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捧着我的头》 第一章 竹山有仙子 深冬的寒意將散未散,又是一年春。 在竹山山巔的一棵老菩提下,青衣女子盘腿而坐,双肩披帛飘摇,膝上平放著一柄嵌著青玉的剑,颇具仙骨之姿。 在她身前,则是六个穿著破旧麻衣的孩童,最小的约莫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岁,此刻皆是神情呆呆,眼中满是天真,甚是可爱。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竹山宗的弟子了。我名蛊怜月,以师门辈分来算你们的师叔,现在要教给你们作为竹山宗弟子的第一课。” 蛊怜月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指尖显露一点灵光,横竖五笔,便凌空写出一个“正”字。 “竹山宗乃渝州正道仙宗,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这“正”字是何含义?” 六个孩童面面相覷片刻,其中一个男童突然举起手来,自信回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 蛊怜月欣然点头,摊手示意: “你且说说看。” 男童站起身来,轻咳了一下,徐徐道来: “我听说曾经『平天君』灭剿天魔教的时候,就抓住了天魔教的圣女,在她身上写满了『正』字!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平天君要在她身上写满『正』字,说书先生告诉我,平天君在她身上写正字,就是想让她改邪归正的意思。” “?” 蛊怜月唇口微张,却欲言又止。 愣了半天后,她长吁出一口气来,示意那男童坐下,点头评价道: “除魔卫道,的確是正道修士所应该做的,但!!不是在姑娘身上写『正』字!” 那男童努了努嘴,又站起来,反驳道: “可是天魔教的圣女是个坏女人呀?!平天君以前说过,男子汉是不能打女人的,那样有失风度。所以万一遇上了坏姑娘,在她身上写满『正』字,让她改邪归正。这样既不失风度,又除魔卫道了,是一举两得呀!” “……你坐下!” 蛊怜月谅他童言无忌,不跟他一般见识,之后又挑了一位看上去有些靦腆內向的小姑娘,问道: “丫头,你来说说呢?什么样的人是正道修士?” 她想著这个小姑娘,应该会说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然而,却见那小姑娘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抿了抿嘴唇,唯唯诺诺地小声答道: “就……就像是平天君那样的……侠义为先,仁德为本的好人……” 小女娃话还没说完。 就听“轰”的一声,蛊怜月身旁的那颗菩提被一拳打得颤了三颤。 紧隨其后的,便是蛊怜月那几近暴怒的骂声: “平天君和侠义仁德有个锤子关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五域九州,那么多正义凛然威名赫赫的正道魁首,就非得逮著平天君这么个烂货说是吧?他就仗著自己运气好,修为高,成天在外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轻薄女子,算个什么东西啊?!” “““……””” 六个小兔崽子和那棵菩提树都被嚇到了,皆是委屈巴巴地缩著脖子垂下头来。 他们眼中此前那位灵秀漂亮又仙气十足的姐姐,突然就变成了一头母老虎似的,可怕极了。 “呼……呼……” 蛊怜月骂完,喘了几口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急忙轻咳了一下,將身旁打歪的菩提树给扶正,继而变回了仙气姐姐的模样: “呼——竹山宗是正道仙宗,而你们作为竹山宗弟子,要谨记宗规,门內那么多长老和师兄师姐,皆是你们的榜样。此后无论在宗內还是宗外,都要严於秉持己身,认真修炼,以除魔卫道,守护九州河山为己任……” 絮絮叨叨…… 絮絮叨叨…… …… 不多时,六个小兔崽子就全都打起了瞌睡。 摇头晃脑,点头捣蒜。 蛊怜月见状,不免又一次幽怨地长嘆一声,但想了想之后,微微咬牙,突然冷不伶仃地来了一句: “说起那平天君当初……” 只八字出口。 那六个小兔崽子瞬间惊醒醒,睁大眼睛显露满脸期待地看向蛊怜月,明显是想要听“平天君”的故事。 然而,他们只能看见。 蛊怜月那张灵秀漂亮的脸蛋,渐渐朝著恶妇的方向转变。 “你们六个,今天回去把竹山宗宗规抄二十遍!明天交给我,下课!” 六个小兔崽子委屈巴巴,但也只得“哦。”一声应下来,接著便一个个拱手行礼,结队往他们的住处走回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蛊怜月站起身来揉了揉坐麻的腿,看向一旁的菩提树。 继而,那一段她怎么都忘不掉的记忆,也钻了出来。 那是五年前,也是一颗在山林里的菩提树下。 她当日游歷经过,在山里发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灵泉,便想著在泉水中打坐修炼几日。 可就在她浸泡在灵泉中打坐调息的第二天,一个男人从天而降,什么话都没说,脱了衣服就直接下到池子里。 她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然拔剑威胁。 结果,那人竟是一位元婴修士。 在她挥剑砍过去的瞬间,那人就直接用法术把她定在了池子里动弹不得。 她当时知道自己已是凶多吉少,对方就算不杀她,也定然会对她百般凌辱。 然而,此后的三天,那人什么都没对她做,就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边在池子里打坐,一边死死地盯著她不穿衣服的身子看。 直到最后泉中的灵气殆尽,那人才撤了法术放还她自由,穿好衣服御空直接就飞走了。 从头到尾,那男子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当初那人,正是在九州之中赫赫有名的“平天君”…… 回忆想到这,蛊怜月看著面前这一棵上了年纪的菩提树,在怒气驱使之下,抬起手来便对著树干挥出一记轰拳。 轰—— 气浪扩至十丈开外,枝叶簌簌散落。 “混蛋!!流氓!!把我看光了,还看了三天三夜,最后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这么一个烂人为什么那些凡人孩童都把他当英雄啊?” 大骂了一声,蛊怜月不由跪了下来,眼角也落下了泪珠。 但不是因为气急败坏,而是因为手疼。 “呜呜呜……吸——” 也是这个时候,一道钟鸣响彻竹山宗: 咚—— 钟声洪亮悠扬。 蛊怜月不由朝著主峰方向看去,却见雪顶千仞,巍峨耸立。 她揉了揉手手,又吸了吸鼻子,连忙从储物袋里唤出飞剑,踩上去径直往主峰飞去。 因为,到饭点了,该乾饭了。 …… 第二章 仙子遇上头 竹山宗主峰峰顶,立著一座五层的楼阁,门上掛匾“阁机天”,乃是竹山宗宗主起居之所。 蛊怜月作为竹山宗宗主之女,乾饭自然要和自己爹娘一同。 中峰的钟声响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蛊怜月便御剑落到了天机阁的阁门之前,满心欢喜地推门走入。 绕过屏风,蛊怜月探头探脑的扫看了一圈。 高悬的琉璃灯盏,下方是两主十六从的太师椅,四周墙壁上掛满了竹山宗宗主亲手所写的书法字帖。 靠窗的茶座前,还有一枚展开漂浮在半空中的竹简。 蛊怜月见自己老爹没在,二话不说便准备上楼去找,还挺是疑惑,明明平日里她爹娘乾饭挺积极的,怎得这会儿到饭点了,却见不到两人。 然而,刚刚走到楼梯口,蛊怜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愣了一下,又回看向此刻飘在窗户边罗汉塌上的竹简。 “嗯?” 怎么会有枚竹简飘在那里? 蛊怜月满目疑惑,扭头就朝著窗户走了过去。 然而,走到近处一把將竹简夺下,却见竹简的后方,赫然飘著一颗脑袋。 它没有身子,脖子的切面上被一股浓郁的白雾所覆盖,像是一颗被小云朵托著的脑袋,脑后原本的长髮上留有平整的切口,应该是被利器给砍下来的。 “?” 蛊怜月愣住了。 不过,在看见了那颗脑袋的脸的时候,她那双灵秀的水蓝色眼眸顿时缩成了一个小点。 这一眼——五年。 她不可能认错! 五年前的那一汪灵泉之中,就是这个人一言不发地盯著她身子看了三天三夜。 “平……平平平……平天君?!!” 沈元听见声音之后,转著眼珠子朝著蛊怜月看了过来,见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还愣了一下。 这筑基修士,见到元婴期的修士,叫爷爷都不过分。 这丫头竟然还瞪那么大眼睛,直接叫他的名字,简直…… “没大没小的。” 沈元微微摇头,提醒道: “幸是本座脾气好,瞪那么大眼睛,还直呼元婴修士全名。若是换作別人,屁股都给你抽肿,一边玩去。” 说罢,沈元以灵力將那枚竹简从蛊怜月手中夺回,飘到窗户旁边,继续读起了书。 蛊怜月瞬间一脸不敢置信,这人当初把她看光了三天三夜,如今竟然像是没见过她一样。 她唇齿张合不断,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得指著沈元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復读: “你……你你你……” 瞅著蛊怜月如此反应,沈元这才也是明白过来她刚刚为什么见著自己敢直呼自己“平天君”三个字了。 多半是他玩游戏的时候,在哪座山头遇见过这个丫头。 之所以说“玩游戏的时候”。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就是沈元上辈子玩的一款名叫《天剑奇缘》的游戏。 “沈元”是他真正的名字,至於“平天君”则是创建角色时,输入的游戏id。 他是一个穿越者,而且穿越成了自己的游戏角色。 只是,这游戏里的npc实在太多,沈元盯著蛊怜月的脸,回忆了好半天,也还是没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和这个丫头有过交集。 他沉默了一会儿,便问道: “你以前与本座见过?” “你……你不记得了?” “本座可没有记一个筑基期晚辈的习惯。你且说说,何时何地与本座有过一面之缘?” “五……五年前,我在灵池里面打坐……你把我……” 蛊怜月越说越小声,脸颊上也渐渐显露出一抹酡红。 然而,沈元依旧摇头: “被本座观浴的丫头多了去了,你若是不说清楚具体在哪座灵池,什么地方的灵池,本座可想不起来。” ? 蛊怜月:“……月皇山!” 沈元恍然大悟:“哦~~~” 当时他玩游戏的时候,路过月皇山时,发现了一座野生灵泉泉眼,便操控“平天君”落了下去。 刚刚下去,他就看见那灵泉之中有一个绿名的npc叫蛊什么的…… 因为《天剑奇缘》不是“18+”游戏,他也没期待会有什么展开,就直接扒了自己的装备,准备跳进去把野生灵泉给的经验值吸乾净就走。 结果,他刚刚扒了角色的装备跳下池子,池子里的绿名“npc”就变红名了。 在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剑“-1hp”之后,沈元差点反手一个技能打回去给她秒了,但还是念及《天剑奇缘》是个沙盒类的开放游戏,那万一是什么重要支线的npc,杀了会影响剧情。 而且,那还是个女性npc,万一是自己的七老婆或者八九十號老婆,杀了也是得不偿失。 最后,他用法术给她控住了几天,吸了灵泉的经验就溜了。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沈元点了点头,道: “你现在是想要怎样?” 此问一出,蛊怜月瞬间哑巴了。 对呀,她现在就算提了这事儿又能干嘛? 人家是个元婴期修士,她一个筑基期修士总不能让对方给自己道歉。 都別说她了,她爹也才是个结丹期,人家就算只有一个头,也能把她一家给埋土里去…… “然……然后……然后……” 沈元瞅著蛊怜月那犹犹豫豫的模样,恍然道: “哦,懂了。是觉得被本座看光了,本座该对你负责,但是又碍於本座之威,不敢直说。” 蛊怜月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跺脚大喊: “啊?什么?不不不……我没有!!” “反应这么大,看来本座猜对了,呵……” 沈元说著,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蛊怜月: ——身材不济、个子不高、样貌倒算灵秀,是个不错的美人坯子。 假使能餵她一颗塑体丹,给她重新捏一次身子骨一下,应该也能符合自己对姑娘的喜好。 如此,沈元便也勉为其难地点头道: “倒也不是不行。本座的妾室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可愿意否?还是说想要爭一下本座正妻之位?” “我%#¥!@#……我……” 蛊怜月突然口齿不清,口吐非人之言,看上去似是激动坏了、开心极了。 沈元还觉得这丫头反应怪可爱的,有一种小姑娘口是心非的內敛羞涩在其中,不自觉摇头轻笑:“呵呵……” 然而,在此时此刻蛊怜月的心中,就仿佛有百万野马肆意狂奔,七情六慾五味四季杂糅交配。 去特么的上尊下卑,放你娘的狗屁倒灶。 她垂目闭眼,用力深吸一口长气,以至自己胸前平原化作山丘,继而將心里的百万野马以吐出: “你个无耻的老无赖仗著元婴修为成日四处做些流氓之举也不拿镜子照一下现在就剩个脑袋连办事儿的傢伙都没有嘴里还念叨著娶妻纳妾要不是打不过本姑娘早就拔剑把你这剩下的这颗脑袋给剁成臊子……” 唾沫横飞,但却在快要触及沈元那颗脑袋之前,被一道无形的灵气所尽数挡下。 沈元眉毛微挑,却见不远处天阁的楼梯拐角,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神情嗔怒,一步便来到了蛊怜月身后,抬起了右手,重重落在了蛊怜月的后脑勺上。 又听“哎哟!!”和“砰——”的一道清脆响声。 蛊怜月被这一只布满皱纹的老手,打得当场给沈元的脑袋磕了一个响头。 那只老手的主人当即拱手重重朝著沈元鞠躬行以大礼: “小女性顽,还请平天前辈恕罪,晚辈之后定会好生管教惩戒!” “无妨,你家这丫头逗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 第三章 仙子磕了三个头 “想不到,时隔百余年,竟还能见到平天前辈。当年在赤磷秘境之中,若非平天前辈相助,恐怕晚辈和內人已经歿於魔修之手了。” 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一脸感嘆,望著罗汉踏上对桌的脑袋,脸上满是感激和敬畏。 对此,沈元回以一张风轻云淡的笑脸,道: “本座也未曾想到,当年一对炼气期的道侣,如今成了一派之长,还有了个挺灵秀的小闺女。” 说著,沈元侧头又看了看旁边的蛊怜月。 她此刻跪在罗汉塌的下方,下嘴唇包著上嘴唇,委屈巴巴的,见沈元看过来,忙用力咬了咬嘴唇,无声表达著自己的不满。 “呵……” 沈元的桌子对面的这位中年男子,名作蛊天意,如今结丹初期修为。 说实话,沈元对他的印象其实没那么深,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游戏前期救过他和他的道侣一命。 那是在游戏前期一个名叫的“赤磷秘境”的炼气期副本里。 在探索中途,沈元就遇见了当时被魔修围杀的蛊天意夫妇两人。 当时沈元看了看两人的性格词条,基本都是像【义薄云天】、【正义凛然】这样的正面词条,所以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以一人之力將围杀两人魔修尽数诛杀。 之后,蛊天意夫妇对他感激涕零,给了他些丹药和两三件很菜的法器,还说如果他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去竹山宗找他们。 不过沈元后来做主线,就把他们夫妇俩给忘了。 直到他穿越过来后,路过竹山宗的时候,才想起来两人在游戏里还欠自己一份救命的恩情,所以才跑了过来。 是的。 沈元如今来到竹山宗,就是来找蛊天意討还当时那份救命恩情的。 蛊天意自然能看得出来,沈元多半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毕竟就只剩了个头。 他没等沈元主动提,直接询问道: “不知,平天前辈遇上了何等麻烦?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嗯……”沈元沉吟了片刻,苦闷摇头,“简而言之,与人斗法不慎,被斩了首,就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什么?!” 蛊天意听见之后,神情惊愕无比。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作为沈元的“迷弟”之一,他此前还以为沈元是练错了功法或者什么的,自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当年平天君以结丹后期修为一人连战六个元婴初期的魔修的事跡,在九州之內可是人尽皆知。 他很难想到,这九州之內,除了五魔四圣之外,谁能够將他砍得只剩下一个头。 “哼,想必那贼人定是用了什么阴损至极的手段。” 沈元不予置否。 不过,实际上,对方还真不是用了什么阴损的手段,单纯是他自己没反应过来。 在斗法开始的时候,沈元其实还没穿越。 当时他坐在自己那台价值两万块钱的高配电脑前,右手握著雷蛇滑鼠,左手把著黑轴键盘,噼里啪啦对著boss就是一顿输出。 凭藉著他对於游戏战斗系统的理解,搭配出来的针对性天赋功法和配装,打那个boss,犹如打狗一样轻而易举。 可是,就在boss的血条还剩下约莫六成的时候。 他穿越了。 原本滑鼠键盘的操作方式,在眨眼的瞬间就变成了真正的修仙斗法,而且他当时还飞在天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宅男,突然来到了千丈高空,在前方的是参天地火、耳边则是狂风呼啸,聋耳雷鸣。 在那一瞬间,他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 正巧的是,boss那个时候正在放大招。 当时看著boss的一道劈山血刃激射而来。 沈元並没有御身躲避或者提御法宝来抵挡,而是本能地抬起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按下了键盘上的“shift”键。 那是游戏里“闪身躲避”的按键。 但是他那把价值四百块的黑轴键盘,並没有跟著一同穿越过来。 自然而然的,他吃满了boss的大招。 身体当空炸开,裂成了好几块。 幸亏他身上的一枚先天玄宝帮他转移了对元婴和神魂的直击,否则必定是落得个身消魂陨的下场。 此后沈元回过神来之后,想起了游戏里对传送符籙的描述,第一时间以符籙强行脱离,这才侥倖活了下来。 不过,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至於身体的其他部分,应该是他没用好传送籙的原因,被传送籙给传到別的地方去了。 而又因为法术之类的东西,不再是按一个键就能放出来了。 他在荒山里鼓捣了好几天,才鼓捣清楚御物术怎么使,这才得以用灵气托著自己的脑袋飘到竹山宗来。 沈元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眼下首要的就是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鼓捣明白自己的修为该怎么用。 若是被人知道,他如今空有一身元婴期修士的修为,却不知如何去用,那他在游戏里的仇家可不得开心死。 就比如,某个曾经被他在身上写满“正”字的魔修丫头。 又或者是,被他当成刷钱地,而被屡次搬空了宝物库的仙家大族。 再或者是,那一只天天被他偷蛋的凤凰天兽。 ……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穿越,他玩游戏的时候,就该更当人一点的。 可惜,没有如果。 沈元脸上显露出些许鬱闷之色,望著蛊天意,嘆道: “蛊宗主,本座需要在你这竹山宗內休养一段时日,你可有什么顾虑?” “顾虑?”蛊天意一愣,连忙摇头,客客气气地说道,“平天前辈愿意在竹山宗,那是晚辈的荣幸。若是前辈愿意,別说是一座洞府,这竹山宗直接赠予前辈都可以。” 此话一出,一旁的蛊怜月顿时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老爹。 “啊?!” 沈元顿了顿,笑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蛊天意拍了拍胸脯,二话不说就將竹山宗宗主印璽拿了出来,主动送到了沈元的面前,“平天前辈拿去便是!没有平天前辈当初的救命之恩,哪有如今竹山宗的欣欣向荣啊?” 跪在一旁的蛊怜月,这下真绷不住了,站起身来直接一把就將自己老爹的印璽给抓住抱在怀里: “不是……爹?!他要你就给啊?上次我想买只丹顶鹤来养,你都不给我买?咋现在那么大方了?” “丹顶鹤只会拉屎,买来作甚?何况,当初没有平天前辈当初的解围,哪有你个小兔崽子啊?” “可……不……” 沈元看著这父女俩,莫名还有些亲切,笑道: “开个玩笑,本座要你这竹山宗来作甚?” “哈哈……倒也是。”蛊天意尷尬地笑了笑,顿了一下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晚辈其实有求於平天前辈。” “说说看。” “是这样的。”蛊天意拍著蛊怜月的肩膀,道,“我这犬女,乃是难得一见的天灵根,只可惜竹山宗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派,门內长老修为也多在筑基后期,所以……若是平天前辈不介意的话,可否……” 沈元理解了,又看了看蛊怜月,笑道: “想让你这闺女拜本座为师?可以。” “啊……” 蛊天意原本想著只要能求沈元指点蛊怜月一二,就已经很好了。 毕竟,九州之中想要拜师平天君的人数不胜数,但是他从没有听说“平天君”收过任何一人。 现在看著沈元直接就答应了,蛊天意自然喜不自胜,急忙扒著蛊怜月肩膀就压著她跪了下来: “月儿!!还不快磕头拜师?!!” “啊?”蛊怜月一脸懵逼,视线在自己老爹和沈元的头之间来回腾挪,“我不!!我不要拜……啊!!” 砰——! 然后脑袋直接就被她爹按在了地上。 砰——! 砰——! 还被按了三次,额头都鼓包了。 …… 第四章 仙子洗头 是夜。 天空星罗棋布,一轮脸盘大小的圆月澄明高掛。 但凡此世间,举头望见那明月,低头便已是思念故里。 太白的诗,绝非空穴来风。 这会儿,沈元望著上空清晰璀璨的星月,心里却也不禁生起了一股思忆故乡的情愫。 哎——谁又能想得到呢? 小说中的穿越一事,竟然真的切实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回想著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膀大肚圆的上司、同舟共济的同事、初中时期表白失败的初恋对象…… 虽然这么说,有点坏他这元婴期修士的人设。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沈元还是不由发自內心地感嘆道: ——真好。 瞧瞧这座洞府:建在山林里的一座六进园林,就算他以后娶十个媳妇儿,每人两间厢房,都能剩下大半的无人所住。 再瞧瞧这天空的万里繁星、听听那山林中的鸟语鶯啼。 多好啊。 不过,要说最让他觉得享受的,那还是一位能任他使唤的洗头小妹。 上辈子的理髮店里,再大的价钱,也绝对找不到蛊怜月这样的筑基期洗头小妹啊…… 这会儿,沈元正飘在盛满热水的浴桶中,蛊怜月则是坐在浴桶旁边小板凳上,挽著袖子用皂角搓著他的脑袋。 在此世间,“拜师”可是一件与“结缘”並列的大事。 结缘需要夫妻之间三拜三叩,入洞房;而拜师则是,徒弟对师父三叩三拜,晚上还要给师父洗一次脚。 只不过,因为沈元现在双脚不知所踪,蛊怜月的拜师礼,就只好从洗脚变成了洗头。 沈元很享受蛊怜月的头顶按摩,力道和揉搓方式都恰到好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蛊怜月脸上的神情。 唇口微张,双眼无神,木訥至极——颇有一股子“女儿刚被爹娘卖去青楼”的美感在其中。 “怎么?成了本座的徒弟,就这么不开心?” 此问一出,蛊怜月的表情突然活了,她轻咬牙齿,恶狠狠地瞪著自己这个师父,骂道: “你明知故问!我怎么开心的起来?!我现在就是羊入虎口,而且还是被我爹爹亲手送进你这老虎的口中。鬼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被你吃干抹净,丟了清白……” “本座在你这丫头眼里,就是那样的人?” “五年前,你一言不发地盯著我看了三天三夜……” 沈元笑著摇了摇头:“你又没什么看的,一马平川的。” “?”蛊怜月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眼睛瞪大,“你!!不要脸!!” “何况,本座现在不也被你看光了?” “你现在就一个脑袋,我看什么?” “哦……原来是想看本座完整的模样?”沈元眉毛一挑,逗她道,“那本座给你个承诺,等本座找回身子,本座给你看,而且你想看多久看多久,就算上手摸都可以。如何?” “?” 看著自己这小徒儿有趣的表情,沈元不由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再逗她,而是摇了摇头,看回上空那星罗棋布的夜空,若有所思起来 穿越过来也有些时日,他的脑袋也终於有了个还算安稳的落头点。 就是不知道他的手脚身子和二弟它们如今身在何处。 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人在旁边伺候。 《天剑奇缘》是一款面向大眾的绿色健康网游,里边自然没有分尸之类的功能,甚至就连当初他和蛊怜月一起泡澡的时候。 蛊怜月全程是背对著他的游戏画面的。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正反面太过相似,他记错了。 但游戏总归还是健康的。 然而,游戏里却也是切切实实存在一个“炼尸为宝”的设定的。 元婴境界以上的修士,在陨落之后所留下来的尸身,被此世间修士称之为“蝉壳”,而同样也是一种炼製法宝和仙品丹药的材料。 如今他败给了黄龙宗少主的事情还未传开,但是一旦传开,必会引得天下修士趋之若鶩。 假如他的身子和二弟们落入其它修士之手,鬼知道还能不能接回来。 可眼下,他就只剩了一个脑袋。 刚刚蛊怜月给他洗头的时候,他试了一下,现在他能用的也基本只有神识,以及一些简单的御物法术。 虽然说足够硬,比他境界低的人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但真要斗法来,他也没有像样的攻击法术,更何况当时用传送籙的时候,储物袋应该是连著自己的屁股那一部分飞走了。 得想办法找身子了啊…… 沈元一脸忧鬱,总觉得前途迷茫。 这会儿,看著沈元不洗了,蛊怜月站起身来擦了擦手,像是解脱了一样,说道: “我回去了,师父早些休息。” 沈元回过神来,看她直接就想走,道: “不急。” “嗯?” “把水倒了,再帮本座把床暖了。” “?!” 蛊怜月站在原地,眼角微微抽搐,她下意识就想要骂一句“你自己没手啊?”,但没说出来,毕竟沈元真没手。 “……” 沈元笑了起来,道: “本座以前向来独来独往,今好不容易收了个爱徒,自是要多使唤使唤,去体会一下有一位乖徒儿是怎样的感觉不是?哈哈哈哈……” 瞅著沈元这为老不尊的模样,蛊怜月顿时猛地一咬牙。 气煞本姑娘!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这下真没忍住,牙关差点咬碎,便左脚往前,猛然轰出自己的右拳,一拳打在了沈元的鼻樑骨之上…… …… 次日,天明时分。 竹山山巔的一棵老菩提下,青衣女子盘腿而坐,双肩披帛飘摇,膝上平放著一柄嵌著青玉的剑。 昨天那六个小兔崽子,捧著他们抄好的竹山宗宗规,结队而行自山腰的居处而来上课,结果老远就看著他们这位漂亮的母老虎师叔一脸绝望的坐在树下等著他们。 六个小兔崽子面面相覷了一会儿,终於其中一人忍不住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 “蛊师叔,您的右手怎么了……” 蛊怜月看了看缠了白布和跌打伤药的右手,幽怨地吐出了一口气: “关你们什么事?昨日让你们抄的宗规抄好了吗?” “抄……抄好了!” 六个小兔子一脸畏惧,急忙將抄了一整日的竹山宗宗规一一奉上,蛊怜月用左手一一拿起大致看了一遍之后,便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今天的课: “今天师叔要教给你们的是五德经……你们且听好……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 听见蛊怜月又开始之乎者也了,六个小兔崽子瞬间一脸失望,明显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们更想要学引气入体、学法术、学打架…… 不多时,他们六个再次开始摇头晃脑,点头捣蒜。 然而,没一会儿,一颗脑袋自主峰方向腾云驾雾而来,落到了菩提树旁。 看见蛊怜月在给几个孩童讲道德经,沈元顿了顿,找了个间隙,打断道: “乖徒儿,讲完课来为师洞府一趟,一会儿隨为师出一趟门。” “之乎者也”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男子的磁性腔调,那六个小兔崽子顿时都是如梦初醒,朝著沈元这边看了过来。 突然,其中一个小男娃站起身来,一脸惊喜地指著沈元就喊道:“哇!!那是……那是平天前辈耶!和画像里一模一样!!” 沈元还楞了一下,飘到那小男娃的身旁,笑道: “嗯?小子,你认得本座这张脸?” “嗯!”小男娃点了点头,宛如看见了再生父母一般,双眼发光,“平天前辈,我们从小就听您的故事长大的!我娘还给我买了您好多的话本,您比画里画得还要帅的多的多的多……” 沈元笑著点了点头,打断道:“哈哈……没想到本座的事情在凡人之中还流传得如此之广,不过现在,你们得好好上你们蛊师叔的课,认真听讲,知道了?” 沈元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蛊怜月,道: “徒儿,记得一会儿过来,別忘了。” 说罢,沈元便驾著自己脖子下方的那一朵小云,飞走了。 蛊怜月面无表情地看著他飞走,等她回看向那六个小兔崽子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一个个地坐得笔直,一双双眼睛仿若发著金光。 她顿了一下,质问道: “你们看著一个头飞过来,难道不觉得诡异吗?!啊?!!” 六个小兔崽子顿了顿,微微摇头: “可那是平天前辈呀,那应该是什么厉害的法术吧?而且平天前辈好和蔼呀,明明修为那么高,还愿意和我们说话。” “是呀是呀,而且头飞起来好帅的。” “蛊师叔,你能不能教教我们呀,我也想头驾著云飞起来。” 蛊怜月莫名有些心累,他昨天因为打师父鼻樑而骨折的中指和食指也再度疼了起来…… “师叔累了,你们今天自己看书吧……” …… 第五章 仙子掛著头 竹山宗往南三百里,有一座傍水而建的山中小镇,名作“七水镇”。 镇子中心,则是矗立著一座建筑风格独特,极尽奢华的三层客栈,客栈门前来往的男修士络绎不绝。 二楼的窗台上,更有穿著亮丽的女子向下甩著手绢,夹著嗓子朝著街上吆喝道: “公子,快进来玩呀~~” …… 很明显的,这是九州之中万千座坊之中的一座,深受男修士们的青睞。 无论是修炼遇上了瓶颈,还是因为自己灵根太差而遭受打击。 坊里的女修,不问来客,不问出身。 只要给足灵石,她们都可帮你分担。 而就在坊门前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流中,此刻却有一位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姑娘,正一脸木訥地望著二楼引客的那些姐姐。 之所以说她不好惹,那是因为她的腰间正掛著一颗人头。 无论蛊怜月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沈元说有事情让她陪自己出一趟门,竟然是来这种地方?! 一个当师父的,让徒弟陪著自己来青楼? 沈元自然也是看得出蛊怜月此刻心中的愤懣,传音道: “以前没来过吧?一会儿让你长长见识,进去吧,点天字三號房,再点一壶望江春,再点一曲春枝。” “……” 说实话,蛊怜月此时此刻是真的想把她这师父扔进去,然后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但听著沈元这话,顿了顿,眉头突然拧住了。 虽然“平天君”的確是个喜欢轻薄女子的混蛋。 但是,他也的確是一位除魔卫道、义薄云天正道魁首。 既然如此,他应该不至於剩了个头,还要来这种地方天酒地吧? 蛊怜月沉默了一会儿,不確定地传音给沈元,问道: “……这里边儿,难不成有什么门道?” “呵,反应挺快,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还有些慧根。为师的一位熟人在这儿,为师过来是找她打听消息的。” “……” 什么叫没看出来? 蛊怜月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但她没有证据。 而后,她也没再想,摇了摇头,便跨入了坊的大门。 坊门口拦客的老鴇,见著一位姑娘进门,挑了挑眉毛,叼著自己的烟杆就走了过来,问道:“姑娘……您是来卖身的啊?” “?” 蛊怜月差点被这一问给噎死,憋了好一会儿,直接就给了那老鴇一个大白眼,说道: “……天字三號房、一壶望江春、一曲春枝。” 老鴇明显迟疑了,又上下打量了蛊怜月一番,而后忙是笑著搓起了手: “失礼失礼,竟是一位女客人。姑娘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下次记得变个装再来,这您穿著一身裙子进来,老身还以为您是走投无路过来卖身的呢。” “?” 蛊怜月愣住了,这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刚刚还以为“天字三號房、望江春、一曲春枝”是什么接头暗號来著,觉得只要自己说了之后,这老鴇就会把自己毕恭毕敬地请进去。 结果,她现在被当成有著特殊癖好的女修了…… 蛊怜月看了一眼腰间的沈元,然而沈元却是在哪里装死,甚至还用神识將自己的脸遮住了,以至於就连她都没办法看清楚沈元原本那俊俏的脸庞。 “姑娘隨老身来,顺带把灵石交一下,一共一千枚。” 蛊怜月一脸憋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袋子灵石递过去之后,便遮著自己的脸庞,跟著老鴇沿楼梯直接上到了三楼。 坊的三楼上似乎设有隔音的禁制。 她刚刚踏上最后一级楼梯,瞬间那下方大堂內的嘈杂便消失不见。 老鴇带她来到天字三號房的门前,蛊怜月犹豫了片刻之后,推门而入,瞬间屋內一股子淡淡的粉香味扑面而来。 却见一位身著白衣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坐在屋內的圆桌旁。 那位姑娘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生得好生香艷。 以至於就连蛊怜月这么一个女子,在看见她的瞬间,都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她就没看见过一个姑娘,胸竟然比西瓜还大…… 还是沈元提醒了一句,她才回过神来: “別看了,那胸是假的。” “……?” 白衣姑娘此刻闭著眼睛,垂头抱著琵琶,直到屋外的老鴇关上了门之后,才缓缓启口道:“你到底是想起奴家了?你可知奴家等你等了多久?整整三十二年啊……” 蛊怜月不由瞬间屏住了呼吸:“??” 不过,下一刻,在那白衣姑娘睁开眼瞪向蛊怜月的瞬间,她眼中的那一股火气,先是化作了茫然,而后又是尷尬,站起身来頷首道歉: “姑娘,失礼了。奴家原本还以为你是那个负心汉呢。” 蛊怜月缩著脑袋,小声问道: “负心汉?” “嗯……曾经有一位公子,经常来奴家这里点一壶望江春、一曲春枝。那位公子之前一直说想要为奴家赎身,奴家就一直在这坊里等著,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三十二年。” 听到这句话,蛊怜月瞬间眉头一蹙,低头就朝著腰间的脑袋瞪了过去,仿佛也是在谴责沈元的失信。 然而,沈元却是白了她这傻徒弟一眼,传音道: “她说你就信啊?一看你这丫头以前就没出过门。这別人说了,你首先应该怀疑的是她,而不是你师父……” “……” 蛊怜月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好像也对。 虽然她这师父是个混蛋,但眼前这位姑娘可是个坊女子,要说谁可信…… 她觉得都不可信。 那白衣姑娘摇了摇头,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蛊怜月,瞅见她腰间掛著一个脑袋,顿时眉毛一挑: “这是修士所炼的法宝?从姑娘你外表还真看不出来,竟还是个狠人。来吧,先坐下,瞅姑娘这样子,来奴家这里定然不是为了听曲的不是。” 蛊怜月愣愣地点了点头,坐到了桌边,同时沈元也是传音而来,藉由她之口,询问道: “姑娘,敢问近些时日渝州境內可有什么修士蝉壳的消息?” “明明样貌那么仙气,敢情你这丫头竟然还是一个喜欢炼尸的魔修丫头。”她手指滑过蛊怜月的脸庞,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摇头道,“前些日子也有个魔修丫头跑来我这问蝉壳消息。” “魔修丫头?” “嗯……天魔教的前圣女,那丫头可怜兮兮的,当年被平天君在身上写满了『正』字,便也做不成天魔教圣女,修为一泻千里不说,最后还被天魔教扫地出门。这些年为了生计,可是四处给別人跑腿……” “……” “前些时日,听闻渝州君天府那边,有一位元婴修士的蝉壳从天而降,还给那把那君天府的大阵给砸坏了呢。” …… 第七章 二十年啊二十年! 二十年前。 “额啊——!”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传出一声吃痛的悲鸣。 御身在半空的赤发女子,被一击剑光正中胸膛,继而宛若坠地流星一般,在地面拖出一道数十尺的沟壑。 女子正是天魔教圣女,血琉璃。 出生便身具媚骨的血琉璃,自她开始修魔之时起,便註定是世间所有男修士的克星。 比她境界低的男修,只要对上她那一双赤色眼眸,便会丧失心智,对她言听计从,而那些修为在她之上的男修,在她的魅术之下,也或多或少会对她生出一抹不自然的情愫。 然而…… “为什么本尊的媚术,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血琉璃近乎嘶吼一般,质问站在大殿正中的俊俏男子。 男子单手负剑,儘管面容俊俏无比,但衣品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绿色的绣长袍配上红色的玉瓦腰带,头顶上还顶著一顶虎皮帽子,他身上的每一件衣裤,都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扒下来的一样。 有这样衣品的修士,九洲之中有且只有一人。 “平天君,本尊想死个明白!告诉我,本尊的魅骨为什么对你没有分毫的作用……咳咳——” “……” 平天君並没有开口回答。 他只是缓缓朝著血琉璃走了过来,右手握著的剑似乎太长了,剑尖拖在地面上,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鸣声。 看著平天君走来,血琉璃也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她的命走到头了。 一时间,眾多不甘和无助涌上心头,但她也依旧选择放弃,就算自己如今再奋力一搏,也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血琉璃將用来护身的灵气散了去,那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也瞬间焉了气,继而闭上了眼睛,等待著对方手中灵剑的到来。 然而,在平天君脚步声停在了她耳边之后,她却迟迟没有等来,落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剑。 她一时间还在想,难不成是平天君迷上了她的姿色,而准备放她一马? 可是,在她缓缓睁开眼睛之后,所看见的,却是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平天君蹲了下来,用鸭子步围著她四周转圈……中途还站起来、又蹲下去了数次,但是脑袋始终朝著她。 一言不发,眼睛也不带眨的。 仿佛是某种仪式。 又仿佛是在观览一件宝物。 “你……你要干嘛?” 平天君站了起来:“……” “……要杀要剐隨你便,你休想从本尊口中得知什么关於天魔教的事情。” 平天君又蹲了下来:“……” 血琉璃心里是越来越烦躁,也越来越紧张。 而就在平天君一言不发地又围著她转了三四圈之后…… 终於,平天君动手了。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桿笔,又拿出了一枚墨瓶,继而捻笔沾墨,就朝著血琉璃伸了过来。 …… ----------------- “啊?!!不要啊啊!!!” 山涧岩窟內,传出一声惨叫,惊起四周鸟兽。 躺在草垫上休息的血琉璃猛然坐起,惊魂未定地瞪著她那双赤色眸子左右张望。 看见四周石壁和身旁那已经烧尽的篝火,她才重重吐出了一口气来,抹去了额头上渗下的冷汗。 “又是那个梦……” 自从那日“平天君”在她身上拓印下了八百八十八个“正”字,封了她的媚骨,已经过了二十年。 然而直到今日,“平天君”这个梦魘,也一直挥之不去。 这个梦,已然成了血琉璃的心魔。 当初“平天君”在她身上写完了“正”字,似乎是见她金丹已碎,怕她活不久,就给她留了不少上好的疗伤丹药。 靠著那些丹药,血琉璃虽然勉强活了下来。 但失去了媚骨,又退至了筑基期修为的她,对天魔教而言已经没了任何用处。 更何况当时她带出去的弟子,被“平天君”几乎杀乾净了. 她又哪有胆子回天魔教內呢? 无奈之下,她只得自东域潜逃来到这渝州,用“雪琉璃”的名字,隱姓埋名躲了起来。 不仅要时时刻刻提防天魔教、魔修之中那些拿赏金度日的修士。 而且她平日里为了生计,也只能去给別人端盘子跑腿,或者当佃农帮那些仙宗种一些低品的灵植。 二十年,磨平了她的前凸后翘,也磨平了她那天魔教圣女的傲气。 这二十年,她憋屈到平日里她想哭,都不敢放声大哭,而是只敢躲在被窝里哭。 不过!! 她的苦日子就快到头了。 几个月之前,她偶然间听说,平天君在东域被黄龙宗少主一剑斩杀的消息,而且似乎平天君在最后的时候还用了一张传送籙,导致他的蝉壳散落各处。 她身上的“正”字,是平天君设下的。 那只要她拿到了“平天君”的一部分,不仅可以抹去他下在自己身上的这道禁制,而且还可以將平天君的蝉壳给炼尸为宝。 届时,她再回到天魔教,那依然是天魔教的圣女。 此前她已经打听到了,一块疑似平天君的蝉壳落到了渝州的君天府。 换言之,二十年了,她终於要熬出头了啊!!! “平天君啊平天君,你也有今天啊,桀桀桀……等本尊拿到你的蝉壳,定要在你身上写满『反』字,以报当初『正』字之仇!” 光明的未来正在前方向她招…… ——“老弟,你確定没看错?周围都找遍了,也没见人影。” ——“真的没看错,红头髮的丫头,身上还缠著绷带,多半就是天魔宗的血琉璃,我昨儿还去鬼市问了的,她的悬赏还在榜上呢,十万灵石呢,不问死活……刚不听见这边有叫声吗?多半就在这……” 倏尔,洞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雪琉璃听见后,神情瞬间一紧,当即將脑后的头髮拨到肩膀前,这才发现她头髮上的染料掉色了。 她这些时日因为平天君死了的消息,过於高兴,以至於不小心就露出了自己的马脚。 ——“嗯?嘘……这有脚印。看著像是个姑娘的……老弟,准备好符籙和阵法……血琉璃毕竟以前是天魔教圣女,就算被平天君重创了,也不一定好对付。” 突然间,洞窟外的脚步声消失了。 针落可闻般的寂静,瞬间让雪琉璃屏住了呼吸,摸到了洞口一侧,靠在岩壁上。 而后,她从腰间取出了两张符籙,静静等待著。 在看见外面的一个人手中的长刀探入洞窟的瞬间,雪琉璃掷出手中符籙。 两张黄符燃起火苗,继而化作红炎,猛然炸了开。 轰—— 门口那人反应相当快,急忙调动灵力將自己包裹,但却被爆炸所生出的烟尘给吞入了其中。 趁著那人分神护体,雪琉璃自洞窟门口一窜而出,使著吃奶的劲儿就御身腾空,朝著远处躥了出去。 她本想著靠著自己结丹期所学的遁术逃之夭夭的。 却不料,刚刚衝出那团爆炸的烟尘。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张巨大的蛛网。 “啊?!” 雪琉璃自然是剎不住车了,一头直接就撞在了那张蛛网之上,在瞬间便被收缩的蛛网给吊了起来。 “哎哎哎——” 被烟尘包裹的那人抬手挥散烟尘,转头看向自己小弟困住的雪琉璃,一脸烦躁地长出了一口气,將手中长刀扛在肩膀上,走到了雪琉璃的面前,摸著下巴打量了一番: “老弟,这丫头……你確定是那血琉璃?我听闻那血琉璃可是个天生媚骨的美人啊。” “管她真的假的,送去鬼市,那边自有办法知道她是不是。” “哎哎哎……”雪琉璃闻言,慌得要死,急忙在蛛网里面摆手摇头,求饶道,“两位大哥且慢,且慢!!我……” 然而,话没有说完,雪琉璃却见那两人突然齐齐的朝著上空望去。 她愣了一下,也是顺著他们的视线抬头。 却见不远处的天上,一道飞剑正直直朝著他们这边飞来。 踩在飞剑上的人,是一位看上去不好惹的青衣女子。 她手里正捧著一颗气息极度诡异的人头。 …… 第八章 紧张死了 那颗人头表面上附著一层以神识包裹的屏障,无论探查的法术还是肉眼,都无法窥见其真容,並且气息极度诡异,既像死物,又有几缕生气在其中。 不过,无论是雪琉璃,还是那两个想要绑她的修士,都大概猜出了那颗脑袋是什么玩意儿。 ——那必然是用修士的尸身蝉壳炼成的一尊“煞宝”。 他们看不出来,这个脑袋是从什么境界的修士尸体上摘下来的。 但毫无疑问…… 现在捧著脑袋的那位外表看似冰清玉洁的青衣女子,必定有著不为人知的一面。 绝逼是个狠角色。 绑架雪琉璃的俩兄弟,互相给了一个眼神,之后兄长上前一步,对著上空的蛊怜月拱手作揖: “看这位道友手中的煞宝,想来与我二人一样,是自东域而来的修魔弟子,不知道友这会儿过来,是有何事?” “?” 听到这话,蛊怜月眉头微微拧住,愣了好半天。 她可是个正义凛然的仙家修士,竹山宗弟子,怎么就被当成魔修了呢? 还有…… 什么叫和他们一样是从东域来的修魔弟子? 她刚刚飞过来的路上,还以为这俩人就是两个正在干坏事的散修,本想著靠自己竹山宗弟子的身份对两人说教一番,让他们把那个小姑娘放下,道个歉就放他们走的。 结果…… “你们是……东域来的?魔修?” “““……””” 蛊怜月这一问,直接將下方的两兄弟以及蛛网里边的雪琉璃都问呆了。 就连现在被她双手捧著的沈元,都不由撇过头来,用看“呆子”的眼神看了自己这徒弟一眼。 沈元这会儿心情也有些五味杂陈。 虽然之前经歷“七水镇坊被坑”的事儿,他已经有所察觉了。 但直到蛊怜月这么一声反问之后,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呆,或者说天真到有些无可救药了…… 对方都那么说了,她居然还反问这么一句? 这不是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得乾乾净净了吗? 下方那两兄弟原本眼神,短暂显出了一抹敌意。 兄长朝著弟弟使了一个眼神,拱手再度向蛊怜月行了一礼: “道友难不成是仙家修士?请恕在下见识少了,在下还第一次看见一位仙家修士手中竟然捧著一枚煞宝的。” 此话一出,蛊怜月也终於反应过来这两人是魔修了,顿时瞪大眼睛,当即戟指立於胸前,调动自身灵力。 她左腰一侧的那柄青锋长剑陡然出鞘,平齐於肩膀,剑尖对准下方其中一人。 “你……” 可正当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沈元却是突然传音过来: “偏头!!” 沈元的这道传音很大声,直接把蛊怜月嚇了一跳,几乎本能地就將脑袋朝著左边一歪。 却也是同时…… 一根血玉头釵自后方,擦著蛊怜月的脸颊飞过,掠下了她耳边几缕髮丝,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下方俩兄弟之中的兄长,看见蛊怜月偏头躲过了他弟弟的血玉头釵,顿时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老弟的后脑勺上: “哎哟!!” “你妈的!老子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对著背扎,知道背在哪儿吗?!每次让你偷袭,你就对著人家后脑勺扎!!人家偏个头就躲过去了!” “啊?我哪知道这呆妮子躲得开啊,这扎后脑勺不是一击毙命吗?” 就在他训斥著自己老弟的时候,忽听耳边一道破空声,转头看去之时,却只见三尺青峰已经落至他的脖颈之前。 蛊怜月在躲过了那根血玉头釵的瞬间,便回过了神来,以御身法直接便来到了那“兄长”的身前。 此前那眼中的呆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浓烈的杀气。 手中青锋腾挪翻转。 噹——! “嘶——” 两兄弟中的兄长也嚇了一跳,眼中惊愕无比,当即抬起手中大刀挡下,但却发现自己力气竟是不及眼前的蛊怜月。 他挡下了蛊怜月的剑,却被力道直接掀飞至空中。 “老弟,帮忙!!” 可话未说完,蛊怜月便又在眨眼瞬间,再度来到他的面前,剑招之间的衔接速度令人眼繚乱。 噹噹噹—— 一时间,半空中刀剑相击。 剑光刀光化作乱流在两人周围四散横飞。 被蛊怜月留在原地的沈元,此刻看著在上空缠斗的两人,不禁也是对他这个徒弟有些刮目相看了。 虽然脑袋有些呆,但她所使的竹山剑诀,杀伐凛冽,每一剑的衔接行云流水,面对著那么一个筑基中期的魔修,不仅不落下风,还压著对面打。 “嚯……到底还是个天灵根的丫头,就是没什么经验,太莽了……” 说著,沈元看向了那两兄弟之中的“弟弟”。 在他老哥与蛊怜月在上空交手之时,他则是手忙脚乱的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副阵旗。 “老弟,搞快点!!这呆妮子,特么的太猛?!老子招架不住……” “……哥,你撑住!” 说著,“弟弟”直接將手中的阵旗拋洒了出去,准备结阵去帮自己老哥。 沈元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他如今虽然只剩下了一个脑袋,没法用出什么厉害的法术,但他的神识依旧可以用。 他深吸了一口气,趁著那人结阵投入之时,直接从一侧溜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小兄弟,你这结的什么阵呢?” “!!” 听著突如其来的耳语,“弟弟”顿时眼睛瞳孔一缩,侧头朝著耳边看去,却见一个人头面带笑容的看著自己。 这般大恐怖的一幕,直使得他脑袋一片空白,被他掷出的那些阵旗,也直接在半空撞在一起,损毁殆尽。 沈元没想到这人那么不经嚇,但也依旧將自己的神识扩开,压在身旁的这个魔修小兄弟之上。 只一瞬间,元婴后期修士所带来的神识,直接便將他的经脉给尽数堵住。 那魔修“弟弟”,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於神佛面前,呼吸停滯,心臟瞬间停泊,以至全身筋脉中灵气相衝。 下一刻—— 就连沈元都没有料到这人竟然如此脆弱。 只听得“嘭——”的一声,那魔修“弟弟”身体自內而外瞬间炸了开来,直接化作一团血水,喷了沈元一脸。 “……?” 沈元一脸懵逼,直接被这一脸血弄得僵直在了原地。 然而,上空被蛊怜月压著打的魔修“哥哥”,看著自己老弟突然莫名其妙炸开了,一时也是走了神: “老弟!!!咳啊——” 然后,就被蛊怜月抓住机会,一剑穿胸而后踹了下来,继而一记俯衝向下,直接用脚踩在那魔修的胸口上,將他踏在地上。 “呼……呼……呼……” 蛊怜月喘了几口粗气,將自己的剑从那人胸口拔了出来。 那人急忙抬手求饶: “咳咳……道友且慢!!” “谁是你道友?我不是魔修!!” 蛊怜月听罢眉头一皱,抬手一个剑,手中长剑直接掠过那人的脖颈,將那人的脑袋给削得滚了出去。 眼见他抬起来求饶的手放下,蛊怜月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眼角也挤出了两滴泪珠。 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和魔修搏命打架,也是她平生第一次真正的除魔卫道。 她刚刚可紧张死了…… “呼——” 这个时候,沈元顶著一脸血也飘了过来,凑到她身边,看她喘得像是个发情的母牛,传音询问道: “徒儿?” “啊!!” 结果,蛊怜月转头过来,看见一个满脸血的脑袋,嚇得一声尖叫,而后下意识就抬起自己的剑就朝著沈元脑门上砍了过来。 咔—— 然后,她的那柄青锋灵剑就被沈元的脑门儿给崩了口,断成了两截…… …… 第九章 我还是喜欢你曾经的桀驁不驯 隨著俩魔修的爆浆和断首,兜住雪琉璃的那张蛛网,也渐渐地化为蛛丝散落开来。 雪琉璃结结实实的屁股著地,但她也顾不上屁股摔疼,而是神情惊恐的左右看著周围的狼藉。 她以前毕竟是天魔教圣女,见识自然不少。 “煞宝”这种东西,她也见过,大多都是些邪门的玩意儿。 但这位青衣女子的煞宝,可以说是她曾经见识过的所有“煞宝”之中,最为邪门儿的一个。 適才那颗脑袋不过就是凑到了那人的身旁,就瞬间把他给炸成了一团血泥。 到底是用谁的蝉壳炼成的煞宝,才能有此等的威能啊? 太可怕了…… 不过,此时此刻,让雪琉璃感觉到恐怖的,不仅是那枚煞宝的威能,更是现在那位青衣女子的行为举止。 她在一剑削掉脚下那魔修的脑袋之后,就仿佛是生气了在发泄一般,转过身来一剑就劈在了那具煞宝的脑门上,把剑都劈断了。 但这会儿,那青衣女子却又抱著那颗脑袋,一脸歉意地用手绢帮它擦拭脸上沾上的血跡。 雪琉璃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咕嘟……” …… 没过一会儿,蛊怜月也將沈元脸上的血给擦得差不多了,气息也渐渐平復了下来。 在她双手上的沈元,倒也看得出来这丫头多半是第一次杀魔修,也不在意最后劈在脑门上的那一剑,反正也不疼。 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训斥了一句: “幸亏这次遇上的是两条杂鱼。你不知对方有什么手段,储物袋里有什么法宝,就敢贸然衝上去近身不说,还是以一敌二。要不是为师在一旁,你得吃大亏。” “哦……” “下次记得,谋而后动。不是还想给为师当妾的吗?若是受伤缺了胳膊或者少个腿的,为师可不要。” “……” 蛊怜月愣了一下,听明白了之后,两条眉毛立马蹙了下来,显露出一抹厌烦。 但看了看远处那一团血泥,她这次却也没顶嘴,捧著沈元,就朝著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雪琉璃看了过去。 此前蛊怜月没太注意雪琉璃,以为就是一个出门在外被人欺负的女修。 可这会儿仔细一打量,她才发现这姑娘生得当真是乖巧可爱,虽然已是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了,但外表却形似一位十五六岁的凡人姑娘。 一双眼眸如朱玉,脑后红髮似灵焰。 窈窕灵动,娉娉裊裊。 唯一让蛊怜月有些不解的是,她此刻肩膀上、腿上、手臂上都缠满了绷带,像是在遮盖什么伤口之类的东西。 “姑娘,刚刚那两人没伤著你吧?” 雪琉璃此刻怔怔地看著蛊怜月手里捧著的沈元,生怕自己一会儿也被这脑袋变成一摊血泥,全然没有听见蛊怜月好心的询问。 ——“姑娘?” 直到蛊怜月问出第二声来,雪琉璃才回过神来。 她顿了顿,当即直起身子,然后双膝落跪,重重对著蛊怜月就是一个磕头。 咚——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小女子名琉璃,原本在这周围搜寻灵植,却不料被適才那两个魔修给盯上了,欲对小女子行不轨之举。若非道友出现,小女子恐怕……呜呜……已经被那两人……” 雪琉璃趴在地上哭得个梨带雨,可怜巴巴,再加之她现在那十五六岁凡人小姑娘的外表,很难不让人感到同情,而激起一股保护欲。 只不过,沈元没有。 沈元刚刚第一眼看见她,就总觉得这丫头极其眼熟。 赤发赤眼,像极了那个被他在身上写满了“正”字,又封了媚骨的天魔教圣女。 但游戏里的“血琉璃”,可是一位身材极好的尤物女子。 他可是记忆颇深,喜欢的不得了。 因为健康游戏,当初沈元击败了“血琉璃”之后,控制“平天君”在战败的血琉璃身旁蹲下,硬是绕了好几圈,才找好角度,卡到视野,看见了血琉璃的那条蕾丝小內內。 游戏里当时给了两个选项: 一是斩草除根,砍了她,可以获得仙家威望值。 二是封了她的媚骨,获得一些佛家威望值。 秉持著“漂亮npc,能不杀就不杀”的原则,沈元自然是选择的后者,用禁字法封住了她的媚骨和根骨,还给了她不少丹药用以疗伤。 可为什么原本尤物一般的“血琉璃”,现在却变成了小豆丁的模样呢? 难不成,是封了她媚骨的原因? 而且,这性格变化也有点大。 游戏里的血琉璃可是一个冰山美人,而且在所有结丹期魔修boss里面,实力也算是中上的级別了。 然而现在…… 雪琉璃跪著来到了蛊怜月的脚边,双手直接就抓住蛊怜月的腿,哭道: “琉璃自幼无依无靠,也没什么灵石。您救了琉璃的命,琉璃无以为报,若是姐姐您若是不嫌弃,小女子愿意认您为姐姐!!今后琉璃就是您妹妹,天天服侍您,好不好?” “啊……” 蛊怜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认姐”给惊到了,急忙將她扶起来: “琉璃姑娘,不必如此……除魔卫道本是仙家修士的职责。” “可是……如果不报答姐姐您,琉璃心有不安。琉璃的爹爹过世以前一直教导琉璃,要知恩图报。琉璃只想好好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呀,实在不行,琉璃给姐姐当丫鬟怎么样?” 蛊怜月看著雪琉璃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坏人,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嗯,但不用当我丫鬟。我是竹山宗弟子,你若是没有去处的话,我之后带你回竹山宗。” “竹山宗……多谢姐姐。” 蛊怜月將她扶了起来,而后转头看了看天色,见也不早了,便说道: “天色不早了,今夜就在这山里过夜,明日再动身。” “就听姐姐的……琉璃去拾柴火……” 看著雪琉璃朝著林子里走去,沈元不由微微摇了摇头,莫名有一股子在洗脚城里偶遇曾经白月光的落寞。 说真的,他还是比较喜欢曾经桀驁不驯的“血琉璃”。 …… 第十章 虎落被犬欺,妖女理疗妹 金旭西落,星月当头。 无名山涧的一处岩窟內,火光闪烁。 柳木架起的篝火旁,蛊怜月一脸放鬆地双腿张开,一脸享受的眯眼仰头,面向岩窟天板上垂落的钟乳石。 雪琉璃则是跪在蛊怜月身后,些许諂媚地帮她揉捏著僵硬的双肩: “姐姐的肩膀有点硬,应是平日里修习剑诀,想来姐姐平日里也没有丫鬟在身旁,帮你揉肩捶背吧?” “嗯……” “但以后就有了,以后琉璃就一直跟著姐姐,天天都帮姐姐揉肩。”雪琉璃夹著嗓子,尽全力装得乖巧懂事,“以前琉璃在一些镇子上的医馆做过活。姐姐,琉璃揉肩捶背的手法,舒服吧?嘿嘿~” “嗯~~~” 蛊怜月倒是很享受,雪琉璃的手法的確没得说,按得她是浑身舒坦,要不是顾及著架在篝火上烤火的沈元在,都忍不住娇嗔出声。 然而,这一幕落在沈元眼里,他还真是挺震撼的。 就从雪琉璃这揉肩捶背的手法来看,当年他封了这丫头的媚骨之后,这丫头恐怕还真是去给一些小医馆做过短佣。 可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妖女做了理疗妹…… 不过,沈元可不相信,雪琉璃现在真的从良了。 一个人的品性哪有那么容易变? 更何况,雪琉璃曾经身居高位,天魔圣女在五魔之中的天魔教內,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雪琉璃如今对蛊怜月的諂媚,定然打著她的小算盘。 而且从刚刚开始,沈元就注意到,雪琉璃不时的就会往自己这边瞄。 雪琉璃帮蛊怜月捶背到这会儿,终於是忍不住,弱弱问道: “话说呀,蛊姐姐,那颗头是?” 蛊怜月顿了一下,正犹豫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便听见沈元用些许玩味的声音,传音而来:“你就告诉她,是你师父。” 於是,蛊怜月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是我师父。” “师……师父?!” “嗯。” 雪琉璃大惊。 蛊怜月这“师父”两字一出口,她脑子里就瞬间补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蛊怜月的师父虐待她,被她记恨在心。 ——於是某一日,蛊怜月抓住时机,直接把她师父的脑袋给剁了下来报仇雪恨。 ——但是蛊怜月念及她师父对自己还是有一部分养育之恩,於是便將师父的脑袋给炼成了一枚“煞宝”,带在身边。 这故事就算是放在东域魔修之间,那也绝对是狠人狠事儿。 “蛊姐姐,你师父对你很不好?” “他……”蛊怜月沉默了一会儿,乾脆实话实说,盯著篝火上的沈元说道,“他有点混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仙家修士,而且极度好色,以前四处轻薄女子,还偷看我沐浴。” 雪琉璃听著莫名有些耳熟,但也只是耳熟,也就没继续问下去,而是突然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蛊姐姐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据说前些日子有一位元婴期修士的蝉壳落到了君天府那边,还把君天府的大阵给砸坏了。姐姐既然会炼尸术,若是能拿到那位元婴期修士的蝉壳,炼成煞宝的话……” “我本来就要去君天府。” 雪琉璃本来还有些颤颤巍巍的,听著蛊怜月说自己本来就要去君天府,顿时眼睛一亮,脸上显露出几分阴险: “这样呀……那琉璃之后跟著姐姐,琉璃有几个朋友也在君天府那边,说不定能帮上姐姐的忙,桀桀桀……” “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琉璃就觉得能遇上姐姐,简直是琉璃一场天大的造化。姐姐,我在帮你锤锤腿吧?” 雪琉璃这般口腹蜜剑。 蛊怜月有些呆,完全没听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沈元倒是差不多摸清楚雪琉璃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 他当即传音给蛊怜月:“徒儿,走,出去帮为师洗个头,为师有事同你说。” 蛊怜月虽然不太情愿帮他洗头,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起身,將架在篝火上烤的沈元抱起,就往山窟外走: “我去给我师父洗头……” 雪琉璃:“啊?哦。” …… 走出岩窟,便是星朗明月。 树木在月光下,轮廓上显露出一层白色光晕,可听夜鶯啼鸣,山狼嗷呜。 蛊怜月捧著沈元就近找了一处溪流,之后挽起袖子,便蹲下身將沈元浸入溪水之中,轻轻帮他揉搓起脑袋来。 “师父,你说……” “你觉得那丫头怎么样?” “琉璃?她挺好的,又懂事又乖巧,捶背的手法也好。” 沈元悠悠嘆息,训斥道: “你呀,榆木脑袋简直不长进。你看不出来她就是以前被为师在身上写满『正』字的天魔圣女,倒是情有可原,为师也能理解。 “但你怕不是被她外表迷惑了,忘记她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了? “能修炼至筑基期的,不说人精,也基本都有各自的心思。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居然就敢將后背露给她,让她给你捏肩捶背?如果不是她顾忌为师在,指不定给你捶背的时候,就摸出刀子把你脖子抹开了。” 蛊怜月反映了一下,回想起雪琉璃全身缠满的绷带,顿时恍然大悟: “啊?!她是天魔教以前的圣女……她身上那些绷带下面,难道就是『正』字?” “惊喜吧?” 蛊怜月顿了一下,眼中显露出一抹嫌弃: “她看上去跟个十五六岁的凡人小丫头似的,你当年居然还轻薄她,在她身上写字?” “……?” 幸亏是沈元没手,要不然他此刻真想给这丫头脑袋上来一拳头: “你就这感想?” 蛊怜月垂目看了看身后的石窟,突然眉头一蹙,问道: “……那我一会儿装作不知道,然后趁休息的时候,把她给埋了?” “杀心那么重作甚?放著她不管就行了,如今为师的蝉壳落在了君天府那儿,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为师出面將蝉壳要回来,但万一君天府不给的话,咱们也就只能强抢,届时多个利益相同的帮手也不是坏事儿。” “……不会的,君天府是仙家,会讲理的。只要去说了的话,他肯定会还的。” 沈元看著蛊怜月这肯定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道: “那到时候再看,为师也只是提一嘴,你自己提防著就是了。” “……” 蛊怜月沉默的点了点头,认真地帮沈元洗起了头来。 明月映在流动溪水之上,波涛如涟漪一般,她看著手里沈元那颗脑袋上还算俊俏的脸庞,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又回想起了五年前的灵池。 “说起来……” “嗯?” “当年在月皇山,师父你盯著我三天三夜一言不发的时候,当时在想什么?” 沈元当时把蛊怜月定住,就掛著机,跑去蹲坑了。 毕竟是一款全年龄的健康游戏。 蛊怜月的人物建模在他的电脑屏幕里,好像是背对著他的,没什么看头。 但他对这事儿印象著实不深。 於是,沈元顿了顿,说道: “记不太清楚了。话说,你当时是背对著我的,还是正对著我的?” “……?” 蛊怜月对此还反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顿时眉头一扭,举起沈元的脑袋就重重往水里砸了进去。 哗啦—— 沈元在水面沉浮了几下,吐了一口水,飘在溪流上,然后就看见蛊怜月气鼓鼓地往岩窟走回去了。 不过,蛊怜月走了几步之后,却又突然顿住脚步,跑回来將他给从水里捞了起来,捧在手里,抱怨了一句: “……你再这么不正经,我……我就给你埋土里去。” 沈元表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哈哈哈……话说回来,你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岁……” 沈元不由有些诧异,夸道:“二十岁就筑基初期了,厉害呀。” 然而,此话落到蛊怜月耳朵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平天君二十岁就已步入假丹修士之列的事跡,在这九州之中可是人尽皆知啊。 这种人夸她二十岁筑基,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嘲讽的意味在其中…… …… 第十一章 热脸,冷屁股 君天府坐落渝州东北边境的一处平原之上。 据说数百年前一位元婴修士在此修了一座洞府,而后其家族日益壮大,就慢慢由一座洞府变成了家府,之后又来了不少散修投靠,最后才变成现在这么一座仙城。 沈元以前来过一次,但那是在“平天君”刚刚到筑基初期不久的时候。那时“平天君”还是个少年郎呢。 此时正值晌午,沈元掛在蛊怜月腰间,走在君天府的街道上,眼中儘是有一股陌生。 到底是物是人非,这些年以来,君天府著实是扩建了不少。 九楼十二阁作为地標以及护城阵眼坐落於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城中央还有一座建於浮石之上的空中楼阁,琼楼玉宇不甚华丽。 街道两侧,贩夫走卒叫卖声不断,其中还有不少是毫无修为的凡人。 因为就算是修士的孩子,生下来能拿到灵根的孩子也依旧是少数,再加之仙家没有人祭之类的事情,於是九洲的凡人最后越来越多。 他们或是会在山里落脚,避世而居。 又或者像这些人一样,依附在某个仙城內,做一些小买卖或者受僱於修仙家族当佣人之类的…… “姐姐~~我买了两串葫芦,可甜可甜了~姐姐尝尝~~” 雪琉璃蹦蹦跳跳地走在蛊怜月身旁,几乎用尽全身手段在装可爱卖萌,討蛊怜月的喜欢。 別的不说,她这蹦蹦跳跳的开朗模样的確称得上可爱。 以至於周围凡人都被她的行为举止逗得捂嘴露出一脸姨母笑。 可惜的是,蛊怜月前天晚上就从沈元口中得知,她其实是一个活了百岁的老妖婆,早已经眼里有了滤镜。 一百多岁的老妖婆举著两根葫芦蹦蹦跳跳的…… “噫~~” 雪琉璃还有些不解,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很童真啊,想了想,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夹著嗓子歪头问道: “嗯?姐姐不喜欢葫芦吗?君天府的葫芦可甜了呢。” 蛊怜月只觉浑身鸡皮疙瘩。 甚至就连掛在她腰带上的沈元,这会儿头皮发麻。 沈元急忙传音给蛊怜月:“隨便找个话题让她闭嘴,为师头皮都快被她尬掉了……” 蛊怜月便僵硬地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葫芦,而后问道: “琉璃,你不说你有朋友在君天府吗?” “快到了,再往前面两条街就到了。” “……” 雪琉璃天真地笑了笑,而后蹦蹦跳跳就跑去前面领路了。 然而,就在背对蛊怜月的瞬间,她脸上那股孩童的可爱劲瞬间消散的一乾二净,继而眉头也蹙了下来,心中生出阵阵疑惑: 不对劲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可是,自从丫头前天晚上,去给那脑袋洗了次头之后,回来就不待见我了。 难不成…… 是我还装得不够可爱?要不我一会儿故意左脚绊右脚摔一下? 总之先得打消那个狠丫头的对本尊的戒心才行,要不然我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雪琉璃其实之前就打算来君天府偷走平天君的蝉壳的,但之前遇见蛊怜月之后,她就优化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简而言之,那就是先教唆蛊怜月去拿平天君的蝉壳,之后她再找机会偷过来。 毕竟,从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手中抢东西,自然要比从君天府手里抢东西要更容易。 就算蛊怜月手里有个邪门儿的脑袋,那依旧是抢她要容易。 两人一头悠悠晃晃地往前走著。 不多时,雪琉璃便带著蛊怜月和沈元,来到了君天府一家的朱红大门前。 大门上方掛匾“阁玉琼”。 雪琉璃挺胸抬头,砰砰两声拍响胸脯: “姐姐,这琼玉阁是我朋友的店,一会儿我让他给咱们一间最好的厢房。” 她很有自信,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然后就被门槛给坎了下脚踝,直直扑街在地,引得琼玉阁一楼大堂好些酒客都不禁转头看了过来。 砰—— 蛊怜月和她腰间的沈元,神情没有半分波动。 蛊怜月觉得雪琉璃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也是努力得有些可怜了。 这时,一位外貌已过甲之年的老头,从大堂的柜檯后面走了出来。 他是琼玉阁的掌柜,姓粱,炼气九层修为。 梁掌柜本来以为是客人被门槛绊了,便准备送点酒菜赔个礼,道声歉的。 但是,他刚刚蹲下身搀扶著雪琉璃起身到一半,瞬间就鬆开了手,让雪琉璃又摔了一次。 砰—— “哎哟……”雪琉璃急忙自己爬起来,“梁掌柜,怎么了啊?琉璃又没惹你。” 虽然知道雪琉璃境界比自己高一点,但梁掌柜依旧是一张司马脸: “你回来作甚?当年你在我这琼玉阁端盘子,每天要摔碎老夫至少二十张鎏金云龙碟,一副龙玉觥筹。老夫当年替你赔礼道歉的客人,不说有一千位,也至少得有个百八十……” “啊这……” “要不是当年看你可怜,每天住那边桥洞下面,老夫怎会让你来我这琼玉阁里做活?好歹也是个筑基期修士,老夫开酒楼快一百年了,还没见过那位筑基期修士像你这丫头这么窝囊的。” 雪琉璃乖巧的很,紧紧抿著嘴唇委屈巴巴,一言不发。 不过她的视线,却是偷瞄朝著一旁的蛊怜月。 她其实是想用掌柜的嘴,来证实自己的確是个穷苦的小修士,以此博得蛊怜月的同情和信任。 而且,掌柜说的也的確是实话。 原本她所修炼的功法全都是些特殊的魅术,被封了媚骨之后,全都用不出来了。 所以,最初逃来渝州的时候,她就是个空有筑基修为,却什么法术都用不了的废物。 还是之后,她打工攒钱买了几本初阶的仙家功法练了一下,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终於可以去承接一些低阶妖兽的剿灭委託。 雪琉璃便秘一样的憋了下气,眼角也终於憋出了两滴眼泪: “梁掌柜,我今天是带前几日认得一位姐姐过来的吃饭的。” “嗯?” 梁掌柜视线挪到了蛊怜月的身上。 蛊怜月顿了顿,便直接將自己的竹山宗弟子玉牌给拿了出来,出示道: “我是竹山宗內门弟子。” “蛊……”看见那玉牌上的名字,梁掌柜连忙也是侧过身探手迎客,“原来是竹山宗的大小姐,失敬失敬,蛊大小姐请进。” “多谢。” 蛊怜月很有礼貌的頷首行礼,走入琼玉阁,而雪琉璃也是连忙跟在她屁股后面,狐假虎威地挺胸抬头,结果就被梁掌柜给直接拦在了门外。 “你给我在外面。” “啊?可我和蛊姐姐是……” 雪琉璃急忙想去叫蛊怜月,然而蛊怜月这会儿已经带著沈元上楼了,根本就没有理睬她的意思。 见状,雪琉璃顿时委屈地撇了撇嘴,乾脆就去琼玉阁对面找了个地方蹲下来等了起来。 “不应该呀?难不成本尊什么时候暴露了?都那样了,那狠丫头怎么还是不待见本尊啊,真是奇了怪了……” …… 第十三章 我死了 蛊怜月不餵沈元吃桃酥了。 沈元也不强求,他自穿越过来以后,就没觉得饿过。 在蛊怜月乾饭的这段时间里,沈元则饶有兴趣地听著琼玉阁的说书先生,讲述著“平天君”和“许府主”之间的往事。 沈元说实话,这说书先生讲得有点断背…… 什么“两人曾天阶同行,春风同饮。” 又什么“九州九郡,四十年知音。” 他真有点头皮发麻。 不过,虽然说书先生的口吐莲有很多夸张的成分在其中,但沈元也不得不承认,游戏里许越仁的確是跟在平天君身旁四十多年。 只不过,这四十多年,在他的感知里,大概只有二十个小时出头的游戏时间。 换言之,他是许越仁四十余年的挚友。 然而,许越仁对他来说,仅仅是个与相处不过堪堪二十个小时的相识之人。而且,这二十个小时之中,大部分时间还在扯他后腿,破坏他的游戏体验。 而现在,如果真要算起来,“平天君”和“许越仁”已经有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加在一起两人的情谊七十年。 想到这里,沈元不知为何,感觉还蛮伤感的,顿时有些幽怨地嘆了一口气: “唉——” 一旁的蛊怜月本来正在狼吞虎咽,听他突然冷不伶仃,还怪纳闷儿的,问道: “师父,嘆什么气?” 沈元將视线收回,摇头嘆道: “你不餵师父吃点心,师父伤心了。” “我又不是不想喂,谁知道你……” “行了,赶快吃。记得一会儿再点一盘桃酥带出去给雪琉璃。那丫头浑身缠满绷带一直蹲在街对面啃大拇指,像极了一个『筑基期』的要饭乞丐。” 蛊怜月闻言,扒在窗户前向街道上看了一眼: “还真挺像的,就是有点凶神恶煞的……” 將最后一块月禾糕塞进嘴里,蛊怜月拍了拍手把沈元捧起。 用红绳子掛回腰带上,下到一楼,又找梁掌柜打包好一份桃酥,便走出了琼玉阁的大门。 在街对面的一家商铺门口,正一脸气愤的雪琉璃,看见蛊怜月出来,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萝莉了起来,起身就跑了过来: “蛊姐姐,琉璃等好久了捏~” 看著这百岁的老妖婆又开始了,蛊怜月深吸一口气,將手里提著的桃酥扔给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给你的,我们去君天府,梁掌柜说那边正在办宴,能见到许府主。” 雪琉璃接过桃酥还愣了一下,急忙快步追上去: “啊?姐姐准备直接去找他?” “嗯,不然呢?” 之前听蛊怜月说她本来也是为了那个蝉壳才来君天府的,雪琉璃原本还以为蛊怜月有什么计划,然而现在…… “姐姐,你难不成直接打算从许越仁手里,把那个蝉壳要过来?” “嗯。”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啊。” 蛊怜月摸了摸腰间的沈元,蹙眉点头: “他会答应的。” 看见这一幕,雪琉璃直接懵了,顿时以为蛊怜月准备直接和许越仁干架。 许越仁怎么说也是一位结丹初期的修士,蛊怜月筑基初期可是差了一个大境界啊,就算有一个极其邪门儿的脑袋在手里,也没这么送死的啊。 而且,假如蛊怜月真把平天君的蝉壳抢到手了,那就说明蛊怜月真的有实力和一个结丹初期的修士干架。 那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从蛊怜月手里偷蝉壳啊。 她可是想要借刀杀人的来著…… 雪琉璃顿了一下,也不再说话了,决定一会儿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跑路从长计议。 两人一头沿街而行,走出不过三条街道,就来到了一处掛匾“玉阁”的大院之外。 大院周围以二层的鏤空楼阁包裹,中间则是一个天井,设有一座高台,自外便可看见舞姬霓裳云袖伴乐而动。 修士落座在楼阁之上,喝酒下棋畅谈甚欢,全都是一些筑基炼气期的修士,也不见结丹以上的修士气息。 蛊怜月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发现就如梁掌柜所说的,只要是仙家弟子,出示了身份牌便可入宴,便直接將自己的竹山宗玉牌拿了出来。 然而,雪琉璃眺望著那些楼阁上的人,却是眉头一蹙: “蛊姐姐,今天好像有什么大事儿。” “嗯?” 雪琉璃指著上方那些修士,说道:“那是月禾山上的修士,他们自成一派。再看那边,是林府的人,我看了一圈,这君天府周围的大大小小势力都来齐了。” 蛊怜月倒是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低头看了看沈元,询问他的意见。 沈元顿了顿之后,传音道: “有我在,你怕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有这话之后,蛊怜月不禁安心了些许,没管雪琉璃,直接就举起手中的牌子,朝著大门方向走了过去。 雪琉璃愣了一下,明显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但犹豫了一下之后…… “啊……算了!!本尊豁出去了!” 她急忙跟上了蛊怜月的步伐。 凭藉著竹山宗少主的身份玉牌,在门口查验身份的修士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领著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上到了周围的阁楼上,带她们去到了一阁雅座落座,正对下方正在舞袖的舞姬。 两人都有些紧张,但周围的其他宾客们却是手握酒觥,有说有笑: “听闻前些日子,一枚元婴期修士的蝉壳砸坏了君天府的大阵来著?也不知是哪位上仙大能如此倒霉,陨落之后竟是蝉壳到处飞。” “尸从天降是倒霉,但如果是位元婴修士的尸壳,那可就成福气了。听闻如果將一位元婴修士的蝉壳埋在土里,那今后百年那片土地都会成为一片灵沃之地啊……” “是极是极,这是天降的机缘呀……” 蛊怜月偷听到这里,看著她手里捧著的沈元,顿时若有所思。 竹山宗的灵田一直都不是特別肥沃,平日里都需弟子到处狩猎妖兽,然后製成灵肥灌溉。 她在想,如果回竹山宗把她师父埋土里,那以后是不是竹山宗的灵植就能唰唰唰的疯涨啊。 大概是感觉到了蛊怜月的视线,沈元侧目看过去: “呵……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蛊怜月顿时尷尬地撇开视线。 而也是这个时候,天井高台上隨歌而舞的舞姬们一个接一个的下了台子,嘈杂的大院內也渐渐静了下来。 正当蛊怜月左右观望的时候,一股结丹期修士的威压袭来,嚇得她顿时一个机灵,不由就將手里的沈元捧得更紧了些。 紧接著,一位面相看上去年过七旬的老头自玉阁大门外缓缓走入。 那老头身著金色百龙剑袖,虽然脸上布满皱纹,但皮肤极好,而且身姿挺拔,一对鹰眉也给旁人一股莫名的压迫和严肃。 沈元盯著那人看了许久,直到看见他那一双暗沉的深蓝色眼睛之时,才恍然一般,微微瞪大眼睛。 那老头是许越仁。 但不是沈元的记忆里的许越仁。 当初最后一次出现在游戏里的许越仁,是一副二十岁青年的模样。 沈元眉头微拧,如果他所想的不错,许越仁在告別了“平天君”之后,修炼就遇上了瓶颈,境界也停留在了筑基后期,近些年才结丹。 若不然,许越仁不可能是如今这一副老头的模样。 许越仁走至天井中央的台子上,袖袍微微挥动,一枚玉制的方盒便飞了出来,悬浮在了他的身旁。 “今日本座邀诸位前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告知诸位。” “半年之前,本座曾经的挚友『平天君』,在东域遭黄龙宗少主斩碎了身壳与元婴,身陨归尘。” …… 第十四章 且慢 庄严腔调传入在场百余位修士耳中。 继而,便是一片沉寂。 如今在场的修士,全都是些筑基期的仙家后辈。 寻常的元婴修士对於他们而言,都是一些可望不可即的大能上仙。 他们顶多就是听说过其名號,或是在某本书上看见过名字,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若是听说哪位元婴修士突然歿了。 他们最多也就只会在酒桌上感嘆一声“唉……可惜了”,然后该笑笑,该喝酒的继续喝酒,隔天就拋到脑后。 然而,“平天君”不一样。 “平天君”在低阶修士之间人尽皆知,备受敬仰,可不只是因为他那“九洲第一剑仙”的名號,以及他那些震古烁今的丰功伟绩。 假如一个筑基期修士在游歷时遇上了什么麻烦,又恰好碰见他,只要礼貌的上前告知,他大概率都会出手相助,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主动送给低阶修士自己不要的灵植丹药。 仙城里那些说书先生时常將他以前调戏女子的往事拿出来说道,有时候“平天君”路过,不仅从来未有嗔怒过,反倒还会找个位置坐下来,和一眾晚辈一起听书喝茶。 试问,其他的那些元婴修士做得到吗? 都別说是求那些元婴修士相助了,要见上一面都是难上加难。 而且,寻常的元婴大能们,假如路过一个说书摊子,听见有人讲自己的黑歷史和坏话,大概率就是一句“放肆!!尔等小辈,哪来的胆子在此嚼本座的舌头”,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如今听见许越仁说他歿了,在场的眾人,都仿佛是感觉天塌下来了一半,面露神情惊愕无比,以至於好几人甚至都没拿稳手中的杯盏,落得“哗啦”的声响。 玉阁內的沉寂持续了许久,之后便是眾人不敢置信地疑声: “平天君歿於黄龙宗少主之手?怎么可能?” “我以前也没听说那黄龙宗少主有什么厉害之处,平天君当年在南域,中了魔修埋伏,被四位元婴魔修合力围杀,结果却將四人反杀,大胜而归。如今败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黄龙宗少主?鬼才信。” “许府主!!这消息你从何处听来的?” 天井中央高台上的许越仁,视线扫过楼阁上的眾人,轻嘆了一口气来,以扩音术法再次说道: “诸位应当听说了,前些日子有一位元婴修士的蝉壳落在了本座这君天府之中。” 眾人闻言,皆是急忙顺著许越仁的手,看向了他身旁的那枚璞玉盒子。 许越仁指尖一捏,璞玉盒子上方的锁块便划了开来,继而一只手掌,便从盒子里面缓缓升起。 手掌自手腕处切断,此刻周围包裹著一条条如银练般的灵韵,中间三指朝著手心,小拇指和大拇指翘起,比著一个“六”。 在场眾人目不转睛,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元婴修士的蝉壳,都被这只比著“六”的右手周围那浓厚的灵韵给晃了双目。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呆住了。 有个没有被宝韵吸引的修士,当即质问道: “许府主,你的意思是说,这只手是平天君的蝉壳?何以断定?” “……” 许越仁满目哀愁,仿佛怀念旧友一样,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右手的手背,嘆道: “本座与平天君乃是四十年的至交,当时这蝉壳落入我君天府之时,拇指上还有一枚玉扳指。那是本座曾经赠予他的一件信物。” 说著,许越仁抬手一挥,便从腰间取出了一枚已经被血浸过的白玉扳指,满脸感伤。 “当年本座与平天君分道扬鑣之时,本座还是个精壮的少年郎,却不料这四十年未见,再见挚友,却也已是阴阳两隔……哎——可悲、可嘆……” “诸位也知道,本座与平天君当年是从同一座山村一起出来的,那时他还称呼我一声许哥,我也称他为『平弟儿』。咱们出山之后,经歷生死危机无数,又同时开始炼气,同时筑基……怎的……” 许越仁说到这里的时候,已是老泪纵横。 在场的修士们,他们基本也都听说过许越仁和“平天君”的过往,看著他这样,也皆是心有所感,垂目不言。 就连蛊怜月都被许越仁这一番话,给感动得直接开始掉小珍珠了。 “吸……” 不过,现在被她抱在手里的沈元,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於眼睛还微微眯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他没法感同身受,许越仁口中那“四十年挚友”的离別之痛。 而是,他可不记得许越仁在游戏里和他告別的时候,送了他什么白玉扳指。 许越仁刚刚那一番说辞,完全就是真假参半,而且似乎一直都在强调自己是他的“挚友”一事。 沈元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这天真的徒儿,笑著传音道: “徒儿,別著急掉眼泪,他这只是铺垫呢。” 听著他这语气,蛊怜月还有些气愤,传音反问道: “师父,你怎么铁石心肠的。” 沈元微微摇头:“还要为师给你讲多少遍,別人说了什么,你首先只能相信一半,万一他是在骗人呢?” “……嗯?”蛊怜月愣了一下,眼角两滴眼泪直接就被她吸了回去,“师父,你说他在骗人。”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当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等著吧,他尾巴马上就要露出来了。” 也就是沈元刚刚说完这话的时候。 下方的许越仁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说道: “挚友惨死於黄龙宗少主之手,本座如今岂又可忍?此仇不报,我许越仁当被世间修士所耻笑。” “然而,为挚友报仇之事,许某属实有心无力。当年与他分別之时,许某便遇上了瓶颈,久久无法结丹,今日也已是年事已高,寿元不多,再无往日的风采。” “想来想去,许某唯一想到的法子,那便是將挚友所留的这枚蝉壳炼成一枚煞宝,藉此突破元婴,诛灭黄龙魔宗,为平天君报仇雪恨!!” 许越仁说到这里,刻意地停顿了一下。 也就如他所想的那般,在场的修士们也再度议论了起来,毕竟“炼製煞宝”这事儿,可不是一位仙家修士该做的。 更何况,还是將“平天君”的蝉壳炼成煞宝了。 许越仁刻意等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当然,许某人清楚炼製修士蝉壳,乃是仙家重罪。所以今日邀诸位前来,也是想要诸位当一个见证。” “许某今日发誓,在借这一枚蝉壳,诛灭黄龙宗报仇雪恨之后,许某定会將挚友这只右手,好生安葬於君天府。” 语毕,全场一片沉寂。 在场的好多修士虽然心里总觉得许越仁是想要私吞这枚蝉壳,但他们也没有证据,何况许越仁还是用的“为挚友报仇”的理由。 所以,也无人敢出声质疑。 许越仁还特意补了一句,问道: “诸位若有什么顾虑?” 他也觉得应该没人愿意当那个刺头,於是便准备请舞姬们上台,宣布开宴,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有些娇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且慢!!” 將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向了阁楼二层的一间小厢內。 …… 第十五章 手来! 一声“且慢!”惊平四座。 而要说在场所有人最“惊”的人,还要数此刻坐在蛊怜月身旁的雪琉璃。 雪琉璃活了那么多年,见过头铁的,但没见过蛊怜月这么头铁的。 居然这种场合下,主动跳出去当刺头。 此番许越仁,明摆了就是想要借平天君的蝉壳,突破元婴。 他邀君天府周围势力前来,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一个台阶。 假如他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把平天君的蝉壳给炼了。 等仙家四圣知晓了,派万仙门的人过来问罪,他可就是难逃其咎。 可是,许越仁如今主动当著那么多仙家修士发了誓…… 万仙门之后来追究,许越仁就可以为自己辩驳道: “在下是因为挚友被杀,报仇心切,一时糊涂,才出此下策。” 届时,万仙门也只会从轻判处,顶多就是没收煞宝,让他蹲个十来年的仙牢便了。 可是等到那个时候,他恐怕已经靠著煞宝结成元婴了。 不得不说,许越仁的算盘打得蛮好的。 “……咕嚕。” 雪琉璃咽了咽唾沫,看见所有人都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了,连忙悄悄就往旁边的窗帘后面躲了过去。 不过,她转念一想。 这对於她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她如今虽然只有筑基期的修为,但她的遁术可是结丹期的高阶遁术。 这二十年来,她就全靠自己的jiojio来过日子。 雪琉璃抿出了一个猫猫嘴,偷偷看了看下方许越仁身旁飘著那只“六”,心里也有了计划。 ——等一会儿许越仁的注意力被蛊怜月吸引走,她就衝过去,破开许越仁给那只“六”的防窃禁制,然后抢了就跑。 到时候,绝对没一个人能追得上她。 雪琉璃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桀桀桀……” …… 这时,喊完了一声“且慢”之后,蛊怜月二话不说就捧著沈元,从二楼的阁楼翻出栏杆,一步下到了中央天井。 许越仁眯眼打量了一下跳下来的蛊怜月,脸上明显显露出了几分厌烦。 但看著蛊怜月的样子年纪不大,想著多半就是哪家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便也是表现出一位仙家前辈的模样,负手而立,面露笑容: “丫头,你可是有话要问?” 蛊怜月頷首行礼,深吸一口气,道: “许前辈,晚辈是竹山宗內门弟子,姓蛊名怜月。” “嗯,竹山宗宗主蛊天意之女,本座有所耳闻。”许越仁点头,“然后呢?” 蛊怜月稍微组织了一下语序,而后说道: “晚辈敬佩许前辈不惜触犯仙家重罪,也要为挚友报仇的义气,但许前辈尚不必如此,因为晚辈的师父『平天君』並未歿於黄龙宗少主之手。” 此话一出,在场眾人譁然。 然而,许越仁此前脸上的和善,此刻也渐渐僵了起来。 他眯眼反问道: “你说他是你的师父?” “是。” “呵……本座与他相识七十余年,相处四十余年,可从未听说他收过徒弟。更何况,如今他的蝉壳都在这里,你又何来的证据说他没有死?” 听到这一声反问之后,蛊怜月脸上反倒还有些疑惑。 她明明现在就捧著她师父的脑袋,难不成许越仁没有把她师父的脑袋认出来吗? 蛊怜月顿了顿之后,乾脆直接就把沈元的脑袋举了起来,道: “许前辈,这是我师父的头啊。” “……” 许越仁看著蛊怜月突然高举双手,眼中的敌意瞬间就变为了不解,继而又显露出些许愤怒,骂道: “蛊少主,你这会儿怕不是在耍弄本座?你高举双手这又是何意啊?” “……?” 蛊怜月顿时因为紧张,脸上有些红了,急忙抬头看了看被她高举在头顶的师父。 为什么她明明高举著她师父,许越仁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呢。 也正当蛊怜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元也送来了一道传音: “徒儿,为师用神念包裹著自己。除了你之外,现在在场的其他人可都看不见为师,呵呵……” “啊?师父,你为啥啊?” “这不是得给在场的宾客们,看一看许越仁的如今的嘴脸么?顺带给雪琉璃那丫头拖延一下时机不是?” “什么意思?” 两人说著话。 然而,落在许越仁眼中,却只剩下了蛊怜月的自言自语。 他这一会儿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垂目思索了片刻之后,右手作掌,朝著蛊怜月便隔空一甩。 咋看只是一道聚风的法术,似乎许越仁只是想要將蛊怜月给扔出玉阁。 但蛊怜月却看见了,拿到隨掌生出的风刃之中,却是藏著一根极细的银针。 蛊怜月瞪大眼睛,急忙就想要躲闪,可奈何那根藏在混在风刃之中的银针速度太快,等她准备去躲的时候,银针的针尖也已经距离她的右眼只有三寸不到的距离了。 “啊……” 然而…… 咔—— 听见一道不知名的声响,许越仁挥出的那些风刃,却在就要撞到蛊怜月身上之前,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 而那一根银针,也稳稳地停留在了蛊怜月的右眼前方。 许越仁眼中显露出一抹不解,但下一刻,原本用神念藏匿自己的沈元,突然將神念撤去,显露出自己的脑袋。 许越仁这下才看见,沈元此刻正用牙齿叼著他偷偷递出的那根银针。 “呸……”沈元將嘴巴里的银针吐到一旁,微微仰头看著台上的许越仁,道,“许老弟啊,你这结丹期修士对付一个筑基期修士,居然连锁魂针都用出来了啊。” 看著这凭空出现的脑袋,许越仁眼睛瞪大,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平……平平……平……你……你你你他妈的……还活著啊?!!!” 这个颤抖的声音,並不是从许越仁的嘴巴里面发出来的,而是来自於许越仁的身后。 许越仁惊觉地往后看去,这才看见一个红色头髮的小丫头,此刻正双手抱著那只“六”,瞪著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沈元。 沈元面带些许玩味的笑容: “琉璃妹子,咱们可是修仙的人,就算身子碎了,活著不也挺正常的吗?何况我堂堂平天君,哪有那么容易死,你说是不是呀?嗯?许老弟。” 许越仁:“……” “……咕嘟。” 雪琉璃抱著沈元的右手,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顿时嚇得脸都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乾脆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沈元的右手就施展遁术。 只听“唰——”的一声,雪琉璃身影瞬间由静至动,在原地模糊消失,朝著上空直直地飞了出去。 沈元静静目送,而后嘆了一口气。 “唉——” 其实刚刚许越仁在演讲的时候,他就想把自己的右手给召过来的,但似乎是许越仁在他手上下了某种防窃的禁制,他试了几次一直没成功。 而现在,雪琉璃帮他破了那道禁制。 那么…… 沈元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提声喊道: “手来!!” 一瞬间的沉寂。 继而,上空便传来一道由远至近的惨叫声: “啊呀呀呀——!!!!!” 抱著他手的雪琉璃,直接被他的手给拖了回来,然后重重地落在了沈元的脑袋面前,摔得四仰八叉,砸出了一个深坑。 …… 第十六章 如父 雪琉璃躺平了。 两只赤色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上空的蓝天白云,脑袋嗡嗡的。 在適才数息间,她已经用遁术跑到了君天府的护城大阵边缘,觉得自己已经跑掉了,都已经开始得意洋洋的笑许越仁少智,平天君无谋。 结果,她双手捧著的那只“六”,突然作掌,猛拍在她的胸口上。 直使得原本正在飞速遁行的她,当空来了一个周角转弯,沿著反方向飞了回去。 在那个瞬间,雪琉璃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几乎贴在了她额头骨的內壁上了。 “额啊……” 她吐出一阵虚弱的气泡声。 雪琉璃现在只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天朗气清,多云万里。 但下一刻,一张圆盘大的脸,就將她视野里的蓝天白云给全部遮了过去。 望著沈元的脸,雪琉璃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一抹憨痴的笑容,淌出了哈喇子: “誒嘿嘿……” “……” 沈元凑到她的脸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瞅她都反向斗鸡眼了,估摸著应该是脑震盪了,得傻一会儿去了,便也懒得再管她。 而后,他侧目看向雪琉璃此刻用两只小手紧紧护在胸前的断手。 就仿佛是看见了主人的猫咪一样。 在沈元看过去之后,断手扭了扭身子,直接就挣脱了雪琉璃的怀抱,腾空就飞到了自己主人的脑袋面前,用手背蹭起了沈元的脸庞,就像是受了许久的委屈一样。 沈元虽然觉得有一些奇怪,但却又莫名有一些感动,就仿佛是走失了多年的猫咪,突然回到了家门口一样。 “行了行了,大庭广眾之下,撒什么娇啊?回来吧。” “右手”虽然没有听觉,但也明白了自己主人的意思。 可它绕著沈元的脑袋转了几圈之后,却又没找到家的地方,以往的话,它都是住在右手臂的前边。 但如今主人,就只有一个脑袋。 它左转右转,想来想去,最后看见沈元的脖子,隨即一个俯衝再加一个拉升,直接就將手腕的切面接在了沈元的脖子下面。 既是脖子和手臂的管径不同,但是在两个断面相接的瞬间,那条接缝便被一股白雾模糊了边界,仿佛浑然一体,又仿佛原本它就应该在脖子下面一样。 同时,一段记忆也涌入了沈元的脑海。 他看见了,当初被传送走的“右手”,落入了一片荒山里,被狐狸调戏,山虎追赶,四散奔逃的场景。 还看见了,“右手”在稀里糊涂下撞入了君天府,结果被许越仁带著眾多修士包围,嚇得当场给了许越仁一个大逼斗,然后被擒住的场景。 “右手”似乎没法思考复杂的东西,像极了一个婴孩。 这数月以来,它似乎都在遵循著一种的本能,像是一个走丟了的孩子一样,慌乱地躲避著威胁,四处乱窜,呼唤找寻著自己的“父亲”。 不过,在它与自己脖子接上的时候,它的那股子神念也彻底融入了沈元的神念之中,在一股子平静之中彻底永眠了。 它,回家了。 在这些记忆闪过之后,沈元稍稍有点五味杂陈,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平復了一下心情: “呼……” 而后,他便將接在自己脖子下面的右手与脑袋分开,使其漂浮在脑袋一旁,重新看向天井中央台子上的许越仁。 许越仁就如之前那样,肃穆地站在原地,神情威严,但眼底里却没法完全藏住他此刻心中的忌惮和犹豫。 见沈元看过来,他张合了一下嘴,迟疑片刻,说道: “三十多年不见,你倒是让我感觉陌生了不少。” 沈元眉毛一挑:“因为只剩了个脑袋?” “不,我这个兄长可从没有听你说过像今天这么多的话。当年有段时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哑巴,后来在祁山秘境的时候,第一次听见你说话,我可还嚇了一跳,哈哈哈……” 沈元回忆了一下,笑著问道: “我当时说什么了?” “你说……许哥你先走,我殿后拦住那些鼠妖!!” 沈元有点印象,那是很前期的一个主线任务,点头道: “嗯哼~” 许越仁嘆了一口气,眉头微微蹙下,语气也越来越重: “之后我逃出来了,你被鼠妖拖住了脚步,困在了那片秘境之中。等我后来带人过来救你的时候,你却自己从那鼠妖的洞窟逃出来了!而且还从里面拿到了一件上品的玄宝!!” 听到这里许越仁的语气,沈元也感觉多半不打一架不行了,於是环绕了一下此刻玉阁周围那些噤声不语的筑基期修士们。 他顿了顿,转头环视了一圈,喊道: “诸位,扰了今日的酒宴抱歉哈。本座与老友难得一见,要稍微敘敘旧。改日本座请诸位去竹山宗一敘,届时在竹山宗办场酒宴,请大家喝酒!哈哈哈……” 此话一出,蛊怜月一脸懵逼,虽然想问为什么,但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她能说话的场合,就抿著嘴巴退到了一旁。 而她都看得出来,在场的那些家主、山主又怎看不出来要发生什么。 元婴期修士和结丹期修士打起来,他们这些筑基期修士被擦著一下,少说都得丟半条命。 “平天前辈说笑了,月禾山就不打扰前辈与故友敘旧了,先行告退。走!!” “林府也是,平天前辈请恕我等先行告退。” “啊?俺们梁山也一样,平天前辈,告辞!” 一眾被许越仁请来的修士们,纷纷喊话拱手行礼,但却都是朝沈元行礼,他们的说辞之中没有一人提起了“许越仁”的名號。 而后,宛如离巢的蜂群一般,各自唤出飞行法宝,一鬨而散。 玉阁之內,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就连酒杯倒在桌子上而淌落在地上的酒滴声都清晰可见。 雪琉璃本来还在欣赏蓝天白云,听著周围静下来了,瞬间甩了甩头治好了自己的脑震盪。 坐起身来看著四周已是人去楼空,她缩了缩脖子,弱弱看向后脑勺朝著自己的沈元,说道: “那……小女子也先走……” “本座不许。”沈元笑著转过头来,“把你的玉血剑借我用用唄。” “啊?”雪琉璃张大嘴巴,“那是我的本命灵剑……” 结果话说到一半,就看见沈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继而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给我,否则我把你抓起来当剑使。” 雪琉璃委屈巴巴,但也不敢再说什么,顿了顿之后,挥手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唤出了一柄被岩石裹住了剑身的灵剑,送到了沈元的手中。 “那可是我的本命灵剑,別砍坏了啊。” 沈元右手接住雪琉璃送过来的石剑,重新看向台上的许越仁,说道: “徒儿,把那丫头看住,站旁边去。一会儿看仔细了,一位元婴修士暴打结丹修士的斗法可不多见啊。” 说罢…… 唰—— 漂浮在半空的右手,横甩手中石剑。 那原本包裹著剑刃的石壳在眨眼间便出现道道裂缝,迸发出血色的不祥灵光,继而石壳脱落,显露出它那以整块纯净血玉打造而出的赤色剑身。 沈元试了试手感,空挥了两下,笑著看向许越仁: “许老弟,你看看是你自己体面,还是我帮你体面?” …… 第十七章 我是魔修 沈元狠话放完了。 但如果说实话,他现在还挺紧张的。 以前让他用滑鼠键盘打人没问题,他很擅长,在网上打网游对喷垃圾话的时候,他鲜少遇上敌手。 可是,用开了刃的剑,和一个人干架,还是头一次。 剑诀、心诀之类的事情,更是碰都没碰过。 然而,在此前救雪琉璃的时候,他看见了蛊怜月是如何使剑。 照理来说,他一个根本就没有学过剑诀的门外汉,看一个习剑十多年的人御剑出招,最多就是看出一个“哇,她剑舞得好流畅,好厉害。” 可是,在看著蛊怜月痛殴那个筑基中期的魔修之时,他却能够明显的发现蛊怜月动作以及灵力运用上的不足,甚至於都可以像一位剑道宗师那般,將她的不足清楚地指明出来。 沈元当时倒是没太放在心上,但后来这几天,他转念一想。 那恐怕是一种类似肌肉记忆的东西。 在游戏之外,他可是用“平天君”使用过数十万甚至百万次的技能。 一旦某种行为重复到达如此的数量级,那就算是一个人毫无意识的时候,都能近乎完美的重现出来。 换句话来说,沈元估摸著自己只要想,依旧能施展出“平天君”修习过的那些法术和剑诀。 只是以前他是手来敲键盘滑鼠,而现在改成他的脑子在敲键盘了。 所以熟练度恐怕还差一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游戏里刚刚开始游戏的时候,也是和许越仁用木剑在村子里打了一场,属於一场新手教学的战斗。 现在穿越过来,竟然还是许越仁给他来新手教学啊。 而且,还同样都是——没有血条的。 结丹初期修士,伤到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倒不是不可能。 但是,结丹初期和元婴后期之间,可是一道天堑。 “呼……” 许越仁轻轻呼出一口气来,隨即右手一翻,唤出一柄青锋长剑,负手而立。 一瞬间,玉阁內静到针落可闻。 这时,抓著雪琉璃找了个角落蹲下的蛊怜月,看著天井中央对峙的两人,也是有些慌乱,急忙拿出她爹爹给她的一个护身法器,在自己和雪琉璃身前凝成了一道屏障。 嗡~~~ 灵气匯聚成屏障的瞬间,发出了一道极其细小的响动。 而这一道响动,就仿佛是一个信號一般。 嘭—— 剑光一闪! 蛊怜月根本未见两人如何出剑,天井高台的中央就已然撞出了赤银两色的巨响,以至正上方的悠閒飘著一朵云彩,都被两人灵剑相撞的气劲给搅碎。 噹——!! 两人的剑每一次的相撞,都仿佛能促使地龙翻身。 蛊怜月缩成一团,躲在屏障之內,瞪著一个大眼睛看著,却突然发现身旁的雪琉璃此刻却是双眼泪汪汪,满脸担心,不断伸著小手,小声恳求道: “哎,你轻点,我的玉血剑!!” 轰—— 玉阁地面铺设的木板被两人剑风颳得涌上天际,金铁相击的嘶鸣声震耳欲聋。 没有法术,也没有法宝。 仅仅只是两柄灵剑的相撞,这座玉阁便已然快要化作木屑。 沈元面色沉静地御使著右手挥剑,然而在他面前的许越仁,此刻已是脸上布满青筋,眼中怒不可遏: “为什么!!” 噹—— 两剑相持。 许越仁瞪著沈元,怒斥道: “明明是同乡出身,明明你的剑诀都是我教的,功法也是我教你的,可到最后,每次都是你拿到那些参天的机缘,而我却只能跟在你身后,两手空空。”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倒是能够理解,点头道: “……嗯,大概这就是命吧。” “骇——!!” 许越仁怒喝一声,横著一剑直接將沈元握剑的右手给打飞了出去,继而一掌打向他的面门,但却被一道无形的灵气给挡在了三寸之外。 沈元倒也没有避开,看著面前的手掌,淡淡地说道: “差不多行了。许老弟,你自己应该明白,以你的修为,你伤不了我分……” 话没说完,许越仁横推一掌排空,直接就將沈元的脑袋给推飞了出去。 沈元在半空转了一圈,稳住头形,而等他再朝著许越仁看去之时,许越仁也已是御身飞到了半空中,手立戟指放於胸前。 “平天君,我跟在你身边四十年,而你元婴了,甚至如今也已快要化神,而我呢?在筑基后期三十余年,如今寿元快要到头了,才结丹。” “老天爷何时能公道一次?我和你明明是一起修炼,一起入的仙途,为什么你走了那么远,而我却永远被你甩在后面,甚至现在连你的背影都看不见?!” 沈元在下面看著这原本的万里晴空上,突然被乌云盖住,迟疑了一会儿,乾脆將右手的玉血剑给插在了一旁。 “……说实话,许老弟。你要是当初给我说一声,我自然帮你啊?” “说一声?哈哈哈……平天君,是我带你入的仙途,若不是当年村子里我教你习剑,你如今早已经埋在土里了。你说说看,为何我一个前辈,要看你一个后辈的眼色行事?” 沈元微微嘆了一口气:“死要面子活受罪唄。” “平天君,当年你能以结丹期修为斩元婴,那我又为何不行?!!” 许越仁暴喝一声,隨即挥手间,四道玄宝自腰间储物袋中飞出,凌空落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一道天纹阵图赫然出现在了君天府的上空,將方圆百里尽数遮於下方。 霹雳—— 乌云间一道龙雷不见收尾,只可见身躯在云团之外游动。 看著这一幕,沈元此前的游刃有余,终是化作了窘迫和紧张,他看出来了,此法近乎已经將许越仁体內为数不多的精血给全部吸空。 这一道龙雷落下,足以直接將这君天府周围的灵脉尽数斩断。 但他倒並不是因为这一招灵法的威力而紧张。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就算是许越仁穷尽一切,都绝无可能伤他分毫。 然而,他自己是伤不了。 但现在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蛊怜月呢? 还有君天府內万万千千的低阶修士和凡人呢? 吃下这么一击,不用找棺材装了。 “许越仁,差不多的了!!就非得要本座帮你体面吗?!!” “哈哈哈……平天君,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怕你个……嘶——” 看许越仁似乎听不进去话了,沈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满脸担心望著血玉剑的雪琉璃,心里对她说了声抱歉。 而后,他御使右手握紧血玉剑,直直向上空的许越仁冲了过去。 嗖—— 灵剑化作一道光弧,直衝天际。 而同时,许越仁猛然抬手一挥,那盘踞於乌云內的龙雷,终是钻了出来,向下朝著沈元俯衝而来。 沈元双目平静地直视那条雷龙的龙目,轻轻启口: “破——!” 可隨著一声令下。 雷龙在快要触及到他的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血玉剑在头顶当空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將那笼罩方圆百里的天纹阵图瞬间击碎。 只不过一息之间。 狂风止息,乌云消散。 已化作一片狼藉的玉阁,也回归了最初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却听“砰——“的一声。 原本御身漂浮在上空的许越仁,自百丈高空自由落体,砸在了他搞出来的那一堆废墟之中。 继而,血玉剑碎片所化的赤色光点,如雪一般满天飞落。 躲在蛊怜月身旁的雪琉璃,看著这漫天的红色光点,眼睛瞪大,屏住呼吸,终是忍不住了,惨叫出了声: “不!!!我的血玉剑啊啊啊啊啊!!!!” 她直接一头撞破蛊怜月弄出来的屏障,摊著双手去兜揽这漫天的红色光点,然而却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后直接鸭子坐在了地上,双眼泪水如柱: “呜哇啊啊啊啊啊——” 沈元飘在原地,看了看那边的许越仁,又看了看这边哭得满脸鼻涕的雪琉璃,最后还是选择先来到了雪琉璃身旁,安慰道: “琉璃妹子,倒也是好事。你不过丟了一把剑,但是你的剑可是救了这君天府万千的凡人和仙家修士呀。” “我去你娘的!!!本尊是魔修啊!!魔修!!!你特么知道什么是魔修吗?!!我救个屁的凡人和仙家修士啊!!呜哇啊啊啊啊啊——” 沈元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同: “……嗯,倒也是哈。” …… 第十八章 呵呵哈哈 此世的修士之间,流传著一个说法: ——结丹期以上的修士有三个命根子,第一是金丹、第二是本命法器、第三个是命根子。 其中的金丹和本命法器,是联繫在一起的。 两者之中任何一方损坏,剩下的一方也大概率会碎掉,同时也意味著,一位结丹期修士的修炼之路彻底崩殂。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雪琉璃当初被沈元击碎金丹之时,沈元留给她的那些奇珍丹药,不仅强行续了她的一命,也断掉了那柄血玉剑和她金丹的联繫。 换言之,从那个时候起,血玉剑就不再是她的本命灵剑,而只是一柄稍微好一些的普通灵剑。 所以,从理性的角度来讲。 对雪琉璃而言,血玉剑碎了,其实就相当於损失了一件贵重的灵剑,价值五十万灵石左右? 但是,血玉剑毕竟是她曾经的“本命”灵剑…… “当年我流落到此的时候,把身上能卖的东西全都变卖了换成灵石,唯独是我的那把血玉剑,我一直捨不得卖,一直好好放在包包里。就算是在苦的时候,苦到我连辟穀丹都吃不起的时候,我都会拿出灵石给它灌注灵气!!生怕它饿著剑芯了!!” “它可是陪了我整整一个甲子啊!!以前我每天打坐的时候,它在身旁陪著我!!我睡觉的时候,它给我当抱枕!!你知道我当初为了豢养它,我用了多少的天材地宝吗?了多少灵石吗?呜哇啊啊啊啊——” …… 听著雪琉璃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自己哭诉,沈元心里还真的有点小內疚。 啐雪琉璃的剑,真的並非他本意。 他再怎么说也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就算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头和一只右手,在许越仁那道雷法之下救下君天府万千凡人修士的手段,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当时情况太急,他又是刚刚拿到右手,熟练度太低。 所以在一息的权衡之后,他才选了最稳妥的法子——让血玉剑自爆去挡下许越仁的灵法。 看著雪琉璃哭鼻子,沈元用右手捏了捏鼻樑骨,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吧,琉璃妹子,我以后找把更好的灵剑赔给你如何?” “嗯?!!吸——” 雪琉璃瞬间止哭,猛地一缩鼻头,把人中上淌著鼻涕吸了回去,而后怔怔地看著沈元转了转眼珠子。 沈元微微眯眼,总觉得她似乎又在动歪脑筋了。 而紧接著,雪琉璃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我的血玉剑,我要我的血玉剑嘛。你赔我的剑,赔我的剑……” 看著她这么大个年纪在这里打滚耍浑,呆呆缩在角落的蛊怜月都看傻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再问:魔修妖女难道都是这样式儿的吗? 不过,沈元倒是感觉到了,这丫头多半已经在卷燕国的地图了。 而在雪琉璃在地上滚了十来圈之后,她突然坐了起来,撇著嘴说道: “除非你把我身上的『正』字都抹了,然后放我走,否则你就赔我的血玉剑!!” 图穷匕见了,原来在这等著我的啊。 沈元此前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內疚分毫不剩,摇了摇头: “那我还是给你写个欠条吧。” 听到这话,雪琉璃直接呆住了。 平天君的欠条,可是九洲的一个传说。 这九州之內凡是大一点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几十百八张平天君的欠条。 “啊?你……你恃强凌弱!你混蛋!!你不要脸!!” 沈元眉头一蹙: “再闹,信不信我持枪凌你?” 雪琉璃顿时嚇到了,缩著脖子,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小声骂道: “嘁……你现在又没有枪。” “敢不敢大声点?” 雪琉璃急忙闭上了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呵……”沈元冷笑了一声,也懒得再理她,吩咐道,“徒儿,给她打晕,一会儿打包带回竹山宗。” “哦,好。” 雪琉璃:“唉?等……” 砰—— 噗咚…… 看著蛊怜月拽著雪琉璃的脚踝,拖她去一旁打包了,沈元就转头缓缓飘到了另外一边的许越仁。 许越仁此刻陷在碎瓦之中,蓬头垢面,身上的金色剑袖也撕裂出数道口子,完全没了当初走进玉阁时的那一股子结丹期老前辈的威严。 血玉剑的自爆,並没有伤到他。 但適才的那一道雷法,却是耗尽了他此生最后的一滴精血。 此举对於他原本就不多的寿元而言,毫无疑问是雪上加霜。 他那十多年或者二十年的寿元,现在剩下的,大概只有个零头。 一年,甚至更短也说不定。 许越仁不知道自己具体还能活多久。 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的仙途走到终点了。 在许越仁望著天上的云彩发呆之时,沈元的脸庞从左边伸进到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种略微有些可惜的表情。 许越仁还真的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印象里的这位挚友以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冰块脸。 “许老弟,何必呢?你自己门清,你奈何不了我分毫,这下好了吧?精血耗尽,原本十多年的寿元也分毫不剩。『寻觅长生』变成『自寻短见』。嘖嘖嘖……” 许越仁长出了一口气,虚弱地说道: “呼——即使知道我敌不过你,我还是想试试,也想看看我到底距离你到底还有多远?” 沈元垂目点了点头:“那你现在知道了,挺远的。” ? 许越仁眼角抽搐: “你知道吗?你说话的时候,比以前你哑巴的时候还要气人。” “当时你徒弟捧著你出来的时候,我就曾犹豫过,要不要直接把你的蝉壳还给你,然后请你帮忙助我结成元婴,可……” 沈元接上了他的话:“你脸皮薄,拉不下来脸。” “你难道以为天下所有人的脸皮都跟你一样?咳咳——” 许越仁蹙眉骂了他一声,但迟疑了片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延寿,结成元婴,你能帮一下我么?不是以你挚友的名义,我是以一位寻常的结丹期修士请你相助,就像是以前那些找你帮忙的人一样……” 听著这话,沈元沉默了下来。 其实如果能帮,他还是愿意去帮的。 毕竟他如今要找寻其他的身子,以后有许越仁这个老修士帮忙也会更加顺利,而且他还可以从许越仁身上,帮蛊怜月这个乖徒儿薅点功法灵剑过来。 但可惜…… “如果你当时见到我的第一眼就问我,我会说我有办法。但现在……就算是道玄宗那个臭老太婆来了,也没法帮你。还剩个一年的寿元,好好在君天府养老吧。当然,如果你帮我打听一下我其他身子的消息,顺带给我乖徒儿送把灵剑什么的,那就更……” 沈元话还没说完,却不料许越仁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得爽朗,笑得酣畅淋漓。 沈元还以为他是疯了,结果就听见许越仁笑著喊道: “你平天君也有做不到的时候啊?哈哈哈哈……我以前还以为你是真仙转世,无所不能呢,结果就这啊……哈哈哈哈——” 沈元还了他一个大白眼:“怎么笑得傻了吧唧的,被我打傻了是吧?” “哈哈哈……”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上空却传来了一道略显老態的女声: ——“师父?!!” …… 第十九章 指踏实地 ——“师父?!!” 上空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原本正在偷看雪琉璃身上那些书法的蛊怜月,嚇得浑身一颤,急忙把她刚刚拉下来的绷带给缠了回去,用绳子捆好手脚,一脸呆滯地抬头往后方看去。 却见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在两位御剑的丫鬟陪同下,从天上落了下来。 那位老妇人身披厚重的黑色兽裘斗篷,额头处还吊著一枚水灵珠的额坠,看上去相当的华贵,但就和许越仁一样,肤色精神气十足。 来之前在琼玉阁吃桃酥的时候,她就听说书先生说起她师父和许越仁徒弟的往事。 什么她师父对许越仁的徒弟死缠烂打啊什么的…… 如今看见那位老妇人到了,蛊怜月自然眼中满是吃瓜的热情。 甚至於,她已经想像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蛊怜月觉得,那位老妇人看见她师父把许越仁整得那么惨,指不定一气之下,就上前一巴掌扇在她师父的脸上。 坊间的言情话本小说里面都是这样写的。 然而,並没有。 蛊怜月只看见,那位老妇人坐著轮椅去到她师父面前,同她师父说了三四句话之后,她师父便直接用右手揉了揉那老妇人的头。 因为隔著有点远,她也没听见说什么。 本来想偷偷溜过去偷听一下的,结果下一刻就听见沈元对她喊一句: “徒儿,把那丫头带上,咱们回竹山宗了!” “啊……哦!!好!!” 蛊怜月顿了一下,急忙叫脚边的雪琉璃扛在肩上,等沈元慢悠悠地飞了回来,便一同从玉阁那勉强还算是大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一人一头扛著一人,回到了此前琼玉阁所在的那条街道上。 这里依旧是像刚刚那样,贩夫走卒叫卖声不断,游街的修士们买卖著一些常见的丹药法器。 虽然此刻蛊怜月扛著一个五大绑的小姑娘挺是显眼包,但明显是適才玉阁內的动静更吸引路上的行人。 此刻无论是茶摊酒楼里的客人,还是来往的行人,都纷纷议论著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听说是平天君刚刚来了?然后说是要和许府主敘旧,就把人都给撵走了来著……” “这哪是敘旧啊,这分明就是打了一架啊!许府主也真是头铁,居然敢懟平天君,这两人境界一个天一个地啊。” “人家许府主和平天君可是旧友,多半是打著玩的。” …… 一人一头扛著一人就这么走了一会儿,蛊怜月终於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师父,刚刚那位老妇人是?” 沈元看过来,笑道:“水莲儿。很早之前,为师炼气期的时候和许越仁,从山贼手里救下来的一位凡人小姑娘。” “那你们刚刚说了些什么呀?” “她给你师父我表白呢。” 听到沈元这么说,蛊怜月还反应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啊?!” “嘿,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沈元微微摇头,“你师父我风流倜儻,名震九洲,有几个爱慕为师的小姑娘,不正常的吗?” 蛊怜月之前就觉得她师父脸皮厚,但现在则是觉得她师父的脸皮简直深不可测: “……哪有自己这么说自己的。” “现在不就有了?” 沈元乐呵一笑,顿了一下,稍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序,道: “我和许越仁救下她的时候,她亲人都被那群山贼给人祭了,於是许越仁就同为师商量了一下,收她当了自己的亲传徒弟。” “所以,师父你之后对著人家死缠烂打?” “叫你別信说书的,不听是吧?” 沈元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你师父我因为长得比许越仁帅,所以就算是没和她说过话,甚至只见过几面,她对你师父我也一见钟情了。只是,那丫头是个闷罐子,后面就憋在心里一直不敢说,甚至到最后为师与许越仁分道扬鑣之时,她还是没说出来。” “……再然后呢?” “许越仁刚刚同我说,在那之后,她一直惦记著我,就算是给她相了几个不错对象,她也都没答应,直到为师我离开了五六年,她才彻底把为师放下。” 蛊怜月睁大眼睛,满脸期待:“……再然后呢?!!” “呵……再然后,因为她本就是偽灵根,筑基都是虚无縹緲之事,当时已经是年老体衰,於是乾脆就留在了许越仁身旁,帮他管理家府的中馈。怎么说呢?他们师徒二人虽无夫妻之实,但却是夫妻之相吧……” “这样啊……” 蛊怜月点了点头,心情莫名还挺复杂的。 不过,沈元此刻心情也依然有些复杂。 此行君天府之前,他是真没想到,原本游戏里那些一笔带过的npc,竟然每一个都有那么一段还算是完整的心路歷程。 他挺感慨的…… 无论是许越仁还是水莲儿,又或者是他这个漂亮的小徒儿,再又或是雪琉璃,完全就不是一个只会按照既定路径走路的“npc”。 “怎样?乖徒儿,此行过后,是不是迷恋上为师了?想给为师当妾了呀。” 蛊怜月顿时鼓起脸颊,恶狠狠地瞪了沈元一眼。 但怎么说呢。 適才沈元和许越仁的斗剑,她可是全程看在眼里的,而且沈元刚刚的行为举止…… “嗯,不得不说……师父刚刚挺帅的。” 沈元將右手放到耳边:“嗯?大声点,为师耳背。” “……师父刚刚挺帅的!!!但是!!哪有让自己徒弟给自己当妾的!!师父你能不能要点脸啊?!你都多少岁了,我才二十……你想老牛吃嫩草不成?哼!!” “哟,脸红啦?” “……” 沈元乐呵一笑,也懒得再逗她了。 他此刻还有更想要做的事情,一件他盼了好几个月的事情。 只见沈元突然往上空飘了一点,然后御使著自己的右手,接在了脖子下方,最后猛地一掌落在街道的石砖上。 “得適应一下……” 沈元感受著自己的右手,徐徐闭上眼睛。 一旁的蛊怜月还疑惑他要做什么,然后她就看见。 沈元將他的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当作了自己的双腿,大拇指和小拇指当作了自己的双臂,在这街道上“站”了起来。 从外表来看,那只右手仿佛就是一个小一点的完整身体。 “食指,无名指。” 沈元口中呢喃著,迈著食指和无名指往前走了一步。 “嘶——中指太长了有点碍事啊。” 但总归的,沈元再次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抱著自己双臂,抬头看著天空,表情肃穆。 颇有一种在太空呆了数月的太空人,重新踩在地球母亲身上的激动和感动。 这几个月一直用御物术飘在半空中。 累不说,而且很没有实感。 但现在,生而为人的感觉回来了。 两个字,“踏实”。 沈元转过手掌来,仰头看向此刻对他来说宛如巨人一般的蛊怜月,抱胸问道: “徒儿,为师这个样子怎样?” 蛊怜月此刻精巧五官直接聚在了脸蛋正中: “师父,你现在好噁心……呕rua……” …… 第二十章 没志向 咚~~ 旭日东升,竹山宗主峰响起幽远晨钟。 数千弟子们纷纷梳洗穿衣,踩著飞剑急匆匆赶往各峰的食堂抢早点,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主峰峰顶的天机阁內。 蛊天意正坐在太师椅上,双手食指交叉放於在鼻下,神情严肃地听著闺女说著此行君天府的所见所闻。 “月儿,真的是那样?” “嗯,君天府的许府主想要夺我师父的蝉壳,甚至不惜以自己寿元精血想要从我师父手里强夺,但被我师父挡了回去……” 蛊天意微微摇头,打断道:“不不不,爹爹问的是平天前辈带你去坊的事情,前辈真的带你去了七水镇坊吗?” “……?” 蛊怜月直接愣住了,视线缓缓朝著旁边不远处的那张贵妃榻看了过去。 贵妃榻上正侧臥著一位妇人,妇人外表形似三十来岁的凡人女子,纤腰裊娜,尽显一股子燕懒鶯慵。 她是蛊怜月的娘——岳夫人,和蛊天意一样,也是一位结丹初期的修士。 岳夫人本来在修剪自己的指甲,听到自己丈夫的话,突然眼神一眯便朝自己丈夫看了过去,手里的指甲剪也停下了。 一股子杀意,瞬间激得蛊天意瞬间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道: “等等等……岳娘,你误会了。” 岳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嗯哼~” 蛊天意这才敢接著说下去。 他轻捋鬍鬚,说道: “岳娘您也知道的,平天前辈向来都极其风流,这九洲的坊哪一座他没有去过?