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不吃窝边草,可盛总是狼啊!》 第1章 还是清白的 订婚不到三个月,祝鳶的未婚夫就死了。 陆家老宅昏暗的角落。 人影纠缠摇晃,暗香浮动。 “耐不住寂寞了?” 隱在黑暗中的男人斜靠著廊柱,缓缓攥住祝鳶在他的胸膛作乱的小手,语气透著股漫不经心。 然而手中的力道却仿佛要將她的手指捏断。 “好痛……” 祝鳶皱著眉痛呼出声。 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將她的手甩开。 祝鳶趔趄了一步差点跌倒。 “胆子不小,敢招惹我?” 盛聿磕出一支烟点上,眼尾勾著凉意扫了她一眼。 这时,远处车灯一晃而过,照在祝鳶透著不正常红晕的脸上。 “谁在那里?” 树影摇晃,半降的车窗里传来一道叫喊声,来人似乎还想探出脑袋看个仔细。 祝鳶的上衣领口凌乱地敞著,透著惑人心魄的幽香。 盛聿低骂一声,咬著烟,將人往怀里拽,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那人看不清,这才骂骂咧咧地將车子开走。 盛聿目光幽深地看向怀里神志不清並趁机攀上他胸膛的女人,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更是往他黑色的领口里钻。 隨著男人身躯的紧绷,祝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嘆,手抚上男人的脸,仰著头,红唇若有似无地碰著他的下巴。 “帮我,事成之后我给你钱。” “帮你?” 盛聿冷嗤。 黑沉的双眸如鹰隼般盯住祝鳶的脸,將手中的烟砸在地上。 “你別后悔。” …… 强烈的窒息感让祝鳶挣扎著睁开眼睛。 “咳……” 可还不等她看清周围的一切,滋滋啦啦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差点呛到她,她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往后退。 下一秒,腰间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收紧。 “清醒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祝鳶惊得浑身紧绷,猛地一抬头,眨动著眼睛透过水流隱约看见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頜。 以及男人耳垂上的一小颗棕色的痣。 男人的脸越来越清晰…… 是盛聿! 而此刻,她整个人都贴著他,他一只手揽著她的腰,另一只手拿著洒。 刚才的窒息感,就是洒喷出来的水流导致的。 在她惊魂未定之际,盛聿举著洒作势又要往她脸上滋水。 “你干什么!” 祝鳶回过神来,下意识去夺洒。 盛聿却仗著身高的优势,將洒举高,掐著她的腰轻易控制住了她。 “干什么?你刚才对我欲图不轨,我这是正当防卫。” 居高临下地看著怀里被水淋湿的女人,唇边泛开一道嘲讽的弧度。 “你胡说什么……” 剎那间一些她纠缠著盛聿的零碎的画面浮现出脑海。 祝鳶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刷地一下变白。 今天前来陆家弔唁的人很多,一直到傍晚天色將暗,她才在老夫人的吩咐下先回房间稍作休息。 她只是喝了一杯佣人递过来的水,回房间的路上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路上她好像被一个男的抱住,情急之下她踹了那个男的一脚,跌跌撞撞跑开,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 药效来得太快,失去理智的她並不知道自己遇上比下药更大的麻烦。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招惹上了盛聿。 京都盛家的太子爷,她未婚夫的好兄弟。 一股寒意顿时遍布全身,祝鳶彻底清醒了。 她哆嗦著攥紧手指,低声说:“对不起。” 后怕的惧意也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还好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否则,她將万劫不復。 道完这一声谢之后,祝鳶就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有人给她下药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事在等著她,她不能处於被动。 正当她准备推开盛聿的时候,盛聿却先一步鬆开她的腰,整个人懒洋洋地靠著墙,洒在他的手指间晃了晃,眼神从她衣裳半透的上半身一扫而过。 祝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黑色的衬衣被水淋透之后,隱隱透出內里粉白的肌肤。 她连忙扯了一条浴巾包裹在身上,遮挡住自己的不堪。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顾不得去纠结被盛聿看了多少。 然而她一抬头这才看到他身上也湿了。 应该是刚才她不受控制,盛聿为了让她清醒,不得不抱著她往她身上淋水,导致自己也湿了。 此刻那件黑色的衬衣黏在身上,从胸膛到腹部的肌理轮廓狂野僨张,光是瞥一眼就叫人面红耳赤。 更別说祝鳶药效才刚过,微薄的意志力根本不足以让她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 “谢谢。” 盛聿目光懒懒地瞥了一眼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根,然而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冷静。 他轻嗤一声。 “没帮到你,道什么谢?” 祝鳶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盛聿唇边的嘲意更甚了,那双漆黑的双眸透著股寒凉,“不是摸著我的脸,让我帮你,答应事后给我钱吗?” 祝鳶的眉心狠狠一颤。 什么虎狼之词? 她硬著头皮,声音越来越小,“我是想让你帮我叫医生或者送医院。” 盛聿仿佛懒得听她的辩解,收回视线,“嘴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到浴室门口的祝鳶突然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眼浑身湿透的盛聿,目光不敢往下乱看,又不敢直视那张脸,只好看著他的喉结。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今晚的事,希望你別说出去。” 盛聿看也不看她一眼,缓缓转过身去,语气凉薄,“被人下药,就这么算了?” 祝鳶的指尖几乎要將手心掐出血,只平静地说:“我想等陆怀湛葬礼后再说。” 盛聿没说什么。 但祝鳶直觉告诉她,他不会说出去。 祝鳶裹著浴巾走到房间,恰好盛聿的保鏢司徒推门进来。 看祝鳶裹著浴巾的架势,把司徒给嚇了一跳,脱口而出:“祝小姐,聿少没事吧?” 祝鳶走过去,看了眼司徒手里的袋子,里面装著男人的衣服。 乾爽的衣服。 “你们家聿少还是清白的。” 趁司徒愣神之际,祝鳶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件黑色衬衣,动作瀟洒利落,“帮我谢谢他。” 说著,就拿著衣服离开了。 第2章 连吃带拿 司徒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眼另一个袋子里的一套女装…… 这祝小姐眼神不好吧? 祝鳶走了之后,司徒走到浴室门口,只见盛聿一手拿著洒,一手拽开身上的黑色衬衣砸在地上,水喷溅在僨张发红的背肌,整个人燥得不行。 “聿少,您没事吧?”司徒小心翼翼问。 盛聿將水流开大,往身上浇水,嗓音喑哑,“人走了?” “走了,临走前祝小姐还顺走您的一件黑色衬衣,还让我向您道谢。” 盛聿拿著洒的手一顿,低沉地嗯了声。 那女人还连吃带拿的! “需要叫人看著祝小姐吗?我看她柔柔弱弱的又被下药,担心被人欺负了。” 凉水从头顶往下浇,盛聿摸到被咬破一个小口的嘴角。 柔弱? 呵。 那女人生猛得很! 几秒钟后他皱了皱眉头,將水流开到最大,水温开到最低,劈头盖脸地往身上淋水。 司徒突然有些懵了。 这到底是谁被下药了? 等盛聿彻底熄了火,司徒才从保鏢手里拿过刚送来的黑色衬衣走到盛聿面前。 男人丟开擦拭的浴巾,接过衬衣利落穿上,系上扣子,修长的手指划过喉结下方的衣领,“处理了。” 司徒示意保鏢把客房的蛛丝马跡处理乾净,跟著盛聿出门。 原风野从灵堂出来之后知道盛聿还在陆家,便到处找他。 远远看见盛聿过来,他面上一喜,但马上想到今天是陆家葬礼,不能笑,他又立马严肃表情,迎了上去。 “聿哥,有件事情我不確定要不要跟你说。” 盛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从他身边经过,“那你憋著。” “別啊!” 原风野紧跟上他的步伐,忍不住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在侧门那边看见一男一女在角落打野战,可惜那个男的肩膀太宽个子太高,把那个女人的脸挡住了,你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湛哥的葬礼……” 话说著说著,原风野忽然意识到盛聿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聿哥……” 他回头,盛聿站在他身后,漫不经心的眼神盯著他看。 明明和平常的眼神没什么太大的区別,原风野却平白无故地觉得后脖子发凉,心跳不断发紧。 他倒吸了一口气,小声试探,“聿哥?” 盛聿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折了一下袖口,“你现在去,抓到了我重重有赏。” 有赏! 原风野心上一喜,可看到盛聿难辨喜怒的脸他又不確定了。 他看著从身边经过的盛聿的背影,高大挺拔,如暗夜中佇立的青松。 忽然他的脑子一抽。 “怎么看著这么眼熟?” 和刚才他在侧门那边看到的打野战的…… 他猛地打了个冷战,用力拍脑门,顿时把自己给拍出一身冷汗。 “疯了吧,是谁也不可能是聿哥啊!” 整个京都上流圈谁不知道,聿哥不玩女人。 当然,也不玩男人。 整一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仿佛遁入空门。 …… 祝鳶套上盛聿的黑色衬衣,將袖口收紧往里翻了几折,再將衬衫的下摆塞进黑色半身裙里。 陆家给她准备的衣服尺码过大,即便身上这件对她来说超大码的男士衬衣,在她的处理之后只要不仔细看也看不出端倪。 接著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 幸好路上並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 也没让人看出任何的异常。 回到房间后,她立马找来一身乾净的黑色衣服。 今天是她未婚夫的葬礼,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下药的人,一定是想让她在眾多亲朋面前顏面尽失,被钉上荡妇的耻辱柱。 可是京都陆家长子的葬礼上。 谁敢呢? 又有谁和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將她置於万劫不復之地? 祝鳶越想思绪越乱,这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脑子根本转不动!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衣服换了。 然而她才刚解开第一颗扣子,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祝鳶你在吗?” 祝鳶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房间的门也在同一时间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鳶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祝鳶反手关上衣柜门,门外进来好几个人,迎面的是祝安安和她的小姐妹。 外人都知道祝家在年前找回丟失多年的二女儿,可是他们不知道,祝鳶不是什么二女儿,而是祝家唯一的千金。 祝安安是被祝家抱错的女儿。 祝家疼爱了祝安安二十年,不忍心割捨这份亲情,所以对外宣称祝家有两个女儿,祝安安是大小姐,祝鳶是二小姐。 祝安安疾步走到祝鳶面前,担忧道:“我听他们说你好像不舒服,就赶紧过来看看,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 祝鳶看了眼对面跟在祝安安身边的人,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谁告诉你我不舒服的?这么关心我,我该谢谢她。” “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你是我妹妹,你不舒服应该早点告诉我才对。”祝安安见她没什么事,鬆了一口气。 祝鳶不动声色躲开祝安安伸过来的手。 站在祝安安身边的女人趾高气昂,“你什么態度啊,安安这么关心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这么冷漠,真是在外面野蛮生长惯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凌冰,鳶鳶她身体不舒服本来心情就不好,你別说她。”祝安安回头劝自己的小姐妹。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陆家人的注意。 走在前面的是祝鳶未婚夫陆怀湛的奶奶。 陆家老太太带著人过来,严肃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了眼祝鳶湿漉漉的头髮,皱起眉头询问:“祝鳶,你的头髮怎么湿透了?” 陆家老太太虽然七十多岁了,却精神抖擞,说话间仍有几分威严。 祝鳶暗道糟糕,她只是换了衣服,头髮还是湿的。 如果被人知道她刚才和盛聿在浴室里……就算什么都没发生,旁人也不会相信的。 她解释道:“我有点不舒服,刚才洗了把脸不小心把头髮弄湿了。” 陆家老太太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不舒服我叫人请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用的老太太,我已经休息了一会儿,好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节外生枝。 “可是我刚才来找你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房间里啊?” 站在祝安安身边的凌冰双手环胸,嗤笑一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祝安安挽住祝鳶的臂弯,“是啊,鳶鳶,刚才凌冰说你不在房间里,我又听到她们说你不舒服,我很担心你就赶紧过来看看,你之前去哪了?” 祝鳶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这些人管得可真宽! 陆家老太太盯著她的脸,语气沉了沉,“我不是让你回房间休息吗,你去哪了?” 陆老太太带来的人和祝安安身边的人目光齐聚在祝鳶身上。 祝鳶暗暗攥紧手指,想好了说辞正准备开口。 这时一道清冷慵懒的声音传来。 “有什么不敢讲的?” 第3章 难以启齿 这声音…… 祝鳶浑身一僵。 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回头看向走廊的另一头。 第一眼看到的是原家的少爷原风野。 原风野收起一脸看戏的表情,恭敬退到走廊一侧,“聿哥。” 夜风撩起廊下的白纱,一双西装裤包裹著的长腿迈出,皮鞋踩著木地板,男人五官凌厉的脸出现在眾人的视野中。 是那位盛家太子爷——盛聿! 盛聿掐了烟,撩起眼皮扫了对面一眼。 眾人不约而同让开一条道。 这种无声的默契並不是有人示意,而是从盛聿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使然,一种对上位者的绝对臣服。 他每走一步,祝鳶的心尖就猛地一颤,他越近,她的心臟就抖得越厉害。 他怎么来了? “老太太。”盛聿走过来。 陆家老太太见到是盛聿,语气和蔼,“你怎么过来了?” “原风野非要过来瞧瞧。” 原风野內心尷尬,表情严肃点头。 是,他最八卦了,他最爱看热闹了! 只是盛聿一出现,除了陆老太太,其他人都噤声了。 还是原风野出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原风野出声询问 他环顾了一眼眾人脸上各异的表情。 凌冰仗著和原家有点亲戚关係,用亲昵的口吻对原风野说:“原哥,是祝鳶,她说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可是我之前来看过她,她分明不在房间里,而且……” 她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原风野的八卦之心,“什么?” 眾人纷纷看向她。 凌冰支支吾吾。 陆老太太哼一声:“有什么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吊谁的胃口?” “是,老太太,”凌冰看了祝鳶一眼,“我之前看祝鳶不舒服,就跟了过来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我就看到她跟一个男的搂搂抱抱在一起。” 祝安安吸了一口气,打断她:“凌冰你別乱说,鳶鳶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乱说,我亲眼看到的。”凌冰拔高嗓音。 祝鳶眼底划过冷意。 她不確定凌冰看到的是她被陌生男人纠缠的一幕还是她和盛聿在一起的一幕,可贸然问出口,只会让人更加生疑。 陆老太太脸色冷沉,“那个男的是谁?” 凌冰摇头,“等我要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见踪影,我生怕自己是看错了,就追到祝鳶的房间,一看她果然不在房间里,就敢肯定我没看错,我担心她做出什么错事让陆家蒙羞,就赶紧叫上安安,她们是亲姐妹,安安一定能阻止祝鳶犯错。” “凌冰,你怎么不早说?”祝安安焦急道。 凌冰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不让你亲眼看看,你能相信我吗?” 其余人纷纷露出或鄙夷或愤怒的表情瞪著祝鳶,恨不能像旧时代立马抓她浸猪笼! 今天是她未婚夫的葬礼,她都敢这样和別的男人乱来! “祝鳶!”陆老太太回头,脸色气得铁青,厉声质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祝鳶回答乾脆,眼神坚定地回视陆老太太,“我不在房间里,她就肯定和那个男的搂抱在一起的人就是我,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凌冰趾高气扬,指著祝鳶的鼻子,“因为我看到那个人就是你!” 祝安安看了看凌冰又看了看祝鳶,她撇开凌冰的手,主动上前挽住祝鳶,“鳶鳶,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凌冰一口咬定那个人是你,你不想被冤枉的话,就坦白告诉我们,之前你到底去哪里了?” “现在是你们要栽赃我,要证明,你就让凌冰去证明那个人是我!”祝鳶眼神坚定,说话掷地有声。 她绝不轻易掉进自证的陷阱。 陆老太太大口喘气。 祝鳶的长相太娇嬈嫵媚了,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儿。 当初要不是陆怀湛病得昏迷不醒,试过所有办法都没用,最后只能走冲喜这条路,她怎么也不会选择祝鳶! 一想到长孙的葬礼,未过门的孙媳就敢这样胡来,她红了眼眶,咬牙切齿:“你先说,你去哪里了?” 祝鳶一怔,她没想到陆老太太真的听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 “我……” “祝鳶。” 清冷的嗓音打破了僵局。 祝鳶的心跳莫名一紧,她看向盛聿,不知道他突然开口要说什么。 盛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刚才跟我在一起,怎么,很难以启齿吗?” 祝鳶只听心臟咚的一声之后停止了跳动。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难道不是难以启齿吗? 难道她要告诉大家,之前她没在房间里,是因为和盛聿在客房的浴室里洗澡了? 但面对眾人疑惑、探究的目光,祝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好硬著头皮,“是,我是碰到聿哥了。” 陆怀湛在世的时候和祝鳶提起盛聿,让她跟著他叫聿哥。 盛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右手甩动了一下打火机的盖子。 原风野无声翻了个白眼,裤子都脱了,就让他听这些? 他一脸失望的表情,“都散了吧,聿哥碰到祝鳶,那还能干嘛?” 祝鳶是漂亮,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京圈里叫得上名字的名媛千金都比不过她,但那又怎样? 那可是撩不动的聿哥! 陆老太太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捂著胸口鬆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更何况是盛聿。 先不说盛聿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盛家的太子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已故兄弟的未婚妻有什么非分之想? 更別说做什么苟且的事了。 就在这时,凌冰突然指向祝鳶身上的衣服,大声说道:“你们看她的衣服上面怎么有个字!” 祝鳶根本没看清什么字,就见陆老太太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衣领,上面有黑色丝线绣的一个字,因为衬衣的顏色也是黑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当目光聚焦,那个字就渐渐显现出来了。 上面绣的,赫然是一个【聿】字。 眾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这……是盛聿的衣服! 第4章 直接把人扛起来往客房走 原风野悄摸打量盛聿的脸色,奈何看不出一丝波动。 聿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玩这么大! “你怎么穿著盛聿的衣服?”陆老太太用力拽住祝鳶的衣领,愤然甩开,刚缓和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祝鳶心口一窒! 什么盛聿的衣服,他们怎么知道的? 余光扫向周边眼神各异的眾人,祝鳶稳住心神,连忙抓起衬衣的领子侧边一看,果然绣了一个暗纹的字:聿 不光是盛聿,这个圈子里很多人的衣服都是私人订製,家里有专门的裁缝和设计师,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盛聿的衣服上竟然还绣字? 谁家好人往衣服上绣字? 但这怪不得盛聿,衣服是她自己拿的,要怪就怪她太不小心了。 祝鳶懊恼自己的疏忽。 可眼下情形逼得她不得不做出解释,否则惹恼了陆家人,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 她现在很需要那笔钱。 “鳶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祝安安眼神透著担忧。 盛聿的身份摆在那里,其他人不敢问他,齐刷刷的目光盯著她,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 “老太太……” 祝鳶心想赌一把,盛聿既然开口了,他应该是愿意帮她的吧? 之前不敢说是不敢揣测这位爷的心思。 她侧身搀扶著陆家老太太的手臂,先是支吾了一下,表现出难以开口的窘迫,最后才说:“其实是我头晕不小心掉池塘里了,恰好被聿哥看见,聿哥心善仗义,把我捞起来以后担心我著凉,给了我一件衣服。” “我信你个……”凌冰脱口而出的谩骂,却在盛聿抬眼朝她看过来的剎那硬生生憋回去。 陆老太太余怒未消,“你掉池塘里了?” “我头晕不舒服就在池塘边坐下,本想缓一下就回房间,谁知道头晕的厉害,就掉下去了。” 祝鳶状似难为情地摸了一下耳朵,却叫眾人看见她侧边头髮上粘著的几根水草,隨后大家也看见她的裙子也有几块青苔和淤泥。 陆老太太將她上下打量一眼,这样子可不就是掉鱼塘里了吗? 原来是虚惊一场。 “原来是掉池塘里了,我说呢,怎么湿漉漉的。” “池塘那边的灯前两天就坏了,昨晚我就差点摔了。” “有没有哪里受伤?”祝安安担心问道。 祝鳶摇了摇头,余光瞥见眾人的反应,这谎言应该成立了。 如果她没有拿了盛聿的衣服而是披著浴巾出来,大家一定会怀疑,浴巾是客房里的,可是客房和她的房间分明是两个方向,她没事去客房做什么? 但她的衣服湿透了,已经到走光的程度,又不得不找一件衣服换上。 掉鱼塘里是她临时想到的主意,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没受伤就好,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说?”祝安安抬起手,將她头上的几根水草拿下来。 祝鳶乖巧地站在原地,脸色窘得发红,“我这么大的人掉鱼塘里好说不好听,我不要面子的吗?” 盛聿甩动打火机盖子的手一顿,目光落在脸色羞红的祝鳶身上,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廊下稀疏的树影。 凌冰说什么也不信,“怎么那么巧,你掉鱼塘里就遇到聿少出手相救?” “我心善仗义,有何不可?”盛聿说的漫不经心。 祝鳶的心臟猛地一颤,心虚別开视线。 明明是夸他的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呢。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可刚才凌小姐说她明明看到祝鳶跟一个男的搂搂抱抱。” 盛聿將打火机盖子一收,“拎小鸡一样的搂搂抱抱?” 跟在他身后的司徒嘴角一抽。 一开始聿少的確是像拎小鸡一样的拎著祝小姐,明明是顶级神顏的两个人,画面却毫无美感。 但后面祝小姐有点失控,聿少大概也是烦了,直接把人扛起来往客房走去。 “凌小姐也真是的,这都能看成搂搂抱抱。” “我看她就是故意针对祝鳶。” “我听说她以前上学的时候霸凌过同学,没想到本性难移。”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 “凌小姐。”陆老太太不悦地看向凌冰,“以后不確定的事不要再说了,这事关陆家的顏面,今晚发生的一切我会如实告诉你父亲。” “老太太……”凌冰慌了。 眼见形势打转,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祝鳶,说话也不过脑子,“难道你们不怀疑吗?她掉池塘,聿少救她也就算了,那么刚好带了乾净的衣服你们信吗?” “怎么,你要管我?”盛聿的语调不再漫不经心,而是透著股上位者的威严。 这个圈子里,谁敢管盛聿? 周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眾人眼观鼻鼻观心,愣是一口气都不敢出。 凌冰一激灵回过神来,嚇得脸都白了,著急脱口而出:“聿哥……” 盛聿的一声冷笑打断了她的求饶,“你哥来了都不敢叫我一声哥,你叫得起吗?” 这话著实有些羞辱人的意思。 凌冰当场被羞辱得面红耳赤。 怎么? 这声聿哥祝鳶叫得,她就叫不得了? 可他们凌家在这些顶级豪门面前都不够提的,更別说是盛家这样的大財阀,惹恼了,她整个家族都要跟著遭殃。 凌冰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却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她无助地看向原风野,希望原风野看在他们两家有点亲戚关係的份上,能帮她说话,“原哥……” 原风野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冷声道:“聿哥有洁癖,出门带衣服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自己上赶著找骂,谁都帮不了你!” 刚才他差点真的以为聿哥被撩动了,嚇了一大跳,原来是自己嚇自己。 凌冰求助无果,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祝安安身上。 “凌冰,今天是你衝动了,鳶鳶是我的妹妹,你冤枉了她我也很生气,但你是我朋友,你跟鳶鳶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祝安安好心劝她。 凌冰怔愣地看著她,难以置信地说:“我就是想替你………” “凌冰!”祝安安冷声打断她,扣住她的手腕,“听话,这件事是你不对。” 祝鳶好整以暇地看著这一幕。 第5章 我对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 当在凌冰惨白著一张脸走到她面前,正准备开口之际—— 祝鳶先下手为强,眼圈一秒变得通红,“凌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但你不必向我道歉。” “我……”凌冰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祝鳶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祝鳶的眼睛比之前更红,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今晚闹了这一出,我的清白是其次,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可是陆家差点丟了顏面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向老太太、向陆家人道歉。” 此话一出,原本等著凌冰向祝鳶道歉的眾人这才醒悟过来! 纷纷指责她! “这凌小姐欺人太甚,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想针对祝鳶,是看陆家不爽吧!” “凌家也是出息了,连陆家都敢不放在眼里!” 一顶顶帽子陆续扣下来,凌冰的脸白得近乎透明,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陆家哪里是她敢得罪的。 陆家是京都五大家族之一,且刚过世的陆怀湛,是盛家太子爷的好兄弟。 她在心里骂祝鳶死绿茶! 明明就是祝鳶自己不安分守己,怎么还倒打一耙! 眼见眾人倒戈,情况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当真是小看祝鳶了! 她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著头皮对陆老太太说:“老太太对不起,今晚是我衝动一时糊涂看了眼。” “糊涂?”陆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早就成年了吧?一句糊涂就想撇清关係,这事没这么简单!” “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的,都给我散了!” 长孙过世再加上这场闹剧,陆老太太也累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她转身对盛聿说:“让你看笑话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盛聿微微頷首。 陆家人陆续跟盛聿打过招呼,簇拥著老太太离开。 原本有些拥挤的走廊顿时变得空旷。 祝安安余光偷偷打量盛聿,脸颊微微发热,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攥住。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盛聿,传闻中的天之骄子,盛氏財团的接班人。 以前连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很少。 她悄然吸了一口气,柔声道:“聿少,不好意思將您卷进这场闹剧来,也谢谢你救了我们家鳶鳶。” 盛聿目光幽幽的落在祝鳶头上,“当事人应该长嘴了,能自己道谢。” 祝鳶头皮一阵发麻,这是在点她呢。 她扯了扯嘴角,表现得十分温顺乖巧,“今晚的事谢谢聿哥了。” “不客气,”盛聿看了眼她身上的黑色衬衣,“我心善仗义,举手之劳。” 全程没有看祝安安一眼。 祝安安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温柔一笑,温婉优雅不失分寸。 凌冰还在为老太太的那句“这事没这么简单”给嚇得六神无主,又碍於盛聿在此,哭也不敢哭,站在风口中抖如筛糠。 “还不赶紧给我滚!”原风野看见她就烦。 今天湛哥葬礼,这些人都敢在这里搬弄是非,冤枉祝鳶,真当陆家人是好欺负的? 他出声安慰祝鳶,“小嫂子,你別跟她一般见识,她这种性格的人多的是人收拾她。” 祝鳶被他一句小嫂子叫得有些晃神。 事实上,她和陆怀湛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在订婚之前他们並不认识。 她之所以会和陆怀湛订婚,原因有些荒唐。 因为陆怀湛得了一场怪病昏迷不醒,陆家用尽办法也唤不醒他,就想到了冲喜。 这事说来也玄妙,订婚后第二天陆怀湛就醒来了,一开始还为冲喜这种荒唐事大闹了一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妥协了。 可是不到三个月,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昨天凌晨去世了。 这一声小嫂子,祝鳶自知担不起。 但她还是对原风野露出一个她没事的微笑。 一眨眼的功夫,祝安安和她那几个小姐妹都走了。 眼看盛聿和原风野他们也要走,她连忙出声道:“聿少。” 盛聿脚步停下。 原风野也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祝鳶一眼,乾笑两声,“我去前面抽根烟。” 等他走了之后,祝鳶走到盛聿面前。 站在身高一米九的男人面前,祝鳶显得那么娇小,此刻的他和浴室那会儿完全不同的气场,压得人心臟怦跳。 她郑重地对盛聿说:“刚才多谢你了。” 然而她没想到,盛聿开口却问她:“你叫我什么?” “嗯?”祝鳶抬头看他。 “看来你也没多听陆怀湛的话。” 祝鳶这才反应过来,她之前喊他一声聿哥,她一时窘迫红了脸,“刚才多有冒犯,您別跟我一般计较。” 那声聿哥,她拿什么身份喊呢?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盛聿手指抚动腕间的表,声线幽幽沉沉,“是挺冒犯的。” 祝鳶脸颊发热,一时语塞,这话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正常人应该说“不碍事”或者“没关係”,可这个人是盛聿,传闻中最是喜怒无常、不走寻常路、招惹不得的人。 “刚不是挺能说会道,怎么到我跟前就成了哑巴?” 盛聿垂眸看著她的眼睛,眼泪说来就来,委屈情绪也是一秒上头。 演话剧的,当真是屈才了。 祝鳶哪里会听不出来盛聿的调侃,要是其他人她早就衝上去开骂了,可碰到盛聿,她著实不敢。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那是跟一般小角色过招,我当然能信手拈来,您是聿少,不是一般人。” 盛聿冷嗤,“拐著弯骂我?” “不敢。”祝鳶低头。 夜渐渐深了。 晚风拂过廊下的白纱,如翻腾的浪。 一高一矮的身影投射到地上,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尽头。 “不用这么拘谨,如果不是陆怀湛临死前托我照顾你,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事吗?” 盛聿垂眸看她,眼底一片淡漠。 “放心,我对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 第6章 避嫌用的 祝鳶微愣。 原来是陆怀湛托盛聿照顾她了。 她还以为陆怀湛很嫌弃她。 陆怀湛昏迷醒了之后,一开始很排斥她,根本不与她说话,接触了之后就开始嫌弃她不温柔,嫌弃她会爆粗口,陆怀湛经常被她气得面红耳赤,质问她是不是女人。 没想到他居然为她做了这事。 陆怀湛,是好人。 祝鳶微微敛眸,如果他能活久一点就好了。 盛聿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清冷道:“一身的鱼腥臭。” 祝鳶猛地回过神来,抬手闻了闻,又抓过头髮闻了闻,是有点味道。 那个池塘养了很多鲤鱼,被餵得像河豚一样胖。 她往水里捞水草,手指还被鱼嘬了一口。 她尷尬地后退一步,转身匆匆往屋里走。 这一天天的,不把她尷尬死不罢休是吧? 盛聿收回视线,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祝鳶倒地的声音! 司徒刚回头,只见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已经迈开长腿疾步走进屋子里。 “祝鳶!” 盛聿冷沉著脸却將她捞进怀里,打横抱起。 祝鳶毫无意识,脑袋歪倒在他的胸膛。 司徒低头不敢乱看,分析道:“祝小姐应该是被下药身体虚弱,刚才又在这里跟她们对峙,体力耗尽了。” “叫上原风野。”盛聿边说边往房门口走去。 “是。” 司徒匆匆往外走,在拐角处碰到抽菸的原风野。 “聿哥呢?”原风野的懒骨头一秒站直。 “祝小姐晕倒了,聿少正要送她去医院,让我叫上您。” 原风野疑惑:“叫我去?” 司徒解释:“拿您避嫌用的。” 原风野:“……” 他敢怒不敢言的掐了烟,小声骂骂咧咧紧跟著司徒的脚步。 …… 医院病房。 当针头拔出的瞬间,病床上的祝鳶皱了一下眉头,悠悠转醒过来。 “你醒了?” 祝鳶睁开眼睛,一名女医生弯下腰来柔声询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祝鳶这才认出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她摇了摇头。 医生微笑道:“你睡了两个小时,现在应该有精神一些了。” 祝鳶愣住,她竟然睡了两个小时。 “谁送我来的?” 她依稀记得晕倒之前她被嫌弃一身的鱼腥臭,她正要回去洗澡,晕眩来得突然她还来不及喊出声人就没意识了。 医生摇了摇头,“我听到院长称他聿少。” 祝鳶脑海里刚闪过盛聿的脸,就被门外的动静拉回思绪。 冯明月推开门,疾步走过来,担忧地握住她的手,“你爸爸接到电话听说你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是祝鳶的亲生母亲,祝太太冯明月。 而站在她身后的是她的父亲祝朝钦和祝安安。 “她只是疲劳过度晕倒了,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完后,对他们微微頷首,就离开了病房。 那位大人物的助理在离开之前提醒她,嘴巴要严实。 病人很明显是被下药了导致身体虚弱,但这些不该说的话,她不会乱说。 不过那位小姐昏睡了两个小时,她的家人才来,看来豪门千金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幸福。 医院楼下。 “聿少,祝家的人已经到了。”司徒侧过身。 坐在后排的男人闻言淡淡嗯了声,“回去。” 车子缓缓行驶出医院,静謐的车厢里流淌著一股淡淡的鱼腥臭。 盛聿皱著眉头將车窗降下,风灌入车厢,顿时將那股味道衝散了。 他从暗格里摸出烟盒打火机,抽出一支烟,刚递到嘴边,又闻到手指间那股鱼腥臭,眉头皱得更深了。 …… 医生出去之后,祝安安自责道:“都怪我,我早知道鳶鳶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坚持送她来医院。” “这怎么能怪你?她二十二岁的大人了,不舒服自己不会说吗?”祝朝钦宽慰女儿,並没有朝祝鳶走去,满眼都是对祝安安的疼爱。 “爸,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姐姐,理应照顾她的。” 冯明月回头说道:“你们同岁,没有谁应该照顾谁的道理,不用自责。” 祝鳶默默地听他们说话。 冯明月担心她想太多,正要解释,祝安安就说:“对不起啊鳶鳶,爸妈原本想早点过来的,是我突然不舒服在家耽误了一些时间。” 祝朝钦心疼地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鳶鳶都说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去了一趟陆家累坏了,你妹妹自然会体谅你,是吧,鳶鳶?” 祝鳶嗯了声,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也不想插。 从一年前被认回来,她就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亲生父母对她没有感情,她能理解,只是看到这一幕还是会心酸。 “我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再睡会儿。” 她侧了个身,不想再说话。 祝朝钦看著她的后脑勺,朝冯明月使了个眼色。 “有件事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正准备找个机会跟你说。”冯明月给祝鳶掖被子。 “你们说。”祝鳶背对著他们。 冯明月回头看了眼丈夫。 祝朝钦神情凝重,“你也知道祝家现在的情况,公司那边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你母亲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用了,如果继续支付你爷爷那边的医药费,祝家恐怕是撑不住了。” “什么?” 祝鳶从床上坐起来,稍稍有了点血色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当年她被祝家的保姆偷换走,丟在外省一个城市的路边,被朱家夫妇捡到带回家抚养。 朱家人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视她如己出,並给她取名朱鳶,是祝愿的意思。 两年前她的养父养母在一场空难去世,爷爷突然患上重病。 她需要给爷爷治病,可是她没钱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当时冯明月就提出让她嫁到陆家冲喜。 他们的理由让祝鳶无法反驳,因为祝安安身体不好,冲喜会对她的身体有伤害,並且和陆家合作之后,祝家可以支付爷爷的医药费。 可是现在他们说祝家没钱了,明明上个月她们给祝安安过生日的时候办得十分隆重,听说了好几百万。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祝鳶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们,唇瓣颤抖著:“你们的意思是……” 祝朝钦说:“我们想停掉你爷爷的医药费。” 第7章 怎么敢妄想盛家? “不行!”祝鳶眼圈瞬间通红。 他们怎么能停了爷爷的医药费? 如果停了医药费,医院就不可能继续医治爷爷的病,爷爷连几个月都撑不过去。 她的爷爷,前几天握著她的手还说等他出院要给她做她最喜欢的炸酱麵。 一想到爷爷,祝鳶的胸口好像被刺穿了一样痛,“不可以,不可以停医药费!” 冯明月没想到祝鳶的反应这么大,她紧紧握住祝鳶的手,“鳶鳶听话,他毕竟不是你的亲爷爷,我们祝家给他续了几个月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祝鳶喃喃道,双目通红地看著冯明月。 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亲生母亲之口。 “当年如果不是朱家人,我早就死在路边了,他们对我不止是养育之恩,更是救命之恩,你们明明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嫁到陆家冲喜,你们就给爷爷交医药费。” 她都答应他们了,为什么他们要食言? “你也说嫁到陆家冲喜,可现在陆怀湛已经死了,不需要衝喜了,陆家退婚只是迟早的事,和陆家的合作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说到这里,祝朝钦严肃道:“祝家的將来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们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是我爷爷,不是无关紧要的人!”祝鳶咬破了唇瓣,有血丝蔓延开,愈发衬得小脸苍白。 “你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吗!”祝朝钦厉声道。 冯明月扯了扯他的衣袖,连忙出声劝道:“鳶鳶,你是我们祝家的女儿,以后和朱家再无瓜葛,那些人你都忘了吧。” “那是我的爷爷,我怎么能放弃他?难道你们希望祝家的女儿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吗?” “我们给他治病了不少的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再要更多,爸妈真的没办法,如果他的病一直好不了,这个无底洞,你是要把整个祝家都赔给他你才甘心吗!” 冯明月越说越对这个女儿感到失望。 朱家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生病的爷爷,还有一个在坐牢的哥哥,她到底图什么? 祝鳶深吸一口气,坚定道:“爷爷的病会好起来。” “你说会好起来就会好起来?朱家是救了你的命,我们很感激他们,但你要整个祝家都断送进去,我是不会答应的。”祝朝钦冷沉著脸,他以前怎么没看清楚祝鳶竟然这么不懂事。 到底不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女儿,一点都不体谅父母的难处。 “爸,您彆气坏了身子。”祝安安拉著父亲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手心轻柔地拍著他的背。 祝朝钦的火气瞬间就灭了大半,他反手握住祝安安的手。 还是他们的安安最懂事,最会体贴人。 再看病床上脸色苍白却执意要帮助外人的祝鳶,他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 他一挥手,“反正我们决定好了,这个月的医药费我们已经给他交过,往后的,一分钱都没有。” 这架势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跟祝鳶商量,而是通知她。 祝鳶怔愣。 已经月底了。 泪水盈满祝鳶泛红的眼眶,她眨了一下眼睛,心口一片窒息。 怎么办,她要怎么才能救爷爷? 她不在乎什么冲喜,不在乎被亲生父母当成工具人一样对待,她只想救爷爷! 祝安安看著祝鳶这样,於心不忍,她为难地看向父母,“爸,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朱爷爷虽然不是鳶鳶亲生爷爷,但也是看著她长大的呀,鳶鳶怎么可能忍心就这么放弃了。” “要不……” 祝安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对祝朝钦说:“我把那条澳白拿去卖了,应该能……” “不行!”祝朝钦打断祝安安的话。 冯明月听到她要卖项链,赶忙制止:“那是爸妈送你的十八岁成人礼,怎么能隨便卖了呢?” 那条澳白珍珠choker项链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品,是给他们宝贝女儿最好的成年礼物,意义非凡。 安安更是非重要场合捨不得带,一直细心保管著。 不可能拿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朱爷爷的病怎么办啊?”祝安安焦急道,“如果朱爷爷不在了,鳶鳶会自责愧疚一辈子的。” “爸,您再想想办法吧,除了陆家,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吗?盛家呢?” “要是我们家能得到盛家的帮助,別说合作了,能攀上那层关係,其他家族都会对我们另眼相看,合作自然会送上门来。” 祝鳶悄然攥紧手指,咬紧牙关。 盛家。 祝朝钦嘆了一口气,“可祝家现在的情况连陆家的合作都拿不到,怎么敢妄想盛家?” …… 人民医院的住院部。 陆怀湛的葬礼结束后,祝鳶还有两天假期,她乖巧地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今天怎么这么老实?”病床上头髮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微笑著看她。 祝鳶佯装生气地瞪他,“爷爷这话说的,好像我经常不老实似的,我多乖啊。” 说著,將削皮的苹果切出一小片递到朱启的嘴边,“尝尝看甜不甜?” 饶是朱启现在根本吃不下去东西,还是笑眯眯地张嘴咬了一口,笑著咀嚼,“我孙女削的苹果就是甜。” “我看是爷爷您的嘴最甜吧!”祝鳶笑著又给老人递一片苹果。 “你啊,越发没大没小了。” 祝鳶放下苹果和水果刀,挽住老人的胳膊,撒娇地靠著老人的肩膀,“还不是爷爷把我给宠坏了。” 朱启嘆了一口气,“回祝家还习惯吗?你爸妈对你好不好?” “他们对我很好啊。” 祝鳶又拿起苹果和水果刀,给自己削了一片,塞进嘴里。 不甜。 甚至有点酸。 “他们对你好,我就放心了。”朱启抬起乾枯消瘦的手轻轻抚摸祝鳶的发顶。 祝鳶低著头吃苹果,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塞了满满一大口苹果,喉咙哽著,“我去打点水来喝。” 说著,她提起开水瓶匆匆离开病房。 等祝鳶打了开水回来,就听见洗手间传来呕吐的声音。 “爷爷!” 祝鳶丟开水壶衝到洗手间门口。 大概是害怕呕吐声被听见,朱启打开了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中他没有听见祝鳶的呼喊声,也没注意到祝鳶站在卫生间外面,目睹了他把刚才吃下去的苹果全部吐出来的一幕。 以及,混在苹果里面的血。 第8章 聿哥现在心情很不爽 看著洗手台前佝僂著背,极力隱忍著不发出声音的爷爷,祝鳶心如刀绞。 她一声不吭地退回到病床边。 不让爷爷发现她。 直到洗手间里的水流声停下,她听到爷爷清嗓子的声音,低头含著泪,往杯子里倒水,“爷爷,我给你倒了点水记得喝,我先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祝鳶疾步离开病房,衝进楼梯间里捂著嘴压抑著哭声,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那天晚上被人下药,与眾人对峙她都不曾觉得委屈,因为她只想稳住陆家,只要不得罪陆家,祝家就会给爷爷治病。 可她还是救不了爷爷。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祝朝钦说盛家可以轻而易举化解祝家的困境。 盛聿之所以会帮她,是因为陆怀湛临终前的嘱託,一次两次他或许会出手,一旦她越过底线,就变纠缠不清了。 盛聿是招惹不得的人,后果是什么,她不清楚,但令她心生胆寒。 …… “朱老先生这两天几乎吃什么东西都吐,我们给他输了营养液才能勉强维持他的体力,但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他现在的这种情况最好是儘快安排手术。” 祝鳶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十指绞著,“手术成功率高吗?” “我只能如实告诉你,百分之五十。” 祝鳶眼瞳颤动,眼眶倏然发热。 成功率不高就意味著什么她很清楚。 她张了张嘴,嗓音发哑,“那如果……没有手术的话,我爷爷还能坚持多久?” “之前保守估计是半年左右,但看朱老先生现在的情况,只有不到三个月,这个情况我已经跟您的父母说过了。”医生神情凝重。 “您说什么?”祝鳶怔住。 医生诧异,“你的父母没告诉你吗?” 祝鳶这一下全都明白了,难怪祝家要断爷爷的医药费,原来他们早就諮询过医生,他们看到並不高的手术成功率,就更加坚定要放弃对爷爷的治疗。 “祝小姐,我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好好考虑一下,早一点手术成功机率就会更高,如果不想手术的话,就好好陪陪老人家。” 祝鳶抬头看了一眼天板,眨了一下眼睛將眼泪憋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对医生鞠躬,“谢谢医生,我很快就会给您答覆。” 回到病房,爷爷已经睡著了。 祝鳶坐在床边,看著已经瘦脱形的爷爷,自责自己的没用。 离开病房后,祝鳶乘坐电梯到一楼大厅,走出电梯听见窗户那边有个男人正在打电话。 “钱的事你放心吧,我已经借到了……是,我找的高利贷。” 祝鳶停下脚步。 那男人侧对著她,继续说道:“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抵押,只有裴家钱庄能借我钱……只要我按时还钱就好了,先治病再说,其他的我会处理。” 祝鳶咬了一下唇,裴家钱庄吗? 待到祝鳶转身离开,男人余光瞥见她的背影,神情凝重地將手机从耳边移开,屏幕一片漆黑。 根本没有在通话中。 他收回视线,拿起手机拨了一个號码出去。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说了,她刚才站在那听了一会儿,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她听进去了。” 男人犹豫道:“裴家钱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个小姑娘看著年纪不大,我们这样……” “我们怎么样?”女人打断他,声音依旧温柔,却透著淡淡的轻笑。 “我们引导她去裴家钱庄,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男人刚说完,女人的警告声隨之而来,“她现在很缺钱,我们是在帮她,怎么可能会害她?管好你自己的嘴!” …… 祝鳶走出医院,拦了一辆计程车。 她没有去裴家钱庄,而是前往盛氏財团。 然而半个小时以后,当祝鳶站在盛世財团的前台,听前台说盛聿出差了。 祝鳶按捺住焦急的情绪,问道:“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天陆怀湛的葬礼后,祝鳶就没见过他,她也没有盛聿的联繫方式。 前台秘书礼貌地摇头,“不好意思女士,总裁的行程安排我们並不清楚。” 当祝鳶走出大厅一筹莫展之际,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嫂子!” 祝鳶茫然抬头,她站在风口处对上原风野那双含笑的眼眸,“还真是你,我以为看错了呢。” 原风野迈著长腿走过来,“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盛氏財团的大楼,她不是这里的员工也不在附近上班,怎么看也不像是隨便溜达到这里来的。 祝鳶犹豫了一下,说:“我找盛聿。” “啊,那太不巧了,聿哥出差了,得后天才回来。” 后天…… 祝鳶內心万分焦急,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后天才能见到盛聿,她再提借钱的事,万一他不借,就没时间了。 医院不可能给她宽限那么多时间。 她只好问原风野,“你能把他的电话號码给我吗?” “这……”原风野有些为难,聿哥的私人號码他可不敢隨便乱给,就算面前这个人是陆怀湛的未婚妻,那也不行。 看出他的为难,祝鳶也不好勉强,又问他:“那你能给他打个电话吗?我有急事找他。” 原风野见她十万火急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被逼到这个程度上,应该是很严重的事吧。 看在湛哥的面子上,他也必须帮这个忙呀。 他点了点头,“行。” 原风野当著她的面拨通盛聿的电话,几秒钟后他猛地打了个冷颤,才想起来现在m国是凌晨,盛聿还在睡觉呢! 惊扰聿哥的美梦,他是不想活了! 他心里祈祷盛聿没听见,正要把电话给掛了,谁知手机里的嘟声被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替代:“什么事?” 语气中隱隱透著股不耐烦。 原风野当即觉得后脖子发凉,又转头看向身侧双眼放光的祝鳶,他只好硬著头皮,说:“聿哥,不是我找您有事,是湛哥家的小嫂子。” “谁?” 原风野心尖一颤,暗道糟糕。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聿哥现在心情很不爽。 大概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生气了。 第9章 有事聿哥,没事聿少 原风野小心翼翼斟酌用词,態度恭敬地说了一遍:“是祝鳶,她说有事找您,让我给您打个电话。” 盛聿低沉地应了声。 原风野无声舒了一口气,看来聿哥又不生气了。 祝鳶看著原风野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旁观了一次伴君如伴虎的压迫感,默默在心里道歉,叫他为难了。 片刻后不知道盛聿在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原风野將手机递给她,“聿哥让你接电话。” 祝鳶握住手机,附在耳边,犹豫著该怎么开口,这一迟疑,时间过去了几秒,她听见盛聿漫不经心的语调,“又哑巴了?” “聿……聿哥。”祝鳶一磕巴忘记该怎么称呼他了。 实在是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於仅仅只是通过电话,她都像是被压迫得喘不上来气。 盛聿掸了掸菸灰,咬住菸嘴失笑,“有事聿哥,没事聿少,巴掌大的脸居然有两幅面孔。” 祝鳶被说得小脸臊红。 这位盛家大少爷的嘴毒功夫她是领教过的。 “说吧,什么事?” 祝鳶心跳慌乱,不知该如何开口,本来以为见到他之后会她会顺利说出借钱的事,可真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有多难,连隔著手机,她都难以启齿,更別说面对面的情况下了。 她看了眼站在她身边佯装漫不经心实则在偷听她讲电话的原风野,慢慢地挪动脚步,走到边上。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急著催促,她小声说:“没事,就是向您问声好。” 目前看来要找盛聿借钱太难了,她还是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她刚说完,听筒里传出男人的低嗤声。 昏暗的房间里,盛聿目光沉沉如靄,没有点破她,“你是跟陆怀湛叫我一声哥,但用不著你请安。” 掛了电话之后,盛聿解开睡衣的两颗扣子,低著头抽菸,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之后他拿起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司徒的电话。 “过来一趟。” 司徒一秒清醒,他就住在总统套房的另外的房间,很快到了盛聿房间,“聿少。” 盛聿低头点菸,“明天的会议提前。” 司徒的神情只是一顿,恭敬道:“是。” 以前为了提前结束出差行程,將工作压缩处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並没有太过的惊讶,只是大半夜的把他叫过来只为了这件事,也实在是有点不像聿少的行事作风。 盛聿站在落地窗前抽菸,司徒瞧了一眼,聿少的菸癮並不大,怎么最近抽菸变频繁了? “聿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您早点……” “查一下祝鳶这两天出什么事了。”男人背后是城市的夜晚,侧脸轮廓昭彰立体,透著股迷离的深邃。 司徒一愣,“是哪方面的事?” 盛聿掸了掸菸灰,“所有。” …… 祝鳶將手机还给原风野,“多谢。” “小嫂子太客气了。”原风野接过手机。 祝鳶知道原风野很有钱,爷爷的医药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她也很清楚,盛聿招惹不得,原风野同样也是。 他现在能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也都是看在陆怀湛的面子上。 这钱,她也不能找他借。 告別原风野之后,祝鳶离开盛氏財团,拦下计程车,告诉司机师傅一个地址。 今天是29號,明天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如果爷爷的医药费没有著落,医院肯定会停止对爷爷的治疗,她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 计程车开往城郊,最后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前停下来。 祝鳶下车,在门口却被保鏢拦下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借钱的,麻烦让我进去。” 京都人都知道这栋宅子里面进行著什么样的交易,但每天仍有不少人出入这里。 裴家是捞偏门起家的,吃人不吐骨头,借贷的利息更是高得离谱,唯一的优点就是借钱容易。 祝鳶以前在戏剧学院的时候,听说有一位女同学来借过钱,后来还不上钱人也失踪了,学校通过各方关係才把人捞回去,听说那女同学被接回去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 因为这件事学校再三强调,这个地方是龙潭虎穴,是禁地。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保鏢听到她的来意,招了一下手,叫人带祝鳶进屋。 然而还不等祝鳶见到人,就被经理告知:“对不起小姑娘,我们裴二爷说了今天不营业,你请回吧。” “不营业?”祝鳶的心臟咯噔一颤。 怎么事情都赶在一起? 盛聿出差。 裴家钱庄不营业。 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大门的另一边。 祝鳶看见一名个子很高,小麦色肌肤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男人的脖子掛著黑色头戴式耳机,甩动著手里的眼罩与她擦肩而过。 她听见保鏢喊他二爷。 他就是裴家钱庄的管事人,裴家二爷! “裴……” 祝鳶迈出一步准备追上去,却被保鏢拦下来,对方冷声呵斥:“请你马上离开。” “我真的有急事,麻烦让我进去一下。”祝鳶焦急看向越走越远的男人的背影。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该去哪里借钱给爷爷? 一想到这个,祝鳶的脸急得通红,额头冒出汗珠,就要推开保鏢的阻拦,“裴二爷……唔!” 保鏢脸色一变,用力捂住祝鳶的嘴,“二爷的路你也敢拦,找死吗!” 走远的男人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只回头瞧一眼便收回视线,语气凉薄,“什么人?” 经理恭恭敬敬,“来借钱的。” “赶走。” 第10章 推她入狼窝 祝鳶被保鏢赶出裴家钱庄范围,厚重的大门也隨之关上了。 回到医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被护士提醒:“祝小姐,朱老先生的医药费快不够了,麻烦您有时间的时候到自助机缴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深夜,祝鳶坐在病床边握住爷爷乾枯消瘦的手,看著爷爷睡梦中还紧皱的眉头,低声说:“爷爷,我一定会救你的。” 其实养父养母去世后,朱家还有点钱,但是哥哥打伤人被判刑之后那些钱都用作赔偿金,一点多余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第二天祝鳶了两百块钱找了个护工,祝家人在决定不再支付爷爷的医药费之后,把护工也给遣散了。 安排妥当之后祝鳶就去了话剧团。 她是京都话剧团的一名话剧演员,前不久陆怀湛病情恶化,她向团里请了半个月的假,今天刚好假期结束了。 “小风箏回来了。” “小风箏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刚从后门走进去,迎面碰见团里的同事向她打招呼。 因为祝鳶的名字里有个鳶,是风箏的意思,团长当初给她取了个艺名,叫小风箏。 祝鳶微笑著回应。 去了一趟团长办公室报导,祝鳶回到化妆间,只听团里的台柱黎姐一边描眉,一边说道:“今天我生日,你们都不要准备礼物,人到场了就行,不去的人小心我给你们穿小鞋。” 她说笑的口吻,可团里根本没有人敢忤逆她。 黎姐和团长的关係不一般,大家心照不宣。 惹了她,今后在团里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祝鳶前脚刚进去,听见这话正打算收回脚当没听见。 谁知黎姐透过化妆镜看见了她,扬起红唇,“哟,我们的小风箏回来了。” 她起身扭著腰肢朝祝鳶走来,搭著祝鳶的手,“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姐一年才一次的生日,你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黎姐,我……” 祝鳶刚开口,就被黎姐打断了,她凑近祝鳶的耳边小声道:“我昨天从南郊经过,看见你去裴家钱庄了,怎么了,是不是缺钱?” 祝鳶微怔。 “放心,我没跟人乱说,你缺钱怎么不找我啊,姐帮你,多少钱只要你开口,一句话的事儿。”黎姐大方说道。 虽然团里的人都挺怕黎姐的,但她有钱是真的,团长都不见得比她有钱。 早上出门之前,她试探地往裴家钱庄打了个电话过去,被告知接下去的几天都不营业,可今天是医院那边最后的期限。 她没办法了。 “好,那我先祝黎姐你生日快乐了。” 黎姐的生日排场很大,在京都城最大的销金窟——盛唐单独开了一个包间。 大家在离开剧院之前都给足了面子,虽然算不上盛装出席,姑娘们穿了漂亮裙子,化了妆,男人穿了衬衫西裤。 一水的漂亮姑娘从车上下来,路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当中属走在边上的祝鳶最打眼。 即便她並没有精心打扮,在盛唐璀璨的灯光照耀下,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人群后一辆黑色加长型轿车缓缓停下。 降下的车窗里,男人眉眼清冷慵懒,淡淡地往那边扫了一眼。 男人收回视线靠著椅背半闔眼,修长的手指在扶手轻敲著。 出了电梯,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包间。 “黎姐真大气,在盛唐里过生日,要知道这里的消费可贵得嚇死人。” “有多贵,我只听过,从来没来过。” 那人比了比手指,“一晚上的消费够你演出几年了。” 对方瞠目结舌,对黎姐竖起把拇指,“黎姐阔绰!” 黎姐按著胸前的披肩,笑容明媚,“今晚可別给我省钱,都吃好喝好啊。” 祝鳶往里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回头看是剧团里的化妆师,祝鳶不是黎姐这样的大牌,没有专门化妆师,都是团里化妆师团队隨机分配,这个人正好给她化过几次妆。 “小风箏,你待会儿记住了,要多敬黎姐几杯。” 祝鳶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怎么了?” 黎姐是寿星,况且她又有求於人家,多敬几杯再正常不过,但化妆师的一番话显然有別的意思。 化妆师压低声音说:“你请假前演的那场戏还记得吗?” 祝鳶点头。 那是剧团一出很经典的话剧,黎姐是a角色,祝鳶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那个角色的b角。 意思就是如果黎姐有急事不能出演、或者演出频繁辛苦了,她必须顶替上。 相当於,她是黎姐那场戏的备胎。 不过黎姐从来没让过那场戏,一直到半个月前她请假的前一天,黎姐因为过劳晕倒了,她才有了机会登台演出。 但她刚下舞台就接到陆家的电话,后续的反响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知道那场戏反响特別好,甚至都已经盖过黎姐演出的时候了,我听说黎姐为这事在医院里大闹,她是剧院的台柱子,你要继续在团里混下去,別得罪她。” 化妆师好心提醒了祝鳶之后,就跟著其他人入座了。 祝鳶默默地看向坐在主位上,谈笑风生的黎姐,原来还有这种事。 她不喜欢谈论別人的八卦,但之前也从別人口中听过,黎姐的脾气是睚眥必报。 她的风头盖过黎姐,黎姐岂会对她和和气气,甚至帮她? 今晚的生日会恐怕没那么简单。 祝鳶才在心里斟酌著离开的藉口,就听见包间门口传来一道笑声:“黎小姐生日快乐啊。” 黎姐看见来人,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款款走来,“多谢娄公子赏脸。” “黎小姐这样的大美人邀约,我怎么捨得不来呢。”男人穿著衬衫,走进璀璨的灯光中,仿佛一只蝴蝶。 来人正是娄奕,祝鳶对他可不陌生。 之前在陆家凌冰针对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娄奕。 一开始娄奕和凌冰因为家族合作走到一起,凌冰越陷越深,反而是娄奕不冷不淡的。 而娄奕在一次看话剧中看上了祝鳶,直接甩了凌冰,对祝鳶频繁示爱。 被祝鳶婉拒了之后他还纯情了起来,给她写情书,只不过祝鳶一眼都没看。 “誒,好巧啊,小风箏也在!”娄奕发现了祝鳶,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眼底一片惊艷之色。 祝鳶不与他眼神对视,微微頷首。 黎姐端著酒杯,一手搂住祝鳶的肩膀,笑著说:“你和娄公子也算是旧相识了,聊聊天唄。” “况且你不是缺钱吗?我最近手头紧可能解不了你的燃眉之急,你不如问问娄公子的意思。” 祝鳶心口血液凝固,这下彻底明白黎姐今晚叫她过来的用意了。 原来是想推她入狼窝! 第11章 我疼她都来不及 娄奕一听来劲了,直接掏出手机,夹著烟的那只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看著祝鳶问道:“缺多少告诉哥,哥给你转。” “不用了娄公子,黎姐说笑的,我不缺钱。”祝鳶转身就想走。 明显是个狼窝,她再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被人吃吗? “別这么著急走嘛。”黎姐却拦住她,扣住她的手臂,指甲掐著。 黎姐面上疑惑道:“你不是去了裴家钱庄吗?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说不缺钱?看不起娄公子不如裴家有钱是吗?” “你去了裴家钱庄?”娄奕拔高嗓音。 他一嚎,包间里其他人都听见了。 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面面相覷,又朝这边看过来。 没想到祝鳶连那个地方都敢去? 娄奕怒不可遏,“你去那种地方借钱,不如跟我!我至少让你跟著我一个人,钱借到了吗?” 他的语气带著指责,仿佛遭到了背叛。 祝鳶脸色沉下来,“那是我自己的事。” 黎姐越发掐紧祝鳶的手臂,解围道:“肯定是没借到的,她原本找我借,可我手头不太宽裕实在借不出来,娄公子你这么喜欢我们小风箏,一定捨不得她去那种地方借钱的对不对?” “当然,我疼她都来不及。”娄奕说著,就要去揽祝鳶的肩膀。 祝鳶躲开他的手,转身用力扣住黎姐的手腕,將对方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抓开。 “黎姐,我今晚是来祝你生日快乐的,既然你已经收到生日祝福,那我就先走了。” 黎姐被下了面子,眯了眯眼睛,嗤笑道:“小风箏,听姐一声劝,你缺钱,我帮你找门道,这样的好事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祝鳶余光瞥见服务员推开的那扇门,化妆师说得对,她还要在剧团里混下去,不能撕破脸。 她往里走了几步,从化妆师手里拿走一杯酒,对黎姐举杯,面上和气说道:“多谢黎姐疼惜,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生日快乐。” 喝完酒之后,她就朝著打开的门大步走去。 娄奕哪肯轻易放她走,往左一步拦住她的路,“来都来了,现在就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跟我喝一杯再走。” 娄奕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杯酒。 祝鳶冷静地看著,上次她已经中过招,不会再轻易喝別人递过来的东西。 更不用说娄奕一心想要得到她。 这酒不乾净。 之前娄奕会看在陆家的份上不敢轻易动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 陆怀湛死了,她和陆家再无瓜葛,区区祝家他岂会放在眼里? 娄奕这个人出行会带保鏢,走出盛唐只能往大门,只要她现在下楼,就会被他的保鏢抓住。 今晚恐怕没那么容易走了。 黎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设的圈套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祝鳶忽然扯了一下唇角,凑近娄奕低声道:“娄公子请我喝酒,我当然要给这个面子了,不过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著,不太方便。” 一股淡淡的幽香浮动,娄奕用力吞了吞口水,看向祝鳶的眼神都直了,“好。” 娄奕哪里还等得了那么久,当即就叫人在盛唐开了一间房,像哄著祖宗一样地哄著祝鳶上楼。 “小风箏,我保证,一定一心一意地对你,以后我把你捧成剧团的台柱子,包你压姓黎的一头。”娄奕越说越激动,搓著胖手。 祝鳶只是笑笑不说话。 把娄奕迷得神魂顛倒。 妈的,太够味了! 即便意识到祝鳶的態度转变太快了,但他料定她一个小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估计是真的缺钱用,妥协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娄奕特地挑选了位置最好的靠江边的房间,虽然不能挑最顶层的房间,倒数第二层也相当不错。 不远处,在盛唐经理和保鏢簇拥下,盛聿抬眸正好看见步入电梯里的一男一女。 “聿少,是祝小姐。”司徒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一幕。 盛唐的经理还在向盛聿匯报最新的工作,只见男人忽然停下脚步,一行人顿时像按了暂停键,不敢继续往前走。 “聿少?”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冷凝了一般。 经理咽了口唾沫,別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吧? …… 进了房间,娄奕火急火燎地关上房门,在玄关就要朝祝鳶扑过去。 “急什么,”祝鳶的手抵著他的胸膛,“我有一件礼物送你。” 玄关昏暗的光笼罩著祝鳶那张妖精似的漂亮脸蛋。 “什么礼物?”娄奕根本等不住了,飞快解开衬衫的纽扣,喘著气道,“不著急,等我们完事后再看好不好?” “你刚才还说什么要一心一意对我,会听我的话,原来都是骗我的。”祝鳶佯装不悦道,像个使性子的小女人。 娄奕听著骨头都酥了,以前哪有机会见到祝鳶这一面,当即什么都依她,“行,我先看礼物,你別生气我的小祖宗。” 祝鳶笑了笑,手伸进包里。 娄奕激动地凑过去看,“什么……” 还不等他问出口,只见祝鳶飞快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迅速往他身上一戳! “啊!” 娄奕惨叫一声,扑通晕倒在地。 祝鳶双手握住电击棒,看著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人,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 刚才包间里那么多双眼睛盯著,走廊电梯里到处都是监控,她只能在这里把娄奕电晕,才不会留下证据。 就在娄奕被电晕倒地的瞬间,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灯光照进来,祝鳶心跳提到嗓子眼,猛地回头看向门口。 对上一双漆沉如渊的眼眸。 是他! 司徒快步走了过来,先是惊诧地看了一眼祝鳶手里的电击棒,再蹲下探了探娄奕的鼻息,回头说道:“聿少,只是被电晕了。” 男人迈开长腿走到祝鳶面前,鞋底踩在有甦醒跡象的娄奕的手背上,娄奕又痛晕了过去。 祝鳶难以置信地看著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刚想说话,盛聿的语气带著一丝丝警告的意味:“想好了再叫。” 房间安静了几秒。 祝鳶心跳慌乱小声叫道:“聿哥。” 第12章 听你的语气还有点遗憾? 盛聿和陆怀湛不愧是最好的兄弟。 一个叫她喊聿哥,一个叫她喊湛哥,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不过他怎么回来了? 原风野不是说他明天才会回来吗? 盛聿看著祝鳶往身后藏的东西,伸出手,“交出来。” 祝鳶內心慌乱,紧了紧电击棒。 怎么那么凑巧被他撞见了呢。 在男人强大气场的压迫下,她不得不將电击棒递过去。 电击棒还在滋滋滋地响著电流声。 盛聿垂眸看一眼,没有接,语气凉薄,“怎么,想电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祝鳶反应过来立马关了电,递给他。 掂了掂手里的电击棒,盛聿握紧了,“胆子不小。” 这么大的功率也不怕把自己也电晕过去。 看著男人走出房间的背影,祝鳶站在原地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还不跟上。” 男人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祝鳶挪动脚步跟了上去,司徒检查完娄奕的情况隨手关上房门。 进了电梯,祝鳶余光瞥见站在他身边的盛聿,眉头紧皱著又舒展开,又紧皱了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往上抬,试图从盛聿的风衣口袋拿走露出一头的电击棒。 这个在市面上可是找不到的高功率,对付臭流氓很方便。 她就这么一个。 可不能被盛聿给抢走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电梯厢的內壁是反光的,盛聿早將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 司徒没眼看,人家是胆大心细,这祝小姐是胆大心也大。 盛聿不露声色地握住电击棒,让祝鳶眼睁睁看著电击棒放进他的另一边口袋。 祝鳶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电梯到了顶楼套房,祝鳶才想起来,盛唐是盛家的產业,这顶层毫无疑问是盛聿的地盘。 盛聿脱下风衣隨手丟在沙发的扶手上,祝鳶悄无声息地靠过去,还不等她坐下,就听盛聿语气幽幽地问她:“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找他借钱?” 祝鳶一怔。 她脱口而出,“没打扮……没想找他借钱。” 盛聿靠著沙发,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闻言撩起眼皮看她,“那你跟他去开房?” “你別说,是专门去电他的。” “我如果说是,您信吗?” 盛聿收回视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低头点菸,火光在他五官立体的脸上晃动了几下,光线分割出的阴影让他的眼神透著一股危险的气息。 “碰你了吗?” 祝鳶摇头,“他还没来得及,就被我电晕了。” “听你的语气还有点遗憾?” 盛聿將打火机丟在茶几上,抽菸时眼眸微眯著审视著她。 祝鳶想起来陆怀湛对她说过,在盛聿的嘴面前很少有人能占到便宜。 他倒也不是损,是毒。 祝鳶不想被人误会,解释道:“碰到娄奕是意外,如果我不想办法骗他去开房,今晚我没办法走出盛唐的大门。想必聿哥应该已经知道我缺钱,但我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去借钱。”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不知道是因为被人误解而感到耻辱,还是因为想到自己的处境而感到委屈,她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盛聿掸菸灰的动作一顿,“裴家钱庄不营业,你更没向我提过,你还有什么办法?” 祝鳶头也不回,“去黑市卖肾。” 司徒听得一愣。 这祝小姐…… “就你这小身板的肾能值几块钱。”盛聿冷声说道,直接將烟掐灭在菸灰缸里。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著来电显示,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电话接通。 “奶奶。”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您现在不是知道了吗?”盛聿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余光里祝鳶还是保持著刚才的动作看著落地窗的方向。 死倔! 电话那头的盛家老太太恼怒道:“我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就不用把相亲宴推到明天了。” 他收回视线,“我现在还没有那些打算。” “你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外面都是怎么传的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你父亲怎么可能会把盛氏財团交给你!” 盛聿有些不耐烦,直接掛了电话。 祝鳶转过头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盛聿的风衣,电击棒是拿不回了。 算了。 她没看盛聿,低头说:“聿哥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 “想要钱吗?”盛聿看著她。 祝鳶一愣。 她以为盛聿已经知道她缺钱的事却没有开口帮她,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以她没敢提。 但现在这形势,是还有机会? 祝鳶坐了回去,点头,“想要。” “我可以借你钱,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这世上还有盛聿需要人帮忙的事,祝鳶不得不挺直了腰杆。 盛聿慢悠悠道:“家里在催我结婚。” 祝鳶拿起刚才司徒倒给她的一杯水,捧著水杯喝了一口,將心跳压了压,小声试探:“您的意思是,要我跟您闪婚?” 电视里和小说的剧情都是这样的。 为了堵住家里人的催婚,叛逆的豪门公子隨便找个路人闪婚,这样的桥段她看过。 盛聿看著她那双眼睛,明明长得娇嬈嫵媚,偏偏眼神清澈无比。 他闭了闭眼睛,一字一顿,“你想得美。” 祝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刚才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但她心態好,即使红著脸,也很淡定地问道:“您希望我怎么做?” “过来。” 祝鳶站起身来,走到盛聿面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盛聿却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拽到跟前。 猝不及防的一拽,祝鳶差点站不稳,一只手胡乱地找支撑的地方,不偏不倚撑在盛聿紧实的胸膛上,隔著衬衣,又硬又热。 她惊魂未定地收回手,可身子没了支撑,让她又不得不伸出手撑在盛聿的胸膛。 低头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著掌心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仿佛整个人都被男性荷尔蒙包裹住。 祝鳶的脸颊红晕未消,只觉得烫得嚇人。 “聿少,请你放开我。”她想挣却挣脱不开 他轻而易举就將她掌控住。 一股淡淡的酒香扩散开。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喝酒了?” 第13章 令人浮想联翩的唇印 “……”祝鳶意识到自己说话露出了酒气,小声说,“就喝了一杯。” “那胖子逼你喝的?” 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紧了紧力道。 “不是,”祝鳶扯动不开手腕,著急道,“聿哥有什么话直说,我能帮你做什么?” 她迫切想要挣脱他的掌控。 可是她越动,盛聿就抓得越牢。 明明他看上去没有用力,甚至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要帮我做的事很简单,”盛聿看著她的脸,嗓音喑哑低沉,“只要我身边有女人,他们就能放心。我需要有人帮我打掩护,让他们知道我有女人就够了。” 看著祝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惊慌失措,小脸的红晕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屈辱的苍白。 盛聿的眼底深处蔓延开一层阴翳。 祝鳶深吸一口气,“我说过,我是缺钱,但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借钱。” 她作势要从他的桎梏中脱离出去。 下一秒,盛聿鬆开她的手腕,脸色冷漠地不近人情,“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祝鳶立马站直后退了两步。 听到他的话,她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疑惑地看向他。 “我需要的是掩护,製作假象就够了,不需要你献身。” 盛聿拿起边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我对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 这话他说过不止一次。 叫人再三提醒,实在是说不过去。 深知自己误会了盛聿,祝鳶有些难为情道:“对不起。” “能帮吗?”盛聿抬眸。 只是帮个忙,就能得到爷爷的医药费和手术费,这样的交易她求之不得。 製作假象而已,並不是需要她真的做什么。 更何况,她怎么会忘记陆怀湛临死前托盛聿照顾她呢? 盛聿那么有情义的人,是不会对她做出什么的。 刚才是她过激了。 想到这里,祝鳶更加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她连忙点头,“能帮。” “你爷爷的手术费和后续的医药费今晚就会打到医院的帐户上。” 盛聿吸了一口烟,站起身来。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逼近,强大的气场让祝鳶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但马上她就意识到不妥,攥紧了手指站定在原地。 “聿……哥今晚回盛家吗?”她问道。 盛聿嗯了声,垂眸看著她。 祝鳶点了点头。 她朝他走近一步。 盛聿的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听陆怀湛说这几年能靠近他身边的女人几乎没有,他洁身自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緋闻。 女人更是近不了他的身。 盛聿垂眸,祝鳶的耳根子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看得出来她十分紧张,手指都被攥白了。 隨著她的走近,一股淡淡的玫瑰香纠缠著菸草味。 他微眯著眸,抬起右手吸了一口烟。 忽然祝鳶抓住他的一边衣领。 指尖微凉的温度透过。 盛聿夹烟的手一顿。 一缕菸灰抖落在手背。 祝鳶轻轻踮起脚,红唇轻压在白衬衣的衣领。 两人间隔了大概五厘米的距离,再近她就做不到了。 这样的距离导致她做这个动作並不方便,很吃力。 以至於她的鼻息变得急促,像羽毛一样钻进男人的领口疯狂撩动。 盛聿夹烟的手倏然用力扣住她的手臂,嗓音喑哑发紧,“够了。” “啊!”祝鳶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头。 盛聿眉心一跳,鬆开她的手臂。 祝鳶脑子里想的都是爷爷的手术费有著落,只剩下高兴,没有计较盛聿弄疼她。 她的脸颊和耳根子还都是红的,有些狡黠地一笑,“这个假象行吗?” 盛聿拉了一下领口。 白色的衣领印著一枚红色的唇印。 透著淡淡的玫瑰香。 从不让女人近身的男人,衬衫出现一道唇印足够叫人浮想联翩。 他的喉结上下缓缓滑动了一下,看向沉浸在喜悦中还红著脸的女人。 咽喉深处溢出一声,“嗯。” 祝鳶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爷爷的手术费谢谢您,我会把欠条补上的。” 她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回身来,差点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犹豫地指了指沙发扶手盛聿的风衣,“聿哥,我能把电击棒拿走吗?” “你又想电谁?”盛聿转身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没看她。 祝鳶一秒諂媚的表情,“防身用的,您身手那么好拿著也没用,不如还给我吧。” “拿走。”男人的脸色莫名沉下来,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祝鳶心下一喜,快步走过去,从盛聿的口袋掏出那支电击棒。 可没想到一同掏出来的还有一支白色的方管。 祝鳶一愣。 是口红。 但她很快面不改色地將东西放了回去,没有惊动盛聿,之后就往门口方向走。 盛聿坐在沙发上目光幽深地看著她的背影,又喝了一口酒,沉声道:“安排人送她回去。” “是,聿少。”司徒转身跟上祝鳶的步伐。 房间的门关上。 盛聿闔著眼,单手解开衬衫剩余的几颗扣子,衣襟敞开,胸膛和腰腹的肌理隨著他的喘息而紧绷著,上面还附著著一层薄薄的汗。 半晌,他起身走到吧檯,拿了一瓶酒和酒杯。 烈性的洋酒入喉,盛聿靠著吧檯手指在酒杯上轻敲几下,另一只手拉开边上的抽屉。 空荡荡的抽屉里,是一张银行卡。 盛聿眼神晦暗不明。 良久,抽屉关上。 司徒安排好人送祝鳶回去之后,返回了顶层套房。 盛聿从浴室出来,冲了凉水澡穿上那件沾染了祝鳶唇印的衬衫,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走,低沉道:“那个胖子呢?” “已经醒了,现在到处在找祝小姐。” “这是您要的监控录像。”司徒將平板递过去。 盛聿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点开视频。 娄奕出了电梯,左手揽住祝鳶的肩膀,那张胖脸凑近祝鳶说说笑笑。 盛聿的唇角勾著一抹冷意,关掉视频,“赏他五十个巴掌,打断他的左手。” “是。”司徒眼都不眨一下。 丟开平板,盛聿起身系上袖扣,“回盛家。” 第14章 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祝鳶回到医院的时候爷爷已经睡著了,她叮嘱护工几句,准备回祝家洗个澡顺便拿些换洗的衣服。 今天下午陆家那边给她打电话,说她不必亲自到陆家拿行李,行李已经打包好送回到祝家去了。 一如她也被退回到祝家。 然而她没想到等她走出医院,正打算叫车的时候,看见刚才送她回来的那辆车还在原地。 送她回来的人应该是盛聿的保鏢。 他看见祝鳶,开门下车,“祝小姐,我送您。” 祝鳶內心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徒哥吩咐的。”保鏢没再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 徒哥的原话是——聿少让你在楼下等著。 祝鳶坐了进去,有些疑惑,“他不是姓司徒吗?” 保鏢一愣,“徒哥姓司。” 祝鳶完全没想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半晌才蹦出三个字,“好……名字。” 车子离开医院之后,她拿出手机打开爷爷的住院帐户,当看到那一大笔金额之后,鬆了一口气。 盛聿是言出必行的人,却没想到执行力这么强,钱这么快就到了。 车子在祝家別墅外停下,避免被人认出来,祝鳶对保鏢说:“我今晚就住这。” 看著车子离开,她才放心进屋。 夜晚十点多,祝家別墅灯光通明。 保姆开门,面露尷尬,“二小姐。” 祝鳶当做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从自己被祝家认回来走进这个家门开始,她就受到过很多这样的目光。 她这个祝家真千金在祝家人的眼里有多少含金量,她心里有数。 不习惯也麻木了。 “我回来拿些衣服就走。”祝鳶换鞋。 走进去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著祝朝钦,冯明月和祝安安。 祝安安和冯明月分別坐在祝朝钦的两边,后者不知为了何事,脸色铁青。 当看到走进来的祝鳶,祝朝钦怒喝一声:“你还敢回来!” 他抓起茶几的菸灰缸朝祝鳶砸去! “朝钦!”冯明月脸色一变,连忙按住祝朝钦的手。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祝鳶躲闪不开,被菸灰缸砸中右胳膊,一阵剧痛之后整条胳膊都麻了,根本动不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將眼泪逼回去,也没有多痛。 她一声不吭地看向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要不是她躲开,刚才那个菸灰缸砸中的就是她的脑袋。 冯明月连忙上前,眼眶通红地上下打量著她,“砸痛了吗?” “没事。”祝鳶淡漠地看向祝朝钦,沉声问道,“我做错什么了?” “你还敢问我!”祝朝钦怒不可遏,“我问你,你爷爷的手术费从哪里来的!” 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他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要他明天去一趟,商量手术事宜。 毕竟之前都是祝朝钦支付的医药费,医生想当然联繫了他。 他一问才知道手术费到位了。 “我借的。”祝鳶还没明白祝朝钦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一沓照片丟在她面前! “你就是这么借钱的!为了几十万块钱,你连脸都不要了!”祝朝钦指著她的鼻子。 那些照片正好丟在她的脚边。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在盛唐拍的照片。 她和娄奕从包厢里出来,她和娄奕走进电梯,除了电梯娄奕的手搂著她的肩膀,她和娄奕进房间。 进房间之后的照片拍不到,但仅凭这几张照片就足够叫人浮想联翩。 祝鳶冷笑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祝朝钦是误会她为了借钱,献身给娄奕了。 她弯腰,右手暂时用不了,只能用左手將照片一张张捡起来,左手用不惯,捡得慢。 冯明月將她的手拍开! “你还捡什么,这些照片你还嫌不够丟人吗?我以为你就是叛逆一点而已,妈妈想过以后慢慢教你的,你本性不坏一定可以好好改正,可没想到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冯明月越说越伤心,越觉得对祝鳶失望。 同时也觉得心痛不已,如果女儿从小就养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把她教育得很好。 祝鳶继续捡照片,笑了笑,说:“不是拍得挺漂亮的吗?丟了可惜。有几张我的表情管理做的还不错,应该放大裱起来。” 甚至有一张照片她从电梯里出来,娄奕跟在她后头,像极了大小姐和她的隨从,妥妥的剧照。 听她胡说八道,祝安安皱眉,“鳶鳶,你別说气话惹爸妈不高兴了,你低头向他们认个错。” “我做错什么了?就凭这些照片你们就觉得我和这个姓娄的之间做了齷齪的事?”祝鳶將照片甩回到茶几上,“不过偷拍我照片的人太心急了,怎么不继续跟著我拍后面的照片,那才叫精彩。” 她相信,如果祝朝钦看到她和盛聿一前一后进了顶层套房,態度就不是这样的了。 他们当初为了祝家能把她推向陆家,又有什么理由放著盛家不要呢? 虽然事实並不是这样的。 “后面的照片?”祝朝钦难以置信地看著她,这些话她都敢用这样调笑的口吻说出来,他陡然拔高嗓音,“你不以为耻,还引以为荣吗!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我和那个死胖子什么都没发生,我光明正大借钱,为什么可耻?” “证据摆在这里,你跟他进了房间,难道什么事都没干,他就大发慈悲借你几十万吗?” 这就是当初口口声声说会好好疼爱她的父母,祝鳶这一刻只觉得心寒无比,“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是不是还想验身啊?” 不过她差点忘了。 验身还真验不了。 两年前她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睡了,早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可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祝鳶不想再跟他们多费口舌,匆匆上楼回到她的房间。 果然两个行李箱放在房门口。 她也没有整理的打算,直接拿了行李箱下楼,冯明月心底莫名一慌,“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之前租的房子还没到期,我有地方住。”祝鳶抓紧行李箱拉杆。 “明明这里才是你的家,你为什么要去外面住?”冯明月拉住她的右手。 祝鳶的右手瞬间脱力,改用左手拉行李,“不打扰你们了。” 祝安安也劝说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鳶鳶,別意气用事,你好好跟爸爸道个歉,今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让她滚!”祝朝钦摔了一个茶盏! 祝鳶不顾冯明月的阻拦走出祝家別墅,看见不远处的一辆车,脚步停了下来。 盛聿的保鏢去而復返,在刚才她下车的地方等她。 第15章 我怎么不节制了? 翌日,盛聿破天荒留在盛家陪盛老太太吃早餐。 盛聿倒了一杯茶放在老太太面前。 难得见到孙子有这么孝顺的一面,盛老太太微笑著端起,一脸慈爱地看著他。 “你刚出差回来辛苦了,虽然还年轻,也该节制一点,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么不节制了?” 盛聿拿著勺子喝粥。 佣人陆陆续续离开餐厅,只留下不远处的管家和司徒站在那。 盛老太太清了清嗓子,“你昨晚回来的时候,衬衣乱七八糟的,他们都看见了。” 那么显眼的一个唇印,谁看不见? “多嘴。”盛聿抬眸懒懒地看过去。 嚇得管家一哆嗦,立马低下头去。 “你既然有女人,怎么不早说?”盛老太太对於他的隱瞒十分不满。 害得她到处给他寻找合適的相亲对象,替他著急。 盛聿拿起餐巾擦拭手指,“我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父亲如果知道你有对象,知道你肯成家立业,一定会很高兴……” 盛聿將餐巾揉成一团,丟在边上。 餐桌上的气氛陡然冷凝下来。 盛老太太的话戛然而止,知道他生气了。 “我今天心情好,別当著我的面提一些不相干的人。” 盛老太太脸色一僵,他们父子俩的关係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嘆了一口气,没再提了。 下午,京都话剧院。 原风野打量著身边的盛聿,欲言又止。 “再盯著我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球踢。”盛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原风野当即抬起手挡住额头,“聿哥,我怎么听盛唐那些人说你昨晚……那个了?” 他做了个曖昧的手势。 “不会说话就把舌头拔出来熨一熨,捋直了说清楚点。” 原风野缩著脖子,愈发小声,“我就是好奇到底是哪家姑娘,能入得了您的眼。” “你想认识?”盛聿睨他一眼。 原风野捂住额头的手从头顶往后顺,摸了摸发凉的后脖颈,“不,我不配。” “知道不配就別问。” 实在不怪原风野好奇,整个盛唐的人都好奇,昨晚盛聿去了盛唐,去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出门的时候衣领多了一枚红色的唇印。 经理大骇,一眾保鏢愣是不敢乱看。 这话就传到了原风野耳朵里。 可不管原风野怎么问,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女人。 盛聿衣领上的唇印是在盛唐留下来的,但是盛唐的那些姑娘,盛聿肯定不会碰。 原风野不禁怀疑,难道聿哥真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金屋藏娇了? 他可太好奇了! 他正心里捉摸著,忽然舞台上的灯光变化,他抬眸看过去。 这场戏祝鳶不是主角,但也是很重要的配角。 民国时期学生的打扮,蓝色上衣,黑色裙子,两条麻辫垂在胸前隨著她的跑动左右摇晃。 台上好几个这样装扮的女人,可灯光好像偏爱祝鳶一人。 舞檯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像一朵早晨盛放的玫瑰,少了几分妖嬈,多了几分纯净。 原风野不禁感嘆,“这么看小嫂子还挺纯。” 毕竟他对祝鳶的第一印象是长相绝非良家妇女,是会勾人魂的那一种。 当然了,那是湛哥的未婚妻,虽然他人过世了,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即便祝鳶再漂亮,他也不会碰朋友妻。 他还是喜欢玩清纯一点的女人。 “你说是不是啊,聿哥。”原风野凑近盛聿。 盛聿靠著椅背目光落在舞台上,右手搭著,拇指摩挲著皮质扶手,“想看就闭嘴,不想看就给我滚。” 原风野真是欲哭无泪,他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聿哥就凶他。 他原本也没想来看话剧的,是聿哥要来的。 到现在他都没明白,聿哥什么时候喜欢上看话剧了? 以前都不看的。 原风野接了个电话,掛断之后小声对身边的人请示,“聿哥,我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一趟,不能继续陪您看了。” “嗯。”盛聿点了一支烟。 原风野走后,身边没人敢找他说话。 周围安静下来,舞台上祝鳶的台词清晰入耳——我才不要父母包办的婚姻,我要自由恋爱,嫁给我喜欢的人! 她狡黠一笑,像极了昨晚在他衬衣留下唇印后那得意的样子。 盛聿吸了一口烟,半眯著眼睛看她。 祝鳶正准备退到后台,忽然感觉到一道侵略感十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往台下看去。 今天的话剧院的上座率很高,几乎是满座的。 但祝鳶还是一眼就看到第一排的盛聿。 然而他並没有往这么方向看,旁边有人给他点菸,他微微侧著身,深邃的眉眼透著一股漫不经心。 忽然他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祝鳶嚇得差点从楼梯摔下去,幸好旁边的同事扶了她一把。 谢幕后,祝鳶脑子里想的是她已经准备好的欠条还没给盛聿,不能让他觉得她不认帐,仅凭昨晚帮的那个小忙就想一笔勾销。 他这样的人物平常很忙,轻易见不到一面。 祝鳶拿出手机,电话號码是昨晚离开之前她找司徒要的,不过留的是司徒的號码,她没敢要盛聿的。 电话接通。 “司徒,你们走了吗?” “在后门。”一道漫不经心的语调传来。 祝鳶心跳莫名乱了一拍,下意识捂住听筒。 是盛聿的声音。 话剧院的后门停了不少车,祝鳶找了一会儿才在一棵榕树下找到盛聿的车,他的车牌號码很容易记住,在京都畅通无阻的號码。 司徒拉开车门,“祝小姐,聿少在里面。” 祝鳶頷首,钻了进去。 “聿哥。” 盛聿的视线从笔记本移开。 她还没来得及卸妆,穿的还是舞台上的那套民国学生装。 祝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摊开,递给他。 “这是欠条,您看一下。” 字跡说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潦草,像是写字的手没力气。 盛聿只看一眼,“谁教你的,欠条不盖手印。” 祝鳶微怔,是她欠缺考虑了。 她乾笑两声,“没经验。” 可现在她要去哪找印泥盖手印? 她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卸妆,於是抬起右手,拇指在唇上擦过去,毫不犹豫,將拇指印盖在欠条的签名处。 “您看,这样可以吗?” 盛聿看了眼手印,抬眸盯住她少了一块顏色的唇,露出原本蜜桃粉的唇色,眸底蓄著一片暗影。 他一句话不说,祝鳶以为还是不行。 “如果还是不行,我回去剧院找找看有没有印……”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盛聿倾身而来,一手撑著车门,朝她的脸凑近! 第16章 动一下,別装死 祝鳶慌乱间不小心碰到了车门,车窗缓缓降下来。 傍晚的风吹过她颊边的碎发。 盛聿盯著她的脸,撑在车门上的那只手往下按了一下按键,车窗缓缓上升,將冷风和行人探究的目光挡在外面。 与此同时,车子的隔板也升了上去。 车子的后车厢彻底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祝鳶惊魂未定地屏住呼吸,不敢抬眼看盛聿。 太近了。 近到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这个距离比昨晚更曖昧了。 祝鳶缩著下巴转头看向另一边,不敢大口呼吸,胸膛微微起伏,生怕碰到他。 可男人的气息无孔不入,她整个人被他围困在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有种灼人的煎熬。 光洁的额头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汗,小脸緋红,娇艷欲滴。 “聿哥……” 她试图去推他,可左手刚伸出去,盛聿撑著车门的那只手往上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椅背上。 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昨晚答应我的事还能做到吗?”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耳畔传来。 温热的气息喷拂在脸上,祝鳶半边脸都麻了,思考能力同时也变得迟钝,“什,什么?” 他轻笑一声,垂眸看著她紧张无措的样子,“看来是想赖帐了。” 祝鳶感觉到男人呼吸间的气息全落在她的脖子上,她紧张得整个人紧绷了起来,脑海一片空白,別说想起昨晚答应他的事,就连开口说话都变困难。 “嗯?”盛聿盯著她红得能滴出血的耳朵。 祝鳶只觉得一把火在烧著她,关键她转过头去,目光正好落在盛聿的胸膛,他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能看到锁骨和隱约的紧实的胸肌。 脑子偏偏回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在浴室里浑身湿透的一幕。 她悄悄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不能被人牵著鼻子走。 “你是说帮你做掩护那件事吗?”她小声问,这会儿才想起来了。 “嗯。” 被他这么一提醒,祝鳶如醍醐灌顶,对他的靠近也没那么排斥了,她试探地问:“是附近有人监视你吗?” 如此就能解释他突然靠近她的原因。 还好这一次她没有多想。 不然他又要用冷漠的语气说他对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尷尬的是她。 盛聿转头扫向车窗外,不远处隱匿在角落的一辆黑色轿车,“所以能不能帮?” “可是今天和昨天的情况不一样,有人监视你,我光是给你留一个唇印是不够的。”祝鳶意识到情况有点超脱她的能力范围。 如果她露面,盛家人就会知道盛聿“背后的女人”是她,她和陆怀湛订过婚,而陆怀湛是盛聿的好兄弟,盛家不会让这样的丑闻发生,会解决掉她这个麻烦。 “我会死的很难看。”祝鳶皱著脸。 那个下场是她难以承受的。 盛聿毫不在意的语气,“他们看不到你的脸,你儘管配合我就行。”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祝鳶不行也得行。 谁让她昨晚答应盛聿,她还欠著人家的钱呢。 在她点头的瞬间,盛聿更靠近了她几分,强势的气息逼近,祝鳶说不紧张是假的。 被盛聿扣在椅背上的手反手去抓他。 扣住手腕的力道倏然加重,“放轻鬆,又不是真要碰你。” 盛聿將她完完全全笼罩在怀里,在祝鳶紧张的不知所措间,他佯装无意碰到车窗按钮,车窗降下的同时,他抬起手捧住她的脸。 宽厚的手掌轻而易举將她的小脸捧在手心。 恰好挡住她的脸。 不远处的车辆內,两个保鏢模样的男人紧紧盯著这边,只看见盛聿宽阔的胸膛將一个娇小的女人笼在怀里“欺负”。 今天这场戏,有好几个女演员都是民国女学生的装扮,即使看见了衣服,只要没看到正脸,没人能认得出她来。 更何况这个角度他们都看不清祝鳶的衣服。 可祝鳶早就紧张得动弹不得,憋著一口气,小脸又红又紫。 感受著手心下的脸蛋细腻柔软,盛聿只觉得一股燥热在体內流窜。 他盯著她,低头凑近,喑哑道:“能不能呼吸?你的脸都快成紫薯了。” 祝鳶敢怒不敢言地瞪著他,无声抗议,她想变成紫薯吗? 她渐渐找回呼吸的频率,可身子僵硬得发酸。 男人催促她,“动一下,別装死。” 祝鳶是不想动吗? 她现在哪里敢动! 动一下,两人的身体无可避免就会紧贴在一起。 但是一动不动太不现实,別人一看就察觉出问题,那这样的假象做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不是话剧演员吗?拿出你的真实水平。”盛聿的嗓音带著一丝诱导的意味。 祝鳶自从考上戏剧学院,排了很多话剧,演过很多角色,亲热戏也不是没有的。 她沉重地闭了闭眼睛,罢了,和谁演戏不是演? 一旦成功哄好自己之后,祝鳶渐渐放开了。 演戏,她是专业的。 她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攥住盛聿的衣领,小脸往上抬,在他宽厚手掌的掩护下,仿佛凑上去同他接吻。 “聿哥,这样可以吗?”她低声询问。 盛聿盯著她的脸,即便真的说服自己是在演戏,她仍是不敢睁开眼睛看他,闭著眼,抬著下巴,他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她的红唇上。 她太紧张了,不自觉咬住下唇。 咬住的正好是被她擦掉一块口红的地方。 淡淡的玫瑰香和空气纠缠著,在气温攀升的宅小空间里不断膨胀发热。 祝鳶攥住他的衣领,指尖无意间勾到他的锁骨位置,炙热的温度,她心慌地蜷起手指。 她刚一动,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霸控,带著强悍的力道仿佛要將她的细腰折断。 第17章 我是个正常男人 车子驶离话剧院的同时车窗升了上去。 腰间那只有力的时候不断收紧,祝鳶被迫抬起上半身,贴上男人紧实炙热的胸膛。 祝鳶被扣在椅背上的手心早就潮湿了一片,她被逼退到车厢角落,紧张地叫出盛聿的名字。 “盛聿,他们看不见了!” 情急之下带著颤音,紧张紧促。 然而盛聿却没有鬆开她。 而是在她被迫抬起上半身的瞬间,迎合著她的动作低头,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脖子,肌肤上湿滑的汗珠带著一丝丝香甜。 潮热的气息熨烫逼人。 祝鳶刚做出挣扎的动作,盛聿的手忽然钳制住她的下巴。 她猛地对上一双眼尾泛红,充满危险气息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恐慌令她本能做出反抗,抬起右手用力推盛聿的胸膛! 可她哪里是盛聿的对手,掌心才刚触碰到他,就被他反手压制。 “啊!”祝鳶吃痛惊呼。 大概是这一声痛苦的叫声,盛聿牵制住她的动作一顿。 他敛眸凝著她的脸,见她方才的红晕消退,小脸发白,痛苦地皱著眉头,眼眶隱隱有泪光闪动。 “怎么了?” 他用了几分力,心里很清楚,她再娇弱也不会痛成这样。 祝鳶哪里顾得上痛,趁他分神之际急忙將他推开,紧紧瑟缩在角落,捂住发痛的右手臂,下意识就要去推车门。 “不想活了?”盛聿要去拽她右手,忽然意识到什么,大手直接扣住她的后脖颈,把人提回来。 车子还在行驶,她这么开门出去,这小身板直接摔碎了。 当看到祝鳶满脸抗拒的表情,盛聿鬆开她,漠然道:“我做什么了,这么防著。” 他是什么都没做,可如果刚才不是她痛呼出声,他会停下吗? 现在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懂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刚才盛聿动情了。 盛聿將那边的车窗降下来,点了一支烟,“我是个正常男人,你刚才演戏太投入,我有反应是情理之中。” 祝鳶意识到自己刚才衝动了,只顾著逃离这里,全然忘了车子还在行驶。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大家都是演戏,我没放心上。” “没有最好。” 盛聿只吸了一口烟便掐了,转头目光扫过她的右手,“我再问你一次,右手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我装的。”祝鳶低著头,心里在想著怎么下车。 “那你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了。”盛聿冷笑一声。 他手里拿著刚才点菸的打火机,一小枚纯黑哑光的打火机,在他手指间来迴转动,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昨晚回祝家,被打了。” 在盛唐的时候,他拽过她的右手,当时她一点事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保鏢会告诉司徒,但实际上没有。 那只是在祝家发生了什么。 祝鳶微愣,没想到盛聿一猜就中,这男人的心思太敏锐了,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 “去医院。”盛聿点了触控屏,將声音传到前排示意司徒。 祝鳶连忙坐直了,朝著前边喊道:“不用了,我家里有药酒,擦一擦就好。” 说完话后,她又缩回到角落。 很明显的排斥,从他鬆开之后到现在,一眼都没看他。 盛聿把玩著打火机,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司徒,送她回去。” 车子停在祝鳶住的小区,是她从戏剧学院毕业后在外面租的房子,当时这房子签了合同是要租两年的,她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只是年前她被祝家认回去之后就没住过了。 一般的住宅区,算不上老破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祝鳶推开车门,正想一走了之,想了想还是侧头打了声招呼:“聿少,我先回去了。” 盛聿从烟盒里倒烟的手一顿。 聿少…… 车门关上。 他抽出一支烟,眉眼透著一股令人不易察觉的阴沉。 慢悠悠地抬眸看向隱匿在昏暗光线中的民国女学生装扮的祝鳶。 烟被掐成两截。 菸丝洒落。 他收回视线,拿起座椅上那张欠条,【祝鳶】两个字被沾著口红的指印覆盖了。 悠悠的晚风吹进车厢內。 一股淡淡的玫瑰香从指印飘散开来。 回到家之后,祝鳶想起车上的那一幕仍是惊魂未定。 盛聿太危险了。 当晚她做了个梦,又梦到两年前的那一晚,她被男人拆骨入腹,可是男人的脸上仿佛有一层雾气笼罩著,她怎么都看不清楚。 她挣扎著要醒来,忽然雾气散开,她对上一双充满危险气息的眸子。 祝鳶受到惊嚇睁开眼睛。 原来是梦中梦。 大概是真的被盛聿嚇到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两年前的那个男人和盛聿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 第二天她在后台中场休息的时候,听见有人找。 她去了接待室,没想到是手臂绑著石膏的娄奕。 一看到是他,祝鳶就想走。 “等等!”娄奕追上去拦住她,鼻青脸肿的样子更加清晰了。 祝鳶看得生理不適,后退一步。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被仇家打了?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拿什么东西电我了?”娄奕愤怒道。 祝鳶面不改色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跟我装蒜!”娄奕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你肯定是拿什么东西电我,不然我怎么突然就失去知觉了?” “电你?失去知觉?”祝鳶皱著眉,恍然大悟,一本正经地替他担忧,“你该不会是得了癲癇,大脑异常放电,才以为是我电你的吧?” “难怪那天晚上你突然就晕过去了,癲癇不是小病,你趁早去看。” “你放屁!”娄奕阴狠道,“我怎么可能有癲癇,就是你拿东西电我,祝鳶你胆子不小敢捉弄我!” “你不仅有癲癇还有被迫害妄想症,真是病得不轻,赶紧去看,这里没医生。”祝鳶要將他轰出去。 这里是话剧院,她料定娄奕不敢胡来,听说剧院背后的大老板背景不小,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娄奕气得整张脸都绿了,“你还不承认是吧?那天晚上我醒来到处找你,结果就被人拉到角落痛打,是不是你找的人!” 祝鳶没想到他身上的伤是那天晚上的。 她一脸无奈又坦诚的表情,“娄大少爷,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能请得动人打你,我早就找人揍你一顿了,何必等到那天?” 不过事情怎么这么巧。 她前脚被娄奕带进房间,后脚娄奕醒来就被人揍了。 而且娄家也不算什么小门小户,要查真相应该不难。 可奇怪的是,娄奕被打这件事,娄家都查不出来,否则娄奕不会这么问她。 祝鳶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是盛聿! 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18章 撞进裴二爷的怀里 “现在心虚害怕了?”娄奕见她脸色都变了,以为她怕被报復。 他走近,作势要用另一只手去捏祝鳶的下巴。 祝鳶一时出神没注意到,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躲开,情急之下往娄奕打石膏的地方按下去! “嗷!” 娄奕惨叫一声,这一下疼得脸都扭曲了,原本就鼻青脸肿的,变得狰狞可怖。 “他妈的,你有完没完!” 中场休息快结束了。 郝团长到处找祝鳶,看见娄奕在纠缠著她,当即叫了两名保鏢,把人请走。 娄奕当场就要发飆。 不知郝团长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怂乖怂乖的。 他盯著祝鳶,指著她的鼻子冷啐一口,“你给我等著!” 回到后台,祝鳶赶紧补个妆。 黎姐的座位在她旁边,还没到她出场的时间,她坐在椅子上,摆弄著指甲,“小风箏,你还挺有两下子的,那天晚上竟然能从娄公子的手里『死里逃生』。” “托黎姐的福,他知道您罩著我,哪敢对我不尊敬。”祝鳶对著镜子,用指腹將口红的边缘晕开。 “呵。” 祝鳶转过身来,看著黎姐的脸,“不过我还不知道原来黎姐的拍照技术这么好,把我拍得像电影明星一样。” 黎姐一愣,“什么拍照?” 祝鳶心下瞭然,乖巧一笑,“没什么,是我胡说的。” 她没错过黎姐脸上的微妙表情,黎姐演技是好,可刚才她的下意识反应很快,一点都不像演的。 那天晚上拍了她和娄奕照片的人不是她,也不是她找人拍的。 到底会是谁呢? 会不会和当初在陆怀湛葬礼当天给她下药的是同个人呢? 表演结束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祝鳶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医院陪爷爷,可走出化妆间的时候突然想起娄奕之前威胁她的那句话。 他有预感娄奕在等著她。 如果被娄奕知道爷爷住在哪家医院,那就麻烦了。 她上了剧院二楼,从窗户往外看。 侧门那边停了好几辆的车。 她找了一会儿,果然透过其中一辆黑色轿车的挡风玻璃,看到娄奕的保鏢坐在驾驶座上,娄奕应该就在车里。 在那守株待兔呢。 往常祝鳶离开剧院都是走的侧门,娄奕纠缠她挺长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在哪里能蹲到她。 今天的第二场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观眾陆续进场。 祝鳶戴著一顶鸭舌帽混跡在人群中,从正门出去。 此刻天色完全暗下来,剧院门口的大红灯笼亮著,她出了大门往右边走,那里比较容易打到车。 “你个小贱人哪里跑!”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钳住她的手腕,用力拖拽! 祝鳶被拽得一个趔趄,大红灯笼的光照在娄奕那张狰狞的脸上,正恶狠狠地盯著她。 心跳骤然一紧。 糟糕,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就在祝鳶想故技重施朝他打石膏的地方出手,娄奕飞快鬆开手,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按住!妈的,今晚不做废了她我就不姓娄!” 三名高大强壮的保鏢齐上阵,朝著祝鳶出手。 祝鳶拔腿就跑。 可她哪里跑得过三个男人。 前面拐弯的地方,她一脚踢开路边的垃圾桶,可仅仅只是阻挡了他们不到两秒的时间。 眼看著就要被他们追上,祝鳶整张脸一片惨白。 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来,她喘著气跑得急,一头扎进对方的怀里,鸭舌帽撞掉在地。 一只微凉的手扣住她的胳膊。 祝鳶猛地一抬头,只看到属於男人的冷削喉结和稜角分明的下頜,还有掛在脖子上的黑色头戴式耳机。 她一时觉得眼熟,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男人低头看她,眼神透著股厌恶。 拎著她的胳膊就要將她甩开。 娄奕的保鏢追上来,眼下他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祝鳶情急之下抓住对方的手腕,“帮帮我。” 男人身后的保鏢怒声呵斥:“大胆,裴二爷的路也敢挡!” 祝鳶一愣,是裴家钱庄的裴二爷。 难怪觉得有点眼熟,那天匆匆一瞥她有点印象。 这样的长相的確叫人过目不忘。 裴凌垂眸看著被女人抓住的手腕,眼底的厌恶更深了,直接將祝鳶丟到一边。 祝鳶拔腿就要跑,可娄奕的保鏢瞬间上前,不能挡住裴家二爷,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裴……裴二爷!”娄奕追得气喘吁吁,当认出裴家二爷,立即变得恭恭敬敬。 祝鳶悄悄挪步躲到裴凌身后。 她心里默念著不要把她丟开,不要把她丟开。 好在裴二爷好像没有要再次將她丟开的打算。 “哪家的?”男人的声线凉薄的没有一丝温度,看著面前卑躬屈膝的娄奕。 娄奕浑身发寒,“娄家的,娄奕。” “娄什么?”裴凌抬起右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娄奕恭恭敬敬,“娄奕。” “什么奕?” 娄奕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但他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回二爷的话,娄奕。” “螻蚁?”裴凌嗤笑一声,“娄家怎么给你取了个这么卑贱的名字,这么难听也有胆量在我面前提。” 娄奕绿著一张脸,敢怒不敢言,只能陪著笑,“是,是我的错,污了二爷的耳朵了。” “知道还不快滚?”男人眉眼冷厉。 娄奕点头哈腰,又指了指他身后的人,煮熟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啊,“二爷,这个女人我带走了,我和她有点私事要处理。” “隨便。” 得了裴二爷的一句话,娄奕心下一喜,就要过去抓祝鳶。 然而他刚走出一步,没注意到一条长腿侧过来绊了他一下。 娄奕惨叫一声面朝下摔倒在地,打了石膏的那只手更是重重摔在旁边的阶梯上。 “娄少!” 他的保鏢连忙上前搀扶他。 裴凌转身看著愣在原地的祝鳶,像看著一个蠢货,“还不快跑?” 第19章 不叫聿哥了? 娄奕被搀扶著艰难地爬起来,祝鳶已经跑走了。 他幽怨地转头看著已经走出几步的裴凌,確定对方不会注意他,这才回头压低嗓音怒吼道:“快给我追!把她给我抓回来!” 保鏢立即往前追。 祝鳶腿脚不如他们,很快就越追越近。 “上车!” 忽然一辆白色轿车在她身边停下,降下的车窗里传来一道声音催促她。 当认出开车的人,祝鳶皱了一下眉头,但她没多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同时,车子像是离弦的箭开了出去,瞬间將娄奕的保鏢远远甩开。 祝鳶回头看,確定已经安全了,看著开车的凌冰,“为什么帮我?” 那天她被下药,凌冰可是不留余地地將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当著陆家人的面想要將她锤死。 就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人。 “你也配我帮你?”凌冰傲慢地瞥了她一眼,“我是在帮我自己,今晚如果娄奕把你弄到手,我和他就再没可能性,我必须嫁进娄家。” 祝鳶並不关心她嫁不嫁娄奕。 一个脑残一个癲癇,他们两个是绝配。 她不想发表自己的看法。 车子继续往前开。 “人已经甩开了,前面放我下车吧。”祝鳶看了眼后视镜。 凌冰握紧方向盘,恼羞成怒,“你当我是你的司机?” 祝鳶无奈嘆气,“凌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用这样敌对我。” “我就是看你不爽怎么了?” 祝鳶靠著椅背,將车窗降下,晚风吹在她的脸上,“看我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 “住口!”凌冰当即脚踩剎车,將车子停靠在路边。 她转头瞪著祝鳶,“你不过是祝家不受宠的二小姐,凭什么用这么狂妄的口气跟我说话?”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討厌和恨。 虽然凌冰对她的厌恶原因在祝鳶看来很愚蠢,祝鳶还是提醒她:“娄奕纠缠我,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你针对错对象了。” “怎么与你无关,要不是你,娄奕怎么可能会跟我分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安分守己,他怎么会为你魂不守舍?他怎么不去找別人!” “是,要怪只能怪我太漂亮了,”祝鳶推开车门,站在门边,晚风吹起她一头如瀑的长髮,“苍蝇永远是苍蝇,但我是颗好蛋,我没想招惹你们任何人,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把爷爷的病治好,等哥哥出狱,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 如果陆怀湛没死,她的人生或许会有不同。 但现在…… 祝鳶嘆了一口气,不再胡思乱想,拦了一辆车租车去了医院。 爷爷的手术定在下周,时间过得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快到她仔细一算,陆怀湛已经去世十天了。 祝鳶到陆家得时候,陆家人已经开始张罗准备了。 今天是陆怀湛的冥诞,是他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最后一个生日。 陆怀湛生前的亲朋好友都会到场。 她虽然离开了陆家,但陆老太太前两天给她打过电话,叫她今天必须回来一趟。 倒不是她有多听陆老太太的话。 她是自愿回来。 为了陆怀湛。 她进门的时候陆家上上下下正在忙著,没有人招呼她。 先去见了陆老太太,祝鳶再去以前住的房间找东西。 等她找完东西出来,正好听见管家在对佣人们布置晚上的工作。 待她走近,管家頷首打了声招呼:“祝小姐。” 祝鳶点头,隨意看向外边站成几列的佣人,问道:“人都在这里了吗?” “都来了,今天大少爷冥诞,连一个请假的都没有。” 管家回答完后,开始分配工作。 祝鳶往旁边走去,视线不著痕跡地从人群中掠过,从一张张面孔中找到那天晚上给她一杯水的佣人。 然而她看遍了,也没找到那个人。 既然管家说连一个请假的都没有,而这里有没有那个人,那就说明那天晚上给她水喝的並不是陆家的佣人。 那天人多眼杂,有人浑水摸鱼了。 究竟是什么人费这么大的心思给她下药,想要將她置於万劫不復之地呢? 她脑子里首先排除的是凌冰,虽然那天晚上凌冰不留余地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但她的那脑子干不出这种事。 凌冰那样的性子最適合当枪使,做不了幕后之人。 那天晚上凌冰和祝安安的反应她全都看在眼里,凌冰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被祝安安打断了。 给她下药的人会是祝安安吗? 祝鳶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前面的台阶,刚一踏出去整个人踩空往下跌。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扣住她的纤腰,將她稳稳抱住。 “长那么大的眼睛是摆设的吗?” 这声音……祝鳶还来不及站稳,抬头迎著日光白晃晃的一片,她眨了一下眼睛终於看清眼前的男人。 黑色的长风衣里白色衬衫的扣子繫到最顶端,束上一条深色的领带,冷眼看人的时候无端生出了几分禁慾感。 脑子回想起那天在车上的一幕,祝鳶窘迫地移开视线,低声道:“聿少。” 盛聿鬆开扣住她腰肢的手,隨意垂在身侧,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看著眼前低著头的人,“不叫聿哥了?” 祝鳶抿著嘴没说话。 男人冷著脸扯了一下领带,“手里拿著什么?” 祝鳶將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盒子,盒子里装著东西,“是陆怀湛给我雕刻的,还没雕好。” 她回来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找这个。 前两天陆家给她收拾好了东西,她翻遍行李箱也没找到这个还没雕刻好的人偶,刚才去她以前的房间找了一下,在床底下找到了。 “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而已。”虽然对其他人而言是价格高昂的木料,但在盛聿眼里却只是块木头。 祝鳶紧紧抓著,莫名的忐忑,“我喜欢。”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叫男人听见了。 “你喜欢?”盛聿声线陡然冷下来,“喜欢木头?” 祝鳶顶著男人释放的威压,一字一顿,“我喜欢陆怀湛。” 第20章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话音落下后,迴廊周遭只有风吹过枯树枝的呼声。 祝鳶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完了,抬步就要走。 只听男人冷意泛泛的声线传来。 “今天是陆怀湛的冥诞,你不怕他回来听见吗?” 他朝祝鳶走近一步,一片阴影笼罩在祝鳶身上,將她完完全全包裹在其中。 男人的气息骤然冷冽,祝鳶浑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却在与他眼神对上的瞬间一片空白。 盛聿低下头来,看著她的眼睛,黑眸冷锐仿佛能看穿人心,“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心跳的骤然加快。 祝鳶的心虚无处遁形。 可她別无他选,盛聿找人打了娄奕已属陆怀湛嘱託之外。 她情愿是自己想太多,但她不敢赌,如果任由事態发展,后果她无法承担。 盛聿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聿少怎么知道我是在说谎?”祝鳶迎视他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情绪翻涌。 “聿哥在那里!” “让我们好找。” 几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其中一道是原风野的声音,另外一道是个短髮的女人,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京都豪门的公子,都是盛聿的朋友。 “聿哥。” “聿哥。” 虽然盛聿在几个人当中年纪不是最大的,但大家都叫他一声聿哥。 “小嫂子。”短髮女人主动向祝鳶打招呼。 另一个穿著黑色夹克的男人微笑著说:“原来你就是阿湛的未婚妻,第一次见。” 祝鳶微微頷首算是和他们打了招呼,转身就要走。 “小嫂子。”原风野出声叫道。 祝鳶只好停下脚步。 原风野平常懒散的一个人,衬衫的扣子从不好好系。 今天来参加陆怀湛的冥诞,扣子老老实实繫著,只开了最上面的一颗。 他走到盛聿身边,站在她面前,“我听人说昨天娄奕去话剧院骚扰你了,没事吧?” 一时间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祝鳶身上。 只有盛聿漫不经心地拿出烟和打火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看她。 祝鳶摇了摇头,淡定地说:“他在剧院不敢闹事,一点事都没有。” 她走了之后。 短髮的女人问原风野:“娄奕是谁?” “就是娄家的那个二世祖,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纠缠著小嫂子,昨晚还派了保鏢当街追她,我听人说小嫂子被人撵著跑,不知道吃没吃亏。” 盛聿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甩掉打火机的火苗。 “她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了。”短髮女人一脸小题大做的表情。 原风野不敢保证,“女人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可猜不透。哪像你假小子一个,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说谁假小子呢,不会说话就闭嘴!”短髮女人攥拳揍他。 原风野灵活一闪,躲到盛聿身后,“誒,就说你了,假小子整天就知道使用暴力,聿哥,快治治她,她就听你的。” 盛聿眼风扫过去,女人连忙停下脚步不敢靠近半分,她把手放下,不悦道:“聿哥,他骂我假小子!” 盛聿没说话,掸了掸菸灰。 “你本来就是个假小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原风野的脑袋从盛聿身后凑出来。 女人不屑道:“女人味有什么好的,我最烦娇滴滴的女人了,整天围著男人转。” “男人有权有势,围著男人转不好吗?” “嘁。”短髮女人白了他一眼。 原风野不爽,问盛聿:“聿哥你说是吧,哪个女人不想攀附有权有势的男人?” 盛聿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掐了烟,迈开长腿往前走,“陆家鱼塘的鱼应该好几天没餵了。” “什么意思?”原风野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关心起陆家的鱼了。 另一个穿著黑色夹克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聿哥的意思是再聒噪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剁碎了餵鱼。” 原风野:“……” 晚饭时间,祝鳶被安排在和盛聿他们同桌吃饭。 陆怀湛的另一位朋友临时来不了才空出来的座位,原风野看见她在角落就叫管家把她叫上,刚好坐在盛聿的对面。 因为是冥诞,饭桌上少了很多欢声笑语,大家默默看向原本应该是陆怀湛坐的空位置。 祝鳶在走神,等她回过神来,转盘在她面前停下,正好是她喜欢吃的醋肉。 但今天这样的日子,她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些之后,就放下筷子了。 她不经意往对面看了一眼。 陆怀湛的几个朋友在喝酒。 听说陆怀湛的酒量很好,他还没生病之前的每次生日都是不醉不归。 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人只有盛聿。 原风野端起酒杯,“聿哥,今天可是湛哥的生日,你的好消息是不是该告诉他了?” 盛聿慢悠悠看了他一眼。 “什么好消息?”短髮的女人问道。 原风野打量了一眼盛聿的脸色,后知后觉有个屁用,聿哥的情绪根本没写在脸上,他不確定自己会不会说错话。 黑色夹克的男人往杯子里倒酒,“不会是上次聿哥从盛唐出来,衣领上沾了一枚唇印这件事吧?听说当时盛唐上上下下的员工都惊呆了。” 原风野眼睛一亮,恨不能拍桌夸他好样的! 祝鳶悄无声息地攥紧手指。 別说这桌的人,其他几桌的人听见这话都不由停下手头的事,竖起耳朵想听盛家太子爷的第一手八卦。 要知道盛聿现在还没完全继承盛氏財团。 因为盛聿和他的父亲父子关係剑拔弩张,甚至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但因为盛聿是盛家嫡系唯一的子嗣,一旦他成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董事会的局面会有一次全新的洗牌。 “等结婚的时候会告诉他。”盛聿將满杯的酒一饮而尽。 这句四两拨千斤的话看似回答了,却又好像根本没回答。 原风野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回答,愣了半天,才听见盛聿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那晚祝鳶看到了。” 他看向祝鳶。 其他人全部看向她。 祝鳶顿时觉得自己就像被赶上架的鸭子。 后背发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祝鳶强忍住摔筷子的衝动,盛聿每次都有本事让原本快结束的话题重新转了个弯。 她硬著头皮解释,“我正好从……聿哥的包厢外面经过。” 盛聿的手指摩挲著酒杯。 第21章 控制不住想吻你 “哦?”听到这句话,原风野就来劲了。 他正好坐在祝鳶身边,凑近了问道:“嫂子可有看清楚,聿哥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啊?” 祝鳶心跳慌乱,面上不露声色地拿起面前一杯酒,抿了一口,“没怎么看清,看背影是漂亮的。” “有多漂亮?”对面盛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目光落在她强装淡定的脸上。 原风野点了点头,他心里想问,但没敢问出口。 祝鳶心想他们说的是盛聿的女朋友,反正又不是她,索性放开了说:“相当漂亮,仙女下凡。” 盛聿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拿起酒杯喝酒。 至於其他信息,祝鳶只说看见背影,其他的什么都问不出来,而盛聿显然是不太想提,在其他人看来是真的存了金屋藏娇的念头,便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免得惹盛聿不高兴,今晚在座的人可都不敢轻易招惹这尊大神。 晚饭过后,在京都的习俗里,冥诞是要烧生日礼物的。 长辈们陆续烧完礼物。 轮到小辈们。 不过既然是需要烧的礼物,自然不能是实物,比如陆怀湛喜欢摩托车,原风野和几个朋友是叫人用纸做了一个摩托车的模型。 模型烧完之后,盛聿在供桌前的地上倒了一杯酒。 往年都是他陪陆怀湛喝酒到天亮。 陆家老太太见到这一幕,又想起孙儿生前,攥著手帕痛哭出声。 现场无人不动容。 祝鳶走到火盆前,她的手里拿著一个信封。 “是什么?”陆老太太擦了擦泪,问了一句。 “是我的照片。”祝鳶坦诚说。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是陆家的一位长辈先开口:“你还年轻,烧照片不吉利。” 祝鳶无所谓道:“我不忌讳这些,陆怀湛说过想要的一张我的照片当礼物,他生前我没能给他,总要烧给他。” 当时京都进入了夏天的尾声,祝鳶起了个大早,因为天气闷热,她把头髮隨意在脑后扎了个髮髻,穿著宽领的短袖和五分裤,没有女人味的打扮,在帮陆怀湛盛粥。 她听陆家人说他的生日快到了,便隨口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照片。 当时陆怀湛的语气也像是隨口说的。 她弯下腰来看著轮椅上的他,问他要照片做什么。 陆怀湛正在喝水,呛得面红耳赤,说要把她的照片摆放在床头,辟邪! 他现在死了,做了鬼不用辟邪,但他性格太老实肯定要被人欺负的,要是她的照片真能辟邪,也能保护他了。 祝鳶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把装著照片的信封放进火盆里。 明亮的火光猝然拔高了几分。 晃动的火苗照在在场的每个人脸上。 祝鳶一回头,在人群中对上盛聿那双湛湛精芒的黑眸,她心跳一紧,站在了其他人身边,避开那道能穿透人心的目光。 仪式结束后,今天来参见冥诞的人陆续离开陆家。 原风野他们都喝了酒,有各家的司机来接,其余的陆家亲朋,陆家都一一安排了车辆送回家。 但因为今天人多,陆家的车辆安排不过来,有几个不著急走的人被安排在后面。 祝鳶望了一眼陆家大门外,毫不意外,祝家没有派车来接她。 “老太太,我就不用麻烦了。” “你著急走吗?”陆老太太问她。 祝鳶说:“我没什么事就当散散步,外面就能打到车。” 陆老太太看著她,孙儿已经去世了,今天冥诞过后,这个祝鳶和陆家再无瓜葛。 “隨便你吧。” 祝鳶前脚才刚走出几步,淅淅沥沥的雨滴砸下来。 祝鳶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她又不是在拍戏,这雨怎么说来就来,一点招呼都不打。 她正准备往前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喇叭声。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身边,降下来的车窗里是司徒那张看上去很老实的脸,“祝小姐,您去哪?送您一程。” “不用了,我再走几步路就到公交站。” 司徒皱了皱眉,“您不知道吗?这条路段的公交停运了。” “我去站牌那打车。” 司徒的额角跳了跳,这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倔啊。 他默默看了眼后视镜內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男人。 只听男人清冷道:“隨她,要打雷了,別被雷劈到就好。” 他话音刚落,天边响起一道惊雷。 祝鳶胆子不小,偏偏怕打雷,这样矫情的毛病她怎么也治不了。 听养母说她被丟弃在路边关门店铺的屋檐下,正是个雷雨的夜晚,大概是从小留下来的阴影。 看到祝鳶的脸色变化,司徒就知道她怕打雷,顺势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下雨天,计程车也不见得要到这么远的地方。” 司徒亲自下车给她开门。 敞开的车门內,盛聿靠著椅背闭目养神。 祝鳶记得晚饭的时候他喝了不少,原风野一口一个敬湛哥,拿的白酒,他们都喝得半醉。 祝鳶坐进车內,身上的外套沾了雨水,透进布料里。 浑身凉颼颼的,但她没打算脱掉外套,就这么將就著穿上回家再换。 车门关上后,司徒坐回到驾驶座。 她正要告诉司徒她要去哪,忽然车內的隔板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升上去。 密闭的空间,祝鳶陡然间感觉到头皮发麻。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天在车上发生的事。 那天真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我会吃了你吗?” 忽然静謐的车厢內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 祝鳶从头皮发麻到脚指头髮麻,反应慢半拍地看过去。 盛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车外雨势变大,冲刷著车窗玻璃,明暗的光线交织中,將盛聿那张五官分明的立体脸庞渲染得更加深邃。 不愧是京都女孩心中的第一神顏。 因为喝了酒,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桃红,和那天將她逼至车厢角落,捏著她的下巴荷尔蒙气息狂放的样子像极了。 祝鳶还没说话,盛聿忽然朝她倾身而来。 温热乾燥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目光肆意落在她的脸上,“怕我像上一次一样,控制不住想要吻你是吗?” 第22章 没痴心到殉情的地步 祝鳶整个人被他的气息所包裹,甚至她的呼吸都掺杂进了他的味道,浓烈的酒香无孔不入。 她刚一动,盛聿的身子跟上来,將她围困在方寸之间。 “所以在陆家说什么喜欢陆怀湛,是说给我听的,好让我看在陆怀湛的份上,放过你。” 他篤定的语气,让祝鳶一瞬间怔愣。 她转过脸,掐著大腿的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聿少想多了,我说喜欢陆怀湛跟你没关係。” 盛聿冷笑,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回来,与他对视,“喜欢陆怀湛?那他死了,你怎么不把自己烧给他?” 拿著张破照片就敢在冥诞这天烧给陆怀湛。 祝鳶的脸不知道是心虚发红还是被他懟得不知所措,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我对他是喜欢,但没痴心到殉情的地步。” “那就是不够爱了。”盛聿捏著她下巴的手紧了几分,“你当时说的话,我还以为你对陆怀湛的感情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忽然他轻笑一声,鬆开对她的桎梏。 “连谎话都不会圆,怎么会有人又聪明又笨?” 祝鳶得了自由却僵在原地。 她差点忘了,他是盛氏財团的总裁,从十八岁开始就在商场上廝杀,如今二十五岁,京都城能排得上號的商业奇闻,有三分之一是他的战绩。 这样的人,心思、城府、阅歷都是她所不能及。 甚至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玩笑一样。 现在她说什么都於事无补,只好祈祷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连忙道歉说:“是我自作多情,聿哥不要放在心上。” 祝鳶都忍不住在心里讚嘆自己的能屈能伸,变脸速度之快,盛聿应该也没料到吧。 谁知盛聿却勾著尾音,“又叫哥了?” 祝鳶耳根子发热。 这是真的叫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好在车子开进她住的小区,下车之前,她对靠著椅背闭目养神的男人道了声谢,“谢谢您送我回来。” “叫什么?” 祝鳶抿了抿唇,將能屈能伸进行到底,“聿哥。” 司徒撑开大伞將祝鳶送到单元楼里面。 回到车上,他刚关上车门,就听见男人说:“拿来吧。” 司徒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盛聿的领带扯开,慵懒地靠著,黑眸却盯著单元楼方向。 司徒回了一声,从外套內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盛聿。 男人捏著手里巴掌宽的信封。 薄薄的一层白色的纸,打开之后,一张女人的照片从里面滑出。 如果此刻祝鳶在此,就会发现这张照片,这个信封,正是她今晚准备烧给陆怀湛的。 晚饭之前,来宾把准备给陆怀湛的礼物放在供桌旁边的八仙桌上。 而她不知道,她烧给陆怀湛的照片早就被人调包成一张白色卡纸了。 照片上的祝鳶看著镜头微微歪著脑袋露出微笑,精致娇嬈的五官,未施粉黛的她仿佛是一朵盛开在月光下的玫瑰,漂亮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盛聿將照片塞回到信封里,隨手放进车內暗格。 喜欢陆怀湛? 呵。 …… 盛家老宅。 盛家现任家主盛宏耀掛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喝茶,听管家进门说了声:“先生,少爷回来了。” 闻言,盛宏耀眸光一凛,而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下意识往他靠近,唇瓣颤抖著说:“我早说了不来盛家,宏耀,我还是走吧……” “別怕,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他揽紧女人的肩膀。 盛聿进门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外面电闪雷鸣,入了秋的京都城很少下这样的大雨,更別说是雷雨天。 他眼底露出一丝嘲讽,像是什么都没看见,径直就要往楼上走去。 “站住!” 盛宏耀不悦道。 盛聿脚步停下,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毛巾擦拭手心,偏头看了他一眼,“盛董事长有何请示?” 面对他的冷漠態度,男人似乎早已习惯,“听你奶奶说,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不是都派人盯著我了,怎么,没看清?”盛聿没回头。 “哪家的?” 盛宏耀拿起面前的茶杯。 他的確派人盯著了,可是盛聿的本事大得很,他的人只在话剧院外面蹲守到几分钟时间,之后盛聿的车开走,他的人跟丟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来歷。 盛聿没说话,转过身来,只是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忽然他的视线落在盛宏耀身边憔悴苍白的女人身上。 女人大概四十来岁,见状躲进盛宏耀的怀里瑟瑟发抖。 盛宏耀微微眯眸,才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才是盛聿今晚回来老宅的目的。 “怡静是你的长辈,谁允许你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盛聿唇畔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盛宏耀沉声道:“正好你回来了,我想跟你说一声,我要把怡静接到盛家来住。” 他拍了拍女人瑟瑟发抖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盛聿冷笑一声,“一个小三,也敢登堂入室。” “怡静不是小三。”盛宏耀厉声道。 沈怡静红著眼圈,卑微地说:“阿聿,我说了很多遍宏耀和你母亲结婚是家族联姻,宏耀不爱於兰,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也很难……” 突然一条白色的毛巾朝她丟来,速度之快盛宏耀根本来不及阻拦。 毛巾用力打在女人的嘴巴上! 盛聿眉眼狠厉,一字一顿,“你也配提我母亲的名字。” 女人脸色煞白,屈辱地捂住脸小声抽泣。 “盛聿!”盛宏耀怒不可遏,摔掉手中的茶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向怡静道歉。” “她也配!” 盛宏耀温柔地给女人擦眼泪,这在盛聿的印象里,是母亲从未有过的待遇。 “宏耀,是我对不起於兰,是我对不起她,呜呜呜……” “不怪你,小静,都不怪你,”盛宏耀耐心的哄著,“是於兰没保护好自己,与你无关,那场大火她明明可以逃出来……” “住口!” 盛聿脸上杀意凛冽,眼底似乎有火焰燃烧的画面一闪而过,烧过他內心深处生疮流脓的阴暗角落。 他踢开脚边的碎茶盏,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两个人。 眼底隱约有猩红的血丝蔓延,可他的语气却极其平静,“她敢住进盛家,我就把盛家夷为平地。” “你说什么!” 盛聿踩著一地的碎瓷片往外走,“你试试就知道了。” …… 一辆黑色轿车开出盛家老宅。 盛聿无声无息的坐在后车厢,漆沉的黑眸仿佛照不进一丝光亮。 司徒都开始提心弔胆了。 这样的聿少他只在两年前见过。 车內安静得落针可闻,车外电闪雷鸣。 祝鳶戴了降噪耳机,可是阻挡雷声的效果还是有限,今天的天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雷声也太大了。 在一道惊雷响过之后,祝鳶听见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一下一下不是慌乱急促的,而是平稳有力的。 这么晚了,谁敲门? 祝鳶独居,所以门外装了摄像头,她起床打开监控一看愣了一下。 门外的是盛聿。 这个时间,他怎么过来了? 想了想盛聿毕竟借了她一大笔钱给爷爷治病,今天她又说话得罪了他,再不开门別惹火了他,爷爷的医药费都没著落了。 祝鳶还是打开了门。 门开后这才发现盛聿浑身都湿透了,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她一阵心惊肉跳地看著他猩红的双目。 “你怎么了?” 祝鳶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突然盛聿朝前一步,一脚踢上门,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 祝鳶只觉得眼前一暗,盛聿低头吮咬住她的下唇! 第23章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砰”的一声。 祝鳶被抵在玄关的鞋柜,后背的骤然疼痛让她瞬间像是脱力一般,在她痛呼出声的瞬间,盛聿封吻她的唇,將她的呼救声吞没殆尽。 酒味、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包裹著,令祝鳶浑身止不住颤抖。 这个单身公寓面积很小,玄关进去两步就是一张不大的长型沙发。 她被摔进沙发,顾不得眼冒金星挣扎著翻身起来去抓沙发扶手的背包,扯开包的拉链。 可她的手才刚抓到东西,一只滚烫的大手攥住她的脚踝將她往回拉。 包掉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堆。 她胡乱拍打抓挠,“盛聿,你看清楚我是祝鳶!” “盛聿!” “我是陆怀湛的未……” 可是盛聿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拽著她的脚踝强行將她按在身下。 祝鳶脸色骤然发白,慌乱间摸到地上从包里滚落出来的电击棒。 毫不迟疑將电击棒向盛聿的胸膛戳过去。 滋滋滋的电流声。 男人並没有如她所料那样轰然倒下。 盛聿只是低吼一声,攥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几乎要將她的手腕折断,力气被卸掉,电击棒滚落在地。 睡衣的领口被拽开,盛聿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住她的唇。 布帛撕裂的声音淹没在雷声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不论祝鳶怎么哭求,盛聿都没有放过她。 天边雷声小了,只有闪电不时划过天际,雨声也小了,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台上。 沙发上破布娃娃一样的女人,在男人抱紧她粗喘气的瞬间,垂在沙发外的手终於在地上抓到电击棒,將电流开到最大,用力戳向男人的后背。 祝鳶只觉得浑身一阵过电的僵麻。 当男人倒下,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一把將盛聿推开,脚步趔趄地跪在地上,抓起被撕坏的衣服紧紧攥在胸口,遮挡住身上大大小小的红痕。 双目猩红地盯著沙发上已经失去知觉的男人。 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噩梦一样。 不是真的…… 不是。 可身上的疼痛和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不是梦,是现实。 很快她意识到不能这么等下去,上次娄奕被电击没多久就有醒来的跡象,她第一次电盛聿没成功,说明他的体质和娄奕不同,他可能隨时都会醒来。 祝鳶跌跌撞撞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进房间。 穿衣服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眼睛红得仿佛充血一般,眼泪一颗颗砸在木质地板上,她咬著牙哆嗦著才把衣服穿上。 之后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 她必须赌一把。 …… 做完一切之后,祝鳶惊觉自己此时此刻冷静得可怕,身子不再颤抖,只是浑身像坠入冰窖一样僵硬。 她看向沙发上衣冠整齐的男人,全然没有了几分钟前的荒唐。 整个清理的过程很漫长很煎熬,明明时间很短。 她生怕他突然醒来。 房间里的酒味和某种气味交织,他今晚喝了很多,但绝不是失去理智的原因。 沙发上的人微微一动,祝鳶如惊弓之鸟缩到角落。 盛聿扶著额头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眼尾略带著一丝潮红,冷漠地扫过眼前这个地方。 冷风裹挟著雨水的气息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內,衝散了原本浓烈旖旎的气味。 当看到蹲在角落,神情戒备的祝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里?”声线低沉沙哑。 祝鳶攥在怀里的拳头猛然鬆开,手心一片潮湿的冷汗。 看来她赌对了。 刚才盛聿像是失去理智,现在他清醒过来了,完全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事,像断片了一样。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分开之后他受到了什么刺激,但这对她来说並不是坏事。 此刻十分讽刺的是,她竟然庆幸自己不是第一次,沙发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知道。”祝鳶一开口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声音也是沙哑的。 她猛然攥紧手指,指甲掐著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听见敲门声,起床去开门,你就在我家门口了,你看上去状態很不好。” 盛聿脸色阴沉,眸光凌厉地扫过滚落在地上的电击棒,“我怎么会失去意识?” 太平常的谎言,他轻易就会识破。 真假掺半的话,才没有那么多可循的踪跡。 祝鳶攥紧胸前的衣服,红著眼圈,难以启齿地开口:“你……强吻我,我没办法只能电晕你。” 强吻。 盛聿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看向祝鳶,黑眸湛湛。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 祝鳶像是受到惊嚇一般,往后退一步,身子紧紧贴著墙角。 她眼里的恐慌,尽数落在男人的眼里。 盛聿敛眸停下脚步,他站在客厅,目光扫向这个窄小拥挤的单身公寓。 虽然小但很整洁,除了门口玄关和沙发有点乱之外。 他醒来的地方和她说的强吻再联繫到这两个地方的凌乱,完全说得通。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湿透的黑色风衣,目光幽幽地落在祝鳶被咬破的嘴唇。 祝鳶目光躲闪。 “您没事了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强撑不了太久,也怕他待的时间久了会察觉出什么。 她不想被他发现他们之前发生了关係。 为了爷爷的病,她也不能和盛聿决裂將他告上法庭。 唯一能维持现状的方法就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盛聿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祝鳶的心臟猛地停跳一下。 男人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低沉道:“抱歉。” 大门关上。 房间里安静了好几秒,祝鳶才浑身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身上的异样感再次提醒她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强忍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衝进浴室里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让水流冲刷而下。 热水混著泪水从那张苍白的脸滑落。 单元楼下,司徒拉开车门,“聿少。” 盛聿將湿透的风衣丟给他。 司徒双手接过。 从盛家出来,盛聿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去祝鳶家。 然而他的车才刚开进小区,还没在单元楼停下,盛聿脸色阴沉直接拉开车门,嚇得他连忙脚踩剎车,而盛聿已经冒雨踏进单元楼。 “聿少,董事长已经將沈怡静送出盛家老宅了。” 盛聿嗯了声,坐进车內,从暗格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司徒启动车子,听到男人喑哑低沉的嗓音问他:“我上去多久了?” “一个小时二十三分钟。”司徒回答的分秒不差。 一个多小时。 青白的烟雾从降下的车窗飘出去,盛聿半眯著眸,墨玉般的黑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 “上一次那个姓娄的被电击后多久完全醒来?” 司徒只是稍作停顿,便回答道:“不到十分钟。” 盛聿掸菸灰的手一顿。 楼上,祝鳶扒开窗帘看出去,小区楼下没有车,想来盛聿已经离开了。 她穿好衣服下楼,到小区外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点东西。 夜已经深了,凉颼颼的风吹在身上,祝鳶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上却痛得让她无法迈开大步,只能小步走著回家。 走出电梯,当看到家门口站著一个人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第24章 盛聿有多暴虐 冯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神了,没注意到这边的电梯打开。 直到听见脚步声,她才转过头来。 看见祝鳶回来,她的脸色一瞬间的不自然,“我去话剧院找你,他们说你今天请假,我才想起来陆怀湛今天冥诞,你去陆家才刚回来?” “嗯。”祝鳶没跟她解释什么。 冯明月看著女儿对自己冷淡的態度,心里揪疼了一下,她上前握住祝鳶的手,诧异道:“怎么这么凉?” “您有事吗?”祝鳶拂开她的手。 “鳶鳶,我是妈妈啊,你能不能別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冯明月难过地看著她。 祝鳶的眼圈微微泛红。 曾经她是想要好好孝顺他们,当一个好女儿。 她吸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祝家有困难,爷爷医药费的事我没有再让你们为难。如果你是来劝我回祝家住,就算了吧,我从小就不在你们身边,住在一起挺尷尬的。” “那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那天是你爸衝动打了你,你別生他的气,其实他心最软了,我偷偷去找你他知道,但他没阻拦我,那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祝鳶只觉得心寒无比,“所以你们还是觉得我为了借钱,和姓娄的发生什么了吗?” “鳶鳶……”冯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在祝鳶掏出钥匙要进门时,她著急上前拉住祝鳶的手,结果一不小心將祝鳶提著的袋子打落在地。 袋子上印著药店的名字。 “你生病了?”冯明月蹲下把药捡起来。 祝鳶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因为冯明月拿著紧急避孕药的盒子,眼神复杂地看著她。 “为什么买这个药?” 祝鳶什么都没说,从冯明月手中把药盒抢回去。 “我问你为什么买这个药!”冯明月陡然拔高声音,气得脸色铁青。 她知道祝鳶没有男朋友,所以当初才能去陆家冲喜。 陆怀湛才刚过世不久,她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联繫到几天前她和娄奕双双进了房间的那些照片。 冯明月眼前一黑,恨铁不成钢地指著她,“我原本想相信你一次的,可是这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祝鳶身上哪儿都觉得疼,可最疼的还是胸口揣著心臟的那个地方。 她装作无所谓的態度,“现在你认清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彻底对我失望了吧?” “我就不该来找你!”冯明月怒红了双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看著电梯门关上,显示屏跳动的红色数字。 祝鳶自嘲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祝鳶是要到剧团排练的,可她睡了一觉后醒来发现自己身体不太舒服,向团里请了半天假。 下午到剧团,前台在准备演出,她进了化妆间听见团里的几个女孩子坐在那聊天。 “你刚才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女孩激动地尖叫,“好帅啊!以前听你们说京都第一神顏,今天见到哪里是京都第一神顏,简直是国內顶级神顏中的顶级嘛!” 祝鳶脚步一顿。 “这么帅的人,能跟他共度一夜我死也值了!” 这时,化妆的黎姐冷笑一声:“小心你的舌头,被人听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人不以为意地说:“就咱们关起门来说,有那么可怕吗?” 年长的女人说:“你们来京都的时间不长,没听过盛聿有多暴虐。” “真的假的啊?” 那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也是听人说的,盛董事长也就是盛聿的父亲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听说那女人怀孕月份大了,盛聿才刚成年就开车把人撞了,孩子没保住,女人的子宫也摘了,再也不能怀孕。” “天吶!” “也太残忍了吧?完全看不出来,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豪门里爭来爭去的不都是为了钱为了权吗?要是那个孩子出生,还不得跟盛聿分財產啊?从源头解决,扼杀在腹中。” “所以说呢,豪门的水太深了,尤其是这样的顶级豪门,没有九条命的千万別去招惹。” 祝鳶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扎好头髮,准备去二楼排练,却被告知排练临时取消了。 有一个角色今天来不了,祝鳶刚好是b角,需要顶替上台。 这个角色有跳舞的戏份,祝鳶这会儿只觉得双腿间火辣辣的。 可是顶替上台,能有丰厚的酬劳。 她点了点头,开始化妆准备上台演出。 上了台,她一抬眸果然在观眾席看见了盛聿。 他坐在前排的位置,今天原风野没来,司徒也没跟著,只有团长在他身边,点头哈腰的伺候著。 像是应激反应一样,在看到盛聿的一瞬间,祝鳶双腿突然一软,差点踩错了舞步。 而与她同台演出的是黎姐。 黎姐不露声色从她跳舞的漏洞里绊了她一脚。 要是在平常,祝鳶的基本功扎实,这点小麻烦她能轻易化解,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的双腿酸软,一下著了黎姐的道摔了一跤。 台下顿时一片譁然。 祝鳶连忙爬起来,无缝衔接刚才的舞蹈动作。 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舞台表现將台上的观眾的代入感拉了回去。 “聿少,你尝尝看刚到的茶叶合不合您的口味?”团长將一杯茶放在盛聿的手边。 盛聿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抬眸扫了台上一眼,呷了一口茶水,“她是谁?” 团长看了眼台上摔了一跤的祝鳶,恼怒地瞪了一眼,转头对盛聿说:“回聿少,她是小风箏,小姑娘还是新人,舞台经验不足,您多担待。” “我说的不是祝鳶,是故意绊倒她的那个人。”盛聿目光落在舞台上,舞步明显有些吃力的祝鳶。 团长一愣。 现在台上除了祝鳶,就是黎姐了。 盛聿以前不来看话剧,对圈內的人不认识是正常的。 团长訕訕一笑,“那是我们的台柱子黎莎,黎莎是我们团的老人了,不会故意使绊子。” “那是我冤枉她了。”盛聿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团长顿时觉得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才后知后觉盛聿刚才提起小风箏说的是她的本名。 如此看来,是认识祝鳶的。 他连忙说道:“应该是误会一场,等演出结束,我让黎莎给您赔不是,影响您的心情了。” 盛聿撂下茶杯,茶水从杯沿晃出来。 团长头皮发麻,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说得不对。 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听了他的话,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淡淡的嗯了声。 团长暗暗鬆了一口气。 表演结束后,祝鳶被团长叫到一边,笑眯眯地说:“小风箏,你演出辛苦了。” 他的態度和她上台之前一百八十度转变,祝鳶心里疑惑,立马联想到可能是和盛聿有关係。 毕竟刚才她在表演的时候,团长伺候著盛聿。 果不其然,团长意味深长地说:“聿少说要见你。” 第25章 昨晚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上一次见娄奕的接待室不一样,团长將祝鳶带到贵宾室。 在京都,只有五大家族的人才能享受到的贵宾待遇。 这是剧团背后老板定下的规矩。 门打开,祝鳶一眼就看见盛聿。 他长身玉立,负手背对著门外站在窗边,剧院后面种了一排芭蕉,叶片肥大,昨晚被雨水冲刷过,即使在秋天在夕阳下也显得油亮。 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半边身子,仿佛一下让她看见昨晚阴沉狠厉的他。 祝鳶站在门外,团长催促她,“快进去吧。” 贵宾室的门关上。 祝鳶暗暗提了一口气,走过去將茶盘放在桌上,“团长说聿哥要见我?” 盛聿转过身来,看了眼桌上的茶,视线从茶杯落在她的手背,往上盯著她的脸看。 確切的说,是盯著她唇角被咬破的地方。 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祝鳶心跳莫名一慌。 隨著男人迈开步伐,祝鳶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但想到自己不能做得太明显,免得让他生疑。 她拼命攥紧手指,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才止住了后退的念头。 盛聿拿起茶杯,眼底的光晦暗不明,哂笑一声:“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聿哥见我是为了什么事,心里疑惑罢了。”祝鳶回答得滴水不漏。 “没事就不能见你?”盛聿没喝那口茶,只是將茶杯放了回去,目光肆意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上还带著妆,舞台妆在台上的灯光一照倒不会叫人觉得浓,可一下了舞台,这妆感就显得浓,却不觉得艷俗,有一种別样的风情,很勾人。 祝鳶乾笑,“当然行,聿哥现在是我的债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么。”盛聿眯了眯眼,將那杯茶拿起来递到她面前,“那债主让你喝茶,喝不喝?” 祝鳶实在看不懂盛聿为什么要见她,当然不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 但这么拉扯著也不是办法,她只好接过茶杯,喝掉温度刚好的茶。 只是那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听盛聿像是隨口一问的语气:“昨晚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咳咳……”祝鳶被一口茶水呛得面红耳赤。 她佯装觉得尷尬转头清嗓子,顺便扯了一张纸擦嘴,挡住大半张脸,“昨晚咳……我已经说过了,就是那样。” 盛聿低笑一声。 忽然他侧过身来,祝鳶下意识后退一步,腰肢抵在桌沿,盛聿顺势双手撑在桌面上,將她围困起来。 祝鳶猛地蜷紧手指脚趾。 “上一次在车上动情,只是想吻你,你就一口一个聿少叫得挺欢,昨晚强吻你了,你还叫得出聿哥?”盛聿看了眼她被咬破的唇角,“你是聪明,但有句话你似乎忘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 祝鳶猛然清醒,后背惊出一片冷汗。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盛聿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的胸口縈绕。 他猛然低头,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颈间。 温热的鼻息扫过,粉白的肌肤瞬间战慄起来,盛聿眸光微暗。 脑海中闪过那一幕幕,身体条件反射的疼痛让祝鳶脸色一白。 “盛聿你別这样,我是陆怀湛的未婚妻!” 她抬起手抵住他的胸膛,饶是演技再好,这一刻的恐慌也无处遁形。 然而盛聿並没有再进一步,而是扣住她的手腕,与她对视,“昨晚我碰你了是不是?” “不是。”祝鳶对上那双黑眸,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 但她能怎么办,这种事不能认,认了就是万劫不復的纠缠。 可是昨晚的事,漏洞到底在哪里? 盛聿一开始是相信的,后来怎么会怀疑上? 祝鳶的脑子在飞快运转,试图找到盛聿突破的破绽。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只是差点碰了我,后来被我电晕了就什么都没发生。你之所以在昏迷那么长时间,是因为我电了你两次,如果让您身体不舒服了,我很抱歉,但昨晚我是迫不得已的。” 对,就是时长。 祝鳶的胸膛因为憋气而感到窒闷,但她不敢大口呼吸。 直到盛聿站直身子,鬆开撑在她身边的双手,用他一贯略带清冷的语调说:“原来是这样。” 她才如释重负,悄悄鬆了一口气。 盛聿太多疑了。 她如果解释得不好,他又要怀疑了。 “你昨晚的状態不对劲,我猜你不是有意的,还叫您一声聿哥是觉得没必要怪您,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还挺大度。”盛聿睨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烟盒丟在桌上。 祝鳶脸不红气不喘,“我原就不是小气的人。” 她悄悄打量盛聿的脸色,看样子应该是解释通过了。 “我忘带打火机了,去找一个来。”盛聿斜靠著桌子。 “好。”祝鳶点了点头,出了贵宾室,门关上之后才得以大口地喘气。 她没耽搁太多时间,立马跑到化妆间找了一枚打火机,匆匆赶回贵宾室,希望那位爷抽了烟就赶快走。 刚才她的手心出了汗,摩擦打火机滚轮的时候打滑了两下。 盛聿漫不经心地看著她拿手心蹭裤缝,再次滑动滚轮,火苗窜起,左右摇晃。 “拿稳一点。”忽然盛聿握住她的手。 微凉的手猝不及防被一个温暖乾燥的大手包裹著,祝鳶头皮发麻,刚想抽出手,盛聿已经放开她。 他吸了一口烟,眼神示意她出去。 祝鳶如蒙大赦,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敢表现得如释重负,强装淡定地转身往门口走。 “祝鳶。” 突然听见男人叫她,祝鳶下意识回头。 却没想到盛聿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无声无息。 她回头的瞬间,盛聿迈步向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夹著烟的那只手拽住她的一边衣领,用力往旁边一拽! “你要干什……” 她惊慌间看见盛聿阴沉的脸色,他动作极快,压著她的肩膀將她背对著他按在门上。 薄薄的布料在他的手劲下撕裂开,露出后背粉白的肌肤,蜿蜒的布料裂口下,映入眼帘的是腰际大大小小的红痕。 祝鳶的脸色倏然发白。 第26章 盛聿真面目的冰山一角 耷拉的布料往下垂,露出更多分布著红痕的粉白肌肤。 大小不一,有指印有掐痕,有些的顏色更深,趋近於青紫。 可想而知在这之前遭受过怎样的“暴行”。 饶是心里有了猜疑,当看到这一幕,盛聿撕开祝鳶衣服的手一紧,窗外芭蕉叶投射下来的阴影覆在他的眼睫之下,神色难辨。 炙热的指尖从上面扫过,祝鳶出於本能的战慄,她知道再解释已经於事无补。 反手去拉衣服,盛聿一眼看穿她的意图,撕开衣服的手往下扣紧她的手腕压在门板上。 “什么意思?你自己能挠成这样?”男人的声音喑哑至极。 祝鳶被迫做投降状趴在门上,因为上半身被压的紧,腰往下塌,屈辱的姿势令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双目通红地瞪著他,“鬆开我!” 盛聿往前一步,顶住她要往后踢的双腿,声线逼近她的耳朵,“你先回答我。” 他对疼痛的感知度並不灵敏,昨晚回去之后冲澡並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今早他穿衣服的时候,通过镜子看见肩后有两道抓痕。 又细又长。 之前並没有,那只能是昨晚留下的。 如果只是强吻祝鳶,不会在这个地方留下抓痕。 唯一能解释的是,昨晚发生的事祝鳶撒谎了。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还要我说什么,听我复述昨晚发生的一切,你很有成就感吗?”祝鳶拼命挣扎著。 细白的腰肢在眼前摆动。 盛聿冷沉著脸抬手吸了一口烟,压制她手腕的手紧攥著,压低嗓音:“別乱动。” “盛聿你他妈王……” 祝鳶骂人的话被一只带著菸草味的手捏著下頜而逼回去。 “想骂我什么?” 双手都获得自由,可任凭祝鳶怎么挥动都打不到盛聿半分,她气急败坏地往下一口咬住他的虎口,想到昨晚的屈辱,她红著眼用尽全力咬下去。 尝到血腥味了,男人也不鬆手。 盛聿把菸头往地上一砸,火星四溅,捏著祝鳶下頜的手倏然收紧,祝鳶吃痛张嘴,下一秒,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脸往后转,低头凑近她。 “你敢吻我,不怕午夜梦回陆怀湛来找你吗!” 捏住下巴的那只手陡然一僵。 祝鳶的眼里有红血丝,有泪光,有屈辱,有愤恨。 像一面镜子照著盛聿阴沉的脸。 他的手指在祝鳶的下巴轻轻摩挲,低声哂笑,“我能睡你一次,还有什么不敢。” 说著,他低头含吮住祝鳶的唇,撬开她的牙关。 將她所有的情绪全都堵回去。 祝鳶越挣扎他就吻得越深,她不管不顾的咬上去,换来的只是盛聿更疯狂的夺取。 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间蔓延开。 盛聿的动作只是稍稍停顿,黑眸倒映著祝鳶那张屈辱苍白的脸,他重新闭上眼睛。 直到手机响起,盛聿才鬆开她,他根本没理会手机,任由铃声自行停止。 粗糲的拇指指腹擦掉祝鳶嘴角的血跡,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情慾,只有漠然,“也不过如此。” 腰间的桎梏鬆开,祝鳶攥住被撕坏的衣服就要去拉开门。 突然一件带著男人体温的外套丟在她身上。 余光里盛聿走到桌前,拿起刚才她没喝完的那杯茶一饮而尽,“我会叫人给你爷爷安排好的病房。” 祝鳶双手死死攥紧外套,“不用,钱我会想办法儘快还给你。” “卖肾还是裴家钱庄?”盛聿丟开茶杯。 那冷漠的语气,將人贬到了尘埃里。 一股酸涩涌上鼻腔,祝鳶的舌尖顶了顶上顎压制住那股异样,头也不回,“那就不劳聿少掛心了。” 推拉门拉开又关上。 盛聿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菸,擦了滚轮几下,火苗才窜起。 祝鳶快走著回到更衣室,將身上的演出服换掉,之后离开话剧院拦了计程车去医院。 车子驶离之后,她紧紧地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 事情还是败露了。 刚才她仿佛见识到了盛聿真面目的冰山一角。 像个偽装的掠夺者。 盛聿会这么轻易放开她吗?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话剧院的后门。 司徒一看见盛聿出来,拉开车门,等盛聿靠近,感受到男人身上冷凝的气息,他陡然打了个寒颤。 “聿少,祝小姐打了车走了。” 就在五分钟以前。 盛聿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车门关上,司徒不敢有半点的耽搁,还没启动车子,立马向他匯报调查到的事。 “聿少,昨晚我们离开后祝小姐去门口药店买东西了。” “买什么?” 司徒看了眼后视镜,儘可能平静的口吻:“避孕药。” …… 纸醉金迷的盛唐才刚刚拉开夜晚的序幕。 顶楼套房內,灯光昏暗,一身黑色浴袍的盛聿拿著酒杯,拉开吧檯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他將银行卡捏在手指间,左右翻转睨了一眼。 脑海中浮现出陆怀湛躺在病床上,一边咳嗽,一边紧紧拉住他的手嘱託他。 ——聿哥,我喜欢祝鳶,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但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奶奶肯定不会保护她,祝家的人也不会真心待她。聿哥你帮我保护她,照顾她,別让她被人欺负了。 ——这是我给她存的五千万,我现在给她的话,她那个性子肯定不要的,甚至可能骂我,我不想惹她生气。將来如果她有需要的话,你帮我给她,助她渡过难关。 ——聿哥,我只相信你。 昏暗的光线里,红酒倒映著盛聿面无表情的脸,那双黑眸仿佛蓄著浓烈的暗色。 他放下酒杯,没有任何的犹豫,將银行卡丟进垃圾桶里。 他斜靠著吧檯点了一支烟,垂眸看了眼抽屉。 修长的手指拿起抽屉里的另一样东西。 一张印著拇指印的欠条。 歪歪扭扭的字跡,隱约还能闻到淡淡的玫瑰香。 盛聿没什么表情的脸轻轻勾了一下唇角。 他一手拿著欠条,另一只手按下打火机。 火舌瞬间舔过那张纸,不消片刻,化为灰烬,將垃圾桶里的那张银行卡掩埋。 第27章 你以为自己真能一手遮天吗? 接连三天,祝鳶都是医院和剧院两点一线。 不过这几天剧团里没看到黎姐的身影,听人说她休假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明天就是爷爷动手术的日子了,最近祝鳶不需要排练新的话剧,团里安排的戏都是在下午,晚上没什么事,谢幕之后她早早去了医院。 刚进屋就看见爷爷病床边的地上摆了好几盒的补品,看牌子价格不菲。 “爷爷,谁来了?”祝鳶放下包,在朱启的身边坐下。 朱启正在看一份报纸,明天手术他心態很好。 他摘下老镜看孙女,疑惑道:“不是你朋友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朋友?” 祝鳶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自己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她有两个至交,一男一女都是俞城人。 是她被送去的那个城市。 只是一个家里破產陷入无限的官司中,一个在无国界医生组织里半个月都联繫不上的那一种,都没在她身边。 除了她回祝家认祖归宗的事他们知道之外,其他的事她都瞒著。 谁还会自称是她的朋友? 脑海中下意识闪过盛聿那张一贯冷漠的脸,那双湛湛黑眸盯得人灵魂都颤动起来。 那天在剧院贵宾室被他强吻之后,他们就没见过面。 可她心里总不踏实。 她没表现得太过紧张,而是隨意地问道:“对方有说自己叫什么吗?” 朱启想了想,“他说他姓娄。” 祝鳶的心跳猛然一颤。 娄奕! 他居然找到爷爷住的医院,並且出现在爷爷面前,他想做什么?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著一串陌生的號码,直觉这通电话是娄奕打来的。 “爷爷,我出去接个电话。” 祝鳶走出病房,反手关上门,刚准备划动屏幕,余光看见隔壁病房被推进了一个病人,那人坐在轮椅上,护士和他的同伴推著轮椅。 在祝鳶无意间扫过去的瞬间,两个男人对他微微頷首,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祝鳶一怔背脊顿时冒出一片冷汗,这两人的脸有点眼熟,很像…… 那晚娄奕派出来追她的人! 他们是娄奕的人,他將手下安排在爷爷病房的隔壁,想威胁她。 祝鳶冷著脸划开屏幕,將手机附在耳边,“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娄奕冷笑出声:“怎么了小风箏,火气这么大?我今天可是专门去医院探望你爷爷了,对朋友不应该用这种態度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祝鳶还是那句话。 “没怎么样啊,”那边娄奕似乎在点菸,“你爷爷明天动手术,我特地派了人在旁边盯著,以免节外生枝,我对你这么好,你还用这样的態度跟我说话,小风箏,你真令我寒心。” “那我谢谢你了,不过你多虑了,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你可以把人撤走了。” “那哪行啊?你爷爷就是我爷爷,他的人身安全我肯定要保证的,小风箏,你就別跟我见外了。” 狗皮膏药一样的人,怎么都甩不开,祝鳶知道他的目的没达成,不会善罢甘休,“我说过你被打跟我没关係,你要找去找打你的人,我告诉你,那个人是盛聿。” “谁?” 盛聿的名號在那,盛家太子爷,京都城里谁敢招惹他? 果不其然,在祝鳶说出盛聿的名字,娄奕嚇了一跳。 但很快娄奕就意识到祝鳶在戏弄他。 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大笑几声拔高嗓音,“那你说说盛聿为什么打我?別说他看上你了,打我是为了解气吧?” “你还挺聪明。”这个时候祝鳶也顾不得和盛聿撇清关係。 先解决眼前困难再说。 电话那头娄奕气笑了:“他盛聿什么人啊,堂堂盛家太子爷会看上你这个订过婚的女人?更別说陆怀湛是他好兄弟,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嚇唬谁呢?” “知道我不敢找盛聿的麻烦,就拿他的名號来压我,小风箏,你太不厚道了。” 他忽然压低嗓音,曖昧地说:“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你既然这么想让我把人撤走,你来找我吧,我们当面谈谈,就在医院对街的酒店,我等你。” 然而祝鳶根本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掛了。 夜深了。 已经关了灯的病房墙壁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 祝鳶从摺叠床坐起身来,看了眼床上辗转反侧的爷爷,医生叮嘱过今晚要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对明天手术有利。 可是这么吵,爷爷根本没办法休息。 祝鳶起身走出病房,並没有去敲隔壁病房的门,而是去了护士站求助护士。 护士敲开对方的病房门。 谁知那两个男人装著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还倒打一耙,“怎么了?我们休息得好好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啊!” 护士被赶出来,不耐烦地瞥了祝鳶一眼,“你们是不是听错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手术呢。” 祝鳶只好先回病房。 没多久,咚咚咚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爷爷担心吵到她休息,一直保持著一个动作,让她以为他睡著了。 声音越来越大,祝鳶心疼地给爷爷盖好被子,拿出手机开始录音,成功录到十几秒的声音,她才將音频放给护士听。 这一下护士也听见了吵闹声,再次敲响对方的病房。 谁知对方还是刚才那番说辞。 直到祝鳶放出那段音频,对方仍是一脸囂张的表情,“谁能证明是我这间病房发出来的声音?我告诉你们,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要休息,你们再打扰我,我就报警!” 祝鳶和护士被轰出病房。 隔壁病房再次发出比之前更大的噪音,祝鳶拿出手机给警务室打电话,可电话打过去之后,警务室那边迟迟没有人出动。 不用猜也知道,被娄奕控制了。 祝鳶看了眼时间,马上快十二点了,爷爷平常八点多就睡,硬生生熬到现在。 祝鳶不忍心爷爷继续熬下去。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还是那串號码。 祝鳶乾脆掛断,可没多久,电话又打来了。 她离开病房接通电话,娄奕油腻的声音传到耳边,“小风箏,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被吵得睡不著?你过来找我,我搂著你让你好好睡一觉。” “娄奕,你以为自己真能一手遮天吗?” 娄奕嗤笑,“能不能不重要,够压制你就行了。你乖乖躺我身下让我爽一爽,我可以不动你爷爷,可你还是这么不听话的话,我就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了,听说你爷爷心臟不好,禁不起刺激的是吧?” 他话音刚落,祝鳶就听见爷爷的病房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 第28章 盛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爷爷!” 祝鳶慌忙跑回去。 只见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醉醺醺的男人用力踹开病房门,他手里拿著一根木棍乱敲,砸破了床头柜的保温壶,嘴里骂骂咧咧地大喊大叫。 朱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嚇得脸色发白,唇色渐渐呈现出不寻常的深紫色。 “爷爷,你怎么样!”祝鳶跑过去抱住他,猛按呼叫器,扬声大喊,“爷爷你深呼吸,医生,护士!” 护士赶过来,並打电话到警务室,很快警务上来拉走醉醺醺的男人。 医生在给朱启检查身体,祝鳶浑身冰凉的站在病床边,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只觉得快疯了! 她冷眼看向门口被警务控制住的醉酒男人,直接捡起地上摔破的保温壶碎片,衝过去朝男人大喊大叫的嘴巴划去! 一脚踹向男人心口。 男人的惨叫声响彻走廊。 警务连忙將她拉住,“小姐,请你不要衝动!” 祝鳶甩开他们的手,双目赤红盯著他们,厉声质问:“现在知道拉住我,我打电话向你们求助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出现?” 几名警务面露难色,面面相覷。 祝鳶看著病床边已经缓过来的爷爷,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自己衝动错怪了人,他们不出现,肯定是被人控制了。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电话还没掛断,“娄奕,你有本事朝我来,你敢动我爷爷,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想让我动你爷爷很简单,你过来陪我睡一晚,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我就把人撤走,否则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明天你爷爷的手术能不能照常进行,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想睡我是吗?你也得有这个命!” 娄奕冷笑,“好样的小风箏,有骨气,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护士给朱启打了镇定之后没多久,他就睡著了。 隔壁病房没有再传来噪音。 但娄奕的话还言犹在耳,他的威胁肯定不止如此。 祝鳶没敢离开病房半步,去了卫生间,打电话到祝家。 此刻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一通电话过去,十几秒后终於接通。 是祝朝钦冷沉的声音:“你还打电话回来干什么?” “想请您帮个忙。”祝鳶哑然开口。 祝朝钦冷哼一声,他还在书房加班,熬得双眸通红,“你不是很有本事,什么都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吗?” “爷爷明天动手术,为了保险起见您能派两名保鏢给我吗?”她知道祝家有保鏢,虽然不多,但借给她两个应该是有的。 像祝家这样的人家,即使生意场上真的落败,陷入危机中,也不会轻易把保鏢撤掉。 电话那头祝朝钦沉默了两秒,就在祝鳶以为他又要骂她的时候,电话突然掛了。 过了十几分钟,就在祝鳶以为希望落空,手机收到一条简讯:一个小时之后到。 可是当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已经凌晨三点了。 保鏢还是没有出现。 祝鳶坐在病床边,一刻都不敢鬆懈,一直到天亮也没闭眼休息过。 趁爷爷还没醒来,她又给祝朝钦打了个电话,谁知这次祝朝钦一听她询问保鏢的事,怒声骂道:“你还有脸问我要保鏢!你自己捅出来的篓子你自己解决!” 祝鳶一怔,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还不等她问出口,祝朝钦压抑著怒气问她:“我已经调查过了,是娄奕在使绊子对吧? ”你自己勾搭上娄奕现在甩不掉他,是你咎由自取!” 祝朝钦掛了电话,怒摔手机! “爸爸!”祝安安嚇了一跳,她连忙上前搀扶著祝朝钦的手臂,神情凝重,“我也是听人说鳶鳶前不久被娄奕的人追,猜想她打电话回来问您要保鏢是不是被娄奕为难了,原来真的是。” “爸您想想办法吧,娄奕在外面的名声不好听,他和凌冰好歹谈了一段时间,说分手的时候一点顏面都不留,他这样的人就是玩心大,他都敢用这种强取豪夺的手段,不会真心对待鳶鳶的。”祝安安急得团团转。 “全是她自找的!”祝朝钦一掌拍在餐桌上,“你们谁都不许帮她!” 祝安安求助地看向冯明月,“妈,您快劝劝爸,別生鳶鳶的气。” 冯明月一想到前几天在祝鳶家门口看到她买避孕药,那么不自爱的女儿,她一想起来就来气,“你爸说得对,是她自找的。” “可她毕竟是为了给朱爷爷治病才找上娄奕的,她和朱家的感情深,这是在所难免。” 祝安安不说这个倒还好,说到这里,祝朝钦脸色铁青,“她跟朱家感情深,认回来也只会养不熟!安安,我知道你心疼她,但这些事你別插手,由她自生自灭!” …… 七点半,护士就过来再次向祝鳶沟通术前准备事项。 很快,朱启的病床就被推进电梯里。 祝鳶握紧朱启乾瘦的手,给他掖了掖被角,“爷爷,你就进去睡一觉,醒来后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好,好。”朱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我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的父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看著爷爷眼里的感动,祝鳶心里只觉得一片苦涩。 她没有告诉爷爷真相,是不希望爷爷看到她在祝家不受重视,不被疼爱,不想让他担心。 电梯停在手术室的楼层。 当医生和护士推著病床前行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一群保鏢,直接將医生和护士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 “你们这是违法的!” 为首的医生大喊,却被捂住了嘴。 黑衣保鏢冷漠无情地说道:“祝小姐,我们娄少说了,只要你乖乖去找他,你爷爷的手术就能顺利进行,怎么选择,看你的了。” 祝鳶反手护住爷爷的病床,该来还是来了。 娄奕不得到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一旦她落入娄奕手里,接下来她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鳶鳶,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谁?”朱启將孙女揽进怀里呈保护的姿態。 祝鳶拍了拍他的手臂,“爷爷没事的,我来处理。” 她看向对面的人,“我想先给娄奕打个电话。” 保鏢点头。 对面剑拔弩张的保鏢,连手术室外都守了人,这边是祝鳶护住病床,孤立无援。 祝鳶掏出手机,佯装要给娄奕打电话,实则点开简讯,有一个陌生的號码在前几天发来的一条简讯,內容只有两个字:盛聿 就是那天她要给盛聿欠条,因为没有他的电话號码,给司徒打了电话,之后下车,她收到了这条简讯,却没有把號码存为联繫人。 此时此刻,她毫不犹豫按下这串號码。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祝鳶只觉得脑海中晃过一道白光,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声音也轻得像是拂过湖面的羽毛,“盛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电话那头打火机点燃,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说。” 第29章 他要的人,你也敢肖想! 医院对街的五星级酒店套房內。 桌上摆放著琳琅满目的器具,黑色的金属发出冷锐的光泽。 “小风箏啊小风箏,我是想好好疼你的,可惜你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能怪我用这样的手段了。” 娄奕越笑越猖狂,隨手拿起一样擦拭,脑海中想像著一会儿將这东西套在祝鳶脖子上,她哭泣求饶的魅惑模样。 他拿起桌上的红酒,已经开始提前庆祝。 只是刚把酒杯凑近嘴边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破门声! 娄奕嚇了一跳,啪嗒一声,酒杯掉落地上。 “他妈谁……” 在他扭头瞬间,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的脑门! 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当看清眼前男人的脸,娄奕狰狞发红的脸嚇得苍白,“司……司……司徒!” 盛聿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在京都的上流圈里,没有人不认识司徒。 司徒面无表情地睨著缓缓下跪的男人,“我亲自出马,你也算有面子了。” 娄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双腿发软站不住,他抱著脑袋牙关打著颤,“別开枪,別开枪,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聿少,司徒,你別开枪,你给我指条明路。” 话音刚落,一只穿著登山靴的脚猛地踹向他的心窝,將他踹翻在地,连滚了好几下后背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呕!” 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胸口火辣辣的撕裂感,冷汗从每个毛孔钻出来,模糊的视线中,司徒缓缓向他走来,踢了踢他的脸,“在聿少这里,再一没有再二,他要的人,你也敢肖想。” 再一…… 再二! 娄奕混沌的大脑中电光火石间终於明白了,原来祝鳶不是在戏弄他,上一次真的是盛聿派人打他! …… 手术室厚重大门亮著灯,里面正在进行著手术。 祝鳶坐在长椅上,十指紧紧绞在一起,目光紧盯著那扇大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整条过道空荡荡的,除了来回的医护人员,没有其他人。 空气中也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安静得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任谁也想不到十几分钟以前,朱启的病床被一群人劫持,可转眼间,那些人做鸟兽状逃走了,又在楼下被一群黑衣人以武力压制,被收拾了一顿。 安静的走廊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双穿著登山靴的脚停在她身后侧。 祝鳶只是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我想等爷爷手术结束后再说,你先帮我谢谢他。” “道谢这种话,祝小姐还是亲自说更有诚意。”司徒微微侧著身,不动声色將沾了血跡的鞋子避开她的视线。 祝鳶没再说什么。 三个小时候后手术室门打开。 医生对祝鳶露出微笑,“手术顺利您请放心。病人现在麻醉没过,暂时还不会醒来。先转移到重症病房观察。” 重症病房,祝鳶是进不去的。 门外守著两名保鏢,像是给她安了一颗定心丸。 “祝小姐,聿少在等你。”司徒在她身边说道。 “走吧。”祝鳶转身。 楼下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司徒打开车门,她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没人。 想也知道盛聿这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在车里等这么多个小时,她不可能是让他紆尊降贵的存在。 车子不知道往哪开,祝鳶一晚上没睡倒不觉得困,只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整个人都是虚浮著的感觉,像是做梦还没睡醒。 一直到车子开上半山腰,在一栋独立的白色小楼停下,司徒提醒她:“祝小姐,到了。” 祝鳶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车门打开,她闻到空气中怡人的芬芳,已经入秋了,这里的竟然还开得这么好。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欣赏周围的美景。 她隨著司徒进屋,一束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可是房子里还是没有见到盛聿的身影。 “聿少在公司。”司徒看穿了她的疑惑,“他让您吃过午饭之后睡一觉,有什么话等他回来再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加班的话,傍晚。” 说完之后,司徒朝她微微頷首,转身就要离开小屋。 “等等!” 祝鳶站在温暖的小屋里,这个房子看上去很新,也没什么住过的痕跡,盛聿平常应该很少来这里。 但她现在不困,也不觉得饿,“那我等他下班后再来吧。” 司徒也说了盛聿不加班的话傍晚才会回来,要是临时加班,那她还要等多久? 万一爷爷醒来看不见她,该担心了。 司徒提醒她:“祝小姐,聿少说一不二,您最好听话。” 但祝鳶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人。 盛氏財团会议室內,高管会议已经进入了尾声。 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眾高管纷纷停下手中的事,面面相覷,有些吃惊地寻找声音的来源,谁胆子这么大,高管会议上连手机铃声都敢外放。 只见盛聿不紧不慢地將扣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 主位上董事长盛宏耀脸色冷沉。 在眾目睽睽之下,盛聿往椅背上一靠,旁若无人地划动屏幕接起电话,“说。” “我想先回医院等爷爷醒来。” “司徒没告诉你吗?” 祝鳶大概是很长时间没喝水,嗓音有些乾涩,少了几分天生的娇软,“我在这没事干。” 盛聿微微蹙眉,“免谈。” 电话掛断,將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盛聿抬眸扫过全场,自动忽视盛宏耀铁青的脸,气定神閒地说:“会议继续。”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司徒看了眼祝鳶,不用听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离开小屋之前又提醒她:“对了祝小姐,聿少最不喜欢先斩后奏,您最好別自己离开,况且这里打不到车。” “您爷爷那边,会有人守著。” 最后这句话,祝鳶没听明白是威胁还是好意。 没多久,一个穿著酒店制服的女人提了食盒敲门进来,是她的午餐。 饶是祝鳶没什么胃口,可一想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便走过去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 还有一个保温杯,里面装了温水。 第30章 一顿饭就想打发我? 祝鳶心里牵掛著爷爷,一餐饭吃了很长时间,碗里的饭也才下去一半。 突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医院那边的號码。 她连忙接起。 “祝小姐,我是徒哥手下,您的爷爷已经醒来了,不过人还是虚弱的,醒来没多久又睡了过去,您不用担心,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 祝鳶一愣。 好像是上一次从盛唐送她回家的那个保鏢。 他竟然用医院的座机给她打电话。 是盛聿授意的吗?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掛了电话后,祝鳶鬆了一口气,看著碗里剩下的一半米饭,心情突然轻鬆了很多,吃饭的速度也快了。 …… 傍晚临近下班时间,司徒拿了一份文件敲门进总裁办公室。 待盛聿签完字后,他问:“聿少,今晚加班吗?” “她在干嘛?”盛聿靠著椅背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 没有点名道姓,但司徒一听就明白问的是谁。 他回想起十分钟以前温泉山庄的保鏢打来的那通电话,如实回答:“在做饭。” “什么?” 点菸的动作一顿,盛聿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骂人,司徒又回答了一遍,“祝小姐在做饭。” 男人手里还没点燃的烟碾碎,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去开车。” “是。” 盛聿起身从架子上拿起外套隨手甩在身上,单手扯松领带迈开长腿走出办公室,敞开的大门外灯光投射在他身上,頎长的影子在地上无限延长。 电梯门打开,看见里面的盛宏耀。 他的目光只是稍作停顿,脚步却没有停下,径直走进去,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 原本宽敞的电梯厢却因为他的进入而变得气压冷凝。 盛宏耀身边的特助和高管大气都不敢出,今天在高管会议上盛聿当眾接电话的行为已经让盛宏耀很不爽,他现在更是目中无人,谁也不想被波及,纷纷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但好在除了气氛诡异之外,谁都没说话。 电梯到一楼。 盛聿率先迈出去。 “你奶奶打电话叫你回去吃饭。”盛宏耀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著外人的面骂盛聿。 这是距离上次盛聿当著他的面打了沈怡静之后,父子俩第一次说话。 “我有饭吃。” “什么饭局比你奶奶还重要?” 盛宏耀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有人安排了饭局,所以对此感到不悦。 盛聿脚步停下,慢条斯理地將西装外套穿上,领口就这么敞开著,像是隨口一说:“是挺重要。” “女人?”盛宏耀眯了一下眼睛。 盛聿很少参加饭局,更別说饭局挺重要这样的话。 怪不得人常说知子莫若父,即便两人关係势同水火,盛宏耀也是了解他的人。 盛聿轻笑一声,“想知道?” 他比盛宏耀高一些,垂眸扫了一眼对方保持著冷沉的脸,“那就派人跟踪我。” 撂下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开盛氏財团大厅。 盛宏耀当然会派人跟踪盛聿,他也想知道盛聿身边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可是他的人又跟丟了盛聿。 狡兔有三窟,盛聿在外面的房產却是无数,更是居无定所,今晚要去哪,全看他的心情。 他曾经分派人手到他的各个房子周围,却还是没能查到那个女人的信息。 当然除了一个地方。 温泉山庄。 但那个地方是盛聿母亲留下来的,戒备森严,不过他不相信盛聿会带女人去那里。 …… 黑色轿车开进温泉山庄。 车子还没开过去,盛聿就看见那栋白色的小楼亮著灯,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底神色不明。 祝鳶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听见门外的引擎声,不由攥紧了盘子,却忘记盘底不隔热,烫到了指尖。 她一抖回过神来,飞快把盘子摆放在桌上,抬起手快速吹了几下。 门打开,她立刻將手放下。 身高腿长的盛聿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掛著一贯冷漠的表情。 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 一眼望过去,全是红的。 辣椒。 连汤都不放过。 后面进屋的司徒看了一眼,正想提醒祝鳶。 盛聿迈开长腿走过去,拉开一把餐椅坐下,盯著祝鳶,“怎么,请我吃辣椒全席?” 祝鳶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她看了眼桌上的菜,解释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隨便做了点。我在俞城长大的,只会做辣菜。不过你放心,虽然看上去辣椒很多,其实不怎么辣的。” 她都是按低標准来放辣椒,就怕盛聿吃不惯,又要挑毛病。 “不问我喜欢吃什么菜,就擅自做主,这就是你道谢的诚意?” 不用想也知道做这么一桌子菜,是为了向他道谢,谢他今天出手相助。 祝鳶一噎,“您就当客隨主便。” “嗯?”盛聿挑眉。 祝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这里是盛聿的地盘,她连忙改口:“主隨客便。” 盛聿一哂,“你该庆幸我不挑食。” 司徒不知何时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祝鳶和盛聿。 盛聿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祝鳶从他身边经过,却突然被他扣紧手腕。 男人温热的手指將她的手腕完全包裹住,祝鳶心惊想要抽回手。 盛聿將她的下意识反应看在眼里,却毫不费力地一拽,將她拽到跟前,“你亲自买的菜?” 祝鳶一只手撑著餐桌不让自己跌进他怀里。 只是心跳慌乱无比,强装不下她只好看向別墅外面,说:“我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菜,就把菜单写给门口保鏢,让他们帮忙买的。” 盛聿轻笑一声,“敢使唤起我的人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攥在手心里的纤细手腕,做饭的时候祝鳶把袖子挽了几分,那天晚上被他手指勒出来的痕跡已经淡了很多。 “不是使唤。”祝鳶只觉得手腕仿佛火烧火燎一样的烫人,“是让他们帮个忙,做饭给你吃,你不亏。” 盛聿头一次听见有人能把麻烦別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由又將她拽近了几分,目光幽深地盯著她,“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一顿饭就想打发我?” 第31章 这么害怕,怎么还敢来? 饶是在他回来之前,祝鳶就已经开始心理建设,但直到这一刻她都没做好准备,更別提他这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此刻別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墙之隔的外面有保鏢,有司徒,但祝鳶还是觉得仿佛割裂开的两个世界。 她落入盛聿的地盘,无处可逃。 手腕上钳制的力道不断收紧,她的心臟也隨之紧缩著,“诚,诚心请您吃饭,怎么能算打发呢?您看这一桌子菜,都是硬菜。” “有多硬?”盛聿看著她胡说八道的样子就想笑。 那盘辣椒炒牛肉,一眼看过去都是辣椒,叫人怎么吃? 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拿著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眉头倏然皱起。 “果然很硬。” 祝鳶面颊臊红一片,她是会下厨的,但厨艺不精这一点她承认。 牛肉又柴又硬,她也没办法。 盛聿不动声色看了眼桌上的汤,上面飘著一层红辣椒,他没碰汤勺,只是拿起边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 祝鳶看得心惊肉跳。 那保温杯她用过了。 然而盛聿却丝毫不在意,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杯子见底。 祝鳶忽然猜测,他是不是不会吃辣? 盛聿喝完水之后,仍觉得好像有一股火在嘴里乱窜,又疼又麻。 他抬头看一眼满脸盘算著怎么挣脱开的祝鳶,更加烦躁地攥紧她,刚才留了几分力,这会儿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將她扯进怀里。 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將她的脸抬起来,嘴巴里又麻又辣,说话的语气带著几分怒意:“是道谢还是报復?” 祝鳶被一股大力扯过去的时候深刻明白男女力量的悬殊,盛聿的力道收放自如,捉弄她像遛狗一样简单。 此刻她整个人跌坐在男人的腿上,想要起身,又被他按下去,腰间掌控的力道炙热霸道,隱约有往上移动的趋势。 令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画面,一瞬间动都不敢动了。 看来他是生气了,不会吃辣的人吃了辣容易暴躁。 得先安抚好他的情绪才行,祝鳶解释说:“我不知道你不吃辣,你也说不挑食了。” “我是不挑食物,但我挑口味。”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盛聿说得还理直气壮。 祝鳶被他懟得无言以对。 她一张小嘴张了闭上,又张开又闭上,欲言又止想要懟回来的恼火模样让盛聿的火气莫名降了不少。 “怎么解辣?”盛聿声线喑哑,他盯著祝鳶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 她今天从医院过来,素麵朝天,盛聿觉得比那天在剧院化著舞台妆的样子更顺眼。 看上去年纪更小了,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祝鳶避开男人的视线,看向桌上那盘子菜,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没事先问清楚他的喜好,活该被人这么控制著。 她只好拿出毕生所学,“喝牛奶能缓解。” “家里没有。”盛聿盯著她的眼睛。 “保鏢和司徒就在外面,可以叫他们去买。” 盛聿善解人意地说:“我不像你那么喜欢麻烦別人,大晚上也该让他们休息了。” “那喝点水也行。” 盛聿的目光往下滑,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家里也没有。” 隨著祝鳶拋出一个个解决的方案都被盛聿否决了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分毫。 感受到男人炙热的气息贴近脸颊,仿佛只要她微微抬头,两人的唇就会碰到一起。 她双手用力撑住男人的胸膛,“实在不行多喝点白开水。” “喝完,没了。” 祝鳶眼前一亮,“这个可以有,就算没有现成的我也能烧水。” “现烧的水,你没辣死我,就想烫死我是吧?” 腰间的那只手往后贴紧她的腰背,不费吹灰之力往前一推,將她的上半身推向他,两人的唇毫不意外地碰了一下,祝鳶触电般地躲开。 “躲什么?”盛聿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回来,注视著她慌乱的表情,低声问,“这么害怕,怎么还敢来?” 祝鳶不露声色地放鬆一只手垂在身侧,悄然伸进口袋里摸到黑色的电击棒。 “说话。”盛聿的唇若有似无地碰著。 祝鳶握紧电击棒,只要他一有动作,她就电他。 感受著唇角被人触碰的酥麻,紧张得手心冒汗,“因为聿哥您说过对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我只是来向您道谢,没什么不敢的。” 更何况,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司徒跟在她身边,是监视还是陪伴,她心里清楚,今天她必须“自愿”来这里。 “我之前睡了你,强吻了你,一点都不怕了?”盛聿没有再往前,只是感受著掌心下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那是意外,剧院那次我知道是您因为我说谎而生气。”祝鳶强忍住屈辱。 盛聿轻笑,“你是说男人的劣根性?” 祝鳶嗯了声,言不由衷地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也希望聿哥也忘了吧。我们还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將来您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还会帮。” “怎么帮?”盛聿稍稍放鬆推著她腰背的力道。 祝鳶立马就往后撤退,但那只手还掌控著她,让她保持著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猫抓老鼠的游戏也不过如此。 她眨了眨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颤动著,声音放得很低,“除了献身以外,我会全力以赴帮您。” 盛聿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敢说,我还不敢听。” 他好像突然没了兴致一样,鬆开了对她的桎梏。 祝鳶心里悄悄鬆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秒,盛聿却突然扣紧她的后脖颈將她拽进怀里,低头吮吻上她的唇。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快到祝鳶的动作慢了几秒,被盛聿撬开唇,才反应过来打开电击棒。 然而她刚抬起手,盛聿捏著她后脖颈的手收紧力道,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她吃痛鬆手,电击棒滚落在地。 滋滋滋的电流声在安静的餐厅响著。 两人的唇分开,盛聿低头看著她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冷笑,“还想电我?” 第32章 阴暗的占有欲 祝鳶趁他说话的间隙,猛地挣开他要去捡地上的电击棒。 盛聿反手一拽,祝鳶几乎听见手腕骨头折断的声音,她吃痛弯腰,可下一秒后脖颈的力道倏然收紧,她被迫仰起头,男人的吻再次落下来。 不像刚才带著戏弄的意味。 疯狂掠夺,要將她拆骨入腹。 盛聿一边吻一边盯著祝鳶痛苦的脸,她节节败退,他步步紧逼。 餐厅落地窗里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著怀里娇小的女人,暖黄的灯光格外温馨,如果不是女人在男人的怀里剧烈挣扎,这样的画面別提有多温馨浪漫了。 祝鳶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她被盛聿抱起来放在餐桌上。 男人的劲腰挤进她的双腿间,危险一触即发。 盛聿捏著她的下巴肆意索吻,直到口中尝到一股咸涩的味道,动作停顿下来。 他睁开眼睛,祝鳶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在他的唇分开之后转过身止不住地哭泣。 那哭声传到耳朵里,盛聿蹙眉,看著她被吻得微微嘟起的唇,不悦道:“这么难过吗?” 祝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到后面不断地吸鼻子,盛聿恼怒,抓起餐桌上的纸巾盒丟在她手边。 他迈开长腿离开餐厅,祝鳶攥著纸巾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泪水后的眼瞳格外清明。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声装哭过。 不过效果很好,盛聿果然觉得扫兴了。 没多久,盛聿回到餐厅,看了眼地上,那个响著电流声的电击棒不见了。 他扫了一眼还在抽泣的祝鳶,冷声道:“吃饭。” 祝鳶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有点冷掉的菜,而且还都是辣菜,想到他吃不了辣,带著哭腔十分懂事地说:“我再给你做点其他的吧。” “又是硬菜是吧?”盛聿毫不留情戳穿她。 他牙口好,那牛肉都嚼不烂只能生吞。 就这点厨艺,好意思让他吃。 祝鳶抬起哭红鼻子的脸,眼泪汪汪的点头。 她悄悄打量他,才看到他的头髮有点湿,脸上也有水珠,刚才应该是去洗脸了。 盛聿盯著她,心里的那团火起起伏伏,始终没有浇灭。 不一会儿司徒带了人进来,將桌上那些冷了的菜撤掉,换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安静的餐厅只能听见盘子接触到桌面发出的清脆声,还有祝鳶的抽噎声。 “出去。”盛聿语气凉薄。 司徒和保鏢陆续出去,祝鳶站起身来也准备走。 “让你走了吗?”盛聿没有拉她的手,而是冷冷地看著她,“赏你共进晚餐。” 祝鳶吸了吸鼻子,鼻尖红彤彤的看著好不可怜。 盛聿的脸色更冷了,“別装了。” 祝鳶抽噎的声音戛然而止。 脸上的窘迫转瞬即逝,却尽数落在盛聿的眼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转身拉开离盛聿远一点的餐椅。 “坐近一点。”盛聿说完后,便拿起了碗筷。 根本不给祝鳶说不的机会。 祝鳶只好拉开他左侧的餐椅坐下。 刚拿起碗筷,一碗盛好的汤放在她面前。 墨绿色的瓷碗,熬得奶白的鱼汤。 她抬头看过去,却只看见盛聿那张冷漠的脸。 默默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她以为盛聿戳穿她之后会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结果没有。 她完全看不懂盛聿,这种像不定时炸弹一样的相处模式,折磨得她很难受。 “你以前和陆怀湛相处的时候,也这么爱演戏吗?”盛聿冷不丁地问一句。 祝鳶拿著勺子的手一顿,他一开口她就紧张,完全形成条件反射了。 和陆怀湛相处…… 其实和陆怀湛相处的那段时间,她很放鬆,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和陆怀湛斗嘴,她甚至在想,陆怀湛是不是被她给气死的。 她想著想著不由走神了,没注意到男人越来越冷的脸。 忽然下巴被一只温热乾燥的手捏住,她惊慌抬眸,对上那双惊湛的黑眸,只听男人冷厉道:“让你回答,没让你想他。” 祝鳶鼻翼翕动一瞬,眼眶渐渐泛红,眼泪说来就来。 巴掌大的脸里面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眼泪! 盛聿恼怒捏紧她的下巴,“没完没了是吗?再装哭今晚就別想离开!” 祝鳶吸了一下鼻子,將眼泪止住。 余光里男人拿起碗筷安静的吃饭,只有她知道刚才不是装哭,只是突然想到陆怀湛,心里觉得委屈了。 盛聿吃完饭后,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餐厅上了二楼。 没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司徒站在二楼主臥的门口。 屋里没开灯,楼下的景观灯照亮了阳台,他对著坐在那边抽菸的男人说道:“聿少,祝小姐离开了。” 男人捻了菸头,淡淡地嗯了声,“把姓娄的带来。” 娄奕被带到小楼外面的空地上。 