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从交道口街道办开始!》 第1章 穿越1955! 1955年一月二日, 农历腊月初九。甲午年,丙子月,周日。 宜:补垣断蚁开柱眼。 忌:结婚,搬家。 张平安看著墙上掛著的日历上的字,呆愣许久。 “我这是,穿越了?还穿越到了1955年年初? 嘶!那我岂不是……不用还房贷了??” 张平安觉得自己穿越后的反应有些平淡,但转念一想。 上辈子的自己从小在福利院,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尝到过亲情的滋味。 长大后又是996社畜,还背著三十年房贷,日子过的苦哈哈。 想通了便觉得,似乎,穿越也没什么不好的? 回过神来,他並没有起身。 反而裹紧身上的破被,扭头打量著周围的环境。 他目前所处的这间屋子大概二十个平方左右。 破旧的老式结构瓦房,墙上贴满了泛黄的旧报纸。 顶棚也是报纸,中间掛著一个牵著电线的白织灯,散发出昏黄的光。 屋子里头除了一铺大炕,还有个破旧的八仙桌和一套凳子,一个吱嘎作响的大衣柜,地上扔著两个空酒瓶之外,再无其他。 木製的窗户年久失修,西北风呼呼地往屋里灌。 他再次裹紧梆硬的被子,只觉得头有点疼,海量的记忆开始涌入脑海。 这具身体的主人跟他同名,也叫张平安。 小伙子今年十八岁,一个生在城墙根下,长在旧时代,又成年於新社会的胡同串子。 这人无父无母,但是有一个比他大十二岁的姐姐名叫张萍萍。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父母去世早,姐姐带著六岁的他嫁给了同住一个院子的庄大志。 十二年间,夫妻俩没怎么消停,生下六个男孩。 凭著这六个男孩,张萍萍在夫家站稳了脚跟。也在他们所居住的四合院,成为了比贾张氏更牛逼轰轰的存在。 嗯?贾张氏? 当脑海中这个名字出现,张平安眼神一闪。 再搜寻一下记忆,好嘛,感情自个儿这是穿越到四合院的世界了!! 不过,时间线比原剧早了十一年。 现在的四合院里,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还没有成为管事大爷。 秦淮茹才嫁进来三年,贾东旭还没有高高掛在墙上。 棒梗才两岁,虽然还没有成为盗圣,但已然发挥出一些潜质。 没事儿就倒腾著小短腿各个院子的寻摸,看到谁家门口晾点儿好吃的,就往嘴里塞…… 电视剧的第一男主角傻柱已经成为秦淮茹的舔狗,他爹何大清,咦? 张平安有些奇怪,何大清居然还没有跑吗? 这一点怎么和电视剧里不太一样? 电视剧里头说秦淮茹和何大清不是没见过面吗? 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这个,反正跟自己关係不大。 相比这些,他还是更关心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说起来也是操蛋,原身虽然是被姐姐一手带大,但却是个没心的。 姐姐夫家日子不过好。 姐夫一个人在娄记轧钢厂上班,一个月四十块钱养活连带他在內的全家九口人。 姐姐为了减轻生活压力,带孩子的间隙,还要见缝插针的去糊火柴盒,串葫芦。 饶是如此,他们家日子也是整个四合院最穷的。 原身不上学之后不但没有帮家里分担生活的重担,反而每天无所事事,跟一群混子瞎混。 虽然肚子里没食,裤衩子都磨成蕾丝的了,却总觉得自己被一群小弟前呼后拥的姿態,格外的牛叉和帅气。 张萍萍觉得弟弟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没有工作,等他有份正经营生,自然就会好懂事。 於是昨天, 在看到新成立的交道口街道办贴出布告,要公开招聘临时工的时候,就自作主张替他报了名。 谁承想回家之后一说,可惹了前身这个胡同串子,这廝当即就炸了毛。 可张萍萍也不是省油的灯,姐弟俩一开始还只是吵架,后来就开始互殴。 原身虽然挺不懂事,但也不至於真打將自己养大的亲姐姐,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抱著头挨打…… 挨了一顿打,憋了一肚子气的原身跑出去跟狐朋狗友们一起喝酒。 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家,而后一头栽倒在炕上。 再然后,他就穿越过来了…… 回忆完毕,张平安有些无语。 这年头人活的就是名声。 名声不好,工作,学习,生活乃至相亲结婚都要受影响。 胡同串子,脾气臭,没工作,一贫如洗,原身给他留下的这个开局可不算好。 而且,传说中穿越必备的系统呢?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难道说,需要什么契机来激活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却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 “平安,你醒了吗?”是原身姐夫庄大志的声音。 “醒了。”张平安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沙哑,迟疑了一下后,又道,“进来吧,姐夫。” “我不进去了,你醒了的话就跟我去后院吃饭吧,你姐已经把饭做好了。”庄大志说道。 “好,那您等我一下。”张平安一边说,一边跳下床,趿拉上鞋。 裹上大衣之后,胡乱拨弄一下头髮打开门,和姐夫庄大志一起往后院走。 迎著冬日的冷风,张平安一边儿走,一边儿好奇地观察著,这座据说规格很高的四合院。 这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不带跨院。院子和院子之间有抄手游廊和月亮门连接。 除此之外,进门有三折照壁,雕樑画栋的垂门以及带浮雕的柱子。 看电视的时候不觉得,置身其中时候,能感受到一种中式庭院的魅力。 两人走到月亮门附近,庄大志嘆了口气:“平安啊,你甭生你姐的气了,她都是为了你好。” 张平安双手插兜:“我没有生她气,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有份正经工作。 只是,我这个名声,真的进不了街道办……” 街道办虽然刚成立半年,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政府单位。一个臭名昭著的胡同串子,怎么可能进得去? 庄大志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又是一声嘆息:“你姐也是病急乱投医,你听姐夫一句话,甭跟她吵。 等街道办聘用名单下来之后,她自然就死心了。” “誒!”张平安看向他姐夫。 第2章 那就等通知吧! 庄大志今年三十二岁,乾瘪矮瘦,不善言辞,属於融入人海后,让人不会多看一眼的角色。 但张平安知道,他姐夫只是看起来木訥,但踏实肯干,脑子其实不笨,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就比如面对张牙舞爪,高大威猛的妻子张萍萍的时候,他从不正面对抗,但却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家,看起来张萍萍当家,但庄大志却也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软蛋。 事情谈妥,郎舅俩不再说话,只是闷头朝前走,很快,就进了后院。 后院一共住了四户人家。 庄家和聋老太家住在后罩房,东西厢房住的则是刘海中家和许大茂家。 此时,庄家的门户大开。 张平安一抬头,就跟站在饭桌前的张萍萍对视上了。 看到后者的第一眼,他就不由得嘬了下牙子。 虽然从原身的记忆中,张平安知道张萍萍膀大腰圆,跟庄大志站在一起就跟李逵和林黛玉似的。 当然,张萍萍是李逵,庄大志是林黛玉。 可是, 当真的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他仍然感到一丝震撼,简直忍不住想竖起大拇指给姐夫点个讚。 “走吧,平安。”庄大志以为张平安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拉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进门。 走进屋里,张平安悄悄地打量著一切。 姐夫的家是两间后罩房,两间屋子是通著的,中间的小门掛著一个蓝底白布帘。 里屋是庄大志,张萍萍带著两个小儿子在住。 外屋是剩下的四个大一点的孩子住,屋里靠著东墙和西墙放著两张破旧的木床。 中间一张大饭桌,几张椅子。一个五斗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孩子们平时吃饭,写作业都在饭桌上。 此时, 几个袄上满是补丁的小傢伙团坐在饭桌前,一个个眼神发亮等著开饭。 庄家日子过的苦,饭菜也比別家更简单一些。 一大盆棒子麵糊糊,一大框死眉瞪眼的杂合面窝头,还有一盘子咸的能齁死人的大醃萝卜。 可能是庄大志提前给张萍萍也做过思想工作。 看到不爭气的弟弟出现,她没有再动气,只是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吃饭。 张平安犹豫了一下,坐在了三外甥庄晓山和五外甥庄晓武的中间。 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跟和自己有血缘关係的人坐在一起吃饭,他总觉得有点侷促和不安。 “都吃饭吧。”张萍萍將盛的最后一碗粥放在弟弟面前,淡淡地说道。 几个小的听到这声指令,立刻一手窝头,一手大醃萝卜,开始狼吞虎咽。 张平安看的直咋舌,窝头有什么好吃?他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喇嗓子,有点咽不下去…… 但现在吐出来不是找死吗? 看著身高足足一米八的姐姐,他梗著脖子喝了一口棒子麵粥,终於顺下去了那口窝头。 张萍萍吃著饭一直在观察弟弟,见他吃的不情不愿的,不乐意了: “怎么著?外面的野食吃顺嘴了,看不上我这里的家常菜了?” “哪儿能啊姐。”张平安掛上一副笑脸,“我这不是刚起来,不饿吗?” 张萍萍还是冷著脸:“谁家好人跟你似的一睡一整天,不到太阳下山不起床的?” 这冷言冷语的,要是前身在,姐弟俩肯定就呛了起来。 但张平安不会,他知道张萍萍是嘴硬心软,真心为弟弟好。人吶,得知道好赖。 於是他面上的笑容不变,跟对方耐心解释:“昨晚跟癩子他们一起喝酒来著…… 您先別急,我这次可不是瞎混。 铁蛋说他发现一个野塘子有不少鱼,我们商量著怎么凿冰捕鱼,换点零钱来著。” “凿冰捕鱼?”张萍萍重复了一句,“確定是野塘子?要是有主儿的,当心被人家扭送到炮局里去。到时候,我可不去赎你。” 张平安將手里吃不下的窝头掰了一半儿递给庄晓宜,然后才看向张萍萍: “放心,確定是没主儿的。 铁蛋说那野塘子里的鱼数量不少,等卖了鱼换到钱,我请咱们全家下馆子。” 此言一出,几个小的顿时激动了。 “舅舅,咱下馆子能吃肉包子吗?我都八岁了,还没有尝过肉包子什么味儿呢!”老三庄晓山眼睛发亮。 “舅舅,要是钱凑手,您能给我买一条裤衩子吗?我都十岁了,老是遛鸟,课间上厕所的时候,同学都笑话我……”庄晓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我还想要鞋呢!”庄晓司小声嘟囔。 “舅舅,我,我要吃鱼。”结巴子老五庄晓武,咽了口唾沫,拉著他舅舅的胳膊不撒手。 张平安立刻燃起雄心壮志:“放心,等舅舅发了財,什么裤衩子,新鞋子,都给你们安排上!” 这就又开始吹起来了…… 张萍萍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庄大志扯了扯她的衣摆: “平安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反正是野塘子,你就让他去唄。” “感情不是你弟弟,被抓了心疼的不是你。”张萍萍白了自个儿男人一眼,但到底是同意了。 “街道办那边……你想通了没有?”她想了想,还是不顾丈夫的劝阻又开了口。 “您不是都帮我报上名了吗?那就等街道办回信儿唄。”张平安按照姐夫教的回答。 知道弟弟这是妥协了,张萍萍鬆了口气:“这就对了,有枣没枣的打两桿子试试。真要是不成了,咱们就再想別的办法唄。 总之,你以后可不能再胡混了。 你想啊,过完年你就十九了,也是要找对象的年纪了,要是连份工作都没有,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你? 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张萍萍絮絮叨叨。 “吃饭吃饭,再不吃都凉了。”庄大志怕这姐弟俩再呛起来,忙开始打圆场。 一家人很快的吃完饭,张萍萍去洗碗。 几个小傢伙擦桌子的擦桌子,扫地的扫地,也都各自忙活著。 张平安跟姐夫打了个招呼,便戴好围巾和帽子,手套打算出门。 才走到中院,就看到贾张氏抱著孙子坐在门口跟几个大妈拉家常。 看到他出现,老虔婆居然翻了个白眼,微微侧过身去。 张平安见状顿时愕然。 我这是,被老虔婆张翠给鄙视了? 第3章 凿冰捕鱼 不是,连张翠都看不起我? 原身在四合院的人缘可够差劲儿的啊!! 张平安原本是不想跟原有住户有牵扯的。 毕竟印象中,这群人里头没几个好人。 但他这人有个毛病,我能不爱搭理你,你不能不爱搭理我。 你不是不待见我吗?那我就偏要往你身边挤,给你找不自在!! 他有心逗一逗贾张氏,於是便凑了过去,笑眯眯地开口:“张大妈,您吃过晚饭了?” 贾张氏撇撇嘴:“吃过了。” “今儿怎么不做鞋了?”张平安又问。 “大晚上的看不见。”贾张氏语气硬邦邦的。 “哦,那咱先说好,等您做好了新鞋,一定要送我一双。”张平安说完,不等对方回话,走了。 贾张氏敢怒不敢言,待到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急了,对著他离开的方向就啐了一口。 “你们大伙儿都听听!!我做的鞋凭什么送丫张平安啊?我该他的欠他的?? 不是,你们家穷有理啊??你们家穷,你就得勒索我们家的东西? 你穷你有理?要不要脸啊你!! 张平安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人,你欺负我一个老寡妇!!呸! 老贾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张平安个小王八蛋他欺负我啊!!”贾张氏拍著大腿越骂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高。 “行了,小声一点。他要你鞋,你不给你就成了吗?再嚎,张萍萍听到了可就不得了了。 你是不是忘了大前年时候,她把你打了个乌眼青的事情了?”一旁的刘大妈看不下去,说道。 张萍萍?嘶!! 想起往事,贾张氏立刻把后面的叫骂咽回肚子里。 动作太急,一口凉风呛在肚子里,直打嗝儿。 张平安还不知道,贾张氏在院子里被自己气得不行。 他顺南锣鼓巷往南走了大概几百米之后,拐进了沙井胡同。 走到胡同紧里边儿,迈脚跨进一个破破烂烂,如意门的小院。 这个院子比他们九十五號院破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规格上也不是一个档次的。 可有一点,这是个独门独院,里头只住了一户,也就是前身的狐朋狗友之一,马铁蛋。 铁蛋他妈去世了,他爹是个乘警,跑的是长途,经常一出去就是个把月,甚至更长时间。 家里经常就铁蛋一个人,所以他们平时聚会都是在这里。 张平安一脚踏进堂屋,就看到癩子,拴住,胖子,狗牙都已经到了。 几人正聚在一起收拾捕鱼的工具。 癩子握著凿子,铁蛋拿著个大抄网,其他几人手里也都是各种各样的傢伙事儿,正在检查。 看到张平安进来,胖子看向他嚷嚷道:“你怎么才来啊?要不是怕你姐给我一杵子,我早衝到你们家去了。” “这不是刚吃过饭吗?”张平安耸肩,“行了別废话了,东西都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我们借了好大一圈儿才借来的。看看,凿子,斧子,渔网,抄网,还有马灯。 今天晚上,咱们一定干一票大的!!”胖子信心十足。 一旁的癩子挠挠头:“我说咱们干嘛不明儿白天去呢?现在晚上可零下二十来度呢,冷的尿尿都能冻成棍子。” 铁蛋朝著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白天去不得给人看到啊?到时候咱们冰窟窿还没有凿好,別人一窝蜂的也去了。 人一多,吃屎咱们都捞不到热乎的。” “是这么个理儿。”张平安点点头,“再说了晚上冷,冰面冻得结实更安全。 得了都甭墨跡了,既然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 说完,他率先拎起墙角的一串铁皮桶,走了出去。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裹上大衣,戴上狗屁帽子,厚手套,拎著工具跟在他身后。 虽然这会儿才晚上不到九点,但因为天儿冷,又缺少娱乐活动。大家早早就回家上炕睡觉哄孩子,或者两口子叠高高玩儿去了。 此时的路上空无一人,张平安一行人出了巷子上了鼓楼东大街,在铁蛋的指引下,一路向东。 这年头的四九城虽然號称八臂哪吒,但远没有后世那么大,出了东直门就算是出了城。 几人又走了大概半个点儿,就已经是到了荒郊野外。 几人七拐八拐,绕过一个几米高的小土包之后,铁蛋终於指了指前方:“再往前走个一里地就到了。” 胖子早已经走的气喘吁吁,吸溜一口冻出来的鼻涕,骂道:“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能被你丫给找到。” 铁蛋围巾遮住了嘴,说出来的话瓮声瓮气:“要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轮不到咱们呢。” “倒也是。不过我说你没蒙兄弟们吧?这地方真有那么多鱼?”胖子又开了口。 “有没有鱼的,到地方凿开冰面你不就知道了?”铁蛋不想跟他扯太多。 说话间,野池塘已经出现在几人面前。 池塘是不规则的四边形,並不大,看起来也就一百来平的样子。 天儿冷,冰面冻的很厚实。 张平安跳下去,用手电筒在冰面上照了照,点点头:“里头確实有鱼。” “你怎么知道?”胖子也跟著跳下来。 “这不是吗?冻在冰面上的就有。还有这里,这里。”张平安用手电筒一连照了几个地方。 胖子看清楚了,也激动起来:“咱们就这么一条鱼,一条鱼的破冰,然后捞出来吗?” 张平安朝他翻了个白眼:“昨儿说的话感情你都没听著啊? 铁蛋不说了吗?先用凿子凿出来两个大冰窟窿,然后一个窟窿下渔网,一个出渔网……” “这样能行吗?”胖子有些临阵退缩。 这冰面这么厚,连他这么个胖子踩在上面都稳稳噹噹的。 在这上头凿两个大冰窟窿,不得累死啊? “铁蛋,你確定这法子真能捕到很多鱼?別一通操作猛如虎,最后一人一条小鯽瓜子。”他朝著岸上询问。 “指定可以,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铁蛋拍拍胸脯保证。 他虽然自己没捕过鱼,但小时候在关外长到十岁。印象中,小时候那边的人都是这么捕鱼的。 “都到地方了还扯这些里格楞干嘛呢??多啊少啊的,干完了不就知道了吗?”张平安说著脱掉大衣,拿起一人高的凿子。 “爷们儿们,都跳下来吧。 咱们一共六个人分两个队,我和铁蛋,胖子在这里。 癩子,拴住和狗牙你们仨拿著剩下那个凿子去那边。 凿子不够,咱们轮班儿干。” 几人点头,安置好风灯之后,开始在各自选好的位置开凿。 甭说,可能是这年头的天气比后世要冷,冰也冻的格外厚实。 张平安干了半个多小时,也才凿出来一个浅浅的,宽度大概六十公方的小坑。 就这,还累的满头大汗,呼哧带喘的。 他將手里的凿子递给铁蛋,示意对方接著干,自己则是去一旁,坐在大衣上休息。 用手擦汗的时候,透过马灯的光,他发现自己手上居然多了一个血红色的小痣。 这是什么?张平安忍不住触摸那颗小痣。 下一刻,一个空旷的大仓库,就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之中。 第4章 发財了! 当张平安的手触摸到那颗小痣,他眼前的虚空中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张平安大致估算了一下,仓库足足有二百多平。 里面空无一物,他心神一动,捏在手里的火柴立刻出现在空间里。 再心神一动,火柴再次回到手里。 心中大概明白了这个空间的用法,他有些微微激动起来。 有心想多再实验一下,可前方已经传来胖子的叫喊。 “平安,该你了!我都要累死了,感觉手心都磨出泡了……” 张平安答应一声,起身走过去:“这才干了多少就手起泡?你丫的也忒矫情了吧?” 胖子冷哼:“小爷长到十八岁,哪里干过这种活啊?早知道这么累,爷就不跟你们过来了…… 这大晚上的,搁家里睡觉多爽。我可真是脑子抽风了,跟你们干这个……” “行了,能別囉嗦了吗?来都来了,还扯这些哩个愣干嘛?”张平安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凿子,“现在在这抱怨,等卖了鱼赚了钱,你可別呲著大牙傻乐。” 胖子嘖了一声:“还不知道能弄到多少。” “不会少的,我刚才观察过了,冻在水面的都是大鱼,而且密度不小。”张平安一边说,一边开凿。 胖子在一旁点燃一支烟稍事休息,几人就这么轮番操作,一直忙碌到午夜一点多点,终於挖好六个冰洞。 进网和出网的两个冰窟窿直径大概都是六十公分左右,剩下的四个冰窟窿小一些,刚够渔网通过的。 每个冰窟窿上都插了一根棍子,方便下网的时候定位。 “赖子,铁蛋,狗牙,你们三个把渔网拖过来……”张平安指挥著,“我跟胖子,拴住,在六个冰窟窿的位置接应……” “誒!” 铁蛋小时候在关外没少看人下网,当渔网拖拽到进网口的时候,他有模有样的开始操作。 渔网穿过所有的冰窟窿,从出网口钻出,几个人被汗湿透的背后已经干了又湿好几遍。 几人抽支烟稍事休息之后,就到了忙活一晚上之后最关键的环节。 “来,咱们几个负责出网……胖子你去把水桶拿过来,准备接鱼。”张平安扔下菸头,指挥大家上网。 很快,渔网在眾人的拖拽下一点点的出来。 啪嗒一声响, 网才来几十公分,一条足足三斤的大鲤鱼尾巴敲打著冰面,出现在他们眼前。 “嘶,真有大鱼啊!!”胖子激动不已,连忙把这条鱼取下来。 可还没等他弄完,又一条胖头鱼也上了岸。 紧接著鰱,鱅鱼,五斤重的大鲤鱼,一条又一条,让人应接不暇。 “发財了!!兄弟们,咱们真的发財了!!”赖子激动的大声喊著。 “同志们加油干啊,曙光已经出现,胜利终究是属於我们的!!”铁蛋开始喊口號。 “老实干吧你们,净扯些废话。”张平安心情也很好,看出鱼的密度和大小,这次是真的掏著了。 因为出鱼太快,太多,胖子一个人根本来不及装鱼,张平安又安排了铁蛋跟他一起弄。 可很快, 他们带来的那一摞水桶就都装满了鱼。 八只水桶一字排开在冰面上,每个水桶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鱼。 “不行啊,安子。没傢伙事儿了。带的水桶太少了,不对,是鱼太多了。”胖子急了。 “这样,我们接著往上拉网,你跟狗蛋回去找水桶。”他看了看依旧在不停上鱼的渔网,又改变了想法,“算了,还是不要找水桶了,直接找一辆平板车,用防水布给四面儿围上。” 胖子点头:“行,那你们先在这里忙活,我们快去快回。” 约莫的过了一个小时,张平安他们已经將整张渔网拽出来,胖子和铁蛋终於去而復返。 “艾玛,这大半夜的弄辆车是真不容易。”铁蛋將车停在岸上,朝著张平安等人大喊,“我敲了几家门,都说车不在家。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只能把我二叔家拉大粪的车给借来了。” 张平安满脸黑线:“咱这是拉吃的,你丫的用拉粪车?” “那怕啥呀?垫著防水布呢……”铁蛋不以为意,“再说了,粮食还是用粪浇的呢,洗乾净了都一样。”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张平安朝他竖起大拇指。 既然有了车,就解决了运输和储藏问题。 几人立刻又是一通忙活,从网上往下卸鱼的,用桶子往车上运输的,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 就这么著,又是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早上六点多,天边升起启明星的时候,所有的鱼终於都装上了平板车。 赖子提著煤油灯,照向平板车。 “满满一车鱼啊,这得有好几百斤了吧?”胖子乐得直拍大腿。 张平安摸著下巴,估摸著:“应该能有个四五百斤。 东安早市上草鱼,鲶鱼一斤三毛,鲤鱼一斤四毛,鱅鱼六毛……” “咱们扯平了算,就按照一斤四毛,也就是这一晚上,能到手二百块钱左右。” 嘶!!!二百块钱!!!眾人顿时瞳孔一缩,激动得手都抖了。 他们都是没有工作的胡同串子,平时无所事事,缺钱的时候,也进去粮站扛个大包,或者去货运站偷个煤,换点零钱。 但是不论做哪个,从来没有哪一样,能让他们一晚上收入上百元的!! 二百块钱,六个人一人就是三十多,顶的上一个工人一个多月工资的!! 此时,他们再次看向那个鱼塘时候,简直如同看到了財神爷!! “这鱼塘里头指定还有鱼。”赖子吧唧一下嘴。 “估摸著还能有个几百斤。”根据池塘里鱼的密度,张平安在心里很快的估算了一下。 “咱们现在赶早市去把鱼给卖了,卖完之后再回来接著捕鱼。” 他们带的网大,又是细眼网,一网下去就是几百斤。 估摸著池塘里剩下的鱼,也就是再一网的事情。 昨晚一网,回来再一网,两网下去,这池塘也就基本上空了。 哪怕白天时候被人看,別人顶多捡点狗剩。 迎著早上寒冷的北风,几人推著平板车,穿过东直门进了城,在早上七点半左右,走进了老东安市场。 几个年轻后生,拉著满满一车活蹦乱跳的鱼出现,立刻引来无数人围观。 “爷们儿,你们这鱼怎么卖呀?” “鲤鱼多少钱一斤?” “胖头呢?胖头怎么卖?” “阿拉想卖黄嘎牙,可以给处理不?” 第5章 盯梢! 还没有到公私合营和计划经济的时候,再加上年景好,市场里一派繁荣,各种各样的铺子和摊位比比皆是。 肉铺掛著整扇的猪肉,菜店老板正在收拾各类菜品。 卖香油的店铺门口有蒙著眼睛的小毛驴在辛勤转圈,转著转著,小磨香油的味道就飘满了整个市场。 除了吃的,还有卖用的的摊位,什么胭脂水粉,丝线,膏药,人比比皆是。 卖葫芦的背著草扎的葫芦棍四处游走,吹人的看到小孩子就故意招惹。 冬天还不到过年的时候,少有卖鲜鱼的。 张平安一行人推著平板儿车一出现,立刻引来大批人围观,跟在后面询价。 待到他们终於找到空摊位扎好车子,车前早已经大排长龙。 “鲤鱼是四毛不?给我来一条大的。” “好嘞!您看这一条行不?活蹦乱跳的……”张平安冻的通红的手抄起一条活鱼给对方展示,看到对方点头之后,利索的开始过称,並指挥胖子收钱。 “誒,伙计,那条鱅鱼给我。”有人拍了拍铁蛋的肩膀。 “好嘞,鱅鱼七毛。”铁蛋学著张平安的样子招呼客人。 “还有谁要买鱼来我这里……”癩子,狗牙,拴住,都开始忙活起来。 几人在市场里一通忙活,终於有了缓口气的功夫,张平安让小吃摊老板送了六碗滷煮过来,多加辣椒多加蒜。 “每一份都多加一份大肠啊,小爷们不差钱。”胖子在后面叮嘱了一句。 “放心,差不了你们的!”卖滷煮的小贩回道。 六人很快一人端著一碗滷煮,蹲在平板车前大快朵颐。间或有来买鱼的,铁蛋便放下碗去招呼。 吃完饭,几人把剩下的鱼都倒腾到水桶里,装了两桶,一口价三毛一斤包圆儿给了市场里的一个饭馆儿。 推著空车子,他们再次返回野池塘。 走到一半儿,癩子突然凑到张平安身边:“哥,后面好像有人跟著咱们。” “几个?” “就两个。”癩子顿了一下,“好像在市场时候,就一直盯著咱们了。” 胖子凑过来:“嘿,这俩小子我认识,跟著皮条胡同歪嘴胡混的。估摸著是歪嘴胡看咱们发財了,让他们盯著咱们,看看东西打哪儿来的。” 张平安点头,表示明白。 他眼神移动,观察四周。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穿著白色上衣,藏蓝色裤子的人,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呦,几天不见当公安了啊,好,有出息!”他一副跟对方很是熟稔的样子。 被搭訕的姑娘满脸懵逼。 但以为对方真认识自己,於是也露出一个微笑:“嗐,刚上岗。怎么样?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不?” “好看。我带你去吃饭吧,庆祝你当上人民警察,怎么样?”张平安说著,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后方。 那俩人没走,还在盯著他们。 “吃饭就不必了吧,咱们也不认……”姑娘想推辞。 “不吃那成,你走吧。”张平安截住对方后面的话,“赶紧上班儿,人民公安可不能迟到。” 说完,还推了对方一把。 那姑娘满脸懵逼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寻思这人到底是谁啊?突然拦住自己要请自己吃饭。 还没等自己回绝,又把自己赶走,跟一神经病似的…… 看来师傅说的不错,交道口的情况,確实复杂的很啊! 一招没能將对方逼退,张平安又生一记。 他改变主意不去野池塘,而是带著大家回到沙井胡同,嚷嚷著要好好睡一觉。 关好大门之后,才扭头看向所有人。 “一会儿从后墙翻出去,这辆板儿车就放在这里,咱们再借一辆。” 胖子纳闷:“要不咱乾脆睡一觉,等半夜再去下网?” “不成。”张平安反驳,“这些人现在盯上咱们的鱼了,等不到咱们他们会去自个儿去找。 早上咱们进城的时候虽然遇到的人少,但保不齐就有人看到了。 只要他们有心,很快就能找到地方。咱们必须在他们发现野池塘之前,把鱼给清空。” “那些人找不到地方,回头不会抢咱们的鱼吧?”癩子腿肚子有点打转。 张平安乜他一眼:“瞧你那出息,他们不敢。” 鱼塘是没主儿的,谁去都能捞鱼。先到先得,谁也说不出什么。 但鱼一旦被他们捞上来,就成了他们兄弟的,再跟他们抢,那就是抢劫,可以报警的。 张平安自己也是胡同串子,很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你要说偷鸡摸狗,弄点小钱他们敢。 可抢劫是要蹲看守所,甚至炮局的,不是小事情。 孰轻孰重,他相信那些人还是分得清的。 在张平安的安排下,几人翻墙到了跟马铁蛋家对屁股的人家。 一跳下去,就被一个扎著麻辫,满脸雀斑的姑娘给抓了个正著。 “来人啊!!有人……呜呜呜……”姑娘高亢的声音才出来,就被铁蛋眼疾手快给捂住了嘴。 “你別大声喊,我就把你鬆开,听明白了吗?”铁蛋小声说。 女孩点头如捣蒜,待到终於能说话,抬腿就踹了铁蛋一脚:“马铁蛋你疯了?青天白日的找人来偷我们家?” 铁蛋疼的呲牙咧嘴,但还是解释:“谁偷你们家了?就你们家穷的耗子都离家出走,我疯了偷你们家?” “那你带著他们翻墙来我们家干嘛?”姑娘瞪著圆眼睛看著他,气势汹汹。 她虽然长得整体来说不算漂亮,但一双眼睛格外的美,眼青鸭蛋白,眼珠子像棋子。 被她这么一瞪,马铁蛋只觉得腿软心更软,他訕笑: “路过,哥们儿纯路过。那啥,劳驾铁锤妹妹你帮忙开个门,我们得从前面出去。” “不成,你一定没憋好屁。”铁锤妹妹不依不饶,还是瞪著他,“说清楚,不然甭想离开。” 铁蛋急了,又是说好话又是服软,还作势要跪下。 铁锤却坚定不已,就一句话,不说清楚不开门。 张平安,胖子,癩子几人瞅著铁蛋,铁锤这架势,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笑。 “铁锤妹妹,他就是没憋好屁,夏天时候他还偷看你洗澡来著。”胖子还在一旁拱火。 铁锤一听,顿时急了。 第6章 新的商机! 最后,铁蛋答应带铁锤妹妹去北新桥吃一顿老豆腐,这才得以带著眾人离开。 出了姑娘家就是黑芝麻胡同。 几人又重新借了一辆车,特意绕过有人蹲守的沙井胡同,直奔东直门。 到地方又是一通忙活,带著满满一车鱼满载而归。 这次没有去东安菜市场,而是去了偏远一些的朝阳菜市场。 下午两点钟,终於將这一车鱼也全部卖了出去。 几人此时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虽然飢肠轆轆,但也不想吃饭,扭头回到马铁蛋家。 无视蹲守的那两个已经傻眼的小子,直接打开门,回去睡觉。 六个人在炕上躺了一排,没多久,呼嚕声此起彼伏。 当张平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起身,推了推睡在自己两边的胖子和癩子。 “都甭睡了,起床了嘿。” 见两人没反应,乾脆把被子都给掀了,然后门窗大开。 阵阵冷风进了门,炕上的人一下都醒了。 “干嘛啊安子?忙了那么久,睡个觉都不让?”胖子起身,抱怨。 “几点了还不起?扫大街的都上班了。”张平安说著话,开始洗漱。 他们几个经常在铁蛋家过夜,都在这里有备用洗漱用品。 “都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去吃饭,然后回来我有大事儿要跟你们说。”说完,他拎起暖壶开始往大红色搪瓷水盆里注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其他几个听说有大事儿,都以为要分钱,立刻激动起来。 收拾妥当,眾人打算上街吃顿好的。 有道是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一想到昨天一天就赚了好几百,几人走路迈的都是六亲不认的步伐。 走到黑芝麻胡同口的炒肝儿铺子前,胖子几人停住脚步。 “吃炒肝儿,一人吃两碗。”胖子豪气万丈,“老子打小儿的梦想就是等有钱了吃炒肝儿,吃一碗,倒一碗。” 癩子也点头:“不吃馒头和大饼,只要焦圈儿。不撑到喉咙眼儿不算完!” 张平安看著小铺子门口那口油锅里黑黢黢的油,有些想退缩?:“这油,要不咱们换一家……” “这油怎么了?这油可太棒了!”狗牙却已经率先走进店里。 “我跟你说安子哥,吃饭就得找油是这个色儿的。 要是油太清亮,那他们家炸出来的东西铁定不好吃。” 正在炸胶圈的老板听到他的话,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位小爷说的对,我们家这可是老油,打我爷爷那一辈儿开始炸焦圈,就只添油不换油滋味儿特別足。” 张平安满脸黑线,但看食客们一副不以为意,本该如此的样子,反而出现了一丝错觉。 难道说……是我太矫情了吗? 最终,张平安战胜矫情跟胖子,铁蛋他们坐在这间百年老店里。 六个人十二碗炒肝儿,十二个焦圈,吃饱喝足之后,打著饱嗝重新回到了铁蛋家。 几人重新坐下,张平安刚才吃早饭齁住了,想倒杯茶喝。 可一掀开茶碗,里头厚厚的茶垢。 得,老子不喝了还不成吗? 胖子点上一支烟抽著,见他磨磨唧唧的,忍不住便催促:“平安,你到底要跟大家说什么??赶紧说啊。” 癩子搓著手:“是不是要分钱了?” 嘿,没错,分钱!几人立刻激动起来。 今天回来的时候,装钱的那个兜是放在张平安那里的。 此时,张平安把兜拿了出来,將钱一把把地抓出来放在桌上,当著大家的面开始整理。 “一共四百三十七块五。怎么分?”他问。 “还跟以前一样唄,分成七份,提供財路的拿两份,剩下的人一人一份。”胖子吐出一个烟圈。 “那就是咱们每人六十二块五,铁蛋一百二十五。”张平安心里过了一下,嘴里就报出了数字。 嘶!!!每人分六十二块五!!眾人顿时激动起来。 虽然卖鱼的时候已经猜到要发財,但是现在,听到自己可以拿到的数字,才更加的有真情实感。 张平安三下五除二就將钱给分好,推给每人一份。 看到大家美滋滋的装钱,他又说道:“鱼塘已经空了,哥几个想不想继续这天上掉馅饼的买卖?” 继续?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张平安。 “怎么继续?你还知道別的野池塘的地点吗?”拴住率先发问。 “那倒没有,但我有別的主意,基本上可以算是稳赚不赔。”张平安看到大家齐刷刷用一种充满渴望的目光看著自己,反而来了劲儿。 “有点口渴,但杯子是脏的。” 胖子立刻站起来:“我去给你刷杯子!!铁蛋,你去把你上个月买的张一元的茉莉碎茶叶找出来,给安子泡一杯。” 在眾人的注视下,张平安接过刚泡的新茶,轻轻吹开茶叶沫子,一口口抿著。 “安子哥,味道还成吧?” “一般,下次记得买高碎。”张平安点评。 一旁的胖子忍不住了:“能別墨跡了吗?没看大家都急了吗?你有什么挣钱的买卖,倒是赶紧说啊!!” “你看你,又急。”张平安放下杯子,乜他一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他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摆摊套圈。 这年头已经定了成分,摆摊做个小买卖按说不影响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也知道几个发小儿是什么人。 胡同串子嘛,要的就是自由,来钱快。 你要让他们老在一个地方见天儿的守著,没多久,就熬不住了。 所以,他打算搞个套圈的摊位,趁著这年头还没有这个,大赚一笔。 至於大赚一笔以后是接著干,还是找別的活路,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几人听完他的话之后,都有些懵逼。 “安子,你確定这买卖能挣钱??”胖子摸著下巴,琢磨著。 一毛钱八个圈,套到什么给什么,他怎么觉得不太保险呀。 “现在收音机可不便宜,这买卖投资有点大……”铁蛋也在沉思,“可话又说回来,哪有买卖不出本钱的?安子这买卖你確定靠谱?不能一天赔进去一台收音机吧?” 狗牙手里紧紧攥著分给自己的钱,“要不然,我还是不参加了。这些钱够我一个人吃喝玩乐挺久了。” 第7章 赌徒心態! 看到狗牙打了先锋,拴住也吞吞吐吐开了口:“那我也…… 小时候算命先生说过,我这个人不適合做买卖。” “你们不干我干,我相信安子哥。大不了,我跟安子哥把这个买卖撑起来。”年纪最小的癩子二话不说,把分给自己的钱都重新推给张平安。 “瞅瞅你这话说的,我胖子是那种人吗?我也干!”胖子把已经揣在兜里的钱又拍在桌子上,“真赔了,大不了就当昨天白干。多大点事儿啊!” 最后,拴住和狗牙离开。 剩下几人则是留下,开始商量摆摊套圈的事情。 “咱们的东西一共放六排,最前面是不值钱的,越往后面的越贵…… 收音机就放最后一排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张平安拿了一张纸,一边画一边给大家分析。 第一排货物前面一米八左右的位置扯一条线,套圈的人站在线外头。 到时候胖子你盯著,不能让他们探半个身子进去套。赖子负责卖圈儿,铁蛋负责盯著谁套中什么,真要是套中了,就及时补货。” “那你呢?”胖子问。 “我负责吆喝,我嗓子最响亮呀,这活儿除了我,你们谁能干?”张平安骄傲的抬起下巴。 在四九城摆摊不管卖什么东西,吆喝都是大有学问的。张平安自问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不会有人真的能套中咱们的收音机吧?那咱们可就赔大发了……”胖子还是心有顾虑。 “正常套当然有可能,所以,咱们还需要在圈上做点手脚……”张平安说著,从墙角捡过一条竹篾,用细麻绳缠上。 “看到这个没有?上下一般儿粗细,要是圈成一个圆,用来套圈。”他说著,站起来,瞄准铁蛋家武斗滚上的茶叶罐子,一扔。 噹啷一声响,竹圈立刻掛了上去。 “看到没有,遇到手上有准头的,那可谓是百发百中。” 胖子看向他:“所以呢?” 张平安走过去,把那个竹圈捡回来,拆开:“所以我们需要將它改造一下。铁蛋,拿个刀片过来。” 接过铁蛋递过来的刀片,他小心翼翼地將竹篾条沿著中间一点点削薄,使其变得两头粗,中间细。 “这样处理之后,再做成圈儿,就会失去重心……处理时候有讲究,既要让它不平,又不能让人上手就摸出来……” 张平安一边干,一边传授著技巧。说完了,也弄好了。 他用处理完的竹圈再次掏远处的茶叶罐,却怎么都套不中了。 胖子,铁蛋,癩子也纷纷跑过来实验:“嘿,还真的套不中!!”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可要是所有人都套不中东西,不得砸咱们的摊子吗?”癩子又犯了愁。 “只要卖的够多,总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张平安拍拍他肩膀,“咱们只要保证收音机不被套走,就能稳赚不赔。” 几人说干就干,当即就开始准备。 虽说现在已经开始计划经济,但需要使用票据的只有纱,布,粮食和肉类等。 至於收音机,手錶和自行车这类大家眼中的大件,要到1959年7月,才开始凭票购买。 凭著卖鱼得到的第一桶金,张平安等人顺利的买到一台红星牌502型电子管收音机。价格高达八十八元,抵得上一般人三个月工资的。 再加上置办了两大麻袋的其他杂七杂八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最后,拢共费一百一十二。 第二天一早,几人赶早就到了厂甸赶庙会。 张平安站在摆好的摊位前,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扯著嗓子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一毛钱八个圈了啊!!套中什么直接拿走了啊!! 一毛钱,它不算贵,不用回家开个会。 一毛钱,它不算多,到不了香港,新加坡。 一毛钱,它不咋地买不了房子买不了地……” 隨著张平安嘹亮的喊著,一群看热闹的围了上来。 “小伙子,真的套到什么直接拿走?”一个蒜头鼻的男人率先开口。 “必须的呀!瞅见没有?甭管这第一排的牙籤还是最后一排的收音机,您兹要是套中了它上面的那个小瓶子,那台收音机二话不说您抱著就走。 我要是不让您抱,您啐我脸上!!”张平安豪气的一摆手。 实际上除了竹圈动了手脚之外,收音机本身也是木质外壳。 木质坚硬,很容易就会把竹圈弹开。 不像其他小物件都是直接放在地上,套中了圈不容易弹走。 刚才摆摊的时候,张平安得意洋洋的告诉其他几个人,这属於双保险。 “好几十块的收音机,你真不怕被人套走?”一旁一个老头捋著鬍子问。 “这怕什么?我居然敢摆出来卖,就不怕被人套走。”张平安回復。 老头摇了摇头:“那你这不等於白送吗?” 张平安乐了,环视一圈眾人朗声道:“您就当我是为人民送温暖。gcd为了老百姓,把天下都给打下来了。我送大家一台收音机,算什么呀??” 大家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收音机就在那里摆著,他刚才说的谁套中了谁拿走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年头做买卖,诚信大过天。 所以,心动的人有不少。但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还在观望。 最终,蒜头鼻男人观察了一番自己跟收音机的距离,心动了。 “那你给我来一毛钱的圈儿,我先试试。” 张平安一个眼神过去,胖子立刻从胳膊上擼下来八个圈儿递过去。 蒜头鼻站在划好的线外,八个圈衝著收音机甩出去,一个没中。 铁蛋见状,立刻按照张平安之前教的,上前递上一支经济烟:“头一次没经验,別急,先抽一颗烟缓缓。” 男人接过烟却没有抽,而是夹在耳后,迫不及待的再次看向胖子:“再给我来一毛,不,来两毛钱的。” 两毛钱十六个圈,他还是衝著收音机去的,其中十五个没中,一个跟收音机擦肩而过。 在竹圈碰到收音机又弹开的剎那,围观群眾们爆发出阵阵惋惜。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男人气的直拍大腿,他杀红了眼,有了赌徒心態,“再给我一块钱的。快点,我有预感,下一把肯定能套中!!” 第8章 意料之外! 胖子立刻屁顛顛凑过来,服务態度好到令人髮指:“一毛钱八个,一块钱八十个,您收好。” 蒜头鼻接过来,二话不说又开始朝著收音机进发。 可能是因为心急则乱,这次离目標反而越来越远。 围观眾人无不发出惋惜,有些人开始议论纷纷,怀疑这些圈做了手脚,根本就套不到东西。 张平安见状,凑到蒜头鼻面前,建议他可以先套几个前面的回回血。 “您甭看第一排和最后一排之间只隔了三米,但是那难度可不一样。 您先套前面的练练准头,找找手感。有句老话不是说吗?先易后难。” 男人犹豫一番,终究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最后, 利用剩下的二十个圈,蒜头鼻套到了一个巴掌大的茶叶罐子,还有一小瓶墨水。 胖子在一旁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茶叶罐子五分钱进的,墨水更便宜,两分钱。 七分钱的成本,赚到了一块三,这买卖能干! 看到男人虽然没有套中收音机,却套中了其他的,围观眾人顿时打消疑虑,也都来了劲儿,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幸运儿。 一时间,套圈摊位前人满为患。 “都排队,排队!!” “一个一个来,胖子,先別卖了!!前面人都站满了。” “这个牙籤筒是我套中的!不是你,还给我!!” “老板,再给我两块钱的圈!!” “又差一点!!老子就不信今天套不中收音机!!” “你那个手法不行,你得这样……哎呀臥槽,差一点……” “我算看出来了,收音机不好套,我不占那个便宜。你们套那个,我是衝著倒数第二排的竹暖壶去的,那玩意儿在商店也要卖一块多呢,套中了也是赚的。” “誒,咱们俩想到一起去了,我要套的是那个痰盂儿!!” “我套到茶杯了!!快,快拿给我!” 一群人一边套圈,一边交流著经验和教训。 偶尔看到谁套中一个价值几毛钱的大件,眾人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鼓掌,仿佛套动的人是得胜归来的將军。 而他们的掌声,也吸引来更多的人加入套圈大军。 太阳落山的时候,张平安他们摊位前三排的货物清空了大半。用来装货的麻袋也早已经空了。 后面三排贵一些的东西倒是基本上都在。 当然,对张平安四人来说,只要收音机没被套走,剩下的东西哪怕都被套走,也还是赚的。 一天时间下来, 张平安嗓子都喊劈了,胖子来来回回递竹圈,接竹圈,数竹圈,手都抽筋了,这会儿跟鸡爪子似的抻著。 铁蛋和癩子,又要盯著有没有人耍赖,又要盯著不让人插队,吵架,还要隨时盯著被套走的货物补货。 等到收摊时候,两人摊在羊汤摊的凳子上,跟被抽去了三魂六魄似的。 “艾玛,怎么觉得今天比之前捕鱼的时候还累呢?”铁蛋的声音有气无力。 “可不咋滴?”癩子摸了摸肚子,“自打到了这市场上到现在,咱们哥儿四个可是水米都没打牙呢。 我觉得自己现在饿的都能吞下一头牛。” 胖子在一旁哈哈大笑,他是收钱的,这会儿没谁比他更开心:“今天是个好日子,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老板,来四碗羊汤,八个锅盔。 每碗汤里多放羊肉,再各加一个羊蛋。” 四碗热气腾腾的羊汤上了桌,张平安又喊隔壁小摊的老板送来一碟子粉肠,一碟子五香生米,一瓶二锅头。 “兄弟们,喝点酒解解乏,明天咱们继续再战!!”张平安用牙咬开酒瓶,亲自倒了四杯酒。 四人吃著喝著,待到垫饱肚子,胖子招招手示意剩下三个人把脑袋凑过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哥几个,猜猜今儿咱们赚了多少钱?” “多少?”其他几个人眼神发亮,盯著他。 “我刚才抽空大致数了一下,至少有这么多……”他竖起一根手指头。 癩子立刻张大了嘴巴:“一百块!!!” “不止,得有一百二三。”胖子语气中是止不住的兴奋。 张平安似乎也没想到能收入这么多,有些吃惊。 他们做这个买卖,一共投资了一百一,一天收入一百,就等於是一天回本。 但帐又不能这么算。 毕竟那台价值八十八的收音机还在,今天套出去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个一块五的竹编暖水瓶。 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共也就十来块钱。 这么一算,等於他们用一天的时间,十几块钱的成本,赚到了一百多。 这买卖,简直比他预想的更加暴利。 铁蛋摸著下巴分析著:“已经进入腊月,四九城各式各样的庙会不少,几乎每天都有。 即便不是庙会的日子,咱们也能在天桥,北新桥前门大街等地方摆摊。反正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每天咱们都不能閒著。” “二傻子才閒著呢!!!一天挣一百,十天就是一千,一百天就是一万!!老天爷呀,这次咱们是真的发財了!!”癩子失声喊道。 之前捞鱼按说比套圈挣的多,但是,捞鱼是一锤子买卖,池塘空了就没了。 但套圈不同呀,这买卖能一直干下去。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收入一百,癩子激动的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甚至开始掰著手指头盘算,等挣了钱之后要娶几个媳妇儿。 张平安朝他脑袋上就是一个耳刮子:“不知道咱们国家颁布了新婚姻法吗??以后只能一夫一妻制。” 癩子撇嘴:“那多没意思,我赚那么多钱,一个媳妇儿哪的完。” 张平安嗤笑:“你丫的,还真以为每天都能收入这么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没瞅见吗?今天有不少人都蹲在咱们摊子前面观望呢。 你信不信?要不了一个星期,四九城就能再出来至少十家套圈的摊位。”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没人做的时候,別人无从下手。 可当有人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依葫芦画瓢也就快了。 其他几个人听到他说的,立刻急了:“那怎么办?咱们的买卖能不能让別人抢走吧?” “那不然呢?这买卖写你名字了?要不你报警,让警察把学咱们的都抓起来,你看警察干不干。”张平安反问。 “那钱都让別人挣了,咱们以后干嘛??”癩子垂头丧气。 第9章 自有一份傲骨! 张平安一边往羊汤碗里掰饼子,一边垂眼沉思。 后世很多人都以为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之后,城市里工作机会遍地就是。只要想找,就能隨便挑。 但其实张平安也是过来之后才明白,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计划开启,重工业腾飞,確实带来了更多的工作机会。 但是因为还没有开始“城乡两元化”,农村城市中间没有筑起高高的壁垒。 农民大量涌入城市,导致城市人口的增加量,远超新增工作岗位。 新进城的人要吃饭,要就业。城市原本的人口也要吃饭,就业。 这就导致就业机会难以满足不断增长的就业需求,產生了严重的就业问题。 就好像张平安,和他的几个兄弟。 他们並不是他们不想找工作,是真的找不到工作。 相比他们这些心眼活络,不服从管束的本地小年轻,工厂更愿意录取那些农村来的新移民。 毕竟, 那些人能吃苦,有一把子力气不说,还更好管理。 国家其实也已经关注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就在两个月前,四九城已经成立劳动就业办公室。 其总部设在劳动局,由市委统战部、市公安局、市工商管理局、市劳动局与市总工会等 5个单位抽调干部组成。 接下来的几年, 就业办公室將为四九城市民们就业立下汗马功劳。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確实如癩子所说,想找份工作不容易。 诚然,张平安知道,他也可以想个像套圈儿一样的招,再继续捞快钱。 但问题是现在公私合营已经开始,很快,摊儿也不是想摆就能摆的。 所以说,唯有找份正经工作,才是个出路。 癩子说完见张平安低头沉思不搭话,急了:“哥,怎么接下来怎么办啊?” “走一步算一步唄,反正不能死在半路上。”张平安回过神,睨他一眼,“別急,前期咱们就先摆摊套圈。 虽然模仿咱们的肯定有,但不代表咱们这买卖不能做下去。 再怎么说,一个月一人十几块钱还是能赚到的。 当然,摆摊不是目的,只是个过程。 咱们得一边摆摊儿,一边寻找正儿八经的工作。” 胖子接茬儿说道:“其实没啥好急的。说的那啥点,咱们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每人一个月能赚十几块就够了。 现在就先这么地唄。等以后真的万一不能摆摊儿了,咱们就再想办法唄。” 其他几人一琢磨,倒也是的。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胡同串子,以前扛个大包,偷点煤去卖的,一个月也是十几块钱,有时候甚至几块钱的事情。 以前十几块能活,现在也能活不是? 这么一想,只当现在的好日子是偷来的,捡来的,也就高兴起来。 饭快吃完的时候,胖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安子,我听我妈说,你姐姐给你在街道办报名了?” “嗯吶。”张平安並不想多提。 癩子年轻,看不出他兴致不高,犹自激动著:“那哥,你要是进了街道办,是不是就相当於走仕途了啊!!” 那以后,他癩子不就可以出去吹嘘,说自己上面有人了!!!嘶,开心! “什么仕途不仕途的?”胖子哈哈大笑,“且不说街道办根本不可能收一个胡同串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进去了,丫顶多就是个端茶倒水,跑腿儿的小力笨儿。” 说完,还朝张平安竖起小拇指勾了勾。 “去你丫的!”张平安捡起一根咸菜扔过去:“你丫的才是小力笨儿呢。” “要我说啊,你丫的根本不合適去街道办。还是老实跟哥几个一起混吧。” “老子才不跟你一起混,老子要找个正经工作,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就你?还大干一场!狗屁!!” “胖子,等老子喝完这口汤就抽你丫的!” 几人吃饱喝足,唱著打靶归来凯旋而归。 走到南锣鼓巷路口,张平安跟几人挥手告別。 走到巷子拐角处,从空间里提溜出来一块上好的五肉。 