竹山宗呢,虽然人杰地灵风景秀丽,但平天前辈呆在宗门內平日里肯定也是闷得慌。” “嗯,所以呢?” 蛊天意点了点头,道:“如今平天前辈只剩下了一个头,出行定然不方便,他今后若要去坊勾栏听曲,八成会让月儿捧著他过去。” “嗯……” “月儿呢,毕竟是个姑娘,而且年纪也不大,总去那种地方著实不太像话。竹山宗的长老呢,又与平天前辈交情甚浅。所以我就有了一个想法,假如平天前辈今后呆闷了想去坊,就由我代替月儿,携平天前辈去……” 咔嚓—— 没听完他的话,岳夫人抬起手里的剪刀就凌空剪下,剪得蛊天意立马缩起了脖子。 岳夫人眉头一蹙: “你这老驴,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每天晚上没一会儿就喊不行不行了,居然还想著往那种地方跑是吧?看来是没用全力了,我可还想给月儿添个弟弟妹妹呢。” “哎哎哎,月儿还在呢,岳娘你说啥呢?” 岳夫人轻嘆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此刻已经满脸羞红的蛊怜月,摇了摇头道: “月儿虽然看著小,但今年也已二十了,也到了可以找道侣的年纪了。” “……” “曾听闻平天前辈以前从未收过徒弟,月儿你是他的首徒不说,而且听月儿你刚刚所说,你们此行的路上,平天前辈一直都对你关照有加?” “啊……” 岳夫人站起身来,走到蛊怜月面前,双手捧住她肉嘟嘟的脸,笑道: “要我看,月儿你不如试试看?” 蛊怜月一脸惊恐,但她刚要开口,一旁的蛊天意急忙接上话: “不成不成!” “怎么不成啊?”岳夫人回头看去,“平天前辈为人正直,一向都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不说让月儿当平天前辈的正妻,就算是做个妾室,也总比以后找一个不知哪来儿的歪瓜裂枣当道侣要好啊。” “月儿和平天前辈境界差距也太大了,人家平天前辈怎么可能答应?” “平天前辈又不看重什么境界尊卑。以往不是有许多炼气期修士去求平天前辈相助,平天前辈也一样答应了吗?他看的是人,又不是修为……咱家月儿多漂亮呀,性格也挺好……” 蛊天意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九州內,平天君是唯一一个根本不看重什么礼节尊卑的元婴修士了。 他顿了顿之后,乾脆直接转移话题道: “月儿,此行你和平天前辈可还有遇上什么事儿吗?” “啊……”蛊怜月回过神来,“师父他之前告诉我,听坊的姑娘弹曲,似乎可以突破修为瓶颈。”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甚好甚好!”蛊天意大喜过望,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岳娘,你看平天前辈都说……” “你给我坐下!!”岳夫人回头瞪了一眼,而后托起下巴思考了起来,“既然平天前辈这么说过,那说不定是真的……一会儿我去七水镇坊听一首曲子试试再说。” “啊?岳娘,你个女子去什么坊啊?” “我去听曲,又不是去滚床单。如果真有如此功效,那今后我就定时请几位坊姑娘来竹山宗弹琴给弟子们听。” 蛊怜月脸又红了起来,垂下头来对戳起了食指。 岳夫人顿了一下,又问道:“月儿,说起来,平天前辈这会儿在哪?” “……我今早把师父埋后山洞府的田里了。” 蛊天意夫妇两人瞪大眼睛,异口同声: ““啊?!!你埋什么了?!!”” …… 蛊怜月从天机阁里走出来的时候,也已经快到中午的饭点了。 在她那一句“埋了”之后,她爹娘硬是把她骂得一个狗血淋头,想著赶紧去给沈元赔罪,但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赔罪,就只好让蛊怜月一个人先去把沈元挖出来再说。 在天机阁的大门关上之后,蛊怜月如释重负一般的嘆了一口气: “骂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主动埋的?是师父他让我埋的……略~~” 对著后方天机阁里的爹娘做了一个鬼脸,蛊怜月回想著刚刚自己娘亲的话,顿时感觉前途有些堪忧,甚至有点想要离家出走了。 她老爹当时按著她脑袋就给沈元磕头,给他当了徒弟。 虽然现在她自己也觉得当沈元的徒弟挺好的…… 但现在,她娘居然还想要让她给沈元当妾?! “娘亲也真是没志向。” 蛊怜月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一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疯狂摇头: “不是不是!哪有把闺女主动送人当妾的啊?我好歹也是一派仙宗的大小姐啊,呼——” 蛊怜月也不知怎么的,在几天前亲眼目睹了沈元和许越仁两人斗剑全程之后,她后面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去想像,沈元身体完整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真是九州第一的剑修呀……只有一个头和一直右手都那样……” 回想著当时的沈元,蛊怜月看见天机阁外正好有一棵菩提树。 於是她想了想,直接就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柄灵剑,站到那颗菩提树跟前,闭上了眼睛。 “呼——”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凭著自己的感觉去推演出沈元剩下的身体部分,继而参悟他剑诀之中的一招一式,一寸一息。 在一瞬间,原本山林间的鸟鸣鶯啼也瞬间隱了去。 沈元和许越仁斗剑的过程,在脑海中快速回放,而在这数百次的回放中,沈元的身体也被她的想像所补全。 继而,一股燥热自胸口涌向全身。 闭目良久的蛊怜月,身上显露出道道的白雾。 “嘶——” 她齜牙吸气。 下一刻,手中的灵剑,发出龙吟一般的低鸣,似一条恶蛟自剑鞘中猛然钻出一记抬头,直接撞向跟前的菩提。 呛——! 寂寂的峰顶,现出一道寒芒。 蛊怜月徐徐睁开眼睛,右手將出鞘的灵剑反握靠在后肩,却见那棵菩提树缓缓歪斜,滑倒砸落在地上。 树墩上年轮清晰平整,且她手中的灵剑剑刃却无丝毫的卷刃。 蛊怜月自己都惊了:“哇哦?!” 然后,就听后方天机阁內传来了她老爹的声音: “什么鬼动静?!” 因为平日里她和她爹娘都会把这颗菩提树当习剑木桩使,所以她一时都忘记了,这棵菩提树是竹山宗內唯一一颗千年菩提。 在竹山宗建宗之前,就在这里了。 蛊怜月急忙准备去扶,但是转头看见天机阁的门已经打开了,她爹快出来了,便也是连忙收了剑就连滚带爬的御身往天上躥了出去。 逃到半空中的蛊怜月看老爹没追过来,这才鬆了一口气,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她好像悟到了她师父那时用的剑诀……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她的確悟到了! 蛊怜月有些小开心,抿嘴笑了起来,急忙就准备朝著后山飞过去,告诉她师父这个事儿。 但也是这个时候…… 嗡~~~ 耳中突然响起一声低吟,蛊怜月顿时有些头疼,抬头望去时,才发现原本高掛在天上的那一轮金乌,此刻却是被一轮圆月所代替。 同时,一股极强的灵威自后山方向传来。 “师父?” 蛊怜月疑惑著看向后山方向,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这不像是她师父的灵气,这股灵气的主人,境界远远高於他师父,就仿佛天地化生一般,囊括了方圆千里內的一切。 毫无疑问,有一个比她师父境界更高的大能来竹山宗了! …… 第二十一章 仙子捧起我的头 种豆得豆,种头得头。 在蛊怜月搁天机阁挨骂的时候。 在竹山宗后山洞府灵田內,一只右手五指朝天,不偏不斜地插在灵田的正中间。 而在这片方田的边缘处,沈元的脑袋也同样是插在地里,脖子探入地下,一脸閒適地晒著太阳,吃著百灵果。 前几天被蛊怜月捧回竹山宗之后。 沈元觉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种种地,以后还可以炼点丹药什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可惜,竹山宗的这片地,灵气实在不怎么充裕。 稍微好一些的灵植地宝种在这里,等成熟不知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於是…… 他思考了一番,乾脆只身化作小绿瓶,平日里读书读累了,就跑过来在这田里面插著观日,像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 而且好处还不止这一个。 这几天,他每次口馋想要吃点什么,蛊怜月总用一股有些可怜又怨念的眼神看他,似乎是觉得他浪费。 但现在…… 沈元咬下一口百灵果,细细品味了一下果子的清甜之后,便让果肉和种子直接就顺著脖子,落到田里,五穀轮迴一气呵成。 连翻土播种的功夫都省了。 “平天哥哥,舒服吗?” 雪琉璃这会儿她正蹲在沈元的一旁,手里拿著一柄小蒲扇,努力地帮他扇风纳凉。 一声“giegie”唤起沈元后脑勺一片鸡皮疙瘩,他没好气地侧过头瞥了她一眼,问道: “昨儿还一口一个混蛋的叫本座,今儿换成哥哥了?” “哎呀……此前琉璃不知礼数,还请哥哥勿怪罪。”雪琉璃眨巴了一下眼睛,夹著嗓子说道,“琉璃想明白了,琉璃打算以后就跟著平天哥哥,好生伺候哥哥你~什么洗头、扫地、打杂的事情,全交给琉璃就好了~~” “那……” 雪琉璃抢答道:“洞府的屋子今早琉璃就扫过了,水缸也打满水了,还有后院那两只鸡也餵了,我昨晚还给哥哥织了件衣服和裤子……” 说著,雪琉璃便从云袖里捻出了一件手指法袍。 是仙家常见的束袖法袍样式,只不过裤子有三条腿。 “平天哥哥,可爱吧?有不满意的地方,琉璃一会儿去改~” 沈元面无表情:“……” 这简直属於是修仙界变形记了。 想当年那个让他头疼不已,硬是读了三次档才看见蕾丝小內內的雪琉璃,在天魔教里基本是前前后后几十个丫鬟下仆跟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看来这二十年,的確让她的生活技能升了不少级啊。 雪琉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试探地问道: “平天哥哥你看,琉璃已经改邪归正了,姓氏都改了。要不……把琉璃身上的『正』字给抹了吧?” “抹了的话,那本座又有什么好处呢?” “抹了的话,平天哥哥可就有了一个前凸后翘,身材傲人的丫鬟了。”雪琉璃用手比划了一个“d”,用力眨巴眼睛,“大概有这么大~~~” “……” 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是如果真给她抹了,那他就是傻子。 雪琉璃的先天媚骨,是游戏里最顶级的先天体质之一。 对於游戏里的土著来说,基本对上视线,就会对她言听计从。 而对於沈元来说,则是一个相当噁心的debuff,游戏里的描述是:【生命上限减少90%,灵力上限减少90%,对雪琉璃的攻击有20%的概率无效,被雪琉璃攻击命中,则神识值减少。】 沈元当时硬是读档三次,才无伤把她打下来。 他还是很少遇见需要自己读档三次的boss。 现在抹了,这丫头铁定反水。 沈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看你今后的表现了。介於之前血玉剑的事儿,你今晚上洗乾净来我臥房,我给你抹一个『正』字。” “啊?可是一共有八百八十八个啊?!” “再闹一个不给抹,我要眯一会儿。” 雪琉璃委屈巴巴,但至少现在是看见希望了,顿时也有了些许动力。 不就是八百八十八个嘛,她忍就是了。 媚骨重现世间之时,便是她报仇之日! 沈元懒得理她,闭上眼睛也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事情。 因为玩家就是《天剑奇缘》的主角,游戏里的主线也是跟著玩家走的,而在他穿越的时候,游戏的主线也已经到了中后期的结点了。 他败给了黄龙宗少主,这本是游戏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他穿越了,而且这一次並没有给他读档重来的机会,《天剑奇缘》的主线走向恐怕已经是另外一条路线了。 眼下他也只能暂时从仙家魔修乱战的最前线退下来。 “唉——” 轻嘆了一口气,沈元也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总归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先把身子拼好再说。 “嘶——?!” 倏尔,身旁的雪琉璃突然发出一道猛烈的吸气声。 沈元虽然略感疑惑这丫头又想干嘛,但也懒得去搭理,可也就是等他准备再一次放鬆的时候,却突然感觉一双手把他脑袋从地里拔出来了。 继而,两团如云朵般的柔软,贴在他的后脑勺上。 同时一股淡淡的暗香入鼻,似梔子,又似菊…… “?” 沈元略感奇怪,徐徐睁开眼睛,却见秋水眼眸影如烟,柳摇笑润初妍。 一位银髮的女子,正捧著他的脑袋,俯首面带温柔地看著他。 沈元瞳孔颤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位女子便是如今仙家四圣之一的“璇月上仙”,真名“白灵”,如今修为在化神后期。 同样的,因为是沈元在游戏里邂逅的第一个主线特殊女性npc,所以她在沈元的“老婆excel表”里,也排在第一位,享有“大老婆”的光荣称號。 “小哑巴,你倒是悠閒,都变成这副模样了,竟还有心种这些草草。” 白灵的声音空灵无比,就仿佛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而且甜腻腻的。 著实是让沈元头皮都颤了一下。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笑道: “我都这幅模样了,自然是种地適合我,何况閒著也是閒著,总比什么也不做强不是?” 听见沈元讲话了,白灵明显显露出些许的诧异,道: “嗯?原来你这小哑巴会说话呀?” “我又没说过我不会。” 白灵莞尔一笑:“你倒是唬了我许久,那现在总该同我说说你叫什么了吧?” 沈元迟疑片刻,继而放慢语速轻声答道: “姓沈,单字一个『元』,沈元。” …… 第二十二章 白学 叮铃~叮铃铃~ 洞府灵田內,脚鐲足铃轻响。 一双赤足轻轻踏著泥,却不染分毫污垢,玉白皎洁。 白灵捧著沈元在灵田里信步而行,在湿润的泥地里留下一朵朵金莲足印,优哉游哉,时而还用右手五指青葱,梳理沈元脑后的头髮。 这等的温柔乡,直让沈元心里惊呼绝绝子。 “大老婆”的手,简直就像是他上辈子的灵魂摄取器一样,舒服到能让他翻白眼,更別提此刻枕在他脑后的那两团如白云一般的柔软。 不过,若是非要让他骨头里挑刺…… 沈元看著天上那一轮几乎遮天蔽日的圆月,莫名有点头皮发麻。 刚刚竹山宗的午钟才响过,说明现在正处午时,本应该是日照当头。 现在天上这一轮月亮,明显就是白灵特意弄出来的。 “月亮,喜欢吗?” “弄那么大排场做什么?” “这不是,我想著你会喜欢吗?”白灵眯眼一笑,“我可还了不少心思呢,那只鸟可还挺凶的呢,你看。” 白灵说到这里,沈元忽然感觉耳边一阵炽热,扭头看去。 却见白灵右手凭空多出来了一只小巧的鸟笼,鸟笼里边关著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鸟,浑身上下都缠著一缕又一缕的流焰,这鸟正是这个世界的金乌,早出晚归的太阳。 沈元顿了一下,低头看向白灵那双玉足旁边,今天早上刚刚发芽的百灵果苗。 小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嘶——你把我的果苗烤死了!” “啊……抱歉。”白灵假装有些嚇到似的,挥手间便將鸟笼收了回去。 “你故意的吧?” 白灵眯起眼睛,微微歪头:“不小心的。” “就是故意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是不小心的。” “……” 沈元这下也明白了。 他这位“大老婆”明显就是不许他在这里种田过悠閒日子,此次来竹山宗找他,怕不是顶著个感嘆號过来的。 而且是个金色的感嘆號。 就如之前所说,白灵是沈元在游戏里遇见的第一个主线女性npc,游戏里的主线流程或多或少都与白灵有关。 击杀黄龙宗少主是游戏主线的一个小任务。 至於多小,大概就是让玩家去杀一只精英怪的程度。 支线的精英怪他基本上都隨隨便便打,主线的精英怪反倒还要比支线的更弱,那更是不在话下了。 只可惜,当时发生了意外,主线任务失败了。 那么,如今白灵亲自跑过来见他,大概率就是要给他发新的主线任务了。 “所以,你这会儿跑来找我,是为了?” “听说我心爱的小哑巴在竹山宗休养,特意过来看看你,不行吗?”白灵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平静地说道,“听闻你死在了黄龙宗少主手里,我可还伤心了一阵子呢。” 伤心了一阵子……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直抒胸臆: “我不信呢~” 白灵微微摇头,气若幽兰般地长吁一声,语气也稍微严肃了一些: “不过,我当真没料到,你竟然会败给黄龙宗少主。” “我也没料到。” “自从斩了你之后,他可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呢。” 白灵撇开视线,手指点在嘴唇上,而后刻意地压低声音,像是在模仿黄龙宗少主一样,说道: “早前听闻平天君乃是五魔四圣之下的第一仙修,什么九洲第一剑仙,什么真仙转世,也不过如此嘛!本座当时只是一剑斩过去,就將他斩得身壳四分五裂,蝉壳落至九洲各处——他大概是这么对別人说的呢……” 还真是给他长脸了啊…… 沈元愣了半天,那人还真是膨胀。 他可是记得,当时坐在电脑面前,无伤了黄龙宗少主四成的血之后,黄龙宗少主可是嚇得法器都差点没拿稳,头顶一连串的冒泡: “请平天剑仙饶我一命,我之后定然深居简出,拋去这黄龙少主之位,再也不做那些魔道之事!改邪归正!还请绕我一命!!” 结果现在不过运气好了那么一次,碰上了他穿越的事情,就膨胀了。 白灵微微摇头,嘆道: “如今他还想去夺下南皇关周围的灵脉呢。” 听到这里,沈元也明白了白灵的任务是什么。 白灵想让他去南皇关,帮忙抵御黄龙宗的攻势。 “璇月上仙,你就没別的人可以使唤了吗?非得是我?” “不想去?” “不想。” 白灵抿嘴轻笑,沉吟片刻,道: “嗯……我听闻,你的左手掉那儿了。” “……” 沈元顿时眼睛顿时眯了下来。 ——听闻他左手掉南皇关了? 沈元此刻很怀疑,是白灵偶然捡到了他的左手,然后把他左手给扔到南皇关去了。 但是他没有证据。 沈元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显露出一脸嘆息,说道: “我倒是想去,可如今面对黄龙宗也是爱莫能助呀。璇月上仙你也是看见了,我如今这幅样子,只剩下一个头一只右手,就算加上一只左手,也没法帮您去討伐黄龙宗呀?” 听著这话,白灵脸上的两条眉毛微微挑了起来,而后又无奈吐出一口气来: “如今会说话了,竟然还同我討价还价起来了呀?” “我倒是觉得,我以前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报酬可没给够。” 白灵摇了摇头,忽而转头朝著不远处的洞府入口看去,蛊怜月刚刚就跑了过来,这会儿扒在门石一侧偷看著她和沈元两人。 而雪琉璃,则是跪在地上,脸埋在土里,嚇得瑟瑟发抖。 看了看她们两人之后,白灵垂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那就这般吧,等南皇关之事过后,我就给你一份你最想要的东西,如何?” “什么东西?” 白灵撇开视线,眼眸半眯,表情自然地说道: “一夜春宵。” ? 沈元愣了半天,很怀疑这是骗他玩的,反问道: “不信。” “不信呀~” 白灵眯眼笑了笑,乾脆將沈元的脑袋捧了起来。 却见一轮圆月之下,白灵將沈元的脸庞高举过头顶,而后缓缓闭上眼睛,让他凑近自己的脸庞。 啾~ 朱唇轻轻吻在了沈元的嘴角上。 沈元惊得当场一个僵直。 跪著的雪琉璃,听见这一声之后,也是一脸奇怪地抬起头来,看见这四圣之中的一人捧著一个头在那里啃,嚇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噫~~~!!” 更別说在洞府门石旁的蛊怜月了,她脖子一缩,直接成了双下巴:“啊?!” 轻吻一下之后,白灵抚了抚他的头,笑道: “剩下的,等你从南皇回来再给,嘻~” 轻灵语声间,白灵的身影缓缓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了开来,而本来被他捧在手里的沈元,吧唧一声就直接落回到了田地上。 …… 第二十三章 所谓化神 脸盘一样的圆月渐渐隱去。 金乌也被白灵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展翅回归到了天幕之上。 沈元此刻插在田里,神情略显呆滯,心里则是莫名一股子悲伤。 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陪伴了他二十余年的初吻,就这么被人给抢走了。 他觉得自己的初吻本应该更浪漫,更甜一点的,结果他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直接被人给抢走了。 沈元舔了一下刚刚白灵吻的地方。 一股绿豆沙的味儿…… 看起来白灵刚刚才吃了绿豆糕点之类的东西。 “嘖……要亲嘛,先漱个口呀。” 沈元抱怨了一句,便飞了起来,准备继续回到一旁插著继续晒太阳,当他的小绿瓶了。 然而,刚刚飞起来,雪琉璃一个小跳就將他从天上给抓了下来,捧在手里,眼睛瞪如铜铃: “刚刚那人难道……难道就是……”雪琉璃明显这会儿都没缓过神来,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就是那个四圣之中那个小心眼出了名的璇……璇月上仙?!” “……” 听到这句话,沈元愣了半天,但刚要准备回答的时候,忽然感觉上空显出了一股子灵威,几乎下意识地就从雪琉璃双手上飘到了一边去。 继而…… 嗖—— 轰——! 不知天上落下了个什么,直接正中雪琉璃站著的地方,將地面泥土炸得四散而飞。 沈元下意识撇过头去,用灵力护住自己,这才没有被误伤。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等他看回雪琉璃的时候,才发现那从天而降的东西,竟是一柄通体冰霜的四尺灵剑。 这柄剑名作“寒天归元剑”,是他之前在游戏里他自己给自己打造的本命灵剑,如今几乎贴在雪琉璃的胸口上,插在田里。 如果这剑落下来的时候,再往右边偏了一寸,雪琉璃就得被当场从头顶劈成两瓣。 沈元没好气地白了雪琉璃一眼: “你都知道她小心眼了,你还说,这不找死吗?” “噫~~~” 雪琉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后一步,磕头就朝著天上叩头。 沈元微微嘆了一口气,朝天上看了一眼,但白灵已无踪跡,於是他也没管,將插在不远处的右手唤了回来,握住归元剑的剑柄。 结果,就像是当初在君天府的时候,右手钻回到他脖子下面接上的时候一样。 在他的右手触碰到寒天归元剑剑柄之时,一段记忆或者说是画面便涌入了他的脑海。 在当初传送了之后,归元剑就和右手一样,在九洲各处找寻著他这一位“父亲”,路上遇到了好几拨魔修修士,想要將它收归己有,结果被它给全部劈了。 而就在路过一处山林的时候,它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猛然就扎了下去。 却见山林一处天然温泉內,白灵正在里边哼著小曲儿,泡著澡。 察觉到有动静逼近,白灵只是偏头看了它一眼,它就停在了白灵的面前,然后缓缓落入了白灵的手里。 白灵看清楚之后,她的脸庞上顿时多出了三分的担心,眉头也蹙了下来: “这是小哑巴的……难道他……” …… 记忆的片段停在了白灵担心的脸庞上。 “……她还真的伤心了一阵子呀。” 沈元微微挑眉,略感诧异,他感觉自己在游戏时期,也没怎么刷白灵的好感度才是,大多就是当她的打工人,帮她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杂活。 这时,蛊怜月也从洞府门口飞过来了。 她这会儿眉毛挤在眉心处,小嘴微微撅著,唇齿张合了许久之后,才问道: “师父……刚刚那位前辈是?” “是你想当为师正妻的最大阻碍。” 沈元用右手握拳挥了挥,给蛊怜月鼓了鼓劲儿。 “徒儿,加油!你能行的。” 我打一个化神后期修士?真的假的……蛊怜月心里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眉头微微蹙了下来,训斥道: “师父,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啊!” “呵……” 沈元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蛊怜月顿了一下,走到一旁来,將她师父给捧在手里,问道: “师父,你和她怎么认识的?化神期修士可是……” 沈元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白灵的时候。 他记得,当时他正和许越仁以及另外几个炼气期修士在山林里猎杀妖兽,突然前方不远处现出一股异象。 许越仁和同行的另外几人当时立马就决定避开那股异象绕道而行。 但看见怪东西,主动凑上去,一直都是玩家的传统,要不然不知道得少玩多少钱的。 沈元当机立断,直接朝著那股异象冲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白灵在山里洗澡。 只可惜因为健康游戏,那场景里面雾气太浓,他最多就只看见了个肚脐眼。 回想到此,沈元答道: “嗯……和你当时的情况差不多。” 蛊怜月一呆:“师父你……也偷看她洗澡了?” “是,而且前前后后还撞见了三次。” “……” 雪琉璃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听著沈元这话,顿时不敢置信: “平天君,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连人家四圣洗澡,你也敢跑去偷看?!” “呵,天下就没有本座不敢观浴的女子!”沈元自豪地说著,而后摇了摇头,“不过,你们也別觉得化神修士多么恐怖。他们修为是高,神通的確是厉害,但他们绝大多数情况他们都不会主动出手。” “啊?” “因为,飞升雷劫。” 沈元看两丫头好奇的样子,解释道: “一位修士在突破元婴期,迈入化神之后,雷劫到来的时机就已经定下了。” “他们一旦杀戮修士或者凡人,只会让飞升雷劫提前。每一次杀戮,雷劫都会提前个几十年甚至百年。若是杀的多了,他们还没准备好,雷劫就下来给他们劈成灰了。” 雪琉璃顿了顿,挑眉道:“那不就是说,根本就不用怕了吗?反正他们也不敢动手。” “呵,你想的倒是简单。他们一般是不会出手杀人,但他们可是有一万个法子来让你疯魔。” 蛊怜月歪头:“比如?” “比如,每次你洗完衣服,刚把衣服晾好的时候,他们就在你头顶下一场雨。 “又或者,在你的储物袋上开一个小口,等你御剑飞著飞著,就会发现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 “再或者,让你每一次炼丹,次次炸炉……” 沈元嘆了一口气,严肃了一点: “化神修士虽然不轻易出手,但是一旦出手,还是挺可怕的,以后遇上了,你们俩敬而远之就行了。” 而就在沈元刚刚说完这些的时候。 突然…… 轰隆——! 晴空之下一道霹雳。 雪琉璃嚇得顿时后背一颤,转头看去,却见这洞府的晾衣杆上方,突然凭空多出了一团很小的乌云。 “啊?!璇月上仙!!!不要啊!!璇月上仙!!” 雪琉璃急忙一个起身,连忙就朝著晾衣杆跑了过去。 上面掛著的可是她今天早上才洗好的衣服。 而且她没用法术,全程手搓的,搓了大半个时辰呢…… …… 第二十四章 借条 入夜了,脸盘大的月亮掛上枝头。 竹山宗天机阁的厢房內,蛊怜月瞪著一双宛如铜铃般的大眼睛,眼白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正死死盯著天板上来回摇晃的琉璃灯盏。 中午目睹了璇月上仙亲临,她其实当时也就是稍微嚇了一跳,也没想太多,之后该乾饭乾饭,该练剑练剑,下午就跑去给那六个小兔崽子上课了。 然而,就在一个时辰前,她洗完澡躺床上之后…… ——师父给人亲了……师父给人亲了……师父给人亲了…… 这六个字就开始在她的脑子里復读。 当时璇月上仙啃她师父之前,很明显地是特意朝著她这边看了一眼。 她这会儿回想起来,就感觉璇月上仙当时正在以一种温柔的语气嘲讽她:“睁大眼睛看著,我这就要啃你师父咯……” 蛊怜月莫名烦躁,以至於完完全全失眠了。 而且,让她烦躁的事情还不光这个。 这会儿,楼上她爹娘的臥房內,时不时传出奇怪的动静: 吱呀吱呀……吱呀…… 蛊怜月不用猜都知道她爹娘在做什么,脸上酡红一片,忍了一会儿,最终是忍无可忍,坐起身就把脑袋从窗户探了出去,对楼上大骂道: “爹!!娘!!你们忘记开隔音禁制辣!!!” 楼上的“吱呀”声一顿,紧接著便消失了。 “……爹娘也是没个正经的,还想让我去给师父他当妾,哼!” 蛊怜月侧过身来,用软枕包住脑袋,但楼上吱呀声停了,“师父给人亲了”六个字可没停。 她在床榻上来回滚几圈之后,最后还是一脸衰样地坐了起来。 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她乾脆搬去她师父的后山洞府住算了。 这样的话,至少下次璇月上仙过来偷她师父,她至少能知道她师父被偷了…… 想了就去做,蛊怜月点了点头,直接就起身穿好衣服,打包好行李,从窗户跳了出去,御剑朝著后山方向飞了去。 正值子时一刻,竹山宗后山冷冷清清,就连一个巡山弟子的身影都没有。 山顶的洞府后方,沈元的臥房纸窗上还透著灵石灯的暖光。 蛊怜月从天上落到臥房门前,准备知会她师父一声,就抬手准备敲门。 然而,手还未落到门板上,沈元的屋子里就传出了雪琉璃有些諂媚的腔调: “沈哥哥~~你看琉璃这几天又是帮您洗头,又是打扫洞府的,哥哥你帮琉璃再多划掉几个正字嘛~~~” 这夹子音惹得门口的蛊怜月都是一身鸡皮疙瘩,但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华点…… “沈……?” 恰也是这个时候,臥房的主动被拉开了。 雪琉璃的后衣领这会儿被沈元的右手提著,双脚离地,像是鬼一样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蛊怜月顿了一下,往一旁挪了一步,然后就看见雪琉璃被她师父的右手,无情地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脸著地。 雪琉璃似乎並没有看见蛊怜月来了,一脸怨恨地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泥,骂道:“嘁,小气鬼。” 但骂了一句之后,她立马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看著从手背上消失的两个“正”字,眼睛闪起了光。 现在只剩下八百八十六个“正”了! 雪琉璃心道,只要自己再努力努力,好好表现一下,她的先天媚骨不出个两三年,绝对就能够重现人间了,於是一改欢喜,蹦蹦跳跳地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嘿嘿嘿~~少了两个正~嘿嘿~~” “……” 蛊怜月一脸呆滯地目送雪琉璃蹦蹦跳跳的出了院子,心道:这传言中祸乱世间,一人便可敌一仙宗的前天魔圣女,怕不是个傻…… 这个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吹气声。 “呼~~” 蛊怜月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往外跳开了几步,转头看去,才发现她师父的脑袋也飘了出来,正一脸玩味地看著他。 “徒儿,这大半夜的,偷偷蹲在为师臥房门外干啥呢?” “……来知会一声。”蛊怜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撇开视线道,“我以后就住这里了。” 沈元打量了一下她,也懒得点破她,思索了片刻之后,直接扭头就飞回了屋子里,道: “那正好,乖徒儿你过来帮为师代笔写份东西。” 蛊怜月有些懵,但还是缓缓跟了进去,进到屋子里面以后,她才看见沈元的臥榻一旁,正立著一块挺大的木板。 木板上掛著一张南皇关附近的地图,应该是从竹山宗的书阁里面拿过来的。 地图上满是墨跡,三角圆圈一大堆,甚至还用有顏色的墨水给区分了开来,似乎是標记著一些重要的地点。 “师父……这是?” “嗯?”沈元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笑道,“没什么,上面画著的都是南皇关附近的妖兽棲息地,还有一些灵石矿脉的位置之类的……” “画这个做什么?” “璇月上仙给你师父派的活,让为师帮忙去南皇关抵御黄龙宗的侵攻,为师下午的时候就在想这事儿呢。” 蛊怜月略感惊讶,又仔细看了看一旁掛著的地图,心道原来他师父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 沈元飘到来到了书桌前,用灵力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交到了蛊怜月的手里。 “来,徒儿,我念什么你写什么,字跡写的工整一点啊。” “啊……哦。”蛊怜月呆呆地走到桌前,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师父,你自己不是有手了吗?” 沈元也不见外,实话说道:“我写字像狗爬,这东西还是得写得正式一点。” 蛊怜月明白了,觉得应该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件,也没说什么,用嘴捻了一下鼻尖,沾墨垂在宣纸上方。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序,道: “抬头就写——借条。” 蛊怜月写上两个字,但是突然一顿,转头看回去: “?” “你写就是了,过几天咱们去君天府的时候用得上,提前准备好,免得和许越仁扯皮。” “……” 沈元顿了顿,继续念道: “平天君向君天府府主许越仁,借走白蜡银月枪一千杆、凝血丹两千枚、聚灵丹三千枚、灵石一百五十万枚,约定一千年之后原数归还。” 蛊怜月很快就写完了,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觉得又好像挺对劲的。 沈元笑了笑,道:“再抄一份,一式两份,咱们是买家嘛,买东西还是要规矩点的。” “啊……哦。” “顺带,帮为师落个款,就『平天君』三个字。”沈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嗯……最后面再加一句话:勿动怒,否则减寿,不妨去七水镇的坊玩玩,有益身心。” “……哦。” …… 第二十五章 九成贏面 金乌当头,万里晴空。 自古茶楼一杯茶,一坐就是一整日。 君天府琼玉阁二楼靠窗的茶座上,许越仁著金色剑袖,正双手捧著一杯热茶,自窗户望著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远处的说书先生,依旧讲著“平天君”以往的那些事跡,引得阁內茶客们竖耳倾听。 “话说这九洲內有一位盗仙,无人知晓其样貌,只知其遁术登峰造极,出入各大仙宗禁地如若无人之境,但要我看那人还不及平天君一毫。” “当年平天君结丹中期之时,不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道玄宗的库房內,拿走了好几十件万年的仙品天材,甚至还在墙上以剑刻下了『平天君借』四个字……之后更是有借有还,主动助道玄宗破除了一大危机。” …… 许越仁饶有兴趣地听著,此刻只觉得心里一阵平静。 他自然也是认命了,但认命了之后,许越仁却反倒觉得心情比往常平和了许多,而且也不用去担心万仙门派人前来问罪於他。 毕竟,万仙门也不差这点业绩,万里迢迢跑过来问罪一个活不了几年的老头子,不值得。 看看这君天府一片的热闹景象,喝喝茶,溜达溜达腿脚。 “哈……真好~” 许越仁嘬了一口茶,他那双鹰眉的那股凶狠劲也没了,慈眉善目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他君天府的下人快步从楼梯处跑了上来,一脸焦急地找到了他的一旁,拱手道: “府主。” “有什么事儿让莲儿处理,老夫我不管事儿了。” “可……”那个下人顿了顿,还是將一封没有拆封过的信双手递了过去,“府主,今天早些时候,君天府的库房突然少了一千杆白蜡银月枪、聚灵丹和凝血丹共五千枚、还有一百五十万枚灵石……” “……?” 许越仁听著这话愣了半天,继而垂目朝著信封上看去,信封上赫然几个大字“许越仁亲启”。 不是用的玉简,用的还是手写的信,这封面上几个字还挺清秀的,诚意满满。 许越仁夺过信来,撕开信封一看。 继而,额头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宛若金刚。 但在看见最后一句“勿动怒,否则减寿。”之后,许越仁又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將心中的怒气给强压了下去。 “平天君,老夫我特么……我特么又能怎么办呢……” 许越仁又气又无奈,转头自窗户眺望向著晴空万里。 “怎么感觉他被黄龙宗少主砍得只剩一个脑袋之后,变了不少啊?变得更像一人了,而且更气人了……” 许越仁又看了眼那张借条,呢喃道: “七水镇坊是吧?老夫就听你一次。” …… 与此同时,君天府往南百里之外。 两柄飞剑在百丈高空,破风穿云。 蛊怜月与雪琉璃两人一前一后,全力向著南皇关的方向,御剑飞行。 从君天府那里买过来的东西自然不少,此前沈元指挥她们从密道潜进去之前,还买了一个麻袋大小的储物袋。 现在里边装满了东西,被雪琉璃扛在肩膀上。 蛊怜月则是御剑在前面,背上掛著沈元的寒天归元剑,全神贯注地注意著两侧如捲帘一般往后飞速流过的一座座山头。 至於沈元,他这会儿正像是一只五爪章鱼一样,抓著蛊怜月的脑袋,矗立在她头顶上方,看著地图给她当导航。 此行南皇关,可不比之前的君天府。 在君天府,他就算只有一个头也可以横著走。 然而这一次去南皇,对付的可是黄龙宗。 虽然黄龙宗少主挺菜的,但毕竟也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 他如今只有一只右手加上一个脑袋。 若是撞上了,他估摸著自己只剩下九成的贏面了。 假如问他,为什么明知自己只剩下区区九成的贏面,还要答应白灵跑去南皇。 这谁让他的左手落在那里了呢。 他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期待白灵同他承诺的“一夜春宵”。 一点也没有! “唉……也不知道体谅一下本座,真的是……”沈元嘆了一口气,突然扭头就朝著身后的雪琉璃看了过去,“琉璃,你再顺储物袋里的灵石走,信不信本座扒你头上去?!” “?!!” 雪琉璃顿时一嚇,连忙把小手从肩膀上扛著的储物袋里收了回来。 “这袋子里一百五十万灵石呢,我可是魔修耶,我不顺一点走,岂不是都不像个魔修了……” 此话竟是惹得沈元一时有些无法反驳,他乾脆瞪了一眼作为警告,便继续看地图了。 蛊怜月对对眼看向头顶的师父,问道: “师父,这些东西是……” “是给那些守关修士的,南皇关我去过几次,那里守关修士不过两千余人,大部分修为也只有筑基中后期前后。这些东西用对了地方,足以让他们应付黄龙宗了。” “这样……”蛊怜月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之后,又小声问道,“说来,为什么后面那个傻子这几日都叫师父你『沈』哥哥?” 雪琉璃微微一愣,抬起手来指著自己的脸:“啊?后面那个什么?” 但没人在意她。 沈元回忆了一下,难怪这几天出来之后,他就感觉蛊怜月就像是有什么话想问又说不出口一样,答道: “忘了你当时不在了,平天君是你师父我的號,沈元才是我的名。” 蛊怜月不知为何,心安了不少,呢喃道: “……我还以为师父你故意瞒我。” “哟,我这徒儿还是个小恋爱脑?”沈元眉毛一挑,將脑袋倒掛著就垂了下来,“倒也是,听你爹说,你二十岁了除了天天习剑练功,在竹山宗里连个经常一起玩的朋友都没有。现在应该算是情竇初开了?” 蛊怜月顿时脸都青了,羞愧是羞愧,但更关键的则是: “……师父!!別倒掛下来,挡我眼睛了。” “好好好~” 沈元笑著又把头给弯了上去,眺目看著远处的风景,瞥了眼地图: “往前一万里,之后再翻过两座山应该就看得见南皇关了,大概半个月的路吧,累了就说,为师抓著你头的,到时候直接用灵气给你醍醐灌顶就行。” …… 第二十六章 有魔修啊!! 月黑风高,天空阴云密布。 距离南皇关三百余里的一座荒山洞窟內,生著一团篝火,旁边是油布临时搭建的三角帐篷,几柄飞剑靠在木桩上。 七位身著黑色长袍的男子,在篝火周围席地而坐。 他们手中拿著酒囊,一人手里掷著骰子,一片吵闹: “大!大!大!” “我赌小!!” …… 这一伙人乃是黄龙宗送到南皇关之后的一波尖兵。 因南皇关位处魔修和仙家地盘的交界处,设有阵法禁制,修为太高或者不太会敛气的修士过来,几乎立马就会被南皇关內养的那些迅鹰发现。 所以,这一伙人基本都是一些炼气期的魔修。 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在南皇关附近烧杀抢掠搞破坏,顺带帮忙查探一下南皇关的阵法布置。 也就在他们玩著骰子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声。 一位修士御剑冲入洞窟,以脸著地,趴在了地上。 篝火周围的七个人,瞬间神情一凝,只一瞬间便各自拔出他们的法宝和剑,將剑尖戳到了那个人的后脑勺上。 “谁?!” 那摔了一跤的修士连忙举起手来: “是我!!刘师弟!!” “……”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眼,各自一个瞬步,便回到了篝火一旁: “大大大!!!” “小小小!!” 那位“刘师弟”看著这些个师兄完全没有深入南皇关腹地的警惕,顿时连忙爬起身来,一把將骰子给夺了过去: “別玩了!!出大事儿了,这附近有个尸枯门的弟子在周围猎杀咱们这样的低阶魔修啊!!!” “尸枯门的人?!” 为首一位炼气巔峰的修士疑了一句。 尸枯门,是东域五大魔宗之一,但是就算在魔修之间,风评也极其差,几乎是个魔修见到尸枯门的弟子,就会立马跑路。 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尸枯门的弟子,因为功法的原因,需要收集魔修的四肢和臟器装在自己身上,就连修为只有炼气期的弟子,也基本上长著三只手、四只腿什么的。 所以,他们时常就会在东域猎杀一些比自己境界低的魔修同胞。 可是…… “这可是南皇关以內了,尸枯门弟子跑来这里干什么?” “可是我刚刚亲眼所见,就陈师兄那边,有一个长著两个头的筑基期修士,拿著一把剑把他们给砍得支离破碎的!我当时躲得很远,这才逃了出来啊!!” “什么?” 那七个人顿时如临大敌一般站起身来,但却又是互相看著对方,不知道怎么办。 “那咱们该怎么办?” 其中一个人顿了一下,提议道: “要不……咱们去南皇关躲?咱们就是一些炼气的小修士,只要投降了,南皇关的仙修最多把我们关起来,反正不论如何,也比被尸枯门的人活剥要强啊。” 另外六人垂目思索了片刻,都似乎很赞同一般点了点头: “对对对,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御剑……” 七个人说罢,当即就准备动身跑去投降。 然而…… 踏踏—— 突然一道脚步声从洞口外传入。 紧接著,八个人就听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聊天声: “师父,这里有几个呀?” 声音软噠噠的,听上去是个美少女。 “八个,修为最高的那个是炼气圆满,一会儿你先把他给砍了,剩下的慢慢来就行了。还是和之前一样,记得留一个去报信,这样咱们就可以找到另外一队。” “哦。” 听到这里,原本在洞窟里的七个人,顿时齐齐转向了最后飞进来的那位“刘师弟”,眼中的神色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意思大概是在问:你个蠢货,把尸枯门弟子引过来了!! 然后,七个人就看见一只穿著绣鞋的小脚踏入了洞窟內。 继而,便是她身上穿著的那一件,满是血渍的青色道袍。 最后,则是叠叠乐一样,上下累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两个脑袋。 沈元扒在蛊怜月的头顶上,看著洞窟內八个黄龙宗弟子面对著他们,视线一一扫过,最后用中指指了指其中一个最胖的: “就他,炼气巔峰的。其他都是炼气四五层的。” “哦!” 蛊怜月眉头一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形似胭脂的血跡,便將手里的青锋长剑垂了下来。 那个被指的胖魔修,只不过下意识眨了一下眼,原本隔著十多尺的蛊怜月,便已经將脸贴到了他的面前。 “啊?” 唰—— 青锋入肉,胖魔修的脑袋直接腾空而起。 他想要叫,却也叫不出来。 只因为飞起来的是他的头,他的声带还在身体上。 在一剑断了他的脑袋之后,蛊怜月脚步一点,横著便拖出一道圆弧,將另外六人拦腰斩断。 有一个反应快一些的魔修躲开了急忙挥剑朝著蛊怜月头顶的沈元砍过来,但却被沈元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鬆夹住了剑刃。 “这个反应快,徒儿,留他就行了。” “好!” 蛊怜月闻言,收剑转而一记鞭腿,直接就把那个人从洞窟门口踹飞了出去。 那人在洞口处滚了一圈,而后连滚带爬地唤出飞剑,便踩了上去,一边尖叫著一边朝著天上飞了出去。 听著洞外渐行渐远的“啊~~~~~”,蛊怜月看了看周围七个那些残破不堪魔修尸首,用力一甩手中青锋,將刃上沾的血甩落到脚边,而后归鞘。 “呼……” 沈元埋下头来看了看她的脸,问道: “怎样?现在不紧张了吧?” “嗯……差不多適应了。” “那就好……稍微休息一下。”沈元点了点头,“为师在刚刚那人身上下了標记,等他跑一会儿咱们再去追。” “嗯。” 这会儿,雪琉璃也从门口悄悄咪咪探头往里边看了看,瞅著这满地的黄龙宗弟子,她都快嚇哭了。 他们之前原本赶路赶得好好的,结果路上恰好遇上了一伙被派过来当尖兵搞破坏的黄龙宗低阶弟子。 於是沈元就说了一句:“徒儿,你之前就杀过两个魔修,正好拿他们练练手。”,然后就直接让蛊怜月硬生生的杀了快三十里地。 而且每一次,沈元都会让蛊怜月故意放跑一个去报信,然后再追著那人找到另外的队伍。 雪琉璃看了一眼之后,连忙缩回脑袋,抓起了自己的头髮,直接把自己的头髮抓成了鸡窝: “那姓蛊的丫头绝对有问题啊!她哪像个仙家修士啊!!” …… 第二十七章 明明我才是魔修 沈元其实也挺意外的。 此次黄龙宗欲侵攻南皇关,仙家弟子和魔修弟子之间必定逃不过的一场乱战。 他出来的时候,觉得蛊怜月多半还没见识过血肉横飞的场景,所以就打算让蛊怜月先適应適应。 如果之后遇上黄龙宗弟子,蛊怜月还是像当初救雪琉璃时的那样,紧张到不分敌我,还砍了他一剑,那可是得吃大亏。 但现在看起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蛊怜月適应的很快。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像个文文静静的书香小闺女。 但她面对魔修,却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怯弱,挥剑砍人一点犹豫都没有,乾净利落,又快又准。 而且,她在剑修的天赋上也极好,还是个天灵根。 沈元估摸著,蛊怜月只要能顺利结成元婴,今后大概率也会成为一位像“平天君”一样,让魔修闻风丧胆的正道魁首。 在蛊怜月盘腿打坐,消化著吃下的聚灵丹的时候,雪琉璃也扛著麻袋,悄悄咪咪顶著一个鸡窝脑袋溜了过来。 她探头探脑地瞅了一眼洞窟內的满地横尸,弱弱地问道: “蛊姐姐呀,你就不怕那些吗?” 蛊怜月猛地一睁眼,一脸嫌弃地蹙起眉毛: “別叫我姐姐,叫得我都一百多岁了似的。” “……” “至於怕不怕,除魔卫道乃是正道修士所应该做的,这有什么可怕的?倒不如说,我杀的魔修越多,魔修应该越怕我呢。” “不……我是说……”雪琉璃咽了咽唾沫,道,“尸体啊。” 蛊怜月回头看了一眼,她以前在竹山宗里杀鸡杀鸭的也不少,血之类的事情倒是见怪不怪了,至於那些残肢断臂,滚落的脑袋…… 她对对眼看了看抓在她头上的师父,回答道: “大致是习惯了。” 沈元垂目看下来:“?看为师做什么?” 蛊怜月嘆了一口气,看著头顶埋下头来的沈元,道: “自从我拜你为师之后,天天你不是让我捧著,就让我掛腰带上。这从君天府御剑过来,十二天师父你一直趴我脑袋上没下来过……” 沈元不予置否。 雪琉璃也同样是无话可说,她打量了一下这师徒两人,合在一起简直就和尸枯门的那些人差不多了。 因为蛊怜月的头髮挺厚的,沈元抓著蛊怜月脑袋的五根手指几乎末入了头髮里面,这外表看起来真就是蛊怜月头上接了一个脑袋一样。 尸枯门的一些结丹期修士,也会把別人的脑子挖过来装自己脑门上,以此来增强自身的神识和神念。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沈元脸比较俊的原因,他们师徒两人没有尸枯门的弟子看上去那么噁心。 “行了,差不多可以追上去了,再帮南皇关清理一波黄龙宗的尖兵,咱们就入关,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俩赶路也累了。” “嗯,好。” 蛊怜月起身,就將原本平放在双腿上的青锋长剑收回储物袋。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沈元猛地抬头朝著上方望去,却见一道星陨一般的流光自上空朝著他和蛊怜月这边坠来。 “徒儿,往后退开。” 蛊怜月虽是疑惑,但几乎片刻犹豫都没有,当即便往后跳开了一步。 轰—— 却见一柄通体银色的长枪正中她刚刚所站的地方,扎入了地面的禿岩之中,溅起无数碎石。 继而一位身著甲冑,身体轮廓苗条如柳的女子从天而降,右手握住长枪,抓起横抡一道圆弧,中途突然鬆手,右手作掌推在枪尾处。 “魔修受死!!” 伴著一道嗔怒的叱喝,银枪枪尖也炸出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声,直直便朝著蛊怜月的眉心衝去。 蛊怜月瞪大眼睛,本下意识想要继续往后跳,但却听沈元传音道: “埋头!” 在蛊怜月埋下头之后,沈元抬起自己的中指,直接就顶在了那柄银枪的枪尖之上。 噹—— 金肉相击,却是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嗡鸣声。 看见自己的银枪,就被对方脑袋上的另外一个脑袋用指尖给挡下了,那位身著甲冑的女子顿时一脸不敢置信,当即唤回手中的银枪。 而后以枪作栏杆,將雪琉璃护在了自己身后。 “道友,没事吧?” 颯爽的女声传来,雪琉璃扛著她的麻袋顿时直接僵直在了原地。 刚刚一瞬间雪琉璃还没看清,这会儿打量了一下这位拦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才发现她银甲护身,手中银枪上更是蚀有南皇关的图徽。 为什么南皇关的城守会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啊? 明明她是个魔修耶…… 女子看雪琉璃呆住了,对她点了点头,意思估摸著是:“我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护你周全的。” 下一刻,上空便又有几位身著甲冑的人跳了下来,他们有男有女,修为都在炼气巔峰到筑基初期上下,手中都是相似的制式法器。 “哈……哈……祝前辈,你別跑这么快啊,咱们追不上了。” 其中一人喘著粗气,但转头看见蛊怜月的时候,也是嚇得瞪大眼睛: “尸枯门的魔修?!黄龙宗和尸枯门联手了?” 祝云燕微微摇头,视线根本不敢从蛊怜月身上挪开分毫,又用余光看了看洞窟內此前那几个魔修的尸块,蹙眉道: “这人恐怕是偷溜进来收罗邪功炉鼎的。哪里有死人,他们可是就往哪里钻。” “这样……那这个丫头呢?”那人看向了一旁的雪琉璃。 “这丫头看著像个仙家修士,多半是附近没来得及离开的散修,一会儿解决了此人之后,带她去南皇关。” 听到这句话,雪琉璃顿时眼睛睁大,她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连忙反驳道: “你说我是个散修也好啊,说我像个仙家修士……” “““?””” 一眾南皇卫都是愣了一下,但也懒得管她。 寻常的魔修至少能够交流,但尸枯门的魔修可都是一些疯魔到极点的傢伙,他们可不敢对蛊怜月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眾將卫听令,结阵!!” 听到这句话,蛊怜月才终於回过神来,急忙就高举双手: “且慢!!!我不是魔修!!我是仙家弟子!!” “仙家弟子哪来两个头?!” “啊?”蛊怜月顿了一下,急忙把沈元从头顶上取下来,用双手捧在怀里,“这是我师父的头……还有右手,这不是我的头!” 那几人顿时眼睛瞪得更大了,手中的枪也握得更紧了: “竟是煞宝?!大家小心点,鬼知道这煞宝有什么威能。” 蛊怜月见状,明显慌到手足无措了。 而此刻被她摇来摇去的沈元却是有些不知道五味杂陈。 这丫头刚刚砍魔修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怎么这会儿,被几个南皇关的城守质问了几句,就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徒儿,你別摇为师了。就给他们说,你不反抗跟他们走就行了。” “……” “为师这会儿可没用神念掩盖面容,他们没看出来我是『平天君』,那就说明他们不认识我这张脸。那你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等他们带你去南皇关之后,到时候总会有人能认出你师父,反正顺路。” “……哦。”蛊怜月顿了一下连忙就將沈元给扔了出去,“我不反抗,我跟著你们走。” ? 沈元连著自己的手摔在地上,愣了半天,但最后乾脆装死,免得这些城守看见他一个脑袋动来动去的又得嚇一跳。 那几人虽是有些不解,但看蛊怜月把手里那个连著右手的脑袋扔到地上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將她围住,用困灵锁绑住了蛊怜月的双手。 一旁的雪琉璃看见这一幕,连忙问:“那我呢?” 祝云燕面带微笑的转过头来,轻声道:“你也跟我们回去,等到时候查验了身份,会有人给你在南皇关里安排住处。” “可……”我明明才是魔修啊,还是以前的天魔圣女呢,“呜……” …… 第二十八章 想不通 哗啦啦…… 锁链摇晃声在鬼气森森的地牢內迴荡,长廊两侧的昏黄油灯,在墙面上照出两前一后三道影子。 蛊怜月黑髮披在肩头,双手被困灵锁缚在肚皮前,正被前方两位南皇关的狱卒用锁链拉著,前往她的牢房。 长廊两侧设有禁制的铁柵栏內,已是几乎满员。 这些人全都是近日在外巡游的城守,抓回来的黄龙宗弟子,但他们境界都不高,大部分都是炼气期加上零散的几个筑基初期魔修。 此刻看著蛊怜月走过,所有人都是不发一声,用一种怪异地视线看著她,似乎都把她当成了黄龙宗送来的人。 “嗯?咱黄龙宗有这么漂亮的师妹吗?你认识不?” “看起来不太像啊……” 蛊怜月抿著小嘴,此刻心慌极了。 杀魔修那是除魔卫道,她不怕;魔修尸块那就和妖兽残肢差不多,她也不怕。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蹲號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到了,进去吧。” 带她的那位狱卒停下脚步,用一枚铁质的令牌,打开了一间空牢房的铁柵栏,將蛊怜月轻轻推了进去。 大概是看蛊怜月还真不太像是个坏姑娘,那狱卒还安慰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但近日抓到的魔修太多了,负责审讯的前辈忙不过来。这几天老实点,如果没问题到时候自会放你走。” 蛊怜月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目送两位狱卒离开,便去到上一位住客留下的草垛,坐了下来。 蛊怜月抱膝而坐,越想越觉得委屈。 说好的,到了南皇关之后,就会有人认出她师父的脸,然后放了她呢? 刚刚进地牢的时候,南皇关的城守可是把她身上凡是带有灵气的东西都收走了,就连她师父都给抱走装进了一个设有禁制的盒子里。 而且雪琉璃在查验身份的时候,居然给她通过了!如今被当成了一个过来寻求庇护的散修,被送去南皇关搭建的难民营地。 明明雪琉璃才是魔修啊!正儿八经的魔修!身上还写满了“正”字! 现在鬼知道她要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呆多久。 “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 ——“噗呲噗呲~~” 幽暗静謐的牢房內响起一道奇怪的饶舌声。 蛊怜月顿时东张西望,找寻这声音的源头。 紧接著,她就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却见一只长著脑袋的五爪蜘蛛,此刻嘴里吊著一个储物袋,正倒吊地掛在牢房的天板上。 “嘶——”蛊怜月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直到看清楚了是她师父,在一脸嫌弃地平復下来,“师父……你现在更噁心了。” 沈元从天板上猛然衝下来,將嘴巴里的储物袋扔到一旁,道: “为师想著你第一次蹲號子,怕你嚇著了,好心帮你把储物袋拿过来,还来陪你说说话,结果见面就说为师噁心啊?” 不得不说,看见师父过来了,蛊怜月的心情安稳了不少。 她將面前的沈元捧起来,蹙眉问道: “师父,说好的到了南皇关就有人认出你呢?” “守城门那些人都是些后生晚辈,不认得也合乎情理。” “那……那个傻子不是被查验身份了吗?她怎么没被关进来?她那个名字明明一眼假!” “没人会觉得天魔圣女会傻到顶著『雪琉璃』这名字在外面大摇大摆,更何况她的身份通牒是七水镇坊帮她做的,只看一眼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蛊怜月无话可说。 沈元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她住的这个单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眉毛一挑: “嗯?徒儿,你倒是和为师挺有缘的。” “啊?” “为师当年刚来南皇关的时候,也是被人抓进来了,而且还住的是同一间。” 沈元说著,抬起自己的食指微微一挑。 牢房內四周的砖块上,顿时浮现出了一道道仿若剑刃砍出来的凹痕,凹痕內也显露出一道道的灵光。 “当时为师也才结丹初期,进来之后也没事儿干,就在这里修炼剑诀……” 沈元还想著给蛊怜月讲讲游戏里的剧情,给她解闷的,但转头一看,却看见蛊怜月双眼睁得大大的,那清蓝色的眼眸中映著墙壁上的那些剑痕,准確来说是指痕。 在此刻的蛊怜月眼中,她就仿佛是去到了几十年前平天君蹲號子的时候,看见了平天君面无表情地在这牢房內演练剑诀的身影。 蛊怜月只感觉,身体完整且面无表情的师父,虽然穿的怪模怪样的,但舞剑的动作极帅极帅,因为没有剑,他那时却是以指作剑,那些痕跡全都是沈元用剑气所刻出来的。 沈元看著她愣住了,顿了一下才明白: “这丫头……是顿悟了?” 於是沈元也不再说话打搅她,沉下心来缩在她双手上,闭眼开始凝气,回忆著游戏里当时南皇关的剧情。 当时他在南皇关附近杀妖兽刷经验,触发了游戏的一个成就“灭绝虎背熊妖”,然后一位叫“陈瀚”的结丹期城守从天而降,將他抓去南皇关…… …… ----------------- “呼……” 南皇关最高处的大殿內,突然响起了一道嘆息声。 已是元婴初期修士的陈瀚,此刻已经坐上南皇关统帅之位。 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此刻正盯著放置在桌子上的一个玉盒子,眉头紧蹙。 陈瀚迟疑片刻,拨开玉盒的锁扣,打开盒子往里面看去。 盒子里放著的是一只断掉的左手,那只左手中指高高立起,其余指头缩在掌心,正对著陈瀚。 陈瀚虽然不太清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何,看著这个手势就他心里一阵火气。 他顿了下,伸手尝试著把那根中指给掰下去。 然而,掰不动。 那么,既然他一个元婴初期修士都掰不动,这只断手就很有可能来自於一位元婴中期甚至后期的修士。 “这手总该不会是平天前辈的吧?” 陈瀚疑惑著,將盒子关上,回忆起那天他得到这只左手时的场景。 这只左手,是蓬莱的一位童子前些时日送来的。 蓬莱是璇月上仙的地盘。 换句话来说,这手就是璇月上仙交给他的。 但陈瀚想不通,为什么要交给他。 当时问那童子,童子就给他在那儿谜语人: ——“陈统帅,上仙说,让它放在它该放的地方。” “该放的地方,那不应该是平天前辈的左手腕上嘛?送到我这来搞毛啊?” 陈瀚一脸不解,想不明白乾脆不想了,嘆了一口气: “不过,怎么想也想不到,平天前辈居然会死在黄龙宗少主手里。” 自从半年前得知了平天君的死讯之后,陈瀚就一直没想明白过。 黄龙宗少主不过元婴初期修为,虽然是在黄龙宗內和平天君斗法,占据了地利和先机,但平天前辈可是元婴后期修士。 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平天君完全不用灵术和法宝去挡,仅凭肉身,而且还是用自己的罩门,去主动撞上黄龙宗少主竭尽全力的一击。 但特么,平天君又不是傻子。 当年结丹期,与平天君联手猎杀九头蛇妖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的。 当时他和平天君去到九头蛇妖的巢穴面前,平天君当著他的面就把身上的衣服脱得精光,反覆换了几套衣服,然后又接连磕了十多枚不同的丹药,还给自己施加了七八种的灵法。 原本数十个结丹期修士都难以对付的九头蛇妖,平天君衝进去一剑就给劈死了。 陈瀚是真想不明白,这样的平天君怎可能会败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哎——” …… 第二十九章 坚固 “报!!” 正当陈瀚在思考著为什么平天君会败给黄龙宗,又为什么璇月上仙会將平天君的左手送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大殿外传入一位城守的喊声。 陈瀚挥手將盒子收入储物袋,坐正之后才应道: “进来!” 一位身著银甲的城守快步走入,於十尺外立定抱拳: “陈统帅,方才有约莫三十多个黄龙宗的弟子爭著闹著想要进地牢,刚守城的弟兄全部给捆了,但又怀疑是黄龙宗在耍什么诡计,不知如何处置那些人。” “?”陈瀚脑袋上瞬间顶起个问號,“人带来了吗?” “是,带过来了个自称领头的,其余都看押在城外。”城守拱手抱拳,转头对外面喊了一声,“带那人进来。” 说罢,两位身著甲冑的近侍便押著一个满身是血的炼气期魔修,来到了陈瀚的面前。 ——此人正是当时因为反应快,而被沈元和蛊怜月放跑了之后,没来得及杀的那人。 他此刻明显是被嚇破了胆子,整张脸一片煞白,看见陈瀚这个仙家的元婴修士,简直如同看见了救星一样,连忙就趴在了地上: “前辈救命啊!!有尸枯门的人在这附近猎杀我们!!我们只是黄龙宗最低阶的外门弟子,就请留我们在南皇关里吧!!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您……” 陈瀚默默吁出一口气来,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魔修的晚辈向他求救的。 不过…… “尸枯门?” 陈瀚一脸迷惑,且不说尸枯门弟子向来只在东域內活动,平日里也不与其他魔宗往来,尸枯门隔著南皇关十万八千里,就算一个元婴修士也得飞个三四个月,怎可能有尸枯门的魔修在这里? 最初走进来的那位城守,顿了一下主动上前一步: “兴许是指的一位带著煞宝的修士,关內的一位什长外出巡逻时,抓到了一位带著煞宝的修士,如今正关押在地牢內。据说,当时那人把煞宝顶在脑袋上,而且全身都是血,像极了尸枯门的人。” 此话一出,原本趴在地上的那位黄龙宗弟子顿时一愣: “啊?被抓了啊?” 那既然被抓了,他们为什么还跑来南皇关自投罗网呢…… 陈瀚看了看那黄龙宗弟子脸上的表情,顿时脸上五官挤在脸的正中心: “顶个煞宝在头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煞宝。这会儿存放在地牢的库房內……” 陈瀚摆了摆手:“本座知道了,一会儿去……” 然而话还没说完,突然大殿之外便传入了一道低沉的號鸣: 呜~~~呜~~~呜~~~ 三声號鸣之后,陈瀚二话不说当即御身衝出大殿,来到上空,朝著南皇关城墙之外眺望而去。 却见百里之外黑云压在旷野之上,黄龙宗弟子密密麻麻御身悬在半空。 一架以蛟龙牵引的轿撵位列阵前。 轿上,一位黄袍老头瘫坐在软垫上,正隔著百里的距离与陈瀚对视。 在黄袍老头身旁,站著一位外表约莫十八九岁凡人的女子,此刻双手捧著一柄长剑,脸上面容显露出一抹兴奋。 “嘶——袁老魔?” 陈瀚一眼就认出其身份,是黄龙宗聚魂峰的大长老——“袁承志”。 而且看著架势,似乎是准备直接强攻南皇关。 “呵——以为老子这南皇关是纸糊的吗?” 陈瀚当空喝骂一声,袖袍挥动之间,南皇关內五处阵眼灵光冲天,而后宛如锅盖一样,直接就將这方圆三十里地全部给盖在了下面。 接著,陈瀚又隔著百里对袁承志挑了挑下巴,面露挑衅的意味,大概是在说:袁老魔,你特么的有种就破了老子的大阵。 他可一点都不怕,他这南皇关的守关大阵可坚固著呢。 …… ----------------- 与此同时,南皇关角落的难民营地內。 望著这突然升起的大阵,雪琉璃一脸无助且有些烦闷地嘆了一口气。 她没有被当成魔修就不说了,为什么现在还安排她…… “姐姐……能给我多舀点肉嘛……” “哎~好叻~~” 听到耳边一位小女娃的呼唤,雪琉璃连忙摆出她以前端盘子时学的笑容,接过小女娃递来的盘子,用汤匙给她盛满了满满一碗肉汤。 “谢谢姐姐,姐姐真漂亮!” “不客气不客气。”雪琉璃眯眼笑了,看向下一位排队过来领食物的难民,“下一位~~~” 因为黄龙宗最近在南皇关附近烧杀抢掠,住在附近村镇上的人如今都基本上来到南皇关了,他们有些是散修,有一些则是修士后裔但却没有拿到灵根的凡人,只是因为家中有修士在南皇关当职,所以才住在周围。 而现在大敌当前,南皇关人手不足。 此前雪琉璃进来的时候,那个领头的看她长得乖巧,就让她帮忙来给这些凡人发放食物,还说之后会给她五枚灵石当报酬。 所以…… “仙子,多给我妹妹点肉吧?我妹妹在长身体。” “啊……好~~” 雪琉璃给这些人舀著肉汤,心里已然怀疑起了人生,她究竟为什么之前要答应过来帮忙舀肉汤的呢? 她可是魔修呀!! 而也就在她將乘好的肉汤递到那位凡人女子手里的时候…… 轰——!!! 天摇地动,震耳欲聋。 火光滔天,黑夜反昼。 雪琉璃嚇得猛然一跳,转头就朝天上看去,却见一道煞光直接在南皇关的守关大阵上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无数脚踩飞剑的黄龙宗修士,像是马蜂群一样,自那窟窿之中一拥而入,南皇关的城守也连忙从城中各处御身上天迎击。 灵光和法术宛如烟一般,在南皇关的上空炸出团团光华。 黄龙宗的那些魔修,在天上大笑著,不断朝著下方的屋阁楼房倾泻法术和符籙,仿佛就是在发泄一样。 雪琉璃愣在原地半天,突然感觉有人扯自己衣服,转头回看过去,才发现此刻她所在的这个营地里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都眼巴巴的望著她。 跟前那个扯她衣服的小女娃,眼角带著泪,似乎是在寻求她的保护。 “姐姐……” 雪琉璃咽了咽唾沫,欲言又止。 她怎么能去保护这些凡人免受黄龙宗魔修的滥杀呢? 她可是魔修…… ——“呵哈哈哈——哦?这里这么多人啊~~~还是凡人~~” 这时,似乎是看见这里密密麻麻聚集了不少的凡人,一个黄龙宗修士御身来到他们头顶上,轻描淡写地便在手中凝成一道血光,朝下方掷来。 雪琉璃虽然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但又仿佛口嫌体正直,挥手便用她学的一道仙家法术,將那道血光截在半空击碎。 轰——! 而后,她抄起手里舀肉汤的大號汤匙,便直接朝著上空的那个黄龙宗修士冲了过去。 “哇啊啊啊!!不管啦!!杀魔修的魔修也是魔修啊!!!” …… 第三十章 觅得天音 地牢单间內。 平天君当年以指作剑的悟剑身姿,在蛊怜月眼中反覆回放。 茫茫剑意涌入她的识海,但瞬息间便又消失不见。 她感觉自己此刻就仿佛是一张渔网,拼命想把她师父的剑意给接入其中。 但或许是她境界不足,纵使她拼尽全力,可到头来真正落到她这张网里、被她所参悟的剑意,也仅仅只有九牛一毛。 她也不知自己具体观摩了多久,只觉自己意识渐渐模糊,视野周围也渐渐出现了一团漆黑的雾气。 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 【你参悟了前辈……留剑痕,获得%!@#……】 一道空灵的女声,直达她的识海,但却极其模糊,以至於蛊怜月只能听清一个大概,继而便感觉自己仿佛沉入海底,被漆黑的海水所淹没。 但就在这个时候。 滴答—— 一滴金水落在她的识海之中,抚平了海面上的波涛。 继而,沈元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徒儿,莫要强行去悟。为师剑意和如今的你差了一座山,你接太多,把你神识耗光了,可得出问题。” 沈元此刻飘在蛊怜月面前,用中指点著她的额心。 沈元適才见蛊怜月呼吸完全乱套了,额头上不断冒汗,一脸痛苦,就连忙用自己的神念,把她从入定状態拉了出来。 刚刚蛊怜月的状態,如果沈元想的不错,应该是“神识值”耗光了。 他虽然不清楚修炼那些事情的细节和原理。 但是,却可以通过《天剑奇缘》的游戏系统来进行类比。 在游戏里,几乎每张地图都会藏一些老前辈留下的痕跡,或是废弃的丹炉、或是刻在石头上的剑痕、又或是斗法留下来的天堑断山。 玩家找到这些地方,就可以通过消耗神识值来悟道,继而获得炼丹术、剑诀、法诀、蛊术等五八门的技艺阅歷。 而中途一旦神识值耗光,就会直接晕过去中断顿悟,並获得一个长时间的debuff,减生命上限、减灵力上限之类的隨机出一个,需要用丹药或者打坐凝气去消除。 不过,玩家是玩家,蛊怜月是蛊怜月。 玩家那就根本不属於碳基生物——就算是只剩1hp,照样活蹦乱跳不说,磕一颗九转还魂丹,立马就能恢復如初。 但是,沈元估摸著,如果他刚刚不断掉蛊怜月的顿悟状態,她的识海大概率得直接遭重创。 沈元左右看了看蛊怜月,严肃地问道: “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磕点丹药?” “啊……我没事。”蛊怜月脑袋有些乱糟糟的,回忆起此前脑海里的那道女声,不確定的说道,“师父,我刚刚听到……天音了!” “天音?” “我没听太清楚,大概是……祂说我参悟了前辈什么……又获得什么的……” “……” 沈元眉头突然拧了起来,就从蛊怜月这两句来看,那不就是游戏里玩家悟道之后,弹出来的提示框上面的內容吗? 他之前在竹山宗找书看的时候,倒也是从那些书简內,看到过“天音入耳”之类事情,但无一例外,內容都相当玄乎的……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跳到蛊怜月脑袋上,用脖子下面的手揉了揉她脑袋,安慰道: “不是坏事……別去想了。” “啊……好。” “你这丫头天赋当真不错,有当年为师的两三成了……为师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 蛊怜月顿了一下,垂目撇嘴道: “师父,你是不是又想说让我给你当妾呀?” “哎哟,不错哟,都会抢答了啊。” 蛊怜月气愤偏过头去:“哼~!” 然也就是蛊怜月脑袋一转,却转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间,地牢天板落下大量的灰尘和碎块。原本牢房內设有的禁制,也在这一声巨响之后出现了裂痕。 蛊怜月一头雾水:“啊?!这是……” 但沈元倒是很镇定,当即便將自己神识放出,去查看地牢之外的动静,却见那南皇关的守关大阵直接被干出了一个窟窿。 “黄龙宗想打快攻啊?搞这么大阵仗。” 蛊怜月歪头:“快……快攻?” “等出去,你就知道了。” 沈元从蛊怜月头顶落到地上,而后大张嘴巴。 正当蛊怜月疑惑她师父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沈元的嘴巴里直接吐出了“寒天归元剑”的剑柄。 “?” 沈元將脖子下的右手分开,抓住嘴巴里的剑猛地一抽。 唰—— 一道寒光闪过缚住蛊怜月双手腕的困灵锁,继而朝著牢房的斜上方挥出三剑,直接便挖出了一道直通外界的洞穴。 “走!” 蛊怜月僵在原地,最后还是忍不住喊道:“师父!!你剑从……” “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为师的本命灵剑。寻常修士一般都放在丹田的灵窍里养著,为师现在肚子不知道在哪儿呢,所以就暂时放在脖子处的灵窍里边,一样的。” “……” “从肚脐眼里面抽出本命灵剑,和嘴巴里一样的,顶多就是前者看起来要帅一点而已。走!” 沈元懒得管她这嫌弃的表情,用右手抓住蛊怜月的后领,再用归元剑开路,几乎眨眼间师徒两人就从地牢內衝到地面上。 此刻南皇关內已是乱作一团,火光四起,漫天到处都是魔修和守关修士的斗法。 看著这一幕,沈元也是不由心里犯了些难。 他是个剑修,可没什么大范围清杂的手段,而若是他全力一剑挥出去,这南皇关的魔修是能清理乾净,但守关的仙修和关內的散修凡人也一併都清理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来。 得找到陈瀚,陈瀚可是主修阵法的修士。 现在这个场面,阵修可比他这个剑修要有用的多。 沈元思考了一息便確定了行动方针,但正当他准备用神识去找陈瀚的时候…… ——“袁老魔!!我操你大爷的!!!居然朝老子南皇关里扔粑粑!!” 一位元婴修士的骂声响彻方圆,沈元转头看去,也是从万人之中发现了此刻帮著城守抵挡黄龙宗修士的陈瀚。 蛊怜月顿了一下:“……粑粑?” “黄龙魂晶。人和修士在黄龙胃囊里消化之后的东西,催动一小枚便可轻鬆平掉一座山。” 沈元解释了一句,说道:“徒儿,去找琉璃,把从君天府带过来的那些枪送到守城的修士手里,但记得小心行事,看清对方修为再出手,別去对付那些结丹的。” “好!那师父你呢?” “去找老朋友敘旧!!顺带砍几个魔修练手……” 唰—— 说话间,沈元的手提著归元剑便飞了出去,將一个飞来的结丹期修士给一剑两段,而后脑袋也腾空而起,朝著南皇关上方的大殿方向飞去。 …… 第三十一章 平天君首徒 “啊!!!” 眼见一柄长刀自上方挥下,街道上一位锻体期的女子,下意识蜷缩身子,闭眼尖叫出声,护住自己怀中的婴孩。 然而,却听见一道金铁相击的嗡鸣: 噹——! 以及一道剑刃断骨的碎裂声: 唰——! “没事吧?”蛊怜月蹲下身来,將那抱婴儿的女子抚起,从手里摸出了一张金符给她,“这是金身符,可以挡炼气期修士的一击,快去找地方藏起来,走!!” “啊?” 斩下一个炼气期魔修的脑袋,又將低阶金身符塞入女子手里之后,蛊怜月也没停留,头也不转地便继续往前方的营地跑去。 南皇关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天上也早已经成了筑基中后期修士以及结丹期修士的战场。 黄龙宗的那些炼气士也不傻,知道飞到他们当中几乎百分之百会成炮灰,所以现在基本全都在南皇关的街道上走动,滥杀著同样只有炼气期的南皇城守和关內的凡人。 刚刚那位妇人,已经是蛊怜月这一路上救下的第七个人了。 虽然这是蛊怜月第一次真的亲临仙家魔修的战场,但比起害怕,她此刻心里更多的情绪是怒意。 “这些臭魔修!!” 唰—— 手起剑落。 两位刚刚才发现她的黄龙宗弟子便已是脑袋飞飞,在下落过程中看著蛊怜月的背影往前方而去。 绕著街道跑了不一会儿,蛊怜月找到雪琉璃所在的那个凡人营地,衝进门就怒骂道: “喂!!红头髮的傻魔修!!!让你扛著的……东西……呢?” 声音越来越小。 蛊怜月脸上的怒意也渐渐化作茫然。 却见,在营地的正中一片空地上,雪琉璃正在用一把盛汤的大號汤匙,猛击一位黄龙宗筑基初期弟子的脑袋,都给他脑袋给打凹进去了。 她的脚边还躺著两具炼气期魔修的尸首,也是死状悽惨,那两人的脑袋像是缺了一块似的…… “呼……呼……呼——” 雪琉璃一边锤著脚下那个魔修一边喘著粗气,听见门口似乎有人叫她,顿时一脸凶地看了过去。 “干嘛?!谁叫我?!” 看见是蛊妹妹,雪琉璃脖子一缩,连忙就站起身来,下意识就把將手里的沾血汤匙藏到身后。 “原来是蛊妹妹呀……” 蛊怜月看了一圈周围那些围观的凡人,走上前问到:“这三人是……” 雪琉璃撇开视线,有些没底气地答道:“额……杀魔修的魔修也是魔修哦。” 蛊怜月搞不清楚她的脑迴路,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见雪琉璃扛著的那个储物麻袋放在角落,立马就跑了过去,喊道: “傻魔修,过来帮我。” “啊,好……” 两人站在储物麻袋两旁,同时齐齐手立戟指,掐诀放出灵力催动这储物麻袋。 储物麻袋缓缓上浮,继而张开袋口,仿若呕吐一般,將肚子里一千杆白蜡银月枪向著天幕倾泻了出去。 唰唰唰—— 长枪如若游龙一般,盘起身子赫然抬头。 蛊怜月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匯聚灵气於喉口处: “南皇眾卫,接枪!!!” 虽然比起一个元婴修士的嗓门儿还差点,但全城的城守几乎都听到了她的嘶喊声,继而看见那若龙一般的枪阵天女散般,四散射出。 这白蜡银月枪乃是筑基期修士常用的灵枪。 对於那些结丹期的城守来说没用,但是却大大好过大部分结丹期之下的城守手里的长枪。 扑通—— 在一桿杆灵枪飞走之后,雪琉璃直接脚步一晃,眼睛转著圈就倒了下去,明显就是灵力耗得乾乾净净。 蛊怜月也是略显疲惫。 她们俩如今只有筑基初期,不可能点对点將每桿枪送到那些需要的城守手里,但现在这样,也总比她们两人抱著枪一桿一桿去送要效率高。 不过,这一千桿枪,顶多能减少城內修士的伤亡。 眼下能定乾坤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师父了。 “呼……” 蛊怜月长呼出一口气来,隨手扔了几颗聚灵丹到雪琉璃嘴巴里,也不管她咽没咽下去,立马就地盘腿坐下,掐诀开始恢復灵气,准备一会儿继续去砍人。 然而,打坐没一会儿,两道身影便从上空掠过。 蛊怜月当即握剑起身,抬头看去,却见一位身著银甲的女修士,正被一名疑似黄龙宗內门弟子的人追著揍。 前者正是当时把她当作尸枯门弟子的那位女城守,祝云燕。 …… ----------------- 轰—— 护身灵术化作碎片炸裂开来,祝云燕胸口银甲遭对方手中的一柄铁尺正中,继而如流星坠地,重重地砸在了街道上,又仿若水漂一样,凌空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她当即想要起身,但全身麻木不堪,刚刚撑起半个身子便呕出了一滩血: “咳咳——” 而等她撇过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此前那个內门弟子手里的法宝,已经来到了她的脸颊一旁。 ——死。 一字赫然立於心头。 祝云燕睁大眼睛,根本就毫无办法,以至於眼中闪过了双亲、师门內师兄姐妹的一张张脸庞。 但就在那柄铁尺快要触及她眼眉之时,一道影子突然现身。 继而—— 噹—— 火四溅。 及时赶到的蛊怜月將她护在身后,垂下手中青锋,继而俯身便朝著那黄龙宗的內门弟子衝去。 那黄龙宗的內门弟子虽是嚇了一跳,但看著是个筑基初期的小丫头,眼中的惊讶瞬间化作不屑。 他可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一个小境界,便已经是无数修士需要穷尽数十年才能够越过的鸿沟了。 “筑基初期?呵……自不……” 然而,话没说完。 蛊怜月手中的青锋上乍现一道灵光,她脑海里此刻儘是当时地牢里师父完整的舞剑身姿。 儘管她只拿到了她师父剑意的九牛一毛,但她师父可是平天君! 唰—— 青锋银光自那黄龙宗內门弟子中间划入,最后从额头正中的头顶划出,却是滴血不沾。 继而,剑光化作一道弯弧朝著上空射出近二十丈,才彻底消散。 吧唧吧唧…… 那人眼中不敢置信,而后直接从中裂开倒了下去。 蛊怜月也是灵气消耗过度,用剑当拐跪了下来。 “呼……” 趴在地上的祝云燕都看傻了,愣了半天之后,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见是蛊怜月之后,还嚇了一跳: “你不是那时的……?!!!” “啊?” 祝云燕愣了一下,也是立马回过神来,拱手道谢: “多谢道友救命。在下是南皇关城守什夫长,祝云燕,敢问道友大名!” “啊……竹山宗……” 蛊怜月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但想了想,又拱手道: “九洲第一剑仙平天君首徒,蛊怜月……嘿嘿……” …… 第三十二章 一人落阵、一人护法 南皇关守关大阵,主阵眼处。 “虾兵蟹將也胆敢在老子面前放肆!!喝啊——!” 右手袖袍挥动,陈瀚御使一尊圆鼎,瞬息间便將围过来的七八个黄龙宗修士给拍得魂散身灭。 然而,虾兵蟹將可是无法左右此役的成败。 如今能定乾坤的人,也只有他和现在数百里之外坐在轿撵上喝酒等待的袁承志。 陈瀚是真没有想到,黄龙宗为了攻陷他这南皇关,竟然祭出了一枚黄龙魂晶。 不过,陈瀚也知道,如今再去抱怨这些也没用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儘快把守关大阵被打出来的缺口给补上。 陈瀚很清楚,袁老魔此刻就是在等,等他的大阵彻底破灭。 一旦大阵被破,袁老魔必然会亲自进到南皇关里面。 届时,关內的城守和凡人只瞬息间,便会被他的聚魂神通给全部诛杀殆尽,尸骨无存。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修补阵法,说的轻巧,实际难度无疑堪比女媧补天。 涌入城中的魔修正在对著大阵的几个副阵眼狂轰滥炸,而城外还有几十个结丹期的修士对著大阵的外壁不间断的轰击。 就算是陈瀚此刻不断將自身灵气输送进主阵眼里,上方被轰出来的那个窟窿依旧不断扩大。 “报!!南皇关东阵眼被魔修攻占!!” 陈瀚闻言,咬牙切齿:“让那里的城守退至另外三个阵眼处,告诉他们,再丟一个阵眼,老子等会儿给他们全突突了!” “得令!!!” “其他人愣著干嘛,去把库房的灵石全部拿来,往主阵眼里面懟!!” 陈瀚吼了一句,回头看了看百里之外的袁承志,他看见陈瀚看过来,却是抬起了自己手中的金樽给他敬酒,脸上带著一股笑容,意思大概是:加油哦,小老弟。 “操!!” 陈瀚顿时额头青筋暴起,但现在也只能无能狂怒。 眼见著上空大阵的窟窿越来越大,他脑子也转的越来越快,突然想到了此前璇月上仙送来的那只左手。 他刚刚都还在想,璇月上仙干嘛把平天君的左手拿给他。 但现在看来,或许璇月上仙早早就算到黄龙宗会来这么一出。 ——“让它放在它该放的地方。” 回想起当时那位蓬莱童子的话,陈瀚微微咬牙,心里突然莫名有些气愤。 璇月上仙的意思就像是:就算是平天君死了,也不会让他死的安稳,要死尽其用,继续给自己当作棋子。 人死都死了,就让他安稳的走不行吗? 不过…… “倒也是那些化神修士做得出来的事情,一点人之常情都莫得。不过还保有一丝人之常情的修士,如今確实是越来越少了……呵……” 陈瀚骂了一句。 五魔四圣他们因为飞升雷劫从不亲自下场,但也绝不是说他们会选择避世而居,断却与九洲的联繫。 他们之间的较量,是以九洲为棋盘,以万物生灵为棋子的赌局。 一个人若是好用,他们自然会收入麾下重用,但一旦这个人对他们没有用处了,他们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便会將其当作弃子。 作为九洲第一剑仙的平天君,自然也是璇月上仙手里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一枚棋子。 ——可特么现在平天君都已经死了,璇月上仙依旧不愿意放他安息吗?! “妈的!!” 陈瀚咬响了牙巴,但看著这天上的窟窿,犹豫了两息,终还是將平天君的左手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平天兄弟,对不住了!!若非万不得已,陈老弟是真的想让你安魂定魄的!你之后可別埋怨老弟我啊!” 然而,却也是这个时候…… 轰—— 一道煞光直击陈瀚周身的护体灵罩,震得他顿时都是一个踉蹌,转头看去,却见是三位结丹后期的黄龙宗弟子,此刻已经结成了一道攻伐的阵术。 “嘶——不好!!” 然而在看见那三人的瞬间,又是一道煞光射来,陈瀚反应不及,直接当场就被震开了数十尺。 这一击虽然伤害不大,但是却直接切断了他和主阵眼的灵气连接。 几乎瞬息间,上空那个大阵的窟窿便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快速扩张,而百里之外的袁承志看见这一幕,也缓缓將手中金樽扔了出去,站起身来。 “妈的!!” 陈瀚瞥了一眼,连忙就想要回去將大阵的灵气给续上。 然而,轰——! 那三个结丹后期的黄龙宗修士可不会让他得逞,结成的阵法瞬息间便射出数十道煞光,就算都无法破开陈瀚的护体灵罩,但却可以让他寸步难移。 陈瀚心里急得不行,但他是专修阵法的修士,本身就不擅长攻伐,可不像是剑修或者法修那样,有办法一招制敌。 这三个结丹后期修士如今结成了阵法,他还真没什么办法能將他们三人瞬间击溃。 但是,现在他可没有和这三人周旋的时间。 袁老魔特么要进来了! “嘶——完了完了……这下特么完了!!” 陈瀚有些气急,而一气急,他脑子就完全成了一团乱麻,根本想不到此刻还有什么破局之法。 不过,也就在他都快放弃的时候…… “还没呢。” 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隨即,握著寒天归元剑的右手自上方飞下,如同迴旋鏢一样,一息间便掠过那三个结丹后期魔修腹部的金丹位置,最后落到沈元的脖子下面,接了回去。 陈瀚瞪大眼睛转头看去,看见一个脑袋飘在身旁,脖子下面接了一个右手,右手上还握著一柄通体寒气的灵剑。 “老平?!你……你他妈的没死啊?!” ? 沈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有看见以前的兄弟,第一句就是这个的? 但他也知道事有缓急,沉静地令道: “阵法的事情我可不擅长,老陈,用我蝉壳把这大阵修好。那些黄龙宗的魔修,交给我。” 此话一出,陈瀚当即回过神来,当即一步就回到主阵眼的面前,盘腿落座,甚至直接將护身的灵罩全部撤去。 撤去护身灵罩,若是有结丹期修士法术打在他身上,不说重创他,也得伤到他的根源。 但此刻给他护法的,可是他兄弟平天君啊。 他只需要全神贯注的去修补阵法便好,其他的平天君会考虑的。 “赦!!” 陈瀚厉声一喝,盒子里的那根竖起中指的左手顿时漂浮起来,缓缓没入主阵眼那道冲天的灵光之中。 地脉灵气,瞬间涌入左手的灵窍,继而从中指指尖朝天射去。 沈元用清剿著那些试图过来干扰的黄龙宗弟子,但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直达神识的剧痛。 “嘶——” 他顿了一下,急忙抬头看向自己那竖起中指的左手,才发现那只左手手背上青筋血管暴起,不断鼓动,真就像是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一样。 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承受了地脉太多灵气的原因…… “我都还没接上那手,伤害也能直接传到我这里。嘖……看来找蝉壳的事儿,比我想的要急得多啊,罢了!不过一个守关大阵,抗不下来才有问题。” 沈元稍感烦躁,但眼下没管,他不觉得自己的左手扛不住这灵脉灵气。 唰——唰—— 归元剑划出三道剑光,便又断了三位想要过来干扰陈瀚的结丹期的魔修。 …… 第三十三章 我捧著我的头 一只爆满青筋的左手,竖著中指,漂浮在半空中。 隨著一道灵光自中指射出,守关大阵上方的那块窟窿的边缘,也瞬间开始急速缩小。 外围阻拦阵法修补的黄龙弟子看见之后,皆是急忙祭出高阶的符籙和法术,但却依旧阻止不了大阵灵罩的恢復。 百里之外的轿撵上,原本刚刚从软垫上站起来的袁承志,坐了回去。 只不过,他脸上的那股子游刃有余,此刻也荡然无存。 他可是动用了一块黄龙魂晶,本来想著以陈瀚的能耐,今日就可以拿下这南皇关的,可现在顶多就是重创了一下南皇关的城守,而且黄龙宗也死了不少的弟子。 此役完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平天君,死了都不安生。” 袁承志望著陈瀚周围的一头、一剑、两只手,气得咬牙切齿。 之前他倒是听说了,平天君临死之前动用一枚仙品的传送符籙,將自己的蝉壳送至九洲各处。 但他却也没想到,居然有三具平天君的蝉壳落到了陈瀚手里,而且就连平天君的本命灵剑也在。 “袁长老?” 问话的人,是此刻站在袁承志身旁的那位黑髮的抱剑女子。 她名作“凤灵儿”,修为是筑基中期,乃是黄龙宗少主在半年之前收下的亲传弟子。 凤灵儿本是一个天灵根妖族,但生来便是人形,族內无法帮助其修炼,只得作为散修,独自在东域游歷。筑基之后,便想从人族之中寻得一位师父。 但她去过五大魔宗见到那些魔门长老之后,虽然所有人都想收她入门,但她却觉得那些人不配当自己的师父,皆是主动婉拒离去。 此后,她又找了无数东域有名的魔修,但都没找到心仪的,知道听说黄龙宗少主斩灭九洲第一剑仙平天君的事跡,然后就拜入黄龙宗少主门下,成为了其亲传弟子。 袁承志转头看过来,道: “什么?” “晚辈只是不知为何袁长老突然提及少主手下败將之人的名讳,看起来您似乎以前很怕他?” “呵,不知天高地厚。” 袁承志瞪了她一眼,想要用元婴修士的威压嚇一下凤灵儿。 然而纵使是承受著元婴修士的威压,凤灵儿也仅仅只是咬了咬牙,膝盖依旧绷得直直的,並没有露出丝毫胆怯。 见状,袁承志也只得罢休,摆了摆手朝著一旁传令的弟子说道: “以退为进。” “是!” 那传令弟子挥了挥手,继而后方一头蛟龙抬头恶吼。 吼—— 原本冲向南皇关的黄龙宗弟子们,听闻龙吟,当即是扭头赶了回来,而后齐齐没入上空的乌云中,往后退了去。 …… 至於那些依旧在南皇关內的黄龙宗魔修……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杀老子这么多弟兄,別以为老子会让你们好死!!” 隨著陈瀚的一声咒骂,城內骤然升起数十道阵法灵光。 在陈瀚这道道阵术的加持之下,南皇卫奋起反击,不到两个时辰,便將关內残存的黄龙宗魔修尽数打杀。 南皇关大殿內。 沈元“站”在案桌上方,面前摆放著的是被地脉灵气灌注之后,此刻红彤彤的左手。 適才陈瀚借用他左手修补大阵的时候,他明显尝到了“受伤”的感觉。 换句话来说,恐怕这些蝉壳纵使是不在他身旁,却依旧算是他身子的一部分,一旦受到伤害,这部分伤害依旧能够直接传达到他的身上。 不过,好消息是: 他玩游戏的时候,修的是剑法,所以几乎把体魄这项数值给拉满了的。 无论是五臟六腑还是四肢身体,都要比同境界的修士更为耐操,再加之他境界是元婴后期,几乎没有能彻底毁掉他蝉壳的人。 但坏消息是,伤还是伤得到的,特別是某些窍穴比较多的部位,万一落在他人手里,那他还真就是被人握住了把柄。 他感觉自己现在很像上辈子某个海盗电影里边的章鱼头…… “哎——” 沈元嘆了一口气,垂目看了看脖子上的右手。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 ——他的身体接口好像不够了。 他现在装了右手,左手就没地方住;装了左手,右手就没地方住。 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累啊…… 这些日子,他基本都是让蛊怜月捧著或者扒她脑袋上,真不是他喜欢,而是用御物术一直飘著很累。 就算是白灵那样的化神期修士,平日里只要不赶时间,也不会飘著走啊。 “以后掛一只手在蛊怜月腰带上,但万一……” 万一以后他先找到的全都是手脚之类的…… 那蛊怜月以后岂不是腰带上要掛一圈手和脚? ……画面略美。 沈元轻吁出一口气来,让右手从脖子上分开,而后抓起自己的左手懟向脖子。 就和往常一样,左手的记忆涌入脑海。 然后,他就看见了有些难绷的一幕。 他看见自己的左手被一个凡人的小孩子,从土里挖了出来,紧接著附近一个凡人村镇的衙门便派人过来挖掘,似乎以为出现了碎尸案。 之后,左手便被送到了仵作那里,仵作用刀想试试切它,结果手里的刀都崩口了都没破皮,搞得镇子里的人都是提心弔胆,觉得是有人被施加降头术。 直到一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白灵突然溜进了停尸房,將它从抽屉里取了出来。 当时的白灵似乎很生气,对它说道:“小哑巴……別以为这样就能逃了。”,而后就带回了蓬莱,装盒给送到了陈瀚手里。 陈瀚拿到他的手之后,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把它拿出来盘一下,似乎直到刚才,才意识到是他的手。 看完这些记忆,沈元轻轻吁出一口气来,而后闭眼感受了一下,便同时操控其左右手来围著自己转圈。 感觉差不多適应了,沈元便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脑袋捧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大殿的殿门被推开了,陈瀚左手提著蛊怜月的后领,右手提著雪琉璃的后领,拎著她俩就进来了: “老平啊,刚这小丫头过来说是你徒弟……” 然而话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看著沈元用自己的双手捧著自己的头,无论是陈瀚,还是蛊怜月和雪琉璃,三个人齐齐都直接怔在了原地。 “?”“?”“?” …… 第三十四章 论功行赏 翌日午时,金乌高头顶。 南皇关的街道上,城守们清扫著魔修和他们弟兄的尸首,上空亦是飞剑来去,阵修们搬运著灵石天材,儘可能地去修补城內的阵法阵眼。 光是现在能確定的,就有近三千余人歿於魔修之手,至於那些受伤的凡人和修士更是不计其数。 而且,如今南皇关的城守之中,挺多都是九洲各处的仙宗和修炼氏族送来歷练的弟子,他们都是第一次真正面对魔修,昨晚被嚇破胆的不在少数。 所以,南皇关虽说守了下来,但士气著实称不上乐观。 今天上午,陈瀚就召集了城中所有南皇卫以及散修甚至凡人,论功行赏,凡是在帮助抵御黄龙宗的人,都可以拿到灵石和丹药。 …… 这会儿,蛊怜月刚刚从南皇府里面走出来,双手捧著她刚刚领到的储物袋,脸上得意洋洋的。 刚刚蛊怜月去领赏的时候,躲在一旁角落看的沈元都嚇了一跳。 只听见那派赏的修士提声喊道: “平天君首徒,蛊怜月!杀炼气期魔修十一人,筑基初期魔修三人,筑基中期魔修两人,救下数十位城中的凡人和城守。赏灵石两万枚,聚顶丹一枚!” 要知道,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第一次与魔修斗法,能杀两三个比自己境界低的就不错了。 沈元都没料到,他这徒儿第一次上战场就能杀这么多,也没想到蛊怜月会自称是他的徒弟,而不是什么竹山宗少主之类的身份。 当时其他等待领赏的修士,无不震惊: ——“平天君首徒?是那位在天魔教圣女身上写满正字的平天君?” ——“当真是后起之秀,难怪那位平天前辈会收她为徒弟,听闻以前平天前辈从未收过徒来著……” ——“年纪轻轻就如此,指不定以后能成为她师父那样的正道魁首啊……” …… 沈元看著蛊怜月此刻得意洋洋笑脸,拍了她脑袋一下,道: “你干嘛不说你是竹山宗的少小姐?不给你爹娘挣点光吗?” “啊……”蛊怜月脸红红地笑了笑,急忙转移话题,取出那颗领到的聚顶丹,问,“师父,这枚药丹是拿来做什么的?” “仙家修士抢破头都想要的东西,结丹的时候用的,不过你是天灵根,对你来说作用倒是有限,但总归比没有好。” “……嗯。” 沈元欣慰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扭头看向此刻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走的雪琉璃。 与蛊怜月此刻得意洋洋的表情不一样,雪琉璃现在简直就和吃了粑粑似的,一脸黑线。 “琉璃,拿了灵石,还挎著一张脸?” 雪琉璃一脸怨念地抬头看向沈元,但最后却是悠悠嘆了一口气,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我身份抖出去啊?!!” “……不是我说的。”沈元微微摇头,答道,“是陈瀚把你认出来了,谁让你自己弄个一看就是假名的假名,发音还一样。寻常修士认不出来,但陈瀚简单一想就知道是你了。” “可是……呜。” 雪琉璃都快哭了。 之前领赏的时候,蛊怜月刚刚领了,那个派赏的人就叫到她的名字了: ——“前天魔圣女,血琉璃。昨日杀筑基初期修士一人,炼气期修士两人,主动在黄龙宗魔修手下护住百位凡人性命,赏灵石一万!!” 此话一出,当时全场噤声,齐齐转头朝著她看了过来,眼里比刚刚蛊怜月的时候还要震惊,仿佛在说:不会吧?真被平天君给改邪归正了啊? 雪琉璃就在那样的情况下,缩著脑袋走到前面去捧走储物袋,然后快步就从府內跑了出来。 要是她早知道是这么个样子,她就该直接放弃不来领赏的。 她一世魔名,都快要毁於一旦了! 沈元也懒得管她,想了想,便说道: “徒儿,找找还有没有茶馆或者酒楼开著的,咱们去坐坐。” “不去陈统领那里吗?” “他有一大堆事儿要忙,咱们过去就得被他抓壮丁。” “啊……好。” 两人一头这般慢悠悠地在南皇关內的街道穿行,走了不一会儿,果真是遇到了一家还开著的小酒楼。 这会儿里面也是挤满了人,大多都是一些过来休息解闷的城守和城中的凡人。 眾人围在一位嘴角掛著八字鬍的说书先生面前,一边喝酒饮茶,一边听他口吐莲,讲著昨夜的一些事情。 “早前有传闻平天君歿於黄龙宗少主之手,但你们猜昨夜是谁帮助咱这南皇渡过了此劫的?” “不错!正是平天君!当时南皇关陈统领疲於对敌,正当大阵快要失守之时,平天君一人一剑斩灭统领府內数百魔修,助陈统领成功修復大阵!!” “且不光如此,平天君的徒弟更是杀魔如杀猪,以筑基初期修为,硬是斩了数十个魔修的狗头。还有大伙都应该知道吧,那位曾被平天君画满了『正』字的天魔圣女,如今也是已然改邪归正,昨晚在城东一人便护住了百余位手无寸铁的凡人!!” …… 听到说书先生这么说,蛊怜月一脸害羞乐得傻乎乎的,但雪琉璃脸上则是变得更黑了。 沈元倒也没说什么,急忙用神念藏住自己身影,让蛊怜月去找掌柜的要了一个包房,去到楼上找了个窗户,掛在窗户上沿发呆想事情了。 陈瀚今天早上就同他说了,想要用他的名字来提振一下士气,於是从今天早上起,许多城里说书先生都化身嘴替,在城里的茶馆酒楼支起了摊子,大致意思就是:平天君如今就在南皇关!诸位可以放心了…… 但现在无论是陈瀚还是他都清楚,黄龙宗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袁承志如今已经用了一枚黄龙魂晶,如果没拿下南皇关,回到黄龙宗之后,也没法向宗门交代。 过些时日,袁承志必然会再度攻城。 但具体会用怎么样的方法,沈元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对於南皇关来说,与其被动等待对方打过来,不如就直接主动杀过去。 但是…… “……不好办啊。” 也就是在沈元思考著这事儿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 陈瀚右手提著一罈子酒,一脸哈哈地走进厢房,招呼道: “老平!!你咋跑这儿来了?我在府里给你备了酒呢。” 沈元眉头一扭:“……城里的事儿处理完了?” “不急不急!咱们兄弟敘旧要紧一些……来来来,正好你这小徒弟和小圣女也在,昨晚事儿太多,也没来得及嘮嘮。” 沈元估摸著他多半是来和自己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的,点了点头,便说道: “徒儿,下楼去找掌柜的拿一个大碗来。为师陪陈统领喝上几杯……” “嗯?”蛊怜月一脸迷惑,“师父你这个样子怎么喝酒?” “所以为师才让你去拿个大碗来接著,要不然全洒桌子上了。” …… 第三十五章 术业有专攻,长生有万法 哗啦啦…… 好酒穿喉过,淌入大碗中。 看著自己师父喝酒,蛊怜月此刻是一脸嫌弃,但奈何陈瀚在场,她又属於是有些怕生的,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老实伺候著她师父喝酒。 至於怎么伺候? 沈元每喝一口酒,蛊怜月就会拿碗去下面接著,然后拿出帕子帮忙把脖子下面擦乾净…… 桌对面的陈瀚看见沈元这个样子,倒也是略感惊奇。 其实昨晚他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来得及问出口,这会儿有空了,便也是直接就询问道: “老平啊,你现在这情况到底是……明明只剩下了个头,还这么精神啊?一点也不见你元魂受损的样子。”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笑道:“说实话……我也不大明白。” 陈瀚垂目想了想,突然小声问道: “是璇月上仙给你弄成这样的?她看你那么好用,肯定不会让你……安息,所以就把你元魂强行唤回来了之类的?” “假如她在听的话,你说再小声,她也听得见。” “啊……” 沈元嘆了一口气,摇头道: “不过应该不是璇月上仙做的,具体是怎样,我自己也没什么头绪。” 此世间的元婴修士,被切成他这样一块一块的,虽然也有可能保有元魂,但是也绝对不会像他这么活蹦乱跳的。 就算是尸枯门的魔修,他们如果切成块了,虽然短时间依然可以保持元魂不散,但就算是接回来了,境界和元魂也会遭受重创,留下极大的暗伤。 然而他如今的元魂,可是完完整整的,也没有任何的伤势在身上。 至少在沈元的认知里,这个世界还真没有一种逆天的神通或者灵法,能够让他碎成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陈瀚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之后,脸上神色也认真了起来,问道: “老平,你说实话哈。你现在比起全盛时期的你,还剩……几成?” 具体几成沈元不清楚,但是…… “把你打在地上趴著,还是没问题的。” “嗯?哈哈哈……”陈瀚眉毛一挑,哈哈一笑,“真的假的?要不咱们出去比划一下,你就剩两只手和一个脑袋了,再怎么说……” “行了,別试探了。”沈元摇了摇头,道,“你是想让我处理袁承志那小子,又怕我打不过他?” 陈瀚连忙摇头,否定道: “不是怕,老弟我是真担心。老平啊,你要是打不过那袁老头也別勉强,咱们兄弟一场,你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直说就行了。老弟已经派人去向万仙门求援了,只要撑两三个月,万仙门的人来了,那姓袁的自己知道打道回府。” “我看你才在勉强。”沈元白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元婴了,之前修个守关大阵都磨磨唧唧的。袁老头再来个一两次,这南皇关的城守可得死乾净。” 被一语道破,陈瀚还有些不好意思,摸著后脑勺哈哈了一声: “这不……我也是前年才刚刚结成元婴。” “前年?那你老爹呢?” “老爷子他喜寿了。十五年前,活了一千二百五十三岁。” “这样……” 沈元垂目点了点头,举杯敬了陈瀚他老爹一杯。 游戏里他在南皇关这边做任务的时候,都是找陈瀚他爹领的任务,当时的陈瀚也只是他老爹身旁的一个近侍。 陈瀚双手捧碗,喝完酒之后,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地图来,让地图飘在一旁: “老平啊,之前我派人去探了探。袁老魔之前应该退到了南皇东边一千里外的迷瘴覃內,所以我就想要不咱们主动过去……” “然后?” “然后咱俩联手,直接……”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息,直接打断道: “你带城守把他逼出来,然后我出去和他单挑,到时候你用阵法把我和他关在一起,別让其他魔修过来干扰就行。” “啊?” “术业有专攻不是?”沈元笑了笑,“我是个剑修,而且向来独来独往,你到时候別碍著我的剑。” 陈瀚回想了一下,不置可否。 沈元结丹期的时候,他和沈元出去杀妖兽,基本都是沈元一个人解决。 他要不是在后面捡东西,要不就是帮沈元充当诱饵…… “……那行!就这么办!!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感觉你现在话变多了?” “有点吧。” “可不是有点!变多了不少,以前咱们一起的时候,你成日装哑巴……我可还记得呢,当时你刚来南皇关,我给你说明南皇关的事宜,你一句话都不说就算了,我走几步就得停下来等你,当时你可把我气得够呛……” 沈元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陈瀚当时给他边走边说,但因为平天君的行走速度和陈瀚的行走速度不一样,所以他的“w“没法一直按著,基本上看见陈瀚驻足了,他才会跑去跟上…… “好了!等杀了袁老魔,老弟再办场大宴请你喝酒!老弟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多留了!” “嗯。” 沈元点了点头,目送陈瀚拱手告辞,带上房门走出去。 而后看了看碗里的半碗酒水,急忙就用右手端起碗来,准备將其一饮而尽。 然而,酒碗刚刚接触嘴巴,就被蛊怜月一把夺了过来,蹙眉训斥道: “师父!不许喝了!我都接了一罈子了!!” 说罢,蛊怜月一把將沈元的脑袋从桌子上扯过来,用帕子就给他搓嘴搓脖子,而后转头看向屋子角落正在面壁思考魔生的雪琉璃,令道: “傻魔修,把这罈子酒拿出去倒了。” “啊?好……” 雪琉璃看著蛊怜月凶巴巴的,也只好屁顛屁顛地就跑过来抱起那一罈子就往楼下跑。 等雪琉璃跑走之后,蛊怜月才看向手里抱著的师父,问道: “师父,你带那个傻子过来做什么呀?让她呆在竹山宗不是更好吗?” “自然是有大用。”沈元笑了笑,道,“为师的那些法器都不知在什么地方,现在手里自然得有一个法宝使唄?” “法宝?” “嗯,法宝。她的天生媚骨可是对男修士的大杀器。” 蛊怜月有些没明白,顿了一下又问:“话说刚刚师父你是不是故意的?难道不是你和陈统领一起对付那个袁什么的更好吗?” “术业有专攻,为师是剑修,擅杀伐。而他是阵修,不擅杀伐,两人一旦没配合好,可就是一加一小於一。” “可你们不都是元婴修士吗?” “你爹没教你这些啊?” “什么?” 沈元稍感诧异,顿了顿之后,直接盗用游戏文案: “元婴只是一个境界,每个元婴修士所修的道法却是千差万別。 “世间修士无一不是为了寻觅长生而修炼,但长生之法却是有千种。 “为师这样的剑修,修炼便是为了以身化剑,一柄好剑就算是歷经千年,也依旧不会折断或者锈蚀。 “专修傀儡术法的修士,修炼是为用傀儡器物替换肉身,以求得长生;法修修士则是想要將自身化作云雾雷电,灵气不散身不灭尔尔……每个修士都有擅长的道法,也有不擅长的。——为师就不擅长阵法之类的东西。” 蛊怜月抓了抓后脑勺,微微点头:“……有点明白了。” “好啦,等你到快结丹的时候在想,现在不急。”沈元用左手揪了一下她脸颊,“乖徒儿,现在找个地方给为师洗头去,为师头痒了……” “哦……” …… 第三十六章 天生战狂 叮叮……叮…… 金铁交击声伴隨著阵阵火,自沼泽深处响起。 迷瘴覃深处,一男一女两个黄龙宗弟子正切磋著剑诀。 虽然名义上是切磋,但…… 唰—— 在一道银光闪过后,其中男子的右耳便带出一抹血,从他脸颊一侧飞了出去,继而被女子用剑直接在半空中戳了一个对穿。 “额啊啊……” 男子捂著血流如注的右耳坐在地上,但下一刻就被一柄青锋抵住了喉咙。 凤灵儿用剑尖提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继而双眼瞳孔挤成一条竖线,厌烦地问道: “你们人族修士就这点水平?剑这玩意儿不是你们人族搞出来的,你好歹也算是我师兄,修为境界还比我高点,结果就这?” “你……” 凤灵儿眉毛一挑:“嗯?怎么?不服继续唄……” “……” 男子一时敢怒不敢言,急忙往后挪了挪屁股站起身来,便准备跑走,但跑了几步又听凤灵儿喊了一声:“喂,你耳朵忘了。” 他顿了下,又跑回去把自己的耳朵捡起来,灰著一张脸朝著黄龙宗驻地跑回去。 凤灵儿挑了一个剑,將手中的剑归入腰间的鞘中,满脸失望地抬头看了看上空那遮天蔽日的瘴气。 在此世间,能够化为人形的妖族少之又少,但能化形的妖兽基本都与人族的元婴修士实力相当。 但凡事皆有例外。 凤灵儿从出生时便已化作了人形。 因为她是血蛟一族的族长子嗣。 当时凤灵儿即將破壳而出的时候,东域內七族族长都携著各自家眷,前来血蛟族领地来观她的破壳礼。 可就在她破壳之后,在场的所有妖族族长都傻眼了。 那枚血蛟蛋里面不是一只它们期望的血蛟宝宝,而是个有著一对竖瞳蛟目的人族婴孩。 因为这事儿,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妖族里都传著凤灵儿她爹的閒话,许多妖族都以为她爹化形出去在外面找了一个人族小三,简直就是妖族之耻。 直到血蛟族內的大祭祀翻阅无数上古文献之后,血蛟族族长出轨人族小三的事情,才终於被澄清。 凤灵儿是一头万年难遇的天生化形的血蛟,而不是她爹出轨了人族修士。 不过,虽然说清楚了她爹的出轨问题,但其他问题也接踵而至。 妖族的修炼法子和人族並不相通,而凤灵儿似乎並没有办法化回妖族,於是血蛟族先祖留下来的“血蛟修炼心得”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处。 於是,在用各种办法拉扯凤灵儿到筑基初期之后,族內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让凤灵儿去外面寻人族修拜师。 原本凤灵儿准备隨便找个宗门进去的,但她生是血蛟,又在血蛟族內长大,那与生俱来作为妖族的傲气可是深入骨髓。 五大魔宗的那些长老,实力还不如血蛟族的祭祀和长老,她压根就看不起,至於那些五大魔宗的宗主又不收徒弟。 最后一番打听,凤灵儿听说九洲有一位叫“平天君”的人族修士,他上斩天蛇,下斩地魑,乃是人族的第一剑修,就想去试试拜到平天君门下。 不过,在她找平天君的途中,又突然听说黄龙宗的少主一剑把平天君砍了,於是最后就去到黄龙宗,成了那位黄龙宗少主的亲传弟子。 凤灵儿很满意自己现在师父,毕竟是能够轻鬆斩杀平天君的人族。 但她不满意的是,黄龙宗里面其它弟子,大部分都是一些饭桶。 她在黄龙宗呆了这大半年,就没遇见一个同境界的对手,那些境界比她高的又不愿意和她打,简直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想战斗啊!! 不是对著木桩一个劲儿的瞎瘠薄乱砍,也不是那种点到为止的切磋。 是血肉横飞的战斗!以命相搏的战斗! 本以为这次黄龙宗侵攻南皇关,她终於能“战斗”了。 结果……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出来郊游的一样…… “嘁!一点意思都没有。” 语罢,凤灵儿眼眸微微一定,瞬息间便挥出腰间灵剑。 唰—— 一只路过的青蛙被她一剑断了脑袋。 凤灵儿走过去提起青蛙的下半身,扔进嘴里,接著双手枕著后脑勺,就朝著黄龙宗的驻地走了回去。 咔嘣咔嘣…… “这儿的青蛙还挺有嚼劲……比老家的好吃。” 然而,刚刚走了几步,凤灵儿耳根微动,鼓动的腮帮子也停了下来,她突然嗅到了一股仙家修士的味道,眯眼朝著四周的嶙峋怪石看去。 “嗯……一、二、三……三个人?” 垂目思索了片刻,凤灵儿突然身形一晃,只眨眼瞬间便闪身去到了十尺之外的一颗怪石后方,右手握住了腰间的灵剑。 却见一位身披斗篷的南皇卫此刻正蹲在原地,偷偷看著凤灵儿刚刚所站的位置。 听见后方剑刃的破风声,那南皇卫转头看去,然而凤灵儿手中的剑锋这时已经距他眉心不到三寸。 …… ----------------- 与此同时,约莫十里之外的一处山崖上。 蛊怜月捧著沈元的脑袋,腰掛沈元的双手,披著斗篷登高望远,看著下方林中瀰漫的瘴气,脸上神情又紧张又是疑惑,问道: “师父,这里的瘴气是……” “以前为师在这里斩了一头元婴期的妖兽,那妖兽的蝉壳落这没清理乾净,就生出了瘴气把这盖住了。这瘴气可断绝神识,亦有些毒性,对於魔修修士来说可谓是天然的庇护。” 蛊怜月点了点头:“那咱们现在就在这里等著吗?不下去帮帮忙?” “为师这会儿要隱藏气息,免得袁承志提前感知到为师,直接就逃了,所以逼出黄龙宗的事情就交给陈瀚和南皇卫就行了,分工明確嘛。” 沈元说到这里的时候,此刻蹲在一旁啃烧饼的雪琉璃一脸烦躁地抱怨道: “那你把我和蛊妹妹带著做什么呀……我和蛊妹妹如今只有筑基初期,就应该留在南皇关里。到时候你和袁老魔打起来,两个元婴修士斗法,那我和蛊妹妹多危险呀……你说对不对,蛊妹妹?” 蛊怜月一脸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唰—— 一道血光自下方的瘴气之中射出,朝著天上而去,但没过二十丈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蛊怜月连忙循声看去,却见两个南皇卫搀扶著另外一人,从下方的瘴气之中御身飞出来,中间的那一人满身都是血,看起来是遇上了埋伏。 “师父,我去帮……” 而就在蛊怜月询问沈元意见的时候,一位黑髮的女子也自下方窜出,朝著那三人追了过来。 “跑什么?!!你们三个还怕我一个啊?!哈哈哈——” 狂笑声迴荡开来。 沈元当即用神识扫过去,发现竟是一头筑基中期的化形妖族,顿时眉头蹙了起来。 虽然说创建人物角色的时候,可以开局就选【天生化形】的词条,但他还真是第一次在一个土著身上看见这种体质的。 沈元顿了顿,当即接上自己的右手,扒到蛊怜月的头顶上,道: “过去帮忙,但切勿轻敌,那丫头可不比你那天在南皇关遇上的魔修。” “嗯!” 雪琉璃:“那我就在这里等……哎呀?!” 雪琉璃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元的左手抓住了后领,与蛊怜月一同从山崖上一跃而下,御身就朝著前方那三个南皇卫飞去。 …… 第三十七章 神通相对 凤灵儿踏空一步,身形突然暴起,只一瞬便直接来到了那三位南皇卫的身后,等御身的三人反应过来回头看去之时,却也只能看见那咫尺之外的灵剑剑锋。 其中一人当即御灵护体,想以灵力挡下凤灵儿这一剑,但她的剑刃划在灵罩之上时,灵罩连一瞬间都没有挡住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据传,蛟兽的牙齿可破万灵。 寻常修士所用的护身灵术,在一柄由蛟兽牙齿製成的利刃之下,就如同纸张一样,根本难挡不住。 他这也明白,这个魔修丫头手里的剑,必然是一柄用蛟兽牙齿所製成的天阶灵剑。 可明白归明白,他要怎么挡呢?! “嘶——” 不过,就在凤灵儿手中灵剑快要將那人脖子划开之时,凤灵儿却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收剑转过身去,將剑架在自己胸前。 噹—— 金铁交击。 蛊怜月自十里外的山崖上拉出一条笔直的灵光,双手紧握灵剑,重重刺在了凤灵儿挡在身前的剑身之上。 “嚯?” 感受著这股力道,凤灵儿眼眸竖成两条线,眼中显露出些许的兴奋,继而便蛊怜月这刺剑的力道,从半空直接打回了的瘴气之中。 可正当蛊怜月准备鬆口气的时候,她头顶扒著的沈元突然说道: “徒儿,右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蛊怜月连忙憋住那口气来,转身便朝著身旁劈出灵剑,却恰恰好好地直接挡下了凤灵儿那柄天阶蛟齿长剑。 凤灵儿眼中满是欣喜:“总算有个上眼的对手了!!” 语落之后。 两人凌空相对,继而手中各自的灵剑化作流光横飞。 被救下的那三个南皇卫看见之后,都有愣在了半空中。 三人完全看不清两人的剑路,他们很难想像这是两位筑基期修士在斗剑。 其中一人顿了一下,当即提议: “那是平天君首徒,我们去帮……” 但话没说完,沈元就传音给他们三人:“別碍事,走!” 知晓平天君在,他们自然也没擅作主张,急忙点头应下,唤出飞剑踩上去,朝著远处逃遁而去。 噹噹…… 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御身在半空,手中灵剑化作虚影和道道光弧,撞出连续的火光。 蛊怜月此刻咬紧了牙齿。 经由这短暂的交手,她已然看出来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如果不是她师父在她头顶用手指帮她挡了几剑。 恐怕在三招之前,她的身上或许已经落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了。 因为沈元用神念藏匿著自己的身形,凤灵儿虽然看不见他,但是此刻也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连忙找准机会就往后跃出十丈。 她横甩手中灵剑,歪头看著蛊怜月: “手感真怪,我刚刚明明感觉砍著你了,怎么……” “呼……呼……呼……” 眼见对方终於停了,蛊怜月才微微张开嘴唇,喘出了几口气,但面对凤灵儿的质问,她却是保持著沉默。 凤灵儿看她这般,笑了笑摊手道: “报个名號如何?你们人族修士不是斗法之前都喜欢报名字的吗?” 蛊怜月:“……” “那我先来。”凤灵儿微微勾起嘴角,蹩脚地学著人族修士作揖姿势,道,“黄龙宗巫少主亲传,凤灵儿。” 黄龙宗少主,那不是砍了我师父的人吗? 蛊怜月抬头对对眼望了望自己头顶,犹豫了一会儿,乾脆闭上嘴巴,没说话。 她刚刚没打过这人,报师父的名號那就是给师父丟脸。 “呼……” 蛊怜月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將灵剑横甩至右侧,准备继续。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 “凤丫头,本座此前可有说过,让你好好呆著?” 蛊怜月和沈元抬头望去,才看见袁承志身著黄袍负手立於上空。 “嘖……”凤灵儿微微咂舌,明显有些不满,但还是连忙將手中灵剑收回了储物袋里,“是……不过遇见了几个南皇卫,我就……” “放肆!!” 袁承志从上空落下,来到两人之间,瞪了凤灵儿一眼,最后看向蛊怜月,直接对她抬起右手作爪,轻轻一拉。 “啊?” 蛊怜月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不受控制了,一股力道拽著她就朝著袁承志手掌吸了过去。 她瞪大眼睛,但就在袁承志的手掌快要握住她脑袋的瞬间,一柄通体寒光的灵剑自她头顶沈元的嘴巴里面吐了出来。 继而—— 唰—— 一抹血光飞溅而起。 袁承志也好、凤灵儿也好,皆是瞪大双眼,瞳孔缩成了一点。 沈元的归元剑直接穿透了袁承志的手掌,剑尖几乎贴著袁承志的眼睛。 可以这么说,如果袁承志反应再慢一点,再晚一点用灵气护体的话,沈元这一剑直接就能废掉他的一只眼睛。 纵使是元婴修士,假如不用灵气护体的话,面对同是元婴期剑修的本命灵剑,身板也如豆腐一般脆弱,更何况沈元还高两个小境界呢。 沈元撤去了加在自己头上的神念,显露出身形,笑道: “聚魂峰长老啊,原本我打算是砍了你家少主再来砍你的,但现在估摸著得换换顺序了。” “平……” 没给袁承志叫出自己id的功夫,沈元右手握住的寒天归元剑,只瞬间便削去了他右手的手掌,继而凌空划出数十道剑气,同时逼近他的身体。 袁承志根本来不及为自己的右手四指悼念,反应极快,立马御身逃遁。 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和沈元拉开距离。 剑修可是所有修炼道法之中,最擅近身攻伐的两种道法之一。 除了体修的修士,几乎没几个敢和剑修贴得这么近。 更何况还是平天君,对方高自己两个境界。 他现在如果不想办法拉开距离,平天君绝对连一点用法术或者神通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 想到这里,袁承志微微一咬牙,当即从自己储物袋里抽出了一鼎铜钟。 然而在那口铜钟刚刚飞出他储物袋的瞬间,便被沈元用归元剑轻而易举从中一分为二。 天阶法宝中的蕴含的灵气,当空爆发。 轰—— 袁承志虽然被这股灵气给弄得有些狼狈,但却也靠著这个法宝成功与沈元拉开了近三百丈的距离,来到了上空的云层处。 他转过身来,怒骂到: “平天君,你居然没死!!” 沈元一剑展开半空中爆散的灵气,抬头朝著上空望去,答道: “承蒙吉言。” 眼见拉开距离了,袁承志也终於有了一些底气,他看著下方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两只手的沈元,抬手便从自己的肚脐眼中取出一枚毒鼎。 “若是你全盛时期,我说不定还会怕一下,但你现在就剩个脑袋……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我就不信你只剩一个头,还能用出你那剑意神通!!喝啊——!” 暴喝声间,黑雾瞬间遮天蔽日。 一股仿若来自深渊的阴寒之气,瞬间让蛊怜月感觉自己脖子被掐住了一半,难以呼吸。 但沈元只是轻轻一挥剑,便用一道灵气將蛊怜月给包裹在了其中。 沈元看了看他徒儿,接著望向漫天的极阴雷云,稍稍顿了一下,直接就將左手提著的雪琉璃给拉到了自己脑袋面前,撤去雪琉璃身上的神念。 此前他一直用神念包裹著雪琉璃,以至於就连袁承志都没有看见有她那么个人。 看著沈元就从虚空中抽出一个赤发丫头一样,袁承志顿时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雪琉璃自然也不明白,她现在都快怕死了,全身抖个不成样,如果不是她是前结丹修士修士,不会尿尿,否则现在绝对要尿湿自己的裙子。 雪琉璃:“(抖抖抖抖抖……)” 沈元看了看她,嘆了一口气,道: “袁老魔,如你所说,我暂时用不出来神通,但我还是有个替代品……” “呵……” 袁承志懒得管他,挥手间自己身后的那一团极阴雷云顿时轰然朝下方压来。 然而也是同时,沈元只是轻声吐出一个:“破。” 被他用左手提著后颈的雪琉璃,身上缠满的绷带突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而原本那些“正”字,也在瞬间变得模糊,继而消失。 天生媚骨毕竟是游戏里最顶级的体质之一。 虽然说天生媚骨对於比自己境界高的人来说效果很差,但让一位元婴修士分神一瞬,还是能够做到的。 袁承志顿时双眼瞪大,此刻在他的眼中的雪琉璃,就仿佛整个人都被一抹粉红色所包裹住,他一时间只觉心神不寧,心口一阵酥麻。 但毕竟修为之差,这个错觉只维持了很短的一瞬间,便被袁承志的神念隔绝在了脑海之外。 “这……天魔圣女?!!!她真特么改邪归正……咳——” 袁承志感觉自己被侮辱了,额头青筋暴起,可下一刻却是咳出一道老血。 雪琉璃的媚骨如今对他已无作用,但刚刚却在一瞬间扰了他的神识。 而刚刚可是在施展神通的过程中。 神通施展的过程中,突然被人打断,只会导致自身散出去的灵力突然齐齐涌回身体经络——他岔灵气了。 “咳……” 两道血泪自袁承志眼角淌下。 他急忙唤出几道法宝护住身体,以此爭取疏通经脉的时间。 然而,沈元自然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他將用完的雪琉璃往下扔了出去,而后闭眼將自己的灵气灌注於手中的归元剑內。 沈元看向下方的蛊怜月,道: “徒儿,看好了!能悟到多少,看你自己的了。” 说罢,沈元右手缓缓抬起。 同时,寒天归元剑剑身上显露出无数流光,照过方圆百里,引来一股柔和的水雾,拂过这迷瘴覃数百里的嶙峋怪石。 继而,他轻轻挥动归元剑。 却见第一剑,携来春雨,撞破方圆所有的瘴气。 又见第二剑,引来春雷,迷瘴覃內枯木陈枝绽芽。 正当沈元准备挥出第三剑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灵气似乎不够使了,便也急忙停下剑舞,鬆开归元剑的剑柄,手作戟指指向上空的袁承志。 然后…… “……斩。” 轻瞄淡写的一声叱令。 沈元手指从上空的袁承志腰间横著划过,再从上到下一划,继而袁承志的身体顿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並没有什么雷鸣电闪,亦没有狂风云卷。 一位元婴初期的修士身躯,便那样无声无息的化成四块,从千丈高空自由落体缓缓落在了下方的沼泽之中。 …… 第三十八章 充气与漏气 隆隆—— 春雷乍动,雨珠缓缓从云上落下,蕴含春相的剑意扫尽尸骸瘴气,嶙峋怪石生出青苔,枯木绽芽长出枝叶。 “呼……” 沈元吐出一口白浊的灵雾,便看见用於护体的灵罩之上,竟是被天上落下的雨珠给撞出道道裂缝,最后化作灵光消散。 雨滴毫无阻拦地落在了他这位元婴后期修士的脸庞上。 穿越之后,那本来常驻游戏画面左上角的生命条和灵气条也不见了,他如今只能靠著感觉去大致估算。 此刻,虽说他现在两颗肾都在万里之外,但他就依然尝到了像极了肾透支的感觉,仿佛快遁入空门出家了。 毫无疑问的,他的头和两只手掌上那些灵气窍穴內的灵气,被他刚刚的两剑吃的一丝不剩,就连御物术灵气都没给他留。 紧接著,沈元便感觉到一股失重感。 他的头和手以及他的本命灵剑,从数百丈的高空往下自由落体。 不过,他的头並没有砸在下方的沼泽中。 比砸入沼泽里要更坏一点。 蛊怜月看见师父仿佛失力一样朝下方落下来,当即一步就御身向上,用自己的平原稳稳將师父的脑袋给揽入胸口。 沈元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她的二十四根排骨上。 蛊怜月抱著他缓缓落到地上,看沈元脸色不怎么好,顿时一脸担心: “师父?!”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徒儿啊,你还不如直接让我落在地上。说实话,你排骨磕著有点小疼。” ? 蛊怜月愣了一下,当即眉头一蹙,立马想要將沈元给摔地上,但看著师父似乎有些虚弱,又有些捨不得,最后便跪在地上,將她师父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枕住。 她的大腿还是有点肉肉的。 沈元稍稍缓了缓,看了看四周,问道: “那个叫凤灵儿的丫头呢?” “啊……” 蛊怜月刚刚看见沈元与袁承志斗法入了迷,都把凤灵儿忘了,经由沈元提醒,急忙朝著四周看去,然而凤灵儿似乎早已经就开溜了。 “应该跑了。” 沈元垂目思索了片刻,他记得游戏里妖族取名和人族不一样,它们的姓氏是取双亲种族更高的一边。 换言之,既然姓“凤”的话,那理应是凤族的后裔。 不过,刚刚凤灵儿和蛊怜月斗剑的时候,沈元也注意到凤灵儿手中那柄剑,应该是用一位修为极高的血蛟所换下来的毒牙所制。 血蛟加上凤的话…… 沈元依稀记得游戏里有个支线,但他在穿越之前还没来得及去做,背景似乎是一头天凤和一头血蛟的爱情故事。 数千年前,一只幼年天凤外出觅食抓到了一只幼年的血蛟,两族原本处於食物链上下层,互相不对付。 