得危机四伏,她忍不住试探著开口道:“砚深哥哥,你是在担心姐姐吗?” 闻言,顾砚深皱眉,他神色本来就冷,此刻眉头皱起来,显得不耐又冷淡:“没有。” 虽然他否认了,可林夏还是隱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於是弱弱地开口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姐姐的,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不像我,身体不好总是给你添麻烦。” 顾砚深终於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別这么说,我没觉得你麻烦。” 林夏的心里好受了点,趁机继续煽风点火:“再说了,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叫沈总,和姐姐关係很好,就算有什么问题,他肯定也会帮她处理的。” 话音落,顾砚深的脸色更难看了,林夏还要说什么,他就不打算听了,瞬间打断她:“你身体不舒服,少说点话,多休息。” 这是在提醒她太吵,林夏虽觉得不甘心,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假装同意,后续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项目逐渐走上正轨,林夏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懈怠的情况,也可能是她实在受不了,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於是开始偷懒,放纵,不再关注项目,很快便出现了问题。 图纸,对接,还有双方的会议,方方面面都出现了问题,合作方终於忍不了,把林夏告到了顾砚深那里。 林夏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一看这样,便又开始了自己的装晕倒那套,说自己最近实在是不舒服,可能有部分工作没做好,但她后续会努力的。 顾砚深本来挺生气的,他一向是个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人,可看著林夏倒在自己面前,又有点不忍心了,於是也没追究什么,想著先找人补救。 於是,他又重新和对方提了好几个人来暂时顶替林夏的岗位,可对方都拒绝了,只说如果要换的话,他们只接受林疏。因为林疏不仅懂法语,而且在和他们对接的过程中也表现出了非常强的专业性,他们非常愿意和她合作。 听到这个消息,顾砚深倒是表情不大,因为上次的会议他也参加了,说实话,单从业务来讲,要找一个对公司发展有利的,如果他是合作方,他也会选林疏。 但林夏听到时,当场就不愿意了,立马说自己可以回去,甚至带病上班都可以,毕竟这是她费尽心机得来的项目,才不能给林疏做嫁衣。 很可惜,对方已经不愿意接受她了,即便她一再保证,对方的意见也很坚定,只要林疏一个。 面对这种情况,她也知道没办法了,与其大哭大闹给顾砚深留下一个胡搅蛮缠的印象,还不如在他面前装得大气点,果然,当她在和顾砚深说完后,他神情缓和不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林夏压抑住心底的愤恨,装作为公司考虑的样子:“只要是为了公司好,我都可以,顾氏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家上班的公司那么简单,它是你的產业,砚深哥哥,不放心,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好好守护它。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你说。”顾砚深针对她刚才识大体的行为很满意,所以这会儿也很爽快。 “我听说姐姐手上目前有一个永泰明诚的项目在跟进,既然现在她把我的项目接了过去,我担心她手上项目太多,做不过来,不然把她这个项目交给我来做吧。”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林夏也早早地就盯上了永泰明诚这个项目,早就想把它抢过来了。 听完后。顾砚深没一口答应她,而是说他需要先去协调一下。这个项目他参与的不多,具体情况还要先做下了解。 他先找到林疏,说明了这些,林疏表示接新的项目没问题,但她却不想把永泰明诚拿掉,毕竟是她的第一个项目,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可这还不是最让顾砚深头疼的,更让他难做的,其实是合作方那边的態度,说只认准林疏一个,一旦换项目经理,合作就立即终止。 其实陆淮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压根没打算同意,但他为了逗沈观南,还是故意问了下他的意见,本以为他会有点不高兴什么的,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大,竟然当场直接撂脸,说要是换了林疏,这个项目直接就不用做了。 陆淮在电话这头保证,这件事一定会给他办好,其实心里已经笑疯了,这小子在意人家都到这个地步了,嘴上还不承认,也真是够好笑的。 很快,得到消息的林夏觉得天都塌了,两个项目都没了,她在家里发了一夜的脾气。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在顾砚深面前装可怜。直到得到他的承诺,后续会再给她新项目时,才消停下来。 第89章 林疏贏得机会 很快,机会便来了。 顾氏集团打算开拓欧洲市场,顾砚深有意让林夏负责,可別说是什么深刻的见解了,就连他之前和她说过很多遍的项目基础知识,林夏都记不住。更无奈的是,她连英语都说不流畅,在和合作方的沟通会上,对方明显不满意她,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顾砚深虽没明说什么,可从他的表情里,也看出了失望。林夏自知这次已无法挽回,可她昨天晚上才去酒吧玩了通宵,今天再面对这些本就不懂的东西,完全就是在听天书。 她又打算哭,可顾砚深这会儿已经没心思来处理她的这些小脾气了,他突然就觉得有点累,如今的这种相处状態,和他一开始期望的简直是大相逕庭。 他嘆一口气打算走。 林夏立马惊惶地看向他:“砚深哥哥你去哪里?”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先恢復一下吧。” “砚深哥哥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可我……” 不待她把话说完、顾砚深打断她:“这件事你先別想了,先恢復好自己的情绪吧。” 顾砚深是真没时间安慰她,她去不了了,他还得安排其他人。 因为项目还在考察阶段,他不想弄得大张旗鼓,所以也就不想带太多人,最好是拥有商务知识,翻译又足够专业的。 懂英语,又懂商务,这样的人其实很多,这是在顾氏工作最基本的要求,顾砚深一开始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打算带林夏,带著她,他可以放低要求,途中要是遇到复杂的,他可以帮她处理。 可现在林夏不去了,他也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如果从公司里选,要求就得提高了。欧洲涉及的国家多,一起去的人最好除了英语外,还能懂几门其他的语言。 消息传下来的时候,林疏正结束一场项目会,因为是和顾砚深一起出差,大家纷纷跃跃欲试,都想抓住这次机会,好在老板面前露面,最好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这样以后升职加薪就有希望了。无奈条件太苛刻,要同时懂好几门外语,这个条件把很多人都劝退了。 林疏其实没报名,所以当经理找到她的时候,她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懂商务,又会几门外语,条件你都符合,为什么不报名?”办公室內,经理开门见山,直接问她。 “我最近有好几个项目在忙,有点忙不过来。”林疏和她解释。 “项目忙可以交给別人,或者我也可以帮你安排,这么好的机会,这两件事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 林疏声音小了点:“可我还是觉得我不適应这种场合。” 她没说实话,经理也听出来了,於是直接开口道:“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说,能解决的我一定尽力帮你去协调。” 林疏確实有顾虑,她不想和顾砚深一起,可这个顾虑她却不能直接说出来:“经理,抱歉。” “不用这么著急回答我,”经理是个惜才的人,所以还是很想她去的,於是再次劝解道,“如果你想要证明自己,这是最好的机会,今晚回去再好好想想,明天来公司后再回復我。” 当晚到家,林疏的脑子里始终回想著经理的那句话,如果你想证明自己,这將是最好的机会。 她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经理说的没错,如果她想要在顾砚深面前证明自己,那么这將是她最好的机会。以往的种种或许参杂了许多其他的因素,但这次不会,她凭实力得到机会,也有信心能凭实力让顾砚深信服。 更何况,只有证明了自己才有可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这不就是她一开始进顾氏的初衷吗?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她难道真的要因为一点彆扭,心里的不自在就放弃吗? 想到这些,林疏终於下定决心。次日一进公司,她便去了经理的办公室。 经理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林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昨天让您为难了。” “这有什么,”经理说,“每个人都有情绪不佳,做错选择的时候,重要是你能及时止损,做出正確的选择。” 林疏很感激:“还得谢谢您昨天的那句话,为我考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通。” “你是我部门的人,我当然为你考虑,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林疏点头:“我一定尽力,不让您失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经理提醒她,“今天下午三点,在顾总办公室,会由他亲自进行最后的人员確认。” 虽然是內部竞选,流程依旧很严苛,先由hr进行初步的筛选,再由相关专业人员確认,最后再由顾砚深定夺。 林疏进去的时候,顾砚深正低头看资料,连头都没抬一下。 hr率先提问:“请问你会英语和法语,对吗?” “是的。”林疏回答,同时她也注意到顾砚深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还有吗?” “德语。” 顾砚深抬起头来。 “义大利语会吗?” “也会。” 顾砚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还有其他的吗?” “西班牙语。” 顾砚深彻底凝视著她,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后面,对方又问了很多专业性的问题,当然也包括翻译能力的考察,不过林疏每一个都对答如流,表现得非常好。 刚从会议室出来,hr便追出来告知她,这次的出差定她了。林疏连忙道谢,一直悬著的心才落地。刚才她看顾砚深一直盯著自己,还以为没希望了呢,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 想到刚才顾砚深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林疏觉得有些莫名,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都已经定她了,其他的她也不在乎。 当天晚上,顾砚深破天荒地回家了。 林疏不知道他会回来,所以从浴室出来时,被嚇了一大跳。她头髮还湿著,水滴落下来,將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小片。 顾砚深也注意到了,不仅注意到了这个,他还看到了她洁白的肌肤和饱满的红唇,可能是刚洗过澡,她整个人透著一股清透的感觉,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漂亮,他一直都知道,可能是月色,也可能是她洗澡的缘故,他只觉得今晚的她好看之外还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林疏注意到他的视线,將衣服紧了紧:“有事吗?” 做完这个动作她就后悔了,以顾砚深的脾气肯定会狠狠讽刺她一顿,可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反而是正常开口道:“你的这些语言,究竟是在哪里学习的?” 他问的是下午翻译的事情,林疏不大想说:“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在学校。怎么,顾氏难道还有规定要必须知道员工是在哪一年,在哪里学习的吗?” 被这么一问,顾砚深才猛地反应过来,其实公司根本就没有这规定,是他自己想知道而已。因为他发现他如今已经不了解她,彻底看不透他了。 他愣神,林疏没耐心:“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打算睡了。” 话音落,顾砚深竟然真的走了,不过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让她准备好出差用的东西。” 林疏看著他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她都觉得他怪怪的。林疏也就没多想,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第90章 林夏发疯 她先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虽然下去在公司的时候,她已经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经理了,可当时毕竟不太方便,而且大家又都很忙,只是匆匆说了一个结果而已。这会儿有时间,她便仔细將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都和经理讲了。 听完后,经理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多种语言,但惊讶的同时也为她感到高兴。而后,又给她讲了许多出差的细节和注意事项,尤其是这种国际出差,要注意的东西很多,两人整整谈了一个小时才將电话掛断。 掛了电话,林疏又给南雅发了一个视频,南雅还在熬夜剪剪辑,接到她视频的时候接连不断地打哈欠。 听说她要和顾砚深去出差,南雅哈欠也不打了,人也不困了,顿时来了精神:“是他逼你的,对吗?” 林疏在电话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爭取的。” “为什么啊,他那种人,你和他一起去出差,难道不担心自己吃亏吗?”南雅不理解。 “不会的,你放心吧,”林疏安慰她,而且就算吃亏,为了追求自己的目標,她也能忍受,“因为对我而言,这是个很好的证明自己的机会。我就是要让他看到,我的能力究竟在哪里。” 南雅不了解她工作中的这些弯弯绕绕,可是她了解林疏,也知晓她的能力,知道一旦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 “那行吧,你照顾好自己,虽然说工作很重要,但总也抵不过你的身体,”南雅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这样,我给你买一瓶防狼喷雾带上,到时候他要是敢欺负你的话,你就对著他直接喷,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疏被她逗笑:“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告诉你主要是因为我担心到时候有时差,我不能及时回覆你的消息,你会担心。其他的,我都能自己处理好。” “知道我担心你,你呢就多注意一点,”南雅虽然不阻止他都决定,但该交代的还是一定要交代,“你怎么去的,就必须得怎么回来,到时候要是少了一根头髮丝,我都不会放过顾砚深。” 林疏觉得她太夸张了,又聊了两句,便把话题转到了其他都事情上,不过无论聊什么,她们之间的氛围都是开开心心的。 与她们这开心的氛围相对应,林家別墅內,此刻正一片嘈杂,乌烟瘴气。 全是被林夏搞的,她把臥室的东西砸了还不解气,又把客厅的东西也砸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林世昆管不住她,这种事情他也不参与,一看形势不对,便立马早早地躲到书房看书去了,这会儿只有姜以柔陪在她身边,但时间长了,她也受不了林夏这种暴躁无常的性格。 “又怎么了?有事不能好好说吗?你砸东西有什么用?”姜以柔穿著隨意,妆也没化,整个人看起来老气又刻薄,还夹杂著几分苍凉感。 可这些,林夏却统统都看不见,她沉浸在自己发疯的情绪中,边砸边骂:“凭什么让她去,她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贱人懂什么?还德语法语义大利语,也不知道从哪胡乱学的糊弄人,而那些蠢货竟然就被这么糊弄了?真是气死我了!” 姜以柔一听,就知道这又和林疏有关,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你刚才说什么?说林疏懂德语法语义大利语?” 其实说林疏懂这些,姜以柔是相信的。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有些事情就是事实。在学习方面,林疏就是一个很有天赋和能力的人。 很多东西,其实从小时候就能看出来,林夏学一天都不会的东西,她往往看一眼就会了。还有对语言的天赋,很小的时候她便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面对这种情况,姜以柔也曾经打压控制过,可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是怎么也无法压制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把这些话压在心底,就是担心林夏听到了之后会生气,可刚刚询问的时候,无意间她还是表现出了不可置信。 林夏果然不高兴了,虽然只是一句询问,虽然开口的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她就是觉得受不了,一把將桌子上的东西打掉,大声骂道:“你也相信了,你也觉得她厉害对不对?你和她们一样,都被她骗了,都是傻子,可笑的傻子!” 姜以柔见她连自己一起骂,顿时也来了脾气:“你能不能正常点,平时让你学习你不学,现在被抢走机会,发疯又有什么用?就算让你去,你有这能力吗?” 被这么直接地戳破,林夏脸上掛不住了,她本就憋著一股气,现在终於找到发泄的对象了,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姜以柔砸过去:“她们不懂也就算了,你也不懂吗?那林疏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大学都没毕业,怎么可能会这些?” 杯子砸过来,姜以柔虽然躲了,但还是擦著她的太阳穴而过,她这会儿感觉两侧脑袋火辣辣的疼。 她是真有些被林夏的疯嚇到,连连倒退,也不敢再安慰她了,立马回了臥室。 客厅只剩林夏一人了,她也没有停止发疯,转身又去了林疏的房间,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得稀巴烂。虽然那里早已经没有了林疏的任何东西,现存的只是一些空荡荡的,而且还已经被毁过好几次的家具。 最终让她停下来的,是顾砚深的一通电话,自从接通电话,林夏就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似的,从刚才的暴躁完全变成了温柔如水的状態,一口一个“砚深哥哥”。 隔著门缝,姜以柔去看,见这么短的时间內,林夏如此大的转变,她都担心她会得精神分裂。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又做不到完全不管,於是冷静了会儿还是出来,安慰林夏:“一个出差而已,你就当是让给她的,这些都是虚名,最重要的还是砚深的心,只要他的心在你这,你就永远不会输。你看,刚才他还给你打电话呢,可见他多么在意你。” 可听了这话,林夏的脸色並没好,因为顾砚深刚刚给她打电话,不是说什么谈情说爱的事情,而是提醒她,这次的项目会再不能出差错了。 第91章 和顾砚深一起出差 其实顾砚深也不想和林夏说这些,他也能感觉到每次和她说这些的时候,她的情绪都会有点低落,但他不得不。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看出林夏其实並不適合这份工作,她能力不够,也不爱钻研,所以做起来会很吃力。但当初他承诺过她,而且林夏的態度很好,所以他也不忍心和她说些什么。可这些都是建立在他在的情况下,一旦他不在,他就会担心她,所以才会在趁离开前帮她把一切都安排好。 很快,来到出差的当日,除了林疏和顾砚深外,还有他的助理再加一名技术人员,人员不多,整体还是保持低调的原则。 林疏一路话不多,基本全程走在他们身后,只有遇上必须她回答的问题时,才会开口,但每句也都言之有理。 就在她以为一路就要这么过去,毕竟有其他人在,她和顾砚深之间也不会显得太过尷尬的时候,没想到,上飞机后却傻了眼。 顾砚深帮他们一行人的机票全都升级到了商务舱,这事本来是公司的福利,该高兴的,可好巧不巧,她的座位竟然就在他旁边。 林疏想和那两人换,可很明显他们也不想和老板离得太近,都委婉拒绝了她。林疏没办法,只得把包放在行李架上。 偏偏她的座位还在里面,要想过去,就必须经过顾砚深。 “麻烦让一下。” 顾砚深抬眸看她,没说什么,只不过他没起身,而是把腿侧了出来。 林疏看了一眼,空间够大,於是便迈步朝里走,两人离得太近,进去的时候,鼻尖闻到一股浅淡的沉木香。 坐下后,她再去看顾砚深,却见他正像刚才一样正在翻阅杂誌,丝毫没被影响,似乎坐在他旁边的是谁都无所谓。 这样最好,林疏心里想,互不搭理,互不干扰,免得她还要想如何应对他。 飞机平稳飞行后,林疏將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刚翻两页,身旁突然响起顾砚深的声音:“看的什么?” 声音很低,也很正常,林疏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了。侧眸过去,发现他正盯著她,这才確认,於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书。” 本以为说完这句,顾砚深不会再继续了,谁知他竟然伸出手,那意思是让她把书递给他。 林疏没动,觉得莫名,顾砚深倒是也没生气,只是再次开口道:“只是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林疏把他的话堵回去。 顾砚深歪了下头,没所谓,继续追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学习外语的?” “嗯。”林疏不想再继续和他说话,於是隨便应了一句,便把耳机戴上了。 听了一会儿听力,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间,她便睡著了。再次醒来时,是在午夜,舷窗外一片漆黑,不辨星辰。 林疏对著舷窗愣了会儿,双手来回摸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的书不见了,而身上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条毛毯,她正纳闷,突然听到身旁传来翻书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顾砚深此刻拿著她的书在翻看。 老实讲,林疏有点生气,未经过她允许就翻看她的东西,这种行为於她而言已经越了界,正打算开口,顾砚深却抢在她前面:“你的书刚才掉了。” 那意思是他帮她捡起来了。 “捡起来你可以放在原位的。”林疏也只把话说一半,但另一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责怪他擅自翻了她的东西。 顾砚深抬手,做了个无意冒犯的动作,把书重新还给她。 林疏接过,沉默不语。 后续,两人都没再讲话。十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巴黎机场。提前安排的人已经在机场候著了,等他们出来后,便直接驱车前往酒店。 因为这次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大家也都没做太多休整,简单吃了点午饭,便前往第一家公司。 第一家位於巴黎的郊区,主要经营地產生意,据说公司负责人还是旧时代的贵族,所以除了一些普通的地產外,还有很多古堡。 见面后,对方很热情,在知道林疏懂法语后,更是用法语和她热情地聊了起来。 而林疏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不仅专业知识方面做得好,更是提前了解了很多当地的民俗和习惯,翻译时融会贯通,引经据典,让对方嘖嘖称讚。 顾砚深恰巧坐她对面,所以將她翻译时的一举一动都捕捉到了,他是真感觉她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在翻译的时候,似乎到了她熟悉的领域,整个人都游刃有余。 有几次他的眼神太过直接,林疏也注意到了,但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也没时间猜。 最终,会议十分圆满地结束了,这次开拓市场的第一仗,他们打得很漂亮。 合作方也很开心,离开前握著顾砚深的手,一个劲地表达感谢:“非常感谢你们能来,其实我们也一直想和中国合作,只是没有资源,现在市场被打开,相信很快就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顾砚深和他寒暄:“能和贵司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期待能够早日取得成果,达成共贏。” 双方都很满意这次的会面,离开前,对方主动邀请他们参加今晚的一场酒会,地点就在他其中的一个庄园,主题也是关於地產行业的,並且一再强调希望他们能来。 这么好的机会,既能巩固关係,又能接触到其他的资源,顾砚深他们当然会去。 顾砚深答完后,对方又特意面对林疏,再次强调了一遍,希望她务必要来,林疏笑著答应。 几人出来后,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尤其是秘书和技术人员,一再夸讚林疏翻译得好。而林疏则是比较谦虚,解释说是大家合作的小效果。 听到这话,顾砚深看了她一眼,表情很玩味。 林疏则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怎么想搭理他,隨便他怎么想,隨便他到表情是什么意思,反正她也没说错。 第92章 不合时宜的搂抱 因为是晚宴,林疏特意挑了一条还算正式的裙子,出发前她就想到了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於是特意带了一条。 电梯里,恰巧碰到顾砚深他们,他们应该是刚开完会,一起从顾砚深的房间出来,见到她穿著这身,皆是眼前一亮。 技术的刘工率先夸讚道:“林翻译这身打扮好漂亮!” 助理紧接著开口:“是啊,很衬你。” “谢谢。”林疏和他们道谢。 话音落,三人才注意到顾砚深一直没说话,回头看,发现他脸色果然有些不好,还以为他是觉得他们话多,於是瞬间便不敢再开口了,缩著朝角落里站过去。 他们几人本来是站在一块的,这样一来,就只有林疏还和顾砚深站在一起了,一时间她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也往角落的位置移了移。 顾砚深盯著她白皙的脖颈,没说话。 他刚才確实是有些不开心,但不是因为他们话多,而是因为他们夸林疏了。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简洁大方的黑色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更是衬得她气质出尘,高贵典雅。 漂亮,他当然也知道。可不知为何,听到有异性在他面前夸她,他就是莫名觉得有些不大高兴。 还没理清这情绪的由来,下一秒,电梯里走进来两个金髮碧眼的外国人,许是也被林疏惊艷到了,正打算打招呼,顾砚深立马插在他们前面,衝著林疏开口道:“翻译文件准备好了吗?” 林疏在大脑里迅速搜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来他指的是哪个:“您指的是哪个项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该交的翻译文件,她都已经在出来前全部交了。 顾砚深本来就是乱说的,这会儿被反问,一时也想不起来,於是隨便挑了一个:“青云湾项目的。” 这个项目,林疏听都没听过,她肯定不是她负责的项目,於是开口:“这好像不是我的项目。” 这个时候,刚才那两个外国人也已经打算出电梯了,虽然他们也想和林疏搭訕,但见她一直和顾砚深说话,也就没有贸然打断,虽然有些遗憾,可还是离开了。 电梯门一关上,顾砚深便又换上了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他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问了什么,隨意回了一句:“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林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真是一刻也不想让她好过,平时在公司也就算了,出来出差,在她已经工作了一天的情况下,还要搞突击检查,真是对她意见太大了。 到了地方,是白天的那个合作商领导亲自出来接的,古堡,壁画,还有各种浪漫主义的装饰,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 对方带著他们见了一个又一个的合作商,可以用英文沟通的,顾砚深就自己来。有些英文不太行的,林疏就替他翻译,借著这次机会,他们接触到了不少其他的资源,这是出来前完全没有想到的,属於意外收穫,所以大家都很兴奋。 途中,林疏觉得口渴,便提出先停一会儿,她需要先喝点水。顾砚深没拦她,而且他也要去那边拿东西,两人正好顺路,於是便跟在她后面。 林疏还以为这一点时间他还要监督自己,不禁有些生气,想和他拉开距离,於是脚下的步子急了点,一不小心遇到台阶,右脚一崴,身体不由自主地便朝右边倾斜。 眼看著就要摔倒,腰间突然搂过来一只大手,接著手上用劲,她便被带入了一个怀抱,鼻尖瞬间传来熟悉的浅淡香味,林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有些排斥,挣扎著要推开他。 顾砚深却不鬆手,直到確认她能站稳后,才开口:“脚有没有事?” 林疏觉得他虚偽,要不是他一路跟著自己,她急於摆脱他,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语气也很不好:“托您的福,暂时没事。不过您要是后面还一直这么跟著我的话,就不好说了。” “我跟著你?”顾砚深莫名。 “是啊,从那里到吧檯,您一路跟过来,不就是为了监督我吗?” 顾砚深觉得无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今日让他也尝到了被误会的滋味。 他刚想解释,手机突然响,他本来不想接的,可一看是林夏打来的电话,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接通了电话。 林疏虽然没亲眼看到,可看他这在意的程度和转身的速度,也知道对面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了。 她收回视线没再看,挑了一杯冰水,兀自喝了起来。 而顾砚深这边,虽然是在和林夏打电话,可脑子里一直回想的,却是刚才林疏的样子。她翻译的样子,崴脚的样子,甚至还有微微嗔怒不大爱搭理他的样子…… “砚深哥哥,你还在听吗?” “在,”顾砚深回神,“你不用担心我,你在国內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这周结束就回去。” “好,那我等你。” 掛了电话,林夏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顾砚深发了几条微信过去,內容皆是表达自己有多爱他,多想他之类的话。这次他和林疏出去,她本来就不放心,人不在身边,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了。 刚发完微信,卫生间的水声就停了,接著一具高大的男性身体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还边擦著头髮上的水珠,是寧宇。 “宝贝,我洗好了,该你了。”声音很轻佻,表情更轻佻。 可偏偏林夏就吃这一套,自从顾砚深走后,她便一直和寧宇廝混在一起,他帅气,放纵,还能討她欢心,是她心底最中意的那一款。而这几天的放纵,也让她尝到了久违的快乐。 林夏娇笑一声,连睡衣都没拿,径直进了卫生间:“宝贝等我。” 寧宇在她身后吹了一个口哨:“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第93章 回程 从法国离开,顾砚深他们先后还去了德国、义大利、西班牙和瑞士,每到一个地方,因为林疏出色的翻译能力和充足的准备工作,皆给合作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贏得了合作的机会。 尤其是在西班牙的时候,对方为她的翻译能力和知识储备惊嘆,表示从未见过能把西语说到这个地步的中国人,於是除了他们自己的项目外,又额外给他们推荐了好几个政府正在开发投资的项目。 这一路,他们可谓是收穫满满。 也正如经理和林疏一开始所预料的那般,她证明了自己,在顾砚深面前证明了自己。顾砚深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她,到后来全权交由她负责,这中间的转变,已经足以证明他对她的认可。 很快一周过去,他们准备启程返回。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林疏正在收拾行李,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她觉得纳闷,於是只隔著门问了一句:“哪位?” 门外很快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是我。” 这声音,林疏再熟悉不过了,她皱眉,不打算开门:“有事吗?” 顾砚深也就隔著门和她对话:“有东西拿给你。” “什么东西?” “开门你就知道了。” 林疏无奈,只得把门打开,门锁弹开的瞬间,一道高大身影便立时出现在眼前。 他像是刚从外面刚回来,穿著休閒,手里还提著袋子。頎长的身影就那么斜斜倚在门口,整个人显得矜贵又清雋。 林疏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外貌优势就是十分明显,就算以往两个人闹得最僵的时候,她也从没对他的外貌和气质怀疑过。 顾砚深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林疏有些警惕,没接。 “书而已。”说罢,他就打算把袋子塞进她的手里,眼见著两人的手就要碰上,为了避免这种接触,林疏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不过接完之后,她也没说什么,不道谢也不开口。因为她並不知道这袋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也就不想隨意开口。 而顾砚深也並不介意,没继续追著这个话题,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没去买点什么东西?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这是要和她閒聊?林疏可没这个心思。 况且东西什么的,她也没什么要买的,奢侈品他不需要,而打算给南雅、砚姿她们带的礼物,她也早在途中就已经买好了。 可她不想和顾砚深说太多,於是简单道:“买完了。” 顾砚深点点头,却还没走。 林疏实在没心思应付他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先不说了。” 说罢,便关上了房门。 进屋后,顾砚深给她的那个袋子,她看都没看,直接放在了桌上,直到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打算合上箱子的时候,考虑到这个东西究竟是带是扔,她才打开。 袋子打开的瞬间,林疏便愣住了,顾砚深给她的东西,竟然是一整套外语书,和她来时在飞机上看的那本是一个系列的。 一瞬间,她有些惊诧。 这套书有多难找,她是知道的,当初的那本还是老师送给她的,给她的时候就已经绝版了。后来她到处寻找,甚至让南雅在国外也帮忙看了很多,可就是没找到,而今顾砚深却拿了一整套送给她…… 他是怎么找到的,林疏不知道,而他把这些给她又是什么意思,林疏就更不明白了。 这个问题,她想不通,但也没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毕竟以她之前的经验,八成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回程比去的时候快了两个小时,落地北城,正好是当地时间下午四点钟。几人刚从航站楼出来,便在人群中看到一抹耀眼的身影,打扮性感,穿著火辣,在机场来来往往的普通人里显得格外突出,是林夏。 与此同时,林夏也看见他们了,她先是叫了一声顾砚深的名字,接著娇笑著就朝他们跑过来了,一把挽上顾砚深的胳膊,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动作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也包括顾砚深自己,不知为何,他当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朝林疏看过去。 恰巧林疏也在看他,顾砚深莫名有些慌张,可在看清她眼底的冷淡后,一瞬间又冷了下来。她不在意,压根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是在看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疏確实不吃惊,在她面前林夏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吃惊。她没再看他们,淡定地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 另外两人一看她走了,还以为她是故意给顾砚深和林夏留空间,笑著说了两句恭维的话,便也离开了。 一时间,只剩下顾砚深和林夏两个人,可就是只剩他们两个,视线也没对上过,因为顾砚深的视线,自从林疏离开后,便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林夏也注意到了,顿时一股慌乱的情绪涌上全身,她今天就是因为太担心才提早回来等他的,刚才那个吻她也是故意的,就是要在林疏面前做这些,刺激她,打压她,让她知道顾砚深是喜欢她的。 可所有她做的一些,在和此刻顾砚深不痛不痒的反应一对比,顿时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林夏很慌乱,因为她意识到顾砚深似乎很在意林疏。 “砚深哥哥?”她小心翼翼地叫他。 顾砚深愣了一会儿才回神,而且回神后,下一秒的开口竟然是:“以后在外面,还是不要这样了。” 剎那间,林夏的一颗心沉到谷底,心里开始怒骂,可脸上还是要表现出委屈的样子:“知道了,我刚才就是太兴奋了才会这样,你不要和我生气。” 她这样说,顾砚深就又觉得自己刚才貌似有点太严厉了,刚打算安慰她两句,视线一瞥,突然注意到她耳后有两个红斑,觉得很奇怪:“你耳朵怎么了?” “什么?”林夏拿手去碰,指尖碰上的瞬间,那晚寧宇吻上这里的表情瞬间浮上心头,她惊慌,赶紧拿手遮住:“没事,就是被蚊子咬的。” 顾砚深也没多想:“嗯,以后多注意点。” 第94章 怒懟林夏 这次出差,取得了圆满成功,刚回公司,经理便把林疏叫进了办公室,也为她感到高兴:“恭喜你啊,我都听说了,这次出差,你立了很大的功劳,”她抬手拍了拍林疏的肩膀,“不错,没给我丟脸。” 林疏最清楚这次的机会由何而来了:“还得感谢您,要不是您推我一把,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这些都是外力,也是最不值一提的,我推你,也得你有能力才行啊,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有能力。”藉此,经理又给她上了一课,“职场上,谦虚低调当然好,但有时候必要的锋芒也是需要的,只有这样,別人才不会小覷你。” 林疏点点头,经理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提醒她,除了老师外,她是她的第二个贵人。 两人又聊了几句,话题便来到了工作上,林疏想要了解项目的最新进展,经理便都和她说了。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手下负责的项目都是经理在帮她跟进的。 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后面需要如何跟进,经理都大致和她说了下,只不过在提到海氏地產的桐芦湾项目时,她多说了两句。 “针对这个项目,林经理找我过两次。” “林夏吗?”林疏一下子便猜到了。 “嗯,她过来询问过项目的进展,旁敲侧击地提出,在你出差的这段时间,这个项目能不能暂时转过去给她做,毕竟她比较熟悉。” 林疏皱眉,她忽略了林夏竟然还有这一手,连忙看向经理。 经理一秒便读懂了她的眼神,安慰她道:“你放心,我没有同意,直接拒绝了。” 林疏瞬间又开始担心她了:“可她和顾总的关係不一般,您这样直接拒绝她,会不会对您以后造成不好的影响。” 虽然林疏没有明说,但经理也很快便明白了这关係不一般的意思,只不过她也是个靠实力说话的人,一向不惧这些:“我在顾氏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地位不高,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別说我没接到任何通知,就算有,作为商务部的领导,为了项目和公司考虑,我也有权利拒绝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就算顾总来了也一样。” 这点林疏绝不怀疑,在顾氏的这段时间,她早看出了她们经理的地位,就像她说的,即便是顾砚深都会给她三分薄面,这或许就是实力赋予的特权吧。 她只是有点担心,林夏会因此恨上她。林夏那种人,没原则没底线,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她们经理而言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经理见她表情凝重,还以为是她怕,於是再次开口道:“你不用担心,她不能拿我怎么样,同样,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她话锋一转,再次来到林夏身上,“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从这几次沟通我也看出来,她似乎对你有很大的敌意,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林疏想说她对她何止是敌意啊,简直就是恨不得她去死,可事情说起来太复杂,这不是合適的场合,而且经理也没必要背著她的这些包袱。 “不认识,可能就是因为海氏的桐芦湾项目吧,她觉得是我抢了她的,所以对我有敌意。” “这件事我可得为你说两句,可不是你抢的,是她把项目搞成了一个烂摊子,你把它收拾好了,挽救了公司的损失。” 经理虽然面上看著冷,性子也孤傲,可一旦对了她的眼,她便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职场里面有很多,你可能年纪比较小,接触的也少,作为过来人,我想告诉你,遇到这种事情,难过一定会有,不舒服也会有,但你完全不必在意,只需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一直向前跑就行了。到最后,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知道了,谢谢您。” “去忙吧,有问题再找我。”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在去卫生间的路上,林疏遇到了林夏,她的办公司不在这一层,能在这里遇到她,说明她是在特意等她。 果然,等林疏走过去,她便迈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两厢对峙,林疏比她高,垂眸俯视著她,虽然表情淡漠,可气场已经在了。 林夏似乎被震慑到,往后退了两步:“你经理找过你了吧,关於海氏地產的桐芦湾项目,你是什么意见?” “什么意见,我想我的经理已经回復过你了,我和她的想法一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林疏很淡定,林夏当即炸毛:“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果然什么样的领导,就会带出来什么样的下属,和你那个不知好歹的领导一样,不过就是个打工的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听到她说自己的领导,林疏瞬间觉得不能忍:“你在我面前耍样也就算了,要是把主意打到我领导身上,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是吗,对我不客气吗?我好害怕啊,”林夏故意发出一些噁心人的声音,“我还就不信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和她相比,林疏可镇定太多了,镇定,又针针见血:“你如果不怕大家都知道你是小三的话,大可以胡乱来。” 林夏瞪著眼:“你疯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用对我有什么好处,只要对你有坏处就行,大不了鱼死网破。” 林夏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信不信,我把这些告诉砚深哥哥,让他把你开了!” “是吗?”林疏学著她刚才的语气,故意讽刺她,不过和她不同的是,林疏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坚韧和霸气,就像经理刚才和她说的那样,职场里,该锋芒毕露的时候,就必须露出来。 况且,她如今確实有能力,也靠能力得到了尊重,她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掌握主动权,绝对的能力和实力带来的底气:“你大可以去试试,试试看在我把项目做得这么好,在这次出差如此成功的情况下,顾砚深还会不会隨便就开除我?” “你……”林夏被懟得哑口无言,她也不知道林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犀利了,情急之下,又开始扯那些老掉牙的话,“別以为和砚深哥哥出了一趟差就不得了了,你要搞清楚,他的心在我这,他爱的人也是我。” 林疏冷淡看著她:“你隨便,我要爭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第95章 一起回老宅 林夏在林疏这里没討到什么便宜,便转身去了顾砚深那里,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击林疏。 今天是周五,林夏知道按规矩,顾砚深和林疏今晚要一起回老宅陪那老婆子吃饭,於是故意开口道:“砚深哥哥,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订了一家餐厅,据说味道很不错。” “今晚不行。”顾砚深的眼神还落在电脑上,说这话的时候甚至看都没看林夏一眼。 林夏瞬间无措:“为……为什么?” 声音里除了颤抖还有哭泣,顾砚深这才抬眸看她:“今天是周五,我得回老宅。” 可以前的周五,他还不是好几次都没有回去过,而且就算最后回去了,也会觉得特別愧疚,会安慰她半天,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过,这么淡定,这么正常,甚至还带著点无所谓。 林夏的心开始下沉,结合最近这段时间顾砚深其他的反应来看,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是因为姐姐吗?” 顾砚深皱眉,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刻意停下手上的动作,端正姿態:“你怎么会这么想?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奶奶了,她老人家今天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无论如何也得回家。” 对於他的回答,林夏有所怀疑,而他的表情,此刻看在林夏的眼里更是在掩饰,可她也没有办法,一开始就註定的不平等地位,让她在他面前甚至连一句反问都不敢。 “既然奶奶想见你,那你还是回去吧,她老人家比较重要,吃饭什么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可以再预约。” “嗯,那辛苦你了。” 话说完了,林夏还没走,顾砚深有些疑惑:“怎么了,还有其他的事吗?” 林夏想了想,还是试探著开口道:“我在想,我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去旅游过了,等什么时候你有时间,我们可以把之前的旅游计划实施一下。” 听到这话,顾砚深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等过段时间吧,忙完这阵,最近太忙了。” 该验证的,林夏都已经验证过了,即便心里此刻在磨刀,她脸上还是故作笑靨:“那砚深哥哥你先忙,等忙完这阵再说,我可以等。只是希望砚深哥哥在忙的时候,也要记得想我,不要忘记我。” 听到这话,顾砚深一愣,隱隱的,他觉得林夏是在控诉什么,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这么一想,才觉得对她似乎是有些冷淡了,可问题就在於,所有的这一切都出自他本心,甚至全部都是下意识的。 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林夏,似乎真的没有以往那么有耐心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他给林疏发了一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回老宅。 林疏看到微信的时候正在开会,她看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按黑了手机,继续投入工作,直到开完会,才给他回了一条:【不用了,你先走。】 顾砚深回得很快:【你不回去?】 【我还有事,晚一点自己回去。】 【什么事?】 看到这句,林疏觉得他管得真的挺多的,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看顾砚深这架势,她今天要是不说清楚的话,他肯定会一直追问。 【我要加班。】 【到几点?】 看他这意思,是打算等她了? 林疏觉得真没必要,两人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况且这顿饭也不是两人心甘情愿想回去吃的,像以前那样不闻不问,互不搭理挺好的。回到家,吃顿饭,让奶奶高兴就好了,又何必搞得好像还在乎,像此刻这样追问呢? 所以,对於这个问题,她没回答。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过了一会儿,可能十几分钟吧,她再次收到顾砚深的微信:【你如果觉得微信上不方便回答,我可以下去找你。】 一瞬间,林疏眉头紧皱,同时也有些紧张。她如今是真搞不懂顾砚深到底在想什么了。之前说不能在公司暴露两人关係的是他,现在威胁要来见她的,也是他。林疏是真有些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当然,她也没时间去研究这些。现如今,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在工作上,有那么多项目需要她去跟,那么多邮件需要她去回,还有好多的客户关係问题,和顾砚深的这些小事,如今连她十分之一的精力都占不到。 担心他真的下来,也是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林疏丟出一句:【八点吧。】 消息发过去,顾砚深果然没再烦她,直到临近八点的时候,才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告知停车的位置。 按照他的微信,林疏很快便找到了他的车,不过上车之后也没说话,而是径直把电脑打开了。 顾砚深一开始也没说什么,后来红灯临停的时候,突然开口:“下班了,就不要再工作了。” 林疏没吭声。 “不是很急的工作,没必要现在看,都可以留到下周一。” 林疏还是没应声。 路灯转换,顾砚深一脚油门,再次开口:“有些东西,拖一拖,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这次,林疏直接戴上了耳机,一瞬间,世界都清净了。 见此,顾砚深有些哑然,但也没说什么。 一路,因为错过了下班高峰期,倒是也没堵,很快便到家了。虽然他们回来得晚了点,但顾奶奶见他们是二人一起出现的,还是很高兴。 老人家经不得饿,顾奶奶的吃饭时间一向很规律,所以在他们回来前,她其实就已经吃过了,所以这会儿並不吃,只是看著他们。 她知道他们二人之前一起出差的事情,於是便问道:“怎么样?这次出差还顺利吧?” 林疏刚想回答,因为这种粉饰太平,哄奶奶开心的话,一般都是她说的,没想到顾砚深抢在她前面突然开口:“挺好的。” 林疏愣住,旁边的顾奶奶也愣住了。 以前,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这个孙子的脸色就从来没有好看过,更別说还像今天一样接她的话了。又联想到她今天给他打电话时,他倒是没怎么推脱,顾奶奶眼尾上扬,隱隱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 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饭,顾砚深出去接了一个工作的电话,再次回来时,林疏正和奶奶聊天。以往这种场景他也经常看到,而且都会觉得她在说他的坏话,每一次都嗤之以鼻地经过。 这次,也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过去听听看,她们到底在聊什么。 “奶奶,您都不知道,我坐飞机时有多糗……” “我不喜欢那边的食物,还是回家吃得舒心……” “我们还去了一个酒庄……” 不过,听下来,好似没一句和他有关…… 第96章 林疏不在意 次日,顾奶奶趁热打铁,为了给林疏和顾砚深製造更多在一起的单独相处机会,特意让林疏出去帮她买东西,又藉口说司机不在家,让顾砚深送她。 林疏一听,就知道奶奶是故意安排的,她知道顾砚深不想去,正好她也不想和他一起出门,正打算说打车去,顾砚深却突然抢在她前面开口:“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 顾奶奶听完,满脸笑容:“去吧,买完东西你们也不用著急回来,最好再去逛逛,买买衣服,看看电影啥的都行。” 林疏有点勉强:“奶奶,我……” 顾奶奶却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径直打断她:“哎呀,没事,去吧。看上什么喜欢的东西,直接让砚深给你买。” “要不我还是……” 林疏还想再说些什么,话说一半,又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她的是顾砚深,打断她的同时,他手中还拿著她的外套和包包:“走吧。” 顾奶奶笑得更开心了:“是啊,快去吧,趁著天气好,多去外面逛逛。” 林疏无奈,可她也不想把气氛闹得太僵,难得见奶奶这么开心,於是伸出手从顾砚深手里接过外套和包包,径直朝车库去了。 上了车,联想到顾砚深这几次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话语,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谈一下。於是在车子发动后,率先开口:“你其实没必要这样。” 顾砚深看著窗外的左拐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没必要哪样?” 林疏其实一开始是不打算把话说得这么直接的,毕竟按以往她和顾砚深的谈话內容来看,点到为止即可,避免沟通,也就能换来很多安静,可看此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些规则。 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和他兜圈子,於是直接开口:“不必在奶奶面前那么说,也不必这么做,就像以前那样挺好的。”反正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状態应该也持续不了太久了。 要么他先提出离婚,要么她提出,这些林疏都已经设想过了,她无所谓的。 哪知,顾砚深却皱眉,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林疏却明显感觉到车子的速度加快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了他,但他一向都是个奇奇怪怪的人,最近尤甚。於是林疏也不打算再开口,只是默默地抓紧了安全带。 后面,两人一路都没再开口,到了地方,林疏很快便找到了奶奶需要的那款护手霜,正打算付钱,却突然从右侧的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指节修长,筋骨分明:“刷这张。” 是顾砚深。 店员有些无措,为难地看向林疏,林疏想了想,反正这也是给奶奶买的,他是奶奶的孙子,出点钱也是应该的,於是也就没坚持,收回了自己的卡:“就刷他的吧。” 从店里出来,林疏直奔停车场,顾砚深却拦住她:“不再逛逛吗?” 逛?和他吗?林疏稍想一下,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意识到他是把奶奶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了,她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和奶奶说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去逛,我就在这等你,这样等你逛完我们再回去,你也就不用担心奶奶会怀疑了。” 听到这话,顾砚深觉得有些无语,但也无力反驳,盯著她看了一会儿,最后开口道:“走吧。” 顾砚深在前,林疏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迈著相同的步伐朝停车场走去。正准备进电梯,突然听到迎面一声“砚深哥哥”,接著便看到林夏娇笑著朝顾砚深跑过来。 她本来很高兴的,但在看见林疏后,表情瞬间就变了,像搅乱了的池水,又仿佛被风肆掠过的秋叶,脸色惨白又混乱。 “你怎么会在这里?”连声音都变了。 林疏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她今天心情还不错,而且只是出来买个东西而已,並不想產生爭吵,於是绕过林夏,对顾砚深开口:“我去停车场等你。” 这话一出,林夏更崩溃了,这就相当於在无形中证明了她是和顾砚深一起来的,而且还会一起回去。想到昨晚他们一起回了老宅,林夏简直不敢细想,於是脱口而出:“你给我站住!” 听到声音,林疏不过是冷淡看了她一眼,便迈步离开了。林夏要追上去,被顾砚深拦住,她回头,满脸的泪痕,顾砚深瞬间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此刻,他看到林夏的眼泪,无奈已经压过心疼,占据了上风。 林夏还在哭:“砚深哥哥,你怎么会和她一起?” 顾砚深不得不哄她:“奶奶要买东西,我开车送她。” “司机不能送吗?”林夏当然不信。 “司机今天不在家,”顾砚深耐著性子哄她,“好了,別哭了。” 林夏这才冷静下来,不过不是情愿的,她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刚才已经从顾砚深的话里捕捉到了隱隱的不耐烦,即便她有再大的怨气,她也不敢再闹了。 “我知道了,刚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但砚深哥哥你要理解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太在乎你了。” “嗯,”顾砚深应著她的话,心里却想著刚刚离开的林疏,“我还有事,得先走,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不用,”林夏连忙拒绝,她来这里是和寧宇见面的,要是被顾砚深看见还了得,於是赶紧拒绝,“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会儿逛完自己回去就行。” “好,注意安全。”顾砚深也没说太多。 等他到停车场的时候,远远便看见林疏已经在那里等著了,他走近,解锁,林疏一言不发地开门坐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气氛比来时还要压抑,顾砚深几次都想开口,可一看她冷淡的眼神,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到家后,顾奶奶还奇怪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可一看两人的表情似乎和去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尤其是林疏,也就没再问。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具体还要看他们怎么处理,只要两人的关係在默默变好就行。 第97章 张知一的项目 周一,项目会上,匯报完正在进行的项目状態后,市场部又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那便是政府有意在南城规划一个旅游区,目前正在招商阶段。 南城这几年发展迅速,尤其是在旅游经济这一块,所以这本来就是一张大饼,稳赚不赔的生意。加之又有政府支持,想必任何一家涉足房地產行业的公司应该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因为拿到这个项目,不仅代表著经济上的利益,还代表著拿到了一张入场券,一张未来有源源不断资源的入场券。 所以,在场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激动,可下一秒,当市场部说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时。原本喧闹的气氛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这次的负责人是张知一。 只要在这个行业里待过的,就没有不知道这三个字的人。传说她手眼通天,在政府有很硬的后台,而且能力出眾,无人可敌,所以一些比较大的项目都会交给她负责。 偏偏这个张知一还是一个怪人,挑选项目合作对象从不按常理出牌,且私下从不和人来往,素来以冷漠孤傲著称,所以大家对她基本都是又害怕,又想巴结。 可能,有能力的人,多少都带著点脾气吧。 林疏也沉默著,不过她的沉默和他们不同,她则是想到了以往老师对她的那些好,自己却三番两次拒绝老师的心意,如今她混成这样,是真没脸再去主动联繫老师。 虽然难,但这件事情也不得不做,一阵沉默过后,顾砚深主动询问:“有没有谁主动想接这个项目的?” 在场的,有经验丰富的专家,也有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更有拿过不少项目大奖的优秀团队,可此刻,却无一人发声,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意味著什么。 只除了一个人。 林夏看著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她反而变得很兴奋,虽然她並不知道这个张知一到底是谁,可觉得凭藉她的实力,想必拿下一个这样的项目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按她目前在顾氏的处境,她急需一个机会来挽回自己的顏面和顾砚深的关注。 於是,她开口:“我来试试吧。” 话音落,大家的目光瞬间都朝她看了过来,其实已经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对她的实力也了解得很清楚了,这个项目,她是绝对没有能力承接的,可碍於她的职位和顾砚深的面子,大家也都没敢说什么,只一个劲地恭维她。 只顾砚深一个人皱著眉头,可这种公眾场合,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接,於是只开口道:“一会儿散会了,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散会后,林夏跟著顾砚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顾砚深神色严肃:“你了解这个项目和张知一这个人吗?” 林夏点头:“刚才会上的时候,市场部已经介绍过了。”说著,她便把刚才会上听到的那点为数不多的,能够理解的消息搬了出来。 听完后,顾砚深的神色更严肃了,他再次確认,她是不了解这些的。 “夏夏,”他不敢把话说得太重,於是刻意將语气放平缓,“要不还是算了,这个项目难度较大,涉及面也很广,你別负责这个了,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其他的。” 一听这话,林夏顿时不高兴了:“砚深哥哥,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觉得我的能力达不到这个项目的要求?” 顾砚深有些为难:“只是不太適合。” “哪里不適合?”林夏已经彻底急了,以前只要她和他討论工作的事情,无论她的问题多么愚蠢,犯多少错误,他都会耐心地和她解释。可现在,她还没犯错呢,只不过想和他要一个机会,他就已经开始犹豫了。 情急之下,林夏有些乱了分寸:“你要是觉得我哪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或者我去学习,我去报班,我一定达到你的要求!砚深哥哥,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顾砚深的无奈加深,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半晌才开口:“好吧,那你试试吧。” 惊魂一场,从顾砚深办公室出来时,林夏立马便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囂张跋扈,高高在上的,那个真实的她。 虽然她刚才说了要了解,要好好学习,可出了办公室门,便把这些都拋诸脑后了。这种没意义,又不出成绩的工作,她才不要做,於是她直接把serena叫进了她的办公室。 毕竟也在这个行业待了这么多年,serena虽说能力一般,可这些东西还是知道不少,於是一股脑地便把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全和林夏讲了。 serena说了很多,但林夏真正听进去的却很少,项目难度越大,就意味著她成功的时候带来的轰动会越大,她就能在顾砚深面前挽回关注,也就能把林疏这个女人狠狠踩在脚下。 林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太过认真,以至於忍不住笑出了声。 serena见她这样,也没敢说太多,可此刻她和林夏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到此,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个张知一虽说从不和人往来,但坊间还是传说她在很多年前曾经收过一个徒弟,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林夏回神:“知道这个徒弟是谁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这些年很多人为了攀上和她的关係也不是没考虑过这条路,但没一个人知道这徒弟究竟是谁。” 林夏白她一眼:“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serena连忙道歉:“我这就去查,现在就去。” 看著serena的背影,林夏眉眼扬得很高,拿到项目怎么样,喝顾砚深一起出差又怎么样,等她把张知一这个项目拿下来,看生意还干不高看她一眼。都时候,一定要把林疏这个女人狠狠踩在脚下,放让她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第98章 林夏寻求帮助 可是,別看林夏话说得满,可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头绪,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便是回家找姜以柔,让她通过林世昆的关係帮她安排。 哪知,一向都十分支持她的姜以柔,这次却严词拒绝了她,而且她的话里明显还带著惧意:“这次妈妈真帮不了你,你知道那张知一是什么人吗?北城的传奇,政府的座上宾,而且据传她本人十分低调,从不和其他人有任何来往,我去哪帮你牵线搭桥?” 林夏觉得她太夸张了,抱怨道:“不就是做生意的吗,咱们家也做生意,顾家也做生意,能有多大区別?再说了,我又没让你去,只是让你去和爸爸说,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 可这次,无论她说什么,姜以柔都无动於衷,因为她清楚明了地知道这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况且她这几天刚和林世昆吵了一架,才不要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她一口咬死不去,林夏也没有办法,骂骂咧咧好一阵,又是发疯,又是哭闹的,眼见著真没可能,才不得不摔门而出,转头去了书房,自己去找林世昆说。 老实说,她和林世昆並不十分亲近,小时候他总是在工作,长大后两人的三观又不一致,而且林夏总觉得他的性子太弱了,不爭不抢的,和她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两人说的话也不算多,聊天更是一次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林夏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和他说太多话。 进了书房,林世昆正在写字,见她进来,热情地邀请她评鑑。可惜林夏对这些不感兴趣,於是便直截了当地表达了的自己的来意。 林世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毛笔,仔细確认:“你说谁?” “张知一。” “我没听错吧?”林世昆惊讶,“你说的可是那个长期混跡政界的张知一?” “就是她。” 林世昆连连摆手:“这事我办不了。” “为什么啊?”林夏对他上来就拒绝的態度很不满,“你都没仔细问,就说自己办不了,这不是敷衍我吗?” 林世昆被她吵得脑仁疼,他这个女儿自小便是如此,嗓门大,不讲道理,有时候他都怕和她说话,於是借著放笔的动作,故意离她远了点:“我不是敷衍你,我也不是不帮你,是这种级別的人物,咱们这种家庭根本就接触不到。” 林夏不服:“有什么接触不到的,不就是做生意的吗,”她把刚才在姜以柔那说的那套又搬了过来,“生意人之间无非就是送送礼,吃吃饭,这些你比我懂的呀。” 林世昆觉得和她说不清,有一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生意人之间也讲究等级,你以为谁都能接触到?” 林夏完全不听他的:“我不管,你就是得帮我!” 她开始胡搅蛮缠,林世昆神色严厉下来:“我只问你一句,顾氏是不是比我们家產业大?在北城的地位是不是比我们高?” 林夏不知他这话是何意,只茫然点头。 “既然如此,他顾砚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做到?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话到这,任何思维正常,能够独立思考的人,也就会打住了,因为林世昆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完全就不是他这个阶层能够接触到的人。 可林夏不一样,她的眼里向来只有自己的目的,也只有自己得到目的后能带来的荣耀,除此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所以这句话,不仅没打击她的斗志,然而让她莫名燃起来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把这件事情做好,这样砚深哥哥就会高看我一眼了,所有人都会高看我一眼!” 林世昆简直觉得和她不能沟通,一气之下,拂袖打算走,林夏却拉住他的胳膊:“你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对不对?就算你不行,肯定还有其他的朋友可以的。爸爸,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她不提朋友还好,一提朋友,林世昆更来气了:“你还好意思提这些?之前我给你介绍的海氏的项目,你都是怎么做的?” 听到这个,林夏一愣。 林世昆继续开口:“海氏和你对接的人已经把全部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朋友了,我的脸都要给你丟尽了!” 林夏忙辩解:“我不是有意的,我那段时间只是太累了,你別听他们瞎说!” 林世昆嘆一口气:“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再眼高手低,才能像你姐姐一样成熟起来!” 听到林疏的名字,林夏立马变了脸色,她鬆开拉住林世昆的手,也不再乞求他,脸色一瞬间变得异常冷硬:“反正在你眼里,她林疏就是什么都比我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求你帮忙,我自己也照样能把这件事情做好!” “你这孩子!”林世昆看著她的背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从书房出来,林夏开车直奔商城,不就是一个混跡商场的生意人吗,她还真就不信自己搞不定她。 林夏自认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价码开得不够高。 於是她全程只看贵的,不做研究,也不去了解张知一的喜好,只买最贵的。 到家,姜以柔被她这大包小包嚇一跳:“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林夏没理她,径直朝屋里走。 姜以柔独自嘀咕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些不会都是你打算送给张知一的吧?” “怎么?有问题?”林夏这才开口。 姜以柔虽然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成功,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看著她忙前忙后,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送礼物讲究的是送到心坎上,並不在乎数量。” 林夏却对她这套理论嗤之以鼻:“我买的都是最贵的,当季最新款,我就不信,会有人不喜欢。” “话不能这么说……” 眼见著姜以柔打算长篇大论,林夏打断她:“行了,就这么定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自有分寸。” 她现在全身心都沉浸在即將成功的喜悦里,自然谁都话都听不进去。 第99章 林夏被拒绝 次日一早,林夏带著前一天买的东西,按照市场部给的地址,来到了张知一的公司。 她原本是信心满满的,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来的不只她一人,不大的一个会客厅,此刻已经全部坐满了。有打扮精致贵气的,有全身奢侈品加身的,当然还有和她一样,提著礼物的。乍一眼看过去,林夏並不占优势。 可这念头不过是在她脑子里稍稍一闪,便瞬间被过滤了,她可是林夏,她代表的可是顾氏,她就不信,这个什么张知一的会不给她面子。 於是,在一眾眼神的注视下,林夏提著东西,踩著高跟,婷婷裊裊地来到前台,还屏著平时那股高高在上的劲儿:“你好,我来拜访张知一老师,烦请带路。” 哪知,前台不过快速看了她一眼,隨即便礼貌回答:“抱歉,老师今天没有空。” 和她预期的不符,林夏有点生气:“你都没通报,怎么就知道她今天没空?有你这么工作的吗?” 前台脸上还掛著礼貌周到的微笑:“抱歉,我们也是按照安排来工作的,老师今天確实没空。” “那她什么时候有空?” “抱歉,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还要看老师后续的工作安排。” 林夏哪里吃过这种闭门羹,瞬间觉得难以忍受:“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和我说话?我代表的可是顾氏!北城的顾氏集团,没听过吗?” 本以为搬出顾氏,对方会有所忌惮,没想到前台工作人员还是和方才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话术,似乎並不觉得顾氏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夏彻底被激怒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去把你们领导叫来,我要投诉你!” 工作人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投诉电话就在您的左手边,您转身就能看见。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还请您往旁边站一下,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工作人员也是觉得纳闷,这里每天来拜访的人不计其数,可像她这么囂张跋扈的,还是第一次见。这人一看就是平日在公司里跋扈惯了,可这里没人惯著她。 其实她刚才口中的顾氏集团,她也不是不知道,北城顾氏,想必任何一个北城人都不会不知道,不过可惜了,碰上她们家这么个淡泊名利,不在意这些的老板。 被这么直白地拒绝,林夏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刚才她过来时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不是太丟人了吗?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打算大闹一场,可不过刚开口,便立马有保安过来把她架走了,连同她带来的礼物。 工作人员说的没错,这里不是顾氏,也不是林氏,没有人会惯著她。 被赶出来的林夏义愤填膺,尤其是想到大家刚才看她的眼神,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样子,完全是把她当笑话看了,林夏牙齿咬得咯咯响,忍不住在心里怒骂。 她骂工作人员,也骂张知一,最后的一切还是落在林疏身上,按照她的逻辑,要不是因为林疏,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她也不用来受这个罪。 习惯性的,她就要打电话求助,可一想到她之前在顾砚深面前把话说的那么满,就又有些拉不下来脸。最后还是不得不捡起礼物,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第二日,林夏照例带著东西来,前台工作人员倒是没再赶她,不过话术还是和昨天一样,说没时间见她。林夏看著现场和她一样等待的人群,隨便拉了几个询问,有说已经等了一周的,还有说半个月的,最长的,甚至长达两个月之久…… 看来,这工作人员也不是在故意为难她,这个所谓的张知一就是很难约。 现场有人劝她別折腾了,就这么慢慢等著吧,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可这话林夏哪里听得进去。她自小便跋扈惯了,现在又有了顾氏的加持,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两天已是她的极限。 “要等你们自己等,我才不受这个罪。”丟下这句,林夏便踩著高跟鞋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姜以柔和林世昆帮不了她,到头来她还是得去找顾砚深。不过和待在这里受別人冷脸相比,她寧愿拉下脸去和顾砚深哭诉。 顾砚深倒是没骂她,听完她说的话后,只表示让她別著急,明天会和她一起去。 林夏受宠若惊:“砚深哥哥,你不生气吗?” 顾砚深疑惑:“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没把事情办好,还折腾你和我一起。”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容易,我也没想过你一个人能完成。”一不小心,顾砚深说了实话,林夏当场脸色就不好了。 这句话说的,好似他一开始就不看好她,就没想过她能成功一样。 林夏心里沉闷,她是希望顾砚深不骂她,也希望他帮她,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在她心里,她就希望顾砚深能够一边夸她,还一边帮她把这件事办了。 可事实却是,顾砚深这会儿连她异样的情绪都没察觉到,只开始准备资料:“明天上午,我和你一起去一趟。” 第三天,是顾砚深和林夏一起来的,可无奈,对方还是不见她们,说的话更是和前两天没有一点差別。 有了顾砚深的撑腰,林夏底气足了不少:“你知道他是谁吗?就这么和我们说话?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顾砚深觉得林夏不该说这句话,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夏的话已经出口了,再说什么都晚了。 果然,对面的人听到这些,脸色比刚才冷了不少,本来就不愿意,这会儿更是没顾忌了:“抱歉,我说过了,我们也只是按照指示办事,您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直接左转去反馈。” “你怎么说话呢?”林夏大喊一声,眼见著就要上去爭执,最后还是顾砚深出面,才將这场风波平息了。 但从林夏喋喋不休的话语,和满脸通红的不满中,就能看出她对这件事情有多气愤。 第100章 安排林疏 以至於两人从对方的公司出来,林夏还是心有不甘,她忍不住开口:“砚深哥哥,你刚才为什么要让著他们?” 顾砚深对她刚才的行为有些不满,导致现在和她说话,都是不咸不淡的:“你別忘了,是我们有求於他们,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寻求合作的。” 他大概有些懂了,虽说张知一是不好约,但这不好约的因素里面,林夏的表现应该也占据了不少的部分。 林夏觉得气不过,她今天让他一起来,本来就是打算替她出气的,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个结果,她心中鬱闷难解。 於是换了个方式,她继续抱怨道:“其实她们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为了工作,我都可以接受,但我就是就接受不了他们这样说你。” 说罢,为了让自己的情绪更真切一些,她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允许任何人说你。” 谁知,顾砚深却不领情,他很淡然:“工作中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无论是我,还是你,以后都还是会碰到。尊严,情绪什么的都可以拋到一边,这个时候,就是应该考虑如何才能解决问题。” 林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即一愣,但想到她后续可能还会来,整个人都不舒服了,於是劝慰道:“砚深哥哥,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这种机会以后还有的是,我们又何必在这里吃闭门羹呢。” 可顾砚深却很坚决,他不像林夏这般容易放弃,也比她看得远,还是决定继续坚持:“这个项目有坚持下去的意义,回去再討论看看。” 话虽这么说,可这么难的事情,即便再次討论,依旧很难会有结果。 顾氏集团,偌大的会议室內,现场的气氛鸦雀无声,大家都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林夏突然开口,不过这次不是推荐她自己,而是推荐林疏:“我听闻张知一老师在翻译方面颇有建树,同时懂好几种外语,这点上,在座的怕只有林疏能和她聊上几句了吧。” 她之所以推荐林疏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此刻她已经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就得找一个人背锅。如果在找人背锅的同时,还能剷除她的心头大患,那就再好不过了。 理所当然的,她便想到了林疏。 大家听她这么说,都有些鬆动,觉得或许可以一试。虽说成功的可能性不是不大,但毕竟和他们这些人相比,还是占了一定的优势的。 可林疏却有些不大想去,她如今这个样子还不配去见老师,她也没有做好去见老师的准备。 “我……” 林疏刚想开口,就被林夏打断:“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推脱了,公司的利益最大,即便没有可能都得尝试,更別说你这种可能性这么大的了。” 一句话,把林疏想要拒绝的话堵了回来,此情此景,她要是不同意,还真有那么点不为公司考虑的意思了。 其他同事也纷纷出来劝她,很多时候,大家其实並不在乎谁来做这件事情,只要有一个人承接就好,工作里面其实事情做不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悬而未决。 在这一片嘈杂中,唯独顾砚深没开口,要是以前,他肯定想都不想就会安排她去,可现在,却会忍不住考虑她是否能接受。这件事情难度这么大,让她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过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最终,他开口:“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话说一半,却突然被林疏打断:“我愿意。” 她以为顾砚深要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这种事情他以前也没少做,与其被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批评一顿再被迫接受,还不如她现在就接受了,毕竟结果都一样,她好歹还落得个清静。 见她这么答,顾砚深也就没再说什么。 散会后,林疏去洗手间,在途中遇到林夏,其实不是遇上,是林夏特意在等她。 她一走近,林夏便立即开口:“姐姐,恭喜你啊,拿到这么个好机会。” 林疏简直懒得搭理她,偽善假意,多和她说一句,她都觉得噁心。要是真是好机会的话,她怎么可能让给她,怕是觉得这是个火坑才会推她往里面跳。 她要走,林夏却再次跟上来:“你別走呀,我没有恶意的,为了表达对你的支持,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张知一啊,特別爱奢侈品,越多越好,来者不拒。所以你去的时候,最好给她带点礼物。” 林疏本来不打算搭理她的,可听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她这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或许还想误导她。 可林疏清楚,老师从来就不喜欢这些。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没成功?按理说,这个是你的强项,你最有发言权了。看你平日里夸夸其谈,到处炫耀,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不行了?”林疏懟她,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她这个人有个特点,平时那些说她的话,她不爱计较,也可以当作没听到,可这些话一旦放到她在意的人身上,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前的南雅是,现在的老师也是。 听她这么说,林夏先是一愣,隨即反应过来后,开始找补:“那是因为我去的时候太著急了,没来得及带。” “是吗?究竟是因为太著急了,还是根本就没见著人家的面。”林疏对老师很了解,她知道老师就不是这样的人,“不要以为你喜欢这些,別人也就会和你一样,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和你不一样,不在意这些的人。” 林夏被懟,也不装了,回呛道:“你见过张知一吗?知道她什么性格吗?就这么说?”她突然冷笑,“我看这件事选你去没错,人还没见到呢,就开始恭维了,巴结人的能力真是一流!” 林疏不想再和她继续说话,冷著脸走了,身后传来林夏的声音:“哼,我等著看你的好戏。” 第101章 林疏被拒 去见老师的前一晚,林疏失眠了。 她即怕老师见她,又怕老师不见她。 当初是老师发现她,支持她,在一次次困难的时候鼓励她,才让她学有所成。甚至在后来,老师还一次次给她提供工作的机会,却都被她不知好歹地拒绝了。换位想想,任何一个人面对自己学生这样的行为,都会觉得寒心吧。 所以,林疏觉得自己没资格去见她。 可或许,见一面也好,就远远地看一眼,知道老师过得好就可以了,毕竟她了解老师的为人,对这种前来拜访的公司一概是从不接待的。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她会来。 老师爱武夷山母树大红袍,这种茶叶很难遇到,林疏也是一点点攒下来的,这次刚好一起带过去。 到了地方,前台工作人员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说辞,不过林疏什么也没说,带著东西便在旁边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她知道老师的习惯和脾气。 刚坐下,旁边的人便立马凑了过来,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你是顾氏来的?” 能来这里的,估计都是行业內的人,说不准以后在哪里就再次遇上了,林疏保持著礼貌和客气,点了点头。 谁知那人却轻笑一声:“那你和之前那个可太不一样了。” 之前那个,林疏稍一反应,便知他说的是林夏。 “那姑娘性子又傲,脾气又差,就来了两天,已经把这里闹得鸡犬不寧了,我们私下里都在说,顾氏怎么会派这样的人过来,真是丟面子。” 听他说完,林疏皱眉,不过不是为顾氏和顾砚深,而是为了老师,明明都已经如此避世了,还不得不和林夏这种人打交道,她都替老师觉得不值。 那人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继续开口道:“对了,她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吧?” 现在在林夏眼里,这怕是一个最没价值的工作了,林疏想了想:“应该不会来了。” “不来最好,她那个样子,也不適合做这些,来了只会膈应人。” 正说著,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闹,顺著那喧闹看过去,门口此时正进来五六个人,皆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肯定是张老师,是张总!她回来了!” 林疏她们这边的人群里有人喊,隨即原本坐著的那些人立马全都站了起来,有提包的,有拿礼物的,还有正在看电脑,情急之下“啪”的一声將电脑关上的,皆是著急忙慌,手忙脚乱地朝著那边跑去。 可林疏没去,她知道老师一向不喜欢这些,也就不想给她造成压力。 刚才和她说话的那男人忍不住问她:“你不过去趁机会介绍介绍自己吗?” “你们去吧,我晚点再过去。” 男人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们大家来这里的原因不就是为了见到她吗?她现在人来了,你反而不去了?” 能看出来他是好心,但具体因为什么,林疏也不想和他说太多,於是简短道:“没关係,你先去吧,我可以帮你看著东西。” 听到这,男人也没再说什么,道完谢便立马带著自己的东西过去了。 可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侧门处,却有一道纤瘦的身影经过,看起来有些年纪了,却依旧很有气质,正是从外面回来的张知一。 她尤其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才故意和下属演了这么一出声东击西”。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不被围追堵截的情况下顺利进入公司。 路过前台,她正打算上楼,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瞬间,张知一像是被子弹击中,生生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助理觉得奇怪,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一个正在等著的女孩外,也没什么特別的:“张总,有什么问题吗?” 张知一回神,努力压下心头的思绪,她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思念、气愤、心疼,一大堆情绪搅在一起,她板起脸来:“没什么。” 而全程,林疏都低著头,並未注意到她。 进了办公室,张知一开口问道:“今天来的人都有谁?” 助理觉得奇怪,这些事情她以往从来都是不关注的,而且还会避之不及,怎么今天却主动开口问了? 虽然心里纳闷,可助理还是快速操作起来,她们公司內部联网,资料共享,只要登陆帐號便可看到今天的拜访登记。 名单很快出来,助理拿给她看,只一眼,张知一便立马在那密密麻麻的小字里找到了她想要看到的那个名字。 “行,我知道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助理小声问道。 “没事,你去忙吧。” 另一边,没等到张知一的那些人此刻也觉得意兴阑珊,又在前台等了会儿,眼看著没了希望,很快便各自离开了。 一时间,只剩下林疏一个人。 她原本也打算离开的,可前台却在这时候突然走向她,还礼貌给她倒了一杯水,林疏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开口问道:“张老师愿意见我了吗?” 前台抱歉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林小姐,张总还是没有时间,不过你要是愿意继续等的话,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安心,林疏应一声打算走,离开前,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茶叶:“能不能请你帮忙把这个送给张老师?” 工作人员笑了一下,伸手接过:“当然可以。” 工作人员接到过通知,她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收下。 其实刚才那杯水她也是接到通知才给她倒的,每日他们这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她从没见老板对谁上心过,更別说还主动交代她们倒水了,所以她隱约感觉到这个女孩对老板而言有些特別。 不过就算老板不交代,她也愿意做这些,今天登记时她就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和之前顾氏来的那个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別。 不仅是外貌气质这些,还有待人处事,她要是顾氏的老板,一开始就不会派第一个人来,除了留下糟糕的印象,不会有任何作用。 第102章 和老师见面 出来后,林疏回了公司,刚到公司门口,便遇到了林夏,林疏一看便知,她是在故意等她。 林夏也不绕弯,从她知道林疏今天会去见张知一的那一刻起,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她失败了。这会儿看著她面色鬱郁,別提多激动了:“看你这样,就没见到人吧?” 林疏不想搭理她,於是故意绕开,谁知林夏却转身再次跟了上来:“我让你买的奢侈品,你没买吧?不过也可以理解,像你这种生活层次的,怕是连奢侈品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却不听,失败了也怨不得別人。” 表面上,她是在和林疏分析失败的原因,可实际林夏的语气嘲讽至极,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她一定要对林疏进行金钱和地位的双重打压。 好在林疏並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同样的事情前两天也发生在了你身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再说了,项目谈不下来也是公司的损失,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林疏以为她恨自己,处处为难自己,但最起码对这个公司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可她还是把林夏想得太好了。 “是对我没什么好处,”林夏和她坦白,忽地话锋一转,阴险地笑起来,“可是只要能为难你,我就开心啊。” 林疏冷淡看她一眼:“你简直丧心病狂。” “你说对了,所以我警告你离我的东西远一点,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夏正放狠话,抬头突然看到不远处顾砚深的身影,立马换上另一副乖巧的表情:“砚深哥哥,你怎么来了?” 顾砚深其实是来找林疏的,想问问她今天的情况怎么样,而且他刚才第一眼看到的其实也是她:“来问问今天的情况。” 话音落,林夏立马抢在林疏前面回答:“我刚才其实也问了姐姐这个问题,姐姐说情况不太好,我正安慰她呢。你来得刚好,也安慰姐姐两句吧。” 这个结果顾砚深料到了,按张知一的性子,林疏肯定是连人都没见到,说不定还受了委屈,他正想著该如何措辞,谁知林疏却抢在他前面开口:“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说这话时,她的动作和神情都冷冷的,顾砚深一时也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得罪她了。他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砚深哥哥……” 听到林夏的声音他才回头,第一句就是:“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在公司儘量不要这么叫我。” 林夏的脸上霎时间红一阵白一阵:“我知道了。” “叫我什么事?” “我在想既然这件事情这么难,要不还是算了吧。”此刻林夏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到此为止,这样的话,虽然她失败了,但顾砚深和林疏也都接连失败了,所以这样看的话,她也不至於太过丟脸。 可顾砚深却不认同:“再让她试试吧,她要是做不了,会主动找我说的。”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林疏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另一边,拿到茶叶的张知一併没有著急打开,可隔著外包装她也能看出,这是她最爱的大红袍。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丫头还没忘记,也算是还有点良心。 可还是生气。 不过她气的不是林疏当初拒绝她提供的机会,而是气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气她这么多年来从不主动联繫自己,更气她,明明已经遇到困难了,却还是不肯通过她的关係。 越想越觉得生气,於是张知一乾脆把茶收起来,放在里层的储物柜里不再看。 接下来的几天,林疏照例会每天都来,而且她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件事情,总是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时间长了,连前台都和她熟悉了,私下里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那么一个人,每天比她来得还早,走得还晚,而且中途还会出来看她好几次。 隔著玻璃,张知一看著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林疏,忍不住嘆一口气:“这孩子,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爭不抢,乖巧安静。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周五,这日林疏刚开完会,正打算照例再去,顾砚深却突然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说不需要再去了,张知一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下周一准时出现在他们公司,一起討论项目的细节。 不过他们还有个要求,就是带上林小姐一起。 因为刚散会,大家都还没走,於是顾砚深便把这个消息和大家分享了。听到后,大家都格外兴奋,要知道,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张知一愿意约人见面。 这里面,又属林夏最兴奋,因为她刚才听到顾砚深说过要带“林小姐”一起去,理所当然地就认为那个人是她自己,当即便自告奋勇地站出来:“那我今天准备准备,把需要用的资料都先准备好,爭取周一和他们討论时留下个好印象。” 大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还以为真的是让林夏一起,便都开始恭维她,只有顾砚深没说话,脸色很沉,让大家先走,让林疏和林疏留下来。 林夏还以为是要在林疏面前夸她,继续趾高气昂地翘著腿,可下一秒却突然听到顾砚深说:“他们要求让林疏一起去。” 听到这句,林夏的动作瞬间顿住,表情介於傲慢和尷尬之间,看起来甚至有几分好笑:“没搞错吧?” 顾砚深都有点不忍心了,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沉默著,不过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夏看看他,再看看林疏,觉得这里自己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於是便哭著跑开了。 林疏看著她从自己身边经过,像没看到一样,只思考著自己的事情,奇怪的是顾砚深这次也没去追她,反而和林疏开口:“下周一一起去,你有问题吗?” “没有。”虽然林疏心里这会儿还是有些不敢面对,可这是工作,是她必须要做的,不容她退缩。 第103章 下马威 可当下周一,林疏和顾砚深见面的时候,却发现林夏还是在。 顾砚深也很无奈,他本来是不打算带林夏去的,可实在拗不过她一哭二闹的,他没办法,想著带她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同意了。 本来他是老板,带谁去,不带谁去,都可以由他一个人决定,可这会儿面对林疏,他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心底无处遁形。 他尝试和她解释:“夏夏说她也想一起去学习,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就同意了。” 他说这些时,林疏全程都在看著自己的手机,她有很多微信需要回復,所以对他这些话根本就没过耳:“你是老板,你自己决定就好。” 当然,她也確实是不在意,他想带谁,和谁一起,和她一点关係都没有,她如今在乎的,不过是如何把工作处理好。 听她这样说,顾砚深的脸上有些掛不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於是便率先上车了。 过去的一路,林疏都在看资料,顾砚深也因为刚才的事情,情绪有些冰冷。只有林夏,一路嘰嘰喳喳个没完,她似乎觉得顾砚深同意带她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代表著顾砚深在意她,代表著她在林疏面前又高了一头。於是,三个人,三种气氛,怪异又彆扭。 在这彆扭的氛围中,他们很快便来到张知一的公司。 还是之前那个前台人员出来迎接的他们,看到她的一刻,林夏立马高昂著头颅,拿眼尾扫她,指示她拿东西,那样子活脱脱就像一个斗胜的公鸡。倒是对方人员没什么反应,全程礼貌周到,和第一次见面时毫无差別。 工作人员带他们进了会议室,张知一还没到,林夏又打算做妖,无意间瞥见顾砚深的脸色,这才安静了下来。 她发现顾砚深好像有点不高兴。 顾砚深確实是不高兴,因为他还记著林疏刚才的反应。 所以,他们三个人之间这时就形成了一个怪圈,林夏小心翼翼地观察顾砚深,顾砚深则冷著脸,时不时会看林疏两眼,而林疏则是心无旁騖地看著接下来要討论的资料。 马上就要见到老师了,虽说她有些害怕,可心里还是隱隱期待的,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她也想知道老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顺著这声音看去,能看到几道身影,领头的那道身姿修长,腰板挺直,即便是隔著玻璃,林疏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老师,她不自觉就站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她回头,这才发现顾砚深和林夏也跟著站了起来。 门很快被推开,当老师的脸出现在门口时,是比刚才还要更具象三分的衝击,林疏变得更加紧张,匆匆一瞥,便迅速低下头。 不过就是这一眼,也足够让她看清了,老师如今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別,还是那么优雅,那么气质,就连外貌也没怎么变,岁月给她增加的,只有气质而已。看来老师这些年过得很好,这她就放心了。 张知一当然也看见她了,看她匆匆一瞥,看她快速低下头,看她和以前相比清瘦不少的身子,不知不觉间,气就消了一大半。 她转而侧眸,去看顾砚深,在他们来之前,她其实已经做过不少的调查,知道顾砚深是这一辈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便已经执掌顾氏,並带领顾氏不断发展壮大。所以,她这次的决定,除了林疏的原因外,还有客观因素的考虑。 但林疏绝对是不可或缺的那项,可以说,没有她,她绝对不会迈出这一步,毕竟她们公司自己也可以做。 而后,视线来到林夏身上,张知一却皱眉,她不记得自己邀请过她,而且只一眼,她便已经將她看透了,庸俗肤浅,是她最討厌的那类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张总,您好,”顾砚深率先开口,递上自己的名片,“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在这个张总面前,顾砚深不自觉就会觉得压迫,那是一种无关性別,无关年龄的压倒性感觉,更像是一种气场。 乾净利落,挺拔清冷,顾砚深总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就像…… 像林疏! 他看一眼身旁对林疏,再次確认,她们二人给他的感觉是一样。 张知一虽冷,却並不高傲,接过顾砚深的名片,隨即便递上自己的。 有了顾砚深在前面,林疏和林夏接著也就把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张知一皆是一併接过,全程没表现出一点对林疏的特別。 她这样,林疏倒是能够接受,她还害怕老师盯著她,这样装作不认识,反倒会轻鬆点。反而是一旁的林夏急不可耐地想要表现自己:“张总,您好,我叫林夏,是这个项目的……” “这些无关紧要的,现在不用说。”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知一打断了,张知一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又见她这么急吼吼地表现自己,一点都忍不了。 张知一是个讲究效率的人,人员到位,准备妥当后,便立马要求进入正题。 顾氏这边的主要內容由林疏进行介绍,公司、项目、以及未来双方合作的方向,她都做了详尽的分析,一看就是提前做了不少的功课。 张知一虽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实则心里,另一半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如今看来,她的能力还是很好的,至少这些年没有退步。 许是看林疏出了风头,林夏当即便坐不住了,但她对项目没什么研究,只能在其他无关紧要的方面发表一些不痛不痒的观点。 听完后,张知一皱眉,没对她的观点进行评判,反倒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夏还以为是对她的观点感兴趣,於是刻意端正坐姿,满脸笑靨地开口道:“林夏,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说完后,便翘首期盼张知一的反应。 谁知张知一却突然推了下眼镜,目光冷淡地朝她看过来:“我不记得我邀请过你。” 第104章 林夏被嫌弃 张知一早就看她不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项目是林疏在负责,所有的工作也都是她在做,这人却突然冒出来指手画脚,想坐收渔翁之利?她可不惯著她。 也许她之前靠这种方法成功过,毕竟看她刚才的表现可谓是轻车熟路,张知一却不吃这一套,更別说她针对的对象还是林疏了。 林夏被懟,心中满是气愤和不甘,可她也不敢当场发作,只得紧咬著牙齿看向顾砚深的方向,向他寻求帮助。 顾砚深虽没在看她,可脑子里此刻也正在思考对策。毕竟是他带过来的人,怎么说也代表顾氏的形象。 “张总,林夏是和我们一起来的,早听说您的盛名,便想著带其他同事一起来学习学习。” 顾砚声说了一个还算体面的理由,避免了大家的尷尬,可张知一却不接他的招:“顾总,我以为我们是非常正式的討论谈判场合,不是什么幼儿园学生的免费学习站点,如果顾氏连一个合格的专业人员都拿不出来,那我觉得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觉得呢?” 张知一的声音虽不大,却掷地有声,懟得顾砚深有片刻的哑然。 林疏在一旁也没吭声,她知道老师的脾气一直如此,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在面对工作的时候。可就是跟著这样的前辈,才有机会学到东西。 剎那间,会议室陷入一阵沉默,最终还是顾砚深开口:“张总,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希望顾总以后做事能考虑周到一些,我不喜欢我的项目里有无关紧要的人出现。” 张知一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考虑到了顾砚深的面子,没让林夏立即出去,而是让她继续待在这里。 后面,根据林疏刚才的分享,她问了一系列的问题,一针见血,每一个都很关键。 林疏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当她发现老师確实只是在问问题,不参杂任何其他个人情绪后,她很快也进入了状態。依照自己提前准备的资料,每一个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她们同时看向对方的眼睛,像是在討论项目,又像是透过这个项目,在討论一些其他的东西。师徒二人,用这种间接的方式,一点点尝试靠近对方。 可自始至终,谁也没有戳破两人的关係,都在尽力扮演陌生人的关係。 交流结束后,张知一率先离场,也没给准话,可能来参加这场交流林疏却觉得已经知足了。知道了老师过得不错,也儘自己最大努力把事情完成了,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 从公司出来,和来时的情绪相比,林疏可谓是轻鬆不少,可与她相对应的,林夏这会儿的情绪却糟糕透了,早没了刚开始的那股趾高气昂的劲儿。 因为刚才在会上的那些话,林夏此刻恨透了张知一,立马在顾砚深面前煽风点火:“砚深哥哥,我看她们也不像有诚意的样子,我们准备了那么多,她们却连个准话都没有,一看就是没有诚心,要不这个项目还是算了。顾氏多的是项目,又何必心血在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上。” 林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已经看出这个项目她没有任何参与的余地了,以后就算有可能继续,也是林疏的机会最大。与其留著这个隱患,让林疏成功,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听到她的话,顾砚深没吭声,过了会儿,他转而去问林疏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必要继续跟进。”林疏很直接,面对他,她从不掩饰,也懒得掩饰,反正就是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其余的,一概不参与。 就像刚才林夏说的话,她其实也听到了,可她就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哪怕顾砚深当场说同意林夏的观点,她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但现在他既然问了她,林疏也就会实话实话。 “怎么说?”顾砚深继续追问。 林疏依旧公事公办地开口道:“项目大,有政府做后台,一旦拿到,就意味著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项目。而且,对方的张总看起来也是个做实事的人。” 林夏立马反驳:“可你別忘了,刚才离开前她什么都没说,明显就是吊著我们。” 林疏看都不看她:“做任何项目都是如此,前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更何况还是这种大项目。不做这个,你能在短时间內找到一个与之规模相匹配的吗?” “你……”林夏被她懟得发毛,想骂人,可看一眼旁边的顾砚深,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转而去做顾砚深的工作:“砚深哥哥,你可得从大局考虑,这个项目能不能做下来,做下来之后利润又有多少,你都得考虑。”她趁机再次开口,“如果是一个赔本的买卖,又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去实施呢,省得到头来落得一场空。” 作为公司的领导人,顾砚深早早便把这些考虑进去了,正是因为进行了考虑,才最终得出了结论,觉得这个项目可以一试。 “我同意林疏的观点。”他开口。 不仅是因为项目未来的发展,也因为通过刚才的接触,他也意识到张知一是一个做实事的人,绝对值得合作。 林夏慌了:“砚深哥哥,可是……”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林夏还想说些什么,顾砚深却把她打断了,不仅如此,他还要加上一句,“对了,后续这个项目你不用再跟,交给林疏来负责,我会再给你安排其他的项目。” “我不要。”一不小心,林夏脱口而出內心的真实想法。 顾砚深朝她扫过来一眼,林夏立马落泪,期期艾艾地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用再考虑考虑吗?” 顾砚深也没了耐心,其实有些话他都没说直接,他觉得在项目这方面,林夏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不用,我已经决定好了。” 林夏又开始哭了,林疏不想看他们之间的这些牵扯,於是率先上了车。 顾砚深看著她离开的背影,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就这么决定了,先回去吧。” 第105章 磨炼 最终,林疏成了这个项目的经理。 林夏原本还不依不饶的,每天都去顾砚深办公室闹,可当她观察一段时间,注意到林疏每天被骂,忙得像狗一样后,也就没再继续要求了,甚至还隱隱庆幸自己没有接这个项目。 反正她有的是办法坐收渔翁之利,只要在项目快要完成的时候把功劳抢过来,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像她救顾砚深那次一样就够了,也就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在林疏眼里,事实却並非如此。 每天都去是为了增进双方的了解; 经常加班是因为要了解项目的方方面面; 就连所谓的,在別人眼里老师对她的责骂,林疏也能感觉到確实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老师要求高,看问题犀利,常常都是一针见血,她確实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因为温和的土壤从来就培育不出来坚韧的种子。 而且林疏做这些,完全是不计较结果的,她不是急功近利的性格,结果对她而言,很多时候並没有过程重要。 她付出,努力,在这其中感受自己的变化和进步,至於其他的,交给时间就好。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奇妙,就在她以为事情就要一直这么下去,就在大家已经都不看好,甚至打算要放弃的时候,张知一的公司却突然派人打来电话,说同意这个项目和顾氏合作了,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他们得保证项目经理永不换人,一直都由林疏来担任。 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无异於平地一声惊雷,短暂的懵圈后,全公司都沉浸在欢呼雀跃中。 顾砚深也不例外,这个项目能拿下来,对顾氏而言绝对是一个质的飞跃。顾氏强大不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在北城也確实拔得头筹,可那终究是在商场,有一定的限制,而且以后就算拿到再多的项目,也不过是累计,不会带来什么改变性的影响。 可这个项目却不同,顾砚深相信;质的飞跃將会由它来开启。 至於对方提出的由林疏来作为项目经理,在他这,就更不是事了,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就算他们不提,他也会这么安排。经过这段时间,在工作方面,他已经对林疏完完全全信任了。她的能力还有工作態度,都让顾砚深觉得她是最合適的人。 或许还有更多,只是他暂时还没意识到而已。 事情定下来后,林疏来张知一公司的频率更高了,由之前的每周两三次增加到现在的四次,有时甚至还会到五次。 只不过来这里的这段时间,她和老师的沟通依旧不多,除工作外,两人从不聊其它的,就是十分陌生的合作关係。林疏並不知道老师的想法,於她自己而言则是不敢,老师如果不主动说明的话,想必她这辈子也不敢再提了。 两人之间唯一有连接的地方,就是每天晚上的加班了,不仅如此,老师每天比她还要晚离开公司。林疏也曾经尝试过等老师离开后再走,可她左等右等,老师那还是没走,直到后来实在等不来了,马上最后一趟地铁就要停运了,她这才匆匆跑向地铁站。 只不过她並不知道,张知一那天其实也在等她先离开。不止那天,张知一每天都会等,不管有事没事,只要林疏加班,她就一定也会在公司,等她从公司离开后才动身走。 也是在这数次的等待中,让她逐渐確认了一些东西,她这个徒弟其实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踏实,认真,从不计较付出。 这天,张知一照例等林疏下班后才离开,只不过在离开前,她先给助理去了一通电话。 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地铁上,她也刚下班没多久,毕竟能够在张之一身边待下去的,工作风格肯定和她有几分相似的,所以助理立马便进入状態:“张总,您有什么吩咐?” 张知一直接开口:“公司还有空位置吗?给林疏换一个座位。” 助理快速在脑海中开始检索:“还有两个,一个在东边的角落,一个靠近您的办公室,您打算给她换哪一个?” “换到靠近我办公室的那个吧,”像是给这句话做註脚,张知一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样方便她匯报工作。” “好的,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就办。”对於她的决定,助理从不多问,只做执行。 “对了,”张知一提醒她,“不要告诉她这是我安排的。” “明白。” 次日,林疏刚到公司,助理便过来和她提了换座位的事情,林疏有些疑惑:“怎么了?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吗?”这里毕竟是別人的公司,所以林疏无论做什么都会比在顾氏的时候更仔细。 “没什么,正常的座位变动而已,”助理笑著和她解释,没提张知一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是和之前一样工作就行。” 林疏这才收拾东西,和她一起过去,到了之后才发现,和她之前的座位比,这里简直太好了。 她之前的座位靠窗,每到下午便被太阳晒得头昏脑涨的,很多时候她都要藉助外力才能保持清醒。可这里不同,不仅离窗户远,离其他同事也远,关键四周还被绿植围了起来,这样一看,就相当於是一个独立的私人区域了。 而且,这里离老师还很近。 帮她换完座位后,助理打算走,林疏趁著接水的功夫顺势跟上去,关於这个换座位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换座位这件事,张总知道吗?”她开口问道。 助理朝她比了比她的座位和张总办公室之间的距离,那意思很明显,张总肯定是知道的。 林疏点点头,再次开口道:“那她会介意吗?我会不会影响到她?” 其实她一开始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以前离得远,只有在会上才会碰面,反正次数也不多,林疏倒是不用考虑太多她会不会影响到老师。 可现在不同,她就坐在老师办公室旁边,老师出来进去都会看见她,倘若老师真的討厌自己,不想看见自己,那她这不就是纯纯给老师添堵吗。 哪知助理见她这样,却突然笑了:“你看张总那专注力,像是会被別人影响的人吗?” 助理虽然不知道张总为什么突然要求给她换座位,但她能看出,张总肯定是不討厌她这个人的,跟著张总这么久,这点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放心吧,不用多想,正常做自己的工作就行。” 第106章 你是不是很討厌我 自从换了座位后,林疏每天和老师的接触更多了,除了老师进出办公室时两人会打照面,老师把她叫进办公室的次数也更多了,经常都是林疏正在忙,身后便传来了老师的声音。 当然,每次进去老师的话都不多,语气也有些冷,可林疏却能感觉到她每次和她说的,都是关键性的知识,这些东西,是她从其他人身上学不到的。 所以,她也格外珍惜和老师每次沟通的机会。 这日,林疏正在整理会议记录,老师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她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带著电脑进了办公室。 是关於一个项目数据的问题,其实也称不上是问题,只是一些描述性的用词不大准確,用了概括性的写法。 当然,林疏的描述也没问题,是符合规范要求的,只是张知一的要求更严格,便特意指了出来。 林疏当场便將数据修改了过来,並做了特別的標记,以提示以后不会再出错。 她修改的时候,张知一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看著她,只不过在她修改完后,却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难搞?很討厌我?” 林疏已经太久没听过老师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了,虽然不耐烦,语气也很差,却是她最真实的情绪表达。一时间,林疏有些愣住了。 看她这反应,张知一不悦地皱眉:“如果觉得我难搞,你完全可以不用负责这个项目,顾氏人员那么多,我想安排一个项目经理过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林疏这才像如梦惊醒般,不过她想要解释的並不是负不负责项目的事情,而是她一点也不觉得老师难搞。 “不,我从没觉得您难搞,我也不討厌您,能够和您合作,是我求之不得的机会。” “別拿这些官方话来敷衍我。”这些话张知一不爱听。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林疏有些慌了,“真的,我知道您骂我也是为了让我进步,要求严格更是因为对项目负责,很多东西老师您说的都是对的,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你刚才叫我什么?”张知一注意到她话里的称呼变了。 被这么一追问,林疏才意识到刚才情急之下,她竟然叫了“老师”两个字,担心惹老师生气,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张知一忽略她的道歉,淡淡“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是你老师。” 林疏垂下眼睫,有光影在长睫上跳跃,像她此刻倏忽旋转,晦暗不明的心事。 这是她们二人见面后,老师第一次打开天窗和她说亮话,没再刻意隱瞒,也没再和她兜圈。如果说之前两人都是带著面具在和对方说话的话,那么林疏有预感,从这一刻开始,面具已经开始碎了。 “我不敢,您这一辈子都是我的老师。”她只是怕,怕老师不肯认她罢了。 “你不敢?你还有不敢做的事?”张知一还是有些生气,“之前我给你推荐那么多好工作你不去,现在却偏偏要在顾氏打工,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这么多年了,你一条简讯都没给我发过,现在却说你不敢,你觉得我会相信?” “还有你结婚,连一张请柬都不给我发,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不敢呢?现在倒说你不敢,还记得我这个老师了,你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张知一是真生气,可字字句句的背后又是对她的爱,因为爱,因为在乎才生气。气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气她不为自己考虑。 张知一说这些的时候,林疏一直低著头,她自知无力辩解,这一切確实都是她做错了。即便她有苦衷,可那又如何,路是她选的,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难道说,因为她有苦衷,其他人受到的伤害就可以相抵消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老师,真的对不起,您要打要骂都可以。”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了。 话说出来,张知一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这么多年了,她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发泄出来而已。 可她仍旧故意开口道:“我可不敢,你现在可是顾氏的大红人。” 林疏觉得心痛:“老师您別这么说,我一辈子都是您的学生。” 被这句话一堵,张知一也再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了,但又不想就这么算了,最后只得撂下一句:“別以为和我有关係,这个项目我就会对你特別关照,你了解我的性格,对熟悉的人,我只会要求更严格。” 林疏忙开口:“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做到您满意。” 虽然被骂了,可从办公室出来,林疏却变得豁然开朗,心情舒畅了。老师终於不再隱瞒,愿意认她了,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她没別的能做的,能做的唯有不断努力,把这个项目做好。 回到座位,林疏打开手机,这才注意到在半小时前,顾砚深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內容是问她在这里待得怎么样。 林疏这会儿心情不错,便回了他一句:【挺好。】 谁知顾砚深立马又发了消息过来,这次是问她每天的工作计划。 考虑到他是老板,可能想知道她的具体工作情况,这个问题,林疏也是耐著性子回復了,並且回復得很详细,把每天的工作內容都拍给他看了。 到这,她以为就完了,没想到顾砚深竟然再次发了消息过来,这次是询问她每天的伙食情况。 林疏是真没耐心了,直接丟出一句:【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不要再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句话果然有用,刚发出去,顾砚深便再没发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过来了,剩下的都是关於项目的。而且,他还提出顾氏想邀请张知一老师去做参观,让林疏帮忙沟通。 林疏简短回了一个“知道了”,便关掉手机,再没查看。 顾砚深看著她回过来的三个字,陷入了惆悵。他就是担心她不回消息才故意把工作的事放在最后说,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轻易就不耐烦了。 莫非,她现在当真是討厌他了? 第107章 替林疏出气 找到机会,林疏先和张知一的助理提了去顾氏考察这事,助理虽然答应她会去和张总申请,但还是善意提醒道,对这事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因为以她对张总的了解,这种事情她是从来都不会参加的。 林疏无所谓,她只需要把顾砚深的意思带到就行,至於老师怎么决定那是她的事情。而且如果在顾砚深和老师之间做选择,她肯定毫不犹豫地就会选后者,要是一定要有个人不舒服,她也希望那个人是顾砚深。 哪知,当天助理便给她回復了,告诉她张总答应过去。 林疏很惊讶,她这些天和助理慢慢地也熟悉了,有什么话也就不再绕弯:“她没说什么其他的吗?要是勉强的话,就还是算了吧。” “她没说什么,”助理摇头,虽然她也觉得张总在这个项目上的一系列的处理方式都让人觉得疑惑,但她肯定张总没有勉强自己,“张总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够勉强她,所以这件事她肯定是自愿的,也许她也想多了解了解市场情况吧。” 