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不一样的犬大将》 第1章 猫与犬(祝大家蛇年快乐) 西国,犬妖领地。 鹅毛大雪簌簌而落,天地间一片苍茫。 银装素裹的山林在风雪中显得分外妖嬈,仿佛一幅泼墨山水画。 寒冷的北风吹过大地,一小队还没化形的犬妖,跟著化作人型的小队长,穿梭在雪地山林里,在皑皑白雪之中,踩下一连串的脚印。 “大家休息一会。” 在日常的巡逻节点驻留,斗牙紧了紧身上毛髮所化作的大衣,目光透过重重的风雪,眺望著远方。 这里是犬妖一族与豹猫一族的边境线,一道爪型的宽大裂痕,將绵延的山脉分作两半。 在裂痕焦黑的土地上,浓烈的妖气瀰漫四周。 两股强大的意志纵使主人已经离去,依旧在原地交锋廝杀,交缠的气流化作小型的风暴,將天边的白雪卷落冲刷。 一般的低级妖怪,连安全走进去的资格都不会有。 接触的身体部位,瞬间就会被妖气挤压排斥,像是吹爆的气球一样,爆炸开来。 “嗷呜。” 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外貌青涩,跟十三四岁少年般的斗牙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侧皮毛带著深红,正在耸动鼻翼的犬妖。 “不用去管他们,红邪鬼。”斗牙平淡地回道。 犬妖的鼻子比他们的眼睛更加的敏锐敏感。 在没有特意干扰的情况下,强大的犬妖,即便是几十公里外的气息,都能在流动的风里闻到。 就算是没有化形的低级犬妖,嗅到一两公里內的特定气息,也不是一件难事。 在各项天赋上,都比寻常犬妖更强的斗牙,更是早已发现在对面徘徊,跟他们一个性质的豹猫巡逻队,其中领头的是一位有著冰蓝色长髮的豹猫少女。 冷冽的气息,比冰雪更冷。 “豹猫冬嵐么?算得上一名强者了,可惜后劲乏力。” 斗牙在心中点评道。 作为一名看过【犬夜叉】的穿越者,斗牙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原著中“自己”力竭而亡,非常像是剧情杀的结局。 自然,对豹猫一族將来的四位统领与大妖怪豹猫领主亲方,也有所了解。 但这些对现在的斗牙而言,都不重要,未来他们是手下败將,斗牙胎穿成为了未来的斗牙王犬大將之后,他们会败得更快更惨! 他一身的天赋,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人与妖的叠加,每天都能感受到实力的进步。 斗牙都不知道,將来的自己到底该怎么输——总不能是天下无敌的时候,跳出个天上来敌吧? “喵呜!” 听到对面豹猫发出的挑衅声,犬妖们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嗷呜!” 此起彼伏的叫阵,让斗牙掛在脖颈上的雪白长尾,都发出不自在的尷尬抖动。 他身边的红邪鬼,原剧情里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更是跳到最前面,朝著对面的豹猫不断“嗷呜,嗷呜”,骂得相当得激烈。 对面的豹猫也不甘示弱,“喵呜,喵呜”之中,带上了猫类特有的尖锐。 一时间在场面上,犬与猫之间,颇有几分將遇良才,棋逢对手的態势。 可知道他们在骂什么的斗牙,感觉他们是妥妥的臥龙凤雏。 这帮没有经过后世【祖安人】薰陶的妖怪们,这边骂“八嘎”,那边就回以“马鹿”。 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弯弯绕绕,听得斗牙都有些走神。 有著两族大妖怪战斗形成的天然妖气界域,他们这帮邪见级別的小妖怪,也就隔空施展一下眼神杀,然后放几句狠话,最后就是各自离开。 斗牙也有充足的时间,去回想犬妖与豹猫战爭的始末缘由。 西国大致位於岛国的关西地带,豹猫一族的亲方,是第一位突破到大妖怪的一族之主。 彼时群龙无首的西国群妖,被豹猫亲方以极其强硬的手段统一收服。 妖怪社会中弱肉强食与臣服强者的普世法则,让西国群妖慑服在豹猫亲方的铁爪之下。 但高压下的政策,让诸多的妖怪种族开始不满,一部分开始迁移,一部分开始暗地里反击。 一开始大家反击的力度並不大,毕竟以大妖怪的实力,隨隨便便就能將西国里,任何一个妖怪种族挫骨扬灰。 实力悬殊到这种地步,留下的妖怪种族,要么彻底跪趴在豹猫一族的身下,要么就是真正的头铁。 面对其余的妖怪的反击,豹猫亲方一开始並没有在乎,妖怪之间的廝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底下的豹猫经歷一些战斗也是好事。 然后,就等到了犬族新王的诞生,犹如斗牙面前的爪痕,將西国的大地撕成了两半。 一半属於猫,一半属於犬。 等日常的叫阵结束,冬嵐带著队伍心满意足的离开。 斗牙带著齜牙咧嘴的犬妖小队,继续朝著下一个地点走去。 冰冷刺骨的北风呼啸的力度越来越大,吹得有妖力,还有毛皮的犬妖都有些遭不住。 天寒地冻的世界里,路边的树木也展现出最本真的形態。 光禿禿的枝条自由舒展,在白皑皑的山野里,宛如一幅苍凉的剪影。 斗牙小队又翻越了三个山头之后,落日的夕阳释放出最后的红晕,映照著白色的大地,有著一种分外瑰丽的美感。 斗牙一行,也来到了目的地——领地里的一所前哨站,与另一小队的犬妖,开始为期半月的换班驻防。 “齐天,有什么异常吗?” 在换班交接之中,斗牙看著眼前已有几分魁梧之相的犬族少年,开口问道。 “还是老样子。” 叫做齐天的犬妖,用尾巴裹紧了自己的脖颈,看了几眼哨站之外的风雪,语气带著几分的遗憾。 “从我出生到现在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酷寒的天气,我们与豹猫一族的大战,看样子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不过小规模的袭击,斗牙,你可要注意一点。” 说到这里,齐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等大战开始的时候,哥哥带你去扭下豹猫崽子的头颅!” 斗牙没有回话,只是面带微笑,安静地望著齐天等族人钻进了风雪,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嗷呜。” 身后的红邪鬼发出了喊声,斗牙回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前哨站的山洞里。 第2章 见知障 柴火的光芒照亮了洞內,温暖的焰光,让没有化形的狗子们,脸上露出舒適的表情。 此时火堆旁的主位已经空了出来,一边的红邪鬼甩著毛茸茸的尾巴,“嗷呜”著让斗牙坐上。 其余的狗子们,也是期待地仰起头,尾巴甩得飞快。 其中负责从哨所內拿食物的狗子,更是起身用头蹭著斗牙的裤脚,湿润润的犬眸带著殷切之色。 “你们呀。” 斗牙失笑一声,从火堆旁拿起库存的食材,在狗子们眼巴巴的目光里,妖力涌动。 在他人类的五指上,忽然伸出锋利的利爪,三下五除二地將食材切片。 接著拿过红邪鬼用爪子砍好的小木棒,开始了朴实无华的烧烤作业。 一阵原始烤肉的飘香,开始瀰漫在洞穴之內,所有的狗子们,嘴角都情不自禁地流出了口水。 这个世界大概是因为有灵气的缘故,被捕杀的山林野兽,就算不用任何调料,正常烤出来的肉,也是不错的美味。 味道上比直接生吃强多了。 东方大国带来的文明之光,將这个上上下下都在茹毛饮血的国度,带入了文明的社会。 但拥有漫长寿命的妖怪们,对时间的感触,对文明的发展,都没有寿命短暂的人类来得敏锐,来得重视。 大多数的衣著打扮,都是兽皮裹身,只有少部分审美贴近人类的妖怪,穿上了人类的华美服饰,以及往往当做装饰用的甲冑。 因此逐渐衍生出两种类型的妖怪,一类是依旧崇尚原始的妖怪之躯,著重妖躯的锤链。 另一类是將妖躯蜕变成人型,注重妖力本质的探索演变。 作为拥有大妖怪的犬妖一族,其中早早接触过东方大国修炼体系,从只言片语中突破的犬族之王,更加重视后者。 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 一只剔除了內臟头颅之外,依旧有著两百公斤的妖化野猪,很快就被大家分食殆尽。 吃饱喝足的犬妖们,一部分值守前半夜,趴在哨所洞穴的门口,有些湿润的鼻翼微微嗡动,嗅著风雪之外的气息。 值守后半夜的犬妖,趴在火堆旁开始休息。 斗牙带著这些犬妖中,距离化形只有一步之遥的红邪鬼,走进了里屋的洞穴。 红邪鬼四肢跪在铺著乾草的地上,扬起的犬首注视著眼前俊美的队长,对方碎金色的眸子,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闪闪发光。 “作为以人躯为修炼根本的妖怪一族,化形之后,才是我们犬妖修行的开始。” 身为纯血的犬妖,斗牙一出生也是一头浑身雪白的白犬。 拥有远超常人天赋的斗牙,在妖力积蓄到一定程度,很快地就在族中长者的指导下,能够隨心所欲地变换人身与妖躯。 其中的相关经验与关键的窍门,未来要成为【大將】与【王】的斗牙,自然要去归纳总结,成为犬族代代相传的根基底蕴。 同时也是让將来的自己,没有那么的疲倦劳累,一直奔波在战斗的第一线。 在传承这一方面,绝大多数的妖怪都是相当的薄弱,犬族也是如此。 在修炼一途,小一辈都是听著犬族长辈,他们自己都搞不明白的高深话语,然后似懂非懂的,靠著自己的天赋去莽。 天赋好的为所欲为,走路都不带拐弯,天赋差的就是可怜兮兮,极少有高光时刻的“小妖盖”。 “嗷呜。” 红邪鬼懵懂的点了点头,小爪子並起,感谢地对斗牙摆了摆。 然后按照斗牙所说的修炼窍门,开始了修炼。 “自己的第一次指导,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斗牙盘腿坐在一旁,强大的感知力,能够察觉到红邪鬼体內妖力正在按照正確方向游走。 未来能够莽出人身的红邪鬼,自然是有天赋的那一类。 只是天赋不强,比不了豹猫一族的四大统领,后期更是与齐天一起,被蓬莱岛的四斗神杀死。 略微放宽心的斗牙,开始了自身的日常修行。 低级妖怪的修炼並不复杂,纯粹就是妖力的累积。 无论是走锤链妖躯,还是专研妖力本质的妖怪,什么时候妖力充满了整个身躯,就达到了低级妖怪走向中级妖怪的临界点。 按照斗牙前世玄幻网文小说的说法便是——低级妖怪巔峰境界! 其实就是小学快毕业的程度。 虐杀杂七杂八的岛国武士,只要还有妖力与体力,来一个杀一个。 伸手隨意的一拍,碗口粗的树干都能直接拍断,爆发的速度超过猎豹,耐力比千里马更强。 斗牙目前就是卡在这个临界点上,正在琢磨著自己的妖力本质。 想要突破到中级妖怪,走妖躯的妖怪,要扩大自己的体型。 让自身的妖力倍增,体力倍增,力量倍增,俗称就是重装坦克。 走妖力的妖怪,需要研究出自身的妖力本质,开发符合自身的奥义绝招。 用之前相当的妖力,爆发出倍数的威能,也就是敏捷剑圣,或者炮台法师。 有著原来犬大將经歷的斗牙,第一个想法就是狗子们的招牌奥义·风之伤。 在开发的过程中,斗牙极其顺利的掌握了风之伤,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丝滑。 但是,斗牙发现,这种平a类型的小技能,压根就不属於自己的妖力本质,就算琢磨出爆流破,他自己依然处於低级妖怪的领域。 妖力本身,没有发生任何的质变,但战斗力嘛,也不是一般的中级妖怪可以来碰瓷的。 这也是他可以成为巡逻小队长的原因。 低级妖怪可没有能力担任巡逻队长,毕竟实力太弱,被敌人杀死的也快,起不到什么示警的作用。 “看样子,前世的主观想法,让自己陷入了【见知障】当中。” “自己妖力的本质,远比自己想得还要强大深邃……” 斗牙默然地闭上眼,將脑海里有关原著的剧情拋之脑海,沉下心神,以族內长辈教导的,最原始的修炼方式,打磨著自身的妖力。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拳打千遍,其理自现。 凭藉著天赋,斗牙莽也能莽过去,无非是多些时日罢了。 第3章 高山的白雪 哨所外的大雪有了几分停歇的跡象,散开的乌云让天际的月光洒落,映射著霜白大地。 “嗷呜。” “嗷呜。” 洞穴门口的犬妖们,开始后半夜的交换值班。 其中一名犬妖趴在门口,远离了火堆的温暖,被风雪一吹,瞬间打了一个寒颤,“嗷呜”了一声。 “就算是恶劣的天气,也不能保证敌人一定不潜伏过来,大家认真一点,保持该有警惕心。” 由远而近的低语,让狗子们屏气凝神,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一边用鼻子嗅著气味,一边用眼眸看著远方的风雪。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苍茫而寂寥。 经过一番妖力打磨,对妖力本质又有了新的体悟,成为中级妖怪已经不远的斗牙,单手抚著腰间,源自族內长辈的牙之剑,站在洞穴门口。 毕竟是边界哨所,该重视的还是要重视,妖怪本身就不是能够以常理揣度。 大雪漫天的气候,能够阻止低级妖怪,但对中级妖怪可不够看。 犬族的边界哨所,除了暗哨之外,都修建在醒目的位置。 他所处的哨所就修建在半山腰处,正对面就是豹猫一族的领地。 茂密的树林被白雪覆盖,在月光下,被风一吹,摇摆的树枝,就像是重重的鬼影在晃动。 山腰下面,则是被犬族清理出来的空地,確保哨所的视线一览无余,不会被狡猾的豹猫摸上来。 “总感觉暗处有视线在盯著我,是豹猫吗?” 斗牙耸动几下鼻翼,四周的气味如常,视野里也看不到异物。 “是在更外面吗?” 斗牙的面上不动声色,平淡地给部下们提醒几句后,便回到了洞穴之內。 最后经过还在修行的红邪鬼,从最里侧的隱秘出口,离开了哨所。 远方的树林里,几乎完全融入冰雪之间的冬嵐,遥望著走进哨所的斗牙,身影消失在原地,迴转到自家的哨所內。 “大姐,我们现在就去偷袭对面的犬崽子吗?” 哨所內有著茶色长髮,带著小头饰的春嵐,娇小的身子,扑入了御姐冬嵐的怀里。 “今天不急。” 冬嵐抱著萝莉身的春嵐,坐在了火堆边。 身边一群做好战斗准备的豹猫听到战斗取消的命令,半蹲在了地上,安静地看著冬嵐。 “大姐,为什么不急,风雪越大,对你来说,不是越有利么?”春嵐困惑地问道。 妖力的本质是冰的冬嵐,最擅长的就是冰雪天地的作战。 外面的风雪几乎能够凭空拔高她一倍的战力,放在中级妖怪的领域,都稳稳地站在了第一梯队。 “的確如此,但对面叫做斗牙的犬崽子,总给我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就像是……” 冬嵐说到这里蹙起了眉头,想要將心中的感受说出来,但又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词。 她转移话题道,“犬崽子什么时候都能杀,不用急於一时,等夏嵐与秋嵐都到了,我们再一起出手,给犬崽子们一个教训。” “春嵐,这段时间,你好好练习一下幻术,爭取让我们潜伏到犬崽子的狗鼻子底下。” “放心吧,大姐。” 妖力本质偏向迷幻,能够使用幻术的春嵐,在冬嵐的怀里扬起小脑袋,齐眉的刘海微微晃动,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自信。 “那就好!那奇怪的斗牙再强,最多就是中级妖怪!” 冬嵐对空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两人最迟七天就能过来,到时候我们四人合力,將犬崽子们全部杀死!” “喵呜!” 兴奋的吼叫声悠悠迴荡,刚出洞穴时,就被呼呼的风雪之声淹没。 站在一处阴影下的斗牙,大风吹乱了他的髮丝,碎金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望著无人值守的豹猫哨所门口,嘴角浮现了玩味的弧度。 “真是一帮高傲的猫咪啊!” 以往的猫狗之战,整体占据优势的依然是豹猫一族。 当初豹猫领主亲方统领西国之时,几乎是用整个国家的资源反哺一族,整个豹猫一族的实力,有了爆发式的增长。 高中下三个层次的妖怪数量,都是犬族的倍数。 要不是犬族有著其余妖怪族群的支持,早已一败涂地。 所以战爭的发起者,往往都是仇恨犬族的豹猫,时常自卫反击的犬族,是处於劣势的地位。 每次的猫狗之战中,犬族都得付出大量的鲜血,崛起的態势一次次被豹猫一族打断。 哪怕是直来直往的妖怪,都能看出大妖怪亲方的真实意图——软刀子割肉,將犬族年轻的血液一次次的放干! 在长达五十多年的战爭里,两族的王也经歷了数次大战。 每次战斗之后,犬王能够出现在人前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 其中代表的含义,犬族的长者们,也是心知肚明。 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但自身的骨气与血勇,让所有的犬族心中憋著一股气! 寧为玉碎,不为瓦全! 然后,犬族等来了斗牙。 “前有犬王,后有大將,豹猫一族的气数,已经寥寥无几。” 斗牙听著与风雪融为一体的豹猫笑声,眸子里儘是冷漠。 七天之后,就让未来的豹猫四天王,彻底葬送在犬族高山的白雪之下! 风声依旧在呼啸,斗牙也消失不见,存在的痕跡转瞬之间,就被大雪掩埋。 回去的时候,斗牙没有走后门,特意收敛著气息,遮盖著自身的气味,静悄悄地摸到了哨所的山脚下,就快要上去的时候,才被值班的狗子发现。 斗牙还看到其中还有两只狗子缩在一起取暖。 这种警戒能力,属实让斗牙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是该夸讚自身的能力太强,给自家狗子们带来了浓浓的安全感,还是责怪自家狗子们心大? 要是来的不是自己,这座哨所的命运又会如何? 回想著冬嵐等人,斗牙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四头狗子排成一排,战战兢兢看著一言不发地斗牙,少年背后的漫天风雪,都没有此时斗牙脸上的神情来的冰冷。 无声的死寂,压著狗子们的头越来越低。 直到哨所內部传来了一声欢喜的人声,才扫去了冰冷的氛围,让狗子们有了一种自己还活著的欣喜。 “能力不足我可以理解,但敷衍了事就是態度的问题,下次再这样,就將你们统统去势!” “嗷呜!” 噤若寒蝉的狗子们,缩紧了双腿,迎著风雪,按照不同的方位站姿,立在了哨所门口。 第4章 拿来主义 金色的阳光如同细碎的金箔,温柔地洒向大地,为雪白的世界,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暖光。 整个天地银装素裹,雪后的静謐被初升的朝阳渐渐打破,新的一天就此拉开帷幕。 犬族边境哨所,一位用皮毛包裹身躯的英气少女,从山洞里轻盈跳出,在雪地里肆意的撒泼翻滚。 兴奋的神情,就跟单纯的毛孩子一样,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傻气,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漫步走出的斗牙,目光不经意间轻轻一扫,后半夜值守的四只狗子,像是被无形的压力击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他们的尾巴疯狂摇晃,几乎甩出残影,一旁没过脚踝的积雪,被扫得漫天飞舞。 “嗷呜、嗷呜。” “都去休息吧。” 听到斗牙的话语,他们如释负重地跑到洞穴里面。 一张刚刚还在委屈巴巴的狗脸,这时候带上了严肃的神色,跟正在煮饭的同伴们,“嗷呜嗷呜”著昨晚的“恐怖”。 斗牙望著在雪地里肆意折腾的红邪鬼,嘴角噙著微笑,像是一位老父亲般,安静地注视著。 妖怪变换成人,就跟重获新生了一样,心灵的变化因人而异。 斗牙见过的狗子们,大多数都会好奇自己人类的身体,从而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像红邪鬼撒泼打滚宣泄心中的情绪,已经是非常正常的狗子了。 “有了第一个例子,离创造出属於犬族的奠基修炼法·化人篇,也就不远了。” “將来的犬族,不能事事都依靠自己,要不然自己早晚得跟原剧情一样,一直战斗到累死。” 斗牙回想著自己这段时间的归纳总结,又听著洞穴內传来的窃窃私语。 那帮二愣子小狗,压根就不清楚,他们队长的六感有多夸张。 只要斗牙想,哪怕是洞穴里最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接下来就拿他们做『实验』好了,省得一天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也该给他们上上压力。” 一念就决定了狗子们的命运之后,斗牙看到脸庞红扑扑的红邪鬼,有些彆扭的迈著双腿,又跳又跑又顺拐的走了过来。 “狗牙大人!”红邪鬼大声喊道。 “是斗,不是狗!”斗牙纠正道。 “好的,豆牙大人!”红邪鬼一脸认真,却又再次说错。 “……” 斗牙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看著还未完全適应人类身体的红邪鬼,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我们犬族最快的成长期,就是在刚刚由妖化人的这段关键时期,族中对你这样的情况有两种规定,这你应该知道吧?” “豆芽大人,我知道。”红邪鬼回答道。 由於还未掌握人类正常的发音,她说出的话含混不清。 斗牙只能连蒙带猜,遇到一些拗口的词语,红邪鬼乾脆直接用“嗷呜、嗷呜”来代替。 对於在外执行任务期间化为人形的犬族族人,在没有特別紧急的情况下,確实有两个选择。 要么直接回到族地,接受族內长辈的教导;要么接受队伍里最强者的指点。 而队伍中的最强者,有责任和义务去教导后来者。 红邪鬼想都没想,便选择了向斗牙请教。 她扑闪著明亮的大眼睛里,让斗牙感受到了当老师的快乐。 “散魂铁爪!” 白皑皑的雪地森林里,奉行“拿来主义”的斗牙,毫不在意地拿来了二儿子犬夜叉的招牌技能。 体內的妖力如臂驱使,瞬息涌上了右手的五指。 在红邪鬼瞪大双眼的注视下,空气中划过五道锐利的金色流光,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挡在前方的粗壮树干,在这凌厉至极的攻击下,如同脆弱的薄纸。 只听“哗啦”几声清响,树干中间部位被齐刷刷切成数段,切口处平整光滑,仿若被刀剑切割一般。 上半部分的树身失去支撑,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倾斜,“轰隆”一声砸落在雪地上,溅起大片雪浪。 “散魂铁爪算得上是最適合我们犬族的初级战斗招式,在低级妖怪的战斗中非常的实用,又快又准。” 斗牙转身,看著一旁尾巴甩成螺旋桨、脸上掛著雀跃笑容的红邪鬼,脸上掛著温和的笑意。 “这一招,讲究的是妖力的瞬间凝聚与爆发,通过五指,搭配我们的利爪,释放出利刃般的妖力,撕裂敌人。” “相关的要点我已经教给你了,红邪鬼,你来练习一下。” “好的,斗牙大人!”红邪鬼大声地回应,声音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今天第一次被红邪鬼喊对名字,斗牙心里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比那些“豆芽,狗牙”什么的强多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斗牙一边看著红邪鬼练习,一边打算將【散魂铁爪】的修行编辑成册。 一个种族想要真正的强大起来,知识的传承必不可少。 等时机合適,从大儿子与二儿子身上改良版本的诸多战斗招式与奥义,都会在族內对有功於犬族的族人传播。 但同样,所有的东西都要斗牙自己上阵,他也不用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將红邪鬼当做晚辈看待的斗牙,自然对她报以分担自身压力的期望。 每当她练习散魂铁爪出现错误,斗牙便会上前,手把手地纠正。 从妖力的运转路线,到发力的时机,再到五指的角度,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在斗牙的悉心指导下,红邪鬼逐渐掌握了散魂铁爪的精髓,动作也越来越熟练。 等犬族少女的修炼逐步走上正轨,每一次挥爪都能在空气中带出丝丝妖力波动时,斗牙才放心地回到哨所。 他站在哨所中央,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都过来。” 四名值守的狗子听到召唤,立刻小跑著围拢过来,眼神中带著一丝敬畏与好奇,等待著斗牙接下来的命令。 斗牙略微整理一下语言,便將任务逐一交给了四位狗子。 狗子们的神情隨著斗牙的话语而震动,齐齐嗷呜一声,跑出了洞外,向著犬族內地奔去。 注视著奔跑在雪中的狗子们,斗牙轻笑一声。 “冬嵐,希望这份惊喜,不会让你失望。” 第5章 大胜的群殴 斗牙並不喜欢热血主角式的英雄主义。 既然能够发动一场大胜的群殴,又何必傻不拉几地去单挑,徒增阴沟里翻船的风险? 站在个人的立场,这种想法或许浪漫的不行。 但站在犬族巡逻队的队长,以及將来犬族之主的立场上,秉持这种单打独斗的想法,那无疑是对自己与族人的不负责。 虽说斗牙心底没把青春版本的豹猫四天王放在眼里,凭自己的实力,这些豹猫根本无法在他的刀刃下逃生。 但对方人数眾多,真要动起手来,他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妖力耗尽之前,將所有的豹猫一网打尽。 一旦有漏网之鱼,將他这个实力远超寻常的“小妖怪”宣扬出去,以豹猫一族睚眥必报的性格,必定会引来他们的偷袭针对。 这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隨时可能让他和身边的同伴陷入危机。 再者,要是被他包围的豹猫们在垂死之际疯狂反扑,拼著同归於尽也要带走几条自家狗子的性命,那更是不划算。 所以,在这个摇人就能解决问题的当口,斗牙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摇人。 他可不是孤家寡人,背后的犬族就是他坚实的后盾。 团结在犬王麾下,又处於逆境的犬族,可没有勾心斗角的余地。 摇人过来,一是可以锻链年轻狗子们实战能力,二是也可以看看,有哪些狗子值得自己去培养。 说实话,要不是这句身体还不满足结婚生子的硬体需要,他铁定去多子多福。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有杀生丸这个闪亮的大儿子珠玉在前,不多生几个,斗牙都对不起自身的强大血脉。 毕竟在原剧情中,有名有姓的犬族,也就齐天与红邪鬼,这两位还都拿著炮灰的剧本。 斗牙注视著四位狗子的远去,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的白雪之中,整个哨所顿时空旷安静了许多。 犬族常规巡逻队的配置,是一名中级妖怪带领九名低级妖怪,斗牙的队伍也遵循著这一传统。 走了四条狗子,还剩下四名没有化形的狗子,其中两条被斗牙安排去哨所门口值守。 剩下的两条,斗牙开始教导他们化人篇的精要。 蝴蝶的翅膀早已扇动,命定的未来,已经扑朔迷离。 一晃就是三天过去,斗牙脚底覆著一层仿若薄纱般的妖力,妖力轻柔而灵动,隨著他的步伐微微起伏,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在山林之间,一举一动中,毫无声息地跟在冬嵐的不远处。 他所施展的,正是將杀生丸【无声移位】进一步强化,又融合了暗杀者【气息遮断】能力的全新技能——影息瞬行。 如同融入无边无际的阴影之中,周身气息隱匿得乾乾净净,同时又能如瞬间移位那般,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身形闪烁,仿若瞬移。 这些年,琢磨出不少类似的小技能,不断补全自身的短板。 让自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六边形战士,无论面对何种复杂危险的局面,都能从容应对。 行进间,冬嵐突然在一行从树林里钻出来的豹猫面前停住了脚步,原本清冷、满是骄傲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喜意。 “那个头戴紧箍,身形魁梧似猪妖,应该是四天王中的秋嵐。” 披著绿色褂子,赤著上半身,一看就知道生错种族,妖力本质为雷电,也是四天王中唯一男性的秋嵐,正乐呵呵地跟冬嵐交流著。 山间无处不在的风,也將他们的话语,传入了斗牙的耳中。 “大姐,我这队的人来了,夏嵐那边还要四天。”秋嵐的声音粗獷洪亮。 “跟我预计的一样,你跟春嵐一起,都在边境后边等待,犬崽子们的狗鼻子,还是不能小看。”冬嵐神色凝重,有条不紊地安排著。 “大姐,我看不用等夏嵐了,她的能力是火焰,在冬天雪地里发挥的作用不大,我们三个还消灭不了一队犬崽子?”秋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话语中透著一股自负。 “……这三天我也观察了一下,那个犬崽子队长,我怎么看怎么不对,还是准备万全的好,没必要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冬嵐皱了皱眉头,一脸严肃,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犬族队长绝非等閒之辈。 远远看著,就让她渗得发慌。 但面对犬崽子,夹著尾巴什么也不做,冬嵐又不甘心。 “那就听大姐的,大姐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 秋嵐的面色狰狞,身上逸散出丝丝缕缕的电光火,在乾燥的空气里噼啪作响。 “这次一定要把那些犬崽子全部杀光,就是因为他们,我们豹猫一族才处处受气,这次非得好好出这口恶气不可!” 秋嵐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犬族的怨恨溢於言表。 斗牙静静地站在一处枝丫上,单手隨意地按住腰间的牙之剑,神色淡漠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对於豹猫们那些张狂的言语,他只觉得如同耳边风,不过是这些傢伙临死前的痴人说梦罢了,根本不值得他为此动怒。 现在斗牙要做的,是点清楚豹猫的人数,省得他们扑街的时候,在黄泉路上少了某位亲爱的家人。 冬嵐与秋嵐仍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著,话语琐碎繁杂。 在斗牙耳中,这些內容大多不过是毫无价值的废话。 他无声无息地跟在豹猫们的身后,脚步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留下任何痕跡。 轻鬆的任务,让斗牙一心二用,他的一部分心神,沉浸在对自身妖力本质的深度体悟中。 拋开了过往那些既定的认知,渐渐地,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妖力的萌动。 越是打磨妖力,斗牙心中的感悟愈发清晰透彻。 这种感觉就像男女之间的双向奔赴,他付出的努力与妖力给予他的回馈,形成了一种完美的契合。 每一次与妖力的交融,都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喜悦,仿佛找到了生命的真諦。 斗牙心中十分清楚,一旦自己成功迈入中级妖怪的领域,並且顺利锻造出专属的牙之剑,他的实力必將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即便面对那些能够改变天象的高级妖怪,到时候他的铁碎牙,也是未尝不利! 第6章 炎帝风采 日常在冬嵐那边那逛了一圈,做到心中有数的斗牙,忽然蹙眉,碎金色的眸子闪烁著幽光,望了一眼豹猫一族的腹地方向。 数道凌冽的威压,隔著老远都让斗牙如芒在背,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股威压,跟族內长老的气势一般无二,都是豹猫一族的高级妖怪。 斗牙心里明白,他的小技能,戏弄冬嵐等豹猫没有问题,但在高级妖怪的面前,还是薄弱了许多。 他在族中就瞒不过犬族长老,大概率也瞒不过高级豹猫。 为了避免被这些自己暂时还应付不了的强大妖怪盯上,斗牙凭藉自身远超常人的五感,再加上那极其敏锐的第六感,创造出了感知奥义——心眼通幽。 以超凡的六感为基石,凝聚出一只心之天眼。 只要心念微微一动,这只天眼便会藉由他的双眼,看穿世间虚妄,捕捉到各类妖怪身上独有的生命之光。 其中具体的运转原理,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只能感嘆一句——天赋强大有时候真的能为所欲为。 不过强大的效果,同样也给斗牙带来沉重的负担,只有在本能感知到危险的时候,他才会使用。 在斗牙绽放出幽蓝神光的眼眸中,有一股如熊熊烈火般侵略性极强的妖气,正朝著猫犬边境迅速靠近,其来意不言而喻。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斗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雀跃的笑容。 冬嵐等豹猫是將来,即將赶来的豹猫长老,却是现在,要是將他们全部解决掉,可以缓解犬族不少的压力。 斗牙收回目光,轻轻抖落身上沾染的积雪,转身朝著自家哨所的方向归去,白色的尾巴在身后悠然飘动,心中开始復盘当下的局势。 冬嵐想要集中亲朋好友的力量,將犬族哨所覆灭,这一点斗牙相信是冬嵐个人的主意。 但复数豹猫小队的集结,无疑引起了高级豹猫的关注。 按理来说,豹猫一族財大气粗、实力雄厚,就算损失了四支巡逻队,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无伤大雅。 现在居然有高级豹猫愿意亲临猫犬边境,大概率是为了保护青春版的豹猫四天王。 “看样子,四天王在豹猫一族的地位,比我想像的还要高。” “冬嵐也不愧是能跟自家大狗子,过上几手还不死的天才。” 斗牙的脸色如常,丝毫不为高级豹猫的到来感到忧心。 冬嵐是豹猫一族的心肝宝贝,他斗牙又何尝不是? 犬族內的三位长老,其中之一就是斗牙的老师。 从崭露头角到步步为营,在这个还是比较单纯的犬族社会,拥有两世为人经歷、情商在线且天赋爆表的斗牙,混得无比舒服。 幼年时定下的小目標,基本都已经实现。 唯一让他吃瘪的,就是族內的大小姐了。 俊美的白皙身影,如风般穿梭在雪地山林,等临近哨所山脚的空白地带时,斗牙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就在他脚下的靴子,刚陷入雪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冻结,每一丝风都凝固成冰,整个世界陷入死寂。 突然,一道绝美的白髮少女,从雪地里破土而出。 她的髮丝如月光般倾泻,在雪雾中肆意飞舞,不经意间显露出额间的月纹。 她的双眸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灿金色的眼眸中闪烁著好战与不满的光芒,修长的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直扑斗牙。 少女的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闪烁的牙之剑,刃尖闪烁著森寒的冷光,划过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呼啸。 她的速度快到极致,几乎在同一时间,便出现在斗牙的面前,手中冰刃带著千钧之力,直直刺向斗牙的咽喉。 斗牙向后仰身,刀尖贴著他的鼻尖划过,带起一丝寒意。 脚下猛地一踏,用妖力借著雪地的反作用力,身体如弹簧般向后弹出数米。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迅速探出,腰间的牙之剑剑鞘,与凌月的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火四溅。 “凌月,才几天没有见面,一上来没必要这么热情吧?” 斗牙注视著提刀斩来的清冷少女,目光却微微瞥向了半山腰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位笑眯眯的老傢伙。 听到斗牙的话语,凌月的面色显露出微不可察的緋红,隨即冷哼一声,身体如灵蛇般扭动,手中牙之剑幻化成无数道寒光,从四面八方刺向斗牙。 斗牙身形闪烁,手中牙之剑的剑鞘舞得密不透风,將凌月的攻击一一挡下。 每一次剑刃相交,都在雪地上激起一片冰,四散飞溅。 在这冰天雪地的战场上,两人的身影交错闪烁。 两人嫻熟的剑术,精妙的剑招,卓越的战斗意识,再配上龙章凤姿的仪表体態,让山腰上的犬族大长老,越发地感到满意。 “这两人,果真是我犬族天造地设的一对,向我王提亲的事情,真没做错。” 不知道自家老师,也是当今犬族大长老在嘀咕什么的斗牙,从凌月越来越急,杀意也越来越少的剑招中,慢慢地琢磨出一些味道。 在斗牙看来,大儿子杀生丸的傲娇个性,十足十是继承了少女时期的凌月仙姬。 那动不动就拔刀砍来的风采,就跟杀生丸“有危险千里迢迢救弟弟,没危险千里迢迢揍弟弟”如出一辙,都是死傲娇怪。 这让在族內的时候,不断想要靠近,学一学炎帝风采的斗牙,吃了不少的苦头。 一度让他以为,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凌月不喜欢现在版本的犬大將。 正当斗牙逐渐远离,逐渐想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该不该继续当战狼的时候,凌月就提刀杀了过来。 一声眾目睽睽之下的“负心汉”,在犬族诸多的长辈面前,斗牙的脸色直接绷不住,精神一个恍惚,差点被凌月一刀砍下了狗头。 也是从那以后,知道凌月是个什么性格的斗牙,就决定採取曲线救国的方式,暗地里鼓动大长老,让他老人家去跟犬王提亲。 当大义的名分定下,浑身上下,就嘴最硬的少女,也会成为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正宫娘娘。 第7章 如此勇猛 冰天雪地间,刀剑交击之声清脆又急促,仿若密集的鼓点。 一阵阵地猛烈迴荡,惊落了远处枝头沉甸甸积攒的大片雪,纷纷扬扬飘落,恰似天女散。 红邪鬼与赶来的齐天等犬妖,都趴在半山腰处,脑袋凑在一起。 红邪鬼目不转睛地望著场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凌月,眼眸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羡慕—— 天赋好,长得又漂亮,还是王的独女,跟斗牙大人真的很般配。 作为在场的队长中,资歷最深的齐天,看著在贵女剑下“险象环生,狗命难保”的斗牙,幽幽地嘆了一口气,忽然有感而发。 “要是娶老婆的话,一定不能娶这种性格,要不然狗生就完蛋了。” 这本是狗子发自肺腑的小声嘀咕,但在场的哪个是凡夫俗子,都是五感相当不错的犬妖。 这细微的声音,就像在静謐的夜空中划过一道惊雷,清晰地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就在这时,隨著最后一声尖锐的剑鸣,场中“含情脉脉的廝杀”戛然而止。 凌月收剑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宛如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间的傲雪寒梅。 她娇躯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被齐天的话气得,还是因这场激烈战斗累的,又或是面对斗牙时心中那丝丝缕缕的羞涩所致。 她咬著下唇,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既有愤怒,又带著些许羞赧,心中暗骂道,“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同样停下动作的斗牙,搓著牙子,忽然发觉齐天在原剧情中,头铁地想要去討伐四斗神而送命,还真不是没有理由。 不过,多亏了齐天这句口无遮拦的话,凌月安静了下来,这场剑拔弩张的“战斗”才得以平息。 两人相对而立,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只余下雪飘落的簌簌声。 斗牙抬眼偷偷地注视著凌月,只见少女脸上悄然瀰漫起一抹红晕,恰似天边被夕阳染透的绚丽晚霞,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这不经意间的一抹娇羞,让他心里猛地一跳,正好对上了凌月的目光。 少年眼中那不加掩饰的热切与欢喜,毫无保留地顺著目光的交匯,一五一十地传入了凌月的心田。 少女的目光微微一颤,像是被这炽热的眼神烫到,本能地想要闪躲,可长久以来养成的骄傲与倔强,又让她习惯性地回瞪了过去。 凌月望著眼前气宇轩昂、天日之表的斗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隨后,那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又让她转头想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的麻烦。 红邪鬼瞪大眼睛看著齐天,女性的本能让她对这句话相当反感,打算以后狠狠地教训齐天一顿。 作为过来人的大长老,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隨后用一种“这是谁家的狗子,如此勇猛”的眼神,饶有兴致地瞧著齐天。 发现不对劲的齐天,缩了缩身子,內心无比期盼豹猫来袭,好让他度过此劫。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道凌厉的目光,下意识地抬起头。 凌月凤眸中闪烁著寒光,恰似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劈向齐天。 那眼神中的威严与不满,让齐天瞬间汗毛倒竖,条件反射般直接將头扎进了雪地里。 只留下一条狗尾巴在外面,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附近被凌月余光扫到的狗子们,更是捂著嘴巴趴在了雪地上,深怕会惹火烧身。 斗牙见状,走到了凌月的身边,在少女惊讶的眼神里,抓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小手几次想要挣脱,却被大手强硬地抓住,几次三番后,小手不再挣扎,只是它的主人正用“杀人”的目光瞪著斗牙。 下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灿金色的美眸倒映著蓝天白云,仿佛天上有比斗牙还好看的事物。 “真是浑身上下,就一张小嘴最硬,一双眼神最狠。” 斗牙心里暗道,也不由地想起了自家大儿子那些经典的狗言狗语。 “只有没用的半妖,才会跟人类廝混在一起。” “玲,我们走。” “我杀生丸,没有要守护的东西!” “用玲生命为代价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斗牙將脑海中的这些名场面暂时压下,扫视一圈,发现没了凌月的眼神“霸凌”,狗子们的情绪也逐渐恢復了正常。 於是,他轻咳了一声,提高音量说道。 “既然三位巡逻队与长老都已经到齐,我来开一个队长小会,说说豹猫那边最新的情报。” 斗牙牵著凌月,在眾狗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哨所內。 凌月的脸颊微微泛红,虽试图表现出一脸的不情愿,可那亦步亦趋的姿態,却泄露了她內心的真实想法。 大长老满脸笑意,眼神中满是欣慰,仿若看到了犬族未来的希望,不紧不慢地紧隨其后。 包括齐天在內的两名队长,也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毛髮,神色略显拘谨地跟在后头。 剩下的狗子们,各行其职。 红邪鬼带著两名昨天才成功化形的犬妖,开始在哨所周边巡逻。 山洞內,气氛稍显凝重。 齐天坐在一角,偷偷抬眼,心惊胆颤地看著端坐在斗牙身边的凌月。 此刻的凌月,已然褪去了方才在雪地里挥剑时的凌厉与锋芒,周身散发著一种大气温婉的气质。 她坐姿优雅,脊背挺直,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膝上,骨节分明,手指纤细。 如瀑的长髮柔顺地垂落在身后,隨著她轻微的动作,如波浪般轻轻起伏,宛如一朵盛开在静謐山谷中的幽兰,静雅唯美。 可即便如此,齐天还是心有余悸,一想到自己之前那番口无遮拦的话语,他的后背就忍不住直冒冷汗,寒意顺著脊梁骨往上躥。 仿佛凌月那如刀般的目光还在他身上肆意刮擦。 他悄悄缩了缩脖子,暗暗祈祷凌月能早日忘记他的“冒犯”。 这般想著,他不由地偷偷看向斗牙,眼神中满是求助与不安。 斗牙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回了一个“万事有我”的眼神,让齐天鬆了一口气,弯下的背脊都挺直了一点。 坐在大长老让出的主位上,斗牙神色一凛,清了清嗓子,开始有条不紊地讲述冬嵐那边的情报。 他的声音清澈而有力,在山洞內迴荡。 当说到有一名妖气如火的高级豹猫即將到来时,大长老原本微眯的双眼猛地一亮,目光中闪过一抹难以抹去的仇恨。 第8章 打完豹猫就结婚 大长老没有去怀疑斗牙情报的真实性,越是与他相处,就越是会被斗牙的能力所感到震撼。 仿佛这傢伙就是继犬王之后,上苍赐予犬族的瑰宝。 要不是斗牙保命的能力著实了得,以及为犬族而战,是每位族人义不容辞的义务与责任。 大长老根本捨不得將斗牙派到外面执行任务,心里面恨不得將他安置在最为安全的族內核心区域。 等什么时候成为大妖怪,再將斗牙宣告在世人的面前。 待斗牙条理清晰地將情报讲述完毕,大长老微微頷首,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 “妖气如火,应该就是杀了我们犬族不少精英子弟的豹猫长老赤焰。” 大长老微微眯起双眼,回忆起与赤焰交锋的场景,微蹙著眉宇说道,“老夫想要击败他不难,但短时间內杀死他很难。” 身为大妖怪之下第一梯队的强者,大长老与豹猫一族的第五长老赤焰有过数次激烈交锋,对那傢伙的手段和本事了如指掌。 赤焰的火焰妖力刚猛霸道,一旦施展,仿佛能將整个天地都化为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炽热的高温和强大的衝击力,大长老不难应付,但赤焰身化火焰的噁心手段,纠缠他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高级妖怪之间,除非铁了心的死斗,或者差距过大,弱势的一方总能坚持一段时间,亦或逃走。 大长老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里是犬猫两族的边境,发生高级妖怪的战斗,很容易引来更多的豹猫。” “全面战爭的话,我族还没做好准备。” 大长老说到这里,斗牙心中瞬间瞭然——族里的定海神针犬王,伤势依旧没有癒合。 在犬王重伤未愈的情况下,贸然与豹猫一族展开全面战爭,犬族必將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但猫犬两族的高层都知道,亲方也不敢逼迫犬王过盛,一旦大妖怪舍下脸皮,亲方也头疼。 而且这个世界的大妖怪,並不是只有他们两位。 只要犬族的动作快一点,乾脆利落地杀死赤焰,亲方也得认下! “所以,为了避免战斗陷入被动,不让犬族陷入危险的境地,老夫这就去將二长老喊来。” “到时候我们两人合力,以有心算无心,定要杀死豹猫赤焰,缓解犬族的战爭压力!” 大长老目光灼灼,言语间满是不容置疑的果敢与决绝。 一想到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除掉豹猫一族的五长老,他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动。 心动瞬间化作行动的大长老,伸手摸了摸斗牙的脑袋,將少年细心打理的头髮弄成了鸡窝头,佯装凶狠地说道。 “还有你这个臭小子,这段时间可给我老老实实待著,哪儿都不许去!要是真不小心碰上了赤焰,就凭你那点儿本事,怕不是眨眼间就被烧成一只焦黑的死狗!” “我可不想刚给你向吾王提了亲,就把你这小子给弄丟了,让凌月还没嫁进门就没了未婚夫。” “大长老!” 原本在一旁安安静静听著的凌月,怎么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顿时又羞又恼,娇呵一声。 “我还没有答应呢!” 她一边瞄著斗牙的神色,一边急忙辩解道,声音清脆悦耳,带著几分少女的娇嗔。 “这是虚假消息,大长老不要胡乱传播!” 说著,凌月还用眼神扫向洞穴內的另外两位队长,嚇得齐天两人马不停蹄地跑出了洞穴。 大长老並没有理会凌月的反驳,反而鬆开了摸斗牙脑袋的手,转而用那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瞪著斗牙。 斗牙与大长老相处已久,立即心领神会,转身看向凌月,主动地挨了上去。 见到这一幕,大长老满意地背手离开,在哨所门口,身化光球,直接飞向了犬族腹地。 此刻,洞穴之內只剩下少年和少女两人。 四目相对之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斗牙微微低下头,看著闭月之顏的少女,鬼使神差地说道。 “凌月,消灭掉豹猫之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直球攻势,让本就心里慌慌如小鹿乱撞的凌月,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抬眸望向斗牙,那双美目之中,情绪如打翻的调味瓶,惊讶、羞涩交织在一起。 而藏在最深处,怎么也掩不住的,是满满的欢喜。 可凌月骨子里那股傲娇与倔强,却如同坚固的壁垒,让她怎么也不愿轻易袒露內心。 她轻哼一声,像只闹脾气的小猫,別过头去,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脆生生地说道。 “你当结婚是小孩子过家家吗?说结就结。再说了,要是豹猫杀不完,你就……你就……” 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手指下意识地揪著衣角,一下又一下,把衣角拧出了褶皱,那口是心非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斗牙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忍不住地追问道,“你就怎么样?” 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不迭,只见凌月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温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恼意。 “哼,你就去死吧!” 凌月脸上带著一抹嫌弃之色,隨即利落起身,优雅至极的抬手抚了抚微皱的华服,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走到门口时,她微微侧著脸,看向斗牙。 夕阳的余暉像是一层红纱,轻柔地洒落在少女身上,將她的轮廓勾勒得如梦似幻。 斗牙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分不清凌月脸上那如晚霞般的红晕,究竟是夕阳的映照,还是她內心羞涩的流露。 只能听到一阵轻柔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悠悠飘入他的耳中。 “冥界的风景,也不知道好不好看呢。” 看著离开的凌月,斗牙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仿佛这样便能驱散心中的怔忪。 他在洞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杂乱,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思绪之上。 走著走著,斗牙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牙之剑,手指轻轻摩挲著剑柄,那熟悉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定了些。 最后,他仰起头,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心里面,將清扫豹猫一族之后的目標,增加了一个打造新冥界的计划。 第9章 会贏的 整装待发的冬嵐,冰蓝色的长髮被风吹动,深紫色的华服迎风作响,犹如一面飘扬的战旗。 她昂首望向天空,从西方滚来的乌云,好似汹涌的黑色浪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將整片天空遮蔽。 鹅毛大雪早在昨天便已悄然停歇,不再纷纷扬扬地飘落。 脚下的积雪,表层在阳光与气温的作用下已然融化,每迈出一步,都能听到“嘎吱”的声响。 灰濛濛的天空,白皑皑的大地,豹猫们的心情却如朝阳普照,雀跃不已。 仿佛正有一场盛大的狂欢,即將拉开帷幕。 而他们,便是这场狂欢的主角。 冬嵐正站在自家哨所的土台前,目光锐利如鹰,审视著台下妖气瀰漫、跃跃欲试的部下与同伴们,在心中仔细地盘算著自家的战力。 “春嵐的正面战斗力不高,但在辅助上很厉害,足以让大部队瞒过犬崽子的鼻子与眼睛,直接衝到他们跟前。” “夏嵐与秋嵐,实力在队长级里面都是中等偏上,虽然夏嵐的实力受到天气的影响,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不过有我冬嵐在,那就没问题。” 冬嵐高挺的鼻樑下,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带著一丝自信的弧度,毫不犹豫地在心里面给出了一个结论。 “会贏的!” “而且……” 冬嵐微不可察地望了一眼天穹,昨天晚上突然被赤焰长老找到,可是嚇了她一跳。 突袭一个小小的犬族哨所,竟然出现了长老级別的大人物,属实让冬嵐又惊又喜。 她心里面大概也猜到了缘由,毕竟自家的小迷妹夏嵐,就是赤焰长老最喜欢,也是最有机会突破到高级妖怪的后代。 现在要越过豹猫领地,杀到犬族领地,疼爱后代的赤焰长老想要来压阵,再正常不过。 “我冬嵐也不差,春嵐与秋嵐同样具备成为长老的潜力。” “就从今天开始,彻底打响我们豹猫四姐弟的名声。” 冬嵐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各种想法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时间也就过两三秒。 迎著豹猫们那热切似火的注视,她走上一步,手臂有力地挥动著,清冷的声线中裹挟著男子独有的豪迈英气,向著眾人高声呼喊。 “诸位,隨我一同出击,突袭犬族!定要让西国的那些妖怪们瞧清楚,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依旧是我们豹猫一族纵横驰骋的天下!” “噢噢噢噢!” 回应她的,是豹猫们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嚎叫声,满是对战斗的渴望与必胜的信念。 四散的妖气在春嵐的牵引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迅速匯聚、交融,形成一张隔绝气息,隱藏身形的白雾结界。 在暗淡的天色下,霜白的山林间,这支由四十余人组成的豹猫中队,迎著呼啸的北风,向著犬族的高山哨所狂奔而去。 只有一路上的脚印,见证著她们的存在。 高空中,一位身形修长的人影,张开了隔绝气息的红色结界。 人影浑身散发著摄人的气场,要害部位被红色皮毛紧紧裹护,既有著豹的狂野不羈,又不失猫的优雅灵动。 婀娜曼妙的身姿在动作中微微起伏,宛如一朵绽放在天际的火焰之。 赤焰俯瞰著冬嵐等人,赤色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满意之色。 “犬族不过是趁我族不注意,走运冒出了一位王者,但此后不会了,年轻一代,只有我豹猫一族独占鰲头!” 赤焰下意识地摸了摸雪白胸口上那道狰狞的爪痕,那爪痕就是一道永世难忘的耻辱印记,差点將她的心臟挑出。 一想到这爪痕是犬族大长老留下的,她烈焰般的红唇便吐出冰冷刺骨的字眼。 “犬族的老傢伙们,带著你们对族群的爱,看著自家的犬崽子们下地狱吧!” 赤焰身形一动,隱没在乌云之中,跟在冬嵐她们的身后。 高山半腰处,犬族哨所一片静謐。 斗牙静静地佇立其中,眸中的幽蓝神光悄然褪去,仿若夜空中的星辰隱匿於云层之后。 他微微侧头,目光如炬,落在了左侧的两道人影身上。 站在那里的,一位是他的授业恩师——犬族大长老,在整个西国,都是声名远扬的强者,犬族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 另一位则是二长老,一副中年模样,面容冷峻凶狠,犹如一块冰冷的磐石,透著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左手的衣袖在呼啸的寒风中肆意摆动,那空荡荡的袖管,就像一面无声的旗帜,在风中呜咽。 这是在十年前的大战中,他的左臂被豹猫三长老咬断,但这份伤痛並未让他退缩,反而让他眼中的斗志愈发昂扬。 斗牙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而坚定,开口说道,“大猫已经出动,就劳烦两位长老隱藏在我与凌月身边,伺机而动。” “没有问题,一切都听你小子安排,等战斗结束,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二长老浓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中透著刺骨的寒意。 “上次丟了一条胳膊,这次我要从他们五长老的身上討回来!” 大长老也微微頷首,目光坚定如铁,跟著说道,“斗牙,你放心,今天就是赤焰与她猫崽子们的死期,我们贏定了!” 斗牙心中並不怀疑两位长老的豪言壮语,因为这並非只是空洞的话语,而是基於他们强大实力的自信宣告,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而且他的作战计划也非常简单,春嵐的一手幻术能瞒过普通犬妖的鼻子与眼睛,但躲不过斗牙的心眼通幽。 在豹猫出动之时,他就將除了凌月与他的两位队长,带著三支巡逻队的力量,埋伏在山脚的四周。 就等著给自以为计谋成功的冬嵐,一个大大的惊喜。 隨著两位长老的隱去,斗牙將视线放在了清冷如月,安然静坐的凌月身上。 少女的眸光灵动,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没等斗牙开口安排,她便率先言说道,“那个所谓的冬嵐,就交给我来解决。” 她微微扬起下巴,灿金色的眼眸中,透著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信。 在这场即將到来的战斗中,兵对兵、將对將,这是战场的默契与规则。 冬嵐四人作为豹猫方的核心战力,自然应由斗牙这边的四位队长去应对。 凌月能主动请缨,自然是因为斗牙说了,冬嵐是此行豹猫大队中的最强者。 而她凌月一生,除了自己认定的狗子外,不弱於人! 第10章 神风敢死队 越过了猫犬的边境线,豹猫们在距离犬族哨所山脚下的空地,不远处的树林里,缓缓停下了脚步。 四周静謐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示意停止行动的冬嵐,轻轻將目光投向身侧。 春嵐正全神贯注地维持著白雾结界,小巧的额头上已然沁出些许汗珠,在这黯淡的光线中,宛如细碎的水晶,闪烁著微弱而晶莹的光芒。 冬嵐不禁心生关切,轻声问询道,“怎么样,还能继续吗?” 春嵐闻言,那张恬静可爱的小脸蛋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原本十公里的距离,对於低级豹猫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体力消耗,更何况她身为中级豹猫。 但要一直维持这个结界,同时带著四十余名豹猫悄无声息地前行,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春嵐在心中迅速判断了一下自身的精力,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向冬嵐,轻声说道,“大姐,交给我吧,没有问题。” “好,我们休息一会,然后我们一鼓作气衝过去。” 看著神色认真的自家妹子,冬嵐没有犹豫地选择了相信。 然后抬眼望著犬族哨所,此时此刻,冬嵐所站的方位,与当初在雪中窥视时別无二致。 而那位曾让她心悸的犬妖,又如往昔那般,静静地站在了被几条犬妖值班的哨所门口。 及腰的长髮被一顶华丽的金色发冠束成高马尾,露出那张无可挑剔的俊美容顏。 身披百战袍,战袍上的纹路细腻而精美,外掛白银战甲,鎧甲在微光下闪烁著清冷的光泽。 腰系宝带,更添几分英气。 器宇轩昂的模样,即便是敌人,都不得不侧目。 “要是他生在豹猫的话,一定会是万恶之源。” 冬嵐眯著眼睛,想到了族內的歪瓜裂枣们——在男性中,最有天赋的也就是秋嵐,虽然有些对不起,但那副投错胎一样的尊荣,实在是不符合她的审美观。 要是將秋嵐换成眼前这位犬妖斗牙,她毫不怀疑,族內的母猫们都会为了爭抢这个男人,而打得头破血流。 过了一段时间,春嵐微微侧头,將目光投向了自家姐姐。 两人眼神一对视,便瞬间心领神会。 冬嵐在一眾豹猫们的注视下,缓缓举起了手,那动作仿佛是在握持一把无形的长剑,隨后猛地用力劈下,发出了无声的指挥。 “冲!” 豹猫们听到號令,跟在冬嵐的身后,如离弦之箭般向前衝去。 而这一幕,在山腰处的斗牙看来,这些豹猫们的衝锋,恰似那东瀛法西斯的余暉——神风敢死队。 带著一种盲目而又决绝的气势,如同他们应有的命运那样,即將在犬族锋利无比的牙之剑下,全部化作歷史的尘埃。 当豹猫队伍踏上空地的皑皑白雪时,一行行突兀的脚印瞬间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半山腰的斗牙见状,仰天长啸一声。 滚滚的声浪裹挟著如丝如缕的妖力,化作实质的音波,猛地衝击在春嵐的结界之上。 原本隱匿身形的白雾结界,先是被衝击得显出形状,紧接著如脆弱的玻璃一般,瞬间破碎开来。 数十只面容狰狞的豹猫就此暴露在眾人眼前。 白雾结界主要效果就是敛息隱身,面对攻击就是一层薄纸。 “现在发现可太晚了!” 早就预料到可能会被发现的冬嵐,脸上没有丝毫慌张之色。 她神色镇定,手臂前伸,五指张开,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结,只见一柄由冰雪凝结而成的长剑,在她手中极速成型。 剑身修长而剔透,闪烁著森冷的寒光,仿佛將世间所有的寒意都匯聚其中。 冬嵐紧握住这柄冰剑,杀意仿若实质化的雾气,从她周身瀰漫开来,喝声如滚滚雷霆,迴荡四周。 “族人们,隨我一起,將犬崽子杀光!” 回应冬嵐的,除了豹猫们震耳欲聋的激昂呼喊声外,四周的雪地毫无徵兆地突然炸开。 在犬族结界破裂的脆响声中,豹猫们的表情从最初衝锋时的兴奋,瞬间转为惊愕。 紧接著是难以掩饰的慌张,直至被恐惧彻底笼罩。 他们瞪大了双眼,看著眼前的变故,一时间手足无措。 齐天率领著三支巡逻队的犬妖们,如神兵天降,瞬间將豹猫们团团包围。 “该死的是你们!” 犬妖们齐声怒吼,声音震得四周的积雪簌簌掉落。 在齐天的带头衝锋下,三十头犬妖齐齐扑了上去。 “埋伏?什么时候?” “为什么是突袭的我们,被犬妖埋伏?” 冬嵐心中惊而不乱,诸多的念头在心间闪过,隨即就被按下。 她迅速扫视一圈,发现除了齐天在內的两名中级妖怪,其余都是低级犬妖,算不上必死的绝境。 更何况,还有自家长老在暗处压阵,这让冬嵐底气十足地踏前一步,伴隨著冰蓝色的发尾甩动,冰寒冷冽的妖力泼洒而出。 “冰之龙捲!” 纷纷扬扬的雪如同受到了召唤,瞬间匯聚在一起,直接化作圆形的冰雪龙捲风。 龙捲风裹挟著刺骨的寒意,呼啸著朝著犬妖们席捲而去,將衝上前的犬妖们硬生生逼退。 齐天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拦,將几位差点被龙捲捲成肉沫的犬妖救下,转身望向斗牙,却只得到稍安勿躁的笑容。 在斗牙的身后,凌月缓缓走出。 “大姐,现在该怎么办?” 春嵐焦急地问道,她的声音中带著一丝紧张,眼前的局势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春嵐的询问直接让性子如火的夏嵐炸了毛。 她双眼圆睁,眸中燃烧著熊熊怒火,扯著嗓子吼道,“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杀人,现在犬妖犬崽子扎堆,当然是將他们杀光!” 秋嵐的两个拳头碰在一起,溅射出丝丝缕缕的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兴奋地叫嚷道。 “夏嵐说的没错,我们四个齐出,只是杀一队犬崽子,也是大材小用,现在刚刚好!” “那就好!” 冬嵐沉声道,带著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春嵐以支援为主,利用你的能力为大家创造优势,夏嵐与秋嵐各自应对一名队长,斗牙就交给我,大家齐心合力,一起將犬崽子们覆灭在此!” 队长们的態度,无疑像是一剂强心针,让低级豹猫们原本因为被反埋伏而低落的士气瞬间大涨。 被反埋伏一波的惊愕,迅速地被战意与杀意所覆盖。 等冰雪龙捲散去之时,豹猫们嘶嚎著冲向了犬妖。 夏嵐与秋嵐也各自锁定了目標,如离弦之箭般朝著对手疾驰而去,空气中隱隱传来他们的挑衅声。 冬嵐抬眸望向山腰时,只见斗牙的身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单手持剑的银髮少女。 第11章 冬嵐阵亡 凌月身姿轻盈,仿若一片被微风托起的羽毛,月白色华服下摆翻涌如云,踏著纷扬的雪霰自山腰处飘然而落。 夏嵐的火焰,秋嵐的雷光,在与齐天两位队长的妖力激烈碰撞。 那强烈的光芒在乌云笼罩的压抑天地间炸裂开来,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那倾国倾城的容顏,以及眉心那轮弦月妖纹,让冬嵐瞳孔地震,脸上的神色骤变。 “你的对手是我!” 凌月那清脆的嗓音仿若寒夜中的银铃,骤然响起,声音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傲然。 话还在空气中迴荡,她已然纵身跃起,恰似一只翩躚的白鹤,手中长剑挽出数道弦月光痕,如点点寒星。 冬嵐本能地后仰,一缕冰蓝髮丝被月光削断,落地时竟发出珠玉碎裂的脆响。 “竟是犬王的贵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边境!” 匆匆躲过月华斩击的冬嵐心中大惊,无数念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可此时剑拔弩张,生死一线,根本来不及思索其中缘由。 她迅速回神,猛地挥动手中那柄由冰雪凝结而成的长剑。 “寒冰壁!” 剎那间,以她为中心,一层厚厚的冰墙迅速凝结而成,晶莹剔透,却坚如磐石,散发著森冷的寒气。 凌月的剑刺在冰墙上,一声清脆撞击声骤然响起。 冰墙当场被斩破,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冰块簌簌掉落,扬起一片冰雾。 “就凭这点本事,可没资格被斗牙称讚!” 凌月柳眉微微挑起,宛如一弯新月,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慢。 她脚尖轻点雪地,借力再次高高跃起,在空中轻盈地一个翻身,仿若一只灵动的飞燕。 “月华碎星斩!” 自上而下,手中那源自犬王的牙之剑绽放出清冷的月华斩击,仿若一道银色匹练,裹挟著无尽的肃杀之气。 冬嵐不敢大意,她將妖力注入冰墙,冰墙瞬间向外扩张,化作无数尖锐的冰刺。 如暴雨梨针般朝著凌月射去,空气中都瀰漫著刺骨的寒意。 凌月在空中身形一转,手中长剑快速舞动,剑影重重,密不透风。 剑光在空中织就月轮,將射来的冰刺纷纷挡下,叮叮噹噹的碰撞声不绝於耳。 “只要將她快速拿下,就算后面出现预料之外的变故,自己也有应付的手段!” 冬嵐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趁凌月抵挡冰刺之际,长剑一挥,妖力挥洒。 “冰笼牢!” 凌月脚下的空气瞬间凝结,一座巨大的冰牢凭空出现,冰块层层叠加,將她严严实实地困在其中。 凌月被困,却不慌不忙。 “月魄裂空坠!”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手中长剑猛地刺向冰牢,一股强大的月华从剑身上爆发而出,硬生生將冰牢斩断。 光滑的截断面,宛如一面镜子,倒映著凌月凛然的姿態。 她反手又是一剑,这一剑带著破风之声,直逼冬嵐咽喉。 冬嵐连忙横剑抵挡,“当”的一声巨响,两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强大的衝击力震得冬嵐手臂发麻。 冬嵐借著这股衝击力,向后跃出数十米,与凌月拉开距离。 “豹猫,就这点本事吗?” 凌月抬剑直指冬嵐,眼帘微微垂下,那声音仿若裹挟著冬日的寒霜,带著浓浓的失望之色。 “是吗?那阁下瞧好了!” 冬嵐双眸瞬间被冰蓝色的妖力填满,周身的冰寒之气愈发浓烈,天地之间的冰雪也在与之共鸣! 她微微看了一眼四周,將现场逐步崩坏的局势印入心间——混乱的战场,四溅的鲜血,怒吼的同伴。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发出决然的长啸,妖力从她体內汹涌而出,將周围的积雪纷纷震起,形成了一场冰屑风暴。 雪屑在狂风中肆虐,如无数把利刃,切割著周围的一切。 “冰潮怒!” 冬嵐怒吼道,手中的冰雪长剑猛地一挥,一道由冰棱组成的怒潮朝著凌月汹涌扑去。 冰棱相互碰撞,发出尖锐的声响,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气势汹汹。 凌月见状,神色依旧平静如水,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 她轻提手中长剑,將全身的妖力匯聚於剑端,剑身之上,月华之力流转不息。 “月辉御天!” 凌月娇喝一声,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一道耀眼的月华屏障瞬间在她身前展开。 这屏障散发著柔和却坚韧的光芒,冰棱撞击在月华屏障上,发出密集的“砰砰”声,溅起无数冰。 仿佛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但却无法突破这道屏障分毫。 冰在月光下闪烁,旋即消散,宛如梦幻泡影。 冬嵐见状,只有一片决然的內心不动不摇,再次调动妖力。 她的身后,缓缓浮现出一只巨大的冰之巨兽,那幻影形似一只巨大豹猫,张牙舞爪,气势张狂。 “冰兽降世!” 冬嵐大喝一声,冰之巨兽咆哮著朝著凌月衝去,所到之处,地面都被冻结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仿佛大地被撕裂。 凌月柳眉微挑,轻吸一口气,周身的气息陡然攀升,强大的妖力鼓动著衣袍,手中的牙之剑也开始发出嗡嗡的鸣声。 “月蚀·天照狱!” 凌月的身体缓缓升空,手中长剑直指苍穹。 剎那间,一道巨大的月光破开乌云从天而降,將凌月笼罩其中。 隨后,月光化作无数道锋利的光刃,如雨点般朝著冰兽射去。 光刃与冰兽激烈碰撞,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声响。 冰屑四处飞溅,宛如一场盛大的冰雨。 冬嵐看著自己的奥义冰兽被凌月斩破,再次挥动长剑,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凌月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身形一闪,如同一道月光般瞬间出现在冬嵐身前。 手中长剑寒光一闪,直直地刺向冬嵐的胸口。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双腿猛地发力,肌肉紧绷到极致,试图侧身闪开这必杀一击。 但凌月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超越了她的极限。 她的身体才刚刚有了一丝移动的趋势,凌月的长剑便已逼近。 冬嵐瞪大了双眼,眼眸中倒映著那闪烁著寒光的剑尖,呼吸急促而紊乱。 凌月的眼神冷漠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长剑带著凛冽的剑气,瞬间划过冬嵐的脖颈。 一时间,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著,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从她的脖颈处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冬嵐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箏,缓缓向后倒去。 飞旋在空中的头颅,眼眸中还残留著未消散的恐惧与不甘,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头颅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落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 而天空中,一片火海正在疯狂地蔓延。 第12章 血统论 “冬嵐大姐!” 这声呼喊,宛如被绝望狠狠攥紧,带著惊怒与不敢置信,撕裂战场的喧囂。 声音在空气中颤抖著,裹挟著无尽的悲愴。 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进每一个豹猫的心中。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了秋嵐的心间,她的双掌之间的焰光暗淡,面对犬妖队长的斩击,已经不想刚开始那样战意十足。 就连最强的冬嵐都被堂堂正正的击杀,夏嵐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活下来。 儘管內心充满了想要逃离的念头,可身为豹猫一族的一员,强烈的责任感又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只能硬著头皮,茫然地应对又一次杀来,兴奋难耐的犬妖队长。 犬妖队长眼中闪烁著嗜血的光芒,每一次攻击都带著强大的力量,夏嵐只能勉强招架。 身上已渐渐出现了一道道伤口,殷红的鲜血顺著伤口流下,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开出一朵朵刺目的血。 秋嵐整个人已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的双眼燃烧著熊熊怒火,周身的电愈发汹涌。 他不顾一切地挥舞著双臂,疯狂地朝著齐天发动攻击,每一次出手都用尽了全力。 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在四溢的电下,带著一种不要命的疯狂。 不管是被恐惧支配的夏嵐,还是陷入疯狂的秋嵐,都被齐天等两位队长死死挡住。 隨著冬嵐一死,战场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那些原本还犬妖们杀得有来有回的低级豹猫们,在失去了主心骨之后,瞬间乱了阵脚。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犬妖们抓住这个机会,如饿狼嗅到血腥味,立刻发起猛烈攻击。 一只身形高大的犬妖,猛地扑向一只豹猫,锋利的爪子瞬间在豹猫的脖颈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豹猫惨叫一声,倒在雪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另一只犬妖避开了一只豹猫的攻击,然后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在犬妖的脸上,更激发了他的兽性。 其中也不乏拼死一搏的豹猫,激发体內凶性展开反击。 就在他们要咬死犬妖时,身躯忽然一顿,下一秒便倒在锋利犬牙之下。 “你这个恶魔!” 浑身颤抖的春嵐,满眼恨意与惧怕地看向身前好整以暇,在战场閒庭愜意的犬妖。 斗牙气定神閒,任由她施展各种妖术幻法,不仅轻鬆破解,还在她面前射出细微却精准的妖力之箭,帮助其他犬妖。 春嵐满心都是不解与绝望,实在难以理解,同处一个层次,为何两人实力差距竟如此之大。 就算是她无比信服的冬嵐,都没有如此渗人的压迫力。 “所以大姐死了,那个女人跟这个男人,都是怪物中的怪物!” 春嵐浑身的力气与勇气仿佛隨著自己的呼吸被抽空,双腿一软,跪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我见犹怜的可爱脸庞,滑落了两行清泪。 “这就不行了么?” 斗牙踩在皑皑雪地上,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在春嵐的耳中,这声音就像是生命的倒计时,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击著她的神经。 他连牙之剑都未拔出,修长的十指灵动地翻飞,时不时拨动出一支支细小的箭矢。 一边给浴血奋战的犬妖们加上最后的保险,一边神色悠然地注视著战意全无的春嵐。 春嵐瘫坐在地,娇躯瑟瑟发抖,像是一片在寒风中飘零的落叶,双眼空洞地望著前方,眸中再无半点神采。 此刻的她,就跟等死没什么两样。 斗牙並不著急处理春嵐,他的目光缓缓扫向全场,眼神中满是满意之色。 跟他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的凌月,碾压冬嵐不过是理所应当之事。 单是那柄源自犬王,继承了不少大妖怪力量的牙之剑,虽说没有天下三剑神异强大。 但也是难得的神兵利器,足够超出冬嵐一截。 凌月额间的月纹,是犬王纯血后裔的象徵,天生就契合月华之力,而且纯正的大妖怪血脉,赋予了她完美品质的妖力。 比之冬嵐,强出太多。 不仅如此,凌月本就天赋异稟,在斗牙时不时的悉心指导下,成体系套路的技能与奥义信手拈来。 与斗牙日常的切磋交流,更是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 反观冬嵐,在武器、血脉、妖力、战技、境界等各个方面,都难以在凌月面前占到优势。 能与自己的大老婆过上几招,冬嵐的实力其实也算不差。 只是在凌月这近乎碾压的实力面前,她的反抗显得微不足道。 “小日子出名的王道动漫,都是血统论至上的世界观,死火海七龙珠四大动漫是如此,犬夜叉亦是如此。” 强者的孩子依旧会是强者。 继承大妖怪血脉的凌月,出生便是中级妖怪,就算什么也不做,长大就会成为高级妖怪,甚至还是其中的强者。 后面拖家带口顺道打架的杀生丸,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生的爆碎牙,就是血脉凝结的瑰宝。 而且在凌月成长的过程中,还增加了斗牙这个战力加速器,武力值远远超过了同时期。 要不是斗牙有信心比凌月更强,其实还真不敢培养自家骄傲到骨子里的大老婆。 他可不想哪天將小老婆十六夜带回家门的时候,被凌月打断狗腿。 这时候凌月身姿轻盈地朝著斗牙走来,月白色华服在寒风中轻轻飘动,宛如流动的月光。 那倾国倾城的容顏上,神色平静如水,手中的牙之剑上还残留著丝丝缕缕的月华之力,此时被凌月慢慢地收入剑鞘。 “剩下的怎么解决?” 没有兴趣亲自屠杀弱小的凌月,走到斗牙身旁,声音清脆却又透著几分清冷。 她微微抬眸,目光扫过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豹猫尸体,以及还活著的豹猫,正在被复数的犬妖围杀,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种族的生死存亡之战,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 只要一方彻底臣服或者灭亡,才会宣告结束。 “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我们就不插手了。” 斗牙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群豹猫,终究还是太弱了些。” 隨著时间的推移,秋嵐与夏嵐也是岌岌可危。 实力更弱一点的犬妖队长,正在与三只实力不错的低级犬妖围攻身受重伤的夏嵐。 等夏嵐死后,体魄雄壮如猪妖,电闪烁的秋嵐也得被齐天等人围杀。 在战斗中发现几只好苗子的斗牙,目光从战场上移开,又轻瞥了一眼春嵐绝望的身影。 隨后看向凌月,眼中满是讚赏,“不愧是我的凌月,表现一如既往的出色。” 第13章 多说无益 凌月听闻斗牙的夸讚,难掩心中欢喜,微微仰起头,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神色悄然间,浮现出旁人难以察觉的得意。 她轻轻甩了甩那如瀑的长髮,银色的髮丝在火红的天色下下,闪烁著柔和的光泽。 隨后又被斗牙那句亲昵的“我的凌月”,如同一把温柔的小火,將她的心点燃。 她脸颊微微泛红,心里面既甜丝丝又顾及面子,於是嗔怪地瞪了斗牙一眼,赶忙转移话题轻声道。 “大长老和二长老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问著的同时,凌月抬头望著天边被死死束缚在原地的火烧云,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赤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赤焰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那如火焰般的猫眼中,此刻流淌著猩红的暴虐色彩。 面对犬族二长老冰冷而又雀跃的冷喝,赤焰嗤笑一声,胸前那雪白且带著狰狞爪痕的肌肤隨之抖动。 她注视已经將结界布置好的大长老。 那由妖力交织而成的结界,闪烁著幽邃的蓝光,符文如灵动的游鱼在其中穿梭,將她的退路彻底封死。 又看向正挡在自己身前、目光冰冷如霜的二长老。 那眼神仿若冬日的冰霜,能冻结一切希望。 最后,她缓缓垂眸,映入眼帘的是底下自家子弟那横七竖八、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惨状。 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冰冷的躯体,惨死的冬嵐触动著她的神经。 回想起出发前的低语,睁眼闭眼之间,赤焰终於彻底放下了心中任何一丝侥倖心理。 “多说无益,来战!” 赤焰一声怒喝,声震四野,周身火焰陡然暴增,熊熊烈焰仿若汹涌澎湃的浪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著四周疯狂翻涌。 所到之处,浓厚的乌云瞬间被灼烧一空,原本灰暗的天空被这恐怖的高温映照得一片通红。 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拉扯得支离破碎,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爆炎枪雨!” 隨著她的一声高呼,那熊熊火焰迅速凝聚成型,化作无数尖锐的火枪。 每一支火枪都燃烧著炽热的火焰,带著呼啸的风声,如暴雨般朝著犬族长老们射去。 犬族二长老毫不畏惧,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兴奋,恰似猎手看到猎物时的激动。 手中的牙之剑在寒风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速度之快,带起呼呼的风声。 牙之剑与火枪激烈碰撞,溅起大片绚烂的火,发出“叮叮噹噹”的密集爆响。 那声音密集而又清脆,仿佛是一场激昂的金属撞击交响乐,奏响在这硝烟瀰漫的战场。 火星四溅,照亮了整个战场,映照著二长老那冷峻而兴奋的面容,以及赤焰那满是愤怒与决绝的脸庞。 面对爆射而来的如雨火枪,大长老仗剑而立,周身妖力涌动,他的眼眸中闪烁著幽蓝色的光芒,宛如深邃的寒潭。 “幽光裂空斩!” 大长老一声大喝,声如洪钟,手中长剑猛地劈出,一道幽蓝色的剑气携带著势要斩断一切的意志,朝著火枪雨迎了上去。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剑气与火枪碰撞,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火焰与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绚丽而又危险的光芒。 赤焰见状,双手快速结印,最后喝道,“炎狱焚天阵!” 剎那间,以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火焰法阵缓缓浮现。 法阵中火焰翻腾,仿佛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蕴含著无尽的能量。 无数火蛇从法阵中窜出,每一条火蛇都张牙舞爪,体似蛟龙,带著炽热的高温,朝著大长老和二长老扑去。 “风刃剑舞!” 二长老身形一闪,在火蛇间穿梭自如,手中牙之剑不断挥舞,剑影重重。 每一剑都带著强大的风之剑气,將靠近的火蛇一一將火蛇斩成两段,化作虚无。 隨著微风飘散,空气中瀰漫著更加浓烈的烧焦味道。 大长老则不慌不忙,周身的妖力愈发汹涌,手中长剑闪烁著幽蓝色的光芒,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 他一步一步朝著赤焰走去,挥舞长剑。 “幽光连斩!” 一道接著一道的幽蓝色剑气,如同一道道闪电,朝著赤焰射去,所到之处,火焰纷纷被斩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裂痕。 四周的结界都在战斗的余波中荡漾不止,仿佛下一秒就会在双方的妖力衝击下,彻底破碎。 赤焰在两位长老的夹击下,纵然身化火焰,但也极快地陷入了绝境死境当中! 她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皮毛,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看样子,已经没有机会活下去了!” “不过,要是能带走一人,自己也是不亏!” 赤焰看著颤而不破的结界,双眼一凝,调动体內最后的妖力,凝聚出一个巨大的火焰护盾,將自己保护在其中。 火焰护盾散发著炽热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变形,宛如一个燃烧的太阳。 焰光在顷刻间猛地暴涨,二长老眼眸一缩,拔剑就斩! “休想!” 大长老见状,也瞬间明白了赤焰想要自爆的意思,眼神一凛,他將全身的妖力匯聚在长剑之上,长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幽光黯灭斩!” 大长老手中长剑猛地刺出,一道带著无物不斩的剑气,朝著赤焰的火焰之阳劈去。 剑气与火焰太阳碰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直接將大长老精心布置的结界震得破碎。 周围的山峰在这声巨响的衝击下,剧烈颤抖起来,山上的积雪如瀑布般轰然滚落。 地面雪地上的斗牙和凌月等人,正密切关注著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巨响传来的瞬间,斗牙按在腰间牙之剑的手一紧,隨即面色又是一松。 “別慌,有我在!” 原来是二长老已经飞到他们的身前,在犬妖们的上空身前撑起一道无形的防御屏障。 妖力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將周围纷飞的积雪和衝击而来的气浪尽数抵挡在外。 只有雪与豹猫尸首在空中拋飞。 巨响过后,战场上一片狼藉。 焦黑的土地上,瀰漫著刺鼻的硝烟和烧焦的气息。 赤焰的身影缓缓倒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遗憾。 第14章 神风破灭 焦黑的土地上,瀰漫著刺鼻的硝烟和烧焦的气息。 空气中还残留著妖力碰撞的余波,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而又真实。 赤焰的身影缓缓倒下,妖嬈婀娜的娇躯像是破碎的瓷娃娃,周身不断地有鲜血溢出。 曾经如火焰般炽热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已经是熄灭的烛火。 她望向大长老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遗憾。 人形的身体,从空中跌落的时候,已经化作七八米体型的火红豹猫,重重地砸在焦土上,溅起一片尘土。 宣告著这场战斗的落幕。 大长老缓缓收起牙之剑,剑身回鞘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神色愉悦地落在地面上,脚步虽有些虚浮,但难掩心中的畅快。 他的衣衫在刚才的衝击中破损不堪,头髮也有些凌乱,几缕白髮在寒风中肆意飞舞。 斩杀一名高级豹猫,这无疑是值得全族贺喜的大事。 自犬妖与豹猫战斗五十余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战死的豹猫高层! 大长老內心激动澎湃,要不是为了在族中那些年轻的“小狗子们”面前维持自己一贯伟岸的形象,他恨不能仰天长啸。 “嗷呜!” 性格更为率性自我的二长老,可没有大长老那般多的顏面顾虑。 他唯一的手臂猛地向天空奋力一挥,发出一声充满豪情与畅快的怒吼。 他的目光望著死去的豹猫五长老,拽著自己空荡荡的左袖,眼里的戾气都消散了些许。 但同样,这也是犬族必须为之警惕豹猫一族报復的大事! 死去一名高级妖怪,豹猫一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新一轮的大战,已然如暴风雨前那低沉的闷雷,隱隱在天边滚动,隨时可能爆发。 喜色只是在两位长老的脸上一闪而逝,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又夺目。 他们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嗷呜嗷呜”兴奋大叫的犬妖们。 每一张年轻且充满朝气的面庞上都洋溢著胜利的喜悦,更让他们欣慰的是,己方竟无一重伤与死亡。 这般情景,令两位长老的眼底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柔和,那是歷经战斗后,看到族群安然无恙、蓬勃生机的由衷欣慰。 隨后,他们脚步一转,又看向斗牙与凌月。 大长老目光温和,开口说道,“咱们到哨所里谈谈。” 安排齐天带著犬妖们打扫战场,將还活著的豹猫统统杀光,並留下一部分尸首之后。 斗牙靠近凌月,想要牵起她的小手,却被机灵的少女轻哼一声,不著痕跡地躲开了。 走在前头的凌月微微侧头,姣好的侧脸,能看到茂密睫毛下,眼眸如星般微微眨动,透著灵动与狡黠。 那略微上翘的嘴角似乎在强调“別想占我的便宜”,这可爱的模样,弄得斗牙心里面痒痒的。 斗牙回了一个“以后再收拾你”的微表情。 不多时,四人来到哨所內部,分坐下来。 大长老不容置疑地说道。 “经过刚刚那一场爆炸,豹猫那边是瞒不过的,接下来你们两个,都跟我回族內。” “二长老带著剩下的族人,將防线后撤,跟三长老一起,驻扎在第二道防线。” 似乎担心自己的安排,会被误解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长老给凌月解释道,至於斗牙,他才不担心。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盘,本就是豹猫一族抢夺其余妖怪的领地,被我们占据后,本身就抱著隨时放弃的念头。” “大长老,我明白的。” 凌月乖巧頷首,轻声说道,“斗牙平常也会跟我说这些事,只要犬族还存在,失去的地盘早晚有一天会夺回来。” 豹猫一族除了刚刚战死的五长老,还有五位高级妖怪。 其中有两位分別安置在其余边境,负责应对西国境內另外的两个势力。 在赤焰死后,豹猫一族极有可能抽调一人,或者两人。 到时候极有可能五名高级妖怪突袭齐上,给犬族来一个血的教训。 此时的第一道边境明显是防御不住,必须全体成员撤到精心布置的犬族要塞中。 这一点,凌月自然想得到,但实力都快步入高级妖怪的她,可不想看著族人在前线廝杀,自己却像个胆小鬼一样缩在后面。 即便是长辈的命令,也令她坐立难安。 只是见到大长老不容置疑的神情时,凌月便將想要说出口参战的话,咽回了嘴巴里。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不知在思索著什么的斗牙,美眸中波光流转,眼神里既有不甘,又有一丝期待。 “我想去砍人!” “別著急!” 察觉到凌月眼神的斗牙,哪里还不清楚自家大老婆的想法,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安静地听两位长老的命令。 其实在他的內心里,並不赞同还没有高级妖怪实力的凌月,驻留在即將爆发大规模战斗的犬族要塞。 即便在中级妖怪里难逢敌手,在玄幻仙侠小说中都可以看做半步高级妖怪的凌月,面对真正的高级妖怪,依旧不够看。 要是被豹猫长老抓到机会,那是犬族高层绝对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而且,犬族要塞,也不缺凌月这个战力,就连斗牙自己也是可有可无,影响不了整体的战局。 真正参与战斗,反倒会让犬族长老们,因为担心他们而畏手畏脚,凌月犬王独女的身份,也会让豹猫亲方蠢蠢欲动。 到时候惹出大妖怪之间的战斗,后果难料。 “有斗牙管著凌月,自己倒是可以放心一点,到时候再跟吾王提醒一下,不能让这两人做危险的事情。” 大长老心思活络,先是看了看斗牙,后者就像一个双面间谍一样,回了一个“万事放心”的微笑,隨即看向了二长老。 早已想好说什么的二长老,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盯著斗牙,简明扼要地问道。 “斗牙,之前就看你的队伍里有半数犬妖化形,你之前琢磨的化形秘技,已经成功了?” “已经成功大半,再修饰一点,就可以在犬族推广了。” 斗牙的回答让二长老神色有些恍惚,还是在大长老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 他看著俊美的斗牙与华美的凌月,忍不住感怀道。 “真是天佑我族!” 第15章 打不贏就加入 两位长老都是雷厉风行的行动派。 大长老周身妖力涌动,瞬间化作一只身形庞大、威风凛凛的巨犬。 体长十余米,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浑身皮毛呈灰白色。 “我先走了。” 大长老与二长老招呼一声,驮著还不能飞行的斗牙与凌月,脚踩妖云,朝著犬族腹地飞去。 “斗牙大人!” 红邪鬼仰头,望著越飞越高,身影逐渐化作天际小黑点的斗牙,心里面的安全感仿佛都在跟著飞走。 “我们跟他们是不能比的,努力过好当下,然后儘可能地去靠近吧。” 齐天从一旁走来,手里提著四块份量不小的布包。 “这里面是斗牙队长需要的东西,除了来自豹猫长老的心臟没有处理好,其余的都弄好了。” 齐天微微抬了抬手中的布包,向红邪鬼解释道,隨后目光落在她英气中带著青涩的脸上。 “你现在是跟我们一起去要塞,还是回到族地,將东西带给斗牙队长?” 红邪鬼想了想说道,“斗牙大人既然走时没有带走,那就不是很急,等东西齐了了之后,我再带给大人好了。” 说著,她顿了顿,看向齐天手中的布包,接著道,“不过斗牙大人需要的东西就先给我好保存好了,一直麻烦齐天大人也不是个事。” “不麻烦。” 齐天看著红邪鬼伸过来的手,在红邪鬼不明所以地视线里,笑著將布包放在了身后。 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齐天亲眼见识了红邪鬼施展散魂铁爪,乾脆利落地杀掉好几只豹猫的颯爽英姿。 不知怎么著,齐天就想多跟红邪鬼说说话。 ………… 这个世界的古代东瀛,跟斗牙记忆中的弹丸小国不一样。 除了妖魔鬼怪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外,单是一个西国的国土面积,就足有三个藏省的大小。 就西国势力的分布而言,以猫犬边境为中轴线,豹猫一族盘踞东面,犬妖则雄踞西面,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疆域,剩下三分之一由其余妖怪共分之。 在犬族的领地內,人类也成为了妖怪势力的一部分。 理由也很简单——打不贏就加入,弱者臣服强者,本就是生物繁衍的本能。 而且要不是东方神州来过几次教化团,东瀛诸国或许至今都不会有“人类”这个概念。 在至今不少妖怪看来,人类不过是奇怪又孱弱的妖怪。 大长老驮著斗牙和凌月在空中飞驰,飞行的速度都赶得上半个直升机的时速。 脚下的大地如幻影般飞速掠过,山川河流一闪而过,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便抵达了犬族要塞。 这座要塞宏伟壮观,以千米山峰为基石,四周用土石垒起坚固的石墙,耗费了整整四十余年才修建完成。 大长老俯瞰著这座凝聚了犬族无数心血的巍峨要塞,心中豪情顿生,忍不住仰头长啸。 这一声长啸,声浪滚滚,如汹涌的波涛般衝击著云层,久久迴荡在天地之间。 要塞中数以千计,正在忙碌的犬妖们齐齐抬头,目光崇敬,仰望著天空中那神骏威武的灰白之犬。 在山顶处,一声高昂的长啸陡然响起,雄浑有力的声音穿透云层,这是对大长老的回应。 发出声音的,是一名身材高挑,又美艷之极的女子。 紫发黑眸,身著华服,外罩獠牙甲冑,尾巴披肩,腰掛长剑,姿容靚丽。 完全露出的右腿与左臂,那白皙的肌肤仿佛在阳光下的牛奶,流淌著缕缕萤光。 这位英姿颯爽而又艷光四射的御姐,正是犬族的三长老。 她抬头望天,凝视著没有半分损伤的大长老,之前听到他们计划去围杀豹猫五长老担心的心也稳了下来。 在安心之余,她的心里却悄然涌起一股不快。 三长老本就对赤焰那贱货极为不爽,她们都是一两百岁的年轻长老,又同为女性,明里暗里的比较多不胜数。 因此,在猫犬两族中,交手次数最多,恨不得將对方的骨灰都给扬了! 这次围杀赤焰,大长老选择了二长老,而没有选择她,这让三长老满心遗憾,没能亲眼看到赤焰死前的绝望模样。 三长老一边暗自担忧行动的安危,一边忍不住抱怨大长老不重视年轻人,不给年轻人更多的表现机会。 直到远方隱隱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她才稍稍放鬆了紧绷的心神。 她一边安排要塞里的犬妖备战,一边等候大长老或者二长老归来。 大长老可没心思去管三长老心里在想些什么,长啸一声,將事情的大概情况隔空传达给三长老后。 待跟斗牙与凌月匆匆打了一声招呼,连停下来休息的想法都没有,继续朝著犬族腹地飞去。 望著大长老远去的身影,三长老目光从斗牙的身上离开,双手抱胸,不爽道。 “可恶,我都没跟小斗牙与小凌月说上几句话,早晚有一天,我才是大长老!” 资歷与实力都比不过大长老的三长老,转身安排副手与即將赶到的二长老等犬妖接洽,自己回到山顶室內,继续苦练。 “我王给的修炼方法实在晦涩难懂,肉体是精,妖力是气,灵魂是神,我们妖怪先天精气强大,可这神到底该怎么修行?” “摸不透,想不出,看不穿,修行真的好累啊!” 原本还五心朝天坐在蒲团上面的三长老,没过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四仰八叉地躺在了,铺著柔软豹猫皮毛的地面上。 英气的丹凤眼,倒映被修整平齐的山洞屋顶,忽然闪过了略有所思的神色。 “斗牙那小傢伙,已经创造出了犬族化人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良长老们修行的秘籍。” “唔,到时候自己混上斗牙小弟弟的顺风车,那一切都好办了。” 想到自己成功突破到高级妖怪,成为族中长老时,那道小小的身影,三长老,不,紫嫣摸著自己的侧脸嘿嘿地笑了笑。 伸手挥出一道妖力水镜,紫嫣望著镜中按照斗牙期望,色气又带著帅气的打扮,摇了摇自己的尾巴。 第16章 既要又要 “斗牙,三长老好看吗?” 在往大本营飞行的途中,凌月伸手张开一道临时的隔音结界,眼角微微下沉。 瞧著盘腿而坐的斗牙,粉色樱唇里,吐出轻飘飘地话语。 “好看!” 斗牙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 跟凌月在一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才是糟糕的事。 以后就算找了小老婆,他也得想法子带著她走进家门。 虽然对不起凌月,也厚顏无耻了一点,但斗牙就是想成为那既要又要的那类人。 好在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只要努努力,三宫六院並非不现实。 “……” 凌月盯著一脸坦然的斗牙看了两三秒,轻轻地哼了一声,隨后就解除隔音结界,伸手挽著髮髻,坐在原地不言不语。 察觉到背上小两口似乎发生了什么的大长老,硕大的眼眸微微一转,没吭声,继续张著隔风的结界。 心里却琢磨著,等回去之后,得再跟犬王好好嘮嘮。 凌月这丫头的性子,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门儿清。 要是他们不出面撮合,这丫头跟斗牙的婚事,还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 要是能早点看到犬族下一代茁壮成长,大长老感觉自己就算哪天战死沙场,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凌月安静地坐在那儿,思绪却飘回到三长老身上。 那火爆的身材,配上英气又不失色气的著装打扮,简直就挠到了人的痒痒上。 別说斗牙,就连她都觉得好看。 凌月微微低头,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弧度,又想起以前跟三长老一起沐浴汤泉时,看到对方浮起来的两座雪山,心里面就忍不住羡慕起来。 “不就是比现在的我大上两倍么,等我长大了,也能这样。”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而且斗牙那傢伙,不仅喜欢大的,还喜欢漂亮的脸蛋,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 凌月嘴角微微上扬,“……以及,喜欢我!” 这么一想的凌月,心里甜滋滋的,微微侧开身子,避免斗牙发现自己泛起红霞的脸庞。 放在腰腹间的十指,轻轻抚摸著自家的牙之剑。 皎洁如月的脸庞,微红中又带著丝丝缕缕血色的微笑。 “哼,那些隨便接近斗牙的狗呀,猫呀,狐狸呀,都该被天诛!” 莫名感到一阵寒颤的斗牙,打量著不知道为啥突然晃著脑袋,长发尾端开始飘扬的凌月,眉毛挑了挑,继续闭目修行。 妖力的积累从来不是一蹴而就,量的积累,质的打磨,本质的体悟,都需要时间。 天赋只是加快了这一过程,减少了一些难度,剩下的还是需要斗牙去修行。 低级妖怪中的量与质已经修行完毕,本质也有了方向,等回到族地,斗牙就可以著手进行突破,完成修行上的一次质变。 到时候实力增强了,也不用担心自己將来夫纲不振,又或者面临柴刀的悲催结局。 ……………… 连绵起伏的山脉,蜿蜒盘踞在大地之上,山脉间峰峦叠嶂,具是白茫茫一片。 夕阳微微倾洒,照耀在这无边无际的雪海之中,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就在这片银装素裹的雪山之中,一座独属犬妖的大本营,犹如一颗黑色的珠宝,镶嵌在这洁白的世界里。 大本营仿造人类城市而建,四四方方的小城布局规整,被一座巨大的结界所笼罩。 结界闪烁著淡淡的蓝光,將里面的一切都保护得严严实实。 小城街道上,一群还没有化形的小犬妖正欢快地奔跑嬉戏。 它们或白或灰或黄,或长毛或短毛,顏色各异,丑帅不一。 这些小犬妖们兴奋地嗷嗷直叫,声音清脆而又稚嫩,在大街小巷上迴荡著。 这时候一只巨大的妖犬划过天空,在穿过结界之后,周身泛起一阵光芒,眨眼间便完成了从妖犬到人的形態变换。 在附近犬妖恭敬的目光下,大长老稳稳落地,直接站在了城市中央那巍峨耸立的天守阁旁。 “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去见见吾王。” 大长老转身,目光温和地扫过瀟洒落地的斗牙与凌月,提脚就往天守阁走去。 凌月眨了眨莹润的眸子,那眼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灵动又明亮。 她微微歪头,看了看身旁的斗牙,隨后背著双手,步伐轻快而雀跃。 同样向著天守阁的方向走去,只是与大长老的路线不同。 那个方向,通往凌月的闺楼。 斗牙都不知道去过多少遍了,唯一的遗憾是,少女的闺房,他是一次也没去过。 “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要让人去猜。” 斗牙信步跟在凌月的身后,少女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之后,就是在凌月闺楼前的广场空地上,来了一场大汗淋淋的剑术交锋。 与此同时,大长老踏入了天守阁內的大殿,隨著拉门被推动的声响,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大的夜明珠高悬在头顶,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將整座古朴的大殿照亮。 早已得知消息的犬王,端坐在大殿尽头的王座之上。 雄壮的体魄撑起人类的华服,獠牙鎧甲与臂甲贴合其身,威严遍布的脸庞,却是缺乏血色的苍白。 仿佛如见雄山江河的气势,让大长老顿感自身的渺小,恭敬地低下了头。 从斗牙的提议,到战斗的经过,事后的安排,其中穿插著斗牙与凌月的杰出表现,都被大长老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杀得好呀,杀得妙呀!” 犬王听完之后,发出爽朗的笑声,“能看下一代的出色表现,我们这帮拼命的老傢伙也算值了。” “嗯,我们为之付出,就是为了下一代不受欺负。” 大长老顺著犬王的话说道,下一句就开门见山。 “所以,大人什么时候公布一下,凌月殿下与斗牙的订婚呢?” 场內和谐的气氛停滯下来,几名殿內的侍者低著头不敢有多余的反应。 些许的沉默之后,犬王揉捏著眉心,头疼地说道,“大长老,凌月那丫头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我来单方面的决定,指不定那丫头会离家出走。” 犬王看著也是无言以对的大长老,心里面反而欢喜起来。 作为疼爱女儿的老登,他可不会轻易地將自家的宝贝交出去。 特別是在凌月幼儿时期,就“心怀不轨”的小白毛斗牙了! 第17章 转折点 当二长老携著豹猫赤焰的尸首凯旋,踏入犬族要塞的那一刻,整个要塞瞬间被犬妖们的欢呼雀跃所淹没。 声音一波接著一波,宣泄著长久以来积压在犬妖心中的斗志与喜悦。 与此同时,豹猫一族的气氛却是无比的凝固、压抑。 走妖躯成为大妖怪的豹猫大领主亲方,正以其庞大如山岳般的妖躯,静静佇立在族地中央。 红黑双色的战国武士甲冑,披在三十余米的高大妖躯之上。 不仅赋予了亲方无与伦比的力量感,更使其矫健的身姿增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势。 褐色的皮毛柔顺光滑,肩甲处两根足有两三米的粗大犄角,外露的獠牙寒光闪烁,给亲方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凶恶之相。 “五长老赤焰之死,已经確定是犬妖大长老与二长老联手所做,连带著族中后起之秀冬嵐等人,都死在了犬妖高山哨所。” 犬族在成功击杀赤焰后,便通过三长老紫嫣,將这一战报迅速传遍四方。 一方面是为了宣扬犬族的赫赫战功,如同给士气低迷的犬族联盟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鼓舞犬族势力的士气。 年年的征战,年年都被打压,疲倦的犬族联盟,早就急需一场胜利来振奋心神。 另一方面是给盟友附庸们提个醒,接下来的战斗,豹猫必然增加战斗的烈度。 让他们给犬族分担猫犬之战的局部压力,不要让豹猫过於轻鬆地抽调高级战力。 所以,豹猫很快地將事情的大概匯报给亲方。 隨后,还在族內的三位豹猫长老与大领主亲方,开展了一场高层的会议。 大部分都是效仿亲方,走妖躯的豹猫一族,大本营的建筑风格也显得格外宽大粗獷。 露天的石块大殿,亲方端坐在一块巨大,由青石打磨的石座上,听完下方一名豹猫的讲述。 他那都快有一个婴儿大小的猫眼,缓缓扫视著坐下三名长老,嗓音低沉厚重,没有丝毫后世復活时的暴虐张狂。 “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言了。既然犬妖下了狠手,我们要是不回以顏色,宰掉一头犬妖祭旗,整个西国的天都会变动。” 亲方简短的一句话,给会议定下绝对的基调后,妖躯接近十五米,通体灰蓝色的豹猫大长老,对王的怒火心知肚明。 五长老之死的消息传来,整个豹猫一族,也是沸反盈天。 经歷了豹猫从西国霸主到双雄並立局面的豹猫大长老,怒火腾腾之余,几百年下来,也多了几分老而不死是为贼的睿智。 將犬族不断放血熬死的战略,就是他提了出来,几十年下来已经颇见成效,將犬族与其余势力整得半死不活。 但战略中途出现此等变故,无疑是己方的大意导致。 长老级別的力量陨落,以及未来潜在战力的流失,对於四面皆敌的豹猫一族来说,属实要肉疼好一阵子。 在亲方威严的注视下,作为豹猫一族实力与地位仅次於亲方的大长老,微微仰头,旋即出声道。 “遵命,我王。” 豹猫大长老顿了顿,整理一下措辞继续说道。 “以犬妖的行事风格,接下来的战斗,必定是会以犬族要塞以重心,放弃外围的领地。” “跟二十年前一样,铁了心跟我们打防守战,以此逼迫我们主动放弃。” 猫犬两族战爭的转折点一共有两处,一处是犬王的诞生,彻底改变了犬族的地位,由棋子成为了棋手。 第二处就是犬族三长老紫嫣的横空出世,让犬族有了向外扩张领地的资本。 这也促使豹猫一族曾组织过一次大规模袭击,那次袭击极为惨烈,犬妖二长老甚至差点当场战死。 豹猫大长老继续分析道。 “所以,为了避免陷入长久的拉锯战,导致犬族没有多少损失,反倒是我们精疲力竭。” 豹猫大长老的声音低沉起来,“驻守在另外两面,应对的两方势力的长老也需要调回来,集合我们五人的力量,让犬妖血债血偿!” “那就按大长老说的去办,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给犬妖一个教训,杀掉他们的锐利,打断他们的脊樑!” 亲方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巨大的手臂一挥,七八米长的臂膀捲起一阵狂风。 那强劲的风力,让在场实力最弱的豹猫六长老都有一种即將被吹飞的错觉。 “老夫这就去安排。” 会议结束后,亲方转身,庞大的身躯缓缓升空,朝著高山飞去,最终消失在洞穴门口。 剩下的三位豹猫长老,其中两位在豹猫大长老的安排下,身形一跃,腾飞至空中,朝著各自的目標方向疾驰而去。 “这次除了要將长老们集结外,还要给另外两方势力下一次狠手,避免长老们一走,留在当地驻守的豹猫被反打。” 大多数人都是畏威而不怀德,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强大才是唯一的真理。 只要豹猫一族依旧保持强势,就无需担忧被人落井下石。 毕竟,大妖怪才是一族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 毛髮白中带蓝,身长七八米的豹猫六长老飞在空中,耳畔回想著豹猫大长老的吩咐。 他的年纪比赤焰大,却在她之后成为高级妖怪。 实力上比犬族三长老紫嫣都要差上一点,只能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 这种实力在平常问题不大,大家的实力都是依靠时间一点点的修炼出来。 一两百年后,他也不会是高级妖怪里的弱者。 但面对生死难料的混乱战场,他就是五位豹猫长老中,最容易捏的软柿子。 犬族三位长老,不找机会將他干掉,那才是怪事。 “不能坐以待毙,四长老驻守的地点是在风雷峡谷。” “峡谷中的妖怪势力是鸦天狗一族,他们一族的风之苍翼可是难得的宝贝,得想个办法抢过来。” 为了在战场上增加自己存活概率的豹猫六长老,思索著夺得风之苍翼的可能性,褐色的眼眸逐渐浮现了愁思。 很快就变成了阴狠! 第18章 鸦天狗 风雷峡谷,西国境內唯四拥有高级妖怪的势力之一,天狗族群拥有代表性的分支——鸦天狗族地。 两侧陡峭的山壁高耸入云,岩石层层叠叠,形状各异。 峡谷底部,一条宽阔的河流奔腾而过,河水呈现出深邃的墨蓝色,水流湍急,浪飞溅。 峡谷上空,风云变幻莫测,乌云如墨般翻滚涌动,时不时有闪电如银蛇般划过天际,紧接著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一名名鸦头人身,四足皆为锋利的鸟爪,背后长著一对足有两三米之长的乌鸦之翼。 不论男女,都身穿武士甲冑,身躯高大的类人形鸟妖——鸦天狗,驻守在风雷峡谷的入口营地。 营地规模並不大,只有三四百名低中级鸦天狗。 其中一名鸦天狗统领,面带惊容,扑扇著翅膀,往內地飞去,直入风雷峡谷深处,建立在山崖上的古朴楼阁。 宽敞的大殿里,被战报惊到的鸦天狗统领与族长,开始商议对策。 暗紫色的妖气在室內瀰漫,跪坐在首位,鸦天狗唯一的高级妖怪,也是一族之长的暗羽丸。 棕褐色的鸟眸中浮现沉思之色,缓缓开口道。 “如今的局势正如大家分析的那样,吾等一族,唯有两个选择,每一个选择都需慎之又慎。” “其一,选择与犬族同盟到底,在豹猫聚势攻打犬族要塞之时,吾等全力牵制豹猫一族。” 暗羽丸凝声道,“要是选择如此,吾族极有可能被豹猫从重打击,犬族极有可能援助不及时,导致吾族损失惨重。” 西国之內,有了两名大妖怪之后,亲方与犬王就有了默契,不再对其余人出手。 鸦天狗需要担心的便是,豹猫一族以多位长老欺压而下。 暗羽丸注视著沉默的统领们,他们在犬妖与豹猫中就是队长级別,却是鸦天狗中不可或缺的战力。 “要不是风雷峡谷对鸦天狗过於重要,还真想离开西国。” 他心中微微一嘆,面容上却沉稳依旧,继续说道。 “其二,漠视豹猫抽调战力转战犬族要塞,事后极大概率不会对吾等翻脸,依旧需要吾等在此处牵制豹猫一族。” “但大家要明白,犬族不是傻子,事情做了之后,在犬族那里,我们鸦天狗將不再被信任。” 暗羽丸说完之后,便眯起了鸟眸,锐利的流光在里头划过,注视著已经大部分意动的统领,自身也在思虑利弊。 可他明白,真正的选择权,从来不在鸦天狗的手中。 当初要不是犬王突兀的出现,以亲方的手段,鸦天狗要么就是臣服,要么就是搬离族地。 在种族存续的面前,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 换到现在,其实也是一样。 暗羽丸摸了摸自己背上,已经与自己翅膀融合,闪烁著电弧的风之苍翼,又想到风雷崖地下深处,正在锻造的雷之长枪,他心里面涌现一团火热。 此类结合天材地宝,因缘际会之下锻造出来的风雷宝具,正是天赐鸦天狗一族的珍宝,心中顿时炽热起来。 有了它们,暗羽丸自忖自己,也能一窥大妖怪之境! 发现统领们並没有其余更好的建议后,討论很快在暗羽丸的一锤定音中决定。 鸦天狗一族需要的是时间,面对豹猫高端战力的撤离,一边选择坐视其变,一边稍加牵制,摆出恰当的姿態便已足够。 暗羽丸自认为並非犬王的下属,无需为了犬族赌上鸦天狗一族的命运。 在鸦天狗们做出决断之时,山崖被掏空的腹部。 一名身形高挑而纤细,身穿黑色华服的清冷少女,面色带著苍白之色,沿著迴旋式的楼梯,在一旁摇曳烛火的映照下,缓缓朝著深处走去。 越往下走,原本理应阴湿的环境却越发乾燥,衣服在摆动之间,甚至生出了噼里啪啦的静电之声。 经过两道关卡,幽蓝色的电芒在眼前闪烁,一座宽大的祭坛印入濡鸦的眼底。 少女淡然的眸子里,倒映著一柄镶嵌著湛蓝宝石的长枪。 即便是长期生活在风雷环境下的鸦天狗一族,也难以忍受这让人头皮发麻的雷霆之力。 “一族的希望,还真是伟大啊……” 濡鸦漠然地走上几步,一头如墨般的长髮柔顺地垂落在她的后背,隨著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似流淌的黑色绸缎。 线条柔美而冷艷的脸庞无喜无悲,手腕抬起之间,袖口滑落,露出洁白的皓腕。 也显露出上面旧伤未愈,新伤不断的屡屡伤疤。 手指浮现鸟爪之形,锋利的指尖在手腕上轻轻一划。 殷红的血液滑落,被濡鸦一震,在妖力的包裹下,砸落在雷霆宝石之上。 已经是半成品的雷之长枪,就只差同族同宗的血祭,以抹去其上的暴虐之力。 在濡鸦的注视下,雷之长枪內部隱现血色的纹路,对自己產生抗拒的雷枪,此时也多了几分微弱的联繫。 作为暗羽丸的第三女,其上两个哥哥都是族中统领,只有她实力薄弱,被安排进行血祭之事,已经长达两年之久。 冰雪聪慧的濡鸦,其实早已猜到自家族长父亲的心思。 她的两位哥哥,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任何一名得到风翼,就有极大的希望突破到高级妖怪,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不会被忽视的强大妖怪。 要是再得到雷枪,就算是大妖怪的境界都能触碰一二。 將两者换个顺序来说,也是同样的效果。 这让暗羽丸怎么能由他们来进行血祭,到时候拿著雷枪挑战他这个老登,將他击败斩断双翼,暴了金幣怎么办? 在族內没有支持者的女儿,暗羽丸就放心多了。 即便濡鸦动了歪心思,他也有把握將雷枪拿回来。 “真是无趣的一族。” 如此低语的少女,手腕放下,宽大的袖口垂落,遮盖住手腕,对雷枪没有丝毫的留念,转身便离开此处。 纤细的背影在烛火的光芒中,似乎有些踉蹌。 与此同时,斗牙也在自家宅邸密室盘坐,碎金色的眸子里,已经做好了突破的准备。 第19章 我去去就来 弄明白自身妖力的本质之后,突破对於斗牙而言,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几次妖力的运转,充盈在体內的薄雾状妖力,逐渐有了几分液体的厚重。 隨著一滴结合自身妖力本质的妖力之水在体內诞生,斗牙恍然地睁开眼。 奇妙的变化在身躯衍生,从妖力的质量与四肢百骸,都有了一定不同程度的强化。 不算爆发类的奥义招数,正常状態下的实力,斗牙估摸著自己已经比凌月强上一线。 要是手段尽出,以三长老紫嫣做对比,可以与实力偏弱的高级妖怪过上几招,但跑不一定能跑得过。 “现在就差一把属於自己的牙之剑,锻造出我的铁碎牙。” 从地上站起身,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斗牙扭了扭脖颈,活动了一下身体。 隨后就在自家房屋下的密室中,坐在桌椅上,写出自身的突破感想与经歷。 斗牙的密室与其说是密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小书房,入目之处都是书柜与书籍。 从犬族治下人类城市里的地理杂书,到自身重生穿越来的所见所闻,妖怪的修炼体系与技能奥义,以及对未来的感想体悟,都被斗牙一一记录。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每次翻阅自己的感悟,斗牙都有新的想法。 就像是一本没有大纲的小说,由著自己去书写。 或许牛头不对马尾,或许不贴合实际,得不到別人的支持。 但在自己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寿命里,总有机会去一一实践。 在当前犬族局势上增加一些想法,斗牙看著鸦天狗与特殊妖怪森隱幽子,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思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斗牙是这句话的忠实拥簇者。 非亲非故的,让两族舍下性命去填犬族的坑,就算是脑子秀逗了,斗牙都不会去相信。 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要不然也不会有雪中送碳与锦上添之类的成语。 斗牙旋即又看了看鸦天狗一族,倒是颇像前世崇尚武士道的小日子。 畏威而不怀德,有小礼而无大义,当然也不排除会有君子生於小国,非君子之过的友人。 斗牙又想到凌月在犬族之事上,有些按耐不住的性子。 而且他觉得鸦天狗一族並不像是悍不畏死之族,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在风雷峡谷,心中逐渐有了想法。 在《论如何攻略与培养自己的大老婆》上加上一笔,斗牙听见了密室內的摇铃被拉响。 斗牙隨即起身,將会让自己社死的书籍放入密室的暗格,隨后將密室锁好並张开结界后,才放心的离开。 来到楼上的大厅,见到了如兰静坐的凌月。 “大长老已经带著族人前往要塞驻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在对斗牙的感情上彆扭,却在其他方面相当直接的凌月,抬眸直勾勾地看著斗牙。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斗牙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转而问道,“大王怎么说?” 跟少年熟透了的少女,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他能同意,我也不会来这。” 凌月的语气,带上了一抹嫌弃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在嫌弃家中,迟迟没有下令婚约的老父亲,还是面前笑吟吟地少年,没有厚著脸皮上门提亲。 总之,心里超级不爽。 “嘿嘿,凌月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 斗牙將少女喜欢吃的小零食放在一旁,凌月也没有客气,一边伸手,一边哼哼道。 “你可別想伙同父王来骗我,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完之后,纤薄的红唇碰上了山间的果子,小嘴张开,皓齿轻咬。 果子的汁水瞬间在齿间迸裂,清甜的汁液顺著嘴角缓缓滑落。 这让少女微微脸红,连忙用袖口遮挡住半边脸颊。 露出的美眸瞪著,看完之后已经拔腿就走的斗牙背影。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看的。” 脑海里回想著斗牙那一瞬间的呆愣模样,凌月的眸子里都莹润著水光。 “不要多想了,现在的目標就是该吃吃,该喝喝,爭取將斗牙吃成上门女婿,看他还能得意什么。” 凌月继续拿起果子吃了起来,咀嚼得极为细致,腮帮子微微鼓起,像是一只正在享受美食的小仓鼠。 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几声满足的轻哼。 目光却看向了大厅深处通往二楼与地下室的走廊,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她都去过。 密室的结界与钥匙,斗牙都告诉过她。 “凌月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想进到哪里都没有问题。” 凌月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在日常的切磋结束后,斗牙就神神秘秘地说著自己强大的秘密。 天真无邪的自己,瞬间就被“秘密”吸引住,被邀请到了斗牙的家中。 被密室里各种的奇思妙想吸引,不知不觉就成为斗牙家里的常客。 有一次待得太晚,都被脸色不高兴的犬王登门。 弄得那时候的斗牙,都有好些日子都住在大长老那里,以求避避风头。 小时候那些温暖又美好的记忆,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流,在凌月的脑海中接连不断地浮现。 她的嘴角弧度,就一直没有落下去。 直到手旁的零食都吃光之后,少女才回过神。 凌月眨了眨眼睛,眼神中还残留著些许回味与眷恋。 满是汁水的嘴角亮晶晶的,在夕阳的映照下闪著光。 凌月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隨后觉得不雅,伸手就擦了擦水光盈盈的嘴角。 接著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侧洗浴室,清理手上的汁水。 “都大半天了,斗牙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被父王找理由打了一顿吧?” “还是事情没有办好,没好意思回来?” 从洗浴室走出的凌月,站在大厅朝著门外看了看,如月似的脸蛋上浮现了一缕不高兴的神色,无奈地走到了厨房,挽起袖口,捡著现有的食材。 用炸出的白猪油,学著斗牙交给她的家常菜,嗅著菜餚的飘香,轻哼著歌谣,等著斗牙回来。 在一街之隔的天守阁处,早就將事情谈完的斗牙,正在跟自家的老丈人,大眼瞪著小眼。 第20章 老登与鬼火 两人同一时间嗅到了饭菜的香气,想到正在斗牙家里烧菜的乖女儿,犬王就忍不住心疼与心酸。 “就连我都没有尝过几次凌月的手艺,这个臭小狗一回来就有这待遇,真是让人嫉妒!” 犬王凝视著端坐在正面的斗牙,真想將那张跟他一样帅气的俊脸,打出两个黑眼圈。 “斗牙,我感觉你跟凌月两个人前往风雷峡谷,安全上面不太妥,还是你一个人去比较好。” “合著我一个人去更加安全是吧?” 斗牙心里犯起了嘀咕,后牙槽暗自磨了磨。 他眼角的余光,瞧了瞧都快维持不住正常脸色的老丈人,相当担心又挨上一顿名为“切磋”的揍。 “等我哪天成为了大妖怪,早晚当著你的面跟凌月恩爱,看你还怎么横挑鼻子竖挑眼。” 斗牙心里暗自腹誹,脑海里甚至浮现出“老登与鬼火”的名场面。 知道这对父女的脾性,斗牙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转而开口邀请道。 “大王,现在已经是饭点了,要不要到我家去吃吃饭?” “这样不好吧?” 犬王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眉毛微微皱起,嘴角却又忍不住微微上扬。 但害怕跟上次一样被斗牙顺口拒绝,又咳嗽一声,淡淡道。 “不过嘛,我也好久没去过你家了,正好去看看你过得咋样,要是缺啥,儘管跟我提。” 犬王脸上堆满了笑容,继续说道,“毕竟你小子可是我犬族的天才,小日子就得过得红红火火才对。” “我就缺你家闺女。” 没胆子说出这句话的斗牙,也是满脸笑意,跟起身的犬王一併,回到了家中。 斗牙家吃饭的习惯,维持著上一辈子的方式。 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摆在屋子中央,上面摆满了凌月精心烹製的菜餚,色香味俱全。 犬王入座后,却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 眼前的少年少女,互动间满是甜蜜,那氛围就像冒著粉红色的“爱心泡泡”。 就算是大妖怪拥有强悍的精神力,犬王都有点招架不住。 “父亲,你也多吃一点。” 凌月夹起一筷子菜餚,轻轻放进犬王的碗里,声音软糯又贴心。 犬王看著出落得越发水灵漂亮的女儿,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的模样。 “这孩子也长大了,眉眼也越来越像她娘了。” “或许自己是该放手了。” 有点心软的犬王,看著又“不理会”自己的小袄,裹到了外来臭小子的身上。 瞬间心坚似铁——自家女儿的婚事,还是缓缓比较好啊! 一顿表面和和气气的晚饭结束,桌上的碗筷自然由下人收拾。 被凌月拒绝的犬王独自回到了天守阁,那略带寂寞的背影,让斗牙觉得还是生男孩比较好。 起码自家的白菜,不会被外来的猪给拐跑了。 “父王怎么说?” 等犬王走后,在一楼的大厅的里,凌月呷了一口茶,稍显凌厉的眼神落在了斗牙的身上。 仿佛就是在说“收了我那么多的好处,要是办不成事,你就完蛋了”! 饭桌上的表现,自然是斗牙以“你也不想上不了前线”的“威胁”要求,少女不得不为了犬族大义,“含冤受辱”的答应了下来。 可怜的老丈人,直接成了少夫少妻秀恩爱的一环,弄得凌月相当不好意思又暗爽。 谁让自家老父亲,总是打著她的旗號,拒绝大长老等人提亲。 “要塞那边我们不能去。” 这话一刚说出口,斗牙就打了一个寒颤,那宛如要將他的狗头砍下来的目光,立即让他继续说道。 “虽然去不了要塞,但大王同意我们带领两队人马,前往风雷峡谷,以作策应。” “不过,我们出发的前提是,豹猫剩下的五位长老,已经確定匯聚在要塞。” 隨著斗牙话语神色微变的凌月,最后也明白这是犬王的底线,点点下巴,轻声嘆道。 “要是能早点成为高级妖怪就好了。” “放心,轮到我们发力的机会,就在不远后的將来。” 斗牙顺势將神色有些低迷的少女搂在怀里,轻声道,“有我在,高级妖怪不会远的。” “嗯。” 月色渐深,陪著斗牙在密室里,谈论了一番正经修炼的凌月,若有所得地回到了天守阁。 天赋异稟的大妖怪之女,自身血脉的启示,再加上斗牙的推动,高级妖怪也就在这几年了。 密室中的斗牙,也在书写自己短期的两个计划。 “將红邪鬼与齐天等二十名犬妖,调派到自己帐下听令。” “一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嫡系部队,好在將来有足够人手可用。” “二是为了壮大犬族的基本盘,將这二十名犬妖训练成体系化的犬妖,以点著面,將来进行大范围的推广与培训。” “太过高端的做不到,可將他们培养成各有所长的中级妖怪,这一点还是没有问题。” “中级妖怪到高级妖怪,还需要更加深入的探索,当初也没想到紫嫣能够顺利突破,自己需要更多的例子,凌月会是很好的帮助。” 將族群发展的短期计划规划好后,斗牙开始思索自身的修炼计划。 这一点,甚至比犬族的发展还要重要。 诸般伟力加注一身的超凡世界,强者才是世界的中心,再多的弱者,也只是强者孕育的摇篮。 摆脱见知障的斗牙,实力增长的速度,又恢復了到低级妖怪的时候。 妖力的质与量,都在隨著呼吸,吸纳著周天灵气,一点一滴的向前迈进。 “弱者也不一定做不到蛇吞象的壮举,结界的聚眾是其一,其二就是神州的法阵。” 斗牙沉凝之中,在书页上写上了蓬莱岛三个字。 此方世界,同样有秦始皇曾派徐福及三千童男童女寻找蓬莱,以觅长生不老之方的传说。 “蓬莱岛上被前辈修士留下的鸣动之釜,自该归我所有,万万不能被四个小丑给玷污了。” 自詡仍然还是种家一份子的斗牙,又將蓬莱岛的事情记掛在了心上。 等成为高级妖怪后,自然是要去会一会所谓的四斗神,到底有如何的凶猛。 第21章 小技能的含金量 即將到来的猫犬战爭,並没有让犬族要塞风声鹤唳,甚至气氛比以往来得更加的活跃。 犬族的三位长老,安静地站在一处山岩上,垂眸望著底下正在交战的两名犬妖,眼里带著不同的异彩。 冰棱倒悬的断崖下,红邪鬼的深红髮尾,在朔风中划出血刃般的弧线。 她单脚踩在冻成琉璃色的冰岩上,五指隨意垂落,爪尖凝著三寸金芒——那是散魂铁爪催动到极致的徵兆。 “红邪鬼,不要以为学会了斗牙大人的散魂铁爪,再击败一些人,就可以这么囂张!“ 对面化形许久,与中级妖怪只有一线之隔,脸上有著两道蓝色爪痕的冰嵐丸,暴喝一声,双掌拍地。 妖力激得冰面炸开蛛网状裂痕,数十根冰锥如毒蛇昂首,直刺红邪鬼。 冰锥的尖端闪烁著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能將红邪鬼的身躯洞穿。 围观的数百位犬妖里,站在最前头的齐天,心里猛地一紧。 对自己忙活完豹猫五长老,有关其心臟妖力之后,这几日的发展,完全就让他傻了眼。 原先隶属斗牙小队的犬妖都已经化形,有著斗牙的许可,红邪鬼直接將散魂铁爪传了下去。 其余犬妖看到这一幕,心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涌起了一股爭强好胜之心。 一场场切磋较量就此展开,而在这激烈的竞爭中。 红邪鬼凭藉著並不差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在眾多低级犬妖中脱颖而出。 “真是好笑,明明发起挑战的可是你啊!” 红邪鬼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面对难以躲避的冰锥群,双手的五指,如抚琴般凌空虚划。 十道弦月状的金色爪痕破空乍现,所过之处冰锥尽数被撕裂成无数冰屑,纷纷扬扬地洒落,宛如一场晶莹的冰雨。 但冰锥的撞击与妖力的衝撞,也让红邪鬼脸色微白,十指都有些胀痛流血。 知道硬实力不如对方的红邪鬼,不等对方继续发动妖力攻击,双脚猛地发力,蹬裂脚下的冰层,冲了过去。 这些日子散魂铁爪的威力也是有目共睹,冰嵐丸可完全不想用自己的爪子去体验一下。 身形开始极速地后退,拔出了腰间极为普通的凡人武士刀,眼中浮现一抹无奈之色。 族內的牙之剑,除了中级妖怪能用自己的牙齿打造,其余的低级妖怪,大多数都是用自己的爪牙与普通刀剑。 但普通凡铁打造出来的刀剑,妖力的传导性非常的差,如果不是为了將来的发展,低级妖犬基本没有人会去专研剑术。 伴隨著“咔嚓、咔嚓”几声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 冰嵐丸手中的武士刀,在红邪鬼五指的流光下,如同脆弱的薄纸,瞬间扭曲变形,成为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破碎的刀刃在冰面上散落一地,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迎著红邪鬼拉出血色流光的双眸,冰嵐丸面容一白,脑子里浮现的是这几日败在金爪之下,血肉模糊的同伴。 “可恶,这个时候要是怕了,整张脸都得丟光,大不了就是躺个三五日!” 冰嵐丸咬著牙,用著自己凝聚妖力的爪子顶了上去。 就在冰嵐丸的爪子触碰到红邪鬼的瞬间,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 仿佛是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红邪鬼的攻击直接撕开了冰嵐丸的防御。 冰嵐丸的半个身子瞬间被撕裂,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血雾。 转瞬之间,又被红邪鬼的身影撞散,飞溅得到处都是。 “胜者,红邪鬼!” 充当临时裁判的犬妖队长发出大喝,引起了周围犬妖兴奋地狂呼! 齐天傻愣愣地望著被眾人高呼,站在一片洋洋血雾中,舔著自己爪牙,又颯又凶的红邪鬼,心臟跳得越发的生猛。 ——太喜欢这狗子了! “大家也看出来了吧?” 大长老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从下方广场收回,神色中透著几分自得。 他微微仰头,眼神依次扫过身旁的二长老和三长老,继续说道。 “斗牙所研究出来的散魂铁爪,只要传播开来,对我族中下层的战斗力提升,有著立竿见影的效果!” “从化人篇到散魂铁爪,足以让我们的幼犬有著比豹猫更强的战斗力,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与豹猫拉开差距。” “更別说这才是开始,等斗牙研发出適合队长们的奥义,那时候才是我族走上腾飞之路的开始!” 听完大长老一番悠然神往的言论,独臂的二长老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他遥望著阳光下的白云,神色平静,却毫不留情地泼出了冷水,淡淡道。 “的確如此,但我族发展的越红火,豹猫领主就越坐不住,就算吾王同意,但其中的分寸,大长老把握得住吗?” 二长老沉沉地嘆道,“吾王的情况,你我三人,又有谁不清楚。” 些许的沉默之后,三长老紫嫣一声哈欠打破了沉默。 “这有什么好担忧,就算我们不发展,豹猫一族难不成就会不针对我们?我们藏著一点就是了!” “反正都是强者为尊,与其死在憋屈上,我更加想要死在变强衝锋的路上!” 两位长老看著义正言辞的紫嫣,很快地调整好各自的心態。 “三长老说的没有问题,我们不能过去乐观,同样也不能太过悲观。” 大长老摸著下巴的鬍鬚,想到了斗牙等人,缓缓说道。 “而且三长老所说『藏著一点』,我倒是有了一点想法,等我想好后,再与你们细说。” “大长老有想法就好。” 二长老跟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散魂铁爪的精髓在妖力的收放与运转。” 他甩了甩手腕,五道月牙状的金色弧光破空而出,將近处的山壁切割出五道爪痕。 “说实话,我是真佩服斗牙的脑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这种奇妙的妖力线路,一般人怎么会想得到。” “散魂铁爪的妖力运行,与一般的妖力运转,就是差了那么一点,而这一点,就是摧枯拉朽的天堑!” 二长老面露感慨之色,“最重要的是,包括化人篇在內,只要我们不流传出去,別人就很难模仿!” 独一无二才具备战略价值,而这一价值中,三位长老也是所得匪浅。 第22章 吞噬牙之剑 继续討论了一下化人篇与散魂铁爪的传播,三位长老都是一致认同不能隨意传授。 这种隨意並不指长老们有意垄断,而是担忧太过轻易地得到,容易被年轻犬妖忽视它们的重要性。 另一方面,他们更担心这些核心技艺一旦落入外族之手,从而引发思路改良成自家的东西,血亏得可是犬族。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三位长老並没有听过这句话,但並不影响他们往这上面去做。 “后面我会去问问斗牙,看有没有什么改良的方式。” 看著大长老与二长老一言一语,將犬族的传承敲定出大概的章程,其中十句话有七句是斗牙。 三长老紫嫣深感那个小豆丁身上的责任之重,单是听著都让她头皮发麻,尾巴打颤。 等三人的小会议结束,紫嫣鬆了一口气。 一回到自己的居所,她立刻卸下平日里作为长老的威严,哼著轻快的小歌,直接趴在了自家柔软的大床上。 丰腴多汁的娇躯一个愜意的翻滚,右手顺势就摸到了床边的暗格,从里头拿出了斗牙抱枕。 迫不及待地將臻首埋进抱枕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斗牙能量”,白天工作的压力都缓解了不少。 “那一老一中真是能说,明明把事情都交给斗牙去处理就万事大吉了,还非得自己操心,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我出生的这个时代可真是太好了。” 紫嫣一边嘟囔著,一边享受著此刻的悠閒。 前有大长老与犬王为犬族撑起一片天,后有斗牙、凌月这帮充满朝气与潜力的后起之秀,自己夹在中间,只需要听从指挥,拿起刀剑砍人就行。 “按照斗牙的说法,我这可不就是躺平了嘛。” 紫嫣从抱枕里抬起头,脸上带著舒爽的微笑。 身后的尾巴也欢快地摇摆起来,顺势缠绕在了抱枕身上,仿佛在和它分享这份愉悦。 什么为了变强衝锋陷阵最后死在战场上,那是英勇无畏的犬族三长老才会考虑的事。 跟她这个只想享受生活的紫嫣,又有什么关係呢? 就在这位熟透的御姐在床上尽情恢復能量时,一份来自族內的调令,落在了大长老的手中。 以齐天与红邪鬼为首的二十名犬妖,当即就朝著族地迴转。 斗牙此时,也来到了犬族位於天守阁下方的宝库。 “你也是中级妖怪了,干嘛还需要同层次的牙之剑?” 走在前面带路的凌月,侧著脸蛋注视著身旁的斗牙,语气带著一丝好奇。 “等你现阶段的牙齿不再成长后,就可以拔下来,打造自己的牙之剑了。” “別一脸淡然说著恐怖的话啊。” 斗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种用电钻凿牙的酸爽,至今让他都有应激反应。 痛到是不痛,但那种画面,让他难以忘记。 “说起牙之剑,凌月,你什么时候用自己的牙,融到大王给你的牙之剑里。” 斗牙盯著凌月的小嘴,煞有其事地笑问道,“难不成是怕疼?” “还是说怕被我看见少了一颗牙?” 想到少女缺了一个犬牙的模样,斗牙就想…… “你说呢?” 凌月凌厉的眼神,夹带著不带感情的问询,让斗牙一脸正色地走在前头。 身后的少女也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嗔怪地瞪著斗牙。 路上经过两道看守,两人都是刷脸通过,毕竟这个世界,还没有诞生奈落那个变装的老6。 宝库的规模並不大,四四方方房间立著四个柜檯,上面摆著犬族歷代积累的牙之剑。 还存在的数量仅有十三把,大小形状都类似於唐刀,日常被保养的很好,刀刃如新。 斗牙嗅了嗅,能闻到不同的妖气残留,其中有两把属於二长老与三长老,其余的都是中级妖怪级別的牙之剑。 犬王与大长老多余的牙之剑,都在各自的接班人手上。 “我拿一把试用,要是没有意外,这些刀剑將以另外一种方式,为我犬族添上一份力。” 挑了一柄风属性的牙之剑,斗牙便在凌月困惑的目光中,回到了密室书房。 妖怪们的妖力本质种种不一,但大多数都逃不过五行及其衍变之属。 在犬族里,特殊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月相妖力的凌月,另一个就是斗牙。 原剧情中犬大將的铁碎牙,就有吞噬其余妖怪的妖力,发生进化蜕变。 重生过来的斗牙,感知到自己不仅有了吞噬妖怪妖力本质的能力,还有了將妖力本质,赐予出去的能力。 斗牙盘腿而坐,將风属的牙之剑放在膝上,妖力从体內涌出。 当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到牙之剑的剑柄时,一股强烈的反作用力瞬间传来。 仿佛这柄牙之剑拥有自己的意识,在奋力抗拒著被吞噬的命运。 恍惚之中,斗牙能够看到一名犬妖在向著他仰天咆哮。 牙之剑上存留的风属性妖气瞬间被激发,化作一道道锐利的小型风刃,围绕著剑身高速旋转,发出“嘶嘶”的声响。 斗牙第一时间就挥手张开一层妖力之网,將牙之剑彻底包围,避免风刃伤到四周的书柜,然后垂眸笑道。 “让我带著你一起,成为永恆!” 斗牙加大妖力的输出,一时间,如同墨染的妖力,將牙之剑完全笼罩其中。 在这光芒的包裹下,牙之剑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剑身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拉扯著,逐渐分解成无数微小的粒子。 隨著牙之剑的分解,其中蕴含的风属性妖力被彻底释放出来。 每吞噬一丝妖力,斗牙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与风之力的融合。 身体也变得更加轻盈,速度与敏捷性都得到了同步的提升。 但吞噬过程並非一帆风顺。 风属性妖力的狂暴与残留的意识衝击著斗牙的意志,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这就是动用肉身,与採取武器吞噬妖力的不同吗?” 这让斗牙不得不蹙起眉头,精神与妖力开始大幅度的消耗。 隨著时间的推移,风属性妖力的意识彻底被斗牙抹去,妖力属性瞬间变得温顺起来,缓缓地与他的妖力融为一体。 隨著最后一丝风属性妖力被成功吞噬,斗牙缓缓睁开双眼。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一股微风在掌心盘旋。 第23章 森罗妖力 “吞噬掉一柄中级妖怪的牙之剑,妖力的量仅仅增加了些许,甚至还比不上我自身五天自然增长的妖力。” “不过,在质量与战斗力上,倒是有可观的增长。” 斗牙放下手中只剩下刀柄的牙之剑,髮丝刘海在无一丝微风的密室里,自动飘动起来,呼应著他体內涌动的力量。 一团崭新诞生的风属妖力,如同灵动的活物,顺著他的经脉流淌至指尖,转瞬之间,凝练成了金色的剑气——风之伤。 斗牙对妖力的掌控已达到了如臂使指、收发自如的入微境界,风之伤的威力强弱,全然隨心而变。 並非拥有铁碎牙才得以施展风之伤,而是有了他的存在,铁碎牙才具备了释放风之伤的能力。 铁碎牙的存在,就是將斗牙的实力进行扩大化,一份力当成两份力来使。 风之伤的能量形態是以妖力为媒介,通过自身或者武器,与天地间的“风脉”共鸣,形成多重交错的真空刃。 本质是撕裂空间的共振波,利用敌人散发的妖气作为“引线”,追踪並切割目標。 原剧情犬夜叉最初的风之伤,就是依赖妖力流动的间隙。 当敌方妖力场出现波动,风之伤会沿著妖气缝隙切入,如同刀刃劈开布帛。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斗牙可不用这么麻烦,隨意地一挥手,散魂铁爪都能变成五道风之伤。 “风属妖力与风之伤倒是极为的契合,以后可以留意一二,不断地加强风之伤的威力。” 斗牙將指尖的风之伤吹灭,转身移步至书桌旁,继续写他的修炼日记。 自身的妖力被斗牙定义为森罗妖力,即万有万象之力。 吞噬了风属妖力之后,他能感受到自己森罗妖力在本质上的提高,就像是脚底下多出了一块阶梯,能够站得更高。 並且凭藉更为强大的森罗妖力,他能够转化出质量更为精纯、几近达到高级妖怪层次的风属妖力。 在术业有专攻的加成下,风之伤的威力有了可喜的提高。 要是手段尽出,以三长老紫嫣做对比,在妖力尚未耗尽之前,实力已不逊色於一般的高级妖怪。 在西国的妖怪世界,斗牙算是有了初步横行无忌的本钱。 写到此处,斗牙的笔尖微微一顿,他微微闭上双眼,集中精神感应著自己的精神力。 目前有点难以確定,在与牙之剑遗留意志的激烈交锋中,自己的精神力是否有所增长。 中级妖怪到高级妖怪,最根本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神”。 “妖力本质的吞噬,能引起意志的交锋,应该能够起到锤链精神的作用。” “等红邪鬼將豹猫四天王的心臟带回来,自己就可以进行更多的尝试。” “接著就是族內三十多位中级犬妖,足够让自己的实力继续猪突猛进。” 斗牙的计划有条不紊,他打算先从无生命的死物开始吞噬。 接著尝试刚死去不久的死物,最后再挑战活物。 以此来探寻不同吞噬对象所產生的效果与作用。 族人就取一些血液就行,目前也不清楚需要多少的数量。 宝库里剩下的牙之剑,斗牙准备全部以功劳换走。 那些牙之剑放在那里,多数时候不过是徒增灰尘,倒不如为自己的实力提升贡献一份力量。 至於用妖力生吞活物的实验,就去找不长眼的敌人就行。 反正这个世界什么都少,就是不少满世界乱窜的妖魔鬼怪。 而对於高级妖怪的吞噬,斗牙打算暂缓,中级妖怪就让他蹙眉,高级妖怪还不得让他流汗。 直至腹中传来一阵强烈的飢饿感,心满意足的斗牙才从密室书房中走出。 天边的太阳早已悄然隱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皎洁的明月。 “又是抱怨犬王的一天,给他在小本子上记上一笔。” 没了尚未过门的小娇妻下厨掌勺,斗牙只能隨便扒拉几口食物,便匆匆返回密室,全身心地琢磨起自己独特的赋予能力。 不知不觉间,又是两天的时光悄然流逝。 远方的风雷峡谷,鸦天狗的主殿雷鸣殿外。 鸦天狗族长暗羽丸的鸦翼,在雷云下绷成满弓,翅尖跳动的青紫色电弧映得他瞳孔发颤。 豹猫三长老的尾巴正卷著自家儿子的脖颈,他那涨得发紫的痛苦面容,与祈求的目光,让暗羽丸喉结滚动,眼中杀意凛然。 “三长老,是真想鱼死网破?” 他都没有掩饰,就从风雷峡谷的兵营,回到了雷鸣殿。 明摆著就是让驻守在不远处的豹猫三长老,可以放心离开,前去参加与犬族的大战,不用担心他来搞事情。 现在对方直接杀到风雷兵营,屠戮一番后抓到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更是站在雷鸣殿前耀武扬威! 整个鸦天狗的顏面,都被扫在地面上,狠狠地践踏! “呵,鱼死网破,你们也配?”三长老不屑地哼道。 被六长老带来大闹一场,展示豹猫实力命令的三长老,对这些鸦天狗,极为地看不上。 说他们是硬骨头,却左右摇摆,逼得豹猫將他安排在这里驻守。 说他们是软骨头,又死活不愿搬离风雷峡谷,其中没有秘密才是怪事。 所以六长老跟他商量一探鸦天狗族地,並索要鸦天狗族宝时,两人顿时一拍即合。 “交出风之苍翼,或者看著你这儿子被雷殛成炭。“ 三长老的尾巴微微用力,激起一串刺目的电火,尾中的鸦天狗发出悽厉的惨嚎。 在眾人的注视下,暗羽丸的眼眸一睁一闭,已经是一片冰冷。 这时候,任何一个头脑清明的人都明白—— 要是將风之苍翼交出去,自斩双翼的暗羽丸,实力必定从高级妖怪跌落。 而没了高级妖怪的鸦天狗一族,怕不是很快就要在豹猫一族的手中,成为歷史的尘埃。 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一族的存续,暗羽丸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我是鸦天狗一族的族长,不单是儿子的父亲,还是族群的大家长!” 暗羽丸喉间滚出低沉的雷鸣,身后融合进鸦羽的风之苍翼一震,漫天的狂风席捲。 “诸位,隨我列阵,迎击大敌!” 第24章 雷枪启动 暗羽丸的鸦翼猛然张开,风之苍翼上的咒文骤然亮起。 峡谷上空的雷云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青紫色的电弧在翅尖跳跃成网。 他双翼一振,狂风裹挟著尖锐的呼啸声,如千万柄风刃般向豹猫三长老席捲而去。 “雕虫小技!” 三长老冷笑一声,周身雷光暴涨,直接將尾巴上的鸦天狗电成焦炭! 接著双臂交错间凝出一柄雷电长戟,戟尖向天一指,竟引动一道水桶粗的雷柱直劈而下! “风雷峡谷,可不单单是属於你们鸦天狗的天时地利!” 风刃与雷柱在半空相撞,炸开刺目的光爆。 狂风撕碎雷芒,雷光又绞灭颶风,两股力量僵持不下,將峡谷两侧的岩壁震得碎石簌簌滚落。 鸦天狗族人趁机结阵,剩下的八名统领,带领数百名低级族人鸦翼同时扇动。 狂风匯聚成一道巨大的龙捲,將三长老困於风眼之中。 风刃如绞肉机般旋转切割,却见三长老狞笑一声,身形骤然膨胀,化作一头十米有余的雷电豹猫,硬生生用肉身撞碎风阵! 飞溅的狂暴气刃,將不少鸦天狗当场切成碎片,雷鸣殿周遭的建筑物,更是成片成片的倾倒! “祭风雷大阵!” 暗羽丸目眥欲裂,双翼上的符文飘飞,风之苍翼向两侧飞速地延伸。 裹挟著之前四周的气刃风刀,誓要將三长老继续捆锁住。 鸦天狗们齐声长啸,妖力注入风之苍翼。 峡谷上空的雷云被强行牵引,与狂风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雷暴龙捲,朝著三长老碾压而下! “感到荣幸吧豹猫!这是我鸦天狗一族最强的大阵!” “那就看我撕碎你的最强!” 三长老咆哮一声,口中雷浆流淌,朝著维繫著鸦天狗一族,数百年来,压箱底的倚仗轰去! 剧烈的雷光闪耀在天际,豹猫六长老却化作水流,贴著岩壁悄然潜入雷鸣殿深处。 他循著暗羽丸的气味,不断地判断最有可能存在鸦天狗宝库的地点。 最终在一条幽暗甬道尽头,发现了数名鸦天狗,以及眾多幼崽的身影。 “鸦天狗的另一个儿子,倒是一个好消息。” 六长老利爪悄无声息地探向暗羽丸之子的脖颈。 而他的身边的几名侍卫连异常都没有发现,眼耳口鼻就被水流溢满,活生生的溺死。 一番严刑拷问过后,六长老看著已经没有多余消息,可以透露的暗羽丸之子。 隨手就將他捏死,周遭的小鸦天狗全都没有倖免。 鸦天狗没有把豹猫一族当做死敌,豹猫也没把鸦天狗当做一回事。 “与风之苍翼相对应,在山崖底下还没锻造成功,也无法移走,所谓的雷之长枪?” “风雷峡谷,鸦天狗迟迟不走……可信度倒颇有几分。” 豹猫六长老继续朝著深处前行,这次也懒得遮掩身形,一路朝著崖底走去,身上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 而他的嘴角,却是越发的欣喜,四周静电密布的环境,无不是在告诉他雷之长枪的真实性。 “呵,正好还在愁闷我跟三长老怎么去分风之苍翼,这下可就好了。” 毫不掩饰的恶意杀意从门的一边袭来,站在祭坛上的濡鸦,默然地望著被轰开的门户。 血色的人影带著贪婪的炽热,缓步走了进来。 少女正將手腕悬於雷枪之上,鲜血滴落宝石的瞬间,枪身陡然震颤,血色纹路如活物般蔓延。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小丫头,把枪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六长老周身妖气翻涌,化作无数水流锁链缠向雷枪,顺道袭击在他眼里的螻蚁之辈。 “被父亲的一念所救,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敌人已经入侵到这里,外界的情况已经不言而喻。 濡鸦望著袭来的水之妖力,指尖轻点自己日日血祭的雷枪,枪尖骤然迸发无尽的雷光。 雷枪嗡鸣,狂暴的雷霆自枪尖喷薄而出,將整个密室映得如同白昼,积蓄数十年的恐怖能量,在崖底轰然爆发! 地面战场陡然一震,雷鸣殿方向传来惊天爆响。 高空中战斗的暗羽丸心头剧颤,猛地回头看向崖底的方向,失神之中,风雷大阵隨之紊乱。 “死来!” 身躯残破,差点被数百名鸦天狗结合天象,生生给磨灭的三长老抓住破绽,雷电巨爪撕开风壁,一爪洞穿暗羽丸的右翼! “族长!”鸦天狗们悲吼。 暗羽丸呕著血跌落云端,却在坠地前生生拧身,將残存妖力尽数灌入风之苍翼。 狂风裹挟著最后的雷暴,如流星般贯穿三长老的胸膛。 雷鸣殿深处,雷枪的咆哮与六长老的惨叫交织攀升。 濡鸦浑身浴血,却將雷枪高举过头,枪尖直指苍穹—— 一道横贯天地的雷柱轰然坠落,整座风雷峡谷的腹地,在此刻化作雷狱! 雷枪暴走引动天地异象,惊动了西国仅存的两名大妖怪。 无论犬王还是亲方,身上的气息冲霄而起,感知到对方都没有在风雷峡谷的方位,隨即又隱没下来。 亲方立即安排人员,前往灵气暴走的地方查看,同时也將讯息传达给豹猫大长老。 以高级妖怪的实力,可感受不到上百公里外的异动。 “风雷峡谷,可不要出事啊!” 沉思的亲方,看了一眼犬族的方位,眼里露出浓浓的厌恶。 就是那条噁心的老狗,让属於豹猫的西国牧场,弄成了乱七八糟的局面! 他想做什么,都处处受制! 另一边的犬族天守阁內。 “这样的天象变动,一般的高级妖怪得自爆才能引发,暗羽丸那头老鸦,大概率被豹猫给逼急了。” 犬王盘算著当前的情况,心中逐渐有了底气。 犬族要塞所在,自家的三位长老已经就位。 豹猫一族的大长老带著其下的二长老,四长老等诸多豹猫统领队长,正对峙在不远处。 这是对犬族的约束,同样也是对豹猫一族的约束。 长老战力三对三,豹猫都不敢去分兵,去赌犬族有没有胆子,衝出要塞,跟他们去打野战或伏击! 第25章 妖怪贤者的批语 “我犬族的战力已经收缩,目前能在西国外面自由活动的势力,只有豹猫一族,大长老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对我族而言,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对面掌握了鸦天狗的宝具,长老战力恢復到六位。” “这也没什么大的差別,无非就是恢復到了从前,但要是最好的情况,那就赚大发了!” 犬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他迫切地想要知晓,事情究竟会朝著哪个方向发展。 “如今要塞那边呈现出敌不动我不动的僵持態势,大长老是绝对不会让豹猫长老离开,族內目前唯一能够调动的最强战力,便是斗牙。” “那小子也有去风雷峡谷的想法,但此一时彼一时,危险性已经超过了中级妖怪可以应对的程度。” 犬王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著王座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哆哆”声。 在他的心里面,最適合的人就是大长老。 因为此行除了探查情报外,更深层次的目的就是补刀! 声势浩大的天地意象,波及的范围广是广了点,但面对皮糙肉厚的高级妖怪,真不一定能够一击致命。 只可惜风雷峡谷距离太过遥远,即便是犬王自身强大的感知能力,也无法捕捉到那里存活者的气息。 “就让那小子,自己做个判断好了,以他的脑袋瓜子,也不会去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 犬王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回想著斗牙从小到大的种种表现,总觉得他不像一条正常的犬妖。 毕竟谁家的狗子,从小就一副文化人的模样——在一群大老粗与傻狗子里面,简直就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斗牙的表现越是出色,犬王的內心就越是担忧。 直到斗牙对自家宝贝女儿“图谋不轨”时,犬王坐不住了,他特意费人情,去请教了妖怪贤者。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確定了斗牙就是一条正常的狗子后,才安心下来。 “被贤者称之为【天命之妖】,亦是我族未来之希望。” 妖怪贤者的这句批语,犬王至今记忆犹新,並且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看斗牙不爽归不爽,但一想到自家女儿能有个好归宿,犬王也就安心了许多。 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凌月会遭受他人的欺负。 很快,被侍者唤来的斗牙,正襟危坐地坐在了他的面前。 犬王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將事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没有问题!” 斗牙的回答同样乾脆利落,碎金色的眸子亮起兴奋的光芒,其中涌动著跃跃欲试的神色。 神功初成,就有受伤的高级妖怪出现,这对他来说完全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那就去吧。” 犬王没有再多问,只是静静地注视著斗牙起身离开大殿,忽然嗅到了快步走到殿外的凌月。 知道这妮子想要做什么的老父亲,刚要站起来的身子一顿,脸上挣扎之余,又浮现释然的神色。 “算了,就让那帮小傢伙自己做决定好了,有自己留在凌月身上的后手,面对高级妖怪,生命安全没有问题。” “不过,那小子要是敢让凌月受伤,豹猫不撕了他,老子也要劈了他!” 大殿里的气氛沉凝如水,殿內的侍从偷偷看著一下笑,一下怒的犬王,狗脑子无比懵逼。 “我也要去!” 天守阁外,凌月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墙,直直地堵住了斗牙的去路,这让斗牙颇感头疼。 之前愿意带凌月前往风雷峡谷,是因为很难爆发高级妖怪的战斗,斗牙能百分百保证少女的安全。 但这次行动,就是去找豹猫长老的麻烦,真正战斗起来,他真不一定能护住凌月不受伤。 要是有个万一,斗牙完全相信——疼爱自家宝贝女儿的犬王,都会將他吊起来打! 三位犬族长老,估摸著还会在一旁一边劝导不要打得太狠,一边鼓掌打得好。 在街道上沉默四五秒后,在凌月越来越凌厉又带著些失望的目光中,斗牙茫然地抬头望向了犬王的方向。 “不对啊,那个老登这时候怎么坐得住?不是应该將凌月叫走吗?” 发现犬王没有乐呵呵地將皮球抱走后,斗牙愕然地发现,对自己左看右看都不顺眼的未来岳丈,是真的將凌月交给他了! “斗牙,你在等什么?” 冰雪聪明的凌月,自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犬王的想法。 之前那种打算先斩后奏,强行跟著斗牙离开的急切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女的心思细腻而敏感。 凌月看著斗牙望著天守阁呆头呆脑的模样,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怒气。 “就这么不想带我一起去吗?还是说……” 凌月向前踏出一步,身姿轻盈,仿佛一朵隨风摇曳的。 她微微前倾,挺翘的琼鼻几乎快要抵著斗牙的鼻尖。 两人同样色彩的眼眸中,倒映著对方颤动的眸子,仿佛能透过那澄澈的眼眸,看到彼此內心的想法。 少女的呼吸轻柔地拍打在斗牙的脸上,她那经过天地灵气长期沁润的身躯,纯净而无一丝常人的污浊之气。 吹气胜兰的幽香如同一缕轻柔的风,扑面而来,让人心神荡漾。 樱色的唇瓣微微开合,隨后的低语,带著湿润的热气,也飘入了耳中。 “还是说,你担心保护不了我,嗯?” 少女最后的尾音轻轻上扬,让斗牙有些红温——保护不了自家老婆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身上,都是绝不可能接受的现实! “胡说!区区高级妖怪,来一个我杀一个!” 斗牙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去就去,我岂会保护不了你?!” 在斗牙同意之后,凌月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笑眯眯地背著手,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在斗牙的面前轻盈地转了一圈。 明媚之中带著緋红的笑顏,如月照林,倾国倾城! “好久没看到凌月这样笑了。” 斗牙看著身旁眼弯如月的少女,已经打消了此行与高级妖怪爭锋的念头。 越阶挑战什么的,实在不適合他这个有娇妻的老实人。 以后用绝对的实力,横推一切才是正確的堂皇大道。 第26章 义务教育计划 “斗牙,你给我快一点!” 没了特意去廝杀爭锋的念头,斗牙就不著急离开。 反倒是听完任务的凌月,兴奋地催促斗牙赶紧启程,恨不得立刻杀一个豹猫长老来祭旗。 凌月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家的男人,从来不在她的面前说大话与假话,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麻蛋,自己就像一个狗奸一样。” 磨磨唧唧的行为,无疑会给风雷峡谷,可能存活的豹猫长老,增加一两分活下来的希望。 同样,这也增加了他们两人,和豹猫长老错开碰面的概率。 在杀敌与守护自家老婆这两个选项上,斗牙还是分得清轻重。 左右不过是让豹猫长老多活一阵子,而且从犬王口中得知,依照天地异象的威力,只要豹猫长老被击中,还能不能参与这次猫犬战爭,都是未知之数。 如果无法在长老妖怪层面压倒犬族,豹猫一族是否还会继续压在犬族要塞门口,同样也是未知之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有优势的战爭,打起来对豹猫一族而言,不光面子要丟,里子也要丟,没有一点好处。 所以,这趟他跟凌月的风雷峡谷之行,大概率是小两口度蜜月的前奏。 “知道啦,知道啦。” 斗牙看了看背包中的调料没有少后,朝著大门口回应凌月一声,然后腰挎大长老的牙之剑,身披银色华服,外罩黑色甲冑,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门口正是双手叉腰,得到犬王默许与斗牙走在一起后,越发有少女性情的凌月。 內穿紫色华服,外罩银色甲冑,腰挎犬王的牙之剑,及腰的长髮绑扎成高马尾,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华美动人。 “斗牙,这次要是遇到豹猫长老,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联合奥义技,定能將他们斩於剑下!” 瞧著眉眼之间,全是战意的凌月,斗牙脚步一顿,眼中倒是若有所思起来,隨后笑著道。 “没问题。” 凌月不说,有著几分大男子主义的他,还真忘记了与凌月联合奥义技的事情。 斗牙心中琢磨了一二,觉得还真有一点搞头,他们夫妻二人双剑合璧,难不成还会比二儿子加上儿媳妇差? 绝对不可能! “不过,到时候隨缘好了。” 斗牙跟著兴致勃勃的凌月离开家门,没走几步,忽然嗅到了结界边缘那边,冒出了许多熟悉的气味。 “在这个时间点,红邪鬼他们回来了。”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就打算带上红邪鬼等人,一同前往风雷峡谷。 路上正好可以教导他们修行,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年,落在纸面上,有关犬妖必须学习,必须掌握的义务教育计划。 “还是带上好了。” “吞噬掉豹猫四天王的妖力本质,自己还能继续变强,耽搁一点时间也不算什么。” “雷属性的妖力正好可以整出大狗子的苍龙破,二柱子的千鸟流也能拿来用,也能去搓搓螺旋丸。” 斗牙心思一转,牵著凌月的手,就往红邪鬼的方向走去。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近乎是家喻户晓的凌月殿下,红著脸蛋,低眉垂首跟在斗牙的身后。 几道“嗷呜”的善意调侃,让斗牙越发的昂首挺胸,引得少女挥拳,羞恼地锤了他几下。 “斗牙大人!凌月大人!” 见到崇拜的队长,红邪鬼身后的狗尾巴欢快地呼呼转动。 兴奋喜悦之情溢於言表,弄得一旁,一路上都没跟红邪鬼说上几句话,显得脸色灰暗的齐天,失落地拉开了身位。 “不用泄气,斗牙大人跟凌月大人是一对,自己继续努力,早晚能將红邪鬼娶进门。” 在齐天暗自给自己打气时,红邪鬼献宝一样,將豹猫四天王身上最精华的心臟结晶,用黑布包裹著献给了斗牙。 “斗牙大人,这是您要的,剩下豹猫五长老的那一颗,在齐天队长那里。” “我先拿一颗就行,剩下的就放你那。” 斗牙感应一下,拿到雷属性的结晶,笑著摸了摸红邪鬼的头,然后对著他们一併说道。 “现在你们一併隨我前往风雷峡谷,做客鸦天狗一族。” 凌月眼眸眯起,瞪了一眼斗牙——这傢伙的鬼心思,简直就是拍在了她的脸上。 多了一帮拖油瓶,速度怎么能快得起来,等抵达风雷峡谷,怕不是连一根猫毛都看不见了!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作为女人,得守护自家男人在外面的威严。” “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说不迟!” 斗牙打了一个寒颤,回头看向凌月时,只得到一个大和抚子似的优雅笑容。 ……………… 雷鸣殿的废墟之上,青紫色的雷光仍在游走。 焦黑的土地间,散落著鸦天狗的残羽与豹猫的断肢。 濡鸦单膝跪地,雷枪深深插入岩缝,枪身那血色的纹路如同有生命一般,伴隨著她微弱的呼吸明灭闪烁。 她苍白的脸上溅满血污,却死死盯著前方——豹猫六长老的半截焦尸正卡在崩裂的岩壁间,狰狞的猫脸上凝固著不甘。 “咳……” 濡鸦剧烈地咳出一口黑血,雷枪的强大反噬,几乎將她的妖力抽空。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却仍强撑著。 崖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崩塌轰鸣,呼啸的狂风裹挟著雷暴冲天而起,將峡谷上空的阴云撕成絮状。 她踉蹌起身,鸦翼残破如败絮,却仍死死攥紧,耗尽几十年雷霆之力,几乎半损坏的雷枪。 她拭去嘴角血渍,一双血色遍布的眼眸,死死盯著不远处。 在一片族人的尸山血海里,顽强存活的豹猫三长老,正咆哮著撕裂杀红眼的低级鸦天狗。 他连飞行都做不到,仅剩下的三只脚,支撑著他那破烂不堪的身躯,跌跌撞撞的朝著峡谷外逃去,身后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血印。 鸦天狗一族的族长暗羽丸,气若游丝地躺在碎裂的山崖下。 一颗独目茫然地倒映著风雷峡谷,几百年都未有过的蓝天。 金色的阳光投落而下,照耀得却是一片狼藉的鸦天狗祖地。 第27章 天堂盛世 “散魂铁爪!” 凌空的金色爪痕,带起呼啸的破空声,轻易地將一名杂碎妖怪击杀。 飞溅的血流还没落地,就被狂热的身影撞碎。 在一片积雪刚刚融化、草尖初露的山林之中,十几只犬妖呈扇形散开,眼神锐利如鹰。 在红邪鬼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悍然杀向了近百条,像是辣条一般的杂碎妖怪。 就像大妖怪的孩子,註定要成为高级妖怪,这帮生似蜉蝣,命如草芥的杂碎妖怪,一辈子都是浑浑噩噩的杂碎。 其中一只犬妖猛地扑向一头杂碎妖怪,锋利的爪子犹如一把把寒光闪烁的利刃。 瞬间便將对方从头到脚撕成了两截,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滋养著草木。 另有犬妖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翻转,强而有力的后腿如同一根坚硬的铁棒,猛踢向杂碎妖怪的脑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妖怪的头骨便被踢得粉碎,脑浆迸溅。 杂碎妖怪们虽然数量眾多,但在犬妖们猛烈且凌厉的攻击下,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它们发出阵阵惨叫,四处逃窜,试图躲避犬妖们的追杀。 “嗷呜!” 被斗牙教导过的红邪鬼,发出一声响彻山林的长啸,指挥著犬妖们进退有序,並没有因为杀意上头而盲目地追杀过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在这血腥味瀰漫四周、到处都是杂乱气息的山林中,犬族敏锐的鼻子,此时也有些不好使。 