但是那头幼年血蛟被抓回巢穴之后,凭藉著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仅避免了沦为食粮的结局,甚至还討得了那只幼年天凤的欢心,於是天凤下嫁给了那头血蛟…… 沈元扭了扭眉,说道: “徒儿,你之前遇上的那丫头多半是天凤和血蛟所生的,而且筑基中期,多半还是个天生便可化形的妖族。” 蛊怜月眉头一扭,愣了半天:“师父,天凤和血蛟也能生吗?” “世间玄妙无穷尽,百岁修士都能没脑子,难说天凤和血蛟不能生崽。” 蛊怜月莫名想起了姓血名琉璃的傻魔修,突然觉得她师父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確实……” 提到雪琉璃,蛊怜月这下才想起来,刚刚她师父好像把雪琉璃给扔下来了,但她也没注意雪琉璃摔哪里了,便急忙捧起沈元准备去周围找找。 但也就是在她抱起沈元的头站起身时…… 不远处的一棵枯木后方,突然探出了一只穿著绣鞋的纤细玉足。 因为之前对付袁承志,沈元暂时撤去了雪琉璃身上的禁字法,此刻已经充好气的雪琉璃已然摇身一变,恢復了当初她还是天魔教圣女的那般前凸后翘。 甚至於,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她还把当初那一身天魔教圣女的衣服拿出来,换在了身上。 隨著一道媚香入鼻,雪琉璃迈著猫步,挺胸抬头,一脸戏謔地从枯木后方走了过来。 “库库库……沈哥哥可怀念本尊这番模样?” 嫵媚的成熟腔调,瞬间惹得蛊怜月背后一片鸡皮疙瘩,一种她不曾在雪琉璃身上感觉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虽然雪琉璃当初被沈元破了金丹,如今就算恢復了,金丹也不会隨之恢復,但抹去禁制之后,她如今的修为也绝对在筑基圆满的境界。 自雪琉璃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奇异香味,刺激著蛊怜月的神经。 雪琉璃的天生媚骨对女子没有魅惑的作用,但却是有威慑和刺激的效果,蛊怜月当即唤出自己的灵剑垂在右手,像是保护婴儿一样,將她师父的脑袋护在怀里。 “蛊妹妹,本尊与你可是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为难於你。但是……平天君,二十多年前你羞辱本尊的仇,別以为本尊会忘了。” 蛊怜月咽了咽唾沫,不由往后了一步,低头看了看她师父: “师父,现在……” 不过,沈元倒是满不在乎,反倒此刻看著雪琉璃,眼中还有些欣喜。 当然,他並没有被魅,只是他真的挺喜欢桀驁不驯的雪琉璃,身材那是真的好。 “没事儿,別管她。” 蛊怜月:“可是……” 雪琉璃笑著一步一步朝著蛊怜月走来,抬起右手道: “蛊妹妹,將他给我,我放你走。” 蛊怜月灵剑一挥,蹙眉呵斥道:“休想。” “既如此,那就休怪本尊……” 然而,这句话没说完,雪琉璃迈出的右脚正好落在了沈元的右手边,沈元靠著刚刚在蛊怜月怀里吸取的一点灵气,御著右手抓住她的脚踝。 “哎?!” 隨著一声惊呼,雪琉璃以右脚脚踝为圆心,身体为边,在沼泽上做出了一个四分之一的圆周运动,以脸著地,趴在了泥里。 吧唧—— 同时,沈元倒数:“五、四、三、二、一……” 声落,那原本从雪琉璃身上消失的“正”字,却又从她身子的皮肤里长了出来,清晰地盖住了她的全身,紧隨其后的便是一阵“滋滋”的漏气声。 蛊怜月抱著沈元缓缓走上去,用剑戳了戳雪琉璃的背。 沈元微微嘆息:“琉璃,你是不是傻?你的禁制可是用鯤鱼墨写下的,哪有那么容易抹的,我之前只是暂时把禁制给你打开了而已。” “吸——”雪琉璃趴在地上,御姐变萝莉,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蛊怜月怀里的沈元,泪眼婆娑可怜巴巴,“可是,呜呜……我哪知道,你又不给我说清楚!!我还以为……呜呜……” “琉璃,你难不成脑子也是用媚骨充气的?” “你才脑子充气的!!” 轰隆—— 也是这个时候,上空突然炸响一道雷鸣。 陈瀚以雷行遁法御身来到他们上空: “老平!刚看见你的归春七诀了。我来助阵了,袁老魔呢?!” …… 第三十九章 巫少主压力山大(求推荐票、求追读) 袁老魔死了,透透的。 四团尸块的切面整整齐齐,冒著不祥的黑色煞气,破损储物袋里落出来法宝和炼魂炉散落在周围。 至於他的本命法器已然在適才沈元的两剑之下灰飞烟灭。 陈瀚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又用脚踹了他两下,道: “嘖嘖嘖……全身的经络窍穴全部炸开,元婴都没来得及逃出来,就直接连同元魂一起碎了。” 被蛊怜月抱在怀里的沈元,看著身前的尸块,不由嘆息,经由此战他也大概明白自己现在的极限在哪里了。 他如今窍穴之中的气海大小,只能应付一个元婴初期修士。 而且,他如今还吃不了丹药,会从脖子下面漏出去。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在袁承志施展神通时,他用雪琉璃的媚骨让袁承志经脉自损岔了灵气,恐怕他那两剑斩过去,袁承志多半还能元婴遁逃。 再加之他之前还发现,他的蝉壳与他的神魂相连,几乎就等同於魂器了。 找蝉壳的事情看来得再往前提提日程了。 但如果一时半会儿实在打听不到蝉壳的所在地…… 沈元垂目回想著游戏里的那些能塑身的道法。 傀儡术他倒是能接受,他也只需要暂时用木傀儡作为身体残缺部分的替代品而已,找到真的就可以换成真的。 但用傀儡术的问题依旧不少。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是专精傀儡术法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因为是仙家禁法之一,大部分精通傀儡术的修士都是魔修; 二是一个能够承受元婴后期修士灵气和神魂的傀儡,不知道能否做得出来。 三是他还得极其小心应对。傀儡毕竟是他人所制,而且他不太懂傀儡术法,这做傀儡的人万一在其中留下什么“后门”之类的玩意儿,他还真不一定能够看出来,得找信得过的人帮忙瞅著点。 至於像是其他的那些法子,比如夺舍他人、受肉重生之类的邪门左道,那就不在他考虑范围內了,他可没有山穷水尽到那种地步,而且他生理上也有些接受不能。 沈元思考间,突然看见陈瀚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看著他,问道: “什么?” “嘿!老平啊,这此次黄龙宗攻打南皇关,我南皇关伤亡著实不小,所以……”陈瀚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问道,“这袁老魔的蝉壳,可不可以分我一点啊?我要的不多,一只胳膊一个脑袋,其他的都留给你,成不?” “……” 听他说这个,沈元莫名有些疑惑的。 他不记得游戏里杀了元婴期魔修之后,还会分尸。 游戏里杀了元婴期的魔修直接就变成【击杀一位某某境修士,获取修为多少,获得什么物品……】,而且元婴期魔修的蝉壳,过了一会儿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大概是因为健康游戏,具体过程被和谐了? 沈元顿了一下,问道:“魔修的蝉壳你也要啊?你不膈应啊?” “送去万仙门炼化一番就成灵壳了嘛,不去想就不膈应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杀个元婴修士跟切菜似的啊。南皇关的地脉灵气这几十年来消耗了不少,年年都是用灵石在补……” 沈元考虑了一下,乾脆也没討价还价,毕竟他真不太清楚这个事儿,而且陈瀚在游戏里原本的品格都是正面的词条,他也信得过。 “……行,那你送去万仙门炼化了之后就派人给我送来。” “成叻~” 陈瀚嘻嘻哈哈齜牙一笑,挥手间便用符籙贴满了袁承志的蝉壳,装入了一个特製的木头盒子里放回储物袋。 但他想了想之后,又问了一句: “说来,老平,你还没给我说现在洞府在哪儿啊?” “你到时候让人送到竹山宗。” “竹山宗?”陈瀚眉头一拧,摸了摸下巴,“咋没怎么听说过啊,哪里的什么小门派吗?老平你怎么成天往这些小宗门跑,你也是个大人物了,要不我自掏腰包在万仙门给你包办一套洞府啥的?” 这时,抱著沈元在一旁旁听的蛊怜月,忍不住地插话道: “陈统领,渝州的竹山,竹山宗!宗主是蛊天意!” 陈瀚看了看蛊怜月,恍然大悟一般,虽然他还是没想起来渝州有这个宗门,但是也连忙乐呵一笑:“丫头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印象了,哈哈哈——” …… ----------------- 一个月后…… 黄龙宗,少主洞府。 枫叶红林之中的一座亭台之下,身著金黄色剑袖长袍的男子,此刻正左拥右抱著两位女修,品著前些日子其他宗门送来的百年血酿。 男子名作“巫成舟”,修为元婴中期,乃是黄龙宗宗主的大儿子,故也是黄龙少主。 在一年之前,东域境內的魔修大多仅仅知道黄龙宗有一位元婴期的少主,但见过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在东域一眾元婴修士中几乎是毫无存在感。 然而,隨著他斩杀平天君的消息渐渐在东域传开,巫成舟可谓是名声大噪,就连以前对他不温不火的爹都对他是刮目相看,时常邀他同自己一同打坐修炼。 这大半年以来,他可是收礼收到手软,被夸到直接笑到合不拢嘴,许许多多的东域势力极大的魔修氏族和宗门,都主动给他送来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佳人法器。 可谓,正是春风得意时。 “当时啊……本少主的剑就架在平天君的肩膀上,我抬头乜视,他跪地俯首……” 正当巫成舟向著怀里两个没人口吐莲之时,突然一位侍女走过来頷首打断: “少主,凤小姐回来了,似乎是南皇关那边出事了。” “嗯?” 巫成舟脸上笑容一凝,当即抬了抬下巴,让侍女出去领人。 不多时,凤灵儿便跟隨那位侍女走了进来,来到亭子前,对著亭內的巫成舟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徒儿拜见师父。” 当时凤灵儿可是亲眼看见沈元是如何斩的袁承志,那归春七诀的前两剑,可是让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觉到了人族修士的恐怖。 她看得出来,那绝对不是平天君的全力,只是其剑法之中的冰山一角。 那么能够胜过全盛期平天君的巫成舟,其实力恐怕是她更加难以想像的。 “南皇关发生何事了?” “我们碰上了平天君,袁长老死了,带去的黄龙宗弟子,只有我和另外二十来人逃了回来,其余大多都被南皇卫活捉或是斩杀。” 此话一出,整个枫林之中,便只剩下了微风拂叶的声响。 沉默震耳欲聋,持续了良久。 巫成舟看了看怀里的两个佳人,又看了看低头站在亭外的凤灵儿,露出一脸轻蔑的笑容笑道:“哦?他还活著?” “……是,徒儿亲眼所见,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头和两只手。” 巫成舟冷哼一声:“……命倒是挺硬,那样都还能活。” 凤灵儿顿了一下,提议道:“师父,既然您上次让他侥倖逃了,那要不立马就带黄龙宗弟子再赴南皇关……” 巫成舟突然抬起右手,作尔康手,厉声打断道:“啊!!不急!!!” 凤灵儿还被嚇了一跳:“嗯?师父?” 巫成舟又瞥了一眼怀里两个侍女,笑道: “呵,他如今只剩下一个脑袋两只手,必然不是全盛。何况他本就是本座的手下败將,本座现在就去找他,那岂不是欺负他?” “那师父的意思是,等平天君恢復好了,您再去和他决一死战?” “不错!”巫成舟急忙点头,“本少主要让他心服口口服。” “……口口服?” “心服口服,这天魔教送来的血酒有些辣嘴。” “哦~~~” 凤灵儿双眼一亮,对巫成舟的崇拜顿时又高了一点:不愧是她选的师父,当真魄力十足,和她印象里的其他人族修士完全不一样。 巫成舟顿了顿,摆手道:“徒儿,你此行南皇辛苦了,你先回洞府休息吧。袁长老的事情,为师会去和宗主说明的。” “是!!徒儿告退!” 凤灵儿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厉害的好师父,心里很开心,行了礼之后就跟隨侍女退了出去。 目送她走后,巫成舟笑著看向怀里的两个侍女,道: “好了,本少主今儿累了,你们也回去吧。” “是~巫少主……” 送走两个佳人之后,巫成舟脸色突然就僵住了。 他左右看了看,想要去拿起酒樽,喝一杯酒来压压惊。 然而,他的右手却仿佛病了,左右摇晃,颤抖个不停,手指根本瞄不准酒樽。 好不容易捏住酒樽,结果他又发现自己右手根本没法把酒樽抬起来。 最后,巫成舟还是用左手按住右手手腕,两只手绷紧肌肉,才勉强將酒樽抬起放到唇边,可这个时候,樽中的血酒早已经被他全部抖在了自己的领口上。 “(抖抖抖抖抖)咕嘟……咕嘟……咕嘟……” 巫成舟想要咽唾沫,但却不知为何,感觉喉咙上仿佛卡著一块痰,完全咽不下去。 可是,元婴修士哪来痰呢? …… 第四十章 好主意 一面装饰精致的小铜镜上,正映著一张男子的脸庞。 虽然比不过平天君,但这张脸庞勉强还算是俊俏。 巫成舟正坐在自己臥殿的书窗台前,手执铜镜,与镜中的男子面面相覷著,就这么互相瞪著对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颤著嘴唇开口说话: “我曾经杀了平天君。” “对,是我杀的平天君。” “他是我的手下败將,他不如我!” “既然我能杀他一次,那我就能杀他第二次!!!” 巫成舟觉得自己说的很有底气。 但是,镜中男子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怀疑”二字,明显是完全不相信他说的。 “你不信?!当时我与他斗得有来有回,最后我抓住他的一个破绽,一击就將他的身壳轰得四分五裂!!逼得他最后用了一张仙品的传送符籙……” 说到这里,巫成舟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只觉得舌头打结,牙齿打架,最后仿佛是崩溃了一般,直接將手中银镜砸向一旁的墙壁,摔得个稀巴烂。 哗啦—— 巫成舟抱著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贏得了平天君啊!!” “当时明明他有好几次机会重创我元婴和神魂的,但那几次他都是一言不发地把我踹开,然后停留在原地……就仿佛……就仿佛是……” “就仿佛是他想要看看我到底还会使什么招数,仿佛是在找寻乐子……” “我知道他在让著我,但……但是我的那些法宝、煞术,依旧连他一根头髮都没碰到啊?!” “我怎么知道,我用出那枚黄龙魂晶的时候,他不仅完全不躲,就连灵气护体都没用,还用自己的罩门去接啊!我明明都打偏了啊!!” 记忆犹新的一幕幕,在巫成舟的脑海中重现。 当时看著平天君的蝉壳四分五裂然后被那张仙阶传送符传送走了之后,他直接傻在了原地,一直傻到了金乌东升的时候。 回过神来之后,他便在周围担惊受怕的找寻,最后找到了平天君的一枚断裂的身份玉牌和他脚上的一小节趾头。 之后巫成舟回到黄龙宗之后,硬是在自己洞府里面躲了足足两个月,最后在鼓起勇气將平天君那一节小趾头和断掉的身份玉牌交予他爹。 他就没听说过,有什么修士能够四分五裂成那样还能活著的,而且活著也就算了,关键还能轻鬆的斩杀袁承志那样的元婴初期修士。 “怎么办?平天君之后绝对会找上门来……” 巫成舟咬牙切齿,站起身来就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但突然一顿,低头朝著自己的裤襠看了过去。 平天君似乎特別好色,就算是魔修,只要是个女子,他都不会赶尽杀绝。 那如果…… “要不……要不我……” 巫成舟乍一想觉得是个活命的主意,但想了一会儿,很快就將这个主意否决了。 虽然对於一个不差灵石的元婴修士来说,变换男女並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他都不用等平天君上门了,他爹就能把他扔进黄龙宗的炼丹炉。 “冷静!冷静!”巫成舟揉著自己的脑袋,“不管怎么说,现在首要的就是要躲起来。如今袁长老死了,如果父亲知道袁长老是死在平天君之手,绝对会让我去找平天君……那样我绝对死定了!!” “……现在知晓袁长老死在平天君手里的人,只有仙家修士以及跟著凤灵儿一起回来的那些黄龙宗弟子。” “要趁著消息传开之前,把他们灭口了,对!!只要灭了那几十人的口,父亲一时半会儿绝对不会知道平天君还活著的消息,也不会让我去找平天君……总之先拖著,凤灵儿杀不得,但是除了她之外的人全部灭口!” 砰砰—— 正当巫成舟呢喃著自己的计划之时,突然房门响了起来。 他当即深吸一口气,將慌张的神情隱藏,整理了一下上衣,道: “请进。” 大殿殿门缓缓敞开,一位眉似龙鬚的中年男子负手走入。 此人正是如今黄龙宗的宗主“巫岳”,元婴后期修为。 巫成舟看见自己老爹来了,顿时嚇得不行,但表面依旧镇定,上前拱手行礼道: “父亲您怎么来这儿了?” “嗯……”巫岳点了点头,挥手间,將几瓶丹药送到一旁的桌子上,“给你炼几枚人丹,顺带有些事情要交给你。” “是……父亲有何吩咐?” “过些时日,万魔山的万魔大会要开了。你到时候过去一趟,帮黄龙宗招些新弟子回来。” 巫成舟点头应下,顿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是,父亲。然后就是南皇关的事情……” 巫岳点了点头:“嗯,我交由你去安排了,怎么了?” 听自己老爹似乎还不知道南皇关的事情,巫成舟这也是稍微放心了一点,道: “袁长老歿了。” “歿了?”巫岳眼睛一眯,“为父记得如今守南皇的,是陈老仙的后裔,似乎还是个刚结成元婴的人。” 巫成舟点头道:“名叫,陈瀚。” “陈瀚,嗯。你可別告诉我,袁承志败在了那个陈瀚的手里?” “可事实就是……”巫成舟咽了咽唾沫,答道,“孩儿明明还给了他一小枚黄龙魂晶,但他还是死在了陈瀚手里。” “废物!!!” 巫成舟嚇得连忙退了一步:“……咕嘟。” “袁承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废物了?一个才刚刚结成元婴的小子,他还能输?而且手里还有一枚黄龙魂晶……” “……” “罢了,南皇关的事情从长计议吧。你那新收的徒儿呢?我听说她跟著一起袁承志一同去了南皇。” “她回来了。” “那便好,她若是出了事儿,那群血蛟可得来黄龙宗发难了。” 巫岳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大儿子,迟疑了一会儿: “没事儿多去外面走走,天天呆宗门里享乐可成不了气候,別以为杀了一个平天君,你就能把尾巴翘上天。” “是,儿子明白。” “记得万魔山的事情。不必送了……” “是!” 巫成舟拱手行礼,目送自己老爹离去,直到巫岳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他才猛然吐出一口气来。 接著,他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就赶去灭口那些从南皇关回来的黄龙宗弟子了。 …… 第四十一章 人呢?! 落日西斜,竹山各峰的山林被照的黄不溜秋的。 山巔一颗有些歪斜的菩提树下,蛊怜月平放灵剑於大腿,正对六个小兔崽子讲述著她跟著自己师父在南皇关的所见所闻。 正因如此,六个小兔崽子可是听得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只不过和蛊怜月预想的不同。 她讲这一次的经歷,本意想要告诉这六个小兔崽子: ——如果要想要变得她一样厉害,就要好好听她的课。 可这六个小兔崽子的关注点则是: “我就说嘛!写『正』字真的可以让坏女人改邪归正,天魔圣女那么坏的女人都改邪归正了!我决定了,等我以后修炼有成,一定要一样在全天下所有的坏女人身上都写满正字!!” 轰—— 树叶哗哗飞落。 原本向左歪的菩提树,被蛊怜月一拳打直了。 蛊怜月宛如一头母公牛一样,精巧的鼻孔中喷出一口长气,而后抬手一指: “……你!!” “啊!”其中那个很有抱负和理想的小男娃直接就起身立正,“是!蛊师叔!” “喜欢『正』字是吧?今天你回去给我写一万个『正』字,明天上课之前交给我。” 小男娃嚇著了,弱弱地问道:“啊……写在哪儿呀?” “?” 蛊怜月顿时被噎得舌撟不下,结果这个时候,看见她愣住了,其中另外一个小男娃顿时没忍住,鼓起脸颊捂嘴偷笑了起来。 “噗……” 蛊怜月顿时视线一转,咬牙道:“喜欢笑是吧?那就写他身上!!” “……”“……” 两个小男娃顿时尷尬对视了一眼。 继而笑容又向著剩下四个小兔崽子脸上转移了,就连平日里那个上她课还算挺认真的內向小女娃,都忍不住抿著嘴乐呵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蛊怜月气得都想要把这六个小兔崽子从山顶扔下去了。 可惜,扔不得。 早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当初就不该找她老爹要了六个新弟子过来让她带,她可还都是挑的那些比较聪明一点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蛊怜月顿时面如死灰。 “唉——” 这个时候,她老爹蛊天意从主峰方向飞了过来,看见六个小兔崽子乐呵著,还以为师徒融洽,也是略微有些惊喜。 当初蛊怜月找他说想要带几个新弟子试试时,蛊天意还觉得这丫头多半上几节课就得跑回来退货呢。 “月儿。” “嗯?”瞧见自己老爹来了,蛊怜月连忙起身,“爹爹,怎么了?” 蛊天意走过来拍了拍蛊怜月肩膀,拉著她到了一旁去,问道: “月儿,你和平天前辈此行在南皇可有什么进展啊?” “什么进展?” “……看来是没有了。” “……?” “罢了,也不急。”蛊天意顿了顿说道,“是这样的,你和平天前辈去南皇的时候,君天府附近的祁山教、林府,几乎都送信来了。” “然后呢?” “我问问你啊,当时平天前辈在君天府的时候,可有没有说,过段时间会在竹山宗办一场酒宴,邀他们来喝个痛快什么的?” 蛊怜月回想了一下。 当时似乎是她师父怕伤及无辜,就用这个理由把当时在场的修士都给赶走了。 於是点了点头: “说是说了,但那是……” 蛊天意连忙打断:“既然说过,那就没问题了!” “啊?” “我准备过两天办场宴,把君天府附近的势力都请来竹山宗。”蛊天意悻悻然地点头,拍打著蛊怜月的后背,“你一会儿可得好好去感谢一下平天前辈,知道了吗?” 蛊怜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因为这事儿去道谢,反问道: “师父办酒宴那么又不是他自己出钱……” 蛊天意语重心长,说道: “首先,君天府周围那些势力,他们能够自成一派,可是靠著他们独有的一些东西,祁山教的木行灵植、林府的神念丹药等等……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原本这些东西都被君天府给垄断了,別的宗门想买都买不到。现在平天前辈帮竹山宗牵线搭桥,那对竹山宗可是一个机缘啊。” 蛊怜月不太清楚这些,没怎么听懂,又问道: “首先?那其次呢?” “其次,你也是知道的,咱竹山宗的库房是你娘在管,爹爹储物袋一穷二白的,所以爹爹到时候可以用这件事儿,从你娘那儿吃点回扣,之后还给你多发点零钱。” 蛊怜月这下听懂了:“哦~~~” “好了,快去给平天前辈捶捶肩捏捏腿啥的。” “……我师父没肩膀和腿呢。” “额,反正你就替爹爹感谢一下平天前辈。” “嗯!” 蛊怜月点了点头,当即便唤出了飞剑,踩上腾空而起,朝著后山的洞府飞了过去。 …… ----------------- 竹山宗后山洞府的灵田里。 沈元一如既往的將脖子插在田里,充当小绿瓶去养护他种下的这些草草,一旁的雪琉璃也一如既往的蹲在他一旁,给他扇著小蒲扇吹风。 在之前从南皇关回竹山宗的时候,陈瀚说了他去万仙门炼化袁承志的时候,会顺路帮他打听剩下的蝉壳所在,顺带还安排了一些南皇卫去九洲各处搜寻这事儿的消息。 但如今他回到竹山宗,也有好些时日了。 他一封玉简都没有收到。 “唉——” 沈元此刻莫名有些后悔。 穿越之前,他杀黄龙宗少主的时候,真就不该贪的。 其实他好几次都可以直接一个归春七诀给巫成舟打过去,把他秒了的。 巫成舟的破绽可比起其他元婴中期的boss多太多了,他有的是时间,聚满一个七蓄的归春剑砍过去。 可是,当时他看见巫成舟顶著个“黄龙少主”的头衔,就想要看看巫成舟有没有什么比较亮眼的招式或者特殊对话之类的,於是就故意慢慢去削他的血线,生怕杀快了,会少玩几块钱的游戏。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果决一点,一剑给砍了的。” 雪琉璃听见这话,嚇得连忙將扇扇子的手抡得快了好几倍,以为沈元觉得自己伺候的不舒服,已经对她生起杀意了。 呼呼呼…… “……?” 感受著突如其来的狂风,沈元一脸懵逼地看了雪琉璃一眼,而后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那一轮的落日,嘆了一口气: “唉——” 还有,白灵人呢? 说好的一夜春宵呢? 这都多久了还不来。 他任务做完了,结果交任务的npc不见了…… …… 第四十二章 一夜宵 踏踏…… 正当沈元回味著白灵那一双“璇月”的柔软之际,脑后突然两道轻巧的玉足踏泥声。 继而,他便感觉自己的头被从土里拔了出来。 沈元还说白灵终於来了呢。 但下一刻,他的后脑勺就感受到了来自“钢板”的压迫感…… “师父,想什么呢?” 沈元仰头看向蛊怜月染有淡淡红色的脸颊,顿了一会儿,便为她的身材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没什么,刚就在想黄龙少主的事情?要是之前来南皇关的不是袁承志,而是他该多好,那小子如今可囂张著呢。” “可……”蛊怜月垂目想了想,“师父你不是被他弄成这样的吗?你现在碰上他会不会……” “哦,没给你说过,那小子菜的呢。” “不也是位元婴修士吗?” “为师估摸著,他也就能欺负一些结丹筑基期修士了,別说是为师了,指不定遇上以前的琉璃,他都得费一番力气呢。” 蛊怜月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雪琉璃,惹得雪琉璃连忙摇了摇头。 见状,沈元解释道: “为师没记错的话,那黄龙少主和你一样也是个天灵根修士。” “那不是挺厉害的……” “但是!”沈元打断道,“他从炼气到元婴完全就是磕丹药修炼出来的,天灵根在修炼路上基本不会遇见瓶颈。只要有足够的灵石,每天打打坐练练功,凝结元婴不说是轻而易举,但至少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更何况他爹多半还天天用別的修士给他炼製黄龙人丹。” “而另外一种,就是像为师这样的。” 蛊怜月歪了歪头:“师父这样的?” “哼!你师父我啊,以前可是个偽灵根修士。” 沈元嘴角一勾,龙王一笑: “靠著在九洲摸爬滚打、歷经千难万阻结成元婴的修士,和一个天天蹲家里打坐吃点丹药就结成元婴的修士,即使境界差不多,但斗起法来那可是云泥之別。” 当然,实际上是因为游戏里弥补灵根差异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正常人谁会在创建角色的时候点【天灵根】这个词条啊。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穿越过来之后,这么弄还满是装逼的。 沈元看著一旁雪琉璃下巴都落下来的模样,心里的虚荣感得到了满足。 蛊怜月撇了撇嘴:“难怪我爹想让你指点我修炼的时候,你看我长得漂亮,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真就只看脸。” “不然呢?难道看身材?” “……?就没见过哪个元婴大能像师父这么脸皮厚的!” 蛊怜月眉头一横,骂骂咧咧地抱著她师父去烧水煮头了。 不多时,金乌在西边仅剩的一丝头皮也彻底落入群山之后,繁星璀璨,一轮弯月缓缓升起。 雪琉璃一如既往地在洞府里拿著扫帚四处干著活。 蛊怜月帮沈元洗完头,又帮他整理好床榻放上去之后,便也准备回到洞府的聚灵阵里打打坐凝凝气什么的。 可刚刚走出沈元的臥房,蛊怜月抬头望著天上万里繁星,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当时师父斩袁承志的剑舞。 第一剑,携来春雨,瘴气破散。 第二剑,春雷惊蛰,陈枝绽芽。 又回想著,当时地牢单间里,她师父曾经在那里以指作剑时动作。 噗通噗通…… 蛊怜月心口顿时控制不住的小鹿乱撞,回头看了看沈元的臥房,犹豫了一下,决定多在她师父身旁呆一会儿。 “嗯……一会儿我就说让他指点一下我练剑。” 找好了理由,蛊怜月连忙转过身去,就准备敲门进屋。 然而…… 砰—— 她的额头直接猛地撞在了一层透明的墙壁之上,那扇墙壁顿时扩散出道道灵气波纹。 “啊?”蛊怜月当即上前,双手扒著那面墙壁將脸懟在上面,强行往里挤了挤,然而並挤不进去,“禁制?” 蛊怜月这下反应过来,望著那近在咫尺却又触不可及的臥房门扉,柳条一样的小眉毛顿时就蹙了起来。 她明白了,有偷腥猫来了!! “嘖……” 蛊怜月微微咂舌,瞥向旁边透著灯光的纸窗户,然后眼睁睁地看著屋子里灯熄灭了…… …… 与此同时,沈元的臥房內。 “呼……” 轻轻的吹起声,熄灭了桌上摆著的灵石灯盏。 原本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沈元,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扭头循著声音看去,却见银髮无束披至脚踝,身上裙摆薄如蝉翼…… 昏暗的屋子里,白灵那一头白毛此刻代替了油灯,將她的身体轮廓照得清晰有质,而且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纱裙,简直就像是从合欢宗顺过来的。 似透非透之间,却又不至於过不了审。 沈元面无表情,看了看便又扭回头来,望向天板,仿佛是完全不感兴趣。 “小哑巴,等急了?”白灵来到床边,凑到他耳边说道。 “没有。” “嗯……那就好。” 白灵缓缓爬上床榻,躺在了沈元的左边。 然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一片沉寂。 沈元侧过头去看了看,见白灵已经闭上眼睛假寐了,顿时也是切身体会到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的意思。 一夜春宵一夜春宵。 这宵倒是宵了,春没了。 不过,他想想乾脆也释然了,有个美人陪睡,而且还是一位化神后期的美人,已是幸哉乐哉。 沈元轻吐出一口气来,问道: “上仙,你怎么把我的左手扔南皇去了?” 白灵徐徐睁眼,实话实说道:“我让蓬莱的童子送过去了之后,才听说你现身君天府的事情,这才来竹山宗找你。” “那我其它的蝉壳难不成都在你手上?” “我目前只知蛊毒宗还有一枚,其它的我也在帮你找。” 沈元愣了一下,当即斜著眼珠看了过去,眼眸微微眯下来。 特么又给他发任务是吧?! 白灵看见之后,不由莞尔一笑: “怎么?生气啦?” “你就真的真的,找不到別人使唤了吗?” “这可不是使唤。蛊毒宗是墨渊的地盘,我自然是想取,但奈何无能为力。” 墨渊?沈元依稀记得,那是天魔教太上长老的名字,也就是五魔四圣之中的一魔,雪琉璃应该熟悉。 “……” “小哑巴,这可是实话。” “是是是……”沈元微微嘆了一口气,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的棋子?” 白灵撇开视线想了想,反问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先听听实话。” “嗯……孤身登仙那么多年,思来想去却我从没有寻过一位道侣,自然想要体会一番。而这个时候恰好又碰见了你这很特別的小哑巴,於是便不由心生好感,生了情愫。这么些年来,你可是唯一一个敢目不转睛看我沐浴的人呢,还看了三次。” ? 虽然沈元没有证据,但是他觉得除开第一次是误打误撞之外,剩下两次都是白灵故意跑到他面前洗澡,然后引他过去看的。 “……那假话呢?” “嗯,化神修士皆是以九洲作棋盘,那手里自然都需要有一枚好用的棋子,你是我看上的那一枚。” “另外一个问题,一夜春宵的『春』呢?” “如今不是正处春季吗?” “唉——” 我特么就知道…… 看著沈元有些失望地脸庞,白灵顿了顿,笑著反问了一句: “难不成小哑巴你想用手指与我双修吗?我可不要,太细了~嘻~~” 沈元闻言,顿时一脸震撼地转过头去:“?” …… 第四十三章 化神仙子欺我只剩头 “噗——” 看著沈元扭过头来,一脸震撼的模样,白灵不由笑出了声。 “以前每次见你,你总是面无表情的,倒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生动的样子。” 沈元白了她一眼,嘆道: “听见四圣之一的璇月上仙开这种粗鄙的玩笑,谁都绷不住。” “粗鄙吗?这话可是我从书里学来的。” “?学来的?” “我可对打情骂俏的事情没什么经验,来找你之前,我可特意的找了几本书看了看,都是从蓬莱弟子手里收缴上来的。” 说著,白灵抬手一挥,一本书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沈元看了眼书封,標题名作《天仙墮凡》,下面还有一幅有些难勃的小人画。 他根本不用翻开都能想像出里面的內容,估摸著多半和他上辈子九十年代的金瓶梅黑白小人画差不多,是一本雅书,绝对不过审。 说好的《天剑奇缘》是健康游戏呢? 白灵隨便翻开几页,道:“里边介绍的双修法还挺是有意思的,只可惜小哑巴你现在只剩了一个头~若不然,我还真想与你试试。” “……” 沈元听到这话,顿时眼角抽搐。 古有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今有化神仙子欺我只剩头…… 他此刻相当怀疑,白灵完全就是故意的,看他现在剩个脑袋对自己根本没有威胁,才故意说这些话的。 但怀疑归怀疑。 白灵欺他,那算是欺在上了。 他现在能怎么办呢? 还不是只有憋著,等明天发泄到雪琉璃身上去。 白灵眯眼用手指戳了戳他脸颊,问道:“小哑巴,你生气了?” “怎会?” 沈元面无表情,顿了顿之后,突然想起了当时南皇关地牢里边蛊怜月说的话,乾脆顺便问了一句,顺带转移话题: “上仙,你可知天音是怎么回事吗?” 此问一出,白灵此前温婉的面色瞬间一怔,但垂目思索了片刻之后,语气却依旧温婉,反问道: “你应当听见过很多次吧?” 沈元犹豫了片刻,摇头道:“没有。” 白灵摇了摇头,稍稍用力地揪了他一下,有些不开心地斥道:“我都和你同床共寢了,你怎还是在防备我?” “……” “若是你没听见过,你又如何以偽灵根在短短那么百余年就修炼至元婴后期的?” “所以,很多人都能听见?还是……” “有的人说那是仙界的真仙指点下界凡人修士的声音,也有的说那是开天闢地之人在此世间留下的余音,用於指点后人迷津。”白灵平躺著看向天板,“但很早以前有一个说法……” “什么?” “能闻天音者,他们如果不是救下九洲的仙主,那就是倾覆九洲的魔主,但似乎是有个规律,那便是一世只有一人能听见天音。” 只有一个人? 沈元垂目想了想,他不觉得白灵是在乱说,但如果真是只有一人能听见天音,那蛊怜月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最初觉得自己是穿越来到的这个世界,应该是《天剑奇缘》这款游戏的同素异形体之类的玩意儿,类似於平行世界。 但上次听见蛊怜月说她听见了游戏系统的语音之时,他就有些混乱了。 如今加上白灵这一番话…… 沈元莫名有一种感觉,这世间的某种“公理”,在他穿越的时候就悄然改变了,甚至於或许就连像白灵这样的化神后期修士,都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样……” “嗯。”白灵眯眼一笑,而后將沈元的脑袋捧在手里,抱到自己面前来,“书里说,道侣春宵都会以一记吻结束~” “……” 没等沈元回应,白灵擅作主张的就闭上眼睛,將带有些胭脂的唇尖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沈元愣了一下,自然也没做抵抗,乾脆就也闭上眼睛,准备去用心体会一番。 然而…… 下一刻,沈元就感觉他的鼻子被白灵捏住了,同时白灵还猛地对著他嘴巴里面吹气。 嘟~~~嘟嘟~~~ 空气自沈元的喉腔中流动,而后自脖子下面的出口涌出,因为共鸣效应,他整个脑袋直接变成了一桿犹如笛子一般的乐器。 隨著白灵捏著他的两边鼻孔,他的脖子下面发出了三种不同的音调。 沈元:“?” 白灵吹了两三下,往后挪了挪,撇嘴道:“我还说给你吹一首簫曲呢,音不太准呀~嘻……” 您。可。真。会。玩。啊…… 沈元咬牙切齿,看著白灵那张还挺开心的脸,最后也是无奈地鬆了一口气,乾脆一个扭头,就把后脑勺留给了白灵:哼! 白灵看他真被自己逗生气了,连忙也是揽他入怀,让他贴於自己的璇月之上。 “好啦,不逗你了小哑巴。睡吧~” “……” 沈元往后瞥了一眼,最后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来,感受著后脑勺的云团,缓缓合眼入了梦。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白灵的身影依旧无影无踪,只在他鼻尖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梔子的体香…… 沈元缓缓从被窝里面飘起来,左右看了看,看见桌子上留有一个丹药瓶,旁边还写有一张字条: 【小哑巴,这里有几枚丹药,我用不上,就留给你了。不客气,当真是一夜美满的春宵。】 沈元看著这个字条,眼角抽搐个不停,微微咬牙: 等他找完所有蝉壳,他绝对得爱白灵一千遍! 但现在,他也只能憋屈地长嘆息,而后瞥了眼一旁的丹药瓶,用御物术拧开瓶塞看了看。 沈元用神识简单一探瓶中的五枚金丹: “补天丹。我记得游戏里是……永久增加灵气基础上限加一百点?” 虽然对於这世间的修士来说,的確算是相当珍贵的丹药了,但这种永续的丹药都有个耐药性上限的,他结丹期的时候就吃满了。 “拿给蛊怜月那丫头用吧……” 然而,话音刚落。 突然…… 轰——! 一声巨响从洞府后院传来,还嚇了沈元一跳。 他顿了一下,连忙一头撞开窗户飞了出去,来到后院那一处摆有木桩的院子,却见此刻院子里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碎成块的木桩。 蛊怜月睁著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右手握著一柄满是缺口的灵剑,头髮已经被汗水给润透,看样子似乎是在练了一晚上。 沈元有些懵,但转眼一看,却发现蛊怜月这一夜间,修为竟然从筑基初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果然就如他之前所见的,这丫头的修炼天赋当真有点逆天啊! “师父……” 蛊怜月缓缓走过来,跳起来就把沈元的头从半空中捞了下来,凑到鼻尖嗅了嗅沈元脑袋上的梔子香,而后眉头一横,带著沈元就往后厨跑了过去。 “师父,我去给你烧水洗头。” “哦。” …… 第四十四章 酒宴 月明星繁之下,群山一片沉寂,唯有竹山宗主峰此刻却是张灯结彩,灯笼的火光就连百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大殿前的平台上,已是匯聚了竹山周围各个势力的家眷,中央架起的高台上更有歌姬献吼,舞姬舞袖。 蛊天意借“平天君”之名,宴请各方仙家修士,所以沈元此刻自然是身居酒宴的主位之上,正有些鬱闷地应付著各方山主、庄主携家眷的敬酒。 “平天前辈,晚辈是祁山教的楚云,上次君天府没来得及向您敬酒,这次补上,请。” “嗯……” 沈元点了点头,右手抓起酒樽托至唇边,隨著酒水入口,他的脖子下方也发出了阵阵如同往缸里倒水的清脆声响。 他现在脑袋被放在一个窄口瓶上面,脖子下方瓶用一件较为宽大的袍子遮住,两只袖子束在手腕上。 这是蛊怜月想出来的主意。 因为这场酒宴毕竟是蛊天意用他的名號召开的,来的宾客自然要过来同他敬酒。 原本蛊天意是打算设个台子,再摆一个团蒲,把沈元的脑袋放在团蒲上的,但蛊怜月觉得在仙家酒宴最中央的主位上放一个活人头,很是诡异。 所以,蛊怜月就用瓶和木条简单搭起了一个人形台子,再用宽大的袍子遮住,这样至少看上去是个人形,就是看上去稍微有点胖,像是个坐著的大肚皮胖子。 应付完一个一个上来敬酒的修士之后,沈元也懒得去管他们。 蛊天意想要借他平天君的名號,来结交各方仙家势力,这事儿本来就和他提前打好了招呼的,他倒也不介意。 他此刻在烦恼蛊毒宗的事情。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白灵昨天夜里说,他的蝉壳落到了蛊毒宗,那他自然得去把自己的蝉壳拿回来。 可问题是,蛊毒宗是一个处在东域魔修腹地的魔宗,而且还不是一个三流魔宗,宗內可是有好几个元婴期魔修,弟子自然也不少。 他自然也没法像是君天府或者南皇关那样来去自如。 那可是魔修的宗门,就算他玩游戏的时候,也不会头铁到一个人直接就衝进別人宗门里面去。 何况,他现在还只有一个头和两只手…… “这事儿还真挺麻烦了……” 沈元摇头嘆息,一时半会儿也没了主意。 却也是这个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呵,堂堂平天君居然还有愁眉苦脸的时候啊?今儿我可是长见识了。” 沈元循声看去,却见许越仁端著一个酒杯就走了过来,表情还有些欠揍。 沈元当即白了他一眼:“许老弟,怎么?那一千杆白蜡银月枪,不是给你写了借条了吗?” “还敢说?”许越仁走到桌子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到我君天府密库里面取走那么多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寿元剩多了?” 沈元笑著反问道:“那下次我说一声。” 许越仁被噎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正在和他人聊著天的蛊天意,问道: “你这是打算把这竹山宗扶持起来?怎么还把你平天君的名號借给蛊天意用。” “我借他名號一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我觉得竹山宗不错,人杰地灵,蛊天意他们夫妇的性子,我也中意。” “那咱们那么多年情谊,要不要考虑来我君天府,太上长老的位置给你如何?” “听上去不错。”沈元想了想,笑道,“但容我婉拒,如果你有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小闺女,那倒是另当別论了,哈哈……” “……” 许越仁眯了眯眼,最后像是放弃了一样,长出了一口气来。 在九洲的各个州域內,向来都是一大带眾小,就是一个大宗门为首,周围其他的小势力依附其下,但渝州不同。 渝州之中可不像別的地方,有像是道玄宗、蓬莱这种人尽皆知的大宗门或者势力。 可如今…… “如今你这尊大佛落到竹山宗,怕不是今后万仙门內,得多个竹山宗太上长老的位置了?” 沈元垂目思索了片刻,乾脆不置可否。 游戏里倒是没有种田发展宗门相关的系统,玩家永远扮演的都是一个打工人,但既然现在穿越了,顺势种个田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关係。 反正,他就借个“平天君”的名號出去,当一个甩手掌柜,竹山宗发展的事情让蛊天意操心,就算之后不成,他也亏不了什么。 许越仁摇了摇头,而后问道: “刚看你在那儿嘆气,说出来看看?指不定我这个兄长还能帮你一下。”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直言道:“我想灭了蛊毒宗。” “这样……”许越仁点了点头,当即拱手道,“恕兄长我无能为力,告辞。” “……” 目送许越仁转身离开,沈元还了他一个大白眼。 但这时突然瞥见蛊怜月的席位前站著一位白衣的少年修士。 他此刻正手里端著酒樽,似乎是想邀蛊怜月去散散步什么的: “蛊大小姐,可赏脸与在下去莲池旁散散步?” 刚刚沈元在应付那些家族长老的时候,蛊怜月已经遇上的第十二个来找她搭訕的同龄修士了。 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了。 她平天君首徒的名號如今已经在渝州传开了,再加之此前南皇关的功绩,今天过来赴宴的家族长老,都是叮嘱他们自家的小子多去找蛊怜月说说话。 不过,蛊怜月可是一脸不耐烦,当即答道: “不去。” “这般,那蛊大小姐要不……” 看这人似乎是不罢休,蛊怜月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看了看沈元,而后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师父……” “嗯。” “徒儿借你头一用。” “嗯?” 没等沈元答应,蛊怜月抱起他脑袋就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继续吃她的东西了。 那小少年见状,也只得拱手道:“见过平天前辈,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然后扭头就往外快步跑走了。 现在怀里有了平天君的脑袋,蛊怜月此刻周身十尺范围就仿佛是有一个禁制一样,那些原本打算过来搭訕的公子根本就不敢再靠近分毫。 只是没有了沈元脑袋的瓶,此刻就像是一头无头的尸体,屹立在宴会的最高处,莫名有些诡异。 蛊怜月捧著沈元的脑袋,小声抱怨道: “刚刚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我都说不去了,他们还要在一旁一个劲地说,师父你帮我挡挡。” “行……” 沈元倒是无所谓,他刚刚本来就想过来赶人的。 而看著自己闺女捧著平天前辈脑袋的蛊天意和岳夫人,此刻也满是欣慰之色,顿了顿之后,走过来问道: “平天前辈。” “什么?” 蛊天意顿了一下,说道:“这过些时日万仙门的斗法大典要开了,您看要不……” 沈元听著这熟悉的名词,愣了一下,也是明白蛊天意似乎是想让自己带蛊怜月去参加那个斗法大典。 那玩意儿其实是类似於比武大会一样的东西,万仙门每五年都会举办一次,拔得头魁者能拿到一些对相当稀有的丹药,还能获取万仙令,可以在万仙门中兑换一些少见的仙家功法。 蛊怜月如今筑基中期修为,去参加一下,与別宗修士斗法比试一番,增加点经验確实倒也是挺不错的。 不过…… 听到蛊天意说起这斗法大典,沈元突然想到自己该怎么进蛊毒宗取蝉壳了。 他顿了一下,笑道: “万仙门的斗法大典那多没意思,若是我记得不错,东域万魔山那边每五年一度的万魔大会要开了,好歹是我平天君的首徒,要去比试,自然是去参加那个了。” …… 第四十五章 枯木老祖 魔宗与仙家宗门招收弟子不一样。 若要用沈元的话来说,仙家修士更像是校招。 仙家宗门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在各自宗门举办各自的弟子招募大典。 届时,居住在周围的凡人或者是散修都可以前来报名参加,只需要简单测试一下灵根资质,只要是適合本派功法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进入宗门。 而在东域,各个魔宗招募弟子,则是有万魔山统一进行。 东域的万魔山,每隔五年便会举行一次万魔大典。 届时东域的所有散修都会齐聚一堂比拼高下,而其中若是有亮眼的散修,各宗过去招募弟子的长老便会主动向那人递出请柬。 沈元之前还在想,到底要怎么才能进蛊毒宗取蝉壳? 到时候让蛊怜月在万魔大典之上砍几个魔修,让蛊毒宗的长老主动把蛊怜月请进自家宗门,他不也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了吗? 之后,他只需要打听到自己蝉壳的所在地,然后找机会拿到蝉壳再偷偷摸摸溜走就行。 如果顺利的话,蛊毒宗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蝉壳被盗,蛊怜月还能多一个蛊毒宗弟子的魔修马甲,以后跟著他在东域行走,也要方便得多。 於是…… 在那晚的酒宴过后,沈元在后山洞府简单做两天计划,將种的菜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著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重返南皇关,然后经由南皇关的关口,直接进入东域沧州境內。 与渝州的大好河山不一样。 沧州境內几乎日日都是乌云压天,荒山遍野。 两柄飞剑腾空破云,急速在云层间穿梭。 “琉璃,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雪琉璃跟在蛊怜月身后,看著前方一座座她能叫得出名字的山峦和峡谷,此刻却是东张西望,神色紧张的不行。 “沧州可是天魔教的地盘……” “所以才问你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万一被发现了,到时候天魔教派人过来,我不就死定了吗?!” 沈元摇了摇头,而后看了一眼地图,又对比了一下周围的风景,抬起右手指向一旁,道: “徒儿,去那座山,咱们去取点东西。” “取点东西?” “那里应该有一个名作『枯木老祖』的魔修洞府,为师结丹期的时候把他给埋了,但他洞府里的东西倒是没怎么动。” 蛊怜月有些不明白地摇了摇头,问道: “取什么东西?” “一些沾染了他煞气的东西。等之后去到万魔山之后,你的身份就是枯木祖师的亲传弟子了,而琉璃则是你买来的贴身丫鬟,你到时候就用那些『遗物』来证明你的身份。” “哦……” 蛊怜月点了点头,脑袋上驮著沈元就和雪琉璃急速往下俯衝,而后经由沈元的指引,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设有禁制的山窟之外。 山窟之外的墙壁上,还留著当年他斩杀枯木老祖的数道剑痕。 沈元看著山窟之外的禁制,还愣了一下,毕竟枯木老祖已经歿了,这禁制也应该已经不復存在了,如今这禁制还在,那就说明要不是有人鳩占鹊巢,要不就是当年他没把枯木老祖的徒弟徒孙给杀乾净。 “徒儿,你带琉璃找个地方躲起来,为师自己进去。” 两人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去到山窟周围的树木后面,用敛气术法隱藏住自己。 等她们藏好之后,沈元吐出自己的本命灵剑,朝著山窟前的禁制稍稍用力一挥。 继而便是地龙翻身,四周鸟兽惊飞。 山窟前的禁制直接便被他一剑给强行破了开来。 沈元携著自己双手,提剑直接冲入山窟之內。 却只见里面摆著一颗洞內的枯树之前,设有一个大型祠堂,祭台上供奉著鸡血、猪头,光是隔著十丈,便可嗅到一股浓郁的腐臭。 沈元飘在半空中,左右查看,寻找著枯木老祖当年所用的法器。 然而,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那一棵位於洞內的枯树上,突然显现出来了一张老头的脸庞,老头徐徐睁开眼,看向此刻正在翻找东西的人头,愣了一下顿时瞪大眼睛: “何人胆敢……” “嗯?” 沈元看过去,却见那张枯树之上的老脸顿时显露出一脸恐惧: “嘶——平……平天前辈,未曾想到您竟然已结成元婴……” “你没死啊。”沈元扭了扭眉,“我还以为当初把你魂儿都给掐灭了呢。” “当年之事……”枯树上的老脸顿了一下,当即弯下树干来,“当年之事,老夫一时糊涂,老夫已然悔过。不知平天前辈您大驾光临有何……” “……给你找了个徒弟,想要来借你的法器一用。” “不知前辈想要什么法器?” “你看著给吧,最好是你以前常用的,如果能带点你的煞气就更好了。” 那棵枯树顿了一下,急忙晃动头顶的树枝,瞬间一根树枝折断,落到了沈元面前。 “这枚枯枝乃是与晚辈共生之物,不知前辈可满意?” 沈元点了点头,用神识简单探查了一番,確定蛊怜月带在身上也没什么危害之后,便將其收入手中。 “嗯,可以。” 说话的同时,沈元御使右手的归元剑。 “啊?!等……” 枯木老祖顿时瞪大眼睛,但只吐出了两个字,他的枯树树干便被沈元的归元剑给直接击穿,继而连同整棵树一同化作黑雾彻底消散。 “这傢伙命也挺硬的,都快赶上我了。” 沈元用神识扫过这个洞府,確定其神魂已经彻底消陨之后,便准备出去找他的徒儿。 然而也是同时,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道叱喝声: “何人胆敢擅闯老祖的洞府?!” 沈元听著这声音还挺是年轻的,便隱藏修为飘出洞窟,抬头朝天上看去,却看见两位身著黑袍的炼气期魔修以灵气御剑,悬在上空。 他顿了一下,开口答道: “是我。” “你是何人?” “当年杀你们师父的人。”沈元很有礼貌地回答了一声,而后朝一旁的林子里唤道,“徒儿,拿他们两人练练手。” “……” 也正当上空两人懵逼之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林中闪出。 唰—— 青锋轻而易举便闪过上空两人脖颈,而后被两道鞭腿直接从上空踢了下来,砸在一旁的石头上变成了一团肉泥。 蛊怜月缓缓从上空落下,甩掉灵剑上的血,问道: “师父,取到了吗?” “嗯。” 蛊怜月点了点头,主动就伸出手將沈元从半空中抱下来,然后將他放到自己头顶上,转头朝著另外一旁看去,喊道: “傻魔修,走了。” 雪琉璃探出头来,咽了咽唾沫,而后便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踩上飞剑,跟著蛊怜月继续朝著万魔山赶去。 …… 第四十六章 白玉京 沧州中部,万魔谷。 魔煞之气凝作黑云铺天盖地,阴邪红雷在云层间隆隆作响。 一座建在鯤鯨骨架內的城池,由九条锁链联繫著四周的山峰,仿若是船锚一样,將它停靠在这群山之间。 正是五年一度的万魔大会,此刻半空都是自东域各处赶来的魔道修士,他们衣著並不像仙家修士那样乾净整洁,非要说的话更像是隨心所欲。 蛊怜月此刻也换上了一身血色的袍子,腰带上左悬两只手,右掛一柄灵剑,双手还捧著一个活人头,至少从外表来看,的確还真有些魔道的气质。 但前提得拋开她那张冰清玉洁的灵秀脸蛋。 “徒儿,你这脸太乖了,一会儿记得冷一点,然后……”沈元顿了一下,问道,“徒儿,你现在叫什么?” “……厉小七。” 沈元点头,又问道:“师承何人?” “枯木祖师。” “如果遇上情况,为师现身出来帮你,別人问为师,你怎么回答?” “嗯……”蛊怜月回忆了一番,道,“我將师父的头和双手剁了下来,炼成了三具煞宝。” “別人问起琉璃,你怎么回答?” 蛊怜月回头看了一眼雪琉璃,她此刻穿著一件稍显老旧的麻布长裙,脖子上还戴著一个铁质项圈。 “嗯,是我在渝州抓的药引子,用来修炼枯木轮迴诀。” 沈元点头:“差不多了就这样,剩下的隨机应变就行,你拿不准的时候,为师会给你传音的。” 师徒两人商量著,在后面的雪琉璃此刻却是满脸委屈,有苦说不出。 出发之前,沈元本来打算让她充当蛊怜月的贴身丫鬟。 但五天之前,却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他们本来在山里找了一个小镇歇脚,结果雪琉璃刚刚落地就被镇子里的魔修当成了仙家修士,差点被绑起来拿去当菜人吃了。 所以,沈元想了想,就去找来了一件魔修养在身旁的女奴衣裙和一副镣銬,让她充当蛊怜月从仙家那边抓过来的药引子。 这也恰好对上了蛊怜月如今“枯木祖师亲传弟子”的身份。 当年,枯木祖师当年被他找上门,就是因为绑了两个道玄宗外出游歷的內门弟子,想要將两人变成修炼魔功的药引,而被道玄宗发了任务。 看雪琉璃如今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沈元嘆了一口气,给她鼓劲道: “行了,等这事儿完了,我再给你抹三十个正字。” “!”雪琉璃顿时眼睛一亮,但想了想,却又连忙垂下头去,“嗯~~才三十个……” 沈元面无表情:“那就二十五个。” “哎哎哎……”雪琉璃连忙摆手,打断道,“三十个!三十个就三十个!我会演好蛊妹妹抓来的药引子的!沈哥哥,你看这些时日琉璃又是烧水又是帮您打扫洞府洗衣服的……” “呵……” 沈元冷笑了一声,便主动飘到蛊怜月的腰带上掛著,將此前从枯木祖师那里拿来的一小节枯木含在嘴里,再用神念藏匿住自己的修为和气息。 “徒儿,过去吧。” 蛊怜月鼓著脸颊长出了一口气,要说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万魔山可是魔修的大本营,性质与仙家的万仙门相对,里面可是有一大堆穷凶极恶甚至被一些仙家修士会用来嚇唬小孩子的魔道修士。 她看了看腰间的沈元:反正有师父在…… 如此念叨著,平復了一下心情,蛊怜月便踩上飞剑,带著雪琉璃一同御空学著其他那些来此的魔修一同,落到了那座城门掛匾“京玉白”的城池大门外。 此刻城门之外,无数白衣红袖的白玉京外门弟子,手执笔墨登记著入城之人的名姓和来歷。 蛊怜月带著雪琉璃隨便找了个队伍排著,顺带也是观察著身前那位魔修怎么做的。 那人报了身份、修为和师父名字之后,那白玉京的外门弟子又让他交了五百枚灵石,便將一块木牌扔到他手中,放他入了城。 “下一个。” 蛊怜月听到之后,便直接从储物袋里拿出她之前分好的一个装有五百枚灵石的小袋子,来到那人的桌子前,便轻声报导: “厉小七,筑基中期,师承枯木祖师。” “枯木……”那登记的弟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一旁的雪琉璃,“她呢?” “我的药引。” “枯木轮迴诀是吧?” 登记的魔修弟子点了点头,在面前的一封竹简上简单写了几笔,而后又打量了一下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的面相。 女子就不说了,眉眼间没多少狠辣之气,看上去像是个挺好欺负的主儿。 而且枯木祖师…… 他翻了翻一旁的书册,却见枯木祖师那一栏上写的,那人原本蛊毒宗的一位內门弟子,之后自立门户躲了起来,如今状况不详。 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特別厉害的魔道修士。 “想入城,三千灵石。” “……” 蛊怜月都准备把手里的灵石袋子放到桌上了,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想著要不乾脆就给三千灵石算了,万一一会儿惹出麻烦,把城里面那些大魔修引过来,她师父的计划说不定都要泡汤。 斟酌了一会儿,蛊怜月便准备再取两千五百灵石给他。 然而看她这个举动,沈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传音道: “徒儿,听我指挥,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蛊怜月闻言,当即镇定了不少,然后就听见沈元传音道: “眯起眼睛,然后从你储物袋里摸出匕首,对著他的右手手背,扎下去。” 嗒——! 在沈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蛊怜月摸出一柄短匕,直接便將那位登记的白玉京弟子右手给钉在了桌板之上。 那人愣了一瞬,面色才扭曲起来,急忙喊道: “啊啊啊啊——!!!你这虎妮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来人!!!” 此话一出,其他队伍的魔修也好,城门口的好几个筑基期的魔修几乎一瞬间,便来到了蛊怜月的身旁,將她围在中央。 城门上方一位结丹中期的魔修,也是转头朝著她这边看了过来。 蛊怜月下意识想要去看周围那些魔修,但却又听得沈元传音而来: “別去看其他人,你就死盯著面前这人,再从包里扔十块灵石到他面前,然后跟著我念……” 嗒嗒…… 十块如若指甲盖大小的灵石落到那人的桌子上。 蛊怜月冷声开口:“这十枚灵石给你治伤用。” 话声落后,蛊怜月又循著沈元的指示,將三百灵石洒在了桌子上,而后將视线挪到了那人被刺穿的右手上。 那个登记的白玉京弟子,看见这三百枚灵石缓缓洒落在自己面前,又看见蛊怜月的眼神再往自己右手瞄。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三百枚灵石就是买他这只右手手掌的。 恰也是这个时候,上空那位结丹中期的魔修,也是笑著落了下来,挥手间便將两枚入城的木牌扔到了蛊怜月那个登记的弟子桌子上。 “胆子倒是不小,敢在白玉京城门外闹事的修士可不多,进去吧。” 蛊怜月顿了一下,连忙回过神来: “多谢前辈。” 而后抓起两枚通城令牌,便拽著雪琉璃的领子朝著城门走了去。 那位结丹修士捋了捋长鬍子,目送两人走入城內,之后才开口问道: “適才丫头师承何人?” “回长老,名作厉小七,师承枯木祖师。” “呵呵,厉小七,倒是个少见的好苗子……” 结丹修士点了点头,便直接御身回到了此前的位置,继续当他的门神了。 至於那个右手被扎穿的白玉京弟子,此刻也是只能怪自己看走眼了,他哪想得到蛊怜月看上去挺好欺负的,结果竟然是个胆子那么大的人。 “下一个……” 他捂著右手,一脸烦躁的喊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蛊怜月的行为举止,原本在蛊怜月后面的那个魔修,这次话都没说,就举著一柄匕首上来,直接“嗒”一声扎在了桌板上,之后才自报姓名和来歷…… …… 第四十七章 战力单位 街道上熙熙攘攘,四处都是从东域各处匯聚而来的魔道散修,但大部分也只是炼气期的境界,少有的几位筑基期修士走在街道上,周围人也大多会绕行让路。 蛊怜月领著雪琉璃踏入城內,回想著此前的场景,心里莫名一阵小爽。 以至於,她进城之前的紧张,如今却是一扫而空。 原来当魔修这么爽呀~~! 遇上那些討厌的人,可以隨隨便便扎对方的手手不说,还不用被罚款或者抓起来蹲大牢,可比仙家那边自由多了。 蛊怜月以前听她爹爹说,他在万仙门上空御剑喝酒,就被万仙门的巡逻弟子追上来,交了好多灵石才了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么做,我还以为要打起来了,都准备拔剑了呢。” 沈元顿了顿,答道: “首先,如今正处万魔大会时间,从你入城时起,筛选就已经开始了。 “而且我让你给了几百灵石,换句话来说,你虽然伤了白玉京弟子,但是给了灵石,就代表你还敬著白玉京。 “那种在门口登记身份的弟子,都是一些白玉京的杂役,那些人和一个性格狠辣但又知礼数的苗子比起来,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你若是报出你是天灵根,就算把那人砍了都没问题。” 蛊怜月点了点头,看著这满街的魔修,莫名心里有种想法,就是把这街上的这群炼气期修士全部砍了。 毕竟,除魔卫道才是正道修士该做的嘛…… 然而,下一刻,就听沈元给她泼冷水: “但是现在进了城,就別那么做了,不惹事不怕事就行。” “啊?” 沈元眉头一扭:“你啊什么?难不成你现在想把这街上的魔修都砍了?” “……除魔卫道嘛。” 沈元有些无言以对,说起来他这徒儿,有时候就连他都觉得有点恐怖,但也没再说什么,叮嘱道: “別太靠近內城了,那附近绝对设有禁制,难说能不能把为师探查出来。你想杀魔修嘛,那咱们先去寻魔台找几个魔修练练手。” “好!” 一听可以砍魔修了,蛊怜月那可是开心,连忙就跟隨著街道上的行人,去寻万魔大会的架起的擂台了。 只不过,雪琉璃可开心不起来。 因为被拉进了传音群里,她全程听著这师徒俩的对话,莫名有些心颤,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蛊妹妹那么喜欢砍魔修,但她可是魔修啊…… 这万一哪天…… “药引子?” 走到前方的蛊怜月,见雪琉璃没跟上来,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 雪琉璃身子一颤,急忙就迈著小碎步,追了上去: “啊……是!来了!”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 一架由三条幼年血蛟拉著的轿撵,直直越过了城墙,在数个结丹期魔修的隨行下,划过了街道上行人的头顶,朝著白玉京內城方向驶去。 沈元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那轿撵四周都用隔绝神识探查的纱帘所遮,他还没来得及探出轿撵內坐的是谁,轿撵便已然驶入了內城的禁制內。 不过,经由纱帘上的图腾,他自然也判断出里面应该是黄龙宗的某位长老。 “看来今年黄龙宗来了个元婴期的长老……” “师父,有关係吗?” “没事儿,咱们按计划行事。”沈元摇了摇头,笑道,“就算到时候真被露馅了,为师也有自信能保你和琉璃安全脱身,大不了就是从长计议而已。” “嗯……” * 与此同时,黄龙宗的轿撵上。 黄龙少主巫成舟,穿著作为正装的金袍箭袖,正一脸苦闷地靠在软枕之上喝著酒。 一旁的凤灵儿,正在自上而下的揽看著人族修士在东域的这一座首城。 在蛟族之中,人族修士虽然修炼不咋地,但是城池和居住地却是建的要比他们蛟族要恢弘大气得多。 如今看来,凤灵儿觉得她老爹说的没错,这白玉京確实比她老家那些瓦砖地龙看上去要精致不少。 “哇哦~~” 凤灵儿眼瞳闪光,她是第一次进人族修士的大城,此刻看啥都新奇。 不过,回头看了一眼,见巫成舟手里的酒樽空了,她急忙就走过来,帮著巫成舟掺满了一杯酒。 “师父,徒儿给您斟酒。” “……” 看见这一幕,巫成舟心里莫名紧张。 当初她来自己这里拜师的时候,就是直抒胸臆,原话就是:“听闻你杀了平天君,所以我想要让你教我修炼。” 可以说,相当没有礼数。 而自从她去了一趟南皇关之后,每次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巫成舟估摸著,这丫头多半是目睹了平天君的剑诀,心生敬畏,又觉得他比平天君还厉害,所以也对他心生敬畏了。 虽然说有凤灵儿这样一位蛟族公主觉得他比平天君强,的確能满足他一定的虚荣。 但虚荣之外,那可是深渊啊!! “嗯。” 巫成舟儘量装作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问道: “近些时日,你修炼如何了?” “回师父,师父拿给我的书册,徒儿已经全部读过了。”凤灵儿拱手回礼,“就是有件事儿,徒儿有些不解。” “怎么了?” “就是之前隨徒儿一同从南皇关逃回来的那些弟子,前几天全部都不见了,徒儿之前还想去找他们切磋的呢。” 巫成舟顿时欲言又止,那些从南皇关回来的人,除开凤灵儿之外,都被他扔进黄龙宗丹房的丹炉里面炼成黄龙人丹,送给门內其他弟子服用了…… “……兴许是长老派他们外出採集灵植去了。” “这样……”凤灵儿点了点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巫成舟的表情,又问道,“师父您神情看上去……不太开心?” 我能开心吗?! 平天君还活著啊! 这几天我特么打坐都满脑子是他!生怕哪天躺床上,一睁开眼睛他的脑袋就飘到我脸上来啊!!! 巫成舟深吸了一口气,道: “这招募弟子一事,寻常都是让太吾峰长老来的,想来是父亲见我一直呆洞府里面,想让我出来溜达一圈,有点烦闷而已。” 这一路上巫成舟都提心弔胆的,完全没有休息好,全程都是不断用神识探查方圆千里的动静,生怕从黄龙宗来万魔山的路上,突然就被平天君给截下来寻仇。 “说来,师父这一路上一直放著神识呢。” “一种修炼方式罢了。” “真不愧是师父!” “……呵呵。” 一人一蛟聊到这里的时候,轿撵也落到了內城的一片空地处,白玉京內数位元婴期的修士此刻都急忙从阁楼內出来迎接。 “巫少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巫成舟探出帘子,扫看了一圈。 白玉京的大长老、合欢宗的长老、天魔教的长老…… 这些人虽然修为和他差不多,但若是真打起来了,一个个都一招能把他打得跪地不起啊。 每个人相当都等於三到四个他…… “无妨,诸位前辈多礼了。” “巫少主这声前辈还是折煞我等了。巫少主您既然能独自一人斩得了那平天老贼,那我等三人对您而言,自然自称一声晚辈都不过分,呵呵哈哈……” 巫成舟顿了顿,带著凤灵儿从轿撵上踏下,拱手道:“不过是一个平天君而已,根本不值一提,三位前辈谬讚了……呵呵……呵……哈……哈哈……” …… 第四十八章 路窄 巫成舟很慌。 往届的万魔大会,东域各个魔宗一般都是派几个结丹期长老过来就差不多了。 毕竟这万魔会,主要也就是给各宗招募新弟子。 派元婴修士过来招募新弟子,那简直犹如牛刀杀鸡。 他原本还以为,出来迎接自己的,就是几个白玉京的结丹期修士。 但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合欢宗、白玉京和天魔教的三位元婴长老。 ——合欢宗的合春峰长老,苏烟烟,元婴中期。 ——白玉京大长老,南宫城,元婴后期。 ——天魔教圣坛右护法,鬼成蛟,元婴中期。 巫成舟此刻很想问,为什么这次万魔大会,其他魔宗会派这些人过来啊? 这三人在天魔榜上也是名列前二十的魔修,可是元婴期魔修之中的佼佼者了。 不过很快地,巫成舟就想明白为什么了。 恐怕他爹早就知道这次的万魔大会,各宗都会派元婴修士来,所以才特意叫他代表黄龙宗过来的。 其目的,招募弟子是次,主要则是想让他这个“斩了平天君”的黄龙少主,在各大魔宗面前露个脸,顺带黄龙宗长脸。 ——父亲!!孩儿何德何能啊?! 但眼下,巫成舟也只能继续装下去。 察觉到面前三人这会儿用神识偷偷摸摸探他,他想了想便直接反问道: “三位前辈,何故用神识探我?” “……” 南宫城三人微微一惊,犹豫片刻,便相继收回神识,頷首致歉,以笑声活跃了一下气氛。 “啊哈哈……失礼失礼,我等此前也在好奇,究竟是黄龙少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斩的了那平天狗贼。” 隨即,南宫城便探手请道: “请巫少主隨老夫来,白玉京为您备好了洞府。” “哼~” 眼见混过去了,巫成舟心里默默鬆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此刻正用一脸崇拜眼神看他的凤灵儿,刚松下的一口气就又噎了上来。 一行人缓步朝著白玉京內宫宫门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路之后,南宫城便回头看来,问道: “巫少主,此前巫宗主可有向您说起尸枯门之事?” “尸枯门?” “嗯,自从您斩了平天君之后,尸枯门动作也越发大了,他们原本只在东域东疆周围活动,抓捕他宗魔修炼器,但近些日子万魔山附近也出现了不少次尸枯门弟子的身影。” 巫成舟心道:难怪各宗都派了元婴前辈赴这次的万魔大会,看来是担心尸枯门在万魔会上对那些低阶散修下手。 不过…… “自从我斩了平天君之后?尸枯门和平天君的事情有联繫么?” 一旁的苏烟烟点了点头,道: “尸枯门似乎在四处找寻平天君散落在九洲各处的蝉壳。” 巫成舟:“嗯,尸枯门以他人肢体修炼,平天君陨落前用传送符籙將自己的蝉壳散至九洲各处,他们自然是想要。” 苏烟烟微微摇头: “事情恐怕並没有这么简单。尸枯门可是“玄冥”的宗门,她与四圣之中的『璇月』曾经还是同门师姐妹的关係。平天君又恰好是『璇月』手里最中意的一枚棋子,难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关联……” 听著平天君四分五裂的事情居然引得化神修士都坐不住了,巫成舟更慌了,他之前都没听黄龙宗的黄龙老祖提起过这事儿。 这时,眾人也来到了白玉京內宫宫门之外,南宫城挥手间便將十万斤重的机关铁门给打开,引著他去到了內部一间客府。 “巫少主远道而来,就请先休息一番,我等还要去忙活万魔会的事情,先行告辞。” “有劳了。” 留著巫成舟和凤灵儿两人在那里,南宫城他们三人身形一晃,便直接从內宫之中传送到大门之外。 確定足够远了,三人这才议论起巫成舟来: “两位,你们怎么看那巫成舟的?” 苏烟烟垂目思索了片刻:“倒是与我预想的不同,我还以为是一个堪比平天君那样有魄力的男子,刚刚一见,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鬼成蛟此前全程没有说话,其实一直在观察巫成舟的行为举止,顿了顿评价道: “深藏不露。” 南宫城和他是一个想法,道: “早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大作为,巫岳突然说他儿子斩了平天老狗,我本是不信的,直到看见了平天君留下的一节趾头。估摸著,他刚刚恐怕在藏拙呢……” …… 与此同时,进到內宫洞府里的巫成舟,只觉得四肢酸软。 就刚刚短暂的几句话,他又得知了另外一件让他腿软的事情。 ——尸枯门的玄冥老祖居然派弟子在四处搜寻平天君的蝉壳啊! 那可是玄冥老祖。 五魔之中最恐怖的一个化神修士,就连他祖爷爷黄龙都忌惮三分。 他这下也终於想通了,自己大抵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且,如今也已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光他能想到的死法就有三种…… 第一种死法,就是他不装了,暴露自己是个软蛋的事情,然后在各宗面前丟尽黄龙宗的脸面,最后回到宗门內被他老爹扔进炼丹炉炼成人丹,送给他的那些弟弟们分食。 第二种死法,就是被尸枯门找上门,逼问他平天君其余蝉壳的下落,最后被炼成尸枯门长老身体的一部分,永世不得安息。 第三种死法,就是平天君上门一剑就把他砍了!! 与前两种死法相比,或许第三种反倒还来得痛快一下。 至少平天君快啊! 而且,平天君是个正道魁首,可没有什么炼尸的坏习惯,把他砍了他也就安息了啊!顶多是最后把他的蝉壳送去万仙门炼成灵液,供养土地之类的。 巫成舟此刻已经在心里期盼,平天君能快些来了。 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师父,您刚刚真帅!” 正当巫成舟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凤灵儿的声音突然让他猫躯一震,进而连忙故作平静地转过头去,问道: “怎么?” “刚刚那三个元婴修士看上去好怕师父的呢!” “……” 巫成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心累地嘆了一口气,便走到洞府的一张书桌前,將白玉京准备好的玉简拿了起来,准备用別的事情来麻痹自己。 这封玉简上,无数名字不断前后变化著,全都是来参加万魔会的东域散修。 从进城起,白玉京就会用观察每个人的行为举止,继而给他们排名,將他们从优到劣地排列在这封玉简上,由各个魔宗长老隨时筛选。 排名在最前的那些人,一般都是些炽手可热的好苗子。 各宗长老大多都会抢在其他人之前,就当面去邀请这些好苗子加入各自的宗门。 巫成舟看著玉简上排名靠前的几个名字,道: “徒儿。” “是,师父。” “你告知白玉京的弟子,让他们转告这几人。明日正午时分,本座去到白玉京的参玉阁,让他们前来覲见。” “是……”凤灵儿连忙拿起纸笔,“师父您念~” “嗯……第一个是厉小七,师承枯木祖师。第二个是黄越,师承……” …… 第四十九章 出名了 “道友且慢!!我投……” 唰—— 青锋过喉不见红,一颗人头腾空而起。 不等头颅落地,蛊怜月便横甩手中长剑,將刃上的鲜血落至脚边,无言看向高台下方来参加万魔会的东域散修。 与万仙门的斗法大典不一样。 万仙门的斗法大典更像是排名赛,两两一组相对,最后决出魁首。 万魔大会的斗法,更像是一场场守擂和攻擂。 如今白玉京的寻魔台上,共设有九十余座高台。 任何来此参加万魔会的散修,都可以隨时上台攻擂,台上的人也可以放弃守擂离开,且每座高台上也会有一位白玉京高阶弟子在旁边记录他们的胜负次数。 只有两条规矩: 第一,结丹期以上的修士禁止上台,且修为境界相近者才可比试。 第二,若是其中有一人喊出了“投降”二字,另外一人必须立刻停手,如果停不下来了,一旁的白玉京高阶弟子也会上前阻拦。 不过,这第二条规矩对蛊怜月没什么用。 这短短一个时辰里,死在她剑下的魔道散修,已经有六个人了。 倒不是那些人不想投降,而是那六个人几乎都只说出了“投”字,就被蛊怜月变成她师父的样子了。 这一会儿,她这个台子上的那位白玉京高阶弟子,此刻已经脸上有些青了,等著那人的脑袋落地之后,在手中玉简上划了一笔,道: “……厉小七胜!!” 而后,直接走到蛊怜月身旁,瞪大眼珠子怒道: “你这虎丫头,你知道留手两字怎么写吗?” “……” “一会儿负责扫地的可是老夫!!你弄这一地尸块和血,你自己拖地啊?!” 蛊怜月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突然听见师父的传音,让她拿点灵石给这人。 她顿了一下,便一言不发地从腰间拿出个一百枚灵石的小袋子递到那老头子手里。 那老头子看著那区区一百灵石,眼角抽了抽,最后忍不住了 “找別的台子去!” 隨后挥动袖袍,便用一道御风术將蛊怜月直接吹飞了出去。 下方围观的一眾散修看见之后,都不敢去接,立马默契地让出了一片空地。 蛊怜月落在中央,踉蹌了两步才站稳,看了看周围那些眼中既是崇拜却又忌惮的魔道散修,撇了撇嘴,便蹙眉往后边喊了一声: “药引子!!” “啊?来……来了!!” 雪琉璃抱著一大堆灵石袋子,从人群里面挤了出来,隨后跟著蛊怜月便从寻魔台飞了出去,落回到下方的白玉京外城街道上。 此前蛊怜月在台上守擂,雪琉璃就在下面坐庄赌局。 ——沈元指使的。 蛊怜月刚刚来到寻魔台找台子的时候,因为她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而且气息也不是特別的厉害,可是引得当时那个守擂的魔道散修哈哈大笑。 然后,那人就笑死了。 而雪琉璃则是听从沈元的传音,在台子下面坐起了庄。 蛊怜月上台的第一局攻擂,就让她把那些过来押注的魔道散修全部收割了一遍,如今再加上后边五场比试…… “嗯……五万灵石耶!!” 雪琉璃抱著一大堆灵石袋子数了数,兴奋得都快把自己正身处白玉京的事情给忘了,急忙就想找沈元给自己分红: “沈……” 然而刚刚说一个字,沈元就用左手就把她嘴捏上了: “找我说话用传音。白玉京里每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白玉京內宫的那些人眼里,你给我表现得像药引子些……” 雪琉璃点了点头,连忙装出一幅被人卖了的样子,不说话了。 “……” 沈元轻吐出一口气来,又看了看蛊怜月此刻仿佛意犹未尽的脸,摇头道: “差不多了,找个地方落脚吧。杀六个同境界的魔道散修,差不多足够引起那些魔宗长老的注意了,指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有白玉京过来告知让你去面见那些长老。” “哦……嘿嘿……” “笑什么?” “冒充魔修挺过癮的。” 蛊怜月憨痴痴地抿嘴笑了笑,又回想起之前那六个过来攻擂的魔道散修。 说实话,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多魔修的邪功,中途好几次都差点中了招,幸好沈元刚刚掛在她腰带上,一直传音告知她应对方法。 蛊怜月回味著刚刚砍人的感觉,心潮澎湃,带著雪琉璃就在街道上找寻起像是客栈一样的地方。 然而,没走几步路。 蛊怜月就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刺骨杀意。 只一瞬间,她全身汗毛直立,右手下意识就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转身朝向身后。 然而出现在她眼中的,却是一张镶嵌著六个眼珠的脸庞。 六个来自不同的人的眼珠,瞳孔中都映著蛊怜月有些发白和惊恐的脸庞。 沈元的传音紧隨其后: “徒儿,手作剑指,隨便挥一下。” 传音的同时,他掛在蛊怜月腰间用神念藏住外形的左手,突然腾空而起,抓住那张几乎贴在蛊怜月面前的脸庞,一掌压下,拖著那人的身体当街挖出了一道十丈长的沟壑。 轰——! 蛊怜月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才看清刚刚那六眼的全貌。 那是一种形態怪异至极的,已经称不上是人的玩意儿了。 不仅脸上有六枚从六个不同人身上夺来的眼瞳,后背上更是连接著三条手臂,全身皮肤也是像补丁一样,是东拼西凑缝在一起的。 此刻那魔修被沈元的左手按住脑袋压在地上,五条手臂张牙舞爪地挥动著,却没法撼动沈元左手分毫。 “额啊啊啊啊……” 然而,隨著沈元左手再用上了几分力气,那个尸枯门的魔修脑袋瞬间便被压入了青石地砖內,身体也失力地趴在了地上。 “徒儿,再挥一下手。” 蛊怜月回过神来,右手轻轻挥动,沈元的那只左手便配合著飞回到了她的身旁,重新掛在了她的腰带上。 同时,数位身著白玉京门服的弟子也从上空齐齐赶到。 为首的一位结丹期修士,看著地上勉强还留有一口气的尸枯门弟子,见对方竟有筑基后期,还有些诧异,急忙朝著蛊怜月看去。 他刚刚在远处可是看见蛊怜月不知用了什么法宝,几乎一击就將这尸枯门的人给打倒在地。 而看见蛊怜月手作戟指站在原地,腰间还掛著一只断手的时候,他也不觉意外了,连忙上前道: “让道友受惊了,此后会派弟子登门致歉,確没想到这些尸枯门的杂碎竟然混入了白玉京外城。” “……嗯。” 蛊怜月酷酷地点了点头,继而那几个白玉京弟子便押著那尸枯门的魔修,御空朝著內城方向飞去。 等他们走后,蛊怜月这才看见,此刻街道上的那些魔道散修,皆是一脸震惊地看著她,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师父……” “嗯,没事儿,找住处去。过会儿,你大概就能听魔修间议论著『厉小七一击便將一个筑基后期的尸枯门弟子打趴下了』之类的英雄事跡了。” “……” “徒儿,你大概要出名了。” …… 第五十章 招募玉简 咚~咚—— 暮钟两促一长,提醒著白玉京內修士们此刻的时辰。 因为近些时日的万魔大会,白玉京里那些供给来往修士落脚的客栈早已经人满为患,各个客栈掌柜坐地起价,每日的租金一度到了一万灵石往上。 蛊怜月自然是觉得贵,找了好几家客栈去问,那是一家比一家黑。 好在,他们黑他们的,蛊怜月已经有了经验。 凭藉著扎手手的討价还价,蛊怜月带著雪琉璃在找了七家客栈之后,最后终於成功用一把匕首和两百枚灵石,租到了一间装潢还挺是不错的大房。 沈元这会儿正跺在靠街方向的窗沿上,看著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偷偷听著他们之间的吹牛聊天: “你听说没,好像有尸枯门的弟子进到白玉京外城了啊?” “那能咋办?尸枯门的人能混进白玉京,那咱们这种小修士呆在城里,总比在外面安全啊……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这些时日右眼皮一直跳,这东域怕是得有一场大事啊。” “神仙打架,遭殃的可是咱们这些小修士……”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 “哎——” 沈元无奈嘆息,他此刻也正在想尸枯门的事情。 他原本想从街上的行人口中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这在窗户上呆了半个时辰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听见,听见的全是低阶魔修对尸枯门的忌惮。 对於尸枯门,沈元了解得也不多。 他就知道那是一个喜欢用別人身体部位修炼的魔宗,宗门的老祖號“玄冥”,也是个化神后期修士,本名“白涟”,好像是“白灵”的亲生姐姐。 沈元依稀记得,尸枯门平日里只会在东域疆界活动,是一个在自己地盘里宅了好几千年的变態肥宅。 然而,刚刚在白玉京里面碰上了一个尸枯门弟子。 那就说明,那么一个在家里宅了一千多年的变態肥仔,突然出门了。 这真的很难让人不去多想。 沈元估摸著,白涟恐怕是洞察到了什么,正在为某件大事做准备。 但具体是什么,他就想不到了。 不过无论白涟蓄谋著什么,他只希望,白涟不要像她师妹白灵那样,覬覦自己的美色。 被白灵捧在手里,他挺享受的,虽然有时候白灵会故意气他。 但是被白涟捧在手里…… 沈元也不知道白涟长什么样,游戏里他还没碰见过。 但按照尸枯门弟子的尿性,估摸著大概率是个千手观音一样的女菩萨…… “呼……” 吱呀—— 厢房的木门被人从外推了开。 蛊怜月和雪琉璃两人各自抱著一大堆玉简从屋外走了进来,哗啦一声將手里的玉简洒在地上。 “师父,刚刚白玉京的內门弟子扛著麻袋来给我送了一大堆玉简……” 沈元扭头朝著后面看去,隨便拿起了几枚玉简简单扫看了一眼。 【厉姑娘,罗剎宗內有著得天独厚的血狱温泉,凡入门弟子,都会赠送门內刘长老亲手所打的火行法器一枚,食堂更是提供千种美食,无论阁下喜欢吃人吃虫吃兽吃龙,都能找到適合您的口味。】 【神女宗內俊俏师兄师弟万万千,器大活好。凡入宗的女弟子,宗门都会根据您的口味,分配一到三名师兄陪您共修神女大道~更有激情师姐为传道授业,厉姑娘考虑一下吗?】 …… “……” 蛊怜月入城之时得到了一位结丹期內门弟子的亲许,之后在寻魔台上斩杀了六位同境界的魔修,还一击制服了一位尸枯门的人。 这成绩几乎是佼佼中的佼佼了。 沈元倒是预想得到,各大魔宗长老为了招蛊怜月加入自己宗门,肯定会送来一大堆的请柬,甚至会亲自面见她请她吃饭。 但……这些玉简还真是挺別致的。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也没管,用神识快速遍歷这一大堆玉简。 他们此行是为了进蛊毒宗的,自然是要找找蛊毒宗送来的请帖,但也就他看了几十枚之后,却是突然看见了黄龙宗的玉简。 【烦请厉小姐,於明日正午时分,白玉京参玉阁一敘。】 “……还挺礼貌的?” 沈元扭了扭眉,但想了想觉得也是。 毕竟蛊怜月这么优秀的一个魔修苗子,就算是大魔宗的长老,来招募弟子也得稍微和善一点。 只可惜,这玉简上没有署名,他也看不出来是黄龙宗哪位长老来白玉京了。 简单看了看,沈元又看了看像是合欢宗、天魔教这些大宗门送来的玉简,大部分都是邀请蛊怜月去“boss直面”。 毕竟是大宗长老的邀请,不去的话,对方大概率直接就找上门来。 “哎——还挺麻烦的。” 沈元看了看呆呆盯著自己的蛊怜月,他这徒儿太优秀了,居然引得四大魔宗的长老都递来了请柬。 早知道,当初他该让蛊怜月少杀几个魔修的……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为师陪著你一个一个去见……” 蛊怜月和雪琉璃自然也没有意见,便去到厢房內的一大一小两张榻上,钻进了被子里面躺下来了。 沈元倒是没有什么困意,而且这毕竟是魔修的地盘,他就乾脆飘到了蛊怜月的枕头旁边“坐”了下来,將自己的神识稍微放开一些,帮两个丫头守夜。 两人大概是因为觉得沈元在身旁看著,她们也不用担心什么,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没一会儿,房间里也只剩下了两道轻轻的呼吸声。 沈元见隔壁和楼上的住客都似乎开始打坐入定了,便也闭上了眼睛准备养一会儿神。 然而…… 他刚刚闭上眼睛,便听见一道自窗外传来的笛音。 笛声悠扬悦耳。 但下一刻,一抹怪异的香味入鼻。 沈元几乎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那笛音应该是一柄蛊笛,而这道香味应该是某种香蛊,大概率蛊毒宗的人找上门来了。 他当即就扭过头去准备將蛊怜月叫起来。 可他刚刚扭头过去,就看见蛊怜月突然迷迷糊糊地把他给揽入怀里,就像小猫看见毛线球一样,用力地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 “师父父~~嘻嘻……师父父……师父父……” 很明显的,她徒儿中蛊了,但看样子並非毒性特別强的蛊术。 沈元一脸鬱闷,感受著蛊怜月脸颊和钢板的双重夹击,思索了一下,而后直接就將自己的神识送入蛊怜月的识海。 蛊怜月迷迷糊糊的眼神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清澈了起来。 而也就是同时,屋子的窗户处便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女声: “嗯?这么快就用神识解了我的香蛊,是这枚煞宝的关係吗?” 蛊怜月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却见一位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此刻坐在床沿上,双手握著一桿竹笛,晃动著一双小巧的玉足。 女孩跳下窗沿,眯眼笑道: “我没来错地儿吧?你是厉小七,枯木的徒弟?” 蛊怜月呆了好半天,看出对方是一位结丹期修士,弱弱將自己师父护在身前,点了点头: “嗯。” “我叫许苗苗,是蛊毒宗灵蛇堂的长老。” …… 第五十一章 再会 蛊怜月將沈元护在钢板之前,此刻一脸茫然地看著这个翻窗进来的不速之客。 她显然还没从刚刚的蛊术里面回过神来。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她刚刚抱著她师父的脑袋就是用脸一阵乱蹭,甚至恨不得把她师父在怀里勒爆。 但是……这绝非她本意! 她只是刚刚突然觉得她师父好香。 然后就顺其自然的扑过去了…… 蛊怜月看著怀里的沈元,顿时脸颊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片酡红。 而这个时候,那位自称许苗苗的女子俏皮地抿嘴一笑,蛊笛在她右手五指间翻转,最后抵在了嘴唇下面。 “厉小七,师承枯木长老,寻魔台上杀了六个筑基中期的魔道散修,此后在街道上又击退一位筑基后期的尸枯门弟子。” “……” “我本以为是一个极其狠辣且冷酷的人,结果谁想你居然是个对自己师父有想法,而且还喜欢撒娇的小姑娘。” 这话听得蛊怜月脸颊更红了,她可不想承认这个,连忙反驳道: “不是你刚刚对我下蛊了吗?” “刚刚那名作引欲蛊,只是蛊毒宗用来测试弟子品性的东西而已。” “嗯?” “也就是说,中蛊之人会控制不住的去做自己心底里想做,但是却又不敢做的事情。”许苗苗努著嘴,笑道,“我今夜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品性如何。” 沈元听著回忆了一番,好像游戏里的確还真有这玩意儿。 那么说起来,原来他这徒儿平日里一直想向他撒娇,但似乎又因为某种原因,一直不敢对他撒娇了? 沈元微微仰起头来看了看蛊怜月,然后蛊怜月连忙把他给扔到一旁,用被子盖住。 蛊怜月此刻明显是有些无地自容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连忙问道: “所以,我品性如何?” “像个小丫头。”许苗苗抿嘴一笑,“看你刚刚抱著一个脑袋乱蹭,话说这是煞宝吧?你用你师父的头炼的?” “嗯……” “我刚刚看那颗脑袋还挺俊的,话说枯木有那么俊吗?” “……” 许苗苗愣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一旁还在睡的雪琉璃,乾脆摆了摆手,道: “罢了,总归我就是来看看,若是扰了你的美梦,我道歉。若是你想入蛊毒宗修行毒蛊之法,过几天可以去白玉京东面的洞府找我,宗主老人家有些抠门,没给我太多的预算,但我保证该有的都会有的,丹药啊、功法呀、法器之类的……” 许苗苗也没等蛊怜月回应,手中蛊笛轻轻转了一圈,整个人便从厢房中隱了去,消失不见。 被闷在被子里的沈元,察觉到她走远了之后,才缓缓从被子里飘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呆坐在床上的蛊怜月。 “徒儿……” “师父你闭嘴。” “你想撒娇,就说嘛,为师又不会拒绝……” 蛊怜月脸红红地低下头去,当即否决道:“我刚刚中蛊了!!那不算!!” “嗯?” 蛊怜月用手指来卷了卷自己的耳发,又偷偷瞄了一眼她师父的脑袋,最后乾脆一咬牙,直接就把沈元的脑袋拉进怀里,撩起被子就躺了下去。 抱著沈元的头,蛊怜月微微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 “师父,就是……” “什么?” “……真好。” “嚯……不惦记著当初灵泉里为师看你沐浴三天三夜了?” “反正你看都看了,又不能让你忘掉……” “睡吧。明儿咱们还得去见那些魔宗长老,可有的折腾呢。” “嗯,听师父的,师父晚安。” “好梦~” …… ----------------- 翌日。 晨钟三长一短,向白玉京內的修士告知著金乌已经东升。 上空煞气积聚的乌云依旧遮天蔽日。 蛊怜月昨晚抱著沈元睡了一晚,此刻精神十足,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但雪琉璃则是没那么舒服了。 她昨晚梦见了自己和一个“正”字拜堂成亲了,今天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乱七八糟的,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此刻白玉京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比起昨日明显多了不少巡视的白玉京弟子。 蛊怜月带著雪琉璃走在街道上,视线小心打量著街道四处,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黄龙宗那枚玉简上標记出来的“参玉阁”。 那是一栋挺大的三层阁楼,看样子似乎是修士吃饭喝酒的地方,但今日却没什么客人,看样子已经被黄龙宗给包场了。 大门外,四位结丹期的黄龙宗內门弟子各自手执一桿黄龙长枪,整整齐齐列队左右。 “名字?” “厉小七,师承枯木祖师。”蛊怜月当即从储物袋里唤出玉简,拱手道,“昨晚收到了玉简,说是今日正午时分来参玉阁。” “嗯,巫少主之前交代过,直接上去便可。” “哦……”蛊怜月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但下一刻就瞪大眼睛,“?” 不仅是蛊怜月,就连一旁的雪琉璃也是一脸惊愕的看著那人: “?” 那守门的弟子顿时还觉得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反问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蛊怜月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低头看了看腰间用神念藏住头型的沈元,小声传音道: “师父!!” 然而,她听见的却是沈元很平静的一道呢喃声: “嗯……容为师思考一下。” 说实话,沈元也很意外,昨晚收到黄龙宗玉简的时候,他就好奇究竟是谁,却没想到这冤家路窄,刚好就碰上了巫成舟。 黄龙宗派自家少主来招募弟子吗? 看来尸枯门的动作比他想的还要大得多,巫岳居然让一个杀了他的人,来做这种並不重要的杂活,或者说巫岳篤定白玉京恐怕得出什么事情。 沈元如今確实很想宰了巫成舟,毕竟之前听白灵说,巫成舟在他四分五裂之后,可是跳的没边啊。 但问题是,如果巫成舟反应过来的话…… 他如今这个样子还不一定能够將他切碎,而且一旦他出手之后,立马就得带蛊怜月和雪琉璃逃出白玉京。 “差不多只能断他两条胳膊和一条腿的样子,然后就得立马带著怜月和琉璃走,要不然白玉京里面那些魔宗长老可就得飞过来了……” 沈元在脑海里面模擬著一会儿的情况,最后说道: “徒儿,上去吧,一会儿为师会护著你和琉璃出去的。” “……嗯。” 蛊怜月点了点头,反正她相信自己师父说能护住她,那就一定能护住她。 雪琉璃自然也没说什么,但她可要比蛊怜月紧张多了。 两人一头沿著楼梯缓缓向上,不多时便来到了三楼的大门外。 ——“徒儿,敲门。” 蛊怜月照做,“咚咚”两声之后,屋內便传出了巫成舟极为淡定地回应: “进来。” …… 第五十二章 爹!(求月票,求追读!) 设有隔音禁制的参玉阁三楼厢房內,此刻只有嗒嗒的轻响。 巫成舟坐在太师椅上,盘著两枚玉核桃,嗅著铜鼎內点著三根安神的烛香,用招募弟子一事逃避这现实。 凤灵儿站在一旁,时而偷瞄一下她拜的这位师父,脸上满是好奇和敬佩。 自老家出来后,她也在人族的九洲游歷快两年。 这两年,她的確也见到了不少在人族里,被人族尊为强者的大能。 然而,这些人给她的感觉,或多或少都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完全比不上她的那些婶婶叔叔。 凤灵儿清楚的记得,以前自己抢了她婶婶家孩子的玩具,被她婶婶给瞪了一眼。 而就是那么堪堪的瞪眼,便嚇得她当场失禁,坐地上尿了出来,甚至之后好几天,她都觉得双腿酸软,没法正常的走路。 凤灵儿觉得,那才是一位强者,所应该拥有的气魄。 只用一个眼神,便能让她感受到直达骨髓深处的战慄和恐惧,能激起她作为血蛟和天凤后裔所存在骨子里的那种兴奋。 可是,来东域游歷求师的两年,她还真没有从哪位魔宗长老身上,感受过她婶婶带给她的那种兴奋。 直到那天,她目睹了平天君斩灭袁承志的两剑。 当时看著平天君以一头两手,引来春相,驱散瘴气,唤万物復甦,两剑斩灭袁承志元魂,她是真的差一点点就没捏紧自己的括约肌。 “哈……” 回想著当初平天君的两剑,凤灵儿面颊不由生起一抹潮红,仿佛醉了一般,缓缓朝著一旁倒了下去。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挪出一步站稳身子。 巫成舟看她突然一个踉蹌,眼中生出些许疑惑:“?怎么了?” “啊……” 凤灵儿连忙回过神来,抿著嘴笑了笑,看巫成舟的茶杯空了,急忙就去一旁拿起茶壶来给他倒满。 “师父,徒儿给你斟茶。” “……嗯。” 凤灵儿眼睛紧盯巫成舟的脸。 虽然巫成舟给她说,自己会等平天君收集完蝉壳再与之一战,免得欺负他。 但凤灵儿其实有些等不及了。 她是真的想要看看,她师父认真出手的模样。 拜巫成舟为师已经那么久了,她还一次都没见过她师父出手呢,而且別说是出手了,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师父修炼或者舞剑的模样。 壶中茶水不断涌入茶杯,最后渐渐漫了出来。 ? 巫成舟看著倒了一桌子的水,又看了看凤灵儿紧盯自己的眼睛,顿时一脸疑惑,问道: “你作甚?” “啊……”凤灵儿回过神来,连忙將茶壶放在一旁,稍微组织一下语序,恳求道,“师父,徒儿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师父可否答应……” “说。” “能否让徒儿切身体会一下师父您的厉害?” “?”巫成舟整个人都傻了,愣了好半天,才开口反问,“什么?” “就是……” ——咚咚。 两道敲门声打断了凤灵儿的话。 巫成舟朝著门口看去,神识一探,门外是两个筑基期的小姑娘,想著多半就是厉小七和她的药引子,便让凤灵儿先在一旁站著:“一会儿再说。” 凤灵儿有些气愤地看了看门口,但也没说什么,用袖子將桌上的茶水给抹乾净,便老老实实地跑到了一旁墙壁前站好了。 巫成舟捏了捏嗓子,而后说道:“请进。” 继而,屋门便吱呀一声被从外面给缓缓推了开。 凤灵儿对招募弟子的事情可不感兴趣,简单瞄了一眼门口方向,便准备发呆打发时间,然而…… 第一眼看见蛊怜月,她顿了一下觉得哪里见过。 便又看了蛊怜月第二眼。 隨即,凤灵儿脸上乍现一股兴奋,那不是平天君的徒弟吗? 既然她在这里,那就说明平天君也一定在,只是用神念隱藏了身形。 她感觉自己不用提醒,她师父多半已经知道平天君来了。 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期待,一会儿她师父和平天君斗法的模样了,便连忙朝著巫成舟看去。 却不料蛊怜月脚步踏过门槛之后,立马闪身来到了她的面前,右手作掌直接一巴掌打在她下巴上,紧隨其后地便是一记扫腿。 砰—— 凤灵儿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蛊怜月给压在了地上,手脚被蛊怜月用巧劲给锁死。 “嗯?!” 坐在太师椅上的巫成舟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他怎么说也是个元婴中期修士。 蛊怜月的动作,他是看清楚了的。 但是他却完全不明白,这“厉小七”为什么进屋之后,直接就衝过来把凤灵儿按在了地上? 这丫头和凤灵儿以前有什么过节吗? 而且,为什么被按在地上的凤灵儿正一脸期待地看著她? 巫成舟脑海中疑惑更多了,然而在下一刻,他就从凤灵儿那双水灵灵的蛟目里面,看见了一个漂浮在半空的人头,以及被一只断手握住的寒天归元剑。 “!” 巫成舟眼眸中瞳孔缩成一个小点,当即转过头面向几乎近在咫尺的沈元,却见平天君的那柄寒天归元剑,化作一条羽白的龙首直直朝著他的额头闸来。 昨天面见了三位他宗的元婴长老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身处绝路之上,期待著平天君能够早点来让他解脱。 死在平天君手里,是最轻鬆的法子,之后他也就解脱了,不用再提心弔胆,不用再在外人面前装样子了。 一切烦恼都会隨著这一剑落下,从他脑海里面烟消云散。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他昨天也想通了。 但真到了要再次直面平天君的寒天归元剑时…… “爹!!!!” 一字一声惊天起。 然而,那柄闸下来的寒天归元剑,却並未停下,瞬息间便划过巫成舟的右肩。 被蛊怜月压在地上的凤灵儿,此刻瞳孔竖成了一条线。 她原本还在期待巫成舟的出手。 结果现在,她却眼睁睁地看见巫成舟直接双膝跪了下来,在喊出了一个“爹”字之后,便重重地將自己额头砸在了地板上。 “““……””” 凤灵儿懵了,蛊怜月也懵了,此刻悄咪咪扒著门框往里偷看的雪琉璃也懵了。 就连沈元都懵了,原本快要落下的第二剑,直接静止在了半空。 这与沈元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预想的是: ——蛊怜月衝进去了之后拉走巫成舟的注意力,而后自己断掉巫成舟的一只手。 ——之后巫成舟必定会反应过来,急忙放出灵力护身。 ——而自己再以归春七诀,斩他两剑,便带著蛊怜月和雪琉璃开溜。 而现在…… “……” 沈元一脸嫌弃地看著巫成舟。 屋子里也沉寂了下来,针落可闻。 滴答—— 滴答—— 巫成舟金袍的右肩上润出滴滴鲜红,继而他的右臂便从身子上藕断丝连地落在了身旁。 不过,就算是右臂宣布独立了。 巫成舟也依旧保持著脑袋砸地的动作,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的悲鸣,也不敢动用一丝丝的灵力。 在这一瞬间,死亡的恐惧战胜他的懦弱。 他知道自己如果动一下,或者喊一声,甚至动用灵力,那平天君就绝对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 沈元沉默地看著他,心头五味杂陈,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来。 但在下一刻,被蛊怜月压住的凤灵儿,顿时怒喝一声,咬牙从蛊怜月手里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来到巫成舟的身旁,抬起一脚就踢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鱼质龙文的撮巴子!!” 砰—— 玉足击头。 但头,毕竟是元婴修士的头。 而足,只是筑基修士的足。 这一脚过去,凤灵儿自脚尖到头顶的颤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右脚,疼得齜牙咧嘴,蛟泪直冒: “呜……咿——呀!!!” …… 第五十三章 哪轮得到你?!(求月票,求追读!) 沈元其实之前想像过,再会巫成舟时,会是怎样一个情景。 他之前想著,巫成舟在杀了“平天君”之后,无论是性格还是实力,都会经歷转变,很有可能从一个比较弱的精英怪,变成一个能够进到副本的boss。 所以,他之前虽然对蛊怜月说巫成舟很菜。 但他一直都是保持警惕,也没有去低看巫成舟的。 甚至於,他上楼的时候,还觉得指不定他今日能和巫成舟战得天时倾覆,血光舐地,引得赤霞飞卷,欲舞重霄。 可现实却是…… 巫成舟的窝囊,让他都感觉到有点憋屈了。 他堂堂九洲第一剑仙,竟然败在了这么一个窝囊废的手里。 这要让天下人知道巫成舟是个窝囊废,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於一旦了。 他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时机掐的那么好,就非得要在巫成舟掏出了黄龙老祖那坨粑粑的时候,把他给穿越过来。 “……” 沈元此刻鬱闷到了极点,但却又有些无可奈何,也只能以嘆息来解心头之恨: “唉——” 这会儿,雪琉璃在屋子门外看门。 凤灵儿在一旁一脸愤恨地揉搓自己的脚丫子。 蛊怜月则是將他放在自己有肉的大腿上,坐在巫成舟之前坐的那张太师椅上,而巫成舟还是像之前一样,趴在地上,不敢抬首半分。 沈元垂目了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 “巫成舟……” “是!!!”巫成舟趴在地上用吃奶得劲回应道。 “给本座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巫成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沈元,又急忙埋下头去,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 “平天上尊,我……我……小的可以去变成女人,给您暖床侍寢!!!” “?” 沈元听见这句话,整个头差点裂开,当即准备给他一个痛快。 不过,在他动手之前,抱著他的蛊怜月却是突然眉头一横,话不经过脑袋的来了一句: “哪轮得到你?!” 这句话直接把快要裂开的沈元给拼了回去。 “?”沈元一脸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自己这乖徒儿,“徒儿,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蛊怜月愣了一下,顿时脖子一缩,脸红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了: “啊……师父……不是,我的意思是……” “罢了,你先別说话。” “哦……” 沈元摇了摇头,又看向面前的窝囊废,垂目思考了一会儿,问道: “巫成舟。” “您请说……” “你这窝囊的模样,还有多少人知道?” 巫成舟咽了咽唾沫,小声地说道:“除了……现在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其他魔宗修士都觉得我是能够……胜您的人物……觉得我深藏不露什么的……” “你爹也是?” “您现在是我爹……” “……”沈元白了他一眼,问道,“巫岳。” “父亲……父亲也是,自从您四分五裂了之后,他对我好了不少。”巫成舟颤颤巍巍地又磕了两个头,“平天上尊,自那日以后,小的基本天天躲在黄龙宗內,平日里也就只敢在狎妓或者黄龙宗几个长老以及一些小修士面前显摆显摆这事儿……” “……” “……平天上尊,我自知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比起尸枯门的弟子……” “打住。” 沈元开口打断。 经由刚刚那番话,他对如何处置巫成舟有了决定。 他决定物尽其用,用完了再说“斩”的事情。 这巫成舟虽然窝囊了一点,但现在,他在他人眼中却又的確是“斩了平天君”的黄龙少主。 换句话来说,如果巫成舟成了他安插在魔门之中的一个桩子。 那之后东域各个魔宗的动向,他可就是一清二楚了,而且万一之后一眾魔修想要针对他,也必然会派巫成舟带人过来。 黄龙少主的身份,可是他目前最缺的一个东西。 唯一的问题,就是巫成舟的忠心。 不过倒也好办,就是得用魔修的法子了…… 沈元垂目想了想,问道: “巫成舟,你身上应该有你们黄龙宗的炼魂令吧?” “是……在储物袋里有两对……” “给我。” “啊……平天上尊您自己拿……小的不敢动。” “……” 沈元有些无语,但也没说什么,神识一晃,直接就將巫成舟储物袋內的炼魂令取出。 那是一主一副的两枚玉牌,沈元不太清楚原理,但游戏里面他拿到过,用他的话来解释,就是个遥控炸弹和遥控器。 进入黄龙宗內门的弟子,每个人身子里都会被偷偷埋下这么一枚,一旦不听话或者叛逃,无论躲到天涯海角,巫岳也能瞬间让其元魂骤灭。 但这毕竟是黄龙宗自己的东西。 为了防止拆弹,沈元右手又从他的寒天归元剑上取下了一枚灵珠,当场將其凝练至那炼魂令之中。 这样,这枚炼魂令就相当於他本命法器的分支,要想拆就得把巫成舟给捏碎。 隨即…… “赦!!” 落下一字之后,其中一枚炼魂令一头就直接扎入巫成舟的额头,融入他的神念中,在他元婴头顶扎根。 而另外一枚,落回到了蛊怜月的手中。 “巫成舟,能派上用场了,本座自会护你周全。” “……小的明白!!”巫成舟听到这话之后,终於是缓缓松出了一口气来,想了想之后,连忙喊道,“巫某人定当尽心尽力。若平天上尊不弃,巫某愿拜为……” “你敢说义父两字,本座现在就砍了你……” “……啊?” “话归正题,尸枯门的动向你可清楚?” “尸枯门尸枯门……”巫成舟跪在地上,呢喃了一会儿之后,连忙说道,“平天上尊,尸枯门似乎在找您的蝉壳。自从您四分五裂之后,他们就从东域疆界出来了。” 找我的蝉壳? 沈元眉头微蹙。 他昨天还担心呢。 白涟难不成真的看上他了? “嗯,自己找把你右臂缝上去上。”沈元抬头看了看抱著自己的蛊怜月,“徒儿,咱们走了……今天还有好几家要去呢。” “啊……好。” 蛊怜月点了点头,抱著沈元就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带著他准备离开。 不过,看著沈元他们要走,之前一直揉脚的凤灵儿,连忙单脚跳著追了过来,问道: “平天君!!” 沈元侧过头去看向她,怎么又来一个瞪那么大眼珠子叫他全名的,简直就和蛊怜月最初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 “你能不能当我师父!!”凤灵儿蹙眉认真地说道,“我爹爹让我出来找一个人族修士当我师父……所以……” 蛊怜月听到这话,顿时眉头蹙了起来:“呜……” 沈元抬头看见自己徒儿一脸闹彆扭的神情,笑道: “容本座考虑一下。” “嗯!” 凤灵儿听著有希望,连忙点头应下,目送蛊怜月抱著沈元跑出了屋子。 但下一刻,脸上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 她侧目看回此刻正在一针一线缝自己右胳膊的巫成舟,咬牙切齿,但最后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怨她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嘖……我去城里逛逛……” “啊?……您请自便。” “哼!” …… 第五十四章 白龙黑蛟(求求追读QAQ) 从参玉阁出来,已是午后。 街道上熙熙攘攘,炼气期的魔修正在四处寻觅乾饭的地方。 蛊怜月带著雪琉璃走在街道上,此刻脑中回忆著刚刚参玉阁內发生的一切,心中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巫成舟好歹是黄龙少主,一位元婴中期的魔修,怎么刚刚见她师父直接变成了那副德行? 她师父难道很可怕吗? 然后,还有尸枯门的弟子,巫成舟说尸枯门弟子在收集她师父的蝉壳,难道师父在尸枯门里面也有个相好吗? 眾多的疑问涌入蛊怜月脑海,让她脑子有些不堪重负,甚至想把沈元的头顶自己脑袋上。 不过,要说蛊怜月此刻最在意的事情,就是那一句“哪轮得到你?!”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脱口而出那么一句。 弄得就像是,她想要帮师父暖床侍寢似的…… 蛊怜月有点怀疑人生了。 她承认,跟著师父那么久了,对师父的印象是有不小的改观。 但她觉得,也就单纯是普通的师徒之情,徒弟想要找师父撒撒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可是,无论是上次亲眼看见璇月上仙亲她师父,还是听见此前巫成舟说要变女人,又或者那个凤灵儿想要拜她入她师父门下……她就莫名心里不舒服,就仿佛是吃醋了。 “呼……” 蛊怜月鬱闷地长吁出一口气来,扭头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后的雪琉璃。 雪琉璃脖子一缩:“?” 看见雪琉璃之后,蛊怜月突发奇想: 难不成师父他也像这个傻魔修一样,有什么天生媚骨之类的体质? 於是顿了顿之后,她乾脆传音问道: “师父?” “嗯……怎么?” “师父你是不是也有天生媚骨之类的?” ? 沈元刚刚还在想尸枯门的事情,被这么冷不伶仃一问,还有些懵,但很快就想起刚刚蛊怜月那一句“哪轮得到你?”,便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徒儿你以前在竹山宗独来独往的,所以如今就算爱上了为师,却依旧分不清到底是情爱还是师徒之情……” “……我没有。” “吗?” “……” “没事儿,现在分不清也没关係,以后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以后你想撒娇了就直接銼为师便好,为师不介意,呵呵——” 蛊怜月一脸鬱闷,但沈元这话倒是点醒她了。 就算她和沈元现在不是,但再这么处下去,她也早晚要便宜了她师父,变成她师父的人。 她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和沈元似乎一直缺少师徒之间应该有的距离感。 像是竹山宗的那些长老,就算是收了亲传徒弟,一年见不到太多次,都是各自修炼各自的,顶多在徒弟困惑的时候过来指点一二,送点丹药功法的…… 哪像是她和她师父这样,徒弟天天捧著师父的头在外面到处溜达呢? 可是…… 这好像也不算是件坏事。 她四岁验出天灵根,然后就开始服药锻体,修炼到筑基初期,一共了十六年,这放在九洲的修士里已经算是佼佼了。 而成为了沈元首徒之后,她不仅剑诀突飞猛进,从筑基初期到中期,也不过才半年时间。 想到这里,蛊怜月乾脆放空了脑子,反正她只要修炼就好了,指不定以后她真能暴打璇月上仙呢? 怀揣著梦想,蛊怜月抬头望天,握拳给自己加油,干劲满满。 但话又说回来…… 蛊怜月顿时眉头一扭,顿住脚步朝著身后看去,却见凤灵儿此刻正躲在她身后不远的一棵树下,一脸期待地看著她这边。 “你干嘛跟著我们?” 见自己被发现了,凤灵儿也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视线在蛊怜月腰带上找寻沈元的头,但她看不见,便说道: “我在等平天君考虑收我当徒弟呀?” “我师父不收!” 凤灵儿努起嘴来,走到她面前挺胸抬头: “我等的是你师父的回覆,又没等你的。” 凤灵儿的个子本来就比蛊怜月高半个脑袋,而且她有胸…… 虽然不大,但是有。 气势自然是压了蛊怜月一头,惹得蛊怜月此刻真的想去把她胸给拍平。 两人这当街对视,很快就引来了周围路人的视线: “嗯?那不是厉小七和……黄龙少主的亲传吗?她们怎么了?” “管她们怎么了?打起来!!打起来!!” “对对!!打起来打起来!!” …… 在一旁的雪琉璃此刻怂的像只耗子,背一驼,脖子一缩就准备溜进人群里面,像是昨天寻魔台上一样,开始坐庄押注,赚一笔灵石。 然而…… 原本四目相对的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眼神突然一凝,便一左一右朝著周围看去,她们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周围行人的恶意。 並不是那种起鬨的人,而是一种仿佛起自深渊的恶臭…… 这种气息蛊怜月记得很清楚——是尸枯门的弟子。 “师父……” “嗯,別慌,为师在。” 沈元神识一下就锁定了周围人群里的六个魔修。 不同於上次,这次尸枯门的人数量总共有六人,而且全部都是筑基往上的修为。 同时也是在白玉京的街道上,不是设有禁制的参玉阁內,若是他亲自出手,必然会被白玉京內其余魔修长老所感知到。 雪琉璃这会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牌子和掛在身上的小桌板,走到了一个围观的魔修面前,眨巴一下眼睛,甜滋滋地问道: “这位前辈,要不要押注呀?厉小七当街对阵黄龙少主亲传!目前是两边都是一赔二哟!” 沈元也不知道雪琉璃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周围这么多路人,她偏偏就挑中了其中一个尸枯门弟子。 “唉——” 雪琉璃可可爱爱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那位魔修转过头来正对自己。 然后…… 那人的脑袋就裂了开来。 如字面意义上的裂了开来,一条淌血缝隙从额心往下,延长至锁骨,继而整个人的身体一分为二,被四肢手臂从內部撑了开来。 雪琉璃嚇得脸都白了,看著那尸枯门的一只手朝著自己脸抓来,她脑袋一片空白。 “哇啊啊啊——!!!” 但就快被那只血手抓住的时候,沈元的右手扯住她的后领,就给她拖回了蛊怜月和凤灵儿身旁。 凤灵儿和蛊怜月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唤出灵剑,转身面向身后,背背相靠。 “啊?尸枯门?!!!” “快逃!!” “救命啊!!” 那些过来围观的魔道散修,瞬间连滚带爬,甚至有人都忘记了白玉京的禁空大阵,御身朝著天上飞去,然后被禁制一巴掌扇的半死落回地上。 沈元神识看著周围那六个魔修,他们似乎就是衝著蛊怜月来的。 “你身上……有……很……地道……的气味……” 其中一个嫁接了两颗脑袋的尸枯门弟子,垂涎三尺地望著蛊怜月,继而他们六个在几乎同一时间,从六个方向朝著蛊怜月和凤灵儿扑过来。 蛊怜月明显有些慌了:“师父!!” 甚至就连凤灵儿,都感觉有些棘手的砸向了舌头。 不过,沈元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隨即左手稍稍用力在雪琉璃背后敲了一下。 她全身绷带下的“正”字,瞬间钻入皮肤深处。 雪琉璃的体香瞬间瀰漫开来,一道粉色的灵气瞬间將那六个扑在半空中的尸枯门弟子包裹在其中。 继而,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突然落在地上,转头朝著雪琉璃看了过来。 ? 雪琉璃这会儿才知道沈元干了什么,顿时大骂出声: “哥哥!!你用本尊来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噁心玩意儿啊?!” 沈元没理她,急忙开口令道: “徒儿,趁现在,斩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噁心玩意儿。” 凤灵儿:“好!!” ? 蛊怜月瞥了凤灵儿一眼,微微咬牙,但也没说什么,与凤灵儿动作整齐划一,一左一右,闪身衝去。 嗖嗖—— 银黑两把灵剑,交相辉映。 剑风骤起,形如双蛟抬头。 剎那间,便將那六人化作残肢碎块,血溅方圆。 …… 第五十五章 克系魔尊爱上我(求追读QAQ) 血如泥潭扑在大街上。 尸枯门弟子的尸块,在切碎落地的瞬间,便升起了道道魔气,继而消融化为血水,消失不见。 沈元掛在蛊怜月腰间,默默看著这化作血水的尸枯门弟子,却听见上空传来了一道喊声: “你们仨快往內宫……” 两位结伴而行的白玉京弟子御剑而来,但话没说完,两人就被一道骨刺从飞剑上打了出去,继而整个白玉京內哀號四起。 原本藏在那些魔道散修之中的尸枯门弟子,此刻纷纷撕破了偽装的皮囊,露出他们引以为傲的肢体,开始无差別地朝著周围的魔修扑去。 “师父……我们现在?” 蛊怜月看著街道远处的乱象,顿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沈元也略感疑惑。 他不觉得尸枯门想要攻占白玉京。 白玉京可是东域魔宗的首城,內城禁制阵法无数。 別说是这些个筑基期的尸枯门弟子,就算是整个尸枯门都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攻得下来。顶多只能在外城范围闹腾一下。 更何况,如今正处万魔会,东域各个魔宗都派了长老来白玉京。 这个时候攻城,不是自找没趣吗? “呼……徒儿,这不关咱们的事情,往人少的地方走,先寻一个地方躲起来。” “嗯……”蛊怜月看了看脚边的血水,不由眉头微蹙,“……” “別怕,为师会护著你的。” “嗯!” 蛊怜月平復了一下呼吸,急忙抓著充了一半气的雪琉璃,快步就朝著前方一座民居內跑去。 凤灵儿也没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趣地看了眼雪琉璃的逐渐变大胸,似乎觉得挺神奇的,便跟了上去。 三人冲入民居內,隨后合力结下一道禁制將整个屋子给封闭起来。 然而下一刻,无论是蛊怜月、凤灵儿还是雪琉璃,三人都感觉脑袋剧痛不已,一道传音强制钻入他们的脑子里面。 那道传音仿佛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般。 【昭告白玉京,本座乃玄冥上尊座下首席,枯胤。】 沈元听到这说话的声音时,就隱隱感觉自己应该在游戏里面遇见过,他印象特別深,当时对话框里特意描述了对方的声音,仿佛男女同声。 这会儿“枯胤”两字之后,他也想起来了。 就如之前他对蛊怜月说起的那般,五魔四圣手中各有一枚好用的棋子,他是璇月上仙的那一枚,而这“枯胤”,便是玄冥上仙手里的那一枚。 他游戏里因为好奇,去东域东疆閒逛的时候,碰见了,但只是砍了枯胤三成血,就进剧情杀然后被什么东西给强制传送了出去,之后也进不去了。 现在想来,多半是玄冥给他打出来的…… 【本座今日前来,是向诸位传达玄冥上尊口諭。】 【——九洲五域已是绝地天通,除了一人之外,其余修士已再无飞升上界可能。】 【——而此人便是『平天君』。】 枯胤说道这里,语气突然一变,继续传音道: 【以上便是上尊的口諭。平天君是谁,诸位应当都不陌生。上尊秉持一片大爱之心,派枯某前来,也是为了提醒白玉京的诸位以及四位化神上尊——若要飞升上界,唯有拿到平天君散落在九洲各处的蝉壳,非此法不可!】 沈元听著这话,顿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俗话说,听人说话,信一半疑一半。 玄冥老太婆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蝉壳成了龙珠吗? 集齐平天君的身体部位,就可以召唤神龙许愿飞升? “……” 沈元更愿意相信是“克系魔尊爱上我”之类的原因。 但玄冥老太婆既然派枯胤来传信,那就说明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且,枯胤当著今天白玉京几乎所有的魔宗长老说了这话,那他可是多了整整一个东域的热情粉丝啊。 沈元垂目思考了一会儿,令道: “徒儿!” 蛊怜月:“啊?” 凤灵儿:“师父您说。” “为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仨在这段时间护好自己,把我脑袋和两只手藏好了。” 蛊怜月、凤灵儿和雪琉璃三人相继点了点头。 隨即,沈元便也缓缓將眼睛闭上了,他適才將自己那寒天归元剑上的一颗灵珠化入了炼魂令,又融入了巫成舟的识海,扎根在了他的识海根源。 换句话来说,巫成舟的识海就相当於他本命法器多出来的一部分。 沈元自己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他觉得理论上是可行的。 神识具现化而成的地图出现在他眼中,一道道桥樑连接著他那柄寒天归元剑上眾多的部位,而其中有一条桥樑,却是处在地图边缘。 他將注意力凝聚在边缘的那一小团神念之上。 等他再次睁眼之时,他已经来到了巫成舟的身旁。 此刻巫成舟已经来到了白玉京內宫大殿里面,周围全是从各个魔宗而来的元婴期修士,所有人都听见了枯胤此前的传音,此刻眉头紧蹙,似乎也在怀疑枯胤话里的真假。 巫成舟顿了顿,突然看见有个“爹”的脑袋飘在自己一旁,顿时嚇得瞪大眼睛: “爹……” “闭嘴。”沈元侧目瞪过去,“別人感知不到,就算黄龙老祖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巫成舟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却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他爹来了! 而这个时候,为首的白玉京大长老突然一拍桌子,隔空就用传音向白玉京外的枯胤大骂出声: 【老子放你娘的狗屁!!!枯胤,你传玄冥的口諭,那你他妈的为何还要让尸枯门弟子在老夫这白玉京外城里面杀我魔道弟子?!!】 【听声音是南宫道友?別生气嘛~】枯胤轻笑著回应道,【本座这些孩儿平日里在东疆可是饿著了,让他们吃点肉不也挺好的?总归现在也无人可以飞升了,这些小苗子,不如吃了,省的浪费这天地间本就所剩无几的灵气。】 南宫城气得那可是嘴都有些歪了。 但他也自知自己不是枯胤对手,根本不敢衝出去,最后只得左右扫看了一圈在场的魔宗长老,问道: “诸位之中,可有人愿意隨老夫出去教训下枯胤?” 在场的元婴魔修纷纷视线闪躲,没人敢应。 虽然说如果三四个人合力,未必不能贏。 但他们本就是魔修。 今日表面互称道友,实际上谁背地没说过他人几句坏话? 更何况,他们还是不同魔宗的长老。 谁也不知道出去之后,自己会不会成为被卖的那个人。 而且枯胤还是个元婴后期的魔修,若说这九州除开五魔四圣之外,有谁能有十成把握单挑贏他,那大概也就只有平天君…… 眾人此刻都想到了“平天君”三个字,隨即不约而同地齐齐將视线朝著巫成舟看了过来。 “?” 被这么几十位元婴期修士盯著,巫成舟瞬间脚都快在鞋底抠出一个三室一厅了。 让他打枯胤?! 別吧……別啊!! 巫成舟心里哭喊著,但表面上倒是风轻云淡,演技还挺好的。 沈元飘在他一旁,低头看了看巫成舟那十根不安分的脚趾头,说道: “巫成舟,应下。” “……?!!” “你可是斩了本座的人,本座可不允你在这里出丑。”沈元轻蔑地笑了笑,道,“你且放心,本座没允许你死,那谁都杀不了你。正好,本座也有些话要私下问问那枯胤。” 沈元微微眯眼:“现在,什么话都別说,直接转身走出去。” 听到爹爹说这话,巫成舟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底气,连忙起身离坐,缓步朝著大门外走去。 南宫城看他起身,顿时还问了一句:“巫少主,您这是……” 沈元传音,然后巫成舟从嘴巴里面说出来: “去会会那头长著两张嘴的杂碎。” …… 第五十六章 故人(加更,求追读QAQ) 煞云压天,狂风乱啸。 漫漫荒原之上,一位疑似男子的人,赤著上身闭目悬於千丈高空,任由此地煞气冲刷著全身,方圆数百里內一片死寂。 至於为何说是男子,只因他如今身体,来自一位健壮的男子。 尸枯门的弟子以他人躯体作为养分,枯胤自也不例外,如今他左三右一,取自四位元婴魔修的手臂,向脚底万物说明著他在尸枯门內的地位。 枯胤在等。 在等待一位故人前来与他会面。 那位故人曾在东域疆界,斩下了他两条手臂,在他右肩之后留下了两道至今都无法癒合的伤口。 ——平天君。 这数百年来唯一一个差点杀了他的剑修修士。 “呼……” 一口浊气吐出,继而远处那扇白玉京的万丈巨门,也传来了齿轮嚙合的巨响,缓缓敞开了一条缝隙。 继而,一道血光自门內衝出,来到他面前化作人形。 沈元飘在巫成舟的脸颊一侧,神情平静的看著前方那阴阳脸的修士,游戏里视角太远,他没看清楚。 这会儿再见,他才看见,枯胤的脸是由男女两张脸拼合在一起的,男左女右,女面之上抹著皙白的浓粉,男面却是犹如古铜一般深褐。 沈元朝著他赤裸的上半身看去,估摸著这货在修炼邪功之前,应该是个男性。 “巫成舟,把头让给我,身子部分你自己控制住,別乱动。” “……?” 巫成舟没有听明白,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神魂离体。 只不过,离体的只有他脑袋,身子却是依旧属於他。 枯胤微微仰头打量著来到自己面前的巫成舟,脸上带著些许的不屑,隨即轻轻启口: “来者何人?” 