助理给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林疏也就没再继续纠结,只要老师自愿的,她都没问题。 消息传到顾氏的时候,整个公司內部都沸腾了,立马便迫不及待、紧锣密鼓地为考察做起了准备。 不止顾砚深,这里很多人都在这个行业深耕多年,自然知晓能把张知一请来的含金量,也就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 但在这些人里,唯独有一个人表现奇怪,气场和其他人一点也不合,那便是林夏。 仗著和张知一见过两次面,她便开始在办公室大放厥词,一会儿说张知一其实也很一般,一会儿又说顾氏如此放低身段,並不是一个好的合作態度,总之她就是各种不看好这件事。 但事实上,也並没有什么人真心搭理她,大家如今面对她也都是敷衍罢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也都逐渐了解到她是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人,加之也已经有人开始察觉到,顾砚深如今对她的態度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上心了,风向似乎发生了改变。 风向变了,大家的重心自然也就会跟著变。毕竟都是职场打工的,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以后做铺垫的。 时间长了,林夏自觉没意思,也就没再继续开口,只在心里暗暗把这事记了下来。 很快来到考察这日,由顾砚深亲自作陪,林疏在旁边候著,再跟著一堆项目相关的人,整个队伍看起来浩浩汤汤的。 他们是想要表现对这次考察的重视,可在张知一眼里却只觉得麻烦。她不喜闹,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跟著,所以还没开始便要求道:“我不习惯被这么多人跟著,所以除了相关的必要人员,其他人都请暂时离开。” 她这话,相当於是直接给他们下马威了,而且態度也很冷,可现场却没人在意,因为每个人都想要留下来。 可留谁,不留谁,就是个问题了。 只有相关的必要人员才能留下,可在每个人眼里,自己都是那个相关的必要人员,所以留下的人员迟迟定不下来,最后还是顾砚深出面定夺,除了他和林疏,又让三个技术人员留了下来,这才暂时得到了解决。 但在考察的过程中,也並不是一切都顺利。 虽说顾氏一向管理规范,制度明確,但难免也会有出现小失误的时候,张知一又是个要求极其严苛的人,所以考察一趟,挑出来的问题也確实不少。 当其他人都在虚心学习,爭取改进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极尽嘲讽。 洗手间的长廊,林夏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就是serena,这几个人已经是如今顾氏里对她还算忠心的了。 她把张知一讽刺了一顿还不算,又趁机把林疏贬低了一通,说她没有原则,唯命是从,纯靠巴结才混到了现在这个项目经理的位置,而且还是她林夏不要,主动让给她的。 身边都是她自己的人,皆是对她唯唯诺诺,顺著她的话说,几人越说越兴起,不知不觉间,声音也大了不少。 林疏正陪老师来洗手间,如今是在顾氏,老师对什么都不熟悉,她不放心,所以不管做什么,她都会陪著。 经过长廊,恰巧听到林夏几人在说话,林疏一听便知道她们没说什么好话,担心污了老师的耳朵,想要直接绕过去。 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等她准备动作的时候,老师已经把那边的对话完全听进去了,不仅如此,在听到对话的那一刻,她还毫不犹豫地就朝林夏她们走了过去。 因为是背对著,林夏並没看到张知一走过来,身边的人拼命给她使眼色,她也没察觉到,反而更加耀武扬威,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才不耐烦地转身,看到张知一的那一刻,整个人嚇得差点瘫痪在地上。 “张……张总。”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张知一冷脸看著她,她本就气质凌厉,这样冷著脸,看起来更嚇人了,当然她开口也没给林夏留面子:“我竟不知道,顾氏的人这么閒,考察期间竟然还能在一起閒聊八卦?” “张总,不是这样的,其实……” 有人想出来打圆场,被张知一一抬手拒绝:“我没时间听你解释这么多,我只相信我看到和听到的。你们怎么样,你们在说什么,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但议论到我头上就是不行。” 她警告她们:“要是有话,你们可以当著我的面直说,我最討厌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下次要是再被我碰到,可就不止今天这么简单了。” 话音落,对面几人面面相覷,立马道歉解释,说完后也不敢多待,迅速离开了。 一时间,只剩下林疏和她两个人。 林疏看到老师动气,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刚准备开口,张知一却抢在她之前:“这就是你平常的工作环境?就和这些人打交道?” 她语气冷淡,神色严肃,看起来像是在审问,林疏有些紧张,思考了会儿才开口回答:“我其实和她们打交道不多。” 张知一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追问,其实她刚才之所以那么问,不过也是因为心疼她,心疼她整天面对的都是这种人。 突然间,一道闪念经过张知一的脑海:“你那个老公呢?他知道你现在的工作状態,也支持你在这里上班?” 张知一虽然知道林疏结婚了,却並不知道具体的对象是谁,她当初拼了命都要嫁的人,想来应该是对她还不错的。 第108章 Serena被开除 林疏压根没想到老师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初和顾砚深结婚时,两人闹成那样,所以她当时並没和老师说。而现在,她也依旧不能。 假如她如今和顾砚深是和和美美的关係,她大可以和老师认个错,再和老师介绍。 可现实却並非如此,她和顾砚深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摇摇欲坠的婚姻只是在等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所以,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再告诉老师,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如今还隔著合作的项目,说了之后会不会对项目造成影响,老师会有什么反应,项目的影响又会到哪种程度,这些,都是她如今需要考虑的。 见她这一副做错事情,神情无措的样子,张知一又有点后悔刚才那般逼问她了,可事实上,她之所以这么问,也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实情而已。 她这个学生什么都不和她说,习惯一切都靠自己忍著,所以有时候她不得不强势一些。 在她看来,林疏应该是嫁了一个身世还不错的人,毕竟当初给她提供机会时,她直接就拒绝了。可如今却甘愿来顾氏做一个小小的职员,每天还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虽然她很不愿意朝那里想,可有一个想法还是自动闪现在了张知一的脑海里…… 那就是,她的婚姻是不是出问题了? 张知一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气,她早就知道,男人靠不住,婚姻更是牢笼,所以才会选择一辈子单身。 可这会儿的时间和地点都不適合聊天,於是张知一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用这些天她从没有过的温和口吻和林疏开口道:“走吧,先回会议室。” 回到会议室,短暂的休整过后,又开始了下半场的考察,主要是针对公司的各种文件管理,以及资料归档。 林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立即把serena叫到了一旁,两人在角落里,暗暗嘀咕了半天。 可serena的脸色一直都不大好,像是受到了惊嚇,还有隱隱的不安,一直到两人的对话结束,她这表情都没好转。 “真的要这么做吗?”她问林夏,毕竟今天的场合实在太过特殊了,她也害怕。况且刚才她们也已经被张知一警告过了,serena是真有点担心。 林夏却一记冷眼扫过来,没什么耐心:“不是告诉过你,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吗?”她瞪一眼,“就你这样的,还想晋升?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出事了有我给你担著,要是成功了,我保证明年的晋升一定有你。”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serena即便有再多顾虑,此刻也都打消了:“我干!现在立马就去准备。” 林疏陪著张知一几乎把公司的所有部门都考察完了,这会儿就还剩下商务部了,因为项目多,涉及的资料和文件也多,这才被放到了最后一个。 挑中的项目是她之前福负责的永泰明诚那个,因为项目经她手,细节林疏都清楚,所以全程基本都是她在给老师解释。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到合同时,却发现了不少的问题。什么交货、风险和罚则的把控全没有,而且合同的签署也並不符合公司规定,此刻看来,就是完全违反了公司的规章。 一瞬间,在场所有的眼睛都朝林疏看了过来,疑惑、不解、还有幸灾乐祸。可她无暇顾及,因为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回想之前的细节了,她明明记得当初签署的合同不是这个版本,这些风险她都有规避,而且全程也都是符合公司规章制度的。 可现在让她不解的是,此刻摆在眼前的这份合同,落款处確实清清楚楚地写著她的签名,林疏也想不通。 考察这时暂停,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趁著这个机会,serena立马跳了出来,假装好心地开口:“林疏,这份合同確实是你签的,是不是因为你当时刚开始负责项目,对流程还不熟悉啊?” 这话虽然表面上听是在帮她开脱,可实则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已经彻底將这件事情的错归到了她头上,林疏当然不能忍:“这份合同不是我最后签署的那版。” “不是?”serena笑了,“签名和盖章都有,你却说不是你签的?你让我们大家怎么想?如果是你的错就赶紧承认吧,犯错没什么的,改正不就行了。” 林疏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我签的,如果你一定要说和我有关,那请你拿出证据。” 张知一看著林疏和眼前这个人的对峙,觉得很欣慰,还好,在这种时候她还知道保护自己。而且和林疏对峙的这个人,她记得,就是刚才在卫生间外面说林疏坏话的其中一个。 她走近,拿起那份合同仔细看了两眼,尤其是在落款签名处,隨即又拿起其它的文件进行了对比。 serena看她这样,立马有些慌了神,著急地看向林夏,林夏则是狠狠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冷静。 张知一看了一会儿,便已经得出结论了:“这个合同上的签名是偽造的。” 霎时间,会议室陷入一阵沉默,可沉默过后,立马便又掀起一阵喧闹,在场的人嘰嘰喳喳,都觉得不可思议。 张知一也不和她们爭辩,只说自己的结论:“这个合同的签名字跡很新,而之前的那些很旧,显然这个是新签的。而且签字的人虽然已经极力模仿了,可在细枝末节处还是有差异,比如笔锋,比如线条的粗细。” 话音落,大家立马都围了上去,看完后,纷纷发出感嘆,觉得张知一老师观察得真是仔细,而且也都全对了,一时间便都把目光投向了serena。 林疏也没想到,老师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帮自己出头。 serena站在人群外瑟瑟发抖,她刚才偽造签名的时候太过著急,確实没有注意到这点。 “这些文件,都是谁送过来的?”张知一又问。 serena这会儿不敢回答了,不过有人记得清楚:“是serena拿过来的。” 张知一看了她一眼,转而又去看向顾砚深:“顾总,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怎么处理,您来定夺。” 顾砚深刚才一直都没开口,一来是他也不相信是林疏做的,正在思考如何破局,没想到就被张知一抢了先。二来,在考察过程中发生这种事,他的脸上也確实有些掛不住。 “张总,那您觉得呢?” “开除。”张知一很乾脆。 “好,那就开除。”顾砚深比她更乾脆。 听到这个消息的serena,当场觉得天都塌了,哭喊著不能接受,林夏怕她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以不影响考察的理由,把她拖出去了。 一出来,serena彻底忍不住了,边哭边骂,强调自己不能被开除。 林夏也懒得安慰她,直接丟出条件:“一百万,能不能接受?” serena有点心动,可表面还是哭著不肯接受。 “一百五十万,”林夏不屑地看向她,“买你一辈子都够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冷淡又决绝,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对serena的影响,只觉得这是一件已经对她没用的狗皮膏药,儘快扔了才行。 serena明显也看透了这点,她也不想再去和她爭论什么承诺的事情了,现在这会儿只有拿到钱才是最真的:“两百万。” 她亮出底线:“两百万,我立马走。” 林夏盯著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好,那就两百万,明天就转给你。” “真的?”serena简直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 “那你怎么给我?” 林夏想了想:“那你家地址告诉我,我明天找人给你送过去。” serena不疑有他,当即便在手机上把地址发给她了。 第109章 赶出北城 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 关键是张知一一点没被影响,后面的考察照旧錶现出了超高的专业素养,在场的人就没有不佩服她的。 结束后,大家先后离场,林疏没走,在这里陪著她收拾东西,张知一想到刚才的事情,直接开口:“你和那个林夏有过节?”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林夏挤兑她的场景了。而且刚才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事情是serena做的,但张知一知道那个serena不过是听从林夏的安排而已,所以归根结底,整件事情还是那个林夏整出来的。 她和林夏確实有过节,於是林疏也就没隱瞒,点了点头:“嗯。” “就因为工作的事?”张知一又问。 工作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顾砚深,可林疏也没说太多:“算是吧。” “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张知一顺势开口。 有吗?当然有过。 在无数次被顾砚深挑刺,被林夏噁心,甚至工作中遇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林疏都想过,可现实不允许。而且她目前做的工作,也確实是她喜欢的。 “暂时还没有,而且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张知一没再问,她尊重她的决定和想法,只是在离开前,她叮嘱林疏,以后还是要多注意那个林夏。 晚饭是顾砚深亲自安排的,考虑到张知一不习惯太吵,於是除了他自己,他也只安排了林疏一同前往。 饭桌上,顾砚深为今天下午的事情道歉,表示后续一定会处理好,希望不要影响到这次的考察。 张知一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她也很爽快:“顾总放心吧,我只看最终结果,中间的插曲並不足以影响到我的判断。” 话音落,顾砚深刚想举杯感谢,又听张知一再次开口道:“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提醒顾总,当你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很可能暗处的蟑螂已经满了。顾氏这么大的公司,要是再多几个像serena这样的角色,怕是也不好整治吧。” 这话顾砚深没答,因为他自己也对下午的这件事情有疑问。serena一个小小的职员,就算对林疏有意见,也不会敢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所以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聪明人,话都是点到为止,更何况张知一一向都没有掺和他人事情的习惯,就连这次的主动破例也是因为林疏,不然按她以前的习惯,转身就走了,哪里还会和他说这么多。 因为张知一的这些话,顾砚深暗暗上了心,饭局结束,便给了助理一个任务,让他好好查一查在公司里都有哪些人和serena走得近。 他倒要看看,这藏在暗处的蟑螂,究竟还有多少。 次日,已经离开顾氏的serena一大早便起床了,其实她是一晚上没睡。顾氏的手续办得很快,短短一天之內,她就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了,所以现在,她只有仅仅抓住林夏这一条路。 从早上开始,她便不停地给林夏打电话和发微信,一直追问到底什么时候会把钱给她送过来,林夏被她催烦了,打了两个电话后,给她回话:“你在家里等著,晚上会有人把钱给你送过去。” 听到是晚上,serena瞬间有些警觉:“为什么是晚上?白天不行吗?” 林夏淡定地讽刺道:“你知道两百万有多少吗?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给你送过去,我看你是想被盯上。信不信送钱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就会有人闯进你家?” 被这么一威胁,serena也有些怕了:“那行吧,我在家等著。”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林夏就把电话掛了,serena忍不住骂了一句,但一想到以后都不用再和这个疯婆子打交道,她可以拿著这笔钱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也就不打算和她计较了。 就这样,从天亮等到天黑,终於在晚上十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serena隔著房门问。 对方回她:“是林小姐让我们来的。” 一听到这个,serena立马兴奋地起身,也顾不得问什么,便立马解开了门锁。房门一打开,她这才注意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並且还都是男的,各个膘肥体壮,表情瘮人。 serena有些犹豫了:“怎么来这么多人?” 对方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因为东西太多了。” 东西太多,究竟是什么东西太多,其实不言而喻,一瞬间serena再次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让他们进来了。 接著,门外的三个人鱼贯而入,serena正想长话短说,可下一秒身体却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整个人都跌坐到了沙发上。她刚想大骂,很快嘴巴又被堵住,然后迎接她的便是如雨点般的拳头和骨头碎裂般的疼痛。 脸上,腿上,还有身体,接连传来钻心的痛感,口腔里充斥著血腥气,连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serena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身上趴著一个男的,下身传来的感觉也让她很快意识到了对方在干什么,接著视线一转,她看到了旁边那两个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serena突然间就像疯了一样,拼命挣扎,开始大喊大叫。 不出意外,迎接她的又是一阵新的拳打脚踢,直到她奄奄一息,对方才停手。而后,对方又朝她甩过来一堆照片。 她眼睛被打得看不清,对方就刻意“贴心”地一张张拿起来懟到她眼前,当看清照片里的人物时,serena瞬间就像一只濒死的动物,没了任何气息,连刚才的挣扎也没有了。 因为那些照片里的每一张都是她,是她各种各样的裸照。 几人办完了事,也不再耽误,迅速整理好现场,打算离开,那样子,一看就是专业的。只不过离开前,他们还留下了一句话:“林小姐让我们告诉你,要对自己有点认知,不是你的东西,一开始就不要惦记。不然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哦,对了,”对面的男人甩出一张车票,“两天后离开北城的火车票,给你两天的时间准备,足够了。” 直到传来碰门的声音,serena才像如梦初醒般哭了出来,看著满屋的狼藉,和自己这幅残躯败体,她才真正懂得了那句话,与虎同谋,最后只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第110章 林夏甩锅 两天后,serena拖著残败的身体,在一个天都没亮的清晨,灰溜溜地走了。她没办法,如果不走的话,她是真相信林夏能找人来弄死她。 而且,她的裸照还在她们手里,一旦那些照片流出,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活了。所以这个哑巴亏,她也只能独自咽下去。 也是在这天,顾砚深的助理查到了平日里和serena走得近的,其实是林夏。但他有点不敢说,因为他知道顾砚深和林夏的关係。 办公室里,顾砚深看他著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没了耐心:“你现在是连匯报一件事情都做不好了吗?” 助理冷汗直掉:“和serena走得近的,其实是……” “是谁?”顾砚深扫他一眼。 助理心下一横:“是林夏小姐。” 听到这个回答,顾砚深不说话了。助理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轻易开口,在他面前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听到顾砚深大赦一般的话:“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助理立马揩了一把自己头上的冷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屋里静下来,顾砚深独自点燃了一根烟,但他不抽,只静静看它燃烧,等到燃尽,又点燃下一根。 跳跃的猩红火光映衬著他的眉眼,让他一下就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场火灾。满眼的火海,浑身的滚烫,是林夏跑进火场救他,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他曾发过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可思绪一转,他又想到了刚才助理的那句话,“是林夏小姐”。林夏和serena走得近,而她又一直不喜欢林疏,有没有可能,这次的事情她也有参与?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林夏平时是有些骄纵,偶尔也爱耍点脾气,可顾砚深相信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分得清的。 可他的助理从不骗人,而且业务能力也是一流,所以如果他说有,那就一定是有。 理智和情感的对峙,让顾砚深有些烦躁,他一把將菸蒂捻灭,拨通了林夏的电话:“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有或者没有,是或者不是她,他都要亲自搞清楚。 林夏很快就来了,其实那天发生那些事之后,她就知道顾砚深肯定会找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毕竟顾砚深是一个那么聪明的人,而且他肯定也会找人调查,这是他们这种上位者的天性,敏感,多疑,林夏一直都知道。 所以过来的一路,她也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 推开门,立时一股烟味传来,想来他刚才已经抽了不少,林夏故意压下心头的这些算计,装作清纯无辜的样子:“砚深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顾砚深看著她,清纯,甜美,看起来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天然无害的样子,他突然就有些犹豫了,要和她说吗?会不会是他想多了? 林夏看出了他的犹豫,眼睛眨了眨,眼角眉梢里全是算计。或许他有些不忍心开口,也或许他这会儿回心转意了,但此刻在林夏眼里却都不重要了,她就是要他提出来,这样她才能藉机表演一场大戏。 顾砚深不提,她就主动开口:“你刚才抽菸了吗?是在为什么事心烦吗?” 说著,她朝顾砚深走近,打算伸手抚上他的太阳穴,没想到顾砚深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避。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尷尬。 可能是为了缓解这气氛,顾砚深脱口而出:“我听说,你和前两天离职的serena平日里关係不错?” 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林夏点点头,装作依旧懵懂的样子:“其实算不上关係不错,只是认识,因为工作的关係开过几次会,是有什么事吗?” 她深知一味的否认只会显得很假,必要时候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情的承认,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可信。 见她没隱瞒,顾砚深也就不打算和她兜圈子:“我只是在想前两天发生的合同事件。” 听到这句,即便已经做过心理准备,可林夏当场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跳漏了半拍,她先是依旧懵懂到开口:“合同事件怎么了?”然后思考了几秒,当即装作恍然大悟,又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不会以为这件事情和我有关係吧?” 顾砚深见她情绪激动,安抚道:“你想多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林夏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当场落下两滴泪:“砚深哥哥,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怀疑我?你是怀疑这件事情和我有关,我安排策划的吗?” “夏夏……”顾砚深有些无奈,他觉得她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激了。 可林夏却不听他的任何解释,当场赌咒加发誓,还一再说,还是他不信的话,可以当场找serena来对峙。当然,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的serena是彻底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这里的。 顾砚深被她搞得有些烦了,又很疲倦,声音淡下来:“我真的只是问问。” 林夏这才停下来,也是察觉到再继续闹下去可能会有適得其反的效果,她又开始了自己的老一套,边哭边解释:“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其实早前和serena的聊天时,她就有意无意地透出討厌姐姐,嫉妒她抢了自己的风头,当时我还劝过她,谁知道她竟然一点也没听进去。要是我再多劝劝她,或者早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就好了,可能就不会发生那天的事情了。” 顾砚深本就心情不大好,这会儿又听著她“嗡嗡嗡”的声音,更觉身心俱疲,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很疲惫似的:“好的,我知道了,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怀疑你。” “我不怪你,”林夏说,然后话锋一转,“砚深哥哥,你还记得当初你从医院里醒来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顾砚深当然记得,当时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夏,林夏说是她救了他。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当时的他对她说。 可现在他却怀疑她。 顾砚深知道她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林夏一直盯著他,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会儿他已经想起来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紧逼。 有时候短暂地鬆手,只是为了后续更好地牢牢把控。 於是,在顾砚深歉意的目光下,林夏主动开口:“我还有事,先出去忙了。” 顾砚深看著她的背影,隱隱觉得自己这次好像是有点越界了。 可他不知道,刚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林夏便立马抹掉了眼泪,瞬间换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 第111章 出差南城 考察结果很快出来了,顾氏顺利通过了考察,自然而然地,和张知一公司的项目合作也就敲定了下来。 接下来,张知一要去南城出差,她提出要带著林疏,然后还需要两个技术人员,顾砚深自然没意见,作为合作方,他需要配合张知一一起完成前期的工作。 出差为期一周,他们是周一一早走的,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张知一还额外带了两个他们公司的员工,一共六个人。 六人同乘一趟航班,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张知一坐的是头等舱,而林疏她们则是在经济舱。顾氏另外的两个员工座位恰巧和林疏在一起,所以一上飞机,他们便开始了“提前諮询”。 諮询的对象当然是针对张知一,因为他们担心中途一不小心会做一些冒犯到张总的事,所以决定提前和林疏问问。毕竟在他们眼里,林疏已经和张总很熟悉了,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张总和谁说话时会表情温和,除了林疏。 “张总有什么忌讳的话题吗?”其中一个同事率先开口。 林疏边系安全带,边回想:“好像没有吧,正常聊天就行。”老师虽然话不多,但在话题方面,她確实是没什么忌讳的。 一定要说她有什么不喜欢的,林疏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她不喜欢太吵,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下工作。” 刚才开口的同事点头,还做了一个“胶条封嘴”的动作,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一定安安静静的。 “那工作风格呢?”另一个问道,其实他们对张知一的工作风格已经有些了解了,只是想再確认一下,想看看还会不会有遗漏掉的地方,“严肃,认真,在意细节,一丝不苟?” “差不多吧,”林疏觉得他总结得已经很到位了,“就和之前考察的时候差不多。” 看出两人有些紧张,她很理解,毕竟她和老师早就认识,在得知要去见老师的时候依旧紧张得睡不著觉,更別说他们了。而且他们还长期处在这个圈子里,对老师能力的了解肯定比她更深刻。 “其实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了,”她安慰他们,“张总其实人挺好的,”在其他人面前,她习惯性地会称老师为张总,“主要我们把事情做好,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可这句话,明显没对两人有什么安慰。 林疏於是又开口:“要是对接和沟通的工作,我能做的,我就一定去做,儘量不给你们增加压力。” 这句话,才真正对那两人有了安慰,他们忙不迭感谢林疏:“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 林疏觉得没什么的:“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而且,她私心也希望能多些时间和老师相处。 因为自从她和老师挑明关係后,她就发现老师对她,明显不似一开始那么冷漠了。 批评会有,监督当然也没有减少,可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她和老师之间的那道屏障虽然还没完全打破,因为她还有事瞒著老师,但昔日的师生情却已经恢復了一些。而且林疏有感觉,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和老师之间很快就不会再有隔阂。 落地南城,正好是中午,当地的合作方领导亲自来接,一行人浩浩汤汤上了车,直奔饭店。 不同於北城,南城临海,是一个空气湿润的海边城市。车一路开过,能看到苍绿的行道树和蓝白相间的房屋顏色,就连周遭空气里似乎都漂浮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吃完饭,考虑到时间因素,一行人直奔公司,在会议室里稍做了片刻休息,便立即开始了匯报工作。 林疏確实如她在飞机上说的那般,一般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工作,她都冲在前面,给另外两位同事减少了不少压力。但时间长了,他们逐渐也发现,张知一其实並没他们一开始想像的那么难相处。 她虽严肃、认真,可说的话和提出的意见却句句在理,且很多时候还能注意到別人看不见的细节,所以主要是任何一个想要提升的人,跟在她身边就一定能够得到提升。 回酒店的路上,那两个同事和林疏说笑:“没想到张总这么好相处,看来我们之前真是多虑了。虽然有些方面是严格了点,可就得跟著这样的人才能有进步呀。” “可不是吗,”另一个同事接著道,“要不是之前在公司听到了一些谣言,咱们也不至於这么担惊受怕,传谣言的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听著他们的对话,林疏敏锐捕捉到“谣言”两个字,而且很明显,这些谣言还是对老师不利的。 她拧眉:“你知道这些谣言都是谁传的吗?” 她这问题太直接,一般在职场里如此直接犀利的问题是不会被认真回答的,往往都会被一带而过。但可能是觉得她人很好,也帮了他们不少,那两个人对视一眼,隨即开口道:“是林夏。” “她在公司里说张总不好相处,爱摆架子,爱骂人,而且,”同事朝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继续,“她还说这个项目经理也是她不做,才轮到你的。” 还真是她,林疏在心里冷哼,这种话,一听就是林夏能够说出来的。別的她可以不计较,但污衊老师就是不行,只要她听到一次,就会为老师闢谣一次 林疏沉下气:“张总绝对不是她说的这种人,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你们也看到了,她只是对工作负责,认真严谨。” “是啊,我们都看出来了,”同事点头,不过对她这突然的气愤也有些奇怪,毕竟以往看她都是一个性格很淡,稳重沉著的性格,“不过你也不用太生气了,毕竟公道自在人心。”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了房间。 进屋,林疏注意到微信里有好几条微信,都是顾砚深发来的,想到刚才林夏污衊老师的那些话,她就有些生气,连带著把这气愤也转移到了顾砚深身上,所以当场也就没理他。 第112章 质问林夏 一开始是不想理,后来乾脆就直接忘了,一直到林疏洗完澡躺在床上,也没想起来回復顾砚深的微信。 电话那头的顾砚深却等不了了,直接一个微信视频打了过来。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林疏被嚇了一跳,看清是他的后,不带任何犹豫的,皱著眉便把视频掛断了。 很快,又接到了顾砚深的微信:【怎么不接?】 林疏很冷淡:【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 【这么晚了,你不在酒店吗?】 顾砚深一连两条,单是从这些文字里,就能感觉到他的不满和较真,林疏觉得如果她不回復的话,今晚怕是一个好觉都睡不了了。 【刚洗完澡,不方便。】 【你有事?】 顾砚深这次没刚才那么急躁了,只是回道:【工作的事。】 林疏刚想回工作的事白天再和她联繫,却没想到下一秒,顾砚深的电话已经打来了,不过好在这次只是电话,虽然很勉强,但林疏还是接了起来,直接开口:“关於工作的什么事?” 她很直接,而且语气也很不高兴,顾砚深被她这故意疏远的態度搞得一愣,她就这么不想接到自己的电话吗?其实刚才说工作的事不过只是一个藉口,他实际只是想藉机给她打电话,了解下她的情况而已。 他没回答,林疏便在电话里催:“要是没事,我就掛了。” 听她要掛,顾砚深虽不高兴,可还是压抑了下来,毕竟他还没了解到她的情况,於是在象徵性地问了两个工作的问题后,便把话题带到了她身上:“你在南城感觉怎么样?还適应吗?” 林疏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格外不適应,於是也就没回答。 “第一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顾砚深又换了个问题。 林疏这下是真有些受不了了,她是真觉得他莫名其妙,於是冷冷开口:“工作的事情我明天会以ppt的形式做详细的匯报,至於其他,抱歉是我自己的事情,无可奉告。” 话音落,两个人同时沉默了,电话里没人再开口,一时间安静得嚇人。 即便如此,林疏还是觉得气不过,於是又劈头盖脸对著他一顿数落:“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你也不相信,但我今天还是得说,你知道林夏在公司造谣张总的事情吗?” 这件事顾砚深確实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本意是询问谁告诉她的,可听在林疏耳朵里就是对林夏的维护和对她的讽刺了,她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是疯了,竟然想要让他来主持公道,是忘了他和林夏的关係,以及他对林夏的偏袒了吗? 思及此,她迅速收起了刚才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迅速把事情转到他在意的点上:“顾砚深,这个项目能拿下来有多么困难,你是知道的。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请你先把个人感情的事情放一放,拜託你以大局为重,能让林夏安分点吗?毕竟如果这个项目黄了,最后悔的人应该是你不是吗?” “还有,你们平时说我也就罢了,我也不在乎。可是像张知一这样的人物,这种级別的项目,你们真的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吗?” 听完她的话,顾砚深良久没回答,就在林疏以为他又要骂她的时候,顾砚深却异常奇怪地开口道:“知道了,我会和她去说。” 隨即便掛了电话,林疏看著已经结束的通话,有点摸不著头脑,顾砚深刚才都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可她也懒得多想,如今她的时间和精力一点都不想浪费在他身上。 次日,一到公司,顾砚深便把林夏叫到了办公室。 林夏一点防备都没有,毕竟上次她在顾砚深这里大获全胜,本以为已经把他吃的死死的了,所以在顾砚深和她询问“是不是在公司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时”,林夏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在公司里说了一些张知一的坏话?”顾砚深第二次的询问,指向性更明確。 林夏这次反应过来了,一瞬间有些慌,但她毕竟常年在这些弯弯绕绕中游走,很快便镇定下来:“砚深哥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听到別人说什么了吗?” 眼见她又要拿之前的伎俩来糊弄他,顾砚深也有些烦了:“夏夏,我听到了什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有没有?” 意识到这次他是来真的,可能他真的掌握到了一些证据,林夏也就不敢再贸然顶嘴,但她也坚决不会承认,於是避重就轻地开口道:“我確实是议论过张总两句,但那绝不是说她坏话,只是当时项目被拿走,我觉得委屈,只不过抱怨了两句而已。” 她的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承认了顾砚深说的那些,但又微妙地把事情控制在一个不算严重的范围之內,他顶多就责怪她两句。 果然,顾砚深下一秒开口:“项目由谁来负责,是根据工作能力和匹配度来决定的,你不应该把这件事怪到某一个人的头上。况且,作为补偿,我也已经拿了其他的项目给你。” 林夏装作听进去的样子:“我明白,我已经知道错了,当时也是被情绪支配,一时有些上头,后来意识到错误后就再没说过这样的话了。” 她这样,顾砚深也不好再说过什么:“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从顾砚深办公室出来,林夏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刚才的柔弱一扫而空,浑身上下皆是凌厉和愤怒。 短短几天之內,这已经是顾砚深第二次找她了,不是质问就是怀疑,她真的受够了! 以前別说这些了,即便是她在他眼前犯错,他都会自己找理由帮她隱瞒。可如今对她,却已经开始怀疑了。 而之所以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其实也不难猜,毕竟最近这段时间,林夏也察觉到顾砚深对那个人的注意力增加了。 至於顾砚深刚刚说的那些事,想必也是有人告诉他。而在整个顾氏,她相信除了林疏外,没人敢冒著得罪她的风险来趟这趟浑水。 第113章 遭遇歹徒 再次接到顾砚深的微信是在次日下班后,毫无悬念,林疏还是照例错过了。从浴室出来,她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就以为他是要询问工作的事,於是也没犹豫,便给他回了一条:【关於项目匯报,我今天已经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你了,差不多下午四点的时候。】 哪知顾砚深的回覆很快过来,却丝毫没提邮件的事:【昨天你说的事情怎么我已经和她说了,让她以后多注意。】 话题跳跃太快,林疏没跟上他的节奏:【和谁说了?】 【林夏。】 【哦。】 林疏懂了,原来是昨天她说的林夏造谣老师的事情。 老实说,她昨天也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宣泄的成分居多,因为她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顾砚深会在意这件事情,更会主动去和林夏说。 他如今这操作,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 不过转念一想,顾砚深毕竟是商人,商人在意的本就是利益,倘若这件事真的会影响到他的利益,那他会如此在意也就不奇怪了。 本来话题到这就可以直接结束了,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可以聊天的关係,只说事,事情说完了,也就不用联繫了。 林疏正打算关掉手机,顾砚深的微信却再次进来,这次皆是问她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什么在南城感觉怎么样,计划什么时候回去之类的。 林疏每次一看到他发的这种微信就觉得无语,明明想问的就不是这些,却偏偏还要和她绕弯。以前看到这种都是不理,这次实在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懟道:【你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地来试探。】 顾砚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这些就是他想问的呀,他本来想打“你什么意思”几个字,但打出来又觉得有些太冷漠了,於是换了一句话:【你觉得我想问的是什么?】 林疏一点也不想和他绕弯子:【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按时上下班,有没有把工作做好吗?】 【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有基本的职业操守。我和你之间的事,你放心,我不会牵扯到工作里来。】 其实生活里她也懒得牵扯,只想互不打扰。 要是以前,顾砚深肯定巴不得她这样回,而且还会补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可自从意识到他和林疏之间什么东西变了之后,他就再也做不到这样了。 就算他想,也无法做到了。 没办法,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就像他和林疏之间的角色顛倒,就像他此刻的有苦难言。 担心说太多又惹到她,顾砚深乾脆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自然,这条微信也没得到林疏的回覆。 时间过得快,转眼间他们已经来到南城一周,安排的工作也都已经完成了,整体而言,算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出差。 原本计划的是周六回程,可张知一在这里还有朋友,被邀请周六见面。而林疏的另外两个同事则是想在南城逛一圈,综合而定,大家把时间改在了周日。 不过林疏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逛,她从这里的人口中了解到,离酒店不远有一座茶山,盛產当地一种很名贵的茶叶,她想去看看。 周六,她查好路线,一大早出门了。 这个季节,早起还有些凉,因为出门太早,靠近茶山的时候一路能看到縹緲的凉雾。 按照路线,林疏很快便找到了当地的茶叶负责人,对方很和善,不仅根据她的需求给她推荐了最合適的品种,还给她打了不少折扣。所以,林疏这一趟旅程可谓是收穫颇丰。 天擦黑的时候,她才往回走,因为今天这美好的际遇,她一路都沉浸在高兴中,也就没来得及注意身边的环境,途中遇上堵车,公交车停了好几分钟,她这才百无聊赖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她嚇到。原本偌大的公交车,此刻其他座位全都空了,除了她,也就还剩最后排坐著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灯光昏暗,男人的帽檐压得很低,夜色下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感觉到他浑身骇人的气场。 林疏不自觉將手中的包紧了紧,没再多想,专心看著车內的站点,计算著还有几站能到酒店。 虽说她这样可能是有点过於担心了,可独自一人在外,还是在天黑的情况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得多注意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自从发现车上有这么个人后,林疏就总感觉他一直在看著自己,好几次,她从余光里都感觉到了他似乎在看她,可当林疏回头的时候,那目光却又迅速消散了。 林疏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只希望能够儘快到地方。 好不容易到了离酒店最近的公交站点,林疏拿了东西下车,可下车后却依旧感觉有人在跟著自己。她顾不得回头看,迅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没跑两步,后脑勺却突然被硬物击中,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林疏瞬间便感觉头昏眼,连身体都站不住了。 男人见机立马把她往黑暗里拖,这里多是废弃的巷子,来往根本没有人,所以即便此刻已经头昏眼,身体更是传来尖锐的痛感,林疏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这里没有人,呼救的话也不会有人来,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尝试了几次反抗,但都因为力量悬殊没有效果,眼见著就要被男人拖进更深处,林疏视线瞥见地上的碎石,捡起一块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一瞬间,抓住她衣服的手鬆了,而且身后还传来了男人的闷哼,林疏费力转身,这下注意到她刚才是砸中了男人的眼睛,他此刻正捂著眼睛哀嚎。 趁机,林疏立马起身就打算走,可下一秒男人却突然骂了一句,继而大步朝她走近,手中有什么东西一晃,夜色下闪著寒光。 “臭婊子,再跑我杀了你!”男人追上来,扯住她的衣领。 离得近了,林疏这才注意到男人手中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匕首,而且此刻那把匕首就在自己眼前。 林疏並不知道男人为什么拦她,但她知道要是被抓走的话,肯定会很惨。 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是冷静,与其等待,不如勇敢地搏一把。 於是,迎著刀面的寒光,她冲了上去。 第114章 顾砚深赶来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敢直接迎上来,一瞬间有些愣住了。 赌贏了,林疏想。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林疏快速往外跑,可还没跑出去,身后的男人就回过神来,追上她,对著她的胳膊就是一刀。剎那间,有鲜血渗出来。 见血了,原本凶狠的男人瞬间有些哆嗦,他似乎比林疏还要害怕,抓著匕首退了两步,便一头衝进了黑暗里。 林疏无暇顾及他,她这会儿脑袋还晕著,胳膊又血流不止,必须赶快找到人帮忙。 好在酒店离这里並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后,林疏终於靠著顽强的意志力来到了酒店前台,可一句话还没说,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接著耳边传来呼救声和报警的声音,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抬上了车,再后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再次醒来时,入目先是一片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一堆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在她眼前走来走去。林疏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视线触及到头顶的输液管,脑袋和胳膊都传来清晰的痛感,她才慢慢意识到,她这应该是在医院。 “你醒了?”第一个围上来的竟然是老师,老师神色倦怠,头髮也有些鬆散,林疏从没见她如此不整洁过。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疏看著她,摇了摇头,她其实感觉哪哪都不舒服。胳膊疼,脑袋晕,就连眼睛此刻也觉得看东西有些模糊了。 可看老师此刻这状態,就知道她已经够担心的了。况且她此刻已经在医院了,想必医生也已经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 “要不要吃点东西?”老师又问。 林疏原本是不想吃的,可看到老师担忧的眼神,她又不忍心她再继续担心,於是便点了点头:“吃一点也行。” 话音落,便有护士过来帮她调整床头的高度,也是这么一调整,才让她注意到,这会儿这间不算大的病房里竟然站满了人。 有老师,她的同事,还有老师公司的人,大家全部都来了,林疏隱隱感觉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可这还没完,当眼神扫到门口的那道身影时,她彻底惊呆了! 顾砚深怎么会在这里? 他此刻不是应该在北城吗? 顾砚深本就一直注视著她,这会儿见她已经注意到自己了,便顺势朝前走了几步。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可此刻看到她头顶和胳膊上的纱布,以及那白皙脸上的淤痕,他就恨不得当场把那个伤她的王八蛋找出来碎尸万段! 昨晚他刚到家,便接到了助理的电话,说林疏在南城受伤了。现在想起来,顾砚深都还记得他那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感受,心臟骤停,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好半晌,他才重新恢復了心跳和听觉,在和助理交代几句之后,便当即决定要来南城。可那个时间点没有合適的航班和高铁,顾砚深又一刻都等不了,最终便决定连夜开车赶来南城。 等他到的时候,林疏的手术其实都已经做完了,轻微脑震盪和胳膊的伤口,如果按医生的意思的话,其实並不是特別严重。可在顾砚深眼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让他付出代价! 顾砚深慢慢走近,林疏明显还是没缓过神来:“你……你怎么在这?” 因为受伤,就连声音也透著一股喑哑,顾砚深皱眉:“我公司的员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老板,我难道不应该来看看吗?” 他在生气,林疏看出来了,担心他以为她是故意找事,影响项目,林疏连忙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本来是去茶山的,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他。不过你放心,落下的项目进度我会儘快补起来。” 顾砚深压根就不想听这些,什么工作,什么项目,此刻在他这里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她,和她的身体。 “先不说这些,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会帮你盯著,”隨便说了两句,顾砚深再次问道,“对了,你去茶山干什么?” 林疏垂眸,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就不想再说自己去茶山的目的了,担心会对老师有影响。 “没什么,就是隨便去逛逛。” 话音落,顾砚深没再问,可站在旁边的张知一却一阵心痛,林疏去茶山做什么,她可太清楚了。她这个傻学生就是如此,一向都是做的比说的多。 恰巧饭送过来了,顾砚深也就没再问,让她安心吃饭。就连这次事件的细节他都没多问,就是担心会给她造成二次伤害。毕竟他有的是办法查到这些。 与此同时,北城,林夏接到电话的时候当场就骂人了,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而且还让顾砚深因此去了南城,离林疏又近了一步,她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所以,她这会儿格外愤怒,而电话里的人也很著急,一个劲地问她应该怎么办,因为人是他联繫的,事情也是他操控的,现在有人来查了,而且对方势力还不小,就连当地警方都惊动了,他必须得赶快安排后路。 “林小姐,您看这到底该怎么办呀?现在警察都已经介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再拖下去,怕是到时候就走不了了。若是一旦我们被抓住,您知道的,到了警方手里,那说什么可就由不得我们了。” 林夏冷哼:“你威胁我?” “不敢,只是希望林小姐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对方虽然不承认,可明显声音里的气势却一点都不弱,“毕竟我们跟著您这么多年,里里外外帮您处理了那么多事,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请您看在我们刀尖舔血的份上,还请给我们一条活路。” 什么活路,他这分明就是赤裸裸地威胁! 呸! 林夏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可他说的这些也是事实,她確实有不少把柄都在他们手上,如果他们还是被抓了,对她也不会有好处。 她不耐烦地开口道:“知道了,你们儘早收拾东西吧,这两天会送你们出去。” 第115章 顾砚深的反常 林疏没在南城待太久,在她的伤势好得差不多,能够坐飞机的时候,顾砚深便安排她回了北城。毕竟和南城相比,北城的医疗环境还是要更好一些。 不过顾砚深虽然人回去了,对南城这边的事儿却一点也没放鬆,仍然安排了人特意盯著,他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抓住。 除了他自己安排的人外,还藉助了当地警方的势力,相当於把整个南城的势力都出动了,终於,在事情发生后的第四天,从南城传来了那人被抓获的消息。 助理把这个消息带来的时候,顾砚深正在收拾东西去医院,他最近总是如此,基本都是上午来公司,下午便直接去林疏待的医院了。 助理匯报得很详细,基本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匯报清楚了,顾砚深听完后其实也没什么说的,助理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做事风格肯定和他是一致的,他只是对其中的一个细节不满。 “他说为什么跟踪林疏?” “据那人自己说就是在路上偶遇,然后起了歹心。”助理回答。 “既然是偶遇,临时的想法,那他身上又如何会带著匕首?”顾砚深神色锐利,浑身上下皆透露著上位者的压迫感,“所以,要么是他说了谎,要么,他就是惯犯。” 助理一愣,这两点间的任意一点,都够那人把牢底坐穿了。 “挖,给我狠狠地挖!我要让他今后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惧和悔恨里!” “明白。” 助理领命出去,虽然表面没说什么,可他也能感觉到顾总这次的狠绝。 跟著顾总这么久,见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助理见的更多的其实是他的运筹帷幄和波澜不惊。他虽然一直都知道顾总的脾气和办事风格,可这么多年没见他这么狠绝了,原本还以为是他变了。 如今看来並不是,只是没碰到他的逆鳞罢了。 顾砚深到医院的时候,林疏正坐在床上看书,见他进来,立马开口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她的伤她自己清楚,脑袋如今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胳膊上的伤口也好了一大半,虽然一时半会儿確实没办法恢復到之前的状態,可也实在没必要一直在医院待著,更別说还是这种最高级別的病房。在家里休养一样可以。 “快了。”顾砚深淡淡回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一边將童妈燉的汤打开,一边又把她交代需要的资料递给她。 “给我个具体时间。”林疏对他这態度有些不满,好几次了,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是被他不痛不痒的语气敷衍过去,她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你是担心我带伤上班影响公司形象的话,我可以在家办公。”林疏作出让步。 可顾砚深依旧不同意:“要上班,等你伤彻底好了再说。” “顾砚深,你没资格管我,更没资格限制我的自由。”情急之下,林疏脱口而出。 话音落,顾砚深冷冷看著她,像是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冷声开口道:“你知道伤害你的人是谁吗?知道他为什么害你吗?又知道他如今是被抓了,还是依旧逍遥法外吗?” 林疏一愣,这些问题,她还真没想过。自从受伤后她满脑子一直想的就都是工作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顾砚深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想过,一瞬间,语气变的更加严厉:“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再遇上这种事情,你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林疏第一反应是反驳:“可那件事是在南城发生的,那个人也在南城,我如今已经回北城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在南城又如何?你就知道他不会来北城吗?而且就算他不来,你就敢保证在北城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一口气,顾砚深把自己心底所有的顾虑全说出来了,这些天,这些情绪压在自己心底,搞得他整个人焦虑不堪。他也正是因为担心这些,才一再要求林疏在医院休养。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而且,有一件事他还没说,就是那人被抓住的时候正打算逃离南城。差一点,就让他跑了。也差一点,就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 听他这么说,林疏也有些担心了:“那怎么办?” 这会儿的顾砚深却一改刚才焦躁的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你別管了,我会处理。” 说罢,他把汤递到她跟前:“先喝汤。” 林疏哪里还喝得下,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现在知道了,难免会多想。要是那个人真的追来北城,她该如何处理?倘若再对她的朋友和亲人造成影响,她又该如何面对? 而还有一点让她不懂的就是,明明刚才著急上火的是顾砚深,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的也是他,此刻竟然一派淡然了? “先喝汤。”他还在催她。 “我喝不下。”林疏拒绝。 顾砚深无奈:“说了这件事情你不用再管,你只需要待在医院好好养伤就行了。” “我怎么可能不管?要是真如你刚才说的,他突然来了北城怎么办?” “他不会来。”顾砚深一锤定音。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 顾砚深嘆气:“因为他已经被抓了。” 一瞬间,林疏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下才回答:“你是说,那个人已经被抓了?” 顾砚深用沉默表明她的猜测是正確的。 林疏气结,那他刚才说那么一大堆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那拿她寻开心吗? 林疏真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那样说?” 当然是为了嚇她,让她安分点,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这些话,顾砚深不会说:“他被抓了只是代表目前的风险被控制了,谁也保证不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林疏被搞得烦躁了,可能是一直以来的情绪积压,也可能是本能反应,面对顾砚深,她总是做不到冷静:“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顾砚深还是那句话:“我说过了,你在医院好好养伤就行,这件事情我自然会处理。” “现在你能,那以后呢?” “以后我也能。” 话音落,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第116章 顾砚深就是那个人? 这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林疏还是觉得有些话她不吐不快,正打算开口,病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个点,她想不到还有谁会过来看她。同事不知道她住在这里,朋友她也没告诉,仅有的两个会来看她的人,一个是老师,但老师习惯上午来。另一个就是顾砚深,此刻已经在这了。 而旁边的顾砚深,此时心底的疑惑一点也不比她少,剎那间,两人同时朝门外看去—— 病房门打开,竟然是张知一! 张知一和顾砚深看到彼此,皆是一愣。林疏虽然也觉得奇怪,但好歹还是先反应了过来,有顾砚深在,她不好叫得太亲密:“张总,您怎么来了?” 而张知一很快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顺著她的话开口:“有事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你。” 说著,张知一路过顾砚深,打了声招呼:“顾总也是来看林疏的吗,还真是个好领导啊,下属住院了还亲自来慰问。” 话音落,她注意到顾砚深手中端著的已经拧开了盖子的汤壶,一瞬间有些纳闷。 转而,那汤壶便被顾砚深放在了林疏床头的桌子上,动作嫻熟自然,甚至有些亲昵:“应该的,林疏因为工作受伤,我来看她也是分內的事情。” 从他的话里虽然听不出来什么,可张知一却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顾砚深继续交代林疏:“我先走了,汤你记得喝。” 这下张知一的脸色更难看了,连顾砚深走时和她道別也没搭理。 顾砚深一走,林疏瞬间感觉轻鬆了不少,不过她也察觉到了老师有些不高兴,於是轻声开口道:“老师,您怎么了?” 顾砚深不在,张知一也不用再掩饰了,她一个眼神扫过来,除了愤怒外,眼底还有一股浓重的哀伤,那是一种最骄傲的东西丟失,信念坍塌后的死寂感。 林疏被她这眼神嚇了一跳,立马挣扎著从床上起来:“老师,您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您別嚇我!” 张知一依旧冷淡地看著她,好一会儿都没开口,似乎在確认眼前人的真实性。而后,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林疏確实有事瞒著她,主要就是和顾砚深的那些事情。所以被这么突然一问,她被嚇得心口陡然一悬。 林疏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又不想骗老师,所以一时间只选择了沉默。 可到了这一步,张知一却不允许她再继续沉默了:“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师的话,就和我说实话。” “老师,您想让我说什么?”林疏垂著眼睫,长长的睫毛一扫,眼底一层阴翳。 “说你和顾砚深的关係。”张知一不再和她绕圈。 突然听到这个,林疏嚇了一跳,她还以为老师都知道了:“您……都知道了?” 可看到她的表情,张知一却误以为自己猜对了:“你和他,当真有关係?” 具体是什么关係,张知一没办法说出口,因为那是一种她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会发生在林疏身上的关係。 从刚才顾砚深对林疏的举止来看,她和顾砚深之间绝不仅仅是单纯的老板和员工关係。可林疏已经结婚了啊? 这样看来,之前那些让张知一觉得奇怪的细节,此刻竟都像是有了由头,好似一颗颗小珠子,瞬间就被穿引到了一起。而將它们整合在一起的这根线,就是林疏和顾砚深之间的这段不正当的男女关係。 张知一痛心疾首,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在林疏发生意外后,顾砚深竟会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还有他们双方这次的项目合作,当时在南城时顾砚深的著急,如今还安排林疏住在这么好的病房里,还有这件事情如此快速地就解决了…… 张知一越想,就越觉得痛心疾首,她开始怪自己,要是她早点遇到林疏,不和她置气,早些教她是非观就好了。 “你和顾砚深,当真有关係?”她重复问道。 林疏这会儿对上她的视线,不敢再撒谎:“老师,对不起……” 听到这句,张知一驀地闭上眼,不敢再听。已经很多年,她都没有过这种心臟被扯烂的窒息感了。 再次睁开眼,她径直开口:“我不管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阶段了,你必须马上和他断了。” 雷霆之势,快刀斩乱麻,是她如今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她必须把林疏从这片泥潭中拉出来。 可林疏却有些犹豫,要是可以的话,她当然也想,但事实却並非如此:“老师,您再给我……” “不行,立刻!马上!”张知一少见的有些失控,她是真为林疏担心,“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如今做的这些都是不对的,是违反道德的,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深陷泥潭而不管。” 可这几句话,却把林疏有点搞懵了,她和顾砚深是感情不好,可也没到影响世俗的地步吧? 但还没等她赶紧过来,张知一又继续愤愤道:“还有那个顾砚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明知道你已婚的情况下还哄骗你,我不会放过他。” 听到这,林疏才隱隱有些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小心开口询问:“老师,您不会以为我和顾砚深是那种关係吧?” 张知一还在气头上,看向她的眼神也还是心痛又气愤的。 对上这样的眼神,这样真心为她考虑的眼神,林疏一时间就没办法再继续隱瞒了:“老师,其实我和顾砚深並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关係,我和他结婚了。” 这下,轮到张知一惊讶了,她看著林疏,確认她没有在开玩笑后,开口道:“所以,他就是那个人?那个,你为之放弃事业,一次次拒绝我的人?” 旧事重提,林疏心中还是满满的抱歉:“老师,对不起,当初是我不懂事,惹您伤心了。” 张知一的情绪这会儿其实已经平稳了不少,知道林疏没有做那种事后,心里一下子就放鬆了下来。毕竟和那种不正当的关係相比,她和顾砚深结婚的事情,顶多算是惊讶。 可很快,张知一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林疏再次出来工作应该就和她的婚姻有关係,这么一看,难道是她和顾砚深的婚姻出了问题? 第117章 为林疏撑腰 张知一这样想,也就直接这样问了:“是不是你和顾砚深的婚姻出了问题?” 林疏没想到老师竟然猜得这么准,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隱瞒的了:“我和他应该马上就要离婚了。” “为什么?”惊讶一个接一个的来,就算是张知一这种云淡风轻的性格,也有些受不住了。 先是误以为她和顾砚深是不正当的关係,又得知他们竟然是夫妻,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又当头一棒告诉她她们要离婚了…… 不过归根结底,张知一在乎的,从来就是林疏而已。 让她和顾砚深分开是因为担心她们的“不正当关係”会给林疏带来伤害;不接受她和顾砚的婚姻,也不过是生气她因为其他人放弃自己;至於现在惊讶她和顾砚深为什么离婚,更是担心她受委屈,被欺负了。 一环扣一环,而她的中心始终都是林疏。 “顾砚深欺负你了是不是?”还不待林疏回答,张知一便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林疏低著头:“我们感情不合。” “怎么会感情不合?当初你不是寧可放弃事业也要嫁给他吗?” 林疏低下头,事实確实如此,所以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看她这样子,老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是他的原因,对不对?这个王八蛋!” 在林疏的记忆里,老师从不骂人,就算遇到问题,也一直都是冷静自持地解决,所以看到因为她的事情把老师逼成这样,林疏惊惶:“老师,您先別生气……” 张知一猛地打断她:“我能不生气吗?你被人欺负成这样,我要是还能保持平静的话,根本就不配成为你的老师!” 愤怒过后,她又快速保持了冷静,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帮林疏把事情解决。很快,张知一的念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个:“既然如此的话,那他这些日子为何还因为你的事情忙前忙后?而且他那个样子,看起来並不像是装的。” 这点林疏也不懂,不过她也认为顾砚深是不会装的,因为他从不屑於装,也不需要装,他的权利和地位已经赋予了他可以隨时隨地直接表达,就像以前很多次他对她的那样。 “可能是因为在意项目和公司吧,毕竟我是在工作中受的伤,传出去多少肯定对顾氏和他有些影响。” 这些张知一也懒得再想,反正知道他对林疏做的事后,顾砚深这个人在她这里,就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他怎么想,我也懒得管,”张知一又恢復到了之前那副冷静严肃的样子,“不过他敢这么欺负你,我就不会放过他,这个项目,顾氏別想再做。不止这个,以后所有经我手的,他们都別想再参与。” 这就相当於直接把顾氏和政府合作的这条路切断了,林疏知道老师一向会说到做到,所以才更紧张:“老师,您千万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张知一不解,“他都这么对你了,难不成你还捨不得?还要为他求情不成?” “当然不是了。”林疏连忙解释,她还不至於同情心泛滥到这种地步,以往种种,顾砚深如何对她,她又是一次次在黑暗中挣扎的情形,如今仍然歷歷在目,只不过事已至此,她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影响到更多人罢了。因为她这个人一向爱恨分明。 “老师,”林疏坦诚开口,“这个项目除了顾砚深外,还包括其他很多人的努力,有顾氏的,也有您公司的。我只是觉得这些人没错,他们的努力不应该付诸东流,他们也不应该和他一起承担后果。” “这些人我根本不在乎。”这个时候,张知一又露出她冷酷的一面了。 “那您自己呢?您也不在意吗?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您被这件事影响。”这其实才是林疏的底牌,是她最在意的东西,双方的合同已经签订,这个时候若是因为这种原因取消,即便是强大如老师,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其实林疏一开始是不打算说这些的,太过煽情,她担心老师不喜欢,可如今也是没办法了。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张知一神情冷淡,语气更冷。这么多年,她没结婚也没孩子,又只收了林疏这么一个学生,其实她早就把林疏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了。自己的孩子被欺负,她相信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不会坐视不理。 可她虽不在乎,林疏做不到。老师兢兢业业一辈子,清正大半生,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老师。 “老师,”林疏开口,声音有些哑,“之前的事情我就对不起您,我真的不想再因为这些给您带来麻烦了。况且,这个项目我也有参与,如今我在顾氏的这个岗位,也是我所喜欢的。” 纵使顾砚深有千万种错,在这一点上,他还算是帮了她。 直到听到这些,张知一的想法才有所鬆动:“你当真喜欢你目前的这个工作?” 林疏点头。 张知一嘆一口气,没再继续强迫她,但她还是和林疏亮了自己的底线:“这个项目我可以继续和顾氏合作,但你必须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再瞒著我。还有这次的意外,倘若再发生一次的话,谁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老师的语气虽然凶,可林疏知道她是真心疼她,於是故意抬了一下受伤的胳膊,“哎呦”叫了一下。 果然,下一秒张知一立马上前,神色紧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林疏摇头,眼神直勾勾看著张知一:“老师,您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护她,宠著她。 意识到她没事后,张知一故意板著一张脸:“別以为你现在病了,我就不敢收拾你了,之前的那些事每一件我可都还记得。” 林疏故意撒娇:“那我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好。” 张知一立马骂她:“瞎说什么呢,也不忌讳。” 林疏长睫眨了下,阳光下眼神清亮:“只要老师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落,她注意到张知一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她知道是因为什么,老师害羞了。因为就算是以前,她们之间也很少说这种煽情的话。今天属实是情感使然。 张知一確实有些紧张,看到手边有汤壶,便顺势拿起来递给林疏:“快喝汤吧,一会儿该凉了。” 林疏笑著接过:“好。” 第118章 林夏和顾砚深爭吵 和老师的关係恢復到以前,林疏別提多高兴了,可就是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有人也不想让她多享受几天。 知道林疏没什么大伤,而且还被顾砚深安排在最顶级的医院,每天还去看她后,林夏嫉妒得整个人都面目全非了。 强压著自己忍了几天,在今天得知顾砚深又从医院回来后,林夏再也忍不了了。她故意没有精心打扮,脸色也比之前憔悴,顶著一双黑眼圈就进了顾砚深的办公室。 顾砚深刚回来,东西还没收好,林夏进来时他刚脱了外套,见她不敲门就直接进来,心里隱隱有些不悦。但他也没说什么,因为林夏一向如此,她的行为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是他变了。 “怎么了?”他將外套放在衣帽架上,转头去看她。 这么近的距离,他尽然没发现自己的憔悴,林夏不满,但不满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一种惶恐,她急切但开口道:“砚深哥哥,你刚才去哪里了?” 顾砚深愣了一下,倒是也没瞒她:“去看林疏了。” 林夏的指甲陷入掌心,心头微颤,果然是这样,而且他现在竟然一点都不瞒著她了。胸腔震震的,她脱口而出:“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去看她的次数有些过多了。” 顾砚深皱眉:“她因为工作受伤,我作为公司的老板去看她,很正常吧。” 他一不高兴,林夏就本能地想要退缩,长久以来的菟丝性格,让她不敢辩驳。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她实在觉得到了威胁,第一次反驳他:“她又不是什么大伤,有必要每天都去吗?” 这话很刻薄,说完后林夏就后悔了,果然下一秒,她就看到顾砚深不解地看向她,林夏立马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姐姐目前在医院,需要静养,休息更多才有利於她恢復。” 顾砚深没再说什么,开口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见他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林夏这才鬆了一口气,她来找他当然有事,而且还故意把自己弄得憔悴些,就是为了能让他心疼自己,可惜顾砚深竟然一点没察觉到。 “姐姐现在在医院里,那她负责的项目怎么办?”林夏说出自己的本来目的,“是不是应该找个人来帮她负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顾砚深拒绝她,“和张知一的这个项目我会亲自跟,其他的我也安排了相关的同事。” 林夏趁机开口:“可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应该也 没时间管吧?” “还好,不了太多时间。” 林夏还是不死心:“刚好我这段时间不是很忙,要不和张总的这个项目还是让我来负责吧,毕竟这个项目我以前也负责过,再次上手应该很容易,而且你平时那么忙,哪有……” “我说了不用了。”可不待她把话说完,顾砚深便打断了她,他语气不大好,因为很不满林夏一直来来回回在这个项目上较劲,明明以她的能力,目前是不够处理这些的,却偏偏一直要逞强。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项目我也就是暂时顶替,不了太多时间,等林疏出院还是会交给她。而且你忘了张知一之前说的话了吗?” 林夏当然没忘,张知一不让她接触这个项目,让她再不能出现在这个项目里。 她只是不懂凭什么? 要求得不到满足,又被他这么说,林夏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承认我之前是犯了一些错,可谁都会犯错不是吗?就算是林疏,在接了这个项目后,不也因为她自己的原因一直导致项目延期吗?” 顾砚深错愕地看向她,在他眼里,林夏一直都是最善解人意,最懂事体谅的性格,他不懂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她要一直胡搅蛮缠,而且用的还是这种不讲道理的方法。 “这完全是两码事。”顾砚深淡淡丟下一句。 “可在我看来就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砚深哥哥你的態度而已。” 顾砚深觉得和她说不清,他承认最近这段时间他对林疏的感觉发生了改变,可那也只是停留在他的內心阶段,从没和工作的事情搅在一起。就算有,也都是他对她工作能力和態度的认可。更何况,这个项目,他一开始是交给林夏去做的,是她没有把握机会。 顾砚深不想再和她掰扯这些,於是下了逐客令:“我马上要开会了,你先回去忙吧。” 听到这话,林夏霎时间脸色惨白,血色一点点从脸上褪去,他这是间接赶她走? 一气之下,她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想过,林疏就是和这个项目不合,自从她负责这个项目之后,出了多少事你数得过来吗?” “林夏!”顾砚深第一次色厉內荏地叫她全名,“这里是顾氏,是公司,是讲究能力和付出的地方,不搞乱七八糟的那一套!” 被他一吼,林夏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立马落下眼泪,期期艾艾地开口:“砚深哥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顾砚深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嘆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明明都能和林夏很好地沟通的,可现在就不能了。 “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 “砚深哥哥……” “你先出去。” 林夏没办法,只得一把揩掉眼泪,从顾砚深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如果说她之前只是怀疑,那么此刻就可以肯定了,顾砚深对她就是变了,不如以前那般耐心,也不像以前那样温柔了。別说吼她了,以前的是一句重话都不会跟她说的。更別提她想要的东西了,就算是得罪顾家那个老婆子,他也会支持她。 可现在…… 林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还是说,是林疏那个女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毕竟他们如今见面的次数,可比她多太多了。 不行,林夏越想越觉得害怕,有些事,她必须儘快解决。 第119章 打了林夏一巴掌 在顾砚深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林夏不甘心,她最终决定鋌而走险。即然她的目的是把林疏拉下来,那就去找那个最有决定权的人。 厚著脸皮,她来到张知一的公司,毫无疑问,在前台处就被拦下来了。她倒是也不惊讶,挤著笑容让前台再去帮她通知一声,就说她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张总匯报,是关於林疏的。 这次,她倒是没等多久,从前台进去再出来,大概不到十分钟吧。林夏在心里冷笑,看来这个张知一还真是对林疏重视啊。不过没关係,她现在多重视,一会儿知道真相后就会有多后悔。 前台没带她去张知一的办公室,而是去了一个位於角落的会议室,到的时候张知一已经在了,还是那副清冷淡然的样子,见到她,冷冷开口:“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我只有十分钟。” 林夏看著她这高傲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冷脸,这些天在张知一这受的委屈,比她这些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可她也只敢在心里骂骂罢了,开口的时候,还是立马便换上了笑脸:“张总,非常感谢您今天愿意见我,我觉得我们之间之前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林夏是想要先寒暄一下的,看能不能藉此机会缓和缓和她和张知一之间的关係,后续要是林疏下来了,她也好藉此机会上去。 可话才说一半,就被张知一打断了:“有话直说,我没功夫陪你在这浪费时间。” 她的语气冷漠,態度也十分不客气,明显是已经厌恶林夏到了极致,事实也確实如此,要不是听她说事情和林疏有关,张知一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被这么直接地懟,林夏也不过愣了一秒,隨即再次换上笑脸,开口道:“既然张总您这么爽快,那我也就不和您绕弯子了,您有没有觉得,林疏其实並不適合这个项目。” 话音落,张知一饶有兴致地看著她,她其实是已经看穿她了,此刻只是把林夏当作跳樑小丑来看,可林夏却以为她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便自顾自再次开口道:“您想想,是不是自从她负责这个项目后就状况频出,一开始的考察风波,再到南城这次发生的事情,种种跡象都在表明她其实並不適合这个项目呀。” 张知一沉默,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而后突然开口:“倘若这些都是有人故意为之,要陷害她呢?” 林夏猛地一惊:“怎……怎么会,大家都无冤无仇的,应该没人会去做这些。” “是啊,大家无冤无仇的,”张知一重复她的话,“我倒是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找她的茬?” 被反將一军,林夏恐慌,但她当然不会认:“我想您误会了,我没有找她的茬,我只是就事论事,为工作考虑,为顾氏和您的公司考虑。” “哦?是吗?那么基於你的考虑,你觉得谁比较適合这个项目?” 终於等到了她期待的这句话,林夏很激动,以至於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抖:“您觉得我可以吗?” “你?”张知一唇角冷笑,已经是很明显的讽刺意味了,奈何林夏被幻想冲昏了头脑,此刻却没有看出来,她接连点头:“嗯嗯,您觉得合適呢?” “合適什么?” “当然是项目经理的位置。” “那你自己觉得呢?”张知一就是不答,仍然唇角含笑地看著她。 林夏有些急了,她以为张知一是当真不懂,於是急切地解释道:“我当然觉得合適了,不然我何必费这么大力气来见您呢……” 可说到这,她突然顿住,因为她发现张知一自始至终都只是冷冷地看著她,显然並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猛然间,林夏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隨即大吼一声:“你耍我?!” 张知一爽快承认:“是,我就是在耍你。”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像个跳樑小丑一样地表演,看著她的表情从希望再到失望,张知一就是觉得心里畅快。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林夏不敢置信,她从没得罪过她。一方面是被耍后的尷尬,另一方面是她对林疏的维护,让林夏的神情扭曲,脸色一瞬间精彩极了,像打翻了顏料的调色盘,绿绿,一片狼藉。 “我当然是因为林疏,”张知一直言不讳,“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个项目我还就非她不可了。要是谁敢打这个主意,我寧愿不和顾氏合作,都得维护她。”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地都要袒护她?她到底有什么好?”林夏有了癲狂的趋势,她不服气,乃至於恨,“她明明什么都不如我,你们都看不见吗?” 张知一冷静而又残酷地看著她,像在看一个疯子:“谁跟你说的她不如你?” 被她的语气刺激到,林夏气结,把她那惯用的说辞搬了出来:“长相,能力,还有家世,她哪一点比得上我?” 见她这样,张知一已经觉得她彻底疯了,於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打算走,可谁知刚迈步,突然被林夏扯住胳膊,她厌恶极了,一把將她推开,嘴上更是毫不留情:“说这些话之前,你要不要先去找镜子照照自己?” 林夏被刺激到,也不管接下来说出口的话是否有道理,会不会对顾氏造成影响,脱口而出:“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林疏大学都没有毕业!” 话音落,张知一的脸色果然变了:“你说什么?” 林夏以为她在意这些,於是得意洋洋重复道:“她大学都没有毕业,她没有学歷,就是个烂人!” 张知一越听越气,她了解林疏,知道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之所以发生这种事,中间肯定经歷了难以想像的难事。 一腔愤怒,她全都转移到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啪”的一声,张知一给了她一巴掌:“你个疯狗在这里乱叫什么?再说了,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和你有关?” 第120章 公布关係 这一巴掌,彻底把林夏打懵了,她没想到,张知一这种级別的人物,生气时竟然也会採取这种手段。而且,她也没料到张知一竟然会猜得这么准,林疏的学歷事件,確实和她有关。 林夏不敢说什么,也不敢还手,只得捂著脸继续撒谎:“她没有学歷的事情在顾氏人尽皆知,和我有什么关係?” 张知一怒视著她:“即便是人尽皆知,我看也是你这种人散播的。” 又被她猜中了,从脚底隱隱冒出一股寒意,林夏是真有些怕了,她斗不过她,也说不过她,打算走。可即便要离开,她还是不打算让她们好过,恶狠狠撂下一句:“我今天就把话放这,这个项目只要有林疏在,就永远都不会顺利。” 张知一气极反笑,很清冷的一声,气势却不弱。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人是彻底把林疏当作假想敌了,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再隱瞒。总归她是恨上林疏了,亮明她和林疏的关係,说不定她还会忌惮三分。 “我之前收过一个学生,这事你知道吧?”张知一慢条斯理地开口,视线凝视著林夏,像是凌迟般,一点点看著她惊恐的样子。 突然听到这句话,林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要在这个行业里的,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传说张知一这人很冷,也从不与人交际,可就是这样冷淡的性格,却收过一个徒弟。而且她对这徒弟还非常爱护,这么多年了,即便来来往往的人都想通过这点来突破,却从那有人查到过这个徒弟的信息,因为张知一从不暴露她的消息。 按照林疏的年纪,確实和这些都能对上,而且还有张知一对林疏的態度。难不成,林疏真是…… 林夏越想越觉得害怕,以至於声音都有些抖:“知道又怎样?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张知一看著她,一字一句,“就是想告诉你,我的这个学生就是林疏。” 听到这,林夏彻底被嚇瘫了,双腿软得站不住,她只能靠右手撑著墙壁。 竟然是真的…… 林疏竟然真的和张知一有关係…… 剎那间,林夏便意识到,仅仅是这层关係,她这一辈子怕是都再没办法打败林疏了。 张知一欣赏著她颓败的神色,继续开口:“现在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你刚才说的那些吗?就算这个项目一分钱不挣,就算和顾氏再不合作,只要她想做,我就都会支持她。” 这下,林夏是確实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主要是这里也没人欢迎她。 哭丧著一张脸,她从张知一的公司离开,刚出门,便开始破口大骂,不仅骂林疏,她还骂张知一,来来回回將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全用在她们身上了。中途有路人觉得她奇怪多看了两眼,林夏当即狠狠瞪了回去。 另一边,林夏离开后,张知一也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立马来到了林疏的病房。林疏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再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见她过来,热情地叫了一声老师。 张知一点点头,拉了张凳子在她床边坐下,即便她来得急,可路上见著林疏喜欢的零食还是买了一份。包装盒打开,立时一股浓郁清甜的味道袭来,张知一递给她,看她小口吃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刚才你们公司那个林夏来找我了。” 闻言,林疏手上的动作一顿,接著立马紧张地开口:“她找您干什么?没惹您生气吧?”她知道林夏的为人,一天不给別人添点堵心里就不痛快。 “她还没这个本事,”张知一不大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吃,“只不过就是说了一些关於你的坏话,让我不能把这个项目交给你。” 听到这些,林疏一点也不吃惊,林夏一直都討厌她,碰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將零食放回方才的盒子里,劝慰老师:“您不必因为这件事情烦闷,虽然我是您的学生,但在工作上您也可以完全公事公办地要求我,我也一定会尽全力去做,有什么后果的话我都能承担。这样的话,她应该就没话说了。” 其实工作的事情,並不是张知一关注的点,她更在乎林疏和那个林夏之间的纠葛,从今天的情形来看,那个林夏对她的恨意明显已经超过同事之间的范畴了,只有了解得更多,她才能更好地保护林疏。 於是,张知一开口:“你和那个林夏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纠葛?” 这个问题,老师之前也问过,但当时因为不想让老师担心太多,林疏並没有说实话。可在今天这种场景,尤其是她上次还答应老师以后再不瞒著她之后,林疏最终还是和老师坦白了:“您还记得我之前和您说过我有个妹妹吗?” 张知一皱眉,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了。刚收林疏做学生的时候,林疏就和她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所以她的家庭情况张知一是了解的。抱养,母亲对她不好,家里还有个挤兑她的妹妹,这些情况张知一都知道,只是了解得不是特別清楚,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接触…… 果然,林疏接下来开口:“林夏就是我名义上的妹妹。” ……张知一骂了一句脏话,心里觉得刚才那一巴掌还是有点打轻了:“所以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故意陷害你?” “也不全是,”林疏眨了下长睫,努力措辞,“我之前不是和您说过我和顾砚深应该快要离婚了吗,而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这些,张知一彻底坐不住了,心里有一股火,她必须发出来才行。可看林疏这平淡的样子,她又有些不忍心,经歷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知道她是付出了多少,又忍耐了多少才儘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她怕自己一个失控,会再次影响到她的情绪。 张知一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儘管她的手已经气得在发抖了,还是轻轻拍了拍林疏的肩膀。 林疏没注意到,还微笑著安慰她:“都已经过去了。” “嗯,”张知一的心在滴血,她转身开始收拾东西,“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疏一点没怀疑:“那老师您慢走,路上小心。” 第121章 找上顾砚深 从医院出来,张知一先回了公司一趟,她让助理把和顾氏合作的这个项目资料找出来,又把后续所有和政府合作的也整理给她。 助理很纳闷,这些资料一向有专人管理,张总一般都是只看最终数据就行,现在却突然找她要,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著急的事情。可看张总的脸色又不像,气质沉著,神色正常,和平常並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就是更冷了点。 张知一这会儿確实很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这是她以往教林疏的,放在现在也一样適用。 助理速度很快,又因为有专门的存档,很快便將张知一要的资料准备好了。 牛皮纸的档案袋,助理一共帮她准备了好几个,其中和顾氏合作的项目占一个,其他皆是后续项目的。递给她,助理还追加了一句:“张总,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张知一很乾脆,待会儿要去做的事情她一个人就够了。况且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很快到了顾氏,因为这里的人都认识她,一路都很顺畅。进了顾砚深的办公室后,只有助理一人在,见到她,很紧张,说话甚至都有些哆嗦:“张……张总,您怎么来了?” 这位大佛有多难请,助理是知道的,以往他们顾总下了那么大的心血才请来了一次,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自己来了? 看到他紧张的模样,张知一没多说什么,她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闹事,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习惯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顾砚深呢?” “顾总在开会。”助理这会儿已经恢復了过来,毕竟是做这份工作的,这点专业素养还是有的。 “让他过来见我。” “好的,您稍等,等顾总开完会我就通知他。”说著,助理就打算出去给她倒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张知一却直接开口道:“我说的是现在,让他现在就过来。” 助理有些为难:“顾总这会儿正在开董事会。”言下之意是这个会议真的很重要,让她等他开完。 张知一才不在乎这些,他的会议重不重要和她有什么关係?他的公司倒闭不倒闭和她又有什么关係? 一想到他竟然那么欺负林疏,她的心就像被烙铁烫过一般,一针繚热的疼痛。但她也不打算为难眼前的这个人:“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走吧,我给他打电话。” “还是我去帮您叫吧,”助理立马接过她的话,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他去叫的话,可能挨的骂会少点,“麻烦您先在这坐会儿。” 和助理预测的一样,会议被打断,顾砚深脸色很不好,可一听说来的人是张知一后,也没说什么。 一路,助理和他简单介绍下情况,但也只是皮毛,因为究竟张知一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助理也不知道,他只是一味地强调今天的张知一很冷,看起来很不高兴。 到了门口,助理没再跟著进去,顾砚深推开门时,张知一正站在窗前,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顾砚深就有些愣住了,即便已经提前有了心理预期,可被那眼神看过来时,他还是不由紧张了一下。 张知一的眼神阴冷至极,和以往的冷淡都不一样,像尖锐的钢针,好似还夹杂了恨意。 顾砚深纳闷,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呀,两家公司的合作,目前也都是一直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张总,”他上前,率先打招呼,“您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有事的话,您可以直接告诉我,应该是我去拜访您的。” 顾砚深还操著合作方友好的那一套,可张知一却没心思和他兜圈子了。她绕一圈,將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其实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审视他,以前她都是站在合作方的角度,今天是站在长辈的角度,帮林疏审视。 顾砚深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皱著眉,毕竟也是当领导的,气势总归也是有的。打招呼不回,还被对方打量著,他也有些不悦:“张总,您今天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说出这一句,他本来也是想表达自己立场的,虽说他是指著张知一和她的公司,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锦上添的项目,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在。双方还是要秉承合作的关係,要是对方无理取闹,他也不会一味让步。 哪知,接下来张知一说的话,却让他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你就是林疏的丈夫?” 毫无徵兆地一句,一瞬间把顾砚深打得措手不及。一方面他是惊讶张知一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知一在说这句话时,眼底浓浓的都是愤怒和恨意。 在还没搞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前,顾砚深並不打算开口。 张知一见他这样,冷笑一声:“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放心,除了这些,还有你和林夏的那些烂事我都知道!” 这话说的很难听,可顾砚深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他本能地便想到了林疏,开始担心她。 眉心迅速聚拢,眼神也变得锐利,他又回到了那个狠厉决绝,冷漠无情的顾砚深,不管眼前此刻站著的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你和林疏是什么关係?又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两句:“这些事和她没关係,你想要什么冲我来。” 张知一脸上的笑更深了,浓浓一声嘲讽:“真是虚偽!” 事情牵扯到林疏,顾砚深不想再和她继续打哑谜:“你到底和林疏有什么关係?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做那些?”一想到他曾经狠狠伤害过林疏,张知一体內的那股本能恨意就汹涌而出,让一贯冷静自持的她也有些疯狂,“林疏不愿意和你们计较,可我不是,我今天来就是找你算帐的!” 话题到这,顾砚深才没猛地反应过来,她或许並不是想害林疏,於是他心情放鬆了一些,问题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係?” 第122章 开除林夏 关於她和林疏的关係,张知一其实没必要告诉他,因为林疏和她一样,从来就不是靠强权压人的性格。可偏偏这个社会上却有很多人会根据权利来给人定性,为了保护林疏,为了確保她以后都不再受他们欺负,张知一把和林夏说的话,同样也告诉了顾砚深。 “林疏,她是我的学生。” 听到这话,顾砚深有片刻的呆滯,他试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 林疏是张知一的学生? 她就是大家都在討论,却从没查出来的那个人? 她竟然有著这样的背景?有著能够影响顾氏发展的能力? 而他,和她认识这么多年,竟然从不知道这点? 这事虽然乍一听像是天方夜谭,可是稍一深思,便会觉得有跡可循了。 难怪段漓书之前会说她和张知一的翻译风格有些相似,难怪他也总能在她身上看到张知一的影子,还有她出色的外语能力,以及在这个项目上张知一的反常,种种跡象都在表明她和张知一绝非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关係。 难怪如此,事实竟然是因为一脉相承。 顾砚深也说不清自己这会儿到底是什么感觉,有震惊的余韵,还有恍然大悟的瞭然,更有被隱瞒了这么长时间的挫败感,一时间百感交集,让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况且,对面面对的还是张知一,在不知道她身份之前,他还能把她单纯地当作合作对象,总还是有底线在的。可现在知道了她是林疏的老师,是她的长辈,如今再和她对峙,很多情绪就不一样了。 很多话他都不能说,也不敢说了。 他不说话,张知一一时也有些弄不懂他的意思。顾砚深不像林夏那么肤浅,她不能一眼就看透他的想法,所以和他交锋,张知一也不能太多急躁。 两箱对峙,最后还是顾砚深先开口:“所以,您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他虽话还是如此,可语气和刚才相比已经明显谦卑了许多,因为眼前的人是林疏的老师,顾砚深觉得他也应该尊重。 可这些听在张知一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她以为顾砚深是怕了,当然这也正合她的意,她要的就是他们畏惧她,害怕她,以至再不敢欺负林疏。 “当然不是,这只是其中之一,”张知一习惯一件事说就说透彻,於是继续开口道,“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林疏和我的关係了,就也该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实话不妨告诉你,我一开始之所以会答应这个项目和顾氏合作,也就是因为她的原因。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没人管,任由你们欺负的小姑娘了,我今天把话放这,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她,我张知一就算是豁出去全部,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是威胁,是宣战,更是当著他的面让他难堪,可顾砚深却没多少气愤的情绪,因为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就算张知一不说,他以后也再不会欺负她了。 “那第二件事呢?”顾砚深开口,变相地就相当於答应了她的条件。 张知一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盯著他看了一秒,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来是否有撒谎的成分在,很明显,並没有。 她盯著他,继续开口:“第二件事,开除林夏,让她从顾氏滚出去。” 听到这个,顾砚深皱眉,他大概能明白张知一为何会如此討厌林夏。林夏好几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对这个项目的渴望和对林疏的敌意,她又那么护著林疏,自然是看林夏不爽的。 可凡事都要讲究原则,虽说林夏在工作上的能力確实一般,但也並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不能隨便就开除她。况且,即便不是她,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顾氏员工,做出开除这种决定前,顾砚深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这件事,恕我做不到,我没有开除她的理由。” “理由?”张知一冷笑,“你是没有,还是故意装作看不见?她在林疏身上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你不会都不知道吧?”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你要证据是吧?”张知一说,“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发生的,你知道今天林夏来找过我了吗?你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除了说林疏不適合这个项目,诅咒林疏外,她还在我面前揭发林疏,说她没有学歷,並以此来要挟我。堂堂顾氏集团就是这么招人的吗?这种品行低下的人要是能继续在顾氏待下去,我真是不得不怀疑,和我合作的公司,究竟是个什么水平了。” 这段话,张知一说得慷慨激昂,顾砚深越听,脸色越难看。 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道,当那天林夏和他说完,被天拒绝后,他还以为她就死心了,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去找了张知一…… “这件事情確实抱歉,我会处理好。” “处理?你怎么处理?”张知一不要他的任何保证,她只要事情在她的掌控之內。 於是,她把出门时带的档案袋拿了出来,先是和顾氏合作项目的,然后是后续政府项目的,一个个,和顾砚深展示。 她没那么多耐心和时间和他来回拉扯,一锤定音:“要项目,还是要把林夏留在公司,你自己选。” 话音落,顾砚深直白地朝她看过来,张知一则是丝毫不退地对上他的目光。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做法,或许有些不地道,但在绝对的偏爱面前,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她就是要给林疏撑腰,替她扫平路上的各种障碍,即便要违背她一直以来的原则,张知一也毫不在乎。 顾砚深盯著桌上的档案袋,並没有开口。林夏不適合做项目,这点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就算没有张知一,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做出这个决定。可和今天不一样的是,在做出决定前,他一定会给她接受的时间,不会像今天这种突然当头一棒。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张知一主动给他台阶,“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告诉我你的决定。” 为什么偏偏是两天,因为两天后林疏就出院了,她不想让她回来后再看到任何一点不开心的东西。 第123章 扫清障碍 顾砚深其实也没太多需要考虑的,他是个商人,生意和利益始终是他追求的东西。遇上在意的人或事,情感偶尔还会战胜理智。倘若没有,那么理智就会自动占据上风,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做决定,因为权衡利弊,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所以没多久,他便把林夏叫进了办公室,只不过他没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只说想安排她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做工作了。 话虽委婉,可林夏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剎那间她僵在原地,脸色惨白,眼神震惊,胸口也因为生气剧烈起伏著。 可她这生气却不是因为让她离开顾氏这件事,毕竟每天起早贪黑地待在这里,还得和一些她搞不懂的数据打交道,她早就厌恶至极了,她只是不能接受这件事由顾砚深说出来!不能接受他前后的態度转变! 当初那么难,他还是把她安排进来了,而且一进来就是亲自带她,对她各种优待,给足了偏爱。反观现在,却让她离开这里?林夏不能接受! 而且就算是要离开,也应该是由她来主动提出,她不应该是被动通知的那一方。 她知道顾砚深吃软不吃硬,於是又拿出了惯用的那一套:“砚深哥哥,我能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她边说边落泪,“我知道可能有些地方我做得不够好,可我真的很喜欢顾氏,很喜欢目前这份工作,就算要走,我也应该知道原因吧?” 顾砚深本就有些愧疚,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不舒服了,所以也就没打算瞒她:“是张知一,她亲自过来找我谈的。” “怎么会是张总?”都这个时候了,林夏还在演。她故作惊讶,反正她脸皮厚,一贯的原则就是不被现场抓到就不承认,就算被抓到了也能通过胡搅蛮缠混过去,“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是不是我无意中哪里得罪了她?砚深哥哥你一定要帮我解释,我一向都是很尊重她,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有些话,顾砚深其实並不打算说得太明白,因为他也想给林夏留点面子,一旦戳破,她必定会尷尬。可如今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她说你去找过她,说了一些针对项目和林疏的话,而且还主动暴出了林疏的学歷问题。” 听到这话,林夏忍不住在心底怒骂,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这个张知一这么快就来告状了,看来她对林疏还真是在意。 不过当时她说的话即没有录音,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於是,她开口道:“我是去找过张总不假,但也只是去和她爭取机会,真的没有说过这些。砚深哥哥,你要相信我。” 说罢,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顾砚深,又故意把神情控制在委屈柔弱的状態下,因为她知道顾砚深最吃这一招,这招以前屡试不爽。 可没想到,这次对上顾砚深的眼神时,却没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林夏有些错愕,因为她並未从里面看出熟悉的心疼和不忍心,反而只有不耐和冷淡。 顾砚深確实不怎么信她了,虽然和张知一接触並不多,但他可以肯定她绝不是一个撒谎的人,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有的是办法,权利和项目已经足够,实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所以,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夏在撒谎。 至於她为什么这么做,又想通过这么做来得到什么,顾砚深並不想深究,他很累,也有些怕,索性就到此为止吧。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想去哪里散心和我说,我给你安排。”他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 事已至此,林夏也意识到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要把利益最大化。她不和顾砚深吵,也没和他闹,而是安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既然砚深哥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接受这个安排,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话音落,她注意到顾砚深眼底的目光还是闪了一下,她要的就是这个,要的就是他的同情和愧疚。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什么,那就紧紧地抓住一个男人的愧疚,有时候愧疚也能带给她想要的东西。 林夏走了,走得很乾脆,只不过相较她离开时的乾脆,公司里的传闻就显得丰富多了。有说她是因为项目做不好走的;也有说她是自己主动离开的,毕竟有顾砚深这样的男朋友,她工不工作其实意义並不大;还有说是顾砚深让她走的,因为她离开的当天有人看到她从顾砚深的办公室出来,而且情绪似乎还不大好。 说法很多,不过大家的想法倒是难得统一,都认为她走是件好事,毕竟天天和一个没什么能力,只会耍官威的人合作,任何人都会受不了。 林疏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有同事把这件事告诉她了,同事是看出之前林夏针对她,想告诉她也好让她安心一些的,林疏明白她的好意,所以在听完之后还是感谢她分享了这个消息。 但其实她心底毫无波澜,一点也不在意。她如今连顾砚深都不在意了,林夏的留或走,对她都没有任何影响。 和同事简单打了下照顾,她因为有段时间没来,大家都很关心她,难免会一些时间。 做完这些后,林疏刚想投入工作,却没想到收到了顾砚深的微信,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 林疏不想去,於是便装作没看到,不成想刚准备放下手机,顾砚深的第二条便又来了,像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他在微信里说,要是她不去的话,他就亲自下来找她。 这下,林疏没得选了。自己上去找他,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大家盯著,她寧愿选第一个。如今的她,完全不想和顾砚深有任何的私人牵扯,只想和他之间保持一开始他提出的要求,不要让公司里的任何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係。 第124章 师生情 林疏到的时候,顾砚深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见她进来,第一反应是看向她胳膊受伤的方向:“全好了?” 林疏不想和他过多寒暄,她觉得也不需要,但毕竟顾砚深已经开口了,她也就不好什么都不说,於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嗯,好了。”而后乾脆把整只胳膊彻底挡在了身后。 “你找我过来什么事?”她直接问。 顾砚深也注意到她的动作了,脸色有些沉,指尖转动著桌上的茶杯没吭声。他找她过来確实有事,但想知道她的情况是真,想和她寒暄几句也是真,本来想藉此机会和她多说几句的,这会儿看她的表情,明显的故意冷淡,应该是不想和他说了。 罢了,顾砚深放下茶杯:“林夏离开公司了,这事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疏很警觉,尤其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立马自证,因为她不想和她有任何关係:“她离开和我没关係,这几天我都在医院,是今天来了公司才知道的。” 对她这反抗的情绪,顾砚深明显不大高兴,他原本只是打算告诉她一声,她倒好,把他当成什么了?难不成以为他还要因为这件事情责怪她吗? 可能是对她一开始牴触的態度不满,也或许是因为她把他想得那么坏而生气,顾砚深故意开口:“张知一前两天来找我了。” “老……”话说一半,林疏忽地顿住,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了,连忙改口道:“张总来找你干嘛?因为项目的事儿吗?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可以交给我做。” 从进门到现在,这是她最上心,也是她说话最多的话题,没想到却是因为工作和张知一,和他一点关係都没有,顾砚深心里隱隱有些吃味,他也不打算和她绕圈,乾脆直接开口:“我都知道了,你和张知一的关係,至於林夏的这次离开,也是她亲自过来找我谈的。” 短短几句话,却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一时间,林疏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大致捋了捋,所以顾砚深目前已经知道她和老师的关係了,而林夏这次之所以会走,也是老师出面让她离开的。 在林疏的印象里,老师不是一个喜欢管这些事情的人,而且老师和林夏的接触並不多,两人之间也並没有直接的矛盾,要说有什么连接点,那也就是她了。 再联想到顾砚深刚才说的两天前,那是老师刚好在医院看完她,知道了她和顾砚深的关係之后,所以此刻,林疏確定以及肯定,老师费心做的这些,都是因为她。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林疏也就不打算再隱瞒:“老师做这些都是因为我,你要是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和老师没关係。” 剎那间,顾砚深有些惊讶,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他或许对林疏和张知一之间的关係理解並不是很深刻,可在听完这句之后,他想他应该能理解了。 一个不惜赌上自己的名声,用所有的项目做赌注,也要为自己的学生铺路。而另一个,不过是只听说了她来找过自己而已,便认定对方做这些都是因为她,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互相信任?又是情感多深的师生情?顾砚深难以想像。 说不准是因为震撼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顾砚深心里很沉闷,又有些吃醋,话锋一转,他突然再次开口道:“你是张知一学生的事情,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你也从来没为问过啊?”林疏反將他一军,其实她心里清楚,就算顾砚深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他的。 “所以,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林疏淡漠地看著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方面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和他匯报。另一方面,又对他这种问题觉得有些无语,为什么他最近总是这样,总是搞出这样一些神神叨叨的问题。 “你叫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因为这件,我刚才问你的。” “就是为了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林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顾总,我真的很忙,请你以后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不要总是隨便叫我。还有,和谁交朋友,认谁当老师,这些都是我个人的事情,和工作没关係吧?我也没必要入职任何一家公司都把我的背景事无巨细地告诉別人吧?” 顾砚深想说除了工作的关係,他们之间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关係,可这种场合下,他又有些不敢,因为即便说出来,她估计也不大想搭理。 可他还有些不死心,於是继续开口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瞒著我?” 林疏看他,简直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觉得他的这个问题更是唐突,答都不想答,於是二话没说,乾脆转身直接走了。 从顾砚深的办公室出来,林疏给张知一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里,她什么都没说,反而是电话那头的张知一先开口问她:“已经回公司了?” “嗯,已经回来了。”林疏轻声回了一声,声音里带著些鼻音。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只听见窗外春风吹著柳枝的声音。可有些事情不必说,也不必开口,两人就能心有灵犀。 “你確定还想继续做这个项目?”张知一像是不放心,继续和她確认,“你要是不想做,可以直接退出来。或者你离开顾氏,我也能再帮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工作。” 老师说的话,林疏当然相信,不过她之所以一再坚持要在这里,除了她確实喜欢这份工作外,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虽说她是老师的学生,可这些年一直都是老师在帮她,她从未给老师回馈过什么。加之之前的那些事,她总觉得对不起老师。所以她也想靠自己的能力和老师证明,她如今已经长大了。 她还没回答,张知一就像是已经知道答案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也不难为你了,但我还是那句话,遇到任何事情都必须和我说,不准瞒著我。” “嗯,我知道了。” 轻轻的一声,不只是她对老师的承诺,也是她自己的承诺。 第125章 骂林夏「神经」 自从林夏离开后,林疏负责的项目就清静不少,其实不止是她负责的项目,就连整个顾氏也都清静不少。 大家终於不用再去听林夏那不知所云的言论,走廊上也终於不会再响起她那尖锐刺耳的高跟鞋声,就连以前和她走得最近的那些人,在她走后,也终於不再掩饰,迅速消除了有关她的所有痕跡,一切快的,就好像这个人从没存在过一样。 而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她离开了,林疏和顾砚深的接触也变多了,特別是和张知一合作的项目,因为项目关键,两人几乎达到了每天都见面的程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也正是因为这些接触,顾砚深越来越了解到,眼前的这个林疏,和他以前潜意识里以为的,好像並不一样。 她果断,却並不独裁,任何时刻需要她做决定时,她都能依据专业知识和能力迅速做出抉择,但同时,倘若有其他人提出不同的意见,她也能认真地听进去,继而多番对比,最终选择最正確、最合適的那个。 她谦虚,却从不妄自菲薄,她不摆架子,不隨意批评人,但倘若有人质疑她的观点,她也总能第一时间坚定自信地和对方解释,以理服人。 她刻苦,却从不额外要求他人,她对她团队人员的要求就是只要在规定时间內高质高效地完成工作就行,不用做额外的加班。至於她的行为,那是她自己的事,她习惯这样,享受这样,大家无需效仿,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方式就行。 还有很多,她大方得体,乐於助人,勤奋好学,坚韧不拔,还有细心、正直…… 和他以往认为的,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如今的她,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好的领导,合格的项目经理了。 “顾总,顾总……” 耳边有人在叫他,顾砚深连忙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在会议上走神了,他连忙收回看著林疏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怎么了?” “您是有什么意见吗?”旁边的同事战战兢兢开口,“针对林经理刚才的发言,我看您一直盯著她,是因为有不同的意见吗?” 听到这句,顾砚深心头一跳,他刚才这么明显吗?侧眸去看林疏,果然,此刻她也正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 “咳……”顾砚深故意咳了一下,略显尷尬地调整了下坐姿,“我没什么意见,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就按林经理的意见来做吧。” 会议结束后,眾人散去,林疏也打算走,却被顾砚深叫住了,林疏回头看向他,有些疑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刚才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不是关於工作的事情,”顾砚深故意低头不看她,声音也表现得很淡,“是奶奶,她让我们明天回去吃饭。”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疏才意识到明天就是周五了,不过她最近这段时间太忙,已经提前和奶奶说过了,想必她也能够理解:“我明天太忙了,要加班,就不回去了。” 顾砚深有些不悦,但又不想轻易表现出来,於是便搬出奶奶来:“我们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奶奶要求一定要回去,我不好回绝。” 林疏还是坚持:“你放心,我会自己和奶奶说的,不过如果你想回去的话,你也可以一个人回去。” 话音落,顾砚深无话可说了,他突然想起来以前每次她叫他回老宅的时候,此刻就像是角色顛倒,情景重现。 他有些尷尬,也有些鬱闷,正打算继续开口,会议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他和林疏同时抬头,看到来人后,他很惊讶,倒是旁边的林疏没什么反应。 