一见到盛聿,他嚇得直接跪下,“聿少,聿少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撑开双手,作势要给盛聿磕头。 盛聿咬著烟走过去,像在庭院里散步,一脚踩在娄奕的手背上。 皮鞋底踩在手背,痛得娄奕脸都变形了,额头冒出冷汗,却不敢吭一声。 男人垂眸睨著他,“你之前和凌家是不是有婚约?” 娄奕愣了一下。 他是和凌冰谈了一段时间,当时都快订婚了。 可那天他去看话剧对祝鳶一见钟情,单方面和凌冰分手,他还听说凌冰为了这事,陆怀湛葬礼那天还在陆家刁难祝鳶。 “说话!”司徒冷声催促。 娄奕对司徒有阴影了,身子猛地一瑟缩,连忙说:“是的聿少。” 凌冰想嫁给他,不过是看在娄家的资源,娄家虽然远比不上京都五大家族,但在同一梯队的家族里还算有点实力。 凌家拿捏著凌冰,她在婚姻上没有选择权。 盛聿掸了掸菸灰,“既然有婚约,那就儘快把婚结了。你们俩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捆绑在一起可惜了。” “是,是,谢聿少指点。”娄奕感恩戴德就差当场磕头。 司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被保鏢带走的人,默默转身跟在盛聿身后。 如果不是聿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娄奕怎么可能威胁得到祝小姐。 又怎么能让祝小姐主动向聿少求救呢? 第33章 就当是吻你的报酬,不用你还 保鏢將车子停在医院侧门。 “祝小姐,徒哥给您的爷爷安排了新的病房,我带您过去。” 祝鳶走在他身后,恍惚间觉得这一幕真搞笑,爷爷的病房在哪里,还需要別人带路,她这个当孙女的什么都不知情。 电梯上了vvip病房楼层停下。 “祝小姐,到了。”保鏢在其中一间病房门口停下。 祝鳶开门进去,朱启在睡觉,她轻声把门关上,对保鏢道了一声谢,“谢谢了。” 保鏢愣了一下,低下头,“不敢。” 等保鏢离开之后,祝鳶给盛聿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说。”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祝鳶握紧手机,“我爷爷原先的病房就挺好的,不用住这,我还是换回去吧。” 趁爷爷还没清醒,他要是醒来看见住这么好的病房会不高兴的。 新病房的条件是很好,是个套房,最主要的是有她能睡的床,不用拘束躺在摺叠床上连翻身都要小心翼翼。 但是爷爷之前的病房也是单间,基础的设施都有,对她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就够了。 女人的声音带著些许鼻音,一想到在他面前装哭的样子,盛聿的声线冷下来,“怕还不起钱?” 祝鳶坦诚说:“是。” 她其实不是怕还不起,给爷爷治病再多钱她都愿意,但她不想拉长还钱的时间和盛聿纠缠不清,早还早脱身。 但她怕盛聿听到又要生气了。 盛聿没想到她坦率到这个程度。 而祝鳶也没想到盛聿比她更坦率,“就当是吻你的报酬,不用你还。你敢换一下试试?” 那个吻…… 祝鳶抿了抿唇,感到丝丝的刺痛感,盛聿吻得太凶,有点肿了。 她这一想,安静了好几秒。 “祝鳶,別告诉我你在回味。”盛聿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著勾人的话。 祝鳶脸颊一热,急忙否认,“有什么好回味的。” 盛聿只是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祝鳶莫名的烦躁,直接把电话给掛了。 只是她还没走回到病房,手机就响了。 她一看那串没有备註的號码,心跳砰的一下,像关了一整晚的兔笼打开门,兔子四窜开来。 联想到那人说冷就冷的脸,祝鳶划动屏幕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谁允许你掛我电话了?” “聿少还有事吗?” “叫我什么?” 他好像对她喊聿哥这件事的执念很深,祝鳶想到不能再惹他不高兴,顺著他的脾气,低声唤道:“聿哥。” 软软的语调,带著一丝鼻音,听上去像被人欺负狠了。 盛聿喉头滑动,喑哑道:“没事掛了吧。” 听著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祝鳶想骂一句神经病,但想到他是债主,硬生生憋了回去。 …… 第二天医生查完房后,祝鳶正陪著朱启吃早餐。 套房里有配备厨房,她熬了些小米粥。 “怎么住这么好的病房,太让你父母破费了。” 朱启这会儿才是完全清醒的状態。 刚才医生在这里,他不方便对祝鳶说。 祝鳶用勺子轻轻把表面的粥刮下来,將勺子递到他嘴边,不以为意地说:“没事的爷爷,您安心住在这吧。”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祝鳶將碗勺放下,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微微蹙眉。 “鳶鳶,我来看看朱爷爷。” 门外祝安安提著水果篮,温柔地看著祝鳶。 这个角度,祝鳶正好能挡住朱启的视线,正要开口叫祝安安回去,可一想到如果祝家真的帮爷爷这么大的忙,没理由他手术后没人来探望他。 到时候爷爷就该怀疑了。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找盛聿借钱,和他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该多心疼。 她只好將祝安安请进去。 “是安安啊。”朱启眉目慈祥地看向走来的人,笑著朝她招手。 祝安安將水果篮放下,关切道:“朱爷爷,您感觉怎么样?昨天您手术我想著您需要好好休息就没敢来打扰您。” “说什么打扰,我感觉挺好的,鳶鳶,快让你姐姐坐下。” “坐吧。”祝鳶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祝安安微微一笑,坐在沙发上。 祝鳶回到朱启身边,一小勺一小勺地餵他吃小米粥。 祝安安不露声色扫了一眼,这样的病房,就算是祝家的人都住不起,贵是一码事,有空的病房也是隨时待命,不会提供给他们。 朱启吃了小半碗粥,对祝安安说:“鳶鳶不懂事,你是姐姐,回去告诉你爸妈,让我住回原先的病房就可以了,住这里太破费了。” 他虽然不清楚病房一天具体的费用,但也知道不便宜。 祝家有钱,但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告诉爸妈? 祝安安只是微微一愣,隨即看向祝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微笑著说:“没事的朱爷爷,这里比之前的病房更安静,更舒服,您就放心住这吧。” 好说歹说,朱启才没提出换病房的事。 坐了一会儿,祝安安起身说:“我还有点事要走了,朱爷爷,我下次再来看您。” “好,鳶鳶,送送你姐姐。” 祝鳶拉开病房门,和祝安安並肩往外走。 “刚才谢谢你了。” 祝安安十分善解人意地说:“你是我妹妹,不能帮你什么,总能帮你瞒著点朱爷爷。” 她意味深长地看著祝鳶,“你知道我待会儿要去哪吗?” 祝鳶停下脚步,挑眉,“什么意思?” “我要去陪凌冰试婚纱,她要结婚了。” 祝鳶微微一愣,上一次她被娄奕当街追著跑,是凌冰开车將她带走的。 当时凌冰说,她有非娄奕不嫁的理由。 “她和娄奕……” 祝安安点了点头。 “对,娄家昨晚突然打电话到凌家,说要儘快让娄奕和凌冰完婚,鳶鳶,娄奕怎么突然变卦了?” 祝鳶差点绷不住笑。 不用想也知道,娄奕突然变卦要和凌冰结婚,肯定是盛聿出手了。 他可真损。 不过还挺大快人心的。 她面不改色地说:“他当初和凌冰分手不也是突然就变卦了吗?就不能是他突然发现凌冰的好,非她不娶吗?” 这话说得叫人无法反驳。 但傻子都看得出来,其中有猫腻。 祝安安只是笑笑,歪著头不解地问道:“娄奕既然要和凌冰结婚了,那就意味著他不会再帮你了,朱爷爷怎么还住得起这么好的病房?鳶鳶,你到底找谁忙你了?” 第34章 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关你什么……”祝鳶看著祝安安那张温婉端庄的脸。 当即话音一转,笑得比她更纯净,人畜无害,“姐姐这么想知道啊?” 她小嘴一嘟,眨著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是我不想说呢。” 面对她装单纯无辜,祝安安心里冷笑,还真叫人不知道该怎么接呢。 饶是心里不痛快,她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逼你。” 她上前,摸了摸祝鳶顺滑的头髮,“我是关心你,担心你又被什么人纠缠,娄奕肯安分和凌冰结婚,我很高兴,至少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可万一你又招惹上更麻烦的人怎么办?” 祝鳶安静地听她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笑。 “既然关心我,站在我的身后关心就行了,千万別把手伸得太长,万一我心情不好,可能会把你的手给剁了。” 她学著祝安安歪头一笑,“姐姐说呢?” 祝安安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隨即一笑,“就算是伸手也是想拉你一把,鳶鳶,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祝鳶挑眉。 “我姓祝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姓什么就难说了。” 电梯门在她的身侧缓缓打开。 祝鳶朝她做了个手势,“姐姐慢走。” 祝安安微笑著走进去,直到电梯门关上,她的脸上还维持著端庄优雅,没有失了半点气度。 可祝鳶的话像是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 祝鳶懂她。 知道她在乎什么,三言两语就撕开她的伤口。 她不是祝家亲生的女儿,呵护她二十二年的父母是假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祝鳶像一面镜子照著她,想让她原形毕露。 可她偏不如祝鳶的愿,她是祝家小姐,爸妈唯一的女儿! 到底是谁帮了她? 能住得起这样的病房,又能把娄奕整得服服帖帖,在京都城里除了五大家族有这样的实力,其他的她根本想不到。 脑海中闪过一张冷酷俊美无铸的脸。 祝安安立马在心里否决了。 不可能是盛聿。 因为她昨天察觉到冯明月不对劲,追问了才知道冯明月去找过祝鳶,並且看到祝鳶买避孕药,所以才生气不想劝祝朝钦帮祝鳶。 盛聿怎么可能会碰祝鳶呢? 那是他好兄弟的未婚妻。 不会是他的。 …… 电梯关上后,祝鳶准备回病房,却在转身时看见拐角的墙边靠著一个男人。 祝鳶一惊。 是裴二爷,裴凌。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运动休閒装,个子又高又挺拔,浑身上下一点配饰都没有,但就是叫人一眼看出来贵气。 他像是出来透气,隨意站在那,头髮耷拉著也丝毫难掩他的风华。 只是他整个人的气场太冷了,冷得叫人看一眼就心生胆寒。 不过他戴著耳机,应该没听见她和祝安安说的话,也没打扰到他。 正当她准备悄摸离开,装作没看见他的时候。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眼睛瞎了?” 祝鳶一哆嗦,回头看向裴凌,像是刚刚才看到他,乾笑两声:“是裴二爷,好巧啊。”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上次没来得及向您道谢,谢谢您帮了我。” 裴凌將耳机摘下来掛在脖子上,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和上次一样,像看著一个蠢货,“你怎么在这里,有病?” 祝鳶皮笑肉不笑,敢怒不敢言。 你礼貌吗? 哪有人这么问问题的。 她小声嘀咕,“您不也在这里。” 不敢骂他,但可以用他的话堵回去。 裴凌冷笑,“不仅心狠手辣,还挺牙尖嘴利。” 他双手插兜,从她面前走过,“知道怎么拿刀吗?就敢剁別人的手。” 祝鳶面露窘色,原来都被他听到了。 京都城的这些豪门公子哥的嘴怎么一个比一个毒? 不过和裴凌比起来,盛聿简直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鳶脸上堆著假笑,没注意到那边的电梯门打开。 祝安安不小心把手机落病房里了。 她走出电梯,隔著不远看见祝鳶对著一个男人点头哈腰,一脸諂媚狗腿得不行。 直到男人转身露出侧脸,她才认出来是裴家二爷,裴凌。 裴家是京都城的五大家族之一。 祝安安当即侧过身去,不叫人看见她在这里,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但她想看看祝鳶和这个裴二爷到底是什么关係。 她听说这个裴二爷不仅不近女色还很討厌女人,祝鳶能跟他说得上话,那关係肯定非比寻常。 裴凌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 祝鳶脑子里想到盛聿一不留神差点一头撞上去。 周身气压骤然冷凝,她猛地一抬头,对上裴凌一瞬间厌恶排斥的目光,立马后退两步,乾笑两声试图化解尷尬。 好像这位裴二爷很討厌別人的靠近,或者只是单纯討厌女人的靠近。 裴凌看了眼祝鳶,“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去过裴家钱庄?” 那天晚上见到她的时候,觉得有点眼熟。 祝鳶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去的时候您的钱庄不营业,我没借到钱。” 难怪…… 裴凌看著眼前的女人,长得倒是顺眼,看著不让人討厌,刚才她懟那个女人的一番话听著也顺耳。 不像一个空有美貌的瓶。 “给你一个借钱的机会。” 祝鳶一怔,“谢裴二爷,不过已经用不上了。” 她已经找盛聿借了钱,总不能从裴家钱庄借钱还给盛聿吧? 那样她就招惹上两个人了,而且还是京都城里最不能惹的两个人。 不划算。 “那真是可惜了。”男人冷冷道。 祝鳶摇头,“不可惜,裴家钱庄每天那么多流水,不差我这一单。” 裴凌像看白痴一样地看著她表情诚恳的脸,“我是说,借不到我的钱,是你的遗憾。” 祝鳶:“……” 这裴二爷是搞笑的吧? 她还想说,没让她借到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呢! 裴家钱庄的钱,有的人有命借,没命还。 看著祝鳶回到病房,而裴凌朝著另一个方向走去。 角落里的祝安安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难道,是裴凌帮了祝鳶? 第35章 无关情爱,只想占有 盛唐顶层套房里,司徒倒了一杯水放在盛聿面前。 男人扯开领带隨手丟在沙发扶手上。 穿著便服的医生將分好的药递上去,担心这位爷会发脾气,求生欲满满地说:“聿少,这是最后一次的药了。” “嗯。”盛聿面无表情地接过,丟进嘴里,拿起玻璃杯灌了一口水。 医生见他把药吃了心里鬆了一口气,將一瓶药递给司徒,“如果下次您觉得不太对劲就吃这个药能有所缓解。” 不过距离上次发病已经过去两年了。 只要没有在盛聿面前提当年那场大火、提他的母亲,他的病情几乎可以很好地控制住,和常人无异。 这一次的情况司徒告诉他了,也难怪会发病。 “不过我听司徒说,您这次发病的时间比较短,这是个好消息。” 两年前盛聿发病后的状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床上沙发上点点滴滴的暗红血跡,事发现场可以用残暴来形容。 听说那女孩还是盛聿圈子里的朋友,虽然向盛聿保证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盛聿还是把人送出国了。 那是盛聿的母亲出事后,他第三次发病,只不过前两次发病,他一次开车撞了人,一次屠了拳击馆。 那天是女孩误闯了他的房间。 但这一次…… 盛聿放下玻璃杯,点了一支烟,余光扫过司徒和医生的脸,从容地说:“我被人电晕了。” 还电了不止一次。 司徒面不改色。 乔医生想要努力做到面不改色,但仍旧泄露出一丝丝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难怪……” 对面的男人缓缓抬眸。 他连忙改口说道:“聿少,我的意思是说这方法虽然管用,但不能再用了,您在发病的状態下受到电击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想被电?”盛聿咬著烟。 乔医生汗流浹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盛聿没有发怒,只是问他:“你说过,我发病后所做的事是受到欲望驱使?” 乔医生点头,“是的,聿少。” 盛聿仰头靠在沙发上,缓缓吐出烟雾,窗外是城市绚丽的霓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黑眸。 他对祝鳶,有欲望。 从那天陆怀湛向他介绍祝鳶,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有了想要据为己有的欲望。 无关情爱。 只想占有。 …… 朱启术后的情况稳定后,祝鳶又回到话剧院,前两天都忙著排练,今天总算要正式登台。 因为黎姐休假,这场主角戏是祝鳶的。 剧院二楼包间里。 原风野几次欲言又止看向盛聿,直到盛聿拿起茶杯,“什么时候染上的破毛病,有话就问。” “聿哥。” 原风野差点没被憋死,“您什么时候对话剧这么感兴趣了?” 一次两次的,他好不习惯。 “陶冶情操。” 陶冶情操? 原风野可没这个雅兴,看话剧这么无聊的事,还不如去找人喝酒,叫几个纯一点的妞快活快活。 今天是周末,他打电话问盛聿要不要喝酒,电话里盛聿告诉他在话剧院,他屁顛屁顛跑来,越看越坐不住。 他看了眼舞台,挑眉,“哟,今天又是小嫂子的戏。” 说到祝鳶,原风野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凑近盛聿,“我怎么好像听说最近小嫂子和裴家那位走得近,还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盛聿喝著茶,缓缓抬眸看向舞台上穿著一身墨绿色暗纹旗袍的祝鳶。 今天是一场民国的戏,她做个復古的髮型,將原本精致娇媚的小脸衬得更加勾人,摇曳的细腰款款而动,台下那些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啪嗒”一声。 原风野小嘴巴拉巴拉突然只听茶杯摔在桌上的声音,茶水淌了一地。 他惊魂未定看向盛聿收紧的嘴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聿哥,我知道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小嫂子怎么可能和裴家的人走近,谁不知道裴家和陆家不对付。” “什么裴家?”盛聿冷著脸。 原风野心里大喊好傢伙,敢情他说半天,聿哥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他摆了摆手,“都是那些人乱传的,你也知道漂亮的人容易招惹谣言,像小嫂子这么漂亮的人更容易遭人非议了。” 原风野不敢再乱说,隨盛聿往舞台看过去。 现在台上只剩祝鳶和一个男演员。 祝鳶的角色名叫春枝,男演员的角色叫望青。 舞台的灯光聚集在两人身上,剧情里的两人相拥在一起,望青捧著春枝的脸,情难自禁地低头吻她。 原风野倒吸一口气,“得亏湛哥走得早,不然会被气死的,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女人跟別的男人演亲热戏。” 盛聿低头点了一支烟,清白的烟雾漫开。 他目光幽幽地扫向舞台渐渐暗下来的灯光,直到看不见台上的两个人,唇畔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祝鳶谢幕后,回到后台坐在梳妆檯前卸妆,整间化妆室里热热闹闹的,都在说刚才祝鳶演的戏反响有多好,更有观眾送了鲜和篮进来。 扣在桌面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一边拆头上的髮夹,一边抽空拿起来一看。 是一条简讯。 没有备註名的號码。 內容只有两个字:后门。 拆头髮的动作一顿,心跳慌了一下而导致脸颊发热。 他今天有来吗? 那天她当著他的面装哭,扫了他的兴之后回医院打完那通电话,这几天两人都没联繫过了。 这场戏她有亲热的戏份,虽然是借位没有真的吻,在台上的那一刻她却莫名感到心虚。 下意识往台下看。 前排坐满了人,却没有他。 可这两个字,她怎么都觉得透著股怒意,隔著屏幕仿佛都能看见盛聿那张说冷就冷的脸。 她连忙拆了头上的装饰,起身就要往后门走。 才走出一步,她看见身上穿的旗袍,想起之前她上了盛聿的车,他被监视。 今天这场戏穿旗袍的人不多,她身上的墨绿色太显眼了,万一盛聿被人监视,她就暴露了。 这么想著,祝鳶连忙去了更衣室把衣服换下来,这才匆匆往后门而去。 第36章 刚才那男的吻技怎么样? 司徒看见剧院后门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起初先是一愣。 “下去开门。” 车后排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 “是,聿少。” 他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走近的人,“祝小姐,请上车。” 祝鳶捂住丝巾,点了点头。 车门关上,车內的隔板自动上升。 盛聿看著眼前只露出一双清澈大眼睛、正一脸警惕地向窗外观察的人,牙关倏然收紧,倾身过去扣住她的后脖子直接把人抓到跟前来。 一手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动作算不上温柔地脱下白色的渔夫帽。 绿绿的丝巾。 最后扯下黑色的口罩,才终於露出那张在舞台上勾人夺魄的脸。 盛聿隨手丟开口罩,“剥洋葱都没剥你这么麻烦!” 祝鳶动了动被他拽疼的胳膊,趁他没注意,屁股悄悄往旁边挪去,“我怕有人监视你,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怕死?” “谁不怕死?”祝鳶小声嘟噥。 盛聿將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暂时不会让人要了你的命。” 他看了眼祝鳶卸掉口红的唇,鲜嫩的蜜桃色,想到什么,他的脸色骤然冷下来,拎著她的胳膊就把人再次拽进怀里。 “盛聿!”祝鳶慌张叫他的名字,双手紧紧撑著他的胸膛。 盛聿根本不理会,从暗格里拿出一包湿巾,抽了一张出来,对著她的那张嘴用力擦拭。 “唔!” 太难受太疼了,祝鳶想躲开,盛聿的手指却捏紧她的下巴控制著她。 直到她的唇被湿巾擦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盛聿才丟开湿巾。 祝鳶疼得眼角泛泪,脱口而出:“你这个疯子!” 盛聿捏紧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过来,抬高靠近他,惊湛的黑眸透著冷意,“刚才那男的吻技怎么样?” “什么吻……”祝鳶乍一听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是借位,不是真的吻。” 原来他真的来看话剧了,並且看到那一幕。 剧院观眾席的前排没看到他,应该是在二楼包间里了。 她恍然大悟,“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拿湿巾擦我的嘴,你疯了!” “没有吻最好,但他盯著你的嘴唇看也一样。”盛聿沉声道。 祝鳶愣了一下,“每天那么多人盯著我的唇看,你每次都要拿湿巾擦我的嘴吗?” 男人敛眸,低声问:“还有谁?” “我就是打个比方。”祝鳶抬手摸了摸嘴唇,火辣辣的,不知道破皮了没有。 她疼得眼角泛红隱隱有泪光闪动,低著头小心翼翼摸著柔软发红的唇,欲哭无泪又无可奈何的可怜模样落在盛聿的眼里,之前的火气降了不少。 他把人摁紧在怀里,看著她的眼睛,確认她不是在演戏,“很疼?” 祝鳶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盛聿盯著她的唇,扣紧她后脖颈的手意味不明地揉捏了几下,强行將她往前推,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 这时候电话响了。 盛聿皱了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眼底闪过一丝精芒,一手控制著祝鳶,一手划动屏幕。 在电话接起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指在祝鳶嫩滑的后脖颈一捏。 “啊!”祝鳶疼得叫出声来。 但因为隔著手机,那声音听著像是嚶嚀声。 电话那头的盛老太太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几天没见你了,回来吃晚饭。” 盛聿看著祝鳶前一秒疼得大叫,这一秒担心声音被人听见,敢怒不敢言的瞪著他的样子,心情莫名有些愉快,漫不经心地说:“等我办完事就回去。” 办完事…… “你在外面忙吗?”盛老太太问道。 盛聿揉捏著祝鳶的后脖颈,將她的脸往他的胸膛推,低头在她发红的耳边说:“发出点声音。” 祝鳶刚摇头,盛聿按著她,她上半身全趴倒在他的怀里,挣扎著要起身,盛聿的手却不知何时从她的衣服下摆钻进去。 她急得按住他的手,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对著他摇头。 盛聿的手根本不受她的控制,靠著椅背用眼神提醒她,要么接受,要么发出声音。 眼看那只手继续往上…… 祝鳶被迫趴在他的胸膛,只好闭著眼睛当自己在演戏,嘴里发出一声细碎的嚶嚀。 紧贴著的胸膛似乎一僵。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腰间一按,她又发出一声。 这样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手机里,盛老太太饶是听力再不好也听见了。 她清了清嗓子,“那你先忙。” 盛聿先行掛了电话,將手机往旁边一丟,抬起祝鳶的下巴低头吻上去,一边撬开她的唇,一边质问她:“谁教你这么叫的?” 祝鳶连忙推开他,“你不是要回盛家吃饭吗?” 盛聿轻而易举將她的双手扣住,按在车窗上,抵住她乱踹的双腿,“没听见老太太说让我先忙?现在回去,这么短的时间我不要面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鳶觉得自己的唇舌又痛又麻,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瘫软无力,盛聿才放开她。 盛聿的气息微乱,看著揪紧上衣领口往车门边躲的祝鳶,把人抓回来按在怀里。 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咬著,“我总要带点什么痕跡回去。” 祝鳶挣扎要起身,谁知盛聿拿起手机滑了一下,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希望聿哥也忘了吧。我们还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將来您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还会帮。” “怎么帮?” 是盛聿喑哑的嗓音。 她又听见自己的声音,“除了献身以外,我会全力以赴帮您。” 声音到此停止。 “你居然录音了!”那天她根本没注意到他拿手机录音。 盛聿一笑,“万一你事后赖帐怎么办?” 祝鳶看了眼他黑色大衣里的白衬衫,想著早点完成早点离开。 她想到之前的那个办法,说:“我先涂个口红。” “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就容易叫人生疑了。”盛聿扣住她往包里掏口红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在这里留痕跡。” …… 一个小时后,盛聿回到盛家老宅。 在他落座后,大概是觉得闷,隨意解开衬衣上面两颗衣扣的瞬间,盛老太太和盛宏耀都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印记。 不是吻痕,是咬出来的。 祝鳶吸不出吻痕,最后用尖利的牙齿咬了他一口。 第37章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盛聿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像是才刚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劲。 他漠视盛宏耀沉下来的脸色,若无其事地看向盛老太太,“怎么了?” 盛老太太的脸上隱隱露出不悦。 上一次在衬衣上留唇印就当是不小心,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脖子上那么显眼的咬痕,是玩得多野才会这样? 餐厅里还有佣人和管家在,他这个样子叫他们怎么看? 真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她正要开口,坐在主位上的盛宏耀出声指责道:“你是盛氏財团的总裁,代表的是盛家,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盛聿轻笑一声,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 “这话就好笑了,”他的眸光泛著凉凉的嘲讽,“您身为財团的董事长,能包养小三到尽人皆知的地步,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和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告诉你很多遍了,怡静不是小三!別一口一个小三的叫她!” 盛聿挑眉,“哦?我知道了,在你这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们才是一对真心相爱的狗……” “阿聿!”盛老太太打断他的话,皱著眉劝道,“他毕竟是你父亲。” 盛宏耀大掌用力拍桌,脸色冷沉地盯著盛聿,怒声呵斥:“你让他把话说完!” 餐厅內气氛陡然一转,人人自危。 管家比了个手势,佣人们陆续快速离开餐厅。 唯独司徒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除了盛聿之外他不听令於盛家的任何人。 “当真以为我不敢说?” 盛宏耀冷笑,“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说的那样,你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看著盛宏耀阴沉的脸,盛聿不以为然道:“我是什么无所谓。” “但你是什么,我有说错吗?”他似笑非笑,可那双眼睛里全是湛湛的寒芒。 “当初是你为了巩固自己在盛氏財团的地位,才娶了和你门当户对的我母亲,婚后你一直装著疼爱她,可等她生下我之后,你的地位终於稳固,你就开始对她冷暴力,连续几天都不出现在她面前,让她陷入自我怀疑当中无法自拔!” “你说什么?”盛宏耀脸色慍怒,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攥拳,青筋凸起。 这些话,盛聿从未说过。 是上次他提出要將怡静接到盛家来住,惹恼了盛聿。 盛老太太沉著脸。 盛聿靠著椅背,周身泛著冷冽的气息,“说什么你真心相爱的人是那个小三,真心相爱为何不娶?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了我的母亲,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他每说一个字,就像一根钢钉要將盛宏耀钉在耻辱柱上。 盛宏耀脸色铁青,攥著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骨节泛白。 当看到盛聿眼里浓烈的嘲讽,他厉声道:“滚出去!” 盛老太太扯了他的衣袖,被他无情甩开! 盛聿摔掉餐巾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著他,“看来这桌好菜我是无福消受了。” 盛老太太赶忙劝道:“你干什么,都不让孩子好好吃饭!” “你看他这个样子哪里是准备回来吃饭的!” 盛宏耀怒不可遏,“他就是故意带了身上的痕跡出现在我面前,惹我不快!” 他的儿子身上流淌著他的血脉。 他太了解盛聿了, 盛聿就是故意引导他发怒,再说出这些话来中伤他,让他难堪。 他冷著脸离开餐厅。 看著一桌子上没有动的菜,空荡荡的餐厅,盛老太太眼眶泛红。 前段时间盛宏耀要把沈怡静接到盛家来住,盛聿发了好大的火。 本想借著这顿饭缓和一下他们父子俩的关係,没想到他们的关係更糟糕了! 书房里,盛宏耀点了一支烟,看了眼站在办公桌前的助理,眉目阴沉,“调查了这么多天,究竟查到了什么!” 助理被他阴冷的气场嚇得低头,“董事长,聿少身边那个女人可能是京都话剧院的。” 盛宏耀目露狠色,“找出来。” …… 祝鳶谢幕后回到后台。 团长笑脸相迎,“小风箏,你真是我们团里的福星,你没看到今天这场戏那简直是座无虚席,万头攒动啊!” 自从上次盛聿说要见她,每次她演出结束后,团长总要献上奉承的话,並且越来越浮夸了。 不过这都得益於黎姐休假,她才能有这么多上台的机会。 祝鳶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索性就点点头。 团长看了眼手錶,“你先去休息一下,我们六点出发去港口,今晚你可是主角,好好表现,以后我们剧团的二把手非你莫属了。” 今天晚上他们团里有一场营业性的演出,被邀请到一艘游轮。 酬劳丰厚,分到每个人手中能顶祝鳶几个月的演出收入。 夜幕降临。 车子开向港口,茫茫天幕下海浪声此起彼伏。 港口周边停了无数豪车,宾客在保鏢的引领下陆续踏上游轮的阶梯。 靠近那艘游轮的时候,祝鳶看见游轮的船身上一个大写的“yu” 被邀请到游轮演出这件事祝鳶是在三天前就知道的,但是她每天卡点到剧团,谢幕后就回医院陪爷爷,连排练的时间都省掉,没机会听同事们聊八卦。 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排场这么大。 虽然这些事也不算新鲜,在京都城这样遍布权贵的地方,每天多的是烧钱哄女人的事。 可又是游轮又是邀请剧团演出的她还没听说过。 等大家陆续上轮船,她才听见团里的人发出讚嘆,“不愧是盛家,这排场我这辈子都难以想像。” “女人得多会投胎才会被人这么疼爱,太羡慕了!” “盛家?”祝鳶疑惑,回头问他们。 两个小姑娘点头,“你还不知道吗?不过也对你每天匆匆来匆匆回去,不知道也正常,今天是盛氏財团的董事长给他的红顏知己过生日,听说还邀请了海外著名的演奏团队,米其林大厨,各种名贵的酒水运送到京都,都上新闻了。” 祝鳶恍惚了一下。 盛氏財团,董事长。 那不就是盛聿的父亲吗? 红顏知己。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后台化妆,听见同事说起盛聿以前那些暴虐的过往,他十八岁开车撞了大月份的孕妇,导致那人流產无法再生育。 那个人好像就是盛董事长的红顏知己。 祝鳶反应过来时,轮船已经启动了。 第38章 在盛聿母亲设计的游轮上给小三过生日 祝鳶心底隱隱有些担忧。 但人已经上了船,不上场是不行了,况且这样的场合盛聿肯定不会出现。 这么想著,她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生日会的主会场在轮船的二楼。 祝鳶他们去了三楼匆匆吃了饭就开始做妆造。 等二楼晚餐结束宾客们就会转场到三楼观看话剧。 这是一场小的剧目,时长只有一个半小时不到。 观眾席的前排,祝鳶一上台一眼就看见西装革履的盛宏耀。 不得不说他和盛聿还真是亲父子,盛聿有七八分像他,只不过气场不同,一个沉稳,一个像不定时炸弹。 她只在陆怀湛的葬礼上见过盛宏耀一面,觉得他不苟言笑沉稳严肃,明明过了五十,他的脸上却少有岁月的痕跡,只有略显斑白的两鬢泄露了他的年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此刻,这个久居高位,京都城手眼通天的男人正低眉顺眼地在和身边的女人说话。 “我一直没时间陪你去看话剧,今天就把他们请来给你演一场,高不高兴?” 沈怡静一脸感动,“我很喜欢,谢谢你宏耀。” 她已经四十多岁了,肌肤依然娇嫩如初,笑起来的时候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 盛宏耀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低声道:“喜欢就好。”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目光幽深地扫向舞台。 团长在他身侧弯著腰伺候著,一一介绍舞台上的演员。 介绍到祝鳶的时候,他滔滔不绝了起来,“最近我们的台柱子黎莎休假了,小风箏独挑大樑,您別看她年纪轻轻才二十二岁,那演技,那身段可是难得的。” “小风箏?”盛宏耀看了眼祝鳶。 他知道祝鳶,陆怀湛的未婚妻。 只不过是冲喜到了陆家,家世很普通,陆怀湛去世后,和陆家没什么关係了,他只是见过並未和这样普通身份的人说过话。 团长点头,“她本名叫祝鳶,我给她取了个艺名叫小风箏,这姑娘很有灵气。” 他刚想说盛聿对她好像有点意思,但转念一想,盛家的事,尤其盛宏耀和盛聿的父子关係,京都人提起来都是讳莫如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还是別提了。 演出结束,祝鳶带领团队到舞台前谢幕。 台下掌声如潮。 一方面是这场戏確实不错,另一方面这是盛董事长为博红顏一笑,他们这些前来参加生日会的人自然要捧场。 掌声越热烈,气氛才越好。 盛宏耀牵著沈怡静的手上台,给参演的演员发红包。 第一个演员接过沈怡静的红包,团长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太太。” “谢谢太太。” 这句话哄得沈怡静脸颊微红,娇嗔地看向盛宏耀,盛宏耀宠溺地捏了捏她的手,“他们也没说错什么。” 之后沈怡静每给一个红包,都能收穫一声太太的称呼。 台下观眾看著沈怡静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做派,有人艷羡,有人暗地里嗤之以鼻,小声嘀咕:“再怎么风光也不能嫁进盛家,有什么用呢。” “这辈子有不完的钱就够了,况且男人肯心思哄著,名分有那么重要吗?” “等你到了中年就知道归属感有多重要了,我就不信沈怡静不想进盛家。” 台上沈怡静拿著一个丰厚的红包双手递给祝鳶。 “你演得很好,我很喜欢。” “谢谢您的喜欢,祝您生日快乐。” 祝鳶双手接过红包。 她轻巧地避开太太的称呼也没叫人察觉出什么不对劲,虽然她很怕盛聿,也觉得他太难伺候了,但是背著他叫沈怡静一声太太她著实叫不出口。 沈怡静微笑著朝她点了点头,继续给后面的演员发红包。 三楼布置得很復古优雅,在周围暖黄的灯光衬托下氛围感十足。 盛宏耀询问沈怡静的意思,“就在这里切蛋糕吧,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场景吗?” 沈怡静眼前一亮,“那可太好了。” 夜幕笼罩著整片大海,人声鼎沸的游轮上没有人听见快艇的引擎声。 服务员將蛋糕推上舞台,台上台下的掌声不断。 沈怡静被起鬨得脸红,小声问:“宏耀,你能陪我一起切蛋糕吗?” “我当然会陪你。”盛宏耀微笑地握住沈怡静的手。 温暖的大手包裹下,沈怡静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就在蛋糕切下第一刀的瞬间,一道枪声划破天际。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枪啊!” “大家都过安检了,谁敢带枪上来!”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嘈杂的声音將“祝你生日快乐“的背景音淹没了。 盛宏耀一手拢著被嚇到的沈怡静,脸色冷沉,比了个手势,分布在角落的保鏢瞬间出动。 可当最近的一名保鏢冲向三楼入口,却被一只穿著黑色皮鞋的脚踹中心口! 保鏢直接被踹飞了几米远。 “啊——” 宾客嚇得连连后退。 现场无人敢发出声音,背景音乐顿时变得清晰无比,那一声声的“祝你生日快乐”也显得格外讽刺。 一道从容不迫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直到一张眉眼深邃冷俊的脸出现在眾人视线中。 盛聿迈著长腿,手指间捏著一枚黑色打火机,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扫向在场的眾人。 “好热闹啊。” 跟在他身后的是司徒还有一眾黑衣保鏢。 当眾人看见他们手里拿著枪,顿时嚇得面色如土,紧紧挨在一起,生怕触怒盛聿。 盛聿缓缓朝著舞台方向走去,目光从人群中明显被嚇到的祝鳶一扫而过,没有片刻停留。 祝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看盛聿越走越近,他的眼底仿佛没有光,暗如黑夜。 “盛聿,你这是干什么!叫他们把枪放下!” 盛宏耀怒声呵斥,他竟敢带了这么多人来! 盛聿站在台阶下,眉目冷寒,轻笑,“在我母亲设计的游轮上给小三过生日,呵,很好。” 下一秒,他夺走司徒手上的枪,朝著舞台上五层大蛋糕连开五枪。 奶油四处迸射,精美的蛋糕瞬间面目全非。 现场顿时一片慌乱,宾客嚇得四处逃窜。 第39章 盛聿杀了他的儿子 盛宏耀没有料到盛聿敢当著他的面开枪! 凌厉的目光和助理对视,原本分散开维护秩序的保鏢们瞬间聚集在一起,纷纷掏出腰后的手枪。 “聿少!”司徒神色一凛,迅速靠近盛聿身边,从后腰拔出另一把枪。 这阵仗,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太太小姐们哪能见到? 一些女眷嚇得当场哭出来。 舞台上年纪比祝鳶小的姑娘也哭了出来。 祝鳶连忙把人揽进怀里护著,慌忙看向置身於漩涡中心危险重重的盛聿。 原来轮船的船身上大写的“yu”是盛聿母亲的姓氏——於的意思。 盛聿父母之间发生什么事,她不得而知,但亲眼看著父亲带著小三在母亲设计的船上庆生,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难怪他会发疯。 这时,船上的宾客感觉到船在向港口行驶,要不了多久就会靠岸了。 宾客蠢蠢欲动。 都恨不能立马从这艘船上消失。 却是谁也不敢迈出一步。 “想离开的人现在下楼,还想留在这里的人……” 盛聿环视一圈,目光凛冽,一字一顿残忍无情,“那就別想离开了。” 刚有人迈出一步,却被同行的人惊慌拽回来! 盛宏耀没有发话,谁敢轻易离开? 今晚来参加生日宴的宾客都是收到了请帖,都在名单之上。 今天他们敢离开,就是打盛宏耀的脸,他日在京都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可另一边的盛聿更不好惹。 宾客们嚇得面如土色。 谁也没想到来参加一个生日宴居然要把命都搭上! “你一定要跟我作对是吗?”盛宏耀的声线压得很低,阴沉的盯著盛聿。 盛聿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拉开手枪的保险栓。 “啊——” 宾客中女人嚇得尖叫 只听砰砰两声,音响装置直接被打爆,生日快乐歌戛然而止。 祝鳶脸色发白的抱紧怀里刚才尖叫的小姑娘,音响装置离她比较近,爆破以后她只觉得耳朵里嗡鸣不止,甩了甩头,听不清盛聿说了句什么。 只见盛宏耀的脸色阴沉到极点。 现场的气氛凝结成冰。 双方人马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宾客们如被架在架子上烘烤。 刚才还努力维持表面镇定的男人们也开始汗流浹背了。 再不走谁也不敢保证盛聿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出来。 当年他发疯开车撞沈怡静的事渐渐浮现在眾人的脑海中。 一时之间宾客们陷入绝望中,求助地望向盛宏耀。 然而盛宏耀並不为所动。 忽然他怀里的沈怡静与他十指相扣,紧紧握住他的手,“宏耀,让他们都回去吧,生日宴本来就到尾声了,可以结束了。” 这话一出,台下的宾客纷纷在心里感激沈怡静的大度和善良。 盛聿拿枪指著她,“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盛聿!”盛宏耀眼底寒芒毕现。 沈怡静连忙拽住他的衣袖,对著他摇头。 看到心爱的女人苦苦哀求的目光,盛宏耀胸膛急剧起伏,咬牙挥手,“你们自便吧。” 话音一落,宾客们来不及切换表情,一副绝望的表情匆忙跑下楼去。 生怕晚一秒就没命了。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会场里就只剩下盛聿和盛宏耀的人马。 连舞台上话剧团的人也逃离了现场。 游轮靠岸。 宾客陆续下船,今晚的事就算带进棺材里,他们也不敢向外界透露半个字。 看著盛聿带著人扬长而去,沈怡静双腿发软地靠著盛宏耀的胸膛,委屈地哭出声来。 “宏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聿永远都不可能接受我,他恨我入骨。” 盛宏耀心疼地搂紧她,“不是你的错,是他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当年他开车撞我,我们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就那么没了……我心痛得差点死掉,呜呜……我都原谅了他,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 孩子…… 想到那个没出世的孩子,盛宏耀眼眶泛红。 那是一个男孩。 盛聿杀了他的儿子。 夜深人静的半山別墅。 盛宏耀等沈怡静睡著之后,起身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助理敲门进来。 “董事长,聿少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任何人。” 盛宏耀拿著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庭院里的景观灯。 “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助理回答。 盛宏耀微微眯眸。 盛聿是眼里容不进一粒沙子的人。 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在沈怡静的生日宴上表演节目,尤其是在盛怒之下,一定会把人带走。 今天京都剧团的人都来了,除了休假的黎莎。 盛聿没有带走任何人,除非他的女人不是话剧院的人,又或者从来就没有这个女人存在,盛聿想激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盛宏耀將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啪嗒”一声,杯子碎裂。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 …… 祝鳶回到医院已经深夜了,朱启已经睡著,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仿佛又看到了盛聿的另一面。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她连忙捂住,避免吵到爷爷,匆匆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司徒打来的。 电话接起。 “祝小姐,我是上楼接您还是在楼下等您?” 一句话將祝鳶的后路堵死。 祝鳶迟疑了几秒钟,“好,我换身衣服就下来。” 她身上还穿著演出服。 来不及在游轮换衣服,他们下了船立马坐上车离开,像逃离炼狱,谁都不敢耽搁。 换好衣服,祝鳶看了眼包里的电击棒,犹豫了几秒钟,揣进口袋里。 到楼下果然在外面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那。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车里除了司徒没有別人。 她坐进车內,司徒启动车子。 “司徒,盛聿他……” “祝小姐,聿少的事我不方便跟您说。” 司徒头也不回,打断她的话。 他的意思很明確,祝鳶没再问什么。 车子开进温泉山庄。 停在那栋白色的小楼前面。 司徒拉开车门,对祝鳶说:“聿少就在二楼。” 小楼外面有两名保鏢守著。 整栋別墅都没有开灯,从外面看黑漆漆一片。 祝鳶走进去之后等眼睛適应,借著外面的的光线走上楼梯。 別墅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安静的好像一座孤坟。 祝鳶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她一步步上楼,走得慢却並不踏实。 到了二楼,她站在一间敞开门的房门口,看见阳台藤椅上坐著的背影宽阔的男人。 一轮残月在天空掛著,远处是层层山峦起伏的轮廓。 他一个人坐在那喝酒。 第40章 是不是只要钱给到位,叫你做什么都可以? 祝鳶站在门口,双腿僵硬得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开一步。 男人浑身透著寒气森森的冷意。 这样的盛聿很容易叫她回想起那个雨夜疯狂残暴,失去理智的他。 “过来。” 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祝鳶微微一怔,盯著他的背影。 那天晚上盛聿一个字没说,只有疯狂的掠夺,完全是失去理智的状態。 他现在能清醒说话,是不是说明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不敢再犹豫下去,免得惹他不高兴要受罪,祝鳶捏了捏拳头鼓足勇气慢慢走过去。 刚才盛聿背对著门口,这会儿她才看到他面前空了好几个酒瓶。 外面买都买不到的名贵酒,他当水喝。 他喝了不少,身上酒味很重。 女人身上淡淡的那股玫瑰香味混进酒味,纠缠著往鼻腔钻,盛聿脸色阴沉到极点。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双腿敞著,弓著背,整个人显得落拓消沉,低著头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机。 那黑色的哑光盖子合上,打开,合上再打开。 一下下精准踩著祝鳶的心跳。 “你为什么在那里?” 明明语气稀疏平常,可祝鳶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声说:“剧团被邀请演出,这场戏我是主角。” 担心他误会什么,祝鳶解释说:“我事先不知道是去给沈怡静庆生。” 男人轻笑一声。 “呵,盛宏耀给你多少酬劳?” 他根本不关心祝鳶去那艘轮船之前是否知情,而是一再拋出侮辱人的问题。 祝鳶捏紧手指。 “说话!”盛聿砸了酒杯站起身来,掐住祝鳶的胳膊將她拽到跟前。 “盛聿你放开我!”祝鳶害怕地挣扎起来。 但男人怎么可能轻易让她挣脱,手指几乎是下了死手,指尖透过衣服掐紧她的肉,仿佛要將她的骨头捏碎。 祝鳶疼得叫出声来,可盛聿却置若罔闻,居高临下地盯著她的脸,眼底泛著浓烈的嘲讽和怒火。 “是不是只要钱给到位,叫你做什么都可以?” 祝鳶被嚇得苍白的脸上眼圈渐渐泛红。 她知道他在生她去给沈怡静表演的气,她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背叛。 所以她一再忍耐,试图跟他解释清楚,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盛聿看著那双灵动大眼泛著泪光,怒火更盛:“別给我演戏!” 祝鳶屏住呼吸將眼泪憋回去,再侮辱人的话她不是没听过,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在意一个疯子的冷嘲热讽? 然而她没想到更侮辱人的话就这么自然地从他口中说出来。 “我给你十万,你脱一件衣服。” 盛聿恶劣地凑近她的脸,气息喷拂在她脸上曖昧又撩人。 祝鳶却觉得像一把把尖刀划破她的血肉,她的脸上毫无血色。 低沉的声线缓缓灌入她的耳中,“脱光了我再给你一百万。” 盛聿单手桎梏住她,另一只手用力拽她的衣领,直接將她的领口撕开,在她挣扎之际手指伸进她的口袋里,掏出电击棒摔到墙上! 手指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脸看向他,“脱啊,不是钱到位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是我给的不够吗?” 祝鳶哑然一笑,眼泪还是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盛聿,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那颗泪珠滚落在男人的指尖,带著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將手指烫出一个洞。 捏住祝鳶下巴的手骤然甩开,盛聿怒红了双眼,一脚將矮桌踹开。 “滚!” 祝鳶攥紧胸口被撕开的领口,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车房间。 脚步声匆匆走下楼梯,大概是黑暗中看不清踩空了。 “哐当”一声,隨后盛聿听见女人的闷哼声。 他的脸色骤然冷沉,一脚踹向藤椅! 祝鳶顾不上磕疼的脑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望著黑漆漆的客厅,恼怒地拍了墙壁的开关,灯光骤然亮起。 惊动了门口的保鏢和司徒。 “祝小姐……” 司徒先是一愣,隨后看到她衣衫不整,几乎是没有反应的时间,直接將別墅大门关上,挡住了另外两个人的视线。 眼泪一颗颗地滚下来。 丟死人了! 祝鳶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脸,她转身大步走向餐厅打算从侧门出去。 结果看见桌上的饭菜,全都冷了。 而且一看就没有动过。 盛聿还没吃晚饭。 …… 楼下迟迟没有出现那道倔强的身影,盛聿在抽完两根烟之后,给司徒打了个电话,“人呢?” “祝小姐在厨房。”司徒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司徒看了眼结束通话的界面,几秒钟后就听见別墅里传来盛聿的怒声:“谁允许你开灯的?” 祝鳶解下身上的围裙掛回原位。 她一侧身,盛聿看见厨房的料理台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她面无表情地端起面,走出厨房,经过盛聿身边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再生气也不要折腾自己的胃。” 放下那碗面之后,祝鳶转身就要往餐厅侧门出去,经过园就可以离开这里。 从盛聿出现在厨房门口到现在,没看他一眼。 情绪稳定得,仿佛之前在楼上当著他的面爆粗口的人不是她。 然而在她转身之际,盛聿的心臟想被一只手揉了一下,很酸。 他疾步走过去扣紧她的手腕,声线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生气才会口不择言,我不怪你,我也不会生你的气。”祝鳶一动不动,连挣扎都没有。 盛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你对谁都有这么大的容忍度吗?还是因为我是你的金主。” “您是我的债主,不是金主。”祝鳶纠正他。 盛聿冷笑一声,“有什么区別?” 祝鳶仿佛不想再跟他爭论的意思,“我看桌上的菜都冷了,你没吃饭又喝了那么多酒会难受的,你把面吃了就去休息吧,別再喝酒了。” 她没看盛聿的脸,在他手指僵硬的瞬间,挣脱开他的手。 盛聿在祝鳶走出门之后,看著桌上的那碗面。 是给他煮的? 他低头看了眼右手,指尖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颗眼泪的温度。 心臟再次传来一阵细微的酸涩感。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开餐椅坐下。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下一秒他怒摔筷子,起身走进厨房,在调味架上看到一瓶开封的小米椒,玻璃瓶里面的水少了一半。 不用想也知道全部加进那碗面里了! “司徒!” 司徒进屋时,盛聿站在饮水机前冷著脸喝水,“把她抓回来!” “聿少,祝小姐把您的车开走了,走之前还把您另外一辆车的四个轮子都扎破了。” 第41章 车子坠入大海 司徒说完后根本不敢去看盛聿的脸。 祝小姐也是胆大包天了。 今晚聿少从海上回来后连吃了两颗药也没能將情绪完全控制住,她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火上浇油,聿少狠起来是连自己都不放过的人,怎么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盛聿厉声道:“叫他们去车库,开车把她拦截下来。” 他说话间张著嘴呼吸,小米椒小小的一个个,没想到只是汤水就这么辣。 等把她抓回来,他一定要让她尝尝舌头又麻又辣的滋味! 司徒转身就要去安排人手,却听到男人叫住他,“等等,你亲自去,他们车技没你好,別把人给我追到海里,到时候我找谁算帐。” “是,聿少。” 可不等司徒走出门,对讲机里传来监控室那边的声音:“徒哥,祝小姐情况有点不对劲。” 司徒神情一凛,下意识看向盛聿。 盛聿已经丟开杯子朝监控室方向阔步而去,司徒赶忙追上去。 监控室里,保鏢看见盛聿亲自来了,纷纷站起身来,“聿少。” “放大。”盛聿没一句多余的话,他走到大屏幕前,双手撑在檯面上。 保鏢立马將路段的实时监控画面全全屏播放。 顿时,画面里就出现了祝鳶开走的那辆车。 温泉山庄在靠海岸的半山腰上,要到这里必须经过很长的一段盘山公路,而其中有一大半的公路是靠近海边。 此刻祝鳶开著盛聿那辆车,监控测速达到一百二十码。 盛聿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越来越快的车速,祝鳶意识到不对劲之后神情凝重地握紧方向盘,可不管她怎么踩剎车,车速都没有降下来,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搞什么? 车子坏了吗? 她快速看了一眼,码錶的指针像插著她的心臟,不断往下压。 她车技不烂,但也没开过这么快的车,前面就是一个大转弯。 隔著车窗她都能听见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席捲而来。 车子堪堪擦过护栏,噼里啪啦的火四溅,祝鳶握紧方向盘努力將车子拐回到路中央。 心惊肉跳之后,祝鳶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绝对不能慌,慌就没命了。” 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先是被带上贼船,后来在爆破声下差点耳聋,再之后又被盛聿羞辱,现在开个车回家居然又发生了这种事。 桩桩件件和盛聿脱离不了干係。 她和盛聿绝对是八字不合! 她要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车速还在加快,祝鳶双手颤抖著手心冒出冷汗,她快速往腿上擦掉汗渍,握紧方向盘控制好方向不让车子撞到护栏。 强烈的离心拉扯,她整个人隨著车身左右摇晃,左臂不断撞向车门,疼得她眼冒金星,口袋里的手机掉出来,在地上震动个不停。 不行,再这么下去车子肯定要撞到护栏的。 一旦车子落入海中,她在车內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打开车门跳出去,掉进大海中她还有一线生机。 这么想著,祝鳶没有片刻的迟疑,拉开车门。 海风呼啸著灌进车厢內,像一把把尖利的小刀割在皮肤上,头髮被吹得像海藻一样飞舞著,祝鳶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嘴里喊了一声:“干!” 她身子跳出车子的瞬间,黑色的豪华轿车倾斜撞向路边护栏。 巨大的撞击声,飞溅开来的火,让后面追来的车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看著那辆车从护栏撞开的缺口飞出去,坠入大海! 司徒一怔,余光里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拉开车门。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聿少!” 然而盛聿已经拉开车门,在车子还没停稳之前跳车冲向那个缺口,没有半分犹豫跳了下去! …… 冷。 海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可怕。 祝鳶不断地往下坠。 周身冰冷的海水涌上来將她紧紧包裹在里面,她不能呼吸,也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肺被不断挤压,要將她整个人从內里粉碎开来。 好痛。 她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本以为能捡回一条命,没想到还是死路一条。 还好刚才没有人看到她中二的一面,太丟脸了。 可她要是死了,爷爷怎么办? 她还要给监狱里的哥哥匯生活费,不能让他在里面受苦了。 盛聿那么小心眼被她捉弄之后会不会追到阎王殿找她算帐? 他脾气那么差,不用怀疑一定会把阎王殿掀翻,她可得罪不起阎王,万一不给她投胎的机会怎么办? 祝鳶越想越痛苦,她不能平白无故被盛聿那么羞辱,就算捉弄了他,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的身子渐渐发软,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她要找盛聿解释清楚,凭什么他可以那么羞辱人! 可是她睁不开眼睛,身体像是要被一股力量撕裂开。 算了吧,她做个冤死鬼才好找盛聿算帐! 身子不断地坠落。 忽然她感觉手腕上缠绕了什么东西,紧接著那个东西將她的手腕用力一攥! 祝鳶的意识涣散,眼睛只能睁开一小条缝隙,她仿佛看见脸色阴沉的盛聿真的衝进阎王殿。 他真的是疯了。 …… “哗啦!” 盛聿身子冒出海面,他一手握住祝鳶的头让她保持仰头的姿势,一手搂住她的腰將她拖到岸边。 海浪时不时地拍打在沙滩上。 一轮残月在天边掛著,泛著幽幽的月光。 盛聿跪在地上处理完祝鳶口鼻中的海水,手指往下探,摸到一具冰凉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也没有心跳。 “祝鳶!” 盛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捏著她的鼻子俯身贴著她的唇,一口一口往她嘴里渡气。 可身下的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双手交叠按在她的胸口,一下一下按压著,直到手心被一道微弱的力量震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微弱的心跳。 砰砰砰。 在海浪声中传进他的耳朵里,像一道惊雷贯穿他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过稀薄,照得盛聿那张脸一阵阵发白。 第42章 聿哥……別生气了 祝鳶呛咳出一口水,被一只大手捞起来靠著一片冰冷又坚硬的胸膛。 听觉还没恢復的她没听见耳边震动的心跳声。 她恍惚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却只看到男人耳垂上一颗棕色的小痣。 她冷得直发抖,浑身无力才看一眼脑袋就垂了下去,脑海一片空白。 没注意到那只手將她搂得更紧。 不远处司徒带著人飞快跑过来,他们手里拿著毛巾,手电,救援绳,毛毯,救生衣…… “聿少!” 司徒连忙將毛毯披在盛聿肩上。 盛聿一手搂著祝鳶,一手將毛毯扯下来將她裹得严严实实。 一张脸冷到极致。 最后连人带毛毯的打横抱起来。 跳海救人会损耗很大的体力,他今晚又喝酒又吃药,司徒担心他体力不支。 “聿少……” 盛聿扫了眼他伸过来的手,知道他想说什么,面无表情,“我自己来。” 司徒只好把手收回去。 不过也是万幸,他们发现祝小姐开的车有问题之后聿少没有片刻迟疑下令抄近道追她,司徒原先当过赛车手,感觉人生巔峰也就是今晚了。 祝鳶任由他像裹粽子一样裹她,也任由他抱著。 手动不了脚也动不了,迷迷糊糊间看到近在咫尺黑脸的男人,他浑身湿漉漉的,额前的头髮还在往下滴水,身上一股海水的味道。 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 就是这个男人羞辱她! “咳……盛聿,咳咳,你什么破车……” 盛聿垂眸盯著她的脸,差点死了都不忘先反咬一口。 感受到她的身体抖个不停,他不由加快脚步,只是沉著脸冷声道:“回去以后再和你好好算帐!” 祝鳶的脑袋靠著男人的胸膛,即便走得这么快也不觉得摇晃。 “我差点……掛了。”她的声音很低,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跟她算帐,不愧是生意人,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往面里放辣椒水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死?” 女人软软的靠著他的胸膛,实在是没力气跟他爭论,眼皮越来越沉,“你没看到……厨房里还有另外一碗麵吗……” 眼前一阵阵发黑,祝鳶缓缓闭上眼睛,声音也软了下来。 “聿哥……別生气了……” 月光笼罩下,在海浪拍打的岸边盛聿浑身一僵,脚步停了下来。 身体像过电一样麻得他心臟停跳了一瞬。 他低头看著怀里昏睡过去的女人,额前一缕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只是抱著她的那双手僵硬地收紧。 …… “检查一下她的脑袋有没有受到撞击,本来就不够聪明,別落下什么后遗症。” 接收到盛聿的命令之后,乔迈医生赶紧吩咐护士开始准备检查。 不过聿少的嘴可真损,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损人家小姑娘不够聪明。 在他看来小姑娘是有勇有谋,如果不跳车的话,车身撞击护栏的时候她就可能发生生命危险,根本不用到海里就一命呜呼了。 那个时候只能孤注一掷。 盛聿静默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迈开长腿走出房间。 司徒以为他会先去客房冲个澡,然而没想到他径直下楼了。 司徒赶紧跟上。 跟著跟著就到了厨房。 盛聿走进厨房扫了一眼,料理台上一个珐瑯锅的锅盖悬空著。 他走过去掀开盖子一看,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司徒瞧得真真切切,是一碗麵。 还是温的。 “等会儿拿到客房。” 盛聿放下锅盖,转身离开厨房。 过了一会儿司徒端著面去客房,盛聿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头髮一边朝茶几这边走来。 “聿少,面有点坨了,我叫厨房再给您煮一碗。” “不用。”盛聿停下擦头髮的动作,將毛巾隨意甩在肩膀上。 拿起筷子的时候他犹豫了两秒,先是闻了一下,没有辣味才开始吃。 一碗麵很快见底。 司徒等他吃完了,才开口:“车子已经叫人去打捞了,很快会送到鑑定机构鑑定故障原因。” 这场事故明显是人为的。 这辆车前两天送去保养,今天傍晚才开回来。 如果今晚不是祝小姐把车开出去,那坐在上面发生意外的人就是聿少了。 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在聿少的车上动手脚? 盛聿低沉地嗯了声,眉眼划过一丝冷厉,“別打草惊蛇。” “是。” 这时乔迈医生出现在客房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聿少,已经帮祝小姐检查过了,没有外伤也没撞到脑袋,还会跟以前一样聪明。” 盛聿面无表情睇了他一眼,“最后那句话刪了。” 乔迈医生一秒闭嘴。 盛聿起身去了二楼,先是去衣帽间穿上一身家居服,再回到房间站在床边看著昏睡中的女人。 脸上红润了些,那张会爆粗口的嘴也稍稍有了血色。 手背扎著点滴针。 “祝小姐溺水休克,需要臥床静养几天。”乔迈医生小声说道。 盛聿嗯了声,他转头看了眼阳台。 之前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乾净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迈开腿走出去,目光在地上扫了一圈,眉头皱了起来,“电击棒呢?” 司徒一愣,“我下楼问问。” 不一会儿司徒从楼下回来,手里拿著黑色的电击棒,递给盛聿,“佣人打扫的时候看到的,想著您可能还会用就收起来了。” 盛聿接过,拇指在开关处推了一下。 电击棒没反应。 “会不会是没电了?”司徒问道。 “不是。” 如果没电,她带在身上当装饰品吗? 应该是那一下被他摔坏了。 盛聿握紧手里的东西,看著大床上的安静熟睡的祝鳶,今晚的那股戾气无处宣泄,现在莫名消失得一乾二净。 “去找个能修电击棒的工具箱送到书房。” 司徒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祝小姐带电击棒来明显是要电聿少的,现在聿少居然要亲自修好它。 不过他还是照做,叫人去找了工具箱,他提著工具进了书房。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书房里亮著灯,办公桌上的工具一字排开。 盛聿坐在大班椅上拆开电击棒,司徒真觉得活久见了。 难道…… 聿少是想修好电击棒,哄祝小姐吗? 第43章 盛聿在向她道歉? 祝鳶是在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是掐一掐自己的脸。 会痛! 她没死! 捡了一条命回来的喜悦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她的傻乐声,可把乔迈医生给嚇了一跳,他赶紧走到祝鳶身边,一脸担忧的表情,“祝小姐?” 按道理不会啊,聿少说她休克时间不长,不至於会导致大脑缺氧时间过长影响智力。 难道他的诊断有误,祝小姐傻了? 这可怎么办? 祝鳶听到有人叫她,收敛了笑意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乍一看欲哭无泪的乔迈,因为对方穿著白大褂,一看就是医生,可他这个表情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看著她的表情从傻乐到渐渐怀疑、绝望,眼底渐渐涌上泪水。 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不是傻子是什么? 乔迈医生嚇得真的要哭了,“祝小姐,是我的失误,我这就向聿少请罪。” 他一脸绝望地转身去找手机打电话,忽然身后传来女人沙哑乾涩的声音:“我到底怎么了?” 乔迈医生一怔!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语气可不像傻子。 他连忙转身,看见祝鳶的眼睛清澈明亮,神情凝重地说:“祝小姐,请你背出圆周率,至少小数点后面九位数。” 祝鳶先是一愣,但看到对方的表情如此严肃,按照他说的,回答了问题:“3.141592654?” “完全正確!” 乔迈医生鬆了一口气! 祝鳶后知后觉,有些恼了,“你以为我傻了?” “那你为什么一睁开眼睛就在那里笑?” 还笑得怪瘮人的。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一下。 祝鳶闭了闭眼睛,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呼出一口气,极有耐心地说:“劫后余生你还不让人笑了?你是医生,还有没有医德了?” 乔迈医生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接触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贵,很少接触这样情绪外露的人。 他尷尬地笑了一下,“您没事就好。” 他的命保住了。 祝鳶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连忙找补:“我心直口快,您別介意。” 乔迈可不敢当,连连点头,“没事没事。” 祝鳶撑著手要坐起来,刚才躺著没感觉,可身子一动才觉得浑身痛得像被大车碾过一样,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栽回枕头上。 乔迈赶紧说道:“祝小姐,您这两天会头晕,需要臥床休养。” “臥床休养?” 那她岂不是不能去医院陪爷爷了吗? 她连忙看向床头柜,她的手机呢? “请问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乔迈摇头,“您的手机估计掉海里了,您是著急给医院那边打电话是吗?聿少已经叫人吩咐护工告诉您爷爷,您这几天去外地演出,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被子下面的手轻轻攥了起来。 盛聿。 忽然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她拿出一看,惊喜看著手上的电击棒。 她顺手推了一下开关。 滋滋滋的电流声,嚇得乔迈医生往后退了好几步。 还真被聿少给修好了。 祝鳶看著还完好无损的电击棒,心里鬆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被盛聿那么一摔肯定摔坏了,没想到一点影响都没有。 昨天晚上她气糊涂了,开车离开之后才想起来电击棒落在这里,这根电击棒外面买不到,是哥哥帮她改良过防身用的,但当时再回来拿是不现实的。 哥哥改良这个是给她防身用,没必要为了拿回这个而自投罗网。 什么才是最重要她分得清楚。 “这个怎么会放在这里?”祝鳶问乔迈医生。 乔迈医生如实回答:“是聿少放的。” 不过他没敢说电击棒坏了是被聿少修好的,毕竟他被警告过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祝鳶眼神复杂地看著电击棒。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盛聿的这个举动,好像是在向她道歉? ……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盛氏財团楼下。 司徒下车拉开车门,盛聿从车上下来,西装笔挺,纯黑的顏色更显他矜冷的气质。 目光清冷地看向从大厅走出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是盛宏耀。 昨晚剑拔弩张的父子俩就这样碰面了。 盛宏耀身后有昨晚去参加生日宴的高管,今天是想破脑袋地拍了盛宏耀好一通马屁,这会儿突然看见盛聿,昨晚那一幕给他们留下了心理阴影,顿时觉得脖子一凉。 “盛总。”纷纷停下向盛聿打招呼。 盛聿嗯了声,眼神没有多做停留,迈开长腿阔步走进电梯里。 回到总裁办公室,盛聿解开西装的扣子,坐在办公椅上,拿起桌边的文件处理。 司徒敲门进来,端著一杯咖啡,“聿少,我们前脚刚走,祝小姐就醒来了。” 签字的手一顿。 男人淡淡地嗯了声。 “车子已经送去机构,初步判定是离合器打滑,变速器和剎车出现问题。” 盛聿的座驾定期都会有专人维护,车子才刚送去保养,转眼就出了这些问题。 “4s店的人排查一遍。” “是。” 盛聿放下钢笔,拿起手边的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青白的烟雾缓缓飘散开。 司徒神情凝重,“您的对头我也已经叫人暗中排查了,暂时还没有结果,盛董那边……” 他没有接著往下说。 盛聿明白他的顾虑,掸了掸菸灰,“不是他。” 当年他开车撞沈怡静,车子发生碰撞之时他当场失去意识,等他醒来躺在医院病床上,盛宏耀拿枪抵著他的额头,想为他那个紧急剖腹產却没能活下来的儿子报仇。 为了一个儿子,想杀了自己另外一个儿子。 “当年盛宏耀就没要我的命,现在也不会。” 但盛宏耀多的是办法给他心里添堵。 比如昨晚办的那场生日宴。 明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偏偏选中那艘游轮。 当然,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盛宏耀激怒他还有其他原因。 盛聿眼底的锋芒一闪而过,“你猜昨晚他为什么请京都剧团的人去演出?” “难道……”司徒脑子里闪现出一个答案,背脊发凉,“盛董的人查到剧团,他想从剧团里找出您背后的女人?” 难怪,昨晚他在轮船上见到祝小姐的时候心里就暗道不好,他以为聿少在离开轮船之前会把祝小姐抓走,可事实上並没有。 而是等祝小姐回到医院,才派他去接。 原来当时聿少就猜测到了。 第44章 刚哄好又生气了 傍晚,司徒照例询问:“聿少,今晚加班吗?” “不加班。”盛聿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司徒想著,聿少应该是想回温泉山庄看祝小姐。 盛聿坐上车,扯开领带丟在一边,灯光照进昏暗的车厢內,浑身透著一股隨性的慵懒,少了几分白日里一丝不苟的清冷感。 “去盛唐。” 原风野接到盛聿的电话,当场丟开身边的小美女,“妹妹你自己玩吧,哥哥有要紧事,下次再约哦。” 开玩笑,聿哥一声令下他哪敢不去? 他对著车外清纯的女大学生拋了个飞吻,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气得女大学生直跺脚。 等他到了盛唐包厢,推开门进去就看见盛聿坐在那喝闷酒。 他心里一咯噔,有情况。 他仔细琢磨著这几天发生的事,应该不是昨天盛宏耀给沈怡静过生日给刺激到的,聿哥反射弧没那么长,那件事昨天应该就消化了。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大的事都不可能让聿哥喝闷酒啊! 原风野不敢坐到盛聿身边,担心盛聿一不高兴揍他。 特地选了侧边的一个沙发坐下,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聿哥,跟嫂子吵架了?” 盛聿拿酒杯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偏头看他,“嫂子?” 原风野嘖了声:“您的女人,我的嫂子。” 虽然他没见过聿哥的女人,好奇得抓心挠肝,偏偏聿哥一个字不肯透露,司徒的嘴更是撬不动,什么消息都问不出来。 但这声嫂子是必须喊的。 “你的?”盛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原风野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是尊敬的嫂子,我说错了聿哥,我自罚三杯。” 连喝了三杯酒的原风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聿哥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需要精確到抠字眼的程度吗?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嗶嗶,不敢说出口。 不过聿哥刚才没否认,看来他猜对了。 “聿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这世上就没有哄不好的女人。” 盛聿点了一支烟,没说话。 这个样子很像无声催促他接著往下说。 原风野忽然意识到聿哥只叫了他来喝酒,不会是想从他口中学一些哄女人的法子吧? 那他可太专业了! 提到这个,原风野来了劲,也不怕死地凑到盛聿身边坐下。 “哥,这女人呢,一旦生气一定要买点小礼物,再配点甜言蜜语哄著,您要不会的话,我可以教您几句,什么小心肝,小宝贝,各种话术套餐,包您一学就会。” 小心肝。 小宝贝。 盛聿的脸沉了下来。 他看了原风野一副还真是要开始教他什么甜言蜜语的样子,当场把烟捻灭,“闭嘴。” 听他语气也不凶,原风野心想聿哥估计是放不下面子,便开始滔滔不绝,一边传授一边偷偷打量他的脸色。 …… 祝鳶靠著床头,摆弄著医生给她拿来的新手机。 说是刚刚盛聿叫人送来的。 手机卡也补了。 她原先那部手机早已葬身大海,拿不回来了。 她登录云端准备將原先自动备份的手机號码导入新手机。 乔迈拿著一杯温水和药走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祝小姐,您导入完號码后就休息吧,暂时別玩手机免得头晕头痛,还有睡前记得把药吃了。” “好的,谢谢……”祝鳶卡壳,尷尬地笑了一下,“您贵姓?” 乔迈笑著说:“您叫我乔迈就行。” “蕎麦,艺名吗?”祝鳶操作著手机,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 乔迈一脸『我就知道你想错了』的表情,“是乔峰的乔,迈步的迈。” 祝鳶愣了一下,笑道:“好的乔医生。” 盛聿身边的人名字一个比一个有趣。 男人走到房门口就看到祝鳶对著乔迈露出甜美微笑的一幕。 还会笑。 乔迈收拾著听诊器准备出去,忽然觉得后脖子一凉,求生的本能让他回头。 果不其然看到门口站著的盛聿。 “聿少。” 恭恭敬敬。 祝鳶拿著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向门口,不期然与门外的盛聿四目相对。 躺床上一整天,祝鳶是傍晚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这是盛聿的房间,盛聿的床。 此刻这张床的主人回来了,让她的心里生出一丝丝彆扭感。 她的目光躲闪开,弯腰就要去拿手机。 却是盛聿迈开长腿走进房间,在她的手指在那里扒拉半天之后,弯腰伸出手捡起手机。 “手短就老实待著。” 手机界面上提示数据导入成功。 是通讯录。 他单手拿著手机,拇指滑动。 在备註名是首字母s的地方停了一下。 拇指上下滑动间也没看到备註名【盛聿】 盛聿倏然咬了一下后槽牙。 隨即想到什么,拇指继续往下滑,在字母y的地方停下。 屏幕滑动间也没看到备註名【聿哥】 他索性点开拨號界面,熟练按下十一个数字。 没有跳出任何备註名。 祝鳶在他靠近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敢轻易惹他。 谁知他拿走她的手机之后不知道捣鼓了些什么,脸色越来越沉。 她装作没看见,先发制人:“昨晚谢谢你救了我。” 不过乔迈只是简单说了句是盛聿救的她。 盛聿將手机丟在被子上,冷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然而在他转身之际,忽然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袖。 他低头看了眼那只小手,手指纤细白嫩。 顺著那只手缓缓上移,目光落在那张有些红润的脸,此刻那张脸冲他露出一个比刚才面对乔迈更甜的笑。 “还有,谢谢你给我买的新手机,很漂亮,顏色我也很喜欢。” 盛聿冷著脸,“手机的钱记你帐上,以后一併还我。” 祝鳶一脸认真的点头,“当然,我会记著的。” 谁知盛聿忽然冷笑一下,他阔步走出房间,房门被他摔上。 第45章 是你出力还是我出力? 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了? 祝鳶將被子上的手机捡起来,退出通讯录界面,锁上屏幕放在床头柜上,吃了药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顺便在脑海里復盘一下刚才盛聿为什么生气。 可思来想去她也想不出他生气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有助眠的作用,想著想著祝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夜里,她觉得口渴醒来,看了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半了。 这个时间她不想麻烦別人。 据她所知盛聿偶尔会回来温泉山庄住,佣人们和保鏢住其他楼,只有盛聿一个人住这里。 所以能麻烦的只有盛聿,她更不敢了。 强撑著酸痛的身子起床,她穿上拖鞋,拿起杯子脚步慢慢地走出房间。 盛聿的主臥在二楼,走下旋转楼梯就到了一楼。 这个时间別墅黑漆漆一片。 她慢慢挪动脚步到一楼以免像昨晚那样踩空摔跤。 到了一楼,她按了一下墙边的开关,灯光瞬间照亮现代风格的客厅。 当她看到坐在沙发那边抽菸的男人瞬间,嚇得呼吸一窒。 盛聿穿著一身黑色家居服,许是灯光太刺眼了,他皱著眉转头朝这边看过来,眉眼间难掩不悦的情绪。 “干什么?” 祝鳶惊魂未定地呼出一口气,“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大半夜坐在这里嚇人。” “这是我家,我想坐哪就坐哪。” 这话祝鳶无法反驳,他说得有道理。 但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而是坐在这抽菸,祝鳶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你是不是认床?其实你回来的时候我想让你回房间睡的,可是你走太急,我来不及跟你说。” 谁会知道他突然就生气了。 还是没有任何预兆的那种。 盛聿捻了烟,起身朝她走来,“你不会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简讯吗?” 他突然靠近,祝鳶有些不適应这样的距离,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却忘了后面就是楼梯,脚后跟绊了一下,她双手胡乱抓,抓住盛聿的衣角。 盛聿冷著脸,拎著她的胳膊把人扶好,语气不善,“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电话號码。” 祝鳶为自己差点摔倒感到丟脸,脸颊红红的。 乍一听盛聿这么篤定的语气,她连忙反驳。 “我知道,你忘了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你的號码我都背下来了。” 背下来。 盛聿转头朝旁边的窗户看了一眼,玻璃上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女人身上穿的是他的睡衣,宽鬆之余多了几分曖昧不清的亲近。 他回过头来,垂眸看见她手上的玻璃杯,“想喝水?” 祝鳶嗯了声。 下一秒,水杯就被男人拿走。 她站在原地看著男人往吧檯走去的背影,怎么好像感觉盛聿没在生气呢? 他如果生气,怎么可能还会帮她倒水。 盛聿倒了杯温水回来,“在这里喝还是上楼喝?” 在这里喝又要跟他单独相处了。 祝鳶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上楼喝就好了。” “行。” 盛聿只说了一个字。 就在祝鳶伸手要去拿杯子的时候,盛聿一手拿杯子,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手往下穿过她的膕窝將她打横抱在怀里。 祝鳶嚇得脱口而出:“我自己……” “搂著我脖子,別摔了哭鼻子。”盛聿打断她的话。 说完这句话,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长腿迈上阶梯。 在盛聿踏上第一个台阶的瞬间祝鳶身子一晃,她嚇得连忙伸出双手搂住盛聿的脖子,不让自己摔下去。 盛聿感受著贴在怀里软软的身体,垂眸朝她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被刚才他故意晃动了一下嚇到了还是因为其他,脸颊红扑扑的,呼出来的气息也很热。 因为搂著他脖子的缘故,呼出来的气全往他领口里钻。 香香软软的气息,像一根根羽毛撩过他的肌肤,附著在上面仿佛要往他的心口里钻。 他脚步停下,站在旋转楼梯拐弯处,低头盯著她越来越红的脸,“是你出力还是我出力?喘得这么厉害。” 祝鳶被这句虎狼之词惊得耳根子发烫,明明就是抱著她上楼而已,什么他出力还是她出力。 她小声说:“我哪有喘。” 她就是正常呼吸而已。 盛聿的唇角弯了一下,继续往楼上走去。 他先將水杯放在床头柜,之后坐在床边,让祝鳶坐在他的腿上。 这个姿势太过分了,祝鳶连忙挣扎著要起来。 盛聿却圈住她的腰轻而易举控制著她,声线低沉地问道:“不是让我回来睡吗?” 祝鳶不敢抬头和他眼神对视,低著头快速说道:“是让你回来睡,然后我去睡客房。” “鳩占鹊巢了这么久,这会儿才想起来去睡客房。”盛聿冷哼一声。 “我这小身板跟你比起来顶多算是雀,不是鳩。” 看著她红著脸据理力爭的样子,盛聿只觉得好笑,“你还严谨起来了?” 他温热乾燥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极具曖昧的轻抚著,声音喑哑:“头还晕不晕?” 祝鳶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男人的呼吸滚烫逼人,这么明显的反应她哪能不知道。 她连忙说:“晕,乔迈医生说没那么快好,还,还需要休养几天。” 只听男人轻笑一声,捏著她下巴的手倏然用力,她痛得叫出声来,男人的吻隨之落下。 完蛋,电击棒没放身上。 祝鳶转头躲开,盛聿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回去,勾缠上她的嫩舌。 房间里充满了黏腻潮湿的声音。 直到怀里的人有些痛苦的闷哼一声,盛聿才鬆开她。 看著她的小脸没什么血色,呼吸急促间胸口急剧起伏,他皱了皱眉,没再吻她,揽住她的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头晕难受不会说吗?” 祝鳶倒是想说,他堵著她的嘴给她说话的机会了吗? 她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软软地靠著盛聿的胸膛,她心里默默庆幸还好身体给力,该缺氧的时候就缺氧,一点都不含糊。 虽然嘴唇被吻得有点肿,有点疼,但至少没有再进一步。 盛聿將她放回到床上,沉著脸拉起被子往她身上一盖,连她的脑袋也盖上,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就在祝鳶以为他会因为欲求不满而生气摔门。 没想到门却是轻轻关上的。 第46章 黎姐出事了 翌日清晨,盛聿轻推开主臥房门,下意识地往大床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卷著被子缩成一团,只是看不到脑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睡姿能睡成这样。 黑色长髮从被子摺叠的中间缝隙穿出来,光裸的脚搭著床边,睡衣后面撩起一片,露出白嫩细腻的腰背。 往下细细的一截,不堪盈握。 男人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反手关上门,走过去站在床边,终於在隆起的被子后面找到女人的脸。 他盯著她的睡脸。 还好。 除了睡相差了点,没有张嘴呼吸也没有流口水。 那张脸贴著被子,脸蛋红扑扑的。 盛聿瞧了一眼,等他回过神来,手指已经捏著她的小脸蛋,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轻轻捏了捏。 结果祝鳶反手拍了一下他的手,翻了个身,从仰躺著变成了趴睡。 盛聿看了眼被打红了的手背,脸色沉下来,冷哼一声,拉著被子將她脑袋盖上之后,转身去了衣帽间。 等他换好西装出来,看了眼床上被蒙住脑袋的人,沉著脸走过去,將盖在她脑袋上的被子掀开。 结果这一掀,对上一双惺忪的睡眼。 祝鳶迷迷糊糊看见盛聿那张臭脸,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嘴里咕噥著:“做噩梦了。” 说完后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全然不知盛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司徒在楼下拿著公文包,见到盛聿冷著脸从楼上下来,大清早的祝小姐又给聿少找不痛快了? 盛聿整理了一下袖口,看到从外面进来的乔迈,清冷道:“待会儿叫个护士进去照顾她洗漱。” 乔迈医生这点分寸还是有的,“知道了聿少。” 他哪敢隨便进去啊。 那是聿少的女人。 …… 车子开出温泉山庄。 经过盘山公路的时候,司徒望了一眼已经修好的护栏。 用平板看股市分析图的盛聿缓缓抬眸看向海面。 幽幽的神色情绪难辨。 那天是祝鳶用命替他挡了一劫。 车子到了山脚,盛聿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显示一串没有备註的电话號码。 司徒只是听见铃声响了,下意识往內视镜看了一眼,聿少似乎笑了一下,只不过不太明显,像是他看错了。 盛聿拿起手机滑动屏幕,將手机附在耳边,低沉磁性的嗓音问道:“什么事?” “聿哥,”电话那头传来女人试探的软软的声音,“我觉得今天好很多了,想去剧团排练。” 特地选在他离开之后才打的这通电话,料定他收拾不了她。 还知道討巧先喊一声聿哥。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手肘懒懒地撑著扶手,食指和拇指抵著额头。 “昨晚还头晕得要死不活,今天就能排练了?” 他说这话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像撩人的音符,带著一丝丝繾綣的意味。 祝鳶只觉得心潮翻起一层层的浪,她强压下这样异样的情绪,“不晕了。” 那小语气透著一股心虚。 盛聿好脾气地没有戳穿她,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会有人开车送你去。” 掛了电话之后,司徒多嘴说了句:“您放心祝小姐出门吗?” 盛聿的总裁之位是当年於家老太爷也就是盛聿的外祖父施压之下,身为財团董事长的盛宏耀才不得不答应。 那天所有人都看到盛宏耀强忍著情绪的一幕。 当年盛聿开车撞了他的女人害死他的儿子,他怎会轻易让他坐上总裁之位,即便盛聿也是他的儿子。 去年於家老太爷过世,盛宏耀总想找出盛聿的错处罢免他的职位。 奈何盛聿在工作上滴水不漏,完全找不出一丝漏洞。 盛宏耀如今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盛聿身后的女人,无非是想用女人作为筹码,逼盛聿主动退位。 “她想去,你拦得住吗?” 那狗脾气。 司徒也想到了祝鳶那脾气,说:“不过您上次在游轮上没有带走祝小姐,盛董应该打消疑虑了。” …… 房间里,祝鳶握住黑屏的手机,鬆了一口气。 她以为盛聿不会答应。 其实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她演得逼真,翻身也很自然没叫盛聿看出任何破绽。 否则盛聿要是知道她醒来了,不知道会对她做什么。 也许会继续昨晚没做完的事。 她骨子里很怕盛聿。 不管是雨夜那晚留下来的阴影还是他身上危险的气息,都令她从灵魂深处对他產生恐惧。 那天晚上戏弄盛聿之后她是后怕的。 盛聿身边太多危险的因素,他出行的车辆怎么可能会是一辆破车呢? 毫无疑问是有人想要盛聿的命! 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她有几条命都不够扛的。 开车送她离开温泉山庄的是之前送过她几次的保鏢。 她先去了一趟医院,告诉爷爷自己演出回来了,陪老人家吃了早餐之后,她將身上价格不菲的奢侈品衣服换下来,换成自己平常穿的衣服才出发去京都剧院。 上午没有演出,大家都会在舞台上排练。 可当祝鳶走进去的时候,原本热热闹闹的舞台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束灯光照在空荡荡的舞台上。 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开始排练了。 祝鳶疑惑地往后台走。 渐渐的她听到谈话的声音,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大。 原来大家都聚集在后台。 “小风箏。” 有人拉紧祝鳶的衣袖,祝鳶回头,是那天晚上在游轮上嚇坏躲她怀里的小姑娘,此刻她一脸紧张的表情。 “怎么了?”祝鳶反手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 小姑娘显然是受到了惊嚇,压低颤抖的声音说:“黎姐出事了。” 第47章 祝鳶暴露了 黎姐出事了? “什么意思,黎姐不是休假了吗?”祝鳶看向化妆间里的其他人。 他们都在討论黎莎的事,听见祝鳶问,纷纷回过头来,“小风箏你回来了,你也听说黎姐出事了?” 几个人围著祝鳶,个个神情凝重,对她说:“其实前些天黎姐不是真的休假,而是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不允许她再上台表演,跟封杀没什么两样。” 封杀? 话说到这里,祝鳶第一反应是盛聿。 该不会是那一次黎姐在台上绊了她一下,被盛聿看到了,出手教训黎姐了?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最重要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所谓的出事肯定不是被封杀这么简单。 “黎姐在家鬱鬱寡欢了很多天,昨天好不容易出门想去散散心,结果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人绑了。” “光天化日之下绑架?”祝鳶皱眉。 黎姐在圈子里很有名,圈里圈外认识她的人不少,算个公眾人物了,更何况外界都知道剧团背后的大老板背景很深。 谁敢当街绑架她? 其他人点头附和,“是啊,就是光天化日绑架的,早上被人丟回到机场外面,听人说衣衫不整的。” 那人压低声音:“身上很多青青紫紫的痕跡,像被人暴力侵犯过,神志不清,人已经傻了。” 不知道为什么,祝鳶没来由地一阵背脊发凉。 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团长呢?”她问道。 她记得团里到处在传团长和黎姐关係匪浅。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不管吗? 化妆间里的眾人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不敢置喙半个字。 祝鳶大概明白了。 能绑架黎莎又做出这种事的人权势一定很大,团长这个职位对权贵来说如螻蚁般,轻易就能碾死。 团长为求自保,不敢把事闹大,选择沉默。 祝鳶心里虽然感慨人情凉薄,但黎莎坑她很多次,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也跟她没关係。 “团长是指望不上了,就不知道背后大老板管不管这事。”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说道。 祝鳶身边的小姑娘疑惑道:“大老板到底什么来头?” “我们谁都没见过大老板。” 不一会儿团长出现在化妆间,脸色冷沉地催促大家:“不关你们的事少说点,都去排练!” 祝鳶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想拍一下祝鳶的肩膀,想到什么连忙把手收回去,“小风箏,以后咱们团就靠你了。” 这话祝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团长,我先去排练了。” 受到黎莎那件事的影响,上午大家的排练明显不怎么在状態,祝鳶也有些心不在焉,惴惴不安的。 …… 盛氏財团,董事长办公室。 盛宏耀坐在大班椅上,手里夹著一支烟,反覆观看电脑屏幕上的一段监控录像。 江助理站在他身侧,声线阴惻惻的,“董事长,我们的人怎么拷问黎莎她都说和聿少没关係,她贪生怕死都不承认,看来是真的,她不是聿少的人。” “黎莎。” 盛宏耀喃喃著重复著黎莎的名字,眼底沉著一片暗影。 他盯著屏幕上的监控录像,是那天晚上游轮三楼,盛聿出现之后的视频。 江助理將调查到的资料放在盛宏耀手边,“这是我们一一排查过后的女演员的名单和背景。” 盛宏耀咬著烟,拿起资料隨手翻了一下,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將那叠纸丟在桌上,目光狠厉地扫过监控视频里一张绝顶漂亮的脸,手指按下暂停键。 “祝鳶查了吗?” 江助理一愣,“没有,她是陆怀湛的未婚妻,陆怀湛是聿少的好兄弟,兔子不吃窝边草,聿少怎么可能……” 盛宏耀冷哼一声,江助理顿时闭上嘴。 “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的脾气。这个世上除了生他的和他生的,只要他想要的女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一定会得到。” 区区一个好兄弟未婚妻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 更何况陆怀湛死了。 江助理惊骇出一身冷汗。 他看向盛宏耀面前的屏幕。 果不其然,当盛聿出现在游轮三楼的那一刻,其他人脸上是害怕、惊恐,唯独祝鳶的脸色是凝重的,像是在担心。 如果仅仅只是好兄弟的未婚妻这一层面的关係,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 估计祝鳶根本没想过,一段监控录像会让她暴露。 盛宏耀將燃著的烟掐在菸灰缸里,慢声冷笑,“那天盛聿发那么大的火都没想暴露她,看来这个祝鳶在他心里是有些分量的。” “只要我们抓住祝鳶,不怕拿捏不住聿少了。”江助理在旁边附和道。 盛宏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去话剧院,请这位祝小姐。” …… 祝鳶在台上彩排,忽然团长过来叫她。 “小风箏。” 祝鳶和同伴说了声,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擦汗,“怎么了团长?” 团长脸上的表情又一瞬间变得諂媚,仿佛黎莎出事压根没影响到他。 “小风箏,快跟我走,有人要见你。” 祝鳶一愣,“见我?” 团长点头。 由於黎莎刚出事,祝鳶的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她直觉要见她的人不是盛聿,“团长,谁要见我呀?我这正排练著呢,下午还要上台。” 团长嘖了声,“你去就知道了,不耽误功夫的,况且这场戏你又不是不熟悉,不排练也没事。” 祝鳶被团长推著往二楼贵宾室走去。 她想起能在贵宾室休息的,是京都五大家族的人。 她认识的京都五大家族的人只有盛聿和原风野,原风野肯定不会找她。 难道她直觉错了,真的是盛聿? 第48章 一只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盛氏財团,总裁办公室。 司徒敲门进来,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聿少,话剧院的黎莎出事了。” 闻言,办公桌后的盛聿头也不抬,“出什么事?” 司徒將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盛聿冷俊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司徒说完之后,他忽然抬眸看著他,“绑架?” 司徒点头。 男人的下頜倏然紧绷,眸中划过一抹厉色,“是盛宏耀做的。” “盛董?难道他还怀疑是话剧院的人?也对,上次话剧团除了黎莎之外,其他人都到轮船上了,如果盛董还是怀疑的话,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黎莎。” 看来这次盛董事长是一定要找到聿少身后的女人,拿捏住聿少。 盛聿放下手中的笔,“我的审美没问题,如果排除掉了黎莎,最漂亮的那个就容易引起怀疑。” 司徒神情凝重,“您是说祝小姐有危险?” 盛聿冷眼扫向他,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连外套都不拿,大步往门口走,“去话剧院。” 忽然他的脚步停下。 …… 祝鳶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盛聿,她不敢往前走,打算趁机溜走,却被团长推了一把,“快点进去吧,別磨蹭了。” 祝鳶身体还没完全恢復,被他这么一推搡趔趄了一步跌跌撞撞进了包间。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门被她撞开反弹了一下又关上。 她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然而还不等她看清楚,一只小麦色的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墙上! “呃!” 后背的剧痛让祝鳶叫出声来,然而脖子被掐著,声音无法完全发出来。 她出於本能地扣住那只掐著她的手,然而那只手坚硬无比,任凭她如何拍打、抓挠、撕扯也撼动不了半分,只觉得脖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痛。 根本呼吸不上来。 “胆子不小,连我都敢招惹!”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祝鳶倏然睁开双眼,表情痛苦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逆著光的男人眉眼透著股肃杀的冷意,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此刻却显得阴沉无比。 是裴凌! 她抓著裴凌的手腕,求道:“二……二爷,您有话,有话好好说……” 初见裴凌的时候,他看上去像个男大学生,穿著卫衣脖子上掛著耳机,她当时根本没法將他和放贷的人联繫在一起。 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狠起来隨时可能要她的命。 裴凌掐著她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现在知道怕了?在外面乱传和我的緋闻毁我清誉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越来越难呼吸,祝鳶的脸渐渐呈现出紫红色,眼睛瞪大著,拼命挣扎。 奈何裴凌比她高很多,她的脚踹不到他,手也打不到他。 在她以为今天真的要死在裴凌手中的时候,男人突然鬆开了手。 祝鳶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著脖子,空气滑入喉腔一阵剧烈的刺痛让她止不住咳嗽起来。 她一边咳一边流泪,脸色从刚才的涨红渐渐变得苍白。 几天时间她反覆经歷缺氧窒息,是个人都会崩溃! 当余光看到男人的脚步朝她靠近。 祝鳶像一只惊弓之鸟猛地往后退缩。 脑袋砰的一下撞到门板上。 裴凌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地將她拎起来让她靠著门板,“我的女人?老子哪根手指碰过你了!” 祝鳶这会儿发不出声音,只是摇头。 什么女人? 她压根听不懂裴凌在说些什么。 女人的眼泪一颗颗掉在裴凌的手背上,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之前看你挺聪明的,没想到是自作聪明,怎么,利用我的名號想捞到什么好处?” 他俯身,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话!” 祝鳶剧烈地咳出声,爆发出一声:“冤枉啊!” 裴凌拎著她的手一顿,祝鳶连忙从他的手中挣脱开,跑到对面背靠著墙整个人呈防御状態。 “二爷咳咳,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我!” 女人脖子细白,原本是多漂亮的,此刻却多了一道道指印,加上脸上掛著泪珠,看上去又惨又狼狈。 祝鳶喘著气,“什么您的女人,你看我是愿意当你女人的样子吗?用您的名號在外面招摇撞骗?你看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整天提心弔胆,如履薄冰,这他妈的狗日子谁爱过谁过!” “你冲我凶什么!”裴凌沉著脸。 …… 话剧院外面,黑色的轿车还没靠近,江助理抬了一下手,车子停下,后面跟著的两辆车也停下。 他看了眼不远处停的车,车牌看上去有点眼熟,而且附近停了不少辆,看样子是一起的。 “查一下,是谁的车。” 过了一会儿,保鏢回话:“是裴家二爷裴凌的车和他的保鏢。” 江助理皱了皱眉头。 裴家二爷怎么会这个时间来话剧院,上午根本没有演出。 裴家是仅次於盛家並且远远甩开另外三个家族的五大家族之一。 盛家和裴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江助理也怕冲犯了裴家人,立马叫人进去打探一下,裴凌来这里做什么。 三分钟后,江助理神情复杂地给盛宏耀打了个电话。 “董事长,今天恐怕不能带走祝小姐了,裴家二爷裴凌在这里,祝小姐和他在一起。” 盛宏耀冷沉道:“你说什么?” “我们刚到这里就发现裴家的车队,裴凌在里面。” “祝鳶为什么会和裴凌在一起?” 江助理说:“属下正在调查。” 过了几秒钟,盛宏耀问道:“有看到盛聿的车吗?” “没有,我们在这十分钟了,也没见到聿少的人出现。” 掛了电话之后,盛宏耀点了一支烟,靠著椅背,若有所思地抽著烟。 按照他事先的推测,如果祝鳶是盛聿的人,盛聿一定会叫人盯著话剧院,黎莎出事,盛聿很容易就猜到是他做的,一定会到话剧院去保护祝鳶。 然而盛聿没有出现。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第49章 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的痕跡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助理打来的。 盛宏耀划动屏幕接起来,江助理:“董事长,恐怕我们推测有误,祝鳶绝对和聿少没关係。” “什么意思?”盛宏耀夹著烟。 江助理將刚才调查到的事如实稟报:“祝鳶是裴家二爷裴凌的女人,外面已经传开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流出祝鳶为了向裴家钱庄借钱,委身於裴家二爷的传闻。 有人发了祝鳶去裴家钱庄的照片。 祝鳶去买避孕药的照片。 更有裴凌和祝鳶出现在医院的照片。 配图的文字疑似裴凌玩得太,祝鳶承受不住进了医院,网友们深扒细节,仿佛当天就躲他们床底下观看整个过程一样。 如果单单只是出现在医院的照片还不足以令人信服。 其中一张照片,祝鳶整个人都快贴上裴凌,看上去很像要从背后抱住男人。 要知道裴凌討厌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和异性接触的画面。 能出现那张照片可想而知他和祝鳶的关係有多不一般。 谣言越传越真。 甚至夸张到有人联繫到陆裴两家的恩怨,推测陆怀湛的死是一场阴谋,祝鳶是裴凌派出去害死陆怀湛的。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看到祝鳶买避孕药的照片,祝朝钦气得血压飆升,已经住院了。 包间里,裴凌盯著祝鳶的脸,恶狠狠道:“发泄完了?” 小嘴叭叭的,很能说! 祝鳶转头看向窗外,狠狠擦了一下眼泪。 “不敢。” 她要是说发泄完了,就会被他反咬一口,说她拿他当出气筒。 这些爷的的难伺候程度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一个字也错不得。 裴凌甩动耳机线,睨了她一眼,“我会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如果让我知道你撒谎,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得很难看!” 祝鳶没看他,盯著窗外,胸膛起伏著,抬手快速擦了一下眼角。 委屈得不行。 还哭! 裴凌迈开长腿,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在她抬手擦眼泪之际,將她的手拍开。 祝鳶吃痛皱眉,男人的力道没收敛,她的手背被拍红了。 裴凌看著她还想再掉眼泪,拇指胡乱在她的眼尾擦了两下,指腹像磨砂纸一样布满粗糙的纹路,磨得生疼。 看了眼粘在指腹的眼泪,是真的。 裴凌將指腹往她肩膀上蹭,语气威胁道:“再哭我就掐死你。” 还不等他把眼泪蹭完,突然,包间大门被人踹开,哐当一声巨响惊动包间里的两人。 门外司徒把脚收回去。 光影交错的走廊里,盛聿冷著脸看到祝鳶和裴凌面对面站在一起。 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 祝鳶低著头落泪,整个人娇娇软软的。 她全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掐晕过去浑身无力的样子,落在盛聿的眼里会那么刺眼。 “盛……”祝鳶一看到盛聿,几乎是出於本能地將面前高大的裴凌推开。 他怎么来了? 裴凌慢悠悠地往后退开几步,目光冷冷地扫向门口。 当认出门口的人是盛聿,他回头又看了祝鳶一眼,顿时明白了什么,阴冷道:“拿老子当挡箭牌?” “你算老几,挡箭牌你也配。” 盛聿大步走进去,拽住祝鳶的手腕把人往怀里扯。 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当看到她脖子上的指印,脸色骤然一沉。 “你掐的?”盛聿看向裴凌。 然而在他转身之际,突然祝鳶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他低头看著那双白皙娇嫩的手,抬眸神情复杂地盯著祝鳶的脸。 她却扭头对裴凌说:“裴二爷,您真的误会了,那些事不是我传的,您也看到了我跟聿少的关係,我敢做那种事吗?” 盛聿冷著脸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视线转回来。 盛聿是个什么样的人,裴凌没有接触过但也听过。 他冷冷扫了祝鳶一眼,“谅你也不敢。” 感觉到双手抱住的劲腰想要挣脱,祝鳶闭著眼睛豁出去的几乎將整个人都掛在盛聿身上。 “聿哥,求你。” 女人的声音带著一丝害怕和紧张,急促的声调尾音不自觉地勾著,盛聿的身子微微一僵。 “辣眼睛!”裴凌不屑地冷哼一声,迈开长腿走出包间。 祝鳶先是更紧地抱著盛聿,等脚步声远了这才鬆开手。 下巴被人粗鲁地抬起,男人的脸色冷得可怕,“为了別的男人开口求我?” 姓裴的算个什么东西! 祝鳶刚一摇头,下巴就被他固定住。 猛一对上男人深邃幽沉又晃动著怒火的双眸,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慌忙解释说:“他跟我有什么关係?我刚才差点被他掐死,他活该被你打。但我求你是为了我自己,您在这里动手,非得把剧院砸了不可,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您叫別人怎么看我?” 盛聿目光在她的脸上缓缓游移。 “谁说我会为了你打他?” 祝鳶的目光微微一怔,但转瞬即逝,快到叫人察觉不出异样,她慢慢地呼吸,“不打最好。” 谁知盛聿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猜他是听到了外面那些传闻,她又解释说:“我是去了裴家钱庄但没借到钱,那些谣言都是假的,这个您是知道的。在医院是巧合碰到的,因为之前我被娄奕当街追著跑,娄奕衝撞了裴二爷被教训了,我才能得以逃脱,那天是我向他道谢。 至於撞到他身上,我记得好像是他突然停下来我一下没剎住脚。” “至於避孕药……是……”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盛聿想到那个雷雨夜。 他不记得了,但她真实被他侵犯过,避孕药司徒查了是那天晚上买的。 盛聿心里那团火被她的柔声细语包裹著,火势控制著没法蔓延开,他冷哼一声。 “我没那么傻,这点小把戏就当真。” 一个东拼西凑起来的谣言,也就蠢货会相信。 祝鳶刚鬆一口气,盛聿捏紧她的下巴,质问她:“你刚才说你和我的关係,我们什么关係?” “是债……债务关係?” 祝鳶回答的磕磕巴巴,她当时说那些话是为了向裴凌解释清楚,真没想占盛聿的便宜。 好一个债务关係。 盛聿看著她被捏著下巴被迫抬著头,目光往下移,眯了一下眼睛。 粉白的脖颈肌肤上一道道指痕清晰无比。 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的痕跡。 男人的目光冷凛,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著头露出更多纤细的脖子。 在她因为紧张而呼吸急促的瞬间,俯身亲吻上她的脖子。 “啊——” 男人吮咬的力道太大,祝鳶疼地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然而盛聿仿佛没听见似的,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她的嘴。 祝鳶被捂著嘴发不出声音,疼得眼泪泛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聿才鬆开她,满意地看著她的脖子上留下的几个深红的印记,盖住那些指痕。 第50章 有人发疯,有人开车被撞 盛聿扣住她的手腕把人圈在怀里,略显粗糲的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泪,低头看她的眼睛,“这就哭?” “上回让你弄个吻痕都弄不清楚,咬我一口的时候,我有哭吗?” 祝鳶只觉得生气屈辱,没注意到男人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躲不开他的气息,也逃不开他的眼神。 “我要去排练了。”祝鳶躲闪开他的目光。 “见裴凌就有时间。” 盛聿咬著牙搂紧了她的细腰。 隔著衣服撞上他紧实的胸膛,再听到这声莫名的醋味祝鳶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以为是你。” 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盛聿,他难得好脾气地问:“不知道是谁,怎么不带电击棒防身,就电我是吧?” “不是。” 祝鳶否认,“来不及回去拿,团长催得紧。” “那个地中海?” 想到团长那光可鑑人的头顶,祝鳶没忍住破涕而笑,点头。 盛聿看著她眼底漾出的笑意,手掌抚上她的侧脸,一下一下揉捏著,渐渐地呼吸粗重。 司徒在他俯身吻祝鳶脖子的时候就自觉退出包间,顺手把踹坏的门关上。 盛聿將她抱起来放在桌上,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吻她。 祝鳶连忙推著他的胸膛,“我真的该去排练了,大家在等我。”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边,与她视线齐平,“你现在耽误一分钟,他们就多等你一分钟。” 祝鳶还想说什么,盛聿的唇在她的耳畔游走,低哑的嗓音灌入耳朵里,“祝鳶,我还在气头上。” “你气什……” 祝鳶一张开嘴,男人顺势吻了下来,轻而易举撬开她的贝齿。 男人的气息像一张密实的网將她紧紧包裹著,他吻得太凶,仿佛要將她拆骨入腹。 祝鳶招架不住这样强烈汹涌的攻势,害怕地往后退缩,小腿不小心撞到桌脚她吃痛地皱起眉头,攥著拳被男人扣住手腕。 缠在腰上的那只手顺势將她放倒在桌面上。 盛聿沉著脸眼尾泛红,薄唇上水光瀲灩曖昧极了。 他盯著祝鳶,那眼神仿佛要將她吃进肚子里。 祝鳶害怕撑著手就要坐起来,却被他一手按著她的腰將她压回到桌面上,单手扯松领带,在她开口骂人之际,继续俯身吻住她的下唇。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炙热的指尖钻进裤腰,忽然男人的动作一顿。 他撑在她身上,盯著她的脸。 “什么?” 祝鳶窘迫地躲开他的视线,一张脸红得像快要爆炸的红气球。 她挣扎著坐起来,要將盛聿推开。 “你少装糊涂!” 男人却扣紧她的手腕,沉著脸,“我装什么糊涂?” 祝鳶面红耳赤,“卫生巾你不知道吗?” 盛聿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目光下意识往下盯著她的裤子,祝鳶恼羞成怒推开他,才走两步就被人拽回去。 腰背贴在男人的怀里,盛聿从后掐住她的腰,这样的姿势,他身上的反应太过明显。 嚇得祝鳶挣扎起来,男人喑哑的语气不悦道:“老实一点!” 祝鳶是真的怕他不管不顾在这里要了她,男女力量的悬殊,她根本逃不出这里。 脑子里快速运转想对策,忽然盛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脖子,指尖烫人,有往她领口里钻的趋势。 她忽然抓起他的手用力一咬,在他吃痛鬆手之际拔腿就跑! 司徒守在门外,只听破门打开的声音,紧接著祝鳶飞快衝出走廊,他一愣,回头看向包间里脸色黑沉的男人。 “聿少,需要把祝小姐带回来吗?” 盛聿侧身双手撑在桌上,喘了一口气,低头看著被她咬出血的手指,冷声道:“打死了再带回来。” 司徒怔愣。 聿少在气头上,祝小姐又火上浇油了? 祝鳶一路跑到后台更衣室,反锁上门,双腿直打颤。 她稍稍抬头照了一下镜子,脖子这样是没办法见人了。 好在有一件高领的毛衣,她赶紧换上。 盛聿在包间里连喝了三杯茶,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盛宏耀的人都走了吗?” 司徒点了点头,“都撤离了,裴家的车也开走了。” 当时他们正打算从盛氏出发到剧团找祝小姐,聿少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说:“去外面找一辆车来,不开我们自己的。”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了剧团附近,就看见盛宏耀的人隱在角落里。 万一这是盛宏耀的一个圈套,想让聿少主动曝光,还好聿少提前想到没开他们自己的车。 当时刚好有一辆大巴车经过起到了很好的掩护作用,司徒將油门踩到底,开进剧院旁边的地下车库。 盛聿嗯了声。 回到车上,司徒启动车子离开车库。 盛聿拿纸巾擦拭指尖的血跡,露出两个尖尖的牙印。 狗脾气当真是属狗的,会咬人了! 车子刚开出车库,他目光往窗外瞥一眼,看见不远处的药店。 “去药店买一条消肿祛瘀的药膏。” 司徒下意识问了句:“您用的吗?” “给白眼狼用的。”盛聿脸色阴沉地丟开纸巾,点了一支烟。 司徒默默將车子停靠在路边,下车去药店买药。 盛聿连抽了两口烟,把烟掐灭,下车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他单手拉下安全带,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查一下姓裴的车子到哪了。” 掛了电话,盛聿面无表情一脚踩下油门! 京都当天中午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两辆轿车在大桥上发生追尾。 只是这场事故肇事者不明,受害者不明,媒体不敢报导。 裴家钱庄。 裴凌脸色阴沉,坐在沙发上捲起袖子让医生给他处理手肘的骨头错位。 他的额头贴著纱布,手指指背青红淤紫全是撞伤和擦伤。 “疯狗!” 第51章 盛聿在跟她报备 那场追尾事故发生后没多久,原本掛在社交平台上的关於裴凌和祝鳶的热搜突然就被撤掉。 各大网友们甚至来不及截图,就已经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跡,各个连结也都无法打开。 眾人皆知,是背后大佬出手了。 毋庸置疑是裴家。 但谣言还存在於人群中。 演出完之后,祝鳶上台谢幕,隱约听见一些观眾的討论声。 “她就是裴二爷的女人?” “看著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长得那么骚。” “呵,话剧圈和娱乐圈有什么区別?同样的大染缸能干净才怪。” “漂亮是漂亮,但那脸蛋和身材一看就是do的吧!微do?怎么可能,我猜do了60%,满满的科技感,真装!” “她怎么敢的啊?陆怀湛尸骨未寒她就和陆家的仇家勾搭上了。” “没听说吗?陆怀湛就是被她暗地里弄死的。” “陆家能放过她?” “祝家怎么也不管管,虽然不是养在身边的,丟的却是祝家的脸,要我早就打断这个女儿的腿了!” “我听说祝家生意越来越惨澹,不会这件事是祝家默许的吧?別说,巴结上裴家,祝家哪里还需要做什么生意啊!”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种声音都有,纷纷杂杂乱入耳中。 祝鳶保持著微笑谢完幕。 下了舞台,她远远看见上午告诉她黎莎出事的小姑娘朝她走过来。 她叫季香,才十八岁。 季香三步並作两步跑过来,一脸担忧的表情,“没事吧,小风箏?你別听他们乱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而且陆家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祝鳶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刚刚说陆家?” “是啊!”季香点头,“我在刷短视频,刚好刷到陆家的声明,喏,你自己看看。” 说著,她將手机递给祝鳶。 陆家果然发了一张手写声明,说陆怀湛是因病去世,与祝鳶无关,並且陆家所有人都相信祝鳶不是那种被利慾薰心的女人。 “这份声明还是陆家老太太亲笔。”季香又说道。 祝鳶盯著屏幕有些愣神。 陆家肯为她声明已经令她感到意外了。 竟然是陆老太太亲笔。 陆怀湛去世之后,陆老太太对她的態度明显冷淡。 陆怀湛葬礼后没多久就將她的行李打包好送回祝家,陆怀湛冥诞那天她向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的態度也很敷衍。 前半部分的声明就已经足够替她洗刷部分名声,后半部分却大有力挺她的意思。 祝鳶给陆公馆打了个电话,电话是管家接的。 “祝小姐,老太太这两天不接任何电话。” 掛了电话之后,祝鳶百思不得其解。 想著过两天没有演出的时候再亲自登门道谢。 卸完妆换好衣服,祝鳶出发去医院。 爷爷需要在医院疗养很长一段时间,她现在基本上每天都是医院和剧团两头跑。 晚上朱启睡著之后,祝鳶也准备洗漱睡觉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著没有备註的號码。 想起上午在休息室內发生的事,祝鳶一阵心惊肉跳,耳边仿佛是男人的喘息声,黏腻纠缠的声音。 她想装作睡著了,没听见手机铃声。 等电话自动掛断后,下一秒一条简讯跳出来。 【敢装睡当没听见,我就亲自上楼抓你。】 隔著屏幕仿佛能听见男人那威胁人的时候漫不经心却威慑力十足的语调。 祝鳶深呼吸一口气。 担心他耐心有限等会儿直接上楼抓她,祝鳶赶紧在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匆匆下楼。 医院后门寧静的道路旁,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靠著。 盛聿慢悠悠朝后门看去,夹著烟的手一顿。 此刻更深露重,女人穿著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著一件米色的连帽外套,大概是准备洗漱,头髮扎成高马尾,跑过来的时候,马尾轻轻甩动。 灵气活泼。 像个女大学生。 不过她也才二十二。 一样的年纪。 盛聿半眯著眼吸了一口烟,一只手隨意支在车窗上,目光幽深,肆无忌惮地看著她。 远远的祝鳶就看见盛聿的车了。 半降的车窗,露出盛聿那张骨相优越,冷峻的脸,他盯著人看的时候,强烈的侵略感令她还没靠近就有些双腿发软。 只是当她看到男人的额头贴著纱布,愣了一下。 受伤了吗? “上车。”男人在她靠近时,掐了烟。 祝鳶想到上午发生的那一幕,不敢轻易上车,怕上了车就跑不掉了,犹豫著说:“太晚了,我得回去睡觉了,您有事找我?” 盛聿没说话。 司徒下车,拉开车门,“祝小姐,上车。” 祝鳶看了眼车厢里坐姿慵懒的男人,脚步根本迈不开,直到司徒小声提醒:“您站在这里时间长了容易引起人怀疑,您不怕再上一次热搜吗?” 果不其然,司徒拿捏了她的七寸,她赶紧钻进车內。 车门刚关上,祝鳶只觉得身子一紧,被人揽进怀里。 盛聿一手控制著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 “这么早就睡,昨晚没睡好?” 祝鳶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呼吸一颤,胡乱点头,“没怎么睡好。” “做噩梦了?” 话说到这,祝鳶不得不往下接,“好像是做噩梦了。” 盛聿轻笑一声,想到清早她睁开惺忪睡眼,看见他之后,咕噥一句『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男人的嗓音低低徐徐,低沉磁性,祝鳶的心跳被这声音蛊惑得颤动不已。 “就是平常做的噩梦,经常让我睡不好。” “经常做那样的噩梦?”盛聿的尾音似乎带了一丝笑意,似乎对她咬了他手指那件事不感到生气了。 祝鳶想挣开他,却被他捏紧了下巴,就在祝鳶以为唇舌又避免不了一场纠缠时,男人却低沉地开口。 “我明天出差去国外几天。” 祝鳶微微一怔。 他这是跟她报备的意思? 察觉到她在走神,盛聿有些不悦,“听到了吗?” 祝鳶点了点头,男人捏著她下巴的手紧了紧,“没什么对我说的?” 祝鳶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谁知盛聿的脸突然冷下来。 第52章 等我回来,新帐旧帐一起算 祝鳶和盛聿接触的这段时间,也算勉强摸索出盛聿情绪的变化。 比如此刻,他明显不高兴了。 可她刚才说什么了他就不高兴? “我……” 可盛聿盯著她的眼睛,像狼盯著猎物一样,让她根本没办法思考,挣扎著躲开他的视线,余光扫到他的额头贴著的那块纱布。 “你受伤了吗?”她试图转移话题。 盛聿揽住她腰肢的手慢慢地紧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你的眼睛是摆设用的。” 祝鳶解释说:“我远远就看见了,还没找机会问你。” “是么。” 盛聿鬆开捏著她下巴的手,支在车窗上,另一只手却圈住她的腰不放,就这么盯著她的脸,“不问问是怎么受的伤?” “你会说吗?”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明显在逗弄她,可祝鳶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他:“怎么伤的?” 男人隨口说:“玩碰碰车,发生了点意外。” 祝鳶脑子里想到游乐场里小朋友玩的那种碰碰车,盛聿明显是耍她,先不说他没这么幼稚,他是財团的总裁哪有时间去玩碰碰车。 看著怀里一脸无语却不敢发出抗议的女人,盛聿嘴角勾了起来,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给你买的药膏用了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祝鳶点头。 盛聿像是不信,拉开她的领口,“我看看。” 祝鳶来不及按住他的手,盛聿已经將她的领口往下拽。 时间长了,那些痕跡的顏色变得更深了,衬得那截脖子的肌肤更加娇嫩白皙。 应该是洗了澡还没来得及用药膏,没有药膏的气味,只有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察觉到男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著,祝鳶慌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我回去就用。”她想把领子拉回去。 谁知盛聿將她的手反剪在身后,低头吮上她的脖颈,“反正都要用,不在乎再多一点。” 祝鳶疼得闭上眼睛,原以为男人像上午一样给她留几个痕跡就会停下。 等她察觉到男人的手往她衣摆钻进去,往上握住的时候,她惊得浑身一僵。 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经期什么时候结束?”男人只是碰一下,没再继续,而是往下轻轻揉捏著她的细腰,像在安抚她。 祝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衣服里的那只手,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它就开始作乱。 想到上午他的反应,他好像真的不太懂女人的事,於是往夸张地说:“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 盛聿的唇在她脖子上游移,闻言,咬了她一口。 祝鳶疼得叫出声。 “一个月一次,一次半个月,你当我没常识?”说著,盛聿作势又要咬她。 祝鳶连忙求饶:“我错了。” 盛聿抬头盯著她的眼睛,“错了更要惩罚。” 夜深人静的道路旁边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隱约传出女人吃痛的喘息声。 这一次盛聿不仅限於在她的脖子留印记,更是往下,左右各留了好几道痕跡才肯罢休。 临下车前,盛聿擦了擦她的眼泪,好脾气地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等我回来,新帐旧帐一起算。” …… 车门打开,祝鳶下车的瞬间双腿差点软下去,身后传来男人的低笑声,她恼羞成怒站好,小跑著离开。 刚上楼,就看见站在爷爷病房外面的冯明月。 冯明月眼眶红红的,冷著脸,一下拉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走!” 祝鳶被她拖拽了两步,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谣言来找她的,“不是网上传的那样,我和裴家二爷没关係。” “你爸爸住院了。” 冯明月停下来。 祝鳶神情一顿。 她想过那些谣言祝朝钦知道后会大发雷霆,可从来没想过,会把他气生病。 祝朝钦的病房就在朱启病房的楼下。 到了病房门口,冯明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著祝鳶。 “我现在怀疑自己根本没办法当个好母亲,因为我教不好你。最近祝家生意不好做,你爸爸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身体才垮的,今天因为你的谣言气晕过去,你进去以后別再气他,他要是说什么,骂什么,你都別顶嘴。” 她的语气和神態,仿佛已经对祝鳶失望透顶。 祝鳶没说好与不好,冯明月嘆了一口气,推开病房门。 祝安安正弯著腰守在病床边,等祝朝钦喝完水,她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柜。 一转身看见门口的人。 “鳶鳶?”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祝鳶越过祝安安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祝朝钦。 一段时间不见,祝朝钦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想到冯明月说的话,原来祝家的生意真的不好做了。 她的心底泛起一阵阵涟漪,低低叫了一声。 “爸。” “明月,把门关上。”祝朝钦没有回应她,只是看向妻子。 冯明月皱了皱眉,还是听话地反手关上门,眼神复杂地看著祝鳶。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祝鳶还不等祝朝钦开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倒是打了床上准备发怒的祝朝钦一个措手不及,他压抑著怒气,“你干什么?” 冯明月和祝安安也都愣住了。 以前祝鳶倔得要死,从来不肯认错。 “妈已经告诉我了,这次的事是我的错。” 祝安安眯了一下眼睛。 祝朝钦冷声质问:“你承认了!” “我没承认,我和裴家二爷没有任何关係,我也没有向裴家钱庄借钱,那些事都是有人诬陷我的。” 祝鳶看著祝朝钦手握著茶杯,隨著他的怒意杯盖发出咔嚓咔嚓的摇晃声,仿佛隨时会朝她砸过来。 “但舆论发展到这个地步,惹您生气是我的错。”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呵,你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祝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祝朝钦將手中的茶盏怒摔到地上! 四分五裂的瓷片,有一块朝祝鳶飞过来,她及时躲过才没被瓷片割到。 只是下一秒,祝朝钦指著她,“如果你说是真的,那避孕药是怎么回事!” 第53章 祝鳶逆转舆论风向 祝朝钦的话音落下之后,冯明月难堪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目光移开和祝安安对视上。 那天晚上她去找祝鳶,看见她买了一盒口服避孕药,这件事她和安安说过,再三叮嘱安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朝钦知道。 谁知这件事被人抖出来,瞒都瞒不住! “爸,您別生气了,担心头晕。”祝安安担忧道,手扶著祝朝钦的肩膀。 祝朝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宠爱的意味十足,却是看向祝鳶时,满眼的愤怒,“解释不清楚了是不是?” 祝鳶缓缓抬眸扫了眼在场的其他三人,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网上应该能看到了,你们自己看看吧。” 她说话的语气不慌不忙,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让祝安安的內心隱约开始不安了起来。 “又想耍什么把戏!”祝朝钦冷声呵斥,但还是拿起床头柜的平板电脑。 祝安安赶忙拿起,说:“我来吧。” 果不其然,当她打开社交软体,看到热搜词条里出现了四个个字:祝鳶澄清 心臟猛地一颤,祝安安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不小心刷新了页面。 原本排名第五的词条,瞬间上升到第三。 如此的迅速,可见有多少人正在刷这个內容。 祝鳶將祝安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一脸单纯地问:“姐姐怎么还不点开,是网络不好吗?” 祝安安笑了笑,点开词条。 第一条內容就是祝鳶的澄清。 她新註册的帐號,名字叫小风箏。 【散步路过裴家钱庄,没借钱,没献身,勿cue!】 文字下方有三张照片,一段视频。 第一张照片,是在医院走廊撞到裴凌。 祝鳶在照片底下po了一句话:你们真没看出裴二爷想刀人的眼神吗?曖昧?眼睛去洗洗吧! 第二张照片是祝鳶在药店买药,被高清摄像头监控到的录像的截图,也就是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祝鳶买避孕药的照片。 祝鳶在原照片上贴了一段话:【姐妹们这是优思悦,不仅能避孕,治疗痤疮还能调节月经,和痛经说拜拜(品牌方可以考虑给我一点推广费哦,我穷人一个不介意的。)】 第三张照片是医生开的处方单。 除了就诊卡的卡號码了马赛克之外,其余的信息完全公开。 姓名:祝鳶 性別:女 年龄:22 临床诊断:月经不调 处方单的开具日期在一个月以前。 药物清单里,其中一种药是屈螺酮炔雌醇片,也就是优思悦的通用名。 上一张祝鳶在药店的监控的高清照片放大之后,那药盒上显示的药名正是这个! 祝安安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指尖颤抖著,点开最后那段视频。 是医院西药房外面的监控。 这段视频不仅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等待叫號取药的祝鳶,还能看到电子显示屏上她的名字以及排號,时间和处方单上的开具日期是同一天。 祝安安口乾舌燥的点开评论区。 原本网络上骂祝鳶拜金,不知廉耻,被利慾薰心的人统统倒戈。 【这姐说话乾脆利落,还很幽默,我很喜欢啊!】 【原来是优思悦啊,害,我都吃半年了,別说,皮肤好得不行!】 【这不是明显被人坑了吗?小姑娘也不容易,被人陷害了还要浪费这么多时间自证清白。】 【你们这些人就是太以貌取人了,凭什么长得漂亮就要被你们说成不安分守己?】 【我就是以貌取人!小风箏你太美了!你简直是我的女神!我明天就去话剧院看你!给你送!送很多很多的!啊啊啊啊啊!!!!!姐姐爱我!】 祝朝钦受不了年轻人在评论区里的说话方式,移开视线,一脸沉默地盯著祝鳶。 祝鳶弯起唇角,冲他挑了一下眉。 祝朝钦的脸色当即沉下来,什么德性! 祝鳶一秒老实跪好,生怕他一不高兴拿东西砸她。 冯明月也站在旁边看完祝鳶的澄清以及网上的评论,鬆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神复杂地看著祝鳶。 她不知道那天祝鳶买了两盒药。 因为优思悦连续服用的话,根本不需要做任何避孕措施,但那几天祝鳶忘记服用了,只好去药店去买紧急的药。 她又担心盛聿会去而復返,所以又买了一盒优思悦当藉口。 没想到竟然歪打正著,在今天派上用场了。 那天紧急避孕药被她藏口袋里了,以至於冯明月只看到了优思悦,没有用过这个药的她一看到【口服避孕药】几个字就认定祝鳶乱来。 一想到自己那天冤枉了祝鳶,还骂了不好听的话,冯明月內疚不已,红著眼。 “鳶鳶……” 祝鳶一脸强忍著屈辱却又表现得无所谓的表情,刺痛了冯明月的心。 她赶紧走过去,將祝鳶搀扶起来,“你这孩子还跪著干什么,快起来。” “我可以起来吗?”祝鳶小心翼翼问祝朝钦。 祝朝钦深呼吸一口气,奇怪的是祝鳶明明不是养在他身边的,可他却能一眼看穿她在演戏,这让人头疼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按了按眉心,“想跪就继续跪著。” 祝鳶连忙起来,乖巧地站在一边。 “既然那个人不是裴家二爷,到底是谁帮了你,还让你爷爷住那么好的病房?”祝安安放下平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但她偽装得很好,没叫人看出任何端倪。 祝鳶看了她一眼,“那个人是谁不重要,网上的传言明显是有人恶意栽赃我的,现在我洗清冤屈还自己一个清白,也给了祝家一个交代,事情解决了就好。” 她对祝朝钦微微頷首,“您好好养身体,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祝安安还想追问,祝朝钦摆了摆手,“无所谓了,只要別败坏祝家的名声,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可是爸……” “安安,你爸说的没错,隨她去吧。”冯明月打断她的话。 祝安安看见父母这样,只好努力做出同意他们的表情。 走出病房后,祝鳶鬆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社交平台,舆论的风向完全被她的澄清所逆转。 想到刚才在病房里的一幕,她就觉得好讽刺。 她记得自己刚回到祝家的时候,是想好好培养与亲生父母的感情。 她很想做一个好女儿,弥补这么多年不能常伴他们膝下的遗憾。 记得有一次祝朝钦感冒了,咳嗽好久都没转好。 她记得以前朱妈妈在她咳嗽不好的时候会给她做川贝燉雪梨,她起了个大早燉好雪梨汤,临走之前叮嘱佣人等祝朝钦醒来把雪梨端给他喝。 结果等晚上她回到家,那碗雪梨汤倒在垃圾桶里。 佣人支支吾吾,后面在她追问下才说祝朝钦不想吃。 这应该是委婉的说辞,可能事实比这个更残忍。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祝鳶已经记不得回到祝家这短短一年,她和祝氏夫妇的感情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淡,甚至让他们討厌的程度。 夜深人静的医院。 祝安安趁冯明月和祝朝钦睡著了,拿著手机悄悄离开病房,躲进楼梯间里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祝安安压低声音:“帮我查一下祝鳶那天在药店的买药记录,我要详细的记录,不是监控!” “你不是能黑进他们的系统吗?行,我给你加钱……” 然而话还没说完,突然楼梯的间的门被人推出来。 祝安安刚要转身,口鼻就被一条白色毛巾捂住,一股刺激性的气味钻进鼻腔,她挣扎了几下浑身瘫软无力就失去了意识。 掉在地上的手机还传来男人加价的声音…… 第54章 阿湛生前给你存了五千万 盛聿回去的路上看了眼网上祝鳶发布的澄清。 看到她发的那些文字,仿佛能猜想到她说这话时的小表情。 男人轻笑一声。 真是个穿著兔子外衣的小狐狸精! 他收起手机,扫了眼驾驶座认真开车的司徒,“你帮她找医院要的监控?” 司徒硬著头皮,“是。” “你现在帮她做事比帮我做事更积极了。”盛聿漫不经心地嘆了一口气,“她说什么你都照做,都不用向我请示了。” 司徒冷汗都流下来了,“聿少,我帮祝小姐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她说我们是债务关係,需要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司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债务关係? 债务关係会因为祝小姐被裴凌掐脖子,而发疯开车撞裴凌的车,还让自己也受了伤? “聿少您別为难我,我嘴笨不会说话。”司徒再解释下去都想跳车了。 盛聿把玩著指间缠绕著的一根黑色的细长髮丝,是之前他把人按倒在座椅上亲吻的时候缠在他手指上的。 “裴家是不是有动静了?” 司徒点头,“黎莎和裴总好过一段时间,盛董动了黎莎,相当於打了裴总的脸,他岂会善罢甘休?他们俩斗,您也放心出差。” 谁也没想到京都剧院的背后老板是裴凌的兄长,裴绍深。 这也是聿少无意间得知的。 “您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查到话剧院,顺理成章地让盛董怀疑黎莎,没想到他真的动黎莎了。” 这些都是司徒后知后觉,聿少竟神不知鬼不觉绕了一圈,把盛董那个老狐狸绕进圈套里了。 现在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盛聿点了一支烟,降下车窗,风吹进车厢里。 指间的那根长发被风吹得飞舞起来,就在快要被风吹走的剎那,男人手指收紧,將那根头髮牢牢收拢在手心里。 “出发去机场吧。” 司徒点了点头,“是,聿少。” …… 翌日,祝鳶从朱启的病房离开,按电梯的时候下意识按到下一楼层,可等电梯打开之后,她又把电梯门关上了。 她不想一大早给自己找不痛快。 祝朝钦和冯明月不想看到她,他们现在估计已经焦头烂额,动用一切消息到处寻找祝安安的下落了。 想到这个,祝鳶的嘴角弯了起来,心情顿时大好。 她提醒过祝安安的。 一旦把手伸得太长,她一不高兴就会剁掉她的手。 她倒是没把祝安安的手剁掉,而是將祝安安送到了裴凌手上。 有人替她动手收拾祝安安,她何乐不为? 祝鳶看著电梯里映著的面孔,嘆了一口气。 “唉……” 她忽然有点怀念自己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上午排练结束后。 祝鳶躺在躺椅上刷手机,是她朋友给她发来的国外的照片,惨无人道的战爭在他们不知道地方悄然发生著。 她忽然想到盛聿出差不知道去了什么国家。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祝鳶嚇得坐直身子,捂住怦跳的心臟。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他了。 祝鳶赶紧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人清醒了,脑子也清醒了。 昨天晚上她明明可以告诉祝朝钦他们是盛聿帮了她,可她没说,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迟早会把钱还给盛聿,不再与他纠缠。 没多久,休息室有人进来,渐渐开始热闹起来,祝鳶没再多想,准备化妆。 原本打算等明天休息有空了亲自到陆家拜谢陆老太太昨天的手写声明。 没想到当天下午,她在舞台上演出,看见坐在前排的陆老太太。 她下意识猜陆老太太是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谢幕后,团长来找她,“小风箏,陆老太太要见你。” 现在剧团的人都知道,她曾经是陆怀湛的未婚妻。 祝鳶还来不及卸妆,放下东西去了贵宾室。 她敲了敲门,推开门进去,陆老太太坐在窗边喝茶。 “老太太。”祝鳶走进去。 陆老太太抬了抬手,“坐吧。” 祝鳶走过去坐在老太太对面,这么近的距离,她这才看见老太太的眼睛红红的,她的手边放著一个本子,看上去像是日记本。 “老太太,谢谢您昨天的声明,我打电话到陆公馆的时候,您在休息。”祝鳶往老太太的杯子里添了点茶水。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敬您。” 陆老太太却按住她的手,长嘆一口气,“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篤定你不是那样的人吗?毕竟撇开阿湛的关係,我们並不是熟。” 祝鳶点头,“老太太但说无妨。” 陆老太太眨了眨发红的眼睛,將手边的日记本推到她面前。 她看著祝鳶,语重心长地说:“因为阿湛认定的人肯定不会错,再加上你不缺钱,不会为了钱去做那种事。阿湛生前给你存了五千万,够你用很长时间了。” 第55章 我亲爱的鳶鳶 祝鳶怔愣地看著陆老太太。 五千万……什么五千万? 看到她眼神里的迷茫和不解,陆老太太意识到她並没有拿到那五千万,才想起来,说:“他担心我不会把钱给你,所以把银行卡交给盛聿保管了。” 祝鳶整个人如墮冰窖。 一股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侵袭著她的血肉。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表面上却只能装作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不能泄露其他任何情绪。 “这是阿湛的日记本,我觉得交给你才是正確的。 我也是看了他的日记才知道他给你存了钱,才知道我的孙儿有多喜欢你。” 说到这里,老太太低头擦泪。 没注意到祝鳶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和苍白。 喜欢…… 陆怀湛不是一直嫌弃她没有女人味,经常被她气得面红耳赤,还要拿她的照片放床头上辟邪吗? 喜欢她? 陆怀湛怎么会喜欢她呢? 夜里,等朱启睡著了,祝鳶才將自己关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她坐在床上,抱著陆怀湛的日记本。 那是一本棕色的牛皮笔记本,一个简单的卡扣解开,淡淡的墨香飘散开。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陆怀湛的字。 当初陆怀湛昏迷醒来之后休养身体,每天没事做就会练练字。有一回他心血来潮要教祝鳶写毛笔字,祝鳶大言不惭说毛笔字谁不会。 她握著毛笔,在宣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结果一转头就被陆怀湛敲了一下脑门,骂她写了一手狗爬字。 当初那张狗爬字,却从陆怀湛的日记本夹层滑了出来,落在祝鳶的腿上。 她呆呆地看著那张纸,脑海中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直到她看见日记本的开头。 我亲爱的鳶鳶:不敢当著你的面这样叫你,我怕你生气骂我肉麻,只能在日记本里偷偷这样叫你,鳶鳶,真好听的名字。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每一天陆怀湛都写日记。 每一天的开头都是我亲爱的鳶鳶。 那个曾经被她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惊得面红耳赤,骂她粗鄙没有女人味的清贵公子仿佛渐渐浮现出他的另一面。 陆怀湛喜欢她。 日记本里字字句句有靦腆,有恼羞成怒,有自卑,还有……不舍。 祝鳶一页页翻过日记本,仿佛好一会儿都没了呼吸。 她动了动僵麻的身子,呼吸进去的空气像针一样扎著她的肺管。 ——鳶鳶,我给你存了一笔钱,却不敢亲自给你,怕你不接受,怕你骂我,怕惹你不高兴,我只好把银行卡交给聿哥。 ——等我走了以后,他会把钱给你的。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寻求他的帮助,聿哥是我最信任的人,他答应过我会照顾你。 一颗颗泪珠砸在日记本上。 五千万。 原来陆怀湛真的给她存了五千万,並且將银行卡交给盛聿! 然而盛聿却对她只字未提,甚至让她欠著他的钱,受制於他。 为什么呢? 祝鳶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脑袋,整个头痛得快要爆炸。 她躺倒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滑落,枕头湿了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会睡过去,一会儿梦到陆怀湛在门口喊她起床陪他练字,一会儿梦到盛聿纠缠著她,要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半夜她翻身坐起来,心跳得很快,失眠的心悸让她整个人惶惶不安。 她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紧紧抱著膝盖,把脸埋进去。 …… 第二天,祝鳶像个没事人一样,將陆怀湛的日记本藏在行李箱里。 她像往常一样推著朱启的轮椅,在住院部楼下走走。 之前网络上的风波並没有传到朱启的耳朵,祝鳶也拜託过护士站,那几天不给爷爷看电视。 这几天天气好,温度也稍高一些,祝鳶在朱启的肩头披了一件外套。 “鳶鳶。” 朱启忽然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怎么了爷爷?”祝鳶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仰著头等他说话。 朱启咳了几声,嗓音略有些沙哑,“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住回原来的病房吧,我问过护士,普通单人病房和现在的病房每天的价格差了十倍,咱们没必要让你父母浪费这么多钱。” 如果是之前,祝鳶迫於盛聿给的压力,不敢隨意给爷爷更换病房。 可是现在…… “好。”祝鳶双手覆在爷爷乾瘦的手背上,眼眶湿润,“您会不会不习惯?” “怎么会,”朱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只要是单人病房就够了,爷爷住那么好的病房干嘛呀?就是委屈你要睡摺叠床了。” 祝鳶笑著摇头,“小龙女都能睡绳索呢,我睡摺叠床就当练功了。” 换病房的事,祝鳶当天中午就办理好了,等她前脚刚將行李收拾好,电话就响了。 看著那串没有备註的电话號码,一瞬间觉得窒息感朝她侵袭而来。 直到爷爷催促她:“鳶鳶,你手机响了。” “哦,爷爷,我听到了。”祝鳶拿起手机,跑进另一个房间里,关好门之后才接听电话。 “怎么突然换病房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消息传得很快,才这么点时间,他就知道了。 她强忍著在电话里质问的衝动,只是回答:“爷爷住不惯那么好的病房,我尊重他的选择。” “你尊重他,尊重我了吗?” 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换病房。 男人的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的醋意。 祝鳶悄悄地吐出一口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是这句带著关心意味的话,让男人疲惫的心情稍稍有了缓解,这场跨国谈判並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简单,但也没有难倒他的程度。 只是需要多点时间而已。 他单手点了一支烟,咬著菸嘴,低声问:“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的算吗?”祝鳶攥紧手机,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没叫他看出破绽。 盛聿轻笑一声,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他漫不经心的语调,“那还真不能算,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这项权利。” 第56章 她就能还清欠盛聿的钱 临掛电话之前,盛聿將话题拉回去,“不准换病房。” 祝鳶心里攒著一口气,忍无可忍地说:“您只是我的债主,无权干涉我的选择。” 电话那头沉静下来。 “祝鳶。” 盛聿低沉磁性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冷意,“在我这里再一没有再二,债主两个字你是叫上癮了是吧?” 那一股寒意隔著屏幕,隔著几万公里都能叫人感受得到。 亲眼所见他的狠厉,祝鳶知道现在不能惹他。 “好,我不说,但您也退一步,”祝鳶脾气软下来,用商量的口吻说,“我爷爷说了住不惯那么好的病房,我希望一切以他身心愉快为主。” “跟我討价还价?”盛聿掸了掸菸灰。 二十四小时一个电话一声问候都没有。 一开口就给他找气受。 明明知道他最喜欢听什么,那两个字到嘴边也很容易说出口。 可祝鳶却觉得像是吞了一千根针,艰涩开口:“聿哥,我不希望爷爷不高兴。” 几秒后。 男人淡声道:“隨你。” 电话掛断,盛聿走进会议室內,抬眸扫向对方公司的谈判代表。 男人眼底露出的寒意和威慑力,让对方代表不禁心跳一紧,有种要被人猎杀的恐惧感。 司徒跟在盛聿身边,目露怜悯地看向那些人。 只能说他们出门不看黄历,挑在聿少心情不好的时候招惹他。 …… 掛了电话,祝鳶无力地靠著墙,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现在脸上毫无血色。 她用力搓了几下脸,长舒出一口气才拉开门出去。 將行李收拾好,提著两个行李箱,护士帮她推爷爷的轮椅,去往普通单人病房。 等爷爷午休睡著后,祝鳶悄悄关上门,下楼离开医院,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在街边监控盲区找到一个路人藉手机打电话,实则偷偷发了一条简讯给祝朝钦,透露给他祝安安是被裴凌抓走的消息。 回到病房后,祝鳶一直等到傍晚,才接到冯明月的电话。 电话里冯明月泣不成声:“鳶鳶……你一定要救救你姐姐……” 祝鳶看著卫生间镜子里异常冷静的自己,“出什么事了?” 算起来祝安安被抓走快24小时了。 祝朝钦和冯明月肯定急疯了。 祝鳶还没推开病房门,就听见冯明月的哭声传来。 她推开门走进去,看见病房里的亲生父母。 病床边站著保鏢,警方的搜索已经停止,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祝安安在什么地方。 “鳶鳶!” 一看到祝鳶,冯明月赶紧过去抓起她的手,哭道:“安安被裴二爷抓走了!” 祝鳶脸上出现一丝错愕的表情,“什么?” 她看了眼床上的人。 祝朝钦双目通红。 “我们下午收到一条简讯,说安安是被裴凌抓走的。” 他们当即联繫警方,可当听说这事牵扯到裴家,警方不敢再贸然调查,连那个发简讯来的號码都不敢追踪。 他又说:“我们找了很多关係才托人到裴家钱庄问,裴二爷叫人传话,安安的確被他抓走了。” 祝鳶心里冷笑,面上疑惑道:“裴凌为什么抓她?” 冯明月的脸上明显的不自然,眼神根本不敢往祝鳶身上放。 “你们不说,我怎么帮?更何况我跟裴二爷不熟。” “安安她……”祝朝钦看了祝鳶一眼,支支吾吾,“裴二爷一口咬定是安安散布的谣言,但我知道安安不是那样的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是个好孩子,不可能做……” “什么谣言?”祝鳶打断他的施法。 “就是,”冯明月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才说,“你跟裴二爷的谣言。” 祝鳶冷笑出声,“原来是她做的。” “不可能是安安!”祝朝钦篤定的语气像一把利剑插在祝鳶的心口。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他们都能这样维护祝安安。 而在她身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还没尘埃落定,他们就急不可耐发怒,厌恶她。 不过她的目的不是来体会他们的差別对待。 她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帮不了这个忙,先不说我跟裴二爷不熟,祝安安这么害我,我凭什么去救她?” “凭她是你姐姐。” “她尚且跟我没有血缘关係,就算是亲姐妹,我也不会救她。” 祝朝钦难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我是冷血,那她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我想尽办法自证清白,今天我就成为全网怒骂的不知检点贪慕虚荣的女人,如果不是昨晚我及时拿出证据,您是不是要跟我断绝父女关係?” 隨著她的话音落下,祝朝钦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怔愣。 祝鳶知道自己说对了。 “看看,你们就是如此双標。” 她转身拉住门把。 忽然听见身后冯明月带著哭腔求她,“鳶鳶,妈妈求你了,救救安安,裴二爷心狠手辣,安安在他手上会没命的。裴二爷放话了,只要你去,他心情一好兴许可以放了安安。” 祝鳶猛地攥紧门把,深吸一口气。 他们一心只想救祝安安,甚至没有考虑过,她踏入裴家钱庄会面临什么。 当她余光扫向屈膝的冯明月,转身眼疾手快扣住她的胳膊,指尖颤抖,“你要做什么?” 冯明月哭红了眼,“你不答应,妈妈就跪下来求你。” “是不是要我一起跪下你才答应?” 病床上,祝朝钦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祝鳶冷著脸转过头去,胸膛急剧起伏,半晌,她才说:“我可以救她,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什么妈妈都答应你。”冯明月喜极而泣。 “我要五十万。” “好。”祝朝钦一口答应。 现在別说五十万,五百万、五千万他们都会把安安救出来。 祝鳶听到他们毫不迟疑答应给她五十万,觉得讽刺无比。 当初五十万可以救爷爷的命,可无论她怎么求,他们都不答应。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怎么会去借钱,怎么会和盛聿纠缠在一起。 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原来因果真的是个闭环。 这五十万,正好是盛聿借给她的数目。 拿到这笔钱,她就能还清债务,与他再无关係了。 第57章 你也算死得其所 “叮——” 看到手机简讯显示刚到的一笔转帐,祝鳶点头,“钱我收到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救安安?”祝朝钦迫不及待地问她。 祝鳶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暗下来。 她一脸真诚地说:“现在出发去裴家钱庄等我到那里天就全黑了,大晚上的我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多危险啊,我会害怕的。” 顿了顿,她又一脸为祝家著想的表情说道:“万一被人拍到什么照片,那我之前的澄清不就白费了,为了祝家的顏面,我明天大白天再去吧。” 一听她用他之前骂她的话堵回来,祝朝钦却无暇计较这些,忧心忡忡,“那你姐姐怎么办?安安从小没吃过苦,她怎么能受得住?” “我在朱家也是被爸爸妈妈哥哥爷爷当成公主一样养著,我也没吃过苦,祝安安是姐姐,就让一次妹妹唄,只能委屈她在那里多待一个晚上了。” 祝安安坑她不是一次两次,让她在裴家钱庄多待一晚上已经是便宜她了。 眼看她就要走,冯明月赶紧拦住她,哄著她,“鳶鳶你乖,现在就去把你姐姐带回来吧。” “明天上午。”祝鳶不给他们商量的余地。 祝朝钦沉著脸,“现在就去。” 祝鳶慢悠悠的语气:“明天下午。” “你怎么……”冯明月被气得说不出话,一双眼睛红红的。 “后天上午。”祝鳶挑眉。 祝朝钦强忍著拍桌子的衝动,压低怒气,“你別太过分。” “祝安安这么坑我,我肯去救她是看在五十万的份上,既然你们这么著急的话……” 祝鳶作势划了一下手机屏幕,点开手机银行,“那这钱我就不敢收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要!”冯明月按住她的手,她回头衝著祝朝钦摇头。 祝朝钦深吸一口气,终於妥协,他盯著祝鳶的脸。 “明天上午就明天上午,你说话要算数。” “当然。” 第二天一早,祝鳶照顾朱启吃完早餐,叮嘱了护工几句,就说自己要去话剧院了。 到住院部楼下,祝家的车已经在那边等著了。 车后排坐著一片疲惫的祝朝钦和两只眼睛红红的冯明月,应该是一晚上没睡。 一看到祝鳶,他们仿佛看了救世主,眼神含著幽怨。 只是祝鳶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没有选择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前往裴家钱庄的路上,他们谁都没说话。 终於到了裴家钱庄。 车子停下,祝鳶率先拉开车门下车。 正当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扣住她的手腕。 这样的温度,她一瞬间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等她一回头,看见的却是冯明月一脸担忧的表情,“你一定要把安安带出来。” 祝鳶眼眶有些发热,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你碰到我妈妈送我的手串了。” 冯明月低头一看,祝鳶的手腕果然有一条红色玛瑙手串,应该不是什么稀释珍品,因为祝鳶说是她妈妈送她的,朱家只是比普通人稍微有钱的人家。 祝鳶右手搭在上面轻轻摩挲著。 这是她十岁那年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朱妈妈到寺庙,三步一拜五步一叩帮她求来的。 她一直戴在手上。 冯明月並不知道它对祝鳶的意义,没多看。 “快进去吧。”祝朝钦开口。 祝鳶没再看他们一眼。 身后忽然传来冯明月的声音:“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祝鳶的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走到裴家钱庄的门口。 她对保鏢礼貌地说道:“你好,麻烦帮我通传一声,我是祝鳶,来找裴二爷。” …… 阴冷潮湿的房间里。 趴在地上的祝安安听见开门声,身子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地抖了起来。 一束光照进阴暗的房间。 隨著脚步声慢慢靠近,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光源的方向,忽然那双脚在她面前停下。 紧接著男人妖孽般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一张令多少女人既害怕又嚮往的脸。 裴家二爷,京都城多少女孩梦里偷偷肖想过的对象。 可祝安安看见他,却是满眼的恐惧。 “裴二爷……” “嘘,你话太多了。” 裴凌站起身来,手里把玩著一个遥控器,慈悲的语气说道:“不能再继续饿著你了。” 祝安安的眼底亮起一丝光,他折磨够她了,要放她走了? 可下一秒,男人的话让她瞬间跌入寒潭。 “不然肉就不好吃了。” 他话音落下,手里的遥控器发出一道感应的声音,紧接著祝安安听见右边的那堵墙发出动静。 她警戒地看过去,裴凌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她怕极了。 那堵墙缓缓地往边上移动。 隨著墙的移开,五个硕大的铁笼出现在眼前。 祝安安浑身血液凝固,她看见笼子里的……是狼! “啊——“ 祝安安尖叫! 她挣扎著往角落爬,早已没了往日端庄温柔的一面。 一瞬间笼子里的狼发出吼叫声,齜牙咧嘴地撞著铁笼的门。 裴凌坐在黑色靠背椅,长腿隨意敞开,眼底没有一丝怜悯。 他吹了声口哨,狼群渐渐安静下来。 看著地上面如土色的祝安安,他冷冰冰地说:“我的朋友们好几天没吃肉了,你也算死得其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只听保鏢匯报:“二爷,有一个叫祝鳶的人说要找您。” 呵。 来了。 “放她进来。” 祝安安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现在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都是狼叫声。 直到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祝安安一怔,眼圈通红,“祝鳶……” 新鲜的气息灌入,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狼群忽然就像疯了一样猛撞笼子。 狼的低吼声、撞击声此起彼伏。 专门定製的厚重铁笼仿佛快撑不住了。 裴凌冷漠地靠著这一幕。 祝安安嚇得晕过去。 祝鳶站在门口,看著眼前的一幕的瞬间也愣住了。 然而下一秒她从容地抬起右手,捏起拇指和食指放在唇上,目光凌厉地扫过那些狼。 一道尖锐悠长的口哨声响起! 原本在笼子里活跃的狼群突然停止撞击,嘴里发出低吼声,纷纷往后撤退。 目睹了这一切的裴凌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眯了一下眼睛,眼带审视地看著站在门口的祝鳶。 这女人…… 第58章 我有说让你走了? 祝鳶踢开脚边用来锁住祝安安的铁链。 “单枪匹马,挺有种。”裴凌丟开手中的遥控器,走下台阶。 房间的光线昏暗,另一边是虎视眈眈的狼群。这诡异的气氛叫人心生寒意,可祝鳶还是咬咬牙走过去。 两人在空旷的房间中间停下。 裴凌一个凛冽的眼神过去,让祝鳶站在原地別靠他太近。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饶有兴致地说:“怎么,会训狼?” “会一点。”祝鳶面不改色,但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开玩笑,她哪会什么训狼? 狗都训不好。 只是因为她的外公也就是朱妈妈的父亲家住在大草原。 小时候假期她经常去那里,跟著外公去放羊遇到过野狼,外公教她用这种方法可以驱散狼群。 哨声要响。 目光要坚定凌厉。 刚才她只是试一下,没想到真的管用。 这一波被她装到了。 扫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人,她对裴凌恳求道:“裴二爷能不能把她给我?” “不能。” 裴凌回答得不假思索。 他冷笑,“你把人送到我手里,现在又要回去,怎么,当我这里是垃圾中转站?” 谁知祝鳶连忙点头,“形容得还挺贴切,不过祝安安这种人当垃圾我都嫌她噁心。” “那还带她走?”裴凌睨著她。 “我有我的理由,希望二爷成全。” 一开始她並不知道盛聿瞒著她陆怀湛给她存了五千万的事,把祝安安迷晕丟到裴家钱庄门口,想借裴凌之手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可事情有变,她拿了祝家的五十万,必须带走祝安安。 裴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从来都没人敢当著他的面要成全,周身的冷意泛泛,“我凭什么成全你?” “就凭你欠我的。”祝鳶迎视他威慑力十足的目光,指尖死死掐住手心,不让自己败下阵来。 “我欠你?” 男人语气沉下来,像沾满鲜血的刀从地上划过的声音。 危险的气息逼近,祝鳶一阵心惊肉跳,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抬起双手,缓缓解开脖子上的丝巾。 裴凌眼神掠过一丝嫌恶,“你以为用自己的身体就能换……” “二爷想得美。”祝鳶將解开的丝巾攥在手里,与此同时,她微微抬头,露出一段纤细的脖子。 而那原本应该是白玉无瑕的脖子却遍布红痕。 “这是二爷那天掐我留下来的痕跡。” 裴凌眯了一下眼睛,他当然记得那天掐她脖子了。 “有这么夸张?” 当然没这么夸张。 几乎是盛聿吮咬留下来的痕跡,只是她来之前给这些痕跡补了个妆,根本看不出牙印,只有红痕。 祝鳶的眼眶渐渐蓄上泪水,“当天二爷不分青红皂白掐我脖子,我心里有委屈但觉得您的名声也受损了,我们都是受害者,我就不想计较了。” 裴凌看了一眼她面目全非的脖子,再看一眼她眼眶里的泪,缓缓攥起拳头。 祝鳶吸了一下鼻子,“但从真相大白到现在,二爷捫心自问一下,这场风波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平白无故被人造黄谣,又差点被人掐死,死了的话阎王都会替我喊冤。” 说著说著,她委屈地哭出来。 骤然听见她的哭声,男人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厉声道:“你是不是在演戏?” 可下一秒,祝鳶咬住下唇止住哭声,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裴凌目光扫过她憋屈的小脸,纤长卷翘的睫毛上沾著泪,蜜桃色的下唇被她咬出牙印。 再看向她遍布红痕的脖子。 裴凌倏然咬紧后槽牙,“再哭!” 祝鳶屏住呼吸。 男人踢了一脚锁链,“祝家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来救她。” 祝鳶抽噎著回答:“五十万。” “就为了五十万?”裴凌一脸看白痴的眼神。 祝鳶没有多解释,而是说:“祝安安的贱命封顶五十万,我要了个最高数。” “骂人还挺脏。” 裴凌转身坐回到黑色的椅子上,抬眸看著她,“你说我欠你,我认。人我可以放,但你总得让她留下点什么东西才行。” “我会给二爷一个交代的,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办点私事。” 男人双腿交叠,漠然道:“隨你。” 祝鳶朝旁边看了一眼,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水枪,打开阀门,强大的水柱冲向祝安安的身体,祝安安惊慌醒来。 还不等她看清楚,祝鳶提起她的胳膊连拖带拽地往关著狼的铁笼靠近。 “啊——” 一看到齜牙咧嘴的狼,祝安安嚇得尖叫,求饶道:“祝鳶,求你不要这样!” 祝鳶停下,回头盯著她的脸,“这么害怕,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 “我没……” 话还没说完,祝鳶继续拖著她往笼子靠近,铁笼里的狼群又开始疯狂撞击怒吼。 祝安安嚇得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连求饶声都发不完整:“对不起……我,我知道错……” 祝鳶打开手机,点开照相机开始录视频,“知道错了,就把你害我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从头到尾,少一件,我就把你往前拖一步!” 离铁笼总共就只有不到三步距离。 裴凌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盯著祝鳶的脸。 直到祝安安將所有害祝鳶的事,包括陆怀湛葬礼下药,叫人放出裴家钱庄能借到钱的消息,偷拍她被娄奕带走的照片、以及在祝氏夫妇面前如何搬弄是非等等大小事情全都交代。 祝鳶將视频传给祝朝钦,收回手机。 祝安安跪趴在地上,浑身被水淋湿,瑟瑟发抖。 “我,我可以走了吗?” 祝鳶抬眸看了眼裴凌,还差他一个交代。 她转身往墙边走去,在一整排的刀具中挑了一把看上去最锋利的。 转身回到祝安安面前,祝鳶冷漠地说:“我警告过你,別把手伸得太长,否则我一不高兴会剁掉你的手,你偏偏自寻死路,连裴二爷都敢招惹。” “不要!”祝安安嚇得尖叫,“你不能剁我的手,你不能。” 祝鳶甩了一下手上的刀,“我不是不能,我是不敢。” 说著,她將手里的刀朝裴凌拋去。 裴凌抬起手,在半空中握住刀柄。 祝鳶转身闭上眼睛,催促道:“二爷帮我剁了她一根手指,我怕血,您动作快点。” 裴凌盯著她的脸,冷笑一声。 起身缓缓地走向祝安安。 隨著祝安安一声悽厉的惨叫声,男人冰冷的声音传到她耳边,“把人拖出去给她的家人。” 祝鳶转身也想走,却被一只手拦下来。 “我有说让你走了?” 第59章 不是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祝鳶的心跳猛地一紧。 她余光瞥见男人拦住她的那只手。 上一次她就感觉到裴凌的手掌很粗糙,像长年累月干活的人,可他是裴家二爷,哪里轮得到他吃苦。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个人比她想像的可能更喜欢打打杀杀。 刀尖上舔血的人,没有好说话的。 “你男人知道你来这里吗?”裴凌斜看她一眼。 男人? 上次在剧院,她故意模糊自己和盛聿的关係,好让裴凌不敢再找他麻烦。 裴凌口中的她的男人,就是盛聿。 她心臟狂跳,毫无顾忌地说:“他知道。” 谁知她刚说完,裴凌就发出一声冷笑。 盛聿那条疯狗为了她开车撞他,没可能会放任她一个人来这个地方。 祝鳶顾不得他在冷笑什么。 她扫了眼地上一截沾血的断指,“二爷,您要的交代我已经给了。您还有不满意的吗?” “那个女人的交代是给了,你的呢?” 祝鳶盯著门的方向,就离她不到三米的距离。 她观察著裴凌,男人根本没看她,而是把玩著手里的那根短刀。 “我?”祝鳶佯装在回答他的问题,“造谣的人又不是我,我不需要向二爷交代什么。” 话音落下,她一咬牙飞快往门口衝去。 耳边忽然一道尖锐的风声,一把短刀“嘚”的一声插在她面前的门框上! 祝鳶垂落到肩头的碎发被截成两段,一缕坠落到地上。 她猛然停下脚步,惊魂未定地看著斜插进木门框的短刀,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裴凌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將那把短刀卸下来,回头盯著她的脸。 男人背著光,轮廓深邃危险,冰冷地说道:“从来没有人在我手里討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祝鳶浑身冰凉,攥紧手指紧贴著口袋,隔著布料摸到她的电击棒。 她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盯著男人的手,“二爷想要什么?” “把手抬起来。” 男人走到她面前。 祝鳶只能听话地缓缓抬起左手,將掌心摊开。 那把沾了血的短刀落在她的手心里,裴凌的视线从刀缓缓移到她的脸上,轻笑一声。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祝鳶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快到在下一秒就要停止的程度。 隨著裴凌朝那把黑色椅子坐过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下一秒,她忽然听见天板传来机械的响动声。 而她踩著的木地板四周也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无数黑色的铁栏杆从天板的四周落下,嵌入地面的打开的缝隙。 祝鳶的周围顿时形成了个大型的铁笼! 然而更令她感到彻骨寒凉的是,她和那些关著狼的铁笼子们同在一个空间里。 她猛地看向笼子外的男人。 裴凌手肘撑在黑色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抵著额头,另一只手把玩著遥控器。 “不是会训狼吗?我这里有一头刚抓捕回来的野狼,还没训过,你替我训训吧。” 然而他根本不给祝鳶说话的机会,隨著他按下手上的遥控,其中一个铁笼子的门缓缓打开。 里面那只一看就是最凶猛、齜牙咧嘴的狼顿时迅猛地朝祝鳶衝过去! 祝鳶慌忙吹响哨声! 那只黑狼停下进攻的步伐,微微伏著上半身,冰冷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祝鳶,嘴里发出低吼声。 这只狼很聪明,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祝鳶的脸色骤然煞白。 “二爷,其实我压根就不……” “吼!” 然而她一开口,那只黑狼努鼻发出怒吼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透著冷冽的杀意。 裴凌善心地提醒她:“你最好別说话惹怒它。” 他摸到额头的伤,盛聿的女人自己找上门来,想全身而退,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祝鳶横握住那把短刀挡在胸前做抵御状態,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太丧心病狂了,这完全就像斗兽场。 难怪他们说裴家的钱庄好借,但不好还,这里岂止是龙潭虎穴,根本就是炼狱! “吼!” 黑狼很快意识到祝鳶手上只有那把短刀能防身,它渐渐开始往旁边移动脚步。 它往左,祝鳶就往右。 可就在她不知不觉之间,那只狼悄无声息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千钧一髮之际,那头黑狼朝这边扑过来,祝鳶蜷起身子一个打滚躲开攻势,她飞快爬起来,手腕一转,將短刀的刀尖对著野狼。 “嘶——” 祝鳶倒吸一口气。 饶是她反应再快,也不敌野狼的速度,刚才她的手背被那只黑狼的利爪抓破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来,血腥味渐渐散开。 原本安静的四个铁笼里,狼群开始兴奋嘶吼! 更加助长了黑狼的气势。 祝鳶动了动崴到的脚,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心里暗道完蛋,却不敢有丝毫分心,全神贯注盯著野狼的动静。 裴凌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到冷著脸。 就在祝鳶体力不支被黑狼逼到角落,裴凌猛地站起来,一手握住遥控,另一只手摸向腰后的枪。 在黑狼扑过来的瞬间,祝鳶握紧电击棒,然而黑狼的速度太快,几乎是瞬间扑在她身上,带著腥味的利爪按在她身上。 电击棒被撞飞出去。 狼的鼻息近在咫尺,温热危险地扫过她的脸盘。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死定的时候,听见耳边砰砰两声枪响。 她身上的野狼轰然倒地! 祝鳶脑子一片空白,强烈的心跳拉扯感在她的胸膛蔓延开,令她眼前一黑。 “祝鳶!”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被一双温热的手抱起,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带著怒意的声音。 她强撑著最后一丝精神,睁开眼看著男人那张令她產生厌恶的脸,可问出来的话却是:“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要出差四天吗? 这才过去两天。 別说是为了她,她会更討厌他! 盛聿快速检查一遍她身上的外伤,冷著一张脸,“不是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可祝鳶根本没听见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盛聿將她打横抱起来,脸色异常阴沉地看向对面的裴凌。 在他开枪之际,裴凌也开枪了。 那两声枪响是他们同时发出的。 第60章 在她出来之前,谁都不许走! 周围的枪声齐刷刷响起。 裴凌的人,盛聿的人全都拔枪,黑洞洞的枪口整齐一致瞄准对方的人马。 怀里的人吃痛地闷哼一声。 盛聿猛地低头看去。 祝鳶的脑袋歪靠著他的胸膛整个人意识模糊,精致的小脸没什么血色,从额头到脸颊布满了汗水,脸上沾著几根被截断掉一半的头髮。 目光再次扫过她手背被黑狼抓破的地方,白皙的肌肤被撕开,血肉模糊,血肉翻出来,边缘的血液凝固,中间还在汩汩冒著血。 即使她意识不清,那只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著。 盛聿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变化。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突然改为单手抱著祝鳶,抬起右手利落开枪! “砰砰砰!” 剩余铁笼里的狼在枪声过后依次轰然倒地。 鲜血从铁笼流出,经过台阶流到黑色的木地板,钻入缝隙,血腥味瞬间瀰漫著整个空旷的房间。 而盛聿站在铁笼面前,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那双眼睛目光阴鷙地盯著裴凌,低沉的嗓音缓缓说出两个字:“等著。” “聿少,祝小姐手上的伤得赶紧处理了。”司徒在旁边提醒。 盛聿倏然收紧双手,搂紧怀里的人转身大步往外走,余光瞥见地上一根黑色的东西,示意司徒,“带回去。” 司徒一手拿著枪,一手捡起地上的电击棒放进西装口袋里,抬手示意自己的人撤退。 “二爷……”为首的保鏢请示裴凌。 裴凌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 未接来电应该就是手下要向他通报盛聿的到来。 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铁笼里的祝鳶身上,压根没听见。 他扭头看向门口方向。 祝鳶被盛聿抱在怀里,除了能看见一双腿,其余的全被盛聿的宽肩遮挡住了。 刚才她被黑狼扑倒在地的瞬间,他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 一股莫名的躁意让他猛地攥紧手指,冷声道:“让他们走。” 保鏢一愣。 那几头狼可是二爷的心头肉,就这么被人打死,不追究了? 裴家钱庄门口。 祝家的车被六辆黑色越野车包围在其中。 车厢里的冯明月抱著瑟瑟发抖,脸上毫无血色的祝安安,而祝朝钦神色异常凝重。 几分钟以前。 祝朝钦和冯明月站在外面的空地焦急张望,等了好久也没等到祝安安从里面出来。 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祝鳶办不成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祝鳶发来的一段视频。 然而他还来不及点开看,远远看见祝安安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鏢提著胳膊丟出来。 “安安!” 冯明月失声喊道,趔趄跑过去,和祝朝钦一左一右扶起女儿。 当看到祝安安浑身都湿透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呈半昏迷的状態,冯明月心疼地哭了出来。 “你受苦了,孩子。” 祝朝钦疑惑地看著地上有血跡滴落,惊慌失措地看向祝安安右手,血是从那里滴出来的。 他连忙抓起祝安安的手。 尾指断了一截! “啊——”祝朝钦怒吼出声,目眥欲裂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 “你们怎么……” 男人冷漠打断他的话:“二爷没砍断她整条手臂已经是仁慈了,你们还不赶紧给我滚。” 祝朝钦被怒意冲昏头脑,衝进去就要找他们討个说法。 冯明月泣不成声拦住他:“这是裴家的地盘!我们赶快送安安去医院,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痛。” 回过神来的祝朝钦绝望地看向裴家钱庄四个字。 强权压死人。 裴二爷,是他惹不起的。 他连忙和冯明月搀扶著祝安安上车,完全忘记了还在里面的祝鳶,急声命令司机开车。 就在司机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开来好几辆黑色越野车。 极速飞驰而来的车辆像接连不断的闪电。 为首的黑色轿车的车牌號码霸道醒目。 祝朝钦认出那是盛聿的车! 来不及疑惑,他连声催促司机:“快点去医院!”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些黑色越野车忽然一个转弯,將他们所坐的这辆车团团围住! 司机嚇得猛踩剎车。 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一身黑色商务西装的盛聿迈开长腿下车,冷肃著一张脸,朝裴家钱庄疾步走去。 祝家人嚇得六神无主,听到他撂下一句话———— “她没出来之前,你们谁敢走我就要了他的命!” 可祝朝钦哪里能眼睁睁看著祝安安忍受断指的疼痛,厉声催促司机赶快开车,司机嚇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开车。 祝朝钦怒吼一声废物,將司机拽到副驾驶座。 他刚钻进驾驶座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黑洞洞的枪口顶著他的脑门。 “聿少的话,没听见是吗?” 祝朝钦冷汗直下,他看了眼將他们围住的几辆黑色越野车,艰涩开口:“祝鳶和盛总是什么关係?” 然而拿枪指著他的保鏢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隨著时间的流逝,祝安安转醒过来,倒在冯明月的怀里疼得直哭。 “爸,妈,我好痛好痛,你们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冯明月哭红了双眼,“可是鳶鳶还没出来,盛总发话,在鳶鳶出来之前,我们谁都不能走。” “盛总?”祝安安根本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 当看到驾驶座有人拿枪指著父亲,祝安安强忍著疼爬起来,“你们要对我爸做什么……” “咔嚓”一声。 那枪口瞄准祝安安。 “不要!” 祝朝钦情急之下扑过去按住对方的手,“我们不会乱动的,请你不要拿枪指著我的女儿,她会害怕。” 祝安安苍白著一张脸,疼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忽然手指触碰到手机,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认出是祝朝钦的手机。 她醒来之后他们没提她承认的那些事,是不是…… 祝安安趴在冯明月身上,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强忍著眩晕按了一下手机。 果然,祝鳶发过来的视频还是未读状態。 真是太好了。 祝安安知道祝朝钦的手机密码,打开之后,没有半分犹豫,刪除信息。 可当她放下手机,看到车窗外,盛聿抱著祝鳶从裴家山庄出来的一幕,脸色灰白如土。 第61章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还我钱? 祝鳶怎么和盛聿扯上关係了? 这个想法从祝朝钦的脑海冒出来的瞬间,过去的一切忽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那天祝鳶去了盛唐,她口口声声说和娄奕没有发生任何齷齪的交易,可她却有钱给她的爷爷交医药费。 为什么朱家老爷子能住上只有提供给京都五大家族的特殊病房? 原来……是盛聿! “爸爸,祝鳶她……”祝安安挣扎著爬起来,想要看仔细一点,可她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恍恍惚惚只看到祝鳶意识不清地靠著盛聿的胸膛。 而男人的脚步那样急切,步伐却又那么沉稳,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怀里的女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明月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然而盛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抱著怀里的女人坐进车內。 直到盛聿的车开走,祝安安失魂落魄地看著车子离开的方向。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一直在祝鳶背后帮助她的人,不可能是盛聿啊! 她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怎么配得上盛氏財团的太子爷! 祝安安怒急攻心,加剧了断指的疼痛,她哭得撕心裂肺,祝朝钦才想起来要送她去医院。 然而那几辆车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司徒手底下的得力干將,恩佐睨了他们一眼,“聿少的意思,等祝小姐的伤稳定以后你们才能走。” “伤?”祝朝钦面露疑惑。 “为了救你们的宝贝女儿,祝小姐被关进铁笼里和野狼搏斗,要不是聿少出现的及时,她现在已经被野狼四分五裂了。” 铁笼! 野狼! 搏斗! 这三个词单拎一个出来都叫人心生胆寒,可这三个词却同时出现在祝鳶身上。 祝朝钦和冯明月的心臟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揉了一下,从未有过的酸涩的感觉顿时在胸腔瀰漫开来。 …… 祝鳶只是突然从紧绷的情绪到鬆懈,一时之间大脑有些供氧不足才意识不清。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她已经渐渐恢復意识,却被盛聿圈住腰控制在他怀里,一直到乔迈医生的医院,盛聿也不曾放开她。 一路上,盛聿一个字也没说。 即使知道她醒来,他也什么都不问,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乔迈医生准备先给祝鳶清理伤口,处理完了才给她打疫苗。 瞧著那只原本细皮嫩肉的手变得血肉模糊,乔迈医生都不免起了惻隱之心,“祝小姐您忍著点,清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痛。” “她能和野狼搏斗勇猛得很,还怕什么痛?”盛聿冷著脸说道。 可等到乔迈用签沾著消毒药水擦拭伤口的边缘,不等祝鳶有反应,男人沉声道:“轻一点。” 乔迈医生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聿少这嘴啊…… 司徒在边上听著也是在心里直摇头。 昨天他们听到祝安安在裴凌手上,祝小姐又被祝朝钦叫去病房。 聿少一猜一个准,刚下飞机就收到祝鳶去裴家钱庄的消息,聿少当即带了人杀过去。 这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吗? 想到什么,司徒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电击棒,双手递给祝鳶,“祝小姐,您收好。” 祝鳶一张小脸因为疼痛而发白,却在看见电击棒的瞬间,鬆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她还以为丟在那里了。 “谢谢。” 刚要伸手去接,忽然被另外一只手截胡了。 她的手一僵,盛聿冷著脸,“拿电我的东西去电那只畜生?” 乔迈医生不由看了他一眼。 聿少怎么还被电出占有欲了? 这电击棒只能电他是吧? 但乔迈到底胆子小不敢说。 谁知祝鳶也是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去抢夺电击棒,就这么静静坐著,看乔迈给她处理伤口。 而盛聿盯著她的脸,意外的没有发脾气。 治疗室內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乔迈医生悄悄看了眼司徒,司徒面无表情站在那。 伤口处理好,乔迈给祝鳶的手背贴上纱布,叮嘱了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项,“那我去取疫苗,您在这里稍等一下。” 说著,他对盛聿微微頷首,转身拉了一下司徒,“司徒你来帮我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治疗室的门关上。 墙上的时钟,秒针发出细微的噠噠声。 祝鳶坐在病床边一言不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看著她的脸,“祝家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捨命去救祝安安?” “五十万。”祝鳶坦诚地回答。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 五十万这个数字,像是一个隨意开口要的价。 可在盛聿这里,多了几分特殊的寒意。 比如,他借给她的五十万。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还我钱?” 祝鳶语气疏离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能老是拖欠著您的钱,这样不道义。” “不道义”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带著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很好。 盛聿咬著后槽牙,脑海中闪过她差一点被狼撕碎的画面,倏然冷笑一声,“差点让你把命都豁出去,这五十万可太值了!” 男人拉开治疗室的门用力摔上。 司徒跟乔迈进屋的时候,只看见祝鳶一个人坐在病床边,盛聿不知去向。 乔迈在她手臂上打了疫苗,招呼司徒跟他一起出去的时候,祝鳶却开口叫住司徒。 “你等一下。” 司徒停下,乔迈看了一眼,拉开门出去。 “祝小姐,您有事找我?”司徒站著她面前。 祝鳶看著司徒那张一眼叫人觉得老实的脸,问他:“我爷爷手术当天我打电话向聿少求助之前,他知道我一直被娄奕纠缠的事吗?” 司徒一愣,摇头,“祝小姐,您想多了。” 祝鳶露出一丝鬆了一口气的微笑,“是我想多了,聿少毕竟受陆怀湛嘱託会照顾我,他如果知道有人欺负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司徒点点头。 治疗室的门开了又关上,司徒也出去了。 祝鳶倏然攥紧手指,痛苦地闭上眼睛。 人在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 司徒回答的是“您想多了”而不是直接否定。 原来,当初盛聿从一开始就知道娄奕在纠缠她,眼睁睁看著娄奕將她逼到绝路,等著她自投罗网。 第62章 你低估那只白眼狼套话的本事了 司徒在走廊尽头看到在抽菸的盛聿。 他走过去。 男人吸了一口烟,眼底的神色晦涩难辨,“疫苗打了吗?” “打了,”司徒想了想,加了一句,“应该不怎么痛,很快就打完。” 他一个大老爷们从记事到现在没打过针,但想也知道那芝麻粒儿大小都不到的东西,能痛到哪里去。 盛聿一个眼刀射过去,“要你废话了?” 痛死她活该! 司徒低下头。 但想到刚才祝鳶问他的话,虽然只是隨口问起的,但事关祝小姐,事无巨细必须全都稟报给聿少。 “刚才祝小姐问了属下一个问题。” 男人掸了掸菸灰,没说话,但意思是叫他往下说。 司徒將祝鳶的原话一句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盛聿夹著烟的手一顿,“你怎么回答的?” “属下对祝小姐说她想多了。” 可谁知,对面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嗤,眼神锐利地扫过那间关著门的治疗室,“她知道了。” “什么?” 盛聿狠狠吸了一口烟,捻灭,“你低估那只白眼狼套话的本事了。” 司徒先是一愣,等他反应过来额头冒出冷汗,“聿少,是属下疏忽。” 他应该立即否定才对。 “就当没跟我提过。”盛聿的语气冷到极致。 他倒想看看,那个狗脾气想做什么! …… 祝鳶活动了一下扭到的右脚,刚一动,钻心的刺痛感让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她嘴里骂著脏话,问候了裴凌的祖宗十八代,一只手撑著病床边的扶手站起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时,治疗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一身黑色西装的盛聿站在门口,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將出口全都挡住了。 四目相对,祝鳶率先移开视线,咬著牙扶了一下床头柜,一瘸一拐走向门口。 盛聿就这么冷漠地看著她用龟速走到他跟前来,目光落在她的鼻尖上,小巧粉嫩的鼻头,浮著一层细细的汗珠。 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样,还要逞能。 “有本事就自己走回你爷爷住的医院。” 一股怒火憋闷在胸膛,祝鳶深吸一口气,要將他推开。 可她的手刚碰到男人,就被他扣住手腕,往他怀里一拽,轻而易举把人打横抱在怀里。 祝鳶下意识挣扎。 男人收紧手臂的力道,几乎要將她的细腰勒断,冷声警告:“老实点!你以为自己一身臭烘烘的我愿意抱你?” 祝鳶当然知道自己很臭,被一只野狼用爪子按著,那爪子不知道猎杀过多少动物,能不臭吗? “聿少不愿意就放我下来,这事没人敢逼您。而且我当然不会蠢到自己走回去,我可以叫车。” 然而盛聿並没有搭理她,抱著她下楼,坐进车內。 原本车子里狼身上那股骚味已经通风散掉,可祝鳶一上车,那股味道又瀰漫开了。 祝鳶尷尬地看了眼开车的司徒。 司徒专心开车,仿佛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最后她自己先招架不住按下车窗。 风灌进来的同时也吹醒了她的理智。 她现在在盛聿车上,惹毛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看著外面,盛聿目光盯著她。 那一道侵略性十足的目光,祝鳶根本无法忽视,她回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心臟狂乱的跳动,胸口一片窒息感。 她试探性地问。 “可以麻烦送我到家吗?”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告诉爷爷她去剧院,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去的。 盛聿一脸隨便她的表情,將司徒刚刚放在后排的药丟给她。 主要是脚扭伤用的药,手背上的伤需要定期去医院换。 “不用了,我家里有……” “你又想说你家里有药酒,那又怎样?你也得把这些药给我用了。”盛聿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他冷笑,“怎么,准备把钱还清楚之后跟我划清界限了?” 连他给的药都不肯用。 祝鳶默默把装药的袋子收好。 然而等她意识到这不是去她家的路,已经来不及了。 车速越来越快,却一直保持著平稳。 车子开进温泉山庄。 盛聿面无表情地將她从车上抱下来,一直走到二楼主臥,眼看著男人要將她送进浴室,祝鳶不由攥紧了胸口的衣服。 男人將她放在浴缸旁边的凳子上,抬眸將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的排斥和警惕仿佛回到了最开始。 男人眉目染了一片寒意,“经期不是要十天半个月吗?你想做,我还不想跟你浴血奋战。” 浴室的门被摔上。 祝鳶闻到身上那股臭味就想吐,连忙脱了衣服洗澡。 不过盛聿说错了。 她原本就是因为不规则出血才去医院看妇科的,拿回来的药没有好好吃得不到调理,前几天开始,出血了两天又没了。 不过盛聿误会是最好。 等她洗完澡穿著浴袍出去,盛聿不在房间里。 就在祝鳶以为他生气离开了,结果他去而復返,手里拿著一个冰袋。 “脚伸过来。”男人命令的口吻。 祝鳶伸手去拿冰袋,“我自己来。” 盛聿盯著她的脸,嗤了一声,將冰袋塞进她手里,一言不发转身,目光扫过浴室门口的椅子上那包全新没开封的卫生巾。 很快,祝鳶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 她盯著捂住扭伤部位的冰袋发呆,脑子里乱得很,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直到端著一杯温水进来的佣人提醒了她一句。 “祝小姐,冰袋不能长时间按著同一个部位。” “哦,”祝鳶回过神来,“谢谢。” 祝鳶接过温水喝了一口。 “祝小姐,您的脚扭伤了下楼不方便,午饭大概五分钟后会送上来。”佣人接过水杯。 祝鳶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已经午饭时间了。 等佣人下楼后,祝鳶瘸著脚去衣帽间,想把身上的浴袍换下来。 上次她出事住在这里两天,盛聿叫人买了几身她的衣服。 盛聿的衣帽间很大,在一排排黑白灰当中,几套明艷色彩的衣服就尤为突出,被西装大衣围在中间。 祝鳶抬手將衣服拿下来,却忘了脚上有扭伤,结果一不小心撞到柜门。 “啊!” 她吃痛后退一步,腰背却撞到身后放袖扣领针的柜子。 抽屉被她撞开,装著袖扣的盒子掉了几个出来。 祝鳶连忙蹲下將盒子捡起来,丟一对,光靠她演话剧十年都赚不回来。 可当她將盒子放回到抽屉里的时候,却在抽屉里看到一个信封。 其实信封都是大同小异的,没有什么特別之处。 只是当初她准备烧给陆怀湛的信封是她用a4纸折的,很好认。 她忐忑不安地將信封拿起来,打开,从里面滑出一张她的照片。 第63章 再三碰我的东西,你活腻了! 祝鳶的手一抖,那张照片落在柜子上的玻璃,看著照片上自己的脸,一股彻骨的寒意遍布她全身。 这分明是…… 陆怀湛冥诞那天她烧掉的照片。 然而它现在却出现在盛聿的衣帽间柜子里。 这世上的灵异事件到最终都能有一个科学的解释。 毋庸置疑,当初那个烧掉的信封被盛聿调包了。 “祝小姐?”门外佣人的叫唤声惊动了祝鳶。 她猛地回过神来,隨意拿了一套衣服换上。 等她一瘸一拐去了起居室,佣人瞧见她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过去搀扶,“需不需要给乔迈医生打电话叫他来给您看看?” “不用。”祝鳶想也不想就拒绝,“应该是我早上没吃东西,肚子太饿了。” 她坐在沙发上,看著桌上的精美的菜餚,佯装笑著问:“这么巧,都是我喜欢吃的。” 佣人只是笑笑没说话。 等佣人走了之后,祝鳶看著满桌的菜,一股窒息感笼罩著她,渐渐地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和生理性的噁心感。 她和盛聿一起吃饭唯独只有四次。 两次是陆怀湛还在的时候,当时陆怀湛吩咐后厨做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原风野也在场,还调侃陆怀湛怎么突然换口味了。 另外还有两次。 一次是陆怀湛冥诞。 一次是爷爷手术当天,她做了一桌辣菜感谢盛聿,后来菜凉了盛聿又吃不了辣,又叫人换了一桌新的菜。 当时她所有心思都在提防盛聿,没注意到桌上有什么菜。 如今想起来……都是她喜欢吃的。 那么盛聿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的时机,唯独就是那两次和陆怀湛一起吃饭。 原来…… 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 脑海里闪过陆怀湛日记本里满满的对盛聿的信任。 祝鳶不敢继续往下想,盛聿竟然覬覦自己好兄弟的未婚妻! ……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裴家钱庄的空地上。 祝家的车仍然被五辆黑色越野车围困,祝安安早已疼得晕死过去,冯明月哭到没声音,祝朝钦几乎要跪下来求恩佐放行。 “叫他们滚。”盛聿脱了西装外套,推开车门下车。 他前脚刚迈上阶梯。 只听裴家钱庄里传来一声大喊:“盛聿又来了!” 裴凌坐在偌大空旷的房间里,血腥味充斥著整个空间,那几匹狼的尸体还在,没人敢轻易挪动。 听见动静,他冷冷地扫向门口。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房门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可他的周身却泛著森冷的寒意,强大的威慑力让围上来的裴家保鏢不敢靠近他半分。 他缓缓挽起白色袖子,迈开长腿,一步步走进去。 那张冷峻立体的脸,在这样幽静的房间里透著几分诡异的妖冶。 危险的气息笼罩著整个房间。 裴凌眯了一下眼睛,“盛……” 然而还不等他的话音落下,男人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他的衣领。 前一秒毫无表情的脸上渐渐露出阴翳癲狂,一抹阴鷙的笑令周围的人心里发怵。 几乎不给裴家保鏢反应的时间,盛聿一手拽著裴凌到房间中间,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遥控器。 隨著机械转动的声音,铁栏杆迅速从天板落下嵌入木地板边缘的机关。 其他人进不了的铁笼子,拳拳到肉的声音仿佛砸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盛聿掐著裴凌后脖颈將他撞向铁栏杆上,“再三碰我的东西,你活腻了!” 谁知,裴凌发出一声嗤笑。 他浑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开一拳打向盛聿,眼底布满了嘲讽,“你的东西?把好兄弟的未婚妻弄上床,就真以为是你的了?” 盛聿拇指擦了一下嘴角,在裴凌的话音刚落下的瞬间,一脚將裴凌踹翻在地,他上前踩著裴凌的手,“是这只手按了遥控器,把她关在这里面是吗?” “何止,我摸她手,摸她腰了。”裴凌脸上糊了血,笑容愈发讽刺。 “找死!” 盛聿的眼底爆开层层血色,完全下了死手。 半个小时后,盛聿咬著烟从里面出来,远远看,他的白衬衫上有斑斑点点的红印,等他走近了门卫才认出是血跡! 他挽了一下袖子,目光扫过袖扣沾著的血跡,眉头皱了一下,扯下袖扣摔在地上。 回到车里,他靠著椅背胸膛剧烈起伏,眉宇间森冷的杀意未消。 司徒的手机响起,接通之后听到佣人说了句什么,连忙转头对盛聿说:“聿少,祝小姐要离开。” “告诉她,妄想!”盛聿將身上的白衬衫扯下来丟进垃圾桶。 等他换了件乾净的衣服,气息渐渐平稳,只是眼底的猩红还没完全消失,整个人的戾气深重。 “查到了吗?” 她不会平白无故问司徒那个问题,一定是他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察觉到。 司徒將刚收到的消息匯报给他。 “前天陆家老太太去京都剧院找祝小姐了,她们在贵宾室里待了一会儿,是陆老太太先离开的。后面祝小姐出来,有人看见她的脸色很差,手里还拿著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 盛聿点菸的动作一顿,手背上一大片淤青,指关节磨破了皮。 他靠著椅背,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青白烟雾徐徐飘出窗外。 一些久远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他都快忘了。 陆怀湛从读书开始就喜欢写日记。 “这两天她回过出租屋吗?” 司徒回答:“没有。” 盛聿掐灭了烟,眉眼阴沉,“去她爷爷住的医院。” 第64章 祝鳶,你是我的 祝鳶被禁止出门之后,由两名女佣搀扶著回到二楼主臥。 那两名女佣少说身高一米七,体格壮硕,估计还是练家子。 她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祝小姐,您睡会儿,睡醒了聿少就回来了。” 提到盛聿,祝鳶倏然攥紧手指。 眼睁睁看著主臥的门关上。 祝鳶听到一丝细微的动静,连忙起身单脚跳到门后,扭了一下门把。 转不动。 被人从外面上锁了。 盛聿要將她软禁在这里。 这里是温泉山庄,就算她的脚没有扭伤,凭她一己之力根本很难从这里离开,更別说她的脚肿得厉害。 现在盛聿下了命令,这栋房子里里外外严防死守。 手机也不在身上。 祝鳶看了眼大床,没有走过去,而是到了沙发那边坐下。 柔软的沙发,她陷进去之后靠了一会儿终究抵不过睏倦,眼皮抖动了几下,彻底闭上。 上午和野狼搏斗耗尽她的力气。 没关紧的窗户流进一丝丝微风,斜射进来的阳光落在她垂在身侧包扎的手上,指尖莹白细嫩,泛著浅浅的粉色。 她又梦到陆怀湛了。 其实她很少梦到陆怀湛,在她的印象里陆怀湛並不喜欢她,只是接受了她的身份而已。 梦里陆怀湛还像往常那样,连名带姓叫她,一会儿使唤她倒水,一会儿使唤她给他拿一件外套,甚至让她替他先尝尝佣人新买回来的点心,不好吃的话他可不吃。 然而日记本里,这些他不厌其烦使唤她的细节,皆因他想多和她相处。 那点心是专门买回来给她吃的。 陆怀湛又像往常一样站在书桌前写毛笔字。 “过来,我教你。” 陆怀湛握著她的手,耐心指导。 他们贴得很近,几乎严丝合缝。 男人的气息渐渐在她的脖颈和耳朵间游走。 强烈的侵略感袭来。 不是陆怀湛! 陆怀湛不会这样对她。 祝鳶猛地回头,陆怀湛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盛聿。 男人如暗夜般的黑眸透出危险的光泽,他冷笑一声,温热乾燥的手指掐著她的下顎,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祝鳶,你是我的!” 祝鳶挣扎著惊醒过来,大口的喘气,浑身被汗湿透了。 她看著灰色的天板,好一会儿才从梦中彻底挣脱出来。 原来天已经暗了。 耳边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有一束光从落地窗照进来。 没多久,她听到门那边传来动静。 祝鳶翻了个身面对著沙发,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 这样侧躺的角度,她仿佛能听见心跳声贴著耳膜的错觉。 咚咚咚—— 越跳越快。 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霸道炙热又充满侵略感。 祝鳶紧紧咬著嘴唇內侧的肉。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朝浴室方向。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浴室门没关。 祝鳶所有注意力都在那水流声,什么时候停下来,她也知道。 甚至她听到盛聿的脚步声往衣帽间的方向。 忽然,她的头髮被一只大手撩过。 祝鳶浑身僵硬。 男人刚沐浴过的手指带著温热潮湿的水气,指尖从她的脖颈缓缓向上爬过她的耳朵,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男人略显粗糲的拇指在她的唇上摩挲,力道不轻不重。 突然胸口的纽扣被解开。 祝鳶猛地扣住那只手,睁开眼对上刚才梦境里的那张脸。 男人深邃的眉眼透著一股嘲弄。 “怎么不继续装下去?” 祝鳶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被他反握住。 他抓著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祝鳶皱眉,急於把手抽出来。 然而盛聿却將她的手压在她的头顶上方,目露凶色,低头咬住她的下唇。 “啊——” 祝鳶吃痛叫出声。 男人的舌头顺势钻进她的嘴里。 “你別碰……” 她话音都被男人吞没。 祝鳶整个人被他圈禁在沙发和他的胸膛之间。 两人在沙发里越陷越深。 他刚沐浴过的身体潮湿温热,黑色浴袍微敞的领口,炙热的胸膛几乎要將她压得透不过气。 她用尽全力去推他,可他的身子像一座大山根本撼动不了。 男人终於鬆开她的唇,却一路往下吻。 祝鳶哭出声来,恐惧愤怒交加的情绪,她声音颤抖,“你不要碰我!” 男人於昏暗中掐著她的脸颊,“要替死去的陆怀湛守身还是想立贞节牌坊?” “可惜你和陆怀湛只是订过婚而已,轮不到你为他守身!” 他冷笑著咬上她的脖子,喑哑的嗓音缓缓说道:“今天下午在想什么那么魂不守舍,连浴室门口那包卫生巾都忘记用了,嗯?” 祝鳶僵硬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她乱了心神,忘记要在他面前偽装。 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她彻底慌了神。 “不要,不要——” 祝鳶剧烈挣扎,顾不上脚上的扭伤去踢他。 盛聿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將她的腿往旁边压折,让她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 “陆怀湛真是瞎了眼会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她眼里含著泪,异常平静说著这句话。 “亏他最信任的人是你!” “果然是因为陆怀湛。”男人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那双幽深的黑眸看不见一丝情慾,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为了那五十万,你不惜跟野狼搏斗,不是为了儘快还我钱,你是想要用五十万换我手里陆怀湛给你准备的卡,对吗?” 为了其他男人,她连命都不要了。 呵。 他无情地將她拽起来,手指抚摸她的长髮,薄唇贴著她的耳边,像情人耳鬢廝磨。 温柔的嗓音,却每一个字都透著残忍:“可惜,那张卡被我丟垃圾桶里了,现在估计在某个垃圾填埋场,你永远也得不到了。” 祝鳶的瞳孔骤然紧缩,失神地盯著他的脸。 她什么都没说,他怎么知道她已经知晓陆怀湛的卡这件事? “我还不知道陆怀湛生病了也不忘每天写日记。” “你说什么……” 祝鳶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盛聿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本红棕色牛皮封的日记本。 第65章 该到我收取利息的时候了 祝鳶怔愣地盯著那本她原本藏在医院病房的行李箱里的笔记本。 蚀骨的寒意让她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恐惧地看向他,“日记本怎么在你手上?” 房间的灯光突然亮起。 盛聿没有回答她,一手按著她,她抢不到日记本,只能眼睁睁看著他当著她的面翻开本子。 “我亲爱的鳶鳶……鳶鳶。”他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冷笑。 男人温热的手指轻易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看到陆怀湛这么叫你,如此喜欢你,是不是十分心动?” 祝鳶被迫抬起下巴,迎视男人暗如浓墨的眼神。 盛聿是会让人从骨子里產生恐惧的人。 不论是初见还是现在。 “把日记本还给我。”她低声说著,语气卑微乞求。 “想要?” 盛聿盯著她的脸,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却问她:“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为什么给我煮了两碗面?” 一碗是报復。 那第二碗呢? 祝鳶刚要开口,男人冷声威胁:“但凡让我听出来你说谎,你的爷爷和你坐牢的哥哥一个也別想好过!” 祝鳶眼眸剧烈颤动,闭上嘴。 她的沉默惹恼了盛聿,“说!”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祝鳶眼底蓄上泪水,紧攥的手失力鬆开。 那天晚上的盛聿就是一个被父亲背刺、躲在暗处思念母亲又独自疗伤的可怜人。 她承认自己想报復他对她的羞辱,但同时又因为惻隱之心留了一手。 听到她的答案,男人低头笑了笑。 “呵,可怜我?”盛聿骤然鬆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从茶几抽屉里的一枚纯黑色的打火机,“你不如可怜可怜陆怀湛的一片痴心吧。” 打火机的火苗窜起。 火舌瞬间舔过翻开的日记本! “不要!” 祝鳶双目赤红,扑过去要抢过日记本,可盛聿却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摔回到沙发上。 脑袋撞到沙发扶手,顿时眼冒金星。 她拼命地爬起来,包扎过的右手隱约有血跡渗出来,扭伤的右脚弯折她也不管不顾,双眼仿佛被火光染红了,失去理智般地扑过去,徒手拍灭了火。 笔记本被烧掉了大半,火烧过的边缘泛著黄黑,然而靠里边的地方一个字都没有。 她这才认出这根本不是陆怀湛的那一本,只是表皮一模一样。 她猛地回头,盛聿站在灯光下,眉眼阴鷙冷漠,“这么喜欢陆怀湛,为了他的东西,连被火烧都不怕。” “日记本呢?” 他知道日记的开头,一定是看过的。 她喜不喜欢陆怀湛与他无关,但日记本是陆怀湛留下来的东西,他没有权利夺走。 男人缓缓在她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指扣紧她的后脖颈將她压到他的怀里,曖昧地吻了吻她的嘴角,“从知道真相到现在,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难怪突然给她爷爷换病房,在电话里却能忍住质问他的衝动。 祝鳶努力躲开他的唇,却被他死死扣住后脖颈挣脱不开,她被迫仰著头,迎合他突如其来的深吻。 寂静的房间里不断传出她的挣扎声,呜咽声,以及潮湿黏腻的声音。 “唔——” 祝鳶不顾疼痛把手从他的桎梏中抽离出来,毫不犹豫抬起手打了盛聿一巴掌! “你也只会用强取豪夺逼我就范!从头到尾,你就是覬覦自己好兄弟未婚妻的阴暗小人!什么对好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什么好心借我钱让我帮你做掩护,都是你下作的手段!” 盛聿白皙的脸上很快就显现出手指印,他咬著牙冷笑出声。 “强取豪夺?终於忍不住说出心声了。” 多適合他的一个词。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刚才的那次深吻,让她浑身瘫软无力,只能跪坐在那里。 察觉到他的再次靠近,比以往更深浓的危险气息包裹上来,祝鳶根本来不及思考,翻身用尽全力往外爬走。 却被男人扣住脚踝拽了回去,一个翻转轻而易举將她压制在身下。 力量的悬殊註定她沦为男人的掌中之物。 男人冰冷的声音隨著布帛撕裂的声音,清晰地砸在她光裸的肩上。 “不是想还我钱跟我划清界限吗?钱也好,人情也罢,该到我收取利息的时候了。” …… 夜深了,温泉山庄也渐渐陷入沉寂。 开了灯又关了灯的二楼主臥落地窗前的地毯。 男人炙热的指尖从女人的小腹往下游移,耳朵被人咬住,邪魅冰冷的声音灌入耳中,“陆怀湛这样碰过你吗?” 祝鳶咬牙,粉白的肌肤浮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那副病懨懨的身子,让你舒服过吗?” 从始至终祝鳶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咬著牙,不哭也不叫。 男人使了坏地折磨她。 “疼……”她终究抵抗不住,浑身颤抖。 盛聿满意地笑了,抬起她的下巴攫住她的唇舌。 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仍没有放过她。 他一边抵著她发泄地吻她,一边念出陆怀湛日记本里的內容,他过目不忘,那些刺目的字全都记在脑海里。 杀人不过头点地,盛聿是在凌迟她。 祝鳶疼得闭上眼睛,咸涩的泪水滚落,男人尝到了味道,更加疯狂地在她身上索取。 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男人从后將昏过去的她丟在凌乱大床的枕头上。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祝鳶渐渐转醒过来,她撑著手要爬起来,可身子太重,浑身疼得她一动就好像要散架一般。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应该大亮了,可是她睁不开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 听见男人的脚步声靠近,她犹如惊弓之鸟,沉重的身子条件反射地抖了起来,上面布满斑驳的红印。 尤其是腰间和大腿,惨不忍睹。 她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一个玻璃水杯放在床头柜,边上还有一颗白色的药。 男人站在床边,穿戴整齐,语气施捨:“吃了药,就放你离开。” 第66章 管好你的嘴 祝鳶咬著牙从床上爬起来,她抓起那颗药丟进嘴里,灌了一口水,药片隨著温水入腹。 大概是胃里太空了,她吃下药之后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乾呕。 泪水在眼眶里打著转,她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 余光瞥见男人还站在床边,她扯过被子攥到胸前。 被子遮掩不住的丰满和莹白长腿。 盛聿目光幽深地扫过,转身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门口乔迈医生看见他出来,立即低著头。 “管好你的嘴。” “是,聿少。” 楼下,司徒站在车门旁等候。 旁边的恩佐,就是之前送过祝鳶几次的保鏢,小声问:“徒哥,聿少不会真的要软禁祝小姐吧?” 司徒没说话,盛聿的心事他从来不会揣测。 “你说祝小姐性格稳定,人又很幽默,好不容易聿少身边有个能说得上话的女人,我们是不是得想想办法?” “闭嘴!” 没看到聿少在气头上吗? 这个节骨眼上谁去劝,谁就要倒霉。 恩佐张嘴又想说话,远远看见盛聿从楼上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那张脸掛了彩。 眉骨、鼻樑和脸颊一片片淤青、破皮,这些都是昨天打裴家二爷伤到的,倒也不算什么,他们昨天都看见了。 但是脸颊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看大小,绝对不是昨天裴二爷打的。 恩佐疯狂暗示司徒,奈何司徒无视他,面不改色拉开车门。 “聿少。” 盛聿走到车门旁,瞧了眼旁边一秒老实的恩佐,清冷道:“送她回去。” “是,聿少。” 看来是不打算软禁了。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恩佐心想,还得是祝小姐能哄得了聿少。 可待到他在楼下看见祝鳶从楼梯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车边,他心里一咯噔。 怎么好像不对劲? 祝鳶那脸色说不上差,因为脸上红润有光,像一颗熟透的蜜桃。可那双眼睛却仿佛没有一丝光,脸上也没有平常看到他的时候会露出的微笑。 恩佐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祝鳶的脖子,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低下头去。 “祝小姐,您要去哪?” “回我的出租屋。” 她的声音乾涩沙哑,像哭叫了很久。 恩佐忽然想起昨天傍晚盛聿回来之后,下令所有人离开別墅。 “对了祝小姐,您的包就在您的右手边,东西没人碰过。” “谢谢。” 祝鳶道了谢,从包里拿出手机。 还有电。 有爷爷打来的未接来电。 想到自己昨晚没回去,爷爷肯定很担心。 祝鳶连忙回拨了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听著手机里爷爷慈祥的声音,祝鳶的眼眶湿润。 开车的恩佐听见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只听她深吸一口气。 “爷爷我没事,昨晚演出太迟,我就近回家住了……是有点感冒了,我知道,刚泡了感冒药准备喝呢,我怕传染你这两天就先不去医院了,有护工在身边您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记住別吃辣,被我发现我会生气哦。”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老人说了句什么。 恩佐听见她的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了,难受我会看医生,我先掛了爷爷。” 恩佐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將车子的挡板升起。 在挡板还未完全升起的前一秒,他隱约听见女人压抑的哭声。 …… 盛氏財团。 从盛聿下车的那一瞬间,就有无数双眼睛看到他脸上的伤。 昨天盛宏耀前脚在高尔夫球场出事,盛聿刚回国就带人砸了裴家钱庄的事圈內已经传开了。 外界的人不知道,圈內的人可是看的门清,这几天裴氏总裁裴绍深明爭暗斗,听说是因为盛宏耀动了他的女人。 