这是他昨天卖鱼时候,跟隔壁的猪肉佬换的,一直放在空间里。 虽然答应几个小外甥的鱼没有兑现,但有肉也不错。 將肉拿出来之后,他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又观察了一下肉的色泽。 跟买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这个空间似乎还有保鲜的作用。 当张平安提溜著那大一块,足足有五六斤的五肉,回到四合院里,顿时就引起了阎埠贵的注意。 他快步走过来,一双小母狗眼在肉上不停地打转,鼻子还抽动几下: “哎呦,安子。这块五肉真好嘿,你在哪儿买的?” 张平安还没有回答,正闷头往外出的傻柱听到了阎埠贵的话,咋咋呼呼地就开了口: “什么五肉?这叫『七层楼』,懂不懂行啊你?” “什么叫七层楼?”阎埠贵和张平安看过去。 感受到两人迷茫的目光,傻柱得意洋洋:“七层楼就是猪肚子上最好的那块肉,有肥有瘦,肥瘦间半。” “猪腹肉?那不还是五肉吗?”阎埠贵撇撇嘴。 傻柱一瞪眼:“你懂什么?所有的七层楼都是五肉不错。 但是,不是所有的五肉都是七层楼!!!” 张平安点头,听明白了:“就是五肉最精华的部分唄。” “誒!还是安子聪明,一点就通。”傻柱点头,“不过你这个点儿还能买到这么好的肉可不容易。” “嗐,这不是碰巧了吗?”张平安敷衍他几句,“得,回聊,我得赶紧回家了。” 阎埠贵在后头,看著那块晃晃悠悠的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嗐,可惜了……” 傻柱知道他在惋惜什么,坏笑:“阎大爷嘿,甭做梦了。我说,就算安子愿意给你分点儿肉,你敢接??” 阎埠贵刚想说怎么不敢? 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张萍萍那张脸,立刻打了个寒颤。 话到嘴边儿打了个转儿,再说出口的,已经换了:“你阎大爷是什么人?我能白要別人的东西? 別说安子不能给,就是他非要给,我也不能要。我们知识分子,自有一份傲骨。” “哈哈。”傻柱没有拆穿他,只是发出一声讽刺的笑声,走了。 张平安提溜著那块“七层楼”刚推开姐姐家大门,就发现氛围不太对。 第10章 您吃了吗? 张平安环视一圈屋子里。 只见他姐夫蹲在地上,臊眉搭眼地正在修一个破烂的收音机。 他姐夫是钳工,经常帮人修东西赚点钱贴补家用。 再看几个侄子,乖的像小鵪鶉,坐在那张破破烂烂的八仙桌前写作业。 看到他手里的肉,几个小子眼冒绿光,哈喇子都滴到了作业本上,但愣是没敢吱声。 至於为什么不敢吱声? 张平安目光又转向屋子东北角的那张单人床。 他姐姐张萍萍正大马金刀坐在床边,冷著脸斜眼看著他。 张平安立刻站直:“姐。” “你別叫我姐,我不是你姐。 我问你,这几天你干嘛去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两天两夜不回家?”张萍萍眼神冷酷,语气跟审犯人似的。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跟铁蛋他们一起去弄鱼了……”张平安一边说,一边將手里的肉拎出来,“这是我用鱼换的,傻柱说,这是上好的五肉,叫什么七层楼……” 张萍萍依旧板著脸,因为確定他没有出去胡闹,眼神缓和了几分。 庄大志连忙出来打圆场:“你这孩子也是的,就算再忙,也得捎个话回来啊。 你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不著家,你姐都急疯了。” 一边说,一边跟张平安使眼色。 张平安顺坡下驴,连忙认错:“我也知道姐疼我,找不到我肯定著急。 但是没办法,那野池塘里就那么多鱼,我们要是不一鼓作气弄完,保不齐就被別人弄走了。 这两天我们又是捞鱼又是卖鱼的,累得够呛。” 他说著凑近张萍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姐你看,我这眼袋是不是都熬出来了?” “嘖嘖嘖,为了家里能吃上一口肉,我容易吗我?” “德行。”张萍萍白他一眼,但这件事到底是过去了。 看到妈妈脸色阴转晴,警报顺利解除。 几个小傢伙立刻扔掉手里早就握不住的笔,齐刷刷围拢过来。 “舅舅,您真买肉了!!!” “嚯,这么大一块肉,舅舅您真厉害,您是这个!!” “咱们家得半年没吃肉了吧??哧溜,今儿吃了这块肉,让我明儿嘎巴儿立刻死了,我都愿意。” “肉,肉,吃肉……” 几个小傢伙抱著张平安大腿,不停地说著,笑著。 最小的那个更是把口水和鼻涕抹了他一腿。 张平安看著裤子上的鼻涕,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跳。 怕小傢伙再霍霍他的裤子,赶紧把肉递给他姐。 几个小的目光隨著肉移动,庄晓宜看向他妈:“妈,这肉怎么吃啊?” “切二两熬个白菜,剩下的用盐巴盐一下掛起来。”张萍萍拎著肉起身。 几个小的立刻垮起脸,拉长了声音:“妈妈~” “怎么了?”张萍萍乜向他们。 庄晓尔鼓起勇气:“妈,白菜里能多放点肉吗?家里好久没开荤了。” 张萍萍两眼一瞪:“有点肉就都得霍霍了?会不会过日子啊你。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张平安在一旁:“……” 不是,这不是阎埠贵的词儿吗?怎么他姐也说上了? 再看看几个小子眼巴巴儿,可怜兮兮的样子。 虽然对他身高一米八的姐姐犯怵,但也忍不住硬著头皮上前: “姐,晚上燉个土豆烧肉吧……这两天我见天儿的拉网捕鱼,累的很,就当给我补补。” 张萍萍打量一下弟弟,似乎的確是瘦了点。 於是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几个儿子:“今儿算你们几个沾了舅舅的光。” 她一出门,庄晓司就做了个鬼脸:“妈真小气。” 庄大志呵斥儿子:“別瞎说,你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趁著没人注意,张平安倒了一碗热水,收进了空间里。 …… 张萍萍做饭不求精,但求快。 很快,一大盆熬白菜,一盘子土豆燉肉,还有一筐棒子麵窝头都上了桌。 庄晓司往自己碗底部垫了白菜,浮头上放上土豆燉肉,最后捏著俩窝头,就走到门外,坐在了抄手游廊边上。 其他几个小子有样学样,也都装好饭,凑过去排排坐,一个个吃的香甜。 张平安一开始不明所以。 再一想,明白了,这是显摆呢。显摆他们家今儿吃肉。 他原本在外头吃了羊汤挺饱的,但现在也装了半碗菜,拿著一个窝头去凑热闹。 舅甥七个同在院子里吃饭,大口吃肉的样子,很快就吸引了院子里別家的注意。 许大茂他爸爸许富贵凑过来:“呦,今儿改善生活呢?这肉燉的可以啊,看著就香。” 张平安看过去,朝他笑了笑:“许叔吃了没?” “吃了。” “再吃点儿吧?我姐燉的肉可香了。”说著,他就作势要让对方尝尝自己的饭。 许富贵摆手:“不吃了,我们家今儿也吃肉。” “哦。那可惜了,还说让您尝尝我姐的手艺呢。”张平安一脸惋惜的样子。 后罩房屋檐下, 聋老太从张家厨房里,飘出五肉的香味开始,就在咽口水了。但因为惧怕张萍萍,一直没敢去要。 这会儿听到张平安和许富贵的对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惊喜。 要是张平安问自己吃饭没有,自己说没吃。 他一定也会让自己尝尝肉的吧?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就坡下驴…… 想到这里,她抄起一旁的拐杖,慢吞吞的凑了过去。 “安子,吃饭呢?” “啊,我这不捞鱼赚了点钱吗?买点肉给孩子们补补。”张平安回道。 “挺好,这才有个当舅舅的样子。”聋老太吸溜著鼻子,站在那里眼巴巴儿地看著。 张平安夹起一块肉,这才想起来问她:“老太太,您吃了没?” 聋老太看著他筷子头上颤颤巍巍的大肥肉,忙不迭回答:“没吃,没吃呢,你易大妈还没过来叫我。” 她是个城市三无老人,无劳动能力、无生活来源、无赡养人和抚养人。 解放后,拿著国家给的最低生活保障生活。目前跟中院易中海家搭伙吃饭。 “没叫您,您自个儿过去啊,晚饭吃得太晚了不好消化。” 张平安一边说,一边將那块肉放在大外甥的碗里。 聋老太:“……” 第11章 做好事! 眼看著张平安把那块大肥肉放在庄晓宜碗里,让自己去易家吃饭,聋老太满脸写著懵逼。 不是,这台词怎么不对啊? 你怎么不让我吃肉呢?你让许富贵吃不让我吃? 你,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你!! 没能吃到张家的猪肉,聋老太很是伤感。 一扭头,易中海端著碗给她送饭来了。 “瞧,易大叔给您送饭来了。”张平安看向易中海,喊道,“易大叔,您给老太太送什么好吃的了?” 易中海本来低头猛走,闻言一扭头,就看到庄家的六个小子排排坐在一起吃饭。 一颗心,立刻仿佛被利剑击中一般。 疼,心臟好疼,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易中海努力的不去看张平安家的那几个小子,想饶过他们。 奈何张平安这小子不讲武德,非扯著嗓子问他给聋老太送什么好吃的了。 他只能掛上礼貌性的微笑,走过去:“嗐,什么好吃的不好吃的,家常便饭唄。你们家今天怎么想起来吃肉了?” 张平安放下碗,抹了一把嘴:“这不是我跟朋友们去弄了一网鱼卖了吗?赚了点钱,就给六个外甥改善下生活。 谁让我们家男孩儿多呢,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这买了好几斤肉,刚够他们塞牙缝的。” 易中海脸更黑了,有心想给张平安添点儿堵,故意说道:“赚点钱就吃干抹净可不好,咱们小老百姓过日子,得留点后手不是?” “可不怎地?我们家孩子这么多,开销也大,是得留点儿。易大叔您说的是,我记得了。” 张平安的话是顺著易中海说的,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可听他一口一个“孩子多,”“都是男孩。”易中海只觉得心里更堵得慌了。 无奈, 他只能一边移开眼神不看那几个小子,一边隨口敷衍,应付著张平安。 聋老太在一旁捧著那碗棒子麵粥,吃著咸菜丝,窝头儿,闻著土豆燉五肉的味道,越吃嘴里越没滋味儿。 张平安见她那副馋样子,心中偷笑。 再一想也是, 现在还没有开始施行八级工制度,易中海虽然专业水平不错,但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四十左右。 这个工资在四九城属於中等偏上,但毕竟跟以后的每个月九十九元不能比。 而且老易现在才四十四岁,易大妈也才四十二,两口子对生孩子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绝望。 一心想要生孩子的易中海,每个月发了工资,大半都贡献给了医院。 剩下的钱只能说勉强够过日子的,聋老太跟他们搭伙,自然吃的也就不算好。 这老太太在电视剧里就馋的一批,现在许久吃不上肉,可不就眼都绿了吗? 好不容易等聋老太吃过饭,易中海带著碗落荒而逃,只想离张平安家的几个小子远远的。 奈何庄晓山还不放过他,在后面吼了一声:“易爷爷慢走,当心摔著。” 他脚步一顿:“好孩子,爷爷知道了。” 吃完饭回到姐姐,姐夫家,张平安看著几个外甥洗脚,自己则是在磕南瓜子儿吃。 张萍萍询问他明天有没有安排,他如实交代:“我明儿有事儿。” 张萍萍急了:“怎么又不著家啊?你倒是也对街道办的工作上点心啊!! 就黑芝麻胡同那个小宋,人这次也报名街道办的临时工了。 就今天,人在鼓楼东大街红绿灯那里,一直等著扶老太太过马路。瞧瞧人家这觉悟!!” 庄大志放下螺丝刀,点头:“觉悟是挺高的,就咱们院儿聋老太,一下午被他扶了三次。 最后一次聋老太压根儿不想过马路,他二话不说拧著膀子就给人押送过去了。 聋老太气的用拐杖指著他的鼻子,日娘捣老子的骂。” 此言一出,张平安和他的六个外甥哈哈大笑。 张萍萍恨恨地瞪了自个儿男人一眼:“你甭管人是不是好心办坏事。最起码,人的態度出来了不是??” 接下来,又开始老生常谈,无非就是街道办的工作好但竞爭也大。 想到被录取,就得拿出点態度来,被领导们看到了,才能被吸纳。 她碎碎念的功力不是盖的。 虽然知道姐姐是好心,但有个唐僧在耳边念叨,还是个能打的唐僧,嘮叨上头了很有可能要打人,这谁也遭不住啊。 惹不起躲得起,张平安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张萍萍在后面追问。 “去找聋老太!!我现在就扶她过马路去!!她要是不去,我背也给她背过去!!” 张萍萍满脸黑线:“大晚上你的扶她过马路?你神经病啊??” 张平安却不管那么多,话音没落,人已经走出家门。 他当然不至於真的去扶聋老太过马路,只是回到前院自己的屋子。 先是把煤球炉子给引燃,让屋子温暖起来,而后接了一壶水放在炉子上。 最后,躺在了炕上,开始復盘这两天的事情。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留给他的只有一毛三现金。 经过这两天卖鱼,套圈儿,现在他手里有五十三块七。 其实本来应该更多一些的,但一部分截留在铁蛋那里,用来做套圈儿后续的进货成本了。 这些钱不算多,但也还行,他琢磨著明天拿出一部分给张萍萍。 虽说刚穿越过来,跟对方没什么感情。 但自己侵占了原身的身子,原身又是姐姐带大的,於情於理,也该给一点。 盘算完钱,他又开始查看空间。饭前放里头的那碗热水,现在温度依旧。 这代表著这个空间確实可以锁鲜,维持东西本来的状態。 张平安暂时没想明白能利用这个空间做什么大事情。 但有了这个, 以后有点儿吃的喝的,或者那几年之前想屯点粮食,倒是方便许多。 最起码,家里这几个小子不用挨饿了。 杂七杂八的想著,觉得冷,他又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原身留下的两间屋子不小,加起来得有四十平,但著实是太破了。 大冬天的窗户缝和墙缝直往里头灌风,哪怕点了炉子也作用不大。 他琢磨著以后攒了钱,或者等有了正式工作,还是要把房子收拾一下。 这么迷迷糊糊地想著,就进入了梦乡。 第12章 保护我方收音机! 月兔低垂,金乌东升。 第二天六点多,张平安就醒了,倒也不是他不想睡懒觉,实在是昨晚睡得太早。 穿好衣服之后,他拎著炉子上的铁皮水壶去了中院。 他们四合院只有一个水池子,是所有住户公用的。 冬天的时候水龙头结冰上冻,谁起的早,谁就负责用热水把水龙头给浇开。 已经是腊月,六点多天才蒙蒙亮,空气又干又冷,呼出来的气都是一团白雾。 张平安拎著水壶才刚跨进中院的月亮门,迎面就遇到了刘光天像炮弹一样的衝过来。 嘭地一声,两人撞在一起。 张平安手一抖,水壶里的水洒了一点出来。但刘光天看都没看他,继续往前跑。 待到躲进中院杂货间的时候,还探头出来骂了一句:“干嘛啊你?长没长眼睛?”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甭看许大茂,傻柱,还有刘光奇挺怵张平安这个胡同串子的。 可十三岁的刘光天,却是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见对方水壶的水弄湿了自己衣角,这还能忍?骂丫的!! “嘿,你这顛倒黑白的小兔崽子!”张平安磨著后槽牙,琢磨著得教这个小兔崽子做人。 还没等琢磨明白,就看到刘海中拎著皮带正要往院子外头冲。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张平安走过来,跟他相向而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小声嘀咕一句:“没出院,在杂物间。” 刘海中一愣,很快回过神:“谢谢啊!!” 说完,气势汹汹地就直奔杂物间。 没多久,里头便传来刘光天鬼哭狼嚎的声音。 “有道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 刘大爷,一大早的就教育孩子,您老真是一片苦心吶。”张平安笑眯眯地往水龙头上浇水,喊了一句。 “张平安,你大爷的!!你出卖我!!”杂物间,刘光天跳著脚叫骂。 “十三岁的孩子满口污言秽语。刘大爷,您家的家教也不行吶!”张平安开始拱火。 刘海中自詡家教森严,闻言,下手又重了三分。 这下刘光天不骂了,只剩下鬼哭狼嚎了。 这傢伙,哭的跟死了爹似的。张平安咋舌。 围观了全程的许大茂笑的前仰后合:“安子哥,你可真阴险。这招借刀杀人使的妙。” “阴险?”张平安悠悠地看向他。 许大茂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睿智,睿智。” 两人排排站在一起洗漱,许大茂告诉张平安,他今天就要去轧钢厂报导了。 “当放映员学徒,跟著我爸爸学放电影。放映员隶属於宣传科,以后啊,哥们儿也是坐办公室的人了。”许大茂得意洋洋。 傻柱正好从北屋出来,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不就个学徒吗?不够你显摆的。” 许大茂瞪他:“傻柱,你丫的看不起谁?爷爷我是学徒,难道你丫的就不是了吗?” 话没说完,看到何大清也出来了,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尷尬:“何大爷。” 四合院的小辈儿嘴上没个遮拦,何大清早已经习惯许大茂口头上给自己当爹。 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许大茂,他们家傻柱应该马上就能转正了。 “学徒不是三年才能转正吗?傻柱才进厂两年多吧?”许大茂有些疑惑地挠挠头。 何大清搓搓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言下之意,自己私底下活动了,使钱了。 许大茂顿时羡慕不已:“何大爷您对傻柱真好,我爸爸就不愿意帮我活动,非让我自个儿熬三年。” 何大清打著哈哈,只说当爹妈的哪有对孩子不好的? 你爸爸不给你活动,你能进厂当放映员学徒? 张平安在一旁听的却是心神一动,何大清平白无故的,干嘛要送礼让傻柱转正? 要知道傻柱顶多再有半年就可以转正,现在送礼简直等同於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说,这廝打算跑路了? 怕自己走了之后,傻柱在伙房没人罩著得罪人,所以才让丫提前转正? 张平安脑海中大概有了猜测,但这件事说到底跟他无关,他並不打算管。 洗漱过后,他还是去后院姐夫家吃饭。 昨天开了荤,今天庄家的早饭恢復到往常的水准。 一筐死眉瞪眼的窝头,一人一块大醃萝卜,一碗棒子麵粥。 吃饱喝足,庄大志去上班。 张萍萍催著庄晓宜,庄晓尔,庄晓山,庄晓司去上学。 至於五岁的庄晓武和四岁的庄招妹,则是跟她一起去糊火柴盒。 很快,原本坐满了人的屋子就空了。 约摸著已经八点多,张平安这才慢悠悠地出了家门,去沙井胡同找胖子他们匯合。 不是他偷懒,实在是今天没有庙会,他们准备去什剎海摆摊儿。这地方离家近,也就不用去的太早。 四人拉著铁蛋二叔拉大粪的那辆平板车,车上装满了他们套圈的东西,很快就到了什剎海。 这地方自打大明开始就是热闹地方,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人可不少。 遛鸟的,下棋的,亮嗓子的,还有各种小摊儿挤挤攘攘,看起来跟个小型集市差不多。 摊位摆好之后,张平安如法炮製,跟昨天一样又开始喊。 很快, 他们的摊子又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就在胖子收钱收的手软,张平安喊得嗓子疼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三轮车飞快的向著他们的摊位衝过来。 “我尼玛!!”正在套圈的老大爷嚇得张嘴就骂。 “让开,都让开,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让开!!”骑车的人丧心病狂的喊著。 胖子大骇,以一种他的体重不该有的速度冲向摊位的最后一排:“我尼玛的!!!快保护好咱们的收音机!!” 话未说完, 自己已经抱起收音机打了个滚儿,躲在了一旁。 张平安诧异於他竟然敏捷至此。 但下一刻,那个骑车的人已经衝到距离他不过几米的距离。 张平安刚想躲开,就听到一阵清丽的女声传来。 “快,拦住他,他是特务!!” 嘶!!特务!! 张平安作为一个华国人公民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打开,二话不说撒了出去。 啊!!三轮车上的敌特瞬间惨叫出声。 第13章 立功了! 张平安一挥手,石灰粉如天女散一般,洒在特务的脸上和眼睛里。 这玩意儿入眼可不是闹著玩儿的。 只一瞬间, 那特务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他伸手揉眼的瞬间,张平安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衝过来,一脚將其从三轮车上踹翻在地。 然后动作利索地就卸掉了他的两个膀子,又解下裤腰带,將其两只手捆在一起。 “呼呼……同志,谢谢你!”那名女警终於赶到,向著压在敌特身上的张平安道谢。 “不客气。”张平安捆好那人,一抬头看清楚小警帽是谁,呲著大白牙笑了,“嘿,是你啊。” 女警显然也很惊讶,回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你,你是那天要请我吃饭的人。” 虽然不知道那天这人为什么突然衝上来请自己吃饭,但现在他確实帮了自己。 女警將嫌疑人上了銬子拉起来之后,便向张平安道谢,並且让他跟自己一起到派出所一趟。 “去派儿所?”张平安嬉笑著,“是要给我颁发好市民奖章吗?有没有奖金?” 不是他爱跟人逗闷子,实在是这小警帽长得太合他的心意。 用文雅点的说法是一见钟情,用粗俗点的说法就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y了。 张平安其人从不內耗,既然看上小警帽,就打算跟人多聊几句,留个深刻的印象…… 女警没有察觉他话里开玩笑的成分,一本正经回答: “得先做个询问笔录,您这次帮了我们大忙,奖励是肯定有的,但好市民奖章我不知道有没有。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力为你爭取。” 张平安没想到自己隨口一句玩笑,对方居然这么慎重以待,於是也收敛起笑意:“嗐,我开个玩笑的。人民公安爱人民,人民公安人民爱嘛。 帮您抓贼我们义不容辞,说这些就见外了。” 小警帽啪地一声就是一个標准的敬礼:“同志,您觉悟真高!” 啊,这个……规格这么高啊? 张平安有些尷尬,訕訕地也回了个不太標准的敬礼过去。 这弄得正式的,他都不好意思逗闷子了…… 看到危机解除,之前躲开的群眾们一窝蜂的又围拢过来,对著敌特指指点点,用最深刻的语言谴责之。 甚至有人让他给光头带个话,说要不了两年,大部队就要收他们去了!! 胖子抱著收音机,凑到张平安身边:“可以啊,安子。看不出你还有这个能耐呢。” “嗯哼,真以为哥们儿是吃素的?”张平安扬起下巴,很是高傲。 “对了,你们看著摊儿,我得跟这位公安同志去一趟派儿所。” “去派儿所?”胖子笑了,挤眉弄眼的,“你对那地方不得比对街头公厕还熟悉吗?” “去你丫的!”张平安笑骂一句。 女警没有骑车,张平安也没有,但敌特倒是有辆三轮车。 於是三人同乘一辆车,很快就到了交道口派出所。 如胖子所说,张平安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 交道口派出所在雨儿胡同里,是一个三进带东西跨院的四合院,这个规格可不低,所有屋子加起来超过四十间。 据说,早年间这是个宫里司礼监老太监的私宅。 老太监死了之后,房子在民国时候到了一个军需官手里。 四九城和平解放时候,军需官跑了,这房子又被第三区军管会徵用。 再往后,四九城撤销军管,房子被分成两半儿。 东跨院给了交道口派出所,西跨院成了去年刚成立的交道口街道办。 至於那个三进的院子,则是两边共用。 停好三轮车之后,张平安跟著女警嬉皮笑脸地往里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同志,您是不是刚分到咱们派儿所的啊?” “你怎么知道?” “这话说的,你们交道口派出所的情况,哥们儿门儿清啊!! 你们杨所长,韦副所长,外勤组的组长洪公安,还有他的几个徒弟,小毛,小周,小蒋。 还有他的搭档,大鬍子的老高,黑脸的大周,我们都特熟悉。” 女警不明所以,听到他如数家珍一番將他们所里的人员说了一遍,顿时对其肃然起敬: “张平安同志,你一定经常做好人好事,所以才能经常出入派出所,跟大家这么熟悉吧?” 啊,这个……张平安眼神突然有些古怪,没搭腔。 女警有些疑惑的挑眉看过来。 那个已经洗过眼睛的敌特突然冷笑一声:“做个屁的好人好事!!这人隨身揣著石灰,一看就是个下三滥的地痞流氓!!” “我尼玛!!”张平安一巴掌拍他头上,“有你丫什么事儿?都上了銬子了,还在这找存在感呢? 再说了,你一个敌特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地痞流氓??” 別人看不起我就罢了,你丫的凭什么看不起我?? 被人揭了短,张平安很生气,正想好好收拾丫一番。 突然,就感受到一阵劲风袭来,他腰一扭,立刻躲开对方的袭击。 “不是,王姨您干嘛啊?怎么一见面就要踹我?” 在他身后,因为他的躲避差点闪到腰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张平安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你又犯了什么错? 你怎么就落在刚入职两天的小佟公安手里了?” 一顿夹枪带棒的斥责之后,胡兰头妇女扭头却又看向女警:“小佟公安,张平安这孩子不懂事…… 但他其实不是个坏人,就是有时候太皮了。 那啥,他这次犯了什么事儿?” 说著,目光移向那个满脸白石灰的敌特: “张平安是跟这位同志打的架吧?要不我来当个中间人,帮著劝说一下,让他们和解? 实在不行,让张平安赔点钱!!” 说完,一把將张平安揪到自己身边,按著他的头,就要让他跟那个敌特道歉。 见张平安死活不低头,气的又要揍他。 “王主任,您误会了。”小佟公安慌忙制止她,“这个人是敌特,张平安同志这次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王主任再次收回脚:“张平安?” 第14章 咱上面也有人! “对。”小佟公安將之前在什剎海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您吶,是真的误会张平安同志了。” 王主任神色复杂,看向张平安:“所以说,你真的立功了?” “嗯哼。”张平安高高扬起下巴,“知道错了吗?知道错了就麻溜儿地跟我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 疼,不是,王姨您干嘛呢?”装x尚未结束,就被对方蹦起来兜头给了一个耳刮子,张平安捂著脑袋委屈巴巴。 “我跟你道歉?美得你!你也不瞅瞅你配吗?!!”王主任冷哼一声,“你小子自己算算,这些年我帮你处理过多少烂摊子? 不就冤枉你一回吗?你还拿上架子了。” “不道歉就不道歉嘛,当著人姑娘的面,您甭上手啊。”张平安揉著脑袋,嘀嘀咕咕。 王主任一愣,看向佟顏,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变化。 “你跟小佟公安认识吗?” “不算认识,就刚才一起抓坏人来著。您给介绍一下?”张平安搓搓手。 “那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小佟公安,佟顏。刚到咱们交道口派出所两天,是胖洪的徒弟。”王主任指著佟顏介绍。 “佟顏?”张平安神色古怪,看了看对方鼓鼓囊囊的某处,心想这名字取得可不贴切。 这不应该叫巨如吗? 介绍完小女警,王主任又开始介绍张平安:“这是张平安,南锣鼓巷九十五號院的住户。 他妈妈活著时候跟我是好朋友。孩子挺可怜的,十二岁不到就没了妈,现在跟著他姐跟姐夫过日子。” 说到去世多年的老友,王主任神色有些动容。 但很快,她就又控制住了:“这是你们抓的敌特?” “对,正要带回所里。”佟顏答。 “那你们赶紧去吧,別耽误了正事儿。”王主任说著,又叮嘱张平安,“好不容易办件好事儿,到了派儿所好好配合公安工作,爭取给人留个好印象。” 张平安耸肩:“不是,那所儿里谁不认识我啊?我装样子给谁看?” “放屁!”王主任斥责一声,看了看佟顏,“反正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收起你那流氓脾气。” 说到这里,她又把张平安揪到一旁:“你不是报名街道办临时工了吗?跟姨说句实在话,是闹著玩还是真心想好好干?” 张平安正色:“肯定是打算好好干啊。” 他又不傻,公私合营在即,撂地摊干不了多久了。 能有份正经工作,当然才是最重要的。 “行,那姨给你想办法。”王主任心中大概有了盘算。 张平安眼神一亮,本以为以原身的名声进街道办压根儿不可能。 没想到,咱上面也有人啊! …… 告別王主任之后,张平安一行三人到了派出所。 敌特被关进羈押室,等著市局的人来处理。 张平安乖乖地被胖洪和大周带走,做了询问笔录。 做完笔录,在反覆询问对方自己能拿到什么奖励之后,他便回了什剎海继续摆摊。 派出所里, 佟顏好奇地凑到师兄和师傅面前:“师傅,师哥,那个张平安到底什么来头啊?我看你们跟街道办王主任,都跟他挺熟的。” 大周一声冷哼:“他啊?这小子可大有来头。 东三区知名的胡同串子,曾经的少年犯预备役, 就这些年,东三区的所有派出所的拘留室,就没有他没有留宿过的。” 小毛在一旁插嘴:“东三区所有派出所的饭,就没有他没吃过的。 啊对了,据张平安说,咱们所里的饭,是所有派出所里头最难吃的!” “去去去,打什么嚓啊你们?”胖洪挥手將两个徒弟赶开,“有一说一,张平安算是个刺头,但他跟別的刺头又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小佟公安好奇地追问。 “他虽然老跟人打架,但每次都事出有因。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说到这里,老洪就提起自己处理的那几次。 一次是菊儿胡同男的家暴媳妇儿,压在大马路上往死里打的那种,被张平安看到了,对著男人一顿老拳。 还有一次是有人抢劫小学生,被张平安看到,下手没个轻重,用砖头给人开了瓢。 “反正每次最后都和解了,倒也没有留下案底。” “总的来说,我个人认为,张平安不算个坏人。顶多是有些个人英雄主义。” 胖洪说完,端起大茶缸,一口口抿著里头的茶水。 大周在一旁又插嘴:“他是英雄了,可怜他姐姐跟姐夫每次跟在屁股后面跟人道歉,赔钱。” 看得出,他对张平安的看法跟师傅不同。 “啊,对了,还有王主任,王主任以前是区公所当主任时候,也没少为他操心。”小毛也说道。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蒋,突然开了口:“师妹,你老问张平安干嘛啊?” 小佟公安的脸悄悄地红了,她连忙扭头,怕被人发现:“没什么,就是隨便问问。” 她的动作很快,一旁的几个年轻男警都没有察觉。 唯有结婚多年的老高慧眼如炬,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说佟顏,你可別看那小子长得挺帅比的,就对他產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那小子就是个胡同串子,连份工作都没有。 他啊,除了长相一无所有,压根儿就配不上你。” 小佟公安直接就是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別瞎说。” “没有就好。”老高继续说教,“你刚参加工作,一定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地进步。” 其他几个公安也凑过来,开始给佟顏洗脑。 不洗脑不行啊。 他们组里好不容易来个能出外勤的女警,要是刚上班就让人拐跑了,那他们上哪儿说理去? 张平安並不知道派出所眾人对自己的点评。 出了派出所,他就直奔什剎海继续摆摊。 因为之前勇斗歹徒的英勇事跡,围观群眾们很给力的支持他们的套圈工作。 所以等到收摊儿的时候,四个人清点过之后,发现又没少赚。 胖子激动的直拍大腿:“这买卖真不错!安子这回可给咱们立了大功了!” 癩子也高兴的露出两排大白牙:“跟著安子哥有饭吃,什么时候都错不了!!” 第15章 不拘一格! 收摊之后几人开始清点。 今天一共收入二百,但小东西基本上都清空了,所以要拿出来三十进货。 剩下的一百七分为五份,安子自己拿两份,也就是六十八,咱们每人三十四。” 铁蛋说著,將钱分好堆,每人一堆推了过去。 他们一起做事情一直这样,谁出的主意,谁多拿一份。 这都是老规矩了,张平安也没有推辞,將六十八拿起来,假装揣进兜里,实际上是放在了系统空间。 其他三人趁著天还没黑去进货,张平安想了想,走到一旁卖滷肉的摊位,买了十个烧饼夹肉。 回到家之后, 六个小傢伙看到热腾腾的芝麻烧饼夹猪头肉,顿时就疯了。 “舅舅,这是给我们带的吗?” “舅舅,我能吃一个吗?” “舅舅,您可太厉害了!昨儿买肉,今儿又买肉!!” 张平安扬起下巴,十分骄傲:“都给我记住了,跟著你舅舅,才能有肉吃!!” 晚上张萍萍回来看到烧饼夹肉,刚要发飆。 张平安立刻告诉她,自己最近撂地摊小赚了一笔,並且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 “姐,您把我从六岁拉扯到十八岁,我还没有给过您生活费。 这笔钱您甭嫌少……” 张萍萍微微一怔,立刻推辞:“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踏踏实实干活,比什么都强。” “拿著吧,以后不管进不进街道办,我都会好好干活。不再让您和姐夫操心。” “那,那我帮你攒著,等你结婚时候用。”张萍萍接过钱,眼神有些湿润。 庄大志在一旁笑了:“你这真是,安子懂事了还不好吗?” “你懂什么?我这里高兴的。”张萍萍瞪他一眼。 …… 两天后, 雨儿胡同六十七號,交道口街道办,主任办公室內。 街道王主任,白副主任看著这次临时工报名名单,还有一旁的几封介绍信,愁上眉梢。 “咱们这次一共只需要两个临时工,可是你看看,报名的有十五个!!这让咱们怎么选啊? 选谁不选谁的,都是得罪人。” 街道办属於新成立的基础单位,按照临时政策,主任,副主任和有编制的正式干部由区里指派。 临时工作为补充人员,则是由街道自行招聘。 王主任和白副主任之前商量好的,直接贴布告让大家报名,然后再从中筛选出合適的人选。 可谁能想到, 小小的临时工岗位而已,居然能有这么多人报名。 “十五个也就罢了,还有五个递条子的。”白副主任感嘆,“没想到咱们这刚组建的街道办居然也成了香餑餑。” 王主任冷笑:“什么香餑餑?大部分都是在咱们这个混个编制,以街道办为跳板的。 有几个是真打算一直待在咱们这里的?” 白副主任以前在区公所时候,跟王主任负责的就是交道口这一片。 两人对这里是真的有感情,也是打算好好拼出一番事业的。 闻言, 他脸色立刻一黑:“抱著这样心思来的,过来能做好工作吗?这样的,就算是有条子,也坚决不能录取。” 王主任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挑选临时工的本质是想培养出人才自用。 要是给他人做嫁衣,那咱们图什么呢?” 白副主任拿过介绍信,抽走其中两个:“这两个不行,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后又拿起笔,在报名名单上咔咔咔划掉几个。 “初中以下文凭的不要。出身不好的不要。还有这个也不要,这个,这个……” 当笔锋碰触到张平安名字的时候,他诧异地咦了一声:“张平安?他也敢报名?这不瞎胡闹吗?” 王主任微蹙眉头:“倒也不必这么说,他最近进步挺大的。 摆了个套圈的地摊自力更生不说,前几天还帮著派出所抓到一个敌特。 我听派出所胖洪说,那个敌特跟个什么大案子有关……牵扯的人和范围都挺广的。 市局那边可能要给他嘉奖,说不定还要树立他为典型。” 后面的话,是她自己瞎扯的,案子確实大,被张平安抓获的敌特也的確重要。 但案子没有完全侦破之前,根本不可能谈树立典型的事情。 白副主任本职工作做得不错,但他这个人有些轴,古板,知识面也不广。 对公安局,派出所的事情並不了解。 听到王主任的话,点点头:“片区少了个刺儿头也是好事儿。能树立典型,对咱们开展工作也有益处。” 王主任乘胜追击:“前几天去区里开会,区里的意思是咱们街道工作不能像以前一样死板,要勇敢吸纳新鲜,年轻的血液。 他们有衝劲,有干劲,脑瓜子又灵活,能在咱们想不到的领域发挥出效果。 区长说,关键时刻,咱们要不拘一格的录用人才。” 接下来,她便以张平安摆地摊套圈为例,开始长篇大论。 “我昨天下午去他们摆摊那里看了看,生意特別红火。张平安这个人不说別的,脑瓜子是真的灵光,总能出其不意。 我算了算,就我在那里的一个小时,他们就赚了十几块钱。” 白副主任没吱声,只是看著她。 王主任停顿一下,喝了口水,又拿起那张报名表: “经过你筛选之后,现在加上张平安还剩下五个人。 这个王宇宙是高中毕业,学歷是最高的,必须留下。 李岩,陈淼,宋文都有条子,这三个的介绍人面子是肯定要卖的。 张平安虽然没有人递条子,学歷也只有初中,但他最符合区里说的“不拘一格”,脑瓜子灵活的標准。 要不然,这五个人都先招进来,然后搞三个月的试用期。 试用期之后,再看他们各自的表现,从中筛选出两个,怎么样?” 白副主任脸色不是很好:“张平安的名声不好,简直到了以派出所为家的地步。这样的人,不太適合进街道办吧?” 虽然知道张平安没有案底,按说是符合他们招聘標准的。 但是,他並不想吸纳这样一个人进入街道办。 第16章 入职街道办! 白副主任自认是个但求稳固的人,张平安代表什么?代表著意外,代表著冒险,代表著激进!! 这样的人进了街道办,对他以后开展工作是非常不利的。 而且他怀疑,王主任选择张平安,完全是在放水,在顾虑跟张平安母亲的私情。 王主任听罢他的话,並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跟他爭辩。 而是捏起一封介绍信看了看,缓缓说道:“陈淼,我记得,他是粮食局老陈的儿子吧? 老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老陈是不是老战友啊?” 言下之意,咱们俩都一样,你还真別挑我的理儿。 白副主任脸色一青。 这次递条子的人,刷下去那些不怀好意的之后。 剩下的三个人里头,一个是走的王主任的关係,剩下两个都是自己的。 这个时候,王主任拿起自己老战友这封信,意思不明而喻。终究是自己的老关係,没个交代也不行。 再说了,不过是个临时工的名额……给就给了。 最后, 他嘆了口气,妥协了:“那我现在写录取布告?然后在最后的位置註明三个月后再次考核,择优录取怎么样?” 王主任微微頷首:“麻烦你了。” 又是两天过后。 晌午头儿,什剎海最繁华的地方, 张平安扯著嗓子大声喊著“一毛钱,一毛钱了啊!! 套到什么是什么,一毛钱,您买不了吃亏,一毛钱您买不了上当。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话没说完,看到他们家老三一溜烟跑了过来。 “老三,你不上学来这儿干嘛?”他皱眉看过去。 “舅舅,呼呼,舅舅,我,我妈让我来找您……”小傢伙累的满头大汗,弯著腰,呼吸急促。 “找我干嘛?”张平安不明所以。 “我妈说,您,您被街道办,呼呼,录取了!!”小傢伙跑的嗓子疼,说话时候不停地咽唾沫。 “什么?你舅舅被街道办录取了?”胖子,铁蛋,癩子齐刷刷围过来。 “小山,真的假的?你没有拿你舅舅打鑔吧?就他这样的,街道办也能要?”胖子瞪大双眼。 看到小傢伙点头之后,气的猛的一拍癩子的大腿。 “我尼玛!早知道街道办要求这么简单,劳资当时也报名了!!” 癩子在一旁呲牙咧嘴:“哥,您干嘛不拍自个儿的大腿?” “谁说不是呢?张平安可以,咱们指定也可以。”铁蛋只觉得心口疼,针扎一样的疼。 自己的失败固然让人难过,朋友的成功,才更让人丁寒啊!! “安子哥,你这就成了国家干部了?”癩子星星眼看著张平安。 张平安满脸懵逼:“应该不是吧,街道办这次招聘的不是临时工吗?” 他也说不清楚,所以乾脆把摊子撂给胖子几人,自己去街道办看布告。 就在他往街道办走的当口,四合院里已经炸开锅。 “听说了吗?张平安被街道办录取了!!”阎埠贵推了推眼镜。 “什么?也就是说咱们院子要有国家干部了??”刘海中瞪大双眼。 “干部谈不上,只是个临时工……”易中海眼神复杂。 “不是,他张平安凭什么啊?他一个胡同串子,他也配!!”贾张氏气的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她跟张平安倒是没矛盾,就是单纯见不得別人好。 啐完了不够,还要再贬低一番:“街道办真是没人用了,张平安那样占便宜没够的居然也要。” “怎么就占便宜没够了?”一道声音传来。 “他管我要鞋。”贾张氏没有在意说话的是谁,愤慨地说道,“你瞅瞅他多不是个玩意儿啊,居然占我一个寡妇的便宜。” “哦?那你给了吗?”那道声音又问。 “没给,那我能给吗?”贾张氏翻著白眼看过去,想看看哪个傻叉能问出这种话。 她张翠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可当看到对方的脸时候,立刻两股战战,抖如筛糠:“张,张,张萍萍。” “你刚骂谁王八蛋?说谁占便宜没够呢?”张萍萍挽起袖子。 啊!!! 贾张氏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四合院。 …… 第二天一大早, 张平安蘸著凉水,梳了个帅气的髮型。 又穿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一手夹著笔记本,口袋里装著两根钢笔,以一种全新的精神面貌,迈进了交道口街道办的大门。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从那么多竞爭对手中脱颖而出,但老话儿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 而且街道办的工作岗位还是很不错的,稳定,说出去又有面儿。 要是能顺利通过考核期,成为正式的干部,那就更好不过了。 上午十点多, 新来的五位同志办完入职手续之后,被带进街道办大会议室里,做岗前培训。 大会议室里头,一张六张长条桌並起来的大桌子,可以容纳將近二十个人同时开会。 此时, 王主任和白副主任就坐在桌子的东侧。 两人头上,红色的国旗和党旗,还有硕大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分外的醒目。 王主任让张平安几人坐好,便开始为他们普及街道办的基本职责。 街道办的全称是街道办事处,为市辖区、不设区的市人民政府的派出机关。 管辖范围为“街道”,街道与镇、乡等同属我国乡级行政区,是市基层行政机关的重要组成部分。 “咱们交道口街道办成立於1954年9月,是国家第一批试点街道办,下属有八个居委会。 虽然刚成立不到四个月,但是咱们街道办已经做出不少成绩…… 咱们的辖区范围有七个社区,四十三条胡同,五条大街。另外还有轧钢厂,纺织厂,机修厂等几个厂子。辖区群眾超过三万。 总的来说,本辖区范围大,构成复杂,工作难度也大。” 说到这里,王主任喝了口水,又敲了敲桌子: “辖区內的群眾们,学生们,上班上学的时候归单位和学校管,下了班,放了学都是归咱们街道办。 至於那些本来就没有工作的,那就二十四小时归咱们管。” “他们大到工作,结婚,徵兵,上大学,生孩子,死亡,小到开介绍信,夫妻吵架,都是由咱们负责的。” 可以说,街道办的工作虽然琐碎,但权利並不小。” 第17章 机动人员! 王主任板著一张脸: “我不管你们到街道办来的目的是为了把这里当做跳板,还是想踏踏实实的干出一番事业。 但只要你们进了这个大门,就必须把分內的工作给做好。 各位进门拿的都是临时工的编制。 可就算你们有了编制,成了正式的干部,我也决不允许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事情出现!! 一旦发现,绝不姑息,直接辞退!!都明白了吗?” 几个年轻人神色严峻,不管心中怎么想的,面儿上都点头应下。 下马威之后,王主任神色缓和了一些:“接下来,由白副主任为大家分配各自的岗位。” “咳咳,”白副主任清清嗓子,看到几个新人齐刷刷看向自己之后,这才满意地开始讲话。 “在座的各位能被咱们街道办选中,自然都是非常优秀年轻人。 但是,考虑到你们都是新人,没有工作经验。 所以经过我和王主任商量,决定採用老带新的方式,给大家安排工作。” 接下来,他便將五个人带到大办公室,一边走,一边为大家做介绍。 他们街道办成立不久,现在有编制的人员,都是之前区公所的老人。 加上两个主任,一共也就六个人。 张平安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街道办成立初期,並没有后世那样明確的部分划分。 像是什么民政,经济发展,讜政,讜建,公共服务办公室统统没有。 但没有,不代表不需要负责这些事情。 实际上,从白副主任的话中他发现,现在的街道工作比后世的要更多,更繁琐,处理的范围也要更广。 只是还没有细分,再加上人员不凑手,很多工作都是一个人身兼数职。 就比如负责民政的刘姨,她写的一手好字,所以不仅要负责结婚,离婚登记,还要出板报和宣传画。 街道办需要出布告,文件之类的,也是由她负责。 白副主任让刘姨从新来的五个人中选择一个副手。 刘姨挺公平的,让他们直接写字给自己看。 最后,从中选择了学歷最高,字也写得最好看的王宇宙。 白副主任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么选,於是叮嘱王宇宙跟著对方好好干,带著张平安几人朝著其他人走去。 最后, 剩下的几个人都有了去处,唯有张平安还跟在白副主任身后。 白副主任板著脸,看著张平安:“相比其他几个新人,张平安同志你就住在南锣鼓巷,咱们之前没少见面,也算是老熟人了。 你的性格和秉性,我也心知肚明。 坦白来讲,本来我是不支持让你进入街道办工作的。 但是,因为你前几天帮著派出所抓到了敌特,又有王主任的大力支持……”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张平安已经明白了。 白副主任顿了顿,又接著说道:“现在四个老人每人带了个新人,你的话,暂时没有人带。 但没有人带不代表没有工作,你接下来算是咱们街道办的机动人员。” 张平安蹙眉:“什么叫机动人员。” “就是哪里忙不过来,你就去哪里帮忙。” 张平安点头:“明白了,我就是组织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白副主任脸一黑,教训他:“工作呢,把你耍贫嘴的那一套收一收。 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你出去,代表的就是咱们街道办的形象。 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端正態度。” 张平安心中吐槽白副主任歧视自己,但表面上,依旧正色应声,表示以后一定注意形象。 毕竟,他还是很珍惜这次的工作机会的。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度过。 午餐时间,张平安没有回家,而是跟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们街道办跟派出所共用一个食堂。 以前张平安没少吃派出所的饭,所以就由他带著几个新人一起过去。 一旦脱离白副主任的视线,几个小年轻立刻放鬆精神,开始彼此交换信息。 “王宇宙同志,你都高中毕业了,怎么想起来到街道办上班了?还是个临时工。”李岩好奇地询问。 这年头的高中生可是妥妥的高学歷,进街道办无疑是屈才了。 “家里条件不好,我父母都重病在身,我要是再復读考大学的话,即使是考得上,国家的补助也只够我自己的……”王宇宙有些伤感。 可他明白,相比上大学,儘快的参加工作,拿到工资,才能解决问题,扛起家庭的重担。 交道口街道办距离他家近,能让他很好的兼顾家庭。 几个新人都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 除了王宇宙,其他几人都属於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听到他的话,不禁唏嘘。 “算了,不说这个了。”王宇宙主动岔开话题,“其实我还挺羡慕张平安你的。 你虽然没有分配到固定的岗位,但这就意味著可以跟所有人学习,集眾家之所长。 做基层工作,就得要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一些。可以不精,但一定要广。 我觉得,经过三个月的歷练之后,你留下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大的。” 其他几人无不点头,都觉得王宇宙说的有道理。 张平安却是苦笑:“你们想多了,我想留下的可能性,应该比你们都要小……” 其他几人正想询问原因,就迎面跟派出所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小毛公安看到张平安,立刻大喊一声:“张平安,你丫的还真混进街道办了?? 好傢伙,你丫的一个犯罪分子,怎么还打入我们政府队伍內部了?” 话没说完,就被胖洪给呵斥了。 “瞎说什么呢你?谁是犯罪分子了?人张平安同志没有案底,再说了,人还刚帮咱们一个大忙。” 小毛吐著舌头,取下大盖帽,挠挠头:“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没別的意思……” “玩笑能这么开呢?你是公安,怎么能隨便说一个公民是犯罪分子?”胖洪依旧很严厉。 小毛麻溜滑跪低下头认错:“对长,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第18章 一顿五个大馒头! 跟佟顏这样公大毕业后,被分配进派出所的人不同。 小毛是接他爸爸的班,进入的警察队伍。 而他爸爸解放前是黑皮,就是俗称“臭脚巡”的那一类警察,解放后,那些人都被收编当了公安。 其中有些屡教不改的,被辞退。小毛爸爸属於態度端正,工作也很积极的,正常退休之后,让小毛顶了班。 因著这个和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小毛虽然也是警察,但跟那些根正苗红的分配生比起来,总觉得少了那么些理直气壮。 很多时候,胖洪总是要求他谨言慎行,对他的態度也会更严厉一些。 不过还好小毛心大,不在意这些。对既是师傅,还是队长的胖洪还是很尊敬。 被队长训斥之后,他跟张平安道了歉。 然后在吃饭时候, 就凑到对方身后两个位置排队打饭,询问张平安第一天上班的感觉如何。 “还行吧,也没有做什么正事儿,主要就是熟悉工作环境。”此时已经快轮到张平安打饭。 他一边探头去看今天的饭菜,一边回答小毛。 交道口派出所/街道办食堂,是在他们两个单位所在的四合院倒座房里头。 这地方严格来讲其实並不是食堂,只是个私人小饭馆。 开饭馆的人是一位因公牺牲公安的遗孀。 三年前,男人因公牺牲,家里几个孩子还小,远远没有到能接班的时候,女方又实在不適合当公安。 派出所所长跟当时还是区公所主任的王主任合计了一下, 就特批给这位遗孀两间倒座房,让她开了个小饭馆,补贴家用。 小饭馆卖的就是家常菜,手擀麵,大锅菜,馒头,窝头什么的,不做小炒。 小饭馆也不止是对街道办和派出所的人营业,它在胡同口另开的有门招揽生意。 但常在这里吃饭的,大部分都是派出所的民警和街道办的几个人。 这些张平安作为老在派出所混的,自然是知道的。 此时, 他探头瞄了瞄打饭的饭盆,又朝著那位遗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杨婶儿,给我来俩馒头,一份白菜燉豆腐。” “好嘞。”杨婶接过饭盒,结结实实给他舀了一大勺菜,“安子今天就正式上班了? 真好,有了工作就踏踏实实的干,婶子相信,你肯定能干好。” “那必须的。我这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平安看到对方给了一勺菜还要给下一勺,连忙叫停,“杨婶儿,您这个打饭方式可怎么挣钱呦?” “大小伙子吃的少可不成,放心,婶子赔不了。”杨婶说话间,又给盛了半勺菜汤。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张平安接过来饭盒,递了一毛钱过去。 虽然现在四九城已经开始发放粮本,买粮不能像以前一样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了。 但粮食还没有紧张到一定程度,出门下馆子还不需要用粮票。 张平安打好饭,扭头正要走,就看到佟顏递给杨婶饭盒,小声说道:“婶子,我要一份菜,俩馒头。” 杨婶接过饭盒,忧心忡忡:“今儿怎么吃这么少?是身体不舒服吗?” 佟顏一张俏脸顿时红了:“杨婶您说什么呢?我不一直都吃这么点儿吗?” 杨婶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忘了昨儿中午,你可是吃了五个大馒头,两大盒菜的。 当时我还在纳闷,你这一个月工资够你自个儿吃的吗?” 佟顏慌乱地看了张平安一眼,嗔怪:“婶儿您瞎说什么呢?我,我哪有吃那么多?” 杨婶察觉她的眼神,恍然大悟:“啊,是是是,是我记错了。” 小丫头片子这是看到帅小伙,不好意思了呢。 …… 吃完饭, 下午张平安就在大办公室溜达,看到谁那边需要帮忙,他就凑过去。 大部分时候, 他都在帮著给人办理结婚登记的刘姨整理资料,核对信息。 刘姨虽然性格沉闷,但写的一手好字。 这年头结婚证上的字都是手写,新婚夫妻都乐意找她写。 有时候刘姨在忙,他们寧愿多等一会儿。 领证的夫妻在拿到像是后世奖状那样的结婚证之后,各个喜不自胜,也通常都会给办证的人散点果。 条件好点的会给生牛轧和大虾酥,条件一般的一般就是酸三色。 张平安一下午收到八颗,其中居然还有一颗大白兔奶。 他没吃,都放在裤兜里,打算回家给几个外甥。 本以为在下班前能凑齐十颗,谁知道下午四点左右,出事儿了。 