此时站在门口的林夏也看见他们了,先是惊讶,继而是愤怒,她就要压不住自己內心的愤怒了。在她的眼里,此刻看到的就是林疏在可以勾引顾砚深,她不过才离开几天而已,她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其实刚才过来的一路,林夏就已经很不高兴了,先是前台,虽然认识她,却一再强调她如今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倘若没有预约的话,她是不能进去的。 林夏没办法,她今天是来给顾砚深送饭的,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自然就不能联繫顾砚深,无奈之下,她只得找了之前的一个下属,让她把自己带进去了。 然后是进来之后,之前那些见到她唯唯诺诺,立马点头哈腰的人,此刻再遇到,虽然还是客气地和她打招呼,可林夏明显已经感觉到,他们不再巴结自己,奉承自己了,好像就只把她当作了一个普通的员工,这种不被恭维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没想到这会儿刚进会议室,又看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一幕。怒气衝到天灵盖,林夏只想当场骂人。 可当她看到顾砚深冷淡的眼神时,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因为此刻顾砚深对她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纵容了,她再不能在他面前出任何的差错。 “砚深哥哥,我来给你送饭了。”林夏又捏起嗓子,故意娇滴滴地开口。 听到这话,顾砚深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旁边的林疏,哪知林疏看都没看他,听到这话,立马就拿起电脑离开了。 和林夏擦肩而过时,听到她压低声音,尖酸刻薄地开口道:“可以啊,这才几天啊,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 林疏其实並没听懂她的意思,可单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没说什么好话,於是也不打算再忍,白了她一眼,丟下一句“神经”就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林夏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想到顾砚深还在身后,又不敢表现出来,於是立马换上笑容,提著饭盒来到顾砚深身边:“我亲自做的,有汤还有菜,砚深哥哥你尝尝看。” 顾砚深对她的突然到来並不是很欢迎,但也不好直说什么,於是只得藉口:“现在还不到吃饭时间,况且我今天很忙。” 说罢,他收拾东西朝办公室走,林夏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提著饭盒跟上去。 第126章 顾砚深嫌林夏麻烦 进了办公室,顾砚深確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於是在对林夏表示感谢后,便侧面提出,如果她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就可以先走了,因为他马上还有另外一个会要开。 林夏当然不愿意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於是便再三提出让顾砚深尝一尝她做的汤。 顾砚深没办法,只得盛了一碗,色泽清润,味道鲜美,確实是好汤,但他隱约感觉味道和之前的有些不大一样:“这次的味道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 “是吗?”听到这话,林夏有些心虚,两次燉汤的人不一样,味道当然也不一样了。之前是保姆,这次是她从外面买回来,直接装进来的,不过这些她当然不会说,“没有吧,都是我做的,应该是一样的。” 她想糊弄过去,可顾砚深却摇头:“不对,很明显味道不一样,应该是加了不一样的东西。” 提到这个,林夏更慌了:“或许吧,可能是我无意中加了其他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太多,我也记不清了。” 她说记不清,顾砚深也就没再问了,他其实也不是想知道这里面究竟加了什么,只是想借它引出另一个话题:“如果太麻烦的话,以后就不用再燉了,顾氏的食堂还不错,什么都可以吃到。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林夏没听出来他的意思,於是开口道:“不麻烦的,一点都不麻烦,而且我就喜欢做这个。” 顾砚深放下碗,嘆一口气,有些东西他其实並不想说的太直接,可他发现每次和林夏沟通,如果说的不够直接的话,她总是听不懂。 於是他乾脆开口:“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既然已经不在公司上班了,就应该多学一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是和工作有关,还是无关的,都可以学一学。” 至於燉汤做饭这种的,他真的不需要。而且他也发现女孩子要一个自己的特长,或者能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奋斗,这点还是很让人著迷的。 他是好意,可此刻听在林夏的耳朵里,就有些刺耳了:“我知道了,砚深哥哥你是觉得我打扰到你了,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没有意义,既然这样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做了,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顾砚深觉得她太过于敏感了,和她聊天,任何不好的东西都不能说,哪怕是提一些合理的建议。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很疲惫,“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一些时间在自己身上,不用太关注我,不然的话,我也会觉得有压力。” 林夏不大明白,她不过是帮他送了一顿饭而已,怎么就让他有压力了?如果他真这么觉得,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对她这个人,就已经觉得有压力了。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號,林夏心里开始打战。 而这时,顾砚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再次去开会了,见他要走,林夏立马起身,为了和他刚才的对话契合,也为了討他开心,她脱口而出:“我这周末打算去骑马,砚深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顾砚深一愣,他这周末还有其他的安排,刚打算拒绝,林夏又再次开口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骑马就是我喜欢的,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可能是因为之前离职的事对她还有愧疚,也或许是前一秒刚开口,现在实在不好意思拒绝,顾砚深思索了会儿,还是回道:“行吧,时间和地点发我,晚点我过去。” 林夏哪有什么时间和地点,刚才不过是她隨口胡诌的,別说喜欢了,她这二十几年就从没见过这项运动,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是因为前几天听寧宇和她提了一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不然,她总不能说喜欢去酒吧吧。 “砚深哥哥你先去开会吧,別耽误了工作,”她催顾砚深,“时间和地点啥的,我晚点再发给你,不著急。” “也行,”顾砚深看了眼时间,他確实应该走了,“那你一会儿怎么回去?需要我安排司机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行。” 从顾氏出来,林夏立马给寧宇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那家马术俱乐部的地点发给她。寧宇很惊讶,还以为她要和他一起去,电话里忍不住调戏了她两句。 林夏这会儿可没时间和他墨跡,骂了他两句后,又严肃提醒他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除了在床上,他俩什么关係都没有,就算见面也要装作不认识对方。 寧宇没所谓,电话里立马又开始討巧卖乖,他只在意钱。反正伺候女人的活他干多了,像林夏这种身材好,还有钱的主,是最合適的。 “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寧宇说,“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要不今天晚上你来找我吧,还是老地方,我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怎么样?” “哦,对了,到时候我绝对不多话,一定谨记我和姐姐的床上关係,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听他在电话里这么说,林夏就有些心动了,她不得不承认,寧宇有时候很能抓她的心,也只有他这种,才能把她伺候舒服。 想到以往在床上时他的本领,林夏身体有些热:“你今晚几点有空?” 听她这么说,寧宇就知道她已经上鉤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嗤笑,女人都一样,不管是再有钱再漂亮的女人,也改不了风骚的本性,他不过是略施小计而已,她就耐不住了,还真是活该被骗,活该被玩弄。 “整晚,一整晚都有空,”他吐息,“我一定让你终生难忘。” 林夏看了眼时间,心里已经乐开了,嘴上还故意装作矜持的样子:“我今晚有事,看情况吧,要是能够提前忙完,就过去找你,大概十点多左右吧。” “没问题,”寧宇立马接,“姐姐你说几点就是几点,一切按照你的安排。” 第127章 马场偶遇 林疏有段时间没和南雅联繫了,主要是因为南雅前段时间出国了,她又忙於工作,两人的联繫便少了一些。 所以今天接到南雅的电话时,她非常惊喜:“大忙人,你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啦?” “一听你这语气,我就知道我们疏疏想我了,”南雅在电话里和她调侃,“再说了,到底谁才是大忙人啊,我虽然在国外,但好歹也是有给你发消息的好吧,反倒是你,每天早上给你发的消息只能晚上才收到回復。” “好吧,是我的错,”林疏理亏,立马承认错误,她也知道自己有个不好的习惯,经常一忙起来就会忘了回復微信,“对了,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什么事?你那边好像才早上五点吧?” “对,这边还是一大早,不过马上我们之间就没有时差了。” 林疏心头一动:“你要回国了?” “真聪明!” “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明天到了也是夜里,你第二天还要上班,我可捨不得你折腾,我打电话就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声。” “没事的,又不是经常这样,偶尔一两次而已。” 林疏坚持,可南雅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吧,我到了也怪累的,而且长途航班,下飞机肯定蓬头垢面的,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林疏笑了:“咱们两个人之间,你还在意这些。” “那肯定啊,我可是时刻准备撬墙脚呢,可不得时刻都得在你面前表现得光鲜亮丽。” 知道南雅是在开玩笑,林疏叶就没在意,她其实想说根本不用撬,她和顾砚深之间也撑不了多久了。 林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於是便转口道:“那行,那我就不去接你了,改成周末请你吃饭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南雅说,“饭是一定要吃的,不过我周末还有个马术活动,你和我一起吧,结束后我们刚好去吃饭,怎么样?” “马术?”许久没听到这个词了,乍一听,林疏有些惊讶。她和南雅都喜欢运动,除却滑雪外,马术也是她们玩得很好的一项。只不过南雅常年在外,她这些年又没精力来弄这些,距上一次她们一起玩儿这个,还是七八年前了。 “是啊,”南雅明显也懂了她的意思,但她不擅长煽情,很多感动的话也只能通过插科打諢的方式表达出来,“咱俩已经很久没一起玩过这项运动了,这次刚好有机会,敢不敢去?让我看看你的实力退步没有。” “这有什么不敢的,”林疏接过她的话,“我还想看看你的技术退步没有呢。” “那行,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们场上切磋。” 很快来到周日,林疏原本想自己打车去的,可南雅却坚持要来接她。照例,她带了一束,看到她的第一眼,林疏就愣住了,不过不是因为別的,而是被她美的。 虽然林疏嘴上说不用打扮,可当实际看到一个这么一个漂亮明艷的大美人站在自己面前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嘆道:果然美好的东西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她又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和南雅的一比,简直太素了,林疏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要不,我回去换一身吧?” “为什么?”南雅把递给她。 林疏指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我怕我穿的太朴素了,给你丟人。” “你这什么话?”南雅忍不住笑了,“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越素越好看的吗?” 这话她没撒谎,林疏原本的骨相和皮相都在,既有东方美人的清韵,又有西方审美的精致,她这张脸,这个身材,就算是披著麻布,也会甩出別人一大截。 “只有硬体不行的人才会拼命倒腾,像你这种天然的大美人就算了吧,拜託,给我们留点活路吧……” 林疏觉得她夸张,总感觉在南雅眼里,像是对她有滤镜一样,但既然她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打算再回去换了,她本身也嫌麻烦。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过去的一路,林疏和她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於张知一的,也有关於林夏离开顾氏的,当然有关她受伤的事情,以及在这些事情受到的委屈,却只字未提。 南雅很早就知道她有个老师,但因为她不在这个圈子里,林疏又不是爱炫耀的性格,所以乍一听这事,简直对张知一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解气,终於有人能整治那个小三了!不行,我今天太高兴了,一会儿结束了一定要多吃点东西!” 很快到了目的地,因为南雅是特邀嘉宾,所以林疏和她一起走的vip通道。马场面积很大,根据不同赛制设置了相对应的场地,一眼看过去,一望无际,整齐有序。 南雅还有工作要忙,所以把林疏带进来后,便让她自己先逛会儿,等她把工作的事情处理完就过来找她。 她本来给林疏安排了工作人员的,一个年轻帅气的小哥哥,想让他带著林疏逛。可无奈林疏自己不適应,便拒绝了。 南雅调侃她:“你啊你,白长这么好看了,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让帅哥带著你多好啊,既能了解知识,还养眼。” 她说的或许没错,可在林疏看来,就是觉得彆扭,与其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起,还不如她自己一个人慢慢逛:“你就別担心我了,赶紧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她指了指不远处马厩的方向,“我先去那边看看。” “那行,”南雅了解她,也就没再坚持,“我先去忙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一个小时肯定能结束,一会儿电话联繫。” 按著指示牌,林疏很快便来到了马厩处,这里马匹数量眾多,且每一匹看起来都神采奕奕,想来平时应该也了不少財力和物力维护。 林疏对这些很感兴趣,便认真仔细查看了起来。谁知还没逛多久,便听到不远处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128章 冤家路窄 一墙之隔,林疏听得很清楚,正因为听得清楚,才觉得烦闷,还真是,在哪都能碰上她。 “砚深哥哥,你看这一匹怎么样?通身雪白,长得也漂亮,跑起来肯定很厉害。”不远处的另一处马厩前,林夏仰头看著顾砚深,娇滴滴地开口道。他们身旁还站著三四个工作人员,皆是忙前忙后,殷勤忙碌地为林夏做著服务。 顾砚深有些无奈,明明刚才工作人员给了她那么多选择,每一个都比现在这个好,每一个也都比现在这个专业,他真搞不懂,为何她最终却选了这个? 可这会儿人太多,顾砚深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他从林夏的举止中就能看出来,她也並不是真正地喜欢骑马,应该就是来试试衣服,然后再拍两张照片。 “你觉得喜欢就行。” 听他这么说,林夏立马笑了,颐指气使地朝身旁的工作人员指挥道:“就这匹了,帮我牵出来。” 牵出来后,她便立马迫不及待地要去试,一群人立马又呼啦啦地上前伺候她,很是嘈杂。 林疏感觉到他们好像是朝著她这边的方向过来了,正打算走,身旁的马却突然叫了一声,声音一出,那些人便立马朝她看了过来。 好几双眼睛同时看向她,尤其是林夏,眼睛瞪得老大,满眼的疑惑和嫌弃,要不是这会儿现场还有其他人在,林疏觉得她一定会立马衝过来质问自己。 既然被看见了,那林疏乾脆也就不躲开了,不过她也不想和他们打招呼,於是乾脆直接略过她和顾砚深,自顾自地继续看著。 她是想装作互不认识,就这么直接过去的,可有人却见不得她这般悠閒。 林夏將马递给旁边的人,立马假笑著跑到林疏身边打招呼:“姐姐,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你也是来骑马的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会骑马呢?” 说罢,她扭头看向顾砚深:“砚深哥哥,你知道姐姐会骑马吗?” 这件事顾砚深也不知道,他从没听过,也从没见她骑过,所以刚才在这里看到她时,他也很吃惊。 “我不知道。”他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回答林夏刚才的问题,可开口时眼神却一直盯著林疏的方向,那意思很明显,他想听她解释。 林疏才没心思搭理他们,如果说之前还会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偶尔搭理林夏,可自从老师帮她出头,替她就解决这件事后,她就觉得已经彻底没有必要再和林夏说任何一句话了。 不过她有时候也很佩服林夏,天天演,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她和顾砚深之间来回演戏,事到如今竟然还没疯,確实也值得敬佩。 她淡瞥了他们一样,什么也没说,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开了。 身后传来林夏的声音:“姐姐怎么了,我都已经离开顾氏了,最近也没得罪她啊,她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 就在她以为接下来很快就会听到顾砚深的声音,听他像以前一样安慰林夏,听他贬低自己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顾砚深这一次並没有开口。 林疏觉得奇怪,可顾砚深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她也就没在意,当作没听到一样直接离开了。 阳光明媚,將她的身影拉得细长纤弱,如果她在这会儿回头的话,就会发现,此刻顾砚深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没有傲慢,也没有无视,有的只是温柔和沉静。 不过虽然林疏没注意到顾砚深的眼神,可有人却注意到了,在他身旁的林夏,在看到他一直盯著林疏到背影之后,心中异常冒火。 她並不认为林疏会骑马,觉得她过来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所以在心里盘算著,一会儿得找个机会杀杀她的锐气。 林疏又逛了会儿,估摸著南雅也差不多快忙完了,她便往回走,中途遇到赛马的,好巧不巧地,她又和林夏他们碰上了。 这次,林疏还打算越过他们,林夏却不让了,径直挡住她的脚步:“姐姐,既然都来了,要不和我比一场吧?” 听到这话,林疏的第一反应是无视,顾砚深的第一反应则是皱眉,可不待他俩有下一步的动作,林疏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凭你?也敢和疏疏比?” 林疏回头:“你工作忙完了?” “嗯,忙完了。”南雅回她,继而又看向林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到处招摇?” 林夏其实是有点怕南雅的,因为每次和她交锋,她都捞不到好处。但她心底坚信林疏不会骑马,南雅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所以她仍旧嘴硬道:“都是来玩儿的,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 南雅不再搭理她,转而面向林疏:“怎么样?想不想跑一圈?” 林疏当然要跑,不过和林夏无关,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就是为了过来放鬆的:“当然。” 说罢,南雅便带著她去挑马。其实林疏刚才便看好了,有一匹黑色的热血马,很有精神,对外界的反应非常敏感,是最適合赛马的品种。 可当她牵著这匹马出来时,林夏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她觉得林疏是没眼光,为了贏还真是不择手段,竟然挑这种一看就没办法征服的马。 可旁边的顾砚深却能看懂,他自小学习马术,精通马术十几年,所以一眼便知林疏挑的这一匹,是最適合赛马的品种。 只不过烈马同时也就意味著难驾驭,他有点担心林疏是否能够驾驭。 他刚想提议要不算了,可林疏那头已经去换衣服,而且她全程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一眼,似乎和不和林夏比赛,她都会挑这匹。她的这个决定和他们没有任何关係,完全是出於自己內心。 林夏看著她去换衣服了,也毫不示弱,又把刚才那匹通身雪白的马牵了出来,而且还一边牵著,一边和它耳语,像是在和马说什么悄悄话。 在场的人都觉得她这个行为很奇怪,但碍於工作,也没人敢开口提醒她。 第129章 大出风头 林疏其实压根就没想著和她比,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顶多只能算无视她罢了。可无奈林夏自己把她当成了假想敌,每一处细节都要爭个高低。 头盔,防护背心,手套,马裤,马靴,乃至小到手中的韁绳,每一样,她都要比林疏好。 可有些东西她能比,有些东西她却不能。比如此刻林疏帅气的上马姿势,再比如林疏一上马便能立马调整好的专业坐姿,她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 反观旁边的林夏,不仅上马需要两三个人扶著,就算上去了,也是面色铁青,紧紧抱著马脖子不敢鬆手。 工作人员耐心地教她调整坐姿,可不知她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就是不动,一定嚷著要让顾砚深来帮她才行。 顾砚深的视线原本正停在不远处的林疏身上,他承认,他也被她吸引住了。嫻熟的动作,流畅的身姿,此刻骑在马上的她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目光。 听到林夏叫他,这才回神,一眼看见林夏此时滑稽的模样,他有些无奈:“要不还是算了吧,不会骑的话就算了,骑马这项运动不比其他,存在很大的危险性。” 他是好心,可林夏却听不进去,尤其是在她看到林疏骑得这么顺利的情况下,她就更不能忍了。她不会都可以,她为什么就不可以?於是瞬间坐直身体,也不装了,凭藉她那两脚猫功夫,用力夹了马肚子一下,瞬间也窜了出去。 可她能力和技术都不如林疏,不过才跑了半圈,就已经精疲力竭,满头大汗了。好在她选的这匹马性格还算温顺,而且旁边也一直有工作人员跟著,所以儘管难堪,但林夏总归也没受什么伤。 等她一圈回来,林疏早就已经到了,此时正被大家围著,热情地接受大家的“恭维”。特別是南雅,看到她后,还特意朝她挑眉,那个表情简直赤裸裸的全是讽刺。还有顾砚深,此时的目光也落在林疏身上…… 林夏忍不住开始低声咒骂,这些原本都属於她的荣耀,属於她的仰望,还有属於她的目光,此刻却全部都被那个女人抢走了!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趁著林疏第二次骑的时候,悄悄在后面跟了上去。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和林疏隔著一段距离,渐渐远离人群,確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后,林夏突然狠狠一夹马肚子,朝林疏冲了过去。 林疏在前面,其实也听到了些声响,可无奈林夏速度太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夏已经骑著马朝她衝来了…… 即便林疏已经尽力避开了,可道路狭窄,难以避免地两匹马还是离得很近,眼看著就要撞上,林疏紧急勒紧韁绳,调转了方向,也正是这时,她突然感觉到马背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下,接著马儿失控,带著她一头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过了好一会儿,林夏才不紧不慢地返回去,故意装作被嚇到的样子,瑟瑟发抖开口道:“刚才姐姐的马突然发狂,带著姐姐跑到树林里面去了。” 南雅第一个反应过来,衝著旁边的工作人员大吼:“还愣著干嘛呀,还不赶紧过去看看!”说罢,似乎又觉得他们动作太慢,立马跑到旁边的马厩牵了一匹,要自己过去。 但因为南雅没有穿骑装,上下不是很方便,工作人员连忙过来帮她。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一匹棕色的热血马已经像箭一样冲了出去,速度太快,他们甚至没有看清马上坐著的人。 直到旁边的林夏懊恼地喊了一句:“砚深哥哥,你干嘛去?”他们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人竟然是顾砚深。谁也没想到顾总骑马的技术会这么好,而且刚才就那么水灵灵地衝出去了,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反应迅速。 热血马,性子很烈,一旦被激怒就很难停下来。 林疏將手中的韁绳勒紧,俯低上半身,减少和枝椏的碰撞。可马越跑越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也只能暂时保持身体的平稳,一边前进一边思考策略。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扬长的马蹄声,很快,那马蹄声靠近,接著又响起了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是顾砚深。 他身上还穿著方才那身西装,一边控制著马儿的速度和林疏保持一致,一边和她说话。 林疏压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时有些愣神,顾砚深便又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直接说了他的策略:“要是还能坚持的话,等我待会儿完全和你保持一致的时候,把手伸给我。” 他这是想要利用两人平行的间隙,直接把她拉过去,林疏明白他的意思。 可这要是在平地还好,这会儿在树林里,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小,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受伤。更何况,林疏也相信自己能够解决。 马儿还在跑,眼见著前面就是树林深处,而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顾砚深快马加鞭,急了:“快!把胳膊给我!” 林疏没应声,实际她这会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因为太过专注,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她紧盯著眼前的距离,在心里默默计算马奔跑的速度,近了,更近了,马上就到了…… 突然她拉紧韁绳,整个上半身几乎直立在马背上,在一阵漫长的嘶吼中,身下的马终於停止了奔跑。 此时距离树林深处只剩不到两米的距离,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危险下,她就这么靠自己的能力停了下来,她也有些没想到。 而顾砚深在她身后同时也勒住韁绳,此时恰好和她面对面,漫天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就那么落在林疏身上,將她整个人好似镀上一层金边,神圣不可褻瀆。 顾砚深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一面,冷冽、干练,勇敢、坚韧,像此时吹在心头的风一样,让他如梦初醒。 他心跳快得好似要坏了一般,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因为刚才的心有余悸,还是因为此刻面对她时的怦然心动。 第130章 林夏露馅 林疏是和顾砚深一起回来的,远远地看到他们的马,林夏简直不敢相信,心里忍不住咒骂,这都没摔死她,命真够硬的。 而南雅看到林疏回来,立马迎了上去,林疏人还没站稳,她便狠狠抱了上去:“怎么样?没事吧?”她是真被嚇得够呛,刚才其实她也追出去了,只不过没找到正確的路,没碰上林疏,於是她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没事,別担心,”林疏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就是刚才稍微跑的远了点。” 听到她说没事,南雅这才恢復镇定,一冷静下来,就想到了刚才林夏那副虚偽的模样,她把林疏拉到一边,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她有关?”她朝林夏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犀利又尖锐,“刚才就是她跑回来告诉大家你进树林了的,我怎么看,这事都和她脱不了干係。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有我在,就不可能让你受欺负。” 这点林疏当然相信了,只要有南雅在的地方,她就从来没受过委屈。 其实她刚才也清楚地感觉到马被人打了一下,而且当时现场就只有她和林夏两个人,所以林疏也认为这事和林夏有关,但无奈並没有证据。且今天这里是南雅工作的场合,她並不想多生事端。 “没什么,你別担心,刚才就是马突然受惊了,不过好在一切都没事。” “真的?”南雅有些不大相信,刚准备再问一些,助理却突然过来叫她,说是还有一个文件需要她签字。 听到这些,林疏立马让她先去忙工作,其他的等会儿回来再说。 南雅回她:“行,那我先去把这个文件签了,你等我回来再说。” 南雅一走,林夏便立马朝林疏凑了过来。她其实从刚才林疏回来后就一直紧盯著她,看南雅义愤填膺,又看南雅把她拉到一边说话,林夏其实很紧张,就怕南雅一气之下发疯,一定要找她算帐,那她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她刚才也是確確实实地陷害了林疏。 可这会儿看到南雅和林疏嘀咕几句却突然离开后,她突然鬆懈了下来,想来林疏是没有和她说的,不然以南雅那性子,早衝过来了。又或许,她想再幸运点的话,林疏压根就没发现刚才是她在幕后做的呢?这样,她不就完全用不著担惊受怕了吗? 这么想著,她便来到林疏身边,想要试探她一下:“姐姐,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嚇死我们了!”人多的场合,她一贯这么叫林疏,“我那会儿就看到你的马突然发了狂,可具体因为什么却並不知道,姐姐你没受伤吧?” 林疏原本是不打算在这里再提这件事的,因为她不想给南雅带来麻烦,可偏偏,林夏还要跑到她眼前来试探。有些事,她自己不提可以,可倘若对方偏偏还要来故意挑起噁心她,那就得另当別论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林疏冷眼扫过她,眉眼冷峻,自带气势。 也不知是被她这气势嚇到,还是南雅本来就心虚,说话的时候,她竟然有些结巴:“你……你什么意思意思?我不过好心关心你而已,你怎么血口喷人呢?” 林疏懒得和她绕弯,直接开口斩断她的退路:“刚才是因为你打了我的马,它才会失控钻进树林的吧。” 突然被指认,林夏立马辩驳:“你別瞎说!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的!” “和我你就不用装了,”林疏语气很淡,眼神却犀利,“我之所以不提这件事是为了其他人考虑,但並不代表我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倘若你还要故意拿这件事来噁心我的话,我保证过不了多久这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当然也包括你的砚深哥哥!” 试探不成,反而被呛了一顿,林夏心情鬱闷极了,但奈何林疏说的又確实是事实,她也没有办法,担心一怒之下真要是把林疏惹急了,真说出点什么话来,对她也没好处。 脸色一变,她又打算用嬉笑撒谎来把这茬糊弄过去,可当她无意间瞥见林疏身后走过去的那道身影时,林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寧宇,他这会儿应该是正准备去骑马,一身骑装显得整个人风流又帅气,可林夏这会儿却不敢看,只想躲开他。 她这莫名其妙的动作被林疏发现了,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林疏就看到了一个打扮流里流气,气质也很浮夸的男人,虽然长得还不错,可那气质和打扮真的是让人退而远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巧的是,她在看人家的时候,那人也正朝著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不过他看的並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林夏。 看样子,这两人像是认识。 注意到这点后,林疏刻意侧身,把身边的林夏露了出来,这只是她出於礼貌,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却没想到旁边的林夏对此反应却非常大,不仅立马转身,还当即蹲了下去,那样子,很明显是不想被对面的那个人认出来。 她的这些事,林疏才懒得掺和,正打算走,林夏却突然扯住她的衣角,什么也不说,硬是等到寧宇的身影消失后,才从地上起来。 她像是心虚,又仿佛紧张,主动开口道:“我和刚才那个人不认识。” 林疏才没心思听她说这些,一把打掉她攥著她衣角的手,而后狠狠把衣服拍了两下,讽刺道:“不认识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有紧张,只是刚才肚子有点疼,”林夏开始胡诌,“所以什么都没有,你最好不要去砚深哥哥面前胡说。” 原来在这里等她,她是害怕这个。 就算她不说,林疏也不会去掺和他们的事,可这会儿听到她提了,偏偏就也想出一口恶气。虽然还不知道林夏和刚才那个人是什么关係,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想顾砚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係。 林疏故意冷下声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丟下这句,她乾脆地走了,她就是要让她惶恐,让她也尝尝这不安的滋味。 第131章 拙劣的解释 林疏走后,林夏立马拿出手机给寧宇发了消息,警告他別忘了自己的本分,在外面要与她保持距离,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可能和她认识。 刚才她被嚇得不清,也不知道林疏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又会不会去顾砚深那里告状。平日私下里她怎么乱来都行,可倘若被顾砚深发现,林夏知道那她就真的完了。 顾砚深那人她了解,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她苦心孤诣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守得云开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消息发出去,並没有立即得到寧宇的回覆,想来他应该是去骑马了,林夏也就没在意。她朝著洗手间的方向走,打算去补补妆,可没想到路过走廊时,旁边那条安全通道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接著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把她拉了进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禁錮住了,接著是凑过来的嘴唇,和喷洒在耳边的温热气息。 林夏被嚇坏了,正准备尖叫,嘴巴却突然被捂住,接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別叫,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林夏一腔恐惧瞬间转为愤怒,狠狠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接著转身抽了他一巴掌:“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还敢这样?” “你给我发消息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寧宇揉著自己的脸颊,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林夏的消息他早就看到了,就是不打算回,而且刚才这个举动也是他在看到消息后,临时想出来的。 他一直都知道林夏有个金主,可具体是谁,却並不清楚,因为林夏对那人十分保密,从不肯透露半点关於他的消息。 可在这种风月场合待久了,他可太明白和林夏这种肉体之欢的保质期了。与其到最后被她用一点小钱打发掉,还不如他现在就了解清楚,把底牌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刚才他便想好了,林夏越怕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藉此机会,一定要搞清楚她背后的那个金主到底是谁,到时候也好狠狠地敲诈一笔。 “宝贝,”寧宇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痞笑著看她,因为他知道林夏最喜欢这样,“我是真没看到,而且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被你迷住了。你都不知道,刚才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忍不住了。”他贴近林夏,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话,林夏的耳朵果然红了。 “我不过是因为太喜欢你而已,这样也不行吗?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你太迷人,太有魅力了。” “你少跟我来这套!”林夏虽然语气硬,可身体已经软下来了,似有若无地靠在寧宇怀里,“別忘了我和你说的,在外面我们就是陌生人关係,你赶紧给我走。” 寧宇已经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了,顺势搂住她,比刚才还要放肆:“我走还不行吗,不过走之前你得让我亲一下。” 说著,他低头凑近林夏的下巴,林夏虽然在推拒,可力道不够,看起来反而更像是半推半就了。 寧宇哼笑一声,吻了上去,他吻技高超,林夏很快便沦陷了。寧宇淡漠地看著她沉沦,趁著她迷乱之际,开口:“你今天这么担心,是因为你那个男朋友也在这里吗?” 林夏本来挺享受的,可听到这句,立马冷静了下来,她一把推开寧宇,冷声道:“不该问的你最好別问。” 说罢,她就打算走,可转身却发现胳膊被寧宇扯住了,林夏立即瞪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寧宇依旧笑著,“就是不想让你走而已。”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林夏挣了两下没挣脱,她有些慌了:“你放开我!” “我不放,除非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寧宇故意装作吃醋的样子,“我这么爱你,你这么对我也就算了,总不能让我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吧。” 林夏拿他没办法,又不敢和他发生太大的衝突,正打算採取安抚政策,突然间,眼前的安全通道门被推开了,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竟然是顾砚深! 一瞬间,林夏嚇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看著顾砚深疑惑的眼神,她大脑飞速旋转,而后迅速推开寧宇,朝著顾砚深跑过去。 她一把抱住顾砚深,在他怀里哭著开口:“砚深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好害怕……” 她突然来这么一出,不止顾砚深愣住了,一旁的寧宇也愣住了,疑惑地看著她。 “我好害怕,”林夏在顾砚深怀里边哭边开口,“是他强迫我的,和我没关係。” 剎那间,寧宇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要通过栽赃他来保全自己,寧宇在心里冷笑,这个女人还真够狠毒的。但他现在还不能和她翻脸,毕竟以后还用得著她,於是他要就乾脆陪她演一场戏,装作害怕的样子跑走了。 边跑,他还边回头看了顾砚深一眼,不过他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至少认识了林夏的金主是谁。 寧宇跑后,顾砚深要去追,却被林夏拦住,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拦我?你不是说他欺负你吗?” “砚深哥哥,不要去,”林夏使劲抱著他,快速开始想理由,“其实他也没把我怎么样,刚准备动手,你就过来了,我没受什么伤害,砚深哥哥你不要去,我害怕,你在这里陪著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砚深已经对她的接触很抗拒了,他不著痕跡地推开她,仍然很疑惑:“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你刚才为什么不叫人?”他一路过来都没听到声音,还是因为刚才看到了身影,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过去的。 林夏被嚇到,慌忙找补:“我实在是太害怕,完全忘记了。” 顾砚深无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刚才的那个人吗?” “我不认识他,”林夏立马撇清和寧宇的关係,“我只是准备过来上厕所,没想到就突然碰上他了。” 说罢,她又开始哭,顾砚深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只得开口道:“以后还是多注意些。” 第132章 顾砚深回来 在林夏的坚持下,顾砚深没再继续追问,主要他现在的心思也不在这里,满脑子都是下午在树林里看到林疏时的那幅场景。 漫天的阳光,被驯服的马匹,还有傲然立於马上的她,清冷与锐利的结合,让他再一次清晰意识到,他是真的並不了解她。 晚上,他推了和林夏的晚饭,主动回了青楣苑,本是想找个机会和林疏多聊聊的,可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她竟然还没回家。 他很长时间没回来了,童妈看到他也很高兴,连忙问他吃过晚饭没有,需不需要给他做。 顾砚深没直接回答,而是先问林疏今晚会不会回来吃饭。 童妈告诉他不会,今天走的时候林疏就说过了,今晚会和朋友一起在外面吃饭,不用做她的饭。 顾砚深点头,他大概知道她口中的朋友是谁,应该就是南雅了。 得知她不回来吃饭的消息,顾砚深瞬间也变得兴致缺缺,他本来是打算和她一起吃的,甚至连想吃的东西都想好了,这会儿突然间却变得没什么胃口了。 “您看著弄就行,我也不是很饿,隨便吃点就行。” 他虽然这么说,可童妈还是立马便进了厨房开始捯飭。燉锅里有她燉了一下午的汤,童妈热了热,又准备了青菜和鸡蛋,没多会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麵就做好了。 她端出来给顾砚深:“饭好了,快来吃吧。” 在这样的夜晚,能吃到一碗这么热气腾腾的面,顾砚深的心情一下子也觉得很熨帖。原来,家真的是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地方,可惜他之前从来没有感觉到。 他先尝了尝汤,又吃了两口面:“童妈,您的手艺真不错,这碗面味道很好。” “是吗,你喜欢吃的话锅里还有,一会儿我再去给你盛。”童妈是真高兴,本来他今天回来,她就已经很高兴了,这会儿又听到他夸自己做的面好吃,真是有些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太高兴了,以至於童妈有些话多:“以前小疏加班回来晚的时候我也经常给她做这种面,她也说好吃。” 听到这话,顾砚深的心里有微微的不舒服,可他还是保持著低头的动作,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她经常加班?” “是啊,基本每天都会加,有时候能赶回来吃饭,有时候太晚,她就在公司附近吃了。” “哦。”顾砚深僵硬地夹著面,这些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话说到这了,童妈就还想再多说两句:“砚深啊,你別嫌我囉嗦,虽然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懂,但我还是想替小疏说两句话,她在工作方面真的很用心,基本每天都加班,而且就算回来了,也是在忙著工作的事情。她真的,对工作很负责的。” 夹著的面又被顾砚深放进了碗里:“我知道,您放心,她在工作上確实表现很好,我对她没意见。” 听到这,童妈就放心多了,至少林疏这丫头的付出被看到了,也不至於是在白忙活。她对他们两人的事情了解得其实並不多,说多了又怕顾砚深觉得烦,於是也就没再多说:“那你先吃著,一会儿要是还要的话,我再去给你盛。” 说完这些,童妈准备先回房间,斟酌了下,她还是开口道:“你要是觉得好吃的话,以后就多回来,我都做给你吃。”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筷子面,又被顾砚深夹了起来,这才放进嘴里:“好,我知道了。” 吃完饭,顾砚深也没回房间,就在客厅坐著,打开电脑办公。童妈担心影响到他,於是在確定他不需要额外的帮助后,就率先回了臥室。 这个时节,北城已经进入了春天,可早晚温差大,所以这会儿还是有些凉。晚风习习,顾砚深就这么在客厅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临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才看到林疏从外面回来。 月色轻摇,一抹洒在门廊下,更衬得她身姿清瘦,姿色艷绝。 林疏没料到家里有人,所以乍一眼看到顾砚深坐在客厅时,她嚇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顾砚深也有些惊讶,不过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是注意到她此刻明显有些泛红的脸颊,和不似以往那般清明的眼神,很明显,她喝酒了。 顾砚深有些不悦,虽然知道她很大程度上是和南雅一起喝的酒,可只要一想到这些,他还是有些不高兴:“喝酒了?” “是啊,有问题吗?”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有些上头,林疏这会儿的思维和说话方式都很直接。 “和谁一起?” “这你管不著吧。”说罢,她直接越过顾砚深,朝楼上去了。 顾砚深在她身后嘆一口气,默默收拾好东西,跟著她也上了楼。 知道他跟上来后,林疏有点烦,她今天本来挺高兴的,虽然在骑马的时候確实遇到了一点事情,但好在有惊无险,后来她和南雅又骑了很久,今天算是彻底骑过癮了。而且结束后,她俩还去吃了火锅和唱了歌,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她感觉非常开心。 可这一切的开心,却在回家看到顾砚深的那一刻,全部戛然而止。因为林疏知道,他来找她,除了找茬就是吵架,不会有第三件事情,她不想让他把今天这气氛破坏掉。 於是,林疏乾脆直接开口:“你今天如果是来找我吵架的,那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时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顾砚深皱眉:“我有说过要找你吵架吗?” “那你回来干什么?”林疏回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好像他回来是一件多么令人奇怪,多么不正常的事情。 回来干什么,当然是回来和她吃饭,想和她谈谈,但这话,顾砚深说不出口。 而且他仔细一想,觉得林疏刚才说的话好像也確实如此,自从和她结婚后,他回这个家的次数確实不超过十次。他自知理亏,所以语气也就没什么气势:“你別忘了,这里也是我家。” 这点林疏当然不会忘,这里不仅是他家,而且房產证上还写著他的名字,所以她也不能把他赶走。 但她可以置之不理:“那你隨意,我要休息了。” 说罢,她进了臥室,隨即一把关上臥室得房门,把顾砚深隔绝在外了。 第133章 顾砚深照顾她 二楼有许多房间,除了主臥外,还有好几间客房。担心她白天受了风,又喝了酒,晚上会难受,於是顾砚深便挑了离她最近的一间。 洗完澡,又把所有电子设备都关了,顾砚深躺在床上,让自己进入了一种轻度睡眠的状態。他故意没睡熟,就是以防一会儿林疏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他能听到。 半夜,模模糊糊间,他听到隔壁有开门的声音,顾砚深立马从床上起来,也跟了过去。 门打开,林疏正站在外面,她身上披一件米色针织外套,头髮自然地垂落在肩头,头顶灯光泻下来,照得她整个人一派温柔寧静的美。 顾砚深不觉心头一软,那是他从没感受过的一种直击心灵的感觉:“怎么了?怎么这个点起来?” “没事。”可能是因为刚起来,林疏的声音也带著一股绵软。 说罢,她下楼,看样子是去客厅,顾砚深也就跟著下去了。 到了客厅后,林疏也不说话,只默默翻找著东西,但她的动作很轻,想来应该是怕打扰到童妈。 这次,顾砚深没再问,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刚才可能是太突然,他並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再看,才发现她脸色有些泛白,而且右手也一直撑著胃部的地方。 他转身去了茶几那里,因为他记得以前童妈都会把一些常用药放在这里,找了下,果然有。顾砚深拿著胃药和感冒药过来,递给她:“是不是在找这个?” 林疏抬头一看,愣住了,她確实在找这些,可能是因为白天受了风,又喝了酒的缘故,她这会儿感觉胃痛又头晕。只是她不明白,顾砚深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从她到家的时候,这个症状就已经有了,只是林疏没怎么在意,想著睡一觉可能会有好转,却没想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著。 她本想著忍忍就过去了,可胃里灼烧,脑袋眩晕,实在是忍不了了,她这才起身打算去客厅找找看有没有药,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顾砚深?这个点,他不睡觉,起来干嘛? 林疏没接他的药,顾砚深倒是也没催促,只是把药放在桌子上,转身又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林疏还是没接,只是警惕又防备地看著他,顾砚深无奈,只得把水杯和药都同时往她的方向推过去,他反而离得远了些。 “你別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和她解释,“你要是不想我在这,我可以离开,只不过前提是我得先看到你把药吃了,要是吃完没有缓解的话,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林疏才不想去医院,更何况还是被他送去:“我不去医院。” “你先把药吃了。”顾砚深没在这个上面和她爭执,因为他已经决定好了,要是一会儿她不舒服的话,肯定是要送她去医院的,既定的事实,也就没有爭执的意义。 林疏这才走近,拿起药盒仔细看著说明书。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是毒药,也没有过期。”顾砚深无奈,他刚才已经仔细看过了,要不是符合她症状的药,他是不会给她的。 说罢,也不待她回答,便从她手中接过药盒,每一样都拿出来一颗,就著眼前的水杯,一股脑自己全灌进去了:“现在能相信我了吧?” ……林疏瞬间呆住了,甚至可以说是瞠目结舌,不知道他这一套动作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又没病,莫名其妙吃一大把药,真不怕有副作用吗?虽说都是一些日常的药,但那也是药啊,是药三分毒。 不过他这么一弄,林疏倒是不好再继续犹豫了,况且她这会儿確实也难受得厉害,也就没再多想,从他手中接过药,又打算去重新接一杯水,好把药吃进去。可没想到刚起身,就觉得胃里开始抽搐,隨即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她当即便朝楼上卫生间跑去。 “怎么了?”顾砚深跟上去,臥室的房门没来得及关,他直接走了进去。还没走近,就听到卫生间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他眉头皱起,二话没说走了进去。 林疏看他进来嚇了一大跳,可她这会儿实在虚脱,便只能把马桶盖盖上,又转身推他出去。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出去!”可能是实在难受,也可能是这种时候还要面对一个虚假的人,林疏少见的脾气失控,態度很差。 可顾砚深却像一点没听到似的,不仅不走,反而继续靠近:“不是怜悯,我只是关心你。” “那更不需要!”林疏发脾气了。 顾砚深一点不在意,继续伸手要去碰她的额头。他伸手,林疏就打掉,他再伸手,林疏还是打掉…… 就这么来回了两三次,林疏都有些烦了,可她看顾砚深,却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被影响。这和以前的他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別,林疏实在是看不懂了,乾脆放弃:“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砚深趁机拊上她的额头,手心瞬间传来一阵滚烫:“你发烧了,我得送你去医院。”他刚才还以为她只是轻微的不舒服,现在这种情况,就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 “我不去。”林疏还是那句话,主要是不想和他一起去。 “现在就走。”顾砚深自动忽略她的话,这事没得商量。 说著,他转身去衣柜帮她拿衣服,不过两三秒便再次返回,拉著林疏的胳膊就让她起来:“先把衣服换了。” 林疏当然不听他的,彻底破罐子破摔,对著他大吼:“你怎么这么烦?能不能別管我?” 她双眼气得通红,仰著一张倔强的脸对著他,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以往那些每次和他剑拔弩张,却被他忽略的时候。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不甘,今天则是因为厌烦。 坦白讲,林疏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表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就连面对面和他说话,顾砚深也感觉她的脸上像是戴著一层面具,所以今天突然看到她这样,一时间也有些怔住。 更奇怪的是,以往他都能平常面对的眼神,此刻再看,却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他闭了闭眼,这才开口:“你自己起来?还是我抱你起来?” 第134章 產生怀疑 “你是不是有病?”林疏看都不想看他了。 顾砚深倒是也利索,乾脆不再和她废话,俯身就要来抱她。林疏被他这动作嚇了一大跳,而且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倘若她再不起来,他应该是真能做出来的。 林疏觉得,他应该是疯了。 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她深吸一口气,自己撑著墙壁起来了,却没接他手中的衣服,而是朝著洗漱池走去。 顾砚深不解:“你去哪?” 林疏没好气地回他:“你至少得让先我刷个牙吧?” 十分钟后,林疏从卫生间出来,除了刷牙,衣服也换了,不过当然不是顾砚深给她挑的那套,她故意又找了套其他的。 两人走到客厅,发现童妈已经起来了,见他们二人穿戴整齐,很吃惊:“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她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看一下。”顾砚深替她回答。 一听这个,童妈立马急了:“那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去照顾小疏。” “您不用去,”顾砚深又替她回答了,“我带她去就行了,这么晚了,您在家等著就行。有问题我再和您说。” 为了让童妈放心,顾砚深还特意加了一句:“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感冒。”可天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紧张。 从客厅出来后,林疏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不是说小感冒吗?为什么还一定要带我去医院?”她现在就是看他不爽,任何一句话,任何一点小事能成为她讽刺他的理由。 顾砚深不接她的话,也不搭腔她的讽刺,只是突然弯腰,以公主抱的方式一把將她抱了起来。 突然的双脚离地让林疏失去重心,双手忍不住环住他的脖子,大声质问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你走得太慢了。”顾砚深加快脚步,抱著她朝车库走,他就是要身体力行地让她感受到,他到底著不著急。 “顾砚深,你是不是有病?你快放我下来!” “你再这么大声的话,我不保证,一会儿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他这么说,林疏便不敢再折腾了,被他这么抱著她已经很牴触了,她是真不敢想要是再被其他人看到的话会怎么样。林疏索性就鬆开手,任由他抱著。 顾砚深是真急,三步並作两步地走,很快便来到车库,他先帮林疏系好安全带之后,这才又绕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全程,林疏都没有开口,闭上眼睛假寐。一开始是为了避免和他有眼神接触,眼不见心不烦。可时间长了,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便又来了,疼痛难忍,她只得闭上眼睛才会感觉好受一点。 顾砚深注意到她的不舒服,一边在儘量保持平稳的情况下加快车速,另一边安慰她:“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顾砚深只用了四十五分钟就到了。他们刚下车,便立马有医护人员围了过来,用轮椅护送著林疏往里走。 这里是一家私立医院,顾砚深在这配备的有专门的医生,所以在他们到之后不久,林疏便已经做完了全部的检查。 结果还好,只是病毒引起的普通肠胃炎,再加上有轻微的感冒情况,只不过症状就难受了,噁心呕吐,头晕发烧,还有浑身无力,林疏一个都没落下。 林疏躺在病床上,手背掛著点滴,顾砚深则站在旁边和医生询问,每一个细节,他都问得很清楚,生怕遗漏了什么。再三確认没什么风险后,他才让医生离开。 一回头,他对上林疏的眼睛,虽然依旧没什么精神,可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一直绷著的神经,这才鬆懈下来:“你们晚上吃了什么?”想来,她这场肠胃炎肯定和她今晚的这顿饭有关。 其实林疏也觉得,她晚上和南雅確实吃得比较杂,后来唱歌的时候又吃了不少,辣的、冰的,以前她没时间尝试的,这次都一次吃了个够。但她却不想和他说,她总觉得和他之间没有到可以说这些话的地步。 她不回答,顾砚深也就没再追问,只是去旁边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这次,林疏没再拒绝,许是因为这里是医院,也可能是她实在太累了,竟然直接从顾砚深手里將水杯接了过来,还喝了两口。 全程,顾砚深都看著她,等她喝完后,又將水杯放回桌上,开口问她:“要不要睡会儿?” 林疏很乾脆,很快就躺下了,一来是因为她实在又累又困,二来她也不想单独面对他。所以,此时睡觉是最好的办法。 深夜,又是在单独的病房,所以这会儿房间里很安静。顾砚深在旁边看著她,等到后来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了,他才打算去旁边的凳子上坐一会儿。 一转身,注意到她被子的一角掉在了地上,顾砚深自然地走过去,刚想伸手帮她捡起来,视线却突然被她手臂上的一个印记吸引。 浅红色的,面积不大,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又仿佛被火烧过,一个蝴蝶形状的疤痕。 顾砚深盯著这块疤痕有些出神,在他以前的印象里,林疏的身上是没有这块疤痕的。那这个像蝴蝶一样的疤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恍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应该是他当时躺在火海里,昏迷之下有人救出他的那个场景。 画面一闪而过,隱约中顾砚深好像看到有一个女孩伸手来拉他,可时间太长了,他当时又是在那种不清醒的状態下,所以他也不能肯定当时记忆中的是否就是真实的。 顾砚深又盯著那疤痕看了会儿,几次想要伸手去碰触,都被他忍下来了。最后,他也只是將被子捡起来,仔细帮她掖好后,就退开了。但他也没退开太远,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著,目光一直停留在林疏身上。 他已经有太久没这么仔仔细细地看过她了,她好像瘦了,但也更清俊了,几分青涩已经褪去,现在是一个足够成熟的女性了。 第135章 顾砚深的怀疑 打完点滴,天已经亮了。 林疏还要去公司上班,顾砚深一口回绝:“今天不去,你在家休息。” “可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处理,要开会,还有一堆文件要看……” 林疏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顾砚深只有一句:“你好好养身体,公司离了你不会倒。” 他这语气让林疏觉得不舒服,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些被他否定,被他看不起的日子。 是啊,公司离了她当然不会倒,她算什么角色,又有什么能力,甚至连学歷都没有,在他眼里,不过是靠著他,用了不正规的擦边方式才进了顾氏罢了。 一瞬间,林疏有些应激了,但没办法,以前遭受的那些让她在听到这些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她根本控制不住。 “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公司。”她再次重复,而且语气也比刚才严肃很多。 说罢,她就打算开始收拾东西,可因为身体太虚弱,不过刚下床,便立马一阵眩晕袭来,不得不伸手抓住旁边的护栏才得以缓解。 顾砚深见此,立马上前扶她,却被林疏一把甩开:“不用你管!” 顾砚深也有点鬱闷了,他能看出来她是在生气,但实在猜不到是因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不让她上班?可这也是因为她身体不允许,而且这事没得商量。 “我说了你不用去,你还生病,又没休息好,怎么去上班?” “和你没关係,不用你管。” 顾砚深也有点生气了:“既然这样,那我只能给你领导打电话了。” “你威胁我?”林疏简直不敢置信,语气也开始尖锐,“不是你说的不要在公司暴露我们的关係,那你现在给我领导打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砚深没想那么多,他对林疏的这个问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就是她今天一定不能去上班,必须得回家休息。 他掏出手机,开始翻找:“我现在就给你领导打电话。” 林疏是真有点被他嚇到了:“顾砚深,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顾砚深很冷静:“我没有发疯,今天这事没得商量,要不你自己请假,要不我和你领导说,两个方案,你自己选。” 被逼到这一步,林疏没有其他的选择,她不情不愿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神色凛冽,脸颊气得通红:“你简直是有病!” 这话,顾砚深没反驳,也没再和她继续爭执,如果能让她顺利回家,不再纠结上不上班的事情,那这个“有病”,他也认了。 林疏最后的反抗是不坐他的车,而是自己打了一辆车回家。顾砚深不放心,就一直开车跟在他们后面,直到看到林疏安全到家,他才转头开车去了公司。 到公司后,顾砚深却依旧想著关於林疏的事情,尤其是她手臂上那个蝴蝶状的疤痕,和那个並不怎么情绪,总是一闪而过的有个女孩伸手拉他的画面。 而且,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心不安。总感觉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於是,他给林夏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接到电话的林夏此时正和寧宇躺在一张床上鬼混,自从不用去顾砚深的公司后,她每天大把的时间,现在是彻底解放了,没日没夜的和寧宇廝混在一起。 她嚇得立马从寧宇怀里起来,立马披上衣服进了卫生间,放轻声音道:“砚深哥哥,你找我?” “嗯,”顾砚深没听出她话里的异常,“方便吗?” 虽然知道他只是隨便一问,可林夏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心虚,立马自证:“方便,当然方便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晚上有时间吗?想约你吃顿饭。” “今天晚上吗?”听到他是说这个后,林夏简直喜出望外,自从之前发生那些事情后,她就感觉到顾砚深对她的態度已经有些冷淡了,所以突然间听到他这么说,一时竟高兴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有空,有空,我当然有空了,”林夏一口应承,然后开始撒谎给自己立人设,“我这些天都在家里,除了学习和了解行业信息外,再没做其他的事情,当然是有空的。” “好,那晚上见,下班后我给你打电话。” “好,砚深哥哥哥晚上见。” 掛了电话,林夏便立马回到房间,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期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寧宇,完全当他不存在。 寧宇看她这样,忍不住讽刺地轻笑了一声,其实刚才在她接到那个电话立马就进卫生间的时候,他便知道了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了。想来就是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害怕。 他其实对林夏没什么感情,不过是男女之欢,肉体的慰藉罢了。可看她这样,明明前一秒还在自己怀里承欢,转头却立马把他当作陌生人对待,寧宇就莫名觉得有点不爽,想要刺激她一下。 他靠在床头,露著胸膛,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烟雾升腾,衬得他五官几分痞味,寧宇故意开口道:“这么著急走,刚才谁给你打电话啊?” 林夏忙著穿衣服,没搭理他。寧宇乾脆把烟熄灭,隨即跳下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怀里带:“宝贝,到底是谁的电话啊,你这么著急,莫非是你那个男朋友的?” 林夏一把挣脱他,心情好的时候还能陪他玩一玩,可著急的时候,她就没这份心思了:“不该你知道的就別问。” “你好冷漠哦,”寧宇故意开口,“刚才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林夏这会儿著急走,所以很烦他的纠缠,於是乾脆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直接递给他:“现在可以不问了吗?你搞清楚我们两人之间的关係,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所以不该你问的,不该知道的,就儘量別问。” 听到这话,寧宇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可和眼前实际的金钱利益相比起来,他还是选择了后者。於是立马从林夏手中接过钱,自动回到床上,还朝她比了一个飞吻的手势:“ok,我什么也不问了,宝贝再见,一路顺风。” 第136章 对峙林夏 林夏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好在她和寧宇在一起的时候,她一向都严格要求,从不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印记所,所以这会儿对照镜子发现自己身上雪白,连零星的一个红痕都没有,林夏控制不住的心情舒畅。 洗完澡,她又做了个面部护理,边做边忍不住幻想,今天晚上顾砚深约她吃饭到底会是因为什么呢? 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和她道歉,觉得冷落了她,那晚上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先假装生气,先晾他一会儿,稍晚几分钟再原谅他,让他知道她的重要性。 倘若他是因为想她了,那她就没什么说的了。想到这里,林夏忍不住嘴角上扬,幻想著晚上顾砚深会约她到什么样的地方,又会给她准备什么样的惊喜,来向她表达这些天的思念呢? 整整一天,林夏都沉浸在一种喜悦和兴奋的期待中。还不到下班时间,她便主动给顾砚深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询问他今晚吃饭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得到信息后,便打扮精致地前往了。 到了之后,林夏略微有些失望,因为这里並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种优雅有格调的西餐厅,甚至还不如顾砚深以往带她吃饭去的那些地方,只是一家非常普通的饭店,但好在整体环境还是不错的,想著他的惊喜可能留在了后面,林夏也就没多想,便在他提前预定的位置先坐了下来,告诫自己要有耐心。 半个小时后,顾砚深才到。他刚推开门,林夏便注意到了,於是立马热情地朝他招手,隔著人群,林夏去看他,身高腿长,气质卓然,而且浑身还自带一种天生上位者的矜贵和禁慾,只稍看一眼,便就会立马被吸引住了。 看著他,林夏就又觉得寧宇那样的类型,实在是不入流,平时玩玩也就罢了,结婚还是得找顾砚深这样的男人。 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顾砚深的手里並没有拿任何东西,一切她所幻想的和浪漫有关的,譬如鲜,譬如礼物,他都没有拿,林夏忍不住有些失望,可她仍然还抱有幻想,想著或许他有什么东西是会待会儿拿出来给他的。 可直到顾砚深在她对面坐下,和她打招呼,甚至再和服务员点完菜,他都没有拿出任何东西,而且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有准备的样子,林夏这下才彻底死心。 而且更让她觉得失望的是,顾砚深甚至都没有发现她今天的这身打扮有什么不同。她穿了新衣服,画了精致的妆容,又特意改变了髮型,可这一切的一切,他似乎都没注意到。 林夏不死心,於是在服务员走后,故意开口道:“砚深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顾砚深看著他,仔细打量了两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是什么很重要的改变吗?” “也不是啦,”林夏用轻笑掩饰尷尬,“就是隨意换了下妆容和髮型,一些细微的改变,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她虽这样说,可心里其实却失望极了,以前的顾砚深不是这样的,虽然他有时候也看不出来,有时候对她这些细微的改变可能也注意不到,但每当她和他说的时候,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和今天这冷淡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此刻,林夏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满腔期待完全变成不甘,於是她乾脆直接开口:“砚深哥哥,你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她倒是想听听,除了她,顾砚深还会在乎什么。 顾砚深原本是打算吃完饭再和她说这些的,可没想到她主动提了,既然她已经提出,他也就乾脆直接开口:“我是想问你关於之前那场火灾的事情。” “怎么突然问这件事?”提到这个,林夏的表情立马变了,由刚才的不甘和愤懣迅速转变成一种不安和焦虑,很明显她並不想和他聊这件事情。 “也不是突然,其实这件事情一直在我心里,只是以前没找到合適的机会问罢了。”其实以前他也不是没尝试问过,可每次当他刚提起一点头的时候,林夏便立马就把这件事情岔过去了,所以顾砚深从未得到过回答。可这次,他是真的想搞清楚。 他给林夏倒茶,趁她拿茶杯的动作,刻意看了眼她的手臂,乾乾净净,光洁白皙,没有任何的疤痕痕跡。 此时,脑中那个一晃而过的画面又出现了,有个女孩伸手来拉他,但遗憾的是,顾砚深却始终都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你还记得当时火灾发生时的现场细节吗?”顾砚深直接问她。 “什么细节?”林夏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当时火很大,现场也很乱,我逃出去之后看到你还躺在火堆里,就赶紧跑回去把你也救出来了。” “你还记得当时救我的细节吗?”顾砚深追问,“比如你当时是怎么拉我的?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又或者是有没有东西砸在你的胳膊上?” 他问得太细节了,林夏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一时间很是惊慌。可她又不能在顾砚深面前表现出来,於是便採用了惯用的那一套,开始哭哭啼啼:“砚深哥哥,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因为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还是你最近听到了看到了什么吗?” 说著,她声音变得柔弱:“我和你说过了,当时我也很害怕,那样的情况下,我能把你救出来已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了。可能是因为產生了应激,也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自动產生了保护机制,对当时现场的细节,我真的是记不清了。” 说到这,她故意停顿了下,又哭了两声:“可我敢肯定当时是我把你从火场救出来的,而且自你住院后,我也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康復。” 越说,她似乎越伤心:“其实我照顾你都是我自愿的,就连当初在火场里,冒死救你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未想过要你回报什么,我也不需要。可你今天问这些,我能说我是真的伤心了吗?砚深哥哥哥哥,你是在怀疑我吗?” 一番话,说得顾砚深无地自容,他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感情是感情,事实是事实。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就因此而否定那些既定的事实。可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又不像是假的,一时间,他也很无奈。 “抱歉,”他和林夏道歉,“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第137章 忽略顾砚深 虽然顾砚深已经和她道歉了,可林夏还是不开心,其实除了不开心外,她更多感受到的还是心里的恐惧。 她如今已经感觉到顾砚深对她的变化了,而“救他这件事”如今就是她唯一的底牌。倘若这张底牌再没有了,那么林夏在他面前就彻底地没有任何优势了。所以,这张牌她必须要牢牢地握在手里。 其实当时那件事,林夏赶过去的时候,顾砚深就已经被人从火场里救出来了,而救他的那个人恰恰就是林疏,只不过当时林疏和他都晕倒了,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也是趁著这个机会,林夏当场救走了顾砚深,而后对他进行精心照顾,同时还冒领了林疏的这份功劳,因此才让顾砚深对她死心塌地了。 可这些,顾砚深一点都不知道,林夏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回去的一路,林夏都刻意將自己的情绪保持在一种介於失落和伤心之间的感觉。和以往她在顾砚深车上嘰嘰喳喳的情况相比,简直是差別。 她其实是故意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顾砚深看到她是真的伤心了,好激起他的愧疚之意。 而顾砚深当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会儿还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对林夏还保留著救命恩人的感激。当然认为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惹得林夏伤心了,於是再次开口和她道歉:“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不要再伤心了。” 听到他这么说,林夏也很会借坡下驴,於是也就没再继续和他闹,立马又换上另一副温柔善解人意的模样:“砚深哥哥,我当然不会怪你,我也不会和你生气,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他故意顿了一下,这下继续开口,主动给顾砚深找台阶:“可能是我们最近相处次数太少的缘故,彼此之间有点误会。砚深哥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下次我们去新开的另一家西餐厅吃饭吧?” 顾砚深听得懂她的意思,她这是主动在向他发出邀请,在缓和两人的关係,给他台阶下。以往两人有矛盾或者林夏犯了什么错的时候,就会以这种手段向他求和。可今天不知为何,顾砚深就是不想接受她的这种方式了:“我最近比较忙,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林夏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可为了维持在顾砚深面前的形象,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大吵大闹,而是贴心地附和他,那就以后再说。 把林夏送到家后,顾砚深按照以往的习惯开车准备去往自己的另一套房子,可开到一半,他却突然改变了的主意,於是调转车头去了相反的方向。 半小时后,他到达青楣苑。 林疏不在楼下,应该是已经吃完晚饭回臥室休息去了。顾砚深找到童妈,详细询问了她这一天在家里的细节,得知林疏三餐都正常,而且没有出过门后,这才神色放鬆下来。 上了楼,顾砚深果然在臥室看到了她,林疏看他回来也是一愣,觉得很纳闷,他最近回家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顾砚深自然地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在看什么?” 林疏正在看一些项目的资料,都是一些关於公司的项目,他也都知道,所以她也就没背著他。 但林疏也没回答他的问题,整个当他不存在,继续自顾自在自己的文档上做標记。 顾砚深站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见她似乎並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於是便转变话题:“我问过医生了,你今晚要是没什么不舒服的话,明天就可以正常去公司上班了。” 听到这话,林疏握住滑鼠的指尖一顿,其实就算他不说,她明天也会去公司上班的,今天她实属无奈,但明天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林疏只是没想到,他今天会专门回来和她说这件事。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应该要回答一句,於是便不咸不淡地开口道:“知道了。” 说这话时,她眼神一直盯著电脑屏幕,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顾砚深半分。 顾砚深也知道她不想再和自己聊下去了,於是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那你忙吧,忙完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直到他离开,林疏才將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有些疑惑,所以他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件事? 次日,林疏是坐顾砚深的车去公司的。 其实她也不想,但是自打她起床,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顾砚深便已经在客厅等著她了。等她吃完早饭,就提出让她和他一同去公司。因为童妈还在场,林疏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於是也就没说什么。 只不过过去的一路,林疏都没和他说什么话,只是在临近公司的地铁站,才开口:“就在这儿停车吧。” 顾砚深虽有一些不愿,但也明白她的意思,主要是不想惹她生气,於是便踩了剎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趁林疏下车前,他开口:“今天下班先別走,和我一起回家。” 听到这话,林疏顿了一下,他这意思是今天还会回青楣苑?他没事做吗?要这么监督她? 林疏觉得没必要,冷冷说了一句“不用”,隨即便把车门关上了。 因为昨天没来公司,遗留了一些工作需要处理,所以林疏今天的工作十分饱和,她本来打算今晚要加班的,可临近下班前却突然接到了老师的电话,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让她去她家里吃饭。 林疏一段时间没见到老师了,因为老师最近在处理一个新的项目,去了外地出差。好不容易回来,又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林疏当然同意了。於是便当即回復了老师,她大约一个小时后回到。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她把顾砚深早上和她说的事情,彻底忘记了。 或者说,她就从没真正放在心里过。现在的她,只在乎自己的情绪,一切也都以自己为中心,宰不会因为其他人而影响自己的情绪。 第138章 再遇沈观南 老师的家,林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可之前那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来老师家里也是因为老师要帮她补习功课。如今隔了这么多年,她再次走在熟悉的路上,抬头看到了小区里的那棵玉兰树,忍不住感慨。 原来,有些东西是不会隨著时间变化而发生改变的。譬如此刻眼前的这棵玉兰树,譬如老师对她的帮助,再譬如时隔这么久,她再次来到这里时,依旧和当初第一次来老师家时一样的心情,兴奋,激动,还有感恩。 敲门,进屋,张知一看到她手里提著的东西,忍不住轻声抱怨:“你来就行了,怎么还带东西呢?” 林疏顺手將东西放在一旁:“都是一些日常的补品,给您补补身子。” 张知一还穿著围裙,明显是正在做饭。见此,林疏便当即提出要进厨房帮她,没想到却被张知一拒绝了:“你在客厅呆著就行,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你自己隨意。”说罢,张知一就要返回厨房,又转身交代了一句,“一会儿还有另外一个人会来,你帮我招待招待他。” 老师都发话了,林疏就没再坚持,於是便乖巧地来到客厅坐著等。 她四处看了下,觉得这里和以前似乎並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老师是爱整洁的人,所以房间收拾得非常乾净。而且客厅左右两侧都打了书柜,书柜里放了很多书,所以同时也就让这里多了许多书香气。 林疏在客厅也没待多久,便听到门外传来了门铃声。张知一在厨房不方便,便交代她直接去开门就好。 林疏原本还担心待会儿打开门后,要是不认识的人,对方见到她会不会有些尷尬,可门一打开,她却愣住了。因为来人她不仅认识,而且还特別熟悉,竟然是沈观南。 沈观南看到屋內的她后也很惊讶,他今天是来拜访张阿姨的,她妈妈生前和张阿姨关係很好,每年都会带著他来张阿姨家里一趟。所以,即便他妈妈后来去世了,他也依然保持著每年都会来拜访张阿姨的习惯。 本来,这次来之前,张阿姨和他提过,到时候可能会有另外一个人在,问他会不会介意,沈观南当时还说无所谓,因为他本来就是来看看张阿姨,应该也待不了太长时间,而且张阿姨的朋友,他觉得多认识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没想到,来了后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原来张阿姨口中的那个人竟然是林疏? 一瞬间,沈观南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和漫不经心变成此刻的高兴和喜出望外,他可真是太庆幸今天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同时开口。 林疏指了指屋內的老师,先解释道:“我是老师的学生,今天来看她。” 听完这句,沈观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竟然是你?”他早就知道张阿姨有个学生,可无奈张阿姨对这个学生宝贝的很,他一直都不知道是谁。 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之下就让他碰到了,还是眼前这个心上人,沈观南真是觉得天助我也。 “我妈妈和张阿姨是朋友,我也是来看张阿姨的。”沈观南这会儿开口,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可能是他俩在门口待的时间有些过长了,张知一久久没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於是便忍不住从厨房出来,见到他们二人站在门口处,正准备帮他们进行介绍,没想到沈观南却率先开口:“张阿姨,不用麻烦您了,我们认识。” 张知一觉得很惊讶,看看他,又看了看旁边林疏:“你们认识?” 林疏点点头:“是的,”想了下,她又补充一句,“工作上认识的。”她和沈观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实在是称不上愉快,所以她便找了个工作的理由。 “那太好了,省得我精力介绍了。”张知一说。 其实她今天让林疏和沈观南一起来她家,也是有私心在的。自从知道林疏遭遇的那些事情后,她的心情就一直鬱郁的。 可她了解自己这个学生,知道她认定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改变的,所以短期之內她应该还会在顾氏工作。 让她辞掉工作不行,但帮她多认识点人,多接触些不一样的人和事,还是可以的。於是她在听说沈观南最近也想来看她时,便想著让这两个孩子见一见。 沈观南这个孩子她了解,虽说有时候看起来是浮夸了点,但內心其实是一个非常懂事和善解人意的孩子。所以,她也就想让这两个孩子认识认识,交交朋友。 或许林疏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样性格的人,但多尝试些,多交些朋友,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她本来还担心两个孩子不认识,林疏到时候会有些彆扭,现在好了,两人本来就认识,看来,今天这场局她还真是组对了。 张知一彻底放鬆下来:“既然你们都认识,那你们就隨便聊吧,我也就不在中间多做介绍了,你们年轻人,相处起来肯定比我自在。” 沈观南立马接话:“好嘞,谢谢张阿姨,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倒是林疏还惦记著做饭的事:“老师,我还是帮您一起做饭吧。” “不用,再有十分钟就好,你们聊你们的。” 老师离开后,沈观南果然如他刚才说的那般,十分热情地便和林疏聊了起来,准確来说,他那双眼睛自从在门口看到林疏后,就再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而且问题也很多,一下好几个,又是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又是问她怎么和老师认识的,很明显是把张知一的话听进去了,已经进入了角色。 林疏被他这么多的问题搞得有些晕,无奈开口道:“你不用这样吧?老师只是隨口说说而已,我们其实不用聊这么多的。” “和张阿姨没关係,是我自己想知道。” 见她似乎不大想说这些,沈观南便又主动把话题接了过去,说了自己最近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因为接了大项目,他去外地出差了,所以最近一直都不在北城。 第139章 沈观南的告白 吃饭的时候,张知一和林疏的话都不多,反而是沈观南一直在讲话。先是讲了他最近的出差经歷,又追著问张知一关於林疏以前的一些事儿,所以整顿饭下来,气氛从来没冷淡过。 张知一现在是一点也不担心了,看来,这俩孩子不仅是认识,而且关係应该还不错,林疏有这样的朋友,张知一也为她感到高兴。因为她了解沈观南,这孩子待人真诚,热烈,直接,谁和他在一起交朋友,都会变得开心的。 於是,在他们两人离开前,张知一又交代了一句:“你们年轻人有空了也可以多约著一起聚聚,或者来我这里也行。” 吃完饭后,他们没再老师家里待太久,因为是晚上,不好打扰到老师休息。 从老师家里出来后,林疏打算打车回家,可沈观南却不让,强调现在天这么黑,一定要送她回家。 林疏觉得没必要,也不合適,比现在更晚,更黑到时候她都一个人回家过,而且还是家常便饭,更別提现在了。 不过沈观南很坚持,看他的样子,林疏还以为他是把刚才老师的话放在了心上,一定要遵守。 其实刚才在饭桌上林疏也听出来了,老师可能是最近知道她的事情后,担心她会不开心或者想不开,所以才特意组了今天这个局,想让她多交些朋友,多接触些其他的人和事。 老师是好意,可她並不知道,林疏其实早就已经对这些不在意了。可能在老师看来,这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心里会有愤懣,不甘,甚至是愤怒。 可这林疏而言,这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而且如今老师有的这些情绪,她也都早早经歷过了,如今的她早已洗尽铅尘,歷尽千帆,心態早已达到了一种再平和不过的境界。 所以,她是压根不在意了。 看著沈观南,林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老师的原因,才一定坚持要送我回去,可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沈观南侧身,面对面和她站著,月色清冷,將他的背影拉得頎长,投下来正好落在林疏的身上,將她整个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 “你是这么想的?”沈观南突然轻笑一声。 “不是吗?”林疏看不透他的想法。 沈观南双手插兜,突然俯低身姿,而后朝林疏凑近几分:“当然不是了。” 突然的凑近,让林疏有些不適应,她觉得不自在,不自觉退了两步:“那是因为什么?” “你猜。”沈观南依旧玩笑的口吻。 林疏才不会猜,她没这么多时间,也没这精力:“反正我自己能回去就是了。” “哎哎,別生气嘛,”沈观南却突然自己先败下阵来,“我告诉你就是了。” 明明是黑夜,可他的眼神却异常清亮,闪著星星月色:“是我自己想,我自己想送你回去,想追你。” “你……你说什么?”林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她一直都把沈观南当成弟弟看待,从来没想过他会和她说出这种话。 “你没听清楚吗?”沈观南倒是挺泰然自若的,“那我再说一遍。” “別,不用了!”眼见著他要再重复一遍,林疏立马开口打断他,她怎么可能没听清楚,她只是不相信,不能接受啊。 一想到要再听一遍,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把这些话当作是沈观南的恶作剧,神色有些严厉:“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沈观南的表情也难得一见的严肃起来。 他少有这种表情,眉头拧著,神色寡淡,眼底再无一丝笑意。乍一看,林疏觉得很不適应,但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確实成熟不少,身上都稚气瞬间全没有了。 “那我就再重复一次,今天我要送你回去,我要追你。” 他郑重又固执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就好像郑重又固执地把自己的真心又袒露了一次一样,他就是就是要让她清楚地听到,不能再糊弄过去。 其实一开始沈观南也並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她有这么重的心思。虽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被她吸引了,而且在日后的相处中,明里暗里他也都帮过她不少次。但那些都是举手之劳,都是不触及到真心的东西,他以为自己还会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萍水相逢,不谈真心,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惜,他想得太简单了。 直到这次出差,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无论是在工作,饭局,还是娱乐场合,甚至还有供应商为了討他开心专门带他去特殊场所的时候,他的满脑子都是林疏。 她高兴的样子,她被欺负的样子,她坚持倔强的样子,他甚至还神经质地开始担心,他不在,她要是宰遇到困难,谁能够帮助她?明明自己和她一点关係还没有,真是想的太多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以往那些能引起他的亢奋,能让他觉得高兴的东西,此刻对他再无任何吸引力。偌大的包厢內,身边全是男男女女的欢笑嘈杂声,沈观南却显得异常清醒,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小子,这次应该是遇到克星了。 所以,他的这次告別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 林疏眨了眨眼,试图消化他的这句话话,可到最后,她还是不相信:“你再说这种话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沈观南对她这副堵上耳朵,不听不接受的架势也很抓狂,在原地转了一圈,无奈开口道:“你到底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就因为我比你年纪小吗?” “是!”林疏有些被他气晕了,“哎呀,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那是因为我不够有钱?工作不够好?”沈观南再次追问。 “不是,和这些压根就没关係,”林疏觉得和他说不清,转身要走,“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过,你以后再不要提了。” 说罢,她打算走,沈观南却迈出一步把她拦住:“不行,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第140章 顾砚深的等待 林疏以前都没发觉,他竟然是个这么缠人的性格。这会儿的沈观南看起来纯情无辜,可偏偏一双真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像一只淋了雨的大狗,只想得到安慰。 可林疏却没时间安慰他,她嘆一口气,儘量將语气控制在一种介於宽容和理解的平静之间:“因为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那种感觉,一直以来都只是把你当做弟弟在相处。” “说到底,你还是嫌我年纪比你小。” 林疏也有点生气了,她感觉他一直都在岔开话题,从不认真正视这个问题,乾脆直接了断道:“我不喜欢你,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听到这句,沈观南的眼神很轻地眨了一下,神色有点哀伤:“那你討厌我吗?” 面对如此真挚的眼神,林疏实在没办法说假话:“不討厌。” 沈观南的眼神於是便再次亮了:“那不就结了,现在不討厌我,以后肯定会喜欢我的。谁的感情不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就比如我,我一开始也不喜欢你啊,后来还不是慢慢才喜欢上的。你放心吧,我有这个信心。” 林疏不知他是完全没听懂自己的话,还是听懂了故意装不懂,总之他有一套自己的逻辑,现在看来她是没办法和他说清了。 正打算放弃,想著以后再说,手机突然响,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顾砚深的电话。林疏不知他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但她也不想接,正打算掛断,心头突然一动,於是想了想,下一秒直接把手机拿出来,屏幕直接对著沈观南的方向:“我结婚了。” 一瞬间,沈观南愣住了,他大脑突发一声巨响,將他刚才那些情感的喷涌炸得七荤八素,炸得他整个人冷静了一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因为,他从不碰结过婚的女人。 可下一秒,在看清她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后,他又转变了主意,因为这个人他认识,不仅认识,沈观南还亲眼见过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为难林疏的场面。 去他妈的道德標准。 去他妈的人生信条。 这些都算什么东西,他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一把抓住林疏的手腕,拉她靠近自己:“所以呢?你是想劝我知难而退?” 林疏微微挣扎:“你鬆开我。” 沈观南却置若罔闻:“我只问你一句,和他在一起,你过得幸福吗?” 这次,轮到林疏哑然了,关於这个问题,她实在没办法撒谎。一瞬间,她的气势落下来了,隨之落下来的,还顾砚深的手机铃声。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林疏收拾好情绪,再次开口道:“过得幸不幸福是我自己的事情,总之,我和你之间没有可能。” 这次,沈观南倒是没再继续和她辩驳,而是敛了全身的锐气和不高兴,打算带著她去他停车的地方,坚持要送她回去。 林疏拒绝:“我不去。” “为什么?”沈观南不懂,“我不是也没逼著你答应我的表白么,怎么现在连送你回家都不行了吗?就算朋友之间也是可以的吧?” “我结婚了,”林疏再次强调,“你觉得这么晚,我被一个异性送回家,像话吗?” 沈观南抿了下嘴唇,没吭声。其实在他看来一点都不重要,被人看到才好呢,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他在追她了。可他不得不考虑她的想法。 最终,林疏还是打车回去了。 到家后,远远便看见顾砚深的车停在车库里,她稍看了一眼,但也没多想,毕竟这些天他经常会回到这里,林疏其实都有些习惯了。 可进屋后,却发现,顾砚深此时正在客厅坐著,而不远处的餐桌上还放在晚餐,显然他是在等她。 即便林疏已经看出来了,但她也不会主动开口,越过他,她就打算上楼,这时,顾砚深却突然开口:“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林疏回他。 顾砚深几不可闻地嘆了一口气:“早上不是和你说了今天一起回来吃晚饭吗?” “是吗?我记得我好像没答应吧。” 顾砚深看著她,明明有很多话,却都不知该如何问起,最后只有一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电话?林疏这才想起来,是刚才她和沈观南爭执时他打过来的那通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在忙,没听到,有事儿吗?”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了。 自从今天早上和他说了她晚饭要回家吃的事情,顾砚深便一整天便都在思索著这件事。早早地便和童妈確认了今晚的菜单,又在下班后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和她今晚一起吃这顿晚饭。 可很显然,她並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无论是他今早和她说的“一起吃晚饭”的事情,还是下班后给她发的那几条微信和电话,她通通都没接。 许是她牴触的情绪让他觉得恼怒,也可能是等了这么久,顾砚深也难免有情绪,他的心情也不好,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在忙什么?” 林疏对他这质问道语气很不满意,拧著眉头回他:“忙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和你匯报吧?” 被懟了,顾砚深也没泄气,而是又换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只不过语气倒是比刚才冷了不少。 林疏不想和他起爭执,但也绝对不会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於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楼上走。 躲开他,此时在她看来是最好的方法。 没想到,顾砚深却跟了上来。 从客厅到楼梯,再从楼梯到臥室,进了屋,林疏要关门,却被他一把拦住了,他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疏有点烦了:“不是说过了吗,我在忙。” “在忙什么?”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这个怪圈,林疏是真没耐心了,直接开口道:“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突然间,顾砚深却抓住了她的胳膊,两厢对视,林疏看到了他眼底隱忍的怒气还有其他那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突然就有些害怕了,几个月前,也是在这间臥室,也是面对他这张生气的脸,顾砚深做了一些她至今都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许是注意到她的害怕,顾砚深当即便鬆开了她的手,退开两步,神色颓下来,他给她立规矩:“以后不管在忙什么,电话必须接。” 不然,他会担心。 说完这句,他也没做过多停留,便直接离开了。 林疏看著他到背影,觉得莫名又奇怪,现在的顾砚深,她真的是一点也看不懂了。 第141章 沈观南的追求 自从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过后,沈观南似乎真把“追求”林疏当作了一件非常正式的事情来做。 发微信,打电话,还有送礼物,基本每天都会出现在林疏的生活里。但他做的这些却从不在林疏的工作场合出现,应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怕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日,林疏刚下班,便接到了沈观南的电话,一连好几个,她不接都不行。 “喂,什么事?”林疏的声音有略微的疲惫。 “下班了吗?”可沈观南的声音听起来却兴奋异常,说话间,还能听到夹杂的风声。 “没有。”林疏故意这样说,她是真有些怕他,其实更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不是吧,我看已经有很多人都从你们公司出来了啊?” “你来我们公司了?”一瞬间,林疏有些紧张。 沈观南也听出来了:“別紧张,我在外面,离得远著呢,没人看到。” 林疏这才放鬆下来:“有事吗?” “你说呢,没事的话我一下班就过来,白白在这等这么久?”沈观南和她贫。 林疏直接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那你出来,你出来我再说。”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见她有些不高兴了,沈观南的声音立马软了下来:“你別生气嘛,我告诉你就是了。今天是我们乐队的第一场演出,人不多,为了气氛显得不那么冷场,给大家点信心,我就想著多叫点朋友过去。” 林疏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还玩儿乐队?” “嗯,但玩儿得不好。”沈观南很谦虚。 “可我也不懂这些啊,”林疏有些无奈,“要不然你还是找些懂这些的朋友吧,不然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懂,人来就行,主要就是增加点人气,”见她鬆动,沈观南立马把话接了过来,“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朋友,就只剩你了,这个忙,你不会不帮吧?” 林疏当然不会,且不说沈观南之前还帮过她那么多次,即便是没有,作为一个普通朋友,遇到这种事情她也会去的。 她看了眼文档:“那你等我一会儿,可能需要十几分钟。” 沈观南立马回答:“不著急,你忙完再出来就行,出来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就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从办公室出来后,比沈观南先到的,是一阵冷风,早春的天,早晚还有些温差。 林疏还没给他打电话呢,他倒是先给她打过来了:“你沿著街走,往前走三十米,然后再右转就行了。” 林疏照做,果然在拐角的位置看到了他,只不过沈观南今天看起来实在是不一样,第一眼,林疏竟有些愣住了。 “不至於这么夸张吧,见到我都被帅得说不出话来了?”沈观南坐在摩托上,单腿撑地,帅气地朝她一挑眉。 林疏没理他的调侃,而是指了指他的头髮:“你的头髮……” 沈观南帅气一擼,替她开口:“是啊,顏色换了,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而且比之前的还要好看。之前是黄色,多少显得有些浮夸,而且看起来总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如今他换成了黑色,整个人从內而外就冷了下来,眉眼冷,气质也沉,痞帅中又多了几分沉稳,很难让人挪开眼睛。 只不过,林疏还是不大適应:“怎么突然想起来染头髮了?” “也不是突然,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著,沈观南把头盔递给她,“这不是都打算要追你了吗,自然什么都得按照你的喜好来。” 他又提这个话题,林疏有些无奈:“你再说这些的话,我就不去了。” “好好,我错了,不说了,”沈观南立马认错,“一时没留意就说出来了,实在是不自觉的,我以后一定注意。” 说著,他要帮林疏戴头盔,被林疏拒绝了,依旧好脾气地开口道:“那你自己戴。” 林疏第一次戴这种头盔,也是第一次坐摩托车,她有些紧张,上去的时候,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见此,沈观南提醒她:“你可以抱住我的腰。” “还是算了。”林疏觉得这个提议不好。 “那你扯著我的衣服总行吧?” 说著,沈观南把衣角递给她,林疏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抓住了。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力量,沈观南忍不住勾唇一笑,接著调转车头,轰隆隆几声响,漂亮的一个甩尾,车子就这么冲了出去。 迎著风,林疏感觉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朝自己扑了过来,有空气,凉风,还有嘈杂的人声和绚丽的街景,这她和以往乘坐地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她仍有些紧张,指尖紧紧攥著沈观南的衣角,前面的沈观南也感觉到了,所以在下坡的时候故意加快了车速。 果然,身后传来一阵小声的尖叫,沈观南轻笑开口:“这段路很长,安全起见,你还是抱著我吧。” 听到这话,林疏还是有些犹豫,可下一秒,再次转弯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就抱住了他的腰,因为真的是害怕。 沈观南感觉到了,唇角和眉眼一起上扬:“抱紧了,我带你加速。” 林疏刚想说“不用”,可还没开口,就感觉到速度已经起来了,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她紧张得抱紧沈观南的腰,不敢有任何动作。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別怕,试著感受它。” 林疏一开始不敢,可慢慢地,她逐渐感觉到,沈观南虽然开得快,却也绝对得稳,於是,她也就试著开始放鬆。 没想到一放鬆下来,心境完全就不一样了,人声,嘈杂声,还有熙攘的街道,剎那间都离她越来越远,世界突然就变得清净起来,好似只剩她一个人。 此刻,林疏不觉就想到了“自由”两个字,她好像有些懂了,难怪有人会喜欢这种疾驰的感觉。 因为此刻的灵魂是自由的。 第142章 沈观南的乐队 林疏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於是趁著坡度平缓的路段,她甚至於鬆开了抓著沈观南衣服的手,將两条手臂微微伸直,肆意感受著这冷风和夜色。 这是她以往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林疏觉得新奇又刺激。以前的她处处谨慎,小心压抑,从未有过如此宣泄自己的时刻,所以此刻於她而言是新奇的,但同时也是宝贵的。 沈观南也察觉到了,於是他刻意放慢车速,好让林疏有足够的时间来感受。 自从认识她以来,他少见她有如此放鬆自然的时刻。他看到的她,脸上似乎总有一层淡淡的哀伤,以前沈观南可能並不知道那哀伤来自於哪里,但现在他知道了,他也觉得自己有能力能替她解决,带她脱离这些苦难。 “感觉还不错吧?”他开口问她。 “嗯,”此刻的林疏全身心都放鬆了下来,因此连说出来的话也是发自內心的,“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坐著摩托车在城市里穿梭,风,夜色,还有这些路灯和人群,都给我一种很放鬆的感觉。” 沈观南的心情也跟著她开心起来:“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骑摩托车带你出来。” 这话一出,林疏就没再讲了,因为她知道这不现实,也並不合適。可此刻的氛围挺好,她並不想破坏,於是便换了个话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骑摩托车的?小时候吗?” “算是吧。”十五、十六岁,应该算是小时候吧。那时候她妈妈刚去世,满腔的愤恨找不到地方排遣,他只得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加速、俯衝、衝刺,再突然的急剎,只有这些处於失控边缘的动作,才能让他稳定下来。 其实不止骑摩托车,其他的极限运动他也都尝试过,但因为那些並不日常,所以最后每天都会接触的就只剩这一项了。 “那你是因为什么学会骑摩托车的?”林疏又问。 可这个问题,她並没有得到沈观南的回答,反而是等来了他的加速,那种耳边只剩呼呼风声的感觉又来了,林疏也就没再问,抱紧他的腰,肆意感受著。 很快,他们到达目的地。 一个漂亮的急剎车,隨后,沈观南在一座小型的会展中心门口停下。他双腿撑地,先让林疏下车,林疏把头盔递给他,隨即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面积不大,位置也不是特別显眼,但从他们刚才过来的一路到这里,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装饰和海报,看起来,这里似乎並没有他说得那么冷清。 沈观南带著她从员工通道进了內场,刚进屋,便听到了一阵乐器演奏的声音,见他们进来,演奏声停了,那些人变七七八八都朝他们围了过来。 一瞬间,林疏有些不自在,这么多陌生人同时朝她过来,而且每个人打扮都还很朋克,她不觉就往后退了两步。沈观南注意到了,立马上前,挡在她的前面。 那些人便七嘴八舌的开口叫他,什么“沈哥”,“老大”的,林疏听了一大堆。突然有人注意到了沈观南的头髮,夸张地惊呼道:“哎呀老大,你什么时候把头髮染了?那可是你最標誌性的一个东西,你以前最喜欢的,怎么背著我们就染了” 沈观南打掉他伸过来要碰自己头髮的手,声音不咸不淡的:“不喜欢,就换了。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刚开口的那人立马解释道,“你的头髮还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了就凭你那张脸,剃光头都好看,別说只是换个发色了。” 这会儿,有人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林疏,开口调侃道:“沈哥,这是谁啊,也是你的迷妹吗?长得可真……” “不会说话就闭嘴,”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观南打断了,神色很严肃,“这是我朋友,过来玩儿的。” 话音落,大家面面相覷,但也都没再问。他们了解沈观南,他从不带朋友过来,更別说还是女生了,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对他的意义肯定非常大。 林疏听他们提到她,这才从沈观南身后走出来,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疏,是沈观南的朋友。” “你好,你好。”大家立马和她打招呼,面对她时,就客气多了,不像刚才面对沈观南时那般隨意。 林疏和他们简短聊了两句,因为他们都还要排练,也没说什么,很快便各自回了岗位。 一时间,又剩沈观南和林疏两个人了,他带著她来到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递给她一瓶牛奶:“那边人多,太乱了,你先在这玩儿会儿,一会儿开始的时候再过去。” “嗯,”林疏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看著远处排练的人群,自然而然地开口道:“他们都是你们乐队的成员?” “嗯,”沈观南也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他们自由散漫惯了,有时候说话可能会比较隨意,你不要在意。” “不会,”林疏还没这么小心眼,况且她也能感觉到,这些人对她其实並没有恶意,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眼沈观南,她忍不住好奇开口道,“你在乐队里是什么职位?具体做哪些东西?” 对於这个问题,沈观南像是不怎么想回答,过了会儿才开口:“一会儿你就知道。” “好吧,”林疏也就没再问,只不过看著不远处热火朝天的排练现场,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不需要参加排练吗?” “不用,早练完了,都在脑子里。” 林疏点点头,看起来还挺自信。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不远处突然有人叫沈观南过去,林疏也就没再开口。离开前,沈观南交代她,不让乱跑,就在这等他回来。 他一走,林疏便立马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朝她看了过来,顺著那目光看过去,她发现了一个短髮女孩,漂亮,凌厉,和他们一样的朋克打扮。只不过看向她的目光並不算友善,甚至可以说是敌视了。 其实刚才在做介绍的时候,林疏就注意到她的目光了。 第143章 沈观南的演出 刚才那些人看她的目光,虽说各有差异,有好奇,有惊讶,甚至还有打量,但没有一个像她这么直接和敌视的,完全就是把对林疏的不喜欢赤裸裸地摆在了檯面上,一点也不隱藏。 可林疏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她,而且她確认以前也从未见过她。 就这么对视了会儿,林疏本打算错开视线,既然人家不喜欢她,她也就没必要上赶著搭话,可正当她准备转身的时候,那人却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林疏才发现她其实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完美,只不过气质过於凌厉了些,会让人忽略掉她的长相。 她来了,林疏也不著急开口,而是就那么等著,果然,下一秒她率先开口道:“你是阿南的朋友?” 没有打招呼,也任何没有寒暄,上来就是直接询问,而且叫沈观南的名字还是“阿南”。一个异常亲昵,相当於直接划清领域的专用词。 刚才,林疏听那么多人叫了沈观南,有叫“老大”的,也有叫“沈总”的,唯独没有“阿南”这两个字,再联想到她对自己的敌意,林疏约莫懂了。 “你好,”她主动伸手和她打招呼,“林疏。” 她是想表达自己的善意,可对面那女孩似乎並不感兴趣,又朝她走近两步,这次,开口就是直接警告:“我不管你和阿南是什么关係,你最好都离他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林疏是真觉得她有些过分了,萍水相逢,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她开口就能这样说,那她也就没必要再一味忍著了。 林疏刚打算开口回懟她两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显著急和紧张的声音:“茉莉!” 林疏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沈观南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了,和他刚才的声音一样,他的脸色一样著急又紧张,像是看到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伤害一般,神情紧绷,大步便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刚才在林疏面前还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短髮女孩,此刻看到沈观南,却立马蔫了下来,像是看到主人的宠物狗一样,虽有些不高兴,可眼底更多的还是爱意。 “阿南。”她凑上去,声音小了几分,气势也弱了下来。 可沈观南却看都没看她,绕过她,直接来到了林疏身边:“你没事吧?” 他很担心,林疏能看出来,於是便摇了摇头告诉他自己没事。 可沈观南似乎还不放心,又拉著她来回看了一圈,直到確认她没事后,脸色这才缓和了点,隨即便拉著她离开了。 身后那个叫茉莉的女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著他们离开,眼底满是不甘和委屈。 换了一个地方,比刚才还要安静,安排林疏坐下后,沈观南並没走,林疏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了。 果然,下一秒,他开口道:“她刚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这个“她”,指的当然就是那个叫“茉莉”的女孩,林疏对他没有其他的想法,所以也就並不打算和他拉扯隱瞒什么:“说了,她说让我离你远点。” 这句话一出,沈观南立马慌了:“你別误会,你先听我解释,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 沈观南很著急,可低头一看林疏的神情,他的心情立马就沉到了谷底:“你不在意,是不是?” “在意什么?”林疏反问他。 “当然是在意我和她的关係,在意她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 “那如果是这些的话,我確实不在意,”有些话,虽然知道说出来后他会不高兴,可林疏也必须得说,“而且我也没有在意的立场。” 她如今连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都不在意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爱情固然好,但倘若它给自己带来的只有痛苦和猜忌,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斩断。 “只要你想,你就有立场。”沈观南脱口而出,这些话早就在他心里了,一秒的思考都不需要,“你明知道的,我和你表白过。” 林疏也很坚持:“可我也和你说过了,我不接受,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些了。” 一句话,沈观南瞬间哑然失声,即使他再不甘,再生气,他也不得不考虑林疏的想法。 他看著她,固执地像一个负气的少年,久久都不愿挪开眼睛。 最后,即便知道她不在意,沈观南还是开口解释道:“不管你想不想听,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说,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係。” 林疏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坚持,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说服他了。 有人过来叫沈观南,应该是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林疏担心影响他的心情,还是开口道:“你先去吧,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 沈观南没急著去,而是带著她来到提前为她准备好的座位,又交代了她几句后,这才离开。 林疏是第一次来观看这种演出,原本沈观南和她说的是观眾很少,让她来增加点人气,可此刻进入现场再看,完全就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不仅人山人海,整个场地爆满,而且每个人的手上还都拿著和他们乐队有关的萤光棒和各种手环,现场可谓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哪里有半分他说的人气萧条的样子…… 可既然已经来了,她也不能现在再离开吧?於是还是坐了下来,安静等待表演开始。 突然间,现场陷入一片黑暗,林疏原本还以为是电力系统出了问题,但看现场,每个人都神采奕奕,明显比刚才还要激动,她也就反应过来,这约莫是他们特別的出场方式。 果然,下一秒便有乐器声响起,接著舞台开始绽放烟,在这一片绚烂中,沈观南带著他的团队出现了,犹如从天而降,震撼开场。 即便知道这不过是他们特意安排的环节,可当亲身体验的时候,林疏难免还是会被震撼到,那是一种不由自主地身临其境,没办法不被感染。 也是到这一刻,林疏才知道沈观南在乐队竟然担任的是主唱的角色,一把吉他,一支话筒,干练又帅气。 他刚开嗓,现场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多以女生为主,仔细听,竟然还能听到他的名字,看来他不仅在人气方面说谎了,就连粉丝方面也没和她说实话,看现场这架势,现场这人八成一大半都是因为他来的。 第144章 好朋友的关係 话虽如此,可当林疏真正见识到他们的表演时,还是觉得今天这趟並没有白来。 原本在台下看著不那么严肃,甚至有些吊儿郎当的那几个人,此时在台上皆是专业十足,意气风发,舞台的灯光像是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鎧甲,让他们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成了音乐的出场,此刻的战士。 尤其是沈观南,作为主唱,他自然承担著最终的任务和所有的目光,当然他也表现得非常好,无论是唱跳还是吉他弹奏,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得完美无缺。 热闹间,林疏看见了刚才那个叫茉莉的女孩,原来她在乐队中担任的角色竟然是鼓手,一面架子鼓,她端坐在前,隨著节奏,用鼓棒敲击著不同的鼓面部位,金属敲击声隨之响起,配合著歌声交织成完美的声线,和沈观南配合得天衣无缝。 此刻的她,看起来专业又阳光,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刻薄又不讲道理的样子,林疏也忍不住被她吸引。 一首唱完,他们立马又进行了下一首,一首接一首,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这场小型的演唱会才接近尾声。最后是签名和合照环节,林疏不参与,便在一旁等著沈观南结束。 可能是因为时间原因,这个环节留的时间非常短,林疏只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便见有人出来了,第一个出来的,当然是沈观南。 他直奔她而来,第一句话便是:“怎么样?还不错吧?” 其实原本在他唱最后一首歌的时候,还有一个另外的环节,那边是邀请现场一名观眾上去和他做互动。沈观南本来想邀请林疏,但又怕她生气,於是在最后一刻便把这个环节取消了。虽然有些可惜,但和她的感受比起来,沈观南还是更在意后者,毕竟来日方长,他相信以后还会有很多的机会。 “很不错,”林疏发自內心的感嘆,她其实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一个看起来不那么专业的乐队,真正表演起来会这么有实力,“和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 她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也说不出来多么深奥专业的话,所以这一句已经算是对他们最高的讚扬了。 听她这么说,沈观南笑了,能得到一句她的认可,那么他这段时间的准备和付出也算是值得了。 两人没聊几句,其他人也跟著出来了,他们都还没吃晚饭,便想著这会儿去,刚好当作庆功宴。 有人问沈观南的意见,他没直接回答,而是转而先问林疏,林疏当然不去了,他们的庆功宴,她去多不方便。更何况,她回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你们去吧,我今天就不去了。”刚得到林疏的回答,沈观南便立马对著其他成员开口。 那些人当然不依了,七嘴八舌地说著沈观南是他们团队的主心骨,庆功宴他必须在场,而且以往的每一次他都在,这一次不去算什么事。 林疏也觉得奇怪,顺势也劝了他两句,可他一概拒绝,回答的也都是同一句话:“去了这么多次,早就腻了,今天就不去了。” 他实在坚持,大家也没有办法,只不过待其他人离开后,林疏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两句,觉得他这么做不太好,实在是有点不团结,也顺便追问了两句他为什么不去。 沈观南被她念叨得烦了,做了个掏耳朵的姿势,微皱著眉,表情有些不大乐意:“我为什么不去,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这话一听就是意有所指,林疏彆扭地看著他,立马退开两步:“你该不会想说你不去的理由和我有关吧?” “什么叫我想说,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去,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 “別,千万別,”林疏一脸无奈,同时也有点嫌弃,“我一个人挺好的,你没什么不放心的。以前和你不认识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而且每次都还很好。” “还有,你不能每件事情都硬扯到这件事上,”林疏再次强调,“之前的事情我已经拒绝你了,所以今后你做得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必再考虑这些。