盛宏耀出事,很容易叫人想到是裴家做的。 盛聿砸了裴家钱庄一事时机太过巧妙。 以至於外界现在开始传他们父子俩关係是不是缓和了? 盛聿进了总裁办公室没多久,董事长办公室的江助理过来请他。 “盛总,董事长请您过去一趟。” “没空。” 盛聿眼都不抬一下。 江助理的態度依旧恭恭敬敬,“董事长在等您。” 盛聿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 他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抽出一支烟点上。 江助理顿时觉得胸口压得喘不过气,“盛总,您別为难我们。” 五分钟后。 盛宏耀看著坐在他对面,脸上掛彩的男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为什么去裴家钱庄闹事?” 別人不知道,他可太清楚了,说什么盛聿是为了给他出气才去砸了裴家钱庄,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而且,他竟然就顶著这一张脸来公司! 虽然掛了彩的脸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英俊。 甚至他刚才经过大厅,听见女员工窃窃私语,说什么战损妆,激动的原地尖叫,简直不可思议! 盛聿漫不经心地说:“看裴家不爽很久了。” “不爽你就砸了他们的地盘?” 这话盛宏耀还是不信。 但昨天盛聿闯裴家钱庄,不论是裴家那边,还是盛家这边,没有一丝一毫的细节流出。 然而盛聿却没有要跟他继续说的打算,他起身往外走。 “站住!” 盛宏耀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我不管你身边那个女人是谁,盛家不认定的人你休想领进家门,你奶奶已经在帮你物色新的对象。” 盛聿无所谓的语气,“隨你们。” 回到总裁办公室,盛聿看到桌上多了一个快递信封。 同城寄来的。 “哪里来的?” 司徒回答说:“祝小姐寄来的。” 男人撕开信封的手一顿。 里面滑出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便签纸。 两行工整但算不上好看的字—— 这里是五十一万,包括之前买手机的钱一併还你了。 请你把陆怀湛的东西全部还给我。 盛聿冷笑一声。 司徒整理文件的手一抖,就看到盛聿將那张便签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里! 第67章 她的姐姐是盛家太子爷的朋友 傍晚了,祝鳶蜷缩在床上还在睡著。 回来之后她將银行卡寄出去,实在没力气给自己弄吃的,简单吃了碗泡麵就睡下了。 睡了大半天她仍觉得疲惫不堪,浑身的骨头肌肉酸疼无比。 昨天从傍晚到天快亮,她几乎没什么睡觉的时间,有时候昏睡过去,又会被撞醒。 在意识模糊间她望进盛聿的黑眸,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撕碎。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门铃声响了。 强行睁开眼睛之后,她盯著天板,门铃声更清晰了,不是在做梦。 祝鳶呼出一口气,撑著手坐起来,光脚踩在地上,一瘸一拐走到门口,扒开猫眼的铁片往外看。 意外看到一张稍显稚嫩还有些婴儿肥的脸。 门打开。 瞪大眼睛的季香鬆了一口气,“小风箏,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你怎么来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季香皱了皱眉,“你嗓子怎么变这样了,快,快进屋吧。” 季香推著她进屋,“我今天没看到你,团长说你感冒请假了,我很担心,趁晚上没事过来看看你,没想到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 季香没上过大学,在小地方的剧团演出过几次,恰巧被团长相中,就把她带到省里,现在在一些话剧里担任小角色,挺討巧的一个小姑娘。 因为祝鳶照顾过她几次,她对祝鳶格外亲昵,每天小风箏小风箏地在她身边喊著。 上一次陆家为她发声明,就是季香告诉她的。 “麻烦你跑一趟了,就是嗓子不太舒服。” 季香才十八岁,年纪小,但也还算机灵,进屋之后她就发现祝鳶的手背包了纱布,脚踝红肿,一看就是受伤了。 她识趣地没多问,只是问祝鳶:“那你吃饭了吗?” 看她的样子像是刚睡醒。 祝鳶摇头。 季香看到垃圾桶里的泡麵桶,呀了一声,“生病怎么能吃这个呢,小风箏你等我哈,我给你弄点吃的。” 说著,她將斜挎包拿下来,扶著祝鳶的胳膊將她按在沙发上,然后擼起袖子往厨房走。 小姑娘说干就干,祝鳶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嘴巴张了又闭上,只好由著她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浑身瘫软地靠坐在沙发上,听著厨房那边的动静,渐渐地困意袭来,又睡了过去。 等季香煮好一碗麵叫醒她。 “你冰箱里没什么菜,我只能给你青菜鸡蛋面,你將就著吃。” 祝鳶最近都没怎么回来,冰箱里的菜都是之前剩下的。 她看著碗里香喷喷的一碗麵,对季香竖起拇指。 她拿起筷子吃麵,顺手打开手边的一瓶辣椒酱。 “你嗓子都这样了还吃辣?”季香按住她的手。 “没关係,嘴巴没味吃点辣的开胃。” 季香只好由著她。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托著脸,近距离盯著祝鳶的脸看,忍不住开口:“小风箏,你真好看!” 祝鳶被一口面呛到,咳了几声,面对季香的星星眼,只好说:“还行吧。” “哦对了,今天团里公布了一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季香激动地说道。 祝鳶边吃麵边看她一眼,示意她说。 “就是之前我们团里定了由黎姐主演的那部话剧,不是在预热中吗?现在黎姐出事了,演艺生涯估计就此结束了,团长说要另定主演,我们私下里说了,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祝鳶沉吟了一会儿。 是啊,黎姐出事,那个剧的角色就空出来了。 不过她只能算是团里的黑马,除了黎姐外还有两名资歷比她深,演技不比她差的演员,都会成为她的竞爭对手。 “话不能说得太满。”祝鳶提醒她。 季香一派天真,“你等著吧,这个角色一定是你的。” 然而过两天,季香又来看她的时候,一脸愤慨,“我最討厌关係户了!” “怎么了?” 祝鳶的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脚伤也快好了,她准备明天就去团里。 她在群里看了公告,昨天团长也发了私信给她,后天选主角的时候一定要全力以赴。 “昨天我们团里来了个刚从戏剧学院毕业的,我听人说那个主角很可能要被她拿去了,你说她才刚来怎么能拿那么重要的角色,不是走后门是什么?” 祝鳶只是一愣。 不过这种事在哪个圈子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就算原本定好的角色在演出前一秒都可能被替换。 祝鳶心里有些遗憾,但看到季香气鼓鼓的一张脸不由笑了出来,“別生气了,生气就长不高了。” “我都十八了还长高?”季香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你可能听过她的名字,她叫寧初,好像跟你同个大学的。” 寧初? 又是同个学校的学妹。 祝鳶想了一会儿有点印象,“是寧家二小姐?” 季香点头。 是她。 祝鳶和这位寧二小姐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过交集。 唯一能称得上交集的是一次学院的话剧表演,面向学院所有学生开放选角,最后祝鳶获得了这个角色,听说寧二小姐落选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 是个囂张跋扈的性子。 “她可不止是寧家二小姐这么简单的身份,听说她的姐姐是盛家太子爷的朋友。” 季香自顾说著,没注意到祝鳶的眼神躲闪开,攥紧手指。 原本以为不会再听到与这个人有关的事,可没想到兜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盛聿那个圈子没什么女人,唯一就是那个假小子性格的董舒,也可能是她性格像男孩不拘小节,盛聿的圈子里才容得下她。 不过她隱约想起当初陆怀湛提了一嘴寧家的。 应该就是季香口中说的寧家大小姐。 季香將今天听来的八卦偷偷告诉她:“听说那位寧家大小姐寧槐清长得可漂亮了,標准的温婉大美人,可是不知道两年前发生什么事,出国了。”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听他们说好像跟盛聿有关,搞不好是什么红顏知己。反正听他们讲,那位寧二小姐是盛家太子爷罩的。” 季香走了之后,祝鳶准备去洗澡。 走进浴室却发现自己忘记拿换洗的衣服,等她拿了衣服,又想起来没拿浴巾。 魂不守舍的。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號码。 祝鳶疑惑的接起电话。 那一头传来乔迈医生的声音:“祝小姐,没打扰你休息吧?我打电话给您是想提醒您,明天別忘了来医院打疫苗,狂犬疫苗需要严格按照时间注射,您千万记得。” 第68章 在车子动手脚的是陆怀湛的人 乔迈医生亲自给祝鳶换手背上的药,之后又给她注射疫苗。 隨后他將签丟进垃圾桶里。 “听说祝小姐以前生活在俞城,应该很喜欢吃辣,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最好能忌口。” 前两天刚吃了辣的祝鳶面不改色地点头,“好的乔医生。” 乔迈又叮嘱她,“一些药物最好也要遵医嘱服用,尤其是激素类的药物,那天我竟然忘记叮嘱你了。” 激素类。 祝鳶想起一件事,为了自己的健康还是决定问一下,“避孕药是激素类的药吗?” 乔迈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您吃了几次?” “一次,一颗。”祝鳶想起那天清晨,盛聿放在床头柜上的药。 因为吃了之后,回去她就没再吃了。 “那就没什么关係。”乔迈医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等祝鳶离开之后,乔迈迅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掛了电话,护士过来找他,“院长,那位祝小姐要交疫苗的费用,我跟她说不用的,她仍然坚持要交,我们没办法。” 乔迈露出天塌了的表情,连忙赶过去。 “祝小姐,上次聿少已经叫人把费用全都交齐了。” 祝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他,我是我,他交了钱叫他自己来打。” “可是聿少又没被狗……” 护士的话被乔迈打断,他头疼地看了眼前这位一眼,挥了挥手,让收费处的把钱收了。 但一想到另一位更让他头疼的,乔迈医生心想自己活了快五十年也差不多到头了。 …… 祝鳶离开医院后没有著急去剧院,今天没有她的演出,她的脚扭伤还没完全好,只能背背台词。 她记性好,早就背熟了。 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去了墓园。 同城快递是今天清早收到的。 一本红棕色牛皮封的日记本,一张五千万的支票,落笔是盛聿。 天气雾蒙蒙的,这会儿已经中午了也没有太阳。 祝鳶盘腿坐在陆怀湛的墓碑前,面前放了个烧纸的捅。 “陆怀湛。” 她看著照片里清贵优雅的男人,眼圈微微湿润,“很抱歉,没能在你活著的时候回应你的感情,也办法在你死后回应。” 人的感情很复杂。 谁也无法轻易去评判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 就像她对陆怀湛。 说从未喜欢过他,但也许某个时刻她是有过心动的,只是没那么明显,以至於她自己没察觉到。 隨著时间的流逝,那种感觉渐渐变成了现在的一丝愧疚。 她深吸一口气,看著桶里快烧完的值钱,火焰越来越低。 忽然,她將那张支票放了进去。 火焰瞬间包裹上来,將支票烧成灰烬。 “你还是很了解我的,这钱我不会收。” 可她无论如何都要从盛聿手里拿回来。 这是她和陆怀湛之间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桶里的火烧光了。 祝鳶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墓碑,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 盛唐。 贵宾包间里,牌桌上原风野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盛聿,不服气地说:“凭什么都是聿哥贏啊?” “凭智力。”坐在他右手边的董舒不屑一顾。 原风野嗤了一声,“你还不是老输?” 不过也不知道聿哥怎么精神头这么好,大中午就叫人过来打牌。 不是有女人吗? 这哪里像是谈恋爱的样子? 別是上次吵架分手了吧? 按道理不会啊。 他把毕生所学都教给聿哥了,按照他给的步骤,一送礼物二哄哄,三强吻四上床。 哪有哄不好的女人? 可怜他昨晚带了个学生妹回別墅,大半夜才睡觉。 原风野打了个哈欠。 余光瞥见司徒朝这边走来。 不一会儿他俯身在盛聿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盛聿咬著烟,將手里的牌丟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这明显是有事要说,原风野和董舒几个人心照不宣离开牌桌,去了休息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聿少,我们派人追到缅国,被他金蝉脱壳溜走了。”司徒说道。 前段时间祝鳶开的车出事故掉海里,被打捞起来之后送去鑑定机构鑑定出事故的原因,他们锁定了4s店的人,果不其然,店里的一名员工形跡可疑。 可他们却晚了一步,那男人逃出国了。 盛聿静默地抽著烟,目光隨意扫过休息区的几个人,“有他的其他信息吗?” 司徒迟疑了一下,说:“他叫海斌,曾经给陆少做过保鏢。后来陆少生病之后他和其他几个人都陆家辞退,去了4s店工作。” 陆怀湛的人。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缓缓吐出烟雾,瀰漫开的青白灰濛將他眼底的神色遮挡了一大半。 “继续追踪。” “是,聿少。” 司徒站在原地欲言又止,被盛聿的冷眸扫了一眼,这才说:“前面乔医生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您,祝小姐打完疫苗后自己交钱,说……” 这个乔迈医生,自己不敢说,把这种要命的活推到他身上,说得好听是刚打了电话不好意思再打扰聿少。 司徒咽了口唾沫,將乔迈医生说的话复述一遍,“祝小姐说,您是您,她是她,您自己交的钱自己去打针。” 果不其然,盛聿的脸沉下来。 原风野正在打游戏,就听见董舒冷笑一声:“那个寧初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寧初这个名字可不陌生,原风野和她不熟,但和她的姐姐寧槐清挺熟的。 当年要不是发生意外,聿哥强行把人送出国,估计现在还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待著。 “怎么了?”他隨口问一句。 董舒將手机递给他看,“才刚去话剧院就不安分了。看到没,她霸占了湛哥家小嫂子的化妆檯,还把人家的东西给丟了。” 董舒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整个包间里的人都能听到。 第69章 盛总来了 剧院后台化妆室,季香看著地上一整箱祝鳶用过的饰品道具和化妆品,全都被寧初的人丟在门口,粉扑盒掉在地上被人踩了脚印。 而那位寧二小姐霸占著原本属於祝鳶的化妆檯,由她带来的专业团队正在为她化著精致的妆容。 寧初斜睨了她们一眼。 一张標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透亮,原是温柔的长相,偏偏眼角微微上翘,多出了几分算计感,叫人难以接近。 季香气得脸色涨红,“小风箏,你在这里等著,我去找团长!” “季香。”祝鳶叫住她。 这么大的动静,早该惊动团长了。 可团长迟迟未出现,那就说明这事团长管不了,季香去了也是白去,反倒得罪人。 季香小小年纪气不过,眼眶通红,一跺脚,“太欺负人了!” “乖,不气哈。大家都是演员,挑化妆檯而已,怎么能叫欺负呢?”祝鳶弯腰將地上的纸箱抱起来,季香看见了连忙过去搭把手。 寧初那边也听见了这句话,冷嗤一声。 其他人都在想著,这祝鳶还真是软柿子,难怪新人一来就能凌驾她之上。 只听祝鳶慢悠悠地说了句:“我这么美,在哪化妆不是化?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只有丑八怪才挑三拣四。” “你说什么!”寧初冷著脸盯著祝鳶。 化妆师正在为她画眉,她突然转身,结果眉笔从眉尾划出一条线连到耳朵。 化妆师嚇得半死,“寧二小姐,对,对不起……” 寧初恼怒拿起粉扑用力擦了两下,丟开粉扑一拍桌子站起来,指著祝鳶的鼻子,“你骂谁丑八怪!” 祝鳶和季香抱著箱子放在一边的化妆檯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著东西,闻言抬眸静默地扫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但那眼神,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季香有被爽到,激动得原地直跺脚,看著寧初那副吃瘪的样子,心里暗道真爽啊。 可下一秒,寧初慢悠悠地走过去,捡起桌上祝鳶刚放好的头梳,轻轻一拋,梳子掉地上了。 “哎呀,学姐不好意思啊,我手抖了。” 她一脸无辜的表情。 可没想到祝鳶却半点恼怒的情绪都没有,甚至一脸关切的表情看著她。 “没事,估计你是得了帕金森才会控制不住手抖,就是不知道这毛病会不会影响到脑子,你赶紧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寧初的无辜表情再也维持不住。 就在她握紧拳头,大家以为她要发怒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谢谢学姐的善解人意。既然学姐这么大度,应该不介意团长把《人间风月》的主角给我了吧?” 《人间风月》就是原本定了黎莎主演的那部话剧,预热了这么久,行业內外的关注度空前高涨,所有人都盯著这个角色。 祝鳶原本想通过这个角色冲一下剧团的首席。 这时,季香小声说道:“团长来了。” 郝团长一进门,先是看到祝鳶,目光立即躲闪开。 那光可鑑人的头顶晃著灯光,照得祝鳶眯了一下眼睛。 郝团长感受到祝鳶目光的压迫感,吞了口唾沫,硬著头皮说:“那个,我来通知一件事,明天的选角活动取消了。” 化妆室里的姑娘们顿时闹了起来。 “怎么取消了呀?为了明天选角,我背了一晚上的台词,觉都没睡好。” “是不是已经定人选了啊?” “团长,是不是啊?” 你一言我一语,都不及祝鳶的沉默带给郝团长强烈的愧疚感。 他能有什么办法? 寧二小姐点名要这个角色。 外面都传开了,她可是盛家太子爷那个圈子里的人,他敢惹吗? 虽然剧团的背后老板是裴总,最近盛裴两家的关係有些微妙,但明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盛家的面子他必须给。 “是……”郝团长顿了一下,脸上端著一副生硬的笑,“寧初。” 化妆室內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祝鳶头上。 虽然大家都在准备,但他们心里有数,这次的竞爭祝鳶入选的机会最大。 这个寧初虽然在大学期间得过不少奖,但还是比祝鳶差了点,更別说资歷了。 团长说完后,匆匆离开,看都不敢看祝鳶一眼。 后天的选角,他还特地私信祝鳶要人家好好准备,结果事情变这样,他哪还有脸面见她。 “小风箏,没事的,以后咱们还有机会。”季香安慰祝鳶。 寧初笑眯眯地看著祝鳶,“学姐,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让著你,现在我可不会再让著你咯。” “大家都是各凭本事,你这样说埋汰的是你自己。”祝鳶將东西放好后,对她露出一个微笑,转身离开化妆室。 大家也都各自忙开,只有寧初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逐渐龟裂。 她早就不服大学时候祝鳶处处压她一头,学姐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得给她做配! 可明明是她贏得了牌面,为什么祝鳶却好像才是那个贏得的人? 这个怒火消不下去,寧初坐回到化妆檯,在化妆师准备重新给她画眉时,她不由分说打了对方一巴掌! 化妆师一边脸被打红,却只能忍耐著,低声下气地道歉。 因为选角取消,当天下午便开始了排练。 《人间风月》讲的是上个世纪舞女自我救赎的故事。 寧初演的角色一出场,导演看得直摇头。 他將团长拉到边上,愤怒地摘下帽子开始吐槽。 “这位寧二小姐美则美矣,但她身上没那股劲啊!我们要的是妖艷美人的长相,至纯至善的心灵,这寧二小姐第一条就不符合,更別说身材方面。你看看剧本怎么写的。” 郝团长看著剧本上的文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他的目光从剧本移开,看了眼舞台最漂亮的那个人,又头疼地闭上眼睛。 他们团里有这样诗句般动人身材的非祝鳶莫属。 郝团长这边哄著导演,另一边又见助理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说道:“团长,盛总和他的朋友们来了,在楼下包间看演出。” 第70章 当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亲近 郝团长连忙先丟下这边的事,匆匆赶到贵宾包间,敲门进去。 果不其然看见主位上的盛聿,身边还有原家和齐家的公子还有董家的千金。 从未在剧院感受过如此阵仗的郝团长暗自捏了一把汗。 脸上顿时堆起諂媚的笑,“聿少,原少爷,齐少爷,董小姐。” 原风野正在玩手机,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颗亮眼的脑袋出现在他身边,嗯了声,收起手机。 “听说寧家的二小姐到你们剧团了?”董舒问了句。 郝团长点头,看了眼正在喝茶的盛聿,“寧二小姐正在排练新话剧,下个月就要公演了。” 董舒冷笑,“她行吗?” 郝团长不敢说行不行,只能说:“寧小姐很有灵气。” “那跟祝鳶比起来呢?”原风野问了句。 这手心手背都是沾亲带故的,湛哥死了,他怎么著也得偶尔关心问一下。 “都很不错。”郝团长顶级端水大师上线。 他可不敢当著盛聿的面比较哪个好。 毕竟之前盛聿还单独见过小风箏,他还以为小风箏跟了他,可没想到又出了跟裴家二爷的緋闻,最后他才知道小风箏原先是陆家大少爷的未婚妻。 这么一想,盛聿单独见小风箏应该只是因为陆怀湛的缘故。 比较起来,还是那位寧二小姐后台更硬一些。 因为听说两年前,她的姐姐是盛聿圈子里的朋友,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送出国,禁止回国。 但这些年盛聿对寧家还算照顾。 董舒將茶杯放下,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盛聿的脸色,“既然寧二在排练,我们不妨去看看,聿哥你说呢?” 男人无所谓道:“隨便。” …… 导演喊了休息。 祝鳶拿著剧本坐在边上,一边看剧本,一边揉脚踝的扭伤。 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多走几步路还是会有点痛,正好趁这个时间按一按。 “累了吧。” 一瓶水递到面前。 祝鳶一愣,抬起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这场戏的男主杜晨鸣。 祝鳶和他合作过一场民国戏,有一场借位吻被盛聿看见了,將她叫到车上用湿巾发狠擦她的嘴。 祝鳶及时收回思绪,大方地伸出手,微笑著说:“谢谢。” 杜晨鸣將瓶盖拧鬆了才递给她,顺势坐在她身边,“团长取消选角,我也很生气,这个名额应该是你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现在这个角色也很好,演好了照样出彩。”祝鳶十分自信地说。 “你说得也对,哪个角色你都能驾驭得很好。”杜晨鸣露出遗憾的神情,“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寧初不適合这个角色,希望团长和导演能儘快发现。” 祝鳶没说什么,喝了水之后將瓶子放在一边,继续看剧本。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加油!” 杜晨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瞬间祝鳶察觉到一道冷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排练场外面的大门口,身边几个人簇拥著他。 男人不说话时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感,矜贵清冷,高高在上。 此刻男人正盯著她。 確切地说,那眼睛看著的是她刚刚被杜晨鸣拍过的肩膀。 祝鳶的眸光瞬间冷下来。 却在下一秒她回头对杜晨鸣笑了笑,用力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臂,“谢啦!” 杜晨鸣吸了一口气,死丫头手劲还挺大! 郝团长侧著身子介绍说:“聿少,这里就是我们的排练……” 当看到男人一瞬间冷若冰霜的脸,郝团长只觉得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寒颤。 “好了,大家休息好了再来走下一段戏吧。”导演在台上喊话。 寧初远远就看见了盛聿他们,惊讶地捂著嘴,隨后高兴地踮起脚尖冲他们挥手。 董舒冷嗤一声,齐竞微微頷首,原风野抬起手回应她,只有盛聿冷漠著一张脸。 寧初半点也不恼,心里窃喜,聿哥专门来看她! 感受到周围人不断朝她投射来的艷羡目光,寧初轻哼一声,扬起嘴角。 郝团长伺候著几位爷一一入座。 董舒看了眼台上,不由皱起眉头,“寧二不是刚来你们团吗?你让她演主角?” “是的。” “带资进组是吧?” 董舒就是看不惯寧初那个做派,什么玩意儿! 郝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盛聿。 原风野几个人心照不宣,原来是看在聿哥的面子上。 倒是董舒直言不讳,“那你知不知道祝鳶还是陆怀湛的未婚妻,你至少应该让她们公平竞爭吧?” 边上忽然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 “人都死了,还什么未婚妻。” 男人的语气比平常更加冷淡。 董舒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当著盛聿的面打他脸,谁不知道寧家有盛聿罩著。 “聿哥,我不是……” 旁边原风野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別再说了,多说无益。 董舒闭上嘴,看向舞台上跳著还不算熟练的舞的寧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台上寧初在情境中跳舞受伤,由祝鳶演的角色搀扶著,但因为祝鳶演的是反派,在寧初喝的水里下药。 按照剧本,下药被寧初察觉到,將那杯水打翻。 可寧初却將那杯水全都打翻在祝鳶身上。 一杯水全部泼到祝鳶的裤腿,顿时湿了一大片。 有些薄的布料湿透了之后勾勒出大腿匀称性感的线条,渐渐向上蔓延…… 台下,男人眯了一下眼睛,捏著打火机的手一顿。 “哎呀学姐不好意思,我看错了剧本,对不起对不起嘛。”寧初嘴里说著道歉的话,脸上却半点歉意都没有。 她的小心思祝鳶岂会看不懂,她不在意道:“没事,我去换一条裤子。耽误大家时间了,我很快就回来。” 祝鳶去换裤子,排练只好先暂停一下。 寧初雀跃地跳下舞台,到了盛聿他们身边,露出乖巧的笑。 “聿哥,原哥,齐哥,董姐姐。” 依次打了招呼之后,她一脸娇羞地看向盛聿,“聿哥,你刚才看到我跳舞了吗?” “什么舞?”盛聿把玩著打火机,眼皮抬了一下,“二百舞吗?” 第71章 他不是我男人 “噗嗤!” 董舒当著寧初的面直接笑出来,眼底露出洋洋得意的神采。 原风野和齐竞两人对视一眼,原风野显然是刚回过味来,皱著眉强忍著笑,齐竞摇了摇头,聿哥这嘴啊…… 可怜郝团长笑也不敢笑,看也不敢看寧初,只低著头,反光的脑门一晃一晃的。 “聿哥……”寧初被当面羞辱,脸色顿时涨红。 她红著眼,憋屈得不行,“你怎么……” “怎么,跳得不好还不许人说了?”盛聿目光清冷地看著她。 寧初咬著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 只是没熟练而已,哪里就跳得那么差了? 盛聿瞧了一眼,莫名想到当初祝鳶在他面前装哭,扯开嗓子嚎,之后低声呜咽,最后抽抽搭搭的,层次递进,搅得他心烦意乱。 “憋著!” 寧初脸色僵硬,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 还好周围就他们几个人,没其他人听见,否则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继续演出。 郝团长適时出来圆场,“这支舞寧二小姐才刚学已经跳得很不错了,距离演出时间还有大半个月,到时候一定能惊艷四座。” 董舒张了张嘴,想说她看到过祝鳶跳舞,那才叫一个惊艷,可一想到之前她替祝鳶说话,惹盛聿不快,只好憋回去。 祝鳶换好衣服回来,杜晨鸣走到她身边,低声询问:“没事吧?” “多大点事。”祝鳶没所谓道。 杜晨鸣就当她真的没放在心上,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没放心上就好。” “好了,我们去排练吧。”祝鳶也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郝团长正端著茶放在盛聿的手边,“聿少,您喝茶……”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盛聿搭在扶手的手忽然一扫,整杯茶杯扫落在地。 “聿少!”郝团长嚇得脸色都白了,赶紧用袖子擦桌子。 台下,盛聿目光扫向上台的一男一女,嘴角勾著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两次。 董舒皱了皱眉头,“聿哥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我也觉得没意思,看排练有什么好看的,聿哥我们去打球吧。”原风野提议。 盛聿冷著脸一言不发起身。 郝团长连忙跟在一边,准备送他们上车。 好不容易將几位爷送上车,郝团长刚鬆了一口气,只见盛聿的车窗降下,男人淡淡道:“过来。” “聿少,您有何吩咐?”郝团长凑到车窗边。 盛聿低头点了一支烟,眉眼清冷,“你们选角都不走公平路径的?” 郝团长一愣,“可是寧二小姐……” “她关我什么事?” 车窗升起,看著从眼前开走的车,郝团长的大脑cpu都要烧乾了。 寧二小姐不是聿少罩的吗? 车子开出剧院范围,盛聿夹著烟,“查一下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正在开车的司徒有些莫名,“您说哪个?” 男人猛吸了一口烟,整个人透著一股躁意,“碰祝鳶的那个。” 排练结束后,天已经黑了。 祝鳶在更衣室换衣服,就听见化妆室那边传来寧初的尖叫声:“啊!!!谁往我椅子上涂胶水!我裤子粘住了!是谁,我要打死他!” 祝鳶挑了挑眉,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包,开门走了。 可还不等她走到后门,忽然被一只手拎著连帽衫的帽子往后扯! “你今天没演出?”一道冰冷的声音灌入耳中。 祝鳶像是有了条件反射,整个人一缩,脑海中浮现出差点被野狼咬死的窒息感。 她低著头,用力將自己的帽子要从他的手中抽离,“裴二爷。” 然而男人並没有要鬆手的意思。 玻璃上映著男人高大的身影,像一团雾笼罩著她,祝鳶有些害怕,怕自己又被他丟进笼子里。 “我问你话。”裴凌的声音透著股不耐烦。 祝鳶始终保持著背对著他,扯了一下裤腿,说:“脚扭伤了,暂时上不了台。” “怎么扭的?” 好意思问! 祝鳶心里这么想,却没敢这么说,但还是不想放过这个阴阳他的机会:“那天和野狼搏斗有点上头,太兴奋忘记保护自己了。” 裴凌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这么上头,让你再玩一次?” “您的狼不都被盛聿开枪打死了吗?”她那天只是意识模糊,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你要,抓也给你抓一头回来。” 这话说的叫人听出曖昧又宠溺的味道,偏偏內容叫人心生寒意。 “说话!”裴凌拽著她的帽子將她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右手上,缠著的纱布已经拆了,改成贴片式的。 祝鳶的舌尖顶了一下上顎,强忍住那股屈辱感,“二爷这么有兴致看人和野兽斗,不如选个能力强的,我这样没多久就会被野狼撕碎,有什么看头?” “记恨我了?”裴凌眯眼。 “没那个种。” 祝鳶看向窗外。 “你还没种?”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裴凌想也不想地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回来,“你男人把我打伤了你要觉得不够,我再让你打一次。” 祝鳶这才看到他脸上好几道青紫,因为他皮肤是小麦色的,这里光线不太好,所以她一开始没看清楚。 盛聿打的? 想到那天盛聿的脸上也有伤,祝鳶皱了皱眉,却不敢答应裴凌。 “您要是被打爽了可以请他再打你一次,我不敢。” 裴凌咬牙,“你当我有受虐倾向?” 可不就是? 不然怎么主动要求她动手? 祝鳶不想跟他爭论这个问题,而是纠正他:“他不是我男人。” 第72章 结不结束她说的不算 裴凌刚想说不打拉倒,这话他只说一次。 然而祝鳶的这句话让他听出一丝不同寻常。 他往墙上一靠,“分手了?” 这话听得叫人觉得十分讽刺,祝鳶冷淡地说:“从来没交往过,何来的分手。二爷找我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把话说清楚。”裴凌伸出一条长腿拦住了她的去路。 祝鳶很想一脚踹过去,但她一只脚扭伤了,要是再赔上一只脚就没办法走路了。 再说她也不敢,只能心里想想。 只好先停下来,耐著性子问他:“二爷想听什么?” 祝鳶余光瞥见帘子后面一道人影停了下来,影子高大挺拔,是个男人。 墙上的倒影,烟雾裊裊。 身后传来裴凌意味深长的声音:“什么叫没有交往过?” 祝鳶瞥见那道人影还在,心里的不快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索性大言不惭了起来,“之前我欠他钱他是我的金主,我只能委身於他。如果当初我欠你的钱,我就会委身於你是一样的道理。交易关係而已。” 帘子后面的男人脸色骤然阴沉。 森森的寒意让跟在他身边的司徒心跳陡然一紧。 下午聿少跟原少爷他们去打高尔夫,打完之后天快黑了,原少爷就说去喝酒。 可聿少没兴致,丟了球桿换完衣服就离开俱乐部。 上了车之后他以为聿少睡著了,刚往內视镜看一眼,男人开口叫他开车到剧院。 没想到一来就听见祝小姐跟裴二爷说的话。 “原来这就是你要五十万的原因。”裴凌眯了一下眼睛,“所以你现在还清他的钱,跟他没关係了?” 然而下一秒帘后人影晃动,一只有力的手扣住祝鳶的手臂將她拽过去。 祝鳶被拽得脚步趔趄,后背直接跌进男人宽厚的胸膛。 她本能地开始挣扎。 可腰间缠上的手臂一瞬间收紧。 男人手里夹著烟,唇边泛著一抹冷厉的嘲讽,“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 “那你还不如死了。”裴凌对盛聿的出现半点不意外。 从祝鳶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她不是会说那种话的性格。 裴凌看著他將祝鳶揽在怀里的宣告主权的行为,觉得十分碍眼,“你来太迟了可能没听到她是怎么说的,她说,你们的交易关係已经结束了,你现在不归你。” “结不结束她说的不算。”盛聿凛声说道。 祝鳶呼吸一窒。 裴凌瞧著她一瞬间没什么血色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冷芒,“放了她。” “怎么,裴二爷是心疼了?” 盛聿周身泛著冷冽的气息,警告他:“小心我挖了你的心。” 他抱著怀里的人,没再看对方一眼,转身离开。 裴凌在盛聿说出“心疼”两个字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以至於等他回过神来,盛聿已经带了人离开,司徒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陡然拔出腰后的枪顶著司徒的脑门,阴狠道:“敢挡我的路?” 司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裴二爷不会真的对祝小姐动心了吧?” 裴凌先眼底的神色停滯了几秒,隨即冷笑。 笑话! 他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动心,他这辈子最討厌的就是女人。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剧院后门。 盛聿冷著脸把人丟进车里,摔上车门。 在祝鳶反手要去开另一边车门的瞬间,把人重新拽进怀里,“怎么,想去找裴凌?” “我找你m……”祝鳶突然被他掐著嘴角没办法骂出最后一个字。 盛聿看著她嘴角被他掐著,被迫嘟起嘴唇的样子,想也没想地低头吻了上去,含住她的嘴唇。 车子驶离剧院,行驶在城市的主干道。 密闭的后车厢內,祝鳶被男人抵在车厢的角落,肆意索吻。 她的双手被按在车窗上,双腿被男人的劲腰挤开,无论怎么挣扎都踢不到他。 忽然衣服被扯开,领口被扯落到肩膀。 露出粉白圆润的肩头。 祝鳶先是觉得肩膀一凉,可下一秒传来尖锐的疼痛感。 “啊——” 男人一口咬住她的肩。 脑海里全是那个杜晨鸣拍她肩膀,她回对方甜美微笑的画面。 恍惚间,祝鳶听见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带著腾腾怒气,“那个姓杜的,我会砍了他的手。” “不要!”祝鳶眼睛泛著泪光,被他咬疼了。 刚才还一声不吭的女人,即使被他咬破嘴唇也忍著,可一提起那个男人,她就坐不住了。 盛聿低低地笑一声,语气残忍,“看来还挺喜欢他的是不是?” 她知道盛聿这个疯子一定说到做到,她今天有故意报復盛聿的成分在,杜晨鸣不过就是朋友间的鼓励,没他想的那么齷齪。 “我和他只是普通同事间的关係,我不是万人迷,是个男人就会喜欢我。” 祝鳶被按在车窗上的手紧紧攥著,眼泪滑落下来,“你別牵扯无辜的人,算我求你。” 她现在万分后悔,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差点害了杜晨鸣。 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泪珠,盛聿的眼神暗了几分。 “这次放过他。” 说著,他的唇齿再次在她的肩上吮咬出痕跡。 第73章 你乖一点 就在盛聿將她的上衣外套扯落在地,祝鳶终于坚持不住,屈辱地落下泪水,“还想再强我吗?” 那天晚上在温泉山庄,一整夜的索取,让她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 男人吻上她的唇角,“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不是你男人吗?睡的次数不够,那就多睡几次,总会让你记清楚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祝鳶咬牙切齿,“无耻!” “我无耻?”盛聿的吻落在她的耳畔,轻轻咬著女人小巧的耳垂,炙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朵里,“那天晚上你不是叫得挺欢?我无耻的话你又算什么?” 他的手顺势伸进她的包里,毫不意外,电击棒在里面。 他抽出电击棒丟在一边她够不到的地方,下一秒將她抱起来,彻底拥有她。 疾驰的车上,祝鳶尖叫著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男人的喟嘆声和喘息声包裹著她。 祝鳶觉得自己快疯了,尖叫过后紧咬著下唇不吭声,却在减速带间起起伏伏的路段,再也抵抗不住嚶嚀一声。 盛聿身心得到满足,一手扣紧她的后脖颈逼迫她与他接吻。 在浮浮沉沉间,她听见男人在她耳边喑哑道:“你乖一点,我可以让你哥哥提前出狱。” 祝鳶浑身一僵。 哥哥是为了救她才把人打伤,鋃鐺入狱,那是朱家唯一的血脉,原本可以做科研为国家做贡献的栋樑,全家的骄傲,却成为了阶下囚。 抵抗的双手放弃了挣扎。 男人的衣冠楚楚,像一面镜子照出祝鳶身上的狼狈不堪。 车子开进温泉山庄。 他刻意控制著,在车子开进別墅地下室之后,他就著抱著她的姿势將大衣包裹著他,径直上楼直奔主臥房间。 抽屉里放著安全措施的盒子倒出来,一片片刺眼的银色包装闪过祝鳶朦朧的眼。 才过去三天,祝鳶身上的痕跡淡化了一些,又新添无数。 …… 夜深人静,祝鳶坐在离开温泉山庄的车上,浑身冷得直打颤。 一次次的经歷告诉她,盛聿有多疯,有多没有底线。 之前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还有所收敛。 可如今,他半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今天就算不是她用言语报復他,这条路盛聿还是会逼她走。 刚才盛聿逼她吃下去的晚饭,在胃里翻滚,直让她觉得想吐。 当车子开过盘山公路。 开车的恩佐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提一嘴,“祝小姐,您看现在公路旁边的护栏都加固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祝鳶仿佛没在听,没有理会他。 恩佐自顾自地说:“那天你开车撞到护栏的时候真的把我给嚇死了,聿少直接从车子撞开的豁口跳下海去救你,我们都以为聿少是疯了。” 车后排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恩佐疑惑地皱眉,看了眼內视镜,想看看祝鳶是不是凭空消失了。 不然他说了这么多,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而他却看到祝鳶的目光落在车窗外,沙哑的声音喃喃地说道:“他就是个疯子。” 恩佐听著不对劲,祝小姐说的跟他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啊。 他还想说什么,祝鳶威胁他:“再囉嗦有关他的事,我就跳车。” 恩佐一秒闭嘴。 …… 第二天祝鳶去剧团脱了外套准备去排练,却听到团长拍手,扬声道:“大家都过来,有件事我要公布一下。” 祝鳶转身走过去。 寧初撞了她一下,“不好意思啊学姐。” 她的眼眶红红,像是哭过,意味不明地瞪著祝鳶。 季香回瞪了她一眼,“寧二小姐,你不能处处针对小风箏,她没招惹你。” “关你什么事,乡下来的野丫头!” 寧初说著就要去推季香,祝鳶原本不想理她的,当她伸出手的瞬间扣住她的手腕,“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寧初一瞬间被她的气势震住。 用力甩开祝鳶的手,阴阳怪气地说:“我忘了,你也是小地方来的,难怪能玩到一起,一丘之貉!” 她挤开人群,走到中间。 祝鳶牵著季香的手,在人群后站著。 只听团长说:“我跟导演他们商量过了,《人间风月》的主角有变动。” 寧初狠狠攥住手指,咬著牙逼自己不能掉眼泪。 “谁啊?” “怎么突然换了,不是定好是寧二小姐……” 一双双眼睛盯著她,寧初羞愤难当,狠狠地盯著团上光可鑑人的头顶,“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团长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选角的话,我们打算在社交平台上用公开投票的方式,公平竞爭。” 这样一来,他不会得罪寧初,也不会得罪盛聿,还不会让人觉得裴家怕了盛家,真是一举多得。 他想了一晚上终於想出这个办法,他可太聪明了! 人群中的討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这样一来想参加选角的人就都有机会了。 团长拍了拍手,“这次我们打算就用剧本里原定的舞蹈作为竞爭的標准,想参加的人三天后將跳舞视频发给我,过时不候。” 季香雀跃地握住祝鳶的手,“小风箏小风箏,太好了!” 祝鳶动了动还有些酸痛的脚踝,咬了咬牙。 她一定要得到这个机会! 第74章 男人深夜到访 祝鳶在准备录製舞蹈视频之余,掐算著日子,提前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京郊监狱。 一月一次的探视的日子。 祝鳶站在玻璃隔板外翘首以盼,垫著脚努力往里面寻找熟悉的身影,终於看见清瘦的朱璟尧在狱警的带领下走出那扇门。 “哥!” 看到女孩一瞬间红了的眼眶,朱璟尧不动声色扯了一下袖子,挡住手腕上的伤,隨后对著祝鳶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隨即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坐了下来,拿起边上的电话,眼神示意祝鳶坐好,祝鳶一秒变得乖巧听话,也拿起电话。 “怎么瘦了?”男人清润的嗓音压著心疼的情绪,手指攥了起来。 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半圈。 祝鳶看出男人的担心,连忙说:“没瘦呢,估计是皮肤变紧致了,视觉效果吧。我还巴不得更瘦一点呢,那才漂亮。” “说了多少次,不许减肥,你已经够瘦够漂亮了,健康才最重要。” 她佯装不耐烦的语气,“知道了知道了,进了监狱也堵不上你的嘴,越老越囉嗦了。” “哥哥不老,我才二十八。”朱璟尧纠正她。 是啊,他才二十八。 祝鳶的心尖刺痛,可他已经坐了一年半的牢。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而坐牢,他现在一定已经在科研界崭露头角了。 看著眼前戴著手銬清瘦的男人,清润温和,从小到大都是长辈口中別人家孩子的学霸,却成为了阶下囚。 祝鳶心如刀割,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哥哥心思太敏锐了。 “爷爷手术后身体还好吗?”朱璟尧想到年迈的爷爷,自己不能在身边尽孝,很是自责。 爷爷手术前后祝鳶没办法来看朱璟尧,是通过写信告诉他的。 “爷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出院,到时候我跟爷爷在外面等你回家。”祝鳶笑眯眯地说,眼里充满了希望。 她长得娇媚,这样笑的时候又多了几分甜美,让周围探视的家属和隔断里的囚犯纷纷侧目。 朱璟尧清了清嗓子,“你爸妈对你好不好?” 男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见面就问她这个问题,生怕她在祝家受了委屈。 祝鳶点头,“还不错的。” 上次她去裴家钱庄救了祝安安之后,他们带著祝安安去找过她,只不过她没见他们。 祝安安对她做了那些事,他们在看到视频之后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让她已经死心了。 “那就好。”朱璟尧放心地点了点头,问题再次回归到她身上,“我在里面钱够用了,你自己留著多买点好吃的,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瘦了,小心等我出去之后收拾你。” “没事的哥,你妹妹我有钱。而且我很快就能参演一部很火热的话剧,能拿到不少酬劳呢,你钱拿去隨便。” 朱璟尧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但还是严肃警告她:“不用给我匯钱,听到没。” 祝鳶口头答应著,等探视结束,一转眼就给朱璟尧匯了一笔生活费。 离开监狱后,她去了乔迈医生的医院,狂犬疫苗。 打完针后,乔迈医生给她的手背换药,又给她检查了一下脚的扭伤,“差不多了,不过这几天还是要多注意別做剧烈运动。” “我要跳舞。”祝鳶放下裤脚。 乔迈医生皱眉,“那可能不行。” 祝鳶將自己想参加选角的事告诉了乔迈,“我想爭取到这个角色,而且我也有信心,不拼一把我睡不著。” “一定要吗?”乔迈医生担忧地看著她。 祝鳶篤定地点头,隨后卖乖,“乔医生,所以您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別的药能让我的扭伤好得更快一点?” 看著这么漂亮的姑娘朝他冒星星眼,能怎么办? 乔迈医生嘆了一口气,当然是答应唄! 在祝鳶离开之前,他给了祝鳶一条药膏。 “这是我自己调製的,外面买不到,能暂时让您的脚踝跟没事的时候一样,但不能多用,毕竟这是捷径,非正常的手段。” 祝鳶欣喜若狂,“谢谢乔医生,等我拿到角色一定请您吃饭。” 乔医生没眼看,摆了摆手,“走!” …… 剧团那边的练功房已经被占用了,这两天祝鳶没有演出,向团长请示,在家练舞。 团长之前没脸见她,好不容易她拋了橄欖枝过来,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那天在掛断电话之前,补充了一句:“小风箏你好好跳,我虽然不敢给你画大饼,但这一次一定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 祝鳶不敢保证到底有多公平公正,但至少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试一试。 吃完晚饭后,稍作休息,她做了组拉伸就开始跳舞了。 阳台落地窗的纱帘透著光,隱约描绘著女孩曼妙的身姿,隨著灵动的舞姿,像精灵般轻盈飞舞。 小区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下。 这一幕正好落在男人清冷的眉眼中。 明天就是视频的截止时间。 祝鳶將手机架好之后,调整好角度,头髮重新在脑后扎了个低麻辫,换上一套素雅的练舞服,便准备开始录製视频。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祝鳶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么晚了谁来找她? 难道是季香? 她拿了件外套披上,走到门口打开猫眼往外看,在看到盛聿之后,她反应迅速把客厅灯关了。 啪的一声,屋里全黑。 黑暗中,她急促地呼吸,把耳朵贴在门框,想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 叮叮咚咚的铃声突兀清脆地响起,別说屋里了,屋外的人都能听见。 祝鳶想掛掉都来不及,因为门外传来盛聿低沉的嗓音:“再给我装不在家,我就把大门砸烂。” 第75章 別说我强取豪夺,我给你选择了 男人的话音落下之后,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无声无息。 黑暗的环境,祝鳶心臟读秒,终究还是抵抗不住男人无声的威压,心里暗骂一声疯子。 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客厅灯,解开门锁,握住门把。 还不等她把门拉开,男人的大手已经先她一步把门推开。 高大挺拔的身躯一靠近,像一座巍峨的山压倒而来。 祝鳶下意识后退一步,腰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圈住,被迫贴上男人的胸膛。 “怎么不继续装了?” 他压低了嗓音透著一丝怒意,她能清晰感受著他胸前的震颤,震得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睁著眼胡说:“刚才客厅的灯突然暗了,没有假装不在家。” 盛聿盯著她的脸,懒得拆穿她。 练舞服的布料很薄很贴身,她的胸口压挤在他怀里,隨著呼吸鼓动。 男人垂眸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喉头滑动,“在干什么?”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移动,祝鳶双手强撑著他的胸膛,想要將两人分开。 可她越推,身子却越贴著他,以至於胸口的春光差点从领口溢出。 “盛聿!”她急切叫他的名字想制止他。 她还得录製跳舞的视频,就怕男人突然把持不住,到时候她哪里还有体力跳舞。 祝鳶急得眼圈都红了,“我在跳舞!” 脑海中闪过他在楼下隔著纱帘看她跳舞的一幕,曼妙的舞姿在脑中挥之不去,声音也不禁柔软了几分,“脚扭伤好了?” 可他的声音並没有安抚到她,反而让她越来越紧张,“乔迈医生给了我一支药膏,用著还行。” 盛聿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桌上的一条药膏,轻哂,“不是有祖传的药酒,看不上这些药膏吗?” “药酒也是买的,不是祖传。”祝鳶纠正他。 她排练话剧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的,家里备了药酒,受伤了能派上用场。 说话间一不留神,盛聿將她的外套脱掉。 露出里面的跳舞服装。 旗袍款式的衣服,不过裙摆做了垂坠的细纱倒是没有露出很多的腿部肌肤,然而上身却十分贴身。 明明是素雅的浅蓝色,可穿在她身上曲线玲瓏妖嬈,成了別样的诱惑。 盛聿的手掌不禁掐紧了她的腰,指尖在她的腰间摩挲,眼底酝酿著一片暗影,“你就打算穿这身衣服录製跳舞视频,然后发到网上给那么多人看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祝鳶微微皱眉,男人的强烈占有欲她深有体会。 意识到他可能会阻拦,她陡然拔高嗓音:“这是我的工作!” “非跳不可?” 祝鳶倔强著不说话。 盛聿知道这狗脾气又犯了,把人揽紧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说:“要跳也行。” 祝鳶刚鬆开一口气,只听男人霸道地说:“在我面前跳,先跳给我看。” “不行!” 一想到单独跳舞给盛聿看,祝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想也不想就拒绝。 可她刚说完,忽然耳垂传来湿热感,炙热的气息灌入耳中,“那就不跳了。” 缠绕在腰间的手指缓缓往上攀爬。 “盛聿你別这样!”祝鳶慌张按住他的手。 盛聿反手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他身高一米九,祝鳶一米七不到,她的手於他而言太小了,轻易就能包裹起来。 这么裹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盛聿反问她:“我哪样?別说我强取豪夺,我给你选择了。” 这也能叫选择吗? 跳和做之间,她有的选吗? 祝鳶认命地闭了闭眼睛,“跳就跳,不过在我跳舞期间你不能靠近我半分。” 男人低笑一声。 “你答应我!”祝鳶不听到他的回答不放心。 盛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像一只炸毛的猫,鬆开她的手,难得好脾气地说:“听你的。” 祝鳶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她指著沙发,“聿少坐在那里吧。” 盛聿听著这声“聿少”脸色沉下来,但还是听她的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隨后冷著脸看她又是去房间找了一条丝巾缠住手腕,挡住手背的纱布,又是拿手机点开照相机的摄像功能,犹豫不决地走过去来,將手机架在他背后的一个原木色置物架上。 总共就这么丁点大的沙发,她抬著手放手机,幽幽的体香撩得男人心烦意乱,不由分说掐紧她的腰把人拽进怀里,“到底跳不跳?” “跳……马上跳。”祝鳶挣扎著爬起来。 心跳压著嗓子眼,她飞快跑向对面。 音乐声响起。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目光幽深地盯著女人摆动的腰肢和纤细的手,缠在手背上的丝巾像飞舞的蝶在她身边翻飞。 光著脚透著粉白色的娇嫩感,在白色的细纱间若隱若现。 盛聿擦亮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裊裊烟雾升起,挡住了男人暗如幽夜的眼眸。 即便祝鳶不断告诉自己就当盛聿不存在,或者就当他是个普通的观眾。 可男人侵略感十足的目光让她差点跳错了舞步。 一支舞跳完,心跳比她任何时候跳完舞都更快、更强烈。 身体里的血液像奔腾的洪水,惊得她有些手足无措。 盛聿侧身,抬起手將置物架上的手机拿下来,停止摄像。 隨后將手机递给她,音色只比平常低沉了几分,听上去没有什么异样。 “不自己看看跳得怎么样吗?” 祝鳶没想那么多,走过去,然而手还没碰到手机,就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扣住手腕往前一拽。 身子跌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胸膛潮热,似乎是出了汗。 喑哑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跳得很好,我很喜欢。” 发烫的耳尖,奔腾的血液,祝鳶慌张地挣扎起来,可盛聿就像一只好不容易將猎物抓到手里的狼,岂会放任她逃开。 祝鳶突然吃痛叫了一声。 盛聿吻著她的动作一顿,转头顺著她的目光看向她的脚踝,之前看著还没怎么样的脚踝,这会儿又红肿了。 他的脸色当即冷下来,“不是说可以跳舞了?” 祝鳶没敢出卖乔迈医生,“应该是我刚才太紧张了,落地的时候没踩稳。” “紧张什么?”男人目光幽暗的盯著她。 祝鳶无声看了他一眼。 盛聿眼底的暗色仿佛有一丝光掠过,抱起她將她放在沙发上,“药酒呢?” 三分钟后。 祝鳶出神地看著盛聿动作嫻熟地给她的脚踝搓药酒。 他怎么会这么熟练?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儘管祝鳶的眼神躲闪得快,还是被男人捕捉到了她的疑惑。 他不以为意地说:“十二岁那年盛宏耀打断我的腿,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医生给我治疗,导致骨头长歪了,后来只能把骨头打断重新接,擦药酒的事也不许任何人帮我。” 祝鳶皱了皱眉,抿著唇。 男人的声线冷下来,嘲讽道:“怎么,又想可怜我?” 然而,祝鳶却摇了摇头。 她看著盛聿,真诚地说:“没有,我觉得当时的你一定很勇敢。”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冷凝了下来。 “你说什么?”盛聿的下頜倏然收紧,目光冷厉地盯著祝鳶的脸,攥成拳的手背青筋紧绷颤动。 第76章 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祝鳶的心跳猛地紧了一下。 出於本能地缩紧身子,害怕地闭上眼睛。 看著她的下意识反应,男人攥著的拳骤然鬆开,只是眉眼间的冷意更深浓地盯著她。 门被摔上的声音惊得祝鳶浑身抖了一下。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 桌上装著药酒的瓶子静静地放在那里,边上是烟盒和打火机。 空气中飘散著淡淡的菸草味和药酒味。 盛聿走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雨。 盛聿走出楼道,影子被身后的灯拉得很长,从他的脚底一直延伸出去。 他烦躁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没有摸到烟和打火机。 ——我觉得当时的你一定很勇敢。 女人柔柔软软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縈绕著。 身后的楼道感应灯灭了。 黑暗中男人嘲讽地笑了一下,周身泛滥的冷意將他跳动的心臟也包裹著。 勇敢吗? 也是那一年,他拼尽全力衝进火海,明明只差一点了,却没能救得了自己的母亲。 雨势没有增大,毛毛雨將路面润湿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忽然司徒脚踩剎车。 他下意识看了眼內视镜,神色幽沉的男人,“对不起聿少,一只小狗突然衝出来。” 一只奶白色的小狗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跑出来,看著很小,司徒没养过狗,猜测应该也就一两个月的大小。 那只小狗跑出来之后就趴在车子前面的地上,赖著不走了。 司徒按了一下喇叭。 按道理狗会被喇叭声嚇到而逃走。 然而那只小狗胆大包天,竟然抬眸瞅了他一眼之后,又耷拉著脑袋一动不动。 司徒正准备开车绕过那只小狗,忽然听见后排的车门打开。 那只小狗被车灯照著愜意地闭著眼睛昏昏欲睡,小巧的鼻头一动一动,没注意到一道頎长的身影落在它身上。 忽然身子一悬空。 小狗惊叫了起来,张牙舞爪地挣扎。 不远处有车辆行驶而过,车上的人就看见穿著黑色长大衣,眉眼清冷气质矜贵的男人当街欺负一只小奶狗。 那狗奶声奶气的叫声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盛聿单手拎著它的后脖子,冷著脸看著它叫唤。 在与他对视之后,小奶狗叫唤得更起劲了,齜牙咧嘴的,也不知道想嚇唬谁。 这狗脾气…… 盛聿脑海中闪过一张倔强得要死的脸,將小狗丟给身后的司徒,“带走。” “这……”司徒不確定这只狗有没有主人。 “有主人就买下来。” 敢招惹他。 …… 祝鳶刚到剧院的化妆室,寧初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穿著一身高定套装,妆容精致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哄得团长撤掉我的主角,用这种网络投票的方式来选角,我劝你別太异想天开了,你是贏不了我的。” 公开投票? 寧家只要稍稍点钱,就能让她的票数远远甩开祝鳶。 真不知道这样多此一举的方式有什么用? 祝鳶不冷不淡地看著她,“我能哄得了他,还能有你什么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伶牙俐齿呢? 寧初胜券在握地笑道:“那就等著瞧吧,別到时候又做小丑。” 十点半,京都话剧团在社交平台的官方帐號上开启了投票通道。 官方帐號同时放出五位竞爭者的跳舞视频。 投票方式:每个用户每天只有一次机会给喜欢的演员投票,五日后投票结束,票高者將被选定为《人间风月》女主角。 投票通道一经开启,寧初的票数遥遥领先於其他四人,呈现出断层式的碾压。 “寧二小姐,你快看,你的票数最高呢。” 化妆师將手机递给寧初。 寧初看都不看一眼,“毫无悬念的事,有什么好看的。” 寧家出手,包括那些平日里巴结著寧初的豪门千金,纷纷叫上好姐妹,家里司机、佣人、保鏢通通给她投票,想贏还不简单? 季香躲在角落里不断刷新投票页面,看著祝鳶的票数一直在稳定上升,嘴里一直喊著加油。 很快,就將另外三名演员的票数甩到后面。 只是半天的时间,几乎就成为了祝鳶和寧初的对抗。 可一看到寧初的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祝鳶和她的票数差了一大半。 季香气得直跺脚。 明明跳得最好的人是祝鳶,这些人都是眼瞎了吗? 可恶,一定是寧初买水军了! 祝家別墅。 祝安安给凌冰打电话:“你组织一下凌家和娄家的人给寧初投票,绝不能让祝鳶贏!” 谁知凌冰突然带著哭腔,委屈地说:“娄奕偷偷给祝鳶投票了!” 刚才她趁娄奕午休,偷偷拿了他的手机,想著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关注这些,她正好可以用他的手机给寧初投票。 可谁知她一打开娄奕的手机,就看见他投票给了祝鳶,而且手机还设了零点的闹钟! 这是准备每天准点给祝鳶投票的意思。 真是气死她了! 听到凌冰的哭声,祝安安心烦,想骂她连自己的老公都看不住,有什么好哭的? 可她还需要凌冰组织人投票,只好耐心地哄著:“也不知道祝鳶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到现在还不死心,那你就更不能让祝鳶贏了,你想她要是拿到女主角,娄奕不得天天去看话剧啊?” 她的一席话让凌冰如梦初醒,“是啊,我不能让祝鳶贏!我马上就叫人给寧初投票,钱我也要让寧初贏!” 掛了电话,祝安安心情极好地勾唇笑了。 可当她的视线落在包扎的尾指,脸上的笑容凝固,镜子照著她狰狞阴狠的脸。 她离开房间,去了冯明月房间,想用冯明月的手机给寧初投票。 父母对话剧不感兴趣,从来没有关注过那个圈子。 “妈。”祝安安叫了一声。 浴室里传来冯明月的声音:“怎么了安安,妈妈上洗手间。” “没事。”祝安安走进去,拿起床头柜冯明月的手机,熟练输入密码,打开社交平台的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凝固。 根本不用点开投票连结,因为页面就停在那里。 而且,刚刚刷新过。 说明手机的主人一直在关注著票数。 祝鳶的名字旁边显示已投票。 傍晚祝朝钦回来,祝安安趁他去洗澡,拿了他的手机打开,倏然抓紧手机,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们都给祝鳶投票了! 第77章 我输了,给祝鳶投票吧 投票第二天,季香看著祝鳶和寧初的票数差距,欲哭无泪。 反倒是祝鳶,淡定如初,仿佛根本不关心网上的投票情况,安心准备下一场演出。 季香气不过,去找了团长申诉,“团长,这不公平!” 团长也看到了投票情况,正头疼著,乍一听季香在耳边咋咋呼呼的,更是气得脸色都青了,“有本事你也去给小风箏买水军!” 季香一愣,“我也没说寧初买水军啊,团长你……” 她瞪大双眼,“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郝团长当即捂住自己该死的嘴,谁知道嘴快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恼羞成怒地把季香轰出去,“出去出去!” 这谁看不出来寧初买水军了? 可这能怎么办,他也制止不了啊! 这下他可怎么办?又要让小风箏白忙活了吗? 郝团长越想越烦,用力搓著反光的头顶直嘆气。 …… 原风野过生日,在游轮上开派对。 零点刚过。 轮船在海上行驶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恩佐和司徒坐在甲板上,两人听见零点的钟声想起,不约而同掏出手机。 两人对视一眼,恩佐瞧著这架势,脑子里產生一个大胆的念头,试探地问:“徒哥,你不会是……” 司徒安静地看了他一眼,將手机递给他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恩佐一跳,还真被他猜对了! 他惊喜道:“你也投祝小姐?” 司徒回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 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坐在甲板上给话剧女演员投完票。 “不行,我得给乔医生打个电话,免得他睡一觉起来给忘了。”恩佐忽然调出通讯录,给乔迈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才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了,不悦道:“干什么恩佐,你打扰到我投票了!” 恩佐:“……乔医生,您不是每天很早就睡了吗?” “我定了闹钟。” 司徒没忍住,笑了一下。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原风野和一群女人在舞池中摇曳,一手搂著个欲语还休的清纯学生妹,一手在旁边嫩模的屁股上摸一把。 等他从舞池下来,朝四周环视一眼,“我聿哥呢?” 董舒操作著手机,懒得看他,“刚出去了,你这乌烟瘴气的,小心聿哥生气把你踹海里餵鯊鱼,吵死了!” “我生日嘛,你们就不能宠我一回?”原风野端著一杯酒坐下来,隨意扫了一眼她的手机界面,“什么东西?” “投票。”董舒不耐烦扫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朝他伸手,“你的手机呢?” 原风野大方地將手机递给她,好奇问:“什么投票?” 董舒將投票页面给他看,原风野嘶了一声,“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看著董舒一言不发地就要给祝鳶投票,原风野连忙抢过手机,“我又没说投给祝鳶,你凭什么替我决定啊。” “那你想投寧初?”董舒冷著脸。 “投谁无所谓,不过你竟然说了,我们不如就玩个大的。” 原风野將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隨手將杯子丟开,“这样,我们来玩骰子,五局三胜,谁贏了,今天来参加派对的在场的人都听他的。” 董舒一听,脸色更差了,“你明知道我玩不过你。” 原风野虽然好色,但玩骰子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原风野得意地翘起嘴角,“怎么,怕了?” 董舒忽然想到,“我叫聿哥来,你不一定能贏得了他!” “切,聿哥才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你看他搭理你吗?”原风野不以为意地说。 董舒犹豫了一下,齐竞瞧了眼她身后,“说曹操曹操到。” 原风野回头,看到盛聿不冷不淡的一张脸,立马站了起来,“聿哥。” “说什么?”男人迈著长腿走过来。 清冷的气场让舞池那边的男男女女停下了跳舞,音乐声也小了。 “是董舒,要拿我手机给小嫂子投票,但寧初也是咱们圈子里的啊,不能偏心对吧,所以我就说玩骰子定输贏,贏的人,今天在场的人都听他的,说投谁就投谁。” 盛聿拿著酒杯的手一顿,“寧初和谁?” 原风野嘖了声,“祝鳶。” 男人修长的手指拎著酒杯,隨意地开口道:“就这么几个人?” 今天原风野叫了大概百来人。 原风野一听,这是想玩得更大啊,当即说道:“那行,叫上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起投。” 盛聿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那就开始吧。” 原风野和董舒看这架势同时一愣,“聿哥,你要玩吗?” “不是你们说要玩?”盛聿抬眸。 董舒刚想说话,却被原风野给捷足先登,他笑著说:“那规则我来定,聿哥贏的话,我们就给寧初投票,我贏的话,我们所有人都给祝鳶投票。” 盛聿怎么可能会输? 那不是註定要给寧初投票吗? 董舒气得直咬牙! 原风野叫人拿了两盅骰子,將其中一个放在盛聿面前,“聿哥,今天我是寿星,我可不会让你哦。” 盛聿轻笑一声。 第一局结束。 董舒鬆了一口气,原风野还挺有两下子的! 原风野心里得意,冲盛聿挑了一下眉,“聿哥,承让,承让。” 第二局结束。 全场寂静。 齐竞忍不住给原风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太过分,贏盛聿一次,还想贏两次? 但原风野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聿哥这么菜! 董舒激动地攥紧手指。 五局三胜,聿哥已经输了两局! 第三局结束,整片海域都安静了。 原风野笑不出来了,不是他天生不爱笑,是他不敢笑。 他就差给盛聿跪下了,“聿哥,我……哎呀,你说我这不听使唤的手怎么就……” “是我技不如人。”盛聿丟开手里的骰子。 淡淡地扫了眼在场石化的眾人,“我输了,给祝鳶投票吧。” 第78章 他的手机页面显示已经给祝鳶投票成功 原风野难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用了二十几年的双手。 以前不是没跟聿哥一起玩过骰子,虽然不说输的难看吧,但他从来没贏过聿哥啊! 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让聿哥把把输? 聿哥好像也没这么菜吧? 难道他今天生日,所以手气格外旺? 对,一定是这样。 一开始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没想到聿哥这么宽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他就开始有点飘了。 转身靠在椅背上,大剌剌的坐著,“还愣著干什么,聿哥发话了,你们投票的投票,还有到家族群里发消息叫亲朋好友一起投票,赶紧行动起来吧。” 眾人连忙掏出手机。 原本大型的蹦迪现场变成了投票专场,场面一度严肃又荒唐。 他侧身看了眼喝酒的盛聿,一脸不够意思的表情,“聿哥,愿赌服输,你怎么不投?” “回去再投。”男人淡淡道。 原风野越说越飘,“你是不是想回去偷偷给寧初投票?” “哥,做人不能这样!” “你差不多点。”齐竞踢了原风野一脚。 盛聿拿起酒杯,余光里原风野一脸幽怨地盯著他,大有他不投票,他就一直盯著他的意思。 甚至他还道德绑架了起来,“今天我生日。” 齐竞扶额,没眼看。 盛聿放下酒杯,从休閒服外套拿出手机,单手划开屏幕。 原风野刚凑过去,就看见手机页面上显示已经给祝鳶投票成功。 “速度这么快?”原风野小声嘀咕。 他都没看清楚聿哥是怎么操作的,怎么就投上了? 聿哥手速这么快的吗? …… 寧初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一夜之间,祝鳶的票数已经追上来一大截,原本两人的票数是三倍之差,现在两倍不到了! 她要的是远远甩开祝鳶,用投票结果狠狠打祝鳶的脸,羞辱她。 可现在差距越来越近,难道祝鳶也买水军了? “叮咚叮咚叮咚——” 她刚打开微信,想问问群里那些人在搞什么鬼,怎么可以让票数差距拉近了? 可一瞬间手机震动个不停,无数消息轰炸而来。 有退群的消息。 群解散的消息。 还有许许多多的私信。 【寧初不好意思,我不能再给你投票了。】 【这真不怪我,我也是听命行事。】 【聿哥输给原哥了,我们只能给祝鳶投票。】 寧初看得一头雾水,什么聿哥原哥? 为什么要给祝鳶投票? 她气急败坏地从床上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刚接通,对方心虚地说:“寧初。” “到底怎么回事?”寧初叉著腰。 对方將凌晨派对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今天是原风野生日,零点在游轮办派对,寧初原本也是被邀请的,但她昨天临时有事去不了。 “你说什么,聿哥输了?” 还把把输? 她明明记得聿哥很厉害的啊! “怎么会那么菜……”寧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闭上嘴,又气恼不过,怒掛了电话,把手机摔了! 过后她又跑过去把手机捡起来,打了个电话出去,哭道:“爸,你一定要帮我!” 这边寧初气得吃不下早餐,另一边季香啃著大肉包,喝著豆浆,嘴里哼著小曲刷新页面,摇头晃脑的。 群眾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她为昨天骂他们眼瞎而道歉。 一见到祝鳶来了,她赶紧跑过去,笑嘻嘻地说:“小风箏!” “今天心情这么好,中彩票了?”祝鳶放下包。 “跟中彩票也差不多吧。”季香拿出手机给她看,“我敢保证,不用等到最后一天你的票数就能赶超寧初了。” 祝鳶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 虽然她没像季香这么频繁刷新投票情况,但还是会抽空看几眼。 她的舞跳得比寧初好,这是事实。 但寧初有钱买水军也是她管不了的,但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的票数居然追上来这么多。 两人一起去了化妆室,还没走近,就听见寧初的化妆师的哭声传来。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废物!我要开除你!” 祝鳶和季香走进去,看见寧初將一桌子的化妆品全都扫落在地。 她的化妆师跪坐在地上,捂著被打红的脸哭泣。 一看见她们进来,寧初冷笑一声:“祝鳶,你別得意太早,还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我们走著瞧!” 祝鳶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看得寧初火冒三丈,踩著一地的化妆品走过来,“你什么眼神!” “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你一个人的化妆间,你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影响大家的工作。你可以接著闹,待会儿团长来了,就算你是寧家二小姐,影响到演出进度,我看你怎么交代。” 寧初穿著高跟鞋,个子比祝鳶高了一些,可祝鳶在说话的时候,明显气场压过她,让她的脸上掛不住。 “你少拿团长压我,那个光头敢说我半句……” 这时,一道冰冷慵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他不能,我能。” 这声音。 祝鳶心臟一抖,下意识回头。 门口,团长恭恭敬敬地侯在男人身边,光可鑑人的脑袋似乎给男人的脸打了光,让那张原本就够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更多了几分深邃感。 她上次隱约听见司徒和盛聿说的话,才知道话剧团背后的大老板是裴家。 “裴……裴二爷。”寧初被迫逼回去的话堵得她满脸通红,欲语还休。 少女的心事藏不住,凭她再囂张跋扈,可在爱情面前还是要原形毕露。 祝鳶瞧了一眼。 和面对盛聿的时候那种慕强的娇羞感不同,是少女怀春。 哟,这是喜欢裴凌这个阎王了? 估计寧初这么针对她,还跟前段时间她和裴凌的緋闻有关。 她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一个两个的,老天爷就是要这么搞她! 凌冰是,寧初也是! 当察觉到裴凌朝这边走来,祝鳶心里祈祷別靠近她,千万別靠近她。 寧初原就看她不爽,万一裴凌朝她走来,对她说些有的没的话,寧初不得把她五马分尸? 偏偏裴凌走到她身边,看著她的脸,用旁人听起来像熟人的语气问道:“有人欺负你,怎么不告诉我?” 祝鳶假装听不见,甚至想溜走。 可下一秒,裴凌提起她的耳朵,“耳聋了?” 第79章 我帮你了,不道谢? 祝鳶耳朵被扯疼,吸了一口气。 裴凌看著她皱起来的小脸,眉头跟著皱了一下,不由自主鬆开她。 可谁知祝鳶逮著机会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被裴凌的保鏢拦住去路。 男人迈著长腿慢悠悠走过去,提著祝鳶的衣领把人拽回来,“你跑什么?” 化妆室里这么多人看著,祝鳶真觉得老脸都丟尽了,“二爷,借一步说话。” 余光瞥见攥紧拳头,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无数个洞的寧初,祝鳶头疼。 裴凌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迈开腿就要往外走。 “裴二爷!”寧初出声叫住他。 裴凌停下脚步慢慢回头,她紧咬著下唇,含羞带臊地看著他,希望能被他记住。 上流圈里裴凌很少露面的,她当年惊鸿一瞥,对他念念不忘,做梦都想嫁给他。 早知道今天他会来,说什么她都不会发脾气,一定要在他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还不是怪祝鳶! 害得她在裴二爷面前出丑! 裴凌看著她那副少女怀春的样子,眼神里只有冰冷,“別,你刚才那副囂张跋扈的样子比现在顺眼多了,保持住就好。” “裴二爷……” 看著男人的脚步离开,寧初乱了分寸,直接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祝鳶没注意到她追上来,还没跟著裴凌出去,就被裴凌拎著衣领,把她挡在他和寧初的中间。 狗男人! 祝鳶心里骂了一句,眼见寧初差点撞上来,她出於本能地抬手挡住寧初。 “誒……” “你敢拦我!”寧初恼怒瞪她。 祝鳶欲哭无泪,不是裴凌拿她当挡箭牌吗? 关她什么事! 裴凌单手拎著祝鳶,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向寧初,眼底划过一抹戏謔,“叫什么名字?” 寧初喜出望外,连忙说道:“寧初。” “什么?”裴凌微微拧眉,像是没听清楚。 祝鳶隱约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又开始间歇性耳背了。 寧初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態,字正腔圆地说:“二爷,我是寧家的寧初。” “寧家的孽畜?”裴凌哂笑,“什么东西。” 留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寧初,以及化妆室內尷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其他人,裴凌拎著祝鳶走了。 他居然骂她是孽畜? 周围这么多人听著! 寧初屈辱极了,当即红了眼眶,却只能眼睁睁看著裴凌带著祝鳶离开。 她气急败坏的瞪了郝团长一眼。 可怜郝团长被她骂光头,还要被她迁怒,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走廊上祝鳶在裴凌这样的大高个面前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人拎来拎去,被他单手抓著按在墙根。 裴凌懒洋洋地问道:“想跟我说什么?” 没了在化妆室內那副諂媚狗腿样,祝鳶对裴凌的態度只有疏离和戒备,“不是裴二爷来找我的吗?” 原来叫他出来,是不想当著那么多人的面跟他说话,怕被人误会了什么。 “谁找你?”裴凌轻笑。 他只是路过而已。 不是找她那最好。 “那既然二爷不是来找我的,您先去忙吧,就不打扰您了。”祝鳶退一步,给对方递了个台阶。 裴凌却再次將她抓回来,“我帮你了,不道谢?” 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这一下寧初不得恨她入骨了? 祝鳶在心里骂完之后,面上装得十分乖顺,就怕裴凌一不高兴把她带去裴家钱庄,丟笼子里。 “谢谢二爷。” 裴凌鬆开她,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冷嗤,“口是心非。” 祝鳶低著头,直到男人转身,她看著男人宽阔的肩背,鬆了一口气,心里骂了声娘,赶紧溜走。 另一边,郝团长等候在拐角处,看见裴凌走来,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小风箏不在。 “看什么?”裴凌声线冰冷。 郝团长缩了一下脑袋,转移话题,把人领进办公室,“二爷,报表我叫人送去钱庄就好,您这么忙,还要麻烦您亲自走一趟。” “我哥才是忙,我一个放高利贷的能有多忙?”裴凌走进他的办公室。 郝团长连忙招呼人上茶,腆著脸笑。 裴凌坐在沙发上,一双长腿隨意敞开,这个人慵懒极了,“那个寧家的为什么找她麻烦?” 都不说名字,直接用“她”了。 “应该是最近网上投票的事。”郝团长將茶杯小心轻放在他面前。 “投票?” 郝团长点了点头,隨后拿出手机,打开投票入口,这一看嚇了他一跳,不是两个小时前小风箏和寧初的差距已经拉得很近了吗? 怎么这会儿功夫寧初的票数又遥遥领先了? 水军! 又是水军! 裴凌看著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有些不耐烦地嘖了声。 郝团长回过神来,连忙將几名演员的跳舞视频播放给他看,“就是我们剧团预热的话剧,在网上公开投票选角。” 裴凌接过手机。 第一眼不认识,划过。 第二眼不认识,划过。 第三眼是寧家那个,嫌弃划过。 第四眼是祝鳶,差点划过。 “她还会跳舞?”男人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女人曼妙的舞姿,眼神没移开,隨口问了一句。 郝团长认真道:“跳得特別好,身段又漂亮。” 看得出来,跳得是不错,有模有样的,跟平常不太一样,还怪好看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选她?” 面对裴凌的灵魂发问,郝团长硬著头皮,“这寧二小姐是盛家的聿少罩的人,我们也不好轻易……”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猛地对上裴凌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著他。 裴凌目光回到屏幕上,拉了一下进度条重头开始看,隨后慢悠悠道:“你这脱髮的毛病已经影响到脑子了,出去別说是裴家的人。” 盛聿那条疯狗罩的人是谁,没人比他清楚。 又看完一遍视频,裴凌將手机丟给他,“走了。” 外面太阳高照。 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裴家钱庄的空地上。 裴凌关掉手机之前,屏幕上一晃而过的【投票成功】四个字。 第80章 怎么,家里藏男人了? 夜已深了,轮船即將靠岸。 灯火辉煌的大厅,一群男男女女不知道都低著头在手机上看什么,交头接耳,不时传来几声低笑。 “看什么呢他们。”原风野回头问了一句,他懒洋洋地靠著围栏,玩了一天,人都快虚了。 齐竞抬了抬下巴,讳莫如深地说:“看群里不就知道了。” 不等原风野掏出手机,董舒先笑了。 “寧二不做人,经常拿她的化妆师出气。化妆师出卖她,把她今天在剧院化妆室被裴二爷羞辱的视频发给朋友,结果不小心发到群里,等察觉到发错了已经来不及撤销了。” “这么缺德呢。”原风野笑著说。 他凑到齐竞身边,將齐竞的手机抢过来看。 盛聿靠著椅背拇指弹开打火机盖子,只听见视频里传来一道男人冰冷低沉的嗓音带著几分亲昵,“有人欺负你,怎么不告诉我?” 目光微顿,盛聿点了一支烟,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我的天,不会谣言是真的吧?”原风野恍然大悟,“之前不是传小嫂子……祝鳶和裴凌的传闻吗?你看裴凌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过了?” 和盛聿比起来,裴凌的不近女色程度接近於討厌女人。 “別说,裴凌护著祝鳶的样子还挺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原风野就不乐意听了,“再怎么说陆家和裴家关係不好,祝鳶怎么能背叛湛哥和裴凌在一起呢?” “你看见他们在一起吗?”董舒白他一眼。 “就算没在一起,这裴凌什么意思不明摆著吗?他肯定是在追祝鳶啊。”原风野仿佛一语道破。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又降温了,原风野觉得后脖子一阵阵地发凉。 船终於靠岸,原风野就看见盛聿站起身来往外走,扬声喊道:“聿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回去睡觉。”男人头也不回。 原风野心里一咯噔,总觉得气氛怪怪的,难道聿哥要去找裴凌算帐,替寧初出气? …… 夜场表演结束后,祝鳶从舞台上下来,遇到杜晨鸣。 杜晨鸣一看到她,像是嚇了一大跳,立马绕开。 祝鳶刚抬起来跟他打招呼的手只好放了下来,这两天杜晨鸣都是这样,下了舞台看见她就跟躲瘟神一样,绝不与她私下相处。 可就在她走了两步的时候脑海中忽然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 那天晚上盛聿咬著她的肩膀说要把杜晨鸣的手砍断。 是他警告杜晨鸣了吗?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杜晨鸣为什么看见她就跑。 祝鳶缓缓攥起手指,回到化妆室卸妆换衣服。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摘下耳环,隨手翻过屏幕看,却在看见那串没有备註的电话號码时浑身僵了一下。 铃声一直在响,祝鳶不得不划动屏幕接起。 她將耳朵附在耳边,低声道:“餵。” 细软的嗓音传到另一边,男人没什么情绪地说:“后门。” 说了两个字之后就掛了电话。 祝鳶坐在热热闹闹的化妆室內,周围有同事的谈笑声,她却觉得如坠冰窖,整个人就像漂浮在半空中,没有半分踏实感。 脑海中回想起寧初离开之前指著她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聿哥的,你给我等著瞧!” 盛聿是要给寧初出气吗? 可是爷爷和哥哥都被他拿捏在手上,她不去不行。 她一个人的力量要如何与他抗衡? 快速收拾好东西,祝鳶拿著包往后门走去。 她神色有些恍惚,距离上次见面有好几天了。 那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惹恼了他,但她能猜到应该是那句夸他年少时勇敢的话。 他好像十分反感被人同情、被人夸讚。 对身边人的防备心很重。 她决定待会儿见到他之后少说话,这样就会减少触碰他雷区的概率,万一惹他不高兴,可能就会殃及到爷爷和哥哥。 走到后门,她看见树荫下一辆车打著双闪,却不是盛聿常坐的那辆车,她猜想应该是防备有人跟踪他吧。 她犹豫了几秒,走过去拉开车门。 仿佛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祝鳶下意识缩了一下手,眼神和车內的男人对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閒服,整个人透著一股肃冷,眉眼清寒,交错分割的光影將他的面部轮廓描绘得愈发立体昭彰。 她立即错开视线,抿了抿唇,坐了上去。 等著男人冲她发火,为寧初出头。可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 直到车子离开剧团。 祝鳶攥了攥手指,听见耳边男人清冷的嗓音:“我的打火机呢?” 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飞快看了他一眼,立马收回视线。 “在我家里。”祝鳶回答完,想到什么,说,“我等会儿要去医院陪爷爷,打火机明天上午我同城快递寄给你。” 这几天她没回家,忘记他的打火机了。 而且,她没想到那枚打火机对他那么重要,居然特地找她要回去。 盛聿语气不悦,“寄快递上癮了?” 寄银行卡、寄纸条! 现在连打火机都想寄! “寄快递挺方便的。”祝鳶解释。 男人的唇畔勾著一抹冷嘲,“方便跟我划清界限,好让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是吗?” 这阴阳怪气的怒火烧得祝鳶莫名其妙,她有气不敢撒,捏紧拳头,转头看向车窗外。 一直到车子停在她家小区楼下,祝鳶开门下车,没有看盛聿一眼。 “聿少稍等我几分钟,我上楼去拿。” 她关了车门,刚转身,另一边的车门打开。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挡住了楼道的感应灯,朝她走来。 背著光的轮廓格外深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聿少?”男人冷笑。 祝鳶突然被他扣住手腕,想挣脱也挣脱不开,知道他想听什么,便违背自己的心意,改口道:“聿哥。” 盛聿看著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声聿哥还不如聿少。 他仍紧扣住她的手腕,带著她往楼道里走。 “我上楼拿就好了,您在车上等我。”祝鳶十分害怕他上楼。 男人冷著脸站在电梯面前把人往怀里拽,盯著眼前这张不肯给他笑脸的脸,“不让我进屋,怎么,家里藏男人了?” 第81章 男人清冷道:不能让她输 门锁刚转动,男人把门撞开,一手掐住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扣紧她的后脖颈低头吮吻上她的唇。 房门被一脚踢上。 黑暗的客厅只有窗外远处的灯光照进来的微弱光亮。 祝鳶的唇舌被他凶狠的力道弄疼,攥成拳的手推挡著男人坚硬的胸膛。 却惹来男人更狠的深吻。 她疼得浑身颤抖,盛聿才终於稍稍收敛了力道。 炙热的气息包裹著她,烫得她不敢睁开眼睛,只听见男人粗喘著气,“裴凌找你干什么?” 祝鳶脑子一片混沌,但被这句话惊得浑身冰凉,果然是为了寧初的事在生气。 她索性把责任全都推开,“是裴凌骂寧初,我没骂她。” “你跟他什么关係,他为你出头?”男人附著一层薄茧的拇指在她的红唇上摩挲。 力道不大,却让祝鳶浑身惊颤了起来。 她害怕地抬手去抓盛聿的手,却被他反手扣住,按在墙上。 男人的手指强势插进她的指缝,两人十指交缠在一起,死死扣紧著她。 另一只手抬著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了?” “聿少要我说什么?”黑暗中祝鳶的一双明亮眼睛黑白分明。 她深吸一口气,將莫名委屈的情绪憋闷在心头,平静地说:“你可以给寧初出头,她欺负我了,凭什么就不能有別人给我出头?” 盛聿冷笑一声,”別的男人给你出头?” 茶几撞开,祝鳶的身子被迫陷入沙发中,男人倾身而来,掐著她的下頜低头吻她,阴沉残忍地说:“看来还是记不清自己是谁的人。” “不要——”祝鳶惊恐地往后退缩。 上次电击棒被他丟在车上,不知去了哪里,她现在任何防身的东西都没有了。 可沙发太小,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退到扶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男人顺势掐著她拱起的腰把人按回到身下,捏著她的下巴再次攫住她的唇舌。 身下渐渐传出女人的哭声。 盛聿抚著她细滑的脖颈,湿热的吻落在她耳边,“以为装哭让我觉得扫兴就能放了你。” 黑暗中,他的幽沉黑眸盯著女人噙满泪水的清澈双眸,眼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浓烈炙热的情慾。 他轻笑一声,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可惜你这样,我更想弄你了。” 不等祝鳶反应过来,疼痛让她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可隨之男人的吻落下来,將她的痛苦全部吞没。 小沙发实在狭窄,吱吱呀呀得快要散架。 盛聿把人搂在怀里站起来,去了房间。 祝鳶的脸埋在男人的颈窝,疼得浑身无力。 窗外风声呼啸,不断拍打著玻璃窗,剧烈晃动著仿佛要被震碎了。 祝鳶浑身汗津津地被男人遒劲的双手勒紧,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惊恐地踢踹双腿,“不要,盛聿求你不要!” 她不想吃药,听说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求你,求求你……” 然而男人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一只手从她的后背往上紧紧压住她的肩膀,喑哑的嗓音压不住的怒火,“我给你的,你就得受著!” 呼啸的风声似乎静止了。 “以后不许再见姓裴的。”盛聿抚著怀里女人汗涔涔的脸,却摸到一手的冰凉。 床头的小夜灯亮起。 他把祝鳶的脸转过来,红唇被她自己咬破,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灯光亮起之后,她闭上眼睛。 当她又想转过身去,盛聿扣住她削薄的肩膀把人扣紧在怀里,“很委屈?” 祝鳶没说话,她眨了一下眼睛,泪水淌在脸上,沿著下頜往下滑,滑入胸口的幽壑,那里遍布男人的指印和红痕。 在盛聿的吻即將落下来时,她惊慌推开他,跑到床下,隨意扯了一件外套披上,衝到床头柜拉开抽屉。 上次买的事后药她只吃了一颗,还剩下很多。 可当她才刚把药拿出来,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后,抽走她手里的东西,毫不迟疑丟开。 祝鳶慌忙爬过去要拿出来。 盛聿拎著她的手臂把人拽进怀里,捏著她的下巴,“反正都要吃,一次怎么够。” “你王八蛋!呃!” 下巴被男人攥住,她吃痛张嘴,被他趁虚而入。 直到她累得昏睡过去,男人才草草结束,捡起掉在地上响了好几次又停止的手机。 盛聿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闹钟提醒,眉头皱了一下。 零点的闹钟,响了又停,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他一手搂著昏睡过去的祝鳶,关了闹钟,手指划开屏幕,熟练地点开社交平台,打开投票通道,看都不看,手指凭藉著记忆点了投票。 “唔……”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盛聿关掉手机丟在一边。 顺著夜灯的光看著那张脸,不知道梦到什么还是延续著刚才昏睡前的记忆,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整张娇嬈的小脸红潮未退。 ——你可以给寧初出头,她欺负我了,凭什么就不能有別人给我出头! 女人平静的控诉,浮现在脑海中。 盛聿眸色幽沉,抱著人去了浴室。 这小公寓没有浴缸,他把人搂紧在怀里迅速冲了个澡。 司徒在楼下的角落抽菸,打开社交平台投票。 当看到寧初的票数已经远远甩开祝鳶的时候,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明天就是投票结束的时间了。 寧初的水军买得太明显。 这样下去,祝小姐肯定要输的。 他把手机放回到衝锋衣口袋里,想著今晚大概是要在车上过夜了。 忽然楼道那边的电梯声响起,他出於本能回头,却见到盛聿抱著祝鳶从里面走出来。 他立即掐了烟迎上去,目光不敢乱瞟,只知道祝鳶睡著了。 他拉开车门,等盛聿上车再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一路无声开车回到温泉山庄。 车子停稳之后,盛聿抱著人从车上下来。 司徒准备把车停进车位,听见男人清冷道:“不能让她输。” 第82章 万一祝小姐怀孕了怎么办?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男人脚步沉稳,踩在木地板上轻得像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从落地窗斜照进来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有一缕覆在他怀里女人的眼皮上。 男人微微皱眉,微侧过身走向房间中间的大床。 可刚一沾床,祝鳶就悠悠转醒过来。 盛聿的薄唇抿了一下,不悦地皱起眉头。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还有落地醒的臭毛病! “我不要在这里过夜,我要回家。” 她睁开眼就认出这里不是她的家,等视线適应了,知道这是温泉山庄,盛聿的房间。 一开口就是说盛聿不想听的话。 “不准。”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侧,黑眸危险摄人,“上次你说什么都要回去,我依你一次不代表次次都会依你。” 男人的薄唇贴上她的嘴角,祝鳶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身上还有些痛,那种酸胀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猛地攥紧身下的床单。 “还走吗?”男人低哑的嗓音带著摄人心魄的蛊惑。 祝鳶的心尖一阵阵地紧缩。 她清楚男人的意思:如果她执意要走,就做到她老实为止。 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著身下的女人秀眉紧蹙,乖巧地摇头。 盛聿眼底的暗色更深浓了几分。 两分钟后,他换上黑色的丝绸睡衣回到床边,祝鳶半盍著的眼睛刚一睁开,男人掀开被子躺下,將她搂紧在怀里。 后背贴著男人坚硬温热的胸膛,祝鳶浑身僵硬,屏住呼吸。 “別让我觉得自己在抱著一具尸体睡觉。” 男人的声线格外低沉,祝鳶感受著从后背传来他的胸腔的震颤。 她仍是僵硬的不行。 从未有过这样清醒的时刻,被他这样抱著。 他们不是情人,却做著最亲密的事。 这种感觉很陌生,让她感到恐慌。 她忽然间想起什么,低声说了一句。 可身后抱著她的男人没说话。 就在她以为男人没听见,想再说一遍的时候。 搂在腰间的那只手倏然往上,用五指拢著,不由分说將她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將她压在怀里,他低头蛮狠地探入她的口中。 將她吻得大脑缺氧,他一边抚著她微肿翘的红唇,一边褪去她的衣服。 “天亮后再吃。” …… 天色大亮。 盛聿睁开眼睛,脸上没有半分疲倦,只有饜足的神清气爽。 他看了眼怀里早已累坏,此刻睡得正沉的女人。 不知道这样盯了多久,怀里的人嚶嚀一声:“不要……”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 这是又梦到他了? 又盯著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他动作轻柔地把人放在柔软的枕头上,掀开被子起身。 侧过头看了一眼被子里玲瓏有致肌肤透著粉白的躯体,攥著被子的手紧了几分,隨后將被子往上,连带著女人的脑袋也盖上,转身迈开长腿去了衣帽间。 乔迈医生一大早接到电话。 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传来,“把上次给她吃的东西送过来。” “您是说维生素吗?”乔迈医生试探地问。 “嗯。” 掛了电话,乔迈医生完全清醒了。 他收拾好东西,亲自开车去温泉山庄。 等他进屋,就看见男人穿著一身黑色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指尖焚著一根烟。 整个人透著一股消沉的清冷感。 “聿少。” 乔迈医生走过去,將一个装著一颗透明药片的盒子放在男人面前。 男人垂眸扫了一眼,掐灭了菸头。 只有吃了他给的,她就不会回去吃那真的药。 “聿少……”乔迈医生欲言又止,“万一祝小姐怀孕了怎么办?” 他是真觉得以祝鳶的脾气,被人这样欺骗,后果会很严重的。 男人凛眸扫了他一眼,反问他。 “你说能怎么办?” 他没再看他,起身往二楼走。 乔迈医生脸色沉重。 明明可以做保护措施,聿少却偏偏要做这样极端的事。 他试图看穿这个年轻人的意图,可是他跟在盛聿身边七年,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但此刻,他明白盛聿的意思。 如果怀孕了,那就生下来。 可是盛家的情况,如何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祝鳶醒来后,看到床头柜放著一杯水和药片,想也没想地將药片吃下。 她坐在大床上,身上清清爽爽的,穿的是盛的睡衣,过於宽鬆,以至於她的手撑在床上,衣领就从一侧肩头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以及上面还未全消的牙印。 盛聿开门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眸色微沉。 “一醒来就想勾引谁?” 男人反手把房门关上。 祝鳶连忙將衣领扯回去,不说话,神他妈的勾引。 她一抬眸,这才看见盛聿身后跟著一只小奶狗。 走路的时候一颗小脑袋摇摇晃晃的,光是看一眼就能想像到它身上奶呼呼的香气。 它太小了,跟在大高个的盛聿后面,怪不得她一开始没发现。 看到她在看见小狗的瞬间眼前一亮,盛聿微微挑眉。 喜欢? 脚步停下,他俯身提住小奶狗的后脖颈,把它抓起来。 “呜呜呜……” 小奶狗立即张牙舞抓的挣扎起来。 祝鳶看得心惊肉跳,毫不迟疑地跳下床,从他手里把狗抢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她侧著身子,轻轻摸著小狗的脑袋,安抚它。 那小狗先是抬起脑袋睁著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隨后呜咽一声,耷拉著脑袋靠著她的手掌。 祝鳶的心都要化了。 盛聿那么坏的人,养的狗居然这么乖。 “你叫什么名字呀?” 听著她的声音不自觉夹起来,男人的心口蔓延开一种別样的感觉。 “叫白眼狼。” 听到男人的声音,祝鳶抚摸的动作一顿,將身子背过去。 不搭理人。 盛聿心里冷笑一声。 祝鳶越看这只小狗越喜欢。 “肥圆。” 怀里的小狗听到男人的声音,忽然抬起脑袋张望,要从祝鳶的肩膀爬过去。 祝鳶害怕它摔了,赶紧侧著身子把它抓回到怀里。 原来它叫肥圆。 一瞬间她觉得莫名脸红害臊。 因为她小学三年级以前都是胖乎乎的,爷爷经常叫她胖鳶。 肥圆,胖鳶。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在小狗的脑袋往祝鳶胸口蹭的瞬间,提著它的后脖颈,把它抓走。 顺势揽住她的细腰,警告道:“你身上的地方只有你男人能碰。” 第83章 榜一大哥出手,將祝鳶送上巔峰 这样霸道的话,让祝鳶先是一愣,隨后恼羞成怒道:“它只是一只狗。” “你拿狗跟我比?”盛聿凛眸。 祝鳶脑子里想到昨晚他不顾她的意愿,扒光她的衣服,埋头在她胸口的画面,想也不想地说:“你又不是我男人。” 盛聿將那只狗往旁边的沙发丟,捏著她的下巴,“怎么,一整晚还没让你记住谁是你男人?” “你只是睡我,不是爱我。”祝鳶眼里的倔强明亮刺眼,“我的男人,必须是一心一意爱我,疼我的人。占据我的身体的,算什么我的男人!” “不爱你,不疼你,就不是你男人了是吧?”盛聿手里的力道收紧几分。 祝鳶有些疼,身子不由自主靠近他,试图减轻他的力道,然后下一秒,盛聿却鬆开对她的桎梏。 祝鳶生怕继续待在这里又会被他困在床上做她不想做的事。 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忽然盛聿的手伸过来,按在门把上。 祝鳶扭头,男人另一只手从她身侧穿过,按在墙上。 將她圈进怀里。 明明没有碰她半分,可被他这样圈著,祝鳶觉得比直接抱著她更令她紧张害怕。 男人垂眸盯著她的脸问她:“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她快速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说的吗?” “你说。”男人表现的十分宽容大度,似乎不论她说什么都可以。 祝鳶不相信盛聿是什么大度的人,但从昨晚到现在她明白了一件事,他没有为寧初出头,甚至都没提过寧初,只对裴凌去找她的事耿耿於怀。 大概,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大,但比起寧初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她面对盛聿,只有害怕和紧张,这种人生完全被掌控的感觉令她感到窒息。 所以当男人捏著她的下巴,叫她好好说的时候,她看著他的脸,说:“我的要求也不多。个子不需要太高,一米八出头就好,也不用长得太好看,太招人我不喜欢。皮肤小麦色最好了。我不喜欢男人抽菸,他最好菸酒不沾。性格要好,脾气要温柔,不能动不动就生气,不用太有钱,男人有钱就容易变坏。也不用太有权势,豪门太复杂,我害怕。” 盛聿听著前半部分,脑子里下意识想到陆怀湛,脸色越来越沉。 可听到后面,他渐渐眯起眼眸。 这是往他的反方向说。 他盯著祝鳶不红不臊的脸,“所以你觉得我个子高,有权有势,又长得好看?” 祝鳶:“……” 她说了那么多他的缺点,他一个没记住。 “我是在说对我男人的標准。” 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盯著,祝鳶眼神无处可躲,心虚无处遁形。 盛聿轻笑一声,俯身看著她心虚的样子,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这样的男人要来干嘛?”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留下祝鳶怔愣地站在原地。 肥圆跑过来,在她的脚底打转。 “呜呜呜”叫著,扰乱她的心神。 直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回过神来,四处找手机,最终在沙发找到被盛聿丟在那里的手机。 电话一接通,那一头就传来季香发出尖叫鸡的笑声:“小风箏!天吶!你不得了了!” 祝鳶耳膜都要被穿破了。 她连忙將手机拉开一些距离,等听力恢復了,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呢!你的票数爆了!”季香激动的尖叫。 “你的票数突然就超过寧初,远远甩开她一个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不知道是哪位榜一大哥出手了,苍天有眼啊!” 掛了电话,祝鳶打开投票通道。 果然,她的票数遥遥领先寧初。 五名话剧演员的票数是柱形图,一眼看过去,祝鳶的票数之高,如珠穆朗玛峰,而其他三名演员的票数如草原上的陡坡,而寧初的票数充其量只能是个小山丘。 这个对比,凭谁看见了,都要笑骂一句神经病的程度。 祝鳶盯著票数,心臟狂跳。 季香说的榜一大哥会是谁? …… 寧初將梳妆檯上的东西统统散落在地! 她拿著手机哭喊:“爸爸,你快想想办法,把我的票数拉上去啊!”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沉声道:“怎么往上拉?水军已经买不动了!” “怎么会买不动,砸钱,您不是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会砸钱捧我吗?”寧初委屈道。 “现在你忍心看著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压一头吗?那以后我在话剧圈怎么混?” 她越想越生气,这个祝鳶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都要跟她抢,跟她爭! 前脚让她在裴二爷面前丟脸,后脚…… 难道是裴二爷给她买的水军? 不行! 绝对不行! “爸,你快想想办法,我不能输给她!” 男人头疼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个祝鳶背后有资本大佬出手了,我们现在连水军都买不动了,寧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怎么比得过大財团?” 在京都,大財团无非就是盛家和裴家。 “难道真的是裴二爷?”寧初面如死灰。 电话那头的寧父沉声道:“如果真的是裴家,只有盛家出手才能拉你一把。” “那我给聿哥打电话……”寧初刚说完,就想到自己昨天在祝鳶那里受了委屈。 她给盛聿发了好多条消息都没回,他会不会不管她? “这些钱盛家肯定不会放在眼里,媒体那边也必须卖盛家面子,你先试试盛聿的口风。” 寧初犹豫不决,不敢说盛聿那天说她跳的舞是二百舞。 可看到祝鳶遥遥领先的票数,明天就是截止时间了,到时候她就会面对无数人的群嘲。 与其面对群嘲,被盛聿损两句又有什么关係。 反正也只有她自己听到,咬咬牙忍过去就算了。 寧初终於鼓起勇气,拨通盛聿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对方才接听。 “聿哥……”寧初一开口就带著哭腔,声音不自觉夹了起来,“我遇到困难了。” 听到这声夹子音,盛聿蹙眉,当即把电话给掛了。 第84章 没有半点感动 掛了电话后,盛聿將手机往桌上一丟,看了眼敲门进来,手里拿著文件的司徒。 “要这么夸张吗?” 司徒下意识停下脚步,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都不能用夸张来形容了,简直丧心病狂,导致祝小姐的票数绝杀所有人。 他刚才已经叫人去调查,结果已经出来,还没来得及向盛聿匯报。 “聿少,还有別家也出手了。”他站在原地。 盛聿凛眸,“姓裴的?” 司徒点头,他抬眸看了眼盛聿阴沉的脸色,如实说道:“是在我们后面出手的。” 大有一种想给人心里添堵的意思。 男人冷笑一声,“给他脸了。” 他的人,关姓裴的什么事? 三番五次挑衅他,寧初的化妆师凭什么本事敢把视频发到群里? 误发了?別人相信,他可不信。 当天中午,裴家钱庄收到一份同城快递。 经理將快递扫描了一遍,確保没有危险物品,才交给裴凌。 “二爷,这是寄给您的。” “哪里寄来的?”裴凌没有伸手拿,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將一块带血的生肉丟进笼子里,一条狼幼崽扑过去低头啃噬。 经理的心里对那次盛聿杀进裴家钱庄一事还有阴影,说起那个人就背脊发凉,“是,盛家的盛总。” 裴凌这才目光悠悠地看过去,擦掉手上的血渍,接过快递拆开。 是一张支票,落款:盛聿 “呵,”裴凌看了一眼支票上填写的数目,正好是他买水军的钱,他隨手將支票丟给经理,“既然盛总这么大方,就拿这些钱给祝鳶再买点水军,热闹热闹。” 经理硬著头皮,“已经买不了了。” “为什么?” “胜负已定,祝小姐的跳舞视频下架,投票通道已经提前关闭。” 裴凌不悦地皱起眉头,拿出手机点开社交平台。 果然,视频已经下架了。 那条疯狗是多一秒让別人看他女人跳舞的时间都不给。 看著裴凌沉著的脸,经理紧张地双手捧著那张支票,战战兢兢,“那这个……” 胜负已定是吗? 裴凌看了眼笼子里的小狼崽,嗤笑,“那就用这些钱买些篮,预祝祝小姐演出顺利。” “全,全部吗?”经理惊骇地看著支票上的金额。 恐怕整个剧院上上下下,加上外面一整条街都放不了那么多的篮。 裴凌眼底划过一抹玩味,“那就天天送,送完为止。” …… 祝鳶是下午才去的剧院。 她的双腿酸痛在温泉山庄泡了温泉,休息了一上午才缓解,但好在早晨盛聿离开去了公司之后就没再出现,她能好好放鬆吃午饭,不拘谨不害怕。 可一进化妆室,她就被满屋的篮惊呆了。 淡蓝色,粉色,香檳色的堆了满屋,香扑鼻而来。 “小风箏你快看,好漂亮的啊!都是送给你的!”季香激动地过来拉她的手。 祝鳶还在状况外,被季香拉了一下手,趔趄一步差点撞到篮。 她连忙站好,下意识去看篮的丝带,每一个篮都绑了同样顏色的丝带,是她喜欢的绿色。 预祝你演出顺利——裴凌 祝鳶猛地攥紧手指,难道季香说的榜一大哥是裴凌? 她以为是…… “太漂亮了!没想到裴二爷这么浪漫!”季香的惊嘆声拉回了祝鳶的思绪。 “是啊,好羡慕小风箏啊!” “这些应该很贵吧,好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那当然,裴二爷出手能差钱吗?” 听著周围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祝鳶看了眼满室的篮,太多了,几乎將化妆室的空余位置都填满。 她皱了皱眉,脸上没有丝毫收到这么多鲜的感动和骄傲,她抱起其中一个篮就要往外走。 “誒,小风箏你去哪?” 祝鳶头也不回,“把这些搬走,季香你帮我一起。” 季香看她是认真的,迟疑了两秒,一跺脚,不情不愿地搬起一个篮跟上她的步伐。 “寧初还没来呢,我想看看她看到裴二爷给你送这么多篮是什么反应。”季香嘟囔著,將篮摆到后门。 “她不是很自信一定会贏你吗?现在她输了角色一定是不敢来了,要是看到裴二爷对你这么上心,那不得气死?” 祝鳶解开篮上的绿色丝带丟进垃圾桶里,“光是贏得角色就够气死她的了,其他的没必要。” 况且男人送女孩子鲜,那是喜欢,是爱慕。 裴凌送她,那就不是了。 单是因为裴凌来找她,说些让人误会的话,盛聿就发那么大的火,要是知道裴凌暗地里做这些,他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没必要对寧初火上浇油,又惹恼盛聿。 两人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才把篮从化妆室全部搬到后门。 郝团长赶到后门看到这一幕头皮直发麻,“我的祖宗,你怎么把篮都搬出来了?这么漂亮的,丟在这里不是浪费了吗?” “团长这么喜欢,送你屋里好了。”祝鳶喘著气,一脸正经地说。 “我要这些干什么啊!”郝团长一拍脑门,恨铁不成钢,“你这样是打裴二爷的脸,你什么胆子敢这么做?我会警告其他人不要乱说出去,你趁现在赶紧搬回去。” 奈何祝鳶一脸不为所动,拆掉篮上所有印著字跡的丝带丟进垃圾桶里。 郝团长去扯丝带,“別扔!” 可祝鳶一扯,就將滑溜溜的丝带扯回去。 即使真的是裴凌让她贏得了角色,她也丝毫不觉得感动,她只觉得会不会又是什么圈套? 会不会又是一次刺激盛聿的举动? 裴凌害她还不够吗? 他在明知道盛聿占据著她的情况下,还故意当著那么多人的面说些让人误会的话,甚至还大张旗鼓送这么多给她。 他想给盛聿心里添堵,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 这样的人,绝不是喜欢她。 而是在利用她。 祝鳶心里明镜似的,不顾郝团长的阻拦,將所有的丝带丟进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怕给环卫工增加工作量,她都想把所有篮都踹翻。 她转身走进后门,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看著屏幕上跳动的陌生號码,祝鳶皱眉。 郝团长眼尖认出来,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盯著她,“是裴二爷的电话。” 第85章 他送多少,我就扔多少 祝鳶迟疑了几秒,才接通电话。 她將手机附在耳边,没先开口,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敢把我送的扔了?” 这话……祝鳶心尖一颤,被他知道了。 想来也是,话剧团的幕后老板虽然是裴凌的兄长,但也是裴家的,他在这里安插几个眼线再简单不过了。 祝鳶看著后门外面被细雨淋湿了的,冷静地说:“不是扔,是换个地方放著。二爷送的太名贵,我不敢收,也没理由收。” “是不敢收,还是不想收?” “有什么区別吗?二爷送我,难道是喜欢我吗?”祝鳶反问他,反正有些话早晚要放到明面上来讲。 裴凌冷笑一声,语气透著一股隨意的玩味,“为什么不行?” “喜欢我,那就把我从盛聿手里抢走,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你们大男人之间斗,別伤害到无辜的我。您送我这么多是什么意思,您比我清楚。” 电话那一头,男人的脸色渐渐阴冷。 女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比当面听著更娇软,但又透著一股不卑不亢。 其实从一开始她在他面前表现得諂媚狗腿,裴凌一眼就看出来是装的。 这个女人骨子里傲气得很,只是比更多人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不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有脑子,嘴皮子功夫也是一绝。 “激我?” 祝鳶被这两个字裹挟的冷意震慑得骨头髮寒。 她用力攥紧手机,不让自己被嚇退,“是二爷说喜欢我的。如果是我误会了什么,我跟二爷道歉,既然不喜欢,就別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对您对我都不好。” 她的话刚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裴凌掛断电话了。 祝鳶盯著黑掉的屏幕,鬆了一口气。 她想著以裴凌那样的身份,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应该会收手,以后再也不会与她牵扯。 可没想到,掛了电话没多久,她在看剧本就听见季香叫她:“小风箏你快过来!” 祝鳶放下剧本,走过去,就看见一群穿著黑色制服的保鏢抱著五顏六色的篮,鱼贯而入。 很快,化妆室再次被篮塞满。 数量甚至比之前更多了。 看著祝鳶压抑著怒意的脸,为首的保鏢对她说:“祝小姐,二爷让我传句话给您,您扔多少篮他就再送多少,反正他有的是钱。” 祝鳶强忍著骂神经病的衝动,一言不发地抱起篮。 有保鏢想阻拦,刚才对祝鳶说话的领头人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退下。 一群黑衣人就这么看著祝鳶把篮丟在后门。 季香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祝鳶,一咬牙也过去抱起篮,快速跑到祝鳶身后跟著。 很快,化妆室內的篮又一次搬空了。 为首的保鏢看著搬完拿起保温杯喝水的祝鳶,“祝小姐,我们会再送过来的。” 祝鳶放下保温杯,一改之前的怒意,微笑著说:“隨便。麻烦你也帮我带句话给他,他送多少,我就扔多少,反正我有的是力气。” 保鏢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转瞬回復了面无表情,他对著祝鳶微微頷首,带著人离开了。 郝团长看得心臟病都要犯了,小风箏这是要上天啊! 傍晚,裴凌的手下送来第五波篮,当祝鳶將所有的篮搬到后门,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引擎声。 季香看了一眼,震惊道:“什么情况?” 只见从不远处开来好几辆蓝色的卡车,夜幕降临,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车子陆续停在后门。 车门推开,从车上下来好几个穿著西装的高大威猛的男人。 “他们是什么人啊?”季香嚇得往后退,祝鳶將她拉到身后护著,隨后警惕地看向那些人。 然而那几个人一句话也没对她说,径直朝一排排的篮走去,將篮全部搬到卡车上。 原本有些拥挤的篮被席捲一空,上百个篮全都装进卡车的车厢里。 直到那些车子开走,季香还在状况外,惊魂未定地说:“不是,我还以为他们又是裴二爷的人,看这情况好像不是。” 祝鳶眼底露出一丝狐疑,“你先进屋,我待会儿就来。” 季香进去之后,祝鳶走到偏僻的角落,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一串没有备註的电话號码。 看得祝鳶心惊肉跳。 电话一接通,她先声夺人,“我没有收。” 女人的声音娇软中带著一丝故作镇定。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清冷的嗓音:“过来。” 祝鳶愣了一下,她抓紧手机四处张望,果然在街的对面看见一辆黑色打双闪的轿车。 祝鳶掛了电话之后,走过斑马线朝那辆车过去,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 奈何她不得反抗。 一上车,祝鳶看著身边清冷矜贵的男人,他今天穿了一身肃冷的黑色西装,袖口剪裁熨帖,面料考究,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透著一股贵气儒雅。 她刚要开口,男人掐著她的腰把人搂进怀里。 手指紧紧掐著手心,祝鳶连忙解释说:“我没有收他的。” “不敢还是不想?” “不敢想。”祝鳶脱口而出,立马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不敢想像我收了他的会有多愚蠢。” 男人轻笑一声,低头靠近她。祝鳶紧张地抵著他的胸膛,“我晚上有演出。” 这几天,她是夜场的话剧。 “我有说要对你做什么吗?”男人清冷的语气似乎带著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祝鳶生怕惹他生气的后果是被他强行带走,她只好软下声音说:“我还很疼。” 盛聿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的脸。 祝鳶被他这样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神盯得害怕,刚转头,就被他捏住下巴,男人侵略的吻隨之落下。 在她被吻得缺氧难耐之际,男人才鬆开她,拇指擦掉她微肿的嘴唇上的晶莹,不悦道:“被香醃入味了,回去把衣服换下来扔掉。” 这个节骨眼祝鳶什么都依他,再三保证回去就把衣服扔掉,才被盛聿放走。 而那些被带走的篮,一夜之间全都出现在裴家的祖坟。 第86章 寧小姐,我是祝安安 祝鳶第二天到剧院,走进化妆室之前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要搬篮的准备,结果一进门,化妆室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大家化妆的化妆,对台词的对台词,做拉伸的做拉伸,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灯光、镜子,桌椅,没有篮也没有鲜。 一切正常。 她刚鬆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祝鳶!” 祝鳶下意识回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束鲜,她对鲜已经有阴影,猛地往后退一步。 而这时鲜后面露出一张略显英气的精致脸蛋。 “我昨天就想过来,但是突然有事只能今天来了,祝贺你拿到角色!”董舒笑著说,可她发觉祝鳶的脸色不对劲。 “怎么了?” 祝鳶心里鬆了一口气,原来是董舒,不是裴凌的人。 她微笑著接过鲜,看向一头利落短髮的董舒,“没事,谢谢董小姐。” 董舒不悦道:“叫什么董小姐啊,你跟湛哥订过婚,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小嫂子的。可湛哥已经走了,我再那么叫你也不合適,我叫你祝鳶,你就叫我董舒吧。” 祝鳶也不扭捏,“谢谢你董舒,你送的真漂亮。” “这是你应得的,你贏了寧初,我高兴都来不及。”董舒往旁边瞥了一眼。 这个寧初占著寧家有聿哥罩著就目中无人,可算让她吃了亏。 寧初捏紧拳头,敢怒不敢言。 自从陆怀湛去世后,京都城的五大家族有了变化。 从原先的盛、裴、陆、原、齐变成了盛、裴、原、齐、董。 董家成为了新晋五大家族之一,寧家惹不起。 董舒又比她大两岁,她叫著一声董姐姐,人家未必领情。 她只能眼睁睁看著董舒和祝鳶亲近,两人聊得投机,性格三观十分契合,聊著聊著,董舒就加了祝鳶的微信。 等董舒走了之后,祝鳶坐在位置上看剧本,季香闻著香就过来了,不知情的她,惊嘆道:“今天的好漂亮啊,裴二爷又给你送了。” 季香的话音刚落,另一边梳妆檯前寧初恶狠狠地凶道:“吵什么吵!” 昨天裴凌大张旗鼓给祝鳶送篮的事,她早就听说了。 她故意请假不来,就是不想看到! “不是,是朋友送的。”祝鳶对季香说,顺便將季香拉到一边,免得寧初发火殃及了她。 寧初冷哼,轻蔑道:“送你一束就成朋友了?你什么脸敢跟董家的小姐有交情?” “我什么脸?当然是这张漂亮的脸了。”祝鳶学她冷哼一声,转头继续看剧本。 气得寧初咬牙切齿,却不知道怎么反驳,祝鳶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她根本说不过! 她摔了东西起身离开化妆室。 …… 祝家別墅。 祝安安打算找冯明月去逛街,祝鳶拿到角色,她气恼不过,想著出去散散心。 结果去冯明月的房间没看到人,下楼遇见保姆,问道:“我妈呢?” “太太在厨房呢。” 祝安安疑惑,妈已经好久没下厨了,去厨房干什么? 她匆匆去了厨房,就看见冯明月將购物袋里的菜一样样的分拣出来,脸上露著微笑,嘴里嘀嘀咕咕地像在说著菜谱。 “妈,您怎么突然想下厨了?我都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馋死我了。”祝安安走过去,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冯明月笑著將一条处理好的鱼拿出来,说:“鳶鳶拿到新话剧的角色,是件大事,我准备亲自下厨,晚上叫她回来吃饭。我查过了,她今晚没有演出。” 祝安安脸色的神色有些僵硬,“您对她的演出安排这么了解呢,怎么突然想到叫她回来吃饭?” “自从她回到祝家以后,我只有在她刚回来的时候下过厨,已经很久没给她做好吃的了。正好趁这次机会,我们把误会说开,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 冯明月说著,就想到,“我还是先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妈,我给她打吧。上次的事鳶鳶误会我,我也没什么机会跟她说上话。”祝安安拉住冯明月。 冯明月眼前一亮,“那好呀,你们是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况且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你也別怪鳶鳶,砍手指是裴二爷的规矩,她为了能救出你吃了很多苦,她也不容易。” 祝安安善解人意地说道:“我当然不会怪鳶鳶,我还要好好谢谢她呢。” “我手机在房间里,我去房间打。” 冯明月笑著说:“好。” 祝安安转身离开厨房,去了二楼房间,门关上之后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她走到梳妆檯前坐下,將手机丟在一边,拿起眉笔补了一下眉尾,再擦了点唇膏,这才拿起手机下楼。 走进厨房之前,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眼圈通红。 “怎么了?”冯明月连忙迎上去。 祝安安侧头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妈,鳶鳶不肯来。她说……” “她说什么?”冯明月的心揪了一下。 祝安安深吸一口气,“她说以后再也不会回祝家。” “她真这么说?“冯明月心尖刺痛,伤心流泪,“她是在怨我们。” 看著她伤心难过的样子,祝安安心中对祝鳶的恨意更深了,明明祝鳶回来以前,父母满心满眼都是她,凭什么要分给祝鳶? …… 盛唐vip包间。 一群女孩,没有一个男人。 “寧初,你少喝点吧,这样喝容易醉。”旁边小姐妹劝道。 “是啊寧初,吃点水果吧。” 寧初將对方的手推搡开,“別管我,我喝我的,你们爱喝不喝。” 大家都因为寧家有盛家罩著,而捧著寧初。 知道她为了什么事生气,同仇敌愾地说:“那个祝鳶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长得骚里骚气的,一定是她勾引了裴二爷,让裴二爷钱给她买水军。” “日久见人心,早晚裴二爷会看穿她的伎俩,寧初,我们不生气了。” 寧初气得眼眶通红,一想到自己暗恋的裴凌帮祝鳶,还大张旗鼓给祝鳶送。祝鳶把篮都扔了,他也不生气,这么宠著祝鳶,他难道真的那么喜欢祝鳶吗? 她的眼泪掉下来,看见包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恼羞成怒:“谁啊!” 包间门又被关上,一个陌生的女人走进来,恭敬道:“寧小姐,我是祝安安。” “祝安安?”寧初眯眼。 又是姓祝的。 第87章 祝鳶的名字是禁词 “你来这里做什么?” 寧初冷眼盯著她。 包间里的音乐声停下,所有人都看向祝安安。 有人认出她,在寧初耳边低声说:“她是祝鳶的姐姐,祝鳶是小时候被人抱走了,去年才领回家门。” “滚出去!”寧初一听到对方跟祝鳶有关係,气得摔了酒杯。 碎片飞到祝安安脚边,她连忙躲开,急声说道:“寧小姐,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祝安安点头,说:“寧小姐一定十分不满被祝鳶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夺走角色,凭什么您的演技那么好,要被她压一头?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寧初盯著她的脸,想確认一下对方说真的还是假的,“你跟她不是亲姐妹吗?” 祝安安知道寧初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所以在寧初发出疑问之后,她抬起右手,解开尾指上缠绕的纱布。 一瞬间,断了一截的尾指出现在眾人面前。 血肉模糊的,嚇得这些豪门千金们发出尖叫。 “干什么!” “好噁心啊,滚出去!” 寧初强忍著噁心的衝动,听祝安安阴狠地说:“祝鳶砍了我的手指,她这样恶毒的人配当我的姐妹吗?” 她调查过了,寧初喜欢裴凌,她绝不会暴露她的手指是被裴凌砍断的,否则寧初一查便知当初祝鳶和裴凌的谣言是她传的。 “你想怎么做?”寧初拿著一杯酒。 祝安安为她的態度转变而欣喜,“当然是让她万劫不復了。她有个坐牢的哥哥,以前读书的时候跟人打过架,这些都是她的污点,一定公之於眾,她的角色一定保不住,我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您……” 突然,寧初手里的一杯酒尽数泼向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啊——”祝安安尖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看著寧初,“寧小姐?” 寧初冷笑,“你当我寧初是傻的,你敢拿我当枪使?” 她只是生气,不是真的傻。 祝安安说这么多,不过是想借她的手对付祝鳶! 一想到这样下贱的东西都敢玩弄她,寧初怒气冲冲,“把她给我赶出去!” “寧小姐,您误会我了,我没有把您当枪使,我是真的想帮你……” 祝安安的嘴被保安堵住,连拖带拽把人拉出包间。 包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寧初怒沉著脸。 可是祝安安说的对,凭什么让祝鳶踩在她的头上,祝鳶她也配! 当晚她派人调查有关祝鳶的所有事情,联繫了平台想曝光祝鳶,然而对方却告诉她。 “寧小姐,我们没办法曝光祝鳶,她的名字是禁词。” 寧初当即想到一定是裴凌做的,她更气恼不过,“你们不是搞媒体的吗?含沙射影某剧团当红女演员,这样的话术还需要我教你吗?” 奈何对方一副为难的样子,“您说的这些,都被屏蔽了,根本发不出去。这个祝鳶背后一定有资本大佬操控著,寧小姐,我们办不到,您找其他家试试吧。” 可不管寧初找了多少家,得到的答案几乎一样。 寧初气得直哭,“裴凌,你就这么喜欢祝鳶是吧!” 被她丟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 是原风野拉的一个群。 群里三十几人。 原风野:【周六傍晚海滨路壹號別墅】 寧初一边擦泪,一边看消息,她猛地看了一下日历。 周六,11月11日。 那不是…… …… 祝鳶排练结束后,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人还没走到后门就接到盛聿打来的电话。 “过来。” 还是熟悉的那两个字,却让她心跳莫名加速了起来。 走出后门,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 她走过去才发现今天开车的人是恩佐。 恩佐个子很高,和盛聿差不多应该也是一米九左右,头髮寸短深棕色,右边的眉毛到眼睛有一道很小的疤,皮肤古铜色,看上去很凶不好招惹的样子,可一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有点憨。 祝鳶对他微微一笑,恩佐回了她一个笑,粗糙的大手在后脑勺摸了摸。 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恩佐一秒冷肃,戒备地看向四周。 直到后脖子发凉,他脸色一变,看都不敢看內视镜一眼,慌忙解释:“聿少,是祝小姐先对我笑。” 他只是出於礼貌回应。 男人冷哼道:“她跟你很熟吗?” 恩佐欲哭无泪,不能祝小姐不给聿少好脸色,聿少就不准祝小姐给他好脸色吧? 好在,祝鳶走过来拉开车门,恩佐才得以喘口气。 上车前祝鳶闻到衣服上有香,刚一上车就解释:“是今天董舒给我送的。” 看在她乖巧老实主动报备的份上,盛聿將她搂进怀里的动作轻柔了几分,“去你家拿打火机。” “不用去我家那么麻烦。”祝鳶此刻十分庆幸自己的预判能力,她低头从包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盒递给盛聿。 “我带了。” 上次盛聿以去她家拿打火机为由,强迫她,让她已经產生心理阴影了。 他没拿到打火机一定会再找她,所以她事先把打火机放身上。 看著她一副献宝又因为提前预判而鬆了一口气的样子,盛聿眯了一下眼睛,这是有多怕他去她家? “如果我不找你要,你就一直放身上?” 祝鳶解释:“我想著如果见到你,隨时都可以还给你。” 隨时这个词听著让人觉得心情还不错。 盛聿接过烟盒,慢条斯理地磕出一支,眼神示意祝鳶点火。 祝鳶弹开打火机的盖子,擦亮火苗。 举著打火机到他跟前。 傍晚昏暗的车厢里火苗窜起,晕开的火光照在她那张娇嬈精致的小脸,越看越顺眼。 他迟迟未动。 祝鳶举著打火机,探究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盛聿丟了烟,单手按住打火机的盖子灭火。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脖颈把人压到怀里,低头蛮狠地吻她。 祝鳶求著他让她去医院,盛聿把人扯紧在怀里吻了好一会儿,直把她吻到老实才放开她。 而祝鳶这才发现车子停在医院的侧门。 盛聿捏著她的下巴,气息微乱,“后天来接你。” 第88章 我要向我喜欢的人表白 祝鳶一愣,才听见男人说:“出差两天。” 原来他要出差,她知道盛聿大多数时间是很忙的,大財团的总裁,那么多的工作要处理。 刚才说要去她家拿打火机,难道是想在她家里过夜再去吗? 谁知盛聿说:“三小时后的飞机。” 三个小时。 祝鳶脑海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还好她开口求他,才免了今晚的折腾。 忽然男人捏著她下巴的力道收紧,“怎么,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没有。”祝鳶矢口否认,她不敢露出一点高兴的跡象,“去多久?” 盛聿的脸沉下来,“你就光听到我出差,没听內容是吧?” 祝鳶的脸腾的一下热了,光顾著窃喜忘记他说出差两天。 “我记性不好。”她硬著头皮解释。 “记仇倒是记得很牢。”盛聿不悦道。 “我没……”祝鳶快速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男人將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由著她先偷乐一会儿,再把人按在怀里索吻。 祝鳶推他的胸膛。 盛聿顺势將她的双手搂紧压著她按在车窗上,轻啮著女人小巧的耳垂,喑哑道:“还有点时间。” 恩佐將车子停靠在路边隱匿的地方之后,就开门下车,去到角落抽菸。 黑色的轿车微微起伏,盛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把人从头到尾都沾染上他的气息才肯罢休。 像猛兽在自己的猎物上做標记。 昏暗的车厢里,盛聿抱著怀里眼圈红红,被欺负坏的女人,鬼使神差的帮她把衣服穿好。 看著她脖子和胸口留下他的印记,勾起唇角,亲了亲她微肿的唇。 祝鳶被这异样的温情烫得有些手足无措,惊慌看了他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 盛聿將她外套的最后一颗扣子繫上,“我不在的这两天不许见姓裴的,有事给司徒打电话,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有件事祝鳶前两天就想说,他突然说要出差,她心里更著急了,攥紧他的手指,紧张地看著他,“你上次说能帮我哥哥提前出狱……是真的吗?” 男人目光幽深地看了眼女人抓住他两根手指的手,视线往上盯著那张脸。 方才片刻的温情逐渐凝结成了冰。 他倏而冷笑,“所以最近这么乖,不跟我闹是因为想救你那个没有血缘关係的便宜哥?” 祝鳶没说话,只是攥住男人手指的手鬆开。 盛聿却突然反手抓紧她的手揉进手心里,冷声道:“我考虑考虑再说。” 祝鳶下车,从侧门走进医院的住院部。 盛聿收回视线,打了个电话出去。 司徒去盛唐拿他的行李,正在出发去机场的路上。 接到电话,他听到男人说:“把她在坐牢的那个哥的资料整理一下。” 等盛聿到了机场贵宾候机室,司徒双手將平板递给他。 “聿少,这就是朱璟尧的全部资料。” 盛聿看著平板上眉眼清雋,温润如玉的男人,眼底一片冰冷的寒意。 “朱璟尧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航天所,一年多以前祝小姐差点被人欺负,朱璟尧为了救她把对方打伤,赔了很多钱,被判了三年,还有一年半才能出来。” 可就算如此,有过这样的污点,朱璟尧原本前途无量的一生就毁了。 盛聿的指尖划过屏幕,看著朱璟尧的履歷,已经是普通人家的天板了。 就算放在他们这个权贵圈子里,撇开钱財权势不说,也是人中龙凤。 可当看到朱璟尧的生活习惯,盛聿的眼神更冷了。 “他菸酒不沾?” 司徒愣了一下,点头,“朱璟尧的生活很健康,菸酒不沾,脾气也很好,温润如玉,就算是別人挑事他也不轻易发怒,唯一一次衝动就是一年多以前。” 盛聿冷哼一声,再看朱璟尧的身高。 一米八三。 可不就是一米八出头。 除了肤色和样貌之外,哪一点都是祝鳶那天说的对男人的標准。 即便知道祝鳶故意往他的反方向说,可当看到朱璟尧的资料,盛聿还是冷著脸丟开平板。 司徒心里一咯噔,捡起平板,紧跟上盛聿的步伐。 …… 祝鳶一觉醒来,看著天板,嘴角忍不住上扬。 盛聿出差! 她高兴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哼著小曲去洗漱。 把旁边病床的朱启看笑了。 “怎么这么高兴?” 祝鳶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笑眯眯地说:“就是高兴。” 陪爷爷吃完早餐后,祝鳶就去了剧院。 刚到化妆室就看到她的梳妆檯上放了一捧鲜。 她下意识以为是裴凌叫人送来的。 可等她拿起束上的卡片,才发现不是裴凌。 很喜欢你的表演,预祝下个月的新话剧演出顺利——沈怡静。 祝鳶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丟开卡片。 如果说裴凌给她送是给盛聿心里添堵,那沈怡静就是盛聿的禁区。 盛聿发起疯来,会要了她的命。 祝鳶冷静下来后將卡片烧了。 她脸色沉重的坐在椅子上,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董舒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董舒就问她:“祝鳶你晚上有空吗?” “有,晚上我没有演出。”祝鳶回答。 “那太好了,傍晚我去接你,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傍晚,董舒来剧院接祝鳶。 她开著一辆红色的超跑,把祝鳶请上车,带祝鳶吃完饭后,她又把祝鳶拉上车。 车子停在一栋別墅前面。 “这是我住的地方,来,进来。” 董舒牵著祝鳶的手进门。 祝鳶这才看到客厅摆了好几排的衣服,都是高奢品牌最新的款式。 “你知道的我平常不怎么打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適合什么样的风格,我相信你的审美,你帮帮我好不好?” 原来是这个事。 祝鳶一口答应,“小事一桩。” 董舒激动的拉著她的手,“那我就靠你了,因为……” 祝鳶看见一向大大方方的董舒露出小女人的娇態:“周六那天,我要向我喜欢的人表白。” 第89章 谢谢你的床,爱你 看著董舒说起心上人时,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爱慕,祝鳶也跟著扬起了嘴角,“周六的话,那今天才周四,可以好好准备。” 祝鳶將她拉到镜子面前。 “原来我还比你高一点呢。”董舒看著镜子里的祝鳶,抬起手来比了比,“我一米七,你呢?” 祝鳶倔强地说:“我一米六八点七。” “噗嗤!”董舒忍俊不禁,“哪有人身高精確到小数点的啊,多出来零点几能干嘛?” “能撑面子。”祝鳶一本正经。 董舒彻底被她逗乐了,两人说著笑著,在一排排衣服面前挑选。 祝鳶摸著她一头利落的短髮,沉吟了几秒后一拍手,“你的锁骨和肩颈线很漂亮,適合一字肩,配合你这样的短髮再搭配上耳饰一定非常漂亮。” “是么?”董舒拿了一条一字肩的裙子在镜子面前比划,“好像是不错。” 祝鳶拿走她手上的裙子,“这个顏色不好,灰色太暗了。你要表白的穿得亮一点明媚一点,惊艷死你的crush!” 董舒英气的脸上一片羞红,连忙捂住祝鳶的嘴,“什么crush,別胡说。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谁都不知道。” “这么神秘,还这么小心翼翼,他很凶吗?”祝鳶问道。 董舒接过祝鳶递给她的一件蓝色的裙子,说:“不能说很凶吧。他只是不喜欢笑,说话毒舌,看上去很冷酷。” 祝鳶听懂了,那就是凶。 说起这个,董舒忽然想起前几天的事,“对了,你和裴二爷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 “不是,没有,不可能。”祝鳶否认三连。 “那天寧初在化妆室为难你,裴二爷给你出头的视频我都看见了,这还没关係呢?” 祝鳶一脸无奈的表情,“他是故意的,不是真的。他喜欢狼都不可能喜欢我。” “是么。”董舒將信將疑,“不过他能让寧初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你好像很不喜欢她。” 董舒嗤笑一声,“是啊,我很討厌她,討厌他们寧家俩姐妹。” “你不知道,那天原风野生日,我们在游轮上玩骰子,赌注是给你和寧初投票。我原以为原风野肯定要输给聿哥,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要给寧初投票了,我气得都想跳海了,可你知道后来怎么著?” 祝鳶的心臟砰的一下猛撞了一下胸肋,她竟不知还有这件事。 还不等她摇头,董舒就迫不及待地与她分享:“结果聿哥输了!五局三胜,他连输三局给原风野。最后我们船上的所有人,包括亲朋友好友全都给你投票了。” 董舒没注意到祝鳶一瞬间怔愣的脸色,自顾地说:“虽然我不想看到聿哥输,但能看到你贏寧初,我可太高兴了。” 祝鳶佯装在帮她挑选衣服,来掩饰自己慌乱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啊。” 她记得陆怀湛说过盛聿的牌技在他们圈子里没什么对手,输一次两次的不算什么,但是连输,是他故意的吗? 给董舒挑完衣服,確定好妆容之后,董舒派司机送祝鳶回去。 刚到医院,祝鳶就接到盛聿打来的电话。 他在m国,和国內的时差有十二个小时。 “在干嘛?”男人清冷的嗓音传来。 这类似查岗的电话让祝鳶不自觉握紧手机,走进住院部楼下的小园,在一条长凳坐下,“刚回医院。” “晚上不是没有演出吗?” 祝鳶没有透露董舒的小女人的秘密,而是说:“跟董舒吃饭去了。” “单独?”男人的声线压著几分不悦。 祝鳶猜他介意什么,连忙说:“她是女生!” 电话那头的人冷哼一声。 想到昨天分开之前,盛聿说帮她救哥哥的事要考虑考虑,现在不能轻易惹他生气,祝鳶嗓音软下来,说:“你不忙吗?” “忙的话有时间给你打电话?”男人反问她。 祝鳶哦了声,“那你吃早饭了吗?” “几点了?” 祝鳶被他一句句地呛回来,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了。 “祝鳶。” 男人忽然叫她的名字。 祝鳶嗯了声。 声音听上去柔软乖巧,男人的声音也低了几分,“周六什么日子,知道吗?” 周六…… 怎么又是周六。 祝鳶將手机拿下来,点开日历,看了一眼日期,才回答他:“是光棍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而后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盛聿掛电话了。 祝鳶头疼地皱眉,他这是又生气了? 可是11月11號不就是光棍节吗? 总不会是某购物平台的促销日吧?盛聿这样的身份应该不会关注这个。 祝鳶起身往住院部走,当走进电梯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她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瀏览器,输入盛聿的名字。 盛聿 男 身高:190 生日:11月11日 原来后天是他的生日。 祝鳶恍然大悟,他果然是天蝎座! 可是他突然提醒她周六是什么日子,是什么意思? 回到病房,祝鳶这才发现病房多了一张床,和爷爷的病床间隔了一条帘子,而她原本睡的那张摺叠床摆放在角落。 护士告诉她:“祝小姐,这样您能睡得舒服些。” 医院当然不会这么优待她,祝鳶拉著护士到角落问道:“能告诉我,是谁安排的吗?” “是一位姓司的先生。” 洗漱完之后祝鳶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拿出手机,刚打开微信,就想到她还没加盛聿的微信,退出之后,编辑了一条简讯。 【谢谢。】 她又快速刪掉,这样乾巴巴的两个字显得很没诚意,说不好他又要生气了。 祝鳶犹豫了几秒钟,重新编辑:【谢谢你给我安排的床,睡得很舒服。】 也不对。 这样说怪怪的。 祝鳶头疼。 她平常能说会道的,怎么今晚脑子这么不灵光,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越想越困,手指在屏幕上胡乱点,也不知道按了什么,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她按了一下手机想看时间,结果看到凌晨的时候盛聿发了一个问號给她。 祝鳶一愣,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打开简讯。 她昨晚给盛聿发了一条简讯过去:【谢谢你的床,爱你】 困意瞬间消失,祝鳶腾地一下坐起来,慌忙滑动屏幕。 怎么没有撤回? 简讯怎么没有撤回功能! 祝鳶欲哭无泪,连忙解释:【我昨晚很困,乱按的,对不起。】 过了几秒钟,盛聿回覆:【嗯。】 第90章 他会不会发疯? 紧接著,又一条简讯过来。 【不用解释。】 祝鳶无语望著天板,人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她看了一眼简讯界面,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 算了,祸都闯了也没办法弥补,就这样,毁灭吧! 洗漱完陪爷爷吃完早餐,祝鳶去了剧院。 季香正在啃大肉包,看见她来,递了一个过去,“尝尝,这家店的肉包贼好吃!” “谢谢。”祝鳶接过来吃,想到盛聿说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他提醒她明天生日,是不是想要礼物啊? 季香喝了一口豆浆,耳边传来一句:“你知不知道送男人什么礼物好?” “咳……”季香差点呛到,连咳了几声,猛地看向祝鳶,“送男朋友的?” “不是。”祝鳶快速否认,“就是……” 一瞬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位盛聿。 她给他买生日礼物无关男女之情,也没有任何友情在里面,只是想討好他。他开心了,哥哥就有救了。 “送裴二爷?”季香大胆猜测。 祝鳶知道她和裴凌在大家眼里的误会大了,“我跟裴二爷真的没关係,別瞎猜。我要送的人就是一个……怎么说呢,就当是我的上司吧。” “老板啊?”季香若有所思,“那他一定很有钱吧?” 祝鳶点头,是相当有钱。 “既然有钱,你就算掉全部身家估计也买不到对方看得上的,不如就买点实用的。” 实用? 她实在想不出给什么实用的东西能送给盛聿,他喜欢抽菸,买打火机? 可她在网上一搜名贵的打火机,立马关掉手机,她根本不配看。 傍晚,祝鳶打车去了商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盛聿买一对袖扣。 原先她想买领带的,但是送领带总叫人觉得过於曖昧了,不適合他们俩的关係。 祝鳶去了一家小眾品牌的店,挑选了一对简约款式的银质袖扣。 店员將袖扣放进藏蓝色的盒子里,只有巴掌大小,祝鳶就將盒子放进包里。 她走出商场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 这几天气温降得厉害,京都城差不多入冬了。 祝鳶吸了吸鼻子,准备去地铁站,忽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她面前。 周围人来人往,可一瞬间祝鳶却觉得好像被一团阴影笼罩著。 车窗降下来,入眼的先是男人掛在脖子上的黑色有线耳机,商场外的霓虹照著车內男人小麦色的肌肤,五官凌厉精致的脸。 “去哪,送你。” 是裴凌。 然而根本不等祝鳶开口,副驾驶座的保鏢下车来。 祝鳶还记得盛聿出差前的警告,別见裴凌,即使没有他的警告她也很怕跟裴凌纠缠,在保鏢拉开车门的瞬间,她拔腿就跑。 可她到底不是练家子保鏢的对手,保鏢拦住她的去路,“祝小姐,別让二爷等你。” 祝鳶几乎是被人推著上车。 车门关上,车子很快驶离商场。 车內没有开暖气,祝鳶竟觉得比外面还冷。 “冷?”裴凌看著她在抖。 祝鳶没有回答他,而是说:“裴二爷……” “盛聿是不是出差了?”裴凌忽然凑近。 嚇得祝鳶把话憋了回去,他没有靠得很近,但这样强势的压迫感让她感到恐惧。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身子僵硬得动弹不了,她动了动乾燥的嘴唇,“您有事找他,我把他的电话號码给你。” “我不找他,我找你。”裴凌冷笑,忽然抓起她垂在胸前的长髮,眼里没有半分曖昧,冰冷得像一条毒蛇,“你说我要是趁盛聿不在睡了你,他会不会发疯?” 祝鳶的心臟像停跳了一下,她就知道上次送篮的事裴凌突然没动静不代表事情已经过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发不发疯关我什么事,二爷有本事当著他的面睡我,岂不是更大快人心?” “玩这么大?”裴凌眼神愈发冰冷。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祝鳶指尖在手心掐出印来,“二爷不介意我被盛聿睡了那么多次,用个二手的,我有什么好介意,谁睡不是睡?” 裴凌看著她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视线往上,盯著那双坚定又隱隱泛红的眼睛,嗤笑一声,忽然伸出手扯她的衣服。 “不要——”祝鳶的镇定彻底瓦解,她哭著去抓裴凌的手,在他手背掐出血痕。 裴凌仿佛一点都没感觉到痛,目光落在女人的锁骨以及拽开的领口露出的胸口粉白肌肤,呼吸一窒,动作没有丝毫减缓。 全然不顾祝鳶的挣扎和哭喊。 突然一滴温热的泪滴落在他冰凉的手背,他的动作一顿,当看到她满脸的泪水,他咬牙鬆开她的衣领。 他离她太近,近到她能听见他掛在脖子上的耳机传出来的声音。 不是歌曲,也不是轻音乐。 而是……清心咒。 祝鳶愣了一下,揪紧被他拽破的衣领,抬眸看向他。 男人已经从她身上离开,捻掉指尖上的泪珠,“又跟我演戏了是吧?” 他余光瞥见座椅上从她包里掉出来的藏蓝色的盒子,伸手过去拿。 祝鳶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裴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质的袖扣。 祝鳶擦掉偽装的眼泪,当机立断,“本来想明天送给您的。” 她的谎话信手拈来,这个时候不能跟裴凌硬碰硬。 “送我?”裴凌眯眸。 祝鳶点头,她吸了吸鼻子,虽然是装哭但眼泪是真的,眼圈红红的,还有未擦乾的泪水掛在眼角。 她快速拽好身上的衣服,將外套拉链拉到顶,老老实实地说:“我能拿到主角,全靠二爷托举。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就想著送您点礼物道谢。” “我一个放高利贷的,你送我袖扣?”裴凌嗤笑。 祝鳶一副欲言又止又难为情的表情,“因为……” 她的脸渐渐泛红,说:“因为您长得这么好看,我猜您穿衬衫的样子一定也特別好看,所以就自作主张送您这样的礼物。” 第91章 裴凌要带她去见盛聿! 祝鳶强迫自己进入演戏的状態,可她买袖扣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是盛聿穿衬衫的样子,她压根没想过裴凌。 以至於谎言说出口,她的脸本能地发红。 她是窘迫紧张的自然反应,落在旁人眼里就是难为情。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招即便用在裴凌身上也奏效。 果不其然,听了她的话,裴凌將装著袖扣的盒子盖上,隨手放进口袋里,他嗤笑一声,“放你一马。”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祝鳶趁他接电话之际飞快拉开车门,恨不得立马从这里消失。 裴凌隨意扫了眼她开门的动作,由著她,只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 他的眼神倏然冷下来,“这么快。” 祝鳶刚拉开车门,胳膊就被一只大手钳住,她浑身僵硬,身子被拽过去。 裴凌掛了电话,看著她来不及掩藏的惊慌,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我改变主意了。” 保鏢从驾驶座下来,裴凌强行將祝鳶塞进副驾驶座,给她繫上安全带。 “我要下车!”祝鳶反手去解安全带。 他单手按住她挣扎的肩膀,“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完,他摔上副驾驶座的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车门关上,强烈的压迫感让祝鳶浑身紧绷了起来。 下一秒裴凌一踩油门,车子几乎是飞出去,祝鳶连忙抓紧门上的把手,不让自己撞到车门上。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空旷,车子越开越快。 祝鳶的心跳隨著车子的轰鸣声而颤动,眼前的路莫名有些熟悉,直到她看见路標,才意识到这条路通往机场。 裴凌为什么要带她去机场? 他之前接了电话,好像说了一句“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 机场……机场! 祝鳶的心跳忽然停滯了一瞬,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急声道:“我要下车!放我下去!” 是盛聿回来了,裴凌要带她去见盛聿! “我要下车!”祝鳶双目赤红,不能让盛聿看到她在裴凌的车上,会要了她的命的! 裴凌却丝毫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反倒在听到她的反抗之后將油门踩到底。 车子像一支离弦的箭飞射出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然而他却低估了祝鳶的狠。 呼啸的冷风从降下的车窗灌入车厢內。 当看到祝鳶解开安全带想从窗户跳出去,裴凌凛眸,伸出一只手把人拽回来,死死扣在副驾驶座上。 他发了狠地说:“別著急,马上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了。” 航站楼近在眼前,祝鳶在看到前方一辆黑色轿车的时候,脸上的血色像一瞬间被海绵全部吸附乾净。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著黑色的长风衣,清冷的眉眼不见半点风尘僕僕的疲惫,他站在车前点了一支烟。 耳边传来一道刺耳的剎车声,他咬著烟慢悠悠地抬了一下眸。 和车內副驾驶座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四目相对。 裴凌看了眼隔著挡风玻璃遥遥相望的两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隨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车子越开越快,快到祝鳶整个人都隨著车身的飞驰而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噁心。 祝鳶强忍著噁心,她攥紧胸口想抑制住狂乱的心跳,看了眼后视镜。 一眼望过去,高耸的路灯下空旷的路段。 没有车子跟上来。 一瞬间更深浓的窒息感包裹著她,她说不出来是绝望还是失落,只觉得心臟仿佛空了一个洞,呼啸的冷风疯狂地往里灌。 突然前方一道如猛兽般的轰鸣声传来。 刺眼的车灯照得祝鳶躲开视线,可一瞬间她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看见盛聿冷峻的脸,如杀神般席捲风暴。 越来越近的两辆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跡象。 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像两只猛兽在廝杀,熟悉的濒死的窒息感让祝鳶绝望地闭上眼睛。 女人苍白无色的脸。 压抑在喉中的呜咽声。 男人同时踩下剎车! 两辆势如闪电的车,瞬间停下。 轰鸣声戛然而止,尘土喧囂的路面归於平静。 后面跟上的司徒惊魂未定地看著这一幕,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以为聿少要撞上去了! 祝鳶拉开车门衝出车外,双腿发软,趔趄了几步扶住路边的护栏,弯著腰直喘气,吸入的冷空气逼得她直咳嗽,濒死的窒息感才得以缓解。 看著从对面车上下来的男人,裴凌也拉开了车门,嗤笑,“送你女人去机场接你,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盛聿脱下身上的长风衣丟进车里,扯松领带,浑身透著一股桀驁冷峻。 面对裴凌的挑衅,他漫不经心地说:“看来上次送到裴家祖坟的篮没让你满意,下次我会直接送到你坟前,让你在地下好好高兴高兴。” 裴凌的脸色渐渐冷下来。 当两人的距离拉近,司徒已经做好拔枪的准备。 可当他看到盛聿迈开长腿朝路边喘气的祝鳶走去,他这才反应过来,聿少不会当著祝小姐的面使用暴力。 自从上次祝小姐被带到游轮演出,聿少在温泉山庄大发雷霆,当著祝小姐的面踹桌子摔东西之后,每次他收拾裴二爷都是避开祝小姐的。 祝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拽过去,身子一跌,撞进男人的怀里。 那只温热的手將她圈紧,凛冽的嗓音却如寒风灌入她耳中,“回去再说。” 闻到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菸草味,祝鳶莫名的心安被恐慌所替代。 车上男人一言不发,没碰她,也没看她。 司徒將车子停在温泉山庄別墅前的空地上。 盛聿开门下车,司徒眼神示意祝鳶赶紧跟上。 一楼里没有开灯,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墙上的掛钟摆动的声音。 当听到整点的摆动声,祝鳶下意识看过去。 零点了。 现在是11月11號。 看著男人冷沉紧绷的侧脸,礼物已经没有了。 他现在在气头上,接下去要面临什么是她难以想像的。 祝鳶深知自己没有任何能哄得住他的方法,忽然在男人一只脚踏上阶梯的瞬间,她不管不顾从后抱住他的腰。 柔软的声音像覆在冰雪上的阳光,“聿哥,生日快乐。” 双手环住的劲腰倏然一僵。 第92章 祝鳶,我要你爱我 盛聿垂眸看了眼环在他腰上的小手,微微的颤抖著,泄露了主人此刻紧张的心情。 他侧身盯著祝鳶那张仰望著他的脸,惊魂未定的她脸上稍有血色。 “你果然很会拿捏男人的心。”他冷笑,“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我可以解释。”祝鳶看著他的眼睛。 明明那么娇嬈明艷的一张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清澈纯净,看著人的时候透著一股楚楚可怜。 男人倏然咬紧后槽牙。 见他没有將自己推开,祝鳶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 她连忙说:“不是我主动见他,是他强迫让我上他的车。他就是故意给你心里添堵想看你发疯,你別上他的当。” 然而盛聿全然不听她的解释,顺著她抱住他的姿势,大手捞过她的细腰把人抱起来,径直上了二楼主臥。 房门“砰”的一声被踢上。 庭院的灯光从落地窗和露台照进来。 盛聿把人放下,冷声道:“脱衣服。” 祝鳶一怔,眼睫颤动了几下覆在泛红的眼睛上。 她低著头,听话地把外套脱下。 以为他是嫌弃她坐过裴凌的车,沾染上对方的气息。 “脱光!”盛聿在她脱掉外套后看见她被扯得歪七扭八变形的领子,浑身戾气暴涨。 祝鳶颤抖的指尖攥著胸口的衣服,“他没有碰我。” 男人明显不信她,扣紧她的胳膊把人拉进浴室里,將她推到墙角,不顾她的反抗扒掉她的衣服。 “盛聿你不能这么对我!”祝鳶呜咽出声,反抗的双手却被男人扣紧手腕按在头顶的墙上。 “碰没碰你,口说无凭。” 粉白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红印明显是之前留下来的,顏色已经淡了一些。 这样近乎羞辱的检查让祝鳶疼得直颤抖。 哗啦啦的水流衝下来,温热的水淌过,在粉白的肌肤上溅起细小的水。 祝鳶呜咽著求饶,可盛聿却置若罔闻。 看著她满头大汗潮红的脸,他蛮狠地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把车撞上去吗?” “你不如撞死我……” 隨著他的持续动作,祝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紧缩,说不出完整的话。 男人的声音越发残忍疯狂,“那样你就会跟姓裴的死在一起。” 祝鳶喘著气,在疼痛和窒息的边缘,男人咬著她的耳垂,“祝鳶你听好了,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我身边。” 恍惚一瞬间,祝鳶觉得自己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一整夜的索取无休无止。 祝鳶累瘫在他的怀里,感受到男人指尖炙热温度从她的右胸口移动到她左胸口心臟的位置。 烫得她心尖酸疼。 她听不清他说了句什么,只是当男人低下头来吻她,她艰难地推开他,被他搂紧在怀里,被迫迎合他的吻。 祝鳶直到中午才醒来。 她身上穿著男人宽鬆的睡衣,全身上下很乾爽没有黏腻难受。 看著满室的荒唐,她忍著酸痛起床。 房门刚打开,肥圆迈著小短腿冲向她,尾巴飞快晃动,在她脚边转著圈。 她抱起肥圆,终於想起男人摸著她的心臟的位置说了句什么。 ——祝鳶,我要你爱我。 眼泪无声掉在肥圆的身上,祝鳶紧紧抱著怀里的慰藉。 凭什么她要爱他? 明明之前更过分的事盛聿都对她做过,可为什么面对他的不信任,她会觉得如此屈辱。 明明他是全世界最坏的人。 男人上楼的时候,就看见祝鳶抱著肥圆蹲在地上,背对著楼梯口的方向,削薄的肩背轻轻颤抖著,整个人透著无尽的委屈。 盛聿的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 肥圆闻到熟悉的气息,在祝鳶的怀里探出脑袋。 能让它发出这样动静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祝鳶飞快擦掉眼泪,將肥圆放在地上,转身回到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砰的一下摔门声,惊得盛聿身后的司徒心跳一紧。 他看了眼盛聿瞬间沉下来的脸色,默默低下头。 盛聿沉默地走过去,扭动门把,转不动,门在里面反锁了。 男人冷著脸。 狗脾气又犯了! 盛聿鬆开门把,转身下楼。 佣人听见脚步声,匆匆出来看,以为是祝鳶起床了,“祝小姐您肚子……” 看到一脸阴沉的盛聿,佣人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聿少。” “是不是祝小姐醒了?需要送些吃的上去吗?” 盛聿冷声道:“饿死她。” 佣人一愣。 司徒跟上盛聿的步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提醒她,“送到主臥去。” 盛聿上车,司徒坐进驾驶座,感受到车內冷凝到极点的气压,硬著头皮说:“確实是裴二爷当街拦截祝小姐,祝小姐……” “你是谁的人?”男人浸著冷意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司徒低下头,“对不起,聿少。” 盛聿点了一支烟,將打火机丟开,“开车。” 祝鳶被迫留在温泉山庄,吃完午饭后,她收到原风野的消息。 【小嫂子,对不起我这两天忙著给聿哥筹备生日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是聿哥生日,往年我们兄弟几个都在一起,今年湛哥不在,希望你能替他出面。晚上七点海滨路壹號別墅记得要来哦。】 祝鳶想也不想地回了原风野:【我就不过去了。】 可是下午恩佐敲开房门,不敢与她对视,说:“祝小姐,徒哥说聿少让我接您去一个地方。” “海滨路壹號別墅?”祝鳶问道。 恩佐一愣,点头。 “我不去。” 恩佐没有半点意外,因为她的回答已经被人预判了。 “徒哥说聿少说……” 他嘖了声,都快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话还没说话,他面前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誒,祝小姐……” 威胁祝小姐的话,他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祝鳶前脚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著那串刺眼的电话號码,祝鳶立即掛断。 可紧接著,铃声又响了。 接连不断,要把人的意志摧毁。 祝鳶终於紧握著手机划动屏幕。 男人清冷的嗓音传来:“想救朱璟尧的话,坐上恩佐的车。” 第93章 董舒撞见了他们亲吻 恩佐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偷偷往內视镜看了一眼,祝鳶安安静静坐在那,看著车窗外也不对他笑了。 活该他跟了聿少,专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现在好了,祝小姐不搭理他了。 心里嘆了一口气,恩佐启动车子,开出温泉山庄。 海滨路的別墅区是京都有名的富豪区,临近海边独占一隅,风景秀丽。 车內的气氛太尷尬了,恩佐介绍说:“壹號別墅是聿少的一处房產,您没去温泉山庄以前,他大多时候住在这里或是盛唐。” “关我屁事。” 后排传来女人不冷不淡的声音。 恩佐头疼,“祝小姐,咱们文明一点。” “文明不了一点,你再说我连你一块骂。” “祝小姐我真不是你的敌人,您参加选角,我每天准时给您投票,连续投了四天,要不是聿少叫人把视频……” 恩佐忽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什么,连忙闭上嘴,又低声补充:“我真不是您的敌人。” 他悄悄瞄了眼內视镜,祝鳶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车子停在壹號別墅前的车位,放眼望去几十辆豪车停成一排排,恩佐停的车淹没在其中。 他下车拉开车门,“祝小姐,到了。” “好。”女人低声回应了一句。 恩佐有些受宠若惊,目送祝鳶进入別墅,嘆了一口气。 祝鳶刚进门,就遇见从旁边走来的寧初。 “你怎么也来了?”寧初轻蔑的声音传来,“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你就敢来?” 祝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跟你说话听到没!”寧初用力拽住祝鳶的胳膊。 要是在平时,祝鳶轻易就能將她的手甩开,可昨晚她的手臂不是被迫环住盛聿的脖子,就是被他往后拽著,或是反剪在身后,酸痛无比。 被寧初一扯,她差点摔了。 “寧初你干什么!” 原风野厉声呵斥,迈著长腿疾步走来,將寧初推开,“是我邀请祝鳶来的,你对她客气一点。” “聿哥的生日,她凭什么来啊?”寧初被原风野大声呵斥,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她是湛哥未婚妻,湛哥不能来,我请她来怎么了?” “可是湛哥都死……” 被原风野瞪了一眼,寧初把话憋回去,恼怒地盯著祝鳶。 “小嫂子別跟她一般计较,都是被惯坏了。” 原风野领著祝鳶往里面走。 寧初盯著祝鳶的背影,这才发现祝鳶身上穿的纯白色大衣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但面料考究,剪裁流畅,颇有设计感,不像便宜货。 倒像是私人订製。 祝家这样的人家根本请不起私人订製的设计师。 那祝鳶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 “裴二爷就这么疼她!”寧初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將祝鳶带进里屋客厅,原风野笑著说:“小嫂子,我刚看到你的简讯还以为你真不来了呢,心里还有点遗憾,没想到你真来了。” 祝鳶只是微微一笑没说话。 她倒是想不来,可架不住被人威胁。 祝鳶环顾四周,问他:“董舒来了吗?” 原风野回头看了看,“好像还没到。” 祝鳶心想董舒今天要向心上人表白,这么迟了还没来,估计是不来了。 齐竞走过来,对祝鳶微微頷首。 祝鳶微笑回应。 她听陆怀湛说过齐竞年纪轻轻就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的妻子跑了,对於普通人家,他就是个带著孩子的鰥夫。 但他身在五大家族的齐家,人又长得十分英俊温润,大把的姑娘想嫁给他,给孩子当后妈。 没等到董舒,其他人祝鳶和他们也说不上话,自顾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偶尔吃点东西,自动忽视不远处寧初投过来的白眼。 那边热热闹闹的,她一个人坐在角落。 忽然一盘精致的烤肉放在她面前。 视线顺著盘子往上,她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那手太熟悉了,以至於她在看到的第一眼身体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抖了一下。 那只手昨晚掐著她的腿强迫她夹紧他的劲腰。 祝鳶没再往上看,作势起身就要走。 身旁的沙发上,男人落座,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吃不吃?” “倒胃口。”祝鳶没敢动,僵直坐在那。 盛聿將盘子推过去了一些,祝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董舒,眼前一亮,起身朝董舒走去,根本没看那盘烤肉一眼。 “祝鳶,你怎么来了?”董舒惊喜地看到祝鳶。 祝鳶笑著说:“原风野让我过来的,你怎么样,告白成功了吗?” 董舒朝她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侧著身子拉开长款的黑色大衣,“你看,我战袍都穿上了,晚一点再告白。” 果然祝鳶看见大衣里面明蓝色的一字肩裙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艷,“真的好漂亮。” 董舒被她夸得脸色微微一红。 盛聿点了一支烟,看著不远处挽著董舒的胳膊的女人,她一顰一笑自然流露,全然没有在他面前时的小心谨慎,虚与委蛇。 青白的烟雾瀰漫开,男人慢慢眯了一下眼睛,神色晦暗。 时间一晃就到了深夜。 大家玩了游戏,原风野忽然想起来蛋糕还没切,四处找寻盛聿的身影,“誒,聿哥呢?” “准备切蛋糕了,谁快去找一下聿哥。” “还有其他人都叫过来。” 董舒放下手里的酒杯,看了眼四周,祝鳶说她去洗手间还没回来。 她眼神瀲灩,“我去找聿哥吧,你们先准备。” 等董舒走了之后,人群中有人说:“誒,你们发没发现董舒今天化妆了,还怪好看的。” “是啊,她还穿了高跟鞋。” 原风野后知后觉,“有吗?一个男人婆穿什么高跟鞋化什么妆啊。” 董舒在一楼没找到盛聿,便去了二楼。 这是盛聿的私宅,二楼是他睡觉的主臥。 董舒虽然来过这里,但从来没上过二楼,踩在楼梯上,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起来。 二楼很宽敞,比起一楼更简约一些,休閒舒適。 董舒刚准备叫盛聿,却听见没关紧的房门里传来一声细碎的嚶嚀声。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狐疑地朝那边走过去。 敞开一小条缝隙的门內,灯光昏暗,不时传出黏腻声音。 高大挺拔的男人紧搂著怀里的女人。 手背暴突的青筋脉络,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女人揉进怀里,另一只手扣紧女人的后脖颈迫使女人仰头迎合他的深吻。 第94章 不是叫得很自然? 很早之前盛聿的衬衣上有女人的唇印这件事从盛唐传到了圈子里,很多人都在猜测盛聿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 董舒没猜,她乾脆叫人暗中调查,结果却一无所获。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 圈內也再没传过盛聿有女人的事。 她以为只是盛聿一时兴起,露水情缘罢了,那个女人不重要,她就没放在心上。 可当她看清盛聿拢在怀里的女人的侧脸时,脸色刷的一下血色全无。 祝鳶!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到祝鳶两个字就能破开无数谜题。 比如盛聿突然对话剧有了兴趣。 比如盛聿在游轮上连输原风野,却浑然不在意。 比如盛聿最近经常住在温泉山庄,那是个守备森严的地方,最適合金屋藏娇。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比如祝鳶將自己和裴二爷的关係撇得一乾二净,因为她身后的男人不是裴凌,而是盛聿! 董舒想过无数种可能,那个女人可能是个公关,可能是他的下属,可能只是隨机的一个乾净的姑娘,却唯独没有想过祝鳶。 怎么能是祝鳶呢? 怎么会是祝鳶! 董舒像是受到惊嚇,她后退一步身子紧贴著墙没让房间里的人注意到她。 在盛聿把祝鳶抱到桌上更方便他的亲吻时,她看见一向不近女色的他浮沉於慾海中,欲罢不能。 她的整个世界都被割裂开,分崩离析。 董舒慌忙逃离二楼,她躲进洗手间里,看著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都掩藏不住苍白的脸色。 她手足无措地打开水龙头,任凭哗啦啦的水流衝出来,她急促的呼吸,眼泪一颗颗的砸进水流冲走。 …… 房间里,祝鳶被盛聿压在靠墙的桌上肆意亲吻,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了。 她急推著男人,“我要回去了。” “不准。”男人嗓音喑哑低沉,混著湿热的气息落在她耳畔。 那是祝鳶敏感的地方,在他说话间,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盛聿看著她的反应,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她在他身下绽放的诱人模样,手指从她的裙摆钻进去,抚上她细滑的大腿,“你乖乖叫我一声聿哥,我兴许能答应你。” 祝鳶用力按住他的手,双眼湿润泛红地看著他的脸,“聿哥。” “不是这样。”盛聿反手从她的紧固中挣脱。 “你要我怎么叫得出口?”祝鳶哽咽,他还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叫他聿哥吗? 她怎么做得到? 经过这些事,她怎么可能还能像以前一样面对他。 盛聿听见她的哽咽声,手上的动作一顿,拇指擦掉她眼尾的泪珠,“零点祝我生日快乐的时候,不是叫得很自然?” “那是因为……”祝鳶咬唇,说不下去。 “可以跟董舒说说笑笑,跟原风野和顏悦色,跟齐竞也能微笑以待,你跟他们熟还是跟我熟?” 祝鳶不想再跟他爭论下去,因为毫无意义。 “我想回去医院陪爷爷。” 再过两星期左右爷爷就能出院,这段时间更是需要细心照料。 盛聿盯著她倔强的脸,“切了蛋糕再走。” 祝鳶刚想拒绝,男人捏著她的下巴,“敢拒绝今晚就不要走了。”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 “知道了。”祝鳶败下阵来,她从桌上下来,整理好衣服,匆匆离开房间。 房门打开又关上。 盛聿斜靠在桌边,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烦躁地点了一支烟。 晚上原风野拿烤肉给他,他不由回想起她给他做了一桌硬菜的画面,那牛肉硬得他牙疼。 那时的她,在他面前胆大妄为。 手机响了起来,是原风野打来的。 “聿哥,你去哪了,大家都等著你切蛋糕呢。” 盛聿看了眼夹著的烟,一口没抽,长长的一截菸灰落在地上,燃烧到头了。 他捻灭了菸头,“等著。” 祝鳶回到一楼,走到董舒身边。 “怎么去了那么久?”董舒微笑著看她。 口红蹭没了,眼角的妆也有点,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多了几分叫人想要怜惜的爱意。 尤其是微微肿翘的唇不仔细看还以为天生的緋色艷丽。 是被盛聿吻出来的。 祝鳶隨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她看了看时间,问董舒向心上人表白的事。 董舒將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轻轻扬唇,“他今晚没空。” 两人说话间,眾人分开一条道,身高腿长的盛聿从身后走来,浑身透著股清冷慵懒。 “聿哥,切蛋糕了。”原风野將切蛋糕的刀递过去。 盛聿顺手接过来,刀在手里转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抬眸,“怎么不唱生日歌?” 眾人一愣。 这不是聿哥自己定的规矩吗? 他不喜欢听生日歌。 原风野也没想到他突然有了这个要求,连忙组织,“那大家一起唱唄。” “找个唱歌好听的唱,你唱的我不听。” 原风野:“……” 他心里骂骂咧咧,却不敢表露出来,毕竟他唱歌的確不怎么样。 他环顾四周,看向其他人,“那就唱歌好听的人来唱,你们谁唱歌好听?” 寧初刚想说话,董舒却轻轻推了一下祝鳶,“祝鳶啊,她嗓子那么好,唱歌肯定好听。” 祝鳶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推到眾人面前,她回头看向董舒,董舒给她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小嫂子,那就你给聿哥唱个生日歌吧,聿哥生日从来不让我们唱歌,你这是头一个。” 原风野笑著过来拉祝鳶,突然觉得后脖子发凉,疑惑盛聿家是不是哪里漏风了? 盛聿握著切蛋糕的刀,隔著三层高的蛋糕看著祝鳶,“唱吗?” 她能说不唱吗? 在她点头之后,原风野点上蜡烛。 宽敞的客厅灯光熄灭。 烛火温暖。 男人的目光越过烛光,目光静默的盯著女人的脸。 “祝你生日快乐……” 伴隨著女人悦耳动听的歌声,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拍手。 这在以前是万万不敢想像的画面,竟然莫名的和谐。 不知道是不是原风野的错觉,他怎么看到聿哥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呢? 祝鳶唱完歌,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谁知盛聿悠然问道:“是不是还有英文版?” 第95章 陪我睡一觉 祝鳶强忍著將蛋糕扔他脸上的衝动,唱起英文版的生日歌。 不得不说祝鳶这把嗓子唱歌真好听。 原风野听著听著起劲的鼓掌,嘴角上扬,也跟著哼了起来。 忽然他又觉得后脖子一阵阵发凉,他立即停了哼唱朝四周看,聿哥家里到底哪里漏风了! 人群中,董舒跟著拍手。 隔著人群望向祝鳶,望向盛聿,眼眶不禁湿润。 她眨了一下眼睛飞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微微晃动的烛光,盛聿盯著祝鳶的脸。 终於,祝鳶唱完歌。 盛聿握著刀,勉为其难地说:“马马虎虎。” 原风野走到祝鳶身边小声说:“小嫂子,聿哥的意思是很好听,难听他都是直接开骂的。” 祝鳶回他一个微笑。 盛聿握著刀的手一顿。 她回到董舒身边,董舒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的,聿哥不喜欢听生日歌的人,竟然都让你把英文版的都唱了。” “他可能觉得无聊没事干吧。”祝鳶说。 董舒只是笑笑没说话。 她跟盛聿认识十多年了,盛聿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他对祝鳶,上心了。 她看著祝鳶的侧脸,笑意渐深。 佣人帮忙將切开的蛋糕分成一份份。 除了不吃甜食的盛聿和齐竞,其他人都不敢不给盛聿面子。 就在这时,司徒拿著一个箱子进来,“聿少,这是有人送到別墅门口的。” 盛聿的视线从坐在斜对面吃蛋糕的祝鳶脸上移开,隨意扫了一眼够司徒双手环抱的箱子。 “谁送的?” 司徒讳莫如深,“是沈怡静送来的。” 他的话音一落下,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沈怡静,盛宏耀的红顏知己。 当年盛聿母亲在世的时候,盛宏耀的出轨对象。 谁都知道,在盛聿面前,沈怡静是禁词。 祝鳶捏紧手上的叉子,眼神复杂地看向斜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 坐在她身边的董舒站起来,对著司徒厉声道:“丟出去!” 齐竞皱眉。 司徒跟在盛聿身边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明知道沈怡静的名字不能提,他却把对方送来的箱子抱进来。 “聿少,您先看看里面的东西吧。” 司徒抱著箱子走过去,放在盛聿的脚边,隨后將箱子打开。 入眼的是一些相框相册以及一些旧时用过的东西,但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当看到其中一个相框上美丽温婉的女人抱著一个冷酷著脸的小男孩,盛聿脸色一僵。 这是…… 齐竞怔愣,下意识看向盛聿。 是小时候的盛聿和他的母亲。 他知道盛聿母亲於兰去世之后,盛宏耀將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包括照片全都封锁起来不让盛聿接触。 而於兰嫁人之前的照片被她全都带去盛家,也一併被盛宏耀锁起来。 十二岁那年到今天二十六岁生日,盛聿没有看过一张他母亲的照片。 “聿哥……”一贯嬉皮笑脸的原风野脸色沉重。 盛聿垂眸看著箱子里的东西,没有去碰,也没有叫人丟出去。 即便离他近的几个人也难以看清他眼底的神色。 “都出去。”男人清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 齐竞知道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率先站起身来,眼神示意其他人。 男男女女陆续离开。 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没剩几个人,齐竞和原风野等大家走得差不多才往外走。 “董舒。”原风野提醒了一声。 董舒看向沙发那边的盛聿,没敢流露出明显的心疼,但她想留下来陪他。 “董小姐。”司徒走到她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董舒看了看盛聿,又看了看司徒,咬著牙往外走。 一步三回头往里看。 她看见祝鳶要离开的时候,司徒对她做出挽留的手势。 如果在以前她很难发现这些异样,可如今她知道真相后,任何蛛丝马跡都好像被放大了。 离开壹號別墅后,董舒的车一直守在別墅区外,都没见祝鳶出来。 聿哥想让祝鳶陪他。 明明她才是更了解他的人。 董舒靠著椅背,点了一支烟。 烟抽完后,她摸了一下脸,全是冰凉的泪。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號码出去,面无表情地说:“爸,你代我回盛老太太的话,我愿意嫁进盛家。” …… 祝鳶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向对面的男人。 所有人都走了,佣人也退下,客厅里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只有司徒。 终於沙发那边的男人动了一下,抱起箱子,一言不发地往楼梯方向走去。 “祝小姐。” 司徒提醒祝鳶。 祝鳶坐在原地攥紧手指,她犹豫的两秒钟內司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隨后她起身跟了过去。 司徒一怔。 他没想过祝小姐真的会留下来。 司徒没有跟著上楼,整栋別墅冷清得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 没有开灯的房间,房门是打开的。 祝鳶只是看了一眼,就坐在房门外的地上。 时间无声。 窗外起了冷风,吹落树枝上仅剩的几片枯叶,叶片砸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的手紧紧攥住相框的边缘,木质边框在他的手里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耳边是女人在大火中疯癲绝望的笑声。 盛聿丟开相框起身,黑暗笼罩在他身上,却遮不住他身上森冷的寒意。 他迈出房门,差点踢到坐在门外的人。 当看清蜷缩在门边已经睡著了的身影时,心臟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揉了一下。 笼罩著他的戾气仿佛在这一刻出现裂缝,逐渐散去。 灯光柔和,睡著了的人卸下防备,全然没有面对他的时候的拘谨和害怕。 他以为,司徒传达了他的意思之后她已经走了。 一夜没睡,白天又睡得不沉,祝鳶坐在地上没多久困意就袭来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的身子忽然凌空。 睡梦中的她猛然惊醒过来,对上那人那双深邃幽静的黑眸。 身子几乎是本能地僵硬颤抖。 抱住她的那双手缓缓收紧,盛聿一言不发地抱著她躺在床上。 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盛聿温热的大掌按在她的发顶,阻止了她的反抗。 他的嗓音喑哑,“陪我睡一觉,明天送你回去。” 第96章 又可怜我? 昨晚颳了一夜的冷风,天亮了才停止。 盛聿睁开眼睛,感受到怀里一团软软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祝鳶还在睡觉。 应该是前天晚上折腾得太过,她没能好好休息。 一整晚被他圈禁在怀里,从一开始的僵硬,到睡著后的放鬆柔软。 冰凉的手脚被他的体温烘得暖暖的。 脑袋枕著她的胳膊,脸被迫贴著他的胸膛,原本粉白的肌肤更红了几分,像熟透的蜜桃。 盛聿情不自禁伸出手挑开她脸颊的头髮,这一碰,祝鳶的眼皮动了动,有醒来的跡象。 男人收回手。 隨后祝鳶缓缓睁开眼睛。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她眼神慌乱下意识闭上眼睛。 “又以为做噩梦了?”男人初醒时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带著一丝曖昧的意味,搅乱清晨的寧静。 “没有。”祝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之后,迅速坐起来。 她居然就这么跟盛聿睡了一整晚。 不是做得昏睡过去也不是累瘫,是单纯的睡觉。 盛聿支起上半身甩了甩僵麻的手臂,盯著她略显慌张的脸,“人不聪明脑袋还挺重。” 祝鳶低头整理衣服上的扣子,手一顿,明明是他强行把她圈进怀里,不让她说话也不让她离开。 后来她觉得被窝很暖和,暖得人骨头都软了只想睡觉。 她没说话,看见床尾散落一地的相册相框和一些旧物件,抿了抿唇,走过去蹲下,將东西一样样捡起来。 没有窥探盛聿的秘密,只是將东西全部放回到箱子里。 看著她一言不发蹲在那里收拾东西,盛聿系扣子的手一顿,窗外阴云密布,他的眼底仿佛覆上一层暗影。 “祝鳶。”他走过去拉住祝鳶的胳膊,把人拽进怀里,顺手將她手里的相册丟进箱子里。 盛聿盯著她的眼睛,“又可怜我?” 祝鳶眼瞳颤动,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確大胆,她是存了討好他的心,想获取他的心软。 可面对盛聿的质问,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然而不等她开口,盛聿嗓音低了几分,“昨晚为什么留下来?以你的脾气,就算司徒拦著你,你也会想办法离开。” 隨著他的问题,他攥著祝鳶手腕的力道收紧,祝鳶被迫贴著他的胸口,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 两颗心几乎要贴在一起。 这么近的距离,谎言是否会被听见? 她咬破唇內的肉,迅速看向窗外,像是在逃避问题,“不知道。” 不確定的答案就不容易找到漏洞。 男人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回来,眸色渐深,“不知道?” 被他这样深邃的目光盯著,祝鳶的心跳慌乱成一片海浪,浮浮沉沉。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她岔开话题。 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中透露出著一丝慌张,不想被戳穿心事的遮掩。 盛聿盯了她一会儿,莫名觉得顺眼,“吃完早餐,让恩佐送你去剧院。” 祝鳶嗯了声,嘴角弯起来,快速跑进浴室里洗漱。 门一关上,她低著头小心翼翼地喘息,指甲都快把手心戳破了。 看著浴室关上的那扇门,盛聿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地上的纸箱。 他在客臥洗漱完,司徒正叫佣人把昨晚大家送的礼物拿到房间里放著。 一张桌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礼物盒。 盛聿走过去,伸出手翻了一下,盒子上写了送礼人的名字。 “祝鳶的呢?” 司徒一愣,“没看见祝小姐送的礼物。” 看到男人的脸色沉下来,司徒想了想,说:“昨天祝小姐从温泉山庄过来,礼物可能没带身上。” 祝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盛聿站在一堆礼物面前。 她的脚步一顿,她给盛聿买的礼物被裴凌拿走了,她手上根本没有礼物。 明明零点的时候抱著他的腰祝他生日快乐,在知道他生日的前提没有准备礼物,他会不会又生气? 正在她准备回房间,假装自己还没下楼的时候,男人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动静。 “站住。” 祝鳶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只好下楼走到盛聿面前。 就在她以为盛聿找她要礼物的时候,他却只是说:“去吃早餐。” 祝鳶微微怔住,司徒看了盛聿一眼飞快低下头去。 聿少竟然不生气。 眼看著盛聿往外走,祝鳶犹豫了两秒,叫住他,“你不吃吗?” “没胃口。”盛聿淡淡地说,但听到她的声音还是停下了脚步。 祝鳶立马想到补救的办法,她说:“吃点吧,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你没胃口,我给你煮麵?” “又想加小米辣椒水?”盛聿看她。 祝鳶脸颊微微发热,“这次不加。” 男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祝鳶主动开口说:“你坐会儿,很快的。” 终於男人嗯了声。 十几分钟后,祝鳶端著一碗麵到餐厅,放在盛聿面前。 她厨艺一般,但煮麵还行。青菜面加了荷包蛋,撒了点葱看上去还不错。 但还是偏素了点,厨房又不是没有食材。 盛聿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说:“这是长寿麵的做法。京都城好像没有生日吃长寿麵的习俗,我在俞城长大,每年生日都要吃长寿麵的。今天给你补上,当我送你的礼物。” 她想过骗盛聿礼物在家里,可她真要今天去买了,盛聿有心去查就会知道她撒谎。 谎话说多了,她怕自己圆不回来。 盛聿听出来了,原来真的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他冷著脸拿起筷子,夹起麵条,这次的面不坨,汤的味道也刚刚好。 “好吃吗?” 盛聿看向那张露著期盼表情的脸,像哄孩子的语气,他皱了皱眉,“马马虎虎。” 祝鳶自动翻译:“那就是好吃。原风野说,不好吃的话你都是直接开骂。” “你那么信他的话?” 男人语气不善。 祝鳶先是一愣,隨后表现出极力隱忍著不让自己露出失落的神色的样子。 她低著头不说话,安静地吃著自己的早餐。 盛聿倏然握紧筷子,几秒钟后,低沉道:“好吃。” 祝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可当看见盛聿要咬断麵条的时候,出声阻拦:“长寿麵不能咬断。” “麻烦!” 嘴里说著麻烦,但之后盛聿没再咬断麵条,一碗麵见底,汤也喝完了。 …… 盛家老宅的庭院,一辆黑色轿车停下。 司徒下车开门,盛聿从车上下来,四周的佣人统统低下头。 不光是他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他身上的冷冽的气场就叫人不敢直面。 他瞥了眼管家,管家立马低著头说:“少爷,客人到了。” “什么客人?”盛聿迈著长腿往里走。 老太太只在电话里叫他回老宅一趟。 管家不敢说,怕被盛聿打,只能硬著头皮说:“是老夫人请来的客人。” 盛聿走进门,先是看到主位上的盛宏耀和侧边坐著的盛老太太,而后才看见客位上的董舒,以及董舒的父母。 他眯了一下眼睛。 第97章 聿哥,我想让你开心 看到盛聿,董舒立马站了起来,“聿哥。” 他现在才回来,一整晚都跟祝鳶待在一起。 脑海中回想起她在门外撞见他动情的一幕,喘息声,青筋暴突的手背,把祝鳶完全拢在怀里肆意索吻。 那样强烈的占有欲,她爱了十年的男人给了別人。 知道他的圈子里几乎没有女人能进入,她剪掉最喜欢的长髮,穿上中性的衣服,装著不拘小节洒脱的样子,活成別人眼里的男人婆,就是为了融入他的圈子里。 这么多年,她甘心吗? 董舒攥紧了手指。 盛聿看了她一眼,长腿迈进门槛,瞧著现场的气氛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意思?” 主位上,盛宏耀习惯了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尤其是面对他这个父亲,从来没有好脸色。 不过他丝毫不在意盛聿怎么看待他。 他要的,是盛聿手上的权利,都收归於他。 他喝了一口茶,语气沉稳,“你奶奶给你找的一门亲事,董舒是你的圈子里的朋友,知根知底也熟悉,再好不过了。” 董舒在盛宏耀开口之后,就目不转睛地盯著盛聿,当男人唇边的冷笑凝固,沉著脸看向她的时候。 她脸色一变,一副慌忙解释的样子:“聿哥……” 盛聿眸色冷冽,董舒硬生生把话咽回去。 “给我定亲?” 盛聿收回视线,看了眼盛宏耀和盛老太太,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姿態慵懒眼神里却透著股让人不敢直视的狠劲。 “董舒已经答应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盛宏耀沉声道。 盛聿没看董舒,而是冷笑,“怎么,自己的婚事做不了主,就想做到我的头上来了?等你先把沈怡静娶进盛家大门,再来管我的事吧。” 盛聿是知道怎么点火的。 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盛宏耀隱忍了几秒,脸色铁青,握住茶盏的那只手的手背青筋紧绷。 “管家,带客人到偏厅稍作消息。” 盛宏耀压著怒火。 管家立马上前走到董氏夫妇和董舒面前,“董先生董太太,董小姐,请隨我到偏厅。” 董太太心疼地握住女儿的手,牵著她往偏厅走,他们夫妻本想带著女儿一走了之的,但盛家的地位在他们面前摆著,他们不敢得罪。 可盛聿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董家的女儿还配不上他吗? 他们董家现在也是五大家族之一,放眼国內,能与他匹配的適龄女子里,他们的女儿就是最好的选择。 被牵著往外走的董舒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的盛聿。 奈何盛聿一眼都没有往这边看来。 董家的人去了偏厅之后,佣人也陆续离开,会客厅只剩下盛老太太、盛宏耀和盛聿。 盛宏耀冷眼盯著盛聿,他想娶沈怡静不是一年两年了。 可盛聿发过狠话,只要他活著一天,沈怡静就永远进不了盛家大门。 就连他想要沈怡静接到盛家来住,盛聿都要大闹一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盛聿是没有底线的,他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盛宏耀虽憎恨他,也忌惮他。 他虽是盛家的家主,盛氏財团的董事长,但这几年盛聿羽翼渐渐丰满,他有预感盛聿很快就要超越他,凌驾於他之上。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必须趁早削弱他的势力。 董家能躋身京都五大家族,是他一手扶持上来,董家在他的掌控中,如果董舒成为他的儿媳,事情就容易多了。 盛老太太等到客人离开之后,才语气沉重地问盛聿:“你父亲不是说你答应了吗?” “我说隨你们,没说我会答应。你们想找多少就找多少,关我什么事。” 盛聿点了一支烟,他一嗤笑,懒懒地抬了一下眸。 盛老太太面露不悦,但也不敢太激进,“董舒有什么不好的?人漂亮性格又好,大大方方的,董家的门第也配得上盛家。” “配得上的是盛家,不是我盛聿。” “没有盛家,有你的今天吗!”盛宏耀怒声道。 盛聿唇畔勾著一抹嘲讽的弧度,“我这总裁之位是怎么来的,时间长了,看来盛董是忘的一乾二净了。这个职位不是盛家给我的,是我自己得到的。” 盛宏耀搭在扶手的手攥了起来,脸色阴沉。 盛聿自幼多智而近妖,不论是学习能力还是经商之道都是手到擒来,他是盛家唯一的血脉,进盛氏財团不是他一人能左右,有董事会在,他阻止不了。 他一路过关,成为財团合格的继承人。 可盛聿想当財团总裁,盛宏耀有一票否决权。 盛聿是他厌恶的女人生的,並且盛聿在他十八岁那年杀了他和怡静的孩子,他恨不得杀了盛聿,当然不会让盛聿如愿以偿。 可他的否决权却被盛聿的外祖父拿著於兰的股份强压下来,最终推盛聿上位。 盛老太太敛眸,沉默不语。 会客厅突然安静下来。 “你跟董舒结婚之后,你母亲的所有东西我都会归还给你。” 盛宏耀的话音刚落,盛老太太慌忙按住他的手,“宏耀!” 他怎么能隨意拿盛聿母亲的东西威胁,还嫌他们父子俩的关係不好吗? 一声冷笑。 盛聿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盛宏耀,“原来在这等著我。” “先是让你的姘头送一部分东西给我,让我对母亲有了念想,继而让我答应你的要求。” 十二岁到昨天,他没见过母亲一张照片。 盛宏耀有意把东西藏起来锁住,他根本找不到,更何况当初盛宏耀威胁他如果再继续找,他会一把火把母亲的东西都烧了。 人都是贪心的。 见到了只会想要更多。 他砸了手里的烟,起身往外走,“想威胁我,那就试试吧。” 突然身后传来盛宏耀阴沉的声音:“盛聿,你是我儿子,你恨我,却知道我最了解你。你不想跟董舒结婚,是那个女人让你上心了?” 盛聿眸底寒意泛开,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 董舒没有进偏厅等待,而是在会客室外,终於等到盛聿出来,她加快脚步跟过去。 “聿哥。” 盛聿没看她,转身朝园走去。 董舒跟在他身后,京都已经入冬,只有房里还有朵盛开,园里一片萧条。 董舒就这么看著盛聿站在她面前点菸。 正好一阵风过来,盛聿今天拿的不是防风打火机,火苗被风吹得晃了一下,董舒下意识伸出手要帮他拢著火。 盛聿却一个偏身躲开她的手。 他甩掉火苗,咬著烟,冷冷地睇了她一眼,“为什么答应?” 董舒僵硬地把手收回去,“因为我想帮你。” “帮我?”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董舒稳了稳心神,艰难地开口:“昨晚在你的房间外面,我看见你吻祝鳶了。” 盛聿眯眸,眼底隱约蓄著寒意。 “盛伯父如果知道祝鳶的存在他会怎么做,你我都很清楚,他不会留祝鳶的。” 董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 “昨晚你想听祝鳶唱生日歌,我帮你,你想跟祝鳶在一起,我帮你。聿哥,我想让你开心。” 第98章 我的女人,我自己管 盛聿夹著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冷削的喉结缓缓滑动,凛冽的寒风吹过,他的脸部线条更加深雋立体。 董舒说完那番话后看著他的侧脸,强忍收敛眼神里的爱意。 不远处有佣人在扫落叶的声音。 男人嗤了声,“董舒,原来你喜欢我。” 想让他开心,多么朴实无华的心愿。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全然没放在眼里,却在董舒的心湖激盪起一阵阵的涟漪。 她的脸色微微一僵,心臟紧紧缩了起来,“聿哥……” 盛聿抬了一下眸阻断了她的话。 他捻了菸头,语气凉薄,“我开不开心与你没关係。你要做的是拒绝这门亲事,管好自己的嘴。” 他转身迈著长腿离开。 “聿哥!”董舒追上男人的步伐,迎著冷风,面上一片坦荡。 太阳这会儿才从厚厚的云层露出半边脸,她踩著地上稀疏的树影。 “我是喜欢你,但我更希望你开心。否则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不跟你表白,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要答应嫁进盛家?因为我也喜欢祝鳶这个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好。” “我太了解我们这些豪门的父母了,祝鳶虽然和湛哥只是订过婚,但她毕竟是跟过別人的人,盛家要的儿媳必定要身世清白,盛伯父会做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番话让盛聿有了重新考虑的打算,他停下脚步侧身瞧了她一眼。 董舒提著的心缓了一下。 她继续说道:“我会管好自己的嘴,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祝鳶和你的关係。但你確定不需要我的帮忙吗?有我做掩护,盛伯父不会注意到祝鳶,她会很安全。我还会帮你稳固在盛世財团的地位,帮你坐上董事长的位置。” “你不是要跟盛伯父斗吗?只要你斗贏了他,谁也无法阻拦你和祝鳶的事。我可以帮你。” 盛聿只是静静地听完她的分析。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双漆沉如墨的眼睛盯著董舒看,看得她咬破舌尖才能逼迫自己与他坦然对视。 终於男人冷笑一声。 “我不是盛宏耀,不需要靠女人的帮忙。也不用你做掩护,我的女人,我自己管。你要是真喜欢她这个朋友,我不阻拦,要是存了其他心思,你知道我的脾气。” 刚才露出半边脸的太阳又被云层遮住了。 盛聿走了。 董舒站在冷风中,鬆开被她攥出血的手指,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才她没有去偏厅,在会客室外听见盛宏耀最后那句话,盛宏耀在京都城手眼通天都没能知道祝鳶是他身边的女人。 他把祝鳶保护得很好。 直到父母喊她的名字,董舒才回过神来跟著离开。 董家的车子离开盛家老宅。 车上,董父看著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女儿,不禁担忧道:“舒儿,你刚才跟盛聿说什么了?” “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你別问了。”董母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董舒单手托腮看著车窗外,不答反问:“爸,你是不是跟盛宏耀谈什么交易了?” 董父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她看向父亲,“你们谈生意上的事我不反对也无权干涉,但別伤害到聿哥。你要是帮盛宏耀做对他不利的事,我第一个反对。” “你就这么喜欢盛聿!”董父为女儿感到不值,“你没听到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你董舒配得上盛家,却不是配得上他盛聿,你还上赶著!” “我就是喜欢他!”董舒冷著脸,“不管他说我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对他的感情。他只是一时不接受我而已,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董父怒其不爭,他的女儿洒脱性格爽朗,却在感情上一根筋! “林叔,我要去话剧院。”董舒拍了一下驾驶座,示意司机改道。 董母问道:“你去话剧院干什么,剧院上午又没有演出。” 董舒靠著椅背,“去看我朋友。” 董舒去话剧院的时候,祝鳶正在排练新话剧。 “你怎么过来了?” 排练休息时间,祝鳶看见看台下的董舒,小跑著下来找她。 董舒笑著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快擦擦汗吧。在附近办事顺道过来看看你排练,怎么样,新角色適应了吗?” “还行。”祝鳶接过纸巾擦汗,拉著董舒坐下。 董舒看著她擦汗,皮肤细腻吹弹可破,眉眼比一流的画匠描绘得更加精致,祝鳶是真漂亮,但她知道盛聿喜欢祝鳶,绝对不是单单因为祝鳶的漂亮。 祝鳶看过来的时候,她笑著说:“我看著不错,你跳舞比寧初那个二百舞好看多了,不过她怎么跟你一起排练?” “寧初跟我同个角色,她是b角。” 郝团长为了不得罪寧初,答应祝鳶那个角色的b角给寧初。 b角相当於a角的备胎,当祝鳶有突发情况无法参加演出,或者连续演出祝鳶状態不好的时候,寧初就会替上。 团里其他人原以为寧二小姐怎么甘愿给祝鳶当备胎,可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下来,“我要让观眾看看,到底是我好还是祝鳶好!” 毕竟这个话剧要上线半个月,连续半个月的演出,祝鳶又不是铁打的,总有她上场的机会。 听了这个解释,董舒瞭然地点了点头,“有些人再怎么努力想要追赶一个目標,都不如有天赋的人轻易就能得到。” 祝鳶看出董舒有心事,“你忙吗?不忙的话等我排练结束,我带你去好吃的。” “好啊,我今天没什么事。” 排练结束后,祝鳶带董舒去剧团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火锅店。 董舒虽生在豪门,却没有半点千金大小姐的架子,一进店她十分隨意入座,只是不懂得点餐的方式,全程都是祝鳶来安排。 “你吃辣吗?”祝鳶问道。 董舒摇头,“我不吃辣。” “你也不吃……”祝鳶脑海里闪过盛聿的脸,把话憋回去。 董舒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歪头看著她,“谁也不吃?” 祝鳶隨口说:“一个不太熟的人,刚好想起。” 第99章 你喜欢的人是盛聿吧 服务员將火锅汤底端上来,董舒不吃辣,祝鳶就点了个鸳鸯锅。 隨著汤底的翻滚,热气腾腾。 祝鳶给董舒烫毛肚,“大家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吃火锅,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董舒道了一声谢,“我哪有心情不好。” 祝鳶没有戳穿,她从小心思细腻,容易捕捉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董舒不说,她自然不会多问。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 那边服务员端著汤底往別桌送去。 祝鳶她们这桌的过道对面,是一对夫妻带著孩子,小男孩坐不住,在座位上躥下跳,孩子妈妈提醒了几句也没当回事。 突然那个孩子手里玩的球滚落,他嘴里喊著,直接从座位跳下来,低头追著球跑。 “誒,小朋友小心!” 服务员惊慌大喊一声。 可那小男孩根本没注意到,脑袋撞到服务员的腿上,服务员端著装汤底的锅,生怕烫到小孩,下意识把汤锅移到身侧,结果手没拿稳,汤锅脱手飞出去。 眼看著那锅汤朝祝鳶她们这桌泼过来。 “董舒!” 祝鳶脸色一变飞快起身抓住董舒的手臂。 但董舒背对著服务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祝鳶一下没拽动她,直接侧过身去,拿起桌上放青菜的盘子一挡。 那些热汤全都泼到盘子上,有一些飞溅到她的手背。 董舒后知后觉,沉著脸站起来拉过祝鳶被烫红的手背,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你怎么……” 孩子嚇得大哭,服务员连声道歉。 董舒根本不理他们,只是拽著祝鳶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拿水流冲她的手。 看著她神色凝重的脸,祝鳶安慰她。 “没烫到,不痛的。” 董舒的脸越来越冷,一言不发的抓著祝鳶的手冲水。 过了一会儿,她低著头问:“为什么要去挡?你不怕汤全都泼到你身上吗?” “怕呀,我怕烫伤留疤。可是我带你来吃饭,如果你被烫伤,我不要面子的吗?” 董舒抓著她的手的力道紧了紧,“是这样吗?你老实说。” 祝鳶嘆了一口气。 她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董舒的肩膀,“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董舒,我会担心你。” 董舒咬住后槽牙,等祝鳶的手不红了,她才鬆开,关掉水龙头。 她一言不发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她回头眼神复杂的看著祝鳶。 祝鳶看著她,心里一声嘆息,走上前去,主动拉住董舒的手。 “没事了,我又不疼。”祝鳶看了她一会儿,嘆了一口气,抬起双手抱了抱她。 董舒。 你喜欢的人是盛聿吧。 祝鳶沉重地闭上眼睛。 昨天盛聿生日,董舒很迟才到,还说晚点再跟心上人表白。 当时她就该猜到,董舒的心上人在那栋別墅里。 脾气不好,嘴毒,冷著脸。 那个圈子里,能让董舒那么小心翼翼对待的不就是盛聿吗? 后来她从盛聿房间下楼,听见身边的人在询问盛聿到底去哪了,怎么董舒去楼上一趟也没找到。 当时的她恍惚一下,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只不过盛聿很快下楼来,又有了唱生日歌的环节打断她的思绪。 现在看来,董舒去二楼应该撞见了什么,才让她说出计划泡汤的话。 寧初和董舒没有过节,寧家也不敢得罪董舒。 董舒为什么要討厌寧初,甚至討厌寧家姐妹? 答案呼之欲出。 和盛聿有关。 她替董舒挡热汤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她当董舒是朋友,不想让对方受伤。 然而董舒在看到她挡汤之后的反应以及她心事重重纠结的样子,让她之前的猜测有了百分百的確定。 所有的线索都明朗了。 她好笨,现在才猜出来。 …… 昨天盛聿在別墅过的生日,想请他吃饭的人从今天开始排队。 原风野被董舒吐槽是盛聿的狗腿第一人,自然排在第一天。 他一边给盛聿倒茶,一边吐槽:“董舒太不够意思了,我叫她来吃饭,她居然跟小嫂子去吃火锅。” “吃什么火锅?”盛聿端起茶杯,似是隨口问道。 原风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是董舒刚刚发来的照片。 他將手机递给盛聿。 盛聿瞥了一眼,一眼看到拍照人的对面坐著的女人的上半身到脖子之间,戴著一条蓝色围裙,露出一截皮肤粉白细腻的脖子,一只白皙的手握著筷子,在往鸳鸯锅其中的辣汤底里夹菜。 那铺了整面的红辣椒,盛聿皱了皱眉。 原风野看得直摇头,“我记得董舒不吃辣,这鸳鸯锅肯定是小嫂子的主意,她在俞城长大的,很能吃辣,但这辣椒也太过分了吧,看得人胃疼。” “你很了解她?”盛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原风野一愣,莫名心里发怵,“您说董舒还是小嫂子?” “陆怀湛死了,你要叫她小嫂子叫到什么时候?” 原风野嘖一声,拍自己的嘴,“我一下改不了口,您提醒的对,我再这么叫她对她不好,我改,我改!我没特地去了解过祝鳶,这不是之前湛哥在的时候,说过几次吗?我就记住了。” “读书的时候课文背不下来,这会儿年纪越大,记性越好了?”男人睨他一眼。 他连声求饶:“聿哥,您饶了我,我不说就是了,我再也不说了。” 聿哥怎么了,別是看上祝鳶了吧? 当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原风野嚇出一身冷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人说著话,桌上其他人也在聊著什么。 服务员已经把菜上齐了。 盛聿往餐桌上看一眼,“怎么一道辣的菜都没有?” 原风野和齐竞以及桌上其他人都停下,纷纷朝他看过去。 齐竞和原风野对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没事吧? “聿哥,你从来不吃辣,我怎么可能点辣菜呢?” 原风野可是把他的喜好倒背如流,是个合格的狗腿。 盛聿脑子里闪过当初那一桌辣椒全席,语气勾著一丝漫不经心,“最近吃一点。” 第100章 別说是受宠若惊 夜里,齐竞组的饭局还在继续,原风野给盛聿敬酒,被盛聿挡了回去。 “几点了?” “九点了。”齐竞看了一眼时间。 盛聿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用回家哄孩子睡觉吗?” 齐竞的老婆在孩子百天后就跑了,孩子从小就跟齐竞睡。 孩子的肠绞痛哭、落地醒、睡眠倒退他都经歷过,有段时间二十出头的人活生生熬成三四十岁的样子。 否则盛聿也不知道小孩子有落地醒这个毛病。 “不碍事,最近长大一些可以自己睡了。” 但齐竞说完这句话后,后知后觉盛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家孩子睡觉的事了?这不就是变相提醒他这个东道主可以结束饭局了吗? 该说不说,盛聿对他这个兄弟有尊重,但不多。 他瞭然笑了一下,说:“不知道会不会哭,我还是回家一趟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不然大家就散了吧。” 原风野一杯酒举在半空中,哪有结束得这么突然的? 都不事先提醒他一下吗? 害他敬酒敬得这么尷尬。 他只好把杯里的酒喝完,也不知道一个个的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昨晚聿哥心情不好,他今天为了哄聿哥开心,后面可是安排了节目,还將跟妹妹的约会给取消了。 奈何他要开口,齐竞拉住了他,“聿哥明显有事,你闭嘴。” 司徒拉开车门,盛聿坐了进去,隨手拿了一瓶水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 车子刚开走没多久,一瓶水见底。 嘴里还是觉得辣。 “聿少,要去话剧院接祝小姐吗?”司徒没有问他是回哪里,毕竟结束饭局的这个时间点很微妙。 男人隨手又拿起一瓶水,嗯了声。 车子停在话剧院后门,盛聿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过去。 一直过了大半个小时,他才透过车窗看见从后门匆匆往这边跑来的女人。 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在昏黄的路灯下美得有些不真实。 一辆车从她面前行驶而过,挡住了视线。 盛聿微微皱眉,下一秒车子开走,她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男人的眉头才舒展开。 车门打开,祝鳶还没坐进去,就听见男人清冷道:“胆子不小,叫我等你?” “对不起,我在排练没注意到时间,我一看到消息拿完东西立马就出来了。”祝鳶连忙小声解释。 前排司徒听见这话,默默將挡板升上去。 盛聿透过车外照进来的光线打量她的脸,的確是立马跑出来的,连额头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 这一跑,风一吹,汗都凉了。 男人突然靠近,祝鳶身子一僵,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气,她紧张地攥起手指,直到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 她一怔。 盛聿拿著手帕擦掉她额头上的汗,他的动作意外有些温柔,惊得祝鳶不知眼神该往哪放。 “擦个汗也能叫你紧张成这样?”男人嗓音低沉,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的脑袋乱动。 祝鳶强迫自己镇定,乖巧地坐著不动让他擦汗,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解释说:“不是紧张。” 盛聿冷哼一声:“別说是受宠若惊。” 祝鳶睫毛颤了几下,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落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又飞快移开视线。 盛聿给她擦完汗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我身上都是汗。”祝鳶一惊抬起手挡住,推著男人的胸膛。 男人顿了一下,垂眸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盛聿三下五除二解开她的外套,拿著手帕从她的后脖颈的衣领往里伸,祝鳶这才意识到他要给她擦汗。 可她觉得这比男人要跟她做那档子事更令她害怕紧张。 男人的指甲修剪得乾净整齐,可在给她擦汗的过程难免会有指甲刮过肌肤。 又痒又麻。 一开始祝鳶还能承受,可不知道盛聿是不是故意的,在她身子隨著指甲剐蹭到她的背而紧绷的时候,他偏放缓了速度。 她的身子一阵阵地紧绷,手指不自觉攥紧他的衣领。 后来手帕被他整个温热的手掌替代,从后背擦到胸前。 “盛聿……唔!” 男人捏住她的下頜吮吻上她的唇。 高耸的路灯下,车子行驶而过,灯光落进车厢里,照在女人渐渐泛红的脸颊。 祝鳶推著盛聿,当感觉到男人的不悦的低喘声,她软著声音说:“我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在医院陪爷爷了,我今晚想过去。” 这一招很奏效,男人停下了对她的索吻。 盛聿个子高,座驾里的空间都很足,轻而易举把人抱起来放腿上。 他的拇指擦过她被咬红的唇,喑哑道:“朱璟尧在监狱里发明了一项技术,我已经叫人安排申请专利,通过之后可以顺理成章减刑。” 祝鳶春雨般湿润的眼眸亮起一道光。 朱璟尧是航天工程师,系统的工程会的东西很多。 他会发明技术申请专利祝鳶不觉得奇怪,以前也有过。 因为知道有多麻烦,她才有些担心道:“专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申请到的,能通过吗?” 盛聿捏著她的下巴,“能不能通过的关键,不在朱璟尧身上,也不在我身上。” 祝鳶的心臟隨著他的话音落下一寸寸地紧绷起来。 盛聿突然主动帮她安排哥哥的事情,和昨晚她留在別墅里陪他,和今早的那一碗长寿麵密不可分。 她的確是为了哥哥刻意討好他,因为她知道盛聿要的是什么。 要她的乖巧、听话、顺从。 推著男人肩膀的手缓缓鬆开。 祝鳶的眼睫微颤,垂眸盯著盛聿的薄唇,无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盛聿全程盯著她的脸,看她的反应,在她咬住柔软下唇的瞬间,眼神暗得仿佛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 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將她的唇压上来,盛聿呼吸一重,不由分说地吮吻上去。 祝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紧张慌乱,她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在意识到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双手推著他的胸膛。 男人顺势將吻落在她的脖颈上,她喘著,“我,我生理期来了。” 盛聿的动作一顿,在祝鳶看不见的地方,眸色暗如墨滴。 他抬眸,意味深长地看著她,“真的来了?” 第101章 下次不那样对你了 祝鳶点头,怕他不信,脱口而出:“你不信的话可以摸……” “你当我是变態?”盛聿面露不悦,被撩起的火无处宣泄。 只好抱著人再吻了一会儿。 结果只是饮鴆止渴,盛聿整个人燥得不行,惩罚似的在她的唇角咬了一下,祝鳶吃痛,惊慌看向他,那眼神说不出的无辜。 再看她衣服凌乱的样子,盛聿呼吸乱了,抬起手將她的外套拢起,“是真的还是像上次那样?” 祝鳶想到上次的乌龙,是不规则的出血,他出差回来后她假装还在持续中,后来被他拆穿那件事。 她老老实实回答:“是真的。” 那出血量,假不了。 “又得十天半个月?”男人喑哑的嗓音透著强烈的不满,却也只能忍著。 想起之前骗他的话,祝鳶红著脸,“七天。” 盛聿冷著脸给她穿好衣服,车子停在医院的侧门。 在祝鳶下车之际,忽然盛聿將她拉回去,往她手里塞东西。 感受到熟悉的触感,祝鳶一喜,低头看见一根黑色的电击棒被她握在手心里。 之前被盛聿丟掉,她没找到,原来被他收起来了。 盛聿看见她对这根电击棒失而復得的惊喜模样,莫名觉得很碍眼,“这是朱璟尧给你改装的?” 祝鳶点头,她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盛聿没回答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电击棒。 他当然知道。 因为他將它拆开过维修,窥见了朱璟尧的秘密。 所以他知道这是朱璟尧给她改装过的,难怪对她那么重要。 “下次姓裴的再去纠缠你,儘管电他,电死了也没关係。” 祝鳶握著电击棒的手一僵,盛聿的意思是,他知道前天晚上是裴凌纠缠她了,不误会她了? 不过她没奢望能得到盛聿一句道歉,他能把电击棒还给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所以她点了点头,说:“我真的会电死他的。” 盛聿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唇角轻轻勾起,“我给你兜底。” 就在祝鳶准备下车,男人再次將她拉进怀里,祝鳶不明所以,他明知道她来生理期不能做什么应该会放过她的。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 忽然,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喑哑的嗓音贴著她的耳廓,“下次不那样对你了。” 祝鳶一怔! 这是盛聿的道歉吗? 一直回到病房,在浴室里洗漱,祝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但她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动的人,毕竟盛聿本就是做错了的人,他的道歉是天经地义,她受得起。 车子驶离医院范围。 司徒接到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就掛了。 “聿少,裴凌那辆车已经被撞坏报废了。” 盛聿点了支烟,嗯了声,想到那天晚上祝鳶就坐在姓裴的车上,坐在姓裴的副驾驶,他的心里又开始泛起杀意。 人是杀不了,车子却不能留。 …… 这几天祝鳶虽然小腹偶尔坠痛,但好在不用面对盛聿,盛聿也没联繫她,她难得轻鬆,排练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小风箏,快坐!” 郝团长將祝鳶叫到办公室。 屋內的灯光很亮,那盏灯刚好在郝团长的头顶上,他起身坐下光禿禿的头顶在反光。 祝鳶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团长,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郝团长嘿笑了一声,满面笑容,“有一家杂誌邀请你拍封面照,你愿不愿意啊?” 祝鳶意外地看著他。 这在以前不是没有过,但这样给杂誌拍摄封面的商务,只有黎姐才能接得到。 “郝团长,我们的新话剧还没上线,杂誌社怎么会看中我?”祝鳶没被这样的喜悦冲昏头脑,而是保持十分理智。 郝团长嘖了声,这小风箏怎么回事,有好事她也要钻牛角尖。 不过对方已经说好了,“他们是看到你上次的选角跳舞视频,非常喜欢你在屏幕前的样子,说你的脸很有表现力,非常符合他们这一期杂誌的主题。” 紧接著,他对祝鳶说:“按理说你现在的身价不如黎莎,但你是我们团的台柱子这是早晚的事,我帮你谈了价格,和黎莎是一样的。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小风箏,机会难得呀。” 祝鳶犹豫了一下,她能接商务这是好事,而且酬劳这么高,將来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 在郝团长期盼的目光下,她点头答应。 祝鳶回头查了一下杂誌社,发现是董氏旗下的。 傍晚董舒来找她吃饭,祝鳶同她说起这件事。 董舒先是愣了一下,“这家公司虽然隶属董氏集团,但都是我的堂哥在打理,我不太熟悉这个业务。