沈元稍稍適应了一下,便以巫成舟的嘴巴回答道: “黄龙宗少主,巫成舟。” 然而沈元却不料,枯胤突然便仰头笑了起来,抬手便轻易施展处一道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將自己和巫成舟两人包入了其中。 “本座重新问一次,来者何人?!!!” 沈元依旧不改说辞:“黄龙宗少主,巫成舟。” “呵呵……”枯胤面露冷笑,“別以为那群三瓜两枣的看不出来,本座也看不出来!!!平天君,非得本座亲自点破吗?” “……” 沈元知道,枯胤就算是放眼整个九洲,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魔道修士。 这货无论是数值上、修为上、机制上,难度都远超游戏里其它boss好几条街。 他当时打枯胤的时候,可是满装满配还喝满了药,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打下他三成血。 但不管怎么样,他不觉得枯胤能够看穿他在巫成舟的识海內,甚至別说是枯胤,就算是那几位化神大佬也不见得能看穿他。 平天君这个角色,除开体魄之外,身法和灵识两个基础属性可是点满了的。 沈元顿了顿,继续装傻: “此话何意?平天君可是死在了本座手里。” “虽然你如今无论是气息还是其它方面都装的很像,而且也不再是个哑巴了,但难道在你眼里,本座和白玉京里那群歪瓜裂枣別无二致吗?” “……” 看著枯胤几乎肯定是自己了,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乾脆也是笑著应道: “倒不是別无二致,真要说实话,你比他们可丑多了。” 枯胤愣了一下,眼角抽搐: “却没想到曾经让魔修闻风丧胆的杀神,平天君在会说话之后,说起话来如此风趣。” 沈元轻蔑一笑,看了看他左右半边的脸,反问道: “怎么?你难道觉得你不丑吗?还是说在你们尸枯门的人眼里,你算是个俊俏的郎君,或者……一个沉鱼落雁的美人?” 枯胤仿佛是被戳中了痛点一样,眼角微微抽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发难。 沈元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反问道: “话归正题,你今天是特意来见我的?” 枯胤微微吐出一口气来,质问道: “平天君,你在打什么算盘?夺舍了黄龙少主,隱姓埋名,然后还夺了天机,又將自己原本的身体切碎,散至九洲各处。” 沈元实话实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 “呵,罢了——”枯胤打量了一下巫成舟这具身体,面露些许不屑,“別以为你能瞒过所有人,你如今躲在黄龙少主这个名头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无非点破不点破而已。” 沈元想了想,乾脆顺著他的话接了下去: “所以呢?你们这些从我手里侥倖逃走的『故人』,现在都想趁我病要我命?没问题啊!本座就在黄龙宗等著你们,欢迎~特別欢迎!本座回头用最好的茶酒招待!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边旁听的巫成舟,顿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但他也不敢做什么,甚至就连打扰他爹讲话的勇敢都没有…… 枯胤微微咬牙:“上次若非是玄冥上尊阻止……” 沈元微微仰头,乜视著他,打断道:“得了吧,別忘了你左边两条手是谁斩断的,若非是玄冥老太婆出手,你恐怕已经成本座灵剑的剑油了。” 枯胤怒目圆瞪:“你叫谁老太婆?!” “就是叫你现在口中那个老太婆。”沈元用巫成舟的脸,欠抽地咧嘴一笑,“说起来,璇月上仙和玄冥是师姐妹来著?她长什么样呀?本座倒是挺好奇的,有璇月上仙一分美吗?” “……” 枯胤一瞬间整张脸都暴起了青筋,但隨后便做了一次深呼吸,双手交叉摸胸,似乎是在为自己之前的口误而懺悔。 不过,经由这番话以及枯胤的瑜伽呼吸法,沈元也確认了一件事情: ——白涟应该向枯胤交代过,暂时不能对自己出手。 若不然,以他所知道的枯胤,刚刚他那几句话出口,这货绝对立马就杀过来了。 更何况,枯胤刚刚多半已经看出来了,现在巫成舟这具的身体,他只要抬手隨意一捏就能轻易捏碎。 沈元顿了顿,继续问道: “你诱我出来,就是为了同我敘旧?” 枯胤咬响了牙齿:“玄冥上尊想邀你去尸枯门,和你当面聊聊。” “嗯……那你现在要绑我过去了?” “上尊让我……”枯胤咬牙切齿,“请。您。过。去。” “哦~那就麻烦枯老弟跑个腿了,就说本座可没有与一位鬼老太婆私会的想法,请容我丑拒,璇月上仙会吃醋的。” 咔—— 听到这话,枯胤拳头都捏紧了,牙帮子都咬得鼓了起来。 他再一次瑜伽交叉手深呼吸了一次: “……我会『原话!』带到的。” “嗯,有劳了。不送!” 枯胤恶狠狠地瞪了巫成舟一眼,而后直接化作血雾消散开来,而此前拿到隔绝神识探查的禁制也消散了开来。 沈元这会儿也是轻吐出一口气来,將巫成舟的脑袋还给他,准备回去了。 然而,就在他让巫成舟回去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远处的一朵层云被血浸染,继而无数手臂自云內伸出,朝著下方的一坐高山撞去。 轰—— 只一瞬间,那万丈的高山,便被千只惨白的巨手给拍碎炸了开来。 沈元怔怔地眺目看去,顿时愣住了。 他不觉得枯胤能从虚空之中唤出千只巨手。 那么…… “嘶——难道说,刚刚的枯胤也是……” 回想著刚刚故意气枯胤的那些话,沈元莫名冷汗直流。 隨后,沈元一脸凝重地看向身旁的巫成舟。 诚然,他並不喜欢这个窝囊废,但他现在也真的很想拍拍他肩膀,然后对他说一句“回去之后,多陪陪家人吧。” 巫成舟不明白他这新爹爹的眼神意味著什么,一脸疑惑地咽了咽唾沫:“?” …… 第五十七章 平魔君 经由刚刚和枯胤以及玄冥的对话,沈元此刻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枯胤或者说玄冥似乎是觉得,他在背后偷偷摸摸的布局一盘大棋。 但自己有没有打什么算盘,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至於,夺了天机? 他都不知道枯胤口中的“天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经过与枯胤这番对话,沈元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穿越恐怕绝非偶然。 在他穿越之后,恰好的被巫成舟用黄龙粑粑碎了,然后九洲五域恰好迎来绝地天通,而且又恰好的只有收集他的蝉壳才有可能飞升上界…… 这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 沈元真的感觉,恐怕真有个叼毛,就是故意选在巫成舟掏出那坨黄龙粑粑的时候,让他穿越过来的。 这个叼毛到底是谁? 他暂时想不出来。 但不管是谁,他都记在他的小本本上了。 早晚他要让那个叼毛也尝一尝,满地图收集自己身体部位的滋味。 “呼——” 巫成舟虽然刚刚脑袋一片空白,但沈元和枯胤两人的对话,他还是听见了的,这个时候仿佛恍然大悟一样,弱弱地问道: “啊……阿爹,我就说嘛……以儿子我的能耐,怎么可能將您给……原来您当时是故意的被儿子的黄龙魂晶给打中的啊。” “……?” “不过,那枯老魔好蠢啊,他完全就没看出来,您其实並没有夺舍我……哈哈……” 见沈元毫无回应,巫成舟的尬笑戛然而止,他原本还觉得拍马屁,阿爹听著会高兴呢。 沈元一脸无语,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被巨手拍碎的山,心道白涟和白灵果不愧是曾经的师姐妹,这小心眼怕是一脉相承的。 而后,沈元嘆了一口气,令道: “先回白玉京內宫大殿。” “啊……是!” …… ----------------- 內宫大殿中央的白玉京沙盘前,大长老南宫城与各宗的元婴期长老们站在周围,皆是一言不发地用神识在扫看白玉京內的景象。 尸枯门弟子在外城肆意猎杀那些魔道散修,就刚刚一会儿,恐怕伤亡也已有千余人。 但现在,南宫城可没心思去管这事儿,顶多就是派了些白玉京的內门弟子出去镇压,他现在心思全在此前枯胤所说的“绝地天通”和“无人可飞升”两件事。 原本九洲五域间,天地灵气生生流转,虽然土地灵气有贫富之差,但实际上这灵气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 然而,一旦绝地天通之后,天地间的灵气终究只会越来越少。 直至最后,土地间的灵气被消耗的一丝不剩,后来者也再无可能炼气筑基,九洲五域也只会剩下寿元不过五六十的凡人。 但这还不算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南宫城微微抬头,朝著周围的几个元婴修士一一扫看过去。 如今五大魔宗虽然平日里小摩擦不断,但表面上还是互称道友。 其原因,不仅是为了与仙家抗衡,更重要的是,五大魔宗之间实际上並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衝突。 九洲五域內的灵石矿脉也好、灵泉泉眼也好,实在太多了。 假如修士修炼不会遇上境界瓶颈,这九洲五域的天地灵气,足够让著世间所有的修士无论仙修魔修散修,全部都修炼到结成元婴,都还有富余。 而如今的绝地天通,就几乎等同於一场针对修士的“饥荒”。 这种情况下,都別说是魔修了。 南宫城估摸著,就算是仙家那群人,也早晚得演变成人吃人——各宗互相抢夺灵石矿脉,灵泉泉眼,甚至猎杀他宗的元婴修士,將他们留下来的蝉壳,化为自己灵气资源的一部分。 南宫城顿了顿之后,开口道: “各宗诸位长老,尸枯门所言还不知真假。这绝地天通一事,还需派弟子去探查才知……” “南宫大长老,这绝地天通一事,在场的所有人其实或多或少都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今天被尸枯门说出来了而已。丹阳宗上个月已经枯竭了三口灵泉,其他各宗长老,宗门內的灵泉或者灵石矿也枯了不少吧?” 有了丹阳宗开口,其余许多小魔宗也是相应附和: “是……这事儿我本也挺诧异地,宗主当时也没当一会儿事儿,但如今听说绝地天通……” “嗯,这样下去,早晚各宗都得落得个山穷水尽……” 南宫城恶狠狠地用眼神剜了那丹阳宗长老一眼,这明显就是拱火,简直唯恐不乱。 但对方却並不在意,那丹阳宗长老同样也是一位元婴中期修士,大家都是元婴,平日尊老爱幼,互相谦让一下,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谁都不会让著谁。 大殿內的议论声顿时越来越大。 南宫城感觉必须得有个人出来镇场子,若不然得出大乱子。 他左右扫看了一眼,立马想到了巫成舟。 巫成舟既然能够斩得了平天君,那他或许能够镇得了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也是想到巫成舟…… 南宫城突然生出了一丝疑问: ——既然巫成舟去应战枯胤了,那为何从之前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一点的动静? 枯胤的能耐,在场的其他修士或许不清楚,但他可是清楚的,实力近乎比肩平天君。 如果巫成舟和枯胤在白玉京城门前斗起法来,那就算是此前枯胤用禁制隔绝了神识探查,但怎么说,他也能听到些动静吧? 怎么…… 轰隆隆—— 也恰好是这个时候,內宫大殿的殿门发出一道机关嚙合的声响,继而缓缓打开。 巫成舟保持著一脸的冷酷,缓步从大门外走了回来,一时间大殿內的吵闹声顿时戛然而止,几乎所有元婴以上的修士,都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著巫成舟。 只因为,巫成舟如今衣服上寸土不染,根本就不像是和枯胤斗法之后的样子。 南宫城顿时不解地问道: “巫少主?您这是……” 巫成舟平淡地回应道: “枯胤已被本座所喝退。” 此话一出,好几个元婴修士都是惊愕不已,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敬畏之色。 不过,除开南宫城以及一旁的苏烟烟…… 苏烟烟看著巫成舟走到黄龙宗的席位上落座,顿时眉毛一挑,笑道: “难怪当初第一眼见他,小女子就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呵——原来如此。” 南宫城瞥了苏烟烟一眼,顿时也是点了点头,小声嘆道: “……老夫本以为他此前是在藏拙,却没想到藏不是拙,藏得是个人……” 天魔教圣坛右护法鬼成蛟听著两人嘀咕,顿时一脸迷惑地看过去: “嗯?什么?” 南宫城和苏烟烟想看傻子一样看了鬼成蛟一眼,也没说什么。 他们俩可是清楚枯胤的性子和脾气。 就算是巫成舟真的斩了平天君,枯胤也绝对不会给他任何面子。 如果巫成舟是击退枯胤,他们倒觉得还有那么点可能,但凭几句话就將枯胤给嚇走,未免也太天马行空了…… 不过,南宫城也並无直接点破的意思。 不管现在的巫成舟是什么玩意儿,至少都能够帮他镇住场子。 南宫城当即提声询问道: “巫少主,此前枯胤的传音您也听见了,这绝地天通一事,敢问您怎么看?” …… 第五十八章 抢头 “……这绝地天通一事,敢问您怎么看?” “……” 巫成舟完全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但此刻看见在场几乎所有长老都看著自己,他顿时又心慌了起来,只得微微启口,传音问道: “阿爹,您怎么看?” 飘在他身旁的幽灵脑袋型沈元,瞥了他一眼。 ——你一个仙侠世界的土著都不知道怎么看,我一个曾生活在工业化科学世界的人,能怎么看? 不过,他自然也不能这么说。 绝地天通就应该和他上辈子的资源枯竭类似,但他也总不能来个“开源节流”的说辞吧? 沈元看了看周围那些魔修修士,垂目思索了一下,突然有了个想法,乾脆直接接管了巫成舟的嘴巴,开口笑道: “我怎么看?要不然,尔等各自为战,这天地间剩余灵气,谁抢的多那就归谁的,如何?” 听到这话,在场的好多结丹期长老甚至几位元婴长老都有些慌了,真要抢起来,首当其衝的就是他们这些小宗门。 他们这些小宗门拿头和大宗门抢资源啊? 南宫城眯了眯眼,笑道:“巫少主真这么想?” “开个玩笑而已。” 沈元笑了笑,继续说道: “如今虽然绝地天通,但天地灵气还算是充足,各宗就算要抢也犯不著现在就开始抢得头破血流。此前枯胤不是还说了,此间只剩一人可以飞升上界,而这人就是平天君。 “尸枯门如今已经在四处搜寻平天君的蝉壳,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派弟子去找了?若是那些蝉壳全被尸枯门拿了去……恐怕在天地灵气完全耗尽之前,各宗弟子就早已经被尸枯门的人当成他们的修炼丹药了……” 南宫城眯了眯眼,他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巫成舟”在打什么算盘,但眼下也直接接上了话,说道: “各宗诸位长老,虽不知尸枯门为何会將此事通告整个东域,但平天君蝉壳的確是当务之急,还请各宗长老回宗之后,將此事悉数告知各位宗主,协力找寻平天君的蝉壳。” …… 不多时,眾人也皆是从大殿內离开准备回他们的住处。 沈元看著事情差不多是往他想的方向在走,也是鬆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尸枯门已经开始找他的其余身体了,那他必须要抢在尸枯门之前,而只凭他一个人带著蛊怜月四处溜达,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如今各个魔宗协力搜寻他的蝉壳,等他们找到之后,直接让巫成舟给自己送过来就行了。 “呼——” 巫成舟走出內宫大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面的新鲜空气,这才將悸动不安的心给平復下来,而后快步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道: “阿爹,那我之后……”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其他魔宗找到本座的蝉壳之后,你就送信告知一声。”沈元无所谓地说了一声,但想了想之后,问道,“对了,你黄龙宗可有精通傀儡术法的修士?” “有一位!但只有结丹后期……” “帮我做几个来,要最好的,之后送到蛊毒宗厉小七手里。” “是!阿爹,我回宗就去办!” 沈元撇眼打量了一下巫成舟,隨即便也撤去自己的神念,从他身旁消失离去。 巫成舟面对著墙壁等了半天,確定沈元走了之后,不知为何顿时轻鬆了不少,垂下头来咽了口唾沫: “也不知道我派没派上用场……” ——“巫少主。” 身后传来南宫城的声音,巫成舟连忙表情一换,转过身去,问道: “南宫长老?” “適才多谢了,若非巫少主在,恐怕得出乱子。可有空同老夫对饮几杯酒?” “……既是南宫长老盛邀,那巫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 ----------------- 与此同时—— “额啊——!!!” “额啊啊——!” 轰——! 咚咚…… 外城民宅之外,三个尸枯门的弟子用自己的脑袋,对著门扉猛撞,纵使是已经把头撞烂了,但他们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饿极的尸枯门弟子,如力大无穷的野兽无二,他们只知道这间名宅里面有很地道的食物。 而民宅內,雪琉璃此刻紧咬牙关,不断將自己的灵气输送进房门的禁制之中,额头已经是布满冷汗。 “啊!!!蛊妹妹!你俩来帮忙啊!!!怎么让我一个人……” 轰—— 说话间,禁制又被门外的尸枯门弟子给撞出一条裂缝,嚇得雪琉璃连忙用灵力给填补修復好。 雪琉璃都快哭了,虽然说靠她一个人维持这个禁制不是什么问题,但……沈元走之前,明明是要让她和蛊怜月、凤灵儿三个人一起的。 怎么三个人的活,让她一个人做啊! “呜呜……回头非得要沈狗给本尊多抹几个『正』,怎么苦活累活都给我,之前还用我的媚骨去魅惑这些怪东西!” 至於蛊怜月和凤灵儿此刻在干嘛? 她们在抢头。 自从沈元元魂去到巫成舟那边以后,凤灵儿就想要把沈元的头拿起来抱抱,而作为首徒的蛊怜月自然是不答应。 於是,她们此刻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就像是拔头一样,试图將沈元的头扯到自己怀里来。 “你个臭蛟,给我放手!这是我师父的头!!” “刚刚他叫我徒儿了!他已经不要你这个徒弟了!!你放手!” “你……你不要脸!!明明是你自作多情!!” “我才不管!反正,这个师父我要定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沈元的神魂回归了自己的头。 在一瞬间感觉到足以將凡人脑袋压碎的挤压力,沈元顿时一头雾水,徐徐睁开眼睛左右瞥了两眼。 “啊?师父……” “师父……” 凤灵儿和蛊怜月看见沈元睁开眼,异口同声,然后几乎同时就放开了手,继而沈元直接吧唧一声砸在了民宅的石砖地板上,朝著一旁滚了好几圈…… “……?” 沈元缓缓飘起来,摇了摇头,左右扫看了一下这两个丫头,又回头看了看矜矜业业正在维持禁制的雪琉璃,御使自己的左右两只手,一只手扯住蛊怜月的脸颊,一只手扯住凤灵儿的脸颊。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这是。” “师父,这臭蛟想要抢你的头,我就想抢回来。” “我就想捧捧您的头嘛~” 沈元眉头一拧,正欲训斥二人,却突然察觉屋子外面来了一位结丹期修士,便连忙用神念藏住身形,落到雪琉璃的怀里: “琉璃你先捧著我,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啊?” 雪琉璃看著突然飞入怀里的脑袋,一头雾水,而后就看见她辛辛苦苦维持的禁制“哗啦”一声碎了开来。 继而一头比门还大的蛇头直接撞破房门,突到了她的脸上。 嘶嘶—— 蛇信微吐,舔了舔雪琉璃的脸,然后便退了出去,缩小变成了一条玉米小蛇,顺著屋外一位姑娘那不穿鞋的玉足往上,绕著大腿躲到了她淡紫色的裙摆之下。 许苗苗转著手里的蛊笛走进来,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人,问道: “你们没事吧?” …… 第五十九章 「正」 空气中瀰漫著血锈与腐臭,白玉京街道上可谓惨绝人寰,不远处一位魔道散修被尸枯门弟子给压在身下,拼命挣扎,瞥见不远处的许苗苗,当即求救: “前辈!!救命!!” 然而,许苗苗只是瞄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重新落回到蛊怜月身上。 她眯起双眼,轻声询问道: “情况有变,我这会儿就打算回蛊毒宗。所以最后过来再问问,你这位枯木的弟子,到底要不要跟我走?进蛊毒宗修炼。” 沈元此行白玉京的目的,本就是混入蛊毒宗拿到蝉壳。 虽说中途发生了一些超乎他预想的事情,如今整个东域的魔宗都会开始帮他寻找蝉壳,但他的计划可没变。 传音给蛊怜月,蛊怜月连忙就拱手应下: “弟子愿隨许前辈赴蛊毒宗修炼。” “嚯……”许苗苗眉毛一挑,而后眯了眯眼,怀疑道,“明明黄龙宗、天魔教他们应该都给你发了请帖,不去大魔宗,竟然愿意隨我去蛊毒宗这样的二流宗门。看来厉姑娘你是別有用心呢~” 蛊怜月连忙辩解道:“……啊?是师父故后,让我进蛊毒宗。” “枯木让你来蛊毒宗?” 许苗苗瞄了一眼此刻雪琉璃抱在怀里的沈元头,而后乾脆耸了耸肩,笑道: “罢了,別有用心就別有用心,就算你想把蛊毒宗拆了,也和我没关係。 “反正我是按人头从宗门拿灵石的,招回去像你这样的天灵根弟子,可能拿一大堆灵石呢。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只有一个要求:你在蛊毒宗干坏事的时候,別把我拖下水就行。” 而也就在许苗苗说完这番摆烂宣言之时,突然一道血煞从天而降,元婴修士的灵威惹得许苗苗瞬间警惕了起来,侧目看去。 却见来者身著一身漆黑的外袍,上方绣著天魔教的图腾。 ——天魔教圣坛右护法,鬼成蛟。 鬼成蛟此前刚刚从內宫大殿內出来,正准备回他的居处,结果垂头一看,就看见了“厉小七”等人。 他本也是来白玉京帮天魔教招募新弟子的,前几日也自然给“厉小七”送去了请柬,准备boss直面。 但如今出了绝地天通之事,招募新弟子之事,必然得往后稍一稍了。 所以,鬼成蛟看见“厉小七”的时候,原本也打算当作没看见。 但是…… 鬼成蛟从上空落下,简单瞥了一眼许苗苗、蛊怜月和凤灵儿,继而视线直接就挪到了雪琉璃和她手里捧著的煞宝上。 鬼成蛟毕竟也算是天魔教的高层,又是圣坛的右护法,曾经雪琉璃还是天魔圣女的时候,每当她要在教眾行祀礼之时,他都会在一旁充当保鏢。 儘管现在雪琉璃染黑了头髮,而且个头和身体也变成了小豆丁,但是雪琉璃这张脸…… ——像啊,太像了! 鬼成蛟心里篤定,这丫头大概率和血琉璃有关係。 当年平天君杀完了巫山分教的教眾之后,血琉璃便失踪了。 天魔教派人去巫山调查,但因为平天君没留下一个活口,最后一无所获,甚至不知道血琉璃到底是死是活。 不过,没隔多久,天魔教就听说了从市坊间传来的消息:天魔圣女被平天君在身上写满了“正”字,还让天魔圣女改邪归正了。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天魔教內才给血琉璃的事情下了定论。 她被平天君掳走了,而且还成了平天君的双修鼎炉或者道侣之类的,跟著平天君去到了仙家地盘,藏在了某处。 毕竟,写“正”字,可是双修常用的情趣计数法。 鬼成蛟盯著雪琉璃的脸,微微眯眼,此刻心中已经认定了: ——这丫头多半就是血琉璃给平天君生得的闺女。 雪琉璃此刻也已经不由屏住了呼吸,把沈元的头捧得越来越紧,心里不断默念著:別认出来啊!!別认出来啊!! “你……” 在鬼成蛟开口之时,许苗苗往一旁一步,直接把雪琉璃和蛊怜月两人挡在了自己身后,拱手道: “天魔教的鬼前辈,有何贵干呀?出这种事儿了,难道还要同晚辈这小小的蛊毒宗长老抢弟子吗?” 鬼成蛟顿了顿,问道:“许长老,这丫头是……” “厉小七,蛊毒宗长老枯木祖师在外收的徒弟~” “我指她身旁的这丫头……” “厉小七抓来的药引子。厉小七的师父枯木老头本是喜欢以人饲蛊,她师承枯木,自然也喜欢以人饲蛊。” 鬼成蛟眯了眯眼,又將视线挪到了沈元的头上: “那这颗头呢?” “哦~厉小七用他师父的头炼成的煞宝。” 话到此处,沈元连忙咬住含在嘴里的那根枯木枝条,让自己身上枯木祖师的“气味”大了一些。 鬼成蛟神识一扫,差点没被枯木祖师的体臭给熏到。 他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伸手討要道: “厉小七,你这药引子,本座要……” 可话没说完,上空便传来了巫成舟的声音: ——“鬼长老?!” 鬼成蛟一惊,急忙抬头看去,才看见南宫城与巫成舟此刻恰好路过此处。 巫成舟本来应邀同南宫城去他的洞府的喝几杯酒,看著鬼成蛟將他阿爹给拦住了,便想著要给他阿爹派上用场,便急忙喊了一声。 “鬼长老,本座正打算同南宫长老喝几杯,这半路遇上了,不如同去?在下也正想与您这位天魔教右护法结交一番。” “……” 鬼成蛟回头又看了一眼雪琉璃,便乾脆也没说什么,化作一道血光便一举腾空飞起,去到南宫城和巫成舟两人面前行了一礼,而后三人便齐齐往南宫城的洞府而去。 沈元抬头看著三人的背影,他刚刚都打算执行“b计划”了,却没想到巫成舟居然发动了主观能动性,这也省了他不少的功夫。 ——“阿爹?我没办坏事儿吧?!有派上用场吗?” 巫成舟传音而来询问道,惹得沈元莫名有些想笑,应道: “呵,还不赖。” ——“多谢阿爹夸奖!” 许苗苗扭了扭眉,还感觉鬼成蛟挺莫名其妙地,回头瞥了一眼雪琉璃,但她还是决定摆烂,懒得去细想,最后看向凤灵儿: “话说,你不是巫少主的亲传吗?不跟著你师父过去?” 凤灵儿反应很快,连忙找了一个理由,答道: “我之前同我师父说了,想跟著厉小七一路。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跟著您去蛊毒宗,您不介意吧?” “嗯……” 许苗苗眉毛扭了扭,她几乎確定了,这厉小七之后绝对得把蛊毒宗给搅得天翻地覆,但最后还是打算继续摆烂。 反正她只要带她们回去,从宗门那里拿到业绩就好了…… 如果带凤灵儿一同回去,她说不定还能多拿点灵石什么的,毕竟她可是巫少主的亲传。 至於……蛊毒宗的安危? 管它呢! 大不了捲铺盖跑路嘛! 以她许苗苗的能耐,又何愁找不到地方安身呢? …… 第六十章 蠢龙老祖 一月后。 黄龙宗—— 主峰大殿整洁而雅致,庄严肃穆,却也暮气沉沉。 黄龙宗宗主巫岳,此刻盘坐在四千二百零七支蜡烛中央的团蒲上,闭目凝气,右手盘著一枚断掉的脚趾,眉眼间显露些许愁色。 自从派巫成舟去往白玉京之后,他便两耳不闻窗外事,闭关在此,等著巫成舟回来亲自告诉他白玉京內发生的结果。 巫成舟有什么能耐,他这个亲生父亲其实很清楚。 但是黄龙老祖他可不清楚。 他只听说了巫成舟击杀了璇月座下的平天君,然后相信了巫成舟有能贏过平天君的实力。 黄龙老祖甚至还夸奖巫岳,夸培养出来了一个厉害的接班人。 可这一切,都是巫岳完全不想要看到的! 成为化神修士座下首席,是很多人心目中一件求而不得的大好事,意味著无数的机缘,甚至化神飞升的可能。 但黄龙老祖可並非人族,它是妖族之中的最高位,是一头黄龙。 成为他座下的首席,几乎就等同於“被奴役”。 黄龙老祖那野蛮的龙脑子,可不会允许自己座下的奴隶比自己强。 巫岳原本早早就可以化神的,但也因为奴役之事,被迫在元婴后期徘徊了快两千年。 而且在这两千年里,被黄龙老祖因为口馋而生吞下的巫家儿孙,便已有四千二百零七人。 此刻他周身这些蜡烛,每根就代表一个被黄龙老祖当作下酒菜的巫家血脉。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於老祖宗当初与黄龙立下的血盟契约。 巫岳一直在想办法,试图让自己以及巫家摆脱黄龙老祖的爪牙。 巫成舟本来是他的一个方法。 巫岳这些年一直刻意降低巫成舟的存在感,就是打算等时机成熟,去到黄龙老祖面前,將巫成舟逐出巫家家门,破除掉他身上的血盟契约。 如此,巫成舟便可独自在外,延续出一条不被黄龙老祖继续奴役的巫家血脉。 可谁想得到,那小子突然莫名其妙把平天君的趾头带回来了。 本来完全没有关注巫成舟的黄龙老祖,因为此事,如今却是对他欣赏有加。 於是,在得知枯胤会带尸枯门的人去到白玉京之后,巫岳便立马派巫成舟去到白玉京。 他希望巫成舟在白玉京,能够出一个参天大丑,將自己的软弱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让黄龙老祖对他失去兴趣。 又或者,巫成舟真的在白玉京力挽狂澜,正面击杀枯胤,证明他能够超越平天君,这样的话,那么说不定巫成舟就能靠自己挣脱黄龙老祖的锁链。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两个结果,无论哪一个,巫岳都是乐於看见的。 他担心的是那种上不去又下不来的结果。 “呼……” 巫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环顾周围那四千二百零七枚烛魂,而后抬手一挑,身后大殿的万斤铁门便被他用灵气拉开。 门外巫成舟保持著敲门的模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唤道: “儿子巫成舟见过父亲。” “嗯……”巫岳点了点头,“说说看吧,白玉京怎样了?” “额……尸枯门突然……” “为父知道尸枯门会去,为父问的是枯胤,你可有和他对上了?” 巫成舟迟疑了片刻,连忙拱手点头,道: “是!父亲!” “那……” “儿子成功喝退了枯胤。” 巫岳听著这话,微微顿了一下:“……喝退?你们没有交手?” “是,那枯胤大概是知晓儿子斩了平天君的名声,所以只是同儿子骂了些狠话,便被儿子给嚇退了!” 巫成舟还挺是骄傲的,说的蛮有底气的。 可接下来,却是良久的沉默。 巫岳背对著他,眉头微微蹙了下,隨后侧目回头过来,放出神识扫过巫成舟的身子,嚇得巫成舟顿时一个腿软,直接双膝落跪。 “啊?父亲?!您这是……” “……” 巫岳没有开口说话,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儿子告退,对了……此前枯胤说……” “不用通报於我,你是黄龙宗少主,在大事上该有点自己的主见了。” “……是。” 巫成舟顿了顿,便頷首行礼,缓步从大殿中退了出去,顺带將那万斤重的铁门给拉了回去。 等到巫成舟离开之后,巫岳被周围烛光拉长的影子瞬间膨胀,继而显现出一个倒映在墙壁上的龙头。 “呵呵哈哈……你这儿子斩了璇月的掌中宝不说,甚至还把玄冥的掌中宝嚇退了,你倒是给本座养出了个厉害的傢伙啊,哈哈哈哈——” 这蠢龙老祖……巫岳莫名心中想要骂人,顿了顿之后,笑道: “黄龙老祖,適才本座嚇了他一下,他就腿软了。老祖啊,要晚辈看来,无论是平天君还是枯胤,都纯属巧合,成舟还不成气候。” “……胆子是有点小,但这有何妨?他杀的了璇月的平天君、震得了玄冥的枯胤,那就证明他能成气候。” “……” 巫岳顿时闭眼长出一口气来,说实话,如果这蠢龙老祖是人族的话,以他的脑子能修炼到化神后期那就是奇蹟,但可惜他是妖族顶点的龙。 而且还不是那种由小妖一步步化生最后成龙的龙,是天生的纯血黄龙。 近亲诞下的纯血黄龙,蠢是最大的特点,但强同样也是无可置疑的。 如今九州五魔四圣之中,单论斗法的实力,这蠢龙老祖却是远高其余化神修士一大截。 巫岳无话可说,但回想起刚刚巫成舟的那一句“喝退”,却也不由吟道: “……眾生皆为他人棋,兴许不是件坏事儿。” 黄龙老祖:“哦?此话何意?巫岳啊,你时常就这么文縐縐的,本座不怎么听得明白啊。” “没什么,人族修士都喜欢这样没事儿念叨几句罢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无趣,罢了……” …… 与此同时,从大殿里退出来的巫成舟,也是鬆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用神识嚇唬他,但看样子应该是混过去了,那之前答应阿爹的事情,他也得赶忙去办了。 “让阿爹等久了,可不好……” 说著,巫成舟御身直直去到黄龙宗的一座偏峰峰顶的洞府前。 “石长老可在洞府里?” 一声传音之后,洞府的禁制快速撤去,一位除了身体和头之外,四肢皆是用傀儡替代了的枯瘦老头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是巫成舟,当即行礼拜会: “巫少主怎来老夫这偏峰了……” “本座想要您帮忙打几具傀儡,要最好的,材料灵石之类的你隨便提。” “少主想要傀儡?”石长老眉头扭了扭,道,“不知少主想要怎样的傀儡,人型的?亦或是兽型……蚁型……” 巫成舟回想了一下,之前沈元也没说具体的,就给他说要最好的。 不过…… “人形的傀儡便可,最好穿上衣服之后,外表看不出差別,而且得健朗挺拔一些的。” “那给老夫半月时日,老夫定然竭力为少主造出。” “嗯,那本座半月之后再来。” “恭送少主。” …… 第六十一章 傀儡身 晨光熹微,晕染山林间的淡淡水雾。 无数参天的百尺巨树间,一座座吊脚楼鳞次櫛比,每一座都是一位蛊毒宗低阶弟子的居处,窗檐上掛著各式正在风乾的蛇蝎標本。 因蛊毒宗主修蛊术毒瘴之道,所以这里蛊毒宗弟子几乎人人都会去研究五毒灵物。 然而,在这片寨子內,却有一座吊脚楼特立独行。 窗檐上不仅没有掛著用於专研蛊术的蛇蝎標本,反而还用绳子掛著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头。 几乎所有蛊毒宗弟子路过这里,都会驻足好一会儿,议论一会儿: “那是哪位师姐妹的住处?怎如此……別致。” “哦,听闻是此前许长老从白玉京带回来的一位师妹,好像叫厉小七还是小六来著?似乎是枯木道人在外收的亲传……” “什么?枯木道人?那不是……以前被宗主逐出蛊毒宗的长老吗?怎么……” “走吧走吧,还得去上课呢……” …… 看著两个蛊毒宗弟子快步跑走,正在窗檐下充当晴天娃娃晒太阳的沈元微微吐了一口气,不由放出神识朝著蛊毒宗深处探去。 然而,已经在蛊毒宗呆了三天了,他依旧没有发现哪怕一点点自己蝉壳的痕跡。 白灵告诉他有块蝉壳在蛊毒宗,那就肯定在蛊毒宗。 沈元估摸著,他的这块蝉壳大概率是被蛊毒宗宗主给藏在了某处能够完全隔绝神识探查的地方。 为此他便让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这几天没事儿就带著他的手掌在蛊毒宗里到处溜达。 只要靠近了,他两只手掌大概率就能感知到蝉壳的具体位置。 不过,沈元也不著急就是了。 白玉京出事之后,如今各个魔宗都肯定在找他的蝉壳,指不定在他自己拿到蛊毒宗这一块蝉壳之前,巫成舟就找到他一块蝉壳,然后给他送过来。 二弟啊~~你如今身在何处啊~~~ 沈元抬头望天,莫名掛念著远在千里之外的二弟。 “哎——” 轻声嘆息间,突然一双玉手將他的脑袋从屋檐上捞了下来。 蛊怜月作为蛊毒宗新弟子去长老那里学吹蛊笛去了,凤灵儿则是满山到处瞎溜达帮他找寻蝉壳位置。 所以,雪琉璃只得和他一同留守这间小小的吊脚楼。 “该洗头了。” 雪琉璃抱著沈元走到她刚刚烧好的热水前,挽起袖子便將头给扔了进去,解开沈元的发包,拿起皂角往他脑袋上搓。 自从之前白玉京里面,撞上了鬼成蛟,再加之蛊毒宗其实是天魔教太上长老墨渊的地盘,雪琉璃这几日可都是提心弔胆的,生怕哪天天魔教就找上门了。 这会儿搓著沈元的头,她也忍不住催促道: “咱们还要在蛊毒宗呆多久呀?上次鬼成蛟明显都把我认出来了,这万一天魔教找过来……” “找上来就找上来唄。” 雪琉璃微微咬了咬嘴唇:“你说得轻巧?!这万一找上来了,那我……我不就死定了吗?!” “你觉得,本座护不住你?” 雪琉璃难得地露出一脸认真的严肃脸,蹙眉道:“你每次用完我,就把我扔到一旁,上次你还拿我去媚那群尸枯门的!!” “所以呢?” “所以……哪知道关键时候你会不会把我用完就扔了……” 闻言,沈元不由一笑,总觉得这丫头傻的紧。 虽然说沈元还是喜欢当初天魔圣女时期,桀驁不驯的血琉璃,但毕竟也是他“老婆excel”排在第四位的四老婆。 “那当初在巫山,你猜我为什么放了你一马,还给你留了那么多贵重的仙品丹药?” 雪琉璃顿时搓头的手停了下来,眉头微微扭了一下,但突然眼睛一眯: “你……想让我改邪归正?” 沈元无言以对,最后乾脆白了她一眼: “说实话,我真是怀疑,你这一百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不就是打坐嗑药,不知不觉就活过来了呀?还能怎么活呀。要不是你,我如今可还是天魔圣女。天天起床都有人伺候,入寢还有侍女帮我脱鞋洗脚……” 雪琉璃顿时抬头望向天板,回忆起了曾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看著她这样,沈元倒是越来越疑惑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乾脆问道: “圣女在天魔教里,平日里需要做些什么?” “祭祀呀!”雪琉璃满是骄傲的挺胸抬头,“我只需要时不时在眾弟子面前露个面,在圣坛上跪著念念经之类的……” “除此之外?” 雪琉璃挺胸抬头:“没了!” “……” “天天吃喝玩乐,而且每月都能有一大堆灵石和各种各样漂亮的首饰可以拿,当初在天魔教里,光我那些衣裙和鐲子耳坠就能足足塞满一个大殿呢!” 沈元沉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倒也是挺合理的。 如果他是天魔教教主,突然得到了一个天生媚骨的人,自然是会偷偷养在身旁,平日里让她儘可能远离外人,在关键时候当作一枚暗牌来用。 毕竟,雪琉璃的天生媚骨,就算是元婴期的修士,恐怕也难逃初见杀,此前南皇关的袁承志就跌在了她这媚骨上。 “……” 雪琉璃撇了撇嘴,而后说道:“以后不许用我去媚那些尸枯门的东西,你不嫌噁心,我还嫌噁心呢!” 沈元挑了挑眉,模稜两可地点了点头。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枚储物袋自窗户里面飞了进来,准准地砸在了雪琉璃的后脑勺上,砸得她顿时一个踉蹌。 雪琉璃顿时眉头一横,起身就跑到窗沿处,对著外面探头探脑,但却並没有看见人影,最后抬头一看,却见一只黄羽鹰在天上化作血光窜走。 “嗯?那好像是黄龙宗的……” 正当雪琉璃疑惑之时,便听身后沈元莫名有些激动的说了一句: “哦~办事儿还挺麻利啊!” 转头看去,雪琉璃才看见屋子里顿时多了一具製作无比精巧的人形傀儡。 傀儡以胸前的六枚灵珠供给灵力,额头上还贴著一张黄符,符上写著四个大字——“赠予阿爹”。 沈元以神识简单探查了一番,便直接用灵力將傀儡原本的脑袋拔了下来,继而整个脑袋一跃而上,插在了傀儡的脖子处。 吧唧—— 在一道血肉模糊的奇怪响声之后。 沈元迈出了此生人形的第一步,继而第二步,用僵硬地步伐朝著雪琉璃走了过去。 看著这一幕,雪琉璃莫名回忆起了,当初平天君一步步朝她走来,最后在她身旁蹲起蹲起的噩梦。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一个踉蹌差点从窗户上倒翻了下去,最后连忙把住窗沿,喊道: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 第六十二章 情不自禁 不多时,分配给蛊怜月的这座吊脚楼,那在窗檐前掛了三天的人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正坐在窗户內,单手举著茶杯的优雅男子。 因为沈元没有用神念遮掩自己的容貌,此时路过窗户的蛊毒宗弟子,也再没有议论“枯木道人”,反而是: “嗯?那是哪位师兄?好俊啊……咱们寨子里面有这人吗?” “……话说这不是厉小七那栋掛人头的屋子吗?什么时候来了位这么俊的师兄?” …… 沈元听著屋外对自己的议论声,耸了耸肩,继而將窗户上的竹帘放下,抬起茶杯落到唇尖,隨后仰头一饮而下。 不出意外的,茶水从他脖子和傀儡的接缝之间淌了出来,將他身上现在这件衣服给浸湿。 “……这傀儡还是没做食管啊。” 沈元摇了摇头,將茶杯放下,继而垂目打量起自己这一具“身体”。 雪琉璃用她二十年积累出来的高超裁缝等级,帮他用布裁了件衣裳和手套出来,如今他只要不露肉,从外表上来看真就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沈元微微撩开自己的袖子,看向自己这千年荒木所製成的右臂。 其上方鐫刻著这具傀儡製造之人的名字——黄龙宗石大牛制。 “石大牛……” 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之后,沈元也是连忙闭上眼睛,尝试去使出平天君那名为“归一”的神通。 然而,就如他之前所预料的一样,根本用不出来。 此前沈元就有所猜测了,但如今有了这具傀儡身之后,他才彻底確定。 他的右手手掌,让他获得了平天君原本在游戏里所修炼出的无数种基础的剑诀;他的左手手掌,则是让他得以在面对袁承志之时,用出归春七诀这样本来的“大招”。 换言之,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携带有平天君的一部分记忆在其中。 沈元垂目思索著,挥手取来巫成舟送来的储物袋,继而从中取出了巫成舟在里面夹带的玉简,继而用神识往上看去。 “阿爹,据可靠消息,您的蝉壳有一块落到了东域的岳山宗。这事儿请阿爹不用担心,儿子会带黄龙宗弟子帮您要回来,然后就是一些不確定的消息,可能和您的蝉壳有关。” “仙家道玄宗的少小姐,近日手里多了无数至宝,在道玄宗的斗法大会上博得头筹。鬼市弟子有人认出,她当时在斗法大会上用的一枚法器,很像是您以前用过的『平天尺』。” “仙家南域南疆处一头妖王是在当初您碎了之后就突然失踪了,儿子觉得很可能与您的蝉壳有关。”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儿子无能,仙宗的地盘黄龙宗没法过去帮您取,但您放心,您落在东域的蝉壳,儿子定会尽数帮您寻回。” 看到这里,沈元收回神识,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了: “我的平天尺在……道玄宗的少小姐手里?” 他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当时碎了之后,他的储物袋可是连著他屁股那一部分飞走的。 换句话来说…… 沈元有点不敢想像,假如他屁股真落到了道玄宗少小姐手里,鬼知道她会如何用自己的屁股。 至於镇压妖王的事…… 沈元就不太明白到底自己哪个部位,能独自镇压妖王了。 但总归的,如今的状况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等到寻回蛊毒宗这一枚,回头他得赶忙去道玄宗要屁股了,要不然鬼知道他屁股得被道玄宗少小姐糟蹋成什么样。 “呼……” 沈元嘆了一口气,用自己的傀儡手臂將手中的玉简捏得粉碎,化作灵光消散,继而转头看向一旁的雪琉璃。 刚刚他在適应自己身子的时候,雪琉璃就一直眼巴巴地盯著他看,也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了?一直盯著本座的脸。” “啊……” 雪琉璃脸颊有些微红。 她上次见著完整平天君的时候,还是二十一年前呢。 当时的平天君——绿色的绣长袍配上红色的玉瓦腰带,头顶上还顶著一顶虎皮帽子…… 然而,此刻换上了一身正常的衣服之后,雪琉璃才发现,平天君居然这么的……俊? “没什么。” 沈元笑了笑,左手作拳撑著脸颊,眯眼道: “脸都红了,让本座猜猜?是不是觉得本座如今风流倜儻,然后就情不自禁地『情』不自禁了?” “……” 沈元站起身来,走到雪琉璃面前,正好胸口和雪琉璃头顶平齐,最后抬起手来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直视自己。 “你你你你……”雪琉璃顿时慌了,连忙就转过身去,跑到屋子角落捂著自己红透的耳朵蹲了下来,“男女有別!!!” “琉璃,来蛊毒宗的路上,你不一直捧著我头嘛?” “那……那不一样!那时你是头!现在你是男的!”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吊脚楼的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去蛊毒宗长老那里学吹笛子的蛊怜月回来了。 她缓缓推开屋门,迈脚进屋子: “师父,傻魔修,我回来……” 然后在看见沈元健朗挺拔的身姿之时,和雪琉璃一个反应,连忙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就那么过了好久之后,蛊怜月才走过来,抬手伸出食指戳了戳沈元的胸口,而后不知为何鬆了一口气,扭眉道: “师父,你胸好硬。” 沈元想了想,点头道:“千年荒木做的,恐怕比你这丫头的还要硬不少,理论上能抗下元婴初期修士一击呢。” “……?” 蛊怜月愣了一下,顿时眉头一蹙,抬起手就用力一拳砸在沈元的胸口上。 咚—— 然后,她甩了甩手,一脸委屈地捂著拳头揉了揉。 不过下一刻,一道人影突然就从门外闪身而入,凤灵儿恰好这会儿也回来了,进门看见沈元站起来了,忍不住一个飞奔就抱住沈元的脖子,扒在了他身上。 “师父?你有身子啦?!” 沈元连忙抬手把她脸给掰开,道:“別贴那么近。” “师父,快和我切磋一下,徒儿还想学剑!” 沈元扭了扭眉,而后又扒开她的脸看了看蛊怜月,想著正好多適应一下这具身子,便说道: “徒儿,你也来。一会儿去找个空地,你和凤灵儿联手和为师斗斗剑,也是该多教你们些东西了。” …… 第六十三章 再觅天音 茂密丛林间,一处仅有毒虫杂草的空地內。 沈元左右看了看,以右脚掂起脚边的一条弯曲树枝,握於右手,左手作剑指顺著树枝扫过,那些多余的枝条瞬间便被锋利的两指给切下。 “不使灵气,只斗剑诀,抱著杀了我的想法过来。” “好!!” 话音刚刚落到最后一个字,凤灵儿毫无犹豫唤出她爹爹毒牙所做的灵剑,握在右手一记踏步就直接去到沈元面前。 竖成一条直线的蛟目,杀气凌凌。 凤灵儿是真的抱著要砍死沈元衝过去的。 跟著巫成舟的那么快半年时间,她可是憋得宛如一位丧夫几十年的寡妇,作为蛟族的战斗之血时时刻刻都在身子里沸腾,但巫成舟不和她切磋,黄龙宗的那群筑基期弟子又太菜,根本不足以让她全力应对。 可现在,在她面前的,却是人族之中最厉害的剑修修士。 她是真的很想要切身体会沈元的厉害。 以至於,她此刻光是站在沈元面前,感受著沈元那风轻云淡的气息,就已然是面色潮红,气息急促,如若春天里的母牛…… 儘管沈元没这种想法,但此刻沈元那平静的脸色,落在凤灵儿眼中,却就是仿佛在怜悯她、在欺凌她、在看不起她的弱小一样…… “哈!!!” 噹—— 黑光落刃,那足以轻易斩断筑基期修士肉身的斩击,却被沈元用右手的枝条更轻易的挡下,根本不动如山。 凤灵儿只感觉自己这一剑落在了一块精石之上,右手施加在灵剑上的力道,被那根林间隨处可见的木条全部归还在她手臂上。 她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但隨后脸上的兴奋却是更甚…… 儘管右手被震成了按摩棒,但她也並没有停下动作,调转剑路继续攻去: “爽!!!” 噹噹—— 然而,依旧连沈元脚步都未能撼动分毫。 沈元本是不懂剑诀,但此刻看著凤灵儿的动作,那来自平天君的经验却將她的在剑诀之上的缺陷给暴露无遗。 “毫无章法,纯粹就是力大砖飞,呼……重新习剑吧。” 沈元轻轻嘆了一句,而后找准机会,控制住力道挥动手中枝条。 儘管动作奇慢,凤灵儿也连忙横转剑身去挡,可在树枝落在她剑身之上时…… 轰—— 原本在一旁看著的雪琉璃和蛊怜月两人,根本没看清楚,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继而两人齐齐往身后看去,才发现凤灵儿被沈元镶嵌进了一颗巨树的树干內。 凤灵儿握剑的右手,虽然只有些擦伤,但却拐向了不可思议的方向,看上去是脱臼了。 沈元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虽然控制了力道,但还是大了: “额……” 等著凤灵儿从树干上的人形坑洞里面落下来之后,她用左手撑著抬起头来,脸上显露出的却是一抹有些可怖的痴笑。 隨即,咔—— 一声骨头的脆响之后,凤灵儿直接就把脱臼的右手臂给甩了回去,继而裙子上也逐渐淌出一抹水印。 “哈……哈……师父!我还要!!!” 沈元愣愣地看著她,这丫头怕不是有什么怪癖! “一旁休息去!” 沈元白了凤灵儿一眼,而后看向呆站在雪琉璃身旁的蛊怜月: “徒儿,该你了。放心,这次为师绝对控制好力道。” “……” 蛊怜月抿著嘴咽了咽唾沫,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却也很快就压下了心里的那一抹恐惧,回想起此前她师父回击凤灵儿的那一击。 当初在南皇关地牢內,她师父习剑的身影,也紧隨著在她脑海里回放。 在蛊怜月下一次睁眼之时,她身影便由静至动,在旁边雪琉璃的眼中模糊消失。 继而…… 咚—— 同样是银光落刃,剑刃被沈元抬起的树枝所阻挡。 但是不同的是,此前凤灵儿用尽全力却没有撼动分毫的树枝,此刻却被她手中的灵剑切开了一道两分的缺口。 甚至就连沈元,都不由稍感惊讶地瞪大眼睛。 剑修可以万物为剑,儘管只是这一隨处拾到的枝条,落到他手里,也堪比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躯体。 换句话来说,蛊怜月以筑基中期修为,用一柄普通的灵剑,便可以伤到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 儘管对於游戏玩家来说,不是什么特別难的事情,但对於这个世界的土著而言,已经足以称之为倒反天罡了。 沈元迟疑了片刻,轻抖手腕。 噹—— 蛊怜月右手的灵剑瞬间便脱了手,朝著天上飞了出去,最后落到了雪琉璃的脚尖前,嚇得她缩直了身子。 “啊?”蛊怜月愣了一下,连忙后退一步,拱手道,“多谢师父指教。” “嗯,越来越厉害了,为师都嚇了一跳。” 沈元拍了拍蛊怜月脑袋。 然而,也就是他那傀儡手臂落在蛊怜月脑袋上的时候。 一道毫无抑扬顿挫的机械女声,却是突然钻入蛊怜月的脑海: 【与前辈&%¥&切磋剑诀,获得剑道阅歷+1200,修为+5000。】 “师师师……”蛊怜月顿时一脸诧异,连忙就说道,“师父!天音!我又听见天音了,比上次清楚好多!!” “……” 沈元眉头一蹙,然而却发现不远处的凤灵儿,此刻却也是用右手敲打著自己的脑袋,一脸迷惑地甩头,仿佛是脑袋进水了一样。 “凤丫头,你听到什么了么?” “啊……”凤灵儿挤了挤眼睛,似乎觉得不太舒服,最后又甩了甩脑袋,“师父,刚刚脑子莫名出现了个娘们儿声……什么切磋……什么加多少的……” 闻言,沈元当即又看向雪琉璃。 然而,雪琉璃却是把脑袋摇得像是一枚旋转跳蛋,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在说什么,一脸迷惑。 沈元垂目思索了片刻,抬头从上方繁密的树叶缝隙中,朝著天上看去。 既是天音,那必然有源头,而且既然是个“娘们儿声”,那大概率就是一位女子说出来的。 他此刻莫名有种预感,这说天音的女子,和他的穿越恐怕脱不了干係。 不过,这件事情暂且先放在一边…… 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沈元以神识探查了一下周围,继而右手在腰间立作戟指,微微一挑。 那柄插在雪琉璃面前的灵剑,便被他的灵力从地上拔了出来,缓缓旋转,將剑尖对准了百丈之外的一棵百尺巨树树干处。 嗖—— 蛊怜月的那柄灵剑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林深处激射而出。 紧接著,林子里鸟兽惊飞,然后传出一道仿佛是人从上空掉落进草丛里的声响…… 噗咚—— …… 第六十四章 螳螂捕蝉,我为雀 许苗苗在摸鱼。 此前在蛊毒宗圣坛给弟子们上完了课,她就赶忙跑来了一处属於她的风水宝地,找了一棵树,挑上树枝躺了下来,做起閒来。 这片林子里,可是有她给自己设下的小禁制,除了蛊毒宗宗主,没人能够找到她人。 打打坐也好,用脚丫子盘盘她的玉米小蛇也好。 不论怎么样,也好过被其他蛊毒宗长老拖著过去帮忙炼虫蛊,或是被一些好学的蛊毒宗弟子追著问问题。 然而,她这块风水宝地里,今天却闯入了三个半不速之客。 噹噹…… 用草帽盖著脸的许苗苗,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刀剑相撞声,顿时眉头一蹙,当即一脸烦躁地循声望去。 她本以为是几个贪玩的蛊毒宗弟子,还打算用蛊术把他们嚇唬走呢。 结果来的,却是厉小七、她的药引子、凤灵儿还有一具外表看上去与人几乎毫无差別,而且脑袋还挺是俊俏的傀儡。 “……” 她自然看出了,那个傀儡的脑袋,就是厉小七当时抱著的那具煞宝。 甚至,她老早就怀疑厉小七不是枯木的弟子了,儘管那颗人头上的確有枯木道人的气息,但她当时懒得去管,反正招厉小七入蛊毒宗,她就有灵石拿。 当初,她就有感觉,蛊毒宗大概率会被厉小七她们一伙给搅得天翻地覆。 但也只是大概率。 然而,在看完了那具傀儡同凤灵儿和“厉小七”相继斗剑之后,她的这个“大概率”已经变成“一定”了。 许苗苗篤定,那具看上去是傀儡的东西,绝对不是傀儡。 而是別的什么奇怪玩意儿。 她就没见过,这九州五域谁的傀儡,动作如此灵活且剑诀如此精湛的,甚至比起东域四大魔宗內那几个剑修的长老,完全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嘶——” 许苗苗一脸尷尬地吐了吐舌头,有些烦闷地嘆了一口气。 “看起来蛊毒宗真要没啊。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下,趁著出事前先跑吧,去罗剎宗要个长老职位应该问题不大,那边伙食还挺好的……” 许苗苗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之后该遁去哪宗哪派,混个閒职摸鱼了。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 “嗯?” 许苗苗看见,蛊怜月那边突然飘起来了一柄灵剑,將剑尖对准了自己这边。 她顿时眯了眯眼。 然而,下一刻…… 嗡—— 灵剑宛若离弦弩箭,以她几乎完全看不清的速度飞了过来。 许苗苗睁大眼睛,嚇得瞳孔一缩,却听右耳边一道尖鸣,一缕耳发被剑刃从她脸颊处削了下来。 继而,便是脸颊上传来的些许刺痛。 许苗苗颤著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被那道灵剑的剑气给拉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 这是威慑吗? 许苗苗当即就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但下一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人砸入灌木丛中的声响。 她这才低头朝著树干下看去。 一具脑袋上贴了三张脸的人,此刻胸口金丹处被贯穿,倒在了她脚下的灌木丛上。 “尸枯门的……” 许苗苗咽了咽唾沫,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飞过来的灵剑不是针对她的,反而还救了她一命,她刚刚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尸枯门的弟子已经到了身后。 如果不是这一剑的话,她恐怕头都已经被这尸枯门弟子给拧下来了。 “呼——” 许苗苗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再次朝著蛊怜月那边看去,却见那具“傀儡”此刻像猫头鹰一样,把脑袋转了二百七十度,朝著她看了过来,隔著百丈距离与她对视。 “!” 许苗苗呆毛一立,立马就准备过去打声招呼。 然而却恰好是这个时候,蛊毒宗宗主却是传音而来: “蛊毒宗所有结丹期以上的长老和內门弟子,速来圣坛大殿,迎接天魔教圣坛护法。” 天魔教圣坛护法?鬼成蛟吗? 许苗苗顿时眉头一扭,又看了看下方那头尸枯门的弟子。 天魔教来了,尸枯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进来了…… 看来她的预感是对的,蛊毒宗肯定得出大事儿! 可是…… 她洞府里的东西,她都还没收拾好呢! “算了,先去圣坛大殿,然后找个机会开溜!” 许苗苗抱怨了一句,又看了看远处的沈元,对沈元点头致谢,便站起身化作一道淡紫色的灵光,遁身往蛊毒宗圣坛赶了过去。 …… 目送许苗苗飞走了,沈元抬头看了看上空。 他虽然没收到蛊毒宗宗主的传音,但是他神识可是感知到了鬼成蛟和一大堆天魔教弟子的气息,而且已经有些许尸枯门弟子摸进了蛊毒宗里面了。 蛊怜月刚刚看著师父把她剑扔出去了,到现在还一头雾水,问道: “师父,怎么……” “有尸枯门的混进来了……” “啊?”蛊怜月扭了扭眉,“可师父你的蝉壳……” 沈元垂目想了想,尸枯门毕竟在找他的蝉壳,摸到蛊毒宗来是早晚的事情。 至於鬼成蛟带著天魔教弟子来了,多半是雪琉璃引过来的。 那鬼成蛟多半是觉得雪琉璃应该也在收集他的蝉壳,而雪琉璃进到了蛊毒宗,那他肯定就觉得蛊毒宗里有他的蝉壳。 “倒也是好事,省的咱们慢慢找了。” 蛊怜月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嗯?” “蝉有一只,螳螂有两只。” 蛊怜月垂目想了想,歪头问道:“……那雀呢?” “是咱们唄。” 沈元耸了耸肩,托著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安排道, “先回屋子。一会儿你和凤灵儿呆一起,为师把两只手留给你们。琉璃,你跟著我。” 雪琉璃用脚趾去想,多半就知道沈元又要用她去媚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顿时一股子恼火,吵闹道: “我先说好!不准在用我去媚尸枯门的那些怪东西!” 沈元笑了笑没回应:“……” “你……你点头啊!!” 沈元笑著直接朝著雪琉璃走了过去,而看见他一言不发的走过来,雪琉璃连忙扭头就往后跑,但还是被沈元抓住了后领,从地上提了起来。 雪琉璃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连忙挣扎著摆手: “你……你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呜呜……” 沈元摇了摇头,回头道: “徒儿,你和凤灵儿回屋去。” 凤灵儿:“好!!” ? 蛊怜月顿时眉头一扭,一脸看傻子一样,看向一旁像个傻子一样的凤灵儿,而后嘆了一口气,懒得和这臭蛟人去爭,拱手行礼道: “师父,你也小心点。” …… 第六十五章 邪魔一念间 青苔石壁围成圣坛中央,立著一座古朴的石像。 石像上的女子身著羽衣飘带,正以一种慈爱的眼神,静静俯瞰著下方那双膝跪地虔诚祈祷的男子。 女子名作“曲云碟”,號“云碟上仙”,与黄龙宗的黄龙老祖、天魔教的墨渊齐名,亦是九州五域之中化神修士之一。 当时由曲云碟作为太上长老,所执掌的蛊毒宗,几近制霸整个东域,其自创的蛊虫之法更是在九洲万道榜之上,名列前茅。 凡修士,无一不为能够进入蛊毒宗修行蛊术为傲。 凡蛊毒宗弟子在外,九洲五域的眾多势力遇之,无一敢不敬。 然而,直到曲云碟飞升之后,一切都变了。 蛊毒宗后来的弟子,再无一人再能够达到其当初的高度,原本那些跟了曲云碟上千年的长老,也相继在化神之前坐化归尘。 蛊毒宗所拥的万里灵土,也相继被其余宗门蚕食瓜分。 以至於曾经本是蛊毒宗之藩的天魔教,如今却靠著从蛊毒宗抢夺的资源,一举成为了东域五魔之一的魔宗。 “师祖,您曾立下规矩,以人饲蛊乃是蛊毒宗重罪。” “当年吾徒『枯木』,便因此事,被弟子定下死罪。” 蛊毒宗现任宗主“完顏祭”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上方曲云碟的脸庞,而后起身行礼,继续述说道: “可当年枯木问弟子的那个问题,弟子至今却是还记得。” “——既然用人饲出蛊虫,比其他蛊法练出的蛊虫要强上百倍千倍,那为何宗门要列为禁法,不允弟子学习?” “弟子如今也想问师祖您同样的问题,为何不允?” 曲云碟的石像:“……” 等待了片刻,完顏祭长吁一口气来,继续道: “弟子循著您的脚步,修炼这么一千七百余年,本有机会突破化神,重现蛊毒宗昔年盛景,可如今却已再无希望。” “今九洲五域已是绝地天通,除平天君一人之外,再无他人可以飞升上界。” “弟子不甘!!亦不愿,看见师祖您留下的蛊毒传承,绝在弟子的手中。” “今日弟子来面见师祖,是想要求得您的饶恕。” 说到这里,他抬起左手,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剁骨的大刀,继而咬紧牙关憋住一口气来,將刀抵在了自己的右肩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唰—— “唔——!” 刀刃入肉,完顏祭双眸生出道道血丝。 鲜血自刀口飞溅数十尺,仿若胭脂一样,淋在石像上面那张慈祥温和的脸庞上。 “额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圣坛內迴荡……迴荡…… 直到完顏祭將自己的右臂彻底从肩头剁下,这道惨叫声才戛然而止。 他虚弱地歪斜了几步,脸色苍白的抬起左臂来,再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狭长的方盒,解开上方一道又一道的禁制,翻开盒盖。 里面是一只依旧有著血色的健壮右手臂。 完顏祭缓了几口气,將那只右臂从盒中拿起,继而唤出无数如同蚂蚁一样的蛊虫,去到他肩膀的切面处,將多余的血肉啃食乾净,继而…… 吧唧—— 以那些蛊虫的体液为黏合剂,他將这只右臂接在了右肩的切面处,而后又剁下自己右手手腕,故伎重演地再来一次,接在了那根右臂的前端。 剧痛不断,但紧隨著痛苦之后的,却是一种完顏祭从未体会过的美妙。 那是一种与天地灵气相合的春相…… 灵气泱泱不绝地从天地间涌入他的右臂,继而灌入他全身的各处经络,这股如春水般的暖意游荡全身,以至於完全盖过了断手的痛楚。 “这难道就是平天君的灵髓吗……” 完顏祭垂目略感诧异,神情激动不已。 假如说生来就是天灵根的修士,平日里汲取灵气,就宛如喝水一样。 那平天君的手臂,就仿佛自身就是一口千年的泉眼,灵气源源不断的生出,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呼——” 曾经的他,最多也就只能同时役使一万只蛊虫。 但现在,別说是一万只,就算是十万只、乃至百万只都不在话下。 力量!涌出来啦!!! “哈哈……哈哈哈哈——!” 而这还只是平天君的手臂。 完顏祭已经在想像了,如果他收集齐了平天君剩余的其他蝉壳,或许如今这九州的五魔四圣,恐怕都得在他面前俯首,甚至能与曲云碟齐头平坐。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位蛊毒宗的结丹期长老敲门走入圣坛,拱手道: “宗主,天魔教鬼前辈,已经……”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那位结丹期长老看著眼前的景象,脸上神情从疑惑渐渐转变为惊恐,又看见完顏祭转过头来,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一抓。 那位长老瞬间就被无数从地面下冒出的蛊虫给淹没,在一息之间便被啃食殆尽,连一寸骨头都没有剩下,消失在了原地。 感受著那位长老的修为,渐渐流入自己的身体。 完顏祭轻轻吐了一口气: “陈长老,蛊毒宗如今需要一位化神的修士……” 说罢,完顏祭站起身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披风,將他此刻那与左臂无论是长宽都完全不一样的右臂给盖住,便缓步朝著圣坛之外走了出去。 走过圣坛入口的长廊,他也回到了圣坛之前的广场之上。 整个蛊毒宗內所有结丹期以上的修士,一千三百余人此刻都聚在广场上,整齐排成队列,为首的则是许苗苗和另外几个结丹期的长老。 许苗苗看著完顏祭突然身上多了一条披风,本还有些疑惑,但看见他领口上的一点血跡之时,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嘶——” “““恭迎宗主””” 其余长老拱手行礼,唯独许苗苗此刻脸色煞白,呆在了原地。 完顏祭看了看许苗苗,问道:“许长老?怎么了?” “啊……没什么,恭迎宗主。宗主,这一会儿可得给我加班的灵石呀~~” “呵,自然。” 完顏祭笑了笑,便也抬头朝著上空看去。 此刻鬼成蛟也带著天魔教的弟子来到了圣坛之上,他看著如今蛊毒宗结丹期以上的弟子都在场,顿时还有些奇怪,想了想之后,也没下来,隔空问道: “你这排场是做给谁看的?” …… 第六十六章 蝉猎螳螂 ——“你这排场是做给谁看的?” 鬼成蛟不屑的语声,响彻横空。 与此同时,一棵高挑一点的巨树顶端,沈元右手把著雪琉璃的肩膀,隔著百丈距离,眺目望著蛊毒宗圣坛內的完顏祭,不由眉头微微蹙了蹙。 他之前带雪琉璃过来的路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膀一阵刺痛。 就像是上次在南皇关时,陈瀚用他的左手去修復南皇关大阵时一样,那股刺痛是直达神魂的。 换句话来说,就在刚刚,有人用他的右臂做了什么。 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沈元目光重新落在了完顏祭身上,嘴唇轻启: “臂来……” ? 雪琉璃听到这话,头顶顿时冒出了一个问號,摇了摇头,弱弱地问道: “那个……一会儿你到底要怎么做呀?给琉璃一点心理准备好不好……” “看就行了。” “那……咱们再躲远点去看唄……” “放心。”沈元揪了揪她小脸,“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一根头髮。” 安慰了一句之后,沈元重新看回完顏祭被斗篷遮住的右臂,再次沉吟道: “臂来。” …… 完顏祭本都打算回话鬼成蛟的,然而突然间就感觉自己刚接上的胳膊仿佛在抗拒自己身体,顿时蹙眉用力按住肩膀,而后才再次抬头往上看去: “鬼护法今日来蛊毒宗,是为何事?” 鬼成蛟虽然总感觉自己右眼皮跳,但看著下方的完顏祭,却依旧没给他好眼色。 曾经的天魔教是蛊毒宗的藩教。 然而,现在已是主从更替。 “前些时日有一位名作厉小七的魔道散修,隨你们蛊毒宗的灵蛇堂许长老,来了你们蛊毒宗。” “厉小七……” 完顏祭垂目想了想,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蛊毒宗长老。 然而…… 明明刚刚还在那里站著的许苗苗,就在他看向鬼成蛟的那么一晃眼功夫,直接跑没了影儿。 “许长老呢?” 其他蛊毒宗长老齐齐转头看向许苗苗应该在的位置,他们这也才发现许苗苗不见了。 但没一会儿,另外一位长老便走了出来,拱手应道: “宗主,那位厉小七是枯木在外面收的一位亲传,如今筑基中期,此前隨许长老从白玉京来蛊毒宗,可需要弟子去叫她过来?” “……不必了。” 完顏祭点了点头,重新看回御身在头上的鬼成蛟,反问道: “鬼护法,不知一位筑基中期的小修士,何德何能能让您亲自大驾我这『小小』蛊毒宗?” “呵……她不重要,本座要的是她此前带在身旁的丫头。”鬼成蛟仰头乜视道,“那丫头乃是我天魔教上一任圣女血琉璃与平天君诞下的后代!” …… ——雪琉璃:“啊?!什……什么……” ——沈元连忙捏住她嘴,训斥道:“嘘——別吵,继续看,一会儿问问就知道了,鬼知道他为什么把你当你和我的闺女了。” …… 完顏祭听到这话,顿时也是有些迷惑,但他看了看手臂。 如今光是平天君的右臂,就有如此强大的威能。 那平天君的骨肉,恐怕更是非同小可。 “哦?鬼护法可有证据?” “呵……”鬼成蛟冷哼一声,“完顏祭,你总不至於傻到,为了一个与你蛊毒宗无亲无故的小丫头,同天魔教作对吧?” 完顏祭沉默不语:“……” 见他如此,鬼成蛟眼眸中凝出些许的杀意,但也没有立即出手,而是继续说道: “罢了……平天君与血琉璃之女且先放在一旁。先说另外一件事,完顏祭,把平天君的蝉壳拿来。” “……你觉得平天君的蝉壳在我手里?” “平天君之女既然愿意成为他人女奴,都想要混入蛊毒宗,那总有原因,她必然是来取回她生父骨肉的。” “……” 鬼成蛟眯了眯眼,道:“本座不想说第二次,那丫头和平天君落在你这里的蝉壳,都拿出来交与本座。到时候本座还可去教主那里美言几句,说是你主动献上来的,否则你知道后果……” …… 雪琉璃:“这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元:“这鬼成蛟有点脑子,但不多。我估摸著他多半就是想要带你和我的蝉壳回去冒功,你的事情,他多半还没同其他天魔教长老说起过,指不定就连天魔教主都还蒙在鼓里的。” 沈元默默嘆了一口气,眼见下方的完顏祭脸快要青了,便张开嘴巴,將他的寒天归元剑从嘴巴里面抽了出来,继而灌注灵气,在自己和雪琉璃身前凝成灵罩。 而也就是灵罩凝成的下一刻。 嘶嘶—— 密密麻麻的蛊虫,自蛊毒宗圣坛地砖的缝隙之中涌了出来,继而如同涨潮一般,缓缓向上。 在圣坛中列队的蛊毒宗弟子,看著脚下出现的蛊虫逐渐没过他们的脚掌,起初是疑惑,但紧隨其后的,便是从脚传上来的钻心痛楚。 “额啊啊啊啊——!!!” “啊!!!什么?!出什么……” “怎么回事?!宗主?!蛊虫……”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上空的鬼成蛟,看见这一幕都是惊得瞪大眼睛,他可搞不明白完顏祭想要做什么。 “完顏祭?这难道是你……” “鬼护法,你是否忘了某件事?” “什么?” “天魔教,曾不过只是我蛊毒宗的一介藩宗。”完顏祭抖开遮住右手的披风,抬头怒视鬼成蛟,“你这天魔教的小小圣坛右护法,又是何来的底气,对本座这蛊毒宗宗主指手画脚?!” 看见完顏祭此刻那和左手完全不协调的右臂之时,鬼成蛟也才终於明白,这货已然把平天君的蝉壳炼成了一具煞宝,並且代替了自己右臂,以尸枯门的方式接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天魔教弟子!!结阵!!!” “““诺!!””” 霎时间,天昏地暗,雷鸣万里。 轰隆隆—— 吞噬了蛊毒宗所有结丹期修士的完顏祭,挥手唤出蛊笛,托至唇尖,吹响一道非人的尖鸣。 继而那如海潮一般升起的蛊虫,便齐齐朝著鬼成蛟的方向涌去,径直撞在了天魔教弟子结下的阵法外壁之上。 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 第六十七章 有罪! 呲啦—— 雷霆划过上空云海,无数扭曲电蛇往天际蔓延。 漫天鬼影化作头头蛟首,一口又一口地去吞下自下方而上的蛊虫,但却依旧无法让那蔓延开的蛊虫潮出现肉眼可见的空洞。 沈元守在雪琉璃身旁,默默地看著这“蝉”与“螳螂”之间的搏杀,此刻也是略感惊讶。 他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在获得他的右臂之后,竟能强到这种地步。 同时驭使如此数量的蛊虫,早已经超过了一位元婴中期修士的能力范畴。 此刻的完顏祭,若只论体內气海之中所蕴含的灵力总量,甚至足以比肩一位化神初期的修士,只可惜他这些蛊虫实在太弱。 就算是用那些蛊毒宗的结丹修士为饲之后,上了一个层级。 与曾经蛊毒宗的太上长老曲云碟手里的蛊虫相比,其质量上依旧是天差地別。 不过…… 就算完顏祭的蛊术,纯粹只是这样量变的力大砖飞,也足以让鬼成蛟应接不暇了。 鬼成蛟此刻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法器和神通一个接一个完全不敢停。 可无论是神通,还是那些法器凝成的护身灵罩,也依旧在蛊虫的蚕食之中,不断磨损。 沈元看得出来,顶多不过一刻钟,鬼成蛟便会和那些蛊毒宗弟子一同,变成完顏祭那些蛊虫的养分。 ——“哈哈哈……鬼护法!!尝到了吗?这才是本座蛊毒宗的真传!!” 完顏祭此刻那威严从容的仪態已经荡然无存,此刻更像是陶醉於力量的痴汉,神情兴奋,嘴里狂笑不息。 他此刻大概率已经感觉,自己元婴境內无敌,甚至可以和化神修士掰掰手腕了。 沈元看了看他,不由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声: “哎——” 说实话,他对蛊毒宗宗主的最初印象,还蛮不错的。 一是因为“枯木老祖”,就是被他废去修为,逐出宗门。这便说明完顏祭应该是个分得清是非的人。 二是因为蛊毒宗里有许苗苗这个摆烂长老,这便说明这完顏祭平日里对待宗內下人应该算是和蔼可亲。 三则是游戏里的“云碟上仙”,其实在九洲风评不是特別差,算是个七分仙三分魔的修士。 所以,沈元原本是打算站在完顏祭这边,帮他挡下鬼成蛟和尸枯门,之后把自己蝉壳“聊”回来的,同时,他也想看看,能不能让完顏祭也像巫成舟一样,归於他麾下帮他办事儿。 但,现在看来…… “这货现在就差杀了鬼成蛟之后来一句道爷我成了。” 嘆了一声,沈元看向了身旁此刻紧紧扯著他衣角的雪琉璃。 雪琉璃不喜欢虫子,之前她帮沈元打扫竹山宗洞府,瞅见了两只蟑螂都嚇得一个火行法术就扔过去了。 如今这铺天盖地的百万蛊虫就在百丈之外,要不是沈元在她身旁,她早就用她的结丹期jiojio遁去千里之外了。 沈元看著她这怂样,摇了摇头,抬起左手拂过自己的脸,用神念模糊了自己的容貌,继而说道: “琉璃,该你出场了。” “?” 闻言,雪琉璃忙回过神来,呆若木鸡一样看向沈元。 她还反应了一下什么叫该她出场了,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沈元要用她媚什么东西了。 “啊?!你你你……你该不会想用我去媚……” “对,蛊虫。”沈元二话不说就提起雪琉璃的后领,將她举在身前,“如果我知道的不错,蛊虫的母虫大多都只负责繁衍,这铺天盖地的几乎全是公的。” “啊?!不要啊啊啊!!!你……你快放我下来!!別用我……” 话没说完,沈元指尖一点灵气落在雪琉璃的后颈之上,继而她全身藏於衣服之下的“正”字隱入皮肤之下。 “呜啊啊啊啊——!沈狗!!!坏蛋!!!负心汉!!烂人!!” 伴隨著雪琉璃的嘶吼,媚香以她为中心,在沈元灵气的催动之下,顺风拂向那黑压压一大坨虫群。 嘶嘶—— 原本不断啃咬著鬼成蛟护体灵罩的蛊虫,在一瞬间由动化静,继而口器张合,拍打著翅膀发出求偶的嘶鸣声。 而后完全挣脱了完顏祭蛊笛的役使,扭头就朝著一旁的林子里奔袭而去。 “什么?!” 完顏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再度吹响手中蛊笛。 可是虽然能够一时间夺回这些蛊虫的控制权,但下一刻它们却又一次被雪琉璃的媚骨所吸引而去。 就如之前沈元所预见的那般,这些蛊虫虽然量大,但个体的质量著实是太低了,且无一只生出灵智。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他这个元婴后期修士充电宝的雪琉璃,简直就是天克。 完顏祭愣了一瞬,也终於反应过来了,当即挥手便从储物袋里唤出了一只师祖曾经留在下界的蛊虫,托至手里。 这只蛊虫,乃是曲云碟曾经飞升之前,留下的唯一一只蛊虫——一只仙羽翅蝶。 据说,这只仙羽翅蝶曾经帮曲云碟在一场化神斗法之间,成功斩去对面的仙根。 只可惜自从曲云碟之后,蛊毒宗內却是再无人可驾驭。 但…… 他如今可是有了平天君的蝉壳,拥有了足以比肩化神修士的灵海。 “喝啊——!” 完顏祭撤下师祖在仙羽翅蝶身上设下的诸多禁制,托至右手手心,继而再次咬住蛊笛。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远处的沈元轻声令道: “臂来。” 完顏祭眼角便不由淌下一道血泪,继而右臂仿佛不再想受他驱使一般,不停挣扎著想从他肩膀上跑走。 “你……” 完顏祭瞪大眼睛看向拉扯自己身体的右手,痛如五马分尸一般,而下一刻,沈元的传音进到了他的识海之內: ——“谁许你这般滥用本座的力量了?” “!” 完顏祭瞪大眼睛,他不曾听见过这个腔调,但却也立马明白了这道宛如神佛一般的传音,究竟来自何人。 然而,他如今就算是想要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曲云碟留下的那一只双翅碟,此刻身上的禁制已经完全被他自己所撤去。 它脸上一对遍布血气的复眼上,此刻正映著无数张完顏祭惊恐却呆滯的脸庞,似惊似疑似喜似悲,却更像是一种失望…… 当年枯木道人以人饲蛊,犯下蛊毒宗重罪,被他废去修为驱逐出宗门。 而今日,他却以千余位蛊毒宗弟子长老饲蛊。 唰—— 翅蝶化作一道血光,直直地扎入了完顏祭的胸口,而后如同一根绣针一样,在他的五臟六腑以及全身八十八处窍穴之中穿针引线。 最后自他口中飞出,继而再次被禁制所封,陷入沉睡。 “喝啊——!!!” 上空被虫群吞噬的鬼成蛟,此时也终於清理完了周身的残余蛊虫,一脸狼狈地呼出一口长气。 可正当他准备先撤的时候,却看见完顏祭此刻已经躺在了圣坛广场的石阶上,整个人只剩下了约莫半口气。 “?” 鬼成蛟顿时神情迷惑,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刚刚竭尽全力的抵御完顏祭的蛊虫,就连压箱底的法器和神通都全部使了出来。 可不知为何,突然间蛊虫的攻势便消退得无影无踪。 他回头看了看跟他一起来的那百余位天魔教弟子,此刻却也一个人都没剩。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鬼成蛟便唤出法宝护体,谨慎地从上空落到了下方的圣坛之內,又將一柄长刀握在了右手上,垫著脚步朝著完顏祭的身体缓缓靠近。 踏…… 踏…… 踏…… 此刻,步云履踩出的脚步声,成为了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 第六十八章 狗男女 “哈——” 唇齿间吐出一串富含灵气的白雾。 沈元侧目看了看被他提在右手上的雪琉璃,她此刻已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魂儿已经从嘴里跑出来了一半。 这倒也不怪她。 雪琉璃现在修为只有筑基初期。 她適才用媚骨去魅那种数量的蛊虫,气海的灵气几乎瞬间就被抽空了,还是沈元让渡自己的灵气给她,她才勉强撑了下来。 就好似一块鋰电池,在適才不过几息间,便被完成了近千次的充放电循环。 以至於,现在她的天生媚骨,都已经没力气给她胸和屁股充气了。 不过也没坏,只是看起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得给她燉点鸡汤,让他好好补补身子休息一会儿了…… 沈元摇了摇头,將雪琉璃往上一甩。 “哎?!” 雪琉璃一回神,差点叫出声来,结果就落到了沈元的两只手臂间,被他给端了怀里。 一时间,沈元那张风流倜儻的俊脸近在咫尺,惹得她顿时看入了迷,眼神呆呆,酡红沾面,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一脸委屈地说道: “回去你得多给我抹几个『正』字,要不然……要不然……”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沈元眉毛一挑:“要不然怎么?” “要不然……”雪琉璃眼神闪躲,想了想之后,很没底气地说道,“我不给你打扫洞府了!” “……” 沈元微微摇头,语重心长的嘆了一口气,也没管她,继而放出神识扫过方圆。 此前他在蛊毒宗里发现了一个尸枯门的弟子,本来想著尸枯门派了其他人过来,但至少这蛊毒宗圣坛方圆一百里,却一个都没发现。 看起来尸枯门应该被蛊毒宗的禁制困在了外面。 他留了一个小小的心眼,便微微踏步,带著雪琉璃从巨树的树干之上消失不见。 …… 鬼成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著完顏祭靠近。 倏尔—— 轰隆—— 一道雷霆贯穿天穹,在瞬间將蛊毒宗圣坛外的广场打得一片煞白。 继而,沈元抱著雪琉璃的身影,也落入了鬼成蛟的视野里。 他脚步一顿,当即握紧手中的长刀,以神识查探沈元和雪琉璃两人。 发现竟是血琉璃之女和一具傀儡时,鬼成蛟顿时莫名放鬆了不少。 鬼成蛟回想起適才的完顏祭蛊虫,恍然大悟一般,猜到恐怕这丫头多半也继承了她娘的媚骨,而且还用她那媚骨帮了自己一把。 “丫头,你隨你爹姓平,还是隨你娘姓血?” “?”“?” 鬼成蛟这一问,直接把沈元和雪琉璃两人都给问得大脑宕机了。 沈元扭头二百七十度回去瞅了一眼鬼成蛟此刻狼狈的模样,乾脆没说话,假装自己是雪琉璃的傀儡,將她从臂弯里放到地上。 雪琉璃落地之后,连忙就扭著眉问道: “鬼护法?!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我是血琉璃和平天君的闺女?” “呵……你的脸,和你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鬼成蛟耸了耸肩,笑道,“何况,当年你娘在巫山,不就是被平天君给掳走做了道侣,甚至还被平天君在身上写满了『正』字吗?” “……天魔教教主也这么想?” “这事儿天魔教內人尽皆知,你娘这个天生媚骨,却被平天君给媚了去。” 雪琉璃顿时眉头扭了起来,她当初是因为带出去的弟子被平天君杀乾净了,而且自己的媚骨被封了,所以才不敢回天魔教。 原本她想著,等到沈元把她“正”字抹了乾净以后,她就再回天魔教继续当圣女的。 她养父居然是这么想的?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回去啊。 “可可……那既然是这样,为啥天魔教只在鬼市里面悬赏血琉璃,不悬赏平天君?!” “悬赏平天君?”鬼成蛟扭了扭眉,“当年万骨门在鬼市里面掛了平天君的悬赏,然后他自己跑去接了,让认识的人把他绑了送入了万骨门,万骨门当天满门忠烈一个不剩。就那次之后,没人再敢在这九州五域內悬赏他。” 雪琉璃听到这话,顿时看了看一旁的沈元,得到的却是沈元一脸无奈的表情。 他在游戏里的鬼市里可是有马甲的,而且还是九洲五域鬼市里的头號杀手,当初为了刷材料,他可是刷满了鬼市的声望,以全部五星好评的成绩,接过近一百二十个难度满星的悬赏令。 鬼成蛟说到这里,瞥了眼沈元这具傀儡。 “看来你爹娘什么都没和你说过?不急,一会儿带你回天魔教,有的是时间同你说这些事儿。” “……”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会儿跑出来又是何意?难道你觉得凭一具傀儡,就能从本座面前取走你爹的蝉壳……么?” 话到此处,鬼成蛟一步瞬身,便已经是来到了雪琉璃面前,根本就无视了旁边的沈元。 他看得出来,沈元是一具千年荒木所制的傀儡,做工的確相当不错。 但傀儡总归还是傀儡…… 应付一些结丹期修士还凑合,要对付像他这样的元婴修士,几乎就是卵石之差。 可在他左手快要碰到雪琉璃脖子之时,一道银光直接掠过了他的左手手腕。 沈元缓缓转著脑袋面对他,启口问道: “鬼成蛟,难道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个身子,就能敌得过本座这具傀儡吗?” 鬼成蛟的双目肉眼可见的睁大。 傀儡说话了?!——这是他的第一个疑惑。 谁他妈的閒的没事儿干,去给一具傀儡装声带啊?!——这是他第二个疑惑。 然而,在看见了沈元手中那柄被寒气所包裹的寒天归元剑之时,这两个疑惑便迎刃而解。 “难不成……” “猜对了。” 轻描淡写的一声回应之后,鬼成蛟迎来的便是快若奔雷的一道白光。 他眼底终究是显露出了恐惧,当即留下自己的左手手掌,以遁术瞬间往后退出百尺距离,然而就仿佛平天君早已经预料到他会退一样。 他虽然退开了百尺,但平天君却依旧和他近在咫尺。 鬼成蛟此前与完顏祭的斗法中,已经耗尽了自己身上近乎所有的法宝,神通如今也完全用不出来,更別说是体內的灵气也已经耗尽。 他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平天君还活著。 而且活著也就算了,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算是他状態最好的时候,也未必是平天君的对手。 如今…… 看著平天君手中那柄寒天归元剑斩来,鬼成蛟眼底里依然恍如隔世。 这一剑速度不快,但却也已经避无可避。 唰—— 寒天归元剑,剑刃闪过鬼成蛟的脖颈,而后缓缓停下来,让鬼成蛟的脑袋停留在剑首处,眼睁睁地看著自己身体倒在地上。 他瞪著沈元,又转头看向了血琉璃: “你们这对狗男女!!!!” 一声怒吼之后,鬼成蛟当即元婴出窍,化作一个满是鬍渣的婴孩,自额头钻出,急速朝著雪琉璃扑去。 雪琉璃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知道鬼成蛟似乎是想要夺舍自己,嚇得直接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被脚边的完顏祭给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 雪琉璃急忙抬起双手去挡。 但却见一道鬼成蛟的元婴,却在快要触碰到她之前,便瞬间静止在了半空。 沈元追上来一剑穿透其元婴,將手中归元剑向上一挑,便直让鬼成蛟魂飞魄散,化作一道惨叫的冤魂,消散在这茫茫的圣坛之前。 “呵,怕什么?”沈元看著坐在地上的雪琉璃,道,“说了,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一根头髮。” 接著,他收剑看向一旁的完顏祭。 大概是曲云碟的仁慈,他如今还勉强留了半口气,但也已是回天乏术。 完顏祭看著出现在身旁的沈元,道: “平天君,我……只是想著……” “试图逆天改命,然后失败了而已。”沈元走到他身旁,面无表情地接上了他的话,“本座见得多了,只是你这手段在那些试图逆天改命的修士之中,也著实上不了什么台面。” 沈元反手握住手中的寒天归元剑,缓缓落了下去。 …… 第六十九章 琉璃,道侣(求追读) 轰隆隆…… 沉闷地滚雷响彻天穹。 雪琉璃瘫坐在地上,望著上空,神情无比呆滯。 她跟在沈元身旁,兢兢业业地做杂活,就是盼著沈元能够早一点把她那八百八十八个“正”字给抹了,把她的媚骨还给她。 继而,她也就可以回到天魔教,重新当回她的天魔圣女,继续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日子。 可是…… 按照鬼成蛟的说法,她的养父,也就是天魔教教主,如今却以为巫山事件过后,她就跟著平天君私奔,还成了他的道侣。 这样的话,她就算以后抹完了“正”字,也根本回不去了啊。 回不了天魔教,那她以后又该去哪里啊? 雪琉璃委屈巴巴地抿著嘴,只感觉自己的未来已经没了。 她盼了二十年的天魔圣女之位,似乎在此刻彻底和她说永別了。 难不成她以后就只能永远跟在沈元身旁,给他洗头、扫地、打扫屋子,当一辈子的丫鬟了吗? “呜……” 唰—— 长剑入肉的声响,打断了雪琉璃对自身前途的思绪。 她转头看去,却见沈元將他那柄寒天归元剑,扎入了完顏祭胸膛正中。 完顏祭並无死不瞑目,亦无狰狞的不甘,脸上神情更多的是后悔,或许刚刚看见曲云碟留下那枚翅碟就看著自己的时候,便已开始回望今生。 “呼——” 沈元结果了完顏祭的性命,垂目看向一旁自己的右手臂。 与此前初见左右手掌不一样,此刻他右臂这一块蝉壳之上,附著著浓郁的鬼煞之气,且皮肤呈现出暗青色,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位正道魁首的蝉壳,反倒更像是什么邪魔的手臂。 他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唤道: “臂来。” 躺在地上的手臂腾空而起。 沈元用傀儡手臂將它接下,但触碰到的瞬间,那手臂之上的鬼煞之气便开始侵蚀他此刻那千年荒木所製成的右掌。 继而,一段又一段愤恨地低吟,钻入他的脑海。 “宗主,您为何要用弟子去饲您的蛊虫?” “放我离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痛啊……好痛啊啊啊……” …… 听上去,这些蛊毒宗弟子直到被完顏祭拿去餵蛊虫之前,似乎都一直都信任著他这个宗主,无人想到完顏祭竟然会突然的入魔。 沈元嘆了一口气,双手將自己的右臂高高捧起,而后便自身带有春相的灵气,灌注於右臂之中,启口念道: “愿尔等此去,得生净土,常欢喜,无所苦。” 语声落下的瞬间,一道灵光自手臂直衝天际,搅动天光,破开了盘踞在蛊毒宗上空的愁云,使得金乌的辉光重新照在了这片沼林间。 那千余位蛊毒宗弟子的神魂也化作点点萤光,自手臂中喷涌而出,化作天地间的灵气,落入山林內的泥土之中,唤出一只只破土而出的嫩芽。 “呼……” 沈元重重呼出一口气来,看他自己的手臂也已恢復了正常的血色,继而看回呆坐在地上的雪琉璃。 瞅著她此刻挎起一张批脸,他顿了一下,走过去直接將雪琉璃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又咋了?” “我……我回不去天魔教了。”雪琉璃可怜巴巴地抿著小嘴,“做不回天魔圣女了,呜呜呜……” “……” 沈元其实一直都没搞清楚雪琉璃的想法,听她现在这么说,才有些不確定地问道: “难不成,等我把你『正』字抹完以后,你还要回天魔教?” “那不然呢?!这二十年我不就为了这事儿嘛……谁知道我养父他居然以为我和你私奔了,还给你当了道侣!” 沈元顿了一下,反问道: “难道当本座的道侣不好?” “废话!” “哪儿不好?” “哪儿不好……”雪琉璃顿了一下,突然愣住了,眼巴巴望著沈元的脸庞,小声地重复道,“哪不好……嗯……哪儿……” 她以前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会儿沈元问了之后,她莫名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要回去当天魔圣女,不就是为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吗? 而当了平天君的道侣之后,她不一样可以买几个丫鬟来给她端茶送水吗? 而且平天君还是九州第一剑仙,元婴后期的修士,名声还那么大,当他道侣之后,她也完全就不用担心被別人欺负,去仙家什么地方都有人敬著捧著…… 雪琉璃垂目想了想,这会儿才突然感觉,当平天君的道侣,似乎比当天魔圣女还要好耶! “哪儿不好?” “?”沈元愣了一下,不由噗嗤一笑,“你问我?” 雪琉璃顿了顿,又想了想,道:“……当了你道侣,我就不是魔修了。” “你还没怜月像魔修。” “……” 沈元看著这丫头的傻样,好笑又觉得有些无奈,问道: “之前不是问了你个问题吗?” “什么?” “当初在巫山,你猜我为什么放了你一马,还给你留了那么多贵重的仙品丹药?” 雪琉璃微微一怔,但突然就脸红了起来,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害羞的百岁小姑娘,不敢接话了。 见她这样,沈元笑著,將脸凑近: “琉璃,做本座的道侣如何?” “等……等等等等!!”雪琉璃连忙双手就將沈元的脸给推开,“你让我想想,我要好生考虑一下!!” “隨你吧,呵。” 沈元將她的手从脸上甩开,而后便將她放回地上,左右看了看之后,便走到了一块很不起眼的地砖上面,屈膝蹲了下来。 “许长老,你躲著的吧?” 无人回应:“……” 见状,沈元一脸无奈地直接抬起右手,猛地朝著地板扎去。 哗啦—— 石砖碎裂,继而下方传来一声“啊!!”的尖叫。 隨著沈元的手轻轻提起,藏在这块地砖下面鏤空处的许苗苗,便被他拉著领子提了出来。 许苗苗一脸尷尬,从沈元的手里逃出来之后,连忙背著双手握著的蛊笛,往后退了两三步,一脸怂样地拱手行礼: “许苗苗见过平天前辈。” 沈元站起身来,打量了她一下,道: “许长老倒是机灵。” “前辈谬讚。” 许苗苗此刻一头冷汗,她此前一直躲在这地砖下面,几乎目睹了整个全过程,知道自己听到了一些她不应该听到的东西。 就比如……平天君还活著的事情。 看她这样,沈元嘆了一口气,笑著问道: “如今蛊毒宗几乎已经灭门,宗內弟子也只剩下了一些炼气筑基的小苗子,许长老有何打算呀?” 许苗苗一脸紧张,她本来想著去罗剎宗混一个饭碗的。 但此刻被沈元抓住了,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没退路了。 她组织了一下语序,连忙说道: “適才晚辈被尸枯门弟子偷袭,多亏平天前辈相助。若平天前辈不弃,晚辈自当是隨平天前辈左右侍奉……” “不谈工钱?” “前辈说笑了,救命之恩本就无以报答了。” “呵。”沈元摇了摇头,看向一旁完顏祭和鬼成蛟两人留下的蝉壳,道,“帮本座將这两人蝉壳打包好,收拾好了来厉小七的屋子,届时隨本座去竹山宗,竹山宗可挺缺人手的。” “……晚辈这就去。” …… 第七十章 沈元,东域土特產(求追读) 竹山宗主峰峰顶,天机阁三楼的书房內。 蛊天意正端坐於案桌前,以笔批阅著近些时日竹山宗的內务,此刻却是愁眉不展,连连嘆息: “蛊宗主怎从刚刚开始,便一直嘆气?” 提问的人,是君天府的府主,许越仁。 自从上次竹山宗那场酒宴之后,君天府以及渝州周围许多的势力,都基本搬来了竹山宗附近又或者是在竹山宗的坊市成立了他们的商会。 虽然沈元如今还没有承认自己是竹山宗的太上长老,但他不仅收了竹山宗宗主的独女为亲传,甚至还用自己的名號帮竹山宗牵桥搭线。 渝州的势力如今几乎都能看出来,平天君已经打算在竹山宗扎根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竹山宗这一座原本在渝州境內平平无奇的宗门,一瞬间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香餑餑。 谁不想攀上平天君这尊大佛,让平天君带他们平步青云呢? 许越仁之前酒宴上考虑了一下,乾脆直接就將君天府併入了竹山宗,而他也从竹山宗里拿到了一个客卿长老的位置。 蛊天意愁道:“哎——也不知近些时日怎么了,我竹山宗各峰灵泉泉眼以及灵石矿脉本就不多,现在这情况,无疑是雪上加霜。” 许越仁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去看了看。 此刻蛊天意面前的那封文书之上,写的是竹山宗所拥的泉眼数量,仅仅几个月过去了,便已经枯竭了近五口的灵泉泉眼。 灵泉泉眼枯竭,倒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九洲五域近乎每天都会有灵泉泉眼枯竭,但每天也都几乎会出现新的灵泉泉眼。 如果是小型灵泉,修士游歷经过发现了,基本就会占为己用。 而大型的灵泉泉眼,寻常修士发现之后,大多都会通过拍卖的形式,卖给周围的各个宗门或者修炼家族。 “蛊宗主,要不去坊市买些?” 蛊天意眉头愁意更浓了: “上个月,我夫人去大坊市看了。近些时日拍卖的灵泉或者是灵石矿脉数量少得可怜,价格都被人给抬上了天,翻了至少四倍有余。” 许越仁眉头紧蹙,垂目道: “这倒是怪事。” “再这么下去,顶多半年时间,竹山宗弟子就再无灵气可用了。” 看著蛊天意这一脸愁,许越仁想了想,问道: “前些日子,不是南皇关送来了两瓶灵液么?那是由元婴修士所化……” “那是陈统领拿给平天前辈的,据说是黄龙宗长老的蝉壳炼化的,我怎好私自拿来用?而且就算要用,也要等平天前辈从东域回来之后,先问问前辈再说。” 许越仁倒没蛊天意这么客气,觉得就算用了,沈元回来知道了也绝对是“你们想用就用唄,不用同我客气”。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他去东域,已经多久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算算看,快八个月了。” “……” 听著已经过了这么久,许越仁顿时还略感诧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用神识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当时君天府的时候,他耗尽精血与沈元拼了一下,最后沈元说他只剩下一年多的寿命了。 如今算起来也差不多已经一年了。 然而,他却没有半分的颓態,反倒越活越精神。 许越仁微微扭眉,当时沈元送借条来,让他去七水镇坊听听曲,他之后时不时也会过去溜达一圈,秋月姑娘弹的曲子好听是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沈元的暗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勾栏听曲真可延寿? 也就在许越仁思考著这事儿的时候,突然竹山宗主峰之上钟鸣万里。 咚咚咚……咚—— 三声促音一声长音。 蛊天意和许越仁两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久之后,许越仁才开口问道: “蛊宗主,这钟是……” “是……”蛊天意也是有些懵,不確定地说道,“有魔修袭击竹山宗的意思。” ““……”” 短暂的沉默之后,蛊天意和许越仁两位结丹期修士,瞬间自阁楼窗户一跃而出,御剑来到千丈高空,同时竹山宗里那些筑基期的內门弟子和长老们,也急忙从各峰赶来。 “宗主,出什么事了?” 蛊天意看著面前那些竹山宗长老,扭眉叱喝道: “我还想问你们?谁敲的钟……这渝州乃是仙家地盘,哪来的魔修袭击?还特么是大白天。” 眾人面面相覷,无一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一位筑基期的竹山弟子才御剑而来,拱手道: “稟各位长老和宗主,东南方向发现一艘飞舟,旗帜上画有双蛇双笛的图腾,弟子刚刚翻书比照了一番,是东域蛊毒宗的飞舟。” “蛊毒宗?蛊毒宗怎么跑这儿来了……” “什么情况?!” 眾人包括蛊天意都是一脸懵逼,还是许越仁反应最快,他摇了摇头,道: “蛊宗主,多半是那哑巴货回来了?” “哑……您说是平天前辈?” “不然呢?如果不是他,一艘蛊毒宗的飞舟,怎么可能从南皇关进到渝州来?” 蛊天意一想,好像是这个理,当即便也是御剑带著一眾长老,朝著东南方向御剑而去,不过御剑数十里。 眾人便看见了,那以金乌作为背景的地平线上,一艘飞舟直挺挺地朝著他们这边驶来。 飞舟船首的甲板之上,一位俊俏的黑衣修士负手而立,雪琉璃、蛊怜月、凤灵儿各自抱著一只胳膊、一只左手、一只右手站在他身后。 再往后则是穿著紫裙的许苗苗,以及五十余蛊毒宗的炼气期弟子。 等到飞舟驶近,沈元御身直接提前飞到了蛊天意的面前,拱手道: “蛊宗主,带了些土特產回来,恐怕又得麻烦您一下了。” “土特產……”蛊天意又看了看飞舟甲板,特意打量了一下凤灵儿和许苗苗两人,又扫过那五十余位低阶的蛊毒宗弟子,“这些人是……” “蛊毒宗不小心就灭宗了。” “嗯……啊?” 沈元平静地说道: “本座想了想,那蛊毒宗毕竟是曾经是云碟上仙建立的宗门,而她所留世的蛊术虽被仙家列为魔道,但本座来看却也有不少可取之处,所以就挑了些苗子带了回来……若不然这云碟上仙留下来的虫蛊之法,可得后继无人了。” 蛊天意有些呆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不过,一旁的许越仁却是很轻易就接受了,道: “你做的事情可是一件比一件大啊,这万仙门若是知道了……” 听到许越仁的声音,沈元故作惊讶,反问道: “嗯?许老弟,你还没寿终正寢啊?” 许越仁愣了一会儿,隨即眼角抽如跳蛋,咬牙切齿道: “……托你的福,还。没。有。” 蛊天意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急忙说道: “平天前辈,这也不是说话的场合,还请移步天机阁再……” 话到这里,蛊天意才突然反应过来,此刻和他说话的不是一个头,而是一个人,顿时瞪大眼睛: “平天前辈,您的身子……” 沈元低头看了看,笑道: “千年荒木所制,黄龙宗土特產。” …… 第七十一章 苗苗,只想摆烂 天机阁前寻竹台,占地六千平方丈,中央还立著一棵断掉的千年菩提树桩子。 六个小兔崽子头叠著头,在寻竹台入口的门柱旁探头探脑,却见沈元自蛊毒宗精挑细选而来的五十余位土特產列队而立,整整齐齐。 他们的蛊师叔、改邪归正的妖女同一位陌生女子站在队列前方,四周还有竹山宗的长老们神情肃穆。 “哇哦~~好多的魔修耶!”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好多改邪归正的魔修!不愧是平天前辈!” “平天前辈在他们所有人身上都写正字了吗?那好累哦……” “啊!蛊师叔看过来了!快跑快跑!” “哇!” “哎!你们等等我!” …… 蛊怜月听到寻竹台前细细碎碎的谈话声,回头看了一眼,瞅著那六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跑了之后,便也是向身旁一位竹山宗长老吩咐道: “周长老,麻烦您去寻竹台外守著,別让竹山宗弟子过来看热闹了,这已经够乱了。” “是,少小姐……” 蛊怜月也不太明白,她师父为什么要带许苗苗和五十多个蛊毒宗弟子,一起回竹山宗,但反正是她师父的决定,她也没问。 只是蛊毒宗毕竟是魔宗。 此刻寻竹台前的竹山宗长老们,无一不是神经紧绷,互相警惕著那些蛊毒宗弟子,整的这寻竹台里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 “哇哦~切面好乾净的树墩子,隱隱还留有些许剑意。师姐啊,这是不是师父他习剑的时候切的?!” 凤灵儿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打破了此地的沉闷。 蛊怜月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凤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当初她砍断的那根千年菩提跟前,此刻正对她挥手提问。 “你给我站回来!!” 凤灵儿根本没理,又跑到角落,东看看西摸摸,最后跑到一面影壁跟前,提声问道: “这个墙上刻的是什么呀?师姐,这里不是你家吗?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一连三问,问得蛊怜月眼角抽搐。 她顿时气得捏紧拳头,最后直接把沈元的右手当作石头,一记拋球,就朝著凤灵儿脸上砸了过去。 “你给我回来站好,老实等著师父他出来!” 啪—— 右手掌直接粘在了凤灵儿脸上。 …… 与此同时,天机阁一层大堂內。 落座主位的沈元,突然感觉自己右手撞在了某人的脸上,一时还怪纳闷儿的: “怜月用我手干嘛呢……” 但他也懒得管,抬起头来依次扫过此刻大堂內的三人。 因为有些事情不方便公开告知,所以他只让许苗苗、许越仁和蛊天意三人一同进到了天机阁內,並且在四周设下了防神识窥探的禁制。 “许宗主,你自己来说吧。” 许苗苗听他叫自己“许宗主”,心里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当时她被沈元抓住以后,就知道沈元既然不杀她,那之后大概率就是想要使唤她。 在赫赫有名的平天君身边混了一个铁饭碗,倒也不算差。 但是,她本来以为,沈元最多就会安排做个丹童或者侍女丫鬟,平日里帮忙照看丹炉,又或者打扫照看洞府。 却没想到,沈元给她准备的饭碗,竟然是蛊毒宗宗主。 甚至还似乎怕她来竹山宗没有伴儿,还专程让她从蛊毒宗那些炼气期弟子之中,精挑细选出来五十多人一併带了过来。 这样的话,来到竹山宗以后,她不仅要管住那五十多人在竹山宗的行为举止,还要负责修缮洞府给他们提供吃住和修炼的场所,之后宗门的支出和收入问题…… 想到这里,许苗苗抿了抿嘴,弱弱问道: “平天前辈……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沈元微笑著回应:“没有哟。” “呼……” 许苗苗幽怨地长吁出一口气来,而后挤出一脸客服式的僵硬笑容,看向蛊天意和许越仁,对两人相继拱手行礼: “蛊宗主,许府主,久仰二位大名。在下许苗苗,如今结丹中期,乃是蛊毒宗现今的宗主。 “不久之前,蛊毒宗上一任宗主完顏祭及宗內其他长老突然陨落,只留了在下一人侥倖逃脱。於是,平天前辈就將蛊毒宗宗主之位交予在下,想让在下继续延续云蝶上仙留世的蛊术传承。 “今在下携蛊毒宗残存弟子五十六人来竹山宗,是敢请向蛊宗主借地千亩,用来安置他们,不知蛊宗主您能否答应……” 诚然,一派魔宗找一派仙宗借地落脚这种事情,放眼九洲五域都是闻所未闻的。 但牵线搭桥的人是沈元。 蛊天意虽然不明白沈元要如此安排,但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既然是平天前辈的安排,老夫自然没什么异议。竹山宗东南处有一座孤峰,无人居住。许宗主携弟子去那儿安置便可。” “……多谢蛊宗主,至於借地的灵石,不知蛊宗主您觉得多少……” 蛊天意愣了一下,又回沈元: “额……平天前辈的意思呢?” 沈元事不关己地耸了耸肩,道: “问本座作甚?这租金也好,其他事儿也好,你们两位宗主之间商量不就好了?” 蛊天意顿了顿,连忙起身摊手道: “那烦请许宗主隨老夫上楼详谈此事。” 许苗苗僵硬地笑了笑,又看了看沈元,最后也很是无奈地便跟著蛊天意从天机阁的楼梯朝著楼上的书房而去。 等两人上了楼,许越仁才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口问道: “你看上刚刚那魔修丫头了?” 沈元撇眼看去:“……我像那样的人?” “不像吗?” “……” “还有外面和你徒弟一起的那个丫头,她身上的气息可不像人族。你如今连人外都不放过了?” 沈元白了许越仁一眼,道:“许老弟,此间或许只有你敢当我面噎我了。” “呵呵……那你究竟怎么想的?把蛊毒宗带这儿来。” “顺势而为,然后是为了这个……” 沈元说著,抬手一番,便从腰间那属於完顏祭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只被禁制缠绕的蛊虫,將它托在手心中央。 许越仁看见之后,问道:“这是什么虫?” “云蝶上仙飞升之前,在此世间留下的唯一一只仙羽翅蝶。只可惜这役蛊之法,我是一窍不通。” “化神修士的蛊虫,就凭此前那丫头,能用得了?” “用不了,除非我將我的蝉壳借给她。” …… 第七十二章 苗苗,心如死灰 听著沈元这句话,许越仁顿时眼眸微眯: “你的蝉壳?” “此行东域我可是长了不少见识。”沈元耸了耸肩,笑道,“当时完顏祭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在將我右臂接到他身上之时,一时间全身灵气近乎逼近一位化神初期修士……” 说著,沈元看向手中这只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仙羽翅蝶。 双翅五光十色,又形似上色的琉璃,在灵石灯盏之下熠熠生辉。 漂亮是真的。 但它瞬息间废掉完顏祭的灵窍,同样也是真的。 虽然当时完顏祭在完全解开这小傢伙身上禁制之前,他就出手制止了,没能见识到这小傢伙真正的能耐。 但是,沈元估计,这一只仙羽翅蝶若是完全解开禁制,足以匹敌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甚至说不定能与一位化神初期修士过几招。 沈元顿了顿之后,抬起自己的傀儡手轻轻抚了抚这仙羽翅蝶的头,说道: “云蝶上仙,您看我帮您延续了您留下的蛊术传承,您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呀?比如关键时候出手帮我一把什么的。” 仙羽翅蝶脑袋微微转了半圈,也看不出它到底听没听懂。 不过,沈元这句话,一旁的许越仁倒是听懂了。 他顿时乐呵一下,道: “嚯哟,没想到堂堂平天君,竟然也有怕到求神拜佛的时候?” “哎——当著一个化神后期修士的面骂她老太婆,气得她直接拍碎了一座山,然后她还是个心眼比咪咪还小的人。如果这人是你,你怕不怕?” 许越仁沉默了好半天,不由迟疑道: “……尸枯门的玄冥?” “对。” “你当著面骂的?老太婆?” “嗯。” 许越仁垂目想了想,问道: “我们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放心,来不及了。等她找上门来,我会好好同她说道说道我这位许老弟的,让她有时间登门找你喝个茶。前提是,你那个时候还没有寿终正寢的话。” 许越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道: “我本来以为你带蛊毒宗来竹山宗事儿就够大了,结果你居然还当面骂玄冥老太婆?怎么著,还嫌你自己身子不够碎啊。” 沈元耸了耸肩,没有作答。 许越仁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蛊毒宗的事情,万仙门知道了,必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万仙门如今哪有时间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还有更大的事?” “玄冥派枯胤在白玉京昭告东域所有魔宗,称九洲五域已经绝地天通了,此世间无人再可飞升。” “……” 许越仁听到这消息,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端起茶杯嘬了一小口,默默说道: “难怪近些时日坊市里拍卖的那些灵泉泉眼一个个翻了四五倍,那些个仙家大宗多半早就知道了,如今只有像君天府和竹山宗这样的小派,还被蒙在鼓里了。” “竹山宗灵气方面的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 “那你之后替我同蛊宗主说,陈瀚送来的那几瓶灵液,他可隨意取用,但別把绝地天通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稍微节约点用就行了。” “还是那么个滥好人。”许越仁白了他一眼,“蛊天意知道之后,多半恨不得再和他夫人生个闺女送给你当道侣。” “?这叫什么话?” “你接下来打算呢?” “休息几日,然后去接我屁股回家。” 许越仁:“?” 两人聊到这里,许苗苗和蛊天意也从楼上谈完走了下来。 许苗苗整个人都焉了,刚刚虽然和蛊天意只是简单的聊了一下,她就已经体会到了作为一排宗主的不易。 宗门的规划,聚灵阵的摆放,库房的禁制,屋阁的修建,乃至蛊毒宗弟子与竹山宗弟子之间起了摩擦该怎么办…… 那么一大堆事情等著她去做。 许苗苗光是想想,就已经想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走到了沈元面前,有气无力地頷首道: “平天前辈,聊完了。晚辈就先带著弟子们去修缮屋阁……” 都没等沈元回应,许苗苗扭身就迈著自己的光脚丫子,宛如殭尸一样准备走出天机阁。 看她这样,沈元摇了摇头,一步上前拍住她肩膀: “许宗主,且慢。” “额啊?” 许苗苗嘴角往下弯曲,摆出一张厌烦脸,扭过头来,又嘆了一口气: “额……平天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沈元直接將手心里那只仙羽翅蝶托到了许苗苗面前: “这个放你那儿。” “……” 仙羽翅蝶歪头看著许苗苗,似乎是知道她是自己原本主人留存世间为数不多的传承之人,便抬起了如针般的“手”晃了晃。 意思估摸著是:“姑娘你好,你就是我今后的铲屎官,对吧?” 仙羽翅蝶似乎很开心,它的新饲主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比完顏祭那老头子看上去顺眼多了。 但许苗苗脸上的神情却是更加的忧鬱了。 这小傢伙可是云蝶上仙留下来的唯一一只蛊虫。 她就算用她的玉足去想都能想到,这仙羽翅蝶绝对比当蛊毒宗宗主,还要麻烦得多的多得多! 沈元既然把这小傢伙交到她手里,那肯定是想她役使这小傢伙,在关键时候帮自己的忙。 可怎样的“关键时候”,才会需要用一位飞升修士留下来的蛊虫呢? “平天前辈,这云蝶上仙留下来的蛊虫,就连完顏宗主都没法役使,晚辈一个小小的结丹中期修士又何德何能呢?您未免也太高看晚辈……” “放心,我自有办法。” 许苗苗撇过头去,一脸烦躁地砸响舌头:“嘖。” 但隨后看了看沈元脸上的笑容,也只得嘆气抬手迎去,將那只仙羽翅蝶接到自己的食指上。 最后,许苗苗恭恭敬敬地弯腰九十度,將脑后头髮甩到前面来: “……多谢平天前辈赐宝。” “呵呵,不客气。” 沈元笑了笑,而后回头道: “蛊宗主,本座就先回后山了。至於灵气之时,本座已经告知了许府主,由他转达便好。” “啊……恭送平天前辈。” 沈元挥手撤掉天机阁的禁制,便直接推门带著许苗苗走出去。 刚刚谈话的时候,他一直感觉自己的左右手都在动来动去的,这会儿还真是挺好奇蛊怜月和凤灵儿两人在干什么。 然而,走出天机阁之后,他就看见了。 蛊怜月和凤灵儿此刻隔著十多尺距离,把他的左右手掌丟来丟去的。 “?” 这是什么《天剑奇缘》新的小游戏吗? 把自己师父的手掌当沙包一样扔? 沈元一脸黑线,一步就来到两人中间,抬起双手就把半空中自己的双手给接了下来,扭眉问道: “你俩干啥呢?” 蛊怜月尷尬地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凤灵儿也是有些自知自己不太像话,撇开了视线:“……” 见状,沈元摇了摇头,唤道: “琉璃,回后山了。” “啊?” 雪琉璃抱著沈元的手臂,刚刚一直若有所思,听见声音才发现沈元已经出来了,顿时脸颊微微一红,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头: “哦……哦。” 而后三人一傀儡一臂两手,便各自御身而起,朝著竹山宗后山而去。 …… 第七十三章 苗苗,双修大师 黄昏时分,寒风扫过荒山落叶。 竹山宗东南处的孤峰之上,五十余位蛊毒宗弟子忙碌地在山林间来去,或是伐木除草,或是从飞舟之上搬运著自蛊毒宗带过来的经卷丹炉。 许苗苗靠在一棵松树之下,用自己的光脚丫子,盘著她养的那一条玉米小蛇,顺带也是有气无力地指挥著那些干活的蛊毒宗弟子: “动作都麻利点……先把我住的屋子盖好呀,啊哈~~~” 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挤出了两滴眼泪。 倏尔,一位搬运灵石箱子的弟子,突然没控制好平衡。 眼见他用御物术搬起的二十箱灵石快要落地上,许苗苗幽怨地嘆了一口气,右手微微一挑,便轻鬆帮那蛊毒宗弟子稳住了身子。 “额……多谢宗主。” “搬不动一下就別搬那么多嘛……啊哈~~~” 许苗苗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干活,自己则是乾脆拿出了一本书准备盖脸上眯一会儿。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位红头髮的姑娘踩著一柄飞剑落了下来。 许苗苗眯眼一看,瞅见是平天君身旁的那个小丫鬟,顿时直接就站起身来,抽出蛊笛放在嘴唇下方。 呜~~~ 一道悠扬地笛声之后。 那些个炼气期弟子们累死累活才搬下飞舟的物资,瞬间就被她的灵气给托起,整齐垒放在了空地上。 她的声音也稍微精神了点,道:“干活都麻利点呀!!餵……那边那个,整地用什么锄头,去拿点土龙术的符籙出来使!打桩的那个,你桩子歪了,拔出来重新弄!” 张罗了一番之后,许苗苗去到雪琉璃身旁,说道: “你回去同平天前辈说,我在好好地开荒呢,让平天前辈不用担心我会偷懒。” 雪琉璃一脸懵逼:“……啊?” “……”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许苗苗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雪琉璃是平天君为了防止她偷懒,所以派来督工的,但现在看雪琉璃那一脸呆样。 “你不是平天前辈派来监督我干活的?” 雪琉璃微微摇了摇头:“←→←→” “啊~~~”许苗苗一脸囧,嘆了一口气就准备回树下继续躺著摸鱼了,“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平天君派来当监工的呢,嘁——” 听著这话,雪琉璃眉头一蹙,反问道:“你把我当谁了呀?!” “不是平天君和血琉璃的闺女吗?” “?”雪琉璃愣了一下,“我就是血琉璃!” “……” 许苗苗愣住了,不由又打量了一下雪琉璃如今的胸和屁股。 这会儿又回想了一下,当时她躲在蛊毒宗圣坛地砖下面的时候,似乎的確听到当时鬼成蛟的確在临死之前喊了一声“狗男女”什么的…… “嗯……”许苗苗很隨意的就接受了这个设定,问道,“血前辈找晚辈何事?” “我就……”雪琉璃撇开视线,小声道,“有件事儿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聊聊。” “……前辈请说~” 雪琉璃组织了一下语序,问道: “你也是个魔修。我就说如果……如果平天君问你要不要当他道侣的话,你会怎么回答?” ? 许苗苗眨了眨眼,一时间感觉脑子里的某根筋被雪琉璃这个问题打了一个死结。 这问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让你这个道侣,来问我,愿不愿意当他道侣?” “啊?不是……”雪琉璃有些混乱,脸也不由红了起来,“我不是他道侣,也不是他让我来问你。你別管那么多,反正如果他问你这个,你会怎么回答?” 许苗苗点著嘴唇想了想,平静的答道: “如果他真那么问我,我还能不答应吗?” “嗯?什么意思?” 许苗苗一脸无奈,总感觉这血琉璃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样。 这好歹也是个天魔圣女,活也活了百岁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平天君是九州第一剑仙,还是一位元婴后期修士,他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已经足够诚意了。你想想那些合欢宗的那些元婴长老,她们若是在外看上了哪位俊郎,会问对方愿不愿意吗?那不直接绑回去就开榨了。” 雪琉璃想了想,好像的確是这么一回事儿,点了点头: “嗯,好像是耶。” “所以,要是他真来问我当不当他道侣,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你就不会犹豫一下?” “不会~”许苗苗抿著嘴,摊开双手,“再说了,平天君不仅斗法厉害,而且脑子也好使,做他道侣不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吗。” 雪琉璃睁大双眼:“啊?他脑子好使吗?” “我以前也以为平天君就是个莽夫,只知道到处乱砍,但这次蛊毒宗的事情之后,我隱隱感觉他恐怕在下一盘大棋。” “大……大棋?” “嗯,若不然他为什么非得让我坐上蛊毒宗宗主之位,还特意让我挑了五十多个颇有天赋的炼气期弟子来竹山宗。” “……” “还有之前白玉京尸枯门的昭告……我现在甚至怀疑,当时他和黄龙宗少主的那场斗法,都是他故意输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蝉壳散落九洲,以此来挑起一场爭端。而且枯胤不是还说他夺了天机什么的吗?” 雪琉璃垂目回忆了一下。 当时白玉京內,巫成舟当时磕头叫爹的样子,她可是亲眼所见。 那个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能够贏得了沈元的人…… 她顿了顿之后,又问道: “可是,当他的道侣,那不是意味著要……和他双修?” “那是自然,双修怎么了?” “……双修!就是……就是……男女之间那个……这个……凹凹凸凸?” 雪琉璃越说脸就越红,而且还手舞足蹈的。 看著她这个模样,许苗苗驀然感觉眼前的人不是个百岁的天魔圣女,而是一个十五六岁刚刚情竇初开的小姑娘。 许苗苗嘆了一口气,讲道: “所谓双修,乃是天地诞灵之后,被重复了千万次的事情。若无双修,便是万物不生。万物不生,便是有轮无回,有因无果。这有什么可羞的?” “……” “说白了,就是男子用枪戳几下姑娘的屁股。” 听著这个说法,雪琉璃莫名有些尷尬,问道: “听上去……许宗主您好有经验。” “嗯……”许苗苗点了点嘴唇,耸肩道,“我以前倒是没找过道侣,也对双修之事没太大的兴趣。” “那你怎么那么懂?” “蛊毒宗有句古话——没吃过蛛肉还没见过蛛跑吗?入门蛊毒宗之后,弟子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何繁育蛊虫。在我面前交尾的灵蛇蛊蛛,不说有十万对,也至少有五万对……蛊虫交尾和修士双修也差不到哪儿去~” 雪琉璃垂目,眉头蹙得紧紧的:“……这样呀。” 见她还在这里拧巴,许苗苗都感觉有些烦了,她可不想管別人的结缘之事,她现在就想赶快把这百岁的小姑娘撵走。 於是,她想了想,乾脆怂恿道: “血前辈,我听闻平天君虽然风流,但曾经却並未与任何人真的结成道侣……你若是成了平天君的道侣,那不就是第一个睡了平天君的女人!这名號多响亮呀,不如现在就过去答应了吧。” “可是……我是魔修……” “哎呀~別纠结啦!快去快去!”许苗苗推著雪琉璃肩膀就往外走,“听我的,保准没错啦~~” 雪琉璃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但最后乾脆放弃了思考。 以前在天魔教当圣女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平日里都有人帮她出主意,就连祭祀时都会有人帮她写好稿子,她只要在祭台上照著念就好了。 许苗苗是个魔修,而且看上去经验很老道…… “那就听许宗主的!” “嗯嗯嗯嗯……去吧去吧去吧~~~” 目送她踩上飞剑在半空中拐出一个直角弯,逐渐远去,许苗苗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便回到她精挑细选的那颗柳树下躺平了。 “啊哈~~~这天魔圣女原来是个蠢丫头啊……长见识了。” …… 第七十四章 琉璃,睡过平天君的女人 金乌落西山,星繁月明。 竹山宗后山洞府之中静悄悄一片,只可听见以及林野里夜鶯的啼鸣。 蛊怜月和凤灵儿刚刚才用木剑在演武场里敲完了对方的脑壳,这会儿已经泡在露天浴池的温水里面,搓起了她们各自的胳肢窝。 沈元这会儿正坐在他臥房的书案前,聚精会神地研究著自己的三具蝉壳,顺带等著蛊怜月洗完澡之后,过来帮他洗头。 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 右手手掌,蕴含著平天君所习的所有剑诀。 左手手掌,则是归春七诀这一发“大招”。 而现在他新拿到的右手手臂之中,则是平天君的“春相灵髓”。 那是他在游戏里,用来替代最初创建角色时偽灵根的东西,获取的途径虽然稍微有些复杂,但效果就是,平天君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是寻常同境界修士的好几倍。 换在游戏里属性面板上,应该就是【灵气自然恢復速度】和【灵气上限】这两条。 “难怪完顏祭接上了我的手臂之后,能有那么长的蓝条同时役使百万只低阶蛊虫,原来是这个……” 沈元將自己手膀子放到桌上,继而抬目朝著一旁那张九州五域的地图上,“尸枯门”三个字看了过去。 当时在蛊毒宗,他是发现了尸枯门弟子的踪影的。 原本在解决了鬼成蛟和完顏祭两人之后,他回头就立马去蛊毒宗四周搜寻尸枯门的踪跡,但看起来那个偷袭许苗苗然后被他掷出的剑贯穿的尸枯门弟子,应该算是枯胤眼线一类的尖兵。 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鬼成蛟提前带天魔教弟子去到蛊毒宗。 那完顏祭所要对付的,大概率就是枯胤本人了。 就如他之前所言,他游戏时期同和枯胤在东域东疆斗法之时,也仅仅打的一个四六开。虽然当时斩下了枯胤的两只胳膊,但当时的他可是嗑满了药,並且神通都在的情况下。 如今他这个样子,真要和枯胤打起来,胜算恐怕不到三成。 幸亏枯胤和玄冥如今以为他夺舍了巫成舟,而巫成舟又是黄龙宗少主,有那头蠢龙老祖的保著,可以帮他暂时转移视线。 但对上枯胤也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在那之前,他没有把自己剩余蝉壳全部拿回来,那他多半就得来一个【仙途茫茫,阁下请重新来过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唉——想那么多也没用。” 沈元长吁一口气来,看回那张地图上他之前在“道玄宗”三个字上方写上的那个“尻”字。 巫成舟说是会帮他取到一块蝉壳。 而他现在手里的消息,南域南疆有可能有一块,能確定的就只有道玄宗少小姐手里的屁股。 但想到自己的屁股,沈元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他很希望自己的二弟和屁股连在一起。 毕竟那样的话,他马上就能接他二弟回家了。 但他同时也希望自己的二弟单飞了。 毕竟,他屁股可是落在了道玄宗的少小姐手里,如果二弟也在,鬼知道那道玄宗的少小姐会对他的二弟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一旦传开…… 沈元都替那些茶馆里的说书人想好標题了。 ——震惊!仙家大宗的世家小姐,竟然在闺房內私藏平天君的屁股…… “哈——道阻且长啊道阻且长……” 正当沈元想著这事儿的时候,突然一道轻巧的叩门声传来。 沈元看向臥房门口的屏风,道: “进来便是。” 而后,便是双开木门合页发出的吱呀声。 紧接著,雪琉璃躡手躡脚地从门口的屏风走出来,但刚刚和沈元对上视线,立马把视线撇开,但又不知道自己视线该停在何处,將紧张和害羞两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元看著她,顿时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呼吸。 此刻的雪琉璃亮丽的赤色长髮披在脑后,发梢上还留有些许温润的水气,看样子似乎刚刚沐完浴。 然而,她脸上却化著淡淡的妆容,胭脂轻涂,睫毛留影,身上也穿著她以前还是天魔圣女的那件衣服,只不过被她自己改小了一点。 “……” 臥房內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被雪琉璃开口打破。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书案前,说道: “反正我也回不去天魔教了,而且也做不成天魔圣女了,而且我也想了想,做你道侣其实挺好的,所以……” “嗯。” 雪琉璃抿了抿嘴,再次做了一次深呼吸,叉腰说道: “就……就便宜你啦~” 沈元不由轻笑,反问道: “我怎么觉得是我便宜你了。” 雪琉璃卷了卷自己的耳发,嘟囔道: “那……那就互相便宜对方嘛。” 见状,沈元摇了摇头,又问道: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之前我找许宗主聊了聊,就想通了。” 许苗苗……沈元眯了眯眼,反问道: “她和你说什么了?” “说……当你道侣是件好事儿。” 沈元很怀疑当时许苗苗就是烦了,想要赶快撵雪琉璃走,才这么说的,但想了想乾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你就一点也不记恨本座当初封了你的媚骨?” “怎么可能不记恨啊?!”雪琉璃眉头突然又一横,“要不是你,我可是还在天魔教享福呢。” “那?” “但……反正也没有回头路了,而且这事儿也是怪你,你得负责养我!” 沈元点了点头:“好。” “还有……”雪琉璃掰起手指,数道,“你以后可要护著我、要好好待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我、特別是不许再拿我的媚骨去媚奇怪的东西!至於其他的,等我想好了再给你说!” “好。” “嗯……嘻嘻”见沈元答应了,雪琉璃甜滋滋地笑了笑,而后脸颊一红,说道,“那现在……双修吧!我先去给你暖被窝。” “……?” 