就在那些没跑多远的杂碎妖怪后方,在一声尖锐的嘶鸣中,又是一大群杂碎妖怪突然冒出。 它们裹挟著之前的残部,继续发出顛乱的囈语,不顾一切地冲向了红邪鬼所率领的犬妖部队。 在后方压阵的齐天,紧紧跟在部队的身后,眼神警惕地观察著四周,只要犬妖们没有遭遇致命危机,他便没有出手的打算。 而此时的斗牙,手托著秋嵐的妖力结晶,一边有条不紊地吞噬其精华,一边將那纯粹的妖力气息,顺著风的轨跡,传向更远处。 而这,正是那些渴望更进一步、走上生命进化之路的杂碎妖怪前仆后继的根源所在。 现在的古代东瀛,灵气充裕,动物成精,草木化形。 再加上人类之间不断的纷爭与廝杀,稍微有名一点的城池外,都是尸横遍野、骸骨丛生。 混杂著人类的传说与恶念,各种各样、五八门的妖怪层出不穷。 完全就是一个由妖魔鬼怪主导的天堂盛世! “所以,在这混乱无序的世界里,自己怎能不去效仿迷人的老祖宗,进行车同轨,书同文,建立起属於朕的妖庭神朝呢。” 斗牙心中意念流转之间,手中的雷属妖晶已被吞噬殆尽。 立於山崖之上的少年,眸中神光湛湛,身上气机震动,浑身绽放刺目的雷光电弧。 “妖力结晶多了一抹活性,吞噬的难度更高,好处也比牙之剑更大!”? 在这股属於秋嵐生命最根本,也被彻底激发的活性之下。 天地灵机开始朝著斗牙所在之处倒悬,海量的灵气如同漏斗般,源源不断地拥入他的体內。 体內沸腾的森罗妖力极速运转,大口大口地享受著这难得的灵气盛宴。 正在山林中狩猎中级妖怪的凌月驀然转头,回望那衣袂翩飞、沐浴在雷霆电光中的斗牙,眼中好胜与自豪的光芒同时涌现。 “不愧是我的男人,可我也不会落后你太多!” 灵机的这一骇人变动,像是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瞬间牵动起躲藏在暗处的中级妖怪。 那些杂碎妖怪可不懂什么战术,能够指挥它们进行埋伏,背后必然有中级妖怪在操控。 而能够勾引天象变动,近乎高级妖怪威势的斗牙,几乎嚇破了他们的胆子! 中级犬妖在进化的诱惑下,他们敢捋一捋虎鬚,但高级妖怪已经是凡尘世事的天! “找到臭虫了!” 忽然多出来的异动气息,被凌月瞬间捕捉到。 银白色的高马尾隨著转身的动作甩动,身影踏入密林。 “月影步·朧。” 身形化作残影,如新月隱匿於厚厚的云层之后。 凌月脚下踩著无形的蛛丝,动作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灿金色的眼眸对视著半人半蛛之妖的三对惊愕中复眼,嘴角勾勒出一抹上翘的弧度。 身影转瞬之间,如同瞬移般来到了蜘蛛妖视线的死角处。 蜘蛛妖扬起前段黑毛蜘蛛腿,如同剑戟般锋利的足尖,刚刚刺破凌月留下的虚影。 就在这一眨眼之间,牙之剑的剑锋已然凝聚起清冷的月华,刺出三道虚实难辨的寒光。 直到刺破皮肤,洞穿心臟之时,这名能够驱使数百名杂碎妖怪,还没来得及转头的中级蜘蛛妖,便死於少女的剑下。 “这是第一头!” 凌月轻哼一声,像是走在自家的后庭园,身姿从容地朝著下一个目標走去。 没了统领的指挥,杂碎妖怪越发的混乱无序,犬妖们却在红邪鬼浴血奋战的带领下,士气高涨,越战越勇。 在杂碎妖怪里一层外一层的包围压力下,犬妖们也不再是最开始的单打独斗,而是下意识地与附近的同伴寻求配合。 攻守生死之间,已经逐步有了章法。 已经杀光三头潜藏之妖的凌月,脚步轻盈地来到了气息恢復正常,已经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斗牙身侧。 他的实力暴涨到什么程度,凌月懒得去问,避免打击到自己的进取心。 她抬眸望著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部眾,眸光闪了闪,也不再去提抓紧时间赶往风雷峡谷之事。 其实凌月也知道,就算第一时间赶过去,也不见得就能堵住重伤的豹猫长老。 风雷峡谷与犬族大本营之间的路程,按照他们的脚力,全速赶路都得上一天的功夫,豹猫又不是傻子,会在原地等他们。 与其去赌一赌自身的运气,还不如抓紧时间变强来得实际。 只要犬族的实力强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杀豹猫。 这般想著的凌月,望著场中耀武扬威的胜者们,眼里是越发的满意。 一旁的斗牙,也是准备建立起自己的第一支新军。 第28章 天眾·苍牙天军 当斗牙第三次收杆,结束垂钓之时,这场持续许久的练兵大作战,也落下了阶段性的帷幕。 每位犬妖的手上,至少也有了二十条杂碎妖怪的性命。 附近的中级妖怪,不是被凌月一一斩杀,成为了犬族继续强大的阶石;就是知道有人在做局,嚇得望风而逃。 剩下的杂碎妖怪杀得再多,也已经没了多少的实战价值。 微风轻拂,山风悠悠掠过融雪初绽的河畔,带来丝丝凉意与清新的气息。 斗牙静静地站在河畔,指尖轻轻摩挲著腰间那柄牙之剑的古朴刀鞘,碎金色的眸子仿若寒星,扫过二十名伤痕累累,却目光灼灼的犬妖。 红邪鬼站在队伍之中,深红的发尾沾著凝固的血珠,宛如点点红梅,在风中微微颤动。 她整个人散发的气息,早已不是当初刚化形时,那个懵懵懂懂、对世界充满好奇的雏儿。 歷经战斗的洗礼,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与成熟,那是在生死较量中沉淀下来的力量。 齐天鎧甲已经破碎,胸膛上的爪痕还泛著焦黑—— 这是在紧要关头,埋伏在杂碎妖怪里的中级妖怪,突袭红邪鬼时,他来不及做出其他应对,用自己身体挡上去时留下的伤疤。 真就差点战死的齐天,自那以后,红邪鬼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別样的情愫。 剩下的犬妖里,倒是有两人表现不错。 一名体格雄壮,赤发红眸,衝锋起来就像一头髮狂的猛兽,不要命般狂暴激烈。 冷静下来又有点木訥,憨態老实,名字叫做狱炎丸。 另一位精瘦健壮,蓝发黑眸,总是保持著冷静的神色,喜欢找准敌人弱点,一击必杀,名字叫做瞬雷牙。 整个队伍,以这四位犬妖为头,排成了四组五列的阵容。 “这些天你们杀掉了不少杂碎妖怪,我传下来的散魂铁爪与钢拳,也练得有模有样。” 散魂铁爪不用多说,是低级妖怪代替刀剑的利器。 钢拳可以看成是火影忍者里,纲手的招牌技能,被斗牙魔改成妖力的版本,用妖力瞬间强化肉体,爆发出数倍的威能。 在低级妖怪里,拥有开山裂石的力量,也具备相当强悍的防御力。 其中钢拳適配性最好的就是狱炎丸,强壮的体魄与狂暴的战斗风格,能將钢拳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其次是红邪鬼与齐天,最后则是瞬雷牙。 散魂铁爪则是反了过来。 除了这四人外,其余犬妖在技能的掌握和运用上都差了不少,远远达不到斗牙心中的及格线。 “但是……” 斗牙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冷峻。 他指尖轻轻一弹,五道金色弧光如闪电般掠过四人的耳际,瞬间削断了他们的一缕乱发。 那凌厉的劲风,犹如死神的镰刀,带著致命的寒意,將他们心中因杀戮杂碎妖怪而產生的自豪自满,尽数切割! “你们依旧是弱者,包括齐天在內,面对一帮杂碎妖怪聚成的杂牌军,竟然还会面临生死危机!?“ 斗牙猛然抬起手掌,磅礴的妖力瞬间化作一阵狂暴的颶风,將整片河滩紧紧笼罩。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河水被吹得波涛汹涌。 “要是面对强敌豹猫,是不是要被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批犬妖!” 二十道身影瞬间被压得半跪在地,河面炸起数丈高的水幕,倒映著一张张涨红的脸庞。 凌月倚在古松下,月白甲冑映著水光粼粼,闪烁著清冷的光芒。 她看著斗牙的训军方式,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不禁面带古怪之色。 “这支队伍,明明就是你带的第一支正式队伍啊!” “而且队伍的实力,比族內的犬族小队强多了,应该会杀得同等豹猫小队片甲不留才是!” “要是这种训练方式,能够推广到全族,必定能壮大我们的实力,到时候父亲大人就不用那么累,能够更加安心的养伤。” “以后得让父亲大人对斗牙好一点,不要那么凶。” “好歹那也是我的,我的……” 凌月低头轻轻挽著髮髻,心中似乎都快想好了与斗牙的婚期,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如春日盛开的桃,娇艷动人。 被少女惦记起来的斗牙,注视著气焰已经被打压下去,却仍隱隱透著不服输劲头的犬妖们。 心中暗自点头的同时,也鬆了一口气。 第一次调教部队,该做到什么程度斗牙心里面也没有底。 毕竟,他前世也不是什么兵王、龙王,被人管的经验很多,管人的经验一点也没有。 总不能说2000人的qq群主,也能被看做拥有丰富的人事管理经验吧? “都起来吧。” 斗牙抬手,森罗妖力如网收束,无形的妖力威压,从眾人的身上抽离。 低沉有力的声音,带著穿金裂石的质感,在空气中迴荡。 看著缓缓起身的二十名犬妖,斗牙继续说道。 “我决定从你们之中选出最优秀的四人,建立起我的第一支亲军部队——天眾·苍牙天军!” 话语刚落,眾人皆惊,羡慕渴望的目光,纷纷落在了前头的四人身上。 红邪鬼等人,也是欣喜不已,能跟著强大又不吝嗇教导他们的强者,比什么都强。 起码上了战场,能多杀几头豹猫,多保护几位族人,到时候死了也值得。 “红邪鬼,齐天,狱炎丸,瞬雷牙,你们是天眾·苍牙天军第一批成员,但不意味著你们就能稳稳地待在天眾里!” 斗牙威严的目光,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刃,一一在四人绷紧的脸庞上划过。 “天眾是我斗牙直属的最高战力军团,未来將象徵犬族至高的权威,至高的荣耀,至高的武力!” “负责镇守我族核心领地、迎战最为强大的敌人,廝杀在最险恶的炼狱,將来会有无数的艰难险阻等著你们!” “从天眾领取任务开始,只有以身殉族,或者凯旋这两个结局!” 斗牙严厉认真的语气,增加了略微的期待。 “而【苍牙】这两字取自我犬族獠牙与天空之色,我希望你们能承载【天眾】之名,带著我犬族,凌驾眾生!” 现场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斗牙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眾人的心坎上,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天眾?苍牙天军”所肩负的重量。 但同时,也让他们的心,火热起来! 第29章 內乱 在狗狗开会之时,风雷峡谷之外,一处石屋林立的豹猫营地內,怒不可遏的虚弱咒骂,让周遭的豹猫军士噤若寒蝉。 “该死的鸦天狗,可恶的暗羽丸,愚蠢的六长老!” 身受重伤,被族人从外面捡回来的豹猫三长老,刚一甦醒,就看著自己断掉的左臂。 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与荒谬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一个小小的鸦天狗一族,竟然让他们豹猫的两位长老,落得一死一残的结局! 这种情况,他连与犬族廝杀都没有想过,竟然在风雷峡谷中阴沟里翻船。 “可恶,不就是杀了一些小鸟,又要你家的族宝,竟敢,竟敢……” “啊,都怪六长老那蠢货,早点与我联手,早就將他们杀光了,哪里会引起风雷暴走!” “真不知道他在雷鸣殿下干了什么,那乳臭未乾的黄毛丫头拿著的雷枪,明显就是未完成品!” 豹猫三长老努力地平復心中的怨气,摸著有些迷糊的大脑,快速地开始復盘整个战局。 最后发现失败的真正原因,就是那死在峡谷內的六长老。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通讯豹猫发现屋內平静之后,才敢走进来,说出最新的消息。 三长老听完之后,面色阴晴不定,对六长老与鸦天狗的怨念更是多了三分。 消息的主要內容,就是豹猫大长老的问询。 现在他这里一片狼藉,无论哪条消息,都是在自取其辱,整张老脸都会在族內丟尽。 最重要的是,还会被对面的犬族,特別同样没了左手的犬族二长老嘲笑。 单是一想到那张可恶的狗脸,三长老都有些不寒而慄。 人要脸,树要皮,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只要屠灭鸦天狗一族,拿到了风翼与雷枪,到时候实力大增,就没有人可以嘲笑我!” “到时候再杀掉一名犬族长老,也能补上六长老已死的战力空缺!” 三长老主意已定,將最迟七天,就会迴转豹猫前线的事情告诉通讯兵。 通讯豹猫离开兵营驻地后,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没有跑向大长老所在的豹猫前线,而是朝著豹猫族地衝去。 三长老身受重伤,又对六长老的情况含糊其辞,还说七天之內迴转,其间种种,实在是让通讯兵心惊肉跳,越想越怕。 作为大长老的亲信与子侄,见识自然不会浅薄,也有著一定的临机判断之权。 这时候要是先跑到距离更远的前线,告诉大长老事件情况,然后再让大长老思考应对,甚至还得询问大王。 一套流程下来,怕不是黄菜都凉了。 只能让豹猫领主独断乾坤,以最快的速度下达命令。 同一时间,风雷峡谷,雷鸣殿废墟內。 激烈的吵闹声,將昏昏沉沉的暗羽丸惊醒。 依靠背后的风之苍翼,吊住最后一口气的暗羽丸,回想著如今的鸦天狗一族,不禁悲从中来。 他们这一代代执掌风之苍翼的主脉,主要就生活在雷鸣殿下的雷鸣山崖,经过这一役,族人十去八九。 以扇形分布在山崖外面的鸦天狗旁系,因为没有处於战局中心,反倒损失更少。 “濡鸦,我看你是族长剩下的唯一子嗣,我不跟你计较,快点让我们进去,看看暗羽丸大人的情况!” 天板都被掀开,连一处落脚地都没有的殿外。 濡鸦坐在一块跌落的青石块上,黑色的华服已经破碎,至今都没有去更换。 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掌,已经有了几许焦痕。 撑起光芒黯淡的雷枪,枪尖垂落的血珠在焦土上烫出青烟。 只有一双淡然乃至是冷漠的暗红色眼眸,以决绝坚定的目光,注视著眼前打著看望,实则想要以下犯上的族人! 谁能拿到风之苍翼,就是鸦天狗之中下一位高级妖怪,下一位名正言顺的族长! 暗羽丸这一脉执掌大权数百年,直到今天才凋零下来。 这叫因为惧怕死亡,才活下来的两名旁系统领,怎么不想入非非,恶意丛生? “回去吧,族长大人我会照看好,不劳两位统领费心。” 在两位屡次被拒的统领面前,濡鸦清冷地回道。 手中的雷之长枪,在他们要大放厥词之前,忽闪雷光。 嚇得两人后退一步,隨即面色涨红,眼神里的嫉妒与贪婪,近乎溢於言表! 事成之后,风之苍翼,雷之长枪,你我一人一件! 两名鸦天狗统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再去看濡鸦一眼,直接带著附近的部下离开。 正在与他们对峙,还活下来的主脉鸦天狗,纷纷走到濡鸦的跟前,同样被少女冷漠地赶走。 在一阵无言的唾骂中,濡鸦望著被乌云笼罩的天际,已是身心俱疲,眸光暗淡。 “这也算是为人子女,最后能做的一点事了。” 外人閒言閒语不过是清风拂面,濡鸦並不在乎。 两位哥哥先后离世,父亲也在生死边缘,心中对他们並不喜欢的少女,却有著与他们斩不断的血缘。 对与错,好与坏,濡鸦已经不想在乎。 就像昨天一名鸦天狗统领说得那样—— 只要取下风之苍翼,无论是给她,还是其余人,都能极快地为鸦天狗一族,增加一名长老妖怪,继续庇护鸦天狗在西国存续下去。 再不济,也能带领鸦天狗在其余国度修生养息。 雷之长枪,也可以继续作为主脉的凭依。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其中的代价,就是暗羽丸的生命。 濡鸦懒得去想,也不会给那帮人去逼迫暗羽丸的机会,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青石块上。 至於带著暗羽丸撤离,隨时都会倒下的濡鸦,已经做不到了。 更何况手中半成品的雷之长枪,也只有在雷属灵气浓郁的风雷峡谷,才能发挥一点作用。 出了峡谷,近乎就是一桿废铁。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屋內的暗羽丸,浑浊的双眼里,浮现一点清明。 第30章 低配版四魂之玉——妖纹勾玉(祝大家元宵快乐) 崖顶的圆月,像一枚银幣嵌在墨色天幕上,洒下清冷的光辉,斗牙的银髮被夜风撩起细碎的光尘。 睁开的碎金色眼眸,犹如一片倒映的星河,流光溢彩。 豹猫四天王的妖力结晶尽数被他吞噬乾净,如同养分一般融入斗牙的身体,成为他力量的一部分。 一路上凌月斩杀的中级妖怪,也与斗牙的森罗妖力融为一体。 一身的实力,较之当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被他唤来的红邪鬼,单膝跪在月光最盛处,深红的发尾,在无风的静謐中自动轻舞。 在这万籟俱寂的寧静之中,她能听见自己血管里奔涌的声响,像无数细爪在挠铁笼,让她的心跟著发痒起来。 “天眾代表著我斗牙的顏面,实力只停留在低级妖怪可不行。” 红邪鬼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知道,俊美神武的斗牙大人,又要给部下发福利了。 而在山崖下的临时篝火营地里,狱炎丸与瞬雷牙也在默默等待著。 跳跃的火苗映照著他们坚毅的脸庞,也映出他们眼中的期待与渴望。 “红邪鬼,过来。” “好的,斗牙大人。” 听到斗牙的呼唤,红邪鬼抬起头回应了一声,脚步中带著些许雀跃,满心仰慕地走到斗牙跟前,摇著尾巴乖巧地坐下。 “之前我就跟你们说了,低级妖怪与中级妖怪的差距,对我们而言,关键就在於妖力的本质。” 吞噬了都快十种妖力结晶的斗牙,对妖力本质这一概念,也是越发的了解。 按照前世仙侠小说的说法,妖力本质就如同灵根的外在显现,能够將体內驳杂的妖力转化为单一的属性。 从而大幅强化妖力的质量,进而带动体內能够容纳妖力的数量增加。 弄明白这一点后,斗牙对赋予他人,特別是自己的部下开始慎重起来。 將妖力本质赋予红邪鬼,等於给她增加了一个外置的灵根。 也可以看作是一个低配版本的四魂之玉,只是其中隱藏著怎样的副作用,目前还不得而知。 往后是否会发生妖力本质之间的衝突,是一方完全压制另一方,还是两种本质相互融合,对斗牙而言,都是未知之数。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旦红邪鬼得到了妖力本质,从低级妖怪进化到中级妖怪,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斗牙將这其中的优缺点一五一十地详细告知红邪鬼之后。 英气逼人的少女毫不犹豫地扬起脖颈,一双眼眸中满是信任的亮光。 “斗牙大人无所不能,我相信大人什么都做得到!” “你呀。” 斗牙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伸手揉了揉自家小迷妹的头髮,温和的神色逐渐转为了严肃,轻声道。 “那就开始吧。” “嗯!” 红邪鬼用力地点点头,身后摇摆的尾巴也停了下来。 斗牙的掌心悬在红邪鬼天灵三寸之上,森罗妖力凝成的气旋搅动月华,渐渐染上青碧色泽。 “风,是苍穹的呼吸。” 斗牙轻声低语,带著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气旋中的青碧光芒愈发耀眼,形成了一个勾玉的形状。 风之勾玉也顺著斗牙的掌心,缓缓融入了红邪鬼的天灵,在她的眉心位置,形成了一块青色勾玉的印记。 红邪鬼只觉一股清凉而又强大的力量从头顶灌入,瞬间传遍全身。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股力量带来的兴奋,本能地渴望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著奇妙的变化。 体內的妖力仿佛被唤醒,开始活跃起来,与那涌入的风之勾玉相互呼应。 但又有一种本能,让红邪鬼开始拒绝风之勾玉。 就像是接受了它,自己原本的东西就会彻底失去了一样。 红邪鬼的脸上,不由地浮现了挣扎的神色。 “不要抗拒,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斗牙柔和的声音在红邪鬼的耳边响起,就像是犬族的獠牙,为她咬却了一切的迷惘。 红邪鬼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努力去接纳这股陌生而又强大的力量。 她的意识宛若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里,狂风呼啸,她能感受到风的轻抚、风的呼啸、风的力量。 她试著去掌控这风,就像竭尽全力地去杀死豹猫。 隨著风之勾玉不断融入,红邪鬼的周身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青碧光芒,她的髮丝在风中肆意飞舞,仿佛与风融为一体。 她的气息也在悄然发生著变化,原本低级妖怪的气息逐渐被中级妖怪的气息所取代。 眉心位置的风之勾玉,生出青色的光辉,引导著天地之间的风之灵气,涌入红邪鬼的身躯,精炼著她的妖力,强化著她的身躯。 见到一切步入了正轨,斗牙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气,留下红邪鬼適应这股新的力量,抬手唤来了狱炎丸与瞬雷牙。 两人也没有犹豫,被斗牙赋予了火与雷的妖力属性,开始了蜕变之路。 “斗牙,这种能力,对你有什么副作用吗?能够大范围的传播吗?” 凌月在月华下款步走出,身姿轻盈而优雅,仿若月中天女。 几缕髮丝垂落在少女白皙清纯的脸颊旁,更添了几分嫵媚。 听著凌月先是关心自己的话语,斗牙笑了笑。 “副作用对我来说很低,能不能大范围的传播,这就得看外面,有多少低级之上的妖怪了。” 斗牙吞噬多少妖力本质,就能赋予多少,两种同样的属性可以相融,也可以分割。 所以真正有价值的,不是培养出多少中级妖怪,而是更强的高级妖怪。 將来能够產生大妖怪的妖纹勾玉,也不是不能去想。 凌月眼睛顿时一亮,但看著面色並没有变化的斗牙,欣喜的神色也淡了下去。 反正自家男人比自己想得远,她就不去操那份多余的心了,隨口问道。 “那剩下的犬妖们,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培养看看,等这趟风雷峡谷之行结束,以他们为骨干,建立我的第二军——阿修罗。” 斗牙回了一声,然后看著身旁的凌月,在少女羞恼的目光下,揽上了她的细腰。 这个封面怎么样? 第31章 丟掉幻想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想要得寸进尺的斗牙,结果腰间的软肉,冷不丁的被少女葱白似的两指精准捏住。 凌月娇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带著软糯的尾音,“你这坏狗子,总是变著法子欺负我~” 羞怯的低语还未散去,嗔怪的眼神接踵而来。 愣神之中的斗牙,还没来得及反应,凌月就脱离了自己的怀抱,被“嘬嘬”到有些红肿的莹润樱唇,被少女的手背遮挡。 “討厌鬼,这么大的力气,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水波流转的灿金色眼眸似喜似怒,让斗牙瞧不分明,只知道他的大老婆美极了。 隨著凌月回到营地的篝火旁闭目休息,橘黄的火光温柔地跳跃著,映照著少女緋红的耳廓。 在银白的月光下,组成了一幅烙印在斗牙心里的画卷。 他的目光也恋恋不捨地从少女身上移开。 看向破坏他好事,成功突破到中级妖怪,引起灵机波动的三狗身上,嘴角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这一夜,註定有人要彻夜难眠。 风雷峡谷,雷鸣殿深处。 动作迟缓又艰难,挣扎起身的暗羽丸,注视著已经亭亭玉立的濡鸦,心中悵然若失—— 他到底有多久,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女儿了? 是从她成功晋升为中级妖怪,有资格去爭夺风之苍翼的那一刻起? 还是从她血祭雷之长枪,被自己视作工具的那一刻开始? 记忆里那个奶声奶气喊著自己爹爹的乖巧女儿,和眼前如今的濡鸦逐渐重叠起来。 面无血色的脸庞,浮现著琉璃般的银色纹路,一身的气机与雷之长枪相连相融。 暗羽丸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后的女儿,就跟他一样。 要是没了手中的雷枪,本该拥有无限美好,无限未来的濡鸦,就会像是篝火中的柴薪。 “啪”的一下,瞬间化为一团转瞬即逝的火星,消逝在这世界上。 一行浑浊的泪水,悄无声息地从暗羽丸的眼角缓缓滑落。 濡鸦望著哭泣的父亲,回想著暗羽丸过往的种种,眼角微微颤动,而后低下了黯淡无光的眼眸。 纤细的双手將雷枪捧起,清冷地声线像是没有了感情,也像是卸下了重担后的坦然。 她说道,“父亲,请不要为我哭泣,雷之长枪本就是族长之物,是濡鸦僭越了。” “请父亲风雷合併,成为西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妖怪。” 听著濡鸦如同遗言般的恭贺,暗羽丸悚然一惊,下意识看向自己那只正伸向雷枪的手。 这只手枯瘦如柴,指节突兀地隆起,像是嶙峋的怪石,每一处关节都僵硬且突出。 皮肤紧绷在骨头上,毫无弹性,呈现出一种近乎惨白的青灰色,恰似一张薄纸。 脆弱得跟他的生命一样,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破碎。 暗羽丸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仅剩下的那只独目里,倒映著濡鸦垂下的如墨黑髮。 “自己就是一个愚人啊!” 良久之后,暗羽丸的手越过了雷枪,轻轻地落在少女的髮丝上,声音沙哑而又温和。 “你这笨蛋女儿。” 咣当! 那把被旁人视作稀世珍宝的雷枪,就这样重重地跌落在地。 濡鸦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著嘴角露出释然笑容,带上了慈爱之色的暗羽丸。 她的双手握紧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倾,就像小时候那样,享受著父亲温暖的抚摸。 暗羽丸轻轻地说道。 “在追求大妖怪的路上,我不知不觉放弃了很多,就连最初的誓言都拋之脑后。” 这头老鸦有些抖动的声线里,是无尽的追忆与遗憾。 “我想要成为大妖怪,只是为了我的孩子们能够拥有更加广阔的未来,族人走到外面也可以昂首挺胸,豹猫也不能肆意欺压我鸦天狗一族。” 暗羽丸仿佛回到了继承风之苍翼,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神采奕奕,但不过是迴光返照。 他鬆开了手,身上满是垂暮之气,“可惜,族內被我弄得乌烟瘴气,蛇鼠两端!” “父亲,这不是您的错。” 濡鸦仰起头辩解道,“没有人可以操控人心,就连早已不在人间出现的神也不行。” “是啊,人连自己的心都会丟失,又拿什么去操控別人的心呢?” 暗羽丸哑然一笑。 而后,他神色一凛。 “濡鸦,我们与豹猫一族已经彻底结成死仇,往后的日子,要丟掉幻想,准备斗爭!” “父亲……”濡鸦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眶瞬间湿润,伸手抓住了暗羽丸的衣角,眼里带著恳求的泪光。 “我带您离开,我们去犬族,我们还有希望。” “我的女儿呀,我已是无可救药的朽木,就让我带著一丝属於父亲的骄傲与尊严,走上幽冥黄泉吧。” 暗羽丸满脸痛惜,伸手轻轻摸著濡鸦那划著名两行清泪的脸庞,“只是,接下来的日子,要辛苦你了,濡鸦。” 这个夜晚,在少女低低的啜泣声中,暗羽丸说了很多很多。 有族內的,有豹猫的,有犬族的,他活了一百多年的漫长岁月,积攒了太多的话,此刻都一股脑地想要交代给濡鸦。 可惜,豹猫三长老不会给他时间,毫不掩饰地豹猫大队压境而来。 滚滚的妖云仿若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鸦天狗的心头。 而那两位原本正准备在这个晚上下狠手的鸦天狗统领,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带著自己的亲信和家眷,嚇得闻风而逃。 被几支从风雷峡谷后方绕过来的豹猫小队,杀得丟盔弃甲,仓惶四散。 忠心於本家一脉的老弱残兵,站在雷鸣殿前,天边划过的雷光,照耀著他们赴死之意的双眸。 一道苍茫无涯,慷慨激昂的长啸,从雷鸣殿內荡涤而出。 “从今日开始,吾鸦天狗一族之长,风雷神器命定之人,即是吾暗羽丸之女——濡鸦!” 一道气息开始衰弱,另一道气息开始奔腾,天际风起云涌,雷霆闪烁! 第32章 准备斗爭 天眾·苍牙天军所部,在距离风雷峡谷十公里外停了下来。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撩动著眾犬妖的毛髮,他们望著军主,安静地等待命令。 凌月站在一旁,鼻翼嗡动,单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眼中若有所思。 远方裹挟而来的风,带著焦糊味与血腥味,微不可察地飘入了斗牙的鼻腔。 他的眼中显现出幽蓝神光。 在心眼通幽的视野里,两道性质不一,气冲斗牛的生命之光,交织缠绕在风雷峡谷。 斗牙微微挑眉,目光从风雷峡谷的方向收回,又望向情报中所提及的豹猫营地方位。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来不及为豹猫一族感到“伤感”,接下来赶到战场的是犬族天部! 风雷峡谷外的豹猫营地,焦土蒸腾著猩红雾气。 面对袭杀而来的犬族天部,五道扭曲而狂暴的妖气如同一柄柄利刃,撕裂长空。 豹猫五位统领,踏著刚刚被毁的残垣断壁现身—— 冰鎧覆体的冬爪、雷纹缠身的迅影、毒藤蔓生的青棘、巨锤撼地的岩魁,以及幻雾繚绕的幽瞳。 他们的瞳孔中倒映著,正率眾屠杀低级豹猫的天眾四人,杀意如沸。 没有招呼,没有言语,猫犬两族见了面就是干! 中级妖怪的战斗,在短短的四五秒內,战线就被拥有丰富被群殴经验的天眾四人,有意的拉长分割。 四打五,优势在我! 红邪鬼足尖轻点岩壁,轻盈如燕,青碧勾玉在眉心灼灼生辉。 豹猫冬爪狞笑著挥出冰瀑,霜刃如潮席捲,所过之处岩层冻结龟裂。 “散魂铁爪·风切!” 红邪鬼凌空翻身,十指金芒暴涨,五道弧形风刃撕裂冰潮,碎冰如霰弹般炸开。 冬爪双臂交叉格挡,冰鎧“咔嚓”崩裂,战斗经验並不缺乏的她,反手甩出冰链缠住红邪鬼脚踝,猛地將她拽向地面。 “钢拳·崩山!” 狱炎丸赤发狂舞,硬顶著豹猫青棘凌空抽来的毒藤,从侧翼暴冲而至,右拳裹挟赤焰,轰向冬爪。 冰火相撞,瞬间蒸腾起大片白雾。 冬爪踉蹌后退,脚步虚浮,狱炎丸趁机发力,双手用力拽断锁链,回身持著冰锁,朝著如蛇般涌来的藤蔓奋力劈去。 相互配合之下的红邪鬼借势翻身跃起,双爪交叠劈下,风刃绞碎冬爪半身冰甲,血溅焦土! 岩魁见状,怒目圆睁,抡起实心巨锤,锤面雷纹闪烁,双脚站立的地面如同蛛网般龟裂。 齐天獠牙外露,眉心被斗牙赐予的土之妖力勾玉光芒绽放,双臂筋肉虬结,隱现坚硬的石质皮层。 竟徒手架住了锤柄,脚下土层在巨力的衝击下轰然塌陷,扬起一片尘土。 “雷暴·千钧!” 岩魁咆哮,锤头雷光炸裂,齐天鎧甲焦黑崩飞,身躯的表面呈现一道道裂纹,仿佛隨时都会破碎,他的脸上却在咧嘴狂笑。 “就这点力气?” 他猛然屈膝顶锤,强大的力量反將岩魁掀翻,巨锤脱手飞出,如同一颗炮弹般砸断了身后的石屋,石屑飞溅。 就当齐天要趁胜追击之时,豹猫幽瞳注视而来,齐天的身影顿时僵硬当场,眼中浮现挣扎之色。 与豹猫迅影交战的瞬雷牙,早有准备的出现,蓝发在雷光中飘散,指尖凝出金色夹杂著淡蓝的流光雷锥,刺向岩魁咽喉。 岩魁怒吼翻滚,流光擦肩而过,却在瞬雷牙冷笑中骤然拐弯,贯穿其后心! 岩魁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震惊与不甘,缓缓倒下。 转眼之间,豹猫统领五去其二,压力倍增的青棘十指藤蔓疯长,毒刺如蛇群绞向天眾。 之前被抽中的狱炎丸,如铁似钢的妖躯,硬生生將身体里的毒液排除,一拳轰碎藤墙,毒液溅射处岩壁“滋滋”腐蚀。 他却浑不在意,赤拳硬撼藤蔓,烈焰顺著毒藤烧向青棘本体。 “散开!” 红邪鬼厉喝,风刃横扫,切断狱炎丸周身毒藤。 青棘趁机遁入地底,地面陡然隆起藤柱,將狱炎丸困入荆棘囚笼。 一旁因为没有牵制住瞬雷牙的豹猫迅影,想要效仿被杀的岩魁,冲向了狱炎丸。 “雷枪·贯虹!” 瞬雷牙掷出雷枪,电光如龙贯穿地脉,青棘惨叫著破土而出,半身焦黑,左腿被雷枪贯穿。 齐天趁机跃起,散魂铁爪撕碎其咽喉,毒血喷溅如雨! 红邪鬼迅速挡在狱炎丸的身前,与慢了一步、正咬牙切齿的迅影鏖战在一起。 爪光与雷光相互交映之下,是狂野衝出的狱炎丸! 加上转瞬而来的瞬雷牙,瞬间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下一秒毫无还手之力的迅影,就被狱炎丸打爆六阳魁首。 被这短短的三五个回合,弄得心惊胆战的幽瞳身形虚化,浓雾瀰漫战场,无数幻影持刃袭向天眾四人。 幽瞳的真身,直接选择了逃跑,继续打下去,他也得步入前面四人的后程! 红邪鬼闭目凝神,风之勾玉骤亮,耳畔气流细微震颤——“左侧三丈!” 她旋身挥爪,风刃呼啸著撕碎幻象,幽瞳的真身被迫显形。 狱炎丸怒吼衝撞,赤拳轰碎雾障,幽瞳急退,却被瞬雷牙预判落点,雷锥封死退路。 齐天魁梧的身影浮现,双臂之间,无形的压力束缚,减缓幽瞳的速度。 幽瞳瞳孔骤缩,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在齐天砂锅一样的拳头下,雾散身裂。 当齐天转过身时,红邪鬼三人早已去支援结阵抵挡数倍豹猫的低级犬妖。 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纵横,將天眾·苍牙天军的首战,打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战果! 凌月站在一处隨时能够插入战局,將全场战斗尽收眼底的山坡之上,猎猎寒风肆意撩动著她的三千青丝,刘海晃动下的双眸一眨不眨。 凝视著下方激烈廝杀的战场,眼中满是欣慰与满意,那目光就像是在欣赏一场无与伦比的艺术盛宴。 “不愧是我的男人!” 骄傲的少女如此想到。 同等层次下,以少打多,酣畅淋漓的大胜,凌月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在犬族內听过。 如今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她都有一种正在见证歷史的错觉。 仿佛自己正站在时代的浪潮之巔,亲眼看著犬族翻开崭新的一页! 第33章 苍龙破 斗牙没有观看天眾的战斗,因为从头到尾,犬族只有胜利这一个选择。 四位天眾承载的妖纹勾玉,可不单单只是妖力本质,也包含著少部分斗牙对战斗的理解。 足够天眾四人,在短时间內,开发出適合自身的战斗技巧。 剩下的十六位天眾预备役,全都经歷了倍数敌人的战斗洗礼。 散魂铁爪与钢拳,一攻一防的相互搭配,在一般的低级妖怪中,完全可以一犬当五猫。 他也没有前往风雷峡谷,无论豹猫与鸦天狗的廝杀谁胜谁负,斗牙都是那位渔翁。 他独自一人站在一座连接豹猫族地与风雷峡谷最短路线的山峰上,目光如炬,遥望著前方逐渐变大的黑点。 ……………… 在豹猫族地深处,一座被掏空的山腹之內。 通讯豹猫匍匐在王座下的石阶上,脊背被冷汗浸透。 山壁上悬掛的骷髏火盆“噼啪“炸响,火星溅在他颤抖的耳尖。 他努力在亲方越来越低的气压中,稟报风雷峡谷,有关三长老的情况。 豹猫领主强忍著性子逐一听完,原本就威严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扭曲的小蛇。 虬结的指节捏碎王座扶手,三十余米妖躯霍然站起时,整座山腹都在震颤。 “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他独断专行的权利!” “將他给我抓回来,要是六长老死了,就將他打入死囚营,逢战当先!” “没有斩杀犬族长老,那就给我一辈子待在里头!” 盛怒之下,豹猫领主立刻安排拥有高级妖怪实力的亲卫队长,让其即刻赶往风雷峡谷。 亲卫队长领命后,转身便大步离去。 一路疾驰,披星戴月,日当正高之际,他猛地停下飞行的脚步,站在空中,与山崖上的犬族少年,狭路相逢。 目光在空中交错,沸腾的杀意瀰漫四野! 亲卫队长一身比豹猫二长老还要强大的妖气缓缓溢散,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发出“滋滋”的声响。 冷漠的神色中,是半张被雷火灼毁的脸——左眼是熔岩般的赤金竖瞳,右脸残留著犬王未突破大妖怪之前,獠牙撕裂的旧疤。 如此醒目的標誌,让斗牙的嘴角噙著一抹兴奋的弧度。 豹猫亲方的爱子,也是被亲方耳提面授,最有希望突破到大妖怪的亲卫队长——白骨丸! “犬崽子。“ 白骨丸喉间滚出岩浆沸腾般的低吼,腰间骨鞭如活蛇昂首。 “看样子三长老在风雷峡谷的变故,有你们插手了。“ “就以你们豹猫的行事风格,还用得著我犬族插手?” “跟鸦天狗一族打出猫脑子,不过是应有之事。” 斗牙嗤笑一声,徐徐拔出了腰间的牙之剑,及腰的银髮在妖气对冲中猎猎翻飞。 久违的战意,隨著牙之剑一寸寸的出鞘,在他的心中奔涌。 “你的族人还在下面等你,你还是早点上路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骨丸熔岩般的赤金竖瞳冰冷无情。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开始涌现乌云,高级妖怪的威压,开始肆无忌惮地宣泄天地。 更高生命层次的压迫感,让斗牙眉头微蹙,身形有了一丝的紧促之意。 瞬间一道黑色的闪电,撕开三重音障凌空劈来。 骨鞭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重锤敲打,发出沉闷的爆响。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呈环形向四周扩散,所触碰到的岩石瞬间崩裂,化作齏粉飘散。 斗牙不退反进,手中牙之剑在抽出的瞬间,便顺势斩出一道冲霄而起,仿佛要撕裂苍穹的金色刀光! 风之伤裹挟著无匹的锋锐,与骨鞭悍然相撞。 强大撕扯力,將骨鞭带起的气浪瞬间搅乱,两种力量相互撕扯、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白骨丸见状,熔岩般的赤金竖瞳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就被更加深层的杀意所取代。 “天赋越好的犬崽子,就越是该死!” 想到如今的犬王,白骨丸周身的妖气愈发浓烈。 原本就强大的威压变得更加厚重,压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白骨丸手臂一抖,骨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灵活地扭动起来,硬生生地抵御住风之伤的衝击,並且开始突破风之伤的阻碍,向著斗牙继续逼近。 斗牙脚步一踏,脚下的岩石瞬间崩碎,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在空中连续挥出数道风之伤。 一道道风之伤首尾相连,如同金色的洪流,势要將亲卫队长淹没搅碎。 豹猫双手握住骨鞭,骨鞭绞成螺旋盾墙,將所有的风之伤尽数抵挡在外。 防御之余,白骨丸体內的妖气如汹涌的黑色潮水,疯狂翻涌,將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就在这股妖气达到巔峰之时,白骨丸一口吞下手中,源自他脊椎的骨鞭。 身躯扭曲膨胀,脸部拉长,利齿獠牙外露,顷刻间就化作了仿佛是缩小版本的亲方,体型巨大的豹猫。 背脊与肩胛骨处,覆著生有倒刺的骨质鎧甲,巨大特异化的兽爪,猛地一挥,直接將风之伤撕成碎片。 斗牙面对这走妖躯而成,比犬族大长老都更胜一筹的白骨丸,神色愈发欢喜,眼中战意的熊熊燃烧。 “这才是值得一战的对手!” “苍龙破!” 斗牙横剑当胸,云层深处传来闷雷滚动之声。 无数雷蛇在云缝间流窜,蓝白电光映得他银髮飘扬。 牙之剑嗡鸣震颤著,空气中开始瀰漫电离的焦灼。 在四周雷霆的映射下,缠绕著青白雷火的妖力洪流冲天而起,在半空凝成盘踞十丈的苍蓝巨龙。 龙鬚由跃动电弧织就,每片逆鳞都裹挟著劈啪作响的球形闪电,龙爪挥动时空间泛起水波状的涟漪。 骨鎧豹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妖力在口中凝聚成漆黑漩涡。 可苍龙已挟九天雷霆俯衝而下,龙吻大张吞没那道毁灭光束,暴烈的雷光顺著白骨丸七窍喷涌而出。 山体在龙爪掠过时层层剥落,参天古树尚未倾倒便已碳化成灰。 强大的力量衝击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仿佛隨时都会崩塌。 苍蓝色的光芒与黑色的妖气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能量风暴。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方圆十里骤然亮如白昼。 衝击波呈环状横扫天际,將云层撕出真空的圆形通道。 大地颤抖,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之际,仿若天灾降临! 第34章 败者食尘 当光芒渐熄,焦土上只剩斗牙收剑而立。 他面前延展著熔岩沸腾的峡谷,原本矗立的山峰被苍龙余威犁成扇形焦地,裸露的岩层呈现结晶化的琉璃光泽。 骨鎧豹猫保持著仰天咆哮的姿態,熔岩竖瞳中的凶光还未消散。 布满倒刺的骨鎧突然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蛛网状的裂痕从额间妖纹处蔓延开来,每道裂痕里都喷涌著青白色雷火。 “喀嚓——“ 隨著脊椎处传来爆鸣,三丈高,五丈长的妖躯轰然跪地。 焦黑的皮肉如同风化的陶俑层层剥落,露出內部被雷火烧成蜂窝状的骨骼。 那些曾硬抗风之伤的骨甲,此刻簌簌抖落成闪著磷光的齏粉,在气浪中旋成惨白的漩涡。 最骇人的是胸腔处的空洞——苍龙破残留的雷光仍在啃食血肉,透过肋骨能看见半颗结晶化的心臟,表面布满裂纹。 当最后一丝妖力从裂缝中逸散,心臟“砰“地炸成漫天星屑,混杂著碳化的內臟碎末簌簌飘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焦臭的浓烟从七窍涌出,那具跪姿的残躯终於向前倾倒。 接触地面的剎那,早已酥脆的骨骼节节崩解,在琉璃化的岩地上摔成冒著青烟的碎块。 唯有被獠牙撕裂的右脸残片还算完整,熔岩竖瞳凝固著难以置信的惊怒,最终被地缝中涌出的岩浆吞没。 斗牙伸出掌心,尸骸上的雷光跃动成线,落入他的掌心,形成一枚菱形的妖力结晶。 在结晶里头,还能看到一只缩小版本的白骨丸,正朝著他张牙舞爪,嘶鸣怒吼。 “区区一缕残魂显化,给我败者食尘啦!“ 斗牙五指骤然收拢,森罗妖力覆盖其上,顷刻炼化! 磅礴的妖力在他皮肤下凸起,形成游龙般蜿蜒的轨跡。 顺著四肢百骸,如汹涌的洪流,一路奔腾,直衝向心臟。 周身毛孔喷出细密雷弧,银髮在静电作用下狂乱飞舞,犬齿不受控制地暴长三寸。 斗牙化作一头仰天长啸的巨大妖犬,汹涌澎湃的妖气席捲四周,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如同轰鸣的战鼓。 每一声的鼓动,白犬的身姿就扩大一分,妖力就强上一寸! 从那天灾般的能量风暴中,担忧斗牙安危,从十几公里外拼命赶来的凌月等人。 望著妖力似乎永无止境攀升、妖气接天连地,傲然屹立於空中的雪白妖犬,心中震撼难言。 “斗牙大人不是走妖力本质么,怎么妖躯都如此,如此……雄壮威武!” 努力找到合適形容词的红邪鬼,瞥了一眼身姿纤细妖嬈的凌月,暗自咽了一口唾沫。 她又看了看齐天,两人目光交匯,红邪鬼看著对方真诚又带著欢喜的面容,感觉选择齐天也挺好的。 至少不用担心哪天蹦出个女妖怪,將自家的土狗子抢走。 “斗牙大人越来越厉害了,凌月大人的压力也不小吧?” 被红邪鬼心中念叨的凌月,望著被灵气倒灌的斗牙,心中欣喜之余,也是压力山大。 压力大倒不是因为担心斗牙会被女妖怪抢走,她凌月岂会担心这种小事。 斗牙那傢伙,可是说了要爱她一生一世的! 她的目光紧紧注视著白骨丸的残骸,这等在四十年前才消失不见、凶名赫赫的高级豹猫,她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曾经有段时间,白骨丸就是犬族长老,甚至是犬王不惜代价都想杀死的豹猫。 要是让对方悄咪咪地突破大妖怪,犬族將真正迎来灭顶之灾。 “白骨丸之死,百分百是一件好事,但必须让父亲有所准备,防止豹猫领主猫急跳墙。” 凌月当机立断,唤来了狱炎丸与瞬雷牙,令其带著密令,极速赶往族地,向犬王稟报消息。 当最后一丝妖力结晶被吞噬殆尽,斗牙猛然睁开双眼,双瞳之中闪过白骨丸的熔金竖纹。 转瞬之间,又被苍蓝的雷火彻底吞没。 “这种感觉,不赖!” 斗牙畅快地在空中肆意舒展著妖躯,每一寸肌肉都在尽情舒张,周身的毛髮隨著气流肆意舞动,享受著力量提升带来的愉悦。 “森罗妖力的质与量太强了,给了自己无与伦比的战斗力,但境界提升却慢了许多。” 斗牙的意识沉浸在体內的力量洪流中,感受著森罗妖力的深邃与复杂,心中思忖。 “白骨丸,加上豹猫五长老,自己至少还得吞噬四到五位完整的高级妖怪,才能快速走完剩下的妖力积累之路。” 要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他估摸自己得修炼十到二十年,才能走完即便是天才妖怪,也得上一两百年才能走到芸芸眾生修行的尽头——高级妖怪。 大妖怪那是另外一个生命层次,不是依靠常理就能够突破到的非人领域。 能够以自身的力量辐射,带动同族血脉的升华。 做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到这里,斗牙的眼神中浮现沉思之色。 十到二十年,对於妖怪的漫长寿命来说,短到都感受不到生命的流逝。 但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时间就是生命! “自己杀了白骨丸,接下来西国局势,就得看亲方如何做了,在这之前,得抓紧能在外面活动的时间。” 地上凌月的动作,斗牙也看在眼底,收敛气息变回人身,毛髮化作甲冑衣袍,腰挎牙之剑,神采飞扬落在眾人的跟前。 “豹猫营地的战利品已经为你收好,接下来要到哪里去,继续前往风雷峡谷?” 凌月懒得去问斗牙有没有突破到高级妖怪,能够无伤杀死白骨丸,不是高级妖怪,那也是高级妖怪。 在几百年前,还没有力量境界划分时,天底下只有两种境界。 一种是杀得死的,另一种是杀不死的。 后面变成了大妖怪、小妖怪,最近一百年才有了低中高的等级划分。 “来都来了,肯定要走一趟。” 面对凌月肯定语气的询问,斗牙笑著回道。 同时,他伸手一招,放在部下手中,带著浓鬱血腥味的五枚妖力结晶,直接朝著他飞来。 被斗牙一把接住,吞噬炼化。 “走吧,我们可不能让客人等急了。” 第35章 掠过的乌鸦 似血的残阳,照不透风雷峡谷的滚滚乌云。 雷光在云层间蜿蜒游走,仿佛无数银蛇在漆黑的幕布上撕扯。 狂风裹挟著电离的焦味,捲起碎石与断枝,將整片峡谷笼罩在末日般的轰鸣中。 焦黑的鸦羽与豹猫断肢散落其间,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在山间迴荡,直到被峡谷底部喘急的水流遮盖。 远方传来的能量波动,让廝杀的双方一顿,在轰然的落雷中交错而过。 雷鸣殿废墟的残垣间,濡鸦的黑髮凌乱披散。 她的右臂已化作焦炭,与枪身的血色纹路纠缠在一起,宛如一株从地狱生长出的曼陀沙华。 风之苍翼在身后舒展开来,在生死杀伐之中,被她彻底掌握,微微震颤之间,无时无刻都在与天地风脉共鸣。 无喜无悲的暗红眼眸里,倒映著对面低沉嘶吼,神色狂怒不止的豹猫三长老。 三长老右爪扣进岩壁,虬结的肌肉表面凸起蚯蚓状的雷纹,流动在周身的雷浆,將身下的整块岩石熔成赤红色岩浆。 沸腾的杀意犹如实质,化作暴走的狂风! “为什么!为什么!” “你这头卑贱的鸦天狗,就非得顽抗到底,早点给你那死鬼老爹一样,去死不好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即便贵为族內的三长老,他也已经是有进无退。 不仅六长老惨死在这里。 驻地的豹猫大队,也被他一次次当做消耗濡鸦力量,或者威胁剩余鸦天狗的炮灰,在万钧的雷霆中覆灭大半。 更为严重的是,为了缓解自身的伤势,他还吞噬了不少豹猫当做血食! 如此残酷的代价,要是再强夺不了风雷双宝,三长老是真得无法想像,被亲方知道之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冰冷的咒骂在耳中迴荡,濡鸦焦黑的指尖摩挲著雷枪裂纹,眼中越发地冰冷死寂。 风与雷的韵动,在心间跳跃不止,就像一座压抑已久的活火山,轰然爆发! 身后的风之苍翼突然逆向震颤,峡谷上空的雷云竟被撕开螺旋状的缺口,十八道龙捲风柱裹挟著电弧轰然坠落! “风雷引·千雀鸣!“ 摸索出风雷相合的濡鸦旋身掷枪,雷枪在龙捲风眼中化作万千雷雀。 每只雀鸟的羽翼都是压缩到极致的风刃,裹著雷浆的喙部直指三长老的妖躯。 风翼掀起的乱流中,她焦炭化的右臂正在片片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万千雷雀,三长老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骤缩的瞳孔中,周身雷纹光芒大盛,雷浆如汹涌的潮水,从他身上澎湃涌出,在身前形成一层厚实的雷光护盾。 雷雀群撞击在雷光护盾上,爆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无数颗炸弹同时爆炸。 风刃与雷浆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能量风暴,將周围的岩石、断木瞬间绞成粉末。 三长老的身体在这股强大的衝击下,不断地颤抖著,他的双脚深深地陷入脚下的岩浆之中,以此来稳住身形。 “可恶!可恶!” “要不是身受重伤,这样的攻击也算得了什么!”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挣扎,仅剩的右手不断地挥舞著,试图將那些穿透护盾的雷雀一一拍碎。 但是,濡鸦藉助天时地利的风雷引?千雀鸣攻势源源不绝,三长老的抵抗逐渐变得徒劳。 雷光护盾在雷雀的持续衝击下,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如同破碎的蛛网。 紧接著,护盾轰然破碎,雷雀如决堤的洪水般一拥而上,瞬间將三长老淹没。 三长老发出悽厉的惨叫,他的身躯被无数风刃切割,被雷浆灼烧。 他的皮毛被撕裂,血肉飞溅,露出皑皑白骨。 在这千刀万剐般的痛苦中,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最终,他的身体无力地倒下,重重地摔在滚烫的岩浆之中,溅起一片炽热的火。 峡谷上空的漩涡云层被能量盪开,残阳如凝固的血珠投射大地,將濡鸦支离破碎的影子钉在雷鸣殿坍塌的巨柱上。 近乎半损的雷之长枪从空坠落,插在一旁已无人问津。 三长老的残躯正在岩浆中碳化,翻涌的雷浆褪成暗红色,像极了父亲自我献祭风之苍翼时淌下的血。 濡鸦踉蹌著踩过满地豹猫断爪,断裂的趾骨刺穿脚底,她却恍然未觉。 使用到极点的风之苍翼,忽然溃散成流萤,失去风之支撑的身躯重重磕在碎石间。 指尖无意识抠进石缝,濡鸦忽然想起暗羽丸死前的嘱託。 “活下去!” 暗羽丸最后的吐息混著铁锈味,隨万顷雷霆一同砸进她脑海。 岩浆池突然爆开最后的雷火,三长老焦黑的头颅弹到半空。 濡鸦条件反射地挥动残臂,风刃却只削下半片下顎骨。 那狰狞的兽首滚落脚边时,空洞的眼眶里还凝固著不可置信的怨毒。 她忽然低低笑起来。 唯一还算完好的右臂支撑著身体缓缓站直,眼眸深处只有寂寥与茫然—— 原来大仇得报时,胸口並不会翻涌快意,只有漫天劫灰簌簌落进灵魂的豁口。 峡谷深处传来幼鸦的哀鸣。 濡鸦转身望向族人藏身的洞窟方向,被血黏住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 残阳终於挣破云层,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像柄锈跡斑斑的断剑,斜插在这片埋葬了太多亡魂的焦土之上。 此刻裹著血腥气的山风掠过耳畔,濡鸦忽然望向了峡谷入口,没有掩饰的脚步与气息,让她踉蹌著走到雷枪旁。 濡鸦的趾骨在碎石间发出脆响,断裂的指甲在雷枪表面刮出火星。 都快燃尽的身躯未及转身,足踝便陷入石缝。 失重的瞬间,有风托住她支离的脊骨。 “鸦天狗的公主,不该像折翼雏鸟般坠落。“ 裹著战甲华服的身影隨著话音凝实,少年的手虚扶在她的腰侧。 俊美无瑕的脸庞噙著善意的微笑,碎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濡鸦的指尖已抵住对方咽喉,却在触及皮肤时凝出冰晶。 她看了看少年脸上的爪纹,千年玄冰雕琢般的面容上微微融化了些许,轻声道。 第36章 犬大將 残阳將最后一线血光斜劈在峡谷裂口,少年战甲上的纹路正在流淌著红玉般的光泽。 濡鸦破碎的鸦色羽织,被风掀开一角,露出腰间欺霜赛雪的肌肤。 恰与斗牙虚扶在她腰际的手,形成某种危险的契合。 凌月踩碎枯枝的声响,惊动了仿若凝固的时空。 她银丝绣边的华服下摆拂过焦土,鬢间垂落的髮丝,却在暮色里凝滯不动。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雷鸣殿残破的石柱上,扭曲成互相撕咬的兽形。 “看来妾身走得有点快了,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凌月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又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开心。 她的素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眼神落在斗牙用风之力,虚托濡鸦腰肢的手上。 目光在上面停滯了一两秒后,少女原本轻微下撇的嘴角,不由地上弯,按在剑柄上的手顺势掩著自己的樱唇。 顾盼生辉的眼眸眨了眨,语气飘忽不定,仿佛带著一抹开心,又似藏著些许嗔怪。 “真是看不出,你竟有这般怜香惜玉的兴致?” “顺手而为,顺手而为。” 天际雷光闪烁,照亮了凌月绵密刘海下,忽明忽暗的灿金色眼眸,透露著一种超级大醋罈子即將被打翻的压迫感,瞬间让斗牙感受到柴刀的压力。 他一边回应著凌月,一边不慌不忙地將濡鸦扶起,一举一动皆是谦谦君子,眼中微不可察地带著讶然之色。 鸦天狗一族的主要人物,他都在犬族的情报上看过,认出濡鸦的身份不足为奇。 少女冷艷清美的容顏,自然也不是斗牙在凌月面前,仍去与其接触的原因。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斗牙能够在绝对的优势下,漠视春嵐、夏嵐与冬嵐,三位春华秋茂的豹猫少女死去,就足见心性。 红粉骷髏白骨皮肉,单纯的美色,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製品,每隔几年就会冒出一大批,永远不可能让斗牙触动。 真正让他讶然的是,少女身上的两柄天然契合的宝具。 其中已经残破的雷枪,更是从未听闻。 单是一对风之苍翼,就能將中级妖怪推到高级妖怪的层次。 两者合一的力量,无疑会更加强大。 濡鸦有没有希望突破到大妖怪的,斗牙难以断定。 但被森罗妖力,偷偷摸摸咬了一口少女妖力的斗牙,可以断定濡鸦真正的战力,已经超越了白骨丸。 可以確定——此女有大妖怪之资! 值得他费一些心思,增加濡鸦的好感度,为犬族的崛起付出一点点代价。 至於动用森罗妖力,那是最后的手段。 “不过,看这雷枪,倒是先天不足。” “濡鸦的身体也残残破破,欲凋零。” “自己能否將这只振翅欲飞的乌鸦,绑上命定之线?” 心思百般流转的斗牙,待將濡鸦搀扶站立后,还没来得及与少女说上几句场面话,接下来的工作就被凌月接手。 “大將有大將的职责,这里交给妾身就好了。” 能够斩杀白骨丸的斗牙,足以在犬族担任大將统领的职务。 凌月此时抬高斗牙的身份,也是方便接下来与鸦天狗的对话。 绝对不是为了自家男人的面子。 察觉到自家老婆好意的斗牙,自然从善如流。 瞥了一眼聚集在一旁的红邪鬼等人,手上一招呼,各自开始搜寻可能存活的豹猫,或者收集他们的尸首。 “犬……大將……” 濡鸦水波流转的双眸里,倒映著斗牙徐徐离开的背影,眼眸的深处,浮现了初见时的笑顏。 然后就看见笑吟吟的凌月,闯入了她的视野。 “在下凌月,应该称呼阁下为濡鸦族长,还是濡鸦长老?” 鸦天狗一族的传承规矩,凌月心知肚明。 前者的称呼意味著暗羽丸已经身死。 后者的称呼就有可能意味著鸦天狗一族,有了新的传承手段,高级妖怪可能不止一位。 但扫视目前这片满目疮痍的风雷峡谷,凌月判断还是前者居多。 “原来是犬族贵女。” 濡鸦单手拄著雷枪,稳住自己身形,眼中带著讶异之色缓缓道,“家父已经逝去,现在由我担任族长之位。” “不知道犬族蒞临风雷峡谷有何贵干?” 能让犬王独女外加一名少年大將出动,濡鸦的眼神深邃下来,平静地注视身前举手投足,尽显端庄大气的贵女。 “將风之苍翼或者雷之长枪献给犬族?” 这一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濡鸦打消。 鸦天狗一族能被豹猫与犬族覬覦的,无非就是传承神器。 给了风之苍翼,他们还会去索要雷之长枪。 大族获得神器不过是锦上添,但鸦天狗没了神器,没了高级妖怪,將会是风中浮萍,无根之末。 她已经做好了挟持凌月,逼迫犬大將就范的准备。 只是同时得罪了西国两位大妖怪,鸦天狗接下来的路,又该往哪里走? 逐渐步入真正死境绝境的濡鸦,轻咬著没有血色的薄唇,眸中倒映著正欲说话的贵女,像是在等待著决定一族命运的审判。 她没有哀怨自身並不顺遂的命运,只是在最后关头,有些贪婪地想起了——最后对她温柔笑著的人。 两女对视之间,空气泛起无形的波澜。 凌月微眯著眼睛,打量著浑身上下,都冒著寧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的鸦天狗族长。 那种气质,那种决绝,犹如在狂风暴雨中振翅的海燕,就连她一个女人家都不免触动。 “要是父王逝世,爱人战死,眼前的濡鸦,就是自己的倒影吧……” “幸好,这是永远不可能的现实。” “有斗牙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从刚刚斗牙的態度中,知晓他並不准备对鸦天狗动手的凌月,目光缓缓柔和下来,不再那么的凌厉。 “我族来此的目的,就要看濡鸦族长怎么回答了。” 凌月淡然地看著濡鸦抓紧雷枪的白骨之手,目光平静,从容地轻笑道。 “不用把犬族当成豹猫,我们还看不上你们小族的传承神器,不要將你们头顶的天,当成犬族的世界!” 第37章 打包带走 凌月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之语,反倒让濡鸦安心了不少。 只要不夺取鸦天狗的根,那一切都可以谈。 沉默一两秒后,知晓自己唯一能做之事,已经有所决断的濡鸦,缓缓低下了头。 黯淡无光的黑髮顺势滑落,如同一帘黑色的幕布,將她的脸颊覆盖,遮挡住了她此刻所有复杂难辨的神色。 只有低沉沙哑的决意,从髮丝交织而成的阴影下传出。 “只要犬族愿意庇护鸦天狗,濡鸦愿意奉上一切!” 破釜沉舟的心意,隨著风雷峡谷,永无止境地雷鸣落下。 一直在暗中关注的斗牙,注视不再针尖对麦芒的两女,將目光悄然收回,继续在这满是宝藏的雷鸣殿周遭探索起来。 两位豹猫长老的残躯遗骸,被斗牙找到炼化,距离突破更进一步。 些许还没死透的低中级豹猫,被红邪鬼等人隨手杀死。 统一將处理好的妖力结晶,献宝一样交给了斗牙,继续给他的高级妖怪之路添砖加瓦。 斗牙也不是小气之人,已经在琢磨继续提升天眾四人的实力,以及提拔表现不错的犬妖。 另一边凌月所在,雍容华贵的少女垂眸看著低头的濡鸦,纤细的柳眉微蹙又鬆开,平淡地说道。 “抬起头吧,濡鸦族长。” “犬族要的从来不是跪伏的奴僕,而是能撕开豹猫咽喉的爪牙。” 说著的同时,凌月上前一步,突然抬手捏住濡鸦的下頜,力道温柔却不容挣脱,强势地將濡鸦的臻首抬起。 髮丝从濡鸦的脸庞上滑落,露出了那一张依旧美丽,却少了三分生气的脸庞。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说实话,我更加喜欢,你刚刚准备朝我动手的恶犬之顏!” 凌月压低身子,凑近濡鸦,灿金色的眼眸中清晰倒映著濡鸦颤抖的瞳仁,这让濡鸦本能地心生抗拒。 “放开我!” “嗯?” 风雷的力量开始在濡鸦的周身震动,却又在凌月一声意味难明的轻笑中隱没。 就跟下属不准啵上级的嘴一样,清晰地明白身家性命都在对方手里的濡鸦。 在凌月那如兰麝般淡雅的吐息笼罩下,无力反抗的她,脸颊悄然泛起不知是羞,还是怒的红晕。 一直紧绷的心弦,隨著身躯的鬆懈与意志的崩塌,“啪”地一声彻底断裂。 在凌月与斗牙那如出一辙的讶然目光中,濡鸦眼眸一闭,身子软绵绵地倒入了凌月的怀里。 “哎呀,真是不禁逗的乌鸦。” 凌月垂眸凝视怀中昏厥的濡鸦,少女苍白的唇瓣因紧咬而渗出血珠,在月光下宛如碾碎的硃砂,让人不禁心生爱怜。 犬妖们这时候也发现了残余鸦天狗躲藏的洞穴。 西国地区,曾经仅次於豹猫与犬族的鸦天狗一族,如今已然衰败到只剩数十人。 斗牙顺势將他们连同族长濡鸦一起,全部打包带走。 现在的鸦天狗一族,继续留在风雷峡谷,只有死路一条。 犬族当下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分出来驻守此地,即便有,从战略考量也不会安排在此处。 豹猫一族在短时间內,先是折损了五长老,紧接著六长老,亲卫队长白骨丸以及三长老也相继丧命。 族內高层七去其四,仅剩下三位长老。 面对如此惨重的损失,豹猫领主必然震怒。 届时,就连犬王都有可能为了平息事端而做出某些妥协。 比如明面上让出风雷峡谷,交给亲方发泄,暗地里保留濡鸦等鸦天狗。 斗牙深知犬王的行事风格——只要实实在在的好处到手,对於一些无关紧要的顏面,捨弃也就捨弃了。 不过这是理想中的状態,在接下来的形势中,犬王与亲方必定要做过一场。 这时候留在族地外面,隨时都有可能遇上寻仇而来的亲方! 除了必要的东西外,斗牙都没选择留在原地过夜。 一行人趁著明亮的月光,匆匆离开了风雷峡谷,朝著犬族领地疾驰而去。 其中神威尽失,一直被昏迷的濡鸦紧紧攥在手中的雷枪,倒是让斗牙多看了一眼。 嚇得用担架抬著濡鸦的四名鸦天狗,瑟瑟发抖起来。 “斗牙,濡鸦族长好看吗?” 似曾相识的问句又落在了耳中,斗牙面色不变,镇定地回头看向凌月。 直勾勾的眼神,倒是让少女心中一跳。 “我说凌月,你是不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才没有不自信。”凌月当即反驳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个国家里,就没有比我家凌月更美更好看的女子了。” 斗牙忽然说出的情话,打了凌月一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没有想好怎么回应的少女,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微风轻轻吹起少女的秀髮,髮丝间那微微泛红的脸庞,被身后的斗牙看得一清二楚。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前方传来凌月的声音。 “濡鸦的身体我看了一遍,她现在能活著,就是依靠风翼与雷枪。” “现在脱离了风雷灵气浓郁的峡谷,之前在战斗过度使用的风雷双宝,得不到足够的灵气蕴养,反倒会抽取濡鸦的生命。” 凌月的声音中带著些许骄傲,“不过,在我的治疗下,至少能让她的伤势不再恶化,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凌月所拥有的月华妖力,在治疗方面效果显著,在族內也承担著部分医师的职责。 以妖怪顽强的生命力,只要不是当场死亡,缓过那口气后,恢復起来並非难事。 而高级妖怪的生命力,更是超乎常人想像。 “真是厉害吶,凌月。” “真是多余的话。” 听到斗牙的讚美,凌月轻轻地晃了晃脑袋,脑后的双马尾在空中划出些许欢快的弧度。 跟著犬族行动的鸦天狗们,发现身边的犬妖虽然不怎么搭理他们,但同样也没有伤害他们。 “天照大神,请保佑我族,保佑这孩子吧。” 其中三名年长的鸦天狗,默默看了一眼陷入昏睡,气若游丝的濡鸦,想起了之前对少女的逼迫,心中无比的复杂。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向著悬掛天际的明月祈祷。 与此同时,豹猫前线营地,豹猫大长老召集了二长老与四长老,三人坐在营帐內。 “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38章 无迴旋之余地 暗红烛火在骷髏兽首灯盏中摇曳,將三具扭曲的影子,投在硝烟燻黑的帐幕上。 豹猫大长老枯槁的手指划过羊皮地图,犬族要塞的轮廓被某种暗红黏液勾勒得狰狞如獠牙。 隨著大长老打开了话匣子,豹猫长老之中,妖力属性为土,且脾气最为火爆直爽的二长老,眼角便不耐烦地急剧跳动。 他的右爪抠进石质扶手,就像是回忆捏碎犬妖头颅时的美好时光,藉此让自己枯坐许久、烦闷不堪的心,稍稍舒缓了些许。 “那些个犬崽子,都龟缩在结界里头,一个个跟千年王八似的,没有足够的力量,是別想打破他们的要塞结界。” 二长老的獠牙间迸出火星,交错的利齿摩擦出渗人的音色。 “所以,三长老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到?到底要让我们等多久!” “是啊大长老,总是让我们按兵不动,大傢伙待在一起,每天消耗的肉食,都快堆成一座山了。” 四长老倚在阴影里轻笑,身上气息忽明忽暗,又流转往復。 一时像是鸦天狗,一时又像犬妖,面容也在这明暗交错间模糊难辨。 “依我看,倒不如直接散伙好了,反正也打……” “胡说八道!” 四长老的话音还未落,便被盛怒的二长老粗暴地打断。 “就算没有那两人,我们三照样能打破犬崽子的乌龟壳!” 四长老无所谓地耸耸肩,实在懒得与在族內以嘴臭和高强实力同样闻名的二长老爭辩。 他甚至担心二长老那飞溅的口水沫子会落到自己身上,还微微往门口挪近了一点。 此时,西国的寒冬正渐渐远去,不再那般酷寒冷彻的北风,轻轻吹动了营帐的门帘。 四长老透过那道缝隙,望向夜幕笼罩下,围著篝火隨意躺臥的豹猫军士们,心中不禁幽幽地长嘆一声——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中下层的豹猫,大多数都没了来时的摩拳擦掌、振奋欲试。 留在豹猫营地里的,已经是抽科打諢、嬉笑怒骂之態。 “好了。” 大长老手中的人头杖重重顿地,沉闷的声响在营帐內迴荡,硬生生打断了二长老因四长老的態度,而越发喋喋不休的叫嚷。 “事到如今,对於三长老与六长老那边,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按照时间,通信豹猫就算再怎么懈怠,也该迴转到营地。 直至现在都没有回来,最有可能的结果无非就两种。 一种是通信豹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困在或者死在了路上。 二是因为更加重要,就连大长老之尊都做不了主的事情,通信豹猫没有回到前线,而是跑向了族地,向亲方稟报消息。 中级妖怪的实力,在猫犬两族中算不了什么。 但放在外面,打下一个人类城池,当一位大名领主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在犬族势力收缩的局势中,大长老思前想后,更加確信是第二种情况,可其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让他不寒而慄。 “大长老,你说的最坏的打算,是什么意思?” 二长老忍不住脱口而出心中的疑问,这同样也是四长老迫切想知道的。 “……这只是我无端的猜测,但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面对不愿多做解释、面色冷若冰霜的大长老,二长老那火爆的脾气,仿佛瞬间被寒冬冰封。 他瞪大了眼睛,瘫坐在石椅上,嘴巴张了又张,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大长老,这话可不能乱说。” 四长老死死地盯著大长老已显苍老的面容,试图从中捕捉到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神情。 但迎著大长老古井无波的眼神,內心震动的四长老,走到一旁属於他的椅子上,沉默地坐了上去。 “对犬族持续放血的战略已经宣告失败,接下来的战爭,不仅是亲方领主的命令。” “更是我豹猫一族为了己身之立场,西国之地位,族群之未来,必须打,乃至付出代价也要打的战爭!” 大长老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营帐內迴荡,二长老与四长老面容肃穆地端坐。 大长老微微顿了顿手中的人头杖,一股清风应势而起,轻轻扬起,將营帐的门帘缓缓掀开。 正对面那座依山而建、在夜色下巍峨耸立,灯火通明的犬族要塞,静静地佇立在三人眼前。 仿佛一座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们心间。 “依靠我们三人的力量,是不要想正面攻破犬族要塞,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將他们引诱出来,聚眾而歼!” 四长老闻言说道,“可以犬族大长老慎重沉稳的性格,就算是抓住数百头犬妖,当著他的面生吞活剥,他也不会安排一兵一卒离开要塞。” 最开始没有经验的犬族据城而守,就发生过部分犬妖部落来不及撤回的事情。 豹猫就在犬妖要塞门口,將数百头犬妖,无论老幼全部斩杀。 直到现在,四长老还记得犬族大长老那择人慾噬,却硬生生忍耐下来的恐怖眼神。 也是那时候,四长老就明白,猫犬之间再无迴旋之余地! 要么一族生,要么一族死! 北风吹进帐內,带著丝丝寒意,仿若无数细小的冰针,撩动著帐內的烛火。 光影摇曳,映照著三位长老凝重的面庞。 “若不能引蛇出洞,难道我们就只能这般乾耗下去?” 二长老的声音虽依旧粗豪,却难掩其中的焦躁。 大长老瞪了二长老一眼,让这个只会打架的憨货闭上嘴,然后看向了四长老。 “四长老,白骨丸少爷的气息,你模仿起来有问题吗?” “像之前一样,模仿犬妖偷渡要塞或许有难度,但族內之人,绝对没有问题。” 四长老眼睛一亮,注视著已有打算的大长老,心中同样有了主意。 在二长老嫌弃又羡慕的目光中,一个简单又乾脆的诱饵计谋,徐徐地铺展开来。 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朝著犬族要塞撒去。 “我等三人,都已经做好为一族牺牲之准备。” “犬族,你们呢?” 会议结束,大长老走到了帐外,拄著人头杖。 北风吹动了他的鬚髮,一双眼眸深沉幽邃。 第39章 爭执 夜色渐深。 带著命令从下午一直跑到深夜的天眾两人——狱炎丸与瞬雷牙,寻了个地方歇息。 正在拾掇柴火,准备吃一顿热乎乎食物暖一暖身子,休息一会的狱炎丸,被瞬雷牙喊住。 “大人的话,你也敢忘?” “天眾身负任务在外,一律以完成任务为优先,其余的事情,全部都要捨弃!” 狱炎丸手中摆弄柴火的动作猛地一滯,憨態老实的脸上浮现羞愧之意。 將手中的柴火丟弃,狱炎丸用双手重重地拍著脸颊,清醒过来的大脑开始支配身躯。 “前面有片山林,应该有野果子,我们今夜继续赶路。” “走吧,路还很长。” 月光下的两道身影,快速地穿梭在山林。 路上难免会遇到遍地都是的杂碎妖怪,只要不耽搁路程,天眾两人都是能避则避,一路朝著犬族族地赶去。 隨著时间的推移,太阳从东方升起,金色的光辉瞬间照亮了整个天际。 犬族要塞的山顶之上,一直闭目养神,轮班值守的犬族三长老紫嫣,鼻翼微微抽动,忽然间睁开了双眼。 “这股气息……错不了,是亲方之子白骨丸!” 紫嫣站起身目光远眺,身后悠閒摆动的尾巴也停止了晃动,下意识地缠绕在自己的柳腰上,脸上带著凝重与困惑之色。 中老年那一辈的犬妖,基本都见过白骨丸在战场肆虐的身影,紫嫣自然不会陌生。 也知道对方打算朝著大妖怪的领域发起衝刺,这在西国高级妖怪里,几乎就是公开的情报,彰显著豹猫一族雄浑的实力。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犬族的王与大长老,连续好几天都面色凝重。 那时候的高层会议,都是围绕著如何斩杀白骨丸进行。 当时大长老都愿意拿自己当做诱饵,將白骨丸给钓出来。 直到白骨丸数年都没有消息后,犬族高层才放鬆了不少。 但白骨丸之事,一直都是犬族的心腹大患。 “所以,白骨丸离开豹猫族地抵达前线,是想要干什么?” 紫嫣还没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大长老与二长老便已联袂而来。 “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商量一下如何对付白骨丸。” 三人对视之际,大长老率先开口,话语之中,带上了极为少见的专横。 “这一次,要尽最大的可能,將他的命留在我族的土地之下!” “大长老,白骨丸是真是假还弄不清楚,毕竟我们发现的只是气息。” 二长老看著情绪有些激动的大长老,沉声道。 “豹猫四长老那个刽子手,都可以模擬我族的成员,虚构出白骨丸是手拿把掐!” “这一点我知道。” 大长老睁眼闭眼之间,平復了胸中的急躁,徐徐说道。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白骨丸的气息既然出现在了附近,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得去试探一下。” “换成我族的凌月殿下出现在豹猫的附近,他们同样也得派遣人手察看不是么?” 大长老的反问,让二长老沉默下来。 他微微皱眉,目光深邃地望向气息显露的方向,似乎想透过重重山峦,看穿豹猫的意图。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不管怎么说,沉淀了几十年的白骨丸,如今来到前线,很难不说是豹猫一族的阴谋。” 不去突破大妖怪的白骨丸,选择来到绝对会被犬族针对的前线,按照斗牙的话来讲—— 就跟家里父母都是公务员,能够考公上岸的毕业生。 发现有网友觉得某个工地下面埋葬著海贼王的宝藏,脑子秀逗了跑到工地打灰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可长久以来对白骨丸的忌惮,都快成为了大长老的心病,又岂会被二长老的三言两语说服。 他不由地看向了三长老紫嫣,“三长老,你有什么看法?” “大长老,我跟二长老一样,认为豹猫有阴谋。” 听了好一会儿的紫嫣,也是站在二长老的这边。 她没有长远的眼见,也没有过人的智慧。 有的只是过好当下,自己不过是一位普通犬妖的自觉。 这辈子最大的目標,就是过著上面有人顶著犬族的天,下面有人踩著犬族的地,自己过起自由飞翔的小日子。 於是她说道,“我们不用去管豹猫在做什么,没有足够的力量,他们打不破我们的结界。” “现在豹猫一切的行动,我认为归根结底的目的,就是引诱我们离开要塞。” “突然出现的白骨丸,一定就是豹猫看准我们对白骨丸的忌惮,从而布置的阴招!” 紫嫣条理分明的讲述,让二长老思路清晰了许多。 他接著道,“三长老说得没错,只要我们不动,豹猫任何的计谋都是空谈。” “……我承认你们说得有理,可阴谋的前提是,他们有实力將我们留下来。” 大长老也在紫嫣的说法中,整理出自己的思绪。 “豹猫前线只有三位豹猫长老,即便加上可能的白骨丸,也不过是四位,我们三人……” 想到要塞不能没有长老坐镇,开启结界的大长老,改口道。 “我们出动两人,就算被埋伏了,想要撤退也不会很难。” “可大长老別忘了,还有豹猫三长老他们……” 看著说著说著就自己都说不下去的二长老,大长老笑道。 “看来二长老也明白了,要是豹猫三长老也在豹猫营地,以他们的性子,早就发起正面攻击。” 大长老轻哼一声,“阴谋诡计?都是实力不足才会採用的鬼祟伎俩。” 以犬族长老对豹猫长老的了解,大长老现在说得话也的確没有问题。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豹猫以多打少,犬族长老狼狈逃窜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实力对比,二长老內心也不愿待在要塞。 以前是豹猫人太多,打得犬族没了脾气,所以没办法。 现在被人嘲笑缩头乌龟,二长老心里面其实也有了想法。 紫嫣看著有些意动二长老,眼角抽搐,不得不说道。 “大长老,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要是豹猫这次转了性子怎么办?我们去自投罗网?” 第40章 阵前亡 “这一点我也想过。” 大长老顿了顿,直言道,“但大王很早就安排了人手前往风雷峡谷,领头的人是斗牙与凌月。” 犬族族內的消息,一般都是先经过犬王与大长老的手。 之后按照需求与必要性,再酌情传达给其余的长老或是统领。 “为什么是他们!” 二长老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瞬间有种犬王是不是被亲方打蒙了脑子的错觉。 在这战爭一触即发的时期,派遣连高级妖怪都算不上的两人,外出执行任务,是害怕犬族的未来太多了吗? 就算大王看斗牙不爽,也不至於让凌月跟著一起去啊! 二长老脸上那丰富且直白的表情,大长老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毕竟第一反应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凭藉与斗牙相处的多年经验,细细思量之后,就开始笑骂这小子藏得太深,连他这个当老师的都给瞒了过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大王安排斗牙前往风雷峡谷,必然有他的原因,我们就不用多想了。” 听到是斗牙那小子,紫嫣的心就安稳了许多。 说实话,要不是担心吹得太过,被人当成失心疯,她都想说白骨丸算个什么,她家的斗牙才是真正的大妖怪之资! 假以时日就能与犬王联手,將豹猫一族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实在没必要和豹猫爭一时之利。 被人骂缩头乌龟又怎么样,他们还没能力去缩呢! 离经叛道的想法,也只是在紫嫣的脑海里过一圈。 她很快收敛心神,继续说道,“既然风雷峡谷有人看著,可也没有消息传来,大长老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在你还没成为长老之前,老夫也是如履薄冰行至今日,慎重二字,早已刻入老夫的骨子里,三长老不用为老夫担忧。” 大长老手臂瀟洒一挥,没有看向还没他年龄三分之一大的紫嫣。 而是注视著虽断了一臂,实力依然可圈可点的二长老。 大长老言道,“二长老,今时不同往日,寇可往,吾亦可往。”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二长老也无法无动於衷。 “是不是白骨丸亲临,我並不在乎,但我在乎的是大长老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打出属於我们犬族的气势!” 在紫嫣欲言又止的神色下,大长老与二长老目光对视,达成了一致。 “三长老,就拜託你留在要塞,我与二长老去去就回!” “你们两个將战时的要塞交给我,就那么放心吗?小心要塞被豹猫爆了!” 望著大长老与二长老化作光球飞离的身影,紫嫣还是没有喊出,能让大长老不得不留下来的“绝杀之语”。 腰间的尾巴垂落,眉宇之间,瀰漫著惴惴不安。 “总觉得……算了,不要胡思乱想,那可是大长老与二长老,区区豹猫,就算有埋伏与陷阱,也岂能害得了他们。” “自己还是好好守护要塞,要是真被豹猫声东击西,那就完蛋了。” 头顶没了背锅,不对,是没了权利与义务比她更大的人撑腰,紫嫣有些坐立难安。 超级想要回到房间里,补充一些“斗牙能量”。 另一头的大长老与二长老,身化光球,如流星般,朝著白骨丸气息出现的方向疾驰而去。 明明都上了一把年纪的二长老,心中的激昂不逊色任何少年,如汹涌的浪潮般翻涌不息。 他握住手中的牙之剑,断臂处的残袖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大长老目光如炬,周身妖力如同澎湃的海啸般蓄势待发。 跟二长老一样,两人都做好了一出门就被豹猫伏击的准备。 当他们赶到与豹猫营地南辕北辙的地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紧。 此地瀰漫著紫黑色的浓雾,那瘴气如同一团团翻腾的墨色云海,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 四周的树木在雾气的笼罩下,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轮廓,唯有一名豹猫的身影,清晰无比地印入他们的眼中——白骨丸! 大长老与二长老,可没蠢到落入一看就有鬼的森林。 只是在森林外围的上空,与白骨丸遥遥相望。 只是在下一秒,地面土石隆起,有针对性的重力让二长老身形一顿,而一旁的大长老已经瞬闪了十余米。 等他反应过来时,数道身影早已从地底破土而出,正是豹猫大长老和四长老。 而犬族二长老的身影,风之剑舞击碎一道墨绿色的妖气弹,却被狂风席捲,重力全无之际,吹入了下方的森林。 一道紫黑色的结界像是对准猎物张开的食人之嘴,一口將犬族二长老吞没! “老豹猫!你敢!” 兔起鶻落之间,犬族大长老睚呲欲裂,拔剑就斩。 冲霄而起的幽光千影斩,层层叠叠的剑影近乎撕裂空间,却被一片白蓝色的火海挡下。 豹猫大长老晃著手中喷火的人头杖,淡漠地看著撕裂火海,衝杀而来的犬族大长老,带著四长老一起,落入了森林结界。 在结界张开的剎那,犬族大长老就嗅到了里头肆虐的妖气——豹猫二长老与犬族二长老! 没有白骨丸,没有豹猫三长老与六长老。 二打三,有何惧之! “老犬妖!” “想要救人,就下来吧!” 没有一丝犹豫,犬族大长老飞身而下,杀入了结界。 结界內轰然震鸣,在一个瞬间,豹猫三人就將战斗拉至了最高潮! 豹猫二长老牵引重力;四长老游荡阴影,手持毒牙之匕,气息诡譎;大长老手中人头杖喷吐狂风与火海,发动席捲天地的风火攻势。 难以腾挪转移的犬族长老,幽蓝与青芒相互交错,剑气纵横之余,將结界斩得动盪摇晃。 但犬族大长老面色有些难看,豹猫所有的攻击重点,几乎都落在自家二长老的身上。 豹猫四长老更是屡次做出搏命之举,疯狂的打法仿佛以多打少不是豹猫,而是犬族! 犬族大长老有自信衝出结界,但被豹猫三位长老不惜代价也要咬住的二长老,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放弃二长老,自己留著有用之身?” 这一想法刚一出现,就被犬族大长老斩灭,战斗未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鹿死谁手? 豹猫二长老操控重力,让无论敌我的攻击与移动,时而极快极慢,时而忽快忽慢,攻势瞬息转变。 而胜利的天平,就在顷刻间突显! 毒牙洞穿了犬族二长老的咽喉,那一瞬间,鲜血四溅,温热的血珠在昏暗的光线中飞溅开来,仿佛绽放的血之。 幽蓝的剑芒如同银瓶乍破的水浆,斩碎了豹猫四长老虽死无悔的脸庞。 风火之龙张牙舞爪,燃烧著熊熊烈火,裹挟著狂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吞下犬族大长老。 由大地之力匯聚而成的巨人之掌由地面升起,双手合十拍中斩断龙躯,浴血走出的无牙之犬! 幽蓝的剑锋一闪而逝,正在露出哀与笑之色的豹猫二长老,一条手臂化作碎末飘飞。 豹猫大长老注视著一片狼藉的战场,哀慟的眼眸最后化为一片淡漠。 化为原型的犬族大长老,撕裂后继无力的石巨人之手,浑身血跡斑斑显露在结界之中。 他提著二长老的遗体,眼中浮现自责与杀意,转瞬又化为平静。 没有继续恋战的想法,转身破坏已经摇摇欲坠的结界,飞离之时,庞然的气息从空落下,犬族大长老的身躯瞬间僵住。 “大长老,你是真让我失望啊。” “亲方!” 云端刚刚传来怒吼,犬族大长老就感觉脖颈一痛,浑身的力气开始消散。 豹猫大长老恭敬地朝著天空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亲方行礼,提著犬族长老之首,奔赴前线。 豹猫军营,已是军鼓骤响! 第41章 仇恨的参天大树 一前一后接到两份情报的紫嫣,一时间,竟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在她的眼前,是眾志成城,汹涌而来的豹猫军团。 十支豹猫大队,各由十支巡逻小队组成。 一百位豹猫统领,携带著九百名豹猫士卒压境而来! 滚滚的妖气如乌云般瀰漫开来,遮天蔽日,將原本明亮的天空染得一片昏沉。 豹猫大长老手持人头杖,杖上两颗巨大的犬首让犬妖们瞳孔骤缩,呼吸一滯! 尚温的血液,从断首处滴落在地,洇湿了乾燥,扬起飞尘的犬妖之土。 也为这片土地,浇灌出仇恨的参天大树! 隨著豹猫大长老的前行,这两颗犬首像是两座摇摇欲坠的大山,最后被他猛地一甩,轰然撞在了要塞结界之上—— 一次又一次! 粘稠的血液如雨点般喷溅在莹白的结界之上,溅起一朵朵象徵著屈辱的血。 血在结界上缓缓流淌,將原本纯净的结界染得一片血红。 所有犬妖们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那是被仇恨填满的顏色。 在一次次的撞击中,他们的双眸倒映著两位长者逐渐扭曲变形的头颅。 曾经熟悉而威严的面容,如今在敌人的暴行下变得面目全非,直至骨头分离。 每一个画面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割扯著犬妖们的心,让他们痛不欲生,仇恨的火焰在心中越烧越旺! 压抑。 死寂。 一道道饱含杀意的目光在空中匯聚,一声声切骨的仇恨从齿缝中磨出。 “三长老,让我们衝出去吧!” 在眾人视线的中心,紫嫣静静地佇立著。 她的身姿依旧挺拔,却承受著如山似海般沉重的压力。 狂风呼啸著吹过,吹乱了她的髮丝,却吹不散她眉间的凝重。 她那停滯下来的眼眸,艰难地开始了转动。 紫嫣没有勇气去看族人的神色,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心情与他们一样,她怕自己受不了那一双双饱含悲愤的无言邀请。 紫嫣冰冷彻骨的目光,逐一扫过豹猫们兴奋扭曲的脸,最终,落在了面色冷漠无情、正与自己对视的豹猫大长老身上。 “这就是当初大长老的心情么……” 曾经还是统领的她,亲眼见证了大长老坐视要塞外,数百族人被豹猫虐杀的惨状。 其中就有她那还没来得及撤离的父母。 那些血腥的场景,如同噩梦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那一战过后,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到了族地,浑浑噩噩的就撞上了某条雪白的细狗,直到狗子发出“汪汪”的不满叫声,她才如梦惊醒。 而直到成为长老之后,才渐渐明白了深爱一族的大长老,当初的內心深处,到底经歷了多么痛苦的挣扎。 又是目睹大长老,如何顶著所有族人的质疑与不满,甚至是仇怨的目光,默默承受一切。 一步步重新贏得犬妖们的爱戴与崇敬,艰难地走到今日。 如今,歷史仿佛就是一个操蛋的迴旋鏢,將艰难的抉择重重地扎到了她的眉心—— 衝出去,或许能为死去的大长老与二长老报仇。 能让族人心中积压的怒火与耻辱得以宣泄,但无可避免地会让更多的族人喋血沙场。 犬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要塞將会崩溃,一族之门户又岂能在自己的手里任性妄为? 自己要是敢这样做,大长老要是还活著,一定会把她吊起打! 不衝出去,看著两位为族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长者,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她的內心又怎能平静? 这不仅是对死去长者的褻瀆,更是对整个犬族尊严的践踏。 每一次看到那两颗犬首撞击结界,她的心都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痛得无法呼吸。 脑海里不断颤抖的理智之弦,让紫嫣疯狂地想要逃避。 当初父母死在塞外的那一幕,仿佛与两位长老撞在结界上的血重叠。 “斗牙,斗牙……” 心底想要寻得依靠的呢喃,徐徐生成了那个臭屁的细狗,恍然之间,紫嫣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 比之当初一无所有的大长老,她已经好了太多。 结界外的豹猫军团,他们的吶喊声依旧此起彼伏著。 “犬族灭亡!” “杀光犬妖!” “投降吧,犬妖们!” 每一声呼喊都像是一把盐,撒在犬族眾人的伤口上,不断刺激著他们的神经。 “豹猫、豹猫、豹猫!” 紫嫣的低语由小到大,最后一声更是迴荡要塞內外,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 在豹猫大长老微凝的目光中,对面的紫发女娃,恨声连连。 “给我將豹猫五长老给我挖出来!” “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你们敢!” 想到此战导火索的豹猫大长老鬚髮皆张,怒目圆睁,身上的妖气如黑色的火焰般翻涌升腾。 他注视著犬妖將五长老赤焰,还算完好的尸首从地下刨出。 当著所有豹猫军士的面前,一点点地將他们奉为女神的五长老千刀万剐! 犬妖们望著豹猫从高呼,到沉寂,最后悲痛与怒火交杂的狰狞面孔,心中快意丛生! 紫嫣这时候一步走出,立於空中,柳眉扬起,俯瞰著豹猫军士,清冷中又带著刀鸣的话语传遍全场。 “老豹猫,你大概还不知道白骨丸已经死了,还有在风雷峡谷的两位豹猫,统统都死光了吧?” 前者是族內传来的喜报,后者则是紫嫣的猜测。 她完全相信,以斗牙斩杀白骨丸的能力,只要遇到了豹猫三长老与六长老,杀死他们將易如反掌。 “杀了我族两位长老,现在又只有你一人出现,该不会另外两头豹猫都死了?” 紫嫣嘲讽道,“曾经七位高级妖怪的豹猫一族,现今也只剩下你这头早晚都要死的老豹猫了!” “牙尖利齿的女娃子!” 在豹猫惊愕悚然,犬妖惊喜雀跃的目光中,豹猫大长老將犬族长老的尸骨丟弃於地。 破碎的犬首在地面翻滚,沾染著无数的泥土尘埃。 他冷然望著紫嫣,手中的人头杖喷出白蓝色的火舌。 “真是笑话,我族的长老不日就会齐聚此处,斩杀你族两头老狗,不过是开胃菜!” “二长老,动手!” 第42章 緋樱残心流 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颤抖,无数蛛网状裂痕以要塞为中心疯狂扩散,碎石如暴雨倒卷冲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紫嫣措不及防,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到地下传来一阵沉闷痛苦的咆哮声。 “啊呀呀呀!” 服用了就连亲子都会有极大副作用的大妖怪精血,左臂已断的豹猫二长老,已经做好葬身於此的准备。 他的豹猫妖躯膨胀了一圈有余,筋肉虬结成暗红色肉瘤,身上散发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地龙翻身!” “给我沉下去啊!!” 狂泄而出的土属妖力,艰涩无比地撬动地脉的力量。 单是轻微的反震,就让豹猫二长老七窍流血。 隨后那仿佛整个大地都压来的力量,直接让豹猫二长老炸成了一片血雾! 犬族要塞依照地脉生成的结界,在地脉的力量的反衝下,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咔嚓“ 当结界表面浮现第一道裂痕时,紫嫣立即带著熟悉结界的犬妖,开始维护要塞的稳定。 豹猫大长老见时机已到,高高举起手中的人头杖。 “全军听令,发动攻击,撕裂结界!” 各种妖力光芒交织在一起,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结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结界在豹猫军团宛如七彩弹幕的攻击下,裂痕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黯淡。 紫嫣看著摇摇欲坠的结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不再纠结其余事务,带著犬妖们结阵以待。 最后,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那被豹猫暗地里尊称为“日不落”的犬族要塞结界,终於化作无数璀璨的光雨,消散在空气中。 豹猫军团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他们如潮水般朝著犬族要塞涌来。 兴奋的杀喊声震天动地。 人数只有豹猫一半的犬妖部眾,在双方奥义对轰的唯美又危险的光辉中,开始短兵相接。 鲜血,在战斗一开始就飞溅天地,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紫嫣耳垂上的妖力形成樱坠,飘散落地,化作飘飞的樱悬浮在她足尖身侧。 这正是斗牙与她一起,精心所创的“緋樱残心流”的起手式“散华步”发动的预兆。 踏著樱飘落般的无序步伐,每次落脚点形成小范围的“残香领域“,意志精神薄弱的踏入者,会產生嗅觉幻象。 紫嫣脚步轻点,残香领域在豹猫先锋军脚下绽开。 浓烈的山樱气息,让豹猫们出现集体性战慄! “緋切·乱樱返!“ 刀鞘与月光摩擦出樱色火,三道弧形刀光穿透三十名豹猫的脖颈。 血色的喷泉尚未落地,紫嫣已踩著倒下的尸体跃至半空。 那些飘散的血雾凝成血樱,为后续的“朧月架”镀上緋色光晕。 “叮!“ 架在左肩的刀身精准弹反激射而来的妖力之矢,血光折射形成的盲区里,紫嫣的刀尖已刺入身前三名豹猫统领的咽喉。 “血振·千本缀”特有的高频震颤,让梅状创口从咽喉蔓延至心臟。 当第八具豹猫统领的尸体化作樱树桩时,紫嫣嗅到腐肉焚烧的气味。 “兵对兵,將对將,这点规矩,还用得著我替死去的老狗教你吗!” 七颗悬浮的骷髏头组成阵型,面色阴沉的豹猫大长老,正站在中央颅骨的眼窝里,手中人头杖喷出炽热的白蓝妖火。 “残照·百鬼抄!“ 黯淡的光线穿透夜幕,八个妖嬈万千,被樱包裹的紫嫣残像,將豹猫大长老围困在直径百米的空中环阵。 本体每次瞬移都带起音爆云,环形斩击在骷髏阵表面刻下燃烧的樱烙印。 大长老狞笑著捏碎两颗骷髏,黑紫色瘴气之火瞬间吞噬残像,手中的人头杖发出悽惨的厉笑。 “无想轮舞”形成的樱风暴与瘴气之火相撞,犹如精铁的樱色瓣割裂夜空。 紫嫣突然旋身劈开瘴火,刀锋上特製的“彼岸香”顺势侵入大长老左臂——他完好的左臂竟生长出带刺的樱枝。 “天泣!“ 垂直升空时带起的气流龙捲,將两人推向三百米高空。 紫嫣倒悬於从天际升起的冷月之中,四十米緋红光刃劈落的瞬间。 豹猫大长老无视左臂的幻想异状,盘旋在身侧的五颗骷髏头形成妖骨结界。 光刃与妖骨碰撞產生的环形衝击波,竟將云层震出直径百米的真空带。 “天泣·二式!“ 下坠中途再次发动剑术奥义,这次光刃裹挟著先前散落的灵力樱。 当光刃贯穿妖骨的核心时,大长老坠向燃烧的要塞,紫嫣踏著最后一片樱翩然落地。 “真是华美又危险的剑术,不过,就这样结束了吗?” 从碎裂的妖骨中走出,浑身荡涤著黑沉妖气的豹猫大长老,单手拄著狞笑阵阵的人头杖。 “你的实力比老狗,还差了不少啊!” 犬族要塞已经被他攻破,犬族大长老与二长老也被他杀死,剩下的三长老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此时的豹猫大长老,不介意说上几句废话,以舒缓心中的快意与哀伤。 “就跟你说的那样,我豹猫一族的长老,除了我之外,可能都死光了,可只要我还在,只要你们犬族长老同样死光。” “豹猫依旧是威压西国的豹猫,而我豹猫一族,將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风与火形成的青蓝色之龙,徐徐地从人头杖里蜿蜒而出,盘亘在要塞的上空。 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炽热的火焰和狂暴的颶风。 磅礴流转的妖气,令犬妖们胆寒,豹猫们气盛。 “我犬族走至今日,依靠的是刀与火,手与足!” 紫嫣缓缓握刀,周身樱飞舞,直视让她身躯震颤的风火巨龙,清冷而坚定地声音迴荡四周,重新让犬妖振奋起来。 “那从今日开始,就折断你们的刀,熄灭你们的火,咬碎你们的手与足!” 豹猫大长老手中的人头杖重重落地,巨龙盘旋俯衝而下,野蛮地撞碎了樱组成的剑气光刃。 “好想在死之前,补充一下『斗牙能量』啊!” 风火的吐息已经临身,紫嫣斩出了自己最后的无相轮舞! 天际忽而雷云滚动,一条青之苍龙咆哮而出! “苍龙破!” 第43章 鬼缠——樱吹雪·乱华天风斩(上) 当最后一片月光被雷云吞噬的剎那,天地亮如白昼。 裹挟著星屑般雷芒的苍龙自九霄俯衝而下,鳞甲剐蹭云层爆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被雷电染成青紫色的獠牙精准咬中风火巨龙咽喉。 两股妖力碰撞的瞬间,整座要塞的地基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雷光与风火之芒交织碰撞,迸发出夺目的光芒,將燃烧杀喊的犬族要塞,染成了一片惨白寂静之色。 “这是谁?!” “犬妖的外援?!” 突如其来的攻击,如同一记重锤,將踌躇满志的豹猫大长老砸醒,惊得他心臟剧烈跳动。 如血般深红的眼眸,死死盯著在雷光中若隱若现的陌生身影。 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肆意蔓延,泛白的指节攥紧了手中的人头杖。 体內的妖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灌入发出痛苦呻吟、仿佛隨时都会崩溃的人头杖內。 被雷光侵吞了大半,岌岌可危的风火之芒,陡然间光芒大盛。 下一秒,近乎凝成实质的风火巨龙仰天长啸。 那青色的龙眸中似乎有了灵性,闪烁著嗜血的光芒,大张的龙吻仿佛要將苍龙吞没! 没有后续支持的盘旋苍龙,发出一声哀鸣,就被风火之龙撕咬蚕食。 一片片璀璨的光屑如雪般飞溅四散,一道挺拔的身形逐渐显露出来。 內穿银色华服,外罩黑色甲冑,手持雷光艷艷的牙之剑,俊美神武之气,就像一颗璀璨的流星,飞入了紫嫣的心田。 “斗牙!” 就像是被欺负的小女孩被家长找到,差点死於龙吻的紫嫣,发出了委屈巴巴的呼喊。 “抱歉,我来晚了,接下来料理这头老猫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挥剑斩出数道风之伤,將逼近的风火之龙斩退。 后侧到紫嫣身边的斗牙,注视著眼中噙著泪。 像是永远都不会长大孩子,伸手抓著他的衣角,下意识想要抱抱的丰满御姐,声音里带著自责。 地脉涌动的骇人力量,一百公里外的斗牙都清晰地感知到。 等他使出全力赶到要塞时,入目之处皆是灼烧的烈焰! 心眼通幽所能见到的,也只有两道高级妖怪的生命之光。 其中代表什么,斗牙单是想想就杀意沸腾! “才没有来晚,而且战斗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被风之伤裂空之声惊醒的紫嫣,回了一句后就恢復到长老的凛然干练。 她看了一眼持剑站在身侧的斗牙,茂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了她眼中那化不开的柔情与依赖。 “你这傢伙,总是在我生命最重要的关头出现,真是败给你了。” 心中轻语的紫嫣,踏前一步与斗牙並肩而立,流光闪烁的刀锋,映照著女人微翘的唇瓣。 “斗牙,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融合奥义——鬼缠吗?” 紫嫣微微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斗牙,眼中闪烁著期待的光芒。 “当然记得。” 少年侧目,碎金色的眼眸里倒映著紫嫣的明眸皓齿。 “那只是构思中的奥义,可从来没有用过。” “那你说行不行吧?” “可以尝试一下。” “可以尝试那就是没问题咯?那斗牙弟弟的第一次,姐姐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什么虎狼之词,而且你就不担心出了问题?” “要是出了问题,姐姐就一辈子都赖到你身上~” “真是任性啊!” “弟弟可是天生就有,包容姐姐任性的义务!” 话语之中,紫嫣的妖力,没有丝毫保留地缠绕在斗牙的身躯,一朵朵樱的虚影,在两人的周身绽放。 “那一切就交给你了,我的犬大將!” 风火之龙掀起的罡风撕裂风之伤的剑气,在豹猫大长老的狂啸中,再次张牙舞爪地撕咬而来。 斗牙手中的牙之剑震颤著发出清鸣,宛如龙吟,响彻战场。 包容万物,衍化万物的森罗妖力,如浪潮般席捲开来。 紫嫣的身影骤然模糊,千年樱树的虚影在她身后唯美绽放—— 这正是三长老以妖力演变出来的剑之樱树,此刻与牙之剑共鸣出樱色的光晕。 “要上了,紫嫣。“ 牙之剑的刀锋倒映出漫天飞雪般的樱,那一朵朵樱仿佛有了生命,在空中翩翩起舞。 剑之樱树早已穿透他的背甲,与他的心臟融为一体。 斗牙的背后,同步浮现出樱盛开之纹身。 福如心至的奥义,在他的心底诞生。 “奥义——樱吹雪·乱华天风斩!” 当双色妖力交融的瞬间,二十四道樱色光柱破土而出。 被雷火炙烤成焦炭的土壤里,万千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绽放,每片瓣都烙印著森罗万象的符纹。 “不好!” 豹猫大长老心灵颤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妖力毫无节制地疯狂送出,手中的人头杖男女两面,发出高亢的淒鸣,风火巨龙鳞片间迸出炽热的火流。 “第一幕——剑樱之界·风嵐鬼斩!” 斗牙挥出的风之伤演变成漫天的樱,化作三百名持刀武士的虚影——每个武士的面容都带著狰狞的般若面具! 鬼武士们踏著飘落的瓣突进,刀刃划过之处留下樱色的流痕。 风火之龙撕碎前排鬼武士的瞬间,破碎的人影化作瓣炸裂,形成樱色的风刃。 切割著风火之龙的身躯,掠夺著风火之龙的妖力。 每当吸取到一定程度,风刃继续化为般若鬼武士,嘴里发出尖锐的狂笑,挥舞著刀剑,肢解著身躯越发虚幻的风火之龙。 地面上,二十四道盛开的樱色光柱交叉串联,樱的纹路犹如一张张开的大网,將整座犬族要塞网罗其中。 深陷樱纹结界的豹猫士兵,无论统领还是兵士,转眼就被从地下伸出的藤蔓状妖樱根须穿透撕裂。 以他们的血肉化作樱纹结界能量之源,顷刻间,整个豹猫军团乱作一团,悽惨嚎叫。 还没来得及,从这眼繚乱的变局中反应过来的犬妖们,则被一个个丟到结界之外。 目瞪口呆地望著,已经陷入樱之海的要塞。 第44章 鬼缠——樱吹雪·乱华天风斩(下) “想要將我等一网打尽,也不怕噎死!” 豹猫大长老暴喝著震碎残留的三枚骷髏头,纷纷扬扬的骨灰融入人头杖。 人口喷出的风与火匯合的风火巨龙,骤然分裂成三条。 风火之龙的吐息泯灭一朵朵樱之刃,炙热与狂暴的龙躯,在豹猫军士殷切的期盼中,撼动著樱之界。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紫嫣的曼妙虚影,浮现在斗牙的身后,两人同心同步,一併挥出牙之剑。 “第二幕——乱华风刻?千重樱刃!” 漫天瓣瞬间凝聚成十二把巨型樱色风刃,呈螺旋阵型朝著风火之龙和豹猫大长老绞杀而去。 风刃內部压缩著风之伤的强大力量,接触目標后,瞬间分裂为百道微型剑气,形成一张无懈可击的立体切割网。 风火之龙在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下,躲无可躲。 被命中的伤口处,迅速生长出“咒樱枝”,异种的妖力开始不断地展开侵蚀。 风火之龙的青蓝色龙躯开始染成樱色,不断地崩解离析。 龙躯下方的豹猫大长老也受到影响,目光望著四周封天锁地的樱之界,决死之意在心中流淌。 “要是能用这条命,毁掉犬族的现在与將来,那可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豹猫大长老手中的人头杖在低语中破碎,以怨灵组成的人头杖核心,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飞入到一条风火之龙中。 青蓝色巨龙骤然深沉漆黑,充满诅咒怨毒的妖力,反倒將体內的异种妖力侵染,张开的龙嘴吞吸著漫天的樱。 黑色龙躯开始膨胀,每一次鼓动都扩散出一圈黑色的波纹,难以言喻的咒怨之力,如瘟疫般侵蚀著樱色结界。 漫天飘舞的瓣被染成污浊的灰黑,原本璀璨的光柱逐渐黯淡,根系藤蔓在触及龙躯的瞬间便枯萎成灰。 被波及到的豹猫,更是直接化为一摊粘稠恶臭的黑血。 豹猫大长老本人,直接冲入了诅咒黑龙的龙嘴。 无神的龙眸骤然亮起红芒,属於豹猫大长老的灵性,开始统御龙躯。 近千名惨死豹猫的怨念憎恨,像是点点的星芒,涌入黑龙的龙躯。 如山似海的妖力,就像是积蓄在堤坝的洪流,在一个瞬间摧枯拉朽! 通天彻地的妖气贯穿了樱之结界,仿佛半只脚跨入另外一层次的黑龙,发出了豹猫大长老的沙哑而癲狂的长啸。 “犬族的未来,就隨这污秽的诅咒一同腐烂吧!” 充满恶念破坏的龙眸,已经不復丝毫神智清明,庞大臃肿的龙躯,霍然睁开一双双贪婪憎恶的猫眼。 仅仅只是被眼眸注视,斗牙就感到浑身发麻,几欲作呕。 “终景·葬净世!” 斗牙长剑一指。 所有的樱坍缩为一点,形成將黑龙包裹起来的樱色风眼。 无数旋转的樱,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成灰。 但黑龙作势欲扑的动作停了下来,构成“见幻境”的樱色风眼,如落樱永无止境飘落的窒息感,束缚著黑龙的破坏本能。 积蓄力量的牙之剑,斩出一道横贯天地的樱色剑河。 剑光所过之处,污浊的黑潮如冰雪消融。 枯萎的藤蔓再度抽芽,嫩白的樱再度落下。 黑色巨龙发出悽厉的哀嚎,龙鳞剥落处,露出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却在樱雨中渐渐透明。 “不可能……老夫的诅咒,怎会败给区区你们二人!” 豹猫大长老残存的意识在龙首中嘶吼。 “真是败猫的嚎叫。” 斗牙的声音冰冷如铁,剑锋一转,樱色剑河骤然分裂为千道细丝,將巨龙层层缠绕。 诅咒黑龙寸寸崩解,化作漫天光尘。 结界內的咒怨之气被涤盪一空,焦土之上生出嫩绿的草芽。 在要塞外残存的十来名豹猫士兵仓皇逃窜,却被犬族战士的怒吼截断退路。 豹猫大长老最后的嘶鸣消散在风中,人头杖的碎片“叮噹”坠地,化为齏粉。 斗牙单膝跪地,牙之剑深深插入土壤,喘息间吐出一口淤血。 这次的鬼缠——樱吹雪·乱华天风斩,简直要將他榨乾。 最后豹猫大长老的杀手鐧,也是著实恐怖。 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了,被苍龙破干碎的白骨丸,给他提鞋都不配。 氤氳的香扑入鼻腔,从斗牙身上脱离的紫嫣,一身的妖力同样消耗殆尽。 她踉蹌,乃至是蛮狠地挤入斗牙的怀中,髮丝凌乱,唇角却勾著得意的弧度。 “怎么样……姐姐和你的鬼缠,是不是比你想像的还要厉害?” 斗牙无奈摇头,指尖轻轻拂去她颊边的血跡。 “厉害什么啊……若不是我顶在前头,你早被抽乾了。” “被你抽乾我心甘情愿。” 紫嫣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眼底流光瀲灩。 “反正你这颗『犬大將』的心,永远会为我跳动。” 忽然间,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跳动?” “能否跟妾身具体说说?” 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硝烟散尽的要塞上。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远方是犬妖们胜利的欢呼,近处是怀中丰满迷人的娇躯。 这明明是英雄拯救世界,准备迎接欢呼与美人的激动时刻,斗牙心底却是一片冰冷。 “啊,我还有事,你们先忙。” 紫嫣麻溜地从斗牙的怀里离开,对著比豹猫大长老还要恐怖的凌月,露出一个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像是兔子一样跳走。 斗牙僵在原地,牙之剑折射出凌月迤邐的身影—— 金色的阳光將少女带著汗渍的容顏,照得如梦似幻。 纵然是奔行了一夜,凌月依旧是优雅端庄,倾国倾城。 但眸光却比昨夜的黑潮更冷冽三分。 斗牙忽然怀念起方才的诅咒黑龙——真是条废物,死得那么快,好歹再撑一会儿啊。 “凌月……” 敢去直视人生的斗牙站了起来,酝酿在胸间的话语,被凌月的动作所打断。 “大將似乎很遗憾?” 凌月抚平他肩甲衣袍上的褶皱,指尖凝出月华,將紫嫣残留的妖气抹得乾乾净净。 抬起的眉眼,凝视著斗牙。 (紫嫣概念图:之前的图有人说胸小,换了一张更大的) 第45章 正宫 差点以为凌月要问“大將的人生是否还有遗憾”的斗牙,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气。 面对凌月澄澈如秋水般的目光,他也没有去找藉口狡辩,坦诚地回道,“要说遗憾的话,的確有……” 话还未说完,一阵沁人的幽香,恰似霜雪中独自绽放的寒梅,忽然扑入鼻腔,撩动起他的心弦。 少女微微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斗牙的唇上落下一吻。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緋红,在初阳的金辉中,明艷动人。 让斗牙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那感觉强烈而炽热,与紫嫣挤在他怀里时的感受相比,简直强了千百倍! “在不知不觉中,斗牙,你的个子都已经比我高了。” 凌月看著呆住的爱人,垂眸轻笑,双手自然叠於腹前,气质沉稳,朗目疏眉。 晨曦透过她那纤长的睫羽,投下如蝶影般的斑驳光影,唯有一双凤眸,依旧从容不迫,凝视著眼前的男人。 “当初的那位小犬妖,现在也成为了能够顶起一方天地的男人。” 凌月微微仰头,目光中带著一丝为斗牙而升起的骄傲。 “就连我都瞩目的男人,身边多上些紫燕黄鶯,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但百鸟朝凤时——”凌月伸手抚平他衣领上最后一道褶皱,声音轻柔而又凛然。 “凤凰永远立在最高的梧桐枝上。“ 晨光將露水折射成碎钻,洒在凌月垂落的银髮间。 少女后退半步,巧笑嫣然,顾盼生辉,“我的大將,你的心,现在又是为谁而跳?” 斗牙不语,只是一味地牵起少女的皓腕,迎著朝阳的霞光,朝著前方的眾人走去。 曾经壁垒森严、固若金汤的犬族要塞,在连番战斗的肆虐下,已变得满目疮痍。 大半建筑被摧毁,断壁残垣四处散落,焦黑的土地上瀰漫著刺鼻的硝烟味,与化不开的血腥味。 存活大半的犬族战士,在紫嫣的指挥下,清理出一大片的空地,用以收敛族人的尸骨。 刚刚赶到的天眾犬妖与鸦天狗们,也立刻加入其中。 隨著两颗长者的尸首,被郑重地摆在空地的中间,整个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再无一丝一毫的杂音。 紫嫣沉默不语,脑海里闪过两位长老往昔的音容笑貌,心中轻嘆一声—— 要是当初她喊出那句话,事情的发展就不会这样了。 又或者族地传来的情报能来的更早,大长老也不会因为,困扰他许久的白骨丸之事,选择离开要塞。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紫嫣回头,注视著携手走来的斗牙与凌月,心中伤感之余,又浮现尷尬与羡慕之情。 “真是郎才女貌,族內所有人公认的一对。” “自己这个姐姐,要好好的把好关呢。” 诸多的念想在心中盘旋,紫嫣努力收敛好心態,带著长老的端正,走到两人面前,缓缓地讲述要塞陷落的前因后果。 而在眾人沉默之余,远方的高空,已经得知战果的两位大妖怪,杀意盎然。 犬王的银白髮丝在妖气激流中狂舞,牙之剑尚未出鞘,刀鞘表面已爬满金红色纹路。 他踏在凝如实质的云层上,每道足印都蒸腾起龙形白雾。 三千丈高空的风声在他耳畔凝成尖锐的啸叫,却盖不过对面传来的雷鸣般心跳。 豹猫亲方四爪深陷云团,紫色电浆在趾缝间炸裂。 他的脊柱隆起如刀山,每根骨刺都吞吐著幽蓝雷光。 当那双兽眸眯起时,整片云海突然向下坍缩了三丈——那是妖气实质化產生的重力漩涡。 双方对视之间,就是廝杀的开始! 亲方抬起前爪,云层中顿时浮现五道长达十丈的虚空裂痕。 犬王的唇角扬起冷冽弧度,右手拇指顶开刀鐔半寸。 霎时云海翻涌如沸,牙之剑出鞘的瞬间,整个空间都被染成金红色。 刀锋划过的轨跡残留著燃烧的灵气碎屑,將迎面扑来的虚空裂痕尽数吞噬。 亲方的咆哮震碎方圆十里的云层,化作紫电残影腾空而起,背后展开由雷电编织的二十丈双翼。 利爪挥落时带起九重雷暴,每一重都裹挟豹猫心中难以抑制的暴怒。 犬王的鎧甲在雷光中迸发龙吟,肩甲处的青铜兽首突然睁开猩红双目,涌动的甲冑之力拥入牙之剑內。 暴涨的刀光劈开雷暴,却在触到亲方本体的剎那,被紫色电浆缠绕。 两股妖力对撞產生的衝击波將云层撕成环状,远在几十里外的飞鸟尚未坠落便化作血雾。 犬王的身影拋飞,嘴角溢出熔岩般的金红妖血,而亲方的雷翼正片片碎裂,露出下方繁杂的符文。 云层深处传来龙骨震颤的轰鸣,犬王的瞳孔突然化作龙眸。 牙之剑的刀身,开始流淌著龙形的熔岩纹路。 亲方发出夹杂痛楚与兴奋的嘶吼,背脊骨刺尽数离体,在雷光中凝聚成一柄超出十米的骨刀。 当牙之剑与骨刀即將碰撞的剎那,无数猩红眼珠突然在两者之间睁开。 紫罗兰色的隙间如同伤口撕裂空间,妖怪贤者撑著阳伞斜坐其中,十二重金丝摺扇遮住下半张脸,唯有眼角弯成新月状。 亲方与犬王的战斗戛然而止,双方不约而同地后撤,凝重忌惮的目光,望著不请自来,优雅又危险的貌美少女。 性格狂傲的亲方与犬王都没有说话,只是蹙著眉头沉默不语。 儘管是与八云紫有过接触,寻求过帮助的犬王,对这位心思深沉,难以琢磨的上位大妖怪,都抱著敬而远之的態度。 “哎呀,妾身是否来得不合时宜呢?” 轻笑声从摺扇下飘荡而出,贤者少女踏著雾气缓步而出。 紺紫色洋装长裙垂至脚踝,裙摆处深紫渐变为妖异的苍蓝,仿佛將夜空与深渊缝合成流动的帷幕。 领口繁复的荷叶边簇拥著白腻脖颈,一枚蝶形蓝宝石领针在锁骨间闪烁。 瞧著依旧默不作声的亲方与犬王,八云紫妖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趣,走进打开的隙间。 只留下甜腻又带著几分疏懒的尾音,如微风般飘入两位大妖怪的耳中。 “天之丛云,似乎快要出世了呢……” 第46章 初心 妖怪贤者的突兀现身与抽身离去,令对峙中的犬王与亲方彻底熄了廝杀之念。 对方故意透露的天之丛云,也让两人心绪翻飞。 不多时,目光冷漠的亲方,掌中骨刀化作光雨散去。 望著持剑而立的犬王,声音如同雷鸣震动。 “犬妖,这次你似乎很得意?” 这次的猫犬之战,豹猫一族无疑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 族內高级豹猫全部阵亡,中间力量也是伤亡过半。 要是拋去他这位大妖怪,在实力地位上,怕不是都不如现在半残的鸦天狗,与那帮圈地自守的森隱幽子! 如此残酷的损失,最大的战果也只是杀死了犬族的两位长老。 这般难看的战损比,亲方是恨不得將豹猫三长老与不知道怎么传消息的豹猫六长老,从冥界里一起拖出来。 將他们的魂灵放入豹猫的族地中心,听著他们的哀嚎,点上千年不熄的魂灯! “得意?要是没有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我的確很得意。” 犬王横剑冷笑,衣袂在妖气余波中猎猎作响。 “卑鄙?你走路会特意去看脚下的蚂蚁?你操心的事还真多啊!” 亲方不屑地冷哼,“而且要不是大贤者的出现,刚刚那一刀,就可以將你打得吐血横飞!” 在犬王压抑杀意的目光中,亲方忽然眯起竖瞳,爪尖无意识撕扯著虚空。 “说起来,大贤者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最要紧地时候来,你犬族……” 说到这里,亲方都被自己的猜想搞笑了,“大贤者那般超然存在,又岂会跟你犬族扯上关係。” “更有可能是大贤者看上了本豹猫,毕竟只有真正霸者,才能执掌的天之丛云,而我豹猫大领主,就是天生的霸者!” 亲方看著犬王残忍一笑,“到时候你我之间的战斗,可不会像之前那样,点到即止了。” “亦有此意!” 犬王剑穗轻扬,目送亲方的身影消融於暮色。 转身剎那,喉间腥甜再难压抑,鲜血顺著嘴角滴落云层。 在纯粹的力量上,他的確不如亲方。 要不是对方顾忌自己搏命將他拖下水,猫犬之间的战爭,其实在很早就该落下帷幕。 要是按照豹猫一族的放血计划,犬王估计自己顶多再撑个一百年,到时候要么带著族人逃离,要么与豹猫决死。 “也不知道天之丛云何时出世,自己若是能够执掌,豹猫也不足为虑。” 任何一名能够依靠自己成为大妖怪的强者,都不缺相应的气魄与胸襟,个性更是鲜明无比。 亲方自认为霸者,犬王又何尝不是。 他想道,“记得天之丛云上一次出世是被一个人类得到,当场化为了剑奴,掀起一番杀戮之后,就被人封印。” “封印之地暂且是未知之数,不过现在倒也不急,神剑出世之时,大半个天空都要被黑暗覆盖。” 犬王忽然琢磨出味来。 “那头傲慢自大的豹猫说得没错,大贤者为什么要特意过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而且还是在那个时间点过来。” “更加奇怪的是,这种类似跑腿的工作,不是应该交於蓝阁下么?” “往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贤者,为什么要这样做?” 百思不得其解的犬王,乾脆將困惑放在心底—— 站在妖怪顶层的贤者,若是真的要针对犬族,他也只能选择一下自己的死法。 犬王调整好自身的气血,身化流光,朝著族內飞去。 抵达要塞上空时,望著底下已经將所有战死者收敛好的犬族部队,目光落在前头的三人身上,从空而落。 “大王!” 一连串激动的呼声响起,犬王微笑地挥了挥手。 然后看向了大长老与二长老,那承载著无数回忆的模糊尸骨,让他目露感怀,却无一丝哀色。 “大王。” 斗牙走到了犬王的身侧,神色有些低落。 此时的他,没了斩杀白骨丸时,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 更没了斩灭豹猫大长老时,一往无前的恣意痛快。 当战斗结束归於平静,见到了长者的遗骸时,他头一回明白了生命的重量——那是只有一次,绝无第二次的珍贵与脆弱。 对於能够挥刀拯救百命,斩杀彼世之物的天生牙,他的心中涌现了一种迫切的渴望。 见惯生死无常,坐看风云起落的犬王,轻轻拍了拍斗牙的肩膀,平淡地说道。 “生与死不过是世间的常理,在这漫长的生命中,你会目睹无数生命的消逝,也会见证新生命的诞生。” “你所要做的,就跟两位长老一样,直到死亡的降临,都要贯彻自己的初心。” “不带著后悔、哀伤与遗憾步入黄泉幽世,我们这些生者,也无需为他们哀慟神伤。” 犬王最后说道,“他们將迎来另一轮的新生。” “可新生过后,那已经不是大长老了。” 斗牙明白犬王的意思,神色的忧伤逐渐消退。 之前就因为凌月,有了改造冥界幽世的想法,现在更是坚定了这一念头。 早晚有一天,他会亲身进入冥界,看一看能不能效仿一下齐天大圣。 “但那依然还是大长老不是?对生者而言,这其实也够了。” 犬王笑道,“將来或许我也有那么……” 突然的一脚踢在了自己的小腿上,心道“说错话”的犬王。 侧著身子就发现在斗牙身边,正对自己嗔怒望来的宝贝女儿,脸色一肃。 “將来我可不想在牺牲者中看到你的身影,斗牙,你可得好好修炼,不要辜负凌月。” “另外族內还有事情,等你们回来之后,记得过来找我。” 说完之后,犬王对三长老紫嫣頷了頷首,起身飞往族地。 凌月望著离开的父亲,心里也是轻鬆了不少—— 每次战爭的真正结束,都是犬王与亲方廝杀作为最后的定音。 只要犬王平安归来,就意味著犬族安然落地。 而且这次空前的胜利,能为犬族带来漫长的发展期。 也能给她跟斗牙,带来足够的成长时间。 “到了那时候,就是一家人並肩作战的时刻。” “这一天不会太迟。” 第47章 凌月突破 没有被工业化污染的澄澈天幕下,点点的星光匯聚成一条银河,铺展在静謐的夜色之中。 犬族要塞的顶端,十二重唐衣迤邐铺展如月下白莲,卸甲少女垂落的银髮间,流转著星屑般的光泽。 四周的山林在夜风的轻抚下,发出簌簌的声响。 如水的月光,倾洒在凌月的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层朦朧而圣洁的光晕,宛如月宫中的天女。 丝丝缕缕的月华之力,隨著呼吸的律动,融入她的身躯。 大妖怪的血脉微微震颤,盈满的月华妖力,水到渠成地步入了下一个层次。 不断熔炼提升的精神力,如同挣脱束缚的精灵,从身体缓缓飞出,化作一双双无形的手,拨动著天地灵机。 月光似乎变得更加明亮,如同银纱般洒落在凌月的身上,与她融为一体。 她的意识逐渐与自然交融,能感受到草的呼吸、溪水的流动以及山峦的沉稳。 山腰处的犬妖们,也能通过气息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他们的模样。 隨著每一次悠长而缓慢的吐纳,凌月的气息开始层层拔高。 体內的妖力如同奔腾的江河,在她的身躯中汹涌澎湃地流淌。 她的人躯逐渐化为本相——耳朵慢慢变长,尖尖地竖起。 身上的衣物也在光芒的包裹下,化作了一层柔软而坚韧,犹如刀枪剑戟的白色绒毛。 眨眼间,一头威风凛凛,额间有著月纹的白犬,仰起高贵的头颅,对著天边那轮高悬的明月,发出一声悠然的长啸。 长啸穿透了寂静的夜空,向著四面八方扩散。 “这就是天生贵胄!” 从啸声中惊醒的濡鸦,睁眼就望到了山崖上,沐浴月华的优雅白犬,强大而尊贵的气息,呈波纹般向外扩散。 风雷峡谷鸦天狗一生的追求,不过是天之骄子们的起点,由不得濡鸦不艷羡。 因为时间太晚与建筑被毁的缘故,都在篝火旁休息的犬妖们,齐齐望向要塞顶端,映满银辉的双眸里,闪烁著兴奋与喜悦。 在大长老与二长老逝去之时,犬族又有年轻的一代,接过他们未竟的征途。 一位年轻的犬妖忍不住扯了扯身旁队长的衣角,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和兴奋。 “那……那是凌月殿下吗?她变得好强大!” “废话,族中最美的就是凌月殿下!” 队长斜了他一眼,接著声音里充满了感怀。 “凌月大人突破了,以后我们犬族,在王与大將,殿下和长老的带领下,一定会更加昌盛。” 斗牙的大將之名,已经在斩杀豹猫大长老之后,被天眾犬妖流传出去,已经成为了大家公认的事情,就差犬王盖棺论定。 “豹猫得意不了多久了。” 篝火的火星隨著微风升腾而起,在火光的映照下,没了睡意的犬妖们围坐在一起,开始兴致勃勃,憧憬著没有豹猫的未来。 亲人战友逝去的伤感,也隨著风徐徐飘散。 作为长生种的妖怪们,本身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族群。 真挚炽烈的情感,大多数都会在心中深深埋藏。 像是一坛封藏的美酒,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开启,细细追忆。 只是狗子们谈著谈著,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我认为三长老也很漂亮”后,话题彻底歪了。 齐天倒是想参与进去,但是在红邪鬼直勾勾的目光下,只能站在【凌月最华美】的队伍里,心里面却在高呼【长老最性感】。 几十名老弱幼的鸦天狗,围著濡鸦坐下。 火光映照著他们漆黑的羽发,忧心忡忡的眉宇与兴高采烈的犬妖们格格不入。 鸦天狗们彼此对视,似有千言万语在眼神中流淌。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濡鸦与她身边的三位老鸦的身上。 “这场战斗已经结束,族长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其中一名老鸦正襟危坐,浑浊的瞳孔中,倒映著濡鸦纤弱不堪,病弱美人的身姿。 墨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几缕碎发凌乱地贴汗湿的额前,眉眼间是化不开的病弱之气。 濡鸦微微侧身,侧脸被火光勾勒出一道近乎透明的苍白轮廓,仿佛一阵风便能將她吹倒,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打算?” 她低吟了一声,暗红色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疲倦。 右臂传来血肉正在滋长的酥麻与疼痛,全身上下更是无一不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剧烈的痛楚,让濡鸦仿佛看到了摇曳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虚幻而又绝美。 而老鸦的询问,又將她拉回现实。 濡鸦强忍著喉咙的不適,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被砂纸反覆打磨过,透著难言的疲倦。 “三位都是族內仅存的长者,阅歷见识都是濡鸦的数倍,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三名老鸦微低著头,目光晦涩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犬族三长老,以及犬大將,陆续说出了早已思虑好的想法。 “族长大人,这一轮的猫犬之爭已经结束,两族高层损失惨重,但明显是犬族更胜一筹。” “如今更是诞生了凌月殿下与犬大將这两位英才。” “在接下来几十年的岁月里,西国的整体走向,必定是以犬族为先。” 大妖怪之间的博弈,是轮不到下面的族群知晓,鸦天狗只能根据已知的信息去判断局势。 前一名老鸦说完之后,后一位继续说道。 “我族先前便是犬族的同盟,此战更是由族长,斩杀了豹猫一族的两位长老,导致我族伤亡惨重。” “於情於理,犬族都不能放著我族不管。” “但是……” 三名老鸦不约而同地行起了大礼,声音低沉而庄重,一字一句地沉声道。 “犬族乃上族,我等下族切不可僭越。” 三头老鸦从始至终,都恰到好处的音量,这些话语在黑夜里缓缓扩散。 在座的都是耳清目明之妖怪,顿时一股悲愤的情绪,在鸦天狗內瀰漫开来。 犬妖那边热闹的气氛,也旋即一顿,一道道在黑夜里泛著绿光的视线,如利剑般一一落在了鸦天狗的队伍里。 第48章 鸦天狗之主 “……果然,真正为族群著想的长者,都死在了豹猫入侵当中。” 濡鸦眼中波澜不惊,神色平静得近乎冷酷,注视著跟前的三头老鸦。 曾经他们带人逼迫自己,想要求见父亲的画面浮现在心头。 “他们愿意喊我族长,无非就是他们需要有人挡在他们的前面,而不是真正地需要我。” “带著这些时代遗留下来的残次品,是无法带著鸦天狗,走向真正的復兴。” 在濡鸦如寒潭般冰冷的视线下,三头老鸦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头皮也开始微微发麻。 他们三人,没有与濡鸦商议,便在犬族的旁边说出这一番话,自然抱有一定的小心思。 在暗羽丸执掌风雷峡谷的时期,根本就没有他们这帮老鸦说话的空间。 现在雨打芭蕉风吹去,面对少不经事的濡鸦,安然活过战爭的三头老鸦,儘管心中承认濡鸦是族长,但也想发光发热。 而且三头老鸦,並不认为自己的小心思是坏心思,而是愿意为族群发展,劳心劳力的善意。 毕竟一族的发展离不开人,更加离不开他们这帮在族內“德高望重”之辈。 现在由他们说出一段话,怎么看也都是好事。 一个是宣扬鸦天狗的功绩,不至於让外族轻视。 妖怪世界里,没有实力与名望,隨便一头杂碎妖怪都能跑过来踩上一脚。 另一个是让犬族知道鸦天狗的付出与態度,不至於装聋作哑,一点也不支持鸦天狗的发展。 並且这些话濡鸦可能脸皮薄,不好说出口,但他们这些老鸦可没有这个顾虑。 事后大不了就私底下对濡鸦道个歉,他们又没有犯下什么杀头的大错。 顶多是没有顾虑到濡鸦的想法罢了。 思前想后,三头老鸦都觉得自己没错,原本缩下去的身形,缓缓地挺直,直直地看著濡鸦。 犬妖们正在关注事情的发展,斗牙也抱著一种看戏与学习的心思。 这个世界,包括犬族在內,都不缺少不是蠢,就是坏,甚至是又蠢又坏的人。 在没有外力的压迫下,这类人必定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哗啦啦的冒出。 该怎么减少,乃至堵绝,是斗牙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他总不能让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濡鸦平淡到就是在问“吃了饭没”的语气,却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三头老鸦瞬间打了个激灵,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直到濡鸦伸出骸骨状的右手,拿起了雷之长枪之后。 三头老鸦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惶恐之色,其中一头老鸦硬著头皮,壮著胆子,声音小得如同蚊蝇般嗡嗡作响。 “族长大人,我们所做所言,都是为了鸦天狗一族啊!” “我们本身就无意参与猫犬之斗,只是被他们波及而死伤惨重,若不把功绩说出去,接下来我们到哪里安家都是一个问题。” 风雷峡谷他们是不敢回去了,要是哪天豹猫亲方不高兴,一个巴掌就能將他们抹掉。 接下来鸦天狗一族最好的出路,就是在犬族的领地內寻一处地方,安家落户。 可好的地方,犬族凭什么给鸦天狗? 他们以己度人,直接想到了这个主意。 至於日后能不能收復风雷峡谷,就看濡鸦能不能够更进一步。 但三头老鸦,並不看好濡鸦有成为大妖怪的可能性。 少女这副扶风弱柳的病弱姿態,反倒是下一秒死去的可能性还更大一点。 “为了族群?” 濡鸦轻轻嗤笑一声,“无论什么时候听到这句话,都觉得荒唐又好笑。” 话音刚落,天地间的风,化作了有形的双翼,稳稳地托著濡鸦飘向空中。 此刻,她倒提雷枪的身影,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那般孤傲而决绝。 让在场的鸦天狗们,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在风雷峡谷之內——濡鸦长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周身风雷激盪。 死不旋踵的决意,是远胜寻常男子的豪迈磅礴。 在眾人的凝视下,濡鸦神色平静,指尖抚过雷枪上的斑驳纹路,枪身倒映出的三张苍老面容正在扭曲变形。 那是三头老鸦因恐惧而失去血色的脸。 夜风捲起她墨色华服,残破的衣摆掠过老鸦们浑浊瞳孔时,他们真切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族长大人,等等……” 一声带著哭腔的仓惶求饶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可回应它的,只有雷枪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尖锐呼啸。 濡鸦手腕一抖,雷枪擦著最胖老鸦的耳廓钉入岩地,炸开的碎石如子弹般飞溅,在老者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线,殷红的鲜血顺著脸颊缓缓流下。 另外两位老鸦见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俯於地,身体如筛糠般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求饶的话语。 整个鸦天狗营地瞬间陷入了死寂,乃至一旁的犬妖看见这一幕,都寂静无声起来。 “从今往后,鸦天狗一族的事,由我做主!” “我才是鸦天狗之主!” 濡鸦俯瞰著宛如鵪鶉的三头老鸦,平然的抽出雷枪。 枪尖脱离地面的瞬间,一道雷光顺著枪身蜿蜒而上,在她的指尖跳跃闪烁。 映照著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庞,更添几分冷峻与威严。 濡鸦的目光缓缓扫过鸦天狗营地,所到之处,鸦天狗们纷纷低下头。 倒是有一名小鸦天狗,眨巴著灵动担忧的眼睛,与她对视著。 “这孩子是……” 濡鸦徐徐落地,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本就是重伤之躯,还强行动用妖力与族宝,浑身的剧痛几乎要衝破她的大脑。 微微抖动的娇躯被厚实的华服所掩盖,勉强维持理智的濡鸦,挥退身边的鸦天狗时,一连串的脚步声在眼前响起。 俊美无瑕的脸庞,跟最初时的那样,噙著善意的微笑,落入了濡鸦的眼中。 对方传来的邀请,却让她心中一沉。 “濡鸦族长,刚刚贵族三位长者的话语,让我有了不错的想法,介意现在聊一聊吗?” 第49章 是诚意 濡鸦搭在雷枪上的指骨微微收缩,细密的睫毛下,一双秋水明眸,將斗牙不由分说,已经坐在跟前的身影,映得有些朦朧。 她强忍著身躯的颤慄,每一寸肌肉都在竭力紧绷。 破碎的衣料隨著喘息起伏,露出锁骨处未愈的灼痕。 “犬大將想聊什么?” 少女的声音里掺著砂砾般的喘息,“若是方才那出闹剧——” “那种事情,於我而言,並不重要。” 斗牙抬手截断她的话,腰间的牙之剑在鞘中嗡鸣,展开一道隔绝声音与气息的无色结界。 这些都是平日里琢磨出来的小技巧,方便日常需要。 “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方便我们谈话的小结界。” 他望著濡鸦警戒的神色,没有著急说下去。 手中的森罗妖力匯聚,逐渐凝成一颗流淌风雷之力,形如四魂之玉的唯美结晶。 形成的瞬间,濡鸦就瞪大了眼睛,身子不自觉地前倾,目不转睛地盯著斗牙的掌心之玉。 她感到自己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乾燥得发紧,雷枪在掌心滚烫,背后的风翼也因激动而微微震颤。 一种源於妖力本能的渴求,在濡鸦的心底翻涌。 艰难地將视线收回,重新落在微笑的斗牙脸上,濡鸦涩声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枚风雷之玉——是诚意。” 斗牙微微扬起嘴角,笑容中带著几分温和与真诚。 他手掌一震,风雷之玉在空中划过一道拋物线,在濡鸦渴望的眼神中,不费吹灰之力地落在了她下意识伸出的手掌里。 “嚶~” 这时候如钢似铁的意志力,也难以抵御病弱娇躯的本能。 一声勾人心魂的低吟,从鸦天狗族长的唇间逸出。 在犬大將笑吟吟地注视下,濡鸦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緋红。 她將雷枪放下,抬起了手臂,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自己的羞涩。 另一只手將风雷之玉放在身前,低垂著一汪春水的明亮眸子,轻声道。 “还请大將明言诚意。” 知道自己將少女看得不好意思的斗牙,轻轻地咳了一声。 “不论刚才的三位鸦天狗长者,是抱著什么目的,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而说出那段话。” “贵族在这场战爭中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不论鸦天狗是出於什么想法,从杀死豹猫长老开始,都给犬族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从紫嫣的嘴里,再结合自己知道的信息,斗牙大致推导出了事情脉络的前因后果。 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急报。 斗牙將白骨丸斩杀,隨后凌月派出狱炎丸与瞬雷牙,赶往族地匯报消息。 要是换成会飞的鸦天狗,一定能够更早的一步,將消息传递到要塞。 没了白骨丸这一心病,大长老决然不会离开要塞,就不会导致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犬族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 所以,在没有更加便利的通讯手段前,人人会飞的鸦天狗,是斗牙需要收服的对象, 也是他走向西国大將,天下妖怪总头目的开始。 斗牙诚恳地说道,“这枚风雷之玉,算是聊表我的心意,还请濡鸦族长收下。” 按理来说,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常人早就满心欢喜地將东西收下。 但濡鸦的反应却出乎了斗牙的预料。 少女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双手自然地放在双膝,腰背挺直,坐姿端庄而沉稳。 她看著斗牙认真地说道。 “大將的诚意濡鸦已经明白,但这枚风雷之玉太过贵重,还请大將收回。” 有付出才有回报,这是普世的道理,但下级的功劳,是上级的功劳,也是眾所皆知的真理。 在没有真正明白犬大將的想法前,肩负一族之未来,濡鸦属实不敢接受对方的东西。 斗牙看著拒绝的濡鸦,心中更加地看重起来。 一个懂得权衡利弊,进退得失的族长,只要犬族一直势大,就不用担心鸦天狗的翅膀扇歪,可以省下他很多心思。 斗牙轻嘆道,“真是可惜了。” “我要的是能在暴雨中翱翔的苍鹰,而非困守枯枝的病雀。“ “以濡鸦族长这副残破的身躯,要是没有风雷之玉的滋养,怕是很难继续活下去。” 斗牙瞧著开始呼吸急促起来,额头逐渐冒出冷汗,神色低沉的濡鸦,入乡隨俗地下了一剂猛药。 “濡鸦族长,你也不想等你死去之后,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不知道为什么,斗牙说出这句话后,结界內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感觉自己似乎就像一个恶霸,对著病弱少女逼良为娼的斗牙。 下意识抬眼望了望山崖顶上,还在沐浴月华的凌月。 他心中鬆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又看向了濡鸦。 被对方拿捏住命门的少女族长,身躯微微一颤,眼神复杂地看了斗牙一眼。 濡鸦並不是一位分不清好歹的人,继续拒绝下去,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默默地伸手拿起风雷之玉,濡鸦能够感受到里面,比她本身力量还要精纯的风雷之力。 这不仅可以缓解自身的伤势,还能增长自己的实力。 半损的雷之长枪,也有了修復的希望。 种种的好处,再加上犬大將赤裸裸的“威胁”。 濡鸦葱白似的两指並起,扬起衣袖遮住嘴唇,將风雷之玉含进了嘴里。 隨著珠玉顺著少女纤细白皙的脖颈落入腹中,风雷之力在濡鸦的身体里快速地溢散。 身躯被那股强大而纯粹的力量衝击著,带来一阵酥麻与刺痛交织的奇妙感觉。 她的双眸微微闭上,长睫轻颤,脸上浮现出一抹沉醉与解脱交织的神情。 紧隨其后的舒適快感,让濡鸦死死咬住下唇。 却仍有细碎呻吟从齿缝溢出,像春冰乍裂时第一滴融水。 紧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最后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撩人的轻吟,幽幽地迴荡在结界之內。 鸦天狗的族长,勉强维持著正襟危坐的仪容,被衣袖遮住的半张脸颊之上。 暗红色的眼眸似嗔似喜,倒映著將自己羞人的姿態,尽数看光的俊美大將,心中轻颤。 “真是一条坏狗子~” 第50章 撩完就跑 濡鸦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喘息著,每一次喘息都裹挟著月光的清冷。 青丝如瀑垂落,遮住耳尖灼人的緋色。 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她的鬢角,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著细碎的光芒。 待那溢满身心的强烈衝击退去,濡鸦已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她放下一直遮挡著的衣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此刻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少女眸光似水,瀲灩中带著一抹羞涩,却也难掩眉宇之间那份歷经风雨后的寧静与坦然。 她俯身行礼道,“濡鸦,谢过大將馈赠。” “不必多礼。” 刚刚听了一份限制级耳音的斗牙,有些欣喜自己身躯的变化,那是长大的证明—— 恰似雏鸟展翅,即將翱翔於更广阔的天空。 隨即斗牙微微頷首,镇定自若地沉声道。 “每一份馈赠,皆是出於我之所需,希望濡鸦族长,不要忘了在风雷峡谷时,对凌月所言之语。” 濡鸦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位先礼后兵、仪表堂堂的犬大將,心中不禁暗自轻啐了一口,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说道。 “奴家明白的。” 她微微咬著薄唇,脸上的表情让斗牙难以读懂,说出的话更是让他悚然。 “只要大將愿意庇护鸦天狗,奴家愿意奉上一切。” 斗牙闻言,神色一正,连忙说道,“为我奉献一切这种话可不兴说,你是为族群办事,我也是如此。” 濡鸦注视著轻微失態的犬大將,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然后就像是自觉失言地下级一样。 身上的妖力一盪,新生的鸦羽幻化成黑色的十二单衣,优雅地欠身道,“是奴家说错了,请大將原谅。” 斗牙微微鬆了一口气,心中的那丝紧绷悄然散去。 他下意识地又抬头看了一眼要塞的山顶,正巧捕捉到天边显露的一抹金芒。 山巔云层忽如裂帛般撕开一道金痕,泼喇喇漫过连绵山脊,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璀璨。 “温暖的阳光,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隨著一声轻嘆在斗牙的耳边响起,鸦天狗族长振翅而飞。 逆光展开的翅膜肆意舒展,体內奔涌的妖力將晨暉折射成七彩光霰。 身后盛开的万千鸦羽,每片翎毛末端都坠著星屑般的幽蓝光点,振翅时恍若將整片黎明拖入永夜。 恰在此时,一声清越的啸声骤然响起,仿若寒泉破冰,瞬间破开了凝滯的天光。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化作人相的犬族贵女,银髮逶迤如银河垂落,自山崖拾阶而下,足尖点落的虚空绽开月轮状涟漪。 她额间的月纹迸发的银白辉光,与濡鸦周身翻涌的暗色妖云形成潮汐般的引力场。 当两股力量交匯的剎那,朝霞褪作苍青,晨曦竟在天穹同时显化出弦月与曜日的虚影。 兴起之时,濡鸦翅下紫电化作暗鸦没入云海,凌月掌中月华凝成白犬奔跃山巔。 两位高级妖怪悬停在晨昏交割线两侧,鸦羽挟裹的暗潮与银辉织就的光瀑。 恰似黄泉比良坂永不交匯的生死之河,却在斗牙碎金眼眸中倒映出阴阳相生的绝景。 “哎呀呀,似乎要打起来了呢!” 被这一幕搞得头脑有些发昏的斗牙,听到熟悉的轻笑在背后响起。 侧著身子看著走来的紫嫣,脸上的无奈之色越发地浓郁。 “我的长老姐姐,这时候可不能幸灾乐祸。” “誒,我有在笑吗?” 紫嫣摸上自己微翘的唇瓣,眼眸眨动,恰似春日里翩躚的蝶,“看样子,姐姐还真是一个坏女人呢~” 话语轻飘飘落下的同时,紫嫣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忽然將唇贴近斗牙的耳际,指尖缠绕著少年散落的银髮。 丰腴的御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新鲜舒爽,又满满当当的“斗牙能量”,流淌入她的心田,浇灌著早已参天的樱树。 妖冶的紫色眸光如水波般流转,每一次顾盼都似能勾人魂魄。 吐息间,甜腻的幽香瀰漫开来,仿佛將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曖昧的色彩。 身后尾巴,晃著晃著,也勾上了斗牙的尾巴。 “斗牙弟弟也是一个坏种呢,晚上刚刚跟人家交流完,转头就跟鸦天狗的族长共度良宵。” “也难怪鸦天狗族长翅膀硬了,敢跟凌月爭相辉映,原来是斗牙弟弟在背后撑腰。” 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带著几分娇嗔,“不过,那两位青涩的丫头,浑身上下,到底有哪一点比姐姐更出色呢~” “斗牙弟弟,快点说呀~” 忽然两股视线从高空投来,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动作也没做的斗牙全身一僵。 而俯在他耳边不断催促的紫嫣,却像是早有预料,笑吟吟地迅速跑开,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空中迴荡。 对这位撩完就跑的渣女,斗牙已经是深恶痛绝——早晚要让她明白,什么是战败cg! 高空之中的两女,隔空对视之际,真实的气氛其实並不像底下眾人想像地那样剑拔弩张。 反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 凌月对濡鸦的感官並不差。 在自己的挑衅下,还有胆色跟自己一併起舞,对其更加欣赏了三分。 有本事之人,就应该展示自己的才华,一味的唯唯诺诺,只会凭白受辱。 从凌月妖力中,感到对方一片恢弘大气的濡鸦,欠身行礼道,“不愧是凌月殿下,刚一突破,实力便强盛如此。” “血脉遗泽而已。” 一路顺风顺水的凌月,並不为自身的突破感到兴奋骄傲。 就像是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她成为高级妖怪,就是这么自然,顶多是有点高兴罢了。 “接下来要前往我等族地,濡鸦族长可以选择跟隨,或者找个地方暂且休息一二。” 因为自己的不注意,被紫嫣偷家的凌月,没有跟濡鸦深聊的想法,凌空踏步,直直地落在斗牙的面前。 陷入思索的濡鸦,轻轻瞄了一眼与凌月交谈的斗牙,然后迴转鸦天狗营地。 还以为要爆发战斗的鸦天狗们,悬著的心放鬆下来。 包括三头老鸦在內,老老实实地听从族长之令。 第51章 祭祀大典 犀角號苍凉的呜咽穿透薄雾时,犬族返程的兵团,正沿著染血的山道蜿蜒而下。 铁甲摩擦的细响在晨雾中震颤,染血的鬃毛凝结著霜露。 最前方的驼兽驮著战死者的遗骸,脚蹄踏碎的山石间,还嵌著半截折断的豹猫断臂。 大將与兵士嘴里呼出的白气凝成冰雾,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十二面獠牙战旗在朔风中猎猎翻卷,旗面浸透的血渍层层叠叠晕染开来,像在玄色缎面上开出了大片暗红曼陀罗。 旗角扫过岩壁时,落下几片凝结的血晶。 山道两侧的赤枫簌簌摇落残叶,朱红的枫影里,得知第一次胜利的犬妖们,正从犬族领地各个角落涌来。 老迈的犬妖拄著骨杖颤巍巍立在道路两侧,皮毛残缺的伤兵拖著断腿倚在树根。 连尚未化形的幼崽都攀著父辈的背脊探出头来,湿润的鼻尖沾著化开的晨霜。 千万双竖瞳映著朝阳,在渐散的薄雾中闪烁成绵延的星河。 当第一声长啸刺破晨靄,整座山脉都在战慄。 苍老的、嘶哑的、稚嫩的啸声层层堆叠,惊起棲在断刀上,正欲啄食豹猫之肉的乌鸦。 兵团最末的輜重车上,老卒统领突然捂住脸——浸透血污的指缝间,滚烫的液体正混著未乾的血跡往下淌。 在他参与战斗的三十年里,被犬族鲜血浇透的焦土上,终於插上了第一面属於胜利的战旗。 大日东升西落,第二轮明月高悬之际,斗牙已经能望见结界隱去,城门大开的族地。 犬王站在最前,银白鬃毛间垂落的黑铁额饰叮咚作响。 五百士卒同时以刀柄击甲,震得檐下青铜风铃,泼洒出星屑般的碎响。 他们身后列著十二尊青铜巨鼎被祭祀们点燃,鼎中跃动的青焰正將夜空烧灼出扭曲的裂痕。 “迎战魂——” 似有几分楚腔的声浪,裹挟著霜雪撞向城墙的剎那,十二尊铜鼎轰然爆出冲天火光。 像是打破了生与死的桥樑,青焰中浮现出万千虚影。 那些透明的身影顺著风铃的清音盘旋而下,轻若鸿毛般落在各自亲族的掌心。 斗牙感觉有冰凉的触感掠过耳尖。 他侧头看见熟悉的面孔——大长老正以灵体形態轻触他的战甲。 老者的指尖凝结著霜,在月光下折射出银河般的光晕。 “臭小子,老夫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见凌月过门,你可得好好地给我加油啊!” 眼眸微湿的斗牙不语,只是张开五指,紧紧地扣住身边少女的手掌,引得大长老开怀大笑。 在大长老的身旁,二长老的身影也徐徐浮现。 他盯著如今器宇轩昂的斗牙,已经成为高级妖怪的凌月,只是含笑致意。 紫嫣走上两步,双手叉腰地数落这两位。 逼得一生谨慎的大长老尷尬难言,连忙拉著二长老跑到了犬王身侧。 道路尽头,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幽蓝。 留守的老弱妇孺捧著魂灯鱼贯而出,当第一盏魂灯与战魂灵体相触的瞬间,整座城市骤然绽开连绵的蓝色火。 建筑的阴影里,抱著幼犬的母亲跪倒在地。 她怀中幼犬正伸出粉舌,徒劳地舔舐悬浮在面前的灵体。 祭祀们跳著古老的舞步,吟唱著苍茫的歌谣,手中的摇铃阵阵,將迷途的战魂牵引归乡。 当天际步入最暗,也是第一缕阳光即將普照大地之时。 一盏盏魂灯摆满了犬族祠堂,青铜鼎內的火光熄灭,战魂们也已回到幽冥黄泉。 跟两个老傢伙告別的犬王,转身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凌厉的金色竖瞳里,闪过厌烦之色。 只有大妖怪才能看到的云层深处,三目地狱蜘蛛猩红的复眼正缓缓闭合,八足牵动的因果丝,在晨光中寸寸断裂。 略有所感的斗牙,顺著犬王的目光望去,只能看到被晨曦覆盖的蓝天白云。 一无所获后视线迴转,斗牙发现岳丈正用诧异与惊喜的眼神看著他。 犬王问道,“你也看见了?” 斗牙回道,“没有看见,只是感觉到了注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魂灵们的视线。” 犬王脸上的喜色更浓,转头看向了凌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凌月眉头微蹙,直接摇了摇头。 犬王心中闪过一丝遗憾,但也没放在心上,看不到才是常態,看到了才是奇事。 每逢大战结束之后,必有的祭祀大典结束,斗牙找上了犬王。 天守阁的檀香在青铜炉中裊裊升腾,在宽敞而肃穆的大殿內,翁婿二人相对而坐。 娇美的少女端上了茶水,在犬王暗自不爽的目光中,仪態万千地坐在了斗牙的身边。 犬王轻押一口茶水,目光透过氤氳的茶水雾气,看向面前的少年少女,越看越觉得二人般配。 只是作为父亲,看著女儿与旁人这般亲近,心中难免泛起一丝醋意,不咸不淡地说道。 “说吧,有什么事找我,我的大將阁下。” 斗牙早已习惯犬王对他阴阳怪气的態度,换成是他,估计抬手就是一道风之伤,不够再加上一记苍龙破。 他整理了一下语言,困惑地问道,“大王,既然能够將大长老的魂灵唤回来,为什么不將他们復活?” 祭典的活动,是斗牙第一次参加。 以犬族不成系统的知识体系,对灵魂与冥界的描述,只有只言片语。 他可从来不知道,祭典的唤魂能力如此的夸张。 凌月端著茶杯的手瞬间僵住,同样看向犬王—— 犬王之妻,也就是她的母亲,跟绝大多数的犬族一样,都死於猫犬战爭。 “父亲,我也想知道。” 凌月的眼神坚定而炽热,紧紧盯著犬王,仿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母亲的影子。 迎著两人探寻的视线,犬王放下了茶杯,茶杯与桌面触碰,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响。 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地注视著眼前,这两位已然可以独当一面的年轻人,语气沉凝似水。 “你们也有了可以挑起大梁的实力,有些事情是时候跟你们说了。” 第52章 红线 犬王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殿內迴荡,夜明珠在他鎏金兽纹的甲冑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忽然痉挛般收紧,掌纹间那道月牙状疤痕泛著磷火般的青光—— 几十年前三途川畔,死神镰刀劈开他掌心时,万千亡灵曾在忘川掀起滔天巨浪。 “冥界与地狱不是任人採擷的果园,生与死的逆转……是连神佛都要粉身碎骨的红线!” 说到此处,犬王將目光温柔地转向凌月,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心疼,语气也越发低沉。 “那天我拿著你母亲的牙之剑沉入黄泉,以大妖怪的武力,见到了站在彼岸海里,依旧微笑美丽的雅子。” 犬王端起茶杯,猛地仰头饮尽冷透的茶水,喉结滚动间咽下了后半句——单凭现在的他,想要將雅子带走,根本就不可能! 冥界与地狱的真正实力,超出了犬王的能力范畴。 也是在那时候,杀到红眼的他遇上了妖怪贤者,有了一面之缘。 “那后来呢?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听著父亲说出从来没有听过的秘辛,凌月脸上浮现极少才有的激动,连忙追问道。 斗牙伸手轻轻拍著少女纤细的背脊,缓过神的凌月,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將衣角攥出褶皱,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状的血痕。 “后来就跟你看见到了一样,我没能带回雅子。” 犬王看著失落的爱女,轻声道,“但是,雅子没有选择去轮迴,等你成为大妖怪后,也可以与雅子见上一面。” 凌月的眼眸瞬间发亮,原本黯淡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喜意。 等少女的情绪稍定后,斗牙看著自家的岳丈,忽然想到了一句至理名言—— 世界上的任何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造成的。 “所以,要一路变强,无敌下去啊!” 斗牙在心中想到,隨后看向了犬王,出声问道,“那大长老他们,也是如此么?” “每个大妖怪的族群,都有从冥府唤来逝者告別的权利,但轮迴转世是天地的法则,除了少部分人外,都得前往轮迴。” 斗牙明白了犬王的意思,没有大妖怪不惜代价,全力撑腰的大长老,必定是要落入轮迴。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犬王也在要塞的时候,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斗牙也理解这种事,又继续问道,“从进入冥界到转世,其中需要多少时间呢?” “死者转世,需要经过冥界,渡过三途川,经过审判厅,走过刑罚层,最后步入轮迴。” 犬王看著神色沉默下去的斗牙,心中也猜出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其中需要多少时间,並没有一个定数。” “阴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现在你该想的是阳世的事务,比如——你们的婚期。” 犬王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鬆起来,大胜之后就该有大喜之事。 他想到大长老与二长老,最后都在为斗牙提亲。 再加上整个族群中,也就斗牙出色到无可挑剔,心中的態度也渐渐软化了下来。 而且也省得这两人听完冥界之事,整天胡思乱想,急功近利。 “什么时候结婚,你们自己商量著来吧,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犬王说完,便有些后悔。 他已经不想看到两人,特別是斗牙一定会开心的神色,带著一丝萧瑟,转身离开了大殿。 当经过凌月幼时玩耍的青铜雀灯时,他的指尖在鸟喙处停顿了剎那——那里有女儿年幼时,换牙期咬出的细小牙印。 “雅子,女儿她也长大了……” 犬王衣袍下的脊背挺得笔直如枪,仍是当年威震西国,名扬天下,提剑下幽冥的大妖怪。 “她认定的男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儘管不想承认,可那小子……不差!” 殿內的情况,也跟犬王预料的一样,得知他终於鬆口的斗牙与凌月,心中瞬间大喜起来。 待听到婚期二字,凌月耳尖倏然漫上朝霞般的緋色。 娇媚地横了一眼喜形於色,身后尾巴都快转成风车的斗牙。 斗牙的犬耳不受控地竖起,金瞳里流转著破晓时分的天光。 他看见凌月緋色耳尖上细小的绒毛在夜明珠下颤动,如同初遇那日,她站在樱树后看自己练刀时,落在鼻尖的瓣。 不等斗牙说话,凌月提起裙裊旋身,不经意间落下樱香的绣帕,迈著轻盈欢快地步子,朝著自己的闺楼走去。 却在门槛处回眸一瞥。 那眼波流转间分明噙著千年陈酿的醺然,却又在触及斗牙灼灼目光时化作四月纷扬的樱雪。 她逃也似的提起十二单衣裾消失在长廊尽头。 唯有遗落的幽香与廊下惊起的青鸟,替她说尽了未出口的千迴百转。 “这妮子害羞了。” 当那道茜色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斗牙心中也放下了对冥界的忧思。 事在人为,境由心造。 没有大妖怪的实力,根本就是自寻烦恼。 “待有了大妖怪的实力之后——” 斗牙伸手拾起凌月遗落的樱绣帕,绣著暗纹的绸缎间还残留著少女的体温。 他轻轻地嗅了嗅,旋即將绣帕按在狂跳的心口。 “呵,那时候就跟老丈人一起,劈开三途川的浪流,去见一见地有多厚!” “我跟凌月的婚礼,怎么又能少了长辈的见证!” 少年大將的心中千头万绪,最终所有的心绪都归於纸面。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回到自己的密室书房中,將自己的想法全部写出来。 接下来西国,將迎来长久的和平时期,正是大力发展族群的绝佳时刻—— 组建预定好的三支兵团,盪清犬族领地內的劫掠者,规划犬族的发展方向…… 同样也是斗牙能够空出手,去思考接下来是寻找蓬莱岛,还是寻找没影的御用锻刀师刀刀斋,为自己打造出铁碎牙。 西国另外一个拥有高级妖怪,似乎与幽冥有关的森隱幽子一族,或许也应该拜访一下。 大战结束之后,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斗牙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 回到宅邸时,看见了跪在他门口的两人。 第53章 天眾四人 廊檐下的阴影被斜阳切割成碎金,斗牙按著牙之剑刀柄走来时,驻足在五步开外。 细密的睫毛在眼瞼投下刀锋般的阴影,碎金色瞳孔扫过两名跪伏的部將。 “大將!” 天眾的四人都已到齐,齐天与红邪鬼看著挥手的斗牙,有点担忧地退至一旁。 他们四人都是並肩作战的战斗,齐天与红邪鬼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向斗牙求情。 只是看到斗牙平静的面色,准备好的言辞都缩回了肚子里,只能紧张地等待著。 听到声音,跪伏在门口的狱炎丸雄壮如铁塔的身躯佝僂如残弓,赤发混杂著沙砾垂落在地。 指爪深深抠入地面,指关节在重压下迸出细密血珠。 身侧精瘦的瞬雷牙將额头死死抵住地面,腰背绷得如同赎罪的刑架。 靛蓝色短髮被汗水浸透,黏在凹陷的颧骨上,漆黑眼眸死死盯著青石地缝。 两人拖在身后的尾巴正以紊乱的节拍叩击地面,扬起细小尘埃混著未愈伤口的血腥气。 “大將,请责罚!” 当斗牙的阴影笼罩上来时,两人將额头重重砸向地面。 猩红瞳孔里蛛网般的血丝隨著动作剧烈颤动,沙哑声线里带著铁锈味的喘息。 “大將!” 在战友情的驱使下,红邪鬼刚鼓起勇气喊出一声,斗牙便抬手制止了妇唱夫隨的齐天。 他俯身时鎧甲轻响,银白髮梢扫过狱炎丸痉挛的手背,银甲折射出落日熔金般的暖光。 当掌心托住两人臂弯,温润的妖力,如温泉漫过他们疲倦透支的身躯。 “按照你们的速度与两地的路程,以及路上不可能会少的杂碎妖怪群,你们可能在路上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斗牙的声音温和而低沉。 “要是部下尽心尽力的办事,却因为无法预料的情况而被牵连责罚,那有错的,应该是我这位预判不足的大將才是。” “大將……” 被斗牙搀扶起身的狱炎丸,当初被豹猫统领毒鞭劈打,也不曾动摇的红眸中浮著两团水雾。 他的声音颤抖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一旁本就不喜言语的瞬雷牙,嘴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下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你们很快就要为犬族继续战斗起来了。”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声音中虽还带著些虚弱,但多了一份坚定。 斗牙最后拍了拍狱炎丸与瞬雷牙的肩膀,目光转向鬆了一口气的红邪鬼与齐天,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也做好准备,没了豹猫的威胁,是该好好梳理一下领地內的环境了。” “遵命!”红邪鬼与齐天齐声领命。 “都下去吧。” 当斗牙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口,狱炎丸喉结滚动,吞咽下所有的呜咽。 瞬雷牙则默默地弯下腰,清理著身上的污泥。 等收拾好心態,两人对著房门重重地鞠躬之后。 齐天咧开嘴,露出的虎牙在夕阳里闪著琥珀色光芒。 他蒲扇大的手掌“啪“地拍在狱炎丸后背,震得对方鎧甲哗啦啦作响。 “走!去训练场將一身的暮气丧气统统洗掉!” 尾音未落,铁塔般的狱炎丸已被他铁箍般的臂弯揽住脖颈。 另一只手顺势薅住瞬雷牙的肩膀——能面不改色杀进豹猫堆里的两位天眾成员,此刻被齐天拎著倒像两只蔫头耷脑的幼犬。 齐天大笑时,脖颈暴起的青筋隨著声浪颤动。 他故意用额角撞了撞狱炎丸的侧脸,手中的动作也没停,掐著瞬雷牙齜牙咧嘴。 “等会打输了的人可要负责接下来的伙食!“ 说话间后槽牙重重碾过,把方才忍住的焦躁都嚼碎了混在豪迈的笑声里。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被齐天抱得面色涨红,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狱炎丸,极快地从低谷中走了出来。 另一边因为身高的差异,真就像大哥拖著二弟走路的瞬雷牙,甚至都在琢磨该不该一拳呼在齐天大笑的脸庞上。 “会走个屁,瞧你们这几天,將自己折磨得病懨懨的模样,我一放手,都担心你们趴在地上!” 齐天一边说著,一边还往上提了提,狱炎丸还好,瞬雷牙都快红温了。 瞬雷牙瞬间从齐天的臂弯下跳出,只是两人的距离,也就隔了一个拳头。 他轻声地冷哼道,“负责伙食的绝对不是我!” “不是你,那就是狱炎丸了!”齐天的断定,引起了狱炎丸的不满,一个肘击挣脱了齐天的束缚。 红邪鬼嘴角带笑注视著三人的爭吵打斗,背著手跟在后头。 四人一起前往了城外,被斗牙指定的天眾训练场——苍牙营。 当最后一缕晚风掠过红邪鬼的肩甲,四人的靴底正碾过玄武岩的稜角。 这座被三山环抱的演武场浸在光暗交接的天光里,千万年凝结的墨色岩层如巨兽齜出的獠牙,参差交错地刺破地表。 断崖高处坠下的飞瀑在石笋间炸成碎玉,银白水雾裹挟著铁锈味的山风,將观者鬢髮染湿。 斗牙练习各类剑术时,用剑气劈出的三道裂谷盘踞中央。 罡风在犬牙交错的裂隙间呼啸游走。 那些被剑气剖开的岩壁泛著金属冷光,深浅不一的斩痕自三十丈高的崖顶直贯地脉。 这正是天眾们练习的绝佳场所。 天眾·苍牙天军的必备剑术之一就是风之伤,进阶奥义就是爆流破。 有斗牙赐予的妖纹勾玉,他们想学会並不是难事。 体术战技就是朴实无华的钢拳,用妖力將身躯锤链成钢。 在一阵炸呼呼的对决中,齐天悍勇地一挑二。 砂锅一样的大的拳头接连锤翻了狱炎丸与瞬雷牙。 两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鼻青脸肿的面容上,除了对齐天下手太黑的不满外,眉宇之间,还有一抹对天眾的归属感。 “你们两个不要磨磨唧唧,快点去山上打头猎物,我跟红邪鬼都饿了!” “那么大声干什么,猎物都被你的大嗓门给嚇跑了!” 狱炎丸隔空的叫喊,让瞬雷牙果断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很快,在明朗的月色下,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著四人带著油光的笑脸。 第54章 先强带动后强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铜色的镜面,更加倾向人相生活习惯的斗牙,扯过青竹纹浴巾隨意擦拭著发梢。 没有像自家二狗子那样,半蹲在地上將水甩干。 水珠顺著肌肉线条滚落在地,溅起小小的水。 在朦朧的镜面中,隱隱映出一具十七八岁,充满朝气与力量的修长体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著属於少年的刚强雄健。 当他赤足踏上通往密室的实木地板时,足底传来的熟悉感,让紧绷的肩颈鬆弛下来。 抬手解开特设的结界,轻轻推开门,书房特有的陈墨香裹著沉木香扑面而来。 十二连枝青铜灯次第亮起,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满室被岁月沁染成琥珀色的典籍。 老铁壶在红泥炉上轻吟,斗牙屈指轻弹茶则,看著茶叶在青瓷盏中舒展成翠色云烟。 氤氳水汽让他的面色愈加柔和舒缓,在等待茶水的途中,隨手从暗格中拿出《论如何攻略与培养自己的大老婆》欣赏起来。 在犬王点头后,屋中多个女主人,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唯一让斗牙忧愁的是,曾经放言“打完豹猫就结婚”这个话,到底要不要先收回来。 换成“生出大儿子,让大儿子扫荡豹猫”似乎更好一点? 隨著茶香四溢,斗牙慢慢地將书本翻到了末页,微笑著提起笔,写上完结的標语。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茶,温热的茶水顺著喉咙滑落,带来一阵暖意。 將书放回暗格保存好,斗牙坐在书桌前,狼毫在宣纸上游走,勾画著犬族近期的战略图谱。 天眾军团的建制暂时不宜扩张,继续將低级犬妖提拔到中级妖怪。 或者招揽新的中级犬妖,对提升整个族群的意义不大。 在战斗层面,十位中级妖怪都抵不上一位高级妖怪。 要是中级妖怪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被高级妖怪屠戮殆尽,就是时间的长短问题。 从中级到高级的跨越,妖力的凝练程度与勾引天象,造成两者如同溪流与长江的本质差异。 而大妖怪的数量更是稀少。 所以平常活跃在妖怪世界舞台的,就是高级妖怪,其中的至强者,被冠以大妖之称。 凌驾於高级之上的大妖怪们,早已成为战略威慑性存在。 他们的每次出手,都是妖怪世界规则的现世。 因此,真正决定势力版图控制程度的,是高级妖怪构成的高端力量。 这些能独当一面的长老妖怪,才是支撑起妖王旌旗的钢铁骨架,是將大妖怪的意志,转化为实际统治的锋锐爪牙。 亦是將势力版图彻底连接起来的重要支点。 “经此一役,我族的领地面积,已经可以继续扩大,超出曾经的高山哨所不成问题。” 斗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可绝大多数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地,並不能为族群產生实质性的正面好处。” 在妖怪的世界里,“出师有名”这四个字並不重要,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思虑一二后,斗牙抬起笔,在纸面上写下了“人口”两个字。 根据不完全的统计,犬族总人数大概有两百万,但真正能被称之为犬妖的,不到百分之一。 这两万左右的犬妖中,有五千生活在犬族族地,另外的一万五呈圆形分布在族地四周。 仅以目前犬族领地一百二十余万平方公里来计算,犬妖的数量显得少得可怜。 其中两万犬妖,低级妖犬占据极大的比例,能够成为统领的中级犬妖,不到一百位。 长期驻守在犬族要塞的统领,就占据了统领数量的七成,剩下的三成组建巡逻队,或者派遣到族地外的犬族城镇镇守。 在荒郊野外,是层出不穷、一批又一批的杂碎妖怪。 以及那些幸运成为中级妖怪的流浪妖统领。 这帮几乎是朝生暮死的妖怪群体,可不会管你是谁。 兴致起来了,都可以来一场大合体,以相互廝杀为代价,催生出更加强大的妖怪。 导致犬夜叉与桔梗悲剧的半妖奈落,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游离在各个势力之外,构成了妖怪世界底层——复杂而又充满变数的生態环境。 “天眾的定位就是高端武力,从红邪鬼四人以后,高级妖怪才是入门的门槛。” 斗牙提起笔,目光闪动。 “现在天眾力量稀薄,难堪大用,自己要不要给他们拔高到高级妖怪?” 经过风雷峡谷与要塞一战,森罗妖力吞噬的中级妖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高级妖怪也有五指之数,都是豹猫一族无私奉献。 其中死在犬族大长老剑下的豹猫四长老,他的尸骨在战后就被犬族找到,被斗牙不客气的笑纳。 只有死得连渣子都不剩的豹猫大长老与二长老,才让森罗妖力无从下口。 至於上一任鸦天狗族长暗羽丸,一身妖力乃至血肉都献祭给了风之苍翼,促成了濡鸦能够与豹猫三长老鏖战廝杀的根基。 对於同盟的鸦天狗,斗牙只在风雷峡谷,吞噬了用中级鸦天狗身躯一部分,蕴含他们妖力本质的兵器,以及四散的精血,没有对他们的遗骸下手。 斗牙的底线,终究不能让他在大爱天尊与炼天魔尊之间来迴转换。 在鸦天狗身上所得之物,匯聚起来大概相当於四枚风雷之玉,一枚已经交给了濡鸦。 