不过能拍杂誌是好事啊,多的是人爭取,很多明星钱倒贴都排不上號。” 祝鳶笑笑,“我还以为是你给我开的后门。” 查到那家杂誌是董氏旗下的之后,祝鳶以为是上次她救了董舒,董舒不想欠她人情所以才给她这样的机会。 看来董舒没有因为她和盛聿的关係而和她生分,从而算得那么清楚。 是她想太多了,董舒是真洒脱的女孩子。 “怪我,下次我直接点名就要你拍,我堂哥不会不听我的。”董舒笑著拿起杯子,碰了一下祝鳶的杯子。 祝鳶要拍杂誌的消息不脛而走。 季香高兴地围著祝鳶转圈,“小风箏,你可是要出圈了啊!” “小声点季香,大家在休息。”祝鳶提醒她。 季香压抑著兴奋,小声说:“你现在就是我们团的台柱子了,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角落的寧初早就听说这件事,这会子看见祝鳶假惺惺的样子,气得折断了一支眉笔。 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被祝鳶占走! 裴二爷的宠爱,话剧的a角,董家千金的好友,杂誌拍摄! 风头全让她出了! 寧初越想越气,看向和季香说说笑笑的祝鳶,眼神幽怨。 第102章 一通电话,一个消息都没有 一辆黑色轿车从高架桥行驶而过,开往温泉山庄方向。 桥下一辆同色系的车停下,车內的人眉头紧皱,隨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盛董,我们已经跟了聿少好几天,仍然没看到他身边有女人出没。”保鏢为难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了几秒,阴沉道:“废物,他早就发现你们了!” 凭盛聿的能力,遛他们就像遛狗一样。 这一点盛宏耀毋庸置疑,他是恨盛聿,但盛聿的反侦察能力是一流的,他必须承认。 保鏢犹豫不决,“那我们还有跟踪的必要吗?” 既然被发现了,他们始终都找不到盛聿那个女人,这样做下去只会徒劳无功。 “跟,继续跟著让他以为我还没死心,我会派另外的人马盯著他的一举一动。” 盛宏耀看了眼窗外深浓的夜色。 现在他们就耗著,比谁更沉得住气。 盛聿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可想而知是有多上心,怎么能忍受这么长时间不见呢? 掛了电话后,书房门被敲响,盛宏耀收起眼底的阴厉,语气如常道:“进来。” 门外,沈怡静端著一杯温水进来。 盛宏耀在她进门之后,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沈怡静难为情道:“怎么一直看著我?” 盛宏耀笑了笑,將她手里的杯子拿走放在桌上,隨后揽著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样抱我。”沈怡静作势去推他的肩膀。 盛宏耀搂得更紧了些,爱不释手地摸著她的脸,“有什么关係,岁数再大,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沈怡静憋著笑,说:“我老了,怎么可能还是个小姑娘呢?你別哄我了,其实我不怕老。” 盛宏耀逗她:“真不怕老?” 沈怡静抓著他的手,忽然触景伤怀,“能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只是遗憾,要是能给你生个孩子多好。” 孩子。 盛宏耀心尖一刺。 当年怀孕的沈怡静被盛聿开车撞了,还没足月的孩子紧急剖腹產抱出来,他眼睁睁看著保温箱里的婴儿断气,前后短短几分钟。 那一次也让沈怡静失去生育能力。 盛宏耀心疼地搂紧怀里的女人,亲吻她的发顶,声线压抑著仇恨,“我一定会让盛聿付出代价的。” …… 黑色轿车停在温泉山庄。 司徒下车开门,“聿少,盛董的人还在高架桥附近蹲守著。” 盛聿嗯了声,他下车迈著长腿往里走,紧隨其后的司徒听他说了句:“盛宏耀老奸巨猾,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这几天他几乎每天在公司加班,通过视频会议处理之前出差遗留下来的问题。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祝鳶了。 结果那女人一通电话,一个消息都没有。 一想到祝鳶可能偷著乐,盛聿的脸色沉下来,走上阶梯,肥圆从屋里飞奔出来,一双小短腿快速交替,看得人不禁皱起眉头。 盛聿在它衝过来之后,弯腰提著它的后脖子抓到跟前,另一只手一把握住它想要叫出声的嘴。 可怜肥圆瞪大一双狗眼,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抗拒声。 司徒在后面看得直皱眉,聿少又欺负狗了。 看著那双瞪大的狗眼,盛聿脑海里莫名闪过祝鳶被他欺负后,透著无辜的双眸,他鬆开手,把肥圆托在手里,迈著长腿进屋。 肥圆一秒老实趴在他的手掌心。 盛聿垂眸看了一眼,不禁嗤笑。 还真像祝鳶那个狗脾气,惹毛了他之后才肯乖乖听话。 他拿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出去,手机屏幕一闪,是齐竞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接通,那头却是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聿叔叔~” 是齐柒,齐竞那个三岁的女儿。 齐竞虽然叫盛聿一声聿哥,但实际上盛聿的年龄比他小大半年,齐柒叫他一声叔叔。 明明盛聿平常不爱笑,也没表现出对小孩的喜爱,但齐柒就是特別喜欢他。 男人眼底的不悦收了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摸著肥圆的圆滚滚的狗头,低沉应道:“嗯。” 司徒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就听见盛聿和电话那头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著,大多时候盛聿只是回应,小女孩问个不停,他竟也有耐心。 “爸爸说明天去骑马,我们去骑马好不好呀?”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过来,连肥圆都扬起脑袋看向手机屏幕。 “叫你爸爸接电话。” “好。”小女孩乖巧地说道。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齐竞的声音:“聿哥,我不知道柒柒拿我手机给你打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明天去骑马?”盛聿丟开肥圆,那狗头摸著不如摸祝鳶的头髮舒服。 他拿出烟盒和打火机。 齐竞说道:“是董舒说要去马场陪祝鳶拍摄杂誌照片,她想起上次柒柒说想去骑马,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去不去,我想著明天升温天气好,就带她去吧,谁知道她找你了。” 盛聿点菸的动作一顿。 就在齐竞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听电话那头盛聿按了一下打火机的声音,“那就一起去吧。” 翌日,祝鳶叮嘱了护工几句,告別了朱启,下楼坐上郝团长安排给她的车里。 郝团长说杂誌社要拍摄的主题在马场。 到了马场,团长和他的助理以及杂誌社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候了。 祝鳶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先去换衣服做妆造吧,祝老师今天要辛苦了。”杂誌社的人將祝鳶带到马场的休息室。 杂誌社给她准备的骑马装是白色长裤,黑色长靴,同样白色的內衬以及红色修身的外套。 等祝鳶换上红色的骑马装,摄影师和化妆师眼底闪过一丝惊艷。 杂誌社的对接人连声称讚:“祝老师,您和骑马装的適配度真的太高了,相信今天我们能拍出完美的照片!” 董舒带著人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祝鳶將如瀑的长髮拨弄到一边拿梳子打理,她一抬眸,连窗外的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高大挺拔的男人佇立在门口,瞧见这一幕,心驰忽地动盪了一下。 第103章 幼稚的捉弄 齐柒撒开董舒的手,小跑著到祝鳶跟前,双手捧著脸,星星眼看著祝鳶,讚嘆道:“小婶婶,你好漂亮呀!” 祝鳶一愣,谁家的孩子,怎么管她叫小婶婶? 隨即她转头看到笑著走来的董舒,以及董舒身后的齐竞……和盛聿。 男人一米九的身高站在门口,把大半的阳光都遮挡在外面。 他抬眸的一瞬间,祝鳶飞快移开视线。 不知道是被他们突然的到访给嚇了一跳,还是因为男人幽静深邃的目光,祝鳶的心跳得有点快,她强压下莫名的情绪,只听齐竞说。 “这是我家的孩子,刚才进来的路上问我来找谁,我跟她解释不清楚,就说你以前是阿湛的未婚妻,她就喊你小婶婶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是齐家的小公主。 祝鳶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没有纠正她的称呼,“你叫什么名字呀?” 盛聿听著,又是那天问肥圆叫什么名字时候的夹子音,柔软中带著一丝嗲的声音,像一道电流从他的心臟穿过。 她这么喜欢对別人夹是吧? 齐柒摸著祝鳶柔顺的发尾,扬起小脑袋,笑眯眯道:“小婶婶,我叫柒柒。” 董舒瞧了眼盛聿的脸色,蹲下来拉著齐柒的手,说:“柒柒,你不能叫她小婶婶,应该叫……” 她想到祝鳶的年纪比他们都小,今年才22岁。 “叫大姐姐吧。”齐竞开口。 “大姐姐!”柒柒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祝鳶笑著应了一声,摸了摸齐柒的脑袋。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 大姐姐? 齐竞没注意到盛聿的脸色变化,將齐柒抱起来,对祝鳶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带柒柒去骑马。”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祝鳶恨不得盛聿快点走,一句客套话也没有,“那你们快去吧。” 顿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明显,盛聿估计要听出来了,紧接著说:“主要是孩子想玩。” 盛聿看著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咬著后槽牙嗤笑一声。 祝鳶在镜子里对上男人湛湛的黑眸,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继续拿起梳子梳头髮。 男人在转身之际,轻扯了一下她的发尾。 这种幼稚的捉弄手段让祝鳶浑身一僵,怎么也想不到盛聿这样身份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 等她回过神来,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她只能看到宽阔的肩背。 “看什么呢?”董舒笑著问她。 祝鳶摇头,回过头来,看向坐在边上的董舒,“我还要做妆造估计没那么快,你先跟他们去玩。” 董舒翘著腿,不以为意地说:“齐哥一个鰥夫有什么好玩的,聿哥又不喜欢女人靠近,我去干嘛。” 她走过来,双手按在祝鳶的肩膀上,与她在镜子里对视,“我今天是来陪你拍照的。” …… 京都城已经入冬了,虽然前几天的气温很低,但这两天升温,最適合外出。 不过这个马场实行会员制,能来这里骑马的人不多。 “祝老师,待会儿会有马场专门的工作人员帮忙牵著马,您只要坐在上面和马拍一些照片就可以,不会有危险的,当然也会有一些在地上的照片。” 摄影师在拍摄之前和祝鳶进行沟通。 祝鳶点了点头,“我不怕的。” 摄影师见惯了各种明星在拍摄前说的有多勇敢,可真上场的时候又畏畏缩缩,比如站在悬崖边,泡在海水里。 他只当祝鳶也是这样。 毕竟祝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估计连上马都害怕。 马场工作人员牵著马过来,一手拉著韁绳,一手伸向祝鳶,“祝老师,来,您握著我的手我托著您上去。” 祝鳶看著伸过来的那只手,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不过不用,我自己可以上。” 说著,祝鳶一踩马鐙,整个人如天边翻涌的云霞绚烂,利落乾脆地坐在马鞍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著马下惊讶的眾人,咧嘴一笑。 “忘记说了我外公住在草原,我会骑马。” 郝团长在一旁扶额,被小风箏装到了! 身后马蹄声靠近。 祝鳶扯著韁绳回头。 盛聿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他换上一身黑白的骑马装,身高腿长,坐在马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感,不像驍勇善战的將军,倒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他的身前坐著齐柒,齐柒惊艷地看著祝鳶,“我要骑小婶婶的马!” “叫她什么?”盛聿垂眸睨她。 齐柒歪著脑袋想了想,改口说:“大姐姐!” 盛聿冷哼一声,“她都多大了你还叫她姐姐,叫姨。” 明明是他们俩在说话,可祝鳶脸颊烧红。 什么叫她都多大了? 她多大? 她才二十二岁,齐柒叫她一声大姐姐怎么了? 董舒站在边上,看著这一幕,悄然攥紧手指。 齐柒衝著祝鳶撒娇卖萌,“姨姨,柒柒想骑黑马!骑黑马!” 不远处,坐在阳伞下喝茶的齐竞听见齐柒的话,无奈的摇头,脸上却不乏宠溺的笑,这孩子真是被她惯坏了。 “好啊,那我跟柒柒换。”祝鳶也不纠结姐姐还是姨姨了,总归早点换马,盛聿早点带齐柒离开。 否则他在这里,她怎么拍照? 祝鳶利落下马。 盛聿抱著齐柒下马,再將齐柒抱到黑马的马背上,让她在马鞍上坐稳,隨后把韁绳递给马场的工作人员,“带齐小姐走两圈。” 祝鳶刚踩上马鐙,听见这话浑身一僵。 什么意思? 盛聿不带齐柒了? 盛聿瞧见她纠结起来的小脸,轻笑一声,迈开长腿朝齐竞走去,坐在阳伞下,肆无忌惮地看著她。 “祝老师,我们开始吧。” 摄影师的声音让祝鳶回过神来。 化妆师给她补了个妆之后,就要开始拍摄了。 那边齐柒坐在黑色的骏马上,双手抓著马鞍前面的铁环控制著身体的平衡。 她两岁左右就被齐竞带来骑马,对马背还算熟悉,但还是个三岁孩子,还未能熟练掌控。 齐柒高兴地坐在马背上笑。 冬日难得的好天气。 忽然黑色的马抬起前脚马背后仰,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声。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工作人员根本来不及反应,韁绳脱手而出。 杯盏摔碎的声音,齐竞的喊声。 黑马疯了一样飞驰出去,马背上传来齐柒惊恐的尖叫声! 祝鳶脸色一变,一扯韁绳將马转过身去,踩著马鐙的双脚用力一蹬,骑马追了出去! 第104章 我还有点后怕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绝大多数的人都失去了反应。 齐竞摔了茶盏追出去,却不想他身边一道身影的速度比他更快。 不远处骑马的男女,在看见脸色铁青浑身肃冷的男人朝这边过来,不约而同从马上下来,嚇得直哆嗦。 盛聿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利落飞身上马,扯住韁绳毫不迟疑一脚蹬上马腹。 那一脚完全不计后果。 受到刺激的马发出一声嘶鸣,如闪电般飞驰而去! 眼看著盛聿这种不怕死的做法,齐竞来不及想盛聿怎么比他还紧张齐柒,脑海一片空白只想去追女儿,他紧跟著也上了一匹马。 “驾!” 马场的驯马师以及司徒骑上马陆续追上去。 董舒眼看著盛聿不管不顾的追上去,脸色冷沉,將一名驯马师推下去,翻身上马,拽住韁绳也追上去。 齐柒和祝鳶骑的马已经远远跑走了,身后一群人骑著马,却因为时间差明显已经追赶不上了。 唯有一匹棕色的马以越来越快的速度,马上的人似乎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將身后那些人远远甩开,直逼祝鳶那匹马而去! 齐柒的马跑进树林里,祝鳶一拽韁绳紧跟著追上去。 小孩的哭喊声和马蹄飞奔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盛聿紧绷著的脸色异常阴冷,他死死盯著前方穿著红色骑马装的女人。 不光是狗脾气,还是狗胆! 但很多人不知道祝鳶不单会骑马,她还骑的还相当不错。 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全是从小调皮自己在马背上摔了无数次得来的经验。 只是许久未骑,可一旦骑上,肌肉记忆瞬间甦醒,越骑越熟练。 祝鳶很快追上齐柒的马,当两匹马平行飞奔,祝鳶鬆开一只手,侧著身子艰难地去够另一匹马的韁绳。 疯狂飞奔的马,冷风如利箭般刮在脸上。 齐柒已经嚇得脸色煞白,一双小手紧紧攥著马鞍前面的铁环,祝鳶知道她已经坚持不住了。 可是她的手心出汗,才碰到韁绳又滑走。她猛地一咬牙,將身子倾斜,几乎半边身子都离开马背。 后面追上来的盛聿看见这一幕,浑身的血液瞬间倒流回心臟,整片胸口麻了一下。 终於再次抓住韁绳,祝鳶用力一拽,稳住发疯的马匹,也停下自己骑的马。 她迅速翻身下马,將嚇坏了的齐柒从马上抱下来。 齐柒嚇得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双手还紧紧攥住马鞍前面的铁环。 “乖孩子,鬆手。” 温柔的声音才让齐柒渐渐回过神来,被祝鳶抱进怀里,哇的哭出声来。 身后一道高亢、拉长的嘶鸣声。 盛聿几乎是在下马的时候就追上来,他下马之后,那匹马跪在地上粗喘气,仿佛刚才的飞奔全靠一口气吊著。 盛聿冷著脸,用力攥住祝鳶的手腕。 而齐柒一见到他,就往他怀里扑。 男人温暖的怀抱安抚了齐柒的恐惧,盛聿一手抱著齐柒,一手用力拽著祝鳶不放。 四目相对,祝鳶感受到男人的指尖似乎在颤抖。 还不等她意识到什么。 身后陆陆续续的马蹄声传来。 “宝宝!”齐竞下马追上来,將齐柒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盛聿將齐柒交给齐竞,而后拽著祝鳶坐上一匹马,拉著韁绳,骑马离开。 不远处追上来的董舒看著盛聿带著祝鳶离开的方向,正要追上去。 忽然面前一匹黑色的马挡住了她的去路。 “董小姐,请留步。”司徒面无表情。 “我想看看祝鳶受伤了没有,让开!” 司徒分寸不让,“聿少会照顾她。” 董舒强忍著怒火看著他,韁绳在手上绕了几圈,转身去看齐柒。 齐竞安抚著齐柒的情绪,齐柒一开始嚇坏了,这会儿渐渐缓过来。 齐竞抬头想跟祝鳶道谢,盛聿早就带著人走了。 看著盛聿骑马离开的方向,齐竞若有所思,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难怪之前会发生一些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怎么也解释不通。 现在全都解释得清楚了。 因为陆怀湛去世前,把祝鳶託付给盛聿,这事他是知道的,他没想过盛聿会…… 想到原风野之前在盛聿面前一口一个小嫂子的叫祝鳶,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蹟。 白色的马进入林子深处。 越往里越安静,静得只能听见马蹄的嘚嘚声。 马背上一对俊男靚女,若是忽略男人此刻冷沉的脸色,这个画面唯美极了。 男人一言不发,单手攥著韁绳,另一只手紧紧圈住女人的细腰。 马儿的速度慢下来,在林间缓缓走著。 祝鳶的后背紧贴著男人的胸膛。 既温暖又硬实。 强而有力的心跳压在她的心跳上,让她开始忐忑起来。 她背对著盛聿,看不见他的脸色。但他一句话也没说,肯定是生气了。 现在是哥哥的专利申请的关键时期,她不能惹盛聿生气。 可她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在外面主动示好去吻他吧? “对不起。” 伴隨著一声道歉,女人柔软的手覆在盛聿攥韁绳的手。 盛聿手一顿,反手將她的手甩开。 祝鳶再抓上,又被他甩开。 祝鳶契而不舍地又抓上去,怕被他甩开,无赖的將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牢牢抓住,“你听我说。” 盛聿扯了一下韁绳,马停了下来。 他看著被祝鳶抓住的那个手,没有甩开,也没有说话。 祝鳶见状,软著声音说:“我还有点后怕。” 男人倏然咬紧后槽牙。 “又想让我心软是吧?”盛聿冷怒,“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祝鳶天不怕地不怕,你跟我说后怕?刚好天上有无人机经过,要不要把你英姿颯爽的视频放给你看?” 祝鳶摇头,她解释说:“我害怕,我真的怕得要死。但如果柒柒没有跟我换马,出意外的很可能就是我了,我救她是情理之中的事,况且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好比当初我在温泉山庄开你的破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开你的那辆车,结果路上出故障导致我被迫跳海,你不也义无反顾跳海下去救我吗?” “道理都是一样的。” 盛聿的脸更沉了,“道理一样?” 第105章 你不得安抚好我的情绪吗? 像这样实行会员制的马场,每一匹马都要经过严格筛选。 出马圈之前,也要经过严格的检查,確保不会在马的问题上出现任何紕漏。 可刚才齐柒骑的那匹马明显是有问题。 只是意外吗? 祝鳶不以为然。 那匹马原先是她骑的,“意外”很有可能是衝著她来的。 所以她救齐柒有什么错? 就像当初盛聿那辆车,他出行的车辆定期都会送去保养维护,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些意外?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她赌气开车走了,很可能出现意外的就是盛聿了。 他还凶她! 盛聿低头看著两人十指交握在一起的手,这是情人间亲密的牵手方式,然而祝鳶只是怕他把她的手甩开,但是这並不妨碍刚才这样的一个动作让他的怒火消退一些。 可祝鳶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句话就让他的怒火攀升到顶点。 她竟敢说她救齐柒和他救她是一样的道理! 他压制著怒意,语气森冷,“你说,哪里一样?” 祝鳶刚经歷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心情都还没平復下来,听见盛聿这样的语气反问她,顿时恼火。 ——都是救人,你凶什么凶!我让你追上来了吗! ——是你自己要追上来的,现在又要来骂我,盛聿你有病吗! 但祝鳶只敢在心里咆哮怒吼,內心活动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但凡说一句,盛聿就可能把她给撕碎了。 脑海里斟酌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我的意思是救人的初衷都一样,没有包括个人感情在里面。” “什么个人感情?”盛聿將她插进他指缝里的手指拢起来。 祝鳶一瞬间心跳颤了几下,一本正经地说:“我救齐柒是因为她可爱,她是祖国的朵,民族的未来……” 一声冷笑打断她的话。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社会责任感这么强。”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了解罢了。”祝鳶脸红,但语气还算镇定。 感受到手心里包裹著的手指在颤抖,盛聿收拢了力道,面无表情,“那我救你是为了什么个人感情?” 祝鳶一时嘴快,没想到后面要延伸的话题。 现在大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恩佐说,那天晚上盛聿义无反顾跳入海里救她。 但有些话,祝鳶不能往下说,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盛聿的。 “是因为……”她咽了口唾沫,才发现嘴巴很乾,这一咽差点乾呕,缓了一下之后她才说:“是因为我欠你钱,我死了的话,谁还你钱?” 盛聿猛地鬆开韁绳,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转过头来,“要跟我装傻是吗?”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祝鳶泛红隱隱有泪光的眼睛,捏著她下巴的手一顿。 那是刚才祝鳶强忍著乾呕,逼出来的眼泪。 落在旁人眼里倒显得楚楚可怜了。 “又演上了?”盛聿强压著怒火盯著她。 按照她往常的套路一定要往下演的,可祝鳶只是吸了吸鼻子,干哑地说道:“不是演戏,是喉咙难受,刚才马骑的太快了。” 盛聿脑海里闪过她半边身子倾斜去抓另一匹马的韁绳的画面,当时他整片发麻的胸口,一片空白的脑海。 那种异样的感觉像一层层浪涌上心头。 他看著近在咫尺惊魂未定的小脸,陡然捏紧她的下巴,真实的触感还不够,他盯著她吃痛张开的唇,低头蛮横地吻上去。 满足於这样更亲密的触碰,男人喟嘆一声,愈发深入地吻她。 祝鳶被迫回头迎合他的深吻,这样的姿势令她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不同以往强占有欲的吻,这一次盛聿吻得异常凶。 “唔……”祝鳶疼得抽出手去打他。 不论她是打还是掐,都没能撼动男人半分。 十指相握的手越发收紧,盛聿捏著下巴的手往后穿过她的头髮摁紧她的后脑勺,在祝鳶的手打到他脸上时,他才稍稍分开两人仿佛粘在一起的唇。 他低喘著气,黑眸盯著她,“再打,我就在马背上要你!” 祝鳶张口呼吸,男人的吻再次落下来。 阳光明媚的树林里,微风拂过。 远远看过去,白色骏马的马背上一对男女仿佛忘情深吻。 祝鳶迟迟不敢反抗,担心他发起疯来不顾场合,更何况她经期结束,他更肆无忌惮。 可她的喉咙难受实在忍不住,用力將他推开,低头乾呕。 “我的喉咙很乾,很……难受……” 盛聿冷沉著脸,將她捞进怀里,一手拉著韁绳,踩在马鐙上的双脚一瞪,马儿跑了起来。 马场上,白色的骏马飞驰而来。 董舒看见马背上,盛聿一手攥著韁绳,另一只手圈住祝鳶的腰,等他们下马,她看见祝鳶的唇妆了。 “祝……” 董舒刚开口,盛聿拽著祝鳶的手往她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门摔上,祝鳶转身就要往外跑,耳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按在门板上,挡住她的去路。 她不敢回头迎视男人会吃人的眼神,只听他喑哑道:“不是喉咙难受要喝水?” “我出去喝。”祝鳶忐忑。 “在这喝。”不容置喙的语气。 盛聿垂眸盯著她紧张的小脸,“喝完放你出去。” 这种话祝鳶再也不会信了。 这时,祝鳶的手机响起来,是郝团长打来的。 祝鳶接起电话,“团长。” “小风箏你没事吧?” “我没事。” 郝团长的声音再次传来,“没事就好。我打电话告诉你一声,杂誌社的人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今天就先不拍摄了,过两天等天气好了,我们再来拍。你是要跟我们回去,还是……” 祝鳶要说什么,忽然手机被夺走。 “她跟著我。” 盛聿掛了电话,將手机往旁边的桌上一丟,盯著她身上的骑马装。 他单手解开他身上骑马装的纽扣,“不用拍,那就可以换衣服了。” 祝鳶瞧见斜对面的窗户,拔腿就跑。 盛聿长腿迈开一步,直接將她往怀里拽,骑马装的衣襟敞开,温热的胸膛贴上她颤抖的背。 男人將她微卷的长髮全都拢到一边,就像他今天第一眼见到她的样子,那样嫵媚娇嬈。 “你不能只管柒柒不管我。现在柒柒没事了,你不得安抚好我的情绪吗?” 第106章 祝鳶,不是只有你会怕 这话要是从別人口中说出来,多少都会带著点撒娇的意味。 可这话偏偏是盛聿口中说出来。 完完全全就是霸道的索取、不可理喻。 “不是社会责任感很强吗?柒柒是民族的未来,而我是民族的现在时,一样很重要。” 祝鳶替他害臊,一张脸红得不像话。 她不过隨口胡诌的话,竟被他拿来调侃。 男人温热乾燥的手从她的衣摆往里钻。 祝鳶的身子一点点地颤抖起来,手指蜷缩著被他另一只手压在门上,隨著衣服里那只大手往上收拢,她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下一瞬,下巴被男人抬起,呜咽声哽在喉咙。 他高大的身躯覆上来,周围的光线顿时暗下来,朦朧中她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 祝鳶惊慌躲开视线,身上的衣服被他强势解开,窸窸窣窣落了一地。 柔软的身子寸寸沦陷。 窗外树影摇曳。 她隱约听见男人低沉至极的嗓音贴著她。 祝鳶,不是只有你会怕。 像一团火在祝鳶的胸膛蔓延开,那样炙热的温度烫得她灵魂都在颤动。 感受到她的反抗挣扎,盛聿捏著她的下巴吻她,毫无保留地占有她。 屋外阳光明媚。 不远处的司徒面无表情站在建筑物前面抽菸,看似隨意,却没有人能靠近休息室半步。 齐竞哄著齐柒,准备带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確保没事他才会放心。 向祝鳶道谢只能改天了,看这架势和盛聿刚才的脸色,祝鳶现在恐怕分身乏术。 他带著齐柒离开,车子开到马场门口,入口以及马场范围內不少保鏢出动。 所有人被迫检查手机。 为首的保鏢是恩佐。 后排车窗降下,恩佐看见齐竞,恭敬地点了一下头,“小齐先生。” 齐竞扫了一眼四周,顿时瞭然。 盛聿不要命骑马追著祝鳶出去的画面很多人都看见了,甚至被拍了下来。 恩佐带人检查手机应该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难怪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看盛聿紧张祝鳶的程度,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防盛伯父吗?” 恩佐跟在盛聿身边挺久,知道齐竞为人是能被盛聿所信任,听他这么问,摇了摇头,“徒哥说,聿少不想看到祝小姐的照片和视频出现在別人手机里。” 齐竞先是一愣,驀地牙一酸。 这占有欲。 “她可是话剧演员。” 虽然话剧表演过程中观眾是不被允许拍照摄像的,但剧院宣传,包括祝鳶拍摄杂誌封面,都会將她的照片流出。 恩佐讳莫如深,“这是聿少最大的容忍度了。” 齐竞嘖一声。 但很快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反应过来,不是盛聿容忍其他人看到祝鳶的照片。 而是盛聿容忍祝鳶。 盛聿那样的人何时容忍过別人? 最难的那几年,盛聿刚任盛氏財团总裁,盛宏耀处处使绊,他半点没忍过。 不论是董事会还是高管会议都没给过盛宏耀一点面子,经常是盛宏耀被他三言两语驳得脸色铁青。 要不是顾及被盛宏耀藏起来的母亲的遗物,盛聿大概早就把盛家都给掀翻了。 齐竞以为盛聿的容忍只能因为他的母亲,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会让他破例。 齐竞的车子开走后,恩佐继续带人查出马场的每个人的手机。 今天来马场的人不多,除了工作人员不过二十多人,今天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这些人都有嫌疑,谁也不敢冒著得罪盛聿的风险去惹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监控清除乾净以后,恩佐拿著无人机拍摄下来的画面去找司徒。 “徒哥,这些也要清理掉吗?我刚刚看了一眼,祝小姐骑马的姿势太帅了,刪了可惜。” 司徒长著一张老实人的脸,说话做事却乾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带著一股狠劲。 可面对恩佐,他难免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最好別夸祝小姐。” “夸都不行?”恩佐小声问。 “你当著聿少的面夸,你看行不行。” 恩佐一秒老实,“那我把数据刪了。” “等等。” 司徒拦了一下,“留著。” 他点了一支烟,边上已经有三个菸头了,背后那栋房子的门还没打开。 “那匹马呢?” 恩佐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匹马,是原本应该祝鳶骑的那匹出事的马。 他回答道:“已经关在马圈里了。” “去审一审。” 恩佐一愣,“徒哥,你最好是在搞抽象。” 叫他去审马?那它能说话吗? 司徒皱了一下眉头,刚抬起脚,恩佐立马按住他强健的大腿,“徒哥,我开玩笑的,我这就去审饲养员!” 可他哪是司徒的对手,司徒挣开他的手,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屁股上,“还不快去!” 恩佐捂著屁股往马圈走去,看见保鏢过来,立马把手放下,严肃著一张脸。 “佐哥。”保鏢恭恭敬敬站在一边。 恩佐嗯了声。 司徒没眼看。 要不是恩佐身手了得,反应灵敏,又能在祝小姐面前说得上划话,他早就把他打死了。 不远处,一辆红色跑车停在马场入口。 董舒回头看了眼那栋房子紧闭的房门,唇角缓缓沉下去。 她近乎自虐地回想起祝鳶和盛聿下马时,盛聿薄唇边沾染的唇膏,和祝鳶了的唇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树林里做了什么。 那紧闭的房门里,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还要多久才会结束? 车子静静停在司徒看不见的拐角,隨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上的董舒宛如一座雕像,目光始终盯著那扇门,指甲掐破手心。 直到那扇门打开。 祝鳶气冲冲从里面出来,跟在她后面的盛聿一脸饜足,神清气爽,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由著她发火,走过去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把人往怀里拽。 祝鳶大概是腿软,没站稳跌进他怀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盛聿眼里的促狭笑意更深了几分,旁人看著,都觉得他在哄怀里的人。 车窗升上,董舒收回视线,车子在轰鸣声中离开马场。 第107章 查寧初和董舒 其他人没听清祝鳶和盛聿在说些什么,司徒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別人眼中宠溺哄人的画面都是骗人的。 门打开的瞬间,他下意识低下头去,余光只看见祝鳶被盛聿拽进怀里。 祝鳶脸上明显的恼羞成怒,却咬著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將怒气憋回去。 盛聿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变脸绝活,眼底染上笑意,“怪不得能吃演员这碗饭。” 两人身子紧贴著,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潮湿气息,不是之前在浴室里的黏腻,清爽中带著一丝曖昧的同样沐浴液的味道。 祝鳶想到他在里面对她做的一切,双腿就发软。 她太知道他在这件事上体力有多惊人,担心他还没满足,急忙先发制人,“你之前答应我让我走的。” 虽然他的原话是:乖乖配合一点,待会儿就放你走。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盛聿收紧揽在她腰间的手。 祝鳶为了自由豁出去了,面红耳赤地说:“在床上的话不可信,可刚才是在沙发上。” 她坐在男人腿上,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让她好几次都要尖叫出声,不是被他捂著嘴就是以吻封缄。 “就你歪道理一堆。”盛聿眼底促狭的笑意更深了。 他摸著祝鳶柔软的头髮,盯著她的脸,低沉道:“吃了药再回去。” 免得她想起来,又自己去乱吃真的事后药。 可这话却让祝鳶心臟的温度骤然下降,她迅速移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嗯了声。 她想说以后能不能做点措施,她不想再吃药影响身体健康,但话到嘴边她又憋回去。 盛聿怎么可能听她的呢。 男人如果真心疼女人,是不会让女人吃那些东西的。 乔迈医生亲自送药过来,祝鳶瞧著这一幕,觉得乔迈医生像极了古代妃子被临幸之后,给妃子送避子汤的太监总管。 她抓起药丟进嘴里,囫圇喝了一口水咽下去。 “可以走了吗?”语气如常,甚至有种急於离开这里的急迫感,半点也没有因为吃药而难过或者气恼。 盛聿皱眉,下一秒祝鳶直接转身往外走。 他沉著脸,“司徒。” “是,聿少。” 司徒迈开长腿,几步跟上祝鳶的步伐,说了句什么,祝鳶跟著他走向停车坪。 盛聿收回视线,“马场的人审过了吗?” “审过了,饲养员有问题,但嘴太硬,还没问出来。”恩佐站在他身边回答道。 盛聿慢条斯理地整理著袖口,“一个半小时了。”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恩佐背脊发凉,低下头去。 “嘴硬就放血,血少了人就没力气,能嘴硬多久?” “是,聿少。” 恩佐立马朝著马圈方向走去,可就在他走出几步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枪响。 恩佐脸色一变,迅速转身,將盛聿挡在身后,拔出手枪。 手无缚鸡之力的乔迈医生也挡在了盛聿面前。 “要你们挡了?”盛聿脸色冷沉,把面前的两人抓开。 这时一名保鏢神色凝重从马圈方向跑来,“佐哥……聿少!有人开枪杀了饲养员,有狙击手。” 恩佐一怔,转头看向身侧眉眼染上森冷寒气的男人。 “聿少,看来真的有人想对祝小姐下手。可既然对方派出狙击手,有很多次对祝小姐下手的机会,为什么却只是狙杀饲养员?” 恩佐的话音落下,乔迈医生也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诡譎。 盛聿抬眸扫了眼空旷的四周,声线清冷:“对方不是想要祝鳶的命这么简单,而是一石二鸟的计谋。” 恩佐心头一震。 只听盛聿的声线愈发冰冷:“如果祝鳶因此意外丧命於对方而言再好不过,但如果祝鳶只是受伤,我的所作所为將会无限放大祝鳶被曝光的可能。事情败露,就杀人灭口。” 乔迈皱了皱眉,“那就排除盛董事长的可能性了。” “为什么这么说?”恩佐问道。 乔迈看了一眼盛聿,分析道:“祝小姐被曝光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对她的事业、人际关係都不会產生大的变化,唯一会对她產生的威胁的就是盛董事长。 可盛董事长要是已经知道祝小姐跟聿少的关係,没必要再曝光祝小姐。所以那个人就是想借盛董事长之手除掉祝小姐。真是好歹毒的计谋。” “可是谁会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想除掉祝小姐呢?这样的人只会是和祝小姐有直接相关的利益衝突。” 盛聿点了一支烟,眸光狠厉,“查董舒和寧初。” …… 白天虽然阳光充足,气温升高,可一入夜空气都是冷的。 儘管室內开了暖气,寧初整个人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马场的饲养员迟迟没有给她消息。 她下午去了一趟剧院,没听到任何祝鳶受伤或者发生意外的消息,倒是听说齐竞的女儿和祝鳶换马,差点出意外。 祝鳶没事…… 祝鳶的命居然这么大! 齐竞的孩子差点出意外,齐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 原先要是祝鳶出事,如果裴二爷因此找她麻烦,她求到聿哥面前,聿哥看在姐姐的份上,一定会救她。 可是现在问题关键是齐柒出事,齐家要是出手,聿哥绝对不会帮她。 忽然,寧初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嚇得一哆嗦,是一条陌生號码发来的简讯——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把人解决了。” 寧初手一抖,手机砸在地上。 叮咚—— 【我手里有你和马场饲养员交易的证据,我听说裴二爷已经在和祝鳶谈婚论嫁了,你动了他的未婚妻,他如何能善罢甘休?届时,连盛聿都保不了你。】 寧初脸色惨白,脑子已经完全不清醒了,她抓起手机,手指颤抖著,在屏幕上迅速敲下一行字:【你想干什么?】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会把证据销毁,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做过什么。】 寧初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凭什么相信你?】 叮咚—— 【寧初,你没得选。】 第108章 裴二爷真够浪漫的 寧初惊恐地盯著手机简讯页面,直到手机自动息屏,黑色屏幕倒映著她那张惨白无色的脸。 她慌乱地解开屏锁。 结果因为手抖得厉害,手机砸在脚背上,她压抑著哭声捡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到底是谁?】 可这条消息就像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应。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做的事会被对方知道?难道她一直被人盯著,可是对方是什么目的呢? 那个马场饲养员已经死了吗? 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了他? 她只是想给祝鳶一个教训而已,祝鳶最近过得太顺遂碍她的眼,她看不过去,想出口恶气,但她从来没想过要祝鳶的命。 只是叫马场饲养员往祝鳶骑的那匹马吃的东西里加点料,让马突然没力气导致祝鳶从马上摔下来。 怎么就摊上人命了? 寧初怕得一整晚没睡。 第二天天亮,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像生病了一样。但她又不敢不去剧院,昨天马场刚出事,她如果躲在家里的话很容易叫人生疑。 离开家之后,她叫人查了昨晚那个陌生號码的来源。 可却什么都查不到。 到底是谁! 寧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去了排练厅。 她看了眼舞台边上正在练舞的祝鳶,一股心虚瀰漫上心头,她別开视线。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她嚇了一跳。 平常排练的时候大家都会把手机放更衣室柜子里锁著,为的就是不被外界干扰,她竟心慌意乱忘把手机锁进柜子里了。 又是那个號码发来的消息。 ——今天晚上去剧院的人会很多,让祝鳶出意外,越多人看到越好。 “寧初!” 有人喊了寧初一声。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寧初慌忙捡起手机將屏幕紧贴著大腿,看向朝她走来的导演,心跳到嗓子眼上的窒息感令她脸色发白。 “怎么了,没休息好?” “没,没有。”寧初眼神飘忽,说完这句话后,匆匆去了舞台。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对方发来的消息很快就像昨晚一样,消失不见了。 因为一整天都在紧张的情绪中,寧初在排练上出了很多差错,导演恨铁不成钢,又拿祝鳶跟她比较,处处都是祝鳶好,祝鳶领悟力强。 “能不能別说了!”寧初忍无可忍怒声打断导演的话,咬牙切齿,“祝鳶算个什么东西!” 她一怒之下离开排练厅,回到休息室。 排练厅內顿时鸦雀无声,还是导演先开口,“先休息一下吧,也到晚饭时间了。” 剧团统一订的饭菜送到排练厅。 “最近伙食好像越来越好了?”季香看著排成长队的可口饭菜,惊嘆不已。 虽然之前的伙食也很好,毕竟剧团是裴家的產业,裴家不差钱,也不会苛待他们。 然而最近真是好的过分了,简直拿他们当祖宗养著。 “好吃是好吃,怎么多了好几道辣菜,我不太能吃辣。”杜晨鸣坐在离祝鳶最远的角落。 他被人警告过下了舞台不准靠近祝鳶,否则要打断他的手。 “好吃。” 另一头,祝鳶专注著吃饭,面前的辣子鸡是她最喜欢吃的菜之一,下饭又美味。 导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杜晨鸣倒吸一口气,其他人的表情讳莫如深,季香恍然大悟:“原来是投其所好!” 她凑近祝鳶,曖昧地说:“裴二爷真够浪漫的。” 毕竟剧院是裴家的產业,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幕后老板是裴凌的兄长,但裴凌一句话的事剧团都会照办。 祝鳶看了眼表情各异的眾人,一口饭差点没把她噎死,小声提醒季香,“別瞎说。” 不过她也发现了,最近的饭菜十分合她的胃口。 裴凌应该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而且他就是存了心要捉弄她,给盛聿添堵,不可能对她的事上心。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荒唐,深吸一口气,继续吃饭。 天色已经暗下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玻璃窗上,气温也降下来了。 吃完饭后,祝鳶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冷了?”季香关心道。 “是有点,我下楼去拿件衣服。” 季香拦住她,“我去帮你拿吧,你待会儿还要继续排练,来回跑太累了。我正好吃撑了,饭后消消食。” “誒,季香!”祝鳶已经来不及叫住她,季香已经一溜烟跑走了。 一楼的舞台上正在表演著话剧。 今天是周末,观眾比平常更多。 季香哼著小曲下楼,打开更衣室的门,正准备去拿祝鳶的衣服,忽然看见一个戴著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人站在祝鳶的柜子面前。 而祝鳶柜门的锁被撬开,对方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 “你谁啊!”季香大喊一声。 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来更衣室,慌忙从柜子里拿出东西塞进口袋里。 季香一眼认出那是祝鳶的手机! “小偷!” 季香大喊一声,对方朝她衝过来,用力將她推开,跑出更衣室。 季香撞到门上,连忙追上去,边追边大声喊:“抓小偷!抓小偷啊!” 可舞台的音乐声很大,淹没了她的叫喊声,这个时间点楼上在排练,前面正在演出,后台根本没什么人。 眼看著那人就要跑出后门,季香卯足了劲追上去,结果一头撞上怒气冲冲的寧初! 这几天寧初嗓子不舒服,今天送来的饭菜偏偏还有几个辣的,不知道是谁在传祝鳶喜欢吃辣的,是裴二爷投其所好。 她正怒火中烧,管不了那个神秘人交代她的事,先上楼撕了祝鳶再说。 谁知祝鳶的狗腿子季香撞到她身上! “狗东西,你也敢撞我!”寧初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向季香。 季香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然而寧初还不解恨,一脚踹在季香身上,又蹲下扬手连扇了她好几个巴掌。 仿佛將对祝鳶的怒火全都发泄在季香身上。 楼上祝鳶正在看台词。 忽然听见有人衝进排练厅惊慌大喊:“不好了,寧二小姐打人了,她把季香打得满脸是血!” 第109章 聿哥来了! 季香是江南水乡来的姑娘,今年才十八岁,单薄瘦小的体格,哪里是一米七高个的寧初的对手。 更何况寧初出行都带了保鏢。 季香一反抗,就被保鏢一脚踹在腹部上。 刀绞一样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她被寧初连扇了几个巴掌之后,鼻子一股温热涌出,她知道那是鼻血,可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隨著寧初一声令下,保鏢將她拖到后院,冰冷的雨水淋湿她,刺骨的寒凉和剧痛让她以为自己就快要死掉了。 祝鳶跟隨眾人下楼,跑到后院。 就看见季香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著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脸上的血被雨水冲淡,地上延伸出去一片的血水。 而寧初身后保鏢为她撑著伞,她居高临下的姿態看著季香,仿佛在看著一只狗。 浑身的血液上涌,祝鳶眼圈瞬间通红。 “季香!”她跑过去將季香扶起来。 冬天的雨水太冷了,季香浑身僵硬颤抖,像一块被寒风吹动的冰块。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季香唇瓣翕动了几下,孱弱的声音:“好痛……” “没事了季香,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很快就不痛了,你坚持一下。”祝鳶心疼地哄著她,徒手擦掉她脸上的血水,通红的眼眶湿润成一片。 剧团的人要过来搭把手,却被寧初的保鏢拦下。 为了完成那个人交代的事,让越多人看见祝鳶出意外,寧初叫来了圈中的好姐妹,让她们把男朋友,各自小群体的姐妹全都叫来。 好戏还没上场,结果季香这个狗东西就自己撞上来了。 一时间,后院撑著伞的二三十个男男女女將祝鳶和季香团团围住。 有人跑去向郝团长通风报信,却在半路中被寧初的人带走。 而此刻正在贵宾室伺候著的郝团长,对后院正在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祝鳶的身子也被冻雨淋湿了。 刺骨的寒意让她更紧地抱著季香,她將季香搀扶起来靠著她的肩膀,通红的双目狠厉地盯著挡住后门出口的寧初。 “让开。” 寧初被她的目光震慑了一下,隨即冷笑,双手环胸,“我不让,你又能怎样?我没打你,也没骂你,你还要上赶著到我面前刷存在感。怎么,你以为剧院是你家开的啊?” 看著面前被冻雨淋湿的人,寧初只觉得好畅快,纷纷叫人拿出手机拍下祝鳶现在狼狈的一幕。 “可不是我让你淋雨的,”寧初阴阳怪气地笑著说,“你可怪不到我头上来。” 无数开著闪光灯的手机在不同角度拍照。 祝鳶视若不见,她只是搀扶著季香走到后院专门用来放园艺工具的小木屋旁边,让她靠坐在屋檐下。 季香已经痛得失去意识,软绵绵地靠著墙,婴儿肥的脸上毫无血色。 祝鳶的心跳一紧。 再这么拖下去,季香很危险。 季香是被她拖累,才遭到寧初的毒手。 后门的出口和进屋的入口全都被人堵住。 所有人都盯著祝鳶的一举一动,没人知道祝鳶下一步要做什么。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祝鳶抓起匠放在屋子里一把剪刀,一个箭步冲向寧初。 她的速度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剪刀冰凉的尖端已经刺在寧初的脖子上。 “送季香去医院。” 祝鳶裹著雨水寒意的声音如死神般逼近,寧初的身子陡然一僵,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脖子上,一动不敢动。 “你们愣著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弄走!” 脖子骤然传来刺痛。 寧初的喉咙发出呜咽声。 祝鳶拖拽著寧初的胳膊往旁边靠,目光扫向准备靠近的保鏢,冷笑:“大不了今天我跟季香给你陪葬,你想死的话,我奉陪。拉你寧二小姐一块死,我不亏。” “寧初!” “祝鳶你疯了!” “快把剪刀放下!你嚇坏寧初了!” 寧初的姐妹团开始发力,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不是怕祝鳶伤到寧初,是怕自己被祝鳶伤到。 好歹已经开口劝过祝鳶,祝鳶不听,他们也没办法,要是出了事寧初怪不得他们。 忽然不知道是谁衝著祝鳶喊了一句:“你爷爷不是在医院吗?你不怕寧家报復你爷爷?” 祝鳶神色凝住。 而寧初的保鏢一直盯著祝鳶的一举一动,当发现漏洞之后,迅速上前。 等祝鳶识破他们的行动为时已晚,她到底不是练家子的对手,手腕被卸掉力气,剪刀应声落下。 得了自由的寧初扬手就要扇祝鳶一个巴掌。 祝鳶抬手阻拦。 寧初眸光一闪,直接朝著她左手手腕的红色玛瑙手串下手。 用力一扯。 手串断裂。 红色的珠子混著雨水叮叮叮地落了一地。 之前有一回在化妆室里,寧初看见季香抓著祝鳶的左手好奇地问她,这条手串还挺好看的,问她要连结。 祝鳶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思念,她说,那是她小的时候生病高烧不退,妈妈亲自到寺庙,三步一跪五步一拜求来的,是她的护身符。 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寧初捂著脖子冷笑地看了一眼滚落一地的红色玛瑙,再看祝鳶一瞬间血色全无的脸,耀武扬威地冲她挑了挑眉。 就在寧初准备將那些珠子踢开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进一群黑衣人,寧初的保鏢刚要出动,瞬间被那些黑衣人制服。 寧初脸色一变,其他人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往反方向跑。 突然一把黑色手枪抵在第一个跑进屋的男人的额头上。 原本人声嘈杂的后院顿时一片死寂。 男人惊恐后退,被逼回雨幕下。 站成一排的黑衣人拿著手枪,整齐划一拉开保险栓的声音,枪口直指后院,没人敢动一步。 雨声越来越大,愈发衬托出周围死亡一般的气氛。 寧初难以置信地看向从那些拿枪的保鏢身后走出来的男人。 她呆愣地看著眉眼森寒的男人撑著伞阔步朝这边走来。 祝鳶跪在地上双目赤红,捡起散落一地的红色珠子。 浑身肃冷的男人蹲下將祝鳶揽进怀里,手臂收紧,动作却不失温柔。 寧初眼前一黑,唇色发白地抖动著,“聿……聿哥!” 第110章 盛聿震怒 跟在盛聿后面来的原风野看见这一幕天都塌了! 聿哥怎么抱祝鳶了?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他。 盛聿脱下外套,司徒见状连忙上前撑著雨伞,盛聿將外套包裹著祝鳶,握住她那只脏污的手,將她手心里的红色玛瑙也裹在手心里。 他没有抬眸,声线清冷低沉:“给我捡起来,十八颗少一颗,我就要你们在场每个人一根手指头!” 隨著盛聿话音落下,原本面如死灰嚇得不敢动弹的男男女女纷纷蹲下身子,开始捡玛瑙珠子。 之前寧初用力扯断,珠子散落一地,又被雨水冲刷过,珠子四散开来,有的掉进丛里,有的滚落到阴暗的角落,要全部找齐难度就大了。 可是今晚要是找不到那十八颗,他们所有人都要跟著完蛋! “谁允许你们撑著伞找?” 眾人被嚇得丟掉雨伞,任凭冰冷的雨水淋在他们身上。 都是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小姐,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男人敢怒不敢言,女人偷偷擦眼泪,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都在心里怨寧初。 盛聿將祝鳶打横抱进怀里,站起来要带她走。 忽然怀里的人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不放手,冰凉的小手僵硬颤抖。 他低头看了一眼,祝鳶的睫毛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低喃:“季香……受伤了。” 盛聿回头示意司徒。 司徒眼神示意恩佐,恩佐看了一眼小木屋方向,是个小姑娘。 得。 徒哥不想做的事又推给他了。 恩佐敢怒不敢言,迈开长腿闷不吭声地走过去,將昏迷过去的季香抱起来,他太高大了,季香在他怀里小小一团,跟个孩子似的,隨后走向后门上了车。 “现在可以走了吗?”盛聿低声问怀里的人。 原风野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聿哥?別是被人夺舍了吧? 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询问別人的时候? 祝鳶鬆开咬著的下唇,浑身冷得直发抖却还死倔著,一双眼睛红得刺眼,“珠子还没找齐。” 盛聿冷沉著脸,这是珠子没找齐,就不走的意思了。 狗脾气又犯了! 他看著蹲在雨中找珠子的一群男女,语气森冷:“限时一分钟找齐。”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原风野更是惊呆了。 聿哥居然让步了! 妈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还嫌弃地上脏污,丛枯草会扎手的公子哥小姐们顿时拋开所有娇气,跪在地上,疯狂寻找红色玛瑙。 生怕超过一秒就小命不保。 “寧二小姐,找吧。”司徒冷声提醒寧初。 寧初惨白著一长脸,她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面如死灰的看著盛聿的侧脸,“聿哥,我不是……聿哥,怎么会是祝鳶,你怎么会对祝鳶……她明明和裴二爷……” “你刚才要打她巴掌?”男人抬眸,目光冷锐打断她的话。 寧初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僵住,“聿哥……” “打。”男人留下一个字,抱著祝鳶往后门走去。 “聿……” 寧初刚开口,保鏢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脸上,寧初眼前一黑被扇倒在地,破了的嘴角血腥味蔓延。 那些在捡珠子的男女见状根本不敢往这边看,各个嚇得大气不敢出,一直以来盛聿护著寧家,眼下为了个祝鳶说打寧初就打寧初,一点情面都不留。 盛聿垂眸看著怀里死死咬著下唇的祝鳶,呼吸一沉:“去车上等。” 隨后冷著脸將祝鳶抱上车。 跟在后面的原风野先是看了眼被扇倒在地的寧初,再看抱著祝鳶上车的盛聿,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真正是天塌了的感觉。 司徒將车上的暖气打开,並將车子挡板升上去。 祝鳶紧攥的双手被男人打开,拿乾净的湿巾给她擦手,將她攥在手心的三颗红色玛瑙包裹在湿巾里,也擦乾净才还给她,让她继续攥著。 然后开始剥她身上的湿衣服。 她回过神来,紧抓著领口,眼神抗议。 然而盛聿一点跟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抓开她的手。 她从排练厅下来,衣服穿得单薄,只有一件。 盛聿脱掉湿透的衣服之后,將她全身上下都扒光,感受到指尖下的娇躯颤抖著。 他的眼神暗了暗,深浓的暗色里没有情慾,只有想毁灭一切戾气。 他拿起车上的毯子將她包裹起来。 忽然祝鳶沙哑地开口:“一分钟到了。” 盛聿拿毛巾要给她擦头的的手一顿,莫名一股怒火让他把毛巾给摔了,身子都冷成这样,还关心著珠子! 车门拉开。 他侧过身,宽阔的肩背挡住身后的女人。 后院那些等著发落的男女看到盛聿脸色比之前更差,顿时嚇得双腿发软。 保鏢將捡回来的珠子擦得乾乾净净递给盛聿。 “聿少,这里是十五颗。” 加上祝鳶捡回来的三颗,正好十八颗。 盛聿看著手心里红色的玛瑙,目光扫向低头站在后院,不敢撑伞的那些人身上。 “女的打十八巴掌,男的挨十八拳,往死里打。” 一个都跑不掉。 后院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聿少,我没有对祝鳶动手,您饶了我。” “都是寧初的主意,她威胁我们,如果不来就对付我们。” “聿少,求您饶了我!” 谁受得住盛聿保鏢的十八巴掌和十八拳,半条命都会没的。 盛聿收回视线,毫不留情,“动手。” “是。” 车门关上。 后院陆陆续续传出惨叫声,宛如人间炼狱。 而被扇倒在地的寧初也被保鏢拖上一辆车,带走了。 盛聿拿湿巾將那十五颗珠子又擦了一遍,抓起祝鳶的手,將珠子一併放在她手心里。 看著她一瞬间湿润的眼眶,他咬了一下后槽牙,语气隨意。 “十八颗,一颗都没少。” 他又拿起,刚才被他丟开的毛巾。 祝鳶怔愣地抬头,盛聿抬著手给她擦头髮,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紧绷的唇线。 他曾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数过。 的確是十八颗。 她猛地低下头去,心潮翻涌著。 第111章 这传出去像话吗? 回到温泉山庄,祝鳶泡完热水澡后,开始发烧了。 乔迈医生连夜赶过来。 听司徒说祝鳶被淋了雨,他连忙加快了脚步上楼,“造孽哦,这么冷的雨淋湿了,能不生病吗?” 可怜的女娃又受罪了。 进入二楼主臥区,乔迈医生刚要摸一下祝鳶的额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恭恭敬敬地请示盛聿。 “都什么时候了?”盛聿冷声呵斥。 乔迈医生不敢说实话,盛聿的占有欲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他哪敢隨便碰祝小姐。 不过听盛聿这话,他就放心,这才摸了一下祝鳶的额头。 “好烫。” 他拿出体温计给她量了一下,皱眉,“39度8了,得马上先吃一颗退烧药。” 司徒去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盛聿坐在床边,將祝鳶抱起来靠著他的胸膛,接过退烧药和水杯,准备餵祝鳶吃下。 奈何生病的祝鳶比她清醒的时候更倔,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嘴吃药。 盛聿捏著她的下巴,“不吃药就把你丟出去。” 祝鳶不肯张嘴。 “吞下去就好,不苦。” 祝鳶死咬著牙。 “你吃药,我就带你去看朱璟尧。” 生病的祝鳶不为所动,软硬不吃。 盛聿隱隱有了怒气,但看她脸都烧红了,怒气又被他逼回去。 她脸上又烫又干,手心脚心还是冷的,乔迈说这样的情况体温还会继续上升。 不吃退烧药根本不行。 盛聿二话不说將退烧药放入口中,而后喝了一口温水,捏著祝鳶的下巴蛮横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將药和温水全都渡进她的口中。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传出祝鳶被迫吞咽的声音。 乔迈:“……” 想不到他年过半百的人还会看到这样一幕电视剧都不这么演的画面。 司徒默默转过身去。 餵完药后,盛聿如法炮製给祝鳶餵了几口温水,才把人放回到床上躺著。 全然不顾在场的乔迈和司徒。 刚才的反抗祝鳶的眼角沾了泪水,盛聿用拇指擦掉,隨后看了眼石化了的乔迈。 “不是要打点滴?” 乔迈医生回过神来,“对,对对。” 乔迈医生亲自给祝鳶扎点滴针,这会儿祝鳶已经烧得意识模糊,根本没什么痛觉。 司徒接了电话回来,对盛聿说:“恩佐打来电话,祝小姐的朋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床上的祝鳶睫毛颤抖了几下,紧攥著的手鬆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男人不时摸一摸祝鳶的额头。 仍然是又热又干,没有一点出汗的跡象。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掛断。 不一会儿司徒进屋,看了眼坐在祝鳶身边的男人,低声道:“聿少,寧家那边打来好几通电话。” 肯定是给寧初求情。 盛聿冷嗤,真是给他们脸了,“叫他们滚。” 司徒出去之后没多久,盛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大概是被铃声吵到,祝鳶皱了皱眉头,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很难受。 盛聿脸色一沉,仍是看都不看一眼来电显示,关了手机直接丟向对面沙发。 他摸了一下祝鳶的额头,微微潮湿,仍然没有出很多汗,体温还是很高。 一直到点滴掛完,都没有退烧。 乔迈医生给祝鳶拔掉点滴针,对盛聿说:“物理降温能让祝小姐舒服一点,用温水重点擦拭身上几个部位,会起到降温效果。” 乔迈出了房间之后,盛聿掀开被子,將祝鳶身上的衣服扒光,开始给她擦身子。 手刚碰到祝鳶的胸口,她就醒过来了。 掛了点滴之后她的烧没怎么退下来,人倒是有了点意识。 四目相对,她未著寸缕。 祝鳶原就因为高烧不退而发红的脸更红了。 她侧著身子蜷缩起来,艰难地去拉被子,奈何被角被盛聿攥在手里,她拉不动。 “你……”她羞红了脸开口,男人忽然鬆开被子,倾身而来。 “乔迈说出汗才能最快降温,物理降温只能起到辅助的效果。” 所以呢? 祝鳶整个脑袋都是热的,反应慢了好几拍。 “既然醒了,那就用更直接的方法退烧吧。” 祝鳶看到他开始解睡衣的扣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整个人將她拢在身下,湿热的吻贴著她的耳廓。 “每次做完你都满身大汗,可以试试。” 可怜祝鳶烧得浑身无力肌肉酸痛,根本奈何不了盛聿。 在她孱弱的抗议后,盛聿才肯做保护措施。 她滚烫的身子被打开,一寸寸被男人攻城略地。 到底顾及著她在生病,盛聿没像平常那样肆无忌惮,只要能出汗就行。 结束之后,祝鳶果然满身大汗,她昏睡过去,烧也退了大半。 盛聿给她擦了汗换了身衣服。 等处理完祝鳶之后,他才去冲了个澡。 出浴室,他走到床边摸了一下祝鳶的额头,和平常差不多的体温。 看来是烧退了。 盛聿坐在床边,伸出手捏住祝鳶的脸,他连盛家的祖宗都不放在眼里,却在这伺候这个人一晚上。 忽然他的指尖触碰到一抹温热的湿润。 低弱压抑的哭声从掌心下传来。 盛聿目光幽深地看著睡梦中哭泣的祝鳶,那滴泪从他的指尖流到掌心。 “妈……”委屈的颤音溢出。 盛聿伸出去的手一僵,探入被中握住她的手,眸色愈发深黑。 她喊的妈不是冯明月,而是原本朱家的。 被子里的小手反握住他,紧抓著不放,盛聿索性躺下,將她抱进怀里。 过了一会儿她才安静下来,呼吸均匀。 盛聿盯著她,脸上还掛著泪痕,抬手將眼泪一点一点擦乾净。 直到祝鳶睡沉了。 盛聿才起身。 门外司徒听见开门声,朝这边走来,“聿少,寧初在马场已经哭晕过去……” 盛聿置若罔闻,“去找一根穿手串的弹力绳。” 司徒一愣,下意识问出口:“什么?” 盛聿摊开手心,十八颗红色玛瑙。 深夜。 盛聿坐在电脑面前,屏幕上播放著穿手串的教学视频。 司徒的目光意味深长,继修电击棒之后,聿少又要给祝小姐穿手串了。 第112章 一口一个小白眼狼,在点谁呢? 一辆计程车停在靠近祝家別墅区的地方。 一个戴著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等到计程车开走,女人才扯下口罩。 清冷的路灯下细雨绵绵,祝安安摘掉墨镜和帽子,將全部东西丟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嗤笑一声。 虽然爸爸微信里祝鳶发给他的视频被她刪除了,但祝鳶的手机里还有原件,只要把这些都刪掉,爸妈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做了那些事。 到时候就算祝鳶与她对峙,她只要咬死不承认,爸妈是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的。 只是她特地挑了周末这天剧院人多的时候,没想到她去更衣室偷祝鳶手机,差点就被人发现了。 那个叫季香的死丫头紧追著她不放,她又听见拐角那边传来寧初的声音,只能趁机躲到角落,等没人了才离开。 没想到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 当初寧初泼了她一脸水,还不屑与她合作,现在自作聪明对付祝鳶,结果撞盛聿枪口上了。 真是报应不爽! 早知道寧初那么蠢,她当初绝不会自取其辱去找寧初。 雨势渐渐大起来,祝安安缩了缩肩膀,赶紧朝著祝家別墅跑回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还亮著灯。 祝安安意外看见冯明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什么东西在看。 她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干毛巾,擦掉头髮和肩膀上的雨水,將毛巾隨手丟会给保姆。 “妈,你在干嘛呢?” 沙发旁亮著一盏落地檯灯,冯明月手里捧著一本精致但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笔记本,闻言抬眸看了眼祝安安,当看到她头髮都湿了,皱眉,“怎么淋雨了?” “不知道自己体弱吗?还敢淋雨,感冒发烧了怎么办?”她连忙伸出手去拉祝安安,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祝安安不以为意,拿起她放下的笔记本,“这什么呀?” 冯明月微笑著说:“傍晚我去杂物间找点东西,结果发现当年怀孕的时候写的孕期日记,閒著没事就翻出来看看,没想到一看就看了这么久。” 这么多年她都忘了这本日记本,翻看了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怀孕的时候,腹中胎儿很体谅她的辛苦,一整个孕期都是顺顺利利,没吃什么苦。 祝安安翻开第一页,冯明月记录了日期,以及贴上从b超单剪下来的影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一页页,都是冯明月记录的孕期心情以及对宝宝的期待。 她忽然攥紧手指,一股酸涩和嫉妒涌上心头。 这个充满期待的宝宝不是她。 是祝鳶。 她转头看了眼冯明月,冯明月的目光也落在那张影像剪纸,手指颤抖地抚摸上去,落地檯灯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照亮她眼神里的內疚。 “我有点想鳶鳶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整晚雨势忽大忽小,到了天亮京都城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灰濛濛的天色隱约透进窗帘的缝隙。 盛聿睁开眼盯著怀里一晚上换了无数个睡姿的人。 此刻祝鳶脑袋搁在他的手臂上,戴著手串的左手紧攥著他胸口的衣服,一条细长的腿穿进他的双腿间让他夹著,头髮乱七八糟,睡衣的衣摆撩起,领口处的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扯开了一颗。 除了没流口水,哪一样都叫人不忍直视。 烧退了,就开始原形毕露。 忽然一道微弱的鼾声传来,盛聿嫌弃,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 睡梦中的祝鳶难耐地挣扎著,猛地睁开惺忪的大眼,骤然对上盛聿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呼吸一窒,脸色憋得通红。 盛聿皱了皱眉,鬆开她的鼻子,下意识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祝鳶在他的手摸上她额头的瞬间身子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眼神飘忽,连忙將他的手抓下来,声音沙哑,“不烧了。” “的確是不能再烧下去了,”男人悠悠地开口,“再烧就傻了。” 祝鳶鬆开他的手,忽然看见左手上的手串愣了一下。 要不是她身上还有点酸痛,不知道是因为高烧后的反应还是因为盛聿特殊的“退烧”方式给折腾的,她差点就以为昨晚被寧初扯断手串是她做的一场梦。 她从床上爬起来,爱不释手地摸著手串。 盛聿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弯起的嘴角,“就这么宝贝?” 祝鳶点头。 “那就保护好,再有下次,没人帮你穿。” 男人掀开被子下床,仿佛没意识到这句话给祝鳶的衝击力有多强。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盛聿的背影,一个荒唐的念头涌上脑海,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晚当男人將十八颗红色珠子全部还给她的瞬间,心潮涌动难以自控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盛聿拉开房门,肥圆迈著小短腿跑进来,摇晃著尾巴,先是抬起圆滚滚的脑袋看了盛聿一眼,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隨后摇晃著尾巴跑到床边。 仰著脑袋看祝鳶,小短腿一蹦一蹦的。 床上床下,一大一小都是没良心的! 盛聿冷哼一声,“白眼狼来找你了。” 祝鳶下床將肥圆抱进怀里,听见男人这话,她的心跳得很快,低声说:“它才不是白眼狼,谁对它好它是知道的。” “那你说说看,它都知道些什么?”男人斜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目光肆意落在她的脸上。 她要拿鼻尖去蹭肥圆鼻头,他目光一沉,大步走过去,將肥圆从她的怀里提起。 “誒……”祝鳶连忙站起来要把肥圆抢回来,但一整晚的高烧让她有些头晕,刚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晃。 盛聿丟开肥圆將她搂进怀里,脸色难看,“就这么喜欢碰小白眼狼?” 鼻尖碰鼻尖,这么亲昵的动作! 祝鳶缓过劲来,较著劲地握紧拳头,他一口一个小白眼狼的,在点谁呢? 盛聿见她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冷嗤一声鬆开她的腰肢,將她按坐在床边,转身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女人柔软又带有一丝慌乱的声音:“谢谢。” 第113章 醋而不自知 餐桌前,祝鳶悄悄打量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盛聿。 男人喜欢她,这一点她心里一直很清楚,只是没有去深究过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因为她存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想法。 不让自己深陷。 可盛聿不仅知道她的手串有几颗珠子,还帮她將手串穿好。 这份心思,无论如何也不只是好感那么简单。 她发现她根本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如果盛聿对她是喜欢的,那他为何几次三番让她吃事后药,他不知道那药伤身吗? 祝鳶默默喝了一口粥,决定不再胡思乱想。 盛家那么复杂,不是她能扛得住的。 可就在她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男人悠悠地开口:“偷看我?” 祝鳶紧握住勺子,心尖颤抖了一下,努力做到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的看,怎么能叫偷?” 盛聿轻笑一声,这时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祝鳶不是故意要看的,实在是他的手机在她的视线范围內,稍微一垂眸就看见来电显示的三个字:寧槐清 她看到盛聿在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下頜收紧了几分,脸色幽沉。 隨后拿起手机,离开餐厅。 祝鳶收回视线,吃著碗里越发没味道的粥。 寧槐清。 她记得这个名字,季香跟她说过的,寧初的姐姐,盛聿圈子里的朋友。两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送出国,盛聿严令禁止她回国。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寧槐清被送出国应该是跟盛聿发生了什么。 寧槐清给盛聿打电话,毋庸置疑是为了给寧初求情。 还剩下半碗粥,祝鳶已经没心情吃了。 她起身回二楼主臥的时候经过客厅,听见落地窗那边盛聿低沉地说了一句什么,因为隔了一定距离,她没听清楚。 换了一身衣服时候,她就下楼了。 没找到她的手机,想到昨晚突然出事,她都没回更衣室拿手机,应该还在剧院里。 她从小身体好,就算一整晚高烧,稍微休息吃点东西就能恢復体力。 下了楼,盛聿还在打电话。 好一个惜字如金的盛家太子爷。 祝鳶莫名一股火缠绕在心头,下楼的动静弄得很大,惊动了落地窗那边打电话的人。 盛聿掛了电话,走过来。见她换了一身衣服,眉头微蹙,“回去躺著。” “我又没病。”祝鳶没好气地回他。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狗脾气又犯了,吃枪药了是吧? “谁一晚上高烧不退?” “我谢过你了。” 盛聿拎著手机,盯著她的脸,祝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气笑了,他眯了一下眼睛,“好好说话。” “我能砍了寧初一只手吗?”祝鳶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一句。 客厅里的气氛陡然变化。 门外刚要进来匯报事情的司徒见状,立马转身离开。 盛聿眸色渐深,低沉道:“不能。” 祝鳶没任何意外,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转身往外走,却被男人拽住手腕往回拉,她被圈进他的怀里,感受著他身上的气息,一整晚她都被这样的气息包裹著。 让她莫名想要依恋,却时刻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沉沦。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盛聿压抑著怒气,“我已经砍了她一只手。” 祝鳶一怔。 她明白了,盛聿这话的意思,是寧槐清打电话求情,才只是要了寧初的一只手。 她应该感到知足的,盛聿为她出头惩治了寧初。 可她为何还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样慌乱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浑身难受,她低头用力抓开男人的手大步往门外走。 与门口的司徒四目相对。 “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我想让恩佐送我去医院看季香。” 司徒朝屋內的男人请示。 盛聿站在楼梯下,点了一支烟,眼底铺开一层阴翳,低哑道:“隨她。” 恩佐开车送祝鳶去医院,到了医院大楼外边,祝鳶叫停车子,找恩佐借点钱买了点季香喜欢吃的东西。 一看到祝鳶,季香就想哭,可一看到祝鳶提著的她喜欢吃的东西,更想哭了。 “我好痛,还不能吃这些。”季香委屈地说。 祝鳶坐下给她擦掉眼泪,季香被寧初的保鏢往腹部踹了一脚,导致她的胃部受到严重的撞击。 她哭的时候一抽一抽的,祝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你不能吃,我吃给你看。” 季香:“……是人话吗?” 哄著季香不哭之后,祝鳶留下来陪她、照顾她。 季香是从京都的一个县城来省城的,她的父母是普通工人,又重男轻女,一门心思在她哥哥身上,根本不管季香。 季香吃了止疼药好了一些,看了眼坐在病床边的祝鳶,眼神复杂,几次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別把自己给憋死了。”祝鳶给她掖了掖被子。 季香大胆开麦:“你和裴二爷,又和盛家太子爷……小风箏,你这样很危险的。他们都不是好惹的人,你怎么能一次招惹两个?他们那样身份的人愿意两男侍一女吗?” 祝鳶高烧后容易口渴,正在拿杯子喝水,听到这话差点呛到。 她咳了几声:“季香,你才多大,怎么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听听她刚才说的,两男侍一女,什么虎狼之词! 季香激动得要坐起来,“你不是更危险吗?我说说而已,你是真敢做啊!” 祝鳶按住她的肩膀,耐心解释说:“我和盛聿是有点说不清楚,但我和裴二爷是清清白白的,你別听外面的风言风语。” “真的吗?”季香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祝鳶郑重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这边她刚说完话,护士敲门进来,莫名其妙地问:“请问你是祝鳶吗?” 祝鳶点头,“我是,怎么了?” “有人电话打到护士站,说要找你。” 找她? 祝鳶和季香对视一眼,隨后起身跟著护士去了护士站,拿起听筒,“你好,请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带著一丝戏謔笑意,却又冷冰冰的声音:“祝鳶,我把寧二给你抓来了,想不想要她的命?” 第114章 就当是我的回礼了 祝鳶刚掛了电话,这时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一时觉得眼熟,等对方走近,她才认出是裴凌的保鏢。 之前裴凌疯狂给她送篮,就是他带头的。 还不等他靠近祝鳶五步內,恩佐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走到祝鳶面前拦住对方去路。 “回去告诉裴二爷,我们家祝小姐跟他不熟,別再来纠缠。” 恩佐冷著脸的时候像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嚇到了旁边的护士,但没嚇到裴凌的保鏢。 “谁是你们家祝小姐!”祝鳶忽然推了他一下。 恩佐身形一顿,没让她推开,她那点力气在他眼里跟开玩笑一样,他只是对祝鳶拆台的举动感到困惑:“祝小姐……” “回去告诉你们家聿少,我不会叫他做为难的事,他答应寧槐清那是他的事,我自己去找寧初替季香报仇。” “您知道寧大小姐的事?”恩佐惊骇,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疑惑这个的时候,他劝阻她,“裴二爷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 “二爷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说半个字?”对面裴凌的保鏢声线沉下来。 两个都是身形高大体格健硕的男人,在这个堆满病人的住院部显得尤其明显,特別是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祝鳶站在那,形成强烈的反差。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男人要为祝鳶大打出手。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祝鳶也不想让恩佐为难,更不想他们在住院部大打出手,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她主动走向裴凌的保鏢,“带路吧。” 恩佐凛眸,“祝小姐!” 他身形一闪,再次挡在祝鳶面前,和裴凌的保鏢就差一条手臂的距离。 祝鳶用力扯了一下恩佐的衣袖,奈何她拽不动这个傻大个! 恩佐回头,眼神坚定地看著祝鳶,“您要去可以,我陪您去。” 这是他唯一能退让的地方。 昨晚他把那个叫季香的小姑娘送到医院,剧院的后院灯光不太亮,车上也是昏暗的,到了医院亮堂的急救中心他才看到小姑娘伤得太重。 对方出手简直是想要了她的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寧初將对祝鳶的怨气全都撒在季香身上。 接触这段时间下来,他知道祝鳶是个有血性的姑娘,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既然她执意要去,那他就陪著,刀山火海护著她,別让聿少担心就是了。 祝鳶皱眉,对面裴凌的保鏢面无表情,“二爷只让祝小姐一个人去。” “那就不去算了唄。”恩佐双手环胸,大有一种泼皮无赖的样子。 对方显然没料到盛聿身边会有这样的手下,一时怔了一下,恼怒的火气压制著,冷声道:“那就请吧。” 下了电梯,恩佐和裴离两人一左一右走在祝鳶身边。 走在住院部楼下,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哪家大小姐出门带著保鏢,纷纷让道不敢靠近,祝鳶只觉得头大想骂人。 上了车,两人照样一左一右坐在祝鳶身边。 “你不是开车来了?”祝鳶问右边的恩佐。 恩佐嗯了声,“我怕他们把我甩开。” “烂车技。”裴离嗤笑一声。 恩佐目露凶光,“你说什么?” 祝鳶连忙伸出两只手挡住他们两个,“再吵你们两个都下去。” 车厢內这才安静下来。 忽然恩佐的手机响了起来,恩佐看到来电显示【聿少】两个字,心头一颤,不敢接,“祝小姐,找你的。” 祝鳶瞥了一眼,“掛了。” 恩佐掛司徒的电话都不敢掛盛聿的电话,他为难道:“聿少肯定是知道了,您还是自己解释一下吧。” “我跟他没什么好解释的。”祝鳶听见铃声就烦,拿起恩佐的手机,掛断。 铃声戛然而止,恩佐头皮发麻。 下一秒,他的手机进来一条简讯。 恩佐脸色紧绷,將烫手山芋丟给祝鳶,祝鳶看了眼屏幕。 【祝鳶,你给我等著!】 祝鳶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搭在腿上的手用力攥了起来。 车子往城郊方向开,越走越荒凉。 恩佐从一开始的对掛断盛聿电话而感到忐忑不安,到现在浑身戒备地扫向四周环境,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车子开进一个废弃的工厂。 光线陡然暗下来,废弃的工厂电路老化已经不能用了,一点灯光都没有,又因为阴天的缘故,周围透著股阴森。 下了车,入眼的是隨便堆砌的废旧材料。 哐哐噹噹的声音是祝鳶不小心踢到脚边的一个沾满泥土的易拉罐。 隨著恩佐和祝鳶的抬眸,两条手臂被绑著的寧初吊在厂房中间的梁下,她的右手暗红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纱布,她原本垂低著头,听见车子引擎的声音缓缓抬起头。 可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祝鳶,她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嘶吼声,身子不断挣扎晃动,猩红的双目流出眼泪。 祝鳶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看向对面坐在一张黑色靠背椅上的妖孽般的男人,缓缓抬起手,冲对方点了个赞。 裴凌盯著她的脸,单手撑著额头姿態慵懒,看见她的动作失笑,“逗小孩呢?” 祝鳶朝他走过去。 恩佐隨即上前。 裴凌的目光陡然冷下来,“好狗不挡道。” 这话对恩佐来说不痛不痒,他一个打打杀杀的保鏢,命都卖出去了,说不好听点就是別人的狗。 他却没想到,有人会在意他这样的人的感受。 祝鳶扯了一下他的手臂,將他拉到一边,“你和盛聿斗,关他什么事。他是陪我来的,是我朋友。你放尊重点。” 裴凌眯了一下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祝鳶,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行。” “说吧,什么条件我才能收拾寧初?”祝鳶没那么天真,以为裴凌把寧初抓来是单纯为了她。 “谈条件多生分。”裴凌缓缓站起来。 祝鳶这才看到他今天穿了西装,人模狗样的,要是在平常路上遇到这样的极品,她一定会偷偷跟季香说一声帅的程度。 忽然一道汽车的引擎声直奔而来。 尖锐的剎车声像雷雨夜劈开天际的闪电。 黑色宾利停在厂房,车门打开。 还不等祝鳶回头,裴凌挽了一下袖口,隱约露出里面衬衫袖口上银色的袖扣。 他的目光越过祝鳶,看了眼从车上下来的眉眼清寒的矜贵男人,唇角缓缓勾起。 “你这么贴心送我袖扣,这个寧初就当我的回礼了。” 第115章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听见这话,祝鳶浑身陡然一僵。 她下意识回头,穿著黑色长大衣的盛聿从车上下来,他听见这话,只是扶著车门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祝鳶心里一咯噔,他都听见了。 算了,听见就听见吧。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补救,今天就是不想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清,他也不会信她。 裴凌漫不经心地说:“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你送的还算合我心意,我高兴。” 祝鳶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为了给盛聿心里添堵,他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废话够了吗?”男人清冷的声线像裹挟了寒冰。 恩佐一哆嗦,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祝鳶,隨即收回视线,安静站在她身边。 整个厂房很空旷,却没有因为多了几辆车那么多人的缘故,而热闹起来,反而气氛冷凝,比外面的寒风更凛冽。 “盛总急什么,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跟祝鳶说话呢,有你什么事?” 裴凌將露出袖扣的袖子放下,爱惜地抚了抚袖口,一副生怕袖扣会掉了似的。 光线略显昏暗的厂房,盛聿的手伸进大衣口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他稍稍低头点了一支烟。 烟雾从他咬著菸嘴的地方溢出,飘散开,堪堪遮住阴沉的眉眼。 “这么珍惜,就別戴出来碍眼了。” 他夹著烟,抬了一下眸终於看了一眼被吊在梁下的寧初,“把人放了。” 祝鳶的胸口顿闷,他还是想放了寧初。她缓缓攥紧手指,强压下不受控制的情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裴凌看了一眼她紧握的手,目光沉了几分,扫向盛聿身后的保鏢,“就带了这么点人,盛总就想从我手底下抢人?” 盛聿带来的人不多,和裴凌的比起来只有一半。 “试试不就知道了。”盛聿的眼底铺开一层厉色。 他夹著烟,菸灰抖落,零星撒在皮鞋上。 周围裴凌的保鏢团团围上来,盛聿的保鏢按兵不动。 裴凌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隨后他坐回到椅子上,翘著腿,“不过你跟我在这抢来抢去的有什么意义,寧初是我送给祝鳶的回礼,现在她任凭祝鳶处置。你想把她带走,也得先问问祝鳶的意思。” 一道冰冷带著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身上。 祝鳶没有回头,只是更紧地握著手,沉著冷静地说:“裴二爷说得对,事情要分先来后到,聿少在我后面来的,怎么也得等我收拾完了寧初才能把人带走。” “先来后到?”盛聿咬著这四个字。 祝鳶没搭理他,往前走,从裴凌的保鏢手中接过吊著寧初的那条麻绳的另一端。 她的力气当然比不过一个大男人,也拉不动寧初一个大活人。 当然她也是存了心的,故意鬆开麻绳,让寧初自由落体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肉体砸在粗糙水泥地的声音,隱约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寧初嘴里堵著的东西在身体砸落的一瞬间掉出来。 她闷哼一声之后转为断断续续的哀嚎声。 在场的男人心头皆是一震。 女人狠起来那是真狠,难怪有人用蛇蝎美人来形容女人。 然而还不等寧初缓一口气,祝鳶衝上去,对著她的脸连扇十几下,直到寧初的鼻子流出血。 她蜷缩著身子颤抖,想骂祝鳶,却被一口血水糊住咽喉,发不出声音。 整个过程,裴凌的人自然不会阻拦,盛聿的人没有接收到命令也不会阻拦,任凭祝鳶发泄怒气,看著並不像是来救寧初的。 祝鳶甩了甩酸痛的手,脸上怒意未消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裴凌,旋即转身往外走。 特地绕过盛聿。 “喂,祝鳶!”身后裴凌喊她的名字。 祝鳶脚步一顿。 “你不是说我长得这么好看,穿衬衫一定会很好看吗?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还说! 没完没了了是吧! 祝鳶从早餐到现在,心里攒著一团火怎么也消不下去,裴凌还一个劲地拱火。 她生生压住怒气,却怎么也压不住,回头看著裴凌穿著西装的帅气逼人的样子,余光瞥见那一边的盛聿,火气更大了。 “穿得很好,下次別穿了!” 祝鳶说完,大步往门外走,全然不顾裴凌冷下来的脸。 恩佐紧跟在祝鳶身后,从司徒身边经过的时候,佯装没看到司徒的眼神示意,他是陪祝小姐来的,当然要保护祝小姐了。 祝鳶越走越快,恩佐担心她摔了,本想替聿少解释一下,又怕自己越解释越说不清,索性不提那些事,“您慢点,昨天下雨,路滑。” 外面下著毛毛细雨。 恩佐想拉住祝鳶,但他敏锐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不同车型,启动时的声音不尽相同。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恩佐收回想要拉祝鳶的手,生怕晚一点被人砍了手。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宾利在旁边停下。 后面五辆保鏢车一字排开,挡住裴凌的人。 恩佐想了想,走上前去,挡住祝鳶的路,眼神示意她往左边看。 祝鳶被迫停下来,左边那辆车的车窗降下,眉眼阴沉的男人冷声道:“上车。” “不用,不耽误你救寧初。”祝鳶冷著脸。 盛聿盯著她的倔强的侧脸,他还没找她算帐,她倒先给他甩脸子了? 送姓裴的袖扣! 夸姓裴的好看! 车门打开,男人不顾这么多双眼睛看著,直接將祝鳶打横抱起来,塞进车里。 车门摔上。 光线变得昏暗。 祝鳶转头看著车窗外,盛聿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过来,压抑著怒火:“看什么,姓裴的就那么好看?你的择偶標准,他哪一样符合?” 第116章 吵架 祝鳶都忘了,自己提过的择偶標准。 那不过是用来堵盛聿的话,隨口乱编的,什么都往他的反方向说,现在她压根记不得一个字。 她动了一下挣扎不开,被迫迎视男人带著怒意和深究的目光,她的呼吸都乱了。 见她不说话,盛聿的声音更沉了,“姓裴的皮肤像黑炭一样的脏,哪里好看?” 祝鳶的眉头皱了一下,裴凌顶多算是小麦色肌肤,哪里就黑炭了? 不过她不想跟他爭论这个,心里憋著火,“他没你好看,没你那么招人。” 盛聿冷嘲:“我有你招人?一个陆怀湛,一个姓裴的,一个朱璟尧还不够?” “朱璟尧是我哥!”祝鳶真觉得他疯了,毫无底线可言。 朱璟尧是陪伴她长大的哥哥,谁也改变不了他们兄妹的关係。 男人咬牙,“有血缘关係吗?就是你哥。” 祝鳶不想跟一个疯子去解释这些。 她用力去推他,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按在椅背上,高大的身体欺身而来,“解释不清就想逃?谁惯得你臭毛病。”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我跟你解释,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你哪一次相信过我?” 盛聿的目光陡然冷下来。 他看著身下屈辱地红了眼眶的女人,猛地攥紧拳头。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男人冷嗤:“怎么,让你解释一下这么委屈?还是你心虚不敢解释?这一次送姓裴的礼物,下次是不是要把自己送出去?” 闻言祝鳶的身体陡然发寒,她怔愣地抬头,对上男人冰冷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她哑然失笑,下巴却被男人掐得更紧。 泪水从眼角滑落的瞬间,祝鳶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她抬手用力擦了一下眼角,“不是每次你伤害我之后再给我一颗,我就会乖乖接受。你不是第一次这么羞辱我了,盛聿,我的心是肉做的!” 她眼里晶莹的泪像刀一样会割人。 盛聿胸口窒闷,盯著她的眼睛,“不是你自找的吗?你不招惹姓裴的,他会三番五次纠缠你吗?” 这一刻祝鳶清醒意识到自己没有质问他的资格。 “那我是不是也不该招惹你。”祝鳶的声音都在发抖打颤。 她太懂得怎么拿软刀子刺人了。 盛聿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他盯著女人屈辱的脸,强忍著用拳头砸座椅的衝动,喊了声停车,推开车门下车。 …… 盛聿的车开走之后,废旧工厂的厂房內,裴凌的脸色越来越冷。 盛裴两家素来没有恩怨,几个月以前,他和盛聿也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从来没有过交集。 可那次他被人造谣和祝鳶不清不楚,他亲自找到话剧院掐了祝鳶,惹恼了盛聿之后,两人越斗越狠。 昨晚有人將祝鳶被寧初一群人欺负的视频发到朋友圈,视频转了几次,转到他面前,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整晚闭上眼就是祝鳶跪在雨水中捡珠子的画面,一早起来就叫人去把寧初抓来。 想引祝鳶过来的目的就是为出盛聿,让盛聿好好看看他女人送他东西,对他而言就跟给盛聿戴绿帽一样畅快。 可现在目的达成,盛聿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一想到祝鳶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心里就止不住的烦躁。 什么叫穿得很好,下次不许穿了? 她觉得他穿衬衫西装不帅吗? 他虽然不是自恋的人,但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喜欢他。 祝鳶居然敢说他穿西装不帅? 裴凌愤怒从椅子上起身,阔步走出厂房,上了车。 “二爷,往原路回去吗?”裴离问道。 裴凌烦躁地脱掉西装外套,手摸到袖扣想要拽下来,可是手一顿,又收了回去,最后也没有拽下袖扣。 “往另一条路走。” 別再碰到祝鳶,看见她就烦! …… 外面细雨绵绵,盛聿站在车门边点了一支烟,整个人透著一股森寒的戾气,他头也不回地反手关上门,示意司徒开车。 司徒皱了皱眉,心里也是担忧再这么下去,聿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祝小姐的事。 到时候两人闹得更僵。 他没有迟疑,准备启动车子。 “恩佐下来。”男人吐出一口烟雾。 司徒目光一顿,恩佐面不改色下车,关上车门。 等车子开走了,恩佐站在盛聿身后,低下头说:“聿少,是我陪祝小姐来的,您罚我。” 盛聿狠狠抽了一口烟,把菸头丟地上,皮鞋碾压,“她说来你就跟著来?你听谁的?” “属下当然听令於您。”恩佐不敢有半点迟疑,但是他又解释。 “祝小姐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寧初把她朋友打成那样,她不可能咽得下那口气。当时她在气头上,我要是强行把她留下来,以她的性格肯定要钻牛角尖。” 一口一个她的脾气、她的性格! 盛聿踩著菸头,眼神骤然发冷,“你怎么知道她在气头上,她冲你发火了?” “不是。”恩佐硬著头皮回答,祝小姐顶多对他冷暴力而且还是受聿少牵连的,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祝小姐当时的原话是『回去告诉你们家聿少,我不会叫他做为难的事,他答应寧槐清那是他的事,我自己去找寧初替季香报仇。』我一听就觉得她肯定是在生气。” 细细密密的雨丝钻入领口,冰凉的触感让盛聿身形微顿,他的目光陡然一凛。 “你跟她说寧槐清的事了?” 恩佐摇头,“属下怎敢乱说。” 他说完后,悄悄打量了一眼盛聿。 只见男人又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和菸头。 防风的打火机,却打了好几下才把火苗点亮。 盛聿甩掉火苗,咬著菸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出现一丝不確定的神色,这是恩佐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 “聿少,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您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 然而盛聿根本没在听他的话,他又甩了菸头,猛然转身,“开车!” 第117章 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盛聿坐上车之后,拿出手机,下意识拨通一串號码,然而电话那头还是像之前那样提示已关机。 他又拨通司徒的號码。 嘟声响了很久,变成忙音,司徒也没接电话。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盛聿眸光一凛,“开快点,叫其他车全都追上。” 恩佐意识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立即打开胸口的通讯手机下达命令,同时將油门一踩到底。 十分钟以前。 司徒开车带祝鳶离开,车上祝鳶一直保持安静,车內的气压很低,司徒不像恩佐那么能说会道,也不会主动拋话题。 明显祝鳶在生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疏导。 他只好保持沉默。 车內保持著安静一直到前方分叉路口。 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让能司徒提高警觉。 果不其然,当他下意识开始提速的时候,忽然好几辆黑色轿车从旁边两个分叉路口飞驰而来,引擎轰鸣声环绕,穿过细密的雨幕直衝而来。 司徒脸色紧绷,沉声道:“祝小姐,您坐稳了!” 车速陡然提升,祝鳶连忙抓紧车门上的把手,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撞到车门上,同时警惕四周涌来的车辆。 她浑身一僵,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来不及想自己到底得罪了除寧初以外的什么人,司徒將车速提到了最高,车子像闪电般疾驰。 然而对方来的人太多,不仅从两侧的分岔路口堵上来,迎面的主干道也有好几辆车飞驰而来。 司徒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腰后掏出手枪,將车窗降下,毫不迟疑朝著对面开来的那辆车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打中轮胎,那辆车顿时失去控制朝旁边的车辆撞过去。 巨大的撞击声,两辆车子飞出去。 司徒立马稳住方向,朝两辆车撞出来的缺口开过去。 “砰!” “砰!” 两声枪响,子弹打中车子的防弹玻璃,祝鳶的右耳骤然一痛,顿时嗡鸣声一片,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她一手捂住被声音震得发痛的耳朵,另一只手紧紧抓著车把手。 “司徒,你坐副驾驶,我来开车!” 司徒脸色一变,“祝小姐,您別担心,我一定保护好您的安全,您坐稳就好。” 然而那些车越来越近,当看见前方又驶来好几辆车的时候,祝鳶拔高嗓音:“坐过去!” 她不会开枪,没办法对付那些人,司徒又要分心开枪又要开车,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被那些车子逼停,到时候他们两个都要完蛋! 司徒眉头紧锁,最后还是听祝鳶的话坐到副驾驶座。 祝鳶钻进驾驶座,紧握住方向盘,她车技不如司徒,但这条路平坦,完全就是速度的较量。 剩下的就交给司徒。 铺天盖地的引擎声和枪响声,祝鳶的右耳渐渐恢復听力,听到这些声音,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什么时候见识过这样的阵仗。 但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她再害怕也不能退缩。 就在这时,狂啸的引擎声从主干道旁边的小树林穿出来。 眼看著那些车子的逼近,司徒枪里的子弹已经没有了。 他拔出腿侧的瑞士军刀,只听祝鳶骂了一声,“要死一起死!谁也別想好过!干!” 眼看祝鳶已经红了眼,忽然那些从小树林出来的车往他们的后面开去,纷纷將后面追逐著他们的车辆拦截下来。 然而祝鳶却不敢轻易停下,直到后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穿著黑色皮衣的董舒从车上下来,同时周围安静下来后,司徒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司徒看见是盛聿打来的电话,连忙接起,“聿少!” “她呢。”电话那头男人的气息明显乱了。 司徒看了眼身边差点杀红眼的祝鳶,此刻她踩了剎车,看似淡定喘气,实则紧张得手都在抖,一张俏丽的脸毫无血色。 “祝小姐没事。” 后面追上来的盛聿的保鏢也拦截住了几辆车,盛聿的车开在前面,停在司徒的车旁边。 车门打开,冷风捲起男人黑色的长风衣。 祝鳶惊魂未定,眼神仿佛没有焦距,难以瞬间从刚才的惊险变故抽离出来。 没注意到往这边而来的男人。 忽然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祝鳶心跳一紧,猛地看过去,她的眼底的慌乱和后怕在这一刻毫不掩饰,却在认出男人的那一瞬间强迫自己逼回去。 她死咬著牙,默不作声就要推开他下去。 忽然腰间缠上一只有力的手臂,將她紧紧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低沉的嗓音裹著寒意:“都嚇成这样还装什么淡定?” 祝鳶的手还在颤抖,男人的將她的手包裹著,紧紧攥住,“不会说话了?” “我才不是装淡定。”祝鳶一开口就泄露了,声音抖得不像话。 盛聿呼吸渐沉,没有戳破她,只將她更紧地揽进怀里。 司徒面不改色坐在副驾驶,隨后拉开车门下去。 等祝鳶身子不再抖,盛聿將她从车上抱下来,恩佐打开后排车门。 祝鳶被男人放在座椅上。 她一抬头,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想起之前在郊外两人不欢而散,她咬著下唇,较著劲移开视线,不肯看他。 盛聿皱了皱眉,他想要捏祝鳶下巴的手一顿,改成揉了揉她的发顶,“等我。” 然而祝鳶还是不搭理他。 盛聿看著她渐渐恢復血色的脸,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股顿闷感瀰漫在心头。 车门关上。 盛聿回头看了眼小跑而来,神情焦急的董舒。 “聿哥,祝鳶没事吧?”董舒连忙问道。 盛聿嗯了声,目光幽深地看著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找祝鳶,才知道祝鳶去了京郊。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我能听说,又怎么瞒得过盛伯父?我担心她出事,所以就跟过来了,幸好我多带了点人,不过还好你也在这,否则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董舒一脸坦诚地看著他,说:“聿哥,我说过我会帮你的。祝鳶是我的朋友,我也担心她。” 第118章 亲我一下,就原谅你 细密的雨丝落下,司徒撑开黑色大伞。 阴影笼罩著,盛聿的眉眼愈发深邃,黑眸深浓的冷色缓缓敛去,他低沉嗯了声。 不远处被董舒的人马和盛聿的人马拦截下来的车,车上的人陆续下来,纷纷被制服在地上。 盛聿隔著雨幕扫了一眼。 有眼熟的人。 跟过盛宏耀。 董舒说著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眉眼微沉。 “让我跟祝鳶说句话。”她收回视线要去拉车门。 盛聿淡淡地打断她,“她被嚇到了,不见任何人。” 不疾不徐的语气却透著股难以抗拒的威压。 强烈的占有欲。 她的手一僵,黑色皮衣上沾染著雨珠,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也是,我改天再去找她。”董舒微笑收回手。 这时,车门从里面打开。 祝鳶缓缓抬眸,一缕雨丝飘进车厢內,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慵懒娇俏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刚入尘世的小狐狸。 “进去。”盛聿伸出手去推她的脑袋,想要將她塞回车里。 不过他没用多大的力气,以至於祝鳶很容易就挣脱开。 她望著车门外一头利落短髮被雨淋湿的董舒,微笑说:“谢谢你董舒。恩佐,麻烦你给董小姐拿把伞。” 她话音落下,恩佐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去车上拿伞。 司徒无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恩佐,现在是祝小姐的话比聿少还更管用了。 怎么就这么一上午的时间,让恩佐变化如此之大? 就像被祝小姐洗脑了一样。 果然是个脑子简单的傻大个。 董舒默默打量一眼身侧的盛聿,面对祝鳶使唤他的手下,他非但没有半分不悦,甚至在祝鳶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微一挑。 完全默许了。 恩佐撑著大伞过来,站在董舒身侧。 董舒面上没有丝毫波澜,目光柔和看著祝鳶,“你我之间无需言谢,你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嚇死我了。” “我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 祝鳶下意识去摸口袋,隨即恍然,“在剧院,忘拿了。” 董舒点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去找你。” “好呀。”祝鳶冲她一笑。 在这样的阴雨天里,这个笑要多晃眼有多晃眼。 盛聿脸色沉了沉,再次伸出去按住祝鳶的脑袋,將她推进车厢里,隨即他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將其他人隔绝在车门外。 董舒双手插兜,指尖紧攥著手心,面色如常转身回车上。 董家的车开走,司徒留下来料理后面的事。 静謐的车厢里,恩佐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隨后启动车子。 忽然意识到什么,將车內的挡板升上去。 开玩笑,祝小姐劫后余生,聿少不得好好哄哄她。 这是他能看的吗? 祝鳶浑身不自在,总觉得盛聿前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因为她差点出事,他心软了? 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她索性继续不搭理他,她还记得他羞辱她这次送裴凌礼物,下次就把自己送出去的话。 盛聿只是静静看著女人较著劲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还是看著车窗外,他才好脾气地把她的脸转回来。 下巴被一只温热的手控制住,祝鳶的心尖驀地软了一下,却还是冷漠著一张脸。 “你之前说我长得比姓裴的好看,比他更招人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嗓音有些喑哑。 祝鳶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盛聿说这话的时候,透著一丝丝试探。 她皱眉,“聿少这是又想继续跟我吵架?” “叫你回答就回答。” 祝鳶心里骂了声你算老几,你说回答就回答? 这么想著,她的嘴却说:“忘了。” 盛聿下頜收紧,“真忘了?” 吵过一架之后,祝鳶意识到自己太衝动了。 远的不说,哥哥的事情还需要盛聿帮忙,她再有骨气,也不能拿哥哥的事赌气。 她软著声音解释:“我昨晚发烧了,脑子不太好用,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 忽然,捏著下巴的那只手陡然收紧力道。 祝鳶只觉得下巴一痛。 男人炙热的吻落下来,迫不及待想要堵住她的话,这张嘴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別……” 祝鳶被吻得节节败退,身子软在车厢角落,连忙去推他,“我发烧还没全好,会传染你。” “睡都睡了,我会怕接吻?” 盛聿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从她的嘴角吻过去,吮住她的下唇,轻而易举撬开她的牙关。 吻得她面颊坨红,他捧著她的脸,盯著她被亲湿润的眼睛,“传染就传染,大不了一起死。” 最后一句话在祝鳶的心湖盪起一阵阵越来越强烈的涟漪。 盪得她心神恍惚,灵魂落入一个巨大的深渊中。 祝鳶被他抱起来放在大腿上,大掌扣著她的后脑勺,感受到她的身子没有之前的僵硬和颤抖。 刚才那场围剿嚇坏她,也同样嚇到他。 他的手指穿进她的髮际,阴柔地揉捏安抚著。 祝鳶头髮在被他亲吻的过程中被他揉乱了,有几根凌乱的贴著她的脸颊,莫名诱人。 男人的勾结上下滑动,喑哑的嗓音带著一丝丝蛊惑诱哄的意味。 “亲我一下,你送姓裴的礼物这件事我就原谅你。” 祝鳶感受到心在一寸寸的沉沦,她害怕极了这种感觉。 她拼尽全力移开视线,后脑勺的大手却掌控著她,深邃的目光紧盯著她的脸,让她的理智溃不成军。 当她低下头来的那一刻,盛聿轻笑一声,接纳她主动又略显生涩的吻。 祝鳶的睫毛颤抖地厉害。 她完全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想救哥哥还是单纯想哄他开心。 车子缓缓行驶,雨势渐渐大起来。 祝鳶回到医院陪季香,才知道盛聿给她安排了护工。 季香一脸感动地握住祝鳶的手,“我终於理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了。” “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鸡狗?”祝鳶找她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季香哼了一声,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对了小风箏,你的手机被偷了!” 第119章 你都跟大佬了,还这么穷? 季香被打,一整晚都恍惚不清,脑子乱,像记忆断片了一样。 天亮后才渐渐恢復状態,但昨晚的事她潜意识不太敢回忆。 直到祝鳶拿她手机,她才想起来自己被打之前发生的事。 她便將昨晚去更衣室帮祝鳶拿衣服,撞见有人撬开祝鳶的柜子从里面偷走她手机的事说了一遍。 祝鳶愣住。 有人偷她手机? “你看到对方的脸了吗?” 季香摇头,“那个人戴著鸭舌帽,墨镜和口罩,连头髮长短都看不清楚,不过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的。” 祝鳶沉吟。 女的,偷她的手机。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最不普通的事就是招惹上盛聿这件事,但她手机里能有什么东西呢? 对方要这么大费周章偷走。 季香努力去回想细节,希望能帮到祝鳶。 可她一不留神就想到被寧初打,毫不留情的巴掌铺天盖地而来,差点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看到她眼眶发红,祝鳶连忙握住她的手,说:“別担心季香,我的手机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支付宝里面也才一千多块钱。” 谁知季香眼圈更红了,哽咽道:“你都跟大佬了,还这么穷?” 看不出来,盛家太子爷这么抠门的吗? 祝鳶一时语塞,“我又不是被包养。” “难道你们是在谈恋爱?”季香更为惊悚。 祝鳶摸著她的脑门,“你能不能少一点想像力?” 季香將她的手抓下来,“我还是个孩子,有点想像力怎么了。” 十八岁,的確还是个孩子。 祝鳶不跟她计较了。 等到季香睡著后,她出门买了新手机补办一张新卡,回到剧院。 她进了更衣室果然看到柜门又被人撬锁的跡象。 打开手机,將一些常用的软体下载之后,她登录手机云端,打开相册。 隨后她坐在椅子上,滑动屏幕。 翻找了一会儿,果然没找到那条视频。 她知道手机被什么人偷走了。 “小风箏。” 更衣室外有人喊她去排练。 祝鳶收起手机回了一声:“我马上就来。” 新话剧的演出时间迫在眉睫。 盛氏財团,总裁办。 电脑屏幕上放著行车记录仪的监控视频。 看著视频內四面八方包抄的车辆,男人的黑眸寒意泛泛。 忽然,在那些嘈杂此起彼伏的引擎声中出现一道女人冷静不拖泥带水的声音。 ——司徒,你坐副驾驶,我来开车! ——坐过去! 盛聿听著那声音,陡然握紧拳头,脑子里仿佛出现那张脸,和他抱住她的时候她浑身在颤抖的后怕反应。 引擎的轰鸣声不断靠近,越来越多的车辆包抄上来。 ——要死一起死!谁也別想好过!干! 司徒在一旁面不改色,只是眉心跳了一下。 当时没感觉,甚至也有种要跟著豁出去的衝劲,可现在听著怎么有点中二。 恩佐摸了摸鼻子。 不愧是祝小姐啊。 这声“干”和当初出事故坠入海里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里的声音一样,糙是糙了点,但莫名很燃啊! 而办公桌后。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深,紧绷的唇线缓缓划开一道细小却又透著一股无可奈何的笑。 视频关掉。 盛聿点了一支烟,手指尖仿佛还余留女人的发香。 点菸的过程比往常更久一些。 司徒在一旁说道:“那些人审过了,是一支僱佣兵。他们收到一笔钱,说只负责把祝小姐带走,不知道是谁下达的命令。” “不知道?”盛聿掸菸灰。 “里面有以前跟过盛董的人,难道真是他?”恩佐分析。 司徒摇头,表情严肃,表示他也无法肯定。 两人同时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 落地窗外细雨连绵。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忽然问了一个问题:“海斌抓到了吗?” 司徒一愣。 这个海斌曾经是陆怀湛的保鏢,后来在4s店上班,在聿少车上动手脚,祝小姐开车坠入大海之后,他逃出国外。 “还没有。海斌反侦察能力很强,几次都被他逃脱了。” 司徒忽然意识到什么,“聿少的意思,这两件事情可能有什么关联?” 这个海斌,和他们今天抓到的人有相似之处。 他们一个曾经给陆怀湛当过保鏢,一个给盛宏耀当过保鏢。 现在却接二连三对聿少或者他身边的人出手,目的都是聿少。 盛聿低沉道:“盛宏耀不会那么沉不住气。” 不可否认昨晚的事已经传到盛宏耀的耳朵里。 如果祝鳶出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会是盛宏耀,然而盛宏耀同样了解他,不会在现在表面上平衡的情况下贸然动他身边的人。 “继续查。”盛聿掐了烟,“还有董舒。” 司徒和恩佐同时神色一凛。 盛聿往椅背一靠,办公室內的气氛悄然变化。 他抬眸看恩佐,话却是对另一个人说的:“司徒,有人產生二心,不能留在身边了。” 这话听得恩佐一愣:“聿少,我没有!” 但话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对號入座了,又指著自己:“是说我吗?” 司徒无声看了他一眼。 恩佐冷汗都下来了,“聿少,我……” “我知道了聿少,我会把他安排保护祝小姐。”司徒回答道。 恩佐眼前一黑又一亮,却又不敢亮得太明显,高情商回答:“反正都是为聿少您出生入死,跟您和跟祝小姐都一样。” 一转眼明天就是祝鳶新话剧公演第一天。 这些天祝鳶都在排练中,最累的时候都准备在剧院睡下,还是恩佐求著她,让她回家休息。 有一次她在剧院睡著了,迷迷糊糊被人抱起。 她先是一僵,反手去摸身边的电击棒,刚推动开关,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 滋滋滋的电流声中,男人低沉道:“其他人靠近你都没见你拿这个,还说不是专门为了电我?” 祝鳶惊魂未定,狡辩了几句,困得直打哈欠,最后被盛聿带回家休息。 公演当天中午,祝鳶正在后台休。准备下午的演出。 忽然接到电话。 “祝小姐你马上来医院一趟,朱老先生突然吐血了!” 第120章 却没有给她任何名分 祝鳶一整个人僵在原地,脑海空白了一瞬。 她出门前爷爷明明好好的…… 来不及多想,祝鳶握住手机往后门跑,心臟惴惴疼起来。 后门坐在车上翘著腿休息的恩佐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跑过来,他隨意看一眼。 嗯? 下午就要公演了,祝小姐这是要去哪? 当看到祝鳶红著眼,他立即坐直! 谁欺负他新老大了! “恩佐,去我爷爷的医院。”祝鳶的声音强装冷静却还是颤抖。 “好的祝小姐,您別著急,我马上开车。”恩佐毫不迟疑启动车辆。 在祝鳶看不见的地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原来在祝鳶离开医院之后,朱启被护工推著轮椅下楼晒太阳。 “朱老先生,好像有点风,您要是觉得冷我们就回去吧。”护工贴心问道。 朱启摆了摆手,露出慈祥的微笑,苍老的声音略显沙哑,“好几天没出太阳了,我这把老骨头得晒晒。” “那我上楼给您拿条毯子。” “好,去吧。” 护工再三提醒,“您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祝鳶每次出门前都会叮嘱她,给的佣金又比別人多,她不敢忘记职责。 护工离开之后,朱启看著不远处一个穿著病號服的孩子吃著他爷爷餵的水果粥。 听那孩子的语气,是最喜欢吃爷爷熬的水果粥。 想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鳶鳶做她喜欢吃的炸酱麵了,他心里有些触动。 下周出院,希望自己的身子骨爭点气。 这么想著,他拿起刚才护工放在一旁的拐杖,拄著拐杖站起来,颤颤巍巍,一步步慢慢地在原地来回走。 鳶鳶说他要量力而行,要配合医生。 他要做一个听话的爷爷。 所以他不敢走远。 “朱爷爷!” 忽然他听到一道清丽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提著水果的祝安安,隨即拄著拐杖往回走,笑著说:“安安啊,你怎么来了?” 祝安安迎上去,搀扶著老人的胳膊,“朱爷爷,我记得您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我来看看您现在恢復的怎么样了。” “都好,都好。”朱启欣慰的看著她。 鳶鳶很少跟他提过祝家的事,他猜过她在祝家是不是过得不太好,但祝朝钦夫妇来看过他几次,祝安安也来过几次,对他的重视就是对鳶鳶的重视。 应该是他想的太多了,鳶鳶最近忙才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分享。 祝安安搀扶著老人坐回到轮椅上。 她蹲在老人的腿边,“今天鳶鳶是不是新话剧要公演了?” “是啊,她最近忙著排练,都累瘦了。” 祝安安抬眸瞬间眼底掠过一丝精芒,“好不容易爭取来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努力呢?这是多好的一次机会,要是公演顺利,反响好,以后她就是剧团的台柱子了。” 朱启虽然心疼祝鳶辛苦,也没要求她取得多好的成绩,但他的眼里不自觉流露出骄傲的神色,“鳶鳶一直都很棒。” “是呢,我也这么认为。”祝安安附和。 她看著老人眼里由衷的骄傲神色,心里冷笑,面上却十分赞同他的看法,“鳶鳶是很棒,否则陆家不会袒护她,盛家太子爷也不会看上她,还给您治病。” “陆家?盛家太子爷?”朱启疑惑。 祝安安仿佛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捂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多嘴了。” 陆家和盛家,朱启在京都城住院头尾已有半年之久,自然听过。 可是这个跟鳶鳶有什么关係? 朱启冷静的皱皱眉头,看祝安安的样子,似乎是难以启齿。 他装著不在意,准备等鳶鳶回来,自己问问。他能感觉到祝安安是故意不小心说出口,想引他往下问。 这样的不安好心,希望是他想多了。 祝安安见他没有追问,心里冷了几分,“朱爷爷,您一定不知道鳶鳶为了给您治病牺牲了多少。” 她柔声说:“我其实特別心疼鳶鳶,您大概连她曾经给昏迷不醒的陆家大少爷冲喜的事都不知道吧?” 朱启脸色一僵,搭在轮椅扶手的手指小幅度的颤抖起来。 祝安安心下瞭然。 祝鳶果然隱瞒的很好呢。 她起身走到朱启轮椅后面,推著他往前走,躲开拿著毯子下楼的护工的视线。 到了僻静的角落。 她重新蹲在朱启面前,她面露微笑。 “朱爷爷,您现在能好好的晒太阳,真的要谢谢鳶鳶。陆家大少爷去世之后,我爸的公司面临危机没有钱给您治病,鳶鳶只好找上盛家太子爷,您的鳶鳶那么漂亮,又肯乖乖听话,盛家太子爷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除去这段时间排练,她是不是经常晚上没回来?” 看著老人的脸上血色全无,她勾唇,“因为她需要陪盛家太子爷啊。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鳶鳶是盛家太子爷的女人,但盛家太子爷却没有给过她任何名分,您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祝鳶给人当情妇。 祝安安拿出一部手机,打开简讯界面。 手指滑动。 朱启泛红的眼睛倏然怔住。 是鳶鳶的手机。 “您看,这个是盛家太子爷的號码,他给鳶鳶发的消息。” 【过来。】 【后门。】 【下来,住院部楼下。】 【晚一秒后果自负。】 【不管你爷爷的病了?】 这样命令的口吻,仿佛只当鳶鳶是物品。 朱启喉间窜起一丝腥咸。 祝安安听见护工的喊声,她起身拍了拍老人颤抖的肩膀,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朱爷爷,您也不要觉得自责,您是鳶鳶的爷爷,她怎么可能不管你呢。只要您身体好了,別说是当情妇,更下贱的她也能做得出来。” 护工穿过走廊终於看见朱启。 “朱老先生!” 朱启背对著她坐在轮椅上。 她著急跑过去,朱启突然口吐鲜血,失去意识。 医护人员簇拥而来。 耳边嘈杂的声音和仪器的声音,毫无意识的朱启眼角却不断滑下眼泪。 不知道过去多久。 他迷迷糊糊听见耳边哽咽的哭声:“爷爷,您到底怎么了?” 朱启艰难睁开眼睛,是鳶鳶的声音。 他最宝贝的孙女。 看著病床边泪眼婆娑的祝鳶,老人眼球一颤,泪水从眼角滑落鬢边。 他颤巍巍抬起手,摸祝鳶的头,哽咽的嗓音因为颤抖断断续续:“孩子……受委屈了。” 祝鳶猛地一怔。 “爷爷?” 她意识到什么,抓著朱启的手,慌忙说:“爷爷,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祝鳶回头,噙著的泪滴落,视线渐渐清晰。 她怔愣的看著盛聿朝这边走来,走到她身边,温热的手掌抚著她的头髮,搓了搓。 “哭什么,你爷爷不是没事了?” 第121章 以后都不要再联繫了 感受到男人手心的温度和力道,祝鳶呆愣住。 他怎么来了? 然而还不等她起身將盛聿请出去,爷爷咳了几声,之前呕血,他的嗓音哑了。 “鳶鳶?”他双目通红的看著祝鳶,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祝鳶著急起身,轻轻抚著朱启的胸口。 她回头,无声对盛聿摇头,希望他先出去。 虽然她不知道爷爷具体听到什么,但她大概能猜到是跟她的那些谣言有关。 既然是那些事,自然就离不开盛聿。 爷爷光是听说就心疼的吐血,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看到祝鳶急得快发疯的样子,盛聿微微敛眸,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起。 就在他抬脚之际,病床上的朱启沙哑道:“你就是盛聿?” 能有这样气度和容貌的,他猜不出第二个名字。 盛聿低沉嗯了声:“我是盛聿,朱老先生。” 朱启闻言咳了几声,疏离淡漠,“感谢盛总借鳶鳶钱给我治病。不过我与盛总一无生意往来,二无私交,实在担不起您亲自过来一趟,请盛总回去吧。” 跟在盛聿身后的司徒目光微闪。 从来没有人敢对聿少下逐客令。 “爷爷……”祝鳶慌忙开口,爷爷在气头上,她担心他说出什么衝撞盛聿的话。 她知道盛聿容忍她是喜欢她,但她还没自恋到认为他能连她的家人都包容的程度。 朱启却拉住祝鳶的手,明明虚弱,说话语调却掷地有声,“有爷爷在,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孙女。” 可祝鳶不想让爷爷面对这些,她挣开朱启的手,抓住盛聿的衣袖,却是手一滑直接抓住他的手。 她刚要把手抽回去,忽然被她抓住的温热大手將她包裹住。 祝鳶的心跳一颤一颤的,她抿著唇拉盛聿出病房。 而盛聿就任由她这么做。 病房门一关上,她看到盛聿冷著的脸,连忙说道:“我爷爷脾气硬,你別生气。” 盛聿脸色更沉了,“怕我对你爷爷动手?” 祝鳶只是被他威胁次数多了,有应激反应。 但这些话她说了怕盛聿更生气了。 她只好说:“我怕爷爷无法接受我和你的关係。”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目光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以前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债务关係,五十万你已经还我了,现在我们又是什么关係?” 祝鳶只想快点进屋向爷爷解释,隨口胡说:“算寄生关係吧。” 她刚往回走,男人拽著她的手臂把人拉回来。 “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他像是执著的想要一个答案。 祝鳶实在等不及了,她抬头看著男人表情不悦的脸,沉吟了几秒,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 她目光颤动著,乞求的说:“我回头再答好不好?” 盛聿凝著她哭过的泛红的眼睛,唇角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 撩了又没撩完的感觉真叫人恼火。 “你最好给我好好想清楚。” 祝鳶看著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胸口闷闷的,但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去安抚爷爷。 盛聿走进电梯。 司徒匯报:“恩佐已经把祝安安抓起来了,祝家那边现在乱成一锅粥,估计很快就会求到祝小姐这边来。” 男人冷声:“別让他们靠近祝鳶。” 求到祝鳶面前,他们也配。 “这家公立医院说到底不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今天出现这个事,也是意外,需要给朱老先生转院吗?”司徒提出建议。 盛聿走出电梯,点了一支烟,“她连更好的病房都不肯接受,更不会接受我的医院。” 他提过让朱启转院到乔迈的医院,她拐了好几道弯拒绝。 回到病房,祝鳶坐在朱启身边,乖巧地叫一声:“爷爷。” 朱启看著她垂著头一副认错的態度,心疼得红了眼,“爷爷怎么捨得骂你,是爷爷拖累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爷爷,我没有吃苦。” 祝鳶紧紧攥住手指,她摇头,可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她都快忘了的画面。 盛聿对她的强取豪夺。 朱启张了张嘴呼吸,泪水滑落,“你是我的孙女,你以为否认我就看不出来吗?” “鳶鳶,”老人声音虚弱颤抖,“陆家和盛聿的事我都知道了。” 祝鳶瞳孔震颤,紧绷的心弦骤然断裂。 这么久以来,她像是独自战斗,不敢告诉爷爷也不敢告诉哥哥。 可突然被家人知道,她偽装的坚强轰然倒塌,委屈的情绪疯狂涌上心头。 她却只是在爷爷面前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情绪,就叫老人心疼哭出声。 朱启抱住祝鳶,哭道:“是爷爷对不起你,好孩子,是爷爷对不起你。” 他的鳶鳶本该活得瀟洒肆意,做她想做的事,去她想去的地方,做最真实的她。 却被他这个病弱的老头子所拖累。 祝鳶摇头,擦掉老人的眼泪,“不是这样的,爷爷。我去陆家並不委屈,陆怀湛很好,他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他教我写毛笔字,改正我一生气就说脏话的毛病,规范我的生活作息,他是个好人。” 朱启相信祝鳶说的话,“陆家是好,那盛聿呢?” 她只提陆怀湛,说明她在盛聿那受到委屈,甚至是天大的委屈。 想到那些盛聿发给鳶鳶命令口吻的简讯,他就心疼不已。 “他……”祝鳶喉头一哽。 朱启摸著祝鳶的头,“爷爷会想办法还清欠他的钱,鳶鳶,爷爷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就算是去拾荒卖废品,一年一年积攒,他也要还清盛聿的钱,不让盛聿继续纠缠他的孙女。 祝鳶说:“爷爷,五十万我已经还给他了。您放心,钱是我从祝家拿的,没有再去其他地方借。” 听了这话,朱启语重心长地说:“既然还清债务,以后就不要再联繫了。我的鳶鳶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第122章 这么纯情的吗? 朱启吐了血身体很虚弱,反覆交代祝鳶要远离盛聿之后恍恍惚惚睡过去。 爷爷担心她捲入豪门风波。 盛聿和他的父亲不和,甚至还牵扯上人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旦牵扯进去,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祝鳶呆坐在病床边一会儿,才起身出去。 刚拉开门,就看见病房门口站著的几名医生模样的人。 当看到站在中间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祝鳶愣了一下。 “乔医生?” 男人拉下口罩,对她露出微笑,“祝小姐。” 真的是乔迈。 祝鳶觉得意外,朝他走过去,“您怎么在这?” 乔迈医生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向她介绍身边的人,“这几位是我们医院的专家,祝小姐下午有重要的公演,朱老先生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 他没有过多解释,但祝鳶又怎么看不出来。 这些人是盛聿安排的,特地从他家的医院调过来这里守著她爷爷。 距离公演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她现在连妆造都还没做。 看著眼前一位位在医学圈享有名望的医生,祝鳶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 “那就有劳乔医生和各位了。” “不敢。”乔迈哪敢承受这些,忙说道,“预祝您下午的公演圆满成功。” “谢谢。” 离开住院部,祝鳶到楼下。 恩佐悄悄捲起带著血跡的袖口,那是手底下的人在收拾祝安安的时候喷溅过来的。 他拉开车门,安慰道:“祝小姐您別太担心。” “谢谢你恩佐。”祝鳶往里看了一眼,车厢里空空的,没有其他人。 她敛下眸中的异样,坐进去。 车子朝话剧院行驶而去。 今天下午的公演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预热了。 剧院邀请了市政部门官员、商界大佬、娱乐界响噹噹的人物,整条街比往常更热闹,豪车如流。 祝鳶往外看了一眼,交警、各大家族的保鏢出动,在现场维持秩序。 当她要收回视线的时候,那些车忽然自觉往两边开去,让出一条道。 能让这些名流自觉让开的,祝鳶脑海里只想到一个家族。 一辆黑色宾利从后面畅通无阻地行驶而来。 车子很快停在剧院前面的停车场。 保鏢上前开门。 一身黑色长大衣的盛宏耀从车上下来,他眉眼冷肃,五十多岁保养得当,只有两鬢略微斑白,眼角细纹却让他更添成熟魅力。 他转身朝车內伸出手的时候,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沈怡静被他从车上牵下来。 两人相视一笑,在眾多媒体中宛如一对恩爱的夫妻走上剧院的阶梯。 祝鳶收回视线,只听恩佐冷哼一声。 临下车前,祝鳶对恩佐说:“有个忙想让你帮我。” 恩佐立即回道:“什么事,您说。” 祝鳶眼底冷意泛开,“帮我抓到祝安安,等我表演结束亲自收拾她。” 恩佐面不改色,“好。” 別说抓到祝安安了,现在祝安安估计只有一口气吊著了。 下了车刚走到后门,祝鳶就看见一整面的墙从后门的两边延伸开去。 粉的蓝的,嫩黄的紫色的香檳色的鲜铺满了墙面。 各式各样的篮从后门一直延伸到屋內。 整个剧院的后台宛如海。 绿色的飘带上只有一个字——盛 要是季香在这,肯定要激动得挽住她的胳膊上躥下跳。 坐在车內的恩佐挑了一下眉。 不愧是他家聿少,这阵仗秒杀当初裴二爷送篮的场面。 贵宾包间里。 “聿哥,您看这效果图,我办事您绝对放心。”原风野坐在盛聿身边,打开手机相册,將刚才从后门那拍的照片给盛聿看。 盛聿喝著茶,看了一眼,嗯了声,“还不错。” 原风野太懂他了,这是很满意的意思。 他嘿嘿一笑,“嫂子要是看到了,不得感动的扑进您怀里。” 盛聿抽出一支烟点上。 虽然明白祝鳶不是这么容易为这点小事感动的女人,但原风野的那声“嫂子”听著不错。 连他这个人都顺眼多了。 司徒走上前,在盛聿的身边低声道:“盛董也来了。” 盛聿冷冷的抬眸,看向对面贵宾包间,隔著栏杆,他看见沈怡静剥了个葡萄,递到盛宏耀嘴边。 盛宏耀一口吃下,对她温柔的笑一下。 男人冷哧,“一把年纪也不嫌噁心。” 他隨即吩咐司徒,“通知下去,保证演出顺利进行,別让盛宏耀的人靠近她。” 原风野正在喝茶,听见这话差点呛到。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原来聿哥动凡心是这个样子的。 默默守护,这么纯情的吗? 谁知司徒说了一句,“裴家也派了很多人暗中保护。” 话剧院本就是裴家的產业,为了今天的公演多安排安保人员无可厚非,但司徒这么说很明显这个保护是针对祝鳶。 盛聿脸色阴沉。 斜对面的贵宾包间里,裴凌穿著黑色西装,翘著腿,目光冰冷的与他对视。 盛聿目光往下,落在他那只搭在扶手的手。 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眼底一片阴沉。 早晚把那对袖扣销毁。 姓裴的也配! 舞檯灯光变化,演出即將开始。 舞台下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伴隨著灯光调成昏暗,音乐声响起,烟雾落成了雨滴,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来。 祝鳶撑著一把油纸伞,穿著一袭復古旗袍,头髮是民国时期流行的手推波浪卷,將她身上那股嫵媚娇嬈的劲展现得淋漓极致。 盛聿咬著菸头,菸灰抖落,眼底涌起黑色的浪潮。 很好。 斜对麵包间里,裴凌看到祝鳶出场后忽然眼眸一顿,搭在扶手的手指骤然攥紧。 脑海中闪过一些幼时的画面。 但很快,他敛了异样的神色。 舞台的灯光再次暗了,场景转换。 另一个包间里。 沈怡静讚赏道:“我好喜欢这个祝鳶,她真的太美了。她仿佛就是为了这个角色而生。我最近也听说了,没想到她跟阿聿还有那一层关係。” 盛宏耀眯著眸,目光落在舞台上的女人身上,目光意味深长。 第123章 不想辜负我? 首次公演结束后,台下掌声如潮。 祝鳶作为女主角带领团队反覆上台谢幕三次。 掌声依旧。 下了舞台,郝团长激动的上前,“小风箏啊!太精彩了,太棒了,你简直就是话剧之神!” 他光禿的头顶仿佛比以前更亮了!夸到激动之处泪光闪烁。 “你看,这些都是观眾送来的鲜和礼物,估计这个剧要延长公演时间了,反响太好了!” “快,拿披肩,拿水!”郝团长赶忙吩咐人送东西过来,可不能冻著,渴著他们团里的大宝贝。 祝鳶披上披肩,喝水,“鲜留著,礼物您帮我退回去。还有您记得给我涨工资就行。” 她刚才扫一眼,都太贵重了,甚至还有沈怡静送的东西。 郝团长顺口说:“什么涨工资不涨工资的,艺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 听了这话,祝鳶无声看了他一眼。 郝团长连忙说:“又没说不给你涨,涨,一定涨!” 祝鳶回到化妆室休息,董舒送了一大束鲜来。 因为她是祝鳶的朋友,剧团的保鏢才放行。 “祝鳶,祝贺你演出成功!真是太精彩了!”董舒笑著坐在祝鳶身边。 看著祝鳶摘耳环,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感。 这是被男人滋养出来的。 被盛聿那样的男人呵护著,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谢谢你过来看我表演。”祝鳶双手接过束。 董舒保持著微笑,“你是我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 祝鳶看了她一眼,隨即也笑了。 “对了,距离下一场演出还有一点时间,我请你……” 这时祝鳶的手机响起来,董舒到嘴边的话只好先咽回去。 董舒顺著她拿起手机的动作扫了一眼。一个没有备註的號码。 但她却早就熟烂於心了。 祝鳶滑动屏幕,將手机附在耳边。 董舒看见祝鳶紧张的攥手。 “餵。” “我在后门等你。”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晚上还有一场。”祝鳶压低声音说。 男人不悦道:“不吃饭了?” “剧院会安排。” “裴家能有什么好吃的,出来。” 男人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掛了电话。 祝鳶看著镜子里自己还保持著妆容的脸,皱了皱眉,真是一点都不为她考虑,霸道得不可理喻。 “是聿哥给你打电话的吧?”董舒笑眯眯地问她。 祝鳶回过神来,“……是。” 董舒將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快去吧,別让聿哥久等了。” 她半推半哄著祝鳶出门。到了后门果然看见盛聿那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那边。 董舒心尖一刺,原来聿哥也有等人的时候,他也会有如此耐心。 忽然祝鳶反手握住她的手,“聿哥也是你朋友,一起吧。” 董舒的手明显僵了一下,但她的脸上没有暴露出一丝的异样,“好啊。” 盛聿看见祝鳶把董舒也带来了,於是他让司徒给原风野和齐竞打一个电话。 原风野屁顛屁顛的过来,载著董舒前往盛聿指定的酒楼。 车门关上,祝鳶的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缠绕。 车子启动。 男人冷湛的黑眸盯著她,“叫你吃饭,你带其他人过来什么意思?” “董舒刚好也在,我总不能丟下她不管。” 盛聿看著她,没说破董舒喜欢他,有些事祝鳶不用知道。 他把人揽紧在怀里,从她上舞台的那一刻,他就想这样做了。 “这个公演总共几天?” 祝鳶被修身旗袍勾勒出的胸脯抵著他的胸膛,挤压间她脸颊发热,“半个月。或许会在过年前后加几场。” “都是你上场?”男人一听这个时间,脸上隱隱有怒气。 “最近几天都是我,后面b角会上。” 寧初被废了一只手,又被裴凌的人吊起来打,后来从半空中坠落摔断了几根胸肋至今臥床不起,再加上她被行业封杀,原本她的b角临时换人,熟练程度还不够。 盛聿揉捏著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听她柔柔软软的声音,脸上的怒意消散了几分。 “裴家给你开多少工资,让你这么卖力?” 他一提工资,祝鳶顺势岔开话题,“郝团长说要给我涨工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丝小女生的憨態和自豪,看得盛聿眉眼舒展。 “这么高兴?” 祝鳶点头,悄悄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开。 谁知下一秒盛聿箍紧她的腰,將她紧贴著他,低头看她,“既然心情这么好,是不是该回答我问题了?” “什么?”祝鳶大气不敢喘。 盛聿动作轻柔地捏著她的下巴,“你说会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係,一个下午过去,时间够久了。” 祝鳶差点忘了这茬。 突然被她提起,她的心跳乱了好几下,脑海中又回想起爷爷的叮嘱。 她找了个藉口,“你也看到了,我下午都在演出,没时间想其他的。” “有这么难想?”盛聿沉声问道。 祝鳶咬了咬下唇,“我现在只想好好演出,这个角色我得来不易。而且,我知道你故意输给原风野,让大家给我投票的事了,我……” “谁告诉你的?” 盛聿打断她的话。 “你能不能別管谁,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盛聿没有否认,而是凝著她,“不想辜负我?” 祝鳶:“……” 话不是这么理解的。 然而盛聿却抬起她的下巴,“我可以等你公演结束后。但你送姓裴的袖扣,你要拿什么谢我?” 祝鳶没想到他还记得袖扣的事,是不打算翻篇了是吗? “我今天没时间,可以后面补给你吗?”祝鳶小声商量。 原以为盛聿肯定不答应,谁知他大度地说:“可以是可以。” 温热的指腹摩挲她的下巴,男人的声音喑哑。 “我这人没那么好说话的。” 祝鳶轻轻颤抖一下,她想到中午那个安抚他的方法,毫无退路。 她仰头,在盛聿的唇角亲了一下。 只听男人满足的轻笑一声,隨即反客为主。 董舒和原风野以及齐竞先到了酒楼,在大厅等盛聿他们。 等他们进门,董舒眼尖看见祝鳶唇上的口红没了。 第124章 纯情聿哥 一行人陆续进入包间。 盛聿走在前面,那只宽厚的大手紧抓著祝鳶的手不放。 这陌生又曖昧的感觉让祝鳶很不適应。 以前盛聿对她霸道,最多也就司徒和恩佐、乔迈医生他们看见。什么时候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了? 她想要把手抽回来,盛聿却抓得更紧。 直接从抓著她的手改成十指交握。 手心贴著男人掌心略显粗糙的纹路,祝鳶恍了神。 看到这一幕,董舒瞳仁一颤,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要是在以前,原风野肯定是挨著盛聿,坐在他身边,好发挥他这个狗腿子的能力。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聿哥是有女人的人了! “聿哥,嫂子,坐。”原风野主动帮祝鳶拉开椅子。 “谢谢。”祝鳶坐在盛聿身边。 齐竞、原风野和董舒也坐下。 这家酒楼靠近盛唐,名字里也带了个“盛”字,叫盛世。 一听就知道是盛家的酒楼。 经理亲自安排人进来送菜,笑眯眯的说:“这是聿少第一次带女孩子过来吃饭。祝小姐如果有哪里吃不惯的地方儘管开口。” 祝鳶点了点头,回对方知道礼貌的微笑。 “多嘴,下去吧。”盛聿清冷道。 “聿哥,你这段时间怎么突然对辣菜感兴趣了?”原风野看著桌上好几道经典美味的辣菜,露出疑惑。 本以为盛聿生日那段时间吃辣菜是心血来潮,没想到玩真的。 齐竞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表情。 祝鳶夹起面前的菜,塞进嘴里,心满意足的眯了一下眼睛。 “合胃口?”盛聿垂眸看著她咀嚼的动作,腮帮一鼓一鼓的,莫名叫人觉得可爱。 虽然她今天的妆造很明艷嫵媚。 原风野恍然大悟,原来是祝鳶喜欢吃辣,我勒个纯情聿哥为爱吃辣? 祝鳶握紧筷子。 听原风野的话,盛聿最近吃辣了? 她记得他明明说过他不挑食,但是挑口味,从来不吃辣的东西。 忽然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打乱她的思绪。 餐桌上其他几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是盛聿盛的那碗汤。 齐竞:聿哥细心起来还是有点可怕的。 董舒:原来聿哥也会这么体贴人,可为什么偏偏是祝鳶呢? 原风野:天哪!聿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祝鳶默默端起碗喝汤,余光瞥见气定神閒的男人。 再之后她目光一转,看见董舒搭在腿上的那只手紧攥成拳。 祝鳶垂眸喝汤,眸色深了几分。 祝鳶下午演出时间长,早就饿得飢肠轆轆,只不过她吃饭速度慢。 其他人都有吃饱的跡象,可对上盛聿警告的目光,纷纷拿起筷子装模作样继续吃。 不让祝鳶有压力。 原风野和齐竞虽然感到惊恐,倒也没在意,女孩子让著点没什么。 更何况还是盛聿放在心上的。 董舒有些看不下去,正想提醒祝鳶,可一抬眸看见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吃完后,一只手隨意搭在祝鳶的椅背上,满满的占有欲扑面而来。 她將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祝鳶终於吃饱,放下碗筷。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旁若无人的拿餐巾给她擦嘴。 “猪吗,吃这么多?” 原风野差点没忍住笑。 齐竞无奈皱眉,聿哥这嘴啊,早晚要吃亏。 祝鳶脸颊被他捏著,被迫嘟起嘴,恼羞成怒的红了脸,却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她真的吃了很多。 盛聿视线往下。 祝鳶下意识捂住肚子,她吃那么多,肚子会不会鼓起来? “现在知道羞了?”盛聿眼底划过戏謔的笑,丟开餐巾將她捂住肚子的手抓开。 吃那么多,肚子还是平坦的。 祝鳶连耳根子都红了,才想起来解释:“我下午表演消耗大。” “贪吃还找藉口。”盛聿慢悠悠道,“比猪是聪明一点。” 看著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董舒和原风野他们一样脸上露出笑意,紧攥著手心的指甲突然断裂。 出了盛世,盛聿有事,恩佐开车送祝鳶回剧院,董舒也跟著她上车。 “下午看不过癮,我准备去二刷。” 祝鳶笑了笑,“好啊。” 回到剧院化妆室。 祝鳶坐在梳妆檯前补妆,董舒长腿斜靠著梳妆檯,低头看她,忽然说道:“聿哥对你真好。” 祝鳶抬手整理头髮,眼神暗了暗,“还好吧。” “还好?祝鳶,你不知道外面多少女人羡慕你。”董舒把玩著断掉指甲的那只手。 “他为了给你出气,废了寧初一只手,你可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护著寧家,他却为了你破例。” 话题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这里,巧妙转移。 祝鳶面色如常的对著镜子补口红,“可惜了,我原先想要她的命。盛聿只废她一只手。” “那没办法,谁让寧二是那个人的妹妹,她求情的话,聿哥不可能不答应。”董舒说。 “那个人?”祝鳶终於抬眸看她。 董舒面色坦荡,“寧槐清。不过你也不用在意她的存在,聿哥应该不喜欢她的,答应她的求情也只是因为想补偿她。” 祝鳶脸色微微僵住。 忽然董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好像是看到什么消息脸色一变,对祝鳶说:“我突然有事不能陪你了。” “没关係,你去忙吧。”祝鳶善解人意道。 董舒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到祝鳶那张极力控制情绪的脸,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我改天再来。” 董舒走了之后,祝鳶原本努力表现得淡定的脸表情恢復如常。 她看著董舒离开的方向,心里嘆了一口气。 原来真的不是她多想了。 上次她在京郊差点被人围剿,董舒前去相救,当时她隱约察觉出董舒的气场不对劲。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 今天她故意拉董舒一起去吃饭,想试探董舒。 原来人性真的经不起一丝考验。 董舒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洒脱,故意提寧槐清是想给她心里添堵。 如果她不知道董舒喜欢盛聿的话,今天的这番话她根本不会多想。 祝鳶沉重的闭了一下眼睛。 董舒,我希望你別做伤害我的事。 第125章 明明他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说 晚上表演结束后,祝鳶卸了妆去更衣室换衣服。 比她前面换衣服的人迎面跟她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祝鳶反手关上门,正准备上锁。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她下意识以为是团里的姐妹,所以也没当一回事。 可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著强烈的压迫感,伴隨著落锁的声音。 祝鳶的心跳猛地提到嗓子眼。 她反手去抓门后的扫把攻击对方,边扯开嗓子大喊。 然而下一秒一只冰凉的大手捂住她的嘴,並顺势卸了她右手的力气,扫把掉在地上。 腰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控,祝鳶的身子一片僵硬。 “胆子不小,敢拿扫把打我?”一道比触碰她的体温更冷的声音。 祝鳶一怔。 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天板的灯,他背对著光轮廓深邃,她这会儿才看清男人的脸。 裴凌! 祝鳶剧烈挣扎,“你放开!” 裴凌將她按在柜门上,居高临下的看著她卸了妆的脸,看著比在舞台上顺眼多了。 “答应我明天把造型换了,我就放开你。” 祝鳶没想到他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个事。 她惊魂未定的解释说:“造型是一早就定好的,造型师和服装老师磨合了这么长时间才敲定下来,不能隨便更改。” “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答应。”裴凌冷笑一声,点了点头,“那行,你不换,我就把你身上的旗袍撕破,让你再也穿不了。” 说著,他掌控在祝鳶腰上的那只手蛮狠地在她腰间摸索。 手掌拉扯的力道快要將祝鳶的腰折断。 忽然他的手一顿,要朝她的领口扯去。 他一抬眸,祝鳶才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受到什么刺激。 “裴二爷!”祝鳶大喊,“好,我换,我明天就换,换髮型也换衣服,好不好?” 裴凌的手顿了一下,看著她隱忍著情绪,强装冷静,却是眼圈湿润,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 裴凌拉开门走出去。 不远处郝团长看见他出来,连忙跑过去,“二爷,这造型是裴总那边的人敲定,我们不敢擅自更改,小风箏人微言轻,事业才刚刚起步,她能有什么选择权,您別生她的气。” 郝团长口中提到的裴总就是裴凌同父异母的兄长裴绍深。 裴凌迈著长腿阔步往外走,脸上戾气很重。 更衣室里,祝鳶在裴凌出去之后就把门反锁上了。 她看著换下来的旗袍,没想到自己的妆造会惹恼裴凌。 这些造型都由裴凌的兄长手底下的人敲定,应该知道裴凌的忌讳才对。 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故意的。 祝鳶不敢再往下分析。 裴家的是捞偏门起家的,各个都是刀尖舔血,冷血无情的人。 裴凌的爱好甚至是养狼。 更別说裴家二兄弟同父异母,大有可能將来会因为家產拼得你死我活。 冷静下来之后,祝鳶换好衣服离开剧院。 到后门的时候,恩佐已经站在车门边等她了。 “祝小姐,聿少今晚加班。”恩佐解释,祝鳶冷静时间够了,他没瞧出任何问题。 祝鳶的目光从空荡荡的车厢收回来,哦了声,“我没找他。” 上了车,恩佐系安全带,“您今天演出辛苦了,祝安安要不要过几天再处置?” “不用,我等不了那么久。公演压力大,拿她解解压。。” 她恨不得现在立马飞过去,了结了祝安安。 恩佐摸了摸鼻尖,“祝小姐,有件事我要跟您坦白。” 祝鳶往內视镜看他一眼,皱了皱眉。 他继续说:“其实祝安安我早就抓起来了,是聿少的命令。人还有一口气在,聿少让我留著,等您的发落。还有,他猜测祝家夫妇会求到您面前来,安排人不准他们靠近你。” 难以名状的情愫环绕著心臟,祝鳶无意识咬住下唇。 这件事,盛聿半个字没跟她提起过。 明明他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说。 车子驶离剧院,祝鳶呼出一口气,平静的说:“那就带我去见祝安安吧。” 祝安安被恩佐的手下控制在一个地下室。 这里就算惨叫声再大,外面也听不见。 祝鳶跟隨著恩佐往里走,地下室灯光明亮。 祝安安如同一摊烂泥趴在地上,比之前被裴凌抓去还更惨。 可今天如果不是护工及时赶回,祝安安还会说多少刺激爷爷的话? 爷爷命大才能捡回一条命,否则后果她难以承受。 祝安安只是经受这些皮肉之苦,太便宜她了。 听见保鏢恭恭敬敬喊一声祝小姐,地上的人剧烈的颤抖起来。 祝鳶踢了一下祝安安那个堪称被门夹过的脑袋。 “祝鳶……”祝安安扯不开的嗓音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惨叫声。 “想不想回祝家?”祝鳶低声问她。 祝安安死咬住下唇,眼泪扑簌簌往下坠落。 她太想回去了! 祝鳶温柔一笑,“那我就送你回去吧” 可是这笑容落在祝安安的眼睛里,却让她毛骨悚然。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祝安安奋力挣扎,却不是孔武有力的保鏢的对手。 就在他们准备將祝安安塞进车后排,祝鳶悠悠的开口:“后备箱更適合她。” 祝安安浑身一僵。 只觉得口鼻被人捂住,毛巾强行塞入张开的嘴,隨后被保鏢丟进后备箱里。 车子停在祝家別墅外面。 別墅一楼客厅灯火通明。 冯明月哭得头痛的老毛病犯了,躺靠在沙发上以泪洗面。 祝朝亲更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忽然保姆衝进来:“小声,太太!小姐回来了,两个都回来了!” “两个?”冯明月坐起来,额头上的毛巾滑落。 就在她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一道影子被外面的灯拉得很长,投射在地上。 伴隨著脚步声传来,祝朝亲和冯明月惊恐万状的看著祝鳶从大门口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而她另一只手拖拽著地上的祝安安,每走一步,祝安安被拖行一步。 场面诡异,祝安安就像死了一样。 第126章 他只是替聿少护著她 祝鳶看见他们,隨手將祝安安一丟,死猪一样的重,亏得她力气大。 “安安!” 冯明月和祝朝钦惊恐大叫,朝这边衝过来,祝鳶贴心地给他们腾出位置。 “怎么会这样,安安!”冯明月看著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根本不敢乱碰,到底伤在哪里也不知道。 冯明月哭出声来。 无论她怎么叫安安都没反应,昏迷过去之前她到底经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保姆见状嚇得浑身哆嗦,血腥味瀰漫开来,触目惊心。 祝朝钦面目狰狞地瞪著祝鳶,怒吼道:“安安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残害她!” 看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或者,在他们眼里那些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做了什么?”祝鳶冰冷地迎视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她到我爷爷面前嚼舌根,逼得我爷爷怒急攻心吐血昏迷,险些丧命,我应该直接要了她的狗命,哪还有你们什么事!” 祝朝钦脸色微微一变,“你说什么?” 冯明月看著祝安安毫无意识,失去理智拔高嗓音:“听你的意思你爷爷不是没事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將安安打成这样!” 不是没事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將爷爷经歷的九死一生说得如此简单。 祝鳶將同样的话送还给他们,“祝安安不是没死吗?你为什么还要骂我!” “祝鳶,你简直不可理喻!”冯明月连名带姓地骂她。 如果是在刚回祝家的那段时间,祝鳶肯定会觉得委屈和心寒,可现在她早就看清祝家人的德性,完全不为所动。 “快,叫医生!”冯明月反应过来,“不对,我们现在送她去医院,要马上送安安去医院。” 保姆和保鏢上前来帮忙,可他们刚一碰到祝安安,门外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进来。 “没有祝小姐发话,谁都不能踏出这扇门。” 外界最常见到待在盛聿身边的人是司徒,见过恩佐的人不多。 所以祝朝钦並不认识他,他呵斥祝鳶,“叫你的人让开!” “恩佐,把门关上。”祝鳶语气淡漠。 “是,祝小姐。”恩佐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就把別墅的大门关上。 冯明月跪坐在地上要將祝安安扶起来,见状慌张地看向祝朝钦。 而祝朝钦显然没料到祝鳶耍威风耍到他的面前来了。 他转身厉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祝家五名保鏢同时上前,看上去同样高大魁梧的人,恩佐脚都没挪开一步,一招打倒一个,瞬间解决。 他在心里骂了声垃圾,看向脸色铁青著急上火的祝朝钦,面无表情。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恩佐,盛家聿少的手下。” 恩佐! 这个响噹噹的名字祝朝钦当然听过,只是未见其人罢了。 祝朝钦怔在原地,脸上一瞬间的难以置信,可慢慢的一股绝望的寒意涌上心头。 之前安安得罪裴二爷,他劝祝鳶去救她,当时盛聿闯入裴家钱庄,他就知道盛聿对祝鳶不一般,却不想他將这么重要的手下都安排给了祝鳶。 他双目通红地看著祝鳶,压抑著怒气,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恩佐拉了一把靠背椅过来,放在祝鳶身后。 他无视祝朝钦纸老虎般的气势,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祝小姐,您別累著,坐著说。您要不想抬头跟他们说话,我叫他们都跪著抬头看您。” “倒也不必。”祝鳶顺势坐下。 冯明月哭著求她:“鳶鳶,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再说,先让我们送你姐姐去医院好不好?上次她断了手指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还没完全恢復,你这样会要了她的命啊。”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她断掉一根手指。”祝鳶不冷不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 以为祝鳶心软了,冯明月连忙说:“对,鳶鳶……” “断掉一根手指头还能继续出来为非作歹,看来还是断得太少了。” 祝鳶一句云淡风轻的话打碎了冯明月的希望。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发白,唇瓣颤抖著,“你说什么……” 祝鳶看著她的脸,没有丝毫心软,一字一顿,“早知道我该把她的手指全都砍了。” 冯明月瘫软在地上。 祝朝钦没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一只手用力拍在博古架的格子上。 忽然恩佐拔出腰后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著他。 “不要!求你不要!”冯明月嚇得要扑过去。 祝鳶抬头看著恩佐,“没事,我没嚇到。” 恩佐哪里是担心她被嚇到,就她那个胆子什么能嚇到她。 他只是替聿少护著她,不让她受委屈罢了。 恩佐听话把枪收回去,冷冷扫向保姆,“不知道给祝小姐倒杯茶来?” 保姆连滚带爬去倒茶,恩佐接过茶杯,才递给祝鳶。 祝鳶喝著茶,“我要的很简单,发声明,断绝和祝安安的父女关係。” “不可能!”祝朝钦扬声拒绝。 冯明月落泪,“你怎么这么狠心?” 对他们的反应,祝鳶半点意外都没有,她只是冷笑一声:“祝安安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我饶了她,险些害死我的爷爷,我的確是太狠心了。” 祝朝钦深吸一口气,“之前那次你和裴二爷的谣言纯属误会一场,你还要紧抓著那件事不放,是你自己过去不去,根本不是安安的错。” 祝鳶將茶杯放在一边,听了祝朝钦这话,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起身,朝地上的人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冯明月立马上前拦住她。 然而祝鳶却轻易躲过她,一脚踩在祝安安的手背上,原本“昏迷”过去的人忽然惨叫一声。 “安安!”冯明月心疼抱住她,声嘶力竭对祝鳶吼道,“你要动安安,就先对我动手!” 祝鳶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们,“你们自己问问她,到底对我做过什么事。” 祝安安脸上毫无血色,她被冯明月抱著,屈辱地流下眼泪,“我承认是我一时嘴快说漏了嘴差点害了朱爷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从来没做过伤害你的事!” 祝朝钦也跪坐在祝安安身边,护著她。 全程,祝鳶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看著她的亲生父母护著一个蛇蝎心肠的养女,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忽然开口:“你以为视频都刪乾净了?” 第127章 死生不见 祝安安浑身一僵。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祝鳶吩咐恩佐把客厅电视打开。 “爸,妈我好痛好痛啊,你们救救我,救救我……”祝安安哭著喊痛,將祝朝钦和冯明月的注意力全都拉回去。 她眼神示意保姆赶紧想办法,可保姆看著地上被恩佐打趴下的保鏢,根本不敢动。 祝安安气得咬到自己的舌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祝朝钦担心道:“安安,你坚持一下,爸爸一定想办法送你去医院。” 忽然,客厅大屏电视画面闪过。 画面上光线昏暗,画面有些晃动,应该是手机拍摄的,但並不影响画面里的內容。 忽然祝安安尖叫一声:“快把电视关掉,关掉!” “爸、妈!求你们快关掉,马上关掉!” 她像疯了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往日端庄淑女的优雅。 冯明月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一时愣住。 电视画面里,祝安安一张被水淋湿的惨白的脸出现在镜头中。 她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故意製造出祝鳶不孝的假象,將她时间做好的好吃的全都扔掉……陆怀湛葬礼那天我叫人给祝鳶喝的水里下毒,找人玷污她……裴家钱庄能借到钱也是我找人透露给她的……她和娄奕在盛唐的照片是我找人拍的……裴二爷和祝鳶的谣言也是我散播的……” 隨著画面里祝安安的话音落下,祝朝钦和冯明月难以置信地看向祝安安。 “爸,妈,我那天被他们屈打成招,为了脱身,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祝安安委屈地直落泪,装著一副被不好的回忆刺激到的样子。 祝朝钦摸著她的头髮,愤怒站起身。 祝鳶还不等他开口,发出一声冷笑,“我以为你们只是因为没有看到这个视频,才会被她所蒙蔽。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从头到尾,你们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活该被祝安安耍得团团转!” 冯明月想开口。 可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却隱约害怕什么不敢面对,艰涩开口试探:“两周以前,安安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吃饭,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不知道祝安安把我拉黑了吗?”祝鳶一句话,就让冯明月明白了。 冯明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 她瘫坐在地上,眼眶通红,眼神复杂地看著祝安安,“安安,你跟我解释……” “妈……你寧愿相信祝鳶的话也不相信我吗?”祝安安屈辱地擦泪。 祝朝钦沉声道:“明月!” “朝钦,两周以前我亲自下厨想叫鳶鳶回来吃饭,安安说她给鳶鳶打电话,结果鳶鳶在电话里说她永远都不会再回祝家,还说了一些要与我们断绝关係的话……” 话说到这里,祝朝钦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安安?”他对眼前的女儿忽然感觉到陌生。 一向乖巧听话,心思纯良从不撒谎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祝安安看著父母两人眼里流露出的复杂眼神,忽然低笑一声。 “解释?”她拔高嗓音,”有什么可解释的!祝鳶一回来,你们就想著要给她置办首饰,给她买高定的衣服,要好好弥补她,把过去独属於我的东西全都分过去,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她是你的妹妹,你们是姐妹,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冯明月痛心疾首。 祝安安冷笑,“姐妹?她是你们的亲生骨肉,而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佣生的孩子,我如何能与她平起平坐?她早晚会把我从祝家挤出去,我当然不能让她如愿。” “所以你就做出那些让我们误会她的事,让我们对她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冷漠,甚至到……” 冯明月捂住胸口,想到当初逼祝鳶去给陆怀湛冲喜的事。 那是因为他们对祝鳶失望,恰逢朱启生病住院需要钱,他们就想著让她去陆家算了。 想起过去种种,祝朝钦脑海中闪过打祝鳶的画面,手指颤抖起来。 祝鳶冷漠地看著他们三人,耐心耗尽了,“往后你们多的是时间好好復盘,別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冯明月回过神来,声泪俱下,“鳶鳶,妈妈……” “別,我的母亲已经过世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祝鳶打断她的话。 她点开微信,往祝朝钦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对他说:“这里有我擬好的你与祝安安断绝父女关係的声明,不用你费脑子想,也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孝心了。” “什么叫最后一点孝心,什么意思?”祝朝钦悔恨的情绪盘旋在胸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就当……当初被保姆丟在外面的那个小女婴已经死了吧。”祝鳶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祝朝钦慌忙打开微信,“我现在立马发声明,鳶鳶……” 然而祝鳶却已经不再听他们说任何的话,往后退几步。 忽然,她双膝跪地,往地上磕了一头。 像一道雷劈下来,震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祝鳶的声音不紧不慢,掷地有声:“当我还你们生我的恩情了,以后我们死生不见。” 祝朝钦和冯明月脸上毫无血色,眼里没有一丝光。 祝鳶利落起身,往外走,不忘提醒恩佐:“盯著他发声明。” 祝安安听到祝朝钦要与她断绝父女关係,声嘶力竭哭喊,祝鳶知道祝安安最在意什么,那她就把祝安安最在意的折断打碎。 大门打开,裹著雨雪的风吹进来。 祝鳶闭了闭眼睛,眼眶滚烫的泪水滑落的一瞬间,忽然落入一个温暖宽敞的怀抱。 她浑身一僵,恩佐不是说他去加班了吗? 男人的身上带著一丝丝菸草味,还有晚餐喝的茶水的清洌香气。 当时她碍於他在桌底下手指往她旗袍的开叉钻进去作乱,只好硬著头皮给他倒茶,不小心倒在他手背上。 此刻,男人的声音没有带一丝戏謔,也没有一丝调侃的意味。 “只允许你今天掉眼泪,以后都不准哭了。” 祝鳶飞快擦掉眼角的泪,“谁说我哭了,我只是太冷了。” “你不是太冷,你是嘴太硬。”盛聿冷哼一声,再次把人揽紧在怀里,“嘴硬吧,谁还能硬得过你。” 第128章 盛聿中邪了 祝鳶上车之后,恩佐也从別墅里出来了。 他坐上副驾驶座,下意识开口:“祝小姐……” 开车的司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恩佐这才意识到盛聿也在的情况下,他一开口就叫祝小姐,好像很不好。 毕竟盛聿才是他的真老大。 他清了清嗓子,“聿少,祝小姐,祝朝钦已经发布与祝安安断绝父女关係的声明。祝安安哭天喊地,实在太吵被我打晕了,祝朝钦和冯明月不管。” 这边刚说完话,別墅大门里祝朝钦和冯明月互相搀扶著追出来。 车上的人不为所动。 冯明月不管不顾地衝上去拍车窗,儘管她知道这是盛聿的车,惹恼盛聿的下场会是什么平常人根本难以想像。 可她真怕今日一別,再也难见祝鳶。 “鳶鳶,是妈妈糊涂!你原谅妈妈一次好不好?孩子,是妈妈错了……” 她的哭喊声隔著玻璃,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车上三个男人注意力都在祝鳶身上。 祝鳶连一个多做的眼神都没有,淡声道:“开车吧” 司徒刚启动车子,祝朝钦衝上去展开双臂拦在车前面。 他声泪俱下,“鳶……鳶鳶,你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弥补你,我马上把安安送去一个离我们远远的地方,不让她再有机会破坏我们一家的感情,好不好,你下车,跟爸爸回家。” “司徒,开车吧。”祝鳶打了个哈欠。 “祝朝钦挡在那里。”司徒没敢真的把人给撞死。 祝鳶语气稀疏平常,“我相信你的车技。” 司徒抿了一下唇。 车子迅速后退,打弯绕开祝朝钦,又瞬间如离弦的箭一般衝出祝家別墅。 坐在副驾驶座的恩佐无声看了司徒一眼。 徒哥还好意思说他头脑简单。 自己被祝小姐pua了都不知道。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主干道上。 祝鳶转头看著车窗外。窗外的夜景渐渐丰富起来,远处的霓虹倒映在她的眼睛里。 “肚子饿不饿?” 身旁的男人终於开口。 祝鳶闷闷道:“不饿。” “怕我说你是猪?” 祝鳶眉心一闪,反驳道:“我吃再多也不是猪!” “俞城火锅吃不吃?” 祝鳶瞬间捏紧手指,鼻腔泛酸,点头,“嗯。” 盛聿看著她泛红的鼻子,伸出大手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吃完带你去找你爷爷。” 祝鳶哽咽嗯了声,又觉得太丟人了,飞快转头看著车窗外,快速擦掉眼泪。 她好想家,好想俞城,好想爸妈。 车子停在京都生意最火爆的俞城火锅店。 进了包间以后,祝鳶点了变態辣的锅底,又想到盛聿吃不了辣,临时又改成鸳鸯锅。 盛聿正打算说他不吃,不知道是不是听著鸳鸯锅的名字莫名叫人心情舒坦,倒也由著她了。 祝鳶又给司徒和恩佐点了一锅。 点的菜上齐了。 祝鳶刚拿起筷子,坐在她对面的盛聿,夹了一些熟得慢的菜放进辣锅里,又夹起毛肚在清汤锅里烫。 看著他將烫好的毛肚放在她的碗里,祝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著他。 “很意外?”盛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是有点。”祝鳶夹起来毛肚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盛聿冷哧,“少看点小说,我只是总裁,不是白痴。” 祝鳶默默吃菜,想到自己之前默认他这样身份的人缺乏一些生活常识,各种编造离谱的谎言,都被他一一识破的尷尬。 除了一开始给她吃清淡的垫垫肚子,后面盛聿都给她吃辣锅里的菜。 变態辣从前祝鳶吃起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因为她从小吃到大这个口味。 可今晚吃著吃著,她觉得辣到舌根发痛,嗓子眼像堵著一样,痛得她直掉泪。 她一边吃一边掉眼泪,“你找的什么店,太辣了……我没哭,是太辣了……” 盛聿的语气很轻,“我又没说你哭。” “你也不许在心里想。”祝鳶狼狈擦泪。 盛聿靠著椅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霸道而不自知的样子。 她哭起来好傻。 吃完一顿火锅,祝鳶那双漂亮的眼睛都肿了。 她的心情却是豁然开朗。 盛聿慢悠悠走在她身后,一到店门口,寒风吹著雨雪过来。 他大步向前,把人拢在怀里,司徒撑开伞。 上了车之后,吃饱喝足的祝鳶连打了五个哈欠。 车上除盛聿以外,司徒和恩佐都被她传染了,两人也打起哈欠。 一时之间,车上的哈欠声此起彼伏。 盛聿靠著椅背,硬生生將哈欠逼回去,脸色冷沉的闭上眼睛。 忽然听见咚的一声。 他睁开眼睛看向身边困得睡过去,头磕到车门的女人。 今天两场话剧,累了。 祝鳶的额头撞疼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揉一揉,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贴著她的额头,温柔的揉著。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手肯定不是盛聿的。 他怎么可能会温柔。 从来他对她的都是粗暴,蛮狠,毫不怜香惜玉。 可这样的气息不是盛聿又会是谁呢? 就像在祝家大门前,她落泪瞬间被他揽进怀里。 盛聿一定是中邪了吧。 “我要找爷爷……” “找,带你去找。”盛聿语气嫌弃,却把人搂过来。 让她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脱下大衣盖在她身上。 朱启没等到祝鳶回来睡不著。 他今天差点没抢救回来,鳶鳶不会不回来陪他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护士小心翼翼推开门,朱启刚想问她鳶鳶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叮嘱过什么。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朱启目光一顿,隨即看到被盛聿抱在怀里睡著的祝鳶。 他沉著脸,一口气憋著,没敢吵到祝鳶。 等盛聿把祝鳶放在另一张床上盖好被子。 他看著盛聿將帘子拉过去,挡住了祝鳶。 隨后走到他的病床边,压低声音:“朱老先生。” 朱启撇开头冷哼一声,“出去,把门关上。” 盛聿静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去。 却是他刚迈出两步,朱启的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离我们家鳶鳶远一点,別再纠缠她。” 走到门口的男人脚步一顿。 他微微侧著头,脸部轮廓深邃,沉声道:“不可能。” 第129章 他是裴家的活靶子 从剧院离开之后,裴凌回了一趟裴家老宅。 管家嚇了一跳,立马派人去请裴绍深。 “二爷,今晚在老宅住吗?” 裴凌坐在沙发上翘著脚,看著战战兢兢的管家,不答反问:“有我的房间吗?” 管家为难道:“我这就叫人去收拾客房。” 意料之中的答案。 “免了,见过大哥之后我就走。” 男人身上戾气太重,管家害怕的缩到后面。 不一会儿穿著睡袍,鼻樑上架著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从楼梯上下来。 他看著沙发上的人,隨意將睡袍的带子繫上,走过去在中间的沙发坐下,隨手打开面前的盒子,拿出一支雪茄。 “今晚怎么回来了?” 裴凌看著眼前温文尔雅,除了肤色之外,五官长得跟他有几分像的男人,“大哥不知道我会回来?” 看了眼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裴绍深笑了,“你向来我行我素,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你回来我很高兴。” “先別高兴。”裴凌靠著沙发,像是隨口问道,“大哥今天去看话剧了吗?” 裴绍深点雪茄,“我最近忙,没什么时间,打算过几天去看看,新话剧反响很好。那个叫小风箏的女演员潜力无限,是个好苗子。” 裴凌忽然冷笑一声,起身一脚踹翻男人面前装雪茄的盒子。 那盒子飞起,同时也打落裴绍深手上的那根雪茄。 齐刷刷的枪械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裴凌。 裴凌视若无睹,也不跟他绕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回这里,你把手伸太长了,拿话剧院里的人激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脸上维持著优雅从容。 他抬了一下手,示意隱藏在暗处的人把枪放下。 “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消磨你的锐气?裴凌,忘记父亲是怎么教你的吗?” 裴凌眯了一下眼睛,“少拿那个人来激我,我生气的后果你知道。” 他转身出去的时候,看见偏厅旁边昏暗的角落,一个巨大的铁笼放在那,年代久远,笼子上的铁栏杆锈跡斑斑。 曾经里面关过大型猎犬。 后来…… 裴绍深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是不是让你想起幼年时住狗笼的事了?怪大哥,应该早点將它丟出去的。奈何父亲的遗愿我不能违背,我特地叫人把它挪到角落,你就当它不存在。” 裴凌脚步停下来。 走过去,当著裴绍深的面拔出手枪,连续开枪,打破铁笼的锁,打断里面盘桓的铁链。 裴绍深眸色骤然加深。 裴凌从夹杂著雨雪的风中走出裴家大宅。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破碎的画面。 穿著旗袍的绝美女人蹲在五岁的他面前,哭著抚著他的头髮。 ——小凌,妈妈一定要逃出去,我不能带上你,那样我们谁都逃不出去了。 ——你等我,我一定会儘快回来接你的。 画面一转,冰凉的铁链拴住他的手脚。 叱吒京都乃至江北的裴老板,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將他毫不留情推进铁笼里。 ——你母亲不要你了。 ——我抓不到她,你就代替她受惩罚! ——以后这个狗笼就是你吃饭睡觉的地方。 ——我要你绝对的服从,服从裴家,服从我的命令! ——裴凌,我要你做裴家的狗! 他在笼子里住了两年。 却连狗都不如。 狗至少每天能吃上一顿饭。 他没有。 男人让不到八岁的他和野狼搏斗,奖励他吃一顿饱饭。 匕首划破野狼喉咙的那一刻,滚烫的血淋在他稚嫩的脸上。 那一幕如梦魘缠绕著他,二十多年,唯有清心咒能让他得到片刻安寧。 裴家二爷。 多讽刺的一个称號。 裴家是捞偏门起家,家底经不起推敲,一旦查出什么,首当其衝的就是裴家钱庄。 他是裴家的活靶子。 …… 第二天祝鳶到化妆室,化妆师给她化妆的同时,造型师给她烫头髮。 祝鳶忽然想起昨晚答应裴凌的事,虽然很莫名其妙,但她又怕万一没兑现,他又要发疯。 “今天换个髮型吧。” 造型师疑惑:“怎么突然要换,不是定好的吗?” “我觉得那个髮型我有点不舒服,换一个让我自在一点的,而且手推波太时间了,你也能轻鬆一点。” 祝鳶现在可是团里的台柱子,造型师哪能不答应她。 隨后让祝鳶在几个备选的造型中选一个。 祝鳶选了和昨天那个髮型相差最大的。 挑旗袍的时候,她特意绕开和昨天那一条相似的款式。 站在镜子面前,她反覆检查一遍,这样裴二爷总没话说了吧? 表演结束后,祝鳶偷偷往楼上贵宾包间张望。 盛聿不在。 想来也是,他一个財团的大总裁,哪有时间天天在这看话剧? 想起昨晚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祝鳶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早上她起床后,爷爷意味深长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忽然意识到昨晚自己在盛聿的车上睡著,醒来却是在医院。 她慌忙找补,连最离谱的,她在医院后门睡著,盛聿恰巧路过就送她上来这样的谎话都编出来。 爷爷受不了她的谎言,“你和祝家的事他告诉我了,他说你哭著要找爷爷,他无奈只好送你回来。” “我倒也没哭著找……”祝鳶无语,那个男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爷爷没再说什么,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猜到盛聿一定和爷爷说了其他什么。 奈何爷爷是病人,她无法严刑逼供。 祝鳶收回思绪,去了后台,准备吃饭。 却不巧在走廊遇到穿著黑色皮衣的裴凌往这边走来,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个黑色的头戴式耳机。 男人的身影太过高大,压迫感十足。 很早以前祝鳶就察觉到了,裴凌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有一股阴鬱的味道,叫人说不清楚,却又很害怕靠近。 祝鳶下意识找地方躲,可左边是墙,右边也是墙,她总不能窜到天板躲起来。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跑。 然而裴凌却无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 第130章 还怪听话的 男人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从她跟前飘过。 祝鳶愣在原地,疑惑地看著男人走过去的背影,有点不习惯裴凌居然没有找她麻烦。 这一刻她差点怀疑自己被裴凌迫害出习惯了。 他一天不找她麻烦,她就觉得不得劲了? 祝鳶立马摇头,当然不是。 单纯因为裴凌的异常举动,事有反常必有妖。 裴凌不找她麻烦,一定是还有后招,她万事要小心才对。 那道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祝鳶收回视线。 以至於晚餐时间,她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裴凌突然从后面冒出来。不过好在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裴凌压根没出现。 她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开始准备晚间的演出。 郝团长亲自来找她,说要给她涨工资的事,包括公演期间的分帐奖励幅度也增大了。 “不是说好两个点吗?怎么给我涨到五个点了?”祝鳶暂停补妆,问道。 郝团长见她脸上没有一丝惊喜的表情,反倒显得凝重。 他解释道:“新话剧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都是你的功劳啊!你现在是我们的財神爷,给你五个点怎么了?” 祝鳶提醒他:“都是我的功劳?您最好別让其他辛苦的演员听见,小心砸烂您办公室的门。” “我说错了,我重说,你是女主角占比最大,其他人当然功不可没。”郝团长及时改口。 祝鳶还是觉得五个点的分帐太多了。 以前黎莎在的时候最多拿过三个点,而且黎莎在业內获奖无数,而她比黎莎多出不止一倍。 这部话剧虽然反响好,但还没到这个程度。 自己凭本事能拿多少,她心里有数。 祝鳶有自知之明,又知道话剧院背后的老板是裴家,不敢多拿,“还是按照原先说好的,两个点吧。” 郝团长不明白她怎么想的,劝道:“给你的不拿白不拿。” “等我以后更出名了,再拿这五个点吧。团长如果没其他事,我要补妆准备上台了。” 她转过身去,郝团长到嘴边的话只好憋回去。 其他演员陆续进来补妆,后台越来越热闹,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只好作罢。 回到办公室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號码出去,“我找裴总。”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温和的嗓音:“什么事?” “裴总,您让我给小风箏增加分帐收益,被她拒绝了,她只想拿原定的两个点。” 郝团长將祝鳶的意思如实转达。 男人低低徐徐地笑了一声,“小姑娘挺有骨气。” 郝团长担心祝鳶得罪大佬,连忙解释说:“还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年纪轻歷练不够,胆子小很正常。您別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郝团长一张老脸骤然一沉,掛电话连声招呼都不打,他真想跟这些大佬拼了! 然而他刚將固话的听筒放下,忽然脖子上一凉。 他嚇得一哆嗦,猛地朝对面窗户看去。 玻璃上倒映著他光可鑑人的头顶,以及站在他身后高大挺拔,脸色幽沉的裴凌,此刻对方手里拿著一支钢笔抵在他脖子上。 “二……二爷!” 裴凌修长粗糙的手指握著钢笔,拇指一动,笔帽脱落砸在地上,嚇得郝团长呜咽一声,差点喊出好汉饶命。 冰冷的笔尖刺他在脖子上,裴凌语气阴冷地问他:“裴绍深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郝团长战战兢兢。 一声轻笑从男人的喉中溢出,笔尖瞬间刺破郝团长的皮肤。 “二爷!二爷饶命!”郝团长双腿发软,急声说道,“裴总真没说什么,他只是让我给小风箏涨分帐收益。他还说……” “什么?” 郝团长咽了一口唾沫,“他还问我小风箏和您接触多吗?” “你怎么说的?” 郝团长额头只冒冷汗,不是心虚,完全是害怕,“我就说我不管小风箏的私生活,不了解。” 裴凌盯著他,一瞬间郝团长觉得自己被一头野狼盯著,嚇得都快昏过去了。 好在下一秒抵在他脖子上的钢笔移开,他双手撑著桌沿才没让自己跪坐在地上。 裴凌把玩著钢笔,“知道以后怎么说吗?” 郝团长先是愣了一下,点头如捣蒜,“我就说小风箏是盛总的人,您和她没有私下接触。” 裴凌的眸光骤然冷下来,郝团长已经做好求饶的准备,可下一秒,裴凌丟开钢笔,“你这么贪生怕死,我能相信你的话?听说你有个孩子在上中学。” 郝团长脸色发白,“二爷,我孩子……” “我会帮你保护他。” 郝团长愣了一下。 裴凌已经迈开长腿往门口走,“我能想到的裴绍深总有一天也会想到,与其让他拿你的孩子威胁你帮他做坑我的事,你的孩子在我手上会安全得多。” 郝团长呆愣在原地,不敢確定裴凌这么说,是不是真的会帮他保护孩子? 从办公室走出去,裴凌斜靠在窗边抽了会儿烟,隔著纱帘看向化妆室方向。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演员从里面出来,准备登台表演。 他看见走在后面的祝鳶,一手拿剧本,一手往脑后整理头髮。 从髮型到衣服都换了。 他轻笑一声吸了一口烟。 还怪听话的。 正准备上台的祝鳶忽然觉得后脖子发凉,下意识往四周张望。 寒风从走廊尽头打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动著雅黄的纱帘,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收回视线,觉得自己真是被裴凌嚇出阴影了,他还不如光明正大迫害她呢! 演出结束后,祝鳶坐上车,恩佐启动车子,说:“祝安安已经被聿少丟去东南亚的小国家自生自灭了,就在刚才您父……祝家夫妇到盛氏財团找聿少,被徒哥撵出来了。” 祝鳶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她太了解他们了,昨晚当她说出与他们再无往来,他们临时受到刺激才会哭著挽留她。 事实上,他们最在意的还是祝安安。 恩佐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地说:“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这个时间点去盛氏財团找聿少了。” 第131章 怕我肚子饿? 祝鳶没什么反应,哦了声。 恩佐有点著急地往內视镜看一眼,这祝小姐平常鬼精鬼精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听不懂他的暗示? 是他提醒得太委婉了? 不行,他必须再说一遍。 “祝小姐,我的意思是说,聿……” “我知道他在加班。”祝鳶捏紧手指,但那又怎么样,难道她要去盛氏財团探班吗? 话都说到这里了,她都没有任何要表示的意思,恩佐只好委婉地说:“聿少好像还没吃晚饭,他就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常常顾不上自己。” 祝鳶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了。 盛聿是铁胃不会饿吗? 她倒也不是没良心的,也不是盛聿口中的白眼狼,她知道盛聿对她好,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但去盛氏財团探班这种事,不是她该做的。 可恩佐启动车子之后,她的嘴比脑子快,“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恩佐的嘴更快,“盛世酒楼里有聿少的菜单,您这是打算去公司找聿少吗?我马上给酒楼打电话让他们把菜备上。” 话还没说完,他就掏出手机,祝鳶眼尖看见他划开屏幕之后直接点了拨號键,像是提前做好准备,就等她开口。 “恩佐等等……” 电话接通,恩佐根本没空搭理她,自顾跟酒楼经理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掛了电话。 这才看了眼內视镜,“祝小姐,您要说什么?” 祝鳶扶额嘆气,“我想说,等酒楼备好菜,盛聿应该加班结束了。” “包不会的,聿少是工作狂,只要加班不到十二点不会结束。” 去盛氏財团的路上会经过盛世酒楼,恩佐將车子停好,酒店经理亲自提著精美的食盒出来,恭敬地叫了一声:“佐哥,您辛苦了。” “不辛苦。” 祝鳶默默看著恩佐在经理面前一本正经的一面。 恩佐接过食盒放在副驾驶座,下巴抬了一下,“祝小姐在。” 经理脸色一怔,连忙扒著副驾驶座的车窗往里看,果然看见祝鳶坐在后面。 他连忙整理一下仪容仪表,“祝小姐我刚才不知道您在,您別见怪。” 祝鳶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像是被人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出回应:“没事。” 夜深了,天气预报这两天会有雨雪,京都城今年的初雪来得太晚,这都快到年底了。 恩佐將车子开到盛氏財团的大厅的门廊下。 保安认出是他的车,连忙过来开门。 恩佐下车后,走到后面,拉开后车门。 保安愣了一下,还以为只有恩佐,却不想车门打开后,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漂亮得像明星一样的女人。 他们在盛氏財团上班,见识过各种社会名流,千金名媛,竟觉得那些女人都比不上眼前这位。 “瞎看什么,眼睛不要了?”恩佐提著食盒,眼刀子扫向他们。 保安立马低下头去。 恩佐站在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祝小姐。” 祝鳶看著灯火璀璨的盛氏財团大厅,上一次来这里是爷爷没有医药费,她打算找盛聿帮忙,他却出差了。 几个月以前的事,她竟觉得像上辈子了。 人都在这了,退缩也不是办法。 祝鳶这么想著,就跟著恩佐进了直达电梯。 上一次来是被人拦在大厅,祝鳶还是第一次正式走入盛氏財团。 盛聿的办公室在三十二楼,电梯停下。 走在光可鑑人的地上,祝鳶看见不远处的门上烫金的【总裁办】三个字,不由心跳加快,明明昨晚才见过的,却好像让她很不適应。 秘书办正在处理工作的几名女秘书看见祝鳶皆是一愣,怎么有人上来她们不知道? 她们纷纷站起来,“请问您是?” “祝小姐!”对面走来的司徒看见祝鳶的时候愣了一下,隨后看见她身后的恩佐。 他皱了皱眉,又整活? 秘书们听见司徒喊眼前这个女人“祝小姐”,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盛总的女人? 办公室內,盛聿坐在大班椅上,英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无边框的防蓝光眼镜。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著,一行行英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敲门声响起。 他头也不抬,清冷道:“进来。” 这毫无情绪的语气很陌生,祝鳶没来由抓紧门把,生怕他下一秒就將材料摔到她脸上,骂她蠢货,回去重做! 推开门,入眼的是宽敞无比的办公室,简约利落的风格,简单的黑白灰色调,一如盛聿本人穿的衣服也是这三种顏色。 当看到办公桌后,鼻樑上架著眼镜的男人,她抓紧食盒的提手,移开视线呼出一口气。 一秒。 十秒。 半分钟。 男人都没有发现她,祝鳶清了清嗓子,“你饿不饿?” 盛聿敲键盘的手一顿。 他抬眸的瞬间,防蓝光镜片闪过一道蓝光,將他眼底的精芒遮掩了几分,搭在键盘上的手缓缓攥起来,他面色如常地看著她,黑眸幽沉。 “你怎么来了?” “恩佐说你没吃晚饭,叫酒楼准备了点饭菜。” 盛聿单手摘掉眼镜往椅背上一靠,抽出一支烟点上,咬著菸嘴將打火机丟在桌上,目光直直地盯著她,“过来。” 祝鳶提著食盒往茶几那边走,“先吃饭吧。” 盛聿盯著她的脸,“怕我肚子饿?” 祝鳶哪里是怕他肚子饿,他现在的眼神仿佛会吃人,傻子才过去。 谁知盛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轻敲了两下,低沉道:“拿这里来。” 他靠著椅背,气定神閒地抽著烟,眼看一支烟快抽完,他直接掐了烟,祝鳶头皮一紧,赶紧走过去。 刚把食盒放在桌上,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將她搂进怀里。 他盯著她一瞬间恼羞成怒而发红的脸,“点了什么菜?” “恩佐点的,我不知道你喜……” 盛聿气笑,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你还挺诚实?” 祝鳶心跳得飞快,挣扎了一下,却不小心將他办公桌上的文件打翻。 她下意识弯腰去捡,看到其中一张纸上露出一半的標题【xxx专利】 然而还没等她看清什么,盛聿將她捞回到怀里,含吮住她的唇,喑哑道:“不用管它们。” 第132章 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帮我哥哥 这里是办公室,隨时可能有人敲门进来。 他疯了吗! 感受到怀里女人的僵硬和颤抖,盛聿睁开眼睛看著她抖个不停的睫毛,低声提醒她:“专心点,別耽误我吃饭。” “我现在就不想耽误你,你吃饭吧,別饿坏了身体。”祝鳶推著他的胸膛。 盛聿不由分手攥住她推他胸膛的两只手,眼里噙著戏謔笑意,“我的身体饿不坏,不过容易憋坏。你难得这么关心我的身体,我也不能辜负你。” 他轻而易举解开她外套的扣子,再拉开毛衣的拉链。 紧身的打底衫贴服在她玲瓏的上半身,从平坦的腹部往上,曲线蜿蜒,形状漂亮。 “盛聿……”祝鳶惊呼一声,眼眶都红了。 盛聿轻笑一声,按下桌上的按钮,办公室的门自动锁上,掌心托著她恼羞成怒而红透的脸,“这下可以了?” 祝鳶的小脸在他的掌心转了一下,目光扫向落地窗。 “外面看不到的。”下一秒盛聿將她双腿分开,將她托抱起来。 祝鳶在他怀里呜咽一声。 夜色深浓,三十二层落地窗外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 结束之后,盛聿將祝鳶抱进浴室里给她冲了澡,用浴袍包裹著將她放回到床上。 祝鳶半闔著眼,看见床头柜的电子时钟显示已经过去將近一个半小时。 这是饿著肚子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身子渐渐恢復了一些力气,她翻了个身。 听著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脑海中闪过之前掉在地上的文件,那一闪而过的【专利】二字再次浮现脑海,让她睡意全无。 她隱约察觉到不对劲,撑著手坐起来往浴室看了一眼,盛聿还在洗澡。 她快速换上自己的衣服,打开休息室的门,疾步走向办公桌,蹲在地上,推开表面的文件,中间是一本方案书。 之前被遮挡住的標题彻底映入眼帘。 祝鳶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是专利申请方案书! 她的目光直接定位在申请人的名字上:朱璟尧 先前还没褪去红潮的脸瞬间一片苍白。 哥哥的专利申请方案! 她明明记得盛聿之前跟她提过,方案书已经提交审核了,可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这时,她没注意到身后休息室的门打开。 盛聿隨手繫著浴袍带子,看见已经穿好衣服蹲在地上的祝鳶,刚才还哭喊著太累的人,这会儿还有力气收拾东西? 男人眯了一下眸。 祝鳶察觉到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心跳一紧,下意识抓紧方案书。 “我哥哥的专利方案书为什么在你这里?”她疑惑地看著盛聿。 盛聿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移,看了一眼她手里拿著的东西,眸色渐深。 一瞬间的沉默,已经接近答案了。 她想过可能是审核没通过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可她的假设根本不成立,如果没通过,盛聿会告诉她。 那本方案书在她的手中抖动著,祝鳶眼眶泛红,“你在骗我对不对,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帮我哥哥,你就是想用这个鱼饵一直吊著我是不是?” 看著眼前清冷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原来他只是叫人安排,根本还没提交上去。 可怜哥哥一心想要减刑提前出狱,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依然坚持。 可是他的汗水却被人丟弃在一边。 盛聿迈开长腿,缓缓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走她手里的东西丟在桌上,看著她因为朱璟尧而难过的样子就碍眼。 他捏紧她的下巴,“我是不是说过专利申请能不能通过的关键在你?” “我做的还不够吗?”祝鳶眼里泪光泛滥,是屈辱也是愤怒,一瞬间的触底反弹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要我陪你睡,要我听话,我都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不够。”盛聿收紧力道,目光紧盯著她的眼睛。 想到哥哥的努力就被人这样糟践,祝鳶崩溃地捂住眼睛,用尽全力去推盛聿。 却是下一秒,盛聿抓开她的手,將她圈进怀里,他坚硬的手臂快要將她的细腰勒断,“你再为朱璟尧哭,我让他这辈子都別想出来!” 祝鳶眼神发僵的看著他。 想到几分钟以前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画面,她就觉得噁心想吐,想到自己脱轨的心事,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能感受到盛聿的改变,可到头来他的骨子里还是一成不变,他还是那个只会靠强取豪夺的男人! 盛聿根本不懂如何尊重喜欢的人,要陪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男人成长,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她渐渐冷静下来,自嘲地笑了一下,眼泪无声坠落,她快速擦了一下眼角,“刚才是我过激了,我突然看到方案书没办法保持理智,你別生气。” 盛聿將她的委曲求全尽收眼底。 他抽出一支烟点上,青白的烟雾升起,隔绝了两人之间冰冷的气压。 他按下桌上的按钮,门锁自动解开。他冷淡道:“出去。” 祝鳶下意识看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食盒,里面的饭菜早就凉了,此刻她再说什么,盛聿也只会觉得虚偽而已。 她默不作声转身出去,当她反手把门关上的瞬间,听见屋內有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总裁办外面,秘书们已经被司徒遣散回去了。 祝鳶一出来,他们都听见里面的动静。 恩佐皱了皱眉,担心祝鳶是不是在里面受委屈了,但也不敢直接问,看来他是好心办坏事了。 祝鳶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他们,忙將脸转过去,但司徒和恩佐速度比她更快,在看到她双眼发红的瞬间就立马移开视线。 已经凌晨將近一点了,这时候回医院很容易惊到爷爷。 祝鳶坐在车上,等盛聿的车从盛氏地下车库开出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路上。 司徒往后视镜看一眼,对后排闭目养神的男人说:“聿少,祝小姐跟著我们。”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冷寂。 “隨她。” 第133章 祝鳶说她从未喜欢过你 盛聿没有回温泉山庄,车子而是开往海滨路壹號別墅。 之前盛聿过生日的地方。 车子开进別墅的地下车库,道闸杆將恩佐开的车拦在外面。 恩佐按了一下喇叭,保安室內保鏢对他无声摇头,表示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也不知道祝小姐怎么惹聿少了,发这么大的火。 恩佐无法,只好把车停在庭院,“祝小姐,要不我送您回……” “你知道大门密码吗?”祝鳶问他。 两分钟后,祝鳶通过密码打开大门,反手把门关上。 感应灯亮起,屋內有暖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四周静悄悄的,她还是觉得冷。 她没有去二楼,而是去了一趟厨房,煮好一碗麵端到二楼,敲了敲主臥的门,门內没有反应。 她找了一把凳子,把碗放在上面。隨后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上周盛聿强行加的她的微信號。 她点开男人全黑的头像,发了一句话过去:【我给你煮了碗面放门口,你吃了再睡吧。我先回去了。】 进门之前,她骗恩佐今晚在这住下,恩佐已经去休息了。 她拿手机叫了一辆车,计程车司机无法开进別墅区,这会儿又下雨了,祝鳶找了一圈终於找到一把伞。 出了大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转身。 之前在他办公室服软是不想哥哥受到她的牵连,盛聿一怒之下真的会做出不让哥哥出狱的事情出来。 但她心里已经划清界线。 她想清楚了,哥哥的事盛聿不会帮她的,儘管帮了,她將来也会被他拿捏。 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去回报他曾经对她的帮助。 那一碗麵就当是道別。 冷风颳过,雨夹雪砸在伞面上,淅淅沥沥。 祝鳶紧了紧外套,一只手插进口袋里,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口袋里也是冷冰冰的,半天都捂不热。 她撑著伞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別墅区外围。 司机是个中年女人,她指定女司机来接。 一看到祝鳶是个年轻格外漂亮的小姑娘,又从富豪的別墅区出来,三更半夜的。 司机猜到可能是拜金女一类的,没好脾气催她:“上来,这里不好停车!” 祝鳶收起伞坐进去。 车子离开海滨路。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刮器摆动的声音。 女司机几次往后视镜看,一辆黑色的车从海滨路就开始跟著她的车了。 是巧合还是有人跟著她们? 不过车子就快到小区,把人放下后她就走,其他事她才不管。 下车后祝鳶撑开伞走进单元楼大厅,乘坐电梯上楼,进屋打开客厅灯。 没注意到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在雨幕中调头离开。 …… 第二天下午祝鳶去了话剧院。 郝团长见到她嚇了一跳,“小风箏,你是不是不舒服?连续四场演出是不是强度太大了?你要不舒服及时跟我说。” 不怪郝团长嚇到,她起床后照镜子也看到自己不太好的脸色。 半夜回到家之后,她明明困得心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著。 “没事的团长,我保证上台前满血復活。”她给郝团长一个安心的微笑。 她需要钱,能给爷爷以后的身体养护提供一个保障,还有哥哥在狱中的生活费。 这时她听见有人喊她。 一回头,迎面而来的董舒一脸担忧的看著她。 隨后將她拉进更衣室,“怎么脸色这么差?” 祝鳶双手在脸上搓了搓,“可能没睡好。” 董舒犹豫地开口:“你跟聿哥吵架了?” 祝鳶一愣,看著董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住手指。 如果不知道內情她真的不会多想。 昨晚她演出结束后才去盛氏財团,那会儿公司没几个人了。 她跟盛聿吵架的事董舒为什么会知道? 除非…… 祝鳶的心凉了一下,董舒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甚至是跟踪她! 她顺著董舒的话嗯了一声。 “怎么好端端的吵架了?你脾气这么好,一定是聿哥欺负你了是不是?”董舒气愤站起来。 “没关係的。我有求於他,该承受他的脾气。” 祝鳶拉住董舒的手,“你千万別因为我去找他、得罪他。” 董舒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你有求於他?” 祝鳶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低著头拨弄衣服上的扣子,“我不是跟你提过我有一个在坐牢的哥哥吗?” “嗯,我记得。” “我想让哥哥早点出来,只有盛聿可以帮我。”她渐渐红了眼眶,“董舒,你是我朋友我才告诉你的。其实我很怕他,一直都很怕他,要不是因为哥哥,我绝对不会留在他身边。” 董舒的手握住她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精芒,“你怎么这么傻,如果被聿哥知道你不是真心……”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我是不是装的很好?连你都看不出来,他又怎么能看得出来呢。”祝鳶看著董舒。 “所以你不喜欢他?” 祝鳶摇头,“我从未喜欢过他。” 董舒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那你怎么坚持过来的?我之前听齐竞说过,湛哥很喜欢你,他要是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该多心疼。” 说起陆怀湛,祝鳶沉默。 董舒语气柔软,“你喜欢湛哥?” “嗯。” …… 今天周末,下午原风野本来想找盛聿去打篮球的,可一个电话过去没人接。 他又给司徒打电话,想打听盛聿会不会是去找祝鳶了,別被他给打搅了。 司徒接了电话,他才知道盛聿去拳击馆了。 等他赶过去的时候,一名拳击运动员被两个人搀扶著下擂台。 看著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原风野心跳一紧。 连忙加快脚步。 擂台上,盛聿光著膀子,汗水从他的下頜滑落到锁骨,再到壁垒分明的胸膛、腹部。 他咬住拳击手套的束缚带,將手套甩落在地,拎起地上一瓶水。 原风野这才看到他的嘴角破了。 但比起刚才那个陪练,可好太多了。 “怎么了?”原风野悄悄问司徒。 司徒面无表情。 “吵架了?”他又问。 司徒这才嗯了声。 原风野看著擂台上又找了个陪练的盛聿,心惊肉跳,“吵架也不能这么打人啊!” 盛聿那身手,几个人扛得住? 拳拳到肉的声音,原风野听得都怕,终於又一个陪练被打趴下,天色也暗下来了。 他趴在擂台边上,“聿哥,我们去喝酒吧。” 盛聿丟开水瓶终於走下擂台。 原风野鬆了一口气。 夜晚的盛唐灯火璀璨,仿古的建筑在一盏盏灯光亮起之后宛如天上宫闕,琼楼玉宇。 原风野倒了一杯酒放在盛聿面前,“聿哥,这情侣之间吵架……” 话还没说完,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时,包间外有人敲了几下门。 门推开,原风野意外看到董舒。 “你怎么来了?” 董舒穿著一件黑色长大衣,干练英气,包间灯光昏暗,她看了眼对面正在喝闷酒的盛聿,插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 她面色如常走过去坐下,“我刚好在这里,听说你们来了,就过来看看。” 盛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原风野眼神示意董舒,聿哥心情不好,別惹他。 喝了会儿酒之后,原风野接了通电话,原来是他几个月前带出去玩的妹妹怀孕了。 这会儿人在医院里。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原风野心烦意乱掛断电话,对盛聿说:“聿哥,我先去看一下。” “去吧。”董舒凉凉扫他一眼。 包间门关上。 就剩下盛聿和董舒了。 盛聿伸手去拿酒瓶,却被另外一只手拿走。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董舒的手背。 董舒的嘴角弯了弯。 她拿起酒瓶往他的杯子里倒酒,“聿哥,我知道你跟祝鳶吵架心情不好,但酒喝多了伤身,也伤神。” 盛聿没碰那杯酒。 董舒看著他自顾拿起另一个杯子,抿了抿唇。 “祝鳶说,她从未喜欢过你。” 第134章 你也配肖想我? 盛聿拿酒杯的手一顿。 从未喜欢过他。 他缓缓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一整面的镜墙,昏暗的光线,愈发显得他的脸部轮廓深邃阴沉。 董舒看著他优越的侧脸,看著他放开酒杯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 包间里静謐无声。 盛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咬著,要去拿打火机,一只手指修长柔软的手举著打火机到他面前。 一簇火焰晃动。 盛聿撩起眼皮看了眼火光映照著的董舒的脸。 没有半分含羞带臊,一如往常的坦荡,只是眼底的爱慕毫不收敛。 男人没有动,是默许了。 董舒的心跳像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举著打火机的手有些颤抖,朝他挪过去几分,帮他点菸。 盛聿咬著烟,声线听不出任何情绪,“她跟你说的?” 董舒悄悄握紧他的打火机,“聿哥不相信我?” 男人轻笑一声,“她不是你朋友吗?” “祝鳶虽然是我朋友,但我跟你认识的时间才是最久的,更何况我喜欢你,我不会眼睁睁看著你被她蒙在鼓里。”董舒坦荡地说。 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是她亲口说的。” 隨著她按下播放键,她和祝鳶在更衣室聊天的內容传了出来。 听著手机里女人柔软而忐忑憋屈的声音,盛聿面无表情地掸菸灰,隨后把烟移到嘴边,扫过茶几上的手机,眼底蓄著湛湛冷芒。 录音戛然而止。 包间內的气压冷凝到极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男人冷笑,夹著烟,手背青筋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根根蜿蜒缠绕的树根。 董舒看在眼里,神情凝重地说:“当祝鳶说她留在你身边是有目的的时候,我就留了心眼把我们两人的聊天录音下来。聿哥,我不想瞒著你。” “是为了我好,还是存了私心?”男人慵懒的靠著椅背,眉眼清寒。 她十分坦荡,“当然是存了私心,你是我喜欢的男人,我希望你能看清楚身边的人,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 董舒蹲在他的腿边,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著他的裤子,“祝鳶的性格是很好,也很漂亮,和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样,你对她一时兴起很正常。” 盛聿垂眸睨她一眼。 “祝鳶有目的留在你身边,你心里一定清楚。可你不知道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也听到她亲口承认,她喜欢的是陆怀湛。” 男人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董舒缓缓站起来,手指解开黑色大衣的扣子。 她將短髮別到耳后,隨著大衣敞开,里面是一条黑色的一字肩短裙,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胸前微微起伏的春光。 一米七的身高,裙摆下的长腿又细又白。 董舒隨手將大衣丟在一边,她蹲回到盛聿的腿边,仰著脸看他,“聿哥,我不比祝鳶差。而且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就算要我的命我都愿意。” 男人在心情不好,尤其是和女人吵架之后又知道真相是防线最薄弱的时候,最容易攻下。 盛聿丟开打火机,这才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特地穿成这样来见我?” 董舒往他的酒杯里倒酒,递到他手边,期盼地看著他,“你喜欢吗?” 盛聿接过酒杯,眸色深浓,“看不清楚。” 董舒的眼眸微微一亮,她双手撑著盛聿的膝盖站起来,俯身靠近他,“能看清楚吗?” 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拎著那只酒杯。 身上的酒味表明他已经喝了不少。 董舒知道他的酒量好,但再好也有一个度,尤其之前原风野还在的时候,他喝得比往常凶,这会儿大抵是有点醉了。 他朝董舒勾了勾手指。 董舒仿佛受到鼓舞一般又往前凑了几分,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有意,身子一晃,手心撑在男人的肩上,一股幽香缠绕著酒香。 她一抬眸,眼底的爱意再也克制不住。 看著眼前自己惦念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董舒心下一横,低头就要吻他。 然而盛聿的脸却错开,一把攥住董舒的下巴,將手里那杯酒尽数灌进她的嘴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董舒来不及反应。 看著董舒被灌酒而呛到直咳嗽,他倏然冷笑一声:“真有意思。” 董舒按住脖子,喉咙火辣辣的,她怔忪的瞬间,盛聿攥著她的下巴的手往下,掐住她的脖子,“你也配肖想我?” “聿、聿哥!”董舒去扒男人的手,奈何她连盛聿的一根手指头都掰不动。 看著男人阴沉狠厉的脸色,董舒的心骤然坠入深渊。 她幡然醒悟,自己刚才被盛聿那番逗狗的手段给耍得团团转。 盛聿反手將她甩开,“祝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防备心重,你跟她认识多久,真以为她能对你推心置腹了?你太著急了董舒,你对我的心思,她看出来了。” 董舒被他一甩跌坐在地上,却因为男人的一番话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有难以置信的迷茫,“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 她从未在祝鳶面前表露出一丝对盛聿的爱慕。 祝鳶怎么可能知道? 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祝鳶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祝鳶一定是猜到什么,要她乱了分寸。 而她將录音告诉盛聿,就是自曝! 如果她真当祝鳶是朋友,不会在盛聿面前告发祝鳶。 “马场饲养员,是你派人暗杀的吧?” 董舒矢口否认:“马场的事故是寧初搞的鬼,你不是查到了吗?” 然而男人似乎根本不关心她说什么,或者说,他不需要她的承认,“寧初说有人拿这个威胁她,要她对付祝鳶,並且要在人多的地方。” “为什么呢?” 盛聿唇边泛开一抹嘲讽,“你想曝光祝鳶,让你口中的盛伯伯知道她的存在,你又能把自己摘得乾净,好一招借刀杀人。” 董舒唇瓣颤抖。 不过有件事,到现在还没查出来,盛聿语气凉薄,“京郊的围剿行动,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董舒趴在地上没说话,肩膀她颤抖著,翻过身来,粗喘著气。 看著脸色异常潮红的她,盛聿眯了一下眼睛。 他转头看了眼被他丟开的酒杯,目光再次落在董舒身上,她的右手无名指戴了一枚宝石戒指。 他从不碰其他女人递过来的东西,原来真的有药。 董舒难耐地扯一字肩领,“聿哥,求你帮我……” 盛聿站起身来,没有半分醉意,他连看都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没有一丝怜悯,“本来想明天收拾你的,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盛情难却。”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叫上几个男公关,好好伺候董小姐。” 第135章 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划清界线? 走出盛唐,盛聿摸出口袋的烟盒打火机,目光在打火机停了一下。 打火机被董舒碰过。 司徒跟在他后面,就看到他突然停下来,隨后將烟盒打火机放回口袋。 紧接著,他直接脱掉大衣丟过来。 “全部扔了。” 司徒没有问原因,拿著大衣走向垃圾桶,丟进去。 坐上车之后,司徒接到恩佐打来的电话。 恩佐给他打电话一定事关祝小姐。 所以司徒开了免提。 可他突然想到恩佐思维跳跃,常常语出惊人,然而等他想到这个已经来不及了。 恩佐大嗓门传来:“徒哥,要完了!祝小姐跟聿少不是吵架吗?吵归吵,这怎么还分手啊!” 司徒拇指靠近免提键想关了。 “她说什么?” 车后排传来男人阴沉的嗓音。 隔著手机,即使声音不大,恩佐也听见了。 汗毛竖起,恩佐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咽了口唾沫:“祝小姐说以后我都不用去接她了,她说、说跟您已经没关係。” 话音落下,恩佐隔著手机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大冷凝的危压。 他顶著压力,补充道:“不过刚才在我软磨硬泡下,她还是答应让我送她去医院。人现在已经安全送回去。” 车厢陡然安静。 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盛聿咬著咬嘴忽然笑了一下。 他攥住燃烧中的烟,掐灭火星。 以她的狗脾气不会半夜不会给他煮麵。 原来是想撇清关係。 呵。 一碗麵就想打发他! …… 祝鳶洗漱完后从卫生间出来,爷爷已经睡著了。 听著微小的鼾声,祝鳶一整天难受的心情这会儿觉得踏实多了。 爷爷说的对。 人这一生不用追求太多,最重要的就是踏实过日子。 豪门恩怨,她不想扯进去。 床头柜的手机突然亮起来,震动个不停。 她看著没有备註的电话號码,心里一沉,好不容易感觉到的踏实荡然无存。 心臟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揪紧。 她深吸一口气,抓紧手机走出病房,到了楼梯间才接起。 “下楼。”男人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 祝鳶冷静地回绝,“你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吧。” “不想见我?” “没必要了。” 她听见男人冷笑声传入耳中,像一道电流直穿她的心臟。 因为这声音不只是从手机传出来。 一道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祝鳶头皮一紧,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后去推楼梯间的门,她握住门把却打不开门。 门被人锁上了。 她回头,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眉目冷厉的盛聿从楼梯走上来。 他每走一步,祝鳶的心就一沉。 他预判她肯定不会下楼,同时也了解她接电话的习惯,担心吵到爷爷会躲到楼梯间来。 瓮中捉鱉,她逃不掉了。 好算计。 当盛聿走近,她看到他的嘴角有一片乌青,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因为恩佐强行告诉她,盛聿今天屠了拳击馆,不要命了。 她移开视线,男人高大的身影压近。 “要跟我撇清关係?” 祝鳶抿著唇。 “表现得这么干脆利落,半夜下计程车,你擦什么眼泪?” 祝鳶一怔。 他跟著她吗? 她紧紧攥著手指,“我被你用谎言吊著,不能觉得委屈吗?” 盛聿强压著怒火,“因为我没帮朱璟尧,你就觉得委屈,要跟我撇清关係?我说你白眼狼,有没有冤枉你!” 祝鳶精致的小脸没什么血色。 两个三观不一致的人,沟通起来难度真的很大。 楼梯间安静下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 紊乱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声控灯骤然熄灭。 周围突然陷入黑暗中,祝鳶的心跳一紧,然而恐慌还没吞没她,一个温暖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將她压向温热的胸膛。 酒气,菸草味,还有一丝香水味。 她下意识挣扎躲开,脚踢到门上。 咚的一声,灯光又亮起来。 盛聿看著她惊魂未定的小脸,咬紧后槽牙,顺势抬起她的下巴,“什么时候知道董舒喜欢我的?” “她果然去找你了。”祝鳶一点都不意外。 盛聿身上那股香水味,是董舒的。 人性经不起考验,但她更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和家人的安全做赌注,她只好让董舒先出局。 她说:“你生日后一天。她藏得很好,我推理出来的。” 看著她眼里半点介意都没有,盛聿捏著她下巴的手陡然加重力道,“是不是要我夸你推理能力好?” 祝鳶被捏疼得直皱眉。 盛聿的手微微一僵,“你说从未喜欢过我,是故意的,还是趁此机会表露你的真心话?” 祝鳶眸光颤动,咬紧下唇。 男人的话步步紧逼,“喜欢陆怀湛?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被迫仰头看著他,低声说:“有一句是真,有一句是假。” 如果喜欢陆怀湛是真,从未喜欢过他就是假。 如果喜欢陆怀湛是假,从未喜欢过他就是真。 盛聿冷哧,盯著她的脸,一字一顿,“祝鳶,你好样的。” 他突然鬆开对祝鳶的桎梏,摸向口袋,才想来烟盒打火机全扔了,车上用的是司徒的。 盛聿扯了一下衣领。 “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划清界线?” 祝鳶紧紧攥著手指,“如果我说是,你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盛聿倏然咬紧后槽牙。 他盯著祝鳶,“你以为我会拿他们威胁你?” “你哪一次不是?”祝鳶眼眶泛红。 第136章 不闹了行不行? 今晚京都降温得厉害,之前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夹雪,这会儿开始飘雪了。 楼梯间的气氛比外面的雪天更冷。 盛聿盯著祝鳶渐渐泛红的眼,忽而一笑,那笑冷到极点,“这一次我偏就不拿他们威胁你了。” 他忽然再次靠近,蛮狠抬起她的下巴,低头攫住她的唇。 凶猛的吻將祝鳶肺里的空气掠夺一空。 男人英挺的鼻樑压著她的鼻子,她被吻得无法呼吸,大脑渐渐一片空白,失控地发出声音。 在空旷无人的楼梯间里尤其曖昧叫人沉沦。 盛聿睁开眼睛看著她,眸色深不见底,在她的下唇咬出一个口。 祝鳶吃痛挣扎,被迫抬起头迎视他的目光。 “还要不要划清界限?” 祝鳶的小脸被他掌控著,眼神愤怒,“我不喜欢你。” 