王主任从外面步履匆匆的走进来,朝著他说道:“安子,你们四合院出事儿了。 有人去派出所报案,说你们院子老何家遭了贼。 现在胖洪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你跟我一起也走一趟。” 张平安起身:“抓贼不是派出所的事情吗?咱们去干嘛?” “咱们有时候也是要配合派出所工作的。 而且胖洪怀疑,何家的事情可能另有隱情,让咱们一起过去看看。”王主任一边说,一边催著他赶紧走。 两人出了跨院,走到中院,就跟带著佟顏,小毛两个徒弟的胖洪打了个照面。 “一起走吧。” 几人一边朝著南锣鼓巷的方向而去,张平安就询问起胖洪何家失窃到底有什么隱情。 胖洪把案件大概跟他说了一遍,又道: “按照报案人的说法,何家虽然丟了贵重物品和钱,但是家里的门窗都没有肉眼可见被毁坏的痕跡…… 而且你们整个四合院二十来户,只有何家一户遭了贼…… 贼既然到了一个院子,肯定是能偷多少偷多少,哪有专检一户的?” 胖洪也是黑皮收编,是小毛他爹老毛亲手带出来的徒弟。 別看才四十多岁,却已经当了二十多年警察,基层经验极其丰富。 听完报警人的讲述的第一时间,他心中就已经有了几个疑点和大致的猜测。 张平安心神一动, 什么都没有被破坏,贼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偷了东西,又大摇大摆的离开?? 还只偷了一家?再联想到何大清刚把傻柱工作转正的事情办妥。 难道说…… 第19章 何大清跑了! 几人很快到达南锣鼓巷九十五號院,中院。 傻柱家门口早已经被邻居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看到民警到来,阎埠贵连忙上前匯报情况。 第一个发现何家失窃的人就是他。 据他说,当时他下班回来,想去水龙头那里洗手,却发现何家门户大开。 “我琢磨著雨水没放学,傻柱和跟他爸爸都在上班,何家应该没人啊。” “我在门口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 探头进去一看,发现他们家收音机不见了,柜子也都是打开的。 我心说这是遭了贼啊! 就连忙让我们家老大去报案,让老二去喊傻柱和何大清回来。 胖洪点点头,夸他很有警觉性。 阎埠贵激动地搓著手:“那同志,组织会给我奖励吗?我不要奖状和口头表扬,给我物质奖励就行。” 胖洪:“……” 了解过大概情况之后,就要去现场了。 “行了,都甭看热闹了。赶紧回家去吧。”小毛开始赶围观群眾。 但好不容易有热闹看,眾人哪里会轻易离开? 他们聚在何家的门口,窗外,探著头往里看。 派出所和街道办一行人走进何家,就看到何雨水正坐在床上哭。 傻柱则是蹲在地上,揪著自己鸡毛一般的乱发,红著眼睛咒骂那该死的贼。 张平安观察著何家的屋子,却见里头並没有想像中那么乱糟糟。 只是床脚的大樟木箱子打开著,然而原本应该在五斗柜上的收音机,现在却没了踪影。 公安查案子都是有分工的。 胖洪指挥小毛勘察现场,他自己则是问话。 至於才进所里几天的佟顏?她的任务跟张平安一样,守在一旁学习经验。 胖洪走到傻柱面前,示意他起身,稍微安抚几句之后,开始询问他们家失窃的物品和价值。 傻柱:“五斗柜里的三十五块钱没了,收音机也丟了。 还有就是, 我爸爸原本放在樟木箱子里头的存摺,也不见了踪影。里头有一百块钱的。” 存摺丟了? 胖洪神色一顿,跟王主任,张平安等人对视一眼。 胖洪心中大概有了猜测,扭头看向小毛。 小毛摇摇头,表示五斗柜和大箱子的锁头,都没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跡。 胖洪看向傻柱,询问起何大清去了哪里。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爸爸怎么脸面儿都没露?” 傻柱摇摇头:“上午炒完菜之后,我爸爸说肚子疼,跟厂里请了假。” 后来, 当阎解放找到厂里告诉他,他们家失窃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爹。 “但我在厂医务室没找到他,厂医说他压根儿没有过去。 我琢磨著,我爸爸应该是肚子疼的厉害,觉得厂里的大夫不行,到外面看大夫去了。” 傻柱顿了顿,又道:“易大爷已经让人帮著去职工医院找我爸爸了,估摸著他很快就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去找何大清的许大茂就回来了:“何大爷没有在职工医院。” “没在厂医务室,也没有在职工医院,那能去哪里了?”傻柱说著,烦躁地抹了一把脸。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爹的却不知所踪,这让他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胖洪见这廝压根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於是便继续问: “何雨柱。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发现你爸爸有什么异常的。 比如突然经常外出,或者跟什么陌生人频繁接触?尤其是女性。” 傻柱不明所以,摇摇头:“我爸爸挺正常的啊。” 看他还不明白,胖洪直接就明示了:“有没有可能,你们家这收音机和存摺,不是贼偷的?” “不是贼?那能是谁?”傻柱瞪大双眼,提高了声音。 一旁呜呜哭的何雨水突然大声喊道:“我爸爸没有偷我们家东西!!你们不要污衊他!!” 得,总算有个听懂的了。 胖洪摊手:“我们刚才看过了,门窗和柜子的锁,都没有任何被撬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贼偷东西能理解,他偷你们家存摺干嘛?” 存摺那玩意,没有密码可是取不出钱的。 傻柱似乎终於缓过神来,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 “所以是我爸爸偷走了家里的存摺和钱,还把唯一值钱的收音机也偷走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为什么? 一个中年鰥夫突然离家出走,还带走了家里的钱和值钱物件。 胖洪觉得自己就算用屁股想,也能想到原因。 但猜得到是一回事。 他们做公安的,讲究的是证据,是线索,於是让眾人询问四合院围观群眾,徵集线索。 如果何家是真的遭了贼,这个案子就跟街道办关係不大。 但现在偷东西是的何家兄妹的亲爹,这案子就需要他们也出一份力了。 张平安於是也跟著小毛,佟顏一起问话。 当他问到阎埠贵的时候,对方若有所思,推了推眼镜; “大概半个月前,我在咱们胡同口看到何大清跟一个女的拉拉扯扯的…… 我当时还问他来著,他说是那女的来问路的。 当时我还觉得不对劲,谁家问路拉別人衣服啊? 可老何不说,咱们也不好多问不是? 后来,我还在咱们胡同里又见过那女人两次。” 张平安把他的话记下来,心里同时嘀咕著,想必那个女人就是电视剧中从没露过面的白寡妇了。 一旁的刘大妈听到阎埠贵的话,立刻衝过来。 原本就鼓出来的眼珠子,鼓得更大了:“老阎,你说的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子?” 阎埠贵想了想,告诉她,那女的一般身高,不胖不瘦,脸挺白的,头髮黑亮,梳个大髻。 “对了,她的眼睛特別有辨识度,跟狐狸似的。一看人,像有鉤子……”想了想,他补充道。 阎大妈听到他的话,脸色铁青。 刘大妈立刻一拍大腿:“这女的我见过啊!! 今天晌午时候,我去巷子口公厕,她就在路灯底下站著,那双风骚的狐狸眼一直往咱们四合院的方向瞟……” 一直默不吭声的易大妈,这会儿也突然开了口:“下午我在老道口供销社买盐,一回头,好像看到一个很像老何的人影。 他跟你们说的那个女人並排走著……手里还抱著什么东西……” 第20章 小蝌蚪找爸爸! 嘶!! 將阎埠贵和刘大妈,易大妈的话串联起来,在场眾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老阎看到过老何跟这个女人拉拉扯扯,今天刘大妈看到这个女人出现。 然后何家失窃,易大妈又看到何大清和这个女人走在一起。 “所以说,老何是跟人跑了?还把家里的钱都卷跑了……”阎埠贵咋舌。 “嘖嘖嘖,张大妈这次傻眼嘍……你们还不知道吧……”许大茂挤眉弄眼怪笑。 “许大茂你放屁!我才没有半夜敲何大清的房门!!”贾张氏怒了,慌乱地看向儿子贾东旭。 “许大茂,你再胡扯当心我撕烂你的嘴!”贾东旭也骂。 许大茂虽然嘴贱却不能打,立刻怂了,开始岔开话题: “何大爷是个鰥夫,想跟那女的在一起直接结婚就好了不是吗?他跑什么啊!!” “那谁知道呢?许是女的不愿意给人当后妈唄……”陈大妈分析。 “老何真狠心,雨水才十岁吧?”易大妈有些心疼孩子。 “雨水才十岁,钱的地方多。傻柱又马上结婚要用钱,人女方这是甩包袱呢。”阎大妈掰著手指头算帐。 一群人嘀嘀咕咕,说什么的都有。 “安静。都安静!!”张平安叫停他们,满脸无奈:“我说阎大叔,刘大妈,易大妈。 既然都看到了,你们三个刚开始怎么不说啊?非等到现在?” 阎埠贵表情有点訕訕的:“这不是没凭没据的事情,不能瞎说吗?” “你们平时在背后没影子的事情说的少了?”张平安斜眼看他。 阎埠贵又是一阵尷尬。 一旁的刘大妈和贾张氏却振振有词:“那能一样吗?我们平时是在自个儿院子里头说。 那当著警察的面能胡说吗?要是说错了,不得进炮局吗?” “真以为我们法盲呢!”贾张氏仰著下巴,一副我们也是很懂法的样子。 “……”张平安满脸无奈,“对了,阎叔您不是说听到那女的跟何叔说话吗?您听她的口音,是四九城本地人不?” 阎埠贵想了想:“听著是保城那一片儿的。” “保城啊,那何大清是跟她跑保城去了吗?”贾张氏撇撇嘴,“皇城根儿下不住,非跑到乡下去,何大清脑子果然也有问题。” “可不是吗?守著张大妈您不要,非跟一个狐狸精跑了,我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不过也怨张大妈您,您怎么就不能多敲几次门呢?保不齐哪一回,何大爷空虚寂寞冷,就给您机会了……”许大茂又衝过来补刀。 “许大茂你个杀千刀的,你懂个棒槌!!我是要给我们家老贾守一辈子寡的……” “许大茂,你再编排我妈,我非打你不可!!” 得,又吵起来了…… 张平安该问的都问完了,也不再跟他们纠缠。 再看其他人,也都已经问的差不多。 几人於是离开四合院,胖洪蹲在路边安排后续工作。 “王主任,你跟银行的人比较熟,麻烦你带著小毛过去一趟,確认一下是不是何大清把钱取走的。” 安排完一波儿,又看向张平安和佟顏, “收音机是个大件儿,又挺沉的,我估摸著何大清如果是要坐火车的话,带著走的可能性不大。 你们两人走访一下咱们辖区的二手商店和信託商店。” 张平安有些不理解:“都確定了是內贼了,偷的是自个儿家东西,怎么还要这么严格的查下去啊?” 胖洪则是告诉他,做公安工作的,一定要严谨严谨再严谨。 虽说现在种种线索和证据,都指向是何大清偷了家里东西,又跟人私奔了。 但也得確认一下,不能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了。 毕竟,万一不是他呢?又或者,万一这案子还有別的情况呢? 张平安点头,却又道:“那这案子是你们派儿所的事情啊,怎么我跟我们主任,还得陪著你们忙前忙后的?” 胖洪压根儿不想搭理个新兵蛋子,满脸黑线看向王主任,挥挥手:“搞定他。” 王主任將张平安拉到一旁,又是“协作配合”,又是“信息共享与交流”,“联合行动,”“定期召开联席会议”之类的大道理讲了一大通。 最后, 被搞定的张平安跟小佟公安费一天半的时间,將整个交道口辖区的二手商店给走访了一遍。 最后,何家的那台收音机,还真被他们找著了。 事实表明, 確实是何大清带著一个女的去亲自卖的收音机。 二手商店的掌柜还听到何大清管那个女的叫莲。 甚至还听到两人对话间,提到保城城关红旗大街这个地方。 银行那边也查明,取钱的就是何大清本人,那边还有他的签字。 何家失窃案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就能结案了。 可谁承想傻柱却不依不饶。 每天班儿也不上了,带著妹妹就坐在街道办大办公室不走,他骂著何大清猪狗不如,拋弃子女。 何雨水则是呜呜的哭著喊著要找爸爸。 王主任也劝了,白副主任也呵斥了。 可这兄妹俩轴得很,非得让街道办帮他们把爹给找回来。 两人闹的街道办都没有办法正常工作。 这天,张平安受王主任之命,拉著傻柱劝著:“我说柱子哥,不是我们不帮你们找爹。 实在是何叔都跑了,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强追回来的爹还会跑。 听过箍盆子箍碗的, 可何叔是个人,你还能把他箍在家里不让他跑吗?” 傻柱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嘆了口气:“弟啊,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 但是,他何大清就这么跟人跑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我气啊!!这几天气得我吃不下,睡不著的!我就想找到他,亲口问问他,他还有没有良心?!” 张平安悠悠吐出一个烟圈:“那你带著妹妹去找唄,来街道办闹啥?” 傻柱:“……” “你不敢去?”张平安斜眼看他。 “姥姥!!我有什么不敢去的!!”傻柱外强中乾,说到一半儿声音就小下来,“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 “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坐过火车呢!!” 张平安:“……这不还是不敢吗?” 第21章 去保城! 被张平安当面拆穿,傻柱也不跟他犟嘴了: “反正我就认准你们街道办了,你们要是不管,我就带著妹妹见天儿的过来闹,让你们没办法安心工作。” “嘿,这还缠上我们了?”张平安瞪著眼睛看著他。 “就缠上了,谁让你们管这一片儿呢!!人民政府为人民。”傻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旁的何雨水还在继续找爸爸,找爸爸的呜呜哭。 张平安是带著任务过来劝的,最后无功而返,只能回去跟王主任和白副主任匯报。 “傻柱的意思是,让咱们带他和雨水去保城找爹,跟何大清要个说法儿。” 王主任听完他的匯报,敲著桌子沉思。 一旁的白副主任先烦躁了,打开窗户朝外嚷嚷著:“这不是刁民吗?再闹,直接让派出所把他们抓走!” “你报警啊!!我不怕!白老七,你真以为我何雨柱是嚇大的??”傻柱梗著脖子跟他对著喊。 “你……张平安,报警!”白副主任气的脸红脖子粗,怒吼一声。 “好的,我马上去!”张平安作势就要开门。 “你等下!我就说说而已……”白副主任砰地关上窗户,扭头小声说。 他只是嚇唬一下傻柱,能嚇唬走最好,嚇唬不走,也就算了…… 他喊住张平安之后,又看向王主任:“现在辖区內因为老何卷包会这个事情,闹的可是沸沸扬扬……这不是个好现象。” 因为歷史遗留原因,他们辖区的鰥夫和寡妇可有不少。 这些人独自带著孩子们艰难生活,夜里空虚寂寞冷,没个暖被窝的。 白天遇到个事情,也没有个商量的人,日子很不好过。 老何这次给开了个不好的头儿。 要是大家都有样学样,来个卷包会。那以后他们辖区內,得出现多少没有父母的家庭? 何雨水算幸运的,有个已经成年的哥哥何雨柱可以依靠,但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要是辖区出现大量孤儿,压力还是要给到他们街道办。 白副主任深知这一点,所以愁得很。 王主任心中有了定论,啪嗒一声放下手里的笔:“老白,你带著张平安,跟何雨柱兄妹一起跑一趟保城。 我找一下胖洪,让他们也出一个人跟著。” 白副主任点点头。 张平安这次聪明了,没问为啥找人也得派出所出面。 白副主任:“那何大清要是不见我们,或者不愿意跟我们回来呢?” “不见就告诉他,偷自个儿家也是贼,警察就是来抓他的!!”王主任冷著脸,“反正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就算他在保城有了新的家庭,雨水这边他也不能就这么撂挑子不管。 不管怎么说,这股拋家弃子的不正之风必须遏制住!!” 事情总算有了定论,傻柱也终於消停下来,带著何雨水乖乖回了家, 下午下班, 张平安没有回家,而是朝著胖子家走,路过小酒馆的时候,还打了一斤牛栏山散白。 胖子家住在井儿胡同,在一个大杂院的紧里头。 大杂院的条件不比张平安他们四合院,並没有单独的菜窖。 家家户户的窗户外头,顺著墙根儿码放著整整齐齐的大白菜。 这是四九城老百姓冬季的当家菜。 正是隆冬时节,一颗颗菜冻的邦邦硬,浓绿色的菜叶子上,甚至还掛著小小的冰碴子。 走进大杂院的最里头一间外头,张平安敲了敲带著哈气的玻璃窗。 很快,屋里传来胖子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专检吃饭的时候敲门,要不要脸?” 张平安压低声音:“公安回访,黄留根,你最近有没有犯事儿?” 屋里头顿时安静下来。 接著,就听到一声巴掌声传来:“胖子,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你说,你是不是又在外头惹事儿了?” “妈。我没有,妈,一定是警察同志误会了!”胖子辩解的声音传来。 可没用,张平安听著里头的动静,他妈好像又甩他了几个巴掌,於是捂著嘴偷笑。 “还不赶紧开门去,別让人同志久等了……” 接下来便是腾腾腾地脚步声,很快,胖子家大门打开。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警察,而是张平安,胖子气的伸脚就踹。 “张平安你大爷的!你看我日子过的好你就不开心是吗?诚心给老子添堵是不是?” 张平安躲开他的脚,哈哈大笑。 屋子里, 传来胖子妈的声音:“是安子来了?快进来,我刚做的麻豆腐,用的是羊尾油!!香得很呢。 你这小子打小儿就嘴壮,我们家一做好吃的,你就敲门。” 张平安挤开挡在门口的胖子走进去,大马金刀地就坐在了饭桌前:“要不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呢? 大姨您做的麻豆腐,整个四九城里数第一。” 胖子妈递过来一碗棒子麵粥,还有一个二和面窝头:“你掰开窝头,拿它蘸著麻豆腐吃。” “誒!”张平安按照她说的开始吃。 刚穿越过来那几天他其实根本吃不惯窝头,觉得喇嗓子。 但吃的多了,倒也习惯了。所以说,人的適应性还是很强的。 一个窝头吃下肚,张平安告诉胖子,明儿他要出差。 “刚上班儿就出差啊?”胖子將张平安带来的酒倒了三杯出来,仨人一人面前摆了一杯。 他妈也是能喝酒的,尤其是遇到麻豆腐这样的下酒菜的时候。 张平安点头:“还不是我们院何大清那事情吗?” 他將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又说了街道办领导们的顾虑。 胖子妈呲溜一口小酒,眯著眼笑了:“这酒不错。” “你们领导说的对,咱们小老百姓最爱有样学样,凡事不能开头。 一旦有人开了口子,那保不齐不少原本就在观望的人,就跟著也那么做了。” 何大清自个儿跑路了,丟下何雨水不闻不问了。 何家这是还有傻柱呢。 要是旁人家没有傻柱这样成年的大哥大姐呢?小孩子是不是就得政府养了? 张平安附和:“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来就是告诉胖子,接下来几天我就不去摊儿上了。” 第22章 易中海的小秘密! 虽然已经在街道办当临时工,但每天下班之后,张平安还是要去套圈儿的摊位上帮会儿忙的。 不过因为自己並不是一整天在那里待著,所以现在他只拿一份分成。 至於原本多出来的那份,就让其他几人分了,全当是均摊自己工作的辛苦费。 “不去就不去唄,我们仨人也忙得过来。”胖子一边说,一边掏啊掏,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推过去。 “自打你到街道办上班,咱们就没有分过钱。今天清了帐,这是你的那份,一共八十二块钱,你收好。” 看著张平安把钱揣好,就又开始骂骂咧咧。 “他娘的,咱们的买卖才做了多久?拢共十天不到吧?你猜怎么著?今天就来了有样学样的了。 不止是什剎海,我听人说,前门大街,天桥,有好几个套圈儿摊子都已经开始了……” 他妈一听,立刻愁上眉梢:“那你们这买卖以后岂不是要不好干了?” 张平安安慰她:“倒也不至於,只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弯腰就能捡钱罢了。” 胖子妈长舒一口气:“能赚就成唄。要我说,一个月但凡能有个十几块,二十几块,你们就只管干著。” 儿子最近干这个买卖能多赚钱她是知道的。 多的时候,一天能分三十,少的时候一天也能有十几块。在老太太看来,哪怕一个月能有现在一天的收入,她也就知足了。 怕只怕…… 她看向张平安:“安子啊,你现在进了街道办,成了干部了,距离政策近。 这街面上老是敲锣打鼓的,庆祝哪家哪家又公私合营成功。 你们这摊位,不能也被公私合营了去吧?” 张平安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这母子俩打个预防针:“公私合营的最终目的,是要將那些个人所有的企业,买卖,转变为社会主义全民所有制。 咱们的地摊儿虽然小,可也算是小手工业的范畴……按照政策,是要合营的。” 胖子母子听罢,心猛的一沉。 张平安接著说:“所以我之前才反覆跟胖子,癩子他们说,如果有机会,还是要找个正经工作。” 那些有店铺的私营老板,公私合营后还能在原来的店铺上班,但私方经理。 小吃摊儿也能组成小吃合作部,那些摊主也能有去处。唯有他们这些玩的,被安置的可能性最小。 胖子妈听完,眉眼间添上了几丝忧愁。 忽然, 她像是想到什么的似的起身,翻身上炕,打开炕头的一个大箱子。 撅著屁股从里头翻出一个小匣子,又从匣子里头捏出一个手帕,快步下炕,趿拉著鞋子走回来。 “安子,你跟胖子是髮小,现在你当了干部…… 街道办在各单位招聘上都是说得著话的,下回,要是再有哪里招人,劳你多费心……” 说著,拉著张平安的手,將沉甸甸的手帕放在他的手心。 张平安这才意识到手帕里装的是什么,哑然失笑: “大姨,您怎么还…… 哎呦,我是真没想到,上班才几天啊?居然就能受贿了。” 胖子妈脸色严肃:“你甭看大姨一个妇道人家,可大姨什么都懂。 有道是衙门大门朝南开,该使的钱,大姨一分不会少……” 张平安苦笑,把手帕又递迴去:“您吶,把钱收回去。我跟胖子之间用不著这个……” 胖子也大囧:“妈,您这搞的什么事儿啊……” 他妈不接张平安递过来的钱,僵持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都这么大了,一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见胖子妈死活不把钱拿回去,张平安只得告诉她,自己真不能收这个钱。 因为他只是个临时工,在街道办压根儿说不上话。 胖子妈还想纠缠,让他帮著引荐能说得上话的,胖子一把將她推进了里屋。 “甭管她了,咱们接茬儿喝。”他大手一挥。 在胖子家就著麻豆腐喝到微醺,张平安回到四合院。 刚进门,跟阎埠贵就打了个照面。 “小张干部今儿下班挺晚啊?这是又加班儿了?” “嗐,阎叔。跟您说了多少回了,叫我安子就行。” 张平安很无奈,自打他进街道办工作,院子里邻居都叫他小张干部。 可他只是个临时工啊,虽说现在卯足了劲儿想要留下。 可万一,三个月后没能留下呢? 到时候,这一口一个的小张干部,可都是黑歷史。 阎埠贵却不管那么多,依旧一口一个小张干部的叫著,还问他是不是要去保城,想托他带点东西。 “带什么东西?” “我啊,想托你给我带俩淶水的麻核桃。” 张平安不明白麻核桃是什么,经由阎埠贵解释,这才明白了,感情就是文玩核桃。 “雅,阎叔还是您雅!!”张平安竖起大拇指。 阎埠贵被捧得小母狗眼都笑成了两条缝:“嗐,一般一般。毕竟,我也是个读书人嘛。 本来我想让傻柱给我带,不想麻烦您这个日理万机的干部的。 可转念一想,人傻柱是去找爹的,多糟心的事儿啊。我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所以嘛,这不才麻烦到您头上了。” 他一口一个麻烦,您,干部,日理万机的。张平安听的牙磣。 虽然才进街道办三天,但什么叫人情冷暖,他算是体会的淋漓尽致。 就以前, 哪怕他自己是个胡同串子,他姐姐牛叉轰轰,走路带风的。 可四合院的邻居们哪有对他这么客气过? 可现在呢? 別说阎埠贵,就连贾张氏那样的老虔婆,见到他这衙门里的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帮人带东西不是难事儿,这年头物资流通不方便,谁家有人外出,帮大家带东西已经算是常態。 不过也不白买,一般情况下,让代买的人都会给点辛苦费。 张平安二话不说,答应代买文玩核桃。 告別阎埠贵之后又往院子里头走,路过中院,又被易中海给拉住了。 “都说保定万宝堂的虎骨药酒最正宗……安子,你帮我带两斤……”易中海压低嗓子说著,脸上出现罕见的潮红。 张平安两眼放光,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第23章 得人恩果千年记! 易中海见状立刻急了,慌忙解释道:“那啥,安子,你甭误会,易叔我没毛病,我跟你易婶儿生不出孩子也不赖我。 只是男人年过四十,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当然,你易叔还是很强的。我並没有这些烦恼。 我买这个只是防范於未然,真的,不骗你。” 张平安深深看他一眼:“易叔,您別说了,我都懂。” 刚跟易中海挥手告別,就看到刘海中等在后院月亮门那里。 “嘿,怎么我去保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就纳了闷儿了。 “傻柱今天一回来,就跟整个院子宣传过了。”刘海中搓著手,大肥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小张干部,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能帮我带点儿高碑店的豆腐丝吗? 我们车间主任没別的爱好,就喜欢吃。 厂里现在不是在竞选小组长吗?我寻思著,给他送点儿礼。” 张平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海中:“我说刘大爷,给领导送礼您送豆腐丝?这不合適吧?” “怎么就不合適了?”刘海中背著手,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范儿的。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当上干部,但一直在偷偷观察那些干部们走路的姿態和平时的小习惯,然后学习之。 “领导家里也不差这点儿豆腐丝啊。您得来点儿硬货。” 刘海中摇头:“那不成,还不知道事情会是个怎么结果呢,就下那么大本不合適。” 张平安觉得自己要提点一下对方了,於是便道:“有些事情不是看到希望才做,而是做了,才能看到希望。” “咦??”刘海中眼神一震,似乎被触动到了灵魂。 张平安还以为对方被自己启发,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到刘海中突然拿出一个小本本:“这句话有深度,一看就是高小以上文化才能说出来的……” 说完,低头就是个抄。 得,说了半天,说了个寂寞。张平安也不跟他扯淡了,接下这个单子,扭头就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六个小傢伙齐齐坐在饭桌前,脸上带著藏不住的喜悦。 “你们几个,怎么这么高兴?吃了喜婆婆的尿了?”张平安张嘴就问。 庄晓山嫌弃地看向他舅舅:“舅舅,您现在大小也是个干部了,说话办事儿代表的都是国家的脸面。 您能不能別这么低俗?” “嘿,你个小子还管起来你亲舅舅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娘亲舅大!简直是倒反天罡。”张平安二话不说就一个爆栗上去。 让你装叉!! 小傢伙摸著头,呲牙咧嘴:“我妈妈给你包饺子,还是大肉丸馅儿的,你还打我。” “包饺子?”张平安微微一怔,“这也不逢年过节的啊,包什么饺子?” 怨不得他心有疑问,实在是他们家这条件,往年也就除夕,中秋,端午能吃上饺子。 而且除了除夕,其他时候吃的饺子都是韭菜油条馅儿的。 “这不是您要出差吗?我妈说了,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庄晓山解释。 “我去厨房看看,你们几个赶紧写作业,到饭点儿谁写不完,就不让吃饭。” 张平安走到厨房里,就看到他姐和姐夫一个擀皮儿,一个包饺子,配合默契。 看到弟弟出现,张萍萍让他剥一头蒜。 趁著弟弟扒蒜的功夫,她捏著饺子事无巨细的叮嘱。 什么到火车站拎好包,那地方贼多。 什么上火车之后別坐在窗户边儿,有些不厚道的专门往火车上扔砖头,砸到头就不好了。 还有什么火车上不要睡的太死,上厕所的时候,要把包儿一起带著。 张平安听的有点无语:“姐,我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你就算是八十八岁,在你姐心里也是个小孩子。”张萍萍瞪他一眼,“再说了,你这头一次坐火车,我不提点一下,到时候你露怯了怎么办? 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听你姐的准没错儿。” 张平安默默地跟她对视:“难道你就坐过火车吗?” 张萍萍:“……” 庄大志在一旁呲著大牙拱火:“你姐虽然没坐过火车,但不妨碍她觉得自己啥都懂。 你信不信,今儿你就是去坐飞机,坐坦克,你姐照样能给你掰扯出个一二三四。” 话音未落,张萍萍的巴掌就到了:“就你话多。” 庄大志一把抓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媳妇儿,我夸你呢。我就稀罕你这什么时候都不露怯的劲儿。” 张平安只觉得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一家九口人吃饺子是个大工程,张萍萍包的饺子放满了两个高粱杆做的盖帘,足足有二百来个。 小胖鸭子似的饺子下了锅,点上三次水,等它们飘起来也就熟了。 张萍萍煮饺子的功夫,张平安拿出蒜臼子开始砸蒜,庄大志在一旁则是收拾案板。 一边干活,一边跟张平安閒聊,询问他工作上的事情。 末了,感嘆道:“我是真没想到安子你能进街道办。 姐夫知道那边竞爭不小,但你既然进去了,就好好干。 哪怕最后没能留下呢,有在那里的工作经歷,以后去別的地方也要容易些。” 张平安点头:“姐夫放心,我省得。” “一会儿让你姐给你拿十块钱,等你回来的时候,给王姨带点特產。”庄大志又道。 这次张平安能留下,王主任是出了力的。 张平安摇头:“这就不必了吧?” “你这孩子懂什么?人王姨都帮你了,你不得表示表示?”张萍萍急了,扭头看向弟弟。 张平安则是告诉她和庄大志,答谢別人对自己的帮助,也是有技巧的。 “王姨自己是街道办主任,林叔在部队工作,是营长,他们家不缺这十块八块的东西。 王姨帮助我,是看在咱们去世多年的妈的份儿上。 咱们提著她不需要,甚至看不上的东西过去,倒显得生分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当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说要让家里举债送贵重东西给王姨。 王姨知道咱们家的情况,送太重的礼,她也不会收。” 张萍萍有点没听明白:“那就白受了王姨的恩情了?得人恩果千年记,这不合適吧?” 庄大志看向小舅子:“那以你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第24章 男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 “王姨帮咱家这么大的忙,於情於理,咱们都该表示一下。”庄大志说道,“安子,说说你的想法吧。” 张平安將砸好的蒜泥弄在小碗里,又往里头放了醋和酱油。最后,还往里头滴了两滴香油。 一切办妥,才看向姐夫和姐姐:“什么也不表示。王姨帮咱们家难道图的是那些东西吗?” 看到姐姐要反驳自己,他示意对方稍安勿躁,接著说道: “王姨不图钱,不图东西。我在街道办好好工作,爭取留下,做出一番事业,才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能猜到,王姨能让他这个名声並不好的胡同串子进入街道办,一定是想了不少办法,说服了不少人的。 如果他最后不能留下,丟的是王姨的脸面和曾经付出的努力。 如果他好好工作,顺利度过三个月试用期,才能不辜负王姨之前搭进去的人脉和脸面。 如果他能在街道办做出一番事业,那就更好了。 那样,王姨面子上有光。而且作为他的直属领导,街道办主任也是要分享这些荣誉的。 张平安告诉姐姐和姐夫,这样的回报,比十几块钱,甚至几十块钱,上百块的礼物都要好的多。 张萍萍听完弟弟的话有些惊呆了。 虽然不太能听得懂,但怎么感觉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庄大志倒是听到了,看向张平安:“安子,姐夫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 就在十天之前,这个小舅子还是个每天出去胡混,回来跟姐姐对打的混小子。 怎么现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见解还挺深刻。 “啊?老话儿不都说了吗?男人的成长就在一瞬间。”张平安故作羞涩地挠了挠头,“再说了,我前段时间在癩子家里看了本书,这些道理都是跟书上学的。” 癩子虽然是个孤儿,但早已经仙逝的爷爷是个秀才,也是个教书先生,据说家里有不少藏书。 因此张平安说在他家看到的书,没有引起庄大志和张萍萍的怀疑。 庄大志甚至还表示能多看书是好事儿:“你以后是坐办公室的人,跟普通工人档次不一样。有时间还是要多看书,多看报。” 张平安认真地听,时不时点头。 饺子熟了,张萍萍用大勺敲著大铁锅的锅沿,衝著厨房外头大吼一声: “庄晓宜,庄晓尔,庄晓山,庄晓司,庄晓武,庄招妹,吃饭啦!!!” 话音未落, 张平安便看到几个外甥以迅雷不及掩耳衝出家门,跨进厨房。 几个小子一人一个大海碗排著队,张萍萍一手叉腰,一手打饭。 恍惚间,张平安总觉得梦回上辈子在养猪场参观时候的情景…… …… 有道是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 张平安没有哥哥,所以不知道嫂子的滋味到底如何。 但是张萍萍包的饺子確实好吃,个顶个儿的大肚子,里头都是满满的猪肉白菜馅儿。 这样的饺子蘸一点蒜泥,好吃的能让人把初恋都给忘了。 庄晓宜一口一个饺子,吃的满嘴流油:“妈,您这次包的饺子比以往包的都要好吃。” 庄大志接茬儿:“能不好吃吗?往年除夕包饺子只放半斤肉,这次放了足足一斤半。” 嘶!!庄家六个小子这下震惊无比。 “妈,您以后不过日子了???”庄晓宜瞪大双眼。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这不是您说的吗?”庄晓尔表示不理解。 “妈妈,您欠了放印子钱的高利贷了吗?咱们家是吃完这一顿就要跑路了吗?”庄晓山忧心忡忡。 庄大志默默地看向三儿子:“放印子钱已经都在篱笆院子里蹲著了。” 庄晓山鬆了口气,又有些窃喜:“那咱们家欠的高利贷岂不就不用还了?” “可不咋地?”张萍萍笑眯眯跟著点头,点到一半儿忽然回过神:“不是,谁欠高利贷了?” “不跑路,不欠债,也不过年过节的。那您干嘛往饺子里放这么多肉?”庄晓山说话不耽误乾饭,没多大一会儿,已经二十个饺子下肚。 张萍萍已经不想搭理庄晓山。 她本来就不是个慈母,也不给孩子们提供情绪价值。 实际上,她对待儿子们一向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模式。 这会儿抓紧时间吃饺子,直接就把儿子们的疑问当个屁给放了。 庄大志见媳妇儿不说,就主动开了口答疑解惑。 他告诉六个儿子,之所以他们上次可以吃肉,这次可以吃饺子,都是沾了他们舅舅的光。 六个小子疑惑地看向舅舅。 张平安仰著下巴很是倨傲:“怎么?不相信?” “信!干嘛不信呢!!”庄晓宜忙不迭说道。 “舅舅现在又是摆摊又是上班的,非常勤奋。”庄晓尔给他舅舅点讚。 “所以说,男人的成长往往就在一瞬间,我也在等著那一瞬间的到来。”庄晓山总结。 “连中院的张奶奶都说了,舅舅这次不知道吃了什么蛤蟆屎蚂蚁尿,居然开始好好干活了。”庄晓司擦了擦鼻涕,说道。 张平安满脸黑线:“张翠这是夸我吗?” 庄晓山人小懂得多:“舅舅別搭理张奶奶,她就是嫉妒你。 他们家棒梗的爸爸进轧钢厂三年了,都没能转正。 现在看到您进了街道办,心里可不就不平衡吗?她就这样,恨人有,笑人无。” 张平安看向小老三,他发现了,自家这几个外甥里头,小老三虽然不是年龄最大的,但绝对是最成熟的。 只不过,张翠居然背后这么说自己吗?得收拾!! 四合院最穷的张萍萍家居然吃上了饺子,绝对是院子里最大的新闻。 中院, 贾张氏看著后院的方向,闻著那香喷喷的味道,开始不住地吞咽著口水。 今天庄大志拎著肉回来的时候,她是亲眼看到了的。眼馋啊,吃不著,在门口闻个味道也行。 在她的身边, 三岁半的棒梗嗦嘍著手指头,嚷嚷著也要吃饺子。 “想吃你就端个碗去庄家要,你一个小孩子,他们还好意思不给吗?”贾张氏怂恿大孙子。 第25章 菜鸟大聚会! 贾张氏算盘打得精,一边怂恿孙子要去吃的。 一边盘算著等大孙子要回来饺子之后,自己也能跟著尝个味儿。 谁料,棒梗闻言却摇摇头:“不敢要……庄晓武坏,打棒梗头……疼,棒梗疼。” 秦淮茹闻言心疼坏了,连忙询问儿子什么时候挨的打。 棒梗虽然三岁多,但语言能力还行,虽然慢吞吞的,但把话也说明白了。 秦淮茹这才知道, 上次张萍萍家吃肉的时候,棒梗听奶奶的话,端了个碗去要饭。 谁承想那庄晓武上来就是一拳就把棒梗轰倒在地不算,还往他头上抽了好几个巴掌。 秦淮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棒梗才三岁啊!!七八个大逼兜对他的伤害,那得有多大?? 贾张氏在一旁气的也差点抽抽过去:“庄晓武这个小结巴居然敢打我孙子!!我,我跟他没完!!” 棒梗心中燃起希望:“奶奶打庄晓武,打他!!给棒梗报仇!!” 说著就撅著屁股使出吃奶的劲儿,拉著他奶奶要往后院走。 谁承想,他奶奶贾张氏却怂了。 那张萍萍身高一米八,膀大腰圆,武力值可不是盖的! 上次她不就在背后说了张平安几句坏话吗?就被这个泼妇给揪住,啪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到现在,她都觉得左边的后槽牙有点松…… 人毕竟挨大嘴巴子没癮,贾张氏刚才只是过下嘴癮。 见孙子拉著自己去后院替他討回公道,她连忙伸手將其抱起来: “棒梗乖,咱们家都是文明人。张萍萍一家野蛮的很,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老话儿不是说了吗?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在一旁看了老半天閒话的易大妈听到她的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都是老街坊谁不知道谁啊?? 就你张翠还有资格说自己是秀才,別人是兵?笑死!! 第二天一大早,张平安就出发去火车站。 张萍萍怕他在火车上饿著,一口气给煮了十八个鸡蛋让他带著。 听到张平安再三表示保城距离四九城也就一百多公里,坐火车也就三个来小时,这才从里头拿出了十个,只给留下八个鸡蛋。 挎著军绿色挎包,张平安走出四合院,准备前往火车站。 四九城新火车站还没有建成,现在唯一的客运站是前门火车站。 从南锣鼓巷到那边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坐公交车,车票两分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另外一种则是打人力三轮,车费一毛钱。 不管是哪一辈子,张平安信奉的理念一向是骑自行车逛酒吧,该省省,该。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坐公交。 建国才六年,现在我国的公共运输並不发达。 四九城虽然在五十年代初引进一批大道奇”t234客车,但因为数量稀少,大部分线路还是以国產木柴车为主。 不过张平安今天要坐的並不是大道奇,也不是气味难闻,还动不动就熄火,背著煤气包的木柴车。 他要坐的是“鐺鐺车”,也就是有轨电车。 此时正是早高峰,上班的步履匆匆。 赶早市买菜的大妈们三五成群,一大早进城办事的农民赶著驴车,骡车。 牲口们一边慢吞吞的走著,嘴里一边嚼著什么。 它们一边走,一边拉,拉下来的粪便有兜子拖著,倒不至於落在地上污染环境。 但是那食草动物粪便特有的味道,就开始在冬日清冷的空气中瀰漫。 张平安闻著这种上辈子只有在养殖场才能闻到的味道, 在站牌下溜溜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上白下红的鐺鐺车,头上拖著电线,慢悠悠地走过来。 车上之后,递给售票员两分钱,换来一张小票,张平安就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还没有到起风的时候,也没有开始三年乾旱,恐怖的战爭已经远去。人们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嚮往和期盼。 可以说,从这个时候到1957年底,算的上是很好的年代。 马路上,大家虽然步履匆匆,但一个个朝气蓬勃,脸上掛著笑容。 从他们的神情和精气神上,张平安就能感觉的到,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物质世界是匱乏的,但精神世界,却是富足的。 四十分钟后,前门火车站到了。驾驶员踩下剎车,车头铜铃鐺晃动,“鐺鐺鐺”的声音立刻在车厢里迴荡。 张平安下了车,欣赏著这座在过年颇负盛名的车站。 前门火车站修建於二十世纪之初,是由慈谿委託鹰国人修建。 车站整体西洋风格,通体由灰,红两色砖砌成。拱顶上有五个大字-四九城车站。 前门站建成以已经五十多年,目前的运力早已经不能满足需求。要不了几年,新的车站就要落成了。 欣赏完建筑之后,张平安穿梭在人群中许久。 终於在车站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佟顏和她的搭档小毛。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王宇宙居然也在。 “不是,怎么是你们啊?”张平安有点傻眼。 之前不是说了有老人带队的吗?老人呢? 他的视线慢慢挪到扛著个大包袱,满眼写著“初次坐火车好激动”的小毛身上。 怎么看,此人也怎么跟老人不搭边。 他摇了摇头,又看向王宇宙:“咱们白主任呢?不是说他跟我一起去吗?” “本来单位是安排白副主任跟你们一起去的,可他临时有事儿。 其他的正式工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实在腾不出手,只能让我上了。”王宇宙说著一摊手,表情也有些无奈。 他跟张平安同一天进的街道办,因为总是埋头在办公室里写结婚证,离婚证,工作经验还不如对方呢。 本以为他和张平安虽然是雏儿,派出所总得有老鸟带队了吧?大不了,他们跟在对方身后就成。 谁承想,居然也是俩菜鸟。 张平安视线平移,看向小警帽儿巨茹同志。 佟顏吸溜一下被冷风冻出来的鼻涕,解释道:“本来我师傅確实是要亲自带我去抓何大清的。 但临出门的时候,市局打了电话,说是之前你抓住的那个敌特交代了重要情报。 市局人不够,调了我们所儿里的人去帮忙。师傅也得去,所以就让师兄陪我了。” 第26章 法理不外乎人情! 派出所实在抽不出人手,只能让刚入职一年的小毛,带著佟顏这个刚入职半个月的菜鸟,前往保城。 在他们的师傅胖洪看来,有街道办白副主任这个老鸟带队,少他一个不打紧。 但他估计怎么也没想到,白副主任的想法跟他居然是一样的。 此时,四个小菜鸟凑在一起,面面相覷。 “你们谁坐过火车?”张平安面带期盼地环视一圈眾人。 其他三人脸上带著清澈的愚蠢,齐刷刷地摇头。 “那你们谁出过差?去过保城或者別的什么地方?”张平安又问。 其他三人依旧摇头,小毛甚至说道:“我活到十七岁了,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现在脚下踩的四九城火车站。” 一旁的王宇宙和佟顏点头如捣蒜。 这可真是……菜鸟大聚会啊。 张平安顿时无语凝噎。 相比其他三个菜鸟,上辈子坐过火车,高铁,飞机的他成了当仁不让的领队。 在张平安的带领下,四人顺利找到比张平安早出门四个小时的傻柱和何雨水。 “傻柱,你干嘛出门这么早?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一起的吗?”看到拉著睡眼惺忪的妹妹在排队的傻柱,张平安有些无奈。 早上收好鸡蛋他走到中院,发现何家大门紧闭。 门锁上夹了一张纸条,傻柱留给他的,说自己先带著妹妹去火车站了…… 据早起晨练的刘海中刘大爷说,这纸条五点多就已经夹在何家大门上了。 张平安告诉傻柱,四九城到保城每天只有上午十点多有一趟火车。他就是来的再早,其实也没啥用。 傻柱挠挠头,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买不著票耽误正事儿吗?反正我跟雨水俩人都睡不著,就先来售票处候著了。” 说著,腾出一个位置:“来,你们插我前面。” 张平安本来不想插队,怕影响人民公安和街道临时工干部的形象。 可再一看,佟顏和小毛穿的都是便服,街道办压根儿就没有工装,也就是说,此时的他们四个根本看不出职业。 这还说什么?插他丫的!! 四人厚著脸皮挤进队伍里,很快,就买到了六张车票,何雨水因为还小,是半票。 张平安好奇地打量著车票。 此时我国还没有开始推广简体字,车票上的字样是繁体,写著年月日,收款金额,始发站等信息。 买了票就是进站。 佟顏五人露怯,紧紧地跟在张平安身后,就跟刚破壳印隨效应的小鸭子似的,生怕自己走丟了。 很快, 张平安领著五人隨著闹哄哄的人群上了车,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张平安想起张萍萍之前的叮嘱,特意跟傻柱换了座位。 把自己原本靠窗的位置,换给了他。傻柱不疑有他,感激涕零。 小毛將带的大包袱放在行李架上,告诉大家这些东西是给他二姨带的。 “我说我是去工作的,可我妈非让我带,还说好不容易过去一趟……” 小毛很无奈,但其他人却表示理解。 这年头人们走动不便,趁著出差的功夫,去同在一个城市的亲戚家看看,再正常不过。 十几分钟后,火车发出一声长鸣, 接著火车开始晃动,裤衩~裤衩~的声音传进车厢內。 张平安知道,这是蒸汽机的声音。 要是火车光腚~光腚~的叫,那证明它用的是內燃机。 火车开动之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开始聊起天。 可能因为有街道办和派出所的人在,傻柱对於这次从保城带回他爹可谓是信心十足。 他大手一挥:“到时候安子你先带著王同志跟我爹讲道理。 他要是不听,毛公安你就直接拔枪!!” 嘶!!一旁的何雨水嚇得脸都白了:“不要,不要杀我爸爸。” 张平安递过去一颗酸三色勉强將她哄住,瞪了一眼傻柱:“你说拔枪就拔枪?我们人民公安的枪是保护老百姓的,不是威胁老百姓的。” 老话儿不是说了吗? 我是一名公安,保护一方平安,爱吃小熊饼乾,喜欢业主小丹…… 啊,不对,记岔了,那是保安。 傻柱似乎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訕訕的:“我没说让你们杀我爸爸,我何雨柱就是再乌龟王八蛋,也不能做那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你们嚇唬他一下。 不管怎么说,也得把他嚇唬回来……我,雨水还小,没他真不行……” 张平安当然知道傻柱不会真的怂恿警察杀他爹。 实际上,他发现现在的傻柱虽然恨何大清,恨他拋弃子女一走了之,但也並没有电视剧上表现的那么极端。 想来, 剧中他之所以表现成那样,一来应该是因为保城之行被何大清拒之门外, 二来,也跟易中海等人的潜移默化有关。 没能说服警察用“52式”震慑自己老爹,傻柱很失望。 他询问张平安和小毛,既然不打算动武,到了保城打算怎么带他爹回来。 小毛缩著身子告诉他:“这你得问张平安,我和佟顏过来只是为了配合街道办工作的。” 来前师傅有交代,虽然何大清偷了东西,但那毕竟是他自己家的。说到底,这起案子是家事。 他们做基层工作的不能太上纲上线,很多时候和稀泥是必须的。 基层公安的宗旨是治安维稳,维护社会的安定和谐。 为了达成这个目標,有时候要分寸不让,据理力爭,跟犯罪分子作斗爭。 可有的时候,却又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趁著这个机会,小毛觉得自己作为师兄有必要给佟顏上一课,於是就以何大清跑路这件事举例, 要是他们真的找到对方就给拷了,上纲上线送进炮局。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到时候,不仅傻柱懵逼,何雨水真成了没爹的孩子,就连社区內的群眾们,估计也算认为他们公安处罚太重。 末了,他总结道: “这个啊,就叫做法理不外乎人情!。说到底,让何大清认识到遗弃孩子的危害性,而后改正,才是最主要的。” 佟顏在一旁点头如捣蒜,拿出小本本开始记录。 这让小毛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直呼小师妹孺子可教也。 第27章 一枪撂倒仨! 王宇宙的想法跟小毛不谋而合。 来前他们白副主任也有交代。 让他们尽力而为,能把何大清劝回四九城最好。 真要是劝不回去,也得让他出何雨水的生活费。 “只要他每个月给雨水出生活费,就不算遗弃。孩子跟著拿著爹给的生活费,由哥哥照顾,也能过日子。”王宇宙说道。 虽然说,有了妹妹这个拖油瓶,傻柱以后肯定就不好找对象了。想到这里,他同情地看了傻柱一眼。 傻柱显然也想到了这些,黑著脸:“想光出钱不出力?姥姥!!” “我不要钱,我就要爸爸,呜呜,爸爸……”何雨水嘴里裹著,又开始哭了。 佟顏见状,拍著她的背哄她,又看向三个男人:“说了老半天,到了地方咱们到底怎么办?” “隨机应变。”张平安淡淡地说道。 “啥玩意儿叫隨机应变啊?!安子,咱俩可是髮小儿,你可不能这么敷衍我们家的事情。”傻柱急了。 然后便开始长篇大论,给新晋街道办干部上压力。 还言之凿凿,说要是他爹的事情不处理好,街道肯定以后还得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我们家对门的张翠,守寡好几年了,她可一直都不安分。 有好几回,她都半夜来敲我们家房门,个臭不要脸的说她心口疼,让我爸帮她揉揉……” “也就是她长得丑,我爸爸不乐意帮忙。” 傻柱说到这里撇撇嘴,现在回头想想,他倒寧愿他爹跟张翠勾搭到一起。 这样最起码,他跑的地方近,一抬脚就到了不是? 王宇宙一开始捏著军用水壶喝水,听到他的话,差点喷了,勉强將水咽下去之后,说道: “何雨柱同志这番话虽然话有些糙,但理儿確实是那么个理儿。 平安,我现在不是跟著刘姨在做婚姻登记吗? 我发现,咱们辖区內的寡妇和鰥夫特別多,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 张平安想起之前白副主任的话,点头:“对啊,王主任和白副主任为什么一定让咱们跑一趟保城? 不就是怕有人有样学样,跟著何大清学著遗弃子女吗?” “所以说,光棍问题不解决,这肯定不会是咱们唯一一次出差抓人。”王宇宙总结。 张平安闻言却是眼中精光一闪:“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其他人立刻看向他,激动地等著他往下说。 谁承想他却又开始卖起关子:“我只是大概有了个思路……” “说一下大家一起討论嘛。”佟顏说道。 於是张平安便告诉他们,何大清既然能拋弃傻柱和雨水跑到保城,证明他已经打算孤注一掷。 “这个时候,咱们从何叔下手是没用的,你越是劝他,他就越会牴触。只能起到反效果。” “不劝他,那怎么办?”王宇宙蹙眉。 “从白莲入手!!让她主动放何大清离开。”张平安一拍桌子。 王宇宙觉得张平安在痴人说梦:“白莲既然能把何大清勾搭到保城,又怎么会放弃他?” 张平安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坏笑:“她为什么勾著何大清?不就是指望他替自己养孩子吗? 既然如此,咱们就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 根源上? 佟顏瞪大双眼,摸上偷偷藏起来的枪匣子:“把她仨儿子都毙了??张平安,你比傻柱还狠啊!!” 张平安满脸黑线:“……” 大姐,我刚告诉傻柱,咱们的枪是保护老百姓的,你就又要一枪撂倒三个!! 佟顏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挠了挠头:“你接著说。” 张平安嘆了口气,伸手示意几人附耳过来,然后如是这番地说了一通。 其他人原本脑子里就没思路,再加上坐火车这一路上,张平安一直是领头羊一般的存在。 是以这会儿对他马首是瞻,不管他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正事儿说完,就到了吃饭的时候。 张平安表示等卖饭的列车员走到这里时候,就给大家买盒饭吃。 收据得收好的,回头还得找单位报销。 “啊?街道办还管饭啊!!”傻柱有点懵逼,“早知道管饭我昨晚就不加班加点做路菜了。” “路菜?那是什么东西?”佟顏就对吃的感兴趣,闻言,立刻两眼发光。 傻柱告诉她,路菜就是路上吃的菜。 接著,他开始娓娓道来:“旧社会的时候,穷人出门带俩窝头就对付了。 可有钱人不一样啊,尤其是那些官老爷们,他们有时间千里招招的异地上任,路上总会遇到在荒郊野岭对付一口的时候……” “千里迢迢,不是招招。”