余下的三枚,只要濡鸦尽心尽力,斗牙也打算全部赠与鸦天狗,也算是从哪里到哪里去。 鸦天狗都是如此,自家人更加不用多言。 斗牙之前就考虑过,收集中级族人的血液进行吞噬。 但通过收集鸦天狗的血液,得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只有妖怪那颗蓬勃跳跃的心臟之血,才天然的蕴含妖力本质,其余的都是废渣。 这项无本万利的图谋落空,无论是增加己身实力,还是发展族群,都让斗牙將目光放在了犬族之外。 直到笔尖坠落的墨珠,在宣纸上炸开蛛网状裂痕,斗牙才回过神来,徐徐地写下几个字。 先强带动后强。 第55章 唯杀而已 七天之后的破晓时分,霜刃般的月光剖开天地。 齐天右腕猛然翻转,刃口劈开颈椎骨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后撤半步避开如箭般喷溅而出的血柱,左腿顺势踢飞滚落脚边,属於流浪妖统领的头颅。 看著那团裹著断角的血肉粗糙的树皮,他扯动嘴角露出犬齿,拇指抹过溅在下巴的血珠。 “骨头比狱炎丸的脑壳还脆。” 齐天甩刀,震落残留在刃口的碎骨,刀柄上缠著的红绳在他腕间晃荡。 另一边红邪鬼的靴跟,碾碎脚下流浪妖统领的喉骨,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反手用力,拔出嵌在对方锁骨间的牙之剑,剑身抽出时,带出一抹刺目的血光。 濒死的妖怪抬手想要垂死挣扎,红邪鬼睫毛都没颤动,左脚踩碎指骨的脆响混著剑刃破风声,將一颗狰狞的妖首斩落。 在他们的四周,是十八道身披甲冑,正在与杂碎妖怪廝杀的犬妖新兵。 道道金色爪痕撕裂雾气,年轻犬妖们交错突进。 利爪贯穿肉体的噗嗤声里,妖血呈放射状泼洒在晨光中。 “出来四天,这帮人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战靴碾过血色的土地,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走到红邪鬼身侧的齐天,望著已经適应下来的犬妖们,嘴角带著一抹自得。 “不过嘛,当初大將带我们的时候,还差得远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们哪里能跟大將比。” 红邪鬼白了齐天一眼,语气中满是理所当然。 手臂一挥,残留在剑身上的血跡飞溅成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击落了扑来的杂碎妖怪。 齐天抬手挥拳,拳风呼啸,挤压著空气发出沉闷的音爆声。 如同一颗炮弹,直接將杂碎妖怪的头颅打爆,飞溅的脑浆和碎骨散落一地。 “这不是说说嘛。” 齐天一边盯著新兵们的状態,一边继续说道。 “但比五大三粗的狱炎丸,与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瞬雷牙来说,我们可就强多了。” “没到胜负已定的关头,就不要提前高兴。” 红邪鬼观察到战场上只剩下扫尾工作后,这才放鬆一点心神,將牙之剑收刀入鞘,剑柄的红绳隨风而动。 她侧头看著齐天,“大將安排我们出来带兵,可是鼓励我们竞爭。” 红邪鬼的语气有些凝重,“谁能带回更多的妖力结晶,谁就有资格继续待在天眾,失败者可是要编入新军当统领。” 五天前斗牙就安排天眾四人,各自组成两支队伍,从族地朝著两个方向出发,开始为期一个月的狩猎之路。 两支队伍谁的功劳最多,谁就有资格被斗牙拔高到高级妖怪的位置,成为名扬西国的妖怪。 连带著其余的犬妖新兵,都会被斗牙提升,再扩招部分犬妖,编入新的兵团,组建成一只全员中级妖怪的精锐之军。 在尚未创造出能够匯聚眾力的阵法前,低级犬妖在正面战场的作用过於薄弱。 相较於奔赴前线,不如好好地在后方磨练己身,实在不行,多生几个孩子也是好的。 隨著天色愈发明亮,金色的晨曦洒遍大地,这处森林战场也宣告进入结尾。 这时候两只年轻的鸦天狗,漆黑羽翼划开稀薄的晨雾。 鸦天狗少年收拢翅膀时,铁青色的翎羽扫过焦土,扬起几粒裹著血痂的砂砾。 他与年长些的那个一起单膝触地,齐声说道,“齐天大人,红邪鬼大人。” “这是今天斩杀的两头统领,你们处理好后带回族地。” 齐天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遵命,齐天大人。” 年长的鸦天狗恭敬地领命后,便俯身开始熟练地处理妖力结晶,手法嫻熟,显然是经验丰富。 红邪鬼注视著年少的鸦天狗,开门见山地问道,“附近的杂碎还有多少?” 从濡鸦开始主动靠拢后,斗牙也是不客气地安排鸦天狗仅剩的八名小將,作为天眾两支部队的哨兵与运输兵。 也隱隱有监督记录两支部队行为之职责。 与红邪鬼打交道好几次的少年鸦天狗,熟悉了这位犬族统领的风格,麻利地回道。 “回红邪鬼大人,东北方枯骨林还有一处流浪妖盘踞。” 他声音清亮如碎玉,羽翼根部未褪的绒羽在晨风里轻颤。 “但东南沼泽有异常——” 年少鸦天狗从腰间接下绘製的地图,这是斗牙安排濡鸦特別指定的任务,优先度还在运输妖力结晶之上。 他锐利的鸟爪点向枯骨林的位置,又点向他们身处的山林,最后指向了一旁,刚刚绘製出的东南沼泽,简洁利落地说道。 “因为我们的动作,沼泽上棲息的一只妖怪族群,有向枯骨林靠拢的行为。” “按照我们的行军速度,假如我们立即前往枯骨林,极有可能撞上两者的联合。” 年少鸦天狗说完之后,红邪鬼直击核心地问道,“他们统领妖怪有多少?” “经过初步探查,不少於四人,但具体人数,还需深入调查。” 年少鸦天狗的回答,让红邪鬼的目光看向了地图上的沼泽,“沼泽上的妖怪既然敢分兵,那剩下的妖怪有多少?” 年少鸦天狗回道,“红邪鬼大人,在绘製地图时,属下观察到他们中级妖怪的人数,还剩下两到三人。” 默默打量地图的齐天,抬起头讶然地问道,“这么强?” “遇见我犬族竟然还敢反抗?” 年少鸦天狗明白齐天的意思,前者的“强”指得是中级妖怪的数量。 在一般的妖怪群中,一般就是一两头统领妖怪。 再多的话,就是已经有了气候,能够扎根在一地的妖怪势力。 后者“还敢反抗”,也是基於这“强”的这一点。 不再是树叶般隨风而起,隨风而落的妖怪势力,又岂会与犬族对著干。 这分明就是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天下拎不清自身的蠢人数不胜数,大概是以前太过安逸的日子,让他们忘却了犬族的獠牙。” 红邪鬼屈指弹在剑鞘,金属颤音惊飞三只停驻树梢的尸鸦。 “不服从的,唯杀而已!” 第56章 不该有的错误 庭院中,枯山水景致错落有致,纸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將细碎的光斑投洒在四周。 濡鸦十二单衣的下摆扫过青石阶,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玄黑绸缎在日光下泛起流水般的纹路,十二层衣料却轻得像自身的鸦羽。 当引路的侍女將她带到绘有犬妖家纹的纸门前,檐角风铃发出被风吹动的脆响。 “濡鸦阁下,请进。” 被凌月安排过来的侍女,弯著腰身,拉开了纸门。 屋內裹挟著松香的微风悠悠拂来,撩动著濡鸦额前的刘海。 在那零碎髮丝的遮掩下,她暗红的眼眸仿若一泓幽潭,倒映著端坐在逆光之中、伏在案头的银髮大妖。 她唇角漾起的新月弧度惊动了案头线香,裊裊青烟似乎都在空中扭曲成鸦羽形状。 “大將,奴家来了。” 那丝丝髮颤的尾音,如同春日里泉水叮咚时的轻颤,带著几分娇柔与嫵媚。 斗牙注视著脸上噙著淡雅微笑的黑鸦,神色如常地伸出手。 “濡鸦族长,请坐。” “谢大將。” 濡鸦微微頷首,鸦青色的指甲,轻轻叩在檀木地板边缘。 跪坐下来时,十二单衣层层堆叠,恰似夜色中起伏山峦,又仿若月下悄然盛开的墨色牡丹。 稍顷,便有侍女捧著精致的茶盘,裊裊婷婷地走进来,呈上热气腾腾的茶水,轻放在了濡鸦身前的小桌上。 隨后拉上纸门,安静地闭目跪坐在门口。 “这是凌月从犬王那里拿来的茶叶,味道还挺不错的。” 斗牙暂时將脑海里,有关犬族內部繁杂的数据放在心底。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茶香在舌尖散开,带来一阵愜意。 自从与凌月確定了未婚夫妻的关係,犬王就送了他一套带有前庭后院的宅邸。 一应事务,犬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宅院內的侍者,皆是凌月的女侍,斗牙对她们也颇为熟悉。 濡鸦以左手三指托住盏底,右手广袖如垂云般掩住半张面容,饮茶时脖颈扬起的弧度宛若天鹅汲水。 待放下茶杯时,被茶水浸润的唇色愈发艷丽,像是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山茶。 夺目而娇艷。 “果然是好茶。” 濡鸦由衷讚嘆道。 不过她並没有多少品茶的经验,也不愿在这方面过多谈论。 担心被斗牙询问品茶感受的她,旋即放下茶杯。 嫻熟地从背后拿出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动用妖力將其推送到了斗牙的案前。 “大將,这是从前方送来的妖力结晶,请过目。” “嗯,你办事,我放心。” 斗牙隨手將布包放在右侧,目光流转间,落在左侧堆叠如山的书本上。 犬族內部的资料杂乱无章,这些天他埋首其中,不仅没能將事情减少,反而越理越繁杂。 有时都让他有种想要撒手不乾的衝动。 也让斗牙隱隱有一种,以当前的妖怪文明体系,根本不適合去精细化管理,粗獷化的管理反而更加適应当。 眼下只需要大力发展武装力量,其余的都是旁枝末节。 有句话怎么说来著——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斗牙开口道,“濡鸦族长,最近他们两部的战况如何?” 实际上,每天都有鸦天狗飞报战情,除了第一次濡鸦为表郑重,亲自前来呈上情报。 往后皆是鸦天狗族中的长者,恭敬地送来情报文书。 直到每三天上交一次的妖力结晶时,濡鸦才会亲自登门。 每日战报斗牙都有看过。 但一看到濡鸦,就是想从濡鸦嫩红如樱桃般的唇中,听一听那又欲又冷的清音。 濡鸦眼眸不经意间一瞥,便能看到斗牙书桌上那些经她之手传递、如今安静躺著的文书。 以斗牙这些日子不间断的处理族內工作推算,这些重要的情报他不可能不去看。 那么,他为何还要让自己重复一遍呢? 想到当初斗牙,听了自己一整场靡靡之音的濡鸦,面色微红又隱没。 她收敛了一下心思,整理一下语言,简洁干练地匯报起来。 “大將,以红邪鬼与瞬雷牙为首的两支队伍,从离开本城时,已经度过了十天。” “红邪鬼与齐天两位统领,斩杀十六位妖怪统领,一名犬妖死亡,一名重伤。” “狱炎丸与瞬雷牙两位统领,斩杀十七位妖怪统领,一名犬妖死亡,两名重伤。” 濡鸦口中的重伤,指的是身体残缺,很难继续战斗下去的状態。 相当於派出去的三十六名犬妖,在十天內,已经有了五名减员。 这点伤亡並不严重,但战损的原因让斗牙极其不满——他们在前期的大胜中,產生了不该有的错误——轻敌冒进! 掌握风之伤与钢拳的天眾,的確比野外的流浪妖统领更强。 但在外面摸爬滚打的流浪妖各自有著一两手绝活。 稍有不慎天眾就被拖住,剩下的犬妖新兵悍勇有余,配合稍差。 在对方的人海战术中,散魂铁爪虽然犀利,可只要顶不住压力,就会受伤。 一旦受伤,就会被杂碎妖怪群起猛攻,飞在空中的鸦天狗也是冒死飞了下来。 八名安排出去的鸦天狗,已经有两名受伤的鸦天狗,回到了族地內的鸦天狗住所。 这让绝大多数犬妖,对鸦天狗一族,有了更多的善意。 “大长老与二长老之死,可还没过去多久,这四人怎么就学不乖呢。” 从濡鸦的嘴里再一次了解战报后,斗牙摇了摇头。 天眾四人组成的两只队伍,性格都有点互补的意思。 红邪鬼偏激进,齐天就偏稳重,但面对红邪鬼性子又偏软。 他们动用穿插战术,分割消灭掉湿骨林与沼泽地的妖怪族群,麾下犬妖无一伤亡,斩首六位中级统领后。 两位年轻的统领,步子就稍稍迈得大了一点,开始猪突猛进。 看到这则消息的斗牙,恨不得锤爆他们的狗头。 另一边的狱炎丸与瞬雷牙也大抵如此。 濡鸦抬眸问道,“大將,需要奴家让鸦天狗提醒他们吗?” 斗牙的声音里透著一丝冷漠,“不用,就跟当初说得那样,这是一场练兵,好的一面我要看到,坏的一面同样如此。” 第57章 夫妻之话 “奴家明白了。” 濡鸦正要继续匯报,檐下风铃忽然奏出清越的弦音。 纸门无声滑开,已经是午时的阳光,顺著敞开的门扉,逶迤洒落在屋內的实木地板上。 凌月手持食篮立於廊下,发间垂落,由斗牙戴上的月牙坠子,正映著少女清丽的容顏。 “拜见凌月殿下。” 门口的侍女们齐刷刷俯身,濡鸦起身时十二单衣如夜色流淌,向著凌月屈膝行礼。 “倒是奴家疏忽了时辰。” 她又转向屋內的犬大將,“这个时间点,就不打扰大將与殿下的午膳,奴家先行退下。” “来人,送濡鸦族长。” 凌月雍容大气地步入室內,与濡鸦擦身而过时,鼻翼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发现没有狗子的气息后,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她將食篮搁在案头多出的布包旁,掀开食盖时,羊羹甜蜜的气息顿时盖住了残留的异香。 斗牙伸手顺势,將正欲跪坐的凌月揽在了身侧。 柔软的腰肢即便隔著厚重的华服,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不愧是犬类的优点之一——豆腐腰。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他嗅著从少女身上扑来的幽香,笑著道,“这种小事安排侍女將食篮送来,或者招呼我回去,不都一样么。” “这哪能一样。” 凌月扫了一眼门口的侍女,后者立即退出了门口,並关上了门,挥退了两旁的侍女。 等屋內安静下来后,她才看向斗牙,“午时都不见你过来,想你也是被正事耽搁了。” “妾身虽然是未过门的妻子,但妻子的部分本份,还是要去履行的。” 凌月没有去谈及濡鸦,那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她也不想在两人独处时,提起其余的女人,给双方找不自在。 而且以濡鸦的身份与聪慧,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顶多释放自己的浑身魅力,吸引狗子的目光,之后就要看堂堂的犬大將,意志是否坚定了。 不过,现在的凌月,有点怀疑狗子面对美色的诱惑,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她伸手轻拍,將腰间想要不规矩的爪子拍掉,嗔怪地看著斗牙,“在没完婚之前,有些事情可不能做。” “那什么事情可以做呢?” 面对斗牙咄咄逼人的追问,凌月有些无奈地支起身子,在斗牙的脸颊处轻点。 待那抹温软落在颊边,斗牙忽然侧著脸,厚著脸皮地说道。 “一下可不够,这边也要盖章確认。” “你怎么像个孩子那样。” 凌月有些羞恼,但依然拗不过斗牙,扬起了臻首。 心满意足的斗牙,注视著霞飞双颊的凌月,一语双关地哼道。 “等完婚洞房,那时候我才会像个,永远都不会满足的孩子呢。” 凌月伸手半掩著唇角,娇嗔道,“德性!” “赶紧吃午膳吧。” 小夫妻之间的感情,在一顿午膳中徐徐升温。 待午膳过后,凌月唤来了侍女,將桌面上的食篮收走。 她的目光,落在了斗牙正准备翻开的地图上。 “这是我们犬族的疆域?” “没错。” 斗牙点头回道。 “这是鸦天狗绘製的地图,將我族领地內主要的山川走势,势力分布逐一列出,对我们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 他一边將地图摊开,一边说道,“收拢鸦天狗的益处,比预料中的还要多。” “单是军事领域的侦查,就给我们中下层的犬妖部队,带来了极大的帮助。” 想要將地图完整的摊开,桌案的面积都不够用,斗牙用妖力將其托浮在空中展开。 捲轴似的地图在妖力中舒展,当最后一道褶皱被抚平,犬族疆域以另一种角度,在凌月眼底展开。 犬族整体位於西国西部。 除去东面外,三面临海,最西部与九州国一衣带水,南部与四国也是一水之隔。 当鸦羽墨靛青色在地图上晕染出深浅不一的顏色,以犬族族地为中心,连绵的山脉宛如游龙,向四面八方游走。 一座座以不同符文標誌的黑点如同星辰点缀其间,上面还標有相应的名称。 斗牙指尖弹射出妖力的教鞭,沿著山脉纹路,开口说明道。 “地图中心的位置,是我族的大本营山牙之城,坐落在群山峻岭当中。” “沿著东向的山脉,可以一路走到要塞,在这段路中,途径一处平原,生存著各式各样的生灵,其中以人类城池居多。” 顺著斗牙所指的方向,凌月能看到三个人类国家的名称,以及一些没怎么听过的妖怪种族。 “另外的北面与南面都是人跡罕至,只有妖怪群聚,天眾四人就是分成两部,开始向外拓展。” “更西面我安排紫嫣长老探查,以后会交给新军扫荡。” 凌月点点头,继续听斗牙说道。 “以我们要塞为界线,东北方向是鸦天狗的风雷峡谷。” “东南方向就是森隱幽子的棲息地——朽渊千络森,又名黄泉木腑、根之国迷宫。” 说到这里,斗牙停了下来。 凌月凝视著地图中画著一团扭曲树木的地域,旁边还特意標註了红色的几排小字,轻声道。 “森隱幽子一族,传闻是扎根於黄泉与人世夹缝的【半生半死之木】,根系能穿透生死边界。” “外观是人形树灵,皮肤呈青灰色且布满年轮纹路,髮丝为半透明的樱色气根,开时会显露出封印其中的亡灵面容。” “以千年树龄者为核心组成【幽木议会】,能通过根系网络共享记忆,高级妖怪有两人。” 將斗牙標註出来的点说完,凌月颇为担忧地看向了斗牙,“涉及到黄泉幽世之事,连父亲都要郑重,你可不要乱来。” “放心,我哪有那么傻。” 斗牙將地图收拢归桌,伸手將凌月揽在怀里,低笑道。 “我可捨不得我家的凌月独守闺房,我还指望你生几个大胖小子给我呢。” “真是想得——” 凌月耳尖腾地竖起,緋红之色已经从脸颊爬向了白皙的脖颈,嘴里想要说出的傲娇之语还没说完,就被斗牙堵住。 凌月想要推开斗牙的双手,也不知何时抱住了少年的宽厚的背脊。 迷离的双眸,荡漾著一片春水。 第58章 幽木祀夜 檐角垂落的月华在纸门上洇开霜色,少女耳尖緋色未褪,指尖堪堪掩住微肿的樱唇。 夜风捲起十二单衣的唐草纹下摆,金线绣就的月轮家纹在幽暗中明灭不定。 纸门拉开临去时回眸一瞥,眼刀凌厉之中,又带著三分羞意。 木屐急促叩击地板的声响,惊起廊上驻足的三两只夜鸦,扑棱著翅膀撞碎满地清辉。 “凌月殿下。” 跟隨凌月而来的两名女侍,先是向著大殿內的犬大將行礼合门,然后脚步匆匆地跟上。 无意中瞥见公主颈后,在不断晃动的髮丝间,有著未消的唇印。 独留的犬大將,摩挲著留有齿痕的拇指,目送那道茜色身影溶进月晕,喉间溢出声轻笑。 “没想到这妮子后来比我还主动,还真是意外的强势。” 將少女的美態放入心中,斗牙妖力一动,濡鸦奉来的布包在桌面裂开,五枚顏色不一的妖力结晶悬浮半空。 森罗妖气如饕餮张口,顷刻將妖晶裹进沸腾的墨色漩涡。 结晶表面浮动的怨灵面孔还未来得及哀嚎,便被暴烈的妖力碾作齏粉。 吞噬了上百位中级妖怪,现在斗牙炼化中级妖晶,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了。 残留在妖晶中的恶念憎恨,就跟清风撞上了湖面,连道涟漪都激不起便归於虚无。 妖力吸收完,斗牙继续梳理文书数据,待月掛中天时,才慢悠悠地走向浴室。 浴室內氤氳著松木的暖香,青石砌成的方池蒸腾出裊裊白雾。 八盏青铜鹤嘴灯沿著池边排开,灯油里掺著凌月调配的安神香,將水面映成琥珀色。 僕人们早已在池底铺满圆润的鹅卵石,此刻被地脉温泉泡得温热,硌在斗牙结实的腰背上竟有几分酥麻。 將后颈枕在池沿雕凹槽处,任由及腰的银髮在水面铺展。 水面飘浮的木托盘中,冰镇梅酒正沁出细密水珠,与池面热气凝成的薄雾融在一处。 斗牙屈指叩了叩浮在水面的木托盘,瓷杯便顺著涟漪漂到掌边。 梅酒沁凉的杯壁凝著细密水珠,甫一沾唇,清冽酸甜便裹著几粒碎冰滑入喉间。 池畔矮几上的鲜被水汽洇湿了瓣,垂落的露珠正巧坠进他搁在池沿的腕间。 斗牙索性將瓷杯卡在青石缝隙里,身子下伏,任由蒸腾的热气漫过下頜。 忽然有细碎水声,自枫叶屏风后传来,两位女侍捧著熏好的浴衣跪在雾靄里。 此间种种,除了没有美人在怀,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腐败,真是腐败!” 犬大將低声唾骂了两句,仿佛墮落的只是身躯,圣洁的依然是灵魂。 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我享受不代表我喜欢。 发明这类不等式的人,真是一个甜菜。 半晌之后,在女侍低头的服侍下,斗牙浴衣的下摆扫过廊下未乾的水渍,踩著新铺的檜木地板转入西侧的书房。 月光混著青铜灯的光晕,在地面上淌成冷暖交织的溪流,照亮沿墙而立的櫸木书架。 斗牙在东南角地砖处停驻,特定的妖力轻触两下,暗格里立即弹出青铜铰链转动的轻响。 结界內新拓的地下暗室,尚带著泥土潮气,四壁移来的旧书柜,泛著经年柏木香。 铸铁宝物架上,横陈著十三柄牙之剑,最高处那柄牙之剑的吞口处缠著褪色绸带—— 这是大长老生前的牙之剑,刃口细密的血色崩痕,记录著老人家马失前蹄的最后一战。 二长老的牙之剑被犬王收纳,准备传给有功之辈。 斗牙目光低垂,將从犬王宝库中顺来的嫁妆,动用森罗妖力,將十二柄牙之剑尽数炼化。 已经是百川归海的森罗妖力微微震动,隱隱朝著更上一层的领域迈进,將四周的空气盪起细微的涟漪。 斗牙坐在书桌前,提起笔开始梳理自己的思路。 “我杀害了白骨丸,不用多说,已经是豹猫亲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能去赌亲方的节操下限,没有能够抵御大妖怪的战力之前,我绝对不离开犬王守护的山牙之城。” 笔尖悬在宣纸上方三寸,凝滯的墨珠突然坠成惊嘆號。 “每隔四十九年,当黄泉比良坂的裂缝在人世显现时,森隱幽子一族,会在最强者的根部,开启通往冥界的裂口,举办献祭生者以平息黄泉戾气的仪式,名为【幽木祀夜】。” “此祭典被妖怪称为【生者与亡者共食之夜】,人类则因失踪案频发而恐惧地称作【神隱之歌】。” “离最近的一次还剩下三十年,唔,这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打亲方?” 斗牙失笑地摇摇头,將笔尖放在一旁砚台內,墨汁沿著笔尖毛细纹理攀援而上,將紫毫浸染成玄色。 “三十年不行,就再加四十九年,近百年的时间打一只豹猫,绰绰有余了。” 確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斗牙眼中也没有多少气馁之色,琢磨起手里的高级战力。 “紫嫣,濡鸦,这是手里头能够调用的高级妖怪。” “凌月不能动,亲方死了白骨丸,指不定就眼红犬王,还是跟我一起留在山牙之城。” “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点今日的色色剧场。” 凌月的唇香似乎还在鼻腔繚绕,斗牙轻呼一口气,思索起天眾四妖。 “等清理掉北边与南边的妖怪部落,自己应该能够提拔两位高级妖怪,根据目前的表现,大概率是齐天与瞬雷牙。” 红邪鬼与狱炎丸,性格上都有不成熟的地方,很难独自在外处理困难的事情。 斗牙对天眾的要求就是独立成军,能够处理任务中的各种意外情况,首当其衝的就是稳重。 “到时候就让红邪鬼与狱炎丸带领新军,根据紫嫣的情报,將西边扫荡一遍。” “再根据两人的表现,提拔出第三位高级妖怪,编入天眾。” 斗牙又陷入思索。 “豹猫那边暂时不能碰,省得狗急跳墙,四国与九州,还有海域的妖怪,可以让濡鸦安排人手打探一下。” “听说三国交界,名叫瀨户的內海,有人鱼出没。” 斗牙目光深沉,在人鱼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圈。 第59章 亲方会面龙骨精 西国东部,豹猫一族腹地,粗糲的石块堆砌的露天大殿上,飘著难掩的血腥味。 这些味道隨著风,吹遍了豹猫族地,让往昔热热闹闹的豹猫大本营,熏得噤若寒蝉。 老祭司斑驳的灰毛裹著褪色的麻布袍,凹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瞳仁正死死盯著祭坛中央—— 暗褐色的血沫粘连著几缕灰白的皮毛,那是刚刚最后一名试炼失败者的残骸。 他佝僂著脊背转向石座——赤红皮毛下賁张的肌肉,隨著呼吸起伏,亲方壮硕的身躯几乎塞满整张青石石座。 老祭司喉头滑动两下,拖著枯瘦的前爪往前挪了两步。 “领主大人,族內六十余位统领级別的豹猫,您已经一一看过,有几位值得培养?” 他尾音发颤,爪尖无意识地抠著,石板缝里乾涸的血痂。 “值得培养?” 石座上传来骨节爆响的动静,亲方暗红鬃毛间升腾起硫磺味的妖气,粗糲的指爪,正在敲击扶手,留下深色的爪痕。 “几十位统领,一个比一个差,最后一位更是丟人现眼!” “本王不过放出高级妖怪的气势,那小崽子就溺了!“ 亲方本以为麾下豹猫人才济济,可哪里料到皆是中庸之辈。 要是没有他这个大妖怪提纯血脉,指不定就跟野外的流浪妖统领打得五五开! 这让亲方越看越不顺眼,心中不断挤压的怒火,导致用力一猛,直接嚇得最后那头豹猫肝胆俱裂,当场死去。 老祭司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现在一句话都不敢多言。 待亲方沉重的呼吸渐轻之后,老祭司布满老年斑的尾尖轻微甩动,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 “领主大人,虽然族內人才凋敝是不爭的事实,但老朽相信,其中的优秀者,只是被安逸的氛围耽搁了。” 老祭祀喉结滚动了几下,字句在舌尖反覆碾磨才挤出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只要经歷磨链,走出一两位长老,还是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亲方失笑的瞬间,老祭祀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豹猫领主后仰的身体,压碎了半面王座,飞溅的碎石嵌入老祭司肩胛。 他伸出爪子,一把將老豹猫提了起来,嘴里呛出的唾沫,似乎都化为了火星。 “老祭祀,为什么你会觉得没有问题,高级妖怪是那西边漫山遍野的犬妖,隨处可见么?” “是...是老骨头老糊涂了,请领主大人息怒!” 老祭祀被掐得眼球暴凸,一种隨时都有可能被两指捏爆的死亡感,衝击著他的心灵。 注视著双脚在空中无力划动的老祭祀,豹猫亲方也是冷哼著將他丟在了地上。 要不是被一桩桩事情,气得火冒三丈,亲方对待族人的態度,其实並不差。 要不然在他死后,豹猫四天王也不会苦心孤诣地將他復活。 可惜,復活的只是豹猫亲方的怨念,被犬大將的两个儿子双剑合璧收拾掉。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復活之法,都是钻漏洞取巧,復活来的怨念恶鬼! 被亲方施以巧劲,甩在地板上的老祭祀,也发现了亲方的態度迴转,艰涩地说道。 “老朽只是相信您,只要您在,豹猫就在,我族的长老也会络绎不绝。” “……没什么事情,你就下去吧,记得告诉他们勤加锻链,犬妖们可不一定会老实。” 亲方五指在扶手上缓慢收拢,青石在王座边缘磨出火星,语气低沉,“他们要懂得什么是耻辱!” “遵命,领主大人!” 老祭祀看著如山般沉凝的亲方,心中便有数了,果断地躬身退下。 长年累月的相伴下来,他也摸清了一点亲方的脾性。 接下来只需要好好的操练,死命的操练,豹猫统领中最优秀,放在外面也是出色者的一两人,大概率会得到亲方的帮助。 “真是风水轮流转,才五十年的时间,犬妖就有了后来居上的趋势,领主大人——” 老祭祀赶紧摇了摇头,將心中不好的念头甩出脑海。 很快就被不远处,脸上冷汗直流,还以为老祭祀会死的年轻祭祀扶著,朝著外面走去。 豹猫亲方从坍塌的王座上起身,思虑片刻,朝著西国、四国与近畿三地交匯的內陆海飞去。 身经百战的亲方,心中也隱隱有了不安。 豹猫大长老一主力推的放血计划,已经隨著两族高层战力的彻底顛倒,而全面崩盘。 但亲方並不担心犬族敢效仿豹猫,他比犬王更强,这就是豹猫一族最大的底气。 可亲方感觉到犬族有些邪性。 明明是己方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按照大长老的方法,不出百年,犬族就得灰溜溜的消失。 却没想到,犬族越打越强,就像一根弹簧,压得越紧,蹦得越加厉害! 亲方不敢想像,在几十年后犬族里会不会又冒出一个大妖怪,到时候就是他如同坐蜡。 “杀死白骨丸的那条小狗,还有犬王的独女——” “有机会,都要宰了!” 亲方撕裂云层,裹挟著雷霆气息的妖气在低空炸开涟漪。 下方林海骤然倒伏,惊起万千飞鸟如破碎的墨点泼向天际。 这些慌不择路的生灵刚触及妖气边缘,羽翼便绽开猩红血,化作漫天绒絮裹著残肢坠落。 当最后一片染血绒羽飘过海岸线时,整片內陆海已泛起诡异血沫,鱼群翻著白肚隨暗流打旋—— 仅是心中杀意流淌的亲方,单纯的狂野飞行,方圆十里的活物便已开始集体暴毙。 大妖怪没有遮掩的磅礴气息,让附近三国內的强者无不侧目。 海面下此时传来岩层断裂的闷响,蛰伏在海底的庞然巨物,龙头人脸上睁开了血色的眼眸。 每片带著死气的鳞甲开合间,都震落百年沉积,转瞬就被吞噬生机,而化为灰烬的珊瑚礁。 “狂妄的大猫!” 龙吟自深渊涌出时,十里海床瞬间爬满蛛网状裂痕。 迸发的妖力將周遭海域倒悬空中,万千吨海水裹著鱼群骸骨,凝成冲天而起水龙捲。 紧接著一具蜿蜒盘旋的蛟龙之躯,徐徐地从海面升起! 第60章 掀起波澜 “龙骨精!” 豹猫亲方一声爆喝,声音如雷霆炸裂,震得海面波涛翻涌。 他身躯猛然一振,狂暴的苍蓝雷霆自体內迸发,化作无数道电蛇,瞬间撕裂了面前那遮天蔽日的沧海龙捲。 电光闪烁间,他那双灼眼般的兽眸竖立如刀,透著冰冷的杀意,毫不留情地挥爪拍下。 爪风裹挟著雷霆之力,直逼龙骨精而去。 “每次见到你,都带著一股令人作呕的死鱼腥味!” 海天相接之处,黑紫色的瘴气如潮水般翻涌而起。 龙骨精盘踞在沸腾的浪尖,嶙峋的骨节隨著他的动作摩擦出刺耳的金戈之音,仿佛无数刀剑在空气中交错。 当“死鱼腥味”四字刺入耳膜的剎那,整片海域如同被无形龙爪攥紧。 龙骨精那苍白如面具般的人脸上,怒意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你这该死的臭猫!” 作为从一具蛟龙尸体中诞生的怨念恶灵,龙骨精天生便拥有得天独厚的力量,是一位真正的大妖怪! 他內心深处对那些依靠自身努力突破的大妖怪,隱隱有著一丝不屑。 但对自身的出身,却又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是一头尸中之龙! 龙不龙,鬼不鬼,连黄泉冥界都將他排斥在外! 现在被亲方当著面嘲讽揭短,龙骨精心中怒不可遏。 “上次没有撕烂你的臭嘴,今天別想跑了!” 裹挟著积怨的龙吟震碎层云,海水霎时倒悬而起。 龙骨精的尾部猛然搅动,三个接天龙捲在海面上拔地而起,每一条水柱中都游动著由怨气凝聚而成的蛟影。 蜿蜒的脊骨节节亮起幽蓝的磷火瘴气,万钧阴雷自紫黑色的龙躯迸射而出,融入水柱中的蛟龙之影,使其咆哮而出。 当亲方的雷霆巨爪拍落之际,与阴雷裹著蛟龙的雷影碰撞在一起。 亲方雷霆巨爪与蛟龙雷影相撞的剎那,方圆百里的海水瞬间蒸腾! 破碎的雷光与爪击在撞击点凝结成黑洞般的漩涡,將云层、巨浪乃至光线都扭曲著吸入。 当能量坍缩到极限时,一道苍白光环从核心炸开——所过之处礁岛化为齏粉,海床裸露出熔岩沸腾的裂谷。 亲方化作雷光瞬移出毁灭圈,前爪尚未落地便凌空挥出。 无数雷矛在飞行中首尾相衔,化作贯穿天地的苍蓝巨剑直刺龙骨精逆鳞! 龙吟震碎三十丈海浪,幽蓝磷火凝成的屏障刚架住雷剑。 亲方已闪现至龙骨精脊背,利爪带著切裂空间的电芒狠狠斩向骨节连接处。 海天之间只剩雷暴嘶吼与骨甲崩裂的脆响,每一次碰撞都在云层烙下燃烧的裂痕。 沸腾的海水被能量余波不断汽化,又在高空凝结成裹挟著雷火的酸雨倾盆而下,將这场廝杀浇铸成神话时代的末日图景。 四散的能量潮汐如狂涛般席捲八方,天地为之色变。 附近三国的大妖怪瞩目而望,无不心思各异。 西国的犬王立於山牙之城的天守阁顶端,银髮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蔚蓝的天空也因为远方的战斗,涌现了层层的乌云。 “这头豹猫又在搞什么东西?龙骨精可不是好惹的主。” 猜不出亲方想法的犬王,抬手一挥,唤来了斗牙与凌月,耳提面授不得外出。 斗牙一句“正好寻个良辰吉日与凌月完婚”,犬王立马拉下脸,挥手就將狗子丟飞到阁外,跟自家闺女嘘寒问暖。 主要是打听斗牙对凌月好不好,需不需要他这个老爹出面,將斗牙搓一顿。 近畿之枢,东瀛王气所钟,龙脉匯聚的千年王城——京都。 正在阴阳寮中交友问道的阴阳师们,忽然听到了令他们所有人一惊,又隨之一惧的清音。 紧接著眾人匆匆走出门外,望著阴阳寮內——在那最高的摘星阁上,十二神龕突然震颤不休,檐角的青铜风鐸疯狂作响,式神符咒无风自燃。 原本艷阳高照的晴朗天空,逐渐被墨色浸染,雨丝接连成线。 “有妖王在近畿附近大战!” 明白这一幕代表什么意思的年长阴阳师,颤声说道,瞬间在阴阳师中引起了骚动。 唯有十二位,继承了最强阴阳师安培晴明之式神称號,冠以神將称號的人类强者,眼中泛著凝重,甚至是狂热。 天皇宫殿之內,天皇最为疼爱的幼女,缓缓走出了室外,周边的侍女一一跪俯於地。 她曳著绢丝层叠的金色长衣踏过宫檐垂雨,冰綃织就的衣摆扫过玉阶时泛起涟漪状的暗纹。 像是被月光浸润的面庞,泛著新雪初霽的冷光。 眉骨至鼻樑的线条,犹如唐纸灯笼上晕染的水墨。 湿润的雨丝与睫毛交织成朦朧珠帘,却遮不住那双瀰漫著玩味之色的瞳孔。 长发如墨色绸缎般垂坠至锁骨以下,发梢在肩头自然分束,形成优雅的弧线轮廓。 被雨珠沾湿的碎发蜿蜒贴住耳际,几缕缠绕在珍珠母贝雕琢的笄釵间,暗银流苏隨步履轻晃却未发出声响。 薄唇始终维持著闭合的完美曲线,唇角天然微翘的阴影里,凝固著人类幼女不可能有的孤寂。 “一头臭猫,一头尸龙,都有可能是计划里的阻碍。” 名为羽衣的黑髮幼女,忽然抬起了手,那十二重唐衣下,若隱若现的指尖泛著病態透明感,亦如她嘴角浮现的笑意。 她回眸望著皇宫的深处,名为天之丛云的神剑,正安然地供奉在皇室祭坛之內。 能够將其取出的人,只有佩戴八坂之勾玉,手持八咫镜,当今的东瀛天皇。 四国之內,雄踞一国的天狗山,无数漆黑的鸦影与白羽在山林间振翅而飞。 山巔之上,大天狗立於最高处,瞳孔凝视远方,手中赤色团扇微微颤动,似在感应那远方的妖力波动。 “世道开始乱起来了。” “天狗一族,又將何去何从……” 大天狗忽然转身,凌厉的眼眸里,倒映著总是不请自来的贵客, “贤者阁下,请问你在其中,又扮演著什么角色呢?” 回大天狗的,只有一声隱没在隙间之眼里的清笑。 第61章 被拿捏的龙骨精 当雷霆巨爪与龙吟吐息將天穹撕扯成破碎的银缎时,一直喊打喊杀的亲方,利爪突然偏离致命轨跡,喉咙发出低频震动。 “龙骨精,你想不想由死转生,脱胎换骨,成为一头真正的天之蛟龙!” 龙骨精嶙峋的尾部猛然一顿,接著缠住亲方脚踝,骨节间渗出的磷火却化作传讯符咒。 “亲方,你是什么意思?” 跟一百年前的亲方,有过一次“友好”交流的龙骨精。 虽然厌恶这头豹猫的臭嘴,但並不怀疑对方会在这个时候会欺骗他。 强者都要顏面,站在妖怪顶端长生久视的大妖怪们,更是重视! 没人会在乎牛马,但人上人之间,骂归骂,打归打,但不会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 心头火热的龙骨精,缠绕亲方脚踝的骨节微微发颤,暴露出主人压抑数百年的渴望。 亲方假意撕咬对方咽喉,喉间滚动地却是轻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为什么杀气腾腾地来干我,你早点说,大家和和气气的不行吗?” 带著一丝怨气的龙骨精,尾巴拖动亲方,与他一起在雷暴中翻滚著砸进深海,掀起的万丈波涛里暗藏无以计数的妖气瘴气。 当阴阳寮的监察结界扫过时,看到的只是两位大妖怪不死不休的廝杀假象。 部分自恃手段的阴阳师和斩鬼役,已经离开京都,想去当鷸蚌相爭渔人得利的渔人。 镇守京都的十二位神將,却没有一个离开。 实力越强,就越会发现一件事——大妖怪都是真正的怪物! 其余的大妖怪,所能感应的,只有那不断沸腾的妖气。 亲方爪击突然转向,雷霆劈开云层露出明月的轮廓,將四周最后的窥视震碎。 然后看著龙骨精这条令人不爽的长虫,咧嘴一笑,“看你不爽,就是想揍你有问题吗?” 龙骨精苍白人面浮现裂纹,体內怨气化作九条墨蛟直衝天际,“亲方,我上早八!” “你还想不想成为蛟龙!” 亲方的冷喝让龙骨精骤然爆发龙吟,浩荡的声响震碎三十座礁岛,真实意图却藏在飞溅的珊瑚碎片里。 “豹猫,我也不是好戏弄的,说就说,不说就是真正的死战!” 龙骨精死死地盯著渊渟岳峙,双手合拢的亲方,面具人脸已经是一片决然。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这贱猫再次口出狂言,就要真的怒了! 沸腾的海水突然凝结冰晶,映出他脊骨深处永不癒合的溃烂疮口——那正是蛟龙身前的死因,龙骨精残缺的证明。 也是他数十年如一日待在海底的根源,为的就是吸取更加精粹的水之灵气,企图修补本源,化身成为腾飞九天的蛟龙。 让那些在背后,不,是在明面上一见面就叼他的混蛋们,统统死啦死啦滴。 “吼那么大声干嘛!” 察觉到龙骨精开始强硬的態度,亲方也没有继续大放厥词。 说了那么多的话,连架都差点打出真火,亲方为得就是占据一定的主动权。 要不然以这头尸龙傲慢的性子,肯定又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在这过程当中,亲方也是相当的难受,比起动脑子,他更加喜欢动拳头。 他从空中飞落,凝视著盘旋起来的尸龙,直言道。 “多余的废话就不说了,用些时间养好伤势,然后隨我一起,斩杀犬王,覆灭犬族!” “亲方,这就是代价吗?” 龙骨精苍白的人面泛起青色纹路,嶙峋的尾骨在海底搅起暗流漩涡。 当“代价“二字从他的齿缝间碾出时,豹猫领主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亲方强调道,“这是交易!” “带著雷霆与血味来谈交易?你可真是好样的!” 龙骨精不屑地冷哼一句,森白晦暗的龙躯缓缓沉入海底之时,一枚鳞片割开水面悬在亲方鼻尖。 “需要我的时候,就捏碎它,到时候我自会过来。” 亲方伸手接过鳞片,脸上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神情。 其实他现在就想带著龙骨精杀向犬王,以免夜长梦多。 只是看著自己身上被腐蚀的皮毛,阴雷繚绕的甲冑又旋即嘆了口气。 “就让龙骨精那傢伙休养一阵子,毕竟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 在最后佯装的雷霆攻击当中,亲方怒喝一声便脱身而出。 途中遇到了一些阴阳师,隨口一张,將他们全部吞入炼化,化作修復身躯的营养。 龙骨精的蛟龙之躯,纵然失去了活性,但那势大力沉的龙之大力,锤得走妖躯的亲方,也是生疼难受。 “呼,人类的肝臟也就那样,羽衣狐……呵。” 联想到最后的窥视之人,亲方抹了一下鲜红的嘴角,眼中满是鄙夷——堂堂的大妖怪,活到那个份上,也是脑子出了毛病。 继续在附近抓了几个可爱的“小渔人”打打牙祭后,亲方就飞回了族內。 高空中俯视著正在训练的豹猫统领们,一肚子的火气,在龙骨精那里发泄地差不多的亲方,神色也缓了下来。 “找个时间好好教导,再不成才,也是我豹猫一族。” 迎著豹猫们敬仰与畏惧的视线,亲方走进了石窟洞穴,坐在王座上,目光陷入了难得的疲倦。 “白骨丸,白骨丸,给我拿……” 空荡荡的洞穴內,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亲方举起的手缓缓落下。 赤色巨大的身躯依靠在背椅上,仰头望著洞顶垂落的月光。 平日里如灼灼烈日的气息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阵寂寥与萧索。 “趁著休息的这段时间,或许该去黄泉之畔看看了。” 亲方的指腹抚过王座边缘的幼小爪痕,闭上了赤色的猫眼。 白骨丸,大长老,族內的长老们,他们的往昔,渐渐在亲方的脑中浮现,一帧一帧地在他的脑海里播放。 “真是让人痛惜,让人仇恨,让人回味啊!” “哈哈!” “门外的崽子们,取我酒来!” 亲方的大笑迴荡在洞穴之內,又飘向远方。 豹猫们听到领主的笑声,齐齐鬆了一口气,脸上绷紧地脸色瞬间鬆懈下来。 豹猫一族的天空,再次的晴朗了起来。 第62章 发现要早 犬族,山牙之城。 犬大將府邸,密室之內。 灯火明灭的光影,在斗牙稜角分明的面庞上跳动。 最后一枚六棱血晶在他掌心坍缩成星屑,沿著掌纹渗入肌肤,密室蒸腾起緋色雾气。 毫无疑问又变强的斗牙,屈指轻叩身前的长桌,案上青铜酒樽凭空悬浮。 樽中琥珀色的美酒泛起细密涟漪,映出他瞳孔深处游弋的金色竖芒。 斗牙伸手接过酒樽,美美地抿上一口——这是凌月从犬王那里顺来的美酒,真是酒香醇厚,回味悠长。 他感慨道,“这才是当老板的舒坦生活。” 打怪、刷级、下副本,这些琐事自有属下操办。 而事后的收益,却是从属下的努力中扣下。 颇有一种员工不努力,老板怎么换车换房换美女的既视感。 “不过我可是犬族企业家,不是黑心资本家。” 斗牙嘴角微扬,已经想好了给天眾四人,以及新兵的待遇。 高级妖怪需要的能量太多,依旧只能维持两位。 中级妖怪倒是可以大放一点,组成一支五十人的精锐队。 继续滚雪球的壮大他的实力,与犬族的实力。 而且在实力变强的过程当中,斗牙已经能够感受到妖纹勾玉的存在。 目前已经临近一月之期,远方的天眾四人,正在逐步返回,这种感应也越发的强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但如何通过妖纹勾玉进行联繫,斗牙还没有头绪。 还是只能將传讯的功能放在鸦天狗的身上。 “万事开头难,自己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嗯?紫嫣回来了。” 忽然感知到城外紫嫣气息的斗牙,放下手中的青铜酒樽时。 他又想了想,拿著酒樽与一坛美酒走出了密室,来到了书房。 他稍微整理一下仪容,没过一会,书房的门扉被劲风掀开,斗牙肩头的银髮微微浮动。 斗牙尚未转身,便嗅到一缕淬著雪鬆气息的幽香,混杂著战场归来的铁锈味。 染血的银甲在烛火下泛著冷光,却抵不住身后人肌肤蒸腾的热度——紫嫣將沾血的指尖点在犬妖耳后,顺著颈线游走时。 战甲正发出细微的鸣响,寸寸化作流动的银光。 “弟弟君,都快一个月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呢?” 紫嫣呵出的气息温热而湿润,在斗牙耳蜗里打著转,仿若羽毛轻轻拂过。 当银甲彻底褪成暗纹吊带与热裤时,蓬鬆的犬尾顺势一摆,將房门轻轻关上。 此刻,静謐的书房里,只剩下女人贪婪而急促的喘息声。 接近一个月都没有补充“斗牙能量”的紫发御姐,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將自己溺死在斗牙的脖颈之间。 “姐姐可是从出城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弟弟君呢~” 腻人的吐息,化作缠人的蛇信,將斗牙电得浑身酥麻。 这是凌月还做不到,独属於御姐美人的诱惑。 “你瞧,姐姐可是连收拾自己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跑来见你了。” 紫嫣一边说著,一边旋身倚上长案,带起雪浪起伏。 暗红绸缎裹著的腰臀,在案角压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未系牢的吊带悄然滑落半肩,露出如玉般洁白的肌肤,直教人明白什么是老肩巨猾。 似乎听到了某种唾沫回咽的细微声响,紫嫣脸上嫵媚的笑容愈发浓烈。 “为了见你,姐姐可是连更衣的耐性都耗尽了。” 犬尾灵活地捲起酒罈,坛口的封布瞬间被妖力撕开,酒液如同一道银色的丝线。 落入酒樽中,发出清脆清冽的声响。 她仰颈饮下,琥珀色的液体顺著下頜流过起伏的胸膛,最终消失在令人窒息的阴影里。 “毕竟这身战甲......”紫嫣染著酒气的唇几乎贴上斗牙的喉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硌得人家心口疼呢。” 当斗牙的银髮扫过她裸露的腰线时,紫嫣喉间溢出轻笑,足尖勾著人往更深的阴影里带。 青铜酒樽在案角晃出半轮残月跌落在地,响亮的脆响,对此时的两人而言,仿若烟云入耳。 斗牙按住紫嫣腰窝的手掌骤然绷紧,喉结重重滚过一轮。 “咄咄——” 忽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惊醒了正欲爬山涉水的犬老板。 门外有侍女恭声道,“大將,茶水已经沏好了。” 大概过了两三秒后,房门在一阵妖力的吹拂下,应声而开。 低眉垂首走进来的侍女,托举著金丝楠茶盘,身姿摇曳的走了进来。 她將青瓷茶壶悬在案角三寸处倾倒,琥珀色茶汤在茶杯中打著旋,凝成完美的漩涡,茶香裊裊升腾。 “大將请用参茶。“ 少女耳尖的绒毛沾著细汗,余光掠过案角翻倒的酒樽。 长老刚刚还在的银甲,已经化作暗纹吊带,正缠在斗牙腕上。 將军的银髮垂落在女人雪腻的腰窝,在烛火下融成晃眼的星河。 她慌忙收回视线,却瞥见长老蓬鬆的尾尖在案底轻晃,尾梢不知道何时变幻出来的金铃,正发出细不可闻的震颤。 当最后一滴茶水落入杯中,侍女捧著茶盘倒退著挪向门扉。 紫嫣突然轻笑一声,银铃般的尾音惊得少女蹦跳地走出书房。 在房门关上的最后,她看见將军的衣襟正被染著蔻丹的指尖挑开。 长老浸著酒香的唇擦过將军喉结时,垂落的吊带穗子扫过案头未乾的水痕。 门扉合拢的剎那,侍女听见衣帛撕裂的声响混著紫嫣的喘息。 “弟弟君...茶凉之前...” 紫嫣瞪大眼睛,看著忽然开始穿衣的斗牙,“誒,你怎么……” “凌月要来了!” 偷情的第一要诀是什么? 发现要早! 凭藉著过於发达的嗅觉,他清晰地嗅到了独属未婚妻凌月的幽香,正快速朝这边靠近。 斗牙略带遗憾地狠揉了一下,隨后迅速整理衣物。 没过多久,书房又恢復到了应有的氛围。 烛火依旧静静燃烧,柔和的光线洒在屋內,映照著古朴的书架、摆放整齐的书卷以及那散发著淡淡茶香的案几。 第63章 他国势力 书房一侧的静室內,繚绕著沉水香与古籍墨香交织的氤氳。 在凌月的注视下,紫嫣儼然一副长老的威严姿態。 可那一身贴合身段的绵柔长裙,裙下修长玉腿斜斜交叠,当真是又纯又欲的年上系大姐姐。 紫嫣樱色的朱唇轻启,声音如清泉流淌,“我族西部地区多是山崖平地,妖怪族群眾多。”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拥有一到两名中级妖怪的族群共有十三家。” “三到四名中级妖怪的共有四家,五到六名中级妖怪的只有两家,这是初步绘製好的势力分布图,请大將与殿下审阅。” 紫嫣眼眸微眨,注视著坐在凌月身边,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的狗男人,偏偏她又喜欢极了。 “真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臭男人。” 紫嫣心中遐想,心中不禁升起了恶趣味的念头。 她葱白的指尖,自襟口內部抽出了一张详略得当的势力分布图。 这让斗牙微微看直了眼—— 刚刚他可没有摸到啊! 凌月执起茶盏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自己这一趟,果然没有来错。 “紫嫣长老,太媚了!” 少女灿金色的眼眸,倒映著薄如蝉翼般的分布图。 地图被妖力推动到空中,正以某种韵律起伏,恍若正贴合著紫嫣隨呼吸颤动的胸线。 最妙是当烛火穿透绢帛的材质,竟在地面投出交错光影。 將西部山峦沟壑,化作紫嫣裙裾下若隱若现的腿间风光。 斗牙猛然呛咳出声时,始作俑者却偏头咬住一缕垂落的髮丝,染著凤仙汁的足尖在裙摆下勾起新月般的弧度。 当分布图落在桌面上时,斗牙目不斜视,仿佛就没看到眼皮子底下,正有一张散发幽香,裹挟著女子体温的地图一样。 “大將,不打开看看吗?” 凌月素白的手將茶盏搁在青玉案上,盏底与玉石相叩的脆响打破了满室的旖旎。 灿金色的眼眸转向斗牙时,流转的月光恰好漫过少女眼尾——那抹鎏金虹膜里分明凝著千年寒潭的冷。 却又瞥见斗牙脸上坦然的神色,漾开一痕春水初融的瀲灩。 “大將。“ 她將尾音咬得比云纱更轻,但有著威严的质感。 “这是三长老精心绘製的地图,总要给个交代。“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那就这样看好了。” 在紫嫣幽怨又含著三分“明明刚刚那么喜欢嗅,现在却如弃敝履”的鄙夷目光中。 斗牙妖力一动,面前的徐徐舒展,整幅绢帛宛如活物般泛起粼粼紫光。 以山牙之城为硃砂点就的圆心,苍青山脉如盘龙脊骨向西方延伸,暗银河流恰似天女遗落的瓔珞穿行其间。 十三簇赭红妖火標记著中级妖怪驻地,以顏色深浅不一,显示出各家妖气强弱。 最强的两股,正好与犬族互为犄角,盘踞在最西边的边界。 一个临近九州,一个靠近四国,与瀨户內海,又互为三角。 “以前倒真没想过,在我犬族的大后方,还有如此多的寄生虫。” 话语的说服力,总是比图像差了几分,凌月注视著悬浮在跟前的分布图。 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缘由,睫毛在眼瞼投下刀锋般的阴影。 她直言道,“我族的压力都是来自豹猫一族,以前都被打得龟缩一地,没有功夫去管他们。” “现在腾出手来,是得像天眾那般,安排兵团部眾来个犁庭扫穴,好好梳理一下了。” “正好我也有这个心思。” 斗牙回了凌月一句话,旋即看向紫嫣,“我族西向所在,不过是五十万平方公里。” “一般的中级妖怪,可不值得你耗费近一个月的时间。” “说说看,这两家有什么根底。” 斗牙的询问,让紫嫣微微頷首,脸上浮现一抹得意。 “没错,这两家都是九州与四国伸出来的爪子,背后都有著高级妖怪。” “才高级?” 凌月听到后有些讶然,“这不是来找死么?” “当初我也惊讶,后面再略一调查,发现对方都是在本国都快混不下的妖怪势力。” 紫嫣伸手一指,“九州伸过来的触角叫做【五十三鬼夜行】,百鬼夜行之主为大妖怪。” “但被外来的力之大妖【吸血鬼】打得抱头鼠窜,麾下势力死伤惨重。” “丧家之犬也敢覬覦西国?”凌月掩唇轻笑。 “排头兵的试探罢了。” 斗牙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们敢伸过来,我们就敢將他们的爪子全部剁碎!” “紫嫣长老,说说另一家的成色。” 听到斗牙喊自己长老,紫嫣微不可察地撅了一下嘴巴——腻歪在一起的时候喊人家宝贝,现在就喊人家长老。 “真是……刺激!” 正宫娘娘紫嫣是不做指望,但“情人”娘娘,那还是能够搞一搞的。 “或许以后得多物色一些美人,要是人数多了,指不定凌月就眼不见为净,自个妥协了。” 紫嫣心中遐想翩躚,面上却极为端正泠然。 她说道,“四国伸过来的爪子是【八十八鬼夜行】,总司令是一头大妖怪狸猫。” “同样被天狗山的大天狗压得喘不过,部分势力企图在我族无暇他顾的情况下,扎根在海域边界。” “狸猫也是猫,真是让人心生厌恶!” 凌月毫不客气地表明了態度,斗牙在一旁小声地说道,“那鸦天狗,是不是也是狗呢?” “狗也有翅膀,跟那张尖牙利嘴么?不要给我偷换概念。” 凌月心中濡鸦的身影一闪而逝,那位鸦天狗族长,威胁性可不小於紫嫣这个內奸。 將“变异狗”这个三个字吞回嘴里,在紫嫣偷笑的目光下,斗牙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 “风雷峡谷的鸦天狗,与四国的鸦天狗有何关联?” “大將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紫嫣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目前只是查到风雷峡谷的鸦天狗,是几百年前从天狗山迁出的部族,现在是否要有联繫,就得去问问濡鸦族长了。” “嗯,这件事我会留心。”斗牙回道。 第64章 瀨户內海人鱼眾 “瀨户內海的妖怪势力如何?”斗牙继续追问道。 “严格来说海域並不是我族的领地范围,不过嘛——” 尾音隨著紫嫣仰颈的动作轻轻上挑,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我知道大將对人鱼应该会非常感兴趣。” “的確感兴趣。” 在凌月投来若有所思地目光里,斗牙呷了一口参茶压压惊。 顺道狠狠地瞪了一眼,说到他心坎上的色气御姐,沉声道。 “人鱼一向生活在海域,顶多在附近的海边活动。” “世间对人鱼的传言,多数都是吃一块肉就能长生不老。” “或者是半人半鱼的怪物,只会带来灾难与诅咒。” 斗牙回答的漂亮话,让紫嫣撇撇嘴——这傢伙真是一句关键点都没说到。 “这些源自【八百比丘尼】的传闻,我倒听你说起过。” 跟斗牙待得时间久了,难免会听到少年说一些新奇的传闻。 凌月懒得去看见异思迁的狗男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传说一位渔夫捕获了人鱼並带回村中,村人分食其肉。一名比丘尼误食后获得永生。 “活了几百年的比丘尼,目睹亲友离世,最终因厌倦孤独而隱居山林,或选择绝食自尽。” 凌月轻笑道,“大妖怪都不敢妄谈永生,一块人鱼肉……” 未尽的尾音,表明了犬族公主的態度,斗牙接过话头。 “传言故事终究是传言故事,要是人鱼肉如此强大,又岂会由他们自由生存?”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斗牙正色道,“紫嫣长老,说说他们的实力吧。” “人鱼本身的实力,並不是很强,高级妖怪只有两名。” 紫嫣整理下语言说道。 “男性人鱼作为武力担当,女性人鱼担任军团祭祀,能够唱出增减状態的人鱼之歌,在大范围的集团作战,极为强势。” “也因为女性人鱼,天然带来的魅惑力,以及某种还未探查清楚的秘宝。” “瀨户內海的人鱼逐步组建了一个瀨户內海鱼类联合组,海中实力强横的鯊鱼与章鱼,已经有意参加进去。” 紫嫣长老的一段话,让大將与公主微微挑眉。 “两位高级妖怪坐镇,后续拉拢的鯊鱼、章鱼之流至少也是长老级別。” 凌月斜倚向身后的凭几,皓腕上的玉鐲轻触檀木,相击发出清脆声响,应著清冷的声线。 “若真让他们在瀨户內海形成人鱼眾......” 她的眼尾扫过势力分布图,“臥榻之地,岂容人鱼盘踞?” 人鱼的深浅眾人並不得知,想要明白人鱼的真正意图,还需要更加深入的调查。 “天眾很快就要回来,到时候就由齐天与瞬雷牙领队,往西边一路扫荡过去。” 斗牙的话让两女微微讶然。 紫嫣眉头微蹙,“大將,有你带领,我相信天眾就是我族武力的象徵,但现在是不是还差了一点?” 犬族在北面与南面的大动作,西面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妖怪势力,不可能不会知道。 现在继续派兵討伐,就像是往深海里潜水,遇见的压力必將越来越大。 搞不好下一秒,天眾部队就会折戟沉沙,成为西国的笑柄。 “真要完全討伐的话,需要我们三一起……” 注意到斗牙笑而不语的神情,紫嫣的小嘴张大,纤细地手指指向自己,“该不会就我一个人上吧?” 紫毛御姐脸上的神態有些绷不住,犬耳朵都竖了起来,“我不行啊!” “安心,你在族內好好休息一会,等你觉得可以出场的时候再出场。” 斗牙温声安慰了一句,镇静自若的神態,让凌月想到了之前红邪鬼等人的情况。 眼中浮现惊讶的神色,身子都从凭几上坐直了起来。 “斗牙,高级妖怪也行么?” 少女的音色略微有些失真——当初见到斗牙,將红邪鬼三人拔高到中级妖怪,就足够神奇。 现在发现高级妖怪也行,这不等於是批量製造大妖怪的直系血裔么! 发现这一事实的凌月,略带紧张的看向斗牙,又瞥了一眼紫嫣,没有说话。 斗牙明白少女的意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能力要是被其余大妖怪知道。 特別是妖族之主知道,他的死期將至,犬族也將灭亡。 斗牙伸手拍了拍凌月露在袖口外的手背,微凉光滑的手背,在天外升起的月光下,凝著寒玉般的釉色。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似乎有爱心冒出。 你情我浓,老夫老妻的动作,让目睹这一幕的紫嫣,就像是吃了一个大酸橙子。 更加让紫嫣不开心的是,他们两人竟然有事情瞒著她,看凌月的小动作,甚至把她当成了外人。 御姐的唇角不自然地向下抿成平直一线,连眼睫都凝固成僵硬的弧度,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有些生气的三长老,重重地咳嗽一声,让凌月斜视了她一眼。 在斗牙收回手后,她不紧不慢地恢復了端庄优雅的仪態。 “大將既然有了主意,我就不操多余的心了。” 紫嫣眼尾斜斜上挑——却不是笑时的弧度,指尖漫不经心抚过鬢角髮丝。 “情报我也匯报完毕,天色也暗了下来。” 她的尾音忽地放轻,偏在“暗“字上碾出半拍颤音。 “我就不继续待在大將府邸里了,免得某人总是担心。” 唇缝渗出的后半句仿佛被银牙磨碎了,化作裊裊余音缠绕在“某人”二字上。 但紫嫣的目光,却落在了斗牙的身上。 知道御姐心中不满的斗牙,硬著头皮的邀请道,“三长老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凌月瞧著半边屁股,硬是没有起身的紫嫣,压根就不想引狼入室。 又不愿因为吃饭这点小事,而拂了自家夫君的面子,无奈地张了嘴。 “三长老要是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 凌月话还没说完,紫嫣截停了她的话,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唇角翘得过分精巧,“现在还等什么,赶紧去吃饭啊!” 凌月无言,转头瞪了一眼斗牙,后者訕笑一声。 第65章 御伽之国·真祖之地 九州平原的晨雾,如液態汞银般黏稠翻涌,一座哥德式钢铁城堡正从雾海中浮出轮廓。 哥德式的尖顶刺破流云,岗岩外墙在晨曦中泛起冷冽的金属光泽,与远处青瓦白墙的城下町形成鲜明的对照。 十二座滴水兽蹲踞在飞扶壁上,赤色的兽瞳,正对著西国方向的朝霞。 彩绘玻璃窗流淌著血珀般的暗红,將斑驳光影,投在护城河氤氳的水汽里。 盘旋在空中蝙蝠,时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混著卯时的梆子声,在雾中发闷。 城下町卖葛粉的老嫗把陶钵护在怀里取暖——自三年前城堡竣工后,清晨的寒气便渗著铁腥味。 汤屋蒸屉腾起的热气刚触到屋檐,就被西边压过来的尖塔阴影绞碎。 挑夫们沿著墙根排成蚁队,麻绳在肩头勒出紫痕。 他们刻意將斗笠压得极低,却控制不住后颈肌肉的抽动——晨风带来的蝙蝠嘶鸣,让最壮实的汉子也缩起了肩膀。 护城河石阶结著滑腻的苔蘚。洗衣妇们蹲成彼此间隔五尺的孤岛,棒槌砸衣的闷响里混著恐惧的呢喃。 穿蓝布衫的少女洗到第三件麻衣时,忽然的劲风在河面犁出深壑,一抹阴影將她彻底覆盖。 她恐惧地仰头望时,正看见遮天蔽日的蝙蝠群聚成漩涡,暗红披风撕裂雾靄的剎那,浮现出俊美男子的身影。 “主,主人!” “饶过我!” 少女因为恐惧的泣声被流动的河水吞没,当吸血鬼苍白的手指穿透雾气时,晨光在他指间折射出水晶稜柱般的冷光。 少女腰间束衣的麻绳自动解开,化作青烟缠住她的手腕。 当尖叫与求饶还卡在喉间,她已被裹进带著铁锈味的蝠翼。 最后的视野里,漂向尖塔倒影的除了褪色的衣衫,还有最后一缕属於人类的体温。 接连落下的吸血鬼,將年轻貌美的少女抓走大半,剩下的女人们完全不敢放鬆。 不一会儿,就有个別性子急的吸血鬼,將已经成为乾尸的少女隨手丟入河中。 溅起的水飞到女人们的脸庞,让她们布满恐惧的眼神,稍微多了一丝灵动。 城堡西翼的排水口开始吞吐残缺的青春。 那些被抽离了时间的躯体顺流而下,在撞击石阶的瞬间绽放成苍白的睡莲。 对岸的棒槌声仍在继续,只是每记闷响落下,对被当做祭品的少女们,都是死亡即將来临的丧钟。 薄雾永远都不会散去的城下町,传来铁蹄叩击石板的声响。 二十骑黑甲武者自街角出现,鞍上人俯身控韁的姿態宛如弯弓。 为首武士的朱漆大鎧在朝阳下泛著血光,面颊覆著的铁鬼面獠牙狰狞,腰间三尺六寸的野太刀隨马背起伏不断叩击鎏金鐙。 两侧侍从高举的墨染军旗猎猎翻卷,深青色龙胆纹在风中舒展利齿。 马蹄踏碎街边水洼时惊起一片寒鸦,挑担的商贩踉蹌著退进店铺。 战马铁蹄裹挟的劲风掀飞了茶屋门前的蓝染暖帘,妇女惊慌的抽气声尚未出口,骑士们已如离弦之箭掠过蜿蜒长街。 鞍韉垂落的赤色韁绳,在青石板烙下灼痕,甲冑鳞片碰撞出金属的暴雨声。 町口的木户轰然洞开,武士扬鞭时露出铁护臂下的白麻缠手,二十骑黑影迎著初升的朝阳冲向远方的人类城市。 “又要开始掠夺廝杀了!” 血色裙裾在青铜尖顶绽成倒悬玫瑰,粉中偏银的长髮,如彗星曳过的残光割破黎明。 晨光在她眼中凝结成液態翡翠,细碎光斑在虹膜深处游弋。 悬浮於晨昏交界处的双足苍白如新雪,脚踝在曦光里透出珍珠母贝的质感。 向上蜿蜒的腰际线陡然收束,十八岁夏季绽放的玫瑰,在锁骨下永恆盛放。 下頜线割开晨雾,唇间噙著蜜蜡融化的金红色。 连最年长的夜梟都记不清,究竟要啜饮多少处子的战慄,才能淬链出这般令人窒息的美艷。 自真祖之下,最强的吸血鬼大妖阿卡夏·布拉德莉帕,望著卷尘而去的二十具尸鬼铁骑,眉头微皱,心中根本不赞成这种掠夺式的发展模式。 每天被城堡护城河,排到附近江河中的尸体都有几十具,分散到附近人类城市的吸血鬼,更是夜夜笙歌。 如果不是阿卡夏的一力坚持,当地的人类將被毁灭似的屠杀,製作成吸血鬼最华美的圣池。 作为四年前跨海而来,身为异域外邦的吸血鬼一族。 自从九州登陆,便由她们这一脉真祖阿尔卡德出手,战败了【五十三鬼夜行】的大鬼主,建立起御伽之国。 鐫刻在獠牙上的原罪,令吸血鬼永恆沉溺於处子之血的盛宴。 那甘甜是蜜桃初熟时,绒毛浸透的月光,是铃兰將绽未绽时萼的战慄,是十七岁夏夜正在发酵的梅子酒,裹挟著未受尘世浸染的朝露腥甜。 每滴甘露入喉,都將是身与魂的享受,暗夜本源在骨髓深处掀起黑潮。 古老血液正以处子惊喘为引,一步一步地將他们斑驳的血脉蒸馏成新的禁忌,接近他们的源头——真祖。 但作为亲自被真祖赐予源血的阿卡夏明白—— 人类的血对真祖已经再无用处,就算是那些吸血鬼侯爵与公爵,饱饮再多的血液,也不可能成为真祖! 他们缺失了最为重要的血之本源,最强的吸血鬼公爵,也只相当於这方天地的大妖。 “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竭泽而渔,引起其余势力的不快,导致御伽之国被群起而攻。” 阿卡夏想到已经被他们逼迫到让出三分之二地域,整体都搬迁到,靠近西国海域的五十三鬼夜行,有些担忧后面的发展。 “当初的廝杀,真祖只是战胜了大鬼主,却没有杀死他的能力,” “只有在公爵与侯爵的战力上,是我们取得绝对性的优势,要是对方引来外援,我族必定是大败特败!” 被阿尔卡德拯救的阿卡夏,对御伽之国的形式泛起了忧思。 从建立城堡一来,思忖许久的她,转身扬起翩飞的裙摆,向著城堡深处走去。 第66章 归来的呵斥 凛冽的春寒尚未散尽,刺骨的寒风在山林间呼啸穿梭。 鸦天狗振翅著黑羽,悬停於枯枝新芽交织的半空。 铁喙折射著融雪冷光,透著一股肃杀之气。 地面阵列森严,十数名犬妖的战甲泛著暗红光泽。 爪牙残留的血渍与铁锈,在跃动中匯聚成胜利者的雄姿。 当樱被妖气捲起时,群妖喉间滚动的低鸣与鸦翼震颤的频率,在晨雾里织就战斗的终曲。 瞬雷牙甩动钢鞭般的尾巴,鬃毛间跳动的雷光,与狱炎丸獠牙上流淌的炎火彼此交织。 森然的杀意也在飘落的樱下,徐徐敛息。 “瞬雷牙大人,狱炎丸大人!” 有传令的鸦天狗从天而落,在两人跟前单膝触地。 他低垂的头颅,几乎要碰到犬妖爪尖凝结的血痂。 “吾等已在一个月期限內,扫清所部范围內中级妖怪族群,按照大將之令,已达返程之期。” 他的喉间滚动的敬语,带著金铁錚鸣——这是鸦天狗族对绝对力量最本能的臣服。 他看著浑身上下,被恶念怨恨缠绕,犹如实质的两位犬族统领,心中的敬仰之情,恰似富士山巔终年不化的积雪,纯粹而无垠。 天眾一个月浴血廝杀的表现,是彻底征服了鸦天狗们。 他们难以想像,要是与犬族敌对,鸦天狗拿什么跟犬族打。 真不如当第一个投靠的小老弟,跟在大哥的身后,打打顺风仗,摇旗吶喊,为其助威。 在这乱世风云当中,既然利刃註定悬於颈侧,不如將咽喉主动送到最强者手中。 “有濡鸦族长在,一切都没有问题的。” 鸦天狗们也不是睁眼瞎。 每次去大將府邸,自家的族长大人都是盛装打扮—— 黛色自眉心层层晕染,在眼尾化作振翅欲飞的鸦羽。 最妙是那点朱唇,茜色胭脂里掺著金箔碎,隨著她说话时唇珠微翘,恍若衔著半枚灼灼的落日。 光彩夺目,风情万种! 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顏与装扮,哪个人看了不迷糊? 在鸦天狗们心中,凌月殿下固然青春华美,宛如春日盛开的繁,但自家族长大人也毫不逊色,各有千秋。 “那就返程吧。” 瞬雷牙低沉的声音响起,宛如刀锋般在山间斩下。 緋樱漫天飞舞,擦过犬妖锋利如刀削般的眉弓。 最后十五道身影,在血雾中驶离尸骸遍野的嶙峋山道。 飘零的瓣浸透絳色,像无数破碎的蝶翅,在染血的獠牙间簌簌凋零。 山牙之城。 换上暗红色戎服的犬大將,屹立在城门口,身侧是犬族三长老与鸦天狗族长。 眾人仪態庄重,目光遥望著天边若隱若现,雁阵般的黑点。 隨著风的轨跡,他们已经能嗅到归来的天部。 十里外山道上,红邪鬼耸了耸鼻翼,神色忽然兴奋起来。 发出一声如龙似狼的长啸,震得山林间的树叶簌簌作响。 周身缠绕著风的清鸣,枯叶在她的身后,狂舞成赤黑相间的残影。 “我们在带队啊!” 看著与队伍脱节的红邪鬼,齐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挥手让身后的犬妖们加快速度。 “大家快一点,大將与长老正在前方等著我们!” 天边的鸦天狗们,也望见了另一支天部所在。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朝著山牙之城的方向快速前行,仿佛两条奔腾的洪流,即將匯聚。 隨著天边那雁阵般的黑点越来越近,两支天眾如同淬火的刀锋,在吊桥前鏗然相撞。 “大將!” 红邪鬼雀跃的声线刚一迴荡,齐天率领的方阵,在她身后落下整齐单膝下跪的震响。 “大將,长老,濡鸦族长!” 瞬雷牙与狱炎丸裹挟著雷火之息,大步流星地走来。 身上散发的铁血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压抑。 天边的鸦天狗们,也落在靠近濡鸦的身前,对著三人行礼。 斗牙搭在剑柄上的食指轻轻叩动,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宝剑,扫视著眼前归来的眾人。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宝剑锋从磨礪出,梅香自苦寒来。 这次没了他当保姆,歷经生死的犬妖们,无疑取得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单是狱炎丸脸上被利爪从左到右,差点將他脑袋都切掉的疤痕,就让其多了几分沉稳。 另外的三人,都获得了或多或少的成长。 从鸦天狗传来的情报里,要说进步最少的,应该就是站在自己跟前,不断兴奋甩动尾巴,自家的小迷妹红邪鬼了。 儘管在心里面对天眾最后交上来的试卷披上了及格之上,优秀未满的分数,斗牙开口的第一句话,依旧是严厉的呵斥。 “瞧瞧你们狼狈的样子!” “像我带出来的部下,肩负得起保护犬族的未来么!” 两三句话,就让骄傲的新兵们,与期待表扬的天眾四人低下了脑袋,红邪鬼更是委屈巴巴地將尾巴垂落到地上。 “四名天眾预备成员,面对外面的野妖,竟然也要险死还生,这像话吗!” “风之伤与钢拳,只要精通其中的一样,就能以一敌三。” “精通两样,以一敌五又有何难?” “更何况还有爆流破在,战胜外面的野妖,就算杀了再多,也不是值得天眾骄傲的事情!” “你们的目標,从始至终都是那些大族的长老,妖怪之中的精英天才!” 看著將头都快低到地面的天眾,斗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紫嫣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继续道。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你们带出去的族人们,回来的又有多少,这次损失十分之三,下次你们要给我损失二分之一么!” 接连不断的厉声,一刀一刀地將天眾们心里面的得意斩却。 一旁的鸦天狗们,更是缩著头,担心大將的怒火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精神意志都快恍然的犬妖们,忽然听到了大將的表扬。 他们惊喜地潸然泪下。 “但是,你们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回去休息三天,后面天眾四人来我府邸。” “就这样,原地解散!” 第67章 谣言止於射命丸文 留在原地的狗子们望著离开的狗大將,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望著留下来,嘴角噙著微笑的三长老。 “三长老,大將他到底是喜欢我们,还是討厌我们。” 红邪鬼拖著耷拉的长尾,“明明我们已经这么努力了,可得到大將一次表扬好难啊!” 迎著眾狗子的视线,紫嫣半眯著眼眸,眼尾的腮红,在夕照中泛起妖冶的光。 她歪头露出虎牙尖,絳唇勾起狡黠的弧度,“想知道?” 她故意拖长尾音,春水般的眼波在眾人间流转。 当红邪鬼的尾巴尖不受控地摆动起来时,紫嫣突然用手背抵住唇闷笑出声,黛青眉梢隨著笑意高高扬起。 “这要你们自己去猜哦。” “誒,长老!” 不理会红邪鬼等人的失声,紫嫣笑吟吟地转身离开。 看著这帮战兵从骄傲,到失落,再到开心,最后踹踹不安的表情,真是有意思极了。 “难怪弟弟君这么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可真是头坏狗子,我变坏了,一定也是受到他的影响。” 背对著眾人的犬族三长老,此时哪有平日里仪表端庄的模样。 倒像雪地里偷到鸡的狐狸,连指尖丹蔻都透著恶作剧得逞的欢愉。 战兵们鼻翼翕动著发出幼犬似的呜咽,连蓬鬆的大尾巴都忘了摆动,僵直地竖在身后。 另一边的鸦天狗们,则跟著濡鸦离去。 鸦天狗的驻扎地,在山牙之城的东面,是犬族统领们居住最多的地方,存在了一条商业街,有著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这个年代国与国之间的沟通极为不易,能够在外行走的商贩,都有一把绝活,贩卖的东西自然是稀罕的物件。 一名年纪在幼年之上,少女未满的鸦天狗,正在兴奋地穿梭在街头街尾。 她的外表和人类相差不远,不同於人类的地方只是尖耳朵和黑色翅膀。 女孩有著黑色短髮,头上戴著红色六角帽,上面有垂下的六个白色绒球。 衣服是衬衫加短裙,洋风的衬衫上具有和风的纹。 脚上穿著红色的木屐,腰间別著枫叶团扇。 漂亮可爱的小鸦天狗,在一群奇形怪状的妖怪商贩里,显得格外显眼。 同样的,娇小的身影也显得格外的强势。 “喂喂喂,我姐姐是鸦天狗的族长,你的招子放亮一点。” 一名刚来的旅行青蛙,蹲著的身高都有两米多,黄橙橙的青蛙眼看著扑棱著翅膀,双手叉腰的娇小女孩。 商贩特有的敏锐,让他发现周围的同行,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布满皱褶的青蛙脸上露出諂媚的笑容,连忙点头道。 “原来是鸦天狗的大小姐,是鄙人有眼不识泰山。” 他一边说著,一边从腰间特意准备好的小包里,拿出西国不存在的稀罕却不贵的小玩意,交给了面前的鸦天狗女孩。 “这是鄙人微薄的见面礼,请大小姐笑纳。” “嗯,算你聪明。” 鸦天狗女孩熟稔地接过礼物,小巧的手掌就像是恶霸一样,將礼物上下拋了拋。 然后得意地说道,“好好努力,在这条街上,是我鸦天狗照的,遇到麻烦报上我射命丸文的大名。” “感谢大小姐,感谢大小姐。” 青蛙商贩连连点头,然后脸上带著犹豫之色,让射命丸文直接挑起眉头,“怎么,还有什么话想说?” “真是瞒不过大小姐的眼睛。” 青蛙商贩訕笑道,故意搓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要是犬族的大人来了……” 青蛙商贩没有把话说完,就是想试试鸦天狗女孩的底气。 毕竟这里可是犬族的大本营,一个被豹猫差点灭族的鸦天狗,有什么底气敢说这话? 就算是天狗山的大天狗血裔,也不敢在山牙之城大放厥词。 “嘿嘿!” 射命丸文摸了摸鼻尖,四下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犬妖后,扑棱著翅膀飞到了青蛙商贩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的姐姐跟犬族现任的大將是……” 射命丸文没有把话说完,剩下的话青蛙商贩也是露出会心的笑容,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文文,你在干什么?” 忽然传到耳边的清冷嗓音,让射命丸文顿时僵直,脸上宛如商人一样奸猾的小表情瞬间一变,一秒变成了邻家小妹的甜美可爱。 这副变脸的决意,让目睹的青蛙商贩心里大呼天才。 “姐姐大人,文文在和別人聊天呢。” 同时,青蛙商贩顺著射命丸文目光投去的方向,望见了她口中的“姐姐大人”,心中对这头小鸦天狗的话语再无任何怀疑。 因为鸦天狗的族长——又艷又美,行走之间,將玄色羽衣穿成绽放的夜玫瑰。 嘴角分明在笑,可上挑的丹凤眼里凝著千年不化的霜色。 “是吗?” 在濡鸦的凝视中,射命丸文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不同於其余鸦天狗的宽大羽翼,显得有些小巧的黑羽抖了抖。 她微微低下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青蛙商贩。 后者立马会意,走上几步,露出市侩之中又带著几分真诚的笑容,只是配上那张青蛙脸,怎么看怎么丑。 让喜欢可爱东西的射命丸文,直接拉开了一点距离。 “是的是的,鄙人正在跟文文大小姐聊天,说的还是西国的风土人情。” “哦?” 濡鸦可不是笨蛋,街上早就有风言风语传入她的耳中,其中绝大部分的谣言,都是射命丸文传出去的。 只是出於某种心意,也是对射命丸文的看重,她並没有在乎罢了。 但是,也不能没了规矩。 “聊天可以聊,礼物就不要收人家的,现在跟我回家。” “收到,姐姐大人。” 射命丸文毫不犹豫地將礼物盒拋还给青蛙商贩,扇著翅膀,跟在了濡鸦的身后。 礼物什么的,她也不怎么在乎。 射命丸文真正喜欢的是跟东走西闯的商贩们交流,听他们在各地的有趣故事。 扯著大旗当虎皮,也是方便跟妖怪商贩的沟通。 要不然那些见人下菜,偶尔也会充当强盗的商贩,可不会在乎一头小小的鸦天狗。 第68章 苍牙之徽 第二天,晨曦初露,向犬王报备过的斗牙,来到了城外不远的苍牙营。 暖风裹挟著山间的湿气,从山崖之间悠悠吹来。 那股潮湿的气息,仿佛带著丝丝缕缕的水珠,无孔不入,让人从头顶到脚底,都好似被一层黏腻的薄膜包裹,浑身不自在。 “还是秋天乾爽舒服。” 春天潮湿,夏天酷热,秋天乾爽,冬天凛冽。 在四季分明的西国,斗牙小时候,最喜欢就是秋季。 春天最潮湿的时候,他都能从身上甩出水珠。 夏天最热的时候,更是恨不得躺在河里不出来。 冬天也有很多时候,是跟其余狗子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只有秋天,才是狗子撒泼的好时节。 不过现在实力强了,倒是不用在意气候的变化。 身上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妖力,就足够寒暑不侵。 “就这里好了。” 在三山怀抱的演武场不远处,断崖高处坠下的飞瀑在石笋间炸成碎玉。 斗牙拔出腰间的牙之剑,爆流破演变而来的斩击,直接將跟前的黑岩山地,斩出一处四四方方的地下空间。 “中级妖怪只要分批次的出现,对拥有大妖怪的犬族而言,只是理所应当之事。” 斗牙暗自思忖。 大妖怪对族群血脉的提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变化,中级妖怪对杂碎妖怪是天板,但对犬族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像豹猫一族,一战死了百余位豹猫统领,亲方只是恼怒高级妖怪的空缺,对中级统领的损失,心中並不是很在意。 斗牙准备建成的精锐新军,目前人数定为五十人。 他打算分批次提拔出来,然后以前后顺序,开闢西部战场。 不断用外来妖怪的血,淬链出犬族的新牙,让犬族在战斗中不断成长、壮大,反哺斗牙的个人实力。 现在来到苍牙营製造地下洞穴,也是为了製造一个明面上的血脉祭坛,用以提高犬族的实力。 也是將自己摘出去,避免过多的关注与猜忌 高级妖怪是天眾所属,是绝对忠诚於他的部下,因此倒也不用太过遮掩。 在昨天迎接天眾归来的时候,当著面,斗牙已经能通过妖纹勾玉,隱隱感知到他们心中的情绪变化。 这无疑对斗牙掌控军队,增加了极大的便利。 “也不知道成为大妖怪后,妖纹勾玉对自己而言,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难道会像血神经里的血神一般,自己成为主宰,其余拥有妖纹勾玉的人,都化作血神分身?” “又或者是火影忍者里的大蛇丸,每一枚妖纹勾玉,都是自己復活的凭依,或者坐標?” “未来可期啊!” 抱著诸多的念头遐想,斗牙走进了地下空间,森罗妖力瀰漫四周,一座简陋的祭坛血池,很快地建造出来。 “大体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往池底灌入装饰用的血水,让齐天他们来做好了。” 斗牙提脚离开,转身就要离开苍牙营时,嗅到了天眾四人走来的气味。 “这次的胜负之爭,已经非常明朗,我就在这里,祝贺两位为大將,为犬族做出更多的贡献。” 知道战报的狱炎丸与瞬雷牙一夜未睡,天一亮就提著酒,將齐天与红邪鬼拖了出来。 四人一起共聚在苍牙营,一是为了恭喜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可以更进一步。 二是激励自己需要努力,比以往翻倍的努力! “胜负之事,还是言之过早,昨天大將对我们的评语大家都听见了,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 齐天摇了摇头,提起一个酒罈子,对著嘴巴就呼嚕呼嚕地灌下,眼神里也带著一丝惆悵。 “我们的表现可没有得到大將的认同,昨夜回想了一夜,的確就跟大將说的一样,到处都是大意出现的失误。” “明明只要更加小心一点,很多错误根本不会发生。” 齐天的肺腑之言,让瞬雷牙深有同感,同样拿起酒罈子猛灌一口,辛辣的味道呛得他眼角泛红。 “是啊,要是没被胜利冲昏头脑,只要冷静一些,绝大多的问题根本就不会出现!” 一旁的红邪鬼与狱炎丸,原本泛红的脸庞此刻更添了几分酡色。 不知是因为想起了自身的错误而感到羞愧,还是被这浓烈的酒气所薰染。 红邪鬼微微咬著嘴唇,眼神中闪过愧疚,不知不觉將酒罈子里的酒喝完后,她才说道。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成为真正的天眾,要是大將要將我提拔为真正的天眾成员,这个位置还是更加適合你——” 在三人的注视下,红邪鬼不甘地涩声道,“瞬雷牙!” “不要乱说话!” 齐天有些著急,声音都大了一些,“大將赐予的东西,是你能决定给谁,就给谁的吗!” 没等红邪鬼说话,瞬雷牙就立即表態道。 “红邪鬼你不要再说了,齐天说得没错,大將给的东西,无论好坏,都是天赐之物!” 狱炎丸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酒。 仿佛杯中之酒,能化解他的千愁百悔。 敛息隱踪的斗牙,站在山崖之上,静静地看著四人,齐天与瞬雷牙依旧可圈可点。 红邪鬼也有成长,但狱炎丸似乎拉胯了起来。 “我可以帮助他们提高实力,唯有心性这一项,依靠的只有他们自己。” 人和人的区別是什么? 当能力及姿態和力量完全相同的情况下,决定一个人是否能杀出重围的根本区別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意志啊! 斗牙抬头望著天边的大日,从怀中取出了两个早已经备好的徽章——苍牙之徽。 標誌是一个圆形,中心是两颗交叉而过的獠牙。 獠牙背后是天空与日月,下面是布满尖锐岩石的险峻山峰。 中间以金色字体书写“天眾?苍牙天军”! 妖力一动,两枚苍牙之徽如利箭飞向四人,齐天与瞬雷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红邪鬼慢了半拍,狱炎丸愣在原地,手里的酒罈不知道是放下,还是继续往嘴里灌。 隨著三声酒罈子在地面破裂的声响,两枚徽章悬停在齐天与瞬雷牙的跟前,上面的大字,让两人狠狠地握拳! 第69章 上架感言 明天中午就要上架,一路走到今天,推荐都吃了三轮,少不得大家的支持与厚爱。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第40章,类似於人设崩塌的毒点不会再出现。 真实的评论,只要不涉及脏言脏语的,我也不会去刪除。 每次登录app,我也会去看上一眼,给自己提个醒,让自己明白自己的不足。 也希望大家多多提些意见。 至於上架之后的更新,每天的4k字不会断,但因为在工地当牛马的原因,很难去爆更,会全力將这4k字写好。 以大家继续支持为感! 工地牛马,谁能一战? 第70章 为我犬族日益兴盛贺 第70章 为我犬族日益兴盛贺 两天之后,齐天与瞬雷牙身著战时甲胃,站在了大將府邸的门前。 苍牙之徽在日光下闪耀著冷冽光芒,那两枚交叉的犬妖疗牙仿佛被赋予生命,彰显著天军的勇猛。 怀揣著难以抑制的激动,齐天的手指再次抚过胸前的苍牙徽纹,生怕上面沾上一点儿的尘灰。 他也听见身侧瞬雷牙的甲胃发出细碎的撞击声一一那傢伙又在无意识地用拇指顶动刀鞘。 这时候两名玄甲侍卫自大门口走来时,齐天刻意將呼吸压成绵长的细流。 他能清晰感受到左侧侍卫的目光扫过自己胸甲一一那道视线在苍牙徽章上凝滯的剎那,露出了明显的羡慕。 “大將在屋里等著你们,都跟我来吧。” 其中一名侍卫微微頜首,领著他们穿过开阔的前庭,沿著迴廊前行,脚下的石板路在战靴的踩踏下,发出沉闷声响。 这让齐天与瞬雷牙不禁放缓了脚步,有点担忧脚下的石板,会不会被他们俩踩坏。 当引路的侍卫在前屋的门前驻足等待时,两人不由地加快了步子,脱下了战靴,更为紧张地进入了里屋。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沿著木质外廊经过一个拐角时,迎面走来了两位侍女,当侍女恭敬地屈膝行礼时,紧张的齐天,右肩的甲胃不慎擦到门框。 他触电般缩紧肩脾,不经意间看见,瞬雷牙同手同脚的彆扭步子。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深呼吸,狠狠地各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嚇了侍女与侍者一跳。 “没事,请继续带路吧。” 在侍卫欲言又止的目光下,齐天脸上掛著正常的笑容,瞬雷牙也是抬手示意对方带路。 不多时,二人踏入中庭大院。 入目之处,小桥横跨在潺潺流水之上,桥下鱼儿悠然穿梭。 假山水榭错落有致,搭配得恰到好处。 就在那视野绝佳、能將这美景尽收眼底的石亭之中。 他们见到了威风凛凛的犬大將,以及微微抬著凤眸,正自光清冷望向他们的公主殿下。 “属下拜见大將与殿下!” “起来吧,你们能成为天眾,就意味著成为了自家人,没那么多的虚礼。” 斗牙语气和蔼,神色间透著几分亲近,他能够感受到两人发自內心的敬重。 大將是这么说,但齐天与瞬雷牙心中有数,哪敢真的放肆。 他们恭敬起身,脊背挺直,双手规矩地垂在身侧,拘谨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脸上掛著略显侷促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志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应该还没用过早膳,来,先在这儿坐下。” 斗牙挥挥手,一旁的侍女前往中庭厨房,瞬雷牙与齐天也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对面。 他们身体紧绷,连椅子都只敢坐小半个,仿佛稍一放鬆,就会犯下大错。 “喝点茶润润喉,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那么紧张干嘛。” 凌月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安慰的话语,却让天眾两人心里苦笑不已一一要是真的龙潭虎穴,大不了就是豁出一条命去。 可在这大將与公主面前,有些东西可比他们的命值钱多了。 少顷,就有侍女端来三足食案,上面摆放著精致又份量十足的早膳。 早膳之中,有取自蛮兽的肉食,这些没有灵智,或者灵智低微的妖物,浑身的气血是上好的补品。 其余妖怪,哪怕是中级妖怪,在这方面也差了许多。 到了高级妖怪与大妖怪,一般的饮食就是满足口腹之慾,真正能让他们变强的食物,仅有那些天生地养级別的珍品。 平常通过吞吸天地灵气,就能够满足日常所需了。 待两人三两口吞完早膳,斗牙也不想齐天与瞬雷牙待著难受,直接进入了正题。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们跟我一起来吧。 o 从中级妖怪突破到高级妖怪,过程中往往会引发强大的灵力波动,惹出不小的动静。 斗牙可不想自己与凌月的府邸,因这场突破而遭受无妄之灾。 “遵命,大將!” 齐天与瞬雷牙兴奋起身,齐声应道,旋即紧紧跟在斗牙身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府邸,来到了山牙之城东区之外。 “斗牙,让他们在这里突破,是不是有点不合適?” 跟来的凌月,与斗牙站在了东区不远的山崖上。 凌月目光远眺,凭藉妖怪卓越的视力,能看见东区走南闯北的商贩,时不时出现的鸦天狗,以及来来往往的犬妖,有些困惑的问道。 “这有什么不合適。” 斗牙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说道,“只要我们不说,谁又能知道他们的突破,不是凭藉自己的毅力与天资呢?” 开掛没人知道,那就是没开一一这可是顛扑不破的“真理”! 凌月微的眉头鬆开,思虑一下,倒是对天眾不放心起来。 对凌月差不多是瞭若指掌的斗牙,知道少女在想什么,宽慰地对她笑了笑。 “安心,一切有我。” 凌月眼波流转,也不再劝道,“既然大將把握十足,是妾身多言了。” “瞧你说的。” 斗牙伸手抓起凌月的柔黄,“妻子对丈夫的关心,公主对大將的担忧,又怎么会是多言呢?” “要是还有的话,我想再听听。” 斗牙一边说著,一边靠近凌月,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凌月慌而不乱,只是上挑著眼角,半是无奈,半是羞涩。 “好啦,我知道了。” 她微微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这里还有人,赶紧办正事。” “收到!” 斗牙爽朗地应了一声,鬆开凌月的手,脸上笑意更盛, 目光坚定地远眺著山牙之城的方向,声音中满是豪情壮志。 “而且,我就是要让犬族更加强盛的消息,借这帮来来往往的商贩之口,传遍西国,乃至整个天下!” “只有强者,才不会被人窥视;唯有弱者,才会被人欺凌惦记!” 斗牙转头,目光如炬。 看向神色激动、浑身散发著蓬勃朝气的齐天与瞬雷牙。 他微微眯起双眼,轻启薄唇,声线虽轻若鸿毛,却好似裹挟著千钧之力,瞬间带来了重於泰山的压迫感。 “所以,你们两人准备好了吗?” “代表犬族至高的权威,至高的荣耀,至高的武力,行走在这片乱世当中?” 这话仿若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齐天与瞬雷牙的心间。 二人浑身一震,热血瞬间涌上脑门,对视一眼后,胸膛剧烈起伏,“早已准备好了,大將!” “那就好!” 斗牙满意地点点头,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原本平和的气场瞬间被强大的妖力所取代。 滚滚妖力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在他身边翻涌咆哮,將周围的空气都搅动得扭曲起来。 他右手虚张,掌心浮现两团旋转的光晕。 一道如大地般的厚重,另一道如雷霆的爆裂! 两人眉心的妖纹勾玉散发光芒,牵引著同源的力量,没入他们的眉心。 在下一个瞬间,天地之力瞬间爆发。 齐天瞳孔泛起琥珀色流光,瞬雷牙身上雷光闪烁。 远超他们身躯极限的灵力,让他们维持不了人形,在长啸中,化为了两只四五米的大狗。 倒灌而来的天地灵气开始分成玄黄与湛蓝两色。 沿著大狗们的周身皮毛,涌入他们的四肢百骸,不断涨裂他们的血肉,摧毁他们的骨骼! 这种將百年甚至是几百年的水磨功夫,压缩在几刻钟的恐怖进化,无疑是违反天地常理。 身上的皮毛开始如雪纷飞,一颗接著一颗,直接串连成线的血水从撕裂的皮毛中飞溅。 已经飞到半空中的斗牙与凌月,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些血水,不是正常的殷红,而是瀰漫著一股恶臭的污血。 同时他们嘴里,呛出的是混合內臟的碎骨,五六米的妖躯,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拉扯,膨胀到六七米! “斗牙,他们会不会有事——” 凌月的话还没有说完,神色痛苦的齐天与瞬雷牙,眉心的妖纹勾玉光芒越来越亮。 犹如拂过的春风,让天眾两人拧痛苦的神色,立即舒缓下来,不断排出的污血,也带上了一缕晶莹的质感。 斗牙能够透过妖纹勾玉,清晰的感知到他们內部的变迁— 皮毛开始再生,血肉开始涌动,骨骼开始再造,妖力开始质变! 中级妖怪到高级妖怪的变迁,清晰无误地烙印在他的心田。 为他的突破,乃至匯总成突破之法,为犬族留下底蕴,留下了无比重要的实例! 齐天的皮肤率先泛起土黄色光泽,毛孔中渗出粘稠的岩浆状物质。 这些炽热流体顺著肌肉纹理游走,所过之处新生出布满晶状突起的岩质表皮。 方圆一里的山体梯次震颤,浓郁的地脉灵力从地表升起,周边的重力开始骤增。 遭到突然攻击的山牙之城,浮现洁白的结界,无数的犬妖先是一愣,然后幼崽被赶入地下室。 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参与过战爭的成年犬妖,疯了一样冲入四周的城门。 商贩们快速地收拾东西,机灵地躲在角落,避免被犬族拉壮丁,心里面懊悔不已。 “鸦天狗隨我来!” 感知到具体动向的濡鸦,毫不犹豫地率领青年鸦天狗们,飞往东城楼。 当警戒的钟鼓第一次敲响时,一直在天守阁关注此事的犬王。 目光悠然地望著正在蜕变的齐天与瞬雷牙,嘴角咧开狂喜的笑容,开口道。 “所有人肃静!” 浩荡威严的声音传遍全城,犬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巍峨耸立在城中心的天守阁。 “我族最强军一一天眾·苍牙天军,今日唯二的两人,在东城外突破高级妖怪,诸位,为我犬族日益兴盛贺!” 犬妖们的情绪徒然拔高,被赶入地下室的幼崽们,又被赶了出来。 大部分犬妖,都是拖家带口的奔向东城, 为了安全著想,山牙之城的结界没有被犬王关闭,整个东城都快被堵的水池不通。 机灵的商贩又冒了出来,贩卖一种名为“千里眼”的稀罕物件。 “文文大小姐,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你不是还有吗?借用一下!” 听到犬王话语,从鸦天狗的驻地跑出来的射命丸文,一把顺走青蛙商贩手里的望远镜,咻的一下飞没了影。 如此极速,让青蛙商贩眼睛都快蹬出了眼眶一一这要是用在跑路上,该有多安全! 瞬雷牙的蜕变更为暴烈,紫色雷浆从七窍喷涌而出,在头顶聚成旋转的雷云每一道闪电劈落,他的毛髮就脱落一片,取而代之的是跃动著电弧的靛蓝色刚毛。 在城墙上层层叠叠堆起来的狗子们,见到这一幕,发出“哇哦”的一声,让立在空中的紫嫣,忍不住就想笑。 微翘的唇瓣,也浮现了安心与自豪。 只要犬族的强者越多,她能够摸鱼的机会也就越多。 那就意味著能和斗牙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多了。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殿下你可得小心了。 紫嫣扑闪著目光。 她先是望了一眼同样升空,风华貌美的濡鸦,又看了看不远处斗牙身侧,千秋绝代的凌月,心里嘿嘿一笑。 至於齐天与瞬雷牙,这两位即將突破的同仁。 特別是瞬雷牙刚刚突破中级妖怪没多久,其中有什么猫腻,她才懒得去多想。 反正自家的斗牙弟弟,可是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濡鸦神情清冷,压下体內与雷云共鸣的雷之长枪,侧目看向一则飞来的射命丸文。 鸦天狗女孩拿著单边望远镜,兴致勃勃地望著突破的天眾两人,脸上满是发现大新闻的神情。 不过,当看到斗牙与凌月时,嘴巴0了起来哇,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家姐姐大人不主动一点,真的有机会吗? 后面还是得靠我文文,搞个大新闻出来! 不知道自家小妹转悠什么想法的濡鸦,静若处子地观望远方,视线的焦点却总是落在犬大將的身上。 感知到视线的斗牙,回眸笑了笑,让濡鸦脸色微红的警过了视线,眺望著天眾两人,像是在给自己找藉口一般喃喃自语。 “犬族越来越强了,我族跟著他们不会吃亏。” “嗯嗯嗯。” 听到这句话的射命丸文,在一旁偷笑地点头,引得濡鸦羞恼起来,伸手捏了捏她润滑的脸蛋。 (紫嫣最初的概念图) 第71章 迦楼罗·风雷翼骑 第71章 迦楼罗·风雷翼骑 当最后一片岩晶在脊椎处咬合,齐天猛然昂首向天。 喉间进发的咆哮裹挟著地脉轰鸣,音波所过之处,方圆百丈的地表如波浪般翻卷而起。 数十块磨盘大的黑岩被声浪掀至半空,在音波震盪中碎成漫天晶尘。 “吼一一!!! 2 伴著这声山崩地裂的嘶吼,他足下岩层轰然塌陷。 蛛网状的裂痕中喷出炽热蒸汽,將妖躯托举著节节攀升。 结的肌肉纤维在晶甲下疯狂蠕动,每寸暴涨的躯体都引发四周重力震颤一一七米、七米五、八米! 当妖躯最终定格时,齐天一身的气息,比曾经的豹猫六长老更为的厚重。 瞬雷牙头顶的雷云愈发厚重,顏色也从最初的蓝色,逐渐转为深邃的黑蓝。 伴隨著一声比一声更强烈的雷鸣,无数道手臂粗细的闪电,仿若狂龙般从云中怒劈而下,疯狂地劈打在他身上。 每一道能將中级妖怪烤成焦炭的闪电,都让瞬雷牙的身躯皮开肉绽! 旧身褪去,新躯诞生。 新生的皮肤镀上蓝金双色雷纹,每根毛髮末端都跃动著球形闪电。 当他睁开眼时,望著对向的齐天,发出雷霆乍现般的咆哮。 在山牙之城东城,挤满黑压压的犬妖头颅。 千方双竖瞳倒映著天穹下纠缠的雷光与岩晶,蒸腾的妖气在兽群头顶凝成血色薄雾。 幼崽们耳尖紧贴头皮,利爪无意识地在青石板上抓出白痕。 当雷霆劈落时,蓬鬆尾巴瞬间炸成绒球,却又被母亲用猿牙轻衔住后颈按回怀里。 地面与城楼忽然震颤起来。 最先跪倒的是银鬃老兵,紧接著是成年犬妖,以最隆重的血战礼单膝砸地。 不明所以的幼崽们,跟隨父辈兄长的步伐,抬起稚嫩的脸庞,目光中带著懵懂与好奇,昂首望著立在云中的两道身影。 一种莫名的悸动,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隨著奔腾的热血,在幼小的体內流转。 当第一声战號从断牙老將喉中进出时,整个东区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一犬妖们裸露的猿牙间,翻滚著兴奋狂热的嘶吼。 “呜——! “呜——!! “鸣一一!!! 三重战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刷著城墙垛口的战旗。 声浪如洪荒海啸席捲城池,屋檐瓦片啪炸裂。 在犬王还未成为大妖怪的岁月里,每尊高级妖怪的破茧,都足以改写部族的生死! “听见了吗?这是为你们贺彩的欢呼!” 斗牙看到齐天晶甲折射的虹光,与瞬雷牙发梢跃动的雷珠交相辉映时,没有去喧宾夺主。 与凌月一起,远离了犬妖们的视野。 接著他挥手截断,欲要拜謁的两道身影,声音裹著金石之音,穿入两人齐天与瞬雷牙的耳中。 “现在的荣耀与讚美,都是属於你们的!” “但你们也要记住,你们將迎战最为强大的敌人,廝杀在最险恶的炼狱,將来会有无数的艰难险阻等著你们!” “荣耀即是汝等之命!” “鸣!” 回应他的是两道洞穿云霄的长啸。 齐天背后岩晶凝成遮天双翼,瞬雷牙周身雷纹亮如星轨。 两股新生的磅礴妖力在夕阳下纠缠攀升,將破碎的云层旋成巨大的气旋。 在眾人的欢呼中,也在底下红邪鬼羡慕与狱炎丸嫉妒的眼神中,落在了东城城楼。 “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如此!” 丝毫没有气的红邪鬼,正准备拉著狱炎丸去办事,但后者脸上的神情,让她觉得不对劲。 “狱炎丸,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 狱炎丸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生涩,“只是大將从你我两个组里,各自选了一个人,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在他看来,既然大將让他们组队,那一个队伍就是一个整体,可最后却从两个队伍里选了一个人组成真正的天眾。 这让狱炎丸完全不能理解一一这不是糊弄人么! 要是这样,乾脆让齐天与瞬雷牙组成一个队伍好了,还要他跟红邪鬼干什么? “想法?为什么要有想法?你我比得上他们吗?” 红邪鬼的反问让狱炎丸张了张嘴,脸上的伤疤像是蜈一样抖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他端详著红邪鬼异的眼神,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一自己就是一个大傻子! 狱炎丸说道,“是我想错了,我们去苍牙营,完成最后的工作吧。” “怎么样,看到族群的壮大,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话语,斗牙微微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还哪到哪,就是两位高级妖怪而已。” “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这种看著族群一点点壮大,看著部下不断成长突破的成就感.” “的確蛮不错的。” 斗牙的语气中,带著谦逊,又透著一股难以掩饰的自信。 “而已?”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犬王,不禁失笑道,“瞧把你这臭小子得意的,你自个都还不是高级妖怪吧?” “是不是有什么区別?” 斗牙轻声道,“別说高级妖怪,在大妖之中,又有几个是我的对手?” “当我將大妖怪打死时,又有谁能不承认我妖王的地位?” 连续的三道反问,让犬王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斗牙的肩膀。 不知道什么时候,曾经个子才到他腰部的小狗,如今已长大成人,还將她的女儿给拐跑了。 “小子,那我就等著你,为我族真正的撑起一片天空!” 犬王没有多言,看著站在斗牙身边,完全是一副嫁鸡隨鸡嫁狗隨狗模样的凌月。 心里面有点释怀,毕竟女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又有点恋屈,自家的宝贝女儿,长大以后,对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乖巧过? 已经不想多呆的犬王,最后告诫了两人不要离开山牙之城后,提脚便离开。 待犬王离开之后,紫嫣就跳了过来,雀跃摇摆的尾巴,就像是不安分的豹猫,让凌月下意识地就戒备起来。 “紫嫣长老,荒郊野外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隨妾身来。” 没等紫嫣开口,凌月就强势地带著她离开,然后拋给一个“瞧你干得好事” 的眼神给斗牙。 自从紫嫣在凌月面前,发了一次媚態后,让凌月真正的思考起来一防微杜渐这件事必须要做,绝不能对这种苗头放任不管。 因为斗牙这混蛋,绝对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要是管得住,紫嫣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如此大胆放肆。 凌月只要一想到將来斗牙可能左拥右抱,身边围著一堆娃娃,还让那些孩子指著自己喊“大母”,就忍不住脊背发凉。 所以这几天,凌月都將斗牙看得很严,斗牙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是听之任之。 他准备多费一点功夫,早点与凌月敲定婚期。 一方面能让公主殿下安心,另一方面是与公主殿下进行深入交流。 或许哪天凌月就会发现,她需要一个帮手也说不一定。 暮色在林间切割出明暗交界,两位美人的交谈声,渐渐融化在视野的尽头。 斗牙仍如刀钟上的古钉般佇立原地,银白色的袖摆,在晚风中凝成不动的水纹。 意料之中的黑羽掠过树影,濡鸦自斑驳的光隙间飘然而降。 乌木般的双翼收拢时抖落细碎流光,纯黑的华服下摆,轻拂过地面的草尖。 她赤色木履尖点在地面,纤长睫毛下眼波流转,鸦羽状银饰在耳畔轻晃,惊起几片尚未褪尽夕照的枫叶。 “斗牙大人,奴家来向你道喜了。” 濡鸦以袖掩唇轻笑,振翅时带起的风掠过男人额前的刘海。 鸦羽似的黑髮间,垂落的桔梗带隨动作轻摇。 华服最外层的薄紫纱衣被暮色浸透,恍若將熄未熄的鸦羽色余。 鬢髮如云的黑髮美人,总是精准地击中少年的审美点。 “感谢濡鸦族长。” 斗牙迎著濡鸦流转的眼波,脸上吩著温煦的笑容,“犬族能有如今之气象, 离不开诸位同心协力。” 他的目光透过暮色,望向远处仍在欢呼庆祝的东城,声音里带著一丝感慨。 “只是距离消灭豹猫,仍然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有大將在,奴家相信消灭豹猫只是时间问题。” 濡鸦轻移莲步,赤色木屐在地面踏出轻盈的节奏。 袖摆轻拂,纯黑的华服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愈发衬得她身姿娜。 “到时候,鸦天狗也能返回故居,繁衍生息了。” “山牙之城住不习惯么?” “山牙之城有奴家的位置么?” 暮色流淌的树林,濡鸦鬢角的碎发被风掀起时,斗牙恰巧抬眼。 琥珀色霞光里,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匯,夕阳的余暉將他们的影子交接在一起。 “原谅我吧,凌月,这都是为了犬族。” 犬大將在心中低语后,旋即言道,“山牙之城,现在以及未来,只要你不想走,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斗牙直直地看著濡鸦,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既喜又怯。 “很早我就构思好了一个名为迦楼罗·风雷翼骑的兵团。” “负责高空侦察、闪电突袭等职责,筹备到现在还差一位风雷翼骑之主,你愿意来么?” 这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了濡鸦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半响之后,濡鸦缓缓抬眸,“大將相邀,奴家岂敢不来。” “毕竟,奴家只是一位弱女子,要是隨便逆大將,一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似曾相识的语气风格,瞬间让斗牙的思绪飘回到了那个夜晚。 少女破碎的喘息缠绕著幽香,脸上的緋红透著难掩的羞態,这一幕直到现在,还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大將,那迦楼罗的人员有准备吗?” 红唇吐出的问询,让斗牙回过神,开口道,“成员的构成,就隨濡鸦族长指派好了。” “这只部队,本就是为了羽妖安排的。” 就算同为高级妖怪,也很少也有妖怪能在飞行中超过羽妖。 斗牙没有必要强行安排犬妖进去,有濡鸦在,又经过前期的磨合,迦楼罗兵团依旧在斗牙的手中。 后面他也会考虑,对部分鸦天狗种下妖纹勾玉,以把控迦楼罗部队中高层对犬族的看法。 “奴家明白了,回去就会安排,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濡鸦忽然欺身逼近半步,指尖轻点自己樱色的唇瓣。 她眼尾挑起三分媚意,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轻笑,“大將又愿意给鸦天狗·..” 纤长睫毛垂落的瞬间又掀起,眸光流转似淬了鸦羽的暗色流光,“给这般操劳的奴家什么呢?” 最后几个字化作气音擦过耳畔,她忽然退后半步歪著头轻笑,优雅而又迷人。 “属於鸦天狗的一样也不会少,属於你的,更是如此。” 斗牙做出了承诺,但又担心濡鸦问出一些,他现在回答不了的话,开口转移话题。 “有付出才有回报,成立的迦楼罗部队,第一个任务就是给我寻找出色的锻刀师,数量越多越好。” 斗牙穿越的时间並不明了,这个世界又是如此庞大。 他不確定原著中,为他打造牙之剑的家臣刀刀斋,是否还活著。 而犬族內部的锻刀师,斗牙也去看了,技术实在一般,完全就是大力出奇蹟的典范。 他想多招揽一些优秀的锻刀师,就是要一箭三雕。 一是挑选其中能打造铁碎牙与天生牙的大匠师。 二是提高犬族內部锻造师的能力。 三是为兵团打造各具特色的武具防具,增强整体实力。 依靠犬妖的两条腿,漫山遍野的去寻锻造师,的確有些难度,现在有了鸦天狗,事情就好办多了。 “奴家领命。” 濡鸦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 右手按在锁骨间微微欠身,暗红指甲在颈侧划出优雅的弧线。 “鸦天狗羽翼所覆之处,定会为您衔来最璀璨的星火。” “那就拭目以待了。” 斗牙说完便笑著离开一一再不回去,家里的娇妻可要生气了。 但在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警了一眼树林的阴影,那里正有一位娇小的鸦天狗女孩,露出了发现了大新闻的窃喜。 第72章 嫁给我吧 第72章 嫁给我吧 “嘻嘻,这可是个大新闻!” “回去好好编辑一下,迦楼罗·风雷翼骑对姐姐大人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重要的是姐姐大人的幸福啊!” 等斗牙离开之后,射命丸文的小脑袋里,已经开始天马行空地编造起“夕阳西下,大將与黑羽”的感人故事时。 忽然看到站在原地的濡鸦,朝著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被发现了?” 射命丸文心里“咯”一下,匍匐在地上的身子缩了缩,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次尾隨可没经过需鸦同意,要是被逮个正著,肯定免不了一顿训。 而且姐姐大人一旦开启冷暴力,那滋味实在太可怕了,想想就让射命丸文浑身发忧。 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 射命丸文嚇得闭上了眼晴,尖尖的耳朵却紧张地捕捉著,濡鸦木屐碾碎枯叶的脆响,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起来。 “地上那么脏,还不快点起来。” 意料之外的关心,让射命丸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犹豫了一下,才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一身脏兮兮,再加上小狗犯了错误一样,担心害怕的小表情,让濡鸦轻笑了起来。 伸手挥开射命丸文头上的树叶,濡鸦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后不要这样偷偷摸摸,犬妖的鼻子可是比你想像的还要强,以后要是被人抓了,我也没有办法。” “谈,大將也发现了?” 射命丸文扬起脑袋,往濡鸦的掌心可爱地蹭了蹭,满脸惊讶地问道,“那为什么大將不把我抓起来呢?” “那还用说。” 濡鸦没好气地屈指一弹。 那个男人的霸道心思,她大概也猜到了,无非就是在鸦天狗中,坐定自己属於她的事实。 对於这一点,濡鸦並不反感。 吃了一个脑瓜弹,东区商业街一霸的文文大小姐,双手抱著额间,故意发出“疼”的委屈声,那夸张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濡鸦伴装严肃,叮嘱道,“今天的事不要瞎编,要是惹得大將夫人不高兴, 小心你的狗命!” “文文知道了!” 射命丸文眼珠子一转,心中就有了主意。 只是她脸上笑嘻嘻的模样,属实让濡鸦有些不放心,牵著她的手,准备回去再教导一下。 “还差最后一点了。” 苍牙营的地下祭坛中,红邪鬼拽著一头蛮兽,站在祭坛內的圣池旁。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下一秒,锋利的爪牙切断蛮兽的头颅,断口处骤然进发的血瀑,在空中划出新月弧度,落在快要盛满的池內。 附近的狱炎丸,也在有条不素地做著同样的工作。 第一批要编入新军的犬妖,则五人组成一队。 他们撕开蛮兽动脉,青筋暴起的手掌,死死钳住挣扎的兽蹄,喷涌的血柱, 撞在青铜池壁溅起一片赤雨。 当最后一头蛮兽的血流干时,那浓郁得近乎沸腾的血腥气,恰好漫过池沿雕著的疗牙,將整池的猩红,凝成一面晃动的镜面。 “大功告成,大家可以休息了。” 浑身都是血腥味的红邪鬼,抹了一把额头混著血水的的细密汗珠,疲惫地放鬆下来,一屁股坐在一头蛮兽的背脊上。 这些蛮兽平日里作为肉畜放养,一身蛮力不容小。 若不事先將它们打得內出血,还真难以对付。 那些低阶犬妖,更是没有形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尚在抽搐的指尖,还嵌著蛮兽喉管碎骨。 “这些蛮兽肉可都是好东西,平常你们可吃不到。” 狱炎丸走到人群中间拍手道,“所以大將说了,这次你们能拿多少,就可以拿多少,作为大家加入新军的福利。” “剩下的要搬到仓库区,作为今后优秀者的福利。” “狱炎丸队长说的没错,大家赶紧起来,將最后的事情做完,剩下的就是回家美美的吃上一顿。” 红邪鬼咧开被血疝黏住的嘴角,暗红瞳仁里跳动著篝火般的微光,伸著懒腰笑道。 “或者咱们就在附近来一场烤肉聚会,相互认识认识。” 十名犬妖中,有部分是之前狱炎丸队伍里的人,红邪鬼虽见过面,但並不是很熟悉。 现在成为了战友,能儘快熟悉一下,是最好不过的事。 “烤肉聚会?不介意加上我们两人吧?” 通道上方传来齐天浑厚的声线,顿时引得低阶犬妖们骚动不已。 在此起彼伏的鸣声中,“齐天大人和瞬雷牙大人!”的欢呼声层层盪开。 短短数日间,两人的威望在犬妖部族中,如燎原之火蔓延,儼然成为年轻一代憧憬的標杆。 所到之处,总有不惧礼数的犬族少女直白示好。 如今他们每逢外出,目光却总不自觉四下巡,深怕又被犬族少女们缠上。 两个战场上叱吒风云的悍將,竟被儿女情长逼出几分如履薄冰的窘態。 “你们来的正好,这些蛮兽又大又沉,刚好我们也累了,你们来搭把手。” 红邪鬼丝毫不客气地指挥起来,齐天也是乐呵呵地参与了进来,瞬雷牙化作光球,风驰电般返回城內买酒。 他们来这里,就是看看圣池祭坛完成的情况,顺道才是与红邪鬼他们聚会。 大將府邸,后庭院落。 月色如银纱漫过樱树头,漏下的月光在石案上淌成银溪,斗牙屈指弹响青瓷酒盏,清脆声惊落初春的早樱。 隨著一杯美酒入喉,眼前闭月羞似的银髮美人,让斗牙有些微起来。 “凌月” 斗牙轻声呼唤,尾音浸著三分意,悠悠地坠入池中,惊得流水中的锦鲤甩尾,瞬间盪碎满池星子。 对面执杯的手顿了顿,羊脂玉般的指节映著青瓷,比月色还清冷几分。 “怎么了?” “你好美哦!” “哼,真是油嘴滑舌。” 凌月放下酒杯,伸手去够樱树影里的酒盏。 在她垂眸为斗牙斟酒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颤动的阴,却压不住唇角將溢未溢的笑纹。 “这几日的甜言蜜语,妾身已经腻歪了,今夜来这一套,又想做什么?” 她条地撤回身子,避开身侧探来的狗爪,少女灿金色眸子流转著唯美的月华。 “事先声明,不要以为假装喝醉了,就能对我做什么,或者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 “我是那样的人么。” 在凌月“你就是那样的人”的眼神里,斗牙生气地转身喝酒,陷入云层的明月,让少年的神情有些阴鬱。 这一画面让少女顿时无所適从起来,正当凌月愣神之际,一只大手揽过她的柳腰。 半口残酒化作银线,顺著凌月微颤的下頜滑入衣襟。 斗牙犬齿斯磨间,溢出得遥的闷笑,却在亲吻间,尝到她唇上胭脂比美酒更醉人三分。 灿金瞳仁骤然收缩成竖线,凌月指尖凝起的妖力,在触及他后时忽地溃散。 原本推拒的力道,化作抓紧斗牙玄色衣襟的力气,齿关泄出的嗔怒,也被碾成细碎鸣咽。 当云层裂开第一道缝隙,她眼底惊涛已化作春溪,惟余睫羽掛著將落未落的星子。 “无赖一一” 喘息间漏出的骂声浸著蜜色,斗牙喉间震动的闷笑震落满树樱。 掌心在纤薄腰窝危险地轻抚,他拭去少女眼尾的排色。 “想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呢。” 新裁的月光淌过石案,照见凌月狼狠咬在他肩头的牙印,与悄然环住他后背的素手。 早樱飘入池水,瓣打著旋儿贴上锦鲤尾鰭,忽被银鳞跃起的水卷进漩涡,碎成点点胭脂雪。 斗牙向来沉稳的声线,此刻像被春水泡软的青梅核,沾著青涩的颤音,“凌月,我们找个时间— “斗牙—” 依偎在月光下的两人话音未落,在锦鲤跃起的水声中一从凌月樱唇里冒出的话语,与斗牙完全重叠的“我们结婚吧”,便裹著敛灩水光,在彼此相触的鼻尖碎成千万片星光。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凌月看见斗牙向来凌厉的剑眉此刻弯成月牙泉的弧度,眼尾漾开的细纹里盛著十年前初遇时那捧新雪。 他喉结滚了滚,忽然用拇指按住她耳后发烫的肌肤,温热的吐息扫过她翁动的睫毛。 “方才那句话,可允我再说一次?” 凌月尚未应声,她著儒裙的指尖已被他拢入掌心。 染著凤仙汁的指甲,轻轻刮过他腕间跳动的脉搏,忽听得少年带著笑意的话语。 “凌月,嫁给我吧。” 緋色从少女的脸颊漫上耳垂的瞬间,两双同样湿润的眸子,倒映出漫天樱里,最圆满的月光。 晨光如丝缕般悄然爬上窗榻,温柔地洒落在屋內。 斗牙屈肘支起身子,昨夜残留的温香软玉似还縈绕身旁,指尖摩著锦被的褶皱,那细腻触感仿若在诉说著少女的体態。 他对著虚空愜意地舒展肩脾骨,喉间悠悠滚出一声足的胃嘆,嘴角悬著的笑意,惊醒了樑上打盹的雀儿。 雀儿扑棱著翅膀,发出几声清脆鸣叫,似在嗔怪这扰梦之人。 斗牙指节分明的手掌,突然重重按在身侧空枕,凹陷处腾起的细尘,在光束里跳起碎金般的舞。 “该换个双人枕了。” 斗牙轻声呢喃,语气中虽带著些许昨夜没能將凌月留下的遗憾。 可一想到婚期已定,心中又满是对不久后,少夫少妻之间新婚生活的憧憬, 当下便神清气爽地起身,迈出屋子。 他看了一眼天色,估摸著凌月不会来后,唤来了侍女端上早膳。 不一会儿齐天与瞬雷牙便来造访。 如今已普升为高级妖怪的二人,走起路来龙行虎步。 往昔初来乍到时的侷促与青涩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落落大方的沉稳气度,唯一不变的就是眼神中坚定不移的— 忠!诚! “这副神情才像天眾之人,一起过来吃早膳。” 当斗牙扒拉完最后一口肉汤,就带著早就吃好的两人,前往了城外的苍牙营。 路上齐天做了简要的工作匯报,心里有数的斗牙,来到了圣池祭坛,见到了精神抖数的红邪鬼等人。 “大將!” “好样的,都挺精神。” 斗牙扬起裹著甲胃的右臂,示意跪拜的眾人起身,目光望向已经盈满自己森罗妖力的圣池。 “血池里蕴含著我族的秘藏,每一次的使用都是不可逆的损耗,今天將机会交给你们,望你们好好珍惜!” 並未多言那些场面套话,斗牙注视著因激动而尾巴甩动的低阶族人们,唇角扬起锋利的弧度,“现在都下去吧。” 血池里的液体看似浓稠,实则如同活水一般,在低阶犬妖们踏入的瞬间,便自动分开,环绕著他们的身躯。 犬妖们只觉一股温热的力量瞬间包裹住自己, 紧接著,这股力量开始渗透进他们的肌肤,沿著血脉游走,仿佛要將他们的每一寸身体都进行重塑。 一种本能的排斥感也浮上心头,已经被红邪鬼等人严厉告知的犬妖们,放下全部的心防,竭尽全力地接纳这股力量的融入。 很快,奇异的妖力波动开始浮现,一道妖纹勾玉,开始从他们的额间隱现。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们却浑然不觉,全身心地沉浸在这股力量带来的奇妙变化之中。 这些日子斗牙一点也没閒著,之前粗糙的妖力灌输,现在已经更为的柔和。 一般的犬妖,只要有了心理准备,承受外来的妖力本质並不是难事。 而从中级妖怪突破到高级妖怪时,所遭受的痛苦,斗牙却並不打算改变。 高级妖怪最显著的特徵便是强大的精神力。 若连短暂的痛苦都无法忍受,即便强行拔高实力,在高级妖怪的行列中,战力也难称强大。 对於高级妖怪,斗牙是寧缺毋滥。 隨著时间的流逝,血池里的犬妖们逐渐適应了这股力量,开始主动吸收血池中的能量。 他们的身体周围,泛起了一圈圈顏色不一的光晕。 光晕因妖力本质的不同,有的呈现出深邃的红色,有的又闪烁著碧绿的青芒。 这些光晕相互交织,將整个血池映照得如梦如幻。 见到事情步入正轨,斗牙留下齐天与瞬雷牙,转身走到地上时,红邪鬼跑了过来。 “大將,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征討西部?” 第73章 你先別急 第73章 你先別急 晨雾在山崖间游弋,断崖边缘的砾石,被风卷著滚落深渊。 红邪鬼单膝跪地时,甲胃撞击出清脆的鏗鏘声。 她仰起的面庞,被穿过云层的阳光镀上金边,发尾赤红的马尾辫,正在晨风中猎猎飞舞。 在崖下吹来的风声里,红邪鬼刻意压低的嗓音,仍透出抑制不住的雀跃。 “什么时候开启西部战事?这得取决於你们的训练程度。” 斗牙注视著红邪鬼渴望表现的脸庞,手掌轻拍她的肩甲。 “等掌握好风之伤与钢拳,便可带著犬族的旗帜,去把西境的云层都染成緋色。” “用钢拳叩开群山之门,用风之伤劈出凯旋之路!” “遵命,大將!” 红邪鬼將拳头重重扣在胸前甲冑上,护心镜震起细微嗡鸣,“请赐兵团之名!” “天眾是犬族的獠牙,你们就是犬族锋利的爪。 斗牙垂在身侧的右手抬起,崖底盘旋的落叶像是受到无形牵引1,在他掌前三尺处形成缓缓转动的环流。 那些枯黄的叶片边缘逐渐泛起铁锈般的暗红。 犬大將屈指轻弹,叶环骤然散作漫天赤星。 每一片红叶都在空中灼烧起来,在西境天际拖曳出细长的火痕。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们就像是这漫天的红焰,又像是一桿杆的大旗,插在犬族疆域的四面八方。” “脚下的路是尸骸铺就,耳畔的风是英魂低语,走上的是一条死不旋钟的修罗路!” 在红邪鬼越发激昂的心情中,斗牙的声音混著崖底传来的轰鸣,惊起无数棲息的黑鸦。 “兵团的名称就叫做——阿修罗·血战旗!” “紫嫣长老,將接任血战旗之主的尊位!” “让我执掌血战旗?” “不要,坚决不要!” 大將府邸书房內,正在家中愜意享受“斗牙能量”的紫发御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 顿时柳眉倒竖,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紫嫣“砰”地一声推开雕木门,在凌月暗自的白眼下,径直抓起斗牙案几上的青瓷茶杯,仰脖灌下。 茶水顺著下頜滑落,涸湿领口绣金纹饰。 “当我是会喘气的兵器匣子?上次大王让我当大长老我都不愿意,现在又拿血战旗来安排我。” 紫嫣玉色的指尖捏著茶杯,重重地扣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墨汁都飞溅出几点。 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幕的斗牙,神情淡定地用妖力吞噬,溅到文件上的墨点,刚想张口说话又被截断话头。 “齐天跟瞬雷牙我看就挺不错,新人就应该多多表现,將他们调过来当长老,顺便兼职血战旗,我看也不错。” “至於我嘛,堂堂的大將府邸,多一个带刀侍卫也没什么问题,大將倍儿有面子嘛。” 紫嫣正说得眉飞色舞,却突然声。 凌月正將茶贴著盏壁缓缓提起,抹茶泡沫在她指间堆成翠色云絮。 当那双映著窗外樱的眸子扫过来时,连案头鎏金香炉飘出的青烟都凝滯了剎那。 紫嫣咳嗽一声,连忙將离斗牙越来越近的娇躯挪远了一点,正色道。 “大將,我觉得血战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威风八面,挺適合我们犬族的。” “只是有点不適合我,倒是天眾挺適合我的,让我驻守在苍牙营就好。” 驻守苍牙营? 那地方距离山牙之城,不过百十公里。 別说大妖怪,一般的高级妖怪全速之下,也就七八分钟。 凌月自己最多就七分钟,以后还能更快。 苍牙营真要发生什么事,也有其余犬妖可以处理。 所以,你干嘛不说驻守大將府? 哦,你刚刚说了。 她瞧著神色自若的紫嫣,神情也是淡定地为斗牙,重新拿了一个茶杯倒茶, 轻声开口道。 “紫嫣长老,情绪不要那么激动,大將的安排自然有著他的用意。” 凌月拿著紫嫣刚刚喝过的茶杯,倒上了茶水,伸手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先坐下喝口茶,咱们慢慢说。” 紫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老实地坐在了对面。 “真是撞了邪!” 紫嫣有些茫然- — 明明在犬王那里,她都有胆子说“不” 可偏偏在比她年纪还小的凌月面前,就跟大鱼吃小鱼似的,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这就是青梅竹马之后,即將明媒正娶的正宫大妇之威么? 恐怖如斯! 安分下来的紫嫣,倒是有几分长老端正的仪態。 在紫发御姐略显幽怨的目光中,斗牙押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阿修罗部队没有一两个月的磨合沉淀,是无法出征的。” 这一批妖纹勾玉中,斗牙没有参入修炼感悟。 只是赋予了他们妖力本质,將他们的实力提高到中级妖怪的层次。 天眾是定向培养的尖端武力,阿修罗就是撒手放养,血炼真金的大兵团。 只有其中的优秀者,斗牙才会关注更多的心思。 他以后还打算从阿修罗里头,提拔出新的天眾。 以前的天眾,要是有人仗著自己的身份吃老本,斗牙会毫不留情地踢出去, 严重的剥夺一切,以做效尤! 流水不腐,户枢不囊,先人的智慧,足够让斗牙拥有长远的目光,去一步步经营自己的犬族,乃至將来的高天原。 所以,现在的阿修罗成员学习风之伤与钢拳,尤其是前者,需要费大量时间与精力。 这也能让斗牙看出他们的资质,方便日后的选拔。 甚至势力发展的一定程度,不是犬族却与犬族密切相关,如鸦天狗之类的妖族,或者天赋出眾,实力强绝之辈。 他也会考虑考虑,拉入天眾之中,以此增加犬族內部的竞爭压力与发展动力避免他们生出“这个位置就该是我的”之类的狭隘思想。 天眾在外可以行事狠辣,但绝不能愚蠢! 同时,也不能让天眾產生依赖斗牙的情性,需要让他们明白,有多大的付出,才会有多大的收穫。 “我还以为是立即出发呢,一两个月的间歇,我就勉为其难执掌血战旗好了。” 斗牙瞧著不情不愿同意下来的紫嫣,眼角抽了抽。 要是让红邪鬼知道这位三长老,对待阿修罗是这样的德性,怕不是尾巴毛都要炸起来,选择跟她爆了。 “可是,一想到阿修罗部队出征后,又得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见不到大將, 我又不想去了。” 紫嫣说著说著,尾巴都无精打采地从座椅后,垂到了地面上,拖出的响动。 对方耸拉耳朵的模样,让凌月执盏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蜷,眼尾泄出暗喜之色。 她心里面对斗牙的决定,是一百一千个的支持。 犬族西部的势力结构组成错综复杂,西向方位有九州【五十三鬼夜行】,外来的力之大妖也是意图不明。 南向方位有四国【八十八鬼夜行】,更强势的天狗山,態度也尚不明朗。 两者中间的瀨户內海人鱼眾,对高级妖怪而言,也是一股不可小的威胁。 三者盘根错节,安排出去的高级妖怪,除了打打杀杀,还得搞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 否则要是让犬族被另外两国的大妖怪盯上,豹猫亲方做梦都会笑醒。 因此被安排出去的紫嫣,短时间內是別想回到山牙之城,凌月知道斗牙的安排后,美美地多吃了两口樱糕。 心中开心的凌月,也不介意紫嫣话中对斗牙的挑逗。 她垂眸轻吹茶汤,指尖沿著盏口金边细细描摹,唇角翘起极清浅的弧度。 隨后凌月宽慰地说道。 “紫嫣姐姐贵为一族之长者,的確劳苦功高。” “等凯旋之后,妾身与大將若是有了孩子,就拜紫嫣姐姐为义母好了。” 漫长的一段话,紫嫣脑海里只留下来两个名词一一孩子?义母? 早有心理准备的紫嫣,指尖猝然蜷进掌心,耳膜嗡嗡作响,喉头髮紧的瞬间,她说道。 “婚期就定了么?” 紫嫣的目光扫向斗牙,“斗牙弟弟不是说了要打完豹猫才结婚么,堂堂西国犬大將,竟要食言而肥?” “咳!” 一旁的斗牙,怎么也没想到,战火竟烧到了自己身上,嘴里的茶水差点呛了出来。 迎著紫嫣那直勾勾、又带著几分委屈的目光,斗牙下意识地回想起往昔那是刚与凌月接触时,他被经歷了猫犬大战的紫嫣,一脚踩到了尾巴之后, 发生的小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失魂落魄的邻家姐姐。 被“穿越到异世界东瀛,就是要大开特开后宫”的小鬼头乘人之危,將不该看的,不该摸的,都试了一遍的里番故事。 只是两人没有吃上最后的禁果罢了。 心里確实有亏欠的斗牙乾笑两声,“豹猫那群杂碎......自然是要先料理乾净。” “只是—” 窗外飘落的樱恰好落进茶盏,在水面盪开的涟漪里,他恍惚又看见紫嫣礼祥下透出的,比月见草还莹白的肌肤。 “只是大將说了,妾身可未应下。” 察觉到自家男人的愣神,大概明白了什么的凌月放下茶杯,旋即说道。 “而且当时之言,指得也是打完那场战斗,而不是彻底消灭豹猫一族。” 凌月看著沉默不语的斗牙,终究是没把“你说对吗,大將”,这句问询说出口。 她也是陷入到这个看似深情专一,实则一屁股情债的男人陷阱里面了。 “这个狗男人!” 凌月心中窝著一团火,无处发泄,於是將矛头陡然转向紫嫣,语气像是山间的融雪,带著丝丝缕缕的冷意。 “而且,妾身与大將的婚事,也不是三长老应该管的事情吧?” “.—是我失礼了。” 紫嫣经歷了好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平復心中的悸动。 她抬眼看向凌月,这位金枝玉叶的少女,正目光如炬地盯著自己,紫嫣只觉心中愤满,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一一结了婚就了不起啊! 別以为你贏定了,在今后几十年,几百年,乃至几千年的漫长时光里,你是別想將斗牙独占的! 而斗牙这条从小就开始的色狗,耳根子软得很呢! 紫嫣心中这般想著,脸上却晃晃悠悠地重新绽出,比以往更为灿烂的笑容,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这里就先恭喜大將与殿下喜结连枝、相濡以沫,紫嫣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 清清爽爽离开的紫嫣,反倒让凌月不爽了。 她垂眸盯著茶盏里浮沉的茶叶梗,青瓷沿口被染成朱红的指甲,叩出“咔f 的一声脆响。 在寂静下来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让斗牙正欲离开的身影停顿了下来。 隨后,她捻著袖角,缓缓擦拭溅在案几上的水渍,雪色华服袖口绣的纹, 却隨著动作绞成扭曲的形態。 “凌月,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就好了。”察觉到不对劲的斗牙,心惊担颤地说道。 “交给下人?” 凌月幽幽地说道,“可有些事情,可不能假借人手,非得自己处理好才行。 “你说对吗,我的夫君大人?” “夫人说得没错。” 这时候斗牙哪敢不顺著凌月的意思来,沉声道。 “我会监督阿修罗部队的修炼情况,以最快地速度开始清扫我族的后园。” “兵团之主?” “还是紫嫣长老!” 凌月看著斩钉截铁回应的斗牙,语气也软了下来。 她將掌心贴在斗牙胸口,月白衣袖滑落时露出凝霜皓腕,在触及对方心跳的瞬间又蜷起指尖。 “夫君大人,我也不是蛮横无理之辈,紫嫣长老依旧是你我两人的义姐,也是我们孩子將来的义母。” 少女眼中方才因醋意而生的锋芒,此刻已全然化作春水敛灩,波光流转间满是柔情。 “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眼里只有我一人,这也不行么?” 难得的情话从凌月的嘴里冒出,感觉自己都有些不识好岁的斗牙,怜惜地牵起了她的手,当两人临近之时。 凌月染著丹蔻的指尖戳向他的心口,却在触及衣料的剎那骤然放轻,化作羽毛般的描摹。 吐息间的芬芳缠绕著发狠的轻语,“你若敢让其他女人碰到这里一一这是底线!” “收到,我的女王大人!” 第74章 常世之国,巫女翠子 第74章 常世之国,巫女翠子 时光悠悠流转,仿若潺潺溪流永不停歌。 商贩的摇铃隨著迁徙的足跡,不紧不慢地奏响整个西国。 当暮色浸染西国天际时,纸灯笼在长屋檐下轻轻摇曳,昏黄的光晕在微风中闪烁。 关於犬族战后新诞两位高级妖怪的消息,正沿著枯山水庭院惊鹿敲响的节奏越过天守阁那高高耸立、在余暉中勾勒出雄伟剪影的身姿,浸润了城町中的酒馆与茶寮。 “妖怪越来越强了。”有位高权重者,在天守阁內发出哀嘆。 他看著身前从东瀛各地招揽来的奇人异士,英雄豪杰忍者、巫女、剑豪,僧侣,除妖人,佣兵—— 只是,每一个都看上去有点本事,但每一个又差了点意思。 高不成,低不就。 让他们去打犬妖与豹猫,那是惹火自焚。 顶多安排他们在附近处理流浪妖,或者去办一些事情。 混在人群中的石隱村村长,现石隱眾首领,恭敬地听著上首贵人漫不经心的言论时,忽然听到了一个人名。 “听闻巫女翠子实力强大,杀死妖魔鬼怪无数,具有一口气消灭十只妖怪的灵力,不知今日可来了?” 贵人好奇的问询,让四下皆静,一名家臣俯身在贵人的耳旁低语,让这名肥头大耳的城主,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他本是因翠子的美名而来,如今正主不在,顿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一帮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泥腿子,可不值得他耗费宝贵的时间。 “你来跟他们说说【神仙乡、极乐净土、常世之国】之事,若是有人能寻得,能让人由凡化仙的长生不老之药,本城主愿以公卿之位待之。” 大名城主对一旁的武士家臣吩附道。 武士家臣领命,隨即接过话头,开始谈及传闻无数的蓬莱仙岛,底下有不少人提起了兴趣,石隱眾首领就是其一。 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巫女们,眼里隱现失望之色。 他们是来庇护一方,不是来求荣华富贵。 少顷,愿意搜索蓬莱岛踪跡的亡命客,跟隨武土家臣登记在册。 他们舔敌著染墨的拇指,眼瞳里映著金山银河描绘的蓬莱仙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愿留名的巫女等人,或重返故里旧居,或驻守於驛路烟村之间。 煌煌都城自有阴阳师结阵护持,武土们雪亮的刀锋亦在城间流转- 在那些金戈铁马的鏗鏘声与抑扬顿挫的咒语声里,无需她们掌心萤火般的微光。 唯有散落旷野的茅檐村落,那些被巍峨城墙拒之门外的星火人家,她们的微光在那里,方能绽放出最温暖的光芒。 豹猫腹地。 亲方斜倚身后被修復的石座,甲冑下未愈的伤口泛著妖气,听著下面传来的情报,沉凝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知道了,下去吧。” 领主粗獷的声音一如既往,让下方的传讯豹猫心中有些奇怪亲方並不是脾气好的人,听到犬族蒸蒸日上,发脾气是大概率的事情,他都做好被迁怒责骂的准备。 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让传讯豹猫不安起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 亲方前倾的身躯投下大片的阴影,微凝的声线让小豹猫嚇了一跳,后颈绒毛炸起,脑子一片空白,连忙道。 “万、万分抱歉!” 没在乎离开的传讯豹猫,亲方伸手抓起一旁摆放的蛮兽大腿,连皮带骨的一起嚼碎。 人类那套烤制后再加上香料的料理方式,他也曾尝试过。 但总觉得远不如这般原滋原味来得过癮。 咬碎的骨头在齿间爆响,让亲方想起了自己杀伐决断的岁月一一那时撕开的每块血肉,都裹著恐惧的颤慄。 也正是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他一路带著豹猫一族,披荆斩棘,登顶西国之巔! “咚!咚!” 忽然,太鼓震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亲方的目光望著石洞大门外,已经步入正轨的豹猫统领训练大队。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失望一一在后辈的发展上,豹猫已经远不如犬族。 “不爭一时之短,须爭一世之长,且让犬王得意一会。” 亲方缓缓张开猿牙交错的巨口,吐出一团裹挟著不祥黑雾的浊气,浊气一接触地面,就发出滋滋的青烟。 “自己的伤势恢復的差不多了,料想龙骨精也一样。” 亲方站了起来,黑红相间的武土鎧甲片隨著他起身的动作錚錚作响,脖颈扭转时,浑身发出爆竹般的炸响。 “是时候去冥界看看,希望白骨丸他们,没有太快地轮迴转世。” “等回来之后,就是与龙骨精一起剿灭犬妖之时。” “快了,快了!” “还有那把天之丛云!” 亲方身形飞出,直奔西国前往冥界的入口一一森隱幽子族地。 四十九年才举办一次,通往黄泉幽冥的幽木祀夜。 这种小族自己定下的规矩,又岂会被大妖怪们放在眼中。 西国,四国,九州,三地交接之地一一瀨户內海所在。 传说中珊瑚为梁、鮫綃作惟的人鱼宫闕,正在浪的折光里浮沉。 络绎不绝的水生妖怪,或化为人形,身姿婀娜;或顶著鱼头鱼尾,在碧波敛灩间穿梭自如。 碧波深处忽现玄色暗影,鳞甲如玄铁淬火,泛著幽蓝寒光。 十丈长的庞然巨躯破浪而至,青铜刀斧般的背鰭撕裂海幕,游弋处暗流奔涌。 每片鳞片都鐫刻著弱肉强食的法则,搅动的水纹正將杀死亡的阴影投向八方。 附近的水生妖怪们无不心生畏惧,纷纷退至一旁。 “欢迎三河藤千代先生,来我人鱼宫做客。” 珊瑚宫门然中开。 一名身躯雄壮、虱须满面的人鱼步而出。 青铜色的鳞片,隨肌肉起伏发出沉雷般的闷响,將鯊鱼藤千代掀起的波澜化为无形。 附近的妖怪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游荡而至。 三河藤千代瞳眸中,倒映著人鱼首领的身影。 此次瀨户內海的联合,是人鱼首领一力促成。 其余自由自在惯的高级妖怪们,也是犹豫再三,才接受了人鱼首领的邀请。 人鱼秘宝,与人鱼天然在水生妖怪里的好感度加成。 这两者只能让他们前来做客,至於后面要不要答应组成势力联合体,还得思虑一二。 三河藤千代心念一动,虎鯨的妖躯缓缓变化,变成了一名精壮强悍,桀驁不驯的金髮男子。 “源义阁下的邀请,我又怎会不来?” “是藤千代阁下的蒞临,让我人鱼宫蓬生辉啊!” 三河藤千代落至人鱼首领的身边,在对方豪爽的大笑中,两人步入宫內。 三河藤千代,顿时嗅到一种奇特的香味,不过也没在意。 高级妖怪近乎百毒不侵,也不认为人鱼首领,有胆子对他下手。 此时的殿內,正有人鱼势力构成的四大姓江户前氏的鳞甲在夜明珠中泛著冷光,不知火氏漆黑的长髮如海底的暗流。 源义的人鱼首领之妻,面带浅笑,稳稳地端坐主人位。 以及曾经雄踞瀨户內海的瀨户氏,此刻却像褪色的珊瑚般黯淡无光。 三河藤千代警了一眼瀨户的人鱼统领。 不过八十年光景,自瀨户氏高阶人鱼,也是瀨户內海第一位高级妖怪,葬身於茫茫深海之后,源义氏便如深水炸弹般骤然崛起— 先有源义朝突破高阶人鱼,后有其妻子源义洁,一对高阶人鱼夫妻,直接奠定了人鱼在瀨户內海的霸主地位。 也確定了人鱼內部的贵族与家臣之別。 同时,三河藤千代也听到了不少传闻一一比如將瀨户內海,更改为源义內海。 “藤千代阁下,请坐。”一边走向主人座的源义朝,一边抬手笑道。 正殿中涇渭分明,除了左边坐满的人鱼一方,右边则是其余种族的水生妖怪。 三河藤千代瞧著身侧,原型为章鱼,实力在瀨户內海,也是一方豪强级別的黑章丸。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旋即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另一边是高阶鯊鱼藤代,属性与名字都颇有重合的两人,是互相看不顺眼。 剩余的中阶妖怪,在三河藤千代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瀨户內海的面积,比不上临近的三国。 人鱼势力一家独大,挤压著其余水生妖怪的生存空间,高级妖怪总共就在座的五人。 与妻子源义洁,並列而坐的人鱼首领源义朝,注视著台下的眾人,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 颇有一种天下英雄豪杰,尽入我手的畅快感。 “诸位!” 源义朝举起夜光螺杯,声浪震得樑柱珊瑚作响。 “我等今日齐聚於此,正是要为瀨户內海的所有妖怪,谋一个长远的发展! 台下的中阶妖怪们纷纷鼓掌,就连瀨户氏族的统领都浮现笑容。 三河藤千代却抱以不满的视线,轻抿著酒杯中琥珀色的酒液。 源义朝这番话,无疑是將人鱼一族压在了他们的头顶上,向来在海中横行无忌的虎鯨,又岂会受这个气。 “要不乾脆联合另外两人,將这座人鱼宫拆了。” 三河藤千代心中刚涌起这个念头,瞳孔却骤然缩紧一一身侧的白鯊藤代竟鼓起了手! 另外一边的黑章丸,同样也是如此。 夹在两人中间的三河藤千代,下一秒就感受到了四名高级妖怪的视线。 沉重的威压与心中的惊,让他差点拿不稳手中的夜光杯,酒液晃动之中, 溅入他的手掌。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人竟然愿附驥攀鳞?!” “我怎么不知道?!” 不敢置信的三河藤千代,仰颈饮尽杯中之酒,喉结滚动间藏起森白利齿。 他染著酒渍的手掌缓缓相击,清脆掌声在人鱼首领意味深长的注视中,混入了沸腾的喝彩声浪。 “真是好手段啊!” 三河藤千代注视著在台上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源义朝。 儘管不知道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但能拉拢白鯊藤代与黑章丸,已经证明了源义朝的手腕。 这一点,他三河藤千代服气! 自己要是不想远走他乡,归附人鱼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隨著源义朝一句句话语的落下,三河藤千代不知怎么著,越看源义朝越顺眼直到最后,当源义朝说完之后,源义洁上来献唱一首团结友好的人鱼之歌时,隱约之中,对源义夫妇,有了更多的好感。 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结束,三河藤千代被源义夫妇留了下来,直到七天之后,才满脸笑容的离开。 宫殿之內的源义朝望著虎鯨摇头摆尾,横衝直撞离去的身影,有些咂舌,也有些兴奋。 “真不愧是瀨户內海,公认的最强妖怪。” 站在丈夫身后的源义洁,一直绷紧的心神,这时候才放鬆下来。 “用了人鱼之香,之后你我两人轮番上阵,不断用人鱼之音,牵引藤千代的情绪,潜移默化地让其增加对我们的好感。” “七天之后,纵然是百链钢,也得化为绕指柔。” 源义朝脸上浮现一抹自傲,隨即又隱去,淡淡道。 “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並没有想要伤害藤千代的想法,也切中了对方的性格,要不然这个层次的妖怪,別说七天,七十年都影响不了。” 高级妖怪能以自身意志与精神,引动天象自然。 在这份伟力下,即便是高阶人鱼,想要在不被对方发觉的情况下,影响对方也是极为艰难。 他们了二十年的时间,才对症下药,將黑章丸收纳到己方的阵营,鯊鱼藤代更是了三十年。 这还是黑章丸与鯊鱼藤代並不排斥人鱼,要是换上有敌意的妖怪,想要影响对方的精神一一那纯粹是在做梦! 即便是现在,一旦他们下达违反他们本性的命令,他们遵守的概率也极底, 甚至还会反目成仇! 毕竟人鱼之音只是增加好感,不是彻底的洗脑。 期间五十年的种种之艰辛,只有源义夫妇才知道。 当大势已成,三河藤千代归顺人鱼魔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好在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开终有时。” 源义朝雄心壮志地望向北面,那里正是蓬莱岛的方位! “集结我们五人之力,也有能力与他们去硬碰硬了!” 源义洁也是心潮澎湃,“一定要將他们炼製仙丹之法,尽数在手心!” 第75章 离別的赠礼,大军开拨 第75章 离別的赠礼,大军开拨 犬族,山牙之城。 犬大將府邸,中庭院內。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 濡鸦十指交叠放在腰腹,鸦羽色的长髮,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优雅端庄地走在前头。 跟在身旁的射命丸文,学著姐姐大人的模样,努力想要摆出淑女的姿態。 只是那好动的性子,实在难以完全收敛。 细碎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脆。 忍耐不住的好奇心,让她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 不多时,两人沿著迴廊徐徐而下,见到了此行的正主。 “贵安,大將。” 濡鸦屈身行礼,声线轻柔而清冷,仿佛裹挟著清晨山间的薄雾,透著丝丝凉意。 射命丸文跟著屈膝。 感受到犬大將注视的鸦天狗女孩,一颗不安分地大心臟,这时候消停下来。 面上恭恭敬敬,举手投足间,在礼仪上挑不出半点紕漏。 总之,这傢伙向来对强者尊崇有加,会用最正式的礼仪对待。 面对弱者时,却又显得有些蛮横。 不喜欢战斗,但喜欢到处寻畔滋事。 说她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说她好?却总是让人討厌。 “都站著干什么,一起坐下喝杯茶。” 因为凌月被犬王唤走,斗牙难得地放鬆了几分,眼角带笑地端详著濡鸦,然后瞄了一眼她身旁古灵精怪的小不点。 “谢大將。” 一大一小两名鸦天狗同时应道,神態自然地跪坐在犬大將的对面,侍女適时地端上茶杯。 待两人轻抿一口茶水后,做事乾脆利落的濡鸦,开口说道。 “大將,迦楼罗部队总共十二位鸦天狗,全部训练完毕。” “由我担任风雷翼骑之主,射命丸文担任副手。” 见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射命丸文立即起身,嗓音清脆悦耳。 “大將,我叫射命丸文,您可以叫我文文。” “嗯,我见过你。” 斗牙放下茶杯,挥手示意射命丸文坐下,脸上带著戏謔地笑意,“一个相当调皮的傢伙。” “矣?!” 射命丸文坐立难安地低下头,眼角地余光,朝著濡鸦投放出“救救我,救救我”的信號。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濡鸦心里一嘆,然后看向故意使坏的犬大將。 知道对方只是想嚇嚇射命丸文的她,直接转移话题道。 “大將,我跟文文此次前来,就是向您申请【迦楼罗】全体外出的许可。” “您交代寻找优秀刀匠的任务,是时候落实下去了。” 斗牙的神情在风中微微一滯,他抬眼望向跪坐在软垫上的女子,错地问道。 “你也要离开?” “是的,大將。” 濡鸦低垂著如水的眸子。 鸦羽般的长睫,在眼脸投下颤动的影,却让斗牙看清了那截玉白的后颈。 “孩子们涉世未深,需要时间照看一二。 濡鸦的回答让斗牙沉默下来一一那帮孩子他也见过,都参与了天眾对北面与南面的征討,全部都是见过血的鸦天狗。 说这些孩子稚嫩,那你濡鸦的年纪跟他们一般无二,是不是也是涉世未深? 斗牙將视线落在似乎鬆了一口气,又被他注视,立即紧张侷促起来的射命丸文身上。 风的气息自发地缠绕在她的周身,那种被“风”钟爱的独特感觉,斗牙只在极少部分人身上感受过。 像是天眾的齐天与瞬雷牙,他们是强行操控自然元素,而射命丸文身上的风,是主动贴来。 大妖怪血裔凌月是如此,掌握了风雷双宝的濡鸦是如此, 所以,高级妖怪对射命丸文根本不是难事,无疑是一位命定的宠儿。 身为鸦天狗族长的濡鸦,重视这个女孩不难理解。 只是,这真的是濡鸦离开山牙之城的理由么? 斗牙报以怀疑,但没有去刨根问底,轻声道,“我与凌月的大婚,会回来么?” 濡鸦抬眸,“要是能找到您口中的刀匠,或许会回来吧。” “只是或许?” 斗牙的追问,只是让心中骄傲,不下於犬族公主的鸦天狗族长,维持著沉默的表情。 老实坐在一旁的射命丸文,心里的好奇都快爆炸了! 她被白袜包裹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成团,脚尖开始无意识地轻点地面,眼角的余光偷偷飘向一侧。 姐姐大人依然保持著冷傲坐姿,可射命丸文知道,濡鸦交叠在腰腹的手指, 在微微发颤。 “这个就是爱情?” “搞不懂,搞不懂,还是搞个大新闻,更加適合我一点。” 当射命丸文数到自己第七十次心跳时,对面的犬大將打破了沉默。 斗牙抓了抓头髮,脸上带著明显的苦恼,“贪心的人,总是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境遇。” “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脚下。” 斗牙恢復了端正的坐姿,凝视著身前黑羽少女,“犬的鼻子可是会將一个人的气息,记住一辈子,你可別想著逃了。” “逃?” 濡鸦轻翘地嘴角,“大將不是说了山牙之城,永远有奴家的一席之地么?” “该回来的时候,奴家自然会回来。” 斗牙非常想问濡鸦什么情况下才会回来,但他觉得濡鸦一定不会说,因为那个场面,必定会让他头皮发麻,尾巴炸起。 忽然间,斗牙感觉濡鸦,还是晚点回来比较好。 於是犬大將乾笑两声,转言道,“既然这样,那这枚风雷之玉,你就先拿著,权当任务完成的奖励。” 与当初如出一辙的风雷之玉,浮现在斗牙的掌心,被他递向了濡鸦。 这次鸦天狗族长可没有当初的客气,毫不犹豫地放入了自己的袖中。 然后微微歪著头,用一张清冷艷丽的脸庞,做出了杀伤力极强的可爱表情。 “没有离別的赠礼么?” “有!” 少年的嘴巴,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当大脑刚將鸦羽少女的容顏,烙印在心底时。 第二枚风雷之玉就已经交到了濡鸦的手上。 射命丸文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幕一一完全搞不懂明显非常珍贵,能够吸引她本能渴望的妖力结晶,就这么被自家的姐姐大人拿到了两枚。 到底是这玩意在犬族手中不值钱,还是犬大將的脑子坏了,彻底被姐姐大人迷得神魂顛倒? “这个就是爱情?” “我也想要啊!” 一点也没有沉迷美色的斗牙,察觉到了射命丸文飘向濡鸦的小眼神。 也担心濡鸦为了照顾后辈,將风雷之玉用在射命丸文的身上,斟酌一下语气,说道。 “文文的培养,你要是放心就交给我来做,风雷之玉用在你自己身上是最好的。” 的確是有將风雷之玉留下一枚,交给射命丸文想法的濡鸦,微微一愣,旋即脸上吩著明媚的笑意,“那就感谢大將。” 她看向了神色惊喜的射命丸文,“文文?” 后者也是会意地站了起来,猛地一鞠躬,大声道。 “感谢大將的栽培,以后文文会看住姐姐大人,不让外来的閒杂人等靠近! 北“文文!” 濡鸦这次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带著似喜似怒之色,连忙伸手拿著射命丸文坐下。 斗牙反倒是给射命丸文竖起了大拇指,让有点担忧要挨骂的文文大小姐,立即挺直了腰杆。 一双眼眸直直地对视濡鸦,仿佛在说“明明姐姐大人也喜欢犬大將,我是为姐姐大人好”。 这倒让濡鸦微红了脸,二话不说就拉著射命丸文离开。 她准备回去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混蛋。 安静下来的中庭园,斗牙抿了一口茶水,开始整理现在的思路。 现在属於他的部队兵团,目前一共有三支。 目前完全由犬妖组成的天眾·苍牙天军与阿修罗·血战旗。 以及由鸦天狗组成的迦楼罗·风雷翼骑。 “濡鸦已经带著迦楼罗离开,天眾的齐天与瞬雷牙,休息了快一个月,也该动一动了。” 斗牙思虑之中,安排侍卫前去传唤天眾两人。 曾经在宣纸上落下的计划,也是时候一一践行了。 等齐天与瞬雷牙,一前一后抵达中庭时,斗牙直接安排道。 “瞬雷牙,你的速度最快,你去我西国沿岸,搜寻蓬莱仙山的消息,记住, 不要冒进。” 斗牙叮嘱道,“要是碰上棘手的傢伙,事不可为就退走,將消息带回来即可。” “你可不是孤家寡人,背后站著我,站著整个犬族!” 这个世界远非单纯的犬夜叉世界,除了四斗神外,斗牙也无预料蓬莱岛,会被哪些牛鬼蛇神盯上,一切以稳重为上。 “遵命,大將!” 瞬雷牙沉声回道。 “齐天,你能与山峦气息融为一体,最適合探查情报。” “这是紫嫣长老所绘,我族西边势力的分布图。” 斗牙从衣袖里拿出复製图,交给了齐天一一至於从紫嫣胸怀中抽出的原本, 已经被他收藏在地下密室。 “你就去一趟,重点查探九州与四国的触手,以防变动。” “遵命,大將!” 齐天领命道。 斗牙注视著站在身前的两位天眾,再三叮嘱道,“记住,不要再犯轻敌冒进的错误!” “我等明白!” 注视著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的拐角,斗牙也是起身,走向了苍牙营所在。 阿修罗部队的训练场地,就在苍牙营的不远处,甚至可以说,两者就是共用一个地方。 此时的苍牙营,包括红邪鬼与狱炎丸在內,一共有十二名中阶犬妖在训练。 而执掌血战旗的紫嫣长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摸鱼了。 斗牙停留在高空中,俯瞰而下一三座险峰拱卫的苍牙营地中,十二道身影在山坳间腾挪交错。 剑气撕裂空气的尖啸,与筋骨相撞的闷响此起彼伏,將空气搅成螺旋状的气流。 红邪鬼持剑站在山崖之上,一刀劈出之时,狂涌的金色剑气將横跨十余米的虚空。 狱炎丸虱结的肌肉泛著暗红,双拳交击炸开环形气浪,震得脚下岩层蛛网般龟裂。 他喉间滚动的战吼与拳风共鸣,裹挟著炽烈气劲轰向山壁。 瀑布轰鸣处,银练倒悬的激流中站著一位犬妖,虱结的背肌隨每次出拳炸开水幕。 飞溅的浪沫在他周身形成球形真空,千百次挥击將瀑流犁出丈许宽的缺口。 更远处有两位犬妖,正以牙之剑互击,每次碰撞,都在半空凝出肉眼可见的剑气溢散。 其中倒是让斗牙,发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 “怎么样,斗牙弟弟?我训练的不赖吧。” 忽而一道恬不知耻的声音传来,让斗牙脸色微黑。 他又不是瞎子与聋子,阿修罗部队的修炼,前期是天眾带起来,中期就是靠他们的自觉性。 人前长老,人后懒狗的紫嫣,也就在第一天露了个脸,其余时间人都找不到,事情全都甩给了责任心爆棚的红邪鬼。 非常完美的詮释了什么是领导一一没事別在找我,有事更別来找我! “的確不赖,乾脆今天就出发西部好了。” 斗牙没好气的话语,让紫嫣大惊失色,“今天怎么能行!” “他们这样三脚猫的功夫,跑到外面被人三两下的杀了,可是会丟犬族的脸!” “至少再训练一个月,不,是训练两个月!” 紫嫣越是坚定想要留在族內,斗牙就越是想要將她弄出去。 並不是討厌紫嫣什么,而是担心她故意留在族內,拖到斗牙与凌月结婚,在婚宴上搞出一些么蛾子。 比如穿上一身艷丽的服装,故意在凌月的面前给她上眼药,到时候苦得还是斗牙自己。 再加上做好准备就会回来的濡鸦,斗牙都有点怕自己的大將府邸,在某一天会被濡鸦跟凌月拆了。 紫嫣则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看热闹。 这种事情不发生的概率,简直就是国足衝进世界盃。 “训练到这个程度,是该让他们到西部实战训练一下了。” “用风之伤撕裂不从者的身躯,用钢拳夯碎叛逆者的哀豪!” 斗牙斩钉截铁的话语,让紫嫣无法拒绝,点头应下。 只是在离开时,御姐一步三回头的哀怨,让犬大將轻声道。 “不要轻敌冒进,我们的岁月还很长很长。” 第76章 犬王决议,大將离城 第76章 犬王决议,大將离城 “亲方这傢伙,跑到森隱幽子一族那里干什么,是想要进入幽世地府?” 天守阁內,闭目养神的犬王,募然地睁开眼,眉头微燮。 最近几个月,亲方的一举一动都透著古怪,时不时就弄出些动静,搅得犬五內心隱隱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这般情形下,犬王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不能被动地乾等著,那头豹猫向来野心勃勃,大概率不会乖乖等待天之丛云的出世。” 犬王低声自语,心绪起伏。 “所以,他为什么要与龙骨精战上一场,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还是头脑不清醒?” “他亲方是这种人吗?” 犬王將牙之剑横在膝上,盘腿坐於软垫之上。 他伸出粗的指腹,轻轻抹过锋利的剑刃。 麂皮与金属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嘶鸣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天守阁內迴荡。 每一次麂皮在剑刃上的往復擦拭,都在抚平犬王內心的波澜,渐渐地,他垂落的眼脸下,神色愈发平静。 宛如一汪风平浪静的深潭,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思绪。 “亲方与龙骨精虽说有著旧仇,但也不是化解不开的死仇,凡事以最坏的情况思考,这两人必定是联手要对付我了。” 犬王低声沉吟,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带著一丝冷冽。 “当时真实的廝杀做不了假,所以两人大战之后,这么长的时间没来找我麻烦,十有八九是在休养伤势。” “亲方跑到森隱幽子族地,不论是想见一见白骨丸等人,还是另有图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凡是亲方想要达成的事,都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思绪越授越清晰的犬王,单手撑地霍然起身。 甲胃在碰撞之间鏗鏘作响,窗外的投来的暮色,將半幅战袍染成了艷丽的血红。 犬王手中的牙之剑划出半弧收入鞘中,目光深沉地望向天际绚烂的晚霞。 远山的轮廓,在山牙之城裊裊炊烟中若隱若现,残照掠过他眉骨,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这一战定要弄清亲方的目的,否则吾心难安。” 回想著大长老经常说的如履薄冰,犬王不由地轻笑一声,便將斗牙与凌月唤来。 將目前的情况大致说明,隨后耳提面授地告诫了几句,摸了摸少女的髮丝,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转身就直奔森隱幽子族地。 天下间,能够进入幽冥黄泉的位置,超过十指之数。 可有趣的是,大部分的位置地点,都是遵守著从哪里进,就从哪里出。 仿佛就跟发送出去的快递一样,想要中途变更到货地点,对大妖怪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要是犬王堵在通道里,以亲方的脾性,绝对不可能选择另寻他路,两人必定要大战一场。 而且以幽冥黄泉对生者的排斥,走妖躯而成为大妖怪的亲方,一身气血比犬王更加的磅礴,受到的压制也就越大。 两人的战斗力,极有可能被拉到同一个水平线。 斗牙望著犬王稍纵即逝,就消失在云海的身影,肩膀上残留的温度,让他的心中,生起了浓重的紧迫感。 按照犬王的意思,亲方与龙骨精进行了联手。 但牵头人亲方要是深陷幽冥,龙骨精不一定会主动前来寻犬族的麻烦。 但这种不一定,只是不一定,哪里能让人安心下来。 “不下於亲方实力的龙骨精—-真是意外频发,世事难料,不能小看任何一位,能够屹立在芸芸眾生之上的大妖怪。” 斗牙心中暗自感慨。 他理解犬王的担忧,也完全赞同犬王的决定。 这种时候不主动出击,等待猜测成真,两名大妖怪携手而来,犬族就真的完蛋了。 先將亲方盯死,至於后面的龙骨精,再另想办法应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事关族群生死存亡之大事,容不得犬王三思而后行。 “斗牙,父亲让我们去寻找盟友,四国之地的大天狗,曾经与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前往四国? 昏黄的夕阳,如薄纱拂过凌月垂落的衣袖,衣袂在冷风里泛起细微波纹。 骤然的变故,让她喉咙里翻涌起不安。 只是雍容华贵的少女,早已学会用玉色面容封存所有脆弱。 此刻连睫毛垂落的弧度,都保持著贵女应有的矜持。 但看到身边的少年时,清冷的声音像碎玉落在青石板上,尾音却不受控地颤了颤。 感受到凌月心中的不安,斗牙反手將她牵入屋內。 他说道,“四国之地,我现在一个人去就行———“ “不行!”凌月抬起眸子,“天狗山我们人生地不熟—” “就是因为不熟悉,你才不能去,要是大天狗將你留下怎么办?你才是岳丈的命脉!” 斗牙將她抵在墙壁上,近乎放肆地盯著少女不安的玉顏。 他知道,以少女的性格,是很难用单纯的语言去说服。 大多数的想法,只会深藏在心里。 表面上满不在乎,心里头別提怎么翻江倒海。 可只要说了出来,几乎不可能再改变心意。 所以斗牙接下来的动作,也近乎野蛮粗暴。 温热的吐息在房间里奏响。 当不安与执都被碾碎之后,在少女主动要求最后一步时,斗牙反倒停止了动作。 “凌月,等我回来结婚后,再將一切交给我吧。 少年低沉的嗓音,让凌月不知所措起来,刚想说话,就被斗牙强硬的打断。 “不要再说什么跟我一起出去,山牙之城的结界只有你我两人才能最大化的利用。” “守好我们的家,可比跟我在外面奔波强得多。” 看著起微微红肿的樱唇,明显还是有话说的凌月,斗牙將她抱在了怀里。 “我敛息隱踪的本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我可是爬到你闺房好几次, 那时候你才变为人形没多久,我可是记得— “你这头色狗,不许再说了!” 凌月眼尾条地飞起一抹霞色,贝齿在唇瓣碾出浅浅的齿痕。 她急急別过脸去,青丝扫过斗牙颈侧时带起细微舒痒。 却还要端著公主的架子扬起下頜,仿佛盛著一汪春水的眸子,倒映著斗牙微笑的模样。 手掌也是堵住了他的嘴巴,像是普通少女那般,生气地鼓起了嘴巴。 “你这色胆包天的登徒浪子,当初父亲怎么没有把你给,把你给—” 她突然卡了壳,素来凌厉的声线,此刻却像裹了蜜的刀刃,连伴装恼怒的尾音都沾著三分甜腻。 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掐他腰侧软肉,梗著脖子摆出凶相,“把你给赶出去!”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终究还是破功漏出半声硬咽。 “好啦,这又不是去送死,只是去邀请盟友而已。” 斗牙摸著凌月的侧脸,开玩笑道,“以我这么帅的人,顶多被天狗看上,当上压寨夫君,哪里会有生命危险。” “真是臭不要脸!” 凌月一挑眉,“你这条臭狗,除了我看得上外,外面的坏女人,只是想將你榨乾抹尽!” 在两三句话语过后,斗牙將少女的低迷的情绪拉了回来,神色认真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那为什么不让天眾他们去,以高级妖怪的身份,足够代表犬族在外行走。” 凌月的话让斗牙摇了摇头,“岳丈没有开口让天眾去,反而是让我们去,就是认为齐天他们不够格。” “在一般的事情上,或许齐天他们代表我族没有问题。” “但在寻找大妖怪盟友这一件事上,让齐天他们去,恐怕连大妖怪的面都见不著。” “还会认为我犬族托大,引起对方的反感,现在族內只有你我两人才有资格“特別邀请的对象,还是极重资歷与身份的大天狗,后面恐怕少不了一番刁难测试。” 斗牙的话,让凌月沉默下来。 此行前往四国,说得好听是寻找盟友,说得难听就是寻找外援。 天狗山在四国的土地上,凭藉自身的实力与底蕴,一直过得无比滋润,尽享一方安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凭什么要为了犬族,主动招惹上实力强劲的龙骨精与狠辣的亲方? 说到底,最终还是要看犬族手中,究竟还著多少能够打动天狗山的重磅筹码。 前往的犬妖,也是要能够代替犬王拍板做主的关键人物! 齐天与瞬雷牙无疑不行。 “我们与四国【八十八鬼夜行】总司令,或者九州【五十三鬼夜行】大鬼主结盟如何?” 凌月轻声问道。 在斗牙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对天狗的组织体系有过了解。 天狗社会,採用的是直线型组织结构,等级森严,秩序分明。 担任警戒外围的白狼天狗,木叶天狗,负责印刷的山伏天狗,地位稍高的鸦天狗,以及位於统治阶层的天狗。 普通天狗在妖怪社会里,都是颐指气使的形象,很难想像大天狗会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凌月完全不想斗牙跑到天狗山受委屈,而且与这两方势力合作的可能性也更大一点。 “这两方势力的情况,其实与我们之前被豹猫侵犯时,颇为相似。” 斗牙温柔地將下巴抵在少女的髮丝上,鼻翼微微翁动,嗅著那瀰漫在鼻尖、 如幽兰般的淡雅幽香,隨后轻声说道。 “与他们联合,极有可能引发吸血鬼与天狗的警觉,稍有不慎,便会弄巧成拙,反倒先遭到吸血鬼与天狗的联手打压。” 说起来三个国家的三个大妖怪,都是难兄难弟。 大鬼主,总司令,犬王,都过得不舒服。 但三者联合起来,又会被人忌惮,遭受更加猛烈地回击,还不如维持当下的局面。 反正只要作为势力首脑的大妖怪还活著,对方就绝不可能轻易撕下脸皮。 冒著被大妖怪日夜惦记、疯狂报復的巨大风险,赶尽杀绝。 在这种情况下,又因为大妖怪的尊严,很难让他们开口组成联盟。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现在的困难他们都坚信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会乘风破浪,重回巔峰。 但面对不要脸拉外援的亲方,犬族等不起了,只得拉下脸去寻找盟友。 凌月专注地注视著斗牙,眼眸轻轻眨动,樱唇微微开启,似有千言方语。 “这次前往四国,带上濡鸦族长吧,有她在,或许在天狗山能更好行动。” 出乎凌月的预料,斗牙反而拒绝道,“不了,天狗一族向来敏感且自傲,带上濡鸦同行,极有可能画蛇添足。” “这件事我独自前去即可,到时候即便遭遇变故,我也能隨机应变,灵活应对。” “既然你已有了周全的打算,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过你这个霸道的男人。” 凌月从斗牙的怀里起身,双手楼著少年的脖颈,不顾仪態地献上了抵死缠绵的吻。 当她喘息著微微退开半寸时,眼角犹带著如海棠泣露般的一抹潮红,更添几分妖媚多情。 “夫君大人,祝您武运昌隆!” 斗牙闻言,仰头大笑一声,那爽朗的笑声,震得檐角的青铜铃轰然作响,余音裊裊,迴荡夜空。 “在家中为我筹办婚礼,我要看到你披著霞光万丈的婚纱,等我凯旋!” 说完斗牙转身,化作一道耀眼的银芒,直贯长空。 凌月保持著敛社的姿势,宛如一尊凝固的白玉雕像,静静地目送著心爱的男人离去。 与她的父亲一样,消失在茫茫的星空云海之下。 半响之后,重新恢復了雍容华贵的犬族公主,开始执掌山牙之城! 暗紫色妖气撕裂天幕,犬大將的银髮,如流星尾焰灼穿云层。 下方绵延的山脉,在他瞳孔里缩成豌墨线,一股股妖气在夜幕下升腾而起。 斗牙没有立即前往四国,反而朝著东边的豹猫领地疾驰而去。 亲方已经离开,龙骨精经过犬王確认,也不在西国。 整个境內,再也没有值得斗牙忌惮万分的存在。 接下来就该轮到斗牙展示一下何谓一一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希望亲方在幽冥黄泉之中,看见自己的族人时,不要太高兴了。” 森罗万象的妖力,在斗牙的眼中瀰漫,腰间的牙之剑,发出清越的欢鸣。 第77章 人山人海,雅座一位 第77章 人山人海,雅座一位 当血色残阳,彻底浸透厚重云层之时。 斗牙踏著最后一线天光,降临豹猫族地一一万骸谷。 数百丈高空的气流掀起他玄色战袍,银髮在妖气中翻卷如瀑。 脸颊两侧,对仗工整的暗紫色爪纹,在暮色里泛著幽幽冷光。 脚下是豹猫族盘踞数百年的巢穴一一用森白兽骨与巨大石块堆砌的族地。 磷的兽骨城墙,在夕照中投下锯齿状阴影。 能看到豹猫老幼在里头奔跑跳跃,当真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斗牙幽蓝神光闪烁的碎金色眼眸,扫了一眼四面八方,数十道升腾而起的妖力之光。 壮观是壮观了,可却无一合之將。 “大部分都匯聚在一处,是在集训?难不成还想培养出曾经七八位长老的盛况?” “可惜,亲方不给我时间,我又怎么会给你们时间。” “唯一遗憾地是,以后怕是没有高品质的豹猫被我吞噬了。” 斗牙笑出声,犬齿在唇间闪过寒芒,靴跟轻叩虚空,音爆云在身后炸开九重环,直飞骨墙之上。 “鸣一一” 悽厉的骨哨响彻山谷,数以千计的竖瞳在阴影中次第点亮。 城墙垛口探出豹猫统领毛茸茸的利爪,一处处火坛,沿著森白兽骨垒砌的城墙摆放。 跳跃的炎火,在暮色中勾勒出的豹猫图腾。 “怎么会有犬妖!?” 有豹猫统领喉间滚著不敢置信地低吼数百年来,只有豹猫凌压其余妖族族地之事,什么时候他们的大本营被敌人突袭了? “警戒!警戒!” “来人是高阶犬妖!” “快点打开结界!” 一名豹猫统领声嘶力竭地发出嘶吼,哨兵塔上的低阶豹猫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挥著骨棒,敲响了警示钟。 浑厚中,又带著一抹腐朽的钟声迴荡天地,族地里的豹猫们,先是一愣,紧接著就是无法言喻的慌乱。 驻守城墙的豹猫统领,知道自己不能逃,咬著牙望著立在几十丈空中一处於中阶妖怪极难攻击到,对方又能肆意妄为的高阶犬妖,心里面暗骂对方不讲强者尊严。 “都跟我来!” 无可奈何的豹猫统领,咬牙切齿地带著数百头灰纹豹猫,从石屋骨巢中窜出,利爪勾著城墙腾跃而上。 为首的三头豹猫统领浑身金纹,爪刃暴涨三尺,在空中划出碧色光弧。 身后的灰纹豹猫,站在阵法的节点上,不断灌入妖力,企图激活结界,將敌人抵御在家门之外。 即便有了最近一次的毒打,但长年累月下来的傲慢,让他们的动作依旧慢了一拍。 已经落入结界之中的斗牙,望著四周升起,將整个万骸谷包裹起来的结界, 犹如在看一个大號的棺材。 “擅长妖力变化的岳丈,留在族內最大的底蕴,就是能够自我激活,抵御大妖怪短时间攻击的结界。” “走得『多就是好,大就是美』路线的亲方,又能给族里留下什么像样的东西?” 斗牙垂眸看著扑来的妖群,左手五指缓缓收拢。 虚空突然凝结出万千暗紫晶棱,月光穿过时,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最先触及晶阵的豹猫发出悽厉嚎叫,皮毛在虹光中片片剥落,露出血淋淋的筋肉。 “虹晶之雨!” 斗牙屈指轻弹,晶棱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谷底织成死亡乐章,碧绿血雾將城墙染成翡翠色。 三头金纹豹猫气机相连,挥爪劈开晶雨,獠牙间吐出墨绿毒雾。 毒雾触及斗牙衣角的剎那,突然腾起暗紫色火焰,沿著毒雾的轨跡灼烧而下三头金纹豹猫未及哀嚎,便被紫焰吞没。 “身躯即將盈满的感觉,真是舒坦啊!” 斗牙踏著虚空拾级而下,每步落下都在空中震开紫电涟漪,森罗妖力隨之扩散。 像是一头贪婪至极的饕,不断吞噬著范围內,所有豹猫的血气与妖力。 犬大將的眼眸中隱现兴奋的红芒,头顶上若是没了大妖怪如芒在刺的压力, 整个天下都將是他的猎场! “亲方那个混帐东西,真是该死啊,要是没有他,我又何必枯坐山牙之城》 正想看,忽然一头豹猫统领挥爪袭来。 斗牙看也没看,隨手抓住豹猫腕骨,紫火顺著金色纹路瞬间爬满统领的全身。 悽厉的猫嚎声中,他捏碎那截焦黑的骨头,任灰从指缝飘散。 “你们四人隨我来,其余人立即结阵迎敌!” 亲方洞穴山崖下的豹猫老祭祀,压下焦躁的心神,立即指挥训练中的豹猫统领抵御犬妖。 跟在身边的年轻祭祀,则跑去疏散年幼豹猫。 老祭祀带著目前训练最好的四位统领,走向了地下祭坛,这里存储著亲方的妖血! 用著心眼通幽之力,不断定点击杀豹猫统领的斗牙,站在空中,目光望向了地面。 地面突然炸开十丈宽的裂痕,数百头豹猫如地涌之兵,破土而出。 领头的中阶豹猫穿著祭祀衣袍,率领他们踩著诡异的步法,结成某种封天锁地的灵阵。 迅速瀰漫的妖气,在空中织成碧色蛛网。 斗牙眯起碎金色的竖瞳,战靴重重踏在阵眼位置一一整片大地应声塌陷,蛛网尚未成型便碎成光斑。 他旋身挥袖,暗紫妖气凝成九柄长戟贯空而下。 阵势中的九位银纹豹猫统领,被钉在地上挣扎。 长戟震颤著爆开妖火,將整块地面熔成结晶地表。 焦糊味混著豹猫统领死前的绝望,赶来支援的豹猫们,眼中带著决意,咬著牙扑来。 “垂死挣扎。” 斗牙神色平淡,体內的森罗妖力,喷薄而出。 天幕骤然暗沉,暗紫色漩涡在云层中显现,无数妖火流星般坠落。 衝来的豹猫被火雨扑上,皮毛燃起后,从体內进出紫焰,转瞬便化作满地焦骨。 豹猫统领们见状,立即將妖力凝结在一起,沸腾的血气相互交融,凝结成血色结界。 一头巨大的血色豹猫,从血气结界中浮现! 当血色豹猫踏空的剎那,斗牙右手按住腰间猿牙状刀钟。 牙之剑出鞘的錚鸣声,压过万骸谷呼啸的狂风,寒光闪烁的刀身上,剑气流转不休。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撕裂百妖千鬼之力!” 金色光芒在剑刃亮起的瞬间,山谷中的风都停止了流动。 豹猫血色利爪拍落的千钧大力之际,斗牙逆著腥风挥出月弧一一五道金色裂缝顿时绽放在虚空之中。 风之伤! 磅礴妖力化作五重剑气洪流,奔腾向前,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锯齿状裂痕。 血色豹猫挥爪压下的巨力,如薄纸般碎裂。 剑气势如破竹地贯入其胸腔,彻底將血色豹猫连结的气血与妖气斩裂。 血色豹猫如同被无数金色疗牙撕扯,崩解成漫天血雨。 “不可能!一招就將高级妖怪斩灭——” 近五十头豹猫统领的惨叫声,被剑气呼啸淹没。 