一声冷笑从盛聿的喉中溢出。 他掐著祝鳶后脖颈的手收紧,祝鳶被迫迎合他的身高而把脸抬得更高,方便他再次低下头来索吻。 唇瓣被吻得发红肿翘,盛聿仍不依不饶,喑哑地问道:“还要不要……” “我不喜欢你!”祝鳶打断他的话,拔高的嗓音却显得沙哑柔软。 头髮被揉乱了,眼角掛著泪,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 偏偏倔著一股劲,点燃盛聿的怒火。 “你不用一次次重复!”盛聿扣紧她的后颈,漆沉的黑眸红血丝蔓延开,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最后盯著她的眼睛,轻声说,“否则会让我觉得你在给自己洗脑。” 他把人按在门上,钳制住她的双手压在她头顶,肆无忌惮地吻著她。 直到他把怀里的人吻老实了,再不敢说出半个他不想听到的字。 雪越下越大。 夜深人静的温泉山庄,冒著热气的温泉池內传来一阵阵水晃荡的声音,和女人压抑在齿缝间的嚶嚀声。 一片雪从窗户的缝隙飘进来,落在祝鳶的眼睛上。 她闭上眼,那片雪化成热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男人略显粗糲的温热指尖擦过,捻掉那颗泪珠,“当初陆怀湛的葬礼上是你先招惹我的,跟我划清界限,你想都別想。” 喝了酒的缘故,再加上祝鳶那些话的刺激,男人一整晚的索取疯狂无度。 “要不要喜欢我?”他的黑眸深邃宛如深渊。 祝鳶的头髮被温泉水和汗水打湿,粘在脸颊,对上那双黑眸,她闭上眼睛倔强得不肯说一个字。 盛聿冷笑,將她抱起来发了狠地折腾她。 直到祝鳶招架不住,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咬出血腥味,盛聿却笑了,捏著她的下巴吻她。 天亮的时候,整片温泉山庄银装素裹,雪积得很厚。 开著暖气的房间里,深蓝色的被子下,盛聿搂著怀里柔软的女人,亲吻她发红的眼角,她后半夜抵不住他的掠夺,一直哭。 就是不肯鬆口,说一句喜欢他。 祝鳶醒来的时候,床头放著一杯温水和一片事后药。 她吃了药起床去衣帽间换衣服,却不想盛聿在那里。 他背对著她,从衣柜里拿大衣。 一看到他,她下意识转身。 才走出几步,腰间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勒住,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 盛聿的下巴抵著她的肩膀,饜足后他的心情不错,嗓音喑哑低沉,带著一丝哄人的意味,“不闹了行不行?今天你休息,不再睡会儿吗?” 祝鳶胸口一窒,他竟然觉得她是在闹。 知道挣不开他的束缚,祝鳶乾脆放弃挣扎,男人將她转过身来,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发顶,“齐竞想请我们吃饭。” 之前祝鳶在马场救了齐柒,齐家想感激她。 但前段时间祝鳶一直忙著新话剧的排练和后来的公演,没有时间。 一早齐竞给盛聿打电话先打个招呼,知道盛聿的占有欲有多疯狂,才说的是请他们吃饭,断不敢说想请祝鳶。 祝鳶没说话。 盛聿也不恼,知道她狗脾气又犯了,“换了衣服吃点东西我带你去。” 祝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张了张明显肿了的唇,沙哑道:“我不去。” “你不去自己跟齐柒说,齐家其他人无所谓,齐柒可是期待了好几天想见你。”盛聿盯著她的脸。 她那么喜欢小孩子。 说著,盛聿拿出手机拨了齐竞的电话。 “叫柒柒接电话。”盛聿看著祝鳶,对电话那头的齐竞说。 他点了一下免提。 齐柒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叔叔~” 盛聿嗯了声,一只手强势揽著祝鳶的腰,“柒柒,鳶鳶姨姨有话对你说。” 鳶鳶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祝鳶胸口酸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齐柒激动地叫著:“鳶鳶姨姨!” “誒……”祝鳶有些无措,前一秒还是冷冰冰的脸,突然因为被孩子叫姨姨而呆愣了一下,难得看见她迷糊的样子,盛聿不免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反正她跑也跑不了,盛聿索性揽著她的腰靠著墙上,目光愈发肆无忌惮。 “姨姨,爸爸说我们会一起吃饭,你会来的对不对?柒柒好想你哦!” 面对这么可爱的齐柒,祝鳶没办法说出不去的话,不自觉夹起嗓子,微微沙哑地说:“姨姨一定去,柒柒乖。” 盛聿不做人,关小孩子什么事? 换好衣服之后,祝鳶抱著肥圆坐在餐桌前喝了一碗粥垫肚子。 肥圆趴在她的腿上老实得很。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靠近,祝鳶下意识抱紧怀里的肥圆。 然而盛聿却不是要把肥圆拎走,而是走过来,拉起祝鳶的左手,將昨晚从她手腕掉在温泉池里的红色玛瑙手串给她戴上。 看著她面前空了的碗,“要不要再吃一碗?” 祝鳶没说话,把碗推出去一些。 她低头摸著肥圆的脑袋,肥圆抬起圆滚滚的脑袋,在她的手心蹭了蹭,“你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成猪了。” 盛聿抿紧薄唇。 就是不肯跟他说话是吧? 就在这时,司徒从外面走进来。 他一看到祝鳶也在,脚步一顿打算退出去。 “什么事?”盛聿开口。 司徒走回来,“聿少,董家的人拦在温泉山庄外面。” 第137章 自虐 盛唐光线昏暗的包间里,董舒身上猛烈的药效一直持续到天亮。 察觉到她意识的清醒,三个男公关收拾衣服趁机离开包间。 董舒清醒过来看著满身的污秽和身体的异样,整个人都僵坐在地上,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她迎合陌生男人、而且还不止一个男人的画面。 一幕幕像凌迟她的肉体。 董舒抱著残破不堪的身子,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董鸣昌一大早接到保鏢的电话,说董舒昨晚去了盛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打了她电话是关机状態,董鸣昌隱约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带著保鏢去盛唐。 包间门口,保鏢陆续离开,董鸣昌带著人追过去,没拦住保鏢,却在手下推开包间的瞬间,看见坐在地上一丝不掛的女儿。 她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红的印记勒痕触目惊心,难以想像之前发生了什么。 “啊——” 董鸣昌一脚將推开门的手下踹开,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他衝进包间,董舒因为受到刺激晕过去,他脱下大衣包裹著女儿將她抱起来,跌跌撞撞衝出包间,失去理智般的怒吼,“是谁干的,是谁!” 空荡荡的走廊,那些保鏢已经离开了,男公关早已不见踪影。 董舒被送到医院,董夫人赶到医院看见女儿的状態,哭晕过去。 “董先生,是盛家聿少的包间。”保鏢走到董鸣昌身边。 董鸣昌瞪大猩红的双目,他猛地看向病床上还昏迷的女儿,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不该任由女儿任性妄为,害得她惨遭毒手。 董鸣昌立即调集人马前往温泉山庄。 路上盛宏耀给他打电话。 “盛董,我女儿被你儿子害成这样,做父亲我无法咽下这口气!” 电话那头盛宏耀沉声道:“是我教子无方。” “这不关您的事,盛聿有多丧心病狂京都城里没几个人不知道。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女儿怎么说也是他圈子里的朋友,他一点情面都不讲!” 盛宏耀发怒,“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不是你出手,我也会清理门户!” 有他这番话,董鸣昌更坚定了要收拾盛聿的决心。 董家好歹也是五大家族之一,盛聿竟敢完全不將董家放在眼里! 掛断电话后,江秘书对盛宏耀说:“董鸣昌动不了聿少的。” “但经此一事,我就有一个更忠诚於我的盟友了。”盛宏耀冷笑。 江助理恍然大悟,“您昨晚知道董小姐被困在盛唐却没有告诉董鸣昌,就是为了把矛盾最大化,这样一来,董家对聿少就恨之入骨了。原先董鸣昌还在犹豫与您的合作,看来这个合作很快就能促成了。” …… 盛聿听见司徒说董家集结了人马拦在温泉山庄外面,脸上没什么情绪。 他们在说事情,祝鳶抱著肥圆就要离开。 不是她懂事,是她懒得听盛聿的事。 然而盛聿却拉著她的手不放,对司徒说:“昨晚我才是差点要被人下药的受害者,他们真是胆子不小,还有脸找上门?” 被祝鳶抱在怀里的肥圆呜呜叫了几声,仿佛被抓疼了,仰头不解又委屈的看著祝鳶。 祝鳶一只手抱它,一只手被盛聿强行牵著,腾不出手来安抚它,压低嗓音说:“对不起,肥圆。” 盛聿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掌心在肥圆的脑袋里搓了几下,肥圆一秒老实。 “告诉董家的,这事只有我找他们麻烦的份,还轮不到他们到我面前跳脚。如果不滚开,就把包间的监控打包送给他们当礼物。” 司徒点头,“好的,聿少。” 他转身,听见男人不近人情的凉薄语气从身后传来,“至於董舒,永久驱逐京都城。” 司徒出去了。 牵著的那只手在不断挣扎。 盛聿索性把人拽进怀里,连人带狗圈著,“就这么不耐烦?” 祝鳶转头看向別处,还是一副不搭理他的样子。 “我让齐竞把吃饭时间改晚上,我带你去京郊监狱看朱璟尧行不行?” 他盯著祝鳶的侧脸,看著她的脸上明显表情变化,甚至眼睛亮了一下,情绪变化分明。 盛聿气笑。 原来只要一个阿猫阿狗、隨便一个男人就能让她的情绪起伏。 在公演前一周,祝鳶去了一趟京郊监狱,每个月只能见朱璟尧一次。 这才过去半个月,当朱璟尧听见狱警说有人探视,分明不是监狱定期的探视时间,这个时候谁会来呢? 然而当看到祝鳶,朱璟尧不由加快脚步。 “是出什么事了吗?”朱璟尧坐下,立即拿出听筒问祝鳶。 祝鳶摇头,连忙说道:“没事,我没事,爷爷也没事,我就是想你了哥。 快过年了,爷爷过两天出院,我过年期间有三天假期,打算陪爷爷回俞城。” 那就好,然而朱璟尧皱了皱眉,“嘴唇怎么了,声音怎么沙哑了?” 祝鳶下意识抿了一下唇,不只是嘴唇痛,她的舌头也痛。 可她怎么可能跟哥哥说这些。 她哦了声,不以为意地说:“上火了。” “上火了就少吃点辣。对了,他们怎么会答应让你见我?” “我有一个朋友挺有权的。我今天刚好休息,就想著来看看你,怕过几天没时间。” 朱璟尧不疑有他,“等我的专利申请下来,我爭取多减点刑,等我出去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祝鳶摇头,想到他的专利方案书还在盛聿的办公室里,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她不敢告诉朱璟尧真相,也不想让他担心,“不辛苦的哥,这个话剧我能拿不少分红,估计都够给你娶媳妇了。” 朱璟尧脸色沉下来,“我为什么要娶媳妇?” “总不能让我们老朱家断后。”祝鳶低著头小声嘀咕。 没注意到男人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探视间外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雪地里。 通过监控画面,和监听音频,盛聿在听见祝鳶说“我就是想你了哥”的时候,抽出一支烟点上。 再听到朱璟尧那么关心祝鳶的嘴唇怎么肿了?声音怎么沙哑了? 他冷笑一声。 就不该带她来这里! 第138章 在你眼里我无恶不作 盛聿安排的探视时间比正常流程更长一些。 儘管如此,时间还是飞快流逝。 当狱警提示时间,祝鳶瞬间红了眼眶,她的手贴著玻璃,压抑著喉头的哽咽,“哥,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下次再来看你。” 朱璟尧眼神复杂的看著她的脸,无奈嘆了口气,抬起手,隔著玻璃大掌笼罩著她的小手,“你別担心我,照顾好爷爷……和你自己。” 祝鳶像个小孩儿一样只顾著点头,不敢抬起头去看他。 忽然间她一抬眸,看见朱璟尧收回去的那只手。 朱璟尧是中性肤色,不白也不黑,手腕上几道淤青清晰可见。原本应该被他隱藏起来,结果他一抬手就暴露了。 “等等!”祝鳶扒著玻璃窗,急声问道,“哥,你的手怎么了?” 朱璟尧不露声色把手收回去,“没怎么,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那是干活伤到的吗? 祝鳶怎么都不信,“你把袖子拉起来给我看看。” “鳶鳶……”朱璟尧皱眉。 以前他只要一皱眉,祝鳶不管是在跟人打架、打嘴仗、还是在爬树、上躥下跳都会一秒老实。 可祝鳶却坚持道:“你给我看了,我就走。不然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他们要是在赶我的时候弄伤我了,我也不管。” “你要跟我耍无赖是吗?”朱璟尧沉声,“回去!” 祝鳶瞪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站在那一动不动。 朱璟尧身边的狱警见状出声提醒:“探视时间到,我们要带他进去了。” “哥,你別走!”祝鳶著急喊他,“朱璟尧!” 然而朱璟尧却没有回头。 身后女孩哽咽的声音传入耳中:“你这样我下次不来看你了!” 男人脚步一顿,身子僵硬,他回头目光沉著薄怒,长大了,敢威胁他了。 可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 “不来就不来,这个地方你最好都別来了。”朱璟尧狠下心来。 铁门关上,他的身影从眼前消失。 祝鳶气哭。 爸妈常说她和哥哥两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但她是唯一能制服哥哥倔脾气的人,然而现在他却为了隱瞒身上的伤,置她於不顾,甚至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可想而知,他说谎了,那些根本不是劳改干活受的伤。 祝鳶心情不好地走出探视间。 外面冰天雪地,她一出门,一股寒风卷著雪吹到她面前,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开替她挡住风雪。 看著她眼红鼻头红的样子,就知道哭了。 “心疼了?”男人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祝鳶拢了拢围巾,一张精致的小脸被白色围巾圈著,愈发小巧了。 她吸了吸鼻子,被情绪冲昏头脑,脱口而出:“是不是你找人打我哥?” “是,我没叫人把他打个半死,现在后悔了。”盛聿撑著伞,强势拉住她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 一听这话祝鳶就知道不是他。 但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他生气了。 她眨了眨眼睛,说:“对不起,我情绪上头说话不经过脑子。” 盛聿冷哼一声,粗鲁地將一顶帽子给她戴上,强行带著她下楼梯,把人往车厢里塞,“没事,反正在你眼里我无恶不作,不差这一条。” 恩佐在一旁帮腔:“监狱里面打架斗殴很常见的,里面什么人都有。” 可这话並没有让祝鳶心情好受一点。 哥哥虽然有点运动天赋在身上,但也仅限於打篮球那些常规运动,跟那些蛮人打架,他怎么会有胜算? 车子开出京郊监狱。 车上,祝鳶脑子里想著哥哥手腕上的伤。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还有其他伤,而且不可能只是最近才有。 刚好今天被她发现了而已。 车子朝齐家庄园开去。 祝鳶收回思绪,看了眼坐在她身边,脸色说不上好的男人,意识到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让他生气了,光是一句道歉,他不会接受。 但她现在求他救哥哥,他会答应吗? 现在这个情况,答案显而易见。 一路上,车厢的气压始终呈现出一种冷凝的状態。 盛聿没说话,祝鳶也没说话,祝鳶甚至闭上眼睛装睡,以至於没看见在她闭眼之后,盛聿朝她看过来,刚才在她面前强压下的怒火这会儿毫不收敛。 她一开口就问他是不是他找人打了朱璟尧? 一句道歉就算了? 不过有句话他不是故意气她,他真想解决了朱璟尧,少在他面前碍眼。 车子停在齐家庄园的庭院,一身粉红色毛茸茸套装的齐柒朝祝鳶飞扑过来,“鳶鳶姨姨!” 雪天路滑,祝鳶担心她摔了,连忙小跑著上去,半蹲著身子迎接她。 齐柒扑进她的怀里,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喜出望外:“鳶鳶姨姨,你真的来啦!爸爸说你跟叔叔吵架了,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她撅著小嘴,扭头瞪盛聿,“叔叔,你不能欺负鳶鳶姨姨。” 盛聿心里冷笑,谁欺负谁? 后面追上来的齐竞听见这话,露出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边是自己宠爱的女儿,一边是盛聿,他没有像別人家的父亲解释小孩子胡说八道別放在心上,他不想给齐柒一些错误的示范。 而是说:“看来是和好了。” 盛聿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 祝鳶將齐柒抱起来,柔声说:“我们是我们,我们友谊长存,跟別人没关係。” 这个別人就差点名道姓了。 盛聿的脸沉下来,她无时无刻在划清他们的界限。 齐竞清了清嗓子,看来是还没和好。 不过想来也是,聿哥那张嘴能说出什么哄女孩子的话出来? 没把人气哭就算好的了。 祝鳶被齐柒拉著手往屋內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齐竞问盛聿:“我听说昨晚董舒给你下药了?” 盛聿盯著女人的背影,清冷的嗯了声,“差点成受害者了。” 齐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脚步顿一下的祝鳶,这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第139章 体温一点一点暖著她 齐柒好奇往后张望。 祝鳶连忙捂住她的耳朵,匆匆带著她离开,这些话小孩子怎么能听? 原风野也到了。 他一看到盛聿和齐竞,连忙从车上跳下来,“聿哥,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董家都闹翻天了,还去温泉山庄堵你?” “董舒给聿哥下药,反被聿哥餵药。”齐竞简单跟他解释了几句,当然也包括男公关。 饶是原风野玩得再,听到这个也大为震惊,“你说董舒给聿哥下药?她疯了吧?她想干什么!” 祝鳶还没走远,又听见那道清冷的嗓音悠悠地说道:“想得到我的人。” 齐竞温润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聿哥原来是这个路数。 原风野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把这件事的因果消化。 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祝鳶是聿哥的女人,这件事已经让他觉得天都塌了。可没想到董舒那个男人婆居然喜欢聿哥? 难怪董舒总喜欢跟他爭论,每次爭到后面就会动手打他,他知道董舒那个男人婆只有聿哥治得了,所以每每被打的时候总会躲到聿哥身后。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而董舒其实是为了能藉机靠近聿哥! 原风野猛地一拍脑门,长舒出一口气,真不知道该说董舒纯情还是愚蠢了。 “昨晚我如果不是因为有事突然离开,董舒也没机会……” 说到这个,原风野忽然顿住。 他吐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齐竞皱眉,“怎么了?” 盛聿点了一支烟,目光落在那对一大一小渐渐远走的身影。 齐家庄园的积雪被清扫乾净了,下雪天倒不觉得有多冷,齐柒撒娇要祝鳶陪她盪鞦韆,祝鳶抱著她坐下,脚尖在地上一点,鞦韆摇晃起来。 她的长髮被风撩起,盛聿咬著菸嘴,眯了一下眼睛。 那髮丝像昨晚飘在温泉池面上一样,隨著摇晃的动作,髮丝在水面浮动。 原风野恍然大悟的嗤笑一声,“昨晚我不是陪聿哥喝酒吗?董舒去了之后,我接到以前跟过我的妹妹的电话,说她怀孕了,在医院里。我这不是怕闹出人命么,赶紧就赶过去了。谁知闹了个乌龙,她根本没怀孕,我追问她之后,她才跟我坦白是有人给她一笔钱假装怀孕给我打电话。” “我还想著谁这么无聊,现在看来是董舒做的,她想把我支开,方便她得到聿哥。” 他说完后,忽然觉得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盛聿掸了掸菸灰,“小心说话。” 原风野嘖了声,这不是他刚才自己说的吗? 不过他和齐竞从小就认识盛聿,董舒是后来才加入他们的,对董舒最多只是朋友之情,只觉得她对盛聿做出来的事太蠢也太激进,落得这个下场无话可说。 “董家不会善罢甘休的。”齐竞说。 原风野附和,“对啊聿哥,你得做好心里准备,董鸣昌有多宝贝董舒你不是不知道。” “怎么,我就活该被下药,不准我反击?”盛聿冷嗤。 这件事盛聿在理,但董家只认结果。 不过原风野和齐竞看见盛聿这副反应才意识到,董家一时衝动才会去温泉山庄堵盛聿,这会儿冷静下来,哪敢轻举妄动。 那边传来齐柒银铃般的笑声。 原风野顺著笑声看过去,““柒柒好像真的很喜欢嫂子啊。” 齐竞点头,“我看祝鳶也很喜欢齐柒,她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盛聿掐灭了烟,“你们先进屋。” 说著,他迈开长腿朝房那边走过去。 祝鳶想不到齐柒这么小就开始背诗经了。 背到《关雎》的时候,她仰著小脑袋疑惑道:“鳶鳶姨姨,什么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我知道淑女,是女孩子的意思,君子是什么?” 祝鳶轻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想了想,说:“你爸爸那样的就是君子。” “你这么了解她爸爸吗,就说他是君子。”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祝鳶眉头一皱,就要抱著齐柒离开。 忽然,一只大手压在鞦韆的绳索上,温热的指尖若有似无地碰到她冰凉的手。 她下意识把手收回去。 盛聿居高临下看著她,对齐柒说:“柒柒,你爸找你。” “哦?”齐柒抬头看祝鳶,十分有礼貌地说,“鳶鳶姨姨我先去找我爸爸了,失陪一下。” 她一骨碌从祝鳶的腿上滑下去,被一名佣人牵著手带走了。 他连佣人都利用上了。 祝鳶沉眸,起身也要离开,却是身下的鞦韆忽然盪了起来,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两边绳索。 鞦韆摇晃著,並且越晃越高,祝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盪出去了,哪里还敢往下跳。 晃动的弧度越来越小。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齐竞找他女儿,你去干什么,就因为他是君子?” “我冷,想进屋。”祝鳶没好气地说。 忽然,两只温热的手包裹著她抓著绳索的手,动手算不上温柔,但也不野蛮,紧紧包裹著,密不透风。 “还冷?”盛聿盯著她一瞬间不自然的脸色。 祝鳶的手挣扎著,“冷死了,我不盪,我要进屋。” 盛聿先是稳住正在晃荡的鞦韆,隨后鬆开她的手。 一获得自由,祝鳶立即从鞦韆上起身。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帮你收拾打朱璟尧的人。” 祝鳶脚步一顿。 她又往前走。 盛聿沉著脸,这是被他骗了一次不愿意再相信他了。 “我已经派人去查是谁打了朱璟尧。” 祝鳶再次停下脚步。 她回头,竟看到盛聿长腿一迈,坐在鞦韆上,冲她挑了一下眉,“你过来推我。”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灌木和草坪上还有积雪,被昏暗的天色照得泛著幽蓝,衬得男人眉眼如墨,宛如画中人。 但他挑眉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正经人。 ——你都几岁的人了? 这话差点脱口而出,祝鳶忍了忍,走到盛聿的身后,看了看,双手撑在他的后背,使劲一推。 没推动。 男人轻笑,“没力气?” 祝鳶的脸恼羞成怒而发红,她咬著牙,低头才看见盛聿的双脚踩在地上,难怪她推不动。 他就是故意的。 被人戏弄了一番,她冷著脸抬起脚步走了两步。 却被盛聿扣住手腕拽回去,一拽就將她揽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脾气这么大,难怪个子不高,都被脾气压矮了。” 敞开的大衣里,隔著羊绒衫是温热的胸膛,盛聿的体温一点一点暖著她。 鞦韆轻轻晃起来。 第140章 喜欢小孩子? 祝鳶的身子扭了几下,腰间那只手却越缠越紧,盛聿敞开的大衣直接將她裹著。 她恼羞成怒红了脸,“我一米六八点七,根本就不矮!” 这身高在女生堆里算还行的了吧? 至少在上大学那会儿,她的身高是排在班级中上的,怎么就不高了? 谁知下巴搁在她肩上的男人低笑一声。 盛聿视线往上,看著她被气红的脸,眉眼含笑,“还一米六八点七,多出来的零点七,按斤卖的话是不是能多卖点钱?” 要是在以前,祝鳶肯定要懟他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但她现在根本不想跟他纠缠这些有的没的,“你能不能放开我。” “说你矮还不高兴,不说了行不行?”盛聿的手往大衣里钻,抓住她的手,还是凉的。 祝鳶的手被他抓住的瞬间,浑身一僵,“又不是所有人都能长得跟你一样一米九。” “你怎么知道我一米九?”盛聿低磁的嗓音带著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百科上写的。” 盛聿挑眉,“你上百科查过我的信息?” 祝鳶呼出一口气,她就不该被他牵著鼻子走。 忽然抓住她的那只手,手指强行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她的心臟像过电一样地麻了一下。 盛聿的眸色深了几分,“百科上的信息有限,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我不想知道。”祝鳶急声说,“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没兴趣偷偷上百科查我?” 去百科查他的资料,是因为当初被他提醒11月11號是什么日子,她猜测是他生日所以才去证实。 祝鳶下意识捏紧手指,却忘记她正与盛聿十指相扣。 以至於她收拢手指的瞬间有种反握住盛聿的意思,解释不清的曖昧。 柔软的指腹贴上手背,盛聿呼吸一沉,把人揽得更紧了,祝鳶来不及解释,鞦韆盪起,她被迫抬起下巴迎合男人的吻。 不远处的屋內,透过落地窗往这边看的齐竞和原风野不约而同收回视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隨后两人尷尬移开视线,齐竞清了清嗓子,原风野嘆为观止,“聿哥居然还挺浪漫的。” 先不说两人在吵架冷战,就说这个画面,雪天,房鞦韆,绝顶顏值的俊男靚女,谁看了不感嘆一声太美了。 盛聿缓缓鬆开祝鳶的唇,略显粗糲的拇指指腹在她被咬出一个口的唇上轻抚著,喑哑道:“你冤枉我的事,原谅你了。” 祝鳶愤怒地瞪他,用力推开他,跑出房。 看著她小跑而去的身影,盛聿起身,推了一下鞦韆,迈开长腿跟上去。 他进屋的时候,原风野和齐竞看见他一改之前的阴沉,神清气爽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好。 至於祝鳶有没有被哄好,从刚才祝鳶气冲衝进屋就可以看出来。 压根没哄好,只有他自己爽了。 晚饭期间,齐柒想挨著祝鳶坐,祝鳶左边坐著盛聿,右边坐著齐柒。 齐柒笑眯眯高兴极了,忽然她皱起了眉头,转头问齐竞:“爸爸,董舒姨姨怎么还不来?” 餐桌上的几个大人闻言皆是一顿,唯独盛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盛了一碗汤,隨手放在祝鳶面前。 齐竞想了想,解释说:“她有点事来不了了。” 这也不算是说谎。 齐柒到底还是个孩子,再加上今天的主题是请祝鳶吃饭,所以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我想吃虾。”齐柒脆生生地说。 齐竞隨手抓了一只虾开始剥,齐柒摇头,“嗯~我要鳶鳶姨姨餵。” 小孩子总是喜欢粘著新朋友。 齐竞犯难,“鳶鳶姨姨肚子饿了。” “不碍事。”祝鳶说著,抓起一只虾开始剥壳。 齐柒张开小嘴,“啊呜!” 她嘟著小嘴咀嚼,近距离看著祝鳶,忽然视线一顿,指著祝鳶的嘴唇,“姨姨,你的嘴巴怎么了,被什么咬了吗?” 祝鳶剥虾的动作一顿,没想到齐柒关注到这个,还就这么问出来了,最关键的是桌上还有其他人呢。 总不能说是被盛聿咬的吧? 她的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被、被蜜蜂蛰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齐柒似懂非懂地点头。 忽然她睁大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疑惑地问:“大冬天有蜜蜂吗?下雪天它们还出来,不怕冷吗?” 祝鳶硬著头皮点头,“有的蜜蜂不怕冷,凶猛得很。” 原风野想笑不敢笑,齐竞清了清嗓子,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盛聿。 盛聿面不改色地给祝鳶夹菜,是她喜欢的辣子鸡,“被蜜蜂蛰了伤元气,补补。” 祝鳶好想把面前的菜摔他脸上。 她擦乾净手,给他夹菜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隨后捂住正在吃饭的齐柒的耳朵,不让小孩子听见,“你也补补吧,差点就失身了。” 看著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像一只炸毛的猫,盛聿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会儿,看到她耳根子都红了,才吃掉她夹给他的菜。 原风野默默和齐竞碰了一下杯子,吃个饭而已,怎么还有好戏看? 就是这个戏看多了,有点受虐。 吃完饭后,齐柒因为没睡午觉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却还要缠著祝鳶陪她玩,可不到五分钟就趴在祝鳶的怀里睡著了。 “交给我吧。”齐竞伸手想从祝鳶手里把齐柒抱走。 祝鳶轻声说:“我送她回房间吧,免得吵醒她。” 她看得出来齐柒很喜欢粘著她,大概是齐柒从小就没有妈妈的陪伴,所以很喜欢女性长辈。 “那就麻烦你了。”齐竞示意保姆带祝鳶去齐柒的房间。 祝鳶將齐柒放在她的小床上,轻轻盖上被子,確保她没有醒来之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一抬眸她浑身一僵,盛聿站在门边,逆著光的缘故眉眼愈加深邃,眼神像深不见底的海。 她走到门口反手关上门,耳边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喜欢小孩子?” 第141章 跳楼自杀 祝鳶没注意到他眼神里的深意,“小孩子多好,简单没心思,也不会故意气人。” “点我?”盛聿迈开长腿跟在她身后往楼下走。 三句两句都离不开他。 祝鳶脚步一顿,隨即脚步匆匆下楼。 她看了眼沙发那边的齐竞和原风野,態度缓和,“我还要回医院陪爷爷,就先走了,你们玩。” 面对她区別对待的好脸色,和盛聿唇畔勾著的一抹似笑非笑,齐竞和原风野只能硬著头皮接受,“好,路上慢点。” 他们纷纷起身往外走,目送盛聿和祝鳶上车。 齐竞收回视线,看了眼边上一脸姨母笑的原风野,嫌弃道:“你也走吧,我去陪女儿。” 原风野不高兴地嘖了声,“怎么还有主人赶客人走的啊?” “你来我这多少次了,还算客人?” 原风野:“我看你就是受刺激了,这么经不起別人狗粮的刺激就去找个女人唄,柒柒还小,更容易接受一些,她总不能一直没有妈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有爸爸不够?”齐竞脸色不太好,挥了挥手,“快走!” 可怜原风野想不明白自己一颗赤子之心,怎么就变成万人嫌了呢? 这群糙老爷们果然无趣得很,还是妹妹有意思! 这么想著,他抬脚走下阶梯,他喝了酒,隨便叫了个齐家的保鏢开车。 那边车门关上之后,恩佐和司徒坐上驾驶座和副驾驶座,车內挡板升起,阻隔了前后车厢。 祝鳶拢了拢围巾,刚要往角落靠过去,盛聿却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將她抓进怀里,眼神深暗地盯著她的唇。 “又是上火又是被蜜蜂蛰,怎么这么会说谎?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祝鳶恼怒推他,她能不对齐柒撒谎吗? 难道她要对齐柒说:姨姨的嘴唇是被你盛叔叔咬的。 齐柒刚好在好奇爱问问题的年纪,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是怎么咬的,她要怎么回答? 可她推著盛聿的手忽然一僵,“你监视我?” 嘴唇肿了她只有对哥哥说是上火,盛聿当时在车上不可能听见,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监视她。 盛聿没否认,“他凭什么能跟你单独相处?” “凭他是我哥。”祝鳶真觉得盛聿魔怔了,但凡她身边的人是个男的,他就不允许。 是不是连一只公蚊子从她面前飞过,也要被他抓起来警告? 盛聿嗤笑,也就她一心把人家当哥哥看待,朱璟尧藏得太深,要不是在电击棒里刻了爱意,他也不会知道。 他揽著祝鳶的腰,將她脖子上的围巾解开,露出细长的脖子,粉白的肌肤上点点红痕,曖昧至极。 他低头在那些红痕上吻过去,喑哑道:“你只能跟我单独相处,任何男人都不行。” 隨著他的吻,祝鳶感受到他的牙尖划过肌肤的触感,生怕又被他咬,她紧张得战慄不已。 “我还跟爷爷住一间病房,你是不是连我爷爷的病房都要监视……” 忽然她想到什么,猛地看向盛聿深不见底的黑眸。 一瞬间她的心沉到谷底。 背脊发凉。 “在你面前我还有什么隱私?”她恼怒质问。 盛聿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放心,病房的卫生间里没有监控。” “你变態!”祝鳶怒极了,扬起的手却被他扣住手腕。 盛聿抓著她的手腕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你爷爷过几天出院,我安排人去接。” “不用,我爷爷不喜欢你。”祝鳶冷著脸。 盛聿冷哼,“你全家谁喜欢我?” “祝安安还挺喜欢你的。”祝鳶故意噁心他。 盛聿脸色沉下来,一想到祝家养的那个东西而感到噁心,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承认她是你家人?” 这世上总有人是互相克制的,祝鳶被盛聿这句话堵得闭上了嘴。 盛聿就捏著她的下巴吻她,吻到她开口骂他。 男人的拇指在她唇上摩挲,早知道这样能让她说话,他还让她见什么朱璟尧! 眼看祝鳶又闭上嘴,他低下头来吻她。 车子停在医院侧门,祝鳶怒气冲衝下车,恩佐跟在她身后,上了电梯,直到她回到朱启的病房,他才停下脚步。 这事怪聿少。 祝小姐又不给他好脸色了。 下辈子他一定擦亮眼睛,跟个好主子。 司徒启动车子离开医院。 坐在车后排的盛聿將车內挡板降下,手上把玩著从祝鳶手腕强行抓下来的皮筋,戴进他的手腕。 小皮筋戴在祝鳶手腕的时候尚且有些松,戴在他的手上却刚刚好。 朱红色的一根皮筋。 “给乔迈打个电话,药吃完了。”盛聿看向车前方,神色清冷。 司徒微微一愣,没多问,拿出手机给乔迈打了个电话。 他们到温泉山庄的时候,乔迈刚好也到,带了药递给盛聿。 又询问了他最近的情绪,盛宏耀和沈怡静最近没招惹他,他的情况还算稳定。 最多的时候,情绪起伏都因为同一个人。 “不应该啊,祝小姐的脾气算很不错了,情绪很稳定的一个人,怎么会招惹您生气?” 盛聿眯了一下眼,神色危险,“你的意思是我没事找事?” 乔迈医生头皮一麻,“当然不是,您会生气一定是祝小姐的错。” 盛聿冷哼,“你也不用什么都怪到她头上。” 乔迈医生:“……” 是他想的吗? 还不是因为祝小姐人好,他才敢拿祝小姐挡枪,不会得罪聿少。 盛聿將那瓶药拿在手里,“这个药会影响要孩子吗?” 乔迈医生一愣,摇头,“不会。” “那为什么祝鳶的肚子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盛聿眸色幽深,“我没问题。” 乔医生想了想,说:“祝小姐之前因为內分泌失调去看医生,难受孕估计跟这个有关係,时间早晚的问题。您別著急。” 盛聿抽出一支烟点上,“我没著急。” 乔医生跟著点了点头。 是,您不急。 不急所以才瞒著祝小姐把事后药换成维生素! 深夜又下了一场雪,城市的喧囂渐渐淡去。 一直持续到天亮,雪还没有停止。 天色灰濛濛的,没有人注意到,某栋高楼一道人影纵身一跃,从楼顶跳下。 窗明几净的盛氏总裁办公室。 盛聿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听见敲门声,清冷道:“进来。 司徒推开门进来,神色凝重,“聿少,董舒跳楼自杀了。” 第142章 你要怪就怪盛聿 京都时间,当天九点二十分,董舒从一栋高楼跳楼自杀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上流圈。 原风野和齐竞第一时间联繫盛聿。 董舒出事,董家一定会把仇恨算在盛聿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到盛聿的办公室。 只听盛聿冷沉道:“我已经派司徒去一探究竟。” “你怀疑这是个圈套?”齐竞诧异。 盛聿靠著椅背,神情冷肃,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你认识董舒多少年了?” 齐竞沉吟了几秒,知道盛聿不是真的想知道他认识董舒的时长,而是想说——“董舒不是寻死觅活的性格,跳楼自杀的確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有种莫名的执念,过不去这道坎,觉得没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原风野指尖夹著烟,没了往常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 他给盛聿递了一支烟,盛聿接过去,拿起打火机,结果拇指一划,火没擦亮。 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口蔓延开。 下一秒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盛聿拿起手机,划开屏幕。 “聿少,”司徒沉著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人真的死了。” 原风野和齐竞听见这话,心里顿时一沉。 却见盛聿掛了电话忽然站起身来,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拨了个號码出去,隨著耳边嘟嘟嘟的连线音,他心里的不安攀升到极点。 电话却没接通。 齐竞和原风野察觉到异样,连忙也站起身来,跟上前去。 盛聿又拨了一个號码出去。 “恩佐,祝鳶在哪?” 恩佐立即回道:“祝小姐去更衣室里面换衣服了,我在门口守著。” “敲门。”男人沉声说了两个字。 恩佐向来服从盛聿的命令,不假思索地敲了敲更衣室的门。 然而里面却没有动静。 恩佐皱了一下没有,再次敲门,“祝小姐!” 还是没有动静。 电话那头男人的气息明显沉下来,“破门!” 敲了这么久的门,祝鳶没理由听不见,恩佐也意识到不对劲,一个迴旋踢,直接把门踹开。 透著女性幽香的更衣室里,却没有祝鳶的身影。 恩佐当即衝进去,迅速环顾四周,脸色一变,“祝小姐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盛聿脸色骤然一沉,一股阴冷迅速攀上眉眼。 话剧院后门。 裴凌靠著驾驶座的椅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叼著一根棒棒,半闔著眼睛。 周围嘈杂的车辆喇叭声,引擎声、还有剧院排练厅传出来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竟比清心咒还更能让他能静下心来。 忽然一道刺耳的剎车声混入其中。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目光冰冷地扫一眼。 一辆黑色轿车迅速停在剧院后门,车门快速拉开。 那个地方在一棵堆满白雪的树后,是监控盲区,周围就算有监控也很难拍到。 但从裴凌这个隱匿的角度看过去,两个男人从剧院后园方向匆匆而来,他们抬著一个被黑色大衣包裹著的人,迅速塞进车厢里。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在眨眼之间,车子就已经驶离现场。 明显是有预谋的绑架。 裴凌脑海中闪过那个从黑色大衣里面垂出来的纤细白皙的手腕。 以及手腕上一条红色的玛瑙手串。 他的眸光一凛沉咬碎棒棒,启动车子咒骂:“欠她的!” …… 一阵寒风吹来,祝鳶冷得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 大脑还没恢復运转。 四周的白雪十分刺眼,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可忽然身子滚落在地,她整个人猛然惊醒过来。 寒风混著雪不断拍打在她脸上。 她这才看清自己身处高楼的顶楼,放眼望去,一片片高楼小区,素雪覆盖,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而来。 昨天她休息,所以今天演出之前她想再跳一遍舞蹈,以免一天不跳动作生疏。 在进更衣室之前,恩佐排查了四周环境,確保没有问题之后,她才去换衣服。 谁知她一拉开柜门,忽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来不及喊出声就失去意识了。 她趴在雪地上,余光是好几双男人的脚。 是谁绑架她? 盛宏耀还是董家的人? 黑衣男人突然將她从地上提起来,“我们家大小姐刚走,董先生吩咐,让你下去陪她。” 祝鳶浑身一僵,“董舒死了?” 几个男人並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动作粗暴地將她提到护栏边,阴狠道:“董先生说你要怪就怪盛聿!是他害死的你!” 祝鳶挣扎著,脚下都是雪,雪水融进鞋里。 她感觉不到一丝的冰冷,拼命挣扎!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董先生说凌辱完她之后再把她丟下去,让她一丝不掛,给大小姐报仇!” 那些男人忽然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反手將她压在护栏上,蛮狠抓著她的头髮,扯掉她的外套,扯坏她的毛衣。 “放开我——” 祝鳶发疯一样地反抗,一只黝黑的手伸到她的脖子要脱掉她的毛衣,她红著眼一口咬下去。 “啊!”男人痛叫一声,祝鳶立即蜷缩著身子用力一撞,把眼前的男人撞开。 可她一个人哪里是几个孔武有力的保鏢的对手。 在她撞开其中一个人之后,被另外两人反手甩到护栏上。 她身子撞到护栏,却因为周围都是雪又湿又滑,她整个人直接被撞出护栏外面。 濒死的坠落感,雪簌簌落在脸上,祝鳶眼前一黑。 忽然一只仿佛比冰雪还更寒凉的手扣紧她的手腕。 寒风捲起祝鳶的长髮,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惨白。 她惊魂未定地看著抓住她手腕的男人,正用一种看著白痴的眼神看著她,深褐色的眼瞳一闪而过的精芒如利刃穿破风雪。 “想不想上来?” 第143章 你这么想跟我一起死 听见这话,祝鳶眼泪都快出来了,哽咽的声音从打颤的牙齿缝溢出:“你他妈到底要不要救……” “我”还没说出口,只听裴凌咬牙轻笑一声,手臂收紧力道,把人往上拽。 还没落地,裴凌揽住她的纤腰把人保护在怀里,长腿一踹,把上来阻拦的黑衣人踹翻在地。 紧隨其后的保鏢裴离顺手解决了两名黑衣人。 “谢、谢裴二爷,我可以自己站著。” 裴凌垂眸看了眼怀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祝鳶,挑了一下眉,没什么表情地鬆开手。 可刚一鬆手,祝鳶就脱力往地上倒。 裴凌不耐烦地嘖了声,捞住她的腰把人搂在怀里,眼神示意裴离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 “二爷,衣服都湿了。”裴离拎著祝鳶的外套走过来。 说著,他就要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祝鳶,“祝小姐不介意的话……”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裴凌单手搂著祝鳶,另一只手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 准备裹住祝鳶之前,他皱了皱眉,拿著衣服凑近鼻尖闻了一下,这才给她披上。 祝鳶整个人还陷在恐慌中,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变形,下著雪太冷了。 她紧紧攥著衣服,苍白的唇颤抖了几下,“谢谢。” 她缓了好几秒才勉强冷静下来。 眼圈渐渐发红。 差点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裴凌盯著她的眼睛,看著她要哭的样子就烦躁,“不是救你了么,还怕什么?” 祝鳶懒得跟他们这些不怕死的人解释什么叫做后怕。 可她还来不及询问裴凌怎么会在这里,就听见裴离神色冷峻地说:“二爷,有人上来了,不是盛家的人!” “阴魂不散!” 裴凌看了眼身边明显还没从后怕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的祝鳶,冷哼一声,直接把人打横抱在怀里,大步走进楼道里。 这是一栋年代比较久的办公楼,电梯是后来改建的时候加上去的,在楼体的侧边,裴凌抱著祝鳶进电梯,可楼道的另一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朝这边逼近。 电梯门打开,裴离按下关门键,“二爷,我挡住他们,您带祝小姐走,我们的人马上就能支援我,您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你的命自己保。”裴凌面色冷沉。 九层楼很快到了一楼。 电梯门一打开,祝鳶从裴凌的怀里往外就看见一群穿著黑衣的保鏢从大门衝进来。 这么多的人,董家的保鏢恐怕是倾巢出动。 董鸣昌受到丧女之痛的刺激,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可以跑!”祝鳶拽住身上的衣服,被裴凌放下之后,反手被裴凌抓住手,往侧门方向跑去。 “他们在那里!” 董家的保鏢发现他们。 衝出侧门,从拐角往外跑,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那里。 裴凌拽住祝鳶的手一松,“坐进去!” 祝鳶连忙拉开车门坐进去。 砰砰两道摔上车门的声音,董家的保鏢已经追到车门边,裴凌甚至等祝鳶系好安全带,才启动车子,车身一甩,直接撞开拦路的董家保鏢。 见识过裴凌飆车的速度,祝鳶下意识抓紧车门上的把手。 “怕不怕?”男人冰冷带著一丝嘲讽的声音传来。 祝鳶咽了口唾沫,大口的喘气,“想著可以拉你垫背,就没那么怕了。” 裴凌眸光凛冽,侧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隨即嗤笑,“要是盛聿知道你这么想跟我一起死,他会怎么样?” “盛聿”两个字从祝鳶的心头掠过,她猛地攥紧手指,脑海下意识想的却不是他会不会生气,而是…… 就在这时,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五辆黑色轿车从正前方和左右两边飞驰而来。 逼停裴凌的车! 裴凌脚踩剎车,眼底掠过嗜血的冷芒,他咬著后槽牙,低声一笑,“找死。” 一股阴冷的杀意在车厢內蔓延开。 祝鳶一怔,忽然耳朵被什么东西堵住。 清心咒传入耳中。 是裴凌的耳机! 她一抬眸对上裴凌深褐色的眼眸。 裴凌收回给她戴耳机的手,脸色阴沉可怕,人在他手上,他们都敢不要命的追上来,真当他很久没大开杀戒了是吗? “把门锁上,除了我谁来也不要开门。” 他从座椅下抽出一条钢管迈开长腿下车,车门刚被他反手摔上,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中控锁落锁的声音。 连一秒犹豫都没有。 裴凌气笑,当看到拦在他面前的几辆车里下来的保鏢,笑意在他的唇畔凝结成冰。 祝鳶紧张地看著车外,裴凌以一敌眾人。 他身手了得个子又高,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看著他动作利落乾脆,每一招都直衝对方的命门而去,下手狠厉,不像寻常格斗训练出来的身手。 手指掐紧手心,祝鳶低头喘了一口气,车钥匙在车上,她可以趁裴凌对付那些人的时候开车逃走,可这太不厚道了,她又不是真的白眼狼。 以前裴凌是坑她,但他今天也救了她。 她慌张地往后看,发现之前在办公楼追他们的人也追上来了,越来越多的车朝这边靠近,裴凌就算能以一敌百,也无法全身而退。 忽然她听见车外传来枪响声,她浑然一僵,是从裴凌那个方向传来! 裴凌一脚踹向对方拿枪的手,枪掉落的同时他伸手接住。 枪械的声音在他的周围响起。 裴凌目光森寒的扫向他们,忽然一道引擎的轰鸣声划破空气。 祝鳶脚踩油门,开著车直接衝上去,车身一甩撞开几名黑衣人,又一个飞快倒车,將团团围过来的黑衣人撞开。 她扬声喊道:“上车!” 裴凌神色一凛,拉开车门上去。 “砰砰!”子弹飞射而来打中车门,发出明亮的火。 祝鳶將油门一踩到底,嘴里喊了声“干”生生把裴凌给气笑了。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祝鳶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抖,他还有心思调侃她是不是女人? 可忽然,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在车厢內瀰漫。 第144章 渗入骨血里的安全感 祝鳶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谁说我受伤了?”裴凌冷著脸看著她一瞬间皱起的眉头,和隱隱透著担忧的脸。 她什么表情? 祝鳶专注开车,不时看向后视镜,那些人穷追不捨,是铁了心要她的命,她咬紧牙关握紧方向盘,“我都闻到血腥味了。” 裴凌扯了一下左手臂,黑色的袖子被子弹打出一个血窟窿。 “小伤。”他无所谓地说道。 可是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在车厢內蔓延开,祝鳶闻得一阵头晕目眩,根本不相信裴凌说的,是小伤。 然而后面那些车紧追著他们不放,她根本没办法往医院方向开去。 漫天白雪,祝鳶开的黑色越野车和那些车的距离渐渐拉近。 裴凌往后视镜看一眼,“会不会开?” “闭嘴!別让我分心。”祝鳶一门心思都在开车上,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坐副驾驶座也得给她把嘴闭上。 裴凌脸色铁青的盯著她的脸,但莫名的闭上了嘴。 这个女人,会怕死,从死亡线被救回来之后害怕得腿软。 可在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却卯著一股劲拼命地想要杀出重围。 刚才她开车过来接应他,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看著她,裴凌的喉结不自觉滑了一下。 他倏地移开视线,看了眼后视镜,目光停顿,哂笑:“不用开了。” 祝鳶疑惑,忽然看见那些追著他们不放的车被拦截下来。 紧接著,一列车从后面追上来,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不见车內的人,祝鳶在认出第一辆车的时候,內心莫名觉得强烈的安定。 黑色轿车如闪电般穿过风雪,一个打横停在祝鳶的车面前。 车子才刚停稳,车门从里面打开,浑身肃冷的男人走下来,寒风吹起黑色大衣的衣角,他迈开长腿走过来。 深不见底的黑眸看著车內没有反应过来的女人。 祝鳶仿佛听不见声音,只看见男人唇瓣翕动,“开门。” 她的手比脑子快一秒,解开车门锁。 下一秒男人拉开车门,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出车子,把人用力揽进怀里! 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祝鳶浑身僵麻,头皮像持续过电,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呼吸,劫后余生的喘气。 白雪簌簌落在两人的肩上。 谁都没说话。 副驾驶座的裴凌眼神如刀扫向盛聿,盛聿抬眸看过去,目光在他黑色衣袖上停了一下,隨即清冷道:“司徒,送裴二爷去医院。” “是,聿少。” 盛聿怀里的祝鳶听见这话,下意识回头想看看裴凌到底伤在哪了。 刚才她全神贯注开车,根本不敢分心去看。 然而盛聿却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转头,强势將她的头转回去,按在他的胸膛,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眉头微蹙。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在裴凌起身之际,將衣服丟过去给司徒,“给裴二爷穿上,別冻死了。” 裴凌回头,看见盛聿强势將大衣盖在祝鳶的头上,隨后拉起两边袖子往中间交叉打了个结。 祝鳶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像个漂亮的小海豹。 裴凌冷笑,“不麻烦了,前面就是裴家钱庄。” 祝鳶终於挣开盛聿的桎梏,回头看见裴凌左手臂的血窟窿,倒吸一口气,当即意识到是枪伤,“要去医院取子弹。” “拿刀挖出来的事,去什么医院?”裴凌的唇畔勾著一抹嘲讽。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就是他口中说的小伤。 “我陪你……”祝鳶一句话还没说完,盛聿拿手捂住她的嘴,看向裴凌,慢悠悠道:“我帮你挖。” “你是想要我的命吧?”裴凌从他能杀人的眼神里看到了强烈的占有欲。 但凡刚才祝鳶把话说完,盛聿真的能拿刀挖出他手臂里的子弹,然后再要了他的命。 “能不能成熟一点,人命关天,去医院吧。”祝鳶忍无可忍开口。 这句话没有指向谁,但却把两个京都城呼风唤雨的大佬都包含进去。 最终,车队声势浩荡去了盛聿名下的医院,乔迈是医院的院长。 医生要给裴凌取子弹之前,“裴二爷,需要给您先打一针麻药。” 裴凌没有脱衣服,而是直接將打出血窟窿的衣袖撕下来,眼都不眨一下,“不用。” 门外,祝鳶转身往电梯走,盛聿却將她拦下来,垂眸盯著她的脸,“医药费已经交过了。” 祝鳶一愣,“你怎么知……” “你不想欠他恩情才坚持要他到医院来,难道不是?”盛聿的黑眸压著暗影。 祝鳶不假思索地点头,她確实是这么想的。 再怎么说裴凌今天救了她,也是为了她而受伤的。 因为裴凌没有打麻药,所以取子弹的时间缩短了很多,他全程一声不吭,医生差点怀疑他是不是没有痛觉神经。 裴凌披著风衣从里面出来,脸上没什么血色,但因为他肤色不白,倒不会叫人觉得憔悴。 他迈开长腿从祝鳶身边经过,“之前让你打狂犬疫苗的事,我们算扯平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祝鳶由衷说道。 裴凌勾唇轻嗤一声,什么也没说,迈开长腿就要走。 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 “司徒,送裴二爷回去,他救了我的女人,跟我没扯平。” 取子弹的时候裴凌没感觉多痛,盛聿这句话却让他的心臟无故扯了一下,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他侧头看了一眼,盛聿带著祝鳶进旁边的电梯。 门很快关上。 “裴二爷,这边请。”司徒站在对面的电梯门前。 裴凌收回视线,缓缓攥住手指,从手背蜿蜒而上的青筋,他整条手臂收紧力道,风衣下面,纱布包裹著的伤口渗出血。 车子离开医院。 静謐的后车厢里,盛聿拿药水擦拭祝鳶手背的划伤,是撞到楼顶护栏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看著她白皙的手背被划出一道道血口,盛聿的眼底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 祝鳶下意识要把手抽回去,盛聿却抓得更紧,擦完伤口的脏污之后,又擦拭了一点药水。 “害怕吗?”男人声线喑哑。 祝鳶鼻腔骤然一酸,点头,“怕。”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忘记了之前不搭理盛聿的事,话也多了起来。 “我刚才在想今天我要是死了,我爷爷该怎么办。所以我不能死,不能再遇到危险了,我本就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个圈子里进来。” 盛聿的手微微一僵,周身气息陡然冷了下来。 他抬眸看向祝鳶,眸光沉凛,“什么意思?” 第145章 盛聿发疯 祝鳶咬唇,看了眼他左手腕戴著的一根朱红色皮筋,是她扎头髮用的,昨晚上被他强行拿走,没想到他直接戴在手腕上了。 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悸动在心口蔓延开。 祝鳶强压下异样的情绪,不让自己沉沦下去,冷静地说:“我不仅有爷爷要照顾,更想好好活著,你身边的危险因素太多,我不是每次都能侥倖活下来。” 要不是裴凌及时出现,她早就从楼顶坠落。 “所以你想彻底和我斩断关係?想从这个圈子里抽离出去。”盛聿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冗长的沉默之后,祝鳶的喉中溢出一个字:“是。” “被今天的事情刺激到了?”盛聿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大掌扣住她的后脖颈,把人往怀里拢,他的指尖轻抚著她的眉眼。 感受到指尖下的人儿在战慄,盛聿的声线压得很低,“嗯?” 男人的指尖仿佛有软刺,抚过肌肤,血管收缩颤抖,祝鳶的嗓子眼发硬,眼圈被逼得通红。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办法收回去,“董鸣昌因为丧女之痛发疯想要我的命,董舒一定是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你才会报復她。可她伤害我的动机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是因为董舒爱盛聿。 祝鳶一开始就知道。 虽然被人爱著不是盛聿的错,但因为这份爱伤害到她,也不是她该承受的。 然而盛聿仿佛並不在乎,手往下抓住她冰凉的手指,攥在手心里,“你今天要是出事,我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祝鳶怔愣的抬眸。 如此疯狂的话,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祝鳶因为恐惧而本能抽回手,却被男人紧紧钳制住,他低头额头抵著她的,“我知道你怕什么,把他们都解决掉就好了。”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吩咐开车的恩佐,“去董家。” 解决掉他们,她就不会再说出这种话了。 看著男人平静的表面下隱约释放的疯狂,祝鳶恍惚一瞬,一路上浑浑噩噩被盛聿抱在怀里。 “本来不想当著你的面收拾他们,”男人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胸腔震颤,“是你非要说出那些话,为了让你心安,我只好带你去现场看。” 车速极快,不到十分钟便停在董家別墅外。 別墅里里外外都是盛聿的保鏢。 乌泱泱一片,將董家围得水泄不通。 盛聿带祝鳶进去,客厅里司徒拿著一把手枪抵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头上。 从中年男人的脸上能看出几分董舒的模样,他就是董舒的父亲,董鸣昌。 董家的保鏢全都被盛聿的人控制住,董鸣昌的兄弟姐妹,他们的孩子全都被抓到董家別墅,宽敞的客厅,女眷抱著幼儿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男人全都被用枪指著。 “盛聿!你还我女儿的命!”董鸣昌一看到盛聿,挣扎著怒吼,却被司徒一脚踹向膕窝,逼他跪下。 盛聿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跪地之后还在怒骂的董鸣昌,眼神示意司徒。 司徒隨手扯过旁边矮桌的桌布,团起一角塞进董鸣昌的嘴里,堵住他的谩骂声。 除了董鸣昌,客厅里没人敢说一个字。 盛聿怀里搂著祝鳶在主座沙发坐下,“倒杯热水来。” 司徒亲自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盛聿。 男人喝了一口试了一下水温才递给祝鳶,“喝点,你的手太凉了。” 杯子强行塞入祝鳶的手里,温度瞬间传到手心,她却仍觉得刺骨的寒凉。 她看了眼角落年龄最小才五六岁大的孩子,此刻正惊恐地朝她看来,却在与她四目相对之后,眼眶发红惊慌躲开。 盛聿疯了! 祝鳶手里的水杯滑落在地,水撒了一地,碎片撕裂开来。 盛聿垂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再倒一杯。” 恩佐再去倒一杯水过来,盛聿递给祝鳶,“拿好了。” 隨后抬了一下手,司徒抽出塞董鸣昌嘴里的桌布。 董鸣昌眼里狰狞的红血丝蔓延,厉声咒骂:“你就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戏子害死我女儿,你绝对不得好死!你和这个女人不得善终!” 盛聿轻笑一声。 忽然,他弯腰捡起刚才被祝鳶摔碎的杯子的碎片,抓起一把,起身缓缓走向董鸣昌,倏地掐住他的下頜,將那把玻璃碎片塞进董鸣昌嘴里。 董鸣昌满嘴是血。 董太太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聿少,我们错了,你饶了鸣昌,饶了我们一家!” 她哭的撕心裂肺,衝过去跪在地上,盛聿反手从保鏢手里抓过一把枪,拉开保险栓抵在她头上,“你们惹谁不好,偏惹我?” “我替鸣昌赎罪,我赎罪,你饶了他,求你饶了他!” 董太太哀嚎,忽然爬起来去抓盛聿拿枪的手。 董鸣昌的喉咙被玻璃碎片割伤,说不出清晰的话,瞪大猩红的双目呜咽出声。 ——不要! “砰”的一声枪响。 董太太没能抓到盛聿的手,却在一瞬间,盛聿开枪,子弹射入董鸣昌的左腿,一股股的鲜血流出,嚇得在场的女眷和孩子尖叫。 “你只不过是盛宏耀的一条狗,五大家族,呵,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盛聿丟开手枪,转身看了眼沙发上脸色发白的祝鳶,眼神冰冷。 董太太看著流血不止的丈夫,眼神空洞哭不出声音,她看见不远处被盛聿丟开的枪,突然爬起来迅速把枪捡起来,“我要替舒儿报仇!你还我女儿的命!” 然而在她开枪之际,司徒迅速將枪口一转,打落手枪。 盛聿站在祝鳶身前,温热的手掌轻抚著祝鳶的长髮,微微侧头,唇畔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客厅的气压冷凝窒息。 董太太猛然意识到这是盛聿故意露出的破绽,引她上鉤拔枪,给了他充分理由灭董家。 她当即跪下来磕头,“聿少,我给祝小姐赔罪!”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求:“祝小姐,求您饶了董家,饶了我们!” 连续不断的磕头声,董太太的额头磕破,血流了一地。 血腥味不断蔓延开,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祝鳶忽然捂住嘴乾呕。 第146章 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不好吗? 突兀的乾呕声在气氛紧张冷凝的客厅响起。 盛聿眸色微凛,一脚將董太太踢开。 祝鳶看见汉白玉地面上蔓延开的鲜红血跡,和空气中愈发浓烈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下意识抓住盛聿的衣角,她低著头想深呼吸缓解,却忍不住又乾呕。 喉管一阵拉扯,逼出眼泪。 一阵阵的心慌笼罩著她。 感受到抓在他衣服上的手抖个不停,和一声接著一声的乾呕,盛聿神色莫测。 就在祝鳶感觉稍微缓过来的时候,忽然盛聿將她抱起来,看著她愈发苍白的小脸,脸色冷沉,“司徒留下。” 祝鳶一阵头晕目眩,脑袋歪倒在男人的胸膛。 感受到他有力而强悍的心跳,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连抬眼都做不到。 下著雪的天气,她身上开始出汗,额前的碎发很快被汗水濡湿。 恩佐车速开得又快又稳,很快到了乔迈医生的医院。 盛聿抱著祝鳶坐在病床边,乔迈亲自上手给祝鳶抽血。 针尖刺破皮肤的剎那,祝鳶拧眉意识渐渐清晰。 看著暗红的血从细管流进试管,她隱约听见乔迈吩咐护士送去检测。 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也没怀过孕,但她知道hcg是检测是否怀孕的標准之一。 “什么意思?”祝鳶浑身被冷汗浸湿,冷得直发抖,苍白的唇瓣翕动,“为什么要查这个?我没有怀孕。” 她和盛聿的每一次不是有做措施就是有吃事后药,从来没有落下过。 乔迈医生拿签按著针孔给她止血,低著头说:“常规检查,也查了其他的。” 什么常规检查,只是因为她的乾呕就要查是否怀孕? 就算是去门诊看病,医生也不会隨便开这种检查。 祝鳶隱约觉得不对劲,可一时间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將她捲起的衣袖拉下去。 她感受到后背贴著的胸膛传来沉稳的心跳,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董家別墅的画面,胸口一闷,又一阵反胃。 她身子刚一动,盛聿一手搂著她,一只手在她的后背抚了几下,“又想吐?” 祝鳶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个画面,才缓过劲来。 她被盛聿搂在怀里,湿漉漉的眼睛看著他,追问他:“为什么要查那个?” 盛聿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查一下有什么关係?” 这不是有没有什么关係的问题。 祝鳶沉沉地闭了一下眼睛,脑海中拼命去想问题所在,到底是什么,她隱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抽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乔迈医生拿著报告进来,对著盛聿讳莫如深地摇了一下头,“祝小姐没有怀孕,初步估计是因为情绪紧张导致的生理反应。” 恩佐跟他去检验科的路上,告诉他在董家发生的事情。 就算祝小姐胆子再大,经歷九死一生又目睹那样血腥残暴的画面,没晕过去就算好的了。 结果出来,果不其然,不是怀孕的问题。 盛聿接过报告单看一眼,隨手捏成一团就要丟进垃圾桶里。 却被祝鳶抢过去。 她摊开报告单,上面很清晰地標註数值,没有怀孕。 祝鳶鬆了一口气。 看见她如释重负的样子,盛聿眯了一下眼睛,捏著她的下巴,强迫她看著他,“很怕怀孕,还是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乔迈和恩佐退出病房。 祝鳶看著他的眼睛,之前因为乾呕而流眼泪,眼圈红红的,看上去既可怜又脆弱,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鼻腔骤然一酸,有泪水从眼底涌出来,她哽咽一声。 “你之前给我吃的事后药是不是假的?” 捏著她下巴的手摩挲的动作一僵,男人的眸色愈发深浓。 答案不言而喻。 祝鳶呵笑一声,泪水夺眶而出,扬手甩了盛聿一巴掌! “卑鄙!” 盛聿白皙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他咬了咬后槽牙,扣住她的手腕,挡住她的第二个巴掌,低声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 看著这张脸,这个人,满心的算计。 祝鳶如坠冰窖,喃喃出声:“你真可怕。” “可怕?”盛聿捏著她的下巴,低头安抚似的吻了吻她的唇角,“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不好吗?” 祝鳶用力推他,“不好!” “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而我不爱你!你这样满心算计、残暴的人只会让我觉得可怕,想要远离,我不爱你!” 盛聿脸色阴沉,“不爱我?在郊外我把你从车里拉出来抱住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回抱我?不爱我,你就不会依赖我给你的安全感!” 他轻笑一声:“我不信的,祝鳶。” 祝鳶一寸寸往后退,“我要是爱上一个人,刀山火海我都陪他。我要是爱你,再大的危险我都不怕,可我要离开你,你还不明白吗?” 盛聿的目光怔愣一瞬,眼底漫开一层红血丝。 ”你再说一遍。” 祝鳶开口,却在一瞬间被盛聿攫住下頜,凶狠地吻上她的唇。 亮著灯的病房內,祝鳶的衣服被撕开,男人强势分开她的双腿,从她的胸口抬头,看见她空洞无神的双眼,他的双手一僵。 祝鳶扯了一下被咬破的唇角,眼泪无声落下。 “我求你了,放过我吧,盛聿。” 盛聿撑在她身上,略显粗糲的拇指擦掉她滑落的泪水,残忍地说:“我说过,不可能的。乖乖留在我身边,你今天说过的话,我都当没听过。” 祝鳶闭上眼睛。 任凭盛聿怎么撩拨她的身体,她都无动於衷,生理性的抗拒。 不知过去了多久,盛聿坐在床边扯开衣领,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余光祝鳶从床上下来,“盛聿,我求你放过我。” 忽然她的双膝弯曲,就要跪在地上。 盛聿脸色铁青,扣住她的手腕把人拽进怀里,“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连尊严都不要了!” 第147章 我不要了 她的身上的衣服破了。 在他出手之前,就有些破了。 男人这会儿似乎才想起来,在这之前,她在顶楼差点被人凌辱,九死一生才拼到现在。 而他刚才差一点强迫她。 看著她死海一般无波澜的眼睛,盛聿青筋暴突的手都在颤抖。 他抓著祝鳶,仿佛在攥著一根风箏线,外面狂风大作,这根紧绷的线隨时都可能被风切断,离他而去。 他下意识抓得更紧,紧绷的骨节几乎要绞断也不肯放手。 就像当年他拼命衝进火海抓住母亲的衣角那样,求著母亲睁开眼睛看他,跟他走,不肯也不敢放手。 “祝鳶……” “放过我吧,盛聿。”祝鳶打断他的话。 她低著头仿佛没有其他话对他说,始终只有这一句。 一颗滚烫的泪坠落在盛聿的手背。 女人低声卑微乞求的话让盛聿的身子彻底僵冷,“是我不该闯入你的世界,就算將来我真的死在谁的手里,也不是你的错,是我咎由自取……” “住口!”盛聿掐著她的肩膀,將她提到怀里,注视著她的眼睛,“你想好了?” “不用想。”祝鳶轻飘飘的三个字。 盛聿自嘲地笑了一下,笑得双眼通红,浑身戾气,“好。” 他后退三步,在转身之际,女人柔软的嗓音传到他耳朵:“谢谢。” 盛聿走了之后,祝鳶紧紧掐著手腕,两眼无神地盯著墙角,过了很久才离开病房。 乔迈医生也走了,只有恩佐还在原地。 “祝小姐,您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跟聿少没关係。”恩佐自责得就快要跪地。 祝鳶低头攥著衣服,摇头,“不关你的事恩佐,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也不想生活在谎言和算计里。我骗他,他算计我,这样畸形的关係本就不该存在。 她往前走,恩佐亦步亦趋跟著她。 “以后你都不用跟著我了。” 恩佐想到之前盛聿从里面出来,那副疯狂阴鷙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不安,可又不能对祝鳶说,只好妥协:“让我再送您一次吧。” 车子朝祝鳶租住的小区行驶。 恩佐想了想,还是说道:“您不用怕,冤有头债有主,聿少把董家的人全都抓起来,不是想把他们都杀了,而是杀鸡儆猴,让董家的人往后都不敢存有报復的心理。聿少的手段是残忍了些,但这法子有效。” 祝鳶没说话,在情理之中,恩佐能理解。 他默默嘆了一口气,聿少要是能有个完整的童年,兴许性格就不会有缺陷,也不会將一段可以朝著好方向发展的感情变成这样。 夜深人静。 窗外雪虐风饕,京都城进入最冷的时段。 书房內。 江秘书站在办公桌前,“盛董,聿少把暗处保护祝鳶的人马都撤回了,连恩佐也没跟在祝鳶身边,看样子如您所料,祝鳶扛不住压力,跟聿少闹掰了。” 仿佛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江秘书说著不由露出微笑。 办公桌后的男人,拨弄著指尖的一串佛珠,闻言嗤笑一声,“还以为对盛聿是真爱,却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盛聿算是看走眼了。” “现在祝鳶没有了聿少的保护,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江秘书当机立断。 盛宏耀將佛珠攥在手心里,“这样的女人在他心里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抓了她又有什么用?” 这边盛宏耀话音刚落,只听別墅外面传来野兽般的轰鸣声。 砰的一声巨响,別墅铁门被撞开,上前拦路的保鏢纷纷被迅猛加速的车辆撞飞。 盛宏耀从落地窗往外看一眼,陆陆续续的黑色轿车开进別墅里,最前面的那辆车甚至没有任何停下的趋势,直接闯进別墅客厅。 “是盛聿!”盛宏耀怒摔佛珠。 忽然他脸色一变,“怡静!” 楼下,正在厨房里给盛宏耀准备宵夜的沈怡静突然听见巨响,嚇得跑出厨房,可才刚到客厅,就被一道汽车轰鸣声刺得耳膜发痛。 一辆如猛兽般的轿车闯进客厅,衝破沙发茶几瓶碎了一地。 车门打开,浑身透著肃杀之气的盛聿从车上下来,一把抓住她的头髮,把她的脑袋按在车子引擎盖上。 砰的一声,她短暂失去意识。 隱匿在別墅四周的保鏢出动,却还是比盛聿慢了一步。 “放开怡静!”盛宏耀脸色铁青,他从楼梯拐角迅速下楼。 任凭沈怡静如何挣扎,盛聿单手抓著她的脑袋压在引擎盖上,唇角勾著冷笑,嗜血阴冷,“想要你的姘头?” 他拔出一支枪,枪口抵著沈怡静的脑袋,她嚇得尖叫:“宏耀,宏耀救我!” 盛宏耀神色一变,“盛聿你疯了!” 盛聿轻飘飘说了一句:“你不就是想看我发疯的样子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你要干什么,放开怡静!”盛宏耀想衝过去救沈怡静,忽然盛聿朝他的脚边开一枪。 盛宏耀浑身一僵,之前闹得再僵,盛聿从从未对他开过枪! “你想弒父吗!” “没杀过,想试试。”盛聿笑意森然。 沈怡静已经失去挣扎的力气,她被盛聿单只手钳制著,脸被引擎盖挤压得变形。 盛聿突然將沈怡静丟过去。 盛宏耀连忙抱住她,温柔安抚:“怡静,没事了,別怕,没事了。” “宏耀!”沈怡静放声大哭。 忽然盛聿朝他们丟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砸在地上的瞬间有粉末般的东西从里面扬出来,洒了一地。 沈怡静怔愣间认出那是什么东西,气息顶在喉间破声哭喊:“我的孩子!” 盛宏耀浑身一僵,是他那个夭折的儿子的骨灰! “啊——” 盛宏耀浑身发抖,从保鏢手里抢过手枪,拉开保险栓的瞬间,盛聿一枪打中他的手腕!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走近,枪口逼近盛宏耀。 別墅的保鏢和盛聿带来的人互相压制。 “盛聿!”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今天董家出事,盛家老太太找人打听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董鸣昌和宏耀往来密切,她意识到其中可能有盛宏耀在暗中操作什么,不放心连夜赶过来,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盛家老太太拄著拐杖,由管家搀扶著快步走过去,当看到孙儿的状態,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阿聿,我把你母亲的遗物找回来了……” “我不要了!”盛聿双目猩红。 第148章 一人一狗 盛聿脸色阴沉,甩开盛老太太的手,枪口瞄准盛宏耀,“算计到我头上?” 而盛宏耀身边的保鏢的速度哪有盛聿快,沈怡静惊慌尖叫扑到盛宏耀的怀里,盛宏耀脸色骤变,双手护著她,却已是来不及。 千钧一髮之刻,盛聿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跪地的声音。 “阿聿,奶奶求你!” 苍老的声音哀求著。 男人握住手枪的手猛然一颤,子弹飞出枪管,砰的一声射中落地窗,玻璃应声而碎,寒风灌进客厅,风雪瞬间覆盖硝烟。 他缓缓回头,看著跪在地上被管家搀扶起来的盛老太太,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祝鳶倔强的面孔,她拋下尊严也要跪他,只求他的放过。 盛聿握著枪的手垂下,眼眸愈发通红。 呵。 “母亲!”盛宏耀放下沈怡静之后,飞快朝这边而来,搀扶住老太太,疾言厉色,“他这样不忠不孝的人……” “啪”的一声,盛老太太扬手摔了盛宏耀一巴掌! 她怒红了双眼,气得颤抖的手指著他,“这一巴掌是我替於兰打你的!你为什么要逼他!这么多年,你为了那个女人对不起於兰,对不起阿聿!” 盛宏耀的右手腕还在流血,刚才盛聿將他的枪打落,子弹擦过血肉,撕开一道裂口。 他难以置信地看著盛家老太太,脸色渐渐沉下来,“母亲,我身为一家之主,也是他的父亲有资格管教他!”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没资格管教你了是吗!” 盛老太太重重砸下拐杖,怒扫跪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沈怡静,“都是这个女人闹得我们家宅不寧,你把她送走!” “怡静是我的爱人,我不会送她走的。”盛宏耀坚持。 盛老太太站在盛聿身边,“你既然不送她走,那就我走,从今往后京都城有我没她!” 盛宏耀眼神沉著怒火,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母亲不要叫我为难。” 忽然一声轻笑散开,盛聿看著眼前对峙的母子二人,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冷嘲。 盛宏耀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怒火中烧,即將发怒之前,盛老太太用力拽住他的衣角,对盛聿说:“阿聿,看在奶奶的份上,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沈怡静,我一定要將她送走。” 盛聿看了眼右手腕朱红色的皮筋,一句话也没说,带著人离开。 客厅乌泱泱的保鏢退去,就只剩下盛宏耀的人了。 车子的引擎声远去,盛老太太仿佛脱力般双手紧紧按住拐杖,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母亲!”盛宏耀连忙上去搀扶。 “老太太!”沈怡静从地上爬起来,担忧地看著。 盛老太太缓了缓,看见面前的沈怡静,不由分说扬起手摔了她一巴掌!“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怡静!”盛宏耀心疼地捧住沈怡静的脸看,回头沉声道:“母亲!” 盛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喘匀了几口气,“我刚才把话说明白了,这个女人必须送走!” 沈怡静求助地看著盛宏耀,无声摇头,她不想离开他。 盛宏耀將她护在身后,“怡静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的存在就是个错!”盛老太太冷声道,“刚才我要不是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你以为阿聿会善罢甘休吗?你没看到他刚才的状態,他是真的会杀了你!” 当然,我不全是为了救你,我也是为了救我的孙儿,如果他今天真的弒父,他的人生完了,盛家就完了!” 既然话说出去了,你就必须把她送走,等过段时间他的气消了,你再偷偷把人接回来。” 寒风一阵阵地从玻璃全碎的落地窗灌进来,盛宏耀渐渐冷静下来。 沈怡静睡著之后,盛宏耀站在露台的玻璃门前抽菸,江秘书站在他身后侧,“盛董,已经给夫人安排好地方了。” 盛宏耀身边的人私底下都称沈怡静为夫人。 盛宏耀掸了掸菸灰,看了一眼包扎好的手腕,眼底划过一丝冷锐的精芒,“我一定要让盛聿从总裁之位退下来,没有权利之后,他什么都不是了!” 他的儿子? 呵。 不过是他为了让於兰死心塌地、於家全面扶持他上位的工具罢了! 那一场大火怎么没有把他一块烧死! 那晚之后盛宏耀將全部火力全都聚焦在盛聿身上,他甚至全然將祝鳶这个人拋之脑后。 董家在一夜之间举家迁徙,全都出国了。 从此京都城再无董家。 京都城五大家族之一突生变故,上流圈流言四起。 年关將至,盛氏財团上上下下十分忙碌。 盛聿连续加班三个晚上,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再也没去过温泉山庄。 这天司徒接到电话,肥圆生病了,盛聿才叫人把肥圆从温泉山庄带出来,亲自去了一趟宠物医院。 看著肥圆无精打采地耷拉著脑袋,盛聿沉著脸,把它抓起来,放在手心里托著。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还是很多天没见到盛聿,肥圆格外粘著他。 就连护士要带它去做检查,它都扒著盛聿的大衣不鬆手。 幼犬呜咽的叫声,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在欺负小狗。 盛聿看了眼怀里狗爪子抓著他不放的肥圆,在他抬起手之际,肥圆睁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著他。 仿佛在担心会被他丟弃。 盛聿的手一顿,掌心最终只是轻轻拍了两下它的脑袋,轻嗤一声。 “她要有你一半粘人就好了。” 医生在旁边没听清楚,还以为盛聿有什么话吩咐,“对不起盛总,我没听清楚您说了什么。” 盛聿面色清冷,“我说快点给这个白眼狼做检查。” 医生愣了一下,这小狗挺乖啊,怎么就白眼狼了? 医生给肥圆做完检查,只是有点著凉了,没什么大问题。 司徒去拿药,盛聿带著肥圆上车。 坐在车內,兴许是有盛聿的陪伴,肥圆渐渐有了精神。 它从盛聿的腿上爬起来,圆滚滚的脑袋蹭著他的手背,忽然看见他手腕上一根朱红色的皮筋,抬起爪子要去抓挠。 忽然被盛聿提著后脖子丟到一边,“咬坏了你赔得起吗!” 第149章 你跟聿少是不是分手了? 第二天,盛氏財团的內部传开了,盛聿带著一只小狗上班。 別人不知道,司徒清楚,是因为肥圆生病格外粘著盛聿。 有高管到总裁办公室匯报工作,就看见一条小奶狗在盛聿的脚边打转,或者看见那条小狗趴在盛聿的办公桌上睡觉。 就连吃饭,盛聿都带著那只小狗。 盛宏耀在董事会上严肃批评盛聿,盛聿靠著椅背,语调漫不经心,“公司有明文规定不能带狗上班吗?” 盛宏耀微微侧头,示意江秘书。 江秘书严肃地说:“盛总,公司的確有明文规定不能带宠物上班。” “它不是宠物。” 盛宏耀皱眉。 盛聿嗤笑,“它是我弟弟。” 这句话连盛宏耀一块骂。 …… 深夜祝鳶表演结束之后,到后台换衣服卸妆。 郝团长敲了敲化妆室的门,笑吟吟的走进来,“小风箏,辛苦你啦。” “不辛苦团长,您找我有事?”祝鳶停下手里的活,转身就要站起来。 “你坐,你坐。”郝团长连忙按了一下她的肩膀,想起什么又触电般的收回去,訕訕的笑了一下,“明天的飞机吗?” 祝鳶点头。 今晚是她年前的最后一次表演了,明天就是她的假期,加上后天除夕和大年初一,一共三天。 明天的飞机回俞城。 郝团长点了点头,拉开大衣,从里面掏出两个大红包。 如果红包有尺码,从xs码开始算起,那么其中一个就是l码,另外一个就是xxxxl码。 “这是团里的规矩,过年红包,你收著。” 郝团长將两个红包塞到祝鳶手上。 那个超大码的红包的厚度嚇了祝鳶一跳,“怎么有两个?而且这个也太多了吧。我不能要。” “不多不多,”郝团长连忙摆手,“一个呢是每个人都有的红包,按资歷发的。另外一个是额外的奖励,你別推辞了,以前黎莎在的时候也有。来年討个好彩头。” 只不过他没说明白,黎莎多出来的那个红包,因为她跟过裴绍深。 至於祝鳶的这个…… 郝团长低头摸了摸鼻尖,“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你收拾吧,我还有事。” 走出化妆室后,郝团长鬆了一口气,他回到办公室看了眼站在窗前的男人,“司先生,红包已经给祝小姐了。” “有劳。”司徒微微頷首。 祝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剧院的前门走,她叫的一辆车刚好也到。 计程车平稳地驶出剧院。 如果此刻有人从高空俯瞰,一定能看到风雪中川流不息的车辆,將蓝色的计程车护在中间,不紧不慢地跟在四周,宛如为那辆计程车保驾护航。 回到家里的时候,爷爷和季香已经睡著了。 爷爷是前天出院的。 季香之前被寧初的人打伤,身体恢復得很好,能吃能睡。 因为她今年不打算回家过年,不想面对重男轻女、对她受伤一事不闻不问的父母,所以祝鳶就问她要不要跟她回俞城过年。 原以为春运期间会很难买到机票,没想到刚好同一航班有人退票,季香捡了漏。 她现在回剧团也不能做什么,这两天就在祝鳶这住下,顺便帮忙照顾爷爷。 祝鳶轻轻推开房门,季香躺在被窝里睡得四仰八叉的。 祝鳶走过去看了一眼,皱眉。 睡相这么差,怎么还流口水? 她抽了一张纸给季香擦口水,实在没眼看这副糟糕的睡相,扯起被角往上拉,將季香的脸盖上。 洗了个澡,祝鳶坐在客厅沙发,拿出包里的两个红包,一大一小,还挺搞笑的。 这时,房间门从里面打开。 季香睡眼朦朧地打了个哈欠,一看到祝鳶,趿著拖鞋走过来,忽然看到祝鳶手里的红包,顿时精神了。 凑过去仔细瞧,“什么这么大,不会是红包吧?” 她前两天去剧院的时候,財务姐姐给过她新年红包了,当时她可高兴了 祝鳶看著她小馋猫的样子,挑了挑眉,“一个是大家都有的,一个是我的额外奖励。” 季香捂住心口,“好了,別说了。” 她盘腿坐在祝鳶身边,指了指那个特大號红包,咽了咽口水,“这得有多少啊?” “还没数。” 祝鳶从红包里掏出一沓钱给季香,“一起数数。” 说著,她又从里面掏出一沓钱,两人就坐在沙发上开始数了起来。 季香越数越精神,越数越起劲,仿佛在给自己数红包。 最后两人把那个红包里的钱全都数完。 六百六十六张。 季香倒吸一口气,“六万六千六百啊!我嘞个老天爷!” 祝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她以为额外的奖励两三万顶天了。 季香把钱整齐收好,塞回到红包袋里。 祝鳶却又拿出来,双手递给她,笑著说:“见者有份,分你一半,这是你的。” “不不不!”季香连忙推辞,“这是你辛苦应得的,我怎么能拿?” “你怎么不能拿?”祝鳶將她的手抓过来,温柔地说,“我比你大,给你红包不是很正常吗?当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季香从里面抽出两张出来,其他的全都还给祝鳶,“这就够啦,谢谢小风箏姐姐!” 她笑著笑著眼圈就红了。 祝鳶赶紧把钱放下,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季香吸了吸鼻子,“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压岁钱。以前我好羡慕我弟弟有压岁钱,有一年我问我妈要,结果她打了我一顿,骂我是赔钱货。” 祝鳶的心骤然疼了一下,她知道季香父母重男轻女,但没想到偏心成这样。 她摸了摸季香的脑袋,心疼地把人搂进怀里。 两分钟后,怀里的人传出鼾声。 祝鳶:“……” 不过她还挺羡慕季香这样单纯简单的个性。 她深吸一口气,活动一下筋骨,將睡著的季香抱起来,她力气大,抱一个季香还是没问题的。 將季香坊放到床上后,祝鳶把灯关了,也躺了上去。 刚闭上眼睛,季香一个翻身靠近她,吧唧了几下嘴,嘟噥地问了一句:“小风箏,你跟聿少是不是分手了?” 祝鳶驀地攥紧手指抑制一瞬间慌乱的心跳。 脑海中闪过盛聿的脸,她用力闭上眼睛。 身后传来季香均匀的呼吸声。 祝鳶缓缓呼吸,嗯了一声。 黑暗中,她摸著左手手腕上那串红玛瑙手串。 她无声嘆了一口气。 一夜无眠。 第150章 聿少没来 吃完早餐后,祝鳶带著季香和爷爷坐上计程车去了机场。 上了飞机,季香压低声音嘀咕:“怎么都是男人呀?” 祝鳶搀扶著爷爷坐下,给他系好安全带,听见这话,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还真是,放眼望去除了乘务人员和她们两个之外,都是男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凑巧的事多了去。 祝鳶提醒她坐好,隨后也坐在爷爷身边,给他盖好小毯子,拧开保温杯盖子递给他,“爷爷,您累不累?” “不累,想到要回家,我就高兴!”朱启笑著说。 他喝了一口热水,把保温杯盖上,轻轻抓了一下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不是也高兴,瞧你的黑眼圈,一晚上没睡?” 祝鳶敛下眼底异样的神色,“嗯。” 朱启看著她低垂的眉眼,拍了拍她的手背,忽然视线一顿,摸著她手腕的玛瑙手串,“我记得之前穿的是黑线。” 祝鳶的手微微僵住,看了眼珠子之间露出来的透明的线,恍惚了一下。 “前段时间断掉了,重新穿的。”她像是隨口说了一句。 当初手串被寧初扯断,是盛聿给她穿好的。 他那样霸道强势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会给人穿手串的,但事实上,就是他穿的。 祝鳶收回思绪。 朱启靠著椅背闭目养神,她掏出手机隨意滑了几下,刷社会新闻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盛氏財团”四个字。 她的手一顿,目光停在標题上:“有人天生是牛马,有狗出生就在罗马。” 这標题仇恨感拉满,叫人迫切想点进去看。 有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天生的牛马,有人就想凑个热闹,什么狗这么好命,怎么就不能是自己呢! 新闻的视频,是娱记偷拍的。 盛氏財团门口,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停下,身高腿长的盛聿从车上下来,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装,外面披著件黑色长风衣,肩宽腿长,行走的衣架子,比超模更有气质更具风范。 甚至他手里提著的那只小狗都成了一样时尚单品。 看著那只小狗张牙舞爪的反抗,下一秒被男人托在手心里,上一秒老实。 祝鳶紧紧抿著唇。 肥圆真可怜。 她当时就应该把肥圆要过来。 不过想了想肥圆是他的狗,跟著他才能过上好日子,要是跟著她,她忙著演出哪有时间照顾它。 祝鳶收回乱飞的思绪,手指不经意把视频进度条往回拉了一下,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又把手机给关了。 转头看著身边闭目养神的爷爷,祝鳶伸出手轻轻搭在爷爷的手背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没什么大的心愿,就想要家人平安。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俞城机场落地。 不同於京都城的气候,俞城的冬天是湿冷的,何况今天还是个阴雨天。 季香从来没到过南方,乍一下飞机冷得一哆嗦,裹紧羽绒服,“俞城好冷哦!” “没得事,习惯了就好。”朱启笑眯眯地看著季香。 看得出来他回到俞城,心情很好。 季香也被感染了,“爷爷,我早就听说俞城的火锅好吃了,我就是馋这一口,一定要去尝尝。” “要得!”朱启拉住祝鳶的手,“到时候叫鳶鳶带你逛遍俞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最懂了。” “好啦,小馋猫,我们先回家。”祝鳶反握住爷爷的手,另一只手牵住季香,去拿行李箱。 拿完行李箱之后,他们坐上计程车。 同航班的乘客陆续走出航站楼,却没有人离开,而是等到祝鳶他们上车之后,才分別坐上不同的车辆离开,仿佛隱匿於城市的角落。 朱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回来之前祝鳶已经托家里的亲戚找了保洁上门打扫过了,家里很乾净。 原先爷爷要动手术,祝家不肯继续帮忙的时候,她有动过把房子卖掉的打算,但这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记忆,祝鳶从小住在这里,对它的感情太深。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把房子给卖了,是不是就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情,她跟盛聿就不用纠缠。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脑海,就被她强压回去。 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纠结了。 整理好行李之后,祝鳶下楼,季香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她手脚麻利做事仔细,很快就做好了四菜一汤,祝鳶只有打下手的份。 “小季香好棒啊!”朱启冲她竖起大拇指。 祝鳶给她盛了一碗饭,“爷爷,你都不知道季香做的饭有多好吃!” 季香被他们夸成翘嘴,“哪有,就一般般。” 吃过午饭,家里来了亲戚,老爷子有人陪,就打发祝鳶带季香出去转转,祝鳶知道他是想让她放鬆放鬆。 明天就是除夕,大街小巷的年味达到了顶峰。 祝鳶先带季香去几个网红点打卡拍照。 季香做著各种搞怪表情,频频把祝鳶逗笑。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周围亮起了灯笼,一片片地往上蔓延,像极了动漫里的场景。 祝鳶招呼季香拍照。 忽然她举著手机的手一顿,画面里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季香身后不远处走过去,手里拿著炸串,到处乱逛。 职业的缘故,男人异常敏锐,也许是察觉到她的眼神,男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一怔。 “祝小姐!” 季香疑惑回头,看见一个大块头站在身后嚇了一跳,连忙躲到祝鳶身边。 一时觉得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直到祝鳶惊诧开口:“恩佐!” 哦,她想起来了,是恩佐!聿少身边的保鏢,当初送她去医院的那个人。 恩佐手里拿著炸串,递给祝鳶和季香,“吃吗?” “不用了,谢谢。” 身边的季香悄悄伸出手拿了一根串。 祝鳶尷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孩子还在长身体。” 说著,她不露声色地朝恩佐的身后看了几眼。 “聿少没来。” 恩佐憨批挠头,“这两天我放假,閒著没事干,就想著出来玩玩。我也没什么朋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但我又怕你不待见我,就自己瞎逛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 第151章 纯情2.0版 祝鳶给了他一个“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之后拉著季香的手就要走。 季香赶紧擼完串,把签子丟进垃圾桶里。 恩佐心里发毛,赶紧跟上,“我说实话,我就是馋这里的火锅了!” 他一双大长腿穿著军靴,步子大又稳,几步就跟上去了。 “有点不放心你,怕董家有漏网之鱼对你不利。我是真的放了几天假,当初聿少说我有二心,让我跟著您,他现在都不用我了。” 这话乍一听也不靠谱,但冷静下来之后又经得起推敲,恩佐对自己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祝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著他。 恩佐脸上露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內心却慌得一批,生怕祝鳶不信。 但祝鳶不说话,他心里就发毛,就在他以为祝鳶又不信的时候,祝鳶嘆了一口气,“走吧。” “去哪?”恩佐一头雾水。 祝鳶挑眉,“不是馋这里的火锅吗?刚好饭点了,我带你们去吃吧。” 季香冒著星星眼,连连点头。 恩佐哈了一声:“是是是,我肚子饿了,这几根串根本不管饱。” 到了店里,三人进了包间,祝鳶让他们自己扫码点菜,“想吃什么隨便点,我请客。” 季香一开始很怕恩佐,他长得太凶了,眉骨那边还有一道疤,可没想到一开口却是个憨批,一点都不嚇人。 她小声说:“小风箏拿了大红包,可有钱了。” “这样啊?”恩佐佯装惊讶,“那是得让祝小姐好好请客了。” 九宫格火锅上来,季香激动得尖叫。 恩佐清了清嗓子,默默拿起手边的啤酒,开了一瓶。 算了,豁出去了! 祝鳶也拿了一瓶啤酒,恩佐刚想说他来开,祝鳶一手拿著玻璃瓶,一手拿著筷子,撬开瓶盖,动作乾脆利落。 恩佐尷尬收回手,他就该想到祝小姐不是寻常女人。 祝鳶把酒瓶递给季香。 “谢谢。”季香笑眯眯。 恩佐微微蹙眉,看了眼祝鳶,“她成年了么,就能喝酒?” “我已经成年好几个月了。”季香不服输。 她拿起酒瓶,举到桌子中间,脱口而出:“敬东道主小风箏……嗯,祝贺她恢復单身!” 这话说完后,祝鳶的手一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和两人乾杯。 默默喝了一口酒后,祝鳶抬眸看了恩佐一眼,恩佐神色如常,想来他这个傻大个应该不会多想什么。 吃完饭后,祝鳶问恩佐找好下榻的酒店了没有。 “还没有,我等会儿就在附近找一个。”恩佐笑了笑,手往口袋里一摸,忽然脸色僵住。 “怎么了?”季香也跟著紧张了起来。 恩佐皱著眉头嘖了声,又往其他几个口袋摸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 季香的呼吸都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是身份证丟了?” “好像是。”恩佐懊恼道,“我太不小心了。” 后来没辙,祝鳶带著恩佐去她家,反正家里还有空房间。 盛聿虽然专制霸道,但他带出来的人,人品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恩佐跟了她一段时间,他说的没错,他们是朋友。 “祝小姐,我就耽误您一晚上,明天去补办一张临时身份证。”恩佐再三保证。 祝鳶打开大门,恩佐还以为她会客气说没关係多住几天,没想到她直接点头,“好。” 一进家门,几个亲戚正准备走,和祝鳶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朱启没见过恩佐,颤巍巍地起身,“鳶鳶,这位是?” 不想让爷爷知道恩佐是盛聿的保鏢,祝鳶连忙说:“一个外地的朋友,来俞城旅游过年。” 朱启恍然大悟地点头,慢慢朝恩佐走过去,伸出手,笑呵呵地说:“欢迎欢迎,明天除夕了,就在家里过年吧。” 恩佐头皮发麻,聿少都没有的待遇,他哪敢承受? 他硬著头皮握住朱启苍老枯瘦的手,连连道谢。 鬆开手,转身之际,朱启微微蹙眉,这大小伙的掌心怎么这么粗糙? 第二天除夕,朱启亲自写了一副春联,恩佐自告奋勇帮忙贴在大门口。 贴完春联后,他拍了张照发朋友圈:第一次在朋友家过年,这年味真叫人舒坦! 发完之后,他就把这事给拋之脑后了,等他意识到自己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打开朋友圈,把那条动態给刪了。 然而几分钟之后,他的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聿少:【截图】? 恩佐眼前一黑,回到房间反锁上门跪在地上回消息:您听我解释! 傍晚时分,一架从京都飞往俞城的飞机落地。 吃完年夜饭后,朱启给三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包,和蔼地说:“爷爷给你们的压岁钱。” 季香瞬间红了眼眶,感动得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恩佐愣住,他是孤儿,小时候轮流在亲戚家里住,从来没收到压岁钱,虽然没有像季香一样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但在角落呼出一口气。 本想发个朋友圈的,但一想到聿少会手撕了他,他还是忍住了。 今晚俞城有春晚的分会场,会有夜景灯光秀、烟秀和灯会,热闹非凡。 朱启要在家里看春晚,打发几个孩子出去玩。 恩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辆车,开车带祝鳶和季香去分会场附近的灯会。 …… 原风野知道盛聿和祝鳶分开了,打听到盛聿这段时间都在公司里加班,今天是除夕,盛氏財团下午就放假了,盛聿肯定不在公司。 以往每一年除夕,他们兄弟几个都会聚在一起,打麻將或者玩游戏通宵。 今年少了陆怀湛和董舒,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但没关係,有他在,一定把盛聿给哄高兴了,不就是女人嘛,再找就是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盛聿的电话,“聿哥,出来玩。” “没空。”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淡淡,掛掉电话。 盛聿站在一棵掛著灯串的树下,身高腿长,模样出挑,灯会上的人很多,他隨便往那一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微微蹙眉,走到一个摊位,看了眼摆开的各种各样的面具。 不远处的摊位前,一道柔软清亮的声音说:“我要这个狐狸面具!” 盛聿伸出去的手,正好拿起一个狐狸面具。 第152章 新年快乐 祝鳶將狐狸面具戴在脸上,摇晃著脑袋问季香:“好看吗?” 季香连连点头,“你就是小狐狸本狸,太好看了!快快,你也帮我挑一个,我选择困难症犯了。” “这个猴儿吧。”恩佐拿了个猴子面具递给季香。 季香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哪有给女孩子戴猴儿面具的?” 最后祝鳶给她挑了个兔子的面具,粉粉嫩嫩的,像极了她婴儿肥的小脸蛋,祝鳶捧著她戴面具的脸,“好看,怎么这么可爱。” 又夹又软的声音传到不远处男人的耳朵里。 盛聿戴上狐狸面具,透过面具朝那边看了一眼,摆摊的老板见他抬起长腿就要走,连忙叫住他:“誒,你还没付钱呢!” 老板的叫喊声太大了,引起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祝鳶他们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早在盛聿看过来的时候,恩佐凭藉敏锐的洞察力就发现了他,在祝鳶他们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不动声色走了一步,宽肩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我拿这个熊面具怎么样?” 他拿起来在脸上认真比划。 祝鳶看了一眼,表示赞同,“很符合你的气质。” 恩佐的眉头微微一蹙,这话听著怎么这么不对劲? 另一边,被路人围观的摊位前,面具后面的盛聿脸色阴沉,一名穿著黑色西装的保鏢快速走上前来,扫码付款。 一看这架势就不是寻常人。 老板嚇得不敢说话,围观的眾人也不想过年期间招惹上什么麻烦,赶紧散开了。 祝鳶扫码付款之后,三个人戴著露著下半张脸的面具隨处逛逛。 看到特色小吃,她就给他们两个人买。 季香是个吃货,恩佐人高马大吃得多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一路上三人吃吃喝喝好不愜意。 分会场的演出开始了,灯会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往会场走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 祝鳶一开始牵著季香的手,可隨著人群越来越拥挤,两人牵著的手被挤开,她一回头却不见季香的踪影。 “季香!” 她的声音被衝散了。 祝鳶被人群推著往前走,她著急掏出手机,给季香打电话,季香瘦瘦小小的,可別被人给踩了。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接通。 她又给恩佐打电话。 她一边被人推著往前走,一边寻找季香和恩佐的身影,恩佐那么高应该很容易找到的。 好在电话接通,“祝小姐!” “恩佐,季香跟你在一起吗?”祝鳶著急问道。 “她在我旁边呢,人太多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会看好她的。我们在会场碰面。” 祝鳶心安地鬆了一口气,“好。” 她刚把手机放回到包里,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今晚的人太多了,万一摔倒就很容易引发踩踏事故,祝鳶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却又被人撞了一下。 突然一股力量扣住她的手臂。 莫名觉得熟悉的力道,让祝鳶浑身一僵。 等她站稳脚跟回头,只看见她身后一张陌生又略带不耐烦的脸。 祝鳶连忙收回视线,她魔怔了吗? 刚才那一瞬间怎么会觉得是那个人。 离会场越来越近,倒显得没那么挤了。 祝鳶一心在找恩佐和季香,没注意到在她的四周,有几个穿著西装的男人刻意阻挡拥挤的人群靠近她,才使她不觉得拥挤。 终於找到季香和恩佐。 祝鳶鬆了一口气,笑著过去揽住季香的肩膀。 三人转身去会场,恩佐缓缓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几人微微頷首,瞬间分散开来。 不远处的灯牌下,盛聿揭开碍事的面具,点了一支烟。 周围人来人往,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间跟著音乐一起唱歌欢笑的祝鳶。 隔著重重人影,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原来她所谓平静的生活能给她带来这么多的快乐。 盛聿掸了掸菸灰,看了一眼她身边碍眼的恩佐,笑得跟朵太阳似的。 呵。 掐了烟,他戴上面具,朝那边走过去。 舞台上的音乐声和现场观眾的声音太大,祝鳶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中,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她和季香两人高举牵在一起的手,左右摇摆,快乐得像个小女孩。 被她抓在手里的在半空中摇晃,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盛聿都能闻到那股甜腻的香气。 敢跳海,会骑马、和野狼搏斗又会爆粗口的女人喜欢吃这东西? 祝鳶沉浸在快乐中,全然未觉身后一道炙热幽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季香是汗手,嗨上头之后手心有点出汗,和祝鳶牵著手摇摆的时候,手一滑,不小心將祝鳶脸上的面具给打掉了。 一阵风扬起祝鳶的长髮,她下意识弯腰去捡面具。 面具掉在她身后,她转过身去捡的瞬间,大屏幕上和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倒计时,除夕即將过去,新年要到了。 她捡起面具,听见季香喊她。 “小风箏,快,可以许愿了!”季香急忙拉住她的手,“要放烟了!” 台下观眾热情高涨,人潮涌动,祝鳶被身旁的陌生人撞开,没拉稳季香的手,身子往身后侧晃了一下。 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她连忙回头道歉,“对不……” 却在她回头瞬间,道歉的话哽在咽喉。 她浑然一僵,怔怔地看著身后高大挺拔,戴著狐狸面具的男人。 台上主持人激昂地喊道:“五、四……” 透过面具的窟窿对上那双如墨玉般的黑眸,祝鳶的耳朵嗡的一下,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三、二、一!新——年——快——乐!” 越来越拥挤的观眾,祝鳶被人往前撞,直接撞进男人的怀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砰”的一声,巨大的烟在天空绽放,火光在祝鳶的身后如流星般坠落。 接连不断的烟照亮夜空,男人低头看著怀里的人,挑眉,“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第153章 先生,请你自重 祝鳶一只手拿著,另一只手紧抓著狐狸面具,目光一瞬不眨地看著眼前高大挺拔、戴著和她同样的狐狸面具的男人。 那与生俱来的矜贵和久居高位的强大气场,漫不经心的语调,除了盛聿还能是谁? 烟声掩盖了慌乱的心跳。 在她的身子撞过去的瞬间,男人的手熟悉地贴上她的腰际,稳住她的身形的同时將她往怀里揽。 祝鳶腾不出手挣扎不开,那边季香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想要回头找祝鳶,却被恩佐的大掌扣住后脖颈不让她转头。 “小季香,快看那朵烟,是不是贼拉漂亮!”恩佐佯装兴奋喊道。 季香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全然忘记了从她身边不见了的祝鳶。 盛聿没有摘掉狐狸面具,盯著祝鳶的脸,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疑惑、震惊、慌乱交织在一起的情绪。 唯独没有喜悦。 在灯会上见到她的瞬间,他想的是將近半个月没见到她,她当真活得瀟洒极了。 像一只得了自由的金丝雀,在外面玩久了,就以为自己不是金丝雀了。 他的心里顿时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將她锁起来关住的念头。 此刻这样的念头衝破脑海,隨著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强烈的情绪传递到他的掌心的瞬间,搂紧她的腰,在烟绽开,观眾隨著台上主持人热情高涨地大喊“新年快乐”的同一时间,低头吻住她的唇。 柔软的唇,透著一股甜腻,是的味道。 盛聿唇角勾了一下,贴著她的唇,喑哑低沉道:“新年快乐。” 仅仅只是一瞬间,隨著烟落幕,祝鳶愤然丟开手中的狐狸面具,推开他! 她佯装没有认出他来,恼怒道:“先生,请你自重。” “哇,好漂亮啊!” 季香欢呼著,忽然被祝鳶拉住手腕,“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著,祝鳶半拖半拽著季香往人流量大的地方快步走去,她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怎么来俞城了? 是来找她的吗? “誒,小风箏,小风箏!”季香步伐凌乱跟上她的脚步,“你等等我呀,我腿短!” 恩佐紧张地看了一眼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脸色阴沉的盛聿,连忙也跟了上去。 盛聿透过面具,目光紧盯著祝鳶落荒而逃的背影。 先生,请自重? 呵。 小骗子! 祝鳶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一直震动著。 她一边快步走,一边掏出手机,是个陌生號码,归属地是俞城,她想也没想地接起来。 “喂,你好。” “是鳶鳶吗?我是庄靖修。” 电话那头是一道清润的嗓音。 祝鳶愣了一下。 庄靖修,是爷爷战友的孙子,以前跟他爷爷到她家里玩,当时庄爷爷还开玩笑说要她长大以后嫁给庄靖修当媳妇。 只不过她读初中那会儿庄家就出国了,一晃七八年过去,她差点忘记这个名字了。 “靖修哥,你回国了?” “晚饭后我跟爷爷去你家了,演出结束了吗?我的车停在新年吉祥物的对面,你出来就能看见。” 庄靖修这是要来接她? 祝鳶刚想说不用,庄靖修那边忽然像是断了信號,听不见了。 她只好带著季香往那个方向小跑著过去,担心晚一秒就被盛聿追上。 此刻她脑子乱得很,一片空白。 就连刚才接到庄靖修的电话整个人都在状况外,所有的冷静和淡定都被盛聿给打破了。 季香跑得气喘吁吁,“小风箏,后面是有狗追你吗?” 祝鳶置若罔闻,回头的时候看见跟上来的恩佐,脸色不悦道:“你不是说只借住一晚吗?” 恩佐心里一咯噔,面不改色,“临时身份证还没办下来,大过年没人给我办。” 刚才他虽然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但从祝鳶口中听到她叫对方一声哥。 是个男的! 他铁定要跟上。 祝鳶懒得拆穿他的谎言,一转头就看见新年吉祥物的对面,一辆白色轿车打著双闪,一个穿著深灰色运动套装的男人斜靠著车门。 还不等她走近,庄靖修抬眸看过来,先是愣了一下,眼睛一弯,笑了出来,“鳶鳶?” 祝鳶的大脑仿佛缺氧一般,脑海里全是漫天烟和戴著狐狸面具的男人。 乍一看庄靖修,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走近,她才想起来叫人,“靖修哥。” 恩佐眉头紧锁。 这么亲密? 庄靖修笑了笑,“幸亏还记得我。” 他伸出手,想像小的时候一样拿手指弹她的额头。 忽然一只宽厚的手挡住了他。 他一抬眸,对上恩佐警告的目光,微微一顿。 想到朱爷爷说祝鳶现在没有男朋友,他隨和地笑了一下,“鳶鳶的朋友?” 恩佐面无表情嗯了声。 动手动脚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庄靖修问祝鳶。 祝鳶摇头,“我们一晚上都在吃东西。”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庄靖修说道。 恩佐乾脆说道:“不用,我开车来的。” 季香皱了皱眉,“可是佐哥你的车离这里好远哦。” 他们一路走到这里腿已经酸了,再走回去这双腿明天怕是要废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恩佐说著就要走,可转念一想,他要是走了就给这个男人可乘之机接近祝小姐了。 季香那个小丫头片子根本不顶用。 这么想著,他又收回迈出去的脚,“是挺远的。” 最后,一行人坐上车,避免祝鳶和庄靖修靠近,恩佐直接坐上副驾驶座,对著庄靖修乾笑一下。 回到家里的时候,朱启已经睡一觉醒来了。 一看见祝鳶他们进屋,他笑著问:“是靖修送你回来的?” 祝鳶点头,將围巾摘下来,忽然瞧著爷爷的眼神不对劲,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 “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著我?” 朱启笑著说:“你觉得靖修怎么样?” 恩佐心中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朱启说:“我想让你跟靖修接触接触,靖修一表人才,爷爷对他们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他配得上你。” 第154章 我可没答应让你跟別人谈恋爱 迎接新年的烟声渐渐小了。 祝鳶躺在床上,季香已经睡著了。 她强迫自己进入睡眠,再不睡天就快亮了。 可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戴著狐狸面具的男人,和贴著她的唇,喑哑的新年祝福。 她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想吵到季香睡觉,起身穿著拖鞋走到窗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的。 一个盛聿而已。 他们已经没关係了,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强迫她,况且他没有追到家里来,也许只是偶遇而已。 她试图安慰自己,可每一句安慰都是自欺欺人。 偶遇? 一个本应该在京都城过年的男人和她在俞城偶遇? 回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季香,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没心没肺,想睡就睡。 什么时候,她也会因为烦心事睡不著了? 她打开房间门下楼,去厨房倒一杯温水,想著喝点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厨房的窗户对著小洋房外面,祝鳶拿著水杯喝水,目光落在窗外一辆由远及近的黑色轿车。 明明是一辆没什么特別的车,祝鳶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辆车停在她家对面的路灯下。 俞城不会下雪,但半夜会起雾,这几天的雾都很大,这会儿才凌晨两点半,雾气笼罩在半空,湿漉漉的,连路灯的光都被晕开了。 那辆车门打开,穿著黑色长大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肩宽腿长,比超模还绝的身材比例叫人移不开视线。 当然,祝鳶移不开视线是因为男人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整个人怔住,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滑落。 心跳又快又乱,祝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男人迈开长腿朝她家走过来,目標正是大门方向。 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祝鳶赶紧丟开玻璃杯衝出厨房。 爷爷就住在一楼,他睡眠浅,听到敲门声或者门铃声很容易醒来的。 祝鳶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向大门,握住门把,拉开大门。 门口,男人抬著手,正准备按门铃。 祝鳶的心提到嗓子眼,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惊慌失措的表情让盛聿阴沉的脸色稍稍有了缓和。 “你……” 在他开口之际,祝鳶连忙走出大门外,反手把门关上,喘著气,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你丟的吗?给你送回来。” 祝鳶低头,这才看见他手里拿著一个狐狸面具,是她丟在分会场地上的。 可他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问的是他怎么在俞城? 算了,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 祝鳶伸手去接面具,“谢谢。” 然而盛聿却没放手,目光紧盯著她的脸,“不问我从哪里捡的?” 祝鳶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中了盛聿的圈套。 盛聿抓著面具的另一端,“『先生,请自重?』演得还挺像。” 她迅速抬眸看了盛聿一眼,那小眼神像是在瞪人。 她又迅速低下头去,因为盛聿抓著面具不鬆手,她將面具往前一扯,他的袖子往上拉了一点,手腕上一根朱红色的皮筋若隱若现。 祝鳶的心臟砰砰直跳,她认出来那是她的皮筋。 ……他还戴著? 盛聿垂眸看了手腕一眼,抬眸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的脸,“不认识你的人吻你,你就一句『先生请自重?』” 祝鳶决定一装到底,“大过年的,打人不好。” 男人看著她一本正经胡说的样子,忽然不经意问了一句:“季香祝贺你恢復单身,之前跟谁谈了?” 祝鳶抓著面具的手一僵,心口猛颤,原来恩佐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她还以为他傻大个听不懂! “我隨口说的,季香单纯就相信了。” 盛聿勾了勾唇,“隨口说的?” 祝鳶用力扯了一下面具没扯动,刚想放弃,盛聿忽然一鬆手,她抓著面具身子往后倒,一下撞到门上。 然而后脑勺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护住。 盛聿顺势走近一步,俯身看著她睫毛颤抖个不停的样子,轻笑,“我又没说不信,你心虚什么?” 祝鳶睁开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紧紧攥住面具,佯装打了个哈欠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假装打哈欠之后,她又连著打了两个真的哈欠,眼圈湿湿的。 盛聿看著她,想起在广场上那个浅尝輒止,仅仅只是碰到表面的吻,眸色骤深,在祝鳶说出她要回去睡觉之际,低头吻住她张开的嘴。 轻而易举撬开她的牙关,缠绕著她的舌尖。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亮著红灯笼,庭院亮著景观灯和漂亮的彩灯。 盛聿把人压在大门上,肆无忌惮。 一碰到她,盛聿的身体就好像有一把火烧著,一直烧到灵魂深处,让他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从一开始的小心试探感受著她的柔软,到渐渐难以控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稍稍分开,看著祝鳶被他吻得发懵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双手捧著她的脸,又低头吻住她。 直到將祝鳶吻得浑身瘫软才肯罢休。 在祝鳶抬手之际,他轻鬆扣住她的手腕,揉捏著她手腕细腻的肌肤,喑哑道:“你自己说的,大过年打人不好。” 祝鳶被他吻得舌尖发麻,声音带著哭腔,“你为什么在俞城!” 她抬眼看著他的眼睛,不是说好要放过她吗? 为什么要来搅乱她平静的生活? 她才刚刚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里,他凭什么又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盛聿的指腹轻抚著她微微肿翘的唇,想到恩佐给他发的消息—— 聿少,大事不妙,祝小姐要跟別的男人相亲了! 他压抑著升腾的怒气,可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有牵扯,他控制不住冷笑一声。 尤其是他拿到那个男人的资料。 每一点都符合祝鳶对另一半的要求。 “我不来,让你跟乱七八糟的男人相亲?” 摩挲著她唇瓣的指腹用了几分力,想要摩擦出血来。 他低头额头抵著她,“祝鳶,我可没答应让你跟別人谈恋爱。” 第155章 给你个许愿的机会 祝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恩佐就听见动静了。 他知道自己到祝鳶的身边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保护她。 所以,他坐在房间的床上,仔细听厨房那边的动静。 过了一会,就听到杯子丟开的声音,他神色一变立即站起来,飞快拉开房门。 等他追出去,祝鳶已经拉开大门出去了。 大半夜的祝小姐不睡觉,出门干什么? 不会是那个碍眼的什么哥来找她吧? 狗男人! 他追到大门口想拉开门看看,那个什么哥到底想干什么! 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引祝小姐,那是不能够的! 他身负重任,可得把祝小姐看紧了! 聿少的后院,他来守护! 刚走到门后,只听门外轻微“咚”的一声响,他心跳一紧,握住门把就要把门拉开! 可是下一秒他听见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著又听见一些不可描述的黏腻潮湿的声音。 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恩佐握住门把的手一顿,黝黑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他飞快转身,尷尬地憨批挠头,大步往房间走去。 是聿少啊。 那可……太好了! 他又惊喜又后怕的。 惊喜的是聿少亲到祝小姐了,后怕的是他刚才要是动作再快一秒,就坏聿少好事了! 他越想越觉得后脖子发凉,嘖了声,用力拍自己的右手,“死手,下次慢点!” 门外,盛聿敏锐捕捉到屋內脚步声的离开。 练家子的脚步声和常人的脚步声不同,他听出来刚才那是恩佐的脚步。 “敢不敢跟姓庄的相亲?”他低头问被她圈在门和胸膛的女人。 祝鳶被他吻得唇瓣微肿,眼眸湿润,顶著一头被他扯掉皮筋,披散下来的头髮,呼吸带喘,用力推他。 可是非但没有推开他,还被他顺势揽进怀里威胁,“回答完我的问题,就让你回去睡觉。” “敢。”祝鳶乾脆利落回答。 ——敢跟他相亲。 盛聿咬著后槽牙冷笑,“这个答案我非常不满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到我满意为止。” 祝鳶的眼睛明亮,“说实话你不满意,那我说不敢,您满意了吗?” 半个月不见,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盛聿搂著她的腰,沉著脸看她,“我看你是不用睡了。” 她穿著一双蓝粉相间的毛茸茸拖鞋,一条粉色的珊瑚绒睡裤,卡通图案的连帽睡袍。 盛聿一手搂著她,另一只手將睡袍的连帽给她戴上。 毛茸茸的帽围,托著一张精致的脸,眉眼透著股浑然天成的娇嬈。 偏偏敢怒不敢言瞪著人的时候又透著一丝憨態。 叫人想要欺负,又想要保护。 盛聿一团怒气鬱结在胸口,手往下抓住她蜷在袖口里的手。 祝鳶下意识抽手,男人却直接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熟悉的温热乾燥的手掌,让祝鳶头皮发麻,却失去最佳挣扎的好时机。 “你要带我去哪?”祝鳶被他带著离开朱家大门,往路边的车走去。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盛聿將她塞进车內,隨后坐进去,吩咐司徒:“开车。” 车子驶离小洋楼。 祝鳶佯装淡定地坐在车厢角落。 车內的挡板在他们上车之前就升起来了,是有预谋要带她离开,不管她怎么回答,盛聿都不可能让她回去睡觉。 认清这个现实之后,祝鳶索性闭上眼睛。 盛聿看了一眼龟缩在车厢角落的祝鳶,眸色渐深。 她表面上装得淡定闭目养神,实则插在睡袍口袋里的两只手紧攥成拳,从口袋外面就能看到拳头的轮廓。 那么小,他的手心轻易就能包裹住。 长睫毛在眼皮底下覆上一层阴影,鼻头小巧精致,再往下,被他吻得发红的唇紧抿著掩饰自己的紧张,下巴微微抬著。 给人一种又怂又横的感觉。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轻笑声。 祝鳶猛地一皱眉,紧闭双眼,口袋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笑个毛! 她闭著眼不知道车子要往哪开,反正就算她睁开眼睛,也不能改变车子的目的地。 但她感觉到车子往偏僻的地方开。 盛聿不至於要杀人拋尸,但她还是不放心地睁开眼睛。 在她睁眼的剎那,车子停了下来。 看著周围熟悉却又因为有段时间没来而感到有些微陌生的地方,她愣了一下。 三更半夜的,盛聿怎么带她来这里了? 下了车之后,盛聿拉住祝鳶的胳膊把人拽到跟前。 祝鳶浑身一僵。 却没想到,盛聿將她睡袍帽子两边的毛球往中间打了个结。 看著帽沿紧裹著她的小脸,盛聿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祝鳶把脸转开,想躲开他的手,却不料盛聿的另一只手顺势捏住她转过去的脸,完全预判了她的动作! 她恼羞成怒瞪他,男人得逞得笑。 他们乘坐观景台的电梯直达顶层。 这里是俞城看夜景的好地方。 观景台早就过了开放时间,但盛聿这样身份的人想要进来,只需要手底下的人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能解决。 这还是祝鳶第一次半夜来这里,四周雾蒙蒙的,没有其他人,像梦一样。 她的双手搭在栏杆上面,看著俞城的万家灯火,江水潺潺,复杂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平息,她忍不住嘆一口气,真美啊。 忽然,“砰”的一声! 不远处的天空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烟,照亮半边夜空,和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 照在祝鳶怔愣的脸上。 她紧紧抓著护栏,回头看著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心臟隨著烟绽放的声音而慌乱,“你准备的?” 这似乎是句废话。 盛聿看著她被烟照亮的脸,唇角勾著漫不经心的笑,“在广场的时候不是光顾著看我,忘记看烟了吗?补给你。” 祝鳶眼眸一颤,回过头去佯装欣赏烟。 等她回过神来,盛聿说了什么,再解释却已来不及。 什么叫光顾著看他?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新年,给你个许愿的机会。” 祝鳶张了张嘴。 “你好好说。”盛聿半眯著眼看她,眼神充满警告的意味。 第156章 我母亲的忌日 祝鳶双手插进口袋里,握住手指,因为被人看穿心事一瞬间尷尬得红了脸。 她那句到嘴边的“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硬生生憋回去。 看著她气红的脸,又不敢发飆的样子,盛聿挑眉,“许吧。” 这算哪门子许愿望? 叫人许愿,又要威胁对方说他想听的,完全把人当猴耍。 祝鳶索性转过身去,继续看烟。 “说不说?” 祝鳶额角的青筋一跳,“我没什么愿望。” 话音刚落,盛聿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她前的栏杆,將她圈在怀里。 他的手指间夹著烟,烟雾被风吹散,清冽的菸草味融入空气中,祝鳶呼吸间全是这样的味道,脚指头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身子绷紧。 盛聿感受她紧绷的身子,掐灭菸头,低沉道:“不想让朱璟尧早点出来吗?” 祝鳶靠近他的那半边脸都麻了。 想啊,她怎么会不想? 如果不想的话,当初她和盛聿也不会纠缠出那么多事出来了。 “我光想有什么用。” 单单专利申请就是一大难关。 盛聿看著她低垂的眉眼,眸色深沉,手指隔著她的睡袍的帽子扣住她的后脖颈,轻轻揉捏著,“光想是没用,说出来试试?” 他的手指力道很轻,可祝鳶还是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让她想起之前被盛聿强迫的经歷,她已经回到正常生活中,不想再卷进去。 盛聿感受著她的变化,她的神情从挣扎到清醒的克制,他眯了一下眼睛,“我数三下,过时作废。” 隨著他开口,祝鳶呼吸凌乱。 盛聿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商人,他能洞悉人心,擅长拿捏对手的情绪,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 祝鳶咬紧牙关。 明明已经克制住那样的想法,却因为他的倒计时而开始动摇。 在盛聿数到二的瞬间,她僵硬的身子转过去,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嗓子眼发硬,“我想让哥哥早点出来。” 山上的风吹乱她帽子压著的发尾,和强烈心理挣扎后毫无血色的脸。 “听到了。” 男人一声乾脆的回答,让祝鳶的眼圈顿时一红。 她快速撇开脸看向漫天烟,不管这个愿望会不会成真,就算是盛聿耍著她玩的,她也没放心上。 愿望,更多的是难以实现的。 於是她扯开话题,“你以前来过俞城吗?” 刚才上电梯的时候,他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我外祖家在俞城。” 祝鳶一愣,才想来盛聿的母亲姓於。 俞城的於家。 她知道这个大家族。 “所以你来俞城是到於家过年的吧。” 她期盼能听见肯定的回答,否则那样汹涌浓烈的情感她无法回馈。 盛聿盯著她的脸,“不然你以为?” 祝鳶悄然鬆了一口气,男人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以为我是专门为你来的?” “没有。”祝鳶连忙否认。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她的骨灰在俞城。” 烟声停止在男人开口的那一刻。 世界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祝鳶猛地攥紧手指,下意识看向盛聿,把嘴边想要辩驳的话憋回去。 难怪她以前听陆怀湛说过,他们几个兄弟每年除夕都会聚在一起玩通宵,不是打麻將就是玩游戏,一整晚的时间。 原来是为了陪盛聿。 “对不起,我不知道。” 盛聿轻哂,“你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害死我母亲的。” 害死…… 这个词在祝鳶的心底掀起风浪。 盛聿目光幽深的看著她,忽然抬起手將她的帽子往下拉,遮住她的眼睛,“下山吧。” 下山的路上祝鳶难得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一句话也没说,一点反抗也没有。 连司徒都察觉到她的变化。 上了车,车门关上,盛聿把人堵在车厢角落,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又可怜我?” 祝鳶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润,“我困了,不想说话而已。” 说著,她又打了哈欠,困到掉眼泪。 盛聿一边嫌弃地用拇指擦掉,一边盯著她的脸看,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车子停在朱家外面,祝鳶下车之前,盛聿把人拉怀里警告:“把相亲推了,你不跟我,也不能跟別人。” 祝鳶气极了他这样的霸道,无力反抗,“难道我要孤独终老吗?” 盛聿凝著她的眼睛,勾唇,云淡风轻地说:“又不是你一个人孤独终老。” …… 大年初一清晨。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一栋別墅前面。 车门打开,盛宏耀从车上下来,阔步走进屋內。 沈怡静一见到他,立即扑进他的怀里,“宏耀,我好想你!” 盛宏耀亲吻著怀里女人的头髮,“对不起,昨晚陪老太太守岁,不能来陪你跨年。” 沈怡静善解人意地摇头,“没关係,你今天来也是一样的,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 女人的善解人意让盛宏耀感到心疼。 他收拢手臂,抱紧了她,“等明年,我会让你风光嫁进盛家,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一起守岁。” 沈怡静面上感动得一喜,可下一秒,她嘆气,“阿聿不会答应的,上一次你也看到他的態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以后还是別说了,免得伤了你们父子俩的和气。” “你不用管他,我自然有办法治他。”盛宏耀冷哼。 沈怡静牵著他的手坐在客厅沙发,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杯,试了试温度再递给盛宏耀,“你过来这里,老太太那边会不会太冷清,阿聿应该也去俞城了吧?” “他昨晚就去了。” 沈怡静一愣,“他以前不都是大年初一早上去的吗?” 盛宏耀並没有太放在心上,今年盛聿的圈子里少了几个人,估计他也觉得冷清。 “不管他。” 沈怡静手里剥著橘子,忽然想起什么,说:“我记得那个祝鳶,好像就是俞城的人。不过应该是我想多了,他们分手了,阿聿不像是纠缠不清的人。” 盛宏耀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第157章 前男友 儘管白天的气温並不低,但八点半的俞城仍是被一层浓雾笼罩著,空气变得潮湿阴冷。 几辆黑色轿车陆续停在郊外的公墓空地。 盛聿下车迈开长腿走上岗岩台阶,手里拿著一捧小雏菊。 身边跟著於家的几个长辈,有盛聿该叫叔公、舅公、舅舅的人,还有几个家里的小辈,称他表哥。 当年於家势力庞大,是国內顶级豪门中的第一家族,如今已经大不如从前。 于氏集团更像是从歷史的舞台退出,低调的好像已经叫人想不起来了。 但外界都说於家人心態好,家族落败,他们似乎不慌不忙的。 於家现任家主是盛聿的舅舅,他母亲於兰的弟弟,於伟雄。 “你也二十六了,该考虑婚姻大事,成家了。家里的事,又不用你一直操心,我守著呢。” 盛聿將小雏菊放在於兰的墓碑旁边,闻言轻扯唇角,“没合適的人。” 於伟雄皱眉,“你又没找,怎么知道没合適的?” “想要什么样的条件,你说,舅舅帮你找。” 盛聿拿手帕擦拭於兰的墓碑,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管理,但他母亲爱乾净,看不得一丝灰尘。 手帕擦过母亲的名字,盛聿弯唇,“俞城的姑娘就挺好,最好一米六八点七的身高,胆子大一点,情绪稳定能屈能伸,还要漂亮,比我妈漂亮就够了。” 在他开口说“俞城的姑娘就挺好”的时候,於伟雄眼前一亮,可当听到他说“一米六八点七”的时候,於伟雄瞬间垮脸。 哪有身高精確到小数点的? 还比他姐漂亮? 去哪找这么漂亮的姑娘? 当年於兰可是俞城第一美女。 这一听就是胡扯。 他冷哼一声:“当著你妈的面,你就胡说八道吧。” 但他能怎么办,这个外甥比他还横。 都说外甥怕舅舅,在他这里就是相反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过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你跟京都话剧院的一个姑娘传緋闻,真的还是假的?” 盛聿擦完墓碑后,將手帕递给保鏢,“你见过我什么时候跟人传緋闻?” “我就说是假的。”於伟雄回头看了一眼家族里的人,“你们还非说是真的。” 司徒走到盛聿身边,“聿少,恩佐刚发来的消息,他现在走不开也不能打电话。” 盛聿垂眸看了一眼消息內容,唇畔勾著一抹冷笑。 胆子肥了! …… 大年初一下午,街边的咖啡店里人並不多。 角落靠窗的卡座,祝鳶喝著拿铁,和庄靖修聊天。 午饭过后,庄靖修带著爷爷到朱家做客,两个老人在家里下棋聊天,把他们年轻人赶出来。 偏偏要留季香帮忙煮茶、恩佐当裁判。 下象棋而已,需要什么裁判! 当时祝鳶静静地看了朱启一会儿,朱启心虚地跟著老战友笑,不想让別人看出自己被孙女管得死死。 不过庄靖修好歹也算得上是髮小,就当著多年不见聊聊天,祝鳶並不会反感,正好趁此机会表明自己並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也不会给人误会。 半夜的时候盛聿只逼她回答敢不敢跟庄靖修相亲,却没问她想不想。 她当然不想。 最近是她事业的上升期,她要当台柱子,想成为国家级演员,谈什么恋爱? 男人都一边去。 两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朱璟尧。 他们那个小圈子里,朱璟尧一直都是神话般的存在,如今沦为阶下囚,令人唏嘘不已。 “是在审核专利方案书吗?”庄靖修问道。 祝鳶点头,放下咖啡杯,“我哥现在还在服刑期,流程会比较复杂,而且能不能审批下来还是个问题。不过我哥的心態一直都很好。” 庄靖修真诚地看著她,说:“我这几年虽然一直在国外,但国內还是有几个朋友的。正好有个朋友就在京都城相关单位里面上班,职位不低。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儘快敲定。” 祝鳶眼前一亮。 咖啡店的门从外面推进来,门上的铃鐺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在这边聊著天,祝鳶的位置是背对著过道,没注意到有人来。 庄靖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朝这边走过来的高大挺拔,气场强大的男人。 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压迫感,庄靖修隱约觉得对方不是个善茬,他正要站起身到祝鳶身边。 对方却直接停下脚步,站在他想走过去的位置。 祝鳶握住杯子的手一顿,以为是庄靖修认识的人在这里,隨意抬了一下眼眸。 身子浑然一僵,杯里的咖啡洒落,如同她心湖漾起的涟漪,胸膛震颤。 他怎么来了! 盛聿垂眸睨她一眼,轻嗤,“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庄靖修没想到对方认识祝鳶,而且看这说话的语气,关係匪浅,他看向表情呆愣住的祝鳶,疑惑道:“鳶鳶,这位是?” 鳶鳶? 盛聿唇畔扬起的冷意更深了几分,在祝鳶开口之前,淡淡道:“前男友。” “不熟。” 两道声音重叠。 盛聿咬了下后槽牙,他目光强势看向庄靖修,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下,坐到祝鳶身边,捞过她的细腰,“睡过多少次了,还不熟?” 祝鳶的脸腾的一下发红,恼羞成怒地攥紧手指,低斥,“盛聿,你想干什么?” 大白天的,他发什么疯! “我想干什么?”盛聿將她越发搂紧在怀里,“你不自觉,我只好亲自来一趟,让这位庄先生好好看看,你跟过什么样的男人。” 庄靖修看出祝鳶在挣扎,严肃道:“这位先生,鳶鳶很抗拒你这样对她,请你鬆手!况且你说是鳶鳶的前男友,既然分手了她现在是单身,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一口一个鳶鳶叫得那么亲热。 盛聿脸色阴沉地看著他,清冷道:“她就算单身,也轮不到你。” 第158章 你满意了? 祝鳶此刻恨不得把盛聿咬死! 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在这里跟他纠缠,她愤然用尽全力把他推开,拿起包站起来,“靖修哥,我们走吧。” “好。”庄靖修也拿上自己的外套,跟上祝鳶的步伐。 盛聿面色如常地往椅背上一靠,他长得太过出眾了,以至於女店员频频往这边看,落地窗外的行人也注意到咖啡店里的帅哥,纷纷停下脚步。 比明星还要帅! 那样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身形,不用看都知道身材绝了,更不用说他身上穿著面料考究的大衣,眉眼清冷,透著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感。 但这个男人身上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意,窗外的人只敢站在台阶下面,不敢靠近。 盛聿低头拨弄著右手腕的朱红色皮筋。 当著他的面,跟其他男人走? 祝鳶才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鳶鳶。” 低沉磁性的嗓音如一道电流穿过胸膛,祝鳶整个人都僵麻了,脚步根本迈不开。 他以前从未这样叫过她。 明明和其他人叫的一样,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繾綣的曖昧。 盛聿回头,看著她僵直的后背,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他站起身来,迈开长腿,玻璃窗的女生们发出此起彼伏的讚嘆声。 太吵了。 盛聿敛眸,清冷地扫了一眼,那些女生顿时嚇得往后退。 收回视线,他慢悠悠地走到祝鳶身边,转头看她,“你要跟他走?”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再纠缠鳶鳶了,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厚道,也很不绅士,请你离开。” 庄靖修一通输出,盛聿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祝鳶。 庄靖修看出祝鳶的紧张。 “你不想搭理他的话,你先走,我跟他说。”庄靖修想给她解围,“他如果纠缠不休,我们就报警。” 盛聿挑眉。 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开口闭口就是报警,一点用都没有的男人,值得她时间来相亲? 祝鳶拎紧背包的肩带,“靖修哥,你先回去吧。” 庄靖修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面对那个男人,“要回就一起回,你如果有什么要跟他说清楚的话,你先说,我等你。” 他对祝鳶是有好感,但还没到那么喜欢,非她不可的地步。 只是他算得上是看著她长大的人,怎么能放心她独自在这里。 现在这个社会上的人戾气重得很,好好的分手场面都容易演变成命案,尤其这个男人太强势,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確定要等她?”盛聿轻轻揽住祝鳶的肩膀。 庄靖修沉著脸,下意识往前走一步想解救祝鳶。 而祝鳶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盛聿有多疯,然而她从来都无法预判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比如现在,盛聿的手揽住她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將她的身子转过去。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唇上一抹微凉的触感,熟悉的清洌的菸草味,她驀地瞪大双眼,脸上火烧一样的烫,是羞赧也是恼怒! 她想要挣开束缚,一用力却没能挣开,只能被他越发紧地搂进怀里。 盛聿抬眸看了眼站在对面僵怔住的庄靖修,轻蔑地笑了声,湿热的唇游移到她的耳边,“鳶鳶,叫这个碍眼傢伙消失。” 祝鳶这一下用力,成功將他推开。 想到自己被人当著从小看著她长大的哥哥的面亲吻,祝鳶羞愤难当,“靖修哥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庄靖修纵然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在公眾场合撞见別人亲吻这件事早已司空见惯。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亲吻! “我马上报警!” 祝鳶连忙制止他,“我可以解决的,你先回去。” 庄靖修再三確认真的不需要他的帮忙吗? 盛聿半眯著眼,这囉嗦的男人! 祝鳶感受到他的怒意,连忙说了一句让庄靖修放心的话,“他不是坏人。” 直到確保庄靖修走出咖啡店,坐上车离开,祝鳶这才鬆了一口气。 她愤然往外走,盛聿跟在她身后,看著她走路时轻轻晃动的发尾,伸出手轻抓住一小缕,“我还没生气,你倒先给我甩脸子?” 她突然停下脚步,可一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把想骂人的话憋回去,只故意呛他:“搅黄我的相亲,你满意了?” 盛聿把玩著那缕头髮,轻撩了一下眼皮看她沉住怒火的脸,“没什么挑战性的事,谈不上满不满意。” 这话的意思是他完全没有把庄靖修放在眼里。 祝鳶没搭理他,快步走出咖啡店,正好一辆计程车停在外面,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告诉司机地址。 回到家的时候,庄靖修的爷爷已经离开了。 朱启坐在沙发那喝茶看电视上的戏曲频道,咿咿呀呀的曲调。 “跟靖修聊得怎么样?”朱启放下茶杯。 楼上正拿著行李箱下楼的恩佐竖起耳朵仔细听。 当听到祝鳶说还是希望和庄靖修像朋友兄妹那样相处,他鬆了一口气。 也是,祝小姐跟过聿少那样的人,其他男人哪里还能入得了她的眼。 祝鳶当天傍晚的飞机。 朱启想留在俞城,在熟悉的地方生活。祝鳶拗不过他,也不想违背老人的意愿,托亲戚帮忙找个煮饭的阿姨,照顾爷爷的饮食起居。 恩佐將她和季香送到机场之后就离开了。 然而他並没有离开机场,而是去了贵宾休息室。 看到司徒,他狗腿地说:“徒哥,人家想你了。” 司徒面无表情,“滚进去。” 进了贵宾室,恩佐走到盛聿面前。 “聿少,祝小姐她们到了。” 盛聿嗯了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恩佐不小心看了一眼,是祝小姐的朋友圈。 “我有样东西给您看。” 说著,恩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献宝一样地把手机捧给盛聿。 “这是祝小姐小时候的照片,季香在看的时候我拿手机偷……顺手拿手机拍的。” 盛聿接过来看一眼。 看著照片上粉嫩圆胖的小女孩,挑了一下眉。 胖成这样,说她是猪还不服! 恩佐憋著笑,“朱老爷子说祝小姐小时候很胖的,家里人叫他胖鳶,跟您养的肥圆名字还挺像。” 盛聿盯著照片上的女孩,目光意味深长。 第159章 传闻中跟盛聿关係不一般的女人 祝鳶上飞机之前,接到一通电话。 看著来电显示的【宋瓷】,祝鳶按捺住怒火划开屏幕,將手机附在耳朵,“想起有我这个人了?” “走了吗?” “马上要上飞机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女人略显清冷的嗓音压著几分疲惫,“大概半夜才到俞城。” 祝鳶眼眶酸涩,“爷爷在家里,你回来就去那边住。” 回来那天,她特意往宋家经过,看到別墅大门贴著的封条,宋瓷已经没有家了。 宋家是做瓷器生意,宋瓷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这超过半年的时间宋瓷往返国外和俞城,宋家破產、债台高筑,宋父扛不住压力跳楼自杀,宋瓷每天忙於打不完的官司和还不完的债务,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所以那段时间祝鳶什么事都瞒著她,除了回祝家认祖归宗之外,就连给陆怀湛冲喜、爷爷生病的事都瞒著她。 宋瓷没多说什么,嗯了声,“过两天去京都城找你。” 祝鳶一愣,“家里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宋瓷回答得云淡风轻。 那么多的债务,祝鳶知道不可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解决的。 掛了电话之后,季香看著祝鳶紧握住手机,心事重重的样子,拿起一瓶水拧开,默默地递给她。 “谢谢。”祝鳶接过,看著乖巧懂事的季香,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髮,“怎么这么乖呀。” 从绿色通道走过去的盛聿,透过玻璃窗看见休息室里祝鳶宠溺地摸著季香的脑袋,眼神暗了几分。 好脸色都是给別人的! 喝完水之后,祝鳶和季香也准备登机了。 两人上了飞机,祝鳶给她和季香订的是商务舱,不过两人没能挨著坐一块。 季香坐下之后,祝鳶便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一看到盛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手里翻著一本杂誌,眉目如墨,清冷矜贵。 她脚步一顿,差点被自己突然停下来的脚给绊倒。 揣著慌乱的心跳,她故作镇定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懒懒地抬了一下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春运人太多,买不到头等舱的票,信不信?” 祝鳶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她就知道不该问的! 这答案明显是糊弄人。 先不说他有私人飞机,他母亲忌日肯定是每年都会来俞城,会提前申请好航线。 就算是春运期间航线不容易申请,他有权有势,还会买不到头等舱的票? 而且这么刚好,就在她旁边的位置。 “什么眼神,又自恋了是吧?”盛聿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因为窘迫而泛红的脸。 祝鳶无话可说,她坐了下来,系好安全带。 隔著好几个座位的季香靠著椅背,从包里拿出耳机准备听歌,忽然一道阴影从旁边笼罩下来,她下意识抬头,意外地看到恩佐! “佐哥,你也这趟飞机?你怎么没说呀!” 面对她亮晶晶,单纯清澈的眼神,恩佐面不改色,“忘了,送完你们才想起来。” 季香不疑有他,哦了声,“那你记性还挺差。” 飞机起飞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乘务人员发放飞机餐,看著丰盛的菜餚,季香忍不住感嘆,“这飞机餐也太超標了吧?俞城航班都吃这么好的?” 恩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的小脑袋。 笨蛋,肯定是资本下场,心思了。 飞机在京都机场落地。 祝鳶起身朝季香走去,看见她身边坐著的大块头,目光带著审视。 恩佐被盯得心里发毛,乾笑两声:“这两天我真的放假。” “什么?”季香还在状况外。 “没什么,我们走吧。”祝鳶牵住季香的手往外走。 走在她身后的盛聿垂眸扫了一眼两人牵著的手,目光幽深。 季香莫名感到一丝寒意,令她下意识把手收回去,搓了搓手臂,“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祝鳶季香坐进摆渡车,车子开走,盛聿点了一支烟,半眯著眼瞧著那辆车上祝鳶的侧脸,咬著后槽牙轻哂。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划开屏幕。 原风野的声音传来,“聿哥,你下飞机了吗?” 男人嗯了声。 “还真赶上了,我们几个在外面等你。” 祝鳶和季香推著行李箱走出航站楼。 京都城的温度比俞城低了很多,风吹到脸上跟刀子似的。 祝鳶正和季香说著话,忽然目光停在不远处几辆黑色豪车上。 车边站著几个人,各个长得出挑,京都城顶级豪门的公子哥。 齐竞就不用说了,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原风野虽然风流,但皮相无可挑剔的,所以祝鳶一眼就看到他们。 想来他们是来接盛聿的。 她刚要收回视线,另一辆黑色轿车的门从里面推开。 一个长相温婉的长髮女人从车上下来。 她轻轻拢著身上的大衣,从祝鳶这个方向看过去,並不太能完全看清她的长相。 但从她的眉眼轮廓能看出几分寧初的影子,只不过她长得比寧初好看很多。 路灯笼罩在她身上,有一种叫人觉得舒服的气质。 祝鳶悄然握紧行李箱的推桿。 她应该就是寧槐清,寧家大小姐,传闻中跟盛聿关係不一般的女人。 “小风箏,小风箏!”季香的声音將祝鳶的思绪拉回来。 “我们叫的车到了,你怎么走神啦。” 祝鳶收回视线,司机帮忙將行李箱放车上,她和季香坐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从里面开出来,缓缓在航站楼外停下。 车窗降下来,原风野连忙走上前去,“聿哥,你辛苦了,我们待会儿去盛唐喝酒吧。” 这是往年他们都做的事。 盛聿眉眼清冷地扫过站在原风野身边的女人,清冷道:“你怎么回来了?” 寧槐清攥了攥手指,“小初出了事,今年过年家里太冷清了,我就想著回来陪爸妈。” “怨我?” 寧槐清想也不想地摇头,识大体地说:“小初犯错,聿哥能饶了她一命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会怨您。” 第160章 结婚 盛唐包间里。 服务生上完酒水之后就出去了。 盛聿往沙发背上一靠,点一支烟,慵懒消沉,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眉骨描绘出的阴影深邃清冷。 寧槐清跟著原风野他们进门,就看见坐在主位上抽菸的他,一眼沉沦。 她不敢太仔细打量他,怕他生气,一眼將他的脸印入脑海之后细细回想。 他比起三年前好像瘦了点,五官愈发立体凌厉,透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原风野齐竞和其他几个人都落座。 她走过去坐在离盛聿不远不近的位置。 “聿哥你消气,我只是回来几天而已,过两天就回伦敦。” 她主动倒了一杯酒,紧张地举起酒杯。 盛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目光往下,没接那杯酒,而是自顾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寧槐清最是善解人意,盛聿这意思,是不生气了。 她弯了弯嘴角,开心地鬆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也喝完。 这时,原风野开口:“別急著走,我下周结婚,参加完我的婚礼再走不迟。” 他话一说出口,包间里死一般的安静。 原风野看著包间里震惊的眾人,挑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结婚没意思,看他们这种反应才有趣! “下周结婚,这么仓促?你跟谁结婚,之前差点闹出人命的学生妹,你家里答应吗?”齐竞问道。 原风野痞气的扯了一下嘴角,“不是学生妹,是个御姐。俞城的,你们不认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个婚而已。” 反正在他看来,就是走个过场,结婚之后他该玩还是玩,谁也管不了他。 那个女人敢算计到他头上,他就让她顶著原太太的名声,天天给她戴绿帽。 仓促吗? 他能给她一个婚礼就不错了。 听到俞城,盛聿面无表情地抽著烟。 寧槐清对原风野说:“你也是该收收心了,不能一直这么玩下去。” 在董舒进他们这个圈子以前,寧槐清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唯一的女人,从很小就在他们圈子里待著了。 盛聿母亲於兰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寧槐清。 因为这一层关係,盛聿对她的態度和对其他女人不一样。 所以原风野对她的话没有反驳,只是糊弄过去,“所以我才答应结婚。” …… 祝鳶和季香分开,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简单做了一下卫生之后,她洗完澡坐在梳妆檯前吹头髮。 她看著手腕上的红色玛瑙手串,摘下来,扯过一张纸巾擦掉上面的水,不知想到什么,用力擦了几下!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祝鳶看著来电显示的冯明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按了红色按键。 这几天祝朝钦和冯明月频繁给她打电话,不用想也知道,是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回祝家过年。 毕竟祝安安被送出国,他们膝下没有其他子女,大过年的太冷清了。 然而这些跟她有什么关係? 祝鳶吹乾头髮后躺在床上。 除夕夜没怎么睡,虽然在飞机上小憩一会儿,还是觉得很困。 因为盛聿在身边,她一会儿防备他会不会对她做什么,一会儿又偷偷打量他,怕他母亲忌日这天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又犯病。 结果被盛聿发现她偷看,捏著她的下巴,强迫她盯著他看五分钟,美其名曰给她的新年福利。 这会儿她觉得头痛欲裂,明明困得很,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拿出手机看时间,一会儿翻开朋友圈。 忽然,她点开朋友圈的手一顿。 之前原风野加了她的微信,偷偷给她传授很多盛聿的喜好。 两分钟前原风野发了朋友圈。 文字是:【想湛哥了。】 配图是一张抓拍的照片,背景像是在某包间里,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刁钻,全是之前她在航站楼外面看到的几张面孔的侧脸。 祝鳶一眼看过去,盛聿的侧脸线条最优越。 撇开其他不说,盛聿確实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而照片上另一张温婉淑静的脸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 寧槐清。 祝鳶丟开手机,拉上被子盖在脸上,在黑暗中长嘆一口气。 想那么多干什么,他身边有人了,以后才不会再来找她。 他彻底將她拋之脑后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起床后,祝鳶简单吃了早饭就出发去剧团。 下午有她的演出,上午要过一遍台词,以免几天没接触生疏了。 在去的路上,她又接到祝朝钦打来的电话,她索性把他的號码拉黑,不再搭理。 然而等她到了剧院,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一看是裴凌的电话,不敢接。 没过多久,郝团长到化妆室找她,意味深长地看她,“二爷找你。” 祝鳶皱了皱眉,这才拿过手机,附在耳边,“裴二爷,新年好,您找我?” 电话那头男人声线冰冷,“祝朝钦认不认识?” 祝鳶想说不认识,结果裴凌冷笑,“他闯进裴家钱庄坏了我的规矩,他说是你爸,我不信,打算叫人打断他的腿。” “不认识,隨二爷处置。”祝鳶冷漠地说。 “行啊,正好我的狼崽子肚子饿了,老男人的肉是柴了点,但管饱就行。” 祝鳶在电话里听到裴凌吩咐手下去砍祝朝钦的腿,听得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等等!” 裴凌冷笑,“又认识了?” 他仿佛耐心耗尽,“认识的话自己过来把人领走,半个小时后我的狼崽子要餵食了。” 祝鳶在电话里骂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麻烦裴二爷先嚇唬他一下,最好让他以为真的死到临头,我马上过来。” 祝朝钦这是要逼她现身,才胆敢去闯裴家钱庄。 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祝鳶向郝团长借了车,开车去京郊的裴家钱庄。 钱庄大门口,裴凌的贴身保鏢裴离在等她,一见到她,恭恭敬敬地把人往里面领,“祝小姐。” 祝鳶跟著他往里面走。 大过年的裴家钱庄和往常没什么区別,没有红灯笼,也没有贴春联、窗,冷冷清清的,一点年味都没有。 裴离没有带她去会客厅,而是去了偏厅。 走进门,她就看见裴凌蹲在一个铁笼子前面,笼子里养著一只狼幼崽。 “二爷,祝小姐到了。” 裴凌嗯了声,拿著铁钳,从身旁的铁桶里夹起一块带血的生肉丟进笼子里,狼幼崽一口咬住生肉撕扯! 他回头看了眼面色如常,没有被这画面嚇到的祝鳶,轻笑一声:“你怎么不怕?” “怕什么,它吃的又不是我的肉。” 第161章 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裴凌勾唇,真有意思。 以前有胆子大的女人,以到裴家钱庄借钱为由,向他表白。他有时候一时来了兴致,就当著她们的面餵狼。 那些女人不是嚇晕过去,就是嚇哭跑走。 呕吐、浑身颤抖,跪地不起的就更不用说了。 第一次有人不怕也不退缩,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也是,一个能用口哨嚇退野狼的女人,哪里会怕这些。 铁钳哐当一声丟进铁桶里。 裴凌接过保鏢递过来的毛巾擦手,隨后將毛巾拋进垃圾桶。 他一步步朝祝鳶走去,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脸,“你就不怕是祝朝钦的肉?” 那个关著狼崽子的铁笼被保鏢搬走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淡了些,但仍能闻得到。 裴凌一靠近,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把血腥味掩盖了过去。 可听到他的话,祝鳶的眉心跳了一下。 裴凌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兜,俯身与她视线齐平,“你叫我嚇唬他,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失了手,也不能浪费肉是不是?” 祝鳶听得心惊肉跳,分不清是真是假。 男人一双深褐色的冷眸仿佛盯著人的时候像一只狼盯著猎物。 身子无法动弹。 裴凌看著她的眼睛,就等著她质问他,或者被他的话嚇到憋红眼眶,谁知她开口竟是:“那您的狼吃饱了吗?” 意料之外,按照她的性格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男人嗤笑一声,直起身来,“没吃饱,割你的肉餵吗?” “我太瘦了没什么肉,不够的话您再往祝朝钦身上割点儿。”祝鳶十分大方。 男人似乎被她逗得嘴角一弯,“他不是你父亲?” 祝鳶苦笑,“哪有父亲让自己亲生女儿进龙潭虎穴的。” 被盛聿警告过不准到她面前刷存在感,他们就想出这样的方法。 她来这里不是心软,而是最后给他们一次看清他们真面目的机会。 裴凌的目光落在她唇畔那抹似嘲非笑的苦涩,神情微顿,当她把话说完后,他却冷笑,“阴阳我这地方是龙潭虎穴?” 祝鳶抿了抿唇,眼神真挚的看著他。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还挺诚实。”裴凌也不恼。 祝鳶忽然开口问他:“二爷的伤好了吗?” 裴凌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轻嗤,“那也能叫伤?” 虽然他意识到祝鳶说这话是为了让他心软放人,但还是回答她:“已经好了。” 就在这时,裴离从外面进来,“二爷,裴总来了。” 裴凌眼神骤然冷凛,他看了眼身边的祝鳶,“先把她带到后面去。” “祝小姐,请。” 祝鳶被带到偏厅后面,隔著一扇屏风,裴离让祝鳶坐在椅子上,隨后又叫人倒了一杯茶和点心,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清香。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几个人,祝鳶透过屏风隱约认出走在前面的是裴绍深。 新话剧演出几天后,裴绍深到剧院化妆室慰问他们这些演员,那是大家第一次见到剧院幕后大老板。 他个子也很高,长得出挑斯文,戴著金丝边眼镜。 裴凌坐在黑色椅子上,隨意翘著腿,“大哥怎么有空来我这?” “今天都初二了,你还不肯回家过年,只好我亲自来一趟请你回去。” “又不是头一年没回去过年,也不见大哥这么紆尊降贵。” 裴绍深坐下,佣人上了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哥知道你对裴家有怨,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过年总要团圆的。” “这不是只有我们俩吗?不如死后再团圆吧,父亲、你母亲和我母亲都在地底下,人多才热闹。”裴凌勾唇,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裴绍深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小凌,大过年的別说这样的话。” “我都不忌讳,大哥倒比我迷信了。” 裴绍深嘆了一口气,“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没发生过?”裴凌漫不经心地把玩著手机,抬了抬眸,“我听说过两天会有一次大检查,大哥是怕我这里出紕漏,坏了裴家的生意,可是裴家又离不开钱庄的供给,大哥这是来討好我了?” “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父亲亲自调教出来为裴家做事的人,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裴绍深提醒他。 ——你是父亲亲自调教出来为裴家做事的人。 屏风后,祝鳶的目光一顿。 这话听著让人觉得不舒服。 大家族养出来的孩子,难道不应该是培养吗? 正常人不会用“调教”这两个字。 屏风外,裴凌的声线冰冷,深褐色的眼瞳深处被寒霜浸透,“大哥放心,有我在一天,裴家的生意就能万无一失。” 裴绍深勾唇,他知道裴凌野性难驯。 但那么多年被父亲调教,对裴家的忠诚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了,他就像裴家的一条狗,对外人再凶狠,却挣不开裴家的枷锁。 “有你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裴绍深站起身来,目光隨意扫了眼屏风,“那个关了你三年的狗笼子,我已经叫人销毁了。” 裴绍深带著人离开了。 屏风前后一片安静。 寒风从打开的门窗灌入,祝鳶打了个寒颤,隔著屏风望向裴凌冷漠孤寂的背影,眼神复杂。 “裴离,把人带出来。” 裴离走到祝鳶身边,“祝小姐,请。” 祝鳶绕过屏风,面色如常地討好他,“二爷,我可以把祝朝钦带走了吗?” 裴凌回头盯著她的脸,然而他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没有震惊,也没有同情,就好像她根本没听懂那些话。 他冷嗤,“这么轻易就想把人从我手底下带走?上次我挨了一枪跟你扯平了,我不欠你,今天你拿什么筹码跟我换?” “这人我也不是非救不可,只是大过年的,我也希望二爷能过个好年,祝朝钦是因为我才扰了您的清净,他被打是他咎由自取,但二爷实在犯不著留著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说话一套一套的,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裴凌站起身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压迫感十足,他垂眸睨她一眼,“到饭点了,请我吃个饭吧,地点我来挑。” 祝鳶被他拽著胳膊塞进车內。 车子开出裴家钱庄,等到了地方,祝鳶一看“盛世”二字,头皮发麻。 裴凌竟然选在盛家的酒楼! “这家菜不好吃。”祝鳶紧拽著车门把手,不想下车。 裴凌侧头看了她一眼,“大家都说好吃,你说不好吃?是不是不敢进去?” 他忽然弯唇,“你跟盛聿不是分手了吗?你怕他什么,我罩你。” 说著,他推开车门,不顾祝鳶的挣扎,把人拉下车。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 祝鳶下意识抬眸,看见对面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眉眼一贯的清冷,当看到她被裴凌抓著手臂,唇畔划过一抹凉薄的冷意。 “还真不巧了,”裴凌低头看僵住的祝鳶,声音不大不小,传到盛聿的耳朵,“你前男友。” 第162章 一起吃饭 这句“前男友”不仅盛聿听见了,他身边的原风野、齐竞、寧槐清以及另外两个圈子里的朋友都听见了。 一时之间,除了寧槐清,另外四个人都想把耳朵戳聋,恨不得这一秒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搞什么! 他们可不想撞见这种毁灭性的修罗场。 寧槐清看向祝鳶,眼底压住异常的神色。 她快速撇开视线,看了一眼盛聿垂在身侧缓缓攥住的手指。 寧槐清皱了皱眉。 祝鳶也注意到盛聿身边的寧槐清,照片上看得不清楚,这会儿清楚看见她长得比寧初漂亮太多,长相是温柔的那一掛,身上的气场也很隨和。 仿佛能中和掉盛聿身上的冷意。 “走吧,我肚子饿了。”裴凌抓著祝鳶的手臂就要往酒楼里面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再给对面。 祝鳶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走。” 看著她的脸上强烈排斥的表情,裴凌敛眸,“如果我说这次不是故意的,信不信?” “二爷那么喜欢狼,应该知道狼来了的故事,我说信你,你信不信?”祝鳶冷漠地回答。 裴凌冷著脸看著她怒火衝天的背影,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 “站住。”一道清冷至极的嗓音从他们身侧传来。 像一块寒冰坠入冷彻的湖水中,盪起一阵阵涟漪。 盛聿身边的几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要开打了? 谁撞见前女友和別的男人来吃饭能心平气和的? 更何况,这才分开多久,就和之前传过緋闻的对象出现在公共场合,这不是公然打盛聿的脸吗? 但只有他们身后的恩佐才知道,聿少算哪门子的前男友! 祝小姐压根就没承认过他! 但他也只敢在內心嗶嗶,反正这一波他站祝小姐,都是聿少的错! 裴凌踩著祝鳶的影子,回头看了眼盛聿,“聿少想吃回头草?” “窝边草都吃了,不介意再吃点其他的。”盛聿目光落在祝鳶身上。 祝鳶心尖麻了一下,躲开视线。 盛聿看了她几眼,隨后冷漠地看著裴凌。 “之前裴二爷救了我的女人,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你,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个饭吧。” 一群顶级神顏的俊男靚女站在盛世酒楼外面,很快就引起了轰动,不少人驻足往这边看,认出盛聿和裴凌之后,愣是没有人敢拍照片。 “是真的没机会,还是不想给机会?”裴凌偏偏不给这个面子,”都过去多久的事了,现在才想起来感谢我?“ “况且她也不是你的女人。已经分手了,就应该有自知之明。聿少不是纠缠不休的人,有损您的英明。” 他挑眉弯唇一笑,“不过聿少既然开口了,盛情难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祝鳶看了一眼裴凌一副不怕死挑衅盛聿的样子,心里叫苦连天,“那二位爷去吃吧,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她的身前,顺势拽住她背包的肩带,把人往回拉,“让你走了吗?” 祝鳶被迫转回身,顶著一头压力,硬著头皮说:“您不是要请裴二爷吃饭吗,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呢?” “又跟我装糊涂?”盛聿冷哼,“他救了我的女人,我的女人除了你还有谁?前女友。” 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顿,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大年初一是姓庄的,大年初二是姓裴的!过两天还要去监狱看姓朱的! 怎么,她还想集齐百家姓的男人吗? 寧槐清听见他说“我的女人”时,眉心微微一闪,面色如常。 而祝鳶羞愤难当,本就薄的麵皮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这跟昨天他当著庄靖修的面说他们睡过,是一样的社死。 一行人进了盛世酒楼。 酒楼经理看见这阵仗嚇了一跳,谁不知道裴凌之前跟祝鳶传过緋闻,京都城又有谁不知道祝鳶跟过盛聿。 这诡异的三角关係骤然出现在眼前,饶是经歷过大场面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走上前,斟酌著用词,“聿少,裴二爷,新年好。” “开个包间,吃饭。”盛聿冷冷丟下两个字,就带著祝鳶进了电梯。 裴凌迈开长腿也走了进去,隨后是原风野、齐竞、寧槐清他们,以及酒楼经理和按电梯的服务员。 十个人一起进去,宽敞的电梯內顿时就显得窄小逼仄了。 盛聿將祝鳶往怀里圈。 裴凌冷嗤一声,拉住祝鳶的胳膊把人往外面拽。 顺便抬起胳膊肘將旁边的原风野撞开腾出空间。 “聿少这个前男友怎么还对她动手动脚的?” “我至少有个身份,裴二爷又算什么。” 祝鳶头都大了! 这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但好在其他几个不希望电梯出现故障或者爆炸的人纷纷腾出空间,让祝鳶有个宽敞的地方可以站著。 电梯很快到了五楼。 她率先走出电梯,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气。 进了包间之后,盛聿和裴凌一左一右坐在祝鳶身边,从盛聿的右手边依次是寧槐清、原风野、齐竞他们。 酒楼经理將点菜的平板递给盛聿和裴凌,“聿少,二爷。” 两人同时將平板往桌上一放。 “叫她点。” 祝鳶默默拿起平板。 这桌上两个人都不能得罪,她还想下午能顺利演出,別把开年第一次表演给搞砸了。 所以儘可能把水端平了。 她记性不差,看过原风野传授给她的盛聿的喜好,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所以没有问他,就在平板上勾选。 没注意到盛聿將菜单上的目光移到她脸上,往椅背上一靠。 下一秒她转头问裴凌,盛聿的脸沉下来。 “二爷能吃辣吗?” 裴凌喝著茶,“不能吃辣的,算什么男人。” 第163章 当然是想见她一面 祝鳶下意识想到盛聿不能吃辣,万一觉得裴凌在阴阳他,等会儿把一桌子菜都给掀了,到时候谁都別想吃。 她低声纠正,“也不能这么绝对。” 然而她说话声小,又是转头对著裴凌说的,在其他人看来,像是两人在说悄悄话。 盛聿靠著椅背,眉眼的阴沉如化不开的浓墨,沾染了寒霜,唇角轻轻勾著,似笑非笑。 桌上其他人都不敢去看盛聿的脸色。 原风野替人脸绿的毛病犯了。 他清了清嗓子,祝鳶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紧接著他又清了清嗓子。 忽然裴凌一个冷锐的眼神扫过来,原风野清嗓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默默拿起茶杯喝茶。 这裴二的威慑力怎么跟聿哥似的,这么有压迫感。 祝鳶正点著菜突然间浑身一僵,桌子下面一只大手覆在她的大腿上,温热的掌心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捏著。 警告意味十足。 祝鳶连忙点好菜,放下平板之后,佯装拿起茶杯喝茶,另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想抓开男人的手。 可当她的手刚碰到对方,就被那只手反握在手心里,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从指尖蔓延开来的僵麻瞬间传遍全身。 她面色如常地看向盛聿,四目相对。 盛聿似笑非笑地挑眉,祝鳶的神情不变,佯装平静的眼神却在男人手指的揉捏下渐渐变成求饶。 男人这才勉强鬆开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很热么,脸红什么?” “不热。”祝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服务员陆续上完菜。 包间里的气氛十分诡异且尷尬。 连一向能说会道的原风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个是跟他们没有交集的裴凌,一个是聿哥的前女友。 他忽然就忘了这一桌是怎么凑起来的? 祝鳶想著早点吃饱早点离开,祝朝钦已经被送回祝家,她吃饱后就直接去剧院。 可是她刚伸出筷子准备夹菜,面前的一盘菜转开。 她再次伸出筷子,盘子又转开。 “手短夹不到?”盛聿低声问她。 隨后就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辣子鸡。 祝鳶咬著鸡块,她没点自己爱吃的菜,这不是她点的。 她一开始担心的餐桌修罗场並没有发生,桌上的人都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少爷小姐,很讲究餐桌礼仪。 当然,问题关键在於盛聿和裴凌。 只要他们不起衝突,其他人大概比她更想平静吃完一顿饭。 她认真吃饭,碗里多了一块肉,她顺手夹起来放进嘴里。 忽然察觉到一道冷意笼罩著她,她出於本能地看向盛聿,结果发现,刚才的菜是裴凌给她夹的。 “聿哥,这道清蒸鱼做得不错,是你喜欢的口味,要不要尝尝?”寧槐清温柔的嗓音融进盛聿冷冽的气息中,渐渐淡了几分。 祝鳶捏紧筷子。 听到盛聿低沉地嗯了声,“好。” 祝鳶默默吃饭,挺好的。 莫名的心神不寧,祝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她吸了一口气,嘴里很快就有淡淡血腥味蔓延开。 她的动静很小,没让人察觉到。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脸转过去。 猛地对上盛聿深浓的黑眸。 “嘴张开。” 祝鳶下意识张开嘴,盛聿看了一眼,舌尖咬破了一个小口,血已经止住了。 “多大的人吃饭还能咬到舌头?”盛聿不悦道。 祝鳶没来由的一股火涌上心头,將他的手拍开。 盛聿沉著脸將碗里剔掉鱼刺的肉放到她面前。 她还敢跟他甩脸子? 祝鳶看到面前一碟鱼肉,眼神一怔,原来他不是自己要吃。 意识到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情绪意味著什么,祝鳶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头。 心跳得很快,很乱。 忽然,她的右手边多了一杯茶。 是裴凌放的。 “凉的,可以止痛。”他淡淡地说了句。 吃完饭后,祝鳶去洗手间。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寧槐清在洗手池前洗手,听见动静抬头看向镜子,立马转过身来。 “祝小姐。” 祝鳶朝她微微頷首。 寧槐清擦乾手朝她走来,“阿湛的葬礼我有点事脱不开身所以没回来,也没见过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我叫寧槐清,是寧初的姐姐。” “之前小初做了伤害你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不能代替她向你道歉,但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都过去了,寧初也受到惩罚,你不必跟我说抱歉。”祝鳶坦荡地说。 “祝小姐的性格真好。”寧槐清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对祝鳶微微頷首,走出洗手间。 一行人走出盛世酒楼的大堂。 裴凌把玩著车钥匙,“送你去剧院。” 一道警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祝鳶只觉得头皮发麻,飞快说了一句:“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 她快速往外走去,钻进一辆蓝色计程车。 当那辆计程车开出盛世,几辆隱在暗处的黑色轿车也跟著出去,其他人没注意到,裴凌却是捕捉到这个细节。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回头似笑非笑地看著盛聿,“贼心不死?” “那裴二爷呢?”盛聿语气凉薄疏冷,“一个祝朝钦用得著你亲自动手,把人扣押在裴家钱庄吗?” “他自然是没这个面子的。”裴凌玩味一笑,“我这么做当然是想见她一面。” 这笑里,几分真几分假,没人知道。 甚至连裴凌自己都不知道。 盛聿目光骤然凌厉,“去盛唐喝一点。” 第164章 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裴凌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隨即勾唇,“喝就喝,谁先趴下,谁孬种。” 可当晚上裴离接到电话赶到盛唐的时候,裴凌肩膀搭著一件外套,从大堂走出来,步伐稳健,看不出丝毫异常。 然而当看到裴凌的鼻孔的血跡和明显被暴力打伤的嘴角,裴离心下一紧。 打架了?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二爷,您喝酒了?”他当即皱眉,不知道得喝了多少才会有这么浓的酒气。 他一脸担忧要去搀扶裴凌的手臂,“您明明知道自己……” “死不了。”裴凌甩开他的手,走出大厅,迈开长腿坐进车內。 而盛唐包间里,盛聿靠著沙发背抽菸,长腿隨意敞著,姿態慵懒,而眉眼却蓄著一股阴沉,嘴角一片紫红色的伤痕。 原风野和齐竞几个人大口喘气,仿佛刚刚经歷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斗爭。 包间的桌上、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和碎玻璃片,一片狼藉。 他们几个下午跟著来盛唐,生怕闹出人命来。 整个包间的气氛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他们心惊胆战地陪在一边,不怕被殃及,生怕喝了酒之后两人真的要大开杀戒。 就在五分钟以前,裴凌挑衅盛聿说了一句—— 我是挺喜欢她的,你这个前男友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 盛聿冷笑著砸了酒瓶,现场一片混乱。 要不是原风野和齐竞两人合力按住盛聿的手,那个破碎的酒瓶绝对会朝裴凌的脑袋砸过去,尖锐的玻璃非要了人命不可。 看著这一片狼藉的地板,齐竞忍不住皱眉。 他还想著以盛聿的脾气,在盛世外面看见祝鳶和裴凌在一起,怎么能忍住不发火还要请裴凌吃饭。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因为祝鳶。 只不过很难说是怕嚇到祝鳶,还是想把自己偽装成情绪稳定的人。 原风野叫了人把包间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了。 包间的门开了又关,齐竞出门给齐柒打电话,哄她早点睡觉,另外两个人刚才在劝架的时候被误伤了,一个手臂被划了一刀,一个被打中鼻樑骨流著鼻血。 保鏢正在给他们处理伤口。 服务员收拾完碎片出门去了,门关上,原风野还没回来,宽敞的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忽然一只白嫩纤细的手將一条手帕递到盛聿面前,温柔的声音传来:“擦擦吧。” 看著手帕上绣著一株百合,纯洁无瑕。 三年前的春节一个寒冷的夜晚,也是同样的一条手帕,上面洁白的百合被女人初次的鲜血染红了。 盛聿的脑中闪过模糊的一幕,夹著烟的手一顿,喑哑道:“放著吧。” 寧槐清手帕放在茶几上,又给盛聿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一边。 “午饭后,你在洗手间里跟她说什么了?” 寧槐清的手一僵。 他连名字都没说,但她知道说的是谁。 “没说什么,只是替小初向祝小姐道个歉。聿哥放心,其他的我不会对祝小姐说一个字的,那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 盛聿没说话,幽静的眼眸深处暗如深渊,他掐了烟起身往外走。 茶几上那条手帕和温水碰都没碰一下。 寧槐清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眼圈渐渐泛红,轻轻嘆了一口气。 一转头看见沙发上盛聿的外套,连忙拿起来追到门口,看见已经走进电梯里的盛聿,她没有追上去,而是將外套交给司徒。 …… 深夜祝鳶表演结束后,回到家里。 刚打开门,忽然闻到一阵清冽的菸草味和醇厚的酒香,她整个头皮发麻,隱约看见沙发坐著一个人,一抹猩红的火光忽明忽灭。 隨著灯光亮起,盛聿缓缓抬起布满红血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祝鳶双腿骤然僵住。 盛聿脱了外套隨手丟在沙发扶手,半高领的黑色羊绒衫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阴沉。 “过来。”他的声线沙哑低沉。 祝鳶下意识看向茶几上的一个纸盒子,上面堆了好几个菸头。 即便阳台推拉门是打开的,屋里的烟味还是很重。 “你找我有事?”她此刻用不著纠结盛聿是怎么进来的,他想进来,就算十扇铁门都拦不住他。 “过来。” 盛聿还是那两个字。 祝鳶想起之前那些不好的回忆,眼前的盛聿仿佛又变回几个月以前的他,她的身体出於本能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然而盛聿却掐了烟,一步步朝她走来。 窄小的玄关祝鳶根本逃不走,更何况当盛聿朝她走近,她才看到他嘴角的伤,一分神就被男人圈进怀里。 她的身子僵硬地抵抗,却根本奈何不了盛聿半分,反而惹恼了她,將她抵在玄关穿衣镜上。 他冷声质问:“你说跟在我身边会有危险,那你跟在姓裴的身边就没有危险吗?你知道裴家是做什么的吗?你又知道姓裴的是怎么长大的吗?” “我没有……唔!” 然而她一张开口,盛聿直接低下头来堵住她的嘴,搅弄著她的唇舌,强行抓起她的手环在他的腰间,前进一步將她往穿衣镜旁边的柜门上压。 柜子上的摆件乒桌球乓掉了一地,祝鳶脚后跟撞到一把雨伞,砰的一声雨伞砸在她的脚上,她吃痛张嘴,却被盛聿抬起下巴吻得更深。 衣服被扯开,盛聿的唇从她的唇角游移到下巴、耳后、脖子…… “盛聿,你不能!”祝鳶惊慌去推他,打他。 盛聿顺势抓著她的手按在她的头顶,膝盖往前一顶分开她的双腿,凌乱而发狠地吻著她的锁骨,“不能?” 他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温柔地说:“鳶鳶,你太天真了,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放你自由了那么多天,是时候让你回到我身边了。” 第165章 慢慢哄著就是了 “你骗我!”祝鳶脸色刷地一下毫无血色。 她双腿被盛聿的膝盖挤开,根本无法发力,双手被他压在头顶也抓不到包里的电击棒。 像砧板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一刻她清醒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天都是盛聿的偽装,他將强取豪夺偽装在情绪稳定的表象之下。 今天因为裴凌的刺激,原形毕露。 盛聿吻了吻她眼角的泪,“我当时说『好』,是答应让你离开我,可没答应放过你。” “放过你,然后给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机会?” 盛聿轻笑一声,“鳶鳶,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们谁也不能放过对方。” 他强行將祝鳶抱起来,分开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一边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与他接吻,一边朝臥室走去,一脚踹开房门。 当他將祝鳶放倒在床上,手指穿进她的裤腰往里钻,摸到异样的东西的瞬间,他的手一顿,被刺激到疯狂的情绪清醒了大半。 她的生理期到了。 看著怀里浑身僵硬颤抖,愤恨交加而双眼通红的祝鳶。 “不碰你。”盛聿摸了摸她的发顶,手指扒开她紧咬著的下唇,顺势低头含吮著,轻轻碾压,撬开,勾缠。 昏暗的光线中,盛聿的手指撩拨著她的长髮,“你可以跟其他男人相亲,跟其他男人走近,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 男人轻而缓的试探又带著一丝丝的蛊惑,像一张网紧紧裹住祝鳶。 “明明你对我也有一点动心的对不对?” 她身子一僵的同时,闭上眼睛。 盛聿低头吻了吻她闭著的眼睛,“我会保护好你的家人。” 祝鳶还是没说话,身体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而颤抖。 窗外北风萧瑟,祝鳶被盛聿圈在怀里盖著被子。 她的上衣早就被盛聿扒开,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上半身紧贴著他的胸膛,双腿也被他夹著,虽然身子暖起来了,却还是僵硬地颤抖著。 盛聿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又吻她,吻到最后强行抓著她的手。 当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祝鳶急著要把手抽回去,却已来不及。 之后祝鳶被他抱进浴室里,並强行將她锁在里面,看著他冲完澡,再抱著她躺回到床上。 全程都要她陪同。 一整晚,只要祝鳶的身子发抖,盛聿就知道她根本没睡,捏著她的下巴吻她,一直到她睡著。 第二天祝鳶醒来,看见盛聿穿戴整齐的站在她的梳妆檯前翻找什么东西。 祝鳶默默坐起来,甩了甩酸痛的右手臂。 听到床上的动静,盛聿回头看了她一眼,走过去,俯身双手撑在床上,將她圈禁在怀里。 祝鳶曲著膝盖往后就要爬走。 盛聿低笑一声,攥住她的脚踝把人拉回来,一手撑著床,一手扣住她的后脖颈,手指穿进顺滑的髮丝,轻轻揉捏著她颈间肌肤。 他开口,嗓音低沉磁性:“之前我从你拿走的皮筋还有吗?” 祝鳶低著头,因为盛聿的衣袖是捲起来的,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他右手腕原本戴著那根朱红色皮筋没了。 男人顺著她的视线低头看一眼,“昨晚打架被扯断了。” “没了。”祝鳶冷漠著脸,眼神从他被打伤的嘴角掠过,他真的跟裴凌打架了。 盛聿盯著她的脸,“其他顏色也行。” 祝鳶咬牙,他一个堂堂盛氏財团总裁,盛家太子爷,手腕戴著女生的小皮筋,他以为自己是恋爱中的男生吗? “你自己说的。” 说著,祝鳶下了床,走到梳妆檯前,拉开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皮筋,转身走到盛聿面前。 盛聿伸出手,祝鳶將小皮筋放在他的手心里。 看著掌心那根绿到发光的皮筋,盛聿咬牙气笑了,“很好。” 祝鳶以为他会一怒之下丟掉,可他却当著她的面,將皮筋戴在右手腕上,根本不在意这个顏色。 盛聿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在她转身要走之际把她捞进怀里,压在梳妆檯的镜子上肆无忌惮地吻,带著一丝丝惩罚的意味纠缠著她。 盛聿轻抚著她的脸,拇指指腹从她被吻得娇艷欲滴的唇摩擦过去,喑哑道:“你乖一点,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大年初六,祝鳶去京郊监狱看朱璟尧。 “真的吗?”祝鳶欣喜若狂地抓住栏杆,激动地追问,“真的吗?哥!” 朱璟尧的性格向来沉稳,微笑著点头,“减刑文件已经审批下来了,再过不到两个月,我就能出狱了。” 祝鳶根本不敢想。 原本以为专利方案书的审批都要好长时间。 没想到专利申请到了,减刑文件也审批下来了。 而且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哥哥就能重获自由了! 看著她一瞬间委屈得通红的眼睛,朱璟尧黑眸深处强压著汹涌的情绪,低声道:“小傻瓜,哥很快就出去了。” 祝鳶哽咽地点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庄靖修没有给她打过电话,那么说明专利方案书的审核不是他帮的忙。 她立即就想到是除夕夜的“新年愿望”,毫无疑问是盛聿帮她实现了愿望。 回剧院的车上,她拿著手机,点开微信,手指漫无目的地划著名聊天窗口。 当指尖停在纯黑头像上,她呼出一口气,又关掉微信。 盛氏財团总裁办公室。 盛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肃黑色西装愈发彰显他的矜贵冷傲,鼻樑上架著一副无边框的防蓝光镜片,正看著电脑屏幕上的文件。 敲门声响起。 他头也不抬清冷道:“进来。” 司徒开门进来,“聿少,祝小姐从京郊监狱离开了。” 男人的视线这才从电脑屏幕移开,眉眼间的清冷淡了几分,嗯了声。 司徒犹豫了一下开口:“您亲自担保,朱璟尧才能减刑到不到两个月,这件事如果祝小姐知道的话,她对您的態度兴许会好一些。” 他觉得两人现在的关係看似好像回到了以前,但其实是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毕竟这一次,聿少没有用任何事去威胁祝小姐。 祝小姐的心境是否变化他虽然不能保证,但总归是没那么反感聿少的。 盛聿摘下眼镜丟在桌上。 他往椅背上一靠,低头拨弄著手腕上绿到发光的皮筋。 “这是我之前就答应她的,拿这件事邀功,我算什么男人?” 第166章 情趣懂不懂? 盛聿到会所的时候,原风野正在量尺码,准备定製礼服,谁能想到婚礼就在三天后。 今晚是他的单身派对。 会所今晚不招待其他客人,全都是原风野邀请来的人。 大家都在外边玩,里面清净一些。 看见盛聿来了,原风野打了个手势,让礼服店的店长停下来,侧过头去,“聿哥。” 盛聿嗯了声坐在沙发上,隨手拿起齐竞给他倒的一杯酒。 “你对婚礼也太不上心了,现在才来准备做衣服。”齐竞抬眸看著原风野。 原风野嗤笑,“半路捡的便宜老婆,需要上什么心?” 量好尺码之后,他卷著衣袖对店长说:“没什么细节上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顏色要选绿的,绿到人心底发慌的顏色。” 店长为难道:“原少爷,没有人在婚礼上穿绿色西装。” 原风野嗤了声,“那是没人穿过,又没规定不能穿,就要绿色,待会儿叫人送色卡过来给我瞧瞧。” 说上心,他今天才做礼服,说不上心,他非要亲自挑顏色。 齐竞无奈地摇头,“你这不是存心给人心里添堵吗?” 原风野走过来,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翘著腿,“俗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添点绿。我怎么给她添堵了,我这是给她的惊喜。” 盛聿不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勾著右手腕的绿色小皮筋。 不知是不是他坐的位置离光源远了一些,脸色显得有几分阴沉。 眼看齐竞又要说话,原风野吊儿郎当地说:“不也有一种说法——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吗?我这是爱的表现!” 爱? 盛聿漫不经心挑了一下眉。 他歪理一大堆,齐竞只是摇头。 原风野往盛聿身边坐,正要跟他说点生意上的事,忽然看见盛聿右手腕一根绿色的小皮筋。 他当即愣了一下,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咽下去。 咕咚一声,他咽下口中的酒,诧异道:“聿哥,你谈恋爱了?” 之前盛聿戴朱红色皮筋的时候,他並没有注意到,盛聿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挽著袖子把皮筋露出来。 他话一出口,齐竞还有包间里的另外几个人都同样惊诧地看过来。 寧槐清刚走进来,一眼就看见盛聿,听见这话,脚步一顿,隨后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静静听著。 盛聿嗯了声,面色如常,“祝鳶给的。” 话音落下,包间里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谁也想不到盛聿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居然也会像恋爱的小年轻一样,手腕戴女朋友的小皮筋来宣示自己名草有主? 简直骇人听闻!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原风野更诧异了。 盛聿慢条斯理地將袖子放下,仿佛手腕上的小皮筋是什么稀罕之物,不隨便给人看,而刚才仅仅是他的无心之举。 他撩了一下眼皮,“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 原风野小声嘀咕:“前几天,你还称祝鳶是你前女友呢。” “情趣懂不懂?” 原风野看著盛聿,一时之间脑子都转不过来了,谁能想到昔日不近女色,冷漠无情的男人居然会说出“情趣”这样的字眼。 …… 晚上,恩佐坐在车上,翘著一双长腿,嘴里哼著小调。 自从祝小姐“回到”聿少身边,他的日子別提多好过了。 能继续光明正大跟在祝小姐身边保护她,而不是绞尽脑汁找藉口接近她。 看见祝鳶从后门出来,恩佐立即把大长腿收回去,推开车门下车,拉开后排的车门。 他笑著说:“祝小姐,您累了吧。” 祝鳶看著他笑得跟朵太阳似的脸,嘆了一口气,“这么开心吗?” 恩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等她上车之后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聿少对我像兄弟一样,您是除了他和徒哥以外,真正拿我当朋友的人,能保护您,我当然开心了。” 车子驶离剧院。 “聿少今晚参加原少爷的单身派对,不知道会不会喝多了,您要不要去找他?”恩佐问道,悄悄看了眼內视镜打量祝鳶的脸色。 奈何祝鳶面不改色:“不去。” 恩佐嘆了一口气,知道祝鳶还没接受聿少。 他说:“朱璟尧的事,聿少做了很多,您应该还不知道他做了担保,朱璟尧才能减刑那么多天吧?” 祝鳶一愣,“你说什么?” 恩佐直白地说:“我说聿少给朱璟尧做了担保,他想让您早点见到哥哥。” 祝鳶的心臟倏地麻了一下。 她紧咬著下唇,视线慌乱收回来,猝不及防和內视镜里的恩佐四目相对。 她慌忙间收回视线,故作镇定地说:“我现在知道了。” 车子开进祝鳶住的小区。 恩佐送她到家门口才离开。 祝鳶心事重重地推开房门,忽然看见客厅里亮著灯。 她下意识想到盛聿,难道他提前从单身派对回来了,明知道她不会去找他,就在家里守株待兔? 然而她却看到脚边一双深棕色的长筒靴。 女人的鞋子。 这时,厨房里传来哐哐噹噹的动静。 祝鳶嚇了一跳,连忙握紧门把,就在她要开门跑出去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拿著锅铲从厨房里跑出来。 女人一头长髮扎成低马尾,眉眼精致大气,修身的针织连衣短裙將她的火辣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一条黑色的皮带掐出一截不盈一握的细腰。 明明是气质型的美女,却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手足无措。 在看到祝鳶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撩起垂落下来的碎发,淡定地撩到耳后,“给你煮了点宵夜,吃不吃?” 祝鳶看著对方瘦了一圈的脸,鼻尖一酸,“能吃吗?” “卖相难看了点,我尝了味道还行,是可以给人吃的。” 听见这话,祝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宠著她,说:“端上来。” 一分钟后,祝鳶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一碗黏糊糊的面。 听宋瓷说,这是碗麵汤。 只有面,没有汤。 她嘆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还没品尝出味道,就听宋瓷猝不及防地说了一句:“鳶,我要结婚了,三天后。” 第167章 那个女人跌进盛聿的怀里 祝鳶嘴里的面来不及品尝就被她生生吞进肚子里。 她握著筷子的手一顿,看著坐在她对面眉眼清冷的女人,仿佛听不懂人话了,“什么意思啊?” “结婚。”宋瓷挑了一下眉,红唇轻启,“marry。” 祝鳶嘴里骂了声:“臥……你跟谁?” 她知道这大半年时间宋瓷一直忙著为宋家的债务和官司奔波,根本无暇谈恋爱,这么突然就说要结婚了? 而且还是在三天后。 宋瓷单手托腮,“京都城原家的,原风野。” 祝鳶怔愣地看著她,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玩笑的意味,那样她就可以嗤之以鼻,笑骂她想男人想疯了。 然而並没有,宋瓷是很认真地在跟她说这件事。 她忽然站起来,晴天霹雳霹得她四肢僵麻,脱口而出:“不行!” “原风野外面有多少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跟他结婚,你图他什……” 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祝鳶一脸迷茫。 想到宋瓷跟她说宋家的债务和官司已经解决了。 她意识到什么。 她双眼通红地看著宋瓷,“那样更不行,你他妈脑子有毛病是不是,你为了这种事嫁给原风野!” 纵然原风野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她,对她也算以礼相待,但並不代表她认可原风野这个人的生活作风。 看著无动於衷的宋瓷,祝鳶连忙绕过餐桌,抓住宋瓷的手,“你现在取消跟他的婚礼,宋瓷,你別衝动行不行!” “我不是衝动。”相比较祝鳶的著急,宋瓷要平静很多。 但祝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宋瓷之所以这么平静,一定是之前已经做好无数次思想斗爭,成功说服了自己。 才能表现出这样的淡定。 在祝鳶转头过去深呼吸抑制住涌上的泪意的瞬间,宋瓷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挣扎。 她嘆了口气,“他有钱,我缺钱,一拍即合的事,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就当结婚是桩生意,我在跟原风野谈生意。” “就算像你说的是谈生意,你为什么找上他?全天下就没有比他更有钱更优秀的男人吗?” “谁?”宋瓷的脸上隱约有怒意,清冷的眉眼紧蹙著,喉间溢出一丝哽咽,“盛聿,还是裴凌?还是,死去的陆怀湛?” 祝鳶怔愣地看著她。 她看著宋瓷在说完那三个人的名字之后眼圈泛红,她哑然道:“你……都知道了?” 宋家出事她没能帮上忙,不想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宋瓷,所有的事她都瞒著。 宋瓷吸了一口气转过脸去,冷笑,“祝鳶,你好样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勇敢,能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是我低估你了,我宋瓷真不配当你朋友。” 这让人恼火的话,听得祝鳶的胸口团著一股怒火。 她跟宋瓷从小学到现在从来没吵过架,第一次这样面红耳赤,“我现在是在跟你说原风野的事,你別跟我岔开话题!” “你为了给朱爷爷治病可以不顾一切,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一样!”祝鳶胸口窒疼。 “你不让我管你的事,你也別管我的事!”宋瓷冷著脸,起身往大门走,她站在玄关穿长筒靴。 手臂被祝鳶用力扣紧,“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宋瓷挥开她的手,穿上鞋子拿著外套,拉开房门走出去。 祝鳶光著脚追出去,怒声道:“宋瓷,你敢走出去,你就別回来!” 然而宋瓷根本没回头,大步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 祝鳶无力后退一步,靠著门坐在地上,双手在脸上搓了几下,手指往上用力抠著头髮。 冷静下来之后,心疼宋瓷的泪水决堤了一般。 宋瓷这个傻瓜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著宋瓷嫁给原风野毁了自己。 她的宋瓷那么优秀,那么好,原风野配不上她! 要救宋家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对,盛聿! 祝鳶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她拿出手机拨通盛聿的电话。 然而却没人接听。 她想起恩佐跟她说的,盛聿参加原风野的单身派对,当时她根本不关心原风野结婚的事,却没想到他的结婚对象是宋瓷。 祝鳶赶紧穿上外套拿著手机离开家,刚到楼下,她就接到恩佐的电话。 “祝小姐,这么晚您要去哪?” “我要去找盛聿。” 恩佐只听见她说要去找盛聿,激动得偷笑,根本没注意到祝鳶的情绪异常。 他人在小区楼下,掛了电话不到二十秒就把车子开到祝鳶面前。 灯光昏暗,祝鳶坐进车內,恩佐没看清楚她的脸色。 一路上,恩佐几乎要將油门踩到底了,恨不能立马將祝鳶送到盛聿面前。 他將祝鳶送到原风野安排的会所,车刚停下,祝鳶就推开车门下车。 恩佐连忙也跟著下车。 跟在她身后。 会所的保鏢不认识祝鳶,刚要把她拦下来,一看到她身后的恩佐,立马恭恭敬敬地把人迎进去。 今天原风野的单身派对,会所的经理也在伺候著。 看见恩佐来了,打了声招呼,“佐哥。” 隨后悄悄打量了一眼祝鳶。 恩佐嗯了声,“这位是聿少的祝小姐,前面带路。” 经理大骇,连忙做了个手势,“祝小姐,请。” 祝鳶看著会所里里外外喝著酒、摇曳舞姿的男男女女,这样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仅仅只是原风野私生活的冰山一角。 她跟著经理往里面走,路上人少了很多,也安静了一些。 “祝鳶?”齐竞从一旁走过来,微笑著问,“过来找聿哥的?” 祝鳶对齐竞点了点头,“是。” 齐竞抬了一下手,“就在那边的包间里,野子一个劲地敬他酒,他喝的有点多了。” “好,谢谢。” 祝鳶道了声谢往包间的方向走去,经理识趣地没有跟上。 包间的门是虚掩著的,祝鳶走到门前把门推开。 里面的灯光比外面暗了些,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盛聿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而寧槐清弯著腰在他面前收拾著桌上的酒杯。 杯子间轻轻碰撞的声音,安静的氛围平添了几分岁月静好。 寧槐清没注意到脚边是盛聿的脚,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 整个人往盛聿的怀里跌。 第168章 她哭了 忽然男人睁开眼睛,眉间闪过一丝戾气,抓起一只抱枕挡住了寧槐清跌倒的身子。 而寧槐清失去重心的身子因为有了抱枕的支撑而稳定。 她慌乱地撑住沙发直起身来,“对不起聿哥,我走路太不小心了。” 她只想收拾完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陪他,没想到会撞到他的脚。 “你怎么在这里?”盛聿丟开抱枕,捏了捏眉心。 原风野今晚发癲了,一个劲的敬他酒,他喝的有点多,他们几个去了包间外面玩,他没去,就在这里休息。 的確听见有人在收拾酒杯,但因为声音很小,也没打扰到他,他並没有把人呵斥出去,只以为是会所的服务员。 寧槐清低声说:“我看著有点乱,你又不喜欢休息的时候有不熟的人在这里待著,我就顺手整理了一下。” 因为盛聿的母亲生前喜欢她,所以盛聿默许了她在他的圈子里待著。 以前盛聿要是喝多了,她也会在旁边收拾整理一下,然后静静地坐在角落,不打扰他。 如果三年前的春节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会一直都留在盛聿的圈子里。 盛聿的脸色有些冷,但也没说什么,从茶几拿起摆放整齐的烟盒和打火机。 刚要点菸,忽然察觉到什么,抬了一下眼睛。 就看见一脸焦急的祝鳶站在门口,一手推著门,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衣袖很长,遮住了手指。 盛聿的心尖揪了一下,丟开烟站起来。 四目相对瞬间,祝鳶的眼底闪过一丝尷尬。 盛聿盯著她的眼睛,没有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其他的异样,脸色沉了下来,唇畔勾著一抹自嘲,“你先出去。” 寧槐清点了点头,经过祝鳶的时候,低声提醒她:“聿哥喝的有点多了。” 祝鳶嗯了声。 包间的门关上。 盛聿坐在沙发上,大长腿隨意敞开,目光幽深地落在祝鳶身上,她背对著她,在吧檯那边倒了一杯温水。 她走过来,盛聿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今晚格外的温顺,全然没有因为撞见他跟別的女人独处而吃醋。 “你喝点温水吧,会舒服一点。” 盛聿没有接那杯水,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语气不善,“找我有事?” 否则她怎么可能主动来找他。 祝鳶抿了抿唇,將水杯递给他,“原风野要结婚了是不是?” “怎么,你也想结婚?”盛聿接过水杯,没一个字的语气是好的。 “不是,”祝鳶察觉到他话里的火药味十足,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受这么莫名其妙的窝囊气。 但为了宋瓷的事,她只能忍受著,“他的结婚对象是我最好朋友,她叫宋瓷。” 盛聿拿著水杯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慢悠悠喝了一口水,“所以?” 原来她没有一丝醋意,眼圈却红红的,是因为朋友的事而著急伤心。 “宋家破產,债台高筑,也惹上了很多官司,我不想宋瓷因为这些事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我想请你帮宋家。” 盛聿握著水杯,盯著她的脸,“这是你姐妹跟你说的?” 祝鳶摇头。 宋瓷一意孤行要走这条路,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內心的真实想法。 但她和宋瓷从小一起长大,她太了解宋瓷了。 宋瓷跟她说要结婚的时候,眼底没有一丝喜悦和对婚礼的期待,她就知道结婚的事不是宋瓷心甘情愿。 盛聿嗤了声,“那你在这里充什么好人?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原风野,原风野有钱,她缺钱,一拍即合的事,你凭什么给人家做主?” 他一字一句夹枪带棒的话,像炮火一样轰的祝鳶眼前一黑,脸色因为羞愤而迅速涨红。 想到宋瓷,她还是忍著不顶嘴,“你帮宋家,这笔钱我和宋瓷以后会慢慢还你。” 疏离冷淡的態度,让盛聿的脸更冷了,“你这么替人著想,你当自己是救世主吗?还我钱,你有钱吗!” 祝鳶的心臟皱缩,头皮麻了一下,眼圈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是真信了他说的那句——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凭什么以为盛聿会无条件帮她,凭什么心安理得享受他给的便利? 今晚是她衝动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一抖,抬起手,尷尬地摸了一下后脑勺,鼻尖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她迅速哦了声,“我知道了。” 祝鳶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包间。 在她的身影跨出门口的瞬间,盛聿的心臟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 明知道是自己强求来的一段感情,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没有吃醋就要生这么大的气? 他丟开水杯,站起身,迈开长腿追出去。 这时,不知从哪个方向走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一见到盛聿,笑著说:“聿哥,你可算出来……” 他拦住路,盛聿一脚把人踹开。 男人撞到旁边用一杯杯香檳堆起来的柱子,哗啦啦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都被盛聿的大发雷霆嚇到了。 原风野和齐竞连忙过来查看,“聿哥,怎么了?” 齐竞往他身后看,没看到祝鳶,而盛聿这副要杀气腾腾的样子,明显不可能有好事发生。 盛聿甩开所有人,大步走出会所。 而会所门口,恩佐看著开走的车子完全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见脸色阴沉的盛聿,立马说:“祝小姐抢走我的车钥匙,把车开走了,她好像哭了。” 盛聿呼吸停滯,她哭了? 想到在包间里被他呵斥之后,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盛聿紧蹙著眉头抑制住汹涌而来的窒息感,一双眼睛仿佛被血色浸染,厉声道:“叫人把她给我拦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司徒正要打电话,盛聿脑海闪过当初她把车子开出温泉山庄,最后迫不得已跳海的画面。 他胸口一麻,拽住司徒的手臂,“不用叫人拦她。” “你去开车,我要去找她。” 第169章 你依赖他了 祝鳶一路飆车回家,当她顶著一双通红的眼睛把门打开的瞬间,看见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的宋瓷。 听见开门声,宋瓷缓缓抬头,同样一双通红的眼睛在看到祝鳶的那一刻颤动了一下。 她突然站起来,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祝鳶,“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和祝鳶吵架之后她赌气出去,一个人漫无目的走著。 她明白祝鳶和自己一样都在心疼著对方,冷静下来之后,她只想好好抱抱祝鳶,这段时间祝鳶吃了太多苦。 这里的钥匙,她有一把,是当初祝鳶毕业租房子的时候给她的。 可等她打开门进来却没看见祝鳶。 打祝鳶电话也没人接。 她一下慌了神。 祝鳶被她抱了个满怀,委屈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她紧紧揪住宋瓷的衣服,压抑著哭声。 宋瓷眼眶一热,泪水无声滑落,她深吸一口气,对祝鳶说:“跟原风野结婚,我没觉得吃亏,他才是最適合我的人选。” “你放屁!”祝鳶哽咽,抬手给宋瓷擦眼泪。 宋瓷抽了一张纸也给她擦,將纸巾贴著她的鼻子给她擦清涕,“脏死了。” “嫌弃你別擦。”祝鳶要去抢纸巾,宋瓷嘴里说著嫌弃的话,却认真地给她擦。 “他喜欢在外面天酒地,我对他没有感情,我们互不干涉。每天有不完的钱,又没有人约束我,我也能在外面隨便玩,这样的快活日子,你说我是不是赚了?” 知道宋瓷是故意说得这么瀟洒,嫁入豪门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更別说这样的大家族需要子嗣延绵。 “你对他没有感情,他为什么会答应跟你结婚?” 宋瓷捧著她精致的小脸,嘆了一口气,“因为我设计睡了他。” 祝鳶如遭雷劈的僵坐著,难以置信地盯著宋瓷! 知道她听了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宋瓷將那晚的事简单解释一遍。 “年底我回俞城刚结束一个官司,到酒吧喝酒,就碰到了原风野。当时我是思考之后才衝动的,房间我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拍了视频威胁他。”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祝鳶都能想像得出当时情况的惊心动魄。 原风野岂是那么容易被人威胁的? 这场婚姻,是原风野的报復。 她张嘴想说话,宋瓷伸出手捏著她的上下嘴唇,手动闭麦。 “既然走了这一步,今后要面临的是什么都是我今天选择的后果,我不会后悔,所以你不用为我难过,也不用为了我四处奔波。” 说到这里,宋瓷心疼地咬牙,“你刚才是不是去找人了?” 两人都太了解彼此了。 祝鳶嗯了声。 宋瓷嘆了一口气,“你去找盛聿了对不对?他没答应。” 祝鳶的沉默让她確定了,想到刚才她抱住祝鳶的时候,她压抑著哭声却浑身发抖的样子。 “你依赖他了。”宋瓷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对他……” 祝鳶的唇畔划过一丝苦涩,知道什么都瞒不住她,嗓音低哑,“是。” 这时祝鳶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瓷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没有备註的號码,归属地是京都城。 原以为是销售电话,然而祝鳶在看到那串號码之后,眼神都变了。 宋瓷眯了一下眼睛,没说话,静静地看著祝鳶等电话自动掛断之后,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祝鳶將手机放在一边充电,也没开机。 楼下盛聿又打了个电话出去,却听到提示音对方已关机。 他阴沉著脸推开车门,却是一名保鏢从暗处走出来,“聿少,祝小姐家里还有人。女的。” 话刚说完,盛聿抬眸看见祝鳶家里客厅的灯熄灭了。 盛聿的胸口绷得难受,耳边仿佛又响起恩佐说的那句:她哭了。 屋子里,祝鳶在浴室里洗澡。 宋瓷听见敲门声,放下东西起身走到玄关,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她看了眼可视门铃的屏幕,当看到门口站著的男人,她愣了一下。 敲门声还在继续。 宋瓷回头看了一眼关著门的浴室,嘆了口气拉开门。 门一打开,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之前在新闻上看见过盛聿,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现实中的他。 不愧是京都城眾多姑娘趋之若鶩的对象,这顏值,分明就长在祝鳶的审美点上! “鳶鳶睡了,盛总请回吧。”宋瓷面无表情地说。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盛聿看了一眼没搭理她,自顾往里走。 宋瓷要追过去,却被后面的司徒拦了一下,“宋小姐,请您迴避。” 宋瓷白了他一眼,看到盛聿走进祝鳶的臥室,皱了皱眉。 …… 祝鳶洗完澡出来裹著浴巾回房间准备擦身体乳,刚打开门,就看见坐在床上的男人。 供暖的房间有点乾燥,她开了加湿器,薄薄的一层雾气从加湿器飘出来,盛聿坐在那,眉眼轮廓的冷厉淡化了很多。 在她开门进来的瞬间抬眸盯著她的眼睛。 祝鳶抓著门把的手一僵,想到自己通红的眼睛,觉得丟人,转身就要走。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一只有力的手勒住细腰。 男人炙热的胸膛贴上来,没有被浴巾包裹著的背能清晰感受他的温度和心跳。 盛聿紧抱著她不放,带著她回屋,关上门顺势背靠著门板,把人圈在怀里,盯著她的眼睛,喑哑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在充电。”祝鳶声线如常。 盛聿盯著她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不久。 从会所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哭吗? 然而他还没开口,祝鳶就先说:“今晚的事对不起,是我欠缺考虑了。我当时突然听到宋瓷要嫁给原风野,整个人都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完全没了主意。” 听到这声道歉和检討,盛聿的心臟一瞬间揪紧。 他下意识揽紧她的腰,紧声道:“你不用跟我道歉。” 祝鳶摇了摇头,“你骂我骂得对,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能自保就不错了。” 盛聿的胸口像是堵了几万斤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我要你自保了?” 第170章 不知道谁敢把他气成这样? 祝鳶推盛聿,低著头说:“我困了,你回去吧。” “你不困。”盛聿没让她推开,直接將她打横抱起来往床边走。 他坐在床边,把祝鳶放在他的腿上,捏著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目光紧盯著她泛红的眼睛,“你要真觉得我说得对,为什么要哭?” “我著急上火哭的,跟你没关係。” 好一个跟你没关係。 盛聿强忍著发脾气的衝动。 她刚洗了澡,整个人透著股沐浴乳的香甜,发尾微微潮湿,刚才进门的时候手里拿著一条干毛巾擦,头髮拢在一边,慵懒的嫵媚。 浴巾包裹著的身子露出圆润的肩头和漂亮的肩颈线,锁骨形状漂亮,再往下是浴巾几乎包裹不住的浑圆。 活色生香的一幕,盛聿的所有注意力却全都在她的眼睛上。 脑海一遍遍响起恩佐那句——她哭了。 祝鳶抿著唇,忽然感觉到盛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像过电一样的酸麻。 粉白的脚指头不受控制蜷缩了一下。 最后男人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她发红的眼尾,喑哑道:“想不想你爷爷?我叫人把他接来京都。” 祝鳶摇头,“不用,我爷爷不习惯京都的天气。” “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火锅。” “我经期还没结束不想吃辣。”祝鳶声音依旧低低的,听著让人觉得很温顺。 但盛聿知道不是。 她不是温顺的性子。 她越温顺,心里越憋著委屈。 寻常的委屈她一定会像吃了枪药一样,对著他就是一顿牙尖嘴利的输出,但委屈到了极点,她就这样,客客气气的。 盛聿心里憋著火,想毁灭一切。 祝鳶最后还是不怎么搭理他,盛聿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司徒和恩佐都在。 天空飘著雪,他的脸色比霜雪更冷。 司徒和恩佐相视一眼。 完蛋,这是没哄好。 盛聿抽出一支烟,擦了几下打火机都没能把火点起来,整个人燥得快要爆炸,一脚踹向旁边的枯树枝干。 “原风野还在会所吗?” 司徒一愣。 “聿少?”恩佐心惊肉跳。 男人的声音更冷了,“把人给我打死!” 会所里原风野正搂著个妞喝酒,忽然觉得背脊发凉,心里发毛,连忙叫人把音乐关了,才停止了这场奢靡的单身派对。 翌日。 盛氏財团召开新年的第一次股东大会。 这次会议,是要选举新的董事。 財团上下以及整个商圈都在关注这次会议。 因为谁都知道,这次选举董事,是盛聿进入財团董事会的第一步。 而盛聿进入董事会,將会是对盛宏耀最大的威胁。 盛宏耀早已胜券在握,盛聿想进董事会,那是不可能的。 董事的选举是由各大股东投票而成,按照持股比例。 他是財团最高股份持有者,並且有一大半的股东是他的人,盛聿根本没有胜算。 会议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 一身黑色笔挺西装,浑身肃冷的盛聿走进来的时候,会议室內的所有股东都被他强大的气场和凌厉的目光震慑得下意识就要站起来。 却被盛宏耀扫了一眼,所有人按住会议桌坐了回去。 一个个却是紧张的咽口水。 今天的盛聿仿佛不是来开股东大会,而是来杀人的。 这气势、这威慑力,別是吃枪药了吧? 盛聿一副“別惹我”的表情走进会议室,落座,往椅背上一靠,上位者的姿態,目光清冷看向每一个人。 “开始吧。” 盛宏耀微微侧头,江秘书立马走上前去,“盛董。” “那两个人怎么还没来?” 江秘书看了眼时间,“我去打电话催催。” 过了一分钟,江秘书神色如常地走进会议室,俯身对盛宏耀说:“盛董,两位股东说身体不舒服,今天的会议就不参加了,他们弃权。” 盛宏耀眼底闪过一丝精芒,面无表情地看向座位上的盛聿。 昨晚他才把那两个人叫到跟前仔细吩咐,今天他们就身体不舒服了。 孰不知,此刻两名股东在家里,正被人用枪顶著头。 “盛董在等什么?”盛聿声线凉薄。 盛宏耀嗤了声,不得不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盛聿现在做的,和他当年做过的一模一样。 可就算他们两个弃权,他手里的股份和其他人,照样能让盛聿进不了董事会。 “可以开始了。” “等等。”盛聿慢悠悠地道,“还有一个人没来。” 盛宏耀眼眸深沉。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礼貌道:“抱歉各位股东,我来迟了。” 江秘书低声提醒:“盛董,他叫余朋,手中占有盛氏財团的百分之八的股份。” “他跟盛聿什么关係?”盛宏耀蹙眉。 江秘书神色凝重,“之前属下查过他,和聿少並没有任何往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跟聿少有关係。” 盛宏耀攥住手指,盛聿在背地里做的事可能还不止这些。 “加上聿少手中的股份,他们有百分之三十,和您的持平,不过您放心,聿少根本没有胜算,二爷和三爷是您这边的人。” 投票结束。 盛聿以百分之五十五的票数,当选盛氏財团新董事,成功进入董事会。 江秘书心下骇然,“二爷和三爷他们怎么?” 盛宏耀看著给盛聿投票的盛宏伟和盛宏图,脸色铁青。 