我们之间只是好朋友的关係,就像今天,我之所以会来,也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倘若你硬是要扯到那件事情上,我是不会来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可真谓是斩钉截铁,大义凛然,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沈观南忍不住在心里念叨:还真是刀枪不入,铁石心肠,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喜欢她,就是喜欢她这样呢。 他嘆一口气,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挫败和无奈都吐尽,最后还是好脾气地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们是好朋友的关係。那好朋友,你说吧,一会儿想吃什么?” 林疏对他这阴阳怪气的称呼和语气很是无奈:“我不吃了,我打算直接回家,回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那不行,”沈观南拒绝,“刚才的事情,我都已经听你的了,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必须吃完饭再回家。不然你这饿著肚子来帮我撑场子,结束后我连一顿饭都不请你吃,像什么话?这不是我的风格,我也做不到这样。” 林疏嘆一口气:“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没人知道的,你在大家眼里还是那个慷慨大方的沈总,伟岸高大对形象是不会被破坏的。” “那也不行,说了请就是得请,今天这顿饭必须吃。”沈观南很坚持,说著,他就拿出手机,开始翻找,“你不决定,那我就自己看,待会儿要是挑到你不喜欢的,你可別怪我。” 林疏是真不想去,喜不喜欢她都不想去,为了避免一会儿浪费,她便伸手要去拿沈观南的手机:“你別挑了,我真不去。” 可谁知她去拿,他偏偏就举得越高,林疏够了几次没够到,正打算放弃,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一时间她和沈观南同时回头去看。 第145章 顾砚深撞见 只见不远处的悬铃木下隱著一辆黑色轿车,因为夜色太黑,只看得清大致轮廓。 可他们这会儿並不在马路上,也没影响任何交通状况,沈观南皱眉,將林疏挡在身后,隨即目光直视著刚才那辆车。 没想到,见著他的动作,那辆车再次鸣笛,声音比刚才还要尖锐,还要愤怒。 沈观南忍不了了,將林疏安顿在一旁,就打算直接过去,可不等他迈步,车上的人倒是比他先下来了。 他朝他们走过来,天色很暗,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约莫看出来对方是一个个子很高,身姿很挺拔的男人。 林疏比他视线好,也比他更了解顾砚深,借著路灯,几步之下她便认出了对面那人是顾砚深。 “是顾砚深。”她和沈观南说,边说,她边从沈观南身后站了出来,虽说她和沈观南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也並不心虚,可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她觉得还是避嫌一点比较好。 旁边的沈观南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惊讶,毕竟这还是他在和林疏表白后,第一次遇见顾砚深,但他很快便恢復过来,想著反正这一遭早晚都会发生,早点总比晚点好。 所以,他不退反进,直面对视顾砚深。 顾砚深见他这样更愤怒了,本来他今天是打算和林疏一起回家吃晚饭的,可想著她前几次的態度,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可他也不死心,总想著再碰碰运气,所以就在公司一直加班到临近十点才走。这一出来,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碰上了,只不过如今这碰上的画面,差点把他给气死。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顾砚深沉著脸,儘管已经很生气了,可他还是儘量压抑著怒火,对林疏开口道:“过来。” 全程,他都当沈观南是空气,看都没看他一眼。 听到这话,林疏打算走,不过她也不是朝著顾砚深的方向,而是朝著路边的方向,准备打车。 见此,顾砚深更生气了,再次开口道:“过来。”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比刚才严厉很多。 这次,还不待林疏开口,沈观南先站了出来:“注意你的语气,你没资格和她这么说话。” 他率先发难,顾砚深自然也不会无动於衷,侧眸,他朝沈观南来,眼神冷刀子一样:“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这么一对比,才能看出,刚才顾砚深和林疏说话的时候,语气实在是称不上为愤怒了。因为此刻,面对沈观南时,他才是真正的没有压抑自己,面色冷沉,目光犀利,整个人的气场像一场疾风骤雨,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把对方来一场对决。 “我是谁你不是知道吗?”沈观南也不落下风,“倒是你,堂堂顾氏的总裁,在大街上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別人吆五喝六,这就是你的素质?你的修养?” “別人?”顾砚深冷哼,“你要不问问她,我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係?” 说罢,他看著林疏,等待她回答,表面他是在堵沈观南的话,但实际,他还是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到了林疏手里。 他其实並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和沈观南说这些,又想不想说,贸然开口怕惹得她不高兴,所以这个问题,他还是决定由她来回答。 只要她愿意解释,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追究。 可事实却常常事与愿违,没等到林疏开口,却等来了沈观南的话:“你们不就是夫妻关係吗,我知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隨便就抹杀一个人的权利,隨意摆布別人,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突然的几句话,顾砚深好似遭受当头一棒,瞬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其实让他反应这么大的並不是沈观南刚才在话里批评他,真正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沈观南竟然知道他和林疏结婚的这件事情! 在他的认知里,这件事情是他和林疏之间的一个协议,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达成的,但终归是一个协议,无形中就將他们两人绑在了一起。 直到前一刻,他还把决定权交到了她手里,让她来决定究竟要不要告诉其他人,可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却已经早早就告诉了別人! 顾砚深甚至不敢想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告诉沈观南的,又为什么要告诉他,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情绪一旦失控,就算他再想忍,也忍不住了。 顾砚深没再开口,而是直接迈步,朝著沈观南的方向去,走近了,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给了他一拳。 林疏从没见过他这样,被嚇得当场愣在原地。 脸被打偏了,沈观南拿舌尖顶了顶,吐出来一口血。唇角有伤痕,他胡乱拿手一擦,漫不经意又痞里痞气地开口道:“堂堂顾大总裁就这么点肚量,很难看啊!” “那也比你和別人老婆不清不楚的强!”顾砚深愤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推到旁边的墙上。 “你还知道她是你老婆?”刚才那一拳,不仅没让沈观南害怕,反而让他更清醒了,“单说我看到的,你和那个叫林夏的女人不清不楚,多少次陷害林疏,你心里有点数吗?更別提那些我没看到的了,你有尽到过一个做丈夫的义务,承担过一个丈夫该承担起来的责任吗?现在你来和我说你是她的丈夫,要时刻干涉她,凭什么?就凭你们那张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人任何人在乎的结婚证吗?” “那也和你没有任何关係!我和她的事,你没资格干涉!” 说著,顾砚深又要动手,这次沈观南没再站著不动,而是直接迎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你给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的,场面霎时变得一片混乱。 林疏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站在一旁,想上去拉架,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刚伸手,那俩人便同时朝她开口:“你別过来,离远点!”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眼见著他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林疏无奈,只得大喝一声:“你们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第146章 顾砚深的质问 话音落,这两人才鬆开手,可依旧虎视眈眈地看著对方,很明显並不是真心实意,此刻只是迫於她的那句话,不得不鬆开而已。 看他们这架势,林疏担心他们一会儿又打起来,便想著让他们先走。於是她和沈观南开口道:“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沈观南不动,他才不会走,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他要先临阵脱逃。 眼见著和他说不通,林疏便又转而去和顾砚深说:“要不你先回去?” 顾砚深也不搭理她,他此刻满腔的愤怒还没宣泄出来,他今天一定要把这口气出了。 眼见著一个两个的她都说不动,林疏也觉得倦了,乾脆直接撂下一句:“既然你们不走,那我走。” 说完,她也不再看他们的表情,顺手在路边打了辆车,看都没往身后看一眼,坐上车就直接走了,只留下顾砚深和沈观南两个人在原地站著。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刻在林疏走后,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默。只不过怒气还在,依旧是互相看不顺眼。 最终,顾砚深率先转身,“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后,发动车子后消失在夜色中。 他走后,沈观南也没再继续停留,將嘴边的血跡擦净,也离开了。 因为前后和林疏离开的时间相差並不多,所以顾砚深很轻易便追上了她打的那辆车。一路疾驰,他始终跟在那辆车后面,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是他的动作太过明显,很快,前面的司机师傅也发现了。他原本还以为是偶然,可在几次拐弯后,发现身后的那辆车仍然还跟著,他不自觉就紧张起来。 透过后视镜,他和林疏確认:“美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林疏很疑惑:“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司机示意她去看身后的车子:“就那辆车,一直跟著我们,好几次了,甩都甩不掉。” 被他这么一说,林疏也有点害怕,她其实还没完全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又被告知这么一件事,心口立马提了一口气起来,连忙回头去看。 可当她看清那辆车的车牌號时,满腹的疑惑和紧张瞬间又放了下来,竟然是顾砚深的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她轻呼一口气:“没事,您不用担心,后面那人我认识,您开您的就行,”林疏看一眼导航,“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听她这么一说,司机师傅也放鬆了下来:“嗐,你早说呀,嚇我一跳,”不紧张了,他便自然而然地嘮起嗑来,“后面那人是你老公?还是男朋友?” 林疏不想聊这个话题,所以一时间也就没接话。 谁知,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的人,儘管她没接话,他还是自顾自地开口道:“看你这么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那就是男朋友。”路口左转,他打转向灯,接著道,“看这样子,你们是吵架了?不过我看他也挺有诚意的,就这么一直开车在后面追,有什么事儿待会下车后好好聊聊,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后面他又说了几句,都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秉著“劝和”的原则说了一大堆道理,林疏见他也没什么恶意,也就没和他爭论,只是在必须回答的时候简单应了几声。 很快,车子到达青楣苑,几乎是她下车的瞬间,顾砚深的车也到了。临走前,司机师傅还在和她说著劝解的话,林疏简直觉得无奈。 只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顾砚深就已经从车里下来了,他眉骨处带著伤痕,衣衫也很凌乱,一看就是刚才打架的后遗症。 林疏和他对视了下眼,什么都没说,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就进屋了。顾砚深倒是原地愣了会儿才进屋。 进屋,换鞋,童妈便立马迎了上来,原本见他们两人一起回来还挺高兴的,可不经意间瞥见顾砚深眉骨的伤痕,立马被嚇了一大跳:“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大一片伤?” 听到这话,林疏的脚步不自觉就顿了下,下一秒就听到顾砚深的声音响起:“没事,不小心磕的。” “谁能把脑袋磕成这样?”童妈不相信,“你这是和人打架了吧?” “不是,真是磕的,您別担心了。” 童妈嘆一口气,知道他是不愿意告诉她,所以也就没再继续追问:“那你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拿医药箱过来给你简单包扎一下。” 眼见著前面林疏的身影越走越远,顾砚深哪里顾得上什么包扎:“没事儿,不用。” 说完,他就跟著林疏的背影上了楼。 童妈在他身后嘆气,觉得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个孩子。 进了屋,林疏还没来得及关门,顾砚深就跟进来了,林疏知道他有话要说,而且这些话他今天非说不可,所以她也就没躲著,乾脆直接放下东西和他面对面站著,安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只不过两人离得近了,这下再去看他眉骨的疤痕,林疏也被嚇了一跳,从眉峰到眉尾,確实挺深的一道口子,而且嘴角手背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 “你为什么会和沈观南在一起?”顾砚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林疏把视线从他眉眼上收回来:“他们乐队有活动,我去参加。”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顾砚深神色很冷,声音冷得也像冻湖里捞上来的冰块。 “那你问的是什么?”林疏直接反问。 “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顾砚深再次重复,只不过这次还加了一句,“你別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是什么心思?还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冷。 “顾砚深!”林疏打断他,“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那你倒是解释啊,为什么今天会和他在一起?”顾砚深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微眯著眼,“还有上次,你没回来那次,是不是也是和他在一起?” 他这种质问的语气,林疏是真受不了了,尖锐地讽刺道:“这里又没有別人,你装成这样给谁看?別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你管得了吗?” “你敢?”顾砚深瞪著她。 “我有什么不敢的,”这种时候,林疏反而平静下来了,“和你比,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再说了,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还有必要这样吗?” “离婚?”突然听到这两个字,顾砚深大脑猛地一阵眩晕,半晌,他冷静了会儿,不可思议地开口道,“你竟然为了他要和我离婚?” 林疏看傻子一样看著我他:“顾砚深,你有病就去治病,別在我这发疯,离婚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究竟是谁一直把离婚掛在嘴边,我不过是成全你罢了。” 话题到这,顾砚深確实无话可说,这些话他以前確实说过,也这样想过,可是他现在后悔了。 第147章 沈观南的示弱 顾砚深没道理,但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情急之下他丟出一句:“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同意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林疏忍无可忍,大吼一句:“顾砚深,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態吗?” 顾砚深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当然知道了,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正是因为清醒,才能看清楚自己的感情,才明白自己是不会和她离婚的,更不可能眼睁睁看著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林疏看著他,像完全不认识了一样,现在顾砚深的反应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她觉得要么是她听错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半晌,她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你是在报復我对不对?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你不爽,所以你寧愿自己不舒服也要报復我?” 顾砚深皱眉,虽然並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好歹也让他的这个行为看起来像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隨便你怎么想,但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林疏被气得脸颊通红,灯光下眼睫眨得很快,呼吸也起伏著,看她这样,顾砚深又有些不忍心了,刚打算说两句软话,林疏却突然冷静下来,那表情像是拿捏到了他的软肋,不怕他不会同意。 顾砚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林疏开口道:“那你的林夏妹妹呢?你也不管她,不在乎她的感受了吗?不和我离婚,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又怎么和她长相廝守?” 听到这些,顾砚深表情不耐烦:“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会去和她解释。” 林疏冷笑:“听听,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你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林疏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生气没用,窗户开著,突然进来一阵风,她瞬间冷静了下来:“顾砚深,以前我好歹还敬你敢做敢当,有什么说什么,可现在呢?你这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真是让人看不起。” 顾砚深隨便她怎么说:“你要是觉得能出气,你就多说几句,但离婚的事情想都不要想,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你!……” 眼见著和他说不通,林疏瞬间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其实在她的认知里,他们俩一直就处於一种貌合神离,婚姻只是一纸文书的状態了。再加上他之前一直都想要离婚,她今天也不过是趁著这个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而已,她实在是不明白顾砚深为何会不同意? 难道就因为看到了她和沈观南出现在一起,还是说觉得“离婚”这两个字只能由他提出来? 事已至此,无论是哪一种,林疏都懒得再去深究了:“隨便你,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相比於她的破罐子破摔,顾砚深倒显得平静极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你今天说的这些,我就当没听到。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说著,他就从臥室离开,顺便还將房门给她带上了。 林疏简直不敢相信,真不知道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正打算追出去,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竟然是沈观南打来的电话,看到这个,她更鬱闷了。 “什么事?”她接起电话,语气並不怎么好。 电话那头的沈观南一听就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开口,不过声音也比平时低了许多:“你到家了吗?” “到了,”林疏没什么耐心,而且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很不高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沈观南这才开口:“他没为难你吧?”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林疏嘆一口气,心里的不高兴一大半在此刻都化成了无奈:“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知道那么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吗?” 沈观南才不管这些:“你没看到他是怎么对你的吗?他有尊重过你吗?” “他怎么对我,那是我的事。”林疏不想听他说这些,主要是觉得这件事和他没有关係,她既然拒绝了他,就不该把他掺和进来。 可沈观南却不这么认为:“他那样对你就是不行,他没资格那么和你说话。” “可这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係。” “可以有关係,只是你不愿意而已。” “沈观南!”林疏发脾气了,连带著刚才顾砚深的那份,她也不知道这两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你要是再这么说的话,以后我们就不用再联繫了,连朋友也没得做。” 话音落,沈观南那头没声音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林疏提这个。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周遭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夜风卷著树梢的声音。 冷静下来,林疏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说的有些太重了,刚想说两句缓解一下,没想到沈观南却在她前面开口了:“对不起,是我不好,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让你为难。” 林疏心头颤动,更觉得愧疚了。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不要介意,也不要和我生气。” 林疏开始自我反思,仔细想想沈观南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因为和她的想法不一样,做的事情没按照她的逻辑,她就对他发脾气。可某种程度上来讲,她这不也是在干涉他吗。 “其实……” 林疏正打算开口,突然被沈观南打断:“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不想听我说话,但你放心,我马上就说完,只剩最后一句了,”说著,他加快语速,“想来你晚饭应该还没吃,我只是想提醒你晚饭一定要吃。” 说罢,在林疏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便迅速把电话掛断了。 隨著电话一起落下的,还有林疏此刻的內心,她貌似確实对他有些过分了。可这一天乱糟糟的,她的心情也不好,於是乾脆直接把这些全部拋诸脑后,打算直接洗澡睡觉了。 第148章 沈观南求教 洗完澡,林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刚才对沈观南说的话有些太重了,毕竟真要论起来,他一直都是在帮她的。 於是,她拿起手机还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抱歉,刚才我的语气可能有些不太好,倘若给你造成了影响的话,我现在给你道歉。但是一码归一码,那件事情你以后儘量还是不要再提了。】 沈观南这会儿正在阳台抽菸,猩红火光映照著他的眉眼,深吸一口,又吐出去,夜色下,整个人颓废又沮丧。 听到微信响,他原本是不想看的,因为刚才和林疏的那通电话他也不怎么高兴,他是真怕惹她不高兴,更怕她真会像她说的那样,不再理自己。 以前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的时候,沈观南並不觉得她有多特別,还总以为自己游刃有余,能够和以前那么多次一样,风雪月一场,到时候都能全身而退。 可一旦意识到了,就会发现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思维根本不由自己,情绪也完全由其他人牵动。就比如今晚,他也知道不得罪顾砚深其实才是正確的做法,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就完全由不得他自己了。 把烟掐灭,他解锁手机去看微信,原本还有些吊儿郎当,不情不愿的表情,在看到是林疏发来的微信后,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两句话读完,他已经不可抑制地嘴角上扬了。沈观南自动把后面那句话忽略了,在他的眼里,就只看到了前面那句林疏和他道歉的话。 原来,她也是在意他的嘛,会在意她的话有没有对他造成影响,还会主动给他道歉。一瞬间,沈观南的表情好似被春风抚过的新叶,瞬间就变得生机盎然,再不见刚才的疲色了。 他刚想发一句“没事”过去,可想了想,还是回復道:【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虽然我很在意你说的那些话,而且因为这个我连晚饭都没有吃,可我还是不会怪你的。】 而后,又故意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过去,这才心情大好地进了屋,翻出了零食出来吃。 果然,下一秒林疏就发了几个“省略號”过来,虽然没什么文字,可沈观南知道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是有所波动的。他就是要让她觉得愧疚,再利用这点来得到她的真心。不然他本来就是后来者,要是再不用点手段的话,还拿什么去和顾砚深爭。 后来,他们又聊了几句,但林疏的话逐渐变得很少,到最后几乎都是沈观南在说了。但他也无所谓,只要能和她聊天,让他一个人表演独角戏都行。 结束了和林疏的聊天,沈观南的心里还是久久平静不下来,於是他便又给陆淮发了微信过去,以往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他也都是请教他。 沈观南:【兄弟,我最近遇到难事了。】 陆淮:【什么难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沈观南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自然写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陆淮:【就你之前让我帮忙弄项目合作的那个吧,叫什么来著,林疏?】 沈观南震惊:【我靠,你怎么知道的?你监视我?】 陆淮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过来:【就你那二两脑子,还需要我监视吗?我不仅知道你喜欢她,而且还比你先知道。】 沈观南是真坐不住了:【你这话说得也太神了吧?我喜欢谁,你会比我先知道?】 陆淮:【要不说你蠢呢?自以为情场老手,风雪月不在话下,可实际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清楚。】 他这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沈观南没辩驳:【快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陆淮:【其实在你第一次因为她的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自己想想看,以前你的那些所谓的女朋友,哪个让你这么费心了?钱、礼物,你是从来都不会亏待她们,可一旦涉及到费心思,你是寧愿分手,也不会去做这些。可面对这个叫林疏的女孩时,你却破例了。要是真不在意,直接不联繫就好了,何必要通过我搭上个人情,还特意交代不要告诉她?】 其实沈观南当时那么做的时候,並没有想太多,只是想著帮她,不想看她伤心。现在陆淮一提,他也觉得自己当初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妈的,既然你都看出来了,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看我一个人打转儿,觉得很好玩是吗?】 【我他妈的倒是想告诉你,也得你相信啊!你是不知道你当初那个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差把“情场高手”几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我当时要是告诉你,你能信?】 沈观南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陆淮对他的了解,真的要比他自己还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虽然知道陆淮说的有道理,可沈观南还是拉不下脸:【得了吧你,你他妈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才故意不说的。】 陆淮懒得搭理他,直接跳转话题:【说了半天,都是你对人家的想法,说到底,还不知道人家对你是怎么想的呢。不过该说不说,別看你这个人不怎么样,眼光还是不错的,那姑娘我见过,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是女神级別的。而且个性也不错,非常认真敬业,配你简直绰绰有余。】 虽然他没说自己什么好话,但念在他夸奖了林疏的份上,沈观南还是决定不和他计较了:【还在努力。】 陆淮回得很快:【还在努力,还就是机会渺茫。要不要帮忙呀,虽然我这人其他的一般,但安慰失恋的人还是有点方法的。】 沈观南被他气得牙痒:【滚。】 陆淮哈哈大笑:【等你消息,我的怀抱隨时为你敞开。】 【有多远滚多远。】 【好嘞。】 他们两人一直就是如此,插科打諢,互损揭短,这是他们独有的相处模式,可隱藏在深处的,却是对彼此的信任和友情。 第149章 送她到公司 次日,刚下楼林疏便在客厅看到了顾砚深,因为不想和他碰面,她还特意早起了些,没想到就算如此,还是躲不过。 他似乎在处理工作,桌前放著一杯咖啡,即便是这么远距离看著,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顾砚深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时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林疏不想和他打招呼,於是故意放轻脚步打算直接离开,可没想到下一秒,原本视线正在手机上的顾砚深却突然朝她看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疏的错觉,她觉得他看向她的这一秒,眼神突然柔和了许多。 “过来吃早饭。”顾砚深指了指餐桌旁边的另外一个位置,动作间,眉骨的那道伤痕又露了出来。虽然伤口已经经过了处理,甚至隱隱有些结痂的趋势,可那一道明显的疤痕还在,就这么长在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还是显得很突兀。 林疏別开目光:“我不吃了。” 说罢,她就打算走,没想到在她起身的瞬间,顾砚深也將手机收了起来,顺势站起来:“童妈,帮她打包一份早餐。” 童妈很快从厨房出来,照著林疏平时的喜好帮她准备了一份,边准备,还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小疏今天是有特別的工作安排吗,以往这个时间点下来,都是有时间吃早饭的。” “嗯,今天工作排的比较满,有急事,要早点去公司。”林疏訕訕回了一句,即便此刻不用回头,她也能感觉到顾砚深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快速拿了早餐,林疏打算走,可没想到却再次被顾砚深拦住:“等一下,我送你去公司。” 林疏当然不肯了,她刚才折腾这么一遭,就是为了和他错开,这会儿再和他一起去公司,不就白折腾了吗? 她快步离开,果断回绝:“不用了。” 可刚出来,还没走多远,就发现顾砚深的车一直跟在她身后,而且他不仅跟著,时不时还会按两声喇叭,吵得路人都看向她,林疏想忽略都难。 这里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林疏实在是不想再被人看著了,於是在拐角处终於停了下来。 她停下,顾砚深也跟著停下,顺便还把车窗放了下来。 林疏刻意不去看他眉骨上那道疤:“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砚深也很乾脆:“上车。” “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一直跟著你。” “可马上就到地铁站了。” “我想我也不是不能坐地铁。” 听他这意思,今天是跟定她了? 一想到待会儿进了地铁,凭他这长相肯定又会吸引一大批目光后,林疏就觉得无奈,她是真不喜欢时刻都被人看著。 身后传来一声鸣笛,有人在催促,林疏没再犹豫,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內一股浅淡香味,一瞬间林疏觉得陌生又熟悉,她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坐顾砚深的车了,这会儿再上来,很不习惯。所以她將脸侧向窗外,避免和他有任何目光接触。 可旁边的顾砚深却显得异常自然,先是用手感受了一下车內的温度,觉得没问题,又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急事是什么?” “什么?”林疏没懂他的意思。 “就是刚才你和童妈说今天很忙,有急事要处理。” 林疏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不过是隨口一说,只是为了避免和他一起走的藉口。现在被这么提起,她隨意敷衍道:“没什么,只是一些项目上的事情。” “嗯,工作上的事情尽力就好,有问题隨时都可以来找我。”顾砚深接她的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她的冷淡態度並不怎么在意。 最近他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做的事情和说的话,都让林疏觉得不能理解,所以她猜测他应该是在预谋什么。毕竟他一直都是如此,心思深沉,想要什么从来就不会直说。 但也无所谓,任他如何,林疏只要不在意,不搭理就行了。 林疏闭眼假寐,顾砚深也就没再开口,很快车子来到她以前下车的地铁站附近,林疏这下才开口:“靠路边停就行。” 可顾砚深却没回答。 眼看著马上就要错过了,林疏还以为他没听到,便又说了一遍:“麻烦靠路边停。” 这下,顾砚深开口了:“不用停了,我直接把你送到公司。”说著,果然没停下来,甚至连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林疏就这么眼睁睁看著他靠近地铁站,再驶离地铁站,简直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你当真要把我带到公司?你知道到公司意味著什么吗?又会被多少人看到吗?” 顾砚深没说话,眼神直视前方,再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就到顾氏大楼了,他当然知道送她到公司意味著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才要这么做。倘若真被其他人看到,倒是也省事了。 可林疏並不这么想:“停车!”她对他喝道。 顾砚深没反应,趁著绿灯,一脚油门直接过了路口。 林疏觉得他疯了,於是乾脆也开始发疯:“你再不停车的话,我就跳车了。” 话音落,便听到了中控落锁的声音。 顾砚深这次倒没说话,只不过下手动作了。 “顾砚深,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疯够了没有?” “我说了要送你到公司。” “可我也说了不用!” 两人正爭执,车子恰巧驶进顾氏大楼,朝著地下停车场而去,隔著车窗,林疏已经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同事。 虽然知道他的车窗一定做了保护措施,其实从外面是看不到什么的,可她还是难免紧张,下意识地便把脑袋低了几分,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顾砚深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些了,可她不行,她还很在意。她付出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做出了一点成绩,倘若她和顾砚深的关係被公开的话,岂不是一切全都白费了吗?因为流言的力量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被塑造成一个靠顾砚深上位的人,没有人会再在意她的付出。 更何况,这段关係早晚都会结束。 第150章 顾砚深的故意 眼见著提前下车已经不可能,林疏迅速收拾好情绪,打算一会儿车停稳后,在他前面下车。运气好的话,应该也不会碰上其他的同事,这样也就没问题了。 所以从进入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刻开始,林疏就在观察现场的情况,四周看了一圈,可能是因为现在时间还早的缘故,这里並没有什么人。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停车位比较特殊,本身这里人就很少。不过都无所谓,不被其他同事看到就行。 车停稳后,林疏还是不放心,於是便又隔著车窗看了好一会儿。顾砚深看到她这个动作,也没催促,只是语气很平淡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下车去帮你看?” 林疏不想搭理他,心里还有气,於是冷言冷语地警告道:“我先下车,一会儿走远了你再下车。” 丟下这句,她便推开车门快速朝著电梯走去。可能是她走得快,心里也著急,竟然没听到顾砚深跟上来的脚步声。直到进了电梯,转身按楼层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此刻和她的距离不过几十厘米。 林疏有火发不出,毕竟这里是公司,她还是要注意些举止分寸的,於是只恶狠狠地瞪了顾砚深一眼,就打算迈步出去,换一部电梯。 可脚还没迈出去,电梯门就已经缓缓关上了,顺著这个方向去看,林疏果然看到了顾砚深此刻正放在电梯按钮上的指尖,不仅如此,他还贴心地帮她把办公室的楼层也按了。 一瞬间,林疏真是出也出不去,待也懒得待,只得贴近轿厢角落,装作和他不熟,只是偶遇。 电梯上行的过程,她一路都在祈祷,希望全程都不要碰到任何同事,让她顺利地到达商务部楼层就行了。可很明显,老天似乎並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又或许是已经听到了,但就是喜欢捉弄人,电梯刚到达一楼的时候,就停下来了,门一开,外面站著的全是认识的同事,甚至还有两三个是他们商务部的。 可见,她今天的运气真的很一般。 大家原本都在热情地互相打招呼,突然看到电梯里的林疏和顾砚深,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此刻他们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犹犹豫豫地不知该怎么办。 林疏见此,立马退后两步,给大家腾出位置让他们进来。而且,还解释说她和顾砚深也是偶遇的,让她们直接进来没关係的。 大家这才拘谨地进来,人一下变多,电梯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在这种情况下,林疏只得无奈朝顾砚深的方向走近两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无意间,胳膊被人推了一下,林疏有点没站稳,正打算伸手去扶,下一秒却突然感觉有人在她的腰部撑了一下,也是这一撑,让她稳住了身形。 可林疏却並不打算道谢,因为以她的站位,从此刻的角度来看,刚才那一下,肯定是顾砚深的动作。一想到是他,林疏就不想做任何道谢了。因为整件事情的起因都怪他,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用偷偷摸摸地从车上下来,又一路还要注意不能被其他同事发现。要是他早在地铁站把她放下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好在商务部的楼层並不高,很快便到达了。电梯刚一停下,林疏就立马迈步,身后还传来几声其他人和顾砚深告別的声音,她直接忽略,根本不想再和多和他说一句话。 可这世界上,人类的悲喜並不相通,儘管林疏此刻正因为这一大早的事觉得鬱闷,可其他同事却因为在电梯里碰到了老板,进办公室后话题便一直围绕著顾砚深。 有说自己刚才很紧张的,也有说顾砚深冷淡的,甚至还有人一大早就开始犯痴,说顾砚深今天很帅,即便是眉骨的那道伤痕也掩盖不了他的气质。 提到这个,大家都觉得很奇怪,顾总一向是一个对自己求很高的人,这要求,当然同时体现在工作和个人生活两方面了。有在公司待得比较久的同事说,自己在顾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总这个样子,所以大家对他那伤痕的来源都很好奇。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顾总自己摔的?” “你觉得可能吗?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隨时隨地摔跤啊?再说了,你看那伤痕的形状像是摔跤的吗,明明就是和人打架留下的痕跡。” “不是吧,以顾总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还需要做这种事吗?再说了,就算是,我也想像不到能和他发生肢体衝突的人,究竟是什么级別的人物?” 大家七嘴八舌,都在猜测顾砚深伤口的原因。林疏原本不想听的,可无奈她们离她太近,儘管已经努力屏蔽了,还是多多少少听进去了一些。 到后来,她实在是不想听了,就打算趁著接咖啡的功夫躲避一会儿,可没想到刚起身就被旁边的同事叫住了:“林疏,你来说,你刚才离顾总近,而且电梯上来的时候里面只有你们两个人,你肯定看得最清楚。所以,你觉得他那伤痕是怎么来的?像是被人打的吗?” 一瞬间,林疏的脑海中闪过昨天晚上顾砚深和沈观南打架的场景,她快速回神:“我刚才没仔细看,没注意到。” “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呢?”同事不相信,“顾总眉骨上那么大一道疤,不可能看不到的,你是不是怕我们说出去,放心我们只是聊八卦,不会说出去的。” “我是真没注意到。”林疏还是坚持这句话。 “那可能你是真的没注意到,”同事这次信了,但同时也提出了新的问题,“那你觉得,如果真是打架造成的话,顾总会因为什么事情和別人打架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北城应该没什么人敢招惹他,不会是和情敌吧?” 一瞬间,林疏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日的场景,她有些彆扭地开口道:“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不熟。” 同事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有些过多了:“那倒也是,我都忘了你比我们来得都晚了,而且也不爱八卦,肯定还没我们知道得多,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说著,她便离开了,林疏这才鬆了一口气。 第151章 林夏警觉 另一边,顾砚深从电梯出来后,反而心情很好。 可下一秒,当他推开办公室的房门后,脸色却立马淡了下来,因为此刻在他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那便是林夏。 听到动静,林夏立马从凳子上起身,热情又娇俏地和他打招呼:“砚深哥哥,你来了。” 顾砚深则是一脸莫名:“你怎么在这里?” 见他这么说,林夏一时间也有些尷尬,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每次给他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收到的回覆次数也很少,隱约间她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直接问他,於是採用了这种方式,打算侧面打听。 她原本以为顾砚深见到她突然出现,肯定会和她一样开心,可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冷淡的反应。林夏压抑住自己的怀疑和不高兴,儘量表现得甜美:“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今天刚好有空,就来公司找你了。砚深哥哥,你不要因为我没有提前和你说而生气,我只是想跟你一个惊喜。” “嗯,”顾砚深对她说的这些情绪波动不大,应了一声算是回答,而后绕过她,来到办公桌,打开电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来给你送点早餐。”说著,林夏便把一大早让保姆做的那些东西拿了出来,“我今早刚燉的,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可顾砚深却没接:“不用了,我在家已经吃过了。” “在家?”林夏愣住。她知道他一向习惯回他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可他本人又喜欢清静,所以那里並没有安排保姆。按她以前对他的了解,他是不怎么吃早餐的,往往都是一杯咖啡就解决了。可他刚才说的却又是在家吃过了,那这个家,指的难道是“青楣苑”? 想到这,林夏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冷意,难怪她这段时间都很少联繫上他,而且晚上打给他的电话和视频,基本也全被他拒了。 “是青楣苑吗?”林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嗯。”顾砚深倒是坦荡。 只不过他这一个字,瞬间就让林夏的心沉入了谷底。儘管心底此刻已经惊涛骇浪,她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当场发疯,问他为什么要回那里,又在那里做了什么?如今和林疏到底又是什么关係?可林夏也只敢想想,实际她並不敢。 长久以来的哄骗和心虚,让她已经没办法再正常地和顾砚深沟通了,他们的这场关係本质就是不对等的,起源更是来自於一场欺骗,所以即便是生气,林夏也不敢大声质问,而是只敢侧面表达:“所以你这段时间,都住在那里?” “嗯。”顾砚深很直接。 林夏仍然尝试替他解释:“你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处理对吗?所以才不得不回那里?” 顾砚深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开口道:“也不是,其实也没什么特別的事情,毕竟那里也是我的家。” 林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你知道的,林疏也住在那里?” “嗯,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林夏错愕地看著他。 顾砚深看著她,表情很严肃:“其实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一下了,本来我是打算再找时间和你谈的,但今天你既然来了,就今天吧。” “不要!”一瞬间,林夏像是被触发了某种应激反应,大吼一声。她大概猜到了顾砚深想和她谈什么,所以才不敢接受,才会如此反应强烈地拒绝。 “夏夏,有些事情……” “砚深哥哥,”林夏再次打断他,“你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了对吗,所以心情不太好。又或者是因为我之前工作没做好的原因,你对我有意见,对吗?但这些都没关係,我都可以改的,我也可以做好的,你相信我!” 她故意挑了这些无关痛痒的原因,岔开话题,就是不愿意正面顾砚深刚才说的。 见她这么激动,顾砚深一时又有些犹豫了,他知道她有抑鬱症,所以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只回答:“其实和工作没关係。” “那能不能以后再说?”林夏趁机开口,“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主要就是来给你送早餐的,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砚深哥哥,你好好工作。” 说完,林夏就打算走,临走前,她再次看了眼顾砚深眉骨的伤痕,其实这个伤痕她一开始见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是刚才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打断了思绪,这会儿恰巧在离开前再展现一下她的细致:“砚深哥哥,你眉骨的伤痕是怎么弄的?” 顾砚深皱了下眉:“没事,不小心碰的。” “是吗,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你可要按时敷药,这样伤口才好得快。”林夏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底却对刚才他的那句话,一点也不相信。 顾砚深是什么人,一个时刻注重自己形象管理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就磕碰到。况且看那伤痕的形状,分明就像是和谁动了手。 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顾砚深又骗了她。 可林夏也並不打算深究,和谁动的手,又因为什么,她只怕知道的越多,会更伤心。 林夏走后,顾砚深便把助理叫了进来,问他为什么在他不在的情况下,会让人直接进他的办公室。 助理很委屈:“这是您之前亲自交代的,林小姐有特殊权限,她来了的话,如果您不在,是可以直接带她进您办公室的。” 顾砚深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也就没再说什么,只交代他:“以后无论谁来,进之前都需要提前让我知道。” 助理点点头,出去了,觉得今天的顾总真是奇怪,说的和做的似乎都和以前不大一样,而且今天林小姐来他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他眉骨上的那道伤疤:“您这是……” “没事,不小心磕到的。”这个答案,顾砚深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面对助理也依旧如此。 助理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顾砚深的脾气,又匯报了两件工作的事情,便率先离开了。 第152章 找林疏证实 从顾砚深的办公室出来后,林夏並没直接离开,而是去楼下咖啡店逛了一圈,而后提著一包咖啡来到了商务部,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分了一杯,说是给大家的福利。 一大早,大家原本都还有些不在状態,收到咖啡后立马变得清醒。而且,虽说林夏如今已经不在顾氏工作了,可她却仍然能够自由地出入顾氏集团,由此可见顾砚深对她的重视程度,所以,有些明面上的工作,他们还是不得不做。 於是,很快便回到了以往的那种相处模式,大家以林夏为中心,对她进行全方位的夸讚,除了外貌和气质外,当然这其中必然也少不了羡慕顾砚深对她的好。 毕竟,学会处理人际关係,也是职场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林经理和顾总的感情真是好,想必今天来公司,也和顾总有关吧。” 林夏轻笑了声,故意看了眼不远处的林疏,表面看起来不怎么在意,实际却在確保自己的声音能被她听见后,才故作害羞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砚深说他喜欢吃我亲手做的早餐,我今天得空,就特意做了给他送来。” 话音刚落,立马有略显夸张的声音开口道:“您和顾总的感情还真是好,都这么多年了,还会亲自给他做早餐,不像我和我们家那位,早就没什么话讲,只是单纯的生活搭子了。” 有人搭腔道:“別说你家了,我和我老公这才结婚半年,生活就已经宛如一潭死水了。所以,这种才是我们普通人生活的常態,要想和顾总和林经理这种一样,两个人之间有爱当然必不可少,更重要的还是要看条件。顾总和林经理的条件多好啊,简直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所以他们幸福才是应该的。” 林夏一边听著这些人对她的夸讚,一边偷偷观察不远处林疏的表情,见她对这些话似乎没什么反应,也就没心思再和她们迂迴了,毕竟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压林疏,在她面前上演一出大戏。 又聊了几句,林夏便显得意兴阑珊,故意说不打扰她们工作,就自己先走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是鬆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却並不代表她们就喜欢。 离开前,林夏特意拿了一杯咖啡,来到林疏面前,故意將语气控制得礼貌又友好:“我看你刚才没有过来拿咖啡,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就隨便拿了一杯,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把咖啡递给林疏,“工作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哦。” 对於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林疏其实根本就懒得搭理,因为她知道她是在演戏。但这里毕竟是在公司,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尷尬,於是虽然没接咖啡,可还是说了句“谢谢”。 林夏把咖啡放在她桌上,趁著弯腰的功夫,贴近林疏,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有时间能出来两分钟吗,这么久没见了,我有话想和你说。” 林疏可太了解她了,她知道从林夏的嘴里不可能说出来任何有意义,对她有帮助的话,所以她打算置之不理,直接忽略。 林夏似乎早预料到了她会如此,依旧不疾不徐地再次开口:“你要是不跟我出来的话,我就只能在这里说了,我是不在意,反正我也不在这里工作了,倒是你,倘若被一些流言蜚语沾上,工作多少还是会受些影响的吧。” 林疏长睫眨了下,按著电脑键盘的手也顿住了,不得不承认,在不要脸这方面,林夏確实没有底线。 见她鬆动,林夏轻笑一阵:“放心,时间很短,用不了五分钟,我在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等你。” 想著速战速决,早点摆脱她,林疏想了会儿,还是將电脑合上,起身跟著她出去了。 她们的办公室离走廊尽头不近,稍走了会儿才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立时一阵烟雾飘来,仔细看,是林夏在抽菸,她在她面前,还真是一点也不隱藏了。 林疏皱眉,用手扇了扇:“有什么话赶紧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听到这话,林夏故意吐出一口烟圈,表情很不屑:“我听说砚深哥哥这段时间都回了青楣苑?” 明显的试探口吻,林疏没搭理她,她觉得这个问题题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 林夏便又再次开口:“那他这段时间有和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吗?” 林疏看傻子一样地看她,眼底的鄙视和不耐一点也不隱瞒:“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既然你的问题都和顾砚深有关,那你为何不主动去问他呢?直接问他的话,不是更方便直接?” 林夏当然想去问顾砚深,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会从她这里绕一圈。 她盯著林疏,气势上依旧高高在上:“砚深哥哥我当然问过了,而且他也回答过我了。更何况你刚才也听到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他送早饭的,他说喜欢吃我做的早饭。” 她来干什么,林疏其实一点也不关心,而且她会不会做早饭,其他人不知道,林疏还会不知道吗,她只是懒得拆穿她罢了。 “哦,是吗?既然他都已经回答过你了,你又为何多此一举,还要再来我这確认一遍?难道是你对他说的话有怀疑?” 林夏被拆穿,倒是也不觉得尷尬,毕竟在林疏这她早就没什么在意的了,既然不在意,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要挟和撒谎。 就像现在,前一秒刚被讽刺,下一秒却又能立马云淡风轻地开口:“他眉骨上的那道伤疤,是不是和你有关?” 又是这种问题,林疏理都不想理:“顾砚深怎么和你说的,你相信他就好了。” “砚深哥哥当然……” 林夏想说些什么,林疏径直打断她:“五分钟的时间到了,你和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关心。”说罢,她打算走,临走前还提醒道,“答应你的我已经做了,別再来烦我。” 林夏看著她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她那么在意的东西,在她这里就好像一文不值一样,她哪里能忍! 第153章 调查林疏 从顾氏出来后,林夏给那个常用的號码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这些日子她一直和这个號码联繫,平时所有关於林疏的信息和动向,也都是这个號码提供给她的。 自从serena离开后,她便没了固定的眼线,就想著再找一个人来帮她监视林疏,这个时候,她那些狐朋狗友就帮她推荐了一个联繫方式,说是专门做这些信息收集的工作,方法隱秘,效果甚著。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夏便建立了和他们的联繫,所以最近她得到的有关林疏的消息,也都是这个號码给她提供的。 电话里,她问道:“怎么样,最近有新的消息吗?”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你要调查的这个人,平时的生活简单又单调,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所以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一定要说,那就是她最近和沈家的那位少爷见了两次,但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也就没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照片。” 听到这个名字,林夏反应了一会儿,隨即想起来了,他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沈观南了。同时,她也回想起了之前在温泉馆的那次,当时这个沈观南对林疏也是极尽的照顾。 不过沈家在北城家大业大,堂堂的沈家少爷和林疏有联繫,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林疏那个贱人巴结人家,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方法,才让人家多看了她两眼。 但这些,林夏也无暇顾及,主要是不敢,沈家在北城是什么样的地位,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就算是林疏真和那个沈观南之间有跡可循,她通过这件事抓住了林疏的把柄,可最后要是把沈家少爷牵扯了进来,那也是一个她得罪不起的主。 所以,林夏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还有其他的吗,比如她工作上的事情?” 对方继续匯报:“工作上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她负责的那些项目,进行得都很顺利。但是,最近她似乎要负责新的项目了。” “新的项目?”林夏一顿,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是,关於地產的项目,地点就在北城,合作方是一家成立时间不长的新公司,但据说实际控股人……” “停,这些就够了。”林夏打断他,知道了林疏有新项目要负责,地点在北城,而且还是一家刚成立不久的新公司,她的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了千千万万个方案,每一个都足以对付她了。 “你再去调查调查这个项目的信息,最好是能有什么漏洞,或者能让她身败名裂的东西,越快越好。” “好的,收到。”对她的要求,对方当然没有疑问,拿人钱財,替人消灾,这是他们这行最基本的素养。 掛了电话,林夏忍不住哼笑一声,心里暗骂道,暂且就让你先得意两天,后面有的是方法对付你。 —— 沈观南今天回了沈家一趟,因为有重要的东西要拿,他不得不回来。为了避免和那些人碰上。他特意挑了工作日的时间,可没想到还是不凑巧,刚进屋便碰上了正在门口玩耍的那“一家三口”。 童素正领著她那宝贝儿子扑蝴蝶,而沈怀民则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他们,那画面可谓是其乐融融,闔家欢乐。 沈观南看了一眼,便立马收回了视线,看得越多,他只会越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为自己感到悲哀。 於是,他目不斜视地经过他们,完全把他们当作陌生人。 沈怀民和童素当然也看见他了,於是便停下手上的动作,视线都朝他看了过来。 沈怀民还是一样地暴躁冷漠:“哼,真是欠管教,见到长辈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而童素则是一贯的佛口蛇心:“哎,你和孩子置什么气?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叫就不叫吧,他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说罢,又赶紧让她的宝贝儿子叫沈观南“哥哥”,那孩子也是机灵听话,当场便叫了,可沈观南看著,却只觉得虚偽。 曾经,他也以为孩子是无辜的,无论童素再怎么佛口蛇心,沈怀民再怎么昏庸无道,自私自利,他始终相信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也曾一片赤诚地对待过他。 可直到有一天,无意中听到童素告诉他,让他多叫沈观南哥,和他搞好关係,因为將来无论沈怀民和沈观南的关係如何,他和沈观南搞好关係都是没错的。倘若不好,他也没什么损失,还落得一个贤名。倘若好,那他就是为自己多留了一条后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半大点的孩子,沈观南在他那个年纪还只知道玩泥巴,却没想到就能说出“我知道,他將来是要和我爭家產的,我要时刻警惕他”的话。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观南对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再没了幻想,再不想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所往来,於是接下来的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住,和沈怀民的关係也是愈演愈烈,如今已经到了完全不沟通,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身后传来童素假模假样劝沈怀民的声音:“算了,別和孩子生气,他还小,难免有些事情想得不周到,可总有一天会想通的。咱们当家长的,这个时候就多宽容些,不要再给孩子压力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对了,既然观南回来了,那今天就留在家里吃饭吧,我这就去交代厨房多准备两个他爱吃的菜。” 这些话,沈观南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面上看,童素確实单纯无害,甚至还huiq时常劝解沈怀民。可沈观南清楚,在她这副温柔贤淑的假象背后,隱藏的是滔天大欲望和对他水火不容的恨意。 不过他也懒得和他们去牵扯,这里早已不是他的家,他今天回来,主要就是为了拿东西的,拿完东西他就走,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进屋,沈观南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房门,而后戴起耳机,將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第154章 沈观南的身世 沈观南的东西多,而且他一向隨性,所以放起来也没什么规律,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要的。 找到东西后正打算走,突然听到门外隱隱约约好似传来敲门的声音,但沈观南也没在意,这个家就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件事,值得他在意的。 可下一秒,却突然传来一声震响,他取下耳机去看,这才发现沈怀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而此刻他的房门也已经被踹倒,正凌乱地躺在地上,看来刚才那一声震响,就是他踹门的声音。 他不过淡淡瞥了一眼,便立马收回视线,像是没看到一样,完全就把沈怀民当成了陌生人,隨即拿起东西,打算离开这里。 可反观一旁的沈怀民,却怒气衝天,神色愤怒,脸色涨得通红,一开口就是怒吼:“我刚才叫你那么多声,你没听见吗?” 沈观南朝他指了指头上的耳机,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抱歉的动作。 他不这样还好,一做这个动作,沈怀民更生气了,两步上前,一把扯下他的耳机:“回自己家里,你又是锁门,又是戴耳机的,你做给谁看呢?” 沈观南做出被他吵到的动作,退开两步,拿指尖掏了掏耳朵:“做给谁看不是很清楚吗?只可惜,我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有人还是不知好歹,还硬要凑上来。” “沈观南!”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態度惹恼了沈怀民,他大吼道,“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呢?我是你老子,是你长辈,说话前最好把態度给我端正点!” “老子?长辈?”和沈怀民的態度相比,沈观南简直冷静得可怕,他冷笑一声,“谁给你的脸说这句话?从我妈走的那一刻,这个家就再没有什么我的长辈了。” 提到这个,沈怀民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原本的愤怒一扫而空,眼神也有些闪躲:“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是一直过不去呢?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来,惹得所有人都不高兴吗?” “过去?谁和你说事情过去了?”沈观南懟他,“在我这儿,这件事就从没过去过。再说了,你让我怎么过去?早先你做的那些事儿我就不想说,可在明明知道我妈有心理问题的情况下,还硬是和小三搞在一起刺激她,逼得她最后精神崩溃,不得不选择了自杀。又在她离开后不到一个月,就立马把小三接到了家里,开启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沈怀民,你自己说,这些事你让我怎么过去?” 即便是理亏的那一方,可被人如此不留面子地抨击,沈怀民还是受不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代表了他父权的最高地位。他脸上原本的愧疚一扫而空,又换上了那副高高在上,冷酷且无情的样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过只看到了一方面而已,就要给我盖棺定论,一定生死吗?抱歉,你还没有这个权利。”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听著他的狡辩,沈观南只觉得可笑:“我从来不是想,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是经歷者和参与者,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並不需要別人来告诉我,我清清楚楚的都知道。你也別在我面前玩什么有苦难言的戏码,因为我压根就不信。” “你!”面对他这个儿子,沈怀民一直就懟不过,也或许是因为確实理亏,他也就不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只开口道,“既然回来了,今天就別走了,你童阿姨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吃完饭再走。” 他是在给沈观南台阶下,想要缓和两人的关係,可沈观南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不必,我还没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而且,你愿意怎么宠那个女人是你的事,在我面前以后別再提什么『阿姨』不『阿姨』的,我听著噁心。” “她和我结婚了,怎么就不配你叫一声阿姨?你要是这样一意孤行的话,乾脆连我这个老子也別认了!” “好呀,还有这样的好事?”沈观南懒散一笑,“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你这个所谓的父亲,有也和没有一样,今天我们乾脆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还有疑问。” 一瞬间,沈怀民被气得开始咳嗽,边咳,边怒吼:“你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许是他们的爭吵声太大,楼下的童素也听到了,她上来后,先看到倒在地上的房门,大叫了一声,而后注意到在一旁疯狂咳嗽的沈怀民,又连忙跑了过去,一边给他揉胸口,一边埋怨地看向沈观南:“观南你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和你爸好好说呢,他身体不好,承受不了太多,你要是心里有火,就冲我发,阿姨什么都能承受,你別冲你爸。” 说著,她还流了两滴眼泪下来。 一看到她这副惺惺作態,装模作样的样子,沈观南就噁心,他迈步就要走,却被沈怀民叫住:“你给我站住,先別走。” 沈观南顿了一下,可他也不愿意退回去,因为有童素那个女人在的地方,他根本就不想靠近。 沈怀民应该也是看出来了,於是推了下童素的胳膊:“你先下去,我和他还有话要说。” 童素当然不肯:“可是老爷,你的身体……” “下去。”沈怀民打断她。 见此,童素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家,別看她如今坐在沈太太的位置上,可她这个位置是如何得来的,她在沈怀民心中的地位又是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 沈怀民说一,她绝对不敢说二,所以才要蛰伏,才要不停地为自己的儿子扫清前路的障碍。只期盼將来有一天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公司,得到了权利,她也能跟著一起扬眉吐气,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童素走后,沈怀民和沈观南沉默对视著,两人谁都没主动开口,暗自较量著。 第155章 沈观南退步 因为刚才的激动,沈怀民脸色依旧通红,可沈观南却半分表情都没有,仍然催促道:“有什么事你快说,我没这么多时间陪你耗著。” 经歷了刚才的事情,沈怀民也就不再期望能和他通过温和的方式来沟通了,乾脆直接开口道:“沈氏前几年在北城成立了一家分公司,最近这个公司刚好有业务要接洽,你给我回来负责这个项目。” 沈观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会提出这种要求,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那我就再和你重申一次,你的公司,我半分都不会染指。” “你少给我任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怀民在这件事情上难得的强硬,他又怎会不知沈观南不想接触沈氏的业务,可他心里门清。不管再怎么样,沈观南都是他沈家名正言顺的嫡出,別看他平时在小事上向著童素,可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是非常知道分寸的。 而且,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他对沈氏的牴触,沈怀民才没有一上来就让他进沈氏,而是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准备这家新公司了,就是为了给他缓衝的机会。 “我要是不同意呢?”沈观南也是个倔性子,去沈氏,和去沈氏名下的分公司,於他而言,其实並没有差別。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沈怀民再次被他的態度激怒,“以往你胡闹也就算了,这些年我也没怎么要求过你,可这件事情说什么都不行,你赶紧准备起来,过几天就去新公司负责。” 说著,他把放在旁边桌上的那叠资料递给他:“这是其中一部分资料,你先看,其他的我会让助理髮给你。” 沈观南对他的话熟视无睹,对那些资料更是视而不见:“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去的。” “我也说了,这件事由不得你!”话音落,沈怀民“啪”的一声將资料扔在他的身上,扬长而去。 沈观南当然没接,资料散下来,一页页地落在地上,满地狼藉。 他正打算走,余光却突然瞥见最上面那张文件上写著“顾氏集团”几个大字,沈观南对这个很敏感,於是弯腰去看,这才发现刚才沈怀民口中说的新公司的业务,竟然是和顾氏集团合作,而且好巧不巧,对方的负责人就是林疏。 几乎是一瞬间,沈观南便改变了主意,他將文件捡起,径直来到楼下。客厅沙发上,童素正在安慰沈怀民,隔得远,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但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好话,无非就是些对他捧杀,亦或是旁敲侧击说他不行的那些。 见她走近,童素先叫了他一声,话里话外都是说让他不要再气沈怀民,有什么怨气就直接对她。 沈观南没搭理她,绕过她,直接来到沈怀民跟前。 沈怀民还气著,见他过来也没什么好话:“怎么,你是嫌我还不够生气?怎么著,还要追下来气我?”” 沈观南自动忽略他的这些话,淡然开口道:“我没那么无聊,我过来不过是告诉你,你刚才说的那个项目,我接了。” 一瞬间,沈怀民愣住了,他不明白刚才无论他怎么说这小子都不同意,没想到一眨眼他竟然自己同意了? 可愣归愣,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立马拂开童素的手,从沙发上起身:“你小子,终於想通了?” 他这个动作实在是大,相当於直接把童素推开了,他沉浸在喜悦里,並没注意到此时角落里童素那不甘和气愤的表情。 沈观南还是那么直接:“我接这个项目和你没关係,所以也就不存在想不相通的问题。” “那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我没义务告诉你。” “隨你。”虽然被懟,可沈怀民情绪也没什么大的波澜,他这会儿气已经消了大半了,只要他愿意接,无论因为什么他都不在乎。 “既然接了,我就当你是想明白了,”沈怀民继续开口道,“一会儿留下来吃饭,我们这个家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沈观南还是那句话:“我接这个项目,和你,和你的公司,没有任何关係。所以你也不用多想,这饭,我是不会吃的。”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沈怀民看著他的背影,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这个小王八蛋,还真是要气死我!” 童素適时凑上来,她脸上的情绪早已经调整好了,这么多年,她別的没学会,隱藏情绪,变脸这一块的技能倒是学得炉火纯青。 於是一边拍著沈怀民的后背,一边假意开口道:“观南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考虑的不周到,你就別和他计较了。” 沈怀民还在气头上,脱口而出:“小什么小,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已经独当一面了。別说一个小小的分公司,连沈氏我都接手了。也就是他混,前几年我太纵容他了,才导致了他如今这样的性格。” 说著,他在沙发上坐下,能看出来情绪很低落。 童素趁机开口:“是啊,如果你也觉得他现在还不够成熟的话,又何必著急把公司交给他呢,要不再等等,反正你现在正值壮年,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教他。” 一听这话,沈怀民不高兴了,立时拉下脸,別看他自己能说沈观南,可听到这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有什么的,谁还不是从不会到会,我教他就是了。再说了,作为我沈怀民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些而存在的。” 童素一听他语气不大对,当即便不敢说了,立马改口:“那倒是,我看观南也是个聪明孩子,再加上你教他,肯定很快就能上手。我也期盼著他能早些继承家业,好为他弟弟做个榜样。” 听到这些,沈怀民的神色才缓了几分,恰巧保姆过来叫吃饭,童素便顺势把这个话题岔过去了。 第156章 职场相见 今天是林疏约好和新项目的合作方签合同的日子,她一早便到了公司,带上提前整理好的文件,打算打车去对方公司,可没想到从迈出公司的那一刻开始,就一路不顺利。 一开始是打不到车,后来好不容易打到了一辆,却在中途被后车追尾,林疏没办法,只得下车重新搭乘地铁过去。下了地铁之后,又莫名被对面的行人狠撞了一下,文件和资料满天飞,等她捡起来,匆忙赶到对方的公司时,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她一向不愿以恶意来揣度人心,所以只把这一切归咎於自己今天不顺利。可事实却並非如此。倘若只有一件事,尚且还可以称之为巧合,像她今天这种好几件碰在一起,且每一件都像是有意在阻止她去对方的公司,就得另当別论。 果然,在林疏进入对方的公司后,那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影闪了出来,高个子,很瘦,从头到脚捂得很严实,就连眼睛的地方也被墨镜遮著。 他看著林疏离开的方向,拨通了电话:“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可她还是进去了。” 电话另一头是林夏,正悠閒地喝著咖啡:“无所谓,我也没想一下就弄垮她,这样多没意思,先让她嘚瑟一阵吧,现在有多嘚瑟,她后续就会有多痛苦。”抿一口,她继续道,“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 “那就够了,做得不错,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会按约定把钱给你打过去。” 林疏在前台等,心里有点忐忑,她迟到这么久,倘若对方不让她进去,她也可以理解。正思考,突然感觉门外似乎有人在盯著她,她一转身,果然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匆匆离去,林疏正打算追,工作人员恰巧从里面走出来,告诉她可以了,沈总现在这会儿有时间见她。 林疏也就放弃了,立马应一声跟著她走了进去。 一路,工作人员都在和她道歉,说抱歉通传的时间长了些,让她久等了。 林疏觉得纳闷,明明是她迟到了,对方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和她道歉,她有些困惑,但也没多问,想著对方可能刚好也在忙吧。 把她带到会议室门口后,工作人员就不打算进去了,只告诉她:“沈总在里面等著您,您直接进去就行。” 林疏点点头,和她道谢后,先敲了敲门,而后才推开走了进去。 屋內空间很大,阳光也足,一看就是特意设计的会议室。可当她看清屋內坐著的人后,却愣住了。 因为此时坐在会议室里的不是別人,而是沈观南,且偌大的会议室,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林疏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可当看到周遭四处都是“沈氏集团分公司”的標誌时,她这才意识到这確实就是她要来的地方,那眼前的沈观南又是怎么回事? 林疏很困惑:“你怎么在这里?” 沈观南不著急回答,而是淡笑著看她,他倒是挺乐意看她这副惊讶的样子的。长睫轻眨,眼神一动不动地盯著他,竟让他有一种她的眼里只有他的错觉。 更何况,此刻她的打扮还是他从未见过的,沈观南就更挪不开视线了。平日里,他见她多是简单隨性的打扮,虽说也美,但总体给人就还是自然舒服的感觉。不像今天,她一身黑色紧身套装,头髮扎成一个高马尾,除了她本身的气质和美貌外,更多了几分凌厉专业的气场。 顶级的美貌已是少见,倘若再加上任何一项其他的长处,那將是绝杀。 林疏见他不说话,只一个劲看著自己笑,有些莫名,於是又问了一遍:“你別老看著我笑啊,你怎么在这?” 这次,沈观南终於开口了:“你觉得呢?能坐在这里等你,还能因为什么原因?” 林疏反应了一会儿,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就是这次项目的合作方?” 沈观南笑:“怎么,不像吗?不至於这么惊讶吧,你看项目资料的时候肯定也注意到了,这家公司其实是沈氏集团的分公司。” “没错,这点我是看到了,项目资料里確实有写,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不是姓『沈』吗,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和你隱瞒过我的身份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林疏还是觉得惊讶,可能是因为平时他在她面前不正经的样子太多,也可能是她就从没刻意注意过他的身份,才会导致今天这乌龙。 她打量了他几眼,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你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吗?” “需要我把公章拿过来给你看吗?”沈观南语气轻鬆,隨即帮她倒了一杯茶,又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移到她面前,“先喝点茶。” 林疏现在脑子反应还不是十分迅速,他说,她也就机械性地接过了。 好一会儿,两人都是沉默看著对方,林疏是在劝说自己相信,而沈观南则是单纯就喜欢看著她。 一杯茶喝完,林疏终於接受了这个事实,其实仔细想想也是,能和顾氏集团合作的公司,想来实力也不会太差。而北城姓“沈”的家族,確实也不多。 既然搞清楚了,就该进行下一步了,可在正式开始前,林疏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便是道歉。 虽说她和沈观南很熟,可工作毕竟是工作,她今日迟到这么久,道歉是必不可少的:“抱歉,早上来的过程中有点事儿耽误了,所以迟到了,还请沈总您不要介意。” 沈观南对她这突然换上的严肃態度还有些不適应,对“沈总”这个称呼更是觉得彆扭,可他明白她的意思,更尊重她,於是也就开口道:“没关係,我刚才也在开会,並没有等多久,你来的时间正好。” 其实事实並非如此,在知道她今天会来公司后,沈观南便一早就在等著了,又是收拾,又是熟悉业务的,就等著她来。中间久等不来,他甚至还想过给她打电话询问,可为了保持神秘,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林疏问。 “可以,我把其他人都叫来。” 第157章 合作对象 说是其他人,不过也才一两个,而且都是些必须参与的。要是可以的话,沈观南恨不得全程就他自己一个人参加,而他原本也就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这两人实在是需要必须参加,后续具体细节还得靠他们跟进,所以沈观南虽不情愿,但也没办法。 人到齐后,会议正式开始,一开始,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后续需要林疏做项目介绍,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可当她准备拿出提前备好的u盘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地方不会错,她所有的重要东西都会放在同一个位置,而她也清楚地记得,今天出门时u盘也是在的,可此刻却找不到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东西丟了。一瞬间,林疏想起进门前撞到她的那个男人,当时情况紧急,东西也撒了出来,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丟的。 林疏不死心,又继续翻找,她找东西的时候,另外两个人正在忙著查看资料,所以並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可沈观南却注意到了,他对她的每一次举动和情绪变化都感知异常明显。 “怎么了?”他走过来问她。 林疏见是他,也就没隱瞒:“u盘找不到了。” “什么u盘?很重要吗?”沈观南关切地问。 “嗯,里面有这次会议需要的资料。” “別著急,实在不行就推迟会议。”沈观南即不埋怨她找不到的原因,也不关注对项目的影响,全程只在意她的感受,一上来就替她提出解决的方案。而且如此重大的事情,重要的决定,还是涉及到他公司利益的,他说起来却如此轻鬆,就像是在说极普通的一件日常小事而已。 林疏找了找,发现还是没有,於是便放弃了:“算了,不找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你確定?”沈观南不想给她一点压力:“要是不行,不用勉强,推迟到下次就可以了。” “不用,”林疏已经在启动plan b了,这些文件她还留有初稿,虽然不如u盘里的那版完善,可大纲还是有的,其他细节她也都记在脑子里,完全可以临场发挥,她最后確认了一下电脑里的文件,“好了,开始吧。” 那两人这才回神,会议进入正轨,林疏自信从容,滔滔不绝,一点也不像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的样子,沈观南都看傻眼了,隱约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可事情確实是发生了,刚才她的情绪也確实被影响了,能短时间內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要不就是她心理素质极强,能够从容应对各种变化,要不就是她能力极强,早已將这些熟记於心。可无论哪种,都让沈观南心头一颤,不同於往日的任何一次,也不带任何俯视的怜惜和爱护,这一次,是因为她的能力。 他意识到,即便是不凭外貌和气质,他也註定会为她心动,因为她的能力,因为她的个性。 一场展示,沈观南几乎没怎么听,注意力都在林疏身上,另外两个人倒是听了,但因为林疏做的资料和呈现挑不出任何问题,所以合同也就很顺利地当下便签订了。 签完合同,沈观南还想再留她一会儿,难得有一次能借工作和她接触,他还不得好好利用利用。 可林疏回公司还有事,便拒绝了。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沈观南不甘心:“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疏一口回绝,“哪有让合作方老板送自己回公司的,太不像话了。” “可我们並不只是合作的关係,我们还是……” “打住啊,”沈观南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疏打断,“说了不许再提这个话题,你要是再这么说的话,这个项目我就和公司匯报换人来负责。” 沈观南立马举起双手,做出道歉的样子,委屈道:“那我送你到门口总行了吧?” 这次,林疏倒是没那么较真,两人来到门口,林疏没急著走,而是先来到刚才被撞的地方找了一圈。 她这动作看在沈观南眼里非常奇怪:“找什么呢?你要是不想走了,现在反悔也来得及,我再领你进去就是了,你大可不必这样。” 林疏没搭理他的调侃:“我刚才在这里被撞了一下,包包里的东西都掉出来了,我想找找看有没有u盘。” 听到这话,沈观南立马正色:“你是说,你u盘丟了,是因为刚才在这里被人撞了的原因?” “是啊。”林疏正低著头找,没注意到他的神色。 “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没找到,林疏有些失望,朝沈观南摇了摇头:“没看清,他全身捂得很严实,就连眼睛都戴著墨镜。” 沈观南不由得皱眉,在公司门口发生这样的事,而且恰巧还是最重要的东西丟了,让他不得不有些怀疑,但他也只是想,並没有说出来,因为怕嚇到林疏。 “找不到就算了,你先回公司吧。” “嗯。”林疏也没太执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只能儘快想补救的措施了,况且她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沈观南看著她离开的背影,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视线,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负责人员调取监控,可惜那里刚好是监控死角,只能大约看到一个浑身捂得严实的人离开,可具体做了什么,却看不清。 可这事明显不正常,又联想到刚才林疏说的,她在路上打不到车,后又被追尾的事情,沈观南就更觉得需要谨慎了。 回到办公室,他给林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到了吗?” “还在路上,怎么了?”林疏这会儿正在后座看文件,接电话的同时,抽空揉了揉太阳穴。 “没事,路上还顺利吧?”沈观南还是没敢说的太直接。 “挺顺利的,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嗯,到了和我说一声,”沈观南犹豫了下,委婉提醒道,“你那个u盘要是找不到就算了,最近你可能水逆,出门的时候多注意点。” 林疏没想到他还信这个,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一片好意,她还是应下了。 第158章 顾砚深相信她 虽然沈观南担心她被嚇到,並没有和她说太多,可现实却不会给林疏太多的缓衝机会,尤其是在还有人时刻盯著她的情况下。 周三,林疏正在公司整理负责项目的进度,突然接到合规部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林疏疑惑,她的工作一向和合规部没有接触,今天怎么会突然让她过去。介於以前的经验,林疏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过去的一路,她都在思索自己最近的工作安排,担心会在哪里地方有疏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线索,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再看,坦然面对。 敲门,进屋,会议室里一共坐著三个人,两个来自合规部,还有一个是hr。对方態度还算好,只说有一些问题需要她澄清。 林疏点点头,在对面坐下。老实说,她其实挺平静的,一来是因为她確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二者也是因为这种事情她来来回回已经经歷过好几次,心態早就已经锻链起来了,和一开始的慌张相比,现在的她再面对这种事情,平和了许多。 都是一个公司的人,对方也並没打算为难她,便一五一十地將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她说了。 原来是因为目前她负责的和沈氏的这个项目,有人匿名举报,说项目信息出现了泄露,並且举报人在信件里矛头直指林疏,说这些信息是她泄露的。好巧不巧的,合规部在进行核实的过程中发现,这种级別的项目信息,確实只有项目负责人才能知道。 听到这些,林疏的第一反应是辩驳,她敢保证,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合规部的人当然也更倾向於相信她,林疏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大家对她的人品也都有了解,所以就劝她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可能是下面的组员,或者是无意间项目信息被別人窥探到了。 提到这个,林疏突然想起了那个丟失的u盘,那里面確实有项目信息,要是被有心之人捡到,藉此大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那天从沈氏离开后,沈观南也特意打电话告诉她最近有些水逆,让她出门多注意,难不成,他也是怀疑这些? 於是,林疏便把这个猜测和合规部的同事说了。 很可惜,这只是她的猜测,儘管大家都很想帮她,可凡事都得讲究证据,尤其是这种被启动了正式举报流程的事情,她们就必须公开公正地做调查,一切以证据说话。 “所以,你能提供证据吗?任何都可以,有关u盘丟失,或者被其他人捡到的,都可以。” 很可惜,林疏並没有,她只能推测u盘是在那天弄丟的,可究竟被谁捡到,又是如何捡到,这些她都没有直接的证据。 “抱歉,我暂时没有。” “那很抱歉,”合规的同事也很难做,“我们必须按照公司的流程制度来办事,如果你暂时不能提供的话,我们就需要去调查,在此期间需要先给你放假,等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后,会再通知你回来上班。” 这种事情,林疏已经不是第一次经歷了,虽然不像第一次时那么恐慌,可毕竟也是公开调查,最主要的是她担心还会影响到她的工作:“能不能晚两天,我手上的项目刚好正在关键时期,能不能等我把这些处理完了再说?” 对方觉得很为难:“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当然愿意帮你,而且我也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可毕竟有公司的规定,我们作为合规部,就必须按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办事。” 听到这话,林疏没再爭取,她明白,他们也不过是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罢了。於是,她打算回座位整理东西,可没想到刚起身,就听见会议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会议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下一秒,顾砚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少见的神色有些著急,眉头紧皱。 他的身后还跟著助理,只不过助理拉著他的箱子,没他走得快,这会儿正朝这边走来,这样子一看,就猜到他应该是出差刚回来。 会议室的人见到顾砚深出现,立马起身打招呼,见他匆忙过来,便猜测他是对这件事情关心,於是合规部的同事就想要去和他解释。 可没想到刚开口,就被顾砚深打断了,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只一句话:“我相信她。” 说罢,他进屋,继续开口道:“事情你们继续调查就好,不过不用牵扯到她,”他看向林疏,“我相信她,我来给她做担保,所以她的工作也不用停。” 顾砚深这几天出差了,刚下飞机,便听助理匯报了这件事情。他家都没来得及回,带著行李就来了公司,风尘僕僕,带著倦色,就是担心她会吃亏。 他记得,以前这样的事情也有过,可此刻他的心情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是担心,是惦记,稍一想像她可能面对的询问和质疑,就觉得心头焦躁难安,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来帮她处理一切。 事实他也確实是这么做的。路上助理还以为他是担心工作的事情,一个劲地劝他不必太著急,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中,实际他根本就不是担心工作。 其他人一听他都发话了,自然也就不再纠结,承诺说一定会很快將事情查清楚,还林疏一个清白。 很快,会议室便只剩下林疏和顾砚深两个人,林疏还懵著,准確来说,是从她刚才听到他说“相信她”的那一刻起,思绪就有些跟不上了。 原本见著他这么风尘僕僕地回来,她还以为他是专门来处置她的,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她见他冷漠的神色也不是第一次了。 本来林疏都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他的质询了,没想到他却突然来这么一出,说相信她?所以他这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背后有其他的阴谋? 林疏看著他,谨慎打量著,顾砚深这会儿缓过神来,顿时一股疲惫袭来,他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乾脆坐下任由她看著。 第159章 等她吃晚饭 两人对视,明显顾砚深更沉得住气,就那么不动不破地坐著,好像只要林疏不主动和他说话,他就一直不会开口。 林疏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最终出口,却还是最简单最没逻辑的那句:“你为什么在这?” “你看到了,我刚出差回来。”顾砚深平静地回答她,倒是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 “我知道,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一下飞机助理就告诉我了,然后我就过来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顾砚深依旧很配合,配合得就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反倒把林疏衬得有些情绪不稳定。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这是他的公司,自然是他想什么时候回来,想怎么做都行,可这却不是林疏想要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不打算继续再绕弯:“所以,这件事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我觉得不是你做的,就相信了。” “我问的是为什么,这不符合你的逻辑,也不符合你一贯的行事作风,毕竟以前……” 提到以前,林疏没再继续开口,因为那些事情並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提起来她也不舒服。 听她提到以前。顾砚深的情绪也变了,不过不同於林疏,他更多的是后悔和愧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些事情他確实是做过了。怀疑她,伤害她,甚至侮辱她,那些事情他如今绝对不会再做。 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清楚,犹豫了下,顾砚深还是决定先略过这个话题:“这些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我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趁著这个机会,他假公济私,想知道他出差的这几天她的情况:“你最近怎么样,工作和生活都还正常吗?” 见他是认真在和自己討论,林疏也就暂且把刚才的问题放下了,毕竟这件事不仅涉及到她,另外一个最有可能被影响到的,就是顾砚深和他的公司了。 “其他都正常,只有一件,就是我在去谈这个合同的路上不太顺利,而且把u盘弄丟了。”林疏刻意没提沈观南,因为这个时候,虽然她並不清楚顾砚深的真实想法,但也能感觉到他对沈观南的敌意,所以她並不想把事情复杂化。 “不顺利?怎么不顺利?”顾砚深压根没问u盘的事,像是没听到一样,而是追著她说的“不顺利”一直问。 “没什么,就是不太好打车,后面又被追尾了,”林疏轻描淡写,再次把话题接了回来,“所以我怀疑这次的事情和u盘有关。” “追尾?”顾砚深还在纠结这个话题,而且神色也由一开始的淡然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你人没事吧?” 他起身,要过来拉她,被林疏一个侧身躲过了,她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他们现在不是应该討论u盘的事情吗?他老对她的事这么感兴趣干嘛? “没事,”林疏隨意道,而后提醒他,“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討论关於u盘的事情,弄清楚到底是被谁捡到了,倘若对方居心叵测的话,我们就更应该快速联繫上他,以免造成更坏的影响。” 她说的这些,顾砚深怎么可能没想过,甚至於在她刚提到u盘的事情时,他的脑子里便自动浮现了解决方案,毕竟这么多年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这些东西早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了。 只不过是对她的在意超过了这些,才让他一开始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顾砚深垂眸,看著自己空荡荡的指间,刚刚伸出去,又被她拒绝的指尖。他轻轻摩挲了下,暗暗在心里丈量,此刻他和她的距离肉眼看起来可能不过几十公分,可实际到底有多远,他又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缩短,他其实也一点底气都没有。 “好,”半晌,他收回视线,整理好情绪,又回到了那个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顾砚深,“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不行,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林疏一丝犹豫都没有,开口便拒绝了他这句话。 顾砚深想了想:“行吧,但你不能贸然行动,做一切事情前都得和我商量。” 虽然他的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可林疏还是答应了,毕竟这件事情也涉及到公司,她本来就没想过要独自解决。 两人说定,顾砚深打算回家,他来公司本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要不然他下飞机就直接回家了。离开前,他叮嘱林疏:“今天別加班,晚饭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这话,从他到口中说出来,林疏无论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而且,听他这意思,是今天还会回青楣苑? 前段时间他一直住这里,林疏还以为他是有特殊的事情需要处理,事情处理完了,他也该走了,可没想到,他不仅没走,还打算继续住下去,真是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她也不想接他的茬:“不用了,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 她觉得自己拒绝得已经够明显了,可顾砚深仍像没听到似的:“那等你忙完。” 说罢,他率先离开了,像是怕林疏拒绝,一路头也没回。 他离开后,林疏便开始处理工作,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得乾乾净净,所以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进屋,她看到顾砚深在客厅坐著,像是正在处理工作,见她进来,把手头的电脑放下了。 “回来了,先吃饭吧。” 他这么一说,林疏才想起来他那会儿和她说的晚上回来吃饭的事情,所以,他这是一直在等著她? 为什么等她?又等了多久?这些问题林疏都不想深究,她只知道,他时他提出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確拒绝过他了。 林疏没往餐桌那边去,而是直接拒绝道:“不用,我吃过了。” 可尷尬的是,她刚说完这句,肚子就不爭气地叫了一声,林疏还想说点什么掩饰过去,没想到顾砚深比她先开口:“你去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说罢,他果然朝著楼上走去。敢情,他已经吃过了,那还等在这里干嘛? 顾砚深走后,林疏也没继续纠结,很乾脆地便来到餐桌,反正她只是对顾砚深有意见,对饭又没意见。 虾仁滑蛋,清蒸鱸鱼,还有清炒时蔬,全部符合她的胃口,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童妈的手艺。 正吃著,童妈从厨房端了两碗汤过来:“快喝吧,砚深特意交代的,说你最近工作压力大,让我燉点安神的汤给你喝。” 听到他的名字,林疏有些不情愿,可毕竟是童妈的心意,她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味道很好。” “是吧,我燉了好几个小时呢,”童妈笑著开口,隨即朝周围看了一圈,“砚深呢?怎么不来喝汤。” 林疏头都没抬:“他说他吃过了。” “他哪里吃过了,”童妈纳闷,“从回来就一直在忙工作,仅有的一点时间也都是在交代我要准备什么菜,他什么都没吃呢。” 听到这,林疏觉得奇怪,还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也瞬间在心底萌生,尷尬、彆扭、甚至还有无所適从。她垂著眸喝汤,不再接话了。 童妈看她这样,大致也猜到了几分,也就没再继续多嘴:“小疏你慢慢吃,我去厨房看看。” 第160章 情感错位 当晚,林疏吃完饭,准备回房间时,又在楼上和顾砚深相遇了。他刚洗完澡,穿著睡衣,额前的碎发还有些微湿,几缕垂下来,遮挡住眼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一些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 林疏本来是不打算和他讲话的,既然她没办法阻止他回这里住,那么在言语上控制自己总还是可以的。可没想到,顾砚深却主动和她说话:“晚饭吃得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童妈的手艺很好,今晚的每道菜她吃的都非常合胃口,可一想到童妈刚才说这饭菜是他盯著准备的,林疏就莫名不想说实话:“还行吧,一般般。” 她淡淡拋出一句,表情也很冷淡,本就是敷衍他的话,可没想到顾砚深却当真了,立马认真询问道:“哪里不合胃口?是味道?还是咸淡?你告诉我,下次我让童妈注意。” 林疏是真的看不懂他了,都这个时间点了,他们却在这里討论这种没意义的话题,这和她记忆里的,以及潜意识里认为的他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她还是更习惯那个冷言冷语,从不在意她的顾砚深。 她无措,同时也有些烦躁:“不用你告诉童妈,我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和童妈很熟悉了,有什么需要我自己不能和她说吗,还非得你从中间插一道?” 言下之意,他今天让准备这顿饭也是多余,她完全可以自己和童妈说。 顾砚深被她懟的有些尷尬,但好在神色並没怎么变化,而且语气一直也都是很平和的:“那行,那我就不过多干涉了,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和童妈讲。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罢,他便离开了。林疏看著他越来越远的背影,以及被廊灯拉得越来越长的影子,心里也更加烦躁起来。 这情绪一直持续到入睡前,就连在睡梦里,林疏也梦见他了,不过梦到的不是什么好梦,全是以往他对她冷淡拒绝的场景。尤其是他为了林夏误会和詆毁她的那些事,想来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次日,林疏下楼的时候,顾砚深果然已经在客厅等著了,他还是像之前一样,打算故技重施,让林疏坐他的车上班,可这次,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梦到了以往那些不高兴的回忆,又或是她现在对他的怀疑已经达到顶峰,林疏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坐他的车了。 於是,便又出现了她在前面走,他开车在后面追的场景,不过这次,顾砚深可能也是感觉到她了情绪不好,没敢直接要求,而是陪她到地铁站之后,乾脆把车停下,和她一起进了地铁。 林疏看他这样,再次被震惊,感嘆他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倔强得可以…… 她本打算一路不搭理他的,可刚进站,这个承诺就被打破了。因为顾砚深是第一次坐地铁,需要在手机上操作刷码系统,他不会弄,工作人员又在忙著其他的乘客,见他一直跟著林疏,自然而然就认为他们是情侣,开口就是:“要不然让你女朋友帮你弄一下吧?” 林疏:“……” 为了防止工作人员待会又说出这种话,虽然极度不愿意,林疏还是帮他弄了。可她没想到,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上车后,顾砚深哪里都不去,就一路跟著她,平时她一个人的时候还好,这会儿身边站著一个如此出眾的人,难免会被行注目礼。 林疏不喜欢被人看著,所以儘量隱藏自己的存在,心里还在骂顾砚深。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砚深也一直在用身体帮她挡著探究的目光和拥挤的人群。 好不容易出了地铁,林疏终於觉得能鬆一口气了,可一回头,顾砚深还跟在她后面,她忍无可忍,终於爆发了:“你到底想干嘛?这些天又是回青楣苑,又是一定要和我一起上班的,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你不妨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地搞出这么多事。” “所以,在你看来,我做这些都是別有所图?”顾砚深难得一见的神色落寞。 “难道不是吗?”林疏完全不理解他此刻的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会又是因为林夏吧?有事你直接说,我还敬你几分坦荡。” “我要你在这方面敬佩我干什么?”顾砚深语气也很落寞,“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不然呢?在你做过那么多事后,你还想我怎么以为?” 就这一句,顾砚深就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嘆一口气,也不再辩解什么,只说道:“你放心,我现在做的这些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係,只是因为我想做。” 林疏懒得再和他打哑谜:“你到底想怎么样?”离婚她配合,就算让她从顾氏离开,她觉得现在她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没想怎么样。”顾砚深依旧很平静,不被她影响,当然,似乎也没抱什么希望。 “那你就停止目前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 “你觉得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並不觉得。” “所以你是打算一直这么做下去?”林疏眉头紧蹙,倘若他一直如此,一直不愿意和她说真话,而是像现在这样瞒著她,到最后再给她致命一击,林疏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可以这么认为。”顾砚深已经决定好了,他就是要一直如此,虽然她不一定认同他的做法,可他就是要坚持。弥补之前的过错,照顾她的安危,倘若以后,有幸能够得到她的谅解,那他这些也就不算白做了。 林疏无奈,又有些气愤,正打算再骂他两句,手机突然响,是沈观南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他说现在已经到顾氏了,想和她聊聊接下来的项目计划。 与此同时,顾砚深也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告诉他林夏小姐又来了,这会儿正在他办公室门口,问能不能带她进去。 顾砚深想都没想:“先带她去旁边的会议室,我马上就到。” 第161章 沈观南大骂林夏 此时,林夏正站在顾砚深办公室门前,听到助理说不让她进,要带她去旁边带会议室时,简直气疯了。她完全不敢置信,顾砚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看看自己这一大早精心的打扮,简直就是个笑话。 情绪上头,她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便狠狠瞪了助理一眼,要亲自给顾砚深打电话问清楚,可没想到,电话拨过去却没人接,她不死心,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没想到竟然直接被掛断了。 林夏脸上掛不住,忍不住吼了助理一声:“你是怎么办事的?到底有没有和砚深说清楚?他怎么可能不让我进,以前我来这里都是直接进去的啊?” 助理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接,只委婉道:“林小姐,这命令確实是顾总下的,可能最近公司发生了太多事,顾总有自己的考虑,具体的您可以等他来了之后再问他。” 说罢,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可林夏依旧不买帐:“会议室我是不会去的,一定要我走,那我就去楼下大厅,我就在那等,等著他来。” 林夏很偏执,说完这句,便直接朝电梯走去,助理不敢拦她,只得一边嘆气,一边跟上去。 沈观南在会议室待得时间长了觉得无聊,已经在顾氏转了一圈了,这会儿正打算再回去,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却看到了一个他分外厌恶的人,他忍不住皱眉,立时退开两步。 林夏看到他也是一愣,之前他维护林疏的那些事如今还歷歷在目,她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虽然两人都认出了对方,但看对方都不顺眼,所以互不搭理也是正常。本来事情就可以这么安然无恙地过去,可偏偏林夏这个时候却要多嘴:“沈总今天怎么有时间来顾氏?” 她是自作聪明,想著能从他身上套点什么,以后好用来对付林疏。 沈观南知道她没安好心,便想著震慑震慑她:“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生意,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和顾氏合作的项目,负责人就是林疏。” 一听这,林夏当即愣住了,这么说,之前林疏那个新项目的合作对象就是他了? 他这么直接,明显就是与她为敌了,林夏恨得牙痒痒,可也不敢正面懟他,於是只敢从林疏下手:“你这么护著她,想来你们关係不错,她平时应该没少巴结你吧?” 沈观南冷冷瞪著她,他原本不屑於和她说太多,打算给她点震慑就够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凑了上来,还敢侮辱林疏,於是他不打算再继续给她脸:“谁跟你说的她巴结我?你是不是这种事干多了,看谁都是这种感觉?” 林夏不相信:“要不是她巴结你?她凭什么拿到这个项目?” “当然是凭她的实力,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和她之间一直都是我在主动,是我在巴结她,我在追求她。” 他这般坦言,倒是把林夏搞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知不知道她已经……” “已经什么?”沈观南打断她,“已经结婚了吗?”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什么人吗?” 这话,沈观南没回,但看他那波澜不惊的样子,想必应该也是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林夏已经彻底乱了,目前听到的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你不也知道顾砚深已经结婚了吗?不是还照样缠著他?”沈观南神色鄙夷,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和你比,我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至少我还是公平公正地在竞爭,没贱到那种份上。” 林夏愤怒,但更多的是不解,她不明白林疏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一个两个的男人都能对她死心塌地。 “你知道什么,就在那瞎说?我和砚深哥哥从小就认识,一直以来都是两情相悦,谁抢了谁还不一定呢!” 沈观南觉得她真是贱得没边,明明是个小三,还搞出这么清新脱俗的一套,多一眼都懒得看她:“你俩的事,我懒得管,我只告诉你一句,林疏我追定了,你以后少去招惹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你……”林夏气极,一句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想起脚步声,她回头去看,不觉一惊,顾砚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而且还是和林疏一起。剎那间,林夏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刚才的话他听到了,所以很害怕,立马凑过去:“砚深哥哥,你来了。” 顾砚深看都没看她,眼神一直落在沈观南身上,愤怒,厌恶,还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刚才的话他当然听到了,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说他要追林疏,这不就是赤裸裸地和他宣战吗? 况且,莫名其妙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砚深心里有气,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如果说,之前介於一些商业关係,他还能和他维持表面的平和,那么那些所有的表面功夫从这一刻开始,从他正式和他宣战的这一刻开始,就彻底破裂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顾砚深疾言厉色。 沈观南也丝毫不退:“我为什么在这,顾总你不清楚吗?当然是和贵司有合作,才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话,顾砚深的第一反应是看林疏,林疏现在也是一团乱,刚才听到沈观南的那句话时,她的震惊並不亚於顾砚深,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场合,沈观南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可现实容不得她想太多,她还要给顾砚深解释:“我们公司最近的项目,是和沈氏下面的分公司合作的。” 听到这,顾砚深更生气了,究竟是什么项目要和沈氏合作?而且他竟然还不知道? 但他也没在林疏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告诉她,跟他一起去他办公室一趟。 说罢,他就打算走,见此,林夏急了,她在这等了这么半天,本以为他来了会帮她做主,没想到他却像是没看到似的,还把她一个人丟在这里,她觉得忍受不了:“砚深哥哥,那我……” 顾砚深这会儿一点也顾不上她,隨意敷衍道:“不是让你在旁边的会议室等吗?” 一句话就把林夏懟了回来,她忿忿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再加上还有旁边沈观南讽刺的眼神,她忍受不了,於是夺门而出。 第162章 林疏威胁顾砚深 进了办公室后,顾砚深直截了当开口:“和沈氏合作的这个项目,马上叫停。” “为什么?”林疏不理解。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顾砚深反问她。 林疏长睫眨了下,几分茫然,而后略显迟疑地开口:“就因为沈观南刚才说的那些话?” 一提这个,顾砚深就来气:“这些还不够吗?他明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当面说这些,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虽然,沈观南那样说,林疏也觉得他不对,但她更奇怪的是顾砚深的態度,他这莫名其妙,搞不清出处的愤怒態度。 “你明明並不在意这场婚姻,却还要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难道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挑战?即便不喜欢,可只要这段关係还存续著,你就受不了,是吗?” 林疏的话很直接,一点也没给他留面子:“顾砚深,你不是皇帝,这个世界並不是围绕著你来转的。倘若你觉得受不了,麻烦你稍微换位思考一下,这么长时间,你和林夏一直都在我眼前晃悠,我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態?又是怎样调节自己的?” 提到这个,顾砚深果然沉默了,这是他的过错,他无法辩驳的过错:“抱歉,这件事確实是我的错,我当时……” “停,”林疏打断他,“你当时,或是现在,怎么想,怎么做,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並不是每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请自己调节,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没什么例外。” 可她的这些话对顾砚深似乎並没有什么效果,他仍然一意孤行:“这件事情不管你怎么认为,觉得我自私也好,觉得我气量小也罢,我就是要和沈氏终止合同。” 林疏冷淡看著他,像在看一个不讲道理,不考虑后果的任性小孩,既然道德这张牌对他没有用,那她就换个方式:“你別忘了,合同里包含违约条款,一旦隨意解约,顾氏就需要付一笔昂贵的违约金。” 顾砚深的眼睛眨都不眨:“我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那其他人呢?”林疏语调陡然升高,“那些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心血,等著拿这个项目的项目奖金,甚至还有希望靠这个项目升职加薪的员工,他们都不在乎吗?你觉得他们也能和你一样做到这么洒脱吗?” “好,很好。”顾砚深虽嘴上说著平和的话,可实则脸色已经很沉了。她竟然能考虑这么多,考虑別人的努力、前途,甚至还有別人的情绪,就是不能稍微考虑他一点点。 她怎么不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明知道对方已经对她有意思,却还要让他们去接触,他怎么能够做得到?她是当真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情绪吗? 心理极度不平衡的情况下,顾砚深也难以再维持体面:“工作就是如此,能坚持就继续待下来,要是不行,北城有的是机会。反正这个项目,合约我是解定了。” 林疏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被耗尽:“你一定要这么幼稚吗?” 这不是幼稚,是他必须守的底线,他绝不会放任沈观南在他眼皮子底下追她,顾砚深心里虽这么想,可却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开口道:“倘若我说是呢?” “那好,”林疏看著他,直接取下自己的工牌,表情非常平静,“如果你一定要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今天就离职,我不想和一个如此情绪化的人在一起工作。” “你要离职?”就为了他?为了这件事?顾砚深简直不敢相信,“你要不要好好看看,现在到底是谁在情绪化?” “就算是我,那也是被你逼的。”林疏將工牌放在他的桌上,又去拿电脑,她做这些的时候,顾砚深始终盯著她,一言不发。 终於,在她把电脑合上,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顾砚深开口了:“你在逼我。” 林疏冷眸和他对视,虽然没开口,但那表情很明显就在说,是又怎么样? 良久,顾砚深嘆一口气:“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这个项目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罢,他便离开了办公室,只留林疏一个人在这里。 看著他的背影,林疏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老实说她刚才的举动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情绪上头,而且看顾砚深刚才的態度,她没想著他会这么轻易同意的,没想到,实际进行起来这么顺利,看来他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还是在意工作的。 他的办公室,他都走了,林疏自然也不会长留,於是又將刚才放在他桌上的东西重新拿回来,收拾好下楼,毕竟她还有別的事情要解决。 来到会议室,沈观南正翘腿玩手机,见她进来,立马收起这副懒散的样子,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小心翼翼。 “他没为难你吧?”沈观南率先开口,语气也很没底气。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林疏没心思和他寒暄,直接冷脸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在会议室,他差点要把这个合同取消?” “让他取消唄,我又不在乎。”沈观南语气隨意,他原本接这个合同,进这个公司,都是因为她而已。 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林疏简直要气炸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说?