沈元一时没听明白。 他如今二弟可是在千里之外,至於这具傀儡身体,双腿之间放著的可是一柄伸缩的长刀。 这还是他之前才发现的,那位黄龙宗名叫石大牛的长老,製作他现在这个傀儡身子的时候,可是在他身子各个地方藏了不少类似於“暗器”一样的东西。 但没等他回应,雪琉璃就已经跑到他床榻边,脱鞋爬上床,钻进被子,探出脑袋来眼神迫切的让他赶快过来。 “沈元,你怎么不过来……” 沈元走过去,一脸无奈地说道: “琉璃,你总不会想让我用手臂和你双修吧?那怕是有点痛哦。” “啊?” 雪琉璃之前似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微微拉开被褥看著站在床边的沈元,弱弱地说道:“哦,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 雪琉璃看著沈元的头,想了想之后,突然眼睛一转,站起身来就直接伸手把沈元的脑袋从傀儡的脖子上面拔了下来,而后抱在怀里重新钻进了被子。 咚…… 失去了头的傀儡,瞬间就如同木偶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床边。 雪琉璃抿著嘴,將沈元的脑袋抱在怀里,小声道: “那就先这样……” “……” “嘻嘻~从今天过后我可就是睡过平天君的女人了!” “?” 被他抱怀里的沈元迟疑了一会儿,最后乾脆释然了,充当起雪琉璃的抱枕起来,只是微微驱使灵气,熄灭了屋子里的灵石灯盏。 隨著灯盏熄灭,窗外院子里终归於一片寧静祥和。 天地间寂静下来,只剩下了满院月色。 过了好一会儿,蛊怜月搓完了胳肢窝,穿著睡裙走到院子之外。 她本来想帮她师父洗头的,但看见屋子已经熄了灯,便以为师父已经休息了,也不打算打扰,准备明天早上再来给她师父洗头,就先回自己的屋子打坐去了…… …… 第七十五章 怜月,我洗头 咯咯~咯~~ 鸡鸣破晓,臥房的窗户亮了。 沈元悠悠睁开双眼,却听耳边平稳的呼吸声,瞥眼看过去。 雪琉璃依旧像是昨晚入睡之时那样,將他的头搂在怀里,此刻脸上甜滋滋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你……你们大胆……你们可知道本尊是谁……本尊可是……本尊是睡过平天君的人……嘿嘿嘿……” 迷迷糊糊的梦囈声,伴著哈喇子自雪琉璃嘴里流出。 “?” 沈元头上冒出一个问號,而后也是显露出一脸略微有些无奈的笑容。 巫成舟用斩他身壳的事在在黄龙宗沽名钓誉,这丫头用睡他的事情在梦里狐假虎威。 不愧都是东域出身的魔修。 但比起白灵那个渣女,可好了不止半点。 上次白灵睡过他之后,第二天早上留下一瓶补天丹和一张字条,人直接就没影了,搞得就像是他是什么傍富婆的小白脸一样。 如今看著雪琉璃近在咫尺的酣眠睡顏,沈元不由一阵舒心。 不多时,似乎是梦做完了,雪琉璃也迷迷糊糊地撑开了眼皮子,看著怀里的人头正盯著她看,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脸颊立马就红了。 沈元乐呵一笑:“你这睡过本座的女人,睡醒啦?” “啊……嘿嘿。” 雪琉璃一脸尷尬的笑了笑,忙就坐起身来,挪身坐到床沿,把倒一旁边的傀儡身子扶起来,踮起脚將沈元的头给按了回去。 “昨晚说好的,我现在可是你道侣,你要护著我、好好待我、不能欺负我、更不许再拿我的媚骨去媚奇怪的东西!” “嗯,说好的。” 雪琉璃抿嘴憨笑,看著沈元此刻那傀儡身子上衣冠有些不整,便乾脆主动就跑到屋子一旁的衣架旁,將沈元的外袍拿了过来,踮起脚来就说道: “你坐梳妆檯那里去,我帮你更衣梳面。” 沈元自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就去到梳妆檯前抽出凳子坐了下来,由著雪琉璃拿梳子帮他梳理乱糟糟的头髮。 细长葱指自黑髮间滑下。 雪琉璃拿著梳子站在他身后,忽而自他肩头看见镜中映出的沈元脸庞,不由有些出神,但突然她就又想起了自己身上藏在红纱衣裙下方的八百多个“正”字。 如今回不去天魔教了,这些“正”字倒也没什么关係了。 但…… “沈元。” “嗯,什么?” “你把我的『正』字都抹了吧?反正我现在都是你的道侣了。” 沈元通过镜子里看了看她,稍稍想了想,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 “现在还不行。” 雪琉璃眉头顿时扭了起来,不满地鼓起脸颊: “可我都是你道侣了!你就给我抹了嘛~~” 沈元嘆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如今修为只剩下筑基期,你自己没法控制你的媚骨。我现在给你抹了,你信不信过会儿只要路过洞府的所有雄性鸟兽蚊蚁,都得扒你身上来。” “……” 雪琉璃一时无言以对。 沈元不提,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事儿了。 自她记事起,就被一直禁足在天魔教的禁地里,平日里只有侍女和天魔教的女弟子过来陪她玩耍,一直到她修炼结丹之后,才被放了出来,继而成为了天魔教的圣女。 “额……好像也是……” “等你重新修至结丹,到时候我自然就帮你抹了。” “可那得到什么时候啊……当年我从筑基初期到结丹,每天按时打坐嗑药,都了足足四十年。” “怎么那么傻?”沈元耸了耸肩,“你猜一位筑基初期修士若是与一位元婴后期修士双修一次,能涨多少修为?” “!!” 沈元看著镜中雪琉璃那紧张的模样,想了想,笑道: “琉璃,你好歹一个魔修,这就害羞了?” “没羞!怎么可能羞呀!不过就是双修嘛!”雪琉璃连忙挺胸抬头,“没吃过蛛肉还没见过蛛跑呀?而且我好歹以前也是天魔圣女,可有经验了呢!” 瞅她这样子就不像是有经验,沈元不由笑了一下。 不过,要说起经验的话,他也没有就是了。 然而,就如琉璃那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呵呵……” ---- 不多时,雪琉璃便帮沈元扎好了头髮,系好了腰带。 走出臥房的门,却见点点白雪飘落,昨晚似乎下起了一场小雪,如今外边的院子里已经是铺上了一层积雪。 雪琉璃虽然是个筑基修士,但这会儿望著外边的飘起的雪,也是不由觉得一丝寒意,连忙就想回屋子里再多套一件衣服。 不过,她还没转身,走出来的沈元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毯子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嘿嘿……谢谢夫君~” 雪琉璃不由感觉心头一阵暖,惹得沈元微微摇头。 然而,也正是雪琉璃望著沈元的脸憨笑之时,忽而院子外传来了一道踩雪的声音。 从小到大一直有著早起习惯的蛊怜月,此刻穿著一身稍显厚重的冬衣,双手端著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来到了沈元的院子门外。 她是过来叫师父起床,顺带给师父洗头的…… 看著雪琉璃此刻就在她师父的院子里,身上还披著一件毯子,而她师父已经梳好头更好衣之后,蛊怜月脚步一顿,直接愣在了院子门外。 “……” 听到脚步声,雪琉璃微微一怔,回头看见蛊怜月来了,想著自己已经是沈元的道侣了,那也就是蛊怜月的师娘了。 她还挺得意的,连忙就想把这好消息告诉蛊怜月: “蛊妹妹!今后我就是你的……” 然而话到一半,雪琉璃就猛然察觉到了蛊怜月当时在白玉京砍魔修时候,身上的危险杀气,顿时嚇得直接把“师娘”二字给咽了回去。 “咕嘟——” 蛊怜月端著热水盆子走上前来,將木盆直接扔雪琉璃手里,而后踮起脚来就把沈元的脑袋从傀儡身子上拔了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而后,她又凑到雪琉璃的肩膀上嗅了嗅。 继而,蛊怜月捧著她师父的头,眉头一蹙,嘴巴一撇: “师父!!!” “嗯……” “……徒儿给你洗头去!!” 说罢,蛊怜月恶狠狠地瞪了雪琉璃一眼,抱著沈元的脑袋,就朝厨房走了回去,准备重新烧水煮头去了。 目送蛊怜月抱著沈元的头跑走,雪琉璃才终於鬆了一口气,她刚刚还以为蛊妹妹要把她这个魔修砍了呢。 “呼……” 然而,也正当雪琉璃准备把沈元的傀儡身子搬回屋的时候。 凤灵儿突然探头探脑抱著一大堆的脏衣服走了过来,唤道: “你在这里呀~帮我洗洗衣服唄?” “?”雪琉璃转过头去,眉头一横,“你自己不知道洗呀?” “可你不是我师父的丫鬟吗?” “谁说我是丫鬟了?!!”雪琉璃走到凤灵儿面前,突然就有了底气,叉腰抬头,“哼!我可是你师父的道侣,你应该叫我师娘!!” “……?” 凤灵儿脖子一缩,一脸怀疑地看了看雪琉璃。 她之前一直没怎么关注这个小不点,真的以为她是平天君买来做杂货的小丫鬟之类的…… 见状,雪琉璃很是得意地说道: “我昨晚睡了你师父的!” 凤灵儿眉头扭了扭,乾脆凑近鼻尖,嗅了嗅雪琉璃的脸,发现真有平天君的气味,於是也连忙后退一步,拱手道: “对不起,师娘!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师父的丫鬟呢,失礼了!凤灵儿拜见师娘!” 瞅著凤灵儿这么好唬,一时间雪琉璃顿时挺得意地: “哼!算你识相,本尊不和你一般见识。” 然而,下一刻,凤灵儿直接抓住雪琉璃的手,一脸期待地说道: “师娘,陪我去切磋一下吧?!我还没和师娘你打过,师娘你既然是能被师父他看上,那一定也很厉害!” “哎?不是……哎?!” 没等雪琉璃反应过来,凤灵儿就拽著她双脚离地,直衝冲地往后院的演武场飞奔而去…… …… 第七十六章 沈元,分头行动 咕嚕咕嚕…… 柴火烧得噼啪响,烧得一口大锅水汽蒸腾。 沈元的头在锅里沉浮,蛊怜月挎著一张脸,手握一根竹棍在锅中搅拌,让她师父的脑袋隨著漩涡在锅中旋转。 “生气了?” “没有。” “那就是吃醋了。” “没有。” 沈元面露无奈,从锅里飘起来:“写脸上了。” 蛊怜月顿了顿,拿毛巾將他兜揽下来,抱在怀里擦水,这下才问道: “师父,徒儿知道是你风流成性,但……璇月上仙也就算了!那个傻魔修一个傻子,你也下得去手呀!” “傻归傻,但挺可爱的不是,而且还是天生媚骨。” “……” 蛊怜月一脸嫉妒,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南皇关时充完气的琉璃,那前凸后翘的简直和她现在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很快地,她就释然了。 那个傻魔修顶多也就给她师父当个妾,而她可不像那个傻魔修一样没志向。 她的目標可是璇月上仙! 蛊怜月高傲的仰起头来:“哼!擦乾净了!” 等將沈元的头擦乾,又凑到鼻尖嗅了嗅,確定没有雪琉璃的胭脂味了,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就准备捧著她师父的头就回去了。 不过,正当蛊怜月捧著沈元刚从厨房走出来,洞府演武场的方向传来了道道木剑相击的噠噠声。 继而…… “呜哇啊啊——!沈元!!!沈元!!!” “……?” 蛊怜月微微一愣,立马就想到多半是凤灵儿又在搞事,当即就抱著沈元的脑袋朝著后方的演武场跑了过去。 来到演武场,就看见此刻雪琉璃手里拿著一柄木剑,吃力地招架著凤灵儿的挥剑。 不过,与她和蛊怜月互相敲脑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凤灵儿和蛊怜月切磋的时候,表情一直都很是兴奋,但此刻面对著雪琉璃,却是满目狐疑之色,而且明显是刻意收了力道的。 见状,沈元从蛊怜月腰带上取回自己的右手掌,飞了过去,最后抓著凤灵儿的脚踝,就直接给她提到了半空中。 “哎?!” 沈元让蛊怜月捧著自己过去,雪琉璃看见自己的夫君来了,连忙丟掉手里的木剑,就跑到蛊怜月身后躲了起来。 沈元嘆了一口气,看著倒吊在半空的凤灵儿,蹙眉问道: “你作甚?” 凤灵儿看著沈元似乎有些生气,顿时也是有些怕了,小声说道: “啊……师父,我……我就是想和师娘切磋一下,我以为师娘也很厉害的,没想到她那么弱……” 有沈元在,雪琉璃听到这话,连忙探出脑袋来懟了回去: “没礼貌!我……我可是睡了你师父的人!” “……” 沈元有些欲言又止,而蛊怜月听著这话,不知为何一点都不为昨天雪琉璃偷她师父的事情生气了。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將凤灵儿从半空放下来,说道: “我有件事儿要你去做。” “师父您说!!不管什么事,徒儿绝对尽力而为!” “南域南疆有一位妖王失踪了,你正好也是血蛟和天凤所生的天生化形。你就跟著琉璃一同去那边帮我查探一番。” 凤灵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不过,雪琉璃倒是有些不情愿一样,连忙说道: “你让我和她去……” “我之后要带怜月去道玄宗附近,没法带你们一起。” 雪琉璃垂目想了想,倒確实是这样。 道玄宗毕竟是个仙家大宗,她虽然如今改邪归正了,但本身所修的功法底子还是天魔教的东西,去到道玄宗之后,大概率会被人或者禁制给探查身份。 不过…… “那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我更不放心,单独让凤灵儿那更有问题,她完全没有人族之间的常识。” 沈元打断,而后看回凤灵儿: “凤灵儿,出门在外,你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听琉璃的,就算是她让你给她洗脚你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否则之后为师就不再教你任何东西。” “没问题!师父,您既然发话了,那不管出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好师娘的!!” 凤灵儿倒是答应的爽脆,沈元也自然不会怀疑,毕竟这丫头性子相当的纯粹。 隨后,沈元垂目想了想,喊道: “臂来!!” 却听“轰——”的一声,原本放在他臥房的书案上的右手手臂直接一胳膊肘他臥房天板,飞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著,沈元將自己的左手手掌和右手手掌接在右手臂的两头,让左手手掌摊开立作手刀。 “灵儿,拿去试试。” 凤灵儿本来有些懵,但接到沈元的手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握住右手手掌,左右看了看,一步就朝著演武场一侧的一棵树闪身而去,挥出手中的蝉壳剑。 嗖—— 手臂前方五指伸直的左手手掌,轻而易举便將那一棵树给拦腰斩断,就宛如在切一块豆腐一样。 凤灵儿看著手里的手臂,又连忙拿出了自己的血蛟毒牙所制的灵剑比对了一下,发现师父的手明显比她爹给她的那柄灵剑要好用得多。 她光是握在手里,就从她师父有些粗糙的右手手心上,感觉到了师父的强大力量! “哇哦~~~” 沈元看著之后,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毕竟他作为剑修已经在剑意之上修炼到天人合一的程度了,几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可以做剑来用。 这样的话,凤灵儿和雪琉璃拿著他的双手和手臂,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烦,也可以应付得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 “琉璃,你们去南域南疆的之后,如果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把你们神识灌注在这里面,这些蝉壳和我头接上过,到时候我可以直接让神魂去到你们身旁帮你。” 说罢,沈元將双手和手臂唤回来,扔到雪琉璃的怀里: “记得了,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先,如果没找到就先回竹山宗。” “……嗯!” 听到这里,一直抱著沈元头的蛊怜月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只有她和她师父两个人吗? 她也不知道为何,莫名还有一些小开心,连忙问道: “师父,咱们现在就走吗?” “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中午的时候就走。毕竟晚一天,我的屁股就会在道玄宗少小姐手里多呆一天。” ? 蛊怜月歪了歪头:“屁股?” 沈元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屁股。” …… 第七十七章 怜月,再入勾栏 转眼已是冬至。 青州南部漫天细雪,群山皆是披上一层白衣。 在这满目白皑之间,却又一点灯火通明,宛若风雪里的一盏明灯,纵使千里之外亦可清晰可见。 那是一座城池,名作“平阳仙城”,乃是这方圆三千里最大的一座城邦。 城中街道上人头攒动,四处都是南来北往的散修和仙家弟子,穿梭在沿街两侧的各种丹坊商铺之间。 蛊怜月穿著一身如雪白衣,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腰悬自己师父的脑袋,此刻正扛著一柄伞走在街道上,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此刻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进出仙城,通常都需要支付灵石购买路引。 蛊怜月以前记得,就算是那种特別大的仙城,进门费顶多也就两三百灵石出头。 然而,刚刚她带著沈元进城的时候,看门的炼气期老大爷却是收了她足足六百灵石。 她当时都准备去掏匕首,去扎那老大爷的手手了。 还好沈元反应的快,立马把她拦了下来,要不然蛊怜月此刻多半已经被这平阳仙城的城守扔进地牢了。 “还不如在白玉京冒充魔修呢。” 听著蛊怜月的抱怨,沈元此刻莫名怀疑自己这徒儿是不是染上了“嚮往魔道”之类的词条了。 “某些仙家修士可比魔修要坏多了。”沈元传音道。 “嗯?” “你听听周围的其他人在聊什么。” 蛊怜月顿了一下,不由往不远处一个茶摊看去,便听见几个衣冠楚楚的炼气期修士正在那里抱怨聚灵丹涨价的事情。 而后又看了看几个结伴而行,刚刚从酒肆里面喝完酒出来的仙家修士,他们也在抱怨酒钱也比以前贵了三成。 蛊怜月循声听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平阳仙城內无论是租金、还是寻常修士修炼必需的聚灵丹,乃至一些常见的药材丹材,似乎在近几个月疯狂涨价。 “师父,是平阳仙城近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沈元耸了耸肩,道:“这平阳仙城是平阳府的產业,如今绝地天通之后,按理来说灵石和有关灵气之类的东西应该会比往常珍贵。可平阳府却反而把修士的必需品价格提起来,你猜是干嘛?” “……嗯?” “无非就是想要趁著这绝地天通的消息传开之前,竟可能將散修和小势力的灵石给收入他们自己囊中,而且用这手段还挺黑的。” 蛊怜月这下也明白了,顿时眉头一蹙: “师父,那咱们之后去道玄宗之后,把平阳仙城的事情通报给道玄宗?” “那可不成。”沈元连忙否决。 “为什么?难道师父觉得道玄宗和平阳府是同流合污?不会吧,那可是仙家第一大宗呀。” “那倒不是。”沈元微微摇头,“道玄宗是九州第一仙宗名副其实,他们若是知道这平阳府在搞这种压榨散修的事儿,自然会派人来处置。” “那……” “但咱们之后又不去道玄宗。” 蛊怜月顿时满头雾水:“不去道玄宗?可师父咱们不是要去道玄宗少小姐那里拿回你的……屁股吗?” “屁股肯定得拿的,但道玄宗咱们也不去。” “为啥?” 沈元挺骄傲的解释道:“你师父我啊,可是在道玄宗的黑名单里。” “啊?” “你没听过说书的,说起过为师当年在道玄宗的丰功伟绩啊?” 蛊怜月回忆了一下,这会儿也是想起来,那些说书的喜欢用平天君和“盗仙”作比较,一踩一捧的,说她师父比“盗仙”要强不少,结丹期就能一声不响的潜入道玄宗宝库借东西。 “师父,你结丹期怎么进人家宝库里的?那可是仙家第一大宗啊。” “你问到点子上了。” 沈元欣慰地点了点头,讲道: “守道玄宗宝库的是结丹后期的丘长老,他当时缺地材凝练法宝,而为师呢也缺,所以他就找到为师,和为师打了一个商量。他放为师进去拿东西,但出来之后需要分他三成,而且锅要为师一个人背。” “所以……师父你答应了?” “嗯。” 毕竟是个绿色的支线感嘆號。 说起这事儿,沈元还挺后悔的。 他当时玩游戏的时候,看见是个支线而且奖励挺丰厚的,想都没想就接下了,剧情中途也没仔细看,一直跳过,就知道自己是控制平天君进了道玄宗宝库。 当时开宝箱开的挺爽的,足足在道玄宗宝库里面开了二十多个宝箱,还拿了近二十万的灵石。 然而,等他从宝库里面传送出来之后,电脑屏幕右下角就弹出来了一个: 【道玄宗对您的態度已经处於敌视】 后来他看了看任务剧情回放,才知道这特么是个坑逼任务,但他做任务之前没存档,也没法后悔了。 於是,自那以后,平天君每次只要在大地图上路过道玄宗,道玄宗那个化神婆婆就必定会把他抓进地牢里面锁起来。 每次被抓,他都得玩一次越狱的小游戏才能逃出来。 而且,这好像还是个强制的剧情杀。 他游戏里的神识点数是点满了的,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不动用灵力,完全可以躲过化神修士的神识探查的。 但是在游戏里,无论他用敛气术还是什么隱藏气息的法器,只要跨过道玄宗的那条边界,道玄婆婆就会立马凭空瞬移到他身后,抬手就用一道混天綾把他五大绑。 “……” 但现在说实话,沈元还真想试试能不能混过去。 毕竟如今他穿越了。 但也不敢试,这试错的风险太大了。 他如今只有一个头,落到道玄婆婆手里,她多半不会把自己送去地牢,而是大概率拿个笼子把他当鸚鵡一样,养在自己的闺房里。 “反正不去道玄宗,咱们就在周围转悠。” “那……不去道玄宗的话,怎么拿师父你的屁股?” “引蛇出洞。” “怎么引?” 沈元顿了顿,说道:“为师考考你,来到一个新地方,第一步首先做什么?” “……打探消息?” “对头!”沈元欣慰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往前走二十步,然后向右转。” 蛊怜月有些纳闷儿,但也没问为什么,低头看著自己的脚步,往前走了二十步,接著往右边一转,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家酒楼的大门前。 酒楼掛匾“坊万”,敞开的大门內透出一股浓郁的脂粉气味,此刻大堂內到处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汉子,一片天酒地之景。 蛊怜月顿时显露出一张嫌弃的脸,却听见她师父很乾脆的说道: “徒儿,地字二號房、一壶春归酿、一曲秋月白。” 蛊怜月撇了撇腰间用神念藏著自己脑壳的师父,有些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便迈步踏过门槛,然后就引来门前的老鴇奇怪的视线: “姑娘,您是来……” 蛊怜月有了经验,直接打断:“我不是来卖身的,我是来听曲的,地字二號房、一壶春归酿、一曲秋月白……” “……没想到姑娘还是个有品位的。”老鴇一脸惊讶,摊手道,“里边儿请~” …… 第七十八章 小七,同仇敌愾 上一次进坊,蛊怜月吃了一个教训。 不过,蛊怜月也不由好奇,这次她会遇见怎样的一个人,上次秋月姑娘的大西瓜,可是著实把她给嚇到了。 跟著老鴇沿著坊的楼梯上到二楼,左转再左转,蛊怜月就来到了那所谓的地字二號房,等老鴇离开之后,她推门而入。 迎面便是一股熟悉的香味。 秋月抱著她的琵琶,端坐在床榻边缘,胸口依然掛著她那一对西瓜假胸,优雅之中却不失那点滴魅色。 “公子晚好……” 四字出口,便戛然而止。 秋月看著走进来的蛊怜月,蛊怜月看著秋月,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无言的沉默震耳欲聋。 就连沈元都有些懵了,他记得这平阳仙城的坊卖曲卖消息的,可是一位名作“冬蝉”的姑娘,怎么秋月没在七水镇,跑来这平阳仙城了? 过了好一会儿,秋月才笑著以温婉的语气开口问道: “小丫头,又见面了,倒是缘分……”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七水镇吗?” “说来也是造孽。”秋月垂目嘆息,道,“也不知谁在外说听我弹曲,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突破修为瓶颈,君天府的许府主就把我包场了。” 蛊怜月视线闪躲:“……所以你就来这儿了?” “嗯……同万坊说了一声,万坊总舵就把我调到这平阳仙城的坊来了。” “可是,你不就为了赚灵石吗?许府主包场了不是好事吗?” 秋月摇了摇头: “那许府主一不点贵重的酒水,二不点吃食,就一个劲儿的让我弹曲弹曲再弹曲……奴奴嗓子都唱哑了呢,唉~~为此还特意作了一首,小丫头你且听……” 见她又准备弹曲子,蛊怜月当即抬手打住,眉头一蹙: “你上次坑了我足足两万灵石!这次还想坑呀?” “……怎说得上是坑呢?上次你可没给我买蝉壳消息的灵石。”秋月莞尔一笑,又打量了一下蛊怜月腰带,“丫头,你上次带著的那颗头去哪儿了?” “……无可奉告!” 蛊怜月气鼓鼓的抽出凳子坐了下来。 见她这个表情,秋月嘆了一口气,问道: “说来,小丫头这次想要打探些什么?” “……道玄宗的那位少小姐,你知道些什么?” 听见这话,秋月顿时神情稍感诧异,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但隨后很快就老实地说道: “名作孟不语,乃是孟家最小的一个女儿,平日里鲜少出来露面。” 蛊怜月听著沈元的传音,转述道: “鲜少露面?” “嗯,应该说几乎没出来过,就长久住在道玄宗周围的人也没有见过她。” “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没有。就连前些时日的斗法大会上,她也一直都是用法器遮著自己的脸庞,常人猜测,她脸上怕是有什么隱疾之类的,不方便示人。” “……” “不过说来也是怪,以前那些她从未参加过斗法大会,但前些时日却是突然在斗法大会上一鸣惊人,博得头筹,让道玄宗那些內门的弟子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还怀疑她作弊了呢。” 沈元听到这里,突然也是对怎么引她出来有了一点思路,於是再次让蛊怜月转述道: “这平阳府內可有人见过她?” “应当是没有的,问这个做甚?” 蛊怜月垂目听了听,也没回答秋月这个问题,起身就准备离开。 “多谢秋月姑娘了,告辞!” “哎……不喝点……” 蛊怜月可没敢久留,生怕自己万一又中套了,带著沈元的头,就从坊的二楼跑了下来,也没管老鴇的询问,交了堪堪一千灵石的门槛费和酒钱,就直接走出了坊,回到了街上。 她看没人追出来,这才传音问道: “师父,你就问完了吗?” “嗯……想到要把她从道玄宗引出来的法子了,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一会儿咱们去街上採购一下,然后就去平阳府装熊。” “去平阳府作甚?” “当然是让你冒充那位道玄宗的孟姑娘,去平阳府来一次下巡咯。” ? 蛊怜月愣了一下,不解地扭起了眉毛: “啊?”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嗯?敢问是厉姑娘吗?” 一位中年的男声自她身后响起,惹得蛊怜月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去,却见一位衣冠楚楚的筑基初期修士从坊里面追了出来。 而蛊怜月转过身去之后,那人也是肯定了,点头道: “果真是你。” “……” 蛊怜月当即將右手放在腰间的储物袋前,时时警惕著对方的一举一动。 见状,那男子退了一步,道: “厉姑娘,你应当还不认识在下,但在下认得你。” “……” 男子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围没人之后,压低声音说道: “前些时日我也在白玉京,看著你来到寻魔台,然后当著台下所有魔道散修的面,斩了我的兄长。” 听到这句话,蛊怜月顿时更加警惕了,已经有想拔剑的意思了。 不过,沈元却是传音道:“徒儿,你先別慌,顺著他话继续说。” 蛊怜月顿了顿,问道: “哪个?” “就是你在台子上杀的第一个。” 这么一说,蛊怜月就有印象了——那个因为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所以笑话她,然后笑死的那人。只不过,她也没听对方说名字。 蛊怜月眼神一冷:“所以……你现在想怎样?想找我报仇?” 男子垂目想了想,最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两千灵石的小袋子,道: “在下想要表达谢意,顺带也是想与厉姑娘结交一番,一点微薄心意,希望不嫌弃,呵呵……” “……?” 男子面带笑容,嘆道: “倒是多亏厉姑娘杀了我兄长,现在家里的继承权可就落在了我身上,而且他的储物袋也归我了。” “……” “罢了,想来厉姑娘也是被师门派来的办事儿的,若是在下想的不错,应该是同一件事情。” 蛊怜月一时有些懵逼,问道:“你也是……” “对!不仅是白玉京,天魔教也了一番力气送炼气筑基期的弟子越过界域来了道玄宗附近,就是为了打探一下道玄宗那位少小姐……” “这样……” “总之先来打声招呼,大家都是魔修,同仇敌愾嘛。”男子拱手行礼,道,“对了,在下名作刘成世,如今是白玉京弟子,若是厉姑娘有事需要帮忙,可来平阳仙城东南的酒肆寻在下,就先不打扰厉姑娘了……告辞。” “……哦。” 蛊怜月頷首行了一礼,目送著刘成世朝著坊走了回去,一时也是有些心情复杂。 “师父……” “嗯?” “魔修难道有很多雪琉璃那样的吗?” “不,琉璃是意外,刚刚那人应该也是个意外。” …… 第七十九章 沈元,境界至上 金乌晕染薄薄雪雾。 平阳仙城北边,一座建在浮石之上的偌大宅邸內,无数低阶修士们搬运著药材灵石,自城內和后方的灵库往返。 宅邸后方的水榭走廊上,身著锦袍的青年男子,正饶有兴趣地往栏杆外拋洒饵食,逗著池塘內摆尾的五色锦鲤。 男子名作“步云天”,结丹后期修为,乃是如今这平阳府的府主。 步家的平阳府与许越仁的君天府类似,都是靠著做生意而兴起的仙家势力,只不过步家的生意可要比许越仁大得多,几乎垄断了整个青州的聚灵丹。 这种炼製简单,但却又是修士修炼必需的丹药,就像凡人的柴米油盐一般,虽然利润不高,但出货量却极大。 他前些时日听说了“绝地天通”的消息,估摸著大概率这九洲五域很快就会面临一场大劫。 为此步云天乾脆一拍脑门儿,直接硬生生把整个青州的聚灵丹价格提了一倍有余,决定在这场大劫真正到来之前,再收割一波大的。 “师爷,城內情况如何?” 身著白袍的一位结丹初期修士,手持一柄摺扇站在他身侧,摇头道: “自然是抱怨不断,这聚灵丹毕竟是修士的柴米油盐,没有聚灵丹为辅,境界修炼可谓是寸步难行,这会儿城中许多客商都在平阳府门前求见。” “由他们抱怨去吧,仙途本就是境界为上!平阳府有我父亲这位元婴修士坐镇,那些小宗小派顶多也就只敢嚼嚼舌头,没人敢来真的。” 师爷倒是明白这个理。 境界为上,实力为尊,一直都是修仙界最基本的规矩。 但以前福灵天地,九洲五域灵气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所以几位仙家大能牵线带头,为了规整大能修士的行为举止,成立了万仙门,妄图杜绝仙家之內那种“境界为上,实力为尊”的现象,秉持著人人都可修炼,人人都可安身的愿景,想要將九洲五域打造成一方桃源乐土。 而且,还有像“平天君”这种爱管閒事的大能修士四处逛游,他们平时没事干就喜欢为低阶修士诉苦喊冤。 所以,仙家各个势力,以往也大多都是安分守己,不敢仗著修为境界或者家业,在仙家六州內胡作为非。 然而,现今绝地天通。 別人多拿一分灵气,那就是自己少拿一分灵气。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按照万仙门的那套规矩办事儿,那就是慢性自縊,傻子才会那么干。 不过…… “府主,理是这么个理,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道玄宗若是知道了……” “先从那些散修和低阶修士手里捞一笔再说,若是道玄宗真派了人来,那咱们大不了就认错哭一场,交点罚款就行了。” “那万一引来了个像是平天君那样爱管閒事的人……” “除了平天君本人,谁敢管我平阳府的閒事儿?我爹好歹也是个元婴中期的修士,但平天君蝉壳天女散,如今这世道,哪还有那么多爱管他家閒事的元婴修士。” 师爷略微斟酌,觉得步云天这话没毛病,但是…… “可府主啊,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右眼皮跳个不停啊……” 步云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跳,我又没跳。罢了……本座去见见城里的客商。” 说罢,步云天挥手將掌中饵料全部拋了出去,御身化作一道灵光,自柵栏处一跃而起,便来到了平阳府的大堂之外。 此刻大堂內聚集了二十多位筑基炼气的小修士。 他们基本都是这平阳仙城周围小宗小派的宗主,又或者是一些仙家小族的家眷,来此便是为了找步云天商议聚灵丹价格的事情。 看步云天走入大堂,眾人也是相继起身行礼: “见过步前辈。” 步云天没好气的扫看了一圈,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道: “各位道友,本座知晓你等今日过来是为那聚灵丹价格的事情,但可惜在下也是无能为力,近些时日以来聚灵丹丹材价格也不知怎么的,水涨船高。本座也不能亏本卖给你们啊……” 那些个小修士听著他这番说辞,知道是个藉口,大部分也不敢吱声。 不过,依旧有几个愣头青,不满地喊道: “步前辈如此,难道就不怕我等去万仙门和道玄宗状告你平阳府吗?!” 步云天嘆了一口气,当即放出结丹期威压,身后的那扇门瞬间闭合,惹得在场这些低阶修士瞬间脸色煞白。 “告,可以去告,但前提是你们能出得了我这平阳府的府门!” “……” “尔等不过就是些炼气筑基的螻蚁小辈,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同本座一个结丹后期修士叫板?!” 威压一出,堂內一眾修士瞬间感觉脖子被钳住一般,脸色煞白。 步云天看著这些人忌惮自己的模样,脸上莫名的爽,终於也是体会到了那群东域魔修的爽快感,境界高的遇上了境界低的,那就是想捏死几个就捏死几个。 “各位怕不是忘了。在万仙门建立之前,这九州修仙界那亘古不变的道理,强者为尊,境界为上。” 眾人敢怒不敢言:“……” 然在此时,师爷传音而来:“府主,快快来到府门外,有两个自称道玄宗的人来了。” “什?!” 步云天听著一惊,他没想到道玄宗这么快就派人来了,而且恰好这群螻蚁还在他这平阳府內,於是想了想之后,便挥手以术法定住了在场的这些修士。 “你等就在这老实呆著。” 而后,他化作一道灵光自窗户缝隙飞出,两息之间便落到了平阳府的府门之外。 他的师爷已经在此等候了,但师爷却是一脸茫然,呆愣在原地,像是看见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人。 步云天有些不解师爷的反应,又顺著他视线看去。 却见台阶之下,一男一女两人肃穆而立,两人脸上都戴著面巾,身上也都穿著疑似道玄宗道袍的黑白色袍子。 至於,为什么说疑似…… 正宗的道玄宗弟子道袍以黑白色相间,做工无比精良,而且里面还绣有一些可以抵挡寒天酷暑的符印,就算是放在坊市间,也绝对价格不低。 但此刻那两人身上的衣袍,更像是昨天晚上匆匆赶製出来的,双袖上的原本的阴阳鱼,都绣成方的了…… 步云天愣了半天,审视了一下其中的那个男子,瞬间脸色铁青,他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在被当猴耍,怒道: “丫头!你当本座是傻子吗?你带著一具人形傀儡这样就想冒充道玄宗弟子?是想滑天下之大稽不成?!” 蛊怜月听著这话,一时也挺尷尬的,转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师父,嘟囔道: “师父!我都说了这衣服一眼假,你还让我冒充道玄宗的少小姐……” 沈元抬起手来看了看那方形的阴阳鱼,这衣服是他让蛊怜月按照他记忆里的道玄宗道袍做出来的,嘆道: “我哪知道你个姑娘家家的针线活做的这么差?还没琉璃做衣服做得好呢。唉——到底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宗门大小姐,衣服都做不来。” 蛊怜月撇了撇嘴,小声反驳道:“才不是呢。” 沈元嘆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抬头乜视道: “在下丘成章,乃是道玄宗守库长老,与我同行之人乃是道玄宗少小姐孟不语,如今来你这平阳府,是听说你私下扰乱市坊,恶意哄抬聚灵丹价格至以往两倍以上,可有其事?” …… 第八十章 沈元,指鹿为马 步云天脸青了。 他此刻只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而且,还是被一个筑基期的小丫头片子给侮辱了! 这小丫头片子,不仅和她的傀儡唱双簧,甚至被他点出来了之后,居然让自己的傀儡继续演。 步云天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咬牙道: “丫头,本座佩服你的胆量,遂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什么来头?要做什么?” 沈元嘆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 “那本座就再重复一次,本座乃是道玄宗守库长老丘成章,这位则是道玄宗少小姐孟不语,不知平阳府主可有听清楚了。” “你们要真是和道玄宗长老和少小姐,本座……” 他想要说“今天就把这平阳府的门给吃了……”。 然而,沈元只是微微眯下双眸,將自己的神识压在了步云天的身上。 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扼喉的窒息感。 “元婴修士?!可是……傀儡……” 步云天疑惑了一下,但也没管这傀儡的问题,挥手间便从自己储物袋里唤出来了一枚令牌,扛著沈元的威压,將自己的灵气注入其中。 “元婴修士又如何?我平阳府难道还怕你个不知来歷的野元婴?!” 霎时间,一道天雷从上空落下。 继而一位脸上右眼上带著剑疤的老修士便突然出现在了步云天的面前,此人乃是步云天的爹,也是这平阳府的创立之人,名作步岳山。 自他结成元婴以后,便將平阳府的家业交到了步云天手里,平日里基本都在平阳仙城下方的洞府中闭关修炼。 “父亲!!有人闹事!!” “什么人闹事需要叫本座出来……” 步岳山一脸不屑,此刻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不成气了,转头看向沈元。 儘管沈元蒙著脸,但转头看见了沈元那双眼睛之后,他那沉静的双眸瞬间缩成一个小孔,在眼珠子里颤了起来。 沈元倒是不记得游戏里在哪里遇见过步岳山,但是步岳山眉间的那道剑痕,他觉得颇有自己剑诀的几分影子。 沈元:“嗯?” 嗖——! “你这混小子!!怎么把这个煞星给招家里来了?!!” 步岳山怒骂了步云天一句,而后直接就化作一道灵光,飞速就钻回了平阳仙城下方的洞府,將洞府外的禁制全部开启。 道道禁制的灵光,炸得天上雷云滚滚。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平阳仙城上方的那禁制开启的异象才彻底消失。 步云天也不知道自己爹突然就跑了,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老爹最后留下的那一句“怎么把这个煞星给招家里来了”是什么意思。 “……” 沈元侧头看了看此刻表情有些僵硬的蛊怜月,笑道: “看吧~有为师在,没事的。” “……” 拍了拍蛊怜月的肩膀,沈元走上前去,问道: “敢问平阳府主如何称呼?” “额……”步云天顿了顿,连忙退后一步,拱手道,“晚辈步云天,见过前辈。” “嗯……免礼。”沈元客客气气地抬手,而后又问道,“那现在你说说,本座是谁?” “前辈是道玄宗长老,丘成章。” 沈元又指了指蛊怜月,问道:“那她呢?” “额……她是道玄宗少小姐,孟不语。” “本座喜欢聪明人。” 沈元拍了拍他肩膀,笑著便让蛊怜月跟著自己从平阳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蛊怜月此刻一脸的僵硬,看了看自己和她师父身上的两件假道玄宗道袍,追上去问道: “师父……既然这样,那昨晚为什么还让我去买料子来做衣服啊?” “原本是打算混进来的,但为师真不知道你针线活那么差,所以只好先礼后兵了唄,这是备用的计划。” 蛊怜月一脸的无语,但心里也想著之后要不去学学裁缝之类的事情吧,要不然以后师父多半裁衣服都得让雪琉璃那个傻魔修去做了。 沈元走在最前方,拐过平阳府大门的影壁,来到主院里。 儘管主堂的门窗紧闭,但他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看见这会儿有二十来个炼气筑基期的修士被步云天给定在了主堂之中。 於是,沈元垂目想了想,右手作戟指一挥,直接就把这平阳府主堂的隔音禁制给破了开,让自己和步云天接下来的对话能够清楚的落到那二十多个修士耳中。 “步府主。” 走在后面的步云天此刻还是有点没有从慌乱中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当即走到沈元面前,頷首道:“……是,丘长老有何吩咐?” “你近些时日恶意哄抬聚灵丹价格之事,可是违反了万仙门定下的规矩啊。” 步云天也不知道这个冒充丘成章的人到底要干什么,但眼下也只能接话道: “是……前辈有所不知,近些时日天地灵气稀少,炼製聚灵丹的丹材都涨价了不少。” 沈元抬手打住,道:“这事儿本座有所耳闻,但聚灵丹可是相当於修士的柴米油盐,乃是修炼必需之物,这种基础的修炼资源,万仙门可是明令禁止哄抬价格的。” 主堂內的那些族长和小宗宗主听到这话,也是明白是道玄宗的丘长老派人过来了,心里都是鬆了一口气。 想著既然道玄宗派人来给他们诉苦了,那堪比是雪中送炭。 这接连几个月,平阳仙城的聚灵丹价格是越来越高,在那样下去,他们的库房灵石都快被掏空了。 步云天一脸汗顏,点头道: “是……晚辈做错了,过会儿会即刻让人去將聚灵丹的价格恢復到以前的。” “我说你做错了吗?” 此话一出,堂內的那些修士懵了,步云天也懵了: “““?””” 沈元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步云天的肩膀,道: “我倒是觉得你涨得太少了,应该十倍十倍的涨。” 步云天懵了好一会儿,才接话道:“可……涨一倍两倍的话,那至少还有人会买,毕竟是修炼必需的丹药,可是涨十倍……那不是……” “这样吗?那你看著来吧,再涨一点。” 步云天没有听明白:“啊?!丘长老您到底是来……” “能来干嘛啊?本座可是个喜好灵石的人,本座过来无非就是想要分一杯羹罢了,到时候你卖那些聚灵丹所得,咱们七三分如何?” “在下七分?” “你三分。” “……” 步云天一时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主堂,他倒是不知道那隔音的禁制已经没了,便连忙说道: “丘长老,其实此刻主堂里……” “哦,本座刚刚看见了,你一会儿就隨便安抚一下,糊弄糊弄就够行了,让他们先各自回去便可。” “这样……” “领本座去住处吧,本座和少小姐两人,恐怕得在你这平阳府內住上些时日了。” 步云天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但看著这个让他爹都害怕的前辈,也没敢说什么,连忙就让旁边的师爷领沈元和蛊怜月去了一个空下来的洞府別院。 等他们走后,步云天便也推开主堂的大门走入其中。 因为听完了刚刚沈元和步云天两人的大声密谋,此刻堂內的眾人那本来煞白的脸上,皆是多了几分的绝望。 道玄宗的长老竟然和这平阳府同流合污!! 但眼下,所有人都是不谋而合,低著头保持著一副认栽的模样。 “诸位,適才多有冒犯,在下向各位宗主和家主族长赔个不是。聚灵丹价格一事,在下会竭尽所能去降下来的,但希望各位也能理解,近些时日这丹材价格確实有点高……” 眾人相覷一会儿,拱手应下: “多谢步前辈,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 第八十一章 神秘的男人 入夜了。 平阳府的府主寢殿內,步云天赤著上半身坐在一张拔步塌边,床上是他养的双修女奴,此刻那丫鬟正以一种嫵媚的姿態,用葱指刺挠他的脊梁骨。 “步君~快点来嘛……奴奴等不及了……” 步云天是个好色之徒。 若是放在平常,他这双修女奴如此挑逗,他早就已经恨不得化云作雨,扑上去搞得天翻地覆了。 然而,今天不一样。 他在想男人。 ——那个疑似傀儡,但是却能开口说话的男人。 ——那个光凭一个照面,就把那他元婴中期的爹嚇得直接躲回了洞府开启了几十个禁制的男人。 那个——神秘的男人。 神秘感是一个人魅力的根源。 所以,对於此时此刻的步云天来说,沈元的魅力是远大於他身后那衣著不过审的双修女奴的。 “步君~~” “滚,本座今日没心情固元。” 步云天转过头去,神情如若金刚,嚇得双修女奴也不敢再多言,女奴赶忙跳下床榻用毛巾捂住胸口,就急忙跑出了他的寢殿。 目送她离去之后,步云天便继续开始想沈元了。 ——对方原本的身份是谁? ——为何要那么堂而皇之地冒充道玄宗的丘成章和少小姐? ——又为何想要他继续哄抬聚灵丹价格,找他分一杯羹? 眾多疑问齐聚一堂。 然而,他却完全看不透。 更神秘了…… 他早些时候还去了一趟他爹闭关的洞府,结果他爹二话没说,还没等他敲门就给他扔回了出来。 “哎——” 步云天思索了至此,觉得自己在这想,倒不如去看看那两人到底居心何在。 他起身走到了寢殿的案桌前,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金色佛牌,注入灵力让其的灵威包裹全身。 这是他爹以前在妙莲法寺,从妙莲大师这位化神修士手里,重金求来的一枚玄宝,可完全隔断自己的气息,纵使是元婴后期修士,也不一定能看得透。 戴好金色佛牌,步云天从寢殿窗户里面跳出来,找到一个在平阳府提灯夜巡的下人,在他面前做了一个鬼脸,確定佛牌有效之后,便匆匆赶往给那个神秘的男人安排的上好客房。 小苑的外门前,两个平阳府的侍女杵在那里,聊著八卦: “今天来的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只听说是府主的贵客,而且是一位元婴期修士。” “好俊好俊的,我还说想要服侍他沐浴更衣呢,结果他那个徒弟听见之后,立马就把我赶出来了……” “癩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元婴修士你也敢攀……” …… 没从侍女口中听到想要的,步云天乾脆一步越过院墙翻入其中,却见这客房配备的炼丹房烟囱哗哗往外冒著热气。 “是在炼丹吗?” 步云天也没敢用神识,而是用朴素的法子,直接就去到窗户前,用手指在纸窗上杵了一个破洞,而后宛若老王一般朝里面看去。 然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朴素的屋子里,“孟不语”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挽著袖子搓浴盆之中那神秘男人的人头,旁边还有一具无头的傀儡身体立正站好。 “师父,水温怎么样?” “还行。” 步云天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之前还以为那人是个把自己身体都换成了傀儡的修士,结果这下才看见那人根本就是剩了一个头。 要说是煞宝啊之类的玩意儿,他都能接受。 但他修炼那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九洲五域哪位元婴大能,就算只剩下了一个头都还能生龙活虎的。 “……”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在享受自己徒弟玉手抚头的沈元,突然眉头一扭,显露出些许不满,从浴盆里飞了起来,直接就来到了窗户边。 “本座倒是没想到你平阳府主竟然有这等偷窥的癖好,你要不把你平阳府改成龙阳府算了。” “!!” 步云天顿时嚇得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可是戴著化神修士赐予的玄宝佛牌,就连他爹都没法完全看透,但这人竟然一瞬间就发现了他。 这人的神识已经足够比肩化神修士了吗? 步云天满脸尷尬,连忙满脸歉意地拱手行了一礼,便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小苑。 看他走了,沈元一脸无奈地嘆了一口气,然后就被走过来的蛊怜月给拉回了怀里,捧著放回到浴盆里面。 “师父,怎么了?” “有人偷看为师洗头。” ? 蛊怜月顿时一愣,转头才看见窗户上多出来了一个手指戳出来的洞,顿时满脸疑惑,道: “怎么还用手指在窗户上戳洞的啊?” “他戴著个遮息的玄宝,为师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妙莲法寺开过光的金佛牌。那玩意儿一用灵气和神识就破功,但不用灵气和神识,脚步声一样能被探查到,顶多就能戏耍一下炼气期的小修士。属於是妙莲法寺出口骗灵石的法器,为师以前上过那群禿驴的当。” 蛊怜月眉毛扭了起来,她刚刚完全没有察觉有人接近: “那一会儿他会不会又……” “放心,有为师在,除了为师没人能看得见你洗澡。怎么说也是为师未来的妾,为师怎会让他人观浴?” “厚脸皮……”蛊怜月咋一听还挺安心的,但越听越怪,撇嘴骂了一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眼问道,“师父,在竹山宗洞府时候,你有没有……” “没有。”沈元即答,视线打量看了看她这小身板,嘆道,“你也……” 蛊怜月猜到他要说什么,双手直接把他头按进了水里,气鼓鼓地骂道: “……闭嘴!” “咕嚕咕嚕……” 看著这丫头闹彆扭了,沈元就不由想笑,也没在意她呛自己洗澡水,而是思考起那天音一事来。 上次在蛊毒宗,与蛊怜月和凤灵儿切磋了之后,她们两人都是听到了那所谓的天音。 正巧如今他们要在这平阳府內等鱼饵上勾,也没什么事情做。 沈元也想要验证一下,那个天音的触发机制。 第一次蛊怜月是在南皇关地牢里,参悟他剑意的时候听见的。 第二次便是蛊毒宗与他切磋之后听见的。 而且这两次,蛊怜月修为都有略微的上涨,甚至还领悟了他归春七诀的些许皮毛。 “徒儿……” “嗯?” “一会儿你休息之前,为师陪你切磋十轮。然后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与为师打十轮,如果你还没累趴下的话,就再加十轮。” “……” “这次的事情,为师估摸著会闹的挺大。记得那刘世成吗?他说白玉京和天魔教都派人来了,估摸等道玄宗那位少小姐到平阳仙城的时候,恐怕少不了一场恶战。” 听著再过段时间就又有魔修可以砍了。 蛊怜月眼睛一亮:“好……” …… 第八十二章 腰臀作枕 “妈的!成天到晚就知道窝在家里生娃!!你媳妇儿去年才给你生了一个,昨儿又怀上了!!瞅瞅你这幅德行!!老娘他妈就后悔当初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道玄宗的一天,从道玄天师一声吼开始。 孟不语抬起头来,从闺房窗循著声音眺望而去。 却又听“轰——”的一声,一位身著道袍的男子用头撞破了天阁顶层的窗户,自三十六楼直挺挺砸落地面。 飞出来的男子,是她爹爹,也是道玄宗的宗主。 而能把她爹爹从天阁踹飞出来,也只有师祖她老人家了。 不同於其它三圣常年都缩在自己的洞府里闭关神游。 作为四圣之一的道玄宗太上长老贝小瓏,平时没事儿就喜欢提著自己的玉葫芦,在道玄宗里瞎逛游,有时候起兴致了,还会陪弟子玩闹,提点弟子修炼什么的…… 而且每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她爹爹就会被师祖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从天阁踹出来一次。 道玄宗的弟子和长老们大多也习惯了。 孟不语当然也习惯了。 没有再理会她爹爹,孟不语继续拿起面前的毛笔,在宣纸上以娟秀的墨跡,细细勾著她意中人的脸庞。 笔尖轻拂纸面,不一会儿一张栩栩如生的平天君画像便成了。 孟不语看著画中之人的脸庞,不由露出莞尔一笑,垂目思索了片刻,便又在纸上的沈元头旁题诗一首: ——孟不语兮心自伤,平天君去久安康。 ——相思难解情难断,只愿君心似我长。 “……嘻。” 孟不语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 但转头看向一旁铜镜之中自己的脸庞,眉眼间却又染上了一层阴霾。 铜镜中,画有淡淡胭脂的瓜子脸蛋上,却是印著一道形如小蛇的黑色胎记。 胎记自嘴角延展至右耳根,纵使是生的一双灵巧的五官,也无法遮掩这道黑色印记带来的影响。 自从她出生以来,她爹和道玄宗许多长老都找了无数种办法,却完全无法祛除这道胎印。 在仙家的某些说法里面,她这种长在脸上的胎记乃是大凶之相。 所以,从小时候开始,便没有什么人愿意与她来往。 曾经她爹爹还想给她相一个道侣,结果那位公子见到她之后,聊了几句就直接託词离去了。 而这么二十多年以来,唯一一位完全不介意她脸上胎记的外人。 ——平天君。 孟不语至今还记得。 那天夜里,她本来在道玄宗外的一座灵池沐浴打坐。 结果平天君突然从天而降,脱了衣服就进到池子里,坐下身就目不转睛一言不发的盯著她看。 她哪见过这样的人,可是羞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就那样,她无言的看著平天君,平天君无言地看著她,两人沉默了整整一夜。 直到次日天明时分池子里的灵气耗尽了,平天君从自己储物袋里扔出来五十多瓶丹药还有一枚精巧的玉佩,便匆匆离去了。 那日,她拿著平天君扔掉的东西回到道玄宗,立马就跑去给她的兄长孟斩月说了这事儿,气得孟斩月提起剑就直接去找到平天君,然后被平天君打得鼻青脸肿灰溜溜回来。 自那以后,她就时常念著平天君。 就算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也期望他时不时能来道玄宗坐坐。 让她能够在远处偷偷看上两眼…… 然而,孟不语之后才知道,平天君因为曾私下偷偷闯入道玄宗的宝库,还借走了一大堆的天材地宝,被师祖她老人家给拉入了道玄宗黑名单。 所以,自从那天共享灵池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平天君了,只能时不时去到坊市的茶馆里,听说书人说起平天君曾经的那些丰功伟绩。 可就在不久之前,孟不语还听说平天君死在了东域黄龙宗少主的手里。 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哭了足足三天三夜,在自己的闺房里面给他守了头七。 “唉——” 孟不语再次轻轻嘆息,想了想之后便去到了床榻旁边,搬开了枕头,打开了床头的暗格。 里面赫然放著一坨散发著道道灵韵的腰臀。 儘管已是蝉壳,但却依旧留有体温,而且那原本精壮的肌肉依旧有著血色。 又因为切面上被形似云一样的东西遮住,所以看上去並不嚇人。 孟不语將蝉壳取出,一脸伤感地挪身上床,便將自己侧脸枕在了这具蝉壳的腹肌之上。 她闭上了眼睛,顺著蝉壳的温润,去想像自己现在就枕在平天君的肚子上小憩。 “……如果你还活著该多好?” ——咚咚咚……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孟不语的情思。 “谁?” “小妹,是我。” 听见是她大哥孟斩月的声音,孟不语急忙將平天君的蝉壳藏好,而后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髮和衣服,从储物袋里唤出一道面纱遮住脸,这才走去开门: “阿兄,怎么了?” 孟斩月进屋子,一眼就瞅见他这小妹又在那儿画平天君,顿时一脸厌烦,训斥道: “那傢伙都死了快两年了!小妹,你怎还想著他啊?” “……啊?” 孟不语一顿,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画的画没收,连忙跑去书案前將平天君的画像给卷好放入自己的储物袋里。 “不关阿兄的事情。” “你是我小妹,我怎能看你误入歧途?你都想那姓平的多少年了?他这种人有什么好的?” 孟不语也不是第一次被孟斩月说教了,她撇了撇嘴,反驳道: “阿兄,我知道你打不过他,曾经的仙家攀天论剑里,平天君一直都排在第一,你排在第二,但是你不能否认,他是九州第一剑修,而且做事光明磊落,义薄云天!” ——攀天论剑乃是仙家给元婴期以上修士定下的斗法大会。孟斩月以往每届都会参加,而每届都会败给平天君,所以荣获了个“孟老二”的称號,也称之为“九州第二剑修”。 孟斩月嘆了一口气,揭开话题,道: “算了……师祖她老人家让我叫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人称你和丘长老在平阳仙城里面干坏事。” “我和丘长老在平阳仙城?” “嗯,应该是有人用冒充你和丘长老在平阳仙城胡作非为。” …… 第八十三章 道玄天师贝小瓏 孟不语御剑跟隨孟斩月,不一会儿去到了道玄宗后方一处水帘洞窟之外的石台之上,一位鼻唇带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已经等在这里。 “见过首席和少小姐。” 此人便是守库长老丘成章,如今境界在元婴初期。 那修身的道玄宗道袍,被他臃肿的身材撑成给一个皮球,且是有些贼眉鼠眼,若非道袍上绣著的阴阳鱼图腾加身,初见面,大概率把他当作成一个泼皮閒修。 孟不语看见他,面纱之下的脸上就显露出些许厌烦。 她之前很怀疑,平天君私闯道玄宗宝库,是这个丘成章怂恿的,奈何没有证据。 如果平天君还活著的话,她说什么也会想办法帮平天君翻案。 即使私闯道玄宗宝库的確是过错。但只要能够平天君从道玄宗“不友好修士”名单上下来,自己说不定就能时常看见他了。 只可惜,他的意中人已经陨落了,如今的腰臀都在她床头下的暗格里藏著呢。 “哎……淒悽惨惨戚戚,阴阳两隔何时才可再见。” ““?”” 孟不语一道幽怨的嘆息,惹得丘成章和孟斩月二人一头雾水。 孟斩月没管她,拱手道: “丘长老久等了。” “老夫也是刚到,还是请首席快快开启禁制。这若是让师祖她老人家等烦了,受罪的可是老夫和少小姐。” 孟斩月点了点头,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阴阳鱼的坠子,举过头顶。 下一刻,孟不语只觉天旋地转,意识短暂离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道宫主殿。 可见无数绸罗锦缎,层峦叠嶂般悬浮在半空。 每一面绸子上都绣有一段故事——自开天闢地之始,到仙人投下金乌月兔有了日夜更替,然后再是人族与龙族长达数万年的兵戈…… 孟不语是平生第一次进到道玄天师的道宫,此刻看著漫天蜀绣,不经意便入了神。 但盯著一副蜀绣看了一会儿,她就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置身入那面绣布之內,去到了数十万年前的荒古之前…… 四周一片混沌,就连空间都是一片片的碎块。 啪—— 孟斩月一巴掌扇在她后脑勺上,把她的神魂从蜀绣之中拉了出来: “小妹,別盯著这些绣布看太久,会出不来的。” “哦……” 孟不语弱弱的应了一声,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便学著孟斩月和丘成章两人,当起一个低头族,沿著踏过玉石扑成的道路,缓步走过两侧数以万计的绣布。 復行百步余,道玄天师“贝小瓏”的泼骂声,便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不找!那姓平的臭小子是璇月那小妮子的玩具,他蝉壳到处飞,关老娘锤子事儿!” 接著,便是道玄宗宗主“孟冲”的劝诫声: ——“可是……此前弟子收到消息,称玄冥已派枯胤去到白玉京,昭告所有魔宗,说此世间已绝地天通,除非找到平天君蝉壳,无人再可飞升上界……” “玄冥那鬼迷日眼的说的话你也敢信哟?!” “可是师父……” “老娘说了,不找就是不找。你也不动哈脑阔?玄冥那鬼老太婆究竟是为哈子要这么说?” “这……” “玄冥想要平小子的蝉壳,但是她找不到,所以就让全天下的人给她当苦力。你信不信,你只要找到了平小子蝉壳,玄冥第二天就得半夜过来敲你家门?” 孟冲顿了顿,觉得有些道理,但想了想还是劝道: “但是……绝地天通確有其事啊。” “九州灵气枯竭,老娘察觉得到。但是!能不能飞升,和平天君那臭小子的蝉壳有锤子关係?老娘一个化神修士,飞升还要受制於一个元婴小屁孩的蝉壳?!这不闹吗?!” “可师祖啊……” “你再说?!再说老娘一拖孩儿给你打过去……” 孟不语听到这里,不由地抬头朝著前方看去。 ——一双人字木屐,一条小短裤,一件白色的汗衫,外面套著一件极其宽大的阴阳道袍,肩上羽带五光十色。 ——头顶扎著双环髻,两条马尾自肩膀垂下,一双眼眸仿佛蕴含著炽火,但个头却不到四尺半,形似一个十四岁的女娃。 这便是贝小瓏的外表。 见孟不语三人到来,贝小瓏才把举起来的木屐给穿回脚上,翘起二郎腿,用香甜的右脚大拇趾勾著木屐的人字绳子甩个不停。 “来了啊?” 三人齐齐行礼:“““拜见师祖。””” 接著,孟不语往前一步,不由好奇道: “师祖,您刚刚同我我爹爹说起平天君的蝉壳……” “不关你这丫头的事儿。”贝小瓏摆了摆手,“那姓平的小子和璇月那老太婆,不知道再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事情。” “……嗯?平天君他不是已经歿了……” “才怪嘞!” 贝小瓏白了孟不语一眼: “那姓平的臭小子,要是真死在黄龙宗那姓巫的小子手里,老娘就把你爹生吃了。” 这关我什么事……孟冲:“?” “还有你!孟老二!” 贝小瓏突然视线转到孟斩月身上,一拍扶手,便闪到他身旁,而后抽起自己的木屐,跳起来就把木屐扇在他脑门上。 “哎哟喂!”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老娘收你当首席,是让你给老娘长脸的!这么多年,你那次贏过那个姓平的?回回都被他揍得鼻青脸肿!每次你被揍,璇月那小妮子就得来阴阳怪气老娘一次!” 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平天君了……孟斩月:“?” 孟冲和孟斩月父子之间相覷了一眼,此刻都是发自內心的觉得,师祖她老人家很可能是更年期了,脾气越来越大了。 孟不语可没管他们爷俩的功夫,刚刚她可是从贝小瓏口中听到了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消息: “师祖,您是说平天君没有死?” “对头,要么是璇月,要么是他自己在搞些什么么蛾子。” “可是,他的蝉壳不是已经……” “身子碎了,也不一定会陨落。办法多的是!指不定是夺舍了那个巫什么的,又或者提前把元魂寄宿在他本命灵剑上。反正老娘话就放在这,他要是死了,老娘就把你爹生吞了!” 听到贝小瓏如此,孟不语不由地抿嘴笑了起来:她的意中人还活著捏! “这样啊……” 不过看见她笑,旁边孟冲和孟斩月两个人心里莫名有些瘮得慌。 ““……?”” …… 第八十四章 化神修士的更年期 咔咔咔…… 贝小瓏磨了磨牙,一脸烦躁地坐回她的太师椅上,重新扫看了一下在场的四人,再一挥手用灵法包裹住丘成章。 继而,语气也没那么凶了: “呼——是不是觉得本座的脾气比以前大了不少?” 但是,这语气却让孟斩月和孟冲两人更害怕了: 低沉的萝莉音在道宫迴响开来,就连孟不语都连忙低下了头,做好表情管理。 “恨铁不成金,望女不成凤。 “道玄宗是本座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才扯成了今日的九州第一仙宗。看你们爷俩这幅德行,本座就右眼皮跳个不停。 “一个只知道天天让媳妇儿生崽,一个九州第二剑修。当年曲云碟飞升了,蛊毒宗好歹挣扎了好几百年,再瞅瞅你们爷俩……等本座飞升了,你们能撑得了多久?! “本座今日就把话挑明了,本座的飞升雷劫只剩下九十七年了!” ““什?”” 孟斩月和孟冲他们原本还觉得贝小瓏的飞升雷劫还有个一千多年,但此刻听到这么说,皆是心中大惊。 ——原来真是进更年期了啊? 化神修士的更年期,指的便他们临近飞升雷劫的最后一百年。 到这个时候,化神修士大多已经开始料理下界的身后事了,就算没有准备好,最后剩下的堪堪百年也绝不可能左右渡劫的成败。 同时,也意味著他们这时,已经没法作为威慑,继续坐镇宗门了。 孟冲顿了顿,起身道: “既然如此,弟子以为更要儘快找齐平天君的蝉壳。毕竟如果玄冥所说的是真的,师祖您……” 砰—— 话没说完,贝小瓏的木屐就直接嵌进孟冲的脸盘子里面。 “妈的!你这小子再提这事儿,信不信老娘现在一脚给你踹死,当场就把飞升雷劫渡了?!” “……” 孟不语適才其实就想要提腰臀之事,但如今看著自己老爹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最后也没有选择说出去。 一部分原因,是她觉得自己现在拿出来以后,贝小瓏指不定直接把平天君的腰臀给烧了…… 反正还有九十七年,等贝小瓏需要的时候,她再拿出来就行了…… 总不能贝小瓏真一脚把他爹踢死了,让飞升雷劫提前到来吧? 再一点便是一些小私心。 若是交上去了,她也没法天天枕著意中人肚皮入寢了。 不过,眼下既然平天君还活著…… 孟不语看了看被灵法罩住的丘成章,鼓起勇气上前,拱手道: “师祖!” “说!” “弟子想提一个陈年旧事,当年平天君私闯道玄宗宝库借走天材地宝,弟子之前看了看案牘,觉得事有蹊蹺,怀疑当时道玄宗定有內应相助……” 贝小瓏挑眉,不理解道:“你提这作甚?” “弟子想……將那个內应也找出来。” “……” 贝小瓏顿了顿,视线不由便挪到了旁边的丘成章身上,继而便挥手將他周身的灵法给撤去,道: “你想查就查唄……” 丘成章就仿佛感觉自己穿越了一样,莫名奇妙直接跳过了人生之中一炷香的时间。 如今恢復过来,他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额……师祖,查何事?” 孟不语侧目看向他,道: “当年平天君私闯道玄宗宝库一事,弟子怀疑有內应。” 丘成章:“?”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突然翻旧帐啊?! 贝小瓏可没管这事儿的心思,直接打断: “语儿,本座今日找你和丘成章来,是为了平阳仙城的事情。今早有几个小宗宗主来道玄宗说,你们二人助紂为虐,与平阳府步家那小子一起,哄抬聚灵丹的价格。” “师祖,老夫近些时日可一直……” 贝小瓏白了他一眼,打断道:“老娘不傻!但老娘想不通,为啥会选择冒充你俩。” 她看了孟不语和丘成章一人一眼。 孟不语她能理解,听门內弟子说,那丫头前段时间在斗法大会上夺得魁首,但这丘成章是怎么回事? 贝小瓏耸肩道:“明摆了有人设了个局,想引你二人去平阳仙城。” 孟不语微微歪头:“嗯?引我和丘长老过去?” “本座也想看看是何人设的局,又是什么原因想要引你和丘成章去平阳仙城。所以你俩就去一趟,反正也不远……” 听到贝小瓏的安排,孟斩月急忙上前道: “师祖,这明知是设的局了,还让他们过去,那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啪——! 贝小瓏一个没忍住,又把另外一只脚的木屐嵌入孟斩月的脸盘子里。 “没出息的!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吗?道玄宗的弟子都是懦夫不成,平阳仙城离道玄宗又不远,就算设了个局又能咋滴?真出事了,老娘两步就过去了。” 孟冲和孟斩月父子两人,脸上印著父子款的红印,手里捧著同款的两只木屐,也不敢多说什么。 “各自干活去!老娘特么要打坐了!” 在场其余四人顿了顿,齐齐拱手行礼,便准备离开道宫。 然而,正当孟冲父子二人准备传送出去的时候,却直接又一人挨了贝小瓏一脚…… “奶奶个熊的!把老娘的木屐留下!!你们爷俩儿足控还是咋滴?” …… ----- 数日后。 平阳府演武场內—— 金乌当头,飘雪之下寒光急舞。 咚—— 確是一记闷响和悲鸣。 “额啊——” 身著白衣的蛊怜月,被沈元用树枝连人带剑抽得宛如空竹般,旋转继而飞出了二十尺。 【与前辈&%¥&切磋剑诀,获得剑道阅歷+100,修为+100。】 天音贯耳,且比前几次都要清晰了许多。 蛊怜月喘著粗气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手脚使不上力。 她最后一个翻身,大字躺在地上,却看见沈元的笑脸从视野一脚探了出来。 “怎样?” “……剑道阅歷和修为都只加一百。” 沈元见状,用树枝隔著二十尺,在演武场的墙壁上刻下一个“正”字的最后一笔。 每一个“正”字,便说明他与蛊怜月切磋了五次。 自从那晚开始,他已经和蛊怜月切磋了五十次了,却也是发现了些许的规律。 蛊怜月通过和他切磋,修为和剑道阅歷增加的量,不仅和每次切磋的注意力有关,也与时长、他这个木桩使出了几分力道有关。 理论上,按照这样每天切磋十次的锻炼速度,或许再过半年时间,这丫头就可以开始准备结丹了。 沈元低头看著此刻伤痕累累却没有哭闹的蛊怜月,便蹲下身,用双臂將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哎?” “回去休息咯~一会儿咱们得去找一下刘世成,探查一下魔修的动向,估摸著再过两三天道玄宗少小姐就到了。” 蛊怜月双手扒著沈元比自己还硬的胸,微微点了点头: “师父,话说万一引来的不是道玄宗少小姐怎么办?” “是其它人,为师就给他绑了。再等下一波……葫芦娃救爷爷嘛,他们早晚会来的。” “葫芦娃救爷爷?” “嗯……一个接一个送上门的意思。” “……哦。” “更何况道玄老太婆大概率一眼就看出是有人设了局引他们过来。” “那……” “所以,以为师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让那位少小姐往虎山行,美其名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说来,自从上次白玉京中了蛊之后,你都没銼为师呢?为师不是说了,让你別客气吗?要不要銼一下为师?算是这几天你刻苦修习剑诀的奖励。” “?” 蛊怜月躺在他臂弯里,听著微微一愣,双目迎向沈元,最后面无表情地撇开视线,小声道: “……不要。” “行吧,等之后回竹山宗,为师让许苗苗再给你施个蛊。” “……?” 蛊怜月嘴一撇,但仿佛默认了一样,一言不发,只是撇开视线鼓起了脸颊。 …… 上架感言 本书於10月15日,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上架,之后更新时间大概就在每天中午了。 第一次在起点上架,那完全就是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现在回头一看,写书四年多了。 从第一本书黑歷史开始摸爬滚打,一边写一边积累经验,再到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 不知不觉的,我就变成了一个有四本完结书、写了五百多万字的奔三中老年作者了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 话归正题。 这个故事我开了头,並且决定上架了,那就会尽力留下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之后,大概是每天三更保底。 这大概是我这个时速一千字的作者,在能够兼顾质量的最高速度了。 因为我不太喜欢断章,如果卡在剧情点我尽力加更,有时候出现万字大章,还请理解。 看別的书下有评论说这个,给部分读者说明一下:【章节的价格真的是按照字数来定的,不是作者能够自己设置的】 至於本书后面的內容。 有趣的故事有很多,有趣的角色有很多,可爱的女角也有很多。 到目前的进度,各个女主也就是出来露了一个面或者提了名字。 无论是琉璃的天魔线,怜月的师徒线,灵儿的非人哉线、苗苗的摆烂仙人线、白灵的蓬莱线……也都刚刚起了个头。 回答几个问题: 雪琉璃前些时候和沈子明牌道侣的关係,但不意味著感情线就到头了,恰恰相反的是,他们的感情线其实更类似於先婚后爱,明牌了道侣才是起步…… 如何让一个傻子体会到tmd爱情,那就得让这个傻子置身tmd爱情里面,先变成tmd爱情的形状。 有读者觉得找身体会写一整本书。 这里我澄清一下,不会。反正蝉壳女主是每人至少一块,各有各的玩法。 我不怎么会水文,这事儿不可能写一百多万字。 至於各位比较关注的“二弟”,它会以一个特殊又合理,且能够过审的方式出场。 毕竟,我不可能让女主们手执“二弟”断海劈山不是? 听上去或许很帅,但审核可不那么觉得。 然后就是,非常感谢编辑迦南对我这个自闭作者的关照。 初观迦南的qq头像,我还以为是个特別高冷的编辑,但之后才发现……高冷帅哥的皮囊之下,却是个闷骚暖男的有趣灵魂,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真的能让我感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还有要感谢一下【最白的乌鸦】的章推,以及几个一起来过来馋点娘石榴裙的外站道友。 说句题外话啊…… 大家平日要注意多运动,没事儿提提肛、跑跑步什么的。 我之前停笔养生了半年,本来感觉已经把身子养好了,结果这一开新书之后,因为久坐码字不运动,困扰了我两年写作生涯的前列腺炎又回来了。 ——尿尿的时候会变成高压洒喷头。 真。的。很。恐。怖。 以上。 这本书大概不是那种特別爽的小说,但我觉得也应该算是本有趣的小说。 我会尽我所能去写好的。 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追读。 谢谢大家了。 第86章 诱人的屁股(求首订) 又过数日,已临近年关。 修士虽然没有新年这个节日的概念。 但这个时候,也理应是一座仙城每年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大大小小的拍卖会相继召开,更有庙会、灯会供於天南地北到来的散修游步戏玩。 然而,如今的平阳仙城却是一片死寂景象。 市井街坊间却是门可罗雀,就连人也见不到几个。 孟不语与丘成章自道玄宗御剑三日,適才终於到了这平阳仙城。 因为知道是有人设了局引他们二人前来,他们两人都没有傻不愣登地穿著那一身显眼的道玄宗道袍。 孟不语面带纱帘,换上了一身仙家修士常见的淡绿色绸罗裙,腰间也繫上了当年平天君和她共浴之后留下的玉佩,佩上刻著四字“浩然正气”。 丘成章则是挺著自己的大肚皮跟在她身后,像极了一位豪门千金的保鏢。 “少小姐啊-——-老夫其实途中就想问了,您怎突然想著去查当年平天君私闯宝库的事情啊?” 孟不语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平天君虽是九州第一的剑修,但他正直性善,对他人的求助几乎是来者不拒,这也就导致他有时候会被中不怀居心之人的圈套,比如被人利用什么的—— 所以此事我自然要辩清楚。” “额———” 虽然没有被直接点名,但丘成章也感觉到少小姐明摆著就是在戳他的勒巴骨,甚至已经想到当时是他把平天君当作了平帐的工具人。 丘成章微微摇头,暂时此事拋至脑后。 毕竟现在有件更奇怪的事情: “临近年关,街上却见不到什么人,好多商铺也似乎都关了门,倒是怪。” “嗯,確实奇——.” 啪一一! 不远处的酒肆內传出一道惊堂木拍桌的声响。 孟不语循声望去,却见一家酒肆外边,正一位年轻的说书人对著寥寥无几的七八个茶客口吐莲。 虽然说书人还没开口讲,但孟不语就已经有些期待了。 这九洲五域的说书人,向来最喜欢说她意中人的那些风流趣事和丰功伟绩。 她也很喜欢听,以至於如今那些事儿,她几乎都能够倒背如流。 孟不语此刻也挺是好奇,这位年轻的说书人要讲平天君的哪个故事。 然却不料·—.—· “说起前些时日东域白玉京,那可出了一位名作厉小七的女修,据说她师承那被蛊毒宗逐出师门的枯木老祖。在白玉京寻魔台上,她可是轻鬆斩杀了六个同境界的魔道修士------正可谓是如同天上降魔主,不出时日,这东域必然增添一位魔道巨!” 说书人讲的津津有味,台下的那几个茶客听得聚精会神。 但是却给孟不语头顶平添一堆问號。 一孟不语还是第一次见,说书的在仙家城池里讲东域魔修之事的。 迟疑了片刻,她直接走了过去: “这里可是平阳仙城,你为何要讲东域魔修之事?” 年轻的说书人笑脸一顿,上下打量了下她,笑道: “在下讲谁,是在下的事情,与您无关吧?何况,在下道听途说而来的魔修之事,又如何讲不得呢?” 孟不语顿时眉头一,觉得这平阳仙城越来越不对劲,但也没同那人在说什么,直接扭什就带著丘成章继续往平阳府的方向走了。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那年轻的说书人便也是走下台子,问道: “说起来,老张啊·——-刚刚那两人是不是道玄宗少小姐和那丘成章?” “应该是,女子戴著面纱,男子挺著个大肚皮-—----確定了,他们的確就在平阳仙城內。刘师兄,传音告知大长老他们吧。“ 与此同时,平阳府內。 一座四方的亭子內,沈元摸索著自己的下巴,视线紧盯著面前围棋棋盘上的黑白两字,因为俊俏的外表,像极了一位文质彬彬的富家大少。 步云天此刻坐在他桌子对面,脸上掛著一张僵硬的笑容,落子十步以后,终於是忍不住问道: “前辈·您之前让晚辈將这平阳仙城的税收直接加了两倍,这搞得———“ 沈元打断道:“你不是喜欢哄抬物价吗?” “可....” 步云天是有苦说不出,他的確是想要哄抬物价赚灵石。 但前几天沈元让他突然把城內聚灵丹的价格涨了十倍,之后又把税收给涨了两倍。 这哪是赚灵石啊? 平阳仙城內的商铺和散修们得知消息后,一个接一个的跑走了,仅仅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仙城內的散修和仙修基本上全跑完了,街上基本见不著几个人。 “前辈,再这么下去,家父留给晚辈的家业可就————” 沈元抬手打住,笑道: “下棋就下棋,说別的干嘛?” 步云天敢怒不敢言: 沈元微微摇头,也懒得同他解释。 前天,他陪著蛊怜月,去到平阳仙城东南的酒肆,找到了最初搭话蛊怜月的那位叫刘世成的白玉京弟子。 閒聊了一会儿,他也从刘世成口中探到了一些魔修的动向。 刘世成说,他是和白玉京长老和天魔教长老一同通过一处阵法来道玄宗附近的。 就单这一个消息,就让沈元意识到,这次白玉京的动作恐怕比他之前所想像的要大得多。 在《天剑奇缘》的游戏设定里,远距离的传送阵法无一例外都需要动用巨量的灵石。 使用一次,几乎就可以掏空白玉京近百年的灵石积蓄, 现在白玉京和天魔教为了他的屁股,竟然联合在一起,用了传送阵。 这足以证明他屁股的诱人程度了。 如今,他和蛊怜月冒充丘成章和孟不语,消息已经传开了。 来到北域的魔修大多也都被他们引来平阳仙城附近。 之后一旦打起来,平阳仙城大概率是得平了。 所以,沈元前几天便让步云天继续提高物价和税收,间接催促平阳仙城內的仙家弟子和散修儘快离城,否则到时候指不定得有多少散修和仙家小修士成为炮灰。 嗒一黑子落棋盘。 沈元轻吁一口气,扭头朝著亭子外看去, 一位平阳府的家僕快步跑了过来,对他们拱手行礼: “府主,丘前辈。两位修士求见————— 家僕正欲报上二人的修为,但被沈元开口打断: “可是一男一女,男子顶著个大肚皮,女子戴著面纱?” “是,他们自称是南域来的散修,想要与府主做生意。” “那就同他们说,让他们明日再来。” “是。 目送那家僕跑走之后,沈元便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木头肩膀,唤道: “徒儿。” 在亭子外面温习著剑诀的蛊怜月,將剑收至右手手臂之后,看了过来: “嗯?” “准备一下,一会儿要砍魔修去了。“ “嗯,好!” 蛊怜月答应的很自然,但步云天却是一头雾水。 他一脸茫然地看著沈元,问道: “前辈-—----这是什么玩笑话吗?魔修?这可是北域腹地,哪来的魔修啊.... 沈元本不打算解释,但顾忌著他步家的平阳仙城经此役之后,大概率会成为一片废墟,於是便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步府主,去你爹的闭关洞府,替本座给他带句话,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第87章 九洲第一煞星(求首订) 等著沈元带著蛊怜月离开了平阳府去到了城內,步云天便一头雾水地御剑飞到了他爹的闭关洞府前,时隔数日再次在外呼了一声: “父亲!!那位前辈让儿子过来转达-————-说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前几日他过来,步岳山都没有见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所以,步云天呼完这一声,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不过,他刚打算转身离去,那洞府的大门便徒然出现一股吸力,將他直接给拽了进去。 “阿?!” 步云天还嚇了一跳,等缓过神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洞府的聚灵窟內。 此刻聚灵阵中央的团蒲上,正坐著一位头髮白的中年男子。 步云天第一眼还没认出来,但直到走近看见他的侧脸,才认出这人是- “爹?!!”” 步岳山头上那原本乌黑浓密的黑髮,如今也已经生出了大片的白髮,很难去想他这十多天到底经歷了什么。 步岳山看著自己儿子没有少胳膊瘸腿的,才稍微安心了一点,吐出一口气来: “哎一一之后你就留在这洞府內,出去保准你没命。“ 步云天顿了顿,当即点了点头,跪坐到他父亲身旁,犹豫了一会儿便將前几天就想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父亲,那位前辈是——— “九洲第一煞星。” 步云天没有听明白: ““....——啊?”” 步岳山摇了摇头,苦闷地说道: “他去到哪里,哪里大概率就会遭遇一场劫难。那年他去了百宗,百宗宗主就入了魔,而后宗门覆灭;隔年他去了山岩谷,山岩谷的谷主死了四个儿子;之后他又去了北寒仙城,仙城遇上了邪修炼魂,死了十万余人——— “若是他路过某地,那倒也算得上是个好事,但是一旦他有目的的停留在某地,那这个地方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在数月之內出问题.“ 步云天听得不由咽了咽唾沫:“.——?他是谁?” “万千仙家修士所敬仰崇拜之人,却也是我等绝不可与之往来的人。』 步岳山眼神一凝,看向自己的儿子,一字一词饱含顿挫地答道: 一一其名!『平天君』”。” 11 步云天顿了顿,眼睛肉眼可见的缓缓瞪大,回想起他当时偷窥时看见的那颗泡澡的头,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可他不是已经被黄龙宗的少主—— 话没说完,步岳山连忙抬手合住了他下巴,打断道: “莫去深究,也莫要去想,对你没好处。反正无论如何,绝非咱们这种小人物需要知道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短命。” “———-咕嘟。”步云天汗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前几日您怎不和我说?” “为父在看。” “看什么?” “看他要不要你活。” “?”步云天了半天,“那—·儿子若是没活下来呢?” “那为父怕就得再生一个了。”步岳山拍了拍他肩膀,“如今过了十余日, 你还能同为父说话,就说明他的目的不在你我。那咱们父子俩躲好就成了,你打坐凝气吧,別出去了。” 平阳府大门外。 “府主与道玄宗的丘长老让二位明日再来。”守门的家僕礼貌地回復道。 听到这话,丘成章的眉毛扭得像是两条波浪线,他只觉得这个冒充他的傢伙好大的架子,脸上有些火气,便说道: “那敢问步老府主—.” “老府主正在闭关,不见外客。” 丘成章点了点头,同孟不语使了一个眼神。 孟不语领会之后,也没多说什么,道了一声“那我等明日再来”,便从平阳府回到了仙城的街道上。 寂寥冷清的街道上,让孟不语是越看越觉得怪异。 师祖她老人家说,是有人设了一个局引她和丘成章过来。 局,便是陷阱。 既然是个陷阱,那理应布置成一个让人看不出来是陷阱才对啊。 可就从这城里的情况来看,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个陷阱。 “丘长老,你觉得那两人到底是何居心呀?” 丘成章也是一头雾水,微微摇头: “此前听说步家哄抬聚灵丹的价格,老夫本以为冒充咱们的,就只是两个招摇撞骗之辈,又或者是平阳府府主的自导自演。得知了绝地天通的消息之后,像平阳府这样的势力,妄图敲诈一笔散修包里的灵石,其实很正常。” “敲诈散修.” 孟不语听著不由眉眼显露出一丝厌烦,而后盘了盘腰间那枚“浩然正气”的玉坠: “若是平天君得知这事儿,绝对也会出手的———“” “——少小姐难道很憧憬平天君。” “平天君乃仙家英杰,何人不憧憬?” 丘成章斜视她一眼,嘆道: “罢了,先去找家客栈落脚吧。 孟不语微微点头,便同丘成章沿著街道找寻落脚的地方。 然而,自平阳城东走至城西,两人几乎走遍了十条街道,却没见到一家还开著的客栈。 以至於,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整个街道之上也仅仅只剩下零星的几盏灵石灯盏的光亮。 阴森气息渐渐蔓延至城中各处。 丘成章抬头望了望,眼见头顶已经积聚起了乌云,便也提议道: “少小姐,要不咱们就隨便挑个没人的屋子將就一下?” “嗯。” 孟不语倒是没什么意见。 但突然间,丘成章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原本那张有些贼眉鼠眼的胖脸之上,变得更加贼迷鼠眼了一一他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 “谁?!!” 丘成章的喊声,嚇得孟不语脊樑一颤。 正当孟不语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正前方凭空多出一团漆黑的雾气。 踏一一一双绣著龙纹的高筒黑靴,自黑雾里踏出。 继而是修身的黑色衣袍,以及一张被鬼面遮住的脸旁。 自黑雾中走出的男子,负手挡在了孟不语和丘成章前方。 丘成章当即从自己储物袋里唤出两枚脸盘大的通宝法器,让其环绕在自己和孟不语身旁,继而动用神识探去。 “元婴中期——” 可正当丘成章警惕眼前那位面甲男子的时候,神识却又探查到身后另外一位元婴修士的气息,侧目往后看去,一位身著血色衣裙的女子,指尖捏著一枚血钻,挡在了他们的后方。 “白玉京和天魔教——“ 丘成章来时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设了这个局的人,竟然是天魔教和白玉京的长老。 这里可是北域道玄宗的地盘啊。 东域魔修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如果是想要攻打道玄宗,那他尚可理解。 可是,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跑来道玄宗就为了自己和孟不语? “这倒是荣幸,没想到老夫竟然能让白玉京两位长老,不辞万里来相会!” 魔修女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著丘成章。 面甲男子乾脆直接无视了丘成章,面甲眼洞之下的血眸挪到了孟不语身上: “丫头,交出平天君的蝉壳,我等立马退去,否则·——“ 听到这话,丘成章才突然明白,合著他原来是一个p值,顿时脸上还显露出些许尷尬。 他刚刚还真以为这两人纯粹衝著他来的呢,还怪荣幸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平天君的蝉壳———”丘成章看向孟不语,“少小姐,您何时——— “我-—“—”孟不语也有些慌了,握紧腰带上“浩然正气”的玉佩,乾脆实话实说道,“蝉壳我没带在身边,我藏在道玄宗的!” ? 丘成章瞪大眼睛:“不是?!少小姐,真在你手里啊?” 第88章 无愧魔名(求首订) 黑云遮天不见月,暮色很沉,夜风燥人。 丘成章那两枚通宝法器散发的金光,成为了街道上唯一的亮光。 “我——蝉壳我没带在身边,我藏在道玄宗的!” “不是?!少小姐,真在你手里啊?” 两人的话语声,隨风穿越十多条街道,进到了一男一女两人耳中。 沈元此刻正矗立在一栋三层阁楼的瓦顶上,眼神平静观览著与丘成章对上的两人。 “元婴中期的面甲男子,那应该是天魔教的圣坛使“夜无安“至於另外那个女子————-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白玉京的『杨烈儿“嗯———两个一起来,还真不太好对付。” 听见师父说不太好对付,此刻站在他身后的蛊怜月探出头来,问道: “师父,咱们·.” “没事儿,等一会儿他们专心致志揍那个丘胖子的时候,为师偷袭秒一个, 剩下一个就好对付了。” “那———·我呢?” “你一会儿去护著那位道玄宗的少小姐,让她把为师屁股还回来。” 正当沈元说到这里的时候: 轰一— 炸雷声搅动夜空,只是沈元不过转头看向蛊怜月的功夫,丘成章所在的那片街道便被三位元婴期修士的灵气所夷为平地。 屋阁化作瓦砾木屑,被狂风卷至天穹。 “少小姐!!你先走!!老夫拖住这二人!!『 隨著丘成章的暴喝声传出,一道被金色灵罩包裹的圆球,衝出烟尘直直朝著平阳仙城之外的山野飞了出去。 孟不语整个人都处於木訥的状態,等她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百余丈的高空,而且身子正不受控制的飞速往前方遁行。 她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带著自己遁行的东西,是一枚小小的玉牌。 想来应该是丘长老的一件法器护住了她,带著她逃了出来。 只不过— 她无法控制这个法器的飞行方向,更没法让自己停下来。 眼前自己前方不远处就是一面峭壁,孟不语慌得手足无措: “啊?!” 隨后,便是— 轰- 撞上了峭壁的孟不语,周身那护体的灵罩瞬间破裂,而她也是终於回过神来,连忙从储物袋里唤出飞剑踩了上去,控制住了自己的姿態。 时在飞剑上站稳脚步的孟不语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而后便回望而去。 漫天灵法仿若能够將平阳仙城上空的黑夜化为白昼。 孟不语神情茫然,回想起此前她在平阳仙城里看见的一幕幕,此刻却是越想越觉得怪。 那两个元婴期魔修,看著是衝著她手里平天君的腰臀来的。 但是! 且先不说,魔修到底如何知道平天君的蝉壳在她手里。 此次平阳仙城的局,如果是魔修设的,那根本就没必要再引一位道玄宗长老过来不是吗? 而且,这设的局也著实是太过於粗糙了一点,粗糙到她刚刚进到平阳仙城內,就已经看出了事陷阱的程度。 孟不语想到这里,心里不禁產生了一个感觉: 她怀疑设了这一场局的人,不是魔修,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 那人是谁? 目的是什么? 他又是站在哪一方的呢? “呼 孟不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了下来,暂时將这些疑问拋置一旁,而后自言自语道: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如今帮不上丘长老的忙,总之先回道玄宗,把这件事情告诉师祖和爹爹他们,至於丘长老——.“ 孟不语再次回望了一眼,她也只能给丘长老祈祷一下了。 “丘长老,虽然你很可能是怂恿平天君私闯宝库的人,但希望您能平安无事。” 说罢,孟不语扭头就准备御剑逃离此处。 然而,也恰是这个时候。 数道血色的火球突然从下方的林子里飞出,朝著她这边砸了过来。 “什?!” 轰一一! 炽热的火光当空炸开。 孟不语只觉视野一片漆黑,等再度缓过神来之时,便已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了下方的山林內,右脚脚踝已然脱白,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嘶一一可祸不单行,正当她准备拿疗伤丹药的时候,却又听见上空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声音。 “这里!!陈师兄!!” 七位筑基期的魔修弟子此刻已然將她的前后左右以及上空给围得水泄不通, 各式法器中煞光流转。 想来,她假如有半分反抗的意思,这七人就得当场让她殞命在此。 “————·怎么办————.” 孟不语眉头紧,仰头看著那些个魔道修士,急得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却是束手无策。 她储物袋里虽然放著平天君的部分法器。 但除了一柄平天尺她勉强能用之外,其余法器都绝不是她能够驾驭的。 而就算是祭出平天尺,她也绝无可能同时对付七位筑基期的魔道修士。 此世间能够在筑基期,逃离七位筑基期修士围堵的修士,大概也只有筑基期的平天君了。 孟不语紧了腰带上平天君给她留下来的那枚玉佩。 结果却看见不远处一道白影,御剑朝著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身著白衣的蛊怜月手里提著剑,御剑追著孟不语的轨跡来此。 看见七个魔修將她团团围住的时候,她仅是垂目思索了一瞬,便从自己飞剑之上跳出,化作一道游龙,瞬闪至其中一个魔道修土身前。 嗡一凌空闪过一道白光。 一! 其中一个魔修瞬间脑袋搬家。 蛊怜月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吲刷- — “二! 三! ....“ 第二个、第三个·· 蛊怜月嘴角微微上扬,嘴里数著自己砍的魔修数,身影凌空飞转,尽情享受著將魔修一剑断首时,由剑传至右手的爽脆打击感。 直至第四人被她一剑斩断脖子之时,剩下的三人才终於反应了过来。 但却也为时已晚。 他们三人只不过多挣扎了一息时间。 在沈元教授的剑诀加持下,这几人的护体灵罩,几乎如若纸一般脆弱。 以至於砍完了七人,蛊怜月手中那柄普通至极的灵剑上,却无丝毫的卷刃或缺口。 孟不语茫然地仰著头,望著那道在夜下灵通飘逸的颯爽身姿,已是眼眸颤动不已。 直至蛊怜月从上空落到她跟前,她才回过神来: “啊—你是—” 然而,却被一个侥倖没有被断首,但是重伤的魔道修士开口打断: “厉姑娘果然不愧为能一击杀我兄长之人。” 此人正是刘世成,那个最初搭话蛊怜月,並在之前说书厉小七的魔道修土。 他捂著自己喷血的胸膛,坐在地上,双眼看著將他那六位白玉京师兄轻鬆斩杀的蛊怜月,脸上满是崇拜已经溢出。 “死在你这样的魔道修士手里,我和我兄长没白——“ 刷话没说完,刘世成脑门就被蛊怜月扔出的灵剑扎穿,重新躺了下去。 蛊怜月眉头一扭,抱怨道: “我不是魔修—.—” 而后重新看回孟不语,问道: “没事吧?” “啊———·嗯。” 孟不语弱弱点头,重新问了一遍: “敢问前辈您是——? 1 蛊怜月顿了一下,稍稍挺了挺她没有的胸,有些得意地答道: “九洲第一剑仙平天君首徒,蛊怜月。我师父让我过来护你周全,以及让你把他的屁股还给他。” 第89章 安全的地方 轰一平阳仙城內三位元婴修士的灵法相撞,聚成宛若小太阳般的光球,將此刻的夜幕尽数驱散。 光辉打在蛊怜月身上,直將她的身影轮廓镶上了一道金边,长发隨风轻轻飘扬,身上的那件白衣在斩了七人之后却未沾上丝毫的血跡。 蛊怜月回头看了看后方天穹,而后朝孟不语勾了勾食指,摊开手掌,索要她师父的屁股: “嗯?”” “啊————.” 孟不语不由还有些尷尬,连忙解释道:“平天前辈的蝉壳我没带在身上,蝉壳没法放进储物袋-----但,但是平天前辈储物袋的东西我带著的———...“ 说著,孟不语慌忙动用灵力,让她储物袋不停往外吐东西。 破洞的布鞋、样式极度老气的兽裘小马甲、黑色的披帛羽带、金色的玉尺...—. 一件又一件落在两人的身侧, 这些物件样式大多古旧和怪异,但上面都散发著浓郁的玄灵气息,毫无疑问都是天阶中品以上的灵宝法具。 任一件单拿出来,放在二流的小宗门,都绝对会被单独建一座藏宝阁去供起来。 蛊怜月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灵宝,此刻神情呆愣至极。 不过,让她傻眼的还在后面。 没一会儿,从孟不语储物袋里吐出来的物件,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沾血的兜襠布、恶臭不堪的足衣、用途不明的玉雕小茄子·. 蛊怜月很难去想像,她师父以前把这些东西塞储物袋里的原因。 眼见师父的物件已经堆成了小山,蛊怜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喝止道: “停!你別往外拿,先收著———..“ “啊———”孟不语顿了下,“晚辈孟浪了———“ 孟不语连忙將那堆成小山的物件给收回了储物袋里,却又看见蛊怜月紧紧盯著自己的右脸颊。 她抬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的面纱已经不知所踪,连忙用手挡住脸上的胎记,有些慌张地说道: “这是晚辈的胎记—“ 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是比起她师父那个会说话的元婴人头,那还差点意思。 蛊怜月见孟不语的右脚似乎已经可以三百六十度任意旋转了,想了想,便直接蹲下身来背对她: “我背你。” “哎?” “上来!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嗯,多谢前辈。““ 等孟不语爬上来之后,蛊怜月又从储物袋里拿出绳子来將她系稳,接著抬手朝著一旁刘世成,五指作爪凌空一抓: “剑来。” 插在刘世成脑门上的灵剑,直接使得他的尸体来了一次仰臥齐坐,而后自他脑门出鞘,飞入蛊怜月的右手。 她將剑刃上的血甩至脚边,便一跃而起,落回上空悬浮等待的飞剑之上,朝著平阳仙城的方向往回飞去。 孟不语本还以为她要带自己逃,结果看她带著自己往回飞,连忙提醒道: “啊?!蛊前辈,那边是平阳仙城———“ “我知道。” “那——..—” “那边安全。” 孟不语没能理解她这话:“丘长老和两位元婴期的魔修在那边斗法,我们过去何谈安全———?” “我师父在那里。”蛊怜月转头看向將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的孟不语,“他身旁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修尔,前方出现了两位结伴而行的筑基期魔修。 两人看见蛊怜月她们,当即御使法器,想要將二人拦下。 “尔等还不快束手———” 可话未说完,蛊怜月便握紧了右手的灵剑,眼神微微眯下: “碍事!” 讽一一! 剑光一闪。 两人还未看清蛊怜月的动作,头就从脖子飞了出去,倒掛著自百丈高空落下,目送蛊怜月两人的背影去到了他们视野的尽头。 平阳仙城。 灵气在漫天乌云之下掀起狂风,犹如上古巨兽癲狂咆哮,唤来道道赤红色的诡异天雷,將天穹炸得时夜时明。 丘成章此刻已运使出储物袋里的全数法宝,但他境界本就只有元婴初期,而如今的对手却是两位中期的魔修。 他上身的衣服已经只剩下了几缕破布,油腻肥胖的身体上已然刻满了道道血痕,本来浓密的胸毛,也已经被夜无安的煞火给烧得精光。 “不好!” 眼见杨烈儿的血钻袭来,正应付著另外一人的丘成章瞬间脸上显露惶恐。 轰—— 继而他整个人从百丈高空,猛地砸落回平阳仙城,以肉身將碎石地砖尽数掀飞,而后又像弹起落下数次,將全身肥肉的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最后落在街道上滚出老远,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丘成章缓了一会儿,撑著身子坐了起来,却见夜无安与杨烈儿也落在了地上两人之前並未施展他们的元婴神通,在他们看来,这个油腻的胖子根本就不配他们认真对待。 看著走来的两人,丘成章双肩垂落下来,放鬆地长吁出一口气来,: “呼一一此地乃是平阳仙城,往北不过数千里便是道玄宗。今日闹成这样, 难道你们还觉得能够活著回东域?” “如今我等来这北域,本是剑指道玄宗。一是为平天君的蝉壳,二是为灭了你们这所谓的仙家第一宗。”杨烈几儿道。 丘成章眉毛一挑:“就凭你们俩?” 两人並没理踩他的套话,走至丘成章身前。 夜无安自储物袋中抽出一柄附满了煞气的长刀,举过头顶。 然而,丘成章並无丝毫躲避之意。 他自知自己如今已无活路,也打算自灭元婴。 就算是无法逆转胜负,但也足够拖住这二人的脚步,给孟不语多一些逃走的时间。 千算万算没算到,当年他用平天君当他的平帐工具人,结果如今却因为平天君的蝉壳,要陨落在这平阳仙城。 “倒也算得是有因有果,呵——· 但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一一一声惊雷响彻天穹。 继而,一滴雨水携带著天空的冰凉,打在了夜无安举起的右手手背上。 “嗯?” 感受到这一滴雨水,夜无安身子一僵,眼中显露出一丝不解: 元婴修士只要还用著护身灵法,那纵使在漂泊大雨之下,衣服上也绝不会沾湿分毫。 可是这一滴雨水,却是穿透他的护身灵罩,直接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紧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夜无安顿时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眼神迅速在四周扫视,却看突然发现那滴滴雨水,落在脚边的泥土上,竟然唤出了一枝枝破土而出的新芽。 “这是———..春相?难道说!” 他顿时眼晴睁大,脑海中立马涌出了一个名字。 儘管那人已经陨落,蝉壳散落九洲五域,但是·— 夜无安正欲高呼其名,一字清冷的声调便自他身后传来: “斩。” 第90章 不传谣不信谣 春相驱散漫天云卷,漂泊春雨润湿脚边泥土。 踏千年荒木所制的愧儡身体踏步行走於瓦砾废墟之间。 沈元自废墟的阴影中走出,身上白袍不染丝毫尘土,寒天归元剑宛若一位护法般,漂浮在他右臂之后。 “斩。” 声落。 沈元抬起手来,以指为剑,凌空划出归春七诀。 第一剑,以夜无安的右肩为始,左腰为终。 第二剑,以夜无安的左肩为始,右腰为终。 並非体修的夜无安,根本无法接下这两剑,只一瞬间身子就如同一块糕点般,被无声无息交叉两剑切成了对称的四块蝉壳。 但他倒是反应快,当即元婴出窍。 一个有著成年人脑袋的白胖婴孩,自他额头处,一跃而出,竭尽所能地朝著天穹上遁逃而去。 沈元看著,於是將第三剑落在了他的元婴上。 嗡在他的手指划过上空夜无安的元婴之时,那只白胖婴孩瞬间就消陨为无数光点,不见了踪跡。 紧接著,沈元便將视线落到了一旁的杨烈儿身上,抬手划出第四诀。 然而— 刷—— 这第四剑虽然落到了杨烈儿的背上,但却仅仅是在那让人想给拔火罐的后背上,刻出了一道半寸深的血痕。 同时,沈元的傀儡手臂之上也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臂,不禁腹誹道:“倒是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这傀儡身差不多三点五下,再多一下我头就得飞起来了———“ 此时此刻,丘成章的眼神已然化为惊愣。 他只能看见一个脸庞模糊不清的傀儡,用著平天君的归春七诀,云淡风轻般让夜无安落得个四分五裂。 杨烈儿挨了半剑,一个跟跪直接没站稳,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夜无安歿去,本能化作一道血光准备遁逃离去。 然而——· 呛唧一沈元握住寒天归元剑,瞬闪去到了她的正前方,一记横劈,便直接將她从天上打落回地上,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而后落到她身旁,將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一旁: “来北域的魔修应该不止你们俩吧?还有多少?” 杨烈儿看著此刻沈元那张眉头紧的脸,虽然心中有眾多疑惑想要问,但也已然认定,眼前这具傀儡就是平天君本人: “平天君,我记得你从来不杀女修士。” 沈元笑道:“不传谣不信谣。更正一下,本座不杀『好看的』女修士。” 说著,沈元抬起寒天归元剑,闪过杨烈儿那浓妆艷抹的脸颊,撩出一抹飞血。 她的脸上便被刻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而后又被归元剑的寒气所冻结, 变成一道无法修復的丑陋疤痕。 “好了,你现在不好看了。” “回答问题,白玉京和天魔教这次来了多少人?” 杨烈儿脸色煞白,眼神先是惊恐,再是不解,最后化作嗔怒: “你!!” 她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由灵法镇压的赤红雷丹,然而沈元只是轻描淡写的了一眼,便隨意用寒天归元剑將那雷丹给一分为二。 剑身寒气瞬间將其中蕴含的煞天雷给压制住,化作自身的养分。 “多谢。” 看见自己的底牌被他如此轻易化解,杨烈儿眼睛瞪大,最后眉头一横,便打算和他来个同归於尽。 如今已是绝地天通,世间修士的路都已经断了。 她自也不再惜自己这条命,大不了转世轮迴,重活一世。 不过,沈元察觉到她准备和自己拼命,稍微迟疑了一息,便直接將手中的归元剑落至她胸口的主窍穴。 刷剑中寒气顺著杨烈儿经络蔓延开来,只不过她两次呼吸的时间,瞳孔就散了开来,而身体也被寒冰所覆,最后“吡啦”一声碎裂成无数冰渣,消陨而去。 没能问出想要的,沈元不由有些鬱闷,鬆开寒天归元剑,朝著一旁的丘成章走了过去,脸上的严肃也化作些许嘲讽的意味: “老丘,许久未见,没想到你都结成元婴了。” 丘成章盘腿坐在地上,侧目朝著他看了过去,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长出了一口气: “竟然会说话了。” “就这感想?” “既然还活著,那也不早点出来,是因为老夫当年用你平帐,所以报復老夫吗?” 丘成章回想起之前来到平阳仙城所看见的一幕又一幕,问道: “所以,是你冒充了我和少小姐,引我们来此的?” “嗯,毕竟道玄宗有道玄婆子守著,我进不去,想要见上道玄宗少小姐一面可没什么其它的好办法。” “那白玉京和天魔教呢?” “他们是意外,我来之前可不知道他们在。” 丘成章嘆了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拿出几枚丹药服下,顺带也將道玄宗的长老袍子披在了身上。 “也不知道究竟是你来哪里,哪里就会出大事儿。还是,哪里出事儿,你就会往哪儿钻。魔道之事需要立马稟报导玄宗,咳咳— 沈元模稜两可地算了耸肩膀。 也是这个时候,一道飞剑自远处歪歪绕绕落到了他们两人身侧。 扒在蛊怜月背上的孟不语,看见此刻她的意中人就在跟前,神情顿时显露出些许的慌乱。 等蛊怜月背著她走到沈元面前,將她放下之时,她才頜首行礼道: “小女孟不语见过平天前辈。” 沈元看了看她,注意到她脸上的胎记,但眼下也暂时没管,问道: “我蝉壳在你手上?” “啊·.”孟不语第一次听见她的意中人说话,嘴唇也颤了起来,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没带身上,放在道玄宗的。” “你没拿来做什么怪事儿吧?” 孟不语顿时哑巴了,天天枕著睡觉算不算怪? 但她也不敢说出来,只得用摇头去回答沈元。 “本座的储物袋呢?” “也在———-东西都放在晚辈储物袋里的。“ 沈元朝她腰间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可正当沈元准备让孟不语將储物袋拿过来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魔修气息自东方而来,转头看去,却见百里之外黑云滚滚。 她定睛远目眺去,却见七位元婴期的魔修长老位列千余魔修弟子阵前。 为首的一人是白玉京的大长老,南宫城。 南宫城隔著百里与沈元四目相对,继而用神念扩传自己的声音,喊道: “平天君,老夫此前在白玉京就猜到你如今应该身在黄龙宗,如今看你这身上那石大牛所制的傀儡,看来老夫倒是没想错。” 第91章 还剩九天 轰隆一因归春七诀所消散的煞气,再度於平阳仙城上空凝聚成团团乌云。 早前沈元就隱隱有所感觉,此次白玉京近乎是倾巢而动。 看著七位元婴修士,他此刻心里也不禁有些汗顏。 以正面应敌一打七,纵使是他用键盘滑鼠操控的全盛期平天君,也不一定能贏得了,更何况其中还有南宫城这白玉京的大长老。 如今他是愧儡身,双手右臂又交给雪琉璃和凤灵儿了·· 沈元撇眼看向一旁正在加紧恢復元气的丘成章。 就算加上这个丘胖子,贏面也不足两成, 正当沈元思考著应对手段之时,丘成章警了一眼旁边的蛊怜月和孟不语,同他传音而来: “老夫一会儿用元婴给你开个口子,你带这两个丫头衝出去。” “行。” ““——你就不能迟疑一会儿再答应?” 沈元看向丘成章那无语的眼神,摇头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人。 无论是孟不语还是蛊怜月,她们此刻脸上都无丝毫的慌乱,就仿佛是相信他这位“平天君”能够力挽狂澜一样。 “储物袋我收回来了。” 也没等孟不语点头,他临空一抓,孟不语腰间的储物袋就直接飞入了他的傀儡臂里。 打是打不过,但他又没说跑不过。 当初接下巫成舟扔出来的那坨黄龙老祖的粑粑之时,他就是用一张仙阶的传送符强制脱离的。 仙阶的传送符篆,放在这些此世间的土著修土眼里,那就是天下独一份的奇宝。 但对於玩家而言,只是一种够材料就可以无限生產的道具罢了·· 沈元用神识在储物袋中翻找,而后从中一下取出来了三个物件和一枚蕴含道韵的符。 “丘胖子,一会儿本座去爭取时间,你列阵动用这张符篆。” 看著沈元拿出的仙阶道符,丘成章差点眼珠子瞪出来: “这是!!” 沈元將那张道符送到丘成章的手里,而后看向另外三个物件: 件金光闪闪的袈裟。 顶十二白玉串冕冠。 双嵌甲的步云履。 沈元倒是不记得名字了,他只记得图標,这三件衣甲应该是他游戏时期储物袋各种装备里,防御抗性最高的三件。 只右手戟指一挑,三件衣甲便瞬间覆盖在了他的愧儡身躯之上。 一瞬间,沈元就从一位白衣公子,化身一位穿著袈裟头戴皇帝帽的將军“ 蛊怜月和丘成章看见他这个模样,都愣了好一会儿。 一人在心里感嘆,自己师父的衣品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另外一人在心里感嘆,他这样才正常。 唯有一旁的孟不语,此刻眼中洋溢著无尽的崇拜,说书先生经常把平天君的衣品拿来说事儿,但是她知道,那不过是对症下药而已。 “好——.好俊—” ? 蛊怜月一脸奇怪的警了一眼身旁金鸡独立的孟不语。 也正是此时,南宫城携六个元婴修士也已过了平阳仙城的外城城门,来到了沈元的头顶,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们: “平天君,若是你全盛之时。纵使如今这般情况,老夫亦不敢出面来寻你, 但你自己將自己身壳散落九洲,那—.“ 沈元握住寒天归元剑,一步踏空便来到了南宫城正前方。 “倒是没错,本座如今不是你等七人的对手,但是————· 说到这里,沈元眼神扫过那七人的眼睛,笑道: “但真要打起来,本座还是能斩了你们之中的两人,就是不知道你们七个里面,哪两个这么倒霉了——·— 此话一出,除南宫城外其余六人,都有一瞬间眼神显露出一抹怯色。 他们此前一直潜伏在山林內,是神识感知到了平天君的春相灵气,才跟隨南宫城过来的。 而且夜无安和杨烈儿两人,也的確死在了平天君的手里。 六人都不想成为沈元口中的那“两人”。 南宫城当即接话道:“你如今只是一具傀儡,只剩一个头还是自己的。此前还斩了两位元婴修士,如今还有余力?” “是吗?那要不————·试试?” 此话一出,双方之间气氛也绷成了一根弦。 漫天雷霆,狂风作呼。 而也就是在沈元准备先手的前一刻,一道有些气愤的萝莉音自旁边不远处响起。 “在老娘的地盘打群架哈?” 语气之中蕴含著一股子压抑住的怒火, “嘶一一听到这个声音,沈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转头循声看去, 却见一位不知活了多少岁的姑娘,此刻凭空站约莫她十丈之外,流焰眼影之下那一双仿佛蕴含凤火的双眸正死死地瞪著他。 南宫城和另外六人此刻看见贝小瓏的出现,也皆是心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的身子都僵了起来,亦不敢再说一句话, 贝小瓏踏空而行如履平地,踩著她两只木屐走到了沈元面前,还特意往上跳了一下,以俯视沈元。 沈元看著她,欲言又止,最后乾脆闭上了嘴巴,一副“要杀要剐你隨意”的模样,然后就看见贝小瓏眉间两条火眉毛扭了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特么这什么么蛾子打扮?” “硬度打扮。” “嘖,老娘一会儿再来料理你。” 贝小瓏白了他一眼,而后转身面向南宫城等人,又看了看百里之外待命的千余魔道弟子,仰头也视道: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遗言赶快说。” “遗言?” 南宫城顿时右眼皮一跳,反问道: “敢问上仙,您口中这遗言—————是何意?” 呼贝小瓏闭眼长吁出一口气来,隨即抬起右手来,拇指搭在中指上。 嗒~~ 一记清脆的响指之后,原本漫天的黑云瞬间消散的一乾二净,取而代之的便是耀眼无比的极昼白光,吞没了天地所有的阴影。 同时这天地之间的冬寒之气也尽数消散,转而被一股热浪所替代。 空气中的水份消失,可叫石虎喘无休,鸟雀命將休。 蛊怜月顿时只觉口乾舌燥,抬手一摸唇尖,才发现就在一瞬间嘴唇已经乾裂出了口气。沈元也急忙从上空落下,用自身的灵气將她和孟不语护在其中。 “师父,这是——“”“ 沈元扭著眉头望著上空的贝小瓏: “——有人要破杀戒了。”“ 他也不知道贝小瓏在想些什么。 就如之前他同雪琉璃和蛊怜月讲的,化神修土杀便会让雷劫提早到来,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一般不会出手。 可如今的情况,绝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 南宫城感受到天地的凰炎之气,终於也是慌了,连忙大喊道: “上仙!!此世间已是绝地天通,再无人可以飞升,您若是动手————· “他妈的!!”贝小瓏白了他一眼,骂道,“老娘非就得试试,今儿还能不能飞升!!!” “您这位化神修士的命,换晚辈等人的命,您难道觉得值吗?” 贝小瓏凤目一瞪:“老娘只不过是懒得再等那雷劫,换命?就你们这些杂碎也配?!” 袖袍挥动间,凰炎临世。 极昼之上,显现出道道吞天的流焰,將方圆千里的河川溪流瞬间汽化,草木梦烈,土地龟裂出无数裂缝。 凡是她目光所及之处,无论人还是物,燃起了熊熊烈火,在瞬息间碳化而后升华为水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南宫城储物袋里的那些先天古宝也未能倖免。 “呼隔n~, 1 贝小瓏打了个带著串流焰的饱隔,而后又打一个响指。 嗒只眨眼瞬间,极昼退去,繁星重现天穹。 然而,原本平阳仙城方圆数百里的锦绣河山,如今却已然化作成一片鸟兽禁绝的戈壁。 而距离贝小瓏的飞升雷劫降临,也只剩下了·.· “怎么还特么剩九天啊?”贝小瓏感应了一下天雷,而后一脸烦躁的说道。 第92章 用剑说话 贝小瓏抬手举足间,数百里锦绣河山便化为了一方炙土。 別说是蛊怜月这没见识的丫头。 就连沈元,如今在亲眼目睹了之后,也无不感觉到一股子震撼。 隔著屏幕与身处现场,所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两码事儿。 儘管贝小瓏已经撤去了她的通神领域,但如今天地间依旧残留著她那凰炎的热浪,空气中的水分近乎为零,而且夹杂一股子的烤肉香味-———“- 等等— 烤肉香? 沈元点了点鼻子,当即转头朝著丘成章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整个人就石化了。 却见那本来油头肥耳的丘成章,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位正常体型的中年男子, 此刻浑身热气腾腾,皮肤也被烤成了黑红色,气质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至少燃脂了五成的体重。 “呼却没想到,我丘成章今生竟能有幸见识到师祖的通神领域-—---”丘成章感嘆道。 沈元有些惊愣,感觉遇到了一个比自己还猎奇的玩意儿。 这时,他感觉有只小手拽住了他身上的袈裟,转头看去。 蛊怜月躲在她的身侧,紧紧拉著他衣袖,脸上满是“惊惶”两字: “师父,刚———刚刚那就是——· 沈元没有作答,只是拍了拍她脑壳让她冷静,而后长吁出一口气来,抬手就將刚刚送到丘成章手里的仙阶传送符收了回来,夹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间。 同时,他左手一把搂住蛊怜月的纤纤细腰。 蛊怜月嚇了一跳:“呀?!师父———“ 沈元没解释,当即就將灵力注入指尖的传送符篆。 適才贝小瓏通神领域之下,他还用不了这玩意儿,但如今贝小瓏撤了她的通神,那他自然要抓紧机会,带著蛊怜月赶紧开溜。 虽然大概率是跑不掉的,但不试试怎么— 还没等沈元腹誹完,一只玉白的小手就捻住了他的仙品符篆,將符篆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沈元不由砸响了舌头:“嘖。”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来到他面前的贝小瓏,那双蕴含流焰的凤眼打量了一下沈元这张仙品符篆, 不由眉毛挑得一上一下: “嘴哟~~璇月那小婆娘明明平时里抠抠搜搜的,居然捨得给你这么好的玩意儿?” 语声落下之后,那张仙品符篆便被凰炎所包裹,不过两息烧得一乾二净。 一旁坐在地上的丘成章,看见这一幕,一脸可惜,觉得贝小瓏简直是暴珍天物,但他也不敢说出来。 不过,沈元帮丘成章说出来了。 “那既然贝天师知道这是好东西,烧掉了那可是暴珍天物。”沈元说著,又看向丘成章,“想来丘长老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您说对吧?丘长老。” “?”” 丘成章虽然头顶生出了一个问號,但此刻也是打心底的佩服沈元,竟然在一位化神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却依旧能够“表里如一”。 但话又说回来.—·· “你这特么是生了灵智还咋的?老娘记得你特么不是个只会砍人的哑巴吗?”贝小瓏帮丘成章將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沈元垂目想了想,平静道: “沈某以前只用剑说话。” 闻言,他左手搂住的蛊怜月神情一愣,但孟不语却是双眼闪光。 而贝小瓏直接特么地白了他一眼,而后稍微严肃了一点,低吟道: “本座的飞升雷劫还有九日。” “-那在下就祝贝天师成功飞升。” ““..—但本座不想等九天。“”“ 说完,贝小瓏右手作爪朝著沈元的头缓缓伸去,五指之间生起一股子凰炎流窜,似乎是想要用沈元的脑袋让她的飞升雷劫再提前九天。 沈元神情一如之前,脸上无喜无悲他飞速转动脑子,去寻找能够脱身的法子,毕竟他现在真的不確定这贝小瓏是嚇唬他还是真的就想要取他性命。 不过,这个时候——··—· “师——·师祖!!” 此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孟不语,连忙单脚跳著来到了沈元身前,將他护在了自己身后。 贝小瓏手停了下来,扭了扭眉:“嗯?丫头,你作甚?” “师-——““-师祖。”孟不语回头看了看沈元的脸,她是真怕师祖把她朝思暮想的意中人给烧了,“师祖您还记得您之前说的吗———-您说,如果平天君死了的话,您就要把我爹爹生吞了!!所以———.“ ? 除孟不语之外的四个人听见这句话之后,都直接愣住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孟不语似乎想要从贝小瓏手里救下沈元,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她的藉口居然是她.—·—· “老娘就嚇唬他一下,你这臭丫头还当真了?” 孟不语顿了一下,弱弱低下头来: “啊弟子还以为—” “然后,老娘就是想要看看这货到底怎么个情况——— 说著,贝小瓏跳起身来,一把就双手抓住沈元的头,往上一提。 啵~ 她直接把沈元的脑袋从傀儡身子上拔了下来,然后像是托塔天王一样,將沈元的头托在左手手掌上。 仅“哎?!” 楼住蛊怜月的无头傀儡,直接带著她一同倒了下去。 同时在场的孟不语和丘成章也都是惊得舌桥不下。 贝小瓏看著掌中的沈元头,顿时五官聚在了脸的正中心,问道: “你特么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批样子的?” 沈元反问道:“既是修士,这不挺正常的吗?” “修士特么也不正常。” 沈元眉毛一挑:“世间玄妙无穷,贝天师就当长个见识了唄。』 “罢了———”贝小瓏乾脆懒得管,总归她在下界也只剩九天了,而后仰起下巴道,“平小子,老娘邀你飞升观礼,你去不去?” 沈元即答:“明知故问。” ““倒反天罡。” 贝小瓏不满地咧了咧嘴,而后便將沈元的头像皮球一样夹在腰间,又看了一眼孟不语三人,道: “你们一会儿自个儿飞。” 语声落下之后,贝小瓏便带著沈元化作一只流焰,从地面一跃而起,在天上拐出一个锐角,便往道玄宗的方向冲了过去。 蛊怜月刚刚也不敢说什么,眼睁睁看著她师父被那个化神矮子抢走,却是什么都做不到,顿时还挺不甘心的。 她此前还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暴打璇月上仙,但今日看见贝小瓏的领域之后,才发现她的梦似乎距离自己有些太远了。 她从地上站起身来,將沈元的愧儡身子收入储物袋。 丘成章也站了起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架小舟,看著蛊怜月,问道: “说起来,小友是平天君何人?” 蛊怜月连忙拱手道:“回丘前辈,平天君是晚辈的师父,晚辈名蛊怜月,是他的首徒。” “竟然还收了个徒弟,罢了———” 丘成章嘆了一句,便跃上飞舟,让蛊怜月扶孟不语上来,而后御使飞舟带两人追隨著贝小瓏的脚步,往道玄宗飞了回去。 第93章 你也被他观浴了? 呼呼.· 微风捲起沙尘扫过死寂的平阳仙城。 城中仅剩的一座三层阁楼轰然倒塌,在街道上掀起大片尘土。 轰隆隆·· 步岳山带著步云天自他的洞府走出,眺望著这方圆的百里戈壁,呼吸著尚且还带著凰炎余温的空气,憋了好一会儿之后,终是松出一口长气。 步云天咽了咽唾沫,仿若重回到他还是孩童的时期,躲在自己父亲的身旁不敢远离半步。 “..咕嘟。“” 步岳山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平静地感嘆道: “九洲第一煞星,名副其实。” “那父亲,咱们.——. “刚刚为父看见他们似乎是往道玄宗去了,而道玄宗又是北域的镇脉仙宗—....” “所以?” “北域不能呆了。”步岳山摇了摇头,“咱父子俩另起炉灶便是。” “那儿子回平阳府看看,指不定库房里的灵石和法器还——” “不必,就算库房还在,里面的东西也已染了他因果,拿著只会沾染上他的业障。” 步岳山唤出一架小舟踩了上去,而后便带著步云天往道玄宗的反方向破空穿云而去。 “希望今后別在遇见他了·——” 数日后寒月之下雨夹雪,丘成章的小舟载著蛊怜月和孟不语二人,经过数日的奔袭,终於回到了道玄宗的宗门大阵之內。 “少小姐,劳烦你帮蛊姑娘安排一下住处。老夫得去一趟天阁,將平阳仙城之事告知宗主。” 望著如今变细的丘成章,孟不语还有些不习惯。 此前同丘成章出来之时,她一直惦记著平天君上黑名单的事儿,所以觉得这丘长老挺不靠谱的,有颇多的敌视。 不过,经过此番,她也发现这位丘长老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逼。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孟不语頜首道: “丘长老,虽然如今道谢有些晚了,但之前在平阳仙城多谢您—.—“ “谢就不必了。”丘成章抬手打住,“老夫是道玄宗的长老,在外时捨命护住少小姐是应当的。若是少小姐真要谢,那请少小姐之后让宗主给老夫的洞府再填一尊九炼丹炉吧。” 等著孟不语和蛊怜月各自唤出飞剑踩上去,他便匆匆朝著道玄宗天阁的方向赶了过去。 目送丘成章飞走之后,孟不语稍稍做了一次深呼吸,转身看向身旁的蛊怜月“蛊前辈,时候不早了,明日我再去弟子阁,让长老给您安排一间客卿洞府,今日要不在晚辈那里落脚將就一下?” 蛊怜月扭著眉毛,问道:“那————-我师父呢?” “平天前辈应当是在师祖她老人家的道宫,但那里我也不能隨意进出,所以没法带你过去,我明日去帮你问问我阿兄-他是屡次败给平天前辈的九州第二剑修,但也道玄宗的的首席弟子,他能直接进去。” 蛊怜月听著,不免有些失落。 她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师父不在身旁,心里悬吊吊的,完全安不下心来, 但眼下她也自知没什么法子,便只好点了点头,跟隨孟不语去到了她在道玄宗的居处。 那是位於道玄宗偏峰一片竹林深处的小院。 如今漫天飘雪,搭配上四周冲天的绿竹,颇有一股子世外高人隱居之地的模样。 孟不语领著她进了洞府之后,就满心欢喜地同她介绍自己洞府里的那些摆设蛊怜月对这些完全没什么兴趣,她此刻脑子里全是她师父怎么样了。 和璇月上仙不一样,之前她感觉那个化神矮子,对他师父有很大的敌意,而且他师父之前带她过来的时候,就说过不去道玄宗的原因就是怕那化神矮子出现。 蛊怜月生怕自己师父没了。 不过,就在孟不语带著她走入自己洞府的书房的时候·———— 蛊怜月头顶呆毛一立,突然回过神来,继而整个人直接住了。 却见这书房四周的墙壁上掛著七幅榭榭如生的画。 而这些画上的主角,正是他师父。 每一幅画都是不同角度的描绘。 或是盘腿打坐、亦或是抱胸御使千余柄长剑的身姿、甚至其中一幅疑似“平天君在血琉璃身上写正字”一幕··· 1? 蛊怜月震惊无比,睁大眼晴看向一旁的孟不语。 孟不语地笑了笑,道:“这些都是我听著说书人的描述,自己凭藉想像,画的平天前辈曾经的那些事跡——“ “额—·为什么要画?” 孟不语走到一幅画前,抬手抚了抚画上的沈元,双眼迷离: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蛊怜月歪头:“嗯?” 孟不语莞尔一笑:“大致是憧憬吧。” 蛊怜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之前看孟不语虽然脸上有道怪异的胎记,但只要戴上面纱就完全是一位书香小姐, 可如今,这一屋子的沈元像映入眼帘·———— 她顿时觉得孟不语有些深藏不露,还有些恐怖。 