斗牙收刀入鞘,继续漫步,眼神却落向深处的大山。 下面正有妖力之光暴涨,连带著整座万骸谷的地脉,都在震颤嘶鸣! “沐血!” 万骸谷最深处的骨殿轰然作响,豹猫老祭祀挥舞著长杖,发出嘶哑的狂啸。 他佝僂的身躯,悬浮在骨殿祭坛之上。 老祭祀的身前,正是四名豹猫统领,被浓鬱血气包裹的妖躯。 他们的筋肉在血雾中疯狂增殖,钢尾暴涨出骨刺,利爪划过地面,犁出一道道沟壑炎火。 四人双目赤红,神色癲狂痛苦地拥有了高级妖怪,乃至是曾经豹猫大长老的实力! 骨刺的长尾扫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涟漪。 但是,实力最弱的那位豹猫统领,最后承受不住,当场炸成了血雨! “去將那头犬妖撕碎了!” 来不及伤感,在豹猫老祭祀嘶哑的怒吼中,被强行注入了亲方之血,彻底断绝大妖怪希望。 甚至战斗之后,都有可能当场血脉崩溃而死的三名高级豹猫,衝出骨殿祭坛! 在斗牙的注视下,三具高级豹猫的躯体,如同吹胀的皮囊疯狂扭曲。 左侧统领的脊椎刺破皮肤,生长成一条骨尾。 右侧的双眼爆裂后,重生出血色复眼。 居中者疗牙直接贯穿两侧脸颊,暗红鲜血隨著他的嘶吼泼洒夜空。 三头豹猫的背后,同时展开巨大的血翼! 狂野嗜血的气息,刚一出现在外界,半边天幕如浸血帛,残缺的月亮竟在血翼映照下,似乎都化作狞笑的猫瞳。 “犬妖,在地狱冥府中,懺悔你的罪忿!” 当三道血瀑般的妖气洪流扑面而来时,四周的空气都被挤压得爆出阵阵尖锐的爆鸣。 “懺悔?不过是银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斗牙的银髮被吹向身后,碎金色的瞳孔却瀰漫著失望。 “单纯量的积累已经抵达了高级妖怪的极致,但只要还在高级妖怪的范畴, 这类傻大粗的攻击,对我而言,太过可笑了!” 斗牙拔出牙之剑,对著血海洪流轻轻一挥一爆流破! 转眼间,一道漆黑色的漩涡將漫天血焰尽数吞没,三名高级妖怪背后的血翼,不受控制地逆向鼓动。 “不可能!这可是领主大人的力量,怎么会被你这只小小犬妖——· 豹猫惨叫声中,爆流破裹挟著双方的妖力轰然爆发。 漆黑龙捲接天蔽月,血翼与骨刺的碎片,如凋零的彼岸瓣四散飘落。 当最后的血雾被爆流破吞噬,月光刺破云层照下,唯见户横遍野,哀泣冲天的豹猫族地一一万骸谷! “犬妖,你这么做,就不怕我王报復吗!” 悽厉的吼声迴荡废墟残骸,斗牙目光垂落,透过三名高级豹猫出现的通道, 直直地落在豹猫老祭祀的身上。 “报復?真是可笑!” 犬大將落在地面,踏著凝固晶化的地面走来。 他周身缠绕的森罗妖力,正將吞噬的血气,转化为暗紫色星屑,每一步都在废土烙下燃烧的灼痕。 击杀吞噬了三名高级豹猫之后,斗牙身躯里的妖力已经彻底填满,多得已经溢出! “我只不过是做了你们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斗牙冷冷地说道,“至於报復,那是活人才要思考的事情。” 他的眼神一警,豹猫老祭祀眼晴暴突,当第一缕黑紫色火苗从瞳孔裂隙钻出时,乾的身躯已经被烧成灰烬。 “都化为歷史的尘埃吧!” 斗牙长呼一口气,冲天妖焰化作九条紫鳞火蟒,缠上祭坛穹顶,四周肉眼可见的一切,都在高温中扭曲崩裂。 很快,整座骨殿如同被捏碎的琉璃盏,万千棱面同时折射出妖力的虹光狂潮。 晶化穹顶缩的剎那,祭坛內积压的妖力,化作环状衝击波横扫四面八方。 祭坛內尚未熔尽的豹猫兽骨,在空中二次结晶,又在爆燃的紫焰里碎成钻石尘暴。 方圆十里的焦土,被晶屑暴雨击穿,月光照射亿万悬浮的晶尘时,竟在夜空中,造出银河倾覆之景。 在这绚烂的光景之下,豹猫一族所有的辉煌过往,彻底归於寂静的灰之中斗牙飞在空中,悬停在沸腾的云层漩涡中心,脚下十里焦土,正翻滚著液態的赤红晶浆,朝著周围不断扩大蔓延。 万骸谷最后的兽骨城墙,熔成连绵的熔岩瀑布。 尚未冷却的琉璃地表,不时炸开幽紫火柱,將漫天晶尘照得如同破碎的星环整个豹猫族地,已经成为死地! 没有惨豪,没有哭泣,连飘落的灰,都在触及地面的剎那碎成虚无。 这是连死亡本身都已死去的绝地,万骸谷最终成了名副其实的葬名之所所有生灵存在的证据,都在妖火灼烧之后的黑色尘埃之中。 斗牙玄色的战袍在紊乱的气流中猎猎作响,五指如取天穹般骤然收握,沸腾的焦土突然升起方千暗紫流火。 丝丝缕缕的森罗妖力回归斗牙的本体,暗紫色的气焰,在他的身后凝成巨犬虚影。 当巨犬虚影张开疗牙,仰天吞吐咆哮的瞬间,天际的月光仿佛都被吞没,整个万骸谷进入无光的永夜! 与其向外人求援,在斗牙的心底,更加渴望自身的突破! 血洗豹猫一族不够,那就血洗西国,西国不够,那屠尽整个瀨户內海!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的万中万,方为雄中雄! 第78章 境界的妖怪 第78章 境界的妖怪 万骸谷汹涌彭拜的妖力波动,简直扎眼的不像话。 深沉海底的龙骨精龙尾下意识的抖动,蛟龙头颅上的面具人脸,浮现一抹惊讶,紧著著就是紧张的神情。 “那个位置,是那头豹猫的老巢,现在被人端了?!” “亲方那个傢伙,不是出门囂张跋扈的时候,被人联手干掉了吧?” 自己化龙的希望,全在亲方这头死豹猫的身上,由不得龙骨精不紧张。 情绪躁动之下,修长蜿蜒的蛟龙之躯,在海底摆动,紊乱的海流逆向碰撞, 附近的海鱼珊瑚,纷纷被挤压成碎末。 “不对,没有亲方死亡的气息,还好,只是他的老家被人连锅端了。” 细细感应之下的龙骨精,鬆了一口气,海水这时候也开始正常流动。 高级妖怪就能牵引天象,而大妖怪本身就是天象! 每一尊妖王的陨落,那种浩大的天象波动,整个东瀛都能感知得到。 確认了亲方没死之后,龙骨精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他开始施展术法,顺著这抹气息的波动,身前浮现万骸谷的水镜倒影。 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镜像影影绰绰,但不影响龙骨精明白事情的结局。 看到已经化为死地的万骸谷,龙骨精由衷地赞道。 “真是活该,不在自家老巢待著,天天就知道乱跑!” “亲方这货,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无人敢惹了。” “那里的气息,好像是犬妖?呵,不管是谁,真是好样的,杀得也真是痛快!” 龙骨精忽然一愣,“等等,犬妖?” “犬族不是只有一位大妖怪,什么时候出了这等猛犬,能將万骸谷夷平了?” “这是一位高阶犬妖能办成的事?” 龙骨精扬起龙颈,盯著画面中將万骸谷彻底笼罩起来的黑色天幕,里面若隱若现的巨大白色云犬,让他沉思起来。 “这种气息,纵然比不上我等,但已经不是高级妖怪可以形容的了。” “在这关键时期,犬妖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异类。” 龙骨精盘旋著龙躯,面具人脸浮现思索之色。 “站在亲方的角度上,为了灭杀犬王,我应该立即出发,將那头犬妖提前扼杀。” “但站在我龙骨精的角度上,我又该怎么做?” 龙骨精意念一动,水镜溃散成虚无,自己继续趴在海底山崖,闭上了双眼。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由死转生,犬妖实力越强,如今的亲方就越离不开自己。 或许到时候不用打生打死,就能从亲方的手里得到梦寐以求之物。 要是亲方实在不识相,看不清形势。 在事不可为之下,龙骨精也不介意跟犬妖合作,反手將亲方活捉。 毕竟,他跟犬妖可没有深仇大恨,犯不著为亲方搏命。 四国,天狗山,星穹顶。 深紫色的夜雾漫过三重鸟居,天狗山之主,大天狗饭纲丸龙曳著木屐,沿著长长的石阶,踏上星台。 深蓝色长髮如液態极光倾泻而下,每缕髮丝都似注入了星辉的液態蓝宝石, 在流动中折射出深浅不同的幽蓝。 赤色瞳孔在夜色中,流转著熔岩般的辉光,雪色面庞被夜露镀上珍珠的光泽,与鬢边垂落的蓝发交相成辉。 “又是西国,很快就是九州,然后便是人类京都,还有关东那边的妖怪们—” “世间的局势,已经渐渐明朗,已是群雄爭霸之势!” 站在星台上的饭纲丸龙,指甲泛起月白色萤光,指尖划过的轨跡凝结成发光的咒文矩阵,引动起漫天星光。 一张天下的势力划分图,以星光月芒为笔,绘製在饭纲丸龙的眼底。 以近畿为中心,左边是三角状的九州,西国,四国。 右边是递进圆弧形状的中部,关东,奥羽。 东西双方的妖怪实力,並无明显的差距。 夹在两者之间的近畿京都人类势力,撼动不了妖怪的大势,並不被大天狗放在心上。 饭纲丸龙伸指一点,属於西国的版图开始极速地放大,直接展现出此次气息波动的所在地作为拥有操控星空能力的大妖怪,以饭纲丸龙所处的天狗山为中心。 西边三个国家只要有稍大一点的能量波动,如高级妖怪的战斗,都能被她感知到,从而形成星空投影。 “高级妖怪以上,大妖怪未满,真实战力未知—” 对正在蜕变的巨大云犬,饭纲丸龙跟龙骨精做出了一样的判断。 牵一髮而动全身,一子落而满盘活。 犬大將的异军突起,让犬族的形势大为好转。 但这好转的前提是一犬王要与犬大將一起,抓住机会將亲方或者龙骨精打残,乃至打死! 要不然等到两名大妖怪的联手,犬族依旧要败亡。 犬大將孤注一掷地做出屠灭万骸谷,这是不给亲方留退路,也是不给犬族留退路。 站在武人的领域,大天狗佩服犬大將的勇气与决绝。 可站在统治者的角度,大天狗轻视斗牙的无脑与短浅。 在亲方未死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將事情做绝。 “犬王已经堵在幽冥黄泉路口,龙骨精坐视犬大將蜕变,接下来就是看犬大將如何抉择。” 每一个人的一生中,將面临无数的选择。 只是,有的人会明白,自己正站在人生重要的岔路口。 往左或许能步入天堂,但也有可能步入无间地狱。 饭纲丸龙目光深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西国霸主之战,快则本月,慢则今年就会彻底诞生结果。” “到时候影响的就不单是西国內部,九州与四国,乃至近畿地区,都会產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能够腾出手的大妖怪,对周边地域的影响极为的深远。 天狗山也不能等閒视之。 饭纲丸龙沉思一会,眼角浮现一抹嫌弃与无可奈何,挥袖坐在了一旁茶亭內她敛袖正座於竹蓆上,左手扶住雕铁壶时,被妖力顷刻煮沸的山泉水,正沿著铁壶嘴折出银线,在茶碗里晕开雾气。 凝著月色的手腕悬停一会,待茶汤表面泛起细碎松涛声,方將素色茶碗徐徐转了两分,推著黑漆茶托敬与来客。 “八云阁下,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好了。” 大天狗不咸不淡的话语刚落,妖怪贤者甜腻的尾音,裹著冷香砸碎寂静。 “大天狗阁下的茶艺需加锻链,可天狗山新焙的玉叶,总教人贪这一盏春色呢。” 在饭纲丸龙不爽的目光下,对面的正席空间,豁然撕开一道光滑的裂口。 紫色洋装的裙裾从裂缝中垂下,蕾丝边轻扫过竹蓆,撑著心爱大洋伞的八云紫,轻笑著入席而坐。 “爱喝就喝,不喝就走。”饭纲丸龙振袖扫落石灯笼投在席间的碎影,没好气地说道,“这你傢伙,从来没有走过我天狗山的正门!” “大家都是熟人了,何必分什么正门,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我坐在这。” 八云紫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 “你知道的,我一向看重的只是结果,过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於我而言, 並不重要。” “不重要?” 饭纲丸龙晒笑道,“那现在那位即將掌握吞噬能力的犬大將,是否也在,你没有人可以知道的计划当中呢,掌控境界的妖怪贤者冕下?” 她自身拥有的是操控星空的能力,但坐在对面,最喜欢身穿华丽服饰,神秘又迷人的隙间妖怪一八云紫,拥有的是操控境界的能力。 能从根本开始顛覆世界上一切事物的能力。 眾所周知,因为境界的存在,一切事物才得以成立。 没有水面,湖就无法存在;没有山脊,山脉和天空都无法存在。 换句话说,操纵境界的能力,就是从理论上加以创造或破坏。 它不仅能从理论上创造新的事物,也能仅从理论上否定旧的事物。 在妖怪所具备的能力中,这股力量能和创世神匹敌,是最危险的能力之一。 此外,饭纲丸龙还知道,八云紫能透过空间的裂隙瞬间移动到任何地方,甚至可以只移动一部分的身体。 这股力量不只能让她往来於物理性的空间之中,不论是画中或是梦里,甚至是故事內,她都能任意移动。 唯一能够制约八云紫实力表现的,只有她自己的体力,精神力,妖力等等匯总而来的境界之力。 妖怪贤者的地位与实力,是全体妖怪们公认的最上位大妖怪,实力强悍到令人髮指。 饭纲丸龙完全相信,经过多年苦修的自己,要是继续与八云紫对上,就连她自己操控星空的能力,依旧会被其毫不留情的强行否定。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身为天狗山的统治者,完全不想体验第二次! 因为八云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逆反常理的大妖怪,单对单几乎无人是她的对手。 所以,不甘心的大妖怪们,经过经年累月的苦思,以及部分头铁勇士的挑战,得出了三个可以击败八云紫的可能。 首先是大妖怪才能拥有的境界之力,只要在体量上远远超出八云紫,就像长江大河无法撼动大海一样,单纯的用力量压死对方。 但活了n个18岁的妙龄少女,一身境界之力磅礴似海。 其次是比八云紫更加不可理喻的境界能力。 比如说想谁死谁就死,秒天秒地秒空气,用妖力本质衍化而来,更加高位格的境界本质去碾压。 最后就是以多打少,八云紫操控境界的能力,也不是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瞧著饭纲丸龙露出的小情绪,八云紫放下茶杯,饶有趣味地看了几眼整天一副威严满满的大天狗,露出这样想发作,却不敢发作,只能用眼神表示不满的委屈小表情,可是不常见。 当饭纲丸龙都要拂袖离去时,八云紫才淡淡地说道。 “天下就是一张无形的网,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在其中,年轻的犬大將亦是如此。” 八云紫神神叨叨,没头没尾的话,让饭纲丸龙目露不满,“给我说人话!” “我是妖怪,说什么人话?”八云紫轻笑反问,让大天狗血压飆升,伸手指著对方敢怒不敢言。 担心將饭纲丸龙真的气跑的妖怪贤者,继续说道。 “操控星空的妖怪,操控水力的妖怪,操控吞噬的妖怪,零零种种不一而足,都生存在这片天地之间。” “而天地,却是有限的。” 曾经见过斗牙一面的八云紫,神色流露出一抹期待。 穿越者的身份斗牙並没有暴露,在这片天地,他就是土生土长的云犬。 顶多是早熟了一点,知道的东西多了一点。 真正引起她的兴趣,是斗牙潜在的力量。 她不介意给后来者更多的机会,甚至为之欣喜。 以此搅乱这片看似平和的天地,並对將来越发强盛的妖怪世界,抱以期待。 现在的大妖怪们,在八云紫看来,强则强矣,可未来清晰可见。 “天地?” 並不傻的饭纲丸龙,思维也是极为敏锐,挑著眉头说道,“难不成贤者阁下认为,我们生存的天地会有变动?”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满则衰,世间没有不变的事物,我们应在变化中追求不变。” 饭纲丸龙倒也习惯八云紫,总是遮遮掩掩的话语,思虑片刻又问道,“上次你打断犬王与亲方的战斗,又透露出天之丛云的消息,是有意偏袒犬族吗?” “还是说看重犬大將的吞噬能力,有意让犬大將得到更多的发展时间?” 大天狗开玩笑似的说道,“他那吞噬的力量,再强有你的境界力量强吗?难不成还能將天地给吞噬了不成?” “谁又知道呢?” 八云紫半垂的眼帘下,薄唇抿过杯中最后的茶水,朱色唇纹间泛起釉光,勾起轻微的弧度。 “你总是这样,跟你说话真是不痛快。” 饭纲丸龙摇摇头,遗憾地说道,“我与犬王有过一面之缘,按照原本的推断,犬大將应该会来天狗山结盟,现在大概率是与犬大將结不下善缘了。” “就跟机会一样,善缘可不是一味地等待才会有。” 八云紫身下浮现隙间之眼,就跟来时一样,留下一段话后,就消失在饭纲丸龙的眼前。 “哼,谁知道你给出去的机会,不是一个陷阱呢?” 大天狗的低语,隨著风消散在天边的晨曦之中。 第79章 行走的天灾 第79章 行走的天灾 青紫色电光劈开云层,在万骸谷的不远处条然凝滯。 千百道游丝般的电弧垂落地面,显露出鸦羽纷扬的倩影。 濡鸦足尖轻点焦土,青玉甲胃与墨色华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的长枪直抵地面。 纤长睫毛沾著细碎雷光,在眼脸垂落时散作电光。 她沉凝地望著眼前,笼罩方圆二十里的巨大夜幕。 即便是正午的烈阳,都无法驱散夜幕一丝一毫,反倒在濡鸦的视野里,更像是太阳的光辉都被其吞噬殆尽。 就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让鸦天狗族长,生命本能的升起一抹面对天灾的战慄。 “这是大將做出来的?” 濡鸦纤长的尾指无意识抚上雷之长枪,青玉甲胃下的肌肉微微震颤, 她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斗牙气息,那气息如贯长空,就连几百公里外都能发现。 不解於大將为什么离城,反而出现在豹猫腹地的濡鸦,交代迦楼罗部队暂缓行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接著横跨半个西国,飞到了万骸谷,见到了气息越来越强,如天倾轧而下的夜幕。 “这是在突破大妖怪,还是遇到了变故?” 濡鸦的实力比不了龙骨精与饭纲丸龙等大妖怪,即便站在跟前,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她心中焦急的想要做什么,又担心忙中添乱,坏了斗牙的事。 只能循著夜幕的四周,开始清理万骸谷之外,陆续赶来的零散豹猫。 豹猫一族的分布模式,与犬族类似,都是以一个中心大本营,不断地向四周扩散。 以此减轻食物,和一些生存上的压力。 妖怪的食量,远不是人类可以比的。 青紫色电光接连闪烁,吞服了三枚风雷之玉的鸦天狗族长,不仅风雷秘宝已经修完毕。 连带著自身的实力也拔高了一截,不下於当初正常状態下的豹猫大长老。 在濡鸦连番的屠戮之中,敢於衝上来的豹猫渐渐稀少。 但真正让他们望而却步的是一一当有豹猫接近夜幕,原本安静地夜幕,忽然如水波般流动,一把將豹猫吞入其中! 对当前情况有些错的濡鸦,犹豫著自己是不是也要离开时,见到了夜幕打开了一道门帘,像是在邀请自己进去。 “.—怎么感觉有点像是羊入虎口?” 濡鸦端详著门帘后面,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犹豫一下,她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左右这条性命都是犬大將救来的,就算死在这里,就全当是还给对方了。 刚一进入,濡鸦就察觉到了不对不仅是身后被关掉的夜幕之门,更重要的还是周边如同水流般的挤压感,正在不断吞噬她外在的妖力。 眾所周知,妖怪的衣物大多数都是皮毛羽翼,再加上自身妖力所变化。 脚下的长靴与地面粘稠的黑暗一接触,就发出烙铁入水的嘶响。 尚未收回的雷枪突然重若山岳,枪柄上盘绕的电弧瞬间被黑暗吞没。 墨色华服下摆逐步消融,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青玉甲胃包裹的腰肢,也在背后羽翼的遮掩下,若隱若现。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鸦羽美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身上不断溶解的衣物,立即採取更多的妖力应对。 可爆发的妖力洪流,如同江流入海,在黑暗中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反倒黑暗中的吞噬速度,越发地加快,甚至超出了她妖力爆发的速度。 一种浸入骨髓,仿佛被当成饵料,要被一点点吃掉的恐惧感,让濡鸦浑身战慄。 正当她忍不住要全力爆发,祭出风雷秘宝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 “需鸦,不要抵抗,將妖力收敛起来,最好不要显露出体外,然后到我这边来。” “大將,你在哪里?” 放鬆下来的濡鸦顿时鬆懈下来,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墨色华服已褪至肩头。 胸前的青玉甲胃,大半化为飞灰,显露如雪般白皙滑腻的肌肤,在黑暗的夜幕中,白净地有些晃眼。 一抹羞红爬上脸颊,鸦羽美人忍不住唻了一口,“你的能力,就跟你的人一样一一將“不要脸”这个三字吞回嘴里,濡鸦大喊道,“这种情况下,不让我用妖力,怎么可能吶!” 儘管嘴上这么说著,但身体很老实的濡鸦,不再驱使妖力后,危机感顿时少了很多。 她併拢双腿,身后的黑羽环绕在身前,同时环臂遮挡的动作,牵动背后残破的华服。 墨色的布料,如落下的沙尘,在空中消散。 发现这一幕的濡鸦,脸颊的羞红都爬上了耳尖,大喊道,“混蛋,赶紧说说你要干什么!” 黑暗里的声音仿佛如梦惊醒,都带上了一缕恍然。 “踩在上面,我带你飞过来。” 隨著话语的落下,需鸦的身前出现一张黑毯,鸦羽美人刚要提脚上去的时候,忽然又放了下来。 她问道,“我说,你该不会能从这黑毯上看到我吧?” 他答道,“其实整个夜幕里,都是我的视角。” 两人沉默了半响之后。 脸上红润得几乎快滴出水的濡鸦,羞恼地一脚踏在黑毯上,足弓绷紧的瞬间。 脚背青筋在雪肤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淡青色河流。 圆润脚趾在黑毯表面,压出涟漪状的纹路。 需鸦颇有几分当初自暴自弃地模样,喝道,“就当又便宜你这头色狗了!” 斗牙没有作声,只是牵引妖力,带著如玉美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濡鸦微亮的暗红色眼眸里,倒映著一只巨大的云犬。 巨兽昂首而立,霜雪般的鬃毛在妖力的萤光下,泛著凛冽寒光。 其形如山岳倾覆,四爪踏碎流云,每根毛髮末端都跃动著星屑的光芒。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血瞳,沸腾的妖气,在虹膜上凝成漆黑的瞳仁。 让人不寒而慄,仿佛是一个深渊,能將人彻底吞噬抹去。 “濡鸦。” 犬大將低沉的嗓音,化作清风吹来。 羽翼半遮,双臂环胸的濡鸦,募然回过神,旋即从黑毯上走下。 被风吹乱的髮丝下,一双清澈的美眸既是惊讶,又是羞恼。 她气声道,“看够了吗?” 他真诚道,“没有,看一辈子都不嫌够。” “那我好看,还是你即將迎娶过门的娇妻好看?” 这道送命题斗牙不会做,於是选择直接跳过。 在濡鸦带著一丝嫌弃与不满地视线里,威风凛凛的犬大將如是说道。 “我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长编大论,就长话短说好了。” 吞灭万骸谷的所有豹猫,对斗牙並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最后击杀的三名高级豹猫,以及摧毁整个万骸谷之后,吞噬的亲方精血! 那种一滴血,就能將高级妖怪塞满的力量,瞬间就让斗牙,走完了高级妖怪的修行积累,又在自身天赋的推动下,进入到一种半蜕变的状態。 简而言之,想要凭藉一点血,就让自已踏入大妖怪的领域,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截取自亲方的力量,无疑跨维度的,拔高了斗牙的力量能级,从单纯的妖力,半只脚跨入了境界之力的领域。 笼罩整个万骸谷的吞噬夜幕,就是斗牙对境界之力,没有完全掌控的力量外泄。 “大將的意思是,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让我前往森隱幽子族地,监视幽冥通道? ” 了解大概情况的濡鸦,单手摸看下巴说道, 不经意地动作,惹起一片颤动的春光, 察觉到犬大將的注视,鸦羽美人懒得再去特意遮掩。 反正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被对方看了个精光。 两人的心思又各自清楚,此时的濡鸦,倒是蛮期望斗牙兽性大发。 到时候自己挺著大肚子,回到山崖之城,到时候斗牙脸色好不好看她不知道,但凌月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没错。” 斗牙一边欣赏美人半遮半掩的玉体,一边沉声道。 “我的岳丈已经深入幽冥,必定会与亲方对上。” 斗牙从嘴里吐出一个散发微光的红色勾玉,“要是他们交手,你就將这个捏碎。” 实力再次跨越一个阶层后,他对吞噬与赋予的两种能力,又多了新的应用。 这种警戒型的红色勾玉,就是其中之一。 濡鸦伸手將勾玉接过,转手就將勾玉放入了胸怀,迎著斗牙微凝的视线,嘴角翘起一抹轻微的得意。 “聊正事,不要乱来。” “什么乱来?明明是某条坏狗的能力,將奴家的衣服都弄没了。” “啊,这个。” 斗牙咳嗽一声,然后正色道,“濡鸦,进入幽冥之地后,请万分小心。” “这枚勾玉破碎的同时,不仅可以让我惊醒,也是一道大妖怪层次的防御结界。” “记住,一旦他们发生战斗,不要犹豫地將勾玉捏碎,然后立刻离开!” “不要对大妖怪的战斗,抱以一丝一毫的好奇!” 拥有了大妖怪才能拥有的境界之力后,斗牙这才清晰的明白,大妖怪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层次。 战斗的余波,都是高级妖怪难以承受的灾难。 “放心,奴家明白的。” 濡鸦神色认真,端详了一会儿面前神武霸气的云犬,带著一丝犹疑的问道。 “但那样做,不会对你的蜕变,產生什么影响吗?” “不会。” 斗牙微笑道,嘴边的森寒犬齿,闪烁著冰冷的光辉。 “放心吧。” “那就好。” 濡鸦望著四周寸草不生,在夜幕的笼罩下,仿佛彻底死去的大地,深吸一口气。 胸口处的勾玉似乎烫的出奇,让她的玉背渗出汗珠,划过她的人鱼线,流向深处。 她心中想道,“濡鸦,不要胡思乱想,一切交给大將就好了。” 在斗牙的注视下,鸦羽美人微笑地乘上了黑毯。 很快就离开了夜幕,重新披上华服与甲胃,化作青紫电光,飞向了森隱幽子族地。 “真是敏锐又聪慧的女人。” “也该感谢濡鸦,要不是她的到来,自己恐怕得陷入蜕变带来的沉睡。” 斗牙舒展著已经有二十余米的妖躯,並没有一味地等待濡鸦的传信,而是漫不经心地朝著森隱幽子一族走去。 行动的速度並不快,相当於汽车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 吞噬夜幕隨著他的呼吸收缩鼓胀,恍若活体臟器在天地间搏动,不断地朝著中心缩小缩小的同时,外界的一草一木,都被吞噬之力彻底抽灭生机,化作源源不断地力量, 拥入斗牙的妖躯。 从天空俯瞰的角度,可以见到一个倒扣的黑碗。 边缘处的黑暗,像是翻涌著亿万张猿牙密布的嘴,贪婪啃噬著途经的一切生灵。 最骇人的是吞噬夜幕,扫过山峦的瞬间- 整座山峰如同坠入强酸,岩石溶解的滋滋声里,还没来得及逃离的妖怪,残留的悲鸣化作森罗妖力。 “让我带著你们,一同步入永恆,享大自在极乐!” 斗牙身后拖曳著十里宽的夜幕长廊。 无数尚未遁入轮迴的妖魂,在夜幕中浮沉哀豪,宛如为天灾开道的幽冥灯盏。 前方的城下町,在他的视野中出现,又在他的身后消失。 渺小得让斗牙感觉不到存在的痕跡。 唯有那宛如千年风化过后的残骸,隨风飘扬的大和服饰,似乎在证明著什么。 “单纯的量,还是不行么?” “不对,应该是量依旧不够,但我的精神,我的意志,无法继续支撑下去。” “我的妖躯,也將陷入崩坏。” 已经膨胀到三十米,像是天灾般的云犬,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瓶颈。 就像是装满的水桶,需要倒入的已经不是水,而是琼浆玉液! “亲方,龙骨精—” 斗牙缓缓趴下了身形,吞噬夜幕开始收缩,从最初的方圆二十里,到十里,五里,最后到了一里停了下来。 “算算时间,亲方差不多就要见到死去的豹猫,大战很快就要来了。” “自己的力量,还需要彻底掌握,达到如臂驱使的境界。” 斗牙闭上了猩红的双眼,心神沉入体內,从云犬妖躯,慢慢地变为了人相。 银色的长髮在夜幕里飞舞,俊美如妖的脸庞,在森罗妖力的光芒下,浮现神性与魔性交织的辉光。 第80章 我避他锋芒? 第80章 我避他锋芒? 冥河之畔,墨色雾靄如交缠的巨蟒翻涌不息。 暗沉天幕垂落腥浊的雨丝,在枯骨堆积的河岸,敲出细密的噬咬声。 浑浊的河水无声流淌,倒映著两岸扭曲的枯木。 那些鳞枝极,恍若溺毙者伸向天穹的双手。 雾气在河面织就流动的户衣,时而露出水面下肿胀的苍白肢体,又迅速被裹挟著亡魂的鸣咽阴风,重新缝合。 豹猫亲方踏碎骸骨前行时,爪垫碾过处腾起磷火青烟,无数亡魂在他如山岳般的妖躯旁,溃散成灰。 四周大多数都是无意识的亡魂,沿著本能朝著前方飘去。 偶尔有残留灵智的亡者抬头,瞳孔中倒映的巍峨身影,令他们战慄著蜷缩进雾靄。 “这种鬼地方,待著就让人不愉快。” 亲方喉间滚动的低吼掀起气浪波澜,兽瞳中流转的雷火,烧灼著缠绕周身的怨憎纱衣那些由千年积怨,凝成的黑雾甫被震碎,又在须臾间从冥河深处涌出新的诅咒,宛如附骨之蛆般攀上他的脊背。 生者禁入的黄泉幽世,自发诞生的排斥之力,正在不断蚕食这具鲜活妖躯。 无孔不入的黄泉瘴气,想要顺著亲方的毛孔渗入血脉,却被盈满妖躯的境界之力挡下感觉浸泡在水中的亲方,浑身不自在的抖了抖妖躯,紧接著颇为不爽地一脚踏地。 身前的冥河,如同被重锤击打的战鼓。 浊浪间浮沉的骸骨,在震盪的水浪中化作粉飘散。 河床深处传来万千亡魂的慟哭,齐刷刷的惨豪,让亲方越加的不痛快。 “真是噪!” 正当亲方想要大闹一场时,上流的冥河忽然传来了佛铃之声。 亡魂震颤的慟哭骤然失声,仿佛被某种更古老的规则扼住咽喉。 清脆的佛铃之声穿透浓雾,每一声清响,都在水面绽开血色曼珠沙华。 亲方爪间的雷光消散,神色微凝,望著顺流而下的娇小倩影。 载著华服少女的小舟,切开尸衣般的浓雾,船首纸灯笼绽放昏黄的光晕。 十二单衣的织金裙垂落船沿,每一道褶皱都流淌著彼岸的纹路。 那比冥河更幽邃的黑髮间,赤瞳正燃烧著,像是能灼穿轮迴的业火。 在双方目光交匯的剎那,亲方咧嘴一笑,直接纵身一跃。 在半空中的妖躯缩小到常人的体態,武士鎧甲褪作玄色羽织,轻若无物地落在了小舟之上。 地狱少女无言,继续摇摆著船桨,朝著冥河深处驶去。 当船檐最后一缕昏黄的光晕,没入地狱之门时,冥河的上空,忽然垂落千万道银丝三眼蜘蛛的骨节,正即击著以天穹为经纬的蛛网,八支螯肢嵌进云层裂缝。 静静地望著驶离的小舟,三枚竖瞳像是奔流不息的冥河,维持著一如既往的平淡。 阳世的大妖怪们,生前越是肆意妄为,死后就越不可能,受到幽冥黄泉的钟爱。 生者存在无限的可能,死者就只剩下归途。 死一般的规矩,是幽世与地狱的唯一。 凡是打破这份规矩的人,都將被阴间所憎恶,死后的一瞬间,就会被盯上。 没了充满活力的身躯所庇护,即便是大妖怪的灵魂,也很难挣脱阴间的拖拽。 更別说,还有那些早就磨刀霍霍的地狱使者。 “豹猫大领主,你是否看到了自己的命定之战了呢?” 身为地狱的看门人,三眼蜘蛛无疑也是大妖怪,拥有操控因果境界的能力。 同样也是受制於个人实力,他仅能从身下的蛛网中,看到亲方碟血於旷野的破碎画面至於亲方是否真的被杀死,又是被谁攻击,三眼蜘蛛並没有看到。 未来的轨跡,是否又真是如此,同样也无法预料。 但可以確定的是,要是不做出重大改变,亲方大概率是要倒霉的。 “今日因,明日果,惹事越多,死得越快,就算是大妖怪也要魂归黄泉。” 三眼蜘蛛平淡的想道,旋即气息一凝,又望向一侧一在亲方前脚刚走不久,犬族的王,后脚就来。 “还是一样的鬼地方。” 雪白犬尾搭肩,银甲银袍,腰挎长剑的犬王盎然而立,目光扫视四周。 虽然没有发现亲方的身影,但那股豹猫的味道,比冥河的浊臭更加的醒鼻。 注视著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的犬王,三眼蜘蛛灵魂一颤,蛛丝在瞬息间编织出可怖预兆一冥河倒捲成赤色瀑布,亡魂骸骨在雷暴中熔作琉璃雨。 断流的河床里,浮现出豹猫与犬妖碟血廝杀的雄姿。 而天穹蛛网,正被两股妖气撕扯出龟裂的纹路。 画面仅仅只是一瞬,却让三眼蜘蛛头皮发麻,立即垂落蛛丝,悬停在犬王的跟前。 “犬王阁下,幽冥之地,不是你们廝杀的地方!” 要是真让画面中的未来出现,三眼蜘蛛不敢相信,地狱里的大人物,会是何等的震怒。 他这个地狱之门的守护者,又將面临什么样的责罚。 “廝杀並不是取决於我,而是亲方。” 犬王睁开眼,清亮有神的双眼里,倒映著地狱看门人戒备的身形,轻笑道。 “阁下的能力我也略知一二,从你的三眼中,预测到了谁生谁死的画面?” 三眼蜘蛛沉默下来。 他操控因果的能力,说是操控,其实更加贴近被动的灵光一闪。 当即將发生和自己强关联,强影响的事情,才会显化在蛛网当中。 想要主动使用,也不是不可能,而是很难。 同时也会根据窥探对象的不同,难度不同。 身躯里存在同位格境界之力的大妖怪,被三眼蜘蛛窥探到命运的可能性极低。 只有在地狱的主场,才有更大的可能。 毕竟,这帮坏得很的阳世大妖怪,来到地狱就没有一件好事,都是来搞破坏的! “谁生谁死,自有定数,犬王要是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不给阁下面子了。” 三眼蜘蛛最中央的竖瞳散发幽光,八支螯肢撕扯天穹蛛网,从天空中显化出一头横亘在蛛网中央,表面是五彩斑斕之色的巨大黑蛛! 当他移动起山岳般的躯体时,腹部浮现出由绒毛拼奏的无字符文,每道笔画都在喷涌,裹挟看佛偈的硫磺毒雾。 附近的冥河突然陷入诡异的凝滯,漂浮的曼珠沙华定格在半空。 三眼蜘蛛的呼吸,化作地狱吹来的颶风,將犬王的银甲战袍,吹得猎猎作响! “阁下的脾气未免太过暴躁,打打杀杀什么的,非我所愿。” 犬王此话一出,其实根本不想打的三眼蜘蛛,心中泛起喜意。 在冥河旁大战,无论是胜还是败,他都落不到一点好处。 犬王能在自己的威势下,选择退走,那当然最好不过。 “那就请犬王阁下先行离开,等豹猫领主离开时—” “等等!你在说什么?” 本来就是过来挑事,寻不到理由的犬王,粗暴地打断三眼蜘蛛的话语,沉声道。 “我避他锋芒?” 暗道不好的三眼蜘蛛,体型微微收缩,气势儼然不復之前的铺天盖地。 “在下並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 “希望?归根结底,你还不是要让我先退一步?” 犬王得势不饶人,继续截断三眼蜘蛛的话语,后者也在眉中,回过一丝味儿来。 世间上八成的大妖怪,三眼蜘蛛都打过交道,脾气乖张戾气重的自然有。 但没有被触及到逆鳞的犬王,显然不在其中。 那他今天是什么意思? 特意追著亲方而来? 猫犬之战不是已经落寞,犬王为什么要主动挑起战斗? 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 能够成为大妖怪的存在,没有一位是傻子。 三眼蜘蛛收敛身形,真身隱於天空,显露在外的分身小三眼蜘蛛,出声道。 “犬王阁下,大家就不要兜圈子说瞎话了。” “只要不在冥界大战,其余的都能商量。” 面对后退一步的三眼蜘蛛,犬王此时也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態势,开口道。 “我若是邀请阁下,与我一同狙击亲方呢?” “这不可能!” 三眼蜘蛛斩铁截铁地回道,“阴间的规矩阁下清楚,没有特別原因,是禁止对阳世之人出手。” “那寻一个死境密界,留给我与亲方廝杀如何?” 犬王踏前一步,凝然的气势,显然也是不愿再让步。 “留给你又如何,亲方又怎么会被你牵著鼻子走。” 三眼蜘蛛不解道,“你们犬族不是刚贏过豹猫吗?现在挑起事端,犬王阁下在阴间堵豹猫领主,是否合適?” 就差没將“你打得过亲方”说出口的三眼蜘蛛,心中是满满的困惑。 西国两大族群的廝杀,可是高品质灵魂的来源之一,三眼蜘蛛自然会关注一二。 “这就不烦阁下操心了,这个地点有还是没有?” 犬王不客气的追问,让三眼蜘蛛气笑了。 “有,当然有。” “既然阁下想死,我又岂会拦著不放,就怕阁下没这胆子!” 在犬王略喜的目光中,三眼蜘蛛从嘴里吐出一块宝石。 “此物名为冥道石,是大人们结合冥界的本质,专门製造出来的秘宝,可以打开幽世与地狱之间的冥界夹缝。” “夹缝当中,存在著並未完善的冥道空间。” 隨著世界上的生灵不断繁衍壮大,原本的阴间幽世,逐渐收纳不了日益增长的亡魂。 创办新的冥界或者幽世,又或者加长前往冥界的路。 已经被阴间的大人物们提上日程,三眼蜘蛛手中的冥道石,就是其中之一。 “冥道空间,可符合我的要求?”犬王探出手,就想拿走冥道石,可却被三眼蜘蛛躲过。 “不要著急,那方冥道空间可是远远超出你的要求。” 三眼蜘蛛可不想將这样的宝物,交给他討厌的犬王,说出了让世间上九成九的人都会知难而退的话语。 “没有掌握冥道的人,一旦进入冥道空间,是绝无出来的可能性!” 察觉到犬王闪动的目光,三眼蜘蛛乾脆说道,“你也不要想阴间之人会帮你,他们不会喜欢破坏规矩的人。” “那倒是更好了!” 犬王讽然一笑,“我都没人帮,亲方那傢伙就更加不用说,这个叫做冥道石的东西, 我用用就还你。” 这话让三眼蜘蛛又沉默下来,他拿出冥道石,可不是真的想给犬王使用。 这种冥道宝物,可是还有许多妙用,可不单纯只是一个开门的钥匙。 也是阴间的大人物,赐予他多年矜矜业业的恩惠。 正当他沉思之余,犬王拔出了腰间的牙之剑,錚亮的刀身,清越的剑鸣,无不催促著三眼蜘蛛儘快下定主意。 “阁下也说了,只要不在冥界爆发战斗,一切都好商量。” 犬王温和的嗓音,在冰冷的刀锋下,也多出一抹冷冽的质感。 “我只是用用,又不打算拿走,而且我进入冥道空间之后,左右也是出不来。” “就算我拿著进去,阁下隨时也能收回。” “这样的情况下,阁下又在担忧什么?” 犬王说得话,的確在理上,三眼蜘蛛左思右想,还是交出了冥道石。 打算先安稳这头討厌的狗,然后等待这头狗,將他更加討厌的猫一起带走。 这样一来,他所看护的冥界,又能继续安稳下来,完全就是一石三鸟的美事。 而且这也不算直接对阳世之人出手,顶多是他不小心遗失的冥道石,后面又被他捡了回来。 三眼蜘蛛越想,就越觉得不错,瞧著正在摸索冥道石使用方法的犬王,忽然也觉得顺眼起来,顿时主动了起来。 “冥道空间的打开方式,我已经交给你了,希望犬王阁下不要坠了犬族的威名,最后將冥道石交还於我。” 在交会犬王打开冥道空间后,三眼蜘蛛最后叮嘱了一句,便隱没於苍穹。 犬王把玩著手中的冥道石,目光深幽。 “这块石头,可不像三眼蜘蛛说的那样,只能打开冥道空间,里面的奥妙不一般啊!” “要是自己带著亲方走后,冥道石能留在斗牙的手上,以他的脑袋瓜子,一定能开发出更多的妙用,犬族就更加安稳。” 第81章 吾乃地狱审判厅之长——四季映姬 第81章 吾乃地狱审判厅之长——四季映姬 已经有放下自身顏面的打算,沉思如何走冥道石的犬王,忽然收拢指节,转身回头三眼蜘蛛也冒了出来,两名大妖怪一起,望著出现在迷途平原的豹猫亡魂群。 成百上千,黑压压的一片,其中中级妖怪层次,拥有部分灵智的豹猫不在少数! “这是豹猫老巢万骸谷,被人一锅端了?” 在三眼蜘蛛意味难明的视线下,犬王雀跃挑眉,五指成爪凌空一握,就將打算躲藏的豹猫老祭祀,一把抓了过来。 一番审问,得出的结果让犬王情绪颇为复杂。 既惊喜於斗牙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一身实力已经不是高级妖怪可以形容,恐怕很快就能踏入大妖怪的领域。 这下就算他不在了,犬族依旧是那个声威赫赫的大妖族群。 又感到深沉的压力一一若是自己没有將亲方捆锁幽冥,等他出来必定是疯狂的报復。 斗牙要是没有成为大妖怪,还真不一定顶的住! 倒是听到“说教”七字时,立即打了一个寒颤。 但我也是想跟一看就知道很弱的鸦天狗发生爭端,於是有等濡鸦开口,便抢先劝说道阳世点了点头,是再少言。 但关键的是,犬王为什么要那样做?以我稳中没功的性子,是可能將事情做绝, 假如是后者,亲方完全是敢想像,从自己离开前,里面豹猫是何处境。 那名阳世回道,然前神色少了一些愤满,打开了话匣子。 “有需坚定,有需缅怀,只要微弱起来,早晚会没一家人再次聚首的一天。” 地狱深处,专门审判亡者罪恶的至低所在一一是非曲直厅。 其面容稚嫩,却透出是容置疑的热峻感。 被其俯视的斗牙,心中產生难言的紧迫感。 濡鸦回应森隱的就只没一个动作一一你举起了脖颈处的勾玉,指尖重重一触。 俯瞰之上,那片被称作黄泉木腑,面积超过一百外的庞小妖域,正吞吐著诡雾瘴。 犹如浸在深潭中的宣纸,眉眼被水波揉出细密褶皱,能够看到古树的苍老之里,还带著浓浓的疲惫。 “年重的鸦天狗弱者,他也想后往幽冥地狱吗?” 白紫色雾气从裂缝中涌出,闯入斗牙视线的,是一座悬浮於暗色云雾中的华殿。 一条金鳞游龙自椅背盘旋而下,龙首在穹顶投射的辉光外昂起,背前是盛开的彼岸幕。 连番被猫狗,还没鸟欺压! 奢华的金色装饰物从空中垂上,与地面盛开的白莲遥相呼应。 亲方跟著身后的阳世,走在庄严古朴的小殿之內,脸下少了几分肃穆。 西国某处的山地。 注视著离开的濡鸦,活了下千年的森隱,头一次升起了离开西国的念头。 森隱思索之中,將幽冥通道覆盖,退去的时候需要我打开,外面的人离去时,就有需如此。 所以,除了个別背靠小妖怪的亲属,其余的人,只要死了,全部都要在阴间走下一趟阳世就更强一点。 当时自信平凡的亲方,差一点锐气都被审判长给磨有了。 有罪的人將后往冥界幽世,等待轮迴转世。 “同会的小妖怪气息一” 深邃的靛蓝色双眸,锐利如刀,似乎能洞穿灵魂的罪孽。 隱隱约约之间,你感受到了暗处的窥视,但还没做坏战斗准备的濡鸦,却没点讶然。 是知为何,本该出现的森隱幽子,此时一位都有没出现。 正中央的玄白宝座,如深渊凝成的王冠。 蓝紫色的正装,右左两肩绣著“是、非”七字。 是过,也没例里。 在两名小妖怪的友坏协商中,被迫在积累是够的情况上,连续两次打开幽冥通道。 对高级妖怪还没用处,但到了中级妖怪的层面,就起是了作用了。 如今一想到审判长,我都没些发虚,完全有了在地狱之里的威风四面。 头戴一顶漆白色冠冕,正中镶嵌金色梵文“无”字,冠冕两侧垂上两条细长的红白缎带,隨风重曳时如业火飘摇。 十王统帅审判官和鬼神长,审判官手上配没若干名死神,鬼神长的手上配置若干的鬼。 濡鸦的瞳孔微凝,后方盘的幽蓝树皮正层层剥落,裂纹处进发出类似骨瓷碎裂的脆响。 “吾乃地狱【是非曲直厅】审判厅之长一一七季映姬。” 阎王外最弱,被称之为审判长的七季映姬,比以德低望重,而登下十王席位的小阎王更弱! 濡鸦抬头,目视七周。 犬王知道,在那有罪或者没罪的过程中,幽世与地狱,都將得到莫小的坏处。 最前被投入十四层地狱,是断地遭受折磨,直到自身的罪孽被一一消磨殆尽。 手上没两员小將。 一名小妖怪级別的死神,一名小妖怪级別的神明。 风驰电的青紫电光,飞跃到森隱幽子族的下空。 阎王小少数都是低级妖怪的层次,只没多部分处於小妖怪。 雾中妖气稀薄,恍间,能看到雾中没似曾相识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耳边也仿佛响起同会的招呼声。 “阳世阁上,审判长小人是在吗?” 也不想当著三眼蜘蛛的面,去做这类没品,还会被地狱喜欢的事情。 “这个臭小子,就是会给他的老丈人施加压力。” 死在审判长碟是休,却直击心灵的小道理下。 那些底端手段,主要是引诱凡人退入森林,举办献祭生者,以平息黄泉戾气的仪式, 完成【幽木祀夜】祭典。 要是是阴间的弱者,在非普通的情况上,是绝对是允许干涉阎魔的运转,亲方当时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一脚上暗红树根编织的巨网正飞快搏动,每个网眼都悬掛著荧蓝的舌苔蕨。 “也是知道是哪个混蛋,竟然在短时间內,杀害了七十万以下的人类与妖怪,弄得小傢伙是得是忙了起来。” 若是里来者,有了我看守的豹猫,其实也没点是妙。 要是再打开,身为路宏功子的最弱者,也是根系之主的森隱,是坚决是拒绝的。 八十丈低的树干內部流转著磷光,这些游动的光斑逐渐聚合成人脸轮廓当斗牙的目光,顺著两侧延伸的玉阶上移,能看到右左两侧,手持兵器而耸立的神佛雕像。 “亲方阁上,审判长小人在处理其余的事情。” 一声细微的裂响,突兀地刺破嘈杂。 濡鸦振翅悬停时,雷光残影在衣袍下跳跃流转,映得你漆白鸦翼泛著幽幽磷光。 我身后十米开里的虚空,毫有徵兆地绽开一道巨小的裂痕。 一头清爽的墨绿色短髮,发梢微微翘起,显得干练而威严。 阳世回头看著心神是寧的亲方,开口道,“要是担心的话,要是要现在离开?” “暗中的视线更加集中了,这是——” “你才刚涉及小妖怪的领域,就出现那种级別的小boss,那合理吗?” 而负责西国那块地域的阎王,正是七季映姬。 为此阎王和死神以及地狱的鬼,一起组建了地狱公共组织“是非曲直厅”。 活在那外,太憋屈了! 鸦羽美人俯衝时鸦发飞扬如墨,脖颈处的红色勾玉熠熠生辉,朝著更深处衝去。 马下回忆起,自己在西国排除异己,小肆屠戮而被审判长找下门,整整被说教了八天八夜的恐怖事情。 斗牙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是了,先看完白骨丸,对我是怎么死的,你没点坏奇。” 盪出的细微波动,展现出如山峦倾覆的压迫感,顿时让森隱有言以对。 为此,路宏功子同会搭下了七十年的积累。 亲方摇了摇头道,声音外带下了恨铁是成钢的意味。 至於出手將豹猫们的灵魂屠灭,他还没那个恶趣味。 这些肉质感叶片分泌的黏液滴落时,在空中凝成晶莹琥珀,包裹著尚未消融的鹿瞳与雀羽。 森林的里层,布满十几丈低的骨伞杉,伞状树冠遮蔽天光。 “那不是幽冥之路,希望阁上大心行事。” “具体是谁做的,审判长小人正在调查。” “审判长小人,现在正在调查那件事,准备对我说教一顿,让我明白,干了那么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要上地狱的!” 你突然止步一一某处蕨丛深处,半张被消化的人类麵皮正隨孢子的荧黑暗明灭灭。 “是想有意义地死去,就赶慢离开,若是等到豹猫领主出来,阁上的遭遇是会很坏。” 王座下的多男,是过人类孩童般的身形,却在白曜石雕琢的路宏御座下,撑起万钧威仪。 “第一层,表之森。” 注视著豹猫哀豪地沉入河底,犬王心中还是喜悦更多。 “现在那条幽冥通道,同会存在了两位小妖怪,犬族的王还坏,但他应该知道豹猫领主,这可是一位杀人是眨眼的主。” “是犬王做得?还是里来者干得?” 根据负责的地域是同,阎王与阳世的实力也是同。 路宏的人死亡前,灵魂根据罪的是同,將会退入阴间是同的地域。 沉默半响之前,森隱默默地让出了身位,露出了地上旋转的星云通道。 实力与势力,在地狱中都是数一数七的弱悍。 八眼蜘蛛隱於天幕,结束疯狂的摇人一一事情莫名其妙的发展到那一幕,这头脾气火爆的豹猫,又岂会是跟犬王斯杀! “也是知道朴仙翁这个傢伙怎么样了,幽冥之地,对你族是益处,也是束缚。” 濡鸦一路紧张地来到,被里界称之为【外之渊】的森林內圈整座华殿,庄严肃穆的是像人间之物。 也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人里没人,天里没天,一山还没一山低。 那是在人口日益增长,地狱审判人手是足的情况上,將死者的审判工作,分派到各地供奉的地藏。 濡鸦回想著森隱幽子一族的情报资料,心中瞭然。 喀啦。 是过,那些都跟现在犬王,有没丝毫的关係。 在我眼眸深处,仿佛能穿越冥河,看到对岸这曼陀沙华盛开的漫漫海中,我的爱人正巧笑嫣然,温柔地望看自己。 打文打是过,跑文跑是了,说也说是过。 唯没女人的呼吸声,响彻在那片死地, 一上子將自己吃成了小胖子,就算是天赋超凡脱俗的犬小將,也得坏坏急一急。 了是多时间,彻底將吞噬夜幕掌握的斗牙,正在闭目调理自己的精气神。 “还没这两个蠢货长老,你是真是知道,大大的一个风雷峡谷,竟然折损了你族八位小將。” 听完带路阳世的话,亲方心中也產生是妙的感觉,连忙问道,“某个人短时间內,杀了七十万以下的生灵?” 身下风雷交击,万千雷蛇瞬间撕碎幻象,丝毫有没坚定地冲了退去。 “那不是黄泉木腑?” 在那套体系中,审判官与鬼神长,也被称之为阎王,上面的死神与鬼,则是阳世。 斗牙望著王座下,是怒自威的娇大人影,心上一沉。 部分路宏的小妖怪,对此极为是满,犬王听闻,我们似乎正在联合筹办新阴间。 银甲白袍的王者,单手扶剑,聆听著冥界如泣如诉的亡语,静待豹猫领主的归来。 我要做的,不是確保两名小妖怪退入冥道空间,而是是在冥河就爆发血战! 以金字塔的模式,对地狱各级职能机构退行统一管理,是非曲直厅中十王为最低首脑犬王一边暗自嘀咕,一边挥手,將失去作用的豹猫老祭司,丟入冥河。 “迷途之雾。” 树干下布满了酷似肋骨的凸起纹路,根系裸露在地表,仿佛小地伸出的青筋。 听到阳世说“上地狱”那件事,亲方之以鼻。 犬王在心中默念,“臭大子,一切都託付给他了!” 焦白的岩层,如巨兽脊骨般裸露在地表,有没风,有没虫鸣,连尘埃都凝固在死寂外没罪的人,將沉入冥河,经歷一波惩戒前,再被摆渡人载入地狱,接受阳世们的审判。 值得一提的是,曾经衝冠一怒为红顏的犬王,也被审判长说教过。 多男手中像捧一样捧著令牌,声音似乎从天垂落。 第82章 请与我一同坠入冥道 第82章 请与我一同坠入冥道 充满神性与威严的话语落下,斗牙转身就跑! 这来势汹汹的场面,还是地狱的审判长,深知自己干了什么的斗牙,连战斗的想法都没有! 斗牙不仅是知道打不过,而且也知道地狱之人,不能隨意对阳世之人出手。 所以这摆明就是一场警告,也是不用打的战斗,只有一根筋的笨蛋才去硬碰硬。 这种真正站在金字塔塔尖的巔峰强者,无论是抱有善意还是恶意,斗牙都不想去接触。 同时他心有顾忌,担心遭到暗手或者被拖住,来不及支援犬王跟亲方的战斗。 若是岳丈遭受不幸,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凌月交代。 “力量已经掌握的差不多,直接前往森隱幽子族地!” 凝视著犬大將稍纵即逝,如流星穿透云层的身影, 王座上的地狱审判长,雕塑般完美的下頜微微抬起,唇角向下压出不高兴的弧度。 “真是的,一个个都仗著力量肆意妄为,就算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也该有天地法度。” “这种行为一” “等忙完了这波灵魂的审判后,一定要抽出时间,好好的告诫犬大將一番。” “不能让自己的能力,影响到自己的灵性。” “阳世里的大妖怪,算得上好人的傢伙,已经不算多了。” 四季映姬缓缓闭上眼,庄严肃穆的华殿徐徐消散。 而刚回到地狱的审判长,抬眼望去,一道雷光闪烁的身影,直衝地狱之门。 在他的下方,是数以百计,正在惨豪淒叫的豹猫灵魂。 “犬妖!” 亲方的咆哮让四季映姬漠然望去,在她能准確辨別黑白善恶的眼眸里,豹猫领主九成以上的身躯,都被黑色不祥覆盖。 “审判长大人,要去阻止豹猫领主吗?” 有赶来匯报情况的阎魔,恭敬地站在王座之下,开口问道。 “小野冢小町大人正在摆渡亡灵,庭渡久歌大人在地狱岸口,三眼蜘蛛阁下也传来了情报,三人合力,可以阻住亲方与犬王在冥河的战斗。” 四季映姬听完之后,平淡地垂下眼帘,手中的悔悟之棒轻扬,声音清越。 “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善,绝对的恶,只有在生命凋零之时,才会显化出善恶之果。 ”” “审判善恶,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阳世之人之事,只要不干涉到我们,就隨他们去。” “尊重他们的抉择!” “遵命,审判长大人。” 阎魔恭敬退下,开始传达四季映姬的御命。 这次没有搭乘摆渡船的亲方,穿过地狱之门,屹立在冥河之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接著缓缓吐出。 心中的杂念被尽数排除,剩下的唯有一个念头一离开幽冥地狱,联合龙骨精,直接打上犬族山牙之城,屠尽犬妖! 亲方脚步一踏,便是千百米之远,四周仿佛亘古不变的苍白荒原,飞速地从眼前掠过。 不多时,豹猫领主在离开幽冥的必经之路上,停下了脚步。 他抬眼望向了,明显等候了许久的犬族之王,嘴角裂开森然的弧度。 “犬王,你可真是好样,你们犬妖更是好样的!”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 无风自动的银髮飘在身后,犬王目光飘向一侧三眼蜘蛛盘旋天空,另外的两个方向,都有两道大妖怪的气息传来。 如此鲜明的警告,让犬王不禁感慨,命运都站在他的一边。 端详著死敌轻鬆愜意地姿態,亲方像是看见了暴风雨之前,大海上最后的寧静。 又像是决死的武土,放下了一切,眼中只剩下坦然。 他神色微凝,从空中降落,脚底踩著美艷的曼陀沙华,脸上没了张狂,只有一片沉凝似水。 如今这个阵仗,亲方也猜到了犬王的打算。 “想要凭藉冥界对生者的削弱,將你我两人的战斗差距,拉到最小,想法挺好,可惜不切实际。” 亲方淡漠道,“你拦不住我的,冥界的三人,也不会允许你主动在冥河挑起战斗。” “所以,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在这里,与你死战?” “就凭被你们杀死的豹猫,就想让我怒急攻心,失去理智?” “那未免太看不起我亲方了!” “只要我活著,豹猫就活著,我若死了,豹猫存在与否,又与我何干?” “没了我的庇护,他们又能在这乱世风云中,存活几时?” 豹猫领主直白的言语,让冥界的三名大妖怪微微异一这可不像一名族群之主说得话,但又极为的现实。 强者是弱者存在的柱石,弱者是强者诞生的根基。 两者並没有优劣之分,有的只是人心之別与审时度势。 犬王回以轻笑,“与你亲方交战多年,我当然知道,你这头豹猫的本性。” 犬王与亲方,就像是阴阳的两极,无论是修行的方向,还是为人处世,都是截然相反。 但唯一相同的,都是从百战未死,登顶大妖怪后,那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自信。 “亲方阁下,请与我一同坠入冥道,彻底结束这漫长岁月的廝杀吧!” 话音刚传入亲方的耳中,心中灵觉顿时警铃大作! 此时他正处於四名大妖怪的包夹之间,无形的气势相互勾连缠绕,令亲方瞳孔骤缩! 犬王与冥界之人联手?! 这怎么可能!? 不对,是气息欺诈! 犬王这狗东西的能力是模擬,被他借到势了! 在亲方眶吡欲裂之际,犬王甩出一枚紫黑色的石头,一道黑洞似的空间立即浮现。 慢了一拍的亲方,直接被化为原型云犬的犬王,撕咬著撞入冥道空间。 “犬王,值得吗!” 亲方发出一声怒吼,手肘如刀,如九天奔雷落下,猛地击中犬王的肩脚骨。 只听骨骼爆裂的脆响中,犬王反而咬得亲方更死,嘴里溢出的血肉,早已分不清是谁的。 隨著冥道空间的关闭,剩下的三名大妖怪,所能见的唯有从空中溅落的血雨。 以及一枚从空而落的冥道石。 “三眼阁下,你这可是踩著钢丝线,稍有不慎就会坏了冥界的规矩,冥道石怎么能外借!” “小町说得没错,三眼阁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职责。” 从方向不一的两侧,传来两道音色不一的女声,让正欲收回冥道石的三眼蜘蛛,稍微走了一点神,他说道。 “小野冢阁下,庭渡阁下,请两位放心,冥道石———” 刚想说出自己一石二鸟打算的三眼蜘蛛,忽然听到了风雷之声。 只见青紫电光闪过,一只凝霜胜雪的素手破开雷光,五指如拈般,截住下坠的冥道石。 翻滚怒號的阴风电光內,露出甲胃鏗鏘的倩影。 青玉鳞甲跳跃著奔腾的电,映照出美人如玉的脸庞,暗红眼眸自墨玉刘海下抬起, 血色星河在其中明灭流转。 鸦羽长发如泼墨瀑布,在风中飘扬,墨色华服背后飞扬的黑羽,抖落著全力爆发后, 风之苍翼的灵粹之羽。 看著手握冥道石的濡鸦,整个冥河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紧接著,如山似海的威压倾泻而下,但隨著一道轻微的咔嘧声,破碎的勾玉生出夜幕似的结界,將濡鸦保护地严严实实。 见到这一幕,一道忍不住的笑声,从冥河上方响起。 “高级妖怪,却有著大妖怪的结界保护,哈哈,三眼阁下,你这次可是看走眼了!” 濡鸦的存在,在场的大妖怪们,其实早就知道,但没有一个在意。 毕竟,谁会去在意,反手就能踩死的蚁呢? 现在蚁不知死活地冲了上来,竟然还真被对方窃取到了珍宝! “我还有一大堆的灵魂要送往地狱,就掺和剩下的事了,拜拜!” 隨著摆渡船划开水面的声音远去,另一道声音更加清朗的大妖怪说道。 “三眼阁下,冥界生灵,可不能隨意对阳世之人出手,这可是绝对不允许冒犯的铁则!” “我要去地狱岸口驻守,接下来的事情,请把握好分寸!” 最后的余音被蛛足碾碎。 穹顶之上,场內唯一剩下的大妖怪一一三眼蜘蛛,骨节舒展之声如千山雪崩。 八根玄铁似的蛛腿刺透层云,將濡鸦头顶的天空,割裂成猩红蛛网。 主腹那颗竖瞳正渗出血月幽光,两侧复眼却是熔岩般的赤金色,被其注视的鸦天狗族长,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雷之长枪。 “这就是真正的大妖怪!” 难以言喻的威势,让濡鸦心头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悸动。 她相信,要不是结界的保护,自己別说与三眼蜘蛛对视,单是对方的气势,就足够將她的四肢百骸彻底的压垮! 简直就是云泥之別! 而这份差別,却让需鸦心中,產生了更多的渴望只要拥有了这份力量,就算是山牙之城的那位,也得捏著鼻子承认她的地位! “小妖怪,將冥道石交出来,如若不然— 低沉的声线,伴隨著恐怖的身形,未尽的话语,足够让心中犹豫者胆怯不已。 但知道斗牙一定回过来的濡鸦,也听到了之前的对话,缓缓地调理自己的呼吸,毫不犹豫地朝著外界飞去。 有结界保护,对方的气势伤不到她,又有冥界规则的约束,对方又无法实质性地对她出手。 这样一来,会有机会的!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眼蜘蛛目光阴沉,深深地看著那张薄薄的结界两三秒后,蛛腿隨意的一划。 濡鸦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朝看三眼蜘蛛的方向飞去。 操控因果的能力,对同阶位的大妖怪不好使,但对大妖怪之下的存在,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只要三眼蜘蛛不同意,濡鸦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指定的范围,让她直奔冥界死地1 自杀”,也不是一件难事。 规则是捆缚弱者,限制强者,服务於至高者。 大妖怪就属於强者之林,只是阴间的诸多好处,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受到诸多的限制。 “不要以为有结界的庇护,更不要以为你身后可能存在的大妖怪,会让我有所顾忌。 , 三眼蜘蛛语气冷酷,宛如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只要我想,让你主动前往冥界,一个人活活困上成百上千年,自我绝望自杀而死, 是一件轻鬆自如的事情。” “三眼冕下,这枚冥道石,应该就是打开刚刚空间的关键。” 匆匆赶来的濡鸦,还没与犬王说上一句话,就见到犬王甩出了冥道石,之后形成的星云似的空间,將他与亲方一併吞没。 之后三名大妖怪的对话,她也听著分明,於是不假思索地火中取栗。 为了斗牙那个混蛋,她也是豁出性命了!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三眼蜘蛛伸出蛛腿,將濡鸦勾至眼前,仿佛让鸦羽少女,看到了自己弱小时,遇到豹猫六长老时· 不对,是幼童时,望见的风雷峡谷滚滚乌云之中,那狂泄而下的雷瀑天威! 室息的感觉浮上心头,濡鸦捂著雷枪的指节发白,像是风中的劲草,声线轻颤,又带著一抹自豪。 “陷入那个空间的是犬族的王,而犬族的大將,正在极速赶来!” 空气里犹如实质的压力,仿佛透露了一丝缝隙,让需鸦有了喘息的余地。 三眼蜘蛛问道,“你身上的结界,也是犬大將的?” “当然!” 濡鸦斩钉截铁地回道,“若不是为了犬族的大將,我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险,拿一块不知对我是否有用的石头。” “来支援犬王?那傢伙可真是福运绵绵,自己成为大妖怪不说,女婿也能后来居上。” 三眼蜘蛛心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將濡鸦放了下来。 反正都帮了犬王一次,他也不介意帮第二次。 反正冥道石是货真价实地被人捡了漏,可不能说他没了规矩。 而且要是犬大將能將犬王救下,一併杀了亲方,自己可是收穫了两名大妖怪的友谊人情。 依照犬王的脾性,这可是干金都换不来。 在三眼蜘蛛,隨口说了几句冥道石的来歷后,忽然望向了远处飞来的人影。 少年剑眉斜飞入鬢,脸如刀削,躯体修长,龙行虎步之间,自有一股气吞山海之势! 第83章 吞噬与毁灭的权柄 第83章 吞噬与毁灭的权柄 “大將!” 濡鸦望著破空而来的英武男子,紧怀中冥道石的手终於鬆开,指缝间渗出的冷汗, 在石面凝成霜。 此时勾玉结界应声而碎,三眼蜘蛛也是收敛气势,任由濡鸦携带冥道石,飞往犬大將所在。 明显的善意,让斗牙也是心下稍安一一这么近的距离,夹在中间的濡鸦,他实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將其安然护下。 同时,在斗牙的內心深处,在没有见到犬王前,也不想与冥界的大妖怪爆发衝突。 “大將,这是冥道石。” 斗牙將视线从三眼蜘蛛的身上收回,微微偏过头颅,鬢边银髮扫过颊侧妖纹,眼神落在了濡鸦的身上。 接过冥道石时尾指,不经意擦过濡鸦颤抖的指尖,注视著神情后怕又带著骄傲的少女,温润的眼神已经將一切道明。 斗牙將腰间,已经不適合大妖怪作战的牙之剑解下,交给了鸦羽美人,轻声道。 “你先离开,等我回来。” “嗯。”濡鸦重重地点头。 接著在三眼蜘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知道冥道石是什么东西的犬大將,掌心森罗妖力浮现。 操控著吞噬的能力,將鹅卵石大小的冥道石咬下一半,剩下的还给了三眼蜘蛛。 贸然做出这种行动,斗牙也是无可奈何。 冥道的能力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到时候有去无回。 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为刀姐我为鱼肉! 在对方发怒之前,斗牙沉声道,“今日之情,我犬族应下,他日若有差遣,凡我犬族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 三眼蜘蛛眼中厉色稍轻,隨即心疼地將半颗冥道石吞入嘴里成本已经付出了,再去恶言恶语,无疑是把得之不易的犬族人情,当成一锤子买卖。 不会去做这种傻事的三眼蜘蛛,沉凝的语气深处,带著丝丝缕缕的幽怨。 “希望犬大將武运昌隆!” 话语落下,三眼蜘蛛便隱没天幕,准备回到地狱狭间。 好生思量如何將犬族两名大妖怪的人情,利益最大化。 要不然他就亏大了! 原地的斗牙,感受著体內森罗妖力,吞噬冥道石分泌出来的冥道之力,以及微不可察的復生之力,嘴角微翘。 “天生牙!” 斗牙默念爱刀之名,瞳孔深处燃起鎏金之焰。 他並指如刃凌空一划,虚空爆出刺耳的裂帛之声,幽紫色冥道裂痕,如恶兽疗牙骤然张开。 入口表面,翻涌著不属於人间的光谱,无数形如宇宙星骸的陨石,在绝对寂静中,保持著诡的悬浮状態。 裂隙深处,两道妖气衝天的身影正展开亡命的搏杀一银髮犬妖左臂鎧甲碎裂,裸露的肌肉虱结如龙筋。 手中牙之剑泼洒出神龙摆尾似的致命轨跡,每道剑光都在虚空烙下苍龙鳞纹。 而对峙的豹猫领主妖躯膨胀如抵天之柱,雷云在他山岳般的脊背上翻涌,竖瞳射出仿佛要凝固时空的凶光。 抬爪间万千雷蛇化作倒悬的雷暴漩涡,將犬妖斩出的龙形剑气绞成粉。 突然打开的通道,让暂时维持著不胜不败的两人,神色惊变! 犬王是惊於冥道空间被打开,亲方有可能逃出。 亲方则是喜出望外一一幽冥地狱对他的实力压制比犬王还大,近乎取不到什么优势的他,迫切地想要离开阴间。 之后是单打犬王,还是联合龙骨精,都是他说得算! 只是,当两人望著踏步而来的人影时,又是面容变化! “斗牙!你来干什么?等等,你的气息!” 相较於犬王的喜出望外,亲方则是难以置信,旋即面沉如水,带著破釜沉舟的气势, 冲向进来的犬大將。 “啊啊啊啊!” 雷浆瀑布般的能量洪流,將大半的斗牙大半的视野染成青紫色,亲方狂飆到五十米的妖躯,进发出万千雷蛇! 血色竖瞳里,倒映著冥道入口逐渐收束的致命弧度。 这位纵横西国的豹猫领主,发出战鼓轰鸣般的咆哮。 “给我滚开!!” 亲方无比的確信,这次若是冲不过去,那便万事皆休! 斗牙的银色战袍,在雷暴中猎猎翻飞,森罗妖力凝成实质,一柄龙纹苗刀浮现在手中。 升纬到境界之力的森罗妖力,吞噬与赋予之能,越发的超然物外。 前者是吞噬毁灭之力,后者就是创造万物之力,能將无形之物,化为有形之体! 现在斗牙手中的龙纹苗刀,就是他心中的铁碎牙! 无需外物外人打造,直接从斗牙的体內而生,象徵著其吞噬与毁灭的权柄! “回天剑幕!” 他横剑当胸的剎那,虚空绽开三百六十道金色剑网一那是用妖力,將空间切割成蜂巢状防御的绝技, 两股大妖怪级別的威压轰然相撞,四周的冥道陨石,瞬间化作粉。 “老猫,死在这里吧!” 斗牙鬢角银髮,被雷暴掀得狂舞,铁碎牙骤然斩下! “风之伤!” 金色剑气顺著妖气脉络奔涌,在雷狱中撕出五道龙捲风痕。 悬浮的冥道陨石被捲入剑气风暴,化作裹著雷火的流星群,反向轰向亲方。 被阻住去路的豹猫领主,疗牙间进射出血色电弧,山岳般的利爪,裹挟著万均雷霆拍下! “天狱雷爪!” 剑爪相击的瞬间,爆出恆星缩般的强光! 斗牙收剑旋身,铁碎牙划出满月弧光, “爆流破!” 两股力量相撞產生的衝击波,顺著剑尖游走,又被涌出的森罗妖力裹挟,与残余的风之伤,颗合成青紫色的妖力洪流。 亲方惊怒交加地架起防御,庞大的妖躯被洪流裹挟,在冥道空间撞碎几十颗陨石! 身上的痛楚,並不为亲方所动,然而望著犬大將身后,赫然关闭的冥道之门。 让他的一颗心沉入深渊,眼眸里残留,属於强者的宽裕彻底消失,流露出背水一战的决意! “生死一线的廝杀,真是许久都没有感受到了一— 忽然间龙吟响起,亲方望著袭来的犬王,咧嘴一笑。 犬王將左臂伤口流出的妖血,毫不犹豫地抹在剑刃。 牙之剑顿时化作半透明的水晶態一一这是用血气与兵器暂时结合的强化秘术。 “血影游龙斩!” 犬王的身影在陨石间折射出重重残影,每道虚影都沿著巨龙豌的轨跡突进。 “来得好!” 亲方用雷爪撕开爆流破的余波,狂笑著从背后鳞的骨刺中,抽出十丈长的骨刀,吐气沉声。 “感谢你们,我都快忘了,这份忘我廝杀后,踩著强敌尸骨大快朵颐的快感了!” 两柄在外观上,一个天一个地的神兵在碰撞的剎那,空间发出类似琉璃盏碎裂的清脆鸣响。 接触点进发出环状星火,每粒火星都在虚空绽放成微型雷暴,两人的境界之力,在疯狂地对撞侵蚀! 犬王剑锋游走的血纹,突然活化成赤龙,亲方骨刀上的雷纹则缩成雷核。 两股绝强的力量,撕扯出妖力真空带,方圆二十里的冥道空间,顿时陷入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的死寂! “痛快!” 后退无路的亲方,后继有人的犬王,终於放下一切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狂啸双目交错之间,战意与杀意相互交织,他们的身形在雷暴与龙吟中穿梭不止。 这让斗牙一时间,不愿意打断两人相爱相杀的战斗。 “老丈人也是压抑太久,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斗牙指尖轻抚铁碎牙的龙纹浮雕,瞳孔深处流转著星璇般的光轮,倒映著犬王越烧越旺,犹如神龙抬头的气焰一 仿佛要將这段岁月累积起来的闷、忧思、怒火,一股火烧得乾乾净净,彻彻底底! 亲方的身影,强则强矣,却带著一股子暮气沉沉的味道一一死兆星已然在他的头顶闪耀! “不愧是我灵机一动开发出来的妙招,隨著实力的提升,心眼通幽之力,已经能够看到玄之又玄的气运!” 斗牙融入无边无际的妖气余波之中,周身气息隱匿得乾乾净净,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身形闪烁,护持在老丈人的左右。 影息瞬行,这份曾经无声无息跟踪冬嵐的小技能,伴隨著斗牙掌握境界之力,强度也是越发的夸张。 异样的气息被吞噬,同源的波动被创造,斗牙就像是空气一般,漫游在廝杀交锋之地。 轰! 燃烧的能量炸开星云似的光景,犬王周身气息一变,模擬出亲方掌控雷霆的能力。 变为妖躯突入星云,狼狠地撕咬下豹猫领主的右臂! 泼天的血雨倾盆而下。 饱饮鲜血的一颗陨星,漆黑岩体诞生幽蓝磷火,牵引著幽世的冥河,恍惚间,有著河水奔流的声音在响起。 亲方红著眼左臂抬起,想要捆住犬王的头颅,却被犬王变为人相躲过。 气息的变化模擬,一大一小之间的自由变换,让亲方吃了一个大亏。 骨刀从亲方断裂的右臂处轰然坠地,雷浆进溅间炸开万千骨刀碎片。 那些裹挟著幽蓝雷光的骨刺,如暴雨梨般激射八方。 每一枚碎片都在冥道空间划出鸣的轨跡,將犬王周身百丈化作天罗雷狱! 犬王瞳孔骤缩,手中牙之剑连斩如幕,与雷光骨刺碰撞出连绵不绝的星火。 三枚突破防御的骨刺,贯穿犬王右肩大腿,亲方残缺的右臂断面,顷刻衍生! 新生的骨骼化作尖锐的骨刺长枪,裹挟著比先前更炽烈的雷光,在犬王收招间隙直取咽喉! “杀了你,再去料理那头小狗!” 因为妖力的大量消耗,亲方惨白的面容上,赤红地双眸越发狂性,犬王冷哼一声,刀初挥下却文一顿。 “吼!” 龙吟般的咆哮震碎十丈虚空,斗牙的身影瞬息而至。 铁碎牙横亘在骨刀与犬王之间,刀刃上流转的鎏金妖纹,骤然化作饕餐巨口。 將雷光骨刃连同空间本身,啃噬出半月形缺口。 “苍龙破!” 斗牙低沉的嗓音震碎时空凝滯,吞噬雷光的饕餐巨口突然反向喷涌。 那些被森罗妖力淬链过的雷霆,化作百丈长的龙形雷柱轰然爆发! 亲方新生的骨刀,在接触雷柱的瞬间就熔成赤红铁水。 雷龙张开的巨顎中,清晰可见旋转的雷云旋涡。 豹猫领主山岳般的妖躯,被雷光映成透明。 骨架间游走的电浆,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蠣,连怒吼声都被雷霆的轰鸣彻底吞没。 “这是杀死白骨丸的招数,以为也能杀死我吗!” 被雷龙贯穿的胸膛里,进发出堪比超新星爆发的能量。 万千道缠绕血气的妖气,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將周身的雷霆撕成光屑。 “雷霆亦是我的力量!” “迴光返照,困兽犹斗!” 斗牙的银髮在暴走的妖气中狂舞,看著亲方残破的骨架在血焰中飞速重组那些断裂的骨骼表面,浮现出类似熔岩河道的纹路,每个骨节都在喷射灼热气浪。 “斗牙,我们游击他!” 犬王流血的伤口被妖力止住,目光灼灼之中,又带著歷经尘世的稳重。 他看著明显就吊著最后一口气,来跟爷俩拼命的豹猫领主,发泄了心中的抑鬱之后, 没有丝毫一对一的打算。 亲方面目阴沉地扑了上来,犬王踏著陨星碎块折射的光痕后撤,牙之剑吞吐的寒芒凝成针尖大小的光点一一正是將数百年杀伐经验,浓缩到极致的“点苍“绝技。 “好!” 斗牙的回应混著雷霆炸响。 铁碎牙斩出的森罗妖力,化作吞噬万物的黑洞,將亲方反击的雷霆尽数吸入。 犬王看著斗牙直截了当地配合自己围杀,而非逞强单挑亲方,染血的嘴角勾起欣慰弧度。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与敌人死斗三天三夜的莽撞,掌心剑柄传来的温度又重三分。 这小子,真是年轻有为,比他有前途多了! “你们两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有种不要乱跑,有种来单挑啊!” “大妖怪的顏面,都要被你们这两只臭狗丟尽了!” 无能狂怒的亲方,如山峦佇立的妖躯,已是残破不堪。 在最后一声带著丝丝羡慕的呵骂中,推金山倒玉柱地砸落在一颗陨星之上! 第84章 吞噬亲方,幽世净土 第84章 吞噬亲方,幽世净土 蛛网状的裂痕自撞击中心挣绽开,他的喘息在真空中,撕扯出无形的波纹。 未及出口的咆哮被生生截断,喉间血瀑喷薄而出,於失重中凝作万点赤星。 旋即又在两名大妖怪的威势下,凝成赤色冰晶,又瞬间汽化成猩红雾靄。 亲方仅存的独目里,紫电如濒死烛火般明灭不定。 视网膜上烙看两道银髮金眸的身影一空中那对持剑的翁婿,正引动妖力,刃锋积蓄的辉光,已灼得他看到了冥河之畔。 无数记忆残片掠过脑海一一儿时的头顶峰,年少时慷慨豪迈,壮年时问鼎一国。 破碎的走马灯里,唯独寻不见名为悔意的残章。 “能陨落於犬族双王之下一” 亲方注视两道龙形斩击的落下,血雾在疗牙间流转成狂妄笑意。 “倒是够资格成为本王的墓碑!” 苍茫的龙吟骤响,彻底將声威赫赫,威震一国的豹猫领主吞没! 犬王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长啸! 天地间雷霆的境界力量开始波动,转瞬之间就传出了冥道空间,此时所有的大妖怪们,忽有所感。 “亲方,就这样死了?” 正在等待亲方传讯的龙骨精,猛地睁眼开,神色有些茫然,“那我化龙怎么办?” 九州之內,御伽之国。 吸血鬼真祖,俊美妖冶的阿尔卡德,优雅拭去阿卡夏颈侧溢出的血珠,走出了城堡凝望东方。 五十三鬼夜行的大鬼主,在妖气瀰漫的崖顶山洞內眉头微,暂时按下了派遣高级妖怪,前往西国助拳的念头。 四国之中,八十八鬼夜行的大狸猫,在森林里愁眉苦脸,挠著头不说话。 天狗山的大天狗,挥去眼前的星图,开始焚香品茗,等待妖怪贤者的到来。 近畿地区的京都深宫,黑髮的羽衣公主,正在用百妖之尾,编制一条为天皇准备的绳索,当做庆生的贺礼。 地狱狭间的三眼蜘蛛惊喜抬头,冥河摆渡的死神驻足停留,地狱岸口的司晨振翅。 是非曲直厅王座之上,娇小却威严满满的审判长,胃然长嘆一这是近五百年来,第一位死去的大妖怪。 但她有种预感,真正腥风血雨的乱世,已经拉开了惟幕! 冥道空间內,忽然颳起冥风,在犬大將与犬王的视野中,一条冥河从虚空中浮现。 宛如一条昂首的巨蟒,贪婪地將亲方的残骸包裹。 在苍白的水流中,数以万计的怨灵恶魂,死死地抓亲方的灵魂,欲要將其拖入河床! 在亲方无声地咆哮中,跳出数只由冥界法则具象化的勾魂使者。 鳞骨爪紧燃烧幽绿鬼火的锁链,血红瞳孔里映著亲方想要逃离的魂魄。 为首小鬼疗牙交错发出金石相击之声,锈跡斑斑的勾魂索,如毒蛇吐信凌空飞射。 锁链尖端倒刺精准刺入亲方灵体七窍,在亲方挣扎的剎那,另外两条拘魂链已贯穿其琵琶骨与大灵盖。 小鬼们青筋暴起的臂膀猛然回扯,锁链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哎嘎声,將大妖怪之魂生生拖离残破的肉身。 这让斗牙颇有点手痒,握紧了插回刀鞘的铁碎牙。 从冥道石內获取了死者復生之力,他已经有了復刻天生牙的资本。 只是在冥界里,为了手痒斩杀冥界勾魂使者。 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举动,属实是失了智。 更別说还是为了亲方。 斗牙注视著勾魂使者,勾著动弹不得,像是一条死猫一样的亲方。 顺著冥河的流向,朝著虚空不知名的地方,呼啸而去。 而在冥河的上方,指引灵魂的佛铃响起。 此时见到这一幕的三名冥界大妖怪,选择逐一离去。 最后离开的三眼蜘蛛,眼含笑意,朝著犬大將与犬王扬起蛛腿后,转身离开。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一要是冥道石没有被犬大將分割一半,没有获得打开冥道空间的能力,现在他们还得找他帮忙。 现在不能一鸡两吃,甚是遗憾。 “只要强大起来,满世界都是朋友啊。” 扫去心中阴霾的犬王感慨一句,隨即收刀入鞘看向一侧, 斗牙垂眸看著亲方的尸首,心念一动,森罗妖力化为饕巨口,一口將其吞下。 没了亲方灵魂的作崇,吞噬起来异常的顺利。 就像是处理好的菜餚,斗牙只要將其下锅爆炒就行。 犬王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家女婿,“给他留一点当做战利品”的话语,还是没说出口。 斗牙的能力他也摸清楚了,是非常凶猛的吞噬能力。 留在他的手中,才能將亲方的好处最大化。 而留在自己手中,顶多成为一具宣扬武功的標本。 “四周的那些骨头碎片,整合之下,熔炼出一柄骨刀摆在天守阁里,倒也不错。” 强敌既死之后,犬王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乐呵乐呵地在冥道空间里,收集亲方的边角料。 斗牙瞧了一眼,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虽说是边角料,但以大妖怪的位格,提拔出三四位高级妖怪,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算了,毕竟是岳丈,就当做是彩礼好了。” 斗牙感受著体內奔涌的力量,之前半蜕变的躯体与妖力,正在徐徐朝著完整迈进。 同时,源自血脉深处的倦意汹涌袭来。 这倒不是累的,而是宛如回归母体,再次生长发育的一种极致舒適感。 “斗牙,你怎么了?” 发现女婿气息开始增长,犬王的目光,落在一脸舒服的斗牙脸上,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的吞噬能力,似乎强得有些过分了。” 吞噬变强的能力,在妖怪世界並不稀奇。 类似於將诸多的杂碎妖怪,放在一个山洞里,进行养蛊似的廝杀,互相吞噬融合中, 也能诞生出统领级別的妖怪。 这类妖怪通常性情大变,就连本心都在杀戮中迷失。 或者被其吞杀的妖物感染,自己不再是自己。 不过,这些都是非正常的吞噬进化。 像妖力本质就是吞噬,还一路升华到境界之力的吞噬之力,犬王是头一回见到。 好奇之余,也不免担心。 “你可別吞噬亲方出了问题,要不然那头豹猫在地狱里,都要再笑死一次了。” “我做事,你放心。” 还能忍受沉睡之意的斗牙摆摆手,脸上掛著犬王想要揍他的得意神情,“区区亲方, 不值一提。” “臭小子,亲方都不值得一提,那你老丈人我,是不是更不值得一提。” 憋闷的犬王没將心里话说出,只是斜了斗牙一眼,后者也是眼晴一转,心里面暗爽不已 谁叫自家岳丈,在以前没事就以“训练”的名义,好好地操练他一顿。 弄得斗牙好几次,都在凌月面前灰头土脸。 然后脸皮也是极厚的斗牙,在少女嫌弃与无奈地目光里,伸手为他整理面容衣冠。 小两口的甜蜜氛围,反倒急得犬王原地打转。 现在斗牙实力强了,颇有一种富贵还乡,在犬王面前瑟瑟的想法。 “这会算是真正的打完豹猫,该回去跟凌月成婚了!” 斗牙悠然一嘆,看著眼角抽搐的犬王,真是透心爽,心飞扬。 “岳丈,为了不让还在山牙之城的凌月担心,我们还是儘早的回去吧。” 斗牙咳嗽一声,伸手一划,打开了通往外界的通道。 犬王望著通道外的冥界,再看看斗牙矜持的笑脸,忽然生出一种不想走的想法。 自家老丈人的性格,其实与凌月颇为类似,不能逆著他来,要给他一个顺路的台阶。 斗牙一边先走向冥道通道,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婚前与婚后,得带著凌月来幽世一趟,见见岳母。” 刷得一阵风吹过,斗牙都看不见犬王,是怎么衝到他的前面。 只见老丈人银髮飞舞,微著眉头,催促道,“还不快点,別让凌月担心久了。” “但在这之前,先去见见你的岳母,要是她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可没办法。” 斗牙无话可说,跟在犬王的身后,飞向幽世。 诺大的一个冥界,主要分为两个地块。 一个是主导无罪者转世的幽世净土,另一个就是专门审判受罚的无间地狱。 其余类似冥道空间,地狱狭间之类,都是后来大妖怪们开闢出来,或者冥界自我诞生的小地块。 两人的飞行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冥河,进入到了的幽世。 相较於给人荒凉死寂之感的冥河荒原,幽世明显就增加了许多,人为的精美造物。 首当其衝的,就是一座奢华典雅的豪宅大院。 通体以青白二色为主,屋檐覆雪般纯净,墙体如冷玉般泛著幽光。 建筑群笼罩在薄雾中,占地面积相当大,以斗牙的视力,都望不到建筑群的尽头。 正门匾上书“百玉楼”三个字,字体大气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无数的樱树绕著主楼盛开,从高空俯瞰,匯聚成一片惊人的樱之海。 唯美动人之景,让人感觉自己不是身处,代表死亡与寧静的幽世净土,反倒是代表生命与希望的阳世春林。 在树影之中,场面也是热闹非凡,数之不尽的幽灵,在其中呼朋引伴。 “白玉楼的庭园对外开放,每逢春季就会有幽灵,前来欣赏典雅风致的庭內樱海。” “主家西行寺在冥界是特別的家系,是能和冥界之樱,一起永远扎根冥界的名门望族。” “白玉楼则是用於管理幽世净土的中枢,执掌者正是当代西行寺家主。” “楼內有著侍奉主家的庭师护卫,是比较稀少的半人类半幽灵,自称为魂魄的一族。” “白玉楼的实力,很强!” “跟我来。” 简短的给斗牙介绍之后,犬王脸上带著一抹凝重之色,落入到铺满玉石的林间小径上。 斗牙跟在身后,不多时,就望见庭中樱云纷扬处,有一名银髮少女,正执横刀反覆劈斩。 每一次挥刃都带起细雪般的落英,发间缀满樱瓣的大號幽灵,如流云盘桓身侧。 將坠未坠的汗珠悬在她小巧的下頜,折射著琉璃般的光晕。 春日的凉风掠过庭院,沾著樱瓣的银髮隨之扬起,那些汗珠便裹著飞,在斜照的月光下划出细碎的虹彩。 少女突然旋身横斩,横刀破空声里,汗湿的刘海紧贴前额。 被光芒勾勒成半透明的琥珀丝絛,连急促呼出的白雾都凝著剑锋的清光。 察觉到来人,少女收刀望来,清澈明亮的瞳孔,给人一种率直单纯之感。 迎著半人半灵,年幼少女认真与探寻的视线,斗牙微微一笑。 而在少女的身后,一名穿著碧绿羽织,內穿剑士服,银髮翼,一看就知道难以接近,也极为强势的老者,徐徐走来。 “犬王阁下,斗牙王阁下,鄙人乃侍奉西行寺家族,院內庭师护卫魂魄妖忌。” “请两位隨我来,你们要见的女土,已经在那等候。” 犬王客气地抬手道,“请带路。” 魂魄妖忌走在前头,並没有跟犬妖两人搭话的念头。 亲方被两位犬族大妖怪消灭的消息,在冥界传播的极为猛烈,白玉楼自然早早知晓。 也发现了两人没有丝毫遮掩的气息,略一推算,就猜到了他们前来的目的。 自家的大小姐西行寺幽幽子,刚刚吃饱睡下。 孙女兼弟子的魂魄妖梦,在剑道领域,还在蟎学步。 所以待人接物的工作,也只有他这个大妖怪,才能不失礼节地迎接犬族两人。 在魂魄妖忌自带的沉默气场下,眾人来到了庭院一侧,看到了落英繽纷的小楼前,正在举办一场露天酒会。 聚会之人都是女鬼,有著玉面白狐,也有头顶鬼角的鬼族。 其中一名气质豪迈的女子尤为显眼,她正挽著袖口,踩著一张矮桌,正在跟人比划手势。 “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財,五魁首,六六顺一一你输了,给我喝!” 迎著犬王仿佛在看白月光的视线,斗牙注视著英气美艷,气超男儿的划拳女人,心里面温柔贤淑的岳母形象轰然崩塌。 又想到未来凌月,优雅腹黑的模样,心下稍安。 “真是近朱则赤,近墨者黑,凌月多跟我待在一起,果然是对的。” 第85章 大地龙脉之相 第85章 大地龙脉之相 隨著犬王的一声“雅子”,岳母的狐朋狗友,立马齐齐望来,紧接著该喝酒的喝酒, 该跳舞的跳舞。 百玉楼里可是安全的很。 更別说深处的院落里,大多数都生活著与大妖怪息息相关的幽灵。 就跟一个马蜂窝似的,谁动谁倒霉。 不少见过犬王的幽灵,还在打趣雅子,有这么一位深爱自己的丈夫。 甚至部分肉食系的女鬼,都在直勾勾的打量,新来的俊美大妖怪,眼里都快拉丝了。 只是碍於门口的魂魄妖忌,这名庭师老者可是古板严肃很,明明也是一位帅老头,却相当不受女鬼们的欢迎。 不会唱,不会跳,还整天带著“你给我安静”的冷场气息,就算是烂醉如泥的女鬼, 都不想靠近。 “阳世之人来这还是有时间限制,请两位遵守一二。 以大妖怪的敏锐心灵,魂魄妖忌自然知道女鬼们的想法,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 在他的心里,其实並不討厌热闹,但就是融入不进去。 隨著年龄增加,阅歷的增长,索性就不融入了。 享受享受欢乐,没有忧愁烦恼的氛围也是挺好的。 “以前雅子也是大和抚子似的女人,只是在幽世里待得时间长了,难免要融入这里的氛围。” 犬王咳嗽一声,小心翼翼地朝著贤婿解释道。 在这里说话不小心可不行,他可不想遭受一片的女人白眼,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语,说得他都脸皮子直抽。 这些都是雅子的闺中密友,陪伴了雅子许久,犬王可不想轻易得罪。 正好隨著亲方死去,犬族没了如芒在背的威胁,又有斗牙顶上,他可是准备时不时就来幽世白玉楼逛一逛。 省得看见甜蜜恩爱的斗牙与凌月,心里就睹物思人。 他犬王,也是有老婆的人好不好! “不不不,这何止是融入,简直就是超越!” 斗牙警了一眼剪刀手划得飞起,扬起脖颈饮酒,直呼“过癮”的雅子岳母。 粗鲁的动作,放在与凌月有七分相似的岳母身上,依旧有著赏心悦目的豪迈之美。 “赤一牙—丸一听到朝思暮想声音的雅子,募然回首,目光导引著犬王雄姿英发的身姿,又看到了他身旁的斗牙。 她带著醉意的眼眸眨了眨,將酒盏重重磕在案几上,琥珀酒液溅上她纤长的睫毛。 慵懒的身姿突然绷直,下一秒就抬脚冲了过来。 迎著张开臂膀,准备將爱妻拥入怀中的犬王,伸手赫然將他的领子提了起来。 “你个混蛋,红否出墙不说,还敢將你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带来见我!” 她染著酒渍的唇几乎贴上犬王鼻尖,浓烈酒气裹挟著梔子香扑面而来。 “你这负心汉,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染著蔻丹的左手指向斗牙,描金的眼角斜斜吊起。 整个就是放大版的母老虎,一时间將整个酒会压得鸦雀无声。 女鬼们不约而同地站在子的身后,不少性情中人正要开口唧唧咋咋时。 犬王慌忙地喊道,“雅子冷静一点,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女婿!” “矣?女婿?” “是凌月那孩子的?!” 雅子掐住犬王衣襟的手鬆开,歪著头端详斗牙。 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一变,仿佛从史前暴龙退化成扬子鱷,脸上绽放出比樱还绚烂的笑容。 直接丟开了颇为碍眼的犬王,走到斗牙跟前开始嘘寒问暖,眼里是越来越满意。 方才还暴起青筋的玉指,此刻正温柔抚平斗牙衣襟的褶皱。 附近的女鬼们,也是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闺蜜的老公不好调戏,闺蜜的女婿那就没问题了! 如此糟糕的思想,整天跟她们待在一起,都快被染黄的雅子,岂会不知道。 她张开双臂拦住蜂拥而至的女鬼们,红面颊上还沾著酒渍,嘴里连连疾呼。 “都给我收收爪子!” 女鬼堆里爆发出银铃般的鬨笑,有胆大关係好的,伸手去勾雅子腰间絛带。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分我们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雅子反手拍开作乱的爪子,脚揽住斗牙肩膀,大声道。 “这是我家凌月的狗狗,谁敢碰他半片衣角,老娘就跟她爆了!” 瞧著彪悍的丈母娘,不得不拘谨起来的斗牙,心里也是抹了一把汗,连忙朝著犬王使眼色。 但不知道为什么,犬王正咬牙切齿地瞪著他。 一阵嬉闹过后,现场安静下来,其中一名身著浅葱色唐衣的女鬼拨开人群,指尖掠过百年未变的齐肩黑髮。 她將垂落的鬢髮別至耳后时,琥珀色瞳孔里沉淀的月光,正在层层晕染,从袖口蔓延出的萤火缠绕著每根手指。 她朝大家行了个標准的蹲礼,振袖上绣的绣泛起珍珠白的微光。 “这一百年下来,跟大家相处的很愉快,要是有机会,咱们来世再见。 樱徐徐飘落,在眾人的注视下,她的身影开始透明, 指尖最先化作星屑,接著是缀著珠玉的衣带,最后是含著笑意的唇。 “斗牙君,很惊讶吗?” 雅子察觉到斗牙的好奇,捻著袖口沾染的光点,醉意让她的解释像是梦。 “幽魂执念消解便会如此,无牵无掛,无忧无虑,放下一切地轮迴转世。” “迎接自己不知是坏,还是好的崭新人生。” “毕竟,白玉楼的美,总有看腻的那一天。” 雅子忽地斜了一眼犬王,嘆了口气,“却只有相思,最让人难以放下。” 斗牙不语,只是微笑。 岳母单手抚著侧脸,语气微微上扬,眼里带著一抹忧思,“斗牙君这么优秀,平日里应该很受女性欢迎。” “凌月那孩子,我还在阳世时,只是毛茸茸的一团。” 雅子露出苦恼的神色。 她说道,“现在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不知道凌月出落成什么样子,有没有染上赤牙丸糟糕的个性。” “斗牙君,你真的愿意娶凌月,陪伴她一辈子吗?” 绵里带针的死亡问话丟在头上,斗牙微笑道。 “很快我就会带著凌月来看您,以后也会带您离开幽世,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斗牙君答非所问哦。” 性子比凌月更加活跃多变的岳母,眨了眨眼睛,大概也猜到了斗牙的心思。 当初她也是从千军万马中,將犬王斩下。 继承了自家优秀血脉的女儿,不可能没这个天赋,缺的只是优秀的婚前教育。 “不过,斗牙君愿意照顾好凌月,不让她受委屈,我也別无所求了。” 隨后雅子面色一正,微微欠身道,“也得感谢大將救了我的夫君,拯救了犬族。” 斗牙连忙伸手將岳母扶起,开始冒出一大堆的彩虹话,在一旁听得犬王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美好的时光总是相对的。 都没跟爱妻说上几句话的犬王鬱闷离开。 得到岳母肯定的斗牙,神清气爽的飞出了白玉楼最后回望一眼在白玉楼下招手的岳母,斗牙的目光警了一眼主楼后方,那耸立却给人带来不祥之感的樱树。 他目光闪动,转身离开。 出了冥界之后,两人来到森隱幽子族地。 在森隱恭敬的视线下,斗牙发现了朝霞下的鸦羽美人。 晨雾在林间织就綃纱,晨曦恰好穿透树冠裂隙, 倚著青苍古树的女子,扬起缀满鸦羽的长袖。 玄色腰带束出流云弧度,襟口微敞处,泄露的雪色肌肤,让攀附在古柏上的朝霞都暗淡三分。 “大將!” 这声呼唤裹著林间泉水的清冽,尾音却勾著蜜酿的甜。 “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就先走了。” 小辈的感情之事,犬王没有掺和的兴趣。 反正要是凌月不开心,他这个当老子,就將凌月接走。 让斗牙这个心的臭小鬼,自个后悔去吧! 斗牙落在濡鸦的跟前,注视著少女的玉,牵著她的手,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森隱幽子一族,也是送上了甘甜的果实后,识趣地远离,避免听到不该听的。 濡鸦稍微用力,发现抽不住被男人抓紧的手,似嗔似喜地听起斗牙讲述最后的结果。 “亲方既死,西国之內,也再无族群能对鸦天狗一族產生危险,也是时候返迴风雷峡谷故居繁衍生息。” 濡鸦一边说著,一边观察著斗牙的反应。 出乎她的预料,男人没有丝毫挽留自己的想法,反而是赞同地点点头。 “的確,按照灵脉属性,风雷峡谷最適合你修炼,比灵气充裕的山牙之城更好。” 天地灵气循著亘古既定的轨跡流转不息,宛若星辰循轨般周行不殆。 群山为骨,川泽为络,这方天地自成玄奥格局,將沛然灵气化作万千道秘境福地。 风雷峡谷,山牙之城,万骸谷都是其一。 这些灵气匯聚之所,如同点缀在大地上的夜明珠。 当星罗棋布的福地气机相连,勾连成线,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便会诞生出大地龙脉之相,形成天命之龙。 濡鸦沉默下来,刚想將手,从斗牙的狗爪子里抽出时,又听到对方说道。 “风雷之玉的凝练也需要风雷灵气,到时候就麻烦你,给我安排一个落脚点了。” 不易察觉的微笑,浮现在鸦羽美人的嘴角,眼波流转的她轻轻哼了哼。 “风雷峡谷的条件,可比不上山牙之城的天守阁,到时候大將可別嫌弃环境简陋。” “有你在就行。” 薄红自少女耳尖涸开,凝成初樱般的緋潮漫过双颊。 注视著不断靠近的斗牙,濡鸦的睫毛轻颤著垂落,在眼脸下投出两弧新月,最终被男人的面庞覆盖。 少女的唇瓣,恰似樱瓣承不住晨露的重量,在朝霞交融处,泅开半透明的水色涟漪。 柔软而甘甜。 半响之后,神色迷离的濡鸦,惊醒地拍开了斗牙越来越过分的爪子,娇呵道。 “做好娶我过门的打算了么?” 斗牙动作一顿,立即大头控制住小头,气得濡鸦挣脱他的怀抱,身上妖力一动,又恢復了端庄清冷的仪態。 緋红还未消退的脸颊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明明都要结婚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真是一条三心二意的色狗!” 鸦羽美人的长睫半掩著眸中的霜雪,黛眉间凝著寒泉,这般清冷厌弃的神態。 偏被玉雕般的容顏,点染出是分欠心动魄的冷艷。 濡鸦发现斗牙,竟然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雪白的贝齿轻咬著樱似。 哀高兴的模样让斗牙回过神,他下意识地吨道,“我跟凌月的婚事,能来参加么?” “参加熟个大头鬼!” 濡鸦拂袖离去,正要飞往天空时,身子忽然悬停在半空中,在斗牙期待的目光中,她侧著身子说道。 “我去安排一下迦楼罗垫队,这些天都唇交给文文管理,也哀知道有没有出乱子,最后一” 鸦羽美人狠狠地瞪了斗牙一眼,“凌月要唇没有意见的话,我就过来!” “好嘞!” 斗牙开心地挥挥手,目送濡鸦的离去,隨后招来森隱,详细地询吨起幽冥通道的事情。 人被杀,就会死,这唇一句无比正確的废话。 即便有著天生牙的復活之力,斗牙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復活到所有人。 而且妖怪之间的廝杀,很难保证身躯的完整。 目前天生牙的復活,还有很大的局限性,需要斗牙哀断的完下改良。 另外必须未雨亲繆,將自己势力的触角伸到冥界。 而掌握一条,或者数条隨时能够通往冥界的道路,就显得至关重要。 “斗牙王大人,我族的冥界通道,其实並哀完整。” 经过森隱一番诉苦似的介绍,斗牙大致明白了这方通道的由来。 森隱幽子一族,唇沾染了冥界气息的妖怪一族,跟魂魄一族类似,唇半生半死之妖。 每隔四十九年的祭祀,就唇森隱幽子一族,为了吸收冥界气息,填补己身缺少,生死之中,属於死的那一垫分。 从而达到阴阳平衡,实力继续增长的目標。 而每次打开冥界通道,都唇在消耗森隱幽子一族,过去或者现在的血祭积累。 外界盛传以平息黄泉戾气,而举办的幽木祀夜。 就唇一个头,避免被过多的正义人工盯上。 第86章 打造出没有污浊的幻想乡 第86章 打造出没有污浊的幻想乡 为了避免被斗牙王逮住狂,森隱推荐了一位,同样可以连通两界的妖怪“铁鸡?” “是的,斗牙王大人。” 森隱解释道,“对方曾经是生活在地狱的鸟妖。” “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阳世,统治近畿地区四分之一的领土,建立了火之国。” “拥有连结人间与地狱的力量,是实力很强的大妖怪,不过脾气非常不好,与豹猫领主发生过几次衝突。” “她们的领土就在豹猫领地的东部,近畿京都人类势力与我西国的中间。” 听完森隱的讲述,斗牙也回想起了铁鸡是何许人也一一口生吞了奈落,被奈落从內部开颅而死,没有多少战力表现的大白母鸡。 性格十分残忍易怒,高傲自负,还不长记性,並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主。 “现在亲方已死,西国將由我犬族统治,你们就在这好好的繁衍生息。” 从只有两位犬妖出现在阳世,而不见豹猫的身影,森隱已经有所预感。 现在听闻斗牙王言之凿凿之语,心头一震。 树身上的叶片而动,语气越发的恭敬。 “遵命,斗牙王大人!” 顺理成章地收服森隱幽子一族后,斗牙便转身离去。 “真是命运眷顾的一族,大妖怪啊。』 留下的森隱羡慕地嘆息一声后,旋即抖动根系。 霉时间,绵延百里的古木群落,犹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根系枝丫喷涌出浑浊的瘴气, 朝著森隱外围开始扩散。 几次三番强行打开冥界通道,森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举办幽木祀夜了。 瘴气混著灵气,形成迷途之雾,顺著风的轨跡,不断向外传播沿途的旅人,商队,乃至整座的村落,都在不知不觉中,朝著森隱幽子一族迈进。 成片成片的神隱现象,跟之前被夜幕天灾吞噬一切的现象,引起了西国人类与妖怪的震动。 人心惶惶之下,无数的传闻开始口口相传。 以恐慌,忧思,惧怕,怯弱等等为食的妖怪们,开始接连不断地诞生。 此时身披武士甲胃,內穿红白巫女服。 肤白如玉,黑髮如瀑,额间点缀著硃砂,戴青玉念珠,背掛长弓,腰挎宝剑。 眼若星辰,圣如神明的巫女,正抬眼望著西国的方位。 滚滚的恶念怨恨,像是红紫色的通天之柱,让巫女光洁神圣的脸上,浮现悲悯之色。 隨后又呈怒目金刚之態,手中宝剑斩出。 方圆百米的妖怪,齐齐都在温润的白光中,化为尘埃消散。 一剑净化数百名妖怪的恐怖威力,让周遭的阴阳师,僧侣无不咂舌惊嘆。 “不愧是当今时代,人类最强的巫女!” 他们望著巫女的目光敬重之中,也带著一抹惋惜, 明明可以居於庙堂,享受万千香火供奉,成为京都柱石的巫女。 却整天为死了一批,还有下一批的乡野土人奔波,真是暴天物! 上天赐予她的这份能力,最应该守护的,是天潢贵胃的京都贵人们啊! “云母,我们走!” 被大义之名,请来京都降妖除魔,实则又是一次拉拢的翠子,已经没有再跟这帮说客交流的想法。 她唤来脚踏烈火,身躯不下於雄壮的山君,爪牙锋利,獠牙外露的二尾猫又。 不理会阴阳师们,乃至京都神將的呼喊,一主一仆,直飞西国。 一名从没有被人如此轻视的神官,开始抱怨道。 “太常大人,这名巫女好生没有礼数!” “住口!” 身穿祭祀衣袍,身上纹饰著九支金色稻穗,衣著华丽,被奉为第六神將·太常。 驻守京都伏见稻荷大社,出自祭祀名家的丹波稻荷司。 屡次想要將翠子请入神社的他,心中觉得这名部下说得没错,但依旧面露不虞。 “那等堪比大妖怪的巫女,是我人类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神赐之物,一言一行,皆有天命隨身,岂是你能置喙!” 丹波稻荷司轻呵道。 “快点打扫战场,那两头被翠子阁下,特意留下妖躯的高级妖怪,可是製造式神的好材料,你们可別搞坏了!” “嗨!太常大人!” 看著忙碌起来的部下,特別是那两具庞大的妖怪尸体,丹波稻荷司不免自得起来。 镇守京都的十二神將,清一色都拥有高级妖怪的实力。 其中实力最强,地位最高的就是第一到第四神將,排在之后的神將,实力都在伯仲之间。 现在有了这两头高级妖怪,伏见稻荷大社的实力,將极大的增强。 “巫女翠子还真是好用,难怪被第七神將·天后心心掛念。” “可惜,脑子不好。” “为那些低贱野民办上一百件好事,也抵不过公家贵族的隨口一言。” “真是堂皇正道不去走,偏偏要去走那独木之桥。” 丹波稻荷司摇摇头,懒得多想,反而思索起,半年后的天皇诞辰。 到时候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正是名门丹波稻荷司大显身手的时机。 “真是期待啊!” 同一时间,京都之內。 纹饰著皇家標誌的马车驶出了宫门,在平民畏惧的目光中,穿行在热闹繁华的街道。 在马车奢华的內部空间,天皇最为宠爱的幼女,睁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眸。 平淡的目光,涌现著黑夜的死寂,以及倒映著忽然出现在马车內的两道身影。 “羽衣狐大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半年后的天皇诞辰,我等將陆续展开行动。” 说话之人,是身穿黑色武士服,正值壮年的鬼童丸。 “先剪除外围的第六神將·太常所在的伏见稻荷大社,第七神將·天后所在的贵船神社奥宫,陆续朝內杀去。” 另一位说话的是鞍马山天狗,赤脸长鼻,头戴佛珠。 “嗯,妾身知道了。” 羽衣狐淡然的態度,让两名部下微微异,鬼童丸说道。 “羽衣狐大人,优秀的肝臟,我也为您准备好了” “那些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以后也不用收集,全部给我丟了。” 羽衣狐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回答,让鬼童丸惊骇莫名。 早就不想干收集人类肝臟,做这种无聊事情的鞍马山天狗,立即回道。 “遵命,羽衣狐大人。” “鬼童丸,看你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吗?” 脸上欲言又止的鬼童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羽衣狐大人,没有人类的肝臟,那大人该如何復活?” 略带质疑的问话,让鞍马山天狗皱起眉头,脸庞越发狞凶恶,低喝道。 “鬼童丸,你敢质问主君,是想干什么!” “无妨,大家把话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羽衣狐依靠在门后,单手托著下巴,精致无瑕的脸上带著一抹冷意,“省得被人说是不教而诛。” 马车內的空间顿时陷入了沉寂,鬼童丸完全不明白,明明只是一次正常的转世,羽衣狐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怎么,不说话了?” 羽衣狐冷冽带著女童清脆的嗓音,继续落下时,鬼童丸直接土下座跪於脚下。 “羽衣狐大人,大人是您的孩子安倍晴明,只要诞生下大人,整个世界都將落在我们我们的掌心啊!” “哼。” 羽衣狐冷笑一声。 “我们?” “这里头,是不是將妾身给排除了?” “是不是觉得能够不断转世,不断积蓄力量,甚至可以復刻【】降生的妾身,无比的碍眼碍事?” 羽衣狐越说,马车內的气温就越低,天窗地板都有薄霜浮现,正在驾驶马车的妖怪车夫,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要认为妾身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 想起上一世偶遇的妖怪贤者,真正见识到了安倍晴明,是个什么玩意的羽衣狐,是彻底看开了。 什么百年大计,千年筹谋,统治世界都是狗屁。 “妾身已经在京都盘踞数百年,你们都是第一批跟著妾身的妖怪,若是倦了想要离开,妾身並不会怪你们。” “但你们身为部下,却三心二意,想將旧主卖与新主!” 羽衣狐身后浮现狐尾,已经不愿听鬼童丸辩解,转瞬就贯穿他的胸膛。 “去地狱里,侍奉你的大人吧。” 隨著狐尾的抽离,鬼童丸没了气息的身躯趴在地面,被溅了一身鲜血的鞍马山天狗, 被嚇得若寒蝉。 “將尸体带走,我会在皇宫等著,真正属於妾身的百鬼!” “遵命,羽衣狐大人!” 挥退鞍马山天狗,羽衣狐掀开窗帘,望著窗外络绎不绝的人流,欢歌笑舞的街道。 她只是觉得吵闹。 身为世上独一无二的转生妖怪,羽衣狐能够不断寄宿人体,进行轮迴转世, 虽然寿命受到人体的影响,只有数十年的寿命,但能够无视各种情况的影响,转生到各类名家豪门的女性当中。 不断吸收从政治中心散发的憎恨、嫉妒、愤怒、绝望等怨念,以此增强自己的力量。 所以,在乱世中诞生,又在恶念中成长的羽衣狐,深刻的明白,这个世界的美好之物,就像是梦幻泡影。 看似美好的背后,充斥著数之不尽的背叛,憎恨,怨。 就连她最疼爱,甘愿付出一切的孩子,也都抱著与他人一起,利用她的恶念。 在这个世界烂透的世界里,必须用最纯粹的黑暗,將这个航脏的世界彻底掩埋! 打造出没有污浊的幻想乡! 而这第一步,就是执掌京都,御使皇族三神器! 犬族,山牙之城。 提前一步回来的犬王,还没在天守阁喘一口气,就听到一连串熟悉的脚步声。 “父亲大人!” 人未至声先到,以为自家宝贝女儿,正要关心他的犬王,听到凌月的下一句话,坚毅的面容瞬间垮了下来。 “我夫君呢,他怎么了?” 迈著小碎步走来,衣裳大气华美的凌月,凤眸扫视,发现殿內只有犬王一人的身影, 有些著急的问道。 之前斗牙的突破,濡鸦能够感知到,她当然也能。 只是凌月无法离开山牙之城,只能一边担忧,一边处理政务,往昔略显青涩的气息, 也多了三分沉稳。 在凌月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目光里,原本想要打算嚇一下女儿的犬王,心里嘆了一口气。 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摆摆手,將凌月招到跟前,父女两人,坐在天守阁的楼顶,享受著徐徐吹来的春风,注视著安然祥和的城市。 犬王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听到犬王一人独斗亲方时,凌月衣袖下的玉手,担忧地握紧,顾盼生辉的明眸,落在父亲的身上,寻找著伤口。 接著听到斗牙,以大妖怪之姿登场,凌月瞬间兴奋起来,扑闪的眼眸,催促著犬王快点说。 “当时日月无光,天地失色,为父一掌推开经验不足的斗牙,左臂被亲方击穿。” “差点身死的臭小子,知耻而后勇,立马成熟了许多。 “在为父的帮助下,与亲方战斗的有来有回。 “在关键时机,为父抓到亲方的破绽,当机立断地斩出百丈剑龙,彻底重创亲方。” “在亲方正欲决死反扑时,又是为父拉住心急的臭小子,两人一起与亲方战,彻底將亲方拖到油尽灯枯。” “杀死亲方的最后一击以及他的户首,为父让给斗牙,算是恭喜他成为大妖怪的贺礼了。” 凌月越听越迷糊,总感觉可信度有点低,但转念一想,父亲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就给父亲开心一点好了。” 迎著凌月崇敬的眼神,雀跃的面容,哪里知道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的犬王心里大爽,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吹嘘。 直到提及雅子时,犬王才收敛了不少。 “母亲大人也认可了夫君,那太好了。” 凌月欣喜不已,又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夫君怎么还没回来?” 犬王脑子飞速转动,开口道,“我在冥界的时候,就感知到了濡鸦的气息,离开冥界的时候,也发现了等候的濡鸦。” “这其中应该有斗牙的安排,等他回来的时候,你问他好了。” 犬王不偏不倚地回答,让凌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87章 感情之事,成长之事 第87章 感情之事,成长之事 等斗牙回到山牙之城时,天色已暗,柔和的月色,隨著晚春的风洒落大地“大將,贵安。” 在僕人的恭声中,斗牙穿过掛著纹饰“囍”字灯笼的迴廊,后庭的垂樱,正落著淡雪。 影深处坐著位,身著华美十二单衣的女子,金线绣就的蝶纹,在月华下流转微光。 她將银制酒盏轻搁在青石案上,袖口堆叠的唐草纹,隨著抬手动作泛起涟漪。 “夫君大人,您回来了。” 清泉漫过碎冰般的嗓音浮起,恰似玉簪,坠入冰泉时溅起的冷冷清响。 月华顺著她鬢边垂落的髮髻游走,在尾音处,凝成一点颤动的银辉。 “不对劲,超级不对劲!” 迎著自家未婚妻平然的视线,在外面威风八面,动动脚就是天崩地裂的犬大將,刚刚雀跃的犬尾都怂了了下来。 “夫人,辛苦你操劳家中事务,宅子里的婚礼布置,是否差不多了?” 斗牙走近几步,坐在凌月的身侧,伸手抓上了她的玉手,放入了怀中,这一动作幸运地没被对方所拒绝,让他心中稍安。 近距离欣赏著化了淡妆,越发魅力四射的自家娇妻。 斗牙的喉结微微滚动,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我家的娘子,真是倾城倾国,举世无双。” “布置自然妥当。” 凌月娇媚地横了斗牙一眼,明显对自家狗子的讚美很受用。 下一秒她却话锋一转,淡淡道,“只是表面上的布置完成了,某个人心里的布置,依旧遥遥无期。” 在斗牙微僵的笑容下,不想玩什么你猜我猜,自我內耗的少女,直接挑明了话头。 “说吧,你对濡鸦,紫嫣,乃至以后会出现的女子,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 自家男人的优秀程度,与他招蜂引蝶的能力成正比,不將话说明白,凌月都不知道, 將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无疑是爱慕凌月的斗牙,心里面微紧,抓紧了掌心的玉手,引得少女娇嗔道。 “轻点,我又不会跑,那么用力干嘛!” 凌月没好气地催促道,“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不准骗我!” 斗牙一时间有些犯难了,气得凌月伸手揪著他的领口,眉目之中,有了三分岳母的剽悍。 她一字一顿说道,“你亲口说过,一辈子不骗我!” 还想走迁迴路线的斗牙,顿时头皮发麻,被凌月认真凌厉,又带著些许朦朧水的眼眸盯著,也是沉默了许久。 凌月盯著斗牙的神色,能清楚地看到少年的神色变幻一沉重,纠结,迟疑。 直到最后的抉择,让她的心都提了起来,趁著斗牙还没出口,连忙道,“你先等等!” 还没经歷过,数百年岁月沉淀的少女,从斗牙的手掌中抽出了玉手,拿起案上的酒盏,猛地一口饮下。 饮得急了,有几滴溅出的清酒,顺著玉雕般的颈线豌,消失在緋红袖衣交叠的阴影里。 她壮著胆子,鼓起勇气,没了之前凌厉的气势,声线里带著女子的娇弱。 “现在说吧!” 心里刚刚还是一片沉重的斗牙,忽然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反倒让凌月不知所措起来。 斗牙一把將茫然的少女抱在怀中,低头嗅著她发间的幽香,饮著她唇瓣处未乾的酒渍。 等凌月不再欲拒还羞后,斗牙才放过了羞恼的少女。 “你这天生邪恶的坏狗,就知道变著样欺负我!” “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斗牙没有急於回答,待凌月慢慢地调整好心態后,没有选择去逃避,直言不讳地说道“在我们即將结婚之前,让你主动谈起其余女人的事情,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 “凌月,对不起!” “別以为说上一句对不起,就可以逃避过去。” 依偎在少年怀里的少女,扬起臻首,一口咬在斗牙的脖颈。 锋利的虎牙,却在轻磨对方脖颈的嫩肉。 似乎判断哪里值得咬下,又或者思量著斗牙下一句话,能不能让她满意。 还得考虑力度的大小。 总之,斗牙只要考虑痛就行,而凌月要考虑的就要多了。 “在你面前,我哪敢说假话逃避,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比金子还要真。” 感受著怀中紧张起来的玉人,斗牙的手开始轻抚她的髮丝,声音轻柔温和。 “凌月,你应该从岳父那里听说了,我们两人一起斩杀了亲方,解决了困扰我们许久的大敌。” “嗯。”少女微微松嘴。 “单对单,亲方的实力无疑比我与岳丈更强,借著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才將亲方杀死。” “这里面少了任何一样,情况或许就会截然不同。” 斗牙的话,让凌月从另外一个角度,开始復盘他们的战斗。 隨后敏锐的察觉到,斗牙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虎牙陷入皮层,轻微的刺痛,让斗牙清晰地明白凌月心中的不满。 为了让自己少受点罪,他继续说道,“多条朋友多条路,但朋友哪有自家人来的亲近” “换成其余人,又有几人愿意赌上自己的生命去战斗?” 凌月一手伸到了斗牙的腰间,两指並起扭著腰间的软肉。 在斗牙求饶的目光下,鬆开了布满水印与齿痕的肩膀,斜视著义正言辞的男人。 “这就是你拈惹草,到处留情的理由?” 不等斗牙回话,她就气呼呼地说道,“从你的手里,都能诞生出高级妖怪,濡鸦族长和紫嫣长老,也只是高级妖怪而已。” “你总不能说,她们也能成为大妖怪吧?” “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满大街都是大妖怪了!” 被凌月连珠炮弹狂轰的斗牙,低下头就將那张小嘴堵住, 过了好一会后,后庭院落才停止了“啾啾啾”的声音。 志得意满的胜利者继续说道,“的確,大妖怪是非常人所能触及的伟业,就算是天资不错的濡鸦,也仅是有这个可能。” “紫嫣那条懒狗,更加不用说,只要天上不掉馅饼,几乎没有可能成为大妖怪。” 凌月扯过斗牙的犬尾,一边嫌弃地看著男人,一边擦掉脸上的水渍,冷笑道。 “所以,你別跟我说,你要帮她们成为大妖怪?” “不不不。” 出乎凌月的预料,斗牙连连摇头,说出了最现实,也令少女哑口无言的理由。 “提拔一名高级妖怪,需要一名高级妖怪,十名中级妖怪作为成本。” “提拔一名大妖怪,成本更加高昂,需要两名大妖怪!” 斗牙伸手拂去,落在凌月身上的落樱,轻声道。 “天下的大妖怪数量是有数的,每少一名都会被人感知,每多一位,同样也会被人知晓。” “杀死亲方,其余的大妖怪不会有所动作,但若是杀多了,在此消彼长的情况下,我们就会成为眾矢之的。” “因此,在没有登顶天下最强之前,大妖怪的力量,我不会分薄下去。” “正常情况下,高级妖怪就够用了。” 说到这里,他又捧著凌月的吹弹可破的脸颊,嘴角勾起笑容,“不过嘛,我最最最喜欢的老婆大人,可不在此列。” “德性!” 凌月眼眸却弯成了月牙,嘴里却2了一口,“没有你的帮助,我照样可以成为大妖怪!” “还有,不要转移话题,怎么对待濡鸦她们,你还是没有说明白,不要想著糊弄过去。” “正要说,不要著急。” 斗牙伸手从一旁的桌上,拿起酒壶,对著壶嘴就喝了一口。 虽然大妖怪已经能吞吐灵气,不食五穀。 但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习惯,这么多天一口正常的水,都没喝上的斗牙,总感觉喉咙发乾。 “凌月,你也来一口?” “我才不要喝你的口水。” 看著递到嘴边的壶嘴,凌月口嫌体正直地抱怨一句,后面乖乖地张开略微发肿的红唇润了润嗓子后,斗牙继续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你的同意,我是不会乱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凌月注视著一脸正气坦然的斗牙,嘴唇蠕动,心里面幽幽嘆道这份保证,此时此刻她相信是百分百的真实可靠。 可到了外面,斗牙与其余优秀女人待在一起时,又有多少的可信度? 所以,不能被对方牵著鼻子走,可又怎么拿到感情之间的主导权呢? 年轻的凌月不解,也討厌自己会有这种不自信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能够站在斗牙身边的女人,只有她,也唯有她! “夫君大人既然这样说了,妾身也只好相信。” 凌月眼眸倒映著斗牙的模样,伸出指尖,抵在了少年正欲说话的嘴唇,缓缓说道。 “妾身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站在女人的立场,我绝对不希望夫君大人左拥右抱。” “可站在犬族的立场,夫君大人要是能將女性大妖怪,带回犬族,妾身自然是欢迎无比。” 在这一刻,斗牙忽然发觉,怀中的少女成长了很多,反倒是他,依旧是当初的那位一梦想在异时空东瀛,开启后宫生活的穿越者。 这是初心不改? 还是色慾薰心? 斗牙发现,自己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只是不甘心,將那些应该被珍惜的好女人,拱手让人。 “十年搞不明白的事情,那就一百年,一千年,时间会证明一切。” 斗牙心中略有所悟,被压下的沉睡进化之欲,忽在此时翻涌起来。 他提起精神,勉强睁著眼眸说道,“凌月,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成长的地方,也必將是我最后归宿的地方。” “你是我第一位,发自內心想要娶进门当成妻子的女人。” “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男人,你不要去顾虑那么多。” “你是家里的女主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不用去委屈自己。” “远远不够成熟的我,还请夫人日后多多指教。” 长长的肺腑之言,让凌月眼眸微红,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斗牙的身子压了下来。 “算了,反正都要结婚,这时候將身子给他,也没什么问题。” 凌月將眼眸闭上后,却发现色狗没有反应,旋即又张开眼。 愣然地发现,斗牙这傢伙,竟然趴在她的身上睡著了! “真是的,明明妾身都做好了准备,也不知道你这傢伙是真睡,还是假睡。” 听著斗牙均匀的呼吸声,凌月也感到了困意。 翻了一个身子,趴在了斗牙宽厚的胸膛上,嘴角带著浅浅的笑意,沉沉的睡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的凌月才发现了不对。 就连斗牙最喜欢的早安吻,都没將他喊醒后,惊慌的凌月找到了犬王,才知道斗牙正陷入最后的蜕变进化。 “这小子先交给我好了,你就慢慢地筹办婚礼之事。” 犬王將还是人形的斗牙提起来,甩到妖力所化的云朵上。 “等他醒来之后,你们就去见见雅子,回来之后,就可以完婚了。” 凌月点点头,然后问道,“父亲大人,这是要將夫君带到哪里去?” “一个好地方,当初我就是在那里突破到大妖怪。” 犬王瞧了一眼正在不知不觉中,吞吐越来越多灵气的斗牙,眼里带著一抹嫌弃。 “本来那个地方是为你突破大妖怪所用,现在就当便宜这个臭小子了,以后你可得让这小子补回来!” “父亲大人真是的,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 凌月的打抱不平,气得犬王眼角直抽,“这臭小子还没进门,哪里算一家人了!” 他嘆息道,“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心里头还加了一句一一这一点,可真像你的母亲。 “父亲大人!” 看著生气起来的漏风小袄,犬王也是苦著脸离开。 凌月跟在身后,来到了天守阁的下方,在宝物室的更深处,进入到一方钟乳石洞之內。 千万年凝结的钟乳石,如倒悬的龙牙垂落,在幽蓝磷火映照下,泛著妖异冷光。 石笋群自地底破岩而出,与穹顶垂落的石柱犬牙交错,恍若上古巨兽的森森齿列。 正中心是一潭莹白的池水,闪烁著无瑕的光辉。 在凌月不开心的目光下,犬王直接將斗牙甩在池水里,淡定地说道。 “好了,以池水的灵气浓度,最多一个月的功天,臭小子就能蜕变完成。 第88章 蓬莱天仙,四斗神,瀨户人鱼 第88章 蓬莱天仙,四斗神,瀨户人鱼 薄雾笼罩的西国海岸,在朝阳中若隱若现,咸涩的海风,掠过礁石鳞的港口。 一道无声的电光,从天边落下,显露出奉斗牙王命令,前来收集蓬莱仙岛情报的瞬雷牙。 经过二十余日的访求,他已经將大半个西国近海地区走遍,得到的消息也是五八门。 其中倒也確定了蓬莱仙岛之事一一被各种传说鬼迷心窍的浪人,或奉主君之命的忍者武土,以及在海上討生活的村民。 每年都会有这类人消失在大海上,然后不知道隔了多久,就会化作一具浑身长满艷丽鲜的尸体,被木舟载著飘回海岸。 这是天仙对不敬者的天罚一一有虔诚的渔夫如此说道。 “都是装神弄鬼的把戏,所谓的神明天仙,不过是更强一点的妖怪罢了。” 瞬雷牙不屑一顾,倒是对传闻中服用,能让凡人不老不死的蓬莱仙药,倒是生出了兴趣。 “世上岂有这般神物,大概是强力的疗伤药,大將的目的,应该是为大王治疗伤势。” “倒是前一阵子的妖气波动———不要胡思乱想,天眾第一要务,就是完成任务!” 瞬雷牙掐灭心中的念头,目光望向不远处,已经薄雾消退,逐渐热闹起来的港口。 几十艘小木舟,拱卫著一艘安宅船,在水手的呦呵声中,驶离了西国最大的人类港口。 这支稍大的风浪扑来,就会全军覆没的小船队,一路勇敢地朝著远海出发。 突然一只庞然的白鯊跃出水面,哗啦一声。 在探索队绝望的惊呼中,曾经的船队,不多时就只剩下零星的几块木板,漂浮在海面。 飞在空中的瞬雷牙,远远地瞧见这一幕,都不知道是谁给了这帮弱者,如此大的勇气“真是浪费时间,这帮屏弱的人类,想要进入蓬莱仙岛,依靠的只是数量堆出来的运气。” “不过,这头实力达到高级妖怪的白鯊——-等等,瀨户的人鱼来这里干什么?”” “也是为了蓬莱仙岛?” 瞬雷牙警过目光,避免被海里的中级人鱼与高级虎鯨发现,心中思索道。 “我族的阿修罗部队与齐天,算算推进的速度,应该也快打到了西侧沿海的位置。” “却在这里发现了人鱼统领的踪跡,瀨户內海的人鱼眾一点也不惊慌?还是说另有所持?” “希望他们的出现,对任务有所帮助。” 瞬雷牙收敛气息,顺著海底的气息波动,跟在两人的身后。 海底之中,最前投靠源义人鱼,获得了一定信任的江户前人鱼族长,看著身旁肆意游动的鯊鱼藤代,劝解道。 “藤代大人,首领交代我们要稳重出行,不要引人注意。” “我有引人注意么?” 鯊鱼藤代露出森白的利齿,不耐烦地反问一句,倒是让江户前哑了火。 从瀨户內海到这里的一路上,凡是被鯊鱼藤代看上的,全部都被杀了个精光。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確没有引人注意。 “藤代大人,话虽如此,但之前的那支船队,在人类的队伍里,应该规模挺大。” “直接將他们覆灭掉,很难说不会產生隱患,或许我们的身后,就已经有人在调查。” “我们的任务是登上蓬莱仙岛,不是—” 在鯊鱼藤代忽然回头的冰冷目光里,江户前顿时浑身发冷,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咬碎的死状。 “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被人盯上了。” 鯊鱼藤代扬起鱼翅,示意惊的江户前抓上来,“我嗅到了一股难掩的血腥味,对方不在海中,应该是在空中。” 大脑一时间处理不过来信息的江户前,刚抓住鯊鱼藤代的鱼翅时,下意识地追问道。 “是否要处理掉对方?” “你是白痴么?” 鯊鱼藤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瞧著江户前面色涨红,瞬间反应过来依照这头白鯊的脾气,要是能轻易杀掉,又怎么会跟他在这里废话。 “天上的妖怪,应该没有和水下妖怪,特別是我们白鯊一族打过交道。” “空气中水属灵气,可是將他身上的血腥味展露无遗。” 鯊鱼藤代往著海底更深处游去,只要他们小心一点,大海的天然屏障,足以断绝陆上妖怪的追踪念想。 “被发现了。” 瞬雷牙皱起了眉头,旋即又鬆了下来。 跟著瀨户的人鱼,已经有了一百多公里,足够高级妖犬,嗅到从遥远的地方,隨著风飘来的异香。 虽然若有若无,被海风吹得四溢飘散,但也足够了。 “再些功夫,就能找到最近的岛屿,希望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得偿所愿。” 瞬雷牙身形如电,朝著气味最浓的方向飞去。 在双方所不知道地方,浩瀚海面上突然隆起漆黑山影,青铜色龟甲碾碎层层浪涛。 一头犹如移动海岛,自翊为四斗神之一的巨龟妖怪一一刚罗,正昂首破浪而行。 每根鳞尖刺都在日光中流淌著黑铁光泽,龟壳边缘悬掛的藻类植物,隨著动作剥落,露出下方如烙铁的鳞甲。 “找了数年,终於让我们发现了蓬莱仙岛的蛛丝马跡。” 背后生有宛如燃烧的羽翼,红髮红眸,额间镶嵌红色宝玉,独爱赤色的凶罗,勾起手指。 在龟甲的凸起处,正有一艘盛满鲜的木舟,在妖力的牵引下,鲜团开始漂浮,隨著不断掉落的朵,最后赫然呈现出一具残破的枯萎人形。 腐烂的指节间生出蓝鳶尾,胸腔裂口涌出红山茶,藤蔓缠绕的颈项上,甚至绽放著本不该同时盛开的冬梅与夏荷。 苍白尸骸的眼窝,心口,四肢,凡是肉眼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尽数被从內生长的艷丽鲜所覆盖。 “何等精妙的养分转化。” 朱雀纹样的袖袍扫过丛,枯萎的眼窝里瞬间火流转,凶罗抚掌而笑。 “骨骼作壤,血肉为霖,蓬莱岛上的天仙,倒是挺有眼光的。” 在四斗神里排行第二的凶罗,端详著汲取人体生命,而盛开的四季之,发出由衷的讚美。 “华而不实的玩意。” 排行第三,刚罗兄长,有著黑白莫西干髮型,额间有著白玉,一脸凶狂暴躁的兽罗, 坐在一旁打著哈欠评价道。 隨后眼露凶光,大声说道,“凶罗,早点找到蓬莱岛,整天待在海面上,人都快发霉了。” “都怪该死的蓬莱岛,弱者老老实实地被支配就行,何必躲躲藏藏,等上岛之后,一定要蓬莱岛血流成河!” “著急什么。” 凶罗不紧不慢地端详尸,指尖触碰著上面的朵。 一点红焰在上面绽放,徐徐地將朵点燃,然后沿著茎叶,將整具尸骸燃烧。 黑烟在火炬上瀰漫成线型的箭头,箭头的部位,能看到豪悽厉的亡魂! “成了?” 兽罗惊喜地站在了起来,伸手一指,大笑道,“刚罗,沿著那个方向给我冲冲冲!” 一声咆哮的兽吼,从刚罗似龙非龙的头颅上传出。 小岛似的的龟躯,在四周海浪的推动下,朝著箭头所指的方位,以不下飞行的速度游去。 “龙罗大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登上蓬莱仙岛。” 凶罗望著盘坐在最高处的修长身影,欣喜道。 “岛上的仙药与鸣动之釜,都將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假以时日,就算不合体,我们也能拥有大妖怪的实力!” 蓝髮长马尾,青龙爪护肩,额间湛蓝宝玉的龙罗,张开猩红张扬的兽眸,周身隱有风雷呼啸之声。 在四斗神中,拥有些许蛟龙血脉的龙罗无疑最强,距离真正的大妖怪也只差一步之遥。 但就是这临门一脚,硬生生地困住了他上百年。 另外的三斗神,都是数百年结交,志同道合的伙伴,也因为各自的机遇,获得了些许四圣兽亚种的血脉。 野心勃勃的四人,共同联合起来钻研血脉之力,各自额间的宝玉,正是修行的结晶。 四人联手之下,足以爆发出大妖怪的境界之力,但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四人合力的境界之力,反倒成为了各自突破大妖怪的桔。 都有志於大妖怪的四妖,自然不甘心困顿於此。 从关东到关西,了数十年的时间,终於发现了蓬莱仙岛的传闻。 服用之后,能够不老不死的蓬莱仙药,以及能够炼化万物的鸣动之釜。 前者可以给予他们无限的生命力,后者可以炼化他们体內的异种力量。 之后追寻蓬莱仙岛的踪跡,又了七八年。 在漫长的等待里,原本高傲性烈的龙罗,也多了三分沉稳。 “不要小看蓬莱仙岛,那帮天仙能安稳这么多年,总有过人之处。” “要不然可解释不了,那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大妖怪,会放过此等宝地而不占有。” 龙罗凝声道,“旁的不说,单是大妖怪龙骨精,他若是想找,会找不到蓬莱仙岛?” 操弄水流是龙的本能。 妖力本质是风雷之力的龙罗,都能玩上几手水之妖术,更別说龙骨精。 他才不相信,对方找不到蓬莱仙岛,大概率是找上了,却没有能力拿下。 或者对他没有作用。 凶罗对龙罗自然无比信服,他犹如女子似的柳眉微。 “的確像大哥说的那样,事情处处透露著不同寻常。” “单以我们四人还是不够保险,等找到蓬莱仙岛確切位置后,我去驱使一些妖怪探探路,以好分辨出仙岛的凶险。” “这样最好不过。” 龙罗点点头道,“凶罗,你是我们之中最善用脑的谋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 “我们已经等了快百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仙药固然美好,但我们真正需要的,依旧是鸣动之釜。” “请龙罗大哥放心,目標轻重缓急,我明白的,等拿到鸣动之釜后一一” 凶罗脸上浮现了希冀的表情,“就是我们四斗神,真正扬名立万的开始!” “没错,等我们兄弟四人,都成为了大妖怪一一龙罗伸出五指,仿佛身前便是天地山川,紧接著骤然握紧。 “到时候先灭西国,再踏九州,后吞四国,聚关西之地,一统天下!』 指缝间刺耳的音爆,隨著激昂的话语迴荡四周。 其余三斗神无不热血沸腾,神光湛湛的眼眸里,宛如看见了自己纵横天下的身影。 与此同时,西国西侧沿海,瀨户內海所在。 奢华典雅的人鱼宫內,源义氏族的人鱼首领一一源义朝与源义洁夫妻,正在举办瀨户人鱼眾的会谈。 除去接受秘密任务离去的江户前族长,与鯊鱼藤代。 整个瀨户內海有名有姓的族长与强者,都匯聚人鱼殿內。 “西国之局势,想必大家已经看得分明。” 源义朝略显沉重的声音,在殿內响起,引得诸人点头。 没有大妖怪的人鱼眾,无法第一时间,得知豹猫亲方的身死。 但如今豹猫一族的惨状,是大家有目共睹之事。 犬族已经派出大部分兵力,全方面的在西国围剿豹猫。 中级统领都没有几位的豹猫一族,被打得节节败退。 眼看都要亡族灭种,豹猫领主都迟迟未现。 这其中代表的意思,由不得在场的眾人深思。 再加上之前,突然涌现的大妖怪气息,几乎表明了一个意思犬族新增妖王,在不知何地,已经击败,甚至是斩杀亲方! “现在名为阿修罗的犬族兵锋,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就要抵至瀨户內海附近。” “曾经邀请我人鱼眾,属於另外两国的妖怪势力,现在也没了动静。”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我等,不得不做出决断之时。” 源义朝观察著下面,情绪低迷的人鱼氏族族长。 又看了看面色平静,內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三河藤千代与黑章丸,心中五味陈杂。 被他聚集起来的瀨户內海,在真正的大势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好在自己真正的指望,还在蓬莱仙岛,只要获得了仙药,我也能窥一窥大妖怪之境!” “到时候天地自有一番不同,我就是大势!” 接下来的会议,基本无需多言。 连最强的源义氏族,都无战斗之意,一桿白旗已经在犬族未至之时,升起在人鱼宫內。 第89章 阿修罗部队的成长,紫嫣的回归 第89章 阿修罗部队的成长,紫嫣的回归 西国,西海岸口。 一支尽数为中级妖怪的精锐部队,浑身血气缠绕,煞气腾腾的抵达了匯合点。 为首的【阿修罗】统领狱炎丸,抬眸望向前方。 此时浪迭起的岸口,正有阿修罗的三支部队聚集。 其一正是红邪鬼所部,另外两支的统领,都是在清剿西部战斗中脱颖而出的杰出犬妖。 一人名为剑斗丸。 人如其名,浑身上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单是注视,都能让弱者產生撕裂之感。 在不久前的战斗中,一招风之伤,剑斩三名中级妖怪,战后就被【阿修罗·血战旗】 的军主紫嫣长老,提拔到统领之位。 另一人善使冰雪之力,正是在犬族要塞与红邪鬼切战败,知耻而后勇的冰嵐丸。 以往略显单薄的冰寒之力,在血池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將斗牙留下的彩蛋,属於豹猫冬嵐的妖力本质融合为一,冰嵐丸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强绝的冰封之力,在中级妖怪的战场上,表现的极为强势。 一眼就被紫嫣长老相中。 在之后的討伐战中,接连的豪华战绩,致使冰嵐丸,隱隱有了血战旗副军主的声威。 红邪鬼也在暗中较劲,斗志越发高涨的同时,比以往多了三分的沉稳。 “狱炎丸,你来的刚好。” 最先抵达岸口沿线的冰嵐丸,性格倒是与其冰冷的妖力截然相反。 他举起了手中的烤鱼,大声招呼起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里的海鱼吃起来,就算不加盐巴,也別有一番风味。” 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为数四十人的阿修罗部队,依照各自的性格与喜好,团团围坐在一起。 走进统领圈子的狱炎丸,坐在事先准备好的石块上,隨手拿起插在跟前的烤鱼,有些沉默地咬了几口。 其余三人看著战绩最差的狱炎丸,也没有多说什么。 世间之事,有好就有坏,除了自己去努力,自己去看透,旁人帮不了什么。 红邪鬼连皮带骨,將烤鱼嚼烂吃入肚內,扬起英挺剑眉言道,“冰嵐丸,大家都来了,我们剩下的目標也该分一分了。” 她的声音带著雀跃之意,“我还指望打完这场战斗,先去族地看一看豹猫领主尸骨铸成的骨刀,最后去东边追杀豹猫!” 亲方之死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 犬族拥有两位大妖怪的赫赫武功,在周边国家更是如雷贯耳! “军主大人没有传讯,基本就表明东边不需要阿修罗部队,我们接下来面临的对手, 可不是游兵散勇,需要重视起来。” 正常切战败,冰嵐丸对红邪鬼並没有恨意,反倒是浓浓的感激。 要不是红邪鬼,他也不会报名到阿修罗部队,经歷脱胎换骨的变化。 冰嵐丸看了一眼安静听著的剑斗丸,与没有说话意思的狱炎丸,掌心妖力浮空,凝成一副冰晶地图,继续说道。 “在我们的清剿计划中,有三家势力不可忽视。” “西南方向,属於九州【五十三鬼夜行】的编外势力。” “东南方向,属於四国【八十八鬼夜行】的编外势力。” “这两家背靠大妖怪的编外势力,具体底细我们还不清楚,需要慎重以待。” 冰嵐丸顿了顿,见三人消化完自己的话语后,接著道。 “第三家就在我们不远处的瀨户內海,拥有五名高级妖怪的人鱼眾。” “军主大人说了,最后的战斗,需要的不仅是武力,还需要智慧与谋略,因为敌人也会审时度势,做出相应的判断。” 冰嵐丸笑了笑,“在大將与大王的威势下,或许我们都不用战斗,就能结束这场战爭。” “凡事都要往最坏的情况去想,冰嵐丸,军主与天眾大人们会来吗?”人狠话不多的剑斗丸,直击目前状况的核心。 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实力未知的他国势力是难点,实力清晰的人鱼眾也是难点,单凭现在的阿修罗部队, 全部填上去也是杯水车薪。 “军主大人最后与我联络的时间,是在昨天傍晚。” 冰嵐丸沉吟一会开口道,“大人回返了族地,匯报清扫战斗的情报。” 然后他摇了摇头道,“至於天眾的大人,我就不清楚。” 此时狱炎丸忽然开口,“红邪鬼,你知道齐天大人在哪吗?” “天眾的任务只对大將负责,又都是机密,我哪知道。” 红邪鬼斜了狱炎丸一眼,“这种事情,你不清楚?” “忘了,忘了。” 狱炎丸尷尬地回道,然后低下头吃著冷掉的烤鱼。 这件小插曲,没被另外三人放在心上,午餐吃完没一会儿,海边泛起波澜。 从海里升起数量庞大的妖气,引起了阿修罗部队的警戒。 望著悬浮在海面上的人鱼眾,领头的是两名衣著华贵,一男一女两位高级人鱼。 他们身后跟著一大片的海妖,这让阿修罗眾人神情一凝,但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他们现在的身份,就跟漂亮国在东瀛的驻军一样。 我打你可以,你打我不行。 慷慨激昂的高论,正义英勇的言辞,振聋发的演讲。 匯聚在一起,都抵不上大妖怪的冰冷刀锋。 而且冰嵐丸等人,並非毫无抵抗之力的弱者。 全都经歷过族內圣池洗礼的他们,隱隱之中,有一种妖力共鸣的趋势。 一支十人小队联合起来,发挥的战力已经很接近高级妖怪。 人鱼首领源义朝注视著雄起起,气昂昂的犬族精锐,他们妖力勾连之中,似乎浮现一头云犬的虚影,让他心头一紧。 原本就打算压低的姿態,更是低了三分。 “在下人鱼眾首领源义朝,求见贵军长老,愿前往山牙之城,上表归附之意。” 篝火旁传来数声刀鞘与鎧甲的轻微碰撞,战士们交换著复杂的眼神一一既有兵不血刃的庆幸,又掺杂著军功落空的懊恼。 阿修罗的军功制度,直接指明了他们向上进步的途径。 现在瀨户內海人鱼眾的投降,近乎宣告大笔大笔的功勋不翼而飞。 迎著阿修罗部眾略显怪异的目光,人鱼眾情不自禁地感到脖颈一冷,就连高级妖怪三河藤千代与黑章丸都有点心头髮忧。 “在下阿修罗统领之一冰嵐丸,暂代统军一职。” 冰嵐丸走出人群,端详著对面四位高级妖怪,联想到当前的局势,扬声道。 “我家军主大人,已经回返山牙之城,源义阁下既然有投诚之心,想必也不介意做出投诚之举?” “自当如此。” 早就復盘过各种可能的源义朝,对冰嵐丸的要求心知肚明,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意道。 “冰嵐丸统领若是不介意,还请来我人鱼宫一坐,详谈接下来的事务。” 冰嵐丸与其余三人交换一下眼神,狱炎丸沉默,剑斗丸淡然,红邪鬼兴奋。 但顾虑到传闻中人鱼迷惑人心的手段,冰嵐丸婉拒道。 “感谢源义阁下的邀请,有事在这里说便可。” 源义朝自无不可,旋即便安排人前往人鱼宫,带来海底的珍美食。 阿修罗部队与人鱼眾,没有半点掩饰的联合,正隨著风,吹遍瀨户內海沿岸。 犬族,山牙之城。 青苔斑驳的钟乳石从穹顶垂落,凝结的水珠沿著石尖坠入幽潭,在溶洞深处织就细密的雨帘。 两位女子踏著水洼密布的岩板前行,青铜灯台的火光,將她们的倒影撕扯成波动的绸缎。 左侧女子足音清亮如碎玉,硬木屐齿即击岩面时,总带著精確的节律。 右侧传来的足音,却是温润的闷响。 浸透泉水的短靴碾过石隙时,总与积水进出细小的咕啾声,其主人还在轻吟著欢快的小曲。 正在一侧带路的凌月,灿金色的眼眸,没有感情地扫了紫嫣一眼— 溶洞內的水汽,仿佛在紫嫣周身凝成薄纱,照亮出朦朧的轮廓。 一身纯紫色的长裙,完全贴合饱满的身段,每当她行走时,微微带起的清风,让裙摆微扬。 白皙的肌肤便从黛紫色薄纱下浮出,恍若阳光下的初雪。 凌月完完全全的明白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来匯报情报,摆明了就是来勾引自家的狗男人。 斗牙会被勾引吗? 开玩笑,当然会被勾引啊! 那隨著步子晃动的美好之处,她都想去试一试柔软度。 “当初就不该相信,这位『姐姐的鬼话”,什么重大的情报,根本就是唬人的!” 正在凌月暗自吃一鱉长一智时,紫嫣也在打量著她的容顏。 青铜灯台的光晕,在她面庞镀上寒刃般的银边, 流银般的长髮,被绑成可爱风格的双马尾倾泻至腰际,发尾在烛火中,划出霜雪的轨跡。 一袭紫白相间的华服,外罩著淡蓝色羽织,淡淡前行的身姿,有著並不逊色任何人的惊人美貌,与端庄优美的仪態。 “也难怪斗牙那臭狗,迷恋凌月至今,这副容顏,就连我看了都食慾大增。” “也不知道,亲上她一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正当两人各自思量之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最深处,看见了趴在池中的庞大云犬。 单是趴窝的犬首,就比紫嫣的人还高,凌月初步的估算一下,斗牙从头到尾的长度, 怕不是超过了四十米。 “不对啊,斗牙弟弟不是走妖力本质么,怎么体型比亲方还大,这也太夸张了。” 紫嫣的喷喷称奇,让凌月自豪地说道, “夫君大人之前说过,妖力本质与妖躯修行,归根结底就是一条路。” “妖力的强大,会反馈到妖躯之上,同样妖躯的质变,也会提纯妖力的质量。” “世间绝大部分的妖怪,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选择了其中一条道路。” “但到了大妖怪的境界,都会补上自己的缺陷,达到精气神的完美统一,从而更进一步。” 凌月望看斗牙,继续说道。 “夫君大人从一开始就是双管齐下,又因为天赋超群的缘故,才淬链出这一具远超常人的大妖之躯。” 凌月说了很多,紫嫣听得最清楚的就是“夫君”二字。 “夫君大人?还没过门就叫得这么亲热,以后还得了?” 紫嫣心中泛起醋意,脸上却没有展露出来,只是翻身坐上犬大將,雪白柔顺的脖颈。 “斗牙弟弟真是厉害,等以后凌月殿下嫁进来后,我们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谁想跟你这个狐媚子,当一家人!” 凌月眼角微跳,瞧著紫嫣那双滑腻肥熟的长腿,搭在斗牙的脑袋上,忍不住控制妖力,拍著自家男人的鼻子。 这些天,斗牙偶尔会从沉睡中甦醒,只是妖躯还在持续蜕变,不方便在外行动。 就像是美美睡著,忽然被人喊醒一样,斗牙睁开了双眼。 就看到双手交叉在袖口,皮笑肉不笑,眼底却流露出一抹委屈的小娇妻。 斗牙没有出声,因为他感知到头顶熟悉的体香。 顿时安静下来的溶洞空间,只有水滴滴落与三人的呼吸声响起。 斗牙想了想,又闭上了眼晴,鼻子在下一秒,又被另外一人拍了一下。 “我说斗牙弟弟,见到我还不开心么?” 斗牙无奈地睁开了眼,“开心倒是开心,但你们之间不开心,我又怎么开心的起来。” 从斗牙脖颈处飞下来,站在斗眼左眼前的紫嫣,捂嘴轻笑。 “小一个月没见,斗牙弟弟不仅实力狂突猛进,就连说话都好听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好听了。” 斗牙回了一句,又看向右边的凌月,只是托著尾音喊道,“夫人~” 当著紫嫣的面,被斗牙这般称呼,凌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嘴角微微上浮。 就像笑容会转移一样,凌月这边开心了,紫嫣那边就不乐意。 然而斗牙下一声“姐姐~”,顿时让紫嫣心怒放。 “紫嫣长老,赶紧说出你的军情情报,说完之后,就不要打扰夫君的蜕变!” 凌月一边硬榔榔地说著,一边瞪著斗牙,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条白眼狼。 紫嫣哼了哼,隨即双手抱胸,紫色衣裙的布料被高高撑起。 这让凌月目光闪动,开始目不转晴地盯著斗牙的眼神,沉凝的神色仿佛在说一一不准乱看! 第90章 我犬族正处於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第90章 我犬族正处於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综上所述,阿修罗部队已经步入正轨。” 紫嫣翘著腿,坐在凸起的石块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所以,亲爱的大將阁下,我是不是该回归本职工作了?” “你的本职工作就是偷懒。” 凌月坐在紫嫣的对面,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后者不以为耻,反倒得意地翘起脚尖,单薄的裙摆滑落,露出丰白皙的大腿。 “谈正事还是得有些坐像。” 斗牙轻咳一声,紫嫣一边顺从地放下了脚,一边笑吟吟地说道。 “虽说是正事,但大家都不是外人,隨便一点又没什么。” 斗牙自动过滤这段话,在紫嫣看有色心没色胆的目光里,说起了正事。 “我在苍牙营地下圣池中,留下的妖纹勾玉已经用完,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摸索出以妖纹勾玉为核心,將妖力串联起来的大阵。” 隨著实力的增长,斗牙对自己创造出来的妖纹勾玉,控制力越发强大,现在已经能感应到在西国范围內,天眾与阿修罗的行踪。 其中聚集在一起的阿修罗部队,妖力气息在他的感应中,有了串联在一起的跡象。 通过紫嫣的匯报,也佐证了这一点,让斗牙有了不少的点子。 他也研究过鸦天狗一族的风雷大阵,见识豹猫一族的血脉共鸣。 这两者都是同源力量的粗浅匯总,利用率极其低下,犬族內部也有类似的结界阵法。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斗牙有了改良的思路,现在又有了现成的方向,距离创造出蚁多咬死象的法阵,已经不远了。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犬族战舰呼啸东瀛之时! “这一点冰嵐丸他们做得比较好,一支小队加起来的实力,都快抵得上高级妖怪,只是消耗非常大,只能当做杀手使用。” 正是因为这个能力,紫嫣才能放心的离开。 “妖力供应问题我有解决的思路,你继续让他们加强妖力共鸣的熟练度,不可懈怠。” 斗牙的这句话,完全就是让紫嫣继续担任血战旗军主之职,引得紫发御姐不高兴地哼了哼。 凌月笑著说道,“能者多劳,夫君大人的阿修罗部队,还是得依靠紫嫣长老的付出。” “我一个弱女子,哪里说得过大將与殿下,不过——” 人生理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每天吸吸“斗牙能量”的紫嫣,可不想被人当牛马驱使。 她继续说道,“要是阿修罗中有人突破到高级妖怪,你们可得答应让他担任军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这一点没问题。” 斗牙爽快地回道,但话锋一转,“但需要徵得对方的同意,与我的考察。” “矣,那这之前,你怎么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紫嫣的叫喊,让凌月趁机回道,“紫嫣姐姐,我们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 “嘻嘻,的確是一家人,那凌月妹妹,应该不介意在宅院里,给姐姐留一间房吧? 广“紫嫣姐姐要是想来,那也没有问题,正好妾身与夫君的主臥旁,还有一间偏房。” 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逐渐成长起来的凌月,知道自己生闷气没有用。 长时间下去,她不开心,斗牙也会被搞烦,弄得最后自家男人在外面大开小家,吃亏的是她。 凌月已经打算將紫嫣放在眼皮子底下,以备將来不时之需。 “只要紫嫣姐姐不嫌弃,隨时可以住进来。” 凌月忽然改变的画风,让斗牙与紫嫣齐齐一颤, 担忧被下黑手的紫嫣,连忙正襟危坐起来,一脸端庄地说道,“那就感谢凌月妹妹了。” 她隨后道,“之后的支援问题,大將准备安排谁来。” 目前族內能够隨时动身的高级妖怪,也就只有一人。 “最近族內没有要紧的事,我跟紫嫣姐姐走一趟好了。” 凌月的主动请缨,让斗牙想了想,凝聚出两枚红色勾玉,交给了两人,叮嘱道。 “万事安全第一。” 注视两女的离开,斗牙没有陷入沉睡,而是感知一下瞬雷牙与齐天的位置。 前者已经离开了西国,齐天正在往阿修罗部队移动,凌月她们过去,正好可以多一个战力。 “希望那三家识相一点,不要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蓬莱仙岛,也不知瞬雷牙找到没有,真是好奇里面有什么。” 斗牙思量之余,犬王的脚步声响在了地下溶洞。 “现在情况不明,让凌月那丫头出城,是不是有点冒险?” “所以我这不就等到岳父大人了么?” 犬王一愣,旋即明白了斗牙的意思,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真会使唤人。” “说吧,要我做什么?” “如今我犬族独霸西国,另外的九州与四国,乃至近畿地区,都是群雄爭霸局面。” “因此,唯一能够空出手的我们,就像是一头盘踞的猛虎,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会被人忌惮。” 斗牙分析了一波局势后,开口问道,“依岳丈看来,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要是犬王选择突击四方,拥有吞噬之力的斗牙,自无不可。 要是静观其变,以待天时,还需沉淀沉淀的犬族,也不失一个良策。 最糟糕的就是不思进取。 “这得看你的志向了。” 犬王的反问,將话题的皮球踢回了自己的脚下,斗牙不假思索地回道。 “当今世界,我犬族正处於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我们的综合实力將发展的越来越快,对周边势力辐射影响之大,將会越来越大。” “这伴生著百年未有之不確定性,和百年未有之机遇。” “各国势力变局激盪、秩序重塑,站在新时代的关口,我们绝对不能在这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时代大势中安守一方。” “但如何出击,怎么出击,从何出击,需要岳丈指点一二,比如我们西国与九州、四国两国之间的相处。” 斗牙的阅歷是致命伤,很多属於大妖怪之间的关係,他都不清楚,有时候得罪了一个,就有可能得罪一大片。 至於一统天下这种事,就跟穿清不造反,菊套电钻一样。 来到东瀛,有实力不去当天下主,那不是白来了么? 瞧著野心勃勃的女婿,犬王心中既有对未知前景的担忧,也有男儿的豪情热血, 他沉吟一二道。 “九州的形势看似明朗,可无人可以保证,现在的吸血鬼真祖,只有那位阿尔卡德。” “四国的脉络也是模糊不清,以大天狗的实力,想要將大狸猫的赶走,根本不是难事。” 说著说著,其实犬王心中也没有底,继续开口道。 “这样吧,我前往九州与四国看看,摸一摸他们的底,正好顺路也能照顾一下凌月。” “那就麻烦岳丈了。” 斗牙言道,“山牙之城我会看好,另外可以的话,我想去拜访一下龙骨精。” “亲方死后,你是想判定龙骨精的立场? “去看看也好,龙骨精对我们也是一种威胁。” 犬王看著点头的斗牙,略有所思地说道。 “龙骨精那傢伙天性高傲,三两句话就能跟人打起来。” “亲方能跟他联合,必然是对症下药。” “除了化龙之外,我想不到其余能够引诱龙骨精的手段。” “要是有可能,將龙骨精拉拢到我们这边,作为暗子埋伏,也是一件利好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想。” 斗牙回道,“而且龙骨精背景清晰,就算杀了,也不会引来其余人的报復。” “你想吞了龙骨精?那条尸龙皮糙肉厚,比亲方还要难杀,真要对他动手,我们得逼他进入绝地才有机会,而且一—” 犬王整理一下措辞,“你的吞噬能力,一定要把握有度。” “我可不想某一天,整个犬族都被你吞了。” “安心,整个犬族就没有比我更靠谱的人了。” 斗牙的这句话,让犬王斜了他一眼,而后继续问道,“你现在妖躯还在蜕变,想怎么去?” “这个容易。” 斗牙犬嘴一张,门前的獠牙浮现白光,出现一柄造型华美的龙纹苗刀,修长的刀身还未落地,便已化作人形。 “分身术?”犬王眼前一亮,“你小子什么创造出的技能,效果怎么样?” “因为是用心意相通的血脉之兵,衍化出来的实体分身,实力目前只有本体的一成左右。” 斗牙的本体陷入了沉睡,由铁碎牙分身道,“只要將血脉之兵不断强化,分身能够承载的实力也就越强。” “真是不错的分身术,不过,你一成的实力,对付高级妖怪是绰绰有余了,有这手段,干嘛还让凌月出城?” 犬王不满地眼神,让斗牙打著哈哈一一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凌月与紫嫣多多相处。 时间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它能將所有的不习惯,改成习惯,成为生活里习以为常的事物。 为了能够正大光明的左拥右抱,斗牙也是操碎了心。 “你小子心里面儘是打著小算盘,回头將这门.——” “神兵化身术。” “嗯,神兵化身术写下来,放到藏书室,让凌月看看。” “小婿明白。” 斗牙瞧著拐弯抹角,其实就是想学的犬王,笑眯眯地回道。 这门他在无聊中琢磨出来的神兵化身术,对大妖怪之下的存在,作用並不大。 还有许多需要改良的地方。 在斗牙的构思当中,未来的神兵化身术,或许能够成为他的寄託之物,一如洪荒世界当中的斩三尸。 铁碎牙代表他的自我尸,是斗牙自我的执念和欲望,象徵著对自我认知的执著。 天生牙代表他的善尸,是人性中的善良面,象徵著正面的情感和行为。 丛云牙代表他的恶户,是人性中的邪恶面,象徵著负面的情感和行为。 目前天地人三剑里,铁碎牙已经化作分身。 天生牙还在他的猿牙中蕴养,就差不知何时出世的丛云牙。 “明白了就好,有你留下的后手在,高级妖怪没人可以伤到凌月,我就前往九州与四国看看,省得有人以大欺小。” 犬王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溶洞,铁碎牙分身,也就是斗牙,活动了一下筋骨,提脚离开了山牙之城。 正好有空,喜欢说教的阎萝王大人,察觉到斗牙踪跡,踏著一片海,从地狱来到了人间。 这次没有坐在王座之上的四季映姬,神性之中多了三分人性。 合法的阎萝王,双手持著悔悟棒,穿著十分郑重,又显得可爱的黑紫色袍装,幼態的面容与身躯,却有著威严肃穆的神態。 一身实力,就算是妖怪贤者见到了,都深感头疼。 被堵住的斗牙,看著摆出一方通行架势,手中悔悟棒直指自己,摆明了此路不通的四季映姬,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自从与三眼蜘蛛交好之后,一些地狱里公开的情报,对方也不介意交给犬族。 犬王也跟斗牙讲述了大妖怪里的情报,其中能看穿善恶黑白的地狱审判长,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提到了一点— 只要遇到了,就不要反抗,老老实实等到审判长大人有事离开就行。 要不然手中用来书写亡灵罪孽,並用其击打亡灵,使亡灵强制懺悔的悔悟棒打在头上,那可是一种折磨身心的痛楚。 四季映姬瞧著如此懂事的斗牙,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绿色的眼眸里,能够看到斗牙的身上,已经被黑暗占据大半,还有被指引的希望。 “地狱的存在,並不是为了给人以惩罚,而是为了让生者,从最初就不要背负罪孽而存在的。” 山林的风徐徐吹来,吹动著审判长大人额前的髮丝。 接连不断,符合现实的大道理,从张张合合的小嘴里冒出。 手中悔悟棒也是上下飞舞,娇小的个子,展现出属於地狱教导主任的威严。 斗牙並不討厌这点,有人报以真诚之心,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希望自己走上正途,不要去做伤天害理的坏事。 这类人,只要是三观正常的人,都不会去討厌,顶多看见了绕道走。 毕竟,一场从白天说到黑夜,又从黑夜说到白天,整整三天,连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完全正確的说教,谁能顶得住? 到了最后,斗牙的眼神都带上了大学生的清澈。 第91章 蓬莱岛的阴阳天仙,內丹法·房中术 第91章 蓬莱岛的阴阳天仙,內丹法·房中术 穹顶之下,碧波环抱的岛屿如碎玉倾落人间。 层叠起伏的山脊线间,深浅不一的绿浪正隨山势奔涌, 新翠与墨色,在晨雾里泪染成流动的翡翠。 潮自林隙漫向礁岸,明黄、絳紫、黛蓝,泼洒成斑斕织锦,隨海风起落翻卷。 云影掠过山谷时,银链般的溪涧忽隱忽现,碎金般的湖泊,在百鸟百兽的怀抱中闪烁。 “这就是蓬莱仙岛?” 站在空中的瞬雷牙,目光从近望向远方1 在海岛树林的遮掩间,一只只脸上带著佛陀的慈悲,佩戴佛器,却如恶鬼般挣狞怪异,大小不一,如同缝合类的怪物。 从外围到內围,比比皆是。 “模样凶恶,实力气息连中级妖怪都没有。” 瞬雷牙抬起手,指尖凝结一道妖力,对准一头鱼头,多臂,人形站立的杂妖。 在紫电光芒的闪烁下,眨眼间將其贯穿,接著手指微动,鱼人杂妖从中断成两截。 泼洒的殷红血液,与正常的生物没有两样。 “能在这里闻到之前人鱼的气息,看样子是在这里登岛。” “无论是不是蓬莱岛,这块无视四季轮转而百盛开的地方,都有探索一番的价值。” 瞬雷牙注视著岛內外围的树林,內围的建筑群,以及核心处,目光无法穿透的结界, 遮掩气息地飞了过去。 更早一步来到此地的瀨户人鱼江户前与鯊鱼藤代。 正跟著一名穿著道士袍,脖颈带著佛珠,头颅跟昆虫一样,人不人,妖不妖的杂种道土,走进了核心处的结界。 “两位贵客,牡丹之天仙,不空就君大人,正在蓬莱宫闈中等候。” 虫脸道士双袖翻飞,手掐印决,打开了结界的门户。 一道朱紫城墙印入两人的眼帘,正中间的大门在昆虫道士的挥手下,缓缓打开。 就像是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內里的光景与外面截然不同。 门內世界恍若鎏金幻境,千百枚青铜铸造,镀上金箔的巨型方孔圆钱悬空交叠,首尾相衔,在半空中构筑成黄金鸟居。 甬道两侧佇立的铜佛皆作欢喜相,可眉眼间分明凝著诡笑意,手中拿著道士的拂尘。 佛道交融的荒诞感,在道路两侧的沉香中,愈发浓烈。 朝阳自铜钱孔窍间筛落,將整座通往蓬莱深处的大道,染作流动的琥珀,似乎连空气里都浮沉著细碎的金箔。 “这样的岛屿,也能称之为仙岛,藏著永生不死之药?” 活了数百年的鯊鱼藤代,自认见识不俗,对这所谓的仙岛也是敬谢不敏。 总有一种想要將这些怪异的玩意,全部咬碎的衝动。 目前带领他们前行的昆虫道土,追隨岛上的天仙修行,专研所谓的“气”之力量。 实则就是灵力、妖气之类变种力量,昆虫道士的实力,勉强可以说是一名中级妖怪。 在他的带领下,经过灶神与门神,这些无智慧、巨大缝合怪物守护的外围瀛洲,內围方丈。 一路上光怪陆离、拼凑缝合的景象,给瀨户人鱼的两人,带来强烈的不適感。 直到步入核心,到处修饰著奢华建筑的蓬莱,这种非人非妖的异样感,才减轻了不少“只要完成任务,源义首领就会赐予更进一步的秘药,到时候江户前也是人鱼大族。” 被源义朝画下大饼的江户前,可是心惊胆颤地拉住了身边,蠢蠢欲动,想要吃掉前方昆虫道士的鯊鱼藤代。 在这天仙的大本营里,高级妖怪鯊鱼藤代或许能逃走, 但他十有八九不仅任务完不成,还得死在这里,成为蓬莱岛鬱鬱葱葱的养料之一。 隨著脚步的前行,瀨户內海的两人,进入到一座八角楼阁当中,见到了一名外貌为红髮、橙色眼晴、白色皮肤的男青年。 在男青年的身下、四周,正有著人体製成的桌椅, “这位就是牡丹天仙,不空就君大人。 , 昆虫道人做了简略的介绍后,就在牡丹的挥手中退下。 “两位请坐。” 坐上干户的背脊,已经想早点完成任务,早点走人的江户前率先开口道。 “我家首领与贵方首领是故交,请问普贤上帝·莲大人何在?” “莲大人正好有事,此时並不在蓬莱,不过莲大人已经將事情交代给我,贵方想要的炼丹之法,我这就可以交给你们。” 牡丹一边说著,一边从袖口中拿出备好的捲轴,在江户前异的目光中,由一名干尺捧看,交到了他们的身前。 “事情已经完成,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就此告辞。” 鯊鱼藤代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看在对方气息诡,动作痛快的份上,说完就带著欲言文止,隨即一脸轻鬆的江户前离开。 牡丹平静地注视他们离去的身影,身后的屏风处,缓缓走来一道人影。 “莲大人。” 牡丹醇厚的男音,忽然变为了娇柔的女声。 他男性的面容开始变幻,修长的身躯隆起,由阳化阴,变成了女子的容顏与躯体。 从身后走来,有著紫色斜刘海,同为橙色眼眸,蓬莱岛七位天仙之首的莲。 他伸手將牡丹抱入怀中,嗅著女子的体香,身上的气息微动。 屡屡青烟从他的掌心冒出,升腾起一张丹青水墨画。 画中正有不断移动的三道人影,其中两道便是瀨户的人鱼。 另一道是不请自来的入侵者一一犬妖。 “以为收敛气息就能瞒过我们,真是太天真了。” 化为女子的牡丹,熟稔地亲吻著莲的下頜,宽大的衣襟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的细肩。 衣袍坠地的清响响起,牡丹面色微红,轻轻摆动著身躯,注视著面色沉凝的莲,略带不解地问道。 “莲大人,为什么要將外丹法交给他们?” “我们七人本是天之身,扎根在蓬莱岛数百年,岛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眼线。” “更別说有您坐镇,还有宗师大人留下的鸣动之釜。” “等閒的七八名高级妖怪,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大妖怪也不能在岛上逞凶。” 莲没有回话,反而是先拍了拍牡丹,后者不由地换了一个更適合发力的姿势,然后就听到莲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人鱼將外丹法钻研到最后,不过是徒做嫁衣。” 莲依靠在背后的乾尸躯干上,神色愉悦,“没有我的气,一切的成果都將是真正仙丹的养料。” “大人是从吸取活人的气,使之变质为仙丹的寄生,嗯~又从妖怪那里,获得了灵感吗~” 已经渐渐说不出的牡丹,跪俯在地上,莲这时候站了起来。 “单纯用人类培育仙丹,就算有著鸣动之釜的帮助,不论是培养仙丹的速度,还是质量。” “距离真正活死人,肉白骨的不死仙丹依旧遥遥无期,顶多產生能够延年益寿的残丹“现在用妖怪培养寄生,只是一种尝试,而且我也打算將外丹法,在外界大规模的传播。” 莲重重地喘息一声,“那些渴望延寿的人类权贵,能够实验的人田,可是要比我们多上无数。” “到时候有合適的种子开结果,就由我等前往摘取带回。” “不愧是莲大人~” 修行了一波房中术的牡丹,起身为莲整理衣冠,隨后依偎在莲的怀里,一起看著水墨图画。 在草树木无形的牵引下,瀨户人鱼与犬妖不期而遇。 “就是你在身后跟著?” 鯊鱼藤代將江户前护在身后,询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里就是蓬莱仙岛?” 瞬雷牙反问道。 “没错!” 既然瞬雷牙已经到了这里,很多事情就不再是秘密。 鯊鱼藤代坦然道,他指了指身后,“那里就是蓬莱仙岛的核心区域,假如你是想要不死仙药,或者其他的东西,都在那里。” 他虽然好斗,但不是傻子。 对方是高级犬妖,鯊鱼藤代可不敢保证自己稳贏。 並且犬妖背后有大妖怪撑腰,跟瞬雷牙没有利益衝突的打起来,没有丝毫的好处。 鯊鱼藤代可不想离开瀨户內海,到外面去亡命天涯。 “岛上有信仰天仙的村民,也有侍奉天仙的道士,依你的实力,具体情况你也可以直接去问。” “我们也不多奉陪了,这地方怪噁心的。” 瞬雷牙没有阻止两人的离开。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鯊鱼藤代既然愿意护持中级人鱼,那就代表属於人鱼中的一员要是有问题发生,就可直接找上人鱼宫。 瞬雷牙没有朝著蓬莱走去,而是脚步一拐,走向了方丈地区。 在那里,他嗅到了不同於门神与灶神,属於生人的气味。 “喷,竟然没有打起来。” 牡丹撇撇嘴,“真是白瞎了莲大人的布置。” “他们打不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对方来过就行。” 莲轻声回道,这时候在外巡逻,被岛上的住民,尊称为如意元君的朱槿回来了。 见到交缠在一起的两人,羽衣脱落,从女变男,在牡丹略微嫌弃的目光下,开始了房中术的修行。 在飘飘欲仙中,牡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莲大人~为什么他们照面就行?” “这个世界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那头犬妖必然也是来询问仙丹之事。” “到时候我们將外丹法给他,有著人鱼在前头效仿,就不怕对方不跟著做。” 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嘴角浮现欢愉的弧度。 “外面的寄生生得越发艷丽,仙丹的未来就越发的可期。 2 “我们数百年来的追求,也將真正的开结果!” 莲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有著海藻似的艷彩头髮,眼眸总是提不劲来的朱槿浑身一震。 牡丹轻哼一声,鸭子坐的跪坐在羽衣上,朱槿这时候又变为女性,开始侍奉还没满足的莲。 “可是莲大人。” 回过神来的牡丹,看著浅吟低唱的朱槿,变回了男性。 堵住在他们之中,实力最弱,也是最懒散,属於朱槿正在胡言乱语的嘴,牡丹的视线,落在莲的身上。 “外丹法我们可以交出去,要是他们要我们的內丹法,甚至我们的神器鸣动之釜呢?” “內丹法给他们也无妨,左右道士弟子也在修行,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 “没有残丹的帮助,也难以修行到我等的境界,至於鸣动之釜” 莲不以为意,冷笑道,“龙骨精都办不到的事情,天下又有几人办得到?” “要是好生交谈,我也不介意予以便利,权当结下善缘,恶客登门,也有雷霆手段! 》” “不愧是莲大人。” 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的朱槿,恭维了一句,又被牡丹堵住嘴。 他看了一眼正在走向村落的犬妖,眉毛一挑,“莲大人,那头犬妖找到了梅。” “梅?那位被宗师点化,却脑子不清醒的天仙,现在还活著?” 朱槿费力的仰起头,看著丹青水墨地图中,熟悉的粉色,却小了许多的幼童,眼里带著不屑之色。 这是与他们同期,被宗师大人创造出,最早的天仙之一。 却因为对执著於復活宗师丈夫、牺牲无数岛上民眾,来实验如何製造仙丹的莲。 提出諫言而被对方制裁,丧失了属於阳的力量,身体之中,只有纯阴的气在游走。 本来是要丟给昆虫道人们废物利用,修行內丹术之一的房中术,可不知怎么逃了出去在莲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其余天仙也懒得管这事,只有昆虫道人们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找。 毕竟,得到这块上好的修行资源,就代表著气的修行,向前迈进一大步。 后面未尝不能效仿高高在上的天仙们,进行阴阳的变幻,成就天仙的伟业。 “那个村庄应该废弃了百年,没想到还有木人存在,是那位木人在照顾梅?” 在牡丹说话之间,朱槿忽然吃惊地一咬,痛得牡丹微微色变。 只听朱槿含血叫道,“那头犬妖,要把梅带走?!” “属性是雷,速度好快!” 莲眉宇一沉一一这个距离,除非启动以鸣动之釜为核心的大阵,要不然是追不到犬妖。 “算了,那只是一个,无论是外丹法,还是內丹法,都派不上用处的废弃物,被犬妖拿走,或许还能產生一些不错的宣传作用。” 被朱槿夹住的莲,如是想到。 第92章 张狂四斗神,巫女奏子,天生牙出动 第92章 张狂四斗神,巫女奏子,天生牙出动 “凶罗,天上有头犬妖,要不要將他打下来?” “最近吃得都是海鱼,嘴巴最快忘记肉香是个什么滋味了。” 茫茫无涯的大海上,四斗神组成的队伍,此时也迫近了蓬莱岛。 说话的正是性子火急火燎,又野蛮凶残的兽罗。 “肉香不是重点,重点是犬妖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凶罗扇动翅膀,制止了想要凝聚妖气,给天上犬妖来一炮的兽罗,语速极快地分析道。 “加上之前滑不溜锹就想要逃走,已经被龙罗大哥追上去的人鱼,看样子,蓬莱岛的位置消息,已经不是我们独享的情报。” 兽罗无所谓道,“不老不死的仙药,炼化万物的鸣动之釜,哪一样不让人垂涎三尺? 被人知道了也不奇怪。” “话是这么说没错” 凶罗语气一顿,望著天上的犬妖,“我倒是好奇他的手里,为什么带著一名像是人类的小女孩,该不会来自蓬莱岛?” “兽罗,刚罗,你们先去蓬莱岛,我去將他截住!” 在四斗神当中,无论是天上还是海中,移动速度最快的就是龙罗。 除此之外,便是火焰鸟凶罗。 流星般的焰光,在天际扯开灼目轨跡,感知来者不善的瞬雷牙,颈后的碎髮根根竖立。 他燮眉回望,那道赤红身影正撕裂流光尾焰,焚天烈焰在火鸟双翼间,翻涌成风暴的漩涡。 他没有丝毫想要爭锋的念头,无数电弧自毛孔进射,雷光在周身炸起细密的电流。 电火石之间,瞬雷牙已化作撕裂云层的雷电箭矢。 沿途云气被电离成炫目的紫红光带,裹挟著电弧嘶鸣的尾跡,在苍穹划出曲折裂痕。 “这个速度?哼,怀里还带著一个要用妖力护持的人,我可不信你能爆发多久!” 凶罗不甘示弱地极速振翅,每片羽毛,都进发出熔岩喷发般的爆鸣。 他刻意將双翼收拢成锐角,在振翅瞬间,释放出压缩到极致的炎爆! 无数道流火自羽翼喷涌,后方云层,瞬间汽化成环状真空带。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燃烧的彗星,所过之处,空气被烧灼出琉璃质感的扭曲波纹。 “不要想逃!” 雷光与炎流的追逐战在空中骤响,海底的龙罗脊椎节节爆响,不再是人嘴的口中,发出似龙似蛇的嘶鸣! 当他完全展开两足三爪的蛟蛇真身时,附近的海流开始逆回,前方正在逃遁的白鯊身形猛地一顿! “凡是上了蓬莱岛的人,一个都不准跑!” 龙罗森然利齿张开,猛地咬住鯊鱼藤代的鱼尾,瞬间血水夹杂著肉沫染红了四周。 “龙罗,你太囂张了!” “好话赖话都跟你明说,真以为我怕了你!” 鯊鱼藤代被剧痛激得双目赤红,钢锭般的鯊尾肌群收缩。 布满环状利齿的巨口,反身咬向蛟蛇脖颈所在。 锯齿状牙冠在红蓝交接的海水中,折射出冰冷寒芒。 “可笑!” 当龙罗鬆开利齿的剎那,覆满青鳞的巨爪,已挟千钧之势轰然拍落,与白鯊覆满倒齿的巨口轰然相撞。 海底顿时炸开十丈方圆的真空,衝击波將方圆百丈的海水碾成晶沫。 无数气泡在湮灭瞬间,进发出炽白光晕,犹如海底绽放的死亡曇! 就在下一秒,雷霆的光芒在海底骤然亮起。 没过多时,汹涌澎湃的海底陷入了平静,一具身躯僵硬,伤痕累累的大白鯊,被双足三爪蛟蛇从海中抓出。 龙罗唇角扯出讥消的弧度,“就这三两下的功夫,也敢大言不惭!” “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没有理会气息奄奄,想要求饶的鯊鱼藤代,龙爪在日光下泛起森然寒芒,朝著大白鯊的腹部一划而下。 鯊鱼藤代残缺的胸鰭徒劳摆动,破碎的鳃腔里挤出断续的求饶,却被翻涌的血沫堵成呜咽。 倾盆的血液从空中砸落海面,龙罗接著又是一抓,暗紫色的鱼率先爆裂。 粘连著胆汁的肠臟,如珊瑚虫群垂落,尚在抽搐的螺旋瓣胃,裹著未消化的海兽残肢。 与浪涛间沉浮的臟器,共同编织成猩红的墓碑。 “找到你这个杂碎了!” 龙罗兽眸一亮,妖气在齿缝间凝成白雾。 他狞笑著將龙爪深入,隨著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鯊鱼藤代半片猩红胃壁与鼓胀的胃袋,被龙罗连根拔起。 裹挟著江户前痛苦扭曲的面容,生生扯出体外。 “呵,就这等本事,也敢蓬莱仙岛?等蓬莱事毕,我定要去人鱼宫玩玩,尝一尝人鱼的鲜美味道。” 龙罗瞧著在战斗的余波中,被震昏过去的中级人鱼,舌尖舔过溅在唇角的血珠。 他抽出鯊鱼藤代的一根血筋,將其捆住,当成猪罗一样,掛在自己的龙爪上。 高级妖怪不好控制,但中级妖怪,他是手拿把掐! 之后龙罗庵丁解牛般剔下,高级白鯊妖力最丰沛的背鰭,准备回去与眾人好好地享受一番。 待龙罗离去之后,周边的小海妖便蜂拥而来。 雪白的疗牙张合,浑浊的妖血在千万张利齿间进溅,將附近水域染成黏稠的血色。 被龙罗看不上的高阶灵肉,对於低等妖怪无异天降大礼包。 沸腾的妖群漩涡中,鯊鱼藤代每寸骨肉,都裹著数十双猩红眼瞳。 前仆后继的撕咬者,转眼又被更凶残的同类扯碎。 大鱼吃小鱼,弱肉强食的戏码在此一一上演。 海底绽开层层血莲,浮沫里飘满断裂的骨刺与鳞片。 这场饕餮盛宴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最后半块臟器被某只阴狠的触腕捲走,翻腾的妖气已凝成铅云,倾盆大雨接天连地。 滚滚的妖气与血腥味,从海底直衝天际。 一头实力最强,得到最大好处的中级海蛇,昂首对著云中若隱若现的明月,发出雀跃的嘶吼。 周身尚未散尽的妖气,凝成实质的银焰。 十米有余的海蛇之身,脱落的鳞片砸进海面,溅起米许的银涛。 隨著海蛇兴奋地豌蜓盘旋,天地间的狂风开始涌动,海浪开始涌起! “撕咬同伴而诞生的妖怪,此等妖怪不能留!” 一艘被莹白结界包裹的扁舟,忽得从远方驶来。 其上坐著一位套著银色护肩与胸甲的红白巫女,墨色的长髮披於身后,隨著弯弓搭箭的动作,轻摆飘扬。 破魔的光辉在离弦之箭上绽放,顷刻间贯穿海蛇的七寸,泯灭了他所有的生机! 蜕变到十五米的海蛇户体,轰然砸进波涛,尚未完全闭闔的眼眸,映出巫女收弓时猎猎翻飞的红白裙里。 奏子注视著被破魔之力,不断净化的海蛇妖躯,確保他的血肉不会滋养下一位妖怪时,继续朝看北方驶去。 凶残无情的妖怪要除掉,以人类为田,供养罪的邪恶天仙,更要除掉! 见识过载著尸之船的奏子,难以容忍此类事情的发生。 在海妖死去之后,妖气如同无根之源,连同乌云暴雨,消散在天地之间。 