你知不知道,这不仅是一份合同,更是许多人养家餬口的工具,甚至於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沈观南没说话,他其实对这些还是不在意,只不过是看她生气了,才不敢再继续开口。 “还有,刚才那种话,你以后也再不要说了,不然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这个项目我也不会再负责。” 这话,她之前交代过他,沈观南也记得,刚才不过是情急之下为了气那个林夏,他才脱口而出的。 林疏整个骂他的过程,他都没还嘴,看著她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骂渴了吧,你先喝点水,要是觉得骂得还不够解气,喝完再继续。” …… 第163章 顾砚深懟林夏 林夏从顾氏离开后,便继续吩咐手下人把林疏泄露项目消息的谣言加大,同时还要暗示她和沈观南之间不清不楚的关係,把她塑造成一个靠美色上位,不顾廉耻,毫无工作能力的女人。 对方就是做这些生意的,当然没问题,只不过任何生意都有价格,於是告诉林夏:“之前付的钱只够做之前的事情,要想让他们再继续做,必须加价。” 林夏眼睛眨都不眨:“说吧,要多少。” 对方说了一个天价的数字,本以为她不会同意,还想在后面加一句“如果觉得太贵,他们也可以適当打打折”,可没想到林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钱的事情不用考虑,我只要她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 对方给她保证:“放心吧,做这些,我们是专业的。” 他们说的没错,做这些,他们確实是专业的。 不到两天,林夏就已经看到各种关於林疏的新闻满天飞了。完全就是按照她的要求量身定製,照片,截图,聊天记录,甚至还有模糊的视频,虽说都是偽造的,但在这个舆论至上,根本没有人关心事实真相,只想藉机发泄自己的情绪的社会,不得不说,这是毁掉一个人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文字具有欺骗性,情绪也具有诱导性,一瞬间谣言喧囂至上,美色,上流社会,权色交易,这些词,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绝对吸引人眼球的存在,所以这些信息迅速发酵,短短几小时之內,就已经在社交网络上迅速蔓延开,从各大娱乐博主到每个网际网路衝浪者,无人不知,无人不在討论这件事。 所有的压力和舆论被社会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秉雷霆之速朝林疏兜头砸下来。网外的人娱乐至上,肆意传播討论著,而网內的人则是求助无门,诉说无道。 这个世界疯狂了,也顛倒了,根本没人在事实。 林疏看到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懵,虽然她的运气一向都不太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前也经歷过好几次,可像这种全民性的,还是第一次。 她去倒了一杯水,想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手机却突然响,是沈观南打来的电话。 作为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虽然是一样性质的事情,可他却被全程打码,甚至连一些个人信息也被特意隱藏去了,留下的只有“北城权贵”这样的字眼,像是要故意模糊信息,但是稍微对他熟悉一点的人,还能看出来,比如沈怀民,这消息还是他先看到的。沈观南刚被她骂完,就立马给林疏打电话了。 “你怎么样?还好吗?”电话里,他的声音很轻,不同於以往的插科打諢,也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一颗虔诚的,担心她被影响的真心。 “还好。”林疏强打起精神,她一贯不习惯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对不起。”沈观南脱口而出。 “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道什么歉?” “可毕竟也和我有关。”他是真的觉得抱歉。 “我没事,”林疏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得先把造谣的人找出来。” 见她確实没有一味沉沦这些,沈观南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开始调查。” 另一边,林夏看到事態几乎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地步,便立马来找顾砚深了。 照例,她没有被允许直接进入他的办公室,而是在得到了顾砚深的答覆后,助理才带她进去。一进屋,林夏先和顾砚深道歉:“砚深哥哥,上次是我不好,不应该和你乱发脾气,你就不要再和我生气了。” 听到她的话,顾砚深的眼神从屏幕上移开,刚才看了一大堆有关林疏和项目的信息,很多都是胡编乱造,跟风造谣的,看得他一肚子火。 其实他根本就没听清林夏刚才说了什么,只隱约听到“生气”什么的,他这会儿根本没时间和心力来管这些,於是隨意敷衍道:“没事,我没生气。” 见他鬆动,林夏立马向前,一瞥眼,无意间看见他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此时正显示有关林疏的那些新闻,林夏以为他这会儿必然十分討厌林疏,於是心头一动,开口道:“这些新闻我也注意到了,真没想到姐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真是看不出来。” 她在旁边嘖嘖个不停,顾砚深听得烦,冷声道:“谁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他突然间生气,林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於是便自然开口道:“新闻里都是这么说的。” “新闻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你亲眼看见了吗?”他冷意深深,语气不耐,是有始以来对她最凶的一次,一点怜悯和爱惜都没有,完全就是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林夏隱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心里很慌乱,脱口而出:“所以你是选择相信她,这件事情就不打算再查了吗?” “我当然要查。” 听到这,林夏稍微放鬆了些,看来他对林疏还是怀疑的,刚才是她多虑了。 “我倒是要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一定要陷害她。” 一瞬间,林夏的心再次沉入谷底,即便再不愿意相信,她也知道有些东西在她和顾砚深之间已经变了。 “你就这么相信她?对她一点怀疑都没有?”林夏气极,脱口而出。 “她没有立场,也不需要这么去做。” “你怎么知道?你了解她吗?” “我就是知道。” 两人都带著气,此刻,林夏是再也没法假装了,倘若顾砚深对她的情谊都没有了,那么她装再多也只是枉然。 “你是不是……”林夏想问出那个问题,可话到嘴边,又有些不敢。 顾砚深却没心思再陪她继续下去:“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吧,我今天很忙,等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你以后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隨意再来公司了。” 他这是在赶她走?而且还让她以后都不要隨便再来? 林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儘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看到他对自己这般冷漠,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顾砚深!”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欢上林疏?” 第164章 和林夏坦白 这句话问出来,她也嚇了一大跳,可林夏却並不后悔,至少早点知道,她也能早点做准备。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顾砚深,怕他回答,又怕他不回答,最终,顾砚深並没有给她答案,可他的表情和神態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夏是彻底呆了,脑中一阵摧枯拉朽,持续了將近半分钟的空白。 “你喜欢她?”她不敢相信,喃喃重复,“你竟然喜欢她?那我算什么?我们之间又算什么?” 她虽这么说,可脑中还是不断回想起了顾砚深这段时间的异常。难怪他不愿意再搭理她,不像之前那么关心她,甚至於连办公室也不让她进了,原来是因为心里早就发生了变化。 可林夏不能接受,更加忿忿不平,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又是因为什么?难道,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她不敢直接问,只敢旁敲侧击地试探:“砚深哥哥,你是骗我的,对吗?因为我最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你就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顾砚深平静看著她,虽然脸上有悲伤,可已经再看不出来爱意了,完全没了当初看她时那疼惜的眼神。 林夏伤心,但更多的是害怕,她没办法接受顾砚深对她不在意,更不能失去他这个依靠:“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改,我一定会改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一定能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顾砚深嘆一口气:“不是你的原因,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有的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其实在逐渐意识到对林疏的感情后,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到底是因为什么?但直到今天他也没想明白,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但要是说有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顾砚深却记得清清楚楚。她第一次翻译时的场景,第一次和他出差时的场景,第一次负责项目,第一次对接客户…… 每一次,每一场,都像被时光机记录了下来,就那么深刻鲜活地留在他脑海深处。 听到这话,林夏更觉得晴天霹雳了,越是说不清道不明,才越是表明他陷得深,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渗入他的骨子里了。 她气愤难当,但这个时候,还不忘试探顾砚深:“那我呢?我怎么办?我那么爱你,当初冒著生命危险衝进火海里去救你,你现在这样说,你要我怎么办?” 果然,提到这个,顾砚深的神色变了,不似刚才的冷漠和淡然,眉眼间明显浮现出愧疚之色。 一见他这样,林夏就知道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真相,她当即便鬆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个把柄还在她手里,只要她不放手,顾砚深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主动给顾砚深台阶下:“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我不会当真,也不会放在心上,在我这里,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罢,也不待顾砚深反应,林夏便立马离开了这里。要是晚了,她怕顾砚深会叫住她,这样,就是想装,她也装不下去了。 顾砚深看著她的背影,没说什么,其实这会儿他根本顾不上管这些,满脑子都是林疏的事情,一方面要考虑该如何帮她解决这件事,另一方面,那些新闻里的照片也確实给他造成影响了。 那些照片,那些视频,还有故意写的曖昧不清的描述性话语,他越看,心头就越觉得堵塞。虽然知道这些不一定全部都是真的,但毕竟沈观南曾直接坦白过要追她,所以他对她的感情必然是真的。只是林疏对他,顾砚深就不知道了。 一整天,顾砚深都在忙著调查这件事情,终於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有了结果,他们找到了最开始发布这些谣言的用户,並且也已经將这些ip位址锁定了,剩下的就是继续追查,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会有结果。 他迫不及待地要和林疏分享这个消息,於是便打算让她来他办公室一趟,可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第二次打,才被接起来。 不待林疏说话,顾砚深立马开口:“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他声音急,语气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会儿心跳也加速了,一上一下悬在空中,落不到实处。 “我没事,”林疏回他,“你有什么事吗?” 她开口的瞬间,顾砚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他皱眉:“你现在在哪里?”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外面。” 背景音加大,但具体在说什么却听不清,只是感觉很嘈杂,顾砚深更紧张了:“你到底在哪里?” “咖啡厅,”林疏嘆一口气,“我在咖啡厅。” 她本来是出来拜访客户的,可没想到刚从公司出来就被路上的行人认出来了,他们拿著手机对著她,不停地追问她是不是新闻里的那个人,更有甚者还当街问起了问题,一瞬间,林疏被整个包围,她压根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程度,一时间失了分寸。眼看著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得已之下,她便找了一个最近的咖啡厅进去。 “咖啡厅?你在咖啡厅干嘛?”顾砚深很疑惑,倒不是想管她,只是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事。 林疏看了眼门外的人群,她嘆一口气:“我本来是打算出来办事的,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就只能暂时来这里躲一躲。” “你在哪个咖啡厅?我现在过去找你。”顾砚深急了。 “没事,我等一会儿应该就好了。”林疏不想他过来,刚才告诉他也不过是因为这会儿实在是没有精力和他绕圈子,而她又知道顾砚深的性格,不告诉他,他就会一直问。 “我问你在哪?”顾砚深依旧穷追不捨。 林疏没办法,只得报了一个地名。 “在那等著,我十分钟之后到。” 第165章 帮林疏挡住 不到十分钟,顾砚深便到了,他到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乌泱泱的人群,每个人都在举著手机不停地拍摄和交头接耳,他瞬间变明白过来了。 如今这个社会,娱乐至上,没有人真正在意事情的真相,他们要的只是猎奇,和藉机进行的情绪宣泄和討伐而已。 他其实也知道这就是当今世界的运行规则,以前这种事情也很多,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当事情发生在林疏身上时,他就不能接受了。 他走进人群,因为自带上位者的气场,大家不觉间就自动让出了一条路。顾砚深沿著那条路,一直走到尽头,挡在林疏前面,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淡漠开口:“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五分钟之后倘若还不离开的话,我將进行报警处理。” 一时间,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大家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没人真正想把自己搭进去。一听他这么说,有胆小怕事的,已经率先离开了。 但也有不甘心的,许是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硬撑著嚷了两句:“你是谁啊?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和我们说话?再说了,我们也没犯法啊,这不是公共场合吗,我们在这里待著妨碍谁了吗?” 顾砚深不和他们多说,在他的认知里,浪费这些时间已是极限,於是直接拿起电话,拨了个號码,交代了几句后,对刚才的人开口道:“我的律师很快就会到,届时你可以把刚才的话再和他说一遍。” 一看他是来真的,而且看一眼就知道这人他惹不起,刚才开口的那人闭著嘴,转而忿忿不平地离开了,不过离开前,他口中还嘰歪道:“有钱了不起啊,等著吧,有你受的。” 顾砚深著急去看林疏,所以虽然听到了他的话,也没心思去计较,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他便立马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去。 进屋后,一眼就看见了她,林疏正坐在角落里,面前放著一杯咖啡和一台电脑。虽然她选的位置是比较偏僻,但看她的神色其实还好,並没有太过惊慌,甚至这个时候还能在这里办公,顾砚深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走近,林疏注意到他后,立马起身,同时视线朝门外看去。 顾砚深一看她这动作就明白了,安慰她道:“都走了。” 林疏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隔著玻璃看了两眼,这才確认刚才乌泱泱的人群已经散去,她看向顾砚深:“他们是怎么离开的?”明明刚才一个个还虎视眈眈地看著她,就想从她这得到些更劲爆的消息,然后再传播到网上。 这问题,顾砚深没答,而是转而问她:“遇到问题为什么不联繫我?” 林疏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他们之间好像也不是这种遇到问题能隨便求助的关係吧?可介於顾砚深刚才確实帮她解了围,而且还专门跑过来,她也就没把话说得太直接,只淡淡一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没想到?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如今这个社会又是什么样?你不了解吗?”顾砚深忍不住皱眉,“要是刚才我没给你打电话,我没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具体怎么办,林疏也没细想过,左右都是些看热闹的人,只要没有什么新消息,他们自然也就会散了吧。 “没具体想过,就在这待著,等他们觉得无聊,自动散去的时候再离开。” “就这样?” “不然呢?”別的她也没什么办法啊。 顾砚深看著她,神色逐渐平静下来,还行,至少还没有想著去联繫沈观南。虽然她没有主动联繫他,但也没打算去联繫沈观南,这样一想,顾砚深的心里瞬间觉得平衡了些。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家。” “回家?”林疏疑惑,“我工作还没做完呢,一会儿还得去拜访客户。” “都乱成这样了,你还打算去拜访客户?”顾砚深真是被她这敬业精神离谱道,“这周你都不用去公司上班了,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后再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顾砚深知道她想说什么,“公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助理联繫你的领导,以保护员工权益的方式给你放假。在此期间,工资照发。”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林疏不赞同他这话,当然也不能接受他的这种安排:“你不能就这么武断地决定我的工作,你这么做太不尊重人了,我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为什么他总是要这样呢,习惯於掌控一切,总是要来擅自决定別人的生活。 听到她拒绝,顾砚深也不高兴了,他明明是为她好,担心她出门会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才想著如此安排的,可为何到了她那里,就成了不尊重人了呢? “我当然有权利这么做,我是顾氏的老板,我有权决定员工的工作时间。” 他搬出老板的身份来压她,林疏確实不知该如何反驳,而与其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倒不如说是清楚地知道,即便反驳了,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林疏当即便收拾东西,收拾完后背上包就走,完全把旁边的顾砚深当空气。 顾砚深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回家,”林疏冷冷甩出这两个字,“您刚才不是安排我回家吗?” 抓住她手腕的手被挣脱,顾砚深再次握上去:“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说了我送你。” “我也说了不用。” 两人正爭执,从他们身后的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顾砚深注意到了,可那人动作太快,已经躲闪不及了,眼看著他朝林疏衝过来,顾砚深一把將她搂进怀里,自己背向那人:“小心!” 林疏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顾砚深让她“小心”,隨即一阵天旋地转,接著自己就被搂进了一个怀抱,鼻尖是熟悉又陌生的冷冽松香味,耳边则是传来一声“闷哼”。 第166章 在家陪她 而这二者,都来自眼前的顾砚深。 那人扔完东西,立马就跑,其实危险已经消除了,可顾砚深却没鬆开她:“你没事吧?” 林疏长睫无意识眨了下,反应过来后,立马一把推开了他:“我没事。” 太长时间没和他离得这么近,有过肢体接触了,林疏原本已经自己如今已经能够十分平和坦然地来面对这些,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两人再次离近,鼻尖再次传来那股淡香,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有些混乱。 过往的那些所有,一瞬间都朝她涌了过来,她对他的情感,她对他的卑微,以及她那无数个百转千回又辗转反侧的夜晚…… 回忆像是一个房间,被她冷漠又果断地上了锁,她本以为这些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可没想到今天却像海浪一样全都朝她扑了过来,而撬开房间的那把锁,就是当初的那个当事人。 “林疏,林疏……” 听到他在叫她,林疏立马回神,眼前的顾砚深离她很近,一脸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他伤到你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疏才想起来刚才听到的那一声“闷哼”,连忙转身要去看他的后背:“我没事,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没事。”顾砚深躲著她,有点不想让她看。 林疏却坚持绕到他背后,一看到他背后的痕跡,立马当场愣住了。密密麻麻,满满当当,全是一片刺目的红色。 血一般的红。 虽然知道这应该是油漆,可亲眼看到这一片狼籍,心里难免还是会难受。他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此刻却被油漆沾满,想来是要不了了。其实比衣服更重要的,是他的自尊心,林疏想,他应该从来就没受过这种侮辱吧,至少在她的印象里,她是没见过的。 很久了,她都没对他產生过抱歉的想法:“你刚才为什么不躲?” 躲?怎么躲?她在旁边,他怎么可能躲。別说是油漆了,就算是一把刀,他都会迎上去。 “太快了,没来得及。” 林疏抿唇:“那你看见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顾砚深摇头,但他大抵也能猜到,应该是刚才被他赶走的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毕竟刚才他的语气和態度確实不善,被人记恨也情有可原。 “先不说这些了,我先送你回家,”他趁机开口,“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社会有多乱,人们的情绪有多疯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情绪的发泄口,你觉得你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这次,林疏没再和他爭论。说实话,她也有点被刚才的情景嚇到了,她原本以为大家只是为了吃瓜,情绪上有些激愤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在身体上对她进行攻击。 她不是一个一根筋的人,工作再重要,也没到要让她以身犯险的地步。 “走吧。” 顾砚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解开外套的扣子,隨即脱下来,乾脆地丟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我车就在门口。” 一路,林疏都没说话,沉默地看向窗外,像是有很浓重的心事。顾砚深几次想开口,但看她这样,也就欲言又止了。 到家,童妈看他们一起回来,很是高兴。她不懂如今这社会,自然对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也就不了解,只知道看他们一起回来就高兴。所以晚饭,她也多准备了几个菜,都是林疏和顾砚深爱吃的。 吃完饭,林疏率先回房间休息了,倒是顾砚深留了下来,多和童妈说了几句:“我给您报了一个老年旅游团,明天就出发,是你一直想去的海市,您今天晚上收拾收拾东西,明早一早会有车来接您。” 突然听到这话,童妈很惊讶:“好好的,怎么突然给我报了这个?” “您不是一直想去海市吗?” 这话顾砚深其实没说谎,童妈以前就在他面前提过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海市,他曾经还想过等不忙了,就帮她安排一次,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刚好借著这个机会,就帮她报名了。 之所以说借这个机会,其实是因为这一周,他打算在家里陪林疏,童妈要是也在的话,突然见到他们两人都在家,难免会有些怀疑。短时间还行,倘若长时间,一定会忍不住问。现在这个阶段,虽然林疏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但他也知道她一定是敏感脆弱的,少一人的关心,也就会少一份压力。 还有一点就是,童妈年纪大了,他也不想她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想她跟著担心。 “虽然是想去,可也不用现在啊,现在你和小疏都在家,我得留在家里照顾你们。” “不用,我们能照顾好自己,您就安心去吧,”顾砚深和她保证,“您就相信我吧。” 他这么说,童妈才放下心来,別的不说,她对顾砚深一直都是十分信任的,觉得他这孩子稳重靠谱,是值得託付的。 毕竟是一直想去的地方,思索了会儿,童妈也难挡诱惑,她有些兴奋,又很紧张,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砚深,你说海市现在多少度,是什么天气啊,我该带什么衣服过去啊?” 顾砚深耐心回答她:“气温比较高,一般都是三十几度,您就带夏天的衣服就行,不够在那边买,我都给您安排好了。” “不用买,不用买,买多贵啊,我衣服有的是,”童妈的兴奋已经有些溢於言表了,“我这就去找,这就去。” “您慢慢收拾,不著急,明早会有车来接您,到时候您直接跟著导游走就好了。” “好,好,你安排的肯定没问题,我相信你。” 其实顾砚深说的没错,林疏这会儿最怕亲人的关心,因为总觉得让他们跟著一起担惊受怕了。 所以在南雅和顾砚姿给她发来消息时,她都是一概以调侃宽慰的口吻,说这是假新闻,顾氏集团已经介入调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顾砚姿年纪小,也没追问什么,倒是南雅多问了两句,提醒她还是要小心那个毒妇林夏,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 掛了电话,林疏只觉得疲惫,躺在床上,思绪莫名地飘散,今天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第167章 顾砚深做饭 次日,林疏起得很早,准確来说她昨晚就没怎么睡好,基本一两个小时就会醒一次。醒来也没什么做的,便简单收拾了下,就下楼了。 餐桌上摆著早餐,却不见童妈的身影,林疏想著她这会儿可能有事在忙,便在桌前坐了下来先开始吃,以往也都是这样的,童妈在忙的时候,总会让她先吃。 第一口林疏还没吃出来什么,直到后面两三口,她才逐渐发现不同,虽然这早餐外表看確实和童妈每天做的一样,可味道还是不大一样。她还以为是童妈经过了改良,正想著待会儿问问她,却没想到下一秒却突然看见顾砚深从厨房走了出来,关键是他还穿著围裙,手中还端著盛来的一碗粥。接著,好巧不巧地,那碗粥就被他正正好放在了她面前…… 一时间,林疏大脑宕机了,不明白他,也不明白眼前这究竟是何处境。她半张著嘴,半晌才开口道:“童妈呢?” “出去旅游了,”放好粥,顾砚深在她对面坐下,他的面前摆著和她一样的早餐,“要一周。” 说这话时,他没敢再看她,可能是因为刚起床的原因,她脸上还带著几分迷朦和稚气,加之她本就清丽脱俗的容顏,这会儿看,顾砚深总觉得喉咙莫名发紧。 自从看到他从厨房出来后,林疏便再也吃不下这早餐了,她默默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慢慢消化,良久才开口:“所以,今天这早餐是你做的?” 顾砚深没否认,表情也是一贯的平静:“味道怎么样?” 林疏:“?” 这是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为什么莫名其妙一大早起来做早餐吗? 她在这边疯狂怀疑人生,可对面的顾砚深却像一点没被影响似的,又夹了个煎蛋递给她:“尝尝这个。” 林疏被噎,一股鬱闷堵在胸口,怎么也排遣不掉。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想发脾气,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百转千回,绕来绕去,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我吃饱了”。 她这么说,顾砚深倒是也没再勉强,只不过离开前,林疏又想起来一件事,他刚才说的好像是童妈要去一周,那么以他这段时间待在这里的行为来看,难不成她要和他单独待一周的时间? 只是想著,林疏就觉得浑身彆扭,於是故意旁敲侧击道:“你吃完赶紧走吧,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顾砚深却依旧慢悠悠地吃著早餐:“不用著急,我今天不去公司,”喝一口牛奶,他继续补充道,“我这一周都不去。” 顷刻间,林疏感觉一记响雷在自己耳边炸响,平息半晌,才开口:“所以说,这周就我们两个人在家?” “怎么?你有顾虑?”顾砚深终於抬起眸看她。 林疏没吭声,但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表情,这还用问吗?当然有问题了! 他们如今的关係本就彆扭,以前童妈在还好,怎么说也不用和他单独相处,不舒服也就是那一会儿。现在好了,不仅童妈不在家,她这周还不去公司,也就是说,从早到晚,一天的时间里,这栋房子里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朝夕相对,难免碰面。 只是这么想著,林疏就觉得彆扭,她顿了下,开口道:“这周我还是去南雅那里住吧。” “不合適,”顾砚深想都没想,直接否定了她的这个提议,“现在这个时期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时候再去打扰她,把她也牵扯进来,不合適。” 林疏沉默听著他的话,没反驳。她不得不承认他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刚才確实是她情急之下考虑不周了。 “你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顾砚深再次回到这个话题。 “我觉得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话,会不太合適。”林疏说。 “比如?”顾砚深放下筷子,端正看向她。 “比如,我们两个都不太会做饭,吃饭会是一个问题。我一个人无所谓,怎样都能將就,只是怕你会接受不了。”林疏试探性地找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理由。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顾砚深问她。 “我应该了解吗?”林疏反问。 “以前你都知道。”顾砚深垂眸。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这样说,林疏就会觉得莫名烦躁,或许吧,以前的她会了解,对他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个喜好都如数家珍,可现在不一样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剎那间,顾砚深的脸色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可不过几秒钟,他便调整好了,再次平静地开口道:“吃饭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来做。” “你来?” “嗯,我来。” 林疏也懒得去问他到底会不会,又是究竟从哪里学的,她只是觉得这个理由被否定了,有些黯然。 很快,她又想了另外一个:“那你的工作呢?你在家待著,工作怎么处理?特別是那些需要你签字的文件?” “不重要的等下周,重要的我会让助理送过来,至於其他,不过也就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我在哪里都能办公。” 被他这么一说,林疏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太牵强了,主要是她也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於是深吸一口气,乾脆直接和他坦白:“你看不出来吗?我就是不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 “看出来了,”顾砚深答,“但没办法,现在这个时期,就只有这一种办法。” “不是只有只一种办法,”林疏反驳他,“是你只肯同意这一种。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安排別人的生活?” 不是喜欢安排別人,只不过因为是你而已。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接受这个事实,那我也没意见。” “你非得这样吗?” 这问题顾砚深没回答,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了。 林疏无奈,只得转身上楼,顾砚深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才收回视线。 第168章 燉汤 因为早上的这场爭执,林疏一上午都没下楼,所以临近午饭时间,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为了不和顾砚深碰上,还是一再坚持,想等到他离开之后再下楼。 下午两点,估摸著他这会儿已经吃完饭离开了,林疏这才换好衣服下了楼。可刚到客厅,就发现顾砚深还坐在那里,桌上放著电脑和耳机等办公用品,很明显,他已经把这里当作办公的地方了。 看见他,林疏原本想直接忽略,当作没看到的,可顾砚深却率先开口,问她:“饿了?” 林疏神色有些尷尬,但也没回答,而是直接进了厨房。厨房里燉著汤,刚进去便立马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还有小火慢熬的“咕嘟”声,一瞬间,便勾起了她的食慾。 家里目前只有两个人,很明显,这汤就是顾砚深燉的。虽然早上已经和他说了一些不客气的话,但人在美食麵前的自制力,总是会变的莫名脆弱。 汤是汤,他是他,虽然是他燉的,但她看一眼应该也没什么。於是循著香味,林疏走近,离得越近,那味道越扑鼻,就在她离得已经不过两步远,马上就能看清楚到底燉的是什么汤时,却突然听到厨房外传来脚步声,林疏立马退开,装作寻找东西的样子。 顾砚深进来后,也没和她搭訕,而是兀自走近燉锅,揭开锅盖看了眼,而后很自然地盛了一碗。 盛完后,他又揭开了旁边的锅盖,林疏这才注意到,锅里还放著两个热菜,一个虾仁,一个鱸鱼,很明显是模仿童妈的做法,都是她爱吃的。 一时间,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中还拿著刚才假装要找的那个杯子,表情很是尷尬。 正犹豫,顾砚深突然叫她:“出来吃饭吧,做好有一会儿了,可能有点不是刚开始那个味道了,你將就吃。” 他语气和表情都很自然,自然得就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自然得就像他们早上的那场爭执完全没发生一样。 他这么“大度”,林疏觉得她要是再继续彆扭的话,倒是显得她小气了。 於是她也就没再说什么,拿了碗和筷子,就出去了。大不了一会儿她洗碗,本来就是两个人在家,一人干一样,倒也不算太占他便宜。 红枣黄芪鸡汤,既有红枣的清甜,也有鸡肉的油香,尝一口,林疏觉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虽说不能和童妈的手艺相比,但在她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厨艺了,尤其还是顾砚深做的。 “味道怎么样?”顾砚深没喝,而是在她喝的时候一直看著她。 “还行。”虽然还是觉得彆扭,可看在饭菜的份上,林疏还是能够回答他一句的。 “哪里不合……” 顾砚深还想再问,手机突然响,他接起来,是已经在海市的童妈给他发过来的视频。因为他开了免提,所以每一句林疏都听得清楚。 “砚深,鸡汤做好了吗?是按我在电话里告诉你的方法做的吗?味道怎么样?” “做好了,”顾砚深回她,“事按您的方法做的,不过味道怎么样,还得问品尝的人。” 说罢,他突然將手机摄像头调转,猝不及防地,摄像头就对准了林疏,视频里,童妈正站在海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头髮被海风吹得飞扬,能看出来她很高兴。 看到林疏,她更高兴了:“小疏,今天这鸡汤味道怎么样?砚深几个小时前就打电话问我了,我不在家,不能当面教他,就担心他没做好,或者伤到自己什么的。” 面对童妈,林疏的心情立时也好了很多:“味道挺好的。”但同时,因为童妈刚才的提醒,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顾砚深的手,果然在他右手的指尖处,看到两块烫伤的疤痕。顏色很红,一看就是刚烫伤的。 童妈在视频里叫她,林疏回神,又和童妈聊了两句后,视频便掛断了,因为童妈主要就是问他们吃饭的事情,在得知他们能够解决后,也就自然地投入旅游中去了。 “你刚才说还行,能具体说说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拿过手机,顾砚深问她。 “是吗,我忘了,挺好的。”林疏不想说太多,一来是因为不想和他有太多沟通,二来,毕竟是他做的饭,她並没有帮忙,所以要是一再挑剔的话,就显得有些太不礼貌了。 “嗯,”顾砚深也没追问,只提了一句:“那你晚点想到了再说。”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两人都没再开口。 吃完饭,按照刚才的想法,林疏主动提出她来洗碗。顾砚深却没同意,说反正也是放进洗碗机,他来就行。 “好,那你来吧。”林疏很爽快地便同意了,她现在的原则就是,不为无谓的人和事生气。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和底线的事情,她都不做爭论和辩解。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想管,也不想费心。 既然不需要她做,那她就打算走,见此,顾砚深拦住她:“一会有时间吗?想和你说说这件事情的进展。” 其实他昨天就想说了,只不过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打断了他的计划,又见她情绪有些不好,所以才等到今天再和她说。 林疏在大脑里快速过了下自己今天的工作安排:“有时间。” “那好,那你在客厅等我会儿,我处理完这些就过去。” 顺著他的话,林疏看过去,原本矜贵的公司总裁这会儿正穿著围裙在厨房处理洗碗机,身份的错位,现实的反差,让她一眼看过去觉得异常滑稽。 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在,穿著这样的衣服,林疏也不得不承认,他依旧还是帅气的。有的人就是占尽了皮囊的优势,即便是做著最普通的这种事情,也依旧矜贵清雋。 “还有事?”见她不走,顾砚深抬眸看她。 “没。”林疏收回视线。 “那你去旁边的沙发等著就行,我很快就好。” 第169章 爭吵 林疏在客厅等著,没別的事干,有些无聊,她便开始看微信处理消息。 微信里,沈观南给她发的消息是最多的,老师一向不关注这些新闻,所以这件事她肯定不知道。而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偶尔问两句也不会一直追问。只有沈观南,从早到晚,除了和她分享事情的进展外,就连他自己的心路歷程,也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林疏了。 林疏有时候回两句,有时候没时间乾脆不回,可无论哪种方式,对他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依旧坚持一直发。这不,这会儿她刚打开手机,微信里的消息便立马跳了进来。 可能是因为太专注於回復消息了,她没听到顾砚深走过来的脚步声,等到抬头时,却发现他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林疏的第一反应是按黑屏幕,虽然她和沈观南也没说什么,但她知道顾砚深对他的敌意,所以,没什么特殊的必要,她並不想激化矛盾。 可顾砚深却依旧看到了,满屏的消息,他想不看到都难。虽然具体说了什么看不清,但猜也能猜到,尤其是她刚才那个躲闪的动作,让他心口忍不住下沉。 心情已经很躁了,可他还是压了下来,將刚才洗好的水果放到她面前,又走过去打开自己的电脑:“过来吧。” 林疏看了眼他递过来的水果,又看了眼他明显有些不高兴的神色,心里开始犯嘀咕,觉得他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又阴晴不定,於是没过去,只在离他稍远的沙发上坐下:“说吧。” 顾砚深看了她一眼,像是有话要说,但最终也没说什么,而是主动朝她坐近两分,把他这些天查到的消息都和她说了。当然,只是说结果,中间的过程和困难一概省略。 林疏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追问两个问题,她不是一个不知轻重,不分场合闹小性子的人。她和顾砚深之间的事,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情,不能牵扯到工作和公事上面,更不能影响到其他人的工作。因为她很清楚,这么短时间內就能得到这些结果,他一定是动用了巨大的资源。 “所以,现在涉事人员已经基本锁定了?”林疏问他。 “算是吧,不过背后的人还在调查,因为目前查到的资料显示涉事人员是一个专业的团伙,日常工作以造谣和散播假新闻为主,很明显他们並不是主谋,只是承接了一单生意而已。但具体是谁,还得再查。” 林疏点头,这些调查的事情她並不清楚,於是也就不打算发表太多言论,而且她也知道,顾砚深告诉她,肯定也不是想让她发表什么的。 事实確实如此,顾砚深也只是告诉她这些,让她心里有点底,至於后面如何做,他会亲自来安排。 说完时间差不多了,林疏就打算走,可刚起身,手机却突然响,她看一眼,是沈观南打来的电话。林疏不打算接,至少不打算在顾砚深面前接。 她按黑屏幕,打算上楼,身后却突然传来顾砚深的声音:“有什么电话不能当著我的面接,还必须得背著我?” 他这话,无论是语气和用词都很不客气,林疏一瞬间就绷起了脸,觉得他还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活动,又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 且不说他们之间的婚姻关係早已名存实亡,就算是存在,他也没权利干涉这么多。 因为不想和他產生爭执,所以林疏认为此刻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回答,当作没听到。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打算走,可没想到下一秒,手腕却被顾砚深抓住:“就在这里接。” 林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原本干涉她上班的事情就还没完,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是不是她一味地接受,换来的只有他变本加厉的干涉。 她用力挣脱他的手:“你放开我,我想去哪里接就去哪里接,和你没有关係。” 他力气不小,挣脱后手腕处立马出现一片红印,林疏垂眼默默揉著。 见她这样,顾砚深当即又开始后悔,他其实並不是非得干涉她的自由,只不过刚才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他注意到了来电显示,竟然是沈观南。 要是別人也就算,可偏偏是他? 顾砚深接受不了,也忍不了。 刚才那一大片聊天记录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只要稍一想像沈观南待会儿可能会在电话里和她说些什么,顾砚深心里就白爪挠心的难受。 “他的电话,你必须在这里接。”顾砚深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相当於直接把事情挑明了,在这件事情上,他才不要和她玩什么迂迴战术,扮演宽容大度,他就是要让她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林疏怒视他,语气很不善:“你不觉得你这样说,有些太过分了吗?接不接,在哪儿接,都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利干涉?” “別人我都可以不管,但他不行。” “你没道理,也没资格这样。” 两人呛起来,顾砚深却丝毫不退:“他和顾氏有合作关係,一定程度上你接他的电话,也代表工作。只要是工作,我就有权利干涉。” 林疏觉得他真是有点厚顏无耻了,回懟道:“只要是工作,你就得干涉?那顾氏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每个人的工作电话你都要干涉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疏气恼,“再说了,我现在是在休假状態,严格意义上来讲,並不属於工作。他这会儿给我打电话,也属於私人的时间,属於我们私人的关係。” 私人,我们,没权利干涉……每一个字,都好似一记重拳,敲在顾砚深的心上。 和他就要划清界线,而和那个沈观南,就是私人关係了吗? 他气急,神色冷冽:“那你说说,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私人关係?” 第170章 和沈观南的对决 “不管是什么私人关係,都不关你的事。”林疏懟他。 两人怒目而视,手机还在响,衝动之下,顾砚深一把从她手中接过,滑开接听键,冷声道:“我是顾砚深,你找她有什么事?” 他的动作很快,前后用了不到一秒,基本就是驱於本能的一个动作,不需要任何思考。 其实,他极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刻,像这么不镇定的行为,更是第一次。以往那些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淡定,似乎在遇到有关她的事情时,就会莫名消失。一切想法,一切行为,都趋於本能。 而且,这种趋势还有加重的跡象,顾砚深清楚地知道,是因为他对她的在意越来越深了。 电话那头,听到他声音的沈观南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语气是同样的冷冽和敌意:“林疏呢?” “她在哪,还不需要你来过问。”对林疏,顾砚深或许会有很多顾虑,可对他,就完全没了,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刺耳说什么。 林疏在一旁,听到他这没什么逻辑,又十分幼稚的话,无语之及,踮起脚,就要从他手中拿过手机,可顾砚深却不给。 林疏急了:“顾砚深!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沈观南听到她的声音,霎时紧张起来,不停地在电话里询问:“林疏,你在吗?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吗?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他不开口还好,一听这话,顾砚深的火气更甚:“她很好,不需要你来说这些,你也没资格。” 眼见著两人又要吵起来,林疏没办法,只得隔著一段距离,大声回了一句:“我没事。” 听到她的声音,沈观南才放鬆了点,转而又像顾砚深怒斥道:“你让她接电话,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你现在的行为。” “哦,是吗?”顾砚深冷笑,眼神更是冷刀子一样,要是此刻沈观南在他眼前,相信一定会被凌迟,“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想怎么让我后悔?” 沈观南在电话里警告道:“顾氏虽然业务做得大,但你也別忘了,在北城不止有你一家企业。” “你儘管放马过来,”顾砚深冷嘲,“別说一个沈氏了,就是再来十个我都不怕。” 在这方面,沈观南可能確实不如他,但他对林疏的心却一点也不比他少:“那又如何,即便你能在商业上战胜我,又如何?因为有些东西,你始终都无法得到,比如她的心。” “这么说?你得到了?”顾砚深眯著眼,眸色锐利,“且不说,我和她如今还是夫妻关係,即便是没有,你就这么有自信,她能看上你?” 沈观南觉得他真是疯了,一个堂堂的集团总裁,却不顾任何个人形象,在这里和他打嘴炮。而且说的话,还这么没逻辑。这样的顾砚深,他不仅没见过,而且在北城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他也从未听其他人说过他有这一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顾砚深的眼里,他的行为看起来也毫无逻辑可言。 “让林疏接电话。”沈观南再次开口。 “她现在不方便,有事你直说。”顾砚深还是这句话。 “关於新闻的事,和你有关係吗?犯得著和你说吗?” “你觉得呢?论理,我是她的老板。论情,我是她的丈夫,不管从哪一点看,我想我都有百分百的知情权。反倒是你,一个外人,犯得著来这齣头吗?” 听到“外人”两个字,沈观南觉得很刺耳,但顾砚深说得也没什么错,盛怒之下,他反驳道:“我是这件事情的另一位参与者,想必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有权利了吧。” 他们两人之间的话太密集,而且又一直处於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態,林疏根本就插不上话。等到现在,她终於是再也受不了了,於是大吼一声:“別吵了,把手机还给我。” 话音落,电话里的沈观南没声音了,眼前的顾砚深也像是愣住了一样,没再开口。林疏趁机把手机拿回来,径直切断了电话,转身就往楼上走。 顾砚深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刚开口说了一半,就被林疏吼了一句:“闭嘴,別再说了。” 不得不说,这句话很管用,儘管顾砚深还有很多话打算说,可看著她的背影,他也没再开口了,硬生生压了下来。 另一边,虽然被掛断电话了,可沈观南也不敢再贸然给她打过去,听刚才她的口气,应该是真生气了。 没了那两人爭吵的声音,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林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一时间也觉得有些茫然。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而顾砚深和沈观南的反应更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且不论他俩这么做的目的,单是这每天见面就掐的状態,已经著实让人难以承受了。总该想个合適的方法,来解决当前这种莫名的不对付的情况。 只不过林疏不知道的是,她这头还在考虑如何寻找方法,那俩人掛断电话后,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对抗。 顾砚深给公司的负责人打去电话,话里话外都在要求儘快出调查结果,按以往的进度他等不了,无论付出多大,他都要让进度提前。 而沈观南那边,更是也不示弱,甚至关键时候还自己亲自上了,他早年对电脑很感兴趣,所以这些追踪定位也颇有研究。 只是他那些朋友都不大理解,他们也並不知道林疏和顾砚深道关係,於是看他这么拼命,便调侃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省得你再去时间官宣了。” “別他妈瞎说,快干活啊。”沈观南笑骂一句,“你们他妈见过有这么官宣的吗?事情就不是这么干的。” 没错,他是喜欢林疏,也想和她在一起,更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可也不该是这种方式。 他当然要追她,但是得在这些事情解决后,他们之间没有谣言的前提下。 他不要他们之间是这样的,以后回想起来都逃不开这个谣言。 第171章 调查结果 在如此大的调查强度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只不过助理拿著结果,却迟迟不敢进顾砚深的办公室。顾砚深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有什么话赶紧进来说。” 助理还是不大敢,心理建设了一大堆,这才进屋开口道:“调查显示,这次的事情可能和林夏小姐有关。” “你说谁?”顾砚深拧眉。 他一拧眉,助理就又不敢说了:“也可能是结果弄错了,我再去確认一遍。” 顾砚深却叫住他:“站住,把资料给我。” “顾总……” “资料拿过来。” 厚厚一沓资料,顾砚深足足看了二十几分钟,这期间,他的眉头有多紧皱,一旁的助理心臟就有多么陡悬。 “顾总,要不然我还是再去確认一下吧。”助理在一旁心慌得厉害,毕竟这次涉及的人可是林夏,那可是他们顾总的女朋友,“有可能是他们弄错了,可別冤枉了林夏小姐。” “不用。”顾砚深却直接否定了他这个提议。这些资料看下来,即便他再不敢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必然和林夏有关了。 因为数据不会说谎。 他只是在思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从何时开始这么做的? 在他的认知里,林夏虽然任性,有时候脾气也急,但发生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大敢相信。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反思,是他对她的认知出现了偏差?还是她太善於偽装了? 可无论哪一种,顾砚深都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了解,或许真的是不够。 助理见他一直不说话,额头冷汗直冒,这个消息是他传达的,他真担心顾总要是一个不高兴,把这帽子扣在他头上可咋办。毕竟古往今来,为博美人一笑,可是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过。 “顾总,”他小心翼翼开口,“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了,你先出去,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 “啊?”助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有些愣。 顾砚深却再次开口:“出去吧。” 確认他不是口误后,助理立马转身出去了,出去的时候顺带还把房门关上了。远离了低气压,他才轻呼一口气,情绪放鬆了下来。 不过回想起顾砚深刚才的行为,也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不相信,发脾气,甚至责怪他人,这些他都想过,毕竟牵涉到自己的喜欢的人,他怎么表现都不为过。可他唯独没想到,顾砚深竟然是这样平淡的反应。 平淡得就好像那个人並不是他在意的一样…… 助理被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嚇了一大跳,连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助理离开后,顾砚深也没在办公室继续待下去,他今天是抽空过来的,原本是在家,中途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有结果了,才匆匆赶来。如今他拿到结果,第一反应就是告诉林疏。因为他知道,她也时刻等待著。 临近中午,回家的途中顾砚深特地绕去了一家饭店,这家店他以前吃过,口味很符合林疏的胃口,所以趁这个机会,带回去给她当午饭。 到家的时候,一看客厅没人,顾砚深便知她在楼上。这几天皆是如此,除了必要的接触,她一般不会下楼。 顾砚深放好东西后,又脱了外套,这才上楼。隔著房门,他敲了几声,屋內果然传来声音:“什么事?” 还真是冷淡和疏离,顾砚深停下手上的动作:“出来吃午饭。” 听到这句,屋內没声音了,过一会儿,传来脚步声,由近及远,而后房门被打开,林疏那张素麵清秀的脸出现在门后,当然神色还是一贯冰冷的。 她“嘭”的一声关上房门,而后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直接下楼了。 离得太近,刚才房门差点碰到顾砚深的鼻子,他尷尬地摸了一下,而后也跟著她下楼了。 下楼后,林疏看到桌上摆著精致的食盒,便猜想他今天是出门了,但她也懒的问。坐下后便直接打开食盒,开始吃饭。 这些天,她一直都是如此,一开始她也不是没有尝试拒绝过,可后来发现那样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所以现在乾脆什么都不说,直接接受就好,至少这样还能少听点嘮叨。 吃著吃著,林疏意外地发现,今天的饭菜十分符合她的胃口,和童妈那种家常的味道不大一样,更多了几分精致,但味道完全符合她的胃口。 一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安静,吃完后,顾砚深才告诉她调查结果的事情,而且他对这件事情丝毫没有隱瞒,把所有的资料也都拿给她。 林疏看完,什么也没说,只是平淡又冷静地看著他,因为她对这个结果是早有预感的。林夏那么恨她,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至於结果,她从心底也没觉得顾砚深会做什么,毕竟这可是林夏,是他心尖上的人。 她如此平静,顾砚深倒觉得疑惑:“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 “我需要吃惊吗?” “不需要吗?”她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顾砚深不理解,但稍一思索,便反应过来,“所以,你一早便知道是她?” “不知道,我猜的。” “既然你有这个猜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了,告诉你有用吗?”林疏觉得他真是奇怪,明明事情都做了,现在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委屈被伤害的样子,她真是看不下去。 “需要我提醒你吗?以前这样的事情,我提醒过你多少次,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现在却反过来责怪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有意义吗?” 她这话,像一记重锤,將两人的情绪都锤得乱七八糟。一瞬间,他们都想到了以往那些產生爭执的画面。 挣扎,委屈,哭诉,满腹的心酸和自尊恨不得揉碎了给他看,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林疏垂眼,即便过了这么久,这些事情她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痛。 第172章 林夏道歉 见她这样,顾砚深便知她是又回想到以前了,那些事,他確实做过,所以也无力辩驳。事已至此,他毫无办法,唯有承担。 “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林疏完全不想听这些,这些东西,除了提醒她过往的那些经歷外,对她没有任何作用。她神色淡漠,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我明天是不是就能回去上班了?” “还不行。”顾砚深回绝她。 “为什么?”林疏觉得不可置信,“事情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幕后的人你也查出来了,我不要求你对她实施多大的惩罚,我只希望我的生活回到正轨,请问有什么不行的?” “你可以要求。” “要求什么?” “要求你刚才提到的,对她的惩罚。” 林疏疑惑地看向他,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气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顾砚深同意惩罚林夏这样的话。 她当他是故意的,所以语气更不好了:“我没时间陪你们闹,我的要求很简单,儘快恢復我的工作。” “所以,你希望怎么惩罚她?”顾砚深没接她这话,而是还在追问刚才的那个话题,“道歉?登报?还是全网澄清?” “顾砚深!你整人也应该有个度吧?你和林夏是什么关係,需要我帮你回忆吗?”林疏鄙视他刚才说的话,更鄙视他这种行为,“真搞不懂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倘若我真提出要求,你又能做到吗?” “我能。” 见他这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林疏只觉得好笑,原来人无语到一定程度,是真的会笑。既然如此,那她便成全他。 “好啊,既然你再三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她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她好了。” “所以,你想我也把她的私事放在网上?” “怎么,做不到吗?”林疏冷笑,其实这並不是她的本意,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让顾砚深知难而退,別再烦她。 顾砚深想了想:“我知道这並不是你的本意,你不是这样的人。” “真是好笑,”林疏懟他,“我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你来告诉我吗?別弄得你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换一个要求。”顾砚深並不在意她话语里的讽刺。 “好啊,那你就让她道歉吧,全网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对我进行道歉。” “好。”顾砚深一锤定音,回答得很乾脆。 反倒是林疏更疑惑了,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说让她,让林夏全网进行道歉!” “她犯了错,散播了你的谣言,对你道歉也是应该的。” 这下,林疏是真的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讽刺,再到现在,她只觉得疲惫,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疲惫,更不想参与他们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去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隨你。” 她很乾脆,也很隨意,因为她根本就没觉得顾砚深会做这件事,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就是隨口一说而已。 说罢,林疏转身上楼,她其实只在意自己工作的事情,但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再继续和他討论恢復上班的事情了,只能看他明天会不会正常点,到时候她再提。 这事提了之后,林疏便忘了,根本一点没放在心上,直到临近晚上的时候,南雅和顾砚姿都给她发发了消息过来,她这才知道,原来林夏真的在网上进行公开道歉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毒妇,我就知道是她乾的!还真是噁心人!】 【不过调查她这人也真够给力的,不仅这么快就把事情查清楚了,还能让林夏这毒妇进行全网公开道歉,真是可以啊!】 【对了,疏疏,你知道这人是谁吗?赶明我一定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嫂子,你快看微博,林夏进行全网道歉了!这烦人精真是活该!以前我只当她烦人,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以后我见她一次,骂她一次!不过好在这件事情查清楚了,查明真相的这个人,真是帮了大忙!】 …… 微信消息一条一条地进,可林疏却没精力去回復,此刻,她最大的疑问都集中在顾砚深身上。 他真的这么做了吗? 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可是林夏啊,不是他一直捧在心尖,从来不肯伤害一点的爱人吗?而今又为何要让她做出这种行为? 林疏完全不理解,直到打开微博,看到林夏进行公开道歉的视频,她还觉得有些恍惚。虽然视频里林夏的面容和声音都进行了特殊处理,但熟悉的人,根据她提供的信息,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很快,沈观南的消息也来了,不过比南雅她们直接点,他打的是电话。 “是顾砚深安排的吧?” 林疏没回答。 “能做到这种程度,他真够可以的。”沈观南的语气酸溜溜的,但同时也有敬佩。这么快的速度,这么雷霆的手段,而且还是面对一个他在意点女人,这点他不得不服。 其实这件事情他也一直在查,只不过没顾砚深的速度快,被他抢了先而已。 虽然被抢了风头,但沈观南还算拎得清,这件事他最在意的,其实还是林疏的心情。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也算是解释清楚了,谣言澄清了就好,省得你一直被影响。”他安慰她。 “嗯,”林疏回他,“这件事也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现在也算是说清楚了。”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都是基於这件事情和林夏的道歉视频的,不过说的不多,因为林疏已经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猜测是顾砚深过来了。 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结束了和沈观南的通话。 开门,顾砚深果然站在门口,林疏原本以为他要说道歉的事,可顾砚深却提都没提,只说让她下来吃晚饭。 林疏无语,叫她吃饭这事,好像是他每日例行的打卡工作,任何事情,都必须排在它之后。 第173章 林夏的演技 下楼,来到餐桌,晚饭还是以清淡为主,照例有汤。这几日,顾砚深每晚都会帮她准备汤,不过每天都不一样,从未重复过。 林夏道歉的事,林疏原本以为他会和她说,可一顿饭快吃完了,他都没有开口,林疏却因为一直想著这事,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顾砚深注意到了,开口问她:“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林疏摇头,她有时候是真看不懂他,她觉得没必要的事情他却偏偏要管,而这种她认为重要的事情,他又绝口不提。 看不懂,也猜不透。 她慢慢觉得,在顾砚深面前,就应该直接点。 坦白,直接的坦白,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说清楚。 “林夏道歉的视频,是你安排的?” 顾砚深没答,但那表情很明显,相当於直接默认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你要求的吗?” 林疏疑惑,顾砚深比她更疑惑。 “没错,是我要求的,但你知道我的意思。”林疏直言,“你不是爱她吗?捨不得她受一点伤害吗?怎么捨得对她做这种事情?” 听到这话,顾砚深皱眉:“她犯了错,应该受到惩罚。” 林疏觉得他在逃避,並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那我再说明白点,你这么做,就不怕她生气,和你分手?” 这些话,顾砚深听得十分难受,不想再让她说下去,於是脱口而出:“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 “那你管得了什么?”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你。” 话一出口,顾砚深就后悔了,因为此刻她眼底的无措和厌恶,並不像是演的。 他心口刺痛,立马別开目光:“所以,你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林疏却没精力再关注这些,这些天,她被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崩溃。限制她上班,给她做饭,突然的关心,还有今天对林夏这看似冷漠的处理方式…… 她被困著,被耍著,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跟著他的想法来,她也算是忍到极限了。 “顾砚深,”她叫他的名字,神色也冷冽起来,“我不管你在耍什么招,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我都可以非常清楚明確地告诉你,我对你,对你的这些小心思,一点也不在意。” 林疏清晰地开始划界线:“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立马回去上班。” “可以,我之前说过,事情解决了,你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说这话时,顾砚深语气平和,表情也自然,和林疏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她都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既然如此,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明天就可以。” “好。” 得到承诺,林疏也懒得再继续,果断离开。顾砚深即便有再多不好,有一点林疏还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他一向说话算话。 看著她离开后,顾砚深给林夏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只有短短几个字:【明天来公司一趟。】 儘管只有这几个字,可林夏已经被嚇得不轻了。顾砚深已经很长时间没主动给她发过消息了,更何况前段时间他还专门和她说过,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再去顾氏。 现在却又突然让她明天去,林夏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她在网上的道歉视频被他看到了,要问她怎么回事。 可林夏並不想谈,她也不想去,之所以发这个视频也是被逼无奈。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倒霉至极。本来事情进展得都很顺利,网上的舆论也都一边倒地討伐林疏,她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坐收渔翁之利的,今天下午却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里,对方开门见山,表示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知道是她在背后操控,况且已经掌握了证据。要求她一个小时內在各大网络平台进行公开道歉,不然,他们將会採取强制措施,从第三方的角度进行曝光和披露。 刚听到的时候,林夏当然不相信了,她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可几番交涉下来,她便了解到对方並没有和她开玩笑,是真的在和她谈判。至於对方是谁,她只能从他们的话中隱约猜到也是一个专门做这种事情的机构,而且比她找的还要厉害,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迅速翻盘。 她只是不明白,林疏那个土包子,从哪弄来这么强大的资源,等她查出来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她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快速找一个合適的理由,在顾砚深面前矇混过去,因为她还需要他的信任。 次日,她特意穿著朴素,甚至连妆都没化,故意把自己搞得憔悴可怜地来到顾砚深的办公室。 这次,助理没再拦她,因为她到的时候顾砚深已经到了,正在屋內等著她。林夏忽然一阵心虚和害怕,用力缓了会儿,才推开门进去。 进屋她便开始哭,又是掉眼泪,又是站不稳的,反正从头到尾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过。 顾砚深看她这样,忍不住皱眉。或许如今是因为他能跳出以前的固有思维来看了,越看,越觉得她的动作夸张,表情更是浮夸,他也不知道,以前她的这些行为,他都是怎么相信的。 可再怎么样,顾砚深还是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先把眼泪擦了吧。” 见他肯为她递纸巾,林夏还以为他原谅自己了,於是便打算继续装可怜,可准备好的话刚到嘴边,下一秒却又听顾砚深再次开口道:“你把情绪整理整理,我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要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说不了事情。” 一瞬间,林夏的心跌入谷底,耳边呼啸一阵风,从大脑钻进心肺,让她浑身冰冷。 这个正事指的是什么,毋庸置疑,肯定是她道歉的事情,看来无论如何还是逃不过了。 而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顾砚深的態度,冷漠,淡然,甚至隱约还带著些不耐烦,他以往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第174章 和林夏说清楚 既然如此,林疏觉得还不如她先把事情挑明:“你是不是要和我说昨天道歉的事情,”话说一半,她还是习惯性地挤了两滴眼泪,“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她的动作和表情实在是太过於熟悉了,一瞬间,顾砚深便想到了以前,那些相似的画面和情形不断在他脑子里回放,和此刻並没有什么差別。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再也回不了头。而有些思想,一旦觉醒,便再也无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刻的她梨带雨,满脸憔悴,和以前似乎並没有有什么差异,可顾砚深此刻的心境却完全改变了。 见他不说话,林夏还以为是刚才的话和眼泪起了作用,於是乘胜追击:“真的,砚深哥哥,你相信我,我可以解释的。” “其实这件事和我根本就没有关係,我是被逼的。”她也不管顾砚深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管事情的逻辑性,张口就来,“你知道的,我和姐姐感情很好,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再说了,这种事情又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昨天下午,我无意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威胁我必须按他说的做,不然就会报復我,我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说完这些,她又故意把事情往林疏的身上引:“也不知道姐姐最近都和什么人待在一起,一会儿又是新闻被爆,一会儿又是有人打电话替她出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私生活有多乱呢。” 她的话,引导意味太明显了,很明显就是为了让他误会林疏。倘若是以前,顾砚深可能还会相信,但现在他不会了。因为这么多天待在青楣苑,他已经清楚地了解到,林疏这个人绝对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社会关係。白天她上班,回到家又加班,偶尔的閒暇时间也都是在学习,她不会,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要说唯一的一个,那可能就是沈观南了。 想到这么名字,顾砚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將思绪收回,重新看著眼前的林夏:“你说他们威胁你?那他们又是拿什么去威胁你的?” 听到这句,林夏嚇得一哆嗦,他不仅没有被自己刚才的话绕进去,反而还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她心里已经在大骂了,可脸色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可怜的神色:“对方是专业机构,专门擅长编造谣言和引导舆论,他们威胁我,要是我不做这件事情的话,他们就会把我的所有信息在网上曝光,让我社死,没办法继续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可为什么是你?”顾砚深追问。 “这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有姐姐自己最清楚吧,毕竟这件事情和她有关,那些人联繫我的时候,说的也是要替她报仇。可能是她的追求者?或许是她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未可知啊。怕是只有问她,才能搞清楚了。” 她没说实话,顾砚深知道,即便是一开始並不知道事情的內幕,仅从她刚才的几句话里,他也能猜到。 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还有“专业机构”可以帮忙操控,又怎么会对他们的服务范围了解得这么清楚。只一条,那就是她专门了解过,並且还亲身经歷过。 到此刻,顾砚深已经不想再和她兜圈子了,连最后一丝想给她留余地的心也在她刚才那些胡编乱造、拼拼凑凑的假话里散没了。看眼前这情形,他要是不挑明,怕是一天都说不清楚。 “你怎么会知道有专业机构做这种事情?” 林夏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反问,所以语气不是很流畅:“他……他们在电话里告诉我的。” 顾砚深看著她,很明显並没有相信:“据我所知,一般对方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只会告诉你具体要求是什么,不会详细告知他们的服务范围吧?除非,你对这方面进行过专业的了解。” “没……没有,怎么会,我没事了解这些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顾砚深很冷静,平淡的面容下甚至还夹杂一丝审问的意味。 林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所以,砚深哥哥,你是在怀疑我?” 顾砚深没回她这句,而是继续开口道:“而且你刚才说,他们威胁要报復你,要让你社死,可据我所知,他们並没有做出这样的要求,要求的只是让你道歉,倘若不,他们才会从第三方的角度对这件事情进行公开报导。” 一听这话,林夏彻底被嚇到了,知道他这是识破自己的谎言了,慌乱开口:“事情不是这样的,砚深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骗你的,我……” 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稍一思忖,有一个想法突然撞进了她的大脑。 她双眼瞪大,不敢相信,盯著顾砚深看了许久,才哆嗦著开口:“所以,这件事情是你安排人做的?” 顾砚深看著她,並没有反驳,林夏当场便崩溃了:“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时候,她脑子倒是反应不慢,迅速联想到之前的那件事:“那之前的调查呢,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事已至此,顾砚深也不想再瞒著她了,“是我安排人做的。” 林夏傻傻看著他,像隔空有一把剑,径直朝她刺了过来。她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之前虽然顾砚深已经在她面前承认过喜欢林疏,可说和做,毕竟是两码事。没真实经歷之前,她总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即便是他对林疏有感情,可能也只是一时被迷惑,只要她稍作挽回,一切就能重新回到正轨。可如今却不同了。 除了说,他已经真正开始做了,以她的利益为主,把她放在心尖,在林夏心里,他已经完全向著林疏了。 一个男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怎么做。 林夏此刻的心情仿佛跌入深渊,一想到顾砚深以后都不会再喜欢她,对她的情谊也会转移到林疏身上,她就狂躁得要疯。 第175章 林夏撞墙 她狂躁,愤怒,不顾形象地抓著自己的头髮,在顾砚深的办公室来回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著:“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看著她这副混乱的样子,顾砚深皱眉:“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林夏突然转身,一巴掌拍在他的桌子上,面色通红,双眼瞪大,原本五官还算和谐的脸,此刻显得异常扭曲。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就是你!你竟然帮著她来对付我?你说,要我怎么冷静?” 顾砚深看著此刻她的样子,觉得特別陌生。这么多年来,林夏在他面前始终都是一副温柔乖巧,逆来顺受的小兔子性格,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面。 人可能会生气,会发怒,脾气和性格也会在一瞬间达到顶峰,因此会说出一些平常说不出来的话。但眼神不会变,眼睛里的东西也不会变。 可此刻,从林夏的眼神里,他只看到了恨意和愤怒,恨不得將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再联想到以前她说的那些话,顾砚深忍不住怀疑,她是真的喜欢过自己吗?还是说?,太善於隱藏了? “不是我帮她对付你,”顾砚深纠正她,“是你犯错了在先,我需要调查真相,还大家一个公道。” “大家?”林夏冷笑,她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想装了,还是实在控制不住,反正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刺,“恐怕只是因为林疏吧?你敢说,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她,你还会这么上心,这么大的精力和財力去调查吗?” “有她的原因我不否认,但这件事情就是你做错了,你没必要一直混淆视听,推卸责任。”顾砚深对她此刻仍在狡辩和推卸责任的做法很不满,他原本打算,今天把她叫来,事情说清楚,她要是认错態度还可以的话,念在她是初犯,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推卸责任,混淆视听?那你呢,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林夏已经完全失控了,对著顾砚深也不再偽装,只一个劲强势输出,“你调查这件事却不告诉我,背地里联合她一起对付我,你做的这些,就高风亮节,无可挑剔吗?” 顾砚深看著她这失心疯的模样,彻底没了耐心,眉峰紧皱,眼底一片厌恶:“你走吧,等你冷静以后,我们再谈。” 这句话一说出来,林夏像被雷劈了似的,瞬间如梦初醒,她收起刚才囂张跋扈的態度,眼神也变了,从疯狂到柔弱,不过也才用了几秒钟:“砚深哥哥,我错了,求你別赶我走。” 事已至此,她没有別的路可走,她还需要攀著顾砚深这根高枝,不能离开他,硬的来不过,就只能继续服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亲眼看到她在这短时间內如此快速的转变,顾砚深也有些惊讶,他逐渐意识到,或许她真的就是一个善於偽装的人:“你现在先离开这里,等你冷静下来后我们再谈。l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夏开始求他,“刚才我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口不择言,我和你道歉,求你不要和我计较。” 她过来,要去抓顾砚深的胳膊,被他躲开了,她只得继续道:“可砚深哥哥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啊!就是因为太爱了,才会这么在意,才会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求你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就原谅我这次吧?好不好?” 她嘴上虽然说著爱,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爱意,全是压都压不住的疯狂和恨意。 “是吗?”顾砚深反问,和她对视,如今有些东西他已经能够看透彻了,“你是爱我?还是只是已经习惯了如今这种生活?又或者,爱的只是其他东西?” 听到这话,林夏一惊,她不否认对顾砚深確实有感情,但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他身上的钱和地位,但这些她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 “当然不是了,我爱的是你!是你这个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现在立马就可以对天发誓!”林夏的瞎话张口就来,说著就伸出指尖,她本以为顾砚深会阻止她,可是他並没有,所以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昧著良心,对著神明,说出了一大堆口不对心的话。不过也无所谓,这些话,这种事情,她做的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两次。 可一旁的顾砚深,全程看著她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因为他发现,现在无论她再做些什么,都已经没办法再激起他心头的波动了。或许,也是时候和她说明了。 “我们分开吧。” “你说什么?”林夏惊恐地看著他。 “我说,我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关係。”顾砚深又坦诚的,明確的,重复了一遍。 “你是认真的吗?”林夏哆嗦著又问了一遍。 “我知道一下子你或许有些难以接受,”顾砚深儘量把自己的语气控制得平和,“所以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儘量满足你。” “不要,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的!”林夏声音带著哭腔,淒淒弱弱,可心里却在谩骂,这件事情她死都不会同意的!要她把顾砚深这么大的一颗摇钱树拱手让人,眼睁睁看著他和林疏幸福?抱歉,她到死都不会同意! “砚深哥哥,我真的是爱你的!我不能没有你!”林夏大吼,“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接受!不接受!” 她转身,开始原地转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那好,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林夏,”顾砚深叫她,“你能不能冷静点?仔细听听我到底在说什么?” “不要,我不要听!你不就是要和我分手吗,我说了我不同意!” 说罢,不待身旁的顾砚深反应,她一头朝旁边的墙撞了过去! “林夏!……” 第176章 林夏抑鬱 顾砚深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把她扶起来的时候,看到她的额头一片鲜血,瞬间被嚇到了,不悦拧眉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林夏其实也不想这么做的,但到了眼前这种境地,除了这样,她没有其他的办法。而事实证明,她这招棋走得没错,此刻的顾砚深不就在她眼前,正关切地看著她吗。 额头一阵剧痛,脑袋也有点晕,她藉机抓住顾砚深的胳膊,整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砚深哥哥,我不后悔,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只要你能相信我,就让我再撞十次都可以。”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暗骂道,还真他妈的痛,早知道会这么疼,她刚才的力度就轻点了。也就是面对他了,她实在是无法放掉这么好的条件,不然她才不会这么傻,傻到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墙。 听她这么说,顾砚深皱眉,身体被她紧紧靠著,他很不习惯,於是朝旁边挪开了点,谁知林夏却靠得更近了。看著她额头上的伤口,顾砚深没再继续挣扎,而是开口道:“你伤得不轻,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不去,”林夏一口否决,“我要是去医院了,你就不会理我了,我就是要这么伤著,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和我分手。” 顾砚深不喜欢被別人威胁,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个人情感意志的事情上:“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你要是不想去医院也可以,现在就从顾氏离开,想去哪儿都可以。” 他这一句话,把林夏嚇得够呛,在她以往的认知里,顾砚深是绝对吃这一套的,所以她刚才才会做出“撞墙”的动作,而在顾砚深让她去医院时,又故作撒娇地说出刚才那番话。 可如今,他却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他不吃这一套,林夏知道,他不是不吃这一套,只是吃这一套的对象变了,再也不是对著她了。 但顾砚深既然都开口了,她也不敢继续逆流而上,於是只敢选择迂迴的方式,闭上眼睛,嘆一口气,隨即装作头脑眩晕地倒在他怀里:“砚深哥哥,我这会儿头痛好像又加重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医院?晚了的话,我怕会有后遗症。” 儘管对她这翻来覆去,顛三倒四的作风很不满意,可看著她头上刺目的红色和肿胀的伤痕,顾砚深还是没说什么,最终还是开车带她来了医院。 到了医院,好一番折腾,又是查ct又是全身检查的,一套流程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便过去了。別看林夏刚才嘴上说不来医院,其实她心里比谁都害怕。她胆小又懦弱,生怕刚才的行为会给她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这一系列的检查,都是她和医生要求的。 因为顾砚深带她来的是私人医院,所以检查结果出来得很快,几乎是做完检查没多久,便有医生过来专门和她讲解结果了,医生的意见很明確,伤口存在,疼痛也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更深层次的伤害並未发现,脑震盪暂时也没看出来。 听到这个结果,林夏不大相信,准確地说她是不愿意相信,虽然她害怕留有后遗症,但和顾砚深要和她分手相比,她还是更害怕后者。 有了后遗症,虽说她会担心,但一定程度上也能暂时搪塞顾砚深,不然以目前的这个架势,怕是她刚从这里出去,下一秒他就会再次提分手,越想,林夏越觉得不能接受。 “医生,”她放低声音,又换上了楚楚可怜的那一套,顾砚深这会儿不在,她可以放肆和医生沟通,“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您会不会看错了?” 林夏对自己很自信,虽说她的这一套顾砚深不吃,可毕竟她长相和身材放在那,现实中稍微用一下手段,想必多得是人愿意为她前仆后继。 此刻便是如此,医生见她这样,也跟著放低了声音,毕竟眼前是一个这般如似玉的大美人,而且还受伤了,他难免生出惻隱之心:“林小姐,我们一般是不会出错的,而且从您的报告上来看,確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潜在的呢?” “这个就需要您后续观察了。” “观察多久?” “一周,两周,一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都有可能。” 时间太长了,林夏不能接受,她想了想,继续试探道:“可我就是一直觉得不舒服,头晕噁心,心慌气短的,医生您帮我看看,这种又是属於什么情况呢?” 反正她今天就是要把自己整出一个病来,最好还是那种不用受苦,需要长期养著的病。这样不仅可以不用损害身体,还有了一个理由来反驳顾砚深,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如果您真的感觉不舒服,或许可以去看看精神科,有什么精神太紧张,压力太大,也会造成这种情况的。” “你说什么?精神科?” 林夏是惊喜,可医生却误以为她是生气了,忙解释道:“我只是隨口一说,您要是觉得不需要的话,完全可以当作没听过这句话。” “不是,我得感谢您。” 瞬间,林夏就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精神科,抑鬱症,多么完美的一个,既能忽悠顾砚深,又不用受苦理由啊。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林夏故意换上了一副忧虑的神色,见到顾砚深,没说话,而是先落了两滴泪。 “怎么?很严重?”顾砚深问她。 林夏摇头:“脑袋还好,只不过医生说我有其他的地方比较严重。” “哪里?” “医生说我有抑鬱症,很严重的那种,”说到这,林夏適时开始落泪,“他说我最近的这些反常行为也和抑鬱症有关,后续需要静养,最好不要再有情绪和心理上的波动。” 一番话,不仅巧妙地解释了最近这件事的缘由,又堵住了顾砚深想要和他分手的想法,可谓是一石二鸟。 第177章 我在追你 谣言的事情告一段落,林疏的工作和生活又再次进入忙碌模式。除了目前正在对接的项目,还有很多新项目进来,因为她能力强,外语懂得又多,再加上待人处事十分到位,所以现在只要是和国外的项目,领导都更愿意推荐她去做。 这日,林疏特意没有加班,下班之后便乘地铁回家了。因为今天是童妈旅游回来的日子,她想给童妈接风洗尘,所以,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绕到旁边的店,买了一束康乃馨。 到家,童妈已经在了,正在厨房忙碌,见她进门便高兴开口:“小疏回来了,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林疏拿著进厨房:“您刚回来,先別忙了,休息休息吧。” “不要紧,是出去旅游而已,又不是上班干活,我一点也不累。只不过在外面的这些天,放心不下你们。” 童妈一转身,看见她手里的鲜,很吃惊:“这是,送给我的?” “是啊,替您接风洗尘,”从她刚才的话里,林疏听出来这趟旅行童妈还是很开心的,於是心情也跟著愉悦起来,“你闻闻香不香?” 童妈乐呵呵地凑近闻了闻:“香,真香,你眼光好,买的东西也不会错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和砚深还真是有默契,他今天也买了鲜回来。” “他回来了?”林疏疑惑,她记得他昨晚还说今天要去出差,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比你早到半个小时,这会儿应该在楼上。要不,你先去找他说说话,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们。” 在童妈眼里,如今她和顾砚深之间的关係缓和了不少,特別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想必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应该有了大幅度的发展。 林疏大概能听出她的意思,但她是不会去的,於是隨意找了个理由,把这话题岔开了:“那您先忙,我先去把这插上。” 插的间隙,林疏果然看到了顾砚深买的那一束,也是康乃馨,只是和她的顏色不太一样,两束放在一起,顏色和朵竟然莫名的还有些相配。 林疏看著觉得不舒服,於是特意把两束分开,一边一个,不在一起,互不牵扯,这样才觉得顺眼多了。 “放在一起,才会更好看。” 身后突然传来顾砚深的声音,林疏被嚇了一跳,不悦开口:“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有声音,只是可能你刚才太认真摆弄这两束了,所以没听到。” 他这么说,好似在特意提醒似的,林疏想到他刚才的那句话,莫名有些情绪:“不是所有的都愿意和其他的待在一起。” 话说完,林疏也懒得再搭理他,至於他为什么出差又突然回来,在刚才又莫名其妙说出那样的话,她一概懒得问。 来到餐桌,童妈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同时让他们洗手准备吃饭。 有童妈在,林疏一般都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在顾砚深给她夹菜和盛汤的时候,並没有当场拒绝,只不过心里却觉得很彆扭,一顿饭下来,她吃得十分不舒服。 吃完饭,又陪童妈聊了会儿天,多半是问些她旅游途中的事情,林疏一直很配合,情绪也很放鬆,只不过等聊天结束,她和顾砚深单独上楼的时候,林疏的表情便瞬间就变了,冷漠,平淡,隱约还带著些不耐烦。 连招呼都没打,林疏直接就要进屋关门,顾砚深却突然拦住她:“先等一下,有东西要给你。” 林疏对他,以及他要给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今天太晚了,什么东西明天再说吧。” 说著,她要关门,顾砚深却格外坚持:“不了你多长时间,等我一会儿就好。” 林疏不想和他爭执,因为爭执只会更加浪费时间,所以她淡淡看了他一眼:“五分钟,五分钟你没过来,我就关门。” “好。” 根本没到五分钟,三分钟都没有,顾砚深便再次返回了,只不过和他离开时相比,手中多了一大束,鲜艷耀眼,赤红欲滴,是玫瑰。 林疏没看懂他什么意思,直到这束被送到她眼前,要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懵:“你什么意思?” “送给你的。” 林疏看著他脸不红心不跳,异常自然镇定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不相信顾砚深不知道送的意思,更何况这还是玫瑰? 她简直理解不了他这种行为,更不明白他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你要把这束送给我?” “嗯。” “你知道送玫瑰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意思。” 顾砚深虽然面色平和,可心里却也早就已经乱了,长这么大,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做。 “我在追你。” 一锤定音,他终於说得出来。 这些天,这句让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话,终於在今天当著她的面落了地,表达了出来。 他这是,在和她表白? 林疏震惊,反应过来后,只觉得讽刺。 这个世界好奇怪,他也好奇怪,之前她跟在他身后,求他看她一眼的时候,他冷漠拒绝,现在却又突然抱著一束来她面前表演深情,说要追她? 是他对自己太自信,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还是说他觉得她还像当初那般没自尊,没想法,无论他对她说了什么,伤她再深,只要他勾勾手,她都会再次回头? 无论哪种,林疏都觉得他脑子坏掉了,因为除了这个,她再想不到其他任何一个理由能让他说出来这种话,做出来这种事。 她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转身就打算进屋关门,可房门却突然被顾砚深抵住,他的手抓住门框,让林疏关不了门。 “放开。”她冷声道。 “我不放。” “你到底想干嘛?要发疯回你自己房间去,別在我这撒野。” “你把收下我就走。” “顾砚深,你是不是有病?” “你把收下。”顾砚深还是那句话,像一个听不懂人话的机器人。 林疏彻底烦了,將他手中的一把打掉:“你烦不烦啊?” 第178章 你有病吗? 瓣散落一地,瞬间一片狼藉。这相当於是直接打他的脸了,林疏刚才是情急之下做的动作,这会儿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怕。以她对顾砚深的了解,怕是他自出生以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刚才被她那样对待,一会儿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呢。 她正思索要是顾砚深和她爭吵,她该如何回懟他,下一秒却突然见顾砚深蹲下身去,將散落在地上的瓣一片片捡了起来。 剎那间,刚才那股愤怒的情绪偃了生息,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烈火上,情绪被扑灭,心绪被掩盖,剩下的只有悄悄冒著青烟的潮湿粘腻感,怎么也不顺畅。 “你不喜欢玫瑰?那我下次给你买其他的。”顾砚深將捡起来,再次开口。他的语气平静无波,甚至神色也一如刚才的稳定,明显是並没被刚才的事情影响。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比起愤怒,林疏这会儿更显无奈,她刚想再多说两句发泄情绪的话,余光里突然瞥见一抹红,侧眸去看,她才发现顾砚深右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红痕,此刻正往外冒著血。 可能是刚才她打掉时不小心划到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蹲下整理瓣时造成的,可无论哪一种,此刻事实既定,他就是受伤了。 林疏鬆开抓住门框的手,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平静的、能够正常思考的状態。如今的顾砚深,明显已经和之前有不大一样了,先不管他是吃错了药,还是突然间的心血来潮,林疏都意识到不能再用以前的那种方法对付他了。 以前的他有自尊,爱面子,更受不了一点委屈,要是遇上刚才她对他的那种操作,想必早就大发雷霆,摔门离开了。可现在的他,似乎把这些都拋弃了,不在乎面子,也不介意辱骂,一心只有他那莫名其妙的,令人完全想不通的偏执想法。 既然如此,那她就乾脆和他说开。 “你刚才说,你在追我?”林疏冷淡地看著他,明明是一个曖昧旖旎的话题,可此刻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只有淡漠和疏离。 “没错。”和他不同的是,顾砚深的眼底倒是温情脉脉。 一瞬间,连林疏都差点要被欺骗了,她不得不承认,优秀的皮囊果然会给男人加分,甚至不需要他说太多,光是看著他那张脸,女人就会自动开始脑补。 很可惜,她早已过了那个阶段,而且在他身上也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所以此刻对他的这些完全免疫。 “那好,既然你说你在追我,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这次,轮到顾砚深疑惑了:“我想,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说出这句话,都是因为喜欢,我也不例外。” “是吗?”林疏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顾砚深当然也感觉到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证明?林疏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一个之前伤害过她的人身上。 但她也没当场否认,而是顺著他的话开口:“就当你是吧,你心血来潮,或者是幡然醒悟都可以,反正你说是就是了。但想必你也没有失忆吧,以前你做的那些事和说过的话,我想你应该都还记得吧?” “我记得,但是……” “打住,你记得就行,”林疏也只是为了提醒他,並不想再回忆一次那些惨痛的经歷,“既然你记得,那你也就应该知道我当初有多么痛苦。” “对不起,我……” “我想要的也不是你的道歉,”林疏再次打断他,“我不否认我之前確实是喜欢过你,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了你一次又一次做出被人凌辱,尊严被踩下脚下的事情。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心眼很小,睚眥必报的人,所以,你凭什么以为在你对我做出那些事情后,我还能原谅你?” 林疏越说越觉得心里刺痛,这不仅是对他的討伐,也是对她自己的一场凌迟:“你不会以为,做了几顿饭,买了一束,以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就能原谅你了吧?” 她冷笑,为自己戴上仇恨的面具,来掩饰此刻她其实也有些难过的內心:“你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想必对人心是最清楚的,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天真呢?” 也不知道他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反正无论林疏怎么说,到头来顾砚深还是一开始那个態度:“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但就像你刚才说的,它就是发生了,我也没什么辩解的余地,更不敢祈求你原谅我。但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內心的,我確实想要追你,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对以前的行为做出补偿。” “你有病吗?所以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林疏还是忍不住骂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妨和你说得再直接点,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我討厌你,我压根就不想要你的什么追求,我只想要你离我远远的,以后都別再来烦我。” 一口气,她將这句话全都说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一次性把话都说清,让他不要再纠缠她。 可顾砚深却丝毫没被影响:“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呵……”林疏真是被他这回答震惊到无以復加,所以他现在是彻底没皮没脸,一定要坚持下去了?既然如此…… “那好,既然你这么坚持,你就去证明,你去和林夏分手,再不要和她有任何联繫。要是这些事情你都能做到,我倒是能暂且相信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了。” 听到这个要求,顾砚深神色有些严肃,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抱歉,这件事情我暂时还没办法做到,但我后面自会证明。” “你没办法做到?”林疏轻笑出声,“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一方面跑过来和我告白,一方面又说没办法和林夏分手,顾砚深,你不会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吧?” “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疏便立即进屋,狠狠將房门摔上了。 第179章 我们离婚吧 顾砚深看著关上的房门。没说什么。他又独自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悵然离开。 屋內,林疏其实一直都站在门后,这会儿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才鬆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顾砚深究竟在发什么疯,可他刚才的那些话,確確实实也是对她造成了影响。她不想和他有牵扯,尤其是在感情上面,如今她只想把工作做好,在这个领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 自那晚之后,林疏便开始刻意躲著他了,早上比他离开的更早,晚上比他回来的更晚,甚至有时还会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家之后直接上楼进屋,目的就是不和顾砚深打任何的照面。 这方法一开始还行,林疏也確实有几天没见著他了,可顾砚深何其聪明,几天下来便摸透了她的出门时间,终於在一次她早上准备离开家时,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叫住了。 童妈还在厨房,林疏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於是也就没有当场冷脸,还是回了他一句:“怎么?有事吗?” 她以为他会提她这几天刻意避著他的事情,甚至连回復的託词都想好了,可没想到顾砚深却压根没开口提这件事,而是直接递给她一款车钥匙:“我知道你有时候不大想和我一起出门,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迫你,这个钥匙给你,车就在外面,你可以自己开去上班,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林疏有点愣,她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又看了眼停在门外的那辆车,是某家以“安全性能”著称的豪华品牌,一看就不会便宜。 她没懂,顾砚深怎么会突然送她这个东西,当然,她也不会要。 “不用了,”林疏很乾脆,“我每天上下班坐地铁很方便,用不上这个东西。” 顾砚深把车钥匙从桌上拿起,一把塞到她手中:“东西送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得和你说清楚,我不希望你每天再坐地铁去上班,所以要么你自己开车,要么你就我一起,我送你去,这两个方案,你自己选。” “你这是给我选择吗?”林疏反问,“用一个更不好的选择去逼迫我接受一个不愿意的事情,这根本就不让我自己选,是一开始就被你订好了,不是吗?” 顾砚深沉默看著她,没有反驳,而是从另外一方面,解释道:“你现在负责公司的业务,很多时候都需要和客户去见面,所以,一定程度上你代表的也是顾氏的形象。我不希望我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在接待客户时,给客户留下的第一印象有待提升。” “你是说我的形象有待提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要是能够改进,会更好。” “你少拿工作的事情来压我,”林疏不怎么乐意听这些,“公司负责业务的又不是我一个,其他人不也都是坐地铁去见客户的吗,我也没见你说他们需要提升啊?” “当然,之所以这么安排,我也有我的私心,”顾砚深倒是不和她隱瞒,“我和你说过了,我在追你,我原本想的是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但很明显你並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便想到了这种方式。而且,你也不用觉得尷尬或者什么的,原则上,我们本来就处於夫妻关係,对財產拥有共同的处置权利,这辆车,和財產平等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听他越说越离谱,林疏的脑袋简直都要炸了,他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想法,怎么就突然扯到了“財產平等”上了呢? 不过,从他的这些话里,她也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她和他之间这种混乱的、完全没办法沟通的相处状態,其实都源於一件事,那便是他们这场有名无实,形同虚设的婚姻关係。 因为这个证书,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莫名其妙的话,做出一些让她不能理解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证书,林疏才会一直没办法彻底地摆脱他,要和他周旋在这场没有任何意义,思绪完全不同频的混乱中。 为今之计,要想破局,就只有一个办法。 “顾砚深,我们离婚吧。”林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顾砚深看向她,眼底全是错愕。 “我说我们离婚,你听清楚了吗?”这个时候,林疏反而很平静了,“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个错误,无论是对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我,本质上就是一个牢笼,一场束缚。你和我都被圈在这个笼子里,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我不这么觉得,”顾砚深否认,“而且,我也不会同意离婚。” “为什么呢?我们两个人现在明显就是不同频,思想,理念,还有三观都不一致,这么互相绑著,互相折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说过了,我会改正,我会弥补,你只需要看我以后就好。况且,我也没觉得是在互相折磨。” “没有意义,我根本不在乎,你懂吗?”林疏说,“你改或不改,对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对这场婚姻的状態更不会有任何改变。” “可以前也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前也从来没有提过,为何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在我提出要追你之后提出?是因为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顾砚深尝试分析,“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我也可以收回那些话,也可以尝试再和你回到以前的相处状態,可离婚这件事,你不要想,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也有决定权。” “我的意见很明確,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你又是何必呢?”林疏看著他,“在一场不爱的婚姻里有多难受,我想你最有发言权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无论你怎么说,离婚,我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从这里搬出去了。” 第180章 送她 这句话是顾砚深的死穴,果然林疏这么一说,他就不再继续了,正打算说两句缓和的话,林疏的手机突然响,她接起来,同时还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顾砚深没再说什么,安静在外面站著,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她打电话的表情很严肃,说了一句“你別急,我现在马上就过来”后,便掛断了。 顾砚深很是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疏看了他一眼,本不打算和他说的,可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是同事,她说负责的客户这会儿遇到点问题,让我过去看看。”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也没什么。 “客户出了问题怎么不找经理?找你干什么?”顾砚深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他可不想她掺和这种事情,“给她回电话,让她找你们商务部的领导,实在不行就找总监,总之和你没关係。”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同事之间,哪有分得这么清楚的。今天你找她帮个忙,明天她再找你帮个忙,这种私下里就能互相解决的事情,谁也不想去轻易惊动领导。 况且,林疏和这位同事关係不错,再加上她最近负责了很多项目的事情,经验也比同事多,所以,遇到问题,大家也就习惯性地先问下她。 “我还是先去看看吧。”林疏没听顾砚深的建议,背包就打算走。 顾砚深却拦住她:“这事我说了,应该让她找你们领导,你要是觉得不好开口的话,那我来说。” 一听这话,林疏简直嚇得当场跳起来,他去说,他以什么身份和由头啊?试想一下,作为公司的员工,你连经理都不敢去打扰,却突然接到总裁的电话,难道不会被嚇得当场瘫痪吗?再说了,接到电话的经理和总监又该怎么想呢?这样一来,她和顾砚深的关係不就彻底暴露了吗? “不用,这件事你不要掺和,我自己可以处理,”林疏当即便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我会先和同事一起处理,实在不行,我们会再升级,你牵扯进来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见她是当真不想让他去,顾砚深也就没再继续坚持:“我现在可以不参与这件事情,但你一会儿要去哪里,必须让我送你过去。” 他竟然让步了,林疏完全没想到,原本还以为又有一场唇枪舌战。回想起刚才同事和她提到的那个地方,好像是没有地铁直达,而且这个时间点,也不是很好打车,考虑到事情得紧急性,林疏也就没再一意孤行,而是和他报了一个地名。 拿钥匙,出门,顾砚深开的就是打算要送给她的那辆车。近距离接触,才发现除了安全性能的保证外,低调奢华也是它的代名词。 可林疏这会儿却没时间欣赏这些,一路,她都在看同事给她发过来的资料。对方是一家私企,成立时间不长,且和顾氏之间也是第一次合作,所以,会出现问题也是正常。 很快到达目的地,车子在路边停下,顾砚深看著窗外的大楼,眉头拧起来,这哪是什么公司啊,一看就是饭店:“你確定是这里吗?” 林疏其实也有些疑惑,谈项目把地点选在饭店的不少,可这种一大早就选在这里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拿出手机,对照著同事给她的地址仔细核对,確认是这里没错,收拾好东西就打算下车:“是这里,谢谢你送我过来,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顾砚深却没听,顺手也把自己的安全带解了:“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行!”林疏拒绝,“你和我一起进去的话,和刚才给我们经理打电话不是一样的吗?”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去。” “有什么不放心的呀,”林疏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同事的事情上,对他是一点耐心也没有,“我不是说了吗,有问题我们会升级解决的,你赶紧走吧,去忙你自己的事。” 可顾砚深还是不放心:“我就在这里等著,有什么问题隨时联繫我。” “哎呀,真不用……” “这件事没得商量。”顾砚深打断她的话,表情很坚决。 见他如此坚持,林疏也就没再继续坚持:“隨你吧,一会儿我忙起来可能顾不上你,你有事隨时走。” 按照同事给的路线,林疏很快便找到了包厢,隔著门,都能听到里面喧闹的声音。林疏先敲了敲门,才推开进去,立时,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除了酒,还有烟,青雾繚绕,人影晃动,看了好一会儿,林疏才在人群中看到同事的身影。 同事见她来了,立马从那堆人群里小跑著过来:“林疏,你来了。” 离近了,林疏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再看一眼现场这乌烟瘴气的环境,她瞬间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同事红著眼睛摇头:“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么一大早把你叫过来很过意不去,不过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本来约好的是来谈合同,谁知道竟然来了这种地方,而且还得喝酒,我是真的害怕。” “没事,別怕,”林疏安慰她,“咱们是来谈合同的,能谈就谈,不行就撤,不用有什么压力。你再和我说说,目前主要都是哪些问题?” 林疏和同事沟通的时候,饭桌上的那群人也没閒著。 “哥,又来一个啊,这个可比刚才那个还漂亮,没想到这顾氏美女还真不少。” “你他妈的把口水收一收,瞧你这齣息!见到个女的就这样,真是让人瞧不起!”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的,你看那身段,那顏值,简直就是万里挑一啊!反正我以前没看过这么漂亮的!” “行了,你快闭嘴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真他妈丟人。不就是一个女的吗,再漂亮不还是女的,生来就是男人的陪衬,生意场上的点缀,就是拿来玩儿的。” 第181章 替她撑腰 林疏安慰好同事,便带著她一起回到了座位,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后,便开始了今日的正题:“请问贵司目前针对项目合同还有哪些问题,不妨一次性都说出来,我们也好一起做评估和討论。” 对方一共五个男的,皆是中年油腻,肥头大耳的形象。听林疏说话的时候,一直抽著烟,眼神將她上下打量著,很明显注意力就不在她说的话上:“林小姐是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喝一杯吧。” “抱歉,”林疏果断地拒绝了他,“我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而且和您谈完合同,我们这一天还有很大其他的工作要做,所以必须保持头脑清醒,还希望您能够理解。” 这话一出,刚才让她喝酒的人立马不高兴,酒杯往旁边一放,神色立马冷了下来。 旁边有人出来打圆场,不过全程眼神都一直不怀好意地落在林疏身上:“想必林小姐是第一次和我们做生意,我们谈总就这风格,比较爽快。您也不必担心,让您喝酒,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看您是否诚心罢了。只要您爽快,合同的事情就都好说。” 这话虽然明面上是在和她商量,实则是对她的威胁,而且从他们的语气和神態里,林疏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似乎並没有这么简单。 “谈总,真的抱歉,我这边確实喝不了,”她没有让步,“不过要是有关於合同细节的问题,我倒是隨时都可以和您谈。” “不喝酒你来干嘛?耍我们玩啊?”那个叫谈总的怒了,筷子狠狠拍在桌上,“要想做我的生意,我还就从来没听过不会喝酒的人。”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有人出来打圆场:“是啊,你们谈项目,跑客户的,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呢?实在不行,就换成红的,也算是我们谈总怜香惜玉了。” 林疏其实是会喝的,她虽然酒量不好,但多少还是能喝一点。只不过让她觉得不安的是今日这气氛,还有现场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这些人。再加上她以前吃过这种亏,所以现在在面对这种事情时,就会格外小心。她寧愿不要这个合同,也不想把她,和同事再陷入之前那种危险的境地。 她还是那句话:“真的很抱歉,这酒我们今天是真喝不了。” “你別给脸不要脸!”谈总这下是彻底被激怒了,他有钱,又有背景,短短这两年靠著一些关係和背后的灰色操作,迅速做大了生意,同时膨胀起来的,还有他那低俗和自以为是的脾气。 他一贯以自己的喜好为主,从不把別人放在眼里,尤其是女人。在他接触到的这些女人里,哪一个不是对他卑躬屈膝,巴结諂媚,被如此当眾拒绝,还是第一次! 他头脑一热,也不再继续掩饰了:“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跑业务,做合同的,有几个好东西?你以为你们公司为什么会安排你来处理这些事,还不是看你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平时在其他男人面前什么样,我不用猜都知道,这会儿在我面前装清高,开始拿乔,怎么,是嫌我给的不够多吗?” 他突然发火,又说了这么多侮辱人的话,旁边的同事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被嚇到,直往林疏身后躲。 林疏拍了拍她,胳膊一伸,將她挡在身后,自己则站在她前面,表情淡定地和对面的男人对视。她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不然就以他这样的性格和道德,喝了酒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知道您以往合作的对象都是什么样的,在合作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给了您这样的感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顾氏,绝对不会出现您刚才说的那种事情,我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靠著自己的实力走上来的。我和我的同事如今能站在这里和您对接,依靠的也是我们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您刚才说的几分姿色。” “听听,你们都听听她这话,”谈总冷笑著朝旁边的人开口,言语极尽讽刺,“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內幕,拿自己当盘菜呢?” “这就是男人的社会,就是男人的生意场,再厉害的女人,也不过就是点缀罢了。高兴的时候,我赏你一口饭吃,不高兴的时候,你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他把烟圈吐出来,啐了一口:“別以为自己做过几个项目,认识了几个人,就不得了了。说白了,你们不过就是男人调节气氛的一个玩意罢了,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他妈在这给跟我逼逼叨叨,信不信,我一句话,你明天立马就从这个行业消失!”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疏是真觉得没什么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她弯腰收拾好同事的东西,不卑不亢地看著对面的人:“谈总这么说,那看来我们今天是谈不拢了。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就暂时先离开,您继续。后面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约。” 她拉著同事,起身要走,旁边的另一个人却突然伸手把她们拦住,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们也就完全不再隱藏了,说话间皆是侮辱:“不是,你真以为自己是號人物啊?