孟不语完全没察觉到蛊怜月此刻心中的五味杂陈,摊手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副茶具,坐在了屋子的书案前,道: “蛊前辈,您是平天前辈的首徒,那能不能同晚辈讲讲平天前辈的事情呀?” “额——.—·比如?” “比如,你和平天前辈是在哪里邂逅的?我以前从没听说平天前辈收过徒弟——·所以有些好奇。“ 蛊怜月眉间扭成了两条波浪线,想了想之后,乾脆坐了下来,实话实说道: “好几年前,我游歷经过了一处灵泉,就下去— 孟不语眼晴一亮,立马接上话: “然后他就突然从天上落下来,脱了衣服就进来了。” “?”蛊怜月顿了顿,“额——·嗯,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我第一次见平天前辈的时候,也是那样,我在道玄宗外的灵池沐浴, 他就突然下来了——...” “啊?你也被我师父观浴了?” 孟不语有些羞羞地点了点头,而后將腰间的“浩然正气”玉佩给取了下来, 放到桌子上: “嗯——-他走的时候,还留给我了这枚玉佩和好几十瓶各式各样的丹药。”“ 看著这枚玉佩,蛊怜月顿时眉头又紧了,不由鼓起了脸颊,显露出些许不满。 当初沈元看她沐浴,走的时候可是毛都没给她留一根。 “臭师父·—— 然而,也正当蛊怜月小声嘟囊了这么三个字之后.—··· 轰一一! 屋子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整座洞府都颤了三颤。 蛊怜月和孟不语相一眼,继而急忙跑出了书房,抬头朝著天上望去。 却见道玄宗的护宗大阵之上出现了一个窟窿,继而一道雪白的流光便从那个窟窿里冲入道玄宗,往道宫方向窜了过去—— 第94章 低头不见贝小瓏 万千蜀绣鳞次櫛比,悬掛半空。 道宫的天,是另外一片天。 儘管此刻外面正处月夜时分,但道宫主殿內却是亮堂无比,上空则是万里无云的极昼天景。 贝小瓏此刻坐在她的太师椅上,翘著二郎腿,甩著自己的人字拖,右手作拳撑著自己的脸庞,时而打个哈欠什么的。 在她的身旁,悬浮著一个鸟笼。 和当初白灵用来关金乌的鸟笼是同款,法名“囚天笼”,乃是此世间一种捕获化形灵兽的仙品法具。 只不过,如今这囚天笼中,关著的並非灵兽而是沈元的头。 沈元最不想看见的事情,终归还是到来了一一被贝小瓏当成了一只人头形態的鸚鵡,给养在了这囚天笼里。 突然,贝小瓏饶有兴趣地伸出食指,自鸟笼栏杆的缝隙探入,戳了戳沈元的脸,而后还著嘴弹了弹舌头: “嘬嘬嘬~~” 沈元斜目看过去,差点想一口把她食指给咬断,但想了想,这臭老太婆的手指应该会把他的门牙给崩了,於是便作罢。 他长吐出一口气来,说道: “贝天师,你应该听说了,玄冥此前在白玉京让枯胤传予所有魔宗的昭告。 北“听说了,咋滴?” “若是您妄图飞升,那只凭在下一颗脑袋,可飞升不成,玄冥的意思可是需要在下的所有蝉壳。” “得了吧!这话骗骗那些小屁孩差不多,老娘特么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化神修士的飞升会受制於一个区区元婴修士。 , 沈元鼻息重重出了一口气,乾脆也不再劝说。 总归贝小瓏的飞升雷劫今只剩下了六日,那无论何人都也改变不了了。 玄冥此前借枯胤之口,说他盗取了天机,导致世间再无人可飞升。 可她却並没有说,如今这个情况下,若是有人强行飞升会怎样? 飞升雷劫不来了? 还是贝小瓏必定飞升失败,消陨当场? 就算沈元以游戏玩家的身份去考虑,也完全预料不到六天之后的事情。 《天剑奇缘》內,飞升便寓意著结局,玩家也只能在游戏的文案里看见“仙界”这个词,但纵使是游戏文案,也並没有清楚描述过仙界。 游戏里的npc无论飞升成功还是失败,在玩家看来都是一个结果。 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也正当沈元思考著这事儿的时候,突然这道宫內变得漆黑一片。 原本的极昼被极夜所代替,继而一轮遮天蔽日的圆盘银月掛在了道宫的天穹之上。 贝小瓏咧嘴一笑,抬手打响一个响指。 嗒一- 继而道道流焰,绕著她的身子,织成了一件仙衣。 “等了三天你才来,再晚点老娘就把你家这小子的脑袋当鞠踢了。” 稍显粗鲁的萝莉音响彻道宫。 而后道宫之內,多出了一道人影。 人影脑后如银练一般的银髮无束披散,手中撑著一柄白色的油纸伞,迈著玉足在道宫的玉石地砖上踩出“噗啪”的轻响。 白灵將油纸伞靠在肩膀上,显露出她近乎夺目的美貌和气质。 她看著囚天笼里的沈元,脸上显露出些许的怨念,而后走到了贝小瓏的面前,用自己的胸挡住了自己视野中的贝小瓏: “嗯?谁在说话?” 贝小瓏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只可观其胸却不可观其脸,一时间额头暴起数道青筋,抬手就一巴掌扇在白灵西瓜上。 噗哟噗哟·——· “奶奶的,胸大了不起啊?!” 白灵倒是挺无所谓的,反正也不疼。 看见她胸被自己这一巴掌打得晃悠了起来,贝小瓏不知为何心里更气了。 “你特么—” 白灵根本没理她,隨即身影化作灵光,瞬间来到囚天笼旁边,抬手就想要把沈元给捧出来。 然而,她刚刚拧开囚天笼的门,贝小瓏跟上去直接一巴掌就把笼门给关了回去。 啪“-等老娘成功飞升再把这小子的头还你。 “我如今过来,接我小哑巴是主要,观你的飞升礼便是其次。倒是多亏某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得以让我一观,如今这飞升雷劫到底变成了一副怎样的光景。” 听著白灵这么说,贝小瓏顿时眉头一拧: “你难不成信了玄冥那小妮子的话?” 白灵退了一步,这才勉强能低头看见贝小瓏的脸: “我那师姐虽是入了邪,但也不至於编造出这等谎言来欺诈他人,你自求多福吧——.—” ““.求个锤子福!”“ 贝小瓏眉头一: “那咱们打个赌如何?六日后老娘飞升成功,你当著你家这小哑巴的面,扇自己一耳光如何?” 白灵即答道:“行。” “哼!” 贝小瓏冷哼一声,这才將放在囚天笼的笼门上的手收了回来。 自灵急忙打开笼子,双手伸进去將沈元的头捧了出来,將他摆在自己面前, 眉道: “虽然会说话了,但还是像以前那样,成天到处惹事。” 说著,她还揪了一下沈元的鼻头,惹得沈元鼻子痒痒的,但又没手去挠。 沈元皱了皱鼻子,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贝小瓏,最后也释然,不再去想那飞升雷劫的事情。 无论结果如何,六日之后便可见分晓。 他看回白灵,笑著答道: “不惹事,我又怎么能见你一面呢?” ““—见我作甚?” 沈元装作一个怨念的小媳妇似的,说道: “別人都是想见就见,黄龙宗的巫岳和黄龙老祖更是神识相连。唯独我,偶尔想要看看你,却又找不到你人在何处。上次不是还说对我动了情吗?结果隔天一大早不打招呼就不见了,弄得我可是伤心的紧———” 白灵垂目思索了一会儿,笑道: “一直黏在一起,那不一会儿就腻味了。” 看著白灵和一颗脑袋互飆情话,一旁的贝小瓏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骂道: “噁心不噁心?!” 沈元和白灵异口同声: :““不。”” 气得贝小瓏直接当场磨起了牙齿,但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也懒得再管他们这举动,只是问道: “璇月妮子,你和平小子在搞什么么蛾子?他怎么剩个脑袋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 璇月顿了顿,看向沈元:“小哑巴,这小矮子问你话呢。” 沈元摇了摇头:“她不是在问你吗?” 看著这俩打起了配合来气自己,贝小瓏最后懒得再说话,扭头就坐回她那太师椅上,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两个核桃就盘了起来。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两道身影突然自道宫上空落下。 孟冲和孟斩月这对父子冲入道宫,便喊道: “师祖!!不好了!” 然而,看见了此刻正在贝小瓏身旁的白灵,两人顿时脚步一顿,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之后,他们又將视线挪到了白灵手里捧著的头上。 父子异口同声:“平天君?!” 平天君顿了顿,看著两人还回忆了一小会儿,连忙笑道: “这不是孟宗主和孟老二吗?有些时日没见了,还活著呢?” 两人愣了一下,而后再次异口同声: ““你特么不哑巴了?!”” 然后贝小瓏的两只木屐,就准准的飞了过去,嵌入了他们父子二人的脸盘子里。 “妈的!!两个没出息的!给老娘滚出去!!” ““—是,师祖。””““ “木履留下!!” ““啊·—是!!”” 第95章 两位姑娘一块臀,终有一人不得眠 “嘖,两个没出息的——. 贝小瓏骂骂咧咧地撇了撇嘴,而后侧目看了一眼白灵和被她捧著的沈元,將沈元和孟斩月二人比较了一番。 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孟斩月六岁开始锻体,十六岁便已步入筑基境,六十岁结丹,不到百岁就成功结成元婴,剑下更是有数位元婴期魔修的魂魄。 这等天赋还有修炼速度,放眼九洲过去千年,也已算是者。 真要比起来,孟斩月的修炼速度还要比平天君快一点。 可是,孟斩月自幼便在道玄宗修炼。 其所用的丹药和药浴都是最好的,所习的功法也是她这位化神后期修士量身定製的,更不用说道玄宗內还有那么多长老前辈对他倾囊相授。 而平天君呢? 一座无名山村出身的散修,修炼所用的一切都得全靠自己,最初的时候说不定连聚灵丹都买不起,每日风餐露宿,还需要勤俭节约,赌命去挑战那些对他来说险之又险的秘境。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能够暴打她家的孟斩月,让全九州的修士都记住了“孟老二”这个称號。 “麻麻的—” 贝小瓏莫名有些鬱闷。 活了那么久,她曾经的那些亲朋好友早就一一离世了,如今唯一掛念的,也就只剩下了她这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道玄宗。 贝小瓏此刻在想,如果当年她在白灵之前,就发现了平天君,將他收为自己的首席,那她多半每天都得笑呵呵的,现在也不用为道玄宗的今后而弹心竭虑。 “唉一—罢了。” -飞升之后,下界之事就与老娘无关了,那两个没出息的爱咋咋地——· 如此想著,贝小瓏撤去身上的流焰仙衣,抬手就从储物袋里唤出一个团蒲,放置在道宫主殿的聚灵阵中央,准备打坐去消磨自己在下界的最后六日。 不过—· 咚贝小瓏刚刚坐到团蒲上,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响,转头看去,便看见白灵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张紫檀灵木所制的拔步床。 [? 白灵似完全没有在乎贝小瓏,抬手间,身上的雪白仙衣便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件朦朦朧朧的半透明白纱薄裙。 薄纱之下,不能说毛都看不见,但確实是看不见毛。 贝小瓏眉毛扭了起来,当即骂道: “你这白瓜皮要干嘛?!” “嗯?”白灵抚了抚双手捧著的沈元,“我可喜欢我这小哑巴呢,倒也是好久没陪他睡了。” 说罢,白灵抱著沈元就直接上了床,侧躺下来让他枕在自己胸前,而后微微勾手便將拔步床的窗帘给拉了下来,还特意说了一句: “你若是觉得寂寞了,把你家那位九洲第二剑仙叫过来陪你唄。” 听到这话,贝小瓏气得把牙齿磨的咔咔响,最后乾脆一扭头,背对二人,就闭上了眼晴打坐,不见为静了。 正在白灵两团上的沈元微微嘆息,但脑后的两团柔软,就莫名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个乖徒儿,不由心道: “也不知道怜月那丫头,这会儿在干嘛?” 偏峰的竹林小院內。 蛊怜月仰头望著,因此前的动静而聚集起来的道玄宗长老和內门弟子, 心中的不安又重了好几分。 刚刚拿到飞入道玄宗禁地的雪白灵光,她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多半就是那个化神大胸。 她之前还在担心,道玄宗的化神矮子会对他师父恶毒相加。 但现在大胸来了,她师父应该安全了,也不用担心自己以后没师父了。 可是—·..担心是不用担心了。 蛊怜月感觉自己今天要睡不著了。 修尔,两道金色的灵光从道玄宗后方禁地飞出来,去到聚集起来的道玄宗长老面前,说了几句话,一群人便一鬨而散了。 在她身旁的孟不语看见后,忙也是解释道: “蛊前辈,那是我爹爹和我阿兄,他们刚刚去过师祖她那儿了,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 “———-嗯。”蛊怜月顿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说起来, 孟少小姐,我师父的屁股不是在你手里吗?” “啊———”孟不语视线闪躲了一下,“等明后天晚辈——” “为什么要等明后天?” 那当然是有点私心·— 孟不语顿时脸上显露出些许的尷尬,但看著蛊怜月眼神眯了起来,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动机不纯了,连忙应道: “那晚辈现在就去取——·.· 说罢,孟不语就提著自己的裙子,小跑著往她自己的臥房而去,推门而入,去到了自己的床榻旁边,搬开枕头,將暗格內的沈元腰臀抱了出来。 此刻屋子里没有点灯,但腰臀上的道道灵韵,却將整个屋子照亮了些许孟不语看著陪伴了自己一年有余的腰臀,眼中显露出些许落寞,甚至一时间都有想办法继续私藏的心思了。 但—· “落有意,流水无情。他总归不属於我—.“ 孟不语一脸哀嘆,將脸缓缓埋入了沈元的腹肌上,感受了一下体温和他身上那股好闻气味: “吸~~~~哈一一也不知等师祖她老人家飞升之后,平天前辈会不会在道玄宗多待些时日.” 最后同它道別了一声,孟不语便抱著腰臀跑回了洞府书房外的小院。 “蛊前辈久等了。” 蛊怜月站在原地等著,看见她抱著的那么大一坨师父,眼晴都看直了。 之前沈元明说了是屁股,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在师父的屁股真的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忍直视。 和那天师父看她沐浴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孟不语手中的腰臀並没有那条紧身的黑色裤子····· 两位姑娘站在院子里,中间沈元的腰臀闪闪发光,充当了院子的石灯, 照亮了四处。 “蛊前辈,给。” “嗯。” 蛊怜月伸手去接。 隨著孟不语鬆手,师父的重量压在她手上,差点让她没拿稳,但下一刻感受到师父腰臀的体温,以及那紧实的皮肤之时--·“ “师父他皮肤这么干净呀——·.”蛊怜月情不自禁感嘆道。 “我有时候会拿出来洗一洗。” “不过————”蛊怜月挑重点看了看,脸红红地问道,“那个——不在吗?” “嗯——”孟不语也是羞羞地点了点头,“不在,我拿到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这样啊·—” 蛊怜月抚了抚著师父的腹肌,此前不安的心也终於被抚平,神情也放鬆了不少,平静了下来。 “蛊前辈,那什么——““-·能再多和我说说平天前辈的事情吗?” “明日吧,天色不早了” 孟不语看著她怀里的沈元蝉壳,不免有些失落: “啊————也是。”“ 但她也没强求,之后就领著蛊怜月去到了她洞府的客房里,同蛊怜月道了一声安,便缓步回自己的臥房去了。 蛊怜月捧著师父的蝉壳去到了屋子的床榻旁边,看了看四周之后,又看了看那么一大坨师父—···· “嗯!师父他反正不知道—·..“ 嘟囊了一句之后,蛊怜月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张隔音符篆,天女散般贴在了屋子的各个角落,而后一把就扑在沈元的腰臀上,像是小猫在玩毛线球一样,抱著沈元在床上滚来滚去·· “师父父~~师父父—···嘿嘿嘿2 没一会儿,蛊怜月玩累了,直接就將脸靠在沈元的腹肌上甜滋滋地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三墙之隔的另外一栋屋子里。 躺在自己床上的孟不语,却是自己手臂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望著天板,嘆息声接连不断: “夜下床前空自嘆,思君臀去心哀伤,淒淒矣。哎一一今夜,孟不语失眠了。 第96章 飞升雷劫 五日时间如白驹过隙清晨时分。 喻一一一束金光衝破天顶,扫空方圆千里的苍云。 “东边!!让刘长老去东边!!再过一会儿师祖她老人家的天劫就要来了!別说是散修,此地方圆三千里之內,一只麻雀都不许有!!” “库房里面的灵石全部搬过来!!对!要全部!!” “天阶阵旗再往南边送点过去!!让结丹期以下的弟子,全部老实呆在道玄宗內!!” 悬浮在千丈高空的问仙台之上,孟冲和孟斩月二人来回步,焦急地用传音指挥著道玄宗近四十余位长老,在方圆三千里的各个方位设立阵法。 太上长老要飞升了,这对於任何宗门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 他们自然不想要任何人来打搅贝小瓏渡劫。 不过,在一般情况下,这事儿在天劫到来之前十年,就得陆续准备起来了,也要向他宗修士送去请束,邀请他们前来观礼。 但得益於贝小瓏此前的自作主张。 如今得以观礼飞升的人,除了道玄宗的诸多长老、孟家嫡传弟子,也就只有白灵、沈元和蛊怜月她们三人。 白灵此刻正捧著沈元的头,站在问仙台边缘,定晴眺望著千里之外的赤色小点,。 那个赤色小点正是贝小瓏。 道道流焰在她的身子上构筑成了一件漂浮不断的炽热仙衣,天地灵气具现化为道道赤红光辉,朝著她的丹田处匯聚而去。 贝小瓏此刻盘腿悬浮在千丈高空,闭眼掐诀凝气等待看天劫的到来。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之下。 就算是不怎么喜欢贝小瓏的沈元,心里都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他也挺佩服贝小瓏,能在如此情形下保持镇定。 沈元从白灵的双手间扭了扭头,朝著一旁的蛊怜月和孟不语二人看去。 听说蛊怜月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孟不语的洞府內,看她们这样,应该相处还算是和睦,但是·—. 为什么她们两人此刻的精神状態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態? 蛊怜月精气神十足,此刻正一直盯著他的头看。 孟不语戴著面纱,眼袋上却留看重重的黑眼圈。 沈元此刻很是疑惑孟不语这几天在干什么,好岁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土,她到底是怎么搞出黑眼圈这种东西的? 但他也没问,而后看向了此刻放在蛊怜月脚边的那个未头箱子。 箱子里放著他的屁股。 適才刚刚到问仙台的时候,蛊怜月和孟不语就单独把屁股给他看了。 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挺然竟然那么大一块,连同腰和两条大腿的一部分都在,但很快就又因为二弟的不在,略感失落。 不过,他又同时很庆幸,腰臀的大腿中间是有一团云雾遮盖的断面。 这代表,他的二弟是真实存在的。 沈元之前其实担心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平天君的身体是不存在二弟这个东西的。 毕竟《天剑奇缘》是绿色游戏,而且“平天君”在游戏里有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子是粘在屁股上的,鬼知道游戏的建模师有没有给二弟建模。 但现在可以鬆一口气了。 呼: 这时,沈元注意到蛊怜月双手不断地捏拳又鬆开,捏拳又鬆开,像是在下定决心一样,顿时问道: “徒儿,你想什么呢?” “啊—我。” 蛊怜月咽了咽唾沫,视线挪到了白灵的侧脸上,见她一直聚精会神看著远处的化神矮子,最后一咬牙,鼓起勇气就伸出双手朝著沈元而去。 正当沈元疑惑之际,蛊怜月將他的脑袋从白灵手里抢过来,扭头就抱头御身逃窜,似乎是准备带他头私奔。 白灵也被蛊怜月这个举动给弄得愣住了,收回视线朝著已经跑出十几丈的蛊怜月看去,眨了眨眼睛:“?” 过了一会儿晴空万里无云,问仙台上道玄宗弟子来回奔走,忙碌不已。 白灵抱著蛊怜月,蛊怜月抱著沈元,两人一头站在问仙台边缘,面向著千里之外的贝小瓏。 此刻蛊怜月双脚已然离地,而且被白灵的胸夹得后脑壳疼,但此刻心里却莫名有些小开心,她鼓起勇气反抗了抢她师父的化神大胸了。 不过,沈元此刻倒是满脸无语,他被蛊怜月的排骨銼得后脑勺疼-—— 白灵训斥道:“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筑基期就敢从化神修士手里抢人。” “—师父教的。” “?”沈元微微嘆了一口气,道,“好了,徒儿,你也別闹了。飞升雷劫可是千年难遇的景象,一会儿等雷劫开始之后,为师会用灵力护住你,你就好好观礼,指不定能有所感悟。” “是,师父。” 也就在蛊怜月刚刚回答完。 霹雳万里晴空之上,点点黑云缓缓自虚空中显出身影,铺天盖地般將方圆千里压在身下。 贝小瓏口吐一口流焰,凤目徐徐睁开,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抬头看向上空那团积聚著赤红电蛇的飞升劫云,喝道: “哈一一!老娘他妈的等你等了快两千年了!!!!” 面对贝小瓏的深情告白,劫云反手就是一道暗红色的雷柱。 雷柱重重地砸在贝小瓏的护身凰炎之上,而后瞬间便被凰炎吞噬殆尽。 贝小瓏不痛不痒,仰天大笑: “这点能耐也敢在老娘面前?!再来!用力点!!哈哈哈一一! m 轰一一! 沈元用远目术法看著贝小瓏渡劫的模样,不由也是汗顏,这婆子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好岁也是飞升的劫云,或多或少应该也是有些灵智的。 这般嘲讽,一会儿劫云怒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贝小瓏在远处怒吼道: “妈的!你不来!老娘过去找你了!!!” 只见她手作戟指朝天一指,便直接引得周身流焰化为箭矢,朝著上空劫云中心的漩涡射去。 一时间,天昏地暗,灵气的震动直接扩至千里。 沈元当即动用灵力,將一旁的孟不语给护住,这才让她免被千里之外扫来的气浪直接掀飞。 紧接著,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雷劫接踵而至。 每一道雷劫似乎都有不同的威能,但却都被贝小瓏轻轻鬆鬆化解。 “就这就这就这就这!!!” 贝小瓏的垃圾话漫天响,白灵也將蛊怜月放了下来,让蛊怜月得以盘腿落座,去感悟这飞升雷劫之中所蕴含的天道道韵。 道玄宗內前来观礼的弟子,就连孟冲和孟斩月二人,也连忙盘腿落座, 闭上双眼放出神识,试图去抓住余劫之中的机缘。 如此,一道道雷劫落下。 沈元全程聚精会神地去找寻不对劲的地方,但却並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出现任何奇怪的异象。 落至第六十八道雷劫之时,就连他都不禁在怀疑,会不会是玄冥那鬼老太婆在唬人了。 飞升雷劫共计八十八道,从第一日午后时分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 轰一一! 最后一道雷劫轰然落下,终究还是穿透了贝小瓏周身的护体凰炎,正中她的身子,爆发出了耀眼的闪光,翻涌的灵气四散开来,以至於沈元就算动用神识,也很难看清劫云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呼·——· 微风扫过,劫云散去,一道光柱穿破天穹,在光柱的中心,被最后一道劫雷烫卷了头髮的贝小瓏稍显狼狈,但脸上却是精神的不行。 她缓缓朝著白灵看了过来,笑道: “璇月妮子!之前咱俩打得赌老娘就算了,但你之后若是得空,帮老娘的道玄宗掂著点!!老娘在上界等你!!” “还有孟冲、孟斩月你们两个没出息的,若是道玄宗在你们手里垮了, 老娘非得下界把你们给端死一一!” 欢跃的萝莉音响彻千里。 孟冲和孟斩月以及来此观礼的所有道玄宗长老,看著贝小瓏成功飞升, 此刻也皆是鬆了一口气,而后齐齐拱手行礼: “““恭送师祖!!”』”” 第97章 化凡 天穹云顶金光乍现。 沈元以御物术將头飘在半空中,却见贝小瓏的身影缓缓向上飘去,愈飞愈高,愈飞愈远,其脸上神情却是格外的放鬆。 “看来是成功飞升了?” 沈元挑了挑眉毛,扫看了一圈问仙台周围的那些道玄宗长老,此刻所有人无不是热泪盈眶。 他们或多或少都被贝小瓏踢过屁股。 如今贝小瓏成功飞升了,他们也是打心底为贝小瓏而高兴。 只不过,唯有白灵除外。 她此刻依旧紧紧地望著千里之外的贝小瓏,脸上神情比起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师父这是完了吗?”蛊怜月轻声问道。 沈元没有回答,而是和白灵一样,再度朝著正在升仙过程之中的贝小瓏看去。 而也就是这一瞬间。 异象陡生。 哗啦却听见一道如同琉璃碎裂的声响。 整个天穹之上,乍然现出了道道裂纹。 继而,一道惨叫声打破了方圆三千里的安寂。 “额啊啊啊啊啊一贝小瓏升仙的身体停顿在了半空,却见她的全身上下显现出千万个“正方体”,身形轮廓和五官在不断的抖动变幻。 问仙台上所有人的眼中尽显迷茫之色,就连白灵也是,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知晓贝小瓏身上那些“正方体”又是什么-— 但除了沈元。 “这是.” 此世间的土著不知道,但是在他上辈子却是有一个词,可以描述贝小瓏现在的状態。 bug。 具体来说,光柵错误和贴图错误。 贝小瓏在上空不断变换身形,四肢五官就仿佛是捏脸界面里的角色一样,不断在那些预设里面快速切换,全身上下的皮肤也变成了五顏六色的光斑和马赛克。 “额啊啊啊啊——!!救——.— 惨叫声再度响起,贝小瓏挣扎著朝著白灵伸出手来。 孟斩月和孟冲二人这下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御身而起,从肚脐眼內唤出他们的本命法器朝著空中的贝小瓏衝去。 但快要去到贝小瓏身旁,便被漫天降下的两道天雷给击退了回去。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当即唤道: “徒儿,傀儡!” “啊——.” 蛊怜月连忙將他愧身子唤出来。 沈元將头接上去之后,直接从口中吐出寒天归元剑,剑指贝小瓏,而后低吟道: “去!” 塔拉原本在旁边木箱子里的腰臀,撞开箱盖子,循著沈元剑指的方向,朝著贝小瓏的方向冲了过去。 沈元亦是御身紧隨其后,就和適才的孟冲父子二人一样,在快要去到贝小瓏身旁之时,天穹的裂缝之中便突然射下两道天雷,但却被他用手中的寒天归元剑给直接斩却。 来到贝小瓏的面前,抬手將自己腰臀换至左手前方,而后一把將他的屁股在了贝小瓏的脸上。 两方接触的同时,一道光柱直接向天穹射去。 咔察原本的蔚蓝天穹之上,直接被这道灵光给冲开了一个窟窿。 沈元抬头顺著窟窿看入,却见这天外竟是一只女人的左眼,只是这只眼晴实在是过於庞大,以至於她眼中足以包揽此世间九州山河的一切。 沈元目不斜视地看著,而他隨后也像是回礼一样的闭上了眼晴,继而窟窿也被填上,而最初的那天穹之上的道道裂缝也渐渐癒合,最后消失。 “哈.—哈——.—” 沈元垂目左手揽住此刻一脸虚弱的贝小瓏,看起来刚刚的“bug”似乎是压制住了。 “倒像是—.数据溢出?” 沈元眉头紧燮,决定一会儿再去想,而后连忙用神识扫过贝小瓏的全身,但结果却让他无比异,以至於不敢相信地又用神识反覆探查了好几次。 这几次神识探查,让贝小瓏只觉得脑袋都快炸了: “啊啊啊! 见状,沈元急忙收住神识。 他没有看错,贝小瓏无论是修为还是神通都没了,甚至就连灵根都也已不復存在,就仿佛是初始化了一样,除开她的外表之外,她数千年修炼所收穫的一切都已经消失。 沈元顿了一下,急忙用灵气將她护住,带著她就朝著问仙台赶了回去。 孟冲和孟斩月二人看著他將贝小瓏带回来,急忙也是迎上来,下意识就想用神识去探贝小瓏的伤势。 但却被沈元用他的神识挡了回去。 两人顿时眉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 “平天君,你这是何意?!” “为了救人。”沈元带著贝小瓏落在问仙台之上,看著孟冲父子二人, 道,“如今她已经是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了,你们两人的元婴神识同时压上去,她直接炸了。” ““什?!”” 孟冲父子二人一脸惊讶,面面相了一眼,当即质问道: “不可能,师祖她怎会———“ 话没说完,白灵也走了过来,抓住贝小瓏的左手,以凡人的方式,指尖点在她的手腕之上,为她诊脉。 “小哑巴他说的是实话。她如今已是凡人-—----而且还是无法修炼、无灵根的凡人!” 一时间,孟冲父子二人直接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过,听到百灵这么说,贝小瓏当即一把將她手给甩开,从沈元的臂弯里面跳下来,结果落地之时却是一个没站稳,摔得脸著地。 砰周围眾人也没敢去扶,但却都是目不转睛的看著她,等待著结果。 大家都不想看见的一幕,出现了。 却见贝小瓏撑起身子之后,鼻尖已经流出了两道鼻血,而且膝盖和手掌上也被刚刚那轻轻的一摔,给摔出了擦伤。 贝小瓏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看著手掌上伤口渗出的血,嘴唇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会——— 她愣了好一会儿,而后手作剑指当即一挥,试图施展一道灵法。 然而,风平浪静,整个问仙台上一如之前,针落可闻。 贝小瓏不相信,连忙又看向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再一挥手。 可储物袋里的东西却並没有如她所愿的飞出来。 而且这正处千丈高空的问仙台,虽然有常驻的阵法可以让凡人依旧能够正常呼吸,但却没有抵御千丈高空寒风的阵法。 贝小瓏此刻確也是感觉到了她已经忘却了好几千年的一种感觉: 寒冷。 “啊啾贝小瓏打了一个喷嚏,而后转身扫看此刻周围所有人。 她看著蛊怜月和孟不语脸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又看了看一旁白灵眼中的怜悯。 最后眼睛往上一翻,转著圈直接倒了下去。 第99章 师父,你的屁股要不要洗? “上仙您是不是又看了什么雅书?” “嗯,小哑巴不喜欢这种吗?” 听白灵真是看了奇怪的雅书才这样的,沈元顿时心里鬆了一口气。 他垂目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上仙,贝小瓏的灵根你有办法吗?” “你还真是烂好人。” 白灵看沈元真打算帮忙,摇了摇头,而后便说道: “若是她能够再度结成金丹,那我还真有办法给她找来一个灵根,但是·· 沈元接上了话:“没有灵根无法感应灵气,亦无法凝气修炼。” 无法感应灵气,那就根本不知道灵气是何物。 就算是听他人述说灵气的概念,这个人也绝对只会觉得抽象不实。 但是·—— 贝小瓏曾经是修土,还是个化神后期的修土。 就算她如今无法感知到灵气,但是她却依旧知道灵气是什么东西,是怎样一个概念。 换句话来说,只要有办法將灵气灌注至她身子里,催成气海灵窍,那她就算自己感知不到,也没法使用,但凭藉著其他修士的帮助,和她以前修炼的经验,筑基和结丹也绝非不可能。 至於强行灌注灵气的法子—· 丹药有用。 但是修士的丹药,对於无灵根的凡人来说,几乎等同於剧毒,而且品阶越高的丹药,毒性也越强。 就算是有道玄宗这个后台,贝小瓏也绝不可能只凭丹药,就强行催出气海灵窍。 眼下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 天音。 沈元嘆了一口气,侧目看向身后的白灵: “我试试吧,谁让我是个烂好人呢?” 白灵顿时嘴巴一撇,闹彆扭似的鬆开他脖子,就往一旁走去: “小女子吃醋了!回蓬莱了!哼!”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白灵的身影就从屋子里消散而去,不见了踪影。 沈元还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本来以为白灵就是开玩笑,结果半天没见她回来,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她耍了。 仔细想想,这里毕竟是北域道玄宗,不是白灵的地盘。 她这回跑来道玄宗,其实已经违反仙家四圣之间制定的“互不侵犯原则”了。 如果再不走,被另外两圣给探查到,那仙家四圣就可以在道玄宗搓麻將了。到时候他们两人来了之后,万一一个好奇用神识扫了贝小瓏一眼,贝小瓏直接当场血肉模糊。 “罢了,多半是她感觉另外那两个人快知道她在道玄宗了,所以就找了一个藉口跑了哗啦哗啦—···· 屋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 沈元看了看床榻上的蝉壳,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前,仰头再次朝著天上滚滚雷云看去,忽然想起了,最初蛊怜月捧著他去到君天府的时候,许越仁的大笑声: “你平天君也有做不到的时候啊?哈哈哈哈-我以前还以为你是真仙转世,无所不能呢,结果就这啊-—--哈哈哈哈一一许越仁倒是没说错。 平天君自然是无所不能。 就连涩涩都做不到,看见没穿衣服的可爱姑娘也只能干瞪眼。 可是如今,他是夺了天机的沈元。 上辈子他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热心小市民。 “但在这里,我就是神仙啊。” 沈元乐呵一下,吐出自己的寒天归元剑,而后抬手朝天一指: “去!” 归元剑化作一道流光,直衝云层。 伴隨著数道剑光斩出,道玄宗天穹之上的滚滚黑云瞬间消散,展露出后方的漫天繁星以及一轮银白色的圆月。 “这九州五域,我背了!” 沈元手作剑指一挑,寒天归元剑便重新从天上落了下来,回到了他的面前。 而也是这个时候,蛊怜月穿著一件单薄的白衣,从隔壁的屋子跑了过来她本来还在沐浴搓胳肢窝,结果突然看见她师父把归元剑送去天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头髮都没来得及弄乾,穿上衣服就跑了过来。 “师父?!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只是看著天上的乌云有些扎眼,就给它砍了。” 蛊怜月扭了扭眉毛有些不理解,但看著沈元似乎挺开心的,也没说什么,直接就从窗户跳了进来,然后一把就將沈元的头给拔了出来: 啵~~ “师父,该洗头了!“ 沈元有些鬱闷,隨后也释然了。 就算是神仙,也要洗头呀—··— 蛊怜月抱著沈元的头,又看了看扔在床上的腰臀,小声问道: “师父,你的屁股要不要洗?” 五日之后一清风如丝,碧空如洗,朝阳顺著雕窗扇照入天阁。 躺在床榻上的贝小瓏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屁股,顿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此刻脑子一团乱麻。 “鸣·..” 贝小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朝著一旁看去。 床榻一旁放著一盆热水,孟不语此刻把她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一半,正拿著帕子在擦拭著她的屁股。 贝小瓏愣了一下,当即坐起身来,连忙抬起左脚就把她给踢开: “语儿?!你作甚?!” “哎孟不语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见原来是师祖她老人家醒过来了,这才梢微鬆了一口气,將手帕放到一旁的木盆里面,小声道: “师祖,您睡了差不多六天。” “那你这丫头摸老娘屁股作甚?!” “这————”孟不语有些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但还是说了出来,“ 语儿刚刚———在给您换尿布.” 贝小瓏听见这个“新鲜”的词汇,整个直接愣在了床上。 因为贝小瓏已经是凡人,而且真要说的话,贝小瓏的身子极度瘦弱,躺在床上若是五日不吃不喝,那说不定就直接醒不过来了。 辟穀丹之类的东西,孟不语也不敢餵给她吃。 毕竟,曾经就有凡人在吃了辟穀丹之后,直接撑死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六天时间,孟不语便亲手给贝小瓏做了一些米粥,在她昏迷的时候,一勺一勺餵入她嘴里。 而凡人的胃又不像修士的胃,能够將食物完全消化。 贝小瓏这六天的时间,孟不语已经给她换了快二十七次尿布了, 看著此刻贝小瓏那木訥的凤目,孟不语也知道很尷尬,她顿了顿之后, 连忙从一旁拿出来了一套衣裤放到了床边,说道: “师祖,我帮你穿———” “不必!老娘我自己来!你出去!” “啊·...” 孟不语还想要留著帮忙,但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頜首行礼之后,就转身走出了屋子,去外边等著了。 第100章 凡人贝小瓏 哎呀天阁顶层的厢房木门被贝小瓏从里面拉开。 等候在外面的孟不语,看见她穿好衣服走出来以后,连忙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玉佩,交到她的面前: “师祖,这玉佩您戴著——— 贝小瓏看著她手里的玉佩,顿时扭了扭眉,问: “.—玄灵佩,戴这个作甚?!” 孟不语是真不太想去解释,毕竟她真的怕贝小瓏因为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了凡人而去做出什么傻事。 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啊-----师祖,爹爹和阿兄他们毕竟是元婴修士,万一一时间没有压制好灵气,戴上这个之后,您至少不会受伤——.“ 贝小瓏欲言又止了一下,抬手就將玄灵佩抢入手里,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一“下去吧。” 孟不语顿了一下,又有些犹犹豫豫地问道: “那———--师祖您看,是我背您?还是我抱著您?『 贝小瓏再次欲言又止,这才想起来,道玄宗的天阁本来就是为元婴修士所建,所以天阁內並没有设置楼梯这种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抱著吧。” “那——.——·师祖,语儿失礼了。『 孟不语走上去將贝小瓏公主抱起,而后一跃而起,带著她从天阁中央的天井直接落到了二楼她爹爹孟冲的书房前。 可正当她准备抱著贝小瓏进屋的时候,贝小瓏直接一步就从她怀里跳了下来: “本座自己进去。” “是.—” 说著,贝小瓏走到房门前,正欲直接推门而入,可手落在门把手前面刚刚推开了一条缝隙,破除开隔音的禁制,屋子里的说话声便传了出来: “宗主,昨日已经有两位外门长老前来提交辞呈了,您看这事儿—“ “妈的!!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当年他俩求著老子想要拜入道玄宗,老子看他们在丹术上有些见术,才勉为其难让他们交灵石去外门授业。结果他妈的—.” “他们本就是图道玄宗的名望才来的,如今这个情况——..“ “如今什么情况?” “老夫说句不好听的,师祖耗费了宗门近五成资源渡劫,然而道玄宗却是颗粒无收,甚至连一场无垠雨都没有降下。而且,师祖如今也无法修炼彻底成了凡人—————· “再加上绝地天通-—----宗主,现在只是外门长老,早晚就连那些內门长老也多半—— 听到这里,贝小瓏咬牙切齿,心中后悔不已,痛骂自己当时乾的傻事儿如果她在平阳仙城不杀白玉京和天魔教的那群人,怎么著飞升雷劫也还会有九十七年。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贝小瓏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咚一一!”的一声,直接將房门给踢开,打断道: “谁说老娘不能修炼了?” 正在同孟冲匯报的那位长老,看见贝小瓏来了,急忙也是拱手道: “拜见师祖。” 贝小瓏警了一眼他,道: “老娘如今是凡人,但老娘好歹以前是个化神后期修士,这点小破事儿闹麻了,不过就是从头再来嘛!当年老娘四百年化神,重来一次顶多就几十年!” 那位长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师祖,忠言逆耳还请勿怪。您如今並无灵根,就连灵气都无法感知, 您又要如何修炼?” “锻体期不用灵根,泡药浴就成!炼气期——·—·炼气期———..“ 贝小瓏抬手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来说道: “老娘在道宫內存有一件玄天古宝,可以让凡人也能够感知灵气!只需要一个元婴期修士到时候帮老娘驱御一番罢了。” 听到这话,不仅是那位道玄宗长老还是孟冲,顿时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贝小瓏的性子人尽皆知,她向来就是直来直去的,以前无论什么事情, 她只要说了,那就肯定会去做,也从不会说谎。 孟冲直接站了起来,问道: “师父,此话当真?!” 贝小瓏眼神闪躲了一下,而后直接点头应道: “老娘什么时候扯过谎?!” 孟冲也是终於鬆了一口气,看向那位来稟报的道玄宗长老,说道: “之后有人问起,就这么说。让他们安点心,做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至於那两个外门长老,他们想走就让他们走,但告诉他们,走了以后可就別再回来了!” “是。” 目送那位道玄宗长老离去,孟冲也终於鬆了一口气,连忙就问道: “师祖,您那件玄天古宝放哪儿的?弟子这就去道宫给您取来.”“ “..—你別管!” “啊———.·可是。” “让你他妈別管,听不懂啊?!”贝小瓏大骂了一声,转而问道,“白灵那妮子呢?” 『璇月上仙几天前就走了。” “她———她这就走了?!『 “此地毕竟是北域,璇月上仙也不敢停留太久,要不然『妙莲大师』和『化尘老祖”知道了,多半也得跑过来,到时候可就———“ 贝小瓏神情显露出些许的无助。 而看她这个表情,孟冲问道: “师祖,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贝小瓏当即又燮起眉毛来,“老娘之后暂时住孟不语的洞府,那边清净点,別让宗门里那些么蛾子来打扰老娘!” “行,语儿!快送师祖她去你洞府,之后就由你全权负责照顾师祖,不得怠慢——.” 门外等候的孟不语听见之后,也是连忙应下: “是,那师祖我还是抱——·——· “嗯!抱我飞过去就行了。” 没有多停留,走出孟冲的书房,孟不语给贝小瓏施加了一层护身的灵术,而后便將她再次公主抱起,御剑直直就朝著偏峰的那个竹林洞府飞去。 然而,落到了竹林內,贝小瓏刚刚踩在地面,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道道的木剑相撞的声音。 嗒嗒贝小瓏循声走去,没一会儿,沈元和蛊怜月在竹林里切的身影便进入了她的眼中,隨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后的孟不语,问道: “语儿,他怎么还在这里?!璇月那妮子不是都走了吗?” “啊—这个那个—”孟不语有些小慌。 这几天因为贝小瓏的事情,孟冲等人可没精力去管沈元,所以孟不语就乾脆让沈元住进了她的洞府。 有一点小私心—·—· 正当孟不语口齿不清思考著藉口的时候。 沈元顿住手中的木剑,转头二百十七度就朝著贝小瓏看了过来,笑道: “贝天师,如今身子可还———“ 然后·—— 砰沈元的头就被蛊怜月用手中的竹剑,从傀儡的脖子上给撩飞了出去。 蛊怜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捡,跪坐在地上,帮他清理脸上的竹叶和雪,一脸歉意地说道: “啊———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太专注,就——“ 沈元有些鬱闷地吐出一口气来: “呼一-没事儿。 第102章 软了(今天双更) 【与前辈&;%¥&;切剑诀,获得剑道阅歷+0,修为+300。】 空灵的女声,直达贝小瓏脑海。 她此刻只感觉仿若从口中喝下了一杯温水,一股热流隨著喉咙淌入腹部,再由腹部朝著全身扩散而去。 以至於她都有些热得想要將身上的厚衣服给脱下。 儘管她没法去清晰探知体內的灵气,但此刻身上的感觉,毫无疑问就是修士第一次成功凝气时的表象。 当“平天君!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孟斩月的声音传来。 贝小瓏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一道气浪给吹得往后翻了两圈, 紧接著,孟斩月一剑抵开沈元,退到了贝小瓏身前,用手中灵剑將她护在自己身后: “师父,徒儿来晚了!” 沈元看著孟老二的突然出现,略感麻烦地嘆了一口气,道: “看来是不欢迎我呀,那我这会儿就马上离开道玄宗?” “此前你救下我师父,我自然是感谢,但-—”孟斩月回头看了看贝小瓏身上的伤,“平天君,我限你一个时辰內离开道玄宗,否则·——.” 可话还没说完,在她身后的贝小瓏直接一步跳起来,抬手就给孟斩月后脑勺一巴掌。 砰然后,把她自己的手打疼了。 孟斩月顿时一脸疑惑,转头看向身后在甩手的贝小瓏,问道: “师父,您这是——“ “你滚蛋!!!” “啊?可是—··.他刚刚不是· “不关你的事!走!別让老娘说第二遍!!” 孟斩月一脸懵逼,但看著贝小瓏那嗔怒的表情,想了想,便也选择点头应下,最后只是瞪了沈元一眼: “平天君,若是我再看见第二次—· “滚蛋!!!” “哦———.” 孟斩月咽了咽唾沫,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拱手对贝小瓏行了一礼,便直接化作一道灵光往天上衝去,朝道玄宗主峰方向飞去了。 沈元目送,而后便將寒天归元剑给吞入嘴巴里面,道: “贝天师,看来你徒儿不欢迎我啊。是我自作多情了,在下这就离——— “哎·——.等!!”“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贝小瓏看沈元转过身去,急忙快步跑上来一把就扯住沈元的腰带,然后就看见沈元一脸坏笑的转回脸来: “呵啊..” “你!!”贝小瓏咬了咬嘴唇,而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如何做到强夺天道的?!” “並非是我强夺,而是天道选的我。” “什么?” 沈元微微摇头。 那日白灵走后,他其实又想了许久关於自己的穿越,还有这个世界的事情。 《天剑奇缘》每一次新开存档,都会进行读条,生成一个大致相似的世界,但每个世界里的特殊npc都是一样的,像是贝小瓏、白灵、黄龙老祖他们····· 不过,蛊怜月和孟不语这样的普通npc,以及像是竹山宗这种小势力, 却都是由某种算法生成出来的。 唯一的锚点,就是玩家。 玩家的角色出世,这个世界就出现了。 玩家的角色飞升或者死亡,这个世界就消失了。 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就是单属於平天君的世界。 而如今他穿越之后,也就成了他自己所拥的世界。 “贝天师,此方九洲五域本就是因我而生。” 贝小瓏眉头微微拧住,反问道: “你难道想自谢为仙祖吗?” “不行吗?” 贝小瓏当即白了他一眼: 你一个小小的元婴后期修土,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鸣然而话说到一半,就被沈元抬手捏住嘴巴: “小小的元婴后期修士,此刻倒是可以隨意拿捏五魔四圣之中的一人呢。” “你——·” 贝小瓏连忙想要甩开他的手,但发现脑袋都转不动,只得被他捏著脸问道: “那你为何要帮我?” “我需要帮手。” “帮手?” “我如今想要將此世间的所有化神修士一一收入魔下,毕竟如今的绝地天通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倒计时。” “倒计时?什么倒计时?“ 沈元嘆了一口气,指了指上空的天穹,道: “你当时应该看见了,天外有东西正在窥视此方天地。” “你能分得清那只眼睛的主人究竟是敌是友吗?你飞升的时候,天裂开了一次,但很快就修復了,我估摸著是此世间天道的庇护还没有完全失效。” 沈元鬆开贝小瓏的嘴巴,说道: “如果能说服如今的五魔四圣自然是好,但我估摸著-—·--光靠嘴的话, 我现在就只能说动你和白灵两人,所以我需要帮手。”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仙家另外两圣兴许可以说服。五魔之中的黄龙老祖是条蠢龙,可以智取,而且黄龙宗內有一个忠诚的僕从,他甚至想要变女人给我暖床。” “? “至於另外四个,多半只能用剑去说了。” 沈元说到这里,便將两柄竹剑给收了回来,问道: “所以,贝天师,你看现在是你给我当徒弟,我帮你凝气。还是你自己找其他法子修炼凝气?” 贝小瓏咬破了嘴唇,感觉这人完全就是在欺负他。 “你———你就非得老娘我亲口说出来吗?!我有的选吗?!” “嗯,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的大佬,臣服於我的样子。” “你—————”贝小瓏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小声道,“我—-我认你当师父—....” “嗯?大点声?我听不到呢+ 瞅著沈元这欠抽的模样,贝小瓏气得瞬间脸颊胀得通红,心道:平天君,等老娘修为回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但眼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老娘穷!! 我忍!! 贝小瓏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拱手道: “我贝小瓏愿拜平天君为师,还请——·还请平天君授我修为——— “免礼~”沈元乐呵一下,“对了,仙家的拜师礼別忘了,今晚过来给为师洗一次脚。” “啥玩意儿?!”贝小瓏听著顿时大呼,连忙喊道,“你就一个头,哪来脚?!” 沈元警了她一眼,而后撩起了自己的裤子,將自己那只颇具木工机械美感的千年荒木大腿露了出来,道: “这玩意儿保养起来可挺麻烦的。之前在平阳仙城,我的右臂还裂了一道缝呢—·” “我寧愿他妈给你洗头!!” “洗头是你师姐的活。” 第104章 偷感很重 吱呀蛊怜月一只手端著热水盆,另外一只手推开房门,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子。 她刚刚洗完澡,发梢之上还残留著些许水珠,整个人香喷喷的。 不过,和平常不太一样。 此刻的蛊怜月脸上显露出一股子欣喜,走进屋的时候,嘴里还哼著欢快的小曲儿。 “哼哼~~~“ 不过,在绕过屏风的时候,蛊怜月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 她却见沈元此刻坐在床边,两只木头腿插在一盆热水里面,看样子似乎是在泡脚。 只一瞬间,蛊怜月头顶呆毛一立。 孟不语刚刚和她一起洗的藻,就算有人肯定不是她,那如果这屋子里有其它人在,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那个化神矮子了。 如今那化神矮子变成了凡人———· 蛊怜月將手里木盆放下,当即放出神识,便將屋子內外扫了个遍,但却並没有发现那个化神矮子的气息。 察觉到蛊怜月已经动用神识开始找了,沈元不由撇了床下面一眼,便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 “你干什么呢?” “啊——” 蛊怜月抿了抿嘴唇,憨笑了一下,“徒儿还以为那个化神矮子在偷你。” 化神矮子.—··· 沈元听著这个词,不由又警了一眼床底,而后看了看蛊怜月此刻欢喜的神情,问道: “你今儿遇上什么好事儿啦?” “嘿嘿———”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蛊怜月顿了一下,张开双手在沈元面前转了一圈,“师父,你觉得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沈元第一反应是看向她的排骨。 嗯,还是很硬。 而后,才用神识轻轻地扫过蛊怜月,却发现她体內的灵窍又通了好几处,如今已然步入筑基后期修士之列了。 “筑基后期了?” “是呀!刚刚我沐浴的时候,凝了一下气,突然就通了好几处窍穴!还把孟少小姐给嚇了一跳,她还一脸羡慕我呢。 ,, “一会儿要为师奖励一下你,给你銼一下头不?” “.—.不要。” 蛊怜月了眉,一把將他头从傀儡身子上扯下来,就走到一旁桌子前,將他脑袋浸入水里揉了起来。 “师父,我是不是要准备结丹了?』 “嗯,之前南皇关的时候,你拿到的那枚聚顶丹有用。”沈元想了想,“至於其它材料,为师到时候会给你准备好的。” “嗯————·谢谢师父,嘿嘿“怎么笑得傻乎乎的——“ “—·开心嘛。” 沈元微微嘆息,望著蛊怜月那欢喜的模样,不由也是想起了雪琉璃和凤灵儿她们两人。 之前从竹山宗出来的时候,她就让那两人去南域南疆探查妖王的事情, 如果遇上了什么事情,就將灵气灌注於他的双手和手臂內,他就能够感知到。 然而,他和蛊怜月来道玄宗也有些时日了,雪琉璃那边却是一声响都没。 沈元不禁怀疑雪琉璃在中途摸鱼,但说实话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因为她们是魔修不好带来道玄宗,所以就隨便扔了她们两人一个任务。 不多时,蛊怜月给他洗完了头髮,简单道了声安,就回她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了。 沈元確定她没有折返之后,才看向床榻下方,道: “贝天师,可以出来了———“ 咚一一! 一声响之后,贝小瓏捂著自己头从床下滚了出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道: “化神矮子?她平日里私下就这么叫老娘的。” d噠“嘶一一你这哪儿收的虎妮子?简直不敬仙师!早晚得酿成大祸!” “有我这个师父帮她兜著底的。”沈元耸了耸肩,“我教过她,不怕事儿,但也別乱惹事儿。” “切~”贝小瓏白了他一眼,“老娘走了!洗脚水你自己倒·——“ 说罢,贝小瓏就跑到窗户前,爬上桌子一把將那窗推了开,帅气地跳了出去,用双手遮著雨朝著孟不语的院子跑了过去。 目送两人离开,沈元以灵力將洗脚水到处窗户之后,便回到了床榻上盘腿落座,同时將他的腰臀唤到自己的面前来。 紧接著,又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聚灵丹,放在了腰臀的上切面处,然后用手指按入其中。 “呼伴隨著一道吐纳,聚灵丹的灵气以他腰臀的胃为中心,朝著周围扩开, 淌入腰臀上每一处的窍穴和丹田处。 继而,沈元神识內潜。 一场蝉壳地图便自神识中展开。 本命灵剑、头、腰臀、双手和右臂,六枚蝉壳此刻被光路相连,旁边还多出来了巫成舟体內那枚灵珠的小点。 沈元直接就將神识潜入双手和右臂之中。 等他视野恢復的时候,他头的元魂也已经来到了万里之外南疆的某处。 下一刻,雪琉璃的声音就传入了他耳中: “嗯~~再上面一点····对对对~~就是这里— 雪琉璃此刻正寸缕不掛的趴在一张软榻之上,而凤灵儿则是站在一旁, 用沾满了香露的双手,给她涂抹那写满“正”字的后背,顺带帮她按摩。 “哎哎哎!~~啊~~~舒坦~~徒儿,你按摩手法真不错~回头我给你师父多说几句,让他多教你几套剑诀。” 凤灵儿扭著眉毛:“师娘你可说话算话。” “肯定说话算话。” “不过,师娘。咱们是不是该快一点,都出来这么久了。你带著我每过一个镇子都要去住几日—· “师娘这是打探情报!虽然慢了点,但胜在安全呀!”雪琉璃得意洋洋,而后说道,“何况前几日北边突生异象,多半就是你师父搞出来的事儿。他现在肯定忙著呢,哪有空管我们呀!懒散一点也挺好的。” 凤灵儿流露出些许不满,她就想快点完成任务,好回去让师父教她剑诀: “可是师娘——” “你师父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凤灵儿微微撇嘴:“——在外一切听师娘的。” “那不就对啦!所以,你就听我的。跟著师娘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哼哼~“ 沈元的头此刻呈现半透明的状態,漂浮在这间厢房的天板上。 看著她俩,沈元不觉得意外。 倒不如说,和他想的差不多。 他观摩了一下雪琉璃写满“正”字的小屁股,而后嘆了一口气,飘了下去。 凤灵儿看见师父的头来了,顿时眼晴一亮,但刚要说话,就看见沈元的眼神让她闭嘴,於是就老实退到一旁去了。 本来正在享受按摩的雪琉璃突然感觉凤灵儿手停了。 “徒儿,你怎么不——· 她缓缓抬起头来,直接撞见半透明的沈元头,瞬间嚇得直接一个起身, 连忙拿起一旁的衣服將自己身子上的“正”遮住: “沈————·沈————·夫君!!你——·—你来啦?”雪琉璃偷感极重地说道。 沈元顿了顿,儘管没报太大希望,但还是问了一句: “南域那妖王,你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嗯啊—.—介个內个就是——·— 瞅著雪琉璃那一脸尷尬地扭捏来扭捏去,沈元摇了摇头,一脸失望地嘆了一口气: “——罢了。” “夫君,我我我我立马就动身—————· 没等雪琉璃说完,沈元的脑袋就从房间里面消失了。 雪琉璃顿时呆坐在了床榻上,脸上多出了一抹窘迫:沈元是不是不要她 一旁的凤灵儿走上来,说道: “师娘,我说什么了?师父绝对生气了!之后回去,说不定师父就把师娘你给休了!” “阿?” “谁让师娘你那么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如何侍我师父呢?”凤灵儿摊开手来,“反正要我是我师父的话,绝对把师娘你休了。” 雪琉璃欲言又止,她就是怂嘛—··— 去鬼市打探消息的话好危险的—··· 但是,万一她真把沈元惹恼,然后被沈元赶出门,那她以后肯定又得四处流浪端盘子了—· 她咬了咬嘴唇,最后鼓起勇气说道: “明儿咱们就出发去南域的鬼市打听消息。但是,到了鬼市之后,你可得保护好我,要是我出事了,你师父可就没师娘了!” “呵~这还差不多嘛~”凤灵儿牙一笑,“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师娘! 实在不行,咱们还能召唤师父呀!” 第105章 初见,留一手 咚晨钟响起,道玄宗迎来了新的一天。 道道遁光自弟子居舍而出,赶著奔赴食堂乾饭。 昨晚看了眼雪琉璃那边之后,沈元也暂时没管她们,他如今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储物袋,之前那种被贝小瓏用凰炎烧了的仙品传送符还有九十七张。 雪琉璃那边如果发生什么,用蝉壳向他呼救,他几乎可以瞬间赶到她们两人身旁。 蝉壳之事无论如何都急不来。 倒不如趁此机会,在道玄宗內找寻一下关於贝小瓏昨日口中所说的“化神传承”,顺带也在道玄宗点羊毛。 他储物袋里虽然天材地宝也不少,但是蛊怜月结丹用的中品材料,他老早就扔乾净了。 於是·——. “师祖,您怎么来啦?” 道玄宗药阁的大门外,贝小瓏一脸不情愿的领著沈元走到了门口,面对著药阁的药长老,嘆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老娘要取点药材。” 药长老看著如今毫无修士气息的贝小瓏,神情有些迟疑:“可—“ “不用你提醒老娘!老娘不进去!他进去拿——— “哦-—---这样,既然是师祖您的吩咐。平天前辈,请隨在下入阁。““ 沈元看著贝小瓏良好的表现,点头道: “一会儿回去奖励你听听天音。” 沈元瑟的模样,看得贝小瓏眼角抽搐,但眼下她也只能心中河东河西7.. 沈元进药阁里面取药的时候,贝小瓏乾脆就跑到了药阁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上面坐了下来。 正值早课时分,好些弟子都是匆匆忙忙朝不远处的宣讲堂跑去,有好几个弟子,看她像个门神一样坐在药阁的石狮子上,顿时跑的更快了。 看著自己作为道玄宗师祖的威严还在,贝小瓏感觉自己仿佛是回到了修为还在的时候,脸上神情都温和了不少。 然而,没过多久————· 一男一女两位身著道玄宗低阶弟子衣袍的修士,就朝著贝小瓏走了过来,拱手道: “这位小师妹,敢问如何称呼?” “哈?”贝小瓏皱起鼻子看过去,但看见两人的脸时,她顿时眉头微微一扭,“嘶一一你们俩-—-什么时候入的道玄宗?” 那一男一女看著贝小瓏这个眼神,听著这个问题,顿时眼中显露出些许的警惕: “我等乃是十年前进道玄宗修炼的—— ““..——道玄宗的弟子招募,可是七年一届,去年刚刚办了一次,你们说十年前?” 经由这个问题,贝小瓏也是认定了自己心里这个想法。 她在北域呆了数千年,这北域土生土长的人,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这两人的面相明显就不是北域出身的,更像是南域或者西域的人··· 道玄宗可从基本上不会收外域散修士的—— 她顿了一下,当即手作剑指一挥,准备用定身术定住这二人。 然而·· 刚刚看那些上早课的弟子,她一下子忘了自己是个凡人了。 那两人看著她隔空一指,本来还以为要出事儿了,但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並没有什么变化,当即是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贝小瓏。 一男一女两人互相使了一个眼神,隨即那位女修土直接上前一把捂住贝小瓏的嘴,带著贝小瓏遁身离去。 他们前脚刚走,沈元也提著包好的药材,在药阁长老的领路下走了出来。 “嗯?” 沈元扫看了一下大门口,愣了一下,发现门前石狮上残留的一抹遁术痕跡,当即反应过来將神识扩开。 药阁长老也是略感疑惑:“嗯?师祖她老人家呢?” 『跑哪儿去玩了吧。药长老,那在下先告辞了——··—· 简单说了一句,沈元便连忙遁身循著贝小瓏的气息而去。 “咳啊一一” 贝小瓏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之时,她就被那其中的女子给扔到了一个墙壁拐角处。 “你们·——” 喻她刚准备说话,其中的女子便直接抽出一柄长剑抵住她的脖子,而男子则是在后边望风。 “虽然是个凡人,但看你这穿著,应该身份不低。我问你答————· 贝小瓏咽了咽唾沫,咬紧牙关: “你想知道什么?” “这里是哪里?” “哈?” 女子將剑抵得紧了些许:“说了,我问你答。” “道玄宗。” “道玄宗在哪儿?” ·.这什么鬼问题。 , “为什么道玄宗会在一座秘境之中?” —-什么?”贝小瓏听著这个问题,顿时眼晴瞪大,“你说秘境?! “--道玄宗宗主的修为多高?我看这不像个小宗门,你们宗门有几个元婴修士?” 贝小瓏完全不知道她们问这些事儿的目的何在。 道玄宗乃是九州第一仙宗,只要是个修土,基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怎会有修土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 还有.他们说秘境? 难不成他们是透过某个秘境入口来到道玄宗的? “你们是从秘境入口来的?难不成是七天前?!” “嗯。”女子想了想便点头应下了。 然而,这个时候和女子同行的男子突然喊道: “师姐,到时间了!咱们回去了———— “嘖。” 女子微微咂舌,看向贝小瓏的眼神也渐渐没了温度。 她缓缓抬起手中的灵剑,便打算一斩而下。 贝小瓏看见之后,当即便扭身去躲,可奈何凡人之体实在太过笨拙,根本躲不开。 当“你终於捨得叫救命了,我在一旁等好半天呢。”沈元轻而易举抬手便止住了那女子手中的灵剑。 “嘶一一元婴修士?!” 两人一脸煞白,不约而同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白色的玉牌,同时两人的身影便被一道灵光包裹。 沈元微微眯眼: “这是传送玉佩?还是什么?” 沈元没见过这样式的传送法具,於是为保险起见,儘管两人只有结丹初期修为,但他也没留后手,直接从嘴里吐出寒天归元剑,只眨眼瞬间不到, 便扫出一道剑气,闪过两人的身躯,连带一旁的墙壁瞬间切断。 “额啊- —一却听其中女子一道惨叫声之后,两人身影直接凭空消失,只留下了一道切面乾净利落被冰封的胳膊,掉落在地上,化作一片碎屑。 沈元看著那条骼膊,眉头扭了扭: “这两人什么来头?” “他们说秘境——” 沈元点了点头:“我听见了。』 第106章 一点点偏爱 秘境· 沈元看著眼前的一大片由手臂化成的冰渣,回忆著游戏里对於秘境的定义。 《天剑奇谭》的秘境,在游戏的设定之中都是一些域外世界。 它们不在九州五域的歷史之中,但曾也像是这个世界一样繁荣一时。 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去各自的天道庇护游荡在虚天之中,每过一段时间便会与九洲五域交匯,继而在九洲五域之中显现出一道虚天门,让九洲修土得以进入,去捡拾其中残留的天材地宝。 而现在,就从刚刚那两人的说法来看。 这九州五域已经成为了另外一方修炼世界的秘境。 很可能就是贝小瓏飞升时,短暂冲开了天道庇护所致的。 適才那两人,应该是另外那个世界派来的尖兵。 就和此世间宗门对待的秘境一样方式,一旦有新的秘境出现,各大宗门都会派少量弟子进入其中,先行探查內部的情况。 呼 沈元抬头望了望天穹,而后扭身朝著此刻坐在地上的贝小瓏看去。 她亦是垂目沉思,以至於全然没有擦绝到,她的脖颈上正淌著一道不算潜的剑口。 “贝天师——..” “嗯。”贝小瓏回过神来,“九洲五域还从未经歷过外域修士的入侵, 而且再加上绝地天通—····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沈元蹲了下来,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瓶药液,沾在木指头上,轻轻抚过了她的脖颈“~~”“ 贝小瓏一个激灵,连忙挪著屁股就往后退,直接后背抵住了墙。 “你要干嘛———”“ “你脖子。” 经由提醒,贝小瓏这才发现自己脖子刚刚被那个女修士的剑划开了一小道口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哦·.—” 沈元摇头笑了笑: “忘记自己是凡人了?刚刚碰见他俩的时候,你稍微服点软,也不至於此。那两人恐怕也不想闹出什么事端,只是想要打探情报而已。” 贝小瓏不得不承认,当时她真不该当面戳穿那两人的。 “老娘当时一时半会儿——··· 沈元眉头一挑:“呵,此番若不是我反应快跟上来了,你怕不是———· “———-老娘知道啦!!”贝小瓏当即大喊,脸也红了,“谢谢你!! 又救了老娘一次!!行了吧?妈个鸡的,就非得要老娘说出来,烦不烦人啊。” “平天前辈还有——·师祖?” 沈元身后突然传来了孟不语的声音。 此前沈元斩那两人的时候,扫出来了一道剑气。 孟不语正准备去上早课,看见了之后,就连忙跑了过来。 此刻,孟不语看著沈元和贝小瓏两人,不由就连忙捂住了戴著面纱的脸,觉得自己似乎撞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此处是道玄宗內一个“阴角”,也就是弟子阁探查大阵的盲区,这里发生了什么都是不会落到其它长老眼中的。 也是因此,有一些道玄宗的弟子,平日里经常在此地幽会-· 而现在-—----她师祖坐在地上靠著墙壁,而平天前辈蹲在她的面前,旁边的地上还有一滩血跡...· “师祖,您和平天前辈这是—·—“ 贝小瓏顿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孟不语面前,道: 『语儿,你来的正好。你去同孟冲说一声,此前老娘遇上了两个冒充道玄宗弟子的人。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啊,是。” 孟不语迟疑地又望了望沈元和她家师祖,抿了抿嘴唇,才拱手应下,御剑朝著天阁飞了去。 目送孟不语走后,沈元走上前来,道: “你只说冒充道玄宗弟子,不说外域修士么?” “如今绝地天通,再加上老娘化为凡人。孟冲他们爷俩儿要操心的事儿够多了,这事儿你知道,老娘知道,目前就足够了。“ “—~” “咋滴?不是吗?刚刚那个男修士喊了一句『到时间了』,那在他们那边的世界,秘境的入口多半已经快关了,下次开启得等一段时间了。”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沈元耸了耸肩,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体恤孟冲和孟斩月两人。” “喊一一那两个不爭气的,告诉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该咋办。老娘当初可是看著他们长大,一步步修炼结婴的-----他们什么能耐,老娘门清儿的很!” 说到这里,贝小瓏一时间不由再次嘆了一口气,了一眼身旁的沈元, 心里嘀咕道: 若是他早白灵一步遇见这货,把他收为自己首席,如今又哪会有这么多屁事儿——··—· 但是——· 贝小瓏迟疑了片刻,道: “你是不是想要化神剑修的传承?” “嗯。 “那愣著干逑?去藏书阁!走!” 看著贝小瓏直接走了出去,沈元不由嘆了一口气,眺望了一下道玄宗藏书阁的方向,那是一座七层的高塔,此刻屹立在他视野尽头的一座山峰峰顶之上,距离他们这里至少五十里地。 贝小瓏这双小短腿,真靠双脚走过去,天都黑了。 沈元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便双手伸到贝小瓏腋下,將她架了起来: “啊?你干哈子?!” “带你飞。” 说罢,沈元给贝小瓏施加了一层灵力护罩,便提著他一跃而起,用了结丹期修士的遁行速度,只不过数息间,便落到了道玄宗藏书阁的大门前。 贝小瓏双脚刚刚沾地,就不由身子前倾,吐出了她早上吃的几个包子。 “略rua..” 沈元看著一脸嫌弃,连忙用灵气帮她舒缓晕飞的症状,上去拍了拍她后背,还拿出了一坨抹布递给她,让她擦了擦嘴。 贝小瓏一脸苍白地看著他,觉得自己又被他玩弄了,咬了咬牙之后,一把抢过抹布將嘴巴擦乾净,而后扭头就刷脸卡带著沈元走入藏书阁內。 藏书阁和天阁一样,是完全建给修士所用,並没有修设楼梯,整整七层都有中央的一个天並上下。 沈元也是第一次进藏书阁,便也只好听看贝小瓏的吩咐,带著他从天井中央一跃而起,去到了顶层。 贝小瓏在偌大的书架走廊间走著,最后带著沈元来到了一架有差不多十个贝小瓏高度的书架下面。 贝小瓏站在书架下方,仰头九十度朝上方看去,凭藉数千年养成的本能,直接就想要飞起来。 然后,她就原地蹦噠了一下。 贝小瓏: . 第108章 儿的好消息 天色渐暗,西边地平线上只剩下了金乌的头皮。 偏峰的洞府內一片祥和,蛊怜月正在自己臥房的聚灵阵內打坐。 孟不语將贝小瓏的消息带给她爹爹之后,便立马从道玄宗逃课回到了洞府內,掛著一件遮掩气息的法宝,蹲守在洞府入口处的一棵梧桐树后面。 当时她可是在道玄宗的“阴角”里,看见了疑似正在幽会的平天君和师祖。 而且,昨天晚上的时候,她还看见贝小瓏双手遮著头,一边躲雨,一边从洞府园里跑出来的身影。 要知道,平天君臥房后面的窗户就是正对著园的。 所以,孟不语此刻很怀疑,昨晚在她和蛊怜月泡澡的时候,师祖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平天君的臥房。 孟不语不愿意去想。 毕竟师祖她老人家都几千岁了,以年龄来说,都足够当平天君的祖宗了。 但是,孟不语却听说,贝小瓏以前从未寻过道侣。 如今贝小瓏变成了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而且当时救下她的还是平天君这样的英杰,样貌俊俏、实力超群,比她阿兄厉害多了——— 她此刻很是怀疑贝小瓏已然坠入了情河,爱上了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意中人。 “鸣—·—还没回来呀?他们去哪儿了呢。” 孟不语探头从树后面看了看,似平是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也正是这个时候—— 踏踏·—·.—· 两道脚步声传入她耳中。 灵光闪过,继而两个身影便出现在了洞府的大门外。 孟不语连忙捂住嘴唇,以免自已被发现,而后小心翼翼从树干后面探头看去,却见她的平天君此刻拦腰抱著她家师祖,而她家师祖躺在平天君的臂弯上,此刻神情迷迷糊糊的,脸色也不太好。 这样一幅画面顿时让孟不语想入非非。 她看过很多书,雅书自然也不少,自然而然便也想到了雅书之中画著的男男女女。 她知道沈元如今身体都是愧儡的,而且腰臀上也没有东西-··“· “难不成用舌头或者傀儡手指?哇——” “放我下来!一会儿被语儿看见了,怎么解释?” 靠在沈元木头臂弯里的贝小瓏,深吸了一口气,忙挣扎著想要落到地上看她这副德行,沈元微微摇头,蹲下身让她踩在地上,道: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你非要和我,足足七次,你中途还晕过去几次。要不是我一直用神识看著,怕不是得把你弄出內伤———“ 贝小瓏没理她,连忙深吸了一口气,便准备自己回屋,但刚走了一步就双腿发软,差点一头栽倒,还是沈元拉了她一把: “要我把你抱回你屋子吗?” “万一被语儿和你徒儿看见了怎么办?” 沈元顿了顿,连忙用神识扫过整片洞府,道: “我徒儿正在自己屋子里打坐,孟少小姐的话——“ 说到这里,沈元眼珠子一转,就朝著孟不语躲著的那棵树看了过去,而孟不语也连忙將探出的脑袋缩了回去。 ......? 贝小瓏听他突然不说话了,问道:“咋了?” 沈元斟酌了片刻,决定最后还是不说,要不然估摸著贝小瓏会原地爆炸,便说道: “她没在洞府。” “这样——那你抱老娘回屋吧,腿实在软的不行——— 沈元又警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刻梧桐树,募然嘆了一口气,便蹲下身將贝小瓏拦腰抱起,带她回了她的那间臥房,还给她留了一瓶稀释版灵药。 安置好贝小瓏之后,沈元一个瞬身就回到了洞府外的梧桐树后边。 孟不语此刻还在震惊的状態之中,直到沈元伸出木手拍住她肩膀,她才回过神来,嚇得猫躯一震: “哎呀!” “孟少小姐—您刚刚躲这里干什么呢?” “我—· 意中人就在面前,再加之刚刚还听到了师祖和沈元的对话,她顿时有些慌不择言了,脸颊瞬间羞红: “平天前辈,您是用舌头吗?” “啊~不是不是,我是想问您和师祖她—— 见孟不语完全不敢直视他的模样,沈元也明白她误会了,但天音的事情他不方便告知,便说道: “孟少小姐,我只是在帮贝天师恢復修为,您刚刚也应该看见了,贝天师体內已经有不少灵气了。” 孟不语刚刚可没看这个,但也是抓准这个话,连忙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她视线偷偷瞄著沈元的脸,越看她就越心慌。 曾经心心念念的平天前辈,此刻就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事儿我不能往外说对吧?” “你知道就好,特別是孟老———-你大哥。“ 中午的时候,贝小瓏將那一节原本准备给孟斩月的剑穗,交到了他的手里。 沈元不知道孟斩月得知了会怎么想,但是他觉得最好还是別说。 孟斩月毕竟也是个九州第二剑仙,虽然和他全盛时期差一大截,但实力还是有的。 万一把孟斩月惹得疯魔了,朝他砍过来,他现在这幅傀儡可没地方修啊····· “嗯———.晚辈会记住的。那————-那———·晚辈就先去照看师祖她了。“ 孟不语点了点头,看著沈元的脸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直接就行礼告退,快步朝著洞府內走了过去。 沈元目送她离去,估摸著贝小瓏之后如果知道了,多半会对孟不语发一场大脾气,但也只是大脾气,她现在就算想打孟不语屁股,那疼的也是她的手。 筑基期修士和凡人,那就是神仙和蚁呀———· 沈元摇了摇头,便也准备去看看蛊怜月修为沉淀的怎么样了。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 “阿爹?能听到吗?” 一道有些娘的男声,突然在沈元脑海中响了起来,瞬间激起他头皮一片鸡皮疙瘩,就连傀儡身子都打了一个颤。 “嘶一一沈元吸了一口气,愣了一下才分辨出这是巫成舟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便也是神识內潜,將神念灌注於自己本命灵剑旁边多出来的那枚灵珠之上。 在一股子穿越感之后,沈元再度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於一座富丽堂皇的寢宫之中,墙壁上掛满了各式各样的灵枪灵刀,地上更是铺著一张七阶虎妖的兽皮。 巫成舟此刻一脸志志的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的透过体內的灵珠,传音给他: “这样不行嘛———.—·阿爹,在吗?”“ 沈元一脸无语,嘆了一口气之后,问道: “什么?” “啊?!”巫成舟被沈元的声音嚇了一跳,连忙扭过头去,说道,“阿爹,这些时曰,儿子可是尽心尽力———..“ 沈元眉头一燮:“废话免了,直接说。” “咳咳—” 巫成舟清了清嗓子,“黄龙宗、阴山与合欢宗合力在东域,给您找回了三具蝉壳。白玉京之前找到了一具,但不知为何,前些时日南宫大长老突然没了音讯----所以儿子就去白玉京把他们找到的那一件蝉壳给您偷过来了——..” 巫成舟双膝跪地,一脸求夸一样地看著沈元: “阿爹,您的蝉壳如今都在黄龙宗密库的。您看我怎么给您送过去阿?” 沈元听著这话喜出望外,但又察觉到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三大魔宗合力找寻他的蝉壳,却愿意將蝉壳都放在黄龙宗,这明摆了就是想让黄龙宗挡刀。 毕竟,尸枯门此前放出消息的原因,大概率就是等其它魔宗找到了之后,再让枯胤前去抢夺的。 不过,在此之前—. 沈元最想知道的是: “哪四具?” “胸口、左臂、右腿,右脚------但您有一根右脚的脚趾,落在了我父亲手里,儿子过段时日想个藉口帮您拿回来。” 第109章 偷偷吻 噗·—·—·噗噗噗·——· 封闭的大殿內,掛墙的灵石灯自外向內一盏盏点亮。 幽蓝色的灯光逐渐打亮了大殿的各个角落,数以千计的灵宝法器整齐排列,高阶天材地宝以堆来计数。 此地乃是黄龙宗密库,仅有持黄龙宗宗主龙璽之人才可自由出入。 隨著一道煞光显现,巫成舟的身影落到了大殿入口。 以元魂的半透明状態,飘在他肩膀一侧的沈元,此刻看著他手中的所握的黄龙宗宗主龙璽,挑眉道: “巫岳把黄龙璽都给你了?” 巫成舟还挺得意的,笑道: “是啊------阿爹,之前您帮儿子在白玉京喝退了枯胤之后,父亲他就將宗主之位传到了我手里,儿子如今也算是个代宗主了。黄龙宗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由儿子做主。” 听闻这话,沈元顿时略感不解。 就如之前枯胤所说的,明眼人大多都看得出,他绝没有败於巫成舟之手。 巫岳乃黄龙老祖的首席,而且在游戏里给他的印象,也应该算是一个“ 明眼人”,何况巫岳和巫成舟又是父子关係,又怎会不知道巫成舟到底几斤几两呢? 如今他將黄龙宗宗主之位近乎让渡给巫成舟------沈元估摸著,巫岳那货大概率心里有他自己的算盘。 不多时,巫成舟便领著沈元,去到了黄龙宗密库深处那间用於存放至宝的单独禁库。 进到內部,便可见一座座黄玉桌台整齐坐落成九排九列,每一座玉台之上,都放置著一柄堪比他储物袋中那些玄天法器的灵宝。 而他的胸口、左臂、右腿,右脚,也各自占了其中的一座。 这四具蝉壳之上都用著带有灵韵的布绸裹著,每一具旁边还放著用於驱散此地煞气的灵宝。 沈元看著自己的这些蝉壳,不由心中感嘆,当时白玉京他没有一剑把巫成舟砍了果然是对的。 这货虽然怂了点,但办起事儿来倒是挺麻利的。 巫成舟在一旁弓著身子表现道: “阿爹,儿子可是生怕磕了碰了。拿到手之后,可是一直都好生供养著。每隔几日都会亲自过来,用沾有灵液的绸子帮您擦拭呢—“ .....? 沈元警了他一眼,又看向这四件蝉壳。 如今这四件蝉壳,加上他自己手里的四件,缺的也只剩下了左脚、左腿还有“二弟”了。 沈元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剩下的,你可有线索?” “啊—····.”” 巫成舟顿了一下,低下头去,“这个———· 沈元眉头微:“怎么?出什么事了?” “您的左脚和左腿落在了枯胤的手里-—---儿子当时派了两位黄龙宗元婴长老过去,但是都死在了枯胤的手里,他把您的左边腿脚全部抢走了。” “阿爹,儿子绝对想办法——··· 瞅著他这样,沈元倒也没什么火气。 巫成舟如果能对付得了枯胤的话,那就不可能还会唤他“阿爹” 沈元不由垂目思索了起来。 他如今有仙阶的传送符篆,从道玄宗来到黄龙宗,倒是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但黄龙宗毕竟有黄龙老祖坐镇。 他若是亲自进到黄龙宗,不可能不被黄龙老祖发现。 那么—-让巫成舟带著四具蝉壳出来,找个地方接头? 沈元想了想,觉得也不太安全。 枯胤已经知晓他有四具蝉壳在黄龙宗,那他多半已经偷偷潜伏在黄龙宗的附近。只要巫成舟带他四具蝉壳出了黄龙宗,枯胤必然就会立马现身。 而且这四件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不著急了,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二弟——· 如果说南域南疆的妖王真是和他蝉壳有关,雪琉璃那边就是他的二弟。 “嗯···.· 沈元点了点头,也是决断道:这四具蝉壳就先存放在巫成舟这里,等他先去南域南疆那边取回二弟之后,再一併过来拿比较好。 毕竟,在所有蝉壳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大头和小头。 “巫成舟。” “是—阿爹。” “做的不错。”沈元表达了讚许,而后话锋一转,“本座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巫成舟当即点头,拱手道:“儿子应当的!阿爹您吩咐便是了————“· “帮本座暂时保管好这四具蝉壳。” “这哪还用得著吩咐—.” “本座提醒你一句,尸枯门多半已经潜伏在黄龙宗附近,指不定枯胤很快就会找机会带弟子直接进到黄龙宗內部,说不定玄冥也会亲临。” 1 听到玄冥上尊会来,巫成舟顿时嚇得证在了原地。 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上次白玉京的时候,阿爹借他之口骂玄冥“鬼老太婆”的事情啊。 “啊?!那那那————·阿爹,那儿子该怎么办?” “自己想,向本座证明你的价值。” 留下了这一句之后,沈元半透明的头便在巫成舟眼中消失。 巫成舟顿时慌了,他连忙又靠著体內的灵珠,向沈元传音道: “可是阿爹啊——您倒是给儿子出个主意呀—.·那可是枯胤和玄冥·——.” 然而,沈元却再没有回应他, 望著这只剩下他一人的禁库,巫成舟咽了咽唾沫,垂下头沉默了许久, 最后深吸一口气来,给自己鼓劲儿: “嗯———.要向阿爹证明价值!我能行的!我能行的—.对!我能行的, 我可是平天君的乾儿子啊,区区一个枯胤而已·.我—·我—·· 我怎么对付得了啊!! 巫成舟心中吶喊了一句,二话不说就掏出宗主龙璽传送出了密库,躲回了他的黄龙宗少主洞府。 巫成舟决定直到他阿爹下次过来之前,都绝不踏出自己洞府半步! 道玄宗偏峰洞府入口处的梧桐树下,盘腿坐在原地的沈元,徐徐睁开眼晴,却见此刻上空也已是月夜星穹。 平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抬手捏了捏鼻樑。 此次元魂传的距离太远,这会儿他还有些头晕,但下一刻,口中的一抹淡淡的甘甜味和香味,便让他神情突然一凝。 ““? 沈元愣了好半天,连忙抬起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而后定晴朝手指看去。 银白月光照亮的荒木手指上,此刻沾上了一点淡淡的粉红色··· 沈元搓了搓手指,又用神识扫了一眼,才发现这应该是胭脂一类的东西沈元沉默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有个丫头趁著他去到巫成舟那边, 这边的本体掛机不在线,就跑过来偷偷亲了他一口。 而且·. 沈元舔了舔舌头,舌尖依旧有脂粉味。 换句话来说,多半还是舌..· 沈元垂目下来,眉头一上一下的: 贝小瓏? 不对,以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用胭脂这种“娘们儿”东西的,更不会平白无故跑来啃他。 孟不语? 也不对,从与她这些时日的相处来看,那丫头完全就像是一位內向的深闺小姐,自然也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那唯一的可能.··— “嗯?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 蛊怜月突然从洞府大门处跑了出来,看著沈元坐在一棵梧桐树下,顿时还挺疑惑的,问道: “刚刚找你好久了,该洗头啦!” 沈元看著蛊怜月,欲言又止了一下,將唇间胭脂舔掉,问道: “徒儿——.” “嗯?” “..罢了。” 沈元摇了摇头,便撑著膝盖站起身来,反正他的初吻已经被白灵给夺去了,这丫头想亲就亲唄,反正早晚会被他给逮个正著。 蛊怜月一头雾水,歪了歪头:“嗯?师父?” “没什么————·洗头去!” 第110章 师姨 师娘 师祖(今日双更) 竹林洞府后方的露天浴池,池水白雾寥寥,有数尊丹顶鹤雕像吐著温热泉水。 哗啦啦·· 月光洒在雾气繚绕的泉水里,贝小瓏身无寸缕,葛优瘫在池子边缘,仰头望著天上繁星,此刻魂儿感觉都快从嘴巴里面飞走了。 今儿下午听天音,听了七次,她也就被沈元毒打了七次。 灵药可以瞬间治好她內伤和外伤,但是心里的疲惫却是灵药治不好的。 而且这还是第一天··· 贝小瓏此刻募然想起了,她最初入仙途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练得身心俱疲。 稍微有些偷懒,她当时所在的那名作“凤仙宗”的宗门里,几位长老就会用竹条抽她屁股。 不过,在她之后修为高了以后,她抽回去了。 等老娘恢復了修为,绝对要打回去!!! 贝小瓏心里定下了一个打沈元屁股的目標,而后就滑入汤池中,將嘴巴浸入水下,吐起了泡泡: “咕嘟咕嘟咕嘟·——· 孟不语围著浴巾走了过来,蹲下身道: “师祖,语儿给您搓背。” “嗯———”贝小瓏点了点头,朝著孟不语看去,却见她此刻脸颊红红的,不时还要舔一下自己嘴唇,顿时一头雾水,问道,“语儿,你嘴咋了?” “啊-—--没啥。”孟不语回过神来,连忙微微摇头,问道,“说来,师祖您和平天前辈今儿去干什么了呀?” .———-老娘不是说了,有个玄天古宝可以帮老娘修炼,但是需要一个元婴修士帮忙,所以老娘就叫的他。” 孟不语捂嘴轻笑:“那怎么不叫我阿兄?” “师祖,您是不是挺喜欢平天前辈的。”孟不语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挺憧憬平天前辈的,他长得又俊,实力又强,而且————”(嘴巴还好吃·—.——·) 孟不语说著说著,就陷入了幻想中。 而贝小瓏却是一脸疑惑地看向她,头上的呆毛也竖成了一个问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贝小瓏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摇了摇头,老气横秋地说道: “行吧,老娘之后有空和他说说,把你这丫头许给他当道侣。 3 “啊?!”孟不语一惊,儘管心里很喜,但嘴上却说著,“不—————-不好吧?阿兄他知道了多半会生气的。” “——·有啥气的?”贝小瓏白了一眼。 “而且———— 孟不语顿了顿,一时欲言又止,心里嘀咕道那样的话,我不是得和师祖您共享一位道侣了吗?到时候我可就成我阿兄的师姨了,师门辈分都乱完了—· 贝小瓏:“而且什么?” “没什么————-师祖,要不要搓胳肢窝呀?” “行。” 贝小瓏点了点头,抬起右手,露出光洁白嫩的骼肢窝·· 然后·— “哈哈咯···停停停哈哈···· 与此同时,沈元臥房內。 “师父,那我就先回房了,晚安~” “嗯-—-这几日你好好沉淀修为,灵石或者聚灵丹不够的话就同师父说,想要撒娇銼头也儘管来,过些日子你就得准备闭关结丹了。“ “.—·才不想撒娇。” 蛊怜月帮沈元將头髮擦乾,装回傀儡身子上之后,便拱手行礼退出了屋子。 沈元盘腿坐在床榻上,看著这丫头,顿时也是挺欣慰的,当初他刚穿越过来几个月,第一次遇见蛊怜月的时候,这丫头没大没小的。 可现在,完全都变成他这师父的形状了,每天晚上不帮他洗一次头就睡不著。 过些时日蛊怜月就可以开始闭关结丹了。 沈元依稀记得,游戏里结丹过程是根据灵根来算的,一年到五年不等, 但蛊怜月是天灵根,说不定几个月就能丹成,而且她结丹几乎不可能失败。 於是,他不再操心此事。 隨即便也是將神识內潜,准备去到雪琉璃那边督工了。 沈元打算是远程指挥雪琉璃和凤灵儿,如果遇上了两人无法应付的事情,他再用仙品的传送符过去。 这样的话,贝小瓏的修炼就不会停下来,而且留蛊怜月一人在道玄宗也著实不太好。 “二弟,大哥来接你回家了!” 沈元心中感嘆了一句,当即再次神识內潜,把头的元魂送去雪琉璃她们身旁。 一股穿越感后,沈元的元魂便来到了一条烟火气十足的街道上, “烧鸡~~~新出炉的烧鸡~ “聚灵丹!七品丹师亲手炼得聚灵丹——” 吆喝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沈元视线扫看了一下街道,而后放出神识,这才发现这街道上简直臥虎藏龙,好些结丹期的老六正用敛气术冒充炼气小修士,在四周的商铺间扮猪吃虎,搜罗稀罕物件。 而且这些个商铺內,几乎各家都有至少一处暗道,地下更藏著一座大型的赌场,举办著拍卖会,卖著一些仙家坊市难得一见的魔修煞器和灵植。 能聚集如此多结丹期老六,而且商铺里还有那么多不正经的东西-·· 大概也只有鬼市了。 沈元嘆了一口气,垂目朝著下方的雪琉璃和凤灵儿看去。 雪琉璃此刻轻轻拉著凤灵儿的袖子,畏手畏脚地跟在她身后,跟做贼一样,视线不停的在四周的修土身上扫看。 “师娘,你这么怂干嘛呢?” “这哪是怂?!”雪琉璃撇嘴应道,“这叫谨慎!!这里可是鬼市,万一我被盯上了怎么办?” “有我在呀,谁敢盯上师娘我就把她砍了!”凤灵儿一脸自信,盘著自己腰间的灵剑剑柄,“放心!师父说了让我保护好师娘,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好的!大胆点!” 沈元看这两丫头应该是来鬼市打探情报的,便暂时没说话,像个人头气球一样,飘在她们的脑后。 不多时,雪琉璃便拉住凤灵几的腰带,让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一旁的赌坊。 赌坊掛匾“斋灵万”。 “就这里了!” 凤灵儿蛟瞳竖起一条线来,循著赌坊大门看进去,顿时厌恶地了眉,但也没说什么,將腰间灵剑取下抱著胸前。 雪琉璃重重吁出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准备,而后眉头一,显露出一脸凶萌样,便带著凤灵儿走了进去。 口的一个打手顿时扭头看来,见雪琉璃和凤灵儿两人筑基中期却是生面孔,当即堵在了她们面前,道: “本斋只接熟客,你们二人可有介绍信?” “啊-——-需要介绍信呀。”雪琉璃顿时欲言又止了一下,“交灵石行不?” “不成。” 雪琉璃顿时委屈巴巴,犹豫了一会儿,便打算带著凤灵儿出去了。 然而,沈元看著,终於也是忍不住飘了下去,道: “报鬼谷子名號。” “?!”雪琉璃听见沈元的声音嚇得原地一条,但立马也是有了底气, 走回到那个打手的面前,叉腰道,“哼~~我是鬼谷子的道侣!!!” 此话一出,赌坊里面所有的筑基期打手,全都一脸震惊地朝著雪琉璃这边看了过来。 沈元则是一脸看傻子一样的看著自己选的媳妇儿,有些不忍直视地摇头嘆了一口气: “哎一一赌坊內沉静片刻,一位脸上带疤的结丹期女修,便从赌坊二楼沿著楼梯走了下来。 她嘬了一口长菸斗,眯眼看向门口的雪琉璃,问道: “哪儿来的野丫头,竟然敢自称是本座的道侣?” 第111章 说好的绿色健康呢? 赌坊坊主“鬼谷子”相当异,一位小丫头突然跑到她的万灵斋,堂而皇之地当著一眾赌徒和他手下的面,自称是她道侣。 若是个胸大翘臀的漂亮女修也就算了,她也乐意。 但来的,却是一个看上去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而且白白嫩嫩的,手脚上还缠著绷带,一看就是个仙宗里面的小女修。 不过,“鬼谷子”这个名字,也不是谁都能打听得到。 知道她在这南域南疆的鬼市里开万灵斋的人,那更是屈指可数了。 鬼谷子打量了一下雪琉璃,想著这丫头多半是哪位鬼市同道介绍过来的,便直接领著雪琉璃和凤灵儿两人,往二楼走去。 “丫头,本座虽然男女通吃,但就凭你这丫头的样貌,本座还看不上, 道侣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近来九洲五域都生了不少变故,许多人都来投奔本座。不管你是何人介绍来的,要想在本座这里討饭吃,那就得显现出应有的价值。” 鬼谷子完全把雪琉璃和凤灵儿当作过来投奔她的修土了,走在前方自顾自地说著。 凤灵儿老实地走在雪琉璃身后,不停对著她师父的半透明头拋媚眼,眼中儘是“师父,我好想你”的感情。 雪琉璃则是一脸尷尬,觉得自己又出了一个大丑,生怕沈元觉得她太笨了,就不要她当道侣了。 她眼巴巴地望著沈元:夫君—我真不笨的—— 沈元也只是一脸无奈,想著一会儿靠雪琉璃自己的话,多半也问不出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和手臂。 左右手掛在雪琉璃的腰带上,手臂则是像一柄刀一样,別在凤灵儿后腰。 迟疑了片刻,沈元直接控制自己的左手,飞到了雪琉璃的后颈处,用拇指和中指轻轻捻住她的脖子。 雪琉璃顿时一个激灵,顿时睁大眼晴看向沈元,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感觉自己的嘴巴和舌头没了知觉。 沈元接替了她的嘴巴,张口又转了转舌头,適应了一下之后,便同她传音道: “琉璃,放鬆点,一会儿我当你嘴替,你管好自己身子就行了。“ 雪琉璃懵懵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多时,“鬼谷子”便领著二人去到了万灵斋二楼角落的一间客厢內。 等领二人落座之后,鬼谷子挥手就给两人倒上了两杯茶水,探手示意: “先说说看吧,你们会些什么?本座从来不养閒人,你们既是想要来本座手下討份生计,那自然得有一技之长。” 雪琉璃下意识就捧起一杯,结果发现沈元不喝,於是就只好又放了下去沈元直接借雪琉璃的嘴巴,开口道: “我是打听消息的。” 雪琉璃在沈元的嘴替下,声音瞬间就变得清冷了起来。 听著她语气一变,鬼谷子当即显露出三分警惕,用神识扫过雪琉璃,但雪琉璃依旧是筑基初期,和刚刚相比並没有丝毫的变化。 “嗯?”鬼谷子眉头微微一挑,“你是何人介绍而来的?” “无口居士。” 听到这个名字,鬼谷子眼晴瞬间瞪大,但很快就又將表情压住了,一脸不屑地反问道: “何以证明?” “平天君,无口居士。” 鬼谷子盯著雪琉璃,沉吟许久也没有发声,隨后便挥手將一旁的窗户封住,继而放出隔音的禁制,扩至整个厢房,道: “你和他什么关係?知道他这个身份的人——· “我是他道侣。” 鬼谷子顿了一下,不由又看向雪琉璃身上的那些绷带,这下才突然反应过来,对著雪琉璃翻了一个大白眼: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他写了一身『正』的天魔圣女啊?本座听闻你不是个胸大翘臀的漂亮女修,怎得是个小丫头的模样?” 雪琉璃:“?” 沈元没理鬼谷子,打断道: “你是要继续八卦我,还是说正事?我是来替他打探南域妖王的事情。 “此前听闻他死在了黄龙少主手里,是真是假?” 沈元没有回应,而是传音给雪琉璃:“皱眉!” 雪琉璃微微一顿,连忙凶巴巴地起了眉头。 见状,鬼谷子嘬了一口菸斗,而后將菸斗內的烟渣抖到面前的茶水里, 嘆道: “南疆万妖森里那千年狐妖突然没了音讯,同时它管理的其它妖族就直接涌了出来,开始到处抓捕人族修士————.“ “抓捕人族修士?” “而且还专门抓女修。据我所知,他们是打算用女修去祭炼一具仙器。” 沈元听到这里,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 “—·继续。” “我是偶然从一位妖族口中听到的,前年一具仙器落入了万妖森內,那头千年狐妖直接被仙器锁镇压。” “那和他们抓女修有什么关係?” “最初妖族是打算救出那只狐妖的,但之后却发现那具仙器具有富灵的功效。” “富灵?” 鬼谷子点了点头:“嗯,只要將人族女修送去它面前,它便可给土地灌注大量的灵力。如今绝地天通了,万妖森凭藉著那具仙器,此刻土地灵气反倒比以前还要富裕许多,近两年来好多妖族的境界都高了一大截。” “它们不救狐妖了?” 鬼谷子笑了笑:“头领和无穷无尽的灵气相比起来,它们觉得灵气更好。” “周围的人族修士就没想去救?” “去了————“全被打回来了。那里可是万妖森,妖族靠著仙器灌入土地的灵气,短短两年间就多了六七只元婴期的大妖,人族去了七次,就被打回来七次。” 听到这里,沈元不由用雪琉璃的嘴咽了一口唾沫。 千年狐妖、仙器、人族女修——— 这三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够“绿色”啊·--“· 说好的《天剑奇缘》是个绿色健康的游戏呢? 鬼谷子顿了一下,突然好奇地问道: “他打听这事儿作甚?” “无可奉告·——告辞!”“ 一声“告辞”之后,沈元就把雪琉璃的嘴巴还给了她。 雪琉璃一脸茫然,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之后,直到沈元传音了一句“傻丫头,走了!还坐著干什么?”,她才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跳下来,而后扭头就朝著外面走去: “徒儿,走了!” 凤灵儿瞅了瞅自己这个傻师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刚刚她师父在用傻师娘的嘴说话,连忙也是抱著剑跟了上去。 等走出了万灵斋的大门之后,雪琉璃才鬆了一口气,小声问道: “夫君,你和刚刚那个人是——“ “以前的同行--—”沈元顿了下,“记得之前蛊毒宗时,鬼成蛟死前说了什么吗?” 雪琉璃回忆了一下,小声道:“———-狗男女?” “不是这个—” “.——血琉璃是平天君的道侣?” “也不是————”沈元嘆了一口气,“万骨门在鬼市里面掛了我的悬赏, 我自己接下了,然后找人把我送过去,万骨门满门忠烈。送我去万骨门领赏的人就是她,之后我和她两人灭了万骨门赚了不少呢。” 凤灵儿这会儿也打岔道: “师父,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那个仙器应该就是您的蝉壳吧?不愧是师父,居然一件蝉壳都能被妖族当做仙器!” 沈元无视了凤灵儿的彩虹屁,垂目思索了一会儿。 接著看了看凤灵儿:妖族化形。 又看了看雪琉璃:人族女修。 於是,沈元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第112章 结结实实,委屈巴巴 十二日后,南域南疆,湾水仙镇。 黄昏时分,金乌的头皮给镇上的建筑轮廓打上一层金光。 湾水仙镇是此地周围几百里內的一个商运枢纽,周围的仙宗若要运输货物,大多都会在此地周转,故而也算是南域南疆一个热闹的地方。 “聚灵丹~上好的聚灵丹“—·你这聚灵丹怎么卖?” 听到这娇气的女声,那位摆摊售卖聚灵丹的丹修顿时眉毛一挑,朝看女子看了去,连忙也是好心的说道: “这位道友,瞧著您面向不像是南域修士。您可知近些年来妖族.“ “我知道。”女子眉头微,“我就问你这聚灵丹怎么卖?” “五百灵石一枚,我这聚灵丹可是中品的—.“ 女子犹豫了片刻,眉头了,小声问道: “—·五百下品灵石?” 那丹修听著这话,顿时一脸疑惑,反问道: “灵石还分上中下品吗?” 女修沉默了,但看著摊位上摆著的一个个瓷瓶,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从自己储物袋里取出来了一枚巴掌大的灵石,用袖子挡著,拿给那位丹修看: “你看这灵石值多少?” 『这是—-灵石?”丹修老板顿时瞪大眼晴,连忙伸手接过来,用神识扫了一眼,“还真是灵石—·怎这么大?这倒是稀罕———.” “那我这一枚灵石,换二十枚聚灵丹,如何?『 丹修犹豫了片刻,便翻动袖袍,將二十枚聚灵丹放入一个瓷瓶內,送到了女子的手里,而后便继续吆喝去了。 女修士拿到聚灵丹之后放鬆了不少,重重吐出一口气来,便急忙遁身从湾水仙镇遁身腾空而起,朝著附近的一片山野飞去。 然而,她没飞多久,便看见不远处两位女子正踩著一坐仙舟,朝著她反方向而去。 仙舟之上其中一位个子矮小的姑娘被绳子捆住,嘴巴也塞上了抹布,而站在前方御使仙舟的女子却是生有一双竖瞳,气息相当的怪异。 女子用远目术看了看那个被捆住的姑娘,连忙藏匿住气息,躲在了一颗树后。 她眼睁睁地看著两人从她头顶飞过,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用法器隱去自己的身影,而后唤出飞剑踩上,便尾隨了上去。 凤灵儿此刻御著小舟破空穿云,同时將自己的妖族体味,透过灵气向著四野撒去,生怕其它妖族嗅不到她一样。 在小舟后面,雪琉璃此刻被她捆的那是个结结实实,委屈巴巴-——— 这便是沈元想的主意。 万妖森毕竟是妖族的地盘,而且范围也相当大,其中又被妖气所覆盖, 沈元不可能像往常一样,化作一头公牛直接衝进去莽。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凤灵儿以“妖族”的身份,將雪琉璃当作礼物送进去。 妖族想用女修去祭炼他的“二弟”,那肯定会带雪琉璃去到他“二弟”面前,到时候他用仙品传送过来,拿到二弟,再带著凤灵儿和雪琉璃传送走就完事。 如果有余力的话,他甚至还可以救下其它被妖族掳走的女修。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前提是,她们还活著的话。 “呜呜鸣———.呜鸣——— 雪琉璃躺在小舟里抽鼻子,想要说话,但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凤灵儿听见后,转头看了看,笑道: “没事的师娘,等拿回了蝉壳,你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师父绝对奖励你给她生蛋!” “?”雪琉璃反应了半天,“鸣鸣鸣?鸣——” “师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呜呜呜—” 两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元的半透明头突然出现在她们身旁。 凤灵儿和雪琉璃赶路的这十二天,沈元近乎就化身为了时间管理大师, 头在蛊怜月、身在贝小瓏、心在雪琉璃·· 他刚刚把贝小瓏给打晕过去送她回了屋,於是就立马跑过来督工了。 沈元的元魂飘在雪琉璃身旁,看著她如今被五大绑哭唧唧的模样,一时也是有些无奈,安慰道: 『琉璃,再坚持一下。之后我满足你一个要求。” “鸣———.吸——”雪琉璃吸了吸鼻子,“鸣呜呜鸣——.呜鸣—..“ 沈元没听懂,但估摸著应该是在骂他。 他对著雪琉璃露出一个微笑,而后便朝著小舟后方眺目望了一眼。 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就用神识扫看了一下四野,发现此刻正有一个修土鬼鬼崇崇地跟踪凤灵儿她们。 “筑基中期?” 看著对方只有筑基中期,沈元也就没管,想要看看她到底是打算做什么,而后便飞到了凤灵儿身旁,道: “灵儿。” “是~师父!” “我话先说了。这次去万妖森,我不保证我不杀其中的妖族,你———“ 凤灵儿抿著嘴唇,眯眼一笑,打断道: “我没关係的!妖族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它们打不过师父你,又要挡师父你路的话,被师父砍了就是活该!而且挡了师父您的路,我都会帮您把它们砍了的!” “但师父,说好了的!等拿到你蝉壳之后,你可得教我剑诀,而且还要多和我切磋几次——·. 沈元点了点头: “嗯。 凤灵儿顿时脸颊微红,想起上次和沈元切磋的那种感觉,心酥麻麻的, 忍不住就是憨笑了起来:“嘿嘿——·.—“ 沈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破空穿云约莫一个时辰,月亮从东边的地平线探出了头皮。 夜幕星穹映在天幕上,群山也步入了沉睡。 凤灵儿不停的散著自己那血蛟和天凤的混血体味,就在快要撞到万妖森的妖气之时,突然两道血光便从下方飞了上来。 “站住!!” 虎啸一般的声音,但却是人族所用的语言。 两个虎头人身的妖族,直接御身从下方飞上来,拦在了凤灵儿的正前方。 为首的一头虎妖点了点鼻子,问道: “阁下的气息嗅上去是蛟——·. “大哥,我嗅著是凤——.—· 凤灵儿扫看两人,隨即眼瞳一竖,露齿笑了起来: “我娘是凤,我爹是蛟。” “还是化形—·您难不成是血蛟族的那位——·· “正是!”凤灵儿笑了笑,“我爹让我出来游歷,之前听闻你们这儿缺人族女修,碰巧路上抓了一只,就送过来了!你们抓人族女修干嘛呢?!” 两只虎妖虎头虎脑,但知道凤灵儿身份之后,便也没有了怀疑,当即也是实话说道: “这不是两年前,咱这落下来一件仙物吗?那仙物可是怪,万妖森的大祭祀送了好多祭品,它啥都看不上,唯独是人族女修!它喜欢的不得了.....” 虎妖说到这里,突然三道灵光自下方射来。 “嗯?” 凤灵儿反应极快,当即拔出腰间灵剑横空一挥,可正当剑刃接触其中一道灵光之时,三道灵光瞬间生出了漫天黑雾,將她和两头虎妖包了进去。 沈元扭头用神识一扫,这才看见,此前一直鬼鬼崇崇跟在他们后面的女修遁身冲了上来,扛起雪琉璃就御身逃了出去。 第114章 平天君的XP 阴暗的石窟內,两位姑娘的谈话声持续了很久。 沈元透过雪琉璃的嘴,从宫天蝉那里了解到,她和当时自己与贝小瓏在道玄宗內碰见的那两人一样,都是外域宗门派来探查秘境的修士。 只不过虽然是同一个秘境入口,但是进去的人却被传送去了九洲五域的各个地方。 她本与六位筑基期的星宫弟子同行,但探索这片“秘境”的途中,遭遇妖兽袭击,斗法中途被同门两位师姐的灵法波及,落在山野里昏迷了足足七日。 等她再度醒来之时,秘境入口已经关闭了,就被困在了这里。 至於其它关於外域的情报·· 重要的也就只有“浑阳仙域”这个词,以及那边修士修炼的手段: 据宫天蝉所言,她们那儿的修土,唯一获取灵气和修炼资源的方法,便是秘境。 沈元理解了一下,借雪琉璃之口,问道: “也就是说,你们只能通过掠夺其它仙域的灵气资源来修炼?” 宫天蝉听著这个词有些不满,但她也能够代入九洲五域修士的视角中去,斟酌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 “算是吧——但!” “但什么?” “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秘境居然会连通另外一个仙域。以往的秘境,大多就是一些位处於外域的古修洞府或者地下墓穴、旧宫之类的———“ 宫天蝉沉默了一会儿,回想著她以前进入过的那些秘境,道: “我修炼至筑基中期,至少进入过四十多个秘境!但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这里哪是秘境?简直就仿佛是另外一片天地。”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那假如若是秘境入口再度开启了,你们那边的修士会如何做?” “—-—“必然会趋之若鶩。”宫天蝉看著雪琉璃,面露些许忌惮,“事到如今,我就说实话。你们这地方,可比浑阳仙域要好得多!” “————那我明白了。”“ 沈元用雪琉璃的嘴巴嘆了一口气。 一群只能通过掠夺其它仙域的灵气资源来修炼的修土,突然知道了此刻有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不用多说,恐怕下次虚天门开启之时,那浑阳仙域的各个宗门,举宗搬迁过来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宫天蝉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一旁的雪琉璃,问道: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那你是不是之后能带我出去?” “你是外域修士—··-·我为何要救你?” 宫天蝉微微咬住嘴唇,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直言道: “我是星宫宫主的女儿·假如之后虚天门再次开启的话,我可以引荐你去见星宫宫主,可以给你很多的灵石,你要什么法宝我都能给你。” “一个外域修士的承诺?” 宫天蝉连忙举起右手朝著石窟的天板: “我对天发誓!” 沈元借雪琉璃之口,轻蔑地反问: “哪边的天?” 听雪琉璃似乎不准备出手帮她,宫天蝉顿时有些失落地垂目下来,问道“那你要想要什么?我什么都能给,只要我有的。” 咚咚正当宫天蝉请求著雪琉璃之时,突然一阵脚步声,自石窟唯一一扇通往外界的铁柵栏门外传来。 一位狼首人身的妖族,打开柵栏门的走入石窟。 狼妖扫看了一眼新来两个人族女修,而后直接从它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两件白裙扔到她们头上,用低沉地嗓音说道: “把这衣服换上,一会儿会有其它妖过来领你们去祭坛。” “规矩老子先说了,你们若是老实点,俺们不会取你们性命。甚至如果你们能够討得仙物欢心,大祭祀说不定会有重赏———“ ? 宫天蝉听到这话,眉头顿时一扭: “討得欢心?你们不是要把我们当做祭品吗?什么叫討得欢心?” 沈元其实也有点想问,正好宫天蝉问出来了,他就闭上了雪琉璃的嘴巴,竖耳倾听。 那狼妖顿了顿,似乎觉得无所谓,便说道: “行吧,老子同你们说道说道。那仙物喜的是人族女修,但是俺们也搞不清楚为啥,这几年来俺们抓了一大堆的人族女修送过去,但仙物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 “最后俺们才发现,那仙物喜欢漂亮的人族女修。” 沈元: “? 宫天蝉顿时扭起了眉毛:“漂亮的——·女修?” 狼妖耸了耸肩,摊开自己的狼爪子,说道: 『在俺们妖族眼里,你们人族女修都长得一样,一个个都丑不拉几的。 但那仙物看来却不一样,俺们摸了摸规律才发现,那仙物喜欢胸大屁股大的女修。” 宫天蝉一脸迷惑,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 “若是討得仙物欢心,我们会怎样?” “那你们就得留在这里一直討仙物欢心了。” “—·那仙物又会怎样?” “仙物越开心,释放的灵气也就越多,滋养的土地就越广。' 宫天蝉沉默了,她此前其实一直以为,祭炼那所谓的仙物,就是要把她做成肉泥然后餵给那仙物吃什么的··· 然而,听到这番说辞,她顿时就感觉这“祭炼”似乎並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看两人没话问了,那狼妖耸了耸肩,催促了一句: “诺!麻利的,把衣服换上!那仙物喜欢纯白色裙子,对了,还有不许穿鞋哈,那什么-----你们叫足衣的东西也不许穿。仙物喜欢光脚的人族女修————” 说罢,狼妖扭头就离开了石窟。 脚步声渐行渐远,石窟终究回归最初的沉寂。 沈元將雪琉璃的嘴巴还给了她,而后语重心长地吁出了一口气,突然莫名想要找个缝隙钻进去。 他现在就想要问一个问题:他二弟到底在干嘛? 宫天蝉也有一个问题想问:“这是什么鬼仙物——“ 重新获得嘴巴的雪琉璃,此刻也是一脸茫然的看向沈元,传音问道: “夫君,你之前不是说那个仙物是你的蝉壳吗?” “那是你哪部分蝉壳啊?”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嘴唇微张却欲言又止,最后选择直接揭过了这个问题: “琉璃,按刚刚那狼妖说的做就好。为夫去灵儿那边看一眼-———· 没等雪琉璃再提出第二个问题,沈元的半透明头瞬间就从石窟內消失而去,不见了踪影。 第115章 白柱 一弯银月高掛天穹。 万妖森深处一片四面环山的深谷內,一座玉砖琼瓦搭建起来的宫闕安静地躺在那里,周围的山巔处,六位化形大妖此刻盘腿落座,仿佛护法一样的守护著此地。 凤灵几儿此刻正在御剑,在她前方领路的,同样也是一头化形大妖, 这只化形大妖便是这万妖森的大祭司,此刻它身披黄色的马褂,手肘上还掛著一条拂尘,颇具人族老道士的模样。 只不过,与凤灵几这样天生化形不同。 大祭司虽然已经能够化形,但却化得並不完全。 其整体上倒不像那些小妖,还要顶著个虎头蛇脑袋,但脸上的皮肤和头髮,依旧残留著其作为黄皮子的特徵。 若是放在人族修士之中,不细看的话,大多也会当他是一个有些猥琐的中年男子。 大祭司领路在前,一脸諂媚地介绍道: “蛟公主大驾光临,怎也不提前说一声?令尊近来可好呀?” “爹爹他不必你掛念。”凤灵儿努嘴看了看前方的宫闕,转移话题道,“这地方刚刚建好的?” “此地是去年才修好的。这原本是一片平原山林,但那仙物突然从天上落了下来,直接就在此地砸出了一个深千丈的巨坑,我等便依著这地形,设下了妖阵,建好了这一座宫。“ 凤灵儿之前还以为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巨坑的山谷,再次朝著前方宫闕看去,顿时心中也是感嘆: 不愧是她认的师父,一个蝉壳居然就能够把这里变成一座盆地。 “所以说,那仙物到底是?” “.--老夫也不知具体是何物,但既然是天上落下来的,而且还有富灵之效,自然就是仙物了唄。近些时日绝地天通的消息不脛而走,但有了这仙物,这万妖森內的灵气,可是富足的不行啊——· 大祭司乐呵呵地讲述著,不多时,便也带著凤灵几到了下方宫闕的大门外。 他抬起手中的老旧拂尘,扫了好几下,又结下数道手印,宫闕內的禁制才彻底的解除。 “殿下,请~~” “嗯。 凤灵几点了点头,便跟著大祭司从那高数百丈的巨门中央飞入。 继而,一座偌大的圆形广场便映入了她的眼中。 广场露天而建,上空便是夜幕星河, 而就在广场中央,著一根圆柱形的白柱。 白柱子竖直向上,约莫只有两三尺的长度,像极了一根白色的枪桿,但是柱身光滑无比,很难看出是什么材料所制,且白的相当纯粹。 “这柱子是”“ “自是那仙物-——”大祭司揪了揪自己的八字鬍,“老夫称之为天河镇山石,咱这的妖族都是这么称呼的。” 凤灵儿顿时一脸迷惑,她御剑落到了白柱子十丈之外,盯著看了许久, 心道: “不是师父他的蝉壳吗?这是师父的什么部位啊?” 也正当凤灵儿疑惑之时,沈元那半透明的头也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沈元视野刚刚恢復,就看见了面前这白柱,顿时一脸懵逼: “这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师父的声音,凤灵儿转头看去,连忙解释道: “师父,那个大祭司说,这就是那个仙物。” “?”” 沈元眉头微微一扭,又仔细盯著白柱子看了一会儿,这才突然看出来, 这特么不就是一个没有贴图的圆柱体模型吗? 也正是这个时候,旁边一位狼族的小妖突然催促了一声: “该你了!上去!!” “啊——是!” 沈元和凤灵儿循声望去,却见一头狼妖走到了此刻跪拜在广场周围的其中一位女修身旁,厉声喝了一句。 那位人族女修一脸害怕,连忙手脚地站起身来,朝著广场中央的白柱子走了过去。 凤灵儿当即传音道:“师父,要不要动手抢?” “不急—————先看看。”沈元打断道。 之前听那狼妖说,似乎祭炼仙器的人族女修並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他便打算先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却见那位人族女修走到那根白柱子面前,便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掌在了柱子的表面。 嗡一一! 手掌触碰的瞬间,一道宛若钟声的响动便自白柱子中传出。 同时那根白柱子肉眼可见的变粗了十寸,长了一尺。 继而,一道环形的灵光便从白柱顶端朝著四周扩散开去,掠过周围的土地山岩,让此地的地脉灵气又多出了几分。 但就在下一刻—·· 轰一白柱子表面突然爆发出一阵灵光。 那位手掌轻触白柱表面的人族女修,瞬间就被这道灵光给弹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下来。 而白柱子也连忙变回了最开始时候的长短粗细。 一旁的大祭司捻著自己的八字鬍,看了看此刻趴在地上的人族女修, 道: “来人,送她下去洗乾净,仙物应是嫌她脏了——“ “是.” 两位狼妖应下之后,走过去就將刚刚那女修给架起来,抬出了广场,御身出去了。 沈元看著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仿佛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了,但是却又不太愿意明白是怎么一个意思。 “唉凤灵儿听著他嘆气,顿时眉头微挑: “师父,这到底是——“”“ “別问。” “哦———”” 凤灵儿撇了撇嘴,看著刚刚那人族女修碰了也就是被弹飞, 便也是乾脆问道,“我能去碰碰?” 沈元撇眼看向她: 12 “殿下若是想的话,那自然可以-—-—”大祭司笑道,“不过这仙物只对人族女修有意思,殿下虽是天生化形,但恐怕一会儿—..“ “试试又不怎么样。” 凤灵儿耸了耸肩,而后一步就瞬身去到了那白柱子的面前,学著刚刚的人族女修,將自己的手掌托在了其表面: “怎样?” 凤灵儿挑眉问了一句,然后就眼睁睁地看见面前的白柱子,肉眼变得细了一圈,矮了半尺。 看见这一幕的大祭司,嚇得连忙一步上去就抓住凤灵儿的手腕,將她手给挪开。 同时—. “唔婴婴唻狐狸的怒吼声自白柱子下方传出,震得这方圆百里的山野间鸟兽惊飞, 山石滚落。 轰隆隆- 大祭司连忙喊道: “快点!再送一个人过来!!” 一旁的狼妖连忙又抓起一个人族女修上前,將她的右手按在了白柱子上,这才让其恢復適才的大小,將那道狐怒声给压了回去。 大祭司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也才鬆了一口气,说道: “殿下——·.·您还是別碰了吧?” 凤灵儿顿时眉头一扭,问道: “刚刚那声音是— 大祭司躲著凤灵儿的视线,有些慌不过也是这个时候,一位狼妖突然从广场的门外飞入,带著此刻换上了一身白衣,光著脚的雪琉璃和宫天蝉两人落到了他身旁。 “大祭司,蛟公主此前送来的两个人族女修已经打理好了—.“ 雪琉璃和宫天蝉落在地上,扫看著四周那些跪地不敢说话的人族女修, 又看了看中间那根鬼迷日眼的柱子,两人的眉头都在了一起,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啥?” 第116章 接天地 染成黑色的赤髮披肩近乎触地,身上白裙无暇无染,一双水灵灵的赤眸睁得大大的,眼中倒映著此刻广场正中的白色圆柱。 雪琉璃愣在原地,就和適才的凤灵儿一样,此刻脑海中想著同样一个问题: 这是她夫君的哪个身体部位? 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凤灵儿身旁的大祭司就眯起了他的鼠眼,朝著雪琉璃看了过来。 大祭司的鼠眼停在了雪琉璃裙角探出的两只玉白小脚丫上。 倒不是因为看上去可口。 而是他看见了雪琉璃脚上那密密麻麻的“正”字。 “你—..” 元婴大妖的敌意瞬间將雪琉璃的注意力从白柱子上拉了回来。 她顺著那黄皮子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连忙把脚收回了裙子里。 “怎么不洗乾净?!”大祭司质问她和宫天蝉身旁的狼妖道。 “回稟大祭司,这人族女修刚刚说身上那些字洗不掉。” 大祭司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生怕惹恼仙物,便抬手指著一旁的宫天蝉, 提声道: “你先去!触碰仙物便可。” “啊..” 宫天蝉一惊,但在元婴大妖面前,她自也不敢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缓步朝著广场中央的白柱子走了过去。 沈元在一旁看著,倒也没兴趣等待宫天蝉的结果。 就在刚刚凤灵儿和那个人族女修摸过之后,他就基本上明白他二弟的情况了。 二弟纵使是离身化为了他的壳,而且变成了这圆柱体的模样,但总归是他的二弟,对他的喜好简直是如数家珍。 换句话来说,只要满足了他这个主子审美的女子,触碰到白柱之时,都可以让其变长变粗,並且扩出一道春相灵气。 而像是凤灵儿这种,並不在他审美范围的姑娘,触碰到白柱自然就会变短变细·——· “呼.” 沈元一脸无语地看了看自己这二弟,隨即便將视线投向其与广场地面衔接处,而后闭上了眼睛,將自身元魂送入其中。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然置身於一片无边的漆黑空间之內。 此刻一头七尾的巨型白狐,正被数条锁链困在这片空间之中。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到来,白狐微微抬起狐头,趾牙咧嘴: “人族修士?! “万妖森妖主,久仰。”沈元的头飘到了他嘴筒子上面,“你是怎么被我的蝉壳镇住的?“ “你的蝉壳?!!” 白狐顿时怒目圆瞪,挣扎著想要起身,但却被身上的锁链给捆住无法动弹分毫: “嚼一一!!”它低吟了一声,牙道,“你还好意思问?!本座好端端的闭关修炼,你的蝉壳突然从天而降,砸穿本座洞府,落在本座头上,还將本座给镇在下方!!!嚼———“ 沈元对此表示同情:“抱歉。” “一一这也就算了!!那黄皮子-—--本是本座座下的亲传,如今非但不帮本座脱身,反倒坐山为王,独揽这万妖森大旗—“ 狐妖恨得牙痒痒。 然而,似乎是宫天蝉触碰到了他的二弟,那原本捆住狐妖的锁链瞬间又缩紧了一圈,致使它不由发出一道悲鸣: 沈元垂目想了想,笑道:“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我一会儿把你放出来,但是你得助我离开,並且放走在场的所有人族修士。” 狐妖眼眸微微眯下: “凭什么?” “就凭你要死了。』 沈元微微摇了摇头,朝著狐妖身上的锁链看去: 再过一会儿,我的道侣就会去触碰的蝉壳。届时我的蝉壳或许直接会把你压死,你信不信?!” “什么?” “时间不多了。” “行!!你放我出去,但你得助我杀掉那黄皮子,我被你这蝉壳压在此地两年,修为损了近两成——...“ 沈元笑著点了点头:“成交。” 话语声落下之后,他的半透明脑袋直接就从七尾狐妖的面前消失离去。 而与此同时——···· 外部宫闕广场之上,宫天蝉证证地看著面前缓缓变回去的白柱,此刻只觉脑袋发蒙。 她以往去过无数的秘境,更听说过浑阳仙域內无数的玄宝。 但这根白柱,却是她平生见识过的,最为逆天的东西。 无论是怎样的玄天宝具,要御使都需要付出代价,最简单的代价就是消耗灵气。 然而她眼前的这根白柱,不过就是被她右手触碰了一下,便向周围的地脉中灌入大量的灵气。 无中生有的產出灵气,而且还不需要任何的代价。 这若是拿回浑阳仙域.·· “下去吧,还不错。” 大祭司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宫天蝉顿时瑟瑟地缩了缩脖子,便连忙挪身去到了广场周围跪著的那些女修之间,找了一个团蒲双膝落跪。 紧接著,大祭司也將自己的视线,挪到了雪琉璃的身上,道: “该你了。” “啊——” 雪琉璃脸上顿时显露出些许慌张,她刚刚突然看见沈元的头不见了,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顿时没了主见,连忙看向凤灵儿,传音问道: “我夫君呢?” 凤灵儿微微摇了摇头,耸肩传音回来: “不知道,刚刚突然就不见了。“ 大祭司看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不由燮眉再催促了一句: “愣著作甚?!” “啊———是。”“ 雪琉璃慌张地点了点头,隨即垫著脚步,啪嗒啪嗒地就朝著中间那根白柱子走去。 走到白柱面前之后,她微微咽了咽唾沫: “咕嘟- — 而后闭上眼睛,抬起自己的右手就抚在了白柱子的表面上。 一息.·· 两息— 白柱子毫无反应。 在一旁看著的大祭司,顿时也对她失去了兴趣,道: “拖出去餵小妖,这个人族女修没—— 可话还没说完·— 却听“嗡一一!!”的一声钟鸣之后。 原本仅仅只有两三尺高度的白柱,在瞬间变粗近百倍,自一根竹竿化作一座仿佛连接天地的数百丈高塔,直直向著上空的夜幕星穹衝去。 “哎呀!!!” 雪琉璃直接被突然变粗的白柱给顶了出去。 继而,白柱之中的春相灵气化作一道道圆环向著四周扩去,凡被略过的荒山之上,嫩芽新生,被拂过的荒野之上,生以绿草。 那黄皮子大祭司,以及此刻在宫闕周围护法的六位元婴大妖,此刻都不约而同的高高仰头看向这化为擎天巨柱的仙物。 然而,还未等他们开心,却又是一道金雷闪过苍穹。 霹雳隨著金雷而来的,还有一位身著白衣,手执寒天归元剑的人族剑修。 “嘶沈元咬牙吐出一口金色的雾气,全身上下都因仙阶传送篆的余威,而缠裹著一道道金色的雷锁。 下方的黄皮子大祭司鼠眸微眯,看著突然来到这里的沈元,眼中显露出疑惑,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人族的元婴修士?!好大的胆子!!!” 喝声之后,周围那六位元婴大妖也化作六道红光,聚到了大祭司的身后,以满是杀意的目光紧盯著沈元的一举一动。 不过,沈元神情依旧自然,只是同凤灵儿传音道: “灵儿!碰一下那根白柱。” “好!!” 凤灵儿二话不说抬手就抚了下那擎天白柱。 而也就是在她触碰的瞬间,那根白柱便立马又从高塔化为竹竿。 同时轰!! 被镇压在下方的万妖森妖主,也在此刻直接从白柱下方脱逃而出,冲向上空去到了沈元的身后。 七条雪白的长尾,如漫天飞蛇,在狐妖屁股后面妖嬈扭动,其身子大的仿若能够吞月,光是影子便將下方整座宫闕给全部淹没。 沈元回头看向它:“万妖森妖主,我说话算话。” 那狐妖微微眯眼:“本座自然也说一不二。 