盛聿勾唇冷笑,起身带著人离开会议室。 从盛宏耀身边经过的时候,看都不看他一眼,目中无人的样子狂妄而桀驁,却没人敢说一个字。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喜色,反而脸色从始而终都是冷若冰霜,不知道谁敢把他气成这样?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盛宏耀气得摔桌子。 戴著无边框眼镜,眼神里透著一股精明的盛宏伟笑著说:“大哥这么生气干什么,阿聿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將来盛家交给他我们都很放心。” 盛宏耀冷笑。 他的两个兄弟眼看著財团的將来与他们无关,就想看盛聿进入董事会跟他斗,威胁到他董事长的地位。 看著老实巴交的盛宏图在一旁附和:“是啊大哥,你就阿聿一个儿子,你跟他爭得头破血流有什么意义呢?將来盛家还不都是他的?你这么针对阿聿,不肯给他机会,不会瞒著大家,在外面养私生子吧?” 盛宏耀眼神阴鷙地盯著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会议室,光影从他的脸上划过,在眼下切割出一片阴翳。 第171章 他快爆炸了 会议室外,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跟在盛聿身边,“聿少,恭喜您进入董事会,我已经把消息告诉於总了,他很高兴。” 他口中说的於总,是盛聿的舅舅,於伟雄。 盛聿嗯了声,面无表情走进电梯。 男人愣了一下,跟著走进去,疑惑道:“您早就想进盛氏財团的董事会了,今天终於得偿所愿,不高兴吗?” 虽然盛聿大多时候都是一副不高兴的脸,那是因为没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今天盛聿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这怎么回事? 盛聿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忙於工作。 “回去重做!”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们脖子上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盛氏不是养猪场,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 总裁办的秘书们听见又一个高管被盛聿骂出来,嚇得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 接下去的两天,总裁办犹如人间炼狱。 司徒默默做事。 董事长办公室。 盛宏耀目光阴沉地盯著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手里夹著一支正在燃烧的雪茄,却因为他手指紧绷用力而断裂。 “盛董,真不怪我们,盛聿叫人拿枪抵著我的脑袋,我不敢离开家半步。” 江秘书严肃道:“可就是因为你们的缺席,才让聿少成功进入董事会。” 大家心知肚明,盛聿想进董事会是朝著董事长的位置去的,他想取而代之。 “盛董,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盛聿太阴险了。”男人气愤道。 盛宏耀踩著地上的雪茄碎屑,目光扫过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我一定会让盛聿自动退出董事会!” …… 原风野这两天心神不寧的,总觉得有人想要他的命,他思来想去决定请盛聿吃饭。 有盛聿这个煞神坐镇,谁敢动他? “明天不是婚礼了吗,你怎么还出来喝酒?”齐竞坐下。 原风野嗤了声,“又不是我爱的人,我不出席婚礼她能奈我何?” “你不出席?” 忽然一道像是浸染寒霜的声音传来。 原风野背脊发凉,乍一抬眸看见盛聿走进包间,冷得一哆嗦,连忙站起来,“聿哥。” 怎么脸色这么臭,跟祝鳶吵架还没哄好? 原风野不敢触霉头,越想越觉得想要他命的人就是盛聿。 喝了点酒之后他灰溜溜就想跑,却被盛聿拎著后衣领,把人拽回来,“你婚礼是不是有伴郎?” 原风野害怕极了,连忙点头。 “你问过我了吗?” 原风野一愣,误会盛聿的意思,“我哪敢请你当我伴郎。” 开玩笑,盛聿要是当他的伴郎那整个婚礼谁敢笑,谁敢放鬆? 当然后半句话他没敢说。 盛聿沉著脸,“把伴郎换了,不许有伴郎。” “没伴郎会不会显得我人品很差,没朋友?”原风野小声抗议,“我听说宋瓷有伴娘,我能输给她?” 听到伴娘两个字,盛聿的脸色更差了。 原风野以为盛聿要发飆,连忙举起双手,“没有伴郎,绝对没有伴郎!” 聿哥是不是跟祝鳶吵架气糊涂了,连这点小事都要管! “聿哥,別跟嫂子生气了,气大伤身。” 齐竞比原风野成熟多了,和盛聿认识的时间又更长,虽然叫他一声聿哥,但年纪比盛聿大,对盛聿有敬畏,但更多是兄弟情。 “你就是说不了软话,女人是要哄的。” 不过他理解盛聿。 从未见证过爱情的盛聿,从小生活在语言暴力下的他,怎么可能懂得哄女人? 盛聿沉著脸,他没哄吗? 是她不要! “原风野的结婚对象是她的姐妹。” 齐竞一愣,倒吸一口气。 原风野如遭雷劈! 什么……玩意儿? “臥槽,我现在赶紧回去把绿西装给丟了!” 原风野找了个藉口赶紧溜,生怕晚一点就被盛聿打死! 盛聿將昨晚祝鳶为什么去找他的事告诉齐竞,齐竞嘶了一声,“那她是真著急了。” “你想想,要是你有一个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嫁给野子,你怎么想?” 盛聿喝了一口酒,他从不做假设,但还是回答齐竞的问题,“废了原风野。” “你看,你只是假设就想废了野子,更不用说宋瓷是祝鳶最好的朋友,她是真急坏了才去找你,侧面说明,她是信任你的。” 盛聿拿酒杯的手一僵。 齐竞嘆了口气,“我比你了解女人……” “你了解,老婆会跑?” 齐竞嘖了声,“我们正在分析你的事,你能不能別说到我头上?” “你对祝鳶上心,跟她表白过吗?就算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了解过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盛聿拧眉,“什么表白,两个人在一起不就行了?” 齐竞:“……”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恋爱白痴。 这个问题看来是没办法继续下去,要盛聿表白,除非这世界乱套了。 两人相顾无言,喝了酒之后,齐竞又陪盛聿去拳击馆打拳。 看著盛聿在擂台上赤膊挥汗不要命的打法,齐竞一阵心惊肉跳。 这是多大的火气? 这个火气一直蔓延到第二天原风野婚礼。 外面下著大雪,齐竞和盛聿走进电梯里,身边的人跟块寒冰似的,比外面的天还更冷,齐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抱紧怀里的齐柒。 盛聿走出电梯,远远就看见站在宋瓷身边的祝鳶。 半扎发披散在脑后,耳边垂下来的几綹碎发將她精致標准的脸型修饰得更加完美,温婉无比。 全场她最漂亮! 可当看清她身上的淡蓝色一字肩的礼服,胸口弧线漂亮,沟壑若隱若现。 盛聿的脸色沉下来,谁他妈给她选这样的礼服! “爸爸,”齐柒趴在齐竞的肩头害怕地小声说,“叔叔好像快爆炸了。” 第172章 对不起 齐竞哭笑不得,但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好低头假装哄女儿。 祝鳶听见服务生喊了一声盛总和齐总,不由自主转头看过去。 猝不及防对上男人一双仿佛酝酿著一场暴风雨的黑眸,她心尖一颤。 自从那天晚上不欢而散,他们有几天没联繫了,今天会遇见是必然的,可这样突然看见他,还是穿著西装清俊矜贵的模样,祝鳶心情复杂。 他是真帅,也是真討厌! 宋瓷跟她说了一句话,她笑著收回视线。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她什么意思? “聿哥,齐哥。” 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 寧槐清提著礼服的裙摆款款走来,长发盘在脑后,眉眼温柔地看了一眼盛聿。 盛聿面无表情嗯了声,齐竞微笑著頷首,“你早就到了?” “比你们早到一小会儿,这是齐柒吧?都这么大了,真是个小美人坯子。”寧槐清笑著摸了摸齐柒柔软的头髮。 “我出国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 齐竞愣了一下,余光瞥了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盛聿,微笑著点头。 “姨姨你好香啊。” 齐柒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露出甜甜的微笑。 总觉得这个姨姨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好舒服啊。 旁边的电梯门打开。 爽朗的笑声传出,一行人步伐稳健地从里面走出来,原风野的父亲走在边上,为首的是盛宏耀,跟在他身后的有盛家的其他人。 “你们也到了。”原父脸上堆著笑,心里却十分忐忑。 时刻关注著盛聿和盛宏耀的状况,生怕他们两个父子仇人剑拔弩张,把婚礼现场都给搞砸了。 好在盛聿根本没將盛宏耀放在眼里,径直往里走。 齐竞和寧槐清分別向他们打招呼。 寧槐清温声道:“盛伯父。” 盛宏耀嗯了声,目光从寧槐清的身上一扫而过,平静无波的表象下似乎有一丝精芒掠过。 宾客陆续进场。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头纱忘拿了,瞧我这记性!”祝鳶这才想起来宋瓷身上缺了什么,“我赶紧去拿。” 宋瓷拉住她,“不用忙活了,走个过场而已。” “不行,今天就是你结婚。”祝鳶像是真的在送姐妹出嫁,不禁红了眼眶。 宋瓷也红了眼睛,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噗嗤一笑,像是被对方给逗笑了都转过头去。 两人的心里都是苦涩的。 祝鳶去化妆间找到头纱,一转身却看见站在门口的盛聿。 他身高腿长站在门口,头都快顶到门框上了,目光阴沉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看得祝鳶心臟狂跳,下意识抓紧头纱,想装作没看到他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朝她走来,语气不善,“谁让你穿这样?” “伴娘服就是这样,我这样穿很正常,没毛病。”祝鳶想不明白他又生哪门子气,人怎么能有那么多气可以生? “这么暴露的衣服,你说很正常?” 暴露? 祝鳶正巧站在落地镜旁边,侧身往镜子看了一眼,盛聿也看向镜子,两人四目相对,盛聿的目光从她的脸缓缓往下,意味深长地扫过她的胸口。 即使盛聿对她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可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著,还是穿著衣服的情况下,她一下红了脸,“衣服本身没问题,是我身材好,不行吗?” “你也知道自己身材好!”盛聿一想到婚礼上那么多男人,她就穿成这样让他们看,心里的一股火瞬间蔓延至全身。 “披上!” 男人朝她递了一个东西过来。 祝鳶这才看见他手里拿著一条杏色的披肩,她心里较著劲,“不披,我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身材,又没做犯法的事。” “你大大方方展示?今天是你的主场吗你就展示?你想展示,以后等你结婚有的是机会展示。” 祝鳶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霸道给气糊涂了,脱口而出,“到时候你也不会答应我……” 对上男人骤然深沉的目光,祝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神倏然躲闪开,脸色因为窘迫而泛红。 盛聿盯著她的脸,他朝她走一步,祝鳶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再往前,她还是后退,当她退无可退身子撞上镜子的瞬间,盛聿捞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贴,看到怀里的她连耳朵都红了。 要是在之前,他肯定要调侃她两句,可刚才她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他的心情无法平静。 他低沉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我是打个比方。”祝鳶说。 她一挣扎,盛聿就把人抱紧了些,“別走!” 镜子里映著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被化妆间灯光烘托得唯美而温馨。 高大如青松般的男人缓缓俯下身,低头蹭著女人的耳朵,喑哑道:“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祝鳶被他蹭过的耳朵麻了一下,娇软的身子像瓣一样轻轻颤抖著。 她下意识抓紧头纱以缓解自己的汹涌泛滥的情绪。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盛聿不急也不恼,抱著怀里柔软的她,所有的怒和火仿佛都被浇灭了。 当那些糟糕的情绪如云雾般散开后,他剥出心底深处最真切的感情,恍然觉醒那好像是心疼。 手臂一寸寸收紧,像害怕失去什么。 盛聿抱紧著她,亲吻她的头髮,低声道:“对不起。” 祝鳶的脑海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如遭电击,盛聿的道歉仿佛一道惊雷,劈得她六神无主,浑身僵麻,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她慌忙间將他推开,手足无措间抽走他手里拿著的披肩,踩著高跟鞋落荒而逃。 盛聿手指攥了攥,手心还有她身上的余温。 他眉头紧蹙地看著祝鳶逃跑的背影,差点摔了,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著她。 脸色骤然一沉。 她这是什么意思? 第173章 喜欢他? 祝鳶跑到宋瓷身边,將头纱给宋瓷戴上。 听著她的喘气声,宋瓷还以为她著急跑太快,“都说不著急了,你还跑这么快。” 祝鳶嗯了声,继续喘气。 心跳久久不能平静,看著手里拿著的披肩,犹豫了一下,展开,披在肩上。 宋瓷看了一眼,“怎么披披肩了?” 祝鳶拢著披肩,说:“我冷。快可以进场了吗?” “还有两分钟。”礼仪小姐回答祝鳶。 会场內,新娘还没进场,原父看了眼原风野身边,沉声道:“你的伴郎呢?” 穿著一身黑色西装的原风野心里苦,“你別问了,没伴郎。” “是你自己要结婚的,今天这么多客人来,还有盛家的人,你连伴郎都没有是存心要气死我吗?不知道没有成对的人是不吉利的吗?” 原父气得想打他。 存心想丟他老原家的脸是不是?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郎在这里。” 当盛聿站在原风野身边的一剎那,周围都安静了。 原父愣住。 盛宏耀眯了一下眼睛。 寧槐清微微蹙眉。 齐竞恍然大悟。 原风野大惊失色,求饶:“聿哥,你別开玩笑。” 男人面不改色地將伴郎的胸別在胸口西装上,煞有介事地说:“是我让你把伴郎撤掉的,原先不知道这样会不吉利,我做事我承担。” 原风野无声怒骂:我信你个鬼! 阴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绝对是阴谋! 打死他都不会信盛聿会因为这样不吉利而当他的伴郎。 看来就是衝著祝鳶来的! 聿哥啊聿哥,你怎么能这么闷骚呢? 隨著音乐和灯光的切换,大家都知道新娘该入场了。 婚礼会场布置得一片绿意盎然,原风野逢人就说是宋瓷喜欢绿色。 他没办法穿绿色西装噁心宋瓷,总要在其他地方下点功夫,这脚底一片青青草原,就是为宋瓷准备的。 乍一看站在原风野身侧的盛聿,祝鳶恍惚了一下,她知道那个位置意味著什么。 不是她自恋,但她就是知道,盛聿是衝著她来的。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宋瓷小声问。 “哪有,又不是我结婚。”祝鳶心跳太快以至於脚步轻飘飘,隔著升腾的烟雾对上盛聿那双深沉的黑眸,她的手心开始冒汗了。 本来不紧张的,被宋瓷说得紧张了。 反倒是宋瓷的的確確如她所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她威胁原风野要曝光他的艷照,却被原风野反將一军,要她嫁给他,用婚姻的牢笼报復她。 甚至原风野还特別安排了三桌,都是曾经跟过他的女人,专门噁心宋瓷的。 在宾客的起鬨声中,原风野低头在宋瓷的唇上吻了一下。 薄唇贴向她的耳朵,嗓音玩味低沉:“別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们没有爱情,也不会有坟墓,只有我给你准备的火葬场。” 宋瓷勾唇,“是谁的火葬场还难说呢。” “別以为有祝鳶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 “那你確实没办法,谁让你的兄弟喜欢我姐妹呢。”宋瓷的手指抚上原风野的衣领,“贴心”地整理了一下。 看著他一瞬间冷下来的脸,宋瓷柔声提醒:“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爱笑吗?” 仪式结束之后,祝鳶和盛聿落座,和齐竞、寧槐清他们一桌。 两人坐在彼此的对面。 祝鳶看了一眼坐在盛聿身边的寧槐清,默默收回视线,他们是朋友,以前也常这样坐。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我就坐这吧。” 盛聿冷冷的抬眸扫了一眼姍姍来迟的裴凌。 裴家是排在盛家之后的京都五大家族,原家的喜事自然会邀请裴家的人,原以为只有裴绍深到场,没想到裴凌也来了。 要知道裴凌是从来不喜欢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露面的。 身边椅子拉开,男人坐下,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祝鳶隨意看了一眼,裴凌挽了一下袖口,露出那对眼熟的袖扣。 一瞬间祝鳶察觉到对面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盯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冻出一个洞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开始吃东西。 “听说你们又在一起了?”裴凌冷不丁地问一句。 祝鳶想装没听见,谁知裴凌就这么直勾勾地盯著她,“祝鳶,你耍猴呢。” “什么?” 裴凌冷嗤一声,“没什么,就知道吃。” “裴二爷没有其他袖扣了吗?我送的太便宜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祝鳶好心提醒他把东西收起来,別这么招摇。 裴凌冷嗤,“这是我收到的礼物,我想戴就戴,我乐意。怎么,你还想要回去?” 祝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大年初二那天在裴家钱庄听到裴绍深说,那个关了裴凌三年的狗笼子,还有盛聿隱晦质问她知不知道裴凌是怎么长大的。 会不会,这是裴凌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礼物? 她忽然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对面那道目光压迫感太强了,祝鳶几乎要吃不下去了,她找了个藉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席位。 齐竞悄悄打量盛聿的脸色,低声说:“看你把人嚇成什么样了。” “我嚇她什么了?”盛聿不悦。 “那天晚上的確是你不对,说了那么重的话,你现在应该好好哄著她,而不是乱吃醋,她跟裴凌能有什么?” “他敢?” 齐竞苦口婆心地说:“我看她是个慢热的姑娘,对待感情一定也是很认真的。她能信任你,说明已经对你放下成见,对你开始敞开心扉,甚至是喜欢你的,结果那天你说了那样的话,她能不委屈吗?你现在还要因为裴凌的挑衅而吃醋气她。” 敞开心扉。 喜欢。 盛聿的指尖像被电了一下,整条手臂,乃至全身一片僵麻。 齐竞还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怎么听进去了。 他一直以为祝鳶委屈,是因为他没答应帮宋家,没有收拾原风野。 那天晚上她不要他再插手宋家的事以及原风野和宋瓷的婚礼,他也以为她是在赌气。 刚才在化妆间他道歉,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他以为她不接受,原来她可能是害羞了。 她要是真的喜欢他。 一句“对不起”远远不够! 完全不够!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分析,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齐竞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杯子碎裂的声音,盛聿起身大步走出会场。 第174章 祝鳶不见了 会场外面的长廊空荡荡的。 一道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沿著走廊的方向追过去,一种迫切的想要见到祝鳶的心情,像滚烫的岩浆烫得盛聿肌肉震颤,眼睛都红了。 这个方向可以一眼看到走廊的尽头。 她穿著长礼服並不能走得快,也走不远。 这个方向没有。 盛聿转身往化妆室而去,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乱,当看到化妆室地上掉落的白色手机,男人的脚步倏然停下。 他捡起手机,按下侧面的按键,屏幕亮起,屏保是一张卡通人物,上面的配字是——好紧张,要发財了。 “祝鳶!” 化妆室连同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屏幕暗了,倒映著盛聿骤然阴沉骇人的脸。 “砰”的一声,会场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里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一群黑衣保鏢迅速衝进会场。 几乎是同一时间,酒店的各大安全出口全都被封锁。 会场的宾客被嚇得惊恐万状,慌乱地看向大门口。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原父和原风野站起来,看向四周,原家的人先安抚宾客。 齐竞看到带头的司徒,神色凝重,“出什么事了?” “祝小姐不见了。”司徒沉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宋瓷当即扯掉头纱衝出会场,原风野齐竞等人也追出去。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是绑架! 原家办喜宴,每个进来的宾客都是经过严查的,隨行的保鏢也只能带一个,根本不会让可疑的人混进来。 那么这场绑架,是有预谋的! 就等著今天!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又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会场中,却不是盛家的保鏢。 裴绍深沉眸,看向脸色冰冷的裴凌,“你想干什么?” 裴凌的手指抚上袖扣,“现在话剧院归我管了,祝鳶是剧院的人,我不能管吗?” 昨天进行的一次大清查,裴家的家底经不起细查,源头出自裴家钱庄,裴绍深想要裴凌把帐面做乾净点,检查的前一天裴凌趁机谈了条件,向他要了京都话剧院。 盛家和裴家的保鏢將整栋酒店围得水泄不通。 “现在就怕是董家的人做的,如果祝鳶落在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齐竞担忧道。 董舒的死,董家被迫举家离开京都城,这些仇怨加在一起,即便有盛聿压著,盯著他们的动向,就怕有漏网之鱼。 所有人看向不远处拿著一部白色手机,靠坐在吧檯上浑身透著阴鬱暴戾的男人。 “聿哥,我一定会把嫂子找到的。”原风野也派了人出去。 恩佐疾步走来,“监控已经查过,祝小姐进了化妆间之后的画面就没有了。” 酒店的化妆间涉及到隱私,所以没有安装监控。 白色的手机在男人的手指间发出咯吱的挤压声,男人指骨泛白,手背青筋暴突,一根根蔓延开,像穿破土地的树根。 他双目通红的盯著屏幕,“找到她。” 盛宏耀带著人怒气腾腾走到盛聿面前,厉声斥责:“今天是原家的喜宴,你为了一个女人闹成这样,简直无法无天!” 他侧身对保鏢说:“把人撤走,再闹下去成什么话!” 靠著吧檯的男人忽然抬眸。 对上那双猩红嗜血的眼眸,盛宏耀一怔,几乎是瞬间,盛聿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抵著他的头,“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你最好別让我查到是你。” “你以为是我乾的?”盛宏耀冷笑,“你在外面结下多少仇怨,都是你咎由自取,祝鳶要是出事,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盛聿握住手枪的手一僵,眸色更红了。 酒店监控、交通局出动调取酒店周围道路的监控,集齐盛家裴家和原家齐家的力量,京都成的各大车站、飞机场码头全都进行排查。 等排查一遍下来后,已经凌晨了,仍是没有一丝祝鳶的线索。 宾客陆续离开酒店。 外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一整天都在下雪,路上,窗台上厚厚的一层积雪。 …… 祝鳶是被冻醒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披肩,柔软顺滑的质地,让她骤然清醒,猛地抱紧自己蜷缩起来。 她蜷缩在角落后背紧贴著冰冷潮湿的木头,紧张地看向四周。 下著雪的夜晚没有月光,但隱约能看到是这栋破旧的小木屋,周围都是乾枯的杂草,她脚下一片积雪,风雪从破败不堪的窗口吹进来。 风吹得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还有不远处火苗噼里啪啦的声音。 隱约的火光在晃动。 离开会场后,她回了化妆室想补个妆,结果一进门就被人捂住口鼻迷晕了。 谁抓了她? 是董家的人吗? 可是上一次董家的人抓了她想要她的命,这一次她却是被绑到一个破旧的木屋来。 他们到底想干嘛? 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过来,蹲在她面前,阴鷙的目光盯著她黑白分明,惊慌的眼眸,“老实一点!” 祝鳶一副惊慌害怕的样子,点头保证,“我没有乱动。” 对方只是检查她身上的麻绳,確保没有任何鬆动的跡象,检查完之后就走了。 没过多久,祝鳶心里默默数著时间,大概不到十分钟他们就进来检查一次。 谨慎小心,看样子並不像寻仇要她命的样子。 难道不是董家的人? 祝鳶的心臟紧紧地缩了一下,她试图冷静下来,可她身上太冷了,冷得她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这些人绑架她是为了拿她威胁什么人的话,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盛聿。 寒风呼啸,一片雪从窗户吹到祝鳶的眼睛上。 她眨了一下眼睛,冰凉的雪融进火热的眼眶中,想到盛聿,她紧缩著的冰冷僵硬的身体因为血液的沸腾而颤抖起来。 …… 已经半夜了,距离祝鳶失踪过去六个小时。 盛家老宅。 盛宏耀点了一支烟。 江秘书说:“盛董,聿少已经派人到董家了,看来他以为是董家的人干的。” 盛宏耀冷嗤,“董家的確蠢蠢欲动。” “如果他知道不是董家乾的,下一个就要怀疑我们了。” “不著急,等他怀疑我们的时候祝鳶已经失踪那么久,在他最著急的时候,最容易让他妥协。那个祝鳶,我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第175章 我怕你有危险 盛宏耀掸了掸菸灰,“叫人盯著盛聿,有什么情况隨时向我匯报。” 他起身要上楼,却是这时候,江秘书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江秘书神色一顿,“带了多少人?” 江秘书的话让盛宏耀的脚步停下来,隨后就听见老宅的庭院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他来了。” 盛宏耀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坐在沙发上,眼眸深锐地看向走进客厅的盛聿。 男人的肩头粘了一片雪,在进屋之后雪渐渐消融,不见,可那股冷意却留在男人身上,久久不散。 看见他的第一眼,盛宏耀夹著烟的手一顿,一股莫名的不安縈绕在心头。 但他的人已经做好充足准备,就等著原家婚礼这天趁乱带走祝鳶。 盛盛聿的指尖勾著一根绿色皮筋,神色阴鷙,整个人透著阴冷疯狂,“把祝鳶交出来。” 盛宏耀掐了烟,知道盛聿已经查到了线索。 找到老宅来,是因为线索断了。 盛宏耀扫了一眼盛聿身后带来的人马,冷嗤,“你这是想干什么?” “把祝鳶交出来。”盛聿低声重复,唇边勾著嗜血的阴冷。 盛宏耀身边的江秘书看得心里莫名慌张,总觉得这样的盛聿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厉鬼。 他后退一步。 盛宏耀何尝没有看出盛聿在疯狂边缘的情绪,眸色沉冷,“你就算杀了我,祝鳶也不能活命。我能活,祝鳶就能活。” “把祝鳶交出来。”盛聿眼眸血色瀰漫。 他身后的人齐刷刷拔出手枪。 盛宏耀眯眸,“把东西拿出来。” 江秘书立即转身,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你签了这个,我自然放了祝鳶。” 盛聿垂眸看一眼翻开的文件——是要他主动辞去总裁一职,和財团董事的职务的辞职书。 “如果我不签呢?” 盛宏耀冷笑,“天寒地冻,外面下著雪,你觉得祝鳶穿得那么单薄,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一字一顿,提醒盛聿,“別忘了话剧院那个黎莎是什么下场。” 黎莎在机场被人绑架,经过残忍的凌辱之后被人丟在街上,神志不清,变成了疯子。 盛聿的眼眸颤动,勾著绿色皮筋的手指痉挛地蜷起,猩红的双眸阴鷙地盯著盛宏耀,他忽然扯了一下嘴角。 盛宏耀神色微凛。 “给盛董看个好东西。” 隨著盛聿的话音落下,盛宏耀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掏出手机当看到是沈怡静发给他的视频电话,他猛地看向盛聿,后者唇畔勾著一抹冷嘲。 盛宏耀接通视频通话,沈怡静那边一片漆黑,却传来一阵阵划破空气的轰鸣声。 盛宏耀头皮发麻,是直升机的声音。 忽然黑暗中有一束灯光晃动。 亮白刺目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晃了一下,最后定格在一架直升机上。 灯光的范围往下,再往下,是一条从直升机垂下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绑著一个人,在风雪中摇晃著,仿佛隨时都会坠落。 盛宏耀浑身血液凝固! 绳索绑著的人是被胶带封住嘴巴的沈怡静! 灯光继续往下,翻涌的浪声此起彼伏,直升机是在海面上! “你放了她!”盛宏耀勃然大怒。 原来盛聿第一个怀疑的人是他! 他做出叫人去找董家的假象,是想迷惑他。 一边寻找祝鳶的下落,一边找到他藏起来的沈怡静。 盛聿盯著他,“先把鳶鳶还给我,否则我会让你的老姘头葬身大海。” “你敢!”盛宏耀双目赤红。 可他忘了盛聿有多疯狂,也没想过那个祝鳶对盛聿有多重要。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盛聿掏出手机,“把绳子放了!” 几乎是一瞬间,盛宏耀看到视频的那一头,绑住沈怡静的绳索忽然断裂—— “不要!” 盛宏耀眼眸渗出血一般,他攥紧手机,“我放祝鳶!” 然而江秘书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来。 客厅一片安静。 电话那头的人的喊声传出来:“江秘书不好了,祝鳶不见了!” 江秘书沉声:“什么意思?不是叫你们把人看紧了吗?” “她趁我们不注意把绳子弄断,跑了!不过你放心她肯定跑不走的,外面下著大雪,马上大雪要封山了,她逃不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 天快亮了。 皑皑白雪刺目冰冷。 一辆辆黑色轿车被迫停在山下,山路都是积雪,车子根本开不上去,就算开上去也会发生意外。 寧槐清衝下车,快步跑过去,和齐竞原风野他们拦住不要命的盛聿。 “大雪封山,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滚!”盛聿不留情面地把人推开,大步朝向山路而去。 紧跟在盛聿后面的是恩佐、司徒和一眾保鏢。 当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也跟上去,原风野连忙把人拉住,“你不要命了!” 宋瓷冷著脸,“鬆开,我要去找她!” 原风野被她推开,看著她毅然决然的背影,他咬牙,真是疯了! 寧槐清看著盛聿不顾一切地进山,眉头紧皱,她害怕盛聿没找到祝鳶会发疯。 她心里祈祷祝鳶不要有事。 她不想看到盛聿发疯。 她不要盛聿难过。 寧槐清咬咬牙,拉上外套的拉链,也跟著进山。 漫天飞雪。 目之所及除了枯树枝和突起的巨石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祝鳶!” “祝鳶!” 一行人叫喊著祝鳶的名字。 每喊一声,他们就停顿三秒,期盼著能听到回音。 可回答他们的只有簌簌的落雪的声音和呼啸的风声。 司徒望著这一片白皑皑的山,这么冷的天气,这么大的雪,祝小姐穿著礼服,那么单薄,如何能撑得住? 忽然,一道孱弱的声音混著风雪飘过来。 很轻,几乎听不见。 就在司徒以为是幻觉的时候,就看见盛聿不要命地冲向山坳,徒手拨开积雪,指尖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一滴滴鲜血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 一片被雪水浸湿的蓝色布料出现在眼前。 盛聿的手都在抖。 终於將冻得僵硬脸色发紫的人抱进怀里。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鳶鳶!”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祝鳶强撑的意识在这一刻彻底鬆懈,结冰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却没能睁开眼睛。 可她对这个怀抱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终於肯让泪水滚落。 “盛聿……” 盛聿將她紧紧抱在怀里,用大衣包裹著她冻僵的身体,带著她下山。 她被冻得意识不清,嘴里发著囈语。 可有一句话,盛聿却听得一清二楚,像飞石撞破发出的火,烧著他的胸膛,炙热滚烫。 “我不想……让你受人威胁……我怕你有危险。” 第176章 他差点都疯了 直到大天亮,这场风雪才停下。 祝鳶是在中午才醒来的。 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她嚇得一哆嗦,害怕地抬起手遮住眼睛。 这才发现两只手缠满了纱布,而且一动就疼,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我就这么可怕?”男人低沉干哑的嗓音传来。 祝鳶一怔,恍惚间看见盛聿那张冷峻的脸,眼神复杂地盯著她看,那双深邃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像是一直守在病床边从未离开。 盛聿看见她一副呆愣的样子,扯了一下嘴角,“冻傻了?” 失去意识前的画面祝鳶隱约记得一点。 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盛聿找到她了。 “你……”她盯著盛聿的脸,一开口,嗓子又疼又干,一翻身,手不小心撞到床边疼得她直抽气。 盛聿皱眉,动作轻柔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抬起的两只手抓开,“別乱动,你的两只手冻伤了。” 想到乔迈说再晚点就要截肢,盛聿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祝鳶看著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 原来是冻伤了,难怪这么疼,应该是皮肤破了。 她抽了几口气,因为嗓子干,她的声音很沙哑,小声说:“我想喝点水。”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盯著她看了一会儿。 祝鳶不知道为什么,她醒来后感觉盛聿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气氛也怪怪的。 说不出的曖昧繾綣。 没等她多想,盛聿起身到病房的另一边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祝鳶这才看到他那双大长腿,穿著一双登山靴。 靴子湿了,但应该时间有点长没有往下滴水,只是那深色一看就是湿透了。 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连鞋子都没换。 盛聿拿著水杯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要將她扶起来靠著他胸口,谁知他刚一碰祝鳶,祝鳶就疼得直抽气。 男人绷著下頜线。 看到他生气了,祝鳶连忙说:“肌肉僵硬太久,所以很酸痛。” 盛聿拿著杯子的手一僵,破天荒地解释:“我没生气。” 祝鳶的心跳的有点快,不由自主想起他在化妆间抱著她,对她说“对不起”的画面。 气氛悄然变化,又是那种她说不出来的曖昧,祝鳶眼神飘忽,“有吸管吗?我用吸管喝吧。” 她不指望盛聿这个高高在上的盛家太子爷会照顾人。 当盛聿拿来吸管,她像哄傻子一样地说:“插进去,再拿到我嘴边。” 男人这会儿脸色沉下来,是真生气了,“我不懂得插吗?” 他將吸管的一端放在祝鳶的嘴边,看著她喝完水之后嘆了一口气,声线低下来,“舒服了吗?” 宋瓷刚推开病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祝鳶和盛聿的对话,什么“插进去”“舒服了吗”听得她面红耳赤。 齐竞和原风野清了清嗓子。 这才惊动病房里的人。 “我们待会儿再进去。”齐竞对宋瓷说,“比起我们,她应该更需要你。” 盛聿看见他们,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但现在祝鳶很想上洗手间,虽然她和盛聿“那么熟”了,但她这个样子肯定连裤子都不会脱,要当著盛聿的面上洗手间,她做不到。 她好声好气地说:“你的鞋子都湿了,去换一双吧,別感冒了。” 因为浑身无力,她说话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听起来比她的夹子音还更好听。 盛聿的眼神肉眼可见地软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转身出去。 病房门关上。 祝鳶赶紧朝宋瓷求救,“尿急!” 宋瓷將她搀扶起来,看著她疼得齜牙咧嘴的样子,解释说:“原本护士要给你插尿管的,我没让。” 祝鳶疼得面目狰狞,“你做得对,插尿管旁边再放个尿袋,太丟脸了。” “包袱这么重?”宋瓷揶揄她。 祝鳶一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的表情。 她坐在马桶上,宋瓷双手抱胸靠著洗手台,“刚才在门口我听你说什么“插进来”还以为你这么急不可耐,身体还没恢復,就在病房干起来了。” 祝鳶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宋瓷在说什么,她无语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前途一片辉“黄”,我是让盛聿插吸管,我想喝水。” 宋瓷似笑非笑地哦了声。 她忽然说了一句:“你昏迷的时候跟盛聿表白了,他差点都疯了,你知道吗?” 祝鳶脑子里嗡的一下。 上厕所到一半,生生憋回去。 她脸色涨红,声音磕磕巴巴:“你说什么?” 宋瓷挑眉,一副你没听错的表情。 祝鳶的脸火烧火燎的,她就说怎么醒来之后盛聿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也没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 不知道是哪个时刻,盛聿悄然刻进她心里。 也许是除夕夜广场上的遇见,他戴著狐狸面具,在新年钟声敲响的瞬间低头吻她。 也许是她差点以为要被董家的人害死,在和裴凌逃亡的路上,在郊外,他紧紧拥抱住她。 也许是更早以前…… 等她意识到那个男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她彻底慌了。 可昨晚当她猜测那些人是想抓了她威胁盛聿的时候,她却义无反顾选择逃进雪山里,不给任何人牵制盛聿的机会。 宋瓷给她穿好裤子,搀扶著她回病床休息,“脸红成这个样子,还强装淡定。” 祝鳶忽然停下脚步,“等等。” “怎么了?又想拉?”宋瓷问她。 祝鳶嘖了声,被宋瓷搀扶著缓缓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著卫生间的镜子。 当看清她脖子上的那张脸,她表情木然地看著宋瓷,哑然道:“不是,我的脸成这样了,你没告诉我?” 又红又肿,因为冻伤起了水皰,涂了药,一张脸红的青的黄的三种顏色拼接在一起,跟一块调色盘似的。 所以刚才她就是顶著这张脸面对盛聿的? 宋瓷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我以为你知道。” 祝鳶:“……地球毁灭吧。” 两分钟后,宋瓷打开病房门。 换了身衣服和鞋子的盛聿握住门把就要进去,宋瓷拦了他一下,“她现在不想见人,尤其是你,盛总。” “为什么?”盛聿沉声。 宋瓷嘆了口气,“嫌自己丑。” 第177章 就这么爱我? 盛聿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祝鳶的脸用一条纱布巾盖著,像死了一样。 他蹙著眉走过去。 开门的动静很小,走路的声音被病房的仪器声掩盖了。 所以祝鳶並不知道有人进来。 当脸上的纱布巾被人揭开,祝鳶嚇了一跳,可一看到是盛聿,她又急又臊,不顾疼痛去抢纱布巾,“还给我!” 盛聿直接將它丟在一边,双手撑在她的枕头上,居高临下看著她的脸。 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欣赏”让祝鳶恼羞成怒,但她现在跑也跑不走,推又推不动他,索性闭上眼睛就当他没在看她。 盛聿看著她因为恼怒而涨红的脸,和她闭著眼睛自欺欺人的样子,嘴角勾了起来。 怎么这么可爱。 一声悦耳的轻笑声传入祝鳶耳朵。 “丑是丑了点,但还能要。” 祝鳶的心尖颤动不已,紧闭的双眼睫毛和心跳共频,止不住地颤抖,耳尖迅速攀红。 忽然她的唇上贴上一抹温热。 祝鳶呼吸一乱。 是盛聿的唇。 然而他没撬开她的牙关,也没有吮咬,和往常的霸道掠夺完全不同。 就这么轻轻碰著。 无比的虔诚和爱护,仿佛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当察觉到这一点,祝鳶的心臟麻了一下身子僵麻,肌肉疼得她直抽气。 男人嘆了一口气,温热的指尖轻轻抚上她脸颊没有冻伤的地方,低声说:“你有多漂亮我又不是不知道。” 祝鳶猛地睁开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盛聿,“你、你说什么?” “好话只说一遍。”盛聿勾唇。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被子下面,祝鳶缓缓抬起一只手贴著心臟的位置,生怕它跳得太快超负荷而停止。 果然有的人是不能说情话的,一旦说出口那就是顶级的杀伤力。 她忽然感觉到手腕上少了个东西,是玛瑙手串不见了。 “你有看到我的手串吗?”她急忙问,那对她很重要,是妈妈留给她的。 男人抬了一下右手,那串红玛瑙就戴在他的手腕上,“你的手冻伤了,不能戴这个,等好了还你。” 祝鳶抿唇嗯了声,这才看到他手腕上的绿色皮筋。 她的脸颊发热。 难道他一直戴著吗? 绿色皮筋,他戴著也不怕人笑话。 盛聿掀开被子一角躺在她身边,动作轻柔地將她揽进怀里,“我一晚上没睡,躺会儿。” 祝鳶从一开始的紧绷到渐渐放鬆身子,低低地嗯了声。 两人从未有过这样温馨的一幕,她好不习惯,但莫名很喜欢这种感觉。 很喜欢盛聿身上的温度,和他宽阔的胸膛。 盛聿低头看著怀里眼神恢復灵动的她,脑海中闪过在山坳上发现她的时候,她的眼神浑浊意识不清的样子。 他不禁收紧了力道,却记著她身上痛,轻轻搂著,“发现自己逃不出那座山的时候,怕不怕?” 祝鳶毫不迟疑地摇头。 盛聿眼眸深邃地盯著她,喑哑道:“就这么爱我?” 当在山坳发现她,把她抱在怀里听见她说的那句话,他几乎是瞬间回想起当初她说的那句话——我要是爱上一个人,刀山火海我都陪他。 祝鳶愣住,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我……唔!” 男人忽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他没再温柔,强势撬开她的牙关,勾缠住她的舌尖,深深地吻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颤抖得厉害而產生的错觉,盛聿的指尖和胸膛都在颤抖,他喟嘆一声,仿佛有无尽的话揉进这个吻里面。 祝鳶疼得抽气,“唔……疼,盛聿……我身上痛……” “我只是吻你,又不是在睡你,怎么会痛?”盛聿翻了个身撑在她的上方。 不由分说地抬起她的下巴继续吻她,“放轻鬆点就不痛了,坚持一下。乖,我忍不了。” …… 季香来看祝鳶的时候,看见她躺在病床上,急得直哭。 她扑到祝鳶的病床边,“小风箏,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呜呜呜,手包扎成这样,脸也肿了,嘴巴也肿了。呜呜呜,好惨啊。” 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以为祝鳶掛了。 祝鳶宠溺地嘆了一口气,强忍著痛用缠著纱布的手轻轻摸了摸季香的脑袋,“只是冻伤了而已,很快就会好了。” 宋瓷在旁边无声翻了个白眼。 脸和手是冻伤的,她可以保证。 但那张嘴可不见得是冻伤的。 得亲多久、亲多狠才能把原本好端端的嘴唇给亲肿了。 看到宋瓷翻白眼,祝鳶面红耳赤地清了一下嗓子,小声重复:“真的是冻伤的。” 知道她现在最需要静养,季香没有在病房里多逗留,只是带了点祝鳶喜欢吃的东西,但是因为祝鳶不能吃,她学著当初祝鳶对她的那样,吃给祝鳶看。 看得祝鳶嘴馋,恨不得爬起来打她一顿。 季香和宋瓷出去之后,祝鳶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到有道冰凉的触感轻轻碰著她的脸,带著一丝小心翼翼。 祝鳶却只感觉到温度。 太凉了。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被救出来的梦,她其实还在那个雪山里。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开,她看到病床边男人高大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轮廓模糊而疏冷。 虽然病房的灯关了,只留了一盏门口的灯,光线並不亮,但她还是认出裴凌,不由愣了一下。 “裴二爷。” 裴凌垂在身侧的手攥了一下,脸色一如往常的冰冷,“冻成猪头了。” 这话叫人怎么接,她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现在的脸是猪头! 儘管他的话很不礼貌,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谢谢您来看我,我没事了。” “什么时候能回剧院表演?” 祝鳶抿了抿唇,“怎么也得等我好了以后再说,您放心,等我好了一定立马回剧院表演,给您赚钱。” “给我赚钱?团里是没给你发工资还是没给你发奖金?” 祝鳶不敢跟他爭辩,点头,“您说的都对。” 裴凌冷哼一声,转身走出病房,门口的灯光从他眼前掠过,照亮他那双熬红的眼睛。 第178章 谁教他这么撩人的? 一望无尽的海面浪起伏,和黑云涌动的天幕连成一片。 海边停了几辆黑色轿车,凛冽的寒风中浑身湿冷的盛宏耀站在沙滩上,目之所及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 狂风將他的头髮吹乱,隱在黑髮中的白髮散乱而开,背影落寞。 盛宏耀脚步趔趄,固执地追著海水跑出去。 可是什么……也没有了。 海浪声太大,江秘书拔高嗓音:“盛董,根据聿少的人说当时绑住太太的绳索断裂的瞬间,海上突然来了几辆快艇,把太太救走了。” “救走?”盛宏耀踩著冰冷刺骨的海水,双目赤红,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怒声道,“盛聿撒谎!” 沈怡静跟了他大半辈子,从来都是依附著他,没有什么社交,也没有培养任何势力。 他的人来不及赶过来,谁会把她救走? 根本就是盛聿怕他报復,撒了一个谎! 他的怡静已经葬身海底了! 盛宏耀忽然低声笑了一下,通红的双目闪过悔恨的泪水。 盛聿杀了他的儿子,还杀了他的女人。 这个仇他怎么能不报! …… 一整晚祝鳶都被盛聿拢在怀里,憋尿憋急了也不敢说。 可再怎么憋,也有个极限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盛聿感受到紧贴著他的两只脚搓了搓去,躁动不安的。 昏暗的房间里,他睁开眼睛看了眼怀里快扭成蛆的人,目光深黑,“是不是想上洗手间?” 病床边的灯亮起,昏黄暗雅,並不刺眼。 祝鳶紧闭著眼睛,脸色爆红,嘴里哼哼唧唧的,“我找宋瓷。” “我叫她回去了。” 祝鳶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宋瓷怎么丟下她不管? 被子被掀开,她猛地睁开眼睛,“我、我自己也可以的其实。” “我自己可以什么?”盛聿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盯著她彆扭的脸,不由好笑,“可以自己拉?” 祝鳶:“……你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我是说我可以自己去的,你扶我起来就行。” 谁知她话刚说完,盛聿直接將她拦腰抱起来,避开她身上冻伤的地方,低头看著她抗拒的小脸,“你太慢了,浪费我睡觉时间。” 盛聿抱著祝鳶去卫生间,將她放下之后,还不等祝鳶反应过来,裤子就被他拉下去。 祝鳶:“!” 但好在,盛聿还是给她留了一点脸面,给她脱完裤子之后就关门出去了。 祝鳶一张被冻伤的脸此刻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她深吸一口气坐下,可一想到盛聿就在门外,她憋了半天却一点都出不来,急得都快哭了。 这时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我去抽根烟。” 听到他要走,祝鳶这才鬆了一口气。 上完之后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嘆:“真舒坦。” 就在她缓缓起身,冲水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盛聿的手握著门把。 四目相对的瞬间,祝鳶顾不上手痛去扯裤子,欲哭无泪,“你不是去抽菸了吗?” 男人一步步朝她走来,身上哪有一点菸草味。 “我不这么说,你是不是要在里面坐到天亮?” 祝鳶整个人都麻了,所以刚才盛聿听了全过程? 盛聿將麻木的人抱起来,破天荒耐心地说了一句:“我堵住耳朵了。” 祝鳶给了他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那你怎么知道我冲水了?” “你的声音还能比冲水的声音大?”盛聿挑眉。 “好了,不要再说了。”祝鳶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 躺回到床上,盛聿看著她抿著嘴唇,紧闭双眼的样子,如果不是她的手被冻伤了缠满了纱布,他想她此刻一定会握紧小拳头,无声控诉。 想到这,盛聿笑了一声。 听见耳边传来悦耳磁性的笑声,祝鳶头皮都麻了。 可盛聿偏偏不放过她,把人搂进怀里,盯著她恼羞成怒的小脸,“听了又怎么样?” 祝鳶的手不能揍他,两只脚在被子里交替踢他,“你还说,你还说!” 明明知道她因为这个害羞,他还没完没了调侃她,他到底懂不懂女人? “好了,不说。”盛聿唇边含笑,病房的灯关了。 黑暗里,他一手搂著祝鳶,翻了个身仰躺著,一手搭在额头上,轻笑出声:“真舒坦。” 祝鳶无声踢了他一脚。 还说! 她就知道他听见了! 男人低磁的笑声包裹著她,缓缓地將她搂进怀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包袱这么重,看来是真的爱惨我了。” 祝鳶闷声说:“我现在后……”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人抬起下巴吻住嘴唇。 男人强势撬开她的唇齿,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舌尖,气息粗沉,紧声道:“来不及了。” 祝鳶被他吻得大脑缺氧,却又因为他这句话而心跳狂乱。 她想解释:“我……” “你现在后悔来不及了,知道吗?” 盛聿把人扣在怀里深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她老实保证以后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说出后悔的话,他才放过她。 第二天。 祝鳶睁开眼睛的时候盛聿已经不在病房了。 床头柜放了一束还沾著露水的红玫瑰。 上面夹著一张卡片。 她拿起卡片一看: ——真的不丑,是我喜欢的类型。 署名:聿 祝鳶小脸通红。 盛聿是疯了吗? 谁教他这么撩人的? 祝鳶躺在床上,拿著那张卡片,嘴角一扯一扯的,最后止不住地上扬。 忽然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病房外面有盛聿的保鏢守著,很安全,祝鳶並不担心有什么不轨的人来,所以她说了声:“请进。” 女人开门进来。 她拿著个保温桶,穿著软底的平底鞋,头髮在脑后半扎著,温柔又居家,衝著祝鳶微微一笑。 “祝小姐你好些了吗?” 祝鳶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好多了。” 没想到是寧槐清。 寧槐清走到病床边,將保温桶放下,“我给你燉了点胶乌鸡汤,对你的身体和皮肤的恢復有好处。” 保温桶的盖子一打开,祝鳶就闻到一股汤的鲜味。 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寧槐清盛了一小碗汤,递给她,“你尝尝看。” 第179章 妈咪见到爸爸了 祝鳶大大方方地接过碗,道了声:“谢谢。” 虽然她听过一些寧槐清和盛聿关係不一般的隱晦的传闻,但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寧槐清好心来看她,她不应该带有成见,有了董舒的前车之鑑,她应该更小心的。 可是她感觉得到寧槐清对她没有敌意。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不得不说,寧槐清燉的汤味道是真的好。 她没忍住,喝了两碗。 “你喜欢喝,我下次再给你燉。”寧槐清主动接过她的碗放在一边。 她隨后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给祝鳶。 “我昨晚去商场买的,想著你应该能用得上。” 祝鳶看著手里一条轻薄的面纱愣了一下,心里头不禁暗嘆寧槐清的心思真的好细腻。 她正为自己破相而苦恼,她就送来一条面纱,而且质地轻薄不会闷,丝毫不会影响脸上皮肤的恢復。 “太谢谢你了。”祝鳶由衷感谢,拿起面纱掛在耳朵上,“终於不用顶著这张丑脸见人了。” 寧槐清噗嗤一笑,“祝小姐一点都不丑。” 她就说祝鳶的性格很好的。 也难怪她这样的性格,才能俘获盛聿的心。 想到盛聿,寧槐清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她很快收敛了心思,对祝鳶说:“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离开祝鳶的病房后,寧槐清开车回寧家。 一进家门,正好寧父要出门。 寧父看到她手里提著保温桶,不由疑惑道:“去哪了?” 寧槐清隨手將保温桶递给佣人,低声说:“去医院,看祝鳶了。” “你去看祝鳶?”寧父陡然拔高嗓音,怒声呵斥,“你不知道她把你妹妹害得有多惨吗?你去看她,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爸,”寧槐清脸色凝重严肃,“是小初先害祝鳶的,明明是小初有错在先,您能不能不要顛倒黑白?就是因为您这样的纵容,才导致小初的性格变成这样。” “我还错了?你妹妹被人害得砍了手,你非但不站在她这一边,你还去看害她的人!” 寧父怒气腾腾地拽开领带。 寧槐清嘆了一口气,“您真的不明白吗?以祝鳶在盛聿心里的分量,小初能活著已经是奇蹟了。你以为我的一句劝说真的那么顶用吗?” 寧父渐渐冷静下来,这个女儿从小识大体,他是一时气糊涂了。 寧槐清又说:“我去看祝鳶,给她煲汤,是想弥补小初的过错,虽然那件事过去了,但错了就是错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出国几年,你倒学会忍让了。”寧父冷哼一声。 看著父亲离开的背影,寧槐清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眼底一片晦涩。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脸色一变。 匆忙上楼回房间,把门反锁上,確保窗户都是关著的,她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太流利地说:“妈咪……粑粑吗?” 像是刚睡醒,带著惺忪的意味。 想到那张肉乎乎的可爱小脸,寧槐清心底软了一下,眼底温柔,“妈咪见到爸爸了。” …… 乔迈医生进来给祝鳶上药。 “乔医生。” 祝鳶虔诚地看著乔迈。 乔迈看著她那双星星眼,透著渴求和期盼,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祝小姐,这个真的没有特效药。” 之前祝鳶的脚扭伤了,但为了角色竞爭拍跳舞的视频在网上公开投票,对她很重要,他才给了她一支特效药。 事后被盛聿骂得狗血淋头,差点老命不保。 但这一次是真没有。 祝鳶嘆了口气,默默拿起寧槐清给她的面纱戴著。 “对了,你见到盛聿了吗?”她又问。 乔迈医生给她上药的手一顿,“没啊,您找他?” 祝鳶隨意地说:“我就是隨便问问。” 天快亮的时候她隱约听见盛聿问她早餐想吃什么,她睡得迷糊,胡乱说了一句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之后就没见到盛聿。 而此刻,一架飞机从京都城的上空划过,三个小时后在俞城机场降落。 朱启正在屋里看戏曲,忽然听见门铃声。 祝鳶托亲戚给他找了个煮饭的阿姨,这会儿午饭过后阿姨刚走。 朱启拄著拐杖起身,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 当看到门外高大挺拔,清冷中带著一丝桀驁的男人,他愣了一下,隨即冷著脸,说:“你来干什么?” “鳶鳶想吃您做的炸酱麵。” 一听到他喊祝鳶“鳶鳶”,朱启冷哼一声,“你再叫一声试试?” 不过他还是把门打开,转身往客厅走。 盛聿迈著长腿跟在他身后,偏头示意司徒。 司徒立马上前搀扶著朱启的胳膊。 朱启想甩开他的手,奈何司徒看似没用力,他却一点都甩不开,无声瞪了司徒一眼,司徒权当没看见。 等朱启坐下后,盛聿清冷道:“司徒,去倒杯水来给老爷子。” 司徒頷首。 朱启沉声:“这是我家!” 登堂入室的人,还敢这么倒反天罡! 盛聿似笑非笑,“想跟您学做炸酱麵,得先敬茶。” “你想学?”朱启眼底露出意外,声音却还是冷的。 他可记著呢,这个男人欺负他孙女! 盛聿嗯了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无意地挽了一下袖子。 露出了一截手腕。 朱启第一眼看到一条绿到发光的皮筋,第二眼才看到跟皮筋紧挨著的一条红色玛瑙手串。 他的目光一僵。 太眼熟了,连手串珠子中间露出来的透明线都是一模一样。 察觉到他的视线,盛聿顺著低头看了一眼,神色自然地说:“是鳶鳶给我的。” 这含糊的一句话,没说皮筋也没说手串。 朱启默认手串是祝鳶给的。 那是祝鳶生病的时候,她妈妈亲自去庙里求来的,祝鳶宝贵得不得了,拿命一样护著。 却给了盛聿? 朱启默默拿起杯子想喝口水压压惊,却发现杯子里的水喝完了。 这会儿司徒倒了一杯水过来。 盛聿递给朱启。 朱启下意识接过,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却没注意到盛聿眼底闪过得逞的笑,他勾唇,“老爷子是答应教我了。” 第180章 有这么想我吗? 朱启一口水还没咽下去,突然听见这句话,气得脸色涨红。 套路他? “你想……” “鳶鳶想吃。” 盛聿一句话將朱启即將脱口而出的骂人的话憋回去。 朱启抬著手指了指他,冷哼一声,杯子放在茶几上。 拄著拐杖往厨房方向走去,司徒上前搀扶他。 盛聿迈著长腿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挽袖子。 “鳶鳶在俞城长大的,她为什么会喜欢吃炸酱麵?” 在盛聿看来,炸酱麵偏北方人喜欢的。 朱启脚步慢了下来。 “我妻子是北方人,她喜欢吃炸酱麵,嫁给我之后在俞城吃不到好吃的炸酱麵,我亲自去她家乡学了正宗的口味。” 他侧身看了一眼盛聿,满眼都是挑剔,哼了一声,“不会给自己女人做好吃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本以为盛聿这样久坐高位的男人听见这句话会生气。 然而他没想到盛聿勾了勾嘴角,“您说得对。” 朱启:“……” 朱启一股老火攒在胸口不上不下。 走进厨房,他打开冰箱门,看了一眼食材,皱了皱眉头,“菜码不够。” “司徒。”盛聿开口。 司徒立即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您说,我马上去买。” 朱启一连说了几个菜。 司徒记录完之后,就出门去附近的超市採办。 房子里只剩下盛聿和朱启。 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而尷尬。 当然,只有朱启是这样的,盛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 看得朱启火气又要冒起来。 盛聿扫了眼客厅沙发旁边的棋盘,“司徒估计没那么快,老爷子下棋吗?” 朱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拄著拐杖走过去,坐在棋盘前面。 盛聿坐在他对面。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们年轻人应该不怎么下象棋,让你执红棋,你先吧。” 盛聿勾了勾唇,“不用,我怕您……” 一句欲言又止的话成功激起朱启的好胜心,“我什么?” “没什么。” 朱启拔高嗓音,“你是想说怕我会输?” “不是。”盛聿悠然地说,“怕您输得很难看。” 朱启:“……” 等司徒买菜回来,就看见棋盘对立两边坐著盛聿和朱启。 棋盘上胜负已分。 朱启面红耳赤,盛聿泰然自若,一点也没有因为没有手下留情而惭愧。 司徒皱眉。 聿少不仅欺负小狗、小孩、心爱的女人,怎么连老人都欺负? 见盛聿要起身,朱启叫住他,“等等,刚才是我轻敌了,再来一局。” 盛聿挽袖子的手一顿,失笑,终於知道祝鳶那又菜又爱玩的性子隨谁了。 又一局结束。 司徒简直没眼看。 盛聿几乎是杀得朱启片甲不留。 可怜朱启一个年迈体弱的老人被欺负得敢怒不敢言,好在后来在厨房找回主场。 厨房里,朱启递给盛聿一个胡萝卜。 “洗了,然后切成丝。” 盛聿挽起袖子,將右手腕的绿色皮筋和朱红色手串摘下来,放进口袋里,隨后接过胡萝卜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看著他洗胡萝卜的手法朱启冷笑,就这,还想学做炸酱麵? 盛聿將洗好的胡萝卜放在案板上,另一只手拿菜刀就要切。 “不去皮怎么吃?”朱启双手按在拐杖上,扬著下巴睨他,像极了监考老师。 盛聿接过司徒递过来的削皮刀,他从来没用过的东西。 “聿少,要不我来吧。” 朱启咳了几声,“不许作弊!” 盛聿面无表情推开司徒,一手拿削皮刀,一手拿胡萝卜开始去皮。 奈何他没用过,削了几下只削了点皮屑。 就在朱启准备泼他冷水的时候,他拿起一旁的菜刀,对准胡萝卜刷刷刷几下。 一根去皮的胡萝卜被他握在手里掂几下。 朱启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隨后朱启又给了他几个菜,让他继续切丝,“这些都是菜码,必须要有的。” 切到后面看著一碟又一碟满盘的菜码,盛聿缓缓咬住后槽牙。 司徒在旁边低声提醒:“聿少,祝小姐就等著吃这一口呢。” 盛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变。 司徒鬆了一口气。 果然恩佐那小子是有点东西的。 刚才他对盛聿说的话是来之前恩佐悄悄告诉他的,当时他不想理会,没想到很管用。 之后,但凡盛聿有一点要发火的苗头,司徒都会上前提醒一句。 盛聿侧了一下头,司徒以为他又要生气了,脱口而出:“祝小姐就等著……” “我叫你拿个盘子来。”盛聿眸色沉冷,“你脑子进水了?” 司徒面不改色去拿了个盘子过来,“对不起,聿少。” 菜码准备好了,朱启开始教盛聿熬炸酱。 看著他光洁的额头冒著汗,朱启瞥了一眼,“要是觉得难,就不要学了。” “没下象棋难。”盛聿漫不经心说了句。 朱启冷笑,“行,你小子。” 熬完炸酱。 朱启尝了一口,“不行,这狗都不吃。” 司徒背脊发凉,这老子还真敢说。 盛聿一句话也没说把炸酱倒了,重新熬一份。 朱启又尝了一口,“狗可以吃了。” …… “狗应该会喜欢吃。” …… “狗吃了会点讚。” …… “是给人吃的。” 隨著朱启终於把盛聿的厨艺和人类想联繫,司徒鬆了一口气。 在盛聿熬出第n锅炸酱的时候,朱启才说:“马马虎虎,有我做的那个味道了。” 谁知盛聿面不改色把炸酱倒碗里,“不能马马虎虎,她想吃,我就给她做她最喜欢的口味。再来。” 朱启在他转身去水槽刷锅的时候,眼神微微愣了一下。 这小子,真的那么喜欢鳶鳶? 祝鳶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躺在她身边。 她一惊,下一秒被人捞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男人手心的温度隔著病號服贴上她的细腰。 祝鳶下意识抓紧他胸口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盛聿身上怎么有一股淡淡的油烟味,仿佛是被厨房的烟火气醃入味了,沐浴露都难以冲淡的味道。 还不等她开口,盛聿低沉的嗓音含笑问她:“听说你一整天魂不守舍的,有这么想我吗?” 第181章 祝鳶最爱盛聿 祝鳶太困了,以至於盛聿说出这句不要脸的话的时候,她把脸凑近他的胸膛蹭了蹭,嗯了声,就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却没注意到男人抱住她的双手一僵。 在昏暗的光线中,男人眼眸黑亮,“祝鳶。”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祝鳶细弱的呼吸声。 盛聿的喉结滚了滚,轻笑一声忽然翻了个身,低头准確无误吮住她的嘴唇,熟练地撬开。 而睡著的祝鳶无意识张开嘴唇,在他撬开的瞬间,主动迎接他的唇舌。 盛聿的身体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当感受到祝鳶的无意识迎合,他的呼吸一乱,手也开始动作,解开她病號服上的纽扣。 等祝鳶感受到胸口的异样,她粗喘一口气睁开眼睛。 “你……” 盛聿从她的胸口抬起头,大掌从她的胸口移到她的脑后轻轻揉捏著。 “抱歉,没想吵醒你的。” 祝鳶耳根子热了,都把她的衣服扒光,上半身都亲了一遍,还说没想吵醒她! 盛聿一手撑在她身边,另一只手拽开上衣。 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线条仿佛被描上阴影,衝击力强悍。 盛聿抓起她的手按在他的腹肌上,“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里?” 以前他们在做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往他的腹肌看,当时他没那想那么多,现在想来,她应该是喜欢的。 祝鳶摸到炙热的腹肌,指尖颤抖,死不承认,“男人的腹肌不都一样的吗?” “一样?”盛聿的声线带著一丝咬牙切齿,“你还摸过谁的?” 祝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可多了去……啊!”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盛聿的大手有力地往她的腰以上握住! 他冷笑,“好啊,你个色鬼!” 说著,他低头狠攫住她的唇。 被窝里又热又闷,祝鳶抬脚去踢被子,盛聿却先她一步把被子甩下床,高大的身影笼罩著她。 “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够收拾你了。” 可怜祝鳶嘴嗨一时,最终被盛聿按在床上求饶,坦白只摸过他一个人的腹肌还不够,还要被他拿手机录音,这辈子只爱盛聿,最爱盛聿。 天色隱隱作亮。 祝鳶累瘫在盛聿的怀里,身子还在颤抖著,眼角噙著泪,嘴里控诉他禽兽,变態。 盛聿搂著汗津津的她,吻了吻她的眉眼,一脸饜足,一遍遍地播放著录音。 ——我这辈子最爱盛聿了。 ——不行,重说,谁最爱盛聿?不止这辈子。 带著哭腔的柔软嗓音断断续续。 ——祝鳶……生生世世只爱盛聿……一个人,最爱盛聿了。 当时只觉得盛聿好霸道,这会儿听见自己的话和说话时软得能滴出水来的嗓音,祝鳶原本因为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而泛红的身子变得更红了。 盛聿真的好磨人! …… 祝鳶是中午才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人是懵的。 当病房门被人从外面开进来,盛聿看著她的病號服滑落一边,露出圆润白皙落了几个吻痕的肩头。 他眼神一暗,反手关门,走过去把人搂进怀里,拉起滑落的衣服,给她系好扣子。 “饿不饿?” 祝鳶点头。 “想吃什么?” 祝鳶第一反应是炸酱麵,但她只喜欢吃爷爷做的炸酱麵,爷爷这会儿又不在京都城。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別想吃的。” “消耗那么多,不饿?” 祝鳶脱口而出,“又不是我动……” “那还一个劲喊累?”盛聿揶揄她,“也是,喉咙的確很累,叫成那样……” 祝鳶用力捂住他的嘴,脸色涨红,“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盛聿顺势在她的手心上亲了一口,“敢叫还不让说了?你怎么这么霸道。” 祝鳶深吸一口气,“是,我霸道,我最霸道了,我比盛总更霸道。” “还算诚实。”盛聿將她拦腰抱起来去了洗手间,將她放下,又忍不住在她的嘴唇吻了一下,“你先洗漱,我去给你弄吃的。” 盛聿鬆开她,转身就要走的时候祝鳶忽然叫了他一声,“盛聿!” 祝鳶面红耳赤。 她一句话没说,窘迫的样子,盛聿明白了。 他的眸色渐深,“昨晚我没做措施,我也不准你吃药。” “可万一……” “那就生下来。” 祝鳶双目通红。 盛聿把人往怀里揽,指腹摩挲著她的眼尾,“嫁给我不行?” 嫁…… 祝鳶从未考虑过这么长远的事。 “原风野和宋瓷的婚礼上,我看你很激动,是不是想当新娘?” “我哪有激动?”祝鳶的脸更红了,“我是、我是被你当伴郎给嚇到了。” 盛聿轻哼,“伴娘不是你的话,你以为我愿意当伴郎?” 祝鳶猜到这个原因,可听到盛聿亲口承认还是让她的心口麻了一下。 “不是你亲口说最爱我吗?最爱我,就要嫁给我。”盛聿眼里噙著笑。 祝鳶再一次被他的强盗逻辑麻了一下。 看到他作势要拿出手机,祝鳶不想社死,面红耳赤喊他名字,“盛聿!” “嗯?”盛聿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低头与她视线齐平,低沉地笑道,“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祝鳶一双大眼睛瞪著他,无声控诉。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 盛聿出去后没过多久,端了一碗炸酱麵进来。 祝鳶闻著味觉得熟悉,但不敢高兴太早。 直到盛聿餵她吃第一口,她眼前一亮,“我爷爷来京都了?” 她激动地说:“是不是?” 可她又看到自己双手缠著纱布的样子,担忧道,“爷爷要是看到我这样,得多心疼啊。” “什么你爷爷?”盛聿看著她。 祝鳶疑惑地说:“这不是我爷爷做的炸酱麵吗?这口味明明就是……” 可对上盛聿似笑非笑的眼睛,祝鳶恍然明白,却又怔住。 盛聿挑眉,“想叫我一声爷爷就直说,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他轻轻颳了一下祝鳶的鼻尖,“没想到你恶趣味这么多。” 凑近她的耳朵,冲她的耳垂吹了一口气,“乖孙女。” 第182章 备孕是不是要戒菸? 给祝鳶餵完炸酱麵之后,盛聿叮嘱她几句就去公司了。 祝鳶接到朱启打来的电话,她拿著缠满纱布的手,指尖划了一下屏幕,打开免提。 “鳶鳶,你是不是跟盛聿谈恋爱了?” 这么直接的开场白。 祝鳶的脸火烧火燎的,“爷爷,你怎么……” “他都追到家里来欺负我了,你还想问我怎么知道?” “什么?”祝鳶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欺负您了?” “他下象棋太狠了,一点都不尊老爱幼!”朱启气哼哼地说。 祝鳶吸了一口气,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给我做了炸酱麵,是您教他的?” 她只想到是盛聿亲手做的,恰巧和爷爷做的口味相似,却没想到他竟然去了一趟俞城。 那么就说明,他昨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在往返京都城和俞城的飞机上以及她家里。 半夜才回来,又折腾她到天亮,这会儿去公司。 这个男人,体力太惊人了! 朱启冷哼,“你吃了?” 祝鳶嗯了声。 朱启清了清嗓子,问她:“爷爷做的好吃还是他做的好吃?”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祝鳶脑海嗡的一下,不亚於男人听到“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时的无语程度。 “都好吃。” “只能选一个更好吃的。” 爷爷怎么跟小孩一样! 祝鳶连忙哄道:“爷爷做的最好吃!” 朱启嘴角翘起,“我就知道。” 傍晚盛聿回来陪祝鳶吃完饭,祝鳶忍不住问他:“你去我家跟我爷爷下象棋了?” “他输了还告状?”盛聿给她餵了一口汤。 祝鳶扒拉著缠著纱布的手,说:“你就不能让让他?” “告诉你爷爷,菜就要多练,男人七十几岁正是多练的好时候。” 祝鳶无语看他。 吃过饭后,盛聿把祝鳶抱进卫生间给她冲澡,一本正经地说:“你也是,菜就要多练。” 祝鳶浑身被他扒了个精光,红著脸,“我、我哪里菜了?” “一个晚上超过两次就喊累,不菜?” 盛聿拽开身上的衣服,將祝鳶冻伤的两只手压在她的头顶上方,俯身吻她。 …… 隔天。 盛聿正在批阅文件,接到原风野打来的电话。 “聿哥,今晚出来喝酒唄。” “不去。”盛聿利落拒绝他。 原风野啊呀一声,“瞧我这记性,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你要跟嫂子过情人节吧。” 倒也不是他记性太差,实在是盛聿谈恋爱这件事叫人很难以理解,以至於潜意识忘了他在谈恋爱。 毕竟盛聿这性格的人,哪里是会哄女人的? 谈恋爱不得会哄女人吗? 盛聿拿著手机,微微蹙眉,“情人节?” “你不知道吗?” 盛聿还真不知道。 他看了眼日历,2月14日。 “情人节要做什么?”他问原风野,“你过来一趟……” 算了。 “你不用过来,我找齐竞。” 可一想到齐竞老婆跑了,盛聿扶额。 嘖,没一个靠得住。 不过两个小时之后,原风野和齐竞都出现在盛聿的办公室。 “鲜、礼物加总统套房三件套,是情人节標配。”原风野拿出他的经验。 齐竞皱眉,“你別拿你泡妞的手段分享给聿哥。” “找死是吧。”盛聿冷声。 原风野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就想想嫂子她喜欢的东西,投其所好。” 这话听著还算靠谱。 她喜欢的东西。 盛聿脑海中闪过那天在酒店化妆间门口捡到她的手机的一幕。 她手机屏保上的一句话——好紧张,要发財了。 喜欢钱? 盛聿忽然觉得这是最容易办到的,钱,他有的是。 看他一副拿定主意的样子,齐竞好奇问他。 盛聿拿出烟盒,“我给她一张刷不爆的卡。” 齐竞:…… “东西是好东西,你確定祝鳶会喜欢吗?” “又没说只送这个。”盛聿勾了勾唇。 看来是真有主意了。 齐竞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盛聿点菸的动作一顿。 “备孕是不是要戒菸?” 他的话一说出口,齐竞差点被呛到,原风野惊悚地看著他,“聿哥,你说什么?” 盛聿把烟盒丟在茶几上,手指间把玩著一枚打火机,“突然想要孩子了。” 想跟她结婚。 …… 病房里,祝鳶拿著小镜子,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的冻伤是好了很多。 看著顺眼多了。 宋瓷去忙了,季香要在剧院排练话剧,团里给她安排了小的角色。 平常没有人来,她正照著镜子,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来不及把小镜子收回去,被盛聿撞了个正著。 “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祝鳶心虚地往枕头底下塞镜子。 盛聿手里拿著一个文件夹,反手关上门,迈开长腿走进。 看著她被人撞见而窘迫的样子,他不由觉得好笑,坐在她身边,轻轻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认真看了几眼,“嗯,今天顺眼多了。” 祝鳶:“……你不是说一点都不丑,是你喜欢的类型吗?男人的嘴果然不能相信。” “不丑,又不代表说你漂亮。” “你喜欢的类型,不就变相夸我漂亮吗?除非你承认自己审美有问题。” 盛聿看著她一脸傲娇,又隱约期待的眼神,大掌抚上她的发顶,揉了几下,“就这么在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也、也没有吧。”祝鳶躲开他的视线。 她疯了吗? 怎么追著盛聿问这么不要脸的问题。 祝鳶不由觉得脸颊发热,要躲开盛聿捏著她下巴的手。 盛聿忽然把人搂进怀里,没来由说了一句:“大年初一那天我舅舅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哦。”祝鳶的心跳莫名加快。 “不好奇我说了什么?”盛聿似笑非笑。 “你的择偶標准,我干嘛好奇?”祝鳶嘴里说著不想知道,可心里迫切想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有几条跟她有关? “俞城的姑娘就挺好,最好一米六八点七的身高,胆子大一点,情绪稳定能屈能伸,还要漂亮,比我妈漂亮就够了。” 男人的声音灌入耳中,祝鳶的脸肉眼可见的瞬间泛红。 特別是盛聿补充的一句:“我妈当年是俞城第一美女。” 祝鳶的脸色爆红,原来盛聿夸人是这么夸的! 第183章 情人节礼物 祝鳶在想,这不会是盛聿在向她表白吧? “想笑就笑。”盛聿看著她强忍著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想笑。 她控制著嘴角,最后控制不住,放任嘴角上扬,脸埋进他的胸膛,笑出声。 感受著胸膛传来的震颤,又麻又酥,盛聿的手从她的腰往上,掐住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肆意亲吻。 祝鳶连忙去推他,“你不是有工作要处理?” 盛聿顺著她的视线看了眼床头柜的文件夹,捏著她的下巴重新低头吻她,“等我亲个够再说。” 祝鳶红著脸反抗,“你哪里有够的时候……唔!” 等他亲个够,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他抱著浑身汗津津的祝鳶,让她靠著他的胸膛。 隨后他拿起床头柜的文件夹翻开。 祝鳶无力的耷拉著眼皮,忽然听见盛聿说了声,“鳶鳶。” 祝鳶嗯了声,睁开眼睛。 这一眼正好看见盛聿手中的文件的內容。 ——股权转让协议 她一愣,抬头不解地看著盛聿。 盛聿抓起她的手,吻了吻指尖,“这是我在盛氏財团的全部身家,以后都是你的。” “不行!”祝鳶强撑著身体要坐起来。 盛聿把人紧紧搂在怀里,“我想给你东西,哪有不行的道理。” “可是你把这些都给我了,你怎么办?財团股东和董事会他们会找你麻烦的,最重要的是盛宏耀,他一定会趁机架空你,让你在財团待不下去。” 盛聿的胸腔轻轻震了一下,低笑一声,“这么担心我的处境?” “……”祝鳶著急,“重点是这个吗?” “不然?” “重点是你的处境。” 盛聿不以为然,盯著她的脸,“原来你担心我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更顺眼了。” 他把人抱在怀里又亲了一会儿,低头额头抵著她的,温热和狂乱的气息包裹著她,“怎么这么爱我。” …… 几天后的傍晚宋瓷看了祝鳶好几眼,欲言又止。 终於祝鳶忍不住,“快放。” “什么快放?”季香傻傻的问。 “她叫我有屁快放。”宋瓷走过去,提了一下祝鳶病號服的衣领,嘖了声,“你现在是个病人知道吗?要节制,看看这脖子和耳朵后面,盛聿属狗的吧?” 祝鳶连忙用缠著纱布的手捂住季香的耳朵,面红耳赤,“孩子在这呢!” 季香听到不得了的东西,去推祝鳶的手腕,“满十八很久了,可以听,可以听。” “这是十九禁,你还真不能听。”宋瓷笑了。 “宋瓷姐,你別骗我,没有这个年龄段的禁。” “你问问你的小风箏姐姐,有没有?” 祝鳶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盛聿折腾她的那些手法…… 嘖。 还真是十九禁。 “我好想出院啊。”祝鳶转移话题,心虚地瞟宋瓷。 宋瓷勾唇,“医院都是你家男人开的,你想出院跟他撒个娇唄。” “你家男人”四个字正好被门外的盛聿听见。 乔迈看了他一眼。 果然,聿少翘嘴了。 不枉费他一下班就来这里,听到想听的话。 看见他们进来,宋瓷收起调笑的笑,季香呆呆的看了看祝鳶,再看了看盛聿。 我勒个超绝性张力啊! 这身高体型差,难怪宋瓷姐说是十九禁。 “你们都出去吧。”盛聿清冷开口。 他们几个陆续出去之后,病房里只剩下盛聿和祝鳶。 他坐在病床边,看著祝鳶脸上的红晕未退的娇俏模样,故意压低嗓音问:“在聊什么?” “没、没聊什么,女人间的话题你也要听?”祝鳶心虚低头。 “没聊什么脸红成这样?” 祝鳶怎么可能告诉他宋瓷调侃她的那些话,“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想出院了?”盛聿把玩著她的一缕长发。 她点头,“我感觉今天身体肌肉的酸痛好多了。” 身体各项指標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因为我每天晚上给你舒筋活血了,才好得快。” 他说的有理有据,要不是祝鳶几次差点被他做晕过去,差点就信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盛聿勾唇,“口头上的谢我不接受。” “要写致谢信?” 盛聿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拉近,低头额头抵著她,温热的气息缠绕著她,“叫声好听的。” 想起以前盛聿总喜欢威逼利诱她叫他聿哥。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这个男人还这么执著於她对他的称呼。 她抿了抿唇,软软的叫了声:“聿哥。” 盛聿呼吸一沉,却说:“这个已经不能满足我了。” “你得寸进尺!” “你还想不想出院?”盛聿低声一笑,“宋瓷不是教你了吗?跟你家男人撒个娇。” 祝鳶一张脸红了个透,“你为什么总喜欢偷听!” “刚好听见也算偷听?”盛聿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快点,別想趁机转移话题。” 祝鳶要往后躲,却又被他抓回去,“跑哪去?” 盛聿把人抓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不让她躲,“撒个娇听听。” “你什么恶趣味!” “你可以对肥圆和七七夹嗓子,为什么我不行?” “你拿自己跟狗和小孩比?”祝鳶真是被他气笑了。 他怎么什么醋都吃。 难怪对著肥圆一口一个白眼狼叫著,不止是点她,更是吃肥圆的醋。 他真是够了! 然而看著他目光紧盯著她的眼神,像极了明明看著很凶的狼狗,却期盼被人摸一下脑袋顺毛的样子。 祝鳶的心软了一下。 她凑过去在盛聿的嘴上亲了一口,“盛聿哥哥,让我出院吧,好不好?” 比她任何时候对肥圆和七七说话声音更夹,更软。 盛聿低笑一声,顺势追著她的唇吻回去,“把哥哥哄开心了,哥哥也让你开心。” 可最后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盛聿更开心一点还是祝鳶的腰更酸一点。 深夜,祝鳶被身心皆满足的盛聿抱著离开病房,坐上车。 当察觉到车子不是朝她租的房子去的,祝鳶悄悄攥紧手指。 “去温泉山庄吗?” 盛聿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然你想去哪?你想跟我分开?” 祝鳶心跳一紧,这是要同居了? 第184章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回到温泉山庄,祝鳶一把將肥圆抱在怀里,回头问盛聿:“之前没敢问,你为什么给它取名肥圆?” “为什么没敢问?” “你那会儿多凶……”祝鳶小声说。 盛聿盯著肥圆,当肥圆的狗头蹭到祝鳶胸口的瞬间,不由分手提著它的脖子將它拿开,一只手提著,“我再凶,你不一样胆大包天?” “我哪有?”祝鳶伸出手去救肥圆,奈何盛聿的醋劲上来,不给她抱,隨手丟给佣人。 男人轻笑一声,“呵,你要不要好好回想一下,我对你多纵容?” 祝鳶还真下意识想了一下。 她忽然脸色冷下来,“你那是对我纵容吗?你明明是强取豪……”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盛聿直接伸出手捏著她的上下嘴唇,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转移了话题,“当时看到它就想到你,它长得又胖,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他总算知道女人翻旧帐的本事了,难怪原风野三天两头就要换女朋友。 不过祝鳶这个样子,他一点都不反感。 奈何祝鳶的情绪上来。 盛聿把人抵在房间的门上吻了吻她的眼睛,往下又吻了吻她的鼻尖,湿热的唇在她唇瓣边缘徘徊,將她撩得双腿发软,他才把人抱起来放在大床上躺著。 双手压在她的身侧,他的双眸黑而亮,“从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就生活在算计和暴力中。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遵循內心那一套掠夺的手段。” 喜欢…… 超速的心跳压著胸膛,祝鳶仿佛有一瞬间的缺氧,双手不由自主抬起来环住盛聿的脖子。 “盛聿,没有人是完美的,包括你,包括我。” 这一刻,她仿佛真正走进这个男人的內心,看到他桀驁冷漠的外表下,那颗不让人轻易触碰的脆弱心臟。 他的强硬、掠夺,都源自於他內心的不安。 害怕她的离开。 她摸著盛聿有些硬的头髮,温柔地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盛聿紧紧將她抱在怀里,感受著她坚定有力的心跳,穿过血肉直抵他的灵魂深处。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颈窝,低沉地笑了,“你摸狗呢?” “盛聿。” 祝鳶叫他的名字。 男人嗯了声,薄唇吻了吻她小巧的耳垂。 祝鳶欲哭无泪,“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说,气氛好的时候,你这张嘴可以不用说话的。” 在医院被盛聿翻来覆去折腾了一番,这会儿祝鳶已经困得不行,被圈在盛聿温暖的怀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看著她柔软的小脸贴著他胸膛的模样,想起她说的那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盛聿的唇角勾了勾。 这时,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拿过手机,单手划开屏幕。 是司徒发来的一条消息——聿少,海斌已经抓到了。 久远的一个名字,久到会让人產生已经被遗忘的错觉。 屏幕熄灭,他看了眼已经沉睡的祝鳶,掀开被子下床,离开主臥。 书房內,盛聿手里把玩著一支烟,没点燃。 “人呢。” 司徒回答:“已经在押回国的路上了,我们的人是在下水道里找到他的,他在里面躲了很久,撑不下去了才漏出马脚。” 盛聿冷哼一声,真是一只阴沟老鼠。 他夹著烟,在桌上敲了几下,“审出什么了吗?” “他一口咬定是他个人所为,与任何人无关。” “个人所为?”盛聿嗤笑。 司徒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他认为您背信弃义,趁陆少去世,就对陆少的未婚妻下手。陆少对他有恩,他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人都死了,还什么未婚妻?”盛聿脸色冷沉。 司徒面不改色地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脸色,看出来盛聿生气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 “这个理由,你信吗?”盛聿看他。 司徒摇了一下头,“就算他说的理由成立,但他逃出国的路线明显是规划好的,以他一个普通的保鏢根本很难做到,否则也不会让我们找了这么久。” 毋庸置疑,海斌背后有人。 “我们查到海斌之后,就一直顺著陆怀湛这条路往下查,以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司徒蹙眉,“属下有个荒唐的念头,陆少並没有死。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 “他死后,我亲自確认过。”盛聿眸色暗深。 司徒先是一愣,但在下一秒恍然大悟,盛聿一开始就对祝鳶有想法,陆怀湛作为祝鳶的未婚妻,是他最大的对手。 “这就是对方扰乱我们视线的手段,让我们一直顺著这条线索往下查,到最后一无所获。” “您怀疑谁?” 指间的烟夹断,盛聿冷笑,“沈怡静。” 沈怡静偽装得太好了,胆小怕事,依附於男人。 盛宏耀是她的枕边人都被她蒙在鼓里,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沈怡静那天被人救走。 …… 盛家老宅。 盛老太太一大早站在盛宏耀的房门前,嘆气,问管家,“他一直没出来?” 管家摇头。 自从沈怡静出事以后,盛宏耀不是喝酒,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谁都不说话。 哪里还有半点昔日运筹帷幄的集团董事长的风采。 “去拿钥匙。”盛老太太沉声吩咐管家。 没多久,管家拿了一串钥匙上楼,找出这间房间的钥匙,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盛老太太看得生气,夺过钥匙,“给我!” 门锁咔嗒一声解开。 盛老太太推开门走进去,偌大的房间里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皱眉,吩咐管家,“去把窗帘拉开。” 窗帘拉开之后,盛老太太在床边的地上看到坐在那的盛宏耀。 他缓缓抬起手遮住刺眼的光线,沙哑道:“拉上。” 管家犹豫地看了眼老太太,没敢动。 盛老太太拄著拐杖,冷哼:“就为了一个沈怡静,看看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你是五十岁的人,不是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为了这些情情爱爱要死不活的,传出去像什么话!” 第185章 以后我疼你 盛宏耀双眼適应了光亮,撑著手从地上站起来。 看著他穿得单薄,盛老太太叫管家去拿一件外套过来,她亲手给他披上。 眼神示意管家退下。 房门关上。 “从一开始你就把沈怡静当成工具,想让於兰主动跟你提离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盛老太太的话让盛宏耀的身子微微一僵。 “这些年,你想补偿沈怡静,却没真正想过让她嫁进盛家,恰好有盛聿的阻拦,正好成全了你,你成功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你没有真正爱过沈怡静,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宏耀,你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商人。所有人都认为你不爱於兰是因为你爱沈怡静,这么多年有沈怡静在你身边,你维持著深情的人设,我却知道,你爱的从来都是钱权。不论是於兰,还是沈怡静,你都从未爱过。” “可是后来你装著装著,就入戏了,爱上沈怡静了?你究竟是爱沈怡静,还是爱那个假装深情的自己?” 盛宏耀缓缓攥著拳头,冷漠著看著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区別?” 盛老太太眸色一深,但她丝毫不后悔今天把话说破,才能让她儿子清醒。 他將披在肩上的外套穿好。 “沈怡静死了就死了,你別再对付阿聿了。”盛老太太拽住他的衣袖,“那个祝鳶是阿聿的心头肉,你別动她,阿聿发疯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盛宏耀系上扣子,“他发疯了才好,一个情绪不稳定发疯的人,如何能统领財团,统领盛家?” “你想干什么?”盛老太太追上他的步伐。 然而盛宏耀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迈开步伐离开房间。 看著他的背影,盛老太太隱隱有些担忧,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一定是还有后招等著盛聿。 是什么呢? 除了祝鳶,他还有什么能拿捏盛聿的? 心里惴惴不安的她走下楼,管家告诉她盛宏耀已经出门了。 她的呼吸沉了沉,说:“备车。” 管家有些怔愣,“老太太您要出门?” 盛老太太老了以后没怎么出过门了,最近的一次还是盛聿开车闯进盛宏耀给沈怡静买的別墅,差点杀了盛宏耀。 车子从盛家老宅离开,二十五分钟后开进温泉山庄。 却在山庄的入口处被门卫拦下来,车子过不了。 车窗降下,盛老太太不悦道:“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门卫公事公办的语气:“老太太,没有聿少的同意,任何车辆都不能进入山庄。” “我是他的祖母。” “没有特例。” 祝鳶正在给肥圆餵东西吃,忽然佣人来找她,“祝小姐,盛老太太来了。在山庄入口被门卫拦下来” 往盆里倒狗粮的手一顿。 盛老太太。 祝鳶的眼底划过一丝精芒,专挑在盛聿不在的时候,是冲她来的。 她摸著肥圆圆滚滚的脑袋,“让门卫放行吧。” 过了五分钟,佣人进来,“祝小姐,盛老太太到了。” 祝鳶起身將狗粮袋子交给佣人,“別让它吃多,够胖了。” 她洗了手就往客厅走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穿著中式套装的老妇人。 盛老太太今年七十五了,和祝鳶的爷爷年纪差不多,锦衣玉食养著,保养得当,看著比她的爷爷还年轻。 “盛老太太。”祝鳶乖巧地打了一声招呼,人畜无害的模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看到祝鳶,她从容地说:“坐吧。” 这是祝鳶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她,之前陆怀湛的葬礼上,她远远见到过一次,知道盛老太太和陆怀湛的奶奶是闺蜜。 不过陆老太太看上去要比她更慈眉善目一些。 盛宏耀有七分像她。 她喝著茶,“阿湛葬礼上我见过你一面,那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姑娘。没想到你现在跟我的孙子走到一起,更没想到,他会让你住在这里,还让你有了女主人的气派。” 祝鳶假装没听懂她的话,笑了笑,“这里挺舒服的,適合养身体。” 话题成功被祝鳶带偏,不给她东拉西扯的机会。 盛老太太果然將注意力落在她身上,“身体好些了吗?” “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但精神不太好,睡不好。” 盛老太太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睡不好?” 祝鳶嗯了声,“经常做噩梦还以为自己又被人绑架,我差点死在雪山里,到现在都害怕。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搞不好会发疯,不容易好。” 盛老太太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无外乎要祝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在长辈的份上不要记仇,不要激化盛宏耀和盛聿父子俩之间的矛盾。 但祝鳶现在的情况,她说这些话,恐怕会刺激到祝鳶。 “我会找个厉害的老中医给你调理好身体。” 祝鳶感激地说:“谢谢老太太。老太太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刚好经过这附近就过来看看。” 她看了看祝鳶,只好把那些话憋回去,起身,说:“你好好休息吧。” 祝鳶也站起来,礼貌询问:“老太太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吗?” 盛老太太挥了一下手,“不了。” 目送盛老太太上车,祝鳶转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勾唇一笑,可下一秒她皱了皱眉,一股心疼涌上心头。 盛家,没有一个人疼盛聿。 看刚才老太太的反应就知道,此行的目的就是想从她身上著手,让盛聿不要报復盛宏耀。 可从始至终错的人只有盛宏耀,盛聿一再忍让,她却从未心疼过盛聿的处境。 晚上盛聿刚进门,祝鳶就扑进他的怀里,男人顺势伸开双手接住她。 祝鳶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盛聿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低声问道:“老太太找你麻烦了?” 祝鳶摇头,闷声说:“我让她把话憋回去了。” 他们之间的大概对话,盛聿已经听佣人说过了。 但眼下看著她一副心疼又傲娇的样子,实在心软,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那怎么不高兴?” “盛聿。” 她从他的怀里抬头,看著他的眼睛,“以后我疼你。” 盛聿眼底闪过一线流光,已经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疼?” 祝鳶红著眼圈,“往死里疼。” 第186章 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里也想? 盛聿只记得祝鳶说过,她要是爱一个人,刀山火海都陪著,却不知道她爱一个人,还会把人泡进蜜罐里。 所以,当祝鳶说完要將他往死里疼的时候,他一时怔愣,脸颊发热。 下一秒,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遮住祝鳶的眼睛,轻笑一声,“大言不惭。” 將她往玄关推了一下,抵著她,“才刚天黑,你想干嘛?” 祝鳶心臟快速跳动,一时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刚一张嘴想说话,就被盛聿含吮住下唇。 恩佐进屋想找祝鳶说个事,忽然看见司徒从里面出来。 “徒哥,我找祝小姐……” 司徒面无表情走过来,一巴掌按住恩佐想要往里看的脸,把人强行带走。 而其他人在看见盛聿把祝鳶抵在玄关的时候,就已经自觉避开了。 盛聿缠著祝鳶吻了一会儿,低头“教训”她,“別动不动就撩人还不自知。” 祝鳶喘著气,去推他的胸膛,“我只是说了句很正常的话,你就觉得我在撩你,分明是你自己不经撩。” “那你多撩几次,把我练成刀枪不入。” 祝鳶脸色涨红,“你想得美!” 盛聿勾唇无声笑了笑,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朝楼上走去,一脚踢开双开门,又把门给踢上,將祝鳶放下来,身子懒懒地靠著门,双手虚虚地搂著她。 笑得又痞又坏,“祝小姐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往死里疼?” “你工作一天辛苦了,该吃晚饭了。”祝鳶慌张说,这才几点,他就开始想那些十九禁的事! “而且我们刚才吻了那么久,差不多了。” 她去抓他搂著她腰的手,却让盛聿趁机抓住她的手,搭在他西装外套的衣襟口,把人往怀里揽,“说话不算话?” “我哪有!” “说好要把我往死里疼。” 手被他紧紧抓著往他的领口钻。 “又叫哥哥又给我灌蜜,原来都是哄我的。” 盛聿说这话的时候,眼尾莫名勾著一抹惑人的意味,祝鳶一时没忍住,踮起脚尖在他的喉结上吻了一下,“乖,先吃饭好不好?” 盛聿头皮麻了一下,嘖了声,一个翻身把人抱起来按在门上,喑哑道:“我先疼你也行。” 劲腰挤进她的双腿间,迫使她张开腿环住他的腰,大掌往上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按向他,发疯了一样地吻著她。 昏暗的光线里祝鳶看不太清楚,但手指摸到盛聿身上的肌肉都是火热的。 盛聿真正做到了对祝鳶“往死里疼” 已经月上中天,祝鳶瘫软在盛聿的怀里,哭道:“我会坏掉的。” “我看看。”盛聿作势要坐起来。 祝鳶却先他一步跪坐著不给他看,这万一看了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扯过被子挡在胸口,“你能不能克制一点?” “为什么要克制?”盛聿眉眼含笑地看她。 祝鳶发现自从她在雪山无意识地向盛聿表白之后,他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想到他这么高兴,祝鳶也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但立马又严肃地沉下来,“你是大公司总裁,不能整天只想著这些事。” 盛聿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里也想?” 祝鳶:“……” 她原就泛红的脸彻底红了个透,想到盛聿白天在办公室里就想,她气不打一处来,“你真的是……” “什么?”盛聿把人搂回到怀里,坏笑到了极点。 祝鳶火热的脸贴上他的胸膛靠近心臟的位置,忽然一个转身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坏透了!” 盛聿呼吸一顿,一个翻身把人压在床上吻,祝鳶连声求饶,在他鬆开之际灵活地从他怀里逃脱,朝衣帽间跑去。 当她从柜子里拿出睡袍,盛聿从后面跟上来,肆无忌惮地欣赏她的好身材。 等她穿好后,他走过去从后抱著她,抓起她的手,手指穿进她的指缝扣紧,放在唇边吻了吻,低哑道:“让我抱一会儿。” 祝鳶没挣扎,静静地让他抱了一会儿。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从盛聿的怀里转了个身面对他,“我下午接到盛氏財团的电话,说十天后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我要参加的。” 按照盛氏財团的公司章程,需要提前十天通知股东要开临时股东大会。 年初盛氏財团召开完股东大会之后,盛聿將余鹏手里的股份一併收回,前几天全都转到祝鳶的名下。 祝鳶现在是和盛宏耀持同等股份的大股东。 “害怕?”盛聿捏了捏她的下巴。 祝鳶无谓地说:“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我没接触过这些,怕听不懂。” 她是专业话剧演员出身,从来没接触过金融行业。 而且,就算她是外行人都能感觉到这次的临时股东大会是衝著盛聿去的,否则怎么这么凑巧,盛聿將股权转让给她没几天,又要开股东大会了。 “听不懂就听不懂,那些老东西就喜欢倚老卖老。”盛聿云淡风轻地说,“你去了就睡觉,谁讲话太大声吵到你,你就儘管骂过去。” 祝鳶弯唇一笑,“我当真了。” “我给你兜底。”盛聿亲了亲她透著狡黠的眼睛。 深夜临睡前,祝鳶说她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想去话剧团,又被盛聿圈在怀里,要她撒娇才肯答应。 祝鳶又哄著叫他几声盛聿哥哥。 翌日,盛聿出门后她才醒来,洗漱完换上衣服,到楼下吃完早餐,恩佐已经站在车门边等她了。 她笑著说:“有劳佐哥了。” 恩佐大惊失色,做出求饶的手势,“祝小姐,別別別,您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害怕,你不会是想换了我吧?” “怎么会,想什么呢。” 祝鳶坐进车內。 恩佐暗暗捏了一把汗,要是被聿少知道祝小姐喊他佐哥,这个差事他怕是不能继续干了。 毕竟聿少吃起醋来,是人畜不分。 车子像往常一样停在剧院的后门。 祝鳶刚下车,一辆黑色越野车正好停在另一边的树下。 恩佐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就认出是裴凌的车。 裴凌迈出长腿从车上下来,隨手锁上车,另一只手抓起掛在脖子上的耳机塞进耳朵里。 一身纯黑色的运动服將他的身形修饰得愈发挺拔修长,气势凌厉。 恩佐吸了一口气,他怎么给忘了,现在话剧院是裴二爷的了。 这祝小姐不得每天跟裴二爷见面了? 第187章 祝鳶的敏锐 进了剧院后门,祝鳶看见裴凌,冲他笑了一下,“二爷。” 裴凌摘下耳机,盯著她的脸看了几眼,肿成“猪头”的脸全好了,又恢復了往日的漂亮,甚至比之前更面色红润,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盛聿肯放你出来了?” 这话说的。 祝鳶耐心地解释:“我跟盛聿是正常谈恋爱,他又不是软禁我。” 听到“谈恋爱”三个字,裴凌的眼神暗了几分,眸色冰冷,嗤了声,从她身边走过,“这就护上了?” 一阵沐浴液的清香从祝鳶身边飘过,裴凌走了。 祝鳶怔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每次碰到裴凌都能闻到他身上有沐浴液的清香。 郝团长在办公室里见到裴凌,震惊地站起来,“二爷今天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裴凌坐下,翘著腿。 “当然不是,別说现在剧团是您的,就算不是,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郝团长笑著。 立马吩咐人倒一杯茶进来,恭恭敬敬把茶杯放在裴凌的面前,“二爷,这是新的茶,您喝喝看。” 裴凌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还行,祝鳶喝这个吗?” “这个太贵了。”郝团长委婉表示,这么稀缺的东西,就算小风箏再怎么红,也不能供给她啊。 裴凌冷笑,“又不是喝不起,以后都给她喝这个。” 郝团长好一会儿才从他这番財大气粗的话中回过神来,“好的,我这就叫人安排。” “別说是我。” 郝团长暗暗吸了一口气。 不是传闻祝鳶跟盛家那位在谈恋爱了吗? 二爷这是干嘛? 想挖墙脚当小三还是默默守护当骑士? 可是他面对祝鳶的时候,却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仿佛故意不让祝鳶看出他对她有意思。 著实让人捉摸不透。 裴凌离开办公室,去了一趟二楼排练厅。 他站在门边,修长的手指撩起纱帘,抬眸往舞台方向看。 祝鳶好几天没演出,虽然剧情和台词她已经熟烂於心,但还是需要在演出前再排练一遍熟悉熟悉。 裴凌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放下纱帘,转身离开。 “二爷,裴绍深的人去机场接人了,是从t国来的航班。”暗处,保鏢低声匯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裴凌面无表情嗯了声,“叫人务必小心盯紧点,裴绍深不让我接触这条线,应该就是裴家生意的关键。” “是。” 裴离跟在裴凌身侧,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二爷,如果將这条线索挖开,裴家彻底完了,您也无法独善其身。” 裴凌微微侧头,排练厅里隱约传出祝鳶说台词的声音,温柔却有一股坚韧的力量感。 他眉目清寒,仿佛下定了决心,“有什么区別呢。” 他只是个骯脏的人,被裴家培养成看家的狗,裴家荣,他背地里干著骯脏的勾当把裴家洗乾净,裴家损,他註定是那个垫脚石。 祝鳶下了舞台稍作休息,她抬头看了眼排练厅入口,刚才总觉得有人在那边看她。 她皱了皱眉,走到入口往外看了一眼,一个人也没有。 是她多疑了吗? 彩排结束后祝鳶开始做妆造,没想到化妆室来了一位客人。 “祝小姐。” 看向镜子里那张温婉的脸,祝鳶愣了一下,回头,“寧小姐。” 寧槐清微笑著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找我有事吗?” “我明天要出国了,晚上想请几个朋友吃饭。我也想邀请你,但我没你的手机號码,打电话到温泉山庄才知道你来上班了,所以就来找你。” 原来是这件事。 祝鳶问道:“盛聿去吗?” 她是盛聿的女朋友,寧槐清亲自来找她,恐怕盛聿还没收到邀请。 果不其然,寧槐清苦涩地笑了一下,说:“你去的话,他肯定去。” 这类似於道德绑架的话,让祝鳶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毕竟寧槐清对她没有敌意,她要是直接懟过去,有点对不起寧槐清给她熬过的鸡汤。 祝鳶沉吟了几秒,“行,我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 寧槐清温柔地笑道:“我等你的消息。” 她將自己的號码留给祝鳶。 祝鳶做好头髮和妆容就去了更衣室。 这会儿没人,她给盛聿打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才刚响一下,就接通了。 “我在工作,別乱撩。”男人略显低沉的嗓音传来。 祝鳶听著他低磁悦耳的嗓音,忍不住勾起唇角,“我如果撩了怎么样?” 电话那头,盛聿往椅背上一靠,全然不顾站在他办公桌面前的两名高管,气定神閒地说:“撩了后果自负。” 安静了几秒。 想像到祝鳶又怂又横的表情,盛聿低笑出声:“怎么了?” “寧槐清想请我们吃饭,我不確定你想不想去,所以还没答应。”祝鳶柔声说道,“你想去吗?” 盛聿握著手机的手不由紧了几分,面色从容地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寧槐清先找的我,她可能觉得你不想去。” 盛聿敛眸。 祝鳶的观察力真的很敏锐。 他要是说不去的话,以她的心思细腻程度,会察觉出什么。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三年,那时候祝鳶还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和寧槐清的那一夜纯属意外,他还是不想让祝鳶知道。 “没什么想去不想去的,既然她邀请,我们就去,到时候我去接你。” 祝鳶笑著说:“好,我等你啊,盛聿哥哥。” 说完这句话后,祝鳶直接掛断电话。 盛聿呼吸一沉,撩完人就掛断电话,真是欠收拾了! 祝鳶给寧槐清回了一通电话,告知她晚饭自己和盛聿都会出席。 掛了电话,寧槐清握住手机,低头笑了笑。 又能见到他了。 第188章 绝对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 傍晚,祝鳶表演结束后,去化妆室卸妆。 等她换好衣服,恩佐才告诉她:“祝小姐,聿少在后门等你了。” 祝鳶拿上帽子出门,果然看见老地方停著一辆打著双闪的车,这画面熟悉中却又带著一股不同的意味。 就比如,此刻站在车门边等她的男人,不是司徒,而是盛聿。 看著站在路灯下,穿著黑色长大衣,眉眼矜贵清冷的男人,祝鳶的胸口像无数只小麻雀飞腾,她不由加快了脚步,最后小跑著过去。 还没靠近,盛聿迈开长腿,在她扑过来之前,伸出手把人往怀里搂。 低沉的笑声縈绕在她的耳边,带著温热的气息裹著她。 “这么迫不及待?” 祝鳶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抬头看他,未施粉黛的小脸就已经漂亮得足够叫人移不开视线,她说话间呼出一团白雾,“你別说话。” 上了车,盛聿把人揽过来,“现在越来越霸道了,敢闭我的麦?” 祝鳶靠著他的胸膛,因为表演的时候做了民国时期的髮型,这会儿头髮是捲曲的,自然的红唇黑髮,精致漂亮的五官,有种港风女星的明媚和风情。 “別人的不敢,你的我就敢。” 盛聿勾唇,亲了亲她的眉眼。 车子开进一家私房菜馆。 寧槐清,原风野和齐竞他们都到了。 当盛聿牵著祝鳶的手进门的瞬间,原风野起鬨:“绝配!绝配啊!” 另外两个祝鳶只知道名字,却没怎么接触过的男人跟著起鬨,“瞧瞧这氛围感,聿哥和嫂子真的太般配了!” 即使祝鳶见过大场面,可面对贴脸开大的行为还是有些羞涩,佯装镇定地说:“你们好。” 盛聿垂眸看她红得能滴出血的耳朵,攥紧她的手,扫了原风野他们一眼,警告道:“不想挨揍的,就给我闭嘴。” 原风野贱兮兮地小声调侃:“哦呦,霸气护妻了!” 结果盛聿一个眼刀过去,他立马老实,帮寧槐清招呼他们坐下。 而桌上的几个人都眼尖的发现,祝鳶穿的白色大衣的领口的隱蔽处有同色丝线绣的【聿】字。 虽然不明显,却因为他们对盛聿熟悉才能发现。 寧槐清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心里嘆了一口气。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没有备註的號码。 她並不理会,掛了电话后,安静吃饭。 过了几秒钟,手机进来一条简讯—— 【你在伦敦的那个两岁的孩子怎么样了?】 寧槐清握住手机猛然一僵,血液瞬间倒流回心臟,浑身冰凉。 简讯上的一个个字仿佛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 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好在桌上的其他人並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 默默刪掉简讯退出界面,正要把手机藏进包里,却是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来电。 看著那串陌生的號码,和刚才那条简讯的发送者是一样的。 寧槐清强压著的心跳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她捂住手机,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走出包间,寧槐清去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才接通电话。 “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淳厚的嗓音,却隱约带著一丝不真切感,像是做了处理。 “你现在应该担心你的孩子的处境,而不是纠结我是谁。” 寧槐清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听不懂吗?寧槐清,那个孩子是三年前盛聿和你发生关係后你偷偷留下来的吧?如果现在曝光盛聿有个私生子,外界会怎么评价他?他还能保持现在的財富和地位吗?” 一开始寧槐清还可以强壮镇定,不被对方牵著鼻子走,可对方一说到盛聿,她就绷不住,紧声道:“你別对付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他如果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你偷偷把孩子生下来,藏了起来,盛聿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寧槐清绝望地靠著墙角。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家里人都不知道,伦敦那边也没有熟悉她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她就搬到新的地方,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可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不论是谁,只要不被盛聿发现就好。 寧槐清冷静下来,“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是不是明天要去伦敦了?” 去? 寧槐清准確捕捉到对方话里的字眼。 那就说明,对方不在伦敦,那她的孩子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她握紧手机,“是。” 对方冷笑一声:“我要你留在京都城。” “不行,我已经买好票,请朋友吃饭,他们都知道我明天要走,我突然留下来……”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明天你要是坐上那趟航班,我就会把那个孩子的信息公之於眾,让盛聿身败名裂。” 通话声戛然而止。 对方掛了电话。 寧槐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浑身冰凉,她摸了摸脸,一脸冰凉的泪水。 她不能让孩子的信息公之於眾,甚至连一张照片都不行。 那个孩子,长得有点像盛聿,有心之人看见他就会猜到是盛聿的孩子。 寧槐清去了洗手间,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她化了妆,看不出脸色不好,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逼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再次看向镜子,她的眼神恢復往日的温柔。 包间里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祝鳶去了洗手间,原风野他们几个在廊下抽菸。 灯笼摇曳,烛光晃动,盛聿眉眼轮廓愈发显得深邃立体,说不出的清冷矜贵。 有人递给盛聿一支烟,被原风野拦下来。 寧槐清还没靠近,就听见原风野说了一句:“聿哥不抽,备孕呢。” 她的脚步一僵,停了下来。 男人清冷道:“別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你们抽,我去包间拿鳶鳶的外套。” 她默默收回脚步,转身往另一条路走。 盛聿进了包间,拿著祝鳶的白色大衣往外走,一抬眸就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寧槐清。 “聿哥。”寧槐清解释,“我进来拿包。” 男人淡淡地嗯了声,从她身边经过。 忽然寧槐清开口:“聿哥,你和祝小姐会结婚吗?” 第189章 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盛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身形单薄的女人。 “看她愿不愿意现在就嫁给我。” 得到这个答案后,寧槐清苦涩地点了点头。 一点都不意外。 只要盛聿认定的人,一定是会把人捧在手心里的。 他那样强势霸道的一个人,会把全世界最好的宠爱捧到对方面前。 寧槐清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一片片。 她低声说:“祝小姐是个性格很好的人,有她在你身边陪著,你的病情一定能得到很好的控制。” 今晚那个陌生人的来电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尤其看到盛聿,想起他们的孩子,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好想告诉盛聿他们的孩子,可是她不能。 因为那会让祝鳶的处境变得尷尬。 她爱盛聿,她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幸福。 如果是在这之前,她会保持著距离,就像以前一样。 也会在人群中默默看著他和祝鳶, 可是这一刻,在听到他想和祝鳶结婚,她的情绪有些超脱自己的控制,想要接近他一点,再接近他一点。 她看著男人清冷的眉眼,抿了抿唇,低声询问:“你这几年发病的次数多吗?” 盛聿看向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寧槐清是个很懂分寸的女人,不论是那天晚上之前还是那天晚上之后,她都保持著朋友该有的距离。 因为母亲生前很喜欢她,所以他並不排斥她在身边。 “很少。” 她朝前走了一步,说:“我前几天去俞城祭拜於兰阿姨了,三年前我出国后,就没再回来,已经很多年没去祭拜她了。” 盛聿这会儿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是疏离道:“多谢。” 他还是这样,不肯多说一句话,只有说到祝鳶的时候,才肯多说些。 寧槐清自嘲地笑了一下,“以前於兰阿姨还说让我长大后嫁给你,给她当儿媳妇,我记得当时你还点头了。” 一阵风从打开的门吹进来,將她披散在脑后的黑色长髮轻轻扬起,眼神悲戚,整个人快要碎掉了。 男人眼神漠然,语气更凉了几分,“不过是一些旧时的戏言,你何必记在心上。事实上你说的这些,我已经不记得了。” 无外乎是小的时候被母亲闹得烦了,他搪塞过去,至於是不是真的点头根本不重要。 他將祝鳶的外套换了个手拿,转身往外走。 忽然他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逼近,但因为对寧槐清没有设防,他几乎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寧槐清从后抱住他的腰身。 紧紧的,带著哽咽的喘息。 “如果三年前那天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最后三个字她根本来不及说完,盛聿冷声呵斥:“鬆开!” 他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她的手一下。 寧槐清心疼得发紧,鬆开双手的瞬间,男人迈开长腿走出包间。 一阵阵冷风从打开的门扑面而来。 寧槐清的泪水止不住掉落。 她怎么也自欺欺人了起来。 三年前那一晚盛聿尚且不想对她负责,足以说明盛聿对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她在奢求什么呢? 忽然走到门口的男人脚步停下。 寧槐清认识盛聿二十年了,对他虽不是百分百了解,但她知道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盛聿。 所以当盛聿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场和无措,她的心尖颤抖了起来。 能让盛聿这样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她追出去猛地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外拐角处的祝鳶。 像个惊慌失措的兔子,未施粉黛的脸上一瞬间闪过尷尬、窘迫和一丝悲伤。 很明显是撞见了刚才她抱盛聿的一幕。 “祝……” 寧槐清张嘴想解释,祝鳶却微笑著走向盛聿,“要回去了吗?” 盛聿在她走过来之前就已经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紧了紧,隨后將她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將她的手揣进口袋里,“站多久了?” “刚过来,他们说你进来拿衣服,我就来找你了。”祝鳶在他的口袋里反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冰凉而微微颤抖著。 盛聿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心揪了一下,揽住她的肩膀,直接带著人离开。 坐上车之后,盛聿把人抱进怀里,摸著她被风吹凉的脸,“鳶鳶。” 祝鳶在他的怀里嗯了声,手指紧紧揪住他的大衣。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只是没想到寧小姐那么爱你。” 寧槐清对盛聿的爱意克制却又汹涌,那样强烈的破碎感,连她看了都有些动容。 “別人的爱我不要。”盛聿捧住她的脸,却发现祝鳶眼圈有些发红,他的手抖了起来。 以前想看她吃醋而生闷气。 可当此时此刻,她红了眼圈,盛聿觉得自己要疯。 他用力將祝鳶抱进怀里,恨不能將她揉进他的骨血中,“你听我说,我和寧槐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你只要记住,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的人。” 忽然怀里的人笑了一下,“想听你表白果然需要上强度。” 盛聿捧著祝鳶的脸,看著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偽装。 “你想听这些?”盛聿的眼底压著汹涌的情绪,顺著她的话往下说,“还想听什么?” 祝鳶的喉咙哽了一下,舌尖顶了顶上顎,想要克制住情绪,可没想到自己的偽装一秒破功,眼圈再次发红。 她躲开盛聿的视线,眼圈越来越红,“不听了,谁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越想越气! “你没手没脚吗!她要抱你你不会……” 盛聿呼吸粗重,把人紧紧搂著,把她的脸转回来,一遍遍地吻她。 而另一边。 寧槐清回到家之后,寧父正好从房间出来,穿著睡袍,手里拿著手机在打电话,应该是要下楼。 “爸。”寧槐清小声打了招呼。 寧父微微頷首,走到楼梯口。 ——明天你要是坐上那趟航班,我就会把那个孩子的信息公之於眾,让盛聿身败名裂。 脑海中回想起那通电话,对方的威胁。 寧槐清忽然回头看向走下台阶的寧父。 寧父正在和电话里的人聊得火热,根本没注意到她去而復返的脚步。 在他迈下阶梯的瞬间,忽然一股重力推向他,滚下楼 第190章 上了盛聿的车 半夜,祝鳶被盛聿“哄”了几个小时后,累得不行。 但她这个小性子在外面是留了分寸,可一回到家,醋味直接將她醃入味。 室內开著暖黄的灯,床上一片狼藉。 祝鳶跨坐在盛聿的腰上,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脖子,“你怎么这么招人!” “恶狠狠”的语气,搭配她那张潮红的脸,怎么看都毫无杀伤力,却让盛聿仍不住掐紧她的腰,幽深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 “看什么,我脸上有……” 盛聿低笑一声,直接坐了起来,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骂骂咧咧。 湿热的吻落在她耳边,男人心情极好,“原来你早就吃醋了。” 听著男人喑哑至极的嗓音,祝鳶浑身如被电了一下,一时没听懂他说什么。 直到盛聿捧著她的脸,肆无忌惮地欣赏著她有些懵又透著妖嬈嫵媚的脸。 “之前寧初被姓裴的抓走,你去找她算帐。回来的车上你骂我招人,当时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莫名其妙生气,原来是听见寧槐清给我打电话,吃醋了。” 他摸著她汗涔涔的脸,盯著她的眼睛,“原来你那么早以前就爱上我了。” 祝鳶眼神躲闪,却被他捏著下巴把脸转回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嗯?小骗子!” 之后盛聿更加卖力地“哄”她,把人哄睡著了才罢休。 翌日。 看著睡得正沉的祝鳶,盛聿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晚她撞见寧槐清抱他的画面,眼圈发红的样子。 那一瞬间,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怕她离开。 他的呼吸紧了一下,手臂不由收紧了力道,把人往怀里勒,低头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打开房门,肥圆从狗窝里探出脑袋,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迈开短腿跑过来。 却被盛聿一把抓起来,看著它张牙舞爪的样子,越来越有祝鳶胆大的样子了。 司徒在楼下,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盛聿抓著肥圆下楼,心情不错的样子。 等到男人下楼,他跟在身后。 “聿少,昨晚寧先生从家里的楼梯摔下来,头部受了重伤,医生诊断暂时醒不过来了。” 盛聿睨了他一眼。 司徒言简意賅:“成植物人了。” 男人將小狗放在地上。 得了自由的肥圆撒开短腿就要往楼上跑,却被男人一个警告的目光制止,它低著狗头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反抗,被佣人带走了。 盛聿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声,没做表態。 …… “好端端的叔叔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呢?” 医院里,原风野和齐竞听见寧槐清的父亲出事,一早就赶过来了。 看著面容憔悴的寧槐清,一看就是一整夜没合过眼的,原风野安慰道:“现在医疗这么发达,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这家医院是聿哥的,已经代表国內最高的医疗水平。”寧槐清嘆了一口气,眼圈发红。 齐竞开口道:“你问问聿哥,让他帮你联繫国外顶尖的医疗团队,盛家在医疗领域的人脉比我们更广。” “是啊,聿哥肯定有办法的。”原风野眼前一亮,“你可找找聿哥帮忙。” 寧槐清嗯了声,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希望吧。” 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盛聿应该是不肯见她的。 傍晚。 盛聿结束手头的工作,对司徒说不加班。 司徒默默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去剧院吗?” 男人嗯了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漂亮的宝蓝色丝绒盒,拿起大衣往门外走。 可是当车子开出盛世財团的时候,却出现一个人拦在了车头前。 盛聿冷眸看过去。 “聿少,是寧大小姐。”司徒紧急剎车。 寧槐清抿了抿唇,她小跑著到盛聿的车窗边,轻轻拍了拍。 车窗降下。 “聿哥,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还敢拦我的车?寧槐清,你以前不是这样明知故犯的性格。” 女人眼圈泛红,“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肯接我的电话,所以我才没有打电话打扰你。但是聿哥,我爸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找不到任何能留在京都城的理由,为了盛聿,她只能委屈父亲。 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不希望他真的醒不过来。 此刻正是下班时间。 盛氏財团的员工陆陆续续出来,上千號人出现在广场上,盛聿的车、漂亮破碎感的美人,引人遐想。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 盛聿的脸色渐渐冷下来,寧槐清情急之下双手按在车窗上,“聿哥!” “我会叫司徒安排。” 寧槐清破涕为笑,“谢谢,谢谢你聿哥。” 从昨天深夜到现在她没有合过眼,没吃过东西,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得到盛聿这句帮忙,原本紧绷的神经鬆懈下来,眼前一黑。 按在车窗上的手向下滑。 她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討论声传进车厢內。 盛聿脸色阴沉,漠然道:“送医院。” 无数人看见司徒下车,將昏迷的寧槐清抱上盛聿的车。 车子开出盛氏財团。 去医院的半路上,寧槐清悠悠转醒过来。 但她的身体虚弱得很,躺在座椅上,浑身疲软,她撑著手艰难地坐起来,整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她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盛聿,低声说:“我还是下车吧,免得被祝小姐误会。” “误会什么?”盛聿语气凉薄。 寧槐清的脸色更差了几分,“误会我们……昨晚的事对不起聿哥,是我一时衝动,我该向祝小姐解释的,但我怕越解释越不清楚。我现在还上你的车,更容易让她误会的。” “不会。” 这句话听著像是在安抚著她的情绪。 可下一秒,盛聿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你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帮你的忙只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但也只能帮你这些忙。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可寧槐清上了盛聿的车的视频还是被人发到了网络上。 祝鳶吃完晚饭后准备晚上的演出,却看到手机弹窗的內容。 第191章 你的墙角未必就牢不可破 祝鳶拿著手机,指尖像被针扎了一下,但她很快冷静地关掉新闻,將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继续给自己补妆。 今天晚上是公演的最后一场戏。 因为这场戏的反响空前,不论是票房还是上座率都破了最高纪录。 下周开始全国巡演。 一想到第一站是俞城,祝鳶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只是她临上台之前,隱约听见帘子后面有人在討论那条新闻。 “盛总不是在跟小风箏谈恋爱吗?怎么又和寧槐清传緋闻了?” “我也是没想到白月光的杀伤力这么强大!” “谁说寧槐清是盛聿的白月光?” “你是忘了吗?当年盛聿的圈子里寧槐清的地位可不一般,盛聿对她和对其他女人可是不一样的,不是白月光是什么?” “白月光回国,那用来消遣的女人自然不受宠了。” “不是吧,你別这么说小风箏。” “嘁,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个风箏而已,还不是人家想放就放,不要了就扯断风箏线?” 祝鳶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拿出全部的状態投身到演出中。 给这次公演画上圆满的句號。 夜幕降临。 裴家钱庄笼罩在一片朦朧的夜色中。 一身黑色运动装的裴凌迈著长腿走出大门,连运动外套的拉链都没有拉上,看了眼驾驶座的裴离,“边上去!” 裴离不敢有片刻的犹豫,坐进副驾驶。 而裴凌长腿跨上车,车门摔上的瞬间,一脚油门踩到底,连安全带都没系。 看得裴离一阵心惊肉跳。 “叫人把热搜撤了!” 裴离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然而他才刚开口,电话那头的人就说:“盛聿的热搜已经撤了,现在一点水都看不见。” “二爷。”裴离看向他。 男人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异样,仿佛已经预料到,“撤得倒快,做贼心虚了!” 裴离心下怔然,没想到二爷对祝小姐的事越来越上心了。 他忽然有了一丝期盼。 会不会將来祝小姐能改变二爷,让他有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车子像一支离弦的箭飞驰在路面上。 几乎比平常少了一半的时间,停在话剧院的后门。 裴凌下了车,连车门都不关,径直往里走。 只是当他的脚步迈进后台,他忽然停下脚步,拽了一下外套的领子低头闻了一下,確保没什么味道,这才继续往里走。 走进后台,就能听见舞台那边传来的音乐声和演员说台词声。 裴凌站在原地听了几句,正好是祝鳶休息的空档。 他往前走,撩开纱帘,看见祝鳶坐在演员中场休息的地方,喝著水,对著镜子整理头髮。 其他人看见裴凌,恭敬地打招呼:“二爷。” 祝鳶听见这熟悉的称呼,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裴凌深褐色如掩埋在冰川下的琥珀的眼睛。 “出去。”裴凌一声令下,其他人暂时先去了外面。 祝鳶放下水杯站起身来,“二爷找我?” 她是剧里的妆扮,比平常看上去要成熟几分,更具韵味,却不如未施粉黛的时候叫人看得舒服。 裴凌冷著一张脸,“你不是说跟盛聿是正常谈恋爱吗?” 他嗤了一声:“戴绿帽的那种?” 这话比起那些嚼舌根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鳶平静地说:“没有绿帽,二爷不要胡说。” “以为撤了热搜就能捂住大家的嘴是吧?祝鳶,你不是很有种吗?原来是个孬种。” 祝鳶嘴里一句粗口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想起自己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能隨口说脏话。 她强忍著骂人的衝动,“二爷今晚是吃枪药了吗?一见面就懟我,今晚是公演的最后一场戏,你要是把我骂哭了,我还怎么演?” 裴凌微微怔了一下,目光紧盯著她的眼睛,发现没有要哭的跡象,他冷哼:“以为我就指望你赚钱是吧?” “我现在可是团里的活招牌,可不就是指望著我赚钱?”祝鳶说起这话一点都不谦虚,“还有,我和盛聿的事,希望二爷不要干涉,也不要隨意评论我们的感情。” “盛聿就这么好,让你神魂顛倒?” 祝鳶敢怒不敢言地瞪著他,想说她没有到神魂顛倒的程度,她还是很清醒的,但她的休息时间快结束了,马上就要登台,万一扯起来没完没了,耽误演出。 “是,我就是爱盛聿爱得死去活来,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裴凌仿佛被气笑了,“你就这么信任他?” “是,我相信他。” 却在她把话说完的瞬间,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裴二爷,挖墙脚挖到我的面前来了?” 纱帘被人撩开,清冷矜贵的男人走进来,强大的气场没有丝毫收敛。 盛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在祝鳶身上。 祝鳶清楚看见男人眼底的笑意和得意,忽然意识到刚才她的那些“表白”全都被他听见了,他又飘了! 她指著他,恶狠狠地说:“盛聿,你给我等著!” “好。”盛聿“乖巧”地回答。 裴凌眯了一下眼睛,看盛聿的反应,情况似乎不是那样。 祝鳶上台之后,盛聿懒懒地瞥了裴凌一眼,眼底渐渐泛起在祝鳶面前没有表露出来的阴狠,“姓裴的,我说过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 “不用等你死,”裴凌將黑色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到顶,领口抵著冷削的喉结,“只要我想,你的墙角未必就牢不可破。” 裴离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终於看见裴凌出来。 这会儿早已经过了饭点,裴离还惦记著二爷身体不舒服。 他下车拉开车门,看了一眼裴凌看似隨意用手指拨了一下腹部的衣服,裴离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长了,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是胃痛。 那不是一般的胃痛。 车门关上,裴离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颗给裴凌,“二爷。” 裴凌接过药片,隨意丟进嘴里。 裴离刚拧开水瓶,裴凌就直接把药片咽了下去,一只手隨意搭在腹部上。 看出裴离的担忧,他冷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第192章 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我? 新剧的首次公演终於落下帷幕。 台下掌声如潮。 祝鳶携全体演员到台前谢幕,观眾的反应,是对她这段时间的辛苦给予的最大的肯定。 一片此起彼伏的掌声中,一名身材高大挺拔,清冷矜贵的男人脚步沉稳地走上舞台。 舞檯灯光仿佛偏爱男人,投射在他身上多了一道淡淡的光晕。 “是盛聿!” 台下的掌声戛然而止。 祝鳶的双脚定在台上,一脸惊愕地看著他。 而站在她身旁的其他演员早就心照不宣,含笑地往旁边退开。 让出空位。 盛聿长腿迈上台阶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祝鳶身上。 明明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可被他这么盯著,又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在她最热爱的舞台上…… 祝鳶红了脸。 等他走近,她听似警告的声音却透著一股小女人的娇嗔,“不是让你等著吗?” “等不了一点。”盛聿说得有些漫不经心,嘴角勾著,“就自己来找你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宝蓝色的丝绒盒。 听见这边动静变了的季香早就躲在幕布后面,偷偷张扬,没想到看见盛聿走上舞台。 当看到盛聿掏出盒子,她惊讶的捂住嘴。 要求婚吗! 她都忍不住替祝鳶紧张了! 祝鳶怔愣了一下,“你……” 盒子啪嗒一声打开。 祝鳶狂乱的心跳也隨之骤然停止了跳动。 “想什么呢?”盛聿从盒子里拿出一条蓝宝石项链,低头戴在她的脖子上,薄唇靠近她的耳边,气息温热,“庆祝你公演顺利结束的礼物,你的表情怎么有点失落?” 祝鳶的脸色因为窘迫而面红耳赤,急忙解释:“哪有?我只是意外你会给我准备礼物。” 盛聿低声一笑,“內涵我直男?” “是你自己说的。”祝鳶推了他一下,大庭广眾之下,他贴这么近想干嘛? 然而盛聿並没有如愿让她推开,甚至搂过她的细腰把人圈在怀里,回头扫了一眼台下有准备拿手机拍照的人。 “等我求婚那天再拍。” 那些人拿著手机,震撼的脸色都僵住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盛聿已经带著祝鳶离开舞台。 十指相扣的背影画面还是被人拍一下。 唯美而温馨。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这是盛聿在澄清! “我就说嘛,盛聿一看就不是那种人,他要是想玩女人早玩了,他对祝鳶肯定是真爱。” “可寧槐清不是上他的车了吗?” “上他的车是因为她晕倒了好吧?而且还是盛聿的助理下车把人抱上车的,你细品一下,如果盛聿对她有感情,他著急心疼的话能不亲自抱吗?” “毕竟是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人晕倒了难道还见死不救吗?” “他就不能安排其他车送寧槐清?我觉得盛聿对寧槐清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你这样的人就是纯槓!” “誒……你们不知道吗?盛氏財团过些天要开股东大会,我可听说了祝鳶现在是盛氏財团大股东,持股和盛宏耀一样多呢!她一个演话剧的演员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那么多股份,天价了吧?” “对对对,而且这次股东大会的名额里没有盛聿,你们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不会是盛聿把股份都给了祝鳶吧?” “你可能真相了。” “靠,这都不是真爱,那什么才是?” 祝鳶没回化妆室卸妆也没有去换衣服。 穿著表演时的旗袍,被盛聿带上车。 她的脸还有些红,因为盛聿的那句——等我求婚那天再拍。 盛聿將她抱坐在他的大腿上,抬起她的小脸,开始肆无忌惮地欣赏,“可以开始了。” 祝鳶一时没反应过来,“开始什么?” “不是叫我等著,要跟我算帐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半点做错事的自觉都没有,唇边勾著笑。 他一副等著挨骂又桀驁不驯的样子,祝鳶看得心里直想笑,面上却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批评他,“以后不许其他女人上你的车。” 盛聿的嘴角缓缓勾起更深的弧度。 “不许你跟寧槐清私下接触。” 盛聿的嘴角越勾越深。 “还有,不许你……” 盛聿的嘴角隨著她一口一个“不许”而彻底释放往上扬,捏著她下巴的手稍一用力把她的脸往上抬,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他一边吻她,一边手指往后揉捏著她的后脖颈,嗓音喑哑极了,“这么想让我对你疯狂心动是不是?” “那你喜不喜欢?”祝鳶喘著气笑。 “嗯。” 盛聿喟嘆一声,难以自控地攫取她的唇舌,“你就是个妖精。” 祝鳶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双手抵著他的胸膛分开他,望著盛聿陷入慾海中深邃而迷人的眼睛,她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到底谁才是妖精? “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我?”盛聿將她旗袍上的盘扣系好,却发现系不上,刚才被他用蛮力拽开,急不可耐要钻进去。 不过不要紧,反正回去又要解开。 祝鳶摇头,捧著他的脸,眼神坚定地看著他,“你说过的话我记得,我信你。” 她承认第一眼看到新闻的时候,心里不是滋味。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盛聿温热的指尖穿进她后脑勺的髮际,揉了揉,眼底一片黑沉,“鳶鳶,你怎么这么乖。” 深夜,祝鳶睡著了之后,盛聿起身去了书房。 司徒已经在书房等他了,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放著笔记本电脑。 “聿少,寧小姐手机的数据已经全部导过来了。”司徒將笔记本电脑的页面给盛聿看。 他將寧槐清抱上车之后,在她的手机上植入病毒。 能够获取她手机上的数据。 男人扫了一眼,“有可疑的东西吗?” 昨晚吃饭完后,寧槐清在包间里跟他说的那番话,还有她过激的行为,都是异常的表现。 在那之前,她一直都像以前一样,和他保持著距离。 晚饭期间他在给祝鳶夹菜,根本没注意到寧槐清,还是吃完饭后原风野说了一句寧槐清去接电话那么久了都不见人影。 那么,让寧槐清的情绪產生巨大变化的,应该就是那一通电话。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通电话应该跟他有关。 如今在暗处跟他扯上关係的人,除了盛宏耀,就是沈怡静。 第193章 盛聿已经怀疑你了 不是他了解寧槐清,而是他认识寧槐清那么长时间,她一直都循规蹈矩,不爭不抢。 突然反常的行为就容易引起人怀疑。 司徒回答道:“昨天晚上寧小姐在饭桌上接到两个电话,都是同一个號码,只是第一次寧小姐没有接,隔了几分钟才接的,而且这两通电话之间有一条简讯,也是这个號码。但是简讯內容已经被刪除。” 安静的书房里,落针可闻。 男人的指节轻叩桌面,眯了眯眼,“那条简讯一定就是让她接电话的关键。” 而且,按照他的思维。 那条简讯多半是威胁。 “不过要恢復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司徒坦诚说。 盛聿往桌沿一靠,“號码归属地查了吗?” 司徒点头,“是俞城的。” 俞城…… “聿少,会是盛宏耀吗?他这两天在聿城出差。” “不一定。”盛聿十分冷静,“越是指向他,他的可能性越小,倒也不排除老东西长教训了,会反其道而行。” 然而天还没亮,司徒派出去的人找到那个號码的主人。 是个拾荒的老人。 对方声称自己的手机前几天丟了,他一个人住,又没什么文化,不晓得手机丟了要及时掛失补卡。 司徒將收集到的信息回报给盛聿。 盛聿冷笑:“还挺谨慎。” 说起谨慎,司徒又想起一件事,“聿少,寧小姐的手机里面太乾净了,没有多余的数据。相册里面仅有几张过年时候烟的照片,她回国后没有跟人用手机聊过天,电话也很少打,有几次是伦敦那边打来的电话,时长也很短。” 很显然是换了新手机,但就算是新手机,也太乾净了。 盛聿嗯了声,“伦敦那边也派人去查查。” 他拿著外套起身往外走,回头看了眼佣人。 “把肥圆看紧了,別去吵鳶鳶睡觉。” 昨晚他们回来之后,他把人带去泡温泉,顺便做了点助眠的事。 上了车,盛聿往內视镜看一眼,整了整领带。 藏蓝色纹路的领带,是祝鳶昨天中午去商场买的。 价格比那对袖扣贵了两倍。 体积比那对袖扣大多了。 上面还沾染了祝鳶咸湿的泪。 昨晚在温泉池边,装领带的盒子从她的包里掉出来,顺便被他当成工具,蒙住祝鳶的眼睛。 想到她被蒙上眼睛之后什么都看不见,在他的怀里颤抖得犹如清晨瓣上的露珠。 盛聿勾了勾嘴角。 …… 京都城当天下午,寧槐清正坐在病床边给寧父擦手。 盛聿叫人安排了国外的医疗团队,明天就会到京都了。 想到父亲能醒来,寧槐清忍不住红了眼圈,眼泪滴落,沙哑地说:“爸,对不起。可是我爱盛聿,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他身败名裂,你能原谅我的对不对?” 她仿佛在自我安慰,一遍遍地说著父亲会原谅她的话。 忽然护士敲响病房门。 “寧小姐,有您的电话。” 寧槐清愣了一下,“找我的?” 护士点头,“电话打到护士站,说是找您的。” 寧槐清蹙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的號码,不认识她的人肯定不会找她。 那么这个电话…… 她忽然意识到可能是那个神秘人,连忙站起身跟著护士出去。 走到护士站,她拿起固话听筒,用手捂著附在耳边,深吸口气,“餵?” 电话那头又传来那道被处理过的声音,只是比起那天晚上的威胁,今天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意,呵斥她:“你对盛聿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寧槐清紧张地观察著周围,护士们都在忙,没有人关注她这边。 “你为什么打这个电话找我?” 对方冷笑:“盛聿已经怀疑你了。” 寧槐清头髮一麻,“你说什么?” “他派人去伦敦调查你的生活轨跡,派人查那天我给你打电话的號码……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对你起疑?你这个蠢女人!” 然而寧槐清只听见对方说盛聿派人去伦敦调查她的生活轨跡…… 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不好,“那他有没有发现……” 如果被盛聿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会有多生气,后果有多严重? 万幸的是电话那头的人说:“幸好我提前备了一手,把你孩子的轨跡抹得一乾二净,盛聿晚了一步什么都查不到。” 寧槐清一身冷汗,“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对方一声冷笑,“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避免盛聿怀疑你。” 电话掛了之后,寧槐清匆匆回到病房关上门,这才大口的大口地喘气。 盛聿为什么会突然查她? 他为什么会怀疑她? 难道是…… 那天晚上她反常过激的行为让他生疑了? 这个可能性越想越能说得通。 寧槐清背脊一阵阵的发凉。 盛聿的敏锐,让人恐怖。 …… 祝鳶回俞城公演那天,盛聿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和剧团的人匯合。 车子停下。 祝鳶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盛聿却把人拉回去,慢悠悠地问:“你就这么走了?” 佯装听不懂,祝鳶逗他,“不是走,我是用飞的。” “跟我插科倒諢是吧?”盛聿不放手,又把人拽回来一些。 “哄不哄?” 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祝鳶的心猛地漏掉一拍。 替人脸红的毛病又犯了。 哪有人主动求哄,还这么直白说出来的! 她红著脸,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这样?” “我怎么?”他寻常口吻,“到底哄不哄?” 眼看著集合的时间要到了,祝鳶去推他的手,“我是去工作,赚钱给你买更多礼物的。” 那天晚上的领带他很喜欢,又能当工具又能佩戴,那天之后天天戴著。 她都怕哪天领带被他用褪色了,別人该笑话他堂堂大总裁,用一条旧领带。 听了她这话,盛聿还是沉著脸,嘴角却若有似无地勾著。 第194章 她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车门打开,祝鳶捂著脖子匆匆下车,迈著生气的小碎步朝里面小跑。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盛聿那只大狼狗肯定在她的脖子上留印记了。 可是生气归生气,当快要进候机厅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一眼。 男人还坐在车上,隔著车窗一直看著她,嘴角勾著一抹得逞的笑,唇色比寻常时候更红了些,是刚才用力吻她的后果。 祝鳶心里嘆了一口气。 承认吧。 她就是看上他这张脸了。 飞机到了俞城,车子是直接来往俞城的影剧院,住宿安排在影剧院边上的酒店。 其他人是两个人一间。 祝鳶是单独一间。 问就是她是团里的安排,让她能更好的休息。 郝团长没说,这是盛聿和裴凌的意思。 当然,並不是两人商量好的。 而且一前一后给他打电话让他安排。 郝团长也是没想到,自己同一天內能接到两位大佬的电话。 安顿好之后,祝鳶听见敲门声,同时手机收到消息—— 我到了,开门。 她走过去开门,果然看见门外的宋瓷。 宋瓷比她早两天回来俞城,要办点事。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祝鳶鬆开门,转身往屋里走。 宋瓷走进来,隨手把门关上,“正好在这附近办事。” 她走进去,目光扫了一眼祝鳶住的总统套房,“台柱子的待遇?” “台柱子能有这样的待遇?”祝鳶反问她。 她心里明镜一样,只是不想戳破郝亮。 既然他说是团里安排的,没有明说是盛聿安排的,这里面应该也有裴凌的份。 她没有明著告诉宋瓷,宋瓷大概也能猜出几分,忍不住笑了,“你这祸水。” “明天才开始正式的演出,我收拾一下,我们回去陪爷爷吃完晚饭我们再回来。” “行啊。”宋瓷没意见。 两人下楼,坐上宋瓷的车。 看见她开的车,祝鳶愣了一下,“你这车……” “我现在是原太太有钱,这辆车我一回俞城就去车行买回来了。”宋瓷拍了拍方向盘。 这是宋瓷十八岁,她父亲买给她的成人礼,意义非凡。 之前宋家债台高筑,宋瓷拿去二手卖了。 如今她又把车买回来了。 这一瞬间祝鳶忽然明白宋瓷说的,和原风野结婚是一桩绝好的买卖。 “对了,前两天盛聿和寧槐清的緋闻我看到了,你怎么想的?” 祝鳶將一缕碎发別到耳后,“没怎么想,盛聿要真的喜欢寧槐清,还能有我什么事?” “你能这么清醒我就放心了,就怕你被网上的三言两语乱了方寸。”宋瓷握紧方向盘。 祝鳶愈发冷静,“网上的评论我也看了,有一些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寧槐清是挺特殊的。之前他们圈子里有一个女人叫董舒,把自己假装成假小子才能在那个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而寧槐清只需要做自己,这一点就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 “那你……” “盛聿说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这一点我相信,所以他和寧槐清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就像,她也有被自己隱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那个不愿意被人窥探到的秘密。 宋瓷嗯了声,隨意看了眼车窗外。 脑海里闪过前天晚上醉酒的原风野回到家,她借著他防备最薄弱的时候旁敲侧击知道了一些三年前的事的一幕。 当时原风野醉得厉害,只说了一句三年前盛聿睡了寧槐清。 之后,盛聿就让寧槐清出国。 宋瓷心想,大概三年前的那一晚,很不堪。 这种事的確不好说,也幸好祝鳶是个洒脱的姑娘,不会纠结於以前发生过的事。 否则这个心结恐怕很难解开。 回去陪爷爷吃了晚饭之后,祝鳶赶回到酒店进行下一场,剧团和主办方一起吃饭。 晚饭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 祝鳶回到房间,踢掉鞋子躺倒在沙发上,累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 她看著天板,夜深人静,眼圈毫无徵兆地红了。 这个酒店,她记得。 三年前她和高中同学在这里聚餐吃饭。 有同学喝醉酒了,她帮忙把人扶到房间休息,確保同学安全之后她就离开房间,走进电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稀里糊涂的坐上上行的电梯。 当时电梯里有其他人,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对方是谁,只想著等电梯到了楼上她再下楼。 电梯到某一楼层停下。 她慌忙走出电梯,然而电梯还在往上,另一部电梯却临时故障停止运行。 她只好在原地等待电梯下来。 然而她等了好久电梯都不见下来。 整层楼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莫名觉得害怕,决定走楼梯下楼。 可还没等她走到楼梯口,其中一个房间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她害怕极了,下意识后退却不小心撞开旁边一道半掩著的房门,她的身子跌进黑暗中,房间里浓烈的酒气和菸草味几乎將她溺爱。 还不等她爬起来跑出房间,在昏暗中被一只手用力拽住手臂,她的身子撞到墙上的同时,一道高大的人影覆下来,撕开她的衣服。 接下去的画面她根本不敢回忆…… 她只记得很痛,很害怕,很无助。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放弃在俞城话剧院工作,因为剧院离这家酒店太近了。 她害怕那天经过这里都会想起那个噩梦。 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她重新来到这个地方,原以为已经放下的事情,回忆却衝击著她的脑海。 祝鳶从沙发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去了浴室,冲了一个澡,这才冷静下来。 等她走出浴室,才发现有一个盛聿打来的未接通话。 是视频通话。 她躺倒在床上,回拨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屏幕另一边是男人极具衝击力的俊美容顏。 祝鳶心里的阴霾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刚才去洗澡了,所以没听见。”她解释说。 声音懒懒的,眼角微微泛红,一副慵懒嫵媚的样子格外动人。 盛聿的喉结滑了一下,喑哑道:“喝酒了?” 第195章 你怎么这么粘人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还是临睡前和盛聿通了一次电话,祝鳶原以为会做的噩梦没有做。 只是她没有想到出了酒店房间她竟然遇到了盛宏耀。 盛宏耀手臂搭著一件黑色大衣,身穿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不苟言笑的脸上在看到祝鳶的一刻露出一丝冷笑。 他的秘书跟在身后,推著两个黑色行李箱。 祝鳶放在口袋里的手攥了一下。 真是晦气,在俞城也能遇到盛宏耀。 电梯到了祝鳶没有进去。 “祝小姐,我们先走吧。”恩佐对祝鳶说,“我保护你,没什么好怕的。” 祝鳶脸色冷淡:“不著急,让一让他又何妨。” 盛宏耀脚步沉稳地走到她身边,按住电梯的门。 “祝小姐,我们两天后的股东大会上见。” 他带著秘书走进电梯。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男人抬眸,眼神冷锐地扫过祝鳶的脸。 祝鳶回了他一个从容的笑。 盛宏耀眯了一下眼睛,以前当真小瞧了这个女人。 祝鳶去话剧院和其他演员进行一次熟悉场地的排练。 下午开始第一次巡演。 她提前给朱启买好了票,坐在观眾席中间的位置,有宋瓷陪著他。 后台一排排的篮全都是送给祝鳶的。 看到篮绿色飘带署名的【聿】字,祝鳶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小风箏真幸福啊!隔了这么远聿少还给你送篮,一送还送这么多。” “盛总实力宠小风箏。”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唯独郝团长心里吐槽祝鳶双標。 当初裴二爷送篮给她,她是一篮一篮地往外搬,一点面子都不给裴二爷。 郝团长嘆了一口气。 然而当祝鳶起身准备去候场的时候,却在眾多篮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样的篮。 ——预祝你演出顺利 署名:沈 这个字跡,这个署名! 祝鳶曾经收到过沈怡静送给她的束,因为那个人是沈怡静所以她格外留心,就怕盛聿看到她收了沈怡静的而发怒,所以她亲自烧掉沈怡静手写的卡片。 那个字跡她记得。 祝鳶心下一沉,急忙走出去找到恩佐,“俞城有多少人?” 恩佐不明白祝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快速回答她:“聿少派了三十人暗中保护您的安全。怎么了?” 祝鳶点了点头,將手里的卡片递给恩佐,“我认得这个字跡,是沈怡静。我怀疑她就在俞城,但也不排除是个烟雾弹,而且万一她料到我猜出她在这里,而出动人马去找她,那么我身边就少了很多保护我的人,这是个调虎离山的好计谋。所以我们的人先不要动。我记得盛聿的舅舅在俞城,是吗?” 沈怡静敢这么明目张胆送给她,想调虎离山的可能性极高。 恩佐一拍手,“是了,我现在马上联繫於家,祝小姐你安心表演,不要因为这些事分心。” 沈怡静是一定要抓到了。 因为徒哥已经將当初给海滨转钱的帐户找到了,就是沈怡静。 那个女人竟敢买凶杀人,留著活口一天,聿少和祝小姐就多一天危险。 调整好情绪之后,祝鳶就上台开始表演了。 当她和台下的宋瓷眼神对上的瞬间,宋瓷嘴角一弯,忍不住笑。 而祝鳶作为专业素养极高的演员,在与闺蜜四目相对的瞬间也差点忍不住笑场。 最后强憋著才不让自己笑。 妈的,就不该叫宋瓷来! 而宋瓷在台下,看著祝鳶。 这样貌,这身材,这音色,就算盛聿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宋瓷都觉得他配不上她的姐们! 一个男人连一起长大的朋友都睡,睡完了还把人赶出国! 果然和原风野能够称兄道弟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宋瓷越想越气,直到听见朱启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瓷,你怎么了?” 宋瓷这才后知后觉一直握住朱启的手腕,把老人家的手腕都掐出印来了。 她连忙把手拿开,又给老人家搜了搜手腕,“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我刚才想事情把情绪带入进去了,我没事,您继续看话剧。” 祝鳶表演结束后,朱启在宋瓷的搀扶下去后台找祝鳶。 寻常观眾不能靠近后台,恩佐远远就看到了老爷子,笑著走上前去,並对保鏢说:“这朱老爷子,祝小姐的爷爷。” 朱启看到恩佐,嘴角刚弯起,可一想到恩佐是盛聿的人,过年期间把他蒙在鼓里,他顿时就冷哼一声,避开恩佐伸过来的手。 经过恩佐身边的时候,气鼓鼓地说:“狼狈为奸。” 恩佐一听老爷子这么骂他,顿时就急了,“老爷子,我是我,聿少是聿少,您不能搞连坐哇。” 他可记得徒哥跟他说过,聿少来俞城找老爷子学炸酱麵的时候,“欺负老人”的事,他又被连累了! 朱启不听他的解释,不由加快脚步。 祝鳶在后台喝水,一转眼就看到宋瓷搀扶著朱启走进来。 爷爷一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手捧著一束鲜,乐呵呵地说:“我的乖孙真是太棒咯!” 祝鳶笑著接过捧,“谢谢爷爷。我晚上还有一场戏就不能陪您吃饭了,让宋瓷陪您。” “没得事,你忙你的。” 宋瓷带朱启出去之后,司徒走到祝鳶身边。 “祝小姐,我已经联繫於家的人,他们已经开始全程搜寻沈怡静,於家这几年是低调,但真正的实力已经能和盛家一较高下了,於家人出动布下天罗地网,我就不信找不出沈怡静。” 祝鳶点头,“那这几天要多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 恩佐没敢打扰她休息,退出化妆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司徒发来的信息—— 他看到消息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十分合理,是那个人能够做出来的事。 晚上,祝鳶表演完到台前谢幕结束,就准备回后台卸妆。 后台人来人往的,她刚走下阶梯,一抬眸就看见站在不远处,手拿著一束鲜艷的红玫瑰的男人。 那张冷峻的脸,高大挺拔的身姿。 祝鳶心跳疯狂而紊乱,脚步却不由加快了几分,躲开迎面而来的其他人。 盛聿迈开长腿走来。 在两人越来越近时,盛聿低嘆一声,把人揽进怀里。 还不等他开口,祝鳶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娇嗔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粘人啊!” 第196章 打飞的 盛聿眼底染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他往墙边一靠,把人揽紧了些,“我只是亲自到俞城来抓沈怡静,怎么就粘人了?” “沈怡静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劳您兴师动眾,御驾亲征?” 看著她这张娇俏的脸,盛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没这么大的面子,那谁有?” 祝鳶笑了一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放低声音,说:“不会是郝团长吧?” 缠在腰间的那只大手陡然加重力道,祝鳶微微吃痛,被压紧在男人的胸膛。 却不怕死的抬头看他,挑了一下眉。 盛聿气笑了,身体站直,掌心贴著她的腰背,低头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可以休息了吗?” 祝鳶点头。 盛聿將另一只手拿著的一束玫瑰给她,目光盯著她,“原风野说女人都喜欢。” 语气听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祝鳶莫名听出一丝试探和紧张。 仿佛生怕她不喜欢。 她抱著放在鼻尖用力吸一口气,满腔的香。 “好香啊,我好喜欢。” 盛聿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走了。” “去哪?” 盛聿搂住她的腰,“去你下榻的酒店,我坐了三个小时飞机累了要休息。” 深夜。 一束玫瑰掉在床脚,瓣散落一地。 房间里传出压抑难耐的喘息声。 不一会儿女人的黑色半杯內衣和薄如蝉翼內裤压落在瓣上,一条藏蓝色条纹的领带从白色的床单垂落外地。 “你不是累了……唔!” “还不够累,昨晚穿著浴袍是用什么姿势趴床上的,嗯?这样吗?” “还敢再勾我?” 俞城的气温明显比过年前后升高了不少。 落地窗上起了一层雾气,女人白皙纤细的手腕按压在上面。 祝鳶紧张转过头去,盛聿顺势低头吻住她的唇,掐住她微微颤抖的细腰,喑哑地哄著她,“鳶鳶乖。” 过了零点。 盛聿搂著怀里已经熟睡过去的祝鳶,他看著落地窗外的风景,眸色比远处的夜空更加深浓而不见底。 他起身,摸了一下大衣口袋,又摸了一下西装口袋。 他忘了,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抽菸。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烦闷縈绕在心头。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拿包烟来。” 他打开酒店房间的门,接过司徒递过来的烟和打火机。 司徒忽然想起什么,“聿少,这个房间好像就是三年前……” “確定吗?”男人点燃一支烟,打断司徒的话。 他只在下半身繫著一条白色浴巾,上半身血脉僨张的肌肉线条衝击力极强,上面有几条曖昧的红色抓痕。 司徒点头,“我现在確定是。” 因为当年盛聿发病独自开车出来,他和原风野他们几个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家酒店,因为当时情况复杂,他並没有多加留意房间。 而恩佐跟在祝鳶身边之所以没有认出这里,是因为三年前恩佐没有跟来俞城。 盛聿拧眉,“换个房间。” 就算那件事过去三年,他仍觉得心里膈应,更別说跟祝鳶住这里。 “对面那间盛宏耀今天刚退房,他每次来俞城出差都是住这里。” “不住对面,住顶层。” 祝鳶太累了,睡得沉,又靠在盛聿的怀里,並没有察觉到自己换了一个房间。 而盛聿將她放在床上,確保没有吵醒她之后,起身坐在沙发上,抽了好几支的烟。 三年前那一晚发生的事,他並不太记得,因为每次发病他都会断片。 只隱约记得女人的哭喊,和他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最后被灭顶的快慰所压下。 他醒来时看见浑身狼狈,咬著唇哭泣的寧槐清的瞬间,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三年前他撕碎了寧槐清的清白。 天色渐渐亮了。 他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亮起,照著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快五点了。 他熄灭了烟,起身走进浴室,冲了一个澡,这才重新躺回到床上,將祝鳶揽进怀里。 而睡梦中的祝鳶感受到熟悉温度的怀抱,迷迷糊糊地贴过去,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蹭了几下。 均匀的呼吸声。 盛聿紧紧抱著她,低头看著她熟睡的脸,目光深不见底,嗓音又低又哑,“鳶鳶,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清晨五点半。 房门打开。 一身西装革履的盛聿从房间里出来,司徒跟隨其后,“聿少,飞机九点在京都落地,十点有一个高管会议,下午三点半您要参加一个剪彩。” 男人低沉的嗯了声,“重要会议保留,其余的推掉,饭局全部推掉。” 司徒頷首,“好的,我知道。” 只是他心里忍不住震惊,以前他没想过盛聿会谈恋爱,更没想过他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 京都城和俞城之前,一架私人飞机提前申请了几天的航线。 他不知疲倦,就是为了来这里见祝鳶一面。 祝鳶是在盛聿下飞机的时候醒来的。 看著房间內的布置变了,她倒是没慌,只是疑惑。 床头放了一张便签纸—— 【我先回京都城了,晚上再过来。之前那个房间没法住人了,给你换一间。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没法住人了! 祝鳶的脸腾的一下红了透。 为什么没法住人了,他一点反思都没有吗? 而且,怎么就回京都城了,还晚上再来? 三个小时的飞机,他以为是什么? 祝鳶连忙拿出手机给盛聿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盛聿……” “怎么这么乖,一醒来就给我打电话,想我了?” 两道声音重合。 祝鳶听著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你別来回跑,上班已经很辛苦了。” “那你就更应该犒劳犒劳我,我的股份全都给你了,我现在是给你打工,我这么辛苦为谁?” 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祝鳶红著脸,“那你也不能每天都来,太辛苦了。而且,你根本就没怎么睡吧!你哪里能休息好?”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低笑声。 “你就当,我很粘人。” 第197章 长辈在这,別乱撩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祝鳶表演结束从舞台上下来,又在昨晚看见盛聿的地方又看见他了。 他还是拿著一束红玫瑰。 祝鳶又气又心疼,走过去瞪他一眼,“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的手指勾住盛聿的手指,故意逗他,“爷爷让我今晚回去睡,说明天早上要给我做炸酱麵吃,你怎么办?” 盛聿一副你敢“拋弃糟糠之夫”的眼神盯著她,“你说呢?” “我爷爷还记著仇呢,你去我家,他非打你不可。” “他別闪了老腰。”盛聿轻哼。 祝鳶无语了。 这一老一青年的,怎么这么幼稚呢。 不过祝鳶並不知道朱启叫她今晚回去住是因为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今晚盛聿会来俞城找祝鳶。 他当然不能便宜了盛聿! 所以,他预判了祝鳶会把盛聿带回家,所以一整个下午都在睡觉,这会儿已经十点了,依然精神饱满坐在沙发上。 一进门,恩佐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 老爷子来真的啊! “爷爷。”祝鳶意外这个点他还没睡。 反手关上门,她看爷爷这架势顿觉不妙,下意识握住盛聿的手。 这类似於保护的动作成功取悦了盛聿。 他反手握了握,柔嫩的小手手感好极了。 她除了一身反骨,身上哪个部位的手感都是极好的。 “老爷子。”他对著朱启微微頷首。 沙发上,朱启喝了一口茶,“哦,原来是盛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祝鳶皱眉。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什么鬼? 盛聿勾了勾唇。 祝鳶预感不好,生怕盛聿这张毒嘴又要说什么,连忙抬起手捂住他的嘴,眼神疯狂暗示他。 盛聿好笑地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长辈还在这,別乱撩。” 他侧头看了眼沙发上沉著脸的朱启,“老爷子不用客气,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是鳶鳶的家,对我不用讲究礼数。” 你倒是客气! 朱启冷哼一声:“鳶鳶,你辛苦一天了,先回房间休息吧。” 祝鳶鬆开盛聿的手加快脚步走向朱启。 “爷爷,时候不早了,您也早点睡吧。” 她压低嗓音,给足了他面子,“听话,您不是盛聿的对手。” 朱启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男人间的事你不要管,乖,回去睡觉。” “爷爷……” 祝鳶还想劝他,忽然她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她身子被轻轻拉过去。 盛聿一手抓著她的手腕,一手摸著她的头髮,“没事的,进屋睡觉吧。” 而后他低头,薄唇贴近她,本性暴露,“放心,我会给你爷爷面子的。” 这话侮辱性太强了。 祝鳶都没好意思听。 她转身上楼。 朱启愣住。 怎么,他的话不管用,姓盛的那小子的话她就听了! 盛聿回头看了眼气鼓鼓的老人,无声勾唇。 跟在身后的恩佐和司徒两人对视一眼。 又欺负老人! 然而恩佐才刚在心里唾弃盛聿这种没有爱心的行为,忽然,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笑里藏了几万把刀。 恩佐背脊发凉。 难道被聿少看出来,是他给老爷子通风报信的吗? 他乾笑两声默默退到司徒身后,司徒单手拎著他衣服把人拽到厨房。 客厅里就只剩下盛聿和朱启了。 “老爷子精神不错,开始会熬夜了。”盛聿坐在朱启侧边的沙发上,长腿隨意敞开。 朱启不遑多让,“到底比不上盛总年轻,京都城和俞城来回跑,飞机都快飞冒烟了吧。” “不碍事,冒烟了再换一架。” 司徒端著水杯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一句。 聿少看在朱老爷子是祝小姐的爷爷的份上真的收敛了。 否则,要是按照他的性格,这话估计要难听多了。 “就你有钱!”朱启白他一眼。 盛聿好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怎么没给老爷子倒一杯茶?” 话音刚落,恩佐狗腿地捧上一杯茶,放在朱启面前,“朱爷爷,您喝。” 他突然感觉到一记寒冰似的眼刀插在他身上,他下意识改口:“老爷子,您喝茶。” 这是过年期间,老爷子纠正他好几次,他才改口过来的“朱爷爷”,一时半会儿忘记聿少都还没能改口呢,他怎么就先叫上了。 恩佐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死嘴,怎么就这么快呢! “你凶他?”朱启质问盛聿。 盛聿面不改色,“没有。” “我刚才看你凶他了,他立马就改口,你这么凶的男人,肯定会委屈我的鳶鳶。” 盛聿从容地说:“我真没有凶他,不信你问恩佐。” 还不懂朱老爷子问,恩佐脸上堆著笑,连忙回答:“老爷子,真没有,聿少怎么会凶我呢,他对我最好了。” 朱启哼一声。 他看了眼时间,指了指沙发旁边的棋盘,对盛聿说:“陪我下棋。” 盛聿也看了眼时间,挑了挑眉,这是不打算让他靠近祝鳶了? “行。” 他从容坐在老人家对面,开始陪他下棋。 一盘棋结束。 朱启的嘴角上扬,“也不过如此。” 就说上一次是他状態不好,才会连输盛聿那么多。 盛聿仿佛不服输,“刚才是我的失误,再来一次。” “年轻人,输了就输了,不要那么多藉口。” 盛聿看著老人低头拿棋子,只是笑笑不说话。 一盘棋又结束。 朱启神清气爽,“年轻人切勿心浮气躁,慢慢来。” 盛聿皱眉,“再来。” 朱启一高兴,就忘了要刁难盛聿,忘记最重要的事之后就开始犯困。 看著他频频打哈欠,又一盘棋结束,盛聿抿了抿薄唇,“再来一盘。” 朱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双眼迷离,他这个年纪根本熬不到这个时间点。 他摆了摆手,“你太菜了,回去再练练吧,小子。” 司徒上前搀扶他,“老爷子您困了,我扶您去休息。” 就这样,朱启稀里糊涂地被搀扶回房间。 盛聿上楼,看见站在楼梯拐角处的祝鳶,一看就是偷窥很久了。 他走上前,把人往怀里搂,“怎么,怕你爷爷为难我?” 第198章 二手货 祝鳶无声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我怕你不守信用,欺负我爷爷。” 盛聿搂著她的腰,带著人上楼,“他虽然跟我下棋还嫩了点,但毕竟是真的年纪大,我还没开始欺负,他就困了。” 祝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那表情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扶额嘆气,“你真是的。” “你房间在哪里?”盛聿带著她站在走廊。 她指了指过去第二间,“那里。” “这一间谁住的?”盛聿指了一下第一间跟她房间紧挨著的房间。 祝鳶说:“是我哥的。”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就將心里的那股火压下去。 朱璟尧看著祝鳶长大,从小就以兄妹相称,住隔壁房间而已,甚至连祝鳶洗澡…… 盛聿刚压下去的火再次升起。 感受到腰间的力道在收拢,祝鳶吃痛地皱眉,看著男人咬紧后槽牙的样子,疑惑道:“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 该不会…… 她看了眼两扇紧挨著门,恍然大悟。 又吃醋了。 她连忙解释说:“他是我哥,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係,但从小到大我都当他是我的亲哥,你別乱吃醋好不好?” “我是乱吃醋?”盛聿低头看著她,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轻哼一声把人拦腰抱起来,走过去,踢开她房间的门,“再过不到二十天他就出狱了,你高不高兴?” 祝鳶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高兴在触及到盛聿警告的目光后,眼睛一弯,笑著说:“高兴死了!” 盛聿咬牙气笑了。 就知道是这样! 他直接把人丟在粉色少女的床上,高大的身躯欺压上去,一只手撑著床,另一只手按著她的腰,“一天不收拾,你就皮痒是吧。” “这是我家,你別……”祝鳶被他压著坐不起来,恼羞成怒而红了脸,“我爷爷还在楼下睡觉呢。” “他睡他的,我们睡我们的,互不干涉。” 好一句互不干涉。 但盛聿只是嚇唬她,並没有真的第一次到她家过夜就对她做什么。 不过也不妨碍他爽到了。 盛聿抱著祝鳶去浴室给她洗手,又把人压在洗手台上吻了一会儿,“以后不许故意再说那种话气我。” 怀里的女人早就被他“收拾了一顿”变得老实。 看著她点头,盛聿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髮,“乖。” 夜色过半。 盛聿躺在充满祝鳶气息的房间里,抱著怀里软软的,已经熟睡过去的人,不一会儿他也睡著了。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 盛聿卷著袖子往楼下走,准备给祝鳶做炸酱麵,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厨房的方向已经亮了灯了。 等他走过去,朱启刚好从冰箱里拿出蔬菜。 听见脚步声,朱启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他冷哼一声:“你昨晚睡哪?” “爷爷明知故问。”盛聿故意將开口的称呼加重了语气,来彰显他和祝鳶的亲密程度。 朱启吸了一口气,脸色涨红,“你叫我什么?” 盛聿气定神閒地从他手里接过一根胡萝卜,拿起菜刀,刷刷刷几下去皮,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动作嫻熟自然。 他將胡萝卜放在砧板上,侧头看了眼不知道是被他气到了还是被他惊到的朱启,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叫您一声爷爷,你敢不敢答应?” 呵。 激將法。 “叫就叫吧,恩佐也叫我爷爷。”朱启嘴里小声骂骂咧咧,从他手里夺走胡萝卜,沉声说,“来来回回坐飞机,也不嫌累,去再睡会儿吧,这里不用你帮忙。” “不用。”盛聿无所谓道,“我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很少。” “我知道,聪明的人睡眠时间都少,我孙儿每天睡三个小时就够了。” “爷爷在夸我?” “我……”朱启一时语塞,嘴里骂骂咧咧改成了心里骂骂咧咧。 …… 祝鳶起床吃完早餐后,就和盛聿启程回京都城。 今天她向团里请了一天假,要去盛氏財团开股东大会。 郝团长昨天就打电话到裴家钱庄,毕竟二爷之前放了话,祝鳶有什么动向都要向他稟报,除了跟盛聿有关的,他一点都不想听。 裴凌蹲在笼子面前,正在给狼崽餵生肉。 狼崽子长得快,在野外发现的时候才到他脚踝的高度,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他不是有慈悲心的人,他听清心咒只是因为幼年为了活命搏杀了一只又一只的狼,他浑身浸泡在充满腥臭味的血里,满身血污。 裴凌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想起年幼的自己,明明快要死了,却还苟延残喘,拼命想要活著。 现在这只狼崽已经快长到他膝盖了。 他轻轻摸著狼崽的脑袋。 它拼命想活著,只是因为想活著。 而他拼命想活著,却是想亲手毁了裴家,毁了这个毁掉他的所谓的”家“ 裴离从外面进来,站在门边,低声说:“二爷,祝小姐已经回来京都城了。” 男人拿夹肉的钳子的手一顿,“刚下飞机?” “是,跟盛聿一起回来的。” 裴凌冷哼,“后面一句你可以不用说。” 他丟开铁钳,拿温热的毛巾擦手,“股东大会几点?” “下午三点。” 裴离犹豫了一下,问道:“二爷,需要派点人手暗中保护祝小姐吗?” “我为什么要管她?她非盛聿不嫁,这辈子爱盛聿爱得死去活来,我派人保护她,我成什么了?”裴凌脸色冷若冰霜。 裴离听著这口不对心的话,不知该怎么接,看来是那天盛聿和寧槐清传緋闻,二爷去找祝小姐闹得不愉快了。 “那个寧槐清三年前为什么出国,查到了没有?” 他转了话题,裴离回答道:“查到了一些,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大概脉络已经出来了,三年前盛聿在俞城和寧槐清发生了关係,盛聿才把人送出国。” 裴凌坐在椅子上,往椅背上一靠。 他冷嗤:“一个二手的,她也爱得死去活来。” 裴离就要退出去,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翘著腿,“回来!” “二爷?” “派一些人出去。” 第199章 股东大会 当天下午三点。 恩佐送祝鳶到会议室外,“祝小姐,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里面我不能进去。如果有什么事,您大喝一声,我立马衝进去。” 他一脸严肃,眼神坚定,不知道的人以为祝鳶要上战场。 祝鳶回了他同样坚定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了。” 她握住手机,里面是盛聿刚刚发来的微信—— 困了就睡,睡饱走人。 进入会议室,除了她以外,只有盛宏耀还没到场。 祝鳶坐在她的位置上,以前是盛聿坐的。 坐在他的位置上,祝鳶忽然有了一种她跟盛聿仿佛是一体的错觉。 不过她的心理活动不能被盛聿知道,否则又要被他调侃了。 距离会议开始只有一分钟,盛宏耀才入座。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股东,目光在祝鳶的身上稍作停留,冷笑一声。 “会议开始吧。” 按照盛氏財团的公司章程规定,股东大会由董事长主持。 跟在他身后的江秘书將这次临时股东大会的议题 ——更换董事。 並且已经將新董事的名单和更换董事的名单投屏到幕布上。 “相信各位股东已经看清楚了。” 当看到盛聿是即將要被更换掉的董事,祝鳶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她猜到这次会议是衝著盛聿去的,却没想到盛宏耀这么著急。 盛聿才当选上董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急著要把人换掉了! “盛董,您想更换董事,总要给我们一个更换的理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我们投票吧?” 坐在一群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的老油条中间,祝鳶丝毫没有胆怯,而是从容镇定地看向盛宏耀。 会议室內顿时鸦雀无声。 盛宏耀仿佛没有听见她的问题,手指翻动著桌上的几张纸。 早料到他是个目中无人的。 祝鳶没有一丝退缩,笑著说:“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如果一个公司的决策人是个耳背患有残疾的,或者故意装聋作哑不听取他人意见的人,那这个会议我觉得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会议室內,有人悄悄吞咽。 甚至有人背后冒冷汗了。 这个祝鳶,谁不知道是盛聿的女朋友。 但要说她是仗著盛聿的宠爱而恃宠而骄的话,他们又不敢確定。 毕竟盛聿那样的人,会把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她,这个祝鳶如果没有一点过人之处,他们是不信的。 可她一个演话剧的,又能懂什么? 没人敢开口,都在一旁静观其变。 江秘书听到祝鳶如此出言不逊,厉声呵斥:“祝小姐,就算您是公司的大股东,这里也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哦?”祝鳶靠著椅背,双腿交叠著,“如果提出疑惑就叫做放肆的话,那你大声嚷嚷又叫什么?” 她弯唇,“是不是叫狗仗人势啊?” “你!”江秘书恼怒 祝鳶双手环胸,“我只不过在行使我的合法权益,我有权知道为什么要更换掉盛聿的董事职务?如果连这一点知情权都没有的话,我很怀疑这次会议的公平公正。” 主位上,盛宏耀终於抬眸看向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他冷笑:“你想要理由是吗?好,我隨便就能给你一个。” “就凭他深陷儿女私情,完全不把公司利益放在眼里,任凭公司的股份交到你这样一个目无尊长,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手中,他就不配继续担任公司董事的职务。” 好一套说辞。 现在想要罢免盛聿的董事职务,让盛聿退出董事会,到时候董事会全是盛宏耀的人,下一步就是罢免盛聿的总裁职务了。 祝鳶心里愤怒,却强压著怒火,“到底是我目无尊长还是有人为老不尊,请盛董明鑑。至於您说我根本不懂做生意,这一点我承认,我是什么都不懂,但不妨碍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公司股东。 而且,我身为股东,无条件信任財团会给我带来长远的利益,我信任財团,財团就应该为我服务,难道还要我这个大股东亲自操劳吗?那我这个等著收钱的股东做著有什么意思?所以您说的盛聿不將公司利益放在眼里,这一点不成立,因为公司利益的创造者是你们,不是我。”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人! 盛宏耀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攥起来,冷哧,“一派胡言!” 祝鳶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哦,然后呢?” 男人额角的青筋暴起,这个祝鳶,当初就应该直接把她弄死! 盛宏耀收回视线,目光扫向所有人,“会议继续,接下来进行投票。” 其他人全都將注意力收回来。 这个祝鳶真的太会说了,而且还都挺有道理的。 但没有办法。 这次会议明显是盛宏耀针对盛聿的,他们不得不站队。 眼看著投票就要开始了。 江秘书准备登记投票情况,盛宏耀余光瞥著祝鳶,心里冷笑。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也就只能呈口舌之快…… 突然祝鳶打了个哈欠,往桌上一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趴在桌上睡了。 “盛董,她……”江秘书提醒盛宏耀。 盛宏耀看了她一眼,“不碍事,她既然参加了大会,会议就能生效,不论她投反对还是弃权都没用。” 江秘书点头。 投票正式开始。 当票数记录已经过一半的时候,江秘书在笔记本电脑上做著记录,忽然离他最近的祝鳶伸了个懒腰。 纤细的手腕打翻桌上她刚刚故意没有拧紧的水瓶。 瓶子里的水全都倒在江秘书的电脑上…… 啪的一声,电脑黑屏。 连带著投屏的屏幕也黑了。 整个会议室內死一般的寂静。 “你干什么!”盛宏耀勃然大怒。 祝鳶一个哈欠硬生生憋回去,连忙起身,强行按电脑的开机键,然而刚才还有抢救可能的电脑因为她的操作,突然变成蓝屏。 “哦吼,好像坏掉了。”祝鳶一脸无辜地看向其他人,“盛董说得对,我果真什么都不懂,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 “你就是故意的!” 江秘书恼羞成怒站起来,闯了大祸之后他生怕被盛宏耀怪罪,整张脸一片铁青! 扬手就要朝祝鳶打过去! 祝鳶抓起他面前废掉的笔记本挡住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录像,“干嘛,想打人啊?你打一个试试。” 第200章 是不是特別感动? 看著祝鳶在用手机录像,江秘书抬起的另一只手顿时僵住,可脸上仍是狰狞的怒气,“你是故意的对吧?” “什么故意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祝鳶料定江秘书不敢打她,索性丟开那个破笔记本电脑,继续举著手机录像,一脸无辜又迷茫的表情扫了眼眾人。 最后目光落在盛宏耀身上,更是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盛董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我听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跟王八念经似的,听著听著我就犯困了,怎么,开会之前也没人跟我说不能睡觉的呀?我睡个觉怎么了?” 江秘书咬牙切齿,“你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要打翻水弄坏我的电脑?” “碰瓷是吧?”祝鳶冷笑,“我还没说你呢,开会做记录的人,你坐哪不好非要坐离我这么近的位置?你害我损失了一瓶水,我现在口乾舌燥的,我赖你了吗?” “你!”江秘书被她这套说辞堵得哑口无言,愤恨道,“刁妇!” “哦吼,人身攻击?”祝鳶往会议桌上一靠,“来呀,继续骂,待会儿我就发到网上让网友们看看盛氏財团的董事长秘书是什么含金量。” 江秘书被她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盛宏耀呵斥一声。 江秘书立即退到一边。 盛宏耀冷眸看著祝鳶,用力拍会议桌的桌面,“竟敢到我面前撒泼!” 他的话音刚落,祝鳶忽然哎哟一声,捂住胸口,一副被嚇到的痛苦的样子。 她紧皱著眉头,脚步一趔趄坐回到了椅子上,大口喘著气,“我心臟不太好,经不起嚇唬,盛董別这么大声嚇我行吗?”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行,我好难受啊……” 看她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的,浑身颤抖著,嘴唇快被她咬出血色,一看就是真的难受。 会议室內的眾人顿时被嚇到了,更有人大声喊:“快叫救护车。” 祝鳶捂著胸口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身子不小心撞倒了椅子。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恩佐。 恩佐几乎是一瞬间破门而入,一看到祝鳶捂住胸口,浑身颤抖的样子,他当即怒红了眼,“祝小姐!” 他飞快跑进来將江秘书推开,力气之大让江秘书撞到墙上,喉咙窜起一股腥咸。 恩佐搀扶著祝鳶,目光狠狠地扫向在座的每个人,“你们给我等著!” “不,不是我们……” “跟我们没关係。” “我们跟祝小姐没有衝突。” 在场的人断断续续开口解释。 就在恩佐搀扶著祝鳶往门外走的时候,盛宏耀忽然站起来,“站住!” 他的一声令下,会议室外衝进来一群保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今天这个会议,他就算绑著祝鳶,都要开下去! 祝鳶虚弱地靠著恩佐,闻言回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盛宏耀。 她忽然拍了拍恩佐的手臂,低声说:“我上衣口袋里有一张卡片,你帮我拿出来。” “是。” 恩佐的手伸进祝鳶口袋里,果然摸到一张硬纸卡片。 “给盛董。”祝鳶看著盛宏耀的目光意味深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沈怡静是被人救走的吗?这是两天前我第一场巡演之前有人送我的篮里的一张卡片,相信盛董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字跡是谁的。” 恩佐將卡片丟在盛宏耀面前的桌上。 盛宏耀捡起卡片,在看到上面的字跡的瞬间,脸色微微一变,手指颤抖了起来。 懒得看他什么反应,祝鳶一副脆弱不堪的样子靠著恩佐,“我们走吧。” 那些拦住他们去路的保鏢没有得到盛宏耀的命令,在恩佐一脚踹过去之后並没有继续阻拦他们。 走出会议室,祝鳶“活了”过来,拢了拢波浪卷的长髮。 即便知道她在演戏,可刚才恩佐是真有点入戏了,乍一看祝鳶没事人一样,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哭笑不得。 之后便带著祝鳶去了总裁办公室。 祝鳶进办公室的时候,盛聿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让他看上去比平常更沉稳內敛,看到西装里面的领带,祝鳶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盛总这么忙,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听见熟悉的娇俏的嗓音,盛聿先是一笑,悠然抬眸,“我一个打工的,再忙也得抽空陪祝小姐。” 他这样一副正经的模样,说著这样不正经的话,强烈的反差,祝鳶心跳的有些快,仿佛她现在就是一个潜规则別人的富婆。 盛聿已经起身朝她走来,一手揽住她的腰,似笑非笑。 “笑什么?”祝鳶最受不了盛聿这样的笑。 跟个妖精似的。 “笑祝小姐胆子真大,连盛氏財团的股东大会都敢闹,就因为他们想罢免我的董事职务?” 祝鳶憋著笑,“哪来的这么大的脸?我是在维持自己“什么都不懂”的人设,你懂不懂?我可不能塌房,得好好演。” 毕竟盛宏耀说她什么都不懂,那她就好好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角色给他们看看。 男人玩味一笑,“是演人设,还是本色出演?” “你知道的太多了。” 祝鳶一张脸憋得通红,嘴里骂骂咧咧。 忽然男人將她抱了个满怀。 猝不及防的一个拥抱,祝鳶怔了一下。 下一秒,抬起手也抱住了盛聿。 盛聿双臂抱紧她,下巴抵著她的肩膀,声线低沉极了:“现场的录音我都听见了。” 祝鳶的脸贴著他宽阔的肩膀,睫毛颤动了几下,隨即眼角弯弯,“是不是特別感动?” 她都已经做好了盛聿要调侃她的准备。 可她却听见男人极低的一声:“嗯。” 她的身子被男人越抱越紧,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感同身受他此刻的心情,几乎要被他嵌入血肉里,不想跟她分开的惊心动魄。 “鳶鳶,你就这么爱我是吧。” 祝鳶抱著他的手往上,摸了摸他有些硬的头髮,“是呀,就想疼你,就想爱你,就看不得有人想欺负你。” 第201章 我等不及想要一个名分了 傍晚,祝鳶在休息室內被盛聿抱起来穿衣服。 她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被他扯坏了,这会儿是秘书新买来的。 考虑到傍晚要坐飞机回俞城,下午盛聿只要了她一次。 但这一次他们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疯狂,更加肆无忌惮,想要將彼此融入到骨血中。 盛聿抱著她达到巔峰的时候,指尖都在颤抖,亲吻著她潮热的耳垂,有些疯狂,低哑地说:“鳶鳶,幸好你爱的是我。” 坐上飞机之后,祝鳶吃了饭靠著盛聿倒头就睡。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俞城。 俞城今天的温度在二十几度,到了晚上也不觉得有多冷。 下了飞机,盛聿还是给祝鳶披了件外套,捧住她的脸,“还困不困?” 祝鳶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生怕自己掉入他的陷阱,这个男人每句话都可能埋雷,等著她往下跳。 看著她防备的样子,盛聿想笑,“我还能吃了你?” “你没有吗?”祝鳶一开口声音都还是哑的。 盛聿在休息室將她抵在床头的时候轻咬著她的耳朵告诉她休息室的隔音很好。 变著法的让她叫出声,可她一出声他就发疯,她根本抑制不住,完全失控地发出声音。 “还能斗嘴,那就是不困。”盛聿牵住她的手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祝鳶被他带上车,车子开出机场。 她看著男人的侧脸,算了,问了他也不说,她索性闭上眼睛,靠著他。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盛聿把玩著她纤细白皙的手指。 窗外车水马龙,时光静静流淌,时间仿佛慢了很多。 车子在观景台停下。 祝鳶睁开眼睛,被盛聿牵著手下车,疑惑道:“怎么来这里了?” 这个点已经过了开放时间。 不过盛聿能在除夕夜带她来这里,任何时间想来对他都不是问题。 “看看今晚会不会有流星。” 盛聿牵著她的手进了电梯。 祝鳶震惊地看著男人的侧脸。 这话不论是从原风野口中还是齐竞的口中说出来,她都不会有半点惊讶。 偏偏是从盛聿这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口中说出来。 他什么时候这么想看流星了? 不过他想看就看吧,谁让他是她的男朋友呢? 宠唄。 反正她也很久没看过流星了,记忆里还是小的时候,大年初一那晚。 电梯到了。 不同於除夕的那一晚的寒冷,今晚的气温要舒服很多。 祝鳶展开双臂深吸一口气。 今晚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周围的灯光也不亮,观景台上能看到一整片璀璨的星空。 祝鳶刚深吸一口气,忽然男人从后抱住她的腰,低沉悦耳的嗓音繚绕在她耳边,“终於能在这里光明正大的抱你。” 除夕那晚上来的时候,就想这样抱著她,当时想得他浑身骨头都疼。 祝鳶也回想起那一晚,应该说是除夕夜和大年初一的中间,那个半夜。 “你也没少吃我豆腐,在我家门口都把我亲懵了。”祝鳶想到盛聿那个带著汹涌情绪的吻,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谁让你敢跟別人相亲,嗯?”男人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酥麻感顿时传遍全身,祝鳶骨头都酥了。 被他这样背靠著胸膛的拥抱著,她只能用肩膀去撞他,“不是说看流星吗?你能不能正经点?” 盛聿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在祝鳶听来格外性感撩人。 男人忽然抬了一下手,“看,流星。” “哪呢?”祝鳶飞快顺著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然而只看到天边的星星闪烁,根本没有看到流星。 盛聿又指了个方向,“那里也有。” 祝鳶连忙又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 眼前一道细碎的光一闪而过,比流星更加璀璨夺目。 祝鳶一怔。 盛聿骨节分明的手拿著一枚钻戒,看著她怔愣的模样,低笑,“小傻瓜,怎么这么好骗?” 祝鳶回过神来,转过身看著盛聿,山上的微风撩起她的发梢,迷离了她的眼,她却能清清楚楚看见盛聿眼底的她。 他的眼里唯一的她。 盛聿抓起她的左手,將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鳶鳶,我等不及想要一个名分了。” “我……”眼圈通红。 因为她除了在盛聿的眼里看到她以外,还看见了他一瞬间毫无偽装、撕下坚硬盔甲的脆弱和乞求,“嫁给我,我想要你全部的爱。” ——祝鳶,我要你爱我! ——你就这么爱我? ——鳶鳶,原来你这么爱我。 他一次次在她面前反覆確认的爱,原来他这样脆弱而不敢轻易相信。 祝鳶踮起脚尖用力抱住他的瞬间,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低著头迁就著她,也將她紧紧抱入怀中,手背的青筋暴起,指尖颤抖。 “鳶鳶,一直爱我,就像我爱你。” 天边一道流星划过,盛聿的话像是流星下许的愿望,会被神明听见。 祝鳶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盛聿却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祝鳶將他的手抓开,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在他的眼睛上吻了吻。 咸涩的味道。 山上一阵阵的微风,祝鳶吻掉盛聿眼里的湿意,紧紧抱著他,“盛聿,你怎么这么爱我。” 说他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盛聿抱著怀里和他同样颤抖的女人,低声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小的时候就在这里遇见过了。” 祝鳶一愣,“我们?” “嗯。”男人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是当初恩佐在祝鳶家里偷拍到的家庭相册里的照片。 照片上祝鳶粉嫩可爱,胖嘟嘟的小脸上扬起的笑容灿若骄阳。 可祝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这是她最胖的时候了。 盛聿拥著她,抓著她的手指著照片上她的背后,“你身后转过身去的男孩和女人,是我母亲和我,十四年前的大年初一,在这里。” 祝鳶愣住,脑海里久远的记忆缓缓浮现。 她忽然瞪向盛聿,恼羞成怒,“我想起来了,是你对不对!你笑我是粉红小猪!” “不是我,你记错了。” 第202章 不是你的错 见他不假思索就否认了,祝鳶更加篤定,“就是你说的!” “呵……” 盛聿唇角弯起,眼底明晃晃地闪过笑意,手臂悄无声息收紧了力道,把人搂紧在怀里,一脸坦荡地说:“太久远的事,不记得了。” 好一个不记得了! 祝鳶信別人记性不好,也绝不会信盛聿记性不好! 过了太多年,她都忘了那天的事。 被盛聿提醒,一些画面才涌出脑海。 她记得那年春节很暖和,爷爷带著她去景观台玩,她记得那天口袋里揣了很多果,手里又拿著一根棒棒,在景区里到处拍照。 那天她看到一个比她大的俊俏的小哥哥坐在角落,心情很低落的样子。 爷爷去洗手间之前叮嘱她別乱跑,她閒得无聊,叼著棒棒走近他。 从小她就是个乐於助人的好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递给他,“请你吃!我爷说了吃会让人心情变好,因为吃人体就会分泌什么多粑粑?我忘了叫什么,反正是个好东西。” 少年抬眸,看她一眼,“我是人贩子,走开。” “哟呵!”她大叫一声往后极退,脸上的肉肉上下跳动。 那颗在她后退瞬间从她手中掉落,少年隨手接住。 不知道是她的动作滑稽还是什么,少年看著她,忽然勾唇笑了一下,“像只粉红小猪。” 她当即面红耳赤了起来,拔高嗓音反驳:“我告诉你哦,你是人贩子也不能挑挑拣拣还侮辱人!我不是小猪,我是……我是……” “胖鳶!” 不远处爷爷从洗手间出来就没看到她人影,著急喊她。 一听到爷爷喊她外號,她的脸红了个透,奶凶奶凶地瞪了少年一眼,就朝爷爷跑去了。 那张少年的人和眼前这张成熟冷峻的脸重叠,可不就是他吗! 看著她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只被人惹毛的小猫咪,盛聿心底一片柔软。 他向来不太在意別人是怎么想的,更不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情绪,就连当年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最多也是在被她说烦之后搪塞她。 却没有像对祝鳶这样对其他女人,除了柔软还有怜惜、狂喜。 “粉红小猪是夸你。”他说得一本正经。 “我给你,你竟然说我是粉红小猪,我当时气得都想把果抢回来,可是一转眼你就不见了,还好我是个从小就大度宽容的女孩,心想著不要跟你计较的。可就是因为你笑我是粉红小猪,我回家就开始减肥!” 虽然减肥的过程很漫长,毕竟那会儿她才八岁,正是喜欢吃的年纪。 她一句“我要减肥”可把家人给心疼坏了。 爷爷都不喊她“胖鳶”了,天天夸她苗条魔鬼身材,哥哥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哄著她,爸妈带她旅游散心,尝遍各地美食。 “从小就这么在意我说的话?”盛聿眼里噙著一抹得意的笑。 “你还笑!”祝鳶粉拳捶他胸口。 盛聿顺势抓住她的手按在心臟的位置,目光凝著她一如小时候清澈明亮的眼睛。 他的声音很低,很慢,“后来那颗我吃了。” 祝鳶微微一愣。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可现在知道那个少年就是盛聿,她以为他这样的性格不吃的。 她刚要说话,盛聿攥著她的手的力道加重,眼神深暗如黑夜。 祝鳶背脊忽然一僵。 十四年前的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 那不就是盛聿母亲去世的时间吗? 可是,那张照片上和盛聿在一起的女人,盛聿分明说是他的母亲。 难道…… 那天他们母子俩从景观台离开之后,盛聿的母亲去世了吗? 甚至,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合影。 想到这个可能性,祝鳶眼底布满了心疼,她反手握住盛聿的手,脸贴上他的胸膛,温声说:“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靠著的胸膛,心臟异常冷静的跳动。 “想知道吗?” “嗯。” 耳边他说话带起的震颤,令祝鳶的心纠了起来。 “她不顾外祖父他们的劝说,执意要再给盛宏耀一次机会,她相信盛宏耀一定会浪子回头。当天我们回到京都城,回家的路上我们被绑架了。绑匪让她给盛宏耀打电话,盛宏耀却忙著带沈怡静买礼物,不顾我们的死活。绑匪拿不到赎金,就放了一把火想要烧死我们,她拼死將我推出火海,等我再次衝进去,我却救不了她。” 他平静倒近乎冷静的陈述,却在祝鳶的心里激起滔天巨浪。 他的埋怨、悔恨、自责,她都能感应到。 时至今日,她终於明白为什么盛聿那样憎恨盛宏耀和沈怡静。 这么多年,他背负了这么多。 盛聿温热宽厚的手掌轻轻托住祝鳶的脑后,“那天晚上是山下的居民发现了大火,救援队到的时候我已经昏迷过去,等我醒来,我妈已经在停尸间,我坐在那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我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害怕……” 忽然,祝鳶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手心在他的脑后轻抚著,缓缓的,轻柔的。 “不是你的错。” 回应她的,是男人越发抱紧她的双手。 下山之后,他们回到酒店。 落地窗前的玫瑰美酒。 窗外是他给她准备的烟,仿佛將整座城市都点亮。 这一晚不仅俞城,乃至全国,都知道盛聿爱祝鳶。 那一场世纪烟,叫人过目难忘。 盛聿温热乾燥的指尖在她身上游走,带起一片片的战慄。 不知道是不是祝鳶的错觉,今晚的盛聿比以往每一次的动作都更加重。 有几次她被他勒紧的腰疼得快要断裂,而痛呼出声,盛聿攥著她的下巴凶狠地吻她。 她的疼痛呜咽被他吞噬殆尽,终於不断在他耳边呼唤他的名字,他的动作才有所收敛,压抑著粗喘,“鳶鳶,乖。” 而在几百公里外的京都城。 寧槐清看著手机里直播的烟秀,俞城各大城市广场上的gg牌都换成了盛聿和祝鳶的名字。 她紧紧攥住手指,眼泪无声滑落。 盛聿真的再也不能属於她了吗? 第203章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昨晚闹得满城皆知的求婚,到天亮城市的各大广场上的gg牌上都还亮著。 一大早朱启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就看到了。 即便这件事,盛聿在昨天早上帮他煮炸酱麵的时候提前跟他说了,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愣了一下。 煮饭阿姨给他倒了一杯水,看了一眼电视,笑得合不拢嘴,“这盛聿真是豪横,这一晚得烧了不少钱吧。” 朱启半晌才回过神来,冷哼:“他就是有钱烧的!” 上次他阴阳那小子每天京都城和俞城来回跑,飞机都要冒烟了,他竟然说冒烟就再换一架,不是有钱烧的是什么? 他拿出手机给祝鳶打电话,电话才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结果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爷爷每天起早贪黑辛苦了。” 朱启一愣,“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鳶鳶……”男人轻轻掀了一下被子,女人躺在他的怀里睡得正熟,看著她圆润白莹的肩头上几道红痕,顏色有些深的地方,是吮咬出来的。 他的眼神暗了暗,嘴角还是勾了起来,“等她睡醒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祝鳶中午才睡醒,跟盛聿一起回家陪老人家吃午饭。 朱启第一眼就看到祝鳶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他轻哼一声,转身回房间。 对她爱搭不理,任凭祝鳶怎么逗他,他都不高兴。 她绞尽脑汁,去厨房里给爷爷泡茶,盛聿靠著料理台,长腿隨意搭著,勾著祝鳶的肩膀把人往怀里揽,“你爷爷是吃醋了。” “啊?” 盛聿將她的一缕头髮別到耳后,“不然他一大早给你打电话,閒得慌?” 被他这么一提醒,祝鳶似乎才反应过来。 以前爷爷从来不会大清早给她打电话,爸妈还在世的时候,周末她赖床被父母叫醒,都是爷爷拦著说孩子想睡就让她睡。 从来不会打扰她睡觉。 原来爷爷吃醋了。 祝鳶心里五味杂陈,她抬眸看著盛聿,“那我……” “你答应我的求婚还想赖?” 祝鳶瞪他:“谁说我想赖掉的?我是说,那我哄哄爷爷去。” “要哄我去。” 他可不想看到祝鳶哄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即便那个人是她的爷爷,也不行。 “你別去。”祝鳶拦住他,“你除了会哄我,你还会哄谁?你这张嘴……” 她几乎脱口而出,对上盛聿佯装不悦的眼神,她立马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没我了解我爷爷,你昨晚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整个人显得懒懒的,“我辛苦点不算什么,你舒服了就行。” 祝鳶脸色爆红,连忙捂住他的嘴,“你少说点吧!” 然而盛聿並没有要鬆开她的意思。 祝鳶真是服了他了,抬起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未婚夫乖,去休息好不好?” 盛聿嗤了声,鬆开揽住她腰肢的手,抓起她戴钻戒的那只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不许让我等太久。” 祝鳶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心里强忍著把他踹出去的衝动。 怎么这么粘人! 朱启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拿著一本书,鼻樑上架著老镜,听见敲门声,他没什么情绪地说:“进来吧。” 祝鳶推开门进去,看见爷爷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淡淡的光影从玻璃窗落进房间里,看著爷爷略微佝僂的背影,一瞬间鼻子泛酸。 “爷爷。” 朱启拿著书的手一顿,头也不回地嗯了声。 “我给您泡了茶,您尝尝看我泡茶的手艺有没有进步?”她將杯子放在桌上,隨即在爷爷的腿边蹲下来,双手握拳,轻轻地给他捶腿。 “爷爷,您快尝尝看。” 朱启放下书,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嗯了声。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祝鳶心里不是滋味,不是气恼也不是失落。 她一边给朱启捶腿,一边说:“爷爷,盛聿对我很好的。” “有多好?”朱启的声音很低。 “要多好有多好,”祝鳶缓缓地说,“跟您、哥哥和爸妈对我一样好。” 朱启咬著牙颤抖,“没有比我们对你更好?” “有吗?我好像没怎么感觉到。” “有,我看出来了,他比我们……” 意识到什么,朱启低头看著一脸人畜无害,衝著她露出狡黠微笑的孙女,嘆了一口气,抬起颤巍巍的手捂住眼睛,“你啊……” 祝鳶听出爷爷哽咽的声音,刚才他低头的瞬间她分明看见他发红的眼圈。 她心疼得紧,连忙起身抱住爷爷,轻轻顺著他的背,“爷爷,您知道的,他对我有多好。” 朱启只是哽咽地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颤抖著说:“爷爷就是捨不得。” “爷爷。”祝鳶心疼得快要窒息了,她轻轻哄著老人,却不想自己也落泪了,哄了半天,爷孙俩抱在一起哭。 最后盛聿出面,把两人都哄好了。 下午祝鳶去话剧院演出。 今天周末,盛聿不用回京都城上班,带朱启去外面钓鱼,又连输了几盘棋,总算把老人鬨笑了。 但一对上盛聿那张脸,老人又冷哼一声:“別给我嬉皮笑脸的!” 虽然盛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但朱启太知道了,他心里一定在偷著乐。 他是好说话,但他的孙儿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俞城的巡演结束后,祝鳶隨盛聿回京都城。 刚好到探监的时间,即便朱璟尧快出狱了,也有探监的机会。 祝鳶坐在玻璃窗外,看见哥哥被狱警带出来,高兴地站起来,笑著冲朱璟尧招手。 看见她,朱璟尧清润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 “哥!” 听著听筒里女孩娇俏的嗓音,朱璟尧唇角勾了起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毕竟他再过十天就要出狱了。 祝鳶轻哼,“我怎么可能不来呢,差一天我都来。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嗯,你说。” 祝鳶羞赧地抿了抿嘴,抬起左手,朝著朱璟尧晃了晃手指。 朱璟尧脸上的温润笑意渐渐消失。 女孩无名指上的钻戒发出的细碎光芒,像一把把利刃切割著他的心臟。 第204章 我希望盛聿能开开心心 “鳶鳶,什么意思?”朱璟尧的声线异常冷沉。 沉浸在与哥哥分享喜悦心情的祝鳶並没有察觉到,低笑一声:“哥,我答应一个人的求婚了,他对我很好的,你不要……” “是谁?” 男人沉声打断她的话。 祝鳶微微一愣,看向男人严肃的脸和紧绷的下頜。 在她的记忆里,大概是朱璟尧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也是第一次这样严肃的表情看著她。 不由让她有些紧张了起来。 但一想到心里的那个人,她没有丝毫退缩,而是耐心地向朱璟尧解释:“他叫盛聿,是京都城的人。” 盛聿。 是那个人! 朱璟尧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看著祝鳶在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欢喜,她那么喜欢吗? 求婚……她竟敢答应別人的求婚! “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和盛聿的事,她的確从来没跟哥哥提过。 是因为她和盛聿一开始的关係复杂,后来她以为自己的生活能彻底和盛聿划分清楚,可没想到抵不过真心。 祝鳶看著朱璟尧严肃的脸,心里就发怵,“哥……” 女孩只一个字,就叫朱璟尧心软。 他暗自提气,搭在桌面的手缓缓攥成拳,目光再次落在她左手的无名指。 “等我出狱之后再说。”男人清润的嗓音却带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果断。 祝鳶心跳一紧,下意识站起来,“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朱璟尧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往里面走。 不论祝鳶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头。 祝鳶受挫地坐回到椅子上,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再过十天哥哥就能出来了,到时候她再好好跟哥哥解释。 她能理解自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却毫无预兆地告诉哥哥自己答应別人的求婚,作为兄长的他肯定无法马上接受。 哥哥疼她,她知道的。 她希望哥哥能接受盛聿。 离开京郊监狱后,祝鳶去了商场。 昨天她收到齐柒亲自画的生日请帖,就在明天。 给齐柒挑选完礼物之后,祝鳶又去了一家小眾品牌的店。 “你好,我要买打火机,有推荐的吗?” 店员礼貌客气地问:“请问您是要送给什么人呢?” 祝鳶不假思索,“未婚夫。” 虽然她发现最近盛聿抽菸的次数很少,她几乎没看见过几次,以前他的菸癮不是挺大的吗? 怎么突然不抽菸了? 前几天跟盛聿舅舅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问了他。 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喜欢看我抽菸的样子? 当时她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了,免得他又要说她对他著迷之类的话。 不过她还是决定给他买一个新的打火机。 店员推荐了几款打火机的款式任她挑选,祝鳶最后挑了一枚纯黑色哑光的打火机,简单低调。 齐柒生日这天,在车上祝鳶將包装好的打火机的盒子递给盛聿。 “什么?”盛聿的嘴角勾了起来,看著包装精美的盒子,一看就是礼物。 自从上次祝鳶给他买了一条领带,哄他高兴之后,隔段时间她就买新的礼物。 除了领带,还有一对袖扣,一条皮带。 “你打开看看呀。”祝鳶催促他。 盛聿佯装慢条斯理地解开盒子上的丝带,“没事送礼物哄我开心?” “送礼物就能哄你开心吗?” “你说呢?”盛聿解开丝带,揭开盒子,里面赫然放著一枚黑色的打火机。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光彩。 纯黑哑光,符合他的审美。 他熟练拿起打火机。 啪嗒一声。 火苗窜起。 火光在车厢里点亮,照在两人的脸上。 盛聿低沉悦耳的嗓音贴著她的耳廓,“许愿吧。” 祝鳶被他逗笑,“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过生日的愿望是向老天爷许的,平日里的愿望我给你实现。”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別太过分的就行。”盛聿搂著她的肩膀。 祝鳶看著他,“比如?” “比如晚上交流次数减少,又比如在你家要分房睡这些都是过分的要求。” “你才过分!”祝鳶恼羞成怒推他。 盛聿笑著將她搂得更紧,“许吧。” 祝鳶果真双手合十,对著火光许愿,“我希望盛聿能开开心心,一切顺遂。” 盛聿怔了一瞬。 他盯著祝鳶的脸看了一会儿,吹灭火苗。 车厢里顿时变回了昏暗。 盛聿捏著祝鳶的下巴吻她,“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不开心。” 等他们到齐家的时候,其他人都到场了。 祝鳶一进门就看见陪在齐柒身边的寧槐清。 她脸色如常地走过去。 齐柒一看见她,撒腿跑过来,“鳶鳶姐……鳶鳶姨姨!” “柒柒宝贝生日快乐!”祝鳶蹲下,將她抱进怀里。 旁边的原风野揶揄,“柒柒,过段时间该改口叫婶婶了。” 齐柒不明所以,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看向祝鳶左手无名指的钻戒。 寧槐清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眼底藏著一丝落寞。 祝鳶被这么多人盯著不免有些脸红。 盛聿唇畔勾著笑,“现在就可以改口。” 这得瑟样,看得原风野和齐竞他们几个想打人。 奈何他们都不是盛聿的对手。 今晚齐柒过生日,齐家邀请了不少人来参加。 祝鳶来了之后,齐柒就缠著她,不再去找寧槐清。 看著祝鳶在给齐柒餵东西吃,盛聿拿著酒杯目光深邃。 以后他们的孩子,她也会像这样温柔耐心地对待。 盛聿正跟齐竞他们喝酒,司徒从外面进来,脚步比以往更快了些。 有人察觉到一起不同寻常,下意识看向主位上的盛聿。 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差异道:“难怪盛太太的死一直是盛聿的禁区,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原来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 司徒走到盛聿身边,拿出手机,“聿少,盛宏耀在被记者採访的时候,说了一些太太被绑架之后的事,网上已经发酵了。” 第205章 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下午,盛宏耀出席一场活动。 接受完现场记者关於盛氏財团近期的工作部署之外,现场的气氛明显轻鬆了很多。 其中不乏胆子大一些的记者,想要深挖、爆料。 “盛董,大家都知道最近盛总向话剧演员祝鳶求婚的事,盛家是好事將近了,请问这会是您和盛总拉近父子关係的重要节点吗?” 此话一出,现场的记者和工作人员都吸了一口气。 好大的胆子,竟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原以为盛宏耀会避之不答,没想到他坐在主位上,神態从容,“我一直都很想和盛聿缓和父子关係,如果祝鳶是他真心喜欢的女子,我定然会尊重他的选择,也接纳他喜欢的人。” “看出来了,盛董是一个不善言辞却心思细腻的父亲,希望盛总能明白您的苦心。” 盛宏耀苦涩一笑,“盛聿自幼丧母,又对我颇有误会,我能理解他。” “误会?难道是当年盛太太的去世有隱情吗?”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眾多记者蹲守在台前,都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新闻。 