我们谈总刚才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打算走,不就是直接不给我们面子吗?” “我没有不给任何人面子,我们只是按照合同要求,完全按照合作伙伴该有的契约精神在和您沟通。”林疏反驳他。 “合作伙伴?契约精神?”对方冷笑,“口气倒是不小。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倔的人,真想知道,你背后到底有谁,到底仗著谁的势,敢如此目中无人。” “您不用猜,我说过了,我是顾氏最普通的一名员工,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按照公司和合同的要求而已,没有仗任何人的势。” “那你他妈还敢在我们面前得瑟,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踹门的声音,接著,房门被打开,顾砚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仗的是我的势。” 冷冽清冷的一声,在座的人都愣住了。 第182章 大打出手 在场的人见到是他,无不震惊。 林疏最先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她其实是有点不高兴的,明明交代他让他在下面等,他这突然出现算什么事…… 同事更是惊讶:“顾……顾总,您怎么在这里?” 对面那些人里,有人也认出了顾砚深,语气立马收敛,气势也从一开始的囂张跋扈,变为此刻的畏畏缩缩:“顾砚深?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砚深的眼神,从进屋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落在林疏身上。周围的人,以及这些乱七八糟的环境,他连一眼都懒得多看。 他原本一直都按她的要求等在下面,可十几分钟过去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还是在这种地方。 关於林疏的事,涉及到她的安危,他一点风险也不敢冒。所以才会不顾她当时交代的话,面对她可能会生气的风险,一意孤行地上来了。 再看眼前这场景,也幸好是他上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她要听那些废话到什么时候。 他迈步向前,將林疏挡在身后,面色冷冽地再次开口道:“她仗的是我的势,怎么,你们有意见?” 他这句话说的其实有些歧义,要是別有用心的人听起来,肯定会多想。可此刻,因为气氛比较紧张,他又是作为顾氏的领导出现的,所以那些人自然也就以为他是在给自己的员工撑腰,没想太多。 “怎么会,我们没有意见,完全没有意见,”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人,这会儿立马转了性一般,像森林里某个看到老虎的小动物,整个人立马蔫了下来,“顾总您说了算,您和您的员工怎么说,这合同就怎么签,我们完全配合。” 顾砚深没接他这茬,而是转头看向林疏:“怎么样?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大庭广眾之下被这么询问,林疏特別不自在,她其实觉得这个合同不签最好,因为刚才已经看清楚对面的嘴脸了,即便是现在勉强签了,想必以后也会有处理不完的麻烦事。所以,秉著不让同事进火坑,不给公司添麻烦的原则,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可她正打算开口,却被对面的人抢了先,还是那个叫谈总的人,一张嘴,就是满口的讽刺:“我竟不知,这两家公司的合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职员来决定了?” 他其实知道顾砚深,也了解他在北城的地位,只是刚才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他鬱闷了,这会儿倘若再被顾砚深这么隨意地指挥来去,他觉得自己脸上掛不住。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並不是看不清现实,只是欲望和幻想会让你心存侥倖,总是误以为可以放手一搏。 他这会儿就是,心里想的只有一条,倘若和顾砚深对峙贏了的话,那么他在这个圈,以至於北城可就要立马出名了。 “顾砚深是吧,”他故意吐一口烟圈,显得不怎么在意,“你在北城是有点名气,可能其他人怕你,但我不怕你,所以,你在我这拽不起来,我压根就不是你这套。” 旁边的人听他这么说,嚇得魂都要飞了,连忙小声和他嘀咕:“大哥,他可是顾砚深,一个在北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他跺跺脚,整个北城都要跟著抖一抖,还是算了,算了吧。” 可这会儿姓谈的斗志已经被激起来了,他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一把將菸蒂捻灭,不甚尊重地看著顾砚深:“是吗,那我今天可真得好好会会这位財神爷了。” 顾砚深眯眼看著他,目光冷意十足,像刚从冻湖里捞上来的冰块,神情也是。要是平时,这个人不会再他面前多出现一秒,可现在不行,林疏还在旁边,他担心事情闹起来会伤害到她,於是还是打算选择和平的方式解决:“我可以把我律师的联繫方式给你,你有什么事直接和他联繫。” “怎么,看不起我?”姓谈的挑眉,满脸的横肉一动起来显得更加怪异,“都是当老板的,怎么我就只配和你的律师联繫?不配和你顾大总裁说话是吗?要联繫我只和你联繫,其他的一概不搭理。” 顾砚深也不惯著他:“你觉得呢,是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呸,”姓谈的啐了一口,满脸不屑,“不过就是个做生意的而已,在我这装什么老大?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让你公司养的婊子喝酒,你养她们不就是为了做这些的吗?大家都懂的事情,你在这和我……” 后面半句,他没说完,因为顾砚深已经出手了,原本的话音很快被一阵“滋哇乱叫”的声音多代替。 没人看清顾砚深是怎么出手的,也没人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生气,只是感觉到一阵风从自己眼前掠过,然后一阵混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姓谈的已经躺在地上了。 一起的人想去扶他,但碍於顾砚深的面子又有些不敢,只敢一个劲地给顾砚深道歉,求他放过他们:“顾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谈哥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情绪激动,说错话了,不然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您对峙啊!” 顾砚深看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拿起旁边的纸巾仔细擦拭著自己的手背:“两件事,第一,和顾氏的合同从这一刻开始解约,我不管你们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又准备了多少,现在起必须叫停,而且整个项目以及顾氏的损失,都必须由你们来支付,按照合同的违约规定,多倍赔付。” “没……没问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按您的要求来,现在就去安排。”对方已经被嚇傻了,此刻无论顾砚深说什么,他们都会答应。 “第二,现在就把这个脏东西从我眼前移开,並且保证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北城,还有他的公司,我以后都再不想在北城继续听到它的名字。” “这个……是不是有点太……” “怎么,做不到吗?”顾砚深依旧垂著眼,可语气却格外瘮人,“不过你们应该清楚,倘若由我亲自出手的话,结果一定会比现在这个更严重。” 第183章 替她解围 同事被嚇得不轻。 一来是因为她年纪小,性格也弱,从没经歷过这样的事情。二来,也是因为顾砚深这个一个大人物出现在眼前,而且刚才还因为这件事和別人大打出手了,实在是害怕会被怪罪,所以一路,她脸上的眼泪就没干过。 林疏揽著她,轻声安慰著,顾砚深在前排看得嫉妒,对他,她都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越想越觉得心烦,忍不住朝后座吼了一句:“能不能安静点?” 瞬间,同事仿佛受惊了的小兔子似的,一言不发了,瞪著一双泪眼,惊嚇地看著林疏。 林疏转头去看顾砚深,虽没说什么,可眼底的警告意味明显,顾砚深和她的目光对上,儘管再不情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可没想到同事却变得更加惊嚇了,她像是突然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和顾砚深道歉:“顾总,对不起,我把这个合同搞砸了,请您不要生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而后注意到顾砚深在前排开车,她和林疏却坐在后座,觉得更不合適了:“麻烦您能不能找个地方停车,把我在路边放下来就行。” 林疏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嚇得不轻,忙安慰她:“没事的,你安心坐著就行,顾总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那也不行,对了,一会儿你还是和我一起下车吧,”同事反过来劝她,“哪有老板给员工开车的,况且还是公司总裁这种级別的人物。而且我听说顾总还有女朋友,要是让他女朋友知道的话,岂不是更不好。” 后半句话,虽然她降低了声音,可因为车內实在安静,顾砚深还是听清了。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林疏,恰巧,此时林疏也在看著他,两人的视线在车內后视镜里对视,继而来回,是林疏先移开了。 顾砚深有些鬱闷,脚下踩著油门,冷言冷语地丟出一句:“你想多了,我太太不会在意这些的。”说罢,他还特意看了林疏一眼,看一眼还不够,还要刻意提醒道,“是吧,林翻译?” 林疏简直被他的这个行为嚇得半死,她知道顾砚深有时候会突然发疯,可以往都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压根没想到这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竟然也能张口就来。 林疏强压住心头的紧张,也不敢去看旁边同事的眼神,只简短地回了一句:“这事我不清楚,您还是自己问会比较好。” “哦?是吗?我还以为都是女人,林翻译多少会对这些有些了解,看来是我想错了,”顾砚深打转向灯,车子瞬间转弯驶下高架,而后故作云淡风轻地开口道,“那我只能等今天回家的时候亲自问问她了。” 他们两人在这打著哑谜,暗中较劲,一旁的同事却一副目瞪口呆,吃到惊天大瓜的表情,顾总刚才说什么……太太?难道他已经结婚了? 可公司里从来没听人说过啊,所有他们知道的消息,就只是顾总的女朋友是林夏,可最近並没听说他和林夏结婚的消息。而且以林夏那样的性格,要是真有其事的话,不用他们打听,肯定她自己就散播出来了。由此看来,顾总的结婚对象一定另有其人,並不是林夏。 同事看看林疏,又悄悄瞥了眼前排的顾砚深,这两人都太过淡定了,像是一点没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样子。反而是她一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种惊天大瓜没办法分享討论的焦灼感,让她坐立难安。 刚才的恐惧和心慌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她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碰了碰旁边林疏的胳膊,小声开口问道:“你知道刚才顾总口中的太太指的是谁吗?” 林疏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一瞬间心跳加速,忙开口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的声音太大,引得前排的顾砚深回头,眼神冷淡如冰,顷刻间,她们两个人便不敢再开口说话了。一个是误以为声音太大吵到了领导,而另一个则是担心聊多了露馅。 而后,还是顾砚深主动开口,错开了这话题,告诉她们,这个项目的事情她们不用再管,他会安排公司的律师团队接手,至於商务部的领导那边,会去单独说明。 听到这话,同事没说什么,倒是林疏思虑比较多,考虑的比较周全:“您打算怎么和我们领导说?” 她担心顾砚深说得太过直接,会让她们领导產生其他的想法。毕竟,在工作里遇到了问题,第一反应应该是和自己的直线领导匯报。她们现在不仅没找直线领导,反而还直接让顾砚深知道了,往大了说,这就是越级匯报,职场中的大忌。 顾砚深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和她说是恰巧碰到你们,主动要求你们匯报,要处理这件事情,和你们没关係。” 听到这,旁边一言不发的同事却突然有了反应,她很困惑,大著胆子问了一句:“顾总,难道刚才那件事不是您恰巧碰到我们吗?”她一直都以为是这样,不然也解释不了他一个集团的总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她们和客户的包厢里。 顾砚深神色不郁,懒得搭话。恰巧?他一个人在车里等了那么久,时刻关注林疏的动静,怎么可能是恰巧? 林疏忙把话接过来:“当然是了,当然是恰巧了,不然顾总这么忙的人,哪会有时间遇到我们。” “也是。” 危机暂时解除,林疏鬆了一口气,可她没想到,不知是因为不爽,还是故意要嚇她,下车的时候,顾砚深故意把钥匙扔给了她。 这下,同事又觉得疑惑了。 林疏抓著钥匙,看了眼眼前一言不发,似乎饶有兴致看她著急的顾砚深,又看了眼满眼疑惑,仿佛下一秒就要猜出她和顾砚深关係的同事,情急之下,脑子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灵活,脱口而出:“您是让我帮您停车是吧,我这就去。” 第184章 开车送他 她这么说,顾砚深倒是也没拆穿她,只是饶有兴致地看著她:“那就麻烦你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走后,同事开口:“林疏姐,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今天已经这么麻烦你了,还让你去帮顾总停车,我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只可惜我不会开车,不然我就去帮他停了。”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儿。”林疏回她,停车这事儿本来就是她隨意找的藉口,她猜刚才顾砚深也只是想把钥匙给她,料定在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拒绝,所以大抵她一会儿也只是需要做做样子。 不过其他的事情,她还是得多提一句:“对了,今天这事你回了办公室儘量不要和別人提,既然顾总说了他会去处理,那就让他安排就好,我们这边还是儘量少说话,以免不小心说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就得不偿失了。” “这我知道的,你放心,今天这事儿我保证不会和任何人说,其中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了,你今天也是因为我才会遇上这种事,你的话我一定听。” “嗯,你先进去吧。” “好,我在办公室等你。” 同事走后,林疏也没真去停车,顾砚深的车位本来就停得很合適,她只不过大致看了一样,便也离开了。 进办公室的路上,她给顾砚深发了一条微信过去,询问该怎么把车钥匙还给他,可一向对她的微信回復很快的顾砚深,这次却格外磨嘰,不仅半个小时后才回復,而且回復的內容也很简短:【在开会,这会儿没时间,先放你那里。】 这个时候,林疏也已经进入忙碌的工作状態了,所以对他这消息也不过看了一眼,便没再多想。 一天忙碌。 窗外不知何时已暮色四合,身旁的同事也已经都全部下班了,林疏工作了一天,觉得肩颈酸痛,正打算起来活动活动,手机突然传来微信提示音,她低头看一眼,是顾砚深发来的。 【下班了吗?】 林疏看著他发来的消息,有些警惕:【没有,你有事?】 【那正好,我也还没下班,一起走吧。】 看到这几个字,林疏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走不了,还要加班,你先走吧。】 【可我的车钥匙在你那里。】 【那你来拿,或者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反正她就是不想和他一起走。 【可是我白天喝酒了,这会儿开不了车。】 林疏忍不住皱眉,指尖快速敲击,满腔的鬱闷就差从手机传递给他了:【你白天上班喝酒?!】 【有时候。】 看著他这不痛不痒,情绪也没什么起伏的几个字,林疏更不高兴了:【那让你助理或者司机送你。】 【真不巧,他们今天都有事,已经下班了,我总不能再把人家叫过来吧。】 【那你就打车,或者叫网约车,总之你自己想办法,肯定会有办法把你弄回去的。】反正这活她不干,她又不是他秘书,她也没拿那份工资。 【喝多了,下不去,眼睛也看不清屏幕,没办法叫车。】 【眼睛看不清屏幕你还能打这么多字?】林疏是真无语,他总是能在几句话之內就让她情绪起伏波动,瞬间进入暴走模式。 【语音输入的。】 【……】 这会儿,林疏真是连生气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鬱闷,和对他清奇脑迴路的无措。 顾砚深那头还在乘胜追击:【你要是方便的话,还是来接一下我吧,我这会儿就在办公室。以免我待会儿头脑不清醒,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大家尷尬就不好了。】 他竟然还敢威胁她! 什么不该说的话?不就是他和她之间的婚姻关係吗?! 林疏气得恨不得此刻就上去把他骂一顿,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方面,他確实有些天赋,因为她確实在意这些。 但不去他办公室,是她最后的倔强:【早上停车的地方,十分钟后见,多一分钟我都不会等你。】 林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候来的,反正她到的时候顾砚深已经在了,她看一眼时间,从她下来到现在不过才五分钟,看来他用的时间更短。 身体斜靠著车身,眼神也不似平时那般清明,看来他是真喝醉了,林疏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將车子解锁,示意他上车。 顾砚深却没直接上车,而是朝她的方向走过来,眼看著两人就要碰上,林疏迅速躲开,边躲,边嫌弃道:“你干嘛?想碰瓷啊?我手机里可都有聊天记录,是你让我送你回家的,你可別搞乱七八糟的那一套。再说了,以后就算是打官司,我也有证据。” 顾砚深看著她,有些无奈,但也停下了脚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林疏警惕地看著他,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已经足够证明了,她还真就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顾砚深嘆一口气,隨即从包里拿出一份甜品递给她:“尝尝看,喜不喜欢。” 今天中午和合作伙伴出去吃饭时,饭店上来一份甜品,他本不打算尝试的,但大家都说味道不错,他也就尝了一口。不过尝这一口不为其他,只是想知道味道究竟怎么样,好吃的话,给她带一份。 尝过之后觉得味道確实不错,除了少见的甜味外,还有一股绵密,想著她应该会喜欢,离开的时候便打包了一份。所以其实他说喝酒开不了车,这个理由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可此刻,甜品递到林疏手里的时候,她却一脸懵,她实在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情急之下,推了一把,顾砚深又没接住,甜品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瞬间摔得稀烂。 有奶油溅出来,落在顾砚深地脚上,他沉默看著,没说话。 林疏看著他鞋子上的奶油,有些尷尬,沉默半晌,还是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吃这些。” “没关係,”顾砚深接的很自然,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仔细把地上的甜品捡起来后,又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那我下次给你带其他口味的。” 第185章 挤兑顾砚深 別的不说,顾砚深的这辆新车,林疏开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她其实在北城开车的机会並不多,以前林家虽然有车,但也轮不到她。后来上班了,又经常以坐地铁为主,所以对於车而言,她还是比较手生的。 可开这个车却並没有任何不適应的感觉,无论是手感还是速度,都是她想要的感觉,所以不自觉间,林疏就开得有点快。 顾砚深也察觉到了,朝她看过来一眼:“喜欢这辆车?” 他的语气很奇怪,不同於以往的冷冽淡漠,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温和宠溺。林疏皱眉,放慢车速,朝他瞥过去一眼,这才发现他这会儿正靠在椅背上,许是喝了酒,有些不舒服,领带已经被他解开了。 林疏收回视线,没再看他,平静开口道:“没有。” “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这车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有它的使用权力。” 他的语气比刚才还要温柔,可他越是这样,林疏就越觉得生气,或许是因为这么轻易就被他看穿了內心,也可能是因为看到他这不舒服的样子,她心底还是难免產生了惻隱之心,可无论是哪种,都让她觉得格外不舒服。 突然间,她就提高了语气:“你还要让我说多少次,我们之间的夫妻关係根本就不存在,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財產分割,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如果你同意离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话音落,身旁传来一声嘆息,顾砚深绵长又苦涩的声音在这黑夜里响起:“有些东西,並不是你不承认,就能代表它不存在。” “那像你这种无中生有,混淆是非,就能代表它存在了吗?”林疏狠狠地懟他,不像是反驳,更像是在发泄情绪,“顾砚深,你也不是小孩了,该知道有些东西並不是撒泼打滚,威逼利诱就能得到。”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砚深语气很无奈,揉了揉额角,“先不说了,你先开车吧。” 后面的路程,两人再没一句对话。 林疏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但只要他不开口,她就当不知道,毕竟和两人隨时隨地都能產生爭吵相比,这漫长而乾涩的沉默似乎也没那么难忍了。 到家后,童妈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还是一贯的口味,林疏吃得很熨帖,倒是旁边的顾砚深没吃几口。 “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童妈问他。 “不是,您的厨艺没问题,是我今天有些吃不下。” “那是身体不舒服了?”听到这个,童妈更担心了。 顾砚深喝了口热茶:“没事,您不用担心,可能是因为白天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 “你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童妈埋怨他,“我这就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缓和一点的。” “我真没事,您不用麻烦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一点也不麻烦,你身体不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我这就去看。” 说罢,童妈便立马进了厨房。 林疏默默吃著饭,並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可她也能感觉到,刚才说那些话时,顾砚深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委屈,鬱闷,甚至中间好几次还特意將眼神投向她,像是在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可林疏一视同仁,全当看不见。 顾砚深嘆了一口气。 林疏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吃饭。 顾砚深故意咳嗽两声。 林疏全当没听到,大口喝汤。 顾砚深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这下,林疏是真的忍不了了,瞪著他:“你不想吃的话就请离开,不要在这里影响別人。” 顾砚深被懟,顿时语塞,先愣了会儿,隨即反应过来后,也没辩驳,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上楼了。” 只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是將刚才剥好的鸡蛋放在碗里递给林疏:“这个我已经处理好了,趁热吃。” 林疏看著这颗鸡蛋,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怒意,与此同时又觉得鬱结,他现在这算什么?博同情?装可怜?还是在这种不尊重她的意愿,她已经再三强调不想和他有接触的前提下。 一气之下,林疏拿起鸡蛋,隨手丟进旁边的垃圾桶。一个鸡蛋而已,她想吃完全可以自己剥。 童妈出来的时候,林疏刚好吃完,而顾砚深已经不在餐厅了,看到他不在,童妈很疑惑:“砚深呢,刚才还在这的,他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他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出来吗?” 林疏垂眸喝著碗里的汤,没抬头:“可能他不舒服吧,刚才上楼了。” “哎,这孩子,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童妈嘆一口气,而后看向林疏,向她寻求帮助,“小疏,你喝完汤能不能帮我把这碗汤给砚深送上去,我锅里还煮著东西,得时刻盯著,这会儿走不开。” 童妈的话,林疏一般都不会拒绝,所以虽然心中很不情愿,还是在喝完最后一口汤后放下汤勺:“我这就给他送上去。” “好嘞,小心烫啊,”童妈仔细將碗外面用湿毛巾包起来,確保她没有一点被烫到的风险后,才把碗递给她,“砚深这孩子比较倔,现在又生病了,我不相信他,你待会儿把汤送给他后,能不能看著他喝完之后再离开?” 林疏有些犹豫。 童妈立马改口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等我把厨房里的这点事儿忙完再上去,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她用词很小心,语气也格外谦卑,生怕麻烦到她。一听这话,林疏瞬间便心软了,童妈一直待她都很好,绝对称得上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她可能对顾砚深有意见,但对童妈却从来没有。甚至可以说,住在青楣苑的这些日子,因为有童妈在,才让她的日子没那么难熬。 所以,童妈的请求,她是没办法拒绝,也不会拒绝的:“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您忙您的,我会等到他喝完再离开。” 第186章 角色互换 林疏端著汤,来到客房门口的时候,房门正关著,她抬手敲了敲,安静在门外等著。 在青楣苑的日子,顾砚深一直住在这间客房里,这间面积不大,位置也不算好,唯一的特点可能就是里楼梯和主臥都近,想来他应该是懒得多走路,所以才选了这间。 等了会儿,屋內没传来动静,林疏又抬手敲了敲,这才总算有声音了。 “怎么了?”屋內的顾砚深一不问姓名,二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像是篤定门外的人是她,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林疏再去和他绕圈子了:“童妈燉了汤,让我给你送上来,你把门打开,我现在给你放进去。” 林疏说完,屋內突然安静了,她不喜欢和他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於是立马追问道:“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吗?听到了的话就把门打开,我把汤给你送进去。” “听到了,”顾砚深终於回答了,只是声音却像是有些不自然,“我现在不方便,你能不能一会儿再送?” “有什么不方便的?”还真把她当送饭的了?林疏嘟囔了一句,更没耐心了,“赶紧把门打开,就一碗汤的事,你喝完就没事了。” 下一秒,房门果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不过顾砚深这会儿只露出了一个头,头髮全湿了,被他拢在脑后,眼睫和鼻尖还掛著水,整个人湿漉漉的。 看到这一幕,林疏都有点傻了。 顾砚深却主动开口:“我在洗澡,所以刚才才说不太方便,不过既然你刚才说不在意,那要不就现在把汤送进来吧。” 林疏的大脑还在宕机,很明显这次的宕机时间有些长,她慢慢捋著思路…… 所以,他现在是洗澡洗到一半,中途出来给她开门的? 很有可能此刻门后的他,什么都没穿! 而他,却还在此刻问她要不要进去?! 林疏觉得他此刻一定是疯了,脑子短路了,才会和她提出这种要求,刚准备骂人,但转念一想,刚才似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说了不方便,后来是在她的要求下才打开房门的。 “算了,等你忙完吧。”林疏有种一拳打在上的泄力感,但这个哑巴亏她也不想就这么咽下去,於是还是埋怨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洗澡不好,偏偏挑在这个时候,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我一向都是这个时候洗澡的。”顾砚深很认真地回了她一句。 一对比,倒显得她像是在无理取闹了。 林疏不想在和他面对面继续看下去,也不可能端著这碗汤进他的房间,於是开口道:“算了,这碗汤我先端回主臥,你一会儿收拾好了再过来喝。” 顾砚深当然同意了,立即爽快地答应:“好,没问题。” 五分钟后,主臥房门外传来敲门声,林疏正在收拾衣服,头都没抬:“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下一秒,果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接著是脚步声,继而顾砚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来喝汤。” 林疏抬手指了指:“就在那。” 汤碗被她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虽然和她此刻站著的位置不在一个方向,可顾砚深走过去的时候,她还是瞥见了。眼角余光里走过去一片白色,林疏还是忍不住侧眸看了眼,这一看才发现顾砚深此刻竟然就穿著睡衣?还是那种松松垮垮,隨意系了一根带子的那种。 隨著他转身,林疏立马收回视线。 “我能在这里喝完再回去吗?” “隨你。”林疏不咸不淡地回答他,其实是可以的,而且他在这里喝完还会更省事,毕竟她答应了童妈,要亲眼看见他喝完才算完成任务。 顾砚深就等著她这句话呢,话音刚落,他便立马搬了旁边的凳子,在桌子自顾自坐下,继而悠閒地喝了起来。 “味道不错。”顾砚深喝一口,自顾自地评价了一句。 林疏在心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废话,这可是童妈的手艺,她亲自燉的。她手艺有多好,还需要你来评价吗? “里面应该是加了解酒的东西。”几口过后,顾砚深再次开口道。 林疏忍不住把衣服狠狠拍了一下,在心里鄙视他,肯定加了解酒的东西啊!不然你以为童妈这么晚折腾,是因为喜欢下厨吗?还不是看你不舒服她心疼?这种事也就只有你能干出来了,下班回来了不好好吃饭,变著法地折腾老人。 “对了,喝完这一碗,还有其他的吗?” 这次,顾砚深终於把话头对向了她,林疏直接皱眉,本来送汤这件事就不是她自愿的,只是看在童妈的面子上,刚才又被他嘀嘀咕咕那么一通,早就烦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顾砚深竟然是个这么烦人的人! 这会儿听到他这话,瞬间就觉得一腔鬱闷终於有了发泄之地,而且童妈只让她看著他把这碗喝完,並没有说其他的,於是趁著这个机会,林疏当即数落他道:“这是醒酒汤,你以为是什么?是让你清醒恢復神智的,不是让你补充营养的,一碗就够了,喝多了你也不怕过了!” 眼神瞥见他身上的睡衣,又忍不住皱眉:“还有你这衣服,能不能好好穿?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吧?能不能不要这么我行我素?” 她这么噼里啪啦的一大堆,顾砚深瞬间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事实就是,她似乎很不高兴,她对他哪里都不满意。 確实,林疏发泄完一通,冷静下来之后,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点,其实顾砚深並没犯什么大错,她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他。就像以前他对她一样,错的不是她,而是他不喜欢她。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以前,角色顛倒,性別互换,她之前经歷的事情,此刻他都完完整整地经歷了一遍。 可面对这样的情形,林疏却並不觉得高兴:“喝完了吧,喝完了你自己把碗给童妈送下去。” 顾砚深似乎並未被她刚才的情绪影响,依旧平和地开口:“好,我现在送下去,那你早点休息。” 第187章 拉黑顾砚深 顾砚深离开后,林疏一个人在房间坐了许久,她最近越来越觉得乏力,面对顾砚深时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虽然她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之前忍受了太多,由此造成的应激反应;还是说她心底本身就有两个声音,一个告诉她要保持理智,再不可重蹈覆辙,可另一个却又时常不忍心。 毕竟,从来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以往她对顾砚深的感情,可以说就是长在骨血里的东西,这么多年,早已经和她自己合二为一了,要想完全的割捨,何其艰难。 所以,她不能任由事情再如此发展下去了,她必须做些什么。不然到最后,除了折磨他以外,她也难熬。 而回到房间的顾砚深,却並不这么想。他理解林疏的脾气,也理解她的愤怒,更理解她对他的怨恨,所有的一切他都理解。正是因为理解,才更加想要弥补。 如今的这种局面,他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多,还不够好,所以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继续努力。 可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又几乎没有,就想著从网上查找,借鑑其他人的方法。 网络信息很多,也很乱,一搜索,出来的信息让他眼繚乱。他隨意点开了一个页面。 给她送礼物。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句话。 顾砚深想了想,送过,但是被她扔了。 和她说情话。 顾砚深顿了顿,如果他真这样做的话,他觉得她应该会让他滚。 带她出去旅游。 顾砚深觉得,她並不会同意,至少现在看来,她是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个空间的。 …… 一圈看下来,顾砚深也没觉得有適合他的,他和她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况且,她也不是那种会在意这些的人。 他往后拢了一把已经差不多干了的头髮,脑子还有些晕,胃里已经舒服多了,应该是刚才的那碗汤起了作用。 他起身,来到窗边,点燃一支烟,静默地看向窗外。 仔细回想他和她的这一路,好像確实怨不得別人,是他自己作的。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中间始终都插著一个人,那便是林夏。 顾砚深突然想到,在他第一次和她坦诚说明,表达心意的时候,她当时就提了一句,让他和林夏分手。所以,她是在意这些的。是他给的安全感不够。 或许,喜欢一个人,他最应该学会的是如何证明自己的感情,让她相信自己。 顾砚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所以一般他有什么想法,就会立马开始实行,更別说还是在针对这件事上了。 他明白,让別人相信自己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剖白在对方面前,於是顾砚深决定从最基本的做起。 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疏发微信,和她匯报自己这一天的大概行程,到了晚上会再发一条,总结有哪些没完成。 不仅如此,他这一天吃了什么,遇到了哪些新鲜事,又或者是见到了什么人,也都会微信告诉林疏。 林疏一开始收到他的这些消息,还以为是他发错了,可接二连三的,一天到晚下来,她的微信就没停过,全是顾砚深发过来的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消息,她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 终於,在他又发了一张林疏根本看不清內容,也完全不感兴趣的照片过来后,林疏终於忍不住了,给他回了一个大大的问號过去。 但她的这个举措,显然並没有影响到他,顾砚深依旧特立独行,照发不误。 林疏可没他那么能忍:【你到底在干嘛?就这么閒吗?】 【我在和你匯报一天的行程,想让你放心,相信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放心你了?】 【你是没说过,但我能感觉到,你心底是不信任我的。】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林疏也不打算反驳,她心底本来就是不信任他的,只是觉得他这行为莫名其妙,又多此一举。 【有意义吗?你做这些?对我而言除了骚扰,不会有任何影响。】 【有没有意义,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听他这意思,是以后还会继续给她发了,林疏可受不了:【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有话直说,我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玩。】 【我说了,就是单纯地和你分享,想让你相信我。】 林疏才不信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不说是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顾砚深刚想再和她解释,让她不要生气,可消息发出后,却出现了红色感嘆號,而且还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一连几条,都是如此。 顾砚深从未在微信里见过这种提示,而且他平时对微信的功能研究也不多,除了必要的工作联繫,其他时候他基本都不用微信,所以此刻看到这消息提醒,一点头绪也没有。 恰巧,助理进来和他匯报工作,工作的事情顾砚深听的兴致缺缺,倒是在助理匯报完后,他主动开口询问了刚才遇到的问题。 乍一听,助理嚇了一大跳,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敢拉黑顾砚深的人。但听他刚才的描述,很明显是並没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拉黑,所以助理即便知晓是怎么回事,也得思考下怎么委婉地表达。 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说最好,况且他也知道顾砚深一向也不喜欢有什么隱藏:“顾总,根据您的描述,您很有可能是被对方拉黑了。” “拉黑?”顾砚深不太懂这些。 助理点点头,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这是微信的一个功能,当你不想和某个人继续聊天,或者不想再收到他的消息时,就可以直接把他拉黑,这样他就没办法再和你沟通了。”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科普,可此刻偏偏顾砚深是被拉黑的那个人,所以助理说完后,便立马闭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哪里惹的他不高兴,把自己牵连进去了。 第188章 虚心请教 好在,顾砚深此刻的情绪还算平静,只是回了一句“原来如此”,就没再多言。 其实在听了助理刚才的解释后,顾砚深大抵也能猜到林疏为什么会拉黑他了,毕竟在正式拉黑之前,她还是给了他警告的。只不过,是他自己不想放弃罢了。 见他似乎没怎么动怒,助理的心情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尝试著开口道:“顾总,您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说罢,他正打算走,顾砚深却又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助理立马返回,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 “这个拉黑,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吗?” “啊?”助理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在这件事情上,他发现顾砚深还真是耐心得反常。普通人被拉黑都会觉得没面子,一定要狠狠咒骂对方,或者冷著脸刪除老死不相往来,更別说还是他这种一贯在云端的大人物了。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询问如何解除,可见对面拉黑他的那个人,对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对方一旦拉黑您,您这边是没办法解除的,只能等待他那边操作。”助理告诉他。 “可她都已经拉黑我了,肯定是生气了,怎么可能再解除?”顾砚深反问。 “没错,”助理说,“只是等待肯定不行,这就需要您再去和他挽回了。” “怎么挽回?”顾砚深依旧很认真。 “这要看您和他之间的关係,关係不一样,挽回方式当然也会不同。” 这句话一出口,助理都有点被嚇到,莫名其妙地,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话题已经不是在单纯討论微信功能了,有点朝著朦朧的恋爱追求方面发展。 果然,顾砚深下一秒开口道:“我和她,关係不一般,她对我很重要。” 到此,助理才算是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看来对方还真是一位对他很重要的异性。可在他的了解里,似乎只有林夏这么个人,和他走得近。 可能是人的天性使然,助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您口中的这位对您很重要的人,是林夏小姐吗?” 听到这话,顾砚深的神色瞬间变冷:“不是她,而且以后你也不要再隨便提她的名字,我和她之间已经没什么关係了,只是还介於一些事情不能直接宣布,不过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了。” 助理安静听著,他虽然语气冷,但好在也並没有生气,一段话说下来,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在澄清。 “好的,我明白了。”助理立马应承下来,老实说他也不喜欢林夏这个人,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又喜欢装。所以,听到顾砚深的这个通知,他也是高兴的。 “关於如何挽回,”助理又將话题带了回去,他这会儿已经大概心里有数了,所以说话和给出的建议,无意中也都儘量会朝著“男女方向”靠拢,“如果是对您非常重要的人,或许您可以考虑送礼物的方式。”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收到礼物。 “这个没用,她不喜欢。”顾砚深一口回绝,他送过,林疏不仅没要,他还被骂了一顿。 越往后,助理越觉得自己的方向是对的:“或许不是她不喜欢,只是您没送对,没送到她的心坎上。” “怎么说?”顾砚深被他挑起了兴趣。 “送礼物不能送您喜欢的,也不能送您自以为她会喜欢的,原则只有一个,那便是她喜欢的,真正在意的,一直藏在心底的,才有用。所以其实不在乎贵重与否,只在乎是否能触及心灵。” 不在乎贵重与否,只在乎是否能触及心灵。 一整天,顾砚深的脑海里都迴荡著这句话。他不得不承认,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有时候諮询別人,或许真的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在他看来,林疏不爱名,不爱利,对金钱这些更是没什么欲望,平日里对什么又都是淡淡的,好像確实没表现出对什么很喜欢的样子。所以猛一瞬间让他想,他还真不能確定究竟什么能触及心灵。 於是顾砚深便把和她相识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许是他没放过任何细节,也可能是他凭著一股一定要想起来的决心,终于思绪在回到少年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萤火虫的画面。 他记得,当时她心情不好,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他便为她抓了萤火虫,当把瓶子交给她时,她很开心,眼底的笑意和当时萤火虫的光辉一样明亮,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而且据他所知,那个瓶子,她当时还保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瓶子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再没见过。 於是,顾砚深决定赌一把。 林疏自从把顾砚深的微信拉黑后,她一整天都觉得安静不少,再也没有人烦她,以至於白天的工作效率都提升了不少,少见的,她今天没有加班。 一路回去的路上,她还在想一会儿回家了他要是不提这事,她就当作已经忘了。要是他娱乐圈,那就再说,反正她也不会再把他加回来。要知道把他拉黑后会这么清净,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可没想到,到家之后,竟然没看到顾砚深的身影,林疏觉得奇怪,这段时间他可是每天都回青楣苑的,而且次次都还比他早到。 林疏还没开口问呢,童妈就从厨房出来了,主动告诉她,顾砚深已经提前和她说过了,今天会晚点回来,特意交代她做了她爱吃的菜,让她先吃晚饭,不用等他。 “辛苦您了。”当著童妈的面,林疏当然不会说什么,可心里却觉得他实在是想多了。她才不会等他呢,她一个人吃更自在,巴不得他再也不过来。 可事与愿违,才不过这么想了一下,她的手机就响了,竟然是顾砚深打来的电话,林疏瞥了一眼,立马装作没看到,故意按了静音键,继续若无其事地吃著饭。 没一会儿,童妈的手机就响了,想来他应该是打给了童妈,还真是“阴魂不散。” 从童妈的回答里,林疏大概能听出来,顾砚深约莫还是问了一些无聊的问题,大抵就是些她到没到家,吃没吃饭的问题。林疏无语,觉得他真的是太閒了。 第189章 萤火虫 掛了电话,顾砚深望著眼前黑夜下只看得见大致轮廓的植物园,驻足看著。这是他驱车两个多小时赶来的地方,位於京郊,距市中心很远,路途也很崎嶇。 而他今天之所以过来,不为別的,只是因为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个季节,要想找到萤火虫,就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想著这一路的奔波,顾砚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拋下工作,推掉会议,独自驱车前往,这些以往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想法,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他一次性全部付诸实践了。而且他还很开心,一路,心中都怀著一种隱秘的期待感,和他以往任何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甜蜜,欣喜,好像无论过程再复杂,只要最后能看到她的一个笑,一切就都值得了。 另一边,洗完澡后,林疏本打算今天早点睡觉,可因为长期的生物钟影响,她躺在床上却睡不著,最后,只得翻出一部电影,看到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才觉得困意来袭。 她正准备上床睡觉,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很轻,断断续续的,像是怕打扰到她似的:“睡了吗?” 是顾砚深的声音,林疏还以为他是没吃晚饭,回来饿了,便隨意敷衍了一句:“童妈在厨房给你留了饭,你饿了的话直接去吃。” “不是吃饭的事。”顾砚深隔著门板回答。 “那是什么?”林疏有点烦,她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睡意,可不想被他影响,“今天太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这事有点著急,能不能今天就说?”顾砚深还在门外小声坚持。 “那你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吧。”林疏胡乱敷衍他,反正她这会儿是不想起来给他开门的,其他方式隨便他,反正大不了她就关机。 “我发过,也打过,但你都没接。” 林疏这才想起来,他的微信已经被她拉黑,而电话她更是因为觉得烦,一次都没接过。 “你能不能把门打开,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黑暗中,林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听他这意思,按照他一贯的做事逻辑,今天这门她要是不开,他怕是能一直在门外站到天亮。 为了速战速决,也为了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林疏起床把门打开了:“你到底有……” 见到门外的顾砚深,她话说一半,却突然顿住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让她吃惊了。 门外的人確实是顾砚深没错,西装革履也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別,可不同的是,他此刻领带是松的,衣服是乱的,脸颊处清晰可见几道细小的伤口,就连头髮上也都沾著树叶,乍一看就像是刚从垃圾桶里滚出来的,哪里还有半分矜贵清雋的气质。 林疏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这样的他。 她空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顾砚深没回答,而是直接从背后將玻璃瓶拿了出来,他敲门的时候刻意没开灯,所以此刻在黑夜里,瓶子里萤火虫的光亮显得异常耀眼。 星星点点,耀眼夺目。 “送给你。” 瓶子递出去的瞬间,林疏整个人都愣住了,见她这样,顾砚深便知道,跌跌撞撞这么久,他终於算是走对了一步。 他猜得没错,林疏確实惊呆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萤火虫,还是由他拿著送给她的了。一瞬间,眼前的场景似乎和记忆里那个青涩的少年重叠,当年的他也是这样,拿著装满星辰的瓶子,异常真挚地开口:“送给你。” 所以,他今天回来这么晚,就是为了去弄这些? 他这满脸的伤痕和破烂的打扮,也是因为准备这些造成的? 多么用心的准备,多么深情的付出啊……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感动得喜极而泣,说不定还会当场抱著他哭一场,可惜,再也不是以前了。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她早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了。 烦闷,焦躁,无措,可能还有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感动,所有的情绪交织、纠缠在一起,让林疏一时间竟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情绪压抑到一定程度,总是要爆发的,突然间,她大吼一声:“谁让你这么做的?” 顾砚深被她这突然的大吼嚇到,瞬间不敢再吭声了。 可林疏却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影响,不是那么过分的,她就都忍了,可今天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熟视无睹,因为萤火虫在她心里的地位,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高兴?就会原谅你吗?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討厌你!” 顾砚深几分茫然地站在旁边,虽然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可她生气了,就是他的错。 “对不起。”他毫不犹豫地和她道歉,语气很轻,和他此刻破烂不堪的外表搭配起来,显得再可怜不过了。 可看在林疏的眼里,她却越觉得生气:“你知道萤火虫对我而言意味著什么吗?你就弄这么一出?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让我可怜你、怜悯你、最后再原谅你?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诉你,不可能。你根本就不配,也没资格做这些。如果伤害一个人之后能用这些东西来弥补,那是不是我也可以这样?” 她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仿佛利刃般捅在顾砚深的心头,可他此刻却无暇顾及,因为还有更让他心痛的东西。 他的眼神落在林疏的眼睛上:“你別哭,是我不好,如果这样能让你出气的话,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疏才幡然清醒,眼睛有些涩,脸颊也有些凉,她伸手摸了一把,才发现不知在何时她竟然已经流泪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被气的,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以往那些伤心的事,终究,这件事情在她心里还是不能被提及的隱痛。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情绪稍微恢復了些,她和顾砚深说。 “那你把东西收下。”顾砚深倒是没反驳。 “你走!”林疏的声音高了些,“带上你的东西,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即便再不愿意,可考虑到她此刻的情绪,顾砚深最终还是离开了。 第190章 新的尝试 回到房间,顾砚深將瓶子放在床头后,便脱了衣服,进了浴室。冷水淋下来,刺得他脸上的伤痕有些痛,可他却像是毫无感觉似的,双手撑著墙壁,任由冷水冲刷下来。 本来一场好好的事情,就被他这么搞砸了。 可从刚才林疏的反应中,他也看出来,萤火虫在她心中的分量確实很重。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以前,確实是真心爱过他。 给他做饭,帮他收拾东西,事事都听他的,时时跟在他身后,几乎都不用怎么想,这些场景便立马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可见,这些事情她以前做过多少遍。 可就像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以前了。 想到这些,顾砚深难免也会想到以前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可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要是早知道他有一天会这么喜欢她,当初哪怕是让他折磨自己,他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如今,他已经认清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放弃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只不过不想再把她逼的太紧,或许一定程度上也该给她缓解的空间。毕竟像今天晚上她流泪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看见第二次。 他想追她,但也不想逼她。 思虑太多,顾砚深一夜未眠。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林疏。 昨晚,自顾砚深离开后,她整理好情绪,也尝试入睡了几次,奈何一次都没有成功。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顾砚深刚才那副破落不堪,拿著萤火虫递给她的样子,还夹杂以往他们吵架、冷战、互相看不顺眼的各个场景,偶尔还有一两个最开始他送她萤火虫片段的闪回,总之,脑子里都是他。 林疏就算再迟钝,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意识到,顾砚深今晚的这一出,確实搅动了她心里的涟漪。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同样的操作,玻璃瓶里装著萤火虫,她依然还会跟著心头颤动。 所以她那会儿才哭了,一半確实是心绪所致,另一半也是悲哀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以为自己看开了,忘记了,一点也不在意了,可事实貌似並非如此,真正触及到心灵的,还是照样会不知所措。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非常没有骨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就连刚才面对顾砚深时,她也依旧义正言辞,冷言冷语地让他离开,可当尘埃落地,周遭寂静之后,她还是会被情绪反扑。 或许,在她的心底,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顾砚深,只是因为悲伤太大,其他的情绪被大脑强制性地遗忘了。 林疏最好的一点就是从不否认自己的情绪和感受,除非是她没意识到的。但感受归感受,现实是现实,即便她意识到了,也能看明白当前的情况,理智地做出选择。 她不能重蹈覆辙,她要往前走,她必须摆脱这些。 倘若靠她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做到这点的话,那么藉助外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她或许也是时候该做出一些尝试了。 第二天,她便把顾砚深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直接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我之前说的离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一开始,顾砚深看到微信提示她给自己发消息了,还很高兴,可再一看,发现竟然是离婚的消息,当场脸色就变了。但想到昨天晚上她的状態,顾砚深也不捨得再逼她,他觉得可能是昨晚的事情对她造成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和她解释道:【昨晚的事情是我太衝动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和你道歉,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做了。以后我都会儘量给你空间,不再逼著你做什么。】 林疏觉得他们两个人压根就不同频:【我在和你说离婚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扯到其他的?】 【这件事情我说过了,我不会同意的。除了这件,其他都可以商量。】顾砚深也再次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退步,就连那两个字,他都不想说。 【既然这样,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条消息发出后,林疏便退出了微信,至於顾砚深又回了什么,她一点也不在意,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到她的底线了。 退出微信后,林疏並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关掉手机,而是来到软体下载中心,尝试著搜索了“网络交友”几个字,一瞬间,各种软体全部都跳了出来,不同顏色,不同標识的一大堆,看得林疏眼繚乱。 在这一堆她看不太懂的软体里,她儘量找了一个看起来没那么狂野,標识还算小清新的点击了下载。 可毕竟是第一次,她还有些紧张,指尖莫名其妙地有些颤抖,在尝试了好几次后才下载成功。 按照流程指导,林疏顺利完成了註册和登录,但在上传头像时她却有些犹豫,毕竟没怎么接触过,她有很多顾虑。於是一开始就没上传自己的个人照,而是选择了风景照代替。 可即便是如此,在她完成上传后还不到一分钟,林疏便收到了几十条打招呼的消息。她不怎么懂这些,还以为都是別人发来的正经消息,於是便开始认认真真地一条一条查看。 可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这些消息里,就没有一条是正经打招呼的,全是各种撩骚和夹杂顏色的词语,终於在看到某一条里是那张令人尤其不適的某部位照片后,她嚇得立马退出了软体,並当即把它进行了卸载。 是她下错软体了吗?不然怎么会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林疏不死心,又是又尝试下载了另外一个,可一登录上,就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情况,满屏全是那些不正经的撩骚信息,她终於不得不承认,这条路確实不適合她。 她放下手机,有些茫然地靠在椅背上,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做新的尝试,难道就这么被扼杀了吗? 正烦闷,手机突然响,她看一眼,没想到竟然是沈观南打来的电话。 第191章 沈观南感动 看到是他打来的电话,林疏觉得很吃惊,她和沈观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繫了,仔细想想,应该就是在上次的谣言事情之后。 她本以为是因为他在看到那次的事情之后想通了,不想再趟这趟浑水,可他今天这通电话又是因为什么…… 手机还在响,一直有规律且不停歇地振动著,林疏这才回神,按了接听键。 “餵……” “你还愿意接我电话。” 她刚开了个口,话题便被电话那头的沈观南接了过去,而且听他的语气,像是鬆了一口气,有那么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疏觉得疑惑:“我为什么不愿意接你电话?” “我以为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你不会再愿意理我了。”沈观南的语气有点悲伤。 “哪件事?”林疏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就上次谣言的那件事,”沈观南顿了下,接著道,“我当时说会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但最后却没成功,我怕你对我失望,再不愿意理我了。”而且更让沈观南介意的,其实是真正帮她解决这件事的竟然是顾砚深,他就更觉得没脸再见她了。 “那件事情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听到他这么说,林疏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要不是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她都不敢相信,人和人之间的想法竟然会差別这么大。 她以为他是因为想明白了,不想趟这趟浑水了,谁知他竟然是在担心她不愿意理他? “你真没必要这么想,”要是早知道他是这种想法,她一早就会和他说清楚,“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责任,而且一定程度上,你也是受害者,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想。” “可我已经把它当成了我的责任。”沈观南小声辩解道,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所有关於她的事情都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可这些,他也只敢想想罢了,不敢和她说。 他知道林疏的性格,也知道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比起最后很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他倒是寧愿接受目前这种什么都不说的情况,至少,他还能联繫她,和她见面。 “你刚才说什么?”林疏没听清,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沈观南立马开始转移话题,“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有事吗?”林疏有点紧张,沈观南也听出来了,温声道:“你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他先表明立场,才又继续道:“我最近新加入了一个骑行俱乐部,刚得了奖,就打算找人一起庆祝一下。” 之前是演唱会,现在又是骑行俱乐部,林疏真觉得他这业余生活还挺丰富的,只不过…… “你得了奖,不是应该找你的队员和朋友一起庆祝吗?怎么会想到我?我也不懂这些。” “他们都没时间,”沈观南撒了谎,事实是在他刚贏得奖盃的那一剎,所有人便都围了上来帮他庆祝,只不过都被他拒绝了,“我在北城朋友也不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 林疏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朋友不多的人,只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又是这样一件分享喜悦的事情,她也就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最主要的是,她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或许,她的新尝试,可以从他这里开始。 “好,那你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我晚上过去。” “你答应了?”声音里,很明显能听出来沈观南的欣喜,“那你想吃什么,我选好了地方再发给你。” “既然是帮你庆祝,当然是挑你喜欢的。” “也好,”沈观南没再继续追问,“那你等我消息。” 虽说是挑他喜欢的,可林疏晚上到了地方才发现,他还是按照她的喜好来挑选的,因为这里他以前带她来过一次,当时她就说过饭菜很合胃口。如果这一切到现在都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等她进了包厢,看见桌上的菜后,便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了。 “怎么选了这家,没选你喜欢的呢?”林疏开门见山。 “这家我就挺喜欢的,”沈观南没让话落在地上,但也没说那么直接,主要是怕她尷尬,“怕你饿,我就提前点了菜,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林疏摇头,哪里还有什么要加的,基本每一道都是她爱吃的,简直比她自己点的还要合胃口。 “那你赶紧坐下尝尝吧。”沈观南帮她把凳子拉开,又把提前泡好的茶倒给他。 “谢谢,”林疏在座位上坐下,却没动筷,而是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送给我的?”沈观南简直受宠若惊,他根本没想到林疏还会给他带礼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你还没打开呢,”林疏和他解释这礼物的来源,“我来的时候在路上买的,可惜我不是很懂这些,就隨便挑了一个,不过多少还是和你这次的得奖有些关係。” 原来是因为这么个原因。 想来,她买这礼物的时候,肯定是告诉了老板要用来送人,所以包装才会如此精致。 先是盒子外面的蝴蝶结,然后又是里面的丝巾和雪梨纸,一层套著一层,每一层,沈观南拆得都十分小心,生怕造成一点破坏。 终於,当所有包装都拆完,一个精致的摩托车模型出现在沈观南眼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林疏竟然会这么用心地给他准备礼物。 而且,就算拋开他对她的个人滤镜,沈观南也觉得这个模型非常漂亮。无论是从顏色,线条,还是其他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她的审美,一向都很好。 “谢谢,我真的很喜欢。”沈观南非常激动,眼角忍不住湿了,不仅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给他送礼物,更是因为她这么用心的准备。 林疏有点被他这表情嚇到:“你……没事吧?” 她不过是送了一个非常普通的礼物给他而已,以他的身世,什么名贵的礼物没见过,林疏觉得不至於。 第192章 和沈观南坦诚 所以,林疏认为他只是不好意思和出於收到別人礼物时习惯性的客气:“你其实没必要这样的,这个礼物本来也就是我隨便挑的,而且我也不懂,你不討厌,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不,我当然不会討厌,”沈观南接过她的话,异常真挚地看著她的眼睛,“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最喜欢的一个礼物。” 话音落,两人同时都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怪异,谁也没再继续开口。 沈观南是因为害怕,因为他了解自己,知道如果再说下去的话,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到时候,可能又会惹得她不开心,他不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於是只得悬崖勒马,强迫自己及时停下来。 而林疏,则是愧疚。刚才说那句话时,沈观南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真挚了,真挚得不带一丝杂念,真挚得让她不得不从中开始审视自己。 其实她今天来和他吃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她自己。她想要忘掉顾砚深,想要给自己一些新的尝试,所以才会答应了他。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刚才听到沈观南的那句话时,林疏才会瞬间有了反应,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得上不了台面。 人家那么真心地对待她,而她却想著要利用这份感情,林疏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怎么了,可能实在是压抑太久了,迫切地想要改变,才会產生这种想法。 “对不起。”林疏小声说了一句,沈观南没听清,还以为她是对今天这菜有什么意见,便凑近去问:“什么?” “没事,”林疏摇头,“我说这菜的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好。” 悄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了,各怀心事,独自咀嚼,就连对话,也都是挑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儘量不涉及到各自的边界。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两人又在包厢坐了会儿,林疏便打算走,沈观南也没拦,只是主动提出帮她打车。 可这时,林疏的手机却突然响,来电显示是一个她没见过的號码,因为做业务,她经常会接到一些陌生的电话,所以这次她也没多想,隨手便滑开了接听键:“喂,您好。” 刚说两个字,电话那头便立马传来一道清晰甜美的女声,也不管林疏方不方便,便立马开始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语速很快,中气也很足,林疏根本就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 她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对方是干嘛的,终於在那个女声接二连三地提到“交友”、“约会”、和“相亲”等字眼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和她推荐交友信息! 可能和她下午註册的那个网络交友软体有关,她的电话號码,应该是被泄露了…… 可这也怪不得別人,谁让她当时没有確认清楚就直接註册了呢?而且此刻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只能在对方依旧滔滔不绝的时候,果断把电话掛了。 可掛了电话后,林疏才意识到,此刻电话的问题还不是最棘手的,毕竟可以不接,大不了再直接拉黑,真正棘手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刚才沈观南和她的距离这么近,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又那么大,所以不用怀疑,刚才的对话,他肯定也听到了。 果然,林疏一侧眸,就看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还是那种疑惑探究的眼神。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拿起凳子上的包包,想把这茬躲过去。 可这个时候,沈观南怎么可能让她离开,於是,他拦在她面前:“刚才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打错了,骚扰电话,”林疏隨便找了个理由,“这年头就是这样,个人信息已经全部被泄露了,到处都是骚扰电话。” 其实她这个理由找得也算充分,毕竟当今这个社会,每个人应该都经歷过骚扰电话的荼毒,可错就错在她不擅长撒谎,每次只要一说谎话,神情就会特別不自然。 沈观南也正是因为观察到了这点,才没有相信她:“什么骚扰电话,能把你的个人信息说得那么清楚?而且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交友之类的话,你该不会是註册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网站吧?” 林疏没想到他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脸上有些掛不住。但她也不打算继续撒谎了,一来是不擅长,二来不管说什么,都会被他拆穿,於是乾脆破罐子破摔:“就算是有什么,也和你没关係吧?” 以往只要她表现出不高兴,说出一点严肃的话,沈观南就会立马退步,可这次他却没有,摆明了不会轻易罢休,一定会问到底:“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但这件事情不行,我没办法假装和我没关係。” 他深吸一口气,看著林疏:“你和顾砚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说这话时,他神情严肃,目光憎恶,一股子破釜沉舟,不罢不休的气势,仿佛只要林疏回答“是”,下一秒他就会立马衝去和顾砚深单挑。 “不是,”林疏开口,她和顾砚深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一两句也说不清,况且她这会儿也並不想说这些,於是,儘量简短地凝结成一句,“只是我和他不合適。” “你和他不合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盲的人都能看出来,可为什么你以前不做,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情?”沈观南盯著她的眼睛,他是真担心她,“告诉我实情,他有没有欺负你了?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直接去找顾砚深。” 沈观南这会儿完全上头了,也不管他有没有资格去找,又要用什么方式去找,总之,他就是要去。没办法,面对她的事情,他就是没办法冷静。 林疏担心他真会做出这种事来,於是沉默了会儿,还是把事情和他说了,不过全程都儘量简短,只说她想做一些新的尝试。 “新的尝试?”听到这,知道她没被欺负,沈观南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只是还有些疑惑,“所以你就在网上註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体?” 第193章 和我试试? 一想到这个,沈观南的怒气又止不住地重新涌了上来:“你知道那种软体有多乱、多危险吗?那上面又有多少危险分子,想要报復社会的人,这些你都想过吗?今天你是比较幸运,只是接到了一通电话,倘若对方要是没打电话,而是直接来围追堵截,或者对你实施其他暴力性的行为,你又该怎么办? 其实在当时註册完软体后,林疏就已经有些害怕了,所以才会当场便將软体卸载。而且说实话,刚才的电话也將她的恐惧加剧,这会儿沈观南的这番话更是彻底让她的心沉入了谷底。 “我知道这种方式不合適,以后也不会再尝试了。” 沈观南原本还有很多的话打算说,担心和鬱结的情绪好似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可听到她刚才那么说,只是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句,他便瞬间不忍心再说些什么了。 情绪冷静下来,脑子也清晰了,突然之间,他心念一动,心里冒出来了另外一个想法:“所以,你今天同意来见我,是不是也是打算做新的尝试?” 一瞬间,林疏有些哑然,还带著点尷尬和羞愧的情绪,但她也没否认,而是直接开口道:“抱歉。” 说出这句话,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他厌恶,甚至是痛斥的准备,毕竟她自己都觉得这种做法很上檯面。可没想到对面的沈观南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却突然兴奋起来,就连眼底也有了笑意,和刚才那气愤严肃的样子,完全是截然相反。 林疏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正打算再道歉一次,沈观南却抢在她前面突然开口:“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林疏:“……为什么?”她不觉得被人利用,有什么好高兴的。 沈观南依旧笑著:“因为你竟然想到了我啊,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我!”当然,註册交友软体的那件事已经被他自动忽略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我在你心里也是有些分量的?” “呃……”林疏其实並没有特意想找他,只是那会他恰巧打过来电话而已,就像她的第一反应是尝试註册软体一样,在她的心里,这种事情,她一般不会想去找身边人,也不愿意麻烦別人。 “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並没有这么想,事情的开始只是因为我恰巧给你打了电话过去,”她说不出来的那些话,沈观南替她开口了,不仅说,他还要硬套上自己的逻辑,“可这样,不就越能证明我们之间有缘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你仔细想想,为什么那会儿我会恰巧给你打电话,你又恰巧同意了。还有我们的相识,你不觉得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命中注定的浪漫的邂逅吗?”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林疏立马打住他:“停,別说了。” “让我不说了也行,”沈观南胸口上下起伏,很明显是因为太激动了,他盯著林疏,一字一句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想做一些新的尝试,那我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我。所以,和我试试吧。” 事情的走向莫名其妙发展成了这样,林疏很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倘若有些事情如果一定要在今天说清楚的话,那她也不会再继续退缩了。 “沈观南,我已经结婚了,目前我和顾砚深的婚姻状態还是存续关係,”她上来先拋出问题的核心点,单刀直入,“所以你刚才提出的那些事情,不可能发生。”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选择在网上註册信息?你当初选择这种方式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沈观南同样犀利地反问。 林疏语塞:“我想我选择什么方式,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你,我都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 沈观南没理会她的讽刺,继续强势输出自己的逻辑:““所以在你的认知里,和陌生人就可以,和认识的人就不行?还是说,你觉得我比不上那些软体里的烂人,配不上你?”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林疏不自觉就跟著他的逻辑走,主要也是不忍心看他对自己產生怀疑,毕竟他从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你一定要我说明是吗,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渣,不是个好人,我没办法处理好自己的生活,只想著逃避,就想在网上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尝试一个新的开始。这么说,清楚了吗?你满意了吗?” “你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观南的声音陡然软了下来,“我只是想帮你,也想为自己爭取一个机会,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他平静下来,林疏也平静了:“你是个好人,条件也很好,你会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被这些事情影响。” “什么叫更好的选择?”沈观南反问她,“一个没结婚的?还是家世和我相仿的?” “都好,反正不该是我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找过?以前我接触得可太多了,只不过没有一个给过我如今这样的感觉,只有你。”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到最后,甚至已经有点听不清了。 所以,林疏其实並没听太清楚后面的內容,只听到了第一句:“那就再去找,再去尝试,这个世界这么大,你总能找到合適的。” “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沈观南突然走近一步,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动作,“你想和顾砚深离婚对不对,我可以帮你的,律师、钱,我都可以帮你。倘若你暂时不想离也没关係,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你已婚的身份,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不要名分。” 他的这些话说完,林疏甚至已经不能简单地用震惊来形容了,他这完全就是把自己的自尊放在了地上。可没办法,有些事情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她对他,真的是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她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拒绝的话语,才不会伤害到他。 沈观南见她这样,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苦笑了一下:“算了,我不过多说了几句,你就露出这种表情,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他帮她拿衣服,“走吧,送你回家吧,今天这事就到这,你也不用再想,也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们啊,就还是继续当朋友就行。” 第194章 带她兜风 林疏走后,沈观南一个人又在餐厅坐了许久,直到人家打烊,他才离开。 从餐厅出来,夜已经深了,这会儿的气温和白天完全不一样,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几个小时前还能热得直冒汗,这会儿却又不得不裹紧衣服来抵御严寒,可能是天冷,也或许是因为心冷吧。 他苦笑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挺没面儿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先爱上的那个总是输,输到自尊都不剩,低到尘埃里,还不肯罢休,还幻想著她要是能多看自己一眼就够了,要是能帮她分担点就好了。 他现在就是这样,明明人家刚才已经明確地拒绝了他,他也说了要继续当朋友相处,可不过转念,便又继续为她考虑起来。 通过这顿饭,他意识到林疏最近的情绪可能真的有些不稳定,与其让她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还不如由他带著她,哪怕是以最普通的朋友身份,哪怕他得不到半分好处,只要她能感觉好点就够了。毕竟再没有另外一个人会比他更清楚,如何在保持清醒,又不越雷池半步的情况下,收放自如,尝试放鬆,做一些新的“放纵”。 因为当初他母亲离开的那段时间,沈观南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虽不尽相同,但大抵类似,他也想寻找一个出口,想让自己尝试放纵。但很不幸,当时並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但这次不一样了,他有经验,也有耐心,所以有信心能帮到她。 於是,次日,沈观南计算著她下班的时间点,时间一到,便立马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我半个小时后到你公司楼下,你看著点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下来就行。” 突然的一句,搞得林疏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们今天有约吗?” “没有,我这不是正在约吗?”沈观南语气轻鬆地开口。 林疏有些犹豫:“这太突然了,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处理完,怕是不行。” 这点,沈观南早替她想到了:“我预约的是半个小时之后的时间,半个小时,足够你做收尾工作了。”他其实一直都对她这种经常加班的做法很是不认同,“如果半个小时內做不完的工作,就代表已经超过了你今天的工作量,那些不做也罢,明天来了再说。工作,有时候就是需要流出適当的余量。” 这个理由被否,林疏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拿它搪塞,可除了工作外,她担心的还另有其他。毕竟她昨天晚上已经把事情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她是真的不想耽误他:“到底是什么事,你提前说吧,要是不太重要的,我就不去了,上了一天班也挺累的,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沈观南那么一个聪明的人,又怎会听不出来她这是在旁敲侧击,意思很明显,要是无关紧要、风雪月的事情,她就不去了,估计是怕他又说昨天那种话。 他笑了下,在电话里和她保证道:“你放心吧,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而且,我都说了以后都会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要是中途有任何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你隨时可以走。” 半小时后,林疏从公司出来,沈观南的车还停在之前那个隱蔽的老地方,当然也还是那辆摩托车。 和第一次比,这次再坐他的车,林疏已经显得熟练多了,头盔,上车,俯身,一气呵成,隨即抓住沈观南的衣服,在傍晚的晚风里,摩托车好似一支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顷刻间,晚风和人声一起扑了上来,像自由的滋味,更像是游离世俗之外的,不受约束的感觉。林疏长睫眨了眨,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一下子就轻鬆了起来,她瞬间就觉得,不管沈观南要带她去哪,要带她去做什么,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有眼前的这一刻就够了,因为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 车子驶了一阵后,在一条河边停下,林疏恋恋不捨地从车上下来,很明显,她还没有体验够这种在风中恣意的滋味,但看著眼前沈观南带她来的这个地方,也有些好奇:“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沈观南瀟洒地取下自己的头盔后,又去拿她的,放好后,又从后备箱里提出两个大包,他把其中一个递给林疏,“拿著,去那边。” 林疏接过,顺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那里有个小亭子,应该是专门设置的供人休憩的停靠点。视线沿著河转了一圈,她发现,虽然不远处的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甚至还有人隔著一段距离在拍这条小河的照片,可真正来到河边的却没什么人,好像除了她和沈观南,再没有第三个。 “他们怎么不过来?”林疏有些好奇。 “因为这里是私人的。” “私人的?那我们……” “这个私人恰巧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所以今天这里只会有我们两个人,够安静吧。”说著,沈观南朝刚才那小亭子的方向继续指了指,那意思是继续走。 林疏跟上去,心想他这交友面还真是挺广的。 到了地方,沈观南让她在旁边歇著,而他自己,则是把包打开,將里面的东西分门別类地拿了出来。 林疏见他像变戏法似的,一件件地往外掏,一开始还没搞懂他要干嘛,可在逐渐看到他拿出来的餐盒和鱼竿后,慢慢明白过来:“所以,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为了钓鱼?” “怎么,瞧不上啊?”沈观南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继续熟练且快速地开始整理钓鱼的工具,晚餐已经全部拿出来了,他让她先吃,“你別小看了钓鱼,这是一项非常放鬆身心,但同时又能集中注意力的事情,你会在其中找到自我,摒弃一切凡尘的执念。” 林疏看著眼前的餐食,一时间竟有些了眼,虽然每一盒都是以打包的方式呈现的,但食物之精致,包装之用心,也能看出这些都不会便宜。她挑了一个形状似桂的糕点尝试,入口果然松香清甜,没有一丝腻味。 边吃,她边回答沈观南刚才的问题:“我可没有瞧不上钓鱼,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做。” “那有什么惊讶的,人都是复杂的,我可能也经歷过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说罢,他整理鱼线,穿好诱饵,又起身拋竿,每一个动作都十分专业:“好了,说了今天是带你出来放鬆的,其他话题我们一概不聊。” 第195章 出乎意料 这是林疏第一次钓鱼。 以往只见过其他人钓,当她自己亲身经歷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它的治癒。 夜色朦朧,晚风婆娑,眼前的河水微微摆盪,还有光影和水草,一草一木,一灯一影,此时都恰到好处。 而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盯著水面,尽情地发呆就好。確如沈观南所说,这是一项极好的放鬆身心,但同时又能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身处这种情绪放鬆的状態下,林疏才感觉到,她最近確实有点太紧绷,压力太大了。 不远处星云低垂,她看一眼,乾脆直接整个仰躺在草地上,右手枕在脑后,枕在立夏愈发青翠的草地上,左手拿起零食,一下下地往嘴里送:“好久没这么放鬆过了。” 沈观南在她旁边轻笑出声,一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的表情:“怎么样,没骗你吧,今天出来这趟不亏吧?” “不亏,”林疏的语气也很轻快,“我得想想该怎么感谢你。” 沈观南继续笑说:“那倒是也不至於。” 两人正说著,林疏的浮漂突然动了,上下浮动,动的很猛烈。林疏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像任何一个第一次遇到新鲜事物的初学者一样,紧张又激动地朝旁边的老师请教:“我该怎么办?” “冷静,收线,提竿。”沈观南只给了她这六个字,便继续气定神閒地忙自己的了,仿佛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能不能钓到也不在意,这趟出来,就是为了放鬆,为了玩儿的。 结果可想而知,林疏第一次操作,当然是毫无悬念地就失败了,但在这其中,她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但新奇和乐趣,立马拋竿要重新来。 这会儿,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件事了,什么顾砚深,什么林夏,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离婚的事情,剎那间全部都消失了。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沈观南一次都没主动帮她,林疏终於在一次次的失败后,钓上来了属於她自己的第一条鯽鱼,小傢伙个头不大,却异常肥美,而且身姿灵活,刚被放进桶里,便立马开始可劲地折腾。 林疏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咔嚓”声响起的同时,耳边还传来一阵短促的低笑,是旁边的沈观南,林疏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这个幼稚的举动,有些尷尬,但还是硬著头皮反驳道:“你別笑我,说不定一会儿结束的时候,你还没我钓的多呢。” “是吗?”沈观南的笑声並没有收敛,反而有几分加重的意味,他难得看到如此天真活泼的她,就总想著多逗她几句,“那你可得努力了,一会儿我们比比。”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们二人便一直都是这种状態,插科打諢,偶尔互相挤兑两句,全程话题都在钓鱼这件事情上,確实做到了沈观南一开始说的,今天不聊其他,只为了放鬆。 结束的时候,他们分別把自己的战果都清点了一遍,毫无疑问,当然是沈观南获胜,林疏有些不服气,约定下次再找机会和他一起较量。 “你什么时候再有时间?” “我隨时有,主要看你,你来决定。” 最终两人约定主要看林疏的时间。 钓鱼结束,两人各自回家,林疏没让他送,当然沈观南也没提,这是清晰明確的底线,彼此都很清楚。 到家,顾砚深正在客厅坐著,很明显是在等她,林疏已经见怪不怪了,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朝楼上走。 下一秒,顾砚深的声音果然响起:“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疏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在公司加班。” “是吗?”顾砚深看著她,神色不辨,他知道,她没说实话。今天离开的时候,他特意去商务部看过了,当时办公室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很明显,今天商务部並没有加班的人。 她在撒谎,可为什么呢?是为了她今天做的这件事?还是今天见的人? 顾砚深將电脑合上,起身来到她身边,今晚心里有很多个疑问,可他也没再开口,因为他说过,要多给她空间,多给她自由,他正在学著做。 “吃过晚饭没有?要是没吃的话,我让童妈给你留了,现在给你端出来。” 他突然间的转换话题,林疏有些不適应,可面对他,本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绪去思考:“吃过了。” 林疏一口回绝,不想再和他多说,也不想再单独和他相处。 顾砚深却突然拦住她:“等一下。” 看这架势,今天是没这么简单就能离开了,林疏觉得厌烦,转过身来,语气不耐:“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我今天很累。” 顾砚深却没开口,而是直接朝她走近,他越近,林疏越觉得不安,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几十公分,她终於再也忍不住:“你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不要每天都这么神经兮兮的,没有人有时间……”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顾砚深的手朝她头上伸了过去,林疏躲闪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迅速伸过去又退回来了,她鬱闷地刚要发火,可顾砚深却突然开口:“这是什么?” 顺著他的声音,林疏抬头去看,这才发现他的手里此时正拿著一根青草,应该是刚才从她头上摘下来的。事情很简单,肯定就是钓鱼的时候,她不小心沾上的,其实告诉他也没什么,但林疏就是不想和他说。 “草啊,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顾砚深当然知道,他想问的其实是这根草从何而来,她刚才去做了什么,又是和谁一起。 但这些想法不过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消散了,最终他还是开口:“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说罢,便攥著那根草,离开了。 看著他的背影,林疏只觉得莫名其妙,最近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譬如刚才,她还以为免不了会有一场爭论,所以连吵架的架势都摆好了,没想到最后却是如此的平淡。不过也无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懒得去想这其中的原因。 第196章 饭店偶遇 接下来的日子,林疏又和沈观南一起体验了很多新的东西,有时候是钓鱼,有时候是赛车,有时候又是演唱会,於她而言,像是经歷了一场又一场绚丽多彩的梦,在这些梦里,她放空自己,实现自己,同时也超越自己,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同时,除沈观南外,她还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有的是学生,有的是网红,还有一些在大家眼里处於社会边缘的人士,要不是因为沈观南带她体验,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些人有交集,当然,也就不会有这些特別的经歷。 她好像终於明白过来,所谓的放纵,所谓的尝试,其实不一定非得在男女关係上。世界之大,生命之宽,其实还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去探索。 这日,正当他们结束演出,照例在饭店举行庆功宴时,却没想到突然碰到了顾砚深。 事情是这样的,吃完饭后大家从包厢出来,可能是因为喝多了,有人不小心和旁边经过的人发生了碰撞,正欲道歉,对方身边跟著的人比他们动作还快,连忙把那个被碰到的人围了起来,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 从他们的对话里,林疏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称呼,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北城这么大,叫“顾总”的人更是不止他一个。可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林疏才意识到就是他,可这个时候,躲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顾砚深也已经看见她了。 穿过人群,林疏毫不示弱地回看过去,反正她也没想著躲。 但以他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林疏深知这点,索性乾脆直接从人群里站出来,那意思很明显,背著她出门这件事她就是做了,他想干什么隨便,但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与此同时,沈观南也看到顾砚深了,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站出来,不仅站出来,而且还挡在了林疏前面,那架势一看就是有什么直接冲他来。 他们这两人如出一辙的警惕和战斗状態,让顾砚深觉得无比刺眼,他冷漠地看著他们,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顾砚深旁边的人还在围著他问来问去,最后,他收回了落在那两人身上的视线,淡淡开口道:“走吧。” 他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干脆爽快地走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林疏和沈观南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眼,都有些无所適从,他们还以为肯定会有一场爭论,可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可顾砚深走后没多久,林疏的手机就响了,是他打过来点电话,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餵。” 电话里,顾砚深的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出门右转,二十米左右树下的那辆黑色suv,你忙完过来。” 说罢,电话便掛断了。 虽然他说的是忙完过来,但从他的语气里林疏却很明显听出来不是这个意思,他希望的是现在、立刻、马上。 想著她这边本来也就结束了,就算不坐他的车,她也是要打车回去的,还不如乾脆坐了,至少还能省下一笔车费。 於是她便和沈观南打了招呼,说她要先走,沈观南瞬间便猜到了是因为顾砚深的原因,当然不肯让她走。可林疏却觉得没必要,顾砚深要是想让她难堪的话,刚才其实才是最好的机会,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她要做的事,没人能够拦得住,沈观南也一样,於是只得在她离开时交代,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联繫他。 林疏按照顾砚深电话里的指示,很快便看到了树下的那辆车,她人刚走近,后座的车门就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她弯腰看一眼,司机在前排,顾砚深此时正坐在后座,確认是他后,她也就没再纠结,直接坐了上去。 司机林疏认识,平时专门负责顾砚深的商务出行,她在公司见过他几次,至於他认不认识她,她就不知道了。隨便吧,都没关係,反正既然是顾砚深安排的,那就交给他去处理好了。 她刚上车,顾砚深便率先开口:“这么早出来,没打扰你们聚餐吧?” 林疏低头看著手机:“还好,我们已经结束了。” “你们今天这是关於什么的聚餐?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林疏开始从包里翻找耳机:“没什么,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隨便聚聚。” “所以,你这些天晚回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都是因为和他在一起?” “是啊。”林疏嫌烦,冷淡回復,两个字结束这个话题。隨即朝他扬了扬手机的耳机,那意思是让他別再说话了,她要忙自己的了。 她耳机一戴上,旁边的顾砚深果然再不开口了,只不过脸色铁青,眉头紧簇,几缕月色落在脸上,更显得整个人冰冷极了。 这寒意,就连前排的司机都感受到了,他陪伴顾总多年,从没见他对谁这么温柔,这么有耐心过,可偏偏,对方好像还並不领情,每一句话都在懟他,懟得他都心惊胆战,但顾总却並没有发火,这场景,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作为一个专业的司机,作为顾砚深的司机,他职业素养还是有的,不打听,不在意,不好奇,是他一直以来的工作原则。 一路无话,唯有月光和夜色。 顾砚深也烦,指尖的打火机来回翻转,再看一眼旁边一点事没有,专注看手机的林疏,更觉得心头鬱闷了。 其实刚才在饭店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十分不爽了,按他之前的做法,肯定是要当场对峙,拉著她和自己一起离开的。可他却没有,而是忍到了离开后才给她发消息,不是不想,只是因为之前说过要尝试给她自由,他也在学著坚持。 可忍到刚才才问已是他的极限,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这漫长乾涩的沉默,和摇摇欲坠的忍耐中,车子终於到达青楣苑,司机很有专业素养,即便是眼看著顾砚深和林疏进了同一栋別墅,也没做任何不合適的猜测和停留。 屋內,林疏走得快,顾砚深跟在她身后,和童妈打过招呼后,便一路上了楼。 第197章 他哪里好,我可以学 顾砚深一直跟著她,林疏当然也知道,她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轻易就过去。 刚才在饭店,在车上,虽然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他放过了她,可现在是在家里,他应该是没什么顾忌了。 既然该来的总会来,林疏索性直接面对,她摘下耳机,神色冷淡:“还有事?” “嗯。”顾砚深点头。 “那说吧。”林疏进屋,房门都没关,她语气自然,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自然得都有些不在意了。 因为她本来也就不在意,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见招拆招,水来土掩。 哪知,顾砚深下一秒开口的话,却让她始料未及:“今天,你开心吗?” 林疏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顾砚深重复,眼神真挚,“我想知道你今天是不是真的开心。” “你当真想知道?” “嗯,想知道。” 林疏直视著他,似在確认他这句话的真假,半晌,她再次开口:“开心。” 本以为话题到这就没后续了,谁知顾砚深却再次追问道:“是因为做的事,还是因为陪著你的人?” 他问,林疏也就直接答:“都有。” “嗯。” 他还是这么一个字,这种淡淡的语气,林疏也听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乾脆就直接开口道:“没事的话,我打算休息了。” 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现在可以走了。 而且说这话时,她故意將语气提高,脸上也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激怒顾砚深,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更紧绷些。 因为她料定顾砚深这会儿过来找她,是想找她吵架的意思,既然如此,还不如快速些,省得磨磨蹭蹭,钝刀子割人一样浪费她的时间。 “等一下,”顾砚深却突然叫住她,叫完后,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他做的这些,我也可以做。他带你去的地方,我也能带你去。” 说的话很怪,语气更怪。不仅没有一丝林疏想像中的愤怒和责怪,反而是以一种懊恼的语气在懺悔些什么,若是仔细听,还会发现这其中夹杂一些不明所以的不服和宣示。 林疏大概能猜到,他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就是沈观南,而他针对的对象,当然也是他。 其实她和沈观南之间什么都没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可以两三句话就说清,可林疏却不想,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哪怕是误会,她也要继续下去,只要能让他同意离婚。 “你忘了吗?”她故意挑高眉峰,眼神不屑,“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有一个人,要是人不对,就是去哪里都不对。要是人对了,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心里也是开心的。” 顾砚深嘆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 剎那间,林疏大脑里一阵摧枯拉朽,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顾砚深吗?如果是的话,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就连她求他,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现在却当著她的面说“他要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极度震惊之下,嘴巴的反应有时候会先於大脑。 “我知道。” 哦,原来他知道。 “那你就是疯了。”林疏篤定。 “我没疯。”顾砚深依旧淡定,不过应该也快了,要是著眼前这种情形发展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保持清醒到几时。 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自尊、面子、地位、脸面,这些以往他看得分外重要的东西,他也全都不在乎了。甚至於,在他决定不再逼她,学著给她自由的时候,她却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当然,这他也没说什么,可结果还是不行。她看他还是充满厌恶,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就更別说给他机会了。 顾砚深惶恐,更无助,他真怕倘若他所有的牌都打完了,她还是不愿意回头,到那时他又该如何。 “或者,你觉得他哪里好,你告诉我,我也可以学。” 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甚至於有些激动的上前两步。 他眼中的偏执让林疏害怕,所以她躲他:“你醉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现在要休息了。” “我没醉。”顾砚深辩驳,说著,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林疏的肩膀,力道大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顾砚深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听到这,他才鬆开手,可眼底的偏执依旧明显:“你不相信我对吗?” “你让我相信你什么?”林疏一边揉著刚才被他抓痛的肩膀,一边看神经病一样地看著他,到如今,面对他,她只觉无力。 该说的,该做的,她全部都做了。难听的话,故意侮辱他的事,甚至是在他介意的事情上来回挑衅,到头来还是这样,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相信我爱你,相信我也能让你幸福。”顾砚深一字一句。 “你自己听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林疏懟他,“爱我,你还和林夏纠缠不清?爱我,你却伤害我?爱我,可为什么我在你身边感觉到的永远都只有痛苦?” 为什么,顾砚深也很想知道,明明他也在努力改变了。 难道真的是命运蹉跎,天意弄人? 可他,偏偏不信命。 “放手吧,我们真的不合適。” “谁说的?”顾砚深的情绪一下子到顶,脸色沉鬱,“我们天造地设,天生一对,我自会向你证明。” 说罢,他转身直接从房间离开了。 林疏看著他的背影,只觉气得头痛,疯了,真的是疯了。她以往怎么没发现他竟然是个这么疯批的性格。 以前他和林夏在一起的时候,林疏见他生气发怒的次数並不少,但那时总还能稳定住情绪,他生气、冷漠、亦或是出口伤人,总归还是有底线在的,而且时刻还记得他的身份,连生气都是高高在上的。 哪像现在,莽撞、偏执、不管不顾。 第198章 公布和林疏的关係 因为顾砚深昨晚离开前的那句话,林疏一晚上都没睡好,而且不止如此,第二天她到公司后,也有些心惊胆战,生怕会碰到他。直到听到其他同事聊天时提到他今天不会来公司,好像要去参加什么新闻採访,林疏这才鬆了一口气。 可她来接咖啡,一些討论难免就会听进耳朵里。 “说来也奇怪,顾总这么多年从未参加过任何採访,以前也不是没有媒体邀请过他,就连和明星同台的机会他都拒绝了,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主动同意参加了。” 一个同事刚猜测完,另一个便紧跟著开口道:“还能因为什么,肯定就是生意了唄。说不定,顾氏又有什么业务要拓展,提前做下预热,毕竟顾总那么好的商业条件,不用白不用,效果可比钱请明星代言好多了。” “我不认同,”旁边端著咖啡的直摇头,“你们觉得以顾氏目前在北城的地位,需要做这些吗?以顾总如今的身价,他犯得著做这些吗?”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啜一口咖啡,“等著看吧,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林疏离得近,有人便来问她的意见,她当然不知道了,於是笑著敷衍了两句便离开了。 她才不关心顾砚深到底要去干嘛,最好永远都不要回公司,要是连青楣苑也不回,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惜好景不长,还没安静几个小时呢,办公室再次炸开了锅,话题依旧是围绕顾砚深,只不过这次林疏发现大家似乎都躲著她,而且好几次和她眼神对上,都是其他同事先挪开,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躲著她,不敢让她知道。而且那眼神里还带著疑惑和胆怯。 林疏有了不好的预感,正纳闷,手机突然响,“嗡嗡”震动全是微信的声音,一打开,满屏的红点,除了上次的谣言事件,林疏的微信再没出现过如此盛况。 南雅发过来的微信最多,林疏顺势便点开了,一连好几条,全都是和顾砚深有关的。 【顾砚深这人发什么疯?怎么突然在新闻上这么说?】 【他这么说,和你商量过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不就是道德绑架吗?】 【真搞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之前做了那么多不入流的事情,现在倒是开始装深情了?】 【疏疏,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这种人最会言巧语,你別搭理他,直接让他滚!】 …… 南雅发了很多,林疏一时间还有些看不完,但她隱约间也明白了应该是顾砚深在新闻採访时说了一些和她有关的话题,又联想到昨晚他说的“他自会证明”,林疏的心开始“咚咚”狂跳。 微信里的消息还在不停地进来,有南雅发的,也有其他人发的,可这会儿林疏却像是突然间失明了,一句也看不清了。她將南雅的消息拉到最下面,是一个视频,封面正是顾砚深端坐在凳子上,接受採访的画面。 犹豫再三,林疏还是深吸一口气,点击屏幕,將那个视频打开了。 视频里一开始的氛围还是很轻鬆的,应该是採访快结束时的寒暄部分,主持人照例问几句私人问题,以此来达到调节节目气氛的作用。按照惯例,顾砚深完全可以不答,或者是用其他几句话来隨便带过,他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久,林疏不相信他不知道这点。 可他偏偏却认真了,不仅认真,还对著摄像机,对著全国的观眾一字一句解释道:“我已经结婚了,我太太目前也在顾氏上班,她叫林疏,目前在商务部就职。” 后面他又说了什么,以前视频里主持人和现场观眾又有什么反应,林疏已经听不到了,从她听到顾砚深说的那句话开始,耳边就像是被人拿钟狠狠敲了一记,脑子里此刻剩下的只有回音。 嗡嗡嗡—— 嗡嗡嗡—— 她还是失策了,没料到顾砚深疯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顾,思来想去她也没想到这么做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真就是为了那么一句,他要和她证明? 可这种证明方法带给林疏的除了压力和不自在外,再没有其他,尤其还是在她一点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上次因为谣言的事情,她已经被网暴过一次了,和上次相比,这次事件的討论度只会多不会少。果然她隨便打开一个软体,里面便全是对这件事情的討论。以顾砚深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公布出如此重大对消息,没有人会不加入吃瓜。 有对顾砚深惋惜的。 【顾总竟然结婚了?!天啊,堂堂顾氏大总裁,有钱多金又帅气,还真是英年早婚啊!!!】 【谁说不是呢,我以后做梦都找不到对象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竟然能嫁给顾砚深。】 大家对顾砚深好奇,自然也就会对林疏好奇,可对她说的话可就没这么温柔了。网络环境一向如此,同样的事情,面对男女大家的標尺就会不一样。 【还能有谁,不就是前段时间被传出緋闻的那个女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都和顾砚深这样的人结婚了,还能和別人传出緋闻。】 【谁说不是呢,那爆出来的照片我都看了,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比她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她还不珍惜。】 【哎,现实就是如此,爱总是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 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有的甚至已经开始编造了,全是一些林疏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却被那些人传的像真的一样。 林疏退出页面没再看,网上的人尚且如此,就更別提她的那些同事了,难怪刚才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要是换作其他人,这件事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想必她的好奇心也不会少。 不管顾砚深这次的公开是出於什么目的,哪怕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想证明自己爱她,但林疏也没感觉到。所有她感觉到的只有无奈和裹挟,被他,被其他人,被这个社会。 曾经她也问过自己,明明心里还有他,他也做出了改变,可为何她就是没办法接受他呢? 以前的她不理解,只觉得心里鬱闷,有些东西不清不楚地,让她觉得难受。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 可今天,她终於能明白了,那就是一口气,或许暂且称之为一种女性觉醒,独立自主的精神吧。凭什么他不想要的时候就丟开?想要的时候就再次回头?而她却只能一直像个玩物摆件一样,跟著他走? 她是人,也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自由的意志,她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也必须有自己的选择。 第199章 和他摊牌 与此同时,另一边看到这个消息的林夏,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了,简直是疯魔。她先是大叫一声,隨即一把推开躺在旁边的寧宇,而后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边穿,还边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林疏那个贱人在背后搞鬼,我不会放过她的!” 顾砚深的这场发言,確实出乎了她的预料,仿佛一记重锤,猛地將她所有的美梦都敲碎了。 她这几天都和寧宇廝混在一起,原本想著先冷顾砚深一段时间,或许他就能想起来她的好了。到时候她再趁机略施小计,他还不得乖乖再次回到她身边。 可没想到,她不仅没等到他想起来她的好,等到他回来她身边,等来的却是他官宣和林疏的婚姻?那她怎么办?她和他之间难道真的再没可能了吗? 林夏不信,也不能接受,她和顾砚深才是一对,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 寧宇在旁边看著她这著急的动作,只觉可笑,他当然知道林夏这会儿这么疯是因为什么了,可还是故作装作不知道开口:“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间这么著急?” 林夏看著他,一瞬间愤怒至极,以往的爱意和纠缠一扫而过,此刻剩下的只剩厌倦和憎恶。 都是他!都是因为他,她才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剎那间,她便把刚才那些无处发泄的恨意一股脑全都怪到了寧宇身上。是因为他勾引她,才让她走错了路,耽误了时间,这才错过了和顾砚深复合的最佳机会,以至於让林疏那个女人有了可乘之机! 林夏愤怒,连带著牙齿都在颤抖,一把推开寧宇要过来拉她的胳膊:“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问这些,你他妈离我远点!別以为和我睡了几次就有资格问三问四了,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就他妈是个陪睡的,谁给你的脸?” 虽然早知道她是这种人,可突然间听到这种话,即便厚脸皮如寧宇,瞬间也觉得难堪,於是他乾脆也就不装了,讽刺道:“不就是你那个情郎当眾公布和別人结婚了吗,这不是你早就该想到的事吗,有必要装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他妈知道什么?”听到这话,林夏立马吼他,“我和砚深哥哥才是一对,她林疏才是小三!” “哦,是吗?那为什么顾砚深公布的消息里不是你?” 他语气讽刺,神色挑衅,一看就是在看她笑话。 林夏此时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可面上依旧不认输,硬撑著冷笑了一声:“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你个鸭子来评头论足。” 说罢,她快速系好最后一颗纽扣,而后从包里翻出一沓现金,猛地摔在寧宇身上:“你记住,我们之间完了!” 寧宇看著她的背影冷笑,虽然没追上去,但心里却並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好不容易搭上的冤大头,他不把她榨乾,是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 如此混乱的一天,即使如此,林疏还是坚持把当天的工作完成了才从公司离开。只是这其中遭遇的心境只有她自己知道。 虽然介於这件事情的特殊性大家都没当著她的面表现出来,可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对话,甚至有时候只是投过来的一个微笑,都让林疏觉得不自在。 她大致能猜到她们会在背后说些什么,有可能把她当初入职的事情也翻出来了,毕竟说到底她当初確实是因为顾砚深的原因才进的顾氏。好在相比於谣言那次她已经不会再惊慌失措了,能够足够冷静地思考解决方案。 晚上到家时,顾砚深已经在了,还是在客厅,之前的那个老位置,一看就是专门在等她。 距事情发生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可她和顾砚深之间却从未联繫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灯光倾泻,光影交织,有东西在暗流涌动。 “吃过饭没有?”顾砚深率先开口。 “没有。”林疏回他。 “那我让童妈把饭菜端上来。” “好。” 一顿饭,仍然是悄无声息,只有偶然间几声筷子触碰碗壁的清脆声音。 吃完饭,林疏上楼,顺便叫上顾砚深,刚才从进屋到吃饭的整个过程,她其实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现在做完了,也是时候和他彻底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了。 进屋后,林疏故意没关门,顾砚深也就自然地跟上来了,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问他要不要坐,顾砚深摇头,只抱臂站在一旁,只不过眼神全程都落在她身上。 林疏很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 顾砚深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在明白了她刚才话里的意思,並確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后,异常疑惑:“为什么?” 他知道她今天有话和他说,而且一直还以为和他的採访有关係。他猜到她或许会不高兴,闹脾气,或者埋怨他两句,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晴天霹雳的结果。 他是真的不明白,明明他都已经当著所有人的面公布了和她的婚姻关係,证明了他对她的爱意,什么林夏、股市,甚至还有对公司的影响,他全都拋弃了,只为了证明他对她的爱,可为什么她还是要和他离婚呢? “理由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不想再重复了。”林疏今天当真只是想和他谈判,把结果告诉他,並不是为了和他爭吵的。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为了加快进度,能让顾砚深接受,她甚至还考虑到了奶奶那边,“奶奶那边的话,你如果担心她老人家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们也可以先不告诉她,至於偶尔回老宅,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也都可以配合你。” 只不过,她说的这些,顾砚深一句都没听进去:“你要和我离婚?在我做出今天这样的决定后,你还是要和我离婚?” 林疏看著他,看他紧皱的眉头和眼底的哀伤,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 第200章 彻底决裂 “为什么?”顾砚深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问完后,可能是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才已经问过了,於是又立马转口道,“你知道,这件事情我不会同意的。”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 林疏很坚定,坚定到顾砚深都有些怕了,他放下胳膊,扯了下领带,再没了一开始的镇定自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可以都告诉我的。” 