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王宇宙给打断了。 傻柱也不在意这个,接著说道:“那些官老爷多金贵的身子啊,还能干噎馒头和窝头吗? 所以厨子们就会给他们做一些路菜带著。” 路菜有三个特点,第一方便携带,第二耐储存,第三就是得好吃,下饭。 傻柱说著,从行李架上取下来一个网兜,兜里是几个小瓷罐,他看了看,从其中选了一个拿出来。 瓷罐的盖子一打开,一股麻油窜鼻子的香味立刻笼罩住眾人。 傻柱將瓷罐放在几人中央:“这个里头是焙炒萝卜条,我做的,大家尝尝。” 佟顏迫不及待地用手捏起一根放在嘴里:“唔,好吃,又脆又香。虽然我没有吃过火车上的饭,但这个肯定比那个好吃。” 张平安隨即便说道:“那要不咱们只买米饭吧?配这个萝卜条吃。” 正好出门时候王主任有交代,说街道办资金不足,让他们在路上儘量缩减开支。 几人此时都已经一人一个萝卜条叼在嘴里,闻言,全都频频点头。 说话间,卖饭的列车员到了。 “同志,给我们来六盒饭,不要菜。” “不要不行?那我们要六盒饭,三盒菜行不行?嗐,这不是资金不足嘛……” 张平安一番交涉下来,拿了饭菜回来。 別说,热乎乎的大米饭配著萝卜条那叫一个好吃,几人吃的津津有味。 最后还剩下一点菜汤,也被佟顏伴著米饭,吃了个乾乾净净。 吃饱喝足又小眯了一觉,火车也就到了保城。 几人下了火车,站在百里之外的保城火车站,看著陌生的景色,听著不再熟悉的口音,都有些懵逼。 就在张平安找人打听公交站牌在哪里的功夫,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三轮车夫迅速靠近了傻柱一行人。 第28章 露水情缘! “老哥,你们这是到哪里去?”三轮车夫朝著傻柱喊道。 二十岁的傻柱远没有电视剧中那么圆滑,闻言,虽然觉得对方叫自己老哥有点奇怪。 但转念一想,可能这就是他们保城人对人的尊称呢? 就跟他们四九城,逢人就叫爷一样。 於是便告诉对方,自己要去找人。 那三轮车夫立刻表示可以送他们去:“老哥这是带孩子们来保城走亲戚吧? 那啥,我也不跟你多要,五毛钱,送到地方,怎么样?” 傻柱虽然青涩但是不傻,立刻表示五毛钱贵了。 三轮车夫一撇嘴:“五毛不多了,老哥。你自己瞧瞧,你带著儿子和俩闺女一大家子呢,我真没跟你多要。” 什么?儿子,和俩闺女?? 傻柱这才明白这廝叫自己老哥不是尊称,是真把自己当老哥啊!! 他脸色骤然一黑:“说什么呢你?我跟他们俩差不多大。” 车夫顿时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瞎说什么呢你?我瞅著你比我还要大几岁……” 傻柱怒了, 谁家不到二十的小伙子遇到这事儿都著急啊!! 他二话不说將那个车夫赶走,並表示这人眼拙,连人的岁数都看不明白,简直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佟顏/小毛:“……” 有没有可能,不是这人看不准,而是你长得確实比较老…… 因为三轮车夫的小插曲,傻柱的情绪又开始低落。 还好,张平安很快回来,带著他们坐上公交车。 几人到了白寡妇家附近,便开始按照张平安说的分头行动。 …… 下午四点半, 白寡妇正坐在门口石墩上纳鞋底。 就看到一个长得很是俊俏,穿的也富贵逼人的小姑娘走过来,询问附近曾经的首富家的老宅怎么走。 白寡妇上下將小姑娘打量一番,眼珠子一翻,询问她找那家人干嘛? “沈百万一家早就不在这里住了,解放时候就不在了,你去了也是白去。”她强调。 小姑娘一看就是后宅里出来的,没有防人之心。 她告诉她,她知道沈百万,也就是她的二叔家早搬走了。 “二叔现在跟我们全家一起住在四九城,生活是很富足的,毕竟我叔叔积蓄不少。只是我婶婶去世了,叔叔一个人过日子孤单的慌。 我琢磨著到老宅取点婶婶用过的东西拿过去,让叔叔看著,也是个念想。” 她解释道。 “呦,你婶婶去世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这些老邻居怎么也没听说啊。”白寡妇立刻来了兴致,拉过一个凳子给小姑娘坐。 小姑娘也没客气,坐下之后告诉她,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只是没通知老邻居们。 白寡妇听完,一阵唉声嘆气:“你还不知道吧?我之前跟你叔叔……你叔叔家关係挺好的。 我是个寡妇,早年一个人拉扯仨孩子,你叔叔心善,没少帮衬我们家。” 想起往事和沈百万,白寡妇无限感慨的样子:“当初解放后,你叔叔搬家走了,我还找过他,只是没找到……” “谁承想,现在他居然就成了鰥夫呢,真是世事无常……”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著小姑娘的神態。 心中琢磨著,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跟沈百万的露水情缘。 如果知道的话,自己该怎么利用她,跟沈百万重新搭上线…… 她本是试探一下,谁料这小姑娘听到她的话,立刻就激动起来: “婶子,您不会姓白吧?叫白莲?” “你怎么知道?”白莲看向对方,脑海中涌起一股猜想,“难道说……” 小姑娘一拍大腿:“我二叔提起过您吶!! 他说他很欣赏您,只是当初因为我婶婶从中阻拦,再加上战乱,你们俩才被迫分开。 就上个月,我二叔发了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念叨两个名字。” 两个名字??白莲的手微微开始颤抖:“哪两个名字?” “一个是您,一个是我二婶。 他念叨了我二婶一百三十七次,念叨了您,足足三百八十四次啊!!!” 小姑娘说著,一把抓住白寡妇的手:“莲婶,这些年,您一直都在我二叔的心里!!” 白莲顿时感动了:“那你叔叔还愿意……愿意跟我……” “当然愿意了!!不仅是他,我们全家也希望有个人能照顾他,跟他度过余生!!!”小姑娘说著往白家大门里头扫了一眼,“莲婶,您现在还是单身吧?” 白莲眼皮子一抖,很快又恢復原样:“我一直都是单身,就等著你二叔呢。 只是,我还有三个儿子要养,你二叔能答应吗?” 仨儿子长大了都要娶媳妇儿的,算是很大的负担了。 这些年她没少找男人, 可最后,也只遇到一个何大清愿意抗下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白莲一开始也是真的想跟何大清好好过的,还把他骗到了保城。 可是, 如果和自己有过露水情缘的沈百万,真的还没有忘记自己。 以他的身价,可比何大清高多了!! 几乎只是一瞬间,白莲就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 只要沈百万不嫌弃自己的三个儿子,她就立刻拋弃何大清,去四九城找沈百万!! 而这个穿著贵气的小姑娘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告诉她別说仨儿子,就是十三个儿子,以她二叔的財力也不在话下。 白寡妇欣喜若狂,当即就要留小姑娘在家里吃饭,顺便一起商量明天去四九城的事情。 谁知道小姑娘却拒绝了她,表示自己还有事。 “莲婶你先自己准备一下,明儿还是这个时候,我来接您去四九城。”她说道。 白莲心想不留下吃饭也好。 她不在,自己才好跟何大清掰扯清楚,这么一想,也就没有挽留。 於是,两人挥手告別。 小姑娘走出白莲家所在的胡同, 就看到张平安带著傻柱一行人,早已经守在这里。 “怎么样?成了没有?白莲没发现你是假冒的吧?”王宇宙迫不及待的询问。 “没有。”佟顏將刚才与白莲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几人。 最后,崇拜地看著张平安:“安子,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白莲肯定跟他们这里的首富有一腿的???” 第29章 什么是TM的首富! 张平安看向小佟公安,勾唇淡笑:“我上哪儿知道这玩意儿去?” 真以为他是天桥底下算命的呢? “不知道?那你让我去冒充沈百万的侄女……你就不怕我被拆穿挨揍?”小警帽儿惊呆地张大嘴巴。 张平安又笑了:“你说错了,我可没让你冒充沈百万的侄女,我是让你冒充『首富』的侄女。” 佟顏眨巴著杏仁儿一般的大眼,没明白。 王宇宙举起手,虚心请教:“有区別吗?” “区別大了去了,走,咱们先离开这地方,吃口饭,然后我跟你们慢慢讲。” 张平安带著五人到了附近一个小饭馆。 小饭馆是夫妻档,里头只有四张桌子,但打扫的很乾净。 张平安一口气点了十个驴肉火烧,又给每人点一碗小米粥。 饭馆儿还没有开始公私合营,老板態度殷勤,还提供免费的小咸菜。 王宇宙夹了不少咸菜放在小碟子里拿过来:“这咸菜真不错,还放了小磨香油。” “嘿,还是芥菜丝,是不错。”张平安说著,给腾了地方让王宇宙放咸菜碟子。 等待驴火的功夫,张平安才告诉几人,关於白莲的一切,都只是他基於之前调查到的有限信息,进行的合理推论。 “你们想啊,那白莲男人死了十年,她一个女人拉扯仨儿子…… 咱也不是说女人一定养活不了这么多儿子。毕竟一把手不说了吗?妇女能顶半边天。 但我从阎大爷和易大妈,还有二手商店的老板的口中和描述中,推断出她不是那种能辛辛苦苦拉扯孩子长大的人。 一个女人,还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女人,不事生產,怎么把仨孩子养大呢?” 傻柱冷哼一声:“怎么养大?靠卖烂炕席唄!!不要脸的狐狸精。我爸爸肯定不是她勾搭的第一个!” 小毛和王宇宙对视一眼,没吱声。 佟顏在吃小咸菜喝小米粥,同时听著他们说话,忙著呢。 张平安嘖了一声:“傻柱这番话……话糙理不糙吧。 从白莲认识何叔不久,就能勾搭的他拋弃傻柱兄妹,就可以看的出来她手段了得。 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既然不是第一次,那么跟她有染的肯定就不是一个。 这样的女人,盯上家境好的男人,是再正常不过。 “其实我让佟顏说首富,就是一个含糊的概念。 要知道,大杂院首富是首富,保城第一首富也是首富。” 再延伸, 不同的时间段,整条胡同的首富,整条大街的首富,整个区的首富,附近大家都知道的首富…… 这么加起来,何止是几十个? “而且有时候所谓的首富,只是大家的一个说法,这人是不是真的首富也不一定。 这么含糊笼统的说下来,其实压根儿没有一个具体的人。” 到现在, 张平安都不知道沈百万是不是首富,是什么级別的首富。 但只要白莲能对號入座,认为他是,就够了。 说到底,什么是tm的首富,这玩意儿不隨心吗? 他说到这里,王宇宙明白了:“感情你就是画了个大概,等著白莲自己对號入座呢,对吧?” “誒!”张平安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只要白寡妇能对號入座,就证明她跟她嘴里的那个『首富』,关係匪浅…… 即便两人没有姦情,也有交情。即便没有交情,她肯定也对对方存有那么种心思……” 说到底,还是白莲太贪心。有了何大清,还想著骑驴找马。 而张平安,早就看透了她的这份贪心,然后加以利用。 佟顏也听明白了:“所以你才让我在听到对方名字时候,隨机应变顺著往下说。” 她也是从白莲说自己跟她二叔关係匪浅中,猜出来对方跟沈百万勾搭过。 然后顺著往下,说沈百万还一直爱著对方的,骗对方跟自己去四九城。 张平安讚扬地看著她:“事实证明你编的很好嘛,你看白莲一下就上当了。 看来我们小佟公安,还是很適合做民警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的!!” 佟顏被夸,俏脸立刻就红了,连忙吃了一大口咸菜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然后,又齁著了…… “老板,再来一碗,不,两碗小米粥。” 反正张平安已经知道自己真实饭量,她也不装了。 趁著佟顏咚咚咚牛饮小米粥的功夫,王宇宙又说道:“那如果白莲没有上鉤,真给佟顏指了路,没有扯上和沈百万的关係呢?” “那就施行第二套方案嘛。”张平安耸肩。 “第二套方案是什么?”小毛追问。 张平安摊手:“还没有想好……但反正咱们没有暴露,慢慢想唄。” 小毛/王宇宙/佟顏:“……” 张平安笑了:“反正现在第一方案已经成功,还说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干嘛啊?” 傻柱在一旁急切地问道:“那安子,白莲已经上鉤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静等。” “静等?” “对。我敢打包票,今晚白莲就会把你爸爸扫地出门。”说话间,驴肉火烧上了桌。 张平安捡了一个咬一大口:“好吃,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大家快尝尝……” 佟顏吞了吞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吃起来。 王宇宙也吃,这还是他第一次吃驴火呢,还能公费报销,不多吃点多对不起自己。 小毛亦然。 相比四位公职人员菜鸟,傻柱兄妹吃的却是味同嚼蜡。 眼看著张平安吃完一个驴火,何雨水开了口:“那今晚我爸爸就被赶出来了,咱们是要在门口守著接他一起去旅馆吗?” 话没说完,张平安就笑了:“想什么呢?咱们明儿再去找你爸爸。 今晚,就且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何雨水看了看外面又开始飘起的雪,忧心忡忡:“不知道爸爸被赶走的时候,手里会不会有钱,够不够住旅馆?” “没钱就在外面冻著唄,人只有受苦的时候,才会反省自己。”张平安满不在乎地说。 佟顏咬著驴肉火烧,点头如捣蒜:“说的对。” 第30章 傻柱,原谅爹吧! “说的对!!好好让丫吃点苦头,让他明白,卷包会也不是那么好乾的!”傻柱有些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驴肉火烧。 他巴不得外面的雪再下的大一些,只有这次逃跑吃的苦头更多,以后才能彻底断了何大清的心思!! 何雨水又开始吸溜鼻子了:“我爸爸可怜。” 张平安忍不住擼了一把她的头髮,多好的小姑娘啊,何大清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一群人一起吃完饭,佟顏吃了五个驴火,撑的直打嗝儿。 张平安吧唧一下嘴,觉得这丫头回去报销时候,可能要麻烦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六人开了两间房。 佟顏和雨水一间房,张平安几人住的四人间。 距离明天跟何大清见面还早,於是便自由活动。 佟顏去二手商店归还租借的衣服,张平安则是准备去帮著邻居们代购。 小毛去亲戚家,王宇宙拿出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条开始看。 “嘿。你这是进货来了?”张平安看著上面罗列的五八门的物品,吃惊地说道。 “这不是帮邻居们带东西嘛,想赚点零。”王宇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年头帮人带东西可不是白带,都要收取一部分报酬的。 张平安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也没说什么,只说自己也要给人带东西。 “我姐怕我把钱弄丟,还帮我缝了个口袋……” “是不是缝在裤衩子上了?”王宇宙坏笑著,看向他的某个部位。 张平安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张平安並没有將帮人代购的东西放在空间,而是装在隨身的大挎包里,拿回了旅社。 晚上风雪越来越大,颇有点雪灾的架势。 佟顏早早地搂著何雨水睡了。 几个男人閒来无事,於是凑在一起打牌。 傻柱打牌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著窗外张望。很快,脸上就贴满了纸条。 “对二!”张平安狠狠摔在床上两张牌,说道,“我说傻柱,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心,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把何叔接过来?” 傻柱摇摇头:“不去!!” 张平安之前说的对,要是不给老爹点苦头吃,他是不会真心悔过的。他觉得安子说的对。 张平安点头:“欸,这就对了。 我跟你说,有时候不是逼你心狠,但是你得知道。要是別人做错事情回头,你立刻无条件的接纳他。 那以后,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你。” 小毛也点头:“何大清都四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他今晚自个儿会想办法度过的。” “来吧,接著打牌!”王宇宙说著,甩出一对八,“贏了!!” “又是你贏了?傻柱脸上都没有地方贴纸了……” “那你让他把裤衩子脱了!!” “好,脱裤衩!!” …… 一夜大雪之后,第二天的保城银装素裹,像极了童话世界中的场景。 张平安一行人昨晚打牌到凌晨,第二天起床已经九点多。 几人晃晃悠悠去吃了早饭,这才朝著白寡妇家所在的胡同走去。 怕遇到白寡妇,没让佟顏跟著。 此时该上班的早已经上班,该上学的也早已经上学去了,胡同里静悄悄的。 白寡妇家大门紧闭,门口有一个满身白雪,连睫毛都白了的人,正在抱著膀子跟触电似的颤抖。 “爸!!!爸,您怎么了爸??”何雨水哇地一声衝过去,抱著何大清痛哭。 何大清哆哆嗦嗦地抬起头,那早已经被冻的紫黑的嘴唇翕合:“雨,雨水……你,你怎么来了?你,你哥呢?” “我哥在后面,安子哥带我们来找您了。” 何大清闻言僵硬地扭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和张平安,王宇宙,小毛站在一起的傻柱。 傻柱看著他爹,面无表情。 张平安走过去,將早就准备好的大衣,披在何大清身上:“走吧何叔,咱们谈谈。” 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个小茶馆,跟佟顏匯合。 一大壶热茶下肚,何大清总算止住了颤抖。 “我是真的没想到啊,白莲居然这么狠心……”话没有出口,他的眼泪已经哗哗地流。 张平安把手帕掏出来递过去,轻声安慰:“何叔別急,慢慢说。” 何大清一边抹著眼泪,一边告诉几人。 昨晚他找了一天工作,又累又困的刚一回到家,白寡妇就要跟他分手。 “她说跟我真生活在一起了,才发现我们俩根本不合適。 我当时就急了,我说哪里不合適,我可以改!! 她却说哪里都不合適,还逼我当天晚上就离开,我当然不同意,然后她就要让她儿子收拾我……” 白寡妇的仨儿子老大十六,老二十五,老三十三。 单打独斗,何大清自詡谁也不怵。 但仨半大小子不讲武德,一起上围攻他不说,老三还拎著砖头,老二则是拎著菜刀。 “这我哪儿打得过他们啊?最后,就被他们一家扫地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身上甚至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昨晚那么大的雪,我在白莲家门口喊了一夜,嗓子都喊劈了。 可她白莲愣是门都没开!!更没有出来看我一眼……” 说到这里,想起昨晚自己是怎么过的,何大清又开始哽咽。 “那何叔,既然已经跟白莲断了,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张平安给他又倒了一杯茶,询问。 “我,我以后……”何大清扭头怯怯地看向自从出现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儿子。 “傻柱,爸错了,你能原谅爸吗?” 傻柱面无表情,並不说话。 “爸真的错了!爸不该偷偷跑路,还把钱和收音机都带走……” 何大清开始痛哭流涕,恨不得以头抢地,表达自己的懊悔之情。 “都怪白莲,是她勾引我的!!我本来不想走,可她说我要是不走,就不跟我处了……”说到一半,他又开始甩锅。 傻柱表情微动,甩出来一句:“那以后你还找对象不?要是新的对象让你跟她跑,你怎么办?” 找不找对象?还跑不跑?何大清微微一怔,神色复杂。 第31章 排队选妃?嘶! 见何大清还在迟疑,傻柱眼中闪过一抹冷然,刚想开口,一旁的张平安却猛然开了口。 “何叔,何婶也去世那么多年了,其实你想续弦的心,大家都能理解。可是,您干嘛不找个近点的呢? 就找个咱们四九城的,跟傻柱,雨水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啊。” 张平安对何大清想二婚的事情並不反对,甚至持支持態度。 毕竟,稳定的婚姻关係,对社会稳定性其实大有裨益。社会稳定了,他们街道办的工作也容易开展。 而且他从后世而来, 那里多少男女,男男,女女,男女男,女男女,女男,甚至男女*n等隨机排列组合, 最后不都照样组成了幸福的家庭吗? 相比之下,一个鰥夫想二婚,算个屁啊!! 他所批判的,一直都是何大清拋弃幼女跑路的行为。 何大清长嘆一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就近找吗?可是,哪儿那么容易啊……” 若非万不得已,谁又愿意拋弃孩子,背井离乡?? 接下来,他便告诉张平安,光棍儿苦啊!! 別人每天下班回家,有乾净的衣服,有热饭热菜,最重要的是,晚上有个暖被窝儿,说说心里话的…… 而他呢? 每天自己做饭,自己打扫卫生,自己洗衣服,到了晚上,也是光吊打著炕沿响。 “这些年我也在附近努力发展过,可接触之后发现,確实没有合適的。” 都说术业有专攻。 他何大清当了十年鰥夫,方圆十里哪里有寡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是將这些人都划拉了一个遍儿,也没找到合適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所以最后才鋌而走险,跟白莲跑了。 “张大妈?”张平安试探地提出一个人选。 “她不行!!你是不知道她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儿……”何大清立刻摇头。 “那,聋老太?我听说,她年轻时候挺洁身自好的……”张平安又提议,“虽说年龄是大了点儿,但大了才知道疼人,不是吗?” 何大清差点晕倒,拒绝被疼爱:“她是真不行!!我是给傻柱找妈,不是给自个儿找妈!!” 一旁的佟顏有些无语:“就非得找吗?” 刚被一个寡妇辜负,就立刻要找下一个寡妇,这男人没了女人就活不了了吗? 这叫什么?屡败屡战? 何雨水也呜呜的哭:“爸爸,雨水长大了。 雨水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给你打扫卫生。不找后妈好不好?” 何大清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张平安:“安子,反正叔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我也是脸都不要了。 我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是要把我带回四九城,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一定要找个对象的。 要是在四九城找不到合適的,那我就在保城找,在史家庄找,再不济我去关外,大兴安岭!! 总之,我这个对象是找定了!!” 说完,他就起身要走,看样子,要是事情不解决,他是打算马不停蹄的奔赴下一个寡妇所在地。 傻柱:“???” 感情他们来找爹找了个寂寞? 王宇宙长嘆一口气,暗忖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其实来之前,他跟张平安还有两位主任就討论过这个问题。 他们早就做了最坏的预测,那就是何大清根本不打算跟他们回去。 或者是,即便是回去了,以后也还会再跑。 即便他们能把人抓回去,可何大清只要心不在四九城,就还是会再跑。 王宇宙回想著领导们的话,犹豫著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毛却不管那么多,伸手就掏出手銬:“何大清,你涉嫌……” 他也知道抓一个何大清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何大清进局子,只会让后来者跑的更远,更隱蔽。 但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廝软硬不吃啊!! 就在小毛要给何大清上銬子的时候,张平安悠悠开了口: “其实何叔您根本不用急,咱们街道办已经在著手组织相亲大会了,是专门针对寡妇和鰥夫的。 几十,上百个寡妇凑在一起,任您挑选,您还怕找不到合適的吗? 到时候事情在四九城就给您解决了,您吶,就甭往大兴安岭里钻了!” 嘶!王宇宙惊呆了。 小毛收回銬子。 何大清也激动起来,几十个寡妇排成一队隨便选?那不跟选妃一样吗?! 他重新坐了回来,眼冒绿光:“安子,咱们街道真要组织相亲大会?你不蒙你何叔??” 张平安大手一挥:“我骗您干嘛?所以说您把心放在肚子里,踏踏实实跟我们回去。 等相亲大会开始之后,找一个知根知底的附近小寡妇,不比在外头瞎找强吗? 得亏这次白寡妇仨儿子年轻,要是换个手黑的,把您打死扔在河里,您也是个白死。” 何大清这时候一门心思都是寡妇相亲大会,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说什么? 他点头如捣蒜,当即表示只要在附近找的到对象,一定不再跑了。 有了张平安的保证,何大清总算同意跟著几人回四九城。 回程的火车上, 王宇宙悄悄地把张平安拉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你这么把何大清蒙回去,到地方他发现自己被骗了,不还得跑吗?” 张平安掏出烟盒要让烟,见对方摆手,只自己叼了一根,点上:“我没有蒙他。” “街道真要举行相亲大会?我怎么没接到通知?”王宇宙有点懵逼。 张平安悠悠吐出一个烟圈,告诉他,这件事现在確实没影儿。 但他准备说服王主任和白副主任,组织一个相亲大会。 “啊?”王宇宙这下真的惊呆了,“没影儿的事你张嘴就来?再说了,主任他们能答应吗?” “为什么不能?”张平安却反问他。 他告诉王宇宙,自打解放后,国家就一直在鼓励寡妇再嫁。 建国之初,妇联在四九城召开第一次会议的时候,还大力推行连环画《寡妇改嫁了》。 “只是因为老百姓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这项工作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儘管如此,这六年间,妇联和市政府,以及各级区政府,下属单位也一直没有放弃。”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放弃?”王宇宙疑惑地看向他。 第32章 圆满的逗號!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宇宙纳闷了,他跟张平安不是同一天到单位的吗? “在咱们资料室,街道办(前区公所)的往年工作报告上看到的啊。”张平安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项工作以前一直由王主任和白副主任亲自主持,但因为人手不够,他们工作俩繁忙,所以见效不佳。 实际上,往年报告显示,他们街道在这项工作上,一直是垫底的存在…… 他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弹了弹菸灰:“总之我认为,说服大家正確看待鰥夫续弦,寡妇再嫁问题,是很有必要的。 相亲大会想要开展肯定是有难度的。 但如果可以声势浩大的办起来,以后『寡妇再嫁』这个问题,就不会再跟以前那样,让老百姓们讳莫如深。” 他还告诉王宇宙,虽然还没有跟领导们谈,但以他对政策的了解,王主任和白副主任应该是会同意这个建议的。 王宇宙听完,怔愣了半晌。 张平安还以为他有什么意见,谁料一问,对方却说; “平安,咱们俩是同一天进街道办工作的,你能发现这么多问题,还理解的这么深刻,我却一直都……” 想到自己进入街道办之后,一直就只是在埋头写结婚证,他不由得苦涩的笑了笑。 刚进街道办的时候,当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没有后台,凭实力进来的。 他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对那些关係户的嗤之以鼻。 可现在,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比你有背景的人,比你更努力。 而且,还比你聪明!! …… 菜鸟小队成功带回何大清,將保城之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逗號。 下火车之后,张平安便返回单位匯报工作。 听到张平安承诺要召开寡妇相亲大会,才將何大清劝回来之后。 白副主任直接就拍了桌子:“胡闹!!张平安你简直是胡闹!!谁让你隨便许诺的?? 你要知道,你在群眾们面前代表的就是咱们交道口街道办,是政府!! 你这么满嘴胡咧咧,欺骗群眾,就是在透支国家的信誉!!” 张平安反驳:“我没有骗他。我觉得寡妇相亲大会是可行的!!” “可行个屁!!”白副主任气的原地转了三圈,嘶吼,“你知道说服一个寡妇再嫁有多难吗? 就前年,我跟王主任去跟寿比胡同王葵宣传再嫁政策,直接被她儿子一盆洗脚水给泼了出来!!” 王葵的儿子是个窝脖儿,那脚每天嘎嘎臭,袜子脱了能都原地立起来。 他的洗脚水,比普洱茶还要浓郁十倍。 大夏天的被泼了满头满脸之后,白主任后面整整三天都吃不下东西。 直到现在,他都不能喝浓茶!! 张平安撇嘴:“那是您不会选人。” “你会!!”白主任又要瞪眼。 “我当然会选人,要是我,我就先选我们院子张翠做工作,她老敲何大清家门……”张平安小声嘀咕。 “你找马翠也白搭!”白副主任使劲儿瞪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王主任却示意他稍安勿躁:“平安,这件事你有点想当然了。” 她告诉张平安,这並不是找谁的问题。 “咱们四九城在解放前属於皇城根下,人们受程朱理学思想影响很重。 解放前,再嫁的寡妇无一不是实在活不下去,拋开脸皮不要,只求一口饭吃的。 她们再嫁之后,日子一般並不好过,还要被人明里暗里地嘲笑。 可现在大家生活好了,没人愿意再背负著骂名,和別人的异样眼光再嫁的。” 她以张翠为例,告诉张平安。 即便张翠名声一向不好,特別是老贾死了之后,她老是跟那些个老光棍,老鰥夫黏黏糊糊,勾勾搭搭。 但要真让她大张旗鼓的去参加相亲大会,甚至嫁人,她肯定是不答应的。 “有道是流言蜚语害死人,唾沫星子淹死人。你的主意不是不好,但可行性很小。” 白副主任在一旁放下茶杯,又是冷哼:“他懂什么?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 张平安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王主任:“可是主任,有些事情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做,而是做了,才会看到希望。” “既然鼓励寡妇再嫁这项工作开展这么多年都没有眉目,您何不尝试我的方案呢?” 他认真地告诉王主任,事情做成了功劳是他们街道的。 要是做不成,群眾们有了不好的舆论,就推到他身上就好。 “反正我是临时工,临时工不就是顶锅的吗?”说完,他莞尔一笑。 一旁的白副主任不乐意了:“什么叫顶锅?这不是你的主意吗?搞砸了就该你来承担一切责任!!” 张平安扭头看向他:“所以白主任,您是答应了?” 白副主任尷尬地清清嗓子:“我没意见。 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你自己办,也可以在临时工里头找帮手。 但正式工这边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法儿调派人手给你。 还要,咱们街道办资金紧张,你悠著点儿。要是冒了,可不给报销。” 张平安扭头看向王主任:“主任,您的想法是?” “白主任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王主任说完,弯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这里面是辖区內所有寡妇和鰥夫的信息,你参考一下吧。” 他一走,白副主任突然大笑三声。 “你笑什么?”王主任神色平静地看过去。 “我笑张平安不知道天高地厚,柿子专挑硬的捏。”白副主任哼著小曲儿。 往年,他们单位每年都会因为婚姻改革中的寡妇再嫁情况不达標,被区政府批判。 他跟王主任被批评多了,早已经麻木了。 谁承想, 今年居然冒出张平安这个初生牛犊,上来就挑了硬茬开刀。 “你说,要是这次咱们再垫底,让他去区里挨批怎么样?”白副主任只要一想到张平安当了替死鬼,就想笑。 这锅甩的,舒坦! 王主任满脸无奈:“你就不能盼著他点好? 他要是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对咱们街道工作不也是大有裨益吗?” 白副主任瞪大双眼:“你真相信他能办成??” 第33章 忠贞不二贾张氏! 白副主任还以为王主任跟自己的想法一样,根本不认为张平安能够做到。 听到她的话,顿时吃惊不已。 “为什么不相信?”王主任反驳他。 当初她让张平安进街道办,不就是看中他不拘一格,敢做別人不敢做,敢想別人不敢想的事情吗? 白副主任这下彻底想不明白了:“既然你支持他,为什么一开始要装作不同意?还要劝他別做?” “那你既然已经想好让他做替罪羊,一开始又为什么不答应让他搞?”王主任反问。 白主任支支吾吾。 王主任倒也没有追问,他知道,对方这么做,只是为了推卸责任。 但她不同。 “我相信他可以做到。 拒绝,只是想让张平安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珍惜这个机会。” 只有这样,他才会拼尽全力的去做。 午饭时间, 杨婶儿的小饭馆里。 张平安將要组织寡妇相亲大会的消息,跟几个同为临时工的新人一说。 话一出口,几人立刻目瞪口呆。 王宇宙率先报了名:“我来帮你。” “你婚姻登记那边应该挺忙的吧?”李岩咽下嘴里的大白菜,询问。 “现在没有什么好日子,来结婚的人不多。刘姨一个人能处理。”王宇宙淡淡地说。 他必须行动起来,因为这份工作对他来讲太重要。 李岩点点头:“那也带我一个吧。” 张平安瞪大双眼:“你怎么还主动揽活儿?这可不像你的工作作风啊。” 李岩是个標准的官二代。此人才十七岁,正是自由自在的年纪,根本不想被拘著。 跟其他几个卯足了劲儿想留在街道办的人不同。 他被家里硬塞进街道办之后,就开始消极对抗。平时上班不是发呆,就是看閒书。 就等著三个月期满之后,被筛掉,然后顺理成章的继续胡混。 看到他主动请缨要工作,几人全都好奇无比。 李岩嘿嘿一笑:“甭误会,我可不是想做出个什么成绩, 哥们儿我啊,就是觉得这项工作挺有意思的。 你们看啊,把不想嫁人的寡妇逼著去相亲,这不跟电影里头逼良为娼的恶霸差不多嘛?干这个多有意思啊。” 啊,这个…… 张平安几人眼中闪过一抹尷尬。 王宇宙直接呵斥道:“李岩,別瞎说。” 一个公职人员的人,说单位安排的工作是……这不是犯错误嘛? 张平安也说道:“这不一样,咱们虽然做思想工作,但本质上是需要那些寡妇,鰥夫自愿的……” “他们要是不去,咱们也不能绑著不是?” 李岩撇撇嘴,不以为意:“反正我也想凑这个热闹,你们就带我一个吧。” “那我也去吧。”陈淼也开了口。 宋文看了看他们几个:“也带我一个吧,哥们儿上面有人,硬关係!说不定能帮你们大忙。” 他话刚出口,一旁的李岩,陈淼同时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的,就跟谁上面没人似的!! 自打宋文进了街道办,逮谁跟谁说他在文化局上面有人,就跟有什么大病似的。 张平安看著这廝,眼神有点一言难尽,默默地挪了挪凳子,离他又远了一些。 万一傻叉通过飞沫和空气传染呢?他还是离的远点儿吧。 几人趁著吃饭的功夫,开始討论工作的事情。 王宇宙分析,相亲大会可以利用国人的从眾心理。 “你让一个寡妇自己去相亲,她心里就算是想去,肯定也不好意思。 但要是一群一起搭个伴儿,那就不一样了。” “对。”张平安点头,“大家回去之后各自找个寡妇,探探她们的口风。 然后等明天早上咱们开个碰头会,商量下具体怎么做。” 一个邀请换来四个同为菜鸟的临时工支持,张平安本以为这是个好的开头。 俗话说,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但谁承想,才回到四合院,张翠就给他上了一课。 “什么?让我去相亲?我不去!!”张翠眼中写满了拒绝。 “我生是你贾叔的人,死是你贾叔的死人!! 让我二嫁,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老贾要是在地底下知道她再嫁,不得半夜扒窗户回来找她啊!! 张平安默默地说:“那您半夜去敲何叔的门,就不怕贾叔回来找您谈心?” “谁告诉你的??”贾张氏立刻跳脚,“我不是,我没有,別瞎说!!” 她否认三连,可当面对张平安清朗的眼神时候,就明白,对方什么都知道了。 这就尷尬了…… 贾张氏清清嗓子:“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敲何大清门,只是那啥,想跟他谈心……”说到一半,看到张平安明显不信的样子,乾脆心一横,“好吧,我就是想跟他一起互相帮助,排解一下寂寞。 但是那跟二婚不是一回事儿!!” 真要是再嫁了人,就不说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了。 就单说死了之后,也是个难题!! 说到这里,她突然凑到张平安面前,神神秘秘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东西都是有说法儿的。” “什么说法?”张平安也靠过去,神神秘秘地说。 “女人一辈子是只能嫁给一个男人的。 要是嫁了两家,等死了到了地底下,阎罗王就会用狗头铡把这个女人铡成两半……” 贾张氏说到这里,抱著膀子,似乎被嚇坏了:“到时候一个男人分一半,你说说,多嚇人啊!!” 这要是上下分开还好。 要是左右分开,一张嘴分两半,岂不是以后连子女供奉的香烛贡品都吃不上了? 最后,无论张平安好说歹说,张翠愣是跟刘湖蓝似的,一点不动心。 无奈,他只能回后院吃饭。 张萍萍听到弟弟关於相亲大会的设想,顿时直撇嘴:“得亏你跟贾张氏说话的时候,贾东旭没听到。 要不然,他就是打你,我也不好意思拦著。” 一旁的庄晓尔瞪大双眼,似乎觉得难以置信:“妈,还有您不好意思打的人呢?” 庄晓司擦了一把鼻涕:“妈不是想打谁就打谁吗?怎么居然也会不好意思?” 第34章 文化瑰宝! 张萍萍给两人一人一个脑瓜崩:“吃你们的饭去!!” 庄大志也不支持小舅子的做法:“从人子的位置出发,我是不愿意自个儿亲妈再嫁的。” 当儿子的不养亲妈,反而让亲妈去嫁人,这简直把先人的脸都丟尽了!! 庄晓宜已经长大了,会思考了,闻言问道:“那要是儿子还小,养活不了他妈呢?” 庄大志看向他:“那假如爸爸现在不在人世了,你愿意让你妈嫁人,养活你们兄弟六个吗?” 小傢伙立刻摇摇头。那肯定不愿意呀。 一旁的小老六急了:“不要新爸爸,星爸爸是大灰狼变的……” 庄大志看向张平安,耸耸肩。 这没一个人支持啊,张平安嘖了一声,不吭声了。 吃完饭之后他又在附近几条胡同聊了几个寡妇。发现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本身其实並不牴触再婚。 但是大部分都怕閒言碎语。 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年仅三十二岁的常二丫。 她三十五岁,拉扯著两个孩子,是想找个人帮衬的。 “其实之前王主任他们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我就已经心动了……有个人在一起说说话,帮我分担一下压力挺好。 如果张干部你说的是真的,真能一群人一起相亲,不怕被人嘲笑,那我同意去。” 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叫牛二的,简直举双手双脚赞成。 牛二男人去世之后,她自己顶了班在轧钢厂上班。 因为是妇女解放急先锋,还得了一个姐的諢號。 平时在厂子里没事就给人看瓜,属於男同志见到就躲的那一號。 “张干部,你早点举办这个大会就对了!!我跟你说,现在的人就是假正经。 明明想找对象,还要装著不想找…… 街道办要是不帮解决这个问题,保不齐,什么时候他们装不下去了,就跟那何大清似的,来个卷包会跑了……” 牛二来了兴致:“到时候那大会上的男人多不多??是真的能隨便挑吗?” 看著她那亮晶晶的双眼,张平安吧唧一下嘴。 她怎么觉得姐没憋好屁?不会是想在相亲现场,把所有的男嘉宾都给看瓜了吧?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知道几个人的想法了。 他想了想,扭头又朝著胖子家走去。 听到张平安要让自己画宣传画,胖子顿时瞪大了双眼。 “不是哥,你確定让我画这玩意儿?” “你不是擅长画画吗?小时候咱们上学,你老在厕所乱涂乱画。”张平安点头。 “不能挨揍吧?”胖子有些心虚。 “不能,放心大胆的画,不白干,有补贴的。”张平安鼓励他。 胖子犹犹豫豫地答应了,又把这几天摆摊的分成给了张平安。 张平安回去路上,偶然碰见一个旧书摊,於是停住脚步翻看起来。 別说,还真让他找到了几本好东西。 插画版《金某梅》,带图的《国色天香》,还有精装版《武松与她》。 张平安看的两眼冒金光。 那卖书的小老头呲著一口大黄牙:“小同志可以啊,年纪轻轻是个识货的。” 他这书摊上的书可不少,这人一挑一个准,將他摊上的某一类书一网打尽,可见也是一个懂行的。 “还行,我这个人没別的爱好,就是爱学习……学习,能让人成长。”张平安表情坦然。 就跟买的是正经书似的。 老头见他泰然自若,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小年纪,脸皮还挺厚。 看个刘备文,还端起文化人的架子了!! 虽然心中吐槽翻了天,但毕竟还得做买卖,老头违心的又夸了几句,然后问张平安看上哪几本了? 有道是保护文化遗產,人人有责。 张平安一向是一个有社会责任心的人,当即便表示,全都买了!! 小老头把书递给他的时候,还贴心地给用牛皮纸包了书皮。 “谢谢您嘞。”张平安接过书,放在隨身的挎包里。 回到家之后,封好炉子,洗漱完躺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待到完事儿,靠在床头上,一边抽菸一边琢磨。 小说里,古代的李瓶儿都能带著男人的遗產再嫁给大官人。 怎么到了这个时代,人还更封建了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张平安去后院姐姐家吃饭。 刚穿过月亮门,就看到刘海中又在院子里打儿子。 那架势,跟对待阶级敌人似的。 他瞅了一眼,今天打的是刘光福,这孩子还小…… 可怜见的才几岁,就挨这么重的打。 张平安忍不住劝了一句:“刘大爷別打了,当心给孩子打坏。” 刘海中扭头看他一眼:“打不坏,这孩子皮实著呢。” 一旁的刘大妈也笑道:“一看安子就是还没生孩子,这孩子啊,越惯越混蛋。 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呢。” “呦,那怎么不见您二位打你们家老大呀?”许大茂的声音从一旁冒了出来。 刘大妈不知道怎么反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扭大腚,走了。 许大茂又扭头看著挨揍的刘光福怪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兄弟,你得支楞起来啊!!” 说完了又看向刘海中:“刘大爷,您老这么打,你们家老二和老三,就不怕以后老了,他们不养活你吗?” “不养活?那是没打怕!!”刘海中挥舞皮带的力度更重了。 刘光福哭爹喊娘,几岁的小孩,哭的都要背过气去了。 张平安看向许大茂,这廝最爱起鬨架秧子,是个坏种…… 最后,在张平安的劝说下,刘光福少挨了几分钟。 张平安回到姐姐家吃饭,发现桌子上是二合面馒头。 自从给了张萍萍的生活费之后,可能是经济宽裕了一些,家里伙食也好了一点。 拿了个大馒头,咬了一口之后,他告诉张萍萍,以后每个月会给生活费。 “以后再说,你现在工作都没稳定,给什么生活费?”张萍萍给弟弟盛了一碗汤。 “让我去街道办的是您,觉得我留不下的又是您。”张平安撇撇嘴。 张萍萍不在意他的吐槽我,忽然问:“你们几个临时工不是竞爭上岗吗? 如果你把这个寡妇相亲大会办成的话,是不是就立了大功,三个月后一定能留下了?” 第35章 黄月光和白小洁!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36章 这是工伤啊!得报销! 张平安信步走过去,拉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怎么说?” 其他几个人也立刻围拢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状。 王宇宙大倒苦水,跟大家说,他跟他们院子一个寡妇宣传改嫁的事情,结果被对方抄著粪勺,整整追了三条街。 “她追上你没有?”张平安连忙追问。 王宇宙摇头。 “那倒没有。我年轻啊!!在学校时候又是长跑冠军,一会儿就把她甩的远远地。 最后侯婶眼看追不上我,就扭头回去了。” 王宇宙有些鬱闷,他还是年轻,缺少经验,还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谁承想,那侯婶不讲武德搞偷袭。 “她躲在门后面,趁我刚跨进院子,膀子抡圆了就把粪勺飞了过来。” 侯婶人虽然跑的不快,但扔粪勺却准,直接砸在他的脑门上…… 说到这里,王宇宙委屈巴巴:“那粪勺连汤带水的,兜头淋我满脸……昨晚洗了五次头,我还觉得自己不乾净。 我这是工伤吧?张平安,你得负责……” 咦~ 闻言,张平安和其他四人捏著鼻子,默默地离他远了一些。 李岩好奇地远远探头过去:“那侯婶是干嘛的?怎么还隨身带著粪勺?” 印象中,只有掏大粪的家才有那玩意儿。 王宇宙告诉他们,侯婶就是掏大粪的。 “还有女人掏大粪呢?”张平安好奇。 “解放前侯叔就是掏粪工,在臭名远扬的粪霸於德顺手下討生活。” “解放后进入了咱们区清洁队,还是负责掏大粪。侯叔去世后,侯婶就接了他的班。” 说到这里,王宇宙也开始感慨侯婶不怕苦,不怕难。为了养三个闺女,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 “虽说国家把粪车从独轮车换成了汽车,但咱们这边胡同多,汽车进不来,都得靠他们用粪桶背大粪。” 侯婶他们每天每人要背五十到八十桶大粪。都住在一个院里,王宇宙知道对方的辛苦。 “所以我才第一个就想到找她,哪想到,她居然对我使用这么恶毒的武器。” 张平安安慰性地看了看对方,又询问:“那你知道侯婶为什么这么牴触再嫁吗?” 王宇宙告诉他,侯婶就旧社会时候在大户人家当女僕,见过世面。 “她说曾经她服务的大户人家娶了个小妾,小妾带了个闺女,后来,那家男主人就把闺女给……” 侯婶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继父在面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时候,是没有良心的。她得为闺女负责,不能冒险……” 几人听完,顿时都沉默了。 张平安於是召集几人开会,一个个的统计他们昨天走访的寡妇对改嫁的顾虑。 最后总结有三点。 一是不愿意改嫁的,这样的大部分都是家里生活好,孩子大了已经熬出头了,不想改嫁重新开始。 二是想改嫁,怕孩子不答应,也怕社会舆论的,这个占大多数。 第三,就是想改嫁,但找不到合適的对象的。 “根据咱们昨天走访的样本,第一种占十分之一,第二种占二分之一,第三种占五分之一。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原因的,占剩下的份额。” 王宇宙心情已经平復下来:“这么来看,想改嫁开启新生活的,比咱们想像的要多一些。” 这是个好的信號。 张平安点点头:“所以我的想法是,咱们一边在辖区范围內宣传政策,让大家知道改嫁没什么丟人的。不要在背后说三道四。 另一边,咱们循序渐进的鼓励那些寡妇参加相亲会。” 一直没说话的陈淼开了口:“那相亲会的时间地点呢?人家要是问,我们也得能回答出来啊。” 昨儿他去找的那两个寡妇,倒是都对相亲大会感兴趣,追著问啥时候开始。 他没法回答,给搪塞过去了。 张平安想了想,周围能容纳几百人集体活动的內部空间,还要宽敞。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红星小学和娄记轧钢厂的大礼堂了。 红星小学,不是很合適……但轧钢厂大礼堂,以前他们街道办倒是经常借用。 让王主任帮忙出面,应该是能帮忙拿下的。 於是他就告诉几人,地点就暂时定在轧钢厂大礼堂,时间的话,要看大家工作进展才能確定。 想起昨天白副主任的话,又道:“但也不能太久,顶多八天,就要敲定。” “这么急?”王宇宙蹙眉。 “白主任说区里在腊月二十五之前要做工作匯报。 咱们街道今年这方面的工作一直处於很不好的状態,要想不挨批,就得在匯报之前做出点儿成绩。”张平安解释。 其他几人於是点头,表示理解。 张平安手里转动著笔,看向一直在打哈欠的宋文,突然有了个主意:“宋文,你说你在文化局有人?” 宋文脸上露出个大大的微笑:“必须的嘛!要不然我能进咱们街道办嘛?咱啊,上面有人。” 其他几人:“……” 张平安按捺下心中的膈应:“你那关係硬不硬?能不能给咱们免费放场电影?” “硬当然是够硬。”宋文回道,“放什么电影?要是国外资產阶级腐朽的那种,就是男的露n儿,女的露咂儿的,可不行。” 张平安无语:“你个丝瓜瓤子脑袋,要是放那种,我能在这里大张旗鼓地跟你说吗?” 张平安深吸一口气,觉得跟他说话太费脑细胞了。 “也是。”宋文挠挠头,“只要不是那种,就好办。” “放《一场风波》。”张平安说道。 《一场风波》电影在1954年底上映,现在电影院还没有下映。一般电影院下线至少一个月之后,才轮到露天电影。 如果想现在放露天电影,没有点关係还真拿不到放映带。 张平安怕宋文不卯足全力想办法,激他:“要是弄不到露天电影也没关係,我知道这个有难度…… 如果关係不够硬的话,那肯定……” 听到关係不够硬这几个字,宋文顿时急了,胸脯拍的啪啪响: “咱这关係必须够硬,必须能搞得到啊!! 安排一场这个够不够?要不要我再给安排一场《李二嫂改嫁》的舞台剧,怎么样?” 第37章 家父张二河! 《李二嫂改嫁》??张平安没听过,摇摇头。 其他几个人也跟著摇头。 宋文告诉他们,《李二嫂改嫁》原著小说创建于于1950年,讲的也是一个寡妇改嫁的故事。 其1951年改变成了舞台剧,在鲁省和豫省不少地方都搭建舞台演出过。 宋文介绍完,接著说道:“我听我爸说啊,现在国家有意將《李二嫂改嫁》也改编成电影,说不定今年开春就能动工了。” 他昨天跟他爸爸说了街道寡妇改嫁的工作。 他爸爸当即就表示,现在搞这个是非常合適宜,也特別容易出成绩的。 “我爸爸还说,一直以来,国家政策从文艺作品就能表现。 前有《一场风波》拍成电影,后有《杨二嫂改嫁》马上也要改编,都表示国家支持咱们现在做的事情。” 宋文说完,就发现大家都看著自己。 “你们看我干嘛?” “所以你说的那个什么文化局里有人,其实那人是你自己亲爹?”张平安神色复杂。 这尼玛的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 有关係,然后那个关係是自己亲爹? 宋文手托腮:“我也很无奈啊。 之前我爸爸安排我进了红星电影院,我逢人就说我爸爸是文化局局长,后来我爸爸说影响不好,让我滚回了家…… 这次来交道口街道办,我爸爸再三叮嘱让我低调,不要逮住谁就跟谁显摆爸爸是谁。” 可是不显摆他也憋的难受啊!! 无奈,他就只能含糊其辞,说“上边儿有人了。” 张平安充分理解他的局长爸爸的做法和想法。 想想吧,谁遇到个这样的,逮谁都炫耀爸爸是局长的儿子不糟心啊? 得亏宋文也就在单位炫耀一下,不出门乱说。 也不会开车,免去追尾別人的困扰。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几人的小会议开完之后,就开始分成小组。 李岩和王宇宙一组,陈淼和宋文一组,张平安提前撰写了几份王主任提供的寡妇,鰥夫名单。 “你们拿著这个,走访,宣传一下咱们的相亲大会。主要是寡妇,鰥夫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张平安叮嘱。 “岂止没问题,简直是张灯结彩,喜笑顏开。 昨晚我被侯婶追了之后,我们胡同的鰥夫都拎著礼物跑我们家,求我给他们介绍对象去了。”王宇宙想起昨天的场景,还一阵后怕。 好傢伙,堵著门,赶都赶不走。 陈淼闻言,点了点头。 他住在粮食局家属院,院里也有两个鰥夫。 虽然两人没有拎著礼物上门,但也都跟他交谈了几句,表达了对相亲大会的嚮往。 李岩住的是大院,宋文住的是筒子楼,这两个地方的人社会地位高,倒是没有鰥夫。 不对,不是没有,是早早就已经解决了二婚问题。 “那大家就开始行动起来吧。”张平安说著站起身。 宋文突然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平安,你要是真想批判一下资本主义腐朽的电影,我能给你想办法。” 文化局每年都能没收一些这种带子……他没少看…… “先工作,这件事以后再说。”在单位里,张平安还是非常注重个人形象的。 打发走王宇宙几人,张平安找到王主任说借礼堂的事情,王主任满口答应。 与此同时,胖子也拎著画宣传画的工具到了。 张平安將连环画和標语,政策给他,让他照著画,他自己则是在一旁打下手,写標语。 