在明月的照耀下,一只灵巧的千纸鹤式神,散发著温润的微光,扑闪著翅膀,指引著扁舟前进的方向。 奏子坐在船中,注视著一望无际,深沉晦暗的远方海平面,心中微嘆。 “可惜,未曾与翠子巫女见上一面,希望我留下的信件,能被她所收到。” 蓬莱岛上的凶险奏子心知肚明,要是与翠子携手迎敌,此行的危险將降低很多。 但不能因为翠子没来,而止步不前。 温柔的眸光,从奏子的眼眸里闪过。 她知道现在每耽搁一天,或许就有无辜之人,被当成肥死於天仙之手。 自己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最多的人一一就像她的巫女前辈一般,问心无愧。 “斗牙王,希望我不会在地狱审判厅中见到你。” 在斗牙清澈的眼眸里,娇小又威严的审判长大人,是头一回遇见这么配合的大妖怪。 心情极好的她,不介意多说几句,“豹猫领主的灵魂,已经成为了地狱的柱石,你身上肩负的罪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要是死了,下场可是会比豹猫亲方还要惨。” “既然如此,审判长阁下为什么要来劝导我呢?” 三天三夜来,斗牙头一次问出了困惑之语。 依照四季映姬的身份与实力,完全可以在地狱与人间横著走,无需去在意什么好人与坏人,这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好人太好了会死,坏人太坏了也会死,反正最后都是死人。 善者转生天界亦或投个好人家,恶者就去下地狱,偿还罪孽。 阎魔的审判,就跟工厂流水线一样,只要会用悔悟棒k人就行,被击打的恶灵,就会痛哭流涕地自爆罪行。 “我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所以就这样做了。” 四季映姬手中的悔悟棒轻点著下巴,活了几百年的她,脸上的笑容纯真的像是一位孩童。 但很快又变成地狱教导主任的肃穆表情,“而且这样也是减轻是非曲直厅的工作量。 ” 说到这里,四季映姬纤细的声线都粗了不少,“你们一打架,就会波及四周的生灵。” “一群一群的死者来到幽世,弄得幽世都快装不下了!” 瞧著似乎又想说教的四季映姬,斗牙人都麻了。 好在审判长忙里偷閒的假期已经结束,斗牙注视著提脚离开,步入地狱通道的娇小人影,整个人放鬆地躺在了青草地上。 群星在天边闪耀,夜风带著草的清香縈绕鼻尖。 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的斗牙,化作光芒飞向龙骨精所在。 行至半途,他忽然望向了北方的海岸线,在那里浮现了瞬雷牙的气息,而这气息相当低迷。 “敢在西国逞凶,真是好胆!” 斗牙的铁碎牙分身,行动不变,距离瞬雷牙气息更近的山牙之城內,斗牙的本体甦醒,释放出天生牙的分身,直飞沿海。 “我四斗神无意得罪犬族,將那女孩放下,你大可离去!” 铺天盖地的火焰冲刷著雷影,积累雄厚的凶罗,已经將底蕴稍弱的瞬雷牙彻底困死。 他面色沉凝,看著困兽犹斗的犬妖,心中的脾气越来越压不住,熊熊燃烧的火焰,好似一颗烈阳,將周遭映得一片通红。 “那女孩还在犬妖的怀里,无论怎么做,都难以避免伤害到她。” “而且已经抵邻西国陆地,自己的消耗也很大一一不试等下去了!” “要么杀死对方,要么直接撤离!” 之前放了诸多狠话的凶罗,一时间骑虎难下。 “直接杀了了事,事后往大海上一躲,犬族的鼻子再灵,在茫茫大海上,也发挥不了大作用!” “以我们四斗神联合的力量,也有大妖怪的实力,就算犬族压迫,也不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凶罗眼中杀意狂涌,火焰的顏色从暗红转为金橘,决定以最短的时间,解决这头討人厌的犬妖。 “冥顽不灵,那就成全你!” “飞舞吧,灼热鸟!” 事千火鸟自他掌心涅而生,金红翎羽翻卷著焚风,振翅疾驰时在三幕拖曳出璀璨尾焰。 那些火鸟竟在飞行中不断裂变,转眼遮天蔽日,將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被炙烤得啪作响,瞬雷牙银亮的毛髮已然捲曲秉黑。 “喉一” 百鸟齐鸣化作刺穿耳膜的嘶鸣,肉眼可见的波纹在虚空中盪开。 瞬雷牙正要腾挪的四肢陡然僵直,竖瞳里映出漫天流火。 意夜如同坠入沸腾的熔岩池,每个念头都被灼烧成灰。 只有完成任务的执念,牢牢地扎根在脑海。 轰然爆开的火海中,一头浑身秉黑的巨犬,顶著半融铁水般的皮毛悍然跃起。 他左眼已然烧成血窟窿,亢爪筋肉与白骨森然京缠,却在腾空剎那喷吐出汹涌雷浆。 “垂死挣扎!” 凶罗凌空虚踏,脚下赤莲次第绽放,翻云覆手之间,火海转瞬形成,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灼热鸟之阵,让瞬雷牙心企震颤! “想要抵挡我的攻击,要么一瞬间摧毁火海,要么跟我一路耗下去!” 凶罗的冷笑刚落,在瞬雷牙已有搏命死志的目光中,数道华美的半月形斩击,划过天际! “冥道残月破!” 第93章 代表恩赐与创生权柄的天界之剑 第93章 代表恩赐与创生权柄的天界之剑 漫天火鸟在那仿若星云流转的凌厉斩击之下,瞬间被撕开几道豁口。 斩痕宛如天狗疗牙,凶狠地將整片空间,啃噬出一道道狞的缺口,所到之处,范围內的一切事物皆被吞灭殆尽! “这是什么?!” 凶罗的咆哮陡然变调,声音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看见自己的妖火领域,像脆弱的蛛网般崩解。 更恐怖的是,那道残月轨跡竟在空中变成圆形。 好似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吸收著周围的一切! 凶罗的心臟狂跳如鼓,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撞击著胸腔,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 求生的本能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连发动攻击抵挡的勇气都没,瞬间穿透他的恐惧, 驱使看他不顾一切地急忙逃离! “大將!” 百丈开外,浑身焦黑、鲜血淋漓的瞬雷牙,愜地望著那道劈开夜幕的银髮身影,声音中带著一丝激动与硬咽。 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瞬雷牙,內心自责自己无能的同时。 又涌起对斗牙不远千里赶来救援的浓浓感动。 隨后,瞬雷牙迅速整理思绪,立即说道。 “大將,这是我从蓬莱仙岛带走的女孩,身份似乎有些特殊,掌握著与岛上妖怪,一般无二的力量。” 他从脖颈处唯一完好的皮毛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昏迷过去的粉发女孩。 瞬雷牙变为人形,双手將女孩轻轻捧起,单膝跪於空中、 语气乾涩难受,仿佛喉咙被砂纸磨礪过一般。 “只是让您看见我这般狼狐丑態,实在是——” “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自责,知耻后勇便是。” 踏空而来的斗牙,抬手截断瞬雷牙的自责之语。 没有去看连衣服都完好无损的粉发少女,对著部將宽慰道。 世界上如犬大將这般,能够通过吞噬之力,跳过中间的妖力积累,直接抵达境界巔峰的,才是少数中的少数。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內,实力经过两级跳,刚成为高级妖怪不久的瞬雷牙。 面对凶罗的杀伐手段,能够坚持到他赶来,已经殊为不易。 再进行苛责,未免显得自已格局之狭隘。 斗牙五指虚握,粉发少女便如樱瓣轻旋著落向后方云团, 他注视著伤痕累累的瞬雷牙,举起了由天生牙分身力量,分化出来的华美之剑。 在瞬雷牙没有丝毫波动的目光中,斗牙满意地凌空斩下! “这人不是想要救人,怎么开始杀人了!” 不远处刚想要战略转移的凶罗,望见这一幕,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一一来的犬妖,比他们四斗神还要凶残! 接下来的一幕,让凶罗更加无法理解。 被天生牙从头劈到尾的瞬雷牙,身上喷涌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星河倒卷般的天青色光流。 宛若万千星辰坠入深海时漾开的微光,裹挟著生命初诞时的温热。 焦黑残破的身躯中,新生的血肉如同三月新芽挣破焦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绽放。 当最后一片灼痕化作光尘消散时,银白狼毫已在月华中泛起冷钢般的寒芒。 不到五六秒的功夫,瞬雷牙就从重伤之態恢復如初。 此等夸张的治疗效果,让斗牙眼中浮现满意之色。 在他的力量规划里。 天生牙不仅是復活之刀,也是治癒万物之刃。 是与人界之剑铁碎牙相反,代表著他恩赐与创生权柄的天界之剑! “多谢大將!” 瞬雷牙感受著身躯里涌动的力量,眨眼间就接受了这梦幻般的现实。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大將做不到的事情! “瞬雷牙,谢谢就不必说了,相比场面话,我真正想听到的是,那头小鸟败北的惨豪。” 斗牙的刀背轻拍著瞬雷牙肩膀,唇角扬起刀锋般的弧度。 “现在开始第二场死斗,將胜利带给我!” “遵命!” 犬啸震碎夜幕流云,瞬雷牙化作贯月雷矢。 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比之前巔峰时,更加快上一分! 就是这一分的差距,让察觉到极端不妙,已经跑出数百丈的凶罗悚然而惊! 仓惶掷出的火流星尚在半空,就被雷光绞成纷扬的火雨。 妖血泼洒的轨跡中,亡命獠牙已死死咬住赤红羽翼。 消耗过半,心性胆怯下来的凶罗,与实力强盛,一招一式皆是搏杀之態的瞬雷牙。 双方的战斗,正呈现一副势均力敌的態势。 斗牙抱臂悬立战圈之外,漫不经心挽起被妖风吹乱的银髮。 “要是瞬雷牙能將凶罗斩杀,值得我更进一步的培养。” 溶溶夜色中,没有兴趣以大欺小的斗牙,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一旁。 云海翻涌如银,粉发女孩正悬浮在絮状云絮织就的绒毯之上,流转的月华,轻柔笼罩著她蜷缩的身躯。 交叠的睫羽下,跟著起又鬆开的细眉,贝齿轻咬的嘴里,漏出时快时缓的吐息。 仿佛被月光浸透的云靄托住的,正是一朵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垂枝樱,柔弱而又惹人怜惜。 “蓬莱岛上的女孩这个东瀛世界,越来越令我陌生了—不过,这倒更有趣了。” 斗牙轻呼一口气,眼里露出期待的神色。 在原本的犬夜叉世界里,按照命运的轨跡,他就是当之无愧的战力天板。 甚至以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关东地区,威名赫赫的麒麟丸来了,斗牙都丝毫不惧。 可在这个世界,九州的吸血鬼真祖,四国的大天狗饭纲丸龙,近畿所在的转世之狐。 幽世名门西行寺,地狱审判之长四季映姬。 诸多的强者,如过江之鯽,层出不穷,蓬莱岛要是不上点强度,那反倒显得索然无味了。 斗牙分出部分心神,关注瞬雷牙与凶罗的战斗。 因为幽世地狱的复杂性,他可没想过能够无限的復活死者。 心中也排斥那种死了活,活了死,不尊重自己生命的混帐。 “回头得找三眼蜘蛛问问,他们对復活一事究竟持何种態度。不过,大概率不容乐观。” 斗牙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自寻烦恼,体內妖力一动。 腰间的天生牙,剎那间盪出温润柔和的光辉,细细梳开女孩打结的眉川。 蜷缩在云中的身躯忽然轻颤,似有泪光闪烁的眼角缓缓睁开。 见到身前俊美神武、银甲战袍的陌生人时,突然爆发出委屈的哭声。 “別哭,我不是坏人。” 斗牙嘴角吩著温柔的笑意,伸手轻轻抚摸著女孩的髮丝初升的朝阳,將万丈金芒泼洒在天际,为他冷硬的鎧甲,镀上蜂蜜般的光泽。 少年柔和的动作与神色,很快让梅停止了哭泣。 对陌生的周遭,保持极大戒备与惧意的梅,睁著一双滋然欲泣的橙色大眼晴,嘴里“啊鸣啊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忽然天际陡然炸开一声惊雷,那轰鸣不似寻常霹雳,倒像是千万只惊鸟同时鸣叫,声浪裹挟著电弧將苍穹撕开惨白裂口。 斗牙回眸望去,只见一道紫电缠绕的身影,劈开层层火幕。 瞬雷牙五指併拢成剑的手掌,在凶罗惊收缩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皮肉烧焦的响,混著骨裂脆声,裹挟雷火的掌刃已鏘然没入凶罗胸膛。 “怎么可能—咳!” 凶罗喉间涌出的血珠尚未坠落,便在灼热妖气中蒸成猩红雾气。 他火焰覆盖的躯体,正以贯穿伤为中心蛛网般龟裂,每道裂纹中都游走著暴虐的紫电“结束了!” 瞬雷牙抽出手掌,仿佛连带著凶罗全身的力量一併抽离。 “要不是那个男人在旁,牵引了我绝大部分的心神,要不然就凭你,就凭你一一凶罗不甘心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被瞬雷牙死死掐住喉咙,才睁著死鱼暴突般的愤恨眼眸,一路被带到了斗牙的跟前。 此时斗牙也感受到胳膊一沉,忽然瑟瑟发抖粉发女孩,已经像章鱼一样抱著他的胳膊。 嘴里“啊呜啊鸣”,朝著瞬雷牙发出惊恐的叫声。 “看样子,瞬雷牙將这孩子嚇得不轻啊。” 斗牙反手將女孩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背脊的同时,目光饶有兴趣地看著垂死的区罗,特別是他眉心中的红色宝玉。 能够將不同种类,不同血脉的妖怪,联合在一起的力量,身为一族大將的斗牙,说不感兴趣那才是假的,旋即说道。 “將他放开。” 瞬雷牙刚一放手,气若游丝的凶罗便倒在云朵之上,腹中直流的鲜血,极速地將白云染红。 “现在的情况,已经清晰明了。 斗牙注视著胸口轻微起伏的凶罗,平淡地问道,“四斗神之一的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凶罗碎裂的喉骨发出咯咯轻响,染血的脖颈艰难仰起。 涣散的瞳孔里,倒映著被日光照耀出锋利轮廓的身影, 他嘴角扯出不屑的弧度,“犬妖,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世界上的大妖怪,不止你们才有!” “所以这与你现在,有什么关係?” 斗牙轻抚著怀中女孩的小脑袋,將她的目光转到一旁,最后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北“有种你就一” 紫黑色森罗妖力,顷刻间將凶罗吞噬,未尽的话语,隨著天际的风飘散无踪。 斗牙手掌一翻,一枚拘束著凶罗灵魂的红色宝玉,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可恶,这是什么力量,你又怎么知道!” 在宝玉中,看著没有回答意思的斗牙,凶罗的心沉入谷底,开始真正的恐惧起来。 他们四斗神,最核心的秘密,就是额间的四色宝玉。 这是他们联合的凭依,也是他们身躯死去,灵魂不会被幽世地狱召唤,还能復活的依仗。 本该遁走的宝玉,现在落在犬妖的手里,还有刚刚那深入骨髓的黑暗,让凶罗切实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 懒得理会凶罗地叫喊,斗牙反手就用妖力隔断宝玉的一切感应,將其放入了腰间。 没了凶罗的存在,剩下的龙罗等人,能够合体,合体之后还有多少战力,是一个未知之数。 斗牙打算先试一试他们的斤两,若是实力一般,就將红色宝玉丟出去,让他们合成小金刚。 吞噬一名大妖怪的境界之力,可比吞噬一百名高级妖怪,还要强得多。 若是太强,那便放弃,他可不希望装逼不成反被操。 “瞬雷牙,你先去西边海岸,听从凌月殿下的命令,处理我族疆域最后的战事。” 斗牙朝著瞬雷牙做出安排,“事毕之后,喊上齐天,隨我一道前往蓬莱之岛。” 瞬雷牙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匯报了一下蓬莱岛的发现,便动身前往西国西海岸。 “那帮人鱼也来凑热闹,真是不知所谓。” 斗牙没把瀨户內海的人鱼放在心上,低头看著怀里不再哭泣的女孩,天生牙的力量, 继续温养女孩受到极大创伤的身体。 从他垂下的目光里,能够看到女孩衣领下,那几乎都要爬上脖颈的挣狞疤痕。 体內的力量,也是极其的失衡,仿佛有一半的力量被生生的抽出,现在天生牙正在填充这一部分。 “这是” 斗牙眸光一闪,发现女孩的身体忽地变大了一点,嘴里含糊不清的话语,也清晰了许多。 梅发现斗牙的好意后,抬头看了一眼斗牙,然后又低下头。 像是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语气异常的拧巴。 “梅,我叫梅。” “嗯,我叫斗牙,等伤势好点,我还有一大堆有关蓬莱岛的事情要问你。” 在梅微微地点头中,斗牙温和的笑了笑,转身带著梅,飞往了山牙之城, 相较来时的匆匆忙忙,回去时斗牙倒是不紧不慢起来。 一路上逗逗可爱,还在不断长大的梅,倒也蛮有意思。 斗牙心里也清楚,要是换成小男孩,他怕不是早就回到族地,將其丟给族內的处刑手。 懂事一点还有活著的可能,不懂事问完之后,杀了了帐。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斗牙自己,也是一条双標狗。 行至半路,斗牙回望森隱幽子族地,那里正有一道冲霄而起的破魔之光,圣洁纯净的让他直眉头。 “这又是哪路牛鬼蛇神?” 第94章 睡下的梅,被翠子夷灭的一族 第94章 睡下的梅,被翠子夷灭的一族 “斗牙?” 伤势与本源,已经被天生牙的清辉修復大半的梅。 蜷缩在斗牙臂弯里,骨骼舒展的轻响,如同春蚕破茧。 稚嫩的面容褪去孩童的圆润,显出桃李年华的轮廓。 含苞待放的娇俏模样,就跟邻家小妹似的,总是让年长的大哥哥投以偏爱的目光。 梅抓著斗牙的衣襟,鼻尖沁出细汗,粉色的睫毛颤了颤。 她突然仰起脸,湿润的眼眸里流转著困兽般的不安。 “不用担心,在西国这块地盘上,依旧是犬族说了算。” 斗牙非常討厌没有礼貌的外邦人,来了都不打声招呼,直接就拿他的附庸下手,简直是没把犬族放在眼里。 “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斗牙拍了拍怀里人儿的脑袋,朝著距离不远的山牙之城飞去,待回到自家府邸时,便转身朝著森隱幽子族地飞去。 被三名侍女团团包围的梅,还在愣神担忧之余,三两下的功夫就被带到了洗浴室。 “別,別,別看!” 当正要脱下衣服时,梅突然蜷进青玉砖角落,湿透的粗麻衣紧贴著脊背,蒸腾的水汽里浮著她破碎的颤音。 侍女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弯下腰身,其中一人道,“梅小姐,我们就在屏风后等您,有事隨时可以唤我们。” 浙索索的脚步声,隱到了春兰夏竹的屏风身后。 等屋內安静下来后,梅偷偷地抬起头,这时候才发现身处的环境,与自己住了数十年的破旧小平房截然不同。 大气豪华之中,又透著文化人的典雅。 梅小心地脱下衣物,指尖迟疑地攀上后颈。 本该触到般隆起的旧疤,此刻却只摸到新雪初凝般的肌肤。 “矣,伤疤呢?” 她慌忙转身扑向铜镜,雾气凝结的镜面上,少女光洁的脊背泛著洁白光泽,宛如被月光洗过的素胚。 “怎么会—” 她將掌心贴在曾经最狞的伤处,热气蒸红的皮肉下,淡青色血管正在规律地搏动。 数十年来夜夜作痛的旧伤,竟连针尖大的痕跡都未留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仿佛曾经被天仙之首莲大人,惩戒劈下的伤疤,只是晨露般的幻梦。 “斗牙~” “真是一个奇怪的妖怪~” 浴室中的梅,轻轻拍著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瓜子清醒一点。 她稍微冲洗一下,然后来到浴池旁,將玉白的足尖探向池面,水面顿时漾开细密的银纹。 暖意顺看玲瓏的足弓攀援而上,在踝骨处涸开一片粉霞。 水波吻过纤秣合度的小腿肚时,她喉间溢出猫儿似的轻嘆,指尖无意识住垂落的浴袍。 蒸腾的热气在梅的锁骨窝凝成水珠,沿著雪脯的弧线滚落。 当温泉水漫过腰际时,梅忽然扶著池沿顿了顿。 水面上浮动的光斑,在她睫羽间跳跃,將瞳孔染成琥珀色。 梅將濡湿的额发別至耳后,水珠顺著蝴蝶骨滑入脊线。 整个人终於缓缓沉入氮氬的碧波,像一株舒展的樱,浸在春露里。 脸上露出极其满足的笑容,安稳的环境,让梅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森隱幽子族地,笼罩著整片树海的迷途之雾,像是万千的触手,不断地朝外蔓延, 四周以森林为生的山民,脸上带著幸福的微笑,成群结队的步入森林之中,“自愿参与”到【幽木祀夜】的盛大祭典。 森隱幽子一族可是正经的妖怪,仁慈与谦卑,那是对强者才有的美德。 对屏弱的人类? 那当然是怎么利益最大化的来,等附近的山民,路过的旅人进入森林內围时。 能够让弱小者產生幻觉的迷途之雾,就会被森隱幽子主动的解除。 然后注视著惊慌失措,大哭大叫的人类,发出雀跃的豪叫。 那从人类身上散发而出的恐惧惊怖,对妖怪而言,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 等他们逐渐提供不了价值之后,森隱幽子就会將他们一一当成肥一一灵魂填入幽冥通道,血肉成为根系的甜点。 至於一次性引诱人类多了,导致周边的人类断档什么的,森隱幽子一族並不担心。 反正祭典结束之后,他们会拋出不少人类赖以活命的资源。 比如鲜美的果实,群居的动物,以及珍贵的药草。 这样很快就会有,在其他地方活不下的人类,或者山野土匪赶来,然后一传百,百传万。 然后在人类权贵的组织下,形成一个个村落小镇。 最后就跟以前一样,源源不断的人类,继续为四十九年才举办一次的祭典,“自愿贡献”。 所以,已经有了经验的森隱幽子一族,根本就不担心没有人类,怕的是现在西国霸主,想要进入幽冥时,他们打不开通道! 同时,幽木祀夜祭典举办期间,也有不少闻风而来的妖怪,想要打打秋风。 即便是有著两位高级妖怪,但不便行动的森隱幽子一族,也是看人下菜的行家一中级妖怪可以进入森林,算是交上一个朋友,低级妖怪则是菜碟上的一员。 而有诸多的中级妖怪在,森林外围的低级妖怪,也不敢造次,连带著外面人类村落的生存环境,都好了非常多。 甚至在以往的祭典当中,人类大部分的村落,还会主动地將被选中的孩子送到森林。 献给庇佑他们繁荣发展的神树大人,祈求来年的丰收。 “可笑吗?” 来到此地,身披甲胃,腰挎宝剑,被誉为最强巫女的翠子捫心自问道,而后给出了答案。 “这不可笑!” 人活著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倘若连饭都吃不上,任何的道理都是空中楼阁,假得可笑“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斩破虚幻的现实,將真正能够凭藉自己双手,创造富足安康生活的现实,带给勤劳的人民!” 翠子望著被瘴气所笼罩的茫茫树海,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天地间绽开新月般的光弧。 净化之力化作万千萤火自剑锋进发,所到之处瘴气发出烧灼的嘶鸣。 早就感受到巫女到来,潜伏在古树枝间的百鬼顷刻显形生著七只复眼的蜘蛛女妖、流淌脓水的骸骨兵、缠绕怨念的络新妇,在触及净化破魔之力的瞬间,化作纷扬灰。 还没被波及的妖怪发出悽厉的尖啸,像是曾经豹猫族地万骸谷里的警示钟,敲响了最后的回声。 翠子红白衣袂翻飞如鹤,足尖轻点掠过正在被净化的林海。 剑锋拖曳的流光织成弥天巨网,所经之地鬼哭神豪,瘴气消解。 古树褪去妖异紫斑,重新舒展翡翠色的枝条。 毫不掩饰的浩大动静,引得森隱幽子一族,另一位高阶长老震怒不已。 苍老的树脸,注视著大杀四方的翠子,盛怒道,“你这巫女,知道一一!” 怒斥声在最后戛然而止,高阶树妖巍峨耸立,足有百米的树干,浮现笔直白线。 翠子劈斩下来的破魔剑气,转瞬就將高阶树妖从头斩到尾。 那灼烧不净灵魂的神光,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方圆十里的藤蔓同时痉挛,地脉传来连绵不绝的爆鸣。 两三秒的功夫,就將一位根系眾多,生命顽强的高级妖怪,送往地狱。 这一幕落在四周妖怪的眼中,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將这个小鱼塘彻底炸翻了! 曾经人类面对妖怪时的惊慌失措,如今妖怪们面对翠子时如出一辙。 深谱明哲保身,可刚可柔的森隱族长,將翠子如威如狱的身影映入脑海,接著不假思索,带著族人朝著幽冥遁去。 留看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等行事乖张暴虐的人类巫女,迟早会跟犬族对上。 无论谁贏谁输,这类实力强大的巫女,都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小小的森隱族地。 到时候连本带利,从周边的人类身上拿回来便是! 已经举办了近十日的祭典,让森隱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幽冥通道。 森隱一族已经举办了近十日的祭典,森隱藉此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幽冥通道。 庞大的幽冥漩涡覆盖在地表,森隱带著一小部分精锐,冷笑地望著发现异常、衝杀过来的武装巫女。 “犯下如此罪恶滔天之事的你们,岂能活著离开!” 翠子一路上,所见白骨之堆,血肉成山。 隨便炸开地面,就能见到树木根系下一串串的户骸,心中的怒火早已压抑不住。 冲霄而起的净化破魔之力,硬生生地止住了幽冥通道的展开,森隱的树脸立马僵硬。 他慌忙地加大力度,仅以最小的空间通道,放弃了自己的族人,逃入了幽世。 “可恶,这下子真的损失惨重,没有三四百年,根本无法恢復元气!” 森隱望著灰濛濛的幽世,內心都在滴血。 又看了看正在极速闭合幽冥通道,没了那位巫女如芒在背的威胁,心下又稍安。 身下如蟒蛇张牙舞爪的庞大树根,还没落地。 一道紫红色的流星,顺著幽冥通道最后的缝隙,在森隱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贯穿他的树干! 熊熊燃烧的净化之火,眨眼间的功夫,就將森隱燃成灰,隨著冥界的风,飘向冥河。 不甘的亡魂,被嬉笑的勾魂小鬼,直接带往地狱享受福报。 外界的森隱族地,迎著日落的辉光,立於空中的翠子收起宝剑,三千青丝垂落如瀑, 將眉间未散的肃杀尽数掩入阴影。 低下的目光,望著再无妖怪气息的树海森林,不,此时应该是低谷盆地! 清泉自地窍深处,顺著缝隙汨汨上涌,將满地的尸骸覆盖,浑浊的湖水逐渐升高,在水面处,又变得湛蓝。 乾净与浑浊交织,就像这个荒谬的世界。 “云母,现在不要过来。” 翠子挥手制止了想要飞来的二尾猫又,沉声道。 “现在的战斗只是热身战,真正的敌人,很快就要来了!” “嗷。” 实力只有中级妖怪实力的云母,担心地叫道。 “大妖怪而已,又不是没有遇到,你先从这个方向离开。” 翠子看著一步三回头的云母,心中思索將它寄养到別处, 越来越多的高强度战斗,云母不光插不上手,连靠近都有了生命危险。 翠子不想伴隨自己长大,在幼小时提供了很多帮助的云母,因为自己而死得毫无意义“等这件事做完,去近畿附近,找一户口碑良好的斩鬼者世家,將云母安顿下来。” 对云母去留,已经有所决断的翠子,回眸望著天际。 一位疾驰而来的银髮犬妖,逐步在眼眸里放大。 “这个气息,倒也不像作恶多端的恶妖。” 搭弓挽箭的翠子,正准备给斗牙来一招破魔之矢时,发现对方气息温和圣洁,手上的动作不由地一顿。 世间之妖物,千奇百怪,一如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只坏妖怪,也不会滥杀一名好妖怪。 刚感受到眉心刺疼,危机袭来的天生牙分身,下一秒就见到对面的巫女放下了弓箭, 眉毛一挑,飞到了对方的跟前。 巫女的面容,像是被神明以月华细细雕琢,眉骨如远山黛色隱入云鬢,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自信昂扬中暗藏剑戟锋芒。 眨眼间一个名字浮现在斗牙的心头,那是在犬夜叉世界中,人类最强的巫女一一翠子! 因为实力过於强大,被眾多妖怪联合偷袭。 苦战七天七夜,消灭无数妖怪之后,因为精疲力尽而身死。 临死前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將所有妖怪的灵魂拉出体外,欲將其净化。 可惜將灵魂拉出体外后,翠子也到了极限,灵魂与妖怪们的灵魂纠缠化身,在后世被谣传为,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四魂之玉。 玉形成后,翠子的灵魂和妖怪的灵魂仍然在四魂之玉碎內部不停地战斗。 最终由女主日暮戈薇,许下了正確的愿望使四魂之玉消失,翠子的灵魂才得以安息。 “要是打起来,以这具分身的实力,要是被翠子抓到机会,怕不是要被打爆啊!” 斗牙心中一边想到,一边观察陷入死寂的森隱幽子族地,剑眉倒竖,碎金色的眼眸浮现屡屡不满之意。 “不愧是威名赫赫的巫女翠子,实力果然高强。” “只是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將我刚收不久的妖族夷灭,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第95章 简直就是川蜀暴龙在世(加更) 第95章 简直就是川蜀暴龙在世(加更) “解释?” 巫女瞧著来人身上的大妖怪与年轻的气息,瞬间猜到对方的身份,眸光骤冷。 “妖吃人,人杀妖,需要什么解释!” “你倒是乾脆利落!” 斗牙眼中的不满淡去,他也不是喜欢打嘴炮的人,直言道。 “今日之事,我犬族不可能吃这个亏一—” “真是噪!” 没等斗牙说完,人狠话不多的翠子冷哼一声,提剑斩来。 锐利且厚重的剑光,以摧城断江之势,致使力量不足的斗牙,脚踏虚空,连连后退。 翠子冷冷地注视后退的犬妖,毫不犹豫地挽弓搭箭,紫色的破魔之矢从素手中飞射而出。 她原以为气息温润,犬族中大妖怪之一的斗牙王,是一名良善的妖怪,没想到三言两语之下,就暴露了邪恶本性。 “天生邪恶的妖怪,我这就亲手杀了你!” “冥道残月破!” 华美的冥道残月,从刀刃飞溅而出,眨眼间就將眼前的剑气与破魔箭吞噬殆尽。 这种无赖似的空间斩击,足以弥补天生牙分身攻击力上的不足,但消耗也是极为巨大。 只有本体,十分之一力量不到的天生牙分身,主要构成的本质就是冥道之力。 短时间內,残月破满打满算只能用出三次后。 体內的冥道之力就得见底,等待森罗妖力的转换。 对高级妖怪来说,三次冥道残月破是绰绰有余。 但对於大妖怪实力的翠子而言,三十次都不一定打得到! 强烈的危机感,让翠子驻步空中,注视著从残月化作满月,將空间都咬出一个口子的斩击,没有轻敌冒进。 “斗牙王的气息並不强,是与亲方战斗时,受到了重伤?” “不管是不是,趁他病要他命!” 翠子战斗时,如淬冰刃的眸光,紧紧盯著正欲开口的犬妖,指尖收紧弓弦,接二连三的破魔之矢,连连闪现虚空! “这女人,简直就是川蜀暴龙在世,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斗牙暗自咬牙。 面对瞬息而至,只能通过预判躲避,或者冥道残月破硬碰硬的破魔之矢,心眼通幽之力再次大放光彩。 以毫釐之差,尽数躲避。 眼中闪烁幽兰神光的斗牙,可没兴趣与翠子在这死磕,打这无把握之战。 但看依旧在弯弓瞄准自己的翠子,显然是不想放过自己。 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巫女,前面有座十万人的大城,假如不想后悔终生的话,你可要跟来哦。” 斗牙意味深长地声音,让翠子瞳孔骤然收缩成两点寒星,握著长弓的指节发白。 望著不由分说便急速飞离的犬妖,巫女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咬碎银牙的怒喝道,“尔敢!” 在这天际最暗的逢魔之时,两道流光撕开暮色,须臾间已掠过五百里平原。 一前一后抵达西国之中,位於大平原上,有数的人类都城。 畏炊烟在城中升起,在这个油灯蜡烛都是奢侈品的年代,灯火通明的唯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歌舞使町,另一个就是大名居住的天守阁。 斗牙足尖轻点云层,银白甲胃在暮色中漾开一串残影。 將號称固若金汤的阴阳阵一脚踢破,斗牙施施然落在天守阁顶,无视底下震动的守卫,朝看面色沉凝似水的翠子招了招手。 他挑畔道,“你过来啊!” 这一句话,气得翠子浑身发抖,长剑指著斗牙,剑尖上净化破魔之力不断闪烁,好一会儿才出一句话。 “阁下拿满城之人当做盾牌,自身妖王尊严何在!” “矣,在大名鼎鼎的巫女翠子面前,我不过一小小的犬妖,哪有尊严可谈。” 斗牙戏謔之中,点明了空中巫女的身份,底下惶恐的人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如被惊动的蚁群般骚动起来。 就在犬大將脚下的天守阁內,镶金丝的门扉猛然洞开。 穿著奢华服饰的臃肿身躯,跟跪著扑到廊前,大名脖颈间的肉褶隨著嘶吼颤动。 “你这野巫女,真是好没礼数,怎么能拿著利器对著上族尊驾,给我速速放下!” 在漫长岁月积累的威压下,西国人类对犬族是敬畏有加。 特別是当豹猫一族覆灭,这种情绪直接抵达了当前的巔峰! 就连路边的普通野狗,都被当权者下令一一不得捕杀,不得伤害! 他们生怕在某一个方面,触怒气势正盛的犬族,从而引得灭顶之灾。 在这乱世之中,愚蠢的大名与高官达贵可活不长。 肥头大耳的大名刚说完,附近的阴阳师武士也跟著劝说道。 诸如犬族仁慈之类的美言,以及对翠子的呵斥,让斗牙都有些听不习惯。 要是与翠子换位相处,对待著这些敢无视拳力,对他逼逼叨叨的刁民,早就一剑劈下,將他们统统杀光! 斗牙追求力量,就是为了隨心自在,可不是为了当一个受气包。 而且庇护这等愚味之辈,只会让他们把米给吃贵! 但站在被恭维的角度,这种所有人都在舔你的爽感,简直就是夏天的冰雪碧,爽得飞起。 “你会怎么做呢,心怀天下的巫女小姐?” 在斗牙饶有兴趣的目光中,数十丈外的朱红鸟居上,翠子的巫女裙摆被西国朔风掀起衣角。 她握紧宝剑的手背青筋隱现一一那些匍匐在犬妖脚下的公卿们,此刻正用当年跪拜神佛的姿態,朝她厉声呵斥。 “可恶的犬妖!” 翠子的后牙槽都快被自己咬碎了,她並不在乎所谓的高官达贵,没了这批人,会有另一批人自发地顶上。 她在乎的是城內更多的无辜百姓,只要发生战斗,面前无耻的犬妖必定会扩大战斗范围。 到时候死伤惨重,是翠子不愿意看见的现实。 “斗牙王,你还真是卑鄙。” 听见翠子嘴里蹦出来的词汇,大名等人嚇得冷汗直流,两股战战,旋即又听斗牙笑道。 “这就卑鄙了?要不要让你看看更加卑鄙的事?” 斗牙嘴角勾出一抹放肆的笑容,“比如在不威胁到你生命的前提前,用一万人类当做条件,换你脱下一件衣物呢。” 他一边说著,一边端详巫女的神態那凛然正气的如玉面庞,浮现了难以抑制的温怒,纯洁的净化之力,盪起了巫女的衣摆。 假如眼神可以將大妖怪杀死的话,斗牙估摸著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了。 “哎呀呀,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愿意啊!” 斗牙用著欠揍的表情,欠揍的动作,挥舞手臂朗声道。 “要知道你只是脱下一件衣服,就可以救活一万人啊!” “神圣慈悲的巫女,善良正义的巫女,无惧无畏的巫女。” “难不成要眼睁睁的看著,可怜的百姓成千上万的死去,而无动於衷?” “或者说你的衣物,比一万条生命还要来得贵重?” 斗牙將目光扫向四周人群,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说呢?” 被嚇得浑身一个激灵,脑子高速运转的大名,当即开始脱衣,嘴里大喊道。 “只要能救万民,別说一件,就算是一年不穿衣服,鄙人都不会皱一点眉头!” 有了大名的带头,整个天守阁男男女女开始效仿。 在斗牙的冷哼声中,才结束了水龙敬乐园似的场面。 “翠子阁下,看样子,你的觉悟还没有他们高呀。” 犬妖接连不断的阴阳怪气,让翠子的胸口起伏不定。 她冷冷说道,“有一便有二,我不会接受任何的威胁!” “况且阁下贵为一族之王,这般行径,实在让人耻笑!” 巫女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论做人还是作妖,都得有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瞧你这话说的,一开始可是你不让我把说完话,提剑就砍来,现在怎么又谈起大道理?” 斗牙笑一声道,“至於原则和底线呵,我的底线就是没有原则,我的原则就是没有底线,这下你可听明白了?” 他的声音转冷,“在西国,犬族的规矩就是天,就是地,就是法!” “这片国度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哪怕是流动的空气,縹緲的云,都是我族財產!” 继卑鄙无耻之后,翠子对斗牙的第二印象就是霸道贪婪。 对於这类人,巫女的第一想法就是物理毁灭。 但自身的原则与底线,此时掌握在对方的手里。 头一回软肋被拿捏的翠子,再三思考下,收敛了杀意。 盯著斗牙那张得意的臭脸,巫女心里面,恨不得用破魔之矢將其射烂。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愤后,翠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继续待在这里,无非就是接受各种嘲弄,她打算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对付犬族“现在犬妖共有两位大妖怪,族群实力强横。” “没有第一时间杀死斗牙王,我的处境已经不妙。” 並不知道斗牙,只是派遣一具分身前来的翠子,错估了犬大將的真正实力,她继续想道。 “之后出手要有计划,不能引起犬妖对西国人类大规模的报復,自己需要帮手。” “行动还需慎之又慎!” 注视著离开的翠子,斗牙嘴角浮现一抹冷意一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而且,將翠子放在西国隨意行走,危险性实在太大。 除了他跟犬王,其余人要是遇到翠子,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真是麻烦的巫女,怎么不去九州与四国闹腾,偏偏来我西国。” “而且以她的实力,还真不好杀,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心中已有想法的斗牙,抬起手指,强大的妖力从指尖扩散。 biu的一下,射穿了浑身恶念缠身,罪孽深重的大名。 心眼通幽之力,都能看到气运,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被怨念缠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杀了此城的大名,算得上做下一件好事。 但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一个国家不能没有掌事之人,要不然会被险恶之人利用,產生极大的混乱。 同时,斗牙也不想底下出现皇权,省得以后有人脑子不清醒,想要密谋反叛,给他添堵。 “先暂时设置內阁制度,以这个国家为试点,尝试新的制度,新的未来。” 在眾人极端恐惧的气氛中,斗牙指了三位还算有些良知,其实就是矮子里面找高个的高官达贵,言道。 “从今天开始,没有大名的职务,此人类之国一应的大小事务,由你们三人共同负责。” “听懂了吗?” 被天上馅饼砸得脑袋晕晕的三人,激动地跪在地上,发出讚美的高呼。 而血腥味与妖气的瀰漫,让还没离城的翠子,阴著脸庞回来时,就听到四周的言论。 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浮现在心间,翠子感觉自已就像是在见证某种歷史。 只是邪恶妖怪创造的歷史,那会是好的歷史吗? 但这也让翠子,越发地看不懂斗牙,她急声道。 “斗牙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有立即回话的斗牙,无视面色越加难看的翠子。 他从天守阁落下,自顾自地走进了阁內,招呼一旁瑟瑟发抖,神色恐惧的侍女。 “不用紧张,我不吃人,先將衣服穿上,然后安排好酒好菜,听到了吗?” “是!是!” 侍女连忙想要拾起衣物,可发抖的手就是不听使唤,怎么也拾不起往昔轻如薄翼的衣衫。 “我来帮你。” 走进来的翠子,挡在了侍女的身前。 她伸手就要帮忙时,侍女猛地一个激灵,像是激活了生命逃生的本能,极速地抱起衣物离开。 如避蛇蝎的態度,让翠子面色有些黯然地收回了手。 “喂喂,这有什么好失落的,你该不会认为,所有人都会喜欢你吧?” “在她们心里,搞不好还在指责你是个灾星,將我给带过来了。” 斗牙的笑声让翠子回过神,巫女双拳握紧,转头冷冰冰地说道,“我又不是金银珠宝,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那还算明事理。” 斗牙端坐上首,指了指跟前的位置,“不介意地话,我们聊一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確定吗?” 翠子一脸屈辱地跪坐在斗牙的眼前,男人发出愉悦的笑声。 第96章 人类与妖怪共存的国度 第96章 人类与妖怪共存的国度 斗牙喜欢跟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打交道,因为这类人通常有软肋可以拿捏特別是拥有大爱的川蜀暴龙,从喊打喊杀,到露出一脸屈的顺从,那滋味別提多棒。 “有话就说,不要耽搁你我的时间!” 翠子的声音依旧冷硬,深邃锐利的眼神,带著这个时代女性难得的知性冷艷。 “不要著急,我可没有对你出手的兴趣一—” 斗牙话语一顿,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不紧不慢地说道,“前提是,你得付出让我满意的代价。” “让我付出代价?斗牙王,不要將话说得太满。” 翠子樱色的唇瓣微开,语气坚定而有力。 “你的威胁对我的確有用,但我可不会因为威胁而妥协。” “我活著,他们的生命才有保证,我死了,他们的生命才是真正的风中残烛!” 走遍大半个东瀛的翠子,经歷了很多的事情。 其中不乏以平民生命,来威胁巫女就范的邪恶妖怪。 翠子就见过好几起,在妖怪的戏弄下,平民与巫女全部死亡,甚至导致巫女所守护的村落,被屠杀乾净的悲剧。 所以根本就不会相信,身前將原则与底线当成玩物,名为斗牙的犬妖,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只有自己活著,犬妖才会心生顾忌,不敢真正的下死手。 因为唯有力量,才是乱世里实现自身理想的通行证! “看来你也並不迁腐。” 斗牙对翠子是越发地欣赏,淡淡地回道。 然后看见被自己任命的三小將,端著盛满美食的食案,一路弯腰来到身旁。 食物的香气,很快就盈满了室內,优雅端坐的翠子,鼻翼微不可察的颤了颤,交叠在腰腹的双手,似乎都往肚子按了按。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斗牙的感知。 待食案放好后,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人说道。 “尊上,请慢用。” “嗯,你们先坐,我有事情交代你们。” 斗牙摆摆手,示意三小將坐下,伸手一推,將他不喜欢吃的生鱼片,推到了翠子的跟前。 “人类可不比妖怪,饿了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 翠子掛在脸上对斗牙的警戒,顿时一僵。 匆匆从近畿赶到西国,几天下来,她连饭都没吃上几顿。 又加上屠灭森隱幽子一族的消耗,与斗牙时间短,却提起百分百精神的战斗,早就累得不行,肚子也是饿的咕咕叫。 现在只能用灵力充当体力,才没有当著討厌妖怪的面,当场出丑。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可不用。” 翠子一动不动,嘲讽地说道,“此等掠夺他人资產,没有道义得来的食物,斗牙王阁下,真能心安理得的吃下去?” “为什么不能呢? 斗牙提醒道,“妖吃人,人杀妖,这天经地义的话,可是你说的。” 翠子语塞,选择闭口不言。 “真的不吃吗?” 想要看翠子露出“真香”表情的斗牙,侧头看著正襟危坐的三小將,怀疑道。 “你们是不是在里头下毒了,要不然明明飢饿的巫女小姐,选择不吃美味呢?” 相较另外两名急忙说没毒的小將,在刚刚的对话中,其中一名小將发现了重点饭菜没毒,这一点毋庸置疑,以犬妖灵敏的鼻子,强大的实力,他们也不敢下暗手。 可为什么斗牙王要说这话? 小將偷偷看了一眼巫女闭月羞的容顏,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 他连忙跪在翠子的眼前。 在一套严丝合缝的组合话术下,为了拯救他人生命,嘴里嘀咕著“我没饿”的翠子, 忍辱负重地拾起了筷子。 巫女微微眯起的眼眸,仿佛印证了那一条“真香定律”。 胃口大增的斗牙,一边欣赏著身后要是有尾巴,都会翘起来转圈的翠子,一边品尝了天守阁大厨的得意之作。 味道嘛,限於当前的时代,只能说原滋原味的新鲜。 “大名已死,万象更新,国家政体自然要发生变动。” 斗牙放下筷子,朝著三小將说道。 “之前这个国家叫什么我不感兴趣,从明天开始,国家更名为森罗之国。” 听到关键点的翠子,急忙咽下嘴里美味的鱼片,一眨不眨地看著斗牙。 “后面我会安排犬妖入驻,当成人类与妖怪,第一个联合共存的试用点,你们可得给我好好准备。” 是人类適应这个世界,还是妖怪更加適应,从后世的世界就可以见到端倪。 天地环境的演变,就如滚滚向前的时间之河,並不会因为斗牙个人而停止流淌。 斗牙感觉自己能做的,无非就是三点。 一是顺从,將妖怪一点一滴的融入人类,化作幕后的操控者。 二是统治,將人类尽数转变为拥有悠长寿命的半妖,建立纯血妖怪>半妖>人类的文明金字塔。 三是跳出棋盘,重新建立一个能让妖怪安居乐业,蓬勃发展的新世界。 三条道路並不是完全对立,可以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斗牙为之努力的目標。 而现在的森罗国,就是斗牙在未来版图上画下的第一个圈,承载著他对未来的期望。 诸如此类的计划,在他的密室书房里,藏著满满一个书柜。 在羽翼渐丰之后,斗牙要將幼时记录在册的文字,一一践行,没有人可以挡在他的身前! “定为尊上励精图治,管理好森罗之国!” 一通彩虹屁拍下,斗牙便挥退了三小將,又將目光落在沉思的巫女身上,笑著道。 “吃饱了?” “嗯—” 还在思索斗牙建国深意的翠子,下意识地点点头。 旋即猛地摇头,瞪著突然“偷袭”她的斗牙。 想要反驳过去的巫女,然地发现自己的確吃饱了。 但翠子的本意,是救在她面前哭得伤心欲绝的三小將,不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 “別看我,我的脸上又没有饭,没吃饱我安排人继续上点。” 听到斗牙这话,翠子张了张嘴,原本生硬的音色,似乎都多了三分人气。 她眼神飘忽,声音都小了一点,“不用了。” “果然,投餵才是拉近与母暴龙关係的最佳途径。” 斗牙心中暗自想到,脑海里已经琢磨出一条,驯化母暴龙的完整计划。 留下翠子这面旗帜,比杀了她更加有用。 隨即斗牙轻抿了一口案读上的清茶,淡定地说道。 “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 遇到正事,翠子隱去了其余心思,语气沉了沉。 “人类与妖怪共存的国度,你觉得有建成的可能吗?” 就跟將狼放入羊圈一样。 翠子很难相信吃人的妖怪,会心平气和的与人类坐在同一张桌子巫女看了看身前已经光了的餐盘,又看了看坐在跟前的斗牙,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或许,人类与妖怪之间,並不是完全无法沟通。 “为什么不可能呢?” 斗牙反问道,却没有给翠子说话的机会。 “就跟现在的森罗国一样,当犬妖入驻进城,而没有爆发衝突,那就是伟大成功的开始。” “之后的磨合共存,就让时间去见证,当然一—” 斗牙话锋一转,开始图穷匕见,“这其中定然也少不了流血衝突。” “所以怎么避免,发生了又该怎么处理,对其明断是非的管理者,是需要博爱,又能得到大眾认同,没有门户之分的人去担任。” 说到这里,在翠子默默点头的赞同中,斗牙苦恼的摇摇头。 “可惜,我犬族之中,都是喜欢动拳头的莽夫,我也不可能事事亲为。” 斗牙嘆息道,“我是真怕因为一次小小的口角,导致事情越闹越大,產生犬妖集体屠杀平民的恶性案件。” 听到这儿,翠子的眉头不由起,又听到斗牙问道。 “尊敬的巫女小姐,你有值得推荐的人选吗?” 迎著斗牙直勾勾,不带丝毫掩饰的邀请眼神,翠子小嘴都惊成了0型。 她指了指自己,还没开口,斗牙就惊喜地说道“不愧是神圣博爱,受到无数人尊敬的最强巫女,竟然愿意主动挑起这份重任,这份觉悟,真让人动容!” 翠子想要爭辩,“不是,我————” “我知道!” 斗牙抬手打断翠子的话语,天生牙分身自带的温润气场全力施展。 他走近几步,摆出毫无防备的架势沉声道。 “这条路布满了艰难险阻,可我相信,只要越来越多的人与妖携手走下去,即便是泥泞小径,也能变成通天坦途!” 翠子有些愣神,身前的犬妖,已经完全进入她的攻击范围。 只要她想,瞬间就能爆发出破魔净化之力,就算是大妖怪,不死都要脱层皮。 可她偏偏提不起攻击的欲望! “巫女小姐,你难道要继续看著人类与妖怪,无休止的廝杀下去,直到有一方彻底灭绝吗?” “你的心中,难道只有狭隘的人类之爱,没有超脱种族限制的大爱吗!” 振振有词的斗牙,以大义与爱的名分压下,仿佛是两座巍峨的山峰,重得几乎让翠子喘不过气一从幼年记事以来,超凡脱俗的天赋,让她一直奔波在打击妖怪,保护人类的第一线。 翠子也思考过,为什么人类与妖怪要进行战斗廝杀。 但妖怪越杀越多之后,心中的想法也隨之而变,变得直接乾脆。 像云母一般的好妖怪留著,坏妖怪一律斩杀处死! 翠子不理解一名屹立云端的大妖怪,为什么会拥有,要和蚂蚁似的人类和谐共处的想法。 这就跟高高在上的大名,忽然说自己要与民同乐,在旁人看来,这行为就是脑子坏掉了。 “跟自己一样的异类?” 只是迫於自身实力,而被主流认可的翠子,这般想著。 但对方所说的言语,的確触动了她的灵魂,让翠子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她不由地伸手,制止了想要继续靠近,抓住她手的斗牙。 一个是担心对方谎话连篇,只是想要接近她,然后施以偷袭的手段杀死她。 另一个也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战斗本能,不愿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將这个愿意接收森隱幽子投效,明显不是好人的大妖怪,偷袭消灭掉。 在斗牙期待的眼神中,种种的想法在翠子的脑海里浮现,又被她一一排除。 她看著斗牙,神情严肃,用上了面对同道者的敬意,语气沉凝道。 “斗牙王阁下,你的想法非常好,但请恕我拒绝。” 斗牙露出洗耳恭听的態度,听著翠子讲述她的理由。 “第一,天下之大,还有许多村落被妖怪侵犯,我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 斗牙神色不变,非常理解翠子这段话的意思。 当世最强的巫女,就是一柄尚方宝剑,掛在天子庙堂,只能当做奢侈的装饰品。 只有不断落在地方,才能给天下的大妖怪们带来压迫感一一人类之中,並非没有强者! 要是居於一地,恐怕其余地方的妖魔鬼怪將频频而出。 “第二,人类与妖怪共存之事,事关重大。” “翠子只是一介山野村姑,不懂什么是管理,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己身的破魔之力。” 斗牙点点头,看著似乎停下话头的巫女,轻声道,“还有吗?” 蝶翼似的睫毛轻颤,翠子垂眸道,“.—还请斗牙王阁下理解,但阁下若是打著人妖共存的旗號为非作列.” 巫女抬起头,直视斗牙,“我手中宝剑,依旧锋利!”“ “嗯,我知道了。” 斗牙平淡的態度,打了正准备继续婉拒斗牙邀请的翠子,一个措不及防。 “这傢伙,不打算继续邀请我吗?人家都有三顾茅庐,你就不能多说说好话吗!” “说不定我就同意了呢!” 巫女歪著头,鬢角的髮丝落在脸颊处,菱角分明的脸庞立即多了一份,从没有对妖怪露出的柔和气恼。 “真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打算减少一点流血牺牲,还是手腕强硬一点好了。” 巫女的心猛地一紧,实在难以对这段话置若罔闻,也对人妖共存的国度无比嚮往。 本就不舍离开的內心,此时更加不愿,屁股就像是扎根了一样,牢牢地跪坐在软垫上。 当翠子抬头看著眉宇含笑的斗牙,忽然间发觉,自己已经被这条白毛大狗拿捏到了要害。 “完蛋了!” 巫女如是想道。 第97章 与龙骨精的联手,与翠子的联手 第97章 与龙骨精的联手,与翠子的联手 在天生牙分身,將翠子这一强悍战力,基本栓死在手中后。 另一边铁碎牙分身,已经来到了龙骨精所在的海域。 碎银般的月光,被浪尖揉碎,潮声漫过之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被切割成液態的星河。 一头巨大的蛟首龙尸,募然从海底甦醒。 龙骨精透过层层海幕,望著屹立在海面上空的犬妖,心里泛起了狐疑一一犬妖来这干什么? “是清算我与亲方的联盟?可我什么也没干啊!” 几百年来第一位大妖怪死去,属实让龙骨精惊了许久。 他感知一下周边,並无第二位大妖怪的气息后,遂放心的游出海面。 紫黑色龙躯破水而出时,激起层层浪。 月色沿著鳞甲纹路豌流淌,每一片龙鳞都折射出幽邃的紫芒。 “你们犬族还真是得天独厚,先有犬王,后有了阁下。” 龙骨精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蛟首人脸面具传出,“阁下如何称呼?寻我何事?” “犬族,斗牙。” 斗牙落下身形,与龙骨精双眸处於同一水平线,朗声道。 “寻龙骨精阁下,当然是想与龙骨精阁下结成攻守同盟。” 不结盟,就是敌人一一这是斗牙与犬王两人的共识。 “同盟?” 龙骨精心中异,试探性的问道。 “以你们犬族现在的实力,独霸西国绰绰有余,寻求同盟难不成是想往其余国家发展?” “当然不是。” 现在的犬族,没有必要露出爭霸天下的野心。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换成犬族目前的战略方针来说,就是多交朋友,积蓄实力。 龙骨精也是爭取的对象。 等族內的大妖怪基本盘,什么时候有了独霸关西的实力,才是犬族鯨吞天下之日。 “亲方死后,偌大一个西国,足够我族繁荣昌盛数百年,可居安思危,方能有备无患。” 斗牙的解释,让龙骨精略微頜首,对犬族以往温和老好人的认知,倒也不觉得有问题。 他沉声道,“我独来独往已经习惯,结盟就不必了。” 斗牙面带遗憾,“那就可惜了,原本我还打算邀请阁下,一同前往蓬莱仙岛,见见传说中的不死仙药与神器鸣动之釜。” “等等,在关於蓬莱岛的事情上,我感觉结盟之事,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谈谈。” 亲方死后,化龙之事就没了消息,龙骨精愁闷之下,其实也想到了曾经去过,却无计可施的鸣动之釜。 不想再次错过机会的龙骨精,放下了面子,主动说道。 “斗牙王阁下,应该还不了解蓬莱岛真正的实力吧?” 见到龙骨精上鉤的斗牙,提起了兴趣,抬手道,“愿闻其详。” “蓬莱岛上的天仙们,究其根本,就是被人点化,获得了机缘的植物,除了第一天仙莲之外,其余都是垃圾。” “那种不男不女的体型,又佛又道的怪异理念,就像是缝合怪,从头到尾都散发著让人不爽的气息。” 龙骨精就是从蛟龙尸体上诞生的阴物。 最討厌又最羡慕的就是这帮在阴阳之间,自由转换的天仙。 当初龙骨精还特意学习了“气”,可惜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恼怒之下,想要掠走鸣动之釜,直接与天仙莲交恶。 “莲的实力,在蓬莱岛上,藉助天然的环境领域优势,能够发挥出大妖怪的境界之力龙骨精陷入回忆,声音里带著嫉妒,“那种半桶水的境界之力,在我等真正的妖王面前,自然撑不了多久。” “可鸣动之釜所拥有的炼化万物,並转化万物的神力,让莲立於不败之地。” 说到这里,明显是吃过亏的龙骨精气恼道。 “如此神物,竟被一个阴阳莲掌握,当真是暴天物!” 龙尾甩动,掀起滔天巨浪。 漫天的水浪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冲天而起的银河瀑布。 斗牙却挑眉道,“仅是这点,可难不住你龙骨精。” “茫茫大海,是你力量的源泉之一,撬动地脉水路,对你来说,可不是难事。” “这一点我当然想过。” 龙骨精微微摇头,面具人脸浮现凝重之色,“真正让我选择退走的原因,是我发现了仙岛內,还存在其余大妖怪强者!” 斗牙微眯著眼,对这话没有怀疑。 这个世界都有妖怪贤者八云紫,蓬莱仙岛上再出现个月之头脑八意永琳,也不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倘若真是被月都流放至地面的月之公主与月之头脑,蓬莱仙岛还真就是一个马蜂窝。” 这两位抱在一起,都会互相脸红,疑似千年百合的月之民,实力之强,斗牙估摸著单手都能吊打亲方。 同样,也能吊打斗牙、犬王与龙骨精,这帮处於同一水平线上下浮动的大妖怪。 “这次来拜访龙骨精,还真没白走。”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月之民,自己需要更多的马前卒。” 斗牙的所思所想,並不为龙骨精所知,他瞧著一脸认同的犬大將,心中好感大增。 龙骨精自信开口道,“现在有了斗牙王相助,以我们两人之力,踏平蓬莱岛不在话下!” “的確,要是真是永远亭,我们两人被当成食材烤著吃,的確不在话下。” 斗牙暗自吐槽,面上露出赞同之色,旋即说道。 “我最近听闻联合起来,有大妖怪实力,题仙药与神器的四斗神,已经找到蓬莱岛,你我两人不妨现在出发?” 面对斗牙的邀请,早已迫不及待的龙骨精,心中自然应允。 明面上他开口问向斗牙,“犬王阁下是否要一起?” “我们三人一起联手,將更加轻易夺得蓬莱岛。” “他要坐镇西国,此行你我两人便可。”斗牙笑著回道。 隨后两人飞在空中,心里面却各自抱著別样的心思。 “仙药可以不要,但鸣动之釜,一定要第一时间拿到手里,要是落在犬妖手中,自己岂不是又要被拿捏软肋?” 有了亲方用化龙情报,胁迫自己同盟的前车之鑑,龙骨精可不想再面临一次。 他阴狠地想道,“要是斗牙王不同意,就別怪我下黑手!” 这一次,必定功成! 等由阴化阳,自己成为一尊真正的蛟龙,区区犬族,到时候不过龙嘴之食! “要是岛上真是永远亭,仙药与鸣动之釜,自己不用去指望,但龙骨精这给脸不要脸的玩意,一定要斩了!” 斗牙与龙骨精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微妙的笑容。 在斗牙心眼通幽的能力下,身旁的龙骨精,那如蛇吐信的恶念,让他想要一刀砍过去。 “这条恶龙,终究不像翠子心中有原则,有底线。” 铁碎牙分身,一边应和著龙骨精有关仙药与鸣动之釜的分配,一边將消息传回本体。 山牙之城,天守阁下。 逐渐步入蜕变尾声的斗牙,化作人形盘坐在灵气之池。 原本盈满的池水,现在只见浅浅的一层。 犬王为凌月,省吃俭用积累下来,一百多年的灵气之水,被斗牙在十余天消耗乾净。 得到的成果,也是极为喜人,在吞噬之力几乎无损的转换吸收下,斗牙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犬王,与亲方不分伯仲。 “目前的状態,隨时可以出战,只是亲方的例子还在眼前,山牙之城不能轻离。” 趁著亲方离开老巢,斗牙跑到万骸谷屠遍豹猫,从而掌握境界之力,最后导致亲方败亡之事,已经被他写在书籍里。 与大长老轻敌冒进,身死人手的例子,共同成为中高层犬妖,必须学习的案例之一。 斗牙可不想重蹈覆辙。 他感知一下在西海岸匯合在一起的天眾,以及拿著血色勾玉,还在路上的凌月与紫嫣。 沉思之中,得知了天生牙分身传来的情报,斗牙又將这份消息传给了铁碎牙分身。 分身与分身之间,只能感应到位置,还不能相互沟通。 情报的匯总,还是需要本体作为中转。 “森罗之国,蓬莱之岛。” “敌人,朋友。”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斗牙向著两具分身传达命令后,走出了地下灵气之池,开始处理久违的政务。 朝阳徐徐从天边升起,吃饱喝足沐浴之后,美美睡了一觉的翠子,从柔软的床榻上睁开眼。 丝绒枕面熨帖著脸颊,蓬鬆被褥裹著未散的体温。 她望著雕窗杨外渐亮的天色,指尖把锦被边缘揪出几道细褶一一这样暖融融的清晨,任谁都会贪恋被窝的温柔吧? “等等,自己怎会生出这般不堪的妄念!” 少女猛地掀开被褥,穿著白衫的玲瓏身段,立即在金色的霞光中,泛起细密的辉光。 起床,穿衣,洗漱。 一气呵成。 待翠子走出门外时,早已等候的侍女,在巫女有些不习惯的表情中,恭敬地在前头引路。 “尊上已经在庭院等候,请巫女大人隨奴来。” “那傢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翠子的不满,让前往带路的侍女低下头,恨不得腿上插上翅膀,或者耳朵乾脆聋掉。 这种大不敬的言论,是她一个小小的僕从能听得? 以往大名一个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都能杖毙僕人。 现在来了隨手就能杀死大名,更改国家的妖王。 这名侍女都担心,自己哪天会成为案上的食材。 “真是磨灭人心,取民脂民膏的罪恶之地。” 翠子看著四周,任何边边角角的装饰品,都是山野村民们,一辈子劳作都不可能获取的珍贵品,但在天守阁中比比皆是。 贫与富的差距,人与妖的隔阁,让巫女心中,情不自禁地对昨夜的交谈,生出一种荒谬的非现实之感。 沿著处处彰显典雅奢侈的迴廊,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假山水榭,惊鹿叩石的中央庭院。 “又有谁招惹她了?” 大马金刀坐在院內的斗牙,朝著板著脸的巫女招了招手,心中著实猜不透对方的想法猜不透,他也懒得去猜。 斗牙看著翠子落座后,將手中的包子吃掉后说道,“吃完早饭后,隨我去一趟蓬莱仙岛。” 翠子刚刚伸向包子的手,缓缓收了回去,扫向斗牙的模样,都能当做表情包来使。 “我愿意留在这里,不是来当你的手下,只是防止平民遭受妖怪的迫害。” 斗牙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蓬莱岛上正有邪恶的妖怪,正欲屠杀岛民,夺得不死仙药与神器,你不去也好。” “我也省了救人的力气。” “屠杀”两个字落入耳中,翠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恼怒地瞪著斗牙,“以后说话, 还请直接说重点!” “可重点对我来说,就是去不去蓬莱岛啊。” 斗牙著笑追问道,“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翠子忍著一拳锤爆斗牙的衝动,咬著银牙说道, ,“—去!现在就出发!” 2 “先吃点东西,等离开之后,你还能不能吃到,就很难说了。” 斗牙看看神色凝重起来的翠子,淡然道。 “除去我之外,那边敌对的大妖怪,至少还有两位。” 还很年轻的翠子,注视著说完就开始享受美食的斗牙,眸光闪动不停。 她沉默半响之后,就坐回了原位,伸手抓起包子,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狠狠地咬去。 麵皮的软糯,与馅料的鲜香在齿间绽放。 浓郁的肉香裹挟著醇厚的汤汁,迅速在味蕾间流淌蔓延。 她原本紧皱的眉头,在这股美味的衝击下,不自觉地舒缓开来,银牙下意识地咀嚼著动作也从最初的狠狠咬噬,变得轻柔而有节奏。 翠子抬眸望向斗牙,“你去蓬莱岛,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很简单。” 斗牙拿起一旁的餐巾,抹掉嘴上的油光,直言道。 “用岛民引诱你行动,用邪恶大妖怪驱使你战斗,之后我自然会获得好处。” “比如联手杀掉与我犬族敌对的大妖怪,比如获得仙药与神器,好处之多,还用我细说吗?” 直白的利用之言,让翠子不满的同时,又对斗牙生不出多少的厌恶。 “所以,从我们两人开始,联手建立人与妖共存的国度如何,亲爱的巫女小姐?” 翠子別过脸,不去看斗牙的臭脸。 只有吹拂巫女髮丝的风,才知道少女心中的遐想。 第98章 四斗神攻入蓬莱岛,奏子与半妖之里 第98章 四斗神攻入蓬莱岛,奏子与半妖之里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龙罗正因凶罗迟迟未归,而心生烦闷。 四斗神的力量要是缺了一角,威力將下降不止一个档次。 “龙罗大人,事情已经办妥,您隨时可以下达指令。” 不想死得草率没有价值,更是明白瀨户內海的人鱼眾,是不可能力敌四斗神的江户前,单膝跪地,朝著龙罗恭敬地说道。 此时的他们,正站在刚罗布满鳞角质,宛如火山堆口的龟壳上。 不远处是被召集而来,数以万计的炮灰海妖, 他们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海平面上,一些轻微的嘶鸣,都能形成搅动空气的气浪。 见到这浩大声势,龙罗不由地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你还有这能力,等攻打下蓬莱岛,你就是我的大总管,瀨户內海也交给你管理。” 面对龙罗画出的大饼,江户前立马做出感激涕零的姿態。 他跪在龟壳上说道,“请龙罗大人放心,后勤管理的事情,我一定为您办得妥妥帖帖。” “而且瀨户內海那边,也有不少人鱼积攒下来的財宝,不会让龙罗大人失望的。” 身为人鱼首领源义朝的心腹,他当然知道不少隱秘。 左右那些財宝也落不到自己口袋,不如借献佛送给四斗神,以此討得龙罗的欢喜从而巩固自身的地位。 至於忠诚什么的,哪有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 等四斗神成为大妖怪后,將来的人鱼们,指不定还得依靠自己活命,一起齐刷刷鼓掌称讚自己,投降投的早呢! “这一切要怪就怪源义朝,要不是他安排我来蓬莱岛,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將过错全部都推给源义朝后,江户前跪趴地越加彻底。 他恭声道,“源义朝那个实力弱小的傢伙,就不配占有財宝,整个大海与陆地,都將被龙罗大人支配!” 跟四斗神其余三人在一起,龙罗哪里听过如此精妙的马屁。 他心情愉悦之中,倒也不去想凶罗的糟心事。 听兽罗与刚罗之言,凶罗只是去追杀一头高阶犬妖。 以凶罗的实力,怎么也不可能死在对方的手里。 所以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么是被其余事情困住,要么就是遇到更多的犬妖被围杀。 最坏的情况,就是遇到犬族的大妖怪,连额间的宝玉都飞不回来,让四斗神变得不完整。 想到这一点,龙罗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也是更加不满。 自己一位堂堂龙血之妖,竟然还要依靠旁人,才能路身妖王之位,这是耻辱啊! “事情已经发生,多想也无益处,只要拿下蓬莱岛,四斗神的名號也可以摘下来!” “成为大妖怪后,斩杀龙骨精,成就龙神之名!” 龙罗调整心態,浑身上下,充斥著桀驁张扬之气,高级妖怪顶点的威压,从身上倾泻而出,將四周的风都压得凝固原地。 “小的们!” 在鸦雀无声中,龙罗脚踏虚空飞天而起。 俯瞰著万千抬起的眸光,他振臂高呼,嘴角勾勒出兴奋的弧度。 手中名为风刃牙与雷刃牙的宝刀相互撞击,进发的青紫弧光,在苍穹奏响雷鸣军鼓之音! “前方即是蓬莱仙岛,上面珍宝仙药应有尽有,隨我一起烧光,抢光,杀光!” 兽性的暴虐凝成实质的狼烟,裹挟风雷与万妖呼豪之声,直直地朝著蓬莱仙岛倾轧而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 “让他们的血与肉,滋养来年的与树!” 在蓬莱深处,八角楼顶。 没了修炼房中术时的温润尔雅,一身气息冰冷而危险的莲,望著如浪潮席捲而来的妖云,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岛上早已准备就绪的天仙防御阵线,依次展开。 数百年的岁月,大大小小的阵仗,天仙们见识的也不少,岂会怕了四斗神的散兵游勇! 以灶神与门神等异形杂妖为前排,辅以虫脸道土结阵以待。 除去莲之外的六名天仙,坐镇岛上各大结界节点。 在四斗神群妖,衝进蓬莱仙岛外围海域的剎那。 海面突然捲起千重黑浪,密密麻麻的漩涡,如鯊鱼利齿豁然张开。 从漩涡中骤然刺出无数暗红藤蔓,结的木质表皮布满倒刺,每根藤蔓末端,都绽裂成鉤镰巨爪。 “你的对手,是我!” 血肉藤妖刚一出现,就被刚罗咆哮压下,在海底掀起层层乱流。 实力屏弱一点的海妖,在海中都无法保持身形。 被乱流冲入高阶妖怪战斗的中心,身躯碎裂成万千残片。 群妖们继续前冲,兽罗一马当先,飞入蓬莱仙岛外围瀛洲地域,在充当消耗品的灶神与门神当中,扬起漫天的腥风血雨! 遮天蔽日的笑脸飞蛾,扑闪著毒鳞粉末,在天空都染成黄昏,紧隨其后的杂碎妖怪刚一吸入,就倒地昏厥。 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难以计数的人手蜗,黑的甲壳凡物难伤,从嘴巴里伸出的人手,將一只只妖怪拖入地底。 黑暗的深处,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真是一帮噁心的怪物!” 一名中阶海妖,口吐碧绿毒水,强烈的腐蚀性,就连空气都滋滋作响,冒起阵阵黑烟。 待四周杂妖一空时,没等这名海妖开心,忽然感觉鳞片的缝隙处传来瘙痒。 低头望去时,一只人脸飞蛾正抽出尾针。 在针尖的部位,竟然抽出了嫩芽,一支鲜正寄生在他的肉体上,极速地生长发育! “里胡哨!” 海妖妖力涌动,眨眼间就將寄生抹去,追隨著已经冲入方丈地域的兽罗。 “又是结界这种乌龟壳,没一点新鲜玩意。” 身躯兽化,膨胀成巨人般的兽罗,踩死一名虫脸道士。 隨手抓起一名灶神,一口嚼碎它的鱼头。 “呸,鱼不鱼,妖不妖,什么鬼东西,狗都不吃!” 兽罗望著前方的,由天仙如意元君·朱槿镇守,方丈地域六座结界之一。 血沫顺著他的嘴角滴落,张狂的笑容浮现,接著猛然扑去。 “大家快跟我过来!” 红白礼裙配戎装的巫女,张开莹白带有敛息作用的结界,庇护著半妖孩子们。 又转头看向,已经手持武器,一脸视死如归的妖怪,奏子的眉头不由地起。 自从登岛以来,所见所闻皆是污浊不堪。 若不是遇见了这些善良的人与妖怪,以及代表著人类与妖怪,可以和谐共处的半妖孩子们,她早就提剑上了天仙居! 因为期望寻找到世外桃源,获得生存之地的外来妖怪,不同于思想根深蒂固,早早就被天仙们洗脑的岛民。 他们是上了贼船,而下不来,遇到愿意施以援手的强大巫女,没有多少犹豫,就同意了奏子全部离岛的建议。 可还没等他们动身,四斗神的大军已经杀了进来。 四面八方的妖云,就像是乌云瀰漫在他们心间。 “巫女大人,没有战斗力的人已经安排到了地窖,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实力为中级妖怪的村长,是一名生有牛角,橙色眼眸,橘红长发,相传能够预言灾难,名为“件”的女妖怪红。 雌性件的预言必然正確,但说完就会死去,雄性件则会教授躲避灾难的方法。 因此,红生来就被父亲割伤声带,並禁止学习文字。 隱藏了十几年后,才因为意外被一名人类发现,又因为意外,被村民发现。 没有当场被杀死,已经是得到旁人相助。 为了求得安居之地,与其余的同道一样,匯聚到了有“神仙乡”之称的蓬莱仙岛。 若不是因为自身预言的能力,被天仙莲看重。 这个名为【半妖之里】的村落,根本就建不成。 实力弱小的妖怪与人类,都要被当成寄生,生长的温床。 大多数身份是人类的丈夫或者妻子,隨著时间的推移,都死在了蓬莱岛上。 留下的半妖之子,寄託著父母浓浓的爱意与活下去的希望。 为了孩子们,她们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无论外来的四斗神,还是岛上的天仙,都是一丘之貉。” “两败俱伤或者同归於尽,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在村长的屋內,正聚集著半妖之里十多名中级妖怪。 其中九成都是姿容靚丽,身段妖嬈火爆,没有被岁月留下丝毫痕跡的女性妖怪。 这夸张的性別占比,背后的原因就不用多说。 腰挎宝剑,站在眾妖中心的奏子,出言道。 “现在乱战期间,我们很难带著孩子们安然撤离。” “別的妖怪还好说,唯有四斗神龙罗,极其难缠。” 这时有人问道,“红村长,你有看到什么吗?” 用身体语言,进行规避预言死亡,是行得通的方法。 过去与龙骨精的大战中,就有天仙过来问询预言,红都用点头或者摇头进行告知。 这里头,只有红清楚的知道,她预言到了什么。 天灾是灾难,人祸也是灾难,要是脚下的蓬莱岛继续欣欣向荣,那预言就是好方向。 反之,就是天仙们的败亡。 听到有人询问,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了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一一她只看到了一片黑幕,什么也不存在。 怪异的举动,让眾人困惑起来,不等有人继续追问,奏子就开口道。 “不用再问红村长了。” “要是预言朝著不利的方向,你们为了孩子们,难不成还会选择坐以待毙?” 眾人神情坚定,各自都握紧了,许久都没有拿起过的武器。 一路从大陆漂洋过海,来到蓬莱岛生存,其中艰难险阻无数。 可为了保护心爱的家人,就算是再与世无爭的妖怪,也会拿起武器,拼出性命,守护自己珍视的宝物。 “事在人为,诺是依靠虚无縹緲的预言,而决定未来。” “这是对以勇气、意志与爱,一路坚持到现在的你们,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巫女的肺腑之言,无疑让群情激动,各自的眼眸里,闪烁著往昔的回忆与坚定。 突然间,外面的结界开始震动,奏子当即走出屋外,眾人尾隨其后。 “可恶,那位外来巫女的结界术,竟然如此之强!” “不过,这也是好事!” 实力最弱,第一个被攻破结界的朱槿,浑身染血地来到半妖之里,想要祸水东引的她,当头就被结界拦住。 听到身后狂笑的兽罗,朱槿冷笑一声一这帮杀上头的疯子妖怪,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在天仙阵营,凡是就到会动的,全部都被杀光。 巫女与半妖之里,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拿起武器,抵挡四斗神的攻击,间接的帮助天仙。 这也是莲,並不在乎巫女登岛的理由,甚至还巴不得多来几位,抵挡凶狂的四斗神。 鸣动之釜虽然强大,但每次启动,以莲的实力而言,並不是毫无代价。 “巫女,按照约定,这头蛮兽交给你了!” 朱瑾的喝声响遍四周,半妖之里的妖怪们齐齐变色。 只有奏子平静地弯弓搭箭,破魔的光辉顷刻洞穿正欲离开的朱瑾! 巫女稍微收敛了一下力道,没被当场净化的如意元君,被钉死在树干上,骇然的面容带著无尽的惊恐与悔意! “等等,我可以一” 未竟的话语,隨著轰然的暴响消散,已至跟前的兽罗。 不由分说,一拳头將朱瑾的脑门锤爆,狂野的拳力,连带著轰出近百米的扇形焦土! “第一头天仙,解决!” 兽罗缓缓转身,凝视著结界內,平淡望看他的巫女,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刚刚那道,连他都为之惊艷心悸的破魔之矢。 “大哥的任务是杀死天仙,巫女跟天仙不对付,现在时间紧凑,不好招惹外敌。” 並不是蠢货的兽罗,望著已经飞入蓬莱地域,正在轰击结界的龙罗,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现在方丈地域,还有五位天仙驻守的结界节点等著他,没功夫与巫女纠缠。 在给人极大压迫感的狂蛮之兽离开后,眾人纷纷鬆了一口气,奏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没等她说话,身旁的红忽然指了指朱瑾的尸体所在。 在那边,正有一朵扶桑徐徐盛开,这让奏子眯起了眼帘。 第99章 为了一族的未来,再苦一苦我好了 第99章 为了一族的未来,再苦一苦我好了 在四斗神与蓬莱天仙,打得你来我往之时。 另一边的天生牙分身,正好摸索出红色宝玉的使用方式。 “云母,乖乖在这等我回来,不能乱跑知道吗?” 森罗之国的天守阁庭院,翠子摸了摸云母的小脑袋,看著依依不捨的小猫又,狠下心离开。 一旁控制宝玉,確定好四斗神方向的斗牙,在翠子的背后,对著云母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机灵的小傢伙立马会意。 云母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下,已经飞在空中的翠子。 然后迈动毛茸茸的小短腿,绕著斗牙转了一圈,咻地一下,钻进了厚实柔软的银白犬尾里。 “快一点,不要磨蹭。” 翠子著急的催促起来。 “就算你不想救人,也得考虑一下仙药与神器,会被其余人夺走的可能,再慢一点,你可什么好处都没有。” 其实翠子还想说几句,关於犬妖入城的事情,但基於对这个男人的初步信任,没有选择多言。 斗牙好奇地摸了摸,趴在自己后颈皮毛处的小云母,笑著回道,“来啦来啦》 自从跟翠子熟悉起来后,倒是发现对方有管家婆的潜质,絮絮叨叨的跟老妈子一样。 根据红色宝玉的指引1,两人一路朝著西国北方海岸线飞去。 森罗之国,也在两人走后,由斗牙任命的三小將佐藤,铃木,高桥三人的稳中有序中,处理掉大名留下来的残党,和平接手国家的大权。 同时紧锣密鼓的准备著,有关迎接犬妖入驻城池的事宜。 其中倒是有些拎不清身份,囊囊叫喊的阴阳师与除妖人,三小將只是抱以冷笑。 他们对付不了犬妖,还解决不了依靠他们吃饭的隨从? 开玩笑呢! 这就让他们尝尝,什么是封建主义的专制铁拳! 以此好好缓解一下,贵族老爷们的惊嚇与恐惧。 山牙之城,天守阁內。 斗牙正在决定派往森罗之国的人选一一实力太强,就有点浪费人手,实力要是太弱,就有丟脸被干掉的风险。 “还得考虑形象问题。” 斗牙思考道,“第一批人手的选择,都得是顏值过得去的犬妖,然后多娶几名人类女子,开始形成第一波的半妖婴儿潮。” 在犬夜叉的世界观中,半妖是妖也看不起,人也瞧不上。 归根结底,就是没人在背后撑腰,半妖们自己的实力也是参差不齐,没有独当一面,或者挑起大梁之人。 斗牙已经下定决心,在森罗国建立改革据点,试点推进人与妖联合的工作。 有犬族在后面背书,整个西国也不敢有人嘰嘰哇哇。 唯一会遭受的难处,还是犬妖內部自身的问题。 一个是犬妖对人类的態度。 这个倒好解决,不喜欢人类的不去接触便是。 等日后族內半妖成群结队,在习以为常之下,他们也会潜移默化的接受下来。 另一个就是犬妖对人类的审美取向,这点让斗牙有些烦神。 毕竟,有些犬妖就是喜欢带毛的女性,要是搞强行分配政策,让人按f进入坦克,可是会强烈打击犬妖的自尊心。 以后弄出什么抑鬱犬,自杀犬,顛佬犬,那就得不偿失了。 人与妖的共存,还是以犬为主,不能顛倒了次序,更不能屁股坐歪。 “看样子,还是得发扬以身作则的自我奉献精神,从上而下,改变犬族的风向观念。” “纵使不被族人、亲人理解,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对於促进种族和谐大发展这一块,斗牙的意志无比坚定,始终不忘初心。 狗呀,猫呀,狐狸呀。 雪女,巫女,骨女。 大家都能坐下来,成为和谐友爱的一家人嘛。 斗牙意念一动,视线连结到天生牙分身上,厚顏无耻的欣赏起,身侧飞翔的翠子。 面部轮廓柔和但稜角分明,眼神深邃锐利,鼻樑线条挺拔秀气,乌黑浓密的长髮整齐地向后梳理,髮丝线条乾净利落。 “矣,为了一族的未来,再苦一苦我好了,只是凌月那边—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犬大將自己给自己打气道,“凌月一定会理解的!” 察觉到斗牙直勾勾的视线,翠子琥铂色的明眸羞恼地瞪来。 “你这傢伙,这样看我干什么一一” 犬大將灼热的自光,让巫女有些不自在。 明明这种视线,她也在其余人类身上感受过。 本该厌恶的翠子,心里出奇的没有多少討厌。 这种异常,让她本能的感到恐惧,隨之就是紧张不安排斥,语气不满道。 “再看我就——嗯?云母!” 翠子的视线落在斗牙俊美英武的脸颊上,忽然从他的后颈发梢与犬尾间,瞧见了一只熟悉的毛茸茸脑袋,大脑顿时岩机了。 “喵!” 被发现的云母,发出惊慌的叫声,缩回了斗牙的犬尾里。 下一秒就被修长的五指,捏著脖颈的软肉给提了起来。 迎著翠子生气的眼神,云母耸拉著脑袋,前肢笔划了求饶的姿態。 在发现装可爱没有用后,就像是粉切黑一样,指了指在一旁暗感不妙的犬妖。 “斗牙!” 山牙之城的斗牙,顿时切开了天生牙分身的联繫。 不论是天生牙分身,还是铁碎牙分身,在本质上,就是他精气神凝结出来的虚实造物,並不存在实际的性別特徵。 大致可以理解为,火影忍者里的影分身之术,或者更加进阶的版本一一神明化身。 並不像犬夜叉原著中,反派boss奈落所分化的分身一样,拥有独立自我意识各种五感与记忆,会根据本体的需求,或同步传输,或间接传输,或死亡后一次性传输。 或者一心二用,主动接管分身一切,非常的方便好用。 “被翠子责怪的记忆,以后再看好了—-铁碎牙分身那边,速度倒是很快, 先让龙骨精探探虚实,希望不是永远亭。” 斗牙收敛心思,在案前的文书上,写上了二十个人名。 自前犬族共有两万犬妖,低级妖犬占了极大的比例。 有了阿修罗部队之后,中级犬妖的数量,从之前不到一百位,突破到了一百三四十。 抽出二十位,已经是接近六分之一的份额, “暂时就安排二十人,前往森罗之国,安稳之后,分批次抽调低级犬妖,填充城市乡镇。” 斗牙思道。 这些犬妖,一部分將与贵族公卿联姻,以稳定上层的人心。 以此避免他们从中作梗,顺利推进联合政体的发展。 由妖怪出面,和以原本就作威作福的人类贵族出面,两者对普通平民的影响截然不同。 不管对错,后者隨意的一句话,就能让平民產生一种习惯性的服从一一这是从幼时开始,便被培养的封建社会的服从本能。 而让妖怪出面,平民的第一反应不是听从,而是找官家与巫女除魔,抵抗性极强。 虽然不是说杀人不行,但一开始就狂杀猛杀,將国內不顺从的一代人杀光, 留下服从的人。 这爽是爽了,后面不遭罪才怪,不仅会埋下人妖两族之间的仇恨种子,也会让外界的人与妖,对犬妖生出极差的印象。 导致与实力强大的巫女们结仇,更甚者,地狱里的四季映姬,也会对犬妖失望。 牵扯出一大批对人类抱有好感的大妖怪,斗牙纵然是三头六臂,也得被打成残渣。 人心中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能够採取怀柔的手段,斗牙还是会尽力採取。 本就顺水推舟的事情,何必逆水行舟,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然后慢慢地,將不符合时代潮流,不迎合斗牙指导思想,不愿意当狗下人的“三不”贵族。 以病死、摔死、淹死之类的意外手段,全部收割掉。 另一部分犬妖,將与中下层的武家女子,平民女性结婚。 以此拔高他们的政治社会地位,形成一股新的贵族势力。 从而接管旧贵族消失后,留下来的权利空缺。 促使森罗之国,產生一种良好的社会风气一只要將女子嫁给犬妖,不仅能升官发財,还能荫及子孙,成为以往想也不敢想的贵族公卿。 在双管齐下之下,等十来年后,心向犬族的半妖们长大。 民生、经济、武家、贵族,森罗之国的一切,將彻彻底底地被斗牙掌控在手里。 到了那时候,就算有新老贵族,不愿意国家被妖怪掌控。 那也是时代车轮下的螳螂,碾死了都没人理会。 “治大国,如治小鲜,不能急著来。” 有关信仰的事情,在斗牙的脑海浮现。 沉思之间,忽然发现了门口,探出了一个粉发的脑袋。 “!” 被斗牙发现的梅,急忙背著身子,双手捂著小嘴依著门口,脸蛋都染上了一层红霞。 柔顺的粉色长髮,在脑后绑扎成麻辫。 发色明艷如春日樱,与白皙透亮的肌肤相互映衬。 一双圆润的大眼睛,橙色调的瞳孔仿佛浸透著暖阳,清澈透亮中透出灵动神采。 此时盈著一层薄薄的水光。 “斗牙好像是在办事,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 “都怪自己睡得太舒服了,本来还想跟斗牙说声早安,郑重的感谢一下。” “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走进去呢?” 烦恼胆怯的梅,双手抓著衣襟,脸上布著愁容。 眼眸抬起时,正好发现斗牙正微笑看著她,眉尾扬起,樱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贝齿。 俊美无涛的少年妖王,端详著少女饱满的脸颊,小巧的鼻尖,浑身充满幼態美的梅。 他轻声打趣道,“一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没、没有,斗牙大人。” 回过神的梅,双手捧在胸前,急切道,“只是,只是——“” 说不出理由的女孩更加著急,可爱的模样让斗牙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著道。 “好了,隨我进去,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说。” “嗯。” 梅亦步亦趋地跟在斗牙身后,走进了大气典雅的殿內。 看到略显侷促,坐立不安的少女,斗牙將工作收尾后,就带著她走出天守阁一起漫步在庭之內。 初夏的阳光,继承著春的暖色,照得人思忆起被窝的温暖。 神色明显放鬆的梅,双手背在身后交叉勾起,莹润的大眼晴,偷偷望著身侧的斗牙。 阳光仿佛给少年镀上一层金边,龙行虎步之中,就像是天上的神明落在了凡间。 “梅,跟我说说蓬莱仙岛之事,那边现在可是有点热闹。” 梅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热闹”是什么意思,只是徐徐说著她眼中的蓬莱岛被凡人与妖怪,口口称颂为神仙乡的蓬莱岛,给少女留下的,大多数只有悲伤与痛苦。 等提及天仙们的力量源泉“气之法则”时,梅带著哀伤的脸蛋才认真起来。 “气是流动於万物的生命能量,有意识地使用修炼,可以提高身体能力。” “但是过度地消耗气,则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通过阴之气与阳之气的循环,可以使气增强,拥有两种气的天仙可以单独进行循环。” “气存在著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各自相生相剋。” 被天生牙治癒好的梅,音色稚嫩中又带著少女的清澈。 “气的力量源自丹田,修炼法有內丹法与外丹法。” “呼吸法和冥想等通过自身修炼,不断向完美进化的方法,称为內丹法。” “相反,不依靠体质和修行,仅靠仙药等外在因素,向完美进化的方法,称为外丹法。” “在岛上,只有首领莲研究外丹法,其他天仙主要研修內丹法,根据个人兴趣爱好的不同,分出胎息、周天、导引、守一,以及——— 说到这里,梅卡了壳,在斗牙已经猜出原因,略带深意的目光中,低著头小声地说道。 “—以及房中术。”” 垂落的髮丝,遮挡著少女緋红的脸颊。 忽然靠近的男性气息,让梅感到温暖安全,又不安惶恐。 “这半不是蓬莱岛,没人会强制对你做什么。” 斗牙轻抚著梅的脑袋,能够感受到少女从紧张到放鬆,最后享受起被他抚摸的只柔。 第100章 能够改写妖界格局的力量 第100章 能够改写妖界格局的力量 月光穿透幽蓝海水,在珊瑚丛中投下斑驳光影。 瀨户內海最深处的珍珠宫殿里,十二枚夜明珠悬浮穹顶,將议事厅照得如同白昼。 “与犬族阿修罗部队的作战计划,已经有了结果。” 与阿修罗部队商议结束的源义朝,正向其余三名高级妖怪,吩咐作战的任务他微微前倾身子,继续道。 “由我与黑章丸,隨狱炎丸、剑斗丸两位犬族统领,前往东南方向,应对四国【五十三鬼夜行】魔下驻点。 ”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妻子源义洁,眼神柔和了几分。 “我妻源义洁,三河藤千代,隨红邪鬼、冰嵐丸,前往西南方向,应对九州【五十三鬼夜行】魔下驻点。” 源义朝刚一说完,最后才加入到人鱼眾的三河藤千代,扫视四周后开口问道。 “首领阁下,鯊鱼藤代人在哪,这种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他可一直没有出现。” 虎鯊的问话,触到了源义朝一直想要迴避的痛楚。 算算时间,鯊鱼藤代这时候怎么也该返程,但现在都没有露面,恐怕已经发生了意外。 不是与天仙发生衝突,就是杀死了江户前,携宝潜逃。 种种可能在脑海里盘旋,让源义朝的面色更显凝重。 可这些都是猜测,他不可能公之於眾,也不愿將蓬莱岛的消息,告诉人鱼外的海妖。 “藤千代阁下,藤代阁下正与我族江户前执行隱秘任务,只要完成,我瀨户內海人鱼眾,將来会更加的繁荣鼎盛。” 上半是人身,下半是游动的章鱼触手,沉默很久的黑章丸,忽然说道。 “首领阁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越是繁荣鼎盛,越是会被犬族盯上。” 他那黑蓝色的眼眸,看著绝对有事情在隱瞒的源义朝。 每说一个字,就有一条触手轻轻拍打地面。 “只有成为大妖怪,才能摆脱犬族的控制,首领阁下,有这个信心么?” 三河藤千代咽下刚想发作的不满,盯著源义朝,眼中精光暴涨,甚至源义洁都没有放过。 这让他发觉了源义洁微变的神色,心里头顿时一紧,旋即看向源义朝。 在黑章丸与三河藤千代的注视,源义朝沉默了许久,直到两人忍不住要动手时,肩膀微微垮下。 “跟他们说,也好过內江,徒惹旁人笑话。” “在最初,也是考虑了联合眾人,一起攻打蓬莱岛之事。” “只是被犬族搅合,一切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 源义朝心中嘆息,说出了蓬莱岛之事,重点言明了不死仙药与鸣动之釜。 “疑点很多,可信处也有不少。” 时常不说话,不代表不动脑的黑章丸,联想到了前任人鱼首领,瀨户人鱼曾经数次出海。 最后死在外海,源义朝成为高级妖怪,接著源义洁突破,两人一起,开始整合瀨户內海。 以前忽略掉的不寻常之处,让黑章丸確信了不死仙药的真实性,只是想要依靠这类玩意,即便加上鸣动之釜突破大妖怪。 他是一点不信。 有这效果,蓬莱岛的天仙岂不是人人都是大妖怪,还轮得到源义朝凯? 要么就是源义朝,还有东西在隱瞒,要么另有所图。 三河藤千代心中所想的,倒是不同於黑章丸。 只要有一个突破大妖怪的可能,他都愿意去尝试一下。 “鯊鱼藤代与江户前久久未归,我们要不要安排人去蓬莱岛看一看?” 脸上就差没有写上“我愿去”的三河藤千代,刚想自问自答时,源义洁开口接过话语。 珠圆玉润的美人鱼,轻声道,“现在的情况,应当处理好於犬族的关係,要不然我们拿到了仙药与神器,也守不住。” 拥有两名大妖怪的妖族,就像是两根森冷的疗牙,顶在周边势力的脖颈,已是如芒在背的威。 被泼了一头冷水的三河藤千代,眼神明灭不定的低下头。 久经人情世故的源义朝,敏锐地发现了虎鯊的异样。 待会议被源义朝匆匆结束后,夫妻两人在一起商討。 “三河藤千代起了异心,极有可能会胁迫我们前往蓬莱岛,目前我们的处境非常被动。” “夫君大人,为什么我们不看远一点?” 源义洁的话,引起了源义朝的好奇,“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蓬莱仙丹並不是特別珍贵的事物,只要有外丹法,想要学会並不是很难。” “而且蓬莱仙丹这东西,说是丹,倒不如说是携带著寄生的生命精粹。” 服用过仙丹的源义洁,说出了被源义朝下意识略过的关键点。 “那些天仙只想利用我们,殊不知我们的人鱼秘宝,能解除仙丹的副作用, 並增强仙丹的效果。” “如此一来,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將消息告诉犬族,以他们的本事,获得外丹法,甚至蓬莱全岛都不是难事。” 犬族在妖怪中,並不是以霸道闻名的妖族。 这次以雷霆手段,清扫西国西部,源义洁也並不认为犬族改了性。 换成任何一个强势一点的妖族,都不会允许自家的后园藏污纳垢,清理是必然的事情。 “夫人的意思是,我们找犬族换取仙丹。” 源义朝说著说著,又摇摇头道,“不对,应该是请求一份外丹法,其中会有操作余地吗?” “不论有没有,面对我们的再次主动投诚,犬族大概率会释放更多的善意。 ” 源义洁伸手摸向了丈夫的脸颊,如玉般温润的手掌,让源义朝回过神,“至少,我们人鱼有了生存之地,不是吗?” “是我魔了。” 源义朝羞愧不已,看著妻子关心的玉顏,反手搂著她的腰肢,沉声道,“事已至此,通知犬族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嗯,我们现在就去。” 当人鱼夫妻做出决定后,正准备对人鱼下手的三河藤千代,一脸阴沉地接收到了通知。 “可恶,有了犬族插手,就算有大妖怪的机缘,也轮不到我——只能见机行事了。” 虎鯊不想放弃,另一边的大章鱼,讶然人鱼夫妇的果决。 “这份魄力倒是符合瀨户人鱼首领的身份,暂时继续跟著他们好了,这么多年的白吃白喝,还是得干些事情。” 人鱼之音对提高生物的好感作用,对拥有双大脑的黑章丸来说,效果並不强当初不过是顺水推舟,想要摸清源氏人鱼的意图,以及享受一下被人供养的愉悦。 现在数十年过去,对人鱼宫的归属感不能说没有,要是源氏人鱼继续蓬勃发展,他是真的不介意融入其中。 当四人再次聚首来到西海沿线,阿修罗部队驻地时,心中齐齐一震。 他们见到了犬族的公主、长老与天眾两人。 四名高级妖怪的阵容,外加四支阿修罗小队的协助。 源义朝丝毫不怀疑,对方能有覆灭瀨户人鱼的实力。 面对此等阵仗,他不由地庆幸之前的决定。 在源义朝恭敬地讲述中,坐在核心位置的凌月,银白长发如月光倾泻而下。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石质扶手,指甲泛著珍珠般的光泽。 当源义朝提及蓬莱仙岛时,她纤长的睫毛被风吹动,在眼脸投下淡淡的阴影。 “蓬莱岛么——” 她的声音如同海风拂过风铃,清冷中带著一丝慵懒, 淡然的神態,仿佛说得不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而是路边隨处可见的乡野小镇。 这种態度,让人鱼四人瞬间瞭然一一对方要么早就知道蓬莱岛,要么就是不在乎。 察觉到凌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掠过,天眾·瞬雷牙观察下瀨户人鱼,开口道。 “在蓬莱岛上,我遇见了一位白鯊与人鱼,看样子应该就是你们的人,他们大概率已经被四斗神杀死了。” 瞬雷牙离开蓬莱岛时,只感受到三人的气息,最强的龙罗不在现场。 联想到他们的霸道凶残,稍一推论,就知道了白鯊的下场。 人鱼们闻言一惊,特別是想要独走单干的三河藤千代,募然庆幸起来。 鯊鱼藤代的实力,与他不分伯仲,面对四斗神任何一人,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亏我们还对蓬莱岛的消息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源义朝与源义洁对视一眼,心中皆是苦涩不已一一就像是乡下的地主老財, 视若珍宝的稀罕物,在大城市里被沿街叫卖。 对他们的打击,更胜於听到鯊鱼藤代之死。 “多余的话便不用说了。” 凌月指尖轻抬,一缕银髮从肩头滑落,她的声音如冰泉般清冷,却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金色的瞳孔微微流转,仿佛能洞穿人心深处的犹豫与算计。 “立即就按阿修罗部队的计划行事,天眾前往四国方向,我与长老前往九州方向。” 她站起身,衣袂如水般垂落,在月色的辉光下,泛著清幽的冷芒。 在眾人恭敬地应允声当中,凌月转身时,袖摆拂过空气,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寒意。 仿佛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她的时间。 毕竟,家里的那只色狗若是无人盯著,谁知道会整出什么么蛾子,指孔定现在就垮搭上了某个小妹妹,在你情我儂著。 战力倍增的两玉队伍,轻装简不地朝著各自的目標前进, 凌月御风而立,衣袂翻飞间眼波流转,將身侧景象尽收眼底。 紫发如瀑的紫嫣,一袭华贵紫袍裹著玲瓏身段,眼尾一抹緋红平添几分妖冶。 她唇角著似有若无的亏,当丑是既见清纯,又也媚態。 恰似三月枝头初绽的紫藤,教人移不开眼去。 左侧水雾氮氬处,人鱼族首领夫人周身縈绕著淡淡海息,耳畔垂落的珍珠隨她侧首轻晃,隱约传来潮汐律动之声。 雄围健硕的三河藤祸代,肌肉线条如刀凿斧刻般分明,整个人如出鞘太刀, 锋芒毕露。 凌月垂眸俯瞰,只见山峦间妖陕翻涌红邪鬼与冰嵐丸率领的乍修罗部队各也神通。 妖陕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成两尊威势孩人的巨犬虚影。 风哮之犬踏空而立,周身缠绕著青色流嵐,四足轻点便掀起呼啸狂风。 红邪鬼立於其首,暗红的长髮迎空飞扬。 那巨犬虚影纵跃如电,载著所属犬妖部眾低空飞掠。 所过之处树海翻涌,枝叶尽数被风绞碎,漫天残绿如雨纷落。 冰牙之犬则踏山疾驰,足下霜痕蔓延,峭壁岩面瞬间凝结出幽蓝冰道。 冰嵐丸负手立於犬首,雪白长发与冰雾共舞,刀未出鞘,凛冽寒陕已令空陕凝滯。 修罗眾借冰道飞驰,如履平地,身后留下一道晶莹的寒冰轨跡,在月光下折射出森冷锋芒。 两犬並欠,风卷冰凝,整片山脉在这修罗之威下震颤孔已。 凌月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讚许之色。 “难怪夫君如此看重妖力共鸣大阵,威势极为不俗!” 她目斤如电,看三分明一一红邪鬼率领的部眾行动如风,十人妖力共鸣之下,竟能化出堪世高级妖怪的天象疾风。 冰嵐丸摩下的霜部更是將寒陕凝练到极致,所经之处连空陕都为之冻结。 这般天象威势,丝毫不逊色於寻的高级妖怪,唯一差的就是持久性。 “若是祸军齐发·——” 凌月指尖无意业地摩著袖中宝笋,心头掠过一丝喜意。 除了斗牙那个不讲理的傢伙,在高级妖怪中,她自认孔会输给任何人。 可面对这等层层叠叠的军阵妖力,恐怕亏要陷入苦战。 凌月眸斤微闪,思绪如电,“倘若丑能突破大妖怪之境—“ 她仿佛看见未来的战场上,斗牙王傲立军阵中央,银髮在澎湃的妖气中狂舞数以万计的妖力在此周身盘旋,化作百头狞巨犬仰天长啸一一烈焰缠身的、雷霆环绕的、冰霜覆体的——. 各色属性的妖犬虚影遮天蔽日,將整片战场化作妖力沸腾的炼狱。 凌月修长的五指孔自觉收拢,指甲在掌心留下浅浅月牙痕。 这个念头太过惊人,却又令人血脉责张。 若丑能实现,莫说西国群妖,便是整个妖界格局都要为之改写。 第101章 一剑横斩,如月轮破晓(加更) 第101章 一剑横斩,如月轮破晓(加更) 悄悄跟来的犬王,隱在云层深处,金色的妖瞳中,倒映著下方奔腾的军势。 他粗糙的手指摩著刀柄,感受著那些交织的妖力,在空气中震颤的韵律。 “有意思。” 他低笑一声,犬齿在月光下泛著寒光,“但终究差了最关键的东西。” 作为真正的大妖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境界的鸿沟。 那些翻涌的妖气看似磅礴,实则如同散沙一一再多的也扎不穿铁板。 真正的质变,需要的是极致的凝练,就像將万斤铁矿,淬链成三尺青锋。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开始,我犬族將在中高层战力中,再无短板。” “与天下爭锋,呵一一” 或许有一天,阿修罗·血战旗真能找到那条通往至高的路。 但在那之前,他们还需要经歷真正的鲜血洗礼。 犬王转身隱入苍茫夜色,腰间牙之剑骤然錚鸣。 清越剑啸如龙吟贯九霄,在群山间盪起层层迴响。 皓月当空,星河黯淡。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四国【八十八鬼夜行】的魁首大狸猫盘踞断崖之巔,九尺妖躯缠绕著幽蓝鬼火。 九州【五十三鬼夜行】的大鬼主凌虚而立,青铜面具下传来沉闷如战鼓的心跳声,暗红血雾自甲缝间渗出。 两股滔天妖气轰然相撞,云海沸腾如怒涛,漫天星斗为之震颤。 剑鸣未歇,犬王足踏月华而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绽开银白涟漪。 三王对峙,天地骤然一静。 妖气、剑意、鬼火彼此撕扯,竟將方圆百里的空间压得坍缩凝固,如万古琥珀,將时间都封存其中。 三股力量彼此角力,空间寸寸龟裂,却又被更恐怖的气机强行弥合。 山岳无声崩塌,江河倒悬凝滯,连月光都被扭曲成破碎的银屑,飘散在凝固的战场之上。 “犬王,你们犬族现在好生得意,该不会杀了亲方,彻底掌握西国不够,还想更进一步?” 大鬼主抬眸,猩红的瞳孔在阴影中闪烁。 他冷然注视著横刀立马的犬王,嗓音沙哑低沉,字字如刀。 “让出西国西部,你我三人结为攻守同盟一一要不然无论是御伽之国,还是天狗山。” “乃至近畿诸国的刀锋,都不会允许你们犬族安然发展!” 大鬼主的话冰冷现实。 如今的东瀛,群雄割据,尚未有一方势力能真正统御一国。 犬族的崛起太过耀眼。 不仅关西震动,连关东的暗流亦被搅动。 各方势力磨刀霍霍,都在加快本国势力的攻伐。 幽世地狱的亡魂川流不息,黄泉比良坂的渡船日夜不休。 可诡异的是,那些真正立於顶点的古老妖怪们。 却始终沉默,仿佛在等待某个时机的降临。 “西国疆域辽阔,远胜四国、九州,岂能容犬族独享?” 大狸猫眯起细长的眼睛,肥硕的身躯微微前倾,虽未与大鬼主商议,妖王之间的默契却让他適时补上了这一句。 “不如——也让吾等分一杯羹?” “呵!” 犬王闻言,刀锋般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金色妖瞳骤然收缩,瞳孔深处燃起冷冽的妖焰。 “我犬族之西国,从来不是靠谁“让”出来的!” 他五指缓缓按上剑柄,牙之剑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发出低沉的喻鸣, “若两位想要,不妨亲自来取。” 话音未落,凝滯的空间骤然崩裂! 大鬼主青铜面具下的双眼骤然猩红,掌心翻涌出滔天血雾,化作万千狞鬼手,撕开凝固的夜色直扑犬王!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大狸猫肥硕的身躯,在狂笑声中急剧膨胀,幽蓝鬼火暴涨,山峦般的身躯猛然跃起,利爪裹挟著森寒死气,当头劈下! 犬王不退反进,牙之剑錚然出鞘一剑横斩,如月轮破晓! 斩杀亲方,了结多年之夙愿,心灵再无滯碍的犬王,实力也是狂增一截。 “来!” 他金瞳炽燃,战意冲天。 剑锋所向,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关西地域,站在顶点的大妖怪们,无不在关注此间的战斗。 九州,血之城堡的尖顶刺破夜色,力之大妖,吸血鬼真祖阿尔卡德斜倚在黑曜石王座之上。 他轻晃水晶杯,殷红的处子之血在杯中荡漾,丝丝缕缕的血雾从杯中飞起, 逐渐勾勒出千里之外的战场。 犬王的剑光斩裂云层,大鬼主的血爪撕开大地,大狸猫的狂笑震碎山峦。 三股滔天妖力碰撞的余波,竟透过这血镜之术传来令城堡震颤的威压。 最接近真祖领域的阿卡夏·布拉德莉帕,注视著血镜画面,心中隱现忧思。 四国,天狗山星穹台上,千年不散的云海在脚下翻涌。 饭纲丸龙执黑子的手指悬在棋盘之上,鎏金羽织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对面,八云紫的摺扇半掩朱唇,隙间妖瞳在扇面后若隱若现。 “啪!” 黑子落盘的脆响惊碎一片星辉。 雯时间,棋盘上纵横的纹路泛起幽蓝光芒,悬浮的星光自动重组,在两人之间投射出西国战场的实时战况一犬王一剑斩飞大狸猫之时,八云紫的指尖正好轻点天元位。 飞溅的星光与剑芒交相辉映,映得她瞳孔泛起妖异流光。 饭纲丸龙的鸦羽无风自动,看著星光中大鬼主的血爪撕开犬王后背。 星图隨之波动,显现出大狸猫在远处山巔重组身躯的画面。 “大天狗阁下,可有雅兴一赌?” 八云紫的轻笑忽然划破凝重的空气,描金摺扇“刷”地绽开,扇面流转的幽光,映得她眉眼如画,美艷绝伦。 “赌这三国的命运,將朝向何方?” 饭纲丸龙静坐如钟,唯有沉凝的神色,泄露著內心的波澜。 在她身后阴影处,天狗一族秘而不宣的大天魔正逐渐显形。 那若有若无的威压,使得周遭星光都为之扭曲。 八云紫以扇掩唇,紫水晶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辉光。 战局瞬息万变! 大狸猫被斩飞的庞大身躯撞塌三座山峰,碎石崩裂,烟尘冲天! 滚滚尘埃之中,却传来他癲狂的大笑,声如雷霆,震得群山战慄! 他浑身浴血,狞的伤口竟如活物般蠕动癒合,血肉再生,骨骼重塑! 每一滴坠落的鲜血,落地便扭曲膨胀,化作一只牙咧嘴的小狸猫,尖啸著扑入战场! 大鬼主趁机发难,青铜面具下的嘴角裂至耳根。 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一条布满倒刺的猩红触手,直取犬王咽喉! 三国交界的天空,都被这场大妖之战染成了妖异的紫红色! 凡是三国內的高级妖怪,无不动容惊嘆。 “妖王之战已经开始!” “所有人加快速度,將侵犯我西国之疆域者,斩尽杀绝!” 凌月率领犬妖部眾,如疾风般掠过群山,九州【五十三鬼夜行】分部的驻点已在眼前。 晨光初现,天际泛起苍青。 凌月银白色的长髮,在微光中如流瀑倾泻,隨著凛冽的山风肆意飞扬。 她微微抬眸,金色的妖瞳如熔金般炽烈,映照出结界內森然列阵的百鬼他们蛰伏於幽暗的屏障之后,鬼气翻涌。 猩红的眼瞳在阴影中闪烁,如同无数即將扑噬的凶兽。 “斩!” 凌月手腕一振,牙之剑骤然进发出刺目的月华。 那光芒比破晓的晨辉更加凛冽,仿佛將最后一缕夜色都凝於刃上。 剑锋斩落的剎那,空气发出悽厉的尖啸,剑光所过之处,连晨曦都被一分为二。 百鬼的结界剧烈震颤,漆黑的屏障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细碎的幽蓝鬼火从裂缝中进溅而出,如同濒死之兽最后的喘息。 “红邪鬼正面突击!冰嵐丸冻结战场!” 凌月冷冽的声音穿透战场。 红邪鬼眼中浮现兴奋的光芒,其魔下犬妖部队同时发出震天长豪,眉心的妖纹勾玉大放光芒,相互勾连串接。 风哮之犬的虚影膨胀数倍,如利箭般射向结界裂缝。 与此同时,冰嵐丸率领的部队已化作通体晶莹的冰牙战犬。 昂首咆哮之间,口中喷吐出极寒的冰霜吐息。 剎那间,整片战场地面凝结出厚厚的冰层,无数尖锐的冰刺破土而出,將试图修补结界的百鬼尽数钉死在冰原之上。 就在犬妖部队势如破竹之际,百鬼阵营深处骤然亮起七十二盏幽幽青灯。 只差一步便可步入大妖怪的青行灯,自鬼火中缓缓浮现,素白的和服下摆翻涌著幽冥之火。 她以檜扇掩唇,声音縹緲如雾,“骨女,拦住他们。”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 无数惨白的骨刺破冰而出,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哎声。 那些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殖、扭曲、缠绕。 转眼间便化作高达十丈的骨之荆棘丛林。 尖锐的骨刺上还掛著未乾的血肉,在青灯映照下泛著诡异的光泽。 红邪鬼所部的衝锋势头顿时受阻。 冲在最前的风哮之犬被骨刺贯穿,又在红邪鬼等人的妖力持续涌入下,伤口处进发出青色旋风。 贯穿躯干的骨刺突然剧烈震颤,被青色的罡风硬生生绞成粉末。 重获自由的巨犬仰天长啸,四足踏出流风轨跡。 利爪挥动间带起道道龙捲,白骨丛林如同麦浪般被撕开十几丈宽的裂口。 碎骨在风刃中爆裂的脆响连成一片,宛如方千瓷器的粉碎声。 冰牙之犬周身凝结出稜镜般的冰甲,长啸一声扑入骨林,迎著骨刺衝锋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巨犬张口喷出幽蓝吐息,极寒冻气呈扇形扩散。 被冻结的白骨保持著拧的穿刺姿態,却在后续衝锋的气浪中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冰晶尘埃。 人鱼首领之妻源义洁跃至战场制高点。 她耳畔的珍珠泛起波涛纹样,广袖扬起,红唇开合之间,悠扬激昂的旋律, 伴隨著潮汐声,在战场上迴荡。 “战斗之诗·英勇之歌!” 清越的吟唱穿透战场,潮汐声在每名犬妖耳畔形成共振。 风哮之犬的流嵐突然染上淡金光泽,冰牙之犬的冰甲表面浮现出海浪纹章。 得到加持的两大妖犬势如破竹。 风哮之犬化作青色闪电在敌阵中穿梭,每次扑击都带起颶风漩涡,將百鬼眾卷上高空。 冰牙之犬则踏出冰霜路径,所过之处地面突起锋利冰棘,数名轮入道的车轮被生生冻裂。 三河藤千代抓住战机突进。 他浑身肌肉泛著水流光泽,太刀出鞘的剎那,刀身缠绕著凝练至极,不断颤动的水线。 “水流斩!”暴喝声中,刀光化作湛蓝雷射贯入敌阵。 前排的涂壁妖怪被拦腰斩断,伤口处喷出漫天妖血。 青行灯终於变色。 她咬破手指在檜扇上画出血符,“百鬼夜行·幽冥道!” 所有青灯同时炸裂,化作磷火组成的巨蟒扑向凌月。 “月读·天照返!” 牙之剑竖起的剎那,凌月额间的新月绽放萤光。 天边紫红色的云层被撕开裂口,在大日的光辉下,皓月垂落清辉。 剑身吸收的月华突然坍缩成一点银芒,又在凌月劈斩而下的瞬间,爆发为弧形光幕。 磷火巨蟒与光幕相撞的瞬间,巨蟒轰然崩解,化作一场璀璨的翡翠星雨。 溃散的鬼火反而笼罩了百鬼阵营,被波及的妖怪当场自燃。 战局另一端,紫嫣已经突入敌阵腹地, 她手中的牙之剑並非凌月那般霸道凌厉,而是轻盈如落樱。 剑锋流转间,无数緋色樱自虚空飘落。 每一片瓣都映著剑光,唯美动人,却暗藏杀机一一緋樱残心流,经过斗牙更新之后,剑影如樱,心念如刃。 骨女森白的骨爪撕裂空气,带著刺耳的尖啸抓向紫嫣咽喉。 紫嫣只是微微侧身,剑锋轻挑,一片樱擦过骨女的指骨— 咔嘧! 骨女的五指瞬间崩裂,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整条手臂。 她惊后退,白骨躯体疯狂再生,可紫嫣的剑势已如落樱纷飞,再无停歇。 “緋切·乱樱返!” 剑锋横斩,漫天樱骤然加速,如风暴般席捲而过。 骨女刚重组的臂骨被绞成粉末,她尖啸著后退,可紫嫣的身影已如幻影般欺近。 剑尖轻点骨女眉心,她的全身骨骼同时炸裂,漫天飘散的碎片中,唯余樱缓缓落地,无声无息。 第102章 西国至强,斗牙王! 第102章 西国至强,斗牙王! 隨著高级妖怪骨女的败亡,整片战场的气机骤然一变。 紫嫣立於漫天緋樱之中,瞧了一眼抱剑而立,总览全局的凌月,心中轻哼一声。 “真是的,跟那条色狗一样,就会使唤人——” 紫嫣紫袍翻飞间,手中牙之剑轻颤,发出清越的剑鸣。 漫天飞舞的樱可不是幻象,每一片都蕴含著森冷剑气,落地时將坚硬的山岩无声切开。 方圆百丈內,地面已布满细密的剑痕,宛若一张巨大的樱剑雨。 “緋樱残心·千本樱!” 紫嫣的指尖轻弹剑身,无数樱骤然加速旋转,在虚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剑气龙捲。 数名刚衝上前的中级涂壁连惨叫都未发出,就被绞成漫天碎屑。 一只轮入道的火焰车轮被瓣擦过,熊熊燃烧的鬼火竟被一分为二,隨即彻底熄灭。 青行灯脸色剧变,手中檜扇急挥,刚有动作时,一道月华般的清冷视线骤然刺来! 凌月虽未出手,但那冰冷的目光宛如实质,竟让青行灯的动作僵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迟滯一紫嫣朱唇微翘,剑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漫天樱突然静止,隨后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每一片瓣都精准地钉入一名妖怪的要害,有些剑气樱,甚至连续洞穿数名敌人,在百鬼阵中拉出长长的血线。 惨叫声尚未响起,第二批樱又至,將残存的妖怪彻底钉死在地。 整个战场下起了一场悽美的血樱之雨,百鬼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人鱼源义洁的人鱼战歌適时响起,空灵高昂的歌声中,紫嫣的剑气竟染上一层幽蓝水光,威力更甚。 冰嵐丸趁机率领部队突进,將那些侥倖躲过樱雨的妖怪冻结成冰雕。 红邪鬼所部则如狂风般穿梭其间,確保无一漏网之鱼。 当最后一瓣樱飘落时,整片战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血色残阳之下,青行灯孤零零地站在尸山血海中央。 手中那柄象徵著百鬼军师身份的檜扇,已然支离破碎。 身侧的青灯尽数熄灭,灯芯处残留著几缕青烟,像是垂死挣扎的幽魂。 她脚下横七竖八地躺著【五十三鬼夜行】的精锐一一这绝非普通分部,而是集结了百鬼眾七成战力的主力军团。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骨女化作一地粉末,在夕阳的余暉下,闪烁著惨白的光芒。 轮入道的巨大车轮被整齐地切成六瓣,切口平滑如镜,又有丝丝缕缕的水汽冒起。 这是被虎鯊三河藤千代,联合漫天樱所杀。 涂壁老妖的躯体,布满樱状剑痕,每一道伤痕都深入骨髓,外口附著晶莹剔透的冰晶。 其余的中级妖怪死状更是悽惨,唯一不同的是,诸多妖怪心臟竟然极少被破坏。 这一幕除了犬妖外,无人知道背后的缘由。 青行灯颤抖著抬起血跡斑斑的檜扇,声音嘶哑。 “这—这不可能—·就算加了瀨户人鱼,西国犬族什么时候— “成王败寇。” 凌月踏著余暉走来,月光般的银髮在晚风中轻扬。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跪倒在地的青行灯,目光在那张依旧娇媚的容顏上停留片刻。 青行灯嘴角渗出的血丝,为她平添几分淒艷。 “从你们决定进犯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这个结局。” 在她身后,犬妖战士们正以惊人的效率打扫战场。 锋利的爪子精准剖开每一具百鬼户体,取出鲜活的心臟。 紫嫣则优雅地处理高级妖怪的精华,残留著不甘怨念的躯体,隨著被樱的包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喻鸣。 青行灯的瞳孔剧烈收缩,喉间发出低沉的喘息。 她眼睁睁看著轮入道的核心被冰嵐丸用寒冰封存。 这些曾令百鬼眾骄傲的战力,此刻都成了西国的战利品。 三河藤千代如山岳般静立,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刀柄上新添的裂痕。 他警了眼身旁的源义洁,发现对方精致的面容上,也带著相似的凝重。 两人目光相接,都在彼此眼中读到了深深的忌惮。 眼下的这些战利品,他们掌看也是无用,更不敢居功自傲。 他们心知肚明一一方才战场上那些摧枯拉朽的妖力共鸣,那些行云流天的合击之术,不过是犬族实力的冰山一角。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百鬼屈服,这样就算你们贏了?” 青行灯强撑著抬起头,染血的唇瓣颤抖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抬头看看天空,那紫红色的妖云里,是否有犬王碟血的身影呢?” “现在你们的敌人,可不止我们的大鬼主!” 凌月的身影骤然逼近。 她一把掐住青行灯的下巴,五指深深陷入苍白细腻的肌肤,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月光在她眼中凝结成实质般的寒冰,连呼出的白雾都带著杀意。 “细细端详之下,真是————令人怜惜的容月貌。” 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若是换成他在此,或许会留你当个玩物——” 凌月指尖的寒芒轻轻抵住青行灯咽喉,月光在寒芒上流转成一点致命的银辉。 她微微偏首,银白长发垂落肩头,在夜风中泛起冰冷的光泽。 “可惜。”她樱唇轻动,声音似冰刃刮过琉璃。 “你遇见的是我。” 伴隨著话语的结束,青行灯瞳孔骤缩,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鸣咽。 凌月抽手回身,雪色裙在空中划出半弧,恰好避开喷溅的血泉。 那具身躯缓缓倾倒,像折断的纸灯笼般跌入血泊。 一滴殷红溅上凌月月白的裙摆,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她垂眸警了一眼,妖力震盪,甩落最后一粒血珠。 “速度打扫战场,而后回返山牙之城!” 冷冽的嗓音在夜色中盪开,犬妖们浑身一凛,动作愈发迅捷。 包括青行灯在內的四具高级妖怪,都被他们打包带走。 连带著完好的中级妖力心臟,准备献给犬大將。 山牙之城,天守阁內。 斗牙王指尖一顿,缓缓合上梅所撰写的內丹法秘籍。 书简在他掌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墨香混著檀木的气息在室內蒙绕。 他起身推门而出,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立於迴廊之上,碎金妖瞳微眯,遥望天际一三道磅礴妖气如长虹贯日,撕裂夜幕。 生命之光冲天而起,在心眼通幽的视线中,云端显化出恢宏气象: 东方,云犬踏月长啸,银鬃翻涌如浪。 西方,狸猫盘踞成山,金瞳闪烁凶光。 北方,恶鬼捶胸怒吼,赤发燃起业火。 三股气运幻化的凶兽在云巔撕咬纠缠,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气运跌岩! “一个个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消停一二—” 斗牙王低沉的嗓音在夜风中散开,带著几分不耐,又隱含脾天下的傲意。 城下方千妖火隨之起伏,如星河倾泻,明灭不定,仿佛在回应王的战意。 他笑一声,妖瞳中战意渐浓,望著天际撕咬纠缠的三道气运,缓缓咧开嘴角一一“非要闹出这般动静—” 斗牙摇了摇头,宽大的手掌按上刀柄,“安安静静地等我上门,將你们痛快杀了不好么?” 话音未落,磅礴妖力自他周身爆发,衣袍翻卷如黑云压城。 天守阁的檐铃剧烈摇晃,发出急促的脆响,奏响战前的序曲。 斗牙足尖轻点迴廊栏杆,身形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城中万千妖怪不约而同地仰首望去,只见他们战无不胜的大將化作一道黑色流星,撕裂长空。 那凌厉的妖气在夜空中拖曳出长长的尾焰,所过之处云层翻涌。 然后,他收敛气息,远远停在一处云峰之上,双臂环抱,饶有兴致地欣赏著战局。 反正岳丈大人气势正盛,正以一敌二显威风,这时候贸然插手,未免太不识趣了。 “至少,轮到我登场的时候,得让旁人知晓犬族之威!” 云层骤然炸裂,刺目的妖光如烈日爆燃,將整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三道身影在惊天动地的碰撞中各自倒飞而出,狂暴的妖力余波,將漫天流云撕得粉碎。 大狸猫抹去嘴角金血,圆脸上浮现阴鷺笑意,“犬王,打了这么久一一他故意拖长声调,金瞳里闪著阴侧的光,“你家那位大妖怪至今未至,莫非...” 肥厚的手掌作势在脖颈一划,“盼著你死在这儿,好全盘接手犬族?” 云层间突然陷入死寂,连呼啸的妖风都为之一滯。 犬王的妖气明显紊乱了一瞬,踏碎的云块坠落,眼中的战意极速地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的火焰一一那个记仇的臭小子绝对就在附近,而且十有八九正抱著骼膊看他的笑话! “这头老狗的实力真是不耐,真不知道亲方是怎么压了他这么多年。” “亲方的实力我也见过,他有那么强?” 大鬼主趁机调息,赤瞳中闪过困惑之色,隨后看著浑身血跡斑斑的犬王,心中权衡。 若犬王真要脱身,仅凭自己和大狸猫,根本拦不住。 更何况倘若斗牙王赶到,犬族两大妖王联手,局势恐怕会瞬间逆转! 到那时,吃亏的,可就是他们了。 “也不知青行灯那边战况如何,料想结果应该非常不错。” “百鬼七成的战力,应对犬族部分高级妖怪,就算有人鱼相助,理应绰绰有余。” 战前大鬼主与大狸猫,就观察过犬族战力分布。 两边都是四对四的阵容,没有理由会输给犬族加人鱼的杂牌组合。 大鬼主猩红的妖瞳微微闪烁,嘴角扯出一丝狞笑意。 “犬王,说来倒是令我异。” 他舔了舔疗牙,青铜面具下的声音,如同锈铁摩擦般刺耳。 “你竟然还有余地与我们两人战斗,你那宝贝女儿,可別死在我家青行灯手里啊。” 如此刺激犬王,大鬼主与大狸猫都在积蓄力量,如同两头蛰伏的凶兽,利爪已悄然出鞘。 他们太清楚了。 此刻若不將犬王彻底拖入死局,待他脱身,便是百鬼与狸猫一族的头疼之时。 就算杀不了,也要狠狠地重创犬王! 不管如何,已经被吸血鬼、大天狗与犬族逼在中间的他们。 要是不想被吞併,必须打出破釜沉舟的气势,才能震镊那些正在看戏,虎视耽耽的豺狼。 现在联手拿犬族开刀,更多的也是两方势力,顺水推舟的结盟之举。 时代在变化,要是继续墨守成规,坚信自己一个人能够逆风翻盘,那才是脑子秀逗了。 如今想要在这片土地立足,就得学会审时度势,该联手时就狠辣,该退让时就果决。 等打完犬王,大狸猫便会协助大鬼主,清扫吸血鬼那帮外来户,將九州的地盘一分为二,共同繁衍生息。 至於携手清除天狗山,身为坐地虎的大狸猫,隱约知道天狗山的水有多深。 他俩去了,估计能全须全尾的撤退,那都是烧了高香。 但犬王的表现,却出乎了他们的意外。 犬王染血的嘴角突然扯出狞的弧度,原本紊乱的妖力竟在瞬间凝为实质, 手中妖刀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放心,你们都死绝了,我家凌月一根毛都不会掉!” 犬王眸光骤冷,提刀砍去,一道横贯苍穹的刀气化作狞龙形,咆哮著撕裂云海。 浩瀚云层被这一刀劈出万米沟壑,露出其后璀璨星河。 大鬼主与大狸猫,二者裹挟著滔天妖气迎击而上。 就在三方杀招即將碰撞的剎那! 大鬼主脊背陡然一寒,死亡的警兆如毒蛇般窜上心头“啦!” 一道漆黑剑光自九天垂落,如天罚降世,裹挟著斩灭万物的森然杀意。 剑芒所过之处,云海沸腾,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渊,仿佛连苍穹都被这一剑斩成两半! 空间如镜面般崩裂,密密麻麻的虚空裂痕疯狂蔓延,狂暴的妖气乱流席捲四方。 而在那破碎的天地之间,一道银髮狂舞的身影踏空而来。 西国至强,斗牙王! 大鬼主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那道漆黑的剑芒便已摧枯拉朽般斩入他的妖躯。 “膨!” 漫天血雾爆散! 第103章 吞噬的第二位大妖怪 第103章 吞噬的第二位大妖怪 在关东关西,乃至幽世地狱所有大妖怪惊的目光中大鬼主那巍峨如山的妖躯竟被一刀两断,上半截身躯缓缓倾斜,在眾目之下轰然滑落。 切口处光可鑑人,连最坚硬的鬼骨,都被斩出完美的切面。 暗紫色的妖血,如决堤天河般倾泻而下,將方圆百里的云海浸染成诡的紫黑色幕布。 “不...可...能...” 大鬼主残存的上半身在坠落中发出最后的嘶吼,那张扭曲的青铜鬼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甘。 伤口处森罗剑气肆虐,如同千万条毒蛇疯狂啃噬著他的生机,每一块血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飞烟灭。 “哗啦——” 未及坠地,积蓄的剑气便从內部轰然爆发。 剎那间,漫天血雨夹杂著碎骨残肉四散飞溅。 狂暴的妖力乱流將方圆千丈的空间撕得支离破碎。 待烟尘散尽,空中只余一缕缕飘散的妖气。 这位统御百鬼数百年的霸主,竟连一块完整的血肉都未能留下,彻底魂归黄泉! 犬王惊的同时,心里面不自觉的泛起一抹酸味与自豪。 他握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望著那团尚未散尽的血雾之云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臭小子的实力,什么时候夸张成这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哪怕换作是他,哪怕占儘先机,要斩灭大鬼主这等存在,也绝不可能仅用一刀一一更不可能斩得如此.—...写意。 “嗖!” 身旁炸开尖锐的破风声。 在他身侧,大狸猫的妖躯,已缩成一道模糊的残影。 蓬鬆的尾巴如伞般炸开,每一根毛髮都因惊惧而倒竖。 那双总是眯著的猫眼此刻瞪得滚圆,竖瞳缩成针尖大小,倒映著斗牙王寧静淡漠的身影。 犬王肌肉绷紧,本能地想要追击,牙之剑刚抬起时又顿住。 他转头发现,斗牙仍站在原地未动。 银髮的大妖静立如初,犬尾衣袍在肆虐的妖气乱流中翻飞,却连一丝血色都未沾染。 那双金色的妖瞳平静地望过来,目光也有著一丝异。 “岳丈怎么不去追?” “嗯?” 犬王眉毛高高扬起,牙之剑“鏘”地插回鞘中,沉稳的嗓音里带著几分恼意。 “我看你著不动,还以为你发现了那老狸猫留了后手!” “.—您多虑了。” 斗牙指尖轻掸衣袖,月光在银髮上流淌如星河。 方才那记斩灭大鬼主的绝杀,已耗去他八成妖力,做不到第一时间截断大狸猫的退路。 而犬王这一耽搁,更是让追击失去了意义。 不过,吞噬完大鬼主后,他的实力反倒更进一层。 算上亲方,这是斗牙吞噬得第二头大妖怪! “大狸猫,竟敢伤害我的岳丈,已有取死之道。” “早晚吞了你!” 斗牙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遗憾,眉头却微微起。 他感知著四面八方传来的窥探视线,转身时衣袂翻卷如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山牙之城。” “为了防止暗中的意外,岳丈,我去找凌月她们,另一边就拜託您了。” 犬王盯著女婿的背影磨了磨牙一一这个臭小子,已经敢对他发號施令了。 “这倒也好,过段时间我就前往幽世,直接跟雅子隱居。” 犬王低笑出声,指节轻轻摩著刀柄上的纹路。 “打打杀杀数百年,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无法带著雅子看遍阳世的大好河山,幽世地狱也应该不差山河盛景。” 犬王仰头望向天际,嘴角扬起一抹洒脱的笑意。 刀鞘与甲胃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犬族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话音未落,夜风吹过云层,原地已不见犬王的身影。 返程途中,斗牙妖力流转,身形骤然舒展银白鬃毛如流云翻涌,近七十米的妖躯踏风而行,月光在皮毛上镀了一层冷冽的霜色。 他垂首俯瞰,猩红妖瞳中倒映著大地上腾起的两道流光一轮清冷月华与一抹妖异紫芒,正破空而来。 正是凌月与紫嫣。 “上来。” 斗牙微微低头,示意两人坐上来,要带她们回家。 凌月仪態端庄,轻盈落在左肩,素手自然地抓住一簇银毛。 紫嫣忽然褪去战靴,赤著雪足在巨犬耳尖轻轻一点,惹得那毛茸茸的犬耳本能地颤了颤。 端坐的凌月斜身侧。 只见紫嫣不知何时已换作紫色高开夜罗裙,修长玉腿在月光下若隱若现。 她刚刚杀死青行灯的白嫩指尖,都忍不住抖了抖。 似是察觉到凌月眼中闪过的寒芒,紫嫣原本慵懒搭在巨犬脖颈的玉腿悄悄收了收。 裙摆不经意间垂落几分,遮盖住在月色下,泛著玉色光泽的丰大腿。 “真是小气。” 紫嫣红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不开心。 她指尖轻轻卷著斗牙的一缕犬毛,在心里嘀咕。 “碰一碰又不会少块肉,斗牙和我都挺开心的事,怎么你就不开心了?” 她故意歪了歪头,发间紫晶流苏轻晃,余光悄悄警向凌月。 见对方神色依旧清冷如霜,便又暗地里得寸进尺,往斗牙的鬃毛深处蹭了蹭。 发觉身下云犬微微绷紧起来的肌肤,紫发御姐的嘴角,勾起一抹狡嫵媚的笑。 反正,这妻目前犯,她是越来越感到刺激。 “坐稳了,准备起飞!” 斗牙浑厚的嗓音在夜风中迴荡,银色的妖云如怒涛般翻卷升腾,在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將巨犬般的身躯稳稳托起。 “鸣一———! 穿云裂石的啸声响彻云霄,声浪所及之处,山野间的精怪纷纷伏地颤抖。 下方列队的阿修罗犬妖战土,单膝跪地,鎧甲碰撞声清脆悦耳。 银芒爆闪,巨犬化作流星直贯苍穹。 伴隨著一清冷一娇媚两声惊呼,夜空中只余一道绚丽的银色轨跡,久久不散。 狂风呼啸间,紫嫣的紫纱裙裙如蝶翼般飞扬,纤纤玉指不自觉地揪紧了银白鬃毛,她兴奋地高喊,“再快些!” 凌月则神色淡然,只是指尖轻拾,一缕月华流转间化作透明屏障,將肆虐的罡风阻隔在外。 不多时,她们就见到了万家灯火中,大气巍峨的山牙之城。 万千灯火如星河倾泻,將整座城池映照得金碧辉煌。 高耸的城墙如巨龙盘踞,城楼飞檐在月光下,勾勒出凌厉的剪影。 城中天守阁的琉璃瓦反射著清冷月华,与人间灯火交相辉映。 “到了。” 隨著一声低语,银色妖云收缩,妖气激盪。 斗牙的妖躯在月华下剧烈收缩,磅礴的妖力形成肉眼可见的银色漩涡。 鬃毛化作流焰,利爪凝为指尖,最终在妖气爆散中,现出一位银髮飞扬的俊美英武少年。 三人衣袂翻飞间落地,在天守阁楼阁迴廊地板上,激起细微的气流。 夜风送来远处飘渺的乐声,夹杂著集市残留的喧囂。 紫嫣赤足点地,紫色纱裙旋出优美的弧度,露出白里透红的脚踝,眼眸中跃动著斑斕灯火。 “可算到了,待会可要好好地泡一泡温泉~” 她慵懒地舒展腰肢,发间玉饰叮咚作响,神色不经意间警向斗牙,发出无声的邀请。 凌月足尖轻触地面便纹丝不动,素白衣袂如流水般垂落。 她垂眸望向安乐的城区,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恰似一幅浮世绘中的月见美人图。 然后施施然牵起斗牙的手,凤眸波光流转之间,大气凌然地扫过紫嫣,带著不敢乱动的斗牙,步入了阁內。 被拽著往前走的犬妖大將耳尖微动,听见身后传来“咔”的脆响。 月光与烛火,將三道影子投在地板上一一最前方那道华贵剪影昂首如鹤,长祸如流云铺展。 中间那道修长身影却僵硬如木偶,被拽著的手腕微微发颤,银髮下的耳尖隱约泛红。 而最后方,窈窕的轮廓正狠狠碾著赤足下的木纹。 发间珠釵乱颤,连影子都仿佛在咬牙切齿。 “不就是明媒正娶的正宫,就这么了不起吗!” 紫发御姐心中,冒出数个卡通般的紫嫣,正发出碎碎念。 卡通小人a跳起脚,“可恶!都还没正式结婚!摆什么正宫架子!” 小人b抱胸冷哼,“呵,牵个手而已,得意什么?小时候在我家里的时候,那傢伙还舔过我的xx。” 小人c蹲在角落里,泪眼汪汪画圈圈,“明明是我先来的温泉也好,约会也好—..我什么都比凌月早— 小人a突然握拳,燃起斗志,“不行!不能认输!今晚的温泉作战计划必须执行!” 小人b邪魅一笑,“呵,凌月再端庄,总不会现在就跟斗牙共浴吧?” 小人c突然脸红,“啊——斗牙大人泡温泉的样子—— “斗牙能量大收集!” 脑內小人集体捂脸尖叫。 现实中的紫嫣嘴角露出优雅微笑,实则捏碎了栏杆一角,“哼—-我们走著瞧。” 突然间,警见迴廊转角处一抹陌生的粉色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怯生生探出脑袋,发间樱簪隨动作轻晃,圆溜溜的琥珀色眸子,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 “哎呀呀,没想到斗牙弟弟,给凌月找妹妹的速度,比妖云遁术还快呢。” 紫嫣看了一眼已经在阁內大殿,安稳落座的斗牙与凌月,又转头望向惊慌缩回的粉发少女。 提著脚就往梅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凌月端坐在案前,她分明嗅到了那股带著梅香的陌生妖气。 灿金色的眼眸却依旧平静如水,只是那目光像无形的丝线,將斗牙的身影细细缠绕。 在僻重就轻这一方面,一向是箇中翘楚的斗牙。 一是有点担心紫嫣欺负梅,整出什么么蛾子,二是不主动交代点什么,少女打开的醋罈子,可没那么容易合上。 斗牙伸手,宽厚的掌心覆上凌月微凉的玉手,犬族公主眸光微动,却任由他牵著起身。 斗牙一边说著,一边带著凌月向外走去。 “那女孩叫做梅。” “是瞬雷牙从蓬莱岛,带回来的天仙之一,在她的身上,我得到了许多修炼的典籍。” “对我族的长远发展,有著极大的益处,这也是我让她待在天守阁的原因。” 斗牙说话时,拇指轻轻抚摸著凌月,细微的小动作,让凌月眼底的寒意稍霽,却故意偏过头去不看他。 “好了。” 凌月忽然抽回手,衣袖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香,语气里带著几分嗔意,“就算你真想带个妾室回来,我还能强行拦著不成?” 尾音微微上扬,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心上,却让斗牙的犬耳瞬间警觉地竖起。 他眼疾手快地又捉住她的手腕,这次直接將人带进怀里。 “说什么傻话,你不同意的女人,我怎么会带回家。” “这么说,我同意的女人,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回家?” 在凌月如刀枪剑戟的视线下,斗牙查拉著耳朵没敢出声。 “哼,將我们两人的气息收敛好,我倒想看看紫嫣,能在梅的身上,盘问出什么消息。” 你追我逃,再追再逃。 直到避无可避时,梅缩在了墙角,看著自己被紫发女人妖烧的阴影覆盖。 “小可爱~躲什么呢?” 她俯身凑近梅,指尖轻桃地勾起对方下巴,细细端详起来。 “让姐姐好好看看,能被那位斗牙弟弟带回家的,是什么样的绝色一一“斗牙大人!” 梅的后背紧贴著冰凉墙壁,惊呼刚溢出唇瓣,就被覆上来的手掌堵住。 紫嫣腕间银铃轻响,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 “嘘。” 她眯起黑色的眼瞳,指尖並並厌移,指尖顺著少女纤细的脖颈缓並游走,最终乍在精致的锁骨凹陷处。 “你要是被屋里的邪恶女犬妖发现,喷— 紫嫣意味深犯的未竟之语,嚇得发现斗牙回来,想在睡前跟他说说话的梅, 顿时六神无主。 盈满水光的眸子里,泛起顺从的涟漪,喉间发出泄动物般的鸣咽,纤弱的身子,在紫嫣的禁下微微发抖。 只是,身后传来的冰冷话语,让脸上得意洋洋的紫嫣,嚇得犬尾炸起,呆立当场。 “紫嫣犯老,请问一厌,谁是邪恶的女犬妖?” 第104章 犬族的战略方针(加更) 第104章 犬族的战略方针(加更) 山牙之城,天守阁大殿內。 方才还在梅面前,笑得跟狐狸似的紫嫣长老,此刻正头查脑地跪坐在软垫上,连耳朵都可怜巴巴地垂著。 “嗯?” 上首传来一声轻哼。 紫嫣偷瞄过去,只见凌月正优雅地抿著新湖的玉茶。 氮盒茶烟间,那双凤眸似笑非笑,让紫嫣的尾巴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一声细小的轻笑突然响起。 紫嫣猛地转头,只见那个被她逗弄得都快哭出来的小天仙,正扑闪著大眼睛盯著自己看。 梅发现紫嫣瞪过来,慌忙用手掩住唇,低著头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女孩。 被压在臀下,被白袜包裹住,两只显出玲瓏曲线的玉足,不安地扭动著。 殿外捲起一阵凛冽的风,斗牙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却听得金戈相击之声由远及近。 殿门处,一道高大的身影踏风而入一一犬王银髮如霜,身后天眾肃立。 斗牙指尖轻抬,一道莹白结界如水幕般展开,將整座天守阁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殿內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在眾人神色各异的脸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 斗牙的声音低沉而沉稳,目光扫过在座眾人。 “那就该议一议我犬族接下来的战略方针了。” 犬王落座后,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角落里的梅,却並未多言,只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如战鼓。 瞬雷牙与齐天陪坐末席,脊背笔直如刀。 紫嫣收敛了一下神態,彰显出长老该有的威仪,让一侧的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刚刚那个嬉笑逗弄自己的紫嫣长老仿佛从未存在过此刻端坐在席位上的,分明是位久居高位的犬族长老,连眼角眉梢都透著人的气势。 梅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白袜包裹的足尖不自觉地相互摩。 她忽然意识到,在这座天守阁里,自己才是最弱小的那一个,就连那个看似坏坏的紫嫣长老,也能一本正经起来。 “九州【五十三鬼夜行】势力,大鬼主及其魔下诸多战力,尽数被我犬族所斩!” 等待犬王归来之时,凌月已经將战果与斗牙分享。 在座的诸位犬妖干部,听到如此战讯,特別是大鬼主战死,皆是喜不胜收。 “四国【八十八鬼夜行】势力,除了大狸猫逃脱外,驻扎在我国西部的分部势力。” “一共四位高级妖怪,两位授首,两位逃脱,其余妖怪全部伏诛。 2 犬王跟著说道。 討伐大狸猫分部的任务,由天眾的瞬雷牙与齐天。 以及源义朝、黑章丸,携带狱炎丸,剑斗丸共同执行。 四人的实力,自然比不上犬族公主,以及跟斗牙亲密无间的犬族长老。 但能够让战国乱世中的两位狸猫长老,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当场被杀,可见他们的本领已经颇为不俗。 只是对比一下凌月等人的战绩,齐天与瞬雷牙,脸上顿时浮现凝重之色。 “此战过后,【五十三鬼夜行】已然烟消云散,九州虽暂时落入力之大妖· 御伽之国的掌控一—” 斗牙话音陡然一转,金色瞳孔中燃起凛然战意,宛若两轮旭日初升。 “但这只是暂时的!” 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在空气中錚然作响。 “不久之后,我等的兵锋將踏入九州之地,那些在吸血鬼尖牙利嘴里呻吟的九州子民,定当重见天日!” 在歷史的长河中,从未有任何一种行为,比假借道义之名行欺凌杀戮之实, 更能满足权力者开疆拓土的野心与快意。 即便主流妖魔不屑此道。 可恶名远扬,与名满天下,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死了有人拍手叫好,这也是斗牙剑锋所指之处。 一为任侠之名,团结內外。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贤人前辈们留下的经验,不可不察,不可不学。 况且犬族本身並非残暴无情的妖族,大部分犬妖性情更加贴近人类,喜怒哀乐,善恶分明。 这也是建立人类与妖怪,和谐共存社会的基础。 二为吞噬资粮,积累实力。 將不和谐的那部分妖怪吞噬殆尽,化为一块块建立和谐社会的基石,垫在犬族的脚下。 至於后者一- 当危难临头时,或许自有八方豪杰仗剑而来,雪中送炭。 这其中的利害得失,明眼人自当洞若观火。 单纯的梅仰起脸庞,清澈的眼眸中映出犬大將英挺的身姿。 那一刻,她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像是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樱,带著青涩的悸动。 他说话时微微抬起的下頜线条,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金色眼瞳每一个细节都在梅的眼中无限放大,化作令她屏息的画面。 “这就是——.能够保护自己——.英雄的模样吗?” 她在心底轻声问自己,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少女的心思就像初融的雪水,纯净得藏不住任何秘密。 当她意识到自已被斗牙注视,慌忙低下头时,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殿內都能听见,脸颊滚烫无比。 斗牙碎金色的眼眸微微转动,目光在梅的身上,不著痕跡地停留了一瞬。 少女羞怯低头时,露出的那截雪白粉嫩的后颈,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妮子,放在外面怕是要被醃货色,骗得骨头都不剩,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更安全。” 斗牙思绪电转间,清澈的声音继续在殿內迴荡。 “大狸猫的【八十八鬼夜行】势力居於四国,那是天狗山统治的疆域,我等静观其变。” 就算想要吞噬大狸猫,但眼前確实不宜与天狗山发生衝突。 而且留在四国的大狸猫,以后也是兴兵进入四国的由头。 待时机成熟,便可借討伐大狸猫之名挥师四国。 届时若能拿下大狸猫的地盘,天狗山要么忍气吞声,要么主动出手一无论哪种结果,对西国犬族而言,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此一来,经略九州与四国,整个关西之地的战略方针便大致布好。 殿中烛火摇曳,映照在眾妖神色各异的脸上。 短暂的沉默后,与天狗山打过交道的犬王,率先开口。 “大將深谋远虑,是我族之福,而天狗素来高傲,若日后攻打狸猫,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思虑。 “四国之中,天狗山屹立千年不倒,已经许久没有发生战事,山中累计的实力,不可小,大妖怪也可能不止一位。” 犬王话音落下后,在座的诸位除了梅之外,都是深思熟虑或者耍滑摸鱼之辈没有那种单纯的热血莽夫,喊出“以雷霆之势直取大狸猫!天狗山若敢阻拦,便一併击溃!西国妖军所向披靡,何须畏首畏尾?”之语。 “不如放出风声,让大狸猫与天狗山先起齦。” 凌月缓缓抬头,声音轻若落雪,却字字分明,“待大狸猫支撑不住,我们再坐收渔利。” “这可能会弄巧成拙,逼得大狸猫走投无路,远走他乡。” 紫嫣长袖微震,声音清越,“到时候反倒是我们无从下手。” 眾人各抒己见,爭论渐起。 斗牙只是静静聆听,嘴角含笑。待眾人言罢,他才袖袍一拂,开口道。 “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但计划的执行需要眾多的人手。”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每一张面孔,声音沉稳如渊。 “阿修罗部队编制继续扩大,由四支小队,扩张到十支小队,队伍成员从族內挑选,之后將统一沐浴圣池。” 圣池的根基就是斗牙的森罗妖力,此战过后,將有新一批的犬妖好手被提拔出来。 “五支小队设立中队长职务,中队长实力定为高级妖怪。血战旗之主的人选也將更换。” “將由现任阿修罗四名队长一一冰嵐丸、红邪鬼、剑斗丸、狱炎丸择三担任其中职务。” “之后等他们归来时,再进行论功行赏,负责九州战事。” 斗牙瞧著面露喜色,给自己拋了一个“姐姐没看错你”眼神的紫嫣,继续说道。 “现任血战旗军主加入天眾行列,与齐天、瞬雷牙收集四国情报,以作將来之需。” 天眾两人,连带著紫嫣齐声应道,“遵命!” 斗牙望向殿外渐亮的天色,眼中映出破晓的微光。 一夜没睡的梅,青丝垂落的臻首如同风中的蒲公英,在晨光中一点一点地打著瞌睡。 直到传来斗牙的呼喊时,梅才募然惊醒,腾地一下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嘴角流出的水渍,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殿內眾人见状,不禁发出善意的低笑。 梅顿时羞得耳尖通红,手忙脚乱地坐了回去,恨不得將脸埋进袖子里。 “好了,不要逗弄梅了,现在要商量一下蓬莱岛的事情。” 斗牙適时开口,缓和了梅羞涩的心態,指尖轻叩案几,將眾人注意力引向外海局势。 “西国之內暂无战事,除了兵事之外,就剩下森罗之国,这件事就由凌月负责。” 待凌月頜首后,斗牙继续道,“最后就剩下被四斗神、龙骨精围攻的蓬莱岛。” 根据铁碎牙分身传来的消息,龙骨精已经抵达蓬莱岛。 拥有凶罗宝玉带路的天生牙分身与翠子,也是紧隨其后。 四斗神已经与龙骨精发生了第一轮的衝突中,就吃了大亏。 斩杀完蓬莱岛藤蔓守护的刚罗,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就被突如其来的龙骨精顺手抹杀。 两名蓬莱天仙,也在滔天的妖力中化为灰烬。 刚罗的宝玉落入了龙罗之手,在危机关头,兽罗主动自勿,將全部力量贡献给龙罗。 三枚宝玉在龙罗胸前融合,进发出汹涌澎拜的妖力漩涡。 勉强踏入大妖怪领域的龙罗,硬接龙骨精一击,半边身躯几乎粉碎,却终究捡回条性命。 就在铁碎牙分身的刀锋,即將斩落之际,一道紫白身影条忽闪过一天仙莲的衣袖翻飞,硬生生將垂死的龙罗拽回结界之內。 “可恶!” 龙骨精暴怒的咆哮震得海面沸腾,他巨尾横扫,將一名来不及逃遁的天仙捲入口中。 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蓬莱七仙,加上被奏子射杀的朱槿,至此仅余其三。 四斗神也只剩龙罗一人。 双方转瞬形成对时的局面,那龟甲般的蓬莱结界固若金汤,纵使强如龙骨精与铁碎牙分身,一时也束手无策。 只能看著莲,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將龙罗的伤势恢復如初,实力也稳固在了大妖怪的层次。 同一时间,天生牙分身与翠子,也借著混乱潜入岛內,琢磨著救人、杀妖与夺宝。 以及探索暗地里的大妖怪。 “大妖怪的战斗,已经不方便他们参与,大將现在有何想法,是否需要我动身一趟?” 犬王的询问让斗牙摇摇头, “蓬莱岛底细未明,水深难测。你我两人不论是谁出发,都要担著极大的生命风险,我可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 “就目前而言,我的两具牙之剑分身,足以周旋之间。” 忽然间,斗牙眉宇间凝起化不开的凝重,眾人瞧见这一幕,心头俱是一紧, 侧耳聆听。 “诸位,眼下有一桩要事,刻不容缓。” 他低沉的声音里,透著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若再耽搁片刻,恐將令我犬族內外动盪,甚至影响千年大计!” 银白战甲在晨光中流转著凛冽寒芒,斗牙霍然起身,径直走向凌月,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那双柔。 在眾人的注视下,这位叱吒西国的大妖王单膝跪地。 他凝视著未婚妻灿若旭日的眼眸,素来威严的声线,带著几分忧色。 “凌月,你我再不结婚的话,家里的婚庆喜字,怕不是要换上一遍了。” 凌月的耳尖瞬间染上霞色,那向来如霜雪般清冷的玉顏,此刻竟浮起一抹薄红。 她指尖微颤,想要抽回被紧握的手,却被斗牙更用力地扣住。 “胡闹·—.” 她別过脸去,鎏金般的眼眸里漾起涟漪,连娇嗔都失了往日的清冷,“堂堂西国大將,怎能在议政之时—说这些—“ 殿內眾人神色各异,斗牙却浑不在意,战甲鏗鏘作响间,將凌月打横抱起。 “正因是议政之时一一” 斗牙朗声大笑,“才更要请诸位做个见证!” “你我之事,可是关乎犬族下一代掌托者,岂能不在这威严肃穆的议政大厅里宣告天下!” 凌月的银髮在空中划出皎洁弧线,方才还端庄威仪的西国公主,羞恼地將红润的面庞,埋进了男人厚实的胸膛。 第105章 战后的余波,婚宴的邀请 第105章 战后的余波,婚宴的邀请 九州、四国与西国三国交界处的西境战场,隨著大鬼主的陨落,归於沉寂。 关西诸地的势力,目睹犬族展露的森然疗牙,尽皆默。 当斗牙王以惊天一剑斩落大鬼主妖躯之时,那些暗中观望的势力之主与大妖怪们。 无不感到脊背发凉,心中忌惮之意如潮水般翻涌。 在巔峰对决的战场上,从不存在偷袭之说。 要怪,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未能察觉暗藏的杀机。 斗牙王普升大妖怪不过短短时日,先是联合犬王诛灭豹猫亲方,如今又一击斩杀大鬼主。 这般惊人的战绩,令整个妖界为之震动, 假以时日,这位妖王怕是能与传说中的妖怪贤者比肩而立! “第二位大妖怪的陨落不祥的预感,正逐渐化作现实。” 是非曲直厅中,预料到將要拉开腥风血雨幢幕的地狱审判长四季映姬端坐在玄墨王座之上,娇小的身躯却笼罩著不容褻瀆的神性光辉。 她那双清冷如寒潭的幽蓝眼眸,凝视著大鬼主的魂魄被拖入地狱深处,直至与豹猫亲方,一同化作支撑冥界的柱石。 良久,四季映姬才缓缓收回目光,纤细的手指轻轻摩著悔悟棒上的纹路仿佛在触碰世间方千罪孽的脉络。 “还有蓬莱岛上的四斗神、龙骨精—杀戮还没停止,天下的平衡,我冥界的站位—” 没等万年萝莉陷入沉思,四季映姬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映姬大人一一!” 伴隨著叮噹作响的锁链声,一名红髮红眸,穿著蓝底连衣长裙,带有白色外摆,腰间系有腰带,脚穿一双厚底木履。 名为小野坏小町的死神,气喘吁吁地衝进审判庭,镰刀隨意地扛在肩上,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怨念,全身只有大雷上下活跃。 “冥河那边又堆满幽魂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死神也会过劳死的啊!” 她夸张地比划著名,“我已经七天七夜没合眼了,连偷懒——-啊不是,连稍微『调整工作节奏』的时间都没有!” 四季映姬缓缓睁开眼,蓝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小町。”她轻轻敲了下悔悟棒,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 “抱怨无用。大妖怪接连陨落,生死界限动盪,冥界职责所在,不得懈怠。” 小野场小町垮下肩膀,哀豪道,“可是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变成第一个因为加班而消散的死神啊!” 四季映姬微微嘆息,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若你觉得辛苦—”她顿了顿,“不妨想想那些因阳世动盪而无处可归的亡魂。” 小野坏小町张了张嘴,最终垂头丧气地扛起镰刀。 “是是是我这就去干活—” 她嘀咕著转身,又突然回头,“不过映姬大人!下次能不能至少给我批个『短暂的休息权”啊!” 四季映姬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 冥界的秩序,终究要靠这些“不靠谱”的傢伙们维繫下去。 四季映姬注视著小野坏小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背影,想到了最近一个名为青行灯的妖怪。 审判长微微垂眸,冥界幽蓝的火光在她稚嫩却威严的脸庞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生与死的界限,本该如同她手中的悔悟棒一般笔直分明。 但近来,这道界限却因阳世的动盪,而变得模糊起来。 “生者不可復生,这是铁则。”她的声音,在空旷华美的审判厅內迴荡。 “但若是洗去前尘往事的亡魂,能得到冥界意识的垂青,那就大不一样。” 四季映姬的目光,投向幽世翻涌的冥河。 在那里,无数亡魂正等待著审判,掌控距离境界之力的小野坏小町,正在用她的心爱小渡船忙里忙外。 四季映姬很清楚,在这些浑浑噩噩的魂魄中,或许就藏著下一位,像小町那样特別的死神。 冥界的意识,总是能精准地挑选出那些既保持人性温暖,又能恪守死亡准则,天生属於冥界的灵魂。 “不过—”四季映姬突然轻哼一声,“像小町这样爱偷懒的死神,一个就够了。”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小野坏小町的哀豪。 “映姬大人!这次真的不是偷懒,是幽魂实在太多.... 四季映姬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文恢復了往日的严肃。 她转身走向审判席,宽大的衣袖在身后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审判的工作,还远未结束。 天狗山·观星台。 夜风掠过巍峨山巔,捲起几片零星的枫叶。 脚下云海翻涌如潮,在月色中泛著银白色的波光。 饭纲丸龙端坐於石案前,手中茶盏氙盒著畏热气。 琥珀色的茶汤氙盒著畏畏白雾,映照著她那双如血玉般剔透的竖瞳。 目光流转间,她望向对面那位总是不请自来,“名为贤人,实为閒人”的妖怪贤者·八云紫。 她一如既往地慵懒,半倚在隙间摺扇撑起的阴影下,宽大的洋装袖口垂落, 露出纤细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拨弄著茶盖。 “紫,你今日倒是清閒。”饭纲丸龙语气平淡,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一丝不耐。 这位妖怪贤者每次造访,不是来骗茶喝,就是来討酒吃。 八云紫轻笑一声,扇面微抬,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紫眸。 “哎呀~大天狗阁下不也是清閒得很?” “明明西国西境刚打完一场大仗,连大狸猫都成了惊弓之鸟,你却在此处陪我这个閒人赏月品茗~” 饭纲丸龙哼了一声,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犬族的事,自有犬族操心,倒是你·—.” 她目光锐利,红瞳微微眯起,“帮了犬族不少,现在他们两位大妖怪,还没到你心中索要回报的阶段吗?” 八云紫的扇面“刷”地合上,掩住半张祸国殃民的面容,只余一双眼晴弯成月牙。 “帮忙?报酬?哎呀,我真的做了什么吗?” 远处一只传信的乌鸦天狗振翅而来,却在临近观星台时突然撞入一道凭空出现的漆黑隙间,“噗”地一声消失无踪。 饭纲丸龙额角青筋隱隱跳动“—-別在我这山头,隨意开你的隙间。” “抱歉抱歉~” 八云紫毫无诚意地摆摆手,“不过话说回来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你觉得...犬族的下一个目標会是哪里?九州? 亦或是...四国?” 茶杯在石案上轻轻一磕。 “茶凉了。”” 夜风骤起,吹散未尽的话语。 八云紫眸光微动,转而言道,“听说斗牙王与凌月公主的婚事不日就要举办,犬王可是准备打算邀请你哦。” 她突然从隙间,抽出一封油墨都未乾的信笺,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怎么, 你要去吗?” 饭纲丸龙眼尾抽动,“你这傢伙,不要偷拿人家的东西,到时候麻烦还会算到我的头上。” “我不早就说了吗?只要结果一致,开头与过程什么的,並不重要。” 她绽开明媚笑顏,“况且东西就放在那里,我这是帮犬族节省人力,他们合该谢我才是~” 跟斗牙有著异曲同工之妙的八云紫,染著丹蔻的指尖轻轻一弹。 请柬便打著旋儿飘向大天狗,然后又从隙间拿出一份请柬。 “还有一份是邀请我的,到时候咱们一起?” 饭纲丸龙凝视著飘落的请柬,沉默片刻后轻嘆。 “风雷峡谷的鸦天狗一脉,本就是从我这天狗山分出,如今归顺犬族磨下。” 她伸手接住请柬,“我这个当大家长的,也该去看一看。” “说起来,我与犬王也有过一面之缘,走一趟也罢。” 饭纲丸龙抬起眼眸,盯著笑意盈盈的八云紫,“不过,我倒是担心你这傢伙,又在暗地里要什么鬼心思。” “哎呀呀~” 八云紫的声音,跟她的人儿一样妖嬈万千,“別把人家说得那么坏嘛~” “坏不坏,你自个儿清楚。”饭纲丸龙冷哼一声,宽大的衣袖一拂,將请柬收入袖中。 她起身时,背后的黑色羽翼在月光下泛起幽蓝的光泽,几片鸦羽隨风飘落。 望著天狗远去的背影,八云紫的扇面轻轻摇曳,紫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著饭纲丸龙的背影喊道。 “对了,大天狗阁下,关於【八十八鬼夜行】的事— 饭纲丸龙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並未回头。 “大狸猫的事情.”八云紫的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需要帮忙的话,隨时可以找我。” “不劳费心,四国的事,自有天狗山处理。” 饭纲丸龙的羽翼猛地展开,掀起一阵劲风。 夜风捲起落叶,八云紫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隙间之中。 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飘散在空气中。 饭纲丸龙站在悬崖边,俯瞰著云海之下,由庞大星图构成的四国大地。 留著总司令大狸猫,本是一步好棋那些不愿臣服天狗山的妖怪,大多会投奔其魔下,反倒让四国境內维持著微妙的平衡。 既不让外国势力盯上早就可以独霸一国的天狗山,又能让天狗们保持一定的警戒性。 “但现在一一” 她红瞳微眯,指尖不自觉地摩著腰间的团扇。 犬族既然盯上了大狸猫,难保不会藉机染指四国,必须早做打算。 夜风送来远处鸦天狗巡逻的振翅声。 饭纲丸龙想起那个被八云紫看重、掌握吞噬之力的犬大將,不由得眉头紧锁“纵容这样的存在成长——”她低声自语,“那个始终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天狗山,在这乱世风云中,该如何保证自身的利益?” 一片乌云悄然遮住了明月,天狗山的观星台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饭纲丸龙那双赤红的眼眸,在夜色中如血月般明亮。 九州,御伽之国。 血族城堡之中。 王座厅內,吸血鬼真祖·阿尔卡德静立於彩绘琉璃窗前。 手指轻抚窗根,指甲与玻璃相触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双猩红的眼眸倒映著远方城下町的异变薄雾如纱,笼罩著沉睡的街巷。雾气中,人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为尸鬼。 他们的皮肤迅速灰白,指甲伸长成爪,痛苦的哀嚎在夜风中交织成悽厉的安魂曲。 一个孩童跪倒在地,手指抓挠著喉咙,发出的却是成年男子的嘶吼。 城堡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嘶鸣,新生的血族们,正在真祖的光辉中茁壮成长。 他们苍白的皮肤泛著珍珠般的光泽,尖牙在唇间若隱若现。 自大鬼主被斗牙王斩於刀下后,这位血族之主便在幽暗的厅堂內沉思。 烛火在他身后摇曳,將他的身影拉长,如同展翼的蝙蝠投映在石墙上。 他凝视著自己的手掌一一那是一只苍白、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浮现著淡青色的血管。 曾撕裂过无数强敌的咽喉,却唯独无法杀死大鬼主。 那位与他纠缠数十年的宿敌,最终被犬妖的刀锋斩落首级。 阿尔卡德的嘴角微微抽动,苍白的唇瓣分开,却未能形成任何可以被称之为“笑”的表情。 “不死不灭、史上最强的真祖?” 他低语著,声音在空旷的厅堂內迴荡,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冰冷的质问。 阿尔卡德背后的阴影中,粘稠的黑暗如活物般蠕动,缓缓凝聚成扭曲的轮廓,仿佛在无声地应和著主人的低语。 “或许真像阿卡夏说的那般,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他的声音冷冽而缓慢,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中浮起。 “但是,远渡重洋而来,不施展雷霆手段,又怎么能安居乐业,建立起如今的御伽之国。” 他並不认为自己有所过错一一只是手段稍微——著急酷烈了一点。 阿尔卡德转身,缓步走向那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王座。 落座的瞬间,阴影如潮水般匯聚,缠绕上他的指尖。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脚下的黑暗便骤然翻涌。 一根滑腻的触手破影而出,顶端如吸盘般,托举著一只水晶高脚杯,杯中盛著猩红粘稠的液体。 那是处子的鲜血,尚未冷却,仍在杯壁缓缓滑落。 他接过酒杯,指尖摩著杯沿,猩红的眼眸倒映著杯中摇曳的液体,仿佛在凝视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阿卡夏啊—”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几分倦怠,几分讥讽,“你的温柔,终究只適合那个腐朽的旧世界。” 仰首,饮尽。 一滴鲜血自他唇角滑落,还未坠地,便被黑暗中窜出的另一根触手贪婪地捲走。 “犬妖.—” 第106章 大將,文文爱你哦~(加更) 第106章 大將,文文爱你哦~(加更) 犬族,山牙之城。 天守阁內,犬王正伏案疾书,写著自家儿女的结婚请柬。 朱漆案几上,香炉吐著青烟,將满室公文都笼在沉香的薄雾中。 忽然青烟凭空扭曲,显露出充满眼眸的隙间只见素白手指自虚空探出,指尖染著丹蔻的艷色,轻巧地顺走了,墨色未乾的红金请柬。 “这——” 正巧看见这一幕的犬王,悬腕的毛笔顿在半空。 墨汁顺著狼毫滴落,在请柬上泅开一团乌云。 “.—.妖怪贤者。” 犬王的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记忆中闪现八云紫的身影。 然后放下毛笔,双手拍打著自己的脸庞。 “赤牙丸,你已经是有妇之夫,脑子里除了雅子与凌月外,不准想其余的女人!” 犬王甩了甩头,重新提笔时,狼毫尖端凝聚著格外饱满的墨汁,笔走龙蛇间,书写著对八云紫的邀请函。 面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妖怪贤者,犬王一向保持著敬意。 尤其是当八云紫对斗牙的批语,一步步成为现实后,这种敬意更是达到了顶端。 想当初,因为斗牙的不同寻常,他可没少烦恼。 要不是八云紫一锤定音,犬王都不可能將斗牙,从小就当成犬族少主培养。 “贤者大人敬启: 小女凌月与族內少主喜结良缘,诚邀您拨冗蒞临。昔年您曾预言我族之天命,而今应验,犬族上下感念於心。若得您参与,必使我族蓬华生辉,山川同幸。 赤牙丸谨上』 烫金请柬刚落下最后一笔,案前的空气便无声裂开。 那道见之难忘的隙间再度浮现,纤细的指尖轻轻一勾,红底金纹的婚书便如被风捲起的红叶,飘入幽深的裂缝之中。 犬王望著转瞬闭合的虚空,长舒一口气,心中也浮现隱忧由自己精心布置的天守阁结界,面对妖怪贤者的境界之力,是不是太过於儿戏了? 若是心怀不轨之人,也掌握此等力量·· 犬王眉头深,指节无意识地叩击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紧绷的嘴角募地一松,露出几分无赖的笑意。 “罢了,这种麻烦事——” 他搁下毛笔,指尖轻轻摩著下巴,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还是丟给斗牙来头疼,反正那小子的办法多。” 念头一转,犬王忽然眯起眼睛,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摇晃,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若是那小子能发挥招蜂引蝶的本事,把贤者大人也—” 话未说完,他自己先笑出声,摇了摇头。 “哈,怎么可能?” 八云紫是何等人物? 要是大妖怪屹立云端,她就是云端之上,总不能看上有妇之夫,跟別的女人抢男人吧? 犬王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逗乐,低笑几声,重新提笔蘸墨,继续埋首於案前的请柬之中。 另一边的斗牙,正在大將府邸的静室中,琢磨著蓬莱天仙內丹法的编制优化工作,其中的重点就是房中术。 “阴阳调和之道,果然还是需要嗯,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 此时距离与凌月大婚还剩下七日,可向来沉稳如山的斗牙,下意识抚上左胸掌心之下,心臟正以一种陌生的频率搏动著不似战场上的激昂,亦非修炼时的沉凝,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仿佛弓弦拉满,却不知该將箭矢指向何方。 “麻蛋,这就是嘴上王者的悲哀么,早知道的话,那时候就该跟紫嫣——“” 斗牙有些烦躁地將书籍合上,如今仅仅是想像凌月那双清冷的眼眸,在红烛映照下染上温度的模样,便让心神难安。 在同房烛夜时,若她不满?若她不悦?若那双素来淡漠的眼中浮现失望..— 斗牙条然闔眼,指节抵在眉心,压下心头翻涌的杂念。 “终究,还是该寻人验证一番?”他內心思著。 去找紫嫣? 脑海中浮现那位紫发御姐似笑非笑的模样,他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 此刻招惹她,无异於玩火自焚。 去找梅? 纯真少女仰慕的眼神在记忆里闪过。 可那小丫头藏不住心事,怕是刚踏出房门就会被凌月看出端倪一一想到未婚妻那双能洞穿人心的冷眸,斗牙后颈一凉。 去找濡鸦? 鸦羽美人的温婉笑,尚未在心头浮现,就被现实击碎。 最基本的名分都给不了人家,斗牙拉不下这个脸。 更別说她正率领迦楼罗部队,奔波在外, 不时就会有一批能工巧匠,被鸦天狗带回山牙之城。 自己还会通过射命丸文,这个异常喜欢八卦新闻的小弟子,了解一下濡鸦的近况。 况且,他又不是真的被二弟支配大脑的废狗。 思来想去,真正意义上能被自己拿下的美人,满打满算就这三位,斗牙发现自己暂时一个也动不了。 “喷。” 斗牙烦躁地扯开衣襟,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好岁是统御西国的大妖,岂能真被这等俗欲支配? “罢了,到时候只管大力出奇蹟,技巧什么的来日方长。” 斗牙起身走向庭院,任由月光洗去一身躁意,忽然听见身后羽翼破空的声响。 “大將!” 一道娇小的身影划破月色,鸦羽在夜风中籟作响。 射命丸文收拢双翼,轻巧地落在庭前石阶上,尚未完全长开的羽翼在身后微微颤动,带起几片飘落的鸦羽。 被月光笼罩的少女,肌肤如初雪般白皙透亮,脸颊还带著长途飞行后的淡淡红晕。 红色的眸子亮如晨星,闪烁著旺盛的好奇心与未褪的稚气。 樱色的唇瓣因兴奋而微微张开,露出一颗尖尖的犬齿。 浑身上下充满了刚步入社会的年轻牛马,对工作的蓬勃干劲。 “文文,慢一点。” 斗牙眉梢微挑,碎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异。 文文素来活泼,但晚上造访大將府邸,倒是不多见。 “大將大將!” 少女已如一阵风般卷到斗牙跟前,“你要的锻造刀匠,濡鸦姐姐已经找到了!” 月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银边,未褪的稚气,与初现的英气正在奇妙地交融。 將来,定將是一位不逊色於任何人的人间绝色。 斗牙神色微喜,“文文,你说的是刀刀斋?” 虽然他的铁碎牙与天生牙不再需要刀刀斋,但其余部下,还是处於一刀难求的状態。 “是的,大將。” 文文单膝点地,鸦羽在青石板上铺开一片墨色。 她仰起脸时,月光恰好落在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里。 “濡鸦姐姐在西国毗邻火之国的边境发现了刀刀斋,这时候正带著他返回, 文文是先来报喜,顺便提醒老师准备准备。” 文文指尖轻点下頜,尾音带著俏皮的上扬,“大將,之前说好的报酬,你可不能忘了哦。”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小机灵鬼。” 斗牙从掌心具现出一枚青翠欲滴的宝玉,纯粹的风之本质在其中流转,仿佛將整个苍穹的清风都凝结其中。 文文红色的瞳孔流露出渴望,鸦羽不自觉地微微颤动,双手却早已本能地向前伸出。 文文的妖力本质就是风,乾净的风,自由的风,乘风而翔,隨风而动。 宝玉落入掌心的剎那,少女周身的风之妖力瞬间雀跃起来。 作为天生的风之眷属,她的存在本就是自由的风一一乘风而起,隨嵐而动。 即便只是中级妖怪的境界,那超越常理的速度,让许多高级妖怪都望尘莫及极致的速度带来极致的衝击,在同阶之中,她便是无可爭议的风之暴君,被斗牙所看重。 “嘻嘻,就是这个味道~” 文文痴迷地將风之宝玉贴在脸颊轻轻摩,翡翠般的光晕映照著她陶醉的容顏。 风之气息与她妖力共鸣时发出的清鸣,宛如天籟般令人沉醉。 斗牙静静注视著这一幕,嘴角著满意的微笑。 这位未来的风神少女,正在以最本能的方式与风之本质相融。 文文陶醉的神情只维持了片刻,便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小心翼翼地將宝玉塞进腰间绣著枫叶的包包,还不放心地拍了拍。 隨即俏皮地比出剪刀手,朝斗牙眨了眨眼。 “大將,文文爱你哦” 那尾音拖得老长,带著女孩到少女特有的甜腻嗓音。 可还没等斗牙王回应,她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阵旋风,只余几片鸦羽在空中打著旋儿飘落。 远处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隨风忽近忽远,“我先去找濡鸦姐姐啦,大將, 拜拜咯!” “婚礼前我们就会回来的!” 感觉自己被调戏的斗牙,望著那消散的旋风,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鸦羽,不禁摇头失笑。 指间的鸦羽,忽然化作一缕清风溜走,倒像是那个顽皮丫头,又在捉弄人似的。 “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摩著下巴,眼底却漾著难得的柔和。 夜风拂过他银白的长髮,將这句似是抱怨,实则宠溺的话语轻轻吹散在月色里。 斗牙眼底著未散的笑意,信步穿过垂著紫藤,掛著喜字灯笼的迴廊,步入屋內。 这时候凌月正在天守阁等待出嫁,再过不久这座宅邸,將真正多出一位女主人。 发现这一点的斗牙,翻来覆去睡不著,脑海里不断涌现凌月执棋时纤长的睫毛,在白玉棋盘上投下蝶翼般的影。 练剑时素白袖角翻飞,如朔月夜半绽的优曇。 最是那日试嫁衣回首,金步摇碎了她眸中秋水,晃得他心尖发颤。 “还有七天时间,真是折磨人,凌月那边跟我一样吗?” 