盛太太於兰去世这么多年了,可盛家对外只说於兰是病故的,如果只是病故,盛宏耀和盛聿的父子关係何故变得如此剑拔弩张? 早些年外界都在猜测,可隨著时间的推移,盛家不肯公布真相,这件事也就淡出大家的视野。 今天突然听见其中可能还有隱情,谁能不好奇? 台上,盛宏耀沉重地嘆了一口气:“当年我的太太和儿子是遭遇了匪徒绑架,我生怕他们拿到钱就会撕票,故意在电话里表现得不在意,想拖住他们。然而等我带著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盛聿昏迷不醒,我的太太葬身火海,尸检报告显示,她在死前遭受了长时间的凌辱。我希望死者安息,更希望我的太太体面离世,也不想让活著的亲人痛苦,所以这件事我对於家对外界隱瞒了。我深深自责了这么多年,的確没有资格妄想得到盛聿的原谅。” 视频里,盛宏耀神情凝重,语气沉重地公布亡妻死亡真相。 齐家上上下下,宾客主人全都屏息凝望,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啪嗒一声,酒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祝鳶已经从离她最近的人的手里看到了这条视频,隨著盛宏耀的陈述,她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 长时间的凌辱。 盛聿没有告诉她这些细节,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几乎在盛聿丟掉酒杯的瞬间,一个箭步衝上去,紧紧握住盛聿的手,手心摸到一片刺骨的冰凉,祝鳶心惊看著他赤红泛著泪光的双目。 “不要……”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毫不留情的蛮力震开她的手。 祝鳶被甩得脚步趔趄差点跌倒,心跳一沉,整个人都怔愣地看著盛聿,她顾不上手指的疼痛,上去要去拉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透著阴沉恐怖气息的盛聿从司徒的腰上拔出手枪,浑身肃杀。 齐竞和原风野反应过来盛聿要去做什么,脸色一边,赶忙追上去。 可等他们追上去,一辆黑色轿车发出嘶吼的轰鸣声开出齐家。 黑压压的天际阴云密布。 “今晚要出事!” 齐竞连忙叫人把车子开过来,“一定要追上盛聿,这件事已经发酵了,盛宏耀今晚要是发生点什么,大家都知道是盛聿做的。” 齐竞和原风野刚坐上车,旁边一辆黑色轿车几乎是和盛聿等同的速度追出去。 原风野头皮一紧,“是祝鳶!” 这么追出去,她不要命了! 紧隨其后的是司徒恩佐。 一辆接著一辆车开出齐家。 刺耳的轰鸣声接连不断,坐在驾驶座的祝鳶冷静吩咐,“司徒,你打电话查一下盛宏耀现在在哪里,一定叫人拦住盛聿。” 这个仇他们当然要报,但不是这个节骨眼上报。 盛聿的病情不算稳定,那天晚上从俞城的观景台下来之后她就有所感觉了,所以这段时间她儘可能地哄著盛聿开心,希望对他的病情稳定有帮助。 明明有一点效果,盛聿这几天情绪一直很稳定,偏偏盛宏耀又说在记者面前说陈年旧事。 祝鳶將油门一踩到底,心里疼得直发抖,盛聿该有多痛? 盛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祝鳶和司徒恩佐他们同一时间到达盛家老宅外面。 当看到盛聿开的车,祝鳶心头一凛。 老宅的大门紧锁,那辆车却没有丝毫减速,直接衝破铁门。 两扇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砸在地上。 同一时间从老宅四周涌出一大片黑衣保鏢,密密麻麻堵住了那辆车的去路,去无法抵挡迅猛的车速。 保鏢被撞倒一片,车子停下。 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从车上下来,握住枪的盛聿一步步朝里面走去。 保鏢看著黑夜中走来的低著头,额前碎发遮挡住大半眼睛的男人,一股森寒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开。 他们被逼得步步后退,死守后面那扇门。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后追上来,用力抱住盛聿。 祝鳶把脸紧紧贴著盛聿,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双手绞紧不放,“你別著了盛宏耀的道,他就是想让公司的股东看见你发病的样子,想让你背负弒父的骂名,他想毁了你,你不要上当!” 她的力气再大也不是盛聿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毫无理智。 在他脚步一顿的瞬间,祝鳶以为自己唤醒他的意识,然而盛聿却用力抓开她的手將她甩开。 始料未及地被扯开,祝鳶整个人被甩到地上,她吃痛叫出声。 “啊——” 迈出长腿的男人脚步一僵,被碎发遮掩下的赤红双目缓缓有道光芒闪过。 鳶鳶…… 是鳶鳶的声音。 没有人注意到他脚步的稍稍停缓。 祝鳶顾不上脚踝上的疼痛,要再追上去。 忽然寧槐清从她身侧追上来,追上盛聿,紧紧抱住他,“聿哥,求你不要……” 祝鳶怔愣地看著被寧槐清抱住的盛聿忽然停下了脚步,鼻腔骤然一酸。 为……为什么? 他失去理智,她不怪他把她丟开,她只是心疼他,脚扭伤了也不觉得痛。 可这一瞬间,左胸口疼得她眼前发黑。 在她听不见的地方,身后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不断,寧槐清哭求道:“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聿哥,我求你!” 第206章 我们回去好不好? 寧槐清紧紧抱住盛聿,脸贴著他的后背痛苦地闭上眼睛,冰凉的泪水从脸上滑落。 终於还是將这个秘密告诉他了。 但她不后悔告诉他,只要他停下来,不要做衝动的事,她怎么样都可以。 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听见她说的內容。 在祝鳶被盛聿甩开之后,司徒和恩佐连忙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 这会儿看到寧槐清上去抱住祝鳶,完全在司徒的意料之外,想上去阻拦已是来不及。 寧槐清是跟他的车来的。 当时情况紧急,他启动车子的瞬间寧槐清坐上车,他来不及把人赶下车,就追著盛聿和祝鳶而来。 “祝小姐,你动一下脚踝看看。”恩佐担忧问道。 而祝鳶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也感觉不到痛,怔怔地看著盛聿的背影。 眼睁睁看著他握住手枪的的手垂在身侧。 终於……冷静了。 她的眼圈泛著泪光,没看清他的手指在颤抖。 一阵阵的冷风从他身上吹过,带走戾气和肃冷的寒意。 意识回笼,他的身子僵硬得发麻,发痛。 盛家老宅外面乌泱泱的全是人。 追上来的原风野和齐竞在看到寧槐清抱住盛聿,而盛聿竟然真的停下脚步的一幕,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震惊。 难道是三年前寧槐清在盛聿发病最严重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所以这次盛聿发病,她才能唤醒盛聿的理智? 如果这么说……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祝鳶,眉头紧蹙。 就在他们要过去看祝鳶的时候,被寧槐清抱著的男人回头了。 寧槐清在他转身之际鬆开了手,眼睁睁看著他迈开长腿朝祝鳶走过去。 一步一步走向跌倒在地上的女人。 祝鳶感觉到他走向自己的步伐比以往更慢,更沉重,仿佛有千斤重的沙袋绑在他的腿上,她看著盛聿的眼睛,里面一片晦暗。 她一颗心惴惴地疼著。 直到他伸出手將她从地上抱起来,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颤抖得厉害,是情绪被她强压下的生理反应。 “我们回去好不好?”祝鳶的声线艰涩干哑,低缓的语气像在哄著他,又像在安慰著自己。 至少他冷静下来,不会做傻事了不是吗? 盛聿眼底一片晦暗不明,他的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著她的眼角,喑哑道:“你先跟他们回去,乖。” 他要在这里吗? 还是跟其他人走? 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看著他,竟说不出一句话,好半晌才压著情绪,“好。” 她转身之际,眼角的泪不受控制掉落,盛聿冰凉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没了往日的温热。 她浑然一僵,没有回头。 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两条手臂从后紧紧地抱住她,“我不会再衝动了,你別担心。” 祝鳶极力忍著落泪,唇瓣颤动著,喉腔溢出一个音节:“嗯。” 宋瓷过来一手牵住祝鳶的手,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盛聿和寧槐清,唇边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我们走。” 盛聿看著祝鳶的背影,强忍著上前的衝动,“恩佐,带她去找乔迈。” “是,聿少。” 恩佐先帮宋瓷搀扶著祝鳶上车,再启动车子。 当车子离开盛家老宅,盛聿握住枪的那只手陡然发紧,“先把老宅围起来。” 隨后他抬起冷眸看向寧槐清,一字一顿,“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不明所以的原风野和齐竞走上前来,想劝盛聿冷静,可一看到他异常阴沉的脸色,他们皆是一愣。 寧槐清的皮肤本就白皙透亮,这会儿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的唇瓣翕动,“聿哥,对不起,我瞒著你把孩子生下……呃!” 然她的话还没说完,盛聿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殷红的眸子迸射著寒意,“不是给你吃药了吗?” 司徒脸色一变。 齐竞和原风野都僵住了。 孩子! 寧槐清被他掐著脖子,痛苦落泪,“对不起,那天我吃了药很难受,后来吐了,但是我没有看到药片吐出来,以为没事……当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我就去医院了,医生说我的体质不適合做流產手术,我又想著是你的孩子,我就瞒著所有人……聿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和祝小姐。” 盛聿掐著她的手僵硬地颤抖著。 眼眸渐渐变得猩红。 他倏然鬆开她,往后趔趄两步,高大挺拔的身躯往后靠在黑色车子的引擎盖上。 黑压压的人群將盛家老宅围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的盛聿,却好像孤身一人,他回头望著祝鳶离开的方向,攥起的拳头猛地砸向车子。 砰的一声巨响,鲜血从他的指缝汩汩流出。 “那个孩子在哪里?” 寧槐清捂住脖子,眼眶盈满泪水,“在伦敦。” …… 乔迈给祝鳶的脚踝上了药膏之后,“之前就是这个位置扭伤的,这次一定要更加小心,免得日后落下习惯性扭伤的毛病。” 他千叮嚀万嘱咐,万万没想到是盛聿把她推倒的。 宋瓷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搀扶著祝鳶起身。 走出医院。 她还没开口,祝鳶就对恩佐说:“我今晚想回自己的出租屋。” 恩佐欲言又止,但还是听话把车开向她住的小区。 不论是从盛家老宅出来,还是回她住处的路上,她始终一句话没说。 宋瓷看她的状態很担心,又说不出任何能安慰她的话,只紧紧握住她的手。 回到出租屋,宋瓷给她拿浴巾和乾净的衣服,推著她去洗个澡,让身子能够暖和一点。 祝鳶却抓住她的手,眼眶通红的看著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走之前你看了盛聿和寧槐清一眼。” 宋瓷眉头紧蹙,祝鳶的心思太细腻了。 她不想再瞒著祝鳶。 “我只知道三年前盛聿发病,跟寧槐清……跟她发生过关係,是寧槐清安抚好他的情绪。” 宋瓷越说越心疼祝鳶,“她今晚能劝说盛聿,应该跟这个有关。” 第207章 你乖乖等我回来 祝鳶曾猜想过盛聿和寧槐清的过去牵扯到男女之情。 但盛聿明明说过,她是他唯一喜欢的女人。 她信他。 可此刻听到宋瓷的话,她有一瞬间不確定。 陆怀湛冥诞那天晚上,盛聿回了一趟老宅,好像是因为盛宏耀准备把沈怡静接进盛家,盛聿与其爭执之间触及到他母亲去世一事。 后来盛聿发病,去找她,强迫她发生了关係,儘管时候他断片了不记得了,但那是不爭的事实。 那时候盛聿对她有欲望她是能感觉到的。 她曾经乔迈说过,盛聿发病的时候与他內心这段时间的欲望相关。 如果他当初发病和寧槐清发生了关係,是不是说明当初,他对寧槐清…… 也是有欲望的? 祝鳶不敢往下深究,即便知道那是过去三年的事,可今晚看到寧槐清抱住盛聿,拉回盛聿理智的一幕,她的心就像被刀绞了一样。 她扯了扯嘴角,终究一句话也没说。 宋瓷心里嘆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盛聿跟她求婚以前就把这件事告诉祝鳶。 至少不会像今晚这样,突然给祝鳶一个暴击,让人难以接受。 “听话,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等祝鳶洗完澡出来,宋瓷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果不其然,她叮嘱了小心扭伤的地方不要碰到水,可还是碰水了。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宋瓷心生不忍,要是在平常早骂她了。 扶著祝鳶坐在床边,她跪坐在地上重新给她的脚踝涂抹药膏。 不久后房间的灯关了,宋瓷在床头开一盏夜灯,她看著闭著眼睛的祝鳶,嘆了一口气。 直到她掀开被子要躺下去,祝鳶才翻了一个身,“瓷姐,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陪你。”宋瓷坐在床边。 祝鳶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没那么脆弱。” “但你也没那么大度,想骂就骂,我陪你骂。” 宋瓷说得对。 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大度。 以前总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瞒著盛聿,盛聿同样瞒著她。 可真到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她才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保持著背对宋瓷的姿势,“我脑子有点乱,想自己捋捋。” 宋瓷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嗯。” 走到房门口,宋瓷握住门把回头看著被子拢起来的弧度,祝鳶把被子拉上去蒙著头。 她皱了皱眉,“想点开心的,再过一个星期璟尧哥就出狱了。” 那个天子骄子,才华横溢的男人,从小到大都是他们这些孩子们学习的榜样。 她记得当年朱璟尧学的是基因工程,听说他研究的课题十分超前,对生物界有巨大的贡献,后来因为祝鳶说了一句想看哥哥造火箭,朱璟尧就改了专业。 他那样的人不论到哪个行业都是顶尖人才中的翘楚,前途一片辉煌。 却因为保护祝鳶而鋃鐺入狱。 要是他知道祝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该多生气啊。 祝鳶听到宋瓷提起哥哥,眼神总算有了一丝波动。 被子下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我知道了。” 宋瓷关了门出去。 房间里没有传出一丝动静。 祝鳶將头埋在被子里之后强迫自己入睡,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浑浑噩噩。 像睡著了,又像陷入痛苦挣扎的无限循环。 也不知道几点了。 她闭著眼睛,眼圈滚烫,耳朵里嗡嗡作响。 连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都没有察觉到。 一只温热的手探进被子里的同时,床边往下塌陷。 脚踝扭伤的地方被人小心翼翼握住,轻轻揉捏。 祝鳶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怔怔地看著坐在床边的男人。 盛聿一双黑眸如翻倒的墨汁般浓黑,当看到她毫无掩饰的通红眼眸,他目光一怔,手背青筋暴起,却捨不得用力握她的脚踝,手指痉挛颤抖著。 “吵醒你了?”他的嗓音喑哑,像从粗糲的地板摩擦著,带著一丝丝的血腥味。 祝鳶动了动嘴唇,竟说不出一个字。 在她眼底涌出泪光的瞬间,盛聿几乎瞬间俯身將她抱在怀里,手臂用力勒紧,“对不起,鳶鳶,对不起。” 他身上好冷啊。 冷得叫人直打哆嗦。 祝鳶將眼泪逼回去,僵硬的双手缓缓抬起环住他,轻轻拍了拍,“你没事就好。” 盛聿紧紧抱著她,久久不鬆手。 时间仿佛在两人的身上凝固了一般。 谁也没动,仿佛两人笼罩在一个玻璃罩內,生怕一动,就会让玻璃罩碎裂不堪。 可总要有人说话的。 “你困不困?”祝鳶低声问他。 盛聿的下巴亲昵地蹭著她的脸,喉咙溢出一个字:“嗯。” 他脱了外套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动作嫻熟地將她带进怀里。 祝鳶的脸贴著他的胸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 很久不抽菸的他,又开始抽菸了。 她闭上眼睛的瞬间,盛聿轻抚著她的头髮,低头吻她额头。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她快睡著了,依稀听见他说要去国外出差几天。 “你乖乖等我回来。” “嗯。” 黑暗中祝鳶回答他。 翌日祝鳶醒来的时候床上的另一半一片冰凉。 盛聿离开很久了。 伦敦中午时间。 一架从京都城而来的飞机在机场落地。 几辆黑色轿车极速驶出机场。 最后在一栋偏僻的小楼面前停下来。 车门打开,寧槐清单薄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盛聿。 男人疏离淡漠,眉眼间没有一丝温情,黑色的长大衣让他看起来更加清冷,不近人情。 她强忍著苦涩收回视线,走到小楼的门口,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说著纯正英伦腔的女声。 “请问找谁?” 一道很轻的奶声奶气的声音重复著女人的问题。 寧槐清听见了,情绪难掩激动地说:“是我。” 屋外的人全都听见了另一边传来刚才那道声音的笑声,以及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笑著喊妈咪。 除了寧槐清以外,所有人都看向脸色冷若冰霜的盛聿。 第208章 亲子鑑定 房子的门打开,一道小身影迈著短腿飞扑到寧槐清身上。 小脑袋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奶声奶气的声音诉说著委屈和思念,“妈咪,佑佑想你。” “妈咪也很想佑佑,我的佑佑。” 寧槐清紧紧抱著怀里的儿子。 三年前她查出怀孕之后,经过痛苦挣扎之后去了医院,却被医生告知她身体情况特殊,如果强行做流產手术的话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那一瞬间她既紧张又暗自鬆了一口气。 紧张是因为孩子是盛聿的,万一被他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一怒之下会做什么她不敢想像。 鬆了一口气也是因为孩子是盛聿的。 她知道盛聿不爱她,当初意外的一晚,盛聿如果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关於男女之间的好感,他一定会对她负责。 可结果没有。 那一刻她就很清楚知道自己在盛聿心里的定位。 这辈子他们不可能了,可是如果能留下一个属於他们的孩子,对她来说就像是上天的恩赐。 所以她格外小心谨慎,保护自己,也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力量在保护著她,整个孕期她没吃过一点苦,隨便找的保姆对她尽心尽责的照顾,產检的医生温柔负责,一切都像上天给她开了绿灯。 她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叫佑佑。 就是希望他能得到上天垂怜、庇佑。 这是她努力保住的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能不心疼? 小傢伙发现自己的妈咪身后有好几个人。 他从寧槐清的怀里桃出脑袋,疑惑迷茫地看向阶梯下面,站在车前的几个男人。 当那张软萌的脸出现在眾人视线中,司徒不由皱起眉头。 他从来不喜欢做假设,可来的路上他设想过这可能会是一个乌龙,寧槐清会不会隨便找个孩子冒充成聿少的孩子? 可是这……太像了。 这样像的程度,似乎连亲子鑑定都是多余。 小男孩看向他们,当看到神情肃冷的盛聿的瞬间,他怯怯地缩回脑袋。 双手紧紧抓住寧槐清的衣服,小声而紧张地询问:“妈咪……他们谁?” 他的发音並不是很顺畅標准。 寧槐清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的紧张,不由抱紧了他,手心轻柔地抚摸著他柔软的头髮,喉中一哽,“佑佑,他是……” “带走。”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寧槐清的话。 让她未出口的“爸爸”两个字硬生生憋回去。 寧槐清一听到他的话,双膝跪倒在地上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回头乞求地看著盛聿,“聿哥,你要带佑佑去哪里?” 她抱著佑佑,掌心捂著他的耳朵,哭道:“孩子是无辜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你不要带佑佑走。” 然而不论她怎么哭求,盛聿始终无动於衷。 保姆听得懂一些中文,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清冷矜贵的男人就是佑佑的亲生父亲,连忙出手阻拦。 却被司徒挡住,眼神示意保鏢把孩子抱走。 寧槐清哭著追上去,然而车子已经开走了。 她跪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忽然想到什么,她连忙爬起来,让保姆拿车钥匙。 车里佑佑哭得小脸通红,哭喊著:“妈咪,我要妈咪,坏人,坏人!” 保鏢面面相覷,前面那辆车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们也不敢停下。 只好一路上忍受著孩子的哭声。 车子在一家医院停下。 在来之前司徒已经叫人打点好了,无关人员已经清空。 他们前脚刚到医院,寧槐清连车门都没关追了上来。 看到被保鏢抱著已经哭不出声音来的佑佑,她的心都碎了,“佑佑別怕,妈咪来了。” 一看到寧槐清,小傢伙张著双手哭著要妈咪抱抱。 然而保鏢却始终不鬆手。 寧槐清的心臟像被扭著,疼得眼前发黑,她跑到盛聿面前,抓著他衣角跪下来,“聿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佑佑他才两岁,他很害怕,你这样会嚇到他。能不能让我抱著他,求你让我抱著他好不好?” 两分钟后。 寧槐清抱著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的佑佑,双眼通红地带著他来到窗口。 抽血做亲子鑑定。 小傢伙並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只是当医生將针管刺破他的皮肤的瞬间,他整张小脸爆红,大哭出声。 “佑佑乖,不怕不怕,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寧槐清心疼地直落泪。 等医生抽完血之后,寧槐清已经哭成泪人,抱著佑佑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而怀里的小傢伙哭得声嘶力竭。 “对不起佑佑,对不起,是妈咪没有保护好你。” 司徒收回视线,皱著眉头,神情凝重地走到盛聿身边。 盛聿將医用签丟进垃圾桶里,袖口放下来。 他起身往外走,没有多余的眼神去看那一对母子。 突然寧槐清惊恐大叫一声:“佑佑!” 盛聿脚步停下。 寧槐清怀里的佑佑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晕了过去。 而寧槐清手忙脚乱抱著孩子起身,却是眼前一黑脚步拌了一下。 在孩子摔出去之前,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近,將小傢伙抱在怀里。 盛聿脸色铁青把孩子交给司徒,“找个医生看看。” 寧槐清的手扶著椅子站起来,沙哑地说:“谢谢。” 盛聿头也不回走出医院。 回到车上,他静默地坐了一会儿,点了一支烟。 尼古丁刺激著喉管,他的脸色异常冷沉。 冗长的等待最是煎熬人心。 伦敦入夜之后,城市的灯光亮起。 盛聿站在酒店高层的落地窗边,长身玉立。 他想鳶鳶了。 如果此刻她就在身边该有多好。 盛聿沉重地闭上眼睛。 房间的门被敲响,他手指间夹著的烟堆著长长的菸灰,他的手一动,菸灰洒落。 “进来。” 司徒拿著检测报告走到他身边,“聿少,结果出来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时间一分一秒像切割著神经的钝刀。 终於,盛聿接过报告,翻开。 翻译成中文:支持两份dna来源者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係。 第209章 说你也想我 亲子关係…… 父子。 落地窗前一片阴影笼罩著盛聿,他捏紧手里的报告,看著上面显示的数据。 冗长的英文中夹著那串近乎百分百的比例,无从辩解。 几张纸在他的手心被捏得变形,皱成一团。 司徒怔愣的瞬间,盛聿已经按下打火机,火苗噗的一声舔过纸团。 掉在地上,不消片刻化为灰烬。 看著冷漠一言不发的男人,司徒默默退出房间。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京都城还没天亮。 她睡不够的话就会闹脾气。 盛聿强压下给祝鳶打电话的衝动,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丟开手机和打火机,敞开双腿,手指痉挛地弯曲著插进头髮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砸在玻璃上。 更深浓的夜色映照在窗上。 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嘆息。 京都城早晨七点,下半夜才睡著的祝鳶浑浑噩噩间听见手机铃声响了。 她撑著床坐起来,摸到床头柜的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湖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 以前没有备註的號码被盛聿强行备註成了:盛聿哥哥 如今回想起两人的浓情蜜意,祝鳶觉得前两天那一幕像是一场噩梦。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她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先传来男人低沉沙哑,温柔繾綣的声音:“鳶鳶。” 她喉咙溢出一声:“嗯。” 紧紧攥住手机,不知为何眼眶炙热。 “我想你了。”男人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听出他声音里的异常,她连忙问道:“你喝酒了吗?” 她刚睡醒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听得盛聿靠著沙发背闭上眼睛,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她的容顏,心底柔软,“嗯,喝了一点。” 桌上好几瓶开了的酒。 她只知道他出差,並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和京都城之间的时差,只在电话里像往常一样叮嘱他:“你少喝点。” 男人闭著眼,低声笑了一下,“鳶鳶。” “嗯?” “我想你了。” 祝鳶低声回应:“嗯,你喝了酒休息一会儿吧。” 就在掛电话之前,盛聿的声音缠著她:“说你也想我,鳶鳶。” 她听不出他声音里的一丝偏执,心尖颤了颤,“我也想你了。” 电话掛了之后,盛聿听著手机里的忙音久久没有移开手机,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地上的灰烬,祝鳶的容顏从脑海中消失。 一切回归现实。 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神冰冷偏执。 即便是现实,也丝毫不能影响到他和鳶鳶。 天才蒙蒙亮,司徒开车前往医院,看见守在病床边的寧槐清。 昨天佑佑受到惊嚇又因为抽血大哭而晕厥,后来发了高烧,半夜才退烧,这会儿被寧槐清握著手,沉沉地睡著。 看见司徒之后,她下意识朝他身后看。 “聿少没来。”司徒冷漠出声。 寧槐清收回期待的目光,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他不肯见我了吗?” “寧小姐,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聿少不见你的原因。” 他將一张卡递给寧槐清,“聿少说你们母子俩永远都不要回京都城。” 冷冰冰的卡贴著寧槐清的手边,她的手一抖,眼圈泛红,固执地拿起卡递迴给司徒,“我能赚钱养佑佑,如果我要钱的话,不会隱瞒到今天。” 司徒没有接那张卡,对著她微微頷首,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內再次陷入安静中。 寧槐清紧紧捏著那张卡,眼泪无声掉落。 她鬆开佑佑的手拉开病房门追出去,司徒还没走远,听见脚步声,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寧小姐,有些话我认为大家都是成熟的人应该不用说得太直白。聿少已经向祝小姐求婚了,结婚只是早晚的事。我希望您能好自为之像之前隱瞒这个孩子的存在一样继续隱瞒著,从此以后和京都城的人都断了联繫吧,您和您父亲的关係也不亲,他那天晚上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您是唯一目击者,真相是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给彼此留个体面吧。” 毕竟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她的不道德。 寧槐清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乾燥的唇动了动,“你能不能帮我带句话给他?” “聿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没必要。” 司徒走了。 寧槐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担心佑佑醒来看不到她会害怕,她连忙转身回病房,却遇到找她的医生,拿著一份检查报告。 “寧小姐,您孩子的身体状况好像有点问题。” …… 俞城的巡演结束后,祝鳶暂时没有登台表演的安排,只是每天要去剧院排练之前的话剧,为半个月后的巡演做准备。 中午休息够了之后,她准备上楼去排练厅,却在走廊上遇见了裴凌。 上一次网上传盛聿和寧槐清的緋闻,裴凌找过她,她把话说得很明白也表明自己爱盛聿的立场,但似乎那些话也得罪了他。 祝鳶想当做没看见他,低头贴著墙走。 却被一双长腿拦下来。 淡淡的沐浴液的清香飘过来。 她不得不停下来,打了一声招呼:“二爷。” 居高临下看著她比之前尖了一点的下巴,裴凌微微皱眉,左胸口莫名地感觉到刺了一下。 没有听到他的回应,祝鳶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不光是她尖一点的下巴,连她眼底不算明显的黑眼圈都尽收眼底,还有她不太好的脸色。 裴凌的脸色冷下来,“怎么了?” “二爷的意思我不懂。”没头没尾的一句『怎么了』叫人怎么回答。 “我问你怎么瘦了?答应盛聿的求婚,你不是应该很幸福吗?” 声势浩大的求婚,叫所有人都看见她是盛聿捧在手心里的人。 可那应该被盛聿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娇,怎么给人一种快要枯败的感觉? 祝鳶淡定地反问:“二爷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幸福了?” 裴凌冷嗤,“你当我眼瞎?” 第210章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会儿午休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陆续往这边过来。 裴凌皱了皱眉,提著祝鳶的胳膊把人带进旁边的房间。 房门刚关上,祝鳶就想从他的手里挣扎出去。 “只要我想,你以为能从我手里逃走吗?”裴凌一只手按在门板上,將她拉开的门推了回去。 堵著路不让她出去。 祝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二爷我还要去排练,没时间了。” “排练取消。”裴凌不容置喙的语气。 他往门板上一靠,双手环胸,肆意地盯著她看,“我是老板我说的算。” 祝鳶真不知道裴凌想干什么,忽然目光在他的手腕上顿了一下,才看见他今天穿了西装,里面的衬衣佩戴她给他的那副袖扣。 但凡看到他穿衬衫西装,他必戴这副袖扣。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对袖扣? 她不由皱起眉头,脑海里闪过一个过於荒唐的念头。 裴凌喜欢她? 那她就更不能跟他单独相处了。 她急著要去拉门把,却不想被裴凌扣住手腕,巧劲拽著她,语气不悦,“你只是答应盛聿的求婚,不是卖给他,我找你说话也不行?” “二爷要是以老板的身份关心演员,找我说话当然可以。但如果……” 她没接著往下说,是想著裴凌肯定能听得懂。 谁知裴凌像是听不懂,略微低下头来,盯著她的眼睛,“如果什么?” 刚才不想说,现在更不想说了。 祝鳶清冷地说:“如果二爷是来找茬的,那恕我不能奉陪。” 裴凌咬牙气笑,“来找茬?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看著她又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样子,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这才是像他认识的祝鳶。 “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怎么想得不重要。” 现在她和盛聿的感情出了点问题,但也不代表她会跟喜欢自己的男人纠缠不清。 尤其是裴凌,因为她的缘故让盛聿跟他水火不容,要是知道她跟裴凌单独相处,两人还没解决的问题只会是火上浇油。 “盛聿去哪了?”裴凌忽然问她。 这话倒把祝鳶给难倒了,她並不知道盛聿去什么地方出差,要去多久,他什么都没跟她说。 看她这样,裴凌心里就有数了,脸上冷冰冰的,“你就这么放心他?” 听出裴凌话里有话,但祝鳶没想从他口中知道什么,也不想別人插手她跟盛聿的感情,疏离地说道:“就不劳二爷掛心了。” 说著,她挣开裴凌的手又要去开门,这动作却惹恼了裴凌。 他重新扣紧她的手腕,一个转身把人按在门上,低头凑近她的眼睛,看著她。 在她心里盛聿就那么好? “祝鳶,你最好祈祷自己別跟盛聿闹掰了。” 说完这句话后,裴凌扣紧她手腕的手鬆开,宽厚粗糲的手掌按著她的肩膀把人往旁边拉,“不跟你废话。” 却是祝鳶的脚绊了一下,身子一歪,脑袋往他的肩膀靠近颈窝的地方靠了一下,裴凌下意识扶了一下她的腰,低头看她。 顏色略淡的唇意外地从她的额头擦了过去。 一心只想著离开这里的祝鳶並没有察觉到。 裴凌却是浑身一僵。 看著祝鳶小跑离开的背影。 他缓缓攥住拉门把的手,皱了一下眉头,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舍。 祝鳶回到排练厅,其他人刚好也到了,开始排练之后,她就將裴凌找她的事拋之脑后了。 排练休息的间隙,她抽空拿出手机看消息。 以前排练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是將手机锁在柜子里,之前有一次手机被祝安安偷走的经歷,她就將手机隨身携带。 她握住手机,好几次忍住给盛聿打电话的衝动。 明明想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的,可总是不自觉就想他,想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出差? 有什么著急的事一定要去办吗? 她总觉得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以事业为重是好事,以前她就是这样想的,可现在她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想让盛聿多陪陪她。 那天晚上的事就像一个疙瘩存在她的脑海中。 每每想起,心尖就会刺痛。 她很不喜欢这样胡思乱想,陷入情爱中无法自拔的自己。 好在休息时间到了,她又投身到排练中。 一直到晚上,她才收拾东西离开剧院。 她往后门走,恩佐每天都在那里等她。 这两天京都城的气温有所升高,晚上也不觉得多冷。 出了后门,祝鳶下意识朝恩佐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看到另一辆黑色低调奢华的轿车静静停在那里。 眉眼清冷的男人站在车门边,在看见她的瞬间,清冷如凉水般的眸子染上了一片柔意。 她一直强迫压抑自己的情绪在这一刻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奔涌向全身,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抖了几下,再猛然攥紧。 她还未动,盛聿已经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祝鳶身子僵硬地动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抱了个满怀。 “鳶鳶。”盛聿紧紧抱著怀里祝鳶。 祝鳶的眼圈瞬间泛红,心尖止不住地疼,双手往上回应著盛聿的拥抱。 感受到她双手抱著他,盛聿身子微微一僵,双臂瞬间收紧,恨不能將她勒进怀里,永远都不要分开。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去伦敦处理棘手的事情,想把事情搞清楚,不能给他们的感情留下隱患。 可她却没有一次主动联繫他。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彻底的慌张。 祝鳶的眼角滑下泪水,心里又疼又委屈,“我们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盛聿吻掉她的泪,“是我不好,你心里委屈你打我骂我,就是不能放弃我!” 盛聿带她回了温泉山庄,一进屋,他就开始撕她的衣服,片刻都不想等待。 他们仿佛回到了以前,两具身体相碰都明白对方想要什么。 盛聿抓著她的手从她的腹肌往下,诉说著他对她的思念。 情到浓时,盛聿的力道不受控制,祝鳶无力推著他的肩膀,“慢一点……你这样我肚子有点疼。” 盛聿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唇,喑哑道:“好,都听你的。” 第211章 生一个属於我们的孩子 祝鳶累瘫在盛聿的怀里。 她浑身都是汗,他身上却比她更热更潮,可她却一点都不討厌这样的感觉。 看著怀里神情透著一股事后慵懒,眉眼嫵媚的女人,盛聿更紧地將她揽在怀里,唇瓣一下一下轻啄著她的额头。 祝鳶怕他亲到后面又情动了,连忙抬起软若无骨的手推他。 “累。” 累是其次,就是小腹隱隱作痛让她无法忽视,倒也不是太难受,缓一缓应该就好了。 算起来她经期推迟了五天,应该是快来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以往也是这样的,所以她並没有太放在心上。 娇嗔柔软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痒,让盛聿愈发对她爱不释手。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闹你了。乖乖躺在我怀里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 祝鳶的嘴角弯起,手指隨意拨弄著他右手腕那根淡蓝色的小皮筋。 之前给他的那根绿色皮筋褪色了,这是从俞城巡演结束回来给他换的一条新的。 “过段时间天气热了,你穿得少,皮筋就会被別人看见了。” 盛聿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戴著就是给人看的。” 祝鳶从他的怀里翻身起来,双手撑著他的胸膛,脸色娇红,“你的威严何在?” 这样的姿势,她未著寸缕的美好的身段一览无遗。 盛聿肆无忌惮地欣赏著,手臂轻轻揽著她的细软腰肢,“威严和是你男人两件事不衝突。” 她永远不知道他有多怕失去她。 可不知道为何,他说完这句话后,祝鳶红著眼圈躲开他的视线。 盛聿毫不迟疑坐起来,把人紧紧搂进怀里,“鳶鳶,怎么了?” “没怎么。”祝鳶躲著他。 但她被他禁錮在怀里,能躲开的范围就这么大,何况盛聿哪会给她闪躲的机会。 一条长腿伸出去,另一条腿曲起固定著她的身子,双手按著她的肩膀把人抓回来。 低头寻她的眼睛。 当看到泪滴从祝鳶的眼角滑落,盛聿的心疼得发慌,“鳶鳶別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祝鳶的眼泪就跟决堤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盛聿手忙脚乱给她擦泪。 除了以前几次在他面前假哭之外,祝鳶很少掉眼泪,最多也只是红眼圈。 更別说像现在这样,哭得那么委屈。 是从未有过的。 她一个字也不说,但盛聿知道。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一下又一下地亲著她,“我对你的心你还看不明白吗?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不哭了鳶鳶。” 盛聿低声哄著。 他从来没有耐心的一个人,却不厌其烦哄著她,吻她,手指揉著她的头髮,“我的心都被你哭乱了。” 原风野不是说女人哭只要哄几句甜言蜜语就行了吗? 为什么他家的鳶鳶哭起来会是这样的? 眼泪跟止不住似的。 然而他半点不觉得烦,也不觉得生气,心疼之余更多的是自责。 为什么那天晚上不能更冷静一点? 看著祝鳶哭红哭肿的眼睛,盛聿把人紧紧抱进怀里,“打我骂我,就是不准哭,乖,听话,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知道我不擅长哄女人,你说要我怎么做才不哭?你说,我就照做。” 盛聿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从她的腿弯身过去,把人打横抱起放在腿上,腾出手给她擦眼泪。 忽然祝鳶一个转身,手撑著他一边的肩膀,低头狠咬一口。 將这两天所有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下一秒盛聿感觉到肩膀一痛。 他闷哼一声。 却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喊痛,感受著祝鳶几乎是用尽全力咬他,她有多委屈,强压的情绪有多汹涌。 宽厚温热的掌心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盛聿心疼地嘆气,柔声安抚著她的情绪。 “宝贝,別哭了好不好?” 祝鳶咬著他的肩膀喉咙发出一声哽咽。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鬆开力道。 但盛聿能感受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也没再哭了。 如果这样能让她不哭,咬死他也没关係。 终於,祝鳶鬆开他的肩膀。 盛聿肩膀上一道深深的牙印,陷进紧实的肌肤里,隱约渗出血来。 “疼不疼?” 祝鳶眼角掛著泪滴,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盛聿心疼坏了,哪里还会觉得痛不痛。 他摇头,“我肉硬,你牙齿酸不酸?” 祝鳶破涕为笑,手背贴著唇,咬著下唇,眼睛里泛著晶莹的泪光。 盛聿低头额头抵著她,鼻尖亲昵地蹭著她的鼻尖。 “原来我的鳶鳶是水做的。” 两人面对著面,额头紧贴著,他说话的气息温热绵长,像一把火烘烤著祝鳶。 她回想起刚才当著盛聿的面哭成那样,一时之间有些难为情,眼神闪躲著。 盛聿却捏著她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唇,“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哭。” “你还很得意?”祝鳶拍开他的手。 盛聿顺势將她的手抓在手心里,按在他的左胸口,“你要不要摸摸看,它都碎成什么样了?” “你心碎?我的心才碎了!”祝鳶想把手抽出来。 可盛聿抓得太紧,她根本抽不出来。 “我摸摸看。”盛聿说著,拉著她的手,按在她的胸口。 两人身上都未著寸缕,这一摸毫不意外地碰到祝鳶的敏感的地方。 她呼吸一颤。 盛聿按著她的手已经开始动作。 祝鳶的脸色渐红。 感受到男人的手指的力道变化,她心跳一紧,可却是来不及了。 天旋地转,盛聿將她压在床上,低头目光温柔地看著她,“鳶鳶,生一个属於我们的孩子吧。” 祝鳶並没有听出盛聿这句话里的深意。 生一个他们的孩子…… 她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无声回应他的热情。 盛聿眼底一亮,低笑一声。 终於把她哄好了。 第212章 把我的感情赌在你身上 祝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內,暖洋洋的。 盛聿已经去公司了。 床头放著一束鲜艷的玫瑰,还有一张卡片。 ——早安,我的小哭包。 祝鳶看著卡片上苍劲有力的字体,將卡片贴在胸口的位置。 胸口像被蜜灌满了一样。 她看著天板,笑出声。 盛聿,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愿意再赌一把,把我的感情赌在你身上。 想起昨晚盛聿温柔地在她的耳边说,生一个属於他们的孩子。 孩子。 祝鳶的手轻轻搭在小腹上。 她知道盛聿的內心很渴望有一个家。 有一个属於他们的孩子……光是想一想都是一件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一夜之间祝鳶和盛聿的感情恢復如初。 原风野和齐竞鬆了一口气,尤其是原风野。 因为他酒后失言把当年盛聿和寧槐清的事告诉给了宋瓷。 当然,是宋瓷趁他喝醉不道德。 虽不是他主动说的,但也是从他口中泄露出去。 宋瓷又是祝鳶的好姐妹,祝鳶估计也知道了。 他真怕祝鳶因为这件事跟盛聿闹。 看他们和好如初,他心里的负担瞬间就没有了。 不过想来也是,都过去三年了,如果祝鳶扒著那件事不放就太没意思了。 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不就是睡了寧槐清吗? 別说那是在盛聿发病的情况下,寧槐清误闯进他的房间,就算是清醒的状態,成年男女之间睡一下怎么了? 只要聿哥把孩子的事隱瞒著,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那个孩子的存在错不在盛聿,是寧槐清不道德。 一个丟在国外的私生子,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只不过原风野在心里多了一份警惕。 那之后基本上喝酒都会保持最后的清醒,不给宋瓷可乘之机,怕又被她挖出什么秘密。 要是祝鳶知道聿哥和寧槐清之间存在一个孩子,以他对祝鳶做事的风格来看,祝鳶肯定不会和聿哥继续走下去。 所以这件事一定要隱瞒彻底。 过了几天,一大清早祝鳶从盛聿的怀里醒来。 盛聿在她的身体刚一动的时候就睁开眼睛了。 “醒了?” 他下巴的胡茬轻蹭著她的肩膀。 酥酥痒痒的,祝鳶躲不开,直往他的怀里缩,“你別闹我。” 盛聿一个翻身將她压在身下,目光盯著她刚睡醒的小脸。 吹弹可破的肌肤白里透红,精致的五官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的鳶鳶,怎么这么好看。 盛聿低头吻了吻她,“我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不能陪你去接朱璟尧出狱了。” “没事,你忙你的。”祝鳶双手勾著他的脖子。 她昨晚临睡前还在想著今天要找什么理由能让他暂时不出现在哥哥面前,他既然没空,那就太完美了。 毕竟上次去探监,哥哥对她答应盛聿求婚表达了不满的情绪。 所以今天盛聿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而她却没想到,盛聿有重要的会议不假,不想去接朱璟尧是真。 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近自己的情敌。 虽然那个所谓的情敌在祝鳶这里只占据著亲情的位置,对他构不成威胁。 祝鳶笑著说:“我跟爷爷去就好了。” 为了哄她高兴,前两天盛聿就派专机去俞城把爷爷接来京都城住几天。 这两天都住在温泉山庄了。 打算今天接朱璟尧出狱之后,再回俞城。 下午,恩佐开车送祝鳶和朱启去京郊监狱。 下了车,站在高大的铁门外面,朱启紧紧抓住祝鳶的手。 祝鳶反手回握住他,“爷爷放轻鬆点,哥马上就出来了。” 朱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祝鳶的手背,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目紧盯著铁门里面。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穿著卡其色风衣的清俊身影。 朱璟尧提著一个黑色手提袋,缓缓抬眸。 在看见朱启和祝鳶的一剎那,脚步不由加快。 铁门打开。 朱璟尧丟开手里的包,在朱启面前跪下,沉重道:“爷爷,孙儿不孝。” 他在狱中什么也做不了,连爷爷生病住院,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好孩子,好孩子。”朱启佝僂著背,双手颤颤巍巍地按住朱璟尧胳膊想把他扶起来,“不是你的错,快起来。” 祝鳶双目通红地走上前去搀扶朱璟尧,哽咽道:“哥,你快起来。” 朱璟尧站起身来,他看了眼身边的祝鳶。 在她也抬眸看他之际,他转身,张开双臂,將她紧紧抱进怀里。 “鳶鳶。”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快到恩佐没反应过来,朱璟尧就抱住了祝鳶。 他双眸一瞪! 这个朱璟尧竟敢抱祝小姐! 可恨他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毕竟他们是兄妹,即便没有血缘关係,但至少祝小姐一直当朱璟尧是哥哥。 祝鳶微微一愣,抬起双手回抱了朱璟尧,拍了拍,“哥。” 朱启一手牵著朱璟尧,一手牵住祝鳶的手,眼眸湿润,“我们回家。” 飞机晚上才在俞城落地。 “晚上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看你爸妈。”朱启拍了拍朱璟尧的肩膀。 “我知道了爷爷,您也早点休息。” 朱璟尧搀扶著他回房间之后,转身去了客厅。 祝鳶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出来,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 “哥,你喝点水。” 她走过去,將水杯递给朱璟尧。 朱璟尧看了她几眼,才伸手接过杯子,嗓音清润低沉:“怎么瘦了?” “啊……没有瘦。”祝鳶说著打了个哈欠。 “困了?” 祝鳶点头。 朱璟尧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不到九点她就困了。 “最近排练压力大吗?”朱璟尧喝了一口水,目光始终落在祝鳶的脸上。 “还好啦。”祝鳶说著又打了哈欠。 朱璟尧眼底一片温柔的笑意,“困了就去睡。” 祝鳶心里还有事要和他说,不想这么早就睡。 她像以前一样拉著朱璟尧的胳膊,把人按在沙发上,她隨后坐在他身边,双手握拳给朱璟尧捶腿。 “哥,你累不累?” 朱璟尧喉头滚了一下,“有事说事。” 祝鳶訕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的哥哥。” 然而就在她开口之际,朱璟尧却不近人情的说:“如果你要说跟盛聿在一起的事,我不答应。” 第213章 你一辈子在我身边 “为什么?” 祝鳶实在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答应她和盛聿在一起。 甚至他都没见过盛聿,就如此果断不答应他们的事。 她猜想哥哥应该是知道盛聿这个人的,否则那天她在探监的时候说起盛聿,哥哥並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就开口否定。 盛聿的名声大,在京都城没有人不认识他,哥哥会知道他她並不觉得稀奇,毕竟哥哥坐牢以前是在京都城念书,在京都城的航天所工作。 朱璟尧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再过几个月我就二十三岁了,我和盛聿是自由恋爱,不是谁逼迫谁,就算你是我哥,你也不能这么专制。” 看著气鼓鼓的祝鳶,朱璟尧很想心软地摸摸她的脑袋。 但他很清楚自己从小看著长大的姑娘是什么样的脾性,他要是心软,她就开始变本加厉了。 “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今天看你比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这么多?这才几天时间,你就瘦了这么多,排除身体因素,一定是心情不好导致的。” 朱璟尧不紧不慢地分析,“你从小心態好,没什么事情能让你心情不好到消瘦的程度,你敢跟我说,你心情不好不是因为盛聿?” 面对哥哥虽然清润的嗓音,却字字锥心的话,祝鳶本就握成拳的手越发攥紧了。 “情侣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况且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容易受影响不是很正常吗?再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和盛聿之间好好的。” 朱璟尧何等敏锐的人,在祝鳶沉默了一秒钟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否则她那伶牙俐齿的性子保不准会怎么懟他呢。 “闹一次矛盾瘦几斤,你这小身板够你闹几次矛盾?” 祝鳶不乐意了,“你就不能盼著我好?” “鳶鳶,你想做任何事哥都支持你,但你要和盛聿在一起,不行。” “是这个原因吗?我最近可能是瘦了点,但上次我去探监的时候我瘦了吗?你还不是一样听到我要跟盛聿在一起,一开口就是不答应?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虽然她成年了,自由恋爱,自由婚姻。 但她真心希望哥哥能接受盛聿。 “一定要我们兄妹刚见面,就扯上別的男人吗?”朱璟尧的声音沉下来,脸色也变得严肃。 “他不是別的男人。” 祝鳶迎视朱璟尧强势的目光,一字一顿,“他是我男人。” 我男人。 朱璟尧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攥在手里的玻璃杯,水面轻轻晃了一下。 要不是这杯水没装满,恐怕就要洒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 祝鳶察觉到哥哥隱隱发作的怒火,知道自己忤逆他的意思,他在生气,但他再生气,她也要说:“盛聿是我的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鳶鳶。”朱璟尧打断她的话。 他站起身来,將刚才祝鳶给他的水杯递给她。 温度刚刚好。 看著她突然被打断而不悦的脸,朱璟尧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居高临下看著她,“喝了水就去睡觉,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看爸妈。” 看著朱璟尧往爷爷房间走去的背影,祝鳶紧紧抿了一下唇瓣。 她知道哥哥心疼他,为了她好。 但一想到盛聿,她就不想放弃。 朱璟尧扭开门把进门,朱启站在门后像是嚇了一跳,隨后强壮镇定地转身往床边走去。 “爷爷偷听到什么了?”朱璟尧反手关上门。 朱启一副打死不承认的表情看他,“什么偷听,我过去反锁门。” 不管他说什么,朱璟尧也没有反驳,他走过去,搀扶著朱启上床,扶著他靠著床头,隨后他在床边坐下,脸色沉重地看著老人。 “您为什么答应让鳶鳶跟盛聿在一起?” 朱启眼神躲闪了一下,这个孙子从小到大都比同龄人成熟,近些年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有时候仿佛他这个爷爷才是孙子,没想到坐了两年牢回来,他身上那股稳重成熟的气势愈发明显。 面对他的质问,朱启嘆了一口气,“鳶鳶喜欢他,他是真的疼鳶鳶。”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两情相悦。 朱璟尧脸色未变,依旧严肃,“盛家是什么样的情况,您了解过吗?她年纪小容易被人诱惑,难道您看不清楚吗?” “我……”朱启想说话,可一对上朱璟尧的眼睛,又泄气了。 朱璟尧並非进来“兴师问罪”的,隨意找了个话题岔开,陪朱启又说了会儿话。 直到朱启打哈欠,他才给朱启盖好被子,关了灯出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动静,他转身走过去。 祝鳶刚好將锅里的麵汤盛到碗里。 一转身就看见朱璟尧站在门口,不知道他站在那看了多久,目光清清,没什么情绪。 “哥,你饿了吧。” 她端著面走到他面前,“我给你煮了碗牛肉麵,你吃点?” 朱璟尧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抬起手接过那碗面,往餐厅走去。 祝鳶连忙拿了双筷子和勺子跟上去,在朱璟尧的身边坐下,献殷情的表情,说:“你尝尝看啊,我厨艺有没有进步。” 朱璟尧明知她的小心思,却还是顺著她,吃了一口。 嘴里嚼著又柴又老的牛肉,朱璟尧嚼了一会儿发现嚼不烂,生生咽下去。 看了眼身边那张充满期待的精致小脸,没有打击她:“进步了。” 祝鳶粲然一笑。 朱璟尧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坐过来点。” 祝鳶听话地坐过去一点,朱璟尧抬起另一手温柔地摸著她的后脑勺,“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哥哥才受苦了。”祝鳶摇头,心里泛著酸。 虽然刚才跟哥哥起了衝突,但並不影响他们的兄妹情。 然而朱璟尧仍是坚持,“为什么非得嫁人,你一辈子在我身边,我也养得起你。” 祝鳶抬起脸看他,眼神真挚明亮,“可是哥,我爱盛聿。” 可她说完这句话后,朱璟尧冷著脸便放下了筷子,起身往楼上走。 那碗面他才吃了两口。 第214章 你怎么来了? 祝鳶默默看著桌上那碗没吃完的面。 哥哥一向很固执,但从小到大对她却是十分疼爱,除却读书期间严令禁止她谈恋爱之外,没有任何事是不迁就她的。 可在盛聿这件事上,他却分毫不退让。 这让她觉得十分头痛。 她摸摸自己的脸,最近是瘦了点。 可她明明吃得不少了。就算是去剧院排练,每到饭点盛聿就会叫人专门给她送饭,做的都是她爱吃的可口饭菜,她以为自己会被养胖。 谁知一点都没胖。 难道是最近的排练密度太大了? 她正要收拾转身回去收拾厨房,朱璟尧从楼上下来。 看见他下楼,祝鳶面上一喜,“哥……” 然而朱璟尧却像没看到她一样,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经过,拿起桌上的那碗面,冷著脸三两口吃完,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洗碗声。 厨房的灯关了,朱璟尧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祝鳶还站在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走过去。 忽然,祝鳶拽住他的衣袖,软著声音叫他:“哥。” “睡觉。”朱璟尧拂开她的手,上楼。 祝鳶嘆了一口气,哥哥出狱第一天就惹他生气了。 看来要说服哥哥接受盛聿,任重道远啊。 翌日,祝鳶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买些东西去公墓祭拜父母,没想到朱璟尧比她起得更早,等她下楼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东西回来了。 两人碰面,祝鳶看见朱璟尧还是那副死样子,气得衝过去给他一拳,“哥,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哪里不正常?” 他將东西放下,又將另外一份打包好的东西给她,“吃了早餐就出发。” 祝鳶愤愤地接过去,打开看,是一份抄手和熨斗饼。 看见吃的,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哼了一声,坐在餐椅上。 朱璟尧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朱启在家里休息,他们兄妹俩出发去公墓。 朱璟尧入狱之后没机会祭拜父母,昨晚回到俞城太迟了,只能今天前往公墓。 八点了,公墓在半山腰上,这会儿雾气还没完全散开,繚绕的白色水汽让空气有些湿冷。 他们下车的地方停了两辆本地车牌的黑色轿车。 祝鳶没想到他们已经够早的了,居然有人比他们更早。 “冷不冷?”朱璟尧看了眼祝鳶,要將外套脱下来。 祝鳶摆了摆手,“不冷,你穿著吧哥。” 兄妹两人走上岗岩的台阶,没多久就要到他们父母的墓地,却不想还没靠近,就看见父母的墓碑前面站著几个高大的身影。 雾气朦朧。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高大挺拔,沉稳的气质中却又透著一股反差的桀驁,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那清冷如画的眉眼,不是盛聿还能是谁呢? 祝鳶眼前一亮,几乎是小跑著上去,盛聿已经迈开长腿她面前將她搂进怀里,“冷不冷?” 还不等她开口,他脱掉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 他给她整理大衣的衣领,对他而言纤细的身体被他的大衣包裹著,据为己有的满足感充盈著他的胸膛。 “你怎么来了?”祝鳶的小脸被他大衣挺括的衣领显得愈发精致漂亮。 盛聿拿手帕擦拭她头髮上沾染了的一点水汽,“你不是说今天要来祭拜你父母吗?我正好没来过,择日不如撞日,和你们一起。” 祝鳶心里不由怀疑,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为了打哥哥一个措手不及? 以她对盛聿的心眼子的了解,八九不离十了。 “你什么眼神?”盛聿低头凑近她耳边,用两人间亲昵的口吻问她。 祝鳶想著哥哥还在呢,连忙用手去推他,心里却甜滋滋的,“看破不说破是我的良好品德。” 不过也好,她还想著怎么安排两人见面,盛聿就主动出现了。 盛聿鬆开祝鳶,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伸出手,“盛聿。” 朱璟尧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向面前比他高出一些,容貌俊美非凡的男人。 也伸出手,握了一下。 “朱璟尧。” 盛聿似笑非笑,“知道,鳶鳶常跟我提起你,她对你这个哥哥可是十分尊敬和信赖。那根经过你改良的电击棒保护了她很多次,有次电击棒坏了,怕她心情不好,我亲自拆开来维修,才知道你这个哥哥对她的用心。” “鳶鳶是我看著长大的,我当然对她用心。”朱璟尧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原来那根电击棒被他拆开过。 脱掉大衣的盛聿,里面穿的衣服就少了,他和朱璟尧握手的时候无意间露出手腕的小皮筋。 朱璟尧想不看到都难。 他的目光从盛聿手腕上跟浅蓝色的皮筋一扫而过, 隨后不再看盛聿,而是叫了一声祝鳶,“鳶鳶,过来帮忙。” 祝鳶看了眼盛聿,连忙走上前去。 在他们来之前,盛聿已经祭拜过父母了,墓碑前的鲜就是他带来的。 两人把祭拜的东西都摆上。 忽然祝鳶感觉到身边有人,刚一抬头,盛聿圈住她的腰肢把她揽进怀里,对她说:“你哥应该有很多话要跟你们爸妈说,给他留点空间吧。” 祝鳶诧异盛聿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这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只有朱璟尧听懂了他那句话里的重音。 你哥。 你们爸妈。 在时刻提醒他,他只是祝鳶的哥哥,他们就算没有血缘关係,也还是一家人,祝鳶只当他是兄长,不要妄想其他。 第215章 聿哥,佑佑生病了 祝鳶被盛聿带著往山下走。 “我等我哥。”她频频回头。 奈何盛聿揽著她不让她转身,再加上半山腰雾气瀰漫,很快她就看不到朱璟尧了。 她回头瞪著盛聿,“你太霸道了,是不是又乱吃醋?” 之前连爷爷的醋都吃,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吃哥哥的醋了。 “他是你哥。”盛聿拿她之前说过的话堵她,“我吃什么醋。” 她叫了二十几年的哥,从小到大都拿亲人看待,二十几年的本能意识,她绝不会將朱璟尧对她的感情往男女之情的方向去想。 说了她也不会信。 所以他没打算告诉她。 祝鳶狐疑地看他一眼,任由他搂著她的腰下山。 看著他的发梢有些湿,脱掉大衣之后里面是西装,略显单薄了,她刚想著要把大衣脱下来给他。 察觉到她的目光,盛聿握紧她的手,忽然將她打横抱起来,低头看著她,“这样我们都暖和。” 祝鳶窝在他的怀里,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这么严肃的地方,別撩。” 盛聿出声警告,怀里的女人噗嗤一笑,盛聿的嘴角也勾了起来。 一行人在停车的地方等朱璟尧。 没过多久,他从薄雾中走下来。 一眼看到盛聿牵著祝鳶的手站在黑色的轿车旁。 祝鳶被裹在盛聿宽大的大衣里面,眉眼精致漂亮,不知道在跟搂著她的腰的男人说什么,男人似笑非笑,眼眸却一直盯著祝鳶看,仿佛眼里只有祝鳶。 “哥!”祝鳶朝朱璟尧招手。 盛聿缓缓抬眸看过去。 四目相对,朱璟尧並没有收回视线,而是迎上盛聿清冷的目光,朝祝鳶走过去。 “哥,我待会儿就回京都城,因为过两天要巡演了所以时间比较紧,每天都要彩排。你先在家好好陪陪爷爷。” “跟他?”朱璟尧看著祝鳶。 祝鳶点头。 盛聿是来接她的。 看著朱璟尧严肃的脸,祝鳶抬头对盛聿说:“我跟我哥有几句话要说。” “让我迴避?” 盛聿挑眉,脸上明显的不悦。 这大爷…… “你在这里等我。”祝鳶服了他了,还在吃她哥的醋呢? 她拉著朱璟尧的胳膊往旁边走了几步。 “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已经这么大了,你看著妹妹长大了,难道不高兴吗?” 朱璟尧看著她,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她从小到大的样子,心底柔软,却並不代表他会鬆口,“我怕你后悔。” “你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为什么我就会后悔呢?” 朱璟尧没回答她的问题,“我刚回来,你不想多陪陪我吗?在你眼里哥哥不如男朋友重要是吧?” “哥,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去京都城不是谈情说爱,我是去工作的,只是刚好盛聿来接我。” “好了,哥,你回去吧。” 祝鳶推著他上计程车。 等她回头,盛聿站在刚才的地方,目光清清看著她。 莫名的祝鳶看到了他眼神里的一丝幽怨。 她无奈扶额,气鼓鼓地跑过去,好想给盛聿一脚啊。 但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始动作,盛聿就將她搂进怀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怎么这么招人!” 祝鳶不知道他这句话里的深意,只以为他吃醋吃到无法自拔。 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笑吟吟地问他:“现在可以了吗?” “一个吻就想打发我?”况且蜻蜓点水一样的碰一下,算不得吻。 “有就不错了!”祝鳶忍无可忍,一脚踩在盛聿的皮鞋上。 盛聿咬著后槽牙把人抓进车內。 不一会儿车子启动,车窗內,祝鳶被盛聿抵在车厢角落肆意亲吻。 …… 朱璟尧坐上计程车之后並没有回家。 而是让司机开车到一家茶楼。 他下了车,径直走进去,上了二楼。 包间门推开,他走进去,包间里已经有人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他看向清俊的朱璟尧,微微頷首。 “朱先生。” 朱璟尧淡漠地看了对方一眼,並没有要多说一个字的打算。 对方的脸上露出职业微笑,拿起手边的一个密码箱放在桌上。 “这里是三十万现金,方便您短时间內使用,剩余的款已经打到您提供的帐户上了。” 对方话音落下,朱璟尧的手机响了一声。 银行发来的简讯。 看著小数点前面的八位数,朱璟尧將手机关闭,放回到口袋里。 他伸手拿桌上的密码箱。 对方却按住箱子。 朱璟尧抬眸。 对方语气客气:“盛先生让我转达给您一句话,那件事希望您能守口如瓶,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您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朱璟尧手指一动握住密码箱的提手,从对方手下抽走箱子。 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放心,那件事我比他更不想被人知道。” …… 飞机在京都城机场落地。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的祝鳶还是觉得有点困。 昨晚明明睡得还行,怎么还困? 她打了个哈欠,被盛聿看在眼里,眉眼含笑地捧著她的脸,在她粉嫩的唇上亲了一口。 “越来越像某种动物了。” 祝鳶迷迷糊糊地,被他亲了一下,懒懒地靠著他,忽然清醒,“你才是猪!” “呵……” 听见他笑,祝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往他的胸口捶了几下。 不过她最近几天好像真的比以前更容易犯困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经期已经推迟好多天了。 之前每个月的时间都不准,推迟这么多天也是有的,但嗜睡,胃口不错却不见胖这些情况却是从未有过的。 难道她…… 她看向盛聿,正打算跟他说自己的异常。 这时,盛聿的手机响了起来。 盛聿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掛了电话。 转身牵住祝鳶的手带著她下飞机,“我送你去剧院。” 看到他刚才掛断电话,想来应该是工作上的事,他抽时间送她实在没必要。 “你去忙吧,有恩佐送我就好了。” 至於心里疑惑的问题,她决定自己找个机会证实了之后,再告诉他。 盛聿仍然坚持送她去剧院。 目送祝鳶进了剧院后门之后,盛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仍然是那串號码。 他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寧槐清压抑著的哭声:“聿哥,佑佑生病了。” 第216章 盛聿一夜未归 寧槐清的话说完,抽泣的颤音迴荡在手机里,盛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司徒那天应该把我的意思转达得很清楚了。” 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可是聿哥……” “生病找医生,找我只会挨骂。”说著,盛聿毫不留情就要掛断电话。 然而寧槐清却急声道:“我已经带著佑佑回京都了,刚下飞机。” 孩子生病她焦急万分,可没想到却接到那个陌生人的电话,让她带著佑佑回来京都城找盛聿,否则他立马就曝光佑佑的存在。 她不能拿孩子和盛聿去赌。 况且孩子的病一直查不出问题,她也很著急,盛聿的医院有国际上有名的医疗团队,和最先进的医疗条件。 兴许回国就有一线希望。 所以一下飞机她就给盛聿打电话。 …… 傍晚的时候祝鳶收到盛聿发给她的微信,让她记得好好吃饭,再瘦下去他就每天亲自餵她,隨后就有人给她送美味的晚餐,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以前喜欢吃的醋鱼,她今天竟然觉得有点腥,味道也不对。 结合之前的种种异样,祝鳶越发篤定自己可能真的怀孕了,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和期待。 晚上结束排练后,她收拾完东西去了后门,却只见到恩佐,没见到盛聿。 想来最近盛聿太忙了。 昨天他说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不能陪她去接哥哥出狱,她也是今天排练休息的时间才看到新闻,昨天盛氏財团开的会议,是罢免盛宏耀总裁一职。 可想而知昨天的会议有多凶险。 董事长是一个財团的龙头老大,要扳倒他,绝非易事。 而盛聿一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年的部署,终於將盛宏耀打倒。 现在整个商圈都不再称呼盛聿为盛总,而是盛董。 权利、地位的提升,他自然比以前更忙了。 祝鳶没多想什么,她也不是粘人的性格,盛聿要忙,她也要忙,只是她忙里会抽出时间休息,盛聿就不一定有时间休息了。 果不其然,她上车后,恩佐对她说:“聿少今晚加班。” 祝鳶点了点头,上了车之后靠著椅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车子停在温泉山庄小楼前面的空地,恩佐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祝鳶,想了想还是叫醒了她,“祝小姐,您困了就回屋睡吧,车上不舒服。” 祝鳶下车后进了屋。 不知道怎么了,看著空无一人的屋子,她忽然很想盛聿。 心里想著,她就付诸行动,给盛聿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鳶鳶。”男人的气息有些许凌乱。 但刚好肥圆朝著祝鳶跑过来,她蹲下来將它抱进怀里,没听见那些微的变化,只是柔声叮嘱他,“累了就早点回来休息,別太辛苦。” “好。” 祝鳶抱著肥圆上楼,她一手拿著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明天她就去医院证实一下,如果真的怀孕了,她想像不到盛聿会有多高兴。 听见电话那头她的低笑声,盛聿的心情仿佛被感染了,眉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想什么这么开心?” “不告诉你。” 听著她略显俏皮的声音,盛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跟我藏著掖著了?” 祝鳶只是笑。 忽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她微微一愣,隨口说了一句:“你最近又抽菸了。s” 盛聿嗯了声,“乖,你早点休息。我今晚……可能很晚才回去。” 祝鳶推开主臥的门,轻哼一声,“那我今晚就抱著肥圆睡。” “你敢!” 听听,盛董事长吃醋了。 祝鳶抿著嘴偷笑,“好了,不打扰你加班了,掛了吧。” “鳶鳶。”盛聿叫住她,不让她掛断电话。 “嗯?” 盛聿靠著走廊的窗台边,猛吸了一口烟,嗓音低沉沙哑,“我想你。” 明明中午才分开,又在一个城市里。 祝鳶的心口像灌了蜜一样,嘴角不断上扬,“那我也勉为其难想你一下咯。” 掛了电话,洗漱完之后祝鳶躺在床上,肥圆在床边扒拉著四肢想爬上床,她侧身,掌心轻轻抚摸著肥圆的脑袋,温柔地说:“抱你睡觉,他要吃醋的。” 她翻了个身卷著被子,没过多久就睡著了。 可是隔天等她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盛聿,床的另一边整整齐齐,枕头也没有任何压痕。 祝鳶朦朧的睡眼顿时清明了不少。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昨晚盛聿没有回来。 难道他加班忙到太迟,直接在公司睡下了吗?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有未读消息。 就算没回来,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吃了早餐之后就出发去了剧院。 过三天就要去隔壁城市巡演了,这几天的排练比较密集,等到中午吃饭才有休息时间。 祝鳶看见季香拿著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要出去吗?” “嗓子疼,去药店拿点药。”季香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去药店? 祝鳶想著自己这几天恐怕是没时间去医院证实自己是否怀孕,不如想想其他方法。 她將季香拉到角落,小声说:“你帮我买个东西。” “好啊。”季香点头,不过买什么东西啊,小风箏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当听见祝鳶说的是什么东西,季香惊诧不已地瞪著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小风箏……” “嘘。”祝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不晓得是不是呢,你帮我去买回来,记住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尤其是恩佐。” 在还没得到证实之前,她不想走漏风声。 季香连忙保证自己一定会谨慎,並且守口如瓶。 没多久季香就回来了,她走到祝鳶身边,偷偷往她口袋里塞东西。 不过祝鳶並不打算在剧院里用。 晚上排练结束回到温泉山庄,祝鳶进了主臥卫生间,才拆开托季香买的验孕棒。 五分钟后。 验孕棒的白板上赫然显示著两条红色的横槓。 祝鳶捂住狂乱的心跳,反覆看著说明书上,她真的怀孕了! 第217章 一家三口 祝鳶站在浴室里,看著两条红线的验孕棒有些手足无措。 双手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腹,还是平坦的,但是里面正在孕育著一个小生命。 是她和盛聿的孩子。 她足足在浴室里待了十几分钟,才想起来这事她要告诉盛聿,她看著镜子里不知所措的自己,只觉得又笨又好笑。 別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怎么现在就开始犯傻了? 那不断上扬的嘴角,看得她心怒放。 祝鳶走出浴室,肥圆在门口摇著尾巴等了她好久,她心软地蹲下將它抱进怀里,亲昵地蹭著它的狗头,“肥圆,你要当哥哥……不对,你要当叔叔了!” 她好想现在就看见盛聿知道这个好消息是什么表情。 不过盛聿还没回来,她不想通过电话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一定要面对面地说。 把头髮吹乾之后,她靠坐在床上,把玩著手机,心思全在屋外,等待著汽车引擎声。 忽然手机进来一条简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是个陌生的號码。 ——寧槐清带著她和盛聿的儿子回京都城了,你还坐得住? 祝鳶原以为是一条垃圾简讯,並不想理会,可当她的目光落在简讯內容的瞬间,心臟莫名紧缩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认定这是有人在恶搞。 寧槐清和盛聿的儿子? 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直接把简讯给刪了,退出界面点开短视频软体,想刷点轻鬆的视频洗洗脑。 明明心里认定那是有人在恶搞,可她此时此刻看著搞笑的视频,脑海中却不断闪过简讯內容。 挥之不去的內容不断闪现。 扰得她心神不寧。 祝鳶咬了咬下唇,这时手机又进来一条信息。 这一次,信息內容不是文字,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寧槐清抱著一个小男孩坐在病床上接受护士的抽血。 她忽视寧槐清疲惫的脸,目光聚焦在她怀里抱著的孩子。 那孩子的脸…… 祝鳶的背脊浑然发凉,脑海一片空白,怔怔地看著那孩子的脸。 她知道现在的技术很发达,照片可以换脸,但那些技术仍然有处理的痕跡存在,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可她看著这张照片,却觉得不是假的。 怎么会? 寧槐清怀里抱著的孩子为什么会那么像盛聿? 之前的那条简讯內容是什么来著? 寧槐清和盛聿的儿子…… 祝鳶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回想起宋瓷告诉过她,三年前盛聿和寧槐清发生过关係。 那孩子看上去也就两岁左右。 十月怀胎,两岁左右。 三年前。 这些信息不断在她的脑海中衝撞,撕扯著她的神经。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不是简讯,而是来电。 看著熟悉的备註名字,祝鳶眼睛仿佛被刺了一下,疼得她眼眶泛红,她深吸一口气滑动屏幕。 “鳶鳶。”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祝鳶心里乱糟糟的,听见盛聿的声音仍无法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强忍著质问他的衝动,“你怎么还不回来?” “公司有点事处理,晚一点就回去,你先睡,乖。” 祝鳶乖巧地说:“好。” 掛了电话后,她看著那张照片。 墙上显示了时间是今天! 她仔细看著周围的环境,確定是医院的病房,而且给小孩抽血的护士穿的制服上面的標誌她很熟悉,是乔迈医生的医院。 寧槐清和那个孩子在乔迈的医院,乔迈不可能不知情,那么盛聿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联繫到他昨天彻夜未归,祝鳶心里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她应该相信盛聿,可那张照片,那个孩子的样貌,究竟是怎么回事? …… 恩佐洗完澡出来,忽然接到温泉山庄门卫处保鏢的电话。 “佐哥,祝小姐刚才开车出去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恩佐一愣,他刚才在洗澡的时候的確听见汽车引擎声了,但他以为是盛聿回来了,没做多想,原来是祝小姐开车出去了。 “我不知道,她有说去哪吗?” “她说有事找朋友。” 恩佐蹙眉,是去找宋瓷吗? 大晚上的,又这么晚了,宋瓷能有什么事著急找她? 恩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掛了保鏢的电话,给祝鳶打了电话。 “祝小姐,您要出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祝鳶压抑著强烈汹涌的情绪,用寻常的口吻说:“大晚上的就不麻烦你了,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开车出去就好了,宋瓷找我有点事。” 还真是宋瓷。 “您开慢点,我叫几个人跟著你。”恩佐这么说著,却已经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衣服。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放心让祝小姐一个人出门呢? “不用,我去找宋瓷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不用担心我。” 生怕被恩佐察觉到什么,祝鳶就掛了电话,並且加踩油门。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祝鳶推开车门下车,一抬眸看见不远处的停车位上一辆熟悉的车。 她出门的之前整个人不太冷静,隨便拿了件衣服换上,这会儿下车冷风吹来,她浑身像是冻僵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看著那辆盛聿的车。 收回视线,祝鳶脚步有些虚浮,朝住院部走去,在电梯外面找到儿科的楼层。 看著电梯上的数字不断上升,祝鳶没想到自己会比在温泉山庄的时候冷静得多。 在来的路上她还在想著,她这是不信任盛聿,可当看到停车场的那辆车,她几乎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自己。 电梯门打开。 她忽然站定脚步,没有走出电梯。 是了,如果那个孩子是盛聿的,他怎么可能把孩子放在儿科住院部呢? 电梯门关上,祝鳶按了最顶层,那里是vip病房。 电梯门再次打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 祝鳶垂在身侧的手抖了一下。 司徒站在病房外面,听见电梯声,出於职业的本能反应朝那边看了一眼,忽然目光一怔。 “祝……” 全然超乎了他的预料,司徒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以至於等他反应过来,祝鳶已经抬脚朝这边走来。 这时,病房门打开,乔迈医生带著另外几名医生从里面出来。 看见门口的司徒和祝鳶,乔迈医生震惊道:“祝小姐!” 祝鳶的目光越过乔迈,直直地盯著病房里的三个人。 寧槐清怀里抱著一个奶呼呼的孩子,应该在发烧,小脸红扑扑的,额头贴著退烧贴,而他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紧拽著盛聿的衣袖…… 第218章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最后,她的目光往上,缓缓地落在盛聿的脸上。 可是为什么,那张熟悉的脸此刻竟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陌生到她觉得心寒,整片胸口都在发麻,紧接著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臟开始蔓延开,疼得她眼圈通红。 而那个男人也终于越过人群,目光僵直地看著门口的她。 看著她毫无血色的脸和通红的眼睛,盛聿几乎是瞬间衝破几名医生到她的面前。 寧槐清抱著怀里的孩子,错愕地看著跑向祝鳶的男人。 盛聿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慌张。 他伸出手,指尖都在颤抖,“鳶鳶。” 祝鳶像是受到了惊嚇,慌忙后退,难以置信地看著他。 摇摇欲坠的泪水滴落,砸在盛聿手背上,灼烫皮肤。 和前几天在他怀里大哭不一样,她越是一言不发地掉眼泪,盛聿越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这种感觉让他害怕。 像是落水的人看见救命稻草,恐惧感袭来的瞬间,他上前將祝鳶紧紧抱在怀里,“鳶鳶,你听我说……” 然而祝鳶在他的怀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你放开我!” 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要將她的纤细的身体撕裂开,让盛聿抱住她的手一僵。 病房里的孩子大概是被嚇到了,哭著喊了一声:“爸爸!” 乔迈医生眼疾手快,连忙转身將病房门关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祝鳶听见了孩子的叫声,她脸上出现一丝迷茫。 嘴角扯开一丝苦笑。 她看著脸色阴沉紧绷的盛聿,张了张嘴想说话,可胸口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鳶鳶!” …… 病房內,乔迈给祝鳶做完检查,对坐在床边紧紧抓著祝鳶的手不放的男人说:“祝小姐只是急火攻心晕过去,您不要担心。” “出去。”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乔迈医生看了眼男人清冷的侧脸,沉重地点了点头,带著护士出去了。 反手关上病房门,乔迈和司徒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旁边的恩佐,是祝鳶刚到病房门口看见盛聿和寧槐清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候追过来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祝小姐会来医院,更想不到竟然看到了那样的画面。 “徒哥,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孩子……” 刚看到病房里的画面的时候恩佐想说服自己可能是个乌龙,可那孩子的模样,他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 更別说那个孩子喊聿少“爸爸”了。 他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如焚,司徒不说话,他就问乔迈,“乔医生,那孩子真的是聿少的种吗?” 管不了这是什么场合,也不管自己说话是否太糙。 乔迈医生给了他一个沉重的眼神。 恩佐看懂了,如遭雷击,抓狂道:“不是,聿少是刚知道的还是早就知道的?” “上星期,他发病后去了一趟伦敦。” 司徒咬了咬牙,刚才要是他反应快一点,也不至於让祝小姐看到那一幕急火攻心晕过去,他真该死! 听见司徒说是那么多天以前就知道的,恩佐就更烦躁了,“这不是聿少的行事风格,就算那是他的骨肉,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寧槐清把孩子带回来?” 他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傻。 聿少对寧槐清有没有感觉他看得出来,否则他不会招惹祝小姐。 “不是聿少让她回来的,是她自己带著生病的孩子回国的。” “回国就不能送回去吗?” 司徒狠狠握紧拳头,“昨天聿少知道寧槐清带著孩子回国,就已经叫人安排他们坐飞机回伦敦。但没想到那个孩子在机场突然晕厥,不適合坐飞机。” 恩佐彻底没话说了。 真是老天爷都不帮聿少。 他现在自责不已,如果他快一点追上祝小姐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可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他懂。 这事迟早瞒不住! 恩佐这会儿想起刚才护士出来的时候手里拿著托盘,上面放了东西,他追问乔迈,“为什么要给祝小姐抽血?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乔迈讳莫如深,“是聿少的意思。” …… 盛聿紧攥著祝鳶的手,目光从她臂弯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针孔移开,落在她苍白无色的脸上。 即使晕过去没有意识了,她的眉头还是紧皱著不放。 盛聿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抚著她的眉头,试图让它们舒展开,可他的指尖刚碰到,祝鳶长卷的睫毛颤抖了几下。 然而她並没有醒来。 睡吧,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鳶鳶,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盛聿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著,隨著铃声震动。 不算吵闹的声音却让昏睡中的祝鳶眉头皱得更深。 盛聿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清冷的眼眸看都不看来电显示一眼,下一秒手机砸向病房角落。 砰的一声手机四分五裂,恼人的铃声终於停止了。 他捧起祝鳶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我不会让人吵到你休息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祝鳶睡多久,盛聿就在病床边陪了她多久,直到她悠悠转醒过来。 看著周围陌生的环境,祝鳶恍惚了一下,失去意识前的画面刚浮现在脑海,盛聿那张俊美非凡的脸靠近她,目光温柔似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祝鳶静静地看著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往日含笑地看著他,和他斗嘴调笑时弯弯得像月牙一样,漂亮得叫人心动不已。 此时却没有半点的笑意,只有无尽的冷意。 “盛聿,我们分手吧。”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盛聿眼底的温柔像是瞬间被冰封住。 下一秒,他温热的掌心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轻抚著,慢慢往下摩挲著她脸颊细腻的肌肤,低声说:“別说气话鳶鳶,我们不可能分手的。” 祝鳶眼圈一热,避开他的手。 盛聿低头在她的额心落下一个吻,掌心轻轻地,隔著被子覆在她的小腹上,柔声说:“你怀孕了,鳶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第219章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怀孕。 祝鳶的眼眸一颤,盛聿怎么会知道? 只有季香一个人知道她用了验孕棒,季香不会出卖她。 难道…… 她忽然想到什么,抬起手想看个究竟,却被盛聿扣住手腕按在床上,他的眼底都是笑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孩子的到来。 “你突然晕过去,我很担心,想到你的经期已经推迟这么多天,索性让乔迈给你查一下。” 他將祝鳶捞进怀里紧紧抱著,低声笑著:“鳶鳶,我真的很高兴,是我们的孩子。” 他抓著祝鳶的手亲了又亲,“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鳶鳶,我们的孩子。” “会不会想吐?以前齐竞说他老婆怀孕老是想吐,你会吗?” “有没有特別想吃的东西,我叫人去买?想不想吃炸酱麵,我去给你做。” “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吃辣,我让乔迈整理出一份孕期的注意事项给我。” 看著他激动又紧张的样子,一向清冷的男人此刻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刚测出来怀孕的时候,她幻想过他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他像个愣头青一样,比她更手足无措。 可这一幕,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盛聿说著又將她紧紧抱进怀里,“鳶鳶,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贴在他颈窝的那张小脸冰冰凉凉的,无声地拒绝著他的拥抱。 这让盛聿更紧地抱著她,仿佛这样严丝合缝紧贴著,他和鳶鳶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祝鳶眼眶湿润,强忍著不让泪水滑落。 是啊,真高兴,他们有孩子了。 在没看到盛聿寧槐清他们一家三口的画面以前,她高兴得手足无措,激动又紧张,还笑话自己孕傻来得太快。 她多高兴啊,她的孩子是在她和盛聿的期待中迎来的。 本该是一件令身边所有人都高兴的事,却在顷刻间都毁了。 没错。 她所有美好的憧憬和期待都毁於一旦了。 祝鳶压抑著情绪声音很低,很轻,“盛董又自欺欺人了,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不错,但不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外面已经有一个孩子能喊他爸爸了。 盛聿却更紧地勒紧双臂,“那个孩子是寧槐清瞒著我生下来的,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那又如何,他始终是你的孩子。”祝鳶打断他的话。 盛聿鬆开她,捧著她的脸,郑重地说:“不是,我只承认你和我的孩子,鳶鳶,你是我唯一爱的人,你的孩子才能是我盛聿的孩子。” 唯一…… 祝鳶自嘲地笑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进两鬢。 “我说过……”她哽咽,“我的男人必须是一心一意爱我的,一心一意包括唯一,包括不欺瞒!” 她陡然拔高嗓音,“你有孩子的事瞒著我,当我祝鳶是傻子!” “没有!”盛聿给她擦泪,“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傻子,那个孩子的事瞒著你,是不想你因此离开我。” “呵……”祝鳶转头躲开他的手。 盛聿可真了解她。 如果她一早知道盛聿有个孩子,她是真的会离开他。 盛聿靠著床头,將她搂进怀里,让她靠著他的胸膛。 他低头亲吻著她的发顶,“我把他们送出国,一辈子都不允许回国。” 祝鳶闭上眼睛。 盛聿,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然后呢?” 她喃喃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等那个孩子长大成人,再认祖归宗吗?然后让这根刺一直扎在我的心上,让我一辈子囚困在你的牢笼里痛苦挣扎吗?盛聿,你做梦!” “我说过只有你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其他人没资格认祖归宗。” 祝鳶胸口闷闷地疼,“盛聿,我们分手吧。” “我不许!” 盛聿沉声,將祝鳶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坐著,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他,“我对你隱瞒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你以为影响到我们感情的只是那个孩子吗?” 祝鳶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那天晚上,当寧槐清抱著你,让你冷静下来的时候,那一幕就像钝刀子一样切割著我的心臟,我拼命想忘记,却始终忘不了。” 她以为自己能將那一幕压在心底,可她太高估了自己。 盛聿漆黑的双眸盯著她的眼睛,“你以为是寧槐清让我恢復理智的?” “你现在別告诉我,是因为我。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环住她肩膀的那只手猛然发紧,“就是因为你。” 祝鳶无所谓地说:“我不在乎了,盛聿,在看到你们有孩子的那一刻,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盛聿听著她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的话,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 不在乎…… 她要离开他! “我不答应,鳶鳶,你想都別想!” 盛聿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 可他的舌尖越往里顶,祝鳶越是咬著牙不鬆口。 以前他会不顾她的意愿掐她的下頜逼迫她张口,可现在他根本捨不得。 他双手捧著祝鳶的脸,鼻尖蹭著她的鼻樑,“鳶鳶乖,让我吻吻你。” 祝鳶低垂著眼睛,无动於衷,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一片死气沉沉。 盛聿心底发了慌,低头再次吻她,这一次心底的慌乱让他失去理智,咬住她的下唇,待她吃痛张嘴,他趁虚而入,蛮狠地勾缠她的舌头。 而祝鳶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反应,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任由他掠夺。 没有迎合,没有喘息,她的无动於衷像一个巴掌扇在盛聿的脸上。 他颓败地鬆开祝鳶,看著她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只有被他吻得有些发肿的唇。 他额头抵著她喘息,“鳶鳶,除了离开我,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吗?” 她终於肯好好看他一眼。 盛聿笑著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当然。” 可是下一秒——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祝鳶喃喃。 “不可以!”盛聿的声线骤然发狠,他双手按住祝鳶的肩膀,“想拿掉这个孩子,你想都別想!” 第220章 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祝鳶眼神平淡无波地看著盛聿。 没有一点意外。 这个答案完完全全就是盛聿的风格,她了解他,她也承认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內心深处有报復的快感。 可听见他的回答之后她又觉得没意思。 担心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盛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鳶鳶,我不准你做傻事,听见没有?”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样的话呢?今晚过后,你真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盛聿盯著她的眼睛,“以你男人的身份。” 祝鳶心尖一痛,鼻腔一阵阵的泛酸,盛聿看著她颤抖的身体,心疼地抱住她。 “我说过了,那些人根本不会影响到我们,以后我都不会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 祝鳶用力將他推开,嘴角划开一抹嘲讽,“自欺欺人,真的挺没意思的。” “你不信我?”盛聿紧紧按住她的肩膀。 “你这样欺骗我,以为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祝鳶的眼神藏不住悲伤,“这个孩子你不是第一天知道的吧?让我猜猜,寧槐清回国之后,你对她的態度一直很冷淡,她也保持著距离,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是什么时候呢?前几天你出差之后寧槐清仿佛消失了一样,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所谓的出差是跟寧槐清去看孩子了是不是?” 按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缓缓地握紧,盛聿微頷著下頜。 他一直都知道祝鳶聪明,她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分析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承认,出差是去伦敦,我是去证实那个孩子是否真的存在,並不代表我要认他。” 他的性格不允许稀里糊涂接受一件事情。 “你认不认他,都改变不了他是你儿子的事实,你是怎么证实的?应该是做亲子鑑定吧,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的確確是你的亲生骨肉。” 以他的行事风格一定会將孩子留在国外,並且勒令寧槐清不要回国。 为了避免让她发现蛛丝马跡,他一定不会在寧槐清的身边安插眼线,以防有人向他匯报的时候被她听见,所以他就当那个孩子不存在了一样。 可是这才过去几天,寧槐清就带著孩子回国了。 纸永远包不住火。 盛聿看著她眼里的悲痛,手上的力道不由收紧几分,仿佛这样能牢牢抓紧她,“我是瞒著你,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离开我。” 就如现在,她知道真相后,竟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你瞒著我,为什么还要欺骗我!”她想到自己得知怀了他们的孩子的时候有多高兴,多期待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可她不知道,他已经有孩子了。 “你昨晚彻夜未归,是在医院里陪他们吗?你今晚说公司有事要处理,却出现在这里,盛聿,你把我的尊严和对你的信任如此践踏!你还妄想我再信任你吗?”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嗓音哽咽,可眼神里的决绝却刺痛了盛聿的眼睛。 他的指尖颤抖著,看到她落下的眼泪,强压下阴鷙偏执的念头。 “我没有彻夜未归。”盛聿抬起手摸著她的头髮,“鳶鳶,我昨晚回去了。” 他从公司回到温泉山庄的时候她已经睡著了,他心里有事,寧槐清带著生病的孩子回国,那孩子在飞机上就开始高烧不退,在机场休克了,根本没法坐飞机回伦敦。 这些话他没法跟她说,只是在床边看了她很久,独自去了露台抽菸。 担心她察觉出什么,在她醒来之前就去公司了。 有些话他平常不愿意多解释,可现在他知道解释的作用有多大,他前所未有地耐心解释:“之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確在公司,心里想著你,就把手头的工作结束想赶回去陪你。可刚出公司,乔迈就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孩子的病情复杂,我不能让他出事,他要是出事,寧槐清就会毫无顾忌鱼死网破。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所以我过来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那是你儿子,你去看他,再正常不过了。”祝鳶面无表情。 盛聿蹙眉,“鳶鳶,別说气话。” “我说错什么了吗?他难道不是你儿子吗?” 祝鳶抹了一下眼泪,“不过你担心的没错,如果前几天我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也是会离开你的。我要的唯一,是完完全全属於我的男人,而你不是。你是別人的父亲,是寧槐清孩子的父亲!这样的关係,你要我如何忍受?” 盛聿脸上的表情认真专注地看著她,“我说,我不会认他。我是我们孩子的父亲,不会是其他任何人的。” 祝鳶的胸口僵麻一片,她真的累了,从未有过的筋疲力尽。 她翻了个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盛聿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脱了鞋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从后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的胸膛。 柔软的身躯,淡淡的体香都让盛聿的情绪渐渐得到安抚,她不信他,可他自己知道那天晚上的確是因为听见她的痛叫声的瞬间,他就恢復了理智。 只是谁也没想到寧槐清会在那个节骨眼上衝上来,並且跟他说了孩子的事。 祝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说话,只是在盛聿抱上她的瞬间,身子微微一僵。 盛聿从后紧紧搂著她,下巴蹭著她的耳后,嗓音低哑道:“我错了。” 三个字如千斤重,祝鳶心头一颤,眼泪掉了下来。 “鳶鳶,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第221章 出逃失败 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听见这句话,想到他们甜蜜的那些时光,耳鬢廝磨间,她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想到那一幕幕恩爱的画面,她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嘴里溢出苦涩的哽咽。 现实打了她一巴掌。 决定再赌一次,却落得被欺瞒的下场,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间。 如果不是今晚被她撞见那一幕,她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现盛聿还有个私生子。 因为只要他有心隱瞒,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醒来这么久她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机,想来是被盛聿藏起来了,他想做什么,她几乎能猜到。 如果真是那样,她这辈子都会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鸟,为他生子,还要妥协他有私生子。 那个生病的孩子,不见得盛聿就没有心软的那一天,认了孩子之后呢?他真的可以对孩子的生母不管不顾吗? 就算他不管,孩子不需要母亲吗? 一想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羈绊,和他的欺骗,就像两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拔除。 不知过去了多久,怀里的人一动不动,盛聿握住她的肩膀把人转过来面对著他搂进怀里。 她颤动的睫毛证明她还没睡。 盛聿动作轻柔地摸著她的头髮,“鳶鳶,肚子饿不饿?” 像原风野说过的,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带她去吃好吃的东西。 祝鳶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杏眼哭得又红又肿,盛聿低头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以后別这样哭了,眼睛疼不疼?” “我想吃炸酱麵。”她的声音很慢,沙哑的。 她清楚看到在她说这句话之后,盛聿的黑眸一亮,欣喜道:“我这就去给你做,你乖乖躺著等我回来,好不好?” 祝鳶重新闭上眼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样子还是不愿意与他多说话。 搂著她的那只手鬆开,她听见盛聿起床的声音,下一秒,唇上传来一道淡凉的触感,盛聿撬开她的唇齿,轻柔地吻了她一会儿,“没那么快,你先睡一觉,等我回来。” 传来关门的声音。 祝鳶睁开眼睛,看著那扇紧闭的房门。 饿吗? 她现在哪里会吃得下东西。 没有多一秒的犹豫,祝鳶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径直朝门口走去,拉开门,不出她所料,门外没有人。 盛聿是个要面子的人,她醒来之后肯定会与他发生爭吵,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让手底下的人听见。 她走进电梯里,快速按下地下车库的楼层。 这会儿她才看见已经凌晨三点了。 之前她来的时候就看见盛聿的车停在车库,这会儿司徒不在,估计是带著保鏢守在一楼等候。 车钥匙和手机都不在她身边了。 她唯一能逃离出去的地方就是地下车库。 看著电梯上的数字变化,祝鳶的右手不由抚在平坦的小腹上。 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 她还没想清楚,可是留下孩子,对孩子根本不公平,难道要让ta將来像寧槐清的孩子一样吗? 留著孩子,就会跟盛聿纠缠不清。 祝鳶的脑子越想越乱,暂时先压下孩子去留的问题,她现在最要紧的是从这个地方离开。 电梯终於到负一楼。 祝鳶的心跳提起来,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仿佛有一股冷风吹来,她怔怔地看著站在电梯门外的眉眼清冷的男人,背脊发凉。 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盛聿的眼神化作一片温柔的水,走进电梯里,牵住她的手,“是不是躺太久了难受?” 祝鳶没说话,脸上好不容易有了点血色,在看见他的瞬间一片苍白。 “手怎么这么凉?”盛聿紧了紧她的手,揣进他的大衣口袋里,轻轻揉捏著她的手指安抚著她的情绪。 他按了一下电梯一楼键,“地下车库的空气不太好,我带你去一楼散散步。” “你不是去给我做炸酱麵了吗?”祝鳶忍无可忍地用力抽手。 奈何盛聿的力气比她大太多,儘管没有弄疼她,可她还是无法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盛聿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把人揽进怀里,电梯门打开,他带著人出去,语气没有半点的恼怒,“你想什么时候吃我都给你做,但前提是你真的想吃。” “我现在就想吃。”她一定要想出逃走的法子。 盛聿低头看著她几秒,倏而勾起嘴角,“好。” 两分钟后,盛聿带著祝鳶出现在病房套间里的厨房里,他牵著祝鳶的手,回头吩咐司徒:“拿一把舒服的椅子过来。” 司徒搬了一把带著皮革软垫的靠背椅放在厨房的地上。 盛聿摸了摸这个天气有些凉的皮革,脱下大衣垫在上面,拉著祝鳶的手让她坐下,“你在旁边等著我,吃热乎的。” 他的话音落下,厨房的门关上了。 司徒守在门外。 盛聿的手撑在椅子的靠背上,俯身看著祝鳶的眼睛,温柔地说:“鳶鳶,你现在是怀孕的前三个月,要格外注意。我不可能让你隨便跑的,你乖乖的,听话一点。” 他在祝鳶的唇上亲了一下,站直,一边卷著袖子一边朝料理台走过去,那里放了超市的购物袋,是刚刚叫人买回来的食材。 哗哗的水流声,盛聿站在水池前洗菜。 祝鳶看著他宽阔的、穿著黑色衬衣的背影,他不用回头,却像是有一股无形的绳子绑在她身上,让她逃无可逃,攥住的拳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盛聿將切好的肉沫倒进油锅里翻炒,厨房里有抽油烟机,他並不担心有油烟会熏著她。 然而他却忽视了肉沫煸炒出来的味道。 在以前祝鳶闻著这味道会觉得很香,可现在她怀孕了,让她一闻到这味道就忍不住乾呕。 她捂住胸口,才干呕一声,盛聿就丟开铲子转身过来,看著她难受的样子,心下一紧,將她拦腰抱起,带她离开厨房。 將她放在病床上,他低头神色紧张地看著她因为乾呕而变得很差的脸色,回头厉声道:“叫乔迈来!” 第222章 我们只有好聚,没有散 乔迈带著妇產科医生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祝鳶正伏在盛聿的臂弯乾呕。 看那样子十分难受。 而盛聿一条手臂给她当支撑,另一只手一会儿轻拍她的背,一会儿摸摸她的脸,整一个无处安放。 一见到乔迈,他沉著脸,“还愣著干什么!” “快。”乔迈冲身后的妇產科医生挥了一下手。 祝鳶呕到虚脱了一般,身子软绵绵地被盛聿揽著靠著他的胸膛,他身上的黑衬衣褶皱凌乱,从未有过的狼狈。 可他丝毫未觉,目光紧凝著祝鳶的脸,手指僵硬地抚著她的侧脸,神色冷峻,一会儿將目光看向正在给祝鳶检查的中年女医生身上。 “她为什么突然吐得这么厉害?” “祝小姐现在孕早期,孕吐症状是很正常的。” 医生话音刚落,盛聿的脸色更沉了,“可是在这之前,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她有任何异样,恩佐和山庄的佣人早就告诉他了。 若不是他將她的生理期记得清清楚楚,又察觉她这次推迟的时间过於久了,从她的外在表现上根本就很难看出她是个怀孕的人。 “这……”医生专业而冷静地说,“孕吐这种事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些人从怀孕初期到生產这段时间每天都会遭遇,而有些人整个孕期都不会有孕吐,还有些人隔三差五的孕吐,祝小姐之前没有並不代表之后不会有,而且……” 她迟疑了一下,说:“如果在短时间內情绪起伏较大,也会影响。” 情绪起伏较大…… 盛聿蹙眉。 他抓起祝鳶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神色认真地问医生:“有没有不让她吐的方法?” “完全不吐的方法倒是没有,只能减轻孕吐的症状,如果因为孕吐而吃不下东西的,就要考虑掛点滴了。” 听见这话,盛聿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 只能减轻,还是会吐! 医生又补充道:“祝小姐乾呕之前接触了什么,这些也要多注意一些,之后就要避免了。” 盛聿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把她带进厨房里,她应该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才干呕的。 想到这,他不由將祝鳶抱紧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下次不让你去厨房了。” 祝鳶疲惫地闭上眼睛,护士倒了点水过来,递给她,“祝小姐喝点水会舒服一点。” 虽然虚弱无力,祝鳶还是道了声谢。 还不等她抬起手接水杯,盛聿先她一步握住水杯,將杯子凑近她的嘴,语气轻柔生怕嚇到此刻虚弱的她,“慢点喝。” 祝鳶张嘴喝了一小口。 胃里一阵反酸,她一个翻身,盛聿眼疾手快將她捞进怀里,伸出一条手臂给她当支撑,祝鳶趴在他的怀里,將刚喝下去的水全部吐出来。 看著她痛苦难受的样子,盛聿紧頷下頜,水杯被他握在手里发出细微的喀嚓声,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水杯就会被他捏碎。 “赶紧想办法!” 祝鳶缓过劲之后,身子软软地靠著盛聿的胸膛,喃喃道:“我有办法。” “你想都別想。”盛聿直接打断她的话,將杯子放下,抽了一张纸仔细擦著她的嘴角,低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 “那盛董还假惺惺什么,除了这两件事,又有什么事能让我心情好起来的?”祝鳶虚弱无力,可字字如刀。 病房里的其他人看见这两人的状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恩佐站在病房门口左右为难。 一个是待他恩重如山的盛聿,像兄弟一样,一个是拿他当朋友的祝鳶,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乔迈听妇產医生的,吩咐护士去拿了维生素b6过来,递给盛聿,“聿少,这能缓解祝小姐的孕吐。” 盛聿抱著祝鳶,把药片餵进祝鳶的嘴里。 好在这次祝鳶吃了药片,喝了水没有再吐。 “好一点了吗?”盛聿语气轻柔地问她。 其余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盛聿何曾这样对人说过话。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待,等祝鳶吃了药之后他们就退出去了。 只留下他们两人。 祝鳶闭了闭眼睛,“你別说话,我就好一些,还有你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兴许就再也不吐了。” “別说气话,我哪儿也不去。”盛聿將她放在床上,想著她刚吐过,这会儿肯定吃不下东西,便也躺在她身边,轻轻將她搂进怀里。 祝鳶没再和他说一个字。 身体太疲惫了,她闭上眼睛之后浑浑噩噩的,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清醒的。 盛聿偶尔听见她在睡梦中囈语,他睁开眼睛看著怀里的她,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祝鳶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看见盛聿的那一刻,她又闭上了眼睛。 “剧团那边就不要去了,你现在有身孕,经不起高强度的排练和演出。” 祝鳶一怔,睁开眼睛,怒盯著坐在床边的男人,“你凭什么限制我的活动,那是我的工作,你无权干涉!” “你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能兼顾好自己的工作。”盛聿深不见底的黑眸爬上一丝柔和,他的手轻抚著她的长髮,“乖。” 看著盛聿这样的眼神,祝鳶不寒而慄,苍白的脸上两只眼睛红得像是充血了一样,“你现在拿我当什么了?当给你生孩子的工具吗?” “你有现成的老婆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放我离开!” 她哑然道:“我成全你们,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鳶鳶,我们只有好聚,没有散。” 第223章 对我就不残忍吗? 盛家老宅。 书房里,盛宏耀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庭院里修剪灌木的匠身上,片刻后移开,回头看了眼江秘书。 上一次股东大会之后,江秘书被人打断了一只手,那只手,就是当天准备打祝鳶的。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手是被谁打断的。 看著他一条胳膊打著石膏绑著绷带的样子,盛宏耀没有丝毫怜悯,即便知道江秘书忠心耿耿。 一条狗而已,谁在乎呢。 “现在那边什么情况?” 江秘书的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那天不仅被打断了手,还被扇了好几个巴掌,他数都数不过来。 他咳嗽了几声,说:“那个祝鳶已经知道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人还在医院里,我们的人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盛聿在她身边安插了很多人。” “在医院?”盛宏耀若有所思。 按道理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之后,以祝鳶那样清醒又刚烈的性格,对原则性的问题態度应该很强硬的,不应该跟盛聿大闹一场离开他吗? 他活了五十多年,要看清一个年轻人並不难。 只要祝鳶离开,盛聿一定发疯,到时候盛氏財团还不照样回到他手里。 想到盛聿竟然有能力取代他董事长的位置,盛宏耀的脸上布满了阴翳。 他更想不到於家韜光养晦这么多年,竟然是盛聿在背后操控著,一瞬间,整个商圈都动盪了,於家的真实財力竟能与盛家並驾齐驱。 而盛聿竟让那个曾经半死不活的企业重回巔峰,甚至已经超过於家老爷子掌权时期的成就。 他早就知道盛聿的能力在他之上,却没想过盛聿如此运筹帷幄。 但又怎么样。 盛聿有个致命的病,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好好查一查,祝鳶为什么会在医院里。”盛宏耀点了一支烟。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留在医院里? 以盛聿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让祝鳶与寧槐清母子同在一家医院里。 到底是什么事? 难道是祝鳶生病了吗? 在火光灭掉的瞬间,他眯了一下眼睛,低声而冷漠地自言自语:“別是怀孕了吧。” 江秘书一怔,“如果祝鳶怀孕,那盛聿一定会承认这个继承人,到时候……” 盛宏耀冷笑一声,“慌什么,怀了又不是已经生下来了,即便生下来,也不见得能活下来,总有办法的。” 他掸了掸菸灰,“先查清楚她是不是怀孕了。” “是,盛董。” “別叫盛董了。”盛宏耀唇畔扬起一抹嘲讽,“叫盛先生。” 江秘书出去后没多久,盛宏耀掐了烟也离开书房。 到一楼的时候,看见老太太站在楼梯下面,抬头看著他,脸色严肃。 “你又跟秘书密谋什么?” 盛宏耀不以为意地说:“我现在连董事长的位置都没有了,还能密谋什么?母亲,你想太多了。” 盛老太太不信他这一套,儿子是她生的,她很了解他,“你这个位置早晚是阿聿的,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跟他爭什么!” 看著盛宏耀走下楼梯,不回答她的话,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她伸手拦住他,“你当年好不容易从几个兄弟手里夺得盛氏財团,你跟阿聿斗得两败俱伤之后,你甘心看到財团被你的兄弟拿走吗?” 实际上她不在乎这个位置是谁坐的,不管是盛宏耀还是他的几个兄弟,亦或者盛聿,都是她的血脉。 只要盛家不衰败,谁坐董事长的位置都可以。 但要是盛宏耀执意要跟盛聿斗下去,盛家就完了。 盛宏耀回头,语气平稳地说:“母亲,无论是什么结果,盛氏都是我的,您就別多虑了。” 看著他的背影,盛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 祝鳶醒来之后吃了点东西,被盛聿抱去做b超检查,刚检查完又吐了。 盛聿抱著她,等她缓过劲来,將问妇產科医生:“检查了怎么样?” “已经长出胎心胎芽了,很健康,盛董和祝小姐不用担心。”妇產科医生回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盛聿看著屏幕上的影像,黑白的一团,就是他的种? 他低头看著怀里无力的祝鳶,摸著她的脸,柔声说:“鳶鳶,你听见医生说的吗?” 祝鳶闭上眼睛,没有看屏幕,也没有回答盛聿的话,只是他一开口,她就皱眉,盛聿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他抱起祝鳶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进了电梯,“既然检查了没事,我们就回家,山庄的环境好,你住得舒服。” 兴许心情好一点,她的孕吐就会减缓很多。 祝鳶在他的怀里微微一僵。 回温泉山庄? 那里的戒备太森严,她进去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性了。 一想到自己要被关进笼子里一样,祝鳶出声:“我不去。” 电梯缓缓下降,盛聿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乖,我妈当年把温泉山庄买下来就是准备等我长大成人娶妻用的,那里就是我们的家。” 泪水盈满眼眶,祝鳶哽咽道:“盛聿,我们这样真的没意思。” “你只是被孕激素影响了,”盛聿紧了紧双臂,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他抱著祝鳶出去,“等缓过这阵就好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你都不用去考虑。” “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对我吗?” 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盛聿走到车门边,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你想离开我,对我就不残忍吗?” “是你说爱我的,是你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你说要把我往死里疼的,你现在都忘记了吗?” 坐进车內,他將祝鳶放在大腿上抱著,为了让她舒服一点,他特地吩咐司徒把这辆最宽敞的车开来。 他一手搂著祝鳶的腰,一手摸著她的脸,那双黑眸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化不开的浓黑,“我知道你介意那个孩子和寧槐清的存在,他们像一根刺扎在你心里,如果你还执意要离开我,我就帮你把那根刺拔了。” 祝鳶的背脊发凉,惊恐地看向他。 盛聿却声线如常,贴近她的耳廓,“杀了他们。” 第224章 给她发短息的那个號码是谁的 回温泉山庄的路上,祝鳶一个字也没再说,安安静静地任由盛聿抱著,靠著他的胸膛,听著他的心跳声,整个人麻木地看著窗外的风景。 当车子开上临海的盘山公路,盛聿吻著她的脸,看向窗外,“记不记得车子出事你跳海的那一晚。” 祝鳶没说话,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盛聿自顾自地说:“我跟著你跳下去的瞬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就算我死,我也带著你一起死。” 祝鳶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闭眼之前,听见男人在她耳边喃喃地说:“鳶鳶,別离开我,不然我会发疯。” 祝鳶的心尖颤抖。 发疯? 难道他现在还不够疯吗? 车子停在他们住的小楼前面。 车门一打开,肥圆就从屋里飞奔出来。 比起刚来这里的时候,几个月的时间它长大了不少,肥了一圈,又长高了一些。 它一看见祝鳶嘴里发出激动的喘气声,飞快摇著尾巴,前爪扒著车子,要往车里钻。 祝鳶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无动於衷,终於在肥圆耷拉著脑袋,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祝鳶嘆了一口气,將它抱起来。 看著她的眼神都在肥圆身上,至少没有再哭,没有再冷漠著脸,盛聿强忍著看著肥圆往她怀里胸口乱蹭的脑袋,没有出手將它抓开。 下了车之后,祝鳶双手抱著肥圆,没让盛聿牵她的手。 而盛聿搂著她的肩膀將她带进屋,带著她坐在沙发上,隨手脱掉身上的大衣,丟在沙发扶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的手机呢?”祝鳶的手摸著肥圆的脑袋,低头看著它。 盛聿挽著袖子,“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玩手机伤神还伤眼睛。” 祝鳶当即放下肥圆,抬头看著盛聿,愤怒道:“你要囚禁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不让她继续工作,也不让她和外界的人联繫。 盛聿挽著袖子的手一顿,对上她盛满怒气的眼眸,动作轻柔地摸了一下她的头,“不是囚禁,是保证你的孩子的安全,等你怀孕28周以后再说。” 祝鳶整个人如坠冰窖。 怀孕28周。 她虽然对怀孕的注意事项知道得不多,但也知道等怀孕28周,胎儿已经很大了,而法律规定,那个时候是禁止非医学指征的引產。 这个孩子她不生也得生。 想到这,她愤怒地站起来,眼圈通红,“你做梦!” 盛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他抬起手,掌心托著祝鳶的脸,“医生说你现在的情绪不宜起伏太大,你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也该为自己想想,我不想看到你难受。” 在他这里,她的重要性始终排在孩子前面。 “那你就把手机还给我。”她知道现在让他放她离开是不可能的,但她必须拿到与外界联繫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放不下寧槐清母子的问题,没有办法將就著过日子。 而他现在的状態,她是怕,怕自己从此以后真的失去自由。 如行尸走肉一般地生活著,不是她想要的。 盛聿无可奈何的语气,“非要手机?” 祝鳶沉默的坚持著。 盛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他自己的,“我手机没有你平常刷视频的软体,你可以自己下载,想看什么都可以,密码是你生日。” “我要自己的手机。”祝鳶没有接他的。 她没有记住宋瓷的电话號码,而盛聿的手机里肯定也没有宋瓷的號码,她根本无法与宋瓷取得联繫。 除此之外,她与盛聿通讯录里的任何人联繫都没有用。 因为没有人会冒著得罪盛聿的风险帮她。 他在京都城只手遮天,她连报警都没用。 盛聿作势要將手机收回去,“不想要就没有了。” 千钧一髮之刻,祝鳶伸手拿走手机。 至少有个手机在身上,万一盛聿没有在里面设置什么,她能与外界取得联繫呢。 这个世界上,她熟烂於心的號码是盛聿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號码,她也熟悉。 虽然没有常联繫,但对方给她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心里留下阴影的同时,让她对那串號码也熟悉了。 盛聿见她的怒气散了不少,嘴角勾了起来,忍不住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说著,他转身往厨房走去。 走到厨房门口,他摸了一下口袋的另一侧,是祝鳶的手机。 他隨手將手机给司徒,声线冷沉:“查一下昨晚给她发简讯的那个號码是谁的。” 寧槐清偷偷生下他的孩子的事,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而她在伦敦隱匿了这么多年都没让他发现,说明她一直藏得很好。 即便是带著孩子回京都,也是秘密送进乔迈的医院,没有人知道。 那么给祝鳶发简讯揭露那个孩子的人是谁? “是。” 司徒接过手机,顺手將手里的平板递给盛聿,“这是营养师刚刚发过来的孕期食谱。” 盛聿的指尖滑动平板,是他专门叫营养师为祝鳶量身定製的食谱。 他一边系围裙,一边看著食谱。 做炸酱麵之前,他从未下过厨,但做菜这种事对他来说就像上学那会儿的排列组合一样简单,有手就行,根本不费脑。 而祝鳶在盛聿进了厨房之后,坐回到沙发上,將肥圆搂在身边,寻求安全感,隨后打开盛聿的手机。 她在屏幕上输入自己的生日,果然解锁了。 之前她从未看过盛聿的手机,屏幕一解开,墙纸竟然是她一张趴在枕头上睡觉的照片。 她不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了,但一定是某个她还没醒来的清晨,盛聿拿手机拍下的。 心口爬上一股酸涩。 祝鳶快速压下异样的情绪,没再犹豫点开拨號界面,她左右看了看,司徒出去了之后,整栋小楼就只剩下她和盛聿了。 而盛聿在厨房里,也听不到她打电话的声音。 確定不会被人听见之后,她快速输入十一个数字,按下拨號键。 然而,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號码是空號的提示。 她將十一个数字反覆確认,的的確確是那个人的电话號码,为什么会是空號呢? 刪掉十一个號码,祝鳶深吸一口气,重新输入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的。 就在她疑惑间听见盛聿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姓裴的號码被我设置了,你当然打不出去。” 第225章 祝鳶请假了 裴家钱庄。 裴离从外面进来,裴凌坐在黑色靠背椅上,穿著剪裁匀称的黑色西装,身形格外修长,只是那背影显得有几分孤寂落拓。 而他的面前是一个铁笼,里面关著一只狼崽,正吃著一块生肉。 他坐在那静静地看著,裴离不由想起之前那个位置放了好几个大的铁笼,里面的狼都被盛聿开枪杀死了,一只都没剩。 不知道二爷坐在那,是在想那些狼,还是在想当初和野狼搏斗的祝小姐。 听见脚步声,裴凌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裴绍深呢?” “已经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差点让他逃出境外,还好二爷您提前部署了。”裴离想到裴绍深被拦下来之后,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迴旋的余地,那眼底的绝望神色。 “如果將那些罪证和裴家暗地里的勾当都交给警方的话,二爷您也……请二爷三思。” 他不想看到二爷因为裴家葬送自己。 良久的沉默之后,裴凌拨弄著衣袖上的袖扣,自嘲地勾了勾唇,“这个裴家,我早就受够了。” 他,也活够了。 裴离想到他最近连药都不吃了,知道自己无法劝说他了。 裴家残害了他这么多年,身体和精神上的摧残,让他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一天他应该等了很多年。 裴离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晚那些罪证就会交到警方手里,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了。 “车钥匙给我。”裴凌起身走向他。 裴离一愣,“二爷要去哪?我来开车吧。” “不用,我隨便走走。” 拿了车钥匙,裴凌走出裴家钱庄。 这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到处都透著一股金钱的腐败臭味,他走出大门,一股新鲜的冷风扑面而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坐到车里,启动车子。 车子开出裴家钱庄范围,其实他並没有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只是脑海忽然闪过祝鳶那张脸。 事到如今,他承认自己喜欢上祝鳶。 那个女人,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无时无刻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这辈子除了生母,没接触过其他女人,连身边的佣人保鏢清一色的全都是男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觉得女人麻烦。 漂亮的女人更麻烦。 祝鳶身为女人,又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是麻烦中的麻烦。 他应该很討厌这样的人,可总是不由自主去想她。 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当著他的面,倾诉她有多爱盛聿,为了盛聿有多能豁得出去。 那么爱盛聿,那就继续爱下去吧! 什么瘦了,憔悴了都跟他没关係!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她过得好不好,跟他没有任何关係。 意识到自己又想她了,裴凌咒骂一声,一手拍在方向盘上。 可等车子停下来,已经在剧院的后门了。 裴凌嘴里骂了声粗口,往椅背上一靠,手指不由自主摸到安全带的锁扣。 “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 他皱著眉头推开车门,往里走,剧院的工作人员和演员见到他,恭敬地打招呼。 他没搭理,径直朝著后台走去。 没想到遇见了跟祝鳶关係很好的季香。 “二爷。”季香小心臟扑通直跳,这扑面而来的神顏衝击! 二爷帅成这样,他自己知道吗? 帅成这样就算了,他竟然穿西装?太犯规了吧! 裴凌像是隨口一问:“祝鳶呢?” 季香摇头,“今天没来。” “不是后天就要巡演了吗?”他的脸色冷下来,他还在呢,就敢矿工,哪天他不在了,她是不是根本不把工作放眼里啊? “她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裴凌一连三个问题,又是冷冰冰的语气,季香嚇得都快哭了,“我真的不知道。” 看她也是问不出什么的,裴凌朝郝亮办公室走去。 郝亮正在处理工作,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门撞到墙上发出巨响,他嚇得叫出声:“啊!谁……二爷?” 裴凌走进去,大剌剌坐在沙发上,翘著腿,“祝鳶为什么请假?” 郝亮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走过去,把门关上,转身就要给裴凌倒茶。 “说话!”裴凌没有半点耐心。 郝亮又被嚇了一跳,连忙说:“二爷您来的正好,我刚准备向您匯报,您就来了,小风箏请假了,很长时间的假期,估计一年內她都不会来了。” 裴凌的眼神沉下来,“什么原因?” 郝团长摇头,“没说。” “她自己请假的?” “不是,是盛总……不,应该叫盛董了,是他的助理打来的电话。”郝团长回答。 裴凌抿著唇,郝亮说的应该是司徒。 没道理祝鳶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不是亲自开口的,而是由司徒转达。 他拿出手机,给祝鳶打了电话,结果电话那头提示她关机。 关机,请假…… 裴凌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他拨通了一个號码出去,“盛聿今天有没有去公司?”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回答:“没有。” 工作日没去公司,祝鳶又关机请假了。 他拨了裴离的电话:“查一下盛聿现在在什么地方,昨晚祝鳶离开剧院之后的所有行踪。” 电话那头裴离心头一喜! 他忽然祈祷祝鳶千万要发生点什么事啊,如果真有事的话,会不会改变二爷的决定? 有了裴凌这句话,裴离掛了电话之后迅速吩咐出去,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內將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不查不知道,当裴离看见手底下的人发过来的消息,嚇了一跳。 他连忙给裴凌打了电话:“二爷,寧槐清带著和盛聿的孩子回京都城了,人在医院里,就是不知道具体情况,而且昨晚祝小姐也去了医院,估计是撞见了。” 裴凌紧握住手机,他根本不关心盛聿什么孩子的事,但如果祝鳶撞见了,以她的脾气会怎么做? 以盛聿那个疯子的行事作风又会怎么做? 裴凌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囚禁! 已经傍晚了,裴离冒著生命危险,问了裴凌一句:“二爷,裴家的罪证要交给警方吗?”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等我找到祝鳶再说。” 第226章 不是说不碰我? 陪祝鳶吃过晚饭后,盛聿搂著她坐在小楼外面的长椅上,他指了指对面一块空地,“我叫人在这里弄一个鞦韆好不好?” 祝鳶顺著他的视线看过去。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去年冬天,齐竞为了感谢她从马背上將齐柒救下来而邀请她到齐家吃饭。 齐家的园四周是皑皑白雪,玻璃房里,她被盛聿敞开的大衣包裹著,两人在鞦韆上,盛聿抚著她的脸吻她。 那个缠绵悸动的吻,她记忆犹新。 可一眨眼物是人非。 盛聿也想到了那个画面,把手收回来,双臂紧抱著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嗅著她耳后的幽香,手指往下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鳶鳶,我们会很幸福的。” 祝鳶面无表情,“鞦韆,你那两岁的儿子应该会喜欢。” 像一盆冷水浇在身上。 刚才的温情荡然无存。 盛聿脸上的神情微微一顿,黑眸深邃,薄唇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们的孩子喜欢就行,其他人我不在乎。” 知道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是不用的,祝鳶没再说话了。 直到回到小楼的主臥,盛聿將祝鳶打横抱起来,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樑和嘴唇,“你不舒服,我帮你洗澡。” 祝鳶麻木的脸上终於有了情绪,伸手去推他的胸膛,满脸的抗拒,“不用!” 然而盛聿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抱著她径直走进浴室里。 他强势將祝鳶放在洗手台上,动手剥她的衣服。 “放开我,盛聿你放开我!” 盛聿却置若罔闻。 祝鳶傍晚的时候又吐了一回,缓了这么久仍然没什么力气,吃的东西都吐了,根本没什么体力,她的抗拒在盛聿的眼里根本阻挡不了他的动作。 將她的衣服全都剥下来丟在地上,盛聿搂著她玲瓏的娇躯,掌心从她的腰背往上轻抚著。 皮肤骤然接触到空气,又被男人有技巧地抚摸著,祝鳶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她恨自己对他的反应,仿佛已经刻入骨髓,生死不忘。 她像一颗在玫瑰上的露珠,隨风轻颤,带著一丝丝迷醉人的幽香,游移到她圆润肩头的手一顿,盛聿炙热的吻隨之落在她的唇上。 “唔……” 缠绵的吻过后,盛聿睁开眼睛,看著祝鳶那双通红抗拒的双眸。 下一秒他抬起手遮住她的眼睛,低头吻上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他的掌心炙热略显粗糲的纹路,熟悉的触感让祝鳶心疼得发紧,而盛聿仿佛预判到她的动作,在她抬手的瞬间,扣住她的手腕反剪在她身后。 不让她挣脱也不弄疼她,动作掌握得刚刚好。 他的爱抚让人沉沦,也让人痛不欲生。 “別、我不要!” “我想让你舒服。”湿热的吻攀上她的耳廓,她被烫得浑身战慄,盛聿却仍然极尽手段地撩拨她。 她低声哭出来,“头三个月不能。” 盛聿蹲下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抬头看著祝鳶,薄唇莹亮的光泽和眼尾情动的桃红,让他陷在情慾中的脸显得格外性感。 没出事之前祝鳶爱极了这样的盛聿,可现在她身心都在抗拒著他。 在他动作停下瞬间,从洗手台跳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碰你。”盛聿从后抱住她。 祝鳶感受到他两条手臂勒紧的力道,“不是说不碰我?” 盛聿低笑:“你真不懂吗?” 將她放入浴缸之后,盛聿如他所言没有继续要她,给她洗完澡之后,他又抱著她出了浴室,將她放在梳妆檯前。 以前他的主臥是黑白灰三个色调切割成的冷淡风格,自从祝鳶住进来,宽敞的主臥多了梳妆檯,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化妆品和香水。 再到沙发上的米白色毛毯和她脚上一双粉色拖鞋,以及衣帽间里她穿不完的私人订製的服装。 从一开始的格格不入,到融入其中,早就渗透了两人的气息。 …… 宋瓷刚回到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没想到是朱璟尧的电话。 她和祝鳶从小一块长大的,从小学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去朱家的次数多,有时候她爸妈忙工作,周末都是住在祝鳶家的,对朱璟尧自然熟悉,像大哥一样崇拜著。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他们俞城的各大学校,就没有不知道朱璟尧这个人的。 小的时候她还暗恋过朱璟尧呢,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出狱那天,她本想去接他的,可临时有点事,想著过两天回俞城找他。 这么晚了不知道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她连忙接起来,“喂,璟尧哥。” “阿瓷,你这两天联繫过鳶鳶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沉稳清润的嗓音。 宋瓷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我昨天有给她打过电话,是盛聿接的,他说祝鳶在睡觉。怎么了,你联繫不上她吗?” “我从下午到现在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態,我联繫不上她,有点担心。” 宋瓷一愣。 联繫不上? “那我打个电话看看,璟尧哥你別著急,她在京都城有盛聿罩著,不会有事的,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掛了朱璟尧的电话之后,宋瓷立马拨了祝鳶的號码。 “您好,您拨打的號码已关机……” “嘶……”宋瓷皱眉,按理说这会儿祝鳶应该已经结束排练回去休息了,就算下午手机没电关机,这会儿应该也充上电了啊。 她越想越不对劲,她看了一眼鞋柜,不出所料,原风野还没回来,她皱著眉头给原风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听。 毫不意外地,先传入她耳中的是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狂欢声,毋庸置疑,原风野又在哪个角落野了。 “孤枕难眠?”一道含笑的男声带著丝丝嘲讽传进她的耳朵里。 宋瓷强忍著噁心,问他:“你能不能把盛聿电话號码给我?” “你谁啊,聿哥的號码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原风野冷嗤,“宋瓷,你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啊。” “我没空跟你扯嘴皮子,祝鳶失联了,我找盛聿有事。” 她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 第227章 我找裴二爷 宋瓷看著被掛断电话的手机,毫不迟疑,再打了过去,然而这一次原风野没接。 求人不如求己,原风野本就是个靠不住的,问再多也问不出什么,更何况原风野那么討厌她。 宋瓷转身下楼,换了鞋开车出去。 她先是去了一趟祝鳶的出租屋,她先是敲了几下门,有男朋友的人了,她担心万一直接开门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可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里面也没传出任何动静。 不管了,宋瓷直接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然而玄关没有换下来的鞋,灯打开之后,宋瓷进屋,“祝鳶,胖鳶!” 找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没看见祝鳶的身影。 宋瓷越想越不对劲,下楼的时候再次拨通祝鳶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態。 她开车去了温泉山庄,她记得祝鳶跟她说过,她和盛聿住在那里。 可刚到温泉山庄附近,车子还没开上盘山公路就被保鏢拦下来了。 “什么人?” 宋瓷降下车窗,露出一张精致冷艷的脸,“原风野的太太,我来找祝鳶。” “这么晚了,祝小姐已经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告诉你的?”宋瓷冷声。 保鏢面无表情地说:“请原太太不要打扰盛董和祝小姐休息,我们不会放行的。” 就在宋瓷准备踩油门强行闯进温泉山庄,忽然一道刺耳的轰鸣声传来。 一辆红色跑车横停在她的车前面。 她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原风野以及驾驶座的一个嫵媚妖嬈的女人。 原风野和她眼神对上,怒气腾腾地下车,拉开车门,扯开她的安全带,將她拽下车来,厉声呵斥:“宋瓷你疯了是吧!” “关你什么事?你继续风流快活,我找我姐们。”宋瓷用力甩开他的手。 虽然这两天京都城升温了不少,但到凌晨气温还是有点凉,原风野被风一吹,酒醒大半,眼看宋瓷又要坐进驾驶座,他直接从后拦住她的腰將她抱起来。 单只手抱著她,另一只手拉开车后座的门,把人往里面塞,隨即坐进去,双手控制著他,朝车外那辆红色跑车上的女人喊:“愣著干什么,过来开车!” 女人扭著腰慢悠悠过来,却在原风野一个眼风扫过去的瞬间,收起不正经的表情,加快脚步坐进驾驶座。 “原风野,祝鳶到底去哪了?”宋瓷挣扎不开,也不想再白费力气。 原风野冷著脸,“我刚给聿哥打过电话了,祝鳶在睡觉呢。” “你骗谁呢!” 原风野捏住她的下巴,“你当自己睡呢,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掏出手机,当著她的面给盛聿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盛聿清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聿哥,宋瓷不相信我嫂子跟你在一起。” “盛聿,祝鳶到底在哪里!”听见盛聿的声音,宋瓷用力挣开原风野的桎梏,夺走手机放在耳边。 “除了在我身边,她还能在哪里?” “可……”宋瓷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掛断了。 原风野趁著她愣神之际夺回手机,“你听见了吧,聿哥那么爱祝鳶,你担心什么?” 盛聿爱祝鳶,这一点宋瓷毫不怀疑。 但她和朱璟尧都联繫不上祝鳶,这一点就很值得让人怀疑。 不过她在原风野面前假装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並且没有再质问他什么。 车子停在別墅前面,宋瓷推开原风野,眼里的嫌弃和厌恶让原风野的脸色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嫌你脏。”宋瓷撂下这句话后,转身朝楼上走。 原风野咬著后槽牙追上去,他今晚喝了不少,虽然不至於走不稳,但要追一个人还是有点困难,以至於他刚追到宋瓷的房间外面,就被她突然摔上的门差点撞到鼻子。 他咒骂一声:“別让我逮到你!” 嫌他脏? 呵。 反锁上房门之后,宋瓷拿出手机,给季香打了个电话过去。 季香睡得正熟,迷迷糊糊接起电话:“餵?” “小香香。” 听见这道声音,季香揉了揉眼睛,“嗯,瓷姐怎么了?” “我想问你祝鳶白天去剧团了吗?” 又是问小风箏的。 今天裴二爷问过她,现在宋瓷又问她。 不过她也疑惑,今天她给小风箏打电话,居然是关机的,不过想到小风箏有盛聿护著,她就没多想。 可现在宋瓷又问她了,她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她连忙坐起身来,“没,而且小风箏请假了。我今天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关机。” 宋瓷背脊发凉。 不仅朱璟尧和她,现在季香也联繫不上祝鳶了。 掛了电话后,宋瓷刻意忽视隔壁主臥传来女人的欢愉的吟哦声。 她直觉祝鳶就在温泉山庄里,可是以她的能力根本闯不进去,她听人说那是京都城守备最森严的地方。 …… 天刚蒙蒙亮,宋瓷走出房间,看了眼主臥门口掉落的女人玫红色的bra和男人的衣服,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仿佛这件事根本没有给她任何的触动。 她下楼驱车前往城郊方向。 终於,车子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面前。 她被门口的保鏢拦下来,“钱庄还没营业。” “我不借钱,我找裴二爷。” 保鏢看著宋瓷的模样和她要见裴二爷的决心,心想又一个不怕死的来找裴二爷表白。 这种事他们见多了,一星期之內要处理好几次这样的事。 “二爷在休息。” 宋瓷没有强闯,毕竟她心里挺没底的,不確定裴凌会不会帮她,“行,我等他睡醒了再说。” 保鏢心里诧异,这还挺有礼貌。 裴凌三点醒来后就没再睡了,这段时间没吃药,总是半夜被胃痛折磨醒来。 一点听著清心咒入睡,到三点,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他靠著床头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闪过祝鳶的脸,他睁开眼,自嘲地笑了一下,“算了,再活几天吧。”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他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倒出几颗放进嘴里,就著床头柜上已经凉了的水咽下去。 天色完全亮了。 裴凌起身穿衣服,裴离从外头匆匆跑进来,“二爷,门外有人找。” “谁?”裴凌將黑色外套穿上。 “说是祝小姐的嫡长闺。” “什么东西,祝鳶养的乌龟?” 裴离顿了顿,“是亲如姐妹的意思,全世界最好的朋友。” 第228章 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茶室里,宋瓷看了一眼坐在主座穿著一身黑衣服,浑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 这就是传闻中的裴二爷? 她依稀记得自己和原风野结婚当天,裴二爷好像是去了现场,但是婚礼没多久祝鳶就出事了,她顾不得观察这个人,算是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 这长相这身材,来裴家钱庄的人真的都是来借贷的吗? 不过他果然是放高利贷的,这气场也太冷了。 但是就衝著他放自己进来,並且亲自见她,她就可以断定祝鳶在他心里地位不小。 她猜测的应该错不了。 “裴二爷,您这几天联繫过祝鳶吗?” 裴凌隨意翘著长腿,懒懒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直说。” 宋瓷脸色认真地点头,“我怀疑祝鳶被盛聿软禁了。”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她了解到的信息看来,祝鳶八成是被盛聿软禁了。 可是没想到她说完后,裴凌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他已经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宋瓷诧异。 “她在温泉山庄。” 听到这个地方,宋瓷皱眉。 果然在那里。 那个整个京都城守备最森严的地方,她要如何才能把祝鳶带出来呢? 而且看裴凌的意思,祝鳶是真的被盛聿软禁在那里了。 她急得眼眶发热,“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於盛聿的事,裴凌一个字都不想说,眼神示意裴离。 “原太太。” 宋瓷强忍著噁心接受这个称呼,继续听裴离说:“寧槐清当年怀了盛聿的孩子,养在伦敦,前两天被她带回国在医院里,前天晚上祝小姐去了一趟医院之后,消息就封锁了。” 裴离的一句话,每个断句都像一道雷在宋瓷的脑海中炸开! “你说什么!”宋瓷脸色铁青。 她就说那天晚上盛聿发疯,寧槐清上去抱住盛聿的时候,她就察觉出有猫腻! 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那祝鳶算什么!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对祝鳶隱瞒! 一想到祝鳶受到的屈辱,宋瓷委屈得红了眼眶,这么说来,就能解释得清盛聿为什么要软禁祝鳶了。 知道真相的祝鳶肯定是想离开盛聿的,盛聿不肯,就將她软禁。 “二爷,求您救出祝鳶。”宋瓷恳求道,“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知道她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她多一天在盛聿身边,就多一天委屈。” 裴凌搭在桌上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眉眼清寒,这个女人说祝鳶受到了屈辱。 她那样性格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 他敛下眼底的异样情绪,“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救她?” “因为你喜欢她。”宋瓷回答得毫不迟疑。 裴离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而令他意外的是,二爷竟然没有否认。 而宋瓷更是语出惊人,“如果你將祝鳶救出来,我就把她判给你。” 裴凌的指尖攥起来,面上不显,“她的事你说的算?” “我说的不全算,但盛聿做出软禁她的事,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这样的人祝鳶也不会接受,您既然喜欢她,救了她之后不就有机会了吗?” 她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说服裴凌。 毕竟她说裴凌喜欢祝鳶,只是她的主观判断,万一搞错了,裴凌不救祝鳶怎么办? 虽然她知道要救出祝鳶很难。 尤其现在盛聿一直守在祝鳶身边,根本叫人无从下手。 但她总要试一试,祝鳶是她的亲人,她不可能做事不管的。 裴凌从座位上起身,冷淡地撂下一句话:“我把她救出来,不用你把她判给我,我自己找她要。” 宋瓷一愣,看著男人的背影,下一秒鬆了一口气。 这哪里只是喜欢的程度啊,这是太喜欢了吧! …… 祝鳶被软禁的第五天。 盛聿早起给她做了早餐,回到二楼主臥的时候,站在门口明明看见她睁著眼睛的,听见脚步声之后又闭上眼睛了。 嘴角轻扬了一下。 盛聿走过去,坐在床边,掌心握住她圆润的肩头,轻柔地摩挲著上面的吻痕。 半夜他搂著她的时候有了反应,除了没有做最后一步,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吻过。 “鳶鳶,早餐做好了,你起来就能吃。” 祝鳶仍是闭著眼睛。 “我今天上午要去一趟公司,你可以不用看见我了。” 果不其然,盛聿刚说完这句话,祝鳶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盛聿仿佛没看见,也没放在心上,低头吮吻住她的唇,缠绵地吻了她一会儿之后,听见她低声喘气,一双眼睛湿漉迷濛,像以前一样。 他心情大好,將她抱起来搂进怀里抱了一会儿,亲自给她將半夜被他扯开的睡衣扣子繫上,“你乖乖等我回来给你做晚饭。” 祝鳶没说话,但也不会像前几天一样一听到他的声音就闭上眼睛。 “有没有特別想吃的东西?” 祝鳶张了张嘴,沙哑道:“我想爷爷了。” 盛聿搂著她的手一顿,语气温柔,“等你养好胎,我就把爷爷接过来陪你好不好?” 她眼前一亮,但很快又垂下眼眸,失落道:“怀孕28周以后吗?” “你乖一点,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 他又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一会儿,才恋恋不捨鬆开,起身离开房间。 不一会儿楼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祝鳶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那辆开远的车,转身抱起地上的肥圆搂进怀里,眼泪无声掉落,“肥圆,我好想离开这里。” 忽然她的视线一顿,看见旁边一栋楼,恩佐站在那里,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也看过来。 祝鳶一愣,好几天没见到恩佐。 她匆匆下楼,盛聿虽然將她软禁在温泉山庄,但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她跑出小楼之后就朝著恩佐住的那栋楼而去。 在看见她的瞬间,恩佐立即掉头往屋內走。 谁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恩佐生怕她摔了,无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气,转身停下脚步。 “恩佐,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第229章 您要是离开,聿少会死的 恩佐的脸色僵住。 不是愣住的那种,而是难以抉择、自责以及愧疚的神情交织在一起,一瞬间变得僵硬。 “祝小姐,我虽然叫他一声聿少,可心里却是叫他一声聿哥,他待我恩重如山。”恩佐低著头,不敢去看祝鳶那双带著期盼和乞求的眼睛。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恩佐。” 以前她从未想过会用这样一层身份去绑架一个人。 可是她没办法了,她不能继续被盛聿软禁在这里。 她的工作,她的生活全都被没了,她不想当金丝雀,更不想横亘在盛聿和他的亲骨肉之间。 她,想要有尊严地活著。 一声朋友让恩佐的心臟都缩了一下,他后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 这是祝鳶第一次开口求他。 如果是其他事,刀山火海他都帮她,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祝鳶要是离开,他猜想,那个男人会没命的。 他咬著后槽牙,几乎要將牙齿咬碎了,才迎上祝鳶黑白分明的眼眸,可一眼,他就看到祝鳶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她就像一只长满美丽羽毛的金丝雀,被关久了,身上的羽毛变得黯淡无光。 那个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褪去了所有光环。 想到自己就是害得她变成这样的帮手,恩佐深深地皱起眉头。 但他没得选。 如果祝鳶和盛聿註定要选择一个人的话,他必须选盛聿。 他沉重地说:“您要是离开,聿少会死的。您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算我求你,留在他身边好不好?” “不好!”祝鳶痛苦地说,“我无法原谅他的欺骗,儘管他是害怕失去我,就因为这样,我就活该被蒙在鼓里吗?还有那个孩子,恩佐,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他长得有多像盛聿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 若他只是当年因为发病而与寧槐清发生关係,她无话可说,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是盛聿的过去。 同样她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可这件事一旦牵扯到孩子,她不能有丝毫退让,退让的结果等待她的就是这辈子的纠缠不清。 和寧槐清、和那个孩子。 她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为了一个男人爭风吃醋,为了孩子爭权夺利的样子。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恩佐的呼吸一沉,沉默地低著头。 听著祝鳶喉咙间溢出来的哽咽声,他知道她委屈,这件事他也替她觉得委屈,甚至在心里骂了聿少很多遍,可事实就是这样,不能改变,只能去接受。 他试图去说服祝鳶接受,可她刚才那番情绪激动地发泄出来后,整个人晃了一下,只见她眼睛一闭,人往后跌。 “祝小姐!”恩佐嚇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 看到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毫不迟疑將她打横抱起来,边走边喊:“快给乔医生打电话,叫他带妇產科医生过来!” 等到恩佐將祝鳶放在小楼主臥的床上,祝鳶缓缓睁开眼睛。 她像一个溺水的人忽然看见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住恩佐的手,通红的眼睛滑下泪水,“恩佐,帮帮我,好不好?” 小手冰凉地抓著他,恩佐从未有过这样纠结自责的时刻。 他沉沉地闭了一下眼睛,將祝鳶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对不起。” 转身就要往外走。 而他背过身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祝鳶的眼底划过一丝光芒,被子下面的手紧紧攥住一部手机。 对不起恩佐。 我骗了你。 恩佐刚走到房门口,司徒就进来了,他愣了一下,“徒哥,你没跟聿少去公司吗?” 司徒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他:“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晕倒?” “应该是祝小姐这几天孕吐频繁,吃得又少身体虚弱吧,我已经叫人请医生过来了。” 司徒嗯了声,叫了一声站在旁边女佣跟他进房间。 他看了眼床上的祝鳶,“得罪了,祝小姐。” 说完,他回头示意女佣。 而后背过身去。 祝鳶看见女佣走到床边,一开始还没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可当对方把被子掀开,她才猛然醒悟。 然而她已经来不及將手机藏起来,就被女佣看见了。 “徒哥。”女佣从祝鳶手里夺走手机,转身递给司徒。 而站在门口的恩佐怔愣住,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他的手机什么时候被祝小姐偷走了? 司徒拿著手机,意味深长地看了祝鳶一眼,“祝小姐,对不起,这是聿少的吩咐,您不能用手机。” 祝鳶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忽然嘲讽道:“就算不让我用手机,这么多天我的家人朋友联繫不上我,难道他们就不会想到我被软禁了吗?” “那是他们的事。”司徒说完话,拿著手机走出房门,在房门口將手机丟回给恩佐。 “藏好了,再有下一次,我保不了你。” 恩佐紧紧握住手机,他站在房门口,知道背后有一双充满期盼目光的眼睛看著他,可他不能回头,更不能心软。 “照顾好祝小姐,我去看看乔医生来了没有。” 放下这句话后,他匆匆下楼。 他下楼的时候,正好一辆车开进温泉山庄,是每天给別墅送新鲜瓜果蔬菜的车,確保祝鳶每天吃的都是新鲜的食材。 每天由固定的保鏢运送。 恩佐看一眼就移开视线。 楼上,在恩佐走了之后,祝鳶深知再也找不到好的机会拿到手机与外界的人取得联繫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低声说:“你们出去吧,乔医生来了也不用给我看,我没事。” 然而两名女佣却无动於衷。 祝鳶终於忍无可忍,朝地上砸枕头!“出去!” 软禁她不够,还要派人监视她吗! 从未见过祝鳶发这么大脾气的女佣嚇了一跳,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惹她生气,连忙退出房间。 祝鳶无力地倒在枕头上喘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听见浴室窗户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山庄里的鸟飞到窗台上。 看,连鸟儿都是自由的。 祝鳶自嘲地笑了一下,翻了个身,结果这个方向能看见浴室,那里出现一道高大挺拔,穿著一身黑衣服的人影。 她一怔! 第230章 我就爱你这样有魄力的男人 同一时间,盛家老宅。 江秘书神色匆匆朝园走去。 今天阳光好,盛宏耀拿著剪刀亲自修剪园里杂乱的玫瑰枝条,是当年於兰在世的时候种下的,这么多年从一小株变成了成片的藤。 期正旺的时候,漂亮得如同晚霞一般。 他一剪刀下去,藤掉了一大半,毫不留情。 “盛……盛先生。”江秘书走到他身边。 盛宏耀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再一剪刀下去,又是一半的藤掉落。 “盛先生,我们的人监视到一辆车开进温泉山庄,车上是乔迈和另一名医生。” 听见他急匆匆说这话,盛宏耀终於停下手上的活,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医生?” “妇產科医生。”江秘书回答,“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的的確確是妇產科医生,是乔迈医院里產科最厉害的医生。” 盛宏耀握住剪刀的手一顿。 產科。 他的目光颤动间有一丝嗜血的阴冷,呵。 接著江秘书又说:“今天话剧团出发去临省巡演,祝鳶作为主演没有参加,听说这次上的是b角。” 盛宏耀阴狠道:“看来祝鳶真的怀孕了。” 当年盛聿开车把沈怡静撞伤了,害得他失去孩子。 那么今日,他怎么可能让盛聿那个孩子平安落地呢。 天道轮迴。 盛聿也该为他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盛宏耀嘴边的冷笑愈发阴狠,“真想看看他失去孩子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让他比我更痛苦。” 江秘书激动道:“盛聿今天要开董事会,这是他任职盛氏董事长之后的第一次董事会,他一定会很重视的,今天是动手的好时机,万一等日后祝鳶肚子大起来,温泉山庄的守备就会更加森严,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没错。”盛宏耀將剪刀丟开,“集结人马。” …… 一间昏暗,拉著厚重窗帘的房间里,一个女人穿著红色吊带睡裙趴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捲髮下露出一张保养得当的脸,透著一股与她年龄不符的纯欲感。 如果此刻,盛宏耀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他以为已经死了的沈怡静! 沈怡静抬起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电话里说什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 刚才男人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开始抽菸了,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他心情变化如此之大的,他平常都不怎么抽菸,很养生的。 男人將菸头懟在床边,沉声道:“祝鳶怀孕了。” 沈怡静一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坐起身来,一边拉著滑落的吊带,一边严肃分析:“如果那个孩子顺利生下来,就会是盛聿的继承人了!” 冗长的沉默后,男人冷笑:“前提是顺利生下来,我连自己的骨肉都能捨弃,又怎么会让他的孩子生下来呢?” 男人的手摸向沈怡静平坦的小腹,轻轻揉著。 过了中年以后,沈怡静对自己十分严格,也下得了狠手,才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此前在盛宏耀面前一提到曾经孕育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一副心痛难忍,痛不欲生的样子。 而现在,男人摸向她的小腹,她没半点情绪起伏,而是勾紧男人的脖子,“能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当初那个孩子也算功德圆满了。” 两人相视一笑。 盛宏耀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以为的亲骨肉,是沈怡静和这个男人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就是为了让盛宏耀和盛聿父子反目成仇的工具而已。 男人將沈怡静勾住他脖子的手抓开,下床走到拉著厚重窗帘的窗前,重新点了一支烟,火光隱约描绘出男人的五官,沈怡静看著有些痴迷。 回想起男人年轻时候的英俊模样,她低声一笑,满眼的爱意。 这些都是比在盛宏耀面前的偽装更真诚的爱意。 男人甩掉打火机,狠狠抽了一口烟,“我韜光养晦这么多年,没理由把即將到手的肉拱手相让,到时候那个孩子生下来,盛聿有了继承人,一切都不好办了。” 沈怡静起床,从后抱住他的腰身,“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好歹也是你的亲人,算你半个儿子了,你连他的孩子都忍心下手吗?” 这样,盛宏耀都要甘拜下风了。 男人冷笑,“我连他母亲都能杀,更何况他的孩子。” 沈怡静將他抱得更紧,脸紧贴著他的背,“我就爱你这样有魄力的男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这件事不容他们犹豫,最好是快刀斩乱麻。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盛聿今天不在温泉山庄,我现在不便在京都城出面,你带著他们过去,我告诉你一条秘密逃生通道。” …… 白色纱帘拂起,祝鳶怔怔地看著裴凌那张脸,心惊肉跳。 “裴……” 裴凌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比之前又更瘦了一点的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软禁,盛聿不给她吃的吗? 下意识抬起手,却在要碰到她的脸之前,祝鳶开口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裴凌眼底闪过一丝看傻子一样的神色,抬起的手垂到身侧,“我来度假行不行?” “不行!”祝鳶急声道,她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他从窗户爬起来,还能来度假?她只是下意识那么问,“你必须救我出去。” 裴凌挑眉,“必须?” “我是话剧院的演员,是您的员工,我要给您赚钱。”她一边说话,一边皱眉压抑著想乾呕的衝动。 裴凌看出她难受,而且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真不知道盛聿那个疯子到底在搞什么,把人折腾成这样! 小楼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祝鳶浑身一僵,不是盛聿那辆车的声音,应该是乔迈带著妇產科医生来了。 忽然一只宽大粗糙的手伸到她的面前,“走吧,带你出去。” 祝鳶抬眸对上裴凌那双深褐色如琥珀般的眼睛,他的眼神依旧有些散漫和冰冷,可她看了一眼,就伸出手。 裴凌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 第231章 不会丟下你 裴凌长腿一跨,踩在浴室窗台边,他回头手腕刚要用力,祝鳶已经借力到他身边,紧紧抓著他的手,说:“快,他们要进房间了。” 呵。 下一秒裴凌鬆开她的手。 祝鳶一怔。 裴凌瞧见她眼底的惊慌,冷嗤一声,那只手往下搂紧她的腰肢,“不会丟下你。” 还不等祝鳶反应过来,裴凌另一只攥住绳子的手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的颈窝,“抱紧了,摔了就真的不管你。” 祝鳶听话抬起手抱住他的腰身。 裴凌神色冷峻,抱著她往窗外纵身一跃,右手攥住的绳子不断滑落,落地之后,他丟开绳子,搂著祝鳶腰的那只手改为握住她的手,朝车子的方向开过去。 突然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射中他们要坐的那辆车的车门上。 火四溅,裴凌下意识抬起手护住祝鳶的头,右手迅猛从腰后拔出手枪。 与此同时越来越密集的枪响声从山庄的周围响起。 “你不能带走祝小姐!”不远处,恩佐握紧手枪,他眼神复杂地看著裴凌和祝鳶。 其实…… 那辆载著新鲜果蔬的车子,他察觉出不对劲,发现了裴凌。 裴凌喜欢祝鳶这件事,他不是看不出来,自然知道裴凌不可能伤害祝鳶。 他收回视线当做没看见的那一剎那,心是偏向祝鳶的。 可他又做不出对不起盛聿的事。 一番纠结下来,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做出判断,眼看著裴凌要带祝鳶离开,手比脑子更快,毫不迟疑朝他们的车开枪。 那把手枪在裴凌的手掌转了个方向,他冷声:“就凭你也想拦我。” “不要!”祝鳶抓紧裴凌的手腕,“不要朝恩佐开枪!” 她没看过裴凌开枪,不知道他枪法有多快,但她看过他是怎么手起刀落砍了祝安安一根手指的,眨眼间的动作,他又是从小跟狼搏斗的,身手枪法一定不在话下。 他要是开枪,恩佐必死无疑。 裴凌没有朝恩佐开枪,而是冷著脸扫了祝鳶一脸。 他就知道,女人麻烦。 但有什么办法,救出来了,麻烦就麻烦吧。 他握紧祝鳶的手要將她带上车。 然而又是两声枪响,子弹飞射到车子的挡风玻璃和车轮上! 一道枪声是恩佐发出来的,而另一道…… 祝鳶脸色骤变,往后回头,看见司徒站在二楼主臥的浴室窗边,他手里握著枪,枪口正在冒烟。 四目相对,司徒紧紧皱著眉头看她,和恩佐一样眼神复杂。 祝鳶连忙移动脚步站到裴凌的身后,不让司徒有偷袭他的机会,“司徒,你就当没追上我们行吗?” 裴凌听到她的话,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她太把他们当朋友看待了,他们都是跟著盛聿出生入死的兄弟,孰轻孰重,他们心里有一桿秤。 没有开枪打伤她,以此拖住他们的脚步,已经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了。 看著眼神破碎的祝鳶,司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脸上仍是面无表情,抬起手枪就要朝裴凌瞄准。 “砰”的一声枪响! 祝鳶的心提到嗓子眼,却是看见司徒握住手枪的手偏了一下,一枚子弹射中他旁边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 碎片从窗台往下掉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二爷!”裴离握著手枪带著人衝进来,迅速將裴凌和祝鳶包围在中间。 他背对著裴凌,神色严峻,“除了我们,还有另外的人马,我趁著他们和盛聿的人对上,衝进来了。” 裴凌握紧祝鳶的手。 还有另外的人马? 他垂眸看了眼祝鳶纤薄的背影,今天盛聿不在,很明显对方也是衝著她来的。 宋瓷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一定试过所有办法都行不通才找上他。 那么,这队不知名的人马肯定就不是来救祝鳶的。 而是来要她的命! 裴凌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先下山再说,那辆车已经报废了。” 司徒一枪打中车轮,已经没办法再开了。 裴离带著人护在裴凌和祝鳶周围,裴凌將她拉过来,“谁让你背对著我,我要你保护?” “我们现在是同伴。”祝鳶注意著周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裴凌微微愣了一下。 同伴? 还好没说同伙。 裴凌將祝鳶往身边拽的同时,站在窗台边的司徒也失去了动手的先机,从他这个角度开抢过去,没用狙击枪的他很可能打偏误伤祝鳶。 聿少留了话,无论如何不能伤祝鳶一分一毫。 司徒一咬牙,带著人从窗台跳出去,“追上他们!” 並且他拽了一下衣领,通过共频对讲机,沉著冷静地下著命令,“狙击手,在不伤害祝小姐的前提下,可以朝任何人开枪!” 裴离注意到他的动作,虽然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出几分,心下骇然,却也是在预料中。 盛聿那样的人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的。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身边的手下,提高警惕。 而裴凌的人马既要阻拦盛聿的人,又要拦住另一队的人马,一时之间三队人马缠斗在一起。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裴凌的人马突出重围衝进山庄。 然而就在他们即將衝到山庄出口外围,与车辆匯合,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密集的枪响声,裴凌的人陆续倒地。 一道枪响声凌空而响,祝鳶来不及反应,裴凌抱著她的头將她的脑袋压在胸口,抬头眸光狠厉地看向小楼屋顶隱藏的狙击手。 下一秒,那名狙击手身子倒地,一枚子弹射中他的心臟! 裴凌握紧冒烟的手枪。 祝鳶怀孕了之后对气味的敏感度升高,她闻到裴凌身上有血腥味,意识到他刚才中弹受伤了。 她刚要开口,从周围铺天盖地的枪响声中一道道汽车引擎声划破长空,一辆辆黑色轿车朝这边开来。 车子排成一排,成功挡住他们的去路! 中间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身高腿长的盛聿从车上下来,漆黑冷寂的眼睛紧紧盯著祝鳶的脸。 第232章 求你不要离开我 当看到盛聿的那一刻,祝鳶心里强烈的情绪在翻涌,双眼瞬间通红。 他怎么…… 这么短的时间內他根本无法从盛氏財团赶回来,他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今天出门只是他放的一个烟雾弹。 就是想瓮中捉鱉! 她能想明白的事,盛聿只可能比她想得更深远。 这么多天她跟外界失联,肯定会有人来找她。 哥哥,爷爷,宋瓷,季香他们都急坏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找到这里的人竟然是裴凌。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被盛聿拦下来了,难道她真的无法离开这里吗? 一想到自己要继续留在这个地方,祝鳶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身子的颤抖,手心的冷汗全都被裴凌感受到了。 他不由攥紧了她的手。 好在子弹並没有打中他,只是他堪堪躲过去的瞬间,还是被子弹擦过后脖颈的皮肤,能感觉到痛,也能闻到血腥味,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最要紧的是,答应不丟下她,就一定不会丟下她不管。 本来就是来救她走的,救不出去,算什么男人。 而盛聿一看见祝鳶红了眼睛,皱起眉头,她又想哭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可是现在比起她哭,他更害怕她的离开。 他的鳶鳶,怎么能离开他呢? “鳶鳶,过来。”他朝祝鳶伸手。 周围枪响声不断,而在硝烟的中央,气氛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裴凌的唇色有点淡,嘲讽地勾了一下唇角,紧紧握住祝鳶的手,“她现在是我的了。” 祝鳶被他的手握疼了,却让她的心沉静下来。 她没有纠正裴凌的话,而是看向盛聿,明明想要冷静,一开口却是隱约颤抖的哽咽声:“你又想软禁我吗?” 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盛聿眼底闪过狠厉的杀意。 可是他听到祝鳶的哽咽声,不想嚇到她,强压下腾腾的杀意,握著枪的手垂下,“我说过,是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 孩子! 裴凌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祝鳶被他的力道握疼了,她刚一皱眉,裴凌放鬆了力道。 难怪她脸色不好,几次想吐又被她憋回去。 不过,他在裴家那样的环境长大,血缘亲情什么的,对他来说只是噁心人的东西。 他抓紧祝鳶的手,迎上对面男人森寒的目光,手势示意裴离准备动手突出重围,而他目光看向盛聿的同时,也察觉到周围他的人马已经又在靠近了。 祝鳶被他搂著肩膀贴在怀里护著,盛聿见到这一幕,阴鷙的眼眸杀意毕现! 他拔枪的瞬间,裴离脸色一变,护著裴凌朝对面开枪。 而盛聿身前的眾保鏢齐上阵,千钧一髮时刻,司徒一枪打中裴离! 肩膀的剧痛,裴离咬紧牙关。 他今天一定要帮二爷把祝小姐救出去,祝小姐一定会劝二爷好好活著,只有祝小姐陪在二爷身边,二爷才会真正的开心。 然而盛聿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山庄是盛聿的地盘,对不熟悉地形的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优势。 就在一群穿著黑衣的保鏢从周围的车辆下来,朝著裴凌这边拔枪的瞬间,祝鳶抓住裴凌的手,將他的手枪抵在她的头上。 盛聿的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住手!” 砰的一声! 裴凌反手,子弹偏离飞出去! 下一秒,裴凌將她的手震开,被她的举动嚇得脸色煞白,“你他妈疯了吧!” 握住手枪的手因为后怕而颤抖,刚才他要是反应再慢一点,那枚子弹射中她的脑袋,她必死无疑! 这个小范围內的枪声停下,祝鳶刚才的举动,再没人敢开枪。 祝鳶感觉不到手指的痛,她无力地喘著气,豁出去一般地笑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落,“別逼我。” 这么多天,她从未想过如此决绝的手段,因为她对盛聿还留有一丝余地,毕竟他们是真心相爱过的。 他们不是非要走到这一步的。 他明明可以放她走。 却要將她逼上绝路! “鳶鳶,你怎么敢!”盛聿脸色阴沉如墨,所有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的瞬间,一股后怕爬上脑海,他却只能重复,“你怎么敢!” 而裴凌握住祝鳶的手,眼眸一眯。 时间刚刚好! 突然山路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哈雷摩托的轰鸣声,黑色的摩托划破硝烟,势如闪电而来! 车上戴著头盔的杀手,托著枪朝盛聿的人马扫射! 周围的枪声不断,盛聿的目光却死死地攫住祝鳶。 那些后怕的情绪消退,在看到祝鳶眼里的决绝,他僵麻的心臟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她的眼神里一丝爱意都没有了。 鳶鳶,別离开我—— 盛聿开口的瞬间,一枚子弹射中他的胸口! 不远处从山坡爬上来,衝破重围的江秘书举著冒烟的手枪,看到盛聿中弹,他脸上一喜。 盛氏財团终於可以回到盛先生的手里了! 到时候他能进董事会,成为董事会的一员,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他! 可是下一秒砰的一声枪响,他应声倒地。 他的脑门上炸开一个洞,鲜血汩汩流出,无人在意。 而另一边,祝鳶僵在原地。 看见司徒和恩佐朝男人衝过去,那个叱吒风云的男人跪在地上,胸口的白衬衣被血染红了。 他……中枪了。 祝鳶脸色骤然煞白,浑身冰冷,眼前一阵阵发黑。 裴凌眼疾手快將她捞进怀里,身边的保鏢瞬间上前保护在他的周身,护送他带著祝鳶上车。 “把裴离活著带回去。”放下话后,裴凌踩下油门。 眼睁睁看著祝鳶被裴凌带上车,跪在地上额头冒著冷汗的男人,薄唇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脸上猩红的双眸却仿佛能滴出血来。 “聿少!” “聿少!” 司徒和恩佐被男人推开,鲜血从他的胸口滴到地上,他不管不顾拉开车门坐进去,没系安全带,一脚將油门踩到底追出去! 车子飞速行驶,盛聿胸口的血越流越多,脸色已经呈现出病態的苍白,他咬著牙盯著前面那辆车的车尾,一滴泪从他的脸上滑落。 鳶鳶,不要离开我! 求你,不要! 第233章 我赌你不敢开枪 冷汗不断从盛聿的额头滑到下頜,顺著下頜线滴滴答答落在胸口,和渐渐变得暗红的血渍融在一起。 车厢內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盛聿的眼前一阵阵模糊,他咬破舌尖,死死盯著前面那辆车。 他的鳶鳶就在上面,他不允许任何人把她抢走。 是他的! 前面就是盘山公路,裴凌驾驶的车比盛聿早了几秒钟,这几秒钟拉开的距离,两人都是將油门踩到底,现在拼的就是谁先松油门。 后面追上来的司徒背脊冷汗直冒。 听著前方路段两道疯狂轰鸣的引擎声,那两个人都是不怕死的! 尤其是聿少,胸口中枪了,这么追下去简直不要命! 可祝小姐如果被抢走,聿少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根本不敢想像。 他一咬牙,调转车头与其他车分开,朝著山道的小路开过去,飞速的车辆在山道崎嶇的路上顛簸震颤。 哈雷摩托车进到山庄之后,那些人持枪扫射,司徒的左肩被流弹射中。 此刻在飞速行驶的车上,顛簸的路段,他的左肩不时朝车门撞过去,却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聿少做得不对,可没办法,他不像恩佐那么容易心软,在他心里聿少始终是第一位。 必须追上祝小姐,將她拦下来。 …… 车子经过盘山公路的围栏,盛聿飞速朝窗外看一眼,收回视线,握紧方向盘,手背青筋暴突。 那天晚上,祝鳶就是在这里,当著他的面从车里跳进大海。 他跟著跳下去的瞬间,没有其他念头,只记得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祝鳶,你只能是我的! 越来越多的血液流失,汗水附著在修长青筋凸起的脖颈,隨著喉结起伏缓缓滑动,意识即將抽离的一瞬间,盛聿眼前一黑。 却在下一秒感受到前面那辆车的车速在下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一手握紧方向盘,另一只手握拳往中枪的胸口按。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在短时间內恢復清醒。 看著越来越近的那辆车,他隱约能看见一道纤薄的身影靠著副驾驶座,一动不动。 忽然他听见汽车的轰鸣之外的巨大的轰隆声,带著强劲的烈风將周边树木吹得树叶翻飞,枝干摇晃。 盛聿苍白的脸色骤然一僵。 艷阳高照的天空下,一架黑色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半空中。 忽然一辆灰色越野车从山路小道直衝而出,降下的车窗里,司徒拔枪朝那辆已经降速的车辆开枪! 然而千钧一髮的时刻,梯架从直升机落下。 几名训练有素的僱佣兵抓著梯架从天而降,实战经验丰富的他们,动作十分之快,迅速將裴凌那辆车围在中间,护住里面的人。 朝对面的人马开枪。 裴凌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將昏迷过去的祝鳶抱进怀里。 回头看了眼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盛聿,以及他身后数不清的保鏢车辆,裴凌眼神阴冷。 要赌吗? 盛聿。 我赌你不敢开枪! 他单手抱著祝鳶,另一只手抓住梯架。 就在梯架上升的瞬间,一枚子弹射中梯架的金属,刺耳的响声,火四溅,几乎是从祝鳶的髮丝穿过去! “別开枪!”盛聿嘶吼! 他看著祝鳶无意识地靠著裴凌的胸膛,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脸,缓缓地垂下握枪的手。 其他人在他放下枪之后,也陆续放下。 但凡子弹偏离,都会射中她。 就算再出神的枪法打中裴凌,她会从半空摔下来砸到地上。 哪一种情况他都不捨得。 眼睁睁看著裴凌抱著她上升,进入直升机。 裴凌居高临下地看著地面上黑压压的人群,那些人瞬间围上前,只因站在中间的,那个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男人倒在地上。 他收回视线,保鏢將直升机的舱门关上。 怀里的人还在昏迷中。 裴凌挺直著背坐著,粗糙的掌心托著她的小脸让她靠在他的颈窝,他一低头,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 看见盛聿中枪之后,还是心软了是吗? 心疼到昏迷过去的程度。 这就是她说的爱吗? 可以將对方身上的疼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疼得五臟俱焚,肝肠寸断。 托著她的脸的那只手久久没有移开,柔嫩滑腻的触感令他心惊,他从未触碰过如此柔软的东西,甚至手指不敢动一下,生怕弄坏了她。 裴凌盯著她的脸看了许久,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小腹的位置。 原以为今天的另外的人马是衝著她的命,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有句话盛聿说对了,將她留在温泉山庄里,是为了保护她和孩子的安全。 今天若不是他的人和另一队人马先后攻击,削弱山庄的防守,他们要进温泉山庄难如登天。 但好在,他提前部署了几条线路。 “二爷,除了我们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两队人马。”电话里,裴凌听见裴离气若游丝的声音。 裴凌皱眉。 两队人马? 这就难怪了,群攻之下,温泉山庄失守在所难免,但能坚挺到现在,而没有被压制,他不得不承认温泉山庄的確是个难攻的地方。 听见电话里裴离在压抑著喘息声,他脸色冷沉:“还能活著吗?” 裴离笑了笑,“二爷,我命硬……”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裴离仿佛习惯了一般无奈笑了一下,二爷就是听不了煽情的话。 直升机不断往前飞行,裴凌坐得身子僵疼也没有挪动位置,更没有让祝鳶感到任何的不舒服,依然让她靠著他的颈窝,別人碰都不敢碰的地方。 温泉山庄外围。 和江秘书失去联繫,盛宏耀推开车门,“联繫上了吗?”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盛先生,江秘书死了!” “废物!”盛宏耀怒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东西,有什么用! 死了也是活该! “不过江秘书死之前开枪打中盛聿了,现在盛聿中枪昏迷不醒,祝鳶被裴家的人带走了。” 盛宏耀眯了一下眼睛,冷笑。 中枪。 还算干成了一件事。 “吩咐下去,查到祝鳶被带到什么地方去,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活!” 盛家是他的。 盛聿是於兰生的孩子,他看见盛聿就会想起自己当年利用於兰坐稳在盛氏的位置,也想起自己事后对於兰的冷暴力,更会想起於兰被绑架之后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了而遭受凌辱。 盛聿就像见证了他耻辱的过去。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盛聿,他恨不得盛聿从此消失,他的耻辱就不復存在。 盛宏耀掛了电话,坐进车內吩咐司机开车,忽然不远处几辆车从靠海的崖边往公路方向开去,他眼神猛然定住。 车子缓缓上升的车窗里,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沈怡静! 他绝对不会看错,沈怡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不可能看错的! 她真的还活著! 盛宏耀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追上前面的车!” 第234章 恩情可以回报,那感情呢? 温暖光线適中的房间內,祝鳶悠悠转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昏迷前的画面像潮水一般汹涌地浮现出脑海。 一幕幕画面,铺天盖地枪响。 盛聿中枪。 祝鳶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气。 这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又加上孕吐,刚经歷过凶险的她,猛然坐起,眼前一阵阵泛黑,差点又要倒下去。 一只宽厚的手掌贴著她的后脑勺,托著她。 “没死。” 冷冰冰的声音透著一丝不耐烦的语气。 裴凌拎起一只枕头垫在她身后,隨后鬆开手,任由祝鳶倒靠在枕头上,往前走一步,站在她的面前,“醒来连声谢都没有,心里就只记得盛聿是吧?” 听到他没死,祝鳶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只是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她这样的反应,让裴凌的神色顿了一下。 她……想哭? 眼看著她的眼睛越来越红。 裴凌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就在她低头的瞬间,他抬起手,宽厚的掌心盖在她的眼睛上。 他皱了皱眉,高大的身影朝她走近一些,冷著脸,声音却很压得很低,近似温柔,“別哭。” 她难道不知道吗? 他最怕她哭。 就算是以前,他们还没什么交集的时候,祝安安乱传他和她的緋闻,他衝到话剧院找她,她当著他的面假哭,他都受不了。 更別说现在。 当著他的面哭的女人不少,每周都要那个几个不怕死的到他跟前表白,不是被他的毒舌气哭,就是被他的狼嚇哭。 什么样的哭声都有。 但唯独祝鳶的哭声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 可他不说还好,她只是红了眼眶。 他才刚说完別哭,他就感觉到手心温热湿润的触感,从他掌心的纹路往里钻,仿佛要钻进血管里,顺著静脉流进心臟。 他的手一僵,冷峻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慌乱,他紧皱著眉头,脸色冷得很难看,“能不能別哭,我没哄过人。” “我不是哭。”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掉眼泪。” 裴凌:“……” 祝鳶很快將眼泪逼回去,没再让自己落泪,既然想著要逃出来,就该將一些情感封存起来,又想逃离,心里又惦记著他,这算怎么回事吧。 就在她以为裴凌会嘴毒她几句,却不想他忽然在她的面前蹲下。 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裴家二爷蹲在她面前,並且比她低了一点。 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人能让裴凌抬起头说话的吧。 之前就察觉到裴凌的心思,经此一事,此刻他又蹲在她面前,祝鳶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裴凌是真的喜欢她。 他抽了一张纸攥在手里,伸到祝鳶的面前,她微微一怔,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裴凌默默地看著她,再次抬起手,这一次祝鳶退无可退,下一秒,他拿著纸动作算不上轻柔地给她擦眼泪。 隨后用那张擦过她的脸的纸擦他的手,没有半点嫌弃。 “我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裴凌琥珀色的眼眸盯著她的眼睛,一瞬不眨,將她的目光牢牢地吸住。 祝鳶心尖猛地一跳,不是心动,是惊骇。 她没想到裴凌会自己说出口。 缓缓攥住手指,良久之后,她沉默地点了点头,“裴二爷,对不起。我利用你了你的喜欢,让你帮我逃出来,今天的恩情我一定回报你的。” “恩情可以回报,那感情呢?”裴凌语调透著一股漫不经心。 祝鳶刚一皱眉,忽然裴凌抬起手,指腹乾燥粗糙,擦了擦她皱起的眉头,嗤笑,“就算你想回应感情,老子还不一定想要呢。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宋瓷把你判给我了。” “什么?”祝鳶一怔,“您见过宋瓷?” “你的姐妹跟你一样胆子大得很,她到钱庄找我,报你的大名。” 通过对话他大概猜出来当时宋瓷向保鏢报祝鳶的大名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的。 却没想到祝鳶的名字在他这比什么都管用。 祝鳶惊骇,原来宋瓷去裴家钱庄找了裴凌,宋瓷的胆子也太大了,她知不知道裴家钱庄是个什么地方,就敢这样胡来!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宋瓷有事,她也会义无反顾的。 宋瓷一定是想尽了各种方法行不通,才去找裴凌。 “什么叫把我判给你?”祝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裴凌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在温泉山庄的时候,他们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祝鳶是为了逃命,他却是为了牵她的手,柔软细腻的,牵起来意外的很舒服。 “通俗点,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 祝鳶没想笑的,可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戳中她的笑点,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可下一秒心口的酸涩涌遍全身。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和盛聿在一起的画面。 眼看著她的眼睛又要红了,裴凌的指腹用力在她的眼角摩擦了几下,“再哭就把你送回到盛聿身边!” 祝鳶眨了一下眼睛,暗骂自己没意思,別再想了,那些事,別再想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窗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看样子不像是京都城会有的树林,“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锦城。” 祝鳶愣了一下,是南方的一座城市,他们竟然到这里了。 “你想出国吗?”裴凌问她。 祝鳶犹豫了一下,“出国的话,我就难见到家人和朋友了。” 可是不出国的话,很容易就被盛聿找到,就算短时间內找不到她,可时间一长,总会找到的。 更何况…… 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今天她听到裴离说,温泉山庄除了他们进攻以外,还有其他人马。 明显不是为了来救她的。 那么之前相安无事,为什么忽然就有人衝著她来呢? 她隱约猜测,他们的目標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怀孕的事,一定是泄露出去了。 “二爷,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裴凌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麻不麻烦?” “挺麻烦的。” “那就说。” 祝鳶意外看向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让您帮我安排一家医院,我想……” 看著她的手摸在小腹上,裴凌挑眉,“想弄掉?” 祝鳶点头。 第235章 再晚一点,人都没了! 裴凌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的脸,“你想清楚了?” 他是无所谓,反正不是他的种。 然而他听说打胎伤身,当年他所谓的父亲对他母亲强取豪夺的时候,也是这么哄著她把他生下来。 祝鳶低著头,无声点头。 “不想要盛聿的种还是怕我保护不了你?”裴凌的眼神比之前更犀利,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还不等她开口,他慢悠悠道:“如果担心我保护不了你才想这么做的话,大可不必,我能护你一定也会护你肚子里的孩子。但如果你只是不想要盛聿的种,我可以帮你,不想要就不要。” 伤身的话,他就慢慢给她养好来。他有钱,现在科技发达,总没什么问题的。 但如果她想留却又担心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他不同意,无非就是继续守著令他噁心的裴家,陪著她,护著她。 以前对她的感觉模糊,没到非要她不可的地步,他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轻易暴露实力。 祝鳶的手指紧紧绞著,绞得指节发白,叫人毫不怀疑,再绞下去,她的手指就要断了。 漫长的沉默后。 裴凌附身伸出手,强硬地將她两只手分开,看著分开之后泛红的手指,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然而他並没有鬆开她的手,而是紧紧攥著,抬头看著她的脸,语气听上去不怎么好,“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就在他鬆手转身之际,身后传来她无力却坚定的声音:“我想好了,拜託二爷帮我安排医院吧,越快越好。” 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 那些人都衝著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必须儘快去医院。 裴凌头也不回地说:“行。” 离开房间后,裴凌抬起手摸了一下后脖颈,之前在温泉山庄被子弹划过,后脖皮开肉绽了。 之前祝鳶昏迷,他一直在房间里坐著,没感觉到什么,这会儿跟她说话,血腥味太臭,不想被她闻到。 关上房门,他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走进浴室里,脱掉身上的衣服打开洒,水流哗哗的从他的头上淋下来,衝掉后脖颈的血污,露出一片皮开肉绽的肌肤,外翻的皮肤被水冲得发白,但只要水一停下,血又开始往外冒。 他隨手抽了一条毛巾,胡乱擦拭伤口,好一会儿,整条毛巾都染红了,血才渐渐没那么多了。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浴室,腰间围著一条浴巾,肌理分明的上半身,透著小麦色的精壮胸膛有几颗水珠往下滑落,沿著人鱼线钻入浴巾。 保鏢拿了药进来,看到他后脖的伤,若无其事移开视线,隨后將放著药的托盘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隨后便出去了。 不是他不想帮忙处理,而是二爷受伤从来不让旁人帮忙,就算是枪伤,他也能拿匕首自己把子弹挖出来。 更多时候二爷受伤他们並不知情,大多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解决了。 裴凌隨便给自己上了点药,拿纱布贴著伤口,穿上衣服之后又把保鏢叫进屋。 “我身上还有血腥味吗?” 保鏢愣了一下,但对上裴凌冰冷严肃的目光,他立即回答道:“闻不到了。” “你站那么远,当然闻不到。”裴凌不悦道,“过来一点。” 保鏢又近了几步,靠近裴凌,语气认真,“真的闻不到了二爷。” 裴凌嗯了声,“把这些药收拾一下。” 他起身离开房间,到祝鳶房门口,还不等他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很低,压抑的哭声。 握住门把的手一僵。 过了几秒钟,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垂下。 明明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手背却有大大小小抓痕伤疤而影响了美观。 裴凌背靠著门框,依稀能听见她的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哭声终於停下。 裴凌脸上神色不明,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掛钟。 三十七分钟。 她可真能哭。 …… 京都城医院內。 乔迈第一次当著司徒他们的面发火,“你们怎么能让他流那么多血!再晚一点,人都没了!” 重症病房门,盛聿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胸膛没有一丝起伏。 若不是床边的监测仪显示跳动的数据,会让人觉得那里躺著的是一个已经没有生命的人。 司徒的下頜紧绷,沉著苍白的脸,没有半句狡辩,的確是他没有保护好盛聿。 才给那个姓江的可趁之机,趁大家被祝小姐以命威胁而分神之际,趁乱打伤聿少。 虽然他亲手杀了姓江的,可还是难解他心头之恨! 乔迈骂完他之后,又想骂,可一看到他左肩的枪伤,眉头紧皱,“你赶紧去把子弹取出来。” “不著急,我等聿少醒来。” 司徒的一根筋,乔迈是早就领略过了,乍一听他这么固执的话,他气得差点七窍生烟,但他好歹行医多年,控制情绪的能力还算不错。 虽然仍是生气,却还是劝他,“我不是怪你,我也是关心则乱。你现在先去把伤口处理了,聿少没那么快醒来。” “多久?”司徒脚步一动不动。 乔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再次窜上来,怒不可遏地叫人过来,“把他带去处理伤口!” 奈何保鏢两个人齐上阵也推动不了司徒半分! 乔迈看著他死倔的样子,怒从心来,使出杀手鐧,“聿少还需要你帮忙找祝小姐,你不处理伤口能撑多久?” 司徒抿了一下唇。 乔迈见状,冲两名保鏢使了个眼色。 两人再次动手,这才把司徒带走。 乔迈转身,透过层层玻璃门,看向病房里躺著的男人,嘆了口气。 希望聿少能闯过这一关。 而在他身边的齐竞和原风野同样著急。 尤其原风野根本想不通,怎么好端端的会变成这样。 以前他就知道祝鳶不是一般的女人,否则也不可能先后入了陆怀湛和盛聿的眼。 可现在看来,那女人不仅固执倔强,还十分狠心。 不就一个私生子吗? 养在外面,眼不见心不烦,放著好日子不过,聿哥是真的把她捧在手心里疼著,这样的待遇外面那些女人连做梦都不敢想,她竟然那么不知好歹。 至於闹得这么大,非得离开聿哥不可? 现在聿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就要死了,连什么时候醒来都是未知数。 而她,竟然跟著那个姓裴的远走高飞了! 原风野越想越生气。 不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重症病房区尤其明显。 齐竞和原风野闻声看过去。 寧槐清喘著气,双眸含泪的看著他们,“他、他怎么样了?”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恩佐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毫不留情地怒斥她。 “离聿少远一点!” 他知道寧槐清一个人带著孩子辛苦,但他一点都不同情她。 因为是她自己选择的后果,明知道聿少对她没有感情,她竟然背著聿少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不仁不义的人在他这里就是遭人唾弃的。 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才没动手。 可如果不是她,聿少和祝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236章 追踪定位 “就让我看他一眼,恩佐,让我看他一眼好不好,看完一眼我就走,我保证不会来打扰他休息,求你了。” 寧槐清声泪俱下,她听到盛聿中枪受伤,嚇得六神无主,这会儿站在隔著重重玻璃门的重症病房,可想而知他伤得有多重。 她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的哭声听得原风野都心软了,但他没有上前让恩佐放行。 虽然不理解祝鳶,但他是站在盛聿这一边的,他清楚知道就算盛聿醒来都会见寧槐清一面。 但她在这哭也不是个办法。 齐竞走到她面前,无奈地嘆了一口气,“你回去吧,等聿哥醒了我给你发消息。” “齐竞!”寧槐清紧紧抓住齐竞的手臂,乞求道,“让我见见他。” 齐竞没有丝毫动容,他看到盛聿这样,就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 面对这样的寧槐清,他当然能和盛聿感同身受。 他毫不留情地將寧槐清的手抓开。 “你应该很清楚祝鳶和盛聿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盛聿欺瞒祝鳶不假,但这件事你能撇清关係吗?你现在又以什么立场去见他?朋友不是你这样做的,而你也没有其他身份了。” “他醒来之后我会给你发消息,告诉你他没事了,至於其他的,我不能帮你,也不会帮你。” “还有,这里是重症病区,你別这样。” 寧槐清垂著手,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捂著脸,无声哭泣。 害了盛聿和祝鳶。 毁了他们之间的朋友情分。 她也不想的。 当年她怀上佑佑的时候,盛聿身边没有女人,她的確有私心,想著將来等佑佑再大一点,她就带著佑佑回京都城,让他们父子相认。 如果她怀孕的时候,盛聿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她就算身体不允许不能打胎,她也会想尽办法把孩子打了。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盛聿,更没想过要伤害祝鳶。 那一晚盛聿发病要去杀盛宏耀,她没有办法,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拉回盛聿的理智,不让他做出后悔终身的事。 孩子的事还是没能隱瞒住。 可今天的一切,齐竞说都源於当初她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真的错了吗? 她一直小心翼翼保护著的孩子,真的错了吗? …… 夜幕降临,京都城与邻城的边界,一辆辆黑色轿车停下。 盛宏耀看著周边一片片荒芜的草地和树林。 他们的车跟丟了。 但他可以肯定那辆车上坐著的人一定是沈怡静! 那天他明明从视频里看见盛聿的人把直升机的绳子弄断,沈怡静明明掉入海中了。 她为什么还活著? 今天出现在温泉山庄,她难道也是衝著祝鳶肚子里的孩子去的? 当年盛聿开车撞她,害得他们失去孩子,她每每提起那个孩子都哭得肝肠寸断,丧子之痛永生难忘,她怎么可能会让盛聿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祝鳶怀孕了。 他能知道,是因为那家医院里有他的人。 毕竟是盛家的產业,综合型大医院,他要往里面安插两个不起眼的角色,盛聿不会察觉到。 可沈怡静怎么会知道的? 她还活著,並且知道祝鳶怀孕。 盛宏耀点了一支烟,眯著眼睛看向周围的荒芜草地。 这么多年,沈怡静在他身边一直都是乖顺听话,像一只被他养得很好的金丝雀。 所以他格外珍惜那个孩子,因为那是他和沈怡静的孩子,是一个完全顺从他,被他养在深宅里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是他权利的產物。 可就是因为沈怡静对他的顺从,满心满眼都是他,所以当初盛聿的人说沈怡静並没有掉进大海,而是被一队开著游艇的人救走,他不信,认为是盛聿骗他! 可今天亲眼看见,他才知道沈怡静真的没死。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偷偷养了势力吗? 可是不对,这么多年,他对沈怡静宠爱,给她极尽的荣华富贵,却从来没有给过她钱。 她想买什么,想要什么,只要开口,他就会命人送到她面前。 没有钱,她如何能养势力? 难道…… 盛宏耀狠吸了一口烟,她背后有势力。 他忽然想起来股东大会的时候,祝鳶给过他一张卡片。 上面的字確实是沈怡静的,可当时他以为是盛聿和祝鳶迷惑他的手段。 现在看来,祝鳶在俞城巡演的时候,沈怡静的的確確给她送了。 俞城。 她会在俞城吗? 可俞城是於家的地盘。 之前於家休养生息,在盛聿登顶盛氏財团的董事长之位之后,眾人才知道,於家不是落败了,而是韜光养晦这么多年,一举惊艷整个商界。 於家有此势力,盛聿一定会让他的舅舅於伟雄分派人马在俞城寻找沈怡静,可今天却能让她出现在京都城。 说明她不在俞城,又或者,她藏得太深,连於家都找不到。 可既然她能找到温泉山庄来,那么就说明她对要弄掉祝鳶肚子里的孩子势在必得。 “盛聿怎么样?”他掸了掸菸灰,说到盛聿,没有一丝一毫关切之情。 他只想知道人是活著还是死了。 保鏢回答道:“伤得太重,到现在还在昏迷中。” 他掐了烟,“全力追踪祝鳶的下落,盛聿那边也派人盯紧一点,一旦盛聿醒来那边有任何动静,不计后果跟上。” 盛聿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他也想找到祝鳶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沈怡静也在找祝鳶。 三方人马,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早找到祝鳶。 而找到祝鳶,沈怡静一定会再次出现。 …… 司徒咬著纱布,在肩上缠绕几圈,快步走到重症病房外面,“聿少醒了吗?” 恩佐赶紧上前,帮他將纱布绑好,眼眶熬得通红,“徒哥,你先休息吧,聿少醒了我告诉你。” “我已经没事了。”司徒走上前,透过层层玻璃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盛聿。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窗外的枝丫被风吹得摇晃不止。 忽然,他看见床上的人指尖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又看见盛聿缓缓抬起手。 “醒了!”乔迈也看见了,立马叫了人过来,进病房给盛聿做检查。 医生们蜂拥而上,恩佐鬆了一口气,眼圈乍然一红,还好聿少醒了,醒了就好,醒了一切都还有希望。 盛聿睁开黑沉的眼眸,红血丝从眼底蔓延著,毫无血色的薄唇翕动。 “追踪,鳶鳶身上的定位。” 第237章 祝鳶,你好狠的心 年初祝鳶被盛宏耀绑架那次,盛聿心有余悸。 如果那次再晚一点找到她,她就葬身雪山。 所以趁著她昏迷期间,他吩咐乔迈找了一名外科医生,在她的脚腕嵌入一片几毫米、薄如蝉翼的定位晶片。 当时她身上多处冻伤加上从被绑的小木屋逃出来的路上脚上、手上也有好几道的划伤,那么小小的一道口子,她並没有察觉到异常。 那片小小的晶片,不论她在什么地方,都能精准定位。 以防她出意外的同时,盛聿很清楚也是自己偏执的占有欲在作祟,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 而此刻,派上用场了。 …… 看著盛聿坚持要坐起来,乔迈强忍住囉嗦的衝动,亲自上手,小心翼翼扶著他的肩膀,让他靠著床头。 差一点就没命的人,平常人最多清醒几分钟又昏死过去。 他却要坐起来,他的身体素质好,乔迈不可否认,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就是一口气吊著不找到祝鳶不罢休。 乔迈心里嘆气,孽缘,真是孽缘! 他毫不怀疑,盛聿能在这么短时间內醒来,全靠心中对祝鳶的执念。 看著平板上的地图范围在不断缩小,盛聿的目光紧紧盯著锦城的城市分布图,闪著红光的范围还在缩小。 “祝小姐在锦城!”恩佐惊喜道。 最后地图定格,一点红光闪烁著,上面显示的是一家医院。 就在司徒等人疑惑为什么祝鳶会在医院的时候,盛聿紧攥著被子的手骤然一僵,一股冷汗从背脊滑落。 “我要去锦城。”他咬著牙转身下床。 乔迈嚇得脸色都变了,“聿少,您现在不能下床。” 真是不要命了! “会死是吗?”盛聿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僵硬麻木地盯著那个闪烁的红点,喃喃道,“那就死吧。” 一句话盛聿的额头已经冷汗直冒,乔迈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气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叫人拿了轮椅过来。 还不等乔迈搀扶,他的手撑著轮椅的后背,喘著气坐下去,一字一顿,“联繫锦城那边的人,进医院拦住鳶鳶,谁阻挡杀谁!”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就这么恨他,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想留下! 鳶鳶,你对我……真的半点爱意都没有了吗。 …… 盛家老宅。 “盛先生,盛聿那边有动静,他们出动了整个车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盛宏耀站起身来,“盛聿也去了?” “是。”保鏢回答,“我们的人不敢贸然靠近,只在远远的地方监视到,盛聿也坐在车里,而且他之前一直在昏迷,应该是刚醒来不久。” 差点就死了的人,刚醒来就坐车是要去哪里? 盛宏耀忽然冷笑一声,声音难掩激动,“能让盛聿连命都不要的人,除了跟祝鳶有关,还能因为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叫人派人守在医院附近,用望远镜观测盛聿那边的情况,为的就是顺著盛聿这条线找到祝鳶的下落。 不得不承认,盛聿比他有手段,也比他厉害。 “跟上他们,找到祝鳶!” 而在盛宏耀的人马出动跟上盛聿的同时,另一队人马也在京都城的某个角落出动。 …… 深夜,锦城某家综合性医院的手术室外。 轮子滚过地面发出极小的声音,一阵阵脚步声紧隨其后,一群人涌进手术室外的走廊。 手术室外两队人马僵持著。 盛聿在锦城的人並不多,他的人压制不住裴凌的人,裴凌的人也无法从盛聿的人中脱困而出。 但他们人终究晚来了一步。 他们到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 裴凌上前一步,看了眼脸色异常苍白的祝鳶,什么话也没说,他从护士手中握住轮椅的推手,推著她就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走廊的另一边,祝鳶抬眸看清那个跟她同样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两人静静地看著对方。 乔迈看了看祝鳶的脸色,和她现在的状態,以及她身后的手术室大门,一切都明朗了。 难怪聿少说什么都要亲自来一趟。 他忽然痛心,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祝鳶红著眼睛移开视线,她手里的一张纸掉落,被走廊灌进来的一股风吹著向前。 裴凌蹙眉,却没有上前捡。 恩佐往前走几步,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在看到上面的內容的瞬间,脸色一变,祝小姐她…… “拿来。”一道虚弱清冷的嗓音响起。 听著他的声音,祝鳶喉中一哽,却没再看他,而是对裴凌说:“二爷,能带我走吗?” 那张纸被盛聿捏在手里,不知是风吹的,还是他的手在颤抖,看著术后清单,盛聿的眼圈慢慢地染上了湿润。 裴凌淡淡地扫了一眼盛聿,推著祝鳶的轮椅转身往另一边的电梯而去。 “疼不疼?” 忽然,身后传来那个清冷孤傲的男人的低声询问。 祝鳶的眼泪瞬间滚落,她背对著盛聿,肩膀轻轻颤抖著,“能获得自由,再疼也不怕。” “祝鳶!”盛聿咬牙,双目通红湿润。 医护人员从手术室出来,其中一名护士拿著一个托盘,上面放著一个密封的容器,里面是一团血块,看样子是要准备拿去处理的。 一看见门外那么多人,又有枪,医护人员嚇了一大跳。 而盛聿目光紧紧盯著那团血块,手上那张证明祝鳶流產的纸被他攥成一团,手指颤抖著,將成团的纸紧紧攥入手心。 