两人头顶戴著报纸摺叠的帽子,拿著刷子一通操作猛如虎, 他们上午先在雨儿胡同画,接下来的几天,要將附近的几条胡同都写上標语。 忙碌到午饭前,佟顏骑著自行车过来了。 “张平安,我去你们单位找你,王主任说你在这里出外勤。”她凑过来,看著墙上的標语。 “找我什么事儿?”张平安扭头看向她。 佟顏噗嗤一笑:“你鼻子上都是涂料。” “啊?有吗?”张平安用衣袖抹了抹鼻子,“乾净了吗?” “更多了……你那衣袖上都是涂料,越擦越脏。”佟顏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你,这个乾净。” “谢谢。”张平安接过手帕,认真地擦著鼻子。 “那啥,我都给擦脏了,等洗乾净再还你。”说完,他顺理成章的將手帕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一旁的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看著他们俩,若有所思。 张平安没搭理他,再一次询问佟顏找自己干嘛。 “哦,你之前不是帮我们所儿里抓了坏人吗?现在奖励下来了,我师傅让你去领。”佟顏说道。 张平安嘖了一声:“怎么是自己去领?不该是你们所儿里敲锣打鼓地去我单位,或者到我们院儿里,当著所有人的面给我送锦旗吗?” 光荣的事情,当然声势越大越好!! 佟顏吸溜下鼻子:“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师傅让你自个儿过去。 我已经通知到位,先回去了啊。你忙完赶紧去。” 说完,骑著所儿里的公车就要走。 张平安见状,慌忙拉住车后架。 “我现在就忙完了,你载我一程。” 有车坐,二傻子才走路呢!! 爬上车后座之后,他朝著呆滯的胖子挥挥手:“兄弟,忙完了到我们单位食堂吃饭!我请客。” 胖子撇撇嘴,用手做了一把枪,瞄准:“击毙你!!” 狗东西! 居然背著兄弟们,跟这么漂亮的小警帽儿搭上线了。 简直是,令人髮指! 张平安隨著佟顏回到派出所,还没有下车,就看到老高已经守在大门口:“哎呦,我说张平安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韦所长都等你大半天了。 搞快点,搞快点,赶紧过去,別让他等急了。” 他这个人心急,拉屎恨不得不脱裤子就发动,拉完恨不得不擦屁股就跑。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搞快点是他的口头禪。 张平安微笑:“知道了,蛋仔。那我先过去了,蛋仔。” 老高:“蛋仔?那是什么玩意儿??” ps:给义父们推一本书,原创年代文《重生六零,可我只想吃软饭啊!》 也是腕骨的作品,发表在腕骨的大號上,有喜欢腕骨风格的义父,欢迎去看看。 第38章 您怎么跟防贼似的? 张平安说完跳下车后座,一溜烟跑了。 徒留老高在一旁挠头:“他叫我啥?” 佟顏也跟著挠头:“蛋仔?蛋子?鸡蛋吧?” 老高更纳闷儿了,擼了一把头髮:“我也不是禿头啊。” 张平安走到派出所找到韦副所长,向其表达了一番对他们没有敲锣打鼓的不满。 而后领了锦旗和五十块钱。 他捏著这两样,咂咂嘴:“这锦旗是好东西,奖金嘛……差点儿意思。” 他可是听说了,隔壁张耀东,就是见天儿嚷嚷著吃软饭那个,也帮著抓了敌特,拿到二百块钱呢!! 这年头,二百块钱够买一间房的!! 他自己怎么才五十?差点儿意思。 这算什么?区別对待? 韦副所长乜他一眼:“这奖励还少?你捫心自问,要不是因为帮我们抓敌特,你能有敲门砖,进入街道办工作?” 啊,这个…… 张平安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韦所长您喝茶不?我今儿刚从我们主任那里偷,啊不,顺了点儿好茶。” 说完,不等对方回復,就將其大茶缸拿起来,放上茶叶,走到一旁拎著暖壶给倒水。 韦副所长接过搪瓷缸,凑上去闻了闻,笑了:“成,我来尝尝这茶水有没有小毛贼的味道。” 张平安撇嘴,只当没听到他的调侃。 凑过去,等他喝了一口茶,忽然开了口:“韦所,你都喝了我的高档茶了,我能求您一件事儿吗?” “噗。”韦副所长把茶水又吐了回去。 张平安满脸黑线:“至於不?我都没说什么事呢,你就嚇成这样。” “就知道你小子无事献殷勤,肯定不对劲。这茶不喝也罢,你先说什么事儿?”韦副所长把茶缸放回桌子上。 他打定主意了,要是张平安的要求太过分,他就让丫把茶水带回去…… 张平安显然看透了他的想法,嘀咕一句:“您怎么防我跟防贼似的?” “甭废话。”韦副所长斜睨他。 当年他从部队退下来,分到交道口派出所的第一天,遇到的就是张平安跟人打架。 这几年来,他是看著这小子频繁出入派出所,知道这廝比泥鰍还要滑。 不防著他才怪呢? “我想管您借俩人。甭误会,不全天借。”张平安见对方要翻脸,忙说道,“就是接下来我们单位要组织露天电影和舞台剧演出。 还有下周末,要在轧钢厂大礼堂举行一场相亲大会。 我估摸著到时候现场人多,有两个人民公安维持秩序肯定是好的。”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辖区內每年都有大的集会,警察出面维持治安也是常规操作。 韦副所长放了心,满口答应,端起茶缸放心的开始喝茶,同时摆摆手示意张平安走人。 张平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想提醒他刚才好像吐进去了。 现在再喝,等於是在喝漱口水。 可最后,看到韦副所长咕咚咚几口茶下肚,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算了,反正也是他自个儿的漱口水,隨他去吧。 …… 宋文的工作效率还是可以的,第二天,电影就安排上了。 母带是从红星电影院借的,地点则是借用的轧钢厂篮球场。 至於放映员,则是和张平安一个院儿的许富贵,也就是许大茂他爹,轧钢厂的放映员。 这年头娱乐设施少,有个免费电影看,大家还是很乐意的。 晚饭后没多久,大家就不惧寒冷,拎著小凳子去篮球场占座。 篮球场扯起好几个大白炽灯泡,灯光亮起,场地被照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电影还没有开始,小孩子们占好位置之后,开始追逐打闹。 小毛和佟顏被派来维持秩序,街道办的临时工们也都到了现场。 张平安看到第一排最好的位置有几个空座,便询问许大茂这是给谁留的。 许大茂告诉他,这是他爸爸专门给厂里的领导们留的。 傻柱闻言撇撇嘴:“你爸爸真会拍马屁。” 许大茂不乐意了:“什么叫拍马屁啊? 动口不动手的才叫拍马屁。动口又动手的,这叫会来事儿!”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只知道傻傻的动手,嘴巴就跟糊了胶水似的,张不开呀!” “许大茂,孙贼,你丫的说谁呢?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光动手不动嘴的威力!!”傻柱急了,挽起袖子就要收拾丫的。 许大茂嘴毒,不扛打,但是逃跑贼快。 他们两人一个逃,一个追,绕著篮球场就开始操练起来。 许富贵和何大清早已经习惯彼此儿子的死德行,看都不看,也不劝,都凑到张平安身边。 “平安可以啊,影院还没有下线的带子都能搞得到。关係挺硬。”许富贵说著,递过来一支烟。 “大前门,许叔阔气。”张平安接过烟。 “嗐,凑合抽唄。”许富贵笑了笑,又递给何大清一只。 三人在一起吞云吐雾,何大清就又问起来寡妇相亲大会的事情。 张平安告诉他,工作已经在稳步推进了。 “这不是宣传画和標语也刷上了,电影也放了,过两天还有舞台剧。 您哪,就静候佳音吧。” “茎侯佳音?”何大清不知道想到什么,老脸一红…… 许富贵看了他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电影很快开始放映,现场安静下来。 张平安等人也跟著一起看电影,顺便观察大家观影反应。 这年头电影没什么宣发,也不大张旗鼓的宣传,顶多也就在电影院门口贴个海报。 大家不去电影院,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什么新片子。 这会儿看到寡妇再嫁居然堂而皇之的被拍成了电影,一开始感到诧异。 但很快,就被里面的剧情所吸引,情绪开始隨著立福嫂的经歷波动。 看到可怜的寡妇跟曾良臣產生感情,直嘆她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个知冷知热的……” “虽然寡妇跟人那啥不好,但立福嫂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事情都不能一刀切,他们族长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大家一边看电影,一边交头接耳,討论著彼此的感想。 第39章 打,打起来了! “都解放好几年了,还想用那个封建的『家族规矩』来整治人呢???” “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半途改嫁的不是好人……” 当然,也有认为立福嫂一个寡妇不能给男人守贞,还想再嫁简直是不要脸的。 但这样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隨著电影中的导向走的。 倾听完大家的討论,张平安跟王宇宙对视一眼。 电影放完,人群散去。 张平安,佟顏,小毛等人还要做收尾的工作,最后忙完,入了东直门走回城里,已经是夜里九点半。 四九城的冬季,这个时间已经相当晚了。 小北风呼呼的刮著,几人又冷又饿,张平安提出一会儿要请吃夜宵,犒劳一下大家。 “吃什么?”佟顏原本还直喊累,听到他的话,却立刻又来了精神。 张平安刚想说话,便听到前方一阵悠扬的叫卖声传来。 “餛飩,开锅!!” 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分外的清晰和悠长。 “得,来得巧不如来得巧,咱们就吃餛飩了。”张平安一拍大腿。 几分钟之后,几人抄著手在路边站成一排,巴巴儿地看著小贩下餛飩。 那小贩戴著个包耳的狗皮帽子。穿著肥硕的袄,裤,脖子上还系了灰扑扑的围巾。 他原本是走街串巷累了,放下餛飩挑子抄著手在路边休息一会儿,隨口喊了两句。 看到张平安几人过来,立刻殷勤招呼:“几位吃餛飩?一人一碗?有没有什么忌口?” “都没有忌口的,来八碗吧。”张平安说著,掏出钱递过去。 “好嘞,几位先稍等,马上就得。”小贩利索的將钱放在围裙的兜里,然后走向扁担的一头。 四九城小贩们的餛飩挑子都是特製的。 一头是炉子和汤锅,另一头是个小柜子。 炉子里的火一直是旺的,汤锅里面的汤也是满的。 小柜子打开,里头分好几层,有放餛飩皮的,有放馅料的,还有放虾皮,芫荽,小葱末,调料,紫菜的。 揭开汤锅的盖子,小贩开始现场包餛飩,他的动作飞快,左手一挑右手一捏,一个餛飩就包好了。 一边做好,一边直接就下锅,动作优美而又利索,让人看的眼繚乱。 这简直不是手艺活,而像是表演节目。 “师傅,您这手艺真好,一看就是老手。”张平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讚。 “祖传的手艺,搁光绪年间,我爷爷就挑著餛飩挑子叫卖。 我啊,三岁学擀皮儿,五岁就开始包。到现在,已经整四十年了。” 小贩说话间,已经把所有的餛飩都包好,又一字摆出八个碗,开始调製底料。 佟顏在一旁看的直流哈喇子:“我最喜欢吃餛飩了。大叔,多给我来点儿胡椒。” “我多来点儿芫荽末。”小毛说。 “我多来点汤,这天儿冷的,喝了汤暖和……”王宇宙也嚷嚷著。 四九城很多这种流动小摊,他们一副扁担走街串巷。 没有桌子,张平安几人就每人端著一只碗,蹲在马路牙子吃。 小贩看著最后那碗餛飩,张平安告诉他,自己饭量大,吃完一碗再吃这一碗。 餛飩皮薄如蝉翼,馅儿是鲜肉的,加上鸡骨架熬的底汤,吃起来分外鲜美。 忙碌了大半个晚上,所有人都饿了,大家一口一个小餛飩,低头猛吃。 吃饱喝足,小毛大喊一声:“舒坦!” 张平安放下手里的碗,摸了摸肚子,看向佟顏:“我吃饱了,剩下那一碗要不就请小佟公安帮我解决掉?” 佟顏两眼立刻放光,但表面上假装矜持,勉为其难地说道:“其实我也饱了,但浪费粮食是不好的……” 说完,好像怕张平安反悔似的,起身就把最后一碗餛飩给端起来。 张平安在后面偷笑。 放完电影的两天之后,张平安他们又组织了一次《李二嫂改嫁》的演出。 其他时间,他们也没閒著,將辖区內的九十八个寡妇,和一百二十三个鰥夫给走访了一遍。 这个鰥寡比例是远大於后世的,张平安琢磨著,应该跟之前战乱有关。 忙碌几天之后,几个临时工又开始利用閒暇时间开小会,每人匯报自己的战况。 最后发现,报名参加相亲大会的寡妇大概有三十个,鰥夫有一百一十个。 统计结果出来之后,几人都面面相覷。 “……” “到时候四个鰥夫围著一个寡妇献殷勤……这画面,嘖嘖嘖,我反正是不敢想。”李岩嗤笑。 “要不让鰥夫们分成四波儿,分四天去参加。寡妇们四次都还是同样的人……”宋文异想天开。 其他几人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 “干嘛呢你们?別这么瞅我!!我知道我的意见不成熟,但哥们儿上面有人!!”宋文不高兴了。 张平安更无语了,他老觉得这廝缺了点儿脑子。 最后,几人一合计,决定还是要再儘量多的多说服一些寡妇参加。 下了班,张平安返回四合院。 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贾张氏在跟隔壁九十三號院的关寡妇吵架。 贾张氏和关寡妇两人都是寡妇,一个胖一个瘦,年龄相当,差不多一样的时间守寡,住的又近。 这样的人,並没有像小说上那样惺惺相惜,反而成了死对头。 因为张翠是从乡下来的,关寡妇却是旗人,祖上阔过的那一种,最看不起乡下人。 两人互相看不上,见面就掐,各种攀比,比吃的,比穿的,比用的,比儿子,比儿媳妇,比孙子,总之,就没有不攀比的。 见面就斗的跟阶级敌人似的,恨不能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 贾张氏信神,关寡妇信基督。 看到关寡妇家里掛了个耶穌,贾张氏扭头就请了个弥勒佛供在家里。 两个人自己掐架还不够,还让偶像也跟著使劲儿。 张平安驻足听了一会儿,也就听明白了。 感情今天大战的起因,是关寡妇买到的土豆更大,贾张氏买到的要小一些。 关寡妇在贾张氏面前臭显摆。 贾张氏是什么人?哪是能受气的?当即就跟她干起来。 第40章 逆向思维! 两人越闹越大,一边使出鹰爪功,龙爪手,一边叫骂。 你嚷嚷著大威天龙,菩萨助我一臂之力。 我大叫著著哈利路亚,打死你个老虔婆。 围观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將二人团团围住,其中还不乏起鬨架秧子,拱火的。 “张翠指甲又黑又长,专往关寡妇脸上挠,真够阴毒的。” “这两个人打了得有七八年了吧?怎么就看不厌烦呢?” “嘖嘖嘖,用力点啊,没吃饭吗!!” 要搁在以前,张平安肯定也是围观者的一员。 但现在不一样啊?他是国家干部,虽然只是临时工,但该管的也得管。 他先將看热闹的人都呵退,又把两个寡妇揪著各自头髮的手拉开。 两个寡妇终於分开,恶狠狠的瞪著对方,双手叉腰喘著粗气。 什么仇什么怨呀,下这种死手?”张平安观察一下两人的情况之后,呵斥张翠,“你看看你把关大妈给挠的。” 关寡妇摸著脸上的伤痕,气的眼珠子都红了:“j人,你就是故意挠我脸的,就想让我在相亲大会上没人要!!” 贾张氏原本气势汹汹,听到她的话,立刻惊讶地张大嘴巴:“啥玩意儿?你要参加相亲大会?” 关寡妇刮她一眼,没吭声。 贾张氏怒了:“你他n的要不要脸??你男人才死了几年呀,你就想改嫁了?? 你,你就不怕死了到阎罗殿被狗头铡斩成两段吗?” “到时候,老关和二婚男人都要下半截儿,看你上半截儿怎么办??” 张平安有点听不明白张翠的话,为啥都要下半截儿?要上半截不成吗? 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后,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尼玛老娘们儿开车还是猛,什么破路呀?居然也能上高速!! 关寡妇冷哼一声:“老娘信的是耶穌!怕个屁的阎罗王!” “再说了,现在是新社会,新国家,那些阎罗王,玉皇大帝是封建社会的產物,说话都不好使!!” “!!!”贾张氏顿时如同醍醐灌顶,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觉得关寡妇说的话这么有道理过。 关寡妇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立刻无情的嘲笑著贾张氏。 “国家都宣传了这么多年了,领导人还亲自发了话。 最近张干部他们又是放新思想电影,又是放舞台剧,还给刷宣传標语,各种让大家进步!! 这些,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了一堆宣传语上的大道理之后,她突然又冷笑三声:“啊,我忘了你不识字儿……” 不识字,一直是贾张氏心中的痛。 倒也不是说她有多么好学,主要是关寡妇有文化,老鄙视她。 此时被对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diss,她怒了。 “不就是相亲大会吗!安子,你给我报个名,我也参加!!”她一把抓住张平安的衣摆,语气坚定的仿佛要入党。 张平安斜睨著她:“您不怕贾叔晚上扒窗户找您谈心了?” 贾张氏咬著牙:“大不了我把那位同志的照片贴在屋里。” 刚姓关的那死女人不说了吗?他可以震慑一切鬼神!!有他在,稳了! 区区老贾,何足掛齿。 “您不怕贾东旭骂您,以后不给您养老?”张平安又问。 “他敢?他要是敢不养我,我就去派出所和街道办告他。”说到这里,贾张氏扬起脸看著张平安,“安子,到时候你会管吧?” 张平安点点头:“不赡养老人確实归我们街道办管。” 贾张氏一拍大腿:“这不就得了??有你们在,东旭翻不出浪! 安子,你马上给我报上名!” 看到张平安点点头之后,她扭头看向关寡妇,从鼻子中挤出一声冷哼:“真以为就你自个儿追求进步呢??老娘也不落后!!” 说完,扭著大腚就走了。 张平安:“……” 眼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九十五號院,关寡妇噗嗤一笑:“没脑子的憨货。” 张平安看向她:“关大妈,您是故意激张大妈的对吗?” 关寡妇点点头:“我打听了,咱们周边三条胡同就我一个人报名参加相亲大会。 越是稀有的,背后就越是有人论是非。 让张翠参加,能帮我吸一半儿火力。 她嘴又欠,打架又手黑。到时候谁背后说我们是非,她还能跟我並肩作战。” “那您怎么不直接跟她说,劝她参加?”张平安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 他又不是不知道关寡妇和张翠的关係。 要是关寡妇直接劝说,张翠肯定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嘲笑她。 可要是她使用激將法,又是落后分子,又是没文化的,贾张氏被激,一衝动,不答应才怪。 人吶,就是这么奇怪。 因为跟人的恩怨和攀比心,能做出原本自己根本就没考虑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平安突然灵机一动。 关寡妇在附近只有贾张氏一个死对头没错。 但是贾张氏不同啊!! 她靠著一张臭嘴,抠门的性格,恨人有笑人无的脾性,泼皮无赖的做事风格,在附近可谓是人见人厌。 光张平安知道的跟她不对付的寡妇,就得有四五个。 要是那些人知道贾张氏都追求进步,响应国家號召去相亲,成了追求进步的代表人物了。 那她们还能甘心被她给比下去了?肯定不能啊!! 由此再延伸下去,人活在世上谁还没个对头和看不顺眼的人? 也许,对待其他的寡妇们也能使用这样的方法……利用她们的攀比心,反向劝说…… 张平安说干就干,很快將张翠要去参加相亲大会的消息宣扬开来。 虽然因为这件事情,贾东旭在家里发了飆,还摔了东西。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但效果显著,附近很快就有三个跟贾张氏不对付的寡妇报了名。 “她张翠都成了进步人士,被街道表扬了,我徐二妮/吕寡妇/朱寡妇再落后,还能被她这个老虔婆给甩在后头?” 张平安將这个策略告诉了其他几个临时工。 王宇宙提出疑问:“那要是两个不对付的寡妇都没有参加相亲大会的意思呢?怎么让她们出现攀比心?” 第41章 门卫老董! “那要是两个不对付的寡妇,都没有参加相亲大会的意思呢?怎么让她们出现攀比心?” 张平安早上没吃饭,这会儿买了张大饼正在啃。 听到王宇宙的话,抬起头来:“那就让她们以为对方心动,已经准备参加不就得了?” “那啥,別明说啊,明说就是扯谎了,对峙时候没法说。 大家就暗示……” 一定要让对方接受到暗示,但事后回想起来,又没有確切证据。 李岩几人闻言,不由得同时看向张平安,竖起大拇指:“你丫的,可真畜生啊!!” 这是要让对方发觉被骗,回来举报也找不著证据。 王宇宙原本是不赞同张平安这种处理方式的,总觉得这么诱导別人不好。 国家干部,虽然是临时干部。 也没有编制,但是代表的也是街道办的顏面,怎么能这么干呢? 但张平安却告诉他,这压根儿没什么。 也就是他们在城里,要是在农村,那些基层干部说话才是一脚天上,一脚地下,想到什么说什么。 “有时候村民怎么讲都不听,逼急了,那干部骂对方几句,给两脚都是常有的事情。” 你別说,村民们还就吃这一套。 你要是跟他们文质彬彬地讲政策,说道理, 那有时候他们觉得你是个软蛋,嘻嘻哈哈不当回事儿。 可你要是张嘴骂娘,抬脚就踹,只下发任务从不解释,他们反而乖顺,配合的很。 说到这里,张平安又解释:“当然,我说这个话並不是要去踹辖区的居民,也不是怂恿你们去踹。 我只是想说。 咱们做工作,有时候不要自己主动给自己上枷锁。该灵活的时候,也是要灵活的。简单来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李岩也说道:“我也听人说了,咱们王主任,是老干部了吧?经验够丰富了吧? 可前年的时候,她为了要区里的拨款,把区里管財务的大姨堵在女澡堂,还把人衣服给收著了。 还说什么,你不给我们钱,我就让你光著屁股出门!!” 嘶!王宇宙震惊了:“还有这事儿呢?” 想不到他们的顶头上司,平时看起来严肃认真的王主任,居然干得出这种事? “可不?所以我说,老王你虽然文化水平是咱们几人里头最高的,但有时候就是太迂腐。”李岩总结。 王宇宙陷入沉思。 接下来两天, 街道办菜鸟五人组凭藉著云里雾绕的话术,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很快將参加相亲大会的寡妇名额增加到了七十五人。 虽然比鰥夫的数量还是少了不少, 但也不至於出现四个鰥夫围著一个寡妇大献殷勤的画面了。 很快, 就到了相亲大会正式开始的日子。 多日忙碌终於到了校验成果的时候,张平安居然也有点小小的激动。 早上五点多,他就睡不著了。 穿戴好衣服,拎起炉子上的水壶。 另一只手拿著洗脸盆,里头放著肥皂和牙具,就朝著中院水池子而去。 本以为自己已经起的是四合院最早,谁料到中院一看,何家灯光大亮。 看到张平安的身影,何大清立刻走出来,还掸了掸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安子起床了?快,过来看看何叔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张平安摸著下巴从上到下看了个仔细。 嚯!!这打扮的! 中山装,黑皮鞋,头髮从中间分开往两边倒,好像还抹了油,看起来溜光水滑,跟狗舔了似的。 那八成新的中山装,笔挺的似乎刚用搪瓷缸加热水熨烫过,左上侧口袋里还插了三根笔。 何大清骄傲地挺胸抬头,很骄傲的样子,还在显摆自己的鞋子: “瞅瞅我这皮鞋,刚上了油的,正宗的小牛皮!! 这就叫不穿皮鞋,不搞对象。” 他期待著张平安的夸讚,可对方一句话,就让他哑了火。 “何叔啊,您把髮型换一下。没听人说吗?男人梳中分,不是杨伟就是早些。” 嘶!! 何大清立刻把头髮揉成了鸡窝头:“待会儿我就重新梳。” 张平安的目光又落在他的上衣左边口袋:“您插那么多笔干嘛?” 一个厨子隨身带著钢笔已经不能理解了,居然还tm的插铅笔!! 何大清按了按那三根笔,解释道: “阎埠贵说插笔的都是文化人,我琢磨著多插几根,这不显得咱追求进步,有文化吗?” 张平安彻底无奈:“没有文化人会插铅笔的。 而且何叔,插一支钢笔的是文化人,插两支钢笔的是老师,插三支钢笔的,那是修钢笔的!” 插一只钢笔两只铅笔的,主业还是厨子,那不是纯傻x吗?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何大清还是很听劝的,很快,就重新收拾了一下。 铅笔去掉了,钢笔还在,头髮也梳成了三七分。 张平安收拾妥当,去后院吃了饭,就往轧钢厂走去。 虽然相亲大会是中午十二点,但他们几个菜鸟得提前去布置场地。 张平安没有自行车,走路到轧钢厂得半个多小时。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沿途都是上班的人,基本上都是轧钢厂的工人。 张平安隨著大部队走到轧钢厂门口,刚想隨著人流进去,就被一个满脸络腮鬍的中年汉子给喊住了。 “那小子,嘿!张平安,说你呢!你想干嘛?” 张平安走过去:“董大爷,我要进厂啊。” “你进厂?你是我们厂里人吗你就进厂?”老董商量打量著他,一副早已经看穿一切的架势,“说吧,你混进我们厂里想搞什么破坏?” 倒也不是他非得揪著张平安,主要今天厂里有活动。怕他进去捣乱。 我尼玛!张平安无语了。 “我今天是代表交道口街道办,支持咱们街道第一届相亲大会的……” 老董的眼神更狐疑了:“你?一个小胡同串子,主持相亲大会?別蒙我。” 张平安无奈递过去工作证。 “有证明你不早拿出来?”老董斜睨他一眼。 “我哪儿知道您会拦我?这工作证本来是要跟你们厂工会对接时候用的。” 没想到现在,先给老董用了。 第42章 联谊会! 轧钢厂规模不小,足足有两千多人。 上下班高峰期,人流穿梭不止。 张平安本以为自己隨著大家一起进去就行了。 哪儿知道,才刚走到大门口,老董一眼就看到他了。 要知道附近经常有半大小子混进去玩,怎么这老董不盯著別人,偏偏就能瞅见自己? “別人当然是看不到,但你……哼。”老董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张平安跟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以前可没少溜到轧钢厂,老董跟著吃了不少瓜落。 他把临时工作证还给张平安:“没想到你小子也当上干部了,不错,以后好好干,別老胡混。” 后者收好之后,挺著腰杆,清清嗓子:“董大爷啊,您以后別总拿老眼光看人。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把乌龙解开之后,张平安就想走。 谁承想,老董却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 “相亲大会不是下午两点吗?”他问道。 “是两点,我现在不得进去布置一下吗?”张平安以为他在疑惑自己为啥来这么早,解释了一句。 “不是,大爷不是那个意思…… 大爷是想问,这次参加相亲会的寡妇里面……有没有適合过日子的?”董大爷老脸一红,声如蚊吶。 张平安瞪大眼睛,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感情这次董大爷您也报名了相亲大会?” 董大爷红著脸点点头:“我老伴也去世这么多年了……” 张平安不等他解释完就说:“倒也不是不行,食色性也,我能理解。” “大爷是琢磨著咱们俩的关係不错,想找你提前探一下消息,哪个寡妇条件更適合我……”董大爷说著挠了挠头。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不打无准备之仗!! 居然发现了张平安是这次大会的主办人,他打算先打听一下现场寡妇情况,锁定几个目標,到了地方之后有的放矢。 他年纪也大了,没想著找个长得多好看的,但最起码对方得知冷知热。 张平安见董大爷刚才拦住自己的时候气势汹汹,现在又换了一副脸,笑了:“小样儿,刚才拦住我的时候,没想过还有用到我的时候吧?” 董大爷嗐了一声:“这不是误会吗?別跟大爷计较,你就说以前,我帮过你多少回。 现在终於求你一回,你好意思拒绝我吗?” 张平安沉思一会儿之后,说道:“ 条件好的寡妇也不是没有……我们南锣鼓巷就有一个,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他觉得关大妈和董大爷其实挺合適。 別看关大妈和张翠吵架的时候气势惊人,但其实家里家外,洗洗涮涮,她从不落於人后。 “啊?那她今天来吗?”董大爷燃起希望。 “来,到时候我给你们引荐一下。”张平安准备撮合一下两人。 成不成的,反正先接触看看嘛。 董大爷一叠声地说好,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就此別过。 张平安找到轧钢厂工会,在这边的干事引导下往大礼堂走。 对方告诉他,他们厂子还是很支持街道工作的。 “我们轧钢厂男多女少,鰥夫们不好找对象,你们这个相亲大会,也是帮了我们的忙。” 工人们有了家庭做后盾,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不是吗? 张平安笑道:“轧钢厂是我们辖区之內最大的工厂,工人多,厂区位置大,以后少不得还得继续麻烦你们。” “这都不是事儿。”那名小干事突然凑到张平安眼前,神神秘秘的说道,“现在不正在推行公私合营吗?据说我们厂子啊,很快也开始了……” 等合营之后,他们就属於半公家单位,就更要配合街道办工作了。 张平安早就知道轧钢厂的下场,並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惊讶。 实际上,罗振华这个人还是很有政治觉悟的。 比如现在私营工厂里面,很多都没有工会,可轧钢厂就有。据说,还是他本人一手促成的。 甭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至少態度摆了出来。 张平安想,轧钢厂这样的大厂子公司合营的时候,王主任应该会大肆宣传一番。 让那些观望的商户们看看,也更方便他们后续的工作。 两人到了大礼堂,那名干事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便离开。 张平安在原地等著,没多久之后,王宇宙,李岩,陈淼就带著东西到了。 几人於是著手开始布置会场,轧钢厂大礼堂很宽敞,可以同时容纳千人。 张平安等人先在舞台上方掛起横幅-交道口街道第一届交友大会。 没写太露骨,怎么寡妇,鰥夫之类的不好看…… 横幅悬掛好之后,几人又弄了彩纸,剪纸做装饰。力图最少的钱,达到最好的效果。 他们布置到一半儿,宋文抱著个手风琴来了。 “怎么样?这手风琴不错吧?”他看向张平安,炫耀,“旁人可借不来,也就是我。” “那可不,你上面有人嘛。”张平安调侃。 宋文没听出他的调侃,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到时候我在哪里坐著伴奏?” “舞台旁边,我给你放张凳子。”张平安指了一个位置。 宋文撇嘴:“坐在那里哪能有人注意得到呀?我还想露个脸儿呢。” “都是寡妇,你露什么脸儿?”张平安瞪他一眼,“咱们是带著任务来的,你的职责就是好好伴奏。 要是有人跳舞,你就换上欢快的舞曲。要是大家不跳,你就弄轻缓一点的音乐当背景音。 当然,要是有谁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唱首歌什么的,你也要儘量配合。” 群眾里面有高手,说不定谁来一段儿呢? “没问题,哥们儿会的曲子可不少。”怎么说也是文化局局长儿子呢,满身都是音乐细胞。 五人將现场收拾妥当之后,一阵悠扬又极富有年代感的铃声响起。 是中午下班时间到了。 之前带张平安过来的干事掐著点儿出现,带著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几人来时就有准备揣著饭盒和饭票就跟著走。 刚走到何大清所在的一食堂,就立刻引起轰动。 第43章 贾东旭之怒! 张平安一行人刚走到轧钢厂一食堂门口,立刻引起一阵轰动。 原因无他,实在是张平安长得太过出色。 跟那些正在排队往食堂走的男工们对比,简直是鹤立鸡群。 女工们齐刷刷看向门口,议论纷纷。 “这是哪个车间的?真俊啊!!” “不像工人,像干部……长得让人一看就合不拢腿……” “这鼻子又笔挺,肉又厚,一看就强……谁上去问问……你去吧?” “你去,问问他有对象没有……” “我才不去,万一被拒绝多尷尬了……” “他跟工会的人在一起,不会是工会新来的干事吧?” “要是干事,那我可就下手了……” 轧钢厂女工本就少,她们这么全都盯著张平安,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虎狼之词。 男工们一听,顿时出离愤怒了。 麻蛋,轧钢厂跟和尚庙差不多,这里本就狼多肉少,怎么还来个鹤立鸡群的?? 你把她们的要求都提高了,这让兄弟们以后怎么从內部解决? 就在有人忍不住想过去询问,张平安到底是哪个车间的时候,打饭窗口的何大清也看到了张平安。 “安子,来!过来,叔先给你打。” “不是,我说何大厨,您怎么还鼓励別人插队? 都是革命战友,你怎么能区別对待?”一名名叫郭大撇子的男工提出抗议。 何大清眼一瞪,使劲儿敲了下打饭盆:“你懂什么?人安子是街道办的干部!专门来负责相亲大会的! 咱们厂里这次参加相亲大会的人可不少,我这是为了大家!” 嘶! 原来这就是主管相亲大会的领导!! 厂里的鰥夫和老光棍儿们顿时激动了,忙给张平安让出通道。 甚至有些青头小伙儿看向张平安的態度也恭敬了几分。 虽然他们现在暂时用不到对方。 但街道既然会给寡妇,鰥夫举行相亲大会,保不齐以后也会给年轻小伙儿举办呢? 现在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是非常有必要的。 张平安虽然顾忌街道办的形象,不想插群眾们的队。 但架不住群眾们硬要他插,无奈,他只能带著菜鸟五人组插进去。 “安子,今儿的白菜燉豆腐不错,我给你多打点儿豆腐怎么样?”何大清接过他递过来的饭盒,笑眯眯的询问。 “成。主食我要二米饭,您再给我浇点菜汤我拌饭吃。” 张平安话刚说完,就看到何大清又结结实实舀了一大少菜,放在他的米饭上。 “给你,加了『菜汤』的。”何大清面色十分坦然。 张平安:“……”这多不好意思啊。 凭藉著要给厂里一部分男同志送老婆的事情,张平安一行人在轧钢厂食堂受到了不少优待。 不但饭菜加量不加价,还有人將最乾净,最新的一张桌子主动让给他们。 贾东旭在一旁看著张平安的待遇,气的脸都绿了。 在他看来,这廝是出卖他妈张翠才换来这么好的待遇!! 麻蛋, 一想到自个儿亲妈要参加相亲大会,贾东旭就老觉得自己老爹坟头长了草。 许大茂打完饭,扭头看到贾东旭一边恶狠狠咬著馒头,一边死死盯著张平安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口。 “我说东旭,悠著点儿。你咬的是馒头,不是他张平安的脖子。” 贾东旭咽下馒头:“你说这张平安是不是王八蛋,给寡妇介绍对象,这不就是给死人戴绿帽子吗?” 许大茂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他的言下之意,笑了:“怕我贾叔坟头长草? 这你甭担心,赶明儿哥们儿给你弄一瓶敌敌畏喷坟头,让我贾叔以后一辈子不戴绿帽……” 话没说完,就挨了贾东旭一拳。 许大茂懵了,捂著脸控诉:“我尼玛,贾东旭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让你嘴贱!”贾东旭又是一拳过去。 老子不敢打张平安这个干部,还不敢打你吗? 两人当即钉钉咣咣,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傻柱见状,饭也不打了,跑来看热闹。 贾东旭毕竟是个钳工,手劲儿比许大茂大不少,很快,就將对方压在地上打。 傻柱见状不乐意了:“我说贾东旭,打两下得了。都一个院儿里长大的,你怎么还下死手呢?” 贾东旭抬头看著他,怒气冲冲:“我尼玛,你打他打少了?现在装什么好人?” “怎么地?还玩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一套?” 傻柱:“……” 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了。 明明自己经常打许大茂的,可看到对方被別人欺负,居然还有点气愤。 好不容易把贾,许两人拉开。 当知道两人为啥打起来的时候,他劝解贾东旭:“其实东旭你真没必要生气。就张大妈那样的,谁看得上她啊?” 没人看的上,不就不怕有后爹了吗? 贾东旭阴惻惻地看著他:“傻柱,你个王八蛋跟我解释一下,什么tm的叫就我妈那样的?” “我妈哪样了?”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冷颼颼的。 有一种你真敢说出口,我就拧断你脖子的暗示。 但傻柱显然没有接收到他的信號,犹自说著:“这还用说吗?就你妈那长相,有缸粗,没缸高,除了脖子都是腰…… 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从不刷牙,嘴臭。 更可气的是,她还不讲理,纯纯一个老虔婆。二傻子才会看上…… 我尼玛,贾东旭你打我?” 傻柱话没说完,贾东旭一拳已经到了。 於是两人扭打在一起。 相比许大茂,傻柱战力比贾东旭高不少,很快,就压著对方打。 这会儿正是饭点,食堂里人来人往,大家將他们围成一个圈,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 “嘿。傻柱手真黑,这一下打的贾东旭非青眼窝不可……你今儿怎么吃的窝头啊?” “不想吃米饭。嘖嘖,贾东旭也不行啊,被压著打。” “打,打,用力打!!哎哎哎,你干嘛从我饭盒里夹菜?” “尝一下味道……快看,傻柱又挥拳了。” 看著乱成一锅粥的轧钢厂食堂,王宇宙有点懵逼:“这事儿咱们管不管?” 第44章 做一做?坐一坐? 王宇宙有点懵逼,毕竟打架的三人都是他们辖区的群眾。 李岩却回道:“不管,上班第一天主任不说了吗?工人们上班时间归厂里,下了班回家,才归咱们街道办。” 於是五人心安理得的继续吃。 最后, 许大茂和贾东旭,傻柱都被厂保卫科的人一起带走了。 张平安五人吃过饭,再次返回大礼堂,走到门口,就看到佟顏和小毛守在这里。 “怎么又是你们俩?”张平安挑眉。 “师傅说你们这里任务简单,让我们俩新人来就成。 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事情,没有功夫来。”佟顏说著,跟著张平安几人走进礼堂。 “瞅瞅,这收拾的怎么样?” “真不错!”佟顏环视一圈,仰头看著掛的拉,“这彩纸怎么还能拉开?跟弹簧似的,掛在半空中真好看。” “这是有技巧的,要先交叉剪,再……”张平安大致跟她说了一下,“这都是我出的样,让宇宙妈妈给剪的,她的剪纸手艺特別好。” “是挺好看。”小毛也说道,“要是结婚时候掛在新房,也能挺打眼。” “看不出王宇宙你母亲还有这个手艺呢。”李岩拍拍王宇宙肩膀。 亲妈被夸,王宇宙有些激动,微微挺起脊樑。 张平安又给几人安排岗位和负责的主要工作。 下午一点半左右,参加相亲大会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开始入场。 会场门口, 佟顏和小毛维持秩序,谨防有人插队。 王宇宙和李岩在门口核对信息。 不核对不行,就半个小时功夫,遇到好几个没有报名想混进来的男工了。 会场里头, 宋文抱著手风琴,演奏著毛熊名曲《莫s科郊外的晚上》。 陈淼用口琴给他伴奏。 张平安各处走动,观察著来参会的人们。 看到有些鰥夫看上別人又羞涩不敢上的,就过去鼓励对方几句。 遇到认识的大妈了,也会问她有没有看对眼的。 两点一刻, 老董走进大礼堂,进门就寻找著张平安的身影。 当看到跟一个寡妇站在一起说话的张平安,他便走过去。 “安子,我来晚了……这位是?”他上下打量著张翠。 “哦,这是我们家邻居,也住在南锣鼓巷,张翠张大妈。” “张大妈,这是轧钢厂的门房董大爷。” 给董,张两人简单做完介绍,张平安看到佟顏在朝著自己招手。 他想著关寡妇还没来,等她来了再引荐她和董大爷认识不迟。於是知会两人一句,就走了。 看著他离开,老董眼神又飘到了贾张氏身上。 长得確实是丑了点儿…… 黑脸塌鼻子,两只眼睛之间的距离,堪比西直门到东直门。 还有那张嘴,能横著塞进去一根油条…… 但张平安说,对方是把过日子的好手。 干活勤快,家里家外一把抓,倒也能勉强处一下…… 这么一想,他就建议两人要不要离开大礼堂,到外面找个地方坐一坐,聊一聊。 来前儿张平安说好了的,有看对眼的,可以在会场里聊天,也可以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 总之, 只要两人有交往的意向,不用非在会场內。 贾张氏是早就到了会场的,也尝试过跟几个看得过眼的鰥夫搭訕,却都被对方婉拒。 此时,突然有人主动相约。 虽然见面不过十分钟,两人才说两句话,此人就要求“做一做”,著实有点过分。 但她犹豫两秒之后,还是答应了。 “那,那就做一做吧……”她低著头,脸颊罕见的红了。 老董见状感嘆,张平安没有骗自己,这果然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啊!! 不过是出去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天,就能红了脸,这得多老实巴交? 这样的女人,最適合过日子! 老董带著张翠准备离开,本想跟张平安打声招呼的。可看到他忙的不可开交,只得作罢。 两人离开乱糟糟的大会会场,直奔东直门內。 良久之后, 终於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的张平安,找到关寡妇,把老董的条件大概说了一通。 “我是觉得您二位挺合適的,所以想让你们见见。”他说道。 关大妈想找个人过日子,董大爷也想找个操持家的,这不挺好吗? “见见也成。”关寡妇也觉得老董適合自己。 张平安於是带著关大妈在会场找了一大圈,最后却发现,老董居然不见了!! 再问其他人,却都说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走的。 “这董大爷,说好等我给介绍的……” “找不到等下次吧。”关大妈倒没生气。 张平安纳闷,董大爷不是迫切的想要相亲吗?怎么肉到了嘴边儿,又突然消失了? 但很快,他就没有精力再想这些了。 因为这个时候,相亲大会突然就达到了第一个小高潮。 起因是有个颇有才华的中年工人,上台开始唱歌,唱的还是一首俄语歌。 別说,唱的真不赖。 搭配著宋文和陈淼悠扬的伴奏,专心唱歌的男工立刻吸引到几个寡妇的注意。 等他一曲唱罢下了台,立刻被寡妇们团团围住,其中不乏长得不错的。 见他露了脸儿,原本不好意思拋头露面的其他鰥夫也终於放下面子,纷纷开始表演。 要不说群眾里面有高人呢? 唱歌的,跳舞的,说单口相声的,甚至还有表演杂技的。 什么都不会的,乾脆就著琴声和歌声,邀请看对眼的女人跳舞。 大家肯定是不好意思搂著腰跳的,就是面对面跳著,但倒也能增进感情。 会场內一时间热闹非凡,何大清在角落,跟一个寡妇凑在了一起。 “你,你不是厨子吗?怎么口袋里还插著钢笔?”女人看著何大清,有些好奇。 “啊,这是我写菜单用的。”何大清闭著眼扯淡,扯完了又问,“你是在咱们东城区清洁队工作吗?” “嗯吶,我工作不好,不乾净……”女人声音有点小。 何大清看著她那双跟白寡妇有点相似的眼睛,隨口问道:“扫大街?还是扫厕所?” “那啥,我是掏粪工……”女人低著头,似乎有点自卑。 第45章 嚯,来记者了! 进场之后, 侯寡妇也跟几个鰥夫接触过,对方看她长相不错,一开始对她还算有兴趣。 可听到她是清洁队掏大粪的,家里还有三个女儿,立刻就变了脸。 这个姓何的厨子,已经是第三个了。侯寡妇並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何大清听完她的话,却只是问道:“一个女人怎么就干这个呢?每天背著粪桶来来去去,多辛苦啊。” 侯寡妇见何大清不但不嫌弃自己,居然还体谅自己的辛苦,心中立刻对其涌上一股好感。 於是, 她將自己走上掏粪工这条路的原因,慢慢讲给了对方听。 何大清越听,眼神越是复杂。 同样是养三个孩子,同样是长相相似的两个人,白寡妇找人吸血,侯寡妇却背起粪桶选择养家…… 说他何大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行,说他见色起意也行。 但此时此刻,他觉得,也许,这才是自己要找的人?? 而且对方没有仨儿子,只有仨女儿,最起码,结婚不用自己出钱了…… “你要不要跳舞?如果不要,要不咱们去公园坐坐?”他发出邀请。 侯寡妇欣然应邀。 王宇宙见状,顿时有点鬱闷。 如果侯婶在相亲大会上能找到第二春的话,那我之前满头大粪,又该找谁说理去呢? 张平安听完他的抱怨,不由得哈哈大笑:“兄弟,为了革命工作,做一些必要的牺牲也是应该的嘛!!” 王宇宙更鬱闷了:“感情满头大粪的不是你!!站著说话不腰疼。” “走,干活去,別想这个了!”张平安推著他开始工作。 …… 就这样,忙了不知道多久。 好不容易,张平安终於有了喘口气的功夫。 还没等喝口水,就看到王宇宙带著一个脖子上掛著海鸥牌照相机,手里捏著笔记本,口袋里还插著三根钢笔的人走进来。 “平安,这位同志说他是轧钢厂宣传科的,想採访一下你。” “你好,你好。”张平安跟对方握手,从对方的话里,他也听明白了。 原来是对方觉得,街道办组织的这次相亲大会非常有意义,於是想写一篇报导。 “报导写好之后是发表在你们厂报吗?”张平安询问。 “也不一定,一般情况下我会先投稿给四九城各大报社。 如果没有回音,才会发表在厂报上。”那名名叫张沈飞的干事解释。 他们宣传科的干事,对发表作品数量和质量是有考核的,能发表在市级报纸上,会有额外的奖励。 有人帮著宣传,张平安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带著张沈飞满场飞,抓拍下不少照片,中途还讲解他们举办相亲大会的初衷。 对方拿著钢笔一直记录,最后,还提出拍一张大合照。 “这是交道口街道,也是轧钢厂举办的第一届相亲大会,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 张平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於是召集大家都过来。 张平安为首的街道办菜鸟五人组,以及佟顏,小毛派出所菜鸟两人组站在中间。 参会的大妈和大爷,大叔们站在他们后面和两旁。 大家脸上都露出大大的笑容,还有对新生活的嚮往。 咔嚓一声响,画面被定格,美好永存。 …… 就在何大清呲著大牙跟侯寡妇约会的功夫。 保城, 白寡妇扒著门框,苦苦眺望著远方。 “妈,您还等沈百万的侄女来接您呢?她就是涮您的,別做梦了!!”她的大儿子语气中都是埋怨。 好不容易弄来个何大清吸血。 他妈居然又把对方给弄丟了!!这尼玛的,搁谁身上谁受到了? 白寡妇心中依然抱有一丝幻想:“儿子你不懂,百万不是那种人。我一定能等到他的…… 何大清算什么?不就一破厨子吗?给沈百万提鞋都不配!!” 她儿子撇撇嘴,正想说什么,就看到邮递员的自行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口。 “白莲在不在?白莲,有你的信。四九城过来的!!” 四九城??沈百万!!嘶!! 白莲顿时激动了,立刻窜过去:“同志,我是白莲!这是四九城沈百万寄过来的吗?” “不是,寄信人叫何大清。”邮递员把信塞过来,走了。 白莲颤抖著手打开信封,看著里面的文字,久久无语。 她大儿子看到自己亲妈盯著信,跟入了定似的,凑过来好奇问道:“写的什么啊?” 白莲:“不知道,不认识字。” “我来看。”儿子抢过信,低头一目十行。 看完之后,天塌了。 …… 相亲大会当日,就有八对当场確定关係的。其中有五对第二天就领了结婚证。 接下来几天,也陆陆续续有来领证或者听说確定关係交往,定亲的。 这算是开门红,交道口街道办终於有望摘掉多年再嫁工作倒数第一的帽子。 王主任和白副主任乐得不行。 专门在周一街道办会议的时候,点名表扬了张平安,王宇宙等人。 白副主任也一反常態的对张平安和顏悦色。 有了这次相亲大会的成功打底。 今年年底去区里开会,他和王主任都不怕再被领导点名批评,做反面教材了。 破天荒的,他居然还夸了张平安几句。 王主任则是告诉大家,她和白副主任商量之后,决定抽个机会,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大家放心,这次聚餐是我和白副主任自费,跟单位没有半点关係。算是犒劳平安你们几个这些日子的辛苦。” 几个年轻人听到有免费大餐吃,无不鼓掌叫好,直呼领导大气啊,领导体恤下属啊。 单位好些年没有这么多年轻人,王主任也好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么直白的马屁了。 当即被他们夸得弯起了眉眼,她摆摆手让大家別忘了白副主任。 於是又一波彩虹屁衝著白副主任来了。 白副主任却不像王主任这么好討好。 他一摆手,让大家停下,板著脸说道:“虽然这次你们做的成绩不错,但该奖励奖励,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 我白新民做事情,一向是赏罚分明。 刚才奖励说了,现在咱们就说一下批评。”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目光在五个菜鸟身上扫过。 五人立刻坐直身体。 第46章 这就成典型了? 白新民接著说道: “各位都是街道干部,一定要谨记,你们出门代表的是国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国家提倡的是什么?是艰苦朴素,是朴素美! 可有些同志穿的衣服,根本融入不了群眾……” 啊,这个…… 穿著洋气无比,了大价钱才搞到的飞行员夹克的宋文,面上露出一丝尷尬。 “还有一些同志,穿著小牛皮皮鞋上班,还是国外產的!!那一双鞋比我工资都高!” 李岩:“……” 劳资这鞋是从托人从外资商店买的,你有意见? “更有一些同志,一天换一套衣服!据说大冬天的,每天都要洗澡!这是基层干部该有的样子吗?” 陈淼:“……”果然是杀疯了,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白副主任目光转向张平安:“有位男同志,我就不点名了,居然还烫髮。这被群眾们看到,他们会怎么想?” 顶著前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用铁钳烫的鸡窝头的张平安,面无表情地说谎:“主任,我这是自然卷……” 话没说完,就被白副主任毫不留情的拆穿:“骗鬼呢你!別忘了我在这个片区工作了六年!” 明明秋天时候,这廝头髮还是直溜的,冬天就成了捲毛! 啊,这个…… 当面被拆穿,张平安尷尬地笑了笑:“您不说我还真忘了……那啥,我以后不烫了。” 反正喜欢烫头的是前任,又不是他。 点名批评了五个菜鸟中的四个,看著他们一个个脑袋耷拉著之后,白副主任似乎终於满意了。 他悠悠放下茶杯:“大家都把这一年的工作总结写一下,在五天之內集中交到我这里。 等到本周五,到区里做工作匯报的时候需要用到……” 白副主任说到这里,王主任突然插嘴:“平安,到时候你跟我和白主任一起去区里,做匯报。” “我?”主任钦点,张平安有些不可思议。 “相亲大会是你主办的,到时候你来说比较好。”王主任淡淡地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去了之后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一定要有章程。”老白也同意让他跟著去。 “好的。”张平安答道。 开完会, 看著领导和师傅们离开,几个菜鸟立刻开始撇嘴。 “白新民就是个老古板,我看以后不要叫他白主任,叫他老古董好了。” 宋文生气,他这身打扮怎么了? 这可是飞行员夹克啊!走在街上不知道多少人侧目,甚至还有女同志主动搭訕! 老古板根本不懂人靠衣装的道理。 “老古董这外號好,他见不得一点新生事物,不是老古董是什么?”李岩拍手叫好。 其他几人点头,都觉得这个外號很贴切。 唯有王宇宙皱眉:“咱们这么背后给人取外號,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李岩撇嘴,忽然又说,“姓白的好像挺喜欢你的,今天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批了一遍,唯独没有说你。” “主任没有厚此薄彼,他不点我名,应该只是我打扮朴素。”王宇宙不想显得不合群,想解释一下。 但话没说完,就被李岩打断。 “算了,不说这个了。哥们儿得回家了。” 李岩一走,其他人也都撤了。 张平安离开街道办的时候,走到垂门旁边,就跟拎著几个烧饼,从外头回来的佟顏打了个照面, 聊了几句才知道,对方今天值通宵。 “二十四小时啊?嘖嘖嘖,你们这工作真够辛苦的。” 想想吧, 今天白天在轧钢厂维持秩序累的像条狗,现在又要熬通宵。 这公安的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佟顏皱吧著一张小脸,吸溜下鼻子:“可不是吗? 为了犒劳辛苦的自己,我今天豁出去了,不过了,买的油条夹烧饼吃。” 还一口气买了五个烧饼,打算好好吃一顿!! 但后面一句话,她没说,怕张平安笑话…… 张平安却只是看著她丰富的表情。 佟顏是娃娃脸,两颊鼓起仿佛没有褪去的婴儿肥。 这会儿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张平安突然就想rua一下…… 把她的脸往两边用力扯……最好再左三圈,右三圈的拧,把她弄哭才好呢! 但他没疯,所以没这么做,只是安抚佟顏,说明儿早上给她带早餐吃。 “犒劳一下我们辛苦的人民公安。说吧,想吃什么?捡贵的说,不要心疼钱。” 