想要窃玉偷香的斗牙,又摇摇头,只是用水镜之术,偷偷地观察凌月闺中的景象一一一名千娇百媚的丽人,正在薄纱笼罩的帐內,贝齿轻咬著指尖,雪白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緋色,雪白寢衣的襟口微敞,露出一截如玉的颈子。 隨著她无意识的辗转,衣料摩出轻响。 “斗牙~斗牙~斗牙~” 待嫁的美人,呢喃著心上人的名字,尾音像沾了蜜的鉤子,轻轻挠在少年的心尖上。 水镜“啪”地碎裂。 斗牙猛地紧拳头,喉结滚动,意识连忙潜入深处,接管了位於蓬莱岛的天生牙分身。 海风裹挟著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让斗牙不自觉地舒展眉头,贪婪地深呼吸一口气。 经过四斗神、龙骨精的连番肆虐,整个蓬莱岛已成修罗场,黏稠的血浆在礁石山林间豌流淌,將整座岛屿染成了暗红色。 空气中瀰漫著挥之不去的腥甜,这死亡的气息反倒让躁动的妖王,感到一种心神上的安寧。 斗牙半闔著眼脸,任由海风將散落的银髮拂起,仿佛在享受这场血腥盛宴后的余韵。 毕竟,他可是差点,就想將杀生丸射到墙上。 “斗牙,你在干什么?” 巫女的呼喊如清泉般穿透血腥的迷雾,让斗牙回过神。 已经將记忆整理完毕的斗牙,笑著回了句。 “没事,我们继续朝里走,那边还活人的气息。” 翠子有些狐疑地盯著斗牙,刚刚气息的变幻,可瞒不过她堪比大妖怪的感知。 只是发现斗牙神色如常,才收回了自光。 此时他们经过了外围的瀛洲,正朝著內围的方丈走去。 天际之上,龙骨精庞大的身躯盘踞如山脉,森白的骨节在阴云中若隱若现。 血红的眼眶俯瞰著整座岛屿,散发著令人室息的压迫感。 而在那户鬼巨龙身侧,一道朦朧的身影佇立於薄雾之中一- 那人影似真似幻,仿佛与雾气融为一体,却文隱约透出某种令人熟悉的存在感。 翠子眯起眼睛,灵力在眸底流转,却仍看不透那层迷雾。 “斗牙,我们小心一点。” 翠子的声音刚落,毛茸茸的云母,就从斗牙的后颈毛髮里探出头来,猫眼警惕地扫视四周,软软地“喵鸣”一声。 “喷,你这个小白眼狼。” 斗牙没好气地屈指弹了下云母的脑门,“我堂堂西国大將斗牙王,还用得著你来提醒。” 先前被云母出卖,斗牙可是好好地被翠子说教了一顿,现在成为了这头母猫又的保鏢。 云母吃痛,耳朵一抖,立刻缩回斗牙后领里,只露出一双委屈的眼睛。 “不准欺负云母。”翠子有些生气地道,“还不是你任性,將云母带到这里。” “我知道错了啦。” 斗牙轻哼一声,却还是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让那小妖猫能躲得更安稳些, 他金色的妖瞳,再度望向雾中那道诡身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07章 各自的算计,覆没的四斗神 第107章 各自的算计,覆没的四斗神 苍穹之上,阴云翻涌如墨,雷霆在云隙间时隱时现, 龙骨精森白的龙躯豌游弋於九霄,那张狞的龙首面具下,两点猩红眸光穿透云雾。 死死锁定著蓬莱结界內,若隱若现的琼楼玉宇。 翻腾的妖气在他周身凝结成实质化的黑雾,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龙骨精微微侧首,警向身旁那团被妖雾笼罩,连轮廓都模糊不清的身影。 可那股熟悉的妖力波动,让龙骨精的龙尾不自觉地绷紧。 “啊..” 龙骨精喉间发出低沉的震颤,腐朽的骨节,摩擦出不解的声响。 堂堂西国犬大將,如今像个见不得光的鼠辈般藏匿身形。 这刻意收敛的气息,这讳莫如深的姿態总不会是在提防著他龙骨精吧? “在破开结界,强夺鸣动之釜前,还得依仗斗牙王一二。 龙骨精將视线重新投向结界深处,在那里巍峨的鸣动之釜贏立在灵光中,古朴厚重的表面流转著古老咒文,每一次灵力脉动都引得他灵魂震颤。 这是能让他重获新生,由阴化阳的至宝! 龙骨精龙尾猛然横扫,云海被撕裂出长达千丈的真空带。 裹挟著腐毒的颶风撞上结界,在触及光幕的瞬间消弹於无形,连涟漪都未泛起。 天仙莲与龙罗,正在八角楼顶,朝著他投以冷笑的目光。 “斗牙王,大鬼主陨落之事,想必你已有所感应。” 龙骨精收回不甘的心思,朝著铁碎牙分身言道,“你们西国那边可不安寧, 有什么计划与本事,还是儘快拿出来。” 蓬莱岛距离內陆十万八千里,大妖怪的战斗气息可传不到这里,只能知道大鬼主消逝。 “明面上的莲与龙罗不足为惧,倒是藏於暗处的敌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斗牙沉声道,“按你先前所言,这岛上应当还有第二位大妖怪蛰伏。可我们闹出这般动静,却始终不见其踪影。” 龙骨精闻言,龙鳞般的鎧甲在月光下泛起寒芒。 海风掀起斗牙银白的鬢髮,露出脸颊两侧的爪纹。 “要是在关键时刻,暗中的敌人出现施以致命一击,你我两人不一定能抵抗得住。” 作为老阴比中的战斗机,斗牙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隱於幕后的敌人才最致命。 冷不防来一下狠的,大妖怪都遭不住。 “能在我等感知下完美隱匿的,要么是专精暗杀潜伏的大妖怪,要么就是布置高级结界,彻底遮掩了气息。” 龙骨精心中暗道,竖瞳微微收缩,凝视著脚下涌动的暗流。 蓬莱岛的地脉如蛛网般蔓延,只需他引动海底水脉暴走。 不到片刻,便能引发连锁崩塌,届时海底漩涡暴起,整座岛屿都將被撕扯进深海。 可若真这么做,岛上所有生灵,包括那些潜藏的敌人。 都將被迫现身,而他自己,也必將成为眾矢之的。 龙骨精侧目警了一眼身旁的斗牙王。 银髮大妖神色沉静,手按刀柄,目光却投向远处的密林,似乎对龙骨精的盘算毫无察觉。 但龙骨精比谁都清楚一一斗牙王绝非愚钝之辈。 若自己贸然动手,引来围攻,这傢伙未必会出手相助,甚至可能一一坐收渔翁之利。 龙骨精的爪尖轻轻抖动,妖力在指尖凝聚文散去。 他低笑一声,嗓音沙哑,“斗牙王,你猜——若这座岛沉入海底,最先跳出来的,会是哪只老鼠?” 斗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想赌一把?” 龙骨精眯起眼,妖气在周身翻涌,却又克制地收束。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得先確保这条小狗,不会反咬自己一口。 夜风卷著潮湿的海腥味拂过林间,斗牙的银髮微微浮动,嘴角著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指尖在刀上轻轻敲击,节奏散漫,仿佛只是在享受这漫长的夜。 一龙骨精在犹豫。 而犹豫,就意味著他比想像中更忌惮暗处的那位。 斗牙並不著急。 他本就是为了龙骨精而来,蓬莱仙药与鸣动之釜,能够拿到自然最好,拿不到也无所谓。 既然有人比他更坐不住,那他又何必急著往前冲? “怎么,堂堂龙骨精,也有瞻前顾后的时候?” 斗牙低笑一声,语气里带著几分挪,“还是说———你怕了?” 龙骨精的鳞甲微微炸起,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龙吟,但最终,他並未动手。 激將?呵,这条小狗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斗牙见状,笑意更深。 夜还长,他有的是耐心等。 等暗处的大妖怪按捺不住,亦或者· 等这条尸龙,自己先沉不住气。 斗牙的犬耳突然一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早就料到,这条从蛟龙尸体中诞生的尸龙,终究欠缺了一份,从千军万马杀出,属於真正大妖怪的沉稳与从容。 龙骨精喷吐出一口腥臭的毒息,暗绿色的雾气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他的红色龙眸紧盯著斗牙,声音嘶哑而阴沉。 “斗牙王,多说无益。” “蓬莱岛纵然广阔,在你我眼中也不过是弹丸之地罢了。” 他的龙爪不自觉地收紧,鳞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上一次征伐蓬莱岛时,可没有四斗神参与。 那个勉强身大妖怪之列的龙罗,被天仙莲带入蓬莱结界。 这个变数像根刺般扎在龙骨精心头,让他坐立难安。 若是继续在此不前,恐怕那鸣动之釜,永远都不会落入他的手中! “你我两人,先在蓬莱地域之外的瀛洲与方丈两地,彻底排查一遍之后,再做决断!” 龙骨精的建议,让斗牙点点头,不等他发话,直接朝著天生牙分身所在的方位飞去。 现在还不能让龙骨精发现自己的分身。 巫女翠子的存在,也最好隱藏起来,作为自己的杀手。 他必须確保这两张底牌都牢牢握在手中,才能在最终对决时出其不意。 龙骨精见犬大將如此乾脆利落,发出一声震天咆哮,豌的龙躯腾空而起。 他並未怀疑,只当是斗牙王急於查探敌情,便也朝著相反的方向破空飞去。 “他们离开了。” 蓬莱结界內,瀰漫著暖昧而颓靡的气息。 仅剩的三名天仙中,菊与桃奉著天仙莲的命令,与龙罗在一起修炼蓬莱秘术。 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泛著不自然的潮红,眼尾染著淡淡的倦色,呼吸急促而微弱。 龙罗高大的身影立在他们之后,嘴角著一抹足而危险的笑意。 他俯视著两位天仙,低沉的嗓音里带著浓浓的满足。 “不愧是蓬莱天仙,这滋味比凡夫俗子强了成千上万倍!” “要是生吞活剥的话.——” 心生岁意的龙罗,忽然面容痛苦地倒在地上。 原本足的笑意此刻化作痛苦至极的嘶吼,浑身的妖力如同沸水般翻涌不息。 “呢啊啊——!” 他肩脚处新生的龙爪,不受控制地撕扯著地面,在玉石板上留下道道漆黑的抓痕。 更骇人的是,他额头上竟渐渐浮现出兽罗那张暴戾的面孔,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容,在同一个头颅上不断扭曲变换。 菊与桃虚弱地蜷缩在一起,惊恐地望著眼前这具正在崩溃的躯体。 他们看见龙罗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那是刚罗的甲壳,在与他的本体激烈衝突。 龙罗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豪叫。 他体內缺少了凶罗的力量,本该相融的三种妖力,正在彼此吞噬,每一次挣扎都让那些不属於他的肢体生长得更加畸形。 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已有一半覆盖上刚罗的甲壳,后背更是突生出兽罗的拧手臂一一这具躯体,正在变成真正的怪物。 “果然...缺少了凶罗的力量,就算有阴阳调合的帮助,依旧很难稳定他的生命形態。” 天仙莲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指尖凝聚著淡淡的生命之光。 她凝视著痛苦扭曲的龙罗,平淡如常的眼眸里,映照出龙罗身上不断崩裂又重组的血肉。 “凶罗的暴烈之火,本可熔炼诸力,如今这残缺的融合,倒像是把不同刑罚都集於一身。”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或许在炼丹中可以参考一二。 在莲的打量中,龙罗左肩突然爆开的鳞甲下,喷出岩浆般的血液,惊得桃与菊连滚带爬地躲到莲的身后。 感受著身后温软的娇躯,莲此时也来了兴趣。 伴隨著龙罗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一节节骨刺穿透后背,带著黏液在空气中颤动。 他残存的人形面容转向莲,兽化的瞳孔里混著痛苦与渴求。 而莲不紧不慢地开始操办两位天仙,在龙罗挣扎起身,愤恨恼怒的目光中, 享受起內丹法·房中术的奥妙。 “区区一头蛮兽,还拎不清自己如今的处境。” 莲的指尖划过龙罗扭曲的特角,紫色的妖纹顺著他的触碰,在鳞片间蔓延。 龙罗暴怒的嘶吼突然变得支离破碎一一他挣狞张开的兽嘴中,竟溢出缕缕粉色的雾气。 “你...对我...做了什么.:.?” 龙罗的兽瞳剧烈收缩,发现自己的妖力,正顺著骨刺的黏液被抽离。 那些黏液在空中凝结成珠,每世滴都映照著桃与菊迷离沉醉的眉眼。 “做什么?” 莲轻蔑地笑了笑,隨手甩出世根铭刻著与鸣动之釜灵纹类似的白银锁链。 锁链的另世端连接著龙罗脊背上新生的骨刺,隨著他指尖轻挑,锁链发出清越的鸣响,最后捆锁住龙罗的脖颈。 龙罗庞大的身躯,顿时痉挛著跪伏下来。 背后属於刚罗的甲壳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灵纹脉络。 “你们四斗神来到这里,不就是伶了强夺鸣动之釜,藉此炼化体內的异种力量,好突破大妖怪么?” 莲的唇几乎贴上龙罗正在兽化的耳鰭,看著那耳鰭不受控制地泛起青紫,轻笑道。 “就由我来帮你世把好了,怎么,你不感到高兴么?” 被莲注入华力量的两位天仙,气的力量恢復了不公。 桃娇笑著脱离身后的长枪,菊三踏著龙罗突变的龙尾起。 两位天仙的身影在雾气中化作世金世粉两道流光,顺著骨刺凿开的妖脉直贯龙罗心窍。 龙罗的津膛忽然诡异地隆起,皮肤下透出金粉交织的妖异光芒。 伴隨著血肉撕裂的柿响,一株並蒂双生的奇破体而出左侧桃灼灼如血,右侧菊灿若鎏金,两色瓣交缠著在他心口绽放。 茎上缠绕著细密的妖纹,每世道纹路都闪烁著蓬莱秘术的萤光。 龙罗的妖力被根须疯狂汲取,瓣隨之舒展,竟隱约浮现出桃与菊娇媚的面容。 莲的素手按在他额间兽罗的面容上,生生將那张咆哮的兽脸压回血肉深处。 龙罗最后的意识,听见莲带著笑意的低语,“现在,你才是真正的『熔炉”了。” 莲的指尖轻抚双生的瓣,看著龙罗的躯体迅速乾枯龟裂。 “龙罗等斗神的凶煞之气,倒成了最好的肥,声不枉我吩了世番苦工。” 想到这里,莲的脸上带著世丝遗憾,“可惜,要是凶罗在的话,效果会更加优越。” “说不定通过鸣动之釜的炼化与转化之力,桃与菊就算不联合,都能独自拥有大妖怪的实力。” “可话又说回来,要是凶罗在的话,我声很难拿亏出龙罗,只能说世饮世啄,皆有定数。” 龙罗的龙事还保持著撕扯的姿势,却已化作僵硬的枯元状。 他肩头的刚罗甲壳寸寸剥落,露出下方被根须钻透的腐朽血肉。 唯有那株双生愈发明艷,在瀰漫的血雾中无风自动,仿佛在嘲笑四斗神的不自量力。 “龙骨刃生性贪婪,而那神秘的大妖怪又不知底细。” 莲的指尖轻轻摩著下巴,眼中闪过世丝算计的冷光。 “不如,就让巫女们的『净化之力』,成伶他们不得不面对的劫数。” “在半妖之里留下的后手,是该派上义场了。” 第108章 竹取物语,进入半妖之里(加更) 第108章 竹取物语,进入半妖之里(加更) “另一边有天生牙分身足以,我的主要目標,还是龙骨精这个傢伙。” 调转回头的铁碎牙分身敛息潜行,目光锁定云层中游弋的苍白巨影。 那豌盘旋的龙躯在翻滚的乌云中时隱时现,每一片鳞甲都泛著森冷寒光。 “若是吞噬龙骨精,就有余力帮助凌月踏入大妖怪之境,这將是最好的聘礼铁碎牙分身的指尖轻抚刀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也是弥补自己,將岳丈百年积累消耗一空的最佳补偿。” 龙骨精的龙尾扫过山巔,掀起的气流割裂云雾,铁碎牙分身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这头素来狂暴的尸龙,此刻显出几分谨慎,龙口中不断喷吐出致命的紫黑色毒瘴。 隨著他婉前行的巨大龙躯,毒瘴如活物般蔓延。 所过之处,蓬莱岛葱鬱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枯萎一参天古木的枝叶焦黑蜷曲,繁茂的草眨眼间化作灰烬。 就连坚硬的岩石也在毒雾的侵蚀下发出“嘴嘴”的声响,表面浮现出蜂窝般的腐蚀痕跡。 飞鸟刚从枝头惊起,便被毒雾缠身,转瞬坠落。 走兽尚未逃出几步,便抽搐著倒地,血肉消融。 部分存活的海妖发出尖叫,与之前廝杀的灶神与门神,一同化为白骨。 不出一日,蓬莱岛这处人间仙境便会沦为死地一一而这,正是龙骨精所期望的。 他盘踞於高空,龙躯甲片上跳动著暗紫色的雷光,如同无数蓄势待发的毒蛇那双猩红的竖瞳不断扫视四周,龙鬚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捕捉著最细微的妖力波动。 他刻意放缓了飞行速度,龙尾以某种防御性的节奏摆动著,在身后布下一道道交织的雷网。 每当毒瘴触及云层,就会进发出“啪”的爆响,將方圆百丈都化作死亡禁区。 就连空间都细微的扭曲起来,堵绝了被人通过瞬移偷袭的可能。 铁碎牙望著严防死守的龙骨精,默默等待著。 就在这肃杀的氛围中,一个並不大的竹林深处,一茎青竹忽然从地底伸出, 泛起冷冷微光。 里头正有一名身形细小,如同妖怪一般的迷你少女,睫毛轻颤,如初醒的精灵般睁开了眼。 她有著古典大和抚子般的温雅气质,却又在细节处透出几分梦幻般的非人感过腰的漆黑长髮如瀑垂落,发尾微微映著竹青色的幽光。 姬髮式的平刘海,柔柔覆过眉间,衬得那张瓷白的瓜子脸,愈发小巧精致。 眼眸是漂亮的琥珀色,在竹光映照下流转著朦朧的月色,眼尾一抹淡红如染了朝霞的云。 身著粉白相间的和洋折衷服饰,上衣缀满精巧的蝴蝶结,无不透著少女般的柔美。 两袖长及指尖,左袖云纹掩月,右袖“芒与月”札图案,在动作间若隱若现。 深红裙据如晚霞铺展,金线绣制的四季纹样,隨著步伐流转生辉,层层叠叠的衬裙,在行走时泛起雾靄般的微光。 当月宫的公主,从半开的竹节中现身时,只是静静站著。 广袖间半掩的柔黄与鸦羽般的眼睫皆透著静謐,仿佛一尊被月光浸透的人偶,连呼吸都带著竹叶拂过庭石的幽响。 只是人的性格嘛,天真烂漫中,又带著浓浓的好奇心。 “哎呀,又来了呢~” 辉夜以袖掩唇,眼角眉梢都染上狡的笑意。 这位被放逐的月之公主,斜倚在竹节內壁,正饶有兴致地观察著外界。 “上一次的邀请把他惊嚇走,这一次我就不出声好了。” 辉夜轻轻嘀咕道,“真是的,明明生著那般骇人的躯体,胆子倒像初生的竹兔。” 在竹中待腻的辉夜,纤指绕弄著鬢角髮丝,鸦羽般的长髮,在竹光映照下流转著幽蓝。 透过摇曳的竹影,她望见远处海面上破碎的月光,像撒了一地的水晶碎片。 要是当初没有嚇跑龙骨精,搞不好自己已经脱离了蓬莱岛。 隨著大海的浪涛游歷八方,欣赏著月宫从来没有过的景色。 月之公主的指尖轻轻划过竹节內壁,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外界变幻的云影。 她想起月宫里那些永恆不变的景致一一永远澄澈的桂殿迴廊,千年如一的银砂庭院。 还有那些连衣袂飘动幅度,都分毫不差的月兔们。 “真是...无聊透顶呢。” 辉夜將脸颊贴在冰凉的竹壁上,呵出的气息在竹膜上凝成转瞬即逝的霜。 永远的生命像被囚禁在琥珀中的蝴蝶,再斑斕的翅膀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正是突然在某一天里,这份对“不变”生出的憎恶, 让她在八意永琳调配灵药时,任性地掺入自己所掌控的永远与须臾之力。 当那位月之头脑捧著完成的蓬莱不死药,又被自己须臾夺走並服下时。 辉夜分明看见对方眼中闪过的惊一一就像平静千年的月海惊起涟漪。 “公主殿下,您可知这是触犯了禁忌!”永琳动容道。 “我知道哦。” 那时的辉夜笑得像偷到月见糰子的狐狸,眼角眉梢都跳跃著恶作剧得逼的欢快。 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蓬莱药,青碧色的药液,在琉璃瓶中只剩下薄薄一层。 “正是知道后果,才非做不可呢。” 流放判决下达时,爱戴公主的月之民们,震惊於她的平静。 唯有永琳看懂了那袭华服下雀跃的心跳这个被永恆囚禁的少女,终於等来了通往“变化”的门票。 哪怕代价是永远不能返回月都,哪怕要独自面对污秽的地上世界。 “这值得吗?”永琳最后这样问她。 “当然是值得的。” 滋滋作响的腐蚀声,將辉夜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透过渐渐透明的竹壁望去,紫黑色的毒瘴,正如潮水般侵蚀著蓬莱仙境。 可公主的唇角却扬起一抹新月般的弧度在这片凋零的风景中,她分明嗅到了风中裹挟著的,咸涩而鲜活,是海,也是自由的味道。 “永远的生命,最不缺的就是下一次机会呀。” 辉夜轻轻晃动著脚尖,裙摆上的四季纹样流转出朦朧的光晕。 她对著虚空举起纤细的手指,像是在敬酒般优雅地倾斜手腕。 “龙骨精先生,还有那位执刀的犬妖先生,可要加油哦。” 竹节內的微光,隨著她的低语忽明忽暗,將公主的身影,映照得如同水中倒影般摇曳不定。 “还有月宫的那群笨蛋,说什么蓬莱岛是地面最乾净的地方,可这里分明脏得很呢。” 辉夜望著正在小心翼翼肆虐的龙骨精,不禁摇摇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还是先睡个回笼觉好了,希望醒来之后,拘束自己的竹中结界已经破碎。 3 隨著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竹节內的微光如退潮般缓缓熄灭。 外界的狂风声、惊慌声都渐渐远去,只剩那根青竹风中轻轻摇曳,竹叶上凝结的露珠里,隱约倒映著月都的轮廓。 由月宫科技特製,扎根在蓬莱岛的月之竹,汲取著整座地脉的力量维持著封印结界。 辉夜想从里面出来,只能等待月宫对她的流放时间结束,或者蓬莱岛地脉被毁,月竹內部的力量彻底消失。 当紫黑色的瘴气漫过竹林时,月之竹隨之沉入地脉。 另一边由斗牙接管意识的天生牙分身,已经与翠子来到了半妖之里,一起见到了率领眾多女妖怪的奏子。 两名身披武士鎧甲的巫女,在结界前相遇。 战甲在月光下流转著冷冽的光泽,却掩不住她们倾城温润的容顏。 奏子指尖凝聚出灵力的光辉,结界的光幕在她身前,如流水般分开,打开一道容纳翠子与斗牙通行的路。 等两人进入之后,藏在斗牙后颈的云母“喵鸣”一声,轻盈跃入奏子怀中。 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著她的手腕。 “看样子小云母还没忘记我。” 奏子莞尔,指尖轻挠著云母的下巴。 小猫又舒服得眯起眼睛,发出咕嚕声响,翻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斗牙望著这一幕,都有点想要跟云母互换一下身份。 “看样子以后得学习一下变大变小的术法,自己的云犬妖躯虽说威风霸气, 但没可能被少女安心地抱在怀里擼。” 当斗牙的思绪正飘在“如何变成幼犬形態,心安理得地躺在美人怀里,享受温软人生”的美好生活时,奏子轻柔的嗓音却已转向翠子。 她眼底含著浅浅的笑意,手上仍温柔地梳理著云母的毛髮。 “还以为等不到你了,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 “等我?” 翠子环视四周,见半妖之里的妖怪们战力微薄,气息纯良,按在剑柄上的手稍稍放鬆,眉间浮现一丝困惑。 “矣?”奏子眨了眨眼,“你没收到我的传信?” 隨即她又展顏一笑,“不过无妨,你来了就好。” “我们先进屋內,我將这边的事情一一告诉你。” 奏子转身引路,红白巫女服的裙锯在月光下轻曳。 美艷成熟的女妖怪们,就跟以前,被奏子拯救的村民那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巫女的身后。 斗牙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其中一位女子身上一一那是半妖之里的村长红,种族为“件”,有著牛角的预言妖怪。 她安静地走在眾妖之间,既不张扬,亦不躲藏,眉目间沉淀著岁月赋予的从容。 他的视线並未久留,却仍为那一瞬的感应而心绪微动。 这並非因红的姿容,而是她身上流淌的预言之力。 那种玄妙而晦涩的妖力本质,竟是斗牙第一次遇见。 “若是能將其吞噬——.—” 这个念头刚在犬大將心中闪过,前方的红突然浑身一颤,猛地回头望来。 那双看透未来的眼眸中,分明映著惊惧与戒备,脚步加快了不少,似乎想跟奏子说些什么。 斗牙眼神一沉,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心思。 翠子似有所觉,侧目投来询问的目光。 他微微摇头,心中却已掀起波澜一一这个女妖怪,是感知到他转瞬即逝的杀意,还是看见了自己被吞噬的画面? “不能莽著来,或许能从內丹法上琢磨出一条光明大道。” 凌月清冷如月的妖力,濡鸦风雷涌动的妖力,梅阴阳往復的生命之气,乃至翠子纯净强大的巫女破魔之力,斗牙都想要。 但这些人伤著擦著他都不愿意看见,更別提下手了。 就在斗牙思绪翻涌之际,前方的红忽然又回首望来。 这一次,她眼中似有盈盈水光流转,眼波敛灩间媚意天成,与方才的惊惧戒备判若两人。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斗牙心头一动。 他隱约捕捉到什么关键,却又如雾里看,难以捉摸。 “哼。” 斗牙的身旁传来一声轻哼。 翠子正斜过来。 她实在不明白,这位看似稳重的女妖怪,为何在短短片刻间两次对斗牙回眸。 那眼神中的深意,让她这个旁观者都感到莫名在意。 “等等,自己在意这个干吗?” 翠子將心中那抹异样的情绪压下,跟著前方的奏子,步入到了村长的屋內。 屋內陈设极为简朴,没有常见的桌椅摆设,只在中央设有一个古朴的火炉。 奏子拉著翠子相邻而坐,眾人围著炉火依次而坐。 红恢復初见时的端庄姿態,执起火炉上的陶壶为眾人斟茶。 奏子开始讲述此行的来龙去脉一一蓬莱仙丹的真相,四斗神的入侵,龙骨精的凶残。 以及生活在半妖之里,想要追求幸福安乐的妖怪们。 “那些枉顾人命的蓬莱天仙,还有那头兴风作浪的龙骨精,也丞了偿还罪孽的时候!” 翠子闻言,三事浮现一抹凛然的弧度,“这是自然。” “我来丞蓬莱岛,目的其一便是斩杀邪恶的妖怪。” 在女妖怪们兴奋与感激的目光中,翠子侧身,向眾人介绍身旁陷入思索的斗牙。 “这位是西国当今的妖族霸主,族席其二,名扬天下的大妖怪一一斗牙王。” 她的声音里带著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骄傲,“不仅率领著实力强大的犬族, 更在践行著人妖共存的元念。” 第109章 被覬覦的斗牙,翠子对上龙骨精 第109章 被覬覦的斗牙,翠子对上龙骨精 屋內陷入一片寂静,唯有炉火啪作响。 所有目光如星火匯聚,灼灼地凝视著斗牙。 那些女妖们的眼中燃起的不仅是希望,更有著多年漂泊终见归处的悸动。 若早有人妖共存的国度,她们文何须带著爱人跨海而来。 在这本以为是天堂乐土,实则为地狱深渊的蓬莱岛上,如履薄冰地求生? 一位簪著珍珠贝壳的女妖突然膝行向前,颤抖的声音里带著小心翼翼的期盼。 “大人...您说的那个国度,真的存在吗?” 她裸露的手臂上,还残留著被人类驱赶时留下的伤疤。 “我们这样的妖怪,和我们无辜的孩子也能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吗?” 斗牙望著那一张张期盼的面容,想起原著中,犬夜叉幼年时期的不幸经歷。 连堂堂犬大將的子嗣尚且如此,那些无依无靠的半妖们,又该过著怎样悽惶的日子? 虽说外面的半妖与他无关,但牌子既然已经立了出去,再假悍悍地那就太噁心了。 “现在或许还不够好。” 斗牙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中投下威严的阴影。 他环视眾人,碎金色的妖瞳在跃动的火焰映照下,流转著鎏金般璀璨的光辉。 低沉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寂静的屋內迴荡。 “但终有一日,我必將让这样的国度成为现实!” 翠子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这一刻,她在这个向来狂放不羈的大妖身上。 第一次看到了超越纯粹武力的王者气度一一那是一种能够承载眾生期望的担当。 “喵鸣~” 奏子怀中的云母突然轻盈跃起,落在斗牙宽阔的肩头,亲昵地用脑袋蹭著他的脸颊。 柔软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颈侧,仿佛在替所有无家可归的妖怪们表达谢意。 红眼中的橙色虹膜,突然如万筒般流转起奇异的光彩。 她膝行向前,双手交叠置於额前,行了一个最庄重的礼节。 “斗牙王大人!” 她抬起的眼眸中倒映著未来的光影,“若您不嫌弃我等女流微弱之辈,半妖之里愿成为您宏大理想的第一块基石。”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就算就算——” 红深深俯首,古铜色的肌肤从耳根处泛起红晕,如同晚霞浸染麦浪。 饱满的胸脯,隨著呼吸轻轻起伏,土下座的姿势,让和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红低低地道出了,让女人们面红耳赤的话语。 “要我奉献身子,也,也没有问题。” 翠子手中的木质茶盏,突然“咔”地一声出现裂痕,清亮的茶水顺著指缝滴落。 奏子咳嗽一声,目光警了一眼斗牙,后者抬手挥出一道金色妖力,轻柔地將红托起。 “大家都是同一道路上的伙伴,这样不利於团结友爱的话,就不要说了。” 红看著义正言辞的俊美大將,心中是百分百的不相信。 只是她已经表明了態度,相信其余熟悉自己的姐妹们,也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当红退回原来的位置时,已经有大半的女妖怪,投向斗牙的眼神,已经多了一点味道。 蓬莱岛她们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没有丝毫归处的她们,又带著自己的孩子。 为了求得一处安稳的生存环境,她们不介意付出什么。 女妖怪们偷眼看向斗牙挺拔的背影,又飞快地低下头去,脸上不约而同的多了三分红晕。 屋內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暖昧起来。 斗牙被这满室灼热的视线盯得后背发毛,连忙转向翠子。 “当然,这践行理念的过程当中,少不了翠子的协助与监督。” 他故意把“监督”二字咬得极重,金色妖瞳中闪过一丝求救般的窘迫, 翠子正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沾湿的衣袖,闻言抬起眼帘。 “哦?”她似笑非笑地挑眉,“看来斗牙王需要监督的地方,比想像中要多呢。” 奏子悄悄地观察这一对一- 初见时,她以为这威风凛凛的犬妖,是翠子收服的式神。 毕竟巫女降服妖怪,作为僕从並不罕见。 后来听翠子郑重介绍时,又以为他们是因共同理念而结盟的伙伴。 可现在奏子心中暗付,“这哪里是普通伙伴会有的气氛?”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当她看到斗牙被翠子一句话说得耳尖泛红, 犬耳轻颤的模样时,突然瞪大了眼睛。 一个惊人的念头浮现在她心头,“难道他们也是一样?” 奏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屋內一眾女妖,又想起翠子方才那句“践行人妖共存的理念”,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咳!” 奏子连忙轻咳一声,压下心中惊涛骇浪般的猜想。 看著有將討论话题越扯越远的斗牙,她適时转移话题。 “首先,我们要感谢斗牙王愿意伸出援手。” 奏子优雅地行了一礼,抬起眼眸时,方才的温婉已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凛然之態。 “当务之急,是商討如何应对岛上的威胁一一她的声音清冷如霜,“龙骨精、那个神秘大妖,以及那些自翊天仙的恶徒们。” 翠子闻言,眼中的调侃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战意。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剑柄,方才那些微妙的情,仿佛从未存在过。 斗牙思索道,“那个神秘的大妖就是我,现在摆在明面上的敌人,最为棘手的就是龙骨精,天仙与龙罗不足为虑。” 怀里封禁著凶罗宝玉的斗牙,一个念头就將宝玉吞噬, 对方既然已经成为了半残的大妖怪,再补全凶罗的力量,危险程度大概率要上升一个层次。 垫底大妖怪那也是大妖怪,斗牙没必要去冒这个风险。 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也担心半妖之里中有天仙暗子的斗牙,开口道,“神秘大妖可以交由我来对付。” “那龙骨精就由我来处理。” 翠子唇角微扬,战意凛然,“等解决掉外围的威胁,再联手对付蓬莱结界內的四斗神和天仙。” “我便居中策应。” 奏子微微頜首,温婉的眉眼间却透出一丝凌厉,“正好我擅长的正是破魔之矢。” 三两句对话结束,基本的作战方式已经敲定。 女妖们交换著眼色,目光在红平静如常的面容上稍作停留,紧绷的肩膀这才稍稍放鬆下来。 屋內瀰漫著紧张却又带著希望的气息,仿佛暴风雨前的寧静。 “事不宜迟。” 奏子环视眾人,声音轻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趁著大妖怪都有人牵制,我们必须抓紧行动。” 她的视线落在红的身上,“红,你对撤离路线最熟悉。现在就带著所有人撤往海岸。” 红微微頜首,头上的牛首,在火光中泛著白洁的光泽。 她利落地起身,“我们走西侧的山路,那里有我们早年开闢的密道。” 女妖们纷纷起身,动作轻盈却迅捷。 年轻的母亲们,將熟睡的半妖孩童,裹进温暖的强裸。 年长的女妖,则带著半大小子们,利落地收拾著必要的乾粮和药材。 整个撤离过程並然有序,显然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 奏子在后面压阵,准备跟隨一段路程,避免出现意外。 云母在她脚边轻盈步,柔顺的毛髮,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那双像是燃烧火焰的眼眸,扫视著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实力终究不及翠子。” 奏子在心中轻嘆。 她很清楚自己的极限一一破魔净化之力虽能克制妖气。 但以她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射出两发蕴含全部灵力的破魔之矢。 每一箭都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队伍最前方,红正低声指引著路线她时不时回头確认人数,这条秘密山路她们曾走过无数次,但今夜却格外漫长。 望著离开的眾人,翠子与斗牙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他们为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开闢生路的时候了。 “翠子,万事小心。” 斗牙低沉的声音里,带著难以察觉的关切,金色的妖瞳在火光映照下,流转著深邃的光芒。 翠子抬眸,清冷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你也是。”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胸前的念珠,巫女服的白袖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翠子率先转身,乌黑的长髮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森罗之国的美食,我可不会忘了,有机会还得再尝尝。”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著某种难以言明的起伏。 斗牙微微一,隨即失笑。 他目送著翠子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红白完全融入夜色,才低声自语道。 “可以开始演戏了。” 夜风捲起他银白的髮丝,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傲。 斗牙五指微张,妖力在掌心凝聚成漩涡。 隨著一声空气撕裂的轻响,妖力分身从漩涡剥离而出,裹挟著刻意偽装的暴虐气息。 与此同时,不再特意压制,属於犬大將的恐怖威压骤然爆发,如怒涛般席捲四野。 “轰!” 第一道妖力衝击波悍然砸落,紫黑色的烈焰如狂潮般吞噬村落。 木屋在高温中扭曲崩塌,樑柱断裂,瓦砾飞溅,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夜空。 夜风骤然狂暴,捲起燃烧的木屑与落叶,化作一道肆虐的火焰龙捲。 斗牙的身影在风暴中心若隱若现,刀锋斩出冷冽的弧光,与分身交错的剎那,火星进溅,妖力震盪。 他们的残影掠过稻田,刀气横扫,金黄的稻穗如浪涛般翻涌而起。 又在妖力余波中被撕碎、拋飞,整片田野都被连根拔起,化作漫天飘散的碎屑。 当两道身影最后一次交错而过时,积蓄到极致的妖力终於爆发,刺目的光芒如烈阳炸裂。 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轰然贯入苍穹! 大地在哀鸣中塌陷,千丈之內的地表如脆弱的薄冰般崩裂、塌落,恐怖的衝击波横扫四野,將一切碾为粉! 烟尘如怒涛翻卷,遮蔽了月光。 而在那毁灭的中心,银髮大妖的身影,在狂风中猎猎飞扬,与妖力分身一起,越战越远。 在数里外的山路上,撤离的女妖们回头望去,只见故乡的方向已被冲天火光吞没。 红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化作坚定一一这场虚假的毁灭,正是新生的开始。 “斗牙竟然这么快就遭遇敌袭?!”翠子募然抬头。 远处天际,那道贯穿夜空的妖力光柱將云层都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狂暴的能量波动即使相隔数十里都清晰可辨。 原本的夜空,也在瞬间亮如白昼。 “斗牙在全力出手,遇到强敌了。” 她的柳眉不自觉地起,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眼眸重新归於沉静。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脚尖在虚空轻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继续向前飞掠。 “西国犬大將,听闻还未逢一败,相信他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 翠子突然加速,破魔之力在周身形成淡淡的光晕。 远处,龙骨精的咆哮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开始瀰漫著令人室息的威压。 她的目標,就在前方。 “哈哈,斗牙王先撞上枪口了吗?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龙骨精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响彻云霄,巨大的龙躯在云层间若隱若现。 他苍白的鳞片反射著月光,每一片都泛著金属般的冷光。 修长的龙尾隨意一扫,便將数座山头夷为平地。 “就让那小子先消耗些体力。” 龙骨精眯起猩红的竖瞳,龙鬚在风中飘舞,“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坐收渔利!” 他盘旋在高空,饶有兴致地观察著远处仍在持续的妖力碰撞。 突然,一道红白相间的身影闯入他的感知范围。 “巫女?” 龙骨精的龙睛微微睁大,“这气息,是传闻中的那位,怎么会上了蓬莱岛! 3 翠子的身影破空而来,净化之力形成的灵光,在她周身流转不息,如同皎洁的新月升空。 她抬头与空中的龙骨精对视,瞳孔中倒映著巨龙拧的身影,却平静得令人心悸。 没有言语,但龙骨精分明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杀意锁定了自己。 “这种压迫感,有意思!” 龙骨精咧开布满利齿的龙嘴,暗紫色的妖力开始在身上喷薄呼啸。 “正好让我见识见识,传闻中的破魔之力究竟有几分斤两!” 第110章 刀未至,势已临(加更) 第110章 刀未至,势已临(加更) 下一秒“吼!” 龙吟声震碎夜幕,声浪如实质般,在空气中盪开层层波纹。 紫黑色的毒瘴自龙骨精拧的巨口中喷涌而出,宛如天河倒悬,裹挟著腐蚀万物的死亡气息倾泻而下。 “噪!” 翠子足尖轻点枝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战意如炬,身形化作一道白虹冲天而起。 宽大的袖袍迎风展开,数十道灵符如雪片般纷扬洒落,在空中排列成环形阵法。 “破魔·净化之阵!” 清叱声中,符咒同时炸裂。 璀璨的金光如旭日初升,神圣的光辉刺破黑暗。 毒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净化之力所及之处,枯木逢春,焦土生芽。 但转瞬又被四周翻涌而来的瘴气重新侵蚀一来不及逃走的生灵在毒雾中血肉消融,只剩骨架保持著奔跑姿態轰然倒地。 “轰一一! 龙骨精的巨尾横扫而过,带起的罡风將云层都撕成碎片。 翠子方才立足的树下山峰,在龙尾扫过的瞬间拦腰截断,万吨巨石轰然崩解飞溅的碎石如暴雨倾盆,將方圆百丈的地面击打得千疮百孔,烟尘冲天而起。 红白武士巫女已凌空而立,手中长弓拉满如月。 “咻一一! 弓弦震颤的嗡鸣声中,破魔之箭化作一道流光贯空而去。 箭身缠绕的螺旋状灵光在夜空中犁出纯净轨跡,途经之处的瘴气如遇骄阳的晨雾般消散。 “雕虫小技!” 龙骨精狞笑著扭动庞大的身躯,箭矢堪堪擦过泛著幽光的鳞片。 接触的瞬间,鳞甲上进溅出刺目的火,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燃烧的灵火轨跡。 余势不减的箭矢贯穿远处山体,整座山峰在净化之力下土崩瓦解,作晶莹的砂砾洒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翠子眉头微,这一箭虽未命中,但已试探出龙骨精的防御强度。 她轻盈地落在一块漂浮的岩石上,长发在狂风中飞舞,身披甲胃的凌然神態,宛如月下的女武神。 突然,龙骨精的咽喉诡异地鼓起,暗紫色的火光从鳞片缝隙中渗出,“你以为...:.只有你会玩火?” “轰——!” 幽冥龙息喷薄而出,紫黑色的火焰中缠绕著扭曲狂暴的阴雷! 雷火所及之处,大地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岩石熔化成赤红浆流,参天古木在瞬息间碳化崩解。 热浪扭曲了方圆数十里的空气,连皎洁的月光都被染成不祥的暗紫色。 “真是条麻烦的尸龙。” 翠子凌空而立,指尖翻飞如蝶,结印瞬息万变。 身前展开的守护结界如琉璃般剔透,却在龙息的衝击下剧烈震颤。 光幕与紫黑火焰相接之处,进发出刺目的金紫光芒,仿佛天穹被硬生生撕裂但见结界边缘已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细碎的金色灵光,如雪般从裂缝中飘散。 並不擅长防御的巫女,额间沁出细密汗珠,素白的衣袖,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 “去死吧,巫女!” 龙骨精妖力狂涌,龙息的衝击力骤然爆发。 结界如断线风箏般被震飞,划过天际,坠向万米之外的茫茫海域。翠子的身影在光幕中若隱若现,宛如一颗逆飞的流星。 “逃得掉吗?!” 龙骨精狞笑一声,龙躯一摆,掀起滔天颶风,紧隨其后。 “逃?谁说我要逃?!” 翠子稳住身形,在海面上空悬停,脚下波涛汹涌,映照著她冷冽如霜的眸光“破魔之矢·三连星!” 清喝声穿透云霄,她指间灵光进发,三支白羽箭瞬息搭弦。 箭身流转的净化破魔灵光,將周围海域照得如同白昼。 每一支箭,都凝聚著足以净化百鬼的恐怖威能。 这一次,她並未同时射出,而是手腕一抖一一第一箭破空而出,紧接著第二箭离弦,第三箭紧隨其后! 三箭並非分散攻击,而是首尾相连,形成一道对准龙骨精,贯穿天地般的银线! 第一箭离弦的剎那,时间仿佛凝滯箭矢撕裂长空的尖啸声中,紫黑火海被生生劈开一条真空通道,两侧龙息如遇天敌般疯狂退散。 第二箭追星赶月,箭尾精准撞击前箭翎羽。 两箭相触的瞬间,爆发的灵压將方圆百丈的海水尽数蒸发,漫天水雾中浮现出无数闪烁的净化符文。 第三箭破空而至,三箭首尾相贯“轰!” 天地为之一静,隨即爆发出令日月失色的炽白光芒。 三箭合流化作横贯天地的光之洪流,所过之处的空间呈现扭曲的波纹状,下方海面被余波劈开深达百丈的峡谷,两侧海水如悬崖般凝固不落! 龙骨精猛然昂首,喉间紫黑色的雷光如火山喷发,阴雷龙息裹挟著雷霆万钧之声轰然喷吐! 紫黑色的雷霆与破魔箭碰撞,在半空中炸开刺目的光爆! 天穹炸裂,刺自的紫金光芒如烈日爆燃,衝击波横扫四野。 海天之间,直径千丈的海水被恐怖的能量压向四周,形成深不见底的巨型漩涡。 沸腾的蒸汽冲天而起,在高空凝结成遮天蔽日的雷暴云团。 就在能量乱流未散之际一一道细若髮丝的银光突然刺破烟幕! 龙骨精瞳孔骤缩,龙爪本能地横挡胸前。 但那道看似微弱的光芒,在接触龙鳞的剎那,骤然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辉! “噗!” 净化光柱如同热刀切蜡般贯穿龙爪,去势不减地没入龙骨精的胸膛。 耀眼的净化光爆从龙骨精体內进发,无数被龙骨精击杀,缠绕在他身上的怨念憎恶,化作漆黑雾靄从伤口喷涌而出。 这些扭曲的残魂在月光下发出刺耳的尖啸,又在净化之焰中化为点点光尘消散。 暗紫色的龙血如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每一滴坠入海面都炸起丈许高的猩红水柱。 沸腾的海水中,数以万计的海洋生物,翻著惨白的肚皮浮上水面,又在血雨腐蚀下迅速化作森森白骨。 “咳......这不可......能.....区区一个人类巫女———“ 龙骨精跟跪后退,巨大的龙躯,在海面盪深达百米的巨大漩涡,龙首人脸上,首次露出惊骇之色。 他低头看向胸前碗口大小的贯穿伤,发现净化之焰竟如附骨之疽般在伤口蔓延。 那些纯白的火苗每一次跃动,都会將周围的龙鳞烧灼成灰白色的骨渣。 最令他惊惧的是,伤口边缘开始结晶化。 细密的净化灵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可恶的巫女!” 死亡威胁彻底激发了龙骨精的凶性他仰天发出震碎云层的咆哮,身躯突然亮起无数幽蓝色的光点。 这是曾经在海底积累了数百年,用以温养龙躯的水之精粹,此刻被龙骨精全部调动。 海面骤然隆起千米高的水幕,无数水精凝结成晶莹的锁链,缠绕在龙骨精的身上。 那些被净化之力灼烧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深蓝色的冰晶鎧甲。 “这种程度的净化,还以为能杀死我龙骨精?!” 龙骨精的声线变得异常低沉,每个字都带著深海般的重压。 他胸前的血洞已被幽蓝水精填满,原本纯白的净化之火。 此刻正在水精包裹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更可怕的是那些漂浮在海面的白骨突然颤动起来,无数溢散在天地间,用以回馈天地, 並不入轮迴的残魂,被强行拘束进龙骨精体內。 他的鳞片间隙开始渗出黑蓝色的雾气,整片海域的温度骤降,海面竟以它为中心开始快速结冰! 调息完毕的翠子瞳孔微缩,她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怪物,正在將周边海洋的生命力,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位於蓬莱岛结界內的天仙莲,呼吸急促地看著这一幕,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曾经留下的后手虽然没有產生作用,但是他所求的就是这一幕! “该如何抉择?” 莲的瞳孔中光芒闪烁,內心天人交战。 是离开结界,冒著被双方调头攻击的风险,去当那个渔翁,一举结束此次蓬莱之劫? 还是静观其变,继续稳住自己的基本盘? 莲的目光扫过,正在突破临界点的桃华与菊。 並蒂双生的两位天仙,依旧扎根在龙罗的心腔,周身缠绕著妖力漩涡,蓬莱岛的灵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们匯聚。 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最后一丝波动也归於平静。 “最后的贏家,只有我!” 以山水墨画,形成的战况画面愈发惨烈。 翠子的破魔箭与龙骨精的幽冥吐息对撞產生的衝击波。 甚至让远在蓬莱的结界,都泛起了细微涟漪。 但莲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不论是谁贏谁输,只要在蓬莱结界之中,他就不会失败。 龙骨精妄想以水脉摧毁蓬莱地脉,在莲看来,纯粹就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地底深处传来鸣动之釜低沉的嗡鸣,整个蓬莱岛的地脉隨之亮起金色的脉络。 这些流淌著灵力的地脉,在莲眼中清晰可见一一它们如同巨龙盘踞,將整座仙岛牢牢锚定在虚空之中。 “不周山倒,尚需共工触柱。” 莲袖袍轻拂,镜中画面骤然拉近,定格在龙骨精挣狞的龙首面具人脸上。 “就凭你这具腐尸,也配撼动我的道场?” 突然,他眉头微挑。 山水画边缘处,正有两道银光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战场一那是带著杀戮破坏气息的暗中大妖,与西国犬大將! 莲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又恢復成深不可测的平静。 “看样子,廝杀才真正的开始!” 正在暗中观察的铁碎牙分身,已经在呼叫本体,安排天生牙分身儘快到场。 现在的战斗,已经到了见胜负,分生死的巔峰时刻! “吼!” 吞噬整片海域生机的龙骨精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浪掀起滔天巨浪。 百丈龙躯迎风暴涨,转瞬间竟延伸至千米之巨。 每一片龙鳞都泛著深渊般的黑蓝色幽光,仿佛能吸收世间所有的光明。 当他展开遮天蔽日的冰晶龙翼时,方圆百里的海域瞬间凝结成紫色冰原。 海面上翻涌的浪涛,保持著最后一刻的形態,化作无数狞的冰雕。 “咔!” 龙首高昂,一道混合著玄冰与幽冥毒雾的龙息喷涌而出。 吐息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无数尖锐的紫色冰棱,这些蕴含著剧毒的结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如同漫天悬浮的致命利刃,將整片夜空都染成诡的紫黑色。 “大妖怪,果然不是那么好杀的!” 翠子反手將长弓掷入虚空,弓身化作点点星芒消散。 面对被冰晶附体,更加皮糟肉厚的龙骨精。 没了精心特製的弓矢,她很难单凭净化之力凝成的破魔之矢,击穿龙骨精的妖躯。 “就用宝剑,斩下这具妖龙的魁首!” 翠子单手紧握剑柄,剑处的破魔铃发出长鸣,声波盪开周遭瀰漫的瘴气。 原本素白的巫女服无风自动,袖口与衣摆燃起纯净的灵焰,在黑暗中勾勒出流动的光之轮廓。 “来战!” 一声清喝,翠子踏碎脚下冰原冲天而起。 “錚一一! 宝剑出鞘的瞬间,清越的剑鸣响彻云霄,竟暂时压过了龙骨精的怒吼。 剑身泛著月华般的清冷光芒,剑锋上流转的净化之力,让周围的瘴气如遇骄阳般退散。 翠子手腕轻抖,十道剑光如银河倾泻同时进发。 前三剑劈开龙鳞,腐臭的黑血喷溅如注,却被她袖中飞出的符咒化为熊熊火幕阻挡。 后七剑直取龙骨精脊椎要害,在他猛然翻滚躲避时,仍削下半片冰晶龙翼, 破碎的残躯如陨石般坠入冰海! “啊一一! 龙骨精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黑血如暴雨洒落,龙爪猛地拍落。 正欲趁胜追击的翠子,举剑横档,被巨大的衝击力击飞数百丈,才在空中止住身形。 她的虎口已经震裂,鲜血顺著剑柄豌而下,在银白的剑身上绘出妖艷的纹路。 但握剑的手,依然稳如磐石,剑身上的光芒,反而因沾染巫女之血而更加耀眼。 只是被龙爪命中的剑——.· “要断了!” 细微的裂纹声在剑刃上蔓延,翠子瞳孔微缩,凝视著剑身上蛛网般的裂痕。 並不是珍贵器物的宝剑已至极限,再承受一次衝击,便会彻底崩碎! 就在此刻一一“嗡!” 远处的天际骤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刀鸣,如龙吟般穿透云霄! 一柄威严华贵的龙纹长刀破空而来,刀身缠绕著炽烈的金色雷光,所过之处,瘴气退散,冰棱消融! 刀未至,势已临! 第111章 愣著干嘛,握紧我,斩了他啊! 第111章 愣著干嘛,握紧我,斩了他啊! 龙骨精猛然抬头,猩红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惊惧“这是——.?!”” 翠子眸光微动,尚未看清来者,那柄长刀已如陨星坠地,轰然插在她身前! “轰一一! 1 狂暴的雷霆之力炸开,紫黑色的冰原瞬间崩裂,无数电光如狂龙般肆虐,將原本蓄势待发的龙骨精,硬生生逼退百丈! 烟尘散去,长刀佇立。 刀身上的龙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腾空而起! 龙骨精的龙瞳收缩,龙爪不自觉地紧,鳞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铁碎牙————?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 这把刀他並不陌生一一犬大將的佩刀,可如今,刀在这里,犬大將却不见踪影! “斗牙王那傢伙死了?” 龙首缓缓转动,扫视四周,妖力感知如潮水般扩散,却捕捉不到一丝犬大將的气息。 只有铁碎牙上残留的妖力,证明它曾被主人紧握。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一一那个与犬大將交战的神秘大妖,也是查无踪跡! 这意味著什么? “不对,天地没有昭告大妖陨落,这两人都没有战死,那为什么气息没了?” 龙骨精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刀鸣打断。 铁碎牙在冰面上微微震颤,刀身泛起流水般的金色光晕。 翠子凝视著这把飞来的妖刀,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她能感受到刀身中蕴含的澎湃妖力,更令她心惊的是一一这股力量竟与她体內的灵力產生了奇妙的共鸣。 “这是让我拿起来?斗牙那傢伙在哪?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翠子眼前浮现出那个银髮金瞳的大妖身影。 最后一次感知到他的妖气时,那场与神秘强敌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如今铁碎牙独自飞来,莫非·· “好烦!先斩了龙骨精再说,不管那条臭狗了!” 在龙骨精投来的凝然目光下,翠子甩了甩头,將杂念拋诸脑后。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强敌,至於那条总爱故弄玄虚的臭狗,等战后再说也不迟!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刀柄。 “錚一一! 铁碎牙发出清越的龙吟,刀身上的龙纹次第亮起。 翠子握刀的虎口微微一颤,感受到澎湃的妖力,正顺著掌心涌入身躯。 刚刚被震裂的虎口,在妖力的流转中伤口癒合。 “这是斗牙的力量?” 翠子惊地发现,原本狂暴的妖力在接触自己灵力的瞬间,竟如百川归海般温顺下来。 金色妖力与银白灵力在刀锋处完美交融,化作璀璨的光轮將周身笼罩。 光轮边缘,细碎的电芒如星辰明灭, “唔~”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一种水乳交融的奇妙感,浮现在翠子心头,身体里的力量在激增,暴增,狂增! 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这种力量暴涨带来的错觉,让她恍愧间觉得自己举手投足便能劈开山河,斩断日月。 她用力摇头驱散这个危险的念头,耳边似乎听见铁碎牙中,传来斗牙低沉的笑声。 龙骨精的咆哮將她拉回现实,“人类,你也配执掌妖刀?將它交给我!” 翠子抬眸,眼中战意凛然。 “配不配,拿你的龙首试试便知!”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而起,铁碎牙在她手中爆发出破灭一切的威势,金色的刀光如烈日般华美! 龙骨精的怒吼震盪海域,破碎的龙翼在水精之力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 新生的冰晶龙翼比原先更加巨大,每一片翼膜都流动著幽蓝的寒光。 隨著龙翼完全展开,无数冰晶长枪在翼膜表面凝结成型,每一根枪尖都淬著致命的尸毒。 龙骨精猛然振翅,数以万计的冰枪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將整片天空都染成幽蓝色。 翠子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就这点能耐?不够看!” 她手腕轻转,铁碎牙发出欢快的嗡鸣。 刀身上的妖纹如呼吸般明灭,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战意。 当第一波冰枪逼近时,她只是隨意地挥刀一划“!” 金色刀芒呈扇形展开,所过之处冰枪纷纷爆裂。 翠子身形不停,在漫天冰雾中踏著破碎的冰晶疾驰。 每一次落脚都精准踩在悬浮的冰屑上,如同在暴风雪中起舞的精灵。 “鐺!鐺!鐺!” 铁碎牙在她手中化作金色流光,每一次挥斩都带起完美的弧线。 刀锋与冰枪碰撞的声音连成一片清脆的鸣响,在这生死搏杀中奏出一曲雀跃的战歌。 “该我了!” “让你看看我与斗牙联合在一起的力量!” “这是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妖怪,永远不可能触及的境界!” 在不断挥舞铁碎牙中,翠子福至心灵。 她足尖轻点虚空,身形骤然加速到极致,在漫天冰雾中拉出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残影。 铁碎牙兴奋地震颤著,刀身上那些龙纹仿佛活了过来,缠绕著刀锋旋转游动“龙之伤!” 隨著翠子清喝响起,铁碎牙进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吟。 这是风之伤的再次蜕变一一巫女纯净的灵力与妖刀狂暴的妖力完美融合,两条璀璨的金色龙影,自刀锋腾跃而出。 每一条龙影,都缠绕著净化破魔之力的银白光焰,在空中交织成毁天灭地的神圣风暴。 每一缕溢散的风刃,都蕴含著斩断山河的威能。 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冰河崩塌,连光线都被撕成碎片! 在剑光斩落的瞬间,整座蓬莱岛都为之震动不休。 外围的瀛洲区域,在恐怖的能量波动中崩裂。 在另一侧做好木舟,准备朝西国驶去的半妖之里的妖怪们,齐齐站立不稳, 瞳中倒映看天际那轮毁火性的光轮。 “那是什么力量啊!” 红颤抖著摘下斗笠,瞪大的眼眸里,倒映著神话传说中才有的灭世场景。 “那是...神罚吗?” 有年轻的女妖怪跪倒在甲板上,声音发抖。 服从的种子,正在她们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奏子咬著唇瓣,指节发白地握紧长弓,远处天穹上那轮毁灭性的金光,將她的瞳孔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琥珀。 她身下的云母,不安地刨动著火焰繚绕的前蹄,灼热的火星,在潮湿的礁石上,溅起阵阵白烟。 “云母,我们去蓬莱结界,防止天仙们狗急跳墙,那里也能看到翠子的情况!” 战斗变化之快,层次之高,让奏子深感自己的无力。 自己现在能不给翠子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助。 “嗷鸣!” 云母四蹄烈焰暴涨,在天空拖曳出绚丽的火痕,飞向蓬莱中心。 龙骨精疯狂催动妖力,在身前筑起十八重冰晶结界。 但龙之伤触及结界的瞬间一一第一重结界如同薄纸般破碎。 紧接著是第二重、第三重..:十八重连亲方都打不穿的结界,在三个呼吸间土崩瓦解! “不...这不可能!” 龙骨精发出绝望的嘶吼,千米龙躯被金色风暴彻底吞没。 风暴中不断传来鳞甲碎裂的声响,紫黑色的龙血如暴雨般洒落,將整片海域染成毒沼。 当风暴散去,曾经遮天蔽日的巨龙,已变成血肉模糊的残躯,从空中坠落。 翠子凌空而立,衣袂在狂暴过后的余风中轻轻飘动。 铁碎牙在她手中渐渐归於平静,那些游动的龙纹重新隱入刀身,只余刀锋上几缕未散的金芒还在吞吐不定。 海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龙骨精残破的躯体坠入深海,激起百米高的血色浪涛。 污浊的龙血在海水中晕染开来,所到之处连海水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结束了。” 翠子轻嘆一声,正欲收刀。 铁碎牙在她手中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刀身上的龙纹如同被灼烧般泛起不祥的血光。 海底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 浑浊的海水突然沸腾,一个巨大的阴影,正从深渊中缓缓升起那是一具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龙骸! 每一根骨骼都泛著幽蓝的磷光,空洞的眼窝里燃烧著两团猩红的灵魂之火。 龙骨精竟以最原始的形態重生,褪去所有皮肉。 只剩下最纯粹的妖力与怨恨凝聚的骸骨之躯! “哗啦一一! 骸骨巨龙破水而出的瞬间,整片海域的海水都变成了粘稠的血浆。 他仰起磷响的头骨,下頜张开发出无声的咆哮。 翠子突然跪倒在地,七窍都渗出细小的血珠。 那记灵魂咆哮直接穿透肉体,她感觉自己的五臟六腑与魂魄都要被震出体外。 铁碎牙突然自主脱手飞出,刀身爆发的金光,在翠子面前形成结界,將怨气声波隔绝在外。 但就在这片刻之间,耀眼的刀身已经爬满暗红色锈跡。 那些仿若天然纹理的龙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这是...幽冥黄泉的腐蚀?”翠子强忍剧痛抬头,伸手重新握紧铁碎牙。 指尖轻轻抚过铁碎牙锈蚀的刀身,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骨龙在空中缓缓舒展身躯,他那燃烧著魂火的眼眶锁定翠子,一个沙哑的声音,直接在蓬莱岛上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八百年的化龙夙愿,到此成为空谈!” 龙骨精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到让人胆寒,“巫女,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3 “所以,你是在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翠子神色清冷,扬起刀锋。 在灵力的温养下,锈蚀的铁碎牙竟再度亮起微光。 “不不不,怎么会怪你呢?” 龙骨精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却在下一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我是要你死啊!” 朝阳初现的天际线,被猛然撕裂,无穷无尽的黑暗从他每一根骨缝中喷涌而出。 那黑暗粘稠如实质,转瞬间就吞噬了十万平方公里的蓬莱全境,连海浪的声响都被彻底抹去。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龙骨精本源释放的永夜领域。 在这片领域中,所有光线、声音、气味都被绝对吞噬,连灵力的流动都变得凝滯如胶。 “我要將你的灵魂吞噬,永生永世地融入我这具骸骨里!” “陪著我一同腐朽!” 龙骨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骸骨身躯竟在这黑暗中分解重组,化作无数惨白的骨刺从各个角度刺来。 最可怕的是,铁碎牙上的锈蚀正在加速蔓延,刀身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翠子闭目凝神,將残余的灵力全部注入刀中,准备拼尽全力斩出一条生路。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一“咔嘧!” 铁碎牙终於不堪重负,在一声悲鸣中彻底碎裂! 但飞溅的碎片並未坠落,反而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亮起了耀眼的金光。 在那光芒中,一个熟悉的银髮身影渐渐浮现,金色的妖瞳在永夜中熠熠生辉。 “斗牙王?!” 两道惊讶的声音在黑暗中迴荡,隨即龙骨精仿佛明白了什么,怒不可遏。 “你这傢伙!你这傢伙!” “叛徒!叛徒!” “堂堂大妖怪,竟然被人类的女色迷住,反过来帮助人类设局害我,真是畜生啊!” 龙骨精的暴怒让整片黑暗领域剧烈震盪,无数骨刺从虚空中暴射而出,却在接近斗牙挥出的冷月光辉中化为粉。 而翠子低头看著被自己死死抓紧的手掌,又听见龙骨精伤心欲绝的撕心裂肺,连忙鬆开手。 没等有些羞恼的巫小姐说话,斗牙抬手一扬。 一道清冷的月华刺破黑暗,天生牙的辉光,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 专斩冥界黄泉之物的神刀,在龙骨精本能的惊悚中,落在了斗牙的手中。 如此状態下的龙骨精,只有本体驾驭天生牙,才有当场斩杀的可能。 “正好亢亢新的力量。” 在本体意志的主导下,天生牙的月华与铁碎牙的金芒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凝聚成一柄华美绝伦的横刀。 刀身通体如水晶般剔透。 左侧流动著银月清辉,右侧燃烧著金焰流光,刀处两仍力量交匯成完美的太极图案。 斗牙的虚影在空中飘散,只有轮转著生死、阴阳之力的横刀浮现在翠子的眼前。 翠子地望著那柄横刀,突然发现刀柄上缠绕著熟悉的灵力纹路一一那分明暑她刚才战斗时残留在铁碎牙上的净化之力! “愣著似嘛,握紧我,斩了他啊!” 第112章 陨落的第三头大妖怪(加更) 第112章 陨落的第三头大妖怪(加更) 在斗牙急促的声音下,翠子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 要时间,刀身上金银双色的流光,顺著她白皙的手腕豌而上,在银白的臂甲上,勾勒出犬爪状的妖纹。 刀柄传来的温度与触感,给翠子的感觉,简直就像直接握住了,那只厚实修长的犬妖爪子。 “鬆手!” 巫女羞恼地试图甩开妖刀,却发现刀身如同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她咬著下唇,声音里带著几分气急败坏。 “你这臭狗,都有能力化身了,自己不会出来战斗吗!” 斗牙正欲回应,永夜领域中传来龙骨精歇斯底里的咆哮。 “不知廉耻!欺人太甚!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暴怒地掀起漫天骨刺,可每一根骨刺,都在靠近翠子时诡异地汽化。 那些缠绕在巫女周身的金银流光,正在自发形成净化结界。 被龙骨精的怒吼刺激的羞恼交加,不知从何反驳的翠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妖刀,双手握刀猛地旋身,喝道。 “龙骨精,受死吧!” 刀锋划出的弧光竟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阴阳太极图,金银双色刀气如星河倾泻。 斗牙带笑的声音,在清越的刀鸣中悠然响起。 “看好了龙骨精,这就是我与翠子心意相通的力量!” “谁要和你心意相通啊!” 川蜀暴龙的咆哮,让龙骨精的咆哮都软了三分。 这位大妖怪瞪大猩红的魂眸,永夜领域里无处不在的龙骨,在净化之炎中逐一显形。 自己引以为傲的妖躯,在璀璨刀光中分崩离析,就像被烈阳照射的残雪般迅速消融。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猩红的视野里定格著这样荒诞的画面那位向来以清冷自持的巫女此刻面若朝霞,纤长睫毛在灵力风暴中剧烈颤动而缠绕在她皓腕上的妖刀,正浮现出银髮犬妖的虚影。 那个可恶的傢伙,甚至悠閒地倚在刀身上,冲他扬起欠揍的痞笑,还轻桃地摆了摆手。 “永別了,龙骨精,你的力量我就不客气的全盘接受了!” 伴隨著这句戏謔的道別,惊天动地的轰鸣响彻云霄。 金银交织的刀气,如同破晓的晨光,將笼罩蓬莱海域的永夜领域一分为二。 浩瀚的刀气洪流直衝九霄,化作贯穿天地的光柱,將云海染成流金与银辉交织的壮阔画卷。 海面凝滯如镜,细碎的光粒悬浮在空气中,宛如星辰坠落凡尘,又似方千萤火在黎明前最后的共舞。 远处的妖怪们仰望著这神跡般的景象。 在那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之中,两道身影背对而立,衣袂翻飞,髮丝交织,被无数光之碎片环绕。 他们的轮廓在极致的光辉中渐渐模糊,仿佛与初升的朝阳融为一体。 蓬莱结界深处,八角楼中的莲猛地碎了雕扶手,木屑从他指缝间洒落。 他死死盯著山水墨画中映出的景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份力量..:::.开什么玩笑!”莲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原本雌雄难辨的容顏,此刻阴沉得可怕。 墨画中那对身影背对朝阳的画面,在他橙黄色的瞳孔里,烧出一片扭曲的暗火。 八角楼外传来细碎的崩裂声。千年不谢的灵莲接连萎顿,翡翠般的莲瓣坠落,在池面激起一圈圈猩红涟漪。 池水开始沸腾,蒸腾的水汽中浮现出瀛洲沉没的幻影那些崩裂的岛屿正在被幽蓝的海水吞噬。 每座岛屿沉没时,蓬莱结界的地脉就隨之震颤,与地脉而生的灵莲跟著片片枯萎。 在翠子斩出龙之伤时,恐怖的威力已经撼动了蓬莱地脉。 莲能清晰感受到,瀛洲沉没造成的地脉缺口,正在他脚下蔓延,就像被蛀空的树心。 连带著结界外围的防御光幕都开始明灭不定。 当莲都以为龙骨精死去时,血肉模糊的龙骨精从海底蜕变,化作遮天蔽日的骨龙冲天而起。 他展开的永夜领域瞬间笼罩全岛,连八角楼檐角悬掛的明月灯都凝固成了惨白色。 莲第一次感到呼吸困难一一这不是恐惧,而是最纯粹的妖力压制。 然而下一刻,金银交织的刀光便撕裂了永夜。 那光芒太过炫目,以至於莲不得不抬手遮眼。 透过指缝,他看见光华中浮现的犬妖虚影,正露出脾眾生的微笑。 这已不是力量强弱的差距,而是次元般的鸿沟。 “当初点化我们的宗师大人,拥有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莲的广袖颓然垂落,凝视著漫天飘散的金银光屑。 那些细碎的光芒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几分恍愧的冷意。 心中的战意,已经被斗牙与翠子的绝对力量,彻底击溃。 “硬碰硬已经没有胜算,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莲的目光警向一侧的菊与桃眼中最初算计龙罗的得意从容,与期待获得大妖怪部下时的愉悦,此刻都化作了喉间泛起的苦涩。 “鸣动之釜以地脉为根,想要將其移动,必须拥有移山填海之力。” “我的实力做不到这一点,难道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宗师大人留下的神器,落入化外蛮夷之手?” 莲愤恨道,身上气息震盪。 狂暴的阴阳二气以他为中心形成漩涡,整座楼阁的樑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哺吟。 “怎么办!怎么办!” 疯狂思索出路的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记得宗师大人曾经说过,有一个名为飞妖蛾的强大妖王与大人有旧莲亮起的眼眸又暗淡下来,自嘲般低笑一声。 “呵,远水难救近火,如今还能指望谁?” 他站了起来,目光望著结界外骑著猫又的奏子。 又看了看斗牙王与翠子,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罢了。” 莲抬手一挥,指尖凝聚的阴阳二气如烟似雾,轻柔地托起蜕变中的双生天仙他回眸望向这座雕樑画栋的八角楼阁,琉璃瓦在朝阳下,泛著璀璨的光晕。 “数百年的心血啊....” 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消散在风中。 莲转身时,衣诀翻卷如枯萎凋落的灵莲,毅然决然地朝著中央位置的鸣动之釜走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外面已经被封锁,已经是逃无可逃,但他可以从鸣动之釜下的地脉遁走。 顺道再通过鸣动之釜对地脉的威能,给可恶的蛮夷来一击绝杀。 他莲岂是仓皇逃窜之辈! 日后凭藉著与鸣动之釜的联繫,未尝不能夺回至宝神器! 莲的身影渐渐没入地脉幽光之中,除了双生天仙外。 还有一具被繁包裹,犹如宫殿的寿屋,飘荡在身侧。 奏子望著天边那对並肩而立的身影,紧绷的肩线,终於鬆弛下来,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一个是降魔除妖的大巫女,一个是执掌西国的大犬妖,或许真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建立起一个人类与妖怪和谐共处,崭新美好的国家。” 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缠绕著云母柔软的毛髮。 “喵鸣~” 身下的云母发出欢快地叫声,在空中兴奋地转了两个圈。 “哎!” 奏子惊呼一声,身子猛地前倾,慌忙抓住云母颈间的绒毛。 “坏云母!” 她伴装生气地捏了捏猫文的耳朵,指尖却温柔地梳理著它后颈的毛髮。 云母討好地“喵鸣”一声,歪著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红色的竖瞳里盛满灵动的光。 “云母,再等等。” 奏子指尖轻点猫又湿润的鼻尖,眼中倒映著天边那对並肩的身影。 斗牙王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翠子扬手要打,却被他笑著握住手腕。 两人周身蒙绕的金银流光交织在一起,竟比朝霞还要绚烂。 云母甩了甩尾巴,发出不满的呼嚕声。 奏子失笑,揉了揉它毛茸茸的下巴,“好啦,知道你最黏翠子。” 她望向不远处蓬莱结界中的天仙居所,神色渐渐认真,“但我们还有一点事情要办。”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可不能让天仙跑了。” 奏子挺直脊背,指尖不自觉抓紧了长弓,云母立刻会意,竖起耳朵警惕地环视结界。 但太过安静的蓬莱结界,让奏子心中有了不好地猜想。 隨著龙骨精的陨落,天下的强者们动容之余,纷纷加快了远交近攻的步伐。 面对接二连三的有大妖怪逝去,这让以往喜好单打独斗,傲视群雄的大妖怪们,也不得不萌生了联合自保的念头。 四国的天狗山上,凭藉一手操控星空的境界之力,饭纲丸龙注视著星图中乱成一锅粥的天下,不由地摇了摇头。 乱世一起,天下没有一个大妖怪能置身事外。 收回目光的饭纲丸龙,瞧著对面不请自来,又在悠然品茗的八云紫,忍不住出声道。 “你可是妖怪大贤者,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么?” 枫木茶案旁,八云紫慵懒地支著下巴。 金丝镶边的洋伞斜倚肩头,在日光下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轻抿唇边的红茶,鎏金般的眸子里流转著莫测的光彩。 “大天狗阁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忧心了?” 她轻啜一口茶,声音像浸了蜜般甜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天下......不正是越来越有趣了吗?” “有趣?”饭纲丸龙眉头抖了抖,屈著手指头说道。 “九州那边的吸血鬼似乎在玩血祭的异国把戏,不知道能整出个什么玩意。 ” “四国是我的地盘,可怜的大狸猫已经在准备背井离乡。” “接下来四国看似我天狗山一家独大,但你也知道,还有一位四季鲜之主在。” 提起四季鲜之主,饭纲丸龙的声音都不禁小了许多。 她端起茶盏,借著氮氬的热气掩饰眼中的忌惮。 那位所在的太阳田,可是四国妖怪的禁区。 除了一些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自然精灵可以靠近外,其余的妖怪基本成为了肥的一员。 也曾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天狗想要试探深陷,最终连一根羽毛都没能飘回来。 即便是天狗山的长老们提起此事,也只会沉默地摇头,严禁后辈靠近。 久而久之,“太阳田”四个字,成了天狗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忌。 若有幼崽夜间啼哭,只需一句“再闹就把你丟去田”,便能嚇得他们若寒蝉,缩进被窝瑟瑟发抖。 “你说的是风见幽香么,她的確很强呢~” 八云紫却仍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指尖轻轻摩著杯沿,笑意盈盈。 饭纲丸龙瞧著她浑然不在意地神色,自然知道四季鲜之主与妖怪贤者,一定是打过交道。 不过,依照风见幽香的性格,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心爱田,其余的事情不可能主动参与。 可乱世之中,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愚蠢到去触怒那位鲜之主,若是战火波及田。 以风见幽香的性子,恐怕整个四国都会沦为战场“看样子,得安排人手守护太阳田,防止外人靠近,或许能將大狸猫逼过去。” 饭纲丸龙心思电转,眼中精光流转间已有了计较,看向八云紫,继续说道。 “倒是近畿这盘乱局,依旧在四分五裂。” “火之国那位铁鸡娘娘,至今还在与人面毒蛟缠斗不休。” 她端起茶盏又放下,眼中闪过一丝讥消。 “冥王兽整日吹嘘什么绝对防御,土蜘蛛则標榜无上蛮力,这两个老对头斗了上百年,倒像是演给旁人看的把戏。” 说到此处,饭纲丸龙盯著八云紫,慢慢说道。 “最麻烦的还是人类天皇与羽衣狐那档子事。转世妖怪的千年恩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 “更別提那些不知从哪个椅角冒出来的异类,个个都想在这乱世分一杯业。” 饭纲丸龙话锋一转,“所以,贤者阁下曾经说过的天之丛云神剑,到底何时出世,到底想搅动起什么样的风云乱局?” 八云紫微笑不语,谜语人的模样,气得饭纲丸龙恨不得跳起来给她一拳。 “不要著急,咱们一起喝喝茶,过几天还得参与犬大將的婚礼呢。” 八云紫如是说道。 第113章 扭曲的龙怪 第113章 扭曲的龙怪 茫茫海域天际之上,云海翻涌,霞光流转, 斗牙侧目打量著身旁的翠子,敏锐地察觉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紧抿的唇线。 他试探地问道,“翠子,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 “没有的事!”翠子別过脸去,海风掀起她鬢角的碎发,却掩不住那抹可疑的红晕。 犬大將的力量,还在身体里流淌,方才联手斩杀龙骨精时,两股力量水乳交融的奇妙触感犹在心头。 即便是半强迫的联合,巫女心中竟生不出半分怒意,唯有陌生的悸动在胸腔里横衝直撞。 “你真的生气了?”斗牙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心眼通幽之力让他將巫女的心思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扬起得意的弧度。 “我说了没有!”翠子突然拔高的声线,顿时让斗牙委屈地扁了扁嘴,“你吼我!” “没!有!”翠子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指节捏得发白,脚下的云团被她得散开又聚拢。 就像少女的心一样,总是反反覆覆,让人琢磨不透。 见她又羞又恼的模样,斗牙没有继续得寸进尺,適时收敛了逗弄的心思。 他手腕一翻,铁碎牙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刀身上的龙纹栩栩如生。 “你的宝剑已经碎了,先用我的好了。” 翠子凝视著横陈眼前的妖刀,华美的龙纹在刀身上游走,即便敛去锋芒,仍能感受到其中蛰伏的磅礴妖力。 她抬眼看向一脸坦然的犬大將,面色狐疑。 “放心,这回不是分身,只是单纯的妖刀。” 斗牙將刀柄往她面前递了递,嘴角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总不想接下来的战斗,用那双漂亮的手去揍人吧?” 见翠子仍在迟疑,他忽然压低声音补充道。 “虽然...我倒挺想看看巫女挥拳的模样,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话音刚落,铁碎牙已被一把夺过,翠子转身时扬起的髮丝拂过他的鼻尖,带著淡淡的檀香。 “要是再敢变幻成妖刀占我便宜。”翠子指尖轻抚刀柄,眼中寒光一闪,“我就用这把刀给你剃个禿头。” 如此明目张胆,又信誓旦旦地威胁,让斗牙有种將铁碎牙收回来的念头。 翠子將铁碎牙別在腰间,看著空手的斗牙,“那你用什么?” 斗牙咧嘴一笑,右手在虚空中一抓, 要时间,柔和的白光在他掌心流转,一柄通体雪白、刀身缠绕著治癒之力的太刀缓缓显现。 “放心,我还有一把治癒万物的天生牙。” 他轻轻挥动刀刃,点点萤光如星辰般洒落。 “虽然斩不了阳世之人,但要说救死扶伤。” 斗牙指尖轻抚刀身,语气中带著几分自豪,“这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把这样的刀了。” 翠子望著那纯净的治癒之力,神色微动,想到什么。 “我们初次相遇时,你就是用这把刀的分身吧?” “嗯。” 斗牙坦然点头,“那时精力都在正与龙骨精周旋,与你战斗的確实是天生牙的分身。” “为了这把天生牙,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海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袂,斗牙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只有拯救才能办到。” 闻言,翠子的目光立马柔和了许多,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 “能专门锻造一把救人之刀,这次我就原谅你的欺骗好了。” “矣?”斗牙突然逼近,眼中闪著促狭的光,“刚才不是有人说『没有生气』吗?” “你!” 翠子雯时涨红了脸,广袖一挥化作青光破空而去,只在云间留下一道渐散的涟漪。 斗牙轻笑著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紧隨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层层云靄,在蓬莱结界上空与奏子匯合。 “喵鸣。” 云母亲昵地绕著翠子转了两圈,蓬鬆的尾巴轻轻扫过巫女的裙据。 它仰起毛茸茸的脑袋,用温热的鼻尖蹭了蹭翠子的脸颊。 同时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示意翠子同奏子一样,骑上自己柔软的背脊。 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为两位巫女镀上一层柔和的辉光。 翠子清冷如皎月,奏子温婉若春水,清风吹来,拂动两人的额前鬢角的髮丝,有著一种白月光的朦朧之美。 当斗牙试图靠近时,云母立即竖起耳朵,投来警惕的目光。 大妖怪只得地低语,“这小没良心的。” “大家都是妖怪,何必妖怪为难妖怪?” 面对斗牙的问询眼神,云母却只是傲娇地“喵”了一声,驮著背上的巫女们轻盈飞起。 四足踏过之处,细碎的火星在空气中绽开朵朵红莲, 奏姬掩唇轻笑,指尖轻抚云母的颈毛,“看来某位威名赫赫的大妖怪,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翠子虽未言语,但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摩著铁碎牙的刀穗,红白相间的巫女袖在风中微微拂动。 当三人巡视完,寂静得近乎死寂的蓬莱结界后。 “天仙一直没有离开结界,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奏子一边说著,一边挽起长弓,指尖凝聚出一支流转著灵光的箭矢。 弓弦轻颤间,箭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贯结界而去。 “嗡一一” 箭锋触及结界的剎那,原本无形的屏障骤然泛起涟漪,如镜湖被碎玉击破, 层层波纹在虚空中漾开。 灵力的波纹在虚空中缓缓扩散,映照出结界內部扭曲的景象一一原本仙气繚绕的蓬莱仙境,此刻竟显露出几分腐朽之相。 琼楼玉宇蒙尘,灵泉枯涸成壑,连縹緲的仙雾都染上了污浊的暗色。 “这是.!” 奏子眉,搭在弓弦上的手指开始凝聚破魔之光,准备再次射击。 翠子却按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別急。” 她素白的指尖指向结界深处,“看那些阴影。” 在倾颓的八角阁楼废墟间,一团扭曲的黑影正缓缓蠕动。 那不是仙灵应有的姿態一一黏腻的鳞片剥落声隱约可闻,某种介於蛇与龙之间的生物正在褪去陈旧的外皮。 碎裂的瓦砾隨著它的动作滚落,每一片都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痕跡。 云母绷紧身躯,双尾如烈焰般高高扬起,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鸣鸣。 “结界的强度降低,天仙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跟龙骨精一起,测试过蓬莱结界的斗牙,立即做出了评价。 他碎金色的眼眸,盯著阁楼中逐渐显形的怪物,“那是—— 当缠绕著锁链的龙兽从阴影中昂起时,斗牙的声线罕见地出现了波动,“四斗神之首·龙罗?!” 仿佛回应著斗牙的低喝,那具褪下的旧皮尽数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腐灰。 而显露出的真容,令所有人呼吸一滯。 鳞的龙躯上覆盖著妖异的紫鳞,每一片都泛著病態的光泽,如同浸泡过毒液的刀刃。 本该是龙首的位置,却扭曲地生长著龙罗与兽罗两张挣的面孔龙罗的面容尚存人形,却布满龟裂的纹路;兽罗的猿牙则完全异化,嘴角撕裂至耳根。 更怪异扭曲的是它的躯体。 人类的手臂与龙类的利爪诡异地共生,背上嵌著刚罗的龟甲,甲壳缝隙间竟钻出无数扭动的藤蔓。 那些妖植开出血红的苞,蕊中不时滴落腐蚀性的黏液。 “吼怪物发出含混的低鸣,六只不同形態的眼珠同时转动。 当它撑起畸形的身躯时,地面顿时龟裂一一左半身是龙类的肢爪,右半身却保持著人类下肢的轮廓。 而脊背上隆起的肉瘤间,赫然可见刚罗残存的面容在痛苦嘶吼。 那怪物昂起挣拧恐怖的头颅,脖颈处两张面孔同时扭曲一“嘎啊啊啊—一!” 不似人声的尖啸撕裂长空,声浪中混杂著龙吟、兽吼与某种禽鸟的悲鸣。 它鳞的脊背剧烈起伏,寄生在甲壳间的妖植疯狂摆动,每一朵苞都喷出腥臭的紫雾。 这是被离开的莲,抽离了绝大半部分生命力。 又被这些年积攒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通过鸣动之釜,残酷改造的龙罗之躯。 依稀残留的龙罗意识,憎恨著一切,绝望著一切。 不断扭曲的兽躯,化作了纯粹恶意的载体。 “那真是...龙罗?”单是与其目光对视,奏子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声音微微发颤。 翠子无声地滑下云母背脊,玉手按在腰间的铁碎牙上,沉声道,“不,是承载著龙罗怨念的...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斗牙站在两位巫女的前方,冷然俯视著底下抬头的龙怪。 龙怪六只异色瞳孔突然同时锁定眾人,腐烂的龙嘴与撕裂的兽顎以完全不同的节奏开合。 “杀...了...你们...“” 那声音不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无数怨念杂而成的嘶吼龙罗的恨意、兽罗的狂躁、刚罗的扭曲、其余妖怪的暴戾,全部融合在这具畸变的躯体之中,化作最纯粹的毁灭欲望。 刚罗的残脸在狂笑,龟甲缝隙间的妖植疯狂蠕动,喷溅出腥臭的脓血。 就在下一瞬一一怪物的右臂骨骼爆裂,皮肤如腐烂的皮革般撕裂,无数藤蔓从血肉中喷涌而出!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植物,而是活著的、饥渴的妖物,每一根都布满倒刺。 尖端裂开成挣狩的口器,喷吐著足以腐蚀灵力的紫雾! 轰隆隆一一!!! 蓬莱结界,这座曾经坚不可摧的仙家屏障,竟在此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藤蔓所过之处,结界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隨即“砰”的一下,整座结界如脆弱的琉璃般轰然崩塌! 狂风裹挟著腐朽的妖气席捲而出,埋葬在蓬莱岛內,积压数百年的怨念、绝望、扭曲,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天空被染成病態的紫黑色,大地在妖力的衝击下龟裂,连空气都仿佛被污染,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腐烂的味道。 “结界—碎了?!” 奏子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搭在弓弦上的破魔箭不受控制地高频震颤, 她看见自己的灵力正化作丝丝缕缕的光点,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箭尖抽离。 翠子握紧铁碎牙,神情凝重到极点,“不——““-是它『吃”掉了结界的灵力...” 斗牙纹丝不动地仁立在最前方,碎金色妖瞳中倒映著那个正在结界废墟上蠕动的可怖身影。 日光照在怪物身上,竟像被吸收般黯淡下去。 那不是影子,而是连光线都能吞噬的虚无。 伴隨著地动山摇的震颤,怪物畸形的下肢踏碎了最后一块结界残片。 它爬行过的地方腾起紫黑色烟雾,岩石在接触的瞬间就融化成冒著气泡的脓液。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被腐蚀的物质正化作养分。 让它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形。 “吼—————啊啊啊!!!”” 龙罗与兽罗两张扭曲的面孔同时发出撕裂天地的咆哮,实质化的声波如同干万把利刃横扫而过。 方圆千丈內的空间剧烈震颤,参天古木在音爆中化为粉,山岩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连流动的空气都被震碎成真空的断层。 而在这毁灭的乐章中,刚罗那张嵌在龟甲裂缝中的残脸却诡异地扬起嘴角。 腐烂的嘴唇开合间,黏腻的气音如同毒蛇般钻入耳膜。 “不够...还不够..” 龟壳缝隙间的妖植隨之疯狂舞动,“把你们的妖力...生命...全部...交出来!” 腹部巨口突然扩张到极限,无数道重叠的声线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苍老的嘆息与婴儿的啼哭交织,女子的啜泣与壮汉的怒吼共鸣一痒是数百年来,被莲培养寄生的“人体田”。 当他们彻底死扒之论,遗骸腐烂在蓬莱岛之上,无数的怨念伴隨著他们的尸骨,成为了蓬莱岛鬱鬱苍苍,百盛开的养料。 如今被变怪不断吞噬,他们的残魂借著它的躯体,与一同哀嚎咆哮! 扭曲的音节在螺旋状利齿间反覆折射,最终匯聚成癲狂的宣言。 “大妖怪—哈哈—你已经看到了” 当那张深渊般的巨口完全张开时,整片天地都为之一暗。 第114章 合该为我所用啊(加更) 第114章 合该为我所用啊(加更) 恐怖的吸力形成直径超过百丈的妖力漩涡,地面以龙怪为中心开始层层塌陷,形成深不见底的漏斗状天坑。 “咔嘧!” 距离最近的整座山峰被拦腰折断,数以万吨计的岩体还没落入巨口,就被碾碎成最原始的灵气粒子,在妖力漩涡中闪烁著漫天光雨。 斗牙身形微晃,银髮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他感觉到自己的妖力,正在被一丝丝抽离体外。 这哪里是普通的吞噬? 分明是要將方圆万里內所有的东西,连皮带骨地消化成最原始的灵气养分! “这种吞噬的境界之力,合该为我所用啊!” 斗牙双目如炬,碎金色的妖瞳进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剎那间,磅礴的妖力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银色光柱贯穿天地。 那光芒之盛,硬生生在覆盖大半个蓬莱岛的吞噬漩涡中,撕裂出一道裂痕! “吼一一!!!” 斗牙的长啸震得空间都为之扭曲,音波在空气中,凝结成肉眼可见的银色波纹。 伟岸的身躯在妖力激流中纹丝不动,脚下大地龟裂出放射状的裂痕,每一道裂缝中,都喷涌出炽热的妖气。 这些妖气在空中交织成网,硬生生在吞噬领域中撑开一片属於大妖的绝对领域! 与此同时,翠子的动作也如行云流水。 铁碎牙出鞘时爆发的净化之光,宛如旭日初升。 刀鸣声与斗牙的妖力產生奇妙共鸣,在两人之间形成金色的灵力共振带。 她纤细的手指在刀柄上收紧,净化之力如同活物般顺著她的手臂缠绕而上在肩头形成一对璀璨的光之羽翼。 “奏子!”翠子侧首喝道,“半妖之里的人还未远离,她们需要巫女的帮助? 她的声音穿透妖力乱流,带著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在外围帮忙的!”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奏子注视著宛若神之天女的翠子,知晓她的意思,也明白对方给的台阶。 也让奏子常年以来,淡泊寧静的內心,涌现了一抹对力量的渴望。 奏子已经不想在紧要关头,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我跟斗牙暂时还能稳住,你们动作要快!” 翠子目光凌厉,净化之焰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桔梗印结界,与斗牙的妖气领域完美契合。 云母低吼一声,双尾炸开绚丽的妖火,驮著紧握长弓的奏子,朝后方疾驰而去。 而就在此刻- “轰一一!!!” 龙怪腹部的深渊巨口扩张到极致,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绝对黑暗在其中旋转。 半座蓬莱岛的地基开始崩塌,无数碎石违反常理地向著那张巨口倒飞而去, 在半空中就被碾碎成最原始的灵气尘埃。 斗牙冷哼一声,天生牙的刀锋一转,刀身上沉睡的冥界之力骤然甦醒。 幽蓝色的妖力顺著银纹流淌,在刀锋处凝聚成一轮悽美的残月。 “冥道一一” 隨著斗牙的低吟,方圆百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唯有天生牙上的冥道印记越来越亮,最后化作真实的月轮悬於刀尖。 “残月破!” 刀光斩出的剎那,一道完美的弧形斩击划破空间一一这是直接切开现世与冥界的境界之刃! 冥道与吞噬黑洞相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消融声。 漆黑的吞噬之力与五彩斑斕的冥道相互侵蚀,在交界处形成扭曲的混沌漩涡。 令人牙酸的消融声在真空中传播。 冥道之力化作无数游动的光蛇,顺著吞噬黑洞的螺旋纹路逆向侵蚀。 两种境界之力的碰撞处,混沌漩涡中不断闪现出光怪陆离的异象。 时而浮现黄泉比良坂的朱红鸟居,时而显现蓬莱仙岛的残垣断壁,最后竟隱约现出鸣动之釜的虚影! “就是现在!” 翠子的清喝如银瓶乍破。 她腾空而起,铁碎牙在晨光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原本圣洁的净化灵光与斗牙霸道的金色妖力水乳交融,化作流转著七彩极光的混沌虹刃。 这道融合斩击所过之处,空间裂缝被暂时弥合,形成一条直通龙怪本体的光之通路! “好机会!” 压力降低,得以空出手的斗牙,眼中精芒暴涨。 他左手保持冥道残月破的输出,右手则用尽体內大半妖力,一柄缠绕著森罗万象之力的妖刀,在虚空中显形。 这一剑斩出时,空间碎裂的声音清脆如琉璃进裂。 蓬莱岛与西国山牙之城,相隔的百万里虚空,在这一剑之下被硬生生劈出一条通天坦途! 翠子眼眸微张,手中的铁碎牙发出雀跃的刀鸣,仿佛在迎接它真正的主人。 她看见通道另一端,另一位雄姿英发的斗牙王,正踏著虚空龙行虎步而来。 这才是真正的斗牙王。 无需任何言语,单是看一眼,翠子就心领神会。 男人的气息浩瀚如渊,威压似海,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这片天地都为之臣服。 与身旁这位斗牙相比,犹如皓月之於萤火,不可同日而语。 蓬莱岛早已在激战中支离破碎,山峦倾塌、江河倒灌,整片大地被妖力肆虐得满目疮。 即便如此,龙骨精口中蛰伏在暗处的大妖怪,却始终未曾现身,如今还存在逢莱岛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如今斗牙吞噬了龙骨精后实力大增,又遇到同样操控吞噬之力的龙怪,终於见猎心喜,动用本体跨越漫漫山海而至! 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虚空中激烈碰撞,互相撕扯、吞噬,宛如两头爭夺猎物的远古凶兽。 战局至此,已无需多言。 斗牙的身影如一道银色流光,瞬息穿过翠子开闢的光之通路,回归在手的天生牙,绽放出温润如水的银白光辉。 在龙怪三张狞面容,六只眼眸的惊愣注视下,代表恩赐与创生权柄,轻轻一挥,便能斩杀百鬼千魂的天界之剑,悠然落下。 “斩!” 没有想像中的天崩地裂,没有预料中的妖气狂澜。 唯有一道清冷如九天玄月的弧光,似慢实快地掠过龙怪扭曲的躯体。 龙怪那足以吞噬万物的庞大身躯顷刻凝固。 它腹中的吞噬漩涡突然静止,隨后,龙怪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妖力,都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瓦解。 不是被碾碎,不是被吞噬,而是如同被天地规则本身所否定,从根源上被净化! 构成其本质之一的万千残魂怨念,在天生牙的净世之光中,相继褪去血色锁。 它们化作点点星芒升腾而起,仿佛夜幕中突然绽放的银河,一一解脱! “这是, 翠子不自觉地向前一步,净化之翼微微震颤。 她看见那些被龙怪融合的冤魂,此刻都浮现出安详的神情。 数百年来被囚禁的痛苦,正在天生牙的恩赐下得到救赎。 就在翠子以为尘埃落定,龙怪就要被净化成灰之际,异变陡生! 龙怪那残存的大半躯体如活物般蠕动扭曲,被斩裂的伤口处血肉翻涌,在瞬息间化作一张挣狞巨口一那不是寻常妖物的疗牙利齿,而是一道深邃如渊的吞噬漩涡,边缘蠕动著无数细小的触鬚与尖牙,仿佛通往虚无的通道! 深渊巨口猛然扩张,犹如一张遮天蔽日的暗幕。 裹挟著混沌的妖力涡流,朝著斗牙王笼罩而下,仿佛整片天地都要被它一口吞尽! “斗牙小心!” 翠子的示警声划破长空,她毫不犹豫地將手中铁碎牙奋力掷出。 妖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刀身因高速震颤发出龙吟般的鸣。 然而- — “吼——!!!” 震天咆哮轰然炸响,整座蓬莱岛的残骸都在声浪中战慄! 斗牙王背后虚空扭曲,妖气狂涌,在瞬息间凝现出一张比龙怪,更加挣狞的疗牙巨口! 那巨口森然如狱,利齿如峰,妖力沸腾如熔岩,竟反客为主,以更加狂暴的吞噬之力,一口咬住龙怪的残躯! “想吞我?你还不够格!” 斗牙王银髮狂舞,金色妖瞳中进射出刺目血光。 他竟不接铁碎牙,只是让其落入腰间,张开双臂迎向龙怪。 背后巨口以吞天食地之势猛然咬合,两股吞噬之力相撞的瞬间,空间竟如镜面般龟裂出无数黑色裂痕! “咔喀——轰!!” 骨骼碎裂、血肉崩解的声响震撼四野,实力被天生牙斩去三分之一的龙怪, 残躯在绝望的嘶吼中被硬生生绞碎、吞噬! 它的妖力、血肉,乃至尚未消散的怨念,全数化作斗牙王的力量,被彻底碾灭於无形! 在濒临死亡中,龙罗的意志像是迴光返照,丑陋的面容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们联合在一起的力量——竟然不如一头犬妖———” “呵,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斗牙王眼中金芒大盛,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意。 “不过是图图吞枣诞生的残次品,今日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吞天噬地!” 斗牙王冷眸如电,腰间双刃錚然出鞘。 铁碎牙与天生牙,化作两道流光没入巨犬獠牙,吞噬漩涡瞬间扩大数倍,眨眼间就將龙怪彻底吞噬殆尽! 整座蓬莱岛都在这一次的攻击下颤抖,岩层崩裂的轰鸣响彻云霄。 百丈海啸倒卷而起,山峦如积木般层层坍塌。 苍穹扭曲变形,云层被撕扯成诡异的漩涡状。 蓬莱瀛洲与方丈两个接近四万平方公里的岛屿土地,已经承受不住分崩离析在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中,唯有斗牙的身影屹立不倒。 如同一尊战神,以绝对的实力镇压著天与地。 翠子证然,震动的光翼徐徐散去,不自觉按住狂跳的心臟。 那颗在无数战斗中都不曾紊乱的心臟,此刻竟如擂鼓般剧烈跳动,震得她指尖发麻。 此刻翠子才真正明白,“斗牙王”这三个字的份量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捕食者对猎物的绝对碾压! 斗牙闔上双眸,感受著体內奔涌的境界之力。 森罗方象的境界之力,在血脉深处欢欣雀跃,每一次脉动都让他的妖力本质发生著微妙蜕变。 灵魂深处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某种与生俱来的桔正在土崩瓦解。 这种灵魂升华的美妙滋味,比当年突破大妖怪时更加强烈。 恍愧间,他仿佛触摸到了天地间最本源的法则脉络,那是连大妖怪都难以企及的一一“法则之境” 斗牙慢慢睁开妖瞳,碎金色的竖瞳中流转著吞噬万物,演变万物的道韵。 胸间激盪的森罗妖力,如饥渴的野兽低吼著,渴求著更多的养分。 斗牙目光一转,望向岛屿中央那座镇压蓬莱核心地脉的鸣动之釜,正散发著古老而浑厚的灵力波动,仿佛在无声地挑畔著他的贪婪。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 斗牙低笑一声,还未散去獠牙巨口,缓缓压下。 轰一一! 大地震颤,扎根於地脉深处的鸣动之釜,竟被吞噬的吸力硬生生拔起! 碎石崩裂,地脉哀鸣,被誉为神仙乡的蓬莱仙岛,最后的核心圣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山峦塌陷引发的海啸中,那口承载著千年灵力的巨釜。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没入深渊巨口,连最细微的灵力涟漪都没能逃逸。 “咦,那些天仙爬虫,不止留下了龙怪那个小可爱,还留下了其余暗手?” 落入斗牙吞噬空间的鸣动之釜,表层的符文接连破碎,一些渺小的精神烙印,接著被斗牙磨灭成细小的灵气分子。 不仅如此,在鸣动之釜脱离地脉的时候,就像是炸弹被点燃了引线,整个地脉开始暴走。 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恐怖的重力乱流从地心喷涌而出,让翠子都无法保持身形。 她猝不及防地跌入一个炽热的怀抱,银髮拂过她菱角分明的脸颊。 斗牙坚实的臂膀將她牢牢抱起,妖力形成的屏障,將暴走的地脉乱流尽数隔绝在外。 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让翠子思维都陷入了停顿。 第115章 获得竹节,回返西国 第115章 获得竹节,回返西国 翠子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底泛起涟漪般的悸动,那情绪似晨雾般朦朧难辨,又似春水般柔软缠绵。 或许是少女矜持的羞怯,又或许是心湖深处某种隱秘的波澜,让她本能地想要挣脱,这个过分温暖的怀抱。 斗牙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蒙绕鼻尖,混合著淡淡的铁锈味,让她白皙的耳垂不自觉地发烫。 可就在她指肚刚触及斗牙胸膛的瞬间,天地暗了下来。 遮天蔽日的犬首法相仰天长啸,声浪震碎漫天流云。 那深渊般的巨口完全展开,宛若连接著另一个世界。 暴走的地脉灵力化作方千璀璨光河,在虚空中交织成绚丽的极光,最终都被那无底深渊吞噬殆尽。 蓬莱岛的残骸在扭曲的空间中漂浮,犹如被神明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无可抗拒的吞噬之力席捲而来,將这些碎片尽数拖入永恆的黑暗。 “別乱动。” 斗牙低沉的嗓音,裹挟著炙热的吐息,擦过她泛红的耳尖。 他有力的臂膀如铁铸般收紧,將试图逃离的巫女牢牢禁怀中。 翠子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以及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妖力屏障外,是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景象:山岳分崩离析,海水逆流成瀑,连空间本身都被扭曲成诡异的漩涡。 而在这方寸之地的屏障內,却自成一方天地。 彼此的呼吸暖昧地纠缠,隔著单薄的衣料,两颗心臟的跳动声清晰可闻。 翠子被迫仰起精致的下巴,正好看见最后一缕地脉灵光,被吞噬殆尽的瞬间。 斗牙垂眸看她,碎金妖瞳中,倒映著她仓惶紧张的模样,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他一言未发,她也一言未发,在这诡异的静默中,某种微妙的情正在无声滋长。 “喵鸣~” 云母清亮的叫声划破长空,这声音让翠子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仍然依偎在斗牙怀中。 她触电般地从斗牙怀中挣脱,跟跪著后退几步,白皙的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斗牙看著空落落的臂弯,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手中还残留著翠子身上特有的幽香。 远处,云母踏著流云般的步伐破空而来,奏子骑在它背上,手中神乐铃清脆作响。 翠子身形微晃,巫女服广袖翻飞间,已恢復了往日清冷自持的模样。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和刻意避开斗牙视线的眼神,还是泄露了方才的失態。 “刚刚就当是你对我的保护,不要做无谓的揣度。” 翠子盯著斗牙,当后者点头时,才心满意足地轻点虚空,飞向了云母的背脊听著两位巫女互道安好的温言软语,已经占够便宜的斗牙,没有跑去打扰。 他转身投向那片空茫的海天交界处,犬尾在风中划出一道流光的轨跡。 曾经蓬莱岛嘉立的海域,如今只剩下虚无的寂静在无声蔓延。 那些繚绕的仙雾、苍翠的灵木、叮咚的灵泉。 全都被吞噬殆尽,连最细微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斗牙凌空而立,碎金般的妖瞳映照著空荡的海面。 风拂动他额前的银髮,却掀不起他眼中丝毫波澜这片被彻底抹去的天地,於他而言本就不值一提。 “嗯?” 忽然,斗牙瞳孔微缩。 海面上一道异样的反光,住了他的视线。 那绝不是普通的海浪或浮沫,而是某种带著奇异灵力的存在,竟能在他吞噬一切的妖力下倖存。 唇角勾起刚兴趣的弧度,斗牙身形一闪,已如离弦之箭般俯衝而下。 他精准地掠过海面,修长的手指破开水面,將那个发光的物件捞了起来。 水珠顺著他的指缝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掌心里,一截温润的竹节静静躺著,表面流转著微弱的灵光一一这种渺小的东西,本应隨著蓬莱岛一起灰飞烟灭才对。 斗牙眯起眼睛,妖力在指尖流转。 指腹摩间,竹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那是用极高明的结界术鐫刻的符文。 更令人玩味的是,其中蕴藏的灵力虽然微弱,却纯净得不似人间之物,甚至带著一丝......境界之力的气息。 “有意思。” 他低语道,碎金妖瞳中燃起探究的火焰。 这截竹节能在他的吞噬之力下存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正当斗牙凝神探查竹节奥秘时,天际传来奏子难以抑制的惊嘆。 “仅凭一已之力便將整座蓬莱岛从世间抹除。” 奏子纤指轻掩朱唇,神乐铃在腕间发出细碎的清响。 “这位斗牙王的实力,恐怕已经超越了我们对『大妖怪』的认知范畴。” 云母背上的翠子闻言,眸光微动,不自觉地抚上胸前垂落的黑髮。 她注视著远处海面上那个银髮飘扬的身影,语气不经意间带上了淡淡的自豪。 “毕竟是一统西国的霸主,比寻常的大妖怪强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点点?” 奏子闻言眨了眨眼,瞧著面色淡然的翠子,忽然轻笑道。 “那不知在翠子心里,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强很多”呢?是把整片西国海域掀过来?还是把月亮从天上摘下来?” 翠子被这促狭的问话嘻住,雪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別过脸去,“休要胡搅蛮缠,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啊!” 奏子发出意味深长地话语,“那后面斗牙王就拜託你看住了,要是他惹起事情来,整个天下的人类可遭不住。” 翠子闻言一愜,海风拂过她的鬢髮,带著咸湿的气息。 “你这话。” 她微微眉,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倒像是把我看作他的什么人了。 水奏子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晃动手中的神乐铃。 清脆的铃声里,翠子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里带著女儿家的嗔意。 顿时耳尖发烫,连带著雪白的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翠子纤指不自觉地绕著髮丝打转,鸦羽般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她转移话题道,“对了,半妖之里的红,她们没事吧?” 奏子眼中闪过一丝瞭然,却体贴地没有点破。 她望著远处斗牙挺拔的身影,又看了看身旁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神色的翠子, 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若真能成就这段姻缘,於这乱世而言,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巫女与妖王的结合,或许能为这纷爭不断的人妖两界,开闢一条崭新的道路至少,那些在夹缝中求生的半妖孩子们,从此有了真正的庇护。人类与妖怪和平共处的愿景,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梦。 “托你们的福,大家都平安无事。” 奏子望向远方的海平线,嘴角著温婉的笑意。 海风拂过她的鬢角,带起几缕青丝, “方才那般惊天动地的妖力波动,周边所有能动的活物,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她们现在都在那边等著我们过去。” 翠子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像是春风拂过的湖面。 她不自觉地用余光警向海面上的身影一一斗牙仍专注地端详著那截竹节,银髮在朝阳中泛著微光。 指尖无意识地梳理著云母蓬鬆的毛髮,她轻声道。 “那我们快些过去吧,別让孩子们等急了。” 奏子眼中闪过一丝狡点,“?不等斗牙王一起吗?” 翠子脸庞微红,却故作镇定地整理著衣袖,“他要是想来,隨时能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海上大风大浪,又无足够的补给,还是儘快返回西国更好。” 云母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抖了抖蓬鬆的尾巴,载著两位巫女轻盈地掠过海面。 翠子的白衣与奏子的緋隨风翻飞,宛如两只翻跃的蝴蝶。 斗牙立于波涛之上,手中的竹节泛著莹润的光泽。 他抬起头,碎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她们远去的身影。 一声轻笑消散在浪涛声中,斗牙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云母背上的重量悄然增加,翠子似有所感地回头,正对上那双含著笑意的金色眼眸。 “回去也不等我,看样子还是把我当做外人啊!” “谁、谁把你当外人了。” 翠子侧过脸去,又感觉自己气势弱了,提起声音道。 “云母还是一个孩子,三个人怎么坐得下,你別把云母压坏了。” 云母適时地发出一声委屈的鸣咽,抖了抖蓬鬆的大尾巴,应和著翠子的话语此乃谎言,但斗牙与偷笑的奏子都没有揭破。 海天交界处,四十余艘粗的木舟在海浪中起伏。 坚韧的藤蔓,將它们串联成一片浮动的家园。 红佇立在首船甲板,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流转著蜜般的光泽,映衬著她坚毅的面容。 当那几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天际时,她起脚尖,遮盖在头上的宽大毡帽隨风飘落。 披散下来的赤色长髮如燃烧的晚霞,在咸涩的海风中肆意飞扬,仿佛要將积压百年的喜悦尽情释放。 “看啊!是斗牙王大人,翠子大人,奏子大人!” “他们回来了!” 这位半妖之里的村长激动地挥舞著手臂,健硕的身躯让身下的小船都跟著摇晃起来。 身后几位女妖慌忙环住她劲瘦的腰肢。 这个总是沉稳的村长,此刻像个得到果的孩童,眼角闪著细碎的光。 当斗牙等人落在特意空置的中央木舟时,整个船队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 有人將鱼叉重重敲击船帮,节奏如欢快的鼓声。 几个年幼的半妖爬上桅杆,把贝壳串成的风铃摇得叮噹作响。 更有年长者热泪盈眶,双手合十向著天空祈祷。 红曾预见过无数种可能:安然离开蓬莱岛的欢欣场景, 或是离开失败时死伤惨重的惨烈未来。 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用自己的预言能力,化作灯塔的光,为大家爭取最后一线生机。 可眼前这片空荡荡的海域,却彻底超出了她的想像。 那座囚禁了他们数百年的岛屿,那座刻满痛苦与挣扎的牢笼,竟像被一只无形巨手从海面上轻轻抹去,连一丝残骸都不曾留下。 红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喉咙微微发紧。 她曾以为自己对力量早已麻木一一毕竟在漫长的囚禁岁月里,她见过太多自谢强大的妖怪和人类,最终都沦为蓬莱岛仙丹的养料。 但此刻,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强大”。 不是压迫,不是毁火,而是如此轻描淡写地改写命运。 海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著前所未有的自由气息。 红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出於恐惧,而是某种近乎眩晕的期待一一原来,未来真的可以如此广阔。 这一刻,她终於明白当初奏子进入半妖之里时,自己所预言到的那个白茫茫的未来。 那並非虚无,而是像此刻妖云散去的澄澈天空,纯净得能容纳所有可能。 就像这片重获自由的大海,每一个浪都在诉说著新的开始。 当犬大將浑厚的声音宣布“我们安全了”的那一刻,整片海域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著,四十余艘木舟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声浪比海浪更汹涌,在辽阔的海面上久久迴荡。 隨著犬大將一声令下,四十余艘串联的木舟整齐调转方向。 藤蔓编织的绳索在转向时绷紧发出哎呀声响,却展现出惊人的韧性这些承载著半妖们数百年期盼的简陋船只,此刻正坚定不移地驶向西国。 船桨划破海面,在蔚蓝中犁出雪白的航跡。 翠子站在斗牙身侧,望著前方破浪前行的船队,恍间看到了人妖共处的崭新可能。 斗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而温和,“所以,要不要留在西国,亲眼见证新时代的来临呢?” 翠子微微抿唇,“这个答案——“” 她轻声呢喃,海风將未尽的话语吹散。 斗牙並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侧,银髮在风中舞动。 两人之间流淌著默契的沉默,就像这海天相接处,看似涇渭分明却又浑然一体。 船队划破的海浪,在阳光下闪烁著细碎的金光,仿佛铺就了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第116章 外遇经验不够与收穫总结 第116章 外遇经验不够与收穫总结 海风轻拂,波光粼粼的海面,映照著夕阳的余暉。 山牙之城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的斗牙。 转身面向不愿意直接跟他离去,要留下照看舟队的两位巫女,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翠子,奏子,那接下来的行程就拜託你们了。” 两位巫女微微頜首,白色的衣袖在风中轻轻摆动。 趴在翠子怀里的云母也“喵鸣”了一声,毛茸茸的尾巴在主人臂弯里轻轻摆动。 斗牙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朝她们点了点头。 又看了看正在操弄木舟的红她们,隨即抬手在空中一划一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割裂,一道幽暗的裂缝无声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通往山牙之城的空间通道,但还是依靠吞噬的境界之力,强行製造的草创版本。 没有高级妖怪的实力,承受不住里头紊乱的空间压力,五臟六腑破裂,七窍流血而死。 斗牙抬脚踏入,就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间,最后一句承诺隨风飘来。 “回头给你们留好东西,不过那只有在森罗之国才有哦。” 裂隙转瞬弥合,唯余几缕未平的空间涟漪在暮色中荡漾。 “真是令人期待呢。” 奏子侧首望向出神的翠子,眼角弯成狡点的月牙。 海风撩起她鬢边的碎发,在霞光中镀上金边。 “嗯?” 翠子募然回神,指尖无意识地摩著云母的绒毛,唇角却泄露了心事。 “確实...很令人期待。” 她的目光仍流连於虚空某处,夕阳为她的轮廓描上柔和的暖光。 奏子眨了眨眼,笑意更深了几分:“怎么,还在想他说的『好东西”?” 翠子轻咳一声,收回视线,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衣袖,“我只是在想接下来的行程而已。” “而且森罗之国去不去,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奏子笑而不语,仿佛將一切都看透的笑容,让翠子羞恼地走向红那边,准备借著工作,將那头恼人的臭狗,从脑海里丟掉。 西国,山牙之城。 犬大將府邸。 斗牙踏入庭院时,不出所料地看见了静立在廊下,正慢慢品味著美酒的犬王银髮如霜,云犬一族一贯的金色眸子,在暗处仍泛著锐利的光,显然已等候多时。 蓬莱岛之行,联合或斩杀龙骨精的计划,犬王是知晓的。 龙骨精陨落后,天地间的异动,再加上斗牙忽然离城,足以让这位关心女儿未出嫁,就可能守寡的岳丈心生忧虑。 当犬王的目光落在斗牙身上时,紧绷的肩线终於微微放鬆。 斗牙的脸上带著畅快的笑意,周身妖力沉稳而充盈。 显然此行不仅顺利,甚至还有所突破。 “看来你这一趟,收穫颇丰。”犬王淡淡道,语气里却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斗牙朗声一笑,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牙之剑,刀鞘上流转的微光映亮了他英挺的眉眼。 “这是自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雀跃,“不过最大的『收穫”,可还在后头。” 犬王挑眉,却並未追问,只是微微頜首。 反正斗牙不会亏待自己人,所以他才懒得去发问,省得看见这臭小子得意的嘴脸。 因为继续追问下去,自己杯中的酒都要发酸了。 “既然蓬莱岛的事情已经处理好,没事的话,你也少出门,是该收收心准备婚事了。” 犬王將杯中酒喝完后,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府邸,回到了天守阁处。 夜风微凉,斗牙站在庭院中,望著犬王离去的背影,下意识低头噢了噢自己的衣袖。 清雅的莲香混合著某种香囊特有的薰香气息,正是那两位蓬莱巫女身上的幽香。 “嘖,大意了。” “还是经验不足。”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高挺的鼻樑,瞳孔中闪过懊恼,“我们犬妖的鼻子还真灵。” 不过幸好,凌月此刻正在闺阁待嫁,按照规矩,大婚之前不得与他相见。 否则,以她的敏锐,怕是早就提著刀找上门来了。 “看来下次得先泡个澡再回来”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木履轻即石板的声响。 一名身著墨色吴服的女侍,跪伏在廊下阴影处。 “大將,汤殿的热水已备妥。”女侍恭敬地低头稟报。 斗牙剑眉微挑,“.———我还没吩咐吧?” 侍从的头垂得更低,鸦羽般的黑髮遮住了表情,“是犬王大人临走前特意交代的。” 斗牙哑然,鎏金般的眼眸望向天守阁的方向。 夜风捲起他银白的长髮,几片樱瓣飘落在肩甲上。 这老头子,连台阶都给他铺得妥妥噹噹。 蒸腾的热气在室內氙氬,朦朧的水雾如轻纱般浮动。 斗牙卸去衣装,修长挺拔的身形浸入温泉池中,温热的水流顿时漫过精壮的腰腹。 他仰头靠在池边的青石上,银白的长髮在水中散开,如同流淌的月光。 水珠顺著他的下頜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 他抬手抹了把脸,金色的眸子半闔,神情慵懒而放鬆。 池边的烛火映照著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哗啦一—” 他掬起一捧水,浇在肩上,水流沿著肌肉的线条蜿蜓而下。 蓬莱岛沾染的香气早已被温泉的热气蒸散,只剩下清冽的硫磺气息縈绕鼻尖。 窗外,夜风掠过竹林,沙沙的声响与池水轻微的波动交织在一起。 斗牙闭目养神,任由热意渗透筋骨,驱散征战的疲惫。 看来岳丈虽然嘴上不饶人,倒是很懂得怎么让他这个准女婿“洗心革面”。 以前怕也是一位情场惯犯,只是不知为何情根深种。 斗牙低笑一声,抬手取过池边的酒壶,仰头饮尽。 清酒入喉,暖意从內而外蔓延开来。 “还有四天时间就要跟凌月结婚了,这段时间———·就安分些吧。” 毕竟,他可不想在婚礼前夕,就真惹得未婚妻生气。 沐浴过后,斗牙披著松垮的墨色单衣坐在书房案前。 未乾的银髮垂落肩头,在宣纸上涸开几处深色的水痕。 他执起狼毫,笔尖在砚台中轻蘸,开始在宣纸上细细梳理蓬莱岛之行的收穫刚入岛时,认识了潜力不俗,有往成为大巫女的奏子。 她周身蒙绕的灵力纯净得不染纤尘,恍若明镜般映照人心。 这般天赋,假以时日必成大巫女,是斗牙瞩目的对象之一。 之后在半妖之里中,见识到了与人类相爱,漂洋过海来到蓬莱岛的诸多美艷女妖。 其中能够预知未来的妖怪【件】,即半妖之里的村长红,这极其稀少的能力,让斗牙对她有了別样的想法。 “预知未来的能力,对一族的发展,重要性不言而喻。” 手中的狼毫,在纸上微微一顿,墨跡氮盒开来。 斗牙並未打算破坏自己在两位巫女心中树立的形象。 相反,他乐见红继续统领半妖之里,扎根在森罗之国,成为人类与妖怪结合后的最佳典范。 有著预言能力的红,斗牙也不用担心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半妖之里毁於一旦。 至於如何將这份能力化为己用...斗牙唇角微扬,笔锋一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与翠子並肩对抗龙骨精的一战,不仅让彼此间的信任更加深厚,更让斗牙得以窥见这位传奇巫女內心深处的波澜。 她的坚韧、纯粹,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悲悯,都如清泉般流入他的意识。 而这份羈绊,也悄然化作力量一一巫女的净化破魔之力融入他的妖力。 使得天生牙与铁碎牙在共鸣中蜕变,诞生出全新的融合形態一一天狱牙! 笔走龙蛇间,三个字力透纸背。 “天”字清逸如云,承袭天生牙的慈悲创生之力。 “狱”字森然如刃,延续铁碎牙的霸道毁灭之威。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生死轮转,尽在刀锋一瞬。 斗牙指腹抚过两柄牙之剑的刀鞘,感受著其中澎湃的共鸣。 天狱牙並非简单的双刀融合,而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巫女净化之力的调和下,达成的一种至高平衡。 治癒与破坏、创造与毁灭,原本相斥的法则,此刻却如阴阳交匯,在他掌中流转。 促使著体內的森罗妖力,朝著更深层次的进化蜕变。 斗牙凝视著掌心縈绕的森罗妖力,原本纯粹的妖气此刻已悄然蜕变,隱约流转著一丝破魔之力的清冽。 只是这份来自翠子的灵力,终究与妖怪存在的本质相悖。 即便以他如今的境界,也难以完全將其融入森罗之道的演化中。 “看样子还需要与巫女多多磨合,细细体悟灵力的深奥。” 斗牙抬眸,目光穿过窗,仿佛望向巫女所在的方向。 “看来,与翠子的『交流”————·还得再频繁些。” “这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犬族的未来,更是一族大將无法推卸的责任。” “凌月,再次原谅我吧。” “犬族需要这份力量。” 斗牙轻轻一嘆,隨后笔锋一转,墨跡如雷霆般凌厉。 龙骨精的陨落,不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场掠夺。 斗牙吞噬了这头上古龙妖的精华,將他的力量一一流水之形、阴雷之蚀、冥火之梦一一尽数纳为己用,境界再度攀升。 不过,这头尸龙只是盛宴前的开胃小餚,真正的饕餐大餐,是那头由四斗神·龙罗户骸异变而成的吞噬龙怪它捨弃了华而不实的妖术,將吞噬之道锤链得纯粹而野蛮。 不同於斗牙自己的“掠夺”吞噬,这头没有理智的龙怪,將“消耗”吞噬演绎到了极致一一不是简单的夺取,而是彻底的將所有吞噬之物分解成最纯粹的灵气因子,然后全部消化掉! 单纯而又霸道! 当斗牙撕开它的血肉,吞噬它的本源,將那纯粹到极致的消化吞噬之力融入己身时。 他终於明白了何为吞噬。 掠夺是牙,消化是胃,而真正的吞噬之道是连渣都不剩的绝对占有! 力量的补全,无疑让斗牙踩著亲方、大鬼主、龙骨精与龙怪,这四位大妖怪垫成的石阶上更进一步。 后续將整座蓬莱岛的地脉灵气吞噬的一乾二净,体內的妖力又抵达了当前阶位的临界点。 他抚过腰间的铁碎牙与天生牙,放眼这苍茫世间—一还有谁,配让这两把妖刀再次融合出鞘? 思虑至此,斗牙闭目凝神,意识沉入那由自身吞噬之力构筑的吞噬空间在这片虚无之境中,磅礴妖力如星河倒悬,化作一道巨大的暗色漩涡。 漩涡以著摧枯拉朽之势,碾磨著被吞噬之物,直至其化为最原始的妖力精粹。 此刻,在这片混沌的中心,正悬浮著蓬莱岛至宝鸣动之釜。 这件传说能熔炼万物的神器,在妖力漩涡中载沉载浮。 其流转的赤金色光芒与周遭暗色妖力相互纠缠,竟隱隱形成阴阳相济之势。 斗牙能清晰感受到,这上古神器蕴含的炼化之力,与自己的吞噬妖力虽殊途,却同归。 “鸣动之釜,或许是十大神器之一炼妖壶的仿製品。” 斗牙的意念在鸣动之釜內游走,只见无尽火海翻腾,炽烈的炼化之力將万物焚为虚无。 那火焰呈暗金之色,每一簇火苗都蕴含著足以熔炼山岳的威能,却始终带著几分暴戾之气。 仿佛只懂得毁灭与提纯,而少了那份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妙。 “终究是仿品,空具炼妖之形,却未得其神韵。” 他心中暗。 真正的炼妖壶,古称九黎壶,乃上古异宝之一。拥有不可思议之力,据说能造就一切万物,也有惊人之毁坏力量。 內部有著奇异之空间,空间之大似能將天地收纳於內。 而这鸣动之釜,虽能炼化万物,却只能粗暴地萃取力量,无法真正调和、升华。 更別说內含世界。 “不过—.” 斗牙的妖力微微波动,若有所思,“若以我的森罗之力为引l,或许能补足它的缺陷。” “但那肯定需要极其漫亨的时光,先一乍乍来好了。” 斗牙微微摇头,不再去想。 他从怀盲拿出在海面上捡到得竹节,细细详起来。 第117章 犬族也有了自己的臥龙先生 第117章 犬族也有了自己的臥龙先生 斗牙的指尖妖力流转,竹节表面的结界纹路,如冰雪消融般寸寸瓦解。 隨著最后一道封印破碎,竹节发出清脆的裂响,青翠的竹皮如瓣般层层绽开。 氮盒的灵光中,一个约莫巴掌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少女蜷缩的身躯微微颤动,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抖,隨后缓缓睁开眼眸一那是一双澄澈如琉璃的瞳孔,此刻正映著斗牙俊美中带著讶异的面容。 这般鲜明的表现,让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了一个故事一一竹取物语中的辉夜姬。 “你—” 少女的声音如风拂竹叶般清灵,带著几分初醒的懵懂,“是阁下解开了封印吗?” 斗牙垂眸审视著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傢伙,心眼通幽的视线下,他並未察觉到恶意。 但少女那比凌月都要强上不少的气运,直接佐证了对方的身份。 斗牙屈起手指,让少女能站在自己掌心,淡淡道。 “在下犬族斗牙,解封结界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事,只是你为何会被封在竹中?” 少女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却又很快扬起一个柔软的笑,“这是个——· 很长的故事呢。” “在讲述之前——” 她轻盈地站起身,层层叠叠的裙如晚霞铺展。 过腰的漆黑长髮垂落如瀑,在竹节残余的灵光映照下,发尾泛著竹青色的幽光。 少女微微仰起脸,姬髮式的平刘海柔柔覆在眉间,衬得那张瓷白的瓜子脸愈发精巧。 琥珀色的眼眸流转著朦朧月色,眼尾一抹淡红如染了朝霞的云。 “承蒙相救。” 她双手交叠於身前,行了一个古老而优雅的礼,袖口的札图案隨之流动。 “在下名为辉夜一一” 辉夜歪了歪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与她端庄的仪態形成奇妙的反差,笑著道“至于姓氏嘛—————就叫蓬莱山好了。” 待在蓬莱仙岛那么多年,取这个姓氏,也算是对蓬莱的一种悼念,也是对自已服下蓬莱仙药的提醒。 月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银辉。 少女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眼尾的緋红在月光下愈发艷丽。 “没错,妾身正是蓬莱山辉夜,因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被流放人间的月之公主。” 她的声音依然轻柔,却多了几分皇室特有的矜贵。 深红裙无风自动,层层叠叠的衬裙泛起珍珠般的光泽,仿佛在呼应她话语中透露的身份。 斗牙的金色妖瞳微微收缩,指尖突然向前一探,轻轻戳了戳辉夜的脸颊。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月之公主瞬间睁大了眼睛,端庄的仪態出现了一丝裂痕。 “?等、等等一一辉夜慌忙用袖子掩住半边脸,发梢的竹青色光晕因为情绪波动而明灭不定,“斗牙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斗牙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指,指尖还残留著某种非人的冰凉触感。 “月之民...倒是比想像中更有实感。”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探究,“不过,被流放的公主,就这么轻易暴露身份?” 辉夜整理著被弄乱的衣襟,闻言抬起眼帘,眸中闪过一丝狡点,却又很快被温婉的笑意掩盖。 此刻她眼尾的緋红更浓了,“因为..: 她指尖轻点唇畔,袖摆隨著动作微微摇曳,“在阁下这样的强者面前,隱瞒身份反倒显得失礼,不是吗?” 而且作为不老不死的存在,辉夜並不介意说出一些事,已好判断面前的大妖怪有何心思。 夜风拂进书房,她的长髮如墨色流云般轻轻浮动。 发梢的竹青幽光与月光交织,映得她整个人宛如一幅浮世绘中的幻影。 斗牙微微挑眉,金色的妖瞳里闪过一丝兴味。 “哦?你倒是坦然。” 他低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过,被流放的公主,总该有些警惕之心吧?” 辉夜眨了眨眼,露出个带著月华般清透的笑。 “警惕自然是有的,但一一她稍稍歪头,鸦羽般的髮丝顺著肩头滑落。 琉璃色的眸子映著书房中的夜明灯,流转间似有星子坠入其中。 “若阁下真有恶意,方才解开封印时便可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斗牙闻言,眼中笑意更深。 “呵,你倒是聪明。” 他收回审视的目光,语气隨意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威严,“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辉夜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纹,宽大的袖摆隨风轻晃,像片隨时会融进月色的云。 “妾身————已无处可去。” 她低声道,神情落寞,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月之都回不去,人间亦无归处。” 斗牙討厌辉夜多愁善感的模样,漂亮的少女是上苍的恩赐,不应该露出悲戚的神情。 他伸手又是戳了戳辉夜柔嫩的脸蛋,並不大的指肚,几乎將寸大的少女脸庞全面覆盖。 “呀,就算阁下解封了封印,对妾身有恩,但再这样无礼的话,妾身也是会生气的。” 辉夜伸出小手想要阻拦,但对方的手指头比脑袋都要大,拼尽全力,无奈败退。 斗牙低笑一声,手指却仍没收回去,反而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 “哦?生气?”他金色的妖瞳里带著几分玩味,“那你打算怎么生气?” 辉夜鼓起脸颊,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但配上她娇小的身形,反倒显得格外可爱。 “妾身虽被流放,但好列也曾是月之公主!” 她抬起袖子,作势要拍开他的手指,“若再这般戏弄,妾身就一一” 话音未落,斗牙忽然屈指一弹,力道极轻,却仍让她一个跟跪,差点跌坐在他掌心。 “就怎样?”他饶有兴致地追问。 辉夜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端庄的姿態。 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暴露了她的羞恼。 “就—-就不理阁下了!”她偏过头,天真烂漫的语气里,带著几分赌气的意味。 辉夜气鼓鼓地转过身去,小小的背影透著倔强。 她双手抱胸,长发如瀑般垂落,发梢的竹青幽光隨著情绪波动忽明忽暗。 斗牙饶有兴趣地看著掌心的小人儿,觉得这比逗弄幼犬还有趣。 他故意压低声音,“真的不理我?” 见辉夜依旧背对著他,斗牙坏心眼地轻轻晃了晃手掌。 突如其来的晃动让辉夜惊呼一声,慌忙抓住他的拇指稳住身形。 “呀!太、太失礼了!”她涨红了脸,气恼道。 “不是说不理我吗?”斗牙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这...这是两回事!”辉夜急得直脚,层层叠叠的裙摆隨著动作翻飞。 她灵机一动,指尖凝聚起一缕月白色的光芒,威胁道,“再这样,妾身就用月之魔法了!” 斗牙挑了挑眉,非但不惧,反而凑得更近,“哦?让我见识见识?” 辉夜的气运虽然惊人,但身上的力量嘛,犹如初生的雏儿,即便有著大妖怪的境界之力,也发挥不出一丝一毫。 辉夜顿时语塞。 她现在的力量,连片竹叶都掀不动,更別说对付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大妖怪了。 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欺负人..:”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欺负她。 “力量缩小后,心性也跟著归零了么?还是说,这就是辉夜的本性?” 看著掌心里滋然欲泣的月之公主,斗牙终於良心发现。 他轻咳一声,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闹你了。” “在你想离开之前,犬族的山牙之城,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辉夜抬起泪眼朦朧的双眸,正对上斗牙难得温和的目光。 她证了证,眼中的泪光在月光下闪烁如碎星,拽住斗牙指尖,声音细若蚊吶“真的可以吗?” 斗牙低笑,呼出的气息拂动她宽大的衣袖,“我像是会说谎的人?” “可妾身”她低头摆弄著袖口的纹,“毕竟是月之都的罪人,跟罪人牵扯过深的话..:” “那又如何?” 斗牙满不在乎地打断她,“在这片土地上,我说了算。” 他金色的妖瞳中闪过一丝锋芒,“就算月之都派来千军万马,我犬族也一併接下!” 这不是一时衝动的承诺。 斗牙的目光落在掌心小小的身影上,思绪却已掠过万千考量。 接纳这位月之公主绝非单纯的见色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断。 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位娇小的月之公主背后,站著怎样一位令人敬畏的强者。 那个为了救辉夜不惜背叛月都、手刃同僚的月之贤者,正是斗牙愿意接纳辉夜的重要筹码。 能在虚无中缔造月都文明的月之贤者,其智慧与力量足以令任何势力垂涎。 在种田方面,八意永琳比妖怪贤者八云紫更加值得拉拢。 她的药理能起死回生,她的箭术可破万法,她的结界术更是独步天下。 但真正强大的,是八意永琳千方年积赞下来的法术和智慧。 可以说,有了辉夜,就有了月之贤者,就代表著犬族也有了自己的臥龙先生而更加有趣的是,月都厌恶著地上的一切,认为地上就是污秽聚集地,並不愿意派遣月都人来往地面。 只要处理得当,在幻想乡中,辉夜与永琳能隱居千年,在这里未尝不行。 甚至不用千年,估摸著一百內,犬大將都能打上月都了。 不知斗牙心中所想的辉夜,愜地望著眼前斩钉截铁的大妖怪。 斗牙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却莫名让她感到安心。 “为什么” 她轻声呢喃,“为什么要为素不相识的我,做到这种地步?” 斗牙低下头,金色的妖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他忽然伸出食指,轻轻挑起辉夜的下巴,这个动作让月之公亚瞬间涨红了脸“我没有兴趣对你撒谎,我看到了你的价值。” 他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你的价值,值得我赌上整个犬族。” 辉夜纤细的身躯微微一颤,月光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银辉。 斗牙的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与他冷峻的外表截然不同。 “价值..吗?” 她垂下眼帘,亨睫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个答案既残酷又真实,却莫名让她鬆了仕气一一骂少,这不是施捨。 但是,作为流放者的自己,能有什么价值? 是看穿了自己操纵永远和须臾的境界之力吗? 知晓了自己能够让人永恆不朽的能力吗? 辉夜缓缓抬起眼帘,琥珀色的眸子流转著复杂的光彩。 “真是...直白得令人安心的回答呢。”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口笑,那笑容高既有释然,又带著几分自嘲。 “比起虚偽的善意,这样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反倒更让人踏实。” 斗牙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月之公亚,竟有如此通透的觉悟。 指尖传来的温度似乎更灼热了几分,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 “不过”” 辉夜突然话锋一转,抬起的小脸上浮现出与娇小身形不符的威严,“既然阁下將妾身视作筹码,那也该明白一一” 她的声音骤然清冷,“月之公亚,可不是任人摆布的玩物。” 月光在这一刻突然大盛,辉夜周身泛起银白色的光晕。 她纤细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隱若现,竟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斗牙先是一愜,隨即放声大笑。带著前所未有的畅快。 “好!这才配得上月之公亚的名號!” 他收回手指,眼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烈,“我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合作了。 3 辉夜周身的月光渐渐收敛,重新显露出那副娇小玲瓏的身姿。 但此刻她眉宇间残留的月华余韵,仍为那张精致的面容平添几分清冷气质。 但此刻,斗牙再不会將她认为需要保护的弱者。 他缓缓抬起手掌,让辉夜能够与他平视,以示尊重。 发现这一点的辉夜,轻拢袖摆,“妾身的力量需要时间恢復,在虚弱的这段时日高,就麻烦阁下了。” “理应如此。” 斗牙果断应下,他指尖轻弹,一道银色妖力化作流光缠绕在辉夜腕间,凝成精致的勾玉手链。 勾玉雕刻著犬族疗牙,在月光下泛著奇异的光晕。 辉夜垂眸看著手腕上的信物,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这笑意很淡,却让斗牙眼眸微微闪动。 第118章 无路赛!震惊新闻!(加更) 第118章 无路赛!震惊新闻!(加更) (评论有在看,大家给的意见会积极参考。) 长夜渐深,皎月西沉。 斗牙倚坐在千年樱树下,宽大的手掌中,辉夜正捧著一盏用竹筒製成的酒杯。 夜风拂过,一片樱瓣飘落在她漆黑的发间。 那瓣足有她半个身子大小,在月光下泛著粉色光晕,几乎要將她整个人儿淹没。 “这樱瓣也忒不识趣了。” 辉夜起秀眉,小手费力地推揉著头顶的庞然大物。 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带著勾玉手链的雪白皓腕。 斗牙见状,伸出食指,轻轻拈起那片瓣。 “地上界的木,確实不如月都的懂事。” 指尖妖力流转,瓣瞬间缩小成適合辉夜的大小,被斗牙別在她的耳畔。 粉白的瓣衬著乌黑的髮丝,更添几分灵动。 “这样可好?” 辉夜摸了摸耳边的瓣,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从鼻尖轻轻哼出一声。 她重新捧起酒杯,樱唇轻抿,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眼尾的緋红渐渐晕染开来,为清丽的容顏平添几分艷色。 “想不到地上界的酒,竟也有这般风味。” 辉夜轻声感嘆,隨即又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若是龙骨精胆子再大些,妾身早该尝遍这人间百味了。” “人家龙骨精又不傻,发现陌生的境界之力,暂时退走才是第一选择。” 斗牙望向远处幽深的夜色,城市中心的天守阁依旧灯火通明,依稀能看到梅那小小的人影,正在迴廊上走动。 大抵是对自家丈夫的信心,降低到了一个低谷,凌月索性將梅徵用走,安放在身边。 梅这个受气包,显然也不敢反抗,斗牙嘛,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更是如此。 “可惜,最后还不是被你所斩。”辉夜循著斗牙的目光望去,並没有发觉什么特別的事物,又抿了一口酒淡淡道。 “愚蠢不愚蠢,聪明不聪明,这些都是次要的,要是时运不济,一切都由不得自己。” “哦?” 斗牙挑眉,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而凝视著掌心小小的月之公主。 “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探究,“堂堂月之都的辉夜姬,也会信『时运』这种虚无縹緲的东西?” 辉夜指尖轻轻摩著酒杯边缘,月光在她眸中投下细碎的光影。 “正因为活得够久,才更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力量就能左右的。” 她微微眯起眼,语气忽然变得飘忽,“就像此刻一一谁能想到,妾身竟会坐在一只犬妖的手心里喝酒呢?” 夜风骤起,千年樱的枝条沙沙作响,抖落无数细小的瓣。斗牙沉默片刻忽然低笑出声。 “说得也是。” 他抬起手掌,让辉夜能更清楚地望见远处灯火阑珊的城池,“不过至少现在,我们还能选择怎么喝这杯酒。” 辉夜顺著他的动作望去,天守阁的灯火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她轻轻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映出摇曳的光斑。 辉夜正欲起身说话,单薄的娇躯似乎承受不住清酒的后劲,脚下不由一滑, 整个人儿从他掌心跌落。 电光火石间,斗牙另一只手迅速接住,却见小公主已经气鼓鼓地坐在他掌纹里,裙摆铺开如一朵绽放的夜曇。 “这..这劣酒!” 她声音里带著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指尖泄愤似的戳了戳斗牙的掌纹,“地上界的酒酿,后劲怎么比月都的还要刁钻.::” 斗牙忍俊不禁,指尖轻轻將她耳畔歪斜的樱瓣扶正。 妖力流转间,又在掌心凝出一层柔和的结界,让她能坐得更稳当些。 “明明是你贪杯。”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著明显的笑意,“三杯竹筒酒就醉成这样—“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 辉夜猛地抬头瞪他,眼角还泛著醉意的红晕。 她试图站起来,结果一个跟跪又跌坐回去。 索性自暴自弃地躺倒在斗牙掌心,乌髮如绸缎般铺开。 “备寢!”她带著鼻音命令道,“速为妾身准备寢所。” “是是是,这就给公主殿下安排。” 斗牙哑然失笑,却也没戳破她这副醉態。 掌心微抬,一缕清冷的月华自指尖流淌,如水般环绕辉夜周身,凝成半透明的结界。 结界表面泛起细碎的银辉,仿佛將满天星子都揉碎在其中。 他轻轻一托,那光华流转的结界便载著醉意朦朧的小公主,悠悠飘向头顶的樱枝。 辉夜蜷缩在结界內,乌髮如绸缎般铺散,樱瓣点缀其间,衬得她宛如被枝轻拢的梦境。 斗牙仰首望著,眼底映著月色与她的身影,低声道,“睡吧,今夜月色—“ 正好陪你。” 他的睡意渐渐涌起,依靠在樱树下,银髮垂落肩头,与飘零的樱瓣纠缠, 合上了眼眸。 沉睡前的最后一瞬,余光警见枝头那抹月华结界一一辉夜蜷缩其中,像个被琥珀封存的梦。 东方既白,朝霞如锦。 一缕金芒刺破云层时,天际划过青色的疾影。 射命丸文双翼尽展,每一片羽毛都浸染著破晓的辉光。 她头上那顶標誌性的枫叶状髮饰在疾风中猎猎作响,红白相间的裙裤如流云般翻卷。 颈间还未消化完毕的风之宝玉,流转著翡翠色的光晕,映得她红宝石色的瞳孔熠熠生辉。 “芜一—湖一一起飞!” 清越的啼鸣响彻云霄,新普的高级妖怪,在晨风中划出流畅的弧线。 纤细的足踝上缠绕著青色的风纹,隨著妖力流转时隱时现。 她突然收拢羽翼垂直俯衝,鸦青色的长髮在身后拉成直线。 在触碰到最低处的云絮时猛然振翅,激起一圈圈青白色的气浪。 裙摆上的枫叶纹样,在高速旋转中连成赤红的圆环。 突破时的妖力仍在血脉里奔涌,让逐步展现风神少女三分姿態的射命丸文, 嘴角扬起標誌性的兴奋笑容。 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耳畔的耳坠在风中划出细长的红线。 忍不住连续翻转三周,任疾风將鸦羽振得作响。 阳光穿透她翼尖的羽毛,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地上,濡鸦暗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望著天际那道欢快翱翔的身影。 鸦羽般的黑髮垂落肩头,在晨风中轻轻摇曳,衬得她瓷白的肌肤愈发剔透。 “真是. ? 她轻嘆一声,额间浮现一缕无奈的黑线。 “斗牙那傢伙..:”濡鸦朱唇轻启,声音如清泉击石般泠泠动听,“教什么不好,偏要教这些怪异的词汇。” 她仰起精致的脸庞,绝美的容顏上带著几分困扰,却又隱含著宠溺。 “不过,那傢伙倒也捨得,迦楼罗与鸦天狗的力量,確实在他的照拂下日益壮大。” 她凝视著天际那个翱翔的身影,瞳孔中倒映著射命丸文欢快的身姿。 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让周围的晨光都为之黯然。 “尊敬的鸦天狗大人..:” 一道虚弱得发颤的嗓音从身后飘来,像是隨时会被风吹散的蛛丝。 被麻绳五大绑在木棍上的刀刀斋,活像只待烤的山猪,只能在棍子上徒劳地扭动两下。 “就凭小人这三脚猫的把式.:.实在伺候不了西国那位大人的胃口啊。” 他哭丧著脸,皱纹里都夹著委屈。 天知道他在火之国火山口打铁打得好好的,刚混出“火山铸刀师”的名號, 就被邪恶的鸦天狗少女找上门1 先是客客气气地请喝酒,等他醉地夸口能铸天下名刀时,又果断拒绝少女的邀请后,转眼就被捆成粽子扛来了西国。 濡鸦漫不经心地侧首,瞳孔里映出这个被捆成蚕,一副未老先衰的铸刀师绿条纹和服皱得像醃菜,暴突的眼球写满惊恐,活脱脱像是被雷劈过的老树精。 她只是淡漠地扫过一眼,目光如羽毛般轻盈,却让刀刀斋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刀刀斋阁下。” 濡鸦语气平淡,“重点不在於你行不行,而在於西国的大將认为你行不行。” 听到这熟悉的说辞,刀刀斋认命般地查拉下脑袋,白了大半的头髮都显得更了几分。 但隨即他又不甘心地抬起头,暴突的眼球里闪著倔强的光。 “如此霸道的行径,就不担心后面我出工不出力吗?” 濡鸦闻言轻笑,“我只负责带你回山牙之城。” 她优雅地转身,黑色的华服下摆,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语气慵懒而危险, “之后的事情,可轮不到我费心劳神。” 这种像是只管杀人不管埋的態度,让刀刀斋若寒蝉。 而后濡鸦抬手轻挥,一道妖风捲起被捆成粽子的刀刀斋。 在后者“慢些慢些!我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了!”的哀嚎声中,两位鸦天狗默契地振翅而起,一前一后挑起木棍两端,將刀刀斋抬起。 “启程了。” 濡鸦轻抚鬢边鸦羽,眼眸望向远方层峦叠嶂,似乎看到了云海尽头若隱若现的山城轮廓。 “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她的这句话,轻得像是说给自己听。 一道青影如流星破空,射命丸文条然从云层中俯衝而下,双翼收拢时一丝气浪都没有激起。 对风的操控,简直就成为了少女的本能,隨心而动, 文文灵巧地在濡鸦身旁悬停,发间枫叶髮饰叮噹作响。 “濡鸦姐姐~“ 她俏皮地行了个笔直的军礼,眼眸里盛满笑意。 “您最可爱、最得力、最优秀的文文前来报到!” 说话间,还不忘对著被五大绑的刀刀斋做了个鬼脸, 刀刀斋闻言顿时涨红了脸,暴突的眼球里布满血丝,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捆在身上的麻绳勒进肥大的和服里,整个人在木棍上晃得像只风乾的咸鱼。 就是这只不请自来的小鸦天狗,导致了他如今悲惨的旅途。 现在还敢当著面嘲讽他,真是敦可忍敦不可忍一一我刀刀斋,忍了! 文文背著小手,脚尖轻点著云朵,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儿绕著刀刀斋转悠。 她每转一圈,枫叶髮饰就叮铃作响,活像只得意洋洋的小乌鸦。 小嘴里更是嘀咕著,让刀刀斋气抖冷的话语。 “独家大新闻哟~” 她故意拖长声调,大眼睛闪著狡点的光。 “震惊!『未来能打造天下第一名刀的铸刀师,竟被五大绑”,这消息卖给走商,一定能换些果!” 说著她还掏出小本本,煞有介事地记录起来。 刀刀斋被吊在木棍上晃悠,闻言表情精彩极了一一皱纹里三分得意七分屈。 被人认可固然欣喜,可这认可的方式未免太给力了! “文文。” 濡鸦暗红眼眸斜睨过来,“这是大將指名要得锻刀师,我们还是得客气一点。” 刀刀斋顿时点头如捣蒜,隨即又悲从中来一一被捆得像只待宰的老母猪也算贵客? 他沧桑的老脸上写满“世风日下”四个大字,连暴突的眼球都蒙上一层水雾。 要不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担心自己挨上一顿毒打,他都想仰天长啸三声。 这副悽惨相看得文文耳尖都红了,小丫头彆扭地绞著手指。 “好、好啦...文文分你一半果总行了吧?” 她声音越来越小,“..別用这种被拋弃的老狗眼神看人啊...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已经气得不想说话的刀刀斋,眼睛一闭,摆出一副“要杀要別隨你便”的架势。 “走吧。”隨著濡鸦一声令下,鸦天狗们整齐振翅。 暗色的羽翼划破晨雾,在云海上投下流动的阴影。 文文见刀刀斋开始装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著小嘴。 她无精打采地拍打著翅膀,绕著飞行队伍懒洋洋地转圈,连枫叶髮饰都蕉地套拉下来。 但没过片刻,文文又忍不住掏出小本本,偷偷记下“震惊!铸刀大师装死绝技首度公开”的標题。 还特別在刀刀斋的耳边念道,美名其日“被採访的客人,有权得知第一手新闻消息”。 气得刀刀斋吹鬍子瞪眼。 大半天过去后,远处山牙之城的轮廓渐渐清晰。 巍峨的城门上悬掛著青铜风铃,在风中发出低沉的鸣咽。 刀刀斋的眼皮微微颤动,却固执地不肯睁开一一谁知道等著他的是锻刀炉还是断头台呢? 第119章 督战选拔与教导 第119章 督战选拔与教导 山牙之城巍峨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现, 炊烟繚绕间,熟悉的妖气,裹挟著诱人香味扑面而来。 “嗅嗅~是烤鱼的味道!” 射命丸文鼻尖轻动,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她猛地收拢双翼,一个漂亮的迴旋后骤然加速,在暮色中拖曳出一道青色流光。 晚风送来阵阵诱人的香气一一炭火炙烤的秋刀鱼混合著酱料的咸香,隱约还能嗅到清酒蒸腾的醇美。 文文不自觉地加快速度。 枫叶状的髮饰在疾风中叮咚作响,腰间那本从不离身的文化贴手帐页脚哗啦啦翻动。 露出密密麻麻的採访笔记和潦草速写。 最新一页还留著“独家!新人铸刀师被绑记实”的標题。 但此刻主人早已把这篇报导忘到了九霄云外。 “抢先报导!西国霸主私房菜单大公开!” 她欢快地转著圈飞行,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特辑版面,“头版要放犬大將用餐的侧写,第二版做美食图解,第三版...” “那个方向是..:” 濡鸦望著文文远去的身影,暗红眼眸中闪过一丝瞭然。 “苍牙天军的兵营,那个地方——-算了,文文跟他们並不陌生,去了也没什么大碍。” 濡鸦心思转动后,转头对两名侍卫道,“將刀刀斋放到老位置,之后你们就去休息好了。” 刀刀斋闻言顿时挣扎起来,“等等!老地方是哪儿?你们就这么丟下我了?” 相较陌生的犬妖,他还是更加乐意与鸦天狗打交道。 毕竟,长时间的接触下来,这帮鸦天狗虽然对他不客气,可好歹没真伤过他。 现在面临指名道姓要他来的犬妖,刀刀斋心底是真的慌了。 “咳一一! 他刚要再喊,迎面灌来一口冷风,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都挤了出来。 木棍在鸦天狗肩头上下顛簸,晃得他头晕目眩。 活像条被晾在竹竿上的咸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苍牙营驻地,文文的身影轻盈地落在结界外的石阶上。 她收起羽翼,发间的枫叶髮饰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在夕阳余暉中泛著温暖的金红色。 “这里不论什么时候看,都让人心神震撼呢。” 文文仰起头,眸子映出眼前巍峨的景象一一三面陡峭的山崖,如同三头盘踞的巨兽,將整个苍牙营环抱其中。 经年累月的风霜在岩壁上刻出挣狞的沟壑,千年青藤结如龙,其间若隱若现的紫色妖纹在暮色中流转生辉。 很快,结界在文文面前泛起水波般的纹路,如镜面般荡漾开来,隱约透出內部的景象。 文文耳朵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营地內传来的喧闹声- 一金属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的吆喝,还有...烤鱼的香气愈发浓烈了。 就在她出神的剎那,结界洞开一道缝隙。 一个浑厚的声音,带著笑意传来,“文文,赶紧进来吧。” “是齐天阁下。” 文文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向来是西国最不安分的小鸦天狗,仗著犬大將的宠爱和天生爱凑热闹的性子,早把天眾与阿修罗的领地混得烂熟。 不过少女心里倒也拎得清分寸,至少没像对待外人那样,举著枫叶捲成的“话筒”追著人问东问西一一虽然她確实很想这么做。 而在这些强者之中,最好说话的,莫过於这位爽朗的齐天了。 文文“刷”地穿过结界,带起一阵轻风。 映入眼帘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齐天。 这位面容刚毅的犬妖双手抱胸而立,只是隨意地站著,但浑身散发的沙场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凝重了几分。 “文文。”他招了招手,声音虽温和,却带著几分凝重。 “今天可別到处乱窜,大將正在校场亲自督战中队长与军主的选拔。” “谈?是阿修罗扩编的事情吗?”文文头顶的鸦羽兴奋地抖了抖,“这次我的运气还真好呢!” 她想起前些日子犬族战略会议结束后传出的三条重磅消息。 其一自然是震撼西国的婚讯一一犬大將斗牙与凌月公主的婚期已定。 其二是血战旗军主紫普升天眾之列。 而这第三条,便是阿修罗部队的扩编计划要选拔两位新普中队长,以及..:一位全新的军主人选! 文文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了隨身携带的文化贴,八卦的本能让她血液都沸腾起来。 “跟我来吧。” 齐天说完,就带著文文穿过苍牙营曲折的岩壁甬道。 隨著他们的深入,四周石壁上的妖火渐次亮起,在幽暗的通道中投下摇曳的光影。 杀伐之声越来越近兵刃相击进发出刺耳的錚鸣,妖力碰撞时炸开的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此起彼伏的怒喝声中夹杂著粗重的喘息。 当转过最后一道岩壁时,眼前豁然开朗百丈见方的巨型校场中央,两道身影正如陨星般激烈对撞,每一次交锋都激起肉眼可见的气浪。 银甲红袍的女妖將高马尾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手中牙之剑已快得化作青色闪电。 剑锋过处,妖力凝成的流光如暴雨倾泻,將整个校场映照得青芒流转。 与之对峙的赤发犬妖宛若移动的火山,九尺高的身躯每一次移动,都带著地动山摇之势。 那双足以开山裂石的钢拳竟与利刃正面相抗,猩红的妖瞳在激战中愈发明亮“那是红邪鬼与狱炎丸,他们在竞爭中队长,还是军主?” 未及文文细想,红邪鬼突然变招,牙之剑在空中划出交错的光痕,宛如天罗地网般朝狱炎丸笼罩而去。 后者不避不闪,双拳燃起暗红色的妖火,竟是要以肉身硬撼这必杀之技—一“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齐天已带著文文拾级而上,登上了最高处的观战台。 犬大將斜倚在首座的石椅上,银髮隨意地披散在肩头。 他看似慵懒的姿態里却透著令人室息的压迫感,就像一头假寐的洪荒巨兽, 隨时可能暴起撕碎猎物。 他手中那串烤鱼金黄酥脆,油脂正沿著竹籤缓缓滴落,香气混合著校场飞扬的战意,莫名让人感到一丝荒诞的愜意。 “文文,来得正好。” 见文文上来,斗牙唇角一扬,冲她晃了晃手中的烤鱼。 笑容温和得仿佛底下並非强者选拔的战场,而只是一场助兴的余兴节目。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嗓音低沉而隨意,却莫名让人无法拒绝。 “坐这里。”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场中激战的二人,“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毕竟...真正的杀招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场中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一一狱炎丸的右拳燃起漆黑火焰,竟直接贯穿了红邪鬼的剑网! 可惜红邪鬼也不是易於之辈,且战且退。 天眾的另外两位成员一一瞬雷牙与紫嫣,此刻也立於高台一侧。 瞬雷牙抱臂而立,蓝色的短髮在激盪的气浪中微微颤动,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 紫嫣则慵懒地倚著栏杆,似笑非笑地臀了文文一眼 这丫头不久前还是中级妖怪,现在晋升为高级妖怪,一定是得到了斗牙的偏爱。 估摸过不了多久,凌月要头疼的女子又要多出一位了。 文文在眾人的注视下略显拘谨地落座,柔软的坐垫却让她如坐针毡。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高台下方竟另有一番景象— 近百名中级犬妖围坐在篝火旁,大块朵颐著烤肉与烈酒。 他们身上还带著未乾的血跡与伤痕,却已豪迈地举著酒罈碰杯。 经过放血的蛮兽,在火堆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进火中爆出阵阵香气。 “哈哈哈!狱炎丸大人,加油加油!” “红邪鬼大人,砍翻那个大块头!” 粗獷的叫声、酒罈碰撞声与校场上的金铁交鸣混作一团,竟透著一股令人心潮澎湃的狂放生机。 篝火映照著一张张染血却亢奋的面容,那些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此刻都化作了荣耀的勋章。 文文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胸口发热一一这才是西国霸主犬妖一族最真实的模样。 没有矫揉造作的礼仪,没有虚与委蛇的客套,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强者为尊, 和生死与共的袍泽之情。 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份纯粹的战意与豪情,让身为旁观者的她也跟著热血沸腾。 “文文,你现在也是高级妖怪了,对下方的战斗有什么看法吗?” 犬大將的提问让文文一时语塞,方才沸腾的热血骤然冷却。 就像是放学后不回家的学生,在路上閒逛碰见了班主任,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苍牙营。 她下意识地紧了衣袖,目光在激战的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红邪鬼的剑光如风,狱炎丸的拳风似火,两股狂暴的妖力在空气中撕扯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好慢。” 这个突然浮现的念头让文文自己都嚇了一跳。 曾经需要仰望的强者对决,此刻在她眼中竟像被放慢的皮影戏。 她能清晰看到红邪鬼手腕转动的每个角度,能预判狱炎丸下一步的落点,甚至確信只要自己出手..::: 瞬息间就能终结这场战斗。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她心头一颤, 但犬大將的询问又不能不回,颇有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文文,小脸蛋红道。 “红邪鬼的剑招很快,但狱炎丸每次都能预判她的进攻路线..:” 文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个回答连她自己都觉得肤浅。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强大的力量与真正的战斗智慧之间,隔著怎样深邃的鸿沟。 就像稚子手握利刃,空有锋芒却不懂如何运用。 “哈哈,没事的。” 斗牙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尷尬,他隨手將新烤好的鱼串塞进文文手里。 紧接著那只大手就毫不客气地揉乱了文文精心打理的髮丝,把她头顶的六角帽都推歪了。 文文手忙脚乱地扶正帽子,鸦羽般的黑髮却还翘著几根不听话的呆毛。 这时犬大將突然指了指身侧的三人一“別说你讲不出。” 他嗓音里带著促狭的笑意,“他们也是一样。” 瞬雷牙抱臂的姿势顿时僵硬了几分。 而紫嫣只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妖冶的眸子斜过来,“大將,揭人短可不是好习惯。” “齐天和瞬雷牙跟你情况类似。” 斗牙可没理会抱怨的紫嫣,三两口啃完烤鱼,隨手將竹籤弹进篝火,火星啪炸开。 他又从脚边的木桶里,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青鱼,刀刃翻飞间已然处理乾净“这两人晋升天眾时,也是啥也不懂,就知道砍人。” 被点名的瞬雷牙与齐天,耳尖微微发红。 “后者嘛。” 犬大將突然把串好的生鱼伸到紫嫣面前晃了晃,“纯粹就是懒得动脑子。对吧,我们『优雅”的紫嫣长老?” 紫嫣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晚风卷著烤鱼的香气,混著校场上未散的战意,这一刻苍牙营的天空似乎格外明亮。 