他忽然低笑一声,双眸猩红,眼里含泪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像是疯了。 “祝鳶……你好狠的心。” 盛聿忽然口吐鲜血。 “聿少!” “聿少!” “赶紧安排抢救室!” 听见身后的声音,祝鳶咬著舌尖逼迫自己不要回头,可在裴凌推著她的轮椅进电梯的一剎那,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轮椅上的男人。 可祝鳶无法离开,因为盛聿的人將医院包围了。 即使他昏迷的状態,也不会放她走。 第238章 各自珍重 盛聿再次陷入昏迷,而且情况比之前更加紧急。 整夜,盛聿的人和裴凌的人將祝鳶住的病房的楼层围得水泄不通。 一直到天快亮了,盛聿才醒来。 “鳶鳶呢?” 乔迈说:“祝小姐在病房里休息,没出来过。” 盛聿眸光一颤,毫无血色的唇颤抖著,坚持道:“开门进去!” 就在乔迈吩咐恩佐去开祝鳶病房门的时候,一名小护士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地问这里是不是盛氏財团董事长的病房。 “什么事?”司徒皱眉。 小护士走进来,手里拿著一枚戒指和一张便签纸。 “这是昨天流產手术的那位小姐留在病房里的。” 而祝鳶,不翼而飞,裴凌也不见了。 盛聿攥著那枚钻戒,冰凉的触感早就没有她身上的温度了。 所有人都退出病房。 安静的房间里,盛聿缓缓展开那张对摺的蓝色便签纸。 ——盛聿,我不会再怨你了,我们谁也不亏欠谁,希望你也能放下过去。记住我说的,我希望你开开心心,一切顺遂,这个愿望永远都不会改变,但我们真的走到头了,各自珍重。 一滴泪落在便签纸上,晕湿了上面的字。 …… 盛宏耀在书房里等著消息,却等来保鏢在电话里说:“盛董,祝鳶把孩子流了。” “你说什么?” 保鏢將刚刚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盛宏耀,“消息千真万確,盛聿当场吐血昏迷,而祝鳶好像被裴凌带走了。” 盛宏耀冷笑,“流了也好,省得我动手了。” “盛董,还需要继续追踪祝鳶的下落吗?” “不需要。” 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而在某个拉著厚重窗帘的房间里,看见男人接完电话后嘴角掛著的笑,沈怡静贴上他的胸膛,“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 男人勾著沈怡静的下巴,“祝鳶和盛聿决裂,她把孩子流了。” 沈怡静眼前一亮,“消息可靠?” “我派出去的人,亲眼所见,盛聿看见那个流出来的胚胎受不住,当场吐血了,你说还能有假?” “那可太好了,这一下盛聿就没有真正的继承人了。” 沈怡静抱著男人,“现在我们就等著盛聿和盛宏耀斗得你死我活,坐收渔翁之利。” …… 寧槐清一大早又去了一趟重症病房,才被护士告知,昨天傍晚盛聿醒来之后离开医院了。 离开医院了? 他受那么重的伤怎么能离开医院呢? 可她刚掏出手机要给盛聿打电话,却想起来盛聿的警告,让她以后都不准再联繫他。 没能见到盛聿,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佑佑的病房。 这几天他的高烧退下来,但每天仍是低烧。 查不出任何的原因,连肿瘤筛查和血液分析都做过了,什么都查不出来。 她看著病床上安静睡著的佑佑,心疼地直掉眼泪。 盛聿受伤,佑佑生病。 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所以这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吗? 如果真是她的错,能不能把所有的惩罚都降落到她一个人的身上,不要伤害她爱的人? 听见压抑的哭声,佑佑转醒过来,他这几天高烧浑身没什么力气了,翻腾了好几下才翻身坐起来,伸出短短的手攥住寧槐清的衣袖。 “妈咪?” 寧槐清抬起泪眼,看著坐起来的佑佑,连忙转身抱住他,担忧地问:“佑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痛痛?” 小小的佑佑摇头,“不痛,佑佑不痛。” 他摸了摸寧槐清的脸,“妈咪哭哭,羞羞。” 寧槐清心头一疼,將他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颤抖,“佑佑,妈咪只有你了。” “妈咪,还有爸爸……爸爸去哪里,佑佑好想他。” 在佑佑小小的心里,虽然才见过盛聿几次面,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和崇敬。 寧槐清抱住他的手一僵,柔声道:“佑佑乖,爸爸最近很忙,有很多事要处理。” “他会看佑佑吗?”佑佑大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寧槐清听懂了,他是想问盛聿还会不会再来看他。 她不能告诉孩子一个確切的答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盛聿还会不会来看佑佑。 可面对佑佑充满期待的样子,她不忍心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摸著他的小脑袋,说:“会的。”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寧槐清一怔,是她另一部备用手机响了。 父亲被她推下楼之后,那个给她打电话的神秘人把电话打到护士站,说她的手机被盛聿监视,让她另外准备一部备用机,以便与她联繫。 可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接到过神秘人的电话。 不知道对方又想做什么,寧槐清安抚完佑佑,拿了个玩具给他玩,便到洗手间接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你现在立即带著孩子出院!” “为什么?”佑佑还在发烧,她不可能带著他出院,更何况她在这家医院里待著,还能离盛聿近一点。 就算近的看不了他,远远能看他一眼她就知足了,不敢奢求其他。 “我的命令你服从就好,別问为什么!” 寧槐清紧紧抓著手机,控制著自己的情绪,“佑佑生病了,不能离开医院,万一他又高烧,我会很著急。” “你就不怕忤逆我,我会把盛聿有私生子的消息公之於眾吗?”神秘人的声音变得阴狠。 寧槐清心跳一紧。 当初她受对方威胁,一是不想让盛聿知道佑佑的存在,二是想要保住盛聿的名声,不想让外界的人知道他有私生子。 如今第一点的威胁已经没有用,因为盛聿已经知道佑佑。 然而第二点,才是她最最担心的。 她绝对不能让盛聿身败名裂。 “可是佑佑的病怎么办?我不能不管我的孩子。” 这家医院里的医生是国际顶配,可就算是这样,仍然查不出佑佑发烧的病因。 贸然出院,她怕孩子受不住,她不能拿佑佑冒险。 盛聿对她比命更重要,可佑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狠心不管佑佑的身体呢。 然而顶级的专家团队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的病,男人却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第239章 这个人会是谁呢? 盛聿找不到祝鳶了。 那天祝鳶从锦城的医院消失,盛聿命人追踪她的定位,然而等恩佐带著人过去的时候,却在一片废品中找到那块薄如蝉翼的晶片,贴在一个破旧的纸箱。 哪里还有半点祝鳶的踪跡。 祝鳶身上的定位晶片被拆除,毫无疑问是出自裴凌之手。 那个传闻中从小被关在狗笼子里,被裴家当做棋子一样的男人城府深不可测。 恩佐带著那枚晶片回到京都城,他將晶片交给盛聿,“聿少,祝小姐真的走了。” 恐怕以裴凌的能力,他们也很难找到。 这两个男人,是真正的棋逢对手了。 盛聿静静地看著那枚晶片,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发疯,可他却离奇地安静,静得可怕。 从锦城回到京都城的医院,盛聿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安心养伤,没有命人继续找祝鳶,也没有不顾生命危险去找她。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盛聿才摊开那张被他反覆拿出来看的便签纸—— 记住我说的,我希望你开开心心,一切顺遂,这个愿望永远都不会改变。 还是那么难看的字,却十分具有个人特色,难看得很突出。 要是他的员工写出这样的字给他,一定会被他严厉斥责,可就是这么难看的字,他每天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著了魔一样。 他將便签纸贴在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 鳶鳶,你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我也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发疯。 我会吃辣了,很快就可以陪你吃变態辣的火锅,可以吃你做的所谓的辣的过分的硬菜。 可是你在哪里? …… 盛聿的伤情渐渐好转,他的身体素质惊人,恢復能力比常人好。 乔迈好几次给他检查完都惊嘆不已。 这天,他进病房有事找盛聿的时候,看见他的病床边站著司徒和恩佐,两人的脸色同样严肃认真,让他不由放轻关门的力道。 “那天锦城医院附近有多少人?” “不少,应该是有两队人马,都是跟著我们去的。” 盛聿的脸色还不算很好,略显苍白,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他的指尖拨弄著一枚打火机,纯黑哑光的小巧打火机,他每天爱不释手地握著,连睡觉都要紧紧握著,乔迈后来才从恩佐口中得知,这是祝鳶送给盛聿的。 让他毫不怀疑,那就算是枚炸弹,只要是祝鳶送的,就算是点火了,盛聿都会紧紧握著不鬆手。 “两队人马。”盛聿低声喃喃。 那天在温泉山庄除了裴凌的人最多以外,还有另外两队人马。 开枪打伤他的人是盛宏耀的秘书,那么其中一对人马是盛宏耀的无疑了,那么另一队人马会是谁? 司徒想起一件事,“按理说那天盛宏耀的秘书死了之后,您又受了重伤,盛宏耀应该会紧追著祝小姐不放的,可是从附近的监控可以看到,他没有追出去,车子却是往山庄的逃生通道去的。” 这一点確实值得人怀疑。 盛宏耀如果穷追不捨,不见得追不上裴凌和祝鳶,即便盛宏耀已经从盛氏財团董事长的位置下来了,但他毕竟是盛家的家主,这么多年的培养出来的势力,要追裴凌不见得是很大的问题。 而且朝著的那个方向,竟然是山庄的一条秘密逃生通道。 司徒很肯定的是,那条通道盛宏耀並不知道。 “那天除了盛宏耀的人以外,另一对人马跟我们的人在什么地方交手?”盛聿微微蹙眉。 因为他发现手里的那枚打火机,被他经常摩挲过的地方,蹭掉了一点漆。 司徒察觉到他的不悦,还以为盛聿在生他办事不力的气,没有半点废话,“我们清点伤亡人数的时候,在山脚下发现裴凌的人、盛宏耀的人,除此之外就是我们的人,而山庄的內部,却出现其他伤亡的人,就算他们能力再强,我也不觉得在山脚下他们就能全身而退。” 除了山脚下裴凌的直升机之外,那天没有其他的直升机,那些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在山庄的內部。 盛聿看著那被蹭掉漆的打火机,心里没来由的一股火在翻涌,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心里怨著自己,却没半点觉得是祝鳶买的打火机质量不好的问题。 听著司徒的话,他的脸色冷下来,言辞犀利,“是从逃生通道上去的。” 司徒、恩佐和乔迈同时一愣,“怎么可能?” 他们看向盛聿。 司徒眉头紧蹙,“如果他们真的是从逃生通道上去的,那么事后盛宏耀往那个方向追过去,难道是发现了他们?可盛宏耀的目標不是祝小姐吗?” 恩佐背脊一凉,他大胆猜测:“会不会是盛宏耀认识的人?” 可什么人会让盛宏耀连追祝鳶这件事都会暂时放在一边? 让一个目標明確、心狠手辣的人,都失了方寸。 “沈怡静。” 清冷的声音从盛聿的口中说出。 三人同时看向他,乔迈头皮发麻,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那么另一人马就是沈怡静的人了。” 他们都知道沈怡静没死,只有盛宏耀坚信沈怡静已经被盛聿害死。 可如果被他认定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盛宏耀不乱了分寸才怪。 而且,当年盛聿开车撞了沈怡静,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早產夭折,沈怡静一定找机会报仇,那么就能解释得通,沈怡静为什么也要对祝鳶下手。 “可是……”恩佐疑惑,“沈怡静怎么会知道那条逃生通道?” 司徒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是啊,其他都说得通,但唯独这个说不通。 沈怡静一直在盛宏耀身边,连盛宏耀都不知道的地方她如何得知? “沈怡静背后还有人!” 司徒的话让乔迈和恩佐都怔愣住了。 唯独盛聿保持著静默,墨玉色的眼瞳像是铺上一层冷晦的阴影。 司徒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成立,“当初在海上沈怡静被救走的时候,我还怀疑这么多年沈怡静偷偷培养势力,盛宏耀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能做到滴水不漏,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但这个人会是谁呢? 第240章 有人威胁你了? 这种事还得仔细去查,光凭几个人在这里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乔迈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出声提醒盛聿要注意休息。 “还有你,也要注意休息,別仗著年轻身体好,就不管不顾。”他指著司徒又叮嘱了一番。 司徒和恩佐离开病房,乔迈迟迟没出去,欲言又止地看了盛聿几眼。 只见他靠著床头闭目养神,不知是不是乔迈的错觉,总觉得盛聿重伤后虽然瘦了一点,但脸部的轮廓比之前更深邃了几分,看上去五官也更凌厉,透著一股肃冷的气息。 就在乔迈第五次看向盛聿的时候,男人依然闭著眼睛,清冷道:“跟寧槐清有关?” 乔迈眼前一亮,要不说聿少擅长洞察人心呢,他走上前,说:“她要带著孩子出院。” 虽然盛聿之前下过命令,寧槐清和那个孩子的事不用再跟他说,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乔迈觉得还是需要告诉他一声。 盛聿的语气愈发的淡漠,“病治好了?” “没有,每天还是时不时的低烧,到现在还查不出病因,但一看就不正常,我们还需要继续给孩子做检查才能知道病因,可是寧槐清觉得太浪费时间了,也不想看到孩子在医院里受苦,就提出要出院。” 乔迈严肃认真地说:“我觉得现在不能带孩子出院,万一他又高烧起来,他那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住,在医院有这么多医生在,我们又在研究最新的方案给他做检查分析,实在是有点不甘心,也不忍心看孩子受苦。” 这些话,他是站在医者的角度来看。 再说,孩子没错。 他对寧槐清没有半点同情,只觉得她不仁不义。 只是可怜孩子,病因还没查清楚,就要被她带出医院。 他知道这个时候再在盛聿的面前提寧槐清,有点过分了,但他的使命是救死扶伤,不能眼睁睁看著寧槐清做傻事。 “聿少……” 然他一句恳求的话还没说出口,靠著床头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清明,透著一股凉意,“让寧槐清来见我。” 乔迈一愣。 他以为盛聿连那个孩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已经做好被他斥责的准备,只是想著那孩子挺懂事乖巧的,不捨得见死不救,才斗胆试一试的。 却没想到盛聿要见寧槐清。 …… 病房门外,寧槐清站在原地,抬起手整理了几下发尾,又整理一下领口,踟躕不前,深呼吸一口气,才敲了敲房门,隨后拧动门把。 自从那天晚上,被祝鳶撞见盛聿在佑佑的病房之后,这是时隔那么多天,寧槐清第一次见到盛聿。 当看到盛聿靠著床头坐著,穿著病號服,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寧槐清的眼圈顿时一红,泪水毫无徵兆地掉落。 在她印象里,盛聿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悍,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他生病,除了十八岁那一年开车撞了沈怡静之后出了车祸,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在车里昏迷,才被送到医院。 但除了那一次,他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更別说住院。 看见他这样,她的心都要碎了。 怎么伤成这样。 盛聿是看见寧槐清掉眼泪的,可他的內心毫无波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带孩子出院?” 他並没有给她缓衝心情的时间,给她多一秒的时间都不肯。 寧槐清手背擦泪,知道这次之后没什么机会能再看见他,她索性大了胆子,毫不迴避地看著他的脸。 可她生怕被盛聿看出一丝异常,看了一眼之后又移开视线,像以前一样,不会一直盯著他看,也不会让他怀疑什么。 她低声说:“反正查不出什么原因,我不想再让佑佑受苦了,也许出院之后我带他到处走走,他就好了也说不准。” “实话。”盛聿只落下两个淡淡的字音。 但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压施加到身上,叫人不敢说谎。 寧槐清心尖一颤,內心五味杂陈,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终於如她所期盼那般成长为让人诚服的上位者,可同样心酸,因为她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別。 甚至盛聿对她比对陌生人更加冷漠。 想著想著,她的鼻腔一酸,眼泪落下来,一口气哽在咽喉里,声音变得破碎不堪,“不想再在你面前碍眼,我带著佑佑离开这家医院,去哪个地方都好。” 这话在哪个男人面前说,都很容易被她说服。 但她忘了,眼前这个人是盛聿。 尤其,在盛聿早就怀疑她的时候。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她不仅仅是想要解除盛聿的疑虑,也是她的心里话。 她知道盛聿和祝鳶分开了,还听说祝鳶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她虽然不是直接导致盛聿和祝鳶的关係破裂,但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即使她也不想,但盛聿对她不仅只是厌恶,所以她的確存了让盛聿眼不见为净的念头。 一声冷笑从盛聿的喉中溢出。 寧槐清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眸看向盛聿,一瞬间被盛聿那双闪著湛湛寒芒的黑眸攫住目光。 “有人威胁你了?” 盛聿目光凉凉地看著她的表情从错愕到僵硬。 果然。 他不过是猜测,可她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她冒著孩子的生命危险都要把人带回来国內救治,怎么可能会在孩子还在发烧的节骨眼上带他出院,拿孩子的健康冒险。 除了有人威胁寧槐清,没有任何原因会让她放弃对孩子的救治。 寧槐清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盛聿一个突如其来问题弄得手足无措,她慌忙移开视线,却已经是来不及。 “没人能威胁我。”她的心跳得很快,脸上的血色不知何时消退得乾乾净净。 盛聿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需要再听她辩解,“当初你说第二天要出国,请大家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有人给你打了电话发了简讯,简讯內容上午已经被司徒找回来了,那个人是谁?” 第241章 三年前,像祝鳶的哭声 寧槐清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盛聿。 被陌生人提醒她的手机被盛聿监视,可没想到盛聿竟然叫人把她已经刪除得一乾二净的简讯给恢復了。 一直被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再也不是她一个人守著,寧槐清竟有一丝如释重负,像是卸下了重担,整个人瘫软坐在地上。 她跪坐著,双手掩面,声泪俱下,“我不知道。” 充满委屈的低泣声传遍病房的每个角落,寧槐清仿佛要將这段时间所受的精神折磨发泄出来,但她仍保持著理智,知道这里是盛聿的病房,容不得她隨便发泄哭泣。 她也不想被盛聿討厌。 她长舒一口气,哽咽道:“对方威胁我如果我坚持出国,就会曝光佑佑的存在,让你身败名裂,我只是想保护你。” 盛聿拨弄著手上的打火机,刻意避开被他蹭掉漆的地方。 听见寧槐清这话,看向她的眼神骤然冷冽。 “你若真想保护我,当年就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况且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的好意给別人就好。” 明知道他对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情分,可听见他这样毫不留情的话,寧槐清还是感觉到心尖刺痛。 “是不是只有祝鳶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盛聿握住打火机的手一顿,一片僵麻在心口蔓延开,清冷道:“你不配提她。” 寧槐清苦涩地笑了一下,眼眶里噙著的泪滚落下来,他还真是把祝鳶捧在手里。 祝鳶连他们的孩子都忍心打掉,他还这样爱著她,连旁人提她的名字都不被允许。 “他这次又威胁你什么?” 寧槐清算是明白了,盛聿见她不是因为她要带著佑佑出院,他根本不关心佑佑的身体健康,而是想弄清楚那个神秘人想做什么。 从她进来到现在,他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 整个过程只有她一个人陷入无法自拔的情绪中,他完全脱离,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她的佑佑,那么期盼能见到他。 想到这里,寧槐清心疼的身子发抖,“他威胁我如果不带佑佑出院,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佑佑是你的私生子。” 那个人大费周章冒著被他发现的风险都要警告、威胁寧槐清竟只是这样? 盛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寧槐清不躲不闪地看著他,没有半点心虚和退缩。 “没其他的了?” 寧槐清摇头,“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能威胁我了,阿聿,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她连聿哥都不想喊了,像是小的时候於兰在世的时候,她跟著於兰喊他阿聿。 这样久违的称呼仍然没让盛聿有丝毫的动容,他连看都不再看寧槐清一眼,靠著床头闭目养神,“出去。” 寧槐清目光贪婪地看著盛聿五官愈发凌厉的脸,强忍住上前抱他的衝动,低头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 她出去后,司徒和恩佐从旁边的房间开门出来。 “聿少,我觉得寧槐清好像保留了什么。”司徒刚才就听出不对劲。 盛聿嗯了声,缓缓睁开眼睛。 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也获得了不少信息。 司徒並没有恢復寧槐清刪除掉的那条简讯,不过是他炸寧槐清的手段,她在別人面前或许是聪慧灵敏,城府深的,但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会带著一份小心翼翼。 也就是那份小心翼翼会让她乱了分寸。 现在他已经知道有一个幕后的人在他知道佑佑的存在之前,就对寧槐清的事了如指掌。 並且在寧槐清没有透露关於那个孩子的生父之前,对方就已经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 说明…… 三年前的事,对方也知道。 “聿少,有件事我搞不清楚,那个人为什么要拿佑佑的身世威胁寧槐清呢?即便对方知道寧槐清对您一片痴心,可威胁寧槐清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恩佐百思不得其解。 人人都懂的道理,受威胁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对方费尽周章,可寧槐清只是寧家大小姐,寧家说富也富,但他不觉得对方是想要从寧槐清身上得到什么。 盛聿把玩著打火机,“寧槐清身上有个无价之宝。” 司徒一愣,“您是说那个孩子?” 对上盛聿漆沉如墨的黑眸的瞬间,司徒恍然大悟。 如果对方真的是衝著聿少来的,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一个能让聿少名声尽毁的事,而去威胁一个京都城第二梯队家族的千金小姐呢? 所以对方明面上用聿少威胁寧槐清,实则目標一直是那个孩子。 说是“目標”並不贴切,司徒觉得更应该用“目的”。 他正要说话,却看见盛聿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些,才意识到从上午他进来找他,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浑身的血几乎都要流光了,能在这么短时间內恢復成这样已经不可思议了。 “聿少,那个幕后的人交给我们去调查,寧槐清那边我也会派人盯著。您好好休息。” 盛聿启唇,“那个孩子別让他出院,我想再查一次dna。” 而寧槐清不知道盛聿为什么又要做亲子鑑定,儘管只是拿了佑佑的一根头髮,但对她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难道他在怀疑佑佑不是他的孩子吗? 这么多年,她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男人。 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能坚持下来的理由,每每想起,那天晚上虽然被他霸占,她被嚇到,可事后回想起来,她是盛聿第一个女人,他们有著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係。 可他竟然又要再查一遍。 他难道还不清楚她的心意吗? 然而隔天检查结果出来,还是跟在伦敦的时候一模一样。 佑佑是盛聿的孩子无疑。 看著检测报告,病房里陷入了冗长的安静中。 盛聿脸色冷沉地看著上面的数据。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受伤之后,他隱约能记起一些以前被他遗忘的事。 那些画面,不知道是他的记忆错乱,还是他太想念某个人,想到发疯发狂,產生了臆想。 三年前那晚,他听见的哭声,並不像寧槐清。 而是…… 像祝鳶的哭声。 第242章 她的孩子是正统继承人 可当时他让司徒去调取监控,的的確確是寧槐清进了他的房间。 那个时候祝鳶在哪呢? 在陪著父母哥哥爷爷过年,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他真是想她想疯了。 想到祝鳶,盛聿眉头皱了一下,靠著床头,抬起一只手,手肘搭在额头上。 脑海闪过一幕幕祝鳶的容顏。 鳶鳶,你到底在哪里? “聿少,老太太来看您了。”司徒走到盛聿身边。 盛聿捏了捏眉心,脑子心里都在想著祝鳶,心里又燥又酸,难受得紧,冷声道:“叫她回去。” 她来这里不全是为了看他,而是怕他杀了盛宏耀。 如果是完全为了盛宏耀来的,他还能见她一面,带著这样不纯粹的目的来探望他,当他是好糊弄的。 等他的伤好一些,也该到盛宏耀的死期了。 …… 原风野和齐竞到病房的时候,盛聿盯著右手腕的已经褪色了的淡蓝色小皮筋。 原风野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嘆气。 之前这根小皮筋的顏色没这么淡的,都是被聿哥的手给摸掉色的。 想想他桀驁不驯的聿哥竟然带著女人的小皮筋,这么久了,原风野还是觉得惊骇不已。 而且还是祝鳶那个“负心妇”留给他的,他就这么宝贝? “聿哥,我听说寧槐清带著那个孩子出院了?”原风野坐在沙发上,不是他故意在盛聿面前提那个让人闹心的孩子,实在是对聿哥的亲骨肉太好奇了。 奈何他们知道聿哥的脾气,再好奇也没有去看那个孩子。 盛聿將袖子往下拉了一下,遮住小皮筋,嗯了声。 做完亲子鑑定之后,他並没有再强行留那个孩子在医院。 因为前一天那个孩子还在持续低烧的状態,一夜过去,没有任何药物的作用,竟然退烧了。 而他现在还没查清楚幕后人的真正意图,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对方,寧槐清既然想带著孩子出院,那就让她带走。 “不过有件事我还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盛宏耀和沈怡静的人要针对小嫂……祝鳶肚子里的孩子出手?他们连小嫂……祝鳶怀孕……” 原风野一句话连说错了两遍,舌头都快打结了。 尤其被盛聿一个眼刀扫过来,他不敢说话了。 別看盛聿现在重伤,可他的眼神依旧凌厉,甚至比以前更有杀伤力了,原风野咽了咽唾沫。 “你叫她什么?”盛聿清冷的语气透著股不悦。 原风野立即改口,“小嫂子,小嫂子!聿哥,我就是觉得奇怪,他们既然能知道小嫂子怀孕的消息,毕竟连我和竞哥之前都不知道的事。难道他们不知道寧槐清这里也有一个孩子?” “而他们却盯著小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放,就说盛宏耀吧,他不是一直恨聿哥当年害死了他和沈怡静的孩子吗?那么他不能对付祝鳶,完全可以对寧槐清的孩子下手啊,你们看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孩子还是好好的。” 原风野难得冷静下来分析,“前几年寧槐清是把孩子藏得很好,连聿哥都被她蒙在鼓里,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孩子能活到现在的確也说得过去,但他都回来京都城了,別的不说,盛宏耀肯定是知道的。” “这问题一般人的確很容易被绕糊涂,可明確一点,就能明白了。”齐竞出声。 原风野一愣。 齐竞看向病床上把玩著打火机的男人,无声嘆了一口气。 “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无名无分,连家產都继承不了的孩子,和一个与心爱的女人生下来的、出生就会被定为正统继承人的孩子,要你选择下手的对象,你选哪个?” “那我肯定选小嫂子肚子里的孩……”原风野脱口而出。 顿时感觉到后脖子一阵寒意。 他连忙看向眼底闪过冷芒的盛聿,“聿哥,我就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想的,我怎么可能对你和小嫂子的孩子动手嘛,我疼他都来……” 可话说话,原风野立即抬起手打自己的嘴巴,“我这死嘴,聿哥……对不起。” 他脸色沉重地看向盛聿,他不是故意这么说,而让盛聿想起那个没留住的孩子。 想来也是,盛宏耀那么痛恨聿哥,要的就是聿哥痛不欲生。 而寧槐清的那个孩子在聿哥这里,是毫无感情的。 如此一想,原风野也算明白了。 而且看聿哥的反应,他是早就看透了那些人的打算。 这一刻不知道该可怜那个孩子,还是该可怜聿哥了。 盛宏耀和其他人没得手,却是祝鳶自己动手。 那个负心妇的心太狠了! 想到那个孩子,齐竞和原风野都沉默了。 尤其是齐竞,想著盛聿比他惨多了,他至少还有齐柒。 …… 一个月后。 边境,气温宜人的小城。 今天天气好,太阳有些晒。 穿著一条淡蓝色纯色连衣裙的祝鳶走在小道上,路边开满了五顏六色的小,风一吹,空气里都是怡人的清香。 远远看著,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入油画中。 如瀑的长髮在脑后用一个米白色的发圈扎成低马尾,她手里提著一个小篮子,另一只手撑著一把黄色黑底的阳伞。 忽然,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的面前,一条蜷缩著身体的黑底纹的蛇盘在路上。 清明节早就过了,天气越来越热,这个天气蛇最喜欢出动,偏偏被她撞见了。 祝鳶看著那盘成蚊香片的蛇,一阵恶寒。 嘴里刚想爆一声粗口,可想到什么,她又將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她现在要当一个有素质的人,不能隨便爆粗口。 可这么一条蛇挡在她面前,她怎么回家啊? 关键是她肚子好饿,饿得能吃下一头猪的程度。 祝鳶用手腕勾住篮子,歪著脑袋肩窝夹住阳伞的伞柄,双手合十苍蝇搓手,嘴里碎碎念,“蛇哥,蛇姐,蛇仙大人,您行行好,让小的我过去好不好?” 忽然,那条蛇动了一下,吐著红色的信子。 “臥……”祝鳶嚇了一跳,本能后退两步,忽然间,一只宽厚的手掌在她的腰侧撑了一下。 穿著一身黑衣服的男人从她身侧走过去,眼疾手快捏住蛇的七寸,扬手一甩,那条蛇就死了。 裴凌回头看著她,想到刚才看到她对著一条蛇喊哥喊姐的,就想笑,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慢悠悠走到祝鳶面前,一手拿著蛇,另一只手拿走她手腕勾著的篮子,俯身看著她的眼睛,“把你蛇哥燉汤了给你补身体,喝不喝?” 第243章 他的亲吻 祝鳶惊魂未定地看著他手里捏著的那条蛇,一听他说“蛇哥”她就確信她刚才的碎碎念被他听见了。 但她丝毫不觉得丟脸和羞涩,她怕蛇又不丟人! “你来都来了,怎么不早点出手,害我差点嚇死。” 裴凌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想看你能跟它聊些什么。不过它现在死了,燉成汤也算死得其所了。” 祝鳶咽了一口唾沫,“我不喝!” “不喝你吞什么口水?” “我是害怕。” “呵。”裴凌直起腰身,將那条蛇隨手一拋,完全对自己青天白日的“拋尸”行为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好整以暇地看著祝鳶,“还有你害怕的事?” “不是所有人都像裴哥你一样威武雄壮。”祝鳶余光瞥一眼那条蛇,裴凌刚才那么一甩,它就死了? 不会是假死吧? 不等裴凌说什么,她抬起手推他,“快走,快走。” 万一那条蛇醒过来攻击他们怎么办。 裴凌被她推著后退几步,转身走在她身边,“有我在,还能让它咬著你吗?” 更何况,那蛇已经死透了,她是有多怀疑他的实力? 祝鳶不想再跟他討论有关那条蛇的事,一说起,她就想起它像蚊香盘一样盘在地上的样子,顿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那么快干什么?”裴凌伸手去拉她手臂。 “啊!”祝鳶惊叫一声,“你刚才抓蛇了!” 裴凌刚才换了一只手提篮子,抓她的手臂的,是没抓蛇的那只手。 但他存了心逗她,“没毒。” 偏偏抓著她手臂的力道越收越紧,祝鳶欲哭无泪,头皮发麻,“没毒也很噁心,你放开我,我慢点走就是了。” “不放。”裴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握著她的手臂,带她回家。 他在这个小城里买了一处单独的小院,院子里种满了鲜,还有果树,一栋三层的小楼。 看著裴凌拎著祝鳶的手臂回家,在邻居看来,他们是如此的恩爱。 进了院子,裴凌鬆开祝鳶,提著装了水果的篮子往院子的水池走去,將篮子放在一边,他先用洗手液洗了手,又消毒了一番,才动手洗水果。 “二爷,我来吧。”裴离在旁边出声道。 裴凌没搭理他,洗了一个桃子递给祝鳶。 祝鳶坐在一棵大树下的摇椅里乘凉,一口咬下脆甜的桃子,愜意地眯著眼,“我买的桃子就是甜。” “不是我洗得甜?”裴凌洗完几个水果,將手上的水渍甩掉,没打算听祝鳶说什么,回头吩咐裴离,“叫几个人去外面的路边撒点驱蛇的药。” “是。”裴离立即带了人出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祝鳶闭著眼睛靠著摇椅,一口一口地吃著桃子。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裙摆被撩起。 她一开始以为是风吹的,可下一瞬间一道微凉的触感轻碰她的脚踝。 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裴凌蹲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拎著她的裙摆,另一只手碰她脚踝上一道变成粉色的疤。 虽然现在不是古代,她也不是非常传统的人,但被一个男人这样摸脚踝,她还是难以接受。 就在她准备將脚缩回来的时候,裴凌却握紧了,抬眸看著她,眼神竟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还疼不疼?” 祝鳶摇头,“早就不疼了。” 她都没怎么注意那道疤,那天医生將她的脚踝划开一刀,从里面取出晶片,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一阵阵凉风吹来,茂密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耳边垂下碎发也被风扬起,祝鳶刚一眯眼,忽然脚踝上一热,她惊得浑身一僵。 难以置信地看著蹲在她面前的,外人眼里最是冰冷无情的男人。 裴凌低头,亲吻她脚踝上疤。 祝鳶急忙把脚收回,双脚踩在地上,桃子从她的手中滚落在地,咕嚕嚕地滚到裴凌的脚边。 她低头就要去捡,裴凌却抓住她的手腕,“脏了就不要了。” 其实祝鳶也不是非要吃那颗脏了的桃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她知道裴凌喜欢她,他也没有丝毫遮掩,更是警告过她,她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可他刚才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 让她平稳的心態多了一丝波动,不是心动,是承受不起。 尤其裴凌正经看著她的时候,那眼神简直要將人溺死,她动了动手,没能从他手中抽离,便儘可能地忽视被他抓著的感受,“你不用经常来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好,邻居们也对我很好。” 裴凌盯著她目光闪躲的眼睛,嗤笑一声,鬆开她的手腕,“我想来就来,你管我?” “谁敢管你……”祝鳶心里话脱口而出,对上裴凌警告的目光,她连忙改口说,“这是你买的房子,你想来就来,我不是不让你来,你不是很忙吗?” “忙就不能来?”裴凌站起身来,从刚才洗好的水果里面,挑了几颗蓝莓递给她。 祝鳶接过,“谢谢。” 她看都没看,將一颗蓝莓塞进嘴里,忽然小脸一皱,“好酸!” 裴凌居高临下地看著她被酸的小脸皱成包子的样子,眉眼漾开一丝笑意,俯身扒开她的手指,从她的手心拿走一颗蓝莓丟进嘴里。 不酸。 很甜。 夜幕降临以后,裴凌陪著祝鳶吃晚饭。 不过祝鳶发现裴凌吃得很少,只动过他面前的一道菜,其余的菜他一点没碰,饭也没吃几口。 直到吃完饭后,裴凌不知道去了哪里,祝鳶看著不远处的裴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叫了他一声。 裴离立即走近,“祝小姐,您找我?” 祝鳶点了点头,“二爷是不是生病了?” 否则他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怎么才吃那么一点饭,比她的还少,虽然她现在吃的是很多。 但裴凌的饭量不正常。 裴离一怔,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以二爷的性子,是不可能让祝小姐知道他生病的事。 第244章 那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裴凌冲完凉之后从房间出来,看了眼隔壁开著门,却没开灯的房间,就知道祝鳶没有在房间里。 他下楼,也没在客厅看见祝鳶。 走到院子,他去到祝鳶常坐的那把摇椅,也没看见人。 “人呢?” 他一开口。 暗处闪出一道人影,是他安插在祝鳶身边的保鏢暗卫,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祝小姐没出门,刚才不知道跟离哥说了些什么。” 裴凌冷著一张脸,刚抬脚准备去找裴离,却是一抬眸就看见祝鳶站在小楼的门前,手里端著一杯什么东西,一看见他,眼睛一亮。 “原来你在这里!” 祝鳶不由加快脚步朝他走来,裴凌皱眉,迈开长腿迎上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太快。 看著她一脸笑意的脸,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去哪了?” “去给你榨果蔬汁了呀。”祝鳶抬起手里拿著的杯子,“诺,就是这个。我看你晚饭吃得太少了,裴离说你最近没什么胃口,我就想著给你榨杯果蔬汁,不仅能饱腹还能补充营养。” 看著她手里那杯墨绿色的东西,裴凌下意识后退一步,“老实说,放了什么毒?” “什么毒不毒的,太小看我了吧。”祝鳶將杯子交到他手里,说,“我厨艺虽然不好,但还不至於什么都不会,这个是果蔬汁,有羽衣甘蓝、牛油果、香蕉……反正就是富含维生素a、b、c、d、e、f、g,你放心喝吧。” “你怎么不把二十四个字母说全了?”裴凌看到那杯果蔬汁,眉头就没有鬆开过。 “別在意这些细节,你喝喝看,我刚才尝了一下,味道真的很不错。” 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裴凌心里这么想著,可面对她期待的目光,他还是强忍著噁心把那杯墨绿色的东西一饮而尽。 “誒,你別喝太快……”祝鳶刚想阻拦,裴凌却一口气把整杯喝完了。 裴凌咽下最后一口,咬了咬后槽牙,再慢一秒就要吐了。 他一字一顿,“以后不准榨这么噁心的东西给我喝!” 祝鳶从他手里拿走杯子,嘆了一口气,“你这人,说什么噁心,我看你就是喜欢的不得了,明天我还给你榨,我觉得应该再甜一点会更好喝,明天再多放半根香蕉。” 看著她转过身去,嘴里碎碎念著明天要放哪些果蔬,裴凌无奈扶额。 “我明天好好吃饭。” 祝鳶背对著裴凌,嘴角忍不住上扬,嘿,她就知道这个法子奏效! 她佯装不高兴地转头看著他,“没胃口別硬撑,我给你榨果汁喝一样能补充能量。” 裴凌朝她走过去,抢过她拿著的杯子,说:“那行啊,你给我榨果汁,我就给你燉蛇汤。” “別!”祝鳶连忙追上他。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开玩笑,那蛇汤打死她,她都不会喝的! 裴凌听见她的脚步声,立即停下脚步,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现在能隨便跑吗?” “很稳了。”祝鳶站稳脚步,明明脸上漾著笑意,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裴凌微頷著下頜,他知道她想起盛聿了。 不论发生什么,不论相隔多远,她还是会想著盛聿,只是平常的时候,她偽装得太好了。 他叫来裴离,將杯子递给他,“拿去洗了。” 祝鳶被他拉著去了院子。 小城並不如大城市那样灯火璀璨,但入了夜,尤其天气渐渐热起来之后,满天的繁星。 裴凌坐在其中一把摇椅,躺下,双手枕在脑后,长腿隨意曲著,“想不想你爷爷?” 祝鳶点头,也坐在躺椅上,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可我现在这样,怎么能回去见他呢。” 裴凌转头看了一眼她的侧脸,隨即收回视线,看著天上的繁星,小的时候他被父亲关在狗笼里,除了雨天和下雪天,他都是在院子里度过的。 即便是盛夏,京都城也从来没有过这样漂亮的夜空。 “你跟你爷爷很亲?”裴凌隨口问著,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也是有私心。 不想看到她去想那个二手货。 “嗯!”祝鳶想起爷爷,心里头就暖暖的,说起以前的事,嘴角根本就没下来过,说到高兴的时候,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小时候很胖的,我爷爷叫我胖鳶!” 裴凌听著她话音含笑地说著这些,也跟著扬了一下嘴角。 他转头认真看了她一眼,想不出来她很胖是什么样子的。 但一个“胖鳶”和她对爷爷的思念,足以证明朱家对她很好,她的童年过得很开心。 她,被养得很好。 这,很好。 祝鳶说著说著,忽然意识到裴凌没怎么说话,想起来裴凌的童年是被他亲生父亲亲手毁掉的,他听著她小时候的事,会不会难过? 好一会儿没再听见她含笑地说著童年的趣事。 裴凌看著夜空,“怎么不说了?” “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不多。”祝鳶找了个藉口。 “我想听。” 裴凌没將她的藉口放在心上,大概也猜到她想什么,她是在爱里长大的女孩,会疼人,即便她不爱他,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她也是善良的。 “说说你小的时候生日是怎么过的吧。” 祝鳶一愣,她的生日可不就是快到了吗? “我小的时候过生日……” 裴凌静静地听著她说话,听著听著那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等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已经闭上眼睛睡著了。 天上繁星点点,丛那边有萤火虫在飞舞,草木间的虫叫声將这个小院子衬托得愈发寧静。 “我小的时候。” 风轻轻拂过,空气中都是香甜的气息。 “母亲在我五岁生日那天离开的裴家,我被那个人关进狗笼子里,第二年我生日那天裴绍深將蛋糕上的奶油涂抹在狗笼的铁栏杆上面,让我舔乾净,我不做,他就告状,那个人又饿了我三天。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过过一次生日,也再没有收到过礼物,直到去年的十一月十號,你送我一对袖扣,那是我珍贵的礼物。” 裴凌淡淡地说著过往,却没注意到身旁的摇椅上,已经睡著的女人睫毛轻轻一颤。 翌日,裴凌穿衬衣的时候,发现放在桌上的那对袖扣不见了。 第245章 当著我的面,想別的男人 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裴凌一阵心慌和烦躁。 昨晚吃完饭后,他回房间冲凉,脱衣服之前明明將那对银色的袖扣放在桌上。 可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那对袖扣不值钱,顶多几千块, 但那不一样。 裴凌冷著脸走出房间。 他昨晚將祝鳶抱回她的房间后,在她的床边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去院子里躺回到摇椅上,望著星空,又想了她一会儿,不是不想让她陪著,是院子有蚊子,她细皮嫩肉哪经得起蚊子的叮咬。 反倒是他,小时候被那个人关狗笼子里,经常受到蚊虫的叮咬,皮糙肉厚的。 大概是脑子里想著她,也知道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在他给她买的房子里睡得很沉,他昨晚竟然没有听清心咒就能睡著。 等到半夜,天空滴了几点雨,他醒来才回房间。 除了他在院子里睡著的那段时间,他在这里,没听见任何人进来房间的动静。 袖扣到底去哪了? 看见他脸色冷沉地走出来,裴离心里一咯噔,“二爷,怎么了?” “昨晚谁来过我房间?”裴凌站在门口,转头看了一眼祝鳶房间紧闭的房门,想著她还在睡觉,將声音压低了一些,就往楼下走去。 裴离跟上,想了想,说:“昨晚您和祝小姐在院子里聊天,我就去休息了,没注意到有没有人进您的房间,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的袖扣不见了。”裴凌一想到那是祝鳶送给他的,就一阵烦躁。 怎么,他的手錶不会丟? 他的钱包不会丟? 他十几万的耳机不会丟? 偏偏就她送给他的袖扣弄丟了! 裴离一听是那对裴二爷视若珍宝的袖扣弄丟了,顿时提起了精神,“您要不要再想想,会不会放在其他地方了?” 这个院子里都是他们自己人,手脚都很乾净,没人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更何况是那对不值钱的袖扣。 当然,最重要的是祝小姐送的,钱不钱的,在二爷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谁知他没问还好,一问,裴凌的脸色更冷了,“我会不知道把它们放哪?” 裴离顿时哑口无言。 是他犯傻,怎么会怀疑二爷记错放袖扣的地方呢。 …… 祝鳶醒来的时候,看见小楼內外,好几名保鏢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只有她睡觉的二楼没有丝毫动静,安静的,好像他们不敢来打扰她睡觉一样。 下楼的时候,她看见裴离,拦住他问:“出什么事了?” “祝小姐,您早安。”裴离恭敬地打了声招呼,回头往餐厅方向看过去,压低声音说:“这事我不好直说,怕二爷怪我多嘴。” 祝鳶没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是丟什么东西了吗?我看他们在到处翻找。” 裴离微微一愣。 祝鳶心里瞭然,裴凌发现那对袖扣不见了。 没错,那对袖扣昨晚被她趁裴凌去了院子之后进他的房间拿走的。 当时那对袖扣並不是她真心实意想要送给他的。 那个时候她还很怕他,被他逮到车上,怕被他刁难,將原本要送给盛聿的生日礼物送给了他,撒谎是专门给他买的,为此还夸了他一顿。 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怎么能践踏他的真心。 不是送给他的礼物,却被他视若珍宝,她做不到问心无愧。 所以拿走那对袖扣,丟进马桶里冲走了。 “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祝鳶对裴离说道,隨后朝餐厅的方向走过去。 她刚走近的时候,裴凌的脸色还很冷,可一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盛了一碗粥放在他的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祝鳶默默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拿起那碗粥,“谢谢。” 裴凌朝窗外看去,保鏢们收到他的目光后,立即停止了寻找。 忽然,喝粥的祝鳶说:“我今天想去逛逛街。” “不累吗?想买什么,我叫人去买。”裴凌靠著椅背,目光幽幽地看著她的脸。 祝鳶握著勺子,说:“就想隨便逛逛,听邻居阿姨们说坐车不到十分钟就有一条步行街,那里是离城的老街道,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好吃的东西,我早就想去逛逛了。” 离城,就是这座城市的名字。 裴凌见她是真的挺想去,便答应了,“我陪你去。” 祝鳶诧异,“你不忙吗?” “可以多陪你几天。”裴凌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在祝鳶看向他的时候,状似隨意地移开目光。 这一个多月来,他来过这里三次,之前两次只住了一晚就离开,这次腾出一些时间,能多住几天。 主要是,他发现没对自己的內心妥协之前,他对能不能看见祝鳶的感觉是可有可无的,不过也有几次超脱的掌控,不由自主就去话剧院找她。 但不像现在,跟她接触的时间越多,他就越发忍受不了不见她。 裴绍深当初是准备出国的,他在国外的財產很多,要將那些销毁和控制,需要很大的精力。 之前,他是打算向警方坦白一切裴家犯下的罪,让裴家就此败落。 可现在不行,他有了想守护的人。 没有钱没有权,如何能守护他爱的女人。 所以,他將裴绍深软禁,將裴家的那些骯脏全都揽在身上,要切断那些不清不楚的帐,需要很长时间。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选定的女人,只能接著往下走。 好好活著。 …… 出门前,裴凌亲自给祝鳶戴上一顶太阳帽。 说是戴已经算祝鳶对他客气了,他是直接拿著一顶帽子,像扣篮一样扣在她头上。 祝鳶抬起手自己整理好帽檐,隨口问一句:“你要不要戴一顶,看你晒得多黑。” “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裴凌不以为意,“娘气。” 男人皮肤白娘气吗? 祝鳶的脑海不由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有些人皮肤白,却一点不娘气,跟头狼似的。 瞧著她又走神,裴凌拽住她的手,將她拽到没有太阳的阴影下,“当著我的面,想別的男人?” 第246章 送你! 祝鳶回过神来,有些惊讶裴凌的观察力。 她一句话也没说,他仿佛就能猜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想那个人了。 她不说话,裴凌就没再问她。 只是上了车之后,他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喜欢皮肤白一点的男人?” 祝鳶喝著水,疑惑地看向他,才想起来刚才出门之前她提出让他也戴一顶帽子,说他晒得黑。 她不过是隨口一说,並没有对他的肤色有任何的看法。 事实上裴凌的皮肤是不白,是小麦色的,但他的这样的肤色寻常人很难驾驭的,偏偏他是这个肤色里最好看的。 她正要把水杯的盖子拧上,裴凌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修长有力的手指隨便一拧,就拧上了。 “我对男人的肤色没有要求的,好看的就行。”这话是她的心里话。 裴凌微微挑眉,“你这么看重男人外表?”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就比如说相亲,第一次见到对方,之前根本没有相处过,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唯一能从对方身上看到的就是那副皮囊,要是长得丑的,那就立马否决,要是长得还行的,还能接触接触,要是长得特別帅的,可以进一步考虑。” 听著她的长篇大陆,裴凌只觉得好笑,“那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什么感觉?” 他对自己的外貌並不在意,但也知道自己很是英俊,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不怕死的去裴家钱庄找他表白。 可是她既然说长得特別帅的,可以进一步考虑,当时她怕他怕成那样? 祝鳶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裴凌嗤了声,“你不用说了。” “可是我想说。” “那你说。” 前面开车的裴离忍不住皱眉,也忍不住心里甜滋滋的。 二爷太惯著祝小姐了,肯定是知道祝小姐那张小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出来,所以不让她说,可她却表明自己想继续说,二爷明知听不到什么好的,却也纵容她。 祝鳶表情认真,眼神虔诚地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剧院外面的大马路上,我被一个叫娄奕的胖子追著跑,是你救了我,当时我觉得你太高大,太威猛,太帅了,你就像一个守护神一样,保护了我,我很感激,虽然事后我向你道谢,你也不领情。” “我不领情?”裴凌是真不太记得那一次可。 只是觉得一群男人追著一个女人跑,太碍眼,没想著救她,只是想收拾那几个男的一顿。 “我怎么不领情了?”裴凌追问。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祝鳶默默翻了个白眼,“那之后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没机会向你道谢还挺不好意思。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在我爷爷住院的医院里见到你了,我向你道谢,你却问我怎么会在医院里,是不是有病?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要是领情,会这么毒舌?” 裴凌有点印象了,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不然怎么问?” “行行行,你的问题没毛病。”祝鳶不想跟这位大爷爭论这个问题,不过她疑惑道,“你当时怎么会在医院?” 以前她不敢问。 现在想起来,便顺嘴问一下。 她知道裴凌独来独往,没有任何牵掛的人,裴家的那些长辈,更与他无关,所以他不可能是去医院看谁的。 “你那时候生病了吗?” 裴凌琥珀色的深眸闪过一抹光,像是被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一闪而过。 她真的太敏锐了。 他嗯了声。 祝鳶想不到裴凌竟然会因为生病去医院,以她的了解,他都能拿刀自己挖子弹,可想而知,他当时病得应该有点严重。 “那你现在都好了吗?” 想起他昨晚没怎么吃饭,她不由担心,难道他真的身体不舒服? 裴凌是敞开大长腿靠著椅背的姿势,手臂隨意搭著,指尖轻轻点著扶手,漫不经心地说:“没好的话,你还让我继续喝昨晚那种东西?” 祝鳶被成功带偏了话题,不悦道:“什么叫那种东西?真有那么难喝吗?” 裴凌没说好喝或者难喝,“终身难忘。” 车子到了古街。 祝鳶先裴凌一步推开车门,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古街上走著,烟火气息扑面而来,这种感觉太踏实,太舒服了! 她深吸一口气,愜意地眯上眼睛。 忽然她听见身后传开汽车鸣笛声,还不等她闪开,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手臂揽住她大半个身子,轻轻一带,就被带入一个宽阔的怀里。 “我需要叫裴离给我准备一条绳子,以后你出门我就拴著你,让你乱跑!” 裴凌不悦道。 他一不留神她就从车上跑下来。 还一头扎进人这么多的地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应该注意什么。 然而祝鳶却比他放鬆太多,將他的手拂开,说:“我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祝鳶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吃店,“好久没吃肉夹饃了!” 裴凌顺著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人不少。 “你在这边等著,我去给你买,等我回来,敢乱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 祝鳶乖巧点头。 裴凌一走进店里,自带的煞气和冷气顿时嚇退了好几个买肉夹饃的客人。 很快就买好了肉夹饃。 可等他走出店里,看向刚才两人分开的地方,却发现祝鳶不见了。 他当即皱眉,这个祝鳶,真是一分钟没盯著,她就乱跑! 就在他大步往外走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做出擒拿手的动作,可刚一摸到对方的手,柔软细腻的触感,他瞬间卸了力道,紧紧攥住对方纤细的手腕,回头刚准备骂人。 “你看!” 祝鳶笑眯眯地看著他,献宝似的抬起手,一个孙悟空的掛件在她的指尖摇晃,阳光穿透层层树叶落在她身上,也照亮她手里的孙悟空。 “我小的时候特別崇拜大圣爷,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他无所不能,还会斩妖除魔,是真正能保护所有孩子的守护神。” “送你!” 第247章 猴子派来的女人 裴凌看著那个不足他巴掌大小的精致的孙悟空掛件。 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已经很久没去回忆,不太愿意回想。 母亲离开裴家之前,他在裴家是无忧无虑的二少爷,五岁之前也曾看过孙悟空的连环画。 被那个人关进狗笼之后,他也盼望著齐天大圣会去救他,一个金箍棒就能把铁笼子劈开。 可是等了很久终究也没能等来大圣。 直到他长大成人,等来了祝鳶。 这个猴子派来的女人。 “我一个大男人,你要我把它放哪?”裴凌说著,却伸出手去拿。 拿在手上更显得小巧精致,不像爷们会带在身上的。 祝鳶手指摸著下巴,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第一眼下意识看向他的腰侧,想看看他会不会在裤腰上掛一串钥匙,后知后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用密码锁的人越来越多,谁还往裤腰掛钥匙串? 更何况,裴凌才二十几岁,还不到年龄。 把大圣爷掛他钥匙串上这个想法pass掉。 “掛手机上!”祝鳶眼前一亮,朝他伸出手。 裴凌看她一副自以为机灵的样子就想笑,掏出手机递给她。 结果祝鳶发现他的手机没有手机壳,没有可以穿掛件的地方。 “你的手机壳呢?”她下意识问出口,抬头看著他。 “什么手机壳?”裴凌把玩著那掛件。 祝鳶忽然反应过来,有钱人,特別是直男有钱人是不需要用手机壳的。 看著她突然泄气,又一副要跟谁拼命的样子,裴凌幽幽道:“没有手机壳,你可以给我买一个。” 祝鳶连连点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最近这脑瓜子,一点都不好用了。” 她带著裴凌进了一家精品店。 祝鳶刚走进店里,就发现裴凌没有跟上来。 她回头看著他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样子,不知道戳中了她的哪个笑穴,扑哧一笑,连忙转过头去。 不怪裴凌不肯走进来,实在是一米九大高个,小麦色肌肤的纯直男的他,与周围货架上绿绿、粉色,闪著光的饰品格格不入。 祝鳶笑得肩膀直抖,却没注意到她转过头去的时候侧面对著一面镜子。 裴凌站在店门口,將她躲过去之后的笑脸尽收眼底。 他的脸色更沉了。 祝鳶调整好呼吸不让自己继续笑,转过头去想劝他进来,谁知一转头就看著裴凌黑著脸。 “哈……” 祝鳶笑得差点背过气。 裴凌静静地看著她笑,看著看著,忍不住往前走一步,站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问:“还笑吗?” 祝鳶憋著笑摇头,谁知再一转头,裴凌站著的位置靠近货架的最顶层,那里放著一个大的米老鼠玩偶。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米老鼠身子和脸被裴凌挡住了,那对耳朵就像长在他头上的。 “哈……受不了……哈……给我一刀吧老天……” 裴凌蹙眉,將要笑疯过去的她抓到身边,“有那么好笑?” 祝鳶笑到飆泪,她一和裴凌眼神对视上,就像打开某个开关,又想笑了。 可她一转头看见裴凌冷著脸却泛红的耳朵…… 忽然不好意思再笑了。 搞什么,恶名在外的裴二爷这么害羞的吗? 她清了清嗓子,佯装没看见,开始给他挑手机壳。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裴凌把玩著手里的掛件,“你手机壳什么款式的?” 虽然祝鳶暂时没有跟外界联繫,但裴凌还是叫人给她买了一部手机,没事上上网,刷刷视频打发时间。 祝鳶值了值墙上掛著的其中一个手机壳,“这样的。” 裴凌淡淡瞥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换个顏色,一样的来一个。” 祝鳶心里骂了声大爷,但没办法,谁让她把他的袖扣衝掉了呢。 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给他买礼物,他想要什么,她都给他买。 “老板,这个款式还有其他顏色吗?” 老板看了眼祝鳶拿的粉色的手机壳,“好像还有一个蓝色的,你等等,我去找一下。” 很快老板找来了蓝色的手机壳,祝鳶正想付钱,忽然裴凌拿了两个黑色口罩过来,一併扫码。 祝鳶疑惑回头看他。 这才发现店里不少人盯著他们两人看。 有看她的,也有看裴凌的。 无不是惊艷或是兴奋。 祝鳶默默收回视线,唉……她也不想长这么漂亮的。 东西付了钱之后,祝鳶想起裴凌的手机还在她包里。 她顺手將手机拿出来,给它套上手机壳,又从裴凌手里拿走孙悟空掛件。 她低著头捣鼓掛件。 裴凌撕掉口罩的外包装。 祝鳶刚將掛件的掛绳穿进手机壳的两个孔,准备绕一圈固定住,忽然脸上多了个东西。 等她反应过来是裴凌在给她戴口罩,她的手微微一僵。 裴凌略显粗糲的指腹从她的耳廓划过。 带著一股潮热的湿度。 祝鳶赶紧抬手,把口罩戴好,笑著说:“好啦。” 並將穿好掛件的手机给他。 裴凌若无其事地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看著蓝色手机壳和上面的掛件谁能想到他也会有这些东西的一天。 离开精品店之后,祝鳶一边啃著肉夹饃,一边对裴凌说:“前面有一家卖西装配饰的店,我们去看看。” “你要给我买西装?”裴凌微微挑眉。 祝鳶嘿嘿一笑,“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我给你的钱不够用了?”裴凌状似隨意问了一句,心里却想著,回去再给她一张卡。 祝鳶连忙摆手,“够,够的,太够了。” 多到她这辈子都不完。 难道裴凌不知道她住在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需要钱的地方吗? 每天的瓜果蔬菜都有专人配送。 除了她偶尔嘴馋想吃点別的,会自己出门买之外,她过的日子简直比神仙还更舒服。 她解释道:“你赚钱也不容易,虽然钱是出在你身上的,但我要送你东西肯定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內,又符合我送人礼物的心意,否则我拿你的钱给你买房买车,你喜欢吗?” 裴凌的心湖微微晃动,看著她,“你是不是想著以后还我钱?” 第248章 我给你再买两对! 祝鳶听他语气知道他要生气了,放下口罩停止吃肉夹饃,连忙解释说:“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但你给我的钱,我数都数不过来,要我怎么还?所以我决定等我一年后復出,免费给你打工。” 这话听著和还他钱有什么两样? 裴凌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祝鳶却追上他。 在她转过身来的瞬间,裴凌就停下了脚步,没敢真的让她追。 “我想买礼物送给你。” 裴凌微微蹙眉,心底浮起一阵燥意,“你听到什么了?” 祝鳶心尖一颤,难道被他察觉出来什么了吗? 裴凌见她不说话,脸色沉下来,“裴离告诉你的?” 祝鳶又是一愣。 那些事她以为是他的伤疤,他轻易不与外人说的。 昨晚也是因为她装睡,他才卸下防备,说了那些她不忍心再听第二次的话。 原来他还告诉过裴离。 就在她想著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裴凌深深皱眉,“我不是故意的。” 祝鳶听得满脑子都是问號。 他为什么要自责? 那些过往,他完全就是受害者,她都恨不得有时光机这种东西,一定穿越回去那个时候,衝进裴家,把那个小可怜救出来! 不对…… 祝鳶恍然意识到自己想的,跟裴凌说的好像是两码事。 为了验证一下,她试探地问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裴凌抬头看著她,黑色的口罩將她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口罩边缘几乎要碰到她大眼睛的边缘。 看著那双纯净无比,人畜无害的眼睛,裴凌沉著脸,“我会叫人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袖扣找出来。” 果然! 祝鳶心里头一阵阵的泛著酸楚。 想不到当初为了不让裴凌为难她,而將给盛聿的礼物送给了他,竟会被他如此珍视。 她真该死。 罪过啊,罪过! 她在心里双手合十,跪地懺悔。 她真不是人,这事她往后十年想起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 “不找了。”祝鳶拍了拍他的手臂,“姐再送你!” 为了避免裴凌回头又去找那对不知道被衝到哪个下水道的袖扣,她竖起两根手指说:“我给你再买两对!” “而且我看那对袖扣也有点磨损了,掉了正好换新的,你是堂堂裴家二爷,怎么能用旧东西呢。” 裴凌被她一番话哄回那条路。 在祝鳶往前走的瞬间,他微微侧头眼神凌厉地看了裴离一眼,眼神示意刚才那家精品店。 裴离微微頷首,一抬手,几名保鏢隨他进入店內,排查店里客人的手机。 果不其然发现有人偷拍了照片和视频,被裴离全部刪除,並要他们打开云盘,也將里面的自动保存的內容刪除,並警告他们出去不许乱说。 进了店里,祝鳶站在柜檯前认真挑选袖扣。 以前那一对,她是照著那个人的气质挑选的,但胜在裴凌是个百搭款,什么东西在他身上都没有违和感。 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想送他礼物,自然是要按照他的气质挑选。 裴凌双手环胸地斜靠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的脸看。 不知道是店里的灯光,还是因为她现在的状况,她整个人透著一股寧静的气息,是那种想要叫人安心过日子的寧静。 祝鳶拿了一对袖扣,裴凌的袖扣丟了,他今天出门就没穿衬衫,离城这里四季如春,夏季並不如其他城市明显,儘管现在已经五月份,也不是很热,不过他穿黑色半袖也不违和。 她拿著袖扣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笑眯眯地说:“瞧我这个时尚敏感度,这审美。” 裴凌瞧著她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嘚瑟的小样,勾唇。 …… 回小院的车上没多久,祝鳶就睡著了。 十几分钟的车程。 车子开进院子。 裴离回头看了一眼,裴凌缓缓抬眸看他。 裴离心领神会,轻手轻脚下车。 车门关上,宽敞的后车厢,裴凌低头看著在睡著后,脑袋无意识靠著他肩膀的女人。 他搭在腿上的手一动。 下一秒,抓住祝鳶的手。 他知道自己的手粗糙,是他从小在铁笼里挣扎,手心反覆被磨破皮导致的不可逆的粗糙。 握住她这样娇嫩的手,不忍心握太紧,又不捨得不握。 一番纠结下来,他轻轻地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靠著椅背,缓缓闭上眼睛。 本打算闭目养神一小会儿,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祝鳶微微一动瞬间,他睁开深琥珀色的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眼里没有半分挣扎,也没有鬆开手。 祝鳶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喉结。 那么近,近到她的额头差点就要碰到了。 她的脑袋靠著裴凌的肩膀,手被他握在手心里,他身体微微侧著,她整个人像是被他圈在怀里睡觉。 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 但好在,裴凌还没醒。 祝鳶准备悄悄把手抽走。 第一下没抽成功,她又试著多加点力气,眼看著已经抽出半只手了,忽然那只粗糙的大手將她逃走的半只手抓了回去,像是睡著后的无意识动作。 可祝鳶最近脑子就是时而不灵光,时而异常灵光。 就比如此刻。 她就是异常灵光。 在裴家过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裴凌的身手和警觉性绝对是一流的。 她这么动手他都没醒来,原因只有一个。 他在装睡。 “我肚子饿了。” 祝鳶一开口,果不其然,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在古街不是吃过肉夹饃了吗?” 这才过去多久。 吃这么多,也不见她长多少肉。 不过比起刚將她带出京都城的温泉山庄的时候好了不少。 祝鳶趁著他说话之际把手抽回去,推开车门,下车,扶著车门说:“你不懂,我这个时候就是容易饿的。” 看著她的背影,裴凌若无其事地跟著下车,仗著腿长的优势,两三步便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臂,说:“饿死鬼投胎吗,走这么快。” 祝鳶好笑地问:“你是说我,还是说我肚子里的傢伙?” 第249章 还是去做手术吧 裴凌停下脚步,低头看著她眉眼含笑的样子。 每次说起她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是一副温柔、母爱泛滥的样子,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却爱著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孩子。 很小他的母亲就离开裴家。 后来那个人有一天突然大发慈悲,叫人把他从狗笼放出来,还將他带去洗了一个热水澡,饱饱的吃了一顿饭。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回去狗笼。 他以为结束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之后佣人领著他去那个人的房间。 他看著许多年不见的女人躺在床上,当初为了逃离那个人的控制,生怕他这个累赘拖累他,女人谎称会回来接他。 妈妈两个字在他心里是被脓疮包裹著的,他不敢碰。 那人坐在床边,回头冲他微笑:“小凌,过来看看你妈妈。”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敢过去。 佣人將他往前推,他一个营养不良、十岁不到的孩子哪里是佣人的对手。 他被推著往前走,越来越近。 他看见那人握住的女人的手的顏色很不一样,灰白灰白的。 又近了一点。 床上的女人太安静了,静得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再走近,引入他眼帘的不是女人那张他已经印象模糊的脸,而是她的胸膛口皮开肉绽的枪口。 她死了。 是那个人亲手杀死的。 他晕倒在地上,等醒来的时候又被关在狗笼里。 当时的他什么都没想,仿佛是一场梦。 他是个被拋弃、被遗忘的人。 母爱? 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裴凌在祝鳶察觉出异样之前回过神,嗤了一声:“两个都是饿死鬼投胎,也能养得起。” “不愧是裴二爷,果然家大业大。”祝鳶低头摸著还没显怀的肚子。 当初她將要把孩子打掉的打算告诉裴凌,之后她睡了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紧紧抱著她的脖子哭泣。 她担心的问小男孩出什么事了。 小男孩只是一个劲的哭,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身。 醒来之后,她总觉得那不是梦,而是她与孩子的感性。 孩子不想离开。 她后悔了,等她去找裴凌告诉他自己不想放弃孩子的时候,裴凌发现了她身上的定位晶片。 既然盛聿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他一定很快就会追来,那么暗处的盛宏耀还有另外的人马一定会暗中行动。 於是她將计就计,假装把孩子流掉,实则在手术室里取晶片,所以离开手术室的时候,她是坐著轮椅的。 这个孩子,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是她祝鳶的孩子。 …… 有了昨晚祝鳶给裴凌榨的那一杯果蔬汁的阴影,裴凌今天午饭多吃了一些。 看得裴离悄悄给祝鳶竖起大拇指。 而祝愿却在心里止不住嘆气,她榨的果蔬汁是有多难喝? 吃过饭后,裴凌送祝鳶到房门口,她每天固定时间午休。 看著她將房门关上,裴凌的眉头忽然紧蹙,全然没有了在祝鳶面前时的漫不经心和轻鬆的样子。 他转身回房间,大步走向浴室,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遮掩了他呕吐的声音。 午饭全吐了。 鲜红的血顺著水池內壁往下滑,裴凌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他捧起水洗脸漱口,转身走出浴室。 房间里是裴离拿著一杯温开水。 “二爷,您要是难受就告诉我们,別硬撑著,尤其是祝小姐,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你。” 裴凌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她也关心你。” 被他这么一说,裴离倒也无法反驳。 祝鳶人美心善,之前他中了枪伤还未痊癒,她见到他的时候还主动问起过,叫人给他准备点补身体,他说了好几次自己身体好不用什么补品,架不住祝鳶的关心,盛情难却。 裴凌喝著水坐在沙发上。 她是善良,阳光的人。 对他、对裴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別。 她拿他当朋友,也许关係上会比对裴离更亲近一点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 他想要的却越来越多。 什么“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都当他妈的狗屁! 裴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倒了两颗出来。 “二爷,咱们还是去做手术吧。” 裴凌咽下药片,“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 裴离心头一闷,可是不动手术,死亡率就是百分之九十五。 等裴离出去之后,裴凌靠著沙发背,目光盯著茶几上的东西,宽敞的房间里,他的背影稍显落寞。 一个孙悟空掛件,一个带著蓝色手机壳的手机,两对袖扣。 二十几年,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好好活著的衝动。 他想活著,陪著她。 可那百分之九十五的失败率太高了。 万一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盛聿又欺负她、软禁她,那些人又想要她的命,谁护著她? 难道就凭她那个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哥哥吗? 他將祝鳶安定在这里之后没多久回了一趟京都城。 毫不意外盛聿带著重伤找到他。 免不了一场恶战。 盛聿就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若不是他提前部署好一切,以盛聿疯狂偏执的样子,他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当然这些他不会告诉她。 不会告诉她,他受伤了,也不会告诉她,盛聿同样被他一刀划伤手臂。 他回裴家钱庄收拾裴绍深留的烂摊子。 第二天就有人说祝鳶的哥哥,朱璟尧找他。 朱璟尧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气场。 他也喜欢祝鳶。 那一刻裴凌心里怨过,她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 朱璟尧追问他祝鳶的下落,他自然没有告诉。 朱璟尧是天纵奇才,可他败就败在出身。 他再聪明也是普通人。 和他们这些玩弄权势的权贵不一样,他斗不过他们。 努力一辈子也无法达到他们几辈人沉淀下来的家业。 祝鳶如果回到朱璟尧身边,朱璟尧根本保护不了她 他好不容易把人抢到身边,又怎么能容许其他人从他手中夺走她呢。 裴凌靠著椅背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两人並肩走在古街的画面。 “鳶……鳶鳶。” 第250章 我们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祝鳶午觉醒来后,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些动静。 她疑惑地走下楼,到院子里一探究竟,竟看到裴凌光著站在人字梯上,在她每天乘凉的地方,一手扶著木桩,另一只手拿著铁锤,將木桩往地里敲。 而他人所在的位置以外,已经打好了五个木桩。 隨著他握著铁锤敲击木桩,他胸膛和腰腹的肌肉块一鼓一鼓。 小麦色得肌肉流了汗,像抹了蜜蜡油一样。 在她出现的那刻,裴凌已经注意到她了。 奈何他刚才把衣服脱屋里了,来不及去拿来穿上。 他身上的疤痕多,怕嚇到她。 但转念一样,祝鳶要是能被这些嚇到,那她就不是祝鳶了。 “过来。”裴凌朝她招手。 看著干活中,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男人,祝鳶面不改色走过去,走到梯子下面,抬头看裴凌,“你在干什么?” “你喜欢吃葡萄。”裴凌站在上面,宽厚的手掌撑著木桩,低头看著她的眼睛,嘴里咬著一根烟,“我在搭架子,种葡萄苗。” 祝鳶刚想问,他从小在京都城长大,繁华的大都市,哪里有他干活的地方,他怎么会懂得怎么搭架子,怎么种葡萄? 可她忽然想起他幼年的经歷,在裴家他吃了很多苦。 祝鳶不想太麻烦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回想起童年的不幸。 所以她催著他下来,“我买现成的葡萄就好了,更何况,你现在种了葡萄苗,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葡萄?你快下来吧。” “明年吧。”裴凌眼神认真的盯著她,篤定道。 那个人將他从狗笼放出来之后,他就在裴家干活。 第一次乾的活就是给裴绍深搭架子种葡萄。 偏偏裴绍深要吃的葡萄品种在京都城很难栽种成功。 但裴绍深闹著想吃,那个人用鞭子抽他,要他一定把葡萄种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於把葡萄种活,可是裴绍深却说他突然不想吃了。 以前他被人打,逼著种葡萄。 现在他心甘情愿给她种葡萄。 她喜欢的,他都想亲自捧到她的面前。 再说,等葡萄的藤蔓缠满架子之后,她白天在这乘凉会更舒服。 祝鳶拗不过裴凌,可这大下午的,离城虽然不会很热,但他这样实在辛苦。 她连忙回屋,倒了一杯水出来。 现在梯子下面,抬头看著裴凌將木头横在两根木桩之间,固定。 “裴哥,你喝点水吧,別我葡萄没吃上,你自己都被晒成葡萄乾儿了。” 裴凌快速敲了几下钉子固定住木头,低头看著祝鳶,微微一愣。 他从梯子下来,站在她面前,看著她额头冒著细汗,他皱了皱眉,“叫人给我送来就好了。” “反正我閒著没事。”祝鳶將水杯递给他。 裴凌刚才锯木头,两只手都很脏。 他看了看水杯,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先不喝吧。” 祝鳶善解人意地开口,“是不是嫌弃自己手脏,怕弄脏水杯?” 裴凌微微挑眉,“你想餵……” “我就猜到!”祝鳶露出得意的笑,举起另一只手里的一根吸管。 那表情活像在说:快夸我聪明! 不是她不解风情,也不是她不懂。 她並非不懂浪漫的女人,相反,她也可以给喜欢的人製造很多浪漫。 但她对裴凌始终没有到那一步。 她感激裴凌,不代表她会接受下一段感情。 感情这种事,经歷过一次就够了。 人的一生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不是非得找个男人依靠。 看著她將吸管插进杯子里,將水杯递到他面前,比她直接拿著水杯餵他,要疏离客气一些。 裴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咬住吸管的一端。 他一边喝水,一边目光直直地看著祝鳶。 他光著膀子,又流了一些汗,整个人不算靠得很近,也有一股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祝鳶无可適从的移开视线。 不是她害羞,实在是裴凌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叫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眼神,以前她在那个人身上也感受到过。 忽然,一只宽厚的手按住祝鳶的手背,“稍微抬高一点,你拿那么低,是想看我表演乌龟喝水?” 祝鳶被他的手一抓,脑海中刚好想到那个人,惊得鬆开手。 砰的一声,玻璃杯应声而碎。 祝鳶回过神来,连忙蹲下去就要去捡玻璃碎片。 忽然她被裴凌抱了个满怀。 以前他总觉得有过关狗笼经歷的自己身上臭烘烘的,所以每次特意要去见她之前,他都会冲洗个澡。 怕她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她那么乾净,纤尘不染,整个人香香软软的。 他站在她面前,自卑又敏感。 可是此刻,他忘记了自己的顾虑,突然很想抱抱她。 祝鳶垂在身侧的手臂僵住。 裴凌抱得太紧了。 她刚想推他,可他没穿衣服,一碰到他坚硬得肌肉,她就像被烫到指尖一样,倏地收回手,不敢碰他。 “裴凌,你先放开我。” 然而裴凌却越抱越紧,脸埋在她肩膀,轻嗅著她身上让人心安的味道。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祝鳶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紧接著,裴凌埋在她肩膀的脸缓缓抬起来,不知道是他的鼻尖还是哪里,轻蹭著她的耳廓。 “鳶鳶。” …… 盛氏財团,董事长办公室。 盛聿的唇色淡如樱瓣,鼻樑上架著一副无边框的防蓝光眼镜,他翻阅著文件,在上面签字。 他的伤还没好,却要坚持到公司处理事务,任凭谁劝都拉不住。 只有司徒一语道破天机:聿少在给祝小姐打工。 忽然他的胸口一阵僵麻的痛感瀰漫开,他眼前一黑,手指用力,那根签字笔竟被他折成两段。 咔嚓一声,断的裂口,尖锐刺破他的手指。 鲜血冒出来。 “聿少!”正在一边整理文件的司徒见状嚇了一跳。 盛聿丟开折断的笔,掌心轻轻按著胸口,试图缓解这样难受的感觉。 偏偏他的心臟疼起来的瞬间,脑海中却又想到祝鳶。 仿佛当初看到她留下来的便签纸,心中那种失去她的感觉甦醒。 第251章 从来就不属於他 树叶的阴影落在两人身上,隨著风摇晃著,光斑撒在脚边,祝鳶感觉到裴凌双手在不断地勒紧,以及他滚烫而硬邦邦的身体。 他应该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別人,以至於他的动作很僵硬,很生疏。 想到他过去的遭遇,祝鳶是起了惻隱之心,但又很快被恼怒的情绪所替代,她允许他抱了吗! 就在她开口之前,裴凌先鬆开她了。 他垂眸看著她因为恼怒而泛红的脸,咬牙切齿地瞪著他。 他无声扬唇,宽厚的手掌在裤缝上蹭了蹭,蹭乾净了,隨后抬起来覆盖在她的发顶,轻轻揉了几下。 祝鳶闪躲不开,发顶被他揉乱了,她恼羞成怒將他的手拍开,“你再这样,我会生气的。” “这样是怎样,抱你吗?”裴凌盯著她的眼睛,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压抑著汹涌的情绪,换成了云淡风轻,“我就是想抱了,你不高兴的话,我以后不抱。” 可他话刚说完,祝鳶转身就要往外走。 裴凌心臟猛地一缩,迈开长腿追上她,將她拦下来,刚要伸出手握她的手臂,可当看到她眼底的抗拒的瞬间,他呼吸一沉,只好张开双臂,拦著她。 在祝鳶终於停下脚步,他紧蹙的眉头微微鬆动,悄然鬆了一口气。 当著周围这么多手下的面,他弯腰,视线与她齐平,看著她的眼睛。 “別生气。” “別走。” 他一句带著求好的话,让不远处的裴离以及隱身於暗处的保鏢都愣了一下。 二爷何曾这样对待过一个人。 祝鳶也不是没听出他压抑在声音里的情绪,她刚才情绪上头,不是她反应过激,她是害怕。 她害怕裴凌越陷越深。 就在所有人意料外的,祝鳶低声说:“对不起。” 裴凌的眸色轻轻颤动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像是没听明白她这两个字里的含义,慢慢地说:“我以后不那样了。” 祝鳶愈发觉得心酸,她连裴凌的眼睛都不敢看。 裴凌犹豫了一下,那只手终於握住了她的手臂,“我没跟女人接触过,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裴离建议我在葡萄架下面搭一个鞦韆,你觉得怎么样?” 两人都是极聪明的人,一句话,给足了两人台阶。 祝鳶往刚才他搭好的架子看过去,她忽然想起当时被盛聿禁足在温泉山庄的时候,他抱著她,指著小楼外面的空地,说要叫人在那里搭一个鞦韆。 她默默收回视线,微笑著说:“我不喜欢鞦韆,放一张石桌吧,以后还可以跟裴离他们一起打牌。” “嗯。”裴凌看著她的脸。 刚才她沉默的几秒钟,想到了什么? 真的不喜欢鞦韆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还是鞦韆两个字触发了她对盛聿的回忆? 葡萄架的搭建,裴凌全都是亲力亲为,傍晚的时候就全都架好,並且栽好葡萄苗。 祝鳶拿著水壶给苗浇水,便於它扎根。 裴凌冲完凉出来的时候,手里拿著一杯水,看著她在院子里提著一个绿色的水壶。 他发现她很喜欢绿色的东西。 裴凌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走水壶,“少装点水,太重了你拿不动。” 两人的关係像是回到之前,没人再提及下午裴凌那个情难自控的拥抱。 “我力气大著呢。”祝鳶不以为意地说,“我能单手拖一个祝安安。” 祝安安? 裴凌有点印象,是当初在外面乱传他和祝鳶緋闻的女人,被他砍掉一根手指头。 “我晚饭后就要走了。”裴凌握著杯子的手紧了紧。 祝鳶微微一愣,她记得昨天裴凌说会在这里多住几天。 突然说要走,应该是因为下午那件事。 她没说什么。 只是吃饭的时候,她发现裴凌又吃得很少,当她朝他看过去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说:“干活累了,想睡觉。” “嗯。”祝鳶默默吃饭。 吃完饭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小院,上了车。 等车子启动,他回头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院子里坐在树下摇椅的女人,掌心紧紧按著腹部。 他收回视线,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 这女人,真是铁石心肠得很。 她明明看出他提前离开是想给两人单独的空间,她却连句客套的话都没有,没有半点想要挽留他。 她对他,是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裴凌低头摸著手机壳掛著的那个孙悟空掛件。 是她第一次真正送他的礼物。 他猜到了,那天晚上她听见了他的话,那对袖扣是被她拿走的。 至於为什么。 以前他没深究过,现在一想就能明白,那天是盛聿的生日前一天。 那对袖扣,是她原本想要送给盛聿的。 从来就不属於他。 …… 傍晚盛聿和於伟雄吃饭的时候,於伟雄看见他右手手指上的伤口,眉头紧锁,“又跟裴家的二爷火拼了?” 不是他夸张,也不是他故意调侃盛聿。 实在是盛聿一旦发现裴凌在京都城,就会亲自对裴凌出手。 “没。”盛聿淡淡说了一个字,眼神隨意瞥过指间的伤口,下午的感觉还很清晰地充斥在他的心口上。 他太想找到鳶鳶了。 裴家的祖上是捞偏门起家的,有的是暗地里的手段,现在裴绍深被裴凌软禁起来,现在的裴家落到裴凌手上,那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將裴家的那些门道运用自如。 他要藏起一个人,绝不会让人轻易找到。 於伟雄没再追问,而是问他:“盛宏耀出车祸,是你叫人干的?” “那么不明显吗?”盛聿冷笑。 於伟雄没有半点意外,盛宏耀三番两次对祝鳶下手,又想要祝鳶肚子里孩子的命,盛聿怎么可能忍他到现在。 “你刚坐上董事长位置不久,你这么做落下一个弒父的骂名可就不好听了,盛宏耀是该死,但不是现在。” 盛聿摸著手里一个哑光黑色的打火机,点了一支烟,“他不没死吗?” “他现在浑身插著管,跟死了没区別。”於伟雄派人去看过了,盛宏耀才刚度过危险期,也是他命大,那么大的车祸竟然能活著。 盛聿唇边溢出一抹冷意,“那就让他留著半条命,等我找回鳶鳶,生他十个八个孩子,让他好好看看。” 於伟雄一愣,“你有祝鳶的下落了?” 第252章 替身文学 盛聿掸菸灰的手一顿,鳶鳶离开之后,他又开始频繁抽菸了。 没人敢劝他。 不抽菸,他就抽风,所以用乔迈的话说,寧愿他抽菸。 至少抽菸只是损害健康,时间长了才要命。 抽风就是一击毙命。 “还没有。”他 於伟雄给他盛了一碗汤,“找祝鳶固然重要,但你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养好,还有解决了那些后顾之忧,否则就算你把人找回来了,仍然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你说得对。”盛聿低头,“现在就差沈怡静了。” 说到沈怡静,於伟雄自责地说:“当初你们发现沈怡静在俞城地界,结果我派出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她,还被她钻了空子,差点害了祝鳶。” “狡兔三窟,不是你的问题。”盛聿看了他一眼。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舅甥俩关係一直很好。 盛聿受伤住院,於伟雄听闻消息连夜赶到京都城,衣不解带地照顾著,要不是俞城那边有点事,他哪会轻易离开。 而自从盛聿出院后,他隔三岔五地过来陪盛聿吃饭,找他聊天,生怕他因为祝鳶的离开而自暴自弃。 “不过你说沈怡静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会不会背后有什么人?” 於伟雄往盛聿的碗里夹菜。 “舅舅倒是小看女人了,女人狠起来,哪还有男人什么事。” 盛聿说著,心里不免又想起祝鳶。 他真想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能那么狠心,那么果断不要他们的孩子。 她的心里,当真是完全放弃他了吗? 於伟雄看他的状態,知道他又想祝鳶了,嘆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吃完饭后,於伟雄要回俞城了。 临走之前,他回头问盛聿:“祝鳶的爷爷和哥哥是不是还在俞城,如果你想找到祝鳶,要不要从他们身上……” “不用。”盛聿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著他。 “我不想一错再错,软禁她,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所以才让鳶鳶那么急於想要逃离他身边,那段时间,她一定嚇坏了。 他不会再做出让她失望的事。 他想让鳶鳶看到,他有在改变,他想变得更好。 而他绝对不会,也不会让其他人动她的家人。 她离开的时候留下的便签纸没有提及让他不要对付她的家人,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最后的信任。 目送於伟雄上车后,司徒询问盛聿现在要去哪? 盛聿掐了烟,神色冷峻,透著一股深沉的冷意,低哑道:“去丰城转转。” 司徒一愣。 他不记得他们有去丰城的行程。 直到盛聿坐上车,捏了捏眉心,“注意周边动静。” 司徒坐进副驾驶座,示意恩佐开车。 听见这话,他的眉心拧了一下,“聿少想要引出沈怡静?” 盛聿的脸陷入昏暗的光线中。 “她背后的人。” 司徒和恩佐同时背脊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沈怡静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也许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全是他们推理出来的。 也许这个人就在他们身边。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皆大欢喜,就算白费力气,他们都欣然接受。 可如果是第二种,事情就棘手了。 试问一个在身边蛰伏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的人,他们要如何让对方露出蛛丝马跡?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他们的车朝机场方向开去没多久,隱在暗处的车辆悄然朝著那个方向开去,不一会儿就融入了车流,叫人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个月。 最近连原风野都察觉到盛聿频繁去丰城出差。 有时候一去一星期。 他没听说盛氏財团在丰城有什么大的项目啊? 而且什么项目这么大的面子,需要盛聿亲自出面? 原风野百思不得其解。 终於有一天盛聿从丰城回来,原风野给他打电话,叫他出来喝酒。 他以为盛聿会像往常一样乾脆拒绝,守著温泉山庄,抱著那只狗独守空房。 却没想到盛聿答应了,不仅答应了,等他出现的时候,原风野被惊得呆住了。 此时京都城的天气已经很热了。 盛聿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黑色半袖,和休閒裤。 黑色半袖的领口刚好卡在他的锁骨附近。 而原风野眼尖的发展,他的锁骨有一道红痕。 纵横情场多年的原风野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一般的红痕。 那是吻痕! “握……what happened?”一对上盛聿冷刀子似得目光,原风野一句粗口瞬间转到了国外去。 盛聿若无其事地走进包间里,给了他们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原风野和齐竞面面相覷。 找到祝鳶了? 不怪他们这么想,盛聿二十几年来,除了三年前意外睡了寧槐清之外,真心实意爱过的女人只有祝鳶。 而原风野八卦得睡不著,连夜叫人去丰城查。 不查不知道,盛聿在丰城竟然养了一个女人! 当然,他只能查到这个信息,盛聿把人保护得太好,他能查到盛聿养了个女人就已经属实不易。 而经过原风野的不断深究之后,终於有了一张女人模糊的照片。 那身段。 那气质。 那面部轮廓,不是祝鳶还能是谁! 原风野顿时恨铁不成钢。 聿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祝鳶都那么伤害他了,叫他们的孩子都不要了,他还眼巴巴地倒贴上门呢!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 听到原风野在跟齐竞打电话,宋瓷在二楼微微蹙眉。 她昨天才从俞城回来,在俞城的时候她去了趟朱家。朱爷爷说祝鳶前几天给他打过电话,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很自在,嘱咐他们不要担心。 这些话,朱家绝对不会对外泄露一个字,生怕有人顺藤摸瓜,做出伤害祝鳶的事。 宋瓷自知朱家拿她当家人才告诉她这个消息。 可如果祝鳶真的回到盛聿身边,不会说这样的话。 当然她也怕是有诈。 万一这是盛聿的一个圈套,她要是现在衝下去找原风野对峙就中了他们的计。 她必须沉住气,当作没听见。 可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性。 別是盛聿玩起了替身文学吧? 第253章 睡出感情了? 宋瓷不敢让原风野察觉到她偷听到电话,准备悄悄回到房间。 她担心自己的手机可能被监听,所以没急著跟朱家的人联繫。 然而她才刚转身,没注意到有佣人从楼梯口上来,“太太,早餐要给您送到房间吗?” 佣人的话不大不小,正好被楼下的原风野听见了。 他掛了电话,看向楼上。 宋瓷眼看现在是不能回房间了,装著刚从房间里出来,慵懒隨意地说:“我下楼吃就行。” 原风野目光紧盯著她。 她刚睡醒,栗色的长捲髮披散在脑后,穿著一条黑色吊带的真丝睡裙。 隨著她走下楼梯,胸前的风光像波涛一样晃荡个不停。 慵懒又嫵媚极了。 他眯了眯眼睛,宋瓷身材好他可比所有人都清楚,以前他对这样风骚身材的女人並没有多大兴趣,偏偏宋瓷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像开了雷达,精准射击在他身上。 “大清早穿成这样想勾引谁?”原风野將手机摔在沙发上,起身跟著她朝餐厅方向走去。 妈的,一大早就被她勾得心痒难耐,她还想吃早餐! 宋瓷一边走,一边回头將他上下扫了一眼,“普信男。” “普信?”原风野气笑,他上前一步,扣紧宋瓷的手臂,“还不知道谁在我身下浪叫个不停,普信男也这么对原太太的胃口?” 宋瓷被迫停下,听他的普信男言论,嗤笑,“我闺蜜是演员,受到她的言传身教,演戏,我是专业的。不然怎么从你手里拿到钱?” 原风野的眼神里迸射出危险的气息,他冷冷地勾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哪个字眼激怒了他,他咬牙切齿,“行啊,让我再见识见识原太太的演技,让我开开眼唄!” 说著,他不顾宋瓷的挣扎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来,往客厅沙发走去。 眼看著他要在客厅里发疯,宋瓷这才急了,“原风野你是狗吗!” 客厅里佣人来来往往,落地窗帘也是拉开的,阳光撒进屋內,这个客厅十分亮堂。 他不分场合就要做那种事,跟狗有什么区別。 原风野低头在她的脖子上又吻又咬,抬头,眼睛一片红,低喘著气说:“怎么,怕了?” 可是宋瓷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胡来,推著他,“去我房间。” 他们现在是夫妻,夫妻该做什么事,结婚之前她早就做好心里准备,在客厅也行,她不让原风野胡来是因为他们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她不想怀孕,更不想吃药,还有,原风野私生活那么乱,她可不想被染病。 然而原风野不管不顾,已经將她一边的肩带扯下来,湿热的吻从她的锁骨往下,大掌探进她的裙摆。 “原风野!” 原风野动作不停,眼神带著戏謔地看著她恼羞成怒的脸,得逞地笑了一下,“我就不。” 原本出现在客厅的佣人,在原风野將宋瓷丟进沙发的时候就默默离开了,並且连大门都关上了。 他咬著牙,“普信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跟普信男的区別在哪!” 忽然他闷哼一声,粗喘一口气,目眥欲裂地瞪著身下的宋瓷,“你敢抓老子!鬆手!” “去我房间。”宋瓷毫不退让。 原风野被抓得连呼吸都不能了,生怕自己不答应,宋瓷这狠心的娘们就给他抓断了。 他抱起睡裙被他揉乱的宋瓷,可恨的是宋瓷还不鬆手! 他大步走上楼梯,走到主臥门口,宋瓷又狠抓了一下,“去我房间。” “操。”原风野低声咒骂,转身去了客臥,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充斥著女人的体香,全是宋瓷身上的味道,原风野呼吸粗重身子愈发僵硬,热汗从额角滴落,还没將宋瓷放下,著急低头去吻她。 宋瓷却还紧抓著他不放,原风野怒不可遏,“你又想干什么!” “套,在我床头抽屉里。” 原风野撕碎她身上碍事的睡裙,单手扯开自己身上的白t,“戴什么戴,我爸想抱大孙子。” “我嫌你脏。”宋瓷蜷缩著身子,却死不放手。 原风野倒吸一口气,咬牙,“老子不脏!” “谁知道。”宋瓷不甘示弱。 汗水不断动原风野的下頜滴落,他低头,目光幽深炙热地盯著宋瓷,“不戴。” “那是另外的价格。” 原风野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多少?” “一千万,一次。” “你抢钱!”原风野指著门外,“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有你这么贵?” “我不如原总懂行情,我就这价,爱睡不睡?” 看著在他身下的女人,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要钱是吧?行啊。” 原风野將脚边掉落的衣裤踢开,转身大步离开客臥。 没多久,他手里拿著一个东西从外面进来,將东西用力拍在床头柜上,赫然是一本现金支票簿和一支钢笔。 他扯著宋瓷的手將她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握著钢笔,迅速填了一张支票,“一次一千万是吧,有种你今天就把这本填满!” 说著,他丟开钢笔,捏著宋瓷的下巴狠吻上她的唇。 一整天,原风野都没有从宋瓷的房间离开,饿了就叫人送东西进房间,渴了就叫人送水进来,困了就抱著宋瓷睡觉,醒了继续填支票。 每个从房间里出来的佣人都是面红耳赤的。 虽然没目睹那个画面,但房间里充斥的味道,浴室或者露台窗帘后、大床上的声音足够叫人浮想联翩。 宋瓷觉得原风野大概是疯了,她是要钱,但她更惜命。 所以在夜幕降临时刻,原风野再次拿起钢笔的时候,她懒懒地说:“我怕你破產。” “我破產意味著你成富可敌国的富婆了,我养你,你养我,怎么不行?”原风野利落签了字。 宋瓷眯著慵懒的美眸,“你破產了,我就一脚踢开你。” 原风野的脸当即冷下来,“真拿我当提款机了?” “不然呢,你以为你在我这的定位是什么?”宋瓷好笑地搂著他的脖子,“一开始不是你说我们的婚姻没有爱情也没有坟墓,只有你给我准备的火葬场吗?” “怎么,你还跟我睡出感情了?” 第254章 谁说她没有接受我? 原风野所有的兴致在宋瓷的一盆冷水淋下来之后,骤然消退。 他冷著脸,將宋瓷勾住他脖子的手缓缓抓开,“行,宋瓷,你真有种!” 宋瓷跌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听见房门打开又被摔上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楼下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原风野走了。 宋瓷累得连翻身都不行,看著床头柜好几张写了金额的支票,她无声笑了笑。 原来躺著赚钱的滋味还真不错。 况且原风野身材是真不赖,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那肌肉摸上去手感不错。 爽了又有钱拿,这买卖不亏。 她懒得动,直接睡在了凌乱的大床上,第二天才醒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心里还惦记著祝鳶那件事。 吃饱了东西之后,她出门买了事后药吃,在药店找了个人借了手机,给朱启打电话,询问她这两天祝鳶是否联繫他们。 “昨天鳶鳶给我打过电话了。”朱启说道。 宋瓷微微拧眉,“那她有提起过盛聿吗?” “没有。”到现在朱启还被蒙在鼓里,要是让他知道祝鳶怀了盛聿的孩子,又把孩子打掉,做了这么伤害身体的事,他该有多心疼。 而祝鳶又怎么可能轻易原谅盛聿的欺骗,如果那样,她之前为了自由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宋瓷没在电话里解释太多,也不敢告诉朱爷爷那些事,只是告诉他这件事之后等以后祝鳶自己解释。 至少祝鳶现在是平安无事的。 有裴二爷护著,她绝对安全,宋瓷並不担心这个,她只担心祝鳶被盛聿找到。 盛聿那个疯子,指不定再做出什么比囚禁她更疯狂的事出来。 不过现在看来原风野口中说的人並非祝鳶。 然而原风野不知道,齐竞也不知道那个人不是祝鳶,甚至可以说是除了当事人盛聿、裴凌、祝鳶以及她和朱家人以外,所有人都认为盛聿养在丰城的女人就是祝鳶。 难道盛聿真的是因为思念祝鳶过度,找了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吗? 依她看来,盛聿不像那样的人。 …… 朱启將宋瓷带电话给他的事告诉了朱璟尧。 “她还问了什么?”朱璟尧眸色渐深,前天宋瓷才刚来过朱家,出什么事了,她又询问这样的问题。 “其他的没问什么了。” 朱启说著不放心地抓住朱璟尧的手,紧张地问:“鳶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么想著,朱启的心口慌得很。 他立即鬆开朱璟尧的手,掏出手机打一个电话出去。 朱璟尧没有阻拦他,因为他在下一秒就听见朱启的手机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號码是空號。 祝鳶每次打电话过来的號码都是虚擬號。 朱璟尧心里是清楚的。 否则他早就顺藤摸瓜找到鳶鳶。 “爷爷,鳶鳶没有出事。她只是不想继续跟盛聿在一起了,你也知道盛聿权势滔天,鳶鳶之所以没回来,是害怕被盛聿带走,我们现在能保护鳶鳶的方法就是儘可能少地与她联繫,减少她曝光的概率。” 朱启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为什么?” 盛聿都向鳶鳶求婚了,他的孙女他很清楚,如果不答应,她不会心甘情愿戴上求婚戒指,既然她答应了,就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盛聿有私生子。”朱璟尧看上去脸色凝重。 朱启一怔,陡然拔高嗓音,“你说什么!” “如您所听见的,爷爷,鳶鳶的性子您很清楚,著就是她必须离开盛聿的原因。” 朱启看著朱璟尧,顿时红了眼眶。 鳶鳶该是受到多大的委屈啊? 她的鳶鳶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那个盛聿! 他错信了他,以为他是真心对待鳶鳶的,才放心將孙女交给他。 谁知他竟让鳶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安抚好老人的情绪后,朱璟尧回到房间,静静坐在床边,脑子里分布著各样的信息。 鳶鳶被裴家二爷藏起来了,他现在找她不仅要避开裴家的耳目,更要避开那个人的耳目。 否则鳶鳶又要面临一次生死考验。 而他又怎么捨得將她推到风口浪尖? 当初答应盛宏耀的那件事,他不后悔,鳶鳶离开盛聿是正確的选择。 谁知一个盛聿之后,还有一个裴凌。 早知道会生出这么多事端,他当初就应该跟盛宏耀多谈点条件,早点从监狱出来,就不会让鳶鳶接触到那两个男人。 …… 裴凌安插了人手关注著盛聿的一举一动。 原风野查得到的事,他的人自然也到了消息。 “二爷,现在外界已经有一些风声了,说盛聿把祝小姐养在丰城。”裴离將手底下传来的消息转述给裴凌听。 裴凌把玩著手机上的掛件,“不用在意,那是盛聿拋出的诱饵。” “您是说……”裴离震惊,“盛聿是想揪出沈怡静吗?” 关於沈怡静和盛宏耀,裴凌並不想搭理。 但不得不说,他们是危及祝鳶生命安全的最大威胁。 盛聿已经安排了车祸把盛宏耀给撞残了。 那就剩下沈怡静这个令人噁心的女人。 盛聿想揪出她,他不想管,噁心人的是,盛聿那个二手货竟然还打著祝鳶的名號在身上弄出些印记。 他也配! 裴凌低头看著握在他手心的孙悟空掛件,意味深长地说:“当然,他还想诈我们。” 他的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著他不是不知道。 一旦这两天之內他有所动静去找祝鳶,盛聿一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就很容易被他发现祝鳶。 他计划著明天去找她,只能延期了。 自从那天下午,他情难自禁抱了她,在她没注意的时候隔著头髮亲了她的耳朵,她不待见他,他只好离开。 而他也在忙著善后裴绍深的那些事,每天忙得连轴转。 一晃眼都过去一个月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想她想得心臟都在抖。 裴离劝道:“二爷,医生建议您的手术必须越早做越好,您不想想自己,也该为祝小姐打算,她现在是还没接受您,可万一她哪天接受您了,您捨得留她一个人吗?” “谁说她没有接受我?”裴凌冷著脸,朋友的接受就不能算接受吗? 裴离没点破,“是,那您捨得吗?” 第255章 看见盛聿吻那个女人 深夜,月光如水。 露台上,沈怡静倒了一杯红酒,走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后,伸出一只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將酒杯绕到前面,递到他嘴边。 男人低笑一声,喝下一口。 “你还是想把祝鳶杀了?” 沈怡静將另一半的红酒喝完,把酒杯放在一边,问道。 “不杀她,难道等著盛聿跟她生几个孩子,继承盛氏和於家吗?” 沈怡静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那你当年为何不直接杀了盛聿,岂不是省事?那样我们的孩子就成了盛宏耀的唯一继承人,我们就不用谋划这么多年了。” “你懂什么,当年盛聿和於兰被绑架走,我要是连盛聿也杀了,盛宏耀就膝下无子,他的几个兄弟就会联合起来抵制他一个没有继承人的董事长,而那时候你肚子里还没有动静,盛宏耀很难保住那个位置,才让我不得不留著盛聿。后来盛聿一直有老爷子在背后护著,我要动他不容易。” 说起这个,男人的脸上划过一抹冷厉的神色,和他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样子形成了强烈反差。 他点了一支烟,打火机的火光在他的侧脸晃动。 甩掉打火机,他吸了一口烟。 “好不容易等老爷子死了,盛聿又成了盛氏財团的总裁,要杀他就更不容易了。不过好在,我们让盛宏耀和盛聿父子关係跌入谷底,让他们反目成仇,盛宏耀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想到盛聿现在的能力和权势,沈怡静担忧道:“现在的盛聿可以说是在京都城只手遮天了,而且盛宏耀出车祸,已经是个半死的人……” 男人嗤笑一声打断她的忧虑,“你真当盛宏耀这么多年盛家的家主和盛氏財团的董事长是白做的?能掌管財团和盛家那么多年,你怎么还会天真的以为他没点能力?” “而且……” 沈怡静看著男人意味深长的表情,明白了什么,低笑一声,按揉著男人的肩膀,“也是,盛宏耀策划了那么大的一场戏,还不是为了整个財团被他掌控在手中,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不过我们也不能这么干坐著,万一盛宏耀那边不如我们预计的那样,盛聿跟祝鳶在一起,迟早还会有孩子,不如趁早杀了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盛聿跟他妈一样,都是个恋爱脑,一个为了男人,一个为了女人,脑子一根筋。我太了解盛聿了,祝鳶死了,盛聿不会再找人,甚至殉情。” 沈怡静听到后面那句,內心不住震颤了一下。 真有爱人爱到这个程度的吗? 但很快,她的冷静就把那抹不平静掩盖。 “確定那个人是祝鳶了吗?”男人掸了掸菸灰。 沈怡静肯定道:“派出去的眼线亲眼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看见盛聿在那栋別墅里抓著女人强吻,你说了,他是个痴情钟,除了祝鳶,他还会碰谁?”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这么说还真是祝鳶。 的確如沈怡静所说,除了祝鳶,哪个女人能让盛聿这么把持不住? 他阴冷地勾了一下唇,拉住沈怡静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这两天盛聿估计会格外谨慎,先缓几天再动手吧。” 一片乌云將月亮遮掩。 男人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那支焚著的烟静静地升起青白的烟雾。 …… 一架私人飞机在丰城机场落地。 夜晚,盛聿下了飞机坐进一辆黑色宾利。 车子朝著丰城的富豪区开去。 不远处有两辆车停在富豪区附近,车上的人紧紧盯著那辆黑色宾利开进去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轿车从另一个方向开出来,成功甩开那几辆车上监视的人。 “看来盛聿並没有发现我们在监视他。” 车上的人嘀咕著。 否则怎么还会延用之前甩开跟踪的方法呢。 沈怡静抬了一下墨镜,“这可不好说,盛聿的心眼多著呢,小心这是他在诈我们。” 白色轿车开出富豪区。 绕了半个城市,最后开进一片別墅区。 车子停在一栋亮著灯的別墅庭院里。 身高腿长的盛聿从车上下来,眉目清冷。 他忽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庭院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鞦韆,薄唇抿紧。 他收回视线,朝別墅的入户玄关走过去。 屋里的人大概听见汽车的引擎声了,在盛聿走过去时,门从里面打开。 远处隱匿於黑暗中的车內,沈怡静举著望远镜,神色冷峻地盯著盛聿。 其他人办事她和他都不放心。 她必须亲自確认盛聿来见的人究竟是不是祝鳶。 当別墅的门打开,她看见开门的是一个保姆模样的人。 盛聿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保姆摇了摇头。 盛聿进屋,保姆把门关上。 沈怡静將望远镜的镜头瞄准別墅二楼开著灯的房间。 那里应该就是祝鳶住的地方。 房间的窗户拉著一道透光微透人的纱帘。 没多久,她果然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纱帘后,从身影看,是女人无疑。 她伸出手就要去开窗户。 下一瞬,一道高大的身影追到窗边,是个男人,他把女人揽进怀里。 两人好一番爭执。 女人用力挣开男人的手,男人转身追上女人的步伐。 沈怡静冷笑,这么看来祝鳶和盛聿的感情还没有恢復如初。 也是了,祝鳶那么狠心把孩子都给打掉了,如初决绝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原谅盛聿呢。 不一会儿,身旁有人提醒她:“静姐,一楼落地窗那边有动静!” 果不其然,当沈怡静將镜头转过去,一个背影苗条的女人出现在落地窗靠沙发的地方,当盛聿追上她的瞬间,她转头朝落地窗走过去。 看著那张脸,沈怡静一怔。 还真的是祝鳶。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沈怡静看到祝鳶就被盛聿拽进怀里,掐著她的下巴低头吻她。 祝鳶似乎还在挣扎,可被盛聿禁錮著身体,没多久就被吻得浑身瘫软。 沈怡静看著这一幕,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祝鳶,这一次,你就没那么好命了。” 第256章 你不是盛聿 別墅外面,隱在暗处的车里。 沈怡静放下望远镜,“盛聿这次来丰城有没有其他的行程安排?” “具体行程我们掌握不到,盛聿自从升任董事长职位,董事长办公室全都是他自己的人,不过目前按照我们掌握到的,丰城没有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事。” 听著保鏢的回报,沈怡静若有所思。 既然没有工作上的安排,那就是专程为了祝鳶来的。 不过根据几次的观察,盛聿到丰城来找祝鳶的时候,很少带司徒和恩佐,有时候盛聿一来丰城好几天,盛氏財团的公务会交代给司徒处理。 至於恩佐,无人在意。 沈怡静冷静地说:“先等著,现在盛聿在这,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有了之前群攻温泉山庄那件事,盛聿对祝鳶周边的安保工作一定提高了很多,尤其他本人在场的时候,他们根本动不了祝鳶。 沈怡静毕竟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叫她一整晚待在车上等著,是绝对不可能的。 吩咐完手下盯紧別墅里的动静之后,她开车扬长而去,在丰城的一家酒店下榻,房间是早就开好的。 那个男人什么都为她准备好了,不捨得她在外面吃一点苦。 当她走进酒店的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酒店角落里一个人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確定是沈怡静,要现在动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淳厚的嗓音:“等著。” …… 隔天傍晚,別墅的门打开,穿著白色衬衣黑色西裤,身高腿长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 那张脸不是盛聿还能是谁? 当他微微侧身的时候,远处监视的车辆里,几个人都看见他將一个容貌娇媚的女人揽进怀里,耐心地说著什么,女人不情不愿。 盛聿像是被气笑了,低头在女人的唇上吻了一下。 女人恼羞成怒地推开他,转身大步走进屋內。 盛聿站在玄关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出別墅,坐进庭院的一辆黑色轿车。 不一会儿,车子启动,离开別墅区。 “派一辆车小心跟上,其余的人在原地待命。”监视的车內,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说道。 与此同时,他拿出手机拨通沈怡静的电话,“静姐,盛聿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回京都城,我已经派人跟上了。” 酒店房间里,沈怡静一手拿著手机,另一只手解开浴袍的系带往浴室里走去,“做得好,盯紧著点,確保盛聿回到京都城再通知我。” 掛了电话,她將手机隨手一丟,走进浴室,看著坐在浴缸里闭目养神的男人。 沈怡静浑身赤裸地走到男人的身后,双手揉捏著男人的肩膀,不轻不重的力道,男人大概觉得很舒服,喟嘆一声,“盛聿走了?” “嗯。”沈怡静手往前,从浴缸里掬了一小捧的水淋在男人的肩头。 男人冷嗤,“他倒是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丰城就为了这一天时间的相处。” “可不是。”沈怡静想起来就觉得匪夷所思,真有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会这么不辞辛苦吗?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她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却不觉得有多吃惊。 祝鳶到俞城巡迴演出的时候,盛聿每天两趟飞机都要陪祝鳶,这份心,当初她听说的时候,內心还有点动容。 不过想来男人好不容易追到一个女人,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难免上头,要是过很多年,盛聿对祝鳶还有这份热情,那才是叫人嘆为观止。 不过可惜了。 她再也看不到他们的以后了。 想著想著,沈怡静心里还觉得怪可惜的。 她低声笑了笑,双手搂著男人的脖子,未著寸缕的身子紧贴著他的后背,“不过这种小事,你怎么亲自来了。” “反正没什么事干。”男人抓住沈怡静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的手,“过来看看,你的身手还像不像当年一样好。” 盛宏耀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待在他身边十多年的枕边人,以前竟是一名职业杀手。 …… 京都机场。 盛聿一行人坐上车从机场出来,京都城已经深夜了。 最近京都城才刚刚入夏,夜晚的风並不热,车子在温泉山庄的山脚下却停了一下。 因为一个人拦在了车前。 海风从护栏的另一边吹来,吹乱女人的黑色长髮和白色的裙摆。 车內的男人微微蹙眉。 是寧槐清。 “绕过她,继续开车。” 就在车子启动的瞬间,寧槐清不管不顾地衝过来,眼眶通红的模样,纤瘦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海风吹走了。 刺耳的剎车声尖锐地响起。 寧槐清衝到车门边,抬起手拍著车窗,“聿哥!” 不论她怎么拍窗,怎么叫喊,车內的男人始终无动於衷,可就在下一秒,寧槐清掏出一把匕首横在脖子前面。 大有他不见她,她就死在他面前的打算。 她泫然欲泣地看著车窗方向,即便看不见里面,她也知道男人看到了她的行为。 果不其然,在她掏出匕首的瞬间,车窗降下来了。 寧槐清喜极而泣,“聿哥,佑佑他太想你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然而她与句话还没讲完,当看清楚车厢內的男人那张脸的时候,她握住匕首的手僵了一下。 怎么会? 这张脸。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这张脸,隔著一定距离,谁都知道他是盛聿,可这么近地看著,寧槐清的背脊发凉,“你……你不是盛聿!” 在寧槐清脸色变化的时候,车內的人已经暗暗做了手势,下一秒,车门打开,寧槐清被人拖到车上。 隨后车子朝温泉山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257章 中计了! 车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何时,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路灯的灯光晕开一层层的光圈。 蛰伏在暗处的沈怡静手里夹著一支细长的烟,一只手挡著亮著火星的烟的另一端。 已经很久不抽菸了。 也已经很久不杀人了。 最近一次动手前的一根烟,还是盛聿十八岁那年,她亲自开车撞上盛聿的车,想借他之手杀了她腹中胎儿。 让盛聿和盛宏耀反目成仇。 在盛宏耀身边演了那么多年柔弱娇滴滴的女人,又蠢又作的形象让她差点都忘了,自己的手上还沾染过人血。 她是一名杀手。 否则上次温泉山庄,那个男人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她了。 想不到再次重操旧业的第一个下手的对象,竟然会是祝鳶。 拋开盛聿那层关係,她还挺喜欢祝鳶的,很有性格的一个小姑娘,演的戏又特別好看,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偏偏跟了盛聿这么危险的人。 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吧。 她半眯著眼睛看向別墅。 时间已经很晚,一楼的灯关了,二楼一扇窗户里还亮著灯,那是祝鳶的房间。 听手下复述,昨晚那间房间的“战况”很是激烈,好 照这样的速度,祝鳶很难不会再怀上盛聿的孩子。 的確是要趁早解决掉这个问题。 她静静地看著別墅,大概深夜十一点了,二楼房间的那盏灯也灭了。 雨势也小了一些,雨水滴滴答答的从树叶往下落。 周围静悄悄的,但车內的人都很清楚,那栋安静的別墅內外,有不少藏於暗处的保鏢。 但这里不比京都城,盛聿再权势滔天也不能把手伸到丰城来。 再加上祝鳶深居简出,如若不是他们的人紧盯著盛聿,很难发现祝鳶的存在。 但万事小心为上,別祝鳶没杀死惹上更大的麻烦。 沈怡静掐灭手里的烟,抓起一把上膛的手枪,“动手。” …… 昏暗的路段,雨水从树叶滑落,叮咚一声,滴到水洼激起一片片涟漪。 “轰——”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几道刺眼的车灯伴隨著引擎声像要撕破夜空,直衝別墅而去! 一时之间隱在暗处保护祝鳶的人闻声出现,身手矫捷的保鏢纷纷拔枪进入防御状態。 前院两队人马进入混战,枪声不断。 突然砰的一声,別墅的侧面,一个飞虎爪的四个角牢牢吸住窗框。 一道利落的身影顺著钢丝绳从灌木丛一跃而上,沈怡静手攥著连接飞虎爪的钢丝绳,双脚往墙壁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 沈怡静刚跳上窗台,动作利落开枪射杀屋內保鏢,单手抓著钢丝绳曲起双腿,用力撞开窗户。 玻璃碎了一地,沈怡静跳进屋內,双手拿枪,將两边一左一右的保鏢放倒。 越来越多沈怡静带来的人衝上二楼。 浴室的门关著,透过磨砂玻璃门,能隱约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门缝夹住睡裙的一角。 沈怡静冷笑一声,拔枪朝著门把手连开三枪。 砰砰砰的巨响,火四溅,浴室里的女人嚇得尖叫。 沈怡静一脚把门踹开。 当看见蜷缩在地上的人,沈怡静毫不迟疑要朝对方开枪。 突然,原本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猛地一抬头。 看见那张脸的瞬间,沈怡静莫名觉得头髮发麻。 乍一看是祝鳶,可那张脸说不出的怪异,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动作敏捷一脚踹飞沈怡静的枪。 沈怡静立即朝对方展开攻势。 拳拳到肉的声音,沈怡静发现对方身手了得,根本就不是祝鳶! 与此同时,沈怡静察觉到周围太安静了。 静得可怕。 直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脑袋。 沈怡静浑然一僵。 浴室的玻璃窗倒映著她身后举著枪的高大健硕的司徒,以及他身后眉眼清冷的盛聿。 沈怡静心臟猛地一缩,脸上血色瞬间消褪得一乾二净。 中计了! 明明他们的人没有看到司徒跟隨盛聿来丰城,而盛聿傍晚的时候已经离开,晚上在京都城下飞机,车子开进温泉山庄是她的人亲眼看到的。 可现在,盛聿、司徒都在这里。 “想不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沈怡静冷笑,“你好算计。” “如果我猜的没错,以你的身手,以前是个杀手?” “反正我现在沦为阶下囚,你要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沈怡静口吻轻蔑。 “那你就是了。” 隨著盛聿冷漠的声音传来,沈怡静面前刚才跟她打斗的女人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女人露出一张略显英气的脸,她迅速朝司徒看了一眼,司徒面无表情,握著枪的手却紧了一下。 看著地上那张人皮面具,沈怡静大概猜到为什么她的手下没有看到司徒,以及看到那个离开的盛聿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沈怡静咬牙切齿,“真是有劳盛董大费周章了。” “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盛聿一脚踢开脚边沈怡静的手下,坐在沙发上,眉眼间的冷意更深了。 他缓缓抬眸,眼神锐利地看著她,“温泉山庄的逃生通道是谁告诉你的?” 沈怡静被他的气势震慑得微微一愣,隨后她冷笑一声,“当然是於兰告诉我的。” 突然,砰的一声,盛聿一枪打中沈怡静膝盖。 “你不配提我母亲的名字,我警告过你的。” 剧烈的疼痛让沈怡静眼前一黑,她咬牙扛著,无所畏惧得看著盛聿。 沈怡静疼得浑身发抖子弹穿透她的膝盖,她终於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司徒穿著登山靴的脚刚要抬起来,却被人抢先一步。 五官英气的女人一脚踩在沈怡静的手背上,面无表情地碾了几下,“聿少要你回答你就回答。” 初辛是司徒一手调教出来的手下,本打算让她將来贴身保护祝鳶,因为还没到时候,司徒还没来得及安排,没想到却用不上了。 而昨晚扮演盛聿的人,与初辛配合演戏的人是司徒。 回去京都城的那个“盛聿”则是恩佐。 沈怡静痛得面目狰狞,硬是一声不吭。 盛聿像是懒得跟她浪费口舌,“带回京都城审问。” 司徒微微頷首。 温泉山庄的地窖有各种刑罚的工具,不怕沈怡静不鬆口。 沈怡静带来的人全都被灭口了。 一行人走出別墅,纷纷上车。 车上,沈怡静的手被拷上,由初辛亲自盯著。 车子朝丰城机场方向行驶,往右是国道,行驶二十公里,就到离城地界了。 途经一个十字路口,忽然从另外三个方向,数不清数量的车飞驰而来! 第258章 黑暗中有一辆车朝小院靠近 车上,盛聿稳如泰山,黑眸盯著那些车队,勾起的唇泛著冷冽的寒意。 终於按捺不住了。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车围上来,目標直衝沈怡静坐的那辆车。 初辛一手握著枪,另一只手紧攥住沈怡静的手臂,刚才盛聿朝她的膝盖开了一枪,枪口还在往外冒血,车內的血腥味浓重,令人噁心。 听到外面的动静,铺天盖地的引擎轰鸣声和枪响,让沈怡静眼前一亮,急切从座椅上爬起来。 是他来救她了吗? 他会出现在丰城,是不放心她,担心她出事。 她爬到车窗,双手扒著车门,期盼地朝车外张望,夜色深浓,她能看见数不清的车灯,却看不清来的车里到底是什么人。 但直觉告诉她,就是他来了! 刚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却被初辛抓回来往座椅上摔,“老实点!” 沈怡静咬著牙,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救出去的,她只要耐心等待。 那些车的目光完全就是衝著沈怡静那辆车而去的。 越来越多的火力集中在那辆车上,司徒唇瓣紧抿,脸色异常冷沉,却牢牢握紧方向盘,在没有盛聿的命令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接连不断的子弹朝中间那辆车射击,一枚子弹射中车轮,车子瞬间偏离原先的方向,在路面上急转。 沈怡静趁机挣脱初辛的手。 却在车子失控的瞬间,原本就流血过多而虚弱的身子猛地撞向车门,脑袋重重磕到车门把手,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而那辆车也停在路面上,顿时成了靶子。 枪林弹雨,黑夜中,杀手穿梭朝那辆车逼近。 盛聿微微眯眸,眼底泛起一抹厉色,这不像救援。 像灭口。 这么重要的事,幕后之人必定亲自出面。 “围剿。” 男人淡声落下两个字。 司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抓起共频对讲机,传达盛聿的命令,拔出手枪就要推开车门,可理智在一瞬间回笼,让他意识到他的职责所在。 他紧紧攥拳,可在下一秒,车后排传来盛聿清冷的嗓音:“想去就去,亲都亲了,你想不对她负责?” “没有。”司徒快速否认,多一秒犹豫都没有,推开车门,朝那辆车衝去。 通往机场的国道上,无数车灯闪烁,將这片天地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车里,戴著黑色口罩的中年男人,冷声道:“撤退!” 没想到盛聿还留了一手。 是生怕沈怡静准备了后路逃跑,还是早就怀疑沈怡静背后有人了? 如果是前者他无需顾虑。 但如果是后者…… 男人的脸上仿佛蒙上一层阴翳,那就不能等了。 收到男人的命令,保鏢立即调转车头,然而前面的路被盛聿的人马堵死,围剿的范围还在不断缩小。 “往离城!” 保鏢迅速调转方向,一脚踩下油门,在其他车子以及保鏢的掩护下,迅速从围剿的突破口衝出重围。 中年男人透过挡风玻璃回头看了一眼。 看著自己的人马几乎被盛聿的人以压倒性的优势碾压,全军覆没,他攥起的手指骨节咯吱作响,眼底涌现出滔天的怒火。 “不好了老板,他们追上来了!” 保鏢脸色一变。 男人迅速回头往后看,果不其然,在他们的车突出重围逃出来之后,一辆黑色的轿车紧隨而来。 像一头黑夜中捕猎的猎豹,动作迅猛敏捷,一旦飞扑上来就是撕破咽喉,粉身碎骨。 虽然夜色深了,也没有月光,但他直觉告诉他,那辆车上的人是盛聿! “开快点,我叫人在离城安排几个人接应,我们快点將他们甩开!” 刺耳的轰鸣声响彻这条国道。 前面就是离城境內,这段路正在维修,实施交通管制,半副封闭施工,半副交替放行。 虽然深夜没有进行施工,但刚铺好的路段水泥还未全乾,还是封锁的状態,要等对面另一条车道的车走完,他们的车才能通行。 然而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盛聿的人越追越紧,十几秒的时间差,一旦他们的车停下来,不出一会儿就会被盛聿追上。 中年男人厉声道:“衝过去!” 没有月光的夜晚,几辆车飞驰而行。 不一会儿雨势又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天边惊雷不断。 祝鳶被雷声惊醒,睁开眼睛,她发现窗户没关,她起身穿著拖鞋走到窗边,窗框都被雨淋湿了。 她不由看向院子。 雨这么大,那株葡萄藤不会被衝掉吧? 虽然一个多月时间,葡萄藤已经长大很多,但她没种过这些东西,不晓得它的根系稳不稳。 祝鳶放心不下,走出房间,走廊的感应灯刚亮起,就有保鏢从楼下衝上来,看著拿著伞的祝鳶,问道:“祝小姐,怎么了?” “我去看看葡萄藤。” “雨这么大,您还怀有身孕,我去看就行了,您放心,二爷种的葡萄,我们会护好的。” 保鏢说著,匆匆走下楼梯。 祝鳶回到房间,走到窗边,院子里的灯亮起,她看见保鏢撑著伞走到栽种葡萄藤的地方,弯腰检查了什么,不一会儿抬起头,朝她点了点头,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祝鳶微微一笑,关了窗户。 没注意到黑暗中有一辆车朝小院附近的小道靠近。 车內,保鏢凝重道:“有保鏢守著,应该是富豪的私人宅院。” 中年男人蹙眉,竟然是有保鏢看守的宅院,那他就不能躲进去了,他们好不容易在半路上因为一辆卡车的巧合的掩护,將盛聿的车甩开,如果他能躲进附近的房子里,就能顺利脱身了。 然而离城在边境,边境的势力错综复杂,不能轻易招惹任何一方。 “绕路!” 他们的车绕开之后,后面紧追不放的车也跟上来了。 盛聿握紧方向盘,透过院墙的鏤空缝隙,看见亮著灯的小院,他面无表情移开视线,一脚將油门踩到底。 第259章 明明是她 天亮之后,离城雨过天晴。 泥泞的小路上,一双穿著黑色鋥亮的皮鞋的脚从车上下来。 泥水溅脏了皮鞋,男人却毫不在意,他抬眸,脸色异常平静地看著深入丛林的小路。 一串凌乱的脚步沿著泥路,消失在丛林周边。 那辆车上有三个人,地上不同的鞋印属於不同的三个人。 他们逃进林子里了。 一整夜的雨后,丛林里被一层浓雾笼罩著,这个季节,丛林里不乏毒蛇毒虫,丛林深处的瘴气会要了人半条命。 同时丛林地势险要,无法进行地毯式搜索。 快天亮的时候,他开枪打中他们三人中的一个。 如果是保鏢,另外两个人不会连命都不顾也要保护对方。 要杀沈怡静灭口的人,绝对是心狠手辣之辈。 所以中枪的那个人就是幕后之人,才会让保鏢豁出性命保护。 “聿少,您看!”忽然保鏢从泥地里捡起一个东西,擦乾净之后递到盛聿面前。 是一枚袖扣。 盛聿微微蹙眉,是盛家人的东西。 盛家有专门服装设计团队,包括配饰也有专门的设计,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盛聿伸手拿起那枚袖扣,翻了一面看袖扣的內侧。 印著一个字母:w 盛家里,名字的字母有w的,是他的二叔盛宏伟。 盛聿的脑海中浮现出戴著无边框眼镜,笑起来戴著一股精明的中年男人的脸。 盛宏伟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夜的雨,如果袖扣早就掉在这里应该会陷入泥地里,整个都会被泥土裹满。 可事实上却不是。 从刚才的情况的来看,这枚袖扣並没有沾染上太多的泥土。 说明,它是刚掉在这里不久。 盛宏伟。 盛聿的手指慢慢將那枚袖扣拢在手心里。 现在已经很少人知道了,盛宏伟是一名建筑设计师。 母亲留给他的温泉山庄,盛宏伟就是主设计人之一。 太阳从云层后出来,阳光照在地上的水坑,反著光,刺眼。 盛聿点了一支烟,“加派人手追踪,提前在丛林出口埋伏。” 这里是边境,无人机被禁止飞行,否则通过无人机要寻找他们几个人应该会容易很多。 盛聿回到车上,將手心里的那枚袖扣拋出车窗,他静静地抽著烟,整张脸陷在被车窗外的芭蕉叶投射下来的阴影中。 他掐了烟闭上眼睛。 昨晚,那个小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匆匆一瞥,其他没有看见,但他在门口看到一副对联,像是主人閒暇时隨意写的字。 但那么丑的字,就像烙印一样鐫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初陆怀湛夹在日记本里的宣纸,是她写的毛笔字。 一手的狗爬字。 盛聿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胸腔却急剧起伏。 万一是她。 还不等他大脑做出反应,他的手已经握住方向盘,保鏢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又看到盛聿不太好的脸色,和他隱约有些颤抖的手,状况不太好。 “聿少?” 盛聿低著头,额角青筋凸起,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终於,他鬆开手,低哑道:“你来开。” 保鏢坐上车,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男人,犹豫著要不要开口让聿少去医院看看,別是之前的枪伤还没完全好,一夜的奔波身体出现问题了。 然而副驾驶座的男人丝毫不在意地说:“沿著昨晚的路原路返回,一个地方都不要错。” 车子驶离丛林范围。 隨著时间的推移,阳光越来越灿烂,在六月这样的季节,温度也隨之不断升高。 经过一晚上大雨浸润的地面,也渐渐干了。 当车子开进离城热闹的古街,已经將近中午时间了。 昨晚经过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而且还下著雨,並不如白天看得那么热闹。 这会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轮几乎是碾著地面慢慢行驶。 今天是周末,人很多。 车子缓缓行驶在街头。 盛聿半闔著眼,前面是红灯,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將车窗降下来点了一支烟。 一对年轻的男女从车旁经过,女人没好气地说:“她还是个孩子,是祖国的朵,你跟她爭风吃醋?” 男人听了不乐意,“反正你不能厚此薄彼,她是祖国的朵,我还是民族的现在时,她重要我不重要?” 女人白了男人一眼,却是被他一番话气笑了,挽著男人的胳膊柔声哄著。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盛聿点菸的手却是一僵,整条手臂都麻了一样。 脑海中闪过当初他和祝鳶的对话。 祝鳶的表情要比那个女人更灵动得多,漂亮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无语。 而他比那个男人霸道得多,也无赖得多,缠著她,在马场的休息室里强要她。 过往的一幕幕,盛聿疼得心臟抽了一下。 就在他不耐烦地抬眸看了一眼红灯,他的余光瞥见一道从车头前面走过去的身影。 女人穿著一条半袖的碎连衣裙,撑著下巴阳伞,半袖下的一节手臂没有被伞遮住,暴露在阳光下,皮肤白得发光。 路上人多,女人走得很慢,遇到拥挤的时候,她將伞往上抬起来,露出一张戴著口罩的脸。 不知道是口罩太大,还是女人的脸太小,口罩边缘几乎卡到了女人的下眼眶。 一双黑白分明,却灵动温柔的眼睛。 绿灯亮了。 车子前行的瞬间,副驾驶座的男人突然拉开车门。 嚇得保鏢急剎车,一身冷汗骤然袭来,保鏢的心臟一阵阵地剧烈收缩,嚇得眼前发黑。 盛聿脚步凌乱地衝出车,不顾身后其他车催促的喇叭声。 他追上从斑马线走过去的那群人。 人群散开,有往古街走的,也有往其他地方去的。 盛聿追上去,站在人群中,眼圈渐渐泛红。 那么多人他都看在眼里,唯独刚才那道身影,他却好像怎么也认不出来了。 不可能看错。 他抱过无数次,亲吻过无数次,梦里见过无数次的人,他怎么可能认错? 明明是她。 他的鳶鳶! 忽然,盛聿停下脚步。 他站在烈日下,浑身冰凉,脸色剎那间的发白。 他一路追著那辆车来离城,对方敢来离城,说明这里有人,而他究竟是在明还是在暗? 而此刻周围又有多少双眼睛盯著他的一举一动? 当初差点失去她的后怕,像海浪不断拍打著他的心臟。 第260章 这就受不了了? 熟悉的字跡、死也忘不掉的脸。 此刻,他可以非常肯定昨晚他们经过的小院里住的人是祝鳶。 盛聿的异常苍白的脸色很快引来了路人的注意。 尤其他长得过於英俊,这样一个超级大帅哥站在路边,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越来越多的人朝他看去。 明明那么高大的男人,那一双通红的眼睛,却让人觉得他好像不堪一击。 被他的外貌吸引的姑娘大著胆子靠近,“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敛了一下眼眸,对路人的关切置若罔闻,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感让刚才还大胆询问的女人立即后退几步。 上位者的强大气场,让路人以为刚才看到男人身上的脆弱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 盛聿坐回到车上,“开车,回丰城。” 然而等盛聿带著人回到丰城,他的人马在丰城机场惨遭第三波人马的暗算,沈怡静被盛宏耀的人劫走了。 “聿少,是我失职。”司徒自责地说,他的手指染著血。 他防著沈怡静被救走,却没想到盛宏耀竟然躲在暗处。 看来盛宏耀车祸后的伤势是偽装的。 他就应该猜到盛宏耀没那么容易倒下。 盛聿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幕后之人既然会做出灭口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出来,那么利用沈怡静把对方引出来的方法是行不通了,对方根本不关心沈怡静的死活。 而盛宏耀会来劫持沈怡静並没有让他感到意外。 相反,他也了解盛宏耀,沈怡静在他身边潜伏、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沈怡静。 被欺骗,被背叛,盛宏耀应该恨不得將沈怡静挫骨扬灰。 而且有件事,盛宏耀应该也很有兴趣听听。 就是关於他十八岁开车撞沈怡静的片段,前段时间他受伤,却莫名回想起一些当年忘记的画面。 “回京都城,算帐。” …… 沈怡静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被水呛得连连咳嗽,膝盖的枪伤疼得她无法翻身,她无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四周的白墙,陌生的环境和湿透的头髮,从发梢滴落的水,都让她意识到她没有被救走。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盛聿如愿以偿,她就算死,也不会告诉盛聿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忽然一道劲风掠过,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贱人!” 她被大掌扇回地上。 整个人趴在地上,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疼得她眼前一黑,挣扎不开。 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却在她的耳中迴荡。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听了十几年,也忍受了十个年。 盛宏耀。 拐杖用力砸在地上响起一声巨响,伴隨著男人的怒吼声:“看著我!” 沈怡静双手撑在地上,回头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看著盛宏耀,委屈地哭出声来:“宏耀,宏耀我终於见到你了。” 看著她和以前一样,这样楚楚可怜,让男人看了都心软的样子。 盛宏耀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把我的拐杖捡起来。”他厉声吩咐保鏢。 保鏢將拐杖捡起来递给盛宏耀。 严重的伤势的確是他装的,但那场车祸险些的的確確要了他半条命。 他的腿骨断了,终身离不开拐杖。 看著他拎著拐杖,沈怡静察觉到了危险气息,她不顾疼痛爬过去跪在他的脚边,紧紧抱住他的腿,声泪俱下,“宏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伤得你,是盛聿吗?” 盛宏耀的腿上还打著石膏,並不方便,他抬起另外一条腿一脚將沈怡静踹开,咬牙切齿,“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怒斥著,他扬起手上的拐杖就要朝沈怡静砸过去。 千钧一髮时刻,沈怡静脸色一变,强忍著痛一个翻滚,砰的一声,盛宏耀將拐杖砸在她刚刚趴的地方上。 她在受重伤的情况下,身手还能如此敏捷。 盛宏耀冷笑,双目通红地盯著她,“终於不装了,让一个杀手偽装了这么多年,沈怡静,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你演技真好!” 沈怡静面无表情,“你知道了。” 看著那张脸,盛宏耀曾经对她是有过动心。 她的长相、她的身材,她的小鸟依人,她的柔情似水都很符合他对另一半的设定。 他其实想过的,只要他將盛聿手中的权利全都夺过来,让盛聿再也阻止不了他做任何事,他会將她娶进盛家。 可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依赖著他,將他视为天,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绕著他转,都是假象! 盛宏耀突然拔出手枪,手指微微颤抖,目眥欲裂,“为什么骗我!” “当然是想看到你跟於兰的婚姻走向破灭啊。”沈怡静勾了勾唇。 这话盛宏耀不全信。 他和於兰本就没有感情,他將於兰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哄到手,全都只是为了利用。 没有感情。 除非,她想加速他跟於兰离婚。 “事到如今你还骗我!”盛宏耀扶著床边,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她的脑门上,用力抵著,“到底为什么!你背后的人是谁,男人吗?你跟他究竟什么关係?” 听到盛宏耀提到那个人,沈怡静的情绪激动起来,“你不配提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这样的卑鄙无耻的人不配提他!” 男人。 果然是个男人! 她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满眼都是爱意和迷恋,是从未对他表现过的,真情流露。 盛宏耀握住手枪的那只手不断发抖,“难怪你当年不是处子之身,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运动的时候伤到了!你把初夜给了那个男人对不对?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经常偷偷跟他私会?你这个骯脏下贱的女人!” 然而盛宏耀刚要扣动扳机,却是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浑身肃冷的盛聿一步步走进来,看著眼前讽刺的一幕,盛宏耀竟然会对自己的女人开枪。 他忽然弯唇一笑,看向盛宏耀,“这就受不了了?” 第261章 不是你的种 面对突然出现在病房的盛聿,盛宏耀脸色骤变,立即看向门口。 只见他的保鏢全都被悄无声息地放倒,一个个全都躺在地上。 都是群没用的东西! 他看著盛聿那张熟悉的脸,却又让他心生胆寒的气势,心底莫名发麻,这种感觉一直蔓延到头皮,让他的心臟狠狠缩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能抓走沈怡静不过是盛聿的顺水推舟罢了。 “这里是我的病房,你滚出去!”盛宏耀怒气横生,想到自己竟然被盛聿看穿,这种心情不亚於被沈怡静背叛。 盛聿迈著长腿,慢慢走进病房,来了怎么可能轻易就走呢? 他冷眼扫向跪坐在地上的沈怡静,轻嗤一声,“你就这么对你的老姘头?不是爱得很吗?” 盛宏耀脸色铁青,“出去!” 盛聿脚步停下,提了一下地上的拐杖,踩在脚下,“挺结实的。” 他將拐杖踩了又踩,踢了又踢,就跟在玩玩具一样。 看得盛宏耀心里窝火,脸色愈发冷沉,怒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盛聿慢悠悠看向他,“没干什么,就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一看到盛聿,沈怡静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盛聿既然找到这里来,还有心情管她的死活,那个男人应该还没有暴露。 太好了。 沈怡静暗自在心里喜悦,对盛聿接下来的话並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被救出去的。 盛宏耀已经知道自己出车祸的事是盛聿搞的鬼,要不是他命大,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可不相信盛聿会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 盛聿好整以暇地看著地上的女人和坐在床边的中年男人,好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盛宏耀,我真的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也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他像是大发慈悲一样,低声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听好消息,再听坏消息,这样我会更畅快。” 听著他满口戏謔的话,盛宏耀意识到盛聿果然是在耍他。 他立即按下床头铃。 不一会儿走廊上医生护士以及他的保鏢涌向病房,却又被盛聿的人挡在病房外。 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盛聿的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盛宏耀隱约察觉到不对,可下一秒盛聿开口:“好消息是九年前你的儿子没死。” 九年前。 盛聿十八岁。 可是那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是他亲眼看到没的,怎么可能没死! 盛宏耀陡然瞪大双眼,咬牙切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而跪在地上的沈怡静乍一听盛聿的话,忽然想到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盛聿,却是她来不及做出反应,被走上前来的司徒一脚踹开。 盛聿低头,看著盛宏耀因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微微挑眉,神情犹如从地狱而来的杀神。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病房里,以及病房外那群人全都能听见。 “因为你唯一的儿子只有我。” 看著盛宏耀咬牙的瞬间,盛聿低声一笑,“坏消息是,沈怡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种。” 盛宏耀脸色骤然僵住。 盛聿心满意足地看到盛宏耀的反应,他的丑闻,被这么多人听见。 真是精彩呢。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盛宏耀怔怔地看著盛聿,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彻骨的寒意和怒意在身体內肆虐,將他拉扯得面目狰狞。 他忽然看向跪地的沈怡静。 如果是在以前,他一万个不相信盛聿说的话。 可沈怡静背后有男人,而且他们一直都在暗地里联繫著,能瞒著他这么多年,沈怡静会怀上別人的种,他一点都不惊讶。 “啊——”盛宏耀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他突然拔枪对著沈怡静就要开枪,却被盛聿一脚踢开,“怎么,知道自己当冤大头就想杀人?” “不!”沈怡静方寸大乱,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盛聿,“你不可能……” “我不可能知道?”盛聿踢开盛宏耀的手枪后,將那把枪踢到墙角。 他冷漠地看著沈怡静,“当年我开车撞了你之后,就昏迷过去了,等我醒来之后,你的孩子就死了,这是身边人都知道的版本。” “我发病后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这也是有心之人就能知道的。” “当年我的確忘记了,却因为年轻气盛,心里堵著一口气不想解释。可是没想到我又想起来一些片段。” 这还得益於两个月前受的伤,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渐渐想起十八岁那年发病后的片段。 事实上,他並没有开车撞向沈怡静。 他再恨她,再失去理智,也不会动她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在距离她的车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来了。 他忘记了细节,却记得他被撞晕过去之前,降下的车窗外,血腥味蔓延的夜色下,沈怡静探进车內,对著他冷笑,“多亏了你的帮忙。” 想起这件事后,他立即派人彻查当年沈怡静怀孕的事,却得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突然想起那些片段。 现在看到沈怡静的反应,她应该知道什么內情。 盛宏耀被踢了枪,却是不顾身上的伤,扑过去掐住沈怡静的脖子,怒吼道:“你敢戏耍我!沈怡静,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那个孩子,他曾经真的期盼过他的出生,是他盛宏耀自己选择的儿子。 亲眼看著孩子没了的时候,他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苦,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下过。 可现在却告诉他,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进入疯狂状態的盛宏耀完全是下了死手,沈怡静被掐著脖子无法呼吸,渐渐脸色变深,翻著白眼。 盛聿冷眼旁观狗咬狗的一幕。 在沈怡静快断气之前抬了一下手,司徒上前將盛宏耀拉开。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盛宏耀疯了一样用打著石膏的脚去踹沈怡静。 沈怡静已经没有力气抗爭,趴在地上。 “说吧,你背后的男人到底是谁?”盛聿清冷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第262章 死了 盛宏耀被司徒控制著,无法对沈怡静动手。 可他听到盛聿提到沈怡静的那个男人,想到病房门外那么多人听著,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身为盛家家主的骄傲瞬间毁於一旦。 被沈怡静这个贱人踩在脚底下! 那么卑贱的人竟然將他耍得团团转! 盛聿就是故意激怒他喊来更多的人听他的丑闻。 反正他已经毫无尊严了,他拋开所有的形象,像个失去所有的无能的男人,目眥欲裂地瞪著沈怡静,“你给我去死!” 他乱踢乱踹,床头柜的东西掉了一地,一个盛著热水的杯子砸在沈怡静的脚背。 她疼得蜷缩了一下,低声笑著说:“你们不是很想知道他是谁吗?他很快就会来救我了,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看著她眼里对那个男人毫不掩饰的爱慕,盛宏耀用力挣扎,抓起桌上的东西朝沈怡静砸下去! “他到底是谁!”盛宏耀衝过去揪住沈怡静的衣领,双目赤红地盯著她的眼睛,“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当然相信。”沈怡静弯唇笑,“因为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你可以利用爱你的於兰,又怎么会放过不爱你的我?”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盛宏耀,他在听到沈怡静的话之后浑身肌肉紧绷著,脖颈的青筋暴突,他的脸色狰狞,扑过去就要撕碎沈怡静。 却被司徒再次抓走。 沈怡静一声不吭,誓死不坦白她身后的男人。 等待男人来救她。 “救你?”盛聿冷笑一声,“你以为在丰城国道上,他是在救你?” “一把年纪,皮肤都起褶子了,还装什么天真浪漫?” 隨著盛聿的一个手势,保鏢將平板丟给沈怡静。 平板上播放的是车子的行车记录仪,清楚记录了在丰城,当时沈怡静坐的那辆车是如何被围剿的。 而她的脑袋撞到车门口失去意识,自然没看见她坐的那辆车被当成活靶子的画面。 看著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沈怡静先是脸色微微一僵,可很快她就明白肯定是盛聿做了什么手脚。 他的目的就是让她对男人彻底失望死心,然后因为报復而曝光男人的身份。 呵。 沈怡静一把抓起平板摔在地上,“你休想知道他是谁!” “嘴还挺硬。”盛聿无所谓道,“就是不知道你能忍多久。” “司徒,把人带回温泉山庄。” 沈怡静一听到温泉山庄,心里驀地慌了。 经过上次一事,现在的温泉山庄固若金汤,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如果她被带进去,她的爱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救她。 她怎么忍心让他犯险? 而且万一她扛不住酷刑,万一盛聿使出什么阴险的手段,比如注射药物逼迫她,她无奈暴露他的信息,该怎么办? 沈怡静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一个又一个方案。 一个又一个的方案被她否决。 没有一个是行得通的。 不对,不是没有办法了。 还有一个。 对,还有一个。 沈怡静在司徒动手之前她朝盛宏耀扑过去,“我不能被盛聿带走!” 然而她被司徒按住肩膀,刚要扑过去,整个人却又被按趴在地上。 她的脸贴著地板,红著眼睛瞪著盛宏耀,阴冷地笑著:“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盛宏耀,我知道你的秘密。” 盛宏耀脸色紧绷。 “我知道寧……” 然而沈怡静刚说出一个字,盛宏耀脸色骤变,他扑过去掐住沈怡静的脖子不让她说出一个字。 他的脸色阴沉扭曲,手指不断收拢力道。 前两次司徒控制他並没有用太多的力气,可现在,他使出浑身的劲也撼动不了盛宏耀半分。 就好像盛宏耀將沈怡静牢牢吸住,一旦鬆口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司徒眼看著沈怡静要昏死过去,连忙叫上人帮忙將盛宏耀拉开。 忽然盛宏耀趁乱夺走另一名保鏢的枪。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开枪朝沈怡静打了好几下。 每一枪都打中要害,目標明確要她的命。 司徒眼疾手快夺走盛宏耀的手枪,却已经来不及了。 看著沈怡静的胸口破了一个大窟窿,鲜血不断从那个破口涌出来。 已经没办法救了。 沈怡静必死无疑。 盛聿的脸色铁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拳。 他没想到盛宏耀竟然会如此决绝、丧心病狂,连十几年的枕边人说杀就杀。 沈怡静倒在血泊里。 她瞪著眼睛,看著这个她假装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足够了解他。 知道他现在最在意什么,知道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她故意激怒他,借他的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爱人。 任何人都不行! 她看著盛宏耀,想起当年盛宏耀瞧不起她的爱人,出言嘲讽,侮辱。 “盛宏耀,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告诉你吧,这十几年我每次躺在你身边的时候都要强忍著噁心……为什么我不能再怀孕了?子宫是我要求医生切掉的,因为我很怕將来有一天真的怀上你的孩子,你不配,你这个人渣不配让我给你生孩子。” 她每吐一口血,就要说一句对盛宏耀的厌恶。 盛宏耀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怒吼著衝过去,往沈怡静冒著血的胸口踹过去! 终於,沈怡静被他踹得翻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弥留之际,沈怡静仿佛看见一堆人马衝进病房,为首的男人还是她记忆中英俊的模样。 她的身子被男人托进怀里,柔声唤她,“阿静,我们回家。” 沈怡静努力弯了一下唇。 阿伟,我没有背叛你。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背叛你。 沈怡静的眼皮无力合上。 司徒衝过去摸了一下沈怡静的脖子,眉头紧蹙,“死了。” 盛聿眼神冰冷扫向跪坐在地上的盛宏耀。 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刚才沈怡静说了什么,让盛宏耀情绪如此失控? 第263章 我很介意你的不介意 盛宏耀杀红了眼,他盯著地上死不瞑目的沈怡静,忽然癲狂地笑了起来。 他刚才疯狂朝沈怡静开枪,有几滴血喷溅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面目狰狞可怕。 门口被盛聿的人拦住的医护人员,在看到盛聿的指示后,迅速涌进病房,开始给盛宏耀注射镇定剂。 病房內乱成一团,血腥味瀰漫。 盛聿面无表情走出病房,司徒跟在他身边,留了几个心腹盯著盛宏耀。 “聿少,我们还是没能知道沈怡静背后的男人是谁。” 忽然盛聿没来由问了一句:“我二叔最近在做什么?” “二爷?”司徒想到那位盛家二爷盛宏伟,说道,“前两天说是外出游玩去了,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外出游玩? 盛聿轻哂,他倒是有閒情逸致。 两人走进电梯,盛聿瞥了一眼司徒衣角的一块血跡,应该不是他本人的,“受伤了?” 司徒先是一愣,他在盛聿身边这么多年,能听得到盛聿的画外音,低沉道:“她说小伤。” “女人的话你也信?”盛聿手里捏著掉了好几块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黑色打火机,“让恩佐跟著我,你去照顾人吧。” 司徒没立马走人,提到恩佐才想起来,“昨晚寧槐清在温泉山庄路口把恩佐拦下来了,恩佐担心她暴露您的行踪,把人带回了温泉山庄。” 盛聿不显山露水的神情终於有了变化,他蹙眉,“带到哪栋房子去了?” “我们住的那栋楼,恩佐机灵著,不会让寧槐清靠近您和祝小姐的房子。” 盛聿没问寧槐清为什么找他,无外乎是关於那个孩子。 想到那个孩子,盛聿抬手捏了捏眉心,不能真的把人给灭了,他当初就是说了一句要把寧槐清和佑佑给杀了,才把鳶鳶给嚇到了。 等司徒將盛聿送上车之后,自己开车往京都城的某高级小区去了。 盛聿待他们几个手下不薄,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们。 就拿他说,他名下房產无数,在京都城各大高档小区都有房子,初辛住的地方就是他的房產之一。 到了地方,司徒熟练输入密码,门打开了。 入眼的是装修简约大方的大平层的玄关,看著地上的鞋,司徒紧蹙的眉头微微鬆动。 关上门,他换上拖鞋往里走,正好看见初辛齐肩的头髮扎在脑后,穿著一件工字背心坐在沙发上,嘴里咬著一块摺叠起来的毛巾,另一只手拿著匕首往肩膀里挖什么东西。 在司徒走过去的瞬间,只听鐺的一声,一枚子弹杯初辛挖出来丟在桌上的托盘里。 看著那枚小巧裹著黏腻血丝的子弹头,司徒的脸色骤然一沉。 听见动静的初辛下意识握紧匕首,另一只手去摸茶几上的手枪。 她利落转身,却对上司徒那张冷冰冰严肃的脸,她的手一顿,放下手枪,“徒哥。” 司徒面无表情走过去,先是看了一眼初辛因为剧痛而没什么血色的脸和冒著冷汗的额头,再去看她肩膀上的伤口。 她挖子弹的时候手法凌乱,又或许是太痛了,以至於她握著匕首的手在颤抖,所以伤口被她挖得血肉模糊。 纵然见识过各种伤口的司徒,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司徒的心却莫名酸了一下,胸口窒闷。 “不是小伤?” 初辛不以为意,“本来就不严重,您以前跟我说过,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要没死就是小伤。” 她是通过考核层层选拔,才被选入成为盛聿身边的保鏢,又有司徒亲自指导和训练,可以说司徒是她的师父。 当时初辛不服任何人,只服司徒。 司徒冷著脸,这话他是说过,所以无从反驳。 恩佐那个没心没肺的压根一句没记得,她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吧! 初辛的伤口还在流血,但碍於司徒在这里,她没动。 甚至在司徒走近的瞬间,她下意识站起身来,態度恭敬,却又因为之前在丰城两人戴著人皮面具的相处经歷而莫名有些尷尬。 倒不是因为司徒戴著盛聿的人皮面具,和他演戏让她尷尬,因为她始终没把他当盛聿,他是司徒,戴著面具也是司徒。 令她尷尬的是,司徒是真亲她,不是说好了借位演戏? 不过这话初辛没问,特殊情况,要让对方信以为真,他们都是为了工作。 司徒没说话,拎起边上的药箱打开,熟练地从里面挑出几个药,按住初辛的另一边肩膀,把人压在沙发上坐著。 “別动。”司徒严厉呵斥。 他拿出平时训练她时的態度,初辛自然不敢动了,任由司徒给她清理伤口,往伤口上药。 当药粉撒在伤口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初辛眼前一黑,她猛地攥紧沙发扶手,却没想到司徒身子一动,她的手结结实实抓住他的大腿。 紧实的大腿肌肉,坚实有力,踏实有安全感。 初辛下意识抽出手,不敢冒犯她心目中神圣威严的徒哥。 司徒却说:“痛就抓我,抓沙发有什么用。” “不痛。” 司徒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將她的手抓起来,按在他的大腿外侧,“抓著。” 初辛刚一皱眉,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痛,她疼得抓紧手指,手指隔著裤子嵌入司徒的大腿肌肉,咬著牙一声不吭。 她抓得有多用力,就有多痛。 司徒的黑眸闪过一丝心软,却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上药的速度加快。 等他上完药,初辛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她身上的白色工字背心变得有些透。 不该看的,司徒一低头就看见了。 他连忙移开视线,往上看,却不期然盯住她的嘴唇,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他清了清嗓子,“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初辛回答得太快,以至於显得很心虚。 司徒撩起她的裤脚,皱眉,果然看见一道挺深的划伤。 眼看著司徒要在她面前蹲下处理伤口,嚇得初辛按住裤脚,汗珠从她的脸上滴落,“徒哥,我自己来就行了。” 司徒蹲下,抓开她按住裤脚的手,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因为我亲了你,觉得尷尬才对我这么客气,大可不必。” 饶是初辛是一名训练有素的保鏢,听见这话,还是觉得面颊一热,“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不会介意的。” 司徒低头给她处理伤口,“我很介意你的不介意。” 第264章 我去找她 恩佐坐上盛聿的车,立马將寧槐清的事情解释一遍。 虽然他知道徒哥会帮他解释的,但他必须亲自用他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好好解释一番。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聿少,我没让她靠近您和祝小姐的房子半步,我都不让她开窗呼吸温泉山庄的空气。” “人送走了吗?”后排,男人清冷道。 恩佐立马回答道:“送走了送走了,寧槐清倒也不是难缠的人,只是她那孩子好像又生病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內视镜悄悄打量男人的脸色,在看到盛聿蹙眉的瞬间,连忙解释说:“我不是可怜那个孩子哦,是我听到寧槐清跟保姆打电话。” 盛聿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將那对母子的事放在心上。 车子开进一片幽静的地段,在一栋中式的庭院外停下。 管家看见熟悉的车牌,连忙迎上来,脸上略显诧异,“大少爷?” 这位爷怎么来了? 要知道,不是只有在盛家老宅做事的人才怕盛聿,所有跟盛家有关联的人都怕盛聿。 “二叔呢。”身高腿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清冷的气质让管家不敢上前半步。 “二爷出去游玩了,还没回来。”管家回答道。 盛聿没说话,迈开长腿朝屋里走去。 个子不高腿不长的管家连忙追上去,“聿少,二爷真的还没回来,您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或者让我替您转达。” 他还要追上去,却被高大强壮的恩佐拦住了,“就算二爷不在,聿少进屋坐坐也不行吗?別忘了,整个盛家都是他的。” 被恩佐这么一说,管家內心惶恐,动作稍一停顿,就被盛聿甩开了。 等他追过去,盛聿已经进屋了。 正好看见一个戴著眼镜的男人从楼上下来。 盛聿看了一眼,认出来他是盛宏伟的家庭医生。 “二叔怎么了?”他问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一愣,看了一眼管家,支支吾吾。 盛聿的唇角冷冷勾起来,“看来是病得不轻,连我都要瞒著。” 二楼臥室里,盛宏伟脸色苍白,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进来,惊得他心跳一紧。 抓起床头柜的眼镜戴上,那双略显精明的眼睛此刻尽显疲惫。 当看到门口的盛聿,他没什么好脾气的哼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盛宏伟抓起一件衣服穿上。 可盛聿还是看到了他手臂缠绕著的渗出血的纱布。 他眸色冷锐,“二叔受伤了?” “小伤。”盛宏伟穿好衣服,看向盛聿。 盛聿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既然是小伤,藏著掖著干什么?受了伤不留名?二叔打算悄悄恢復惊艷所有人?” 盛宏伟算是看著盛聿长大的,这小子小的时候挺乖的,也很有礼貌,后来他母亲死了,盛宏耀本性暴露,又光明正大宠爱小三,导致他性情大变,这张嘴是一天比一天毒。 但是想到自己的伤,盛宏伟眼底划过一抹精芒,“我一向低调,不想兴师动眾,万一让你奶奶知道了,老人家又要担心了。” 他的一番说辞滴水不漏。 护士拿著托盘匆匆离去。 却被门口的恩佐拦下来。 恩佐伸手掀开托盘上盖著的纱布。 下面盖著的赫然是一枚带血的子弹头。 “聿少!”恩佐神色微变。 盛聿瞥了一眼,神色难辨,“二叔中了枪伤?” 盛宏伟冷眼瞪向护士。 他收回视线,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攥紧了,“私人恩怨。” “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叔叔,报仇而已,二叔在哪受的伤?”盛聿抽出一支烟点上。 全然不顾盛宏伟有伤在身,坐在他的房间里吞云吐雾。 盛宏伟攥了攥手指,“我刚回到京都城就遭人偷袭,是以前生意上结下的梁子,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那么忙,就不用分心为我的事操劳了。” 盛物似笑非笑,“二叔还挺关心我。” 离开盛宏伟的家之后,盛聿坐进车內。 “看清楚了?” 恩佐点头,“看清楚了,那枚子弹头跟丰城那帮人用的是一样的。” 盛聿掐灭了烟,冷笑一声。 想利用盛宏伟混淆视听,的確是个金蝉脱壳的好法子。 可那个人却没料到他会查看盛宏伟被打中的子弹型號。 如果盛宏伟就是昨晚那辆车里的人,被他打中后,子弹应该是另一个型號。 如此,那个人的身份又缩小了范围。 几乎已经要浮出水面了。 盛聿把玩著打火机,“派人封锁这里。” …… 傍晚司徒回到温泉山庄,司徒发现他嘴角红红的,像受伤了,“徒哥,你也受伤了?” 司徒顺著他指的方向摸了一下,有些微刺痛,是他要吻初辛的时候,她突然抬头脑袋撞到了他的嘴角。 “小伤。”他往里走,看见肥圆从屋里衝出来,在他们两人的脚边打转。 他收回视线,“聿少呢?” 恩佐摇头,“不知道,只让我们留在温泉山庄,等他回来才能离开。不准让我们跟著。” “什么时候的事?”司徒蹙眉。 “就是下午从盛宏伟的家出来之后,聿少不让我跟我,我也不敢多嘴问他。” 司徒掏出手机刚要给盛聿打一个电话,手机里却收到盛聿半个小时前发给他的信息。 【我去找她。】 …… 六月的天气,五点多天就亮了。 祝鳶昨晚很早就睡了,一大清早听著窗外的鸟叫声醒来,便完全没了睡意。 她起床,拿著一杯温开水走到院子,先把杯子放在石桌上,那天她隨口说了一句不要数千,要石桌,將来可以在葡萄架下打打牌。 裴凌就真的叫人去定做了石桌,石凳。 祝鳶站在院子里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拿起水杯,喝了大半。 小院的外面是一条不短的仅供一辆车经过的小道。 再过去是一排房子。 而此刻穿著黑色衬衣的盛聿佇立在一扇窗前。 他在这里站了一夜,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终於在看到小院门打开,那道熟悉的身影走出来的瞬间,浑身肌肉僵疼,眼底渐渐泛红。 第265章 能不能別生气?我给你道歉。 昨天说好要去邻居阿婆家帮忙编竹篮的,虽然她没做过这种活,但陪老人家聊聊天她还是很在行的,所以她吃了早餐收拾好之后就出门了。 平常她深居简出,一定有很多人在猜测她的来歷,不如就混进人群里打消那些人的疑虑,对她而言也有好处。 她今天扎了个侧边的麻辫穿了件杏色的连衣裙,现在怀孕四个多月了,但她腰身细,產检的时候医生说胎盘在宫內后壁,所以並不显怀。 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怀孕了。 才刚推开门,她就听见一道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朝小院靠近。 祝鳶撑著阳伞抬头看去。 一辆越野车从小道的另一边驶来。 透过挡风玻璃,她看见开车的裴离。 目光不由自主朝后排看了一眼,因为迎著太阳的方向她看不太清楚,却能感觉到男人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祝鳶握紧伞柄,停下脚步。 车子停下,还不等裴离下车开门,后排的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 穿著黑色西裤黑色衬衫的裴凌从车上下来,离城即便是盛夏气温也不是非常高,他微微挽著袖子,露出上次祝鳶给他买的袖扣。 “要去哪?”裴凌神色自然地朝她走去。 时隔一个多月没见,裴凌目光肆意落在她的脸上,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有肉了一点,但还是瘦,那张脸他一只手就能盖得住。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胖一些呢? 裴凌其实並不太懂这些,他是成年后才有好好吃饭的机会,得天独厚的基因条件才让他长这么高。 至於营养不营养的,对他来说能吃饱就行。 但祝鳶不行。 他叫人请了营养师来,也不能將她养好一些吗? 祝鳶没注意到裴凌眼底的复杂情绪,解释自己要去邻居家。 “裴哥,你不忙吗?” 上次两人分开之前发生过的事,她还记得,她觉得裴凌肯定也记得,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裴凌给了她台阶,她觉得还是当做没发生过。 她也不希望自己和裴凌之间的相处是尷尬的。 “你想让我忙成什么程度?”他已经四十天没来看她了。 看著他黑了脸,祝鳶连忙说道:“能者多劳,您是裴家二爷,当然比普通人忙。我不就问了一句,看你,还生气了。” “没生气。”裴凌的话接得很快。 他怎么会捨得生她的气。 他站在她面前,身高腿长,气势凌厉,却在低头时,和寻常面对自己心上人的男子无异,“上周產检了?” “嗯。”祝鳶点头。 “医生怎么说?”他的目光往下,大概因为她穿著比较宽鬆的裙子,看不出来怀孕了。 “很健康。”祝鳶笑著说,“长得还挺快的。” 裴凌冷哼一声,“你吃的东西,营养都被他吸收了。” 长得能不快吗? “那我也愿意。”祝鳶的眼底流露出温柔的神色,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温婉。 站在裴凌面前,十分登对。 连路过的狗都要多看一眼。 两人並肩走著,裴凌接过祝鳶的伞,撑在她的头上,两人仿佛紧贴的影子落在地上。 裴凌低头看著她认真走路的样子,一贯在外人面前冷冰冰的眼神变得柔软。 盛聿大闹盛宏耀病房的事他知道,也知道沈怡静死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就算是盛聿也分身乏术,顾不上他这边。 简单说,他就是想她了。 想她想得要发疯。 所以不顾一切就来了。 当初將她安顿在这里之前,附近的所有居民的祖上三代都被他调查清楚了,这里民风淳朴,周围都是些老实人,所以他很放心让她出门。 两人进了邻居家,远处一栋楼的窗前,掉落一把带血的匕首,地上滴了几滴鲜红还未乾涸的血,风吹过纱帘,房间里空无一人。 …… 一整个上午,裴凌都在祝鳶身边。 大多时候是祝鳶陪老妇人聊天,那双细皮嫩肉的手还想学人编竹篮。 他走过去,直接把竹片给她拿走,“你不会。” “不会还不让人学了?”祝鳶作势要去抢回来,奈何裴凌比她高太多,她只好作罢,从旁边拿竹片。 裴凌抿了一下唇,她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老妇人看了看祝鳶,又看了看站在一边,脸色冷冰冰的男人,打趣地问祝鳶:“你男朋友还是你丈夫?” “啊?”祝鳶愣了一下。 刚要解释,边上的裴凌开口了,“我是她丈夫。” 老人恍然大悟地笑了一下,对著祝鳶笑呵呵地说:“我就说嘛,他看著冷冰冰的,却对你格外照顾体贴,猜想可能是你的丈夫,还真是,你们看上去很般配,郎才女貌。” 裴凌看似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祝鳶,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祝鳶心不在焉地哦了声。 回小院的路上,她走得急,裴凌三两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臂,把人拉回到阳伞下面,“生气了?” “没有,太热了。”祝鳶解释。 裴凌敛眸盯著她的眼睛,握住她手臂的手指不由抓紧了几分,“你要生气了就告诉我。” 祝鳶感受著他手指的力道,嘆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故意说的,將来等我显怀了,大家都会知道我怀孕的,我一个未婚未育的人出现在这里,很容易成为別人的焦点,你故意说是我的丈夫,名正言顺,就扯不出什么流言蜚语。” 她一番话深明大义,又通透,著实让人抓不出什么毛病。 可裴凌的心里就是莫名觉得揪紧著,他没放手,“明白归明白,那你生气没有?” 两人站在烈日下,一把阳伞全都撑在祝鳶的头上。 看著裴凌的额头冒著汗,祝鳶点了点头,又摇头,“不能说是生气,就是有点不是滋味,觉得有点被冒犯,你事先都没跟我通个气。” “那就是生气了。”裴凌抓紧她的手臂,脚步不由靠近她一分,声音也软了下来,“我没想过別人会这么问。” “能不能別生气?我给你道歉。” 第266章 她真的不要我了 见祝鳶不说话,裴凌第二次觉得紧张得手足无措。 上一次是在葡萄架下拥抱她,偷亲她的耳朵。 “你生气就罚我喝果蔬汁。” 祝鳶猛然瞪向他。 “果然很嫌弃。” 裴凌皱著眉头,实话实说:“狗都不喝。” “可是你喝……”祝鳶刚要反驳他把那一整杯的果蔬汁都喝了,还说狗都不喝,那他岂不是能跟狗一较高下了? 可一想到裴凌年幼时的经歷,她不忍说,只是气愤地哼一声:“不喝白不喝!” 她挣不开裴凌的手,恼羞成怒瞪他,裴凌只好鬆了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 看著葡萄藤蔓延生长开,她坐的那张摇椅正好被挡在绿荫下,裴凌有一瞬间的晃神,脑海中回想起裴离当初说的一句话—— 二爷,医生建议您的手术必须越早做越好,您不想想自己,也该为祝小姐打算,她现在是还没接受您,可万一她哪天接受您了,您捨得留她一个人吗? 午饭和晚饭祝鳶发现裴凌还是吃得很少,而且她感觉一个多月不见,裴凌好像瘦了不少。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肤色也没之前黑了,是介於小麦色和白皙之间。 看著祝鳶打量他好几次,裴凌故意问:“不吃饭是不是要给我投餵果蔬汁?” 祝鳶的脸沉下来,“不好意思,你想喝都没机会了。” 裴凌反而心情大好的笑了一下。 他最怕她生气。 谁知祝鳶的脸更垮了,不用喝果蔬汁他就这么高兴? 於是饭后,祝鳶趁裴凌不在,榨了一杯果蔬汁。 他的確吃太少了,这么吃的话,肯定会营养不良的。 她这次是改良的配方,难喝是难喝了点,但有营养啊。 听见敲门声,裴凌刚好从浴室出来,他走过去开门,裴离站在门口,手里捧著一杯墨绿色的东西。 “二爷,祝小姐非要让我拿给您。”裴离也很为难。 二爷是他的老大,祝小姐是他老大的心上人,如果两个只能得罪一个的话,那肯定是得罪二爷。 裴凌看著那一杯绿得人心发慌的果蔬汁,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伸手接过,喝了一口。 “操!”裴凌咬著牙,握住杯子的手紧得发颤,这什么鬼东西! 確定不是因为中午当著老人家的面说他是她的丈夫,而报復他? 裴离心疼地看著二爷硬著头皮將那杯果蔬汁喝完,立马递上一小杯红色的果汁,“祝小姐说您喝完了有奖励。” 裴凌闻著味是西瓜汁。 他接过来一口饮尽,新鲜爽口的西瓜汁入口,顿时淡化了刚才那些黑暗料理的味道。 现在可以確定了,之前那杯墨绿色的就是她在报復。 而这杯西瓜汁,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中的“甜枣”。 祝鳶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里,一手拿著一块西瓜啃,一手拿著蒲扇扇风。 不一会儿吃完一块西瓜,她心满意足躺倒,蒲扇放在胸口,双手垫在脑后,抬头看著盛夏夜晚的星空。 她看著星空,心里忽然像空了一个洞。 耳边仿佛迴荡著男人咬著她的耳朵,繾綣呢喃—— 鳶鳶,等到夏天我们回俞城看星星。 忽然肚子里的小傢伙动了一下。 祝鳶收回思绪,掌心轻轻覆在小腹上,胸前的蒲扇不知何时被裴凌拿走。 她转头看向他。 他躺在她身旁的躺椅下,摇著蒲扇,闭著眼睛,神情放鬆。 两人无话。 她回过头去,继续看著星空。 夏风在院子里穿过,架子上缠绕的葡萄藤的叶子隨风拂动。 “喜欢这里吗?” 祝鳶没有转头,看著星空,说:“喜欢啊。” “愿不愿意一直住这里?” 还不等她开口,裴凌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不是一定要你跟我在一起,只要你喜欢这里。” 那一抹酸楚被压到心里最不起眼的位置。 裴凌睁开眼睛,转头看著祝鳶,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等我生完孩子,”祝鳶停顿了一下,“我还想继续演话剧。” 她永远都不想失去自我、失去自己最热爱的东西。 裴凌握住蒲扇的手紧了紧,重新闭上眼睛,嗯了声。 夜深人静,裴凌送祝鳶到房门口之后,等房门关上,他坐在祝鳶的房门边上,靠著墙。 他想起小的时候被那个人关狗笼子里,大多时候狗笼子都放在庭院里,露天,风吹雨淋。 有时候那个人大发慈悲会命人把狗笼抬到他的房门口,让他守门。 那时候他没有想守的人。如今只想守著她。 第二天裴凌就走了。 让裴离联繫他的主治医生,安排手术。 …… 温泉山庄。 司徒和恩佐在山庄里等了盛聿一天一夜,到第二天天亮,盛聿才出现。 一看到他,两人同时上前,“聿少。” 他们的声音难掩担忧。 因为他们看到盛聿的手腕都是血。 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 “恩佐,你去给乔迈医生打电话,”司徒命令。 盛聿面无表情往屋內走,声线低沉,“不用。” 他走进屋,肥圆飞快朝他奔过去,飞快甩著尾巴在他脚边打转。 盛聿的脚步停了一下,弯腰將肥圆抱起来,带著它上楼。 屋外司徒和恩佐对视一眼。 恩佐不知道盛聿去了哪里。 但司徒知道。 盛聿离开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说是去找她。 这个“她”毋庸置疑是祝鳶。 可怎么受伤了? 楼上,盛聿整个人陷入浴缸里,手腕划出好几道口子的左手垂在浴缸外面。 肥圆担忧地看著他,嘴里发出呜咽声。 盛聿单手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掌心在脸上搓了几下。 他看著仰著头的肥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倒映著狼狈的他。 他伸出手揉了揉肥圆的脑袋,嗓音喑哑,带著一丝自嘲。 “你嫂子她真的不要我了。” 第267章 心上人送的 翌日,盛聿神色如常的从小楼里出来。 他坐上车,司徒向往常一样匯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十点钟,盛聿出席商业活动。 这次活动邀请的是京都城的前十企业。 有盛氏財团、裴氏集团、原燁集团、齐氏企业、xx集团…… 活动开始,裴氏集团的人才出现。 气势凌人的裴凌从敞开的大门走进来,他穿著一身黑,气质非邪非正,配上那张顛倒眾生的魅惑人心的俊脸,叫人移不开视线。 四目相对,裴凌勾唇邪笑,盛聿眉眼清冷。 在场的都是京都城上流圈中的顶尖,谁不知道这两三个月来盛家和裴家水火不容。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今天两位京都城的顶级大佬同时出现在活动现场,出席的其他人都很担心好好的一个活动会不会变成枪战现场。 尤其是原风野,他无时无刻盯著盛聿,夺妻之恨,聿哥岂能善罢甘休? 但好在,大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除了內心忐忑煎熬之外,活动正常进行到结束。 离席的时候,原风野跟在盛聿身后,他是原燁集团的小原总,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 他和主办方握了手之后,回到盛聿身边。 正好看见对面裴凌掏出手机看消息。 一米九的大老爷们,穿著一身肃冷的黑色衬衣黑色西裤的裴凌,掏出来的手机却套著蓝色的手机壳,不仅如此,上面还掛著一个小掛件。 原风野人都傻了,这不是女人才会干的事吗? 裴凌是纯爷们,能让他的手机同时出现手机壳和手机掛件的人是谁,他不用猜都能想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想到这,他紧张忐忑地看向盛聿。 盛聿脸色冷若冰霜,眸色漆沉,目光从那个掛件掠过。 他收回视线,冷漠道:“走了。” 只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敢到裴凌面前混脸熟,竟胆大地询问:“二爷这手机掛件看著还挺別致的。” 大概是坐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罕见有掛手机掛件的。 所以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朝裴凌看去。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人是想看一向不喜欢在公眾场合露面的裴凌会如何让对方难堪。 岂料他像是好脾气一样,低笑一声:“心上人送的。” 原风野心里爆了声粗口,和齐竞两人下意识看向盛聿。 盛聿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他走出会场,脸上一片阴霾,坐进车內,烦躁得想扯开领带,可一想到领带是祝鳶买的,他的手一僵,没捨得用力扯。 心上人! 那张狗嘴! 就在他看见裴凌一行人也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眼里的怒意和嫉妒骤然归於冷静,手指滑动屏幕。 “舅舅。” 电话那头,於伟雄笑著说:“我今天过来京都城出差,晚上一起吃饭啊。” “行,我来安排。” 掛了电话,盛聿丟开手机,看了眼不远处停车场,坐进车內的裴凌, 鳶鳶只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就算她真的不要他了,那个人也不能是裴凌。 也不能是朱璟尧。 也不能是姓庄的…… 盛聿的脑海里一个个男人的名字像走马灯一样晃过。 谁都不能! 司徒启动车子,看了眼內视镜,“聿少,现在回公司吗?” “景山別苑那边怎么样了?”盛聿平静道。 景山別苑,就是盛聿二叔盛宏伟住的地方。 那里被盛聿封锁的两天。 司徒回答道:“盛宏耀带著人过去了,他应该猜到了。” 盛宏伟被盛聿软禁的消息不脛而走,盛宏耀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等他带著人赶过去的时候,景山別苑里里外外都是盛聿的人。 “我要进去!”盛宏耀拄著拐杖冷声呵斥。 带头的保鏢是司徒亲自带出来的,脾气和司徒如出一辙,“聿少才能进,盛先生想救二爷,要先问过聿少的意思。” “我要救他?”盛宏耀冷笑。 自从沈怡静被他亲手杀死之后,他整个人的面相都变了,狰狞阴鷙,再无往日高高在上的盛家家主的风范。 他知道盛聿不会平白无故封锁这里,一定是盛宏伟做了什么事惹恼了盛聿,而且这个原因甚至会让盛聿要了盛宏伟的命。 是什么事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让盛聿出动这么多人马,只可能是一件事! 盛宏耀怒红了眼,拔枪对准保鏢,“让我进去!” 他什么都不想问了,他只想亲手杀了盛宏伟。 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声,年迈的盛家老太太从车上下来,看到盛宏耀这个样子,又急又慌。 “你干什么!那里面是你的亲弟弟啊!” “我连亲儿子都能杀。”盛宏耀用力甩开母亲的手。 盛老太太趔趄一步险些摔倒,好在管家及时搀扶住她,“老太太,您没事吧?” 盛老太太声泪俱下,“他千错万错都是你的弟弟,你们都是我的儿子,难道要我看著你们手足相残吗?宏耀,你放过宏伟,阿聿那边我会去求。” 盛宏耀冷笑,“他设计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他的大哥。就算盛聿放他,我也不放。” …… 下午,盛家老太太亲自去了一趟盛世財团,老太太为了逼盛聿放手,將动静闹得很大。 出动了媒体、警方、医护人员。 一时之间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盛聿將自己的亲叔叔软禁起来,差点逼得祖母自杀。 酒楼里,於伟雄看著姍姍来迟的盛聿,起身走过去,担忧道:“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看了新闻,都不知道闹得这么大。” 盛聿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於家的事都够你忙的了。” “那能一样吗?多个人多个办法,更何况,你知道我能力不足,於家的大事还不是你做主,累的人是你,我也想帮你分担分担。” 盛聿看了眼穿著黑色衬衫的於伟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先不说这个,我肚子饿了,吃饭吧。” 於伟雄神色如常入座,给盛聿夹了菜,“你软禁盛宏伟,究竟为什么?” 第268章 可能是用了什么药物 盛聿成年后,盛宏耀再无法对他严苛管束,而他身为监护人的权利也被削弱,盛聿就有更多的时间到俞城。 前几年盛聿的外祖父於老爷子还没去世,奈何他年事已高,无法再撑住於家,而他的私生子於伟雄是个不堪大用的,扛不起如此大的重任。 再加上盛宏耀有意对於家进行打压,於家便一再没落。 那个时候盛聿就提出来让於家韜光养晦,低调行事,降低存在感。 果然於家不再受到盛宏耀的针对,低调休养生息。 老爷子临终前握住他的手,说了一句话——如果你妈妈在世的话,整个於家都是她的,但没关係,我还有你,好孩子,一定要替外公守住於家。 这么多年,表面上於家是於伟雄在做主,暗地里盛聿才是拿定主意的人,也是盛聿让於家低调行事这么多年,一举惊艷所有人。 舅甥俩关係好,盛聿虽然话不多,但对这个舅舅还是愿意多说几句话。 “盛宏伟是沈怡静背后的男人。” 於伟雄夹菜的手一顿,“我上次说什么来著,我就说沈怡静背后可能有人,你当时还不信。” “是啊,是我太理所当然了,没想到她背后竟然真的有人。” “怎么会是盛宏伟呢?竟然是他。” 包间中间的盆景喷拂著细白的雾气,盛聿低头看著手里的筷子,“那天晚上我设局引沈怡静出现,没想到引出了她背后的人,也算是意外的收穫,盛宏伟现在还死不承认,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张口。” “所以说,外面传你和祝鳶复合,是假的?” “真的,我还会鬱闷吗?”盛聿灌了一口茶水,“我连她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她真的不要我了。” “你也別著急,至少抓住了盛宏伟,將来你找到祝鳶,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於伟雄仿佛还对刚才那个消息震惊不已,“没想到竟然是盛宏伟在背后搞鬼。难怪了,盛宏伟当年就是设计温泉山庄的主设计师,他知道逃生通道在什么地方。” “嗯。”盛聿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虽然知道他精明,可他的城府也太深了!” 盛聿冷哼,“不然你以为盛宏耀为什么要硬闯景山別苑?盛宏伟给他戴了一顶那么大的绿帽,他能善罢甘休?就是因为他们要手足相残,老太太才求到我跟前来的。” 一听不知道,於伟雄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问:“什么绿帽?” 盛聿喝了一口汤,淡淡地说:“当年我开车撞的沈怡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盛宏耀的种。” 包间里,於伟雄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种事!” “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也很意外。” “那沈怡静的死……” “盛宏耀开枪杀死的。” 於伟雄握紧筷子,“他倒是心狠手辣,沈怡静好歹跟了他那么多年,不过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盛宏耀那么自负,狂妄的人。” “话说回来,没想到盛宏耀恨了你这么多年,却是被人利用了,难怪他杀了沈怡静又想杀盛宏伟,盛宏伟太狠了。” 他又往盛聿的碗里夹菜,“这件事瞒了这么多年,沈怡静居然不是选择带进棺材里,而是向你们坦白?倒是叫人意外。” 盛聿黑眸漆亮,“不是她坦白。” “那是?” 盛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受伤后我便开始隱约记起十八岁那天晚上的事,我没有开车撞沈怡静,而是被她利用了。” 於伟雄陡然瞪大双眼,放下筷子,转身盯著盛聿,“怎么会有这种事?催眠你了还是什么?” “我找过催眠师,没有被催眠的跡象,可能是用了什么药物,可惜我流了太多的血,现在已经不容易查出来了。” 於伟雄不放心地说:“可有再仔细查查?” “乔迈那边在做血液分析,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不过这个时间可能会很长。” 听见他这么说,於伟雄宽慰道:“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跡的。” “希望吧。”盛聿勾唇,“要是真能查到什么,兴许我还能再想起点其他什么事。” 於伟雄面色凝重,“盛宏伟真是丧心病狂,竟然对你下药,希望对你的身体没有其他影响,否则我都不放过他!” 盛聿拿出打火机和烟盒,“是啊,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也很意外,没想到一直想害我的,却是我身边的亲人。” 於伟雄嘆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他看到盛聿按了好几下打火机也没把火点亮,“你这打火机该换换了,看看都掉漆掉成什么样了?” 说著,他就要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菸。 “不用。”盛聿拎著打火机甩了一下,再次按了一下,点燃烟。 於伟雄无语道:“祝鳶送的吧?就这么宝贝。” 盛聿嗯了声。 “堂堂盛氏財团的董事长,就用这么破的打火机,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於伟雄宠溺的口吻说著。 盛聿不以为意,“笑话就笑话,一张脸皮有什么用。” 鳶鳶都不要他了,他还要什么脸? 吃完饭后,盛聿要送於伟雄去下榻的酒店。 於伟雄拦著他,“你都被那些事烦成什么样了,就不用送我了,早点回去休息。” “反正回去也没事干,对著一条狗只想骂人。” 於伟雄想到他形单影只,旁边只有一条狗陪著的画面,面上是又心酸又好笑的表情,走上前,抬起胳膊拍了拍他的手臂,“总会找到她的,你就当距离產生美。” “好了,明天一早我还有个活动,先回去了。” 目送於伟雄上车后,盛聿坐进车內。 他摸出口袋的打火机,按了一下火没亮,他习以为常地甩了一下打火机,再按一下,火苗终於窜起。 点上一支烟,盛聿盯著那破打火机,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买的,质量堪忧。 他却捨不得丟。 车子朝温泉山庄方向开去,盛聿將车窗降下,看著於伟雄的车子消失的方向,一抹冷意浮现在眼底。 第269章 不让她有所怀疑 深夜,酒店的房间里。 男人解开黑色衬衣的扣子,小心翼翼地將袖子拉下来,露出手臂上一块假皮,他撕开假皮,皮下是被血染透了的纱布。 因为长时间被假皮紧紧包裹著,纱布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了。 他咬著牙坐在沙发上,任由手下將粘著伤口的纱布剪下来。 “先生,您实在不必亲自来一趟京都城。” 落地灯亮起,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正是不久前和盛聿分开的於伟雄。 “於家的大小事都在他的掌控中,包括我今天的出差他也知道,我如果不来,会让人起疑的。” “可是,”保鏢將带血的纱布丟进垃圾桶里,“您不是成功將盛聿的怀疑转移到盛宏伟身上了吗?” “盛聿的城府在我之上,我不確定他是真信还是假装的。” 於伟雄喝了一口烈酒,烈酒穿喉,他才感觉手臂的伤口没那么痛了。 “先生,静姐的死,我们要报仇吗?” 听到手下提到沈怡静,於伟雄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他冷嗤,“没用的人,死了就死了。” “至於报仇,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他回头看了一眼保鏢。 “盛聿已经猜到自己被下药了,如果被他查出是什么药物,他很容易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找个时机去医院拿走血液样本。” “过两天,不要今天就动手,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知道沈怡静会保守秘密,当年那个孩子的事,她到死都会守口如瓶,盛聿应该是真的想起了什么。 如果盛聿知道被下了什么药,找到相应的解毒的药,那么他將会想起更多的事。 也会知道他第一次发病是因为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某样东西,应该说是看到了某样证据,知道於兰的死亡真相。 “等等。” 於伟雄眯了一下眼睛,心生一计,“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自然有人跟他一样在意盛聿会不会想起所有事情。 比如,三年前。 …… 转眼又是周一。 祝鳶每周一都会去离城的古街逛逛,买买东西,吃点好吃的,趁著现在肚子还不怎么显怀可以自由自在出行。 为什么选择在周一呢? 因为周末两天古街的人最多,而周一人流量最小。 她如此聪明机灵的人,当然会选择最佳出行的时间。 不同於在家附近溜达,出了小院两公里范围,她的身边就会跟著两个和她保持著距离的保鏢,而身后又是更多的隱在人群中的保鏢。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们,索性就不出门了。 是裴凌说,她想去哪就去哪,如果因为不想麻烦他们而限制自己的行动,他立马就辞退他们,封杀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找不到活干。 “祝小姐,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保鏢走到她身边。 祝鳶戴著口罩,声音闷闷的,“没事的,我自己逛逛,到饭点了你们想吃什么隨便吃,別因为我饿肚子了。” 保鏢严肃著脸,“二爷说不能让您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 “那也没让你们不吃饭。” 祝鳶往前走,保鏢装作行人亦步亦趋跟著。 忽然祝鳶停下脚步,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目光。 前面一家卖炸酱麵的店门口掛著一张牌子,上面写著店里出了几个新品。 炸酱麵还能玩出什么? 祝鳶摸了摸肚子。 她好长时间没吃炸酱麵了。 想著外面的炸酱麵不如爷爷,也不如……他做得好吃,她经过这家店几次,却一次也没进去吃过。 既然有新品,她倒想尝尝看,將来好跟爷爷聊聊。 她低头快速在手机里发了一条消息给保鏢:我进去吃炸酱麵了,你们要吃的人跟我一起去,我们分开走。 发完消息后,祝鳶走了进去。 周一人少,所以即便到了饭点,这会儿炸酱麵店里的人並不多。 祝鳶走到柜檯前,看了眼招牌。 说是有新品,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別的样嘛。 不过来都来了,吃一碗再走吧。 “老板,我要一份鸡胸肉炸酱麵。” 这是爷爷经常给她做的一种,炒好的肉末酱,再加上爽口的黄瓜丝,最適合夏天吃了。 老板娘笑著说:“好的,您稍等。” 祝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眼神示意靠近的保鏢不要动,她自己来就行。 隨后她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桌子,再擦了擦椅子。 坐下后没多久,老板娘端来一份炸酱麵,和一杯酸梅汁。 “这是店里赠送的饮品,您慢用。” 祝鳶口罩以上的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谢谢。” 等老板娘走了,她將口罩往下拉扯到下巴,便开始吃麵。 刚吃第一口,她眼前一亮。 这味道,虽然比爷爷做的差了点,但也不赖啊。 就是肉末酱偏甜了一点,而且鸡胸肉炒柴了。 除此之外,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祝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酸梅汤,大夏天来这么一口,太舒服了。 她愜意地眯了眯眼睛。 后厨和店里隔开一条对半开的帘子。 帘子的另一边,戴著口罩的高大挺拔的男人静静地注视著慵懒得如同小猫一样的女人,清冷的眉眼渐渐变得柔和。 小吃货。 祝鳶吃完起身,老板娘走过来收碗,“小姑娘,我们家的炸酱麵味道怎么样?你跟我提提意见唄,本来要弄新品的,又怕失败,我想著不如改进现有的菜单。” 原来是这样。 祝鳶想了想,如实回答:“其他都很不错,尤其您家的酸梅汤,真好喝。就是我的那份鸡胸肉炸酱麵,肉末酱的味道偏甜了,如果再淡一点就完美了,不过这是我的个人口味,不代表其他人,您可以作为参考。” “哎哟!”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您的意见对我们来说太宝贵了,谢谢哈。” 能吃到合口味的炸酱麵,祝鳶觉得也是缘分,她微笑著说,“那我下次再来尝尝。” 店里的其他位置上,刚刚放下碗筷的保鏢心里纳闷。 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吗? 比如他这碗面咸得发苦。 另一个人的面酸到牙软。 还有人的面成了一坨。 等祝鳶离开之后,老板娘探头看了一眼,急匆匆回到后厨。 她看见站在帘子后面的清贵男子,態度恭敬地说:“那位小姐说肉末酱的味道偏甜了一点。” 男人嗯了声。 口罩下的唇微微勾了一下。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口味呢。 故意做成口味偏甜,炒肉末的时间长了点,就是为了不让她有所怀疑。 第270章 手术取消 连著三天裴凌几乎没有休息过。 在手术前,他必须把裴家的一些事都安排好。 之前为了对付裴绍深搜集裴家的罪证,两人暗斗,摊牌后惊心动魄的大战,留下很多隱患,他必须將这些隱患都解决了,才能放心去手术。 否则祝鳶不安全。 而另一部分精力,他全都在祝鳶身边的安保上,又秘密安排了一些人手过去,不论是小院里面还是小院四周,都能將祝鳶保护得很好。 他有很严重的胃病,小的时候那个人不给他吃东西,他长期挨饿,再加上后来那个人找了些奇怪的东西餵给他吃,让他痛苦难受,生不如死,让他发誓臣服裴家。 胃是从小就坏了。 严重的溃疡已经出现癌变,必须儘早手术。 安排好手术那天,他给祝鳶打了个电话。 彼时祝鳶刚吃完午饭准备回房间午休。 声音里透著股懒洋洋的味道。 隔著屏幕裴凌都能想像出她那张生动灵气的脸是什么样娇俏的模样。 “鳶鳶。”裴凌叫了她一声。 电话那头没答应,他沉默著等了几秒,“不回答?” “困了,刚才打哈欠。” 她是真的打了个哈欠,但也听见裴凌叫她鳶鳶。 裴凌没有强迫她回应他的那声暱称,“一星期后我去看你。” 不知道为什么,祝鳶心里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寧,“为什么这么確定的时间?” 裴凌慢悠悠,又有些不在意的口吻,“我不能確定,隨口说的。” 他单手繫著病號服的扣子,“如果一星期后我没去找你,你要把我种的葡萄照顾好。” “我不会。”祝鳶隱约觉得裴凌话里有话,可她又没有证据,“我没种过葡萄,你要照顾自己照顾。” 一声繾綣的低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笨。” “你说你会自己照顾。”祝鳶倔强地说。 裴凌沉默了两秒。 祝鳶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烈,她不知道裴凌要去做什么,可直觉告诉她,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就在她著急要再问他一遍的时候,电话那头的裴凌听见她呼吸急促的声音,想像不到她担心的样子,却已经捨不得了。 “原来你也会担心我。” 裴凌拿著手机靠著墙,听声音像是某件事得逞,心情极好的样子。 祝鳶一听就怒了,“你故意的。” 他难道不知道她已经当他是朋友了吗? 她虽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但她会担心朋友,那样的话他怎么敢隨便乱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在交代什么。 听见她恢復如常,想像著她气鼓鼓的样子,裴凌的嘴角弯了弯,“好了不逗你,对不起。我会亲自照顾葡萄。” “亲自照顾你。” 鳶鳶。 …… 下午,术前准备已经做好了。 在进手术室之前,裴凌停下脚步,回头对著身后神情严肃的裴离说:“我要是出事,鳶鳶就是你们的新主子。” “二爷!”裴离神情肃穆的脸上,眼圈微微泛红,“您不会有事。” “屁话不用囉嗦,我是说如果。”裴凌懒得跟他们扯东扯西。 手术这种事,谁说得准。 又是成功率不高的手术。 今天註定是他跟死神的较量。 小的时候他没被饿死,没被那个男人用药毒死。 今天,他也不会死。 他答应她,要回去照顾葡萄。 他也答应自己,要回去照顾她。 裴凌前脚走进手术室,裴离的手机响了。 儘管裴离压低了声音,裴凌还是听到了“祝小姐” 男人脚步一顿,按住正要关上的手术室厚重的门。 “鳶鳶怎么了?” 裴离没想到裴凌会去而復返,他握紧手机,心一横,准备撒谎。 可是下一秒,裴凌夺走手机,电话那头的人说:“等救护车过来太慢了,我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 “什么救护车?”裴凌的脸色异常冰冷。 裴离紧紧皱起眉头。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裴凌的声音,愣了一下,“二爷?” “我问她怎么了!”裴凌怒声道。 “祝小姐原本回房间睡午觉了,突然我们听见她的叫声,衝进房间的时候祝小姐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喊著肚子痛。” …… 天边响起一道道轰隆隆的雷声。 夏天的暴雨如约而至。 当一辆越野车疾驰进离城地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车子在医院停下,穿著病號服的裴凌推开车门直接衝进暴雨里,地上全是积水,他大步走进急救中心。 裴离追上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雨水淋湿了,湿答答的短髮一根根黑得发亮,略显苍白的脸上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眸泛出红血丝,紧紧盯著面前那扇门。 在他们来之前,门口守著几名保鏢,见到裴凌,纷纷自责低头。 不知过去多久,急救室门打开。 裴凌往前走,湿透的鞋底一片水渍。 “她怎么样?”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急促。 医生被他摄人的眼神嚇到了,慌忙脱口而出:“已经没事了。” 这个男人怎么穿著病號服? 医生的话刚说完,裴凌一个箭步往里冲。 “誒,你不能!”医生和护士来不及阻拦。 裴凌闯进去的时候,祝鳶还在昏迷。 刚才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医护人员將她连衣裙撩高到胸口。 裴凌走进去,眼神没有乱看,拉起一条布盖在祝鳶身上。 一只粗糙的手摸向祝鳶的脸。 “鳶鳶。” 昏迷中的祝鳶眉头紧蹙,蜷著身子掌心贴著小腹,嘴里发出呜咽声。 “她为什么还在痛?”裴凌心疼地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回头质问医生。 医生看这架势,以为裴凌是祝鳶的丈夫,连忙解释:“您的太太吃坏东西了才会导致腹痛,我们刚给了药,几分钟后才能起药效。” 吃坏东西了。 裴凌盯著祝鳶的脸,这个吃货! 是不是他不在,她给自己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裴凌看著她难受地蜷著身子,刚要抱她,低头看到自己被雨淋湿的衣服。 “拿件衣服给我。” 对裴离说完后,他扶著病床,跟隨护士送祝鳶去病房。 等裴离拿了一件乾净新的衣服给他,他直接扯掉湿透的病號服,套上黑色t恤。 他坐在病床边,將昏睡中的祝鳶搂进怀里。 良久,他低头亲吻著她的发顶。 “鳶鳶。” 一股后怕涌上心头。 裴凌抱著祝鳶,动作轻柔地擦掉她额头的汗珠。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裴离静静守在门口,只听男人低声道:“手术取消。” 早知道自己放不下。 听到她出事,看到她独自承受痛苦,他才知道如此放不下。 他赌不起那个万一。 第271章 叫你一声乾爸 医生给的药终於开始起效果。 祝鳶安静下来了,不皱眉,嘴里也没发出呜咽声。 裴凌抱了她一会儿,確保她没有再腹痛才將她放下,给她盖好被子之后,走出病房。 “她今天吃了什么?” 一出门,他就开口询问保鏢。 今天是周六,周末时间她不会去外面,外面人多又挤,她喜欢在家里待著,所以在外面乱吃东西的可能性他直接就排除了。 保鏢早已经找人匯总了,將祝鳶这半天吃的东西,喝的东西一个不落的说给裴凌听。 “二爷,除此之外祝小姐没有吃其他东西了,这些菜都是营养师搭配的,食材每天都是最新鲜的。” 裴凌虽然从未被人好好照顾过,他不懂这些,可他会学,会去了解,给她安排最专业的营养师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旁人都瞧得出来,他是真把祝鳶往心里疼。 甚至都不止这样的程度。 祝鳶在裴凌心里什么位置,只有他自己知道。 “確定没吃其他的?” 保鏢努力回想是否还遗漏了什么,几秒钟后,摇了摇头,“没有了。” “她进厨房了吗?”裴凌耐心不多,语气冰冷。 保鏢一怔,点了点头,“进去过,不过我想著厨房没有什么危险,就没跟著进去。” 裴凌心下瞭然。 问题就出在祝鳶进厨房的那段时间。 指不定又在弄什么黑暗料理! 她啊…… 裴凌扶额,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 审问完保鏢后,裴凌又进了病房。 祝鳶睡得很安稳。 护士进来给她做胎心检查她都没有醒,当护士將她的连衣裙往上撩的时候,裴凌转过身去。 听著仪器发出来的有节奏,又快速的震颤声。 是心跳。 新生命的心跳声。 裴凌佇立在窗前,静静地等著检查结束。 等护士出去了,他重新坐回到病床边,手往被子里钻,握住她柔嫩的手,捏在手心里,不鬆开。 一整晚他都是靠著床头,一只手握著祝鳶的手,另一只手伸过去,將她半环抱著,闭上眼睛。 一开始没睡著,胃里不舒服。 后来窗外的雨势小了很多,雨声淅淅沥沥,祝鳶呼吸慢慢,他渐渐也睡过去。 竟是第一次没有梦到他手握匕首,划破黑狼咽喉,滚烫的血淋了他一脸。 天刚蒙蒙亮,男人感觉到手心里的动静。 裴凌缓缓打开深琥珀色的眼眸,低头看了怀里的她一眼。 在她睁开眼之前,割捨掉心里的不舍,鬆开她的手,起身站在病床边,仿佛从未接近过她。 祝鳶一睁开眼,感觉身上的骨头缝都在痛,昨天的腹痛折腾得她翻来覆去。 来医院的路上,和被抬上担架之前她还是有意识的,鼻间闻到消毒药水的气味也知道自己在医院里。 “真特……特別疼啊。”祝鳶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差点忘了胎教。 就在她翻了个身倒吸一口气的时候,一抬眸就看到站在床边的裴凌。 她差点嚇一跳,愣了一下,“裴哥?你怎么……” “你怎么那么贪吃?”裴凌冷哼一声,先声夺人。 祝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 她一个怀孕的准妈妈,被人吐槽贪吃,饶是病房里没有外人,她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我怎么贪吃了?” 还敢犟! “那我问你,怎么吃坏肚子的?”裴凌看著她红了脸,知道她要面子,当著她肚子里的崽,他半点面子都不想给。 祝鳶的脸红了个透,“我……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凶干什么。” 话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 看她心虚的样子,裴凌的眉头微微一皱,开始装可怜了? 裴凌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以后不能再乱吃东西了。” “知道了。”祝鳶很快接话。 生怕晚一点,裴凌就知道她躲厨房里研製新的果蔬汁配方。 谁知道喝了之后就变这样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喝是难喝了点,为什么裴凌喝了没事,她喝了就肚子痛呢? 想来应该是她怀孕体质特殊的缘故吧。 祝鳶这么想著,倒也释怀了。 她这才开始仔细打量了裴凌一眼。 明明昨天中午说一个星期以后再来看她,结果却提前来了。 应该是听到她肚子痛被送医院的消息。 祝鳶心里不是滋味,忽然视线一顿,落在裴凌的穿著上。 只见裴凌上半身穿著一件黑t,下半身却是一条蓝底的条纹的裤子。 看上去不伦不类的穿搭,却被裴凌这个行走的衣架子衬得十分利落乾净,透著一股时尚感。 不过,那条纹看著怎么那么像病號服? 但她也不能確定,毕竟现在什么流行风格都有。 不放心,她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病了吗?” “怎么,被我骂了就开始咒我了是吧?”裴凌面露不悦。 祝鳶赶紧解释,“不是,是你穿的裤子,我以为是病號服。” 裴凌不露声色低头看了一眼,昨天只顾著湿了的上衣,裤子被冷气吹了一会儿就干了,以至於他忘了把裤子换掉。 看到她那样,乱了心神。 “没有生病。”裴凌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髮,却想到之前她对於他的靠近抗拒的样子,准备將手收了回去,却又没忍住,胡乱在她的头髮上搓了几下,“混搭风没见过?” 祝鳶的头髮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加上她那张被疼痛折磨之后略显憔悴的脸,裴凌的心一软再软。 祝鳶却是在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掩掉眼底的担忧。 裴凌,他真的生病了。 他可以藏住表面上的一切,偽装得很好。 却藏不住手背的针孔。 因为她的手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是打吊针留下来的,或许是留置针之类的。 联想到昨天中午那通电话,和他穿著病號服裤子。 祝鳶猛然抬头盯著裴凌,“裴凌。”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认真的口吻叫他的名字。 裴凌的指尖都麻了。 喉结滑了一下,他低沉应道:“嗯?” 祝鳶想到那么多可能,心里难过。 她想让裴凌好好活著。 “等我孩子出生,我让他喊你乾爸好不好?我听他们说你其实身手很好,还很聪明,你十八岁才开始读书,几年內就拿到了大学文凭,你也教教我的孩子吧。” 裴凌的身子微微一僵。 第272章 重大发现 他忽然嗤笑一声,“乾爸算什么,有种让他喊我爸。” 那股僵麻从四肢百骸匯聚到心口,不舍和不甘杂糅成酸楚的情绪融入血液。 等那股情绪消融、隱藏,裴凌的心里只剩一片荒凉。 百密一疏。 果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想要他的一句承诺。 可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她,那个令他噁心的裴家他是一天都不想守。 这些他不想让她知道。 要守她,是他自己的意愿。 可要守她的孩子? 这个孩子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安静的病房里,祝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倔强地盯著他。 不退让,也不跟他討价还价。 裴凌想骂人。 仗著他不会拒绝她是吗? 可他就是不会拒绝她,不是吗? 心软成这样,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裴凌嘆了一口气,伸手,手指在祝鳶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我等著。” 祝鳶眸光颤动,“你说的。” 裴凌忽然双手撑在她的枕头两边,低头凝著她,喉结滑动了一下,“你別得寸进尺。” “你是不是忘记裴家钱庄的规矩了?我答应你,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祝鳶一眼撞进他复杂的眼神里,鼻头微酸,“拿我孩子叫你一声乾爸。” 裴凌气笑了,直起身子,“你是会做生意的。” 他转身往外走,手握住门把,“我说我等著,是等著你孩子叫我一声爸。” 听到这话,祝鳶著急起身,“不行!” “管你。” 裴凌扭开门把走出去,反手关上门。 任凭房间里祝鳶怎么用力,也打不开门。 他站在门外,一只手握住门把不鬆开。 忽然想起很早以前,他和祝鳶在医院遇见。 当祝鳶提到曾经去过裴家钱庄想找他借钱。 他说借不到他的钱,是她的遗憾。 可究竟是谁的遗憾呢? 答案显而易见。 又想到后来祝鳶跟盛聿闹矛盾,祝鳶说了一句气话。 她说:之前我欠他钱他是我的金主,我只能委身於他。如果当初我欠你的钱,我就l会委身於你是一样的道理。 裴凌低头自嘲地勾了一下唇。 原来那天在裴家钱庄外面的擦肩而过,一切都註定了。 “裴凌,你个大骗子!” 他鬆开手的瞬间,祝鳶用力拉开门,站在他面前,一张严肃生怒的脸与他对峙。 裴凌心臟发紧,却笑得有些漫不经心,“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 “答应我什么?” 他想伸手將她往怀里拉,却只是伸出手將她垂落在胸前的头髮拨弄到她的肩后,“当你孩子的乾爸。” 良久的沉默后,祝鳶眼神清亮,笑了。 裴凌靠著墙,低头看著她,也笑了。 …… 一夜的大雨,京都城连续发出暴雨黄色预警信號。 直到天亮,预警才解除。 从昨天下午开始,盛聿的胸口一直隱隱作痛,一整晚没有闭过眼,肥圆趴在床边,不时支起身子看他。 后来,他索性拿起手机,打开相册。 他的相册没有其他照片,他平常也不拍照,全都是祝鳶以前的照片,之前手机砸了,照片又从云盘下回来。 大多是她睡觉时的照片。 想她的时候就翻开来看看。 盛聿觉得自己又要疯了。 因为他看著手机,想起那天看到的裴凌的手机壳,又想起周一那天祝鳶在炸酱麵馆付钱的时候,她拿出来的手机。 两个人的手机壳一样,只是顏色不同而已。 一个粉色,一个蓝色。 叫人恨得要发狂的配色。 盛聿心烦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看著天边云捲云舒。 直到天完全亮了,胸口的隱痛感才消失。 他回屋冲了一个澡,下楼吃早餐,司徒脚步比平常快速走进小楼。 “聿少,昨晚果然有人去偷您的血液样本!” 盛聿下楼的脚步停下来,清冷道:“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这个人,司徒也感到十分震惊。 因为在他看来,那些事与这个人没有一点联繫,否则当年盛聿“开车撞”沈怡静的真相,对方不可能不知情,而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多么年。 司徒点头,“是盛宏耀的人。” 盛聿抬了一下眸。 毫无疑问,他也想到了司徒的疑问。 因为他很肯定,那次开车撞沈怡静事件是沈怡静和她背后的男人策划的,嫁祸於他,让他跟盛宏耀父子反目成仇。 当年盛宏耀肯定不知道真相。 那么,盛宏耀为什么担心他查出血液中的药物成分? 他现在可以断定自己发病之后会忘记发生的事和药物有关。 那么盛宏耀派人盗取他的血液样本,是担心他想起什么吗? “有打草惊蛇吗?”盛聿走下楼梯。 司徒走在他身侧,“没有,对方以为自己偷的就是您的血液样本,不知道真的样本被乔迈医生转移到另一个实验室了。” 这是盛聿提前吩咐过的。 一旦盗取血液样本的不是他们最终要抓的人,而他们提前做好了瓮中捉鱉的部署,躲在暗处的人立马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被怀疑了,也会猜到盛宏伟只是一个幌子。 因为这件事,盛聿从始至终只告诉一个人。 现在他们必须当作意外失窃。 “可是盛宏耀担心您想起什么呢?” 盛聿坐在餐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记不记得那天沈怡静说她知道盛宏耀的一个秘密?” 司徒想起来,点头,“就是因为她说到的这个秘密,盛宏耀才杀她灭口。” 足以说明这个秘密对盛宏耀而言有多重要。 “嗯。”盛聿若有所思,“可我觉得盛宏耀杀她灭口,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秘密跟我有关係,再联繫到他派人盗取我的血液样本,这个猜想基本上成立了。” 司徒怔住,一股寒意爬上背脊。 只是可惜,那天沈怡静並没有机会说出那个秘密,就连她开口说的第一个字他们都没有听清楚。 不过现在知道盛宏耀有一个不可告人,却又和盛聿有关的秘密,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盗取血液样本是担心盛聿想起什么。 而盛聿会忘记的片段都与他发病有关。 他发病的次数並不多,只要著手进行调查,或许就能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