林疏看著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此刻,她基本可以確定在顾砚深的心里,肯定是有她一席之地的。因为同样的话,她以前也说过,当然是对他。 现在的顾砚深和她,於她而言不过是当初她追他时的角色反转,因为经歷过,所以才更加有感触。 顾砚深见她不说话,整个人更慌了,开始和她解释:“你知道的,为了挽回,我也做了很多。之前的萤火虫,还有这次的公开採访,我也在尽我自己的努力去努力达到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他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这些,林疏更生气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提过这些要求,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主观臆想,然后一意孤行,最后还要强加给我。我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不给你机会,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砚深想要辩解,却被林疏打断,“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如果你是真的尊重我,真的在意我的想法,就不会在完全不和我商量的情况下,整出这么一件事,让我暴露在大眾面前。你这么做,和把我放在火上炙烤没有任何差別。” 这一番话,把顾砚深打得措手不及,他之前確实没意识到这点:“没考虑到这些是我的问题,但我把这件事情公开的初衷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能给你安全感,让你相信我。” 林疏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所以,在你的意识里,我只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所有事情只能听你安排的工具人,你认为我需要安全感,所以就这么做了,可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问过我的想法,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顾砚深,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异,你从未把我放在一个和你平等的位置上去考虑问题。” 她说的这些顾砚深不懂,也可能是懂了,只是此刻被她要离开的恐惧笼罩著,让他不敢懂。人到了绝境的时候,有时候会说出一些並非本意的话,顾砚深此刻就是如此,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和她离婚,不能让她走,无论是用什么办法。 “即便是你不考虑我,也该考虑下奶奶和砚姿她们,她们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 他的语气里有哀求的意味,林疏听出来了,还是坚决道:“我之前就是因为太为其他人考虑了,所以才让自己陷在泥潭里无法自拔,今后,我只为自己考虑。奶奶的事情,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回老宅,直到奶奶能接受这件事情为止。至於砚姿,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 见她心意已决,顾砚深变得焦躁,更多的是恐惧,开始口不择言:“你这么坚决要和我离婚,是因为沈观南对不对,你喜欢上他了?” 最后一句,他问的极其小心,声音还带著颤抖。可林疏却丝毫不为所动,言简意賅道:“这事和他没关係。” “那是因为林夏?”顾砚深还是不死心。 林疏还是回绝道:“这时和她也没有关係,你现在还是不明白吗,这件事和沈观南,和林夏,和其他任何一个出现在我们身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关係,问题就出在你我身上,是我们,我们两个人不合適,我已经不想再和你继续纠缠了,我要彻底地离开你。” 话到这,林疏觉得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她和顾砚深的关係都已经都到了终点,这场婚姻,已经到了不得不结束的时候了。 於是她不再开口,转身拿出行李箱,来到衣柜前开始收拾东西。 顾砚深跟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打算做什么?” “收拾我自己的东西,然后搬走。”林疏倒是没瞒他。 “我不同意,你哪都不能去,就待在这里。”顾砚深神色沉鬱。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就这样一直控制我,还是像上次一样把我囚禁起来?”林疏故意开口激他。 其实谣言那次也不算囚禁,毕竟他也在家里陪她,而且一日三餐都会做好,目的也不是为了限制她的自由,只是担心她出门被伤害而已。 林疏当然知道这点,她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顾砚深生气,然后情绪波动,最好一气之下再转身离开,这样她就有时间收拾东西了。 果然,顾砚深在听到这些后,脸色变了,只不过他並没有当场生气,而是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但那痛色也很快便消散了:“我没打算这么做,但倘若你一定坚持要走的话,这个方法也不是不行。” “顾砚深!”没把他气到,林疏倒是自己先生起气来了,“你没资格这么做,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话,就不怕我报警吗?” “你可以试试,反正我也不会干涉你和外界的联繫,只不过做事情之前先想想后果,我虽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你还有家人和朋友,对南雅和沈观南他们,我就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了。”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这些东西林疏已经很久没在他眼神里看过了,今日突然再见,有些被嚇到。 “顾砚深,別让我恨你。” “恨吧,那也比离开我强。” “你滚,现在立马就滚,从我房间里离开。” “我会走,不过是在看到你情绪稳定之后,確保你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我情绪过激?”林疏笑了,“那也都是被你逼的。” 说到这,顾砚深没再继续开口了,而是看了她一眼,妥协道:“既然如此,那我先离开,你有事再叫我。” 他一离开,林疏便猛地把房门摔上,再没回头看一眼。 第201章 冷眼旁观 林疏又回到了当初谣言四起的那段日子,足不出门,和顾砚深两个人待著,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除了偶尔回下朋友和老师的微信,再不处理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 也可能是顾砚深特意交代了,在家的这几天,她没收到过任何一条有关工作的微信。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再去亲自和同事说了。她既然决定了要彻底和过去断掉,那就不仅包括顾砚深,还包括她的工作,甚至於是在北城的所有,只是她需要等待时机而已。 这日,林疏正在餐厅吃早餐,早餐当然是顾砚深做的,因为他用了类似但不相同的方法再次把童妈支走了。林疏也乐得如此,不然要是童妈在的话,她总还得考虑童妈的情绪,不能彻底地给他冷脸。 她吃早饭的时候,顾砚深一贯是不吃的,只会打杯咖啡坐在旁边,一边喝,一边处理微信里的工作。可今天稍有不同的是,林疏的早饭吃到一半,门铃突然响了。 “你吃你的,我去开。”顾砚深率先开口。 林疏理都没理,继续低头喝粥,她觉得他这话说的真是多余,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既然他要她待在家里,那她就待著好了,像一个沉默的隱形人那样待著。 片刻,门打开,比人先到的,是那娇滴滴,又软绵绵的声音,还带著哭腔:“砚深哥哥,我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在家,我这才又过来的,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你知不知道我联繫不上你有多著急?” 林疏不用看都知道这会儿来的人是谁,在北城能找到这里,能像刚才那样叫顾砚深的人,除了林夏,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林夏显然也看见她了,语气嫌恶:“她怎么也在这里?” 要是以前,林疏可能会起身走,或者懟她两句,但此刻她心如止水,冷眼旁观,对她,对她要和顾砚深说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自然也就没动。 倒是一旁的顾砚深先开口喝了她一句:“林夏!” 林夏撇嘴,满脸的不服气,但也没再继续。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顾砚深也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单刀直入。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很明显,她介意林疏,也不想让她听到他们的对话。 可顾砚深却拒绝了:“在这说,或者直接走,你自己选。” “砚深哥哥……” 林夏刚想再求两句,顾砚深冷漠地打断她:“不说就走。” 林夏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一边咬著后槽牙,一边还要在顾砚深面前扮可怜:“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说重点。”顾砚深没接她的话。 林夏有些尷尬,还是硬著头皮继续道:“你在採访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可是,可是……”林夏可是了半天也没下文,一来也是觉得自己不占理,二来林疏在这,她总有些顾忌,於是乾脆开口道,“那我怎么办?” 顾砚深皱眉:“我以为我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上次我没听到。”林夏开始狡辩。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没听到吗?”顾砚深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那我不介意再和你说一遍。” “不,不要,”林夏急了,“我有抑鬱症,医生说已经很严重了,不能受刺激。” 顾砚深不耐地看著她,又是这个理由,他听都听烦了,她还没说烦吗? 林夏继续喃喃道:“砚深哥哥你不能不要我,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听到这话,顾砚深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林疏,林疏恰巧抬头,无意间和他的眼神撞上,立马错开。 对天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刚才也只不过是想起身拿点东西,拿完就走,却没想到,这么一个间隙就和顾砚深的眼神对上了。 其实刚才他们的对话林疏也都听到了,无论是林夏的故意卖惨,还是顾砚深的冷若冰霜,此刻在她眼里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完全就像是在看陌生人的感觉一样,看他们在她面前进行无聊的表演。 冷眼旁观,此刻用在这里再合適不过了。 早饭吃完了,对她们这纠缠的戏码实在是不感兴趣,林疏打算走,可没想到,刚迈步,林夏却突然朝她冲了过来,边扬手朝她扑来,边大叫:“都怪你,都是因为你,砚深哥哥才不理我的!” 林疏因为对她早有防备,所以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便立马躲开了,反倒是林夏因为速度太快,动作太大,撞上了旁边的餐桌,继而臥倒在地。 可即便是这样,顾砚深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立马朝林疏走过去,要去拉她:“你没事吧?” 林疏毫不犹豫地躲开他。 此时,倒在地上的林夏看著眼前这场景简直要气疯了,她都倒地了,顾砚深却丝毫不关心,反而去看旁边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林疏,她感觉到了巨大的侮辱和讽刺,还有一股因为得不到而演变而来的扭曲的憎恨。 “林疏!”她突然开口,不叫顾砚深,却偏偏叫了林疏的名字,而后突然发癲,“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说罢,右手突然拿出来一个东西,猛然间就朝自己左手的手腕划下去。她的动作太快,情绪又疯癲,林疏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片刻,等林夏倒在地上,手腕处流出鲜血的时候,林疏才意识到,原来她刚才是在割腕。 还是顾砚深先反应以来,当即进厨房拿毛巾按住林夏的伤口后,又立即打电话打了医院。 全程,林疏就那么冷淡地看著他忙前忙后,没有任何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一来,在顾砚深过去后,她清楚地看到林夏朝她投过来一眼,赤裸裸地挑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觉得她这次又贏了。二来,林疏此刻也有些后怕,因为刚才在林夏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她手中拿著一个东西,当时只是一闪,林疏没多想,但此刻再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那就是此刻她手中的刀。林疏简直不敢想,要是刚才她没躲开的话,事情又会演变成什么样。 一阵胆寒,林疏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她意识到,只要她还留在北城,就会有无数次这种事情发生,余生都会摆不脱这烂泥潭。 可是,凭什么? 於是,林疏赫然转身,在林夏的得意里,在顾砚深的疑惑朝令暮改,她直接朝楼上走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202章 离开北城 顾砚深和林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林夏的情况究竟如何,林疏一点也不在意。自从上楼后,她便快速开始收拾东西,她要趁著顾砚深送林夏去医院的这个空档,离开这里。 马不停蹄地收拾完东西,林疏又赶紧给老师打了一通电话,问她这会儿是否在家,她能不能过去,结果当然是可以。 其实这些天,林疏除了和南雅联繫外,联繫第二多的人便是老师了。南雅话多,和林疏发微信往往都是吐槽和抨击顾砚深,但真正涉及到这次离开计划的细节,林疏还是和老师说的多。一来,老师有经验有魄力,二来老师毕竟有这么多人脉在,在政府部门也有认识的人,所以即便是后续顾砚深知道了是老师帮了她,应该也不能把老师怎么样。 可南雅就不一样了,说到底还是混网络的,顾砚深一句话,都有可能让她饭碗不保。 从青楣苑出来后,林疏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这个她待了这么长时间,见证她爱情从起到落,人生跌跌撞撞的一个笼子,今天就要被她彻底打破了。 不远处响起一声鸣笛,是她打的车来了,林疏当即提起箱子,朝它走去。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短头髮,戴眼镜,人很和蔼,一开口有北城人特有的热情:“小姐,这是要去旅游吗?” 林疏答:“不是旅游,是重生。” 司机听不懂她的话,於是便配合著笑了下。 林疏也笑了。 很快便到了老师的住处,老师看到她提著箱子过来,也並未觉得吃惊,只是很自然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给她端出来了,整个过程自然得就像她只是来窜门的。 可林疏却不敢动,她之前什么都没和老师说,现在出了事又来寻求老师的帮助,她怕老师会骂她,更觉得对不起老师。 “老师,我……” 她刚开口,就被张知一打断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林疏垂著眼睫,果然不敢再吭声,默默等待著老师的责骂。 张知一看这她这个样子,瞬间便觉得心疼坏了。虽然她一向都不爱关注娱乐事件,但这次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加之林疏又联繫她了,所以她还是去网上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气死。 这些记者,为了流量都没有任何底线了,什么狗血,什么炸裂写什么,在他们的笔下,林疏儼然就成了一个心思歹毒,处心积虑勾引男人的人。还有之前那些她和沈观南的谣言,张知一也是一看就火冒三丈,她倒是希望这谣言是真的,这样林疏至少就不用受顾砚深的纠缠了。 还有那个贱人林夏,之前就对林疏做了那么多噁心的事情,最近这些事还不知道有多少是她推波助澜的结果!张知一越想越生气,猛地拍了一把桌子。 林疏嚇得立马从凳子上起来,连忙认错:“老师,您別生气,有什么都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都行,可彆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你有什么错?都是他们的错!”张知一看著她,眼圈很红,眼底交织著愤怒和怜惜,是真正在意的人才会出现的神情,“他们竟然敢这么欺负你,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罢,她又嘆了一口气:“我也有错,错在没早点看透这些,没注意到你承受的痛苦,没能及时去帮你。” 没想到老师竟然会说这些,林疏的眼圈一下就红了:“老师,您不要这么说,是我不懂事,不听您的话,什么事都瞒著您,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一切都是我活该。” “这算什么,”有张知一在,一切都不算难事,“你確定要离开北城吗?其实留在这里,有我在,顾砚深也休想再靠近你。” 在林疏微信和她联繫后,张知一便快速帮她想好了退路,政府欲在法国开展一个跨国项目,由她来主导,项目很快就会启动,她可以在里面给林疏安排一个合適又专业的位置,绝对不比现在她在顾氏的工作差,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必要知道林疏是不是自愿离开北城的。 这孩子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倘若不是,她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帮她討回公道。 “嗯,我確定。”林疏点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林夏就像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噁心她一下。要想彻底摆脱她,逃离她和顾砚深之间的这滩泥潭,就只有离开北城这一个办法。况且,她也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张知一一锤定音,“你想好了就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然后,张知一离开打了几个电话,再回来时,告诉林疏:“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走。” “这么快?”林疏惊讶於她的效率。 张知一和她解释:“因为是私人飞机,所以时间可以隨时调度。” “会不会很麻烦?”林疏虽然没接触过这些,但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些你不用管,到那边之后有人会接应你,有什么问题和我说,我过不了多久也会过去。” “嗯,”林疏的眼眶又开始酸涩了,“谢谢老师。” 张知一不大適应这煽情的时刻,於是便问她:“离开北城之前,你还有什么事情想做吗?” “有,我还想再见两个人。” 没多会儿,南雅和沈观南便来了。 南雅虽然捨不得她,但一听法国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去了那边,林疏不仅可以摆脱顾砚深,而且还能有更好的发展,她一瞬间就不觉得难受了,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说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去找她了。 沈观南的话很少,只不过他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其实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好多事想带她做,即便是以朋友的身份,可这一切在今天却都要戛然而止在,他其实很不適应,也捨不得。 “一定要离开北城吗?”他艰涩开口,“其实留在这里,我也可以护住你的。沈氏虽不如顾氏那般强大,但倘若我想护你,拼了命还是可以的,他顾砚深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想过平静一点的日子。” 只这么一句,沈观南就无话可说了,即便再不舍,他也尊重她的想法。 “抱一下吧,就当是离別礼物。” 林疏笑了,轻轻抱了一下他:“北城风景很多,以后多看看其他的,別总在一个地方待著,总会有適合你的。” 沈观南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固执地没吭声,因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看过她这片之后,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能撩动他的心弦了。 第203章 顾砚深发疯 林疏坐上飞机离开的时候,顾砚深已经整整找了她十个小时,几乎把北城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他惶恐,不安,心里像是缺了一个大洞,怎么都闭合不了。 他其实知道她这些天不高兴,也並不喜欢他让她待在家里的这个决定,可顾砚深总以为她是在闹脾气,或者像之前一样后续冲他发一顿火就好了,他怎么也没料到她这次竟然会这样直接离开,如此狠心。 事实上他把林夏送到医院后便立马回来了,全程不过一个小时,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林疏就已经不在了。 一开始,顾砚深还以为她是出门了,可直到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上楼一看,主臥里她的东西全部拿走了,而且拿的恰恰只有她自己的东西。顾砚深送她的,以及这里本来就有的,她一件都没拿,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走了,就这么一个招呼都没打,把他像丟垃圾一样丟掉的就走了。 顾砚深至今不敢回想当时那一刻的感觉,像在冷风中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又仿佛落进冰湖里的身体整个被劈开,冷风灌进来,湖水卷进来,他被呛得四分五裂,体无完肤。 找不到,把整个北城翻过来了都找不到。 助理进屋,惶恐开口道:“顾总,您看,还继续找吗?” “找,继续找。”顾砚深虽然没发怒,可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发怒还要嚇人。阴沉,杀气,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癲狂。助理甚至怀疑,即便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是神佛,只要挡了他的去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斩杀。 助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但有些东西也在这种高压的情绪下变得清晰。他此刻终於明白为什么他老板那时候会对林夏冷淡了,原来真正的女主人其实另有其人。 “顾总,”顶著压力,助理开始建议,“我们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有没有可能,林小姐其实是去找她的朋友了,和她朋友在一起。” 这点倒是提醒了顾砚深,他记起来上次林疏和他爭论的时候还说过要去南雅那里,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他当即便吩咐下面的人开始查找南雅的地址,当今这个社会,一切都是联网的,只要有权利,什么都不会是问题。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很快,便查到了南雅的地址,顾砚深没让其他人跟著,而是自己一个人驱车前往。 到了地方,一刻也不带犹豫地,他便开始敲门。说是“敲”,其实用“砸”来形容更合適。一下一下,毫无章法,用力又猛,吵得几乎整层楼都能听见。 南雅正在屋里剪辑视频,突然间听到门外疯狂的砸门声,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摔了滑鼠,骂骂咧咧地就出来了:“谁啊?这么没素质?没看到门口的门铃吗?这么大劲砸门是赶著去投胎吗?” 可即便她如此辱骂,门口的声音还是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南雅加快步伐,一开门,看到的是顾砚深的脸,瞬间便愣住了,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讽刺又厌恶地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没素质,原来是你,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顾砚深此刻满脑子都是林疏,一点和她迂迴的耐心都没有:“林疏呢?她是不是在你这?” 南雅看到他的那一刻便知他是因为这件事而来,早做好了准备:“林疏?她不是你的妻子,应该和你在一起吗?你怎么反倒跑到我这来找人了?”她故作惊讶,“她不见了是不是?好啊你个顾砚深,好好的一个人在你家失踪了,你必须给我找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顾砚深知道她没说实话,倘若她当真不知道林疏在哪,在听到她不见的消息后,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但他也没有办法。 “监控拍到她今天上午离开了青楣苑,”他缓了语气,“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的话,请一定告诉我,我很担心她。” “告诉你干嘛?再给你伤害她一次的机会吗?”南雅神色鄙夷,“之前也没见你对她的事情有多上心,不是还一直和那个林夏混在一起吗,现在这样又是装给谁看?” 顾砚深没时间和她解释这些,於是在说了一句“得罪了”之后,便直接进了南雅的房间。 南雅在身后大喊大叫,什么“私闯民宅”,“要报警抓你”,“你是不是疯了”之类的话,顾砚深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林疏。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这里也没有…… 每一扇门,顾砚深都挨个检查,可惜都没有林疏的身影,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不在这里。而且再继续问,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顾砚深失魂落魄地从南雅的住所离开,身影落拓,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身后南雅的那些辱骂。 从南雅的住处离开,他第二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沈观南那里。虽然他极度不想把林疏的事情和沈观南扯上关係,可也不得不承认,以她和沈观南的关係,她確实有去找他的可能。 一样是到他家,一样是疯狂地砸门,可沈观南出来可没南雅那么好脾气,什么都没说,上来先给了他一拳,顾砚深也没閒著,立马还手。 两人就这样,在还没说一句话,还不知道什么事的情况下就先打了一架。两人似乎都憋著一口气,积怨已久,因为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顿架一定要打。 顾砚深从小学跆拳道,沈观南也不比他弱,差不多的实力,差不多的速度,没多会儿,两人身上便都掛了彩。 顾砚深这才开口,是用吼的:“林疏是不是在你这?” 沈观南以同样的方式吼回去:“她是你老婆,你深更半夜地跑到別人家里,问你老婆在哪,你是不是有病?” “我就问你一句,她是不是在你这?” “我倒是希望她在。” 这句话一出,顾砚深便知林疏是当真不在这里了,他捡起刚才打架时掉落地上的外套,再次失魂落魄地从沈观南这里离开了。 第204章 余生都別想见她 从沈观南住的地方出来,已经临近凌晨了,夜里的风不同白日,除了冷外,更有一层寒意,朝著心肺里钻。 右脸颊处一直有阵痛传来,应该是刚才打架的过程中受伤了,胳膊处也有好几道伤口,顾砚深看一眼,胡乱拿外套擦了擦,而后丟进旁边的垃圾桶,顺势就在垃圾桶旁边坐了下来。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和痛苦。 林疏就这么走了,在这种没有告诉他,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一句话的情况下就这么走了?顾砚深至今还觉得不敢相信。 他明明还有很多话要和她说,还有很多事想去弥补,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他机会呢?难道她真的就那么恨他,恨到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愿意再给他? 一阵凉风,树叶在月影下摇晃。 顾砚深突然觉得脸上刺痛的厉害,伸手一碰,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才意识到他竟然流泪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流过眼泪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在这种时候,看来,林疏在他心中的位置可能远比他意识到的还要重要。 正悲伤,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顾砚深警觉回头,见夜色下走过来一个佝僂的背影,拄著拐棍,身后还拖著一个巨大的塑胶袋,时不时会弯腰把路边的矿泉水瓶捡起来,踩扁,再塞进袋子里,应该是拾荒的老人。 看清来人后,顾砚深不再紧张,再次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可老人却径直朝他走来,一把苍老的嗓音开口道:“哎哎,让一让,让一让。” 顾砚深有些茫然。 老人不客气地再次开口道:“你脚下有个瓶子,看不见吗?” 顾砚深低头看了眼,果真有一个,於是便將瓶子捡起来主动递给了他。谁知老人拿到后不仅不感激,反而继续朝他摆脸色,而后开始嘀嘀咕咕。 顾砚深听不懂他说的话,应该是某个地方的方言,但光看他的脸色和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他此刻是生气了,说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顾砚深纳闷,还以为是他又挡著什么瓶子了,四下看了眼,確定身边再没有一个瓶子后,忍不住开始烦闷。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本来老婆不明所以地离开就已经够惨了,这会儿想要坐在路边感伤一下,还要被別人咒骂,他也顾不得什么尊老爱幼的形象了,忍不住回了一句:“我坐这也没碍著您什么事吧?您为什么就一直揪著我不放呢?” “我揪著你不放?”老人又切换成普通话了,只不过语气比刚才还要生气,大吼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坐在哪里?这是我的地盘,你是新来的吗?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你的地盘?” “是啊,从这条街,到那条街,都是我的地盘,”老人伸手指了指,说话间腰板挺直不少,像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两条街中间的垃圾桶只有我能翻!” 一瞬间,顾砚深恍然大悟,原来老人是把他当成捡垃圾的竞爭对手了,怪不得从刚才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眼神中就始终带著敌视的意味。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一副如何的破落样,竟然会被误以为是乞丐。 他轻呼一口气,从地上起来:“好吧,那我把您的地盘还给您,我再找个其他的地方就是了。” 老人见他这么说,连忙拿拐杖去赶他:“隨便你,爱去哪去哪,只要別在我的地盘撒野就行。” 在他的不断催促和推赶下,顾砚深渐渐走远了,可即便走的远了,身后老人抱怨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病,年纪轻轻的不想著好好工作,就想著和老年人抢饭碗,真是没救了。” …… 顾砚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著,努力回想著林疏还有可能去哪些地方,没想到最后,还真让他给想到了。他之前一直沉浸在林疏的朋友里,忽略了她其实还有一个更合適的求助对象,那便是张知一。 论地位,论手段,她貌似確实比刚才的南雅和沈观南更合適。他要是林疏,也会去寻求她的帮助。 儘管此刻已经很晚了,顾砚深也顾不上这些了,在拿到张知一的地址后,他便连夜驱车前往。到的时候,恰巧凌晨三点,他没做犹豫,便立马按了门铃。不过总归还是保留了几分理智,没像刚才一样疯狂地拍门。 屋內的张知一其实已经睡下了,听到门铃,不得不再次起来。一开门,看到站著的顾砚深,还是有些惊讶。 虽然她料到他迟早都会过来找她,可在这个时间点,还是以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张知一还是有些吃惊,毕竟这和他平日的那副模样差別实在太大了。 “林疏是不是在您这?”顾砚深开门见山。 “没有。”张知一冷淡回应。 “那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顾砚深又问。 “知道。”张知一还是没隱瞒。 “真的吗?”顾砚深的眼底展现出欣喜,“那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现在在哪,我很担心她,想去看她。” “你觉得呢?你以为她是因为什么离开北城的?”此刻,张知一的眼底才开始显露出锐利,灯光下的眼睛像一把明亮的弯刀,见血封喉。 原来她刚才之所以不隱瞒,因为她有足够的实力相信自己能护住林疏,即便把这些信息告诉顾砚深也无妨,所以才懒得和他绕弯子。但该为林疏出的气,她一件也不会放过。 灯光一闪,衬著她眼底的寒意,张知一再次开口:“告诉你也无妨,林疏此刻已经不在北城了,按照时间来计算,还有几个小时,她应该就要落地其他国家了。” 一听这个,顾砚深慌了:“她去哪了?” 张知一却冷静地打量著他,开口道:“不论她去哪,以后都和你没有任何关係。地点是我选的,行程也是我安排的,你有不服直接冲我来,但有一点请你清楚,以后的余生你都別想再见到她。” “您不能这么做!”顾砚深的身体开始冒冷汗,像有一张无形的手拉著他坠入冰窟。 “是吗?我只恨我做得晚了,给了你伤害她的机会。”张知一就是那冰窟,不断地朝他释放寒意。 事已至此,顾砚深也顾不得许多:“您不知道她对我而言意味著什么,如果真如您说的那样,不管您有多大本事,多大背景,我都一定会和您对抗到底。” 张知一和他针尖对麦芒:“巧了,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话。” 第205章 新生活 又一次的挫败,彻底把顾砚深击碎了。 前两次,他都还能安慰自己,总归都是在北城,他总能把她找到,无非是多些时间,多点担惊受怕的日子。可这一次不同,张知一明確地告诉他林疏已经不在北城了,至於去了哪,她又不肯说,这就意味著全世界这么多国家,他需要一个一个去找。 找无所谓,等也不怕,他担心的无非是等找到林疏的时候她已经和其他人在一起了,毕竟按她目前这个决绝的方式来看,她是篤定了要和他,要和过去,告別了。 和过去告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剎,林疏心里默念著这句话。 老师安排的人很靠谱,林疏一下车便看见他举著牌子在等她,林疏过去,用法语和他打招呼,对方很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法语,而且还这么流利。而后,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大致说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然后就打算带她去住所。对方安排的井井有条,林疏当然没有意见。 上了车,林疏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师和南雅她们发微信报平安,因为有时差,说的也不是很多,重点就在於报平安和她们交代林疏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 当然,林疏没问她离开后北城发生的事情,南雅她们也没说,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顾砚深找她的事情。既然已经离开,也就无须再说太多,说多了,不过也是增加烦恼而已。 林疏此时坐在后排,关掉微信抬头时,无意间看见前排的司机正从车內后视镜里看著她,林疏以为他有事,眼神和他碰上,刚要询问,没想到他却立刻把眼神挪开了,而且似乎还有些脸红。 林疏疑惑,但也没怎么害怕,因为刚才她看见他那个眼神了,不像是有什么敌意,只像是单纯地好奇。 果然,下一秒,对方就用法语开口了:“林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只是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中国女孩,有些好奇。” 原来如此,林疏觉得他有些夸张了:“其实在中国有很多漂亮的女孩,我这种只能算普通,有机会你去中国的话就知道了。” “不不不,”对方立马反驳,“我去过中国,好几个城市都去过,並不是像你说的这样,像你这种的,基本没有。” 正是因为知道如此,他才会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但他也只是从欣赏的角度,因为他知道这个中国女孩来头有多大,他和她,不过也就是这次接待的碰面机会而已。 林疏笑了笑,没再回答,认定对方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比较客气。 前排的司机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和她介绍起了他们將要去到的城市。他们目前所处的城市位於南法,依山临海,气候宜人,以旅游业为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知一的团队才会选在这里进行跨国项目,开发房地產。 一路,前排的司机和林疏介绍了很多,自然风光,风土人情,还有当地特有的习俗和节日,每一样都涉及到了,林疏听得很认真,觉得非常有趣,时不时还会问几个问题。 城市不大,很快,车子在穿过一大片红陶瓦屋顶和翠绿的橄欖树后,最后在一栋古朴雅致的独栋別墅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张知一帮她安排的住处了。 本来在外面看,林疏就已经很喜欢了,一进屋,更是直接被惊讶到,无论是装潢设计,还是摆饰细节,每一项都崭新地呈现在眼前,完全到了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程度,就算是和之前的青楣苑比,也丝毫不差,而且还多了几分当地特有的法式风情。 把她送到了地方,对方也就没有再过多停留,告诉她需要注意的细节后,便打算离开了。临走前,他还告诉林疏,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而且这几天她也不用著急做什么,先適应適应环境,放鬆放鬆心情。 接下来的几天,林疏当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什么都没做,每天从早到晚都在这座城市閒逛,感受文化,欣赏风景,没有工作,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她喜欢这里,更爱自己现在这种状態,觉得这一步还是走晚了,或许早就该如此。 而另一边,在北城的顾砚深,却过著犹如地狱般的生活。他这几天都待在家里,工作也暂停了,每天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满脑子都是林疏。白天是回想,晚上是梦境,现实与梦境交织,为他编织了一张大网,让他沉浸其中,无法得到片刻的解脱。 尤其是在他知道林疏给童妈、砚姿、还有奶奶,分別都留了信,唯独没给他留时,他简直想不通,她就这么恨他?恨到连只言片语都不肯给他留下吗? 想见她,想立刻出现在她面前,问她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问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心,问她他明明说过会改,为什么她就不肯再多给他一次机会呢? 桩桩件件,方方面面,他都要问她! 要亲耳听到她的回答,还必须是能说服他的那种。可事实是,他连她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別提要答案了。 顾砚深茫然地点燃一支烟,意识到这是在主臥后,又立即掐灭了。这里还保持著她离开时的模样,他一点也没动。床头,衣柜,书桌,还有她的衣服,顾砚深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她站在窗户旁边的身影。 头又开始痛了,抽不了烟,他便开始喝酒,这几天,顾砚深还染上了喝酒的习惯,头痛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从酒柜里拿出一瓶。 他以前虽说偶尔也喝,但那都是应酬,点到为止,从没有过这种失控的情况,不为品酒,不为放鬆,只为喝醉。但他也得出了深刻的结论,酒还真是个好东西,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为它痴迷。 第206章 林夏被寧宇威胁 林疏离开北城的消息,很快就被林夏知道了,因为她一直就监视著林疏,所以有了风吹草动,肯定也就会很快知道。 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林夏便开始绸繆,认为这是老天在帮她,是她挽回顾砚深的最好时机。所以即便此刻人还在医院里,也不消停,立马便嚷嚷著要出院。 医生虽觉得不妥,但也不敢得罪她,只委婉地提了两句,就被林夏骂得狗血淋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要出院,你现在立刻马上就去给我办!要是办不了,就把你们院长叫来。” 她现在哪还等的了那么多,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还不知道又要等多久。况且她的身体情况她自己知道,当时割的时候她收了力道,就是为了逢场作戏的,一切都是手段。 终於,在林夏的胡搅蛮缠,高压之下,医院还是同意她出院了。林夏喜出望外,一刻都等不了,立马便决定打车去青楣苑,可就在这时,她却接到了寧宇的电话。 她冷漠掛断,寧宇也就没再打,只不过转而发了一条简讯过来:【现在立刻来我家,不然你会后悔。】 看到这条简讯,林夏脸色立马就变了,因为同为阴沟里的老鼠,她最知道这种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人,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於是,为了避免事情朝著她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也为了了解清楚寧宇手中到底有什么底牌,即便不愿意,她还是改变了方向。 很快就到了地方,寧宇似乎刚洗完澡,正拿毛巾擦著湿发,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身材打扮,一样的痞帅混劲,可此刻再看,林夏的眼底却只有厌恶。 郎情妾意的两个人到最后都有可能相看两厌,就更別提他们这种因为激情和欲望凑在一起的了。激情退了,欲望淡了,剩下的就只有厌恶。 这是他们自上次撕破脸后的第一次见面,两人都不装了,寧宇也一样,他一眼瞥见林夏手腕出的伤疤,便猜到了大概,开口讽刺道:“想不到堂堂林大小姐也能做出来这种事情,怎么样,用自杀这种方式来威胁別人,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吗?” 虽然事实確实如此,可被他亲口说出来,还是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只配被她踩在脚下的人,林夏当然不能忍了,於是犀利回道:“那也比你当鸭子强。” “是吗?”寧宇冷笑,“我承认我是鸭子,但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在我这个鸭子身下辗转承欢,我看也挺乐意的呀。” 说著,他凑近林夏,屋里明明没有其他人,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我倒是想问问林小姐,被我这只鸭子干,是不是很爽,不然……” “够了!闭嘴!”林夏突然打断他,“你今天约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寧宇坏笑,她让他闭嘴,他就乖乖闭嘴,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快:“很简单,我只是为了要我的酬劳。既然刚才你也说了,我只是一只鸭子,那么陪你这个大小姐这么久,临了要断了,总该给我点补偿吧?” “补偿?你还敢提这个?”林夏觉得他简直厚顏无耻,“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没给你吗?” “就那么一点,当然不够了。” 林夏看著他,像在看一件脏东西,眼底全是厌恶和恨意,但她了解寧宇的为人,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货色,而且她自己也想早点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於是咬著牙道,“你想要多少?” 寧宇伸出一只手。 “五万?好,我现在就转给你,拿到钱后你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no,no,no,五万?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呢?”寧宇冷笑,露出一排尖锐洁白的牙齿,配著他此刻这个贪婪的眼神,简直像一头饿极了的狼,就地就要把林夏撕成八瓣,“五百万。” “多少?五百万?你是不是疯了?”即便林夏再不缺钱,可这个数字对她而言也是一笔天价。顾砚深之前给她的卡早就关了,父母那她更是不敢说,毕竟姜以柔一直以来就討厌她和这些人纠缠在一起。 “我没有这么多钱,”她乾脆果决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这么多。” “你没有,顾砚深不是有吗?”反正已经明牌了,寧宇乾脆不装了,直接点名道姓,“你去找他要不就好了,对於他这种身价,这种地位的人,五百万不就是从指缝里漏漏就有了吗?” 提到顾砚深,林夏立马警觉,不为別的,就是她和寧宇的这件事,她绝对不能让顾砚深知道,於是她故意道:“你没看新闻吗,顾砚深有正牌的妻子,不是我,他凭什么给我五百万?” “那是你的事情,”寧宇说,“別把自己说的多高尚似的,你是什么人,在我面前不用装,因为咱们就是一类人。他有妻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还是一直围在他身边吗?就比如这次的割腕,不也是你逼迫他的一种手段吗?我相信你,你肯定会有自己的办法的。” 林夏气得手抖:“我要是不愿意呢?” “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看到这个后果的。” “怎么,你还要威胁我?” “威胁算不上,只是在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稍稍留下了一些证据,没办法,生活所迫。” 听到有证据,林夏的气势弱了下来,不敢再像一开始那样囂张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也对,”寧宇拨了一下额发,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那我就给你看看,也好让你放心。” 接著,他带著林夏来到了臥室,又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很快,电脑上便出现了两个人的画面,是他们两个人,正在做那种事。 “啪”的一下,林夏合上了电脑,牙齿在打战:“够了!” “这就够了,接下来还有更劲爆的,还有关於你个人隱私的呢。” “我说够了!”林夏指甲陷入皮肤,留下一道道血印,“五百万我会想办法凑给你,但要等几天。” “没问题,看在我们温存一场的份上,几天时间我还是可以等的。” 林夏打算离开,临走前,她特意看了一眼u盘的顏色和形状,把它刻在了脑子里。 她要走,寧宇却不让,林夏吼他:“钱我已经答应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 “没什么,”寧宇痞笑著开口,“就是刚刚看视频又勾起我的兴趣了,想让你再陪我一次,分手炮而已,你不会不同意吧?” 第207章 当年往事 林夏到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更不可能把钱给寧宇,刚才答应他,不过是缓兵之计,其实她心里,早已想好了对策。 所有背叛她,威胁她的人都得消失。当初的serena是,现在的寧宇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於是,从浴室出来后,她便给之前的那个號码拨去了电话,这件事越早处理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另一边的寧宇,在林夏离开后,可谓是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这一笔真是赚到了,不仅白嫖了这么久,临到头还能捞上一笔,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况且,林夏那大小姐的脾气,他也早就受够了,现在结束,再好不过了。 可他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来临,在他晚上从酒吧回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尾隨了。好几个大男人,趁他开门的间隙一起跟了进去,二话不说,直接进臥室先毁了他的电脑和u盘。 寧宇嚇傻了,蜷缩在墙角,被两个人控制著,嘴巴和手脚都被绑了,挣扎著要开口,换来的却只有暴打。 还是和当初对待serena时一样的手段,暴打,拍裸照,丟出火车票让他离家北城,只不过因为他是男性,身体凌辱那一套换成了切掉手指。到最后,寧宇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全身都是淤青和血跡,还有断了小指的右手,对方才扬长而去。 寧宇躺在地上,挣扎著要去够手机,从刚才那几个人对他的警告中他已经猜出来了,这次对他下狠手的人就是林夏。她不仅不给他钱,还想要他的命。 既然如此,他怎么还可能让她好过,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手机在刚才的混乱中被他藏在了床下面,好在还能用,他眼睛肿著,指尖还在滴血,颤抖著拨通了一个號码,那是他提前准备好的plan b:“发。” 只有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掛了电话,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因为能预想到林夏的后果,反而冷笑了出来。 他是贱命一条,怎么样都无所谓,反倒是林夏,他倒是想看看,当千金小姐的人设被揭开后,她的生活还要如何继续。 当消息铺天盖地在网络上蔓延的时候,林夏完全傻眼了,她翻著那一条条辱骂她的言论,简直要崩溃了!现在全网都知道她是一个荡妇了,她简直再没脸见人了。 手机上的消息她已经顾不得回復,姜以柔打来的电话她更是全部掛断,此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於是,当即便又拨通了那个號码:“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些照片和视频怎么流出来了?” 对方很冷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您的要求,u盘和电脑確实也都销毁了,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可能备份了。” “备份?”林夏惊恐,她之前太著急竟然把这个问题忘记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儘快把这些东西下架,“你们赶紧想办法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架!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办法当然有,我们就是操控这些的。” “那太好了,你们现在立马开始操作。” “操作可以,但需要您付钱。” “付钱?”林夏觉得不可理喻,“钱我不是已经付过了吗?” 对方公事公办:“那是处理那个男人的价钱,现在如果要处理舆论,就是另外的价钱。” “你……!” 林夏明知道被坑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办法,此刻她只想要视频赶紧下架,舆论立刻转向,幻想著还能在顾砚深那里狡辩。 “给!我现在就给你!你赶紧去安排人处理,多一刻我都等不了!” 转完帐,林夏立马打车去了青楣苑,她要去试探下顾砚深的態度,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倘若她够幸运的话,他还没看到这些,那么她就又可以继续狡辩了。 事实也如她所想的那般,顾砚深確实没注意到网上的这些舆论,因为他这几天都浑浑噩噩的,偶尔清醒的时候注意力也全部都在林疏的事情上。 可奈何寧宇铁了心要置林夏於死地,所以除了在网络公开他和林夏的事情外,还又单独给顾砚深发了一份,这份包括的內容可就多了,除了林夏不忠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个人的私事。反正他也不知道究竟哪点会触及到顾砚深,所以就乾脆把他知道的全部整理打包发送,只要东西够多,他相信总有一条能够触到顾砚深的雷点。 林夏到的时候,顾砚深已经把这些全部都看完了,其他的他都无所谓,总归就是些男女之事,因为不爱了,也就没那么在意了,无非就是有些生气,气自己一直没看透她,气她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但有一条,是顾砚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原谅的,那便是关於那场火宅的事情。 寧宇发过来的文件里,对这些进行了简短描述,虽然只有几句话,还是在他们欢爱时林夏无意中说出来的,可顾砚深还是瞬间便明白了。 “我有个名义上的姐姐,別提我有多討厌她了。” “还敢跟我抢男人,只可惜啊,她是个笨蛋,当初冒著生命危险衝进火场救人,功劳还不是被我抢占了。” …… 林夏进屋,顾砚深倒是没拦她,但她看到顾砚深的第一眼还是下了一大跳,不过几天没见而已,他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眶深陷,下巴上一层青须,整个人显得异常颓废。 林夏从没见过他这样,一时间有些被嚇到了,但反应过来后,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这样,可能和林疏离开有关,一时间心底的嫉妒又窜了出来。 她慢慢靠近顾砚深,试探著开口:“砚深哥哥,虽然姐姐走了,但我还在,我还是可以陪著你的。” 顾砚深没开口,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依旧冷漠地站著。 林夏有点怕,担心网上的那些新闻,他已经看到了,便又继续试探道:“你是不是看到了网上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网上的新闻就是这样,大家都是为了流量,没有人在意事实的,砚深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再说了,这种事情当初姐姐不是也经歷过吗?” 顾砚深这才有了点反应,转过身来,看著林夏,不过他的眼神空洞又漆黑,嚇得林夏不敢直视。 “砚深哥哥,你到底……” 林夏心慌,刚要开口,就被顾砚深打断:“其实,当年在火场里救我的那个人是林疏,对不对?” 第208章 追悔莫及 林夏压根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还以为他会问网上那些关於她和寧宇的流言,原本狡辩的说辞都想好了,现在事情的走向却突然发生变化,她確实有些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是不想反应过来。 因为反应过来,就意味著清醒,清醒就意味著必须接受,从此她便再不能欺骗自己顾砚深可能还对她存有一丝真情。 试想一下,任何一个女人被爆出了这种事,她在乎的那个男人,最怕被他知道的那个男人,本以为他会在乎都那个男人,在事情被爆出后问都没问一句,反而关注点却在一些她所认为的小事上,想必没有人能够在此刻还依旧保持淡定。 林夏也一样,即便她一贯厚顏无耻,巧舌如簧,擅长在顾砚深面前假装,此刻也崩溃了,因为她看到了事情的本质,或许顾砚深是当真一点也不爱她了。 “所以,你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我和寧宇的那些緋闻?对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顾砚深没心思管这些,也不在意,他如今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我再问你一次,当年把我从火场救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林疏?” 尷尬,绝望,还有心底的嫉妒,几种情绪拧在一起,林夏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 顾砚深上前两步,伸手猛地探上她的脖颈,指尖开始用力,这件事如今就是他的底线,谁碰谁死:“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被掐住脖子,林夏反而不害怕了,原来,这个世界不止她一个人在受苦,不止她一个人的生活一团糟,至少现在顾砚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得不到的,就把它毁掉。这是她一贯的风格。 “想知道的话,你去问林疏啊,问她不就好了。”林夏脸颊通红,还是继续冷笑道,“哦,我忘了,她已经离开北城了,你怕是找都找不到她,就更別提问她了。” 顾砚深手上的劲越大,林夏唇角的笑就越深,她疯了,反正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何不拖著他一起下地狱:“让我猜猜,你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呢?我承认,在林疏面前我是没做什么好事,但砚深哥哥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呀。当初的桩桩件件,我可没逼过你,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林夏说的没错,顾砚深气她,但其实更气自己。 气自己眼盲心盲,气自己有眼无珠,更气自己当初还对林疏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与其说他想掐死林夏,还不如说他更想掐死自己。 手劲还在增大,林夏已经脸颊通红,不停翻白眼了,拿手不断拍打著他,顾砚深才如梦初醒似的,鬆开了她。 他的手刚鬆开,林夏便如同一条死鱼一样瘫坐在地,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顾砚深看一眼都觉得噁心:“滚,以后再別让我看见你。” 林夏是真有些怕了,刚开始她也是意气用事,想刺激刺激顾砚深,但后来好几次从他眼里看到杀意,她意识到,他可能真的会杀了她。於是在听到这句话后,便立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青楣苑。 惩罚別人容易,放过別人也容易,但对自己,就没那么容易了。 回到臥室的顾砚深,像一头闯进了死胡同的野兽,回忆是牢不可破的墙壁,將他牢牢困於其中。 他满脑子都是以前对林疏做的那些事,质疑她,辱骂她,甚至不停地逼迫她,而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击过,甚至想的还是如何挽回他…… 难怪她后来会对他冷淡,会不原谅他,会提出和他离婚…… 而他呢,又是怎么做的,在简单地帮她解决了几次困难,做了几顿饭,给了几个项目后,竟然天真地开始幻想她能够原谅自己,甚至还因为她的不原谅而百思不得其解…… 顾砚深跪坐在地上。 她骂的没错,他就是不配,噁心,让人看一眼都烦,难怪她拼了命都要离开自己。 他要是她,当初那一罐萤火虫就不会扔在地上,而是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顾砚深看著满目的白色,很是疑惑。 童妈第一个注意到他醒了,连忙跑过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然后是顾砚姿,没说几句就哭了:“哥你怎么这样啊,真是嚇死我们了,要不是童妈发现的及时把你送到医院,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最后才是坐在一旁的奶奶,只不过她老人家並没说话,只是生气地瞪著他。 顾砚深要起身,一抬胳膊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掛著点滴,而且胃里也传来一阵灼痛的感觉,他这才慢慢回忆起来,昨天林夏走后他就一直在喝酒,然后只觉得胃疼,接著吐了一口鲜血,后面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真是胆子大了,竟然敢把自己喝到胃出血,”奶奶適时帮他回忆了起来,不过用的当然是责骂的方式,“小疏都已经走了,你现在才开始觉得后悔,是不是已经晚了?” 奶奶说的没错,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別的办法了,顾砚深颓唐地开口:“是我对不起她。” “你才知道啊?”奶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你以前吃错了什么药,放著小疏这么好的孩子不好好过日子,非要和那个林夏纠缠在一起,现在好了,小疏走了,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有用吗?小疏能回来吗?” 奶奶火力全开,顾砚深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垂著头任她骂。 奶奶看他这个样子更生气了,大骂道:“遇到困难就去解决,觉得自己错了就去改正,你现在什么也不做,把自己搞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有用吗?” 顾砚深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奶奶恨铁不成钢:“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可我现在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找,放不下就再去追,这世间的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真的……可以吗?”顾砚深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你別问我,得去问小疏,总归你自己造下的孽,需要你自己去弥补。” 第209章 走上正轨 林疏在法国的第三个星期,老师终於过来了,不仅人来了,而且还给她带了一大堆国內的特產,林疏別提多高兴了,她馋这一口好久了。 老师见她的第一眼,就欣慰开口道:“不错,比在国內的时候胖了点,看来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当然不错了,来这里的半个月,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就连睡眠都比在国內的时候好不少,可不是会胖嘛。可林疏看著眼前消瘦的老师,却有些惆悵:“可您却瘦了,是不是因为最近我的事情给您造成了太多麻烦?” 老师边把行李箱打开,边开口:“那点事,还不至於给我造成麻烦。只是我身体一贯如此,加上年纪大了,吃的东西也不多,有时候也赶不上按点吃饭,不用担心,这就是我的正常状態而已。” 林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知道老师把工作看得很重,有时候一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这可能也是她之所以会消瘦的原因:“那以后我来负责您的一日三餐,监督您每顿都按时吃饭。” “不错啊,来这边没多久,厨艺倒是进步了。”张知一调侃她,她也知道林疏的厨艺一贯不大好。 林疏果然害羞:“也没进步多少,就是这段时间没事瞎鼓捣了一阵,毕竟是在异乡,虽说做的还是不能和国內比,但在这里已经算可以下咽了。我现在就给您煮,您尝尝看。” “做饭的事先不急,”张知一拦下她,“你先来看看他们给你带来的这些东西,知道我要过来,也不管我能不能带,他们反正是一个劲地往我行李箱里面塞。” 张知一的语气略微带著些抱怨,可林疏却听出来那並不是责怪,她看著地上打开的行李箱,有她爱吃的零食,爱看的书,还有一张张的单人照,全是沈观南带她兜风时悄悄拍的,而且每一张的背后都还有一行小字,林疏仔细看了眼,写的是:加油,为自己而活。 一时间,她的鼻腔有些酸:“这些都是南雅和沈观南准备的吧?” “可不是,”张之一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故意走远了几步,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也都有自己的情绪需要处理,即便再亲密的关係中,空间也是非常重要的,她故意把语气表现得轻鬆,“除了他俩,还会有谁。真是妥妥把我当成一个搬运工了,一点也不考虑我能不能承受得住,只知道塞。” 老师难得开玩笑,林疏一听就笑了:“那他俩是挺过分的,对了,他们在国內还好吗?”虽然经常会和他们微信联繫,可林疏还是觉得要亲耳听到老师和她说才安心。 “南雅挺好的,还让我给你带话,说她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来看你,让你准备好接驾,只是沈观南,”说到这,张知一顿了顿,“別看这孩子面上大大咧咧的,实际他比谁都死心眼,你这一走对他打击也挺大的,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復过来了。” “嗯。”林疏知道她的意思,也就没再多说,她確实给不了他想要的那种感情,所以保持距离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既然说到这了,张知一就问她想不想知道顾砚深的情况,毕竟他最近在北城確实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而这也都和林疏有关。但至於想不想听,张知一觉得还是要听她的意思。 林疏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就算老师不说,她也会主动问的,不过问这些她並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想知道在她离开后,顾砚深有没有为难她们。毕竟以他的性格和能力,肯定很快就会怀疑到老师她们身上。 “你走的当晚,他便找到了我们。”张知一说。 林疏很紧张:“那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还好,为难算不上,但看样子也不会轻易罢休。特別是你刚走的那几天,他几乎把整个北城翻了个底朝天,后来还听说他住院了,但具体因为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折腾了好一阵,最近也没有放弃。” 张知一和她说这些没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林疏:“看样子,顾砚深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弃了,但我想和你说的是,他怎么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去,就该彻底地切割,开始你自己的人生。” “嗯,您放心,我知道的。”林疏点头,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她也就没想过再回头。 接下来的几天,林疏依旧在这里閒逛,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带著老师一起,並且还给老师当嚮导,带她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 就这么无忧无虑地又过了一周,张知一才正式带她去了公司,安排了工作。 商务部总监,是张知一给林疏的第一个头衔。因为她觉得她担得起,也做得到。 当然,林疏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 项目初期,一切都还没有走上正轨,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她自己的工作外,其他基层的翻译和实地勘测工作,林疏也都会参加。 她做事踏实,又有真才实学,很快便在公司里树立了口碑。大家都愿意在她手下做,而且林疏还交了一批新的朋友,除了中国人外,还有其他来自不同国家,各种肤色种族的国际友人。 总而言之,就是林疏適应得很好,不止在工作上,生活上也是。 张知一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並不能一直在这里陪她,那栋別墅里很多时候都只有林疏一个人。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她每天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满,做工作,培养兴趣爱好,偶尔还会和朋友一起出去聚餐,她当真做到了她离开北城时说的那句,做自己,为自己而活。 而林疏也发现,当一个人真正把自己打开,对自己不设限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並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第210章 你还爱她/他吗?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著,很快林疏便已经到这里三个月有余,她已经非常適应这里的节奏和生活了,可她还是忘了一件事,那便是美女不论在哪里,都会自然地成为人群的焦点。 而她,恰巧就是那个出眾的美女,所以不可避免地,那个她並不想提及的话题,还是找上了她。 一开始,其实林疏还没有察觉到,因为对方是技术部的负责人,和她的工作接触本来就多,偶尔和她聊天请喝咖啡,也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两人一起从现场回来,他没直接回家,而是问林疏有没有时间和他聊一聊,林疏这才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到了咖啡店,那人便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说自己很早便开始注意她了,觉得她漂亮又有能力,想问问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两人有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或许因为对方是法国人,全程的表达虽然直接,却並不让人觉得压迫,反而十分尊重林疏的意见。 本是一个十分严肃的时刻,可林疏在这时却不合时宜地走神了,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顾砚深的身影。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再想起过他,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也可能是因为她刻意压制的关係,总之,顾砚深这个名字再没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林疏原本都以为他再不会出现了,没想到这次突然的表白,却又打破了这个平静。 也许是因为,她所有这方面的经歷都和顾砚深有关,所以在听到这个话题时,才会第一反应就想到他。 对方见林疏一直没回答,有些紧张,再次用法语开口道:“你是不是介意我是外国人?” “不是,和这个没关係。”林疏立马回他。 “那是介意我的工作和收入吗?”除了身份,那就是財力和地位这些,法国人其实一贯以低调为主,可为了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其实我现在做的这个工作,只是我的兴趣爱好而已。我的家族在法国很庞大,日常经营葡萄酒生意,而且还有自己的庄园,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 听到他这么说,林疏觉得很惊讶,她知道法国人是一贯不喜欢把这些讲出来的,因为他们觉得这些都是私事,可在她面前,他还是全部都说了,笨拙、真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倒是轮到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或许,你觉得我这样说太突然了,你需要时间考虑?”见她一直不回答,对方倒是先替她考虑了,“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你也不用在意,我选择今天说出来,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因为我了解我自己,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再不和你说的话,我就会变得十分奇怪。但你也完全不必担心,你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林疏看著他,觉得他真的是太真挚了,原本她还在想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他,但现在林疏觉得不需要,真挚的感情,配得上一个真挚的拒绝。 “很抱歉,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刚经歷了一段不太好的感情,所以暂时並不想考虑这些。” “没关係的,多久我都可以等。” “还是算了吧,”林疏不想耽误他,她把自己心底的话掏出来告诉他,“我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可能三年五年的,也可能就是一辈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对方明显失落,但仍然保持著绅士风度,“那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你,那我们的工作……” 对方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她保证:“你放心,不会对工作有任何影响,以前是什么样,我们以后就还是什么样。” 林疏鬆了一口气,其实她並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尤其是和工作搅在一起,现在她就放心多了。 对方再次开口:“我可以再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可以,你说吧。” “你刚才说你之前有过一段不算好的经歷,所以,你现在还爱著他吗?” 这句话一出,林疏瞬间懵了,自从离开北城后,她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大家和她说的都是她已经离开顾砚深了,和过去做了告別,就不要再回头看了,是时候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当然,这也是她一直告诉自己的,她也在努力地往这个方向发展。可今天突然被这么一问,她也有些迷茫了。 她还爱他吗?她捫心自问。 应该是不爱的,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决绝地选择离开。 肯定是不爱的,不然也不会明知道他在找她,却一点消息也不肯透露给他。 可为何,提到感情,她想起来的第一个人竟然还是他。而且迟迟还不想再进入下一段感情,感觉接受不了其他人呢? 林疏其实也不清楚,是因为习惯,还是被伤怕了,或许,她命里该有此劫。 “你还爱她吗?” 潭柘寺內,毗卢阁前,顾砚深垂眸点香,旁边相识的老师傅忍不住开口问他。 这几个月来,他每周都会来潭柘寺敬香,虽然林疏他还没有找到,可顾砚深求的却不是儘快找到她,而是希望她在异国他乡能够平平安安的,能够顺遂欢愉。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就已经想通了,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没真正的开心过,也没做过自己,现在她逃离了自己,想必一定是在过著自己喜欢的生活。只要她高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他晚点找到她又有何妨呢。毕竟他现在承受的这点相思之苦,和她以前承受的磨难简直不能比,况且,这也是他应得的。 敲钟声起,风中一阵浓重的香火味。 对著满殿神佛,顾砚深剖心自证:“爱,永远都爱,她是我这一辈子的爱人。”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已经在找了,只是有点难度。” “以你的能力找个人还不简单吗?”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不过我现在倒是想晚点找到她。” 第211章 擦肩而过 顾砚深確实如他所说的那般,把找林疏的速度放缓了,不再满城风雨,不再人尽皆知,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工作安排却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出差全部安排在了国外,且每次去的国家和地方还不一样。 他幻想著,在某一次机场乘机,或者旅途中转的时候,能看到她一眼就好,哪怕只是擦肩而过。 就这样,他去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每到一个地方,结束工作,都会把林疏的照片拿出来,问大家有没有见过她。 熟悉了之后,便有合作方问他,他找的这个人究竟是谁,需要他费这么大的心力。 顾砚深也就没隱瞒:“我的妻子。” “您的妻子?”对方觉得疑惑,“那您为何还要找她?” “因为我犯错,惹她生气了。” 对方一听,立马接著道:“原来是惹老婆生气了,这种情况就应该先把她找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以后再慢慢哄就是了。像您这种找人方式,要找到何年何月去?” 顾砚深笑了下:“不管到何年何月,都是我应得的。”一年找不到就三年,三年找不到就五年,再不行十年,或者一辈子,总之,他就是要这么找下去 ,是对她的赎罪,也是对自己的懺悔。他说到做到,绝不会再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对方见他这么有决心,也就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顾砚深一直默默找著林疏,从春到夏,再由夏入秋,继而进入冬天,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可怜他,终於在一个白雪皑皑的日子,从巴黎回北城时,他在机场看到了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个一晃而过的侧影,可顾砚深还是一眼便认出就是她,只是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他一时间竟有些忘了该如何动作。 剎那间,耳边变得寂静,来来往往的人群此刻於他而言也不过皆是虚影,他的眼里只有她,也只能看到她,那颗缺了一半的心,终於在此刻才有了完整的感觉。 顾砚深看著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人群中气质更是出眾,应该也是出差,一身职业打扮,和两位外国女士一起。 期间,不知道她旁边的同事说了一句什么,她轻轻笑了下,阳光恰巧洒在她的侧脸,衬得她好似一朵高洁淡雅的百合。 顾砚深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可能是他看得太久,旁边的助理发现了他的异常,於是便顺著他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差点嚇得尖叫:“顾总,是太太!您赶快过去叫住她啊!” 顾砚深却没动,而是依旧看著她离开的方向。 助理急了,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他找了那么久,甚至为了她把整个北城都翻过来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他为何却不去叫住她呢? “您快去啊,再不去的话,真的要追不上了!”助理恨不得替他去。 可顾砚深还是无动於衷,直到林疏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他才恋恋不捨地收回目光,不是要去追,而是对助理开口:“走吧。” “走?” “嗯。” “您不去追太太吗?” “今天不去。” “为什么?您找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现在终於找到了,又为什么不去了呢?您难道不想见到她?还是说您已经不爱她了?” 错。 顾砚深当然想,也当然爱,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此刻就跑到她面前把这些全都告诉她。 可然后呢? 看著她惊慌,看著她如今的平静生活被打破,然后再一次躲避他吗? 真正的爱不是这样的。正是因为爱,他才不能这么做。 “顾总!”助理还是不死心。 顾砚深乾脆不再回答,而是扭头直接走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意志力已不足以支撑他再坚持太久了。倘若再不走,他真怕他一个没控制住,会直接朝她追过去。 助理没办法,看看不远处林疏的身影,又看看顾砚深,最后还是嘆了口气,跟上了他的步伐。 林疏她们今天是去英国出差的,和某个供应商的合同出了点问题,她们需要过去现场解决。 喧闹的机场,她和另外两个同事並肩而走,其中一个突然对她开口:“shu,刚才有个人一直在看你。”说著,她朝身后的方向指了指。 林疏顺著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人潮拥挤,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赶著自己的路,哪有人在看她,於是笑道:“你看错了吧?” “怎么会,”同事解释,“真的有,是个中国男人,刚才一直盯著你看来著,只不过我们走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叫你。” 林疏还没说话呢,另一个一起同行的同事立马开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每天盯著shu看的人还少吗?你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美女,每天在公司都有那么多,你怎么还会觉得惊讶啊?” 林疏想说她太夸张了,正准备开口,刚开始说话的同事又接话了:“这次不一样,刚才是个很帅气的中国男人,个子很高,气质也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看shu的眼神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像是认识似的。” 她这么一说,林疏顿时心头一颤,不自觉便想到了那个已经很久再没出现在她生活里的男人。但转念一想,林疏又觉得不可能,顾砚深这会儿应该在北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况且,他对她的那股劲怕是早就已经过了。 当初她刚离开的时候,他確实折腾了一阵,但隨著时间的推移,怕是早就已经想开了,也意识到自己其实並没那么爱她,说不定现在就和林夏在一起,把她忘了,也未可知啊。 旁边的同事爭著爭著,突然发现林疏不说话了,还以为说错了什么,立马和她道歉:“shu,抱歉,你不要生气,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说这些,我们马上就不说了。” 林疏笑笑:“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心情有些惆悵。 同事面面相覷,林疏以前的事情,她们从来不问,因为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一些秘密,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可今天既然说到这了,又是她主动提起来的,有个同事便忍不住问了句:“其实我们一直都想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其实她清楚,她的喜好一直都没变过,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出来好像就背叛了她自己,也背叛了所有人。 “等有一天遇到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第212章 三年后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林疏来这里已三年有余,算起来,不过是落了三次叶,下了三次雪,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可时间就是在这么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三年的时间,已足够她完成自我成长,比当初来的时候更成熟,也更沉稳了。事业上,她早已能够独当一面,不仅成为项目在法国的全权负责人,而且还成立了分公司,开拓了不少新业务,现在更是分公司的负责人。 生活上,也比之前丰富多彩了许多,交朋友,参加俱乐部,甚至这中间南雅还来找过她几次,两人一起几乎把欧洲玩了个遍,可谓是真正做到了活出自我,体验自由。 唯独在感情方面,她仍然是一片空白。 老师劝过她,让她多和异性尝试接触,实在不行,考虑考虑沈观南也是可以的,毕竟这小子一直还在国內苦苦等著她呢。 南雅也劝她,趁年轻不要给自己设限,国外帅哥那么多,不能白白浪费了资源。至於顾砚深就更不用担心了,根据法律规定,分居两年就可以作为夫妻感情破裂的依据,到时候回国直接和他办理离婚就好,不用有任何道德上的压力。 可林疏知道,事实和这些並没有关係,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是她不想再去了解其他人,对这方面完全没有了兴趣。再往深处究,也可以说是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人在,这个空间,从来就没有腾出来过。 至於这个人是谁,即便她再不想承认,也还是能从隱隱约约的轮廓中,看到顾砚深的影子。 她不是没有努力过,自从离开北城,便把和他所有相关的东西,全部都刪除了。这三年的生活,更是和他一点关係都没有,於她而言,他只是一段不完美的回忆,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她心里占据了一隅之地。 往事隨风,一切成空,她也想。可到头来才发现,这场风其实一直都没散,只不过以另外一种方式,在她心里盘旋了三年之久。 有些事,越想越烦,越想越没结果,林疏乾脆直接放弃了。正当她打算出门换个心情时,门外突然传来陈奶奶的声音:“小疏,你在家吗?我做了火锅和烤鱼,一起来吃吧?” 一听这话,林疏的心情立马转好,忙跑去开门:“在家,我在家呢,您等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说罢,她便返回屋內,打算换一身衣服,再把新买的水果拿过去。 陈奶奶在门口和蔼地笑:“不急,你慢慢收拾,刚煮上呢,等你过来一起吃。” 陈奶奶是她的邻居,和她的老伴住在隔壁的那栋別墅里,他们二人如今已经退休了,目前来到这里也是旅居,体验生活的。 林疏记得,她刚搬来的时候,那栋別墅里住的还是外国人,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奶奶就和她的老伴搬进去了,仔细想想,约莫是在她来到这里半年后,有一天出门遛弯时,突然看到了他们,便亲切地聊上了。 其实这个地方不算大,所以中国人也很少,所以能在这里见到老乡,而且还是邻居,林疏別提多高兴了。时间长了,她和他们也就熟悉了,便经常去串门。陈奶奶厨艺好,做得一手好菜,林疏每次去,免不了蹭吃蹭喝的,当然,她也都会带上自己的礼物。 其实林疏这么喜欢陈奶奶做的饭,除了她的厨艺好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林疏觉得她做饭的味道很熟悉,无论是菜式还是感觉,都和童妈很像,有几道她最爱吃的菜,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为此,林疏还专门问过,陈奶奶一笑而过,说她肯定是太久没回国,太想念国內的美食了,所以才会把她做的菜和她记忆里的味道弄混淆。林疏觉得她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也就没再深究。 很快,她换完衣服,带著水果,便来到了陈奶奶家。火锅和烤鱼已经摆上餐桌了,陈爷爷正在旁边帮忙张罗,见她进屋,立马招呼她去洗手吃饭。 食材本就是准备好的,林疏一来,就可以直接开始。 和以往一样,他们吃饭的时候,必定会有很多话聊。虽说陈奶奶和陈爷爷年纪不小,可老两口的思想十分先进,加上又经常回国,总能给林疏带来不少新的观点。当然除了观点外,他们每次回国也都会给林疏带很多很多的礼物,而且很神奇的是,每次带回来的礼物林疏还都十分喜欢,完全就踩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有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的二手书,还有心心念念的老式碟片,甚至还有一些奇特的手工小玩意,有的是她隨口提起,有的是她得知他们要回国时,特意让他们帮忙带的,可不论哪一种,最后送到林疏手里的时候都是十分精美,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林疏简直受宠若惊,给钱他们又不要,只说让她有时间多陪他们来聊聊天,他们年纪大了,又没有孩子,有时候有个人能陪他们说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这顿火锅,一直吃到太阳落山,林疏才离开。 她走后,陈奶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顾砚深打来的,他平时其实很少打电话,基本都是一个月一次,这次也是碰巧,才会遇到林疏刚离开的情况。 而且他打电话,从不打听林疏的境况,也不问她生活的细节,只问她好不好。 顾砚深和陈奶奶的渊源,说起来还是和林疏有关。 自从那次在机场见到林疏后,他便暗中查到了她的工作和生活地址,然后又把她旁边的这个別墅买了下来。一开始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买下来,这样心理上就会觉得离她近一些。 后来,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陈奶奶和陈爷爷一家,他们老两口旅居世界,正好来到这里。顾砚深便爽快地把別墅租给了他们,不收租金,只希望他们 能多照顾照顾住在旁边的林疏,偶尔叫她吃顿饭之类的。 电话里,顾砚深问:“她有提到新的想要的东西吗?” “有,”陈奶奶回他,“小疏提到了一个人的签名照,好像叫李盛南。” “李盛南是谁?”顾砚深纳闷。 “我也不懂,听小疏说好像是一个明星,最近在国內很火,在法国这边也挺火的。” “嗯,我知道了,”顾砚深回,“我会帮她找来,到时候还需要您帮忙转交给她。” “没问题。” “谢谢您。”顾砚深说。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陈奶奶回,“小疏很可爱,我们也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她也为我们这段旅程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也对,顾砚深想,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第213章 回国 法国分公司的业务日益壮大,最近遇上一个规模很大的地產项目,项目体量比她们过去接触的所有都要大,只不过招標方在北城,要想参与投標,就必须回北城。 “你真的行吗?”张知一在电话里问她,“项目体量虽然大,但咱们也不是非得凑这个热闹,如今法国分公司发展得很好,每年的销售额早就超过了我们的预期,它本来就是意外的惊喜,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林疏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要做的事情,老师从不阻拦,给予的永远都是支持和帮助,而这一次她之所以会这么反常,也只不过是因为她要去的地方。 “北城”两个字,这么多年都是她们之间的禁忌,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被提起。她知道,老师担心的,除了这个地方外,更主要的还是那里的人。 “您放心吧,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没问题的,”顾砚深估计早把她忘了,“况且,我也想挑战挑战自己,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 北城是她的老家,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回去,况且这么大体量的项目,她確实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行吧,”张知一没再劝说她,她俩的性格很像,决定了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改变,因为了解,才会更加尊重,“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林疏了,你有能力、有背景、背后还有我,想做什么就大胆地去做,遇见討厌的人和事也不必委屈自己,总之就是一句话,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必在意任何人的脸色。” “我知道,谢谢老师。” 她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如果没有老师的帮助,她是绝对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后来,在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里,林疏踏上了飞往北城的航班,当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位技术人员。 一路,林疏的思绪都有些分散,心情也没什么特別,就像是以往任何一次出差一样,长达十一个小时的航班,她基本都是睡过来的。 落地北城,恰逢大雪,裹著羽绒服从机场出来的那一刻,凛冽寒气扑面而来,她才终於清醒过来,她此刻是真的回到北城了。 这里好似什么都没变,一切都和她离开时的样子一样,就连街对面那家超市的招牌,当初缺的那一角,至今也还保留著。而一切似乎又都变了,因为人变了,心境也变了。 他们的酒店订在市中心,因为其他同事都是第一次来北城,免不了觉得新鲜,便决定一起出去逛逛。林疏自然是不去的,而且她的时间也早就被定下了,那便是和南雅,回北城,她最想见的人当然是她了。 南雅提前在她酒店旁边订好了火锅,林疏到的时候,食材已经全部点好了。虽说距她们上一次见面也有段时间了,可真正的好朋友根本不会被时间和距离影响,一开口,之前的感觉就全部都回来了。 寒暄过后,话题还是免不了会来到顾砚深身上,南雅率先开口:“你这次回来,要是碰上顾砚深的话,打算怎么办?” 林疏想过这个问题,北城就这么大,又都在一个圈子里,以后说不准哪天就会和他碰上:“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吧。北城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总不能因为他的原因就不回来了吧。况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估计他早就已经忘了。” 南雅想想觉得也是:“还真是很久没听过他找你的消息了,不过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太开心了。当年你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甘心,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离开北城却是你?” 她喝一口酒,爽辣劲显露出来:“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別再走了,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生活,就当他不存在,最好还能和他把婚离了,狠狠向他证明,离开他后你过得有多好!” 做自己的事情是真,过自己的生活也是真,至於其他的,像顾砚深证明什么,林疏倒是还真没想过,过去的已然过去,能做到互不打扰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吃到一半,沈观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见到林疏的第一句话就是:“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早说的话,我也好去机场接你。” 林疏的旁边和对面分別还有一个位置,可沈观南一直站在她这边,看样子是打算坐在这里了。见此,林疏便起身给他让了一下,开口道:“本来也不是专门回北城,只是因为工作原因,过来出差的。我们一起好几个同事,打车还挺方便的。” 林疏这次回北城,確实没提前和他说,因为通过老师好几次的描述,她知道沈观南大抵对她还是有些意思,所以这几年也一直没谈女朋友。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他没有想法,耽误他这么久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只要不是必要的事情,林疏都儘量不想再影响到他。 “那行,下次,下次你再有需求一定提前告诉我。”听到她这些话,沈观南开了一瓶酒,有些尷尬地喝了一口。入口的感觉又苦又涩,一如他此刻的內心。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外地出差,还是通过张知一才知道林疏回北城的消息。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便立马结束了在那边的工作,选最近的航班飞回来了,目的就是为了看她一眼。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变化,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可听她刚才那些话,想来自己是没什么机会了。不过也无所谓,他等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和以前比,至少现在她人在北城,自己还能看到她,至於其他的,就交给天意吧,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担心他在这她们会放不开,所以坐了一会儿,沈观南就提前离开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一走,南雅就嘆气道:“疏疏,你当真不考虑考虑他吗?这么多年,別的我不敢说,他沈观南对你的感情肯定是真的。” 林疏平时都不喝酒的,这会儿也倒了一杯:“感情的事情,是真的不能勉强。我也知道他是好人,正因为他是好人,我才不能骗他,不然才是对他最大的不尊重和褻瀆。” 南雅觉得感情的事好难懂,乾脆一拂手:“好吧好吧,反正我是看不懂,以后也不掺和了。” 林疏猜到她为什么这么说,沈观南刚才能找到这里,约莫就是因为联繫了南雅的原因。她也知道其实大家都没错,只是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勉强。 第214章 工作交集 吃完饭,林疏又和南雅逛了一圈,晚上的时候又看了一场电影,算是把这些年缺失的闺蜜时光全都补了回来。 林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放鬆过了,可能也因为喝了酒,晚上到酒店洗完澡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吃完早餐,她便带著电脑直接去了会议室。投標时间是在一周之后,所以这一周的时间,她们在这家酒店预订了会议室,用来准备最后的投標工作。 按照在公司的惯例,每个人先对自己负责的工作进行匯报,最后再一起討论一些open issue。这次和林疏一起来出差的基本都是公司最厉害的人物,所以这些日常的匯报工作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是在最后会议快结束时,有人提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此次投標他们將会面对的竞爭者。 他是专门做“竞爭对手分析”的,所以对这一部分了解得也很多,据他介绍,此次参与投標的一共有四家公司,两家来自东城,一家来自北城,还有一家就是他们。而根据目前的分析来看,最有可能中標的,就是他们和北城这家公司。而且,明显北城的这家公司中標机率更高。除了得天独厚的位置优势,还有他们丰富的行业经验和雄厚的资產背景。 “北城的这家公司叫什么名字?”林疏问。 “顾氏集团。”对方开口。 “你確定?”林疏惊讶,她倒是还没傻到问这个“顾氏集团”是哪家公司,在北城,能称得上这个名字,又能承接这么大体量项目投標的,想来除了顾砚深,不会再有其他人。 林疏没想到,命运这么快就给她和顾砚深安排了见面的机会。只是单是想著,就能知道这次的见面会有多么不开心。 不过她转念一想,很快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顾砚深是什么级別的人物,想来这前期的投標现场,他是不会来参加的。虽说这个项目对她们而言是大项目,可对顾氏而言,能和它媲美,甚至体量超过它的,每年也有好多个。当时林疏还在顾氏的时候,这些项目就从没见顾砚深参加过,就更別说现在这个了。 “確定。”负责人接她的话,接著对“顾氏集团”进行了一系列的介绍,听下来,大家都觉得顾氏的胜算更大,一时间气氛有些低气压。 突然,有人开口道:“我记得林总以前在北城待过,不知道有没有和这个顾氏,或者它幕后的负责人打过交道?要是有过的话,说不定还能指导指导我们,我们也可以更有方向性的去准备。” “没有,”林疏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我以前的公司一般,没和顾氏这种大公司打过交道,也没机会见过这种大人物。” 她撇开和顾砚深的关係,只专注自己:“不过,我们既然能进入这一轮投標,就代表我们也是有机会的,价格、条款、或者是其他质量方面,我们总有自己的优势。今天就先到这吧,大家先回去忙,下午的时候我们再开一次会,把我刚才说的几个方面再仔细捋一遍。” “好,没问题。”大家的斗志再次被燃起,既然千里迢迢从法国过来了,就一定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爭取。 另一边,顾砚深这边也已经知道林疏回国了,只不过不是他特意去打听的,只是他在请陈奶奶转交东西给林疏时,陈奶奶告诉他的,说小疏这段时间回国了,所以东西只能等她回来之后再转交。 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顾砚深的心跳重如擂鼓,时隔这么多年,他再一次体会到心跳不由自己,像被一根绳牵引著跳动的感觉。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机场见到林疏的时候。 他慢慢平復心情,掛断了电话。 虽然知道她此次回国的目的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可只要想著她如今和自己待在同一个大陆,呼吸著同样一片空气,顾砚深就觉得满足了。 所以,她回来了,他需要准备些什么?他们有可能见面吗?她会回青楣苑吗?一系列的问题突然全都蹦入他的脑中,一向冷静自持,淡定冷冽的顾砚深,也极少见的出现了焦躁不安的情绪。 正想著,助理突然敲门进来请他签字,一堆的投標文件,他平时是不会去看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为了掩饰此刻不稳定的情绪,他顺手就拿起了其中一份,隨意一翻,就是这么凑巧,翻到的恰巧是“竞爭对手分析”那一页。而在这些竞爭对手里,他还恰恰看到了林疏目前负责公司的名字。 顾砚深简直不敢相信,指尖攥笔的力度也不自觉加大。 他觉得是老天在给他这个机会,一定是老天在给他这个机会。 顾砚深的心里此刻翻江倒海,脸上却不显分毫,指了指这个投標项目,淡定开口问助理:“这个项目什么时候投標?” 助理看了眼,很快回答:“下周五。” “嗯,把我下周五的时间空出来,这个投標我要去参加。” “您要亲自去?”助理明显觉得不可思议,担心他是没看清,委婉提醒道,“这只是项目前期的投標阶段,一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后续可能还会有第二轮和第三轮。这种场合一般只需要项目负责人和执行副总参加就可以了,到最后如果真到了决策阶段,需要您介入,到时候您再参与也不迟。” 这个道理,顾砚深当然知道,但这个投標,他是一定要去的,於是他给了一个还算客观的理由:“久不参与基层业务,適当地了解一下也没坏处。” 可助理没明白他的意思,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这个要求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可您下周五要和董事会开会,这个时间是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不了,就怎么定了,你去安排吧。” 助理离开后,顾砚深扯开了领带,扯开后似乎觉得还是不够,於是又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他真是好久都没有过这种紧张的感觉了。 第215章 投標现场偶遇 很快来到投標这日,经过一周多夜以继日的准备,林疏她们的投標文件已经做到了能力范围內最好。大家的情绪也都很积极,即便最后没中標,有了这段经歷,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也算不枉此行了。 在她们到达投標现场后,很快其他几家也陆续到了,因为都在一个行业,所以即便是竞爭对手,大家相互之间也是认识的,於是便热络地打起了招呼。而这其中,又属中標机率最大的顾氏集团受到了最多的关注。 顾氏集团的人被围在中间,林疏看不见这次都有谁来了,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她不喜欢凑热闹,正打算先去旁边等,人群却突然停下了对话,而且还自动散开了一条通道,林疏觉得奇怪,便顺著那通道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嚇死,此时通道尽头站著的,也就是刚才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竟然是顾砚深! 一瞬间,林疏的大脑失去了反应。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来参加这次的投標?按她以往的了解,这种级別的投標现场他是从来不会出席的,就算出席,也都是在最后的谈判签署环节。 顾砚深当然也看见她了,准確来说他的视线一直就在她身上,只不过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才不得不勉强进行了刚才那些寒暄。 虽然偶尔也会从陈奶奶那里得到她的消息,可那毕竟没见到她本人,此刻她就站在他眼前,和他隔著不过几米距离,那种心跳失控的感觉又来了,心里那根一直牵引著他的线,此刻更是无法控制,拉扯著他往前走。 林疏看见他朝自己走来,眼底还是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立马回过神来,一瞬间警铃大作,当即进入防备状態,因为她不知道顾砚深这会儿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倘若是为难她,她必须快速想好应对措施。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而且还多了几分沉静,顾砚深多么想抱抱她,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她,可很快便注意到她眼底对他的疑惑和防备,想来她此刻应该是不想表现出认识自己的。 而他之前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这次出差带的才都是新人,都是之前没见过她的。 “你好,顾砚深。”他率先打破沉默。 林疏看著他伸出的右手,有些疑惑,他这是在介绍自己,假装和她不认识?还是说,他压根就没认出她?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比此刻尷尬相认要强。 於是,她也就伸出手:“你好,林疏。” 指尖轻轻一握,很快分开,犹如被风吹落的树叶,各自飘向两端。 到此,顾砚深没再说些什么,比她先转身,林疏这才鬆了一口气。 直到他的身影走远,旁边的同事才开口:“这就是传说中的顾氏集团总裁,这也太帅了吧?简直和明星没有区別!” 另一个也接著道:“帅是帅,只是我感觉有点太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钱人就爱保持身材的原因,不过还是帅,比我以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帅。” …… 林疏没想到,原来男人也这么爱八卦。 不过听他们提到瘦,她倒是才想起来,刚才的顾砚深看起来,貌似確实比三年前瘦了很少,而且虽然气场还在,上位者天生的气势还在,可林疏总感觉他少了点意气风发的恣意。 意识到自己思绪飘散,她立马回神,此刻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並没有认出她,也就帮她省了不少麻烦事。 评標流程很快开始,结果其实和林疏她们一开始预测的差不多,她们公司和顾氏集团评分靠前,最有可能贏得此次的竞標,但是相比较比较而言,顾氏比她们的评分更高,机率更大。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也都能接受,毕竟一开始已经有了心理预期,而且能做的他们也都做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正当他们准备坦然等待最终的结果时,顾砚深却突然来到林疏面前,开口道:“有时间吗?方便聊两句吗?” 林疏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和其他人说话,也就没搭理,毕竟按照刚才的情形,他们两人此刻是属於第一次见面的状態。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而且还特意加上了她的名字,林疏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您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还是去旁边吧,”顾砚深坚持,“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担心和他太长时间的僵持下去,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虽然很不情愿,可林疏还是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拐角处。 这里靠近走廊的尽头,基本没有人会过来。 林疏不想和他绕圈子,径直开口道:“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顾砚深看著她,表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想问了,只是碍於刚才那么多人在旁边,她又明显不想被认出来,所以他才忍到现在,借著工作的藉口。 虽然根据陈奶奶和他的介绍,还有此刻他看见她的状態,他大致能猜出她这些年应该过得挺好的,可这件事,他还是想听她亲口回答。 可这些话,听在林疏的耳朵里,意思一下子就变了。 因为此刻顾砚深的称呼变了,语气也变了,一瞬间,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再次绷紧,觉得他既然这么问,就代表他没有忘记她,或许此刻已经正在预谋什么事情了。 太过紧张,以至於林疏並没有听清楚顾砚深刚才的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便立马防备地开口:“你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对自己如此防备,顾砚深心里一阵苦涩:“我没有什么意思,也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句,林疏看向他的眼神很奇怪,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刚才还假装两人是第一次认识,这会儿又开始和她套近乎了? 第216章 都由你决定 “顾总,”她点他,“您不要忘了我们刚刚才互相做过介绍,这会儿还是处於第一次见面的状態。您上来就问这种私人的问题,怕是不合適吧?还是说,您和其他人的相处方式一向如此,就是喜欢询问別人的隱私,干涉別人的生活?” 最后这两句,是林疏故意加上的,为的就是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想著像以前一样隨便干涉她。 可即便她故意这么说,语气也很呛了,顾砚深也没生气,相反,一直都是以一种温和怜惜的眼神看著她:“没有,我对其他人从来不会如此。而且,”说到这,他声音降低几分,又露出刚才那种犹豫的表情了,“装作和你不认识,也並非我的本意,只是我担心你会生气,才不敢在这种场合和你贸然相认。”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很奇怪,是林疏没办法理解的一种小心翼翼,而且,她感觉,两人之间的话题此刻也扯远了,已经背离了他叫她出来的目的。 可这目的,又是什么呢? 突然间,林疏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念头,他们此刻是竞爭对手的关係,或许他叫她出来,本身就是为了投標的事情。 想到这,她心里一阵嘲讽,觉得他还真是多此一举,连带著语气也很不好:“如果你叫我出来,是因为投標的事情,那我觉得你真是想多了,你没看到刚才的评分结果吗?顾氏明明就在我们公司前面,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这件事情专门绕一圈。这次的项目,很有可能就是你们中標。” “你觉得我是因为中標的事情找你?”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顾砚深和她解释,“如果你想要这个项目,只要和我说一声,我现在立马就退出竞標。” 林疏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或许也是为了刺激他一下吧,於是她乾脆顺著他的话反问:“我说一声,你就会退出竞標?” “是。”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 林疏看著他,想分析出他这句话背后的真正意义,可很遗憾,还是失败了,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看不透顾砚深在想什么,於是,她只能採用猜测加激將的方法:“倘若我真要你这么做呢?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目前还没在国內接触过这么大的项目,所以能拿下这个项目,对我们而言会有不一样的意义。” “那我就退出。”顾砚深的眼睛眨都不眨,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本来他来参加这次投標就是因为她。而且刚才把她叫出来,也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 “那如果我要你们公司的项目呢?”林疏再加一注。 “也可以给你,”顾砚深看著她,“或者是顾氏,如果你想要的话,我都可以给你。” 这话一出,林疏是彻底证实他疯了,於是也就没再说什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明显不想再和他继续:“刚才的话我就当您没说过,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好。”顾砚深不解释也不反驳,只看著她离开。 回到座位,同事问她刚才顾砚深叫她过去是因为什么事。林疏正思考该怎么回答,另一位立马开口道:“他不会是想为难您吧,虽说顾氏目前的评分確实领先,但任何事都有万一,他该不会为了確保事情万无一失,所以单独把您叫过去施加压力吧?” 看吧,正常人的想法都是这样,听到同事也这么说,林疏才更加坚定自己刚才的想法没错,顾砚深把她叫过去不过就是为了项目而已。至於刚才那些她听不懂的话,看不懂的表情,可能也只是他的一种手段。 “没聊什么,他知道我以前在北城待过,就隨便聊了两句,”林疏隨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了过去,但中標的这事,他们这次估计是没机会了,“不过这次我们应该没什么机会中標了。” “没关係,”大家的情绪还算稳定,“就像您说的,我们已经做到了能力范围內最好的,剩下的差距其实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追赶上的,只能把这次当作学习的机会,下次继续努力了。” 大家的情绪还好,林疏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最后公布中標结果的时候,她其实都不怎么在意了。只不过这次的项目没中標,她也就不会继续在北城待了,顶多再多待几天,这几天的时间,她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思绪正飘散,突然从评標委员会口中听到了自己公司的名字,一开始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几秒过后,猛地明白过来,刚才公布的是中標公司的名称,所以,这个项目最后的中標公司竟然是她们? 那顾氏集团呢? 林疏有些不敢置信,於是环顾一周看了眼周围的同事,很明显他们也没想到,此刻脸上的惊讶不比林疏少。 明明评分结果基本都已经出来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次的中標公司必然是顾氏集团,可临近最后,却突然改变了结果,那么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顾氏集团放弃了,在最后,最关键的时期,他们选择了放弃。 其实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行业基本不会发生,因为稍有不慎,带来的后果就是会被招標方永久拉黑。这么浅显的道理,林疏不相信顾砚深不懂。可他还是做了?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刚才那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因为她那句试探性地激將? 她现在很混乱,一半心情因为拿到这个项目高兴,而另一半,则是无措和疑惑,迫使她不得不思考顾砚深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隔著人群,林疏去看他,这才发现他也正看著她,眼神温和,神色平静,眼底又流露出那股她看不懂的情绪了。 旁边同事很快也反应过来,意识到確实是她们中標后,高兴得差点当场尖叫。周遭霎时间一片欢声笑语,林疏也有些被感染,没多会儿,等她再次抬头看向顾砚深的方向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第217章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林疏趁著空档追出去,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了顾砚深的身影,他应该是在打电话,能隱隱约约听到他说“就这么定了”,“这件事不再討论了”之类的话。 林疏原本没想打扰他,打算在旁边等他结束再说,可转身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绿植,立马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顾砚深应声回头,见是她,当即掛断了电话:“你找我?” 语气很温和,神情也是,林疏极度不適应。她记忆里的顾砚深不是这样的,偶尔出现在她梦里的也不是这样的,她总觉得这次再见,顾砚深整个人像是转性了一般,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好似戴著一副不真实的面具。 她要做的,就是把这面具撕下来。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做?”她完全没和她绕弯,语气也很凌厉。 “为了让你高兴,”顾砚深也没隱瞒,“我说过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林疏只觉得无力:“我刚才的那句话明明就是气话,你別告诉我你没听出来?” “是吗?”顾砚深疑惑,他是真的没听出来,现在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抱歉,我真的没有听出来,下次能不能把你真实的想法告诉我,这样我就不会做错了。” 林疏讽刺道:“我和你是什么关係?你干嘛一定要听我的?你不觉得这些话说出来很可笑吗?” “我觉得不可笑,”顾砚深还是那种温和的態度,但能感觉到,他眼神中有些东西变了,多了些懺悔和坚毅,“我说过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以前他就是因为不听她的,不尊重她,总有自己的想法,最后才逼得她离开。现在好不容易再见到她,他什么都会以她为重。 可林疏听到这,只觉得生气:“且不说你这个想法有多么可笑,再说了,就算我想要,我不会靠自己的能力拿到吗?你现在这么做又算什么?瞧不起我,施捨吗?” 听到这话,顾砚深一愣,他刚才確实没考虑这么多,原来又惹她生气了:“抱歉。” “你干嘛一直道歉?难道你觉得说的多了,我就能原谅你了?”自两人重逢后,林疏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抱歉”两个字。 “抱……”顾砚深习惯性地又要开口,话说一半,想到她不喜欢,又立马收了回去,他也知道最近自己的“抱歉”说的確实有点多了,可能引起了她的厌烦,但他其实也没別的意思,只是想尽力多弥补她一些。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 “我要你不再干涉我的生活,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一气之下,林疏脱口而出。 可没想到顾砚深仍然不生气,而是依旧温和地说了一句:“好,那我现在就走。” 他说走就走,留林疏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顾砚深的所作所为,他就这么听她话吗?让他走就走了? 可他这样,林疏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心里压抑的感觉更重了。正鬱闷,同事突然过来找她,要一起商量后续合同签订的事情,林疏也就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態,把这事拋诸脑后了。 虽说这次的中標確实有些其他的因素在,但林疏始终觉得招標方能选她们,肯定也是因为觉得她们能够承接下来。既然如此,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大家明显也都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还不如就將错就错,直接往前推进,毕竟她们此次回国的目的页就是因为这个项目。 另一边,顾砚深回到公司后,助理便跟著他进了会议室,和他匯报了目前公司的情况和大家对这件事情的不理解。 一开始,顾砚深还听著,后来直接起身来到窗边,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那样子明显是没再听了。 助理有些著急了:“顾总,这次的事情影响还是挺大的,大家对您的做法都不是很理解,您看要不要和大家解释一下?” 顾砚深吐出一口烟雾,没吭声。 “而且最近有董事对您颇有微词,这件事情您要是再不解释的话,不知道又要被他们私下传成什么样子了。”助理又补充道,他跟著顾砚深这么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品的,所以听不得別人说一点他的不好。 顾砚深还是不接话,似乎他们怎么说,公司怎么样,他一点也不在乎。 “顾总,”助理有点著急,“这三年来,公司的情况確实不如之前好了,大家难免会有些想法,如果任由流言发酵的话,我担心到时候真会引起什么不好的效果。” 至於为什么公司的情况不如之前好,助理虽然没说,但他和顾砚深都十分清楚,主要原因就是这三年顾砚深的心思从来就不在工作上。助理眼看著他一天比一天萎靡,一天不如一天有心气,也只能干著急。 “顾总……” 他还要劝,顾砚深却突然打断他,而且只用了四个字:“她回来了。” “您指的是谁?”助理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不过一秒钟,便立马回神,这个“她”,指的肯定就是林疏了。也只有她,能在他心中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 知道是这个原因之后,助理反而不劝了,因为他知道只要和林疏沾边的,顾总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思考了。 当初是突然官宣和林疏的婚姻,后来又满城风雨地去找她,后来发现找不到后,他简直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是清楚的,那几年顾砚深几乎一整天一整天地不吃饭也不睡觉,每次见他都是眼底猩红的状態,人也消瘦得不成样子。感觉自从林疏走了,他整个人都精气神也就跟著走了一样。 他劝过,也求过,可是没有任何效果。最后某一天突然发现他有些变化,正高兴他想通了,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他找到她了。 林疏,这两个字,就像是顾砚深的命门,没人能够撼动。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我就不多说了。”助理很识趣,他甚至都不需要多问,就能猜到这次投標会出现这种情况,肯定也是因为林疏的原因。 “您放心,后续的事情,我会帮您处理好。” 第218章 搬家 既然中了標,那么林疏她们短期之內就没办法回法国了,除了合同的签订,还有各种项目前期的工作,肯定要在北城待很长一段时间。 短则数月,多则半年,具体还要看项目的推进情况。这种情况下,她们如果长期住在酒店的话就不划算了,於是几个同事一商量,便决定租房子,这样算下来肯定比住酒店要合適。 北城经济发达,各项设施发展都很完善,很快,她们便在市区找到了一处合適的房子。位置、环境、还有价格都符合她们的预期,更主要的是还有一间多出来的房间,刚好供他们当会议室用,平时討论方案开会什么的也够了。 安顿好之后,林疏第一时间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南雅,南雅听完后也是兴奋得不行,当即便打车来到了她这里,一定要亲眼看看她的住宿环境。 很快,南雅便到了,从掛断电话到她进屋,期间不超过四十分钟,而且她手上还提著给林疏带过来的午饭,可见她的速度有多快了。 “你是打飞的来的吧?”林疏调侃她。 “是啊,见你可不是得打飞的。”南雅跟著笑,她们二人之间的氛围就是这样,自然又轻鬆。 边说,南雅边从袋子里拿出饭盒,北城最特色的几道菜,是她们以前经常去吃的那家馆子,二人边吃边聊。 “今天这味道不错。”南雅尝了一口,评价道。 “怎么,他家味道还变过吗?”林疏疑惑,她也尝了一口,“没变啊,一直不都是这个味道吗?” 