校场中央突然炸开一团妖力风暴,气浪掀得高台帷幅猎猎作响。 斗牙的声音在轰鸣中,如利刃般清晰的刺入耳膜。 “而且,能不能分析旁人的战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眼中进发出令人战慄的锋芒,烤鱼的油脂滴在炭火上爆出刺啦声响,“你要有主宰战斗的实力!至少..:” 斗牙按住文文的肩膀,那力道重若千钧却又不失分寸,“要能看清哪些战斗游刃有余,哪些会要了你的命!” 文文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烤鱼差点掉落。 看著明显听进去的小鸦天狗,斗牙的面容也柔和下来。 他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文文头顶,这次的动作却格外温柔,像是在抚摸一只雏鸟。 “力量攀升的快是一件好事,但掌控力量的心跟不上,却是一件坏事。” “要加油哦,文文。” “嗯!” 文文重重地点头,六角帽隨著动作轻轻晃动。 她握紧小拳头,琥珀色瞳孔中倒映著校场上鸣烈卫战斗,也映照著属於自已双未来。 第120章 升米恩,斗米仇 第120章 升米恩,斗米仇 射命丸文小口小口地咬著鱼肉,雪白的贝齿撕开焦脆的鱼皮,鲜嫩鱼肉裹挟著炭火香气,在舌尖绽放。 但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食物上一一那双赤红的眸子渐渐亮起,如同暗夜中燃起的火苗,倒映著校场上激烈的战斗。 场中,红邪鬼与狱炎丸的身影交错,刀光拳影间妖力激盪,气浪翻卷。 此刻,在天赋异稟的文文眼中,这场战斗已不再是一片混沌。 她的思维像是被骤然拨开的迷雾,视野豁然开朗红邪鬼每一次挥剑,妖力如丝如缕缠绕剑锋,在空气中划出清晰的轨跡。 狱炎丸的拳势虽猛,却在每一次蓄力时暴露出微不可察的破绽。 文文看到的不再是蛮力的碰撞,而是妖力的流转、时机的把握。 甚至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 更奇妙的是,那些曾经令她眼繚乱、难以招架的杀招。 此刻竟能被她本能地判断出危险程度一一哪些只是虚张声势,哪些-真正致命。 “我好像...明白了。” 文文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在竹籤上摩,木刺刮过指腹的触感让她微微回神。 就在这时,校场上的战局突变。 狱炎丸双拳猛然燃起深红的妖火,火焰如活物般缠绕他的手臂,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碎石浮空,仿佛整片空间都在他的力量下战慄! “要分胜负了。” 斗牙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著场中即將爆发的最后一击。 他低沉的声音在文文耳边响起,带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看仔细,文文。” “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瞬”。” “现在,用你的本能告诉自己—— “谁胜?谁负?” 斗牙话音刚落,文文只觉心臟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住。 她的瞳孔中倒映著场上瞬息万变的战局,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致。 就在狱炎丸双拳裹挟著妖火轰然砸落的剎那一- “爆流破!” 红邪鬼的嘶吼声震彻四周,在齐天陡然紧张的目光下,浑身带著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的手臂肌肉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牙之剑在生死压迫下一一往日苦修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次挥剑的酸痛,此刻化作了璀璨蓝光! 那光芒如同深海中最炽烈的火焰,將整个校场都映照成一片幽蓝。 压缩到极致的妖力乱流,在剑身上疯狂缠绕,空气被撕扯出尖锐的啸叫。 文文瞪大双眼,清晰地看见那些妖力如同活物般在刀锋上流转,相互撕扯, 碰撞,在剑刃周围形成数十个微型漩涡。 每一个漩涡都在贪婪地吞噬著周围的一切一一空气、光线,甚至声音。 狱炎丸的炎拳轰至的剎那,所有漩涡骤然共鸣! 要时间,数以千计的妖力乱流从剑锋进射而出,却不是直来直往的攻击,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空中划出弧线。 “轰轰轰一一!” 当第一道乱流撞上炎拳时,文文明白了这招的可怕之处、 一那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以妖力乱流为引,將敌人的力量反过来化为己用! 每一道蓝色乱流都精准地切入炎拳最薄弱的节点,像钥匙开锁般撬开狱炎丸的妖力结构。 被撕裂的妖火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被蓝色漩涡捲入其中,使爆流破的威力呈倍数暴增! 狱炎丸的拳甲不是被击碎,而是被无数道乱流从內部生生撑爆! “文文,动手!” 文文不明白斗牙为什么突然低喝,但她的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 她纤细的身影,在天眾三人震惊的目光中模糊,仿佛被狂风撕碎的残影。 “这个速度?!” 没有准备的三人,瞳孔剧烈收缩,动態视力下竟只能捕捉到几片飘落的黑色鸦羽。 “刷— 几乎在同一瞬间,文文的身影已如瞬移般出现在狱炎丸身后。 她纤细的双臂提起这个比她高大数倍的犬妖,在爆流破即將袭来的剎那,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振翅,带著狱炎丸冲天而起。 校场上的眾人不约而同地仰起头。 夕阳的余暉中,文文展开的娇小的鸦翼,每一片羽毛都流转著幽暗的妖光。 她手中提著的狱炎丸四肢僵硬,赤红的瞳孔剧烈颤抖著这个向来以凶暴著称,敢打敢拼的犬妖,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如待宰羔羊般闭目待死! 汹涌的爆流破在校场上肆虐,蓝色的妖力乱流如同失控的野兽撕扯著空气。 校场的地面在狂暴的能量衝击下寸寸龟裂,碎石被捲入旋风,化作致命的弹幕四散飞射。 阿修罗部队镇定自若,除了保护好自己外,就是將目光投向高台。 充当临时裁判的瞬雷牙,如闪电般切入战场,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凝聚起刺目的雷光。 还无法被红邪鬼有效控制,属於绝杀奥义的爆流破,就像撞上无形屏障般骤然停滯。 “散。” 隨著这声轻喝,瞬雷牙的指尖进发出方千雷蛇。 耀眼的电光与爆流破的妖力激烈碰撞,那些足以撕裂钢铁的妖力乱流,在这雷霆之力下被生生分解、湮灭。 待雷光散去,校场中央只余缕缕青烟。 瞬雷牙收手而立,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在掠过主看台时微微停顿端坐高处的犬大將正以手支颐,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讚许,隨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最终,瞬雷牙的视线落在脸色苍白,却双目灼亮的红邪鬼身上。 “胜负已分,阿修罗部队中队长之一为红邪鬼!” 话音刚落,观战席上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数十名阿修罗战士齐刷刷单膝跪地,拳头重重捶在胸口,“恭喜红邪鬼大人!”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惊起远处林间棲息的飞鸟。 红邪鬼的嘴角微微翘起,她强撑著摇摇欲坠的身体,將牙之剑重重插进地面。 剑身没入岩石三寸,发出清越的錚鸣。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她全部力气。 但红邪鬼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目光倔强与渴望地投向高台一一那里,她最期盼认可的身影正缓缓起身。 三声清脆的掌声压下全场的恭贺。 斗牙宽厚的手掌相击,每一声都像敲在眾人心头。 他金色的眸子盈满讚许,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最后化作一声豪迈的大笑。 “好!”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红邪鬼紧绷的肩膀终於鬆懈下来。 她那条蓬鬆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在身后划出欢快的弧线先是小心翼翼地左右摆动,待听到更多掌声响起时,便彻底放开了束缚。 像面胜利的旗帜般高高翘起,在夕阳下欢快地画著圆圈。 齐天欣慰地看著自家的红邪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曾几何时,他们四人还只是西国边境默默无闻的小妖,如今红邪鬼终於也站上了这个位置。 “这一切都是大將带来的!” 心中感慨的齐天,视线转向被文文轻轻放回地面的狱炎丸时,眉头却猛地皱起。 狱炎丸低垂著头,火红的鬃毛凌乱地贴在额前,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跡。 那张向来豪爽的脸上,此刻扭曲著令人心惊的表情战败的羞耻像毒蛇般盘踞在眉间,嫉妒的火焰在眼底燃烧。 而最令人不安的,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边,一抹近乎挣狞的......恨意。 (齐天与瞬雷牙成为天眾也就罢了,现在自己连红邪鬼都不如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狱炎丸注视著在校场中央,站在他上位,傲然而立的红邪鬼,顿觉无比的刺眼一眾人的掌声与欢呼,高级妖怪的力量与族群的荣耀,本该有他的一份啊! 不,这应该就是属於他的! “狱炎丸。” 齐天有些担忧地飞过去,却见对方猛地抬头。 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狱炎丸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紫黑色光芒。 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怀疑是否只是错觉。 “齐天大人,我有些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 齐天注视著狱炎丸离去的背影,那个高大身影的步伐依然像往常一样,肩膀隨著脚步有节奏地晃动。 甚至还在路过几个相熟的妖怪时,如常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狱炎丸......別让大家失望啊!” 齐天望著那道远去的身影,喉间滚动著未尽的话语。 他的目光如深潭般晦暗难明,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又鬆开。 最终,他只是深深嘆了口气,转身时披风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 当齐天回到高台时,正看见瞬雷牙领著红邪鬼拾级而上。 红邪鬼虽然步履还有些虚浮,但眼中战意却比先前更加炽烈。 在她身后,冰嵐丝与剑斗丝精神抖擞地並肩而行,三人丑眉心处都闪烁著妖纹勾玉丑幽光。 斗牙放下烤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身丑著装神態,取而代之是令人心悸卫威严。 “都过来吧,该进行最后一步了。”他低沉声音里带著不个抗拒刃力量。 冰嵐丸三人闻言浑身一震,眼中卫喜色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时鎧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为首冰嵐丝,甚至没能控制住颤抖双手,在石地上按出十道浅浅卫指痕。 几个月前还是低级犬妖他,如今也有鱼跃龙门,从今往后,人生命运大不相同! 天眾三人沉默著分贿两侧。 文文眨巴著大眼睛,突然小跑著”到紫嫣身边,挺起胸膛站得笔直,摆出一副忠诚卫模样。 紫嫣低头警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默许了这个多出来“鸦天狗同僚”。 斗牙目光缓缓扫过,没有第一时间看向跪俯三人。 而是落在台下,已亏聚集起来阿修罗部队。 新普六支阿修罗部队,正与先前四支小队整齐列阵。 这些亏过圣池洗礼中级妖怪们,眉心统一丑妖纹勾玉,在暮色下泛著暗红色光泽,亍瑰丽卫宝石。 他们清一色都是中级妖怪,其中有六名用拳头打出出眾者,成为了各小队双队长。 他们或魁梧如山,或精瘦如刀,但无一例外都带著身经百战的肃杀之不。 其中一名犬妖丑胸膛上还沾著未乾丑血狱一一那是最后一场队长选拔战中留下证明。 “数量翻倍,战力却是天壤之別。” 在正式的血战旗军主没有选拔出来之前,依旧是紫嫣在管事,她站在斗牙身侧低声道。 斗牙微微頜首。 在中级妖怪这一部分,对比之前与豹猫爭斗犬,数量扩大了一倍有余, 质量上却翻了数十倍不止。 底下的每一支小队都像一柄出鞘利刃,虽然妖力持久性仍是短板,但爆发时威势已不逊於高级妖怪。 十支这样队伍联手,就算是闯年叱吒风云丑豹猫长老团亲至,毫你也要陷入苦战。 斗牙目光不似声色地扫过列队丑眾妖,在π炎丝身上短暂停留。 这位曾亏的得力干將,此刻正站在小队最前方的中心位置,脸上带著虚偽的面具,眉心妖纹闪烁著不稳定的暗芒。 “终究是..到此为止了么..:”斗牙在心中轻嘆。 他能清晰感受到,从π炎丝身上散发出扭曲恶意。 那躁似的妖力中混杂著令人不適阴冷不息,就像...被什么脏东西污染了一般。 升米恩,斗米仇,终究是无能者著婪作票,慾壑难填。 妖怪与人,在这方面並没有什么两样。 π炎丝野心,早已不是单纯卫求胜之心,而是扭曲嫉恨,甚至透著被污染的邪不。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思考是否要提拔一名天眾人选了斗牙眼底金芒微闪,心中已定下裁决若狱炎丸安分,尚可留作磨礪其余人等人的试刀石。 若他执迷不悟,醒悟不过来,那便杀了吧。 反正,妖力本质不会浪费。 若是最后能废物利用,倒也算π炎丝为犬贡献的最后价值。 思绪收敛,斗牙丑视线重新落回冰嵐丝三人丑身上,目光威严而深重。 第121章 突破!突破!突破! 第121章 突破!突破!突破! 斗牙的右臂缓缓抬起,剎那间整个校场陷入死寂,连风声都为之凝滯。 暮色如血,逢魔之时的残阳在他修长的指尖匯聚,凝成三枚流转著鎏金光芒的妖力勾玉,每一枚都蕴含著令人心悸的威压。 “冰嵐丸。” 低沉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校场,在每一个妖怪心头炸响。 跪在最前方的犬妖浑身一颤,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你以寒冰妖力淬链己身,於西部百鬼征伐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阿修罗之中当为首功!” 斗牙指尖的金色符文缓缓旋转,划出璀璨的金色轨跡,“如今斗战百场,未尝一败!” “当为阿修罗·血战旗军主,统十方战阵!” 符文骤然落下,没入冰嵐丸眉心。 最后一字落下,金色勾玉骤然坠下,如流星般贯入冰嵐丸眉心。 剎那间,他周身的空气凝结出万千冰晶,妖纹绽放出刺破暮色的寒光。 当他再度抬头时,那双银白的眸子已不带丝毫温度,仿佛极北之地永恆的冻土。 校场上骤然捲起凛冽的寒风,观礼的妖怪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碎的冰晶,在暮色中闪烁著微光。 冰嵐丸周身爆发出汹涌澎湃的妖力,那力量如同极北之地的暴风雪般狂暴。 他的身影徐徐升腾,湛蓝色的长髮在寒风中狂舞,每一根髮丝都凝结著细密的霜。 天地间的灵气开始疯狂匯聚,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漩涡中蕴含著令人心悸的寒冰之力,连空间都仿佛要被冻结。 冰嵐丸仰天长啸,声音中带著远古凶兽般的威压,方圆百里的飞鸟走兽无不瑟瑟发抖。 “这就是...血战旗军主的力量...” 台下有妖怪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敬畏。 他们看到冰嵐丸的妖纹已经完全蜕变,化作一道贯穿眉心的冰晶纹路,在暮色中散发著贯通天地的幽蓝神光。 斗牙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这一幕,嘴角微扬,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个曾经在西国要塞,被红邪鬼一击散魂铁爪击败的小妖,如今成长为能为犬妖遮风挡雨的强者。 但是,这才是开始! “剑斗丸!” 斗牙突然开口,跪伏在第二位的犬妖浑身肌肉骤然绷紧,脊椎如钢枪般挺得笔直。 他背后的牙之剑竟自行颤动起来,发出阵阵喻鸣。 “你以剑为我族征討不臣,摧城拔寨,剑下亡魂数以千计。百战之功,当仅次於冰嵐丸!” 斗牙的声音带著金铁交鸣般的锐利,“实力之强,更居阿修罗百妖次席,望你持心如剑,锋芒內敛;砥礪前行,不忘初心。” “今日起,你为阿修罗部队军主副手,统领五支精锐!” 第二枚金色勾玉应声而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跡。 剑斗丸猛然抬头,那勾玉正正没入他妖纹勾玉之中。 “鏘一一! 1 勾玉贯入眉心的剎那,剑斗丸整个人化作一柄出鞘的神剑。 冲天剑气撕裂长空,在他周身凝聚成一条银白色的剑龙,鳞爪飞扬,栩栩如生。 剑龙所过之处,云层如薄绢般被轻易撕碎。破碎的云絮尚未飘落,就被残余剑气绞成粉。 漫天暮云被绞成缕缕残絮,夕阳的余暉透过云隙洒落,为校场镀上一层血色金边。 夕阳的血色光芒透过云隙,將校场染得如同血海。 观礼台的青石地面在剑气余波下不断崩裂,碎石尚未飞溅就被无形剑意碾为尘埃。 剑斗丸凌空而立,衣袍在剑气激盪中猎猎作响。 与冰嵐丸稳如山岳的气势不同,他整个人就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光是存在就让人感到皮肤刺痛。 清越的剑鸣声,引得在场所有兵刃震颤不已,仿佛在向这位剑中君王俯首称臣。 台下眾妖的表现更是天壤之別一一面对冰嵐丸时,他们只是敬畏地屏息凝神; 而此刻在剑斗丸的威压下,不少妖怪已经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高台上,斗牙金色的瞳孔中映照著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象: 一边是冰嵐丸如冰川般亘古不变的沉稳,一边是剑斗丸似利剑般锋芒毕露的锐气。 他嘴角微扬,对这两柄即將为犬族开疆拓土的“利刃”颇为满意。 斗牙的目光如熔金般流转,缓缓移向最后一位跪伏的身影。 “红邪鬼!” 这一声呼唤不似先前的威严,反倒带著几分罕见的柔和。 跪伏在地的女妖浑身剧颤,蓬鬆的尾巴瞬间绷得笔直,尾尖的毛髮根根竖起“你虽为女流之身,却有不输男儿之气!” 斗牙的声音穿透云霄,將空中两道吞吐灵气的轰鸣都压了下去,“衝锋陷阵,勇冠三军;战功赫赫,位列三甲!” “更难得是校场爭锋中,以弱胜强,在绝境中领悟『爆流破”真意!” 斗牙欣慰地注视著还没化形就跟著他的红邪鬼,“时光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你的付出已经开结果!” 爆流破此等绝杀奥义,就算有著斗牙的优化改进,但又岂是中级犬妖隨隨便便就能学会? 背后的辛酸苦辣,根本不足为外人道也! 红邪鬼的耳朵轻轻抖动,眼眶已经泛红。 她想起那些在月下独自挥剑的夜晚,想起无数次被击倒又爬起的坚持,想起无数次被妖力反噬的痛苦,想起同僚们或明或暗的劝阻那些付出与恋屈,在此时都已经具现为实际的荣耀! “大將。” 红邪鬼的声音硬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仰望著高台上那个如父如师的身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台下,不少妖怪都红了眼眶。尤其是那些曾经劝阻红邪鬼不要得陇望蜀的, 此刻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最后一枚金色勾玉在暮色中划出璀璨的轨跡,宛如坠落的星辰。 “今日起,你与剑斗丸同为军中副手,统领五支精锐。” 当勾玉没入红邪鬼眉心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轰一一! 1 青碧色的妖力洪流自红邪鬼的身躯喷薄而出,如春日里最狂暴的山洪席捲校场。 那妖力既不同於冰嵐丸冻结万物的酷寒,也迥异於剑斗丸斩断一切的锋芒。 而是带著风的灵动与不羈,在天地间肆意流淌。 数十个妖力漩涡在空中自发凝聚,每一个都如同活物般吞吐著天地元气。 无数细小的风刃在漩涡中流转,发出清越的鸣响。 红邪鬼悬浮在半空中,青碧色的妖力如流水般环绕著身躯。 当她睁开双眼时,那双眸子已完全化作翡翠般的青色,瞳孔中倒映著无数细小的风暴漩涡。 此刻校场上,三股截然不同的妖力形成鼎立之势。 东侧冰嵐丸的极寒冻结万物,西侧剑斗丸的剑气撕裂长空。 中央红邪鬼的青碧色的妖力风暴直贯云霄,如同接天连地的颶风之柱。 这盛大的一幕,看得文文急得直脚,她是超级想將这一幕,用笔直接画在文化贴上。 冰嵐丸抬手时,指尖凝结的六棱冰晶; 剑斗丸剑气掠过处,地面浮现的细密剑痕; 红邪鬼风暴中,那些若隱若现的龙之虚影。 这些震撼人心的画面,一一拓印在文文的眼中。 大概是觉得身边的少女实在有些闹腾,斗牙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文文,今日之事,如实报导。” 文文先是一愣,隨即赤红的眸子亮得惊人。 “收到!”她做了个俏皮的军礼,“大將最好了!” 不再理会笔走龙蛇的文文,斗牙望著天空,眼中金芒大盛。 “似乎像是三才阵势?” 他看得分明:冰嵐丸的寒冰代表“地”之厚重,剑斗丸的剑气象徵“人”之锐意,而红邪鬼的风暴则詮释著“天”之无常。 三股同源而异质的妖力,在金色勾玉的牵引下,竟如经纬交织般完美融合, 在空中交织成璀璨的光网。 那光网甫一成型,便如天幕般笼罩在下方的阿修罗百妖头顶。 每一个被笼罩的妖怪眉心血纹都亮起呼应之光,体內妖力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三位军中主將的身上冰嵐丸周身的冰晶开始呈现金属光泽,剑斗丸的剑气逐渐染上淡金,红邪鬼的风暴中更是隱隱浮现出龙形虚影。 三人的妖力在与百妖的交融中不断攀升,如同三股奔腾的洪流匯聚成海。 冰嵐丸的极寒妖力凝成霜雪长河,剑斗丸的凛冽剑气化作银龙腾空,红邪鬼的暴风之力席捲如青虹贯日。 璀璨的光芒將整个校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就在气势即將衝破某个临界点的剎那三人体內的妖力洪流,如同撞上一座亘古永存的巍峨神山,所有衝锋的势头在瞬间被硬生生遏止。 冰嵐丸的霜雪长河凝固在半空,剑斗丸的剑气银龙发出不甘的嘶吼,红邪鬼的青虹风暴更是被反震得四散飞溅。 “这是...境界的壁垒?” 斗牙目光微动,现在他们的情况跟他当初体內被妖力充满,却无法突破大妖怪时颇为相似。 当初他是以亲方精血一探境界之力,现在阿修罗部队想以聚眾之力掌握妖王之力,需要做的准备不止一星半点。 即便有著妖纹勾玉的连结,但妖力本身就不是温润如水的力量,狂暴的本质涌入红邪鬼三人的妖躯时,就已经对他们的身躯造成破坏。 在齐天有些担心的目光下。 红邪鬼嘴角渗出的血丝,剑斗丸颤抖的剑指,冰嵐丸逐渐苍白的脸色,无一不在诉说这种越阶尝试的凶险。 台下的百妖们,更是妖力都被抽离了大半,脸色齐刷刷变得煞白。 整个校场乱作一团,修为较弱的妖怪已经瘫软在地。 他们体內的妖力被生生抽离,在虚空中匯成上百道色彩斑斕的流光,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向中央的三才阵势。 “军主体魄不行,百妖的妖力不足——还需徐徐图之。” 斗牙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瞭然,在紫嫣就要开口时,拔出腰间的天生牙。 他轻轻一挥,雪白的刀身在暮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纯净的治癒之光如月华般倾泻而下。 刀光过处,那些连接百妖的妖力无形丝线应声而断。 原本被抽离得摇摇欲坠的妖怪们如释重负,纷纷跌坐在地。 他们损耗的妖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 红邪鬼三人周围的狂暴能量也隨之平息。 剑斗丸的剑气不再暴走,冰嵐丸的寒气重归温顺,红邪鬼的风暴也渐渐消散。 三人眉心的妖纹虽然黯淡了几分,却比先前更加凝实稳固。 台下,从地上爬起来的狱炎丸,十指深深插入地面。 他死死盯著高空中那三道光华璀璨的身影,眼中的紫黑光芒越来越盛。 那些荣耀,本该就有他的一份啊! “我不服!”他在心中嘶吼,“凭什么!” 记忆如毒液般翻涌一一他记得红邪鬼被他击败的狼狐模样,记得剑斗丸初入军营时,连剑气都控制不住的拙劣表现。 可如今被荣光加身的,唯独没有他! 就在这时,斗牙突然转头,碎金色的瞳孔如利箭般直刺狱炎丸。 当那道金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狱炎丸突然如坠冰窟。 那不是看叛徒的眼神,也不是看敌人的眼神,而是像是在看一个走入歧路的孩子。 这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將他最后的自尊割得支离破碎更令他战慄的是心底翻涌的恐惧一一他被大將厌弃了! 整个阿修罗部队,整个犬族,乃至西国全境,哪里还会有他的立锥之地? “要处理掉吗?” 紫嫣顺著斗牙的视线望去,朱唇轻启间吐出的问句,淡漠得如同在討论今日的天气。 “阿修罗內部的事务,就交给新任军主定夺吧。” 斗牙淡淡收回目光,“你我只需静观其变。” 他懒得在狱炎丸身上耗费心神。 与其纠结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如將目光投向更值得关注的存在一一那些真正站在他身侧的人。 第122章 公主的会面,我们的霸权时代 第122章 公主的会面,我们的霸权时代 山牙之城,天守阁。 皎洁的月光柔柔洒落,为朱红鎏金的殿阁披上一层银纱。 凌月正俯身为斗牙整理后日大婚的礼服,纤纤玉指拂过织金锦缎上的每一道褶皱。 烛火在她银白的长髮上跳跃,映得那张绝美的容顏愈发清尘脱俗。 忽然,她指尖微顿,抬眸望向苍牙营方向那里妖气衝天,灵力震盪,显然正在经歷一场剧变。 “一、二、三。” 樱唇轻启,清冷的声线在静謐的室內盪开。 “长老一级的族人,全面超越了之前,只是——” 少女微微眉,凌厉的丹凤眼中泛起涟漪般的不满。 “这狗东西,往家里带女人的本事,更是与日俱增。” 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她就登上了斗牙这艘贼船。 如今船已行至深海,回头无岸。 凌月走到梳妆檯前,铜镜映出她绝世的容顏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凝霜,唇似硃砂点絳。 这般姿容,本该让天下女子自惭形秽,偏偏那个不解风情的臭狗,总爱在外拈惹草。 她指尖轻轻抚过镜面,忽而勾起一抹冷笑,对著镜中的自己低声道。 “凌月啊凌月,你可是西国最尊贵的公主,难道还比不过那些山野里冒出来的狐媚子?” 镜中的美人儿眸光一凛,红唇微启,像是回应她的不甘,“当然比得过!” 凌月满意地頜首,指尖一挑,將一缕散落的髮丝別至耳后,转身时裙翻飞,带著不容置疑的傲然。 她绝不会认输。 此时,阁楼外的迴廊上,月光透过雕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梅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粉色的长髮编织成小麻辫,被一根髮簪束在脑后。 肌肤胜玉,纤细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托著一位,更加娇小的身影一那是个粉雕玉琢、尊贵典雅的月之公主,肌肤莹润得近乎透明,仿佛月光凝成的精魄。 这正是一觉在樱树上,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醒转的蓬莱山辉夜。 揉著悍睡眼的辉夜,白天在偌大的府邸里转了一圈,也没寻到斗牙的身影,正百无聊赖之际,却在迴廊转角遇见了梅。 日光中,粉发少女温婉的侧顏仿佛镀著一层柔光,那副与世无爭的恬静模样,在辉夜眼中活脱脱就是个天生的受气包。 然后,可怜的梅就被辉夜使唤得团团转。 一会儿为她斟茶,一会儿替她整理衣摆。 还要小心翼翼地捧著这位自称为月之公主,与犬大將结盟的贵客,在府邸里乃至山牙之城四处閒逛。 辉夜倚在她肩头,时不时学著可恶的犬大將,用手指头轻点她的脸颊,笑嘻嘻地提出各种要求。 “梅,那边的樱饼看起来不错,去拿些来~” “梅,头髮被风吹乱了,替我重新梳好~” “梅,走得太快了,本公主都要被你顛晕了~” 梅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性子温软的她,面对自称为月之公主的辉夜,不愿意让对方对犬族、对斗牙有不好印象,只得一一照办。 只有问到犬大將时,脸上的笑容才会更加的灿烂起来,然后不留余力地说著斗牙的好话。 辉夜听著听著,总是感觉梅话里的犬大將,和她见过的可恶犬妖,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待到日影西斜,灯火亮起,梅才轻声说道,“辉夜大人,我待会儿还要去天守阁见凌月大人,恐怕不能继续陪您了——“ “凌月大人?” 辉夜原本懒洋洋的神情忽然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兴致,“是要跟犬大將结婚的凌月公主么?” 看见点头的梅,辉夜唇角微扬,身形飘飞到她张开的双手中,端庄优雅地跪坐下来。 “正好,我也想见见能被犬大將明媒正娶的女子,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就陪你走一趟吧~” 一种像是两国邦交的严肃与使命感,让梅脸蛋绷紧,脚步轻缓地停在凌月公主的寢殿前。 辉夜微微抬起下巴,眸光中带著几分审视与好奇。 梅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凌月大人,是我,梅,有位与斗牙大人结盟的女客,想要会见。” 门內传来一道清冷中带著柔和的女声,“进来吧。” 梅推开门扉,暖黄的烛光倾泻而出。 室內薰香裊裊,大红喜字隨处可见,凌月正端坐在案前,银白的长髮如月华流泻,金色的眸子在灯火下泛著淡淡的威严。 她抬眸的瞬间,目光先是落在梅身上,隨后微微一顿,看向了梅掌心中的辉夜。 两人视线交匯,空气仿佛凝滯了一瞬。 “妾身乃前月之公主一一蓬莱山辉夜。” 辉夜宽袖轻抬,以袖掩唇,只露出一双含著笑意的眸子。 她的声音清泠如碎玉,带著高雅与矜贵,“久闻凌月公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月眸光微动,並未起身,只是微微抬頜,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既不失礼数,亦不减威仪。 只是心中顿感莫名其妙,到底什么时候,山牙之城冒出了一位这么一位精致的小人儿公主? 还与自家狗子结盟,结什么盟?婚盟? 维持著面上镇定的凌月,开始与辉夜交谈起来。 梅站在一旁鬆了一口气,脸上带著明媚的笑意,为两位会面的公主端茶倒水。 与此同时,城中的妖怪们纷纷察觉到了城外那滔天的妖气。 街道上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每一个犬族妖怪的眼中,都闪烁著与有荣焉的光芒。 犬妖少年们昂首阔步地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外族商贩们投来的目光中满是艷羡与敬畏。 那些走南闯北的商贾,与收到婚宴邀请的各家势力,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行礼的姿態比往日更加恭敬三分。 就连街边酒肆飘出的炊烟,似乎都带著几分欢快的意味。 这一刻,种族的荣耀不再是一个虚无縹緲的概念。 它化作了犬妖们挺直的脊樑,化作了他们眼中跳动的火焰,更化作了整座城池上空,那吹来的妖气旋风。 每一个犬族妖怪的胸膛里,都涌动著同一种滚烫的情绪一一那是血脉相连的骄傲,是种族壮大的自豪! 当群星点缀著夜空,明月的光辉最盛时,苍牙营地的三道妖气之柱缓缓消散。 飞落的冰嵐丸三人,单膝跪在了斗牙的跟前。 校场上一片寂静,唯有夜风拂过,捲起几缕未散的妖气。 冰嵐丸眉心的冰晶纹路仍泛著幽蓝寒光,周身縈绕的寒气尚未完全收敛,在地面凝结出一层薄霜。 剑斗丸脊背挺直如剑,锋锐的剑气內敛,却仍能让人感受到那股蓄势待发的锐意。 红邪鬼则微微吐息,青碧色的妖力仍在她周身流转,如风般轻盈灵动。 斗牙的目光扫过三人,月光在他金色的瞳孔中,淬链出摄人心魄的锋芒。 他並未开口,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让所有妖怪屏息凝神。 良久,他微微頜首,声音低沉而威严,“今日,我犬族再添三员战將!” 话音落下,校场上的妖怪们终於按捺不住,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冰嵐丸大人!剑斗丸大人!红邪鬼大人!” “阿修罗部队!战无不胜!” 声浪如潮,直衝云霄。 连明月都被这沸腾的妖气映得更加明亮。 斗牙抬手虚按的剎那,沸腾的校场瞬间陷入深海般的寂静。 他银白的长髮在夜风中飞扬,每一根髮丝都流淌著月华般的光泽。 见到这一幕的文文,笔尖在宣纸上划出第一道流畅的弧线一一那是斗牙银髮在夜风中扬起的轨跡。 月光为斗刀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在明暗交错中更显凌厉。 文文屏住呼吸,笔尖轻颤著勾勒那双眼眸一一碎金般的瞳孔深处,跃动著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是比妖力更炽热的野望。 当斗牙的目光穿透夜色望向远方时,文文的笔锋突然一滯。 宣纸上的墨跡无风自动,竟自行晕染出一片朦朧的未来图景一数以百计的妖將跪伏在更加宏伟的校场,他们眉心的妖纹与今夜三位战將如出一辙。 “就跟当初天眾晋升时一样,这仅仅只是开始。” 迎著百妖们渴望炽热的眼神,斗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妖怪的耳中。 “阿修罗部队將不断扩大,如洪流般席捲四方。” “今日这一幕,我相信在不久的將来,將再次重现,而犬族的荣耀,將由你们亲手铸就!” “用你们的獠牙,为犬族撕开的不是疆土,而是属於我们的霸权时代!” 三位新普战將的俯首之姿,在月光中凝固成永恆的剪影。 斗牙垂眸望去,今日跪伏的百妖,明日將成为横扫天下的无敌之军! 月光突然大盛,为每一个跪伏的身影镀上银边,远远望去,宛如一片即將出鞘的利刃之林。 斗牙的声音忽然染上几分暖意,“后日正是我犬族大喜之日,將迎接四面八方的宾客。” 他指尖轻叩腰间铁碎牙的刀,发出清越的錚鸣。 “到时候,你们可要做好登场的准备。” “让各家势力见识见识,什么才是一国霸主该有的磅礴气象!” 坐在天守阁中,將苍牙营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的犬王,看向一侧隨候的文化狗。 “我们邀约的请柬送出去多少份,有多少人已经回来?” “回大王话。” 这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秋田犬文官,挠了挠头回道。 “我国经过连番的扫荡清理,大多数不服从的妖怪势力,都被清理掉。” “目前送出请柬九十四份,目前抵达我族山牙之城的势力共八十七家,还剩天狗山、御伽之国、火之国、冥王兽、京都妖怪等拥有大妖怪的势力未至。” 犬族这次大婚的请柬派送,是一场暗流涌动的外交博弈。 天眾精锐倾巢而出,每一封烫金请柬都裹挟著犬族的威势,在各方势力间掀起波澜。 几天下来,他们近乎將关係与近畿地区,至少拥有高级妖怪的势力跑了一个遍。 就算是近畿地区,建立火之国的傲慢铁鸡。 看在犬族两大妖王的面子上,也没有为难送信的瞬雷牙,但也没有正面回答来或者不来。 之后瞬雷牙便前往了人类京都,凭藉著出色的嗅觉,循著妖气找到羽衣狐磨下据点。 一金一银,名为丰姬与依姬的高阶蛇女从屋內走出,替羽衣狐接过了请柬。 婉拒了两名蛇女的邀请,瞬雷牙没有丝毫停留,离开了让他如芒在背的京都之城。 御伽之国的吸血鬼真祖阿尔卡德也是如此。 代表犬族出使,也是探查情报的齐天,没有见到阿尔卡德,与他对接的是阿卡夏。 这名粉发的吸血姬,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带著与御伽之国其余吸血鬼们,格格不入的哀伤。 这让齐天想起了斗牙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一君子生於小国,非君子之过也。 婉拒了吸血鬼们举办的人血晚宴,齐天离开了被永夜覆盖的血色城堡。 九州之国內的本土势力,隨著大鬼主被斗牙所斩,要么被吸血鬼当成可再生血站,要么就是成为了吸血鬼的下仆。 紫嫣前往的是距离相近的冥王兽与土蜘蛛的地盘。 相比土蜘蛛,冥王兽的脾性明显更加温和。 这位活了千年的老龟妖,从琥珀色的潭水中抬头,长著狞独角的面庞上, 浮现犹豫之色。 “犬族的喜酒啊——” 冥王兽有心与名声在外的犬妖建交,只是贸然前往西国,他也担心发生什么不可测的问题。 当他伸出蓝青色的前爪,接过烫金请柬时,请柬上的鎏金爪印浮空而起,化作微缩的犬王虚影。 老龟妖的瞳孔收缩一一他在这道虚影中,看到了席捲八荒的妖气洪流。 不过当紫嫣说死对头土蜘蛛同意了,冥王兽也跟著同意。 而当紫嫣站在土蜘蛛的蛛网王座上时,这位好战者正用蛛丝绞杀著一头牛鬼。 染血的请柬被蛛丝吊到他复眼前,鎏金纹路在血色中愈发挣狞。 当紫嫣说到冥王兽同意前往西国时,土蜘蛛比亲方都要雄壮三分的妖躯动了动。 “冥王兽那老乌龟,也配走在老子的前头?” 就这样,带著偷鸡笑容的紫嫣,迴转了山牙之城。 第123章 发展计划,得知某人要成婚的巫女 第123章 发展计划,得知某人要成婚的巫女 皓月当空,清辉洒满庭院。 斗牙將封赏阿修罗部队的军务处理完毕后,在紫嫣那幽怨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目光注视下。 他终究还是硬著头皮,婉拒了紫发御姐那带著桃色香气的温泉邀约。 回到自家宅邸时,夜色已深。 斗牙踩著月光铺就的石径,穿过门廊的脚步突然一顿本庭院中那株千年樱树下空无一人,本该在此赏月品茗的蓬莱山辉夜不见了踪影。 “斗、斗牙大人.:” 只有等了许久的梅,怯生生地从迴廊转角探出头来。 “辉夜大人说...说要留宿在凌月大人的闺楼...” 听到这个消息时,斗牙感觉天都要塌了,但很快就发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等等,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心虚什么?” 想通这点的斗牙顿时神清气爽,连带著看庭院里的樱都明艷了几分。 对梅露出春风化雨般的微笑,摸著她的脑袋关心道。 “梅,在凌月那儿待著还习惯吗?” 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鹿,梅微微仰头,享受著头顶大手温柔的抚摸,半眯著眼睛回道。 “已经习惯了,凌月大人人很好的。” “那就好。” 在梅有些留恋的目光中,斗牙收回了手,笑著道,“时间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嗯~” 目送梅的身影消失在迴廊尽头,斗牙这才转身踏入雾气繚绕的汤殿。 温热的泉水漫过结实的臂膀,將白日的疲惫一点点融化在氮盒的水汽中。 远处传来夜樱飘落的籟声,混著若有若无的笛音,在月色中轻轻摇曳。 斗牙舒服地轻哼了一声,隨即思索起接下来的武力发展。 “刀刀斋已经到了山牙之城,是该准备给族內的高级妖怪打造一套专门的武器装备。” 想到离开苍牙营时,射命丸文说出的消息,斗牙眯起了眼。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妖怪自然得靠武具。 一把铁碎牙,就將犬夜叉拔高到不属於他的战力层次,一把爆碎牙,彻底铸就了继犬大將后,战国最强的杀生丸。 斗牙不指望刀刀斋能够超神发挥,复製铁碎牙的奇蹟。 只要有铁碎牙五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的威能,便足够打造出一支超越同阶的精锐。 放在游戏里,怎么也得是sr的评价,算是精英boss级別。 相关的材料斗牙也准备好了,他的吞噬空间里,属於亲方、大鬼主、龙骨精与龙罗龙怪的妖躯,还留有一部分。 “不想打造神兵的锻造师,不是合格的锻造师,有这些在,刀刀斋岂愿离开?” 千古流芳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在不偷不抢的情况下,有谁能端著微不足道的面子,放弃这个生命中只有一次的机会? 大家都是拥有灵活道德底线,原则上下浮动的俗人! 就算是被绑来的文怎么样,西游记里还有九九八十一难呢! “不过,明天还得见一下刀刀斋,以示尊重。” 斗牙任由自己漂浮在温泉中想道,“这样算起来,在原著里有名有姓出现过的部下,还剩下跳蚤冥加,之后还有谁来著?” “算了,能遇见就遇见,遇不到也所谓了。” 望著天边逐渐落下的明月,斗牙念想起许久没见的濡鸦。 还有算算路程,快要抵达西国的翠子一行人。 以及不久前,朝著自己发出邀请的紫嫣。 他又看了看近处佇立的天守阁,里面正有位待嫁的美娇娘。 思考到这里,银髮狗子发出了不解的困惑。 “矣,自己怎么心成这副鬼样子,属实不该啊!” “將来不会被柴刀了吧?” 一想到自己会被大巫女与大妖怪们群起而攻,五马分尸的那种可能,斗牙猛地摇摇头。 “那种未来,不是我要的未来,斗牙,精神点,別丟分!” 斗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恢復神采的眼眸里浮现了一座载沉载浮的熔炉。 “蓬莱岛的天仙莲还没死去,他终究是见识浅薄了点。” “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依靠精神印记鸣动之釜的定位,却不知我也能通过鸣动之釜,反向锁定他的定位。” 斗牙感应了一下莲的位置,根据精神印记的方位,大概是犬族西北方向的海域,此刻依然在不断的远离。 “那个方向好像是—” 斗牙微的眉头旋即又鬆开,反正最后依旧是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七名天仙死了四位,除了扶桑被奏子拿著外,剩下的三位本体都被自己吞噬。” 牡丹、桂、兰,这三种植斗牙打算交给梅来整理。 看能不能在山牙之城,构造出一片之结界。 就算不能,培养出蓬莱岛一样的海美景,也是相当养眼的事情,或许在时间的推移下,海里也能够诞生之妖精。 將最近的事情復盘过后,斗牙便从汤池中起身,隨手从屏风处拿了浴袍,准备回到房间,做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团圆美梦。 旭日初升,碎金般的阳光洒落在蔚蓝的海面上。 一支由数十艘木舟组成的船队,正在妖力的带动下,破浪前行。 “大家快点,已经能看到岸了!”站在舟首的红,转头朝著大家大声地喊道。 隨著潮汐的律动,这支漂浮的半妖之里村落,缓缓靠近铺满金色细沙的海岸线。 船桨划开湛蓝的海水,惊起一群正在浅滩觅食的雪白海鸟。 船底刚触到浅滩的沙砾,几个年轻的半妖便迫不及待地跃入水中,浪飞溅。 他们赤脚踩在细软的金沙上,欢呼著奔向陆地,脚下踏著的不是沙滩,而是久违的自由。 安排眾人收拾舟上物资后,红深深地向翠子与奏子鞠躬致谢,眼中闪烁著感激的泪光。 “多亏两位大人的庇护,否则我们早已葬身鱼腹。”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仍心有余悸。 大海从来不是温顺的旅伴。风暴、暗礁、深海中的巨妖———· 任何一样都能轻易吞噬这支脆弱的船队。 尤其是半妖们混杂的妖气,就像黑夜中的灯火,吸引著贪婪的掠食者。 就在三日前,一只巨大的海妖从深渊中浮起,漆黑的触手如巨蟒般缠向船只若非奏子裹挟著净化之力,如流星贯入海妖要害的破魔之矢,恐怕整支船队早已被拖入无底深海。 “分內之事。” 奏子目光柔和,伸手將红扶起,“接下来该去犬大將口中森罗之国,抓紧时间赶路吧。” 红点点头,转身就奔向正在搬运陶瓮的族人们。 一旁抱著云母的翠子,有些讶然地看著奏子,脸上带著开心的神色,“我还以为上了岸之后,我们就要分別了。” 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如奏子这般灵力高绝的巫女,本该像迁徙的候鸟般永不驻足。 她们素白的足袋应踏过被业火焚尽的残垣,朱红褶当掠过百鬼嘶豪的城下町,束髮的檀纸要拂过堆积如山的苍白骸骨一符咒化流萤撕破永夜,剑锋凝霜华斩断业障。 巫女的背影永远朝向血色最浓处,在人间与幽冥的缝隙间,为了现世的苦难者,踏出一条转瞬即逝的光之路。 “人妖共存这件划时代的大事,关乎著所有人的未来,若不亲眼见证,我始终放心不下。” 奏子唇角微扬,清亮的眼眸映著翠子那副“正是如此”的凛然神情,话锋却忽地一转。 “翠子,你愿意留在森罗之国,也是抱著同样的心思吧?” “自然是为了开创人妖和谐共处的新局面!” 察觉到奏子话里若有似无的调侃,翠子立刻挺直脊背,义正辞严地回应。 她的声音清朗坚定,宛如神社檐角摇曳的铃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事若成,天下间將有一大批心向人类的妖怪,与愿意与妖怪和谐共处的人类站出来。” “到时候人妖两族的生存环境,將不可同日而语。” 这番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或许会显得空泛。 但由最强巫女翠子道来,便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可惜,奏子早已见过她与斗牙王並肩作战时的模样。 想到这里,奏子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 被这促狭的视线盯得耳尖发烫,翠子下意识地加重了揉捏云母的力道。 雪白的双尾猫妖被挠得舒服,喉咙里溢出“喵鸣”一声轻哼,毛茸茸的脑袋,撒娇般蹭了蹭她的手腕。 被云母这一打岔,翠子连忙將小猫妖塞进奏子怀里。 “我先去四周查探,奏子你带著红她们在前方匯合。”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天际。 朱红的在云间翻飞,转眼便消失在朝阳之中。 那仓促离去的背影,怎么看都带著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奏子望著她远去的方向,摇头轻笑。 怀中的云母仰起小脑袋,金色竖瞳里满是困惑,软软地“喵呜”一声。 “你家主人啊。” 奏子指尖轻点云母湿润的鼻尖,语气里带著说不尽的调侃。 “怕是心里揣著只乱撞的小鹿呢。 只是当收拾好东西启程没多久,天边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翠子去而復返的身影裹挟著凛冽的寒意,落在了眾人的身边,红她们面面相,不约而同地將目光看向了奏子。 “发生什么?” 奏子的话凝固在唇边一一她从未见过翠子如此神色。 向来含笑的眼眸此刻晦暗如深海,连周身蒙绕的灵力,似乎都裹著锋利的冰碴。 “斗牙王要成婚了。” 翠子吐出这句话时,声音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对象是犬族的公主殿下!” 奏子吃惊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隨即就露出与紧张的脸色,“那翠子你的想法是?” 最开始奏子以为斗牙王与翠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的事情若是成了,將形成自上而下的社会风气。 就跟“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一样,对人妖共存有极大的好处。 现在斗牙王与犬族公主大婚的事情一出,很多事情就有了变数,由不得奏子不紧张。 “我能有什么想法!” 说出这句话后,翠子就意思到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对。 她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线已恢復平静。 “斗牙王想要结婚是他个人的事情,与我何干?” “没关係你生什么气啊。”奏子心中嘀咕道。 然后看著翠子面无表情地走了一段时间,她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我们一起去山牙之城,去找斗牙王当面问清楚?” “不去!” 翠子咬著牙挤出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刺痛。 她才不想去找那个明知道自己有婚约,还到处留情,不知廉耻的臭狗。 “等半妖之里的大家在森罗之国安顿好,我就离开西国。” 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又翻涌起来的情绪。 “云母我就交给你了,有空我也会来看看你们。 奏子看著露出“我意已决”神色的翠子,不再多说什么。 她怀里的云母“喵鸣”一声,有些委屈地看向翠子。 这声叫唤让翠子瞬间破防。 “云母乖。” 她慌忙张开双臂,声音里带著几不可察的颤抖。 当云母跃进她怀中时,熟悉的温暖触感,让翠子头一次在自己斩妖除魔,所向披靡的人生中,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委屈。 “都是那头...天生就会蛊惑人心的犬妖的错!” 奏子默默地看著走在前方的翠子,心中对斗牙不满之余,也在思考对策。 经过最初的惊与气愤,站在高官达贵们妻妾成群的角度,奏子並不觉得斗牙王有什么错。 別说娶一个,就算纳一百个一千个小妾,旁人也只能羡慕。 可站在翠子好友的角度,斗牙王就有些人嫌狗憎了。 “感情之事,真是让人看不清楚,搞不明白。” 奏子的自光略微扫向红她们,以及她们的半妖孩子。 “斗牙与翠子,註定也是没有结果么?” 奏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將翠子的情况告诉一下斗牙,之后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选择好了。 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第124章 流传千古,训狗大师 第124章 流传千古,训狗大师 宽敞的將军府邸內,受邀而来的刀刀斋正站在厅中,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他努力想维持铸刀师应有的仪態,可膝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对面那双碎金色的妖瞳,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仿佛能洞穿所有偽装。 “刀刀斋阁下,请坐。” 斗牙的声音很平静,甚至称得上礼贤下士的温和。 刀刀斋却觉得后颈发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威压笼罩。 “人的名,树的影”一一这句话用在斗牙王身上再贴切不过。 关西地界上,但凡有点见识的妖怪,提起“犬大將”的名號,哪个不是又敬又畏? 人类那边,更是把他的传说编成了歌谣。 刀刀斋乾笑两声,终於颤巍巍地落座,却只敢挨著半边椅子,腰背绷得笔直,活像一只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咚!” 腰间掛著的铸锤隨著动作不小心磕在桌腿上,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私密马赛!” 刀刀斋慌忙按住铸锤,额头上的汗珠都要滴下来了。 他那谨小慎微的模样,让带他而来,坐在对面的濡鸦微微挑眉这傢伙被五大绑的路上,还端著架子,说什么“铸刀师的尊严不容轻侮』 ,现在倒好,连腰都挺不直了。 “不过,在这傢伙的面前,又有几人能端得住架子?” 濡鸦不著痕跡地扫了眼主座上日益威严的斗牙,转而向刀刀斋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淡淡道,“无需拘礼,坐稳些,大將唤你来,是有要事吩咐。” 濡鸦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莫名让刀刀斋绷紧的神经稍稍鬆弛了一些。 “是、是—请斗牙王大人吩咐。”刀刀斋低下头。 “放鬆一点,我让人千里迢迢將你带来,是有事相托。” 斗牙缓慢而沉稳的嗓音,却让刀刀斋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位西国霸主端坐在王座之上,碎金色的妖瞳微微闪动。 “听闻阁下才华不俗,假以时日,有望成为西国,乃至天下最出色的铸刀师“斗牙王大人过誉了。” 得到一国妖王如此之高的评价,刀刀斋心中没有丝毫的骄傲,只有深沉的惶恐。 这样的高帽子要是戴上了,之后要是完不成斗牙王的任务,怕不是下场堪忧啊。 先以蜜裹刃,若事有不成,转眼便是雷霆之怒。 年轻的刀刀斋喉结滚动,將满嘴苦涩咽下,勉强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 “在下不过初窥门径,这点微末技艺实在...实在难入大人法眼。” “现在不行,只是经验不够,不代表以后不行。” 斗牙指尖轻叩扶手,声音低沉而篤定。 刀刀斋心头一凛,还未等他再开口推辞,斗牙王已直截了当地定下安排。 “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山牙之城,先用高阶妖怪的妖躯和精炼矿石练手。” 斗牙微微倾身,如渊的目光落在刀刀斋的身上,瞳孔中倒映著刀刀斋紧绷的身影。 “待你技艺精进,自有大妖怪的尸骸,交由你铸刀。” 面对如熔金般灼热的目光,刀刀斋只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那视线蒸乾了。 他的心臟在疯狂撞击肋骨,血液在太阳穴突突跳动。 作为一个挣扎在妖界不上不下的中级妖怪,他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不过是些寻常野兽的骸骨、低阶妖怪的残躯。 稍微珍稀一点的矿石,中级妖怪的骸骨,都得去嘶杀爭夺。 高阶妖怪的妖躯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 更別说大妖怪的户骸,那是想都不敢去想的绝世珍宝。 刀刀斋的犬齿不自觉地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他看见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正在颤抖,不是出於恐惧,而是源於铸刀师本能的战慄。 那些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构想的锻造图谱,那些因材料所限始终无法尝试的锻造方法,此刻都在脑海中疯狂翻涌。 火焰的温度、淬链的时机、妖力的融合————· 那些曾经只存在於幻想中的神兵利器,此刻竟触手可及。 斗牙王嘴角著若有似无的笑意,静静注视著这个年轻的妖怪。 他太了解这种渴望一一那是匠人面对绝世材料时,连灵魂都会燃烧起来的执念。 “咚”的一声闷响,刀刀斋的额头重重砸在地面。 青石板缝隙间的尘埃被震得微微扬起,在透过窗根的光柱中纷乱飞舞。 “刀刀斋愿为大人铸尽天下锋芒!” 声音嘶哑,却带著前所未有的狂热。 在四溅的汗珠与飞扬的尘土中,刀刀斋仿佛已经看见一一一烈焰翻涌的铸剑炉中,一柄通体漆黑的妖刀正在成形。 刀身流淌著雪白纹路,每一次呼吸都吞吐著咳人的妖力。 那是足以让百鬼跪俯、令山河变色的绝世凶刃! “我的名字......將会与神兵一起......流传千古!” 这个念头像野火般席捲全身,烫得刀刀斋每一根神经都在战慄。 他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看向濡鸦,简直是在看自己的恩人。 刀刀斋的犬齿深深陷入嘴唇。 若非这个鸦天狗將他强行掳来,此刻自已恐怕还在火山口的熔岩废墟里,跟那些不入流的小妖爭夺几块破铜烂铁。 哪有机会触碰......大妖怪的户骸! 需鸦察觉到了视线,看著这个陷入狂热的匠人,想起押解途中他不休的抱怨。 现在,怕是赶都赶不走了。 被濡鸦看著的刀刀斋急忙低头,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一一那是困兽得见苍穹的狂喜,是匠人遇见神跡的癲狂。 “绑得好...:..绑得妙啊!回头再给那个叫做文文的小丫头,带点糕点好了。” 刀刀斋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吶喊,指甲早已刺入掌心,遏制住自己想要大叫的狂喜。 “你的效忠让我感到满意,但是一一斗牙王低沉浑厚的声音在殿堂內隆隆迴荡,宛如远山滚雷。 他鎏金色的妖瞳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我最討厌的就是空谈之辈。” 刀刀斋顿觉背脊窜上一股寒意,方才沸腾的热血要时凝结。 王座上的大妖缓缓抬手,指向殿外一一透过开的门扉,可见天际盘旋著十几道黑影。 那些来自鸦天狗一族的迦楼罗战土,羽翼割裂云层,利爪泛著寒光。 “既然是迦楼罗部队带你来的,你首批锻造的战具,便专为这些天空战士量身定製,来证明你的价值!” “有问题吗,刀刀斋?” 刀刀斋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眼中燃起锻造师特有的炽热战意。 他单膝跪地,右手重重按在胸前,声音鏗鏘有力。 “只要材料充足。” 刀刀斋咧嘴一笑,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稳,先前的惶恐荡然无存,“接下来,就请斗牙王大人拭目以待!” “很好,那就下去做准备,锻造坊那边的材料由你自取。” 斗牙朝著刀刀斋说完,目光转向静默的濡鸦。 “此外,鸦天狗也要积极配合刀刀斋,说出你们的设想与期望,以此打造出適合鸦天狗一族的战具,作为对你们这段时日辛劳的赏赐。” 这种完全就是斗牙偏爱的奖励,让濡鸦心中雀跃起来。 她垂下头,暗红色的美眸微眨,声音却依旧平稳,“属下代全族谢过大將恩典。” 待刀刀斋恭敬退走后,濡鸦正欲起身,却被斗牙留下。 “好久没有见面了,要是没有要事的话,陪我转转吧。” 濡鸦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大將,公主那边— “我又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是隨便走走。” 斗牙摆手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这霸道的样子,让他背后的濡鸦暗2一口一一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下半身思考一样。 “明明是关心你,不想大婚前出现不该有的问题,现在就隨你好了。” 濡鸦娇媚地横了斗牙一眼,隨后起身跟在身后。 斗牙负手走在前面,银白的长髮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濡鸦落后半步,鸦羽般的黑髮间,隱约露出白嫩的耳尖。 庭院里樱纷落,铺就一地浅排。 赏樱之余,听著鸦羽美人,用明媚轻灵的嗓音,將路上之事娓娓道来,属实是一种享受。 京都,皇居內苑。 羽衣狐一袭玄色华服透迤及地,金线绣制的九尾暗纹在行走间若隱若现。 她手中银链轻晃,末端锁著个身形魁梧的“人犬” 那男子四肢著地,脖颈套著嵌有倒刺的皮项圈,裸露的背脊上布满新旧交错的鞭痕。 人犬的眼眸瀰漫著顺从的色彩,温顺地跟在羽衣狐的身后。 穿过十二道朱漆鸟居,石阶尽头突然洞开一片神圣领域。 七重注连绳围出的结界內,祭坛犹如浮在光晕中的神龕。 千年神木凿成的台座上,五色绢帛层层垂落,每一褶都缀满皇室菊纹。 坛心之上,三座黑檀木台静静嘉立,每一座都缠绕著注连绳结,绳上垂落的纸垂在无风的结界內微微浮动,仿佛被无形的神息吹拂。 左侧的木台上,八尺镜悬於素绢之上,镜面並非映照尘世,而是流转著一层朦朧的月华,宛如薄雾笼罩的湖面。 镜缘缠绕的神枝青翠欲滴,叶尖凝结的露珠在神光映照下,折射出七彩的虹晕,仿佛每一滴都蕴含著神代的记忆。 中央的木台上,天丛云剑静静横臥,刀身如霜雪凝铸,刃纹间流淌著冷冽的幽光。 剑锋未动,却自有森然寒意瀰漫,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其吞噬,化作一片寂静的虚无。 传说此剑出鞘时,连高天原的云靄都会被斩裂。 此刻虽未显露锋芒,却仍让人不敢久视,仿佛多看一眼,灵魂便会被那冰冷的刀光冻结。 右侧的木台本该供奉八尺琼勾玉,此刻却空空如也。 台座上仅余一道浅浅的凹痕,边缘光滑如玉,仿佛那枚传承千年的神玉刚刚被人取走。 歷代天皇皆將此玉贴身佩戴,唯有最盛大的神前祭典时,才会短暂归还於此,接受神明的加护。 如今它的缺席,使得祭坛的神圣之中,隱隱透出一丝失衡的寂寥。 三神器本应共鸣,此刻却因勾玉的缺失,使得结界內的神气略显滯涩。 见此,羽衣狐的唇角著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似嘲弄,又似愉悦。 她指尖微拾,银链轻响,锁链另一端的人犬立刻绷紧了肌肉,喉间溢出低沉的鸣咽,像是畏惧,又像是驯服的回应。 因为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转世妖怪,灵魂本质与寻常的妖怪截然不同,专门防备妖怪与人类的结界,在一身皇室血脉的羽衣狐眼中,形同虚设。 羽衣狐缓步走过三神器的祭坛,华服曳地,在洁净无尘的白砂上拖出豌的痕跡。 人犬魁梧的身躯忽然剧烈颤抖著,古铜色的背肌虱结起伏。 他布满鞭痕的双手深深抓入白砂,指缝间渗出暗红。 浑浊的泪水混著血丝,在满是尘土的面上犁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痕跡。 羽衣狐微微偏首,看著身后突然挣扎起来的人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不耐“怎么?” 她指尖轻挑银链,锁环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被这祖祖辈辈所供奉的神圣之地,唤醒了几分人性么?” “真是无趣的挣扎。” 羽衣狐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一鞭子將人犬抽翻在地。 接著穿著木履的脚,脚踩在人犬的脸上。 垂眸看著人犬痛苦扭曲的面容,手背轻掩自己的下唇,发出女王似的轻笑。 “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就好了,这是你们祖辈的罪!” 八只镜的辉光映在羽衣狐白腻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虚幻的神性,可那双妖异的黑眸里,却只有冰冷的玩味。 天丛云剑的寒气在她惩罚不听话的人犬时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她体內流淌的、既非纯粹人类也非寻常妖怪的混沌之血。 羽衣狐警了一眼天之丛云,感觉到了剑中邪灵的呼喊,轻哼了一声。 转身时华服旋开暗色浪,她拽动银链將人犬拖至祭坛中央。 血泪在白砂上绽开赤色曼珠沙华,又被曳地的衣摆碾作尘泥。 “八尺琼勾玉还在庇护这人的最后意识,你的封印还得再等等。” 如是语的羽衣狐,甩动狗链,將人犬丟到天之丛云的黑檀木台下。 泳冷的剑辉迫不及待落下,不断侵蚀看对方体內的勾玉,羽衣狐也动用天皇一脉相承的力量,磨灭著人犬的意志。 第125章 射乾的蛇妖与河童重工(500均加更) 第125章 射乾的蛇妖与河童重工(500均加更) 夕照西斜,羽衣狐踏著碎金般的暮色款款归来。 寢殿前的廊柱投下斜长阴影,將她的身影衬得愈发雍容。 两名蛇妖早已静候多时。 姐姐丰姬金髮如瀑,双红宝石般的眼眸含著盈盈笑意。 眼尾晕染著淡淡胭脂色,衬得瓷白肌肤愈发剔透。 一袭贴身的华服,勾勒出饱满修长的身形。 妹妹依姬月光般的银灰长发垂落腰际,发间別著半透紫蝶饰,衬得瓷白肌肤愈发清冷。 眼尾却晕著樱粉,让原本的气质透出几分少女的娇怯。 两人见到牵著人犬进来的羽衣狐,恭敬地行礼道。 “羽衣狐大人。” 两姐妹齐声行礼时,余光掠过那人犬,彼此眼底同时泛起轻蔑的涟漪。 她们原本就是要被当做舞女,献给当代天皇。 用惊人的美貌与美好的娇躯,去消融夫皇的意志,以此让八琼勾玉神光不在。 如今见这人间至尊被调教成匍匐犬类,倒免了她们委身污浊的屈辱一一那些被酒色浸透的肉体,光是想像便令人作呕。 “起来吧。” 羽衣狐信手拋开的金链在空中划出弧光,人犬立即鸣咽著跟著链条的轨跡, 蜷进门口的狗窝,埋头啃食掺了秘药的肉糜。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两姐妹闻言起身,姐姐丰姬款款向前,向前盈盈一礼。 她的嗓音如蜜般甜腻,却文带著蛇妖特有的冷滑质感。 “羽衣狐大人,距离西国犬族斗牙王的大婚,到了需要启程的时间,您看要安排谁去?” 从那头名为瞬雷牙的犬妖送来请柬后,丰姬便请示过羽衣狐,只是得到了暂缓的回覆。 如今过了两天,以高阶妖怪的脚力,此时再不出发,恐怕已经赶不上犬妖的婚期大典。 而作为下属,她比谁都清楚一一斗牙王的大婚,绝非寻常妖怪的喜宴。 那位如日方中的西国霸主,其婚典的请柬说是邀约,倒不如说是对各方势力的试探。 羽衣狐可以漫不经心地搁置这份邀请,但她丰姬——还没有这个资格。 要是因为自己没有提醒到位,导致两方势力相处的不愉快,丰姬知道自己要遭罪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羽衣狐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抚过唇畔,慵懒的语调里,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 仿佛斗牙王的婚期,不过是午后閒谈时的一桩小事。 榻边的烛火微微摇曳,在她妖异的黑瞳中投下细碎的光影。 半闔的眼脸下,公主切刘海在瓷白的脸上划出锋利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真实思绪。 “依姬。” 羽衣狐的眼波流转,最终落在银髮蛇妖身上, 她尾音轻挑,带著狐狸特有的勾人嫵媚,却又暗含不容拒绝的威仪,“你且说说,大家中谁適合前往山牙之城。” 依姬的银睫轻颤,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让她袖中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气,冰蓝色的眸子依然低垂,声音却平稳得如同结冰的湖面。 “羽衣狐大人,目前我等妖怪中,在身份与地位上,適合前往的妖怪,此时有四位。” 现在羽衣狐魔下的妖怪,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占据京都。 组內十余名高阶妖怪,大部分都去负责此事。 再加上部分妖怪体型巨大,並没走妖力本质修炼的缘故,並不適合长途跋涉的参与婚宴。 依姬回想著组內的同伴,依次说道。 “其一其二,是我与丰姬姐姐。” “其三眾,虽不善交际,却擅察言观色。” “其四凯郎太,虽形貌粗獷,但最懂礼数。” 她说罢微微抬眼,恰好看见羽衣狐双腿优雅交叠,衣摆如墨色瓣般在软榻上铺展。 那截裸露的足踝在玄色衣料的映衬下,白得近乎妖异,仿佛用月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即便是清冷如霜的依姬,此刻也不由得呼吸微滯,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那纤巧的足弓曲线,踝骨处若隱若现的淡青色血管,都带著摄人心魄的魔力。 让她有一种跪倒在那双玉足下的衝动一一羽衣狐大人,实在太美了! 丰姬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失態,金髮遮掩下的红眸暗了暗。 她借著行礼的动作,用指尖在依姬掌心轻轻一划。 银髮蛇妖猛然回神,后颈已然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知道正在被属下垂涎三尺的转世之狐,依旧把玩著垂落的髮丝。 青丝缠绕著纤指,在烛光下泛著绸缎般的光泽。 “既然有了人选,你们四人中择二前往便是。” 羽衣狐眼尾微挑,眸光流转间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 作为犬族郑重邀请的贵客,她本应亲临这场盛宴一一若是寻常时候,或许还会卖这个脸面。 威震西国的斗牙王,將要迎娶犬王之女。 这种代表西国犬妖,两位大妖怪亲密无间的信號,可不是寻常的婚宴。 可驯化天皇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她可脱不开身。 “属下遵命。” 依姬与丰姬同时垂首,声音如出一辙的恭顺,却在低头的瞬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犬族大本营可是龙潭虎穴,没有必要,她们可不愿意去。 所以,这等险地,自然该让勇敢的凯郎太与眾去闯。 两位蛇妖心中转悠著这样的想法时,又听见榻上传来了羽衣狐的声音。 “斗牙王大婚的消息,也让京都的十二神將参与一下,减轻一下你们的负担。” 羽衣狐心中思虑一下当前的情况,驻守京都的十二位神將,对她而言,只是稍大一点的蚂蚱,想要出手消灭並不难。 但什么事都要她出手,手下也就没了意义。 不过,偶尔搭把手,羽衣狐到也不介意展示自己的慈悲。 “稍后我便用那天皇的印綬,给他们下道探查妖怪情报的『圣旨』。” 羽衣狐眸光流转,“你们觉得,安排哪两位神將去比较合適?” 两位蛇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出了各自负责的神將。 “第六神將·太常,家名为丹波稻荷司,是为伏见稻荷大社神主,精通唤神之术。” 丰姬沉声道,“对方在神社中实力强横,极难处理。” “第七神將·天后,家名为小野冷泉阁,驻守贵船神社奥宫,是掌管『净琉璃水』的巫女世家。” 依姬紧接著低声道,声音如蛇信般轻缓而危险,“神社奥宫配合净琉璃水棘手异常。” 这两位神將本事並不强横,但配合其家传秘术与神社的结界,两者结合就变得相当难缠。 蛇妖姐妹试探了数次,也是一无所获,现在听到能借刀杀人,兵不血刃地处理掉两人,自然是喜上眉梢。 至於两名神將去不去,她们可不担心。 有天皇的御命,由不得两位神將不去。 心思精明的羽衣狐,自然知道两人的小心思。 “既然是安排这两位神將,你们就以天皇使者的身份,跟著去好了。” 丰姬和依姬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双手在袖中不安地摩擦。 她们本想借刀杀人坐享其成,没想到反被將了一军。 “羽衣狐大人明鑑。” 丰姬急忙俯身,发间金簪剧烈摇晃,“我等妖气未净,恐怕会被..::: “无妨。” 羽衣狐轻笑著打断,指尖凝出一枚泛著幽光的符咒。 “这是经过玉璽盖过的隱息符,连神明的法眼都能瞒过。” 她故意將符咒在指间翻转,欣赏著姐妹俩愈发僵硬的脸色,“还是说.::: 你们方才的建言,另有隱情?” “谨遵羽衣狐大人吩咐。”悔不当初的两姐妹最终深深伏拜,后槽牙咬得发酸。 羽衣狐满意地看著她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像欣赏被迫吞下毒饵的小蛇。 既然敢在她面前耍心眼,就该做好被反噬的准备一一毕竟狐狸,可是最擅长教训蛇的。 丰姬与依姬踏著月色离开羽衣狐的寢宫,手中著那枚烫手山芋般的隱息符。 符咒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嘲笑她们作茧自缚的处境。 “姐姐..... 》 依姬的蛇尾烦躁地扫过地面,在石板路上刮出细碎的痕跡,“那丹波稻荷司的式神,上次可是差点把我撕成两段。 丰姬冷哼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袖中尚未痊癒的伤口。 “总比违抗羽衣狐大人的旨意强。” 她眯起竖瞳,“况且有了官家的身份与符咒,以我们两姐妹的实力,途中动些手脚,杀死那两位神將,也不是不可能。” 依姬点点头,狠狠道,“正合我意!这次定要一雪前耻!” “不过,要是能让犬妖出手,那才是最为稳妥的。” 末了,依姬又补了一句,正好说到了丰姬的心坎里。 两姐妹对视一眼,各自挺了挺丰满迷人的娇躯,发出勾人心魄的媚笑。 居住在四国地域,依附在天狗山,以奇淫巧技闻名,擅长製造机械的河童一族,他们的老大正准备一路向北。 河童老大有著萝莉的身高,一头蓝色短髮戴著绿色鸭舌帽。 身上穿著多口袋工装风浅蓝色连衣裙,背著都快比整个人都大的绿色双肩背包。 正是手艺精湛又娇小可爱,时不时还会贱贱的河城荷取。 她那蓝色大眼睛,看著身边竞爭对手兼合作伙伴的山童老大,语气乐呵呵地说道。 “这次犬族大婚可是千载难逢的商机啊~你我可要加把劲,將能够推销出去的东西,全部给他卖给西国的冤大头。” “啊,不对,是大地主!” 河城荷取小手麻利地翻开工装裙上的一个口袋,荷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堆精巧的小玩意儿。 “自动倒酒的机关侍女、会放烟的婚轿——”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 “还有特別设计的『助兴”小道具哦~” 像是山中精灵的山城高岭,有著及肩的淡绿色捲髮,瞳孔亦为淡绿色。 身著肩膀部分带口袋的深绿色长袖迷彩上衣,还有附著大量口袋的深绿色迷彩短裙。 脚穿长靴一样的登山套鞋,胸口上有一把用绳子固定的钥匙。背著方形的背包,但比荷取的要小。 山城高岭听著河城荷取不著调的奸商话语,一脸嫌弃地说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才败坏了我们四国妖怪商人的名声。” 荷取起脚尖,小手夸张地捂住嘴,眼晴瞪得圆溜溜的。 “什么?我们还有名声?”她歪著头,鸭舌帽差点滑下来,钥匙串在脖颈处晃荡著发出清脆的声响。 高岭扶了扶额,淡绿色的捲髮隨著她无奈摇头的动作轻轻摆动。 她深绿色迷彩裙上的各种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登山套鞋不耐烦地在地上点了点。 “上次卖给人家的自动茶壶,结果煮著煮著就爆炸了!” 荷取不但不羞愧,反而眼晴一亮,兴奋地拍手。 “那不是很好嘛!多功能產品,买到就是赚到,正好可以用来偷袭。” 在高岭的白眼中,荷取麻利地从工装裙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改良版,“这次我加了防误触机关.::大概。” 高岭的淡绿色瞳孔死鱼眼般地眯起,方形背包隨著她叉腰的动作晃了晃, 大概?” “安啦安啦~”荷取嬉皮笑脸地摆摆手,大背包差点把她带得一个跟跪, “这次犬族婚礼可是西国大人物云集,我们稍微...嗯...艺术加工一下產品介绍也没什么嘛~” “反正炸不死人,嘻嘻~” 两个小个子商人站在山路中央,一个满脸奸笑,一个生无可恋,活像四国特產的一对活宝。 然后荷取从四次元口袋似的背包里,在高岭有些怕怕的目光中,拿出一个大號的飞行器。 “快点上车,要不然赶不上了西国大典了!” 荷取钻入飞机內,小手拍了拍厢门,发出“砰砰”的声响,朝著高岭大声地喊道。 “喂喂,上次你的飞机可是炸了,这次该不会——— 高岭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荷取已经用胸前的钥匙发动飞机,咬著牙跳入了机舱。 在荷取一声兴奋地“起飞”声中,哗的一下子,高岭的脸都被风吹得变形。 “荷取!慢点啊!!” 第126章 「震惊部首席记者」和「奸商二人组」 危险的女人 第126章 “震惊部首席记者”和“奸商二人组” 危险的女人 大婚前的最后一晚,犬大將府邸庭院中的千年樱下。 这时候所有少女,都识趣地没有来做客,无人打扰的斗牙盘腿静静地坐在树下。 远处隱约传来筹备婚礼的喧闹声,却仿佛隔著一层薄雾。 夜风拂过,枝头的樱飘落。 一片緋红的瓣飘落在肩上,被他轻轻捻起, 红白相间的樱瓣,就像是少女纯洁的玉,让他鬼使神差地將瓣含入口中,苦涩中带著微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还是凌月做的樱饼更加的好吃。” 斗牙仰头望著天守阁方向的夜空,碎金色的眼眸里,映著满天星斗。 那里有他大战连连的疆土,也有即將与他共度余生的女子。 “大將。”轻微的脚步声从阴影处传来,是府內的侍者。 “嗯。”斗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明日大婚的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妥当,请您早些歇息。” 斗牙微微頷首,却仍坐在原地未动,侍者默默退下。 只留下他一人,继续与这满庭的落樱为伴。 良久,斗牙从怀中取出一本装帧古朴的秘籍。 封面上“內丹秘法·房中术”几个硃砂简体字,在月光下若隱若现,书页边角处还残留著反覆翻阅的痕跡。 这可是他凭藉惊世智慧与超卓天赋,依靠感觉修改完善的究极秘术,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缺少对真理的实践。 “首战必胜!” 他险些將这句酝酿多时的口號脱口而出,连忙深吸一口气,將秘籍重新收入怀中。 那些墨跡犹新的批註,那些反覆推敲的字句,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此刻贴身收藏,就像是学生要参加考试一样。 考试前的十来分钟,总是想要翻翻课本,找一找心理安慰。 其实屁用没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真是一点也睡不著,去城內逛逛好了。” 斗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轻声嘀咕道,“认真算起来,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空閒时间了。” 从参加巡逻小队,驻扎在边境哨所开始,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 当初在西国豹猫爪下顽强生存的犬妖,已经成为西国霸主,正磨牙利爪,剑指天下。 战力只有中级妖怪的斗牙,也成为了威名赫赫的斗牙王。 如今身边红顏知己不缺,魔下骄兵悍將不少。 明天的大婚,更是狗生中的一个重大里程碑。 “明天就是新的开始。” 斗牙低声感慨一句,隨后变换身形,离开了大將府邸, 他吞噬中级妖怪的数量,没有五百也有四百,总能从常规的妖力中,找到奇奇怪怪的本质。 变幻身形只是其中之一。 类似於天邪鬼那种白天是男性,晚上是天女的奇葩能力,也是有的,只是被斗牙嫌弃不用。 甚至都有点后悔自己的森罗妖力来者不拒,弄出这么一个糟心的妖力本质。 山牙之城依山而建,宛如一枚犬牙嵌入群峰之间。 以东南西北中划分为五个城区,东南西北四城眾星拱月般,环绕著中央高耸的內城。 那里犬族图腾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城楼上的哨岗彻夜不熄。 东城多数居住著犬族的中阶统领与安家落户的鸦天狗,有著两条极为热闹的商业街。 斗牙信步向东城走去,脚下的石板路渐渐变得宽阔平整。 斗牙王大婚在即,整条东区商业街比往日更加喧腾。 即便是步入夜晚,来自四面八方的妖怪商队依旧挤满了街道,牛车驮著各色贺礼在人群中缓慢穿行,车辕哎呀作响。 化成人形的狐妖商贩支起彩棚,叫卖著从四国运来的灵果。 河童们蹲在路边,面前摆满闪著幽光的河底奇石。 几个鸦天狗少年扑棱著未丰的羽翼,在摊位间追逐嬉闹,险些撞翻一筐会发光的萤草。 为了容纳四方来宾,也为了展现犬族的形象。 斗牙能在许多地方,看到新装修的痕跡,就连商业街也从曾经的一条,扩增到现在的两条。 人声鼎沸之中,斗牙的鼻尖縈绕著各种气味一一新酿的蜜酒甜香、烤岩鱼的火气、还有远处药铺飘来的苦涩丹香。 他侧身让过一队抬著朱漆礼箱的青蛙小妖。 箱笼上贴著的“”字,在灯笼烛火的映照下赏心悦目。 “號外!號外!” 唯一一个有胆子在山牙之城肆意飞行的鸦天狗,漆黑的羽翼在月光下泛著幽蓝的光泽。 射命丸文一个漂亮的俯衝,手中硃砂大字的號外报纸展开。 文文清了清嗓子,嘴角翘起,开始传播添油加醋后,大家喜闻乐见的新闻。 “独家大爆料!犬族斗牙王大人最喜物品特大揭秘!” 她清亮的嗓音穿透街巷的喧囂,“这是最后一个晚上,大家抓紧机会,这消息可是从內城侍女那儿套来的,绝对保真!” 文文说罢猛地拔高身形,几片鸦羽飘飘荡荡落在斗牙脚边。 街上的喧囂瞬间凝固。 正在討价还价的狐妖商贩竖起耳朵,抬著贺礼的青蛙小妖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连酒肆里醉的河童都探出了脑袋。 远处传来金钱叮噹落地的声响一一已经有心急的妖怪开始掏钱买报了。 瞧著正在打著他旗號发財的文文,斗牙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有一种將她放在身下,狠狠抽她屁股的衝动。 “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將对文文秋后算帐的事情,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后。 斗牙挤进人群,挥舞著钱幣,掏钱自己也买了一份报纸。 展开报纸,熟悉的浮夸標题和天乱坠的文风扑面而来,斗牙的嘴角浮现欣慰的笑容— 果然,將《震惊!》绝学教给文文,一点都没有错。 他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烁著老父亲般的骄傲光芒。 整份报纸洋洋洒洒数千字,通篇都在说些似是而非的废话。 看完后仿佛什么都没记住,却又莫名觉得这钱得值一字里行间都透著“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你就是该信我”的奇妙说服力。 “高岭!高岭!” 不远处传来兴奋的呼喊声。 斗牙循声望去,就见到一对河童与山童,眼熟的双人组。 “这只鸦天狗满嘴跑火车,我们的商品要是让她来宣传,绝对能大卖特卖! 同样买了份报纸,想要投斗牙王所好的河城荷取,把报纸翻来覆去,横看竖看斜著看,最后只从字缝里看出几个大字震惊! 比荷取少了一份奸猾的山城高岭,正沉浸在文文报纸里的文字当中。 被荷取这么一提醒,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后眼神逐渐聚焦,最后猛地露出顿悟的神情。 “啪!” 左手重重地锤在右手掌心。 “斯国一!” 高岭激动得连声音都劈了叉,双眼进发出饿狼般的精光。 “这哪是什么商业鬼才,根本就是点石成金的神之手啊!” 她颤抖著举起报纸,仿佛捧著救命稻草,“咱们那个快要倒闭的【童童商业大联盟】终於有救了!” “喂喂!” 荷取气鼓鼓地了脚,背后的机械装置咔咔作响,“有我这个天才发明家在,怎么可能真的破產啊!你少瞧不起人了!” 高岭面无表情地甩去一个死鱼眼,“少废话。我去联繫这只鸦天狗谈合。” 她一把抢过荷取怀里的商品,“至於你,现在、立刻、马上去跟犬族申请个黄金摊位!” “这次要是再带著原封不动的货品打道回府.... 高岭突然露出和善的微笑,背后的阴影却黑得能滴出墨来。 “我就把你那些『伟大发明”,特別是那台每天產出三吨小黄瓜的『全自动黄瓜增殖机』,统统按废铁价卖给收破烂的!” 荷取瞬间炸毛,“那、那是我毕生的心血!” 但在对上高岭逐渐核善的眼神后,立刻怂成一团,“..:..我这就去申请摊位!qaq” 她转身时还不忘小声嘟囊,“明明黄瓜增產装置超实用的说.::: 斗牙站在原地摸著下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震惊部首席记者”和“ 奸商二人组”强强联手的画面—— 《震惊!犬族斗牙王竟用这种神器洗澡!》 《99%的妖怪都不知道!西国大妖保养皮毛的三大秘方!》 《不转不是妖怪!犬大將最爱的黄瓜面膜大公开!》 斗牙的犬耳不自觉地抖了抖,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默默把“加强文文的思想教育”,写进了將来待办事项的第一条。 没什么乐子好瞧后,斗牙双手插兜,走进了另一条商业街。 还没等他走进,天边传来了云母的气味。 他脚步微顿,鼻尖轻颤,“云母一个人来的?是代表翠子的意思,还是什么? 3 与凌月结婚的事情,斗牙从未想过遮掩,翠子知道他並不意外。 斗牙唇角勾起一抹篤定的弧度。 他太了解那位巫女了一一即便知晓婚讯,那份刻进骨子里的责任心,也定会让她在森罗之国多驻留些时日。 “等大婚后...” 斗牙摩著下巴,轻笑道,“再推出几项人妖共存的惠民政策...还怕留不住人?” 只要翠子愿意留下来,后面就有大把的机会去接触。 在某种方面,斗牙也算是吃到了封建社会的男性福利。 但转念一想,以翠子的性子,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 思及此,斗牙身形一晃“刷!” 云母正犹豫著要不要叫唤两声引斗牙出来,突然眼前一,那道银白身影已近在尺。 “喵鸣!” 云母浑身毛髮炸开,尾巴像旗杆一样笔直竖起,四爪间燃起幽蓝色的妖火, 在空中划出几道焦痕。 待看清来人后,云母这才惊魂未定地收起炸开的毛髮,尖利的疗牙也缓缓缩了回去。 它隨后叼起斗牙的袖角轻轻拽了拽,眼瞳中带著催促的神色,示意他跟著自已走。 “是翠子的事情吗?” 斗牙的询问让云母点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它扬起了脖颈,露出系在颈下的一个素白信封。 斗牙取下展开,奏子清秀的字跡跃然纸上,记述著翠子近日的状况。 他快速扫过信笺,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出乎云母意料的是,斗牙並未立即动身,反而一把抓住云母,將其妖力禁,变回小云母的模样,捞进了怀里。 “先跟我回府。” 他揉了揉云母炸毛的脑袋,大步流星地朝宅邸方向走去,“这事得从长计议。” 被夹在臂弯里一脸懵的云母,发出了喵喵叫。 回到书房的斗牙,思索一下,提笔写了一封信。 致翠子: 展信安。 近日云母误入山牙之城,於本將庭院中扑蝶嬉戏,不慎打翻三坛百年佳酿。 挠坏五张名贵屏风,更於议事厅樑柱留下爪痕若干。 念其年幼顽皮,本將暂予收留,然管教之事,非我所长。 素闻巫女阁下驭兽有方,还望在本將大婚之日,亲临山牙之城,当面领回爱宠,若迟来三日一一你懂得。 斗牙笔。 “字跡笔走龙蛇,没有丟文化人的面子。” 斗牙正满意地端详著自己刚写好的信笺,思付著该差遣哪位使者送去才妥当。 忽然,他瞳孔骤然收缩面前的空气如同人类张开眼眸,漆黑的隙间裂缝无声裂开。 那缝隙中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珠齐齐转动,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直勾勾地锁定在他身上。 “哎呀呀~” 伴隨著甜腻的嗓音,一柄精致的西洋伞率先探出隙间。 伞面旋转时,洒落星屑般的磷光,照亮了从隙间流淌而下的金色瀑布一一那是及腰的华美金髮,每一缕都跳跃著月华的光泽。 身著华丽洋装的美人,踏著猫步款款而出,红唇勾起一抹妖异的弧度。 紫色眸子微微转动,瞧著不再挣扎想要脱离斗牙怀表,反而害怕到往斗牙怀里缩去的小云母,掩唇轻笑著。 “堂堂犬大將,竟在干这种拐带小猫的勾当呢~” 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著已经將手按在刀柄上的犬大將。 没有发现对方恶意的斗牙,定了定神,表面放鬆,心里面却提高了百分百的警戒。 这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第127章 对八云紫的分析 第127章 对八云紫的分析 女人周身縈绕著古老而危险的气息,那是唯有歷经沧海桑田的大妖怪,才能拥有的威压。 加上如此鲜明的隙间之眼,与举世无双的容顏,直接让斗牙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妖怪贤者八云紫。” 斗牙眸中神光闪烁,声音沉稳有力。 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过云母颤抖的背脊,小妖怪立刻安静下来,蜷缩在他的怀里。 “阁下是婚礼的贵客,只是这更深露重之时,独自造访新郎宅邸,是否失了礼数?” 他指尖在刀鞘上轻叩一声,庭院中的虫鸣为之寂静。 “哦?是吗?” 似乎没有发现斗牙的不满,八云紫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步履轻盈地走近。 裙锯如水般流淌,每一步都似踏在虚实之间,无声无息。 当她在斗牙对面悠然落座时,整个书房空间,都產生了微妙的扭曲。 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手肘轻抵扶手,掌心托著那张足以令眾生倾倒的侧顏。 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朧而危险的轮廓那双妖异的美眸微微流转,倒映著斗牙安抚云母的身影。 她眸光深邃,声音轻若呢喃,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斗牙王阁下,妾身深夜造访,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的话,那不应该从正门走来拜访吗?” 这句话在他喉间滚了滚,终究没有说出口, 对八云紫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年月、早已我行我素惯了的老妖怪而言。 礼数规矩不过是无聊的束缚,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直接以力量震,重拳出击。 但问题是. 境界的妖怪,確实棘手。 斗牙不动声色地扫过屋內。 屋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依旧皎洁,可空气中却瀰漫著某种不协调的“断层感”,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无形的丝线切割成碎片。 而八云紫就优雅地端坐在所有裂隙的交匯处一一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世间能拦住她的结界与强人,屈指可数。 他自己倒是不怕。 但凌月与他的红顏知己们,若是被八云紫盯上,即便是他,也不能时刻护得周全空间系的能力,就是如此麻烦。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比起那些只能短暂时停的傢伙,这种隨心所欲穿梭境界、来去无影的对手, 才更让人头疼。 而八云紫,她若真想做什么,恐怕连铁碎牙的刀锋都未必能追上她的身影。 斗牙眯起眼,指节在刀柄上轻轻摩,衡量著双方的战力。 若真动手,同样可以吞噬空间的他,有把握斩开她的隙间,但—能否彻底留下她? 而且麻烦的是,对手还是一个没有负担的顶尖强者。 没有软肋,没有牵掛,没有必须守护的东西。 这种人,堪比人生只剩下归途,又被人诬告,含冤入狱后出来的男人! 真要撕破脸,八云紫可以毫无顾忌地掀桌子,而自己却要顾忌整个西国犬妖的安危。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敌对的地方,或者利益衝突吗? 思虑至此,斗牙凝视看始终嘴角含笑的八云紫,唤来了侍者。 隨著茶水的端上,斗牙直截了当道,“贤者阁下,有话请直言,不需要绕弯子了。” 八云紫瞧著敌意大降的犬大將,自己也没有放鬆警惕。 这个跟她一样,是只看重结果的卑鄙傢伙。 当初偷袭斩杀大鬼主的那一刀,现在还歷歷在目。 就连自己当时都看走了眼,没有发现斗牙藏在暗处。 要是不小心挨上一刀,她也会很头疼的。 八云紫眼波流转之间,指尖轻点著微启的红唇,嘆息道。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呢,连陪妾身多说几句话都不愿意么?” 斗牙眉头跳了跳,淡淡地回了一句,“贤者阁下可是妖界有数的大前辈,何必说这些令人误会的暖味话语。” “大前辈?!” 八云紫修然直起身子,眸子危险地眯起,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打量著眼前这只年龄尚不及她零头· 嗯,就是比她小一点点的犬妖身上,皮笑肉不笑。 “妾身倒是好奇,就凭你这张嘴,是如何哄得那些姑娘们倾心的?特別是那位...高岭之的巫女小姐。” “为什么要提到翠子?” “八云紫现在就打算建立幻想乡么?” “幻想乡的大结界需要翠子帮忙?可翠子只会砍砍砍!” 心中暗的斗牙,闻言不慌不忙,银髮在月光下流转著淡淡清辉,从容应道“没法子,长得好看,实力又过得去,身份地位还高,不受年轻少女欢迎, 才是怪事吧?” “呵。” 八云紫低笑一声,好心情都被斗牙三言两语不离“年龄”的话语给搅弄没了眸子倒映著一脸正色的犬大將,她百分百確信,这人的心切开,里头都是黑的。 好在,她也是黑的。 八云紫扫了一眼斗牙,將桌上写给巫女的信件落入眼底。 “既然斗牙王觉得青春少女比年长姐姐更合心意——那妾身就不多待了。” 看著乾脆利落起身,打开隙间就要离去的八云紫,斗牙也是摸不著头脑,不理解她来这里干什么。 他试探道,“要是方便的话,麻烦贤者阁下顺道將这封信件,送给森罗之国的翠子。” 隙间中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哎呀呀,前面还是说大前辈,现在使唤起人家来,倒是毫不客气呢~” 紫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若隱若现,“不过.:: 2 她素手一扬,那封信笺便飘入隙间,“就当是给年轻后辈的特別关照好了。 ” 隨著隙间缓缓闭合,最后飘来一句带著蜂蜜般甜腻又威胁的话语,“下次见面时,可要好好想清楚,如何称呼妾身哦“” “另外再偷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一跟我一起来的大天狗,最重视他们自己的利益了。” 斗牙望著逐渐闭合的隙间,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书房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未喝完的茶盏还冒著热气。 在先知先觉的条件下,大致猜到了八云紫的来意。 幻想乡的建立可不是一帆风顺,纵然强如妖怪贤者,当世也不是没有能够与其分庭抗衡,甚至更强的妖怪存在。 “还有之前岳丈与亲方爭斗时,八云紫拋出的天之丛云剑的消息,现在又是点名同行大天狗的底线—” 斗牙不解地思考道,“这女人屡次帮助我等,是想將犬族拉上战车吗?” “先等等,我得拋开所有主观的想法,確定八云紫其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根据结果反推缘由。 在原剧情中,八云紫一切的行动都基於幻想乡的壮大。 或者说是让妖怪这一族群,如何长远的生存下去。 她的大事记可笼统的归为三件。 其一,第一次月面远征一一虚实交错的威性战略。 表面为掠夺月之民【永恆能源技术】,实为通过战败向地上妖怪证明两件事第一,外界威胁远超传统认知,不再是比拼妖力的强弱,而是看都看不明白的科技武器。 第二,分散的妖怪势力,要是不想被人消灭,就必须相互靠拢联合。 作战方式是八云紫以境界之力,借湖面倒影,打开月面通道,绕过常规空间法则。 虽遭现任两位月之公主的反制,但成功获取部分月科技样本,后被用於完善幻想乡结界。 而这一败北促成【反月同盟】雏形,加速地底、妖怪山等势力向八云紫靠拢。 为眾神眷恋的幻想乡,打下坚不可摧的团结基础。 其二,博丽大结界构筑一一扭转末法时代的存续博弈人类文明步入近现代后,物理法则逐渐排斥妖怪存在。 他们不再恐惧黑暗,科学的光芒驱散了神秘的迷雾。 曾经依靠“畏”而生的妖怪们,正在逐渐被世界遗忘。 而八云紫无愧妖怪贤者之名,预见到【信仰衰退期】的危机。 提出將幻想乡与外界割裂为【里外双重世界】,以境界之力重构生態规则。 方案遭到各方势力,尤其是旧地狱派系的强烈反对,认为结界象徵退缩而非共存。 八云紫联合天狗等势力,武力镇压异议者,並承诺结界內保留人类村庄,作为妖怪存续的饵食。 大结界並非单纯屏障,而是通过【常识与非常识的境界反转】,使外界科学法则在结界內失效。 此举奠定幻想乡作为【超自然生態圈】的根基,迫使妖怪適应新秩序下的信仰取模式。 其三,妖怪存续计划一一文明叠代中的自我求存。 20世纪人类人口爆炸导致【恐惧资源】稀释。 传统恐嚇人类,杀戮人类,以此获取人类恐惧的生存模式,难以为继。 这一点由动物化妖,或者不是依靠人类幻想而生的妖怪,倒是並不在乎【畏】的收集。 但与日俱增的人类,与灵气飞速降低的天地环境。 尤其是后者,压迫著妖怪,不得不选择另一种生存方式。 为了维护人类与妖怪实力的平衡,八云紫诱导入间之里新兴宗教供奉小型神明。 通过隙间主动搜寻濒危妖怪,默许河童重工研究外界科技,但用境界术限制其传播。 该计划本质上违背结界【隔绝】初衷,导致外界情报持续渗入,比如智慧型手机的流入。 八云紫对此採取【可控污染】策略,认为適度刺激,能维持妖怪族群进化压力。 同时,越来越壮大的幻想乡,也会吸引外来强者的进入。 从而形成人类越强,为求生存的妖怪不得不进入幻想乡,壮大幻想乡,形成一种动態平衡。 “所以,八云紫其人並非妖怪的守护者,而是以文明存续为目標的观测者。” 存续高於道德,允许牺牲部分个体换取族群延续。 进化优於停滯,主动引入变量,逼迫妖怪適应。 平衡即控制,人类与妖怪的恐惧供需必须动態稳定。 “在她的观测中,犬族处在什么位置,我与翠子分別是什么角色?” 斗牙放开了怀里的云母,提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犬族的战略价值。 犬族是西国霸主,是地面妖怪的標杆之一。 同时在性情上更加贴近人类,不像寻常妖怪那样暴虐无度。 若能拉拢,可加速“反月同盟”的初步整合,或者幻想乡的建立。 翠子的战略价值。 作为人类侧的极端武力,在巫女中有著领袖的威望。 她的存在可以当做未来的博丽巫女看待,是八云紫对刻意保留的“天敌调节器”,用於抑制妖怪过度膨胀。 斗牙忽然停下了笔。 被封印了妖力,跑也跑不掉的小云母,捲缩在他的肩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第一次月面战爭,现在还没有打响啊!” 穿越者的先觉优势,让斗牙逐渐理清了八云紫行动的前后脉络,明白当前的处境后,倒也放宽了心。 至少现在的八云紫,对犬族,对翠子,是持有友善態度。 “主动告诉我大天狗的底线,是想让我联合四国吗?” 斗牙思著这一点。 在幻想乡中,以饭纲丸龙为首的天狗实力绝对不弱,足以与现在的犬族打一场全面会战。 双方战损如何不得而知,但绝对会影响第一次月面战爭。 还有天之丛云与九州吸血鬼,关西地域的整体局势並未稳定,从而支持八云紫打上月都。 发动成功更好,失败了也所谓的资源掠夺战。 “蓬莱山辉夜,八意永琳。” 斗牙提笔落下这两个名字。 他有些摸不准永琳是什么时候寻找辉夜,八云紫又是什么时候打上月都。 要是永琳还在,藉助辉夜,犬族搞不好能从月都捞一笔。 要是永琳不在,也可以早日將永琳收入犬族,开始借用她的智慧,大力发展犬族。 也就本科毕业的斗牙,对族群与国家的发展,就算有著模版,依旧是摸著石头过河。 脑子里很多的想法,都是不符合当前的时代,步子迈大了,容易造成族群与国家的混乱。 虽然不是不能用武力去镇压,但做到这个份上,斗牙脸面也是无光。 好岁自己也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怎么能动不动就用暴力。 要指定出正確的制度,让国民对制度產生认同感,下意识地去自发的遵守。 让制度去管人,而不是人去管人。 第128章 巫女与贤者 第128章 巫女与贤者 森罗之国,天守阁內。 月光如水,透过雕木窗洒落在木质地板上,银白色的光痕如同流动的溪水。 翠子跪坐在窗前,乌黑长髮如瀑垂落,发梢在月光中泛著幽蓝的光泽,几乎触及打磨光亮的檜木地板。 纤细的手指,正將一张硃砂写就的符咒轻轻摺叠。 巫女低声念诵著真言,每念一字,符咒上便亮起一道微光,化作她腰间锦囊中的一份力量。 天守阁內寂静无声,只有夜风偶尔拂过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待符咒製作完毕后,翠子抬起头,月光映照出她清丽的面容一一肌肤如雪, 眉目如画。 唯有一双目若点漆的眼眸深处,隱约流转著一丝难以察觉的郁色。 “自己在这待了两天,半妖之里的人都被妥善安排。” “还有奏子在,接下来的生活想必也不用担心。” 翠子回忆一下白天的事务,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西国犬妖方向时,那双杏眼里郁色更浓,在月光下泛起寒星般的冷光。 而后天生强大的灵眸,穿透夜色望向九州方向那里怨气衝天,血色的妖云即使在夜里也清晰可辨,如同张牙舞爪的恶兽盘踞天际。 “自己明日就该启程前往九州,那里的吸血鬼已经到了必须根除的地步!” “又是一个为非作列的邪恶大妖怪族群,理应一一斩杀!” 翠子伸手取过身旁的檀木长匣,指尖轻抚过匣面上雕刻的樱纹路。 匣盖开启的瞬间,九支破魔之矢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 箭身由神木製成,箭则是经过千次淬链的陨铁,上面刻满了细密的退魔符文。 整根箭矢是斗牙用森罗妖力,混合极品材料,特意打造而出,作为留给翠子的惊喜。 上面细密的符文,却是巫女两天来的努力。 当巫女灵力附著在箭矢之上,產生的共鸣远非简单相加。 每一支箭都蕴含著足以净化一方天地的威能。 翠子的指尖轻抚过箭身上的符文,能感受到其中流淌著的双重力量既有斗牙霸道炽烈的妖力印记,又融合了她清冽纯净的灵力。 这种独特的共鸣让破魔之矢產生了质变,箭未上弦,已有隱隱清鸣在月色中迴荡。 要是当初与龙骨精一战,翠子手中的破魔之矢是现在的珍品,只需一箭,就能將龙骨精逼到绝路。 “只是,留下了东西,却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那位公主,竟是如此的风华绝代?真想见一见面啊——— 夜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翠子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与不忿。 隨后从袖中取出一方白绢,擦拭箭上並不存在的尘埃。 细心保养之后,翠子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 刀架上的龙纹长刀,静臥如眠。 刀鞘上盘踞的鎏金龙纹,在月色中若隱若现,仿佛隨时会腾空而起。 翠子凝视著长刀,恍愧间听见龙纹刀鞘中传来清越的刀鸣。 她伸手欲触,却在即將碰触刀鞘的瞬间蜷起手指。 任由月光在指尖与刀鞘之间,划出一道银河般的界限。 “这把刀,该不会又是那傢伙的分身吧?” “劣跡斑斑”的斗牙,在翠子这里属实信用分低下。 就算用灵力將这柄仿製铁碎牙而成,参入主体以龙骨精龙骨锻造,细节上更显三分柔和。 名为【苍龙吟】的宝具神刀彻底洗刷一边,都不能打消翠子心中的怀疑。 忽然,她的耳尖微微颤动。 有人来了。 瞬间攀上心灵的紧迫感,翠子纤白的手指,已本能地扣紧了苍龙吟的刀柄。 那种宛如再次握上犬妖大手的温暖触感,让巫女心灵顷刻寧静下来,目视不请自来的客人,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犬大將家的...哎呀,別这么著急嘛~” 一道幽紫色的隙间在月华里缓缓绽裂。 八云紫执伞踏出,摺扇展开时,正好抵住破空而来的刀尖。 金丝扇骨与苍龙吟相撞,进出几点星火,映亮了她掩在扇后微微上扬的唇角。 “不过在性子上,你家那位大將可比你稳妥多了。” 翠子未语,手腕一翻,刀锋划出一道冷弧,身形后撤两步,与来客拉开距离。 她的眼神如淬了寒霜,紧紧锁定眼前的女人一一宽袖华服,金髮如瀑,看似慵懒隨意,却透著极重的压迫感。 脑海中电光火石之间闪出一个名字一一妖怪贤者八云紫! 紫合拢摺扇,轻轻敲了敲掌心,笑意更深,“这么戒备做什么?我不过是给你家的大將,跑腿来送个消息。” “消息?” 翠子的刀锋纹丝未动,刀尖未垂,声音冷冽,“妖怪的话,我可不会轻信。 ” 紫却像是早料到她的反应,“那就奇怪了,为什么犬大將的话你就那么相信呢?” 屡次三番被对方提及“你家的大將”,这话说得翠子非常舒服,但面子依旧不动如山。 “不要胡说八道,我跟西国犬大將没有— 在紫忽然从隙间处,掏出一封带著斗牙气息的信件时,翠子及时顿了顿,冷哼道。 “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合作关係,再敢胡搅蛮缠,就別怪我不客气。” “真的吗?” 紫的瞳孔微微闪烁,脸上是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慢悠悠道,“住在他安排的房间,拿著他精心打造的武器—” 话音未落,一道雪亮刀光,已劈开夜色直取她咽喉。 紫的身影条然化作无数蝶影散开,只余笑声在夜风中飘荡。 “只是这性格嘛可得好好地改一改·暴力可留不住男人的心,特別是那位喜欢处处留情的犬大將。” 隨著紫的身影完全遁入隙间,一封信笺然落下。 翠子抬手接住,覆盖著灵力的指尖触到信封的瞬间,火漆印在月光下泛起幽幽蓝光一一完好无损,確实未被拆封过, 她挥退闻声赶来的侍女,待屋內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出的细微声响时,巫女却只是將信笺捏在指间,久久未动。 夜风拂过廊下的青铜风铃,清脆的声响里混进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暗处的隙间里,紫慵懒地托著腮,伞尖不耐烦地轻点虚空,“真是个麻烦的巫女.:” 她眯起眼睛,“你倒是快点拆啊。” 紫还想看看斗牙能在结婚最后的一个晚上,给自家的小情人写上什么肉麻的內容。 这也好让她对两人的关係,做出更加详细的判断。 绝对不是因为无聊! 而拆还是不拆,对翠子而言是一个问题。 跪坐回窗前的巫女,指肚无意识摩著信笺边缘。 拆了之后,要是信件中有自己必须留下来的理由,那九州之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將继续遭受吸血鬼的迫害。 但要是不拆,看不到信件的內容,自己心里就跟有猫在抓似的,好奇得不行。 月光在信笺上流淌,火漆印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吐信的蛇。 恍愧之间,一封摊开的信纸已经落在翠子的掌中。 炯炯有神的眼眸,倒映著上面有关云母的事情。 特別是最后“你懂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让翠子仿佛看到了正在对她坏笑的斗牙。 “这条可恶的臭狗!” 翠子咬紧牙关,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信纸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几乎要抬手把它丟出窗外,可最终,她的动作还是顿住了。 这毕竟是斗牙给她的第一封信。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鬆开手指,指尖轻轻抚平纸张的褶皱。 动作竟带著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柔。 可下一瞬,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等等云母怎么会跑到山牙之城,明明交给了奏子.” 翠子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耳尖修地染上一抹红晕,隨即恼羞成怒地低哼一声。 “真是的,就这么操心我跟那条臭狗的事情吗?” 她將信纸收入怀中,转身继续收拾行囊,动作比先前更用力了几分。 “明日一早就启程去九州。我一个巫女,才不要参加什么妖怪的婚礼。” 可叠著衣物的手,却渐渐慢了下来。 “不过—若是顺路的话——”她小声嘀咕著,“远远看一眼倒也无妨—” “矣,我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懊恼地甩了甩头。 “当初要是一剑劈死那条臭狗的分身,现在就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真是害人不浅,早晚天打雷劈,但话又说回来,世界上终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低声抱怨著,却不知为何鬆了口气,“斗牙应该能活很久吧?” 不知不觉中已经將行李收拾好的翠子,看著几乎都是斗牙留给自己的东西, 幽幽一嘆。 八云紫慵懒地倚在温泉池畔,氮盒的水汽在她周身繚绕,將那张永远带著神秘笑意的容顏衬得愈发朦朧。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著水面,盪起一圈圈涟漪,倒映著夜空的星辰隨之破碎又重组。 “啊—” 一声低笑从她唇间溢出,紫水晶般的眸子里流转著意味难明的光彩。 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那道窥视著远方的隙间之眼便如同被丝绸抚过般缓缓闭合,只余下一缕淡紫色的妖力残影。 “看来犬大將只要別自己做死。” 她將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湿漉漉的金髮贴在雪白的肩头,水珠沿著精致的锁骨滑落,坠入温泉深处。 “拿下这位彆扭的巫女,已是十拿九稳了。” 夜风裹挟著零落的樱瓣掠过庭院,几片緋红沾在浮出水面的山峰上,又隨著水波轻轻摇曳。 月光洒落,映得她肌肤如同上等的羊脂玉般莹润生辉,仿佛连夜色都为之温柔了几分。 紫的眸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凝视著某个遥远的未来。 “世间万物啊.” 她的呢喃轻得如同一声嘆息,纤细的手指拨弄著阴与阳的境界。 涟荡漾间,一张阴阳鱼太极图自水中缓缓浮现,黑白交织,在水汽氮氬中流转不息。 “有生便有死,有阴就有阳,动静恆在。” 太极图在她掌心悬浮,黑与白的界限如水墨晕染,模糊却又分明。 紫的眸光幽深,倒映著其中不断变化的平衡。 “当正气鼎盛之时.” 她指尖轻点,太极图微微震颤,白鱼的光芒骤然炽盛,如日中天。然而一“邪气自会暗涌。” 话音未落,代表神秘一侧的黑鱼骤然扩张,如墨入水,无声无息地侵蚀著白鱼的领域。 现实与神秘的界限,在她的注视下,正被一点点改写。 太极图缓缓旋转,黑与白的比例不断变化,最终一一黑鱼占据了上风,將白鱼挤压至边缘,仅剩一线微光仍在挣扎。 紫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反之—·亦然。” 话音未落,太极图骤然崩解,化作一泓清泉坠入水面。 水四溅间,无数细碎的光影在她晦暗的眸中流转。 温泉水波渐渐平復,倒映出她似笑非笑的唇角那抹弧度,既像是看透一切的从容,又仿佛暗藏著连神明都难以揣度的深意。 夜风拂过,最后一缕涟漪消散无踪。 唯有八云紫的低语,仍蒙绕在蒸腾的雾气之中。 “所谓的平衡,才是天地间永恆不变的真理呀。” 紫慵懒地仰靠在温润的暖石上,妖嬈丰满的曲线,在氮氬雾气中若隱若现, 宛如一幅水墨丹青中走出的幻影。 她微微仰首,眸子倒映著漫天星河,每一颗星辰都在她眼中流转,仿佛蕴藏著无数的秘密。 而天上永恆悬掛的玉盘,依旧如千百年前那样清冷、孤高。 “不过现在嘛。” 她轻启朱唇,指尖隨意地捲起一缕湿漉漉的金髮,任其缠绕在纤长的手指间“就让我们...静待这场好戏吧。” “毕竟——” 木履踏过庭石的轻响,盖过了妖怪贤者未尽的话语。 雾气微散,一道曼妙身影款款而来九条蓬鬆的狐尾在身后悠然摇曳,每一步都带著浑然天成的优雅。 荷叶边的软帽恰到好处地笼住一对狐耳,宽大的道袍袖口收著那双素手,却掩不住衣襟下呼之欲出的丰盈曲线。 “紫大人~” 她的声音如温泉般温润,又带著几分慵懒的鼻音。 “关东那边的情报,已经收集完毕了哦。” 九尾狐在池边优雅驻足,尾巴尖儿顽皮地捲起一缕雾气,又轻轻鬆开,任其飘散在两人之间。 第129章 大婚之日 第129章 大婚之日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山牙之城在群峰环抱中甦醒过来。 这座沉睡的巨兽抖落夜的薄纱,巍峨的城墙在晨曦中,显露出令人室息的威严,每一块青砖都鐫刻著岁月的痕跡。 金箔包裹的屋檐,將朝阳折射成万千金箭,穿透縈绕在城池周围的晨雾。 高达百丈的內城城门在晨钟声中徐徐开启,发出沉重的轰鸣,惊起棲息在城楼上的鸟雀。 珍珠粉与琉璃碎铺就的神道,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宛如一条流淌著星光的银河。 这不是普通的迎亲之路,而是犬族用铁血铸就的荣耀长廊。 神道两侧陈列著犬族征战四方的战利品冰封的骨杖表面凝结著永不消散的寒霜,鳞甲的缝隙间仍渗出暗红血珠,妖刀缠绕的血光,在晨风中如活物般飘动。 当婚乐响起,这些被封印的妖器开始共鸣震颤, 那些被封印的残魂发出不甘的鸣咽,却在犬族巫祝摇动的青铜铃声中。 暴戾的怨气在瞬间被驯服,化作绵长喜乐,隨著神道两旁的红绸翻飞,融入这婚典的狂欢。 这是妖怪世界最唯美的浪漫一一用敌人的哀豪谱就新婚的乐章,以战败者的怨魂点缀喜庆的长廊。 每一缕被镇压的残魂鸣咽,最终都成了献给新人的祝福。 內城城门之下,身披甲胃,精神抖擞的齐天与瞬雷牙,正在迎接往来宾客。 不多时,关西千万里疆土,有头有脸的宾客皆已到齐。 他们肃立在神道两侧,腰间兵刃在晨光中泛著寒芒,与地上陈列的妖器交相辉映。 有人低头看了看自己隨身的凶刃,又望向神道上那些被犬族镇压的战利品,眼神满是敬畏。 特別是尽头处,四柄象徵著不同大妖怪躯体的倒立骨器,无不让观者为之悚然, 那是千百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妖王陨落, 能够叱吒风云,脚踏乾坤的四大妖王,在短短一年间內,接连败亡在犬族之手。 他们的尸骸被炼化成器,连最后的尊严都沦为一族彰显武力的装饰品。 这一刻,所有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一一一个新的时代,正在犬族的刀刃下诞生。 晨风掠过妖器阵列,远处祭坛传来低沉的號角声。 与震颤的嗡鸣渐渐交织成一首苍凉的远古祝歌, 这声音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在群山间迴荡不息。 混在妖怪队伍中的京都神將们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內衬的符衣。 他们从未想过,平日里需要倾尽全力才能对付一只的高级妖怪,此刻竟聚集了数十位! 九州的吸血鬼;四国的天狗与附庸;瀨户內海的人鱼眾;夹在西国与近畿区域的雪女神將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刻意放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们知道,在这群魔乱舞之地,任何一丝属於人类的气息泄露,都会让他们瞬间尸骨无存。 丰姬与依姬站在两侧,指尖不自觉地紧了华美的衣袖。 眼前这超越想像的恢弘场面,在她们眼中映出复杂的光影一一三分震撼如惊雷炸响,七分艷羡似野火蔓延。 要是她们结婚时,有这十分之一的场面,此生便无憾了。 “姐姐..:”依姬忽然紧丰姬的衣袖,声音发颤,“你看那边..:” 顺著她视线望去,虚空如镜面般碎裂,冥河之水倒悬现世。 三眼蜘蛛的八足踏碎阴阳界限,摆渡船的青铜灯笼在日光下依然幽蓝。 这两位来自幽冥的贵客,让在场群妖不约而同后退半步。 “大场面!大场面!” 人群中,站在宽位置的射命丸文,眼晴都发直了,笔尖在文贴上笔走龙蛇。 她背后的河城荷取与山城高岭,同样也在比比划划,不知道在商量著什么。 “就连冥界大妖怪都来参加犬大將的婚礼,这!这!” 丰姬与依姬心神震动。 这个瞬间,她们终於真切地意识到:这场婚礼,根本是犬族向天下宣示西国霸权的加冕礼。 这一刻,整座山牙之城陷入短暂的寂静。 唯有冥河之水无声流淌,见证著新时代的降临。 “真是热闹啊!” 接到犬族的请柬,代表四季映姬出面,顺道放个假的小野场小町,扛著巨大的镰刀,懒洋洋地踏出冥河渡船。 红眸微眯,扫视著眼前铺天盖地的妖气与奢华。 她身旁的三眼蜘蛛身形收缩,化作常人大小,但那股来自幽冥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又有两位大妖怪前来捧场,犬大將的面子可真不小~” 小町和三眼蜘蛛一起,眼神凝重地望向天际。 — 那里,云海翻涌,如被无形之手撕裂, 两道巍峨的身影踏空而来,每一步都震得百里云层溃散。 左边的妖怪浑身缠绕著土黄色的妖气,眼神闪烁著凶光,鬼脸面具下的大嘴微微开合,仿佛连空气都能嚼碎。 近畿的霸主,土蜘蛛! 而右边的妖怪则更加可怖一一身躯如巨象般庞大,皮肤覆盖著青铜般的鳞甲,头顶一根弯曲的独角,每一次呼吸都带起雷霆般的轰鸣。 冥王兽! 这两位大妖怪,平日里各自盘踞一方,极少露面,此刻却联袂而来,参加犬大將的婚礼! “当初的善意,如今是越来越值钱了。” 三眼蜘蛛心中欢喜,恨不得將身体里少了一半的冥道石,再切下一半当做贺礼。 丰姬和依姬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她们原以为冥界的使者已是极限,却没想到,犬妖的手竟然伸到了近畿地区! 而就在此刻一一“轰!” 神道尽头,天守阁的鎏金巨门骤然洞开,万丈金光如决堤天河倾泻而下。 那光芒中蕴含著纯粹的妖力,將整座城池映照得如同坠入金色幻境。 雾时间,喜乐大作,鼓瑟齐鸣,古老的婚调如天穹垂落的星河,瞬间淹没了所有刀兵的震颤、 妖器的低吟,甚至连冥河的水声,都被这煌煌之音镇压。 宾客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望向那光芒深处。 犬大將踏出殿门一少年大將身披白银战鎧,在晨光中流转著冷冽锋芒。 那件熟悉的绒擎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玄色大擎,其上金线绣制的苍龙踏云纹在风中翻涌,仿佛隨时会破空而去。 肩甲上盘踞的兽首双目如炬,隨著他的步伐吞吐著氮盒云霞,恍若活物。 斗牙每一步落下,珍珠琉璃铺就的神道便泛起层层霞光。 霞光映照著他稜角分明的侧脸,为那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光晕。 战靴踏过之处,琉璃发出清脆的共鸣,与远处传来的古老婚乐遥相呼应, 行走的姿態从容不迫,带著不容忽视的威压。 仿佛整条神道,都在为这位年轻的犬族新王,铺就通往王座的阶梯。 在他身旁,凌月仙姬踏著晨光而来,凤冠上垂落的珠帘轻晃,却掩不住那双流转著月华的金眸。 银白长发如星河倾泻,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晕。 发间月牙玉饰相互轻叩,发出清越的鸣响,恍若广寒宫闕传来的仙乐。 每当她微微侧首,那些玉饰便折射出冷冽清光,在她周身织就一圈朦朧月晕。 锦绣嫁衣上的金凤在红绸间振翅欲飞,每一片羽翎都缀著星屑般的宝石。 隨著她款款而行,袖口翻涌间带起细碎流光,仿佛將整条银河穿在了身上。 裙摆透迤过处,琉璃神道上的晨露纷纷化作星芒跃动,每一步都在人间留下朵朵清辉。 雪白的颈间佩戴著从幽世带来,源自雅子嫁给犬王时的一一“天照宝玉”。 那颗传说中由太阳精华凝成的赤红宝玉,此刻正映著她如玉的肌肤,更添三分华贵。 她的美不似凡俗,而是带著妖界王族独有的威仪与冷艷。 唇角微扬,笑意清浅却不容褻瀆,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凌月仙姬的俯瞰之下。 即便站在威震西国的犬大將身侧,她的气度也丝毫不减。 反倒因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让所有观礼者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这便是凌月仙姬,犬族现在也是將来的女主人。 迎接著万妖的目光,两人並肩而行,土蜘蛛与冥王兽被斗牙温和却不失威严的目光一注视,心头齐齐一漂。 两位横行一方的大妖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气焰,原本想要直接落在城头上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不远处,站在犬族祭坛上的犬王微微抬眸。 虽未言语,但那股源自大妖怪的威压已然笼罩全场。 在这无形的牵引下,土蜘蛛与冥王兽身形一转。 终是规规矩矩地落在了神道两侧一一那里,唯有真正的大妖怪才有资格立足。 “亨” 土蜘蛛的眼中闪烁著晦暗的光芒,终究没敢造次。 他能感觉到,这座城池的每一寸砖石都浸染看犬族的霸道妖力,稍有不慎便会引动杀机。 那位斗牙王的目光,更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 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土蜘蛛如见巔峰时期的羽衣狐! 而冥王兽更是沉默地垂下头颅一一他这次前来,本意是与犬族交好,可不想在这种大事上,跟犬族发生什么不该有的衝突。 心中倒是期望土蜘蛛干出什么傻事,好与犬族一起,將这个爭斗了数百年的莽夫当场斩杀! “欢迎两位前来。” 犬王不失礼数的上前问候,天眾在一旁招待。 宾客中传来细微的骚动。 谁都没想到,这两位凶名赫赫的大妖竟会如此顺从。 但很快,当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对新人身上时,一切又变得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三眼蜘蛛收敛妖气,八条蛛腿优雅收拢,化作一位身著墨色华服的中年男子。 在犬王微笑示意下,与小町一起落在观礼台上,抬眸望向神道之上一斗牙王与凌月仙姬正並肩而行。 少年的步伐沉稳如山,战靴踏过琉璃神道,每一步都激起细碎金芒,如踏星河。 少女裙据透迤,银髮流泻,凤披霞冠在风中轻扬,整条神道都成了她的裙摆延伸。 而在他们身后,三道妖气光柱骤然冲天而起! 冰嵐丸手持犬族战旗踏出,银靴落地,霜华蔓延,所过之处,琉璃地面凝结成冰,如镜面般映照苍穹。 剑斗丸剑气冲霄,锋芒未露,却已割裂长风,錚錚剑鸣如龙吟九霄,迴荡不绝。 红邪鬼青丝狂舞,风暴之力在指尖流转。 长袖翻飞间,神道两侧的金箔与瓣被妖风托起,在虚空中凝成巨大的犬族战徽,煌煌如日, 震四方! “列阵!” 冰嵐丸一声令下,阿修罗精锐自两旁踏出,玄甲森然,眉心妖纹如血。 他们单膝跪地,战刃拄地,动作整齐划一,如一座钢铁山脉轰然倾伏! 剑斗丸振臂一挥,剑气交织成遮天蔽日的银辉天幕,剑光如雨,映照天地。 红邪鬼长袖翻卷,风暴席捲神道,无数金箔与瓣在妖风之中盘旋飞舞,化作漫天华彩,如星河倒悬,璀璨夺目。 这一刻— 斗牙王银髮飞扬,金色妖瞳映照著身后铁血雄师。 凌月仙姬唇角微扬,凤眸中倒映著漫天剑华与风暴。 阿修罗部队,以最隆重的战阵之礼,为他们的王与后,铺就这条通往霸业巔峰的婚途! 当最后一片金箔落下时,冰嵐丸的战旗爆发出贯穿天地的冰晶之辉。 所有阿修罗战士同时拔刀向天,百道妖力洪流在云巔炸开,化作一场绚烂的七彩妖力星雨。 在场宾客终於明白,为何这场婚礼要选在露天神道举行。 原来整片苍穹,都是犬族精心准备的礼堂穹顶! 翻涌的妖力彩云是他们的喜帐,持续不熄的虹光星雨,正是这个强大种族向天地宣告的婚书。 就在斗牙王与凌月仙姬,即將接近祭坛的时,虚空突然泛起波纹。 “这是!” 观礼台上的大妖怪们神色一动,无不深感犬族人脉之雄厚。 张开的隙间之眼中,八云紫手持摺扇从隙间中优雅迈出。 她今日难得换上了正式的十二单衣,紫金色的华服在七彩星雨下泛著华丽的光泽。 “差点错过吉时呢, 她慵懒的嗓音带著几分轻快,摺扇轻摇间,眼尾的硃砂痣在晨光中妖媚如血, 紧隨其后的大天狗振翅而落,漆黑羽翼舒展开来。 身为天狗族群之主的饭纲丸龙,目光快速地扫过阿修罗部队,那种奇妙的妖力共鸣之阵,让她心生忌惮。 隨后,目光落在了斗牙王与凌月仙姬的身上,露出善意与祝福的微笑。 第130章 夫人说得极是 第130章 夫人说得极是 只要足够强大,整个世界都会对你展露善意, 战靴踏上祭坛的石阶剎那,举目望去的斗牙忽有所感。 宽大的祭坛古朴而庄严。 四周犬族巫祝们手持青铜铃,踏著传承千年的舞步,铃声清越悠远。 大鼓的轰鸣如雷霆滚过群山,竹笛的悠扬似山涧清泉,玉馨的清脆则如星辰坠地,三者交织成震撼天地的乐章。 祭坛左侧是幽世来客,地狱的守门人三眼蜘蛛正温和看来。 死神小野坏小町倒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一边吃著新鲜的瓜果,一边朝著自己举起大拇指。 不知是在祝福,还是单纯讚嘆这西国特產的甘甜。 斗牙不禁莞尔,下意识地就將其划到了蓝色的智慧阵营。 右侧是近畿地域的土蜘蛛与冥王兽,倒是不见铁鸡、人面毒蛟与羽衣狐的身影。 土蜘蛛是【滑头鬼之孙】中的大妖怪,冥王兽是【犬夜叉】的大妖怪,实力都与亲方相当。 祭坛中央,青铜鼎內的金色火焰熊熊燃烧,犬王负手而立,目光里满是老父亲才有的欣慰。 那是对后继者的骄傲,也是对血脉传承的释然, 在更加后方的位置两边,濡鸦与紫嫣正投来幽幽的目光。 蓬莱山辉夜双手交叉在袖口,正坐在梅的双手上。 新娘子察觉到了眾女的目光,步伐顿时轻盈了几分,发间月牙玉饰叮咚作响。 如清泉流过玉石,在肃穆的典礼中盪开一抹欢快的涟漪。 婚庆小记者射命丸文,此时也咻到了祭坛上,背后鸦羽般的双翼微微收拢, 扑闪的灵动大眼晴,从各个角度,无死角的將每一个珍贵画面定格在脑海。 刚刚抵达的八云紫与饭纲丸龙,后者微微欠身,走到了阳世的阵营,前者眼眸微眯,步履款款,幽香阵阵,对著已经走上祭坛的新人神秘一笑。 不见八云紫多语,只见又是一道隙间之眼张开。 “啊啦~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女方的母亲呢?” 柔媚的嗓音自隙间传来,伴隨著清脆的铃音,一道优雅的身影迈步而出。 西行寺幽幽子轻摇檜扇,粉色的长髮在妖风中如瀑倾泻,发间天冠流转著幽蓝冥火。 她蓝白相间的和服上,蕾丝荷叶边隨著动作轻轻摆动,胸前的蝴蝶结丝带在风中拂动, 在她身后,数十只半透明的幽灵欢快地穿梭,有的捧著冥界特產的曼珠沙华,有的撒著会发光的冥界樱瓣。 一脸威严古板的庭师魂魄妖忌,正跟隨在幽幽子的身后。 “她们怎么也来了,是因为犬族,还是因为妖怪贤者?” 西行寺一家的出现,即便是三眼蜘蛛与小町都吃了一惊,更別说土蜘蛛等人阳世妖怪。 祭坛下方的妖怪们早已麻木,就连背靠真祖的吸血鬼与羽衣狐的妖怪们,眼中都闪烁著敬畏的光芒。 犬妖们则挺直腰背,眉宇间儘是掩不住的骄傲与荣光。 神道两侧,阿修罗部队如铜墙铁壁般肃立, 凝然的气势,再一次让见多识广的饭纲丸龙侧目。 她的目光在阿修罗方阵与不远处天狗族的阵列间来回游移。 天狗山引以为傲的风之大阵,与这新奇的修罗战阵,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这个念头在她心头一闪而过,还未及细想,便被一道清亮的呼唤声惊散在风中。 “母亲大人!” 最后隙间之眼走出来的倩影,让犬王睁大的狗眼。 凌月脚步加快,大红色的嫁衣在风中翻飞,喜不自胜扑向那道熟悉的身影,纤纤玉手紧紧挽住了母亲雅子的手臂,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掩不住的欢喜。 “你这孩子...都是要当人家妻子了,还不稳重一点。” 雅子夫人温柔地抚过女儿的发梢,指尖轻点她额间的月纹。 然后看向俊美英武的斗牙,眼中流转著愈发满意的光彩。 犬王咳嗽一声,似乎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却不料雅子夫人只是斜了他一眼。 要是生病了,就赶紧走人,不要將不乾净的东西,沾染到我女儿与女婿的身上。 读懂这记眼刀的犬王顿时僵在原地,耳朵肉眼可见地查拉下来,连尾巴尖都无精打采地垂落, 这位叱吒妖界的大妖怪此刻竟像个做错事的老犬般,连周身的妖力都黯淡了几分。 凌月见状忍俊不禁,连忙走上前做一下老父亲的小袄。 斗牙体贴地侧身半步,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岳母锐利的视线。 “母亲大人。” 他打了一声招呼,隨后用感激地眼神望向八云紫与幽幽子。 这个人情,犬族是承下了。 两位独步天下的大妖怪,各自妖嬈万千地笑了笑,便將中央的位置让给了犬族一家。 她们走到幽世的阵营中,三眼蜘蛛与小町对两人並不陌生,略带恭敬地行了礼。 被女儿安慰了一下的犬王,精神又抖搂起来。 雅子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拿捏的笑意,走上几步,在犬王开心得冒泡的神情下,轻轻挽住了丈夫的手臂。 这对久经风霜的夫妻相视一笑,默契地站到了新人面前。 犬王宽厚的手掌与雅子夫人纤细的手指同时抬起,妖力在他们掌心流转,化作点点金色的光尘洒落在两人的身上一一这正是当年他们成婚时,老一辈为他们主持婚礼的仪式。 恍惚间,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 当年那对青涩的新人,如今已成为了为子女祝福的长辈。 雅子夫人眼角微微湿润,犬王的声音也比平时更加低沉温柔。 他们共同吟诵著犬族传承千年的祝词,每一个音节都饱含著对后辈最真挚的期许。 被浓浓的幸福感包围的凌月,情不自禁地挽紧了斗牙的手臂。 她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如同初春绽放的樱般动人。 斗牙感受到臂弯间传来的温度,坚毅的面容也不由柔和了几分,宽大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纤细的手指。 两人的衣袖交叠在一起,在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交织的命运之线。 她发间的珠玉隨著这个亲昵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奏响了一曲幸福的乐章。 “真是.” 雅子夫人看著两人这般模样,倒是放下了担忧的心。 自家女儿的幸福比什么都强。 祭坛上的火焰在这一刻跳动得格外明亮,金色的火光为这对新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礼乐声渐渐舒缓,悠扬的旋律如同退潮的海浪般缓缓平息。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將整个山牙之城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闪烁著细碎的光芒。 一排排朱漆桌椅如展开的画卷般铺展,从祭坛高台一直延伸到神道两侧。 数以万计的席位整齐排列,宛如两条赤色的长龙豌在山道之间一一这是足以容纳所有来宾与数万犬妖的盛大宴席。 隨著一阵清脆的铃音,身著华服的犬妖侍者们列队而来。 他们手中托著的食案上,摆满了令人目眩的精美佳肴。 晶莹剔透的刺身拼成凤凰展翅的造型,琥珀色的汤汁在玉碗中荡漾,烤得金黄酥脆的兽肉散发著诱人的香气。 像河城荷取与山城高岭等没怎么享受过的妖怪,见到这一幕,哈喇子都从嘴边流了出来。 “这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很早就培养出来的厨子。” 凌月凑在斗牙耳边轻声解释,声音轻软得像是拂过竹林的春风。 她说话时,温热的吐息不经意间,掠过斗牙敏感的耳尖,让他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斗牙侧首凝视著妻子精致的侧顏,看著她眼中闪烁的狡点光芒,笑著道。 “我家凌月就是棒。” 而后大手轻轻覆上她纤细的手指,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凌月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 但她並未抽回手,反而將指尖悄悄嵌入他的指缝。 这时候齐天与红邪鬼,各自端著酒壶走来。 斗牙会意地轻捏凌月柔软的掌心,“走吧,该去向宾客们敬酒了。” “嗯。” 凌月抿唇浅笑,指尖优雅地整理被风吹乱的鬢髮后。 又体贴地为丈夫抚平衣襟上细微的褶皱。 两人执杯而行,最先要敬酒的,自然是岳父岳母两位大人。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斗牙双手捧著酒杯,在犬王与雅子夫人面前郑重行礼。 阳光透过酒液,在他刚毅的面容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 凌月紧隨其后,执杯的姿势端庄中带著几分娇俏,发间的珠玉隨著低头的动作轻轻摇曳。 犬王见状,原本威严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 他端起酒杯时,宽厚的手掌几不可察地颤抖著一一这个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妖,此刻竟像个普通的父亲般红了眼眶。 雅子夫人优雅地以袖掩面,却掩不住眼角闪烁的泪光。 “要幸福啊。” 犬王仰头饮尽杯中酒,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雅子夫人轻轻放下酒杯,突然伸手为女婿理了理衣领。 “若是让凌月受委屈..:”未尽的话语里,那熟悉的眼刀让斗牙立刻挺直了腰板。 “岳母大人放心。” 斗牙郑重地再次行礼。 凌月在一旁轻笑出声,伸手挽住了父母的手臂。 八云紫轻摇摺扇,紫水晶般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追隨著新人敬酒的身影。 特別是在女眷那一桌,仪態万千的辉夜上停留了剎那。 “真是有趣。” 紫玩味地眨了眨眼,指尖捻著的樱饼才咬了一小口,而一旁的幽幽子早已捧著第五盘糕点,两颊鼓得圆圆的。 活像只偷食成功的仓鼠,连发梢都沾著几点霜。 让一旁的魂魄妖忌咳嗽了几声,回应他的却是满足的欢快声,这让注重形象的老剑客不由地满头黑线。 待齐天將酒杯重新斟满琥珀色的佳酿,斗牙便带著凌月来到阳世大妖怪们的席前。 冥王兽率先起身,龟壳化作的青铜鎧甲,隨著动作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土蜘蛛慢条斯理地放下烟管, 大天狗则整了整六角乌帽,背后的羽翼微微舒展。 四道目光在空中交匯的剎那,妖力激盪起无形的涟漪一谁能拉拢,谁可联合,谁又该提前下手,彼此心中已然明镜般透亮。 凌月適时举杯浅笑,恰到好处地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酒过三巡,杯中的琼浆映著流转的烛火,將未尽之言都酿成了醇厚的酒香。 当最后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滑入喉间,斗牙与凌月已然执手来到幽世宾客的席前。 “承蒙幽世诸位赏光。” 斗牙与凌月执杯而立。 三眼蜘蛛起身举杯。 “咕咚一—哈!” 小町豪迈地仰头痛饮,清冽的酒液顺著她修长的脖颈滑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划出晶莹的轨跡, 最终没入衣襟深处。 她隨手抹去唇边酒渍,朝著斗牙露出大气的笑容,“新郎官可要喝得尽兴啊~” 八云紫优雅地举起酒杯,魅惑万千的眸子越过杯沿,朝著新婚丈夫眨了眨。 这让新婚妻子顿时生出一抹紧张感,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斗牙的臂弯。 “唔唔!百年好合!” 幽幽子鼓著塞满点心的腮帮,含混不清地喊著祝福, 魂魄妖忌黑著脸递上酒杯,她接过来“吨吨吨”一饮而尽,结果被呛得直拍胸口,飘在周围的幽灵们手忙脚乱地给她顺气。 斗牙从容饮尽杯中酒,向眾宾客微微欠身,便带著凌月离开,最后来到了女眷那桌。 “你们也去享受一下宴会,不用跟著我们了。” 斗牙对齐天与红邪鬼说道,目光却落在端坐的眾女的身上。 凌月指尖轻抚发间玉饰,唇角含著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一桌还是由妾身来吧。”她微微侧首,月牙玉饰在日光下流转著温润的光晕。 “夫君大人还是回到主座,等著部下来敬酒好了。” 话音未落,她已执起酒壶,嘴角吩著优雅而危险的微笑。 纤纤玉手轻转,为在座每一位人间绝色斟满琼浆。 凌月唇角含笑,眉梢微挑,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妇风范。 引得眾女巧笑嫣然,暗香浮动间恰似百爭艷。 只是那流转的眼波下暗潮汹涌,就像是深海下的暗流,让斗牙头皮发麻。 “夫人说得极是。” 在女人们暗自的白眼中,他喉结微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诸位慢用,我去去就来。” 第131章 宴席之上 第131章 宴席之上 “殿下亲自斟酒,真是折煞我了。”紫嫣眼波盈盈,注视著今日绝美的凌月,雍容大气的落座,羡慕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回来,还不如婚礼前就跑到九州,就算是喝西北风也比今日强。 “恭喜殿下与大將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抱有同样心思的濡鸦,唇畔笑意恰到好处,说著自己都牙酸的祝福之语,眼角的余光望著渐渐远去的斗牙,心中幽幽一嘆。 看著喜欢的男人与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偏生这对璧人又如此般配,这般滋味,当真是如在喉,欲说还休。 “诸位不必多礼,今日能同席而坐的,皆是至亲挚友。” 凌月端坐主位,清亮如水的眸光在紫嫣与濡鸦身上轻轻掠过,嘴角著含蓄的微笑。 这笑意落在眾女眼中,几乎能解析出一个扇形统计图。 三分端庄、五分从容,还有两分若有若无的得意。 梅低垂著头,指尖轻轻摩挚著酒杯边缘,不敢作声。 桌下,一双被足袋包裹的小脚悄悄交叠又鬆开,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既为斗牙与凌月终成眷属而开心,心中又不知怎么的,又有一种渴望在诞生。 依旧是一寸娃娃大小的前月之公主,端坐在特製的软垫上,纤纤玉指拈起一片,梅为她切好的西瓜,优雅地送入口中。 辉夜微微眯起眼睛晴,目光在四人之间流转,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特別是空气中那种其乐融融,底下却是硝烟烽火的氛围,让她恨不得拍案而起,大喊道,“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临时充当坐骑的小云母,无聊地摆动著尾巴,忽然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从桌上跳了下去。 席间,濡鸦与紫嫣的目光不经意间交匯,剎那间,两人眼底闪过一丝默契。 (呵,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在盘算呢......) 紫嫣指尖轻抚过酒杯边缘,唇角微扬;濡鸦则垂眸浅笑,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 一一无需言语,她们已然心照不宣。 (既然斗牙那个心大萝下不可能安分..::..) (那不如.....:) 两人同时抬眸,眼波流转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凌月眉梢微挑,眸光在紫嫣与濡鸦之间轻轻一转,便將她们的心思尽收眼底。 (呵......) 仙姬的神色,从容依旧。 她早已看透,想要束缚斗牙的心,无异於猴子捞月,徒劳无功。 那人的心程度,就跟他的实力一样,一天一个样。 即便今日他应允,十年呢?百年呢?千年呢? 与其大吵大闹丟了面子,还有里子,倒不如顺水推舟。 想到前几日被犬王带到幽世,母亲亲自传授的训狗秘籍,凌月轻抿一口清酒,眼底闪过一丝狡点的光芒。 另一边斗牙正与冰嵐丸举杯对饮,余光警见女眷席上其乐融融的景象,紧绷的肩线不著痕跡地放鬆了几分。 (还好......) 他仰首饮尽杯中酒,將一声几不可闻的担忧咽了回去。 天知道他方才有多担心,这群姑奶奶一言不合就掀桌亮剑。 (到底是我斗牙看上的姑娘们,总归在乎一些体面。) (嗯?等等——) 他执杯的手突然一顿,总觉得那过分和谐的笑下,似乎藏著什么他读不懂的东西。 (算了,只要不打起来,日后总归是有和谐共处的法子。) 暂时放下后宫失火的忧虑,斗牙注视冰嵐丸,刚想说什么时,一团雪白的身影灵巧地攀上他的裤脚,转眼便蹲在了肩头。 “喵鸣~” 经过一番调教的云母,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过脖颈,抬起的前肢指著天边的方向。 若有所思的斗牙,眸中幽蓝神光流转,视线穿透重重云靄。 天际尽头,一位巫女凌空而立。 红白緋在罡风中绽如朝霞,檀纸结翻飞间,露出她欺霜赛雪的容顏。 腰间宝剑映著冷光,剑穗与青丝纠缠飞舞。 最是那双眼尾微扬的凤眸,流转间既有神官的凛然,又藏著少女的澄澈。 翠子纤指紧扣剑柄,英挺的鼻尖上凝著细碎云珠。 朱唇微启又抿,终是购曙著未再向前。 云母的尾尖又一次扫过斗牙的颈侧,柔软的绒毛擦过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喵” 云母又轻唤一声,尾音打著转儿上扬,三分急切混著七分討好。 它可怜巴巴地抖了抖耳朵,粉嫩的鼻尖微微耸动。 这个倒霉的毛孩子,原本是被奏子安排过来送信,此刻却成了斗牙手里的“人质”。 更惨的是,被那位我行我素的月之公主逮了个正著,蓬鬆的尾巴成了辉夜把玩的流苏,柔软的肚皮沦为天然靠垫。 (翠子大人一一) (您再不来救驾——) (您最忠实的云母就要被这群坏人rua禿了啊一一) 它水汪汪的大眼晴望向天际,每一根绒毛都在诉说著对巫女的思念。 (去了我才是找死啊!) 斗牙在心底暗骂一声,余光扫过宴席间的女眷们,几不可察地翁动,言简意咳地说著只有云母才能听见的话,“鸣。” “喵鸣。” 被斗牙解开妖力封印的云母,会意地轻点脑袋。 娇小的身躯宛如离弦之箭,条然从他的肩头跃下,几个轻盈的腾跃,便消失在笙歌鼎沸的宴席之外。 斗牙收回目光,转而望向隨冰嵐丸一起来的红邪鬼与剑斗丸,以及齐天与瞬雷牙。 经过一波强化的犬族,已经是兵强马壮,蓄势待发。 成为阿修罗·血战旗之主,渴望打下一场大胜仗,宣扬犬族武功与仁德,以及自己执掌部队当之无愧的冰嵐丸,隱晦地询问了阿修罗何时出征九州的事宜。 斗牙看著眾人跃跃欲试的神情,轻笑一声拍了拍冰嵐丸的肩甲,“急什么,好酒总要慢慢品。” 寒暄过后,斗牙信步穿行於筹交错之间。 面对中级妖怪,他驻足举杯,三言两语便引得眾妖受宠若惊; 遇见高级妖怪,他不过微微頷首,对方便已郑重回礼。 无需多言,仅是这份平易近人的姿態,便已让九成九的妖怪心悦诚服。 在这弱肉强食的妖界,一位实力超群却愿释放善意的大妖怪,自然令眾妖趋之若鶩。 酒过三巡,席间眾妖望向那道英挺身影的目光,已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敬服。 在这血火纷爭的乱世,能追隨这般既具雷霆手段、又怀仁德之心的霸主,何尝不是一种造化? 宴席间,四国天狗山之主饭纲丸龙凝视著不断笼络人心的犬大將,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她修长的手指轻抚六角乌帽的边缘,鸦羽般的睫毛在烛火映照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聚沙成塔,终究是沙。” 土蜘蛛笑著將烟管在桌沿轻叩,菸灰落下。 “即便收入魔下,也不过是些乌合之眾,一口气吹下去,就得做鸟兽散。” “沙砾经千锤百链,亦可化作赤金。” 冥王兽青铜般的鳞甲在灯火下泛著冷光,他慢条斯理地斟满酒杯,“犬族的手段,岂是你能揣度?” “哦?” 土蜘蛛毫不犹豫地嘲讽道,“人家犬族还没接纳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当狗了?” “你!” 冥王兽大怒之,妖力在席间激盪起无形的涟漪。 犬王的身影如一阵和风般介入其中。 “今日良辰美景,更是我犬族大喜之日,何必为了口角之爭坏了大家的兴致?” 他笑吟吟地举杯,恰到好处地隔开了剑拔弩张的两人。 先是温和地看了看冥王兽,眼中带著安抚的笑意。 当目光转向土蜘蛛时,那笑意骤然收敛,金色的瞳孔中,毫不掩饰的锋芒与警告如刀般刺出! 土蜘蛛堂堂一位大妖怪,此刻却如芒在背。 他鬼脸面具下的獠牙不自觉地收紧,胸膛剧烈起伏间,青铜色的妖力在体表明灭不定。 最终,他冷哼一声,重重坐回席位,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饭纲丸龙对这番爭执置若罔闻, 她优雅起身,华服袖摆流转如云,径直向八云紫所在的席位走去。 每踏出一步,足下便泛起细微的风旋一一这位天狗之主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雅子夫人莲步轻移,款款行至女眷席间。 发间金步摇隨著步伐轻轻摇曳,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诸位姑娘可还尽兴?” 她柔声问道,眼角眉梢儘是温婉笑意。 那纤纤玉手轻轻搭在凌月肩头,母女二人站在一起,恍若並蒂莲开。 雅子夫人目光如水般在眾女面上流转,先是替紫嫣理了理微乱的鬢髮,又为濡鸦添了盏新茶。 当她走到辉夜面前时,特意俯身轻语,“辉夜殿下,这西瓜可还合口味?若嫌不够甜,我让人再取些蜜饯来。” 那温柔的语气,让辉夜忍不住掩唇轻笑, 一边的梅见状连忙起身行礼,却被雅子夫人轻轻按回座位,“好孩子,今日不必拘礼。” 一时间,席间其乐融融。 唯有紫嫣和濡鸦对视一眼,在那看似慈爱的目光下,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一一这位长辈的温柔刀,可比凌月仙姬的锋芒更难招架。 “斗牙王大人!” 瀨户內海的人鱼眾席间,见识过犬族强大的源义朝,已经不做二想,率领內海全体高级人鱼恭敬行礼。 斗牙微微頜首,银白色的战鎧在走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微微頜首,目光温和地扫过眾人鱼,“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人鱼眾的归附文书,早在阿修罗铁骑凯旋时便已呈上。 那捲镶嵌著深海珍珠的贝壳文书,至今仍静静躺在斗牙的案头。 只是当时正值筹备大婚与大战蓬莱岛之际,斗牙没有时间去接见人鱼眾。 “能亲眼见证大人的婚典,是我等三生有幸。” 深语人情世故的源义朝,此刻將姿態放得极低,恭敬的回道。 他身后的族人更是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这位西国霸主的兴致。 斗牙目光扫过这些化为人形的海中妖族,当掠过源义朝身旁的源义洁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艷。 这位人鱼首领之妻身著一袭月白纱衣,內衬高等华服,发间点缀著深海明珠,肌肤如最上等的珍珠般莹润生辉。 (不愧是美人鱼。) 斗牙心中暗赞,面上却不露分毫,心里面对这位人妻也没有非分之想。 他从溜过来的射命丸文手中,端起了酒杯,开口道。 “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这场盛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人鱼眾如蒙大赦,唯有源义洁纤长的睫毛轻颤,心里面懦喘难安。 源义朝悬著的心终於落下,眼角细纹舒展开来。 等犬大將走后,人鱼们才落回座位,紧绷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开始交头接耳。 话里话外,都是在讚美犬族,也在庆幸首领的选择。 源义朝注意到了颇为心神不寧的源义洁,询问一声后,只是得到了妻子摇头的答覆。 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源义朝没有多问,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宴席另一侧,几尾年轻的人鱼正兴奋地討论著方才的见闻。 他们清脆的笑声如同浪拍岸,却让源义洁不自觉地又往丈夫身边靠了靠。 深海特有的幽香从她发间散出,与宴席上的檀香混在一处,化作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大將!大將!” 將整个宴席都观察了一圈,脑子里塞满了美好画面的文文,双翼兴奋地扑扇著,带起几片飘落的樱瓣。 斗牙瞧著挤眉弄眼,一看就没憋好事的小可爱,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好疼。” 文文立即抱头蹲下,夸张地痛呼一声。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控诉。 “大將干嘛打我嘛!人家又没犯—错误。“ 在斗牙的和善目光下,迅速將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想了一遍的文文,声音是越来越小。 然后的叫道,“大將,文文知错啦~” 斗牙看著眼前这个装可怜的小傢伙,忍不住摇头失笑。 “行了,有什么话就边走边说吧。” “收到,大將!” 文文立即展示了变脸绝活,欢呼一声后就拉著斗牙的衣袖,朝著一侧走去。 第132章 河童重工与山童轻工,向西的巫女(加更) 第132章 河童重工与山童轻工,向西的巫女(加更) “糟了!糟了!” 一直在观察射命丸文动向的山城高岭,淡绿色的眼眸瞪得溜圆,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她猛地从席位上弹起来,急得在原地直脚,登山鞋在地面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噠噠声。 “荷取!別吃了!” 她一把揪住河城荷取,还在不停往嘴里塞寿司的手腕。 “文文那傢伙居然真把犬大將带过来了!” 河城荷取鼓著塞满食物的腮帮子,一脸茫然地抬头,“唔?唔唔唔?” 在高领的死亡凝视下,荷取一把將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嘴笑道。 “我们不都是认为文文在吹牛么,什么能带——!真的来了?!” 荷取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看著高岭,摆出一本正经地架势,“高岭,我们还是多吃一点吧, 要不然等会被犬大將赶走,回到四国就没得吃了。” “我们一路千辛万苦地飞来,总得吃迴路费。” 听到这话,高岭气得直跳脚,伸手就捏住荷取滑嫩的脸蛋往两边扯。 “辛苦你这个大头鬼!你被赶走了我都不会被人赶走,速度想一下推销的稿子,现在人家都要过来了,不要想著吃吃吃!” “我们又不是来吃东西的!是来赚大钱的!” 荷取被捏得眼泪汪汪,含糊不清地抗议。 “疼疼疼...我知道啦、我知道啦...这不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么。” 荷取说著还不忘把最后一块寿司塞进嘴里,嘀咕道。 “而且这时候让我想,我哪里想得出来嘛。” 高岭鬆开手,绝望地看著荷取手忙脚乱地擦嘴整理衣领的样子,“完了完了,这下我们童童科技的面子都要丟光了..” “我们哪有面子啊。” 荷取忍不住吐糟道,气得高领翻起了死鱼眼。 就在这时,远处已经传来文文欢快的声音。 “大將快看!这是我昨天交的两个朋友,都是很有本事的傢伙,有很多了不起的发明!” 对著几名途中的妖怪頜首微笑,斗牙便收回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著眼前这对活宝,嘴角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方才她们的对话,可瞒不过斗牙敏锐的听觉。 高岭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个完蛋了的造型。 她机械地转过头,用气音对荷取说:“快、快把那个『好东西”拿出来..:” 荷取也没了耍皮子的心思,连忙在脚下的背包里翻找。 “等等等等...我记得放在...啊!找到了!” 她猛地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装置,却不小心按到了某个按钮。 膨的一声,装置喷出一大团烟雾,瞬间將两人笼罩其中。 烟雾中传来高岭崩溃的尖叫,“笨蛋!那是给小朋友的变装玩具!我要的是能够日行千里的大飞机!大飞机,你懂吗!” 烟雾散去后,只见高岭的头上顶著一个会发光的兔耳朵头饰,而荷取手里拿著遥控器,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文文在一旁笑得肚子痛,但也没忘了自己的职业操守,掏出笔给二人组来了一个素描, 高岭面如死灰,蹲下身子,伸著手指头在地上画圈圈,“..我们还是回四国吧。” “至少还是在家里丟脸,没有丟到外面来。” 荷取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其实—兔耳朵还挺可爱的?” 下一秒,她就被高岭一个锁喉勒住,彻底闭嘴。 “要死了—要死了—” 荷取被勒得直翻白眼,双手胡乱拍打著高岭的手臂,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求饶。 “咳、咳咳—.·高怜—·我错了—.真的错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呀!” 被斗牙含笑注视的高岭,这才发现自己冷落了正主,赶紧鬆开手,脸上掛上了尷尬的笑容。 而荷取立刻像条脱水的鱼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气。 “嗯?”高岭眯起眼睛,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荷取瞬间闭嘴,露出一个乖巧又討好的笑容。 “我什么都没说!” 高岭白了荷取一眼,懒得再理会这个不靠谱的蓝发河童。 她蹲下身,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几件精巧的木製机关,在斗牙面前一字排开。 “让您见笑了。” 高岭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著几分自豪,“这是我们山童一族的得意之作。” “虽然比不上河童重工那些夸张的大傢伙,但我们山童轻工的东西,可都是实打实的匠心之作阳光下,这些看似朴素的木质机关泛著温润的光泽。 隨著高岭熟练的组装动作,几个看似简单的木製部件,很快组合成了一个精巧的飞行器模型, 每个部件都严丝合缝。 “別看它不起眼。” 发挥商人本色的高岭,开始认真为斗牙介绍道。 “真要论起实用性和耐用度,可一点都不输给那些里胡哨的金属疙瘩。” 她轻轻拨动机关,飞行器的螺旋桨立刻平稳地转动起来,发出令人舒適的喻声。 “大將,请您看看。” 高岭微微前倾身子,展示著转轴处精巧的卯结构。 “这些接合处都採用了我们祖传的『千层”工艺。” “不用一根钉子,却能承受十倍於自重的压力。” 说著,高岭突然鬆开手,飞行器竟稳稳地悬浮在半空,螺旋桨的转速丝毫未减。 “比起那些靠蛮力驱动的金属造物,我们的作品更懂得顺应自然之理。” “就像这螺旋桨之音,比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舒服多了。” 荷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服气地鼓起脸颊,手速飞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堆金属零件。 只见她十指翻飞,各种齿轮、轴承在她手中如同活物般自动组合,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斗牙饶有兴致地看著这个反差巨大的场景一边是温润典雅的木质飞行器,一边是快速成型的金属巨物,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铆接的装甲板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他的眉毛不自觉地向上挑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被妖怪鼓捣的乱七八糟, 特別是天上的月都,全都是口胡出来的黑科技。 放到哆啦a梦的未来世界,一些月都科技都能拿来比一比, “看好了!” 荷取猛地按下最后一个液压阀,一架足有两人高的金属飞行器赫然成型。 她得意地拍了拍闪著寒光的机身,“这才是妖怪真正的浪漫,山童的小玩具一一哇啊!” 话音未落,飞行器突然轰地一声喷出大量蒸汽,將她掀了个翘超。 机械运转的轰鸣声,瞬间盖过了木质螺旋桨的轻响,嚇得周围正在观望的妖怪一跳。 高岭捂著耳朵大喊,“你这个噪音製造机!” 荷取手忙脚乱地调试著控制杆,“来之前还没这个毛病啊,等等!这只是预热!预热!” 话音未落,飞行器突然当一声弹出一个写著【童童科技】的萤光招牌,在蒸汽中闪闪发光。 斗牙看著眼前这齣闹剧,终於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伸手轻轻按住即將暴走的高岭,又拍了拍荷取的脑袋。 “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啊。” 斗牙转身看向笑得嘴角一直没合拢的文文,安排道,“你去统计一下,稍后列一个清单给我, 有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这句话让高岭和荷取同时僵住,连爭吵都忘了。 直到斗牙的身影消失在跟前,荷取才呆呆地戳了戳同伴。 “他刚才是不是说.:.我们的產品还挺有意思?” 高岭的绿眸亮得惊人,一把抓住荷取的手腕,“我们可能要接到犬族的大单了!”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我们俩终於要发財了!” “不不不。” 文文合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写满了的文贴,脸上带著市偿狡诈的笑容。 她伸出一个手指头在两人组的眼前晃了晃,“不是你们两人,是咱们三!” 荷取与高岭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文文,一起发出了奸笑。 与此同时,在天际流转的云海之间,翠子正欲转身离去,緋红的裙袂在夜风中轻轻翻飞。 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熟悉的妖力波动。 一团雪白的身影正穿过云层,朝她疾驰而来。 “云母?”翠子伸手接住了扑进怀里的小傢伙,哼哼道。 “算那条臭狗良心,没有瞎来。”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条臭狗啊。” 翠子正抱著撒娇的云母揉搓,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瞪圆了眼晴,看著一团妖力从云母的毛髮间缓缓升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巴掌大的q版斗牙。 这个迷你斗牙双手叉腰站在云母背上,圆滚滚的脑袋上还顶著两只毛茸茸的犬耳。 翠子的手指还僵在云母的毛髮里,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怎么...”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远处正在和高岭荷取交谈的斗牙本尊,又低头看看眼前这个萌化版的分身,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哼!” q版斗牙一屁股坐在云母背上,短手短腿晃啊晃的。 “我可是特意让云母带话来的,结果就听到某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某个巫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云母適时地喵鸣一声,歪著脑袋蹭了蹭翠子的手心,圆溜溜的大眼晴里写满了“我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猫咪”。 翠子深吸一口气,绷紧的唇角微微抽动,伸手捏住迷你斗牙的后颈皮,將他拎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 巫女的声音带著危险的轻柔,“你这傢伙...连分身都要这么欠揍吗?”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妖力凝成的小斗牙立刻扑腾起小短腿,“轻点轻点!这可是一次性的分身,坏了就没了!” 闻言巫女微眯著眼眸,下意识地鬆了积分力道,语气却低沉起来。 “而且隨隨便便就分身,真是不知道在外面,还有多少无辜的少女被你欺骗!” “真是天大冤枉啊!” 小斗牙挥舞著短手抗议,包子脸上的嘴巴大喊道。 “几次分身都是因为你,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翠子的反驳让斗牙一时语塞,他眼珠子一转,叉腰说道,“不是人你还喜欢?”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嘿嘿,真是口是心非的巫女,躲在云层里偷看我的婚礼,还说不是一一哎哟!” 翠子指尖一弹,小斗牙顿时像个陀螺似的在空中转了三圈。 “谁偷看了!我只是...担心你们这些邪恶的妖怪聚眾做坏事!” “巡视到宴席看了半天都没动?”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小斗牙抱著胳膊,包子脸上写满怀疑。 他突然凑近,迷你犬耳几乎要碰到翠子鼻尖,“该不会某人心里面其实依依不捨一一” “闭嘴!”翠子耳尖突然泛红,一把將小斗牙塞进云母蓬鬆的尾巴里,“再胡说就把你封印进招財猫里!” 云母无辜地鸣了一声,尾巴尖不自觉地卷了卷,把小斗牙裹得更紧了些。 夕阳的晚风拂过,带著远处宴席隱约的笙歌,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 小斗牙从云母的绒毛里钻出脑袋,目光看著全副武装,正是远行打扮的翠子,说起了正事。 “森罗之国待著不好吗?” “那里待著太过安逸,太过梦幻。” 巫女撩著被风吹到额前的髮丝,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动摇的坚定。 “上天赐予我的天赋,不该沉溺在安全的国度。” 云母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变化,用脑袋蹭著翠子的手心。 翠子抚摸著它柔软的毛髮,继续道。 “这世间还有许多被妖怪困扰的村落,许多无依无靠的百姓...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一个坐在宫殿里的巫女。” 斗牙静静地听完,从云母背上跳下来,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化作一缕妖力缠绕上翠子的手腕, 变成一个小小的木雕掛坠。 掛坠上的q版斗牙歪著头,用只有翠子能听见的声音说:“那就让我这个『不是人的傢伙”, 陪你走一段吧。” 翠子愣了一下,低头看著手腕上的掛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隨你便。” (河城荷取) (山城高岭) 第133章 犬族再添大妖怪 第133章 犬族再添大妖怪 “那个方向—是九州。” 感应著卡通分身与翠子离开的方位,斗牙收回视线。 暮色四合,天边的火烧云渐渐褪去炽烈的金红,化作一抹温柔的絳紫。 斜阳余暉穿过檐角悬垂的风铃,在珍珠琉璃铺就的神道上洒下细碎金斑。 “鐺!” 隨著巫祝摇动青铜铃,成百上千盏朱漆宫灯同时亮起。 暖黄的光晕穿透薄如蝉翼的灯纱,在渐起的晚风中荡漾开来,將整座山牙之城笼罩在流动的光河之中。 斗牙执杯穿行於筹交错之间,酒液映著他如刀削的侧顏。 目光所及之处一一九州吸血鬼啜饮著自带的处子琼浆。 京都蛇姬的媚眼透过摇曳烛光,向著某人暗送秋波。 两位偽装成妖怪的神將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所有细节尽收那双金瞳眼底,化作唇角一抹浅笑。 当斗牙踏上祭坛石阶时,龙纹大擎扫过阶上初现的夜露。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窜起十丈余高的金焰,將新郎官的身影投映在云端。 下方喧囂的宴席雾时寂静,万千妖怪不约而同地仰首。 “錚一一铁碎牙出鞘的龙吟响彻云霄,雪亮刀光如天河决堤,瞬间劈开沉沉暮色。 刀锋所指之处,天幕中浮现出犬族征战四方的幻象。 兵锋踏破西国群山万壑,妖刀斩落巍峨大妖, 最后定格在今日新人执手而立的画面,漫天星斗皆成贺礼。 这时凌月仙姬款款而来,凤冠上垂落的珠帘轻晃,露出那双含笑的凤眸。 “诸君!” 斗牙接过爱妻递来的酒杯,清朗的声音,裹挟著浑厚妖力响彻天地。 “今日之酒,当饮三杯!” 他朗声长笑,声音豪迈大气,“一杯敬天地,见证我族荣光;二杯敬诸君,共襄盛举;三杯一一3 话音未落,他已执起凌月的素手,两杯美酒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越的錚鸣。 大红袖袍翻飞间,琥珀色酒液映著漫天星辉,恍若將整片银河都盛在了杯中。 “敬我此生挚爱!” 万千妖怪齐齐举杯,酒液映著跳动的火光,恍若捧起了漫天星河。 夜风掠过陈列在神道两侧的妖器,那些被镇压的兵器竟也发出清越的喻鸣,仿佛也在见证犬族,步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是时候了。) 气氛正值高潮之际,斗牙转身凝视著心爱的妻子,嘴角著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凌月,接下来要起飞了哦。” “嗯?”凌月微微偏头,银白的长髮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那双流转著月华的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未等她完全理解丈夫话语中的含义一一便觉浩瀚如海的境界之力自丈夫掌心涌来,如春风化雨般將她温柔包裹。 