佟顏两眼立刻亮了:“那我要吃李记的油饼,还有豆汁儿,小咸菜也不能忘了。” “让你捡好的……” “这就很好了,他们家油饼特好吃。” “成。” 两人挥手告別,张平安一路走回家。 路过各个胡同口,多了不少跟他打招呼的人。 他虽然疑惑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受欢迎了?但也一一点头微笑。 就这么回到九十五號院门口,才刚穿过通往中院的月亮门,就被阎埠贵给拉住了。 “张干部,可了不得啊!!你上了报纸了!” 张平安挑眉看向他:“我吗?” “对,今天的晚报刚送来,新鲜热乎的。 你瞅瞅这一篇《交道口街道办组织相亲,夕阳也能分外红》”。 阎埠贵將手里的报纸递过来:“你看看,这上头还有你的照片儿呢。” 张平安接过来大眼一扫,先看投稿人名字,確实是之前,轧钢厂那名宣传科干事张沈飞没错。 再看文章,写的中规中矩。 但主要立意好,又赶在《一场风波》电影刚上映,国家推广再嫁工作的节骨眼儿上。 有这两样加持,文章可不就被主流报纸採纳了吗? 张平安再看照片。 嘿,得亏自己那天好好收拾了一下。 这么站在一群人中间,虽然看不清楚脸,但那姿態,那身形,照样力压一眾鰥夫…… 想到这里,张平安又突然摇摇头。 不是,劳资跟一群鰥夫比什么?比贏了也不光荣啊!! 这年头人们的集体荣誉感还是很强的。 张平安是交道口街道办的干部,主管四合院,他本人又是四合院的住户。 因此听到他上了报纸,大家一个个都挺激动的。 “了不得了,咱们四合院也出大才了!” “安子这孩子,打小儿我就看他有出息。” “以后出门我就能跟人吹牛……” “那照片儿上还有我呢,我也去参加了……” 第47章 我是高小!高小肄业!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刘大妈抢过报纸。 “你认识字儿吗?你就抢?”刘大爷瞪她一眼。 刘大妈訕訕地,小声嘀咕:“不识字的人多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其他几个大妈,还有几个不识字的大爷,立刻点头附和。 不就是不识字吗?不当吃,不当喝的,不丟人!! 还有人说刘海中,不自己不还是初小吗?比我们好不了多少,还看不起我们。 “我是高小,高小!!我四年级上了一个月的!!”刘大爷急了,忙嚷嚷著。 高小肄业,怎么就不算高小呢? 几人不再搭理他,让阎埠贵给大家念一下报导的具体內容。 阎埠贵清清嗓子,一字一句地念起来。 念完了,刘海中迫不及待地开始分析:“有了这篇报导,安子在街道办的工作应该是稳了。” “怎么说?”陈大爷追问。 刘海中仰著下巴,打著官腔跟大家分析:“別看他促成那么多的再婚夫妻,好像群眾基础挺好。 可是,上报纸,尤其是主流报纸,这才真的能入了领导的眼!” 领导在乎的是什么?是政绩,是典型!! 张平安上了报纸,被树成了典型,也就跟那些临时工彻底拉开了距离。 “你们看这报纸上,只写了张平安一个人的名字。 其他那些人都是受他指挥的,所以说,安子才是立起来的典型! 到时候咱们街道如果因为相亲大会被区里点名表扬,领导一高兴,还不直接给他转正?” 刘海中一通分析,易中海竖起大拇指:“论研究领导,老刘你这这个!” 傻柱突然嘿嘿一笑道:“刘大爷,你既然这么懂这个,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弄到个一官半职噹噹?” 傻柱此言一出,刘海中立刻涨红了一张脸,说的话开始让人听不懂了。 什么筹谋,铺垫,什么一鸣惊人。 眾人哈哈大笑,空气中开始流露出快活的空气。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著羡慕: “四九城晚报在城里发行量很大,平安这下彻底出名了。 说不定明儿你一出门,就有人跟你打招呼。” 张平安想起回家途中的经歷,深以为然。 “等你姐跟你姐夫回来,让他们也跟著高兴高兴。”一旁的易大妈笑眯眯地。 “我姐和我姐夫还没有回来?”张平安看过去。 “没有,估摸著又找了什么零工……” 庄家孩子多,两口子压力大,有时候有什么来钱的活儿,两口子就会一起去干。这是整个四合院都知道的。 跟前院的人们告別, 张平安回到后院,刚准备推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他们家老五的声音。 “我这袄太小了,一伸手都褪到胳膊上了,眼瞅著不能穿了……” “那就给咱小弟穿。”是老大庄晓宜的声音。 “那我穿什么?”庄晓武问道。 “你四哥的给你穿。”庄晓尔接口。 “四哥的是捡三哥的,三哥又是捡二哥的,二哥捡的是大哥的。 那件袄都穿了四个人了,布早就糟了,也板结……”庄晓武不想再捡了。 虽然打从出生起,他就一直在捡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的衣服穿。 但这眼瞅著就过年了,他想穿件新袄。 “你们说,我跟妈说想做新袄,她能答应吗?”庄晓武看向几个哥哥,语气中带著期盼。 庄晓宜和庄晓尔摇头。 庄晓山更是直接说道:“不可能,你別做梦了。咱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庄晓武也觉得不太可能,可还是小声说道:“但是,舅舅现在有工作了。上次还给了妈二十块钱……” “妈说了,那钱是留著给舅舅娶媳妇儿的。”庄晓山反驳。 庄晓武不吱声了,良久之后突然又憋出来一句:“可我长到五岁了,还从没有穿过新衣服呢。” “说的跟谁穿过似的?”庄晓山冷哼。 庄晓宜也说:“我打小儿也是穿舅舅不要的。” 庄晓武彻底没了卖惨的心思,熄火。 张平安听完,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而后扭头就重新走出家门。 他出门之后,坐上公交车直奔前门大街。 本来是打算直接去买布的。 但是看到一家没有进去过的私营粮店,眼神一闪,脚下就拐了弯。 他走进了粮店,假装从隨身的解放包,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取出两个口袋,开始排队。 粮店规模很大,里面粮食种类很全。 除了售卖常规的伏地米麵外,还有大豆、高梁、玉米,白面、小米。 还有来自徐州黄豆,以及口外小米、绿豆等货。 粮店很大,是由两个大开间打通的。 墙上有红纸,左边写著货真价实,右边写著童叟无欺。 粮店四周有售卖各种豆子,小米,大米,高粱米的小柜子。 唯有最中间的位置並列有两个四方的大柜,上头大,下面小,一个柜子放白面,一个盛著棒子麵。 这两样是四九城百姓当家粮。 大柜的东西两边一头,各树著一根方形的柱子。柱子上面还有一根横樑,那是用来吊木桿秤的。 两桿木桿秤的头豪,或者二豪就吊在那根横樑上。 这里的秤没有鉤子,而是三根线绳拴著一个簸萁。 买粮食时用簸萁一撮,称好后,往口袋里一倒,很方便。 同一桿秤,如果用头豪称重,那么,秤出来的最小重量是一斤,最大重量是十斤。 如果用二豪,那么最小就是十斤,最大则是五十斤。 买粮的队伍虽然长,但速度还挺快,很快就轮到了张平安。 “同志要什么粮?要多少?”伙计看著他,笑眯眯的。 “嗐,家里人多。给来五十斤细玉米面,五十棒子麵。”张平安说著,掏出钱,並没有给票。 很多人都知道五十年代中期,我国开始凭票供应物资,实行计划经济。 但其实,张平安也是到了这个世界后才知道,这些物资不是同时开始凭票供应,而是分批,分產能,一步步开始定量。 比如1953年10月16日,我国开始施行粮食统购。 施行统一收购,统一价格销售(包括私营粮店),但此时並不限制购买数量。 第48章 开始屯粮了! 到了1953年十一月一日, 四九城开始发行麵粉购买凭证。上面写著“遗失不补,过期无效。” 从出现此票证开始,白面的购买数量和时间就有了限制。 待到1955年十月,四九城才开始施行粮食以人定量。 到这个时候,所有品类的粮食,才都开始计划供应。 也是到了那个时候,孩子多,定量却少的家庭,才到了作难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四九城只要不买小麦麵粉,其实其他粮食是不限量销售的。 张平安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一月二日,到现在不足半个月。 这段日子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买一些粗粮,囤积在空间里。 到现在,他已经囤了五百斤棒子麵,和一百五十斤细玉米粉。 为了儘量不引起注意,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囤积这点粮食,跑了五个粮店。 张平安人高马大,扛著两袋粮食出了粮店大门。 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把粮食放在空间里之后,又掸乾净身上的痕跡。 这才重新走出来,朝著布匹商店走去。 跟还没有开始定量的粮食不同,布匹,和纱是第一批定量的物资。 从去年,也就是1954年9月9日,全国已经开始使用布票。 这就意味著没有票,张平安是买不到这些的。 但他还是打算去碰碰运气,因为据说,有些布店会售卖一些不要票的残次品。 在前门大家跑了好几家布店。 每次进门之后,一问,意料之中的,没有计划外的布料和。 就这么跑到第五家布店,就在对方说没有, 张平安扭头打算走的时候,迎面就跟一个女人撞在一起。 “哎呀,你这人长没长眼睛,怎么往人身上撞?”女人一叠声抱怨著,看向张平安。 这一看,眼神就变了。 上下打量张平安一番之后,她捋了一把头髮,声音跟刚才完全不同: “同志,这是没选到可心的布料吗?怎么空著手往外走?” 那声音,黏黏糊糊被掺了蜂蜜似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张平安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大波浪头,丹凤眼,小巧鼻子,还有张肉嘟嘟的小嘴。 她穿著墨绿色旗袍,外搭白色小坎肩,脖子上有项链,细细的手腕上有一个水绿的鐲子。 张平安顿时看直了眼,倒不是因为女人的长相,和她出挑的穿戴。 而是因为,这女人,尼玛的不是《正阳门下x女人》里的徐慧珍一生之敌,陈雪茹吗? 感情自己隨便进了一家店,居然是她开的? 陈雪茹问话之后见他不答,便耐著性子重新问了一次。 张平安:“我想买点残次布料,给家里的孩子们做衣服。但这里的营业员说没货。” 陈雪茹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失望:“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 听这意思还不止一个。 “是我几个外甥,这不快过年了吗?想给孩子们一人做一件新袄。” “这样啊。真是个好舅舅。”陈雪茹眼神又开始变得黏糊。轻轻一笑,“要多少?我给你拿。” “不是没有吗?” “你要就有。”陈雪茹意有所指,说完,示意张平安跟著自己走。 两人穿过忙碌的选料子,卖货的营业员和客户。 忽视头顶上嗖嗖嗖,铁夹子飞过的声音,走到布店后面的仓房里,陈雪茹指著堆放的一些布料。 “这几种布头都不要票,你看看喜欢哪种?” 张平安翻开一下,发现里头有绸缎,竹布,条绒,毛呢,布…… 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但没有整匹的和特別大块的,確实都是布头没错。 里头碎布不少,但也有一些挺大的,给孩子做衣服不成问题。 张平安想了想,最终选了几块黑色和藏蓝色的布。 陈雪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托著腮,抽著烟看他干活。 见他选的都是最便宜的,忍不住劝道:“这些碎布料都很便宜的,你可以挑点好的。” 张平安摇头:“这些就行。” 他们家条件邻居们都知道,穿这些不打眼。要是穿好料子,保不齐別人就要多想。 而且相比全是补丁,不知道穿过几个人的旧衣,用大块布头做的新衣服已经很不错。 张平安抱著一堆布走到陈雪茹面前,询问价格。 陈雪茹朝他吐出一个烟圈:“光要布不要吗?” “您这里有?”张平安环视仓库。 “有。” “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谢谢您嘞。” 这年头,没票也买不著。 陈雪茹喊了一声春梅。 很快,一个扎著辫子的小姑娘走进来:“你去楼上,把拿下来……嗯,拿下来”她看向张平安,“你要多少?” “五斤吧。”张平安也不知道一件袄要多少合適,隨口说了个差不多的数字。 “几个孩子?”仿佛看出他的迟疑,陈雪茹又问他。 “六个,最大的十二。最小的四岁、” 陈雪茹点点头,看向春梅:“拿六斤。” 最后,张平安带著老大两个包袱,跟陈雪茹走出仓库。 “掌柜的,徐慧珍来找你了!” “来了。” 陈雪茹疾步离开,张平安独自走到柜檯前:“同志,算钱。” 原本告诉他没有残次品的老头儿,从眼睛后面看看他,又看看陈雪茹的背影,嘆了口气。 “布布一尺两毛四,布头打二折,也就是一尺四分八厘,一块一毛五一斤,这些加起来,一共十一块二毛二。” 扒拉完算盘珠子,就把价格报了出来。 张平安点头,掏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 不等老头儿点完钱,就扛著大包小包离开。 终於打发走徐慧芝,陈雪茹疾步走过来:“人呢?” “老马,你怎么没有让他等我一下?”她嗔怪。 “人家男同志好像有急事儿,放下钱就走了。”老马嘆了口气。 “你收他钱了?”陈雪茹看向他手里的一叠钱,“这是多少钱?” “二十二块四四毛四。”老马把钱摆出来给她看。 其实他们的布头边角料,拿到黑市或者卖给二手商人的价格,跟几乎都是翻倍的。也是。 老马知道这波儿次品卖的没吃亏,但问题就出在没吃亏上。 第49章 这就搜刮上民脂民膏了?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50章 痛失財政大权! 贾张氏又气又憋屈,还不能翻脸,无奈只能打感情牌: “安子啊,实在不行大妈赔你的鱼。 但六件袄,你就是把大妈给卖了,我也做不起啊!!” 张平安听出她是误会了,解释道:“张大妈您想到哪里去了?,布票我都买回来了。 这不是您家有缝纫机吗?我姐手艺又不行,才想托您帮著干活……” 说著,示意庄家几个小子把,布料都拿出来。 贾张氏这才鬆了一口气,不用钱啊?那就成。 此时的她,似乎还没有发现,一碗鱼肉燉白菜换六件袄的工费其实是亏了的。 不对,应该是,原本她能够发现。 但刚才差点以为张平安要鱼肉乡邻,拉低了她的閾值。 再说了,她也没打算亲自帮庄家几个小子做袄…… 无功受禄,开心! 贾张氏端著肉,约好明天来取布料和,欢天喜地地走了。 张平安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沉思,老虔婆是崴到脚了吗?怎么走路这样式儿的? 张家几个小子听到新袄是秦淮茹做,更开心了。 毕竟,秦淮茹的做衣服手艺,是整个四合院最好的。 一家人於是开始吃饭,另一边,贾张氏端著鱼肉回了家。 “奶奶,您真弄到肉了!”棒梗震惊了。 “妈,您真厉害,从张平安手里都能榨出油。”贾东旭竖起大拇指。 “也不瞧瞧我是谁!这个四合院里,还没有我收拾不了的人!”贾张氏下巴扬得高高的,毫不脸红的吹著牛x。 棒梗点头:“奶奶真牛,抓住只蛤蟆都能攥出粉来!” 贾张氏摸著孙子的头:“我们家棒梗就是聪明,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一家人於是坐在饭桌前,也准备开吃。 贾张氏破天荒地夹了一块碎鱼肉,放进秦淮茹碗里。 “妈!”秦淮茹受宠若惊。 虽然这块肉最小,最碎,但是,这是头一次婆婆主动给她夹肉啊!! 要知道以前家里吃肉,別说给她夹肉了,老虔婆只要看到她筷子伸向肉,就要咳嗽的。 “吃吧。”贾张氏说道。 秦淮茹夹起那块鱼肉,小心翼翼地剃掉刺,吃了。 贾张氏一直看著她咽下去,这才幽幽地说道: “秦淮茹,吃了鱼,就要帮庄家六个小子做袄。布料和张平安都准备好了,明儿你去拿就成。” 秦淮茹:“……六件袄?” “六件,一周內做好,这是张平安送他们家六个小子的新年礼物。” 秦淮茹:“……” 一周又裁又剪做六件袄……就算是头驴,也得加班加点的干! 感情鱼是这么来的啊? 真尼玛,真想抠嗓子眼,把鱼肉给吐出来……老虔婆不讲武德啊! 不管怎么说,因为餐桌上有了鱼肉,贾家除了秦淮茹之外的眾人,都吃的很开心。 吃饱喝足,贾东旭想起一件事。 “妈,您最近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老往外跑,也不著家。” 贾张氏有些慌乱:“有吗?没有吧?” 贾东旭认真地盯著她:“您不会相亲大会时候,找到看对眼的鰥夫了吧?” 贾张氏更慌了:“没有,我没有!!別瞎说。” “没有就好。”贾东旭把窝头掰碎,泡在剩下的鱼汤里,“我以前可不是开玩笑的,您要是敢对不起我爸,我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贾张氏眼神飘忽,根本不接茬。 .... 晚上八点钟,张萍萍带著庄大志在粮店卸完一车货,回到四合院。 看到屋子里摆著的布和,她顿时觉得天塌了。 “张平安你个败家子,你不过日子了?这些东西得多少钱啊!!”说著又想动手。 庄大志忙抱住她的腰:“媳妇儿別激动,听安子解释。” “我听他解释个大鸡蛋!!”张萍萍一把挣脱自个儿男人,就要衝向张平安。 张平安扭头就逃到里屋锁上门,隔著门喊: “我没有不过日子,胖子他们摆摊又给我分成了,分了好几十块钱。 我琢磨著几个孩子从出生起就没有穿过新衣服,就找熟人弄了点布头。 布头便宜,就点钱,但也不要票,这些加起来,一共也了不到二十。” 庄大志在一旁听完,立刻夸张的大叫:“不到二十做六件袄?这真合適!!別说安子,就是我,遇到了高低也得买下来! 媳妇儿你不老说吗?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妈妈还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庄晓山也凑过来,“舅舅把便宜占了,舅舅不是王八蛋……” 张平安:“……小老三你是在帮我说情吗?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我当然是在帮你说情了,舅舅。”小老三隔著门,淡定地说道。 张萍萍情绪终於缓和:“看著眼前紧闭的门,你手里真还有钱?” “有。您要是不信,我掏出来给您看看。”张平安將门打开一条缝隙,从口袋里掏出来二十,给他姐看。 张萍萍一把將钱抢过来:“今天的事情就不说了,以后你的钱都给我保管,省得你再乱。” 弟弟工作还没有確定下来,好不容易有点钱,要是全都大手大脚出去了。 赶明儿如果被街道办扫地出门,怎么办?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张萍萍决定收回他的財政大权。 眼瞅著二十块钱被没收,张平安一张脸皱成苦瓜:“您也给我留点儿…… 我现在也在上班儿的,有要用钱的地方。” 张萍萍觉得他说的极其有道理,从兜里掏了五毛给他。 张平安没有接。 “这就不少了,要不要?不要五毛也没有。”张萍萍斜眼看他。 张平安一把抢过来,塞进口袋。 张萍萍这才满意地转身。 却没有看到,张平安在她转身之后,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真以为哥们儿只有二十呢!! 开玩笑,光套圈那边,哥们儿每天进帐至少十块钱! 吃饱喝足回家躺下就睡。 第二天上班前,张平安抽空去胡同口摆摊的老李头儿那里理了个发。 老头儿觉少,每天很早就出摊儿。 “推光还是寸头?”老李头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向张平安。 第51章 “能不能给我留长点,前面……后面……侧面……”张平安开始提要求。 “不会,只会光头和寸头。”老李头儿翻了个白眼,“还会茶壶盖,选一个吧?” 张平安:“……那就寸头吧。” 他坐在凳子上,面前有著一块一看就极富年代感的镜子。 刷地一声,老李头儿打开一块白布,给张平安围上,然后开始给他剪头。 一边剪,一边还要忆古:“你这小子得有四五年没有找过我了吧? 小时候你的茶壶盖,不都是我给你理的? 好嘛,长大了居然还忘本了。 嫌弃我弄的头髮不好看?还不知道去哪个理髮店弄个捲毛狗同款,嘖嘖嘖。” 张平安闷声道:“不是出去弄的,是我自己用烧红的铁钳烫的……” “甭管怎么烫的,反正都像捲毛狗,都不好看。” 老李头儿打断他,剪完了左边又开始剪右边。 “你现在是干部了,得注意形象,你见过哪个领导弄一头小捲毛的?” 张平安点头:“没见过。” “寸头就不错嘛,领导人同款。”老李头儿剪头髮的速度飞快,已经开始修剪鬢角和碎发。 很快,剪完了。 他呼嚕一把张平安的头:“修面不?” “不了,赶著上班儿呢。” 待到白布揭下来,张平安准备掏钱。 “不要你钱。好久没来了,这次全当送的,祝贺你小子改邪归正,当上干部。”老李头儿一挥手。 “呦,您这么大方啊?这要一天碰上几个我这样的,您还不得饿死?”张平安调侃。 “我怕被人占便宜?老头子理了一辈子发,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老李头开始给下一个人围上围布。 告別老李头儿,张平安去李记买了早餐,拎著朝著雨儿胡同走。 这栋四合院进了中院之后,往左的跨院是派出所,往右是街道办。 他抬脚就往左走,到了派出所,找到外勤办公室的佟顏。 小警帽儿正在审问一个头髮凌乱,穿著红色夹旗袍的女人。 女人头髮凌乱,是鸡窝头。 脖子上三个盘口散开,描眉画眼,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张平安估摸著,应该是个半掩门儿。 解放前四九城是有合法妓女的。 解放后妓院被统一取缔,妓女们被送进教养院学生存手艺,出来后,又都给安排了工作。 因为可以凭本事吃饭,很多妓女都迷途知返,重获新生。 但总有一些不想过安稳日子,嫌弃工厂工作辛苦的,便偷偷重操旧业。 建国后不允许出卖身体,她们就转为地下。 所谓半掩门儿,其实就是大眾根据她们的经营方式,给取的代称。 佟顏对半掩门儿的审问已经到达尾声,看到张平安出现,她放下笔录。 “真给我带好吃的了?” 张平安走过去,把带来的东西一字排开:“那必须的,说到做到嘛。” 佟顏抓了一块油饼就往嘴里塞,好奇地看向张平安:“你剃头了?” “嗯吶,比以前怎么样?”张平安擼了一把头髮。 “不怎么样。” “怎么就不怎么样?”张平安刚想反驳,忽然发现声音不对。 他看向那个半掩门儿:“谁问你了? 再说了,你知道我以前什么髮型吗?就说这个不如那个?” “反正就是不怎么样。你以前什么髮型都比这个好。”半掩门儿撇撇嘴。 “这个髮型,扎腿。” 扎腿? 张平安略一思索,无语了:“……我说同志,您能脱离自己的职业属性说话吗?” 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这尼玛的是想竞选劳模啊?? 半掩门儿冷哼一声:“留长一点吧,別把这细皮嫩肉的公安同志给扎红了……” 张平安:“……闭嘴!” 佟顏在一旁疑惑地眨巴著眼睛,这女人说什么呢? 张平安的头髮,怎么就能扎她的腿呢? 而且她这话一出口,张平安反应为啥这么大? 难道说,他想搞偷袭? 因为半掩门儿的小插曲,张平安没有等小警帽把饭吃完就走了。 才刚跨进大办公室大门,就跟白副主任打了个照面。 对方对他的新髮型大肆讚扬,並表示以后就这么理髮,保持住。 说完,还擼了一把自己的同款髮型: “你看我,打从三岁起一直到现在,我都是寸头。” “我白婶儿没意见?”看著他那根根竖起,一看就硬的头髮茬,张平安咋舌。 刚想说白婶儿大腿里子不得被扎烂了。但转念一想,“老古董”只怕在炕上都是最传统的…… 倒也没有这个担忧。 他忽然嘆了口气:“我白婶儿可怜。” 白副主任满头雾水:“啥玩意儿?她怎么可怜了?你路上碰到她了?” “没有。”张平安摇头,“我瞎说的,您甭在意。” 真不是他不为白婶谋福利,主要是白新民这人太迂腐。 他要是把寸头的玄机告诉对方, 只怕这人不但不追求进步,反而还会批评他不正经,臭流氓!! 绕过白副主任,张平安走进办公室,然后就看到师傅们都还没上班,临时工都已经到了。 这也是常態,老乾事一般踩点儿上班。临时工要表现,都是先到。 到了还要扫地,打扫卫生,给各自的师傅倒上茶水。 此时, 菜鸟四人组中的三人,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一个个唉声嘆气。 唯有王宇宙埋头奋笔疾书。 张平安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嘿,这工作总结写的真不赖。 字儿也好,比他写的黑多了…… “兄弟,你上学时候作文总是第一名吧?”他询问。 “你怎么知道?”王宇宙抬头,眼神有些迷茫。 张平安敲敲他眼前的稿纸:“这不明摆著的吗?没有好底子,写不出这样的。” 好傢伙,写了整整三页了,还在奋笔疾书啊! 知道的懂他王宇宙才上岗半个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街道办干满了一年呢。 张平安从上学时候开始,看到字就头疼。 这会儿见王宇宙极其擅长这个领域,就想借来抄抄,啊,不是,是参考,借鑑一下。 俗话说,借鑑不是抄。读书人的事情,能叫抄吗? 第52章 特种人口! 王宇宙听到他要抄袭,啊不,借鑑。 当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借,只是咱们的匯报最终都得交给白主任,要是太相似,不合適……” 张平安一想,倒也是,要是老刘发现他借鑑,不得又逼逼赖赖个不停? 到时候,自个儿耳根子別想清净了。 一想到要自己写年终总结,张平安下巴支在桌子上,就开始发愁。 王宇宙看到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嘴角弯起一个向上的弧度:“別这么发愁啊。其实写匯报很简单,是有技巧的。” “什么技巧?”张平安的声音有气无力。 “来,我教你,首先你要回顾去年的工作和总结。当然,咱们去年还没有进单位。 但没关係,你可以写从其他同志去年的工作中,学到了什么,悟到了什么……” 王宇宙手把手的教,其他几个菜鸟立刻也凑过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写完这些之后,你们就写自己进入单位之后做的工作, 根据时间点,从事的工作,分门別类的写出来。 然后从中挑出重点项目,当然,目前来讲,咱们五个人的重点项目都是相亲大会……” 王宇宙谈起自己擅长的领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最后讲完了怕大家记不牢,还给写了大纲和框架出来。 “你们按照这个框架去填充,写起来就简单多了。” 张平安几人拿到大纲顿时如获至宝,爭相传阅。 陈淼看向王宇宙:“王宇宙,你居然会这么无私帮助我们,真是不可思议啊。” “你为什么会感觉意外?”王宇宙看向他。 陈淼倒也是个实在人,听到他问,立刻就说了。 他说总以为王宇宙这样的好学生,应该只要有什么好东西,都藏著掖著。 “特別这次组织相亲大会,张平安露了脸儿,主任他们去区里开会还要带著他。” “我啊,我还以为你要把他当成敌人……” 后面的话,陈淼没有接著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所以你以为我肯定特別嫉妒张平安, 觉得我不害张平安就不错了,又怎么会主动帮他?”王宇宙看著他,平静地问道。 陈淼见他这么大喇喇说出来。 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尷尬,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是我肤浅了。兄弟你高风亮节,怎么可能嫉妒人呢?” “没错儿。人王宇宙不是那种人!”李岩打著哈哈。 “王宇宙同志是个好同志,不会產生不该有的情绪。”宋文跟著说,想缓解一下尷尬的氛围。 王宇宙却继续看著陈淼,突然说道:“你没猜错,我的確很嫉妒张平安。” 啊,这个……陈淼差点闪到腰。 李岩,宋文:“……”兄弟你说话能別大喘气儿吗?刚夸完你高风亮节你就说这个? 你让我们怎么接话?这不是打我们脸吗? 张平安倒是没吱声,只是看著王宇宙。 后者似乎感受到他的眼神,扭头跟他对视:“没错,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比我有背景,还比我有能力。 你做事灵活变通,又有韧性。都比我强,但那又如何? 你张平安有能力,我王宇宙未必就差。 试用期有三个月,时间还很长,是骡子是马,大家都拉出来溜溜。 我嫉妒你,但我的教养不允许我私下里做什么,我也不屑於做什么。 我王宇宙既然要比,就堂堂正正的比。” 王宇宙知道,自己是五个人中唯一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 但他相信,堂堂正正地站出来比拼,自己未必就会输。 张平安沉默良久之后,朝他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是这个。” “你们俩都不差,一个有抓敌特的功劳,一个是高文华。 相比於你们,我才是这个。”陈淼竖起小拇指。“要是没有关係,我连进这个门的资格都没有。” “以前就不说了,接下来咱们公平竞爭。”宋文拍拍王宇宙,朗声道,“我回家就跟我爸爸说,转正时候不让他再塞条子了。” 陈淼也点头:“咱们五个堂堂正正的竞爭!” 李岩点燃一支烟:“你们公平竞爭去吧,哥们儿我到期就撤,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嘿,还有主动退出的。”张平安用肩膀顶了王宇宙一下,“这挺好,竞爭对手突然就少了一个。” 王宇宙笑了。 有了王宇宙的大纲在手。 张平安本以为自己可以所向披靡,一上午就把年终工作报告给擼出来, 谁承想,这才写了两行字,就被王主任给叫走了。 “皮条胡同俩婆媳打架,闹得挺凶的,平安跟我走一趟。” 张平安盖好钢笔盖子起身:“婆媳打架还用得著主任您出面?我跟居委会的人一起去一趟得了。” 王主任却摇摇头:“不成,你不了解他们家情况……” 她告诉张平安,这一家的情况特殊。 “婆婆不是个省油的灯,儿媳妇是『特种人口…… 这两个人三天两头就干架,居委会的人调节不少次,可压根儿没用。” 后来居委会干脆不去了,没办法,只能王主任和白副主任亲自上。 但每次也就是勉强將两人劝住,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街道办,张平安又好奇的询问起,这家儿媳妇是哪种特种人口:“是坐过牢?还是……” “是那个。”王主任点头,“但她现在还不错,每天在家里洗洗涮涮,跟她男人的感情也不错,倒也是个过日子的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皮条胡同。 远远地,就看到一户人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再走近一点,眾人的议论声就飘入了耳朵里。 说什么的都有,其中不乏一些拿儿媳妇,也就是赵春梅解放前身份说事儿的。 王主任平时在街道办挺和蔼,这会儿倒是拿出了几分气势,嚷嚷著看什么看,都別看热闹了,赶紧回家。 眾人闻言,立刻闭嘴,还自发地让出一片通道。 但没走,毕竟还得看热闹呢!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娱乐,有热闹看就当看电影了。 王主任带著张平安,从他们让开的通道走过,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 第53章 小挫折! 张平安隨著王主任刚迈进周家大门, 就看到两个女人在院子正当中打的不可开交。 左边墙角的位置,蹲著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一个吧嗒吧嗒抽旱菸,一个双手抱头,两人的神情和体態,尽显窝囊本色。 一看,就知道是爷俩儿, 王主任示意张平安將两个女人拉开,自己则是站在她们当中,防止她们再打起来,冷眼看著两人: “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三角眼的婆周孙氏,拉著王主任就开始诉苦。 说她儿媳妇不正经,解放前倚门卖笑, 嫁进他们家之后,还趁著她儿子不上班不在家,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简直是不守妇道。 说完了气血又上头,指著儿媳妇的鼻子骂:“赵春梅,你甭忘了你已经嫁进我们周家,就得守妇道!! 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就拿石头磨磨,再不行拿鞋底子使劲儿拍两下!!” 你要是受不了这个寂寞,你tn的就滚出去继续卖你的烂炕席去!!我们周家不要你这样的烂货!” 儿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张嘴就骂:“放你妈的萝卜屁!!老娘没有不守妇道。 那人就是问个路,我给指一下。 你个老虔婆就是心臟,看什么都脏!!” “我心臟?我心臟也比你身子脏强!!你个表字,贱或!!”婆婆开始人身攻击,“国家就该把你拉去打靶!!” “老贱人你逼逼赖赖什么?国家想都原谅我的过去了,你凭什么要让我打靶??!!”赵春梅骂得正欢,看到一旁窝窝囊囊的男人,更气了,“周老二你真tm的是个废物啊!! 你妈让我去卖烂炕席,这是让你当乌龟王八蛋呢!这你也能忍?” 周老二挨了媳妇儿劈头盖脸一顿骂,终於站起来了,臊眉搭眼地走过来,看著他妈: “妈,您不能这么骂春梅,甭管她以前干啥的,可她现在是我媳妇儿。您让她去卖,就是往我头上戴绿帽子。” 周孙氏似乎没有想到,亲生的儿子居然站在儿媳妇那头,当即气的嘴唇子都白了。 她一手拉著张平安,一手拉著王主任:“瞧瞧瞧瞧,领导们你们看看,这骚狐狸的本事多大。 我们家老二以前是最听我的话的。 现在呢?她说什么是什么!!!这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说到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开始嚎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啊啊~” 张平安刚想劝两句,却听赵春梅一声冷笑:“吃谁的奶听谁的话,这叫此一时彼一时。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尼玛!! 张平安傻眼了,眾目睽睽之下呢,这话就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了? 这,虽说话糙理不糙,可这话也太糙了…… 围观群眾们听到赵春梅这句话,顿时都跟打了鸡血时候,又开始蛐蛐儿了。 这下周孙氏简直气疯了,在地上打著滚骂儿媳妇不要脸,周家家门不幸。 这下,任由张平安和王主任怎么劝说,都死活不起来了。 张平安和王主任两人嗓子都说干了,还是不成。 最后也放弃了,打算从其他人下手。 王主任去劝赵春梅服软,张平安则是跟两个男人蹲在了一起。 他给这窝囊废父子俩一人递过去一支烟:“你们家老这么热闹吗?” 周父摆摆手,说自己抽不惯捲菸。 吧嗒一口旱菸之后,长嘆一口气:“不能说经常吧,反正一周也得有个三五次。” “嚯,这还不经常啊。”张平安感嘆对方之谦虚。 果然是最最朴素的劳动人民啊!啥时候都不忘谦虚一把。 “那啥,都闹成这样了,就没想过分家?” 他告诉两人,大部分的婆媳矛盾,在分家之后都会缓解很多。 周家父子对视一眼,刚想点头。 一旁的周孙氏突然衝过来:“凭什么分家?你为什么捣鼓我们家分家? 你是街道办的人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开玩笑,分了家以后生活费咋办? 赵春梅也站在婆婆这边:“你谁啊你?你这是在拆散我们的家庭!!! 你想毁了我们幸福的生活!就你这样的也配当干部?我呸!” 这家坚决不能分! 真要是分了家,以后她生了孩子谁来带? 原本打的不可开交的婆媳俩,立刻同仇敌愾,对著张平安一顿输出。 张平安节节败退,表示自己就是隨口那么一说。 “我只是建议,听不听的,还得你们一家四口做决定。” 周孙氏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你要是敢拆散我们一家,我就去告你!” 赵春梅也说:“你是新干部吧?念你是初犯,这一次就算了。 等到下一次……不告到你乌纱帽被擼下来,老娘决不罢休!!” 张平安:“……” 最后, 在王主任的安抚下,周孙氏婆媳俩终於放弃对张平安的围攻。 婆媳俩你搀扶著我,我拉著你的手,开开心心地回了屋里。 张平安灰头土脸地跟在王主任身后,出了皮条胡同。 他仰天长嘆:“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王主任偷笑:“你以为辖区內都是老实人呢? 像是周家婆媳这样的大有人在,甚至比他们更不讲理的,也不在少数。 我今天让你过来,就是给你提前上一堂课,让你经受点挫折。 也明白咱们基层工作不是那么好做的。” 现在经受点小挫折,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工作嘛。 张平安恍然大悟,瞪大双眼:“所以王姨您是故意的?” “叫职务。” “所以王植物,您明知道这家人不讲理,还看著我往枪口上撞?”张平安委屈。 “什么王植物?”王主任嗔怪地看他一眼,“只要你在街道工作,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接触到的。这次也是碰巧了。” 她告诉张平安,做基层工作可不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你得讲究方式方法,比如两口子打架,你就不能劝离婚,因为很有可能他们扭头就要一起骂你。” “婆媳打架也不能劝分家。”张平安语气中是无奈。 今儿他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第54章 夜探鸽子市! “婆媳吵架,也不能让他们分家。”张平安总结失败教训。 王主任点头: “对,如果他们自个儿打定主意,要离婚,要分家。 咱们也要慎重再慎重,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顺著他们说。” 像今天这样,对方一家没有说分家呢,张平安就上赶著让人家分,这就是工作之大忌。 “那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咱们就是和稀泥唄。”张平安总结教训。 “是,也不全是。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什么意思?” “来前儿我跟你说什么来著?”王主任看向他。 “您说,一开始周孙氏是同意让赵春梅嫁进来的。 只是后来赵春梅工作的工厂倒闭了,没了收入,周孙氏觉得吃了亏……” 王主任点头:“对嘍。现在的周孙氏,其实就是心里不平衡。” 以前儿媳,能为家里做贡献。 现在却没了工作,还靠她儿子养,周孙氏可不就觉得吃亏了吗? “所以我们应该给她儿媳妇找工作?才能解决根本问题?”张平安思索著,“可现在工作岗位哪有那么多?” 王主任也发愁:“他们家不是咱们辖区唯一一家因为工作打架的。” 自打国家开始发展工业,农村人口就开始大量涌入城市。 人和岗位其实都增加了,但却不成比例,开始出现在大量无业人群。 人进了城就得要工作,没有工作就容易惹出是非。 这两年,王主任眼瞅著岗位和人口问题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影响治安,愁啊。 “我估摸著,这次去区里开会,一定也要说起这个问题。” “那就到时候看区里的意思唄。”张平安安抚她,“天塌下来还有上级部门顶著。” “再说吧。”王主任长嘆一声。 到了街道办,王主任就回到自己办公室。 马上年底了,她的工作比所有人都要忙。 张平安走进大办公室,刚想跟大家吐槽今天的奇葩遭遇,一抬眼,居然看到了何大清。 “何叔,您怎么来了?” “安子啊,叔来领证……”何大清说话的时候,还怪不好意思的。 领证? 张平安的眼神落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恭喜,祝您二位永结同心。以后啊,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的旺旺的。” 他忠心地祝福两人。 王宇宙这会儿也写完了结婚证,递给何大清的时候,无比庄重地说道: “何大爷,我跟侯婶是一个院子的。这些年,她日子过的不容易…… 侯婶是个好人,您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您要是,要是对不住她,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何大清接过结婚证,语气认真:“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侯婶抹著眼泪:“宇宙,婶儿对不起你,上次,我不该用大粪泼你。 为了噁心你,那大粪我还特意加热过……是婶儿过分了。” 不是过分,是过粪…… 往事不堪回首,王宇宙不想再提,只说过去就算了。 一旁的张平安,李岩,陈淼几人对视一眼,直呼王宇宙格局果然不一般。 都被人兜头浇大粪了,居然也能掀篇。 终於领到心心念念的结婚证,何大清喜不自胜,从隨身的布袋里掏出果开始分发。 “我要酸三色!” “给我大虾酥!” “嘿,居然还有牛轧,何叔阔气啊!” 几个菜鸟疯抢起来。 以前来领证的小夫妻也发,但他们跟人家不熟,为了保持街道干部的形象,不好意思抢。 但何大清和侯婶不同啊,一个是张平安邻居,一个是王宇宙邻居。 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最后, 抢了一把牛轧的张平安嚼著,询问何大清住房问题。 何家只有两间屋子,侯家却有母女四人,要是都搬过来,这也住不下啊。 何大清告诉他,他们用侯家的屋子,跟四合院中院陈家做了交换。 张平安歪头回忆了一下:“陈家的屋子可不小,得有二十多平吧?” “对。”何大清点头,“以后我跟你侯婶住堂屋,傻柱住雨水现在的屋子。 雨水跟她的三个姐姐,住在陈家现在的大屋里。” 他都盘算好了,等傻柱结婚也结在小屋。 等傻柱生了孩子,四个女儿都出嫁了。 傻柱再搬进她们的大屋,小屋给傻柱的孩子。 张平安听完,直呼何叔盘算的不错。 “你瞅瞅,这样一家七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比跑到保城强多了吧?”他说道。 何大清伸手就去捂他的嘴:“你这孩子,当著你侯婶面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说英雄也怕遇到老邻居呢?你所有的黑歷史,他都知道啊!! 侯婶跟王宇宙说过话,便跟何大清打算离开。 走前,还特意邀请张平安跟王宇宙,参加他们的婚宴。 还举行婚宴呢?这下张平安真的惊讶了。 虽说这次相亲大会,他们街道也促成了不少二婚夫妻,但那都是领证,吃个喜就算了。 二婚还大操大办的,何大清跟侯婶儿,啊不对,以后要叫何婶了,还是头一遭。 “这不是想趁著过年喜庆一把嘛。”何大清说。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准时到。”张平安/王宇宙说道。 送走何大清,下午的工作倒是不多,张平安咬著笔桿子写著工作报告。 晚上回姐姐,姐夫家吃了饭,睡了一觉之后。 他趁著月色,朝著白天打听到的黑市走去。 这个黑市位於荷池附近,之前是养鸽子的鸽子市。 可能是刚进入计划经济时期,很多物资还没有开始限购的原因。 张平安溜达一圈之后发现,这所谓的黑市更像是露天商贩聚集地。 没有小说里头神神秘秘,带著面罩的小贩, 也没有接头暗號,更没有看守黑市的人。 三三两两的小贩,將所售卖的东西就那么大喇喇地放在地上。 他们卖的东西也是五八门,鸡蛋,小米,萝卜白菜,看起来跟早市差不多。 就在张平安以为自己来错地方的时候,一个男人撞了他一下, 就在张平安以为对方是无意的时候,忽然听到其压低著声音说道: “这位爷,我看您在这市场溜达半天了,是想找什么东西没找到?” 第55章 这就TM的就叫服务精神! 张平安看过去。 却见这男人下半张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里,低著头,在昏暗的路灯下,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嘿,跟这造型,一看就有猫腻。 张平安眼神一闪,学著那人压低声音轻轻说:“我想买点白面。” “要富强粉还是灰面?”男人又问。 “都要。” “跟我走。”男人说完,不再搭理张平安,大步流星地朝著一条胡同走去。 张平安紧隨其后。 两人拐过两条胡同,到了一条斜街。 男人这才停下,再次询问:“两种各要多少?” 张平安本想说多多益善,但话到嘴边又换成了各十斤。 第一次交易,谨慎一点好:“家里姐姐坐月子,各弄十斤给她补补身体。”他说道。 “灰面三毛八一斤,富强粉要五毛。”男人熟练的报价。 张平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灰面在粮店的价格是一毛五,富强粉则是售价两毛。 这人的报价比粮店多了两倍多,其实还算正常。 待到粮食开始定量之后,粮店粮食价格虽然一直保持不变,但黑市的粮价却是一路水涨船高。 等到三年灾害,四九城黑市白面的价格甚至能衝到三块钱一斤,棒子麵都能卖一块多你敢信? 要知道,当时城里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也就三十多块钱。 也就是说,工人辛苦工作一个月,拿到手的钱能在黑市换十斤白面,或者十五斤棒子麵…… 確定张平安要粮之后。 男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朝著一面的墙壁轻轻地,但有规律地敲了几下。 很快,一个高大似铁塔的男人走过来,一手拎著一个袋子。 他將袋子放在张平安面前,打开绳子:“富强粉,灰面各十斤。 自个儿检查一下,过后概不负责。要是事后发现短斤少两,咱们可……我曹……” 话没说完,就挨了带张平安过来的男人一脚:“我怎么跟你说来著?服务!!服务,服务! 甭看咱们黑市混饭吃,说到底也是服务行业!老祖宗的规矩都忘了吗?甭管什么时候,都得对客户客客气气的!” 张平安这时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其实是有点南方口音的。 只是之前说的字少,又刻意压著,所以不明显。 大高个儿长得威猛,虽然比这个人看起来厉害,但却意外的听话,被人踹了一脚之后,立刻窝窝囊囊地低头认错。 然后看向张平安,弯腰就是一个鞠躬:“同志,抱歉……那啥,这粮食你掂量一下,绝对足称。你放心,我哥说了,少一赔十。” 张平安:“……” 还挺有服务精神……这算什么?盗亦有道? 跟男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张平安就打算离开。 男人却突然喊住他:“兄弟以后要粮食了,可以隨时来找我。我啊,平时就在这一片混。我姓钱,行三,叫我钱三儿就成。” “成。”张平安朝他摆摆手,走了。 至於什么钱三儿不钱三儿的,根本不当回事儿。 在这个地方的名號,是真的才怪。 来前走的隨心所欲,回去的路上,张平安却警惕不少。 拎著二十斤白面呢,保不齐有人眼馋。 解放满打满算五年零几个月,再加上无业人员增多,现在社会上可不算太平。 一路绕了好几条胡同之后,他才终於返回南锣鼓巷。 进院儿之前,先把粮食放进了空间。 现在已经后半夜,路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倒也不怕被看见。 第二天一大早,张平安睡得正香,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有心拉开窗户嚷嚷一句,但想到自己现在毕竟是街道干部(临时工),代表的是街道的形象,到底是按捺下没骂街。 只是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呼呼大睡。 又睡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们家小老四来敲门了。 “舅舅,舅舅开门呀,別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听著这熟悉的喊声,好嘛,彻底睡不了了…… 张平安披著大衣,趿拉著鞋走到门口,砰地一声拉开门。 扭头返回去开始穿衣服,小老四突然变得特有眼力见。 立刻帮著接了洗脸水,连牙膏都给挤好了。 张平安先把脸沾湿,抹了肥皂又撩水洗乾净,抹了用小老四递过来的毛巾擦脸。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想让我给你买什么?” “舅舅您想什么呢?我庄晓司是那种人吗?”小老四对舅舅的说法很是不满。 “您是我亲舅舅,我伺候您不是应该的吗?您这么说,那是在侮辱我。”小傢伙说著,又用衣袖擦了一把鼻涕。 张平安斜他一眼:“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说完,走出门,蹲在门口开始刷牙。 庄晓司想了想,屁顛屁顛跑出去,也蹲在他身边:“舅舅,过年时候,我想吃瓜,您给我买好不好?” 有了新袄再吃著瓜,那走出去才叫牛叉呢!! 张平安吐出漱口水,一边刷牙一边乜他一眼:“单给你买?” 庄晓司点头:“单给我买。” 他算过了,昨儿妈妈把舅舅的钱都给弄走了。 买六人份的,舅舅铁定买不起。但要是买一个人吃的,应该不成问题。 他都想好了,等舅舅买了,他就躲在地窖里偷偷吃,吃完了擦乾净嘴,再回家…… 绝对不会让哥哥,弟弟们发现的。 “不买!”张平安已经刷完牙,涮洗著牙刷,啪嗒一声,將剩下的水泼在地上。 “不买?”庄晓司懵逼了,跟著站起来,追问,“为啥不买啊,舅舅!” 张平安止住脚步,庄晓司差点兜头撞上。 “等你自个儿想明白为什么了,告诉我,然后咱们再说买瓜的事情。”张平安看著他的眼睛,说道。 庄晓司看著他舅舅的背影,挠著头想了一会儿,没有想明白原因,垂头丧气地回了后院。 张平安在家收拾妥当,便去后院吃饭。 席间张萍萍告诉大家,这几天她和庄大志会比较忙。 “老大你回来之后就把饭给做了,甭指望你舅舅,他们街道办年底也很忙的。” “好的,妈妈。”庄晓宜乖巧应答。 “安子,这两天工作怎么样?”庄大志递给张平安一个窝头,隨口询问他的工作。 第56章 有时候真挺绝望的! 庄大志听到张平安说,要跟著领导去区里开会,立刻表示这是个好现象。 “我琢磨著你上了报纸之后,工作上领导肯定会高看你一眼的。”他吸溜一口棒子麵粥后,又说道,“对了,你几號去区里开会?” “就这周五。” “那不就是小年?” “对。” “好,吃饭吧。”庄大志没有再说什么。 …… 年前的日子总是比其他时候要过的更快一些。 可能是因为要过年了,街道办狗屁倒灶的事情少了不少,结婚的倒是多。 老话儿说,进了腊月不用看日子,每天都宜嫁娶。 虽说现在讲究科学,但老百姓还是信这个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这一天。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大早,张平安一如既往地去后院吃饭。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几个小子发出尖锐爆鸣声。 “姐,您怎么一大早又打孩子?可不能跟刘大爷学啊!” 张平安推开门,刚想劝两句,却发现几个孩子没有挨打,而是每人捧著一双鞋。 “啥情况这是?”他环视一圈眾人,眼神中满是疑惑。 “舅舅!!爸爸妈妈托人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双新鞋!!”庄晓山激动地解释著,又把鞋子凑到张平安面前,“您看,崭新的!” 张平安一看,可不嘛?高帮鞋,六个孩子一人一双。 “嚯,姐,姐夫,你们俩发財了?”张平安扭头看向姐姐和姐夫,满眼不可置信。 “什么发財?这不是今年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嘛?你姐夫又找了个帮人卸货的兼职…… 我们俩就盘算著过年给你们几个都添置点新东西。” 张萍萍说到这里,突然嗔怪地看向弟弟:“本来想著到了除夕,一人一双鞋就够他们乐的了。 谁知道,你居然提前给安排上了新袄。” 这年头,谁家过年趁新袄和新鞋子一起上的?不怕把孩子们给惯坏了? 张平安没有在意姐姐后头的话,只关注到想关注的重点:“也给我安排上新鞋了?” “你没有。”张萍萍说话大喘气,见弟弟脸上显露一丝失望,才又道,“本来是想给你也买鞋的,但你姐夫说你去区里开会,得买一根钢笔。” 她不懂,庄大志却是懂的,据他说,那干部们一人一根牌子钢笔插在兜里,什么永生,金星,甚至还有用外国货的。 他们家安子平时在街道就不说了,可这次都要去区里开会了,不得有个好钢笔充门面? 说话间,庄大志变戏法儿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 “別听你姐瞎说,我也不懂的。 找我们厂里的干事打听了,他给推荐了这一款,叫什么,华孚100英雄。 说是仿製的国外的叫什么派克的样子。” 张萍萍在一旁咋呼:“说轧钢厂好多领导和干部都用这款。” 张平安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看著里面的东西,眼神复杂:“姐夫,这笔不便宜吧?” “还成。这些日子我跟你姐姐扛大包没少赚。” 庄大志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岔开话,“你姐姐比男人力气还大,一次能抗两包。那些专业的窝脖儿看著她都咋舌,直说我找了个好媳妇儿。” 张平安深吸一口气:“你们没给自己买点什么?” 庄大志嗐了一声:“过年就是哄小孩儿呢。你们小孩子有了就得了,我们俩,不用。”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住在一起,也分不了那么清楚。