千年狐妖的暴喝声,响彻整个万妖森: “婴一 第117章 轻重缓急 婴声琅琅,唤来狂风扫过百里山林。 跪拜在广场边缘的五十余位人族女修抬头看去,这才看见了此刻站在白狐嘴筒子上面的沈元。 她们大多都已经在这万妖森中被囚禁了半年以上,许多人都已经觉得她们们被自己的家人或是宗门所放弃了。 然而现在,一位人族的元婴修士出现在她们面前。 近乎所有人,此刻都没有什么实感,觉得这是在做梦。 直到一“难道是平天君?!” 有一位女修认出来沈元手里的剑,不由惊呼出声。 “平天君?他不是歿於黄龙宗之手了?————-怎会?” “可他手里的灵剑一一剑体寒气缠绕,如若冰晶,必然就是寒天归元剑。此世间能御使此剑的剑修修士,还能是谁呀?” “也就是说———我们得救了?” 嘰嘰喳喳的议论声渐起。 身处这些女修之中的宫天蝉,听著周围人说的话,不由再次抬头看向突然来到上空的沈元,顿时呢喃道: “他是这个世界里面很有名的修士吗?怎么——· “噪!!!” 黄皮子大祭司听著这些人族女修嘰嘰喳喳,顿时一声怒喝,让她们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然而,下一刻—···· “啊—!!! 雪琉璃的惨叫声自上空响起。 她刚刚在触碰到沈元的二弟之后,直接就被二弟给顶飞到了数百丈的高空,现在二弟被凤灵儿弄细了之后,她自然也是从百丈高空直直下落。 沈元踩在大狐狸嘴筒子上,抬头望去,看著自己的道侣正身著白裙,一脸哭唧唧地往下落,顿时有些无奈。 他嘆了一口气,轻轻一踏,便直接去到了雪琉璃的面前,鬆开寒天归元剑,用自己的两只木头手臂,將雪琉璃接入了臂弯之中。 “哎?” 落入他臂弯的雪琉璃,下意识就闭上了眼晴,双手紧紧靠在胸前。 愣了两息,她才又睁眼看向此刻抱著她的夫君,顿时眼角挤出两滴泪水,著眉毛就骂道:“你个坏蛋!!” 沈元挑了挑眉: “哪坏了?这不是急急忙忙就从道玄宗过来了吗?” “鸣一一就是坏!” 沈元一时无言以对,看著雪琉璃头髮披散,身著无暇白裙的模样,一时也不由在心中感嘆一一知我者,二弟也。 说实话,此前雪琉璃穿著这一身刚到这宫闕內之时,他就想说了·“ “琉璃,你穿这一身挺漂亮的。” “.—哎?” 突如其来的夸奖惹得雪琉璃神情一证,脸颊下意识就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就將视线撇开: “是—·是吗?” 沈元摇了摇头,便止住自己的心。 他可不是不分轻重缓急之人。 眼下可不是发情的时候,等事情解决了,他有的是时间对雪琉璃发情。 嗡·—·咔唻沈元右手作刀,划过雪琉璃手腕上的封灵。 隨著一道火闪起,繚便化作灵光消散开来。 却也是同时·—· “黄承鼠!! 狐妖瞪著下方的大祭司,牙怒鸣。 全身妖气在一瞬间便在此地上空凝聚成一团血云。 沈元用神识扫过这团妖气,这才发现这狐妖的修为近乎元婴后期, 如此浓郁的妖气下去,凤灵儿且不论,那些只有炼气筑基气的人族女修,只吸上一口就得七窍流血经脉寸断。 他当即冷声同狐妖传音道: “妖主,別忘了之前的话,可別误伤了——.—“ “本座自有分寸!” 黄承鼠这位大祭司,此时也终於回过神来,看著逃出来的妖主,当即微微咬牙,便朝周围六个元婴大妖喝令道: “结阵!!” 然而,那六只元婴大妖,却是犹犹豫豫的,没有挪动分毫。 儘管眼下他们人数占优,但它们总归也只是近两年才结婴化形的妖族。 它们真不太敢与妖主作对。 黄承鼠看著它们,顿时瞪大眼睛: “你们別忘了,是谁助你们六个结婴化形的!是老夫將你们提拔上来的,如今你们是万妖森六族族长!!若是老夫死了-—----那臭狐狸绝对会把你们一同吞进肚子里!你们可没有退路,唯有帮老夫一同灭了这臭狐狸,才能活!!!” 六妖没什么主见,听著这话觉得有些道理,连忙去到黄承鼠身旁,各自爪子合十。 一时间六道妖光升起,直接便將上空妖气凝成的血云给衝破。 妖主看见这几人是真打算对自己动手,不由也是眼皮微微跳动,当即看向身旁还在悠哉悠哉抱著一个人族小姑娘的沈元,传音道: “喂!人族修士!” 沈元平静地应道: “帮我拖住二十息。” 话落之后,沈元楼著雪琉璃,便直接用神念將自己的存在感隱去。 而也就是下一刻····· 轰一一! 黄承鼠与六妖结成的阵术,泛起道道红光,由妖气凝成数百道锁链,直直就朝著上空的狐妖涌去。 狐妖虽是连忙放出灵气相抗,但终究是应付不下来,让这些妖锁捆住了自己的四肢和脖子。 黄承鼠当即喝道: “分!” 那拽住狐妖的妖锁上,欲图將这狐妖给直接分尸。 惹得狐妖吃疼地大叫而出: “婴一!! 而也就是那七人全力灭狐之时,沈元已然搂著雪琉璃又往上飞出了百丈他左手楼住雪琉璃的腰,右手唤回寒天归元剑握在手中。 雪琉璃立马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了,连忙抱怨道: “沈元!!不许用我魅————· 沈元打断道:“不用,它们还不配。” “哎?” 沈元对著雪琉璃一笑,隨即右手缓缓抬起寒天归元剑,將自身灵气灌注其中。 剑身显露一道灵光,引来一阵柔和的水雾,晕染了天穹。 归春七诀的春相蔓延开来,將此地的妖气一併扫去。 这般异象之后,黄承鼠才终於撇眼注意到了已经去到了数百丈高空的沈元。 刚刚看见妖主逃出来之后,它便再没有多看沈元一眼,毕竟在它看来, 妖主对它的威胁绝对比一个人族的元婴修士要大得多。 至於此前那些人族女修口中的什么“平天君”? 黄承鼠根本就没放在眼上。 然而·——· “这是———” 看见这漫天春相,黄承鼠才反应过来,自己错得离谱。 不过··-就算他此刻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沈元读条也读完了。 归春七诀前三诀,一共三剑。 他视线看向了此刻阵法中央的黄承鼠,以指作剑凌空挥出第一剑。 哗啦一一! 七位元婴大妖结成的阵法外壁上,瞬间產生了一道裂痕,阵中的七个妖族纷纷都是瞪大眼晴,连忙去修补阵法。 可是,第二剑紧隨其后。 哗啦- 一一! 沈元这一剑斩却了阵法根源,將妖主身上的缠裹的锁链尽数化为粉。 “斩!” 第三剑,沈元落在了黄承鼠身上。 “咳无声无息的一剑落下,黄承鼠明明只是看见沈元单单对著自己划过手指,自己胸口就一震剧痛。 它缓缓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刻下了一道深至臟器的剑痕。 沈元看著它没被这一剑斩成两截,也是有些意外,挑眉道: “不愧是妖族,皮糙肉厚啊——·—· 而也就是沈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狐狸爪子,將黄承鼠直接拍在了下方,继而——· 妖主张大嘴巴,將还没缓过来的黄承鼠挑飞,吞入自己口中,咕嘟一声就咽了下去。 紧接著,妖主那巨大的身形便显露出道道妖气,继而快速缩小,化作一位身材极好的狐头女人,落到了下方的广场中央,打了一个饱隔,吐出一道血雾: “嗝~ 第118章 4-16 叶平一阵微风扫过六只元婴大妖身上的毛髮,惹得它们顿时一个激灵。 它们完全没有想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不足两息,他们与黄承鼠结成的锁妖阵便徒然碎裂,同时黄承鼠的身上也突然显出了一道近乎將其拦腰斩断的剑痕。 落在宫闕广场之上的妖主,嘴筒子微微张开,一双竖瞳饱含杀意地望著它们: “你们六个现在是打算?” 六妖呆立在原地,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见状,妖主却是狐眉微,令道: “跪下或者进本座肚子里,你们自己选。” 六只大妖听罢,互相看了看彼此,自然是选择——— 噗通一一! 齐齐一声。 六对膝盖直接砸落在了地上。 它们急忙低下头来对著狐妖磕头行礼。 沈元这会儿抱著雪琉璃从上空缓缓踩在广场的地砖上。 他看著此刻妖主那狐头人身的模样,顿时觉得越看越怪, 之前他倒是感觉到,这妖主应该是只母狐狸。 但印象里的狐狸精,不应该都是貌美如的女子吗? 这貌美如的女子身上顶著一个狐狸头是怎么回事? “师父!!” 凤灵儿看见沈元落了下来,直接就从边缘飞奔而来,腾空对著沈元就是一个飞扑,但是被沈元反应过来,抬手抓住了她的头,让她停在了半空: “灵儿,我蝉壳呢?” “啊———这儿———师父,我刚刚一直捏手里的。“ 凤灵儿连忙就摊开双手,將掌心的二弟展示给沈元。 不过,可能是因为被凤灵儿拿在手里太久了。 他的二弟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根绣针,已经都可以放进耳朵里面隨取隨用了。 沈元满目无语,用千年荒木手指將它从凤灵儿手中捻起。 然而,就在他木手指触碰的瞬间,异样的感觉传入大脑,惹得沈元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一沈元嚇得连忙鬆手,可下一刻那绣针大小的二弟便又再次变粗变长, 化为了“正常”的大小,落回了凤灵儿的手里。 沈元用眼晴量了一下: 直径约莫【4cm】,长度【16cm】,和他上辈子的大小几乎一致。 唯独就是,这一根白色的圆柱体外形倒是有些难绷。 他估摸著,很有可能是得接在身上之后,才会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嗯?师父———-这到底是你什么部位的蝉壳啊?咋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 凤灵几看见手里的白柱子又突然变长了不少,顿时用手捏住,拿起来放在面前翻来覆去看了看,又嗅了嗅——.— “嘶一——” 凤灵几手掌的触感传来,再次逼得沈元又倒吸一口凉气。 凤灵儿一头雾水:“怎么感觉比刚刚温润了不少?而且还有股味儿·“ 沈元微微咬牙,乾脆伸手就一把將蝉壳夺了过来,可就算是落在他手里,也依旧有感觉,而且木头的手本就硬,还怪是有些小疼。 沈元想了想,乾脆就用灵气让其漂浮在自己身旁: “先不说这个—” 沈元说著,扫看了一下广场周围那些眼巴巴望著自己这边的人族女修。 她们此刻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跪坐在原地,看著自己这边,似乎是在等他的吩咐。 沈元的视线宫天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便说道: “灵儿,琉璃!你先將她们聚集起来,让她们排好队伍,一会儿隨我一同出万妖森。” “哦—————好!” “嗯——..—· 雪琉璃和凤灵儿应下,连忙就跑去告知了。 安排完此事之后,沈元便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万妖森妖主,想了想之后, 便朝著她走了过去: “妖主。” 妖主看看沈元携看那根白柱子朝自己走来,当即眼晴一瞪: “別过来!把你蝉壳拿远点!!” 沈元愣了一下,连忙顿住脚步,隔著十余尺拱手道: “妖主,在下並无冒犯您之意。来此地一是为了寻回蝉壳,二是为了救下这些人族女修。” “你的蝉壳將我压在下方两年余——” “所以?” “所以赶快滚!!此地本就是妖族领地,你此前助本座杀了那黄皮子, 那咱们也就算两清。趁著本座改主意之前,带著这些人族女修立马离开万妖森。” 看著这狐头女子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沈元乾脆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准备回去招呼那些女修集合,护送她们离开这万妖森。 不过,在沈元刚刚转身之时,身后却又传来了妖主的声音: “狐玲玲。“ 沈元转头回去: :“..——·什么?” 狐玲玲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名字。” “晚辈记得了!” 沈元点头回应,然后扭头继续走出一步,结果身后便传来了狐玲玲的怒鸣: “婴一一!你的呢?!” “呵——.··.” 沈元不由乐呵一笑,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唤我平天君便好,至少此世间的修士都是如此叫我的。” “此世间的修士?” 狐玲玲扭了扭眉头,但终究没多说什么,目送沈元朝著那些集合在一起的人族女修走去,而后便回看向此刻依旧在不停对自已磕头的那六个化形大妖: “婴轻轻一喝之后,她便化作一道灵光,带著那六个化形大妖离开了此地。 沈元回头看了看,想著她应该是去料理万妖森后事了,便也没管,而后看向此刻排排站好的五十余位南域的仙宗弟子。 他看著这些个女修手腕上绑著的锁链,想了想之后,直接就將远处的寒天归元剑唤回手中,云淡风轻的微微一挥。 要时间,广场上生起道道剑风,扫过眾人手腕上的铁链。 咔咔··—· “诸位姑娘,本座一会儿带你们去拿回你们的储物袋,护送你们出了万妖森之后,就会离去,之后就麻烦你们自行返回吧-··· 一眾女修微微点了点头,相继拱手回礼。 见状,沈元视线又多在宫天蝉的身上停留了一息,而宫天蝉见沈元看过去,却是连忙低下了头。 沈元想了想,如今人多眼杂也不好说什么,便自广场中御身而起,领著眾人朝著北边御行而去。 一 第119章 琉璃很得意 一抹曙光衝破万妖森的茫茫妖气,照得天地间一片金黄。 五十余位女修士身著统一的绸丝白裙,御剑跟隨著沈元一路向北,前往人族修士的地界。 宫天蝉混在她们之中,全程竖耳倾听周围这些女修士的对话,试图从她们口中再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同时也多了解一下那位突然出现的元婴前辈。 可越听,她却是越迷糊。 像是什么在天魔圣女身上写『正』字,让其改邪归正啊---“· 又或者是,时不时的就去到仙城里面,扔一大堆天材地宝给低阶修土呀····· 再或者,无论什么样的人请他帮忙,他全都会应下出手相助---“· 这可与她印象里那些元婴修士大相逕庭, 在浑阳仙域內,元婴修士可都是一些逐利到极点的傢伙。 他们永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 无论是收养徒弟,还是生儿育女,亦或是娶妻纳妾。 那绝对都是为了他们自身的修炼。 什么师徒之情,父子之情,夫妻之情-—----对於浑阳仙域的元婴修士来说,基本就是用来道德后辈的话术工具。 而现在,宫天蝉从周围女修之中所听见的是-·· 一个喜欢助人为乐,而且侠义为先,却同时平易近人的元婴修土。 “这种傢伙到底是如何结成元婴的啊?” 宫天蝉心里疑道,不由就朝著此刻领头的沈元看了过去。 沈元此刻將雪琉璃抱在怀里,当著后方一眾女修士的面秀恩爱-·· 雪琉璃此刻双手楼著沈元的脖子,脸上一股子得意,时不时就要朝著身后那些女修们看一眼,而后高傲仰起小脑瓜子。 估摸著意思就是:看见了吗?我可是平天君的道侣!睡过了平天君的女人! 但话又说回来·—· “夫君,总感觉你这次过来以后,怎么怪怪的?” 沈元垂目朝她看来: “哪里怪了?” “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你怎么突然想著抱著我飞啊?” “不行么?” 雪琉璃迟疑了片刻,最后乾脆不去想了。 反正她感觉现在的沈元对她特別好。 那既然对她好,她还问什么? 她只管享受就行了! “行!那可行了!轻鬆又不累!”雪琉璃连忙点头,“但是,你可別以为这么就能哄好我,这次来南域,你居然让凤灵儿把我捆了不说,还把我给打晕了。” 沈元闻言,警了一眼一旁的风灵儿。 凤灵儿也是一脸尷尬地抿了抿嘴,连忙说道: “抱歉师娘,当时我还以为师父让我把你也打晕!我下手快了些,嘿嘿“哼!”雪琉璃撇过头去,不想理她。 见状,沈元嘆了一口气,问道: “想要什么补偿?” 一听有补偿,雪琉璃可来劲了,连忙就著指头数道: “穿的、戴的、灵石!还有,你还欠我一柄本命灵剑呢。最初君天府的时候,你把我本命灵剑都碎了—.“ “记得的,等你这次结丹之后,我再给你打一柄更好的。” 『那可说话算话!要比我那柄血玉剑好!” “嗯,肯定比你那柄剑好。” “哼!” 雪琉璃听著沈元的承诺,心情也开心了不少,甜滋滋地就將头靠在他木头肩膀上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在期待沈元给她打得灵剑了。 沈元见状不由微微嘆了一口气,。 总感觉虽然和雪琉璃成了道侣,但这丫头恐怕连道侣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罢了———” 沈元也不再去想。 总归经过昨天那一次,他也不得不承认,雪琉璃这丫头就在他的食谱上不管这丫头怎么想的,反正自己今后照顾好她就行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沈元看见约莫五十里外的山里有一座人族修士的坊市,便也是缓缓將脚底飞剑停了下来,转身面向身后的那五十余位女修: “诸位姑娘,本座就送你们到此了。” 距离沈元近一些的一位女修连忙上前,拱手道: “多谢平天前辈,晚辈是听她准备自报身份,沈元抬手打住,道: “不必攀谈,也不必报身份。本座也多半记不住你们这么多人,此次救你们,纯属是顺势而为。本座不求你们报答什么恩情,若是真想要报答本座,回去之后勤加努力,认真修炼便是— 一眾女修听看沈元这淡泊名利的说辞,皆是不由心有所感。 “平天前辈果真不愧是正道魁首···--晚辈感激涕零。” “嗯,散了吧。” 五十余位女修看著沈元,迟疑了片刻之后,便也是纷纷拱手行礼,而后便各自御剑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目送她们离开之后,沈元便也收回视线,看向了独自留在原地的宫天蝉宫天蝉此刻整个人都是木的。 此前听那些女修说起平天君,她还觉得会不会是夸大其词,而现在看见这平天君居然真的什么都不要,就將她们全部放走了。 她觉得这人也太“正”了点,哪怕是留几个当自己炉鼎呢? 宫天蝉迟疑了一会儿,急忙上前道: “平天前辈,晚辈是——“ 『我道侣同我说了,外域星宫的弟子。“ “是—” 沈元迟疑了片刻之后,问道: “你此前也已是见识过了此界的元婴修土。本座想听你说说,你觉得此界修士比起浑阳仙域的修士,是算弱还是算强?” 宫天蝉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而后说道: “在晚辈看来应是差不太多—--浑阳仙域元婴修士也近乎顶峰了,再往上就只有几位化神期的修土,可他们平日里不能出手,否则会导致飞升雷劫更难渡。” 这般· 沈元垂目想了想,看起来九洲五域和浑阳仙域那边至少还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顿时也是稍稍安心了不少。 浑阳仙域的修士入侵这九洲五域,在他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假如那浑阳仙域的修士,境界普遍在九洲往上的话,到时候可不好弄。 沈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道侣刚刚还同我说。你向她承诺过,若是能救你出去,你什么都愿意做。” 宫天蝉缓缓点头:“.————晚辈確有说过。” “等下次虚天门开启之时,本座可能需要你背叛你所在仙域的修士,甚至与你所在的星宫··..” 听到这话,宫天蝉犹豫了片刻,也是点头应下: “若是前辈您需要晚辈这么做的话,晚辈义不容辞。前辈若是不信的话,可与晚辈立下血誓之类的东西——··. “那就不必了。”沈元耸了耸肩膀,“你现在需要一个落脚处,对吧?” 宫天蝉点了点头:“嗯,晚辈愿意跟隨前辈———.“ “我没说要你要跟本座——· “—那是?” “隨本座来,本座带你去你之后要呆的地方。“ 说罢,沈元便带著凤灵儿,扭头御身朝著西边而去。 宫天蝉看著三人飞走之后,也自知自己没有另外的选项,便也是连忙將灵力灌注於脚底飞剑,追著沈元的脚步跟了上去。 一 第120章 臀裤一体 上空是繁星琼月,烟火气十足的街道上,沿街修士扯著嗓子叫卖,醉成烂泥而倒在路边的修士隨处可见南域的鬼市今日也一如既往的平和, 万灵斋三楼的厢房內,鬼谷子臥在躺椅上,嘴里叼著一桿长菸斗,吞云吐雾间,听著屏风之外手下的匯报: “坊主,昨夜平天君出现在了万妖森,取走了妖族前年所获的『仙物』,之后又將妖族绑走的人族女修从中救了出来。” 鬼谷子吐出一口烟,看回屏风: “確定是他?” “是——-据几个逃出来的女修所言,的確是他。”“ “嗯,退下吧。” 鬼谷子摆了摆手,示意稟报消息的万灵斋弟子退下,继而抬头望向窗外的夜幕星河,不由轻嘆了一声: “哎一一没死嘛,怎么说也要同我知会一声呀?如今来了南域,也不来我这坐坐,打探消息还让血琉璃过来打探。真是的,好歹也认识那么多年了...... 唉声嘆息间,鬼谷子想起了他最初注意到平天君的时候。 当时她还只是鬼市的一个小头领,正在四处招揽得力的手下。 某日,她的一个小弟突然跑过来同她说:“近日里鬼市里出现了一个穿著五顏六色的哑巴散修,那人做事儿特別乾净利落。” 於是,她便找了过去。 然后,她就发现,那人真如她那个小弟所说的一样。 果真是五顏六色,果真是哑巴,但也果真是办事儿乾净利落。 当时她试探地给那人安排了几个暗杀任务,结果那人几乎只隔了几天, 就带著那几个暗杀目標的人头回来交差了。 自那以后,平天君便有了一个外號一一无言。 而且在短短数月时间,他靠著碾压其它人的业绩,获得了她信任,成为了她的左右手。 有了一个如此得力的手下之后,她自然没有停步於此,將目標放在了鬼市大头目的位置上,而平天君也的的確確助她坐上了南域鬼市十二席之中“灵斋席”。 鬼谷子此刻回想起来,也是不由也是感嘆: 如果不是当初遇上了平天君,恐怕如今自己还在什么地方帮別人跑腿呢。 不过,感激归感激。 若要问她,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那还得是平天君的裤子。 她坐上了鬼市头目之位,自然设了一场大宴来招呼自己的小弟跟班。 当时宴会上,眾人都喝得相当尽兴,就连平天君都一言不发地猛灌了二十坛灵酒,直接醉倒睡了过去。 她当时也喝了不少,看见平天君这个大功臣醉倒了下去,想都没想就直接让小弟將平天君送去了自己臥房,想要了他。 可是·——· 在她醉地回到臥房,准备与之行一夜鱼水之欢的时候—· 她才发现,平天君的裤议子仿佛设了什么禁制,完完全全和屁股是一体的,当时她足足扒了半个时辰,都没能把他的裤子给扒下来。 最后她气得直接酒醒了,扭头就离开了。 然而,她这么一走,“无言”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那场宴会之后,她再见到“无言”时,便已是平天君接了自己的悬赏令,找她来帮忙把自己送去万骨门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她也才知道“无言”就是平天君。 “呼? 吐出一口烟,鬼谷子才发现菸斗上的灵草烧完了,便也止住了自己的回忆,准备去屋子里取点灵草重新点上。 而就在鬼谷子刚刚从躺椅上起身之时,突然神情一凝,朝著上空看去。 却见一位白衣修士抱著身著白裙的小丫头,身旁还带著两个女修,从上空落下,自窗户跳入屋內。 沈元抱著雪琉璃,落到了鬼谷子的厢房里面。 鬼谷子看著沈元那张脸,又看了看此刻飘在沈元身旁那根奇怪的白柱, 但也没问,只是摇了摇头: “你还捨得过来呀?之前寧愿让你道侣来我这打听消息,也不亲自过来“抽不开身。” “?!”鬼谷子听到沈元说话,顿时微微一惊,“你会说话了?” “会了。” 鬼谷子沉默地看著沈元半天,但很快就接受了她迟疑了一会儿,抬手便封住了房间的门窗,並且开启了隔音禁制,而后落座在厢房的一张圆桌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坐下说吧。” 沈元自也没拒绝,抱著雪琉璃过去,將她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落座下来。 等著鬼谷子上了四杯茶之后,他才开口道: “万妖森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来此是想让你帮个忙?” “嗯。”鬼谷子点了点头,“说吧,什么忙?” “让这丫头在你这里討份活做。”沈元用下巴指了指宫天蝉,“这丫头没什么常识,以前一直跟著自己师父在深山里闭关修炼。” “当我这里是养济院么?” “好歹是筑基中期的修土,自然能帮你做不少活?实在不行你让她给你当丫鬟使。” 鬼谷子长吁出一口气来,看了看一旁的宫天蝉,抱怨道: “还是那么喜欢管閒事。” “多谢了.” 鬼谷子双手托著下巴,眯眼笑道: “那你是不是得给我点报酬?” “你想要什么?” 鬼谷子邪魅一笑:“与我睡一晚如何?” 此话一出,雪琉璃、凤灵儿和宫天蝉三个丫头都睁大了眼晴,视线不停在两人之间来回。 凤灵儿是在想,果然不愧是她师父,居然又有人想给她师父生蛋。 宫天蝉则是好奇,这两人什么关係? 雪琉璃则是直接插话道: “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他可是我的道侣呢!哪有当著我面说要睡他的?你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沈元总觉得雪琉璃这话有些问题,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鬼谷子眉头微挑,礼貌地问道: “那血前辈,可否把你道侣借给我用一晚?” “嗯?” 雪琉璃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真的问了,一时犹豫了片刻,转头看向沈元,问道: “·夫君,你同意吗?” 沈元是完完全全没有搞清楚雪琉璃的脑迴路,抬手捏了捏鼻樑之后,眯眼瞪了鬼谷子一眼:“鬼谷子,你若是寂寞了,去找你养的那些男宠去。” “呵呵——·.··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鬼谷子耸了耸肩,笑道: 我就是真没想到,你与她竟然成了真道侣。以前听说你在她身上写正字的时候,我还挺不相信的。” “—·不相信什么?” “不相信你居然真的会去一位姑娘。还记得我成了鬼市头目之时办的那场宴吗?你在宴上喝醉了,我就让刘虎他们把你送进我的闺房里,结果我扒你裤子扒了半个时辰,也没把裤子扒下来----当时我还以为你是练了童子功一类的功法呢,所以才给自己裤子设了禁制。” 第121章 玉足踹飞头,夜下抱头眠(二合一) 听著鬼谷子这一番话,沈元脸上顿时滑下一条条黑线。 游戏里鬼谷子成为大头目的后办的那场宴上,当时他的游戏界面的任务栏是: 【享受酒宴:1,喝酒(0/20)2,吃肉(0/20)】 那是鬼市支线的最后一个剧情任务。 在他控制平天君一个劲儿的猛灌了二十坛酒之后,平天君直接就醉倒了下去,紧接著屏幕一黑,就到了次日。 平天君也在一间厢房的臥床上醒了过来。 他当时也没想太多,觉得就是个过场动画而已。 然而现在听见鬼谷子这么说,沈元才明白原来游戏界面的一个黑屏,居然掩盖了藏著这样的事情。 “你当时还扒我裤子了?” 鬼谷子耸了耸肩:“我当时喝得醉的,看见一个俊俏的哑巴躺在地上,脑袋一热,情不自禁就7 沈元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多谢坦白。”“ 沈元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雪琉璃,以及另外一边的二弟,迟疑了片刻之后: “这几个丫头刚从万妖森出来,也累著了。帮我腾两个屋子吧?” “二楼的厢房,你们自己去挑便是。” 见鬼谷子应下了,沈元便也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宫天蝉: “你此后便跟著这人。她名作鬼谷子,虽然日子过的不太检点,但你若是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九洲五域,跟在她身旁做活,自然是最好的。” 宫天迟疑了片刻,连忙拱手道: “——多谢前辈。”“ “你许於本座的承诺,本座会记清楚的。”沈元点了点头,又叮嘱了鬼谷子一句,“鬼谷子,这丫头就暂时放你这里。” “暂时是多久?” “待我化神之后。“ 听到沈元打算化神,鬼谷子稍显惊讶,但却又觉得这对於沈元来说並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行吧,我帮你守著这丫头八十年。若是过了八十年你没过来,我可就將她扔出去了。” 八十年——· 此前贝小瓏说元婴后期突破化神闭关,快则五十年,慢则几百年,贝小瓏自己是闭关了八十年才化神。 沈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多久。 但···· “八十年差不多吧。” 鬼谷子看著沈元,笑道:“希望我能亲眼看见你化神的那一日。如今这九洲五域已经快一千余年没有新的化神修士了。” 沈元没有说话,將一旁的雪琉璃抱起来,便带著凤灵儿从厢房的门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鬼谷子才看向宫天蝉,问道: “丫头—..” “是,前辈。” “你既然是他送来的,我就不过问你以往的身世了,但为保险起见,之后你自己取一个假名,今后就以把这假名当做你的真名,其他事情本座会帮你处置好的——...” “·多谢前辈。“ 离开鬼谷子的闺房,沈元抱著雪琉璃沿著楼梯去到了这万灵斋的二楼走廊上,这里本是万灵斋提供给客人休息的地方。 凤灵儿老老实实地跟在一旁,定晴看著漂浮沈元身旁的白柱子,便说道: “师父~之前你可是答应徒儿了的,说是找到你蝉壳之后,就要教徒儿您的剑诀的。“ “我没忘记。” “那——.—“” “等回竹山宗之后再说吧。” “行。” 凤灵儿点了点头,看了看她师父又看了看她师娘,也是懂事地连忙拱手道: “师父,今晚你要和师娘生蛋对吧?那徒儿就不打搅你们了,找个地方习剑去了。” “?” 沈元还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生蛋”是什么意思,顿时一脸无语,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抱著雪琉璃去找了一间厢房,走到房门前,推门而入。 房间內未点灯,本应该是漆黑一片,但是漂浮在他身旁的白柱子身上所散发出的白光,却是將屋子照亮了些许。 雪琉璃看著沈元,不由也是问道: “夫君,说起来。蛊妹妹呢?” “怜月啊———-”沈元顿了顿,“她这会儿应该在洞府里打坐吧? d “你和她说了来我这边吗?” “没来得及。”沈元摇了摇头,將她到床上坐下来,“当时在万妖森那广场上太急了,我將神念送回头之后,立马就用传送符篆飞了过来。” “这样呀———· 雪琉璃点了点头,而后便也站起身来,伸手就朝著沈元的头而去: “夫君之前抱我飞了一路,现在该我这个道侣来服侍夫君了!哼哼~“ 沈元虽然没说,但是她觉得多半是想让她像上次在竹山宗的时候一样, 抱著自己的头睡一晚。 然而—· 雪琉璃的两只小手刚刚快碰见沈元的脸,便被沈元抬起手来捏住。 “矣?咋啦?”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望著此刻身著白裙、站在床榻上的雪琉璃,说道: “琉璃,今晚可不只是抱著我头睡觉———“ “阿?” “你之前不是问,这个蝉壳是什么吗?”沈元指了指身旁的白柱子, 这是那个—···· “那个是— 雪琉璃缓缓转著眼晴朝著白柱子看了过去,她反应了一会儿之后,终於才恍然大悟,脸颊上升起一阵红覆盖。 同时,她也想起了当时自己触碰到白柱子时,白柱子突然就直衝云霄“之前我碰的时候———· 沈元点了点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丫头,所以它就那样了—— “这—————·这样呀。”“ 雪琉璃微微咬了咬嘴唇,而后直接转过身去,背对著沈元搓了搓自己的脸,又再次回想起此前竹山宗时,许苗苗同她说的那些话。 “所谓双修,乃是天地诞灵之后,被重复了千万次的事情。若无双修,便是万物不生。万物不生,便是有轮无回,有因无果。这有什么可羞的?” “说白了,就是男子用枪戳几下姑娘的屁股。” 雪琉璃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重新鼓了鼓劲儿: “嗯嗯————?嗯嗯!对!没什么可羞的!好了!!『 沈元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也是默默等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雪琉璃转过身来,叉腰道: “嗯!来吧!双修!!” 沈元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再次確定道: “你就答应的这么干脆?” “嗯,上次就答应过了!说白了,就是你用枪戳几下我的屁股嘛———“ “?”沈元愣了一下,“..——-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许苗苗那里——” 沈元眨了眨眼,不禁一脸幽怨地嘆了一口气,但看著雪琉璃此刻的样子,迟疑了片刻之后,便也是轻轻启口道: “破。” “哎?” 雪琉璃微微歪头,结果就感觉到此刻写在她身上的那些正字传出些许刺痛感,同时整个人也开始快速的充气。 可还未等她回过神来,沈元便轻轻搂住她的腰,將她拉入怀中。 继而·—· 啾~ 唇尖相合。 雪琉璃瞪大眼睛,她刚刚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此刻沈元主动吻上了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她连忙撑著沈元的胸口,將他推开: “等等·—— “嗯?” “要要要——要不等回竹山宗再—·再—— 沈元將额头顶在她的额头上,双眼紧盯她那双惊慌失措的赤色眼眸: “现在可没回头路了。” 寇密穿· 一身无暇的白裙自雪琉璃肩膀上滑落,掉在了踩在床榻上的那双玉足周围。 噗通一声轻响之后,雪琉璃倒在了床榻上,缓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眸,入目的便是沈元那张近在尺的俊俏脸庞。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视线也不由朝著旁边挪去,握紧的两只小拳头也缓缓鬆了开,脸颊红红地点了点头: 恩唇尖相接,唤起一阵春香自屋中瀰漫开来。 屋子便也安寧了下来。 只是,这片安寧並没有持续太久———· “疼疼疼疼——.等等等— “哎哎哎——別————別端別端我脸! “就端就端,沈狗!!你明明说好不欺负我呢?” 咚—.—咚咚—· “哎?夫君——·——·你的头怎么——··· “说了別端我脸,你端我胸口都成。我的头是放上去的,又不是粘上去的,软连接很容易掉的。” “——-抱歉,夫君。”“ 啵~ “没事,我装回去就行了。琉璃,你放鬆点,別绷著身子。” “嗯,我试试———” 不知过了多久。 夜幕上的那一轮弯月爬上桿头,洁白的月光顺著微微开一道缝隙的窗,洒在床榻上,將沈元的木头身子照得油瓦亮。 沈元靠在床头上,雪琉璃则是盖著被子缩在他身旁,此刻已然入睡。 沈元循著他刚刚打开的窗缝,朝著此刻外边依旧灯火未熄的鬼市街道看去,脸上也显露出了些许的贤者之色。 吁出一口长气来,他转头看向身旁雪琉璃。 雪琉璃搭著被单,此刻已然漏了气,正將后脑勺对著他,眯著眼晴甜滋滋地缩成一团,应该是做看什么美梦。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將她白皙后颈处的墨色“正”字打得分外清晰。 沈元看著她,抬起自己的木手將被单往上拉了一些,而后又撩开打在自己木头肚子上的被单,看向床单上印上的那一小团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渍。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血渍已然乾涸。 而后再次看向熟睡的雪琉璃,以手指將她乱糟糟的耳发给撇至耳后,而后缓缓垂下身子,吻在了她的脸颊上。 啾· 一记轻吻之后,沈元伸手將刚才微微推开的窗缝给合上,免得雪琉璃觉得冷。 哎呀——· 噠然而,也就在他將窗户合上的瞬间。 “哎呀?!!” 雪琉璃就如同诈尸一样,猛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元瞬间一脸惊恐:“琉璃?!” 雪琉璃连忙捂著脑子,指著自己脑子,喊道: “脑子脑子——·.·.里面有声音。“ 沈元示意她冷静,问道:“別慌,听见什么了?” “是个女声,她说----”雪琉璃抬手挤著自己的眉头,一字一词复述道,“与道侣#%¥#首次双修,获得修为十二万,精元十万。” 雪琉璃愜地望著一旁的沈元: “嗯,就这句话。” 沈元闻言,当即放出神识扫过雪琉璃身上。 他这也发现雪琉璃此刻被封住媚骨的情况下,境界也提升了三层,从筑基初期步入筑基中期修士的行列,同时丹田处也蕴含了大量未有炼化的灵气。 “这样,算是好事。” “好事吗?那我可就不管了呀—.” 听沈元说没问题,雪琉璃便安心下来,准备倒头继续睡。 可她刚刚倒回床上,却是突然想起了刚刚的事情,头顶的呆毛立得直直的,连忙又坐了起来,脸颊红彤彤地看回沈元。 “夫君,刚刚我们是不是双修了?” ? 沈元欲言又止,愣了半天之后,便也点头: “嗯。 “这——这样啊。”“ 雪琉璃弱弱地点了点头,一时有些词穷,看了看沈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著一缕的身子,最后乾脆一倒头,就又躺了下去。 只不过,躺下去之后,她却又翻了一个身,將脸面向沈元这边: “这下我可就是真的是睡过你的女人了吧?” “—--你要这么想到也没问题。”沈元不由想笑,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脸“而且还是第一个睡了本座的女子。” 雪琉璃嘿嘿一笑,问道:“你以前没和別人双修过?” “没。” “骗子!” “真没。” “刚刚感觉你挺熟练的·—·· 沈元有些无奈,想了想,答道:“这不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也是—.——” 雪琉璃觉得似乎有道理,抬手就將被子盖过自己的头,藏在被子里发出一阵傻呵呵的笑声,“嘿嘿嘿——..“ “? 沈元也不知她要作甚,但感觉她多半是睡不著了,便也是直接伸手搂住雪琉璃的腰,將她抱了起来。 “哎?夫君——.—·你还要双修吗?”” “倒是想,但算了——— 沈元耸了耸肩,挥手间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浴桶,並且用水石和火石珠弄好了一盆洗澡水。 “给你洗澡—” “哦,好。嘿嘿————· 雪琉璃看著也没反抗,脸上显露出一抹憨憨地笑容,便任由沈元抱著她,將她缓缓浸入了浴桶之內。 热水盖过写满正字的白皙双肩,雪琉璃“哈~”一声,一脸享受的眯起了眼晴,靠在了浴桶旁边,而沈元则是拿出一坨抹布,沾著一瓶灵药轻轻帮她擦拭起身子来。 “琉璃..“ “嗯?” “这话该放双修前和你说的。”沈元宛若擦拭瓷器一样,轻轻帮她搓著肩膀,“你既是我道侣了,那我自是会负责守你一辈子,但我还是得说清楚..”· “嗯,夫君你说。” 沈元紧盯著雪琉璃的脸庞,迟疑地说道: “我今后应该还会纳其它姑娘作道侣,在意吗? “不在意,嘿嘿——” 雪琉璃即答,而后摆著手指数道,“反正你只要养好我就行了!要好好待我、不能欺负我、如果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打回去、还有不许骗我“ “就只有这些?” “之后想好了再加。” “行。” 哗啦啦.·· 浴盆內热水搅动,雪琉璃看著温柔帮自己搓夹夹的沈元,舔了一下嘴唇之后,突然凑过脸庞去,亲在了沈元的脸上。 啾~ “嘿嘿——··· 沈元愣了一下,看著她那呆逼的模样,一时只得摇了摇头,便伸手將她从浴盆中抱起,以法术烘乾之后,放回了床榻上。 “睡一会儿吧,明天天明之后,我就先送你和凤灵儿回竹山宗。道玄宗那边挺乱的。“ “好!” 雪琉璃点了点头,但这个时候看见了床单上那一抹血渍,想了想之后, 她直接拉住沈元的手,指著说道: “夫君!帮我把这块裁下来唄。” “你要作甚?” “收藏!”雪琉璃叉腰抬头,一脸得意地说道,“这可是我睡了你的证明!” “—·明早再说吧。” “嗯!” 雪琉璃点了点头,而后直接站起身来,就將沈元的脑袋“啵~”一声从傀儡身子上取了下来,抱在怀里,就缩进被子里侧躺下来。 “抱著你头睡。” “你喜欢的话——·.” “喜欢,嘻嘻~” 第122章 打情骂俏 金乌东升,晨曦洒在厢房纸窗上,將屋子打得亮堂了不少。 沈元已经把头装回了傀儡脖子上,穿好了衣服,此刻正单膝跪在床边, 用左手掌托著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脚,帮著套上足衣,穿上绣鞋。 雪琉璃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帮自己穿袜穿鞋的夫君,嘴角都快要歪到后脑勺去了。 她如今不仅是睡过九州第一剑仙的女人, 而且,还是让九州第一剑仙帮她穿袜穿鞋的女人。 雪琉璃相当得意,忍不住就说道: “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跪在我面前,帮我穿袜穿鞋,哼哼~” 沈元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摇头嘆道: “谁让你那么不耐操-—---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起来,路都走不了。” “这—··—这还不是怪你。““ “这怪我吗?” 雪琉璃鱉了一眼此刻已经飘去一旁的白柱子,抬手指去,而后与自己的小肚子比划了一下,撇嘴道: “谁让你那么大—“ “?”沈元沉默了半天,乾脆点头了,“行,怪我。” “嘿嘿———” 沈元无言以对,抬头又打量了一下这漏气状態的雪琉璃,心中顿时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琉璃,回竹山宗之后认真凝气,儘快结丹吧。” “哎?” “你现在这模样,我总觉得不是纳了个道侣,而是多了个闺女。” 沈元垂目看了看那双和他手掌差不多长度的玉足,稍显严肃地说道: “昨日双修,你气海里应该有了不少精元。回竹山宗之后加紧炼化,等你结丹之后,我就帮你把身上的禁字决抹了· “知道啦~” 沈元微微了下眉头:“我认真的。” 雪琉璃连忙也是点头捣蒜:“我真的知道。“ 沈元把绣鞋给她套好,便站起身来,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道: “好了。” 雪琉璃揉了揉额心,看著沈元的脸,羞羞地说道: “———夫君,要吻一下吗?” “上癮了是吧?” “嗯,嘿嘿———· 沈元摇头笑了笑,便也是抚下身子,將脸庞凑上去。 咚咚敲门声传来。 沈元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先轻轻吻了一下雪琉璃,才站起身来,转身看向门口: “进来便是。” 吱呀房门被推开,宫天蝉端著一盆热水走进屋子里,她此刻也已换上了万灵斋的鬼市门服,腰带上也掛著万灵斋的牌子。 看样子,昨晚鬼谷子已经给她安排了身份。 宫天蝉看了看沈元和雪琉璃: “平天前辈,鬼谷子前辈让我过来帮你们收拾床铺。“ 沈元没说什么,但回头看了眼,突然想起雪琉璃昨晚说的“收藏”,挥手间便唤出一把匕首,从床单上將那一团已经发黑的印跡给裁了下来,送到雪琉璃手里。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看向宫天蝉,道: “宫姑娘。” “前辈,在下以后名作『蝉奴』,鬼谷子前辈说要一个假名。“ “那蝉奴——...” , 沈元思索了片刻之后,从及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件小小的法器,送到了她的面前,“这枚坠子可在元婴修士面前保你三次,可別死了。” 看著夫君给她东西,雪琉璃顿时不满地撇了撇嘴,但也没说话。 宫天蝉也是没想到沈元居然会给自己法器,犹豫了一会儿,连忙婉拒: “这..” “拿著,不用推辞。这玩意儿不稀罕··“ “多谢前辈,那蝉奴就收下了。“ 离开房间,沈元让雪琉璃骑在自己肩膀上,之后又上楼去同鬼谷子道了一声別,找到凤灵儿,便带著她们自鬼市街道御身而起,朝著附近的深山里而去。 上空浮云万里,正是晴朗。 凤灵儿想著终於可以学师父剑诀了,满心欢喜地飞在沈元一侧,没说什么。 雪琉璃骑在沈元肩膀上,抱著他的头,这会儿才问道: “夫君,你刚刚怎么给她那么好的法器—-—--你看上她了呀?” “想什么呢?”沈元仰头看了看扒著头的雪琉璃,“那是枚慧灵坠,能替她挡三次元婴修士一击不假,但那里面同样有我的灵气气息。” “所以——..是个標记?” “嗯,她在我周围千里范围內,我神识都能探查得到。那人毕竟是外域修士,此后九洲五域必然会遭外域修士入侵,那丫头算是我留的一个后手。” “这样呀·—..” 沈元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看著前方恰好有一片无人的林地,便带著凤灵儿和她一同落了下去。 “师父,咱们现在是———“ “回竹山宗。” 沈元简单应了一句,便挥手从储物袋里唤出了一张仙品传送符,继而用神识护住雪琉璃和凤灵儿两人,將灵气灌注符篆之中。 轰隆不多时,却见这万里晴空突然闪过一道金色的轰雷,绵延开来,最后竖直落到了三人的身上··· 正处晨午时分,竹山宗东南处的孤峰之上,道道蛊笛声悠扬婉转。 自东域而来的五十余位蛊毒宗弟子,也已经將他们的新宗门给修的七七八八,这会儿正忙著开耕灵田,繁育蛊虫。 许苗苗一如既往地躺在灵田旁边的一颗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百无聊赖地当著督工,督促著蛊毒宗的弟子们挥舞著锄头。 “哈—平天君不在,真是悠閒~“ 可话刚刚说完,却见上空一道金雷闪过。 轰隆- 许苗苗嚇得身子一颤,直接就从树干上栽入了下方的杂草丛中,而后扒起身来,扭著眉头朝著上空看去。 看见突然出现在上空的三人之后,她连忙就站起身来,跑去灵田那边: “快一些!!今天你们不把这五十亩灵田开耕完,那晚上就没饭吃!” “““啊?!是!宗主””” “喂!那边的,磨磨唧唧的做什么?一个炼气期修士,抢起锄头来有气无力的,还不如凡人,像话吗?!” “““是—””” 沈元低头看了看,见许苗苗如此尽职尽责,本来还挺欣慰的,但看见许苗苗此刻头髮后面插著几片树叶,顿时也只得嘆了一口气: “罢了....” 而似乎是因为金雷的动静太大,蛊天意也竹山宗主峰方向飞了过来,衣服都没收拾整齐,绳扣都扣错位了。 蛊天意本来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看见是沈元和雪琉璃等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气: “原来是平天前辈您回来了,我刚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嗯,没什么大事儿。” 蛊天意看了看三人,发现蛊怜月没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顿时有些担心的问道: “平天前辈,那——“” “想问怜月吧?”沈元点头示意他宽心,“怜月她如今在道玄宗,已经准备结丹了,近些时日都在打坐沉淀修为,很安全。” 怜月? 听著平天君直呼“怜月”这个暱称,蛊天意顿时眼中一喜,可很快脸上却又显露出一抹尷尬,欲言又止地说道: “平天前辈,前些时日北域天生异象——“ “竹山宗也看见了?” “嗯——---看见了,坊市间传闻称是道玄宗的道玄天师飞升所致的。“ “不假,確实是她飞升雷劫所致。”沈元点了点头,但看著蛊天意的神情,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扭起眉毛,“竹山宗遇上了什么事儿?受灾了,还是遭遇了奇怪的修士?” “.·那倒是没有,只是——· “你直说便是,犹犹豫豫的干什么?“ 蛊天意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 “平天前辈,那日天生异象的时候,君天府的许府主过世了。』 第123章 穿越了? 竹山旁边的一座江畔小山之上,种著四季常青的木。 纯玉所雕刻的墓碑,立於此处。 墓碑碑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讲述著许越仁的平生,而上方抬头便是几个大字【平天君挚友许越仁之墓】 “平天君”三个字要比“许越仁”三个字还大上一点。 沈元身著白衣,站在墓碑前,看著这几个大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身旁还有一把轮椅,轮椅上坐著一位已是甲之年的老妇人。 她便是最初蛊怜月和沈元去君天府之时,碰见的许越仁亲传徒弟“水莲儿”一一兰当年平天君和许越仁炼气期时,一同从山贼手里救下来的一位凡人小姑娘。 水莲儿看著自己师父的墓碑,无奈嘆息道: “平天前辈。师父他之前就同我说,等他走后,墓碑上必须带上您的名字,而且您的名字还要比他的名字大,所以就————.““ 水莲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沈元也仅仅是摆手表示没关係。 “没事,他就那么个性子,人走了都得咬我一口。我还真被咬到了,刚刚乍一眼看还以为是我的墓碑,呵呵—.“ 水莲儿僵硬地笑了笑: “晚辈之前还担心您看见之后发火呢。” 说罢,水莲儿便又从自己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枚玉简,双手奉给沈元: “平天前辈,这是我师父他以前留下的一封玉简,说是待他走后,就由我亲自交於您,里面的內容稍微有点—·..不堪入耳—·.. “没事。” 沈元伸手接过,他倒是也想看看许越仁还想作什么妖,便將神识灌注入玉简內。 然后,许越仁的大笑声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哈哈哈哈!平天君,你当年说我只能活一年,结果我多活了一年!你输了!哈哈哈哈——...” 沈元收住神识,一脸无语而后便將玉简还给了水莲儿,问道: “之前蛊宗主同我说,他是那日天生异象的时候走的,所以———— “应该是寿终正寢。” “应该是————”沈元抓住字眼,“所以出了什么问题?” “嗯,確实有些奇怪。” 水莲儿点了点头,组织了一下语序之后,陈述道: “晚辈寻来了好几位医修,他们看过之后都说我师父是寿终正寢了,但那日天生异象的时候,我师父的神魂就仿佛离体了。” 沈元眉头微微扭了一下:“神魂离体?” 水莲儿点头,继续说道: “那日道玄天师飞升导致异象以后。师父他身子虽然还活著,但却没了意识,之后躺床上躺了七八天才测地断气。晚辈请来的那些医修说,大概只是迴光返照之象,但我看得那么多医书之中,却从没有看见有像师父他那种样子的。 “正常都是身骨先亡,然后才是神魂消陨。可是师父却就像是反过来的。” 水莲儿说著说著,便垂目皱起了眉头。 而听看她这个说法,沈元也略感有些奇怪。 游戏设定里,神魂比肉体要强悍许多。 修士的寿元,也指的是神魂的寿元, 所以,神魂先於肉身而亡,那基本上只有遭受其它修士神识功法的攻击,像是搜魂术、斩神术之类的才有可能, 但是——· 什么样的呆逼修士才会用神识功法去杀一个本来就没多少寿元的许越仁呢? 水莲儿看著沈元,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平天前辈,您见多识广,不知道此事———“ 沈元微微摇头,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朝著上空看去。 贝小瓏的飞升雷劫衝破了天道的庇护,在浑阳仙域显现出了一道虚天门,引来了像宫天蝉这样的外域修士。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 许越仁该不会穿越了吧? 沈元也不知道为何,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 但仔细想想,却又不是不可能。 在他穿越之前,平天君就是一具没有神魂的蝉壳,一切的行为举止都是他用滑鼠键盘进行操控,就像驾驶高达。 他既然能穿越过来,那许越仁未必不能穿越去浑阳仙域。 而且许越仁死的时间也太巧了。 刚好贝小瓏飞升撞破了天,他神魂就没了,之后过了七八天才死-“· 水莲儿看见沈元眉头紧锁,连忙问道: “平天前辈是想到了什么吗?” “莲儿。”沈元开口打断,“不管我想到了什么,他也已经歿了,人死不能復生。” “晚辈知道。”“ 沈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同我说便好,我尽力帮你。” “多谢平天前辈。师父之前交代过了,他走后,君天府就交到我手里了,而如今君天府併入了竹山宗,我之后会留在竹山宗接替他竹山宗长老职务的。“ “嗯两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一道飞剑突然从天上落了下来。 凤灵儿冒冒失失地跑下来,连忙催促道: “师父!我等你好久了,快教我剑诀!” 说著,她就上去拉沈元的手,惹得沈元略感厌烦,直接翻手就把她给提了起来,燮眉训道:“灵儿,没看为师正在给挚友扫墓啊?” “啊?”凤灵儿一顿,转头朝著墓碑上看去,眯了眯眼,“什么什么———.—挚友许什么看她这样,沈元顿时瞪大眼晴: “?你不会认字?” “嗯,不会!” 凤灵儿有些尷尬地点了点头,她刚刚听著什么君天府府主死了,也没觉得怎样,但这会儿听著沈元说是他挚友,那可就不一样了。 凤灵儿顿了一下,连忙挣脱开沈元的手掌,跳下来就跑到了墓碑前。 沈元有些疑惑她要做什么。 结果只听“——”的一声。 凤灵儿拔出腰间的灵剑,在自己手掌上划出一道口子,將血给甩在了墓碑前方的地上,而后双膝跪地就对著墓碑磕了三个头。 咚!咚!咚! 每一个头都磕的相当用力。 沈元看得一脸震撼: 磕了三个头之后,凤灵儿便起身走回来,一脸好奇地道: “既然是师父的挚友,那也算是我的师叔,我肯定要拜一下了,他是不是以前和师父你一样厉害啊?!” 沈元欲言又止,看了看一旁的水莲儿,最后语重心长的嘆了一口气,笑道: “当年算是他带你师父我入得仙途。” 哦凤灵儿嘴巴直接张成了一个圆圈,一脸佩服地又回头看了看许越仁的墓碑。 沈元看她这样也是直摇头,而后便说道: “莲儿,我就先带这丫头回洞府了。“ 水莲儿点了点头,頜首道: “晚辈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第124章 二弟三百丈 黄昏日暮下,竹山一如往常般寧和,琅琅读书声在群峰环绕,弟子结伴在半空中御剑来去。 东南处的孤峰峰顶,立在一栋才建好不久的小塔楼,那里是五十余位蛊毒宗弟子给许苗苗了三个月时间修起来的宗主居处。 陈设古朴的厢房內,雪琉璃穿著一身白裙子坐在圆桌旁,桌上摆满了各式颇具蛊毒宗特色的菜餚:油炸蝎子、红烧蟾蜍、土豆烧云蟒,五香百足干...· “许宗主,看这个~嘿嘿——·—· 雪琉璃一脸乐呵,挥手间就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张印有黑色印记的方形帕子,顿时得意扬扬地显摆道: “你猜这是什么———· 许苗苗叼著一根百足干,一脸无语地撇眼看向她手里的床单尸体,想了想之后,顿时显露出一脸震惊: “这难道是..落红?! “哼哼~”雪琉璃点了点头,“对!就昨天,我把平天君给睡了!“ “哇一一好厉害呀一许苗苗捂嘴挑眉,挤出一脸崇拜的模样,然后心里默默骂道: 傻逼。 没看我乾饭吗?你掏这个东西出来,我怎么吃? 许苗苗一脸无奈地將硬如木条的百足干咬断,嚼了嚼咽下去,而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笑嘻嘻的雪琉璃,顿时一脸无奈。 她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上次雪琉璃跑过来问她“道侣”的事情,她就看出来了,雪琉璃是个雏但是· 这可是天魔圣女,天生媚骨的血琉璃啊! 天生媚骨啊!! 媚骨啊!!! 对於许苗苗来说,这简直就和合欢宗宗主没碰过男人、蛊毒宗宗主害怕虫子、户枯门弟子助人为乐差不多----绝对是可以被列为九州五域奇谈传说的一件事。 许苗苗嘆了一口气,乾脆也不再想了,她觉得有些头疼,便直接又拿起一根百足干,递给雪琉璃,问道: “吃吗?” “啊....” 看著那如標本一般的百足干,雪琉璃连忙就把脖子往后缩了五寸,微微摇头: “这个就不必了。” “可惜了——” 许苗苗嘆了一口气,“这可是好东西,吃了之后不仅有助於双修,而且还可以养身呢。我感觉若是你多吃点这个,平天前辈指不定就会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啊——·真的吗?”“ “自然~”许苗苗眯眼一笑,將百足干又往她嘴边伸了伸,“尝尝唄。“ 雪琉璃看著百足,犹豫地咽了咽唾沫,便也连忙闭住眼晴屏住呼吸,一口咬了上去。 咔瞬~~ 然后——— “呕rua nni 她根本没咽,光是舌尖接触的瞬间,就直接扭头朝著吐了一地彩虹。 许苗苗看著雪琉璃这个反应,顿时斜眼一笑,而后便將被雪琉璃咬过的百足干扔到旁边,重新拿起一根新的嚼了起来。 “咔嘣咔嘣—.”“ 哎一一上司的夫人是个傻子,但上司却是个聪明的。 也不知道平天君为什么会喜欢这傻丘? 许苗苗又看了看雪琉璃歪了歪头,觉得多半是平天君的癖好吧? 嘶嘶~~ 正当她疑惑著这个问题的时候,缠著她手臂躲在云袖中的玉米蛇突然探出头来,对著她吐了吐自己的蛇信。 见状,许苗苗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急忙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百足干,就跑去雪琉璃身旁,扶著她轻轻拍打后背,安慰道: “嘶一一血前辈,没事儿吧?第一次吃是有点不好接受,我以前第一次吃也是吐了··..” 雪琉璃一脸苍白,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感觉自己快把丹田吐出来了,而且嘴巴又辣又麻又苦又咸.··· “鸣·—.”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隨风颳入塔楼內。 沈元自竹山宗后山御行而来,踩在地上就看见雪琉璃吐了一地彩虹,顿时眉头扭了一下,他还以为孕吐了呢,但想想第二天就孕吐那可有点恐怖。 “这是·—” 沈元走了过去,急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定神丹,送入雪琉璃嘴巴里, 她的脸色这才恢復了过来。 许苗苗有些尷尬,连忙解释道: “平天前辈,我刚刚让血前辈尝了尝蛊毒宗特色的百足干,所以—“ 闻言,沈元这才看见旁边桌子上的一桌昆虫宴,顿时一脸无奈,拍打著雪琉璃的后背,安抚下来: “你以前没吃过,那別吃呀———“ “夫君,许宗主刚刚说吃了这个可以有助双修,还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 沈元愣了一下,朝著许苗苗看去。 许苗苗一脸尷尬,连忙解释道:“是有这功效,这是壮阳滋阴的东西呢。平天前辈要不尝尝?” 说著,她抓起一根百足干就递了过去,看得沈元眼晴直接眯成了一条线他还用得著壮阳吗? 他二弟三百丈呢·——· 沈元指了指自己的木头锁骨:“我吃不了。” 许苗苗看见沈元没有因为她整蛊自己道侣而发火,这也是心里鬆了一口气,但却不料下一刻沈元就传音过来: “许宗主,下不为例。这丫头够傻了,你再整她,就痴了——— 许苗苗抿著嘴低下头来,连忙传音道歉: “对不起。” 沈元摇了摇头,让雪琉璃坐起身来,说道: 『琉璃,我就先回道玄宗了。” “啊?”雪琉璃抱著茶杯,依依不捨地看著他,“这就走了呀—“ “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道玄天师那边也有些麻烦事儿需要我去帮忙。 你回洞府之后,帮我照看一下灵儿。” “嗯?她咋了?” “刚刚我不小心把她骨头折了五六根,晕过去了。” 雪琉璃眨了眨眼,歪头:“?” “她体质和咱们不一样,经得起折腾。” “哦。”雪琉璃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起嘴巴来,“吻一下~~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这丫头上癮了,但也没拒绝,俯身轻轻用嘴唇点了一下她的嘴唇,而后便起身,深吸一口气憋住。 “那琉璃,我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事情你用蝉壳传音给我。” 沈元说罢又看向一旁的许苗苗: “许宗主,我不在竹山宗,可別偷懒。” “是. 说罢,沈元便直接御身自窗户飞了出去,而后一举衝到千丈高空,確定没人能看得见了,连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壶酒水,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咕嚕咕嚕咕嚕—— 然后,吐了出去。 “呸一一怪不得会吐成那样。呼一一罢了———· 呢喃了一句,沈元便再次取出了一枚仙品的传送符篆,放出神识。 万里晴空之上乍现一道金色雷光,猛然砸在她的身上,在瞬息间便又带著沈元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传至方圆数百里外的雷鸣余响。 第125章 终究不是他 嗒嗒———嗒——· 木剑相击的脆响,自覆雪的松林间传出。 枝丫上站著的玄雀,望著此刻正在下方空旷雪地上切磋的两人,歪头表示疑惑。 一位近似凡人的小姑娘正与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打得难分胜负“ “嘰嘰?” 此刻,贝小瓏不停用手中木剑攻向孟斩月,儘管在凡人眼中,她的剑法却已是登峰造极,但於孟斩月眼中,却是仿佛孩童玩闹一样破绽百出。 可儘管如此,孟斩月却根本不敢抓贝小瓏的那些破绽,只敢用手中的木剑去守。 “孟斩月,让你认真点!!『 “可是打您我就是欺师灭祖了啊—·····” “打就是了!”贝小瓏眉头一横,暴喝道,“老娘没你想像的那么脆弱!打就是了!!” 孟斩月依旧很是犹豫,他怎么说也是“九洲第二剑仙”,一位元婴后期修士。 与贝小瓏切磋,就好似让一位大力士用手指捏起一只蚂蚁,而且还要保证不把蚂蚁捏死一样困难。 他是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道玄宗全宗吃席了。 “孟斩月!!!你他妈的打不打?!” “师父,那您小心!!弟子失礼了!” “来!” 孟斩月深吸了一口气,抓住贝小瓏挥剑之后的一个空隙,控制著力道一挥。 嗖儘管他真的很轻了,但却依然打的贝小瓏吐了早饭,对摺著就朝身后飞出十余尺,最后在雪地上往后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啊?!师父!!” 孟斩月连忙尔康手著跑上去,但是贝小瓏却是抬手打住: “莫挨老娘··.·咳 贝小瓏朝著一旁吐了一口血,而后颤著手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对著嘴巴猛嘬了一口。 葫芦里面放著沈元兑了水的琼灵仙液。 琼灵仙液入腹,不过两次呼吸间,她就感觉腹部那如同臟器碎裂的剧痛消失了,而后重重呼出了一口没能完全吸收的灵雾: 孟斩月小声问道:“师父,您这到底是——·? 贝小瓏没说话,而是一言不发坐在雪里等了一会儿。 然而,她等得“天音”,却迟迟未来。 同样都是用木剑切磋,同样也是將她打得狼狐不堪,但孟斩月终究不是“他”,並没有办法让自己重新筑基炼气。 这两日,沈元不在道玄宗,贝小瓏也没閒下来。 她让孟不语去书阁內帮她取来大堆的古书,试图从那些书里找到一个让无灵根之人也能修炼的方法。 倒別说,她还真的在那些古书里面找到了几个法子。 取二百零六位有灵根的孩童臟器,榨成肉泥,再以多种天材地宝作为辅药,熬成汤药,以药浴的方式泡三天泡一次,一共三十六次,便可强行制出一种“煞灵根”。 另外几个也与这个法子类似,不堪入目。 可是直到现在,贝小瓏都有些细思恐极。 她当时看见这几个法子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惊喜”,但她很快也反应过来,这股子“喜”,就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诱惑她墮魔。 贝小瓏可以预见,如果没有平天君的出现,或许现在她可以靠著心境去挡住这种诱惑,可早晚有一天,她也会被日月轮换所磨损掉初心,最终墮入其中。 活了这么数千年,她见过太多墮魔的仙家修土,爱妻女如命的修士亦可以將妻女亲手炼成丹药;仙宗圣女亦会成为骑压万人的合欢宗宗主· “喉贝小瓏幽怨地嘆了一口气。 而这一嘆气,却把孟斩月嚇得不轻。 孟斩月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师父露出这样的神情,当即询问道: “师父,您真的没事儿吧?” “没事。” 『不不不————-实在不行咱就不修炼了,这道玄宗也不要了,以后我和我爹爹带著师父您去找个地方隱居起来,再不济的话—.“ 啪“奶奶的。”贝小瓏一脸烦躁,一巴掌就呼在孟斩月头上,“老娘说了没事儿!嘰嘰歪歪的干逑?!” “徒儿这不是怕您想不开。师父,您记得,不管师父您变成啥样了,您永远是徒儿的师父,孟家也永远尊您为祖.” 贝小瓏微微咬牙,但最后还是算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雪,问道: “道玄宗近些时日怎样了?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 “您別担心了—” 贝小瓏抱胸眉:“老娘问你话呢!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 “额————”孟斩月迟疑了一会儿,道,“您失去修为的事儿,如今在北域已经传开了,虽然暂时没事儿,但———“” “但什么?” “柳月谷的谷主,说是过段时日就亲自来道玄宗看望您。” 听到“柳月谷”三个字,贝小瓏顿时起了眉头。 柳月谷也是北域的一个仙家大宗,而且真要比拼宗门的底力,也就是元婴修士的数量,还要多出道玄宗十人。 道玄宗在各大仙宗排名第一,主要原因就是有她那么一位化神后期修土,而且单论斗法来说,无论是白灵、妙莲还是裴化尘,都要输她一截。 柳月谷这个时候派人来看望她,绝对是不怀好意。 “喷——.” 贝小瓏微微咂舌,心中已是烦躁不已。 无论如何她都得在柳月谷来“看望”之前,让自己重新筑基,证明她用不了多久就能重回巔峰,否则··. “妈的,平天君跑哪儿去了啊?!一声不打就半夜突然跑走了,他哪来那么多仙阶传送篆啊?!『 贝小瓏没忍住,一脚朝著旁边地上的积雪端去。 然后,踢到了雪下面的石头。 咔贝小瓏感觉趾头折了,顿时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脸得通红。 “啊?师父,我帮你上点药——.—”孟斩月连忙去关切道。 “滚蛋!老娘一会儿自己来—· 不过,也是这个时候——·— 轰隆白云縹緲间,乍现一道金色的雷蛇, 沈元著一身白衣,凭空出现在了这松林的上空。 贝小瓏抬头朝天上看去,看见沈元身影之时,心里的急躁才安下了不少,长吁一口气,拍了拍孟斩月的肩膀: “你先回主峰吧。” “!”孟斩月抬头看了看上空的沈元,又看回师父,瞪大眼晴,“啊? 师父.— 第126章 我姓沈 漫天云捲云舒,沈元抬起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仙阶传送符的晕眩感惹得他一时有些找不著北。 他缓了好一会儿,结果突然感觉到一股子敌意,顿时燮眉朝著下方看去,然后就看见了孟斩月此刻瞪得宛如铜铃般的双眼。 “?” 沈元愣了半天,看见贝小瓏也在,也是大致反应过来了,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便御身落了下去。 “你哪来那么多传送篆的?前天晚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去了一趟南域万妖森,等急了?” “——-没等急,你要不再晚些回来?”贝小瓏眉毛一挑,抱胸道,“把自己徒儿扔这里,不管不顾,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 沈元警了一眼孟斩月,笑著反问道: “你指哪个徒儿? 这一问,问得贝小瓏微微一证,她看了看身旁的孟斩月,而后急忙给沈元使眼色假如让他知道老娘给你当徒弟的事情,老娘跟你没完。 “你还有哪个徒儿?!” “啊———”· 沈元乐呵一笑。 贝小瓏这也才鬆了一口气,了沈元一眼之后,便再次催促道: “孟斩月,老娘让你回去,你还愣著作甚?” 孟斩月唇口微张,却欲言又止,他刚刚亲眼看见他师父同平天君眉眼传情的一幕,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了: “师父!!” “咋?” “您是不是不要徒儿了?!『 贝小瓏微微一愣:“啊?我啥时候说不要你这徒弟了?” “那师父您和这姓平的——.” 沈元:“我不姓平——“” 孟斩月白了他一眼,重新说道: “师父您和这姓平天的,这些时日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之前弟子还问了小妹,她还眼神飘忽不定说不知道,您有啥需要瞒著徒儿的啊?” 贝小瓏欲言又止了一下,而后默然嘆息,道: “多大的人了,想那么多孬逑?老娘没说不要你这徒弟,这小子是白灵的人,老娘也不可能收他当徒弟。” 孟斩月垂目想了想,觉得好像有些道理,安心了不少,又问: “可您为啥要和他在一起啊?徒儿也是个元婴修士,您若是有什么事情,让徒儿我来做不就好了?” “.-你和孟冲有道玄宗要料理,老娘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正好他也在,老娘就使唤他帮老娘做些事儿。你这人怎么跟个女娃娃似的,还整这吃醋的戏码?好了!现在!滚蛋!” 孟斩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抱,是徒儿孟浪了。” “嗯···.· “那徒儿就先告退了,若是师父您有什么需要,就让小妹她———“ “妈的!!再嘰嘰歪歪的,给你头盖骨掀了信不信?” “..—信。” 孟斩月点了点头,拱手行礼之后,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平天君,留下了一句:“平天君,我和你之间的事儿且先不论。照顾好我师父,否则我和你没完!!”,便御剑而去。 沈元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目送孟斩月飞走,才走到贝小瓏身旁“我之前就说了。你不如直接坦白你给我当徒弟了,弄得像是个狗血三角恋似的” “老娘还要脸的!” 贝小瓏警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又说道: “柳月谷的人过些时日要来道玄宗。” “柳月谷————” 沈元回忆了一下游戏里的介绍,“我记得那柳月谷的谷主挺惹人厌的来著?” “你也知道啊?!那还不赶快帮老娘修炼!之前,话都不说一声就跑了“这不是——”沈元抬起手来,看了看別在腰间的二弟,“去拿这个了吗?” 贝小瓏顺著沈元的视线,落在他腰带上,看见那根白柱子的时候,眯了眯又揉了揉眼睛,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啥玩意儿?” “我的蝉壳。” 贝小瓏又细细观摩了好一会儿: ““—-你身上什么地方长这玩意儿?” “阳极之地。” 此话一出,一阵寒风扫过松林,颳得贝小瓏整个人一个激灵。 她欲言又止地张合了一下嘴唇,心道:这货脸皮简直比她道宫的地板还厚。 不过·——· 贝小瓏又不由看了两眼,心里不得不承认,他不说这玩意儿是什么的话,自己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他的雀雀儿。 “反正不关老娘的事情。正好回来了,切磋两把,老娘等著听你的天音呢。” 沈元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打断道: “贝天师,昨天晚上我同我道侣双修了。” “你和你道侣双修,关老娘什么事?怎么?你第一次双修啊?要老娘祝贺你吗?” 沈元打量了一下贝小瓏,垮著脸摇头道: “不用。” 贝小瓏白了他一眼:“那你和老娘我说锤子———— “我说这事儿的原因。就是因为我道侣双修之后,她修为加了十二万, 还有十万精元。” “———-啊?!”贝小瓏顿时屏住了呼吸,“十二万修为?十万精元?” 一时间林野间再次静了下来。 贝小瓏愜涩地看著沈元,此刻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如同是第一次看见灵石的凡人一样,她与沈元切磋一次,也就只有那么堪堪几百修为-—- 而一次双修—·....十二万?! 这.·.. 沈元看她这模样,嘆了一口气,道: “贝天师,这事儿你自己拿主意。 我虽是风流好色,但也从来不会用强的。你若是选了后者的话,那我今后自然也会將你视为道侣来对待。” 贝小瓏沉默了,她顿时又回想起古书里那些修炼的邪道法子,感觉沈元现在就又给她说了一个旁门左道,把一块又香又甜的红糕放在了如饥似渴的她面前。 若是她那么选了,她就是抓住了未来。 但是·——· 贝小瓏不由看了看沈元的脸,第一次心底里那么纠结。 从小到大,寻常的爷们儿在她面前,那都像是小娘们儿一样:喝酒喝不贏她,打架打不贏她,就连修炼也比不过她。 也是因此,她从来没想过找个道侣,觉得做了別人道侣,那就得被道侣压在身下。 她可是要强的人,岂会去做受制於他人之事? “妈卖批——·—·你还不如不给我说。” “所以呢?” “老娘不干!” 贝小瓏眉头一横,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老娘活了数千年,就没找过男人,岂会为了这区区十二万修为折腰?!老娘可是有脾气的人!” “一次十二万—..” “.—·那————那也不行!” 沈元耸了耸肩,便也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两柄木剑,扔过去一柄,道: “行,反正你自己决定。” 贝小瓏微微咂舌,將酒葫芦往自己脚上倒了点,而后捡起木剑来,往后一瘤一拐地走了几步,转身面向沈元: “说起来——“ “怎么?” “你刚说你不姓平,那你姓啥?平天?有这个姓吗?” 沈元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之后: “我姓沈。“ “叫啥?” “单字一个元。” “老娘名叫贝—— 沈元直接接上话:“小瓏。』 贝小瓏顿时一惊,她不记得给別人说过自己的名字,除了孟冲和孟斩月这样的嫡系,其它人也顶多知道她姓贝: “你咋知道?你听谁说的?白灵那妮子给你说的?她也不知道啊。” “我是此九洲五域的天道之人呀。” 第127章 分分合合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厢房的窗里,孟不语托腮望著天上的夜幕星河,双眼迷离,思思念念著两日不见的意中人。 继而她捻起毛笔,沾墨於案桌上的纸上勾勒出一张剑眉星目的俊俏容顏,题上打油诗一句一一两日不见心如焚,思念绵绵似海深。 孟不语將笔放回笔架,看了看自己笔下的平天君,又警了一眼不远处给他准备的臥房,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 “呼———-他的腰臀没拿走,要不偷偷去摸一摸?” 但隨即却又摇头,道: “刚刚下午的时候天上闪过一道金雷,平天前辈应该已经回来了·-·· 接著又幽幽地嘆了一口气: “此前师祖她老人家说將我许配给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嗒嗒微风扫过孟不语的耳发,继而两道脚步声自她身后响起。 孟不语顿时一惊,连忙就转过头去,却见她的意中人此刻拎猫一样拎著她的师祖,而她师祖此刻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平——平天前辈,您回来啦?” “嗯。”沈元耸了耸肩,“总归你也知道了,我就直接把她给你送过来了。” 刚刚回来就又把师父得不省人事,平天前辈好厉害-孟不语心里感嘆道,便下意识就想要去接贝小瓏。 不过,孟不语立马就又才想起自己桌上的画,顿时抿了抿嘴,依旧用身子挡住,说道: “放那儿就好,麻烦平天前辈了。“ 听孟不语这句话,沈元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叫放那儿就好——·· 他拎著的是贝小瓏,又不是什么物件——— “罢了—” , 沈元摇了摇头,隨手便將贝小瓏扔到了孟不语的臥榻上,“放著了,就麻烦少小姐一会儿帮忙照顾一下,我就先回屋了。” “嗯。”孟不语点了点头,撇开视线,又抬手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耳发,“对了,平天前辈————.“ 沈元刚准备出去,闻言又转过头来: “什么?” “师祖她之前有没有说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 “啊————-师祖她没说的话,那就算了。“ 沈元感觉被孟不语谜语了,但迟疑了一会儿,也没有去问,估摸著多半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也頜首致意,就推门而出,走了出去。 之前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两天,沈元估摸著蛊怜月多半找不到头洗得急了,但他眼下还有一件更想去做的事情··· 沈元径直回到自己的屋子,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一如他走时那样,整洁无尘,他的屁股也好好的放在床榻之上,坐在那里像是一款名器。 自从拿到了二弟之后,二弟就一直保持著白色圆柱体的模样,甚至就连那夜在万灵斋与雪琉璃双修之时,也全程是一个模样,只是变化了一下长短。 虽然说传达到他头上的感觉是对的,他也能感觉到形状,但是一直维持著这个外表著实还是有些让他难绷。 呼沈元走到床边,手指微微一挑,便將白柱子从腰带上取下,用御物术飘起来,隨即又端起他的腰臀,对准位置·—· 吧唧一声怪响之后,原本白柱子上的白光陡然消失。 沈元看著眼前完整的腰臀,终也是彻底鬆了一口气,就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接上了之后白柱子也恢復为了它正常的形状。 虽然有些不过审就是了··· “呼———若是以后都是那个外形,我可受不了——— 嘆了一声之后,沈元便准备给腰臀穿上一件裤子,就去找蛊怜月看看她这两天凝气成果如何了。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师父—” 想怜月,怜月就到了。 听闻门外蛊怜月那藏著三分幽怨的语气,沈元略显尷尬,急忙用手將二弟拔下来,让它变回此前过审的模样,之后才说道: “进来。” 哎吱哎呀—·· 房间的木门以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打开了,蛊怜月此刻端著一个木盆子走了进来,神情上像极了一只深山怨鬼。 蛊怜月撇了撇嘴,將盛满沸水的木盆放在一旁的桌上,走到了沈元面前,起脚来二话不说就把沈元的头从傀儡脖子上摘了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身傻魔修的味道,你又让她抱著你睡了?” 可不只是抱著睡-·---沈元心里嘟囊了一句,但也没说出来,而是反问道: “这能闻出来?” 蛊怜月撇了撇嘴: “哼!我就知道,你是去找她了。” 原来是诈啊·—..-沈元露出一脸尷尬,问道: “吃醋了?要不今晚为师陪你睡?” “..—.不要!” 蛊怜月抱著沈元的头,就扔到一旁的盆子里,免起袖子就搓了起来: “师父,你下次走之前至少给我说一声呀。” 沈元一脸无奈,但他突然发现,这不过两天不见,蛊怜月已经筑基圆满了,顿时有些异: “徒儿,你这就筑基圆满了?!” 见沈元终於看出来了,蛊怜月这才稍微开心了一点。 这两天师父跑去找那傻魔修,气得她可是劈烂了二十多个剑桩子。 今天早上的时候也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筑基圆满了。 “不是应该我进门的时候,你就该看出来吗?” “可真是惊到我了。” “—这还差不多,嘻~” 被沈元夸了一句,蛊怜月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也不再说话,拿出香液来就认认真真地开始洗去傻魔修在她师父身上留下的气味。 沈元也是稍微放鬆了下来。 蛊怜月筑基圆满了,那之后就可以准备结丹,等过些时日他去找贝小瓏借一处道玄宗的小型灵泉泉眼,就可以帮她安置好用於闭关的洞府。 至於之后的事情,那自然是想办法去拿回巫成舟那里剩余的其它蝉壳。 沈元思考著黄龙宗的事情,不由呢喃道: “玄冥和枯胤、黄龙老祖和巫岳、我与巫成舟———“ “嗯?”蛊怜月歪了歪头,“师父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考虑接下来怎么做?” 沈元长吁出一口气来,他剩余的蝉壳可全都在黄龙宗了,但要想拿回来可不容易。 枯胤是玄冥的傀儡,巫岳是黄龙老祖的傀儡,而巫成舟又是她的傀儡这简直就是马甲会战,还是个三国局面···· “一—”沈元微微摇了摇头,决定一会儿再去巫成舟那边看一眼,便说道,“徒儿,过几日为师帮你物色一处灵泉泉眼,你就去闭关结丹便好。” “然后,师父你趁机好去找那傻魔修是吧?” “为师还得考虑黄龙宗的事情呢。 “是吗?” “烟 第128章 调与教 春雨润如酥,兜头一场雨带著初春尚未褪去的寒气,冲刷掉山峦上的白积雪,化作流水滋养山林冻土。 穹天之上云捲云舒,一个半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正值黄昏,满地泥泞的松林间··· “额啊一一贝小瓏的悲鸣声传开,嚇得不远处探头的山兔连忙钻回了自己的窝。 沈元看著她此刻满身泥泞的模样,將手里的木剑扔到一旁插在地上,走了过去,伸手道: “这次应该不多吧“ 坐在泥地里的贝小瓏看著他伸来的手,一把抓住借力站起身来,拧开腰间的酒葫芦就仰头灌了一口灵药,用袖子抹嘴: “哈一一只有两百修为。”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 沈元耸了耸肩,直接就將远处的木剑给吸回手掌存入储物袋內,而后就准备將贝小瓏送回洞府让她乾饭了。 然而,沈元刚准备去提贝小瓏的后领,贝小瓏就朝著一旁躲了一步。 她如今虽靠著天音获取到了修为,但並无灵根,自然也没法具象化的去感知体內的灵气,很难去分辨自己的变化。 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每次听到“天音”时,涌入身子骨里的热流, 不过,她的身子骨的確比之前硬朗了不少。 现在被沈元抢飞,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每次都会断几根骨头,而且近些时日,晚上沈元带她回洞府的时候,她也没有晕过去了。 “沈元,老娘如今境界如何了?” 沈元顿了一下,用神识轻轻扫了她一眼: “你自己感觉呢?” 贝小瓏闭上眼缓缓吸了一口气:“嗯———-我感觉在炼气七八层?” 沈元摇了摇头:“炼气三层到四层的样子。” “啥?!”贝小瓏顿时扭起眉毛,不敢置信地问道,“怎可能?我现在挨你一下都不像是以前那么痛··-咋可能只有炼气三四层?” “我骗你作甚?” 沈元一脸无奈:“这一个半月每日都要挨我六七次打,你现在能挨我一下不觉得那么痛,会不会是因为你身子习惯了,就像起茧了一样。”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炼气初期到炼气圆满只需要二十万修为吗?!咱们这都已经—— 沈元回忆了一下,他的確说过这话。 游戏里的確就二十几万—··· 从贝小瓏一次两三百来看,这每天六七次,加上最初的二十来天,到现在也已经差不多七十天了。 按理来说,贝小瓏早就应该在天音的催化下恢復到炼气圆满。 但现在·—· “我是说过,但你的情况不同於他人。正常是从零开始修炼,二十万应该是对的,而你是从化神后期落回原点重新修炼,谁都说不准你的情况.” 沈元摊开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你恐怕得要个一百万左右的修为才能炼气圆满此话一出,贝小瓏顿时咬紧了牙关,不由就朝著沈元的裤子看了过去, 可很快就又摇头將心中那一缕念想拋去一旁。 “你真不是在老娘吧? “逛你作甚?” 贝小瓏流焰眼影下的一双凤目直直地看著沈元双眼,问道: “想逼著老娘和你双修什么的?” ? 沈元白了她一眼:“我有个道侣在竹山宗,又香又乖,就算心痒难耐, 一个传送符篆回去找她不香吗?何况,在本座看来,你还没我徒儿有魅力, 我徒儿身材够平了,你不仅平还矮———..“ “你他鸣鸣呜——· 没等她骂出来,沈元当即捏上了她的嘴巴,扭眉道: “还嘴臭。说真的,若不是你是个小女娃的声音,平常人听著你那些脏话,老早就给你屁股打肿了。” 贝小瓏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微微咬住嘴唇,退后了半步。 但看著沈元此刻脸上的厌烦,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却是撇开视线,道了声歉: “抱歉——·我就是急了点。” 沈元眉毛一挑,没想到她会服软: “.—哦?这倒是难得。” “我不傻,我就是性子比较急,这几千年都是这样,改不了。』 贝小瓏闭眼长吁出一口气来,看向沈元刚刚沈元捏她嘴,倒也是把她心给捏得静了下来。 如今沈元帮她恢復修为,纯粹就是好心·· 她若是一个没控制住性子,把他气走了,那她可就再没机会恢復修为了,最后很可能就只能去动用古书里记载的那些邪魔法道··· 虽然现在慢了一点,但总归也是稳步向上。 “刚刚那话我没经脑子,像是以怨报德似的———--抱!“ “..-我倒是不在意,而且我的確需要你帮忙。过些时日等我拿回了其余蝉壳之后,我就会闭关化神。” “所以?” “所以,我闭关之时,需要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的老婆。” 沈元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晴空万里,嘆道: “那外域名作浑阳仙域,我估摸著那边的虚天门很快就会再开一次,届时这九州五域必將大乱。” “——那你怎么不去找白灵?” “她不是那种会照顾別人的人。你至少还是带起来了道玄宗,还养过孟冲和孟老二两个徒弟不是?” 贝小瓏听她夸自己这个,还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她也觉得沈元没说错, 白灵那个小心眼可不像她这么好相处。 她再次嘆了一口气,慢慢来就是了——· 大不了就和沈元切磋个三四年。 对修士而言,三四年根本就不是事儿。 “行吧,先回—” 贝小瓏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也打算今天到此为止,让他带自己回竹林洞府,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见沈元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 沈元耳根微动,继而背在身后的傀儡手掌,立作剑指轻轻一挥。 一柄短小的匕首便自他储物袋中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朝著上空射去嗖“婴长空传出一道鹰唳,沈元御出的那柄匕首便带著一只黑鹰自上空落了下来,將黑影给钉在了他和贝小瓏身旁的泥地上。 贝小瓏看著这黑鹰,扭了扭眉: “你这是·? 沈元侧目朝著黑鹰看去,发现只是北域一只很普通的鹰鸟,且身上无半分灵气,顿时也是眉头一挑,朝著四周看了看: “错觉吗?我刚刚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 贝小瓏眉头也了起来,她可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毕竟沈元都这么说了,她想了想,便说道: “一会儿我让语儿去孟冲那边问问,顺带让他在偏峰这边再多设几个阵法··” 沈元点了点头,便提著贝小瓏的后领,御身而起返回了偏峰的竹林洞府—.. 第129章 「沈元!!!」 金乌最后的余暉散尽,暮色沉了下来,一场小雨不期而至,里啪啦地落在屋顶上,有些吵闹。 拎著贝小瓏回来之后,沈元就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內,在书案跟前落座,垂目继续思索黄龙宗的事情。 回到道玄宗后的一个半月,他也不知什么都没做除开叮嘱蛊怜月凝气准备结丹以及陪贝小瓏切磋之外,他中途也將神念送去了巫成舟那边,让他打探尸枯门的动向。 而就如沈元的预感,枯胤和户枯门已经潜伏在了黄龙宗附近,等著动手抢回他在巫成舟手里的壳们了。 眼下尸枯门暂时还未动手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枯胤依旧觉得巫成舟就是他,担心他给自己来一记瓮中捉鱉。 可以这么说,枯胤就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所以,沈元自然也並不著急。 黄龙宗那边的情况,基本就是谁先动手谁吃亏。 早晚有人会坐不住的,但这个坐不住的人反正不会是他。 “不过———-也是该想个法子对付那蠢龙老祖了。” 沈元看著他手绘的黄龙宗地图,不由陷入沉思。 他这一个半月想了很多法子,但无一例外,都不可能避开黄龙老祖將蝉壳取回来, 以他自己元婴后期修为,正面肛黄龙,那自然是送死-·· 他还记得之前贝小瓏不过只是抬手一个响指,便灭了南宫城和七位元婴魔修。 眼下唯一的法子,恐怕就是曲云碟那只蛊虫了··· 等过几日,送怜月她闭关结丹之后,就回竹山宗让那丫头试试用我的蝉壳去御使曲云留下的蛊虫。 思索至此。 条尔,沈元垂目下来,启口稍稍提了提声音,问道: “来者便是客,大大方方的不好?蹲屋顶作甚?” 屋內只能听得外边小雨落窗沿的轻响,並无人回应。 沈元微微嘆了一口气,张开嘴巴吐出寒天归元剑,抬手把剑从嘴里面抽出来,而后手作剑指一挥。 喻寒天归元剑乍然化作一道寒光,衝破屋顶。 “咳一— 却听一道鸣咽声之后,他这屋子的屋顶直接塌出了一个洞,一位身著深蓝色衣服的蒙面男子从上方落了下来。 那人刚刚准备起身,寒天归元剑便一剑扎穿他的肩膀,將他钉在了房间的墙壁上。 “孩额沈元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那人的面前,问道: “你们这手段倒是稀奇,明明只有筑基后期修为,结果直到进到洞府之后,本座的神识才探查到。 蒙面男子看著走近的沈元,眼睛微微瞪大: ——平———平天君?” 他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没有预料到沈元会在这里。 “哦?”沈元眉头微挑,“所以,你们不是衝著我来的?那剩下的原因,也就只有道玄天师了。” 说著,沈元连忙放出神识,去到了蛊怜月和贝小瓏她们的臥房那边,见有几人摸到了她们房间周围,便也是眉道: “谁指使的?北域的某个仙宗?” 沈元紧盯蒙面男子的双眼,问道: “北玄门、天剑门、柳月谷———” 他將自己能想起来的北域仙宗一个一个说出来,而就在说到柳月谷的时候,那蒙面男子的双眼顿时一颤。 继而·——· 咔男子用力一咬牙,只不过一息间,便已是全身经脉聚碎,咽了气。 “自绝经脉?”沈元將一旁的寒天归元剑从墙上拔了下来,“这是柳月谷养的死士吧?都修仙了,还养这种东西,喷—————“ 与此同时,隔壁。 啪噼啪———· 雨水打得窗户作响,屋子里一灯如豆。 贝小瓏被沈元拎回来之后,便和孟不语、蛊怜月一起干了饭,因为下午的时候沈元说是察觉到了某种视线,她便让孟不语去她爹那里,叫著再给偏峰多加几处禁制和阵法。 她自己也不是傻子。 如今她修为尽失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俗话说,趁人病,要人命。 明面上仙家宗门不会这么干。 可如今绝地天通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而她以前又是个脾气大的,不討人喜欢,难免总会有人坐不住对她下手。 而只要她一死或者失踪,道玄宗可就散了。 周围的仙家宗门便也可以来瓜分道玄宗资源、功法和她道宫內那些灵韵之物。 “唉一一妈的,一件破事儿接著一件破事儿,烦死了。” 贝小瓏用毛巾擦著自己的刚刚洗完澡披在脑后的头髮,而后一脸烦躁的將毛巾扔到远处的衣架上,倒头就躺在了床上,证证地望向天板: “三四年———或者几次双修?” 想著这个,贝小瓏连忙摇头,她总感觉有人在诱惑她。 “不得行!老娘都被他抓了一个把柄了,若是真和他双修了·———-老娘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万一被语儿她们知道了,老娘还不如一头撞死!特么被沈元一个百岁不到的小子给—··.” “不想了!睡觉!” 贝小瓏一翻身,就搭上被褥,静听著窗外的雨打屋檐声。 不多时,睡意袭来。 然而,这个时候·—· 嗒~ 一道不同於雨声的轻响传入贝小瓏的耳中,她的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继而手放在了枕头下面,撇眼看向天板,却见灵石灯盏將一道影子打在了天板上。 她盯著天板上靠近的身影,心里默数了三声: 隨即—· 嗖贝小瓏右手从枕头下面抽出了一道匕首,猛然就扭身朝著身后挥去。 吲一抹鲜血飞散而出。 贝小瓏愜地看著那柄砍入了对方手臂的匕首,瞪大眼晴。 终究还是修为之差,匕首割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但却是被他骨头轻鬆的挡了下来。 贝小瓏当即就去拔匕首,然而对方只是稍稍绷紧肌肉,就把她挥出的小匕首给卡在了手臂上,同时高举手里的短剑就朝著贝小瓏挥下。 贝小瓏顿时眼睛瞪大。 嗖“沈元!!!” 涮噶- 短剑的破空声、贝小瓏的呼救声、刀剑入肉的穿刺声、金铁相击爆鸣声....·. 四道声音近乎同时响起。 寒天归元剑自那蒙面男子的后背刺入,胸前而出,剑尖停在了贝小瓏惊恐的脸庞前方十寸之外。 进到房间的沈元,轻轻抬手一挑,便直接將那名蒙面男子斜著一剑两断,將其尸首化为两坨冰雕,砸在房间的地板上,化为一片冰渣。 贝小瓏看著沈元到了,缓了一会儿,终於才捂著胸口吐出了一口气: “呼谢了..— 沈元点了点头,正欲说话让她跟著自己出去。 结果,就听见: “额啊啊啊一道道惨叫声自屋外传入,惹得他和贝小瓏两人一脸疑惑,连忙衝出了屋子。 却见—· 第130章 若不是他的话…… 却见夜幕之下,细雨如柱。 一位披著头髮的姑娘手执青锋灵剑,瞬息间便闪身至三个蒙面人身前, 手起剑落无半分犹豫。 只一抢,便使得三人,身首分离。 蛊怜月抹了抹沾到脸上的血,却抹得仿佛像是胭脂一样,染红了她的脸颊。 蛊怜月可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刚刚在屋子里烧水,正准备去给她师父洗头的,结果一个凶巴巴的蒙面男子突然破窗而入,嚇得她直接反人就把那人的头给砍了下来,还落进了她准备的那一锅洗头水里。 之后跑出来,她看见还有好多,本来想要问问那些人是来做什么的,结果那些人看见她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於是她就把那些人全砍了。 一路从她的那间小院子,砍到了贝小瓏的小院子。 看见沈元带著贝小瓏从屋子里走出来,蛊怜月连忙跑上去,问道: “师父—————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多魔修?!” 贝小瓏躲在沈元一旁,看著蛊怜月这满身血跡的模样,又打量了一下她那有些呆的表情,顿时一脸奇怪地看向沈元,用眼神问道: 这丫头你怎么带出来的? 沈元微微摇头: 不知道。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句,沈元便走到蛊怜月面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坨抹布递给她: “擦擦脸—” 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贝小瓏: “孟少小姐呢?” “我之前让她去孟冲那边,让孟冲在这边多加几个阵法,这会儿应该在天阁里边。” “这样—.” 沈元点了点头,当即用神识扫过整个洞府,想要把剩下的人全部找出来然而,这些人手段可有些罕见。 他们直接在整个洞府里面到处撒下了类似於傀儡一样的东西,他神识这么一扫,直接扫出来了足足一百多个人。 沈元有些烦躁的咂了咂舌,也懒得再用神识一个一个去分辨,令道: “怜月,抱著贝天师去天上。” “好!” 蛊怜月应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將一旁的贝小瓏拎起来,御身而起,飞到上空。 见状,沈元当即反握手中的寒天归元剑,对著自己的面前的地面就插了下去,继而剑身上方的浓郁寒气便直接沿著地面开始往外延伸。 寒气所触及的无论草木砖瓦,都瞬间被封冻为冰晶。 那些个柳月谷的死士也意识到再藏必死无疑, 他们看著飞起来的贝小瓏和蛊怜月,当即从洞府的各个角落现出身影, 直直朝著她们方向涌去,唤出各自的法器合力围杀。 贝小瓏如今只是个凡人,这些法宝哪怕擦上一点,她都会一命鸣呼。 “当本座不存在是吧?” 沈元抬头看著那些人御使出的几十个法宝,当即拔出面前的寒天归元剑,横空扫出十二道冰蓝色的剑气,直接在贝小瓏和蛊怜月两人身旁化作一道又一道不可逾越的剑气墙壁。 而后,银月之下,剑风骤起,若苍龙抬头。 只不过须臾间,便將那些从地面一跃而起的柳月谷死士给尽数吞入口中被拎著后领的贝小瓏,望著沈元那化作游龙的寒天归元剑,眼眸微睁, 不由再次想起了她那个没出息的徒弟。 这里可是道玄宗腹地,孟冲和孟斩月竟然让这群人就这么溜到了偏峰的竹林洞府里面,而且直到现在都没赶过来。 她敢说,如果在这洞府的人不是沈元,而是孟斩月的话-·“· 她恐怕刚刚就已经···· 也正当贝小瓏想著孟冲和孟斩月的时候,他们就带著孟不语透过洞府的阵法冲了进来。 孟不语刚刚正打算同两人说,要在她洞府多设几个阵法禁制,结果孟冲和孟斩月两人便探查到了偏峰洞府內沈元的灵力波动,就急忙赶了过来。 衝进洞府之后,看著这冰封的屋阁,以及被沈元化作一座座冰雕的柳月谷死士,两人都是眼晴瞪大,愣在了原地: “啊?!” 看著孟冲父子二人来了,沈元也是抬手將寒天归元剑收回来,吞入嘴巴里面。 “你们俩来的可真快啊?!” 6... ”, 眾人缓缓从天上落了下来,聚在了孟不语的那个小院子里面。 孟冲和孟斩月看了看贝小瓏,又看了看沈元,顿时也是一脸尷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不是刚刚沈元的灵气,恐怕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师父就已经·.· 孟冲急忙对著沈元拱手行礼,而后就走过来接贝小瓏,问: “师父,您有没有———· 被蛊怜月拎著的贝小瓏扭眉打断: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让这群人溜进道玄宗的?!老娘道玄宗设下的探查阵法是摆设吗?!” “可—————.”孟冲无言以对,“大阵並无丝毫反应,这些人到底是———“ 听到这话,沈元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问道: “道玄宗大阵没有丝毫的反应?” “是啊。”孟冲点头,“这些人也不知道————“ 沈元看了看之前被蛊怜月斩了的三人,他刚刚也觉得奇怪,这些人的气息简直小的不可思议。 他神识可是点满了的。 可也是这些人进到了洞府里面之后,才被他探查到。 不知是功法,还是身上有什么法器— 如果是法器的话,那他有没有可能用这种法器躲过黄龙宗的大阵,甚至那蠢龙老祖的眼睛呢? 沈元想著这个,道: “这些人是柳月谷的死士。” “柳月谷?平天君,你可確定?”孟冲眉头微,“柳月穀穀主今早些时候才送来玉简,说是两日后便会登门拜山。若是他们使这种手段,那也应该拜山之后—·.“ 贝小瓏不像是孟冲,她觉得沈元既然说这些人是柳月谷的死土,那自然有他的道理,便打断道: “反其道而行之唄。孟冲,你这不,就没怀疑是他们在搞事。” 孟冲欲言又止:“.. “那姓柳的说两日后会登门拜山?!” “是—··.”· 孟冲点了点头,问道,“平天君,你说这些人是柳月谷的死士,可有什么证据之类。” “这些人是死士,哪会留证据,不信你隨便带一具尸体回去让人搜魂, 保准你什么都搜不出来。” “知道是一回事,证明是另外一回事—-没证据就没法明著出手,喷—· —-这柳月谷真是傀为仙家宗门!” 孟冲骂了一句,而后看了看孟不语这样已然封冻的洞府,便说道: “语儿,今日你先带师祖去天阁休息吧---平天君和蛊小友也是,此次多谢二位替道玄宗解围,孟冲感激不尽!” 沈元耸了耸肩,笑道: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帮忙了,谁让我好心呢。·-·-不过也是正好,我需要一处上好的灵泉泉眼,我徒弟要结丹闭关,就当此事的报酬了,如何?” “自然。” 第132章 面子不能丟 两日后道玄宗主峰东边约莫二百里处。 金乌刚刚划开暮色,自东边地平线探出头皮,一座绿油油地山峰之上, 便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轰一树木倒戈,土石飞散。 沈元手执寒天归元剑悬在半空中,数道剑气挥出,便在山体之上掏出来了一座石窟,接看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数道阵法旗帜。 “赦!” 戟指立於胸前,沈元喝了一声,十二柄阵旗便自他面前飞散而出,落至山体的各个灵脉之上,將灵脉中的灵气引导至石窟之內。 一时间,灵光阵阵,宛若萤虫一样,照亮整座石窟。 看著这样差不多了,沈元便带著蛊怜月落到了石窟的入口处,朝內部看了看,道: “徒儿,以你天灵根的资质,结丹大概只用得了几个月,但也別马虎! 知道了吗?” 蛊怜月捧著沈元给她准备的一大堆天材地宝站在一旁,脸上三分不舍七分的无奈,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怨念的小媳妇似的,嘆道: 『我闭关的这几个月,师父你呢?” 沈元有些想笑,走到她身旁揪了一下她脸: “为师也正好去黄龙宗將剩下那些蝉壳全部拿回来。等你结完丹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看见完整的师父了。” “顺带还多几个道侣是吧?” “..—-怎么跟个醋罈子似的,天天都酸唧唧的? d “谁让我师父是风流好色的平天君呢。” 蛊怜月撇了撇嘴,想了想之后,直接伸手就將沈元的头从愧儡身子上面取了下来。 沈元愣了一下,问道:“做什么?” “撒下娇。” 蛊怜月有些羞地撇开视线,而后紧紧就將沈元的头抱在胸口,像是个毛球一样用脸蹭了蹭沈元的脸,而后才將沈元的头放回傀儡的脖子上,將他脑袋扶正。 “好了!” “就只是这样?” “那不然呢?” “不是想给为师当妾吗,要不亲一口?” 沈元乐呵一笑,伸手就准备再揪一下她小脸,但却被蛊怜月后退一步躲了开。 “不正经!哼!师父,徒儿闭关了!“ 说了一句话之后,蛊怜月很是乾脆的扭头走入了石窟內,抬手一挥,继而一道道阵法和禁制便封闭了石窟的入口。 不一会儿,原本明显的石窟入口便被周围的藤蔓和树木所覆,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望著封闭的洞府入口,沈元摇了摇头。 然也是这个时候—··· 咚一一咚.—·—· 道道钟鸣声,自道玄宗的方向传来,引得沈元转头眺目看去,却见一架御空的轿徐徐自南边的方向,自道玄宗宗门大阵上方的一个缺口处缓缓驶入其中。 柳月谷到了。 沈元望著那架轿攀,垂目思索了片刻,飞身从山腰处一跃之空中,取出自己的寒天归元剑,就朝著道玄宗飞了回去· 咚咚———· 道玄宗的钟声响彻四野。 天阁顶层的屋子里,坐在梳妆檯前的贝小瓏,不由朝著房间窗的缝隙撇眼看了一眼,而后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看向梳妆檯上镜中的自己。 流焰眼影下的凤目依旧有些凶,眉心处三点红印,凤仪威严。 她此刻也披上了作为道玄天师的那件黑白色的大褂,两只小脚丫也踩在了她那双镶嵌灵珠的木屐。 乍看起来,她如今就是四圣之一的道玄宗老祖。 唯一让她有些扎眼的,便是她胸口处的那一枚玄灵佩。 这是她那日化凡醒过来之后,孟不语给她的,作用就是让她不至於在元婴修士的神识之下突然暴毙。 贝小瓏深吸了一口气,看著胸前的玄灵坠,当即一把將它扯下,扔到桌子上面。 一会儿面见柳月穀穀主柳晨,她绝对不能露怯分毫。 虽然常言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是,她顶著的可是“道玄天师”的名號,她一会儿如果丟了脸,那丟的可是整个道玄宗的脸面。 “呼贝小瓏重重吁出一口气来,便也是站起身来,推开房门走出孟不语和孟斩月两人此刻等候在门外,看见贝小瓏出来之后,两人一眼也是觉得贝小瓏在换上了这一套仙衣之后,也不像是此前那般一个小女娃的气质了。 “师父————.” “师祖。” “人到了?” “在天阁外面呢,那柳晨带了一大堆凡人所用的补品来,还有金银珠宝——— 凡人用的补品、金银珠宝·· 听著这话,贝小瓏顿时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这明显就是阴阳怪气她成了凡人,要是她修为还在,她这会儿绝对会气得衝出去给柳晨两个大逼斗。 可惜,修为不在了— 而且,经过这么几个月和沈元相处,她也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呼——罢了。” 轻吐一口气之后,贝小瓏直接往前一步,一跃就直接顺著栏杆从天阁中央的天井跳了出去,看得孟不语和孟斩月两人是嚇得连忙追上去,生怕她给自己摔死。 然而,却出乎两人预料的,贝小瓏竟是靠著自己便从天阁的七层,稳稳地落到了一楼大堂之中。 “师祖?您怎么———. 孟不语还没问完,贝小瓏便重重吐出一口气来,打断道: “凡人的轻功这有什么稀奇的?!老娘如今修为也有炼气三四层了,体魄怎么也比凡人丫头要强。以前老娘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学的,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贝小瓏摇了摇头,令道: “跟老娘身后,一会儿老娘没开口,谁也不许动!” “是!”“嗯。” 贝小瓏带著孟不语和孟冲两人走到天阁的大门前,而后抬起自己右脚穿著的木屐,猛地一脚端过去。 咚两扇木门瞬间向外冲开。 此刻正带著两位柳月谷弟子等候在天阁大门外的男子,倒也是被这一道声响给嚇了一跳。 男子身著紫色锦袍,袍子上以金线绣有柳月谷图腾,其面容乾净不留鬍子,看似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凡人男子,腰间掛著一柄装饰用的长剑。 此人便是柳月穀穀主,柳晨一一元婴后期修为。 柳晨不得不承认,贝小瓏踢门的这一脚的確把他给震了一下。 而且,贝小瓏此刻身著仙衣的模样,乍看起来就和他印象里的道玄天师一模一样。 他真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贝小瓏已经恢復了修为。 不过—. “柳月穀穀主,柳晨,见过道玄前辈。” 只听其一句道礼声,柳晨那元婴后期修士的神识瞬间就压在了贝小瓏的身上。 第133章 留一手 若要问贝小瓏此刻的感受: 满腹似钢刀乱搅,心窝如雪刃相接。 剧痛瞬间爬至全身,贝小瓏只感觉此刻仿佛有一千把刀子正在自己的肉,视线边缘也依然被一道黑雾所覆,以至於柳晨的身影在她眼中都开始模糊起来。 寻常筑基期修土,就算是光用神识,便足以让一个凡人疯魔甚至於当场爆身而亡。 更別说是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了。 此刻没玄灵坠庇护的贝小瓏,也已然是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半个身子踏入了鬼门关,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但她毕竟是道玄天师。 若是现在倒了,那倒的可是她道玄宗的山门。 “放肆!!!”贝小瓏憋著吃奶的劲大喊了一句,“姓柳的,你特么的倒反天罡是吧?!礼数呢?!谁教你见到仙家前辈第一眼就放出神识扫的?” 听见贝小瓏竟然还能说话,柳晨顿时稍感吃惊,他还以为自己只要用神识轻轻一压,贝小瓏就会直接两眼一翻晕倒。 不过,看著孟斩月也在场,柳晨也是连忙收出神识,拱手道: “抱,晚辈此前听闻道玄前辈您修为尽失,所以有些好奇真假—.“ “—-所以呢?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老娘道玄宗。”贝小瓏眉头一横, 视线扫过柳晨身后那大箱大箱的凡人药材和金银珠宝,“就是给老娘送这些破烂玩意儿?!” “哎?”柳晨当即眉毛一挑,“这些东西可是晚辈了好些时间才筹上来的,怎能说是破烂玩意儿——.—“ “拿上你的东西立马给老娘滚!” “.哎?” “別让老娘说第二次。”贝小瓏眯了眯眼,“別以为老娘看不出来,前天晚上那些死士是谁的手笔?如今绝地天通,老娘没心思去和你那柳月谷计较——给老娘爬!” 听到这话,柳晨顿时也是心神一颤。 他刚刚神识探出贝小瓏已经有炼气三四层的境界了,但他之前可是听说的,贝小瓏已经成了没有灵根的凡人。 这没有灵根,她又是如何修炼起来的? “道玄天师——” “月儿!!”贝小瓏喝了一句。 在贝小瓏身旁的孟斩月听见之后,右手一翻,他那柄金色的本命灵剑, 便自他肚脐眼中飞出,落在了他的手里。 看见这“孟老二”出剑了,柳晨顿时也无可奈何,便也闭上了嘴巴。 “既是道玄前辈不欢迎,那晚辈就告辞了———“ 说著,柳晨又多盯了贝小瓏一眼,心中也不由感嘆: 看来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如今可以隨隨便便拿捏贝小瓏,甚至说不好听的,让她跪在自己面前都不是不可能的。 修士之间以实力为尊。 但现在看来,毕竟还是曾经的道玄天师,就算如今没了灵根和修为,也绝不是他云淡风轻之间就贏得了的人物。 以凡人之身,扛住了他元婴后期修为,且身上没有玄灵坠之类的法器。 “看来道玄前辈如今没了修为,但底蕴还在啊——·—· 柳晨眯了眯眼,留下了这一句话,便也是挥手,示意带来的几位柳月谷弟子扛上那大箱小箱的金银,跟隨自己御身朝著道玄宗外飞了去。 孟斩月在一旁急忙佩服地夸道: “不愧是师父,您这一两句话就把那姓柳的给嚇走———· 然而孟斩月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贝小瓏扭身就捂著自己的脸,快步跑进了天阁里边。 一旁的孟不语感觉不对劲,急忙就说道: “阿兄,你守著门,设下禁制,別让其它人神识进来了。” 而后也是连忙追进去。 然而,她刚刚追著贝小瓏跑进天阁,就看见贝小瓏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啊?师祖?!” 孟不语急忙上去將她扶起来,翻了一圈才看见,贝小瓏脸色苍白,鼻口、眼角都淌出了血,挥著手就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语儿,药·——“”“ 孟不语看看也是慌得不行,急忙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之前贝小瓏带在身上的酒葫芦,慢慢扶著贝小瓏后背,將里面的灵药灌入他的嘴巴里。 酒葫芦內是沈元用仙品的恢復药剂加水稀释之后的药液。 隨著药水入口,喉咙鼓动了两下,贝小瓏脸上的血色才逐渐恢復,她长出一口气来,靠看孟不语的手臂坐起身来,朝看一旁吐出一口血睡沫: “呸!奶奶的——·那姓柳的臭小子——.” “师祖,我带您回屋休息吧—” “嗯。” 贝小瓏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 然而,她正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天阁大堂角落里放著的一个稍大的盆栽,仿佛是焕发春色一样,枝岔上原本还没有盛开的蕾,却在不过几息间,张开了瓣,化作一朵朵盛开的小。 “嗯?” 孟不语循著贝小瓏视线看去,看见那开的盆栽,一时也是有些疑惑, 但很快便也反应过来了。 这应该是她意中人的春相灵气。 “归春七诀!” 孟不语喜出望外,直接把贝小瓏放开,快步直接衝去天阁的门前,將阁门推了开来,以远目术法朝著百里之外眺望而去。 茫茫山峦间,满山春色一片绿油油的。 柳晨乘著自己的轿,自道玄宗主峰方向飞了出来,此刻脑海中依旧是贝小瓏此前的模样,他甚至此刻都在怀疑“贝小瓏失去修为”的消息是假的。 “刚刚看她也已有炼气三四层的境界,然而她却抗下了我的神识柳晨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柳月谷早早就有吞併道玄宗的意思了,何况如今绝地天通初期,他自然也要提早的將道玄宗给占为己有。 论元婴修士的数量,道玄宗没有他柳月谷多,但是如果贝小瓏真的底蕴未失,那他一旦动手,输的必然是柳月谷。 “得从长计议了啊——.“” 如此说著,柳晨也不再去想,决定暂时回宗门以后,再观望观望道玄宗的情况,重新制定计划。 然而,却也是这个时候,一道春风拂面。 磅礴的灵气瞬间引得柳晨连忙循著气息看去,却见前方约莫十里的高空,一位白衣修士负手而立,身旁悬浮著一柄满是寒气的冰蓝灵剑。 “这是—” 柳晨微微眯了眯眼,正分辨对方身份,结果却见对方抬起右手立作戟指朝向了他,轻轻的一挥。 柳晨並未感觉到丝毫的威压,也未感觉到剑气。 可就在那位修土挥指之后,他却感觉一股热流自腹部涌上喉咙-· “咕一一! 柳晨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胸前出现了一道剑痕。 “平天君?!” 他瞬间从轿之上御身而起,唤出灵力和无数法宝护住自身。 沈元看著他如此,便也將手给放了下去,笑道: “柳谷主,初次见面。本座这道礼,不知您合不合胃口? 2 柳晨隔著十里看著前方的沈元,虽然疑惑他为什么没有死在黄龙宗手里,但眼下他更不解的是: “平天君,本座什么时候惹你了吗?“ “本座前些日子在道玄宗歇脚,结果一堆死士突然衝进来,差点伤了本座的徒弟。” “..—-死士?与本座有何关?” 沈元耸了耸肩,笑道:“你养的死士。” “你有何证据?!” “知道是一回事儿,证明是另外一回事儿。”沈元笑了笑,看向远处的道玄宗,“本座是个散修,而散修嘛,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你和道玄宗那贝婆子的恩怨本座不管,但是你差点伤了本座的徒儿,便是惹了我。” 说话间,沈元再度抬起右手来。 看见他动作的柳晨当即也是连忙闪出百丈,可依旧是晚了一步。 他以前只听说过平天君的归春七诀,如今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九洲第一剑仙的招数,当真就如传闻那样的一一剑来无声无息,剑去无影无踪。 刷他的身子虽然挪开了百丈,但是一只手臂却留在了原地,带著血沫从天上竖直落了下去。 沈元看看落下去的一只路膊,便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座今日不取你性命。” 他如今蝉壳都不在身旁,只能挥出三剑半。 他也不知道这柳月穀穀主的能耐几何,但毕竟也是个元婴后期的修土, 估摸著真打起来,他说不定还要吃亏。 如今已白了他一只胳膊,沈元也打算见好就收: “请您滚吧。”沈元摊开手示意道。 看著自己落下的一条骼膊,柳晨额头青筋暴起一片,但犹豫了片刻之后,也和沈元一个想法。 平天君的名號无人不知。 比起真的和他死磕丟了性命,这条手臂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谁知道平天君之前居然在道玄宗? 他的那些死士怎么惹到这货了?! 柳晨也只敢在心里抱怨,冷哼了一句,便扭身就带著下方那些柳月谷的弟子朝著远处飞速遁行而去。 沈元目送他离开之后,也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来,撇眼看向不远处的山腰。 刚刚他堵柳晨的时候,孟斩月也已经赶了过来,看样子是打算伺机而动,帮他对付柳晨,这会儿柳晨逃了以后,他也是飞了上来: “平天君,怎么不打了?我都准备出手帮你了。” 沈元白了他一眼: “你还帮?你只要出手,道玄宗和柳月谷可就不死不休了。如今绝地天通,道玄宗和柳月谷开战?你还嫌事儿不够大啊?! “丟了条胳膊够他回去养个百十年了-----下次他再来,你自个人把他砍了就是。好歹是个九州第二剑修,別连个独臂的都打不过。 ? 第134章 绣中天地 第134章 绣中天地 “所以,你把那姓柳的小子恁死了?” “留了一手。” 沈元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抬起自己的右手,將手中托著的那一条新鲜的骼膊,展示给贝小瓏: “——·只留了这个,要吗?” 贝小瓏看得是眼角抽搐:这小子.—·— 一旁的孟不语则是看得一脸佩服:不愧是平天前辈-—·“· 孟冲和孟斩月二人此刻也在屋子內,他们父子同贝小瓏和孟不语一样, 一人忧一人喜。 贝小瓏不由捏了捏鼻樑,又看了看沈元的脸。 她倒不觉得沈元是因为她,所以才出手斩掉了柳晨一只手。 但是从结果来看,还真像是沈元看见她被柳晨欺负了,所以才出手帮她报了仇。 “爱管閒事的臭毛病,就算会说话了还是一点没改。” 贝小瓏嘟了一句,闭眼长吁出一口气来,而后盯著沈元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仿佛是认命一般,伸了一个懒腰,就从床边站起身来: “月儿,语儿。” 孟斩月和孟不语两人应下:“是。” “陪老娘去一趟道宫。” 沈元看她没叫自己,便也准备离去了。 如今怜月已经开始闭关结丹,而且柳月谷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他自然也打算回一趟竹山宗,为黄龙宗的事情做准备了。 然而,带著孟斩月和孟不语两人刚刚走出房门,贝小瓏回头看沈元没跟上来,咬了咬嘴唇,便也是说道: “你也来!” “我跟著去道宫作甚?” 贝小瓏撇开视线,神情相当的不自然: “跟著来就行了,亏不了你的。” 沈元眉头微拧:“..-我可不稀罕你道宫里的那些玄宝。” “不是法器,反正会给你个好东西——··· 贝小瓏微微撇了撇嘴,视线又在一旁的孟不语脸上扫过,而后又莫名嘆了一口气,便带著孟不语和孟斩月二人先行出了屋子。 瞅著贝小瓏那神情,沈元下意识就想著会不会是她想通了,然后打算拉著他去双修,但既然叫了孟斩月和孟不语,看上去又不像。 沈元疑惑间,留在屋子里的孟冲此刻也抓准时机走上前来: “平天君。” “嗯————.”” 沈元转头看去。 “適才师父她老人家在,老夫也不大好说。如今道玄宗的情况你也是知晓的,不知你可有意愿坐镇,道玄宗大长老之位?” 沈元眉头微挑:“丘成章之前也问过我。” “嗯,昨日他夜里找到我,说了这事儿。如今道玄宗的確是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至少在师父她老人家重新结丹之前——.“ “容在下婉拒。”沈元想都没想便回绝。 “可否考虑一下—— “不考虑。”沈元否定道。 指不定我过些时日就得变成道玄宗的师祖·--沈元腹誹了一句恰也是这个时候,贝小瓏也在外面催了他一声: “磨磨唧唧的干嘛?快跟上来。” 沈元闻言,便告辞了孟冲,走出屋子,隨著天阁门前等著的贝小瓏等人,唤出飞剑踩上去,破空穿云望著道玄宗后方的禁地而去。 不一会儿,眾人便落至道玄宗禁地里一处水帘洞窟之外的石台之上。 贝小瓏从孟不语的背上跳下来,望著自己这道宫的入口,又回头看了看站在最后面的沈元,说道: “月儿,帮我开启道宫的禁制。送我、语儿和他进去。” 孟斩月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指著自己的脸: “那师父,我呢?” “守在外面,等我们出来!!” “哦。” 贝小瓏看他这样子,似乎是怕他进来,便又用凶横的萝莉音补了一句: “不许进来!否则老娘把你头盖骨给掀了——· 但隨后,看向沈元之后,她的声音也温和了下来: “沈元,站过来。” 这一强一弱的语气,惹得孟斩月和沈元两人都有些不適,孟斩月觉得她师父对平天君也有些过於“温柔”了。 不过— “沈元?”孟斩月转头看向沈元,“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哦,你以前是个哑巴。” ?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个哑巴。”沈元白了他一眼,而后走到了贝小瓏身旁。 他这会儿是越来越好奇贝小瓏口中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了,怎么还把孟不语这丫头带著一起··· 隨著孟斩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阴阳鱼的坠子高举头顶。 下一刻,沈元便感觉视野天旋地转,等视野恢復时,他和贝小瓏、孟不语三人也已经进到了道宫的主殿內。 上空是另外一片天幕,无数绸罗锦缎,层峦叠嶂般悬浮在半空。 沈元上一次被贝小瓏关在囚天笼里带进来,就看见了这些绣著一篇篇故事的绣布,但他上次也没细看,这会儿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而去。 然而,他还没看两眼,孟不语突然就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来將他眼睛给挡住了: “平天前辈,您別盯著看久了。神魂会被吸进去的,我之前第一次进来,就是盯著看久了,还是阿兄他把我从这些蜀绣里拉了出来。” “神魂会被吸进去?”沈元眉头微挑,“里面是什么?” “嗯—·—.一幅蜀绣一世界,都是九州五域过往之事。我上次就进到了一片荒古之內,但也没琢磨明白就被拉出来了——.—.“ “低著头,跟上!” 贝小瓏喊了一声,便低头看著自己那双穿著木履的小脚丫走了出去。 木屐踩在玉石所制的地板上“嗒嗒”作响,没走一会儿,贝小瓏突然脚步一顿,便又喊了一句:“就这里了!” 沈元跟在她身后,闻言也是不由抬头望去,却见面前就是一幅绣著山水茅屋的蜀绣,转头一看,却见贝小瓏此刻直接盘腿坐在了这一幅蜀绣面前, 闭上了眼睛。 『语儿,你在外面闭眼打坐,等半个时辰之后就用灵气敲一下我和沈元的后脑勺,你可別不小心进来了,否则咱仨就得等你那傻阿兄察觉不对劲, 才出得去了。” —一个时辰?”” “嗯。”贝小瓏闭眼做了一次深呼吸,而后看向沈元,“你还愣著干嘛?坐下来,跟我进这幅蜀绣里面。” 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怪东西。” “———什么怪东西?快点,我会害你不成?!” 贝小瓏有些彆扭地撇了撇嘴,而后便直直地看向面前那幅山水茅屋的蜀绣,却见她只不过盯著那幅蜀绣两息,双眼就缓缓合上,以极为標准的盘坐姿势呆坐在了原地。 沈元沉默了片刻,好奇心大於危机感,也没再说话,学著她的模样,盘腿落座在了贝小瓏的身旁,定晴朝著面前的蜀绣看去-··· 第135章 神交法 第135章 神交法 春风拂过山巔,万木苍翠,耳畔伴著香鸟语。 沈元身著白衣愣神地站在原地,只感觉脑袋空白一片,仿佛穿越了一样,直接当场来了一次每日三省吾身: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可下一刻,一道轻灵的萝莉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沈元。” 沈元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去,却发现一位挺是可爱的小姑娘,此刻正身著黑白色的道家大褂,踩著一对小木屐站在他的身侧。 看著沈元那迷茫的表情,小姑娘悠悠嘆了一口气,道: “你是平天君,沈元;我是道玄天师,贝小瓏。这里是绣中的天地-—— 你刚刚和我、孟不语从道玄宗天阁进到了道宫,然后又从道宫进到了绣布之內,想起来了吗—”“ 听闻此话,沈元才突然回过神来,想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 要他来说,就仿佛是正在做一场清醒梦。 而且,这场梦之中的一切都格外的真实,乃至流入鼻子里的草腥气味都与外面无丝毫差別。 “这绣布里面是——” “定格的九洲五域某处。” 贝小瓏蹲下身,掐下泥路旁的一支小,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活了那么几千年,我自然是给自己找了些解闷的玩意儿————这里是我按照记忆和想像绣下来的一处洞天。” 绣出来的洞天··· 沈元听著这个词,稍稍有些恍神。 近些时日和这道玄婆子相处,他都已经快要忘记这道玄婆子是个能够摘日拿月的化神修士了。 但如今看著这片天地·· “还真是厉害。” 贝小瓏微微勾了勾嘴角:“老娘怎么说也是道玄天师,比你家白灵那妮子的底蕴可要深的多。” “所以,这里有什么特別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特別?” “不特別的话,你会閒著没事儿专门给它绣进布里?” 贝小瓏警了他一眼,抬手指著前方那一间位处山崖一旁的小茅屋:“这是我修炼之前所住的一间茅屋,我住那儿。“ “哦~”沈元瞭然,“是你老家之类的地方?” “差不多吧。不过,已经过了几千年了,真正的这里早就已经是天翻地覆了,整座山都不见了。” “这样,那你总该不会是带我进来——“ 沈元话说道一般,却是戛然而止,眼晴微微睁大。 只因他下意识低头朝著自己胸口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再也不是那比蛊怜月还要硬上百倍的千年荒木傀儡胸,而是平天君角色的健壮胸肌。 沈元愣了一下,缓缓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软硬適中,毫无疑问是真正的胸。 