南雅:“今天这味道是没错,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去吃过几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人吧,因为你没和我一起去。” 林疏被她这句话搞得既心酸又感动:“那以后我就陪你去多吃。” 南雅就等她这句话:“你自己说的啊,那以后我再叫你,你可不能以工作为藉口,必须和我一起去。” “放心吧。” 南雅这才又满足地吃了起来。 吃著吃著,她又突然开口:“你这地方我感觉还是差了点,”她的生活一向都讲究品质,所以对衣食住行这些方面要求也很高,她希望林疏也能和她一样享受,“要不然这样,你去我那住吧,反正我那里房子大,自己一个人也住不完,你去了刚好给我做伴。” 这个方案,林疏一开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最终还是否决了:“算了,你那边都是富豪区,就算我去了,我同事她们怎么办?我们公司的经费可支撑不起大家租那里的房子。要是我一个人去的话,每天还得往返和大家开会,也够累的。” 南雅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那要不,我在这附近给你买一套更好的?这样你既能住好一点的环境,离同事远的问题也解决了。” “还是算了吧,”林疏知道她一贯大手笔,只是没想到既然能大手笔到这种地步,“那可是房子,又不是什么十块八块的东西,说买就买了。你挣钱也不容易,不要乱。” “我没有乱,在你身上,怎么能算乱呢?” “你还是存起来吧,以后结婚生小孩什么的,用钱的地方可多了。”林疏劝她。 “这事离我太远了,一时半会儿不用考虑,”南雅了解自己,她现在心性还没收,完全不適合考虑这些,於是话题便又来到林疏身上,“说真的,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你本来挣的就不少,现在又拿下了这个大项目,马上就会成为一个小富婆了。” 提到项目的事情,林疏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次的投標情况,顿时心情就有些不好了。她以前是不大喜欢把自己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和南雅说的,可慢慢发现如果不说,只会让她更担心,所以现在她也在逐渐改变。 於是,她就把这个项目真实的中標情况和当时顾砚深说的话,全都和南雅说了,听完后,南雅的第一反应也是和她一样,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顾砚深有病吧?他这又是唱的那一出?” 林疏也搞不懂:“要说他是为了项目,可最后明明能中標却又放弃了。假如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我,我也觉得没有理由,更没有可信度。” 见她如此冷静地分析,南雅才鬆了一口气,当初她和顾砚深的事情她是全程都知道的,林疏为何离开北城,在她离开后顾砚深又做了什么,她全都知道。 南雅不否认,顾砚深对林疏確实有感情,可这感情有多深,对林疏而言又有什么好处,是否能抵消她之前受的那些苦?南雅持怀疑態度。 更何况,现在又过去了这三年,他顾砚深还能一直爱林疏?他会这么深情?別说他了,现实中这样点男人怕是都没有。南雅觉得,他八成是觉得气不过,现在看林疏风光回来,想要报復罢了。 而且她一贯主张“万事向前看”,过去的就过去了,再好再坏,都是当时的一段经歷,生活的一个节点,人要做的永远都不是缅怀过去,而是收拾好心情重新出发。 “我觉得你说的对,”她先肯定了林疏的想法,“他那个人心眼那么多,咱们是肯定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的,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完全忽略,隨便他怎么想,怎么做,你不接招就好了。” “再说这中標的事情,你也不用想太多,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又做了什么,咱们只看最后的结果,只以成败论英雄。这招標方既然选了你们,就代表你们就是最合適的,其他的一概不听。” 林疏觉得她劝人还真挺有一套的,逻辑自洽,豁达开朗。 南雅基本上一开口就很难停下来:“你多像我学习学习,我平常工作里面遇到的这种事情可太多了,可不管別人怎么说,我就觉得我是最好的,干就完了。至於其他的,以后再说,你不是说了嘛,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第219章 问题解决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林疏她们才发现这里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噪音。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开始,一直持续到八点,整整一个小时,窗外全是各种机械运作和碎石杂乱的声音。 难怪会比其他地方便宜一些。只是她们当初看房的时候恰巧错过了这个时间段,中介也没有提前和她们说,才会没有考虑到这点,就这么住了进来。 可噪音这个事对她们而言又是实在没法忍受的,倒不是说她们有多矫情,只是她们忙於项目,常常夜里三四点才能睡觉,早上七八点正是补觉的最好时间,这个时候被吵醒,基本是没办法再睡著,一天基本就废了。 几天下来,大家都有些坚持不了了,林疏便打算去和物业沟通这件事情,实在不行,她们就只能搬走了,毕竟和大家的状態比起来,多点租房的钱也算不上什么。 於是,在这天结束工作后,她便来到了物业这里,没想到过去的一路就发现早上那些还在发出噪音的机械设备,这会儿已经全部开走了,只留下空旷的一片区域,还用界线拉了起来。 林疏纳闷,便问了下原因。物业的工作人员原本看到她还有些不愿意搭理,一听她是1608的租户,立马从凳子上起身,笑脸相迎,简直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要不是亲眼看到,林疏也不会相信,戏剧原来真的来源於生活。 转身,工作人员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开口先是解释,大抵都是些抱歉的话,说最近这段时间打扰到她们了,让她们不要介意。还说他们原本就打算上门道歉的,没想到林疏倒先自己来了。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林疏当然不相信,但她也不想多时间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於是当即便拋出了自己的问题,问这噪音的问题到底能不能解决,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她本来还以为这人会和她绕弯子,没想到话音刚落,他便当即斩钉截铁地开口:“能解决,当然能解决了!您放心,这噪音的问题,您明天早上就不会再听到了。” “这么快?”林疏疑惑,她有些不相信出现了这么多天的问题,轻而易举地就在这么短时间內被解决? “对,一切以客户的要求为宗旨嘛。”说这话时,工作人员一直在笑,可林疏还是觉得他这笑不像是对她的。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可这工程不是做到一半吗,能说停就停?”林疏还是追问了一句。 “能,当然能了,”工作人员热情地和她介绍,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殷勤的意味,“这块地之所以要施工,是因为之前的老板觉得它不好,想要把它重新改造了卖出去。可昨天突然有人联繫到了我们,说是要把这块地买下来,开出的价格比原来的报价还要高两倍,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现在的施工必须停下来,保证周围的环境质量。” 其实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对1608的租户格外照顾,以后她们的事情第一时间解决,她们的要求第一时间满足。所以刚才他在知道她是1608的租户后態度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过很可惜,这个条件被买方要求保密,不然他一定会问问眼前这位美女是何方神圣,竟然引得有人为她这么大的手笔。 “所以,施工这不就立马停了下来,”工作人员补充道,“不同的老板,不同的要求,我们拿钱办事就是了。” 林疏觉得这两倍价钱买下来的幕后老板还真是有意思,要么就是对这块地有其他的规划,要么就是也是住这个小区的,实在忍受不了糟糕的噪音和环境,於是乾脆直接出钱买断,果然是有钱任性。 不过无论哪一种,都和她没关係,她今天来的目的原本就是打算諮询的,现在得知事情已经被解决,而且还比她期待的结果要好上好几倍,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林疏打算走,工作人员却突然叫住她,说是要给她送礼物,林疏当然拒绝了。可工作人员坚持说是每个住户都有的,还追出来,硬塞到了林疏手上,她一时也就没办法再拒绝,只能接受了。 不仅如此,在她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再回头看,竟然发现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依旧微笑著目送她离开…… 林疏感嘆,这服务,未免有些太周到了吧。可回想一开始工作人员见到她时的表情,林疏又觉得有些奇怪,他那时明明很冷漠,甚至还有些不愿意搭理,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 想著想著,她便走到了家门口,屋里同事听到敲门声,立马给她开门,看到她手里拿著的东西很疑惑:“您不是去问物业噪音的事了吗?怎么还带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回来?” “噪音的事情解决了,物业说明天早上就不会再有了,大家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林疏先说大家最关心的內容。 “真的?这么快?是因为您去投诉了吗?”同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侧身让她进屋。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听说是有人把旁边的那块地买下来了。”林疏把她刚才从物业那里听来的消息,全部都和同事们讲了一遍。 听完后,大家的反应和她差不多,都觉得是有钱人任性的想法,但好歹也解决了她们眼前这个棘手的噪音问题,也算是好事一件。 这时候,同事才又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她不提,林疏都快要忘了,她立马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是物业送的礼物,说是每个住户都有。” “是吗,这样看这里的物业还不错啊,刚住进来就有礼物,那我们以后……” 话说一半,开口的同事突然顿住,因为她此刻已经把包装盒打开了,眼前看到的东西简直令她震惊:“林总,您来看,这物业送的东西未免也太贵重了吧!” 林疏凑过去看,瞬间皱眉,这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十来块的小玩意,而是印著明显logo的奢侈品! “您刚才说他们给每个住户都送了?”同事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大的手笔,那这物业得多有钱啊?” 林疏也觉得纳闷,因为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第220章 新搬来的业主 可令林疏纳闷的事还不止这一件,后续逐渐开始,越来越夸张。免费开放的健身房,新修建的游泳池,还有凭藉住户身份就能领到的进口水果和生活用品,每一件事,都让林疏觉得有些太过了。 终於,在又一次被物业叫去领新的水果时,林疏拦住了他们,一定要问清楚这些东西到底由何而来,又为什么一定要发给她们,因为她担心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些东西,可能已经暗中標好了价格,或许在她们不知道的某一天就让她们付出了代价。 物业还是坚持之前的那套理论,只说这些是小区的福利,每个住户都有,並让她放心领取,东西一定没问题,以后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东西让她们付出其他的代价。 这些话,林疏已经听了太多了,她转身就打算走,並表示这些东西她不会再要,而且以后物业要是继续如此的话,她们就会搬离这个地方。 一听这话,物业那帮人立马急了,而且奇怪的是,林疏竟然还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就像是工作没做好,担心会被领导惩罚的惊慌。 最后,在她的强硬要求下,物业终於坦白事实,说是小区里最近新来了一位业主,这位业主很有钱,之前的噪音事件就是他解决的,后来的这些设施完善和礼物派发也是,但他让林疏一定放心,这位业主绝对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就是因为太有钱,想给大家分点福利。而且据说,他平时也有捐款的习惯。 可当林疏再往下问,想知道这位业主是谁,想亲自去登门拜访时,物业却不肯再多说了。只说这位业主为人比较低调,不喜欢被打扰,而且做好事从来不留名,只让她们安心收下就好。 林疏原本还有些存疑,毕竟是白拿別人的东西,心里总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进屋后看见其他同事都在討论最近周围的这些改变,而且都是以一种非常开心积极的状態,都觉得这房子实在是租得太值了,也就不忍心破坏气氛,没多说什么。 可新来的这位业主,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疏一直想见到他,或者偶然间在小区遇上,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除了之前几次给大家送东西,后面再没有听到任何对他的討论,这个人就好像从小区消失了一样,或者说他从来就没在这个小区住过。可能真如物业所说,他不喜欢被打扰,做好事从不留名。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顾砚深拨通了经理人的电话,前段时间他找了一个经理人,来帮他处理林疏那边居住环境的事情,这个人的能力不错,处理得也算是完善,所以后续也就继续用了起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他问对方。 “很顺利,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在安排,送过去的所有东西,都是按最好的档次准备的。”经理人恭敬回答。 “嗯,她呢?” 经理人知道他问的是谁,於是继续回答道:“看样子应该还是有些疑虑,今天还和物业打听了背后业主的消息。” “知道了,以后多留心点,最近频次可以適当减少,务必不要让她知道。” 顾砚深之所以这么小心,是因为他了解林疏的性格,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他再在背后安排的话,她一定会拒绝的。可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他做这些並不想干涉她的生活,只是想改善下居住环境,这么点小事,並没有必要告诉她。 回到家后,连童妈也察觉到他心情不错,而且不止今天,这段时间她都觉得他心情很好。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別。 之前小疏离开的时候,他的状態简直差到让人害怕,不吃不喝,常常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都不说。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情绪好一些了,就是出差变得很多,总是去外国,而且每次去的时间都会很长,但童妈能感觉到,每次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明显好转的。 再就是现在了,整个人的状態甚至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甚至有时候晚上高兴的时候还能多吃点,就比如今天晚上。 童妈实在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最近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我看你心情好像很不错。” “嗯,確实有。”自从林疏离开后,顾砚深便常年住在青楣苑,再没从这里离开过,和童妈更是相处很多,他能感觉到童妈是真的喜欢林疏,並且和她之间有很深的感情。 “她回来了。” “谁?”童妈有点没反应过来。 “林疏。” 一瞬间,童妈正在擦桌子的手顿住,仔细看,甚至还有些颤抖,良久她才抬起头,眼睛湿润:“真的吗?” 当初小疏离开的时候,她因为有事错过了,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给她,童妈追悔莫及。她能看出来,小疏和砚深两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但因为其他人的搅和,或者什么其他的原因,两人的感情就没同步过,所以误会才会越积越深,直到最后出现了小疏离开的事情。 她总是后悔,后悔自己不够细心,要是早点发现小疏的情绪不好就好了,那她还能帮忙安慰两句,至少不让她一直那么难受。 要是当时小疏离开的时候她在就好了,或许还能帮著劝两句。就算不劝,倘若小疏真的要走,她也不会阻拦,只不过也可以帮她收拾整理,让她不要那么孤单绝望地离开。 “这些年,小疏过得还好吗?”童妈忍著哽咽。 “嗯,挺好的,事业很好,人也开心,已经在公司坐到了负责人的位置,她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提到这些,顾砚深眼神温和,语气不自觉也有些欣慰。 童妈也听出来了,还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那你们……” “我做了太多错事,她不原谅我是应该的。” “哎……”童妈嘆气,“砚深,你能不能找个机会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小疏。” “我帮您问问。”顾砚深没一口应承下来,而是说了问问。 第221章 见童妈 林疏接到陌生来电的时候,正是开会的间隙,大家都在一起聊天。最近这种电话很多,有时是招標方那边不同部门打来的,有时是想要合作的供应商,於是她也就没多想,直接接了起来:“喂,请问哪位?” “是我,你这会儿方便吗?” 直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林疏太熟悉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听错,她语气有些不悦:“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顾砚深也没隱瞒:“从招標方那里要来的。” 林疏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不是从招標方那里,就是从其他地方,总归他总能弄到她的电话。因为在北城,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我很忙,现在没有时间。”说完这句,林疏感觉到周围原本喧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抬头,才发现原本都在聊天的同事,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而且一个两个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她,那表情就像是她刚才说了什么话,担心她突然暴怒一样。 林疏这才回想起来,刚才她和顾砚深说话的语气似乎確实不大好,可能她平时和同事在一起和善惯了,所以大家猛地看到她发火的场景,才会觉得非常不適应。 手机听筒里再次传来顾砚深的声音:“好的,那你先忙,等你不忙的时候我再打过来。” “算了,你等一下,”许是为了掩饰现在的尷尬,也或许是不想他待会儿再打过来,林疏还是拿起手机起身,片刻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什么事,你说吧。” “抱歉,我不知道你刚才在忙,”顾砚深先道歉,而后试探著开口,“我能不能加一下你微信,以后有事先提前在微信上问你。” “没必要,”林疏直接拒绝了他这个提议,她並不觉得以后和他还会有什么接触,“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被拒绝了,顾砚深也没什么情绪,反而依旧是好脾气地开口:“你最近有时间吗,童妈想见你一面。”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可林疏对童妈的感情还是很深。当初在青楣苑时,童妈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会在意她情绪的人。当初匆忙的离开实属无奈,要不是因为情况紧急,她是怎么著都会给童妈打声招呼的。 这么多年来,她对童妈始终都怀有愧疚和感激。 所以,即便此刻始作俑者正在和她说话,即便她知道童妈会知道她回来也一定是他告诉的她的,可仅仅是因为他提到了“童妈”这两个字,林疏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软。 她有些动摇,但也还是有其他的考虑:“只有我和童妈两个人吗?” 顾砚深听出她的潜台词:“你放心,只有你和童妈两个人,到时候我会去出差。” “那时间和地点呢?” “都由你来定。” 林疏皱眉,连时间和地点都不確定,那他刚才还说到时候要去出差? 林疏懒得拆穿他:“知道了,我决定好告诉你。” 回到会议室后,推开门,大家还保持著刚才那副惊讶的样子,见她进来,立马围上来,七嘴八舌道:“林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您一定要告诉我们。虽说我们能力一般,可能也解决不了什么,但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甚至有人猜测:“不会是顾氏集团的人打电话威胁您吧?当初投標的时候他们就很奇怪,难道现在想反悔,所以打电话来威胁您?倘若是真的,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一个项目而已,大不了不做了,我们一定不能让您受委屈!” …… 林疏听著她们的话,有些汗顏,看来她刚才和顾砚深说话的语气確实不好,和平时肯定差別太大,才会让她们產生了这样的错觉。不过他们也不是全部猜错,人没错,只是事情猜错了而已。 她轻咳一声,稳了稳情绪:“你们放心,没什么事,只是一些推销电话,之前找过我,我已经明確说了不要,今天还是打过来了,所以就有点上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那您把他的电话號码发给我,我去骂他,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已经给其他人造成困扰了吗?”其中一个同事义愤填膺道。 “还是算了,”林疏立马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现在已经解决了,对了,刚才討论到哪里了,我们继续吧。” “那行吧,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您就把他的电话號码发给我们,我们一起去骂他,也让他尝尝被人骚扰的滋味。” “……嗯。” 和童妈见面的地点,林疏最终还是选在了青楣苑,之所以选这个地方,主要是考虑到童妈,因为她年纪大了,林疏不想她来回奔波。时间则是定在周五中午,她目前的上班时间比较自由,选在这个时间点,一来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二来这是个工作日,即便顾砚深没有去出差,想来他应该也在公司,不会出现在家里。 自以为想的已经很周到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她觉得都不会和顾砚深碰上,可林疏没想到,当天,她敲门进屋时,还是和他碰上了,而且就是他给她开的门。 看著他站在门后,林疏的脚步瞬间顿住,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正犹豫,顾砚深抢在她前面开口:“进来吧,我是准备出门的,今天不在家。” 他这么一说,林疏才注意到他胳膊上確实搭著西装外套,衣服也穿得很正式,看来確实是打算出门的。 正纠结,屋內传来童妈的声音:“是小疏来了吗?”接著就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听到这个声音,林疏已经顾不得关注顾砚深了,眼眶瞬间酸涩,不自觉朝屋內走:“是我。” 两人在客厅撞面,童妈老了些,也瘦了些,不过整体精神状態看起来还行。 “还真是小疏!”童妈一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拉著她的手,一个劲地打量她,“瘦了,比之前瘦了。” 林疏的鼻子也很酸:“我没事,倒是您比之前瘦了不少。” “我是年纪大了,不碍事,倒是你,在国外吃的肯定不如国內合胃口吧。”童妈拉著她的手往屋內走。 “还好。”林疏边说,边回头去门口的方向, 那里果然空荡荡的,顾砚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第222章 陈年往事 童妈让她先在客厅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林疏立马拒绝:“您不用麻烦了,我待一会儿就走。” “那怎么行,你这么长时间都在国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当然要给你做点好吃的。还是说,你已经嫌弃童妈的手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疏立马解释,“我只是担心您太累,不想麻烦您。” “不累,一点也不累,”童妈笑著说,“你能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她给林疏端了一盘水果过来,“你先坐这里吃著,饭菜马上就好。” 说罢,童妈便进了厨房。水果是青提和荔枝,剥去壳,洗净后放在白瓷的斗碗里,白碧相间,一片清雅,在过去,是她最喜欢吃的两种水果,看来童妈都还记得。 林疏挑了一颗放进嘴里,味道也好,甜而不腻,想来童妈肯定是用心挑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这会儿再看,她才发现客厅和餐厅的布局完全和以前一模一样,不止布局,就连各种装饰也没变过。以前她最喜欢的那瓶水仙,此刻依旧摆著拐角的高脚凳上。 恍然间,竟然有一种似乎什么都没变过的错觉。 林疏连忙回神,擦了擦手,来到厨房:“我来帮您吧,有什么我能做的?” 她以前也经常这样,和童妈两个人在家的时候,要是童妈在厨房做饭,她也会经常来到厨房,帮忙是小,主要是和童妈聊天,这样会有一种家的感觉。 童妈见她进来,连忙催促:“不用,不用,这里都是油和烟,怪危险的,你先出去,马上就好了。” “您这么说,就是嫌弃我了,以前这里也是油和烟,我还不是经常待这里。您要是当真嫌弃我的话,那我就走了。”她故意学童妈刚才的话,还用了一种微妙的態度,將语气控制在不高兴与撒娇之间。 果然,下一秒童妈有些慌了,立马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看一眼周围,“那这样吧,这里的菜都炒好了,你帮忙端出去,还有最后一个汤马上就好。” “好嘞,那我先把这些端出去。”林疏笑眯眯应答,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不开心的样子。 童妈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故意的:“你这孩子……” 林疏也不辩解,调皮地笑了一下。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两人的感觉迅速拉近,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时候,没有任何隔阂。 清蒸鱸鱼,鲜虾粉丝,茶香排骨,再加一个蔬菜什锦和冬瓜薏米猪骨汤,全是林疏喜欢的家常菜,这些年,她的口味没变过,而童妈也没忘记。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童妈把菜往她那边推,又盛了汤递给她。 菜还是之前的味道,汤的味道也很鲜美,林疏开口:“很好吃,我在国外就馋这一口,现在终於吃上了。” 童妈看她吃得多也高兴,但就像每一个担心孩子的长辈一样,忍不住问她:小疏你这些年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林疏弯著眼睛,“换了新的工作,也交了新的朋友,我適应得都挺好的,就是吃这一块还是不行,在国外的时候,总是想念您做的饭。” “你喜欢吃的话,今天就多吃点,以后有时间就来,我天天都在家,做给你吃。” 她可能就来这一次了,但这些话林疏不会和童妈说,她又夹了一口青菜送进嘴里,转而去问童妈:“您呢,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我年纪大了,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关於自己的事情,童妈不怎么上心,“倒是砚深……” 提到这两个字,她立马停下,因为砚深离开时交代过她,让她不要在林疏面前提他的名字,免得她会不高兴。这时再看,林疏手上的动作果然停下来了。 “小疏,抱歉啊,我不是有意提起来的。” “没事,”林疏安慰她,“都过去这么久了,没什么的。” 见她应该是真的没有生气,童妈才继续开口道:“早些年,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你后来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也都支持你。” 林疏想到当年她的匆忙离开:“当时走的確实有些太急了,没来得及和您说一声,害您担心了,抱歉。” “这话应该是我说,”童妈接过她的话,“当初是我太大意了,要是多关心你一点,或许结果就会不同了。” “和您没关係,当年的事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会离开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而且早总比晚要好。” “你和砚深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童妈嘆一口气,“两个我都心疼,都不希望受到伤害,可事实往往就是截然相反,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你不知道,当时你离开之后,砚深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童妈的声音有些縹緲,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每天不吃不喝,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网络、媒体、报纸,所有能试的方法他都试过了,可最后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这些话没人和她说过,这些事也没人告诉过她,突然听到的瞬间,林疏的心头还是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 “你没看到他当时那个样子,人虽然还活著,可精神却是一落千丈。”过去了这么久,提到这些,童妈还是红了眼圈。 林疏没打断她,而是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童妈接过,有些不好意思:“人老了就是这样,容易多愁善感,小疏啊,我和你说这些並没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是一定要让你原谅砚深,我说过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参与,我只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只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也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您说吧,我听著。” “当时看他那个状態我就觉得不对,那根本就不像是对你没感情的样子,”童妈继续道,“可既然对你有感情,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我就不能理解了。直到有一天,那个林夏又找了过来,砚深好像和她產生了爭执,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砚深之所以会对她好,只是因为误以为当初救他出火场的人是林夏。” 听到这,林疏心头猛地一跳,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童妈:“您是说顾砚深一直以为是林夏救了他?” “没错,”童妈说,“误以为是林夏救了他,才会对她好,也因此对你做了很多错事。” 童妈心疼地看向她:“小疏,其实那天救砚深出火场的,是你,对不对?” 第223章 一如往常 听到这句,林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眼睫微垂,轻轻颤动,心里一阵情绪翻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这个曾经困扰了她无数个日夜,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甚至还因此曾经怀疑过自己的问题,今天就这么被解开了? 她想过是因为顾砚深的原因,可能是他变心,又或许是他觉得林夏和他更合適,所以才选择拋弃她,但唯独没想到他竟然是认错了? 现在再想想,当初她把他从火场救出来的时候,他可不就是正昏迷吗,后来因为体力不支,她也昏了过去,想来林夏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趁机插了一脚。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提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林疏没否认童妈刚才的话,顾砚深確实是她救出来的。 童妈也没反驳她这句话,只是略显伤感地开口道:“砚深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后,就迅速和林夏切断了所有的联繫,也包括之前的一些业务往来。后来那个林夏又来闹过几次,砚深见都没见,直接报警处理了。最主要的是,他不光惩罚林夏,还惩罚自己,好几次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要不是救治及时,医生说会危及到生命危险。” 听到这些,林疏只觉得恍惚。她简直不敢相信,顾砚深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在她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冷静自持,冷冽淡漠的性格,就算偶尔情绪失控,很快也能调整回来,而且最终的落脚点还是会在自己利益上的人。 可童妈的说法却和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差別如此之大,难道,是她的认知出了问题吗? 林疏不回答,童妈也没催促她,似乎並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答案,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就像她一开始说的那些,有些事情,当事人也有知情的权利。童妈的思绪开始延伸,基本就是想在哪说到哪的状態:“其实想和你见一面,也是我主动和砚深提的,但他並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要先问问你的意见。” “您找我,我是一定会来的,而且就算您不找,我后面也会找时间来看您的。”林疏说。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就是砚深害怕,他太怕了,这种不问你就擅自决定的事情,他再不敢做了。” 林疏顿了下,才继续问道:“我其实並提前说今天会过来,时间和地点也都是临时决定的,您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过来,还准备了这么一大桌吃的?” “我不知道,其实是砚深安排的,不过他也不知道。他每天都会交代我准备两次,中午我弄,晚上他自己弄,就等著,无论你什么时候来,都能保证有吃的。” 林疏惊讶:“可距我上次说要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了,这一周……” “这一周,每天都是这么准备的,而且他也没去公司,和我一样在家里等著。” 到此,林疏是彻底没话说了,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些难以消化。惊讶,不甘,纠结,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所適从。 也许,她可能真的是误会顾砚深了,有些事情不能全部怪他,他也被蒙在鼓里,也是受害者。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所受的苦,所经歷的委屈也是事实,没人能够帮她承担,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就从脑海中剔除。 要怪就怪他们真的是不合適,阴差阳错地错过太多,老天也不让他们在一起。 “可能我和他,真的就是没缘分吧。” 见此,童妈也就没再多说:“小疏你也不用太介意,我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就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有些事情不明不白,以免下次再被人欺骗利用。至於你怎么决定,以后打算怎么做,童妈绝对不会干涉。你和砚深都是好孩子,我都心疼,任何一个受苦我都会觉得难受。” 林疏:“您放心吧,我现在都挺好的,在我这,所有的事情就已经都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过得开心就好。” 两人后来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大多都是林疏在国外的一些所见所闻,话题轻鬆,基调也很欢快,所以席间的气氛一直都非常好。 吃完饭,童妈收拾,林疏就站在一旁陪她,吃点水果,偶尔也会餵童妈两个,亲昵又自然,和以前都相处氛围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途中,童妈突然想起来她还给林疏准备了一个礼物,是之前出去旅游时给她带回来的,因为当时林疏已经走了,这个礼物就一直没有送出去,今天她来了,刚好可以亲自拿走。 童妈心急,但她这会儿碗筷还没有收拾完,便提出让林疏自己去拿。 林疏还以为就放在客厅或者其他什么显眼的地方,所以也就没多想,便答应了:“好啊,您告诉我东西放在哪里,我自己去拿。” “就在主臥的床头柜上,以前你放书的那个位置,是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童妈头都没抬,语气自然地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像是她一直没离开过一样。 可对於林疏而言,就不是这回事了,现在的她自动把自己划分为客人,青楣苑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係:“我上去拿会不会不太方便,还是等您收拾完再说吧。” 童妈没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介意房门上锁:“没什么不方便的,自从你走后主臥的门就没再锁过,你直接推门进屋就能看到。”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真的推门就能看到。” “那好吧。”童妈的语气实在是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林疏担心说太多一会儿气氛又尷尬了,也就没再多说。 上楼,推门,进屋,林疏秉持著不多看的原则,眼神直接朝床头柜去,果然就在那里看到了童妈说的那个蓝色小盒子,她径直走了过去,拿起礼物就打算走,可眼神无意间还是瞥见了床头柜上放著的那本书——《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是她当时离开时正在看的那本,只不过还没看完,书籤的位置也一如从前,还停留在她当初看的那页。 林疏没什么表情,垂下眼睫,打算拿了礼物就走,可就这么几个动作间,她还是看到了其他的东西,桌子上还摆著她喜欢的百合,床单被罩也和她当时离开时的那套一样,还有衣柜和窗帘拉开的弧度,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变化,完全保持著当初她离开时的状態,一瞬间,林疏有些恍惚,她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离开过了? 第224章 一切都是我的错 “小疏,找到了吗?” 林疏正出神,楼下传来童妈的声音,她忙回答:“找到了,马上就下去。” 礼物是一条水晶手链,童妈旅游时在当地买的,她帮林疏戴上:“寺庙里的大师说这是开过光的,能保平安,你戴上了就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林疏抬起手腕,透过阳光去看,色泽通透,纯净璀璨,像月光,也像清泉,想来童妈肯定了很多心思:“谢谢您,不过我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她来的时候带的都是一些营养品和保健品,和童妈这么用心的礼物比起来,確实差太远了。 “你不用给我准备礼物,我什么都不要,”童妈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温和,“你有时间的话,多来看看我,就比什么礼物都好了。我这一生也没有孩子,除了砚深,最在意的就是你了。” “您放心吧,有时间我一定来看您。”虽然林疏也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可此刻她却不想让童妈失望。 两人正说著,门口突然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她们同时去看,这才发现顾砚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林疏自然是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所以童妈便开腔了:“砚深,你忙完了?” “嗯,”顾砚深脱掉外套,掛在旁边的衣帽架上,眼神淡淡扫过林疏,落在她的眉眼处,“你们聊得怎么样?” 这话是专门针对她说的,林疏没办法躲,於是便回道:“我们聊完了,我正准备走。” 说罢,她便转身去和童妈告別,叮嘱她照顾好身体,下次再来看她。经过顾砚深的时候,她没停留,原本打算是直接略过的,擦肩而过的瞬间却听到他突然开口:“我送送你。” 他这么说,林疏也不能当著童妈的面直接拒绝,於是乾脆什么都没说,直接开门离开了。 她站在门外用手机打车,身后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林疏没回头,依旧专心致志地看著手机。 很快,那脚步声便来到她身边,並且停住了,接著很轻的声音响起:“我送你吧。” “不用,我已经打到车了。” “也好。” 话音落,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林疏紧盯著手机屏幕,希望司机能够快点过来。 而顾砚深则是看著她,希望这时间能够过得再慢一些,他开口:“你今天和童妈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林疏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话也很少。 “那下次……” 顾砚深正准备再次开口,却被林疏打断:“我的车来了,先走了。” 说罢,她连告別都没有,便直接朝著大路走去。上了车,更是没有回头,直接就和司机报了她现在的住址,一路扬长而去。 两个问题,四句对话,是她目前能接受的和顾砚深之间最大的交集范围。就像如今这戛然而止的对话一样,他们之间的关係也应该如此。过去种种,也到此为止吧。 林疏离开后,顾砚深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再也看不见,他才落寞地进了屋。 进屋,童妈已经帮他沏好了一杯茶,顾砚深接过却没喝,而是把视线落在桌上没吃完的那些水果上:“这是?” “这是小疏刚才没吃完的,”童妈还以为他介意这个,忙解释,“刚才太忙没来得及收拾,我现在就来收。” 说著,童妈就要伸手去端,却被顾砚深拦下:“不用了,先放著吧,我一会儿收就行。” “那也行。”童妈也没在意,不过她记得他一向是不喜欢吃这些过甜的水果的,以前她买的他碰都不碰。自然而然地,童妈便以为他一会儿会把这些扔掉,便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扔的话,一会儿记得放在厨房的垃圾桶里,这些都不能过夜,我今天稍晚点会一起丟出去。” “嗯。”顾砚深嘴上应著,却在童妈离开后,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很甜,是他以前从未尝试过的那种甜度,可此刻咬在嘴里,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人真的好奇怪,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变,只是心境变了,那些以前不能接受的,绝对不会去尝试的,此刻好像都变了味,甜而不腻,沁人心脾。 下午童妈下楼的时候,注意到原本装水果的白瓷斗碗已经空了,而且也被放回了原处,可去厨房看,却发现垃圾桶里空空如也,没看到任何被丟掉的部分。结果不言而喻,肯定是顾砚深把那些剩下的全都吃了。 童妈嘆一口气,这孩子,还真是让人心疼。恰巧顾砚深再次下楼,西装革履的打扮,看样子是要再次出门。 “砚深,你还要出去吗?”童妈想开口,其实她想问的是,既然还要出去,那刚刚又干嘛著急忙慌地回来呢?前后不过隔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够路上折腾的。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卡著点回来,可能就只是为了见小疏一面。 “嗯,有点事,得再出去一趟。”顾砚深回她,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有说过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来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童妈当然知道了,除了小疏,应该没有人会让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没有,”童妈坦诚回答,“小疏说工作忙,最近可能没时间,有时间会再来。” “嗯。”顾砚深应一声,推开大门要走。 童妈在他身后开口:“你不要怪小疏,她吃了太多苦,她经歷的事情我们都没有经歷过,放在我们身上的话,不一定会比她做得好。” 顾砚深没回头,语气却格外坚定:“我不会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 “哎,”童妈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能感嘆道,“你们两个啊,都是可怜的孩子。” 一个被骗那么惨,知道真相后的痛苦不亚於剖心;另一个则是一直被误会,无端承受了各种莫名的伤害。 “是我对不起她,”顾砚深说,而后承诺道,“以后她不愿意的事情,我绝不会勉强,也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第225章 顾砚深受伤 可那也只是他想,世间事情千千万万,怎么可能凡事都如他所愿,更別说林疏还一直被盯著了。 这三年,除了林疏和顾砚深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始终过著度日如年的生活,那便是林夏。 过去的日子,她所有的办法都尝试过了,哀求,下跪,道德绑架,甚至连自杀也用过了无数次,到现在,她手腕上还有各种深浅不一的伤痕,可以说,她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把自尊踩在了地上,可奈何顾砚深就是无动於衷,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残忍地切断了和她之间的所有联繫。 林夏焦灼、崩溃、发疯,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寧,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敢靠近她半步,连姜以柔也不例外。 可无论她怎么难受,那个时候林疏还没回来,她都觉得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大不了就是多等些时日,到最后林疏不回来,顾砚深还不是得接受她。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疏竟然还会回来,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內,一剎那,她就不能接受了。 尤其是看到顾砚深还这么殷勤地对她,林夏彻底觉得自己没有盼头了,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 让她看他们俩琴瑟和鸣,逍遥快活,她做不到! 如果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幸福的话,那么那个人必须得是她! 林疏觉得,最近出门好像都有人跟著她,一开始她还担心是自己想太多了,可直到好几次刻意拐弯,身后那道身影还没被甩掉后,她才確认自己確实是被跟踪了。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被嚇到,或许还会六神无主,可现在不同了,她独自一人在法国生活了三年,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同时也就训练出了她的胆量和能力。 她没退缩,反而是在下一个拐角的时候迅速隱身,然后观察著身后那人的脚步,就在他即將靠近的时候,迅速伸腿,下一秒,果然听到一声闷哼,和一道踉蹌的身影晃荡著出现在月色下。 这还没完,林疏趁机又拿起包包,快速且猛烈地朝眼前的人影砸过去。她包里刚好背著电脑,一下又一下,她能听到硬物撞击骨骼的声音,和对方发出的闷哼声,直到那人抱头倒在地上,林疏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林疏气息不稳,警惕地和地上的身影隔开一段距离。 那人只躺在地上闷哼和喘息,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林疏又大声质问了一遍,见他还是没有回覆,便打算快速离开。虽然他此时是躺在地上了,可和他单独待在这个角落,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她正打算走,地上的人却突然开始挣扎起身,见此,林疏立马加快脚步,可谁知还是没来得及,转弯的时候,那人竟直接朝她扑了过来,而且他手中还拿著东西,月色下一闪,泛著寒光。 林疏瞬间便意识到那是匕首,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躲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挡。於是情急之下,她便抬起包包越过头顶,即便是尖锐的利器,经过缓衝应该也会减轻不少伤害,所以按她的估算,这个程度的力道下来,她应该是能够忍受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就在她做好准备,而且等待著对方下手后再瞬间反击的时候,身后不知从何处突然衝出来一个人,准確来说只是一道高大的黑影,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林疏压根没看清他的面貌,只感觉眼前一道影子闪过。 黑影窜到她面前,迅速將持刀的人推开,而后又將她挡在身后,剎那间,林疏闻到一股熟悉的浅淡陈木香,她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眼前人开口:“你没事吧?” 她才反应过来,竟然真的是他,她尝试叫了一声:“顾砚深?” “嗯,是我。” 一瞬间,林疏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认出是他的震惊,劫后余生的害怕,还有怀疑他跟踪自己的愤怒,一气之下,也顾不得这会儿还有其他人在,径直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拿匕首的黑衣人看他们两人之间起了內訌,趁机拿匕首挥舞了几下,便倒退著逃跑了。顾砚深因为担心林疏,也就没有去追。 直到那人跑远,確认他不会再回来后,顾砚深才转身看向林疏:“你没事吧?” 不自觉地,他就伸手碰了下她的胳膊,林疏立马躲开:“我没事,你怎么在这?”她又重复了刚才的那个问题,而且这次她不仅重复,乾脆將问题彻底挑明:“所以,你在跟踪我?” “没有,你知道的,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也不敢,”顾砚深的声音不大,神情也显得有些脆弱,“我之前说过,再不会干涉你,会给你绝对的自由。”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林疏追问,“这里和顾氏,和青楣苑都不近,正常情况下,你不会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你別告诉我,你是下了班过来閒逛的?” “我说是过来閒逛的,你会信吗?” “当然不信。” “可我確实是在閒逛。”最近这段时间,他没事都会在街上閒逛,就想著哪天运气好能在街上和她偶遇。没想到今天还真让他给碰上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危险的情况。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顾砚深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於是便主动变了话题。 “不认识。”林疏却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她原本打算再问,因为她不相信顾砚深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可眼神一瞥,突然注意到他胳膊处的袖子破了,再一看,竟然有一滴滴的鲜血正在滴落,顿时大喊:“你受伤了?” 顾砚深没看,反而將自己的胳膊往后藏了一下:“没有,你看错了。” 林疏怎么可能看错,她不仅確认自己没有看错,而且这会儿她还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给我看看。”她不自觉伸手去拉。 这下,轮到顾砚深躲她了:“真没什么,我送你回家吧。” 第226章 原来是你 他很固执,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 林疏瞬间就有些无力,剎那间她產生了退却的念头,反正他刚才也让她走,他们此刻並没有什么关係。是现在就走,再不和他有任何牵扯,还是送他去医院,冒著后续可能会继续和他有交集的风险,两者孰轻孰重,林疏心里此刻异常清晰。 可清晰並不代表就能做出正確选择,行为有时也不一定会被理智支配。 一阵风来,卷著血腥味钻入她的鼻腔,林疏紧闭双唇,脸色比一旁受伤的顾砚深还要苍白。 又是“滴答”一声,好似雨滴落在地面,可林疏知道那並不是雨。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坚定,而后突然去拉他的胳膊,语气更是严肃得不容拒绝:“走,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的,真不用……” “现在就去医院,”顾砚深还想拒绝,可话没说完,就被林疏打断了,“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得医生確认。我可不想你现在不去,后面出什么事了再来讹我。” “不会的。”顾砚深小声又温和地辩解。 “会不会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疏的脑子还在反击状態里,其实並没有听清楚顾砚深刚才的话,她此刻脑子里就只有一个信號,那就是他说的话一定要反驳。可这会儿话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会不会”可不就是由他说了算吗。 林疏默默等待著,等待他像以前一样,说一些话来反击自己,可良久也没等到他开口,顾砚深像是默认了她的话,只是又用那种林疏看不懂的目光看著她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被他用这种目光看著,林疏就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不安。烦躁的是他的目光她看不懂,而不安则是因为她从心底感觉到了一种事情不由她掌控的无措感。 为了压抑这让她不舒服的感觉,她没有別的办法,只得儘快摆脱眼前这让她不舒服的场景,她还是那句话:“我现在叫车送你去医院,如果你要不想去的话,我就只能打120了。” 顾砚深是不想去,他不想两人好不容易的一次相处,却要在医院那种地方度过。可看她坚定的態度,应该是不去也不行了。想了想,他考虑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其实伤得不严重,不用去医院, 你如果方便的话,帮我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 “我不会这些。”林疏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不用会,很简单的。”顾砚深温和地看著她。 “我家也没有这些东西。”林疏继续推拒。 “我家有。”顾砚深的目光没变。 “你家有?难道现在要去青楣苑吗,你知道这里离青楣苑有多远吗?”林疏反驳他。 “不去青楣苑,”顾砚深的眼神转向旁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我家就在那。” 林疏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可他表情坚定,很明显並没有撒谎。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住在这附近?”林疏尝试梳理这件事情,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確定。 “嗯,因为你搬过来的。”顾砚深肯定了她的猜测,“但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想离你近一些而已,並没有其他的意思。而且我敢做的,不过也就是在街上閒逛而已。”靠运气去碰见你。 一时间,林疏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无奈,震惊,甚至还夹杂著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悯,心头的位置开始泛酸。 但有另外一件事,同时也迅速进入她的脑海:“那之前的那个业主……” “你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了。”顾砚深的眼神像一场春雨,连绵地落在她的身上。 林疏看不懂,也可能是不想看懂,她错开和他的视线:“顾砚深,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 顾砚深绷紧嘴角不说话。 林疏无奈:“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你又到底想干嘛呢?” 顾砚深神色哀伤:“我又做错了,又惹你不高兴了,是吗?” 林疏不看他的眼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往前看,可以吗?” “你可以往前看,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支持你。”但我不会,我会一直站在原地,弥补过去,祝福你。 “什么都可以?”林疏终於直视他,“那我要是要求和你离婚呢?” 顾砚深顿了一下,神色哀伤,但他努力压抑住了:“可以,只要你確认找到了那个合適的人。” “顾砚深,我……”林疏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要是控制她,强迫她倒还好,她也就可以没有负担地和他对峙,偏偏这次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她自己选择,她反而有些难以抉择了。 他胳膊上的血还在往下滴,滴答滴答的声音,林疏没办法忽视:“走吧。” “去哪?” “去你家给你包扎啊,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著你一直流血吗?” “你同意了?”顾砚深没介意她恶劣的语气,反而显得小心翼翼,仔细听,还能感觉到这语气里暗含的几分欣喜。 林疏嫌他烦:“你再多说一句的话,我现在立马就走。” 顾砚深立马道歉:“对不起,是我话太多,你別生气,我不说了。” 接下来,顾砚深果然没再说一个字,只是在前头带著林疏,朝他家走去。 一条小路,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再开口,只有头顶的路灯和耳边的风声。 和林疏回家走的那条基本是同一条,只是在最后拐弯的位置略有不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转角,可实际的风景却千差万別。 林疏她们那边明显只是普通的居民区,而顾砚深这里一看就是高档小区。夜灯,绿化,还有耳边不时传来的潺潺流水声,都说明这里的环境非常好。 而带给林疏震撼的,除了这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进屋后她看到的一切。这里所有的装修和设计,完全就和青楣苑如出一辙,就连拐角处高脚凳的设计都一样,还有凳子上摆放的百合。 第227章 包扎伤口 林疏收了视线没再看,转身对著顾砚深开口道:“东西呢,你拿出来吧。” 顾砚深让她在沙发上稍微坐一会儿,他则转身进了房间。没多会儿,再次从房间出来,他手上提著的除了医药箱外,还又单独给林疏倒了一杯水。 “先喝点水吧。”他对於自己的伤口不怎么在意,对她的事情倒是格外上心,哪怕只是有没有喝水这样一件分外小的事情。 林疏当然不会喝了,不仅没喝,她还翻了他一个白眼,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她接过顾砚深手中提著的医药箱,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而后快速开始检查需要的东西是不是都有。 刚才在客厅等他的时候,林疏已经在网上做了搜索,她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有些担心。好在看完步骤后觉得也不是特別难,仔细对照操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碘酒、无菌纱布、绷带和胶布,这些包扎会用到的东西,林疏一一仔细检查,確认没有问题后,这才开始上手。 第一步,去除衣物,用生理盐水冲洗表面污物。即便她已经做了相关的准备,而且也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可那毕竟是理论知识,真到了现实,当衣服去除,顾砚深的伤口呈现在她眼前时,林疏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虽然不深,但长度很长,之前可能是因为一直被按压著,这会儿压力突然消失,鲜血便不停地往外渗。 一瞬间,林疏有些愣住了。见她这样,顾砚深也没催促,而是温声道:“把生理盐水递给我,我来吧。” 剎那间,林疏如梦初醒,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自己弄的,意识到这件事情只能她自己做之后,林疏便迅速进入了状態:“我可以。” 动手前,她还是和顾砚深再次提醒了一下:“要是疼,你就告诉我。” 顾砚深知道她紧张,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紧张,於是轻轻笑了下,给她定心:“没事,你隨便折腾。” 林疏的性格,一件事情只要她决定做了,就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清洁伤口、止血处理、覆盖敷料、固定包扎,每一步,她都严格按照指导来操作,表现得冷静又干练,以至於整个处理过程,没几分钟就结束了。 包扎完后,她问顾砚深:“疼吗?” 顾砚深摇头:“一点也不疼。”他说的是实话,全程他只顾盯著她看了,確实一点疼痛也没感觉到。如果受伤和疼痛能换来和她近距离的接触的话,那他倒是希望一直如此。 而且,他也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厉害,第一次处理,仅靠一些理论知识就能处理得这么完美和淡定,看来这几年她確实成长了不少。 事情处理完,两人之间再没有其他的话,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静得能听到窗外枝叶摇曳的声音。 林疏起身打算走,顾砚深却抢在她之前开口:“你吃过晚饭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给你做,在这吃完再走吧。” 林疏还没吃,但她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绝他,是因为在她听到顾砚深的这句话后,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恍惚。这里太像青楣苑了,顾砚深刚才的话,让她瞬间回到了当初在青楣苑的那段日子,时光重叠,让她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不回答,顾砚深还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手伤了做不了,於是连忙解释道:“我伤的是左手,不影响做饭的,你不用担心。” 林疏想说她並没有担心,她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而已,但觉得没必要和他说太多,於是乾脆两个字:“不用。”说罢,便径直朝著门口走去。 顾砚深立马追上:“我送你。” “不用。”林疏还是这句话。 可顾砚深这次却不能由著她:“吃饭的问题可以由著你,但这个不行,刚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有什么不放心的?”林疏反驳他,“就算你不出现,我自己也能处理。” “我知道,”顾砚深並不怀疑她的能力,在见识到她冷静沉著地处理事情后,他就知道,这几年她一定成长了很多,“但那样的话,你就有可能受伤,相比之下,我情愿是我自己。” 这话,林疏没办法反驳,她不会为了槓而槓,顾砚深说的没错,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是她自己来处理,免不了也会受伤,说不定会比他此刻的伤口还严重。而她当时也確实是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顾砚深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似乎並没有生气,才敢继续开口道:“你对刚才的那个人有头绪吗?” 说罢,又立马补充道:“我问这个问题,並没有打探你隱私的意思,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比较特殊,知道了对方的信息,也好及时进行防范。” 其实林疏也没往那里想,不过对刚才的那个人,她確实没有任何头绪。这几年她都不在国內,而且最近刚回来,除了生意上接触了一些人,其他基本没有任何联繫。 “没有。”她很乾脆。 “嗯,知道了,我送你回去吧。”顾砚深也很乾脆,没再多问一句。 回去的一路,两人还是保持著一前一后的状態,一句话没有,沉默著从顾砚深的小区走到了林疏的小区。离她们那栋楼还有十几米的位置,林疏停下了,她不肯再往前。 “就到这,我同事也在,不方便。” “好。”顾砚深没坚持,但他也没走,而是看著她的背影,直到进了大楼,他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才感觉到伤口的位置一阵阵疼痛传来,冷风一吹,似乎更严重了。但顾砚深却並不觉得难受。 这是他和她之间的连接,是目前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有了这疼痛,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才觉得自己没有白活。 就像他刚才说的,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那他希望是他。这种事情,就算发生一百次,他的选择也不会变。 第228章 林疏被绑架 林夏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可以用癲狂来形容了,几乎是眼前看到什么便砸掉什么,不过几秒,房间已经一片狼藉。 她如今一个人住,被姜以柔从家里赶出来了,告诫她必须反省好了才能回家。姜以柔是对她的惩罚,想以此来劝她改变,可林夏哪里能听得进去,在她眼里就是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了。发起疯来,更是又把这怪到林疏身上,觉得是林疏毁了她,才导致她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所以,她寧愿在外面租个小房子,每天靠信用卡和外卖度日,也不愿意认错回家。 这会儿,在一片狼藉和垃圾中,她对著电话那头的人怒吼:“失败!失败!我不想再听这两个字!我付了那么多钱给你,你就应该把事情办好。现在办不好是你的问题,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一个女人而已,这你都搞定不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专业的,我没找你退钱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电话里的人也有情绪,和她针锋相对:“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是先提起这茬了。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女人吗?为什么现场会突然有一个男的冒出来?敢情你这是想用一个人的价格来解决两个人。你这种情况,在我们行业里就是欺诈!我就应该把你曝光出来,让你以后再没办法混下去!还好意思……” “闭嘴!”林夏嫌他烦,打断他,“你说什么男人?” “还和我装是吧?” “到底什么男人?” 林夏崩溃大吼,对方也被她嚇到了,想来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便把事情的全部过程就都告诉她了。 听完,林夏当场便开始冷笑,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除了顾砚深,再不会有其他人。 林夏止不住地冷笑。 对方这次是彻底被嚇懵了,他觉得林夏是个疯子,就算钱不要也不敢再和她有任何交易了。疯子在哪里都是最嚇人的,在他们这个行业也是如此。因为他们没有逻辑,没有底线,做事只凭情绪。 林夏冷笑到瘫软在地,嘴角抽醋,还不时发出一阵阵阴森冷意的咒骂。 她骂林疏,也骂顾砚深。骂她是个贱人,骂她为什么要回来,骂她夺走了属於自己的一切。 还骂顾砚深有眼无珠,骂他被洗了脑,总有一天会后悔莫及。 爱恨不过一瞬间,更何况她对顾砚深,本来就是利益多过於爱。那点被外在吸引的少得可怜的爱,当在认清事实,得知她再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好处后,便立马就会烟消云散了。 但以林夏的性格,她自己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好过的。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她受到的侮辱和伤害,总有一天会千倍百倍地奉还到他们身上。而且她相信,这个机会很快就会来。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林疏再没有晚上一个人出门过。所有的计划她都安排在白天,实在是推脱不过的,必须要晚上出门的,她也会让其他同事陪同一起。 可即便是已经如此小心翼翼,有些事情还是没办法躲过。因为她已经被盯上了,她在明,对方在暗,她是被动,对方是主动,她总是劣势的那个。 今天有公司备案信息需要处理,林疏办完手续,从相关部门出来的时候,正值中午。她在手机上叫了一个车,软体显示司机三分钟后到达。 林疏就打算先去旁边阴凉处等,就在她准备动作,已经迈步的时候,眼前突然疾驰而来一辆麵包车,不偏不倚地停在她眼前,而后从车上迅速下来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架住她的胳膊就往车上拽。 林疏挣扎,大声呼救,下一秒嘴巴被捂住,同时腰腹处也贴过来一个冰凉的物体,尖锐,冷硬,让她心惊。 “別动,也別叫,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疏不敢叫了,儘管已经心慌得手抖,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著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两人没回答她,而是直接把她拽上了车,而后就迅速蒙上她的眼睛,又往她嘴里塞了不知名的一团东西。一瞬间,她看不见,也开不口了。 虽然看不见,但她也能感觉到车子应该是掉了个头,按之前的方向预测,现在应该是往西的方向。 闷热、顛簸、汗臭,让她窒息。 可她仍需要在此刻保持清醒。 中途,离她较近的绑匪接到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幕后主使打过来的,林疏能听到他说“已经在车上了”,“正在过去”,“马上就到”之类的话。 林疏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但猜测这些绑匪应该是被雇来的,因为他们之间的沟通十分僵硬,没有任何默契可言,甚至绑匪在掛了电话之后还骂了几句。 不由自主地,林疏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这两件事之间的共同点就是都很突然,而且目標都很明確,直指她而来,所以很有可能这两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同一个人。更有甚者,她还可以再大胆猜测一下,就是因为上一次失败了,对方才会不甘心,又安排了这一次的绑架。 想到这,林疏心里泛起一阵噁心,人心还真是不能直视。 要说她得罪了什么人,生意上根本不可能,她们的生意一直在国外,且合作中也一直讲究友好互贏,不会出现有人恨她到这种地步的情况。就算是刚刚中標的这个项目,要说得罪,那也是得罪了顾砚深。 排除工作,那么就只剩下生活这一个选项了。她人际交往不多,仅有的几个圈子也都很单纯,一时间林疏还真是没有什么头绪。要说得罪人,她肯定不会,但倘若说是有人恨她…… 林疏心念一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可她这三年都在国外,和她没有任何接触,更別说產生交集了。林疏想不通,她为何会恨她到如此地步?当初她不是已经离开,主动给了他们机会吗? 第229章 林夏的阴谋 正想著,车子突然开始进行大幅度的转弯和顛簸,林疏猜想应该是驶离了大道,这会儿正在某条不知名的小道上行驶。 她有些慌了,大路的话至少来回还有车辆经过,有可能还有被救的希望,可小道就不一样了。小道意味著人跡罕至,意味著破环荒凉,这种地方要是想被救,简直比登天还难。 手机在包里,她趁对方不注意,想摸索著打报警电话。可谁知手刚伸过去,就被旁边的人发现了,他们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狠狠掷出窗外,而后又猛地给了她一巴掌,叫囂著怒吼道:“你他妈给我老实点,知道这笔买卖多少钱吗?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到手的鸭子飞了,我们哥几个不会放过你!” 说著,他还故意笑了一声,手掌在她脸上抚了一把:“长得倒不错,要不然……” 前排传来一声呵斥:“行了,別忘了我们的大事。” 一开始说话的那人不情愿地骂了一句:“操,真他妈麻烦。” 林疏虽然看不见,但光听他们的声音,也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怎么回事了。眼前这种情况,她寡不敌眾,基本就相当於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是暂时不要激怒他们为妙。 於是,她往旁边的角落缩了缩,没再开口,只是耳朵一直注意著窗外的声响。 终於,又过了一段时间,林疏估摸有半个小时,车子终於停了下来。这帮人很小心,停车之后並没有立马就带林疏下去,而是先安排了一个人下车打探情况,確认无误后,才返回来拉扯她。 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情况,一左一右分別两个人拽著她,林疏眼睛看不见,嘴巴也出不了声,只得被他们拖拽著蹣跚前进。 好一阵折腾,应该是进了一个类似於房间的地方,他们把她丟在地上后,又拿绳子把她绑了起来。所以现在她动弹不得,眼睛也看不见,唯有耳朵能听到声响。 “噠噠噠”—— “噠噠噠”—— 不远处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听到这些,林疏对自己刚才心里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下一秒,她的猜测直接被证实,一道她已经三年多没有听到,极其尖锐又穿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不过不是对著她说的:“把她眼睛和嘴里的东西都拿掉。” 话音落,很快林疏便感觉到有人靠近她,粗鲁地拿掉眼罩后,又把她嘴里类似於抹布的东西扯了出来。 太长时间处於黑暗状態,让她没办法很好地適应光亮,可即便眼睛还没办法全部睁开,视线里的东西还带有光晕,她还是瞬间便认出了此时站在她眼前的人就是林夏。 居高临下、颐指气使,正垂眸打量著她。 因为心里提前已经有了预期,所以在看到眼前人是她之后,林疏倒是也没太大惊讶。而她视力恢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搞清楚她自己此刻身在何地。 林疏抬眸打量,这里场地很大,乱七八糟堆积著一些纸箱之类的东西。可这些纸箱看起来都很旧,表面还落著一层灰,所以她初步推断,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仓库。联想到刚才车子一路行驶的方向,位置更加缩小,目標也更加明確,应该是位於西郊的某家废弃仓库。 林夏看她这样,忍不住冷笑:“你不用观察,也不用想著有人会来救你,这里是不会被人找到的。” 而后她挑起一侧眉峰,唇角含笑,毫不掩饰地讥讽道:“姐姐,没想到我们的再次见面,竟然会以这种方式。” “以什么方式不是都由你决定吗?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態?”林疏这会儿被绑著,整个人半坐在地上,和她说话的时候必须得仰著头,可即便如此,她在林夏面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弱势,反而很坚韧,甚至比一旁站著的林夏还要冷静。 林夏自然也发现这点了,所以她很不高兴,这不是她想像中的林疏的反应,在她的认知里,她应该是被嚇到惊慌失措,屁滚尿流,最好是能跪地和她求饶的那种。然而现在却让她失望了。 “看来,你对目前这种情况適应得还不错?” “怎么,你很失望吗?”林疏和她针锋相对。 “是啊,我当然失望了。我这么多心思,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折磨你,可现在你却一点没被嚇到,反而还一副適应得很好的样子,我能不失望吗?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的能力见长啊,看来普通的方法已经没办法嚇到你了,我得想点其他的办法。” 林疏没被她的这些话嚇到,反而依旧很冷静地开口:“所以,几天前的那件事也是你安排的?” “聪明!”林夏捂嘴轻笑,踩著高跟鞋在原地蹦了两圈,一副张狂到极致,又觉得自己占据上风忍不住炫耀的得意样,“看来,你果然比之前长进不少。” 林疏没搭理她,而是冷冷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犯法?”林夏哈哈大笑,尖锐的声音响彻在屋內,顿时一股阴森感,“人、钱、爱,我什么都没了,我还在乎犯法吗?” 林疏明显感觉到她已经有些疯癲了:“所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多钱,费这么大的心力,不会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么几句话吧? “为了什么……你猜猜看啊。”林夏一点不著急,一副要逗她玩的样子。 林疏瞥了她一眼,隨即转开视线,不再搭理她。不在意,也无所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暂时脱不了身,但让自己舒服点,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了,不逗你了,”林夏这才收敛笑意,一瞬间眼底迸射寒意,“你现在马上给顾砚深打电话。” 林疏觉得她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给他打?” “让你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 林疏当她在发神经,直接选择不搭理。 哪知她这个举动却突然惹恼了林夏,“啪”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打不打?” 林疏被绑著,没办法反抗,但眼神却依旧坚毅,很明显,这个电话她不会打。且不说这事和顾砚深没有任何关係,用脚趾头想,她都能猜到林夏让顾砚深来绝对没有好事。 第230章 顾砚深来了 “你打不打?”林夏又是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 脸颊一阵刺痛,嘴里也顿时瀰漫血腥味,林疏吐出一口血沫,依旧坚定地和她对视:“你今天就是打死我,这个电话我也不会打。” 林夏冷笑道:“没想到我这个姐姐还是个烈女,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只能亲自打了。” 听到这话,林疏的脸上才有了点不一样的顏色:“这事和顾砚深没关係,你有什么冲我来,没必要联繫他。再说了,就算你联繫他,他也不会来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会来呢,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看他究竟会不会来。” 说罢,林夏就从包里拿出手机,见她这样,林疏有些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恨我,我如今已经在这里了,钱、或者是其他,你直说就是了,干嘛一定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钱?好大的口气,”林夏右手握著手机,指尖轻轻敲击屏幕,“看来你这几年在国外確实没少挣啊,不过我要的,你给不起。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我们几个这么多年没见了,也是时候该聚在一起见一见了。” 说吧,她解锁手机,找到顾砚深的號码,挑衅地朝林疏看了一眼,而后拨了出去。 因为她是新换的號,顾砚深並没有认出来是她,所以还是接了起来:“哪位?” 听到顾砚深的声音,林夏脸上立马堆起笑:“砚深哥哥,是我。”这是她习惯性的反应,哪怕顾砚深早已把她拉黑,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繫过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这个。 顾砚深对这个声音很敏感,立马就打算掛断,林夏也知道这点,才会抢在他掛断之前开口道:“砚深哥哥,你先別掛,掛了的话,你会后悔的。” “你到底在耍什么招?”顾砚深冷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別急啊,你马上就知道了。”说罢,林夏来到林疏身边,弯下腰,將手机递到她面前,示意她开口。 林疏別开眼,紧抿双唇。 林夏看著她,突然狡黠一笑,而后朝旁边的黑衣人招手,让他过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黑衣人便立马朝林疏凑了过来。 一张面目可憎的脸,满口的污秽,不停朝自己靠近,林疏最终还是没忍住,呵斥了一声:“滚开!” 也就是这一声,就被电话那头的顾砚深敏锐捕捉到了:“林疏?” 林夏满意地笑了,拿开电话,重新贴近自己的耳朵:“砚深哥哥,怎么样,对这个惊喜还满意吗?” “林夏!”顾砚深一股血气衝到头顶,说话都带著颤音,“你別动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我没想要动她,”林夏被他一吼,心里更恨了,“我只是想见你,你不肯见我,我只能这么做了。” 顾砚深的心里只有林疏,对她这些小伎俩一点耐心都没有:“你在哪?” “我会给你手机上发个地址,记住,只能是你一个人过来哦。” “好,我马上过去,你不要伤害她。” 听到这话,林疏立马大喊:“顾砚深,不要来!” 可惜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林夏掐断,她笑著朝她看过来,只是那笑里全是冷意:“我贏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疏瞪著她,眼神和表情都变了,和刚才的冷静淡然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她有心慌,有后悔,还有面对未知的恐惧,原来在她心底里,竟然会这么担心顾砚深。 “著急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顾砚深油门几乎踩到底,双手因为紧张开始出汗,甚至有些握不住方向盘。自从刚才听到林疏声音的那一刻,他的思绪就乱了,他紧张,更自责。 他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林疏那么温和的性子,是不可能得罪人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夏。他只恨自己反应得太慢,恨自己当初没有赶尽杀绝。 一路狂奔,顾砚深很快便到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看到林疏,而且不仅林疏不在,林夏的身影也没有出现。他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刚才那个號码:“林疏呢?” 林夏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到了?看来她在你心里確实很重要。” “少废话,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来了,林疏在哪?” “砚深哥哥你別急啊,你不会以为我会傻到直接把地址告诉你吧,你要是报警,或者出卖我的话,我不就完了吗?”林夏冷笑,“现在把你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都扔了,出门往左走300米,有一辆黑色suv停在那里,你直接上车。” 顾砚深照做,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suv,而且车上的人黑衣打扮,全副武装,一看就不是路边隨便的人。而且这场面,这专业程度,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预谋了好久。林夏能做到这些,肯定私下早就预谋了很久。 一瞬间,以前那些他没搞懂,或者说是怀疑的事情,一下子便有了答案,这肯定不是林夏第一次这么做了。 但他此刻著急见到林疏,也没时间多考虑,便按照他们的要求上车了。和林疏一样,顾砚深的眼睛也被蒙住了。但不同的是,他一路都在问什么时候能到,还要多久。 次数多了,劫匪都有些烦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自投罗网的人,而且不仅自投罗网,一路还在不停地问什么时候到,不像是被绑架,倒像是出去旅游似的,他们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要经歷什么。 其中一个话多的,上下打量了顾砚深一圈,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知道自己一会儿要经歷什么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催促?” 顾砚深当然知道了,只是因为太过担心林疏,才让他把这些都忽略了。不管一会儿要面对谁,经歷什么,他都不在乎,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立马见到林疏,要保护她,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231章 顾砚深的坚持 终於,在顾砚深的不断催促和焦灼等待中,车子终於停了下来,他由两个人架著,推搡著朝屋內走。 眼罩取下来的一瞬,顾砚深终於看到了角落里被绑著的林疏,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可视线往下,在注意到她脸颊和嘴角的伤痕时,神情猛地变了,怒不可遏地看向不远处的林夏:“你打她了?” “算不上,只是她不配合,我……” 顾砚深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在看到林疏受伤的那一刻,他就没办法正常思考了,一股血气窜涌上来,他迅速摆脱了所有的桎梏。 身后的黑衣人没防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路都十分配合,看起来不会有任何攻击力的男人,却在突然之间像发了疯一样,对他们所有人下死手。 解决完这些人,顾砚深朝著林夏走去,林夏此时早已面色惨白,她也没想到顾砚深竟然会这么疯狂。不过她早有防备,忙从包里掏出枪,跌跌撞撞地跑到林疏身边,举枪对著她,威胁道:“你別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就一枪杀了她!” 顾砚深终於冷静了下来,没再上前,只是看向林夏的眼神依旧满是恨意,恨不得將她千刀万剐。 见他不敢上前,林夏瞬间又恢復了那囂张跋扈的气势,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又开始冷笑道:“原来你也有软肋。” 顾砚深不搭理她,只是死死盯著她抵住林疏脑袋的枪口,冷言道:“你最好別在她身上玩火,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承担不了后果。” “你放心,我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我还没玩够呢,”林夏用枪挑起林疏的下巴,语气森然,“再说了,杀人哪有诛心来得畅快。” 林疏偏头,躲开了。她看向顾砚深,眼底情绪复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活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担忧。 顾砚深全都看懂了,他回给她的,只有温柔,那意思很明显,让她不用怕,有他在,交给他就行。 林夏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冷笑一声,讽刺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眉来眼去,那我就当著你们的面,亲手把这些撕碎。” 不就是感情吗,她还就不信了,在真正的生死面前,还能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能当著她的面说不爱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我就放你走。”林夏对著顾砚深开口,以生死为胁迫,就是要把他和林疏的这段感情撕碎。 没想到顾砚深却斩钉截铁地开口道:“你不应该问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如果我会这么做的话,我今天就不会来。” “电话里你可能並不知道是现在这种情况,如今你知道了,你自己的生命也受威胁,我就不信你能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林夏还抱著一丝侥倖。 顾砚深依旧毫不犹豫,没有任何动摇地开口:“感情不是筹码,爱人也不是用来伤害的,我永远不会这么说。” “好啊,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別怪我不客气了。”林夏朝他身后的黑衣人使眼色,刚才那两个被打倒在地的迅速便將顾砚深围了起来,左右各一脚,顾砚深顿时跪在了地上。接著又是几拳,他的嘴角开始流血。 “现在呢?还是不愿意说吗?”林夏眼里闪著嗜血的光芒,那是一种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大脑,眼看著就要实现目標的疯狂。 顾砚深吐出一口血沫,仍旧是不动不破,又冷静淡然地看著她:“你不用白费力气。” 剎那间,林夏眼底的光芒熄灭了,刚才还熊熊燃烧的火焰此刻成了一片死寂。 林疏也注意到了,她怕林夏会再次对顾砚深下死手,立马朝著对面的顾砚深大声开口道:“顾砚深,你怎么这么傻?一句话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砚深却只是费力地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著她:“我没事,对我而言,它並不只是一句话。” 看他这么倔,林疏也没辙了,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你现在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不爱你了,我早就不爱你了!”为了让顾砚深能说出那句话,能安全地离开,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顾砚深却依旧像是没听懂似的,继续偏执地开口道:“没关係,我爱你就行了。我已经错过一回了,这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再说那种伤害你的话。” 他这样,林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怎么这么傻,一句话而已,你干嘛较这个劲?” 顾砚深不说话了,目光落在她身上,连绵又温柔。以前的事,他没办法改变,不论受多少苦,都是他自己应得的。可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任何一句可能会让她误会的话,可能会让她伤心的事,他都绝不会再做。即便这个代价是以他的性命做赌注,在离开之前,他也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爱。 林夏见他们如此情意绵绵的,更生气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转头,她朝著旁边的黑衣人开口,“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肯说为止。”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来,顾砚深却没有反抗,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他不能,林夏的枪还抵住林疏的头顶,他不敢,也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林疏快要疯了,她看著一拳拳落在顾砚深的身上,先是尖叫,而后崩溃朝他大喊:“你说啊,说啊!说你不爱我,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顾砚深却只是温和地看著她,指了指她眼睛的位置,那意思是让她把眼睛闭上。 林疏哪里肯,说不动顾砚深,她就和旁边的林夏大吼:“你放过他,让他们停手!不就是一句话吗,我说还不行吗?我和你保证,我不爱他,只要你能放过他,我保证以后都不和他在一起!” 林夏从没见过她这样,那个骄傲淡定的林疏,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一派淡然,在她面前总是高高在上的林疏,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也会和她求饶。 林夏觉得新奇,更觉得不够:“那你求我啊。” 林疏想都没想:“我求你,求你放过他!” 林夏哈哈大笑:“林疏,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林疏一点也不在意她说什么,此刻,她只想要那些人赶紧停手:“我已经照做了,你可以让他们停手了吧?” 林夏勾起唇角,玩味道:“停手?我答应过你吗?我好像只同意你求我,並没有承诺你什么吧?” “你!”林疏一颗心简直要炸了,“你最好赶紧让他们停下来,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越失控,林夏就越觉得兴奋:“是吗,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正爭执,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大家皆是一愣,连黑衣人也不自觉停了手。 第232章 对不起,我爱你 林夏看他们停下来了,非常不高兴,立马怒吼道:“你们停下来干什么?继续打啊!” 黑衣人互相看了眼,没再继续动手,而是直接丟下顾砚深就开始跑路了。很明显,刚才的警笛声就代表警察已经来了,他们这个时候还不跑,不是等著被抓吗? 林夏看著他们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开口道:“你们给我回来!事情没有办完,钱还没有拿完,你们往哪里跑?” 黑衣人回头狠狠骂了她一句:“你个疯女人,自己想死,別带上我们!”钱和命究竟哪个重要,他们还是分得清的。眼见著就要被抓,再不跑,就算拿到再多钱,也没命享受。 人群呼啸而去,一瞬间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较量,角逐,对峙,猎杀,只不过林夏此时是占据主动的那个。 “顾砚深!你醒醒!醒醒啊!”林疏哭喊著顾砚深的名字,刚才那些人下手太重,看著他躺在地上,血跡斑斑的样子,林疏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林夏转身回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 听到这句,顾砚深的指尖动了动,接著睁开眼,费力开口道:“你別动她,有什么冲我来。” 他脸上一片血污,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拖著伤残的身体,一步步朝林疏爬过去,口中念叨著:“別怕,別怕……” 林疏的泪水简直止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你別动了,不要再动了……” 林夏嫌他们烦,过去给了顾砚深几脚。警笛声越来越近,她也很焦灼,要不要杀,怎么杀,她也有些纠结。 突然,她瞥见地上的林疏,顿时怒从中来,她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悲惨的生活,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全部都是因为她! 林夏突然再次將枪口对准林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要你死!” 听到她这么说,林疏没什么反应,她的视线一直都在顾砚深身上,心里像被人剖开一样疼,只一个劲念叨著:“顾砚深你別过来了,別再过来了……” 林夏扣动扳机,就在她准备开枪的时候,顾砚深却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把她推到了一边。 第一枪,林夏打偏了。 她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扣动扳机,对准林疏,不过这次顾砚深已经挡在了林疏面前,用后背帮她挡著,同时捂住了她的眼睛:“別怕。” 林疏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眼前突然一黑,而后听到顾砚深一阵闷哼,接著就是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你怎么了?”她焦急地询问,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来。 “我没事,別哭。”顾砚深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可是他手上此刻全是血跡,轻轻一碰,就在林疏脸上留下两道红痕,他又立马去擦,可越擦却越多。 “对不起,对不起……”顾砚深和她道歉。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林疏的眼泪停不下来,哭著摇头。 林夏在一旁暴走,把枪猛地一把摔在地上。这把枪里只有两颗子弹,此刻子弹已经打完,对面的两人却仍然活著,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她今天把林疏和顾砚深都弄过来,就是因为早就做好了打算。顾砚深要是按她的要求还好,愿意和林疏断,和她在一起,说不定她高兴了还能饶过他们一码。可现在事情很明显並不是朝这方面发展,她没办法,是他们逼她的,只能“成全他们”了。 周围有很多半人高的汽油桶,是她之前专门布置的,这会儿,林夏发了疯般的將全部的油桶都推倒,汽油泼出来,一股浓烈的刺鼻味。 林夏疯狂大笑:“你们就一起下地狱去吧!” 一开始,林疏还没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看她倒完油桶,又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时,立马反应了过来。她知道,林夏此刻已经疯了,她是要置他们於死地,她被绑著,是没办法逃掉了,可顾砚深不一样,他还是有力气逃出去的。 於是,她立马对著顾砚深大喊:“你快走,快逃出去!” 顾砚深也意识到了,可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离开,而是去解林疏的绳子。只可惜绑得太紧,他又到处是伤,试了好几次也没解开。 “你走,不要管我!” 顾砚深抬起额头,轻轻抵著她的:“我不会走,以后都不会走,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一次就足以让我悔恨终身,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 在他们周围,熊熊烈火很快燃烧起来,还有烈火后林夏那张狰狞变態的脸庞。 “去死吧!” “你们都给我去死!” “去地狱相爱吧!” …… 林疏被呛得咳嗽,顾砚深费力抬起胳膊,帮她掩住口鼻。 “你走吧,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林疏哭著开口。 因为流血太多,顾砚深的唇色苍白,眼神也有些涣散,他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让她不要再说话,保存体力。 林疏哪里肯,眼看著火势蔓延过来,温度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窒息,情急之下,她用肩膀撞了顾砚深一下,大声道:“顾砚深,別让我再恨你!你现在立马走!” 顾砚深声音虚弱,用身体將她挡住,几乎將她和火焰隔绝:“这一次,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走。” “你怎么这么傻?谁让你来的?”林疏双眼通红,隱忍著情愫,“要是你不来,你今天就不会遇上这种事。” 她有些语无伦次:“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来了,也不会陷入现在这种境地。” “傻瓜,”顾砚深的声音温和,在这一刻,仿佛一缕春风似的拂过林疏耳侧,“怎么能怪你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没保护好你,没识破林夏的计谋,我才是那个有错的人。” 说著说著,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林疏嚇了一跳,也是这口血,让她意识到此刻他们待著的地上早就已经被染红,是一大片刺眼的血跡。 顺著往上看,林疏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枪伤,几乎是瞬间,便控制不住了,发不出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 “別哭,別哭,”顾砚深忍著最后一口气帮她擦掉,“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是我对不起你。既然我们的误会源於一场火灾,那就在这里,在今天,让我来弥补吧。能为你而死,是我最好的归宿。” 话到这,他已经有些吐字艰难了,在这生死之际,他还是有些贪心,还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顾砚深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对不起,我爱你……” 说罢,他便昏死了过去。 林疏双眼瞪大,神情悲痛,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砚深,你醒醒,你別嚇我……” “有没有人啊,能不能来救救我们……” “快来人啊……” 第233章 顾砚深的自卑 林疏从黑暗中醒来,入目一片苍白。 刚准备起身,身边突然有人惊喜开口:“林小姐,您醒了!” 林疏侧眸一看,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床边站著好几个护士打扮的女孩,正殷切地注视著她。 林疏的思绪还不是很清晰:“这是哪?” “这是医院,”有人回她,“您受伤了,现在在这里休养。” 受伤? 一瞬间,脑子里的那些画面迅速便涌了出来,绑架,火灾,还有顾砚深的枪伤,一幕幕,像电影放映般。 想到顾砚深,林疏突然变得异常紧张:“顾砚深呢?他人在哪?他现在怎么样?” 她脑子里的最后一幕就是顾砚深已经昏死过去,再后来火势越来越大,烟雾越来越浓,到最后她也晕了过去。 “顾总没事,您放心吧,”站在眼前的护士回她,“您刚醒,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或者有没有感觉饿,我们这里有专门按您的喜好准备的餐食。” 林疏此刻的心里只有顾砚深,对这些一点耐心也没有,回想到那时他被打得那么严重,又加上受了枪伤,怕是比她伤得要严重不少:“我没事,顾砚深在哪?带我去见他。” “顾总真没事,您要是有什么其他的需求,都可以告诉我们,不然我们帮您……” “我说了,带我去见顾砚深。”林疏打断她,少见地发了脾气。她一向都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別说还是在陌生人面前了,这会儿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她发现了眼前这些人好像並不想带她去见顾砚深,而且只要她提到这个话题,她们就会立马岔开。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顾砚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生气,对面的人立马不敢说话了,几人面面相覷,最后选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和她解释:“林小姐,您先別生气,有话慢慢说,我们也是听安排做事。” 林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抱歉,但我现在一定要见到顾砚深,你们要是不带我去的话,我就自己一间一间病房去找。” 说著,她一把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作势要下床,旁边的护士立马涌了过来:“林小姐,您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贸然拔针,也不能隨便走动的!” 只是刚才一个简单的动作,林疏就觉得一阵眩晕,可她还是费力坚持住,没有退让:“带我去见顾砚深。” 护士很为难:“不是我们不想带您去,是顾总亲自交代过等您醒来后好好养伤,不让我们带您去见他的。” “您是说顾砚深自己要求的?” “是的,”小护士忙点头,“是顾总亲自要求的。” 一瞬间,林疏的脑子几乎成了一团乱麻,她想不通为什么顾砚深不让她去见他?明明之前还和她说了那些话,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內就已经变了吗? 林疏苦笑,变了也没事,不过无论如何,这一面,她是一定要见的。 “麻烦你们带我过去,你们可以放心,要是有人怪罪下来,后续的所有责任我会承担。” “这……”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 林疏继续开口:“麻烦你们带我去,不然我自己去找的话,到时候场面只怕会更乱。” 护士最终还是带她去了,到病房的时候,顾砚深的助理在,一看到林疏,立马显得很紧张:“林小姐,您怎么来了?” 转而,他立马去和旁边的护士开口:“你们怎么搞的,不是交代过了吗?怎么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因为被林疏打断了:“你別怪她们,是我一定要来的,她们也没办法。”说罢,她伸手握住眼前的门把手,要去推:“顾砚深在里面吗?我要见他。” 助理不是刚才那些护士,他只为顾砚深一个人工作,而且百分之百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为此他不惜得罪林疏。於是,他迈步上前,瞬间將整个身体挡在林疏面前:“林小姐,真的抱歉,顾总现在不方便见您。” 再次被拦,林疏的火气更大了:“为什么?有什么不方便的?” 助理顿了顿,没解释什么,不过身体还是没移开:“抱歉。” 见他这样,林疏的心里瞬间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半晌,她选了她觉得最有可能的那个,反驳道:“你不用担心,要是有其他人在的话,我看一眼就走,保证不会影响到他们。我只是想確认他的情况,毕竟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 助理一瞬间还有些愣,而后反应过来后,才忙著开口解释:“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顾总一个。” 林疏没再开口,只是冷淡地看著他。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著,即便助理理亏,眼神甚至不敢看林疏,他还是坚持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让林疏进去。 就这么僵持不下的时候,屋內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没事,你让她进来吧。” 清洌,縹緲,像远处雪山上清凉的山雾,沉沉入耳,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话音落,助理果然没再拦,侧开身,让林疏进去了:“林小姐,您请。” 推门进屋,林疏的第一反应是往床上看,却並未在那里看到顾砚深的身影。一阵风吹过,掀起窗帘的一角,林疏顺势看过来,这才注意到此时顾砚深正站在窗帘的位置,且是背对她的。 他身穿病號服,拄著拐杖,看起来伤得不轻。 “你怎么样?”林疏要过去,却被顾砚深制止了,“你就站在那里吧。” 林疏是当真不明白,一开始是不让她进来,现在进来了,又不让她过去,两次三番被推拒,她是真不想忍了:“你別多想,不是我一定要缠著你,只不过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只是想確认你此刻是安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砚深的指尖紧紧攥住拐杖,始终不敢转身。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疏和他针锋相对。 顾砚深嘆一口气,语气温柔又自卑:“我只是怕我现在这个样子,会嚇到你。” 第234章 余生追求 “嚇到我?”林疏觉得他莫名其妙,“你长什么样,我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可能被嚇到。除非你……” 话说一半,她突然顿住,因为接下来她要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当时情况紧急,顾砚深又晕了,他整个人挡在她前面,相当於把整个身体全部都暴露了。 火焰,烟雾,还有头顶隨时可能掉落的横樑,在那种情况下,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你……”想到那种可怕的可能性,林疏不敢再继续开口了,主要她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顾砚深依旧背对著她,虽然没回答,但一切已经很明显了。 “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良久,他突然开口,这话听起来哀伤至极,一语双关,林疏知道,他不仅是让她此刻离开病房,更是让她以后都从他身边离开。並且承诺,他以后都不会再打扰她。 这句她一直期望,一直向他要求的话,以前他无论如何都不说,没想到却在此刻,在他身受重伤的时候说出来了。 一瞬间,林疏的心里五味杂陈,具体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但她很清楚,绝对不是她之前期望的那种满心欢喜的感觉。 她没回他这句话,而是依旧朝他走近,顾砚深感觉到了,脊背绷得笔直,指尖更是用力:“你不要过来,我不想嚇到你。” 林疏心头酸涩,像是在酸梅里泡了一整夜,又皱又涩,她发现此刻自己的语气也硬气不起来了,但仍然故意开口道:“就算是离开,我也得明明白白地离开吧,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疏……”顾砚深叫她的名字,语气开始变成了祈求。 “我要看。”林疏一锤定音,不让他再有任何推脱。 “那好吧,”顾砚深嘆一口气,“你就站在那里,別再过来了,我自己转身。”他不仅担心离得太近会嚇到她,更担心要是一会儿看到她嫌恶的眼神,他还能不能坚持住。 “好。” 林疏屏息,等待他一点点转过来。快了,快了,越接近真相,她感觉自己心跳得越厉害。终於,顾砚深把自己的全部面容都展示在她面前了,儘管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林疏还是被嚇了一大跳,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全身都被石膏和夹板固定,可见他骨折的程度有多严重。右肩的位置被绷带紧紧缠绕,林疏想起来那里应该是枪伤的地方。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了,此刻对於林疏而言却不是最震撼的。最让她无措,也是最让顾砚深自卑的,而是他左脸处那块很大的伤疤。 烧伤,溃烂,从脸颊一直连接到下頜。虽然已经做了处理,但伤口看起来仍然让人触目惊心。 林疏的心口狂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她实在没办法接受顾砚深受这么重的伤站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因为她的原因。 她呆呆愣了好久,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乾涩的眼眶,和哑口无言的话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又该说些什么才能弥补他失去的这些。毕竟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一个风光霽月,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普通人尚且不能接受容貌的损毁,更何况是他? 她良久不开口,顾砚深却以为她是被自己嚇到了,忙转过身去,语气卑怯:“你走吧,我不想再嚇到你。” 林疏却没动,她根本没被嚇到,刚才那些不知所措的情绪到此刻她也弄清楚了,不过是因为伤心和愧疚,还有更深层次,更隱秘的,心痛。 她不走,顾砚深只能自己走,不过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一会儿让助理送你回去,你的伤势也不轻,我会安排最权威的医生替你医治,你回去了好好养病。至於我这里,你没什么事,以后就不用过来了。” 天知道他说出最后这句下了多大的决心,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去等,去爭,甚至是去抢,他也会重新把她追回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残缺,自知自己已经配不上她,像她这种完美无缺,又极其优秀的人,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能够和她与之並肩的人,应该也是如此。样样出眾,毫无瑕疵。现在的他已经没资格,更不敢奢望了。 顾砚深本就愧疚,现在更添自卑。 可他说的这些,林疏压根就没听,反而对他的这种態度有些不满:“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隨隨便便一个伤口,就能被嚇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砚深忙解释,是他的问题,是他脆弱,是他没办法接受她见到这些。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疏看著他,“你別告诉我,你在乎自己的容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是,极端外貌主义者?” “当然不是。”於他而言,长成什么样根本就不重要,他只在乎她对他的看法,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 “我不走,”林疏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乾脆直接开口,“即便是要离开,也应该等你伤好之后,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有责任。” “不用,”顾砚深口不对心地拒绝她,那样他会捨不得,他很清楚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会越捨不得,“你不欠我什么,对我更没有任何责任,该赎罪的是我,该被惩罚的也是我。如今我经歷的这些,和你之前的遭遇相比,还不足十分之一。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在意这些。” 他倔强,林疏比他更倔:“我不喜欢別人教我怎么做,我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更何况,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別,对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是对我而言不一样了。”顾砚深小声表达自己的意见。 “有什么不一样?”林疏反问他。 顾砚深眼睛眨了眨,良久才吐出一句:“我觉得自己不配和你在一起了。” “我们现在不在一起。” 顾砚深垂下眼睫,换了一种说法:“我觉得自己连追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本来也没同意你追我,是你自己一意孤行。” 顾砚深终於彻底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话到这,林疏也没再说。但显然他们谁也没说服谁,各自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段对话,戛然而止。一场对峙,不欢而散。 这次过后,林疏没再去找他,顾砚深也没找过她,表面上看,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繫好像是断了,可事实却並非如此。 在林疏的病房里,每天的吃喝都是按最高规格来安排,医院最具权威的老教授每天上午下午各一趟来为她检查,还有始终静候在旁边,生怕遗漏一点的小护士,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绝对是有人对她的事情进行了特殊吩咐,而这个人是谁,其实不用猜都知道。 这日,林疏刚开完一个会,就注意到病房门口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过。因为她住院的原因,项目会议便都改成了线上的模式。会议结束,关掉电脑,她起身来到门口,果然如她预料的那般,顾砚深正站在门外。 猝不及防被发现,顾砚深没有丝毫准备,眼底满是尷尬,也来不及说些什么,立马拄著拐杖就要离开。 林疏没去追,而是衝著他的背影开口道:“站住。” 剎那间,眼前的那道身影就站住了。 林疏这才走过去,和他面对面,坦荡直白地看著他。 终於,顾砚深被她看得不自在,主动开口问道:“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林疏反问,一副早已看破的样子,“你一天来我病房好几次,你有什么事?” 顾砚深很惊讶,不知道已经被她发现了,又有些愧色:“你怎么知道……”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转而用道歉代替了,“对不起,我没想要打扰你。”只是打算路过看一眼,只一眼就好,知道她在做什么,了解她的情况就行。 林疏现在对他的道歉都有些免疫了,他这段时间说过的“对不起”,加起来比他以往几十年说的都要多。但免疫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还是会有些其他的情绪。 尤其是看到他手中拄著拐杖,脸上伤口未愈的样子,她垂下眼睫,掉头转身,径直朝病房走。 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顾砚深並没跟上来,隔著一段距离,才又开口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最好进来说,我不习惯在大庭广眾之下討论事情。” 顾砚深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这是让他进屋的意思,立马拄著拐杖,跟在她的身后进去了。 林疏的病房属於vip,有清晰的功能划分,除了日常的病房外,还有书房、卫生间和单独的客厅。 这会儿,她和顾砚深就在客厅,两人都站著,只不过一个是在倒水,另一个正拘谨地拄著拐杖。 好歹也是第一次来,林疏还是遵循了一些待客之道,倒满的水杯递给他,她示意他可以隨便坐。 顾砚深当然不会坐,主要是他不敢。林疏也就没在意,转身自己在旁边坐了下来:“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砚深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想见她,但这个理由他说不出口。毕竟几天前还是他亲口说的,让她离开自己,自己再不会去打扰他,不过短短几天,事情迅速转变,是他食言了。 但他也没想到,在这语言和行动之间,竟然存在这么一道巨大的鸿沟,大到他完全没办法控制,大到他彻夜难眠。 不过,他来找她,也確实是有其他事情要说:“林夏被抓了,你有什么要求儘管说,我都可以办到。” 其实那天在他去之前,顾砚深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布局,只不过因为担心会伤到林疏,他才让警察出现得晚了点。可当时晚,並不代表后续也会晚,后续的抓捕过程,可谓是易如反掌。 听到这个消息,林疏一瞬间有些恍惚,兜兜转转这么久,没想到林夏的结局竟会如此。但一切皆有因果,和她之前做的那些事相比,这个结果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按照法律处理就好,我没什么特別的要求。” “你可以有,”顾砚深鼓励她,“一切会让你觉得好受的,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安排好。” 林疏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一切依照法律。”这件事她不想参与得太多,因为根本不值得。 两人正討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噠噠噠”,“噠噠噠”,尖锐又急促,是那种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慌不择路的声音。 林疏和顾砚深没再开口,而是同时朝门口的位置看过去,很快那里出现了一道身影,是林疏已经很多年都没见过的姜以柔。 姜以柔还是以前那样,浓妆艷抹,眼角风情,只不过和之前相比,还是显得苍老不少。 看到林疏和顾砚深都是屋內,她有些愣住,她今天本来是来找林疏的,林夏的事情她知道了,虽然不认可,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姜以柔决定豁出自己这张老脸,就算撒泼打滚,威逼利诱,也得让林疏放过她。可这会儿顾砚深也在这里,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而且看目前这架势,顾砚深肯定也是不会走了。 几年没见,她开口没有任何一句寒暄,上来就是直接让林疏放过林夏,道德绑架说了一通,说她怎么也是当姐姐的人,就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放林夏一条生路。 林疏当然不肯,而且一口回绝道:“这件事和我没关係,你有什么话可以去警察局说,他们才是处理事情的人。” 姜以柔见她这样,也不装了,她本来就不喜欢林疏,刚才假装的那几句已经是她的极限,这会儿见目的达不到,就开始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从小到大,瞎编的,添油加醋的,每一句话都骂得极为难听。 对这些,林疏自小听得太多了,再加上她现在对姜以柔是一点也不在乎,所以对她说的话,也就能做到完全忽视。 可一旁的顾砚深却不行,听到林疏被骂,也顾不得自己的好修养,立马替她挡住,骂了回去。也不管姜以柔是不是长辈,张口一点也不留情。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姜以柔更生气了,整件事情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她们没办法把林夏保释出来,她可太清楚了。於是,她一股脑地將这顿火全都发在了顾砚深身上,对他大骂特骂,尤其是到最后,还专门提到了他脸上的伤痕,骂他自作自受,永远没办法治好,只能自卑地过一辈子。 这话听在顾砚深的耳朵里,他一点也不在乎,全世界他就只在乎林疏一个人的感受,至於其他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林疏却不能忍,立马站出来,像刚才顾砚深维护她那样,和姜以柔狠狠对骂,骂她教育失败,骂她咎由自取,骂她活该孤独终老一辈子。 她从没有这样过,不论是在姜以柔面前,还是在顾砚深面前,她从没有这样失控过。尤其是顾砚深,此刻看著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但惊讶的同时,眼睛里还有一道奇异的光芒,闪闪的,將他刚才那如死水般的眼神衬得透亮。 最后,是医护人员过来把姜以柔带走了,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顷刻间,病房里又只剩下林疏和顾砚深两个人了。 轻风卷著枝椏,透过窗户,能看到窗外白云在悠悠飘动。 林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態,有些尷尬,但她却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说,只不过这会儿她也不想再和顾砚深单独待在一个空间了,总觉得彆扭:“事情说完了,你也该走了吧。” “嗯,”顾砚深嘴上答应,可身体却不动,良久,他才终於鼓起勇气开口,“你刚才,是在维护我,对吗?” 林疏想说不是,但回想起来觉得刚才確实有些明显了,要是否认的话,怕是更会欲盖弥彰:“那种情况下,换做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 “嗯,”顾砚深应一声,似乎並不在意她怎么说,继续道,“所以,你其实並不嫌弃我的脸,对不对?” 他不在意她怎么说,他要看她怎么做,他能感觉到,她並不嫌弃他,在意他,甚至也会维护他。只要这一点点,就足够了。 林疏感觉到话题有些偏了,在朝著其他的方向发展:“脸长在你身上,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情。” “嗯,我知道。”顾砚深依旧好脾气地回她,没再继续开口。但在心里,他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他半天不说话,林疏嫌他烦了:“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了,”顾砚深一改前几日的尷尬和不自然,眼神温和,和林疏商量道,“我回去也没事,能不能就在这待著?” 他决定了,他要重新再追她一次,用此生的所有,尽一切的可能,追到手后,做一辈子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