张平安没有太矫情的说什么感激的话。 他將盒子打开,把钢笔插在中山装口袋里,仰著下巴问姐姐,姐夫好看不? “好看!”张萍萍走过来,帮弟弟整理衣领。 张平安身高一米八三,要是別的女的整理,肯定他得弯腰或者女方垫脚了。 但他姐姐可不一般,身高一米八,两人站在一起,整理衣服时候谁也不用迁就谁。 很快, 整理好衣领,张萍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到区里好好听王姨话,別东瞧西看,也別乱接话茬儿。” 她可太知道自个儿弟弟的臭毛病了。 张平安隔著口袋摸了摸钢笔:“那要是都不搭腔,领导话落地上了呢?” “落地上也不用你管。”张萍萍又拍他一下,这下使出十成的力气。 张平安顿时呲牙咧嘴,庄大志在一旁心有戚戚焉。 有了姐姐和姐夫给买的华孚牌钢笔,张平安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到了街道办。 “平安来了?吃了吗?”到的更早的李岩举起手里的火烧夹羊肉,“吃不吃?” 张平安挺直胸膛:“你怎么知道我姐给我买钢笔了?华孚牌的!!” 李岩:“……” 张平安显摆完了,看著烧饼夹羊肉流口水:“给我尝一口。” “不给。” “刚才你还问我吃不吃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李岩护著烧饼,“刚才你没有装x,现在?我餵狗都不给你。” “对,餵我!我尝一口。”陈淼凑过来,对著李岩手里的饼就是一大口,然后摇头晃脑,心满意足地咀嚼著。 张平安:“……” 有时候跟这些人在一起工作,真就挺绝望的。 上午八点半,张平安跟著王主任,白副主任走出街道办,准备到区里开会。 三人要步行至公交站牌,再坐公交过去。 没错儿,他们单位是没有公车的。 派出所倒是有,四辆自行车…但胖洪小气不肯借,非说车与媳妇儿不外借。 无奈,王主任只能怒骂对方过河勾腚子夹水之后,带著他们坐公交。 坐在公交车上,张平安只能安慰自己,最起码车票钱是报销的。 白副主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张平安:“张平安同志,知道街道那么多临时工,主任为啥单挑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开会吗?” 张平安答:“因为我是相亲大会的主理人。” “不止。”白新民看著他的侧脸,说道,“还因为你长得俊俏。” 啊?张平安疑惑地挠挠刚剃的寸头:“啥意思?” 白新民告诉他,美貌其实也是一种稀缺的资源,尤其在基层单位里。 “你说要是两个人各方麵条件都差不离,领导要领一个出去,领谁?” 第57章 明年的工作重心! “选谁?选长的好看的?”张平安顺著他的思路回答。 “对嘍!下面的同志好看,也给咱们领导长脸不是?” 白新民一拍大腿,又说道,“还有,咱们街道虽然机会少,但有时候也是会上报纸的。 这个时候,长得好看的自然拍出来也更好看。 群眾们一看,嘿,这干部长得真不赖,这不也是给单位长脸吗?” 白新民虽然觉得张平安不听话,也不服从安排,时不时还爱顶嘴。 但他也承认,这廝长得是五个临时工,啊不对,是他们整个街道最好看的。 而且他的好看不是那种油头粉面,而是唇红齿白,两眼炯炯有神男人味的帅气。 用句那啥的话说,就张平安这长相的,放在电影里头。 哪怕穿著敌军的衣服,观眾也会一致认为,他一定是个潜伏在敌人中的我军臥底。 被一向看不惯自己的白主任一顿夸。 张平安有点飘了,他对著车玻璃呲著大牙乐,时不时还捋一把头髮。 都收拾好了,扭头看向白副主任:“那以后您跟王主任出门,是不是默认都带我了? 谁让我比王宇宙他们好看呢?嘿嘿~” 白主任一拍脑门儿,不该跟这廝说这个的。 怎么就忘了,丫就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 张平安跟著两位领导在区政府门口的公交车下车。 三人走到门口,准备排队出示工作证的时候, 张平安突然伸手把王主任和白副主任的包都接了过来。 白新民有些微微的诧异,张平安则是朝他莞尔一笑,其意自明。 平时在自个儿单位也就算了。 这次参会的可有东城区十七个街道呢,不得殷勤一点,帮领导们把面子撑起来吗? “你这小子,净搞些形式主义。” 听完他的话,白新民话虽然带有批判的意味,但並没有把包抢回来,眼神中甚至还颇有几分受用。 张平安耸肩,压根儿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等检查完工作证,他便夹著包跟在两人屁股后面继续走。 三人最后坐进二楼会议室的时候,发现这里靠后一点的位置早就坐满了人。 “嘖嘖嘖,这些滑头,又把最前面的位置给留著了……”白新民骂了一句。 “离得近听得清楚。”王主任说道。 “是听得清楚,那区长也最容易看到。”白新民撇撇嘴,“回头说到一半,指著咱们『交道口街道,来,说一下你们今年的情况』”。 坐在后面,可比前面被点名的机率小多了。 “下回,咱们来早点儿,爭取坐在最后一排。”他发誓。 张平安捂著嘴偷笑。没想到领导们开会也跟他上学时候一样,怕坐第一排,也怕被提问。 “你小子笑什么?咱们来这么晚不都怨你吗?”王主任朝他后背给了一下。 “人有三急。”张平安解释。 “你是懒驴上磨屎尿多。”白新民懟他。 张平安不吱声了,两个顶头上司一起围攻,他又不傻,还是沉默是金吧。 王主任和白副主任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下,跟左右后面,各自的熟人寒暄。 张平安没有坐下,他检查完王主任面前杯子里的茶水之后。 又从她的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还检查了一下钢笔里的墨水是否充足。 弄完她这边,又如法炮製的在白副主任那边准备。 发现他带的钢笔水不足,从自己隨身包里掏出一瓶墨水开始吸。 见他这么细心,一旁原本跟白新民说话的,东华门街道主任笑眯眯地开了口: “老白,以前没见过这位小同志啊,很勤快,也很有眼力见嘛。” 白新民也笑眯眯地看著张平安:“张平安同志是新来的临时工,別看他年纪小,但做起事来可不含糊。” “呦,咱俩认识得十五六年了吧?我这可还是头一次听老白你夸別人呢。”那名主任夸张地叫道。 “瞧你说的,那年轻人事情办得好,该夸也得夸嘛。” “哎,听说这次你们街道搞了个相亲大会……促成不少二婚夫妻。”东华门主任凑到白新民身边,“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王主任的点子?” “都不是,是张平安。” “嘶??”东华门主任这下真的震惊了,再次看向张平安的眼神,儼然已经变了。 刚才说他有眼力见,勤快,那是带著调侃意味的。 就他做的检查茶水,钢笔,拎包这些事情,哪个新人不会做? 但刚入职就能折腾出相亲大会这种大动静,可就不一般了。 “老白,说说你们街道其他临时工的情况吧……” 他已经在琢磨著,是不是也该给自个儿街道也扩容,增加一点新鲜血液了? 忙活完手头上的事情,张平安坐下,这才开始悄悄观察起四周。 这间会议室很大,有点像大学的公共课大教室。 要是都摆满椅子,估摸著能容纳二百人以上。 现在只有三分之一的位置摆的的桌椅,倒是挺宽敞。 前方的主席台上方,拉著一条横幅- 东城区第一届年终总结大会 再看看主席台上的名牌,好傢伙,区长,副区长,区讜委,工会,还有一些机关部门领导的名牌都有。 很快,就到了九点半。 “咳咳。”主席台上,区长对著裹著红布的话筒咳嗽两声,预示著会议正式开始。 他报告的流程跟王宇宙总结的大纲挺像的。 先是回顾去年工作中的经验和教训。 再是挑出重点项目详细解说,最后,则是展望未来。 张平安听得直点头,觉得王宇宙这小子真够可以的,写的大纲放之四海而皆准。 以后要是自己当了区长,还能用他这一套…… 照本宣科读完之后, 区长放下稿子,点到两个街道的名。 东华门因为公私合营办得好,被重点表扬。 交道口街道,因为年终相亲大会的事情,也受到了点名表扬。 区长说到相亲大会时候,其中居然还提到了张平安的名字,这让他有点意外。 想来,是王主任在匯报中提到过他的名字。 至於明年的工作重心,区长则强调主要是人口和就业问题。 第58章 艰巨的新任务! 区长喝了口水,润润喉,接著说道:“现在市委里面成立劳动就业办公室。 是由由市委统战部、市公安局、市工商管理局、市劳动局与市总工会等 5个单位抽调干部组成。 明年,不对,应该说是今年,市里的重点项目就是这个。” “咱们一定要紧隨其后。 年后,咱们区里也將组织就业办公室,我本人將亲自担任组长。 各街道放心大胆的干,有不懂的,或者搞不清楚政策,不明白的,都可以隨时找就业办。 为了激励大家,让大家以更加爆满的情绪,投入工作中。 区里还將举行评选,1955年年底,排名前三的街道,將会有丰厚的奖励!!” 奖励?底下各街道听到这几个字,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不怪他们激动,实在是现在,各个街道办都不富裕。 来钱的地方少,钱的地方多,能从区里多弄点钱总是好的。 看到大家越来越嘈杂,区长出面维持秩序: “都静一静,接下来,咱们让牛副区长说一下另一项工作重心。” 待到眾人安静下来,牛副区长缓缓地说:“下面,咱们谈一下“农村人口盲目流入城市”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今年上半年,市里关注的重点。” 农村人口盲目流入城市?这不就是盲流盲流? 突然听到这个小时候经常听的,熟悉的词语,张平安顿时来了精神。 “大家都知道,咱们国家目前对农民进城採取的是“计划入城”的政策。 那些非“计划入城”人员,一律归为『盲目流入城市』范畴。” 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並没有村,乡介绍信。 他们基本都是听说国家开始工业建设之后,城里工厂大量招工,收入高,工人待遇好,偷跑出来的。 “大量农村人口盲目流入城市,他们没有工作,没有固定的住房,大部,甚至是阜外的客店內。 他们没有工作,有的到“人市”做短工,有的做小贩,寻求生路。 夜晚没有固定住所的人只能在城门洞、车站,甚至旷野中露宿。 还有的人因给不起店钱,卖掉了铺盖或赊欠店钱。 有的成群结伙向当地居民借钱,隨地便溺、偷窃诈骗、抢东西的现象也时有发生…… 我这里的资料显示,咱们东城区下属十七个街道中,这个问题最严重的就是交道口街道……” 突然被点名,王主任,白新民和张平安立刻正襟危坐。 不过还好,女副区长並没有批评他们,而是客观阐述了交道口街道之所以最严重的原因。 然后,他就又开始接著说: “按照市里的要求,我们要动员至少三分之二,去年六月份以后来城市居住的人返回原籍。” 他告诉大家, 国家已经在制定《关於建立经常户口等级制度的指示》,在今年五月底就会下发。 《指示》一旦下发,意味著全国各地都要开始户口登记制度。 “所以在此之前,大家必须儘快的发动这些盲目流入城市的农民,回到原籍从事生產。” 东四街道的主任举起手:“可是区长,人家进了城就是为了留下的,谁愿意听咱们的,乖乖回到原籍啊?” 谁不知道城里生活,哪怕是打零工,也比农村好? 再说了,很多这样的盲流都是奔著找到正式工作,成为真正的城里人来的。 人都在城里待了这么久了,你又让回去,人能愿意吗?这不是得罪人吗? 他此言一出,其他人也开始议论。 倒也不是全支持他的,也有说盲流问题確实到了严峻的,不可不处理的地步。 还有人说东四街道站著说话不腰疼,他们街道盲流问题最轻,所以不知道危害。 一群人吵吵嚷嚷,最后还是牛副区长拍了桌子。 “这是上级下达的任务! 东城区十七个街道全部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完成既定目標。 这件事,没得商量!!” 看到其他人噤声,他才又缓和了语气。 告诉大家,因为农民大量外流,导致有些农业合作社土地无人耕种,农业生產遭受了不小的影响。 “总之,大量农民涌入城市不仅影响著城市,也影响著农村。这个问题已经迫在眉睫,必须严阵以待。” 接下来,他开始宣布每个街道需要劝返的人员数额。 “……交道口街道,896人。” 嘶!!896??张平安在心里算了一笔帐。 他们街道现在下属有七个居委会,將这896均分也就是平均每个居委会,要分到128人。 四个半月,劝返128人,这可不是个小数。 王主任和白副主任的脸色立刻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说完劝返问题, 接下来还有公私合营和扫盲两件事情。 这两样相比前两个,都是没有引起眾人太多的情绪。 毕竟去年四九城就已经开始施行公私合营。 一年过去,前期最难的时刻过去后续工作只要平稳推进即可。 而扫盲更是从1952年就在进行,各街道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很快,大会就到了尾声。 来开一次会,接到两个艰巨的任务,交道口三人组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王主任看到其余两个人的样子,给他们打气: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有好消息的,最起码,咱们这次还因为寡妇再嫁问题,被区里表扬了。比起其他街道,咱们已经强很多。 而且平安你才参加工作多久?居然就让区长亲自点名表扬了,多好。” 张平安扯出一个微笑:“那主任,今天区里说的就业和劝返两个问题,您打算怎么办?” 王主任:“还能怎么办?回去开会,大家一起討论唄。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对,上面怎么压给我们的,我们就怎么安排给居委会。”白新民吧唧一下嘴。 “就业问题我们想办法,劝返的事情,就交给他们。 年后先让居委会劝返一批,那些刺儿头和坚持不撤的,等二月底再集中到街道,统一处理。” 张平安点头,表示听到了。 可能因为上辈子是农村人的原因吧,他本人是不太想参与劝返工作的。 如现在压力给到居委会,倒是比自己亲自去做,心里上要更好接受一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总有预感,那些居委会上报过来的刺儿头,很有可能要跟他交锋…… 其实將那些人弄回乡下也没什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嘛。 但问题是,他心中很明白接下来几年,將会发生什么…… 於是穿越后头一次的,张平安工作时候没有了斗志。 三人回到街道办,正好赶上饭点儿。 第59章 二十三,糖瓜粘! 王主任和白副主任都是回家吃饭。 张平安到杨婶的小饭馆打了一碗炒疙瘩,慢条斯理地吃著。 一边吃,一边思索著今天上午的会议內容,还有接下来工作的方向。 没一会儿,派出所也下了班。 佟顏拎著饭盒头一个就冲了进来,那奔跑的姿势跟小鹿似的。 她衝到杨婶面前,扬起声音说道:“杨婶,今天吃什么?呦,炒疙瘩啊?给我来一大碗!!冒尖儿的!” “好。你这孩子胃口真好。”杨婶儿笑眯眯的。 “还不是因为您做饭好吃?比我妈做的都好。”佟顏嘴甜的很。 杨婶儿一高兴,又饶给她一块饼子。 佟顏端著碗,捏著饼子,就坐到了张平安对面,也没说话,低头就开始乾饭。 半碗炒疙瘩下肚,抬头一看张平安,发现对方碗里的饭菜基本没怎么动。 “张平安?你这饭怎么没怎么吃啊?是不喜欢吗?” “我不太饿。今天上午在区里开会,一直坐著没怎么动弹。”张平安淡淡的解释。 “哦,我不行,上午我跟我师傅跑了好几个地方,早就饿得不行了。”佟顏一边说,一边把碗里剩下的炒疙瘩都吃完。 “等著,我再去盛一碗饭。”她站起来,没多久,抱著碗又回来了。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眼看著佟顏连干三碗炒疙瘩,张平安心情神奇般地好转,甚至开始有心情算帐。 杨婶做的炒疙瘩是二和面的,里头有洋葱,胡萝卜,白菜,还加了自家熬製的辣椒油,吃起来嘎嘎香。 经济实惠,一大碗一毛钱。 佟顏吃了三碗,就是三毛。一顿饭干进去三毛钱,这个消费水平不可谓不高…… 张平安在心里算明白一笔帐,好奇地看著埋头乾饭的佟顏:“小警帽,你不是刚参加工作吗?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张平安忍俊不禁。一想到一会儿要取笑佟顏一个月挣得不够嚼裹,他就想笑。 佟顏不疑有他,继续乾饭,抽空说道:“我啊,一个月三十四块五。” “这么高?”这张平安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问,“不是,你不刚参加工作吗?怎么会这么高?” 他自己现在一个月才十八…… 佟顏从大碗里抬头看向他,眨巴著眼睛:“因为我是公校毕业啊。没有实习期,上班直接就领十三级民警工作。” 啊,这个…… 张平安感受到了自己跟对方的差距。 好傢伙,还以为对方赚点钱全炫嘴里了,不承想,人家是高薪人群。 再一问,好嘛。 人家小警帽不仅拿十三级正式工资,还住不要钱的免费宿舍。 这么一算,人一顿吃三毛钱算节俭了。 吃完饭,张平安下午跟王宇宙,李岩,陈淼等人跑了辖区的七个居委会,通知他们明儿一大早到街道办开会。 一下午都在跑外勤,晚上倒是提前下班儿了两个点儿。 “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小子要炮。” 张平安回到南锣鼓巷,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一群小孩追著一辆车一边跑,一边喊:“小孩小孩你別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后面其他的孩子也跟著唱:“二十三,瓜黏,二十四,扫房子……” 货郎推著放满瓜的独轮车,笑眯眯地怂恿著孩子们:“又甜又黏的瓜,外头裹的是白芝麻。 想不想吃?想吃回家找你们爹妈拿钱买啊!” 一个小子吸溜著手指头:“我没钱,我有牙膏皮跟你换好不好?” “可以。” 另一个小孩也紧隨其后询问:“我家有鸡毛,鸭毛,我用这些换瓜,能换多少?” 小贩打量他一眼:“那得看你有多少鸡毛。” “等著!我去给你拿!”小孩扭头就跑。 这年头的小孩都是没有零钱的,但有时候家里的牙膏皮,废报纸,他们也能拥有一些支配的权利。 小贩一个个的过称,算帐,拿出个小锤子敲碎瓜,给他们分著。 很快,几个小子丫头各自捏了一块瓜,心满意足地吃著。 “舅舅。”张平安一低头,看到他们家庄晓司拉著他的衣摆,可怜巴巴。 “怎么?想明白了吗?”张平安斜眼看他。 庄晓司擦了一把鼻涕:“我不该吃独食……有了好吃的,应该跟哥哥弟弟分享。” “自个儿想明白的?还是有人提醒你?”张平安又问。 老四摇摇头,老实告诉他:“这几天我想了好几种原因,您都说不对。 我一看今天都小年了,要是再不搞清楚就彻底没希望了。 所以就问了三哥……三哥告诉我的。” 他没说,三哥在告诉他之后,把这件事又告诉了大哥和二哥。 几个哥哥得知他意图吃独食,把他拉到地窖里一顿爆揍。 张平安嘆了口气:“以后还吃不吃独食了?” “不吃了。”老四摇头。 “这就对嘍!小老四你记住了,你们六兄弟是一个集体。 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大家都不吃呢,也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张平安讲完了,看庄晓司貌似听懂了,就带著他去买瓜。 舅甥俩买了两个小皮球那么大的瓜回到四合院,庄晓司只觉得自己瞬间就成了大院最靚的仔。 棒梗哭著求他奶奶一整天想要吃瓜,他奶奶愣是不给买。 此时,看到比自家更穷的庄家吃上瓜,气的直接就躺在地上开始打滚。 “奶奶坏,奶奶臭,不给棒梗买瓜,等你死了我不给你烧纸!” “你,你不疼我,你给我滚回乡下去!!你个老不死的!” 小傢伙的话直戳贾张氏的心窝子。 贾张氏气的手都抖了:“棒梗,谁教你的?你跟谁学的老不死这样的词?” 她话是对棒梗说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看著秦淮茹。 打定主意,要是棒梗说是妈妈教的,她非得让秦淮茹好看不可。 谁承想,棒梗却嚷嚷著:“傻柱说的,傻柱说你是老不死,欺负妈妈。” 贾张氏一张脸顿时涨红,迈腿挺著坦克一样的身体衝进何家。 “傻柱你个杀千刀的!你个王八蛋,你教坏我孙子!!” “老贾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傻柱这个小王八蛋欺负我啊,你快出来,把他给带走吧!!” 第60章 易爷爷,吃糖! “傻柱,你个杀千刀的,你敢带坏我孙子,我打死你!!! 狗东西,老贾你快点过来把他给带走!!”贾张氏一边嚷嚷著一边挠了傻柱一个满脸。 好傢伙,脸都给挠成大猫了。 四合院眾人眼睁睁的看著,却都没有拦著的。 毕竟,有人证棒梗在,贾张氏师出有名。 张平安在一旁看了全程,嘿,这个味儿,对了! 看到舅舅和老四抱回来两个瓜,庄家几个小子激动的一蹦三尺高。 “这是瓜?真是的瓜,咱们家也趁这个了?”庄晓宜不可思议地看著圆滚滚的瓜。 他都十二岁了,还从没吃过这个呢! “我庄晓尔也吃上瓜了!哈哈哈” “舅舅你真好,等我长大了,也给你买瓜吃。”庄晓山想了想,又说道,“不对,光买瓜不够,我要给您买高级果!” “舅,舅舅,,,……”庄晓武越激动,越说不出话。 孩子都五岁了,说话还是结巴。英文说不出完整句子,平时没少被棒梗取笑。 当然,庄晓武不是省油的灯,嘴上不来,就用拳头解决。 张平安蹲下,语气轻柔的教他:“老五別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说出一个字,憋气,把后面的憋回去,再说下一个字。” “来,说我想吃瓜。” 庄晓武听他舅舅的话,张嘴:“我。” 说完立刻捂住自己嘴,把剩下的几个我憋回去。 鬆开手:“想” 说完又捂嘴。 “吃” “” “瓜” “好,这次两个字两个字连起来。”张平安又教他。 “我想,吃,瓜。”庄晓武说道。 “真乖。记住舅舅教的,以后就这么说话。”张平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玉米。 “这是今天婚姻登记的人给的,奖励你。 至於瓜,等一会儿舅舅撬开后,你和哥哥们一起吃。” 老五点头:“好……的……” …… 二十分钟后。 易中海来后院请聋老太到他们家共度小年。 刚跨进月亮门,就看到张平安的六个外甥排排坐在抄手游廊的扶手上,舔著瓜。 张平安本人则是坐在一旁,跟许大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 小傢伙们还挺有礼貌,看到易中海出现,齐刷刷地喊:“易爷爷好!!” 易中海面如菜色,捂著胸口:“好。” 张平安在一旁有些纳闷:“易叔,您这胸口是怎么了?我瞅您不是第一次捂著了。” 他见过的,至少得有五六次。难道说,易中海其实有心臟病? “实在不行,您上协和去找个大夫瞧瞧吧,心臟上的毛病,可大可小。”他说道。 易中海脸色更难看了:“没事,我没事儿的。” 说完,似乎怕张平安再问出什么不好回答的,逃也似地朝著聋老太所在的后罩房而去。 他一走,许大茂就嘎嘎嘎地笑。 “许大茂,你吃了喜婆婆的奶了?笑的这么高兴?”张平安朝他翻了个白眼。 许大茂呲著大牙:“安子哥,你真不知道老易为啥捂著胸口?” 张平安摇摇头。 许大茂下巴朝著庄家几个小子点了点:“人老易不能生,你姐一口气生六个,还都是带把儿的。 你说易中海看到,是不是得气的喘不过气?” 啊?这样的吗?张平安恍然大悟。 “一个绝户头天天面对你们家,怪不得易中海老看你姐跟阶级敌人似的。”许大茂嘖了一声。 “大茂叔,什么是绝户头?”庄晓司抬起头,发问。 “绝户头就是一辈子都没孩子。”许大茂说。 “没孩子然后呢?”庄晓司又问。 “吃你的去,小孩子瞎打听什么?”许大茂呵斥完庄晓司。 扭头看看见易中海还没有出来,又凑到张平安身边:“你说老易也没有个一男半女的,以后他们老两口死了,他们那房,还有存款怎么办啊?” 老易家的房子是私房。 而且据他妈听刘大妈,刘大妈听张大妈,张大妈听李大爷说,易中海老两口在银行也是有可观存款的。 李大爷跟易大妈的关係不错,许大茂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你是不知道,之前何大清跑了之后,易中海劝傻柱很久。 说以后他帮著照顾雨水。还说傻柱有什么难处,儘管找他,他一定帮著。”许大茂喋喋不休。 当时大家都猜测,易中海想让傻柱和雨水帮他养老呢。 “谁知道后来,你们街道办把何大清找回来了。老易的算盘落了空,还被何大清回来阴阳怪气一番……” “还有这种事?”张平安蹙眉。 这段日子他每天忙著在街道上班,还真不知道这些。 许大茂点头:“易家房子不错的,你就说现在咱们四九城,谁家不缺房子啊?如果不是……我真想……” 想什么?他没说,张平安也没问。 两人又开始说起別的话题,全然没注意,一双小耳朵將他们刚才的话,悉数都听了去。 没多久,许大茂他妈叫他回家了。 庄家几个兄弟继续吃。 须臾,易中海搀扶著聋老太也走了出来。 “老太太慢点儿,当心脚下。”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块麦芽:“易爷爷,吃!!” 易中海看过去:“庄晓司?” “对,今天小年,我请易爷爷吃。”庄晓司说著,掰开手里的瓜碎片,將其中一小片不由分说的塞进易中海嘴里。 易中海眼神中突然涌现出泪。 “易爷爷,您怎么哭了?”庄晓司懵懂地看著他,帮他擦眼泪。 “没事,爷爷开心的,这瓜真甜。” “爷爷喜欢吃,下次小四还给你分。” “真是个乖孩子。”易中海摸著庄晓司的头,心中琢磨著这倒是个好孩子。 比自个儿的徒弟贾东旭强多了。 如果他妈不是张萍萍那个泼妇,他舅舅不是张平安这个街道干部的话,倒是可以培养一下的…… 晚上张家的餐桌上多了一道麻豆腐。 张萍萍好奇地看向弟弟:“你什么时候还会做这个了?” 张平安摇头:“这不是我做的,是中院易中海给的。” “易中海乾嘛给咱们家吃的?”庄大志诧异。 他们家跟老易家的关係,没那么好吧? 张平安没吱声,只是看了他们家老四一眼。 第61章 什么TM的是无线电? 张平安想起这盘麻豆腐的来歷,不由得看了看他们家小老四。 这小子既有祁厅长之姿,又能屈能伸,见缝插针。 怎么说呢,这样的孩子,註定跟普通孩子不一样。 往好路上走了倒还好,可一旦往岔路上走了,可就麻烦了。 他决定,以后得多注意点儿小老四。 吃过饭, 张萍萍去中院贾家,询问秦淮茹做新袄的进度。 庄家几个小子在大哥庄晓宜的指挥下,擦桌子的擦桌子,洗碗的洗碗。 庄大志又在帮人修收音机,赚外快。 张平安坐在一旁看他修,托著腮询问:“姐夫,你修一个收音机能赚多少钱?” “不一定,主要看什么牌子和什么毛病的。”庄大志一边忙碌,一边告诉张平安,一般情况下,他修一台收银机要价在两毛到五毛。 当然,要是需要更换配件,那配件需要主家提供。他这边是帮著修,並不卖配件。 “那姐夫,不管收音机有了什么毛病,您都能修吗?”张平安又问。 这下庄大志没说话,一旁的庄晓司先开了口:“都能修,我爸爸可聪明了。 咱家连台收音机都没有,可我爸爸愣是看书,把这玩意儿研究的明明白白。” “老四別吹牛。”庄大志呵斥完儿子,又告诉张平安,基本上常见的毛病他都能修。 张平安这下来了兴致:“那姐夫,我要是出材料,您能自个儿攒一台收音机吗?” 他想要一台收音机,但不想浪费手头的钱。 老话儿不是说了吗?骑自行车逛酒吧,该省省,该。 再说了,他对收音机的要求並不很高,能收两个台,听一下早间,晚间新闻,或者评书什么的就够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攒收音机?”庄大志看向张平安,“我没弄过,不过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原理,倒也不是很难,你要是想要,我可以试试。” “成。”张平安一拍大腿,“那姐夫你写个清单,一会儿吃过饭我就去买需要的材料。” 庄大志还没有攥过收音机呢,这会儿也微微有些激动。 当即就从他们家老三的作业本上撕了一张纸,接过张平安递过来的钢笔。 可当要写字的时候,又抬起头看向张平安:“你想攥矿机还是电子管机?” 张平安蹙眉:“矿石机是什么?” 庄大志告诉他,矿石机是老式收音机。 这种收音机无需电源,结构简单,由天线、地线、调谐迴路和矿石检波器组成。 但只能供一人收听,接收性能较差,制约了无线电广播的普及。 “电子管收音机就是前院阎埠贵他们家用的那种。” 张平安想了想:“红星502?阎叔八十八块钱买的那个?跟我们地摊上勾人的那款一样?” “对,我怎么忘了你们也有一台。”庄大志一拍脑门儿,“就是那个。” 他告诉张平安,红星牌502型电子管收音机,是我国电子工业的发展歷程中里程碑意义的存在。 1952年,714无线电厂,利用美丽国rca牌56x型收音机的余料,配以少量国產元件,组装生產了红星牌501型五灯超外差式收音机。 “这是咱们国家第一台品牌收音机。” 后来在此基础上,714厂进一步努力,决定开闢一条全国產化的收音机生產线。 1953年,714利用南京电子管厂研发出来的產品,成功研製出了我国第一台全国產化电子管收音机——红星牌502型电子管五灯中短波超外差式收音机。 “红星502的研製成功,標誌著咱们国家收音机生產技术的重大突破,结束了中国收音机依靠进口散件装配的歷史。” 庄大志说著,发现小舅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安子,你这么看著我干嘛?” “姐夫,您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嗐,这不是我从厂里的报纸上看的吗?”庄大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对因为要兼职修收音机,对这个东西会格外关注一些。 “挺好的,就冲您刚说的这番话,以后姐夫您肯定比柳大爷当上干部的机率大。”张平安竖起大拇指。 “嗐。扯远了。” 庄大志告诉张平安,矿石机除了便宜哪儿都不好。 电子管收音机哪儿都好,但它贵啊!! “那我就搞一台电子管的!”张平安一拍大腿。 “你钱不是都给你姐了吗?”庄大志压低声音,竖起三根手指头,“攥一台电子管收音机,材料费起码得这个数。” 实际上,这个数他还是往少里说了。 张平安大手一挥:“钱的事情您甭操心。” “嘿。”庄大志笑了。 就知道这个小舅子滑头的很,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钱都给妻子呢? 拿著姐夫给的单子,张平安就准备出门去买原材料。 走出家门不远,忽然听到后面姐夫又喊道:“有些东西如果不好买,要是商店断货,你就去四九城电子管厂附近碰碰运气。” “得嘞!”张平安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走了。 这会儿已经挺晚,公交车早已经停运,张平安打了一辆人力三轮,直奔前门大街。 这年头的前门大街算是四九城最繁华的地方,各种各样的店铺让人眼繚乱。 张平安按照姐夫说的,找到一家专门供应半导体外零件的私营无电线商店。 本以为天都擦黑了,这样的店铺应该没啥人。 走进去一看,却发现里头居然人山人海。 他捏著手里的清单,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青年排在他的后面。 那人梳著三七分,穿著及膝的羊绒大衣,戴著一副金丝眼镜,手腕上一块上海牌手錶。 这打扮,非富即贵。 青年看前面排队的人多,许是想消磨时间,便主动跟张平安搭话:“兄弟单子上写这么多东西?这是打算自个儿攒台电子管收音机?” “嗯吶。”张平安朝他笑了笑,看向他手里的那本书。 那是一本期刊,封面是天坛和白色的无线电波,右下角写著《无线电》,这是杂誌的名字。 左下角,则是写著发行日期。1955-1月。 张平安好奇地询问,“您也是打算自个儿攥收音机?” 第62章 落后就要挨打! 男人回道:“可不嘛?在这里头的人,基本上都是奔著自个儿弄机器来的。” 张平安又道:“看您的打扮,不像是为了省这份儿钱的。” “嗐,什么钱不钱?哥们儿是爱好。” 男人告诉张平安,这屋子里的人里头,大部分都不为省钱,纯粹是爱玩儿这个。他自己也一样。 他自我介绍叫赵家明,是华清大学物理系大二的大学生。 “谁让咱就是学这个呢?就对无线电感兴趣。 我啊,每个月学校的补助,还有家里给的钱,除了吃饭,剩下的都填进这个爱好里了。” 赵家明说著不禁哀嚎,劝张平安对什么感兴趣,都不要对无线电感兴趣。 他说这就是个钱的坑,而且还能让你心甘情愿地钱。 张平安捂著嘴笑,又打量了一下前方柜檯上那些零件的標价。 可不嘛? 里头最便宜的也得好几毛,贵的,直接就抵得上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能玩儿的起这个,想来赵家明的家境应该很不错。 赵家明是个热心肠的人,跟张平安聊了几句,感觉两人还挺投机,便提出要看一下他的清单。 “不是哥们儿吹,我对这个的研究比別人深刻不少。 你清单上要缺什么少什么的,我也能帮你查漏补缺。 “呦,那可太谢谢您嘞。”张平安將自己的单子递过去。 赵家明大眼一扫:“东西倒是挺齐全的,这是行家给你写的单子吧?” “我姐夫帮我写的,他是个钳工,平时会帮邻居们修收音机。” “那他自个儿组装过?” “那没有,我这不是想省钱吗?打算让他练练手,帮我攒一台。” 他都打算好了,成就成了。真要是不成,那些零件让姐夫给別人修收音机的时候,帮著卖了…… “哦。”眼看著要轮到张平安买东西,赵家明把单子还给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同志,我要这些零件。”张平安將单子递给售货员。 营业员將单子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有变压器了。” “啊?”张平安有些懵逼,他虽然不懂无线电,但也知道变压器挺重要的。 “什么时候能到货?”他问。 “不知道呢,缺了好久了了。”营业员道,“其他的还要吗?” 张平安有些犹豫:“除了你们这里,还有哪里可以买得到变压器啊?” “四九城拢共就仨无线电零件门市,就属我们家最大。 我们这要没有啊,您哪儿都难买得到。”营业员告诉张平安,变压器现在都缺,不是他们一家断货。 张平安刚想说要不单子上的东西都不要了,结果耳边就响起了赵家明的声音: “不就是变压器吗?哥们儿帮你自製一个。” 可能因为他是常客的原因,营业员跟他挺熟的,闻言也说道:“赵同志已经攥过四五台收音机了,他说能自制,应该问题不大。” 得,有这句话在,还说什么呢? 张平安当即钱把单子上的东西,还有自製变压器所需要的东西都买了下来。 至於绕线机、电烙铁、万用表等工具,赵家明说他们学校都有现成的,他可以借用。 “得嘞,那就谢谢您了。” 等到赵家明买完他需要的东西之后,张平安和他肩並肩出了商店。 赵家明去推车,张平安站在一旁,心生感慨: “来前我姐夫还说电子管不好买,让我如果买不到就去电子管厂外头碰碰运气呢。 谁承想,最后这玩意儿供应充足,变压器反而缺了。” 赵家明告诉他,玩儿无线电的都知道,以前电子管確实是最难搞的。 “那时候咱们国家没有自製电子管的能力,这东西纯依赖进口。不仅卖的贵,还老断货…… 也就是这两年有了自主生產的能力,供应才宽裕了,价格也较之以前少降了不少。” 说到这里,赵家明心生感慨:“所以说不管什么时候,落后都得挨打。 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去年的时候,国际上已经出现了一款新型收音机,叫做电晶体收音机。 这款收音机比耗电少、小巧玲瓏、使用方便,接收信號更稳定。” 说到这里, 赵家明有些激动地告诉张平安,现在咱们国家也已经在实验研製电晶体。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咱们也能像生產电子管收音机那样,完全自主生產电晶体收音机。 不对,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一定可以的。” 他告诉张平安,他自己学习的就是无线电,等毕业之后,势必也是要投入此类研究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有我等踔厉奋发的新青年在, 我们国家在无线电领域的发展,一定会跟发达国家越来越小。” 说到激动之处,他挥舞著手臂,语气慷慨激昂。 张平安静静地看著对方,听他说。 赵家明是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学生。 虽然前世他自己也上过大学。 但是,面对如此朝气蓬勃而又充满干劲,对未来充满干劲的新青年,他还是有些自惭形秽。 也许,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註定是含金量最高,也最进步的吧!! 两人就这么在路边聊了很久,颇有一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 “呦,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学校,再晚宿舍就关门了。”赵家明看了看手錶,说道。 “这些是製作变压器的材料。漆包线、铁氧体磁芯、绝缘材料、接线端子都在里头呢。”张平安递给赵家明一个牛皮纸袋,“那说好了,三天后的今天,咱们还在这里见。” “好的。” “家明哥再见。到时候请您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家明骑上自行车,用力一蹬,车子像利剑一般窜了出去。 两人就此分开, 张平安拎著剩下的东西打了辆三轮车,准备返回南锣鼓巷。 回到四合院,就跟正在扫地的阎埠贵遇到了。 “呦,张干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阎埠贵笑眯眯地。 “吃完饭出去遛弯儿了。阎叔吃了没?” “吃了,晚上棒子麵粥。”阎埠贵凑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第63章 取暖是个大问题! 阎埠贵凑过来,说道:“张干部,我看报纸说,咱们国家1955年要大力解决青年就业问题。 你在街道办离政策近,你觉得到了明年,我们家解成的工作,能不能有著落? 或者说,咱们街道目前到底有没有什么增加就业的办法?” 阎埠贵愁啊,他们家大儿子虽然比张平安小两岁,可过完年也十七了。 自打初中肄业之后,一直待在家里。吃家里的,喝家里的,每天分幣不爭还要消费。 城里跟乡下不同,每天张开眼,吃喝拉撒都要钱。 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头疼。他养孩子是挣钱的,不是钱的!! 是以今儿晚报上刊登了国家关於就业的报导,他一看,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这不?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 他拿著大扫帚將门口这片地儿扫了五次,就为著守株待兔,等张平安自投罗网呢。 “不瞒你说,我们家老大的工作要解决不了啊,明年小年,我们家依旧也吃不起瓜。” 阎埠贵开始哭穷,“张干部啊,咱们是老邻居,街道要是有了岗位,你可得想著我们家啊!” 张平安嘖了一声:“阎叔您这话说的就不客观了。 咱就说,自打我出生以来,是亲眼看著的,您家里压根儿就没有吃过瓜好吗?” 阎埠贵这人是省小钱,大钱的主儿。 1953年,他是四合院第一个买收音机的。 如果按照电视剧中的发展,未来还会是第一个买自行车,第一个买电视机的。 这几样在这个年头隨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人羡慕不已。 所以说,阎家绝对不能说穷。 但就是能买得起这么多大件的阎家,吃的,用的却是整个四合院最差的。 不说別的, 就阎埠贵耳朵上掛著的眼镜儿,那腿坏了都四年了,到现在还用白胶布裹著呢,愣是捨不得换。 张平安记得之前看电视,开局已经是一九六五年。 里头阎埠贵的眼镜,貌似跟现在这副一样……一副眼镜用十几年,也是人才。 张平安没有把阎埠贵的哭穷当真,也没有透露今天会议的內容。 別看平时他嘴碎,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隨便应付了几句,他就把阎埠贵给打发了回去。 穿过前院和中院,到了后院之后,把今天遇到赵家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庄大志立刻来了兴趣,表示听过那种专门研究无线电的人。 “这些人都不缺钱,他们对收音机可比我们这些人熟悉多了。 安子你留他联繫方式没有?万一我攒机器时候有什么问题,也好请教请教他。” “问过他在哪个系哪个班了,还问了哪个宿舍。”张平安答。 因为缺少变压器,今天是做不了收音机了。 张平安怕几个外甥乱摆弄零件,把它们都放进了空间,然后回前院自个儿的屋里打算休息。 回去之后需要先拢火,这年头比后世冷了不少。 四九城的冬天夜晚,大部分时候都到了零下好几度,有时候甚至零下十几度。 取暖,在这个时代是个大问题。 现在四九城还没有蜂窝煤,用的都是煤球。煤球炉子隨点隨烧,一般饭点儿才用。 因为燃烧不充分以及煤球本身的缺陷,如果想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取暖,就要不停地往炉子里加煤球。 最操蛋的是,即使是半夜,也得起床添煤,不然炉子就得熄灭。 张平安白天要上班,一天三顿饭又在姐姐家里吃。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就只有晚上在家,所以他屋里的炉子都是等晚上回来之后再点燃。 而因为他半夜不想起床添煤,炉子经常到半夜就熄灭。第二天一早起床,屋子里早就冷的一批。 想到这些,张平安心中生出几分对炉子的不满。 回到冷兮兮的屋子,张平安先就要生火。 他屋里的炉子是庄大志帮忙用铁桶改的。 炉子是圆形,中间有一个直径三四寸的圆形炉眼,用於点火和添煤。 炉膛底部设有炉箅子,烧尽的煤灰会从这里漏出。 屋里此时冻的伸不出手。 他往炉子里加了一些乾草,然后又往上面放了小点的枯树枝。 再往上放的是小煤块,最后盖上盖子,从底下的炉眼点火。 从火点起来,到煤球燃起,再到炉子散发热量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张平安一边裹紧了袄,一边怀念起上辈子的蜂窝煤。 那东西是真好用啊,操作简单,不需要每天反覆点火,炉灰也少。 它比煤球耐烧,燃烧也更充分,能效利用率高。 配个专门的炉子,添个三四块蜂窝煤,调整好风门就能燃烧一整天,温暖整个屋子。 做饭,用热水都不耽误,最重要的是,半夜不用起来往炉子里头加煤。 张平安上辈子住的福利院里,有一位老人会自製蜂窝煤炉子。 那时候,福利院的炉子都是老人用旧铁桶改装的。 小时候的张平安经常在旁边帮忙,知道大概的原理。他还听老人说,蜂窝煤炉子是山东一位老人在1949年发明出来的。 只是全国范围普及,要在很多年之后了。 吸溜了一下被冻出来的鼻涕,张平安琢磨著要不要自制一个蜂窝煤炉子,以后,就省了每天受冻的苦了。 说干就干, 待到煤球终於燃起来,屋里终於暖和之后,张平安当即找来草稿纸和铅笔。 一边回忆记忆中蜂窝煤炉子的样子,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涂涂抹抹。 很快,一个略微有些丑的蜂窝煤炉子,就出现在了纸上。 炉子的旁边,他还额外写上了蜂窝煤的配方,製作方式和流程。 一切弄好,他將稿纸放在口袋里,这才脱掉外套,烧水洗漱,收拾好之后,钻进被窝看书。 这些书都是从之前那个老头儿那里买的,大晚上的越看越热。 张平安吧唧一下嘴,觉得这书比现在的炉子更管用。 也不知道等换了蜂窝煤炉子,会不会有古典名著的热身效果…… 就这么消磨著时间,直到沉沉睡去。 第64章 闹起来了! 翌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鸡叫声传遍了四合院,唤醒了沉睡的人们。 开门,关门,说话,咳嗽,打招呼问好声。 刘海中打孩子的声音,还有他们家老二鬼哭狼嚎的声音,接连响起,整个四合院开始逐渐甦醒。 “呦,易大妈又给聋老太太倒尿盆呢?”窗外,是许大茂的声音。 易大妈回答:“可不吗?老易说,老太太一个人生活不容易。我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许大茂嘖了一声:“易大爷这话说的没毛病,不过,他怎么自个儿不倒?单指使您?” 易大妈:“……” 大清早见缝插针地挑拨了一下老易夫妻的关係,许大茂心情很好地离开。 路过张平安家门口的时候,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安子哥起床尿尿啦,尿完了再睡!!” 睡梦中的张平安被吵醒,气的打开窗户大喊一声:“许大茂你贱不贱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许大茂呲著大牙朝他乐:“我这不是怕您尿床嘛。 您现在可是街道干部,尿床了影响多不好啊。” 张平安:“……”这廝嘴巴这么贱,合该被傻柱打. 得,被这廝闹了这一遭,谁还睡得著啊? 张平安起床,打著哈欠將暖壶里剩下的热水倒在洗脸盆里,又兑了些凉水。 洗完脸又开始刷牙。 说起来他记忆中,原身他们小时候都是不刷牙的。 还是1952年时候,国家號召大家喝开水,刷牙,漱口,勤洗手。 在“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爭”的最高指示下,轰轰烈烈的爱国卫生运动展开。 虽然不知道这个运动对细菌战是否有效果,但大家的卫生水平確实提高了一大截。 自从不喝生水,剩饭剩菜一定要加热再吃后,小孩子和成年得疟疾等病的概率也大大减少。 一切收拾妥当,张平安一看炉子,果不其然,早已经又熄灭了。 他摇摇头,扭头就去了后院找姐夫。 將图纸拿给对方一看,庄大志低头研究起来: “我们现在用的炉子,还有你房间的炉子,都是之前我用铁桶改的。 你画的这种炉子跟那些都类似,都有出风口和炉篦…… 只是多了个內胆和中间填满空隙的黄泥……” 他一边看图纸,一边分析:“这个黄泥的作用是什么?” “主要是用来保温的。” 庄大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炉子不难,能做。” “那做个这样的炉子需要多久?”张平安搓著手,询问。 “要不了多久,要是材料和工具都够的话,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能做出来。” 庄大志已经在琢磨著,打算趁午休时间做一个出来。 如果这炉子確实像小舅子说的那么好用,他就再做一个,取代他们家现在用的。 毕竟,现在每天晚上起来三四次往炉子里加煤球的人是他…… “炉子我能帮你搞,这个配套的蜂窝煤你自己弄吧。”他又看了看蜂窝煤的製作方式,说道。 “成。”张平安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跟姐夫约好中间回四合院做炉子之后,张平安在跟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到了单位。 本以为今天,比自己早来的应该还是那个几个同为菜鸟的临时工。 谁承想刚进大办公室大门,就看到里头多了不少人。 再一瞅,都是交道口下属居委会的主任和副主任们。 其中负责南锣鼓巷那一片儿的居委会副主任姓扈,就住在井儿胡同,跟胖子他们家是邻居。 看到张平安过来,扈大妈立刻笑著凑过来打招呼。 趁著旁人不注意,又询问张平安今天开会的主题是什么。 张平安打著马虎眼,只说他就是个临时工,不知道主题是什么。 扈大妈嗔怪:“你这孩子,跟我还藏私? 我可听人说了,昨儿王主任他们去区里开会,没带別人就只带了你。” “嗐,我就是去给他们拎包倒水的,正式开会哪儿轮到我一个临时工听?”张平安继续打马虎眼。 “区长昨儿是不是说就业问题了?”扈大妈不气馁,还想套话,“王主任找我们,是不是也是要说这个?” “扈大妈,我是真不知道。”张平安受不了她一直试探,索性直说,“就是知道也不能说,我们主任说了,不让乱说话。” “再说了……”他朝著一旁另外几个主任看了看。 他要是把消息告诉扈大妈,其他的居委会主任怎么看? 说他张平安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就开始利用职务之便,给熟悉的人大开方便之门? 扈大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其他几个居委会主任,终於放弃。 於是又说起胖子他们套圈的事情。 据她说,现在有样学样的不少。 有两家甚至下了血本,弄了比收音机更高档的手錶和自行车当噱头。 “胖子他们的买卖啊,我看也干不了几天了。”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不过政策不说了吗? 1956年就要全面施行公私合营,他们的买卖本来就干不长。” 张平安心中虽然也担心几个兄弟,但当著她的面儿,倒也没有说什么。 上午八点整,王主任和白副主任肩並肩跨进街道办大门。 白副主任招呼著下属居委会的人,都到隔壁的大会议室开会。 张平安和李岩帮著进去,给眾人都倒了水之后,便撤了出来。 已经是腊月二十四,距离过年只剩下六天。 大家已经做过年终总结交上去,手头上的工作都少了许多。 上午没人来领结婚证,也没人离婚,更没有吵架找街道办断案的。 领导们和居委会的开会,剩下的眾人乾脆聚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说的正起劲儿的时候,里头的会议室突然传来叫嚷之声。 呦呵?这是吵起来了? 办公室的眾人立刻噤声,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听著里面的动静。 李岩更是腾腾腾跑过去,趴在门板上听。 但里头的声音又变得更高了,哪怕张平安他们离得远,也听的一清二楚。 “马上过年了,搞什么劝返回乡?这不是让我们去得罪人吗?” 刘姨告诉张平安几人,这声音是雨儿胡同居委会冯主任的。 第65章 刘姨的困扰! 看对方声音大,白副主任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没说让你们现在做,这是在说年后的工作重点。” “那不还是我们的活儿吗?居委会的工作本来就不好干,……你们当领导的真是不知道我们的辛苦。”冯主任还在抱怨。 “我们就不辛苦吗?你以为我们想这么干吗?”白新民急了。 王主任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稍安勿躁。 示意大家都冷静一下后,王主任开了口:“这是市里下达给区里,区里又下达给街道办的硬性任务。 整个四九城,各个居委会都是有指標的。” 王主任的嗓门相比白主任和冯主任小了不少,但是话里透露的信息是在提醒各个居委会主任。 这项工作非干不可,跟他们闹没用。有本事跟区里,市里闹去,甭在这里耍威风。 冯主任的声音果然小了下去,但还是不死心的抱怨: “来前还以为要帮著解决就业问题呢,没想到就业问题没解决,现在又给我们派了更难的任务。” 她话音刚落,扈大妈也开了口:“现在各个社区都有那么多没工作的青年。 王主任,你们去开会,区里就没有针对这个问题討论一下,或者出个什么解决方案吗?” “今年的工作重点確实是这个……但区里的意思是,还需要各个街道办和居委会自己想办法……” 什么??自个儿想办法? 居委会的大妈们闻言,立刻炸开锅,又急了。 里头的爭吵声愈演愈烈,似乎要掀翻房顶,外头的几个菜鸟有些懵逼。 “刘姨,咱们每次跟居委会开会都是这样吗?这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呀……”王宇宙嘖舌。 他们以为居委会作为街道办的下属机构,应该不会敢跟上级拍桌子的。 谁承想,那几个大妈大姨们居然这么牛叉的? 说起话来嗓门那叫一个大哟,拍起桌子那叫一个响呦。 也不怕手疼…… 负责婚姻登记的刘姨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一直都这样呀。人居委会是群眾自发组织,半公益性质的。 不拿街道办的钱,说起话来自然硬气。” 一旁负责退伍军人事务的毕大妈也说道:“也怨不得她们生气。 居委会本来就没有工资,只拿点粮食补贴。 还要做这些得罪人的事情,搁在谁身上,谁能没有怨气?” 几个大妈大姨都点点头。 王宇宙点头,只说学到了,一低头,看到炉子里的煤块又快要燃尽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几人聊著天的功夫,他已经添了两次煤。这会儿起身就添了第三次。 这次买的煤质量不好,烟很大,新煤球刚加进去,刘姨就嘟囔著眼睛被熏的疼,把凳子往远处拉了拉。 “那我每次少添点儿煤球。”王宇宙说道,“煤球烧起来之后,烟就会少很多的。” “少添了也不行,少添就不暖和了。而且这煤球不经烧,添的少了次数就得增加。”毕大妈捅著炉子,说道。 “不是煤球的事情,是这炉子不成。”刘姨揉著眉心。 两人就到底是炉子犯了错,还是煤球不好使开始爭论起来。 张平安灵机一动,又想起自己的蜂窝煤炉子了: “要是世面上出现一种既能减少百分之八十煤烟, 又能减少添煤的次数,还能让煤燃烧更充分的炉子。但是售价要比现在的炉子贵一些。 大家觉得群眾们会不会接受?或者说,你们会买吗?” “群眾们又不傻,东西真要那么好,他们当然会买。”毕大妈说,“只是,有那样的东西吗?” “要是有了,哪怕比现在的炉子贵一半儿,哪怕贵一倍,咬咬牙我也买了!”刘姨受煤球烟之苦久已,立刻表態。 她询问那样的炉子在哪里有卖? 可张平安又卖起关子,只说现在还没有。 “那要是哪里有了,你告诉刘姨,我去买一个。”刘姨说道。 “好嘞!”张平安点头。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负责综合事务的谢大爷看向张平安:“平安,区里真强制下盲流返乡指標了?” 看到张平安点了点头,他嘆了一口气:“说白了还是工作岗位太少。 如果岗位增加,大部分人都能安排上工作,那上面不用想办法把人往乡下赶,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他在基层呆的时间久,知道盲流返乡工作,不好做啊! “谁说不是呢?但现在工作岗位就那么多,肯定是要先紧著原本就是城市户口的人……”刘姨说著努努嘴。 “就刚才跟平安说话的那个冯主任,他们家儿子自打不上学之后,在家里待了三年,到现在工作还没著落呢。” 毕大妈感嘆:“现在这样的不在少数。” 眾人就这么说著话,里头的会也到了尾声。 各个居委会的主任,大妈们都走了,走之前嘴里嘟囔著,都是对工作的不满。 街道办的眾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有听到她们的抱怨。 毕竟这次,塞给她们的工作確实是硬骨头,人就抱怨两句而已,不过分。 以为大会议室已经没人,张平安带著陈淼,进去打扫卫生。 谁承想,刚进去,就看到菊儿胡同的顾主任居然没走。 还跟王主任,白副主任坐在一起,似乎在谈什么事情。 张平安连忙示意陈淼关上门,两人开始收拾桌子。 王主任看了他一眼,扭头继续跟顾主任谈工作: “上次你諮询的问题,我跟区里谈过了…… 区长的意思是,可以效仿农村那边建立集体所有制企业或者合作社……” “集体所有制?”顾主任疑惑。 “对。” 王主任告诉她,公私合营已成定局,很多街道摆地摊的小商贩,早餐摊儿,都组成了小吃部之类的。 “这些都是集体所有制,归在街道办或者区里名下。” “你们居委会的手工作坊跟那些类似,都属於没有营业资质,没有固定经营地点的范畴。 我跟区长谈了之后,觉得以后这样的作坊以加工厂,合作社的名义,掛在街道下属比较好。” “当然,这样的工厂/合作社都是要自负盈亏,也要自己寻找业务和原材料的。”王主任强调。 第66章 主任,我有一个想法…… 也就是说,名义上这些工厂/合作社归街道办,但街道办並不参与他们的经营。 当然相应的,也不参与他们的分红。 顾主任点点头:“我们的这个手工作坊建立的初衷是服务社区人民。我们生產的手套主要是供给机修厂发劳保用的……” 张平安一边干活,一边听著他们说话。 他注意到,白主任似乎挺烦这个顾主任的。 听到她说话,一直在悄悄翻白眼儿…… 顾主任没看到白主任翻白眼,还在对著王主任说话: “我们的原材料有地方拿,至於业务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机修厂先来了订单我们才会生產。不存在卖不出去的现象。 只要街道给我们一个正式的名义,让我们不被取缔,大傢伙儿心里就放心了。” 她告诉王主任,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因为这件事情揪心。 还说主要是居委会下属的很多大妈,都是依靠著这个加工厂生活。 “如果手工作坊被取缔了,我本人是没什么的,但是她们就少了一份收入。” 她的言语间全是为群眾考虑的意思,王主任闻言脸色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反驳。 而是告诉对方,手工艺合作社得掛名在集体名下。 顾名思义,其不能一个人是股东,因为它本质上是效仿的合作社模式,是要多位股东的。 这话一出口,顾居委会主任脸色顿时一变:“必须得多少个人吗?硬性规定?” “当然,如果股份都在一个人手里,又叫什么集体所有制呢?”王主任反问。 “那,有没有说需要多少股东?” “最起码五个以上。” 顾主任久久无语,最后,在白主任问她还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才匆匆离开。 从王主任这里得到了確切的答覆之后,菊儿,胡同居委会主任就离开了。 她的背影一消失,白副主任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说顾主任就是在扯虎皮做大旗,明明是利用自家男人的职务之便挣钱,还在那说的都为別人著想,扯什么为人民服务。 “真要那么的为大家著想,听到股份要分出去的时候別变脸呀!! 要我说, 区里就应该把他们这些以权谋私的加工厂全都取消掉。”白副主任愤愤的说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加工厂……还是帮助居民们解决了一些实际问题的。”王主任却有著不同的看法。 王主任看的明白,虽说她自己是讜员,讲的是为人民服务。 但不能以同样標准去要求別人。 “对很多人来说,不能为自己產生利益的事情,他们根本不会去做。” 她告诉白副主任,只要他们在利己的同时,也能利他,就还是可以拉拢和合作的。 白新民嘆了口气:“我又哪里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道理?就拿老顾的这个手套加工店来说,也是解决了十几个妇女的劳动问题的……” 也是因为这个, 刚才听到对方在起高腔的时候,他才是一直隱忍著没有爆发。 眼看著两个领导平静下来,张平安一屁股坐过去,询问他们刚才在谈什么事情。 王主任告诉他,菊顾主任的丈夫在机修厂当副厂长。 “她利用这层关係拿到了机修厂劳保订单。 发动他们居委会的妇女们一起做手套,计件工资按劳分配。 当然,她自己拿的是大头。说白了,那些大妈们是她僱佣的工人。 这不是公私合营进一步推进了吗?她担心她们那个手工作坊做不下去,就询问我的意见。 我就帮著他在居委会问了一嘴。” 她也是问了之后,才知道面临这个问题的不止他们街道,还有很多社区都有类似的情况。 毕竟,基本上每个居委会都有一些有能耐,或者有关係的能人。 他们靠著关係和人脉,揽一些糊火柴盒,串葫芦,包白之类的任务, 然后跟居委会合作,委託居委会帮他们找人代加工,以计件的形式发工资。 这些作坊没有固定的地址,也没有固定的工人,更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和工资,绩效。 如果按照公私合营的模式,最终將它们直接收编为正式工厂的话,肯定是不合適的。 可如果一刀切將这些作坊都砍掉,那显然更是不行。 虽说这些人確实从中牟利了。 但是这些兼职零工,也確实改善了很多居民的家庭生活。 很多妇女们带孩子,做家务之余糊点火柴盒,包点白,做点蜡烛,一个月也能有几块钱的进帐。 不能走公私合营,但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 所以区里上报给市里,市里开会討论几次,决定借鑑农村现有的集体所有制/合作社模式。 当然,之所以规定股东至少五人,也在控制他们的利润。 “那这个流程要怎么走呢?”张平安询问。 “需要先办理营业执照,落在街道办名下。”王主任告诉他,“以后那些建筑队,运输队,还有一些修车铺子,也都会採用这种形式。” 末了,她再次强调: “这些只是落在咱们下属,咱们不参与经营,他们也要自负盈亏。” 张平安:“所以这些加工厂都只是名义上街道办下属工厂,並不是真正的,对吗?” “对。” 张平安想了一会儿之后驀然开口道:“那,咱们街道有没有想过真的开办加工厂? 咱们自己负责经营的那种,当然,赚了钱也是咱们的。” “自己开办?”王主任看向他,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张平安点头,微微有些激动的样子:“区里昨天开会不是说要解决就业问题吗? 如果咱们开办自己的工厂,不就可以增加更多的工作岗位?? 有了工作岗位,那些没有工作的青年有了工作。 而且这样的工厂是完全隶属於街道的,所產生的效益也归咱们街道支配。” 说实话,他们街道办真的挺穷的。 张平安他们之前出差去保城的差旅费,到了现在都没有报销。 还有组织相亲大会时候,张平安每次找白副主任审批,对方都呲牙咧嘴的。 知道的明白张平安是管他要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平安拿刀子喇他的肉。 第67章 京城第一个蜂窝煤炉子! 一开始, 张平安还以为白副主任在做样子,故意为难自己。 可后来当对方把帐本给他看之后,他才明白他们街道是真的穷啊。 非常规意义上的穷! 怪不得当初王主任为了找区里要点钱,能把管財政的大姐堵在澡堂子里呢。 张平安的话一出口,王主任当即便沉默了。 沉思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平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有的话不妨直接说出来,就不要卖关子了。” “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姨也。”张平安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王主任的身边。 想从口袋里掏出蜂窝煤炉子的图纸,却发现已经给了姐夫。 无奈只能现场又画了一张。 “就是这种蜂窝煤炉子,它下面有个风口…… 里面可以叠加三块四块蜂窝煤……每天换四块,可以保证火二十四小时不熄灭…… 耐用和实用程度都比咱们现在使用的煤球好得多。” “我在想现在是冬天正式运煤高峰期,咱们四九成天冷,到了三月份还需要取暖。 如果咱们街道成立一个生產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的加工厂… 既能吸纳一部分的劳动力,增加就业岗位,又能將营收纳入咱们街道的帐户。 以后,財政上咱们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的被动。” 张平安將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有点意思啊!!! 王主任顿时来了兴趣,拉过白副主任一起研究。 白副主任看向张平安,问这蜂窝煤炉子是他自己想的吗?还是从哪里学到的? 张平安倒也没有抢功,只说是听一个邻居说的,邻居说发明这东西的,是他山东的一个老邻居。 “那你实践过了吗?这炉子真能像你说的那么管用吗?”白副主任又问。 “我已经让我姐夫帮我搞材料,顺利的话,今天中午就能把炉子做好。 主任您要是想眼见为实,下午我就把那炉子搬到办公室,咱们亲自试验一下。”张平安说道。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炉子得等晾乾了才能用,蜂窝煤也是。” 王主任和白副主任对视一眼之后齐刷刷的点头: “不急,你先把炉子抱过来,咱们大家研究看看怎么回事。” “行。” 说干就干, 经由王主任和白副主任同意之后,中午张平安抽空回了家一趟。 走到后院,就看到他姐夫已经把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妥当。 炉子的外壳就是一个旧的,下面焊了四个脚的铁皮水桶,里头的內胆用的是陶土管子。 庄大志告诉张平安,这个陶土管子可费了大劲儿了。 他一开始想用水泥的,但是考虑到水泥管子遇高热会爆炸。 “陶土管子好找,但正好的尺寸不好弄,我在厂里寻摸很久,最后才从郭大撇子他们那儿,倒腾到了一个。” 除了这个,其他的东西倒是都简单。毕竟轧钢厂嘛,铁皮,铁棍都好弄。 庄大志在厂里已经把铁棍焊接成了炉篦,其他需要焊接和开孔的东西,也早已经弄好。 现在,他一边组装,一边指使张平安將和黄泥。 “其中一大半儿加水直接和,另外一小半,是用来封口的,要加入头髮,盐巴,还有这点水泥……”庄大志说著,递给张平安一个小包。 张平安点头,按照姐夫说的,將黄泥弄成两堆。 庄大志將炉篦放在外壳的最底部,上面加了一块空心铁皮,然后又加入內胆。 接下来和张平安合力,將黄泥填充进去。 最后將封口泥都抹在了最上面。 “好了,接下来等它们晾乾就行。”他吆喝庄晓宜倒水,准备洗手。 “姐夫,这天气要晾乾得好几天吧?有没有速乾的办法?”张平安追问。 “你很急吗?”庄大志看向他。 张平安於是把自己要把炉子带到街道办的事情,告诉了他。 庄大志想了想:“倒也能速干,你忘了咱们家之前盘炕吗? 刚盘好的炕,都是要用火烧三天的……” 这蜂窝煤炉子要是火不断,里头的黄泥自然乾的也快。 只是一开始没办法保温,得等黄泥干透了,才能发挥它该有的效果。 “成,那我先拎著。”张平安回道。 在家里吃过午饭,他马不停蹄地就拎著炉子就准备走人。 “安子,这个模具你忘了带了!”庄大志在后面喊,看到张平安回来,將一个大概八十公分高的,专门用来做蜂窝煤的东西递过去。 这个製作蜂窝煤的模具,也是他根据张平安的图纸製作的。 真要论起来,这个东西做起来比炉子更麻烦。 既要做外壳,里头又要焊钢筋,还要切大小几乎完全一样的洞。 最后里面还要加弹力装置。 他自己是钳工,不擅长其他的。 但还好轧钢厂能人多,车钳铣刨磨拉压弯扭剪什么工种都有。 庄大志在厂里人缘又好,趁著休息的功夫,几个人一起上阵,就把这个给倒腾出来了。 张平安一手拎著炉子,一手摸具就到了街道办。 单位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要製作蜂窝煤炉子的事情,此时,全都围拢过来,对著这个新炉子好奇地看来看去。 “就这个玩意儿,怎么看起来跟个水桶似的……” “这旁边也有个接烟囱的地方呢……” “那当然,没有这个,人会中毒的。 “万变不离其宗,这应该是煤球炉子的改良款……” “这个是啥玩意儿?这么长,底下还有个圆形的……里头还这么多钢筋?” “用这个打人,脑瓜子都能干碎……” “瞎说什么呢,李岩?你现在是街道干部,注意影响……” 一群人议论纷纷。 “平安,这小东西看著跟煤球炉子差不多啊…… 它怎么就能比煤球更节省,更高效呢?”王宇宙看向张平安,纳闷儿地问道。 李岩盯著炉子,建议道:“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 要不,我现在加煤球进去试试?” 张平安摇头,告诉他们现在的炉子还看不出效果。 “里头的黄泥还没干,现在烧没有保温功能,会很费煤的。” “而且这款炉子要搭配特製的蜂窝煤使用。”张平安说著,又掏出了蜂窝煤的製作流程。 第68章 开工! 张平安將图纸递出来之后,眾人爭相传阅,但大部分人都没看懂…… 张平安画的抽象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们真的不懂这些。 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很感兴趣。 因为大家都已经从白副主任的口中知道, 如果这个蜂窝煤炉子真的有那么好的效果的话,他们街道很快就会成立第一个直属工厂。 一旦有了工厂,就能创作利润,以后,街道就再也不缺资金了。 虽然这年头的口號是越穷越光荣。 但是,谁又能真的跟钱过不去呢??哪怕是进不了自个儿口袋的,单位里的钱。 菜鸟们想要钱,更多的是有一种能够开了厂能够大干一场,用钱来证明工作能力的想法。 老干部们则是直白的多,他们真的是深受单位没钱之苦。 更何况,如果有了工厂,还能增加工作岗位。 有了更多的工作岗位,辖区的工作也能更好展开。 所以现在,不仅几个菜鸟,就连几个老干部们,一个个也是斗志昂扬。 就算失败了也没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找点事情做唄。 更何况,两个领导现在对这件事兴致盎然,哪怕跟著领导走,他们也不能退缩。 俗话说,实践之中出真知。 下午, 张平安就借了一辆平板车,带著菜鸟五人组就去城外挖黄土。 现在的四九城远不如后世那么大,出了东直门就是乡下,荒郊野外黄土要多少就有多少。 黄土拉回街道办,白副主任带著其他人已经將一部分煤球碾成了煤粉。 王主任也不负眾望,不知道从哪里踅摸了一些石灰回来。 接下来,张平安和毕大妈,刘姨等人在院子里和泥,准备製作蜂窝煤。 李岩和谢大爷则是用乾柴烤炉子,儘快让它里头的黄泥乾燥。 別问为什么不用煤球。 问就是白副主任不让说只是烤炉子,用柴火的效果一样,就別浪费煤块了…… 至於柴火从哪里来?看看在场的少了谁就知道了…… 张平安一边和泥,一边感嘆自己这活儿虽然累点,但也比王宇宙陈淼,宋文他们大冬天的跑城外捡柴强…… 蜂窝煤要想做得好,泥土和煤,还有水的比例非常重要。 泥土太多了,做好的蜂窝煤不好点燃,也容易熄灭。 煤如果太多了,又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还好,虽然很多年不做,但是以前的记忆还在。 张平安熟练的调製著煤和黄泥的比例。煤粉为八,黄泥为二,石灰粉少许。 他这边用铁锹將三种原材料一点点混合在一起,毕大妈拿个葫芦瓢往里头泼水。 待到所有原材料混合完毕,张平安將其充分搅拌,开始醒发。 毕大妈对张平安所说的醒发这个词很感兴趣:“这玩意儿咋跟蒸馒头似的,是不是醒发之后还会变大?” 可是,这也没有放起子啊! 张平安为毕大妈的天真莞尔一笑:“倒也不是变大,主要是让黄土和煤粉充分的融合在一起。” “张平安,你说的那个蜂窝煤一会儿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的吗?”白副主任凑了过来,好奇地观察著和好的那堆东西。 待到张平安点头之后,他站在那里,摸著下巴研究起来。 询问了黄泥和煤的比例之后,顿时笑起来:“嘿,这样好。 以前的煤块是纯煤,这个里头加了黄泥,还加了水,可不就省了煤吗?” 一个同样体积的蜂窝煤比煤球省两成的煤,积少成多,如果全国人民都用这个东西,得省下多少呀?? 只不过…… “加了黄泥和水之后的煤,真的会比不加更耐烧吗?”白新民有些怀疑。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经过五分钟的泡发之后,煤和黄泥已经充分粘合,张平安开始製作蜂窝煤。 他拿著姐夫给製作的模具,在那堆混合物上使劲儿按压几次,等到模具里面的填满之后, 提著模具走到通风处,轻轻的推动拉杆。 很快,一个带著十二个气孔的蜂窝煤就放在了地上。 路过的王主任看到了,觉得可乐:“这玩意儿长得跟黑米大切糕似的,真能比煤球儿还耐烧?” 看到两个主任都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张平安於是停了下来,开始给他们讲解。 他说蜂窝煤之所以比煤球儿更耐烧。 一是因为上面有多个细小的孔,可以增加煤与空气的接触面积。 二是搭配的蜂窝煤炉子加了保温层,可以有效的减少热量流失。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王主任点点头。 白副主任有些鬱闷:“怎么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说,王主任问你就说了? 你这个臭小子,还看人下菜碟呀。” 张平安勾唇一笑:“白主任,您要不要也做几个蜂窝煤试试?” 白新民接过模具,有些犹豫:“难不难?我不会搞砸吧?” 搞砸了浪费的可是煤,这是好东西。 “不难,只要掌握技巧之后小孩子都能做。”张平安指挥他,“您先拿著这个东西放在这堆和好的煤里,对,就这样用力的下压几次。 哎……弄好了提著走到那边,就我刚才放蜂窝煤的地方。 对,把这个拉杆往下压……用力,没事,坏了还能返工的。” “誒,您看这不就做出来了吗?” 看著自己做出来漂漂亮亮,板板正正的蜂窝煤,白新民笑了:“这玩意儿还挺简单的。” “操作確实不难,製作蜂窝煤的关键主要是煤和黄泥的比例还有就是,也得有模具才行。”张平安已经在盘算著,回头再开一个蜂窝煤加工厂。 先卖炉子挣一笔大的,再靠著售卖蜂窝煤,细水长流。 这样,他们加工厂的买卖不就稳了吗? “一旦加工厂盖起来,咱们以后就再也不怕报销不了了。”他开始画大饼。 其他刚捡柴火回来的几个菜鸟,顿时高兴起来。 “这个蜂窝煤具体怎么用?”陈淼蹲著用手戳了戳软乎乎的蜂窝煤,发现戳出一个小坑,心里顿时慌得一批。 不过还好,张平安和两个主任都没有发现…… 他连忙起身,站在那个蜂窝煤前面,挡住。 第69章 十八个痰盂儿! 张平安看到陈淼的小动作,却假装没有看到,只是说道:“別急,得等干了以后才行。” “那这玩意儿得多久才能干呀?”王宇宙有些迫不及待。 张平安看了看天:“得看天气,如果天气好,都跟今天似的,有个三四天就凉透了。” “三四天啊?那赶在放假之前咱们还能用上,看一下效果。”王宇宙有些激动了。 这年头的年假一共有三天,大年初一,初二和初三。 要是蜂窝煤真的能像张平安说的那么厉害,最快大年初四,他们就能忙活建厂的事情。 “先烧两天试试,如果好用又能节省煤的话,我先预定一个这种炉子。”刘姨还是更在意没烟的事情。 “我也要!”毕大妈说。 “我也要!” “半夜省得起来添煤球了,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得,还没有彻底完工呢,就卖出去了好几个。 白新民在一旁呲著大牙乐呵,用胳膊肘捅咕了一下王主任,压低声音说道: “我算是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要让张平安进街道办了。这小子的脑子忒好使。” 前有寡妇相亲大会珠玉在前,这次又要折腾办工厂。 要是真让他折腾成功,以后他这个管財政的,就不用一分钱掰成两瓣儿了。 王主任笑眯眯的看向他:“我倒是挺奇怪的,你今天居然由著他折腾的?” 要知道这个白新民可是个守旧的老顽固,本以为想要说服他製作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乃至於以后可能建工厂,肯定要费一番功夫。 谁承想,他居然一个磕巴都不打的就答应下来。 白新民瞪了她一眼:“你这话说的,我又不傻。 炉子是张平安自己带来的,咱们街道办就出了一点煤粉……” 这件事情干不成,他们不过损失一点点煤。 可一旦这种蜂窝煤真有张平安说的那么好用,建成工厂,这还不是稳赚不赔吗? “不瞒你说,自打解放之后,咱们俩就搭班,不管是区公所还是街道办,那是真穷啊。 张平安都跟在我屁股后面要好几次差旅费了,可实际上,我自个儿上半年的差旅费还没著落呢……” 提到这些,白副主任愁上眉梢。 他在街道是管钱的没错,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手里没钱,很多事情都开展不起来。 咱就不说別的,你就说之前说的年前慰问军属,还有孤寡老人,年年提,年年咱们都拿不出钱来……” 提起因为囊中羞涩,耽误的那些工作,白新民有说不完的话。 王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白新民看著正在忙著排队做蜂窝煤的菜鸟们,又说道: “我现在啊,就盼望著在放年假之前,这个蜂窝煤能够赶紧晾乾。 不管是成还是不成的,心里面总算有个底儿,也能让我踏踏实实的过个年。” “谁又不是呢?”王主任附和他。 忙碌到下午五点多钟,张平安等人一共製作了將近一百块蜂窝煤。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白新民的祈祷,接下来的几天天气不错。 大冬天的,罕见的暖阳连著好几天掛在天上。 中途张平安王宇宙等人参加了何大清和侯婶的婚礼。 两人都是二婚,婚礼整体比较朴素。 何大清穿了一件半新的中山装,侯婶则是穿著自己最好的一件红袄。 据说,还是她一婚时候穿过的。 张平安听完瞠目结舌,这算什么?二婚也要让死去的前夫有点儿参与感? 6啊! 当然,这个话他就是心里想了想,没敢说。 何家的北屋被院子里的大妈布置一新,贴了窗。 他们家门口和四合院大门口,都贴上了喜联。 何家门上贴的是:喜结良缘成佳偶,共谱新章展宏图,横批,百年好合。 四合院大门贴的是:志同道合革命新伴侣下联:互敬互爱美满好婚姻。 这喜联是阎埠贵写的,他是个教员,一手毛笔字写的特別好。 隨著一阵鞭炮声响起,何大清推著借来的自行车,將穿著红袄,戴著红头的候婶拉进了四合院。 因为没有高堂,就只是拜了天地和夫妻对拜。 四合院的邻居们,还有当初去保城的菜鸟五人组都参加了婚礼。 这年头参加婚礼很少有直接给红包的,都是送东西。 关係好的就送暖壶,床单这样的大件。关係一般的就送痰盂之类的小东西。 张平安数了一下,何大清这次婚礼一共收了十八个痰盂…… 他琢磨著,何家祖孙三代应该都不缺这玩意儿用了。 婚宴是傻柱掌勺,因为老爹没有跟人跑,而是结婚,留在了四合院,傻柱很是开心,卯足了劲儿的炒菜。 很快, 四道菜摆上桌,凉拌红白萝卜,粉丝拌鸡丝。爆炒猪肝,白菜燉豆腐。 主食是糊汤麵,二合面馒头和棒子麵大饼子。 每桌的菜品固定,糊汤麵每人最多两碗,馒头一人一个,大饼子不限量。 这几年光景好,要是放在解放前最难的那几年,不是地主家庭可折腾不起这样的酒席。 当然,如果再往后推几年,一般家庭也置办不了,那时候,吃饭都成了问题。 只能说,何大清的二婚赶在了好时候。 张平安从小跟著姐姐,姐夫长大,算是没分家。 但毕竟他现在上了班,又跟傻柱是髮小儿,所以也单独出了一份礼。 也就是说,他们家也为何大清的十八个痰盂贡献了两份力量。 张萍萍送的是红色的痰盂,张平安送的绿色的…… 一家九口坐在同一张桌旁,张平安看了看唯一的不是他们家人的佟顏,有些懵逼。 “姐,咱们就隨了两个痰盂儿,这么全家齐上阵吃饭……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送礼。”张萍萍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张平安有些无奈,刚想说点什么,张萍萍却示意他看另一张桌子。 张平安寻著他的指示看过去,好嘛,老阎家六口,老刘家五口,都在那坐著呢。 这么一算,他们家九口人好像也不多啊,毕竟出了两份礼呢。 看到一旁的佟顏偷笑,他打趣:“小警帽儿隨了多少礼金?不会是一毛钱吧?” 第70章 搞对象的三个要点! “我说小警帽儿,以你的饭量,一毛钱吃一顿喜宴怎么都不亏本啊!”张平安拿佟顏打趣。 佟顏瞪他一眼:“你才给一毛呢!!我也隨了一个痰盂儿。” 我去??也是痰盂儿? 张平安瞪大双眼:“什么眼神的?” “蓝色的。”佟顏答,“我跟小毛商量好了的,我送蓝色的,他送紫色的。” 隔壁桌的王宇宙看过来:“我也送的痰盂儿,橙色的,” 好嘛,张平安耸肩,凑齐了七彩痰盂儿,何家这波儿可以召唤神龙了。 不过也许,召唤出的不是神龙,而是傻二柱…… 吵吵嚷嚷中,喜宴开场。 庄家几个小子本著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的宗旨,吃出了猛虎下山的姿態。一个个甩开膀子,头扎进碗里猛吃。 张萍萍碍於佟顏在现场,正在抽几个儿子嘴巴子,让他们注意形象。 结果一扭头,佟顏已经吃完一碗糊汤麵,去盛第二碗了。 她看著对方朝著大铁锅走去的背影感嘆:“安子,你这个当公安的对象还挺能吃。” “啥对象啊?怎么就对象了?”张平安脸红了,嚷嚷著他姐在瞎说。 “你们俩不是在搞对象吗?”张萍萍/庄大誌异口同声的询问,对视一眼,又说,“你不喜欢她?” 张平安捂著脸,扭著身子:“我没有!我没有!你们別瞎说。” 庄晓山咽下嘴里的猪肝:“男人就是口是心非,说没有,那就是有。” 庄晓司摇头:“小舅舅这扭得跟蚯蚓似的,有点噁心……” 啪啪,张平安两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张萍萍对佟顏还是很满意的,长得俊有工作,还能吃。 “能吃就能干,能吃身体好,身体好就能生孩子。”她点评。 “八字都没有一撇呢,姐您甭说了。”看佟顏要回来了,张平安说道。 张萍萍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大老爷们儿,看上了就主动一点,甭磨磨唧唧的。 想当年,你姐夫看上我,直接就把我约到了电影院……” 想起往事,张萍萍的脸上出现一抹罕见的红晕。 那庄大志多不要脸啊!!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头,直接就把手伸到…… 当然,这些话当著孩子的面儿,她不好说,只是默默地看了庄大志一眼。 而后者居然朝她露出了一个y笑,还伸出舌头,意有所指地舔了舔嘴唇…… 张萍萍:“……”她也想捂脸扭身子了,怎么办? 成功逗的自己一米八的老婆闹了个大红脸之后,庄大志拉著张平安,开始讲述拍婆子的经验。 “首先就是要胆大,一定要敢於主动出击。 其次要心细,要观察人女同誌喜欢什么,对症下药。 第三点,那就是一旦確定关係,就先占上……” 他喋喋不休,传授小舅子真经。直到佟顏回来之后,才停下。 最后,还不忘拍拍小舅子的肩膀,以示鼓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傻柱跟著他爸爸和他新妈妈来挨桌儿敬酒。 许大茂嘴欠,端著酒杯就说让何叔使使劲儿,再给傻柱生个小弟。 傻柱闻言顿时急了:“许大茂你个孙子,你tnd瞎说什么呢?少tm喝了二两猫尿,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那是嘴,不是腚眼儿,別噗噗往外冒粪!!!” 许大茂被骂,急了:“傻柱你丫的放什么屁?老子是为了何叔好,半路夫妻没有孩子,怎么能过到一起? 再说了,孩子多了好,孩子多了热闹!!” “那你tm怎么不让你爸妈给你再生个弟弟呢?”傻柱说著挽起衣袖,准备以“德”服人。 许大茂早已经预判他的行为,反正菜吃得差不多,也吃饱了,他扭头就打算顛儿。 走之前还不忘朝著傻柱嚷嚷一句:“我何叔新婚燕尔,有使不完的劲儿,我爸爸跟他可比不了。” “我尼玛!!”傻柱顿时怒了,拎著沙包大的拳头就冲了上去。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追逐之余嘴上不停,好不热闹。 何大清在一旁气的直瞪眼,嚷嚷著让傻柱別追了。好歹自己结婚呢,別被人看了笑话。 但傻柱此时已经上头,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嚷嚷著非得给许大茂一点顏色看看,要不然丫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围观的眾人见有热闹看,开心不已。 趁著大家注意力都被傻柱,许大茂两人吸引,大妈大姨们抓紧时间把吃不完的主食往兜里揣。 半大小子们吃饱了就看热闹,加拱火。 贾东旭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儿,一扭头却发现他妈不见了。 跟他妈一起失踪的,还有同桌的轧钢厂门房老董。 贾东旭一颗心顿时咯噔一下。 “秦淮茹,你看到咱妈跟谁一起出去的吗?”他阴著脸询问。 秦淮茹摇头,只说刚才正嚼碎了猪肝餵棒梗吃,没注意婆婆的动静。 “不能是跟老董出去的吧?”贾东旭嘀咕著。 虽说刚才嘲笑傻柱马上就有亲弟弟的时候,他笑的是最大声的。 可是,那是在笑话別人。 他可不想让老娘给自己也折腾出来一个亲弟弟。 更何况,那老董可不是个普通人。 据说解放前在其他地方当门房,玩儿的那叫一个…… 接下来的酒席上,贾东旭一直魂不守舍,时不时的关注著门口。 直到酒席结束前半个小时,才看到他的老娘走回了院子里,重新坐在了桌前。 “妈,您刚才去哪儿了?”贾东旭眯缝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母亲,眼神中透著阴冷。 “没去哪儿,就便秘多蹲了会儿……”贾张氏垂著眼睛解释道。 “哦。”贾东旭收回目光。 他总觉得老娘刚才回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太对。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决定到晚上再教育一下老娘,让她別跟今天婚宴的女主角侯婶似的,不守妇道。 酒席结束,院儿里的大爷,大叔们去闹洞房。 张平安这样本该是闹洞房主力的年轻人,因为辈分问题,只能在外面乾瞪眼看著。 至於大妈大姨们?她们正在打点餐桌上的剩菜。 这年头可没有浪费的说法,剩下的菜汤里头都是油水,带回家之后蘸窝头吃,很香的。 第71章 点火! 婚宴的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到了这一天,蜂窝煤终於干透了。 经过几天的烧制,炉子內部也已经完全烘乾。 街道办所在的跨院里,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张平安开始给蜂窝煤炉子举行点火仪式。 他先在最下面放了玉米芯,引燃之后,又在上面放了个蜂窝煤。 “因为是第一次点火,所以需要这么做。以后只需要按点儿的加新的蜂窝煤就好。 每次將烧废掉的那个扔出去,再往最上面添上新的。” 张平安一边做,一边讲解。 “这样就不用老是重复点火,確实比煤球炉子方便。”王主任总结。 “还能节省重复点火用的废纸和乾草。”王宇宙加了一句。 “那炉子如果熄灭了,还需要再这样点一次是吗?”白新民询问。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用,如果蜂窝煤炉子普及了,可以从邻居家夹一个蜂窝煤过来。”张平安说。 很快,通红的玉米芯將蜂窝煤点燃。 张平安又重新拿来了两个蜂窝煤,摞在炉子里。 因为没有烧完的煤块,他在最下面垫的也是新的。 等到烧透一个之后,再把那个调转上来。不浪费。 炉子烧好,张平安拿了个铁皮壶装满水坐在了上面。 “这样取暖的同时也能烧点热水用,两不耽误。” 一上午, 眾人工作之余都盯著刚上岗的蜂窝煤炉子,生怕它出了什么差池。 白新民更是时不时的走过去,提起铁皮壶,观察里面蜂窝煤燃烧的情况。 当发现这个確实比煤块更耐烧,取暖效果也更好的时候,顿时喜上眉梢。 午饭时间, 张平安拿起铁钳,提起铁皮壶换新的蜂窝煤。 白新民拉著王主任嘀嘀咕咕,嘟囔著一上午时间,就只换了这一次蜂窝煤。 又计算著一个蜂窝煤的重量是多少,里面加了多少煤粉。 最后得出结论:“张平安这次可干了一件大好事儿!!! 光是这一上午,就足足比平时少用了至少二两煤!!!” 一上午二两,一天至少就是五两。 如果辖区內的每一家住户都能换成蜂窝煤,一天得节省多少煤? 如果全国人民都使用这个,这將为国家省下多少资源? 剩下的资源就是钱,这些钱又能换来多少飞机大炮??? 白新民越算越激动,颇有一种一旦全国普及蜂窝煤之后,我国就能立刻收復湾湾的感觉。 张平安还从没见他这副样子,確实有些目瞪口呆。 白新民大手一挥:“大家立刻都去大会议室开会,咱们討论一下蜂窝煤炉子工厂的问题。” 待到眾人坐在大会议室里之后, 王主任询问张平安製作这样一个炉子需要多少的成本。 张平安扳著手指头算:“需要铁皮桶,铁棍,陶土內胆……炉子的成本都集中在这些上面。 至於填充的黄土,城外多的是,隨便拉就好。” 他没说自己这个炉子做下来具体了多少钱。 因为东西都是姐夫在轧钢厂顺的,他也不知道价格…… 王主任大概也猜到了他这些东西的来歷。 毕竟,辖区之內在扎钢厂工作的不在少数。 从厂里往家里顺东西的,也绝不是个例。 因此,她也没有追问,而是自己大致算了一下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钱。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做一个这样的炉子,如果不加烟囱的话,大概需要一块八左右。” 白新民点头:“现在供销社烧煤球的炉子售价三块钱。咱们这种新型节能炉,价格比他们高一半,不过分。” 一块八的成本卖四块五,这买卖能干。 白副主任眉开眼笑,王主任则是说道:“赚不赚钱是其次,主要工厂开起来之后,咱们街道等於增加了就业岗位……” 有了岗位,就解决了就业问题,这不就把区长说的今年工作第一个难题解决了吗? 说到这里,她又暂停了一下:“平安,你说你姐夫大概了一个小时就做成了炉子?” “对。”张平安点头,“所以其实炉子加工厂可能並不能解决太多的就业问题。 相比炉子加工厂,蜂窝煤用量更大,倒是可能需要更多的工人。” 他琢磨著虽然叫加工厂,但炉子厂顶多也就需要五六个人。 实际上应该叫小作坊更合適。 王宇宙一开始只是听他们说著,这会儿见大家各抒己见,也就举起了手: “等炉子做出来,咱们要怎么打开销路呢?” 白副主任大手一挥:“这还不简单?到时候给各个居委会下发任务,让他们跟居民们推销唄。” 王主任却摇头:“这样不好。以前给居委会的任务都是上面下发下来的,蜂窝煤炉子却是咱们自己弄的。 如果就这么摊派下去,对咱们街道办的名声不好。” 刘姨点头附和:“还是先放在供销社卖更合適。” “问题是这一款是新產品,居民们见都没见过,如果只放在供销社,大家不知道是干嘛的,压根就不会有人买。”谢大爷不赞同。 张平安建议道:“要不然咱们给居委会提成?卖出去一台给多少提成这样。” 不让居委会白干活,自然就能堵住他们的嘴。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咱们也可以先自己用上,然后让街坊邻居们看到切实的效果。” 不要小看群眾的力量,居家过日子,要的就是精打细算。 如果让她们看到蜂窝煤炉子能够省钱,他们就能一传十,十传百。 眾人点头,都觉得张平安说的有道理。 接下来又各抒己见,想了不少打开销路的方式。 虽然厂子还没有建成,但在大家眼里,却觉得盈利就在眼前。 “那啥,咱们还没有说厂址的事情。”张平安一拍额头想起一件事。 王主任立刻说:“这个好说,咱们街道办还有空房呢,就后院……” 他们街道办所在的这个四合院极大。 总共分为了两个部分,两个跨院,一个归街道办,一个归派出所。 至於正院的前中后三个院子,则是不偏不倚,两边平分。 街道办人少,用的房子少。 至今后院的那几间厢房和后罩房还在閒置。 第72章 举一反三再反三! 王主任告诉大家,蜂窝煤炉子厂和蜂窝煤厂都可以落在后罩房。 “营业执照更不用说,咱们自个儿就能开介绍信,至於工商?咱也有熟人……” 王主任看向谢大爷:“下午你就把这个事情给办妥。” 谢大爷点头如捣蒜。工商嘛,他熟得很。 大家都是国家机关,平时经常互相协作。到了地方,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厂房和营业执照都弄好。”王主任敲了敲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接下来,需要研究的就是初始资金的问题了。” 此言一出,白副主任就开始倒抽气。 “虽然房子不用钱,但是铁皮,铁棍,还有煤粉,这些原材料肯定是要进一批的。这笔钱省不了。 还有焊枪,切割铁皮,打孔的工具,这些需要用到的工具,都要买。 杂七杂八加起来,我觉得最少也得好几百。” “几百?”白副主任哑著嗓子问。 “光焊枪就得一百多,还有切割工具之类的,我觉得,所有的成本加起来,怎么也得五百往上。”王主任说道。 五百往上? 白新民突然就觉得有点头晕,心跳也开始加速:“我现在觉得,这个加工厂也不是非办不可……” 他们街道办有多少钱,別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咱们所有的钱,拿笤帚扫把扫把,再拿搓斗搓在一堆儿,它也没有五百!!”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看啊,就算了吧。”白副主任说著,带著一丝歉意地看向张平安。 这小子这次的点子还是很好的,只是他们街道没有那个实力。 这波儿,是他们耽误这小子进步了。 几个年轻人本想大干一场,听到又不做了,顿时眼中满是失望。 几个老干部却是耸肩,他们也觉得蜂窝煤炉子能干,但领导说没钱,他们又能怎么办? 张平安沉吟片刻:“那如果咱们不买那些机器呢?成本可以压缩到多少?” 刚才王主任算了半天帐,其实成本的大头都在那些工具上。 单单原材料,反而在成本中占比很少。 至於人工那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毕竟,工作一个月之后才发工资嘛。 “不买工具咋干活?”白新民看向张平安。 话刚出口,突然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咱们可以找人代加工?” “誒!”张平安点头,一拍桌子,“据我所知,外面的小厂,比如机修厂,机械厂他们,经常帮人代加工的。” 王宇宙插嘴:“即便是代加工也是需要一定量的,咱们一开始量少,他们能答应帮忙开一次机器吗?” 白副主任大手一挥:“他们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对方厂子开在他们辖区。旁人的买卖,量少了没有利润那些厂子可能不愿意干。 可他们街道办的事情,他们能不做吗? “到时候你们就拿著街道的条子去,哪个厂子不配合,就回来告诉我……”他冷哼一声。 张平安闻言,笑了。 原以为老白是个老古董,没想到,也挺会以权谋私,以权势压人的嘛。 解决掉最大的问题,重新核算成本之后,发现两个厂子的原始资金已经降到了二百五十块。 白副主任举一反三,又来了办法:“蜂窝煤厂主要的成本在煤粉上。平安,你刚才说一吨煤可以做出来多少蜂窝煤来著?” 张平安:“一吨煤在不浪费的基础上,大概可以生產一千五到一千八百块蜂窝煤。” 他拿著纸幣,开始扒拉著算帐,一个家庭一天二十四小时,大概需要四到五块蜂窝煤。 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三十块左右。 “一般情况下,如果卖出去一个炉子,我们儘量建议他们囤一个月的蜂窝煤……” 白新民点头:“假设头一个月咱们能卖出去五十个炉子,那就要搭配六千五百块蜂窝煤。也就是说,要至少五吨煤。” 一吨煤的价格是十块钱,五吨,就是五十。 他心中有了主意,敲了敲桌子,说道:“那啥,到时候我去联繫煤厂,先赊它七吨煤,一个月后结帐。” 这么一算,成本进一步压缩,两个厂子做下来,一百八十块就成。 得,一百八十块开两个厂子,这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白副主任乐了,张平安更高兴。 虽然厂子年后才能启动,但大家討论后,还是决定趁著年前没啥事儿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最后,王主任做了总结性发言: “虽然办厂子的主意是平安出的,但这毕竟是咱们街道头一次办厂。 所以,我希望大家都打起来十二分精神,齐心协力,將这两个厂子办好。” 蜂窝煤炉子厂和蜂窝煤厂,是他们街道办走向新道路投出的问路石。 如果能够成功,以后,他们很有可能利用这次的经验,办出更多的工厂。 “如果有了更多的工厂,咱们就能拥有更多的工作岗位,也能创造更多的效益!! 所以,同志们,为了共產主义,为了早日实现工业增速,超y赶c,大家一定要努力!!” 王主任语气慷慨激昂,用力挥动著手臂。 话一落地,眾人不由得鼓掌,几个临时工更是把巴掌都拍红了。 张平安不由得感嘆,到了后世,类似王主任的这番话,往往被冠以假大空的名號。 可在这个年底,所有人,都是实打实的相信,並且为之奋斗的!! …… 开完会的当天下午,谢大爷就跑了一趟工商。 王主任带著李岩去机修厂商量合作的事情。 白副主任去煤厂商量赊煤,以及去收购站商量赊铁桶,还有陶土作坊,定做以及赊陶土內胆的事情…… 没错,为了进一步压缩成本,白副主任再一次举一反三。 打算大到煤粉,小到一颗钉子,能赊的都赊帐。 实在赊不了帐的,再钱买。反正,有交道口街道办这面大旗在,他觉得最起码能赊到八成。 白新民甚至放出豪言壮语,爭取一百块钱,把两个厂子都运作起来! 他想学王主任带一个临时工去当副手,但问遍了几个临时工,各个都推脱有事儿。 第73章 我摔的盆! “你们,谁下午不忙,跟我跑一趟。”白副主任说道。 闻言,眾人眼神闪烁,大脑飞速的旋转。 陈淼说自己要帮著张平安一起收拾后罩房。 王宇宙说他要帮著刘姨写招工启事。 宋文说张平安他们打算用作工厂的后罩房人数不够,他是实在脱不开身。 最后,白副主任无能狂怒一番之后,夹著包儿自己走了。 他一走,几个菜鸟立刻凑在一起。 “你们说,老古董这波儿走一路赊一路,到底能成几家啊?” “管他几家呢,反正我是一家都不去……” “进门就赊帐,他这是一分钱不,就想把厂子办起来啊。” “胆子真大,我连去巷子口的商店赊一瓶汽水都不敢……多尷尬啊。” “他不会挨揍吧?我就是怕挨揍,才不想跟著他去的。” 张平安摇头:“那不能够,谁敢打国家干部啊?” 其他人点头,倒也是。 先不说其他的,就白副主任去的这几家,都是他们辖区內的。 虽然有国营的煤厂,也有小作坊,还有私营小厂。 但不管是哪一种,毕竟都归他们管辖,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不给赊帐,总不至於打人。 属於街道办的那一半后罩房好多年都没有使用过。 张平安虽然早有准备,用一块破布捂住口鼻。 可当打开门之后,那扑面而来的灰尘,满屋子的蜘蛛网,大块大块脱落的墙皮,已经褪色被老鼠啃食的棚顶。 还有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堆在里面的各种垃圾,还是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这一天收拾不出来吧?真脏。”毕大妈探头进去看了看,忍不住咋舌。 “我看到放年假能收拾出来就不错了……”陈淼也凑过来。 “嘖嘖嘖,这打扫的活儿也不轻鬆啊。”宋文说。 “那该乾的也得干。”毕大妈又说道。 她是在场唯一一个老干部,於是顺理成章的安排工作:“都別看了,咱们分工合作。宋文和陈淼负责把垃圾都清运出去。 张平安你跟我一起扫地,清理蜘蛛网。” 眾人点头,开始忙碌起来。 宋文和陈淼江头上裹了毛巾,整出一副斗地主里面农民的架势,又戴上劳保手套,开始清理垃圾。 毕大妈一手扫把一手搓斗:“平安,咱们街道办只有这一套工具,要不你去隔壁派出所借一套来吧。” “成,那你们先忙,我去去就回。”张平安说完便抬脚朝著派出所走去。 到地方,就看到小警帽儿正在给人判案。 案子不大,牵扯的人却不少,屋子里乌泱泱泱占了一大片。 张平安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 感情就是寿比胡同的王老爷子死了。 老爷子一辈子没儿子,只有一个跟原配生的亲闺女,一个后老伴儿。 葬礼上,是他从乡下赶过来的侄子给打的蟠,摔的盆。 老爷子顺利下了葬,事情本该到此为止。 谁承想,老爷子坟头草都没有长起来呢,侄子开始作妖了。 非说自个儿帮著大伯摔了盆,大伯留下的那两间屋子就给他继承。 王老爷子的后老伴儿和闺女肯定不乐意。 后老伴儿说我还活著呢你就想要房子? 闺女说你这是逼著我后妈和我去死,当初老爷子瘫在床上五年,都是我们俩照顾的,你咋不出现? 再说了,老爹死前有交代,说让我把后妈伺候走了,这两间房子都归我。 侄子却不管那么多,一门心思要將后大娘和堂姐逐出家门,占房子。 两家闹来闹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闹到了家族的长辈那里。 长辈们有支持侄子的,也有支持闺女的,算下来之后居然五五开。 而且神奇的是,乡下的长辈们支持侄子,城里定居的亲戚们,支持女儿。 最后,可不就闹到了派出所吗?? 一家人指望著派出所给断案。 小警帽儿刚从公校毕业,对这些门儿清啊!! 当时就告诉那侄子,根据我国去年起草並且实行的第一步《民法典草案》来说,第一顺位继承人为配偶子女。 所以说,老爷子的房子应该分成两半儿,女儿和老伴儿各一半。 跟侄子没什么关係。 侄子一听,顿时怒了,拍了桌子质问她到底懂不懂??!! “我给我大爷摔了盆,他的房子就该给我!!不管是解放前,还是我们老家乡下,都是这么个规矩!” “你放屁!我爸爸死前说过,他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闺女又闹了起来。 “你都嫁出去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就没有资格继承我们老王家的遗產!!”侄子喊的比她还要大声。 他都已经想好了,等拿到房子,就带著全家都搬到城里住。 至於堂姐和大爷的后老伴儿?跟他有个屁相关? 小警帽儿听著两家人吵来吵去,耷拉著一张小脸,左边劝完右边劝,一副苦哈哈的样子。 张平安见状,嘿嘿一笑。 你个小警帽儿,拳脚功夫不错又怎么样??遇到了人民群眾,总不能上去给人两拳吧?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实际上,兵遇到了不能施展拳脚的时候,也是很鬱闷的。 他站在门口,倚著门框看了半天热闹。 小警帽儿调节来,调节去,调节不好,一抬头就看到张平安正笑看到自己。 她一开始生气,而后眼珠子一转,喜上眉梢,指著张平安就喊道:“你们俩都別吵了,看看这是谁?” 侄子和后老伴儿还有闺女一回头,看了看张平安,又齐刷刷的摇头:“不知道,不认识。” “他是负责你们辖区的街道办的干事,你们这个案子我们派出所是断不明白了,还是找他吧。” 得,这是明晃晃地甩锅给我呀。 张平安摇摇头,扭头想躲,但是那三个人已经冲了过来,一人拽著他一条胳膊,还有一个没有胳膊了,拉著他的衣摆,非让他给评评理。 行,既然你小警帽儿甩锅给我,那我就给你上一课。 张平安不急了,示意三人先把自己放开。 第74章 那你赔他个盆儿! 张平安示意三人都把自己放开,然后自己悠悠走到胖洪的位置,坐下。 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他又换了个姿势,左腿放在右腿上,姿態摆的足足的。 这才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侄子,慢悠悠地说道:“你为啥觉得你能继承你大伯的遗產?” “因为我给他摔了盆。”侄子还是这句话。 张平安点头:“那案子断明白了,你摔了人家家的盆,那你就赔人一个盆。” 嘶!!侄子有些懵逼。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张耀东敲了敲桌子。 侄子顿时怒了:“你是什么狗屁干部? 我摔了盆,我摔的特別响亮!! 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们家的东西就都该是我的!!” 人死了不摔盆是不行的,如果不摔盆到了阴曹地府就会用这个盆喝下孟婆汤,就会忘记这辈子的一切。 一想到自己摔了盆,帮著大伯留下这辈子的记忆,最后却什么好处都没落到,侄子气的眼睛都红。 “反正这盆子我不能白摔!!这两间房子我要定了!!”侄子气势汹汹。 但张平安比他更凶,直接拍著桌子,扯著嗓子吆喝:“什么年代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你少tm跟我在这扯这些哩个愣儿。 新社会,新国家讲的是法律。法律规定大过一切。你要是再扯这些,那就是不尊重法律,不按法律办事。 你违法了,懂不懂???违法的人是要进炮局的!” 说完,抓起小警帽儿的手銬啪地拍在桌子上。 嘶! 乡下来的侄子顿时被嚇到了。 其他那些原本支持他的长辈们,顿时也面面相覷。 他们跟著过来,只是想沾点好处,可要是因为这个进了炮局,那可就不划算了。 眼看著没有便宜占,还要扯上大麻烦,眾人顿时一鬨而散。 侄子混在人群中也要走,被张平安喊住了:“盆儿钱还没有赔呢!” 侄子扭头,臊眉搭眼地把一毛钱放在堂姐手里。 堂姐推辞,张平安却说,收下吧。 堂姐收了钱,张平安却又说道:“你堂弟千里迢迢来帮著拾掇你爸爸的葬礼,你该记得这份恩情。 有道是亲兄弟,明算帐……” 堂姐立刻明白过来,表示会摆一桌,也给堂弟適当的补偿。 堂弟一听,发现这一遭也不是一无所获,也就不再哼唧。 打发走他之后, 王大爷的老伴儿拉著张平安的手,抹著眼泪:“张干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家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张干事,你是个有能力的。” 母女两人起身准备离开之余,还不忘diss一下佟顏。 “都是为人民服务,你这位小同志比张干事可差远了。” “就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你怎么就掰扯不明白呢?” “今天就不说了,以后啊,你多练练。” 得,被鄙视了。小警帽儿的脸皱巴的更厉害了。 待到这一群人离开之后,小警帽儿看向张平安:“你怎么能嚇唬人呢?” “我嚇唬谁了?”张平安满脸无辜。 “你刚才嚇唬老王头的侄子说要进炮局……”佟顏觉得这样不好。 而且,张平安这么说,压根就不符合规定。对方那么做,也根本不会进炮局,这顶多就是民事纠纷。 “你这不是骗人是什么?”她看著张平安,皱著鼻子。 “嘿,我帮你解围,你倒还狗咬吕洞宾。”张平安指责小警帽儿的忘恩负义。 “我知道你帮我,我也十分感激你。”佟顏忙解释,“但是,你这工作做的不对。” 看到她一副小犟驴的样子,张平安忍不住擼了一把她的头髮:“小同志呀,不要这么死板嘛。 我们做基层工作的,一定要灵活,脑瓜子一定要够机灵。要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有时候啊,为了处理好事情,该嚇唬也是得嚇唬一下的。” 就比如今天的案子,按照去年的草案来说,那房子確实跟侄子没关係。 可你跟对方扯法律,扯草案根本就没用。 因为像王大爷侄子这样的人也未必就不知道房子不该他拿走,他更没有资格赶走他大娘和堂姐。 可他就是揣著明白装糊涂,还纠结了一大堆人过来,摆明了想要吃绝户。 对待不懂理的人,你可以跟他讲,跟他掰扯明白。 可这样明知道道理,却装糊涂的人,你跟他讲道理是没用的。 哪怕你將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他也总能给你打岔。 对付揣著明白装糊涂的人,只能从他害怕的地方入手。 “没错,我是嚇唬了他,但是也把事情解决了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哪怕为了不坐牢,他也不会敢再惦记那两间屋子的。” 佟顏板著一张小脸:“可在学校时候,老师不是这么教的。” 嘿,小警帽儿还挺固执。 张平安摇头嘆了口气,看了看这间办公室:“你师傅胖洪他们呢?” “有大案子,他们都去干活了,就留我自己在这值班。”小警帽儿语气不太好,觉得张平安这是在转移话题。 张平安嘆了口气:“这样吧,等你师傅回来之后,你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 然后问问他我做的对不对,行不行?” 佟顏想了想,点点头:“如果你的处理方式是对的,我给你道歉。” “光道歉可不够,你得请我吃饭。”张平安得寸进尺。 “好,地方隨你挑。”小警帽儿工资高,请吃饭底气足,磕巴都不打一下。 这件事情就此存档,两人恢復平日的相处方式。 张平安说:“行,这个话题说完了,咱们说下一个。那啥,你把你们这儿的扫把和搓斗借我用用。” 佟顏起身去帮他取东西,好奇的问道:“你们单位没有这些吗?” “今天我们要大扫除,把后罩房清理出来,工具不够用。” “清理那些干嘛?”佟顏挑起眉梢询问。 张平安一边接过工具,一边把他们要开工厂的事情说了出来。 “蜂窝煤厂?那是什么东西?”佟顏歪著脑袋好奇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