一旁的贝小瓏看他这举动,顿时眉头扭成了两条波浪线,而后又白了他一眼,嘆道: “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你指的是?” “明明身子碎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但神魂却完整的。”贝小瓏走近抬起手来戳了戳沈元的手臂,又戳了戳他胸口,“挺壮实的.“ “兴许是天道的原因吧。”沈元耸了耸肩答道。 贝小瓏也懒得问他天道的事情,便扭身就朝著前面屋子走去,凤目微眯,说了一句: “走吧,好东西在屋子里面。” 哎呀贝小瓏走到那破茅屋的门前,抬手將合页已经锈跡斑斑的茅屋门给推开,里面是一间就如其外表一样的陋室,除了一张床、一张方桌、一个木柜子之外,再无其它的家具。 沈元跟著贝小瓏后面走进来,左右看了看也没见有什么好东西,刚想要问,结果就听贝小瓏背对著他,令了一声: “关门。” “—·关门作甚?” 贝小瓏侧过脸来,眉头一:“关就是了。“ 沈元顿了顿,便也是將茅屋的门给合上。 因为这个屋子没有窗户,在关上门的瞬间,整个屋子唯一的照明,也只剩下了上方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顶缝隙透下来的晨曦。 贝小瓏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背对著沈元,抬起手来便拉下了自己腰带上的繫绳子。 寇寇穿穿· 她身上那件黑白色的大褂便从雪白的肩膀上滑落在了那双木履的周围。 矮小却无暇,却是在他眼中展露无遗。 沈元直接僵直在了原地: 贝小瓏没转过身来,只是侧过脸来,凤目之下显露出一抹羞涩,看见他傻站在那儿,便催促道: “看见好东西了不凑近仔细观摩一番,愣著作甚?” “稍稍有些突然,而且几千岁的姑娘—.”“ “沈元———”贝小瓏微微咬住嘴唇,启口打断道,“—我不需要你视我为道侣,更不需要你对我担起什么责任。我也活了数千年,本来早就应该飞升了,而今想想,我这数千年以来,倒是没有尝试过一次鱼水之欢,確也是个遗憾” “所以,就当是放纵一番,尝一尝滋味也好——-—-”贝小瓏说著,脸庞確也是不由的显露出了淡淡的红晕,“双修。” 沈元欲言又止: “你之前嫌弃我矮,又嫌弃我嘴臭。所以就用这神交法,不用像固元双修那样有肉身的触碰,你也不会烦,我亦能够接受。” “神交法?” “嗯——”贝小瓏点了点头,“出去之后,仅仅是神魂相缠,就好似我们在梦中见了一面,阴差阳错的寻了一次欢,只不过恰好我梦见了你,而你也梦见了我——” “小瓏,你若是真愿意於我为侣的话——.—.“ 贝小瓏顿时眉头一横,打断道: “妈的!就算我真想当你道侣,也不可能在外面和你双修!” “嗯?” “我如今就是凡人的身子!还没法像修士那样炼化精元!你信不信,咱们在外面双修,你一次就能让你姑奶奶我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沈元愣愣地眨了眨眼,或许是因为贝小瓏的身份,又或是贝小瓏的外表,他之前一直没往这处想。 但事实就是,以贝小瓏如今的修为,若是与他以固元法双修,过几个月孟冲和孟不语等人,就能看见他们家师祖挺起一个大肚皮-·· 如今绝地天通,九洲五域即將大乱,添娃等於送娃入地狱-··· 贝小瓏看著沈元,抿了抿嘴唇,问道: “所以,怎样?看著现在我这个模样——“ 呼一”沈元垂目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来,“你衣服都落地上了,我若是没点反应,岂不是在侮辱你。” “算你识相。“ “不过,小瓏——.“” “別那么叫我!” “罢了,我说过的话不会变的。” “不需要!別废话,去床上躺著不许动!我自己来,你闭著眼睛享受就好了。我可不喜欢在別人下面—.“ 贝小瓏眉头一横,將木履甩出脚丫,就走到沈元面前,拽著他手就给他推到床上躺著,而后主动爬了上去,扑入了他的怀中—· 第136章 累死累活 第136章 累死累活 蜀绣之內如火如茶,蜀绣之外啾啾啾啾-—·—· 沈元的傀儡身子与贝小瓏,此刻依旧坐在道宫那一幅山水蜀绣的面前, 而孟不语此刻正窝在沈元的怀里,时不时轻轻吻一下她意中人的嘴唇,又掏出笔墨来,將沈元打坐的模样给记录在纸上。 籟—· 在静謐无比的道宫之內,毛笔划过纸张的轻响,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也就是孟不语刚刚画完一半的时候-·· “婴·.” 正在闭目打坐的贝小瓏突然发出一道娇嗔,惹得孟不语顿时嚇得连忙起身,以为他们两人自已就从蜀绣里面出来了。 “师祖?”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贝小瓏的身侧,探头探脑地询问道。 “平天前辈?”而后又走到沈元的一旁,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两人並无丝毫的回应。 孟不语有些疑惑,但回想起刚刚贝小瓏那不禁的一声“瓔”,她顿时恍然大悟,两人在蜀绣里面做什么了。 如此想著,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绣布。 从外观来看,绣布上並无什么变化。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最初贝小瓏和沈元神魂进到绣布的时候,她可是扫过一眼,而绣布上那张山水加一间小茅屋的画面上,的確多了两个拇指大小的小人。 那么—· “在这个小茅屋里面吧? 孟不语赶忙在被吸进绣布之前,就收回了视线。 说实话,她现在是真的很想进去一探究竟。 然而,她一旦进去了,那三人多半得在绣布里关许久了,一直得等到在道宫外面的阿兄发现不对劲之后,主动进来將他们挑出绣布。 “不愧是师祖,这种玄灵奇宝,竟然拿来做这种事情。真会玩,哎 孟不语不由显露出三分怨念,只能有些嫉妒地坐下身来,望著不远处她来记时的浑天仪,默默等到了贝小瓏之前所言的“一个时辰”。 “到时间了。” 孟不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急忙就去到打坐的两人身后,手作戟指轻轻点在了两人后颈的一处穴道,带上稍许灵气。 “阿?!” 贝小瓏一个跟跪,身子往前一倒,最后连忙用手撑著地板,才免得让自己直接趴在地上。 反应过来被孟不语叫出来了,她急忙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將適才那种绵延至全身的无力感和酥软从脑海之中呼出去,同时將乱掉的呼吸给稳住: “嘶呼一一孟不语看她这样,明知故问道: “师祖,您和平天前辈在里面做什么了?” 而话问到一半,突然一股灵气自贝小瓏的天灵盖往下冲入,以至於唤起了一道风將孟不语的裙摆都抚动了些许。 “嗯?”孟不语不由一脸惊讶,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扫了一眼她家师祖, 这才发现,“师祖,您炼气圆满了?!” 贝小瓏没有灵根,不知道自己如今具体的境界。 外面过了一个时辰,蜀绣內也过了一个时辰。 她在里面的那一个时辰,可是完全没有休息,最后以至於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除开第一次听到天音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之外,之后几乎都是迷迷糊糊的,心思全在沈元身上。 不过,此刻冷静下来回忆了一下,她依稀能够记得,中途她应该听见了三次天音,第一次是“二十一万修为,十万精元”、第二次是“十九万修为,十万精元”.— “呼—..—.” “啊?!” 听到沈元的吁气声,贝小瓏几乎不由自主地身子一颤,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朝著身旁的沈元看去,却发现有些不敢看他。 沈元撑著膝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 他看著此刻的贝小瓏,他亦是稍微感觉有点不真实,真就如贝小瓏此前所言,就仿佛是与她在梦中共度,以至於他如今看贝小瓏的眼神都有些不自然。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老娘——而且你怎么“怎么?” 贝小瓏想说这货怎么如此坚挺,但孟不语在身旁,她也没说出来。 足足一个时辰啊,她累死累活才勉强听见了三次天音。 没···· 贝小瓏撇开视线,只觉得心中乱如一团麻草,摇了摇头,止住杂念,撑著膝盖就打算站起身来,结果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摔回地上。 沈元急忙想要她一下,却被贝小瓏挥手给拒绝: “不用———--我只是突然恢復了太多灵气,这身子还没適应过来而已。” 沈元没说什么,此前在蜀绣里发生的事情,他可是歷歷在目,或许贝小瓏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哈喇子可是淌了他一肚子·· 说好是绿色健康的游戏世界呢? 怎么自从他二弟拿回来以后,整个世界就都变样了呢。 『孟少小姐,贝天师灌注太多灵气了,麻烦您背她一下了。” 孟不语欲言又止,最后也是无可奈何,这算是怎么个事儿啊,一会儿她得好好去鞭策鞭策她师祖了。 人家平天前辈才百十来岁,虽然说平天前辈的確又俊,性格又好,但您老牛吃嫩草就不说了,还抢著后辈的草吃。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嘛! 孟不语一脸幽怨地看了看她家师祖,蹲到了贝小瓏的面前,让她趴在自已背上以后,便也起身朝著道宫主殿的出口走了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贝小瓏看见孟不语脸上的不爽,才想起来之前她承诺的事情。 其实带沈元来道宫的时候,她就想著中途给沈元说,打算把这丫头许给他的,可因为某种不可抗的原因,她给忘记说了。 “语儿,之后老娘绝对同她说。” “哼~”孟不语面纱之下的嘴巴微微一撇,“师祖您抓紧点,一会儿弟子背您御空回去的时候,指不定一个手滑,就把您从百丈高空给落下去了呢。” 沈元这会儿也感觉到孟不语的不满了,估摸著这丫头多半已经察觉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师祖和他在绣布里面寻欢,而她却被叫著守门-- 他能够理解孟不语的不爽。 不多时,隨著一道灵光扫过三人的身形轮廓,又一次的天旋地转间,沈元和贝小瓏、孟不语也回到了一处水帘洞窟之外的石台之上。 如今黄昏已过,漫天只剩夜幕星穹。 孟斩月此刻盘坐在石台中央打坐,他的本命灵剑横放在双膝间,听闻三人脚步声,立马站起身来,但回头便立马察觉到她师父这不过两个时辰,身上的气息就从炼气三四层到了炼气圆满··· 孟斩月不由一脸震惊:“师父,您修为怎么突然———“ 我给你找了个师公—-贝小瓏心里想著,但看著孟斩月的模样,她心里是又忧又喜。 忧是因为这货脑子一根筋,不算傻但也称不上聪明。 而喜也是因为他不聪明,这孟斩月看出了她和沈元做了什么,到时候多半又得闹得大惊小怪的·· “用了些法子—“”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从炼气三四层直接炼气圆满。师父,您既然有这种恢復修为的法子,怎么之前几个月不使啊?按照这个速度,怕不是您一个月不到就能重新结丹。” “.—”贝小瓏欲言又止。 一旁的沈元见状,也是上前一步,替她答道: “世间万法有利就有弊,这法子相当於醍醐灌顶,太过频繁贝天师受不了。” 孟斩月觉得有些道理,頜首道:“师父,这平天君也毕竟是璇月上仙的人,要不之后我替平天君——..—. 话还没说完,贝小瓏眉头一:“滚蛋!!” 孟不语虽然不满她师祖,但是这会儿也是补了一句: “阿兄,这事儿非平天前辈不可,人家可是第一剑仙,您是第二,有些事儿平天前辈做得了,您可做不了。” ■ 孟斩月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师父和小妹两人孤立了,一头雾水,但想了想便也说道: “平天君,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切一下唄。上一届攀天论剑你没参加,要不我们私下决一·—· “容我婉拒。”沈元打断道,指了指自己的身子,“我如今这幅傀身子,你这不欺负人吗?” 孟不语也是帮腔道:“是呀,阿兄。平天前辈如今蝉壳散落在外呢-—-— 您这会儿找平天前辈切,就算是贏了,那也是胜之不武,输了则更是一败涂地。” 第137章 天要下雨,师要道侣 第137章 天要下雨,师要道侣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贝小瓏趴房间的窗沿前,手撑著脸颊,望著窗外道玄宗楼阁间的灯火, 依旧没能从此前道宫绣布里缓过神来。 活了那么几千年,第一次那样扑在一个男子胸怀內。 她本以为自己会感到一种屈辱,就像是输给了別人一样的屈辱,可实则不然,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爽,但实则她中途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其中。 以至於,她依稀记得,自己还情不自禁地吐出声声很有节奏感的鶯声雀语。 像个小娘们儿似的··· 砰回味至此,贝小瓏一个没忍住猛地一头就砸在了旁边的窗户框上,给自己的额头上添上了一道小口。 “好他妈的丟人啊!!我贝小瓏··-竟然也会发出那种声音?!而且还是在一个小娃的怀里,当著他的面发出那种声音!啊一一! ! 贝小瓏脚趾抠紧木屐底板,没忍住乾脆直接又把脑袋往一旁的窗户框上又磕了几下,试图將这个记忆给拋出脑海。 砰砰- — 一可惜拋不出去··. 而且,这也只是第一次,她需要结丹以后才能重新拿到灵根,而筑基到结丹所需要的灵气可是炼气期的数十倍甚至百倍。 如此估算的话,她至少还要和沈元在道宫里面再来十次甚至几十次。 贝小瓏感觉自己之后重新结成的金丹,多半挖出来闻上去都是沈元的气味儿。 想到这里,贝小瓏一脸不开心地看著面前已经被她撞出小坑的窗框,深吸一口气之后,便再一次仰头,猛然朝上面磕去--· 不过,这次却没有“砰一—” ”的一声了,也没有脑袋嗡的感觉,更像是一只温润的大手托住了她的额头。 “?” 贝小瓏愣了一下,转头望去,才看见沈元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窗沿上。 “你什么时候—“ “刚到。” 沈元跳下窗沿,望著贝小瓏额头上她自己弄出来的擦伤,一脸无奈地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仙品灵药,倒出些许落在木头手指上,继而拂过贝小瓏的眉心。 “什么事情想不开用脑袋撞墙啊?” 贝小瓏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连忙退开一步,抱胸撇开头去: “沈元,你大半夜翻窗进我房间,有门不走?” 沈元耸了耸肩,摊手道:“这不是你不想让孟老二他们知道咱们的关係吗?我大半夜走正门进你闺房,別人看见了,那用脚趾猜都能猜得到。” “老娘我当时就说了,让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我可不做你的道侣———· 哎?!” 话没说完,沈元上前一步就楼住贝小瓏腰,將她揽得双脚离地。 “可我现在就想纳你做道侣. 贝小瓏挣扎了一下,但奈何沈元搂她搂得很紧,她根本推不开沈元,只能眉骂道: “沈元,你很得意是吧?” “那自然得意。”沈元笑了笑,“能將四圣之一的道玄天师纳作道侣, 我若不得意,岂不是有点失礼了?, “你———什么歪理?!” 沈元凑近脸庞,笑道:“不得不说,你这双眼睛还真挺特別的。这流焰一样的眼影,是你自己纹的?” 贝小瓏见推不开,最后也不动弹了,急忙撇开脸,不让他盯著自己眼睛看: “那是我闭关化神之时,凰炎烧灼出来的灵纹。虽然我现在没了修为, 但凰炎可还在我身子里,没有彻底熄灭—·...” 沈元点了点头,陈述道: “难怪当时,我刚刚进去,就觉得那么烫得有些过头了。这是凰炎余烬导致的?” “.——?”贝小瓏愣了一下,扭眉问道,“.·烫吗?” “嗯,反正比正常人要热上不少。”沈元將额头顶在贝小瓏的额头上, 笑道,“外面倒是感觉不出来,你这表里不一的,火体子——“ 贝小瓏有些不自在,眼中显露出些许怒色: “沈元,你这轻薄姑娘的一套,应付一下孟不语那种丫头差不多。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別以为你这么弄,我就会娇得像个小姑娘——.“ “反正之前,你已经在我面前娇过了。” “....—啊?” “你自己没印象?” 贝小瓏有些难堪地咽了咽唾沫,问: “我当时什么表情?” “双眼半眯,神情迷离、脸颊通红、唇口微张、气息———“ “停!!” 贝小瓏脸上终究还是染上了一抹配红,有些无地自容,连忙揭过这个话题: “你大半夜偷偷跑我屋子里来,总不是为了给我说这些感想吧?” 沈元缓缓將她鬆了开,放回地上,嘆道: “嗯,我之后要去一趟黄龙宗,所以来同你说一声,免得你见不著我心慌。” “谁会心慌了?!” “你刚刚都在脑壳撞窗沿了。』 贝小瓏咂了咂舌头,顿时皱起眉头: “..·你去黄龙宗作甚?” “之前不是同你说了,我在黄龙宗有个忠诚的乾儿子。而我剩下的那些蝉壳在他手里,我自然是得取回来。” “你让他送过来不就——“ “枯胤和玄冥就在黄龙宗盯著的,他带不出来,而我也进不去。” 贝小瓏想了想,觉得也是,便问: “那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宰了那条黄龙。” ? “说得轻巧-—”贝小瓏白了他一眼,而后语重心长地嘆了一口气,“沈元,你不像是孟斩月那种没自知之明的。黄龙宗那条蠢龙,你就算用尽全力,顶多也就削掉它几根龙鬚—“ 沈元不由有些想笑,打趣道:“我倒觉得你蠢一些,你明明听说了玄冥的消息说『此世间无人可飞升』,结果还是硬著头皮和飞升雷劫正面肛。黄龙宗的那条蠢龙老祖头都没你那么铁。” 贝小瓏顿时显露几分窘迫,一脸烦躁: “怎么嘛————要老娘我再谢一次你的救命之恩吗?又提这茬,老娘也是人,人就会犯错,谁特么知道天道真落你小子手里了———— 贝小瓏抱著胸撇著嘴,此刻像极了一个闹脾气的小媳妇儿,虽是身著道玄宗祖师的褂子,但落於沈元眼中,却也显得有那么几分的乖。 “嗯·———· 贝小瓏眯了眯眼:“色眯眯的盯著老娘看作甚?发春啊?!” 『没-----只是看见明明前些日子还高高在上的道玄天师,如今却像是个同夫君闹彆扭的小媳妇一样,心有所感罢了。” “你-———--谁像你小媳妇了?!”贝小瓏咬了咬牙,但又对沈元无可奈何,打又打不了,骂还会被他捏住嘴,“那没別的事儿就赶快走!最好死在那条黄龙嘴巴里面..” “呵呵.” 沈元笑了笑,不由朝著房间的门缝看了一眼,此刻这房间的门微微开著一条缝,而缝隙里面正有一只带著笑意的眼睛。 他此前老早就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了, 从门外人的气息来看,应该是道玄宗宗主孟冲。 沈元乾脆也就当作没看见,继续问道: “小瓏。” “喷··... “曲云碟留世的唯一一只蛊虫,你可有法子使唤它?” “怎么突然问-————”贝小瓏愣了一下,突然记起来,她之前似乎从玉简里看见,说是东域的蛊毒宗灭门了,“灭门蛊毒宗的人是你?!” “不是我,但曲云碟的蛊虫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对蛊术一窍不通————-倒是绑了个丫头回来,她只有结丹期·—“ 贝小瓏没好气地警了他一眼: “在哪儿?你拿出来唄,用我的血餵它几次,它就能听话了。” 沈元没理解:“餵血?那岂不是以人饲蛊?此前以人饲蛊的完顏祭可是被那蛊虫给弄得经脉尽碎。” 贝小瓏白了他一眼,打断道: “老娘的血可不是摆设,那可是让世间所有妖兽虫蛊垂涎欲滴的东西。 『再怎么厉害的蛊虫,说白了也是畜生,就和御兽的法门差不多一一如何把狼养成狗?还不就是多丟几根骨头的事儿。只不过,曲云碟那只蛊虫, 需要餵好一些的骨头才可训得了。” 沈元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对你可有影响?” —·至少比和你双修的影响要小。““ “既然这样的话—— 沈元点了点头,便一把就將贝小瓏公主抱了起来。 贝小瓏顿时瞪大眼睛,凶道: “啊?!你—————你特么要干什么?!” 沈元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头看向了房门的方向,提声道: “孟宗主,贝天师我就借走了,您不介意吧?』 “?!!啥———·啥玩意儿?!”“ 贝小瓏听著这一句,眼晴差点瞪出来,不敢置信地朝著房门方向看了过去。 而见自己被发现了,孟冲也没继续藏,带著些许姨父笑地推开房门,走入屋子道: “啊哈哈哈—--此前听到师父她老人家撞墙的动静就急忙从楼下上来了,却不料看到了不该看的啊——哈哈哈—.“ “孟冲!!!”贝小瓏顿时脸涨得通红,“你他妈鸣一她刚想骂人,就被沈元用手捏住了嘴巴,只得怒目瞪著沈元,眼中杀气腾腾恨不得把沈元给咬死。 沈元看了看她,而后说道: “孟宗主,我与小瓏之间的事情,还请別向他人说起。” “老夫自然知晓,但惊讶確也是惊讶,没想到师父她竟有一日会-—----呵呵··.·· 孟冲看向此刻乖乖臥在沈元臂弯里的贝小瓏,一时也是心中感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师父要道侣。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 被平天君救了两次,又化作了凡人之体。 人之常情,难免嘛——.· 贝小瓏:“鸣呜鸣——呜呜鸣———“ “平天君,既是师父她选的你,我这个当弟子的自然也无法说什么。就请好好待我师父。” “嗯,过些时日就安全送她回来。“ “师父,您就当时出去转悠一圈。”孟冲点了点头,看著贝小瓏那凶巴巴的眼神,道,“如今柳晨那货被平天君斩了一只骼膊,也翻不起大浪。道玄宗有弟子在,您放心便是,权当散散心——“” 等孟冲说完这话,沈元便也给贝小瓏施加了三道护身的灵法,而后便一跃跳出窗户,踩上飞剑,去到上空。 “尻来!” 继而,他放在自己房间里的屁股和连在上面的二弟,便一屁股撞开天阁三层的厢房窗户,直接飞到了他的身侧。 “沈元!!你———--刚刚怎么不说孟冲在?!”“ “嗯———-我又没特意用神识去探,最后才发现的。”“ 贝小瓏眼角抽了下:“你猜我信吗?!” “啊·..” 沈元摇了摇头,也没管她,直接唤出一枚仙品的传送符篆悬浮在他胸前。 贝小瓏回头看向此刻天阁顶层窗户里眺望的孟冲,气得牙差点没咬碎: “沈元,早晚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行,我等著。” 沈元笑著应下,便也是催动面前的仙品传送。 继而一道金雷闪过道玄宗的上空,轰隆一声炸得夜幕反昼,等声息平静之后,两人的声音也早已消失,只余下了道玄宗一片祥和之景--—· 第138章 大妇之姿(今日双更) 第138章 大妇之姿(今日双更) 西域渝州,竹山宗。 夜幕时分,天机阁內床板吱呀响个不停,伴著鞭子抽打的啪声。 哎呀哎呀——·—· “你这老牛——这才多久就开始装死?!” “哎哎哎—————·岳娘,我真不行了。” “我没说不行,那你就不许不行!我可想给月儿她添一个弟弟妹妹呢!” 轰隆一一! 一声惊雷响彻竹山宗上空。 原本正在给蛊怜月添弟弟妹妹的蛊天意夫妇两人,嚇了一大跳,急忙披上一件外衣跑到房间的窗户前,推窗朝著上空望去。 蛊天意见是沈元回来,顿时仿佛找到了救星一样,连忙同他夫人说道: “岳娘,平天前辈回来了,我去———— “休想?!平天前辈回来了,明早再去接风也不迟——“” “阿?” 啪一一! 被两人推开的天机阁窗户,又被岳夫人给关了上。 沈元眺望著天机阁上发生的一幕,沉默了好一会儿,便也收回视线,低头朝著怀里的贝小瓏看去。 贝小瓏此刻正用著一双无语至极的双眼,盯著沈元旁边那一坨穿著裤的屁股···.— “我屁股好看吗?” 贝小瓏幽怨地嘆了一口气,而后提声就骂道: “老娘脸都给丟尽了!你明知孟冲那小子在偷看,还和我调情,以后他看见老娘都得憋笑··. “这有什么丟脸的?寻一个道侣不挺正常的?” “论年纪老娘都可以当你太太太太太—--祖祖了。”贝小瓏眉头一横, 抬手就揪住沈元的脸。 但沈元脸皮厚,任她扯: “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觉得更刺激了。” “?啊?” “行了。小祖宗,带你去见你的姐姐。” “你—· 贝小瓏恋了一会儿,最后乾脆不说话了,而是打量起下方的竹山宗。 青山绿水间零零散散几栋屋阁,比起道玄宗来说太小,没那么重的繁华,而是小而自然欣赏竹山景色,感受著夜风寂寂。 不一会儿,沈元就带著她落到了后山的那座园林的大门外,最初自己用头滋养出来的三片灵田,里面也已长出了枝叶。 “到了。” 贝小瓏从他手臂上跳下来,看著前面这六进园林,愣了一会儿,问道: “说来,你那位『又香又乖的道侣』是谁?以前只听说你到处看姑娘洗澡,倒也没听说过你和谁结成了道侣·.“ 这话刚刚问出口来,突然园林外面的院门便哎呀一声被从里面推了开。 穿著一身白睡衣的凤灵儿探出头来,看见沈元回来了,那开心的直接化作一枚穿甲弹,直直就朝看沈元扑了过来。 “师父!!” 然后,就被沈元抬起手来握住了穿甲弹的头。 一旁的贝小瓏眯了眯眼睛,打量著被沈元掌住脸的凤灵儿,瞅见她的那竖成两条线的蛟目之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生化形?!沈元,你日妈哪儿找到这么一头蛇妖的———· 听到这话,凤灵儿顿时眉头一横,眯眼看向一旁的贝小瓏,竖眸顿时显露出一抹杀意。 血蛟的先祖的確是蛇,但是对於血蛟而言,称他们是蛇妖,那就和问候它们祖宗十八代没什么差別。 “你这臭矮子哪来的啊?!” 沈元无奈嘆息:“她是你二师娘。” “啊?”凤灵儿一呆,看了看沈元,眼中的竖瞳顿时就圆了起来,“哦————--见过二师娘,但別用再叫我蛇妖————--那是骂蛟的话!” 见沈元把这血蛟训得这么服服帖帖,贝小瓏眉头扭了一下,却又看见一位身著无暇白裙的红髮小矮子打著哈欠从洞府里走了出来。 在看见她身上那如蚂蚁一样的一大堆“正”字之后,贝小瓏也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沈元,你真把她纳作道侣了?” “嗯,我喜欢。”沈元实话实说道。 贝小瓏又打量了一下雪琉璃,她以前倒是没见过,但是確也听说过雪琉璃那傲人的身材以及天生媚骨··· 不过,她毕竟活了几千年,反应还是快的。 “所以,这丫头封了媚骨之后———··漏气了?“ “你是除我之外,第二个一眼就认出她来的。“ “第一个是谁?” “白灵。” 雪琉璃此刻脸上迷迷糊糊的,用云袖揉著自己的眼睛,像是刚刚才从睡梦中惊醒。 不过,刚走出园林的大门,看见沈元的身影之后,她立马就精神了。 “夫——..夫君,你怎么突然就回来啦?” “想你了。”沈元面带微笑地回应了一声,惹得雪琉璃傻乎乎笑了下。 不过,雪琉璃立马就看见了旁边的贝矮子,眉头扭了一下,便问道: “夫君,她是——“ 凤灵儿接嘴道:“师娘,她是二师娘—.“ “—?二师娘。” 雪琉璃反应了一会儿,顿时也是眼睛瞪大,连忙用神识扫了贝小瓏一下,发现是一个炼气期圆满的小丫头,顿时也有了底气,走到了贝小瓏面前,挺胸抬头叉起腰杆,展现出大妇之姿。 “本尊乃是曾经的天魔教圣女,第一个睡了平天君的女人,雪琉璃!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呀?” 傻逼———. 贝小瓏心里不由骂出了这两个字,而后转眼看向一旁的沈元,发现他此刻仿佛正以一种乐子心態在旁边看戏,顿时眼角抽搐,便直接无视了雪琉璃: “沈元,老娘今晚睡哪儿?』 “园林里面空屋子挺多的,你自己挑一间。” “...—哦。”“ 贝小瓏扭头就绕过雪琉璃往园林里面走。 而看她这个小小炼气圆满的丫头,居然上来就给她摆脸色,雪琉璃眉头一,当即一把就抓住她肩膀: “等等!” “嗯?”贝小瓏扭过头来,眉头一横,“什么?” 光是眼神,就把雪琉璃给嚇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躲到沈元身后,小声问道: “夫君,她谁呀?怎么眼神这么凶啊———.” “嗯——·—·—她是—————”沈元嘆了一口气,正欲告知。 “贝小瓏,道玄宗內门弟子。”贝小瓏直接接上了沈元的话。 “不过一个道玄宗的小小內门弟子,居然那么囂张!“ 雪琉璃听著,顿时也有了底气,连忙走上去: “別以为被我夫君看上了,你就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以后咱们同侍一夫,我是先来的,所以我是大,你是小!” “—·隨你吧。” “叫声琉璃姐姐来听听?” 贝小瓏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鼓了鼓腮帮子,而后像是放弃了一样: “琉璃姐?” “这还差不多。”雪琉璃抿嘴一笑,便也是走到前面,“走吧,我去给你找间屋子。先来的照顾后来的,之后你有什么需要,同姐姐我说就是了, 哼哼~ 看著她们先进了林园內,沈元顿时眉毛一挑: “有点意外—” 沈元刚刚其实都做好准备帮雪琉璃挡拳头了。 以他了解的贝小瓏,看雪琉璃在她面前那么跳,很有可能一拳头朝著雪琉璃闷过去。 但沈元没想到,贝小瓏还真叫了一声雪琉璃“姐”,让雪琉璃在辈分上直接与五魔四圣平起平坐。 可惜蛊怜月正在闭关结丹,若不然他还真挺好奇那丫头是怎么个反应。 “罢了——.—” “师父-———-”凤灵儿突然拽了拽沈元的衣服,“她难不成就是道玄天师呀?” 沈元转过头去:“嗯,你怎么看出来的?” 凤灵儿指著自己鼻子,笑道: “嘿嘿,我刚刚嗅出来,她年纪比我爹娘还大呢。” 沈元扭了扭眉,不太能理解血蛟的嗅觉能闻到什么,他只记得当时在那片绣布天地里,贝小瓏身上倒是有股子奶香味儿--“· “为师什么味?” “嗅嗅——···-嗅嗅—————”凤灵儿起脚来,把沈元头拔了下来,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而后眨巴了一下眼睛,“强者的气味。” “?” 沈元愣了一下,在傀儡身子倒地上之前把头接了回去,摇头道: ““.-道玄天师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別给琉璃说,要不然她得疯——...” “听师父的!不愧是我看中的师父,居然能让道玄天师都给你生蛋!” 沈元拍了她后脑勺一下,而后无奈嘆气,便走入了园林,道:“行了, 去打坐凝气吧。明儿早上继续教你归春七诀————“ “好~” 改一下更新时间 改一下更新时间 发个单章通知一下: 今天的更新放在晚上八点。 以后也都是晚上八点左右更新了。 我属於码字慢、没存稿的扑街小作者,每天的七千字更新,得码七个小时左右。 自上架以来,我都是每天晚上凌晨两点过就起床码字,然后下午睡觉, 日夜顛倒生物钟乱七八糟的,洒喷头更洒了。 正好加之最近降温,这几天有点感冒低烧。 索性就当休息个半天,顺带把更新时间改回到晚上。 希望大家理解~~ 新的一个月了。 顺带求一波月票、求一波推荐票。 第139章 沈元,你个混球! 第139章 沈元,你个混球! “这间小院就给你了!里边有丹炉、聚灵阵,还有备用的被褥,你自己一会儿收拾下。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你琉璃姐姐!“ ·嗯。 “对了,你有和沈元他双修过吗?” “—·没。” “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沈元可大了呢~~我之前和他双修,第二天可是腿软了大半天呢。你修为又低,个头又矮,指不定得软两天呢!” 寂寂的空院內,雪琉璃好心地为新来的妹妹当著嚮导,带著她在各个厢房间转悠,说明著每间房的用途。 按常理而言,夫君突然带著一位新的妹妹回来,作为夫人来说自然会心生狭隘,觉得不舒坦。 可是,雪琉璃是何人? 她可是第一个睡了平天君的女人。 这贝小瓏炼气圆满修为,个头矮小,身份也只是道玄宗的一个小小內门弟子她自然也是没有把这个小矮子给放在眼里。 第一个睡了平天君的女人,就是如此的自信。 “小瓏妹妹,虽然你琉璃姐姐我很包容,但是你平日里可得敬著我!我可是先来的!” 两人说到这里,沈元换了一身衣服,自院子门口的月型门走了进来,看见贝小瓏如今的模样,莫名有点想笑。 而看见沈元来了,贝小瓏眉头了下,当即就扭头往屋子里走: “你去陪他吧,我就先休息了———— 然而,刚刚她刚刚准备溜,雪琉璃一把就抓住了她肩膀: “小瓏妹妹,虽然你这么谦让我,我是很高兴啦,但是你第一天住进来,怎么说也得让沈元多陪陪你呀!对吧?夫君。” 沈元没有说话,默认了。 贝小瓏完全没有理清楚雪琉璃的脑迴路,扭头一脸不解地看著她。 雪琉璃抿嘴一笑,道: “你琉璃姐姐对你好吧?夫君,你今晚多陪陪小瓏妹妹呀,我就先回屋休息了,晚安~” 说罢,雪琉璃便走到沈元面前,起脚將他头取下来啵唧了一口,放回去, 就挺胸抬头的往自己的那间小院子走过去了。 夜风寂寂,扫过园中的圃。 小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贝小瓏沉默了许久,了一眼沈元之后,扭头快步走进厢房,准备把门给锁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关门,沈元就把木头手给卡在了门缝处。 咔两人隔著门缝对视著。 贝小瓏看著沈元脸上带笑的看著自己,最后却也只是无奈嘆息,將门给鬆了开,把他给放进了屋子,坐到了床边抱胸翘起了二郎腿: “沈元,你到底特么是看上我哪儿了?” “同你双修过了。” “然后呢?” “自然是要对你负起责任了。”沈元耸了耸肩,坐到她身侧,“我虽然风流好色,但凡是好姑娘自然也不会辜负,而且非要说的话,在绣布天地里,我感觉你还挺可爱的。” “—这么几千年,你是第一个说老娘可爱的。” 贝小瓏抽了抽嘴角,也想起了此前沈元说想要宰了黄龙老祖的事情,便也严肃了起来,道: “你就非得去和那蠢龙碰一下吗?” “嗯,避不开。” 沈元点了点头: “如今半数蝉壳在黄龙宗,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免得我再一个个去找了,坏事就是不太好拿回来。“ “那你就凭曲云碟留下的一只蛊虫—” 沈元打断道:“蛊虫只是用来保命的后手,我是打算助它飞升——“ “助它飞升——“” 听到这话,贝小瓏眼神一凝。 如今天道在沈元身上,要宰了黄龙,助它飞升的確是个法子。 可是,在有她飞升失败这个先例以后。 黄龙就算是再蠢,也绝对不会像她之前那样,让飞升雷劫提早到来,就算是送把十来个元婴修士到它嘴边,它也不会吃: “那你得让那蠢龙相信自己绝对能够飞升,否则它不可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沈元自然也是知道,点头道: “嗯,所以我打算把我手里的蝉壳,全部送到黄龙老祖那儿去。” “你不要命啦?!这万一有什么差错,你可就死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杀一头化神后期的龙。若是一点风险都没有,那才是怪事呢。” 沈元笑了笑,揪起贝小瓏的脸,打趣道: “而且这你以前不是经常说这话吗?” 贝小瓏没好气地把他手给打掉: “曲云碟的蛊虫拿出来唄,老娘帮你用血餵它。“ “明儿再说,今晚先休息。” 贝小瓏警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她沉默地等著沈元离开,结果发现沈元却没有半分想要走的意思,估摸著就是打算今天留在这屋子里了。 看他这样,贝小瓏一脸无奈,说都懒得说,乾脆扭头就倒在了床上,背过身去將后脑勺面向沈元。 沈元看她默认了,便也躺了下去,侧过身用左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已怀里拽了一点,又帮她把被子盖好,轻声道: “好梦。 贝小瓏微微撇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沈元。” “嗯,什么?” “你个混球——· 烟贝小瓏看他这厚脸皮,最后乾脆懒得反抗了,躺下来做了一次深呼吸,便將身子放鬆了下来。 如今她不在道玄宗,贝小瓏这个名字也没多少人知道,自然也就没会认出她的身份。 既然没人认识她,那她自然也不用去维持“道玄天师”的身份和脸面, 更不用担心別人说她老草吃嫩牛·· 这么几千年来,她也没找过道侣,如今就当是体验一下有一位道侣是什么感觉吧,大不了等她结丹拿到灵根之后,提起裙子就走人便是。 贝小瓏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著自己去接受沈元。 听著脑后沈元轻轻的呼吸声,不多时,睡意袭来。 她本就有些沉的眼皮张合了几下以后,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双眼。 意识也隨之沉下。 咚竹山宗的晨钟响了起来,继而晨曦自窗缝中照入。 贝小瓏徐徐睁开眼来,扭头朝著身后看去,却见沈元此刻依旧维持著昨日侧身搂著她腰的姿势,与她同被而眠。 她第一时间是气。 但很快就泄气了·— “哎贝小瓏轻吐一口气,將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木头手给开,结果不开,便只得喊道: “沈元!” “嗯?” 沈元徐徐睁开眼,眼中却无半分的朦朧,他已是元婴后期修土,自然是不会感觉到困,昨晚就是闭目养神来打发时间。 “怎么?” “天亮了!你还要抱我抱多久?!” “啊——..· 沈元乐呵一笑,便也挪身下了床榻,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著贝小瓏坐在床上看著自己,想了想便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一套衣服送到她手里。 “换上之后,我带你去找许宗主。你道玄宗的衣服在这里太显眼了。” “..—·这谁的?” “怜月的,你穿著应该大了点,一会儿我让琉璃给你改小。“ 贝小瓏看著他递来的衣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便直接在床榻上站起身来,拉开自己的腰带上的繫绳,当著沈元的面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默默穿了起来。 沈元倒也没想到她就这么当著自己面换衣服,扭眉道: “.—·你都不羞一下?” “羞个屁,你特么又不是没看过?!怎么?想看我在你面前娇羞如的样子啊?” 沈元点了点头,確实想看: “嗯,想看。 “想屁!”贝小瓏瞪了他一眼,张开手就转过身去,“帮我系一下腰带后面的绳子,我够不著———“” 第140章 一同飞升 第140章 一同飞升 黄龙宗大殿之內整洁而雅致,庄严肃穆,却也暮气沉沉。 巫岳此刻盘腿落座,手中则是近些时日黄龙宗內门弟子送来的玉简,眉头紧锁。 这封玉简是今天早上才送到他手里的,內容是南域万妖森发生的一件事情平天君现身在了万妖森內,將妖族掳走的五十余位女修士全部解救了出来。 去年巫成舟自白玉京回来称自己喝退了枯胤后,巫岳就已经怀疑巫成舟和平天君多半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甚至平天君大概率还没有死,而巫成舟只是他一盘大棋之中很重要的一枚棋子。 而现在这条消息,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那平天君倒是命大哟。碎成那样了,居然还活著?也不知道璇月给那小子吃了什么,命怎么这么硬。” 黄龙老祖的声音自巫岳耳畔响起。 巫岳被灵石打在周围地面上的的影子迅速拉长,最后身后的墙壁上倒映出黄龙老祖的龙头。 巫岳迟疑了一会儿,连忙对著旁边的影子额首行礼: “老祖,平天君的蝉壳已经有半数落入了吾儿手中,东域已无其他蝉壳的消息了,想来剩下的蝉壳多半还在平天君自己的手里。” “这不挺好办的?让你家儿子帮老夫再去把平天君活捉回来就是了唄——“ 说的轻巧.——...巫岳心中腹誹,道: “可平天君如今身在仙家的领地—..— “让你儿子想办法咯?你儿子既然能杀的了他一次,又能喝得了玄冥的枯胤,又怎不能把那平天君给骗来东域,让他束手就擒呢? ?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巫岳无言以对,沉默了下来: ...... 黄龙老祖摇了摇头: “本座此前倒是不相信玄冥说的什么,要凑齐平天君蝉壳才可飞升,但前些日子道玄宗那小妮子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来玄冥所言並非虚言。” ““..—·所以,老祖您是打算?” “这九洲五域的灵气如今却是越来越少了,本座也打算儘早飞升上界好些, 免得再有什么其他的变数。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巫岳顿时稍感意外。 他没想到能够在自己活著的时候,等到黄龙老祖飞升,所以之前还一直想著让巫成舟被逐出黄龙宗,在外延续一条不被黄龙奴役的巫家血脉。 而如果说,这蠢龙飞升了,那他巫家岂不是也算是重获自由了。 “老祖说的不错,平天君如今窃取了天机,难说今后还会发生什么,若是拿到了他其余的蝉壳,还是儘早飞升为妙。” “对对对,本座也就是这么想的!!哈哈哈一一黄龙老祖的大笑声,在大殿內迴响。 而巫岳也是连忙附和著陪它一起笑:“呵呵呵·—“” 可是,没等巫岳笑几声,黄龙老祖就继续说道: “巫岳,你也是侍了本座快千年,忠心耿耿並无丝毫二心。本座要飞升了, 那自然是得给你一份奖赏才是—.” “老祖不必了,您若能成功飞升,便已是属下的奖赏了。” “嗯~~”黄龙老祖微微摇头,“你有这份心不错,但是奖赏肯定不能少。本座想想啊—这样吧,本座赐你巫家全族隨本座一同飞升如何?” ? 巫岳有些没听懂:“.——-何为隨您一同飞升?” “届时本座將你巫家全族全部吞下,飞升之时不就把你们也带去上界了吗? 你可別说你不愿意啊----届时你巫家便与本座一心同体,你和你那乖儿子亦可在上界继续服侍本座,怎样?这奖赏不错吧,哈哈哈哈一 听到这话,巫岳神情微微一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黄龙老祖看他不说话了,顿时龙眉一: “巫岳啊,你难道不高兴吗?本座可是想著带你巫家全族一同飞升上界,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巫岳自然欣然隨行。”巫岳连忙绷住自己的脸,赔笑道,“老祖大恩大德,巫岳无以为报—————“ “太客气了,那就这样定了,快让你儿子去把平天君的其余蝉壳全部找回来吧。早点找回来,本座亦可以早些带著你们去上界啊,哈哈哈哈——“ 巫岳拳头捏紧,点头笑道: “呵啊呵哈哈哈· 竹山宗。 晨露掛在枝叶上將落未落,天色一片阴沉。 许苗苗此刻趴在窗台上,眺望著窗外的阴云,满心愜意地长出了一口气,觉得今天这个天气明显就是给她偷懒准备的,於是二话不说就打算回到自己的床榻上躺著盘她的玉米小蛇。 不过,也是这个时候.··· “嘶嘶~~” 她养在一旁衣架上的玉米蛇,突然唇尖吐出蛇信,发出两道声响。 许苗苗刚刚躺下,听到这两声,急忙就挪身下床,啪嗒啪嗒地跑到房间的书桌旁边,將原本上方堆放整齐的古籍给弄乱,而后隨手拿起一本就仔细读了起来。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一道身影隨风自窗户刮入。 许苗苗抬头望去,便看见沈元此刻抱著一位可爱乖巧的小姑娘,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认识的妹子呢.···· 许苗苗努了努嘴,看著此刻穿著蛊怜月衣服的贝小瓏,注意到她双眼上那极其明显的流焰眼影,顿时就感觉到其身份恐怕非同寻常。 一看就是个浑身麻烦气息的姑娘·—· “平天前辈,您又是从哪儿掳回来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呀?她可比血前辈看上去乖巧多了呢。” 沈元闻言一笑,看向怀里的贝小瓏,道: “.——小瓏,看吧。你穿裙子可比之前乖不少———. “乖你奶奶的!”贝小瓏白了他一眼,直接一步就从沈元怀里跳了下来,问道,“曲云碟留下的那只蛊虫呢?” 沈元点了点头,看向许苗苗: “许宗主,那只仙羽翅蝶————— 听著是为了曲云碟的蛊虫而来的,许苗苗顿时一脸不情愿,毕竟绝对就是个麻烦事儿。 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之后,她挥手便从自己储物袋中,唤出了那一只翅膀如五色琉璃一样的蝴蝶,托在手掌上。 “平天前辈,晚辈可只有结丹中期。这蛊虫就连完顏宗主都无法御使,晚辈可更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 沈元正欲说明来由,结果突然间眉头一。 却听见巫成舟的大喊声传入他的脑海,震得他顿时捂住脑袋,连忙甩了甩脑袋。 “阿爹!!阿爹大事不好了!!” 一旁的贝小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沈元一脸难受地揉起了眉心,连忙也是问道: “沈元?!你咋了?!” “没———” 沈元摆手表示没事儿,单纯就是有人突然在神识里大叫了一声, 稍感不適而已,“等一会儿。” 见只有许苗苗和贝小瓏两人在,沈元便乾脆直接盘腿落座,將自己的神识內潜,把元魂送去了万里之外的黄龙宗。 一阵眩晕感后,沈元那半透明的头,便也现身於巫成舟洞府的臥殿天板下方。 却见这金碧辉煌的臥殿內,巫成舟此刻正脸色焦急的来回步,嘴里还咬著自己的右手大拇指。 “巫成舟,你在敢传音的时候大喊大叫,本座可得活剥了你!!” “啊!!” 听到自己阿爹的声音,巫成舟抬头一看,接著急忙也是一个熟练的滑跪,当场给沈元磕了一个头: 冬一“对不起阿爹,儿子记住了!!可是————·阿爹,真的出大事儿了!!” “—说,什么事?” “刚刚-—--父亲同我说,说是您此前在南域万妖森现身了,然后让我想办法將您诱骗来东域,把您手里的蝉壳都抢回来啊!!『 第141章 娇小曲云碟 第141章 娇小曲云碟 巫成舟是真的急坏了。 他阿爹还活著的消息,终究是被他父亲和黄龙老祖知晓了,並且黄龙老祖还亲自下令,让他在三个月时间里,將他阿爹抓回黄龙宗。 不过,这倒是正合沈元的意思。 沈元本就想找机会把自己和其余蝉壳送到黄龙老祖手里,就算是巫岳不说, 他本来也打算让巫成舟主动去告知自己的行踪,然后请命將他送到黄龙老祖面前。 沈元看著巫成舟这没出息的样子,笑道: “行。” “啊?啥?”巫成舟一脸不敢置信,“阿爹,您说————“ “一个月以后,东域天尘谷。”沈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我放在你那里的蝉壳,黄龙老祖如今盯著的吗?” “嗯,前些日子老祖直接把黄龙宗密库给封了,就连儿子都没法进去了·“ 您的那些蝉壳如今都在它的手里。” “它倒是早该这么做了。” 沈元摇了摇头,也是想明白,黄龙老祖大概率是看见了贝小瓏飞升的前车之鑑,所以如今可是明白他那些蝉壳的重要性了,想要儘快集齐他的蝉壳,早些飞升上界。 “就按我说的做,一个月以后,来东域天尘谷。” “——儿子知道了。” “对了,提醒你一句。”沈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如今只要离开黄龙宗,枯胤就会立马找上你,此行你最好带几位黄龙宗的长老隨行。』 “是。” 看著巫成舟应下了,沈元轻轻鬆了一口气,便也是將元魂返还至他的头上。 睁眼闭眼间,视野中原本巫成舟的臥房,也变成了贝小瓏那显露著些许担心的表情。 看见沈元睁开眼晴,贝小瓏当即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担心啦?” 贝小瓏抱胸扭眉:“刚突然冷不丁地就开始打坐,老娘刚刚扇了你两个巴掌都没把你弄醒,当然担心。” 沈元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的许苗苗,问道: “许宗主,她刚刚真扇了我两个巴掌吗?』 “倒是没———·但是平天前辈你的脸倒是挺有弹性的。“ 沈元沉默了一会儿,顿时一脸无语地看向贝小瓏,皱眉道: “小瓏,你多大的人了———“” “老娘这不是担心你出什么问题嘛。”贝小瓏撇了撇嘴,抱胸走到一旁, 2 所以,出什么事了?” 沈元嘆了一口气,轻轻敲了一下贝小瓏的脑门儿,道: “没什么,只不过去了一趟黄龙宗。巫岳让巫成舟想办法诱骗我去东域,將我抓到黄龙老祖面前。” “然后呢?” “正好我也打算过去,就乾脆將计就计了。' 贝小瓏扭了扭眉,也没说什么,而后便走到了许苗苗的面前,朝著她手中掌托的那只仙羽翅蝶看去。 一双凤目对上仙羽翅蝶的一对复眼。 四目相对间,贝小瓏轻轻嘆了一口气。 “.罢了一一” 隨后她抬起右手,拇指划过她口中的一颗尖尖的虎牙,划开一道小口,挤出一滴血滴在了它的脑袋上。 “喝吧!如果之后还想喝的话,就得听老娘的话,否则——”贝小瓏训道。 她的血中有凰炎的气息,那对於世间任何的妖兽蛊虫来说,都堪比天下首屈一指的美酒,凡是尝过一滴,便会醉生梦死再也离不开那种滋味。 仙羽翅蝶的口器微微吸了一下血。 继而·—··—· 吲一一在毫无徵兆的前提下,一道黑的灵光凭空生出,就朝著贝小瓏的脖颈闪去,欲图將其身首分离。 贝小瓏顿时瞪大眼晴:“沈————·“ 口中说出第一个字,一柄满身寒气的灵剑就將挡在了她的一侧。 叮一一! 沈元此前也就在警惕,毕竟这小蝴蝶是飞升修士留下来的玩意儿,而且那位飞升修士姑且也是个魔修。 帮贝小瓏挡下来以后,他当即將贝小瓏护在自己身后,眉看向在许苗苗手中人畜无害的仙羽翅蝶,眯下了眼睛。 下一刻,那蝴蝶的复眼中顿时冒出了团团血气。 许苗苗嚇得直接收回了手,也连忙跑到了沈元的身后,以沈元作盾牌挡在自已前方。 看著这一团渐渐瀰漫开的血气,沈元小声问道: “小瓏,这到底是—“ 贝小瓏咬紧嘴唇,道:“--应是曲云碟防止我用凰炎血夺她传承,所以设下了什么禁制之类的。” 沈元感觉情况不太妙,准备先带著这两人离开此处。 不过,他正准备走,一声慵懒的女声自血雾內传出: “哈呀~~~”” 慵懒得就和许苗苗摆烂的时候如出一辙。 “谁用道玄宗那妮子的凰炎血餵我的虫子了?” 原本漂浮在仙羽翅蝶上的血雾瞬间压缩,继而构筑成了一位只有手掌般大小的女子,御身漂浮在半空。 她看了一眼在场的沈元,又看了一眼许苗苗,最后视线挪到了贝小瓏的身上在看见贝小瓏之后,女子原本优雅的面容瞬间一愣,再接著又眉头扭起,最后直接拍著自己的肚皮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贝天师~你怎么成炼气期修士了呀?” 贝小瓏顿时一脸黑线,当即咬著牙齿就骂道: “老娘变炼气期修士,关你屁事!!曲云碟!!你不是飞升了吗?!怎么还留一缕残魄在下界。” “我也是想给蛊毒宗后来弟子的留一份机缘。”娇小曲云碟乐呵一笑,“却没想到我飞升以后过了那么多年,竟是无一人能够唤出我来---若非是闻到了你那凰炎血的气息,我还不出来捏。” 说著,娇小曲云碟又看向了一旁的沈元,凑到沈元的面前,细细地看著他脸,问道: “哦?好俊的剑修修士~你是孟斩月?可是孟斩月在我印象里可没你这么俊呢,而且还是个一根筋。你怎么护著贝小瓏呀?” “额———她是我的道侣。” “?”娇小曲云碟愣了一下,又看向一旁的贝小瓏,顿时没忍住,“哈哈哈哈-你这小子什么癖好呀?这嘴臭胸平脾气大还要面子的小矮子,就算是卖去坊都卖不掉——你怎么想的—“ 听著这话,贝小瓏咬牙切齿,气得那是拳头都握紧了,但若要说沈元的话, 她还敢反抗一下,但眼前这个曲云碟,她是真的连打都不敢打。 毕竟,刚刚要不是沈元及时上前帮她挡了一下。 她头都被那仙羽翅蝶给砍飞了! “嗯,人各有好嘛。”沈元顿了一下,迟疑道,“曲前辈,在下有一个忙想要请您相助。 “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若非是我,你的蛊毒宗早已经被那位完顏宗主给糟蹋得灭门了。” 娇小曲云碟看了看此刻正目瞪口呆望著贝小瓏的许苗苗,斟酌了一会儿,便也是说道: “我允许她御使仙羽翅蝶来帮你一次,但仅有一次。” “—·多谢前辈。” “本座留下的残魂不多。”娇小曲云碟看向一旁的许苗苗,“丫头,你姓甚名何?” 许苗苗连忙將视线从贝小瓏的后脑勺上挪开,拱手便將头髮甩到前面来,鞠躬九十度: “晚辈许苗苗。” “蛊毒宗就交给你了,可別偷懒哟,此后没事儿我会出来看看的,教你一些秘法之类的。” ““——是。”许苗苗咽了咽唾沫,“晚辈定然是朝乾夕惕,延续蛊毒宗蛊术传承!” 娇小曲云碟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继而身影便化作血雾钻回了那只人畜无害的仙羽翅蝶身子里,与其融为了一体。 屋子里静了下来,在场的三人,包括沈元都是重重吁出了一口气。 继而··—· “晚辈许苗苗见过道玄天师!”许苗苗急忙就对著贝小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抱拳礼,惹得贝小瓏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答应当沈元道侣,便是因为在竹山宗没人能把她认出来。 穿个马甲给沈元为妻为侣,也不会丟她“道玄天师”的脸。 结果—· “奶奶的—————免礼!!” 第142章 两百年之约 第142章 两百年之约 確实没想到,云蝶上仙飞升前,竟是將一缕残魄留在了这仙羽翅蝶之中。 沈元这会儿也是心有余悸。 適才他假如反应再慢一点点,贝小瓏可就得变成他的模样了。 “呼..·...” 松出一口气来,他回头看向贝小瓏。 贝小瓏面对著一旁恭恭敬敬对她行礼的许苗苗,神情尷尬不已,憋了好一会几之后,才开口说道: “本座许他作侣,此事不得向其他任何人说起。” 许苗苗很是震惊。 继天魔圣女血琉璃是一个智力障碍者以后。 她竟又亲眼所见,五魔四圣之中脾气最大的一位化神修士,此刻却打扮成了一位娇娇姑娘,穿著一件罗裙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成为了平天君的道侣。 “.———是!晚辈必然守口如瓶。”“ 沈元摇了摇头,上前一把楼住贝小瓏的腰,將她抱起。 贝小瓏嚇了一跳,一个没忍住就娇了声:“呀~” “回去了。”沈元一脸坏笑,而后看向许苗苗,“许宗主,就如此前所言。 十日之后,我会带你去东域一趟,届时需要你以蛊笛御使那只仙羽翅蝶帮我一次。” “..—-既然是平天前辈的吩咐,晚辈自是无拒绝的理由。“ “嗯。” 沈元点了点头,將一脸窘迫的贝小瓏抱起,便自窗户御身飞了出去。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许苗苗愣在窗户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仙家四圣之一的道玄天师,因为脾气极大、性子特別烈,在魔道修士眼中是仙家四圣之中,最不好惹也最不能惹的一个人。 然而就在刚刚,这位道玄天师娇娇的“呀“”了一声—· “平天前辈真是厉害啊———” 许苗苗心底顿时佩服不已,但想著十天之后平天君要带著她去东域,顿时也回过神来,显露出一脸幽怨之色。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 但“哎许苗苗嘆了一口气,確定两人走远了,便也打算回到自己床榻上躺著偷懒去了。 然而,她刚刚躺下,就听见一道传音: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小苗儿~同本座说说看吧?蛊毒宗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许苗苗愣了一下,当即便反应过来那是曲云碟的声音。 她看了看自己臥房里鬆软的床,又看了看一旁书案前掷硬的椅子,而后一脸无奈地回应道: “是,回稟太师祖。如今蛊毒宗落在西域一个名为竹山宗的仙家门派一旁, 宗门內只有五十余位炼气期弟子——. 许苗苗此刻已经预感到,她摸鱼摆烂的日子恐怕已经到头了——· 许苗苗警了一眼此刻乖巧趴在桌子上的仙羽翅蝶,最后无奈地长嘘一口气, 便从书架上拿来一本帐目,翻开说道: “太师祖,弟子此前从东域带回来的灵石约莫四百余万、蛊器百余口、剩下还有一些蛊虫的胚子正养在山里临时挖出的虫窟之中——..” 仙羽翅蝶飞到她肩上收翅,继而曲云碟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將我一丝残魄留在下界,便是为了某日蛊毒宗覆灭后,能有一人唤醒我,继而再续蛊毒宗之名,正好被道玄宗那妮子叫醒了,那之后我会在一旁辅导你的——.”“ “·多谢太师祖。” “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呀?小苗儿。” “哪会~”许苗苗眯眼一笑,“能得太师祖您的传授,弟子可是相当激动呢“ “呵呵———-好啦,也只剩下你这么一个苗子了。本座的残魄虽不多,但护著你问题不大。適才那个俊剑修是什么来头?也同本座说说唄~“ “那位前辈名作平天君,以前是个哑巴-——“ 自许苗苗那里出来以后,沈元抱著贝小瓏就回到了后山洞府。 他该做的准备也都做完了,十日之后带著许苗苗去到天尘谷,顺带引出枯胤,再与巫成舟碰面,除去黄龙老祖,便可拿回剩下的其余蝉壳。 至於接下来这十日·—·— 沈元看著在他怀里,一脸憋屈的贝小瓏,顿时乐呵一笑: “又欠我一条命,你还说信你不会出问题,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可不知道会怎样呢。” 贝小瓏撇了撇嘴,刚刚她確实嚇到了。 她又怎么知道曲云碟居然留了一丝残魄在那只仙羽翅蝶上,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用她的凰炎血窃取其蛊术传承呢。 一双凤目左右转了转,最后落在沈元的脸上。 “埋头。” “嗯————”沈元愣了一下,將头埋下。 紧接著,贝小瓏眉头一横,一口就啃在了他脸上。 吧唧~~ “行了吧?!”贝小瓏抬手擦了擦嘴,“得寸进尺,得尺进丈!遇见你,我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奶奶的————.““ 瞅著她这闹彆扭的模样,沈元募然摇了摇头,道: “小瓏,说真的。” “.—-调情就免了哈!我现在可没那心情陪你说情话。“ “不是,我是想说化神的事情。”沈元耸了耸肩,也稍显严肃了一点,“此前同你说过了,我是打算拿到蝉壳之后就开始闭关化神。” “嗯———·所以?” “化神之前我会助你先结丹,但我闭关的那么几十年,琉璃、怜月她们,可得你帮著我照看了。那两个丫头一个有些傻,一个有些呆,我是真怕我不在的几十年,她们出什么事情。” 贝小瓏看沈元眼神挺严肃的,嘆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你还是先活著从黄龙宗回来再说吧。別死了——.“ 沈元挑眉:“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死了以后,你没法恢復修为结丹了。” 贝小瓏沉默了一会儿,乾脆把之前没说的话,全部吐了出来: “两者都有,毕竟你他妈的是我第一个双修的男人。我不是个寡情忘义的人,你救了我那么多次,那就是对我有恩。 “老娘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虽然我最初也没想过著什么以身相许,哪知道你癖好那么怪,老娘活了这么几千年,你还真是第一个想要纳我给你当道侣的男人。” 说到这里,贝小瓏闭眼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抓著沈元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两百年。” “嗯?什么两百年。” “我给你当两百年老婆,就从今天开始算起。两百年后咱们就各走各的,就当是没这回事儿,如何?” 沈元愣了一下。 虽然他在此世间,也算是个百余岁的老头子了,但却是对两百年,完全没有什么概念,那几乎就是凡人的三辈子吧。 7行看沈元答应的这么干脆,贝小瓏沉默了一会儿: “那要不,一百五十年?” “?”沈元眨了眨眼,而后眉头一燮, ,“.———·你当是买菜呢?” “—·行行行!二百年就二百年。““ 贝小瓏一脸烦躁的撇了撇嘴,微微挺起身来,便一口吻在了沈元的嘴巴上而后脸颊有些微红的撇开视线。 沈元看著她就因为亲了一口就脸红了,挑眉道: “你何故悍悍作態?” “去你的!!我特么也是个姑娘,脸红一下又咋了嘛?!烦逑得很!”贝小瓏怨念地咂了咂舌,“快点送我回去!我饿了————“ 第143章 白灵夜袭 第143章 白灵夜袭 天色渐入夜,竹山宗后山灯光点点, 竹山宗后山的园林洞府內,本是足够住下四十余人的,並且还配有侍女下人的宅院,但如今只住下了四个人,难免有些冷清,只能听见些许蝉鸣: 知了知了—· 刚刚泡完澡的贝小瓏,全身热气蒸腾,从自己宅子的浴房走出,望著这冷清却偌大的小园,不免嘆了一口气: “哎一昨晚沈元抱著她一起睡,她倒是不觉得怎么。 然而,今天沈元晚上得去陪雪琉璃,她一个人此刻站在院子里,望著著园里那零星几点萤虫,听著树上的春蝉鸣叫,感觉还挺寂寞孤单的。 “这么大个院子,也不去雇点侍女丫鬟之类的-—----早知道之前道玄宗的时候,让沈元把孟不语那丫头也带过来了。” 说到这里,贝小瓏才突然想起她好像又忘记把孟不语许给沈元了·——“ 然而,虽然这话是她之前主动提起的———· 但是— “我都成他老婆了,语儿的事情—————·暂时先缓缓吧。『 贝小瓏懒得去想,推门就回到臥房,爬上床钻进被窝就躺了下去,准备直接一觉睡到天亮,要不然她老是去想沈元的事情。 躺在床上,听著屋子外面的蝉鸣——·—— 不多时,困意便涌入了脑海。 贝小瓏迷迷糊糊地闭上眼晴,然而却也是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脚步声落入她耳中,惹得她顿时一脸无奈,乾脆也懒得去管。 她估摸著就是沈元陪完雪琉璃,又跑过来想搂她。 那个色胚! 贝小瓏心里骂了一句,便也闭上眼睛,决定不管沈元对她干啥,她都不理。 而就如贝小瓏所想的,她感觉自己的被子被人拉开了,有人躺到了她的身后,还將一只手给放在了她的侧腰上,轻轻捏了起来—· 那只手捏了几下她的腰,她忍住了。 又捏了几下.————-她勉强能忍。 然后一直捏个不停—· “沈元!你想抱著我睡,抱就完了!!一直捏我腰作甚?!” 贝小瓏扭眉骂了一句,而后直接就翻身过去,结果在看见此刻躺在自己身旁的人时,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却见一头银髮搭在枕头上。 白灵侧躺在她的身旁,脸上却带著一股子满是玩味的笑容,见贝小瓏转过身来,迟疑了一会儿,笑道: “沈元~~你想抱著我睡,抱就完了『 贝小瓏顿时脚趾抓紧了,咬得牙齿咔咔作响: “你!!白妮子!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小哑巴的居处,我怎不能在?”白灵眉毛一挑,“倒是你为何在这里?而且还『沈元~~你想抱著我睡,抱就—』”“ “闭嘴!!”贝小瓏顿时脸颊涨得通红,“你別问我,你问沈元去!” “羞得像是个小姑娘一样-—----却没想到贝前辈您也有今天呀,被我家的小哑巴掳回家中,而且看样子————还与你双修了?” 贝小瓏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趾高气昂地挑眉道: “怎么嘛?你家沈元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你不爽啦?” 白灵眯了咪眼:“嗯,是挺不爽的。“ 此话一出,贝小瓏顿时神情一凝,下意识就咽了咽唾沫,不敢再说话了,她不明白白灵的来意,但是如果白灵想的话,完完全全就可以让她人间蒸发,送她去一处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贝小瓏至今还记得,以前有个元婴后期修士惹到了白灵,白灵直接就把他送去了南域边疆一处灵脉內,让那人在一处连脚都伸不直的间隙里呆了数百年,最后自尽而亡。 那人的户首,还是一位道玄宗弟子路过南域做任务的时候才给挖出来的。 “你—·你想干嘛?” 白灵撇了撇嘴:“若不是会惹小哑巴他不开心,我可得把你直接埋地里去。” “不过,既然小哑巴选了你。”白灵抬起手来,戳了戳贝小瓏的脸,眯眼道,“那你可得好好侍他。要是我知道你欺负他,那可真就对你不客气了一一贝小瓏撇开视线:“他欺负我还差不多———·--一一” 白灵顿时不由捂嘴一笑,而后翻身就看向天板: “噗一一真爽!”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见你如此的模样,被我家的小哑巴治得服服帖帖的,甚至连裙子都换上了,嘻嘻~” “你要是专程来嘲讽我的话,那请回吧!!” 白灵嘆了一口气,道: “万剑上尊的传承在你那儿吧?” “给沈元了。” “那就行,就怕你藏著掖著不给。”白灵转头看向她,“此九洲五域如今生了一场大病,而治病的法子,唯有他飞升。” ““.老娘没那么吝嗇!” “前些时日看了你的飞升劫以后,我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 “直到小哑巴四分五裂之后,此九洲五域才化作了一片真正的天域。”白灵眼眸微微眯了下来,“飞升之后便会登临仙界,这是此世间修士的共识。然而, 这无非只是下界修士对飞升的想像罢了————“ “所以,你觉得——“” ““..—-你说,曾经的九洲五域会不会都是为了一个人而生的?唯有那人是活著的,而我也好、你也好,我那个姐姐也好,都不过是那人的配饰?” “.—·为何这么想?” “你回忆你自己这数千年,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贝小瓏闻言当即闭上眼晴,儘可能地遍歷起这数千年的记忆。 她觉得没什么特別大的问题,从出生、到开始修炼、再到一步步筑基、结丹、结婴、化神,记忆之上很连贯。 不过,听到白灵这么说以后,她此刻却突然感觉一个问题: ““—·太少了,对於数千年来说,我经歷的事情太少了。” “是呀。”白灵点了点头,“我也是三年前才突然注意到,千年本应很长, 但我的记忆却很短----而且活了数千年的一个人,还会像你这样,有那么暴的脾气、那么烈的性子吗?” “半缘修道半缘仙。” 白灵微微垂目:“五年就能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我们自出生到现在,这数千年却始终如一。 “你是说——” “嗯,创造我等存在的『天道』偷懒了吧。” “但自从小哑巴会说话了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白灵沉默了片刻,“从他会说话的时候开始,我、你、甚至这九洲五域的所有人族和妖族,才算是真的活著,也说不定。” 说完这话,白灵便也从床榻上站起身来,笑道: “既然你已经把周剑纯的传承给小哑巴了,那我找你便无事了。就当是我閒著闷了,想找个人说句话,好好侍我的小哑巴哟~” 身影化作白光飘散开来,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余香,在剩下一人的屋子里流转贝小瓏坐在床边,想著白灵所说的那些话,顿时了燮眉,而后一扭身就躺了下去,而后骂了一句: “奶奶的白妮子,乱老娘道心!不过———“ 第144章 家长里短 第144章 家长里短 金乌破晓,落於屋檐下的翠鸟嘰嘰喳喳个不停。 贝小瓏悠悠醒来,望著房间的天板,缓了一会儿侧目朝著外边望去,却听见外边传来了一阵木剑相击的敲打声。 嗒嗒嗒·· 她捂著额头坐起身来,看见沈元不在,莫名还有些小烦躁。 “我他妈的怎么越来越像他老婆了,咋起床就想他呢?” 贝小瓏一脸幽怨地捏了捏鼻樑,而后无奈嘆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昨日白灵说的那番话,觉得还是要同沈元讲一讲。 挪出自己一双小脚丫,套入床边的木履。 去到外边打来一盆水洗脸、刷牙。 穿上怜月的裙子,梳好她那两条及地的低马尾。 贝小瓏便推开自己臥房的门,循著木剑相击的声音,便跑了过去。 声音是洞府后方一片武场內发出来的,这时沈元真一丝不掛地握著一桿木剑,与凤灵儿切磋著剑诀。 嗒嗒——· “师父,看招!!一一“打架的时候別说话,容易咬到舌头。” “啊呀—·阿巴巴巴!阿巴—” 贝小瓏从院门走入,看著此刻果体的沈元,直接愣了好半响,但一时间却又挪不开视线,心中只感嘆沈元的身子·— 好精妙。 傀儡这种东西,她以前见过不少。 但能比得上沈元如今这具身子的傀儡,贝小瓏敢说她这么几千年来,一个都没见过。 突然间: 轰一一!! 一声爆响之后,沈元直接一剑劈断了凤灵儿三根肋骨,让她倒滚著砸向了武场边缘垒起的沙袋中,猛地呛出了一口血。 看见他如此手下不留情,贝小瓏都嚇了一跳: “沈元!!你—..” “小瓏,起来了?”沈元转头一百四十度看过来,“抱歉,之前本来想著给你去做早饭的,结果这丫头一大早扭著我·——“ “..—·你就不怕把她打死了?” “因材施教。”沈元耸了耸肩,指了指那边的凤灵儿,“你看———“ 贝小瓏转头看去,却见凤灵儿趴在地上,虽然嘴角淌出一滴一滴混著哈喇子的血,但脸上却是一股子兴奋和开心。 “多.·多谢师父赐教!!嘻嘻——嘿嘿.—” 沈元看著她这个模样,顿时也是有些五味杂陈。 或许是因为他每次下手都很重,凤灵儿每次听取天音给予的修为,几乎是蛊怜月的三四倍,而且再加之她作为血蛟,无论是恢復能力、体力还是耐操能力都比人族要强得多。 本应该是最高效率的“双修升级法”,在凤灵儿身上说不定还比不过“切磋升级法”。 毕竟,切磋升级法,凤灵儿一个时辰就能听到十余次天音。 而双修升级法,他自己是真的快不了啊,一个时辰能三次已经算是快的了。 “呼...—· 沈元鬆了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灵药送到凤灵儿手里,便也去到贝小瓏面前,搂著她腰將她抱起来: “灵儿,我去给你二师娘做饭,一会儿你大师娘醒了,叫她一起过来吃。” “好叻~~~咳咳—” 贝小瓏都有些习惯被沈元那么抱著了,但憋了一会儿还是不由抱怨了一句: “沈元,我他妈的又不是没长腿———“ 沈元垂目看了看,主要是他觉得贝小瓏这样赖他怀里看上去比较乖,於是找了个藉口,道: “我走一步你得走两步,和你走一起,我得走得像是个娘炮。” “—骂我腿短是吧?” 沈元摇头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带著她就去到她那间小院的厨房里面,让她站在一边看著,而自己则是去到灶台前拿出一个锅-· 挥手间,一枚表面覆盖著道道赤红色灵光的巨型鸡蛋,便从他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贝小瓏看见之后,顿时瞪大眼晴,连忙伸手: 咔~ 然而,沈元的手已经落在了蛋壳上,將其一分为二,蛋液也落在了锅里。 “—.——嗯?”” 贝小瓏愣了一下,最后乾脆当作没看见,她总感觉这有点像南域某只討厌的凤凰生的蛋,但既然已经开了,不吃也是浪费。 鬼知道沈元的储物袋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贝小瓏在一旁看著沈元做饭,便也是乾脆搬了一个小板凳过来,踩上去让他在一旁炒,自己则是拿著菜刀帮他切菜。 “沈元—.” “嗯。 “昨儿白灵来了我屋子一趟。” 沈元顛勺的木头手突然一顿,眉头微微扭了一下: “她欺负你了?” “没——.老娘又不是找你告状的!你啥表情?”“ “你都是我老婆了,有坏女人欺负我老婆,那我可得生气了。”沈元耸了耸肩,笑道,“所以,她说什么了?” “她昨日同我说,直到你会说话之前,我、她、乃至这九洲五域都是假的。 听到这话,沈元顛勺的手再次停了下来。 假的? 这个说法虽然有一点怪,但是他却是能够理解,指的就是“npc”这个词,而也就如白灵这句话一样。 在他穿越来之前,这个世界的一切人物,都是虚假且並无任何自己意志的“npc”,他们或有不一样的性格,但却总归是按照固定的剧本和程序套路与玩家相处。 沈元看了看贝小瓏,她在游戏设定上就是个暴脾气的西南仙人,虽然游戏的文案给她加上了很多背景故事,来说明她暴脾气的来由。 但游戏里的贝小瓏,依旧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人” 一旦遇上了游戏剧本之外的情况,轻则人物卡死,重则游戏崩溃。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健康游戏可没有双修的设定,而且游戏里也没有设定贝小瓏与人双修的时候,会变得娇滴滴的,更没有玩家对她表白时的回应— 沈元看著贝小瓏,笑了笑: “她倒是没说错,但现在,你们活了————· 贝小瓏扭了扭眉:“.———-你怎么和她说一样的话?” “嗯?” “从你会说话的时候开始,我、你、甚至这九洲五域的所有人族和妖族,才算是真的活著,也说不定一一她这么说。” 沈元嘆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感嘆,不愧是她啊。 游戏里把白灵设定的有些过於近妖了,竟然在他完全没有解释的情况下,悟到了这件事情。 “过去的事情就別想了。將三年前我会说话的那一日,算作自己出生的第一日,如何?” ““—嗯。” 贝小瓏垂目顿了顿之后,觉得也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反正她还不是要给沈元当老婆。 “去黄龙宗的时候小心点,別死了。” “昨儿你不才说过?” 贝小瓏扭眉一瞪:“再说一句,怕你当成耳边风!!哎-————“ 她一个没看,直接切到手了。 沈元顿时也是一脸无奈,便也走过来拿出灵液涂在她手指上: “道玄天师切菜切到手?” 贝小瓏眼角抽搐,而后看向一旁的锅: “九洲第一剑仙炒菜糊了锅?” 沈元愣了一下,回头一看,连忙也是跑回去將锅里的炒蛋给剷出来装好盘。 而看他这么慌慌张张的模样,贝小瓏却也是不由轻轻地笑了一声:“噗? 第145章 琉璃只有身子了 第145章 琉璃只有身子了 夏季的金乌飞得比较矮,给山林间徒增了一份燥热寂寂的小园內,青苗盆景色在晨曦下显出鬱鬱葱葱的色泽。 贝小瓏作邻家小姑娘的打扮,在院子里一个小凳子前上上下下,脚在瓜架上晾晒著她刚刚洗好的被褥衣裳。 正式成为沈元的二老婆,已经第十天了。 她不得不承认,从道玄天师的身份退下来,如今作为沈元的老婆,在这远离烟火的山间园林里度日,的確是挺放鬆的。 不用去操心道玄宗的事情,也看不见孟斩月那个不爭气的臭小子。 每日打理打理这间小园、看看书、做做饭—· 真好~~ 晾好最后一件衣裳,贝小瓏抬头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跳下凳子,將自己的头髮重新盘好,抬头看了看上空的万里无云。 “哎~小瓏妹妹,夫君他在你这儿吗?” 尔,院子的门口传来了雪琉璃的声音。 贝小瓏扭头看去,却见雪琉璃在她院子前面探头探脑,沉默了一会儿,便摆手道: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没。 “哦~~那我去武场找找——· 雪琉璃点了点头,连忙扭头就想去別处找,但转念一想,却又走了回来,一脸好奇地问道:“小瓏妹妹,你受得住吗?” “——-啊?啥?”贝小瓏一头雾水。 “那当然是双修啦!”雪琉璃挺胸抬头,“这几天晚上沈元除了陪我,就是陪你嘛,那他应该是过你屁股了吧?!” 贝小瓏愣了半天,最后想了想之后,乾脆实话实说: “没有。” 这些十多天以来,沈元的確是抱著她睡过几天,但也仅仅就是抱著他而已毕竟之前也说了,她如今的修为和身子,大概率会被一发入魂。 沈元也是很克制,陪她的时候也就最多楼楼抱抱的。 然而,听著她这么说,雪琉璃却是一脸吃惊: “啊?你们还没双修呀?那怎行呢?” “..—·怎不行?” 雪琉璃扭了扭眉,义正词严地说道: “咱们都已经是沈元的道侣了,那肯定要在晚上伺候好他呀。” 贝小瓏欲言又止,什么叫伺候? 道侣间那叫做男欢女爱,互相的。 坊和丫鬟才叫伺候·——· 雪琉璃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挑眉问道: “要不,你今晚来我屋子吧?我手把手教你!我可有经验了捏!” “———.手把手?”贝小瓏瞪大眼睛,“手把手是————“ “就我先给你演示,你在旁边看著,然后我伺候完了,你再学著我的样子......” 雪琉璃很得意的点了点头,叉腰道,“毕竟我是第一个睡了他的女人嘛!我作为前辈,肯定要好好照顾一下晚辈呀!” 贝小瓏听著这话,顿时整个人都直接石化了,她真是搞不懂这雪琉璃的脑迴路,但看著雪琉璃脚上的“正”字,便也释然了。 毕竟是个天生媚骨的魔修,大概率与合欢宗那些人属於是一丘之貉的存在。 “不用。” “哎?” 贝小瓏將手里的书还给雪琉璃,嘆道: “妈个鸡,你总不会觉得道侣就是双修吧?” “啊?”雪琉璃眨了眨眼,弱弱问道,“那不然呢?” “比起惦记著双修的事情,你更应该为他排忧解难。在他遇上麻烦的时候想法子帮他,在他落入低谷的时候支撑他。而不是天天就惦记著他那逼棍子———“ 雪琉璃垂目思索了一会儿,撇嘴道: “可是,他是九州第一剑仙耶。” “那又怎么了?” “如果有什么麻烦他都觉得棘手,那我不也帮不上忙嘛?” 雪琉璃撇了撇嘴,微微拉了拉自己的领口,低头往里面看了看,顿时委委屈屈的: “我就只剩个他喜欢的身子了,我又不像蛊妹妹那么能打,別的事情我又做不来·—...”“ 贝小瓏看了看她,看著她这模样,莫名还觉得这丫头怪可怜的。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三道飞剑掠过洞府的上空。 为首的沈元看见两人凑在一起,便也是直接一步带著身后两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落了下来。 雪琉璃和贝小瓏看了看沈元带著回来的两个小姑娘,愣了一下。 那两位小姑娘身上穿著的是竹山宗內门弟子的衣服,一人有些,另外一人倒是神情比较开朗。 跟著沈元落下来以后,开朗的女娃看著雪琉璃,便问: “平天前辈,她是不是改邪归正的天魔圣女呀?!” 雪琉璃扭了扭眉:“.————?夫君,她们是。”“ 沈元敲了一下那个女娃的额头,道: “丫头,她是本座的道侣,別那么叫了哈。” “哦———”那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晚辈记住了。” 沈元嘆了一口气,看了看那两个女娃,而后便同雪琉璃和贝小瓏介绍道: “小瓏、琉璃。她们之前是跟著怜月修炼的,我想著这园林里也要些做杂活的人,便找蛊天意借来的竹山宗弟子,今后她们会服侍你们俩起居,平日里洞府的杂活也可以交给她们。“ 说罢,那两位小姑娘便也上前一步,拱手道: “晚辈陈姝,见过二位前辈!” “嗯———·晚辈陈燕,见过二位前辈。““ 贝小瓏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是打算走了?” “嗯——”· 沈元点了点头,便也上前双手拍住两人的头,对雪琉璃说道,“我要去黄龙宗取回其余的蝉壳,可能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了,乖乖在洞府里等著。” “啊?这么快就又要走呀。”雪琉璃扭了扭眉,“你回来都没和我双修过呢“之后回来陪你。” 沈元笑了笑,看向贝小瓏:“有想说的没?” 贝小瓏嘆了一口气,想了想之后,便快步跑回屋子里面,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块她前些日子閒来无事编的一条红绳子,而后走到沈元面前,塞他手里: ““..—-早去早回,別死了。我才当你十天的老婆,还有一百九十九年呢·—...” “嗯,谢了。” 一旁的雪琉璃看见这个,急忙左右看了看,又摸了摸身上的储物袋,好像也没什么適合给沈元的礼物,顿时抿起小嘴尷尬了起来。 沈元看著她,倒也没说什么,揪了一下雪琉璃的小脸,便御身踩上飞剑再次往上飞去。 “左手来!右手来!右臂来!尻来!!” 四道喊声以后,放在雪琉璃、凤灵儿屋子里的五件蝉壳,瞬间撞破瓦顶腾空飞起,而凤灵儿也被他的手臂给直接带到了他的面前。 “哎?师父?!” 沈元看著她紧紧抓著自己手臂不放,嘆了一口气: “我要出一趟远门,好好保护你两位师娘。” “好!!” 然后,提著凤灵儿的领子,就把她扔了下去。 沈元低头看了看下方望著自己的两位老婆,点了点头,便带著自己四具蝉壳御空朝著东南方向许苗苗那里飞了去。 第146章 试图灭祖(今日双更) 第146章 试图灭祖(今日双更) 呜呜一一呜- 一笛声悠扬,如同山间清泉流淌,清澈而深邃,让人陶醉。 孤峰峰顶的阁楼顶层,窗半开,身著紫色纱裙的赤足姑娘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唇尖含著蛊笛的边缘,十根葱指在笛子的气口来回腾挪。 第十天了。 自从平天君上一次带著道玄天师,来她这里已经是第十天了。 同样也是曲云碟甦醒的第十天。 这十天时间,许苗苗白天要按照曲云碟所说的教授五十余位弟子培养蛊虫的法子,回来以后曲云碟还会传音教授她一些高阶的蛊术。 蛊毒宗太师祖曲云碟的亲口传授,那自然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然而,许苗苗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她从来都认为,修炼那就应该是隨性而为,不应该是为了修炼而修炼。 何况她也不是什么资质特別好的,又或者是那种出生在富贵之家的少爷千金。 她累死累活的修炼一整年,甚至还比不过他们吃几颗仙品丹药获取的修为多。 那么,她还不如活得通透一点。 胸无大志,想睡就睡。 没灵石用了就去隨便找点活儿做,遇见危险的事情就躲得远远的·— 反正以她许苗苗的能耐,也绝对不可能饿死。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有曲云碟这个祖宗一整天不间断的盯著她,她还哪敢摆烂呢? 呼一曲笛声落,苗苗嘆长气: “哎一一太师祖,这次怎样?” 飞在许苗苗头顶的仙羽翅蝶缓缓落在她的笛子上,复眼望向她,继而曲云碟的传音也入了她的神识: “怎么总感觉你这丫头有气无力的?” “——-太师祖。”许苗苗撇开视线,“毕竟吹笛子吹了十天,而且还要操心蛊毒宗的內务,晚辈也只是个结丹期修士,著实是———“ “如今的修士都像你这么懒散吗?”仙羽翅蝶歪了歪头,“当年本座修炼的时候,结丹期那可是在秘境之中与妖兽不间断廝杀三个月都不觉得累的,你这就吹了十多天的笛子,就累著了?” “额—” 许苗苗一时想不出藉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声说道: “说来,太师祖您如今传授的这个蛊笛之法到底是什么术呀?晚辈以前怎没有看过?” “迷魂法~” ——.—-迷魂?晚辈学这个作甚?” “那自然是让你迷了那个俊剑修咯。”仙羽翅蝶摇了摇头,嘆道,“之前不是听你说了那个俊剑修是九州第一剑修。你如果能將他化作蛊奴,那可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 许苗苗顿时瞪大眼睛,她完全没想到太师祖居然想让她將平天君化为蛊奴。 这蛊奴之法,乃是蛊毒宗的一內门秘法,可让他人对施蛊之人言听计从,几乎就是將人变成一具会思考,同样实力不会劣化的傀儡。 看见许苗苗如此表情,曲云碟的声音顿了下: “怎么?你是怕还是不愿意?” ““..—太师祖,且不说平天君发现了会怎样。蛊毒宗如今也是因平天君才勉强延续下来的,晚辈觉得这么做不太好———.“ “你这小苗子,明明是完顏祭那小子教出来的,却一点没他那股子狠辣和自私呀。” 许苗苗抿了抿嘴,低下头来:“晚辈不太喜欢完顏宗主———.—“ “罢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但这迷魂蛊你还是得学!” 听著曲云碟並没有强行让自己对平天君不利,许苗苗这也才鬆了一口气。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就像是之前第一次见到“厉小七”的时候,就感觉到蛊毒宗会出大事。 刚刚听见曲云碟这么说,她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真的按照曲云碟所说的做, 试图將平天君炼成蛊奴的话一一她绝对会死的很惨! 嘶嘶掛在许苗苗脖子上的玉米蛇突然抬起头来,对她吐了吐蛇信。 许苗苗看见之后,也才想起前些时日平天君说十天以后来接她去黄龙宗。 “哎一一没一会儿,一道微风自窗边刮入。 沈元携著自己的四具蝉壳,进到了屋子內,看见许苗苗此刻眼袋上那一圈圈的疲惫之时,他还愣了一下: “许宗主,你这几日是———“ “太师祖传授我蛊术,所以这十日未曾合过眼。“ “行吧,那你在路上休息一会儿。”沈元看了看那只仙羽翅蝶,道,“之后我会带著你传送去到南皇关,咱们从南皇关进入东域。” “嗯·——.” 沈元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地图,让其漂浮在一旁,而后走到一旁,说道: “如今巫成舟也带著几位黄龙宗长老离开了黄龙宗,前往天尘谷的路上了。 “若是我所想不错,等到他到了天尘谷之后,户枯门的枯胤便会出面將他拦住,到时候你跟著我躲在暗处。等关键的时候,我会助他斩了枯胤。” 许苗苗认真地听著,点了点头: “那之后呢?” “之后黄龙老祖大概率会立马赶到,让巫成舟或者巫岳將我神魂灭去,我会假装中术,让他们携我其余蝉壳去到黄龙宗之內。” “.—.嗯。” “此后,你就暂时跟在巫成舟身旁便好,我亦会用神魂告知你们要怎么做的。” 许苗苗点了点头,不由又看了看一旁的仙羽翅蝶,想起刚刚曲云碟所说的那些话,垂目思索了一会儿。 看她这样,沈元还以为她担心自己护不住他,顿时眉毛一挑,笑道: “放心,我能护住你。” “啊——-我倒是不担心这个。”许苗苗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一旁的仙羽翅蝶,斟酌了一小会儿之后,一脸疲惫地说道,“哎一一只是最近练习迷魂诀, 稍微有些累罢了。” 迷魂诀? 炼蛊奴的蛊术? 沈元听著这话,眉毛一挑,而后看向了一旁的仙羽翅蝶,嘆道: “曲前辈,虽然我不知道你教她迷魂诀有何用意,但是我话先说前面,迷魂诀对我没用呢。晚辈的神识可堪比一位化神修士呢,这一类控制神魂的功法对我无用的。” 娇小曲云碟从仙羽翅蝶的头上爬了出来,白了许苗苗一眼: “你这傻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的?” “啊-——-”许苗苗装作没有听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啊~抱,太师祖~ 晚辈刚刚有些昏头,就下意识—.“ “罢了一一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唄,本座又没强制要求你那么做,只是给你提建议罢了。” 许苗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挺想让平天君把她太师祖给灭了的,但平天君的脾气也太好了! 听著迷魂诀的事情不仅完全不生气,反倒还和她太师祖开玩笑这就是作为九洲第一剑仙的游刃有余吧? “平天前辈,那晚辈去收拾一下。” 嗯·..—· 第147章 烦死个苗苗了 第147章 烦死个苗苗了 已是四月末,位处东域腹地的天尘谷,在金乌的暉光下化为炎炎焦土,草木枯黄看不见半点绿意,就连远处的地平线,都在升腾的热浪下扭曲变幻。 嘶嘶~~ 荒原之上,一只野兔刚刚自沙穴中探头,便被守候在洞口的玉米小蛇给咬住脖子,勒紧了身子最后室息而亡。 沙沙..—. 一双赤足踩著沙,走到小蛇旁,用脚趾捻起它和捕杀的野兔,往上一甩,玉米小蛇和它用身子捆住野兔,便落入了一只小手。 许苗苗看著玉米蛇想直接把兔子吞下去,连忙把它给拽开,训斥道: “阿玉,这只不是给你的,是给平天前辈的。” “嘶嘶~~§ 阿玉不满地吐了吐自己的蛇信,委委屈屈地就扭头顺著许苗苗的手腕,钻入了她的袖子里面藏著了。 四许苗苗轻轻吁了一口气,遮著额头朝稍远处望去,所见之处却无半点人息, 满眼儘是漫漫黄沙。 那日沈元过来找到她以后,就用了一张仙阶传送,带她去到了南皇关附近,之后又一路御剑了七天,终也是来到了天尘谷。 因为距离同巫成舟碰面的日子还有几日,沈元便乾脆在天尘谷內开闢出一个隱秘的洞府,和许苗苗躲在洞府里面等了起来。 对於修士而言,几日时间,打坐入定眼晴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但奈何这天尘谷全是火行灵气,许苗苗中途打坐了好几次,都被此地的火行灵气给燥得静不下来,索性也没事儿干,就跑出来透透气,顺带打两只野兔回去解解口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把太师祖的那一缕残魄给弄死呀——.” 许苗苗点著嘴唇垂目沉思起来。 此前在竹山宗的时候,娇小曲云碟一直监督她做这做那的,她还不敢去拒绝,而如今跟著平天君来到了天尘谷,曲云碟依旧是每日都会督促她练习蛊术。 明明都已经飞升了,怎么这个时候还跑出来呀。 烦死个苗苗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许苗苗有些不太想回去。 但沈元叮嘱过透完气就赶紧回去,免得被別人探查到,於是也別无他法,提著野兔就御身而起,朝著天尘谷內飞了去。 沈元开闢的石窟,藏在一处背阴面的岩壁中央。 许苗苗自石窟门前的禁制踏入,刚刚打算开口,就看见仙羽翅蝶直接就飞了过来,同时曲云碟的传音也入了她的脑海: “小苗儿,赶紧坐下凝气,今日本座传你幻形蛊———“ 许苗苗连忙朝著旁边一座石床上看去。 沈元身著白衣盘腿坐在那里,四具蝉壳整齐摆放在他的傀儡屁股一旁,剑眉星目极为平静,看起来已然入了定。 於是,她想了想说道: “太师祖,我还得帮平天前辈烤兔子吃,传法的事情还是过会儿再说吧。” 頜首对著仙羽翅蝶致意以后,许苗苗便赶忙跑到沈元一旁,拿出小刀来给野兔剥皮去脏,架起篝火就烤了起来。 滋滋肉香在石窟內瀰漫开来,沈元嗅见也缓缓睁开眼: “平天前辈?醒了?晚辈给你烤了兔子,解解口馋如何?一会儿晚辈再给您捶捶背,洗洗头如何?” 沈元听著她这话,又看了看在一旁像是只蚊子一样飞来飞去的仙羽翅蝶,沉默了一会儿,也是明百许苗苗的心思了。 他总觉得许苗苗现在像极了个不想做作业的小孩子,就算是没事找事儿,也不愿意被曲云碟的教授蛊术。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著曲前辈修炼?飞升修士的亲口教导,別人可是想都想不来的,结果许宗主却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溜?” “哪有?”许苗苗面露尷尬之色,“晚辈只是觉得学蛊术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但是眼下服侍平天前辈,指不定平天前辈就死在黄龙老祖手里,以后苗苗就见不到您了。” “?”” 说著,许苗苗又对沈元眨了眨眼,暗示了一下,意思估摸著是: 平天前辈,您就应下吧?晚辈是真不想理太师祖,她好烦的-——· 沈元一时无奈摇头,乾脆也没说什么,点头应了下来。 却也是这个时候· 一道传音自沈元脑海中响了起来:“阿爹,儿子还有半日路程就到天尘谷了,您已经在了吗?到时候儿子怎么做呀?” 听到巫成舟的传音,沈元也是鬆了一口气,急忙也是说道: “许宗主·—” “苗苗就好~”许苗苗眨巴了一下眼晴,亲手帮沈元撕起了兔肉,“平天前辈有什么吩咐吗?” ““.——-我要元魂出窍一下,在一旁等著。”“ 听著这话,许苗苗也是明白多半巫成舟快到了,连忙点了点头,又说道: “太师祖,要办正事儿了。蛊术等事情办完了,您再教我吧——“ 藏在仙羽翅蝶內的曲云碟顿时也是有些心累,她最初看许苗苗觉得这丫头挺是乖巧懂事的,结果这不过几日,就直接现了原形。 要不是如今蛊毒宗也就只剩下她一个苗子了,她-—— 曲云碟悠悠嘆息:“哎—— 见许苗苗灭了篝火,又盘坐在了他的身侧,沈元便闭上眼睛神识內潜,眼睛一闭一睁之间,视野里的石窟便已然变幻为了漫漫黄沙。 蛟龙所拉的偌大轿,破空穿云行於千丈高空,下方是无尽的枯黄。 巫成舟身著黄龙少主的锦衣,靠坐在轿攀之上,身旁三位黄龙宗长老陪伴左右,后方还有二十余位结丹中后期的內门弟子。 他此刻神情严肃,瘫坐在轿摔的软垫上,却是用右手作拳撑著自己的脸颊, 颇有一副王霸之气。 只不过.—· “阿爹~~您在吗“阿爹,儿子快到天尘谷了呢~~”“ “阿爹~~~”” 此刻飘在巫成舟头顶上的沈元,听闻这三道传音,也是不由心里感觉到一股子钦佩。 行为举止上保持一股子反派大boss气质的同时,却又能用那么的声音传音,也不知道他平日里对著镜子练习了多少次,才能表现的如此坦然。 沈元嘆了一口气,一脸无语地应道: “嗯听到阿爹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巫成舟当街斜目就以满是杀意的目光看向沈元,同时传音道:“阿爹啊,您可算来了!!之后儿子要做什么啊?!” 恰也是这个时候,在巫成舟身旁的一位长老,也是靠到近处拱手道: “巫少主,此地距离天尘谷也只剩半日路程,您也应当告知一下我等,带我们来此地的目的了吧?” 第148章 王霸之气(今日双更2) 第148章 王霸之气(今日双更2) 前些日子,沈元专程吩附了巫成舟,要带著几位黄龙宗长老一起前往天尘谷,但也没说缘由,於是巫成舟就用少主的身份,让这三位元婴期的长老跟自己走一趟。 隨行的三位黄龙宗长老,中途问是什么事情,巫成舟就打马虎,称到了之后再告诉他们。 如今天尘谷已近在眼前了。 三位黄龙宗长老,也终是忍不住再次询问道: “.——·您也应当告知一下我等,带我们来此地的目的了吧?” “是啊,巫少主,您此前突然让我等隨您出黄龙宗往天尘谷一趟,也不说缘由。” “少主,老夫也想问—” 巫成舟看著三人,神情一如此前的严肃,但心里也立马同沈元传音道: “阿爹,儿子怎么和他们说啊?』 沈元摇头嘆了一口气,想了想乾脆就直接像上次面对枯胤的时候一样,接管了巫成舟的嘴巴和喉咙:“三位长老可知这天尘谷是什么地方?” 看上去有些年迈的祁姓长老,著鬍鬚答道: “是东域一片极炎之地,据说数千年前此地本是一片富饶之地,但道玄天师在元婴期时以凰炎將此地方圆千里灼成了一片炙土,於是这天尘谷便化作了一片鸟兽禁绝的荒漠—— “不错。”沈元借巫成舟的嘴巴回应,巫成舟配合著点了点头,“但我並不是问这个..” “那少主是” “此地乃是本座將平天君斩得四分五裂之地。” 三位长老顿时神情一滯: .....””” 沈元沉默了片刻之后,便也继续说道: “而今,本座还要在这天尘谷斩一人。” “敢问少主,是何人?” 沈元没有回答三人,而是示意巫成舟让屁股下面的轿子停了下来,同时將自己的神识稍稍扩开了些许,继而用巫成舟的嘴巴提声喊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枯胤!!真以为本座探不到你的气息?!” 此话一出,隨行的三位黄龙宗长老皆是眼晴瞪大,二话不说便各自將自己的护体法宝自储物袋中唤了出来,御在自己身侧。 同时也是立马將神识放出,扩至方圆数百里之外。 然而,他们三人的神识却並没有探查到哪怕一丝尸枯门的气息。 “巫少主,您確定枯胤在附近吗?” “老夫神识里可是什么都没探到,这方圆几百里內,除了我等,也就只剩一些低阶的妖兽了.— “在下也是。” 三人质疑著沈元借巫成舟之口说出来的话。 不过,巫成舟倒是实打实地相信他阿爹,既然他阿爹说枯胤已经在了,那就肯定在,於是连忙传音道:“阿爹,在哪儿啊?” 沈元嘆了一口气,轻声道: “往后看,你黄龙宗的结丹期修士里,第一排第三个,那个留著串脸鬍子的中年男子,你隨便用个法术打过去。” 巫成舟听罢,微微偏转眼晴朝著沈元所说的那名內门弟子看去。 那內门弟子见他看过来,迟疑了片刻之后,当即頜首行礼: “少主?怎么了?” 刷巫成舟隨手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灵剑,袖袍挥动间,便直接用灵剑扎穿了那名弟子的胸膛。 千丈高空瞬间血沫飞散。 在场的三位黄龙宗长老,以及其余的结丹期弟子都不知道巫成舟为何要这么做,愣在原地看著那被扎穿胸膛的內门弟子。 然而,下一刻,却看见那人的身子直接被四只手臂从內部撑开。 一位阴阳脸庞的赤身男子,便出现在了一眾黄龙宗弟子之中,其周身的血气化作一团团血污,几乎在顷刻间,便將周围其余二十多名结丹期的黄龙宗弟子给吞入其中。 呼呼—. 那些个结丹期的黄龙宗弟子,就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便被一团团血雾给化作白骨,从千丈高空隨风朝著下方的黄沙落了去。 呼枯胤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抬起手拔出巫成舟扎穿了他胸膛的灵剑,扔到一旁,继而转动自己男左女右的阴阳脸庞,面向巫成舟: “我道你为何要突然离开黄龙宗,跑来这么个地方,结果引本座出面?” “呵啊——” 沈元笑了笑,“你在本座的黄龙宗周围蹲守了挺久吧?是玄冥让你找机会拿回本座手里的平天君蝉壳?” “上尊此前让我请您去尸枯门,你没有去,但这次可是让我將你带回尸枯门。” 沈元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问道: “玄冥那老太婆来了吗?没来的话,你可带不走我。” 枯胤眼眸微眯,看向此刻巫成舟周围那三位黄龙宗长老,停顿了数息之后, 神情却一如既往,只是微微仰头: 见状,沈元看向周围的三位黄龙宗长老: “三位。” 那三位长老看见巫成舟的眼神,也是明白过来,少主想让他们爭取时间,继而找机会斩灭这个枯胤。 他们三人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又互相看了看彼此。 说实话,他们三人就算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够贏得了枯胤,好歹是与平天君曾经在东域边疆战成平手的修土,同样也是一位化神修士的首席。 但如今斩了平天君的巫成舟在场,他们仁也是有了那么一丝底气。 轰隆隆- 隨著三人身上的煞气扩开,漫漫荒原之上,黑云压天,引来龙捲將沙尘捲起。 “祁长老!!助我!!!” 其中一人怒喝了一声,自肚脐眼中唤出一枚鼎,便直直朝著枯胤闪身而去, 同时另外两人也是一人结阵,一人聚法———· 巫成舟一如之前,用王霸之气的坐姿,坐在他的轿上。 但看著三位长老就这么冲了上去,他连忙传音问道: “阿爹—·您什么时候出手啊?” “你先对付著他,拖到我到来之前。 “———-哦。”巫成舟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突然觉得不对劲,“啊?!阿爹?!” 可他说话之时,沈元的头也已经回归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身旁消失了。 看见阿爹不见了,巫成舟瞬间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这可是枯胤啊!! 之前是因为有他阿爹在,他才勉强能够保持著自己王霸之气的坐姿,可如今阿爹走了,还让他拖著枯胤等自己来。 巫成舟顿时做了一次深呼吸,也是冷静了下来,想著有三位黄龙宗长老在, 应该靠他们就能拖著枯胤,等到他阿爹的蒞临吧? 长老们!加油呀!!! 巫成舟在心里为三位衝锋陷阵的黄龙宗长老打气鼓劲。 然而· 他刚刚加完油,就听见一声响彻当空的惨叫声: “啊啊啊- ——!!“ 而下一刻,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吧唧第一个衝上去的“周长老”,此刻被枯胤的四只手臂直接抓住了头和双臂, 而后当空被扯得四分五裂。 逃遁而出的元婴和神魂,也被枯胤的血雾给吞入其中,消散而去。 “啊?!”巫成舟瞪大眼晴,“周————·周长老这这这————·就———·就没啦?!” “呼枯胤一脸无趣地看了一眼王霸之气坐著的巫成舟,眉头微微挑了挑,將周长老的头直接掷向巫成舟。 嘶巫成舟虽然嚇著了,但还是反应快,急忙就用自身灵气在面前凝作一面盾片牌。 吧唧周长老的头砸在他的护身灵罩上,砸得个脑浆炸裂。 另外两位长老看见之后,也是嚇得脸色苍白,连忙就请道:“巫少主!!!” 巫成舟当即打断道:“怕什么?!本座在呢。“ 祁长老和张长老两人哑了一下,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了,异口同声地喊道: ““周长老都裂开了!!您还坐那儿看?!您倒是出手啊!!”” 阿爹!!!·——巫成舟心中吶喊道,但神情依旧是云淡风轻: “不急。” 第149章 给我死! 第149章 给我死! 上空煞云滚滚,两头拉著轿的蛟龙,此刻已是眼中显露恐惧之色,若非受制於脖颈上缠著的韁绳,早已经四散逃去。 巫成舟依旧保持著拳头撑脸的坐姿,神情平静至极,將“九洲第一剑仙”的游刃有余展现的淋漓尽致。 “巫少主!!!骇啊— “不急。” 却见祁长老的本命法器“参龙鼎”,在枯胤神通所形成的血雾腐蚀下,灵气凋零殆尽,催化成一件凡物。 祁长老本人也因本命法器被毁,煞气攻心,猛然呛出一口血,又被枯胤抓住机会,活生生地把他右臂从肩膀上撕下,扔进血雾中,化为一块骨棕。 枯胤的神通,就如其名,是可以腐化世间万灵的血雾。 修士的玄灵天宝,只要沾上分毫,就绝对逃不掉化作凡物的结局。 “不急。” 巫成舟呢喃道。 然后眼睁睁地看见祁长老,在丟了右臂以后,被枯胤分尸当场,扔进血雾中化作一具金光灿灿的元婴期中年男子的標准骨架。 枯胤抓著祁长老化作的骷髏头,转头看了一眼巫成舟。 他也想问,为什么还不出手? 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不出手才是正常的。 如今那黄龙宗少主的蝉壳里,装的可是他故人的神魂,这几位黄龙宗长老的命,对於黄龙宗来说还算值钱,但对於他那位故人,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是想借本座之手,帮你除了这几个歪瓜裂枣?” 枯胤眉头微挑,看著巫成舟霸气地臥在轿之上,沉默了片刻,便转头看向如今最后还剩下的“张”姓长老。 一男一女两只眼晴看过去的瞬间,张长老瞬间后背冷汗直冒。 他看了一眼巫少主,这会儿也是明百过来,巫少主恐怕是就是想要借刀杀人,让枯胤把他和祁长老、周长老三人一併除去。 可是——..—为什么啊?! 张长老想不明白,他平日里也没做什么惹到巫成舟的事情啊。 非要说的话—— 只有一件,他没有遂巫成舟愿的事情。 “巫少主!!!不过就是一个小婢,老夫三十年前留她有用,就没让给您, 您居然记到了现在吗?!为了一个小婢,就让老夫这黄龙宗的老臣死在这里·——.” “?”” 巫成舟顿时一头雾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三十年前他看张长老身旁的女婢挺漂亮的,就想要过来,结果被拒绝了—— “巫少主!!若是能留的老夫一命,別说是女婢了,就算是老夫家里那几个丫头,全给您送去——“” 巫成舟沉默了半响,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於是开口答道: “不急。” 千丈高空为之一静。 张长老唇齿微张,欲言又止,愣了好一会儿之后,顿时神情嗔怒,手作剑指唤起自己的本命法器,便直直朝著巫成舟的方向攻去。 “巫成舟!!!” 张长老的怒喝声响彻长空。 然而他的法器还没来得及碰到巫成舟的护身灵罩,枯胤就出现在他身后,用手將其腹中的元婴给掏出,捏成肉泥散入下方的漫漫荒原。 看著隨行的最后一位黄龙宗长老,被枯胤轻而易举捏碎。 巫成舟的心也是悬了起来,顿时咬紧了牙关,传音给沈元: “阿爹!!!救命啊!!!” 沈元:“別急。” 巫成舟唇齿微张,不可察地咽了咽唾沫。 这个时候枯胤也已经踩在了他的轿上,他仰起头来,也视著王霸之气坐姿的巫成舟: “平天君,上尊让我请您过去,但同时也说了,若是你执意不去,许本座废你双手—” 巫成舟沉默了下来,心里重复了无数遍“冷静”两字,终於也是稍稍冷静了下来。 从之前枯胤的样子来看,应该还未听闻他阿爹南域现身的传闻,至今也以为他被他阿爹夺舍了。 那他只要保持著阿爹那种风度,演好阿爹的角色,这阴阳脸应该就不会主动出手。 毕竟,上次白玉京他阿爹就说了:“若非是玄冥老太婆出手,你恐怕已经成本座灵剑的剑油了。“ 是的! 枯胤敌不过阿爹,那他只要成为阿爹,枯胤就不敢主动动手。 巫成舟回忆著之前阿爹接他嘴巴时说话的语气,歪嘴一笑,道: “枯老弟,你急吗?” ..—.嗯?· “上次白玉京之时,本座不是说了吗?等你来黄龙宗,请你喝茶。” 巫成舟微微抬起头来,挥手间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盏茶壶,神情自然地给枯胤倒上了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 “诺,黄龙玉莲,尝尝?” 枯胤背后的一只手端起茶杯,右边女性的眼晴垂目看了看,神情上显露出些许疑惑。 巫成舟见状,笑道:“觉得本座会下毒,不敢喝?” “怎觉得这么些年不见,枯老弟胆子变得如此之小?哈哈哈一一是当初被本座打怕了不成?呵呵——·..“ 巫成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抬手,而后仰头饮下。 看他这样,枯胤也懒得多说什么,决定喝了这杯茶就直接带他走,於是也和巫成舟一样,將茶杯抬至唇口仰头喝下。 “咕嘟~~” 茶水入喉,淡苦回甘。 然而下一刻··· “噗一一! ! 巫成舟便直接將口中的茶水喷向一旁。 枯胤眯了眯眼,而下一刻便感觉胸口一阵灼烧感,顿时连忙看向手中的茶杯真特么的下了毒·— 不过,比起茶水杯下了毒,他此刻则是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眼前这个黄龙少主,真的是平天君吗? 上次玄冥上尊和他去白玉京见到的黄龙少主,虽然只是短短说了几句话,但无论是他还是玄冥上尊,都认为他就是平天君本人。 然而,现在———· 平天君用下毒这种招数来对付他? 他都阴阳脸三只手了一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傻逼,才会想著用毒来对付他? 巫成舟看著枯胤饮下了他的毒茶,脸上也显露出一抹得意,急忙手作剑指催动枯胤体內的毒茶。 那里面可是放了黄龙老祖的粑粑! 化神后期修士的粑粑,其中蕴含的灵力,催动便可搬山移海,只需一小块, 就可以一击將南皇关的陈家大阵打出个窟窿。 而这杯茶里可是浓缩了很大一块。 寻常修士就算只喝下去一口,那都得被茶中的灵气给撑爆。 巫成舟眼晴一瞪,戟指一挥,喝道: “给我死!!!” 继而·——· 枯胤打了一个带著大量灵气的饱隔: “隔~~” 巫成舟原本胜券在握的坚定眼神,在很快就化为疑惑,最后化为惊恐: “阿?” 第150章 苗苗捧头 第150章 苗苗捧头 千丈高空再次为之一静。 坐在软垫上的巫成舟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枯胤也愣住了。 死在枯胤手里的元婴修士不说百余,也有大几十个,然而眼前的巫成舟,却是刷新了他对元婴修士的认识。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元婴修土。 不过,很明显的—·— 这人绝不可能是平天君。 “你———” 枯胤眉头微微下,他此刻有无数疑问,但比起提问,他现在更想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窝囊到扎眼的黄龙少主给碎尸万段。 毕竟,上次在白玉京的时候,这黄龙少主可是亲口骂了玄冥上尊“老太婆”。 不过,却也是这个时候.···· 滴答一滴雨水自上空落在了枯胤的那半张女性的脸庞之上,那厚重的脂粉也被水珠给抹了开。 一息的沉默之后,枯胤当即扭身就从巫成舟的轿上退了开,却见一道无声无息的剑风直接拦腰將轿和前方的两条蛟龙给拦腰斩断。 “归春剑诀?” 枯胤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这道剑气的主人是谁,抬手作爪瞬间以神通在自己周围扩出一道浓鬱血雾,將他身影包入其中。 平天君的神识堪比化神修土,再加之他这可断方物的归春剑诀。 如今他在明处,平天君在暗处,那他就是个木桩子。 刷刷一一下一刻,两道剑气自西边扫来,將瀰漫在他周身的血雾从中斩成四块。 “二!三!!然后是———四!!“” 他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弯刀,凭著感觉朝著自己身前挥去。 当一一! 重达万斤斩击,传达到他的手腕之上。 以枯胤所知的,归春剑诀有七剑,如今平天君挥出了四剑,那只要他再想办法挡下剩余的三剑,就是攻守交替之时。 不过·— 第五剑却是迟迟未到。 枯胤犹豫了片刻之后,便也遁身从血雾之中而出,放出神识朝著四周看去, 却见此前巫成舟轿的位置上,巫成舟和他之前坐著的那架轿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具身著白衣的傀儡。 其周身漂浮著四具蝉壳,傀儡手掌之上的那柄寒天归元剑上,寒气形如一条冰龙,盘绕在其上。 沈元带著四具蝉壳,缓缓飞到枯胤的面前: “枯老弟,本座今日確实没有和你一较高下的想法,等我办完了正事儿之后,咱们再约如何?” 见他一言不发警惕著自己,沈元摇了摇头,视线落到了枯胤的右脚上,两只脚的皮肤肤色明显不一样,怎么看都是接的別人的腿。 “顺带一提,把我的蝉壳接在自己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右腿来!!”一道敕令声。 原本被枯胤接在自己右腿根上的大腿,顿时便不受他控制,开始扭动甩了起来,甚至带著枯胤的身子就往沈元这边飞。 枯胤见状,当机立断一记手刀便將自己的右腿斩断,让其飞到了沈元身后穿著裤的腰臀旁边,直接就对准位置了上去。 沈元回头看了看,加上黄龙宗密库內存放的那些蝉壳,他的身子便也齐了。 枯胤虽然没了右腿,但身体对於他这样的户枯门修士而言,掉了重新找一具接上就是了,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他跟踪巫成舟的目的,完全就是玄冥上尊想要见平天君一面。 “平天君,隨本座去尸枯门。” “婉拒。” “这次可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试试看。” 沈元抬起傀儡左手,对著枯胤勾了勾手指。 然下一息,枯胤只一步就来到了他的面前,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傀儡手腕, 一只手就抓住了沈元的肩膀,背后接上去的第三只手则是朝著沈元的面门而去。 不过却也是同时,沈元却是主动地翻手抓了回去,將自己的傀儡身子缠在了枯胤的身上。 “嗯?” “啊··.” 沈元轻笑了一声,当即同下方的巫成舟传音道,“巫成舟,动手!” 同时,沈元的脑袋从傀儡脖子上腾空而起,临走之前还对枯胤挑了挑眉。 枯胤正疑惑之际,余光便看见正下方顿时聚起一抹血红色的煞气,被沈元用神念隱住气息的巫成舟,此刻身前悬浮著一坨如人头大小的黄龙魂晶以及七件玄宝。 枯胤眼睛微微一证,当即用尽全力去挣脱沈元傀儡身的束缚,可他刚刚腾出三只手臂,便被一道自下方涌上来的煞光吞入其中。 轰- 血红的赤色光柱,衝破天幕上那滚滚的煞云,却又在瞬息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金乌重现头顶。 枯胤与沈元的那一具傀儡身子,已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沈元漂浮在天上的头转了一圈,又放出神识扩开,却也已不见枯胤的气息, 但他倒不觉得枯胤就会那么死了。 在刚刚巫成舟黄龙魂境快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探知到了玄冥上尊的灵气·—— “罢了一一反正腿也回来了。” 沈元燮了眉,也没去管,继而朝著此刻躲在远处一块山岩后方的许苗苗传音道: “苗苗,过来!!” 许苗苗此前全程在沈元施展的灵气罩子里面躲著,听到这一句话,连忙也是小心翼翼地踩著飞剑来到了沈元的面前。 “平天前辈—.” “嗯,捧著我的头。”沈元的头飘到了许苗苗的胸前,而后眉朝著下方的巫成舟看去,唤了一声“巫成舟。” “啊...” 刚刚枯胤快要对巫成舟出手的时候,沈元直接就传音,让他往后退一步,然后躲去下面拿出黄龙魂晶,听他的命令。 但虽然是按照阿爹所说的做,但巫成舟至今也没有回过神来,知道这会儿听见阿爹的声音之后,才反应过来,御身来到许苗苗身侧: “啊,阿爹——“” 沈元打断道: “回黄龙宗之后,就说你诱莪来天尘谷,將我神魂彻底斩去,拿回了我其余蝉壳,同时还击退了尸枯门的枯胤,懂?” “懂!”巫成舟连忙頜首点头,接著又看了看许苗苗,“那——-““-这位姑娘是·.. “姓许,如果巫岳问起,就说是你的眼线、属下、侍女之类的都行,巫岳和黄龙老祖不会注意她的。” 巫成舟点了点头,急忙也就是对著许苗苗拱手行了一礼: “巫成舟见过许姑娘!!” 许苗苗被他这一个拱手礼嚇得脖子都往后缩了一大截,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土这么行礼的。 她点了点头:“巫前辈多礼了。” 巫成舟嚇得连忙摆手:“.·.不必~前辈就不必了“在下是阿爹的儿子呢——· 哈哈·..” 许苗苗眉头微微扭了一下,她总觉得这人比雪琉璃还傻,但也没敢说出口来,点了点头,就缓缓伸手,小心翼翼地將沈元的头给捧到了怀里。 “平天前辈,这样吗?” “嗯,这么捧著就行,其他蝉壳,巫成舟你用灵气带著——— “是,阿爹。” 第151章 饕餮宴 第151章 饕餮宴 “父亲,在下此前便是在天尘谷將平天君给斩的四分五裂,於是设计將其再度诱来天尘谷,结果路上却遭遇了户枯门枯胤的伏击。 “此后,在下携祁长老、周长老和张长老三人,携手迎击,成功灭杀平天君的元魂,並且还从枯胤手中取回来平天君的右腿。” 黄龙宗主殿內,巫成舟单膝落跪,正用自己的灵气托著五张大托盘,每张托盘上此刻都放著沈元的一块蝉壳。 最前面的是沈元的头,此刻他双眸紧闭,就与其余的蝉壳一样,虽然还有著活人的肤色,但看上去却已是一个空壳。 巫岳盘坐在长明灯火中央,一脸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此前黄龙老祖让他告诉巫成舟,叫他儘快找齐平天君的其余蝉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巫成舟仅仅只了一个月,就真的把平天君其余蝉壳全部拿到了他的面前。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黄龙老祖多半立马就会打算飞升,同样也意味著黄龙老祖会將他以及巫成舟全部吞入肚子里面,带他们一起飞升。 巫岳眉头下,质问道: “巫成舟,你只了短短一个月,就將平天君的其余蝉壳都-—-——·' 巫成舟当即点头道:“是啊,父亲。儿子办事挺麻利的对吧?!“ “你——” 巫岳顿时欲言又止,可如今那蠢龙老祖就在他的背后,他自然也不敢当著面去点巫成舟,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巫成舟,你与平天君是何关係?” “...啊?” “为父知道你是怎么个能耐-—-”巫岳眼眸瞪大,怒道,“还不从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將这些蝉壳给——.““ 巫成舟顿时脸上显露出一抹惊慌。 然而下一刻,一道龙啸声便响彻主殿。 “——!!!” 巫岳顿了下,连忙说道:“老祖————-此事恐有蹊蹺。”“ “有何蹊蹺?”黄龙老祖的声音震耳欲聋,“如今那平天君所有的蝉壳也已经落入本座之手,巫岳啊!不得不说,你这个儿子可是比你要能干得多啊-—---哈哈哈哈一一” 巫岳捏紧拳头,急忙给巫成舟使眼神,示意他赶快先回去。 然而,巫成舟却完全看不懂自己父亲的暗示,听著黄龙老祖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顿时也是鬆了一口气: “多谢老祖夸奖!但父亲总归还是父亲———-在下依旧只是个晚辈!” “呵呵——”黄龙老祖乐呵了一下,“你们人族啊就喜欢这叫什么——·谦虚?巫成舟,你为本座集齐平天君蝉壳,乃是大功一件。可有什么想要?” “———-额,晚辈本是巫家之人,巫家自古便服侍老祖您左右,这是应该的。 巫岳:“巫成舟!!你——“ “吼一一”黄龙老祖打断道,“那本座就许你,等过些时日本座飞升之时, 便带著你和巫岳一同飞升。” 巫成舟愣了一下,拱手抱拳:“多谢老祖。“ 黄龙老祖满目欣慰,笑道:“回去吧,本座的飞升雷劫本来还有五百余年, 但如今既然蝉壳已经齐了———”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巫岳也是忍不住再次打断道: “老祖,我以为此事定有蹊蹺,平天君此前明明身壳四分五裂了,却依旧能去到南域万妖森救下五十余位仙家修士,那说明他没那么容易死。” “所以?” “所以—————-这些蝉壳指不定!!”“ “本座適才也已经用神识扫过了,这些蝉壳中並无丝毫神魂,平天君已经彻底死在了你这能干的儿子手里。” “老祖,可—” 巫岳此刻也是连忙用神识扫过巫成舟身旁那五具蝉壳,特別是沈元的头,那是从內到外认真探查了好几次,而就像是黄龙老祖所言的那般。 这些蝉壳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又一具的空壳。 他此前怀疑巫成舟被平天君当棋子使,但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平天君故意让巫成舟將自己的蝉壳送过来的? 黄龙老祖似也是有些厌烦了,鼻息重重出了一口气。 而听到这一声,巫岳也是只得闭上嘴巴,他知道自己若是再说的话,恐怕黄龙老祖就得当著巫成舟的面將他吞进肚子里面了。 黄龙老祖迟疑了片刻,道: “本座如今雷劫还有五百余年,巫岳,你就帮本座设个饕餮宴吧。趁著如今平天君蝉壳都在黄龙宗,本座儘早飞升了便好,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 “馨餮宴——” “嗯,就先送点黄龙宗的低阶弟子来吧,长老们也一起邀过来。你巫家的族人,本座准备当作主菜,等最后再品尝。” 听到这话,巫成舟这才也稍微回过神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祖,何为饕餮宴?” “饕餮宴,那肯定就是吃呀,你这小娃子—”黄龙老祖乐呵一笑,“本座自化神以后,也是许久都没能大口大口地吃人族了,过几日自然要好好再享受一番。” ““——?”巫成舟愣了一下,“那您所说的,巫家族人当主菜是?” “那自然是飞升之时,將你们一併吃下,带著你们的元魂飞升上界啊!哈哈哈哈一一听到这话,巫成舟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看他这表情,巫岳语重心长地嘆了一口气,对巫成舟使了一个眼神,说道: “成舟,取回平天君蝉壳的事情辛苦了,回自己洞府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 巫成舟弱弱地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会儿之后,看了看他阿爹的头,连忙说道: “老祖,那在下就先带著这些蝉壳回洞府了,到时候將其余蝉壳拼好了,再给您送过来.—....“ “嗯。” 黄龙老祖点了点头,目送巫成舟带著蝉壳离开以后,又警了一眼巫岳,继而仰头龙啸: 吼一一!! 地动山摇间,黄龙啸传千里。 一道血煞光柱,自黄龙宗主峰地下射向天穹,继而扩张为一块可以盖住千里地界的血色灵罩,將此地化成了一片只能进不能出的封灵之地。 “巫岳,去准备宴席吧。” “—是,老祖。” 请假条 第151章 饕餮宴 “父亲,在下此前便是在天尘谷將平天君给斩的四分五裂,於是设计將其再度诱来天尘谷,结果路上却遭遇了户枯门枯胤的伏击。 “此后,在下携祁长老、周长老和张长老三人,携手迎击,成功灭杀平天君的元魂,並且还从枯胤手中取回来平天君的右腿。” 黄龙宗主殿內,巫成舟单膝落跪,正用自己的灵气托著五张大托盘,每张托盘上此刻都放著沈元的一块蝉壳。 最前面的是沈元的头,此刻他双眸紧闭,就与其余的蝉壳一样,虽然还有著活人的肤色,但看上去却已是一个空壳。 巫岳盘坐在长明灯火中央,一脸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此前黄龙老祖让他告诉巫成舟,叫他儘快找齐平天君的其余蝉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巫成舟仅仅只了一个月,就真的把平天君其余蝉壳全部拿到了他的面前。 这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黄龙老祖多半立马就会打算飞升,同样也意味著黄龙老祖会將他以及巫成舟全部吞入肚子里面,带他们一起飞升。 巫岳眉头下,质问道: “巫成舟,你只了短短一个月,就將平天君的其余蝉壳都-—-——·' 巫成舟当即点头道:“是啊,父亲。儿子办事挺麻利的对吧?!“ “你——” 巫岳顿时欲言又止,可如今那蠢龙老祖就在他的背后,他自然也不敢当著面去点巫成舟,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巫成舟,你与平天君是何关係?” “...啊?” “为父知道你是怎么个能耐-—-”巫岳眼眸瞪大,怒道,“还不从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將这些蝉壳给——.““ 巫成舟顿时脸上显露出一抹惊慌。 然而下一刻,一道龙啸声便响彻主殿。 “——!!!” 巫岳顿了下,连忙说道:“老祖————-此事恐有蹊蹺。”“ “有何蹊蹺?”黄龙老祖的声音震耳欲聋,“如今那平天君所有的蝉壳也已经落入本座之手,巫岳啊!不得不说,你这个儿子可是比你要能干得多啊-—---哈哈哈哈一一” 巫岳捏紧拳头,急忙给巫成舟使眼神,示意他赶快先回去。 然而,巫成舟却完全看不懂自己父亲的暗示,听著黄龙老祖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顿时也是鬆了一口气: “多谢老祖夸奖!但父亲总归还是父亲———-在下依旧只是个晚辈!” “呵呵——”黄龙老祖乐呵了一下,“你们人族啊就喜欢这叫什么——·谦虚?巫成舟,你为本座集齐平天君蝉壳,乃是大功一件。可有什么想要?” “———-额,晚辈本是巫家之人,巫家自古便服侍老祖您左右,这是应该的。 巫岳:“巫成舟!!你——“ “吼一一”黄龙老祖打断道,“那本座就许你,等过些时日本座飞升之时, 便带著你和巫岳一同飞升。” 巫成舟愣了一下,拱手抱拳:“多谢老祖。“ 黄龙老祖满目欣慰,笑道:“回去吧,本座的飞升雷劫本来还有五百余年, 但如今既然蝉壳已经齐了———”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巫岳也是忍不住再次打断道: “老祖,我以为此事定有蹊蹺,平天君此前明明身壳四分五裂了,却依旧能去到南域万妖森救下五十余位仙家修士,那说明他没那么容易死。” “所以?” “所以—————-这些蝉壳指不定!!”“ “本座適才也已经用神识扫过了,这些蝉壳中並无丝毫神魂,平天君已经彻底死在了你这能干的儿子手里。” “老祖,可—” 巫岳此刻也是连忙用神识扫过巫成舟身旁那五具蝉壳,特別是沈元的头,那是从內到外认真探查了好几次,而就像是黄龙老祖所言的那般。 这些蝉壳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又一具的空壳。 他此前怀疑巫成舟被平天君当棋子使,但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平天君故意让巫成舟將自己的蝉壳送过来的? 黄龙老祖似也是有些厌烦了,鼻息重重出了一口气。 而听到这一声,巫岳也是只得闭上嘴巴,他知道自己若是再说的话,恐怕黄龙老祖就得当著巫成舟的面將他吞进肚子里面了。 黄龙老祖迟疑了片刻,道: “本座如今雷劫还有五百余年,巫岳,你就帮本座设个饕餮宴吧。趁著如今平天君蝉壳都在黄龙宗,本座儘早飞升了便好,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 “馨餮宴——” “嗯,就先送点黄龙宗的低阶弟子来吧,长老们也一起邀过来。你巫家的族人,本座准备当作主菜,等最后再品尝。” 听到这话,巫成舟这才也稍微回过神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祖,何为饕餮宴?” “饕餮宴,那肯定就是吃呀,你这小娃子—”黄龙老祖乐呵一笑,“本座自化神以后,也是许久都没能大口大口地吃人族了,过几日自然要好好再享受一番。” ““——?”巫成舟愣了一下,“那您所说的,巫家族人当主菜是?” “那自然是飞升之时,將你们一併吃下,带著你们的元魂飞升上界啊!哈哈哈哈一一听到这话,巫成舟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看他这表情,巫岳语重心长地嘆了一口气,对巫成舟使了一个眼神,说道: “成舟,取回平天君蝉壳的事情辛苦了,回自己洞府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 巫成舟弱弱地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会儿之后,看了看他阿爹的头,连忙说道: “老祖,那在下就先带著这些蝉壳回洞府了,到时候將其余蝉壳拼好了,再给您送过来.—....“ “嗯。” 黄龙老祖点了点头,目送巫成舟带著蝉壳离开以后,又警了一眼巫岳,继而仰头龙啸: 吼一一!! 地动山摇间,黄龙啸传千里。 一道血煞光柱,自黄龙宗主峰地下射向天穹,继而扩张为一块可以盖住千里地界的血色灵罩,將此地化成了一片只能进不能出的封灵之地。 “巫岳,去准备宴席吧。” “—是,老祖。” 给诸位读者爸爸磕一个头Orz 给诸位读者爸爸磕一个头orz 之前上架的时候,我就想著无论这本成绩怎样,儘可能的写好,只要能写的下去,就写到完结。 但昨天写到黄龙宗这里的时候,发现就算是硬著头皮,也写不下去了。 写不下去的原因,【剧情无聊】便是首要。 现在回头反思,这本书没什么毒点,但是却缺少一个把故事串在一起的楔子整本书三十多万字,完全没有“期待感” 前期我全靠著靠人设和笔力去硬撑,但就像是给洞上打了一个补丁,早晚还是得破了,到现在,不仅期待感没了,就连人设和其他的东西也全部烂完了。 刚才和编辑、作者朋友交流了一下下。 最后还是决定切书了。 抱,完全是我写作能力的问题,没法把这个故事写完了,就算硬写下去也只会越来越难看。 莪也很不想起点第一本上架书,就这么收场,但却也是没办法,就算再写下去也和恰烂钱没什么两样。 大家该骂骂,不用吝嗇唾沫。 这几天我会在书群里面发些红包,大家骂完可以进个群领红包,也也可以私信我,要这几十章的订阅钱。 也算是作为我的一点小小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