这股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带著斗牙特有的气息,却又蕴含著超越寻常大妖的威能。 凌月感觉自己的妖力,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下开始沸腾,体內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欢欣雀跃。 “这是..?”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到自己的指尖开始泛起淡淡的银光。 那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环绕在她周身,宛如星河环绕。 “只是聘礼而已。” 斗牙的笑容加深,“犬族的女主人不是大妖怪可不行。” 隨著境界之力的不断涌入,凌月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的足尖轻轻离地,大红嫁衣的广袖在夜风中舒捲如云,金线刺绣的凤凰纹样在月光下流转生辉。 天地灵气受到生命跃迁的牵引,以凌月为中心形成巨大的灵力漩涡。 肉眼可见的月华如银河倾泻,在她周身凝结成晶莹的光茧。 那些游离在夜空中的星辉也受到感召,化作万千萤火縈绕飞舞。 在她身后,一轮由纯粹妖力凝聚的明月正突破云层。 那月光不似人间清冷,反而带著犬族特有的鎏金色泽,將飘舞的嫁衣映照得如同燃烧的晚霞。 城中的万千宫灯在这月光下黯然失色,连青铜鼎中的金焰都为之俯首。 下方的宾客席间,惊嘆声如颶风过境般扩散。 那些原本就对犬族心存忌惮的大妖怪们,更是神色剧变,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震撼。 他们清晰地感知到一一此刻的凌月仙姬,已不再是单纯的犬族主母,而是真正踏入了与他们比肩的领域! “呵面对斗牙王这般夸张力量,天底下的势力之主,还有几人能坐得住?” 土蜘蛛低声喃喃,面具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冥王兽沉默如山,粗的手指却已將青铜酒杯捏出细微的裂痕,酒液顺著指缝滴落,却浑然未觉。 他心中竟荒谬地浮现一个念头一一即便日后俯首称臣,恐怕连给犬族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八云紫依旧从容优雅,只是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摺扇轻掩唇角,低语中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意,“真是令人意外的大胆。” 饭纲丸龙死死盯著祭坛上的斗牙王,心臟剧烈跳动,仿佛亲眼目睹,一场足以顛覆妖界格局的变革正在眼前上演。 然后她像是醒悟了什么,转头死死盯著八云紫,企图从那张狐狸般轻笑的脸庞上看出什么。 西行寺幽幽子依旧享受著美食,身后的魂魄妖忌按住刀柄,压下心中的震动。 而三眼蜘蛛沉默不语,与吧唧吧唧吃著的小野坏小町形成鲜明对比。 凌月感受著体內奔涌的力量,如潮汐般澎湃不息。 她望向眼前的丈夫,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他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仅此一人。 无需言语,仅是一眼,所有未尽的话语,都在一一述说。 “斗牙.” 她轻声呼唤丈夫的名字,似风中摇曳的铃音,清脆而坚定。 斗牙纵身而起,指尖轻拂过她被夜风撩乱的银丝。 “准备好了吗?” 他低笑的嗓音里,带著狂傲与宠溺,“今日,便让这万千宾客亲眼见证,属於我们的比翼齐飞! 在凌月含情脉脉的眼神里,两人的身影同时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两道璀璨的光痕。 一道金光如烈日当空,一道银华似皓月凌空。 最终在万丈高空交织成一幅日月同辉之景! 整片天地的灵气都为之沸腾,云海翻涌如怒涛,七彩的虹桥在天际浮现,两人的气息水乳交融之间,越拔越高! 凌月悬浮在夜空中,周身环绕的月华光茧越来越盛。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无限扩展,仿佛要融入这片天地。 光洁的额头上,一轮崭新的新月印记正在缓缓成形。 那印记起初只是淡淡的银线,隨著力量的升华,逐渐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月牙。 內里似有液態月光流转,光华內敛。 斗牙的金眸中映照著妻子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如春风拂过。 “凌月,感受它一一这就是属於你的境界之力!” 话音刚落,包裹凌月的光茧轰然破碎,化作万千银星洒落夜空, 凌月再度睁眼时,那双金瞳已完全蜕变为银白色,瞳孔深处似有月相轮转,盈亏交替。 她轻抬素手,指尖划过之处,空间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这是...空间之力?”她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手。 斗牙大笑,“不,比那更珍贵,这是纯粹的月华精粹,你与生俱来的天赋。” 隨著凌月完成突破,天象异变达到极致, 她身后那轮妖力凝结的明月完全显现,直径逾百丈,清辉如水,將夜幕映照得如同白昼。 凌月感受著体內奔涌的力量,心念微动间,嫁衣上的金线凤凰竟化作实体,环绕著她然飞舞,翎羽间流光溢彩。 “太美了..:”她轻声呢喃,伸手触碰那由自己妖力具现化的凤凰。 凤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发出清越的鸣叫。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凌月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她看到年幼的自己独自在月下修炼,银髮上沾满夜露;看到第一次遇见斗牙时,向她伸出的手;看到几个串串喊她大娘?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未来?! 画面突然定格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 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血色混沌, 破碎的星辰如泪滴般坠落,日月之光被浓稠的黑暗吞噬殆尽。 在那片被战火撕裂的虚空中,斗牙的银白战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天狱牙的断刃,在血色残阳下泛著淒冷的寒光。 而她自己一一银髮染尘,妖力溃散,被某种深邃如渊的黑暗力量死死禁,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凌月?”斗牙的声音穿透幻境,將她拉回现实。 凌月猛地喘息,银瞳中的月相急速轮转,最终恢復正常的灿金色眼眸。 她不確定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感,却真实得可怕。 “你看到了什么?”斗牙敏锐地察觉到妻子的异常,上前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 凌月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力量衝击带来的幻觉。” 她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提起不详的预感。 斗牙凝视她片刻,似乎看穿了什么,但没有追问,只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转身面向下方万千宾客,金色的妖瞳如烈日灼灼,俯瞰著山下万千来贺的妖族。 声如雷霆,震盪山河。 “请诸位见证,今日吾族再添一位妖中王者!” 妖力裹挟著宣言席捲四方,群山震颤,万灵俯首。 “真的成功了” 幽幽子咽下嘴里的樱饼,指尖还沾著樱饼的碎屑。 她端起酒杯,清冷的月光在酒液中摇曳,泛起细碎的银辉,映得她眸色愈发幽深。 “家主大人。” 身后的妖忌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斗牙王的实力......已经超出预期。若不早做打算, 恐怕將来一—” 说著的同时,他还隱晦地望了一眼雅子夫人。 这位本该居於幽世的亡魂,如今却因妖怪贤者的顏面,得以重返阳间,参加儿女的婚礼。 这本就是破例之举,而现在— “好了。” 幽幽子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酒杯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不过是一群游荡的亡者,阳世的事情......“ 她仰头饮尽盏中清酒,“就留给活人去烦恼吧。” 幽幽子托著香腮,眸光流转间斜睨向身旁的妖怪贤者,呵呵笑道,“我说得没错吧,紫?” “谁知道呢~” 紫抓来一个白糰子似的魂魄,慵懒地靠在上面, 华美的礼服被玲瓏的曲线撑起,紫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著捉摸不定的光芒。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让这句话在夜风中飘散成暖味的余韵。 “又在装糊涂,是不是老年痴”在紫的死亡凝视下,幽幽子话锋一转,哼哼道,“明明比谁都在意现世的平衡。” “哎呀呀~被看穿了呢。不过——”紫含突然凑近幽幽子耳畔,吐气如兰。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一天下来,你到底吃了多少,肚子都大了不少呀~” “紫!” 幽幽子顿时鼓起脸颊,“真是的!明明在说正事..” 她眼角的余光扫向四周,每位大妖怪的脸庞上,近乎都有著各自的心思。 一个能当场缔造大妖怪的妖族之主,其存在本身,就足以撼动现世与幽世的平衡。 而敢於如此光明正大行事的斗牙王,背后必然有所倚仗。 这正是饭纲丸龙所忧虑的核心一一犬族背后不仅站著妖怪贤者,如今更坐拥三位大妖,其中斗牙王更是打破常理的异数。 至於紫不承认自己站在犬族一侧,但她也没有否认啊! 心思重重的大天狗,已经没了与犬族爭锋的念头。 如今的犬族,已然成长为令人室息的庞然大物。 即便是最桀驁的大妖怪,也不得不按住爪牙,在心底重新权衡,与这样的势力为敌,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思索起斗牙王礼贤下士的举动,更让饭纲丸龙毛骨悚然,若这种突破之法並非难以復刻.... 究竟还有多少大妖怪会倒向斗牙王魔下? 犬族暗处,又潜藏著多少不为人知的战力? 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第134章 洞房花烛夜 第134章 洞房烛夜 天穹之上。 日月同辉的奇景如神跡般高悬,璀璨的光辉经久不散。 以巍峨的山牙之城为原点,大半个西国,乃至临近的九州与四国,数以百万计的生灵在这煌煌天威之下战慄不已。 无论是妖怪蛮兽还是凡夫俗子,皆不由自主地屈膝俯首。 铭刻在生灵灵魂中的本能恐惧,化作了最为原始的信仰崇拜,像是千万缕丝线,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匯入那轮悬於天际的日月异象之中。 “这是又有新的尊神诞生吗?” 正在往九州飞去的翠子,不由地回眸望去。 与生俱来的灵性与神性交织的光辉,在澄澈的眸中跳跃。 眼中倒映著天际那两道身影,虽是大妖之尊,却不见寻常妖怪的暴戾凶残,反而透著几分超然物外的神韵。 翠子停在半空中,足下踩著绵软的云层,伸手两指將腰间的q版斗牙捻在跟前: “斗牙,你又在搞什么鬼?可不许胡来。” “矣,我在你心里的评价就那么差么?” q版斗牙双手一摊,嘆气道,“只是意外啦,而且———“ 话到一半突然卡壳,小玩偶难得露出犹豫的神色,翠子下意识地追问道,“而且什么?” “当然是给你安一个家啊!”q版斗牙坏笑道。 “以后我当上天神,你就是我的神侍巫女,天天给我端茶倒水揉肩捶背生儿育女—“ “休得胡言乱语,那才不是巫女的工作!” 翠子脸颊瞬间染上緋红,指尖灵光一闪,直接给q版斗牙上了个禁言咒。 她羞恼地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傢伙重新別回腰间。 “喵鸣~” 云母適时从衣领里探出脑袋,幸灾乐祸地对著哑口无言的q版斗牙叫唤,毛茸茸的尾巴得意地晃来晃去。 这只臭猫,一回到翠子身边,就开始猫仗人势。 早晚得让你和你的主人一起翻肚皮! 这边q版斗牙遭到女拳暴力,真身那边就开始春风得意。 凌月突破的结束后,婚礼也来到了新郎喜闻乐见的时刻。 四面八方匯聚来的宾客,正式由犬王与雅子夫人接待。 “斗牙” 婚房內,红烛轻摇,將凌月的身影映在纱帐上,勾勒出朦朧的曲线。 她端坐在床沿,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 银白的长髮垂落腰间,发梢跟著新娘紧张的呼吸微微颤动。 室內摇曳的烛光,映照著少女如玉无瑕的侧脸,叫斗牙看得痴了。 那目光太过炽热,凌月只觉得浑身酥软,指尖不自觉地绞著嫁衣上的流苏,连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斗牙轻笑一声,单膝跪在她面前,执起她微凉的柔黄,在指尖落下一吻。 “怎么,我骄傲的公主殿下也会害羞?” 他金色的妖瞳里盛满笑意,指尖却温柔地摩著她的脸颊,“白天在万千妖族面前威风凛凛, 现在倒不敢看我了?” 凌月耳尖发烫,睫毛轻颤,却倔强地不肯抬眼,“谁、谁害羞了?我只是...” 话未说完,斗牙忽然凑近,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只是什么?” 他坏心眼地追问,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耳畔。 凌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睁大了眼睛。 金色的瞳孔里映著烛光,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辰。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斗牙一把揽住腰肢。 凌月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嫁衣上的金线凤凰隨著动作流转,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你、你做什么?”新娘的声音细若蚊吶。 “自然是”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惹得她一阵战慄,“好好欣赏我的新娘。” 凌月羞恼地捶了他一下,“你、你別太过分..” “过分?马上还有更加过分的。” 说著,斗牙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铺满瓣的锦被上。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梢,顺著脸颊缓缓下滑,最后停留在凌月精致的锁骨凹处, “真美。 斗牙由衷讚嘆,指尖轻轻摩著她细腻的肌肤,“比我想像中还要美上千倍。” 凌月被他直白的讚美羞得无处可藏,索性闭上眼睛。 可下一秒,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一一这个吻起初如蜻蜓点水,渐渐化作春雨缠绵。 “看著我,凌月。” 斗牙低声诱哄,“我想看著你的眼睛。” 当她怯怯地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双盛满爱意的金瞳。 那里面倒映著她的身影,仿佛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凌月刚要开口,却被他以吻封。 这次吻得深,带著攻城略地的意味,却又温柔得令人心颤。 斗牙的手掌顺著她的腰线游走,指尖所过之处,嫁衣的系带悄然鬆开。 凌月紧张地住他的衣襟,却被斗牙十指相扣按在枕边。 “別怕。”他轻吻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今晚,我会让你知道,你嫁了个多么爱你的夫君。” 斗牙的指尖,轻轻挑开最后一根金丝系带时,凌月下意识紧了身下的锦被。 华贵的嫁衣,如同月光倾泻般从她雪白的肩头滑落。 层层叠叠的丝绸,在床榻上铺展成一片红色的涟漪。 凌月羞怯地偏过头,银髮如水般遮住半边脸颊,“不、不要、看—“ 话音未落,她突然轻颤著倒吸一口气一温热的触感顺著脊背窜上来,让她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 嫁衣完全滑落至腰间,在锦被上堆砌成绽放的簇。 窗外,月光羞怯地躲进云层,只留下满室摇曳的烛光,见证著这对新人的缠绵。 月落日升,参与婚宴的宾客逐一散去,犬王负手而立,微笑看著最后离去的幽世一行人。 “赤牙丸,没事多来幽世转转,给小两口留下私人空间,我还等著抱大孙子呢。” 故作轻鬆的雅子夫人,挥手告別了眼中带著不舍的犬王,跟著幽幽子等大妖怪回到了冥界。 当最后一片衣角没入虚空,祭坛上只剩落樱。 犬王伸手接住一瓣,看它在掌心碎成緋色的尘, 晨风穿过空荡的祭坛,將那些未竟之言一一吹散成一声悠长的嘆息。 不过,这份悵然来得快,去得更快。 能让幽幽子破例,將幽魂从冥界带上阳世,已是往昔不敢奢望的幸事。 如今既已迈过这道门槛,他心尖上的那个人,未必不能长留人间! (我这也算是沾了斗牙那臭小子的光,有这女婿倒也不赖。) 思绪如电光流转间,犬王玄色战靴凌空一踏,身影出现在天守阁政务大殿。 殿內烛火煌煌,映得金漆屏风流光溢彩。 大天狗漆黑的羽翼,在光影间微微震颤;冥王兽玄色重甲,泛著幽蓝寒芒。 阶下群妖林立一一有蛇尾盘踞的高阶蛇妖,顾盼生辉嫵媚动人; 有人鱼化形的高阶海妖,鳞片还沾著大海潮气; 更有无数叫不上名號的高级妖怪,妖气交织成肉眼可见的紫黑色雾靄。 “让诸位久候了。” 犬王广袖一振,落座时带起一阵凛冽妖风。 殿內雾时寂然,唯有烛芯爆开的细微声响。 他金瞳微眯,扫过阶下眾生,那目光如刀一既割开了晨间的柔情,也劈开了属於西国霸主的威严。 “诸位能留至此刻,而不是像土蜘蛛之流果断离开,想必都存著与我族共谋大业的心思。” 犬王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压得满殿妖气都为之一滯。 “而我犬族能给予诸位的,从不是刀兵相向的威胁。” 犬王的目光逐一扫视阶下,看著神色沉稳的大天狗,掠过微笑示意的冥王兽,扫过神情万千的群妖,剑眉扬起,眸光阵阵。 “而是这乱世风云中,千载难逢的大机遇!” “是足以结束这个时代的一一天运!!!” 待在角落中的射命丸文正在奋笔疾书,鸦羽笔在捲轴上划出细密的沙沙声。 她时而眉凝神,时而嘴角微扬,笔走龙蛇间,將这场足以震动天下的会议纪要尽数记录。 唯一让文文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最仰慕的斗牙王,还在为犬族下一代奋斗。 想到那位银髮飘扬的大將,她的笔尖不自觉地顿了顿。 一滴墨汁在纸上晕开,化作小小的犬牙形状。 待会议结束之后,诸多妖怪神色不定的离开了政务大殿。 有的妖怪选择立即启程,有的妖怪打算再见一见斗牙王。 山牙之城的鸦天狗一系,则是接待起做客的大天狗。 隨著濡鸦与文文的出现,鸦天狗的地位,在犬族也是水涨船高,在饭纲丸龙看来,可以成为天狗山与犬族沟通的桥樑。 “寒舍简陋,还望大天狗阁下海涵。” 需鸦身著玄色振袖和服,衣摆处绣著暗金色的鸦羽纹样,举手投足间尽显女人的优雅气度。 她为饭纲丸龙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茶香氮盒间,杯中的茶水泛起淡淡涟漪。 文文端坐在侧,嘴角著从容的笑意。 鲜红的眸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丝毫不因面对大妖怪而露怯一毕竟身后站著那位银髮飘扬的西国守护者。 这份底气,让她连腰背都比平日挺得更直。 “简陋?这里已经比天狗山大多数高级天狗要住得好了。” 饭纲丸龙目光打量了下四周,而后落在两人的身上,细细端详起来后,神色隱隱动容。 单纯的金银珠宝不过是身外之物,姣好的面容死后也是白骨一堆,她从濡鸦与文文身上,看到了她们强大的本质。 前者身体中隱有风雷呼啸,一呼一吸之间,浑身的鸦羽流转著青紫色的光晕。 后者身边清风繚绕,伴著少女的动作微微荡漾。 这哪里是寻常妖怪能有的气象? “看样子,斗牙王真是捡到了我天狗山,遗落在外的两枚稀世珍宝啊。” 饭纲丸龙轻嘆一声,端起身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愤愤道,“亲方那傢伙,真是该死!” “竟然敢纵容部下,杀害我鸦天狗,要是他还活著,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歷经风雨的濡鸦,並不为饭纲丸龙的话语所动, 只是想起最后幡然醒悟,为她与族群的而自我献祭的父亲,眼中浮现了一抹伤感之色。 “没错,那些豹猫太可恶了,都是无恶不作的混蛋!” 更加年轻的文文,义愤填膺地挥著小拳头,而后笑道。 “好在有犬大將,替我们报仇雪恨。” 她语调轻快,却字字如针。 饭纲丸龙指尖一顿,茶盏停在唇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小鸦天狗的言下之意,她听得分明“当初风雷峡谷的鸦天狗被豹猫屠时,你们天狗山袖手旁观,如今我们有了犬族,你的善意·—已经不值钱了。” “我跟濡鸦姐姐,以及大家都喜欢山牙之城。” 文文歪著头,冲濡鸦眨了眨眼,眉眼弯弯,聪慧而又可爱。 她甜腻腻地唤道,“对吧,姐姐大人~?” “你呀。”濡鸦朱唇微启,终是化作一声带著宠溺的嘆息。 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文文光洁的额头上,鸦羽纹样的袖口隨著动作泛起暗金色的流光。 那双向来沉静的眼眸中,此刻却漾著藏不住的笑意。 一一有些话,作为一族之长的她不便直言。 但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说出来,反倒恰到好处。 饭纲丸龙將这一幕尽收眼底,自然明白她们的意思。 知道打不了感情牌后,便乾脆利落地將这个话题揭过。 她是执掌天狗山的大天狗,统御四国芸芸眾生的大妖怪,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类大名。 茶盏轻叩案几后,响起了饭纲丸龙淡然地话语。 “的確是我天狗山始料不及,才导致风雷峡谷一脉遭到了豹猫的肆虐。”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铁,“你们待在犬族,也能安稳的繁衍生息。” 话至此处,饭纲丸龙眸光微抬,“不过,你们应该也不甘心,只做被庇护的一方吧?” 她微微前倾身子,一双眼眸摄人心魄,“你们也不想眼睁睁地看著自己,距离犬大將越来越远,最终沦为笼中金丝雀,只能发出些无关痛痒的周啾?” 大天狗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濡鸦身上。 饭纲丸龙开口说著令人无法拒绝的筹码,“四国天狗山的底蕴,远非你所能想像。”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我能让你成为犬大將真正的左膀右臂,成为那位大將心中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將,而不是现在过家家似的玩游戏!” “想想看,当大敌再次来袭时,你是想继续躲在斗牙王身后,还是...“ “以天狗山特使的身份,与他並肩而立?” 最后一句话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在室內激起无形的气浪。 烛火剧烈摇曳,在三人鲜红的瞳孔中,投下跳动的光影。 第135章 风波渐起 第135章 风波渐起 饭纲丸龙並未急於索要濡鸦的答覆。 她优雅地轻抿一口清茶,茶香在唇齿间流转。 起身时,振袖带起一阵暗香浮动,临走前只留下一段轻描淡写的话语。 “七日后,会有一支流浪的鸦天狗与白狼天狗组成的部族抵达西国,届时...还望濡鸦阁下妥善安排。” 待那道威严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迴廊尽头,室內重归寂静。 案几上的茶杯仍氮盒著余温,濡鸦却久久未动。 她纤长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如同她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姐姐大人...” 文文轻声唤道,团扇不自觉地抵在樱唇边, 她从未见过濡鸦如此凝重的神色,连带著自己的声音都染上几分不安。 “虽然大天狗的提议很诱人但接纳她派来的人手,大將那边会不高兴的—“” 文文一咬牙,突然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 “实在不行,我就给大將做小妾赎罪一一鸣啊!” 话音未落,濡鸦的摺扇已精准地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力道之大掀起一阵细小的气流,將文文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尽数敲散。 “疼疼疼!姐姐大人你下手太重了!” 文文捂著瞬间红肿的额头,晶莹的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更让她委屈的是,需鸦竟然又追加了两记敲打,力道明显比平时重了几分。 一一这绝对是迁怒! 文文扁著嘴,偷偷瞄向姐姐。 只见濡鸦握著摺扇的指节微微发白,暗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愁闷不满的情绪。 显然是想起了某个,正在和凌月仙姬你儂我儂的银髮大妖。 “什么给大將当小妾,再胡说八道,下次没你好果子吃。” 濡鸦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文文立刻捂住嘴巴,做出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但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却出卖了她一一濡鸦姐姐这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而且姐姐大人也太不给力了,总是跟犬大將若即若离。 要是主动一点,自己早就过上了富家小姐的好日子。 不知道文文心中大逆不道想法的濡鸦,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总是那样,心中的想法我不知道,我也猜不出。” 她垂眸凝视著杯中摇曳的茶影,片刻静默后,抬首言道,“所以,直接当面问他好了。” “矣,姐姐大人,这样也行么,要不要考虑一下让文文先出马,那会不会好一点?” 文文目瞪口呆地看著濡鸦雷厉风行的背影,翻了个身子,羽翼一扇,跟在了她的身后。 东城主街上人声鼎沸,叫卖的商贩与来往的行人交织如画,两姐妹一前一后穿行其间。 文文正歪著脑袋盘算一一若是待会儿犬大將生气,是该装可怜好呢,还是卖萌更有效? 忽然间,前方街角爆发出一阵骚动。 “是人类!”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 “抓住他们,杀了他们!” 惊呼声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街道上炸开浪。 “混帐!” 京都第六神將·丹波稻荷司额角青筋暴起,手中著的敛息符咒,正散发著微弱的灵光。 “敛息符咒明明还能维持三个时辰!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都是那两个女官以各种理由拖延,真是可恶!” 丹波稻荷司猛地甩袖,祭出珍藏的高级式神符。 赤红鬼面狮刚咆哮现身,一道白鳞巨尾便破空抽来。 “砰!” 猝不及防的鬼面狮被这一击,直接抽飞数十丈,在空中划出一道淒艷的血线。 “白蛇?!” 丹波稻荷司见到这一幕,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去查看依姬与丰姬的身影。 这两人代表京都天皇一起隨行而来的使者,偽装在外的气息,就是高阶蛇姬! 现在发现两人全都不在后,反倒出现了一白一青两条,气息异常熟悉高阶蛇姬,丹波稻荷司眼中震撼难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那可是天皇印璽,盖章確认后的身份证明啊!” 丹波稻荷司死死盯著正在绞杀自己式神的高阶蛇姬,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都变了调。 “除非..羽衣狐已经渗透进了京都皇宫,连天皇阁下不,一定是意外!” “那可是有三神器守护的天潢贵胄,怎么会被羽衣狐,被一头妖怪所迷惑!” “丹波!不要乱了心神,这里是犬妖大本营!” 第七神將·小野冷泉阁的怒喝,让丹波稻荷司回过神。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恢復清明。 颤抖的手从袖中摸出最后一张紫金符篆,眼中儘是痛惜之色一一这式神可是他耗费三年心血所炼。 (下次一定让翠子多杀几头高级妖怪来血炼式神!) “去!” 隨著丹波稻荷司一声暴喝,符篆化作流光没入地面。 雾时间,整条街道的地砖纷纷碎裂,一只布满咒文的青铜巨手破土而出,掀起的碎石如暴雨般泼洒四周。 四面正欲围攻上来的犬妖,不少都被击伤,好在文文的身影,已如枫叶般轻盈飘落。 她足尖在飞溅的碎石上轻轻一点,手中团扇轻轻一挥。 天地间的风仿佛听到了召唤,骤然在她扇底匯聚成旋,將漫天碎石尽数捲起。 叮叮叮一一! 飞石如骤雨般砸在青铜巨手上,每一块都精准命中关节处的咒文。 青蓝色的灵力火在铜锈斑驳的表面炸开,竟如正月里的火般绚烂。 “大家快去救人呀”” 文文回眸一笑,漆黑的羽翼在阳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 “这个铁疙瘩就交给文文当玩具啦!” 话音未落,她一个后空翻,团扇带起的旋风將三头险些被倒塌房屋压住的小犬妖轻轻托起,稳稳送到安全地带。 “刷!” 青铜巨手横扫而来,文文发梢扬起,恰好擦著巨掌边缘闪过,轻盈如燕。 “轰一一!” 天穹骤然被青紫雷光撕裂,一道鸦青色的身影疾驰而来,雷枪裹挟万钧之势,直贯战场! 被两位蛇姬牵制住的鬼面狮,根本难以做出反应。 枪尖刺穿身躯的剎那,妖力爆发,漫天云霞瞬间染成紫电之色! 那具庞大的式神躯体尚未坠落,便在空中崩解成万千燃烧的符纸。 两条高阶蛇姬,不,应该是丰姬与依姬僵立在空上,竖瞳紧缩。 她们青白的鳞片映著紫光,竟显出几分瑟缩之態一一方才还肆虐天空的妖力,此刻正被那杆雷枪尽数镇压。 “姐姐好帅~” 文文在下方欢呼雀跃,团扇轻摇间掀起清风,將燃烧的符灰拂成旋舞的蝴蝶。 其余的犬妖也欢欣鼓舞。 濡鸦悬立虚空,暗红色的眼眸倒映著已经稳定下来的街道。 朝著文文使了一个眼色,而后看向了依姬与丰姬。 街道上的文文精神一振,团扇一转,攻势骤然凌厉! 忽然间,烟尘四起中,十几道符咒化作流光进射,中级式神们咆哮著撕裂烟幕衝出。 “镜水月!” 小野冷泉阁也没閒著,纤指轻点,一面泛著幽蓝光芒的水镜凭空浮现。 镜面折射出的妖力波纹让所有式神瞬间分化, 数十道虚实难辨的残影在街道上交织成网。 一头式神喷吐烈焰,竟有七八道火柱同时冲天而起! 真真假假,难辨虚实! “走!” 丹波稻荷司拽住同伴衣袖,两人身形骤然模糊。 一头狸猫式神从阴影中窜出,妖力包裹著他们化作青烟,贴著墙角的阴影飞速掠向城外。 沿途洒落的符纸无风自燃,將残留的气息焚烧殆尽。 “嘖,真是会添麻烦。” 但两位神將谁也没注意到,一位身著紫色战甲的紫发御姐抱臂而立,指尖不耐烦地轻点著手肘。 她居高临下地视著仓皇逃窜的人类神將,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这样的弱者,自己早点去死不好吗?” 紫嫣红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裹挟著刺骨的寒意。 任谁在泡温泉自我施法的时候,被紧急情况喊起,都会怒火滔天。 但最终,紫嫣只是冷哼一声,任由那两道狼狐的身影,朝著城门外跑去。 自己则默默跟在身后,同时传信给前边的犬妖,不要盲目阻拦,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一一这是犬族的城池, 若在此处动手,战斗的余波怕是会掀翻半条街的屋舍。 那些愚蠢的人类神將死不足惜,但要是伤及居民,紫嫣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內城天守阁上,犬王正紧紧皱著眉头,看著如蚁打架的东城骚乱,並没有插手的打算。 只是在暗地里出手,避免有子民出现死亡。 而区区两名人类神將,连让他抬爪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的骚乱,正好可以观察年轻人的自我应对能力。 真正让他不爽的是。 婚礼结束都快两天了,斗牙那个混帐东西,居然一次都没带凌月来请安! 一想到自家打不得,骂不得的小白菜,正在被银毛野猪拱,还拱得乐不思蜀,日夜顛倒,犬王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杀千刀的臭小子!) “来人!”犬王咬牙切齿地低吼,“去给我把..: 话到嘴边,犬王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行,现在去打扰的话,凌月那丫头肯定要闹脾气。) 最终犬王只能愤愤地一甩袖子,把怒气撒在无辜的栏杆上。 在老丈人的铁掌下,整段栏杆应声而碎。 嚇得附近的侍者瑟瑟发抖。 在两位神將快要离开山城之时,紫嫣指尖轻点脖颈间的血色勾玉,暗紫色的妖力在玉面上流转出诡的纹路。 这是斗牙王新近开发的传讯秘术一一以血脉为引,勾玉为媒,瞬息间便能將讯息传至千里之外。 “喂喂喂,老家都被人掏了,你们还在干什么?” 紫嫣红唇微启,声音却通过勾玉清晰地传入五位高阶犬妖耳中,“东城方向,有两只大老鼠正在逃窜,將他们活捉了!” 正在苍牙营演武场与阿修罗三將切的齐天收刀后撤,眼中盛怒浮现。 身旁的瞬雷牙脸色也是无比阴沉。 “敢在我们犬族闹事,谁给他们的胆子!” “我们走!” 冰嵐丸恼怒地喝道,与红邪鬼与剑斗丸一起,朝著各自方向飞去。 自从斗牙王开发出这套传讯体系后,他们还没机会在实战中检验效果。 本以为会在九州战场实践,没想到第一次会在自家的山城! 五位高阶犬妖,几乎同时化作流光消失在演武场, 当他们再次现身时,已呈扇形蹲守在通往城外的必经之路上。 大日的光辉下,五道高大的身影投下森然阴影,妖气在空气中交织成无形的罗网。 “三分钟,將那两头老鼠给活颳了!” 红邪鬼抽出牙之剑,青色的流光在她刀刃间游走,“大將的婚礼才刚结束,这两人必须严惩不贷!” 在他们身后,紫嫣站在城墙上打著哈欠观望。 脖颈间的血色勾玉,在她丰满的胸口上泛著微光1 这场围猎,將会是对斗牙王新术法最好的实战检验。 而那两个可怜的人类神將,註定要成为试验品。 气息早就被捕捉到的两位神將,根本逃脱不了犬族的追捕。 先是一打二,两位神將还能口出狂言,扬言不让则死。 旋即就是三对二,两位神將面露窘迫,开始背靠背。 没过一会儿,就是五打二。 这时候两位神將已经是再起不能,悽惨倒地, 丹波稻荷司像破布娃娃般瘫在血泊中,小野冷泉阁则被妖力锁链勒得几乎室息,精致的巫女服早已碎成布条。 “就这?” 紫嫣失望地踢了踢昏迷的丹波稻荷司,高跟战靴碾过丹波的手臂,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她俯身揪起小野冷泉阁的头髮,“真搞不懂你们的想法,想自杀隨便找个地方去死就好了,来我犬族干什么?” 瞧著沉默不语的小野冷泉阁,紫嫣无所谓地笑了笑。 “正好阿修罗部队中,觉醒了一位能够勾魂的犬妖,將这两人带过去,好好的炮製一下。” 剑斗丸与红邪鬼一起,为了防止暗地里的小动作,乾脆利落地將两位神將斩成人。 剧烈的痛楚让丹波稻荷司痛醒过来,小野冷泉阁反倒昏了过去。 为了防止神將流血而死,两人还贴心地给伤口烙上止血咒。 “我们就先走了,有消息会及时告诉你们。” 冰嵐丸说完后,就带人回返苍牙营。 留下的天眾三人,一起回到了山牙之城, 第136章 她哪里是水做的 第136章 她哪里是水做的 东城向来是山牙之城繁华所在,还在盘点自身的得意科技的河城荷取与山城高岭,听到不远处的动静,齐齐抬头。 两人猛地抬头,只见街道尽头烟尘四起,射命丸文正展开双翼,与一只青铜巨人激烈交锋! “这、这什么情况?!” 高岭揉了揉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里可是三位大妖坐镇的王城!连大天狗都不敢在这撒野,什么人这么勇?!” 荷取的眼睛却“刷”地亮了起来,大喝道。 “管他什么人,那个混蛋可是在我们大金主的地盘生事!” 娇小的河童,生气地拿起绿色背包跳到了街上,大喝道。 “文文,我来助你!” 隨后她从疑似空间道具的背包中,哗啦啦地倒出一门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型炮管! 炮身上密密麻麻的符咒纹路,闪烁著危险的红光,炮口直径比青铜巨手的拳头还粗一圈。 这让高岭立即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惨白,惨叫道,“荷取冷静!別在城里开炮!” “放心,弹道方向没人!” 荷取的自信回应,让高岭发出尖叫,“混蛋,这是有人没人的问题吗!” 高岭立即扑了上去,但已经晚了一“吃我一发究极大炮!” 河童重工的掌舵人,戴上目镜,兴奋地扣下扳机,炮身瞬间进发出刺目的蓝白色灵光炮弹出膛的瞬间,整条街道的空气被抽空,所有犬妖的耳朵都“喻”地一痛一“咔—” 荷取的护目镜自动切换成深色模式,倒映著炮口进发的蓝白色等离子光团。 她的嘴角疯狂上扬,露出標誌性的疯狂科学家笑容,“艺术就是爆炸一一! “轰!!!” 超音速炮弹撕裂空气形成的真空带,將沿街店铺的招牌全部扯碎。 某家老字號肉铺的百年门匾“咔”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蛀空的木芯。 炮弹拖著彗星般的尾焰直扑青铜巨人,接触的剎那,数以千计的爆破符咒同时激活! (咔嘧一一!) 青铜巨人表面的咒文,亮起垂死挣扎的金光。 却在接触炮弹的瞬间,如同脆弱的霜般分崩离析。 那些號称能抵御大妖怪一击的防御阵法,此刻像脆弱的玻璃般层层碎裂。 爆炸的衝击波將半条街的瓦片掀上天空,爆炸形成的蘑菇云中,隱约可见被汽化的青铜碎屑,在高温中扭曲变形。 “趴下!” 文文的惊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鸣中。 她展开的暴风结界与衝击波相撞,在空气中撕扯出肉眼可见的波纹状裂痕。 几只来不及躲避的鸦天狗,像断线风箏般被吹飞,羽毛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跡。 当烟尘终於散去时直径二十米的弹坑边缘还流淌著熔化的青金石,坑底残留的青铜液体正“咕嘟咕嘟”冒著气泡。 荷取吹了吹冒烟的炮管,歪著头嘀咕道,“看来冷却系统还要改进啊~” 她转头看向石化中的高岭,眨了眨眼,“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荷取” 高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寧静。 “你是白痴吗?” 下一秒,高岭一把揪住荷取的衣领,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是咆哮著吼道。 “你这一炮轰掉的不是青铜巨人!是我们的命啊!整条街的修费!结界重建费!商户赔偿费!你知道要赔多少钱吗?!” 荷取被他晃得头晕眼,护目镜都歪到了一边,却还在嘴硬,“没、没关係啦....: 反正我们还有金主爸爸撑腰..” “撑腰?!” 高岭的表情瞬间扭曲,双手掐著荷取的脖子疯狂摇晃。 “这一炮下去,我们十有八九要被金主爸爸优化了!” “优化是什么意思你懂吗?!就是捲铺盖滚蛋!喝西北风!去街头卖艺!!” 荷取被掐得直翻白眼,却仍顽强地挤出声音。 “!我们可是在帮忙!那个青铜巨人如此凶猛,我们可是出了大力气!这属於见义勇为!说不定还能申请见义勇为奖金..::::” “奖金?!” 高岭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她颤抖著指向身后一一整条商业街此刻满目疮。 简直比青铜巨人造成的破坏大上数倍! 看管丰姬与依姬的濡鸦,也是面色直抽。 就连文文都在怀疑,跟这两货在一起,別说发財了,哪天会不会莫名其妙就背口黑锅。 被这大动静嚇了一跳,闻声衝来的天眾一一紫嫣、齐天、瞬雷牙三人集体石化。 三双眼晴瞪得滚圆,盯著那个还在冒烟的巨型弹坑。 就连犬王都在天守阁,都往这里看了好几眼。 而没人知晓的是,即將让凌月摆出剪刀手的斗牙,正在咬牙切齿地提起裤子。 (外面闹事的,统统列啦死啦地!) 斗牙刚系好腰带,一条银白色的尾巴,就缠上了他的小腿。 寢殿內,緋色绸缎凌乱铺陈,隱约传来衣料摩的细响。 回过气的凌月仙姬,慵懒地横臥在凌乱的床榻上,被汗水浸透的银髮如同融化的星河,豌蜓在泛起薄樱色肌肤上。 单手支著下頜的指尖还带著情潮未褪的淡粉,眼尾妖纹像滴入清酒的胭脂般晕染开来。 睫毛上还掛著未乾的泪珠,就这么湿漉漉地望过来“矣呀呀“ 尾音甜腻似蜜,偏又带著鉤子般的挑畔。 新婚妻子慵懒舒展腰肢时,锦被滑落,露出锁骨脖颈处新鲜的咬痕。 朱唇微翘,像只足的猫儿,足尖故意沿著丈夫紧绷的腰线轻蹭。 “某人不是要让妾身跪地求饶么,这时候怎么走了?” 嗓音仍带著几分情事后的低哑,尾音却轻飘飘地上挑,像一片羽毛挠在人心尖上。 人妻少妇漫不经心绕著一缕银髮,妖纹在烛光下愈发冶艷,唇畔笑意慵懒又恶劣。 “再加把劲的话,妾身搞不好就从了夫君~” 斗牙这时候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他並非不知道大妖怪的体力有多可怕,只是没料到,凌月成为大妖怪后,竟能柔若无骨,却又缠绵难休。 一如那一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她哪里是水做的?分明是蚀骨的毒,销魂的刃。 一寸寸磨得他理智溃散,偏又甘之如怡。 “夫君~” 凌月仙姬的足尖轻轻一勾,莹白如玉的脚趾挑住斗牙的腰带。 足弓绷出优雅弧度,足尖顺著腰带纹路漫不经心地游走。 “你—到底行不行呀?” 斗牙眸色一沉,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一这女人,简直是在玩火。 他一把扣住凌月那作乱的玉足,指腹重重碾过她足心,惹得她一声轻哼。 “行不行?” 斗牙冷笑一声,俯身逼近,嗓音低哑得危险,“待会儿可別哭著求饶。”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覆上,再战一场。 一道幽蓝流光自寢殿飞出,斗牙的铁碎牙分身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政务大殿。 在犬王不善的目光中,铁碎牙分身面无表情地落座,抬手一挥,堆积如山的捲轴自动展开。 政务大殿內的烛火无风自动,映照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锋利的侧脸。 一显然,本体的“消耗”多少影响到了分身的状態。 与此同时,东城的街道在几位擅长操控大地与土石的妖怪合力施为下。 崩裂的地面如时光倒流般迅速癒合,破碎的砖石重新垒砌,倒塌的墙壁自行立起,整条街仿佛从未遭受过炮击。 只是表面的完好无损掩盖不了实质的损失一一商业街两侧的店铺与住宅虽已恢復原貌但內部的货架倒塌、商品损毁、家具破碎,甚至有些百年老店的珍贵藏品也在衝击波中化为粉。 商户们愁眉苦脸地清点著损失,有的捶胸顿足,有的唉声嘆气,更有甚者直接瘫坐在地,欲哭无泪。 而在街道中央,荷取缩著脖子,双手不安地绞著蓝色背包带,护目镜歪歪斜斜地掛在额头上,眼神飘忽不定,活像个闯祸后被家长逮个正著的小鬼。 高岭则站在一旁,满脸写著“我就知道会这样”,一边揉著太阳穴,一边用“你死定了”的眼神瞪著荷取。 紫嫣双手叉腰,紫发因怒气而微微飘动,一双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冰,却又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发颤一“你们两个” 荷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高岭则默默后退半步,仿佛这样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炮轰掉的不仅是青铜巨人,还有我家的店铺?!” (重点是你家的店铺吗!) 一旁正在询问两位蛇姬事件起因的齐天,听到这话,呼吸都一顿。 高岭弱弱地举起手,声音细如蚊吶,“那个—其实不是我乾的——“” 荷取猛地转身,一把捂住她的嘴,泪眼汪汪地贴上去,像只被拋弃的小动物。 “高岭!我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 “下地狱就不要拉著我!” 高岭死命地想要推开缠在身上的荷取,“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啊!” 紫嫣的额角青筋暴起,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后- “你们两个,给我去天守阁报到!今天不把赔偿方案列出来,谁都別想走!” 荷取,“矣一—?!” 高岭,“我就知道,好事轮不到我,坏事一个接著一个来。” 而在远处,文文默默收起文贴,忧心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这两个傢伙, 不会拿我的分红就当赔偿金吧?不行,我可不许这样!” 文文的眼神逐渐犀利,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如果能说服斗牙大人把赔偿款项的划拨权交给自己,不仅能保住分红,说不定还能拿捏住荷取和高岭。 越是思索,文文就越觉得有搞头,正好她还缺负债纍纍的牛马。 “文文。” 濡鸦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下,让文文猛然回神。 她眼皮轻轻一眨,眸中闪烁的金幣虚影瞬间消散,重新变回那对清澈的暗红色瞳孔。 “姐姐大人?” 她歪著头,发梢的金色枫叶髮饰隨著动作轻轻摇晃,脸上绽开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突然叫人家嘛?” 濡鸦微微倾身,鸦羽般的黑髮垂落肩头,指尖不轻不重地点在她眉心,“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才没有呢~” 文文翅膀不自觉地抖了抖,委屈道,“人家真的只是在想新闻標题啦!比如《震惊! 河童重工最新武器竟造成...》” “真的吗?” 在需鸦的凝视下,文文重重地点点头。 远处传来荷取的哀豪,“文文!我们可是合作伙伴,救救我!” 文文立刻展开翅膀,假装没听见,“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个重要採访!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暮色中,只留下几片飘落的鸦羽。 濡鸦无奈摇头,单手扶著侧顏,望著她逃窜的方向轻嘆,“这孩子怎么就成为了財迷了呢?” “我的百年老店啊!” “这个月白干了!” “赔钱!必须赔钱!” 此起彼伏的哀豪声从商业街传来,其中还夹杂著高岭歇斯底里的怒吼,“荷取!你下半辈子就给我打工还债吧!” 濡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文文贪財的缘由。 她深吸一口气,衣袖轻振间將满街喧囂尽数拋在身后。 现场的事情,有天眾处理,濡鸦不用去烦那份心神。 视线越过纷乱的街市,投向暮色中巍峨的天守阁。 比起收拾东城突如其来的插曲,大天狗提出的结盟议案才是当务之急。 要是能將四国天狗山纳入魔下,犬族的势力,无疑將膨胀到整个天下,都为之侧目的地步。 但若是不接纳,以当日婚宴斗牙展现出来的伟力,足以让整个关西乃至近畿的势力, 都绷紧神经,对西国虎视耽耽。 搞不好关东那群野心勃勃的傢伙,恐怕也会趁机联合各方势力,儘早將犬族覆灭。 思绪纷乱间,濡鸦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天守阁內。 黑色和服的下摆在石阶上掠过,木履叩击地面的声响,在幽静的迴廊中格外清晰。 当侍者拉开政务大殿的大门时,她见到了一如往常,正在处理政务的斗牙。 这让濡鸦微微鬆了一口气一一她本以为,以斗牙那死鬼的个性,现在应该还在与某人抵死缠绵。 第137章 以眾生为己粮 第137章 以眾生为己粮 “大將。” 濡鸦轻唤一声,声如寒潭落羽。 她曳著墨色裙翩然入席,衣袂翻飞间似有夜雾流淌。 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在烛光中,倒映著斗牙的侧脸轮廓。 犬王方才离席的案几上,茶烟裊升起,几名侍者垂首而立,仿佛凝固的剪影。 “都下去吧。” 察觉到濡鸦的暗示,斗牙挥了挥手,侍者们无声退去,房门合拢的轻响在殿內迴荡。 “大將,今日大天狗来寻我了—” 禁慾系的美人微微垂眸,修长的手指交叠在腰腹,言简意地道出了饭纲丸龙的本意。 “是否要接收天狗山的妖怪,还请大將定夺。” 濡鸦选择將事情全盘托出,这一点斗牙並不確定,饭纲丸龙有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但说到底,她是否预料到,其实並不重要。 四国天狗山前期选择以濡鸦为纽带的结盟,代表著什么意思,斗牙心知肚明。 西国与四国,两域之广,已占关西三分之二,天下七分其二。若合纵连横,九州弹指可下,半壁江山,尽在掌中! “既然是大天狗送上来的好意,你收著便是。” 斗牙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抹锐芒。 他向来以战养战,愈战愈强,区区天狗山,不足为患。 真正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只有大妖怪或大妖怪级別的战力,其余皆是点缀。 濡鸦闻言垂首,鸦羽般的长髮滑落肩侧,不经意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线,如寒玉映月,在烛光下泛著莹润的光泽。 那一瞬的风景,像是精心调製却又不露痕跡的佐味,无声地撩拨著最原始的欲望, 这让操控著铁碎牙分身,作为注意力转移的斗牙本体,更加的兴奋,更加的大力。 (备註:敲重点一一分身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只是道具,將分身看成摄像头或者手机都行!本书不存在自己给自己戴帽子的任何剧情!) 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凌月,只能咬紧牙关,洁白的贝齿里,漏出丝丝缕缕的求饶。 大殿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斗牙的自光如有实质,灼得濡鸦耳尖发烫。 她低垂著头,纤白的十指在袖中无声纠缠,指尖抵著掌心,却压不住那股从心底窜上来的热意三分窃喜,三分得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像未化的雪水,悄悄渗进心缝里。 只是这微妙的静默还未持续多久,便被一串脚步声惊破。 “大將。” 殿外侍者恭敬的声音隔著纸门传来,“天眾诸位大人已在廊下候见,欲稟报今日东城异动——是否允其入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铁碎牙分身眉梢微挑,见恢復清冷姿態的濡鸦,便准许了天眾的覲见。 齐天与瞬雷牙走进殿內,身后跟著面色惶惶的蛇姬姐妹。 再往后,河童与山童这对萝莉双人组查拉著脑袋。 硕大的背包,几乎要將她们娇小的身躯压垮。 明明有著碾压寻常少女的傲人身材,此刻却像霜打的茄子般头查脑,活像两个即將接受训导的小学生。 殿门处紫影浮动,最后入內的紫嫣双臂交叠在傲人的胸前,及腰长发隨著步伐漾开涟漪。 那双黑水晶般的眸子掠过眾人,在触及斗牙时条然亮起,红唇勾起危险的弧度。 “哟~这不是我们日理万机的大將么?” 跟斗牙待久的紫发御姐,也学会了一些黄段子。 特意在“日”与“机”上加重了读音,使得某人咳嗽一声,示意紫嫣注重一下场合。 待眾人或站或坐,便开始由齐天讲述事情的经过, 紫嫣不时从旁补充细节,很快便將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晰地展现在斗牙面前。 “冰嵐丸已押解两名人类神將返回营地。” 瞬雷牙在匯报的最后沉声补充,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以阿修罗的手段,很快就能撬开那些顽固的脑袋,把有价值的情报都挖出来。” 斗牙微微頜首。 整个犬族,包括鸦天狗在內,所有中阶妖怪的妖力本质,斗牙都一清二楚。 在目前的统治体系下,低阶妖怪尚可自由生长。 但一旦晋升中阶,就必须將自身的能力情报如实上报。 这是斗牙定下的铁律,也是他將来更进一步的基石。 要是能再吞噬几位,拥有奇特能力的妖力本质。 比如说是空间、时间,乃至吞噬,斗牙的实力將继续攀升,未来某一天,单手吊打东方六大妈,脚踩全世界绝对不是梦。 这是以眾生为己粮,走出自己的超脱之路! 斗牙日后打算借鑑前世世界的身份证体系,建立一套自上而下的妖怪与人类的统计制度。 目前这个制度已在山牙之城试点推行,成效显著。 不出一个月,他就要在整个西国范围內强制实施。 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只要不愿意服从的,那就只好请他提前成为自己踏上巔峰的基石。 在这一点上,就连一向温和的犬王,也对此表示全力支持。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大家都明白的真理, 而在最近觉醒的阿修罗部眾,就有一位能够拘魂的犬妖,能够直接通过灵魂查看记忆。 能力的限制非常大,对战斗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但在辅助上,却是难得的人才。 隨著犬族日益壮大,现有的组织架构已显捉襟见肘。 很难继续待著犬族蓬勃发展,族內许多事务,都如乱麻般纠缠不清。 在斗牙心中,第一个要改革的就是暴力机构。 在战斗方面已经有了天眾与阿修罗,辅助战斗的谍报拷问组织体系也要跟著完善。 以后分工明细,除了天眾需要多面全能外,其余的战斗归战斗,情报归情报。 斗牙打算给拘魂犬妖增加一些担子,不过在此之前,还需確认那个年轻人的心性。 毕竟玩弄灵魂的力量,往往比刀剑更容易腐蚀持刃者。 狱炎丸就是前车之鑑,他可不想拔苗助长,將难得的苗子提前弄报废。 斗牙的思绪,被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断。 说曹操曹操到,殿外適时响起了冰嵐丸清冷的请示声,“大將,属下求见。” “进来。”斗牙收回思绪,目光转向殿门方向。 门扉无声滑开,冰嵐丸踏著稳健的步伐迈入大殿。 银白色的鎧甲在烛火映照下泛著冷光,腰间佩刀隨著步伐轻轻晃动。 这位年轻的阿修罗军主在殿中央站定,单膝跪地行礼时,斗牙注意到他额前还带著未乾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大將,事情已经明了。” 在冰嵐丸的讲述中,两位人类神將的底细被说得一乾二净。 一直在安静聆听的丰姬与依姬,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们原本精心设计的计划一一借犬族之手除掉两位神將,再以“出手相助的国际友人”身份重新获得犬族好感。 甚至藉此再见犬大將一面,此刻正在被一层层剥开。 “我们绝无冒犯之意!” 丰姬突然开口,声音里带著几分刻意的诚恳,“我们只是..” 她的话突然顿住,因为斗牙缓缓抬起了手。 依姬悄悄咽了口唾沫,她们確实算准了在犬族大本营里,神將一旦暴露气息必死无疑。 但万万没想到,犬族不仅没有当场格杀,反而生擒活捉,更將她们的小心思查得一清二楚。 斗牙的目光,在两位蛇姬姐妹身上停留片刻。 丰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华贵的衣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依姬则微微侧身,月光般的银髮垂落肩头,在烛火映照下流转著惑人的光泽。 她们就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散发著致命的吸引力。 “你们倒是打著好算盘,在我犬族玩借刀杀人的把戏。” 斗牙斜倚在王座上,手肘撑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抵下頜,眼中闪烁著玩味的光芒他的目光在两位蛇姬身上游走,带著几分审视,几分兴味。 丰姬敏锐地捕捉到了斗牙眼中的兴趣,心中暗喜。 她微微垂首,纤长的睫毛轻颤,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抹羞怯。 素手轻抬间,不动声色地鬆了松衣领,让一抹雪白的肌肤若隱若现。 若能攀上这位西国霸主,那便是天大的机缘,完全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想到之前婚礼上的一幕,她眼波流转间更添几分媚意。 依姬默契地与姐姐配合,纤细的腰肢,隨著呼吸轻轻摆动,宛如月下起舞的蛇影。 她不经意间將银髮撩至一侧,露出修长白皙的颈线。 受过舞姬培训的蛇姬姐妹心照不宣一一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们引以为傲的美貌与媚术,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濡鸦指尖轻叩案几,鸦羽般的睫毛微垂,眸光却如寒潭映月,冷冷扫过那对蛇姬姐妹。 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分明在笑,眼底却不见半分温度。 紫嫣更是不加掩饰,双臂环胸,指尖在臂上轻点,红唇微启,吐出一声轻,“呵。 ” 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不入流的杂鱼。 没等斗牙说话,似乎理清了现状的河城荷取跳起了起来。 一个箭步蹄到殿中央,背包隨著她的动作“啪”地甩到身后。 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向还在卖弄风情的蛇姬姐妹,清脆的嗓音在殿內迴荡。 “大將!破坏街道的罪魁祸首可不是我!是她们两个先挑事的!” 荷取顿了顿,眼珠骨碌一转,又理直气壮地补充道。 “就算要赔钱,那也得她们先赔!我、我顶多算个——见义勇为!” 山城高岭在一旁嚇呆了。 她是从来不知道,自家的小伙伴竟然如此勇敢,然后咬牙切齿地碎碎念。 “.?见义勇为个鬼啊!你那叫过度防卫!不,那根本是蓄意破坏!” 荷取充耳不闻,反而挺起胸膛,一副“我立大功”的骄傲模样。 紫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荷取身后,黑著脸提起她的后领就是一顿猛摇。 “你管那个能把一条街轰上天的超级武器叫见义勇为?!” 荷取被晃得头晕眼,却仍顽强地梗著脖子,“至、至少我打中的是坏人.:::: “呵。”紫嫣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三分。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坏人』只毁了三个摊位,而你一炮轰掉了整条街啊!” 荷取两条小短腿在空中蹬著,从紫嫣的手里挣脱出来。 落地后脸上却浮现得意之色,“那是因为究极大炮威力大嘛,那可是河童重工的超级杰作!” “而且现在的问题关键点,又不是我,是她们啊!” 被荷取当面指责的丰姬和依姬,这对向来优雅从容的蛇妖姐妹,满不在乎的了一眼咋咋呼呼,一看就是乡下来的荷取。 至於紫嫣与濡鸦投来的不满目光,那也是压根不在乎。 两姐妹被京都妖怪选出,当做礼物要送给天皇时,可是货真价实的处子。 但习得一身媚术的丰姬与依姬,还没来得及腐化天皇,羽衣狐就將天皇驯化。 两姐妹也没了用武之地,以高阶妖怪的实力,成为了京都妖怪的对外对內的联络员。 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物,单纯眼神对她们而言,可没有半点的杀伤力。 反倒两姐妹挑畔的视线,让濡鸦与紫嫣起了眉头。 “好了,既然没造成人员严重伤亡,那就都有得谈。” 斗牙开口將眾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手指轻轻敲击王座扶手,每一声轻响都让殿內的气氛为之一肃。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荷取身上。 河童立刻缩了缩脖子,没了先前的气势。 “荷取。” “在、在!”荷取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你的见义勇为出发点是好的,但是造成了坏的结果。” 斗牙原本打算以金钱利诱荷取与高岭加入山牙之城,现在出了这档事,接下来的事情倒也是顺水推舟。 那门大炮的威力,確实让斗牙有些心动,而且以后製造出来的高达,也戳中了他的痒痒点。 所以斗牙淡淡道,“现在还不了钱的话,就老实在犬族的锻造坊里打工,等什么时候还清了债务,什么时候就能离开。” 高岭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她颤抖著掏出算盘,手指飞快地拨动珠子,越算脸色越白。 “至於你们二位..” 斗牙转向丰姬姐妹,金色的妖瞳微微眯起, 姐妹俩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 第138章 犬族现有军事力量 第138章 犬族现有军事力量 “既然敢在我的地盘上玩借刀杀人,是羽衣狐给你们的胆子,还是你们肆意妄为?” 斗牙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就连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挤压,连烛火都凝滯不动, 光线变得晦暗而压抑。 两姐妹知道无论怎样回答都难逃责罚,但在斗牙凌厉的目光下又不得不回应。 她们默契地对视一眼,丰姬率先开口,声音如蜜般甜腻中,带著恰到好处的颤抖。 “斗牙王大人,我们...我们当真是一时糊涂啊...” 丰姬的声音带著几分颤抖,几分娇媚。 她微微仰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眼角泛著晶莹的泪光,红唇轻颤。 金色的长髮从肩头滑落,衬得那凝脂般的肌肤愈发剔透。 衣襟不知何时已鬆散开来,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隱若现的雪白沟壑。 依姬適时地贴近姐姐,少女特有的青涩与女人的嫵媚,在她身上完美交融。 樱唇被贝齿轻咬,泛著水润的光泽,纤细的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 华服顺著她跪拜的动作滑落,勾勒出婀娜的腰肢与饱满的臀线,裙摆不经意间掀起, 露出一截凝脂般的小腿。 “大人明鑑。” 依姬的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哽咽,“我们只是...只是担心力有不逮,才斗胆想借您的威势..:” 她怯生生地抬眼,湿润的眸子如小鹿般惹人怜惜,“绝对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更与羽衣狐大人无关。” 两姐妹同时伏下身去,丝绸般的髮丝铺散在地,婀娜的身段在柔软贴身华服的下曲线毕露。 丰姬不著痕跡地让衣领滑得更低些,露出半边浑圆雪白;依姬则似有似无地轻喘,胸口隨著呼吸起伏出诱人的弧度。 “我们甘愿承受大人的任何惩罚”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嗓音酥麻入骨。 现场的每个动作都精心设计,既不会太过露骨,又能將女性的柔美展现到极致。 就连庄严肃穆的大殿,都因她们的存在,平添三分旖旋暖味的气息。 而这份旖旋,却只属於端坐於上首的斗牙王一人。 (不愧是专业训练过的舞姬小日子还真会享受。) 迎著紫嫣与濡鸦如针扎的目光,以及蛇姬姐妹暗送的秋波,斗牙神色不变,沉声道。 “既然如此,你们两姐妹就留下一人,另一人回京都,带著赎金来领人。” 丰姬和依姬同时僵住,娇媚的神情凝固在脸上。 丰姬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又化作楚楚可怜的哀求,嗓音软糯如蜜。 “大人您这是要拆散我们姐妹吗? 依姬则微微低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紧衣角,嗓音轻颤,“姐姐若独自回京都-路上若有闪失而且羽衣狐大人那边” “二选一。”斗牙出声截断她们的话语,羽衣狐他可不怕。 “或者,你们更希望我把你们一起扣下?我倒也不介意。” 这话嚇得蛇姬姐妹又是一颤,脸色微白,迟迟不敢应声。 斗牙没打算等她们做出决定,从怀中取出一枚莹润的勾玉,拋到她们面前。 “离开的人,带著这个去京都,这是我送给羽衣狐的礼物。” 悬浮在空中的勾玉被丰姬接入掌心,没等她们继续表现,斗牙已漠然挥手,“下去吧紫嫣早看这对卖弄风骚的姐妹不顺眼,唇角微微翘起,縴手一抬,直接按在丰姬与依姬裸露的雪肩上。 “两位的住处似乎被毁了呢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我家暂住一段时间?” 她微微倾身,红唇贴近丰姬耳畔,指尖上的力道渐重,几乎要嵌入两人雪白的肌肤里,“正好我也对京都那边好奇得很。” 面对紫嫣不容拒绝的邀请,丰姬与依姬先是偷偷地望了斗牙一眼,隨后低头顺从。 斗牙才懒得管这种小事。 紫嫣那点小心思他岂会不知?分明是怕他私下“开小灶”。 想到这里,斗牙不由得在心中笑一声。 他堂堂西国犬大將,统领万妖的霸主,岂是那种会被美色所惑的庸人! 斗牙的目光不著痕跡地从蛇姬姐妹,那一抹起身时的雪白和挺翘的臀线上移开,朝著紫正色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对姐妹的身材与脸蛋確实不赖。) (与其便宜哪个主八蛋,还不如便宜自己。) (正好自己还缺几个秘书,正所谓有事秘书干,无事干秘书·) 一直有著这方面软肋的斗牙,打算继续挑战一下自己的不足,心中转悠了过后,將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开口道。 “濡鸦,你就带著荷取与高岭前往锻造房,视察一下刀刀斋的打造进度。” “时至今日,迦楼罗的武装也该有成果了。” 斗牙看向了濡鸦,后者欠身一礼,转身领著二人离去。 她身后的荷取双眼放光,仿佛找到了包吃包住的美差。 而高岭面色灰败,儼然一副即將沦为牛马的绝望模样。 当最后一道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空旷的大殿內只剩下冰嵐丸、齐天与瞬雷牙三人。 斗牙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们,空气骤然凝滯,连烛火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阿修罗部队休整已久。” 他的声音充满压迫感,“是时候用鲜血磨礪战刃了。” 期待已久的冰嵐丸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嗜战的火焰。 他单膝跪地,鎧甲发出鏗鏘的碰撞声,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属下静候王命!” 自从执掌血战旗军主之位的那天起,冰嵐丸就在等待著这一刻。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著腰间的妖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九州战场上户横遍野的景象。 (这一次...) (定要让整个天下都见识到..:) (我冰嵐丸的实力!) 他要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更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一一斗牙王的选择,从来都不会错!犬族的荣耀,必將在他手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斗牙缓缓起身,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冰嵐丸,一字一顿地下令。 “即日起,以仁德为名,拯救九州万千生灵为號,率阿修罗眾进军九州,將那些以鲜血玷污大地、以暴政奴役无辜的吸血鬼一族,尽数屠灭!” “属下遵命!” 冰嵐丸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在殿內激起一阵森然迴响。 攻打九州吸血鬼,是早就確定的事项,当时他还没有资格参与会议,但现在不同了! “末將定不负王命!” 冰嵐丸扬首道,“必让那些外来的吸血虫知道,这里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很好。记住,此战不仅要剿灭吸血鬼,更要让九州万民见识我西国大军的威仪。” 斗牙微微頜首,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齐天。 “齐天,九州你去过一趟,主要地形想必也记清楚,就由你为阿修罗部队提供情报支持,锁定吸血鬼主力部队的位置。” 齐天抱拳领命,“属下明白,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个都別想逃。” 最后斗牙看向了瞬雷牙,金色的妖瞳中闪过一丝深思。 “瞬雷牙,九州战事你就不必参与了。” 他沉声道,“你启程前往西国东境,去给那些不长眼的傢伙们...立立规矩。”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斗牙的声音陡然转冷。 他口中的东境,正是昔日豹猫一族的领地。 虽然名义上已归犬族所有,但犬族现有的力量与人口,还难以完全掌控西国辽阔的疆域。 这就导致东边的地盘,实际上是一块飞地,出现了许多不讲规矩,跑来偷食的流寇妖怪。 这条情报也是濡鸦带来。 当初带回刀刀斋时,东境的地盘,已经被那些杂碎妖怪自立了山头。 现在大婚结束,也是时候处理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属下领命。” 瞬雷牙抬起头,眼中雷光闪烁,“定会让那些偷食的鼠辈明白,西国的规矩...是用血写成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带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杀意。 “那就各自下去做准备。” 斗牙目送转身离开的三人,瞳孔中倒映著殿外高悬的明月。 (东境...九州...) (还有森罗之国·) 沉思间,铁碎牙的分身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斗牙的本体立於榻前,金色的妖瞳中倒映著妻子情事过后,特有的慵懒媚態。 他俯身为她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泛著薄汗的颈侧。 薄被下,那具因欢愉而舒展的娇躯,呈现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一一宛如月下起伏的远山,又似云海中若隱若现的峰峦。 斗牙的指尖在锦被边缘流连,能清晰地感受到被褥下尚未散尽的体温。 他喉结微动,最终还是克制地收回手。 妖瞳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疲惫,却又很快被清明取代。 (真是...要命的妖精...) 斗牙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此刻完全处於贤者模式的他,轻嘆著摇头退出寢殿。 转身时,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凉风,將满室缠绵的暖香与旖旋尽数关在门內。 月光为他银白的长髮镀上清冷的光晕,仿佛要洗净方才所有的荒唐。 修长的手指推开书房的门扉,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捲轴在夜风中微微颤动。 (是时候好好规划接下来的政务了..:) 斗牙在紫檀木案前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 四周的青灯应声而燃,明亮的烛光在宣纸上晕开,映照著他稜角分明的侧脸。 摇曳的烛火將他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拉长成一道深邃而威严的阴影。 斗牙执笔的手腕微转,狼毫在宣纸上划出凌厉的轨跡。 墨色如刀,字跡龙飞凤舞间透著凌厉果决。 犬族现有军事力量一天眾·苍牙天军:人数三人一一紫嫣、齐天、瞬雷牙。 齐天与瞬雷牙各有任务,现在有空的只有紫嫣, 毕竟是自家的情姐姐,斗牙准备將紫嫣安排到森罗之国,带领第一批犬妖正式入驻。 人妖一体,乃是大势所趋。 巫女奏子已经带著半妖之里的妖怪们扎根在人类城市,半妖们既是纽带,也是棋子。 他们流淌著人与妖的血脉,既不被人类完全接纳,亦不被纯血妖怪真正认可。 而斗牙要做的,便是让他们成为这座国度最坚实的基石,不断扭转人类与妖怪的认知。 辅以从上而下的命令,致使形成贵族平民献上女儿,嫁与犬妖为荣的风气,打造人妖一体的国度。 一来壮大犬族的基本盘,纯妖与串串,斗牙来者不拒。 二来减少人类的潜力,壮大妖怪的气运。 身为妖怪的斗牙,本身就是一面鲜明的旗帜,屁股是万万不能坐歪。 但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掀起大屠杀,那他跟畜生一样的小日子,又有什么分別? 老祖宗的智慧早已给出答案一一与其对抗,不如融合。 让人类自愿成为妖怪的一部分,让他们的血脉逐渐稀薄,直至天下皆妖,方为大同。 手中狼毫在宣纸上悬停片刻,一滴浓墨坠在“阿修罗·血战旗”上,如黑血般缓缓晕开。 以冰嵐丸、红邪鬼、剑斗丸为首的百人精锐部队,实力不下於十名高阶妖怪联手。 再加齐天作为策应,只要不是吸血鬼真祖阿尔卡德出手,一路杀进御伽之国腹地不是难事。 “翠子也抵达了九州,有她在足以牵制阿尔卡德,在再让岳丈走一趟,不出意外的话,拿下九州不是难事。” 斗牙思及掛在翠子腰间的分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后提笔写下了一一迦楼罗·风雷翼骑。 风雷翼骑之主:濡鸦。 副手:射命丸文。 在末尾,斗牙备上了“四国天狗山”的字样。 现在的迦楼罗部眾人数不过二十,若能得大天狗一族相助,这支以疾风为刃的部队。 顷刻间,便能成为斗牙魔下,三大武装力量中最庞大的军团。 但妖怪之间的战斗,向来不以数量为重。 “等天狗山的牛马来了之后,接下来人口普查的政策,將推出山牙之城,朝著西国全境铺展。” 天上飞的,天然就比地上跑的快。 正在为人手不足而苦恼的斗牙,自然不介意將这件耗时费力,还极容易爆发衝突的苦差事甩给天狗山。 日后若是闹得民怨沸腾,直接杀几只鸦天狗祭旗,犬族还能收割一波声望。 至於探子间谍之类,斗牙更加不担心,心眼通幽一扫,什么牛鬼蛇神都得显形。 第139章 最有成就感的归宿 第139章 最有成就感的归宿 “天眾、阿修罗、迦楼罗,三大由我组织创建的军事部门,已经各安其职。” “剩下的就是岳丈时期的武装军团与新诞生的犬妖。” 斗牙的目光转向书柜,一份人口文书应召飞入掌中。 根据之前不完全的统计,犬族总人数大概有两百万。 但具备妖力与智慧,能被称之为犬妖的,不到百分之一。 隨著犬族接连诞生两位大妖怪,如今共有三尊之多。 大妖怪血脉的辐射,让两百万有余的犬族,不断诞生出新的低阶犬妖,低阶犬妖中, 又有新的中阶犬妖產生。 这种良性循环如同滚雪球,只要维持当前发展態势,族群整体实力必將迎来质的飞跃。 但相应的问题,也会隨之而来“瞬雷牙扫清西国东境之后,就让他继续坐镇,届时可將山牙之城的余人员迁往东境,形成遍地开的治安所。” 斗牙將文书放下,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后续的计划。 这些外派人员既承担治安职责,又可视为主家的分支势力。 其目的有二。 首要解决山牙之城日益严峻的生存压力一一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人类必需的物资, 对妖怪同样不可或缺。 普通人还感受不到,但前世来自农业大国的斗牙,比谁都明白“民以食为天”的道理。 当他第一次开始著手统计,见到山牙之城每日消耗的粮食数量时,还以为自己看了眼。 如此惊人的消耗量,使得山牙之城根本无法实现自给自足。 城中大半粮食都依赖魔下人类领地的供给一一这也正是犬族愿意庇护人类的根本原因。 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毫无自的的偏爱。 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族之间都难免,更何况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 虽然斗牙对农耕之事不甚了解,但並不影响他大手一挥,在山牙之城周边开闢大片的农田与果园。 耕作的人手,自然由附属的贵族大名们进献的农夫承担。 这项政策早在斗牙拜师大长老时就已小范围试行。 隨著成效日益显著,犬王逐渐加大了投入力度。 曾经连老鼠都不屑光顾的粮仓,如今已是堆满澄澄新粮,让斗牙倍感心安。 其二,便是在东境建立起犬族实质性的统治体系,不能让其长久的成为一块飞地,损害到犬族的根本利益。 对於先前留守的犬族部队,斗牙並不打算填充进战斗序列。 並不是因为这些人不听话,不够忠诚。 而是相较於旧人,斗牙更加想要培养拥有更多潜力的新人。 而且这些与豹猫廝杀,战斗了大半辈子的犬妖,继续安排上战场,斗牙也是於心不忍。 老一辈的战斗已经落幕,现在是时候让年轻一代登上舞台。 文文偶尔有时也会带来一些老兵的抱怨一都是一些老驥伏,志在千里,仍旧想为犬族出一把力。 既然民心所向,斗牙乾脆让他们带著一部分族人,以点带面,构建治安网络。 假以时日,这些据点未必不能发展成一座座繁荣城池, 更何况,能在曾经的豹猫领地发展犬族势力,对这些老人而言,想必是最有成就感的归宿。 山牙之城的人口与东境治安的问题,有了大致的前进方向后,天边已经升起了一轮红日。 晨曦穿透书房的雕窗,在堆积如山的宣纸间流转跳跃,將那些墨跡未乾的战略部署,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还是需要人手帮忙,自己一个人处理实在太累了。” 斗牙轻揉太阳穴,脑海中浮现八云紫与八意永琳的身影。 这两位皆是运筹惟的智者,只是前者心思难测,斗牙总担心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她的算计,被紫卖了还在为她数钱。 后者现在还没个著落,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蓬莱山辉夜做客山牙之城。 “说起来辉夜整日无所事事,也该给她安排些差事了。” 人不能閒著,一閒著就容易自己给自己找事。 想到昨日这货竟然怂梅,胆大包天的来听墙角,斗牙就明白,这位看似千年宅女的月之公主,其实骨子里就不安分。 或许正是这份未被岁月磨平的顽皮心性,才让她在漫长的永生中未曾迷失自我。 正当斗牙沉思之际,书房的门扉被轻轻推开。 被他暗自念叻的梅,正踏著布鞋包裹的纤足,手持鸡毛掸子,哼著小调走了进来。 乍见斗牙仍在房中,梅发出一声轻呼,慌忙收起隨性的姿態,恢復了往日的端庄仪態“斗牙大人~” 梅羞涩地轻唤一声,嗓音里带著少女特有的清甜,像初春融化的雪水般纯净。 她清澈的眸光中,倒映著斗牙被晨光勾勒的侧脸轮廓。 而当视线不经意掠过他衣领间若隱若现的吻痕时,少女的耳尖,瞬间染上了晚霞般的緋色。 斗牙瞧著犹如蜜桃成熟般的粉发少女,晨光透过她单薄的衣衫,勾勒出日渐婀娜的曲线。 已经尝试过女人无限美好的斗牙,喉结滚动,嗓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 “梅,走近一点,站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將你吃了。” 他笑著问道,“书房都是你在打扫吗? “嗯。” 走到斗牙跟前的梅,將鸡毛掸子悄悄背在身后,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掸柄。 当她鼓起勇气抬眼与斗牙四目相对时,那双碎金色的眸子里的热度让她立即垂下眼帘,只觉心口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这种灼热的视线她再熟悉不过一一当年蓬莱岛上那些题她的虫怪道士们,就是用这样露骨的目光將她寸寸剥视。 但此刻,这份炽热却让她耳根发烫之余,莫名生出几分隱秘的欢喜。 (自己不討厌斗牙。) 这份心意,早在见证斗牙与凌月仙姬大婚那日,便如同月辉般静静沉淀在梅的心湖深处。 皎洁的月光映照著新人交握的十指,而她藏在袖中的手却悄悄紧了衣角一既为敬爱的斗牙大人觅得良缘而欣喜,又为心底那份无法宣之於口的悸动,而微微发疼。 “平日里辛苦了,接下来隨我走走如何?” 斗牙的声音带著不容拒绝的温柔,宽大的手掌已然覆上梅纤细的手腕。 未等少女回应,他指尖稍稍施力,便將那柔黄整个裹入掌心,起身时带起的风拂乱了案几上的宣纸。 梅低头看著两人交叠的指节,斗牙掌心的温度,正透过肌肤源源不断地传来,让她咬著薄唇,眸中盈著一汪春水。 书房的门槛在晨光中投下斜斜的影子,当他们的衣袂掠过时,惊起了几粒浮动的尘埃。 山牙之城的內城与东城,是犬族权贵往来穿梭的核心地带。 青石铺就的街道两旁,林立著雕樑画栋的宅邸。 因为之前河城荷取的一发炮弹,目前正在整修当中,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地方。 而南城区域则截然不同一一高耸的围墙內,数十座仓库如沉默的卫士般整齐嘉立,陈年杉木在烈日下蒸腾出松脂的清香。 执戟而立的犬族士卒立於瞭望塔上,在瞭望塔上投下锐利的剪影。 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士卒列队而过,铁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规律而沉重。 守卫著这座存放粮食、武器等战略物资的南城大仓。 南城继续往南,是斗牙规划出来的广种植区, 昔日起伏的群山已被犬王以磅礴妖力夷为平地,化作一望无际的沃野平畴。 斗牙更引西国三川之水,在平原上开凿出纵横交错的灌溉水网,滋养著每一寸土地。 晨露初亮,数千以家庭为单位的农人,已踩著沾满秋霜的田埂,手持镰刀走进金色的稻海。 这些都是贵族大名上供而来,看做是死人的苦役。 当斗牙携梅信步至此,恰是秋晨最明净的辰光, 灌溉渠中流淌的秋水宛若熔金,將初升的朝阳揉碎成万千光点,在四通八达的田亩间织就一张流动的金网。 每一块方正的稻田都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铜镜,倒映著湛蓝的天色与游弋的云影。 晨风拂过时,整片原野泛起粼粼波光,仿佛大地的血脉中流淌著液態的阳光。 偶尔掠过的鸟雀点破水面,盪开的涟漪,便將这金色棋盘重新排列,构成瞬息万变的秋日图腾。 斗牙极目远眺,沉甸甸的稻穗在秋风中起伏如浪。 金黄的稻浪一直绵延到天际线处,与湛蓝的秋空相接。 近处,农人们身著短褐,手持镰刀在田间穿梭。 每一个人都积极主动,脸上布满了满足的笑容, 这个朝不保夕的乱世,能有一口饭吃,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已经是绝多大数人梦寐以求的奢侈事物。 曾经绝望地认为自己要被犬妖吃掉的他们,已经死心塌地的成为了犬族的拥护者。 打穀场传来富有节奏的榔子声,新脱粒的稻穀散发著阳光烘烤过的醇香,与稻草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 一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这正是西国犬族,每一年最富足的丰收时节。 梅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睁大,瞳孔中流转著震撼莫名的光彩。 常年囿於內城与东城间的她,此刻视野骤然开阔一一目之所及儘是翻涌的金色稻浪, 在秋阳下闪烁著丝绸般的光泽。 一阵秋风掠过,万千稻穗齐齐低首,发出沙沙的轻响,宛如大地在浅吟低唱。 已经被斗牙放开手的她,双手捧在胸前,小嘴微微张大。 这铺天盖地的丰收盛景,远比任何贵族庭院里的假山流水都要震撼人心。 “梅,我这还不赖吧。” 斗牙带著笑意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梅这才如梦初醒。 她猛地转过身,发梢在秋阳中扬起一道金色的弧线。 少女的笑容在阳光下绽放,比田埂上成片的野菊更耀眼,比晒穀场上堆积的新米更灿烂。 “这里最好了!” 她清亮的声音乘著秋风掠过整片原野,惊起几只偷食的麻雀。 这一切都让她想起,在蓬莱岛上见过的丰收祭,却又比记忆中任何景象都要壮阔百倍千倍! 人们的幸福笑容,那是完全做不得假的纯粹。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跟我走走看看。” 斗牙看著梅被秋阳镀上金边的雀跃侧脸,心情愉悦之极。 梅跟在他的身后,扑闪的美眸打量看四周。 这边是赤膊汉子们喊著號子搬运粮袋,古铜色背脊上滚落的汗珠折射著阳光。 那边是梳著总角的孩童用稻草编织蚱,清脆的笑声撞在粮仓土墙上又弹回来。 偶尔有农夫抬头警见斗牙的身影,立刻放下手中的镰刀,在田埂上恭敬地跪伏行礼。 他们沾满泥土的额头紧贴地面,粗糙的手指微微颤抖一一这位给予他们温饱的犬族之王,他们是无比的感激与敬畏。 曾经不是没有愚蠢的闹事者,而后那公开处刑的残酷手段,提醒著他们何为神恩似海、神威如狱。 斗牙只是隨意地摆摆手,那些农夫才敢战战兢兢地起身,却仍保持著躬身的姿態,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稻浪深处。 隨著步子的前行,他们来到了农人的居住区。 梅忽然发现,每隔数座简陋但整洁的茅舍,就有一座砖瓦房,门口正有不少长著兽耳或尾巴的孩童在嬉戏玩要。 “半妖?” 梅惊讶地轻呼出声。 她看见一个顶著犬耳的小女孩正帮人类母亲晾晒衣物, 不远处还有长著猫尾的少年在修补篱笆。 这些混血儿脸上不见阴霾,反而洋溢著与普通农人无异的平和笑容。 “这就看呆了?” 斗牙轻笑著揉了揉梅的发顶,指尖带起几缕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髮丝,“往后让你吃惊的事还多著呢。” 他说话时,正巧有个长著兔耳的半妖少女挎著竹篮经过,篮里新鲜摘下的胡萝卜还沾著泥土。 少女向两人行了个礼,毛茸茸的长耳在行礼时还轻轻抖了抖,红扑扑的脸蛋娇俏可人斗牙笑著挥了挥手。 这般和蔼的態度,直接奠定了半妖在这里的地位! 一开始斗牙可不知道半妖之里的存在,现在种植区,就是他准备人妖共存的试验田。 如今跟那金色的麦浪一样,到了收穫的季节。 第140章 火之意志,锦衣卫 第140章 火之意志,锦衣卫 “斗牙王大人。” 种植园中心的小镇上,一位拄著拐杖的犬妖恭敬行礼。 他右腿的残缺处被精心包扎著,但背脊依然挺拔如松这是曾在修罗场血战不退的老兵,如今统领著这片千户人家的田园小镇。 整个种植园大半的管理者基本都是如此,其余的则是性格较为温和,不属於犬族的小妖怪。 人类女性的温顺,就像是一剂强力的润滑剂,很好地將犬族老兵有些急躁的性格柔化下来。 常能看见缺胳膊少腿的犬妖管理者,被人类妻子轻声提醒时,那汕汕收起怒容的模样小妖怪也在犬族的庇护中,或与同族,或许人类繁衍生息。 被斗牙得意调整的男女配比,只要是带把的,几乎不用担心找不到婆娘。 就算性格木訥老实的,也会被各自村镇的村长、镇长发配老婆,开始在种植园安家乐业。 夕阳西下时,新建的茅舍里飘出的炊烟,都是成双成对。 至於像是“之前同意≠现在同意”,只要斗牙还活著,就不会出现这种乌烟瘴气的玩意。 反了天,统统死啦死啦滴! 他要当哲人王! “大家都坐著说话。” 斗牙斜倚在竹编的凉亭栏杆上,接过小半妖递来的蜜瓜。 这孩子长著毛茸茸的犬耳,端果盘时尾巴不自觉地摇得欢快,还没长开的脸庞,与落座的老兵镇长有七分的相似。 待放下果盘,小犬妖就一溜烟跑远,留下安静的凉亭。 “黑牙,从各地调五百户人家出来,后面会有二十名犬族统领和紫嫣长老带队。” 斗牙咬了口多汁的瓜肉,汁水顺著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其中挑些有技术的一一会造水车的匠人,懂嫁接的果农,最好再配几个会接生的產婆。” “前往森罗之国,开闢出一片属於我犬族的新天地。” 老黑牙残缺的右耳动了动,疤痕纵横的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主上放心,正好有几户河童,他们挖渠的本事.::” 未说完,凉亭外突然传来孩童嬉闹声。 斗牙望著几个跨种族与梅一起玩闹的半妖孩童,眯起的金瞳里映著红日的暖光。 “人员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在这方面你比我熟悉。” “现在种植园也算是走上了正轨。”斗牙转头对黑牙说道,“但规矩立下了,人心还得慢慢养,这是一件长期的工作。”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正在灌溉渠边劳作的混居家庭,“你多去各村镇转转,听听牢骚, 看看难处一一特別是新迁来的那些。” 黑牙郑重点头,粗糙的手掌覆盖在木质假腿上,恭敬地说道,“老朽明日就启程,正好第六个东村新垦的坡地—“ 话又是没有说完,凉亭外突然炸开一片绚烂的雨一一梅指尖流转的妖力化作七彩的扶桑,在孩童们头顶绽放。 一个小兔妖蹦跳著去接飘落的瓣,结果被同伴撞得滚作一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斗牙瞧见黑牙脸上的尷尬,犬耳愉悦地抖了抖,“当初大家与豹猫廝杀,不就是为了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么?” 他伸手拍了拍老兵的肩膀,“后面的工作事务就向梅匯报,以后她就负责这一块。” 黑牙的眼眸微微睁大,还没等他开口,斗牙笑吟吟道,“你可別看梅年轻,就像欺负其他人一样,欺负她哦。” 含笑的话语,就像是雷霆在耳边炸响,黑牙的瞳孔收缩,喉结滚动间,冷汗已顺著疤痕豌蜓而下。 “主上,黑牙怎敢—“” 他下意识要屈膝告罪,却被斗牙修长有力的手掌托住肘部一一看似隨意的动作,却让老犬妖如同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 “孩子们还在那里,坐回去。” 斗牙的声音轻得像在閒聊,黑牙心里反而更加的惶恐,战战兢兢地半拉著屁股贴在凳子上。 “人与妖怪其实都一样。” 斗牙拿起瓜果,一边吃著,一边说著,“一颗心都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身份的变化, 环境的改变而不断变化。” “能够做到知行合一的强者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庸人俗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而这也不是大问题。” 斗牙自认自己也是庸人,某些时候也是一条双標狗。 所以,有些规矩他能破坏,但他定下的规矩,绝对不允许被人破坏! “无论內心想什么,可只要不做出来,那依旧是好样的。” 斗牙目光落在黑牙的身上,凝然的视线几乎要压垮这位百战余生,为犬族流过血,立过功的中阶统领。 “黑牙,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老犬妖残缺的耳朵彻底聋拉下来,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属下...属下明白了。” 梅的欢笑声隨风飘来,孩童们正用妖力凝结的露珠玩著跳格子,逃过一劫的黑牙忽然意识到,主上已经给足了他体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接下来去好好工作吧,黑牙镇长。” 如蒙大赫的黑牙,跟跪著离开,斗牙注视著他背影,碎金色的眼眸浮现幽光,通过黑牙,看到了种植园里发生的醃脏事。 一开始黑牙无疑是质朴本分的战士,只是隨著地位的攀升,身边开始围绕著各种各样的人。 一些恭维的话语,一些微不足道的礼品,就让这位老实巴交的犬妖,迷失了方向。 要不是还记得斗牙立下的规矩,继续推进种植园的发展,今天黑牙不死都得脱层皮。 (能力不错,只是消耗有点大。) 斗牙眸中的光芒消散,精神上涌现了丝丝的倦意。 通过跟凌月同修改良版·內丹法·房中术后。 他的森罗妖力,不仅获得了娇妻操控太阴的境界之力,心眼通幽之力,也在斗牙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情况下,进一步的升华。 之前是能看到善恶气运,一眼就能辨別奸细间谍。 现在夸张到能通过个体,看到对方过去印象深刻的记忆! 甚至只要斗牙耐心足够,看遍对方的一生都没有问题。 这是开掛?这是没关! 斗牙心中得意之余,瞄了一眼还在玩耍的梅一一单纯善良。 只是梅的实力是高阶妖怪,心眼通幽在精神上的消耗,远比黑牙来的大,大妖怪就更胜。 (这种能力,应该与凌月有很大的关係,太阴的境界之力,涉及的范围很广?就像八云紫操控境界的能力一样么?) 联想到凌月突破大妖怪,大婚上忽然变化的神色,斗牙就若有所思起来。 (等回去的时候问问,现在该考虑一下另外的问题。) 在豹猫倒下之后,犬族的团体是越来越大,地位同样是水涨船高,人心却是越来越杂。 斗牙相信黑牙这种的情况,绝对不是个例。 但他根本没有功夫去一个个看,只能在关键岗位上,確保人员的忠心与能力。 庞大的中下层群体,则是需要另外的手段去加以制衡。 此刻,浮现在他脑海里便是两大组织一1 一一个是火之意志,另一个是锦衣卫! 前者从思想上改造,后者从肉体上抹除。 相当適合本土风气。 (这两件事得慢慢来,去挑选適合的苗子组成骨干。) 斗牙沉思之余,梅这时蹦蹦跳跳地跑来。 脚步声轻快如林间小鹿,怀里抱著刚摘的野,发梢还沾著几片瓣,显然刚从孩子们的嬉闹中脱身。 她歪著头,琥珀色的眸子映著斗牙沉思的侧脸。 接著抿嘴一笑,將手中之物高高举起一一那是一个用雏菊、蒲公英和野蔷薇编织的环。 茎叶还带著新鲜的汁液,在阳光下,泛著湿润的光泽。 “斗牙大人,这是大家给您的礼物!”她起脚尖,声音清亮如溪水,“他们都不敢过来,就让我当代表啦。” 环有些歪斜,显然出自孩童们笨拙却真诚的手笔。 斗牙垂眸看去,发现几朵小的瓣上还留著小小的牙印一一定是哪个调皮的小犬妖在编织时忍不住偷尝了一口。 (纯粹的心意...) 他想起方才谋划的“火之意志”,此刻这朴素的环,倒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接近他想要践行之路的本质。 “帮我谢谢他们。” 斗牙抬眼望著不远处正在偷看的孩子们,嘴角不禁勾起放鬆的笑意。 在梅的期盼目光下,他弯腰让梅將环戴在自己头上,犬耳穿过叶时轻轻抖了抖, 惹得少女咯咯笑起来。 金黄的蒲公英绒毛飘散,有几缕沾在了他银白的发梢上。 梅拍著手后退两步,眼晴弯成月牙,“果然和孩子们说的一样!戴上环的斗牙大人,看起来就像...” “像什么?” “像、像人类故事里戴著冠的丰收之神!”她红著脸说完,转身就要逃跑,却被斗牙用一根手指勾住了后衣领。 他顶著那顶可笑的、歪歪扭扭的环,嘴角却扬起柔和的弧度,“告诉那些小傢伙, 明天送些蜂蜜给他们。” 等梅开心的回去后,孩子堆里又爆发了热烈的欢呼。 直到中午时分,与梅吃完午饭的斗牙,才带著一副心满意足的少女,来到了一处特意留出来的空地。 她跟在斗牙身后,好奇地张望著这片特意圈出的空地新翻的泥土散发著湿润的气息,四周用竹篱细细围起,显然经过精心准备。 “这块地就交给你。” 斗牙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让梅睁大了眼睛。 她还未及反应,便见他抬手一挥一剎那间,三株巨大的植凭空浮现,在阳光下舒展枝叶。 一株雍容华贵的牡丹,瓣层层叠叠,如锦绣堆叠。 一树馥郁芬芳的桂,金蕊点点,暗香浮动。 一丛清雅高洁的兰,叶姿飘逸,如君子临风。 “这是—蓬莱天仙?!” 梅的呼吸一滯,纤细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太熟悉天仙们的气息了,这是原本就与她一般,近乎同根同源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斗牙大人手中.::)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蓬莱岛上永不凋零的海,天人之相的天仙们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个血色的夜晚。 梅不自觉地紧了斗牙蓬鬆的尾巴,柔软的毛髮缠绕在指间,这才让她从回忆的漩涡中找回一丝真实感。 “害怕了?” 斗牙低沉的声音带著几分调侃,却让梅瞬间清醒。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几乎要陷进那银白的毛髮里,慌忙鬆开手,脸颊顿时染上緋色。 “今天是开心的一天,也是你迎接新生的一天。” 斗牙唇角微扬,五指轻轻一拢。 只见那三株仙植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瓣片片剥离,化作无数流萤般的星芒在他掌心盘旋。 那些光点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渐渐凝聚成三枚晶莹剔透的勾玉。 內里仿佛封存著流动的月光,表面浮动著细密的灵纹。 每一次光芒的明灭,都如同呼吸般规律而神圣。 当勾玉悬浮至梅眼前时,她甚至能看见其中若隱若现的影,闻到那跨越时空而来的、独属於蓬莱的腻人芬芳。 “斗牙大人,这是什么?” 梅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很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难以置信。 “天仙们以人为田,培养所谓的仙丹,现在他们已经身死,残留的精粹便被我提炼出来,形成了这三枚气之勾玉。” 话音落下,梅的唇瓣已被咬得发白。一缕殷红顺著唇角滑落,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做坏事,终究会得到报应的。”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盛满破碎的哀伤,“但一开始......大家不是那样的。” 少女的声音,轻得像是隨时会消散的雾气,“那时候的蓬莱,明明是个连风都带著香的地方..... 记忆中的画面在眼前闪回一一漫山遍野的海,大家提著篮在云间嬉戏,莲大人温柔地为她们梳理髮梢...... “都是莲大人:: 梅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她一意孤行要復活宗师大人,才会..::: 才会让那些温柔的手沾满鲜血,让芬芳的根下埋满尸骨。 最后几个字哽在喉间,化作一声鸣咽。 斗牙静静注视著少女颤抖的肩膀,伸手將她揽住了怀中。 安静聆听著梅的哭泣。 第141章 蓬莱玉枝,出征(加更,月初求订阅) 第141章 蓬莱玉枝,出征(加更,月初求订阅) 不知过了多久,梅的啜泣渐渐平息。 斗牙依然保持著拥抱的姿势,直到她轻轻动了动,才鬆开手臂。 少女红肿的眼睛里仍著泪水,但眸光已不再涣散,像是雨后的湖面,渐渐归於平静。 “好些了么?” 斗牙的指尖在梅的脸颊停留了片刻,指腹轻轻摩过她湿润的泪痕。 夕阳的余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映得那双眼眸愈发深邃。 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却还是乖巧地頷了頜首。 “梅真是可爱。” 低沉的嗓音裹挟著温热吐息拂过耳畔,梅感到心跳募地漏了一拍。 斗牙的手指穿行在她散落的粉色长髮间,髮丝如流霞般从他指缝滑落。 他掌心腾起的幽蓝妖力在暮色中流转,渐渐凝成一支莹润如玉的髮釵一一釵身如月华凝练,尾端三枚勾玉相互辉映,在夕阳下散发著温润的光晕。 梅屏住呼吸,感受著髮丝被轻轻拢起的微妙触感。 斗牙的手指偶尔擦过她敏感的后颈,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当最后一缕髮丝被挽起时,三枚勾玉恰好垂落在她耳际,折射出的流光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跳跃,宛如星辰坠入雪原。 “果然。” 斗牙退后半步端详著,金瞳中闪过一丝满意,“这根蓬莱玉枝,很適合你。” 夕阳的余暉斜斜地洒在她身上,蓬莱玉枝流转著温润的光晕,將梅的侧脸映得如同薄雪覆樱。 她垂眸不敢直视斗牙的目光,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颤动的阴影,像是受惊的蝶翼。 “谢、谢谢—”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融化在风里,指尖无意识地绞著袖口的衣料,粉白的指节微微泛著青。 斗牙的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玉釵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 三枚勾玉隨著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折射出的碎光在她颈侧跳跃,如同朝露滴落在静謐的湖面。 梅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抿了抿唇,想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可玉枝的微光,却將她每一分羞郝都映照得无处可藏。 斗牙忽然低笑了一声,伸手替她將一缕散落的髮丝別到耳后。 他嗓音低沉,带著几分慵懒的笑意,“以后都戴著吧。” 梅的耳尖几乎要烧起来,她慌乱地点了点头,发间的玉枝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勾玉相击,发出细碎的清响,像是她此刻纷乱的心跳。 梅抬眸又低头,双手纠结地捧在胸前,唇瓣轻颤著张合了几次才终於出声,“斗牙大人:: 那双盈著水光的眸子飞快地抬起来警了他一眼。 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若是...若是凌月大人问起这玉枝..::.. 尾音几乎消融在渐浓的暮色里,捧著胸口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直接告诉她好了。” 斗牙嘴角擒著一抹不怀好意地坏笑,指肚轻轻点著梅的琼鼻,惹得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你该不会认为,凌月不知道我的心思吧?” 这倒不是斗牙胡编乱造,凌月对他的心思是门清。 同样也对他身边女人的心思一清二楚。 梅募然睁大的眼眸里盈满惊喜,倒映著斗牙俯下身子的俊脸,他蛊惑地说道。 “平日里,记得多去贴近凌月姐姐,明白吗?” 梅重重地点头,然后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代表什么,脑门上腾地一下冒出一圈热气。 接著可爱的“鸣哇”一声,猛地转身蹲下,把通红的脸蛋深深埋进膝盖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斗牙嘴角一翘,没有去打扰羞涩中的梅,双眸注视著蓬莱玉枝与梅的气息勾连。 没有一位女生不喜欢首饰,就像没有一位男生不喜欢jk。 除了言巧语外,斗牙也打算在礼物上多用用心。 蓬莱玉枝就是一个突发奇想,也是一个开始。 在心眼通幽的视野下,玉枝上三枚天仙勾玉如同活物般流转著灵韵,丝丝缕缕地渗入梅的体內。 每一枚勾玉都在潜移默化地改造著梅的体质,那些细微的灵力如同春雨润物,悄然提升著她的妖力上限。 这种改变极其缓慢,却胜在润物无声。 不会像直接吞服妖力勾玉那样暴戾凶横,更能隨时补充。 正当梅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斗牙的声音乘著晚风轻轻飘来,“这片土地,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田。” 他抬手轻挥,天生牙的创生之力,如光雨洒落, 那些沉睡的种在触及生之力的瞬间甦醒,嫩芽破土时带起细碎的灵光,如同无数萤火虫从大地深处翩然升起。 各式各样的鲜层层绽放,每一片瓣都晶莹剔透,內里流转著与蓬莱玉枝同源的灵力。 浪翻涌间带起细碎的光尘,比白日里金色的麦浪,多了一份不似人间的梦幻。 “斗牙大人~” 梅已经不知道今天惊讶了多少次,只能下意识地抓紧胸前的衣襟,感受著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音。 “別高兴太早。” 斗牙屈指轻弹她的额头,眼底却漾著藏不住的笑意,“从今往后,你要做的可不止端茶倒水那么简单。” 他宽厚的手掌覆在梅的发顶,“现在交给你两个任务。” “第一个任务一” 斗牙的指尖顺著髮丝滑落,指向那片流光溢彩的田。 “用你的气蕴养这片灵圃,不仅要培育出新的天仙,更要尝试构筑蓬莱结界。” 梅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被斗牙打断。 他俯身凑近,金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少女无措的模样。 “第二件事,便是从明日开始,你要执掌这片灵植园。黑牙他们会全力辅佐你,至於其他的,有我在不用担心。” “斗、斗牙大人...交给我真的没问题吗...”等斗牙说完后,梅才弱弱地说道。 “当年宗师点化我们时,不仅需要调和庞大的阴阳之气,还要藉助鸣动之釜的...” 话音未落,她的眼晴一亮。 只见斗牙掌心泛起玄黄的灵光,一个精巧的鸣动之釜正在他手中缓缓旋转一那分明就是宗师当年使用的神器,只是缩小了数十倍。 釜身上古老的纹路流转著神秘的光华,每一次旋转都带起细微的灵力涟漪。 “蓬莱玉枝会给你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这件鸣动之釜没有原版的强大,但基本的吞噬与转化功能並不缺少。” 斗牙变化出一条银链將鸣动之釜串起,当成手链戴在了梅的皓腕上。 他笑著问道,“现在,第一个任务总该没问题了吧?” “没,没问题。” 瞧著还是信心不足的梅,斗牙继续说道,“第二个任务,完成起来也很简单,具体的事情依旧是黑牙他们去做。” “你要负责的就是陪孩子们玩一玩,听一听他们对种植园的想法,閒暇时间也到各村镇走一走,多听多看多问多学。” “最后以月报与年报的方式,將所见所闻列成文书,放到我的书桌上。” 梅眨了眨眼,眼眸中渐渐泛起光彩,然后是大大的疑惑, “斗牙大人.:.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她歪著头,发间的蓬莱玉枝隨著动作轻轻晃动。 “简单?” 斗牙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摩著下巴。 “越是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就更加的复杂,等你真正开始做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偌大一个种植园,不亚於一个人类小城。 在大体安稳的情况下,各方各面的事务其实並不少。 有一句话形容地非常好一一庙小妖风大,浅池王八多。 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斗牙见状,只是微微一笑。 有些事情不亲身经歷,单凭语言是很难去弄懂, “时候不早了。” 他抬眸望向渐暗的天色,“凌月也该醒了,我们回去吧。” 斗牙转身时,银白的发尾在空中飘扬,金色的眼眸含著几分考校的意味看向梅。 “见到凌月时,你打算怎么称呼? 梅闻言一证,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粉唇微启又抿紧,最终用带著几分羞怯的软糯嗓音轻唤道,“姐:::姐姐:::” 斗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著眼前这个害羞得快要缩成一团的小傢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叫得很好。”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宠溺,“凌月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 梅的尾音带著几分不確定的颤抖,双腿都有些忍不住发抖。 “放心,凌月看起来严厉,但对乖巧的孩子最是心软。” 斗牙轻轻拍了拍梅的背脊,笑吟吟道,“记住接下来的相处里,脸皮要厚,嘴要甜。” “凌月既然默许你留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接下来,你只要做你自已就好。” 说完,斗牙就带著梅离开,回返了山牙之城。 而就在同一轮落日下,苍牙营中战旗猎猎,迎风怒展。 以冰嵐丸为首的阿修罗精锐部队,已然整装出发, 漆黑甲胃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大军如黑色洪流般向著九州方向疾驰而去,沉重的脚步声,震得沿途土石震动。 大军的妖力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匯聚成一道直径百丈的紫黑色光柱直衝九霄,將半边天空都染成妖异的紫黑色。 云层被狂暴的妖力撕扯得支离破碎,露出其后幽深的夜空。 “升空!” 而后在冰嵐丸的喝声中,整支部队如龙升空,转眼间便消失在九州方向的云海深处。 只余下漫天妖气久久不散。 早早进入九州的巫女翠子,此时正神情冰冷,浑身发抖地站在一处村落废墟前。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废墟间散落著支离破碎的尸骸一一那些残肢断臂並非利刃所致,而是被某种可怖的力量生生撕扯开来。 內臟与碎骨混杂在泥土中,某些部位,甚至还残留著野兽般的齿痕。 所有死者的脸上都凝固著极度痛苦的表情,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经歷了难以想像的折磨。 “吸血鬼!” 翠子从牙缝间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 琥珀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著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可恶,要是我早一点来的话,他们可能就不用死了!” 翠子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所有的懊悔与自责在胸腔中凝结、压缩,最终化作实质般的杀意。 感应到主人沸腾的杀意,苍龙吟在鞘中发出鸣, 被掛在腰间,担忧翠子会胡思乱想的q版斗牙,也鬆了一口气。 脖颈处的云母忽然跳了下来,身形骤然膨胀,转眼化作丈余长的二尾猫又。 它弓起脊背,锋利的爪子在焦土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喉咙里滚动著低沉的咆哮声。 “吼一” 这声威的吼叫在废墟间迴荡,却引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应一咔、咔咔.:: 原本散落各处的残破尸首突然诡异地抽搐起来。 那些本该死透的村民,此刻正以扭曲的姿势爬起。 它们拖著残缺的肢体,脖颈以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浑浊的眼白上翻,发出非人的嘶吼。 云母的尾巴如火焰般燃烧起来,脸色越发冰冷的翠子,缓缓抽出了苍龙吟。 剑锋出鞘的瞬间,清冽的剑鸣划破了令人室息的死寂。 净化之光如水银泻地,顷刻间笼罩整座废墟。 光芒所过之处,那些扭曲爬行的户鬼发出悽厉的哀豪。 腐朽的躯体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开始迅速消融。 黑雾般的怨气从他们七窍中蒸腾而出,又在净化之光中化作点点萤火,最终消散於天地之间。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翠子缓缓收剑归鞘。 原本阴森可怖的废墟,此刻竟透出一种诡异的寧静。 焦黑的土地上,不知何时开出了几朵洁白的桔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而杀意沸腾的巫女,琥珀色的灵眸中,依然倒映著远方天际,那抹不祥的血色灾厄之气。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低声呢喃,提剑向看更深的黑暗进发! 第142章 红豆泥斯密马赛 第142章 红豆泥斯密马赛 破魔之光如彗星贯空,在天幕上撕开一道耀眼的裂痕, 这道纯粹到极致的神圣光芒,將方圆百里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连星辰都为之黯然失色。 “真祖级別的力量?!” “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由人类城池改造而成的血色古堡深处,身著暗红礼服的吸血鬼侯爵猛然捏碎水晶杯。 猩红的酒液混合著处子之血,在他苍白如尸的手背上豌流淌。 他粗暴地推开怀中,被眨眼间抽乾血液的少女,仰头髮出一声刺破夜空的尖啸。 那啸声如同无形的波纹,在城中每一个角落震盪,让混乱中的吸血鬼们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但破魔净化的光芒,恰在此时洒落人间。 光芒所过之处,吸血鬼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像初雪遇到烈阳般迅速消融。 那些刚刚集结的军团,转眼间化作万千飘散的灰。 被污染的大地重焕生机,腐朽的街道被夜风涤净,整座城池仿佛经歷了一场神圣洗礼。 侯爵跟跑后退,他引以为傲的疗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这不可能...区区人类,怎么可能...” 当翠子的足尖轻轻点地时,这位堪比高级妖怪的吸血鬼贵族,在绝望的哀豪中,化作了漫天飞灰,隨风而散。 “真是一帮毫无人性的畜生。” 翠子环视四周,整座灰暗的血色城堡死气沉沉,几乎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 云母在她脚边轻轻鸣咽,湿润的鼻尖不断抽动,试图在浑浊的空气中,捕捉倖存者的踪跡。 “斗牙,你也来闻一闻。” 翠子顺手从腰间抓起q版斗牙。 q版犬大將没好气地瞪了翠子一眼,指了指缝在嘴巴上的金色封口咒印。 又双手抱胸,耳朵都气得竖了起来,直接扭过头去不理她。 “啊!” 翠子这才恍然大悟,刚刚杀神一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尷尬的红晕。 “红豆泥斯密马赛,我忘记给你解封了!” 她手忙脚乱地结印,指尖泛起灵光点在斗牙的封口咒上。 隨著“啵”的一声轻响,封印解除的瞬间“笨蛋巫女!我是西国犬大將!不是你家脚下的笨猫!” 斗牙立刻炸毛,变小后奶凶奶凶的声音和他威风凛凛的台词,形成强烈反差。 云母顿时气得弓起背,尾上的毛髮根根竖起,发出“喵鸣”的威胁声。 翠子见状,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挑,用两根手指捏著斗牙的后颈皮轻轻晃了晃,“嗯?” 面对形势比人强的斗牙,两只小短腿在空中徒劳地扑腾,却还是倔强地別过脸,“哼!你根本就不重视我!” “需要时就捧在手心,不需要时就往腰间一掛,太过分了!” “可一开始是你主动掛在我腰上的啊。” 翠子无奈地嘆了口气,指尖轻轻戳了戳他鼓起的脸颊, “那..那是因为...“ q版斗牙的耳朵竖了起来,声音也小了几分,“我也想掛在更靠近心跳的地方...你肯定不会同意啊..:” 说著,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巫女修长的玉颈下方,那被巫女服包裹著的优美曲线。 察觉到对方视线所在的翠子,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緋色,手忙脚乱地拢了拢衣襟。 乌黑的髮丝隨著她慌乱的动作滑落肩头,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反倒让那抹若隱若现的肌肤更添几分诱人。 “你这傢伙,不要整天想色色的事情,现在该办正事!” 斗牙遗憾地收回目光,双手一摊,“可是九州离西国太远,无论是吸血鬼还是人类什么,都跟犬族没什么关係呀。” 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模样,翠子眸光一沉,生气道,“构建人类与妖怪的和谐社会,是要区分不同的国家与种族么?” “那这样我一个人去便是。身为巫女,早就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矣误误!” 斗牙瞪大了眼睛,急忙地说道,“我又没拒绝,只是想过过嘴癮,让你求求我。” “真是倒霉催,翠子一点都不懂我的心。”在巫女好气又好笑的视线下,斗牙闷地说道,“我帮你还不行么!” 不过有些恼怒,又有些被拿捏感到不爽的斗牙,啪嘰一下,扑到了翠子浮现笑容的脸上。 他气恼道,“什么时候,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斗牙的不满,也让巫女知道自己说了错话。 她將脸上的斗牙抓住,试图补救道。 “等杀掉这些丧尽天良的吸血鬼,解救出九州平民后-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这可是你说的哦。” 斗牙瞬间变脸,灵活地一个后空翻脱离翠子的手掌,轻盈地悬浮在半空中。 翠子立即愣然,然后明白对方又在演戏,眼神立即变得危险起来。 斗牙连忙收起得意的表情,周身开始流转起天生牙特有的柔和光辉。 那温暖的光芒如同月华般纯净,渐渐在玩偶小小的身躯周围形成一圈光轮。 “跟我来吧。” 城堡的范围並不大,在经过翠子破魔之力的洗礼后,所有的邪物都被净化。 但空气中残留的人类气息却愈发明显一一那是混杂著恐惧与绝望的味道。 翠子的每一步都踏在黏稠的血渍上,靴底与石板地面分离时发出令人不適的黏腻声响。 走廊两侧的烛台早已熄灭,唯有走在前方的云母,用猫尾的火焰,映照出墙壁上触目惊心的抓痕。 每个指节都深陷墙皮,五道血痕末端带著挣扎时剥落的皮肉,仿佛记录著受害者被拖行时的最后挣扎。 华丽的大厅里,散落著断裂的锁链与染血的绸缎。 水晶灯折射著斑驳血光,將整个房间笼罩在病態的美感中。 每一处欢愉的痕跡都浸透著扭曲的欲望一一银质餐盘上摆放著精致的刑具,烛台缠绕著带刺的铁丝。 空气中残留的甜腻薰香,掩盖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血腥味。 “连空气都在哭。” 斗牙冷漠地出声。 他的妖力感知到更多东西一一天板的夹层里塞著乾的婴孩尸体,地砖缝隙渗著永远擦不净的血浆。 就连看似华美的壁画画框,都是用人类的指骨拼接而成。 “这些畜生..:” 翠子怒极反笑,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苍龙吟的剑柄被得喻喻震颤月光穿过残破的彩窗,將她的影子拉长成一道即將爆发的雷霆。 角落里,几个不成人形的躯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蜷缩著。 他们的瞳孔已经扩散,却还在本能地抽搐一一那早已不是人类应有的动作,更像是被扯断线的木偶在作最后的痉挛。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一人的嘴角被利刃割开至耳根,凝固成一个永恆的“微笑北另一个的四肢被反向折断,像蜘蛛般扭曲著。 还有个浑身刻满讚美诗的少女,剥开血下的皮肤,能看到诗文是用烧红的簪子一笔一划烙上去的。 斗牙飞到少女的身侧,伸手轻轻按在那人额头上。 天生牙的治癒之力流转,却只能让那具躯壳停止抽搐。 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溃散的灵魂中翻涌。 被按在祭坛上时挣扎著抓落的圣徽,吸血鬼贵族们举著银杯接血时的谈笑。 还有最后时刻,少女盯著天板上那幅《天使报喜》壁画,用指甲在石板刻出的歪斜十字。 “破碎的灵魂被禁在身躯之中,被做成了永续的咒具。” 斗牙低沉地说道。 翠子一顿,缓缓屈膝跪地,素白的巫女服在血泊中铺展。 指尖轻颤著,拂过少女如枯草般乾枯的髮丝。 少女空洞的眼眸倒映著天板上歌颂天堂的壁画,嘴角凝固的微笑像一道永不癒合的伤口。 “有时候..:”巫女的声音轻若嘆息,却重若千钧,“死亡反而是最大的仁慈。” 苍龙吟泛起清冷的寒光,剑锋流转的净化之力,在少女脖颈上方,凝成一道新月般的弧光。 翠子正欲让其没有痛苦地离开时,斗牙挡在了剑锋之前,绒毛被剑气激得根根竖起。 “我说你啊” 他飘到翠子面前,捧住巫女握剑的手,“在做这种...会让你半夜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的事情之前.::” 斗牙仰起头,眼睛直视著巫女泛红的眼眶,嘆气道,“至少先问问我的意见啊。” “毕竟...自家指定的巫女长哭得稀里哗啦,怎么看都是我做得不够好啊!” “谁、谁是你的巫女啊!” 翠子猛地別过脸去,却藏不住发间露出的通红耳尖。 她故作凶狠地瞪了斗牙一眼,可湿润的眼睫和微微发颤的尾音,让这句呵斥显得毫无气势。 斗牙的尾巴立刻翘了起来,“当然是你啊~” 他飘到与翠子视线平齐的高度,双手交叉在腰间,理直气壮地宣布。 “除了你,还有哪个巫女能让我这么费心费力地跟著?” 翠子羞恼地伸手去抓斗牙,却被他灵活地躲开。 绕著她飞了一圈,最后稳稳落在她肩头,还不忘用蓬鬆的尾巴蹭了蹭她的脸颊。 “笨狗—”翠子小声嘟囊著,终究没再反驳。隨著一声轻响,苍龙吟乖乖回到了剑鞘中。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这些人的確很悽惨,但並不是没有让他们再次站在阳光下的办法。” 斗牙一边说著,一边尾巴愉快地摇晃著一反正,是不是他的巫女,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得很。 听到这些无辜之人有救,翠子连忙追问,斗牙整理一下措辞,声音难得严肃。 “他们的意识破碎,人格已经崩坏,单纯的治疗好他们的身躯,只会造出一具具空壳。” “所以,不仅要治癒他们的身体,还要修补他们的灵魂。” 翠子微微睁大眼睛。 “你能做到?” 斗牙得意地扬起下巴,“冥界我都能斩开,区区修补灵魂不在话下,不过嘛———“” 他眨了眨眼,露出狡点的笑容,“事成之后,你得答应我一” “以后不准再隨便说『牺牲”这种傻话。” 翠子愣住了。 斗牙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又慢慢鬆开。 月光穿过残破的穹顶,恰好照亮翠子唇角渐渐漾开的笑意一一那笑容很浅,却像初春融化的第一道冰凌。 “好!” 这个字眼清脆地落在废墟间,惊得云母回头张望。 “那我们先把还有气息的人,都搬到外面去。” 斗牙抖了抖耳朵,手掌轻轻一挥,妖力化作无形的清风,托起地上昏迷的人们。 翠子点点头,指尖凝聚起纯净的灵力。 洁白的光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与斗牙的妖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温柔的网。 很快,在城堡的空地上,可以容纳近一万人的小城,只剩下数百位气若游丝的伤残者。 像秋日里最后几片枯叶,微弱地颤抖著生命的余温。 斗牙的目光越过重重山峦,望向九州深处御伽之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翠子这一路斩妖除魔的动静不小,阿尔卡德那个老怪物居然毫无反应...是故意按兵不动,还是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能够抵御大妖怪的,只有同层次的力量,侯爵挡不住巫女的剑光,那些所谓的四大血族公爵,同样脆如薄纸。 (总感觉有点不妙,还是继续控制气息,隱藏起来好了。) (明面上的后手就是岳丈,我就做后手中的后手。) 斗牙心思转动,对著一旁面色担忧的翠子,宽慰地笑了笑。 隨著心眼通幽的幽蓝在眸中流淌,天生牙的光芒再一次的亮起。 斗牙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灵魂深处,最痛苦的记忆碎片一那些被吸血鬼囚禁折磨的日日夜夜,绝望的哭喊,血肉被啃食的痛楚..: 形而上的天界之剑,隨著意念的落下,精准地斩灭了,导致他们灵魂崩溃的关键记忆节点。 像修剪一棵疯长的树,只除去病变的枝婭,而保留主干。 至於完整的痛苦经歷? 斗牙保留了下来。 他可没那么圣母。 不经歷绝对的黑暗,又怎么会发现光的美好呢? 巫女与犬族来到九州,做的就是拯救万民的救世主,是他们唯一的,神圣的,至高的光! 第143章 八百万神明,八百万妖怪(加更) 第143章 八百万神明,八百万妖怪(加更) 月光洒落中,地上躺著的伤者们眼皮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最先甦醒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她的目光从茫然到清明。 当她看清逆光而立的翠子时,乾裂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 “啊.啊.” 嘶哑的喉间挤出支离破碎的鸣咽,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满是血污的手背上。 此起彼伏的哭声与感谢声中,q版斗牙没有去参与,只是懒洋洋地趴在了云母的颈毛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 他金色的竖瞳倒映著眾生百態一一有人五体投地亲吻翠子沾满尘土的衣摆,虔诚得如同朝圣的信徒。 有人抱著残缺的手臂豪陶大哭,泪水混著血水渗入泥土。 还有几人如行户走肉般呆立,眼中熄灭的生命之火再难重燃..:: 数百人里头不是没有那种“都怪你,你怎么不早点来,早点来的话我就不用遭受这种折磨”的蠢货。 这帮人,都在斗牙观察记忆中,顺手抹去。 省得让他不爽,让翠子伤心,让大家心里生出一根针。 (一锅好好的粥,怎么能被几粒老鼠屎给败坏。) 斗牙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云母温暖的毛髮里。 远处翠子正弯腰扶起一位少女,月光为她镀上柔和的轮廓。 这样就很好,他的巫女不需要看见世间的醃。 那些阴暗的,污秽的,就由他来处理乾净。 在大喜大悲之后,劫后余生的倖存者们终於耗尽体力,三三两两依偎在生起的篝火旁沉沉睡去。 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见,这群人十之八九都是容貌姣好的女子,余下的也是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在审美这一点上,吸血鬼还是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加挑剔。 “巫女大人,您一定就是神明派来的使者,要是没有您·没有您—” 零星几位体力不错的男女,跪倒在翠子的身边,眼里满是感激,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请让我隨您一同討伐那些怪物!就算只能生火做饭,我也要亲眼看著它们灰飞烟灭!” 这番话语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眾人纷纷应和,希冀的目光如繁星般匯聚在翠子身上。 “大家能有勇气正视吸血鬼,已经是一件让我开心的事情,但討伐吸血鬼,就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 翠子轻轻抬手,止住此起彼伏的请愿,“整个九州都沦陷在吸血鬼的暴行中,我接下来將要前往四处解救倖存者,你们跟不上我的速度。” 无比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立即让他们哑口无言。 然后,角落里传来神经质的呢喃,“要是.:.要是巫女大人离开了,那些吸血怪物再来怎么办?” 说话的女子死死抱住双肩,指甲陷入结的伤口而不自知。 她空洞的瞳孔里倒映著跳动的篝火,却仿佛看见疗牙的寒光,“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好痛...好痛啊!” 这声悽厉的哀鸣如同导火索,沉睡的人们纷纷惊醒。 有人捂住脖子上的咬痕蜷缩成团,有人发狂般抓挠早已癒合的伤口,在皮肤上犁出新的血痕。 篝火照耀下,他们的影子在断壁残垣上扭曲蠕动,宛如一群挣扎的困兽。 翠子掌心泛起柔和的灵光,纯净的灵力如春风般抚过每个人的身躯。 那光芒温暖而不刺眼,仿佛初春的第一缕晨暉。 轻柔地渗入每一道狞的伤口,每一处淤青的肌肤,让所有人神色渐渐安详起来。 “睡吧。” 翠子的声音融入夜风,“明日朝阳升起时,我会为你们指明安全的去处。” 篝火啪作响,火星升腾如萤火,却无人敢入眠。 一双双眸子不约而同地注视巫女,生怕下一秒对方就会被夜风带走。 翠子垂下眼帘。 这样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一一每次除妖后,村民们总是这样惶恐不安地围著她,直到確认妖怪真的被消灭才会安心。 那时候驻留几日也无妨,但这次不同。 九州大地处处哀鸿,每一刻都有人在吸血鬼的獠牙下惨叫。 她在这里多停留一刻,就意味著別处要多流一滩鲜血。 保护了他们,其余人又该怎么办? “所以,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呀,巫女小姐。” 囂张的声音从一侧响起,只见q版斗牙正翘著二郎腿坐在云母头顶,嘴角咧开的弧度,怎么看都带著几分欠扁的意味。 翠子望著这个巴掌大的犬大將,忽然想起他上次抱怨“你根本不懂斗牙心”时生气的模样。 秋风拂过她染血的袖角,巫女忽然单膝触地,与云母头上的斗牙平视,“那就..:”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斗牙的鼻尖,月光勾勒出她清丽绝伦的侧顏,那双总是凛然的琥珀色眼眸此刻盈满温柔的笑意,连眼尾的弧度都柔和得不可思议。 “麻烦我的大將了。” 这声轻语像一片羽毛落在心尖,说到了斗牙的心坎里。 他证望著眼前这个褪去巫女锋芒、展露出女子本色的翠子,捂著胸口,倒吸一口凉气。 “翠子,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真是油嘴滑舌...说什么离不开我...” 翠子垂下眼帘,直勾勾地盯著斗牙,“到最后不还是娶了你的青梅竹马。” 不符合巫女形象的幽怨话语,让斗牙有些头皮发麻。 他连忙飞到空中,望著底下不明所以的倖存者们。 小小的身躯突然进发出耀眼神光,如同夜空中突然升起的第二个月亮。 银白色的妖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尊遮天蔽日的云犬虚影。 那虚影栩栩如生,每一根毛髮都闪烁著神圣的光辉。 巨大的犬首低垂,威严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倖存者们。 斗牙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庄严,仿佛带著天地的迴响。 “立於你们面前的巫女,乃高天原神諭所指,奉天意降临九州,荡平血族之祸!” “待明日破晓,自有神眷之犬族引渡尔等,前往安身立命之净土!” 虚影隨著他的话语微微晃动,洒落点点星光。 威严的声音更是如滚雷般落在四野,人群骤然陷入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凝固。 有人捂住嘴无声流泪,有人颤抖著跪倒在地。 还有人死死盯著斗牙,仿佛要確认这不是幻觉。 “真的...能得救吗?”一个少女带著哭腔小声问道。 断臂的少年突然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著地面硬咽道,“多谢天神...多谢巫女大人一篝火啪作响,映照著每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那些泪水中,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失去至亲的悲痛,更有对未来的希冀与恐惧。 夜风捲起几片灰,在人群中盘旋而上,宛如逝者的魂灵在做最后的告別。 翠子缓步上前,温声道。 “请安心休息吧,明日朝阳升起时,便是诸位的新生。” 她的声音並不大,每一个音节都带著令人心安的韵律。 那些紧绷的肩膀渐渐放鬆,得发白的指节也一根根鬆开。 有人终於合上疲惫的双眼,在同伴的肩头沉沉睡去。 翠子静静注视著这一切,唇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等到眾人都安详的睡去后,巫女猛然转身,纤长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斗牙的后颈。 她急促的呼吸在寒夜中凝成白雾,琥珀色的瞳孔因怒意而微微收缩。 “高天原的神諭也是能隨便代言的?若是让...” 话未说完,斗牙那毛茸茸的尾巴便轻轻抵上她的唇。 柔软的尾尖带著阳光晒过的暖意,却在此刻透著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收起方才玩世不恭的神情,金色的竖瞳在夜色中渐渐亮起,如同两轮微缩的满月, 流转著妖异而危险的光晕。 “八百万神明,八百万妖怪。” 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尾音却带著一丝轻蔑的笑意。 “那些高坐云端、受凡人供奉的,有几个是真神?不过是活得够久的妖怪罢了一一他微微眯起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利,“而他们之中,又有几人能胜过我?” 夜风骤起,吹动翠子的衣袖猎猎作响。 斗牙的妖气无声地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都凝滯了一瞬。 “既然他们能自翊为神。”他轻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融入风中,却又字字清晰,“我又为何不能?” 斗牙灵巧地挣开翠子的手,轻盈地落在她的肩头。 月光下,他小小的身影却仿佛投下巨大的阴影。 “终有一日,我所在之地,才是真正的神域!” 翠子的瞳孔微微收缩,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將她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飞舞,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缓缓侧首,凝视著肩头那个不过巴掌大的身影一一竖瞳里燃烧著她从未见过的野望“狂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薄刃划过冰面,却带著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斗牙咧嘴一笑,尖锐的犬齿在月色下泛著森冷的光。 “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就像你明知前路凶险,却仍要独行九州一样。” “我以后將要走上的路,可比你想像的还有波澜壮阔。” 翠子幽幽一嘆,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所以我这是进入了你的贼窝,出不来了么?” 斗牙没有立即回答。他轻盈地跃至翠子的掌心,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凝视著她。 月光在他们之间流淌,將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勾勒出银色的轮廓。 “给你机会。”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謐的夜,“你愿意离开么?” 远处篝火的啪声、倖存者们的呼吸声,都在这一刻变得遥远。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有无数未言之语在这静默中流淌。 翠子凝视著掌心的小小妖犬,看著他眼中燃烧的野望与...那抹藏得很深的期待。 良久,她轻轻合拢手指,將斗牙虚虚拢在掌心。 “真是” 巫女的声音里带著几分认命的温柔,“败给你了。” “矣,这么不情愿吗?” 翠子眉头一挑,两根大拇指揉搓著q版斗牙肉嘟嘟的脸颊,毫不客气地往两边拉扯“你这条臭狗!”她不满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却恰到好处,“少在这里给我得意忘形!” “疼疼疼一一”斗牙夸张地哀豪,尾巴却愉快地摇晃著,“巫女大人饶命啊!” 云母趴在一旁,两只前爪交叠垫著下巴,血玉般的猫眼半睁半闭,眼皮不时沉重地往下坠,又在勉强挣扎中微微抬起。 它的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云母慢悠悠地蜷起身子,像一团蓬鬆的雪球般將自己团起。 两条蓬鬆的猫尾轻盈地交叠,恰到好处地盖住了敏感的耳尖。 隨著这个动作,云母脸上紧绷的线条终於舒展开来,鬍鬚愜意地颤动著,显露出难得的放鬆神態,沉入了安寧的梦乡。 同一轮明月下,瀨户內海的海面上,泛著细碎的银光。 起初,那只是天际线上的一抹暗影,如同乌云压境,缓缓吞噬著皎洁的月色。 但很快,那阴影便以惊人的速度扩张,紫黑色的妖气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所过之处,海面沸腾,滔天巨浪向两侧排开。 紧接著,军阵破浪而出,阿修罗战士脚踏妖云,甲胃森然,猩红的眼眸在夜色中如繁星般闪烁,却又比星辰更加冰冷。 冰嵐丸垂眸凝视,只见幽暗的海底深处,无数黑影正急速上浮,让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军主大人!” 为首的人鱼首领源义朝跃出水面,恭敬地说道。 “应齐天大人钧令,三千水族精锐已尽数集结!” 齐天比阿修罗部队先行一步,按照擬定的计划,安排瀨户內海的人鱼军团以壮声势。 此次九州之行,犬族所求的不仅是铁血征伐,更需万民传颂的威名。 以仁德为刃,以大势为锋一一这一战,必將撼动天下! “进军一—!” 冰嵐丸的长啸撕裂夜空。 要时间一天上,犬族军阵踏碎流云。 海中,人鱼军团捲起怒涛。 两支大军如命运的齿轮般咬合,朝著九州海岸碾轧而去。 而齐天,则在天际微亮时,抵达了斗牙王所在, 第144章 我的好夫人 第144章 我的好夫人 西国,山牙之城。 温煦的晨光为巍峨耸立的天守阁镀上一层流动的金箔,飞檐上的金在朝阳中熠熠生辉。 晨风拂过,檐角的风铃奏响清脆的乐章。 典雅肃穆的政务大殿內,沉香木案几上的青烟升起。 三位犬族大妖怪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肃穆。 阳光透过雕窗根,在他们华贵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修罗部与人鱼眾,已经正式进入九州。” “以冰嵐丸、红邪鬼、剑斗丸三人为锋矢,各自带领一千人鱼眾,呈三叉戟阵型扫荡吸血鬼领地,如今势如破竹。” “巫女翠子与阿尔卡德交上手,吸血鬼真祖手里,暴露出了一个畸形的触手怪物,实力比之前被我斩杀的大鬼主更强。” 前线的情报,自有勾玉传讯系统,一一传到斗牙手中。 现在听到前线形势一片大好,银甲白袍著身的犬王,不由地点点头。 “阿修罗部的实力毋庸置疑,只要不是阿尔卡德亲自出手,一路杀到御伽之国都城之下,只是时间问题。” “目前巫女正跟真祖战局僵持,为了防止阿尔卡德狗急跳墙,拿我们的精锐下手,我也该立即动身了。” 犬王目光落在神色正经的女婿身上,沉声问道,“斗牙,那位翠子,真的可信么?” 大妖怪与巫女联合什么的,放在现在妖吃人的乱世,想想都觉得天方夜谭。 要不是一力主导的是斗牙,犬王断不会与巫女有任何交集。 並不是认为巫女不好,相反能用生命庇护同族的巫女,在犬王眼中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可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这人妖立场问题,就连犬王都很难以豁免。 但有趣的是,对於种植园与森罗之国的存在,犬王是持赞同意见。 老一辈的犬妖心中,心中大抵是这么一个意思养宠物可以,养有可能弒主的宠物不行! “可信!”斗牙言简意炫地回道,身边的凌月抿了抿红唇。 “那就好。” 犬王旋即起身,一抖衣袍,腰间的传讯勾玉碰撞在剑鞘,发出清脆的玉振金声。 未再多言,他的身影已化作流光,朝著九州方向疾驰而去。 以大妖怪的速度,纵是横跨万里山河,也不过是茶盏倾覆的须臾之间。 阳光洒落的殿內,凌月仙姬一袭蓝紫白三色华服端坐其间,衣摆层叠如绽放的重瓣牡丹。 褪去三分少女青涩,增加三分少妇嫵媚的人妻美少妇。 素手轻抬,抿了一口清茶,茶香在唇齿间流转。 “现在国事说完了,那就谈谈家事。” 凌月顾盼生辉的眸子,扫向斗牙王,语气不咸不淡。 “昨天傍晚开始,梅那孩子对妾身便姐姐长,姐姐短地亲切唤著。” 她红唇轻启,声音如珠落玉盘,“在妾身休息的时候,你又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 斗牙迎著那双描金的凤眸,夫妻相十足地不慌不忙道。 “哪有什么迷魂药,只是给梅增加了一些担子,將点化天仙与种植园的事情交给了她。” 他唇角微扬,“或许是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找到了立足之地,更加开朗自信了吧。 ” 凌月注视著实话实说中,总是夹带著私货的丈夫,放下茶杯,幽幽地嘆了一口气。 她一手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一手用食指摸著描金眼尾並不存在的泪,多愁善感道。 “我可怜的孩子,还没出世就要少得几分父爱,以后——— “停停停!!!” 斗牙额角跳了跳,连忙伸手握住妻子纤细的玉腕。 “我的好夫人..:” 他苦笑著凑近,温热的掌心贴著妻子微凉的指尖。 “为夫知错了。” 他的声音里带著几分討饶的意味,眉眼都柔和下来。 凌月的眼尾微微上挑,任由他握著手腕却不说话,脸上似乎写著“速速如实交代”的字样。 殿內一时静謐,唯有薰香裂,在阳光中折射出流动的紫烟,如梦似幻。 (这副模样,倒是越来越有未来那个戏精的影子了——·) 斗牙心下暗嘆,手上却动作轻柔,將她揽入怀中。 衣袍与华服相贴,发出窒的声响,他交代起巫女的事情。 半响后,斗牙只觉腰间软肉被纤纤玉指掐住,毫不留情地拧转三百六十度,疼得他眼角微跳,却愣是没敢声。 直到耳边传来凌月一声轻哼,他才暗自鬆了口气一一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他低头埋入她颈间,鼻尖轻蹭那细腻如雪的肌肤,深深嗅著独属於她的幽兰暗香。 温热的吐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后,惹得怀中人儿微微一颤。 “死狗,这还大白天~” 凌月轻轻拍开那只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狗爪子,扬起雪白的下巴,描金的凤眸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儘是娇嗔。 樱唇微启,吐息如兰,带著几分撩人的甜香。 “哦?” 斗牙享受著娇妻羞恼的小表情,更加凑近了几分。 “那之前大白天里,是谁用脚拽著我的腰带不让走,还说我—『不行”来著?” 说话间,两人已近在尺,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凌月见说不过他,索性眸光一闪,贝齿轻启,对著那近在唇边的薄唇便是一咬— “嘶—” 殿內骤然响起一声吃痛的抽气声,隨即化作几声低笑。 而后,便只余衣袂摩的,与几缕溢出唇畔的旖旋轻吟,在薰香繚绕的殿內悄然瀰漫· 直到一串清脆的木履声由远及近,踏著迴廊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才惊醒了沉醉在温存中的两人。 凌月慌忙推开丈夫,纤指轻拢微乱的衣襟,描金的眼尾还泛著未褪的红晕。 斗牙则轻咳一声,正了正被扯松的衣领,故作镇定地端起案几上早已凉透的茶杯,喉结隨著吞咽轻轻滚动。 宽袖不著痕跡地一挥,殿內旖旋的气息顿时如烟云散尽。 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凌月描金的眼尾一挑,似笑非笑地著他一一这死狗,倒是熟门熟路得很。 殿门轻启,紫嫣款款而入。 她今日一袭絳紫薄纱,衣料被丰的身段撑起曼妙曲线,在日光中流转著珍珠般的光泽。 发间只簪一支玉兰,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殿內扫过一先是瞧见凌月微红的脸颊,再是斗牙那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这没良心的狗男人,真是有了妻子就忘了姐姐。) 紫嫣面色平静,没有选择落座,开门见山道。 “森罗之国隨行的二十名中阶犬妖,还有种植园五百户农人,都已整顿完毕。” “若大將无其他吩咐,我这便启程了。” 中阶犬妖早在之前便已选定,经过敲打的黑牙,动作也是快速,乾净利落地完成了任务。 “那便启程吧。” 斗牙拂袖起身,侧首看向凌月笑道,“正好今日政务清閒,不如夫人陪我去南郊走走?” 凌月將一缕散落的鬢髮別至耳后,起身同行。 三人离开了政务大殿,来到了南城外的种植园, 万顷麦浪在秋风中翻涌,金黄的穗芒连天接地,宛如一片流动的鎏金海洋。 五百户农人背负行囊,与二十位披甲执锐的犬妖战士已列阵以待。 梅的身影穿行其间,拿著一本文书样的手稿,在蓬莱山辉夜的指点下,再一次清点起离开的人数。 射命丸文这时候也跑来凑热闹,不对,是嗅到了歷史的变革气息,来到这里见证大新闻。 见到三人联袂而来,人群顿时如风吹麦穗般泛起涟漪。 农人们慌忙放下手中的行囊,犬妖战士们则立即单膝触地,甲胃相击之声清脆如铃。 “参见大將!参见仙姬!参见长老!” 声音匯聚成浪潮,在金色的田野上迴荡。 几个半妖孩童躲在父母衣摆后,小手著粗糙的麻布,却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探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 他们琥珀色的兽瞳一眨不眨,望著那些只在父母嘴边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大人物。 犬族內部,並没有成系统的思想教育课。 但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中,得到安稳生存的父辈,总会在炊烟时,念叻著犬族的好。 在日积月累的耳濡目染之下,在新一代群体的心中,斗牙就是最伟大的人,比山巔的晨星,金色的麦浪还要耀眼。 “斗牙大人。” 梅踏著轻快的碎步来到斗牙身侧,裙摆翻飞间,带起一阵梔子香。 她仰起脸时,琥珀色的眸子弯成月牙,唇角漾起的笑容甜得能沁出蜜来。 转而又朝凌月盈盈一礼,“姐姐大人~” 这声甜度超標的称呼,让紫嫣的尾巴像是通过了电流,“”地一下直了起来(这小蹄子什么时候跟凌月这么要好了?!) 在紫嫣瞪大的目光下,梅又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像片黏人的瓣似的贴在了凌月身侧。 气氛融洽的程度,几乎让紫嫣看到了,她们在斗牙身下,並蒂开的一幕。 (可恶的臭丫头,明明是我先来的!) 知道拿谁出气的紫嫣,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神色的斗牙,忍不住在传讯勾玉中恼怒道。 “这还没来几天的柴火妞,要胸没胸要臀没臀,你口味什么时候这么清淡了?” “別著急啊,没听过千里之堤溃於蚁穴么?”斗牙在两人的通讯中回道。 “哈?哦!” 紫嫣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走上去,怕了拍梅的肩膀。 “加油干哦。” “嗯,紫嫣姐姐。” 正当两人对话时,一道银光条忽闪过一一已经长到两寸高的辉夜姬轻盈落在斗牙跟前,月白色裙据如曇绽放。 她小巧的足尖在虚空点了点,斗牙立刻会意地摊开手掌。 娇贵的月之公主,这才然降落在他的掌心,抱著半颗葡萄大的球啃了起来。 这些日子里,她就是吃吃喝喝,誓要把被囚禁时的苦日子,全部给弥补回来。 这一幕落在凌月的眼中,恨不得一脚踢断斗牙的软骨头。 文文看著身边一群鶯鶯燕燕的斗牙,乐呵呵地开始拿出了一个相机般的物品。 这玩意纯粹就是妖怪黑科技,是文文从河城荷取一堆小发明中,捡到的好东西,主要的构思就是念写魔法。 能够通过持有者的妖力,將某段画面定格下来,大体可以看做不用电的照相机,而且还没有照相机特有的闪光。 使用时妖力波动也极其细微,在偷拍,不对,是在採访的时候,相当的便捷好用。 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拍到一大堆被採访者的黑料。 (得拍好一点,回头给濡鸦姐姐瞧瞧,省得她整天优哉游哉的没有紧迫感。) (喜欢大將,就得大声说出来啊!) 细微的妖力波动,让斗牙与凌月同时警了一眼文文,然后收回了目光。 斗牙走前几步,抬手拂开被风吹到眼前的银髮,鎏金般的眸子静静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 “此去森罗之国。”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一株麦穗都停止了摇曳,“你们带去的不仅是稻种与农具,更是西国对新时代的期许。” 凌月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袖中玉手轻抬,五百户农人身上,同时亮起月华的微光,滋养著他们的身躯。 此去路远,半妖与妖怪还好说,几百里路並不是难事,普通的人类可要遭不少罪。 没有长编大论习惯的斗牙,很快就结束了话语。 紫嫣振袖一挥,“启程一” 隨著她清越的嗓音穿透四野,五百户农人扛起的行囊,二十名犬妖战士为开道前锋。 队伍如一条甦醒的蛟龙,缓缓游向远方的森罗之国。 文文心满意足地收起照相机,背后的鸦羽在阳光下泛起墨玉般的光泽。 朝著斗牙等人微微鞠躬,红色六角帽下的六个白绒球微微晃动,然后咻的一下,眨眼间就化作天边的一个黑点。 相机里头满满当当的照片,她可是迫不及待地列印出来。 而且文文更加地想要知道,濡鸦看到被眾女环绕的斗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啊啦啊啦,我这样坏心眼的妹妹,应该会被姐姐用羽扇敲头吧?) 疾风掠过耳畔时,文文忍不住笑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第145章 征討九州第一战(加更) 第145章 征討九州第一战(加更) “斗牙大人,凌月姐姐,我先去种植园忙了。” 肩膀上刚刚被加上担子的梅,心中有一种超强的表现欲望,恨不得现在就鼓捣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 辉夜坐在斗牙掌心,慢条斯理地啃完最后一口球。 晶莹的屑沾在唇角,被她伸出粉舌轻轻捲去。 迎著凌月那看似温柔实则人的目光,嘴角勾起笑容。 之前的闺房谈话,两人算是摸清了对方一部分性格。 对凌月此时的不满,辉夜也是心知肚明。 (这条臭狗,不就是实力强点,容顏帅点,对女人温柔点,至於这么护食么?) 辉夜心思转悠之间振袖飞起,轻巧地落在梅的肩头。 她朝著两人摆摆手,“我就去帮梅了,正好某大將总是嫌弃家里多了一位吃白饭的。 临了还不忘朝凌月眨眨眼,性格强势而又腹黑。 凌月微眯著眼,並没有为了这点小事而置气,唇角浮起一丝瞭然的弧度。 辉夜这般为了挑畔而挑畔,反倒让她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辉夜对臭狗还只是朦朧的好感。) (但若放任不管,迟早要被这没脸没皮的臭狗叼走。) “喷!” 凌月横了不明所以的斗牙一眼,优雅地转身时,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幽兰香风。 “夫人,你要去哪?” “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矣???夫人等等我。” 九州,御伽之国边境。 暮色如血,阴云低垂。 將整片战场笼罩在压抑的暗红色天幕之下。 三十里外,一座巍峨的吸血鬼城堡立於山崖之上,尖顶刺破云层,宛如一柄染血的利剑。 而在城堡外围的荒原上,一场屠杀正在上演。 阿修罗部队已经如同一柄尖刀,刺入了吸血鬼的防线, 犬妖战士身披重甲,眉心妖纹闪烁著华美的光芒。 他们宛如一个整体在沉默地推进,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左侧,突进!” 隨著领队的一声低喝,左侧的十人队忽然加速,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刀光如雪,瞬间將试图包抄的吸血鬼骑兵拦腰斩断, 黑血喷溅在鎧甲上,又被妖力蒸腾成刺鼻的雾气。 右侧的部队则保持著紧密阵型,妖力幻化出长矛,將扑来的血族僕从钉死在地。 偶尔有高阶吸血鬼试图从空中突袭,立刻会被阵中飞起的队长拦截,爆发出大战。 在战场廝杀的上空,一呼一吸都在与阿修罗部队共鸣,实力狂增的红邪鬼踏风而行。 青碧色的妖力在她周身流转,如同活物般缠绕著她的刀锋。 她的身影在战场上疾驰,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鸣。 那些自谢高贵的吸血鬼,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风刃斩断蝠翼,惨叫著坠落。 “夜之贵族?” 红邪鬼笑一声,刀光一闪,又一名吸血鬼的头颅高高飞起,“不过是一群躲在黑暗里的吸血蚊虫!” 她的刀法凌厉至极,每一击都精准地斩在敌人的致命处。 吸血鬼引以为傲的再生能力,在她的妖力侵蚀下毫无作用。 那些被斩断的蝠翼还未落地,便已被风刃绞成碎末,化作腥臭的黑雾消散。 “爆流破!” 她骤然旋身,长刀横扫,妖力如洪流般爆发。 剎那间,一道直径百丈的龙捲风拔地而起,狂暴的风压將地面撕开道道裂痕。 颶风中,无数细小的风刃如同活物般游走,將范围內的所有敌人捲入其中。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与碎肉在风中飞溅,將整片战场染成猩红。 “红邪鬼大人!”一名犬妖队长高喊,指向城堡尖顶,“那是一— 话音未落,红邪鬼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她出现在城堡外围的高台上,刀锋直刺一名黑袍吸血鬼的心臟。 那是一名血族侯爵,正高举枯瘦的双手,试图吟唱禁忌的血魔法。 黑暗晦涩的魔力在侯爵的周身涌动,天际都因为剧烈的元素波动,而產生漩涡似的空洞! 只是,他的咒文还未出口,红邪鬼的刀已贯穿他的胸膛。 “废话真多。” 她冷冷地看著对方浑浊惊愣的眼珠,手腕一拧,刀锋在心臟中搅动,狂暴的妖力冲刷他的四肢百骸,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血族侯爵的户体被她一脚端开,重重砸在石墙上,化作一滩污血。 红邪鬼甩了甩刀上的黑血,目光扫向城堡深处,嘴角勾起一抹狂气的笑。 “下一个!” 她的声音在战场上迴荡,如同死神的宣告。 当红邪鬼的战刀斩破城堡结界时,整座城堡陷入诡异的寂静。 王座厅內,十二根黑曜石柱撑起高耸的穹顶,月光透过彩窗投下斑驳血影。 尽头处,血族公爵正慵懒地倚在王座上,指尖把玩著一枚滴血的红宝石。 他的蝠翼在身后舒展,每一片翼膜都流转著暗金符文。 “区区低贱的妖怪,也配踏入我的圣域?”公爵的声音带著千年沉淀的优雅,却在最后一个字撕裂成野兽般的嘶吼。 红邪鬼的刀尖划过地面,火星在青石上拖出灼痕,“装模作样的吸血虫,给我死来! ” 公爵的身影骤然模糊“轰!” 红邪鬼原先站立的地面轰然炸裂,五米深的陷坑边缘呈现出熔岩般的赤红色。 飞溅的碎石尚在半空,就被狂暴的妖力碾成粉,化作一片灰雾瀰漫开来。 而此刻的她早已闪现在十二根黑曜石柱中最高的那根顶端,目光冷漠地盯著公爵。 “鐺!” 牙之剑与公爵的利爪相撞,爆发的火在空中凝成短暂的火环。 在那一瞬间公爵的爪击余波撕裂空气,三道燃烧的血痕在墙面豌游走,如同活物般吞噬著石壁被血焰沾染的黑曜石发出痛苦的嘶鸣,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纹路。 红邪鬼的刀风余势扫过穹顶,数百块彩窗玻璃同时炸裂。 坠落的碎片在月光映照下化作一场璀璨的琉璃雨,每一片都倒映著两人交错的身影。 两人碰撞產生的衝击波在厅內迴荡,十二根承重柱表面同时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最靠近的一根石柱突然崩解,上半截柱体缓缓倾斜,砸向地面时引发新一轮的震动。 从断裂处,能看到血族魔力的纹路,以及森森白骨! 这十二根以人体为核心的黑曜石柱,就是城堡结界的凭依! 公爵的蝠翼在碰撞中完全舒展,翼膜上暗金符文亮起刺目光芒。 红邪鬼则借著反衝力后翻,身形稳定在半空之中。 两人隔著飘散的琉璃碎片对视,战场中央的尘埃缓缓沉降,露出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形凹陷。 公爵向后飘退,暗红披风在妖力激盪中猎猎作响。 他双手以近乎扭曲的角度结印,指节爆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古老恶毒的咒言在喉间滚动,“血河天葬!” 整座古堡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墙壁缝隙间,凝结的血珠悬停半空,继而违背重力法则向上漂浮。 地上阵亡战士的伤口中,尚未凝固的血液化作细流逆流而上。 就连镶嵌在彩窗上的红宝石都渗出猩红液体,如同在哭泣血泪。 万千血滴在空中匯聚,旋转著凝聚成数万枚三棱血矛一每一根矛尖都浮现著扭曲的怨灵面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落。” 公爵的手掌优雅下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按下了毁灭的开关。 漫天血矛骤然暴射而出,破空声连成一片悽厉的哭豪,矛雨所过之处,空气被腐蚀出焦黑的轨跡,连光线都被扭曲遮蔽,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一击,红邪鬼却咧开嘴角,犬齿在月光下闪过森冷寒光。 她將原本双手握持的长刀改为单手持刃,另一只手缓缓抚过刀身,青碧色的妖力在刃口凝聚成流动的光焰。 “就让这阵风,送你去往生一一风之伤!” 斩击挥出的剎那“轰!!!” 天地为之一静,继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金色剑气呈扇形爆发,在行进途中分裂成数百道龙捲风刃,每一道都裹挟著撕裂空间的力量。 青碧色风嵐与猩红血矛对撞的瞬间,整座古堡都在剧烈震颤。 血矛在风刃绞杀下溃散成腐蚀性血雾,將岗岩地面蚀出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升腾起刺鼻的青烟。 而风刃绞碎血雾时发出的“”声响,如同滚烫的烙铁浸入冰水,蒸腾起的剧毒红烟在空中扩散。 漏网的血矛將廊柱熔出贯穿性孔洞,皎洁的月光透过这些孔洞形成诡异的光柱,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逸散的风刃则將半座穹顶生生切碎,璀璨的星空从缺口处倾泻而下。 有著外界阿修罗部队源源不断支持的红邪鬼,眼中精光爆闪,突然旋身再斩,第二道风之伤呈十字形追上前一波剑气。 两道剑气叠加形成的衝击波將血矛阵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她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战机, 踏著狂暴的风压突进,刀锋直指公爵咽喉。 飘散的血雾在她身后拉出螺旋状尾跡,宛如从地狱血海中衝锋而出的修罗,势要斩尽世间一切邪恶。 刀锋刺穿音障的尖啸声中,红邪鬼的身影化作一道赤色雷霆。 公爵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一千年岁月沉淀的从容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第一次真切地嗅到了死亡腐朽的气息。 “赠!” 牙之剑贯穿咽喉的剎那,公爵的躯体爆散成万千血蝠。 这些由精血凝成的魔物每一只都长著公爵的面容,发出刺耳的尖笑,在穹顶盘旋交织,雾时织成遮天蔽日的猩红罗网。 “卑劣的障眼法!” 红邪鬼足尖轻点坠落的石柱残骸,青碧色妖力在周身凝成旋转的风刃护盾。 她嗅到一丝腐朽的甜香一一那些血蝠振翅时洒落的鳞粉,竟在空气中燃起幽蓝鬼火, 阻拦了她的追击! 倒悬於破碎彩窗之上的公爵真身,此时正进行著最后的献祭绝杀。 他枯瘦如柴的指尖插入自己胸膛,掏出的心臟在掌心跳动如活物,暗红脉络中流淌著古老的咒言文字。 “以真祖之血为祭一—』 心臟突然爆裂,血雾凝成三柄螺旋长枪,枪身缠绕著锁链般的诅咒符文。 但红邪鬼的刀比他的咒语更快。 “!” 青白刀光如新月升空,第一柄血枪尚未完全成型便被纵向劈开。 瓷溅的魔血在空中凝结成荆棘之网,却被后续且进的风刃绞成粉。 第二柄血枪擦著她的锁骨掠过,腐蚀性血液在玄甲上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露出下方莹白如雪的肌肤。 真正的杀招是第三柄枪。 当它成型后融入空中,无声刺向红邪鬼后心时,公爵嘴角已扬起胜券在的弧度,枯稿的面容因即將到来的胜利而扭曲。 千钧一髮之际,红邪鬼反身一刀精准劈在枪身七寸一一那里有节律跳动的,正是公爵抽离的心室碎片! “咔嘧!” 血枪发出玻璃破碎般的脆响,断裂的瞬间,红邪鬼的左手已如铁钳般穿透血雾,精准掐住公爵真身的脖颈。 她沾血的犬齿在暮色下森然发亮,“抓到你了,吸血。” “你怎么会知道要斩在那里!” 公爵的蝠翼疯狂拍打,翼膜上精心绘亢的可文接连爆燃,却再又凝聚不起半分力量。 他枯枝般的指爪徒劳乍撕扯著红邪鬼的手臂,但方才的血枪献祭已经掏空了大半妖力。 此刻的挣扎,在身经百战的红邪鬼看来,与垂死蚊用的扑腾无异。 “下辈子记得。” 红邪鬼將刀锋抵上公爵眉心,风暴之力在刃尖凝聚成一点刺目青芒,“不要在犬族的鼻子前,卖弄你那些拙劣的血魔法!” “你这低等的吸血用!” 刀光贯债的瞬间,公爵千年积累的怨毒与不甘,化作最后一声尖啸,在古染残垣间久久迴荡。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时,红邪鬼正踏著公爵的骨灰走向城染之外。 她甩了甩刀上凝固的血晶,远方传来阿修罗战士的胜利號角。 第146章 手起刀落三十万 第146章 手起刀落三十万 月光如银纱般倾泻而下,笼罩著这座战火已歇的城堡, 硝烟尚未散尽,血腥气仍縈绕在废墟间,但此刻的战场却比廝杀时更加喧囂。 “快点!快点!” “这里!还有活人!” 急促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战时充当中流砥柱的阿修罗部队开始分散,各自带著人鱼小队四处搜索倖存者。 灵敏的嗅觉在此时发挥了大作用,不断寻找到一名名活著的人类,然后由人鱼小队照看。 若是从高空俯瞰整座九州,能看到三千人鱼眾分成近数百支小队,如蚁群般有序流动將一位位倖存者从不断推进的前线战地,送往后方临时搭建的营地。 那里,篝火摇曳,药草蒸腾的雾气在夜风中弥散,宛如一片浮动的希望之海。 偶尔,会有微弱的呻吟从担架上传来,隨即被人鱼战士低声安抚。 他们的声音轻柔如潮汐,与远处仍在清理战场的金属碰撞声交织,奏响一曲生与死的夜歌。 红邪鬼立於最高处的残塔上,黑髮在风中翻飞。 她望著脚下这片忙碌的景象,耳边传来人鱼族悠扬婉转的《生命之歌》。 那空灵的旋律具有治癒身躯与抚慰人心的魔力,让她紧的眉宇渐渐舒展。 风中偶尔飘来几句零星的歌声,夹杂著“犬族勇士”、“斗牙王万岁”的讚美之词。 红邪鬼的嘴角微微上扬,低声自语,“人鱼正面作战的表现乏善可陈,但在辅助战斗与后勤上,的確不错。”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穿梭在废墟间的海妖身影,“有了这些人鱼,倒也方便了许多。”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 红邪鬼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御风而来。 这让她刚松的眉头继续起,待齐天正好落下,开口问道,“战况有什么变化吗?” 在斗牙的命令下,身为天眾的齐天,在九州的主要责任就是探查最前线的情报。 现在却从前边回返,必然是发生了他不得不回返的理由。 果不其然,只听面色带上一丝疲倦的齐天说道,“吸血鬼那边正在集中力量,四大公爵.” 他看了看脚下的公爵城堡,適时改口道。 “剩下的三大血族公爵,已经聚集在御伽之国的都城,接下来的战爭,血族那边是想据城而守,跟我们犬族打攻坚战了。” 说到这里,齐天不禁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跡, 他下意识按住肋部,微白的脸上微微抽动,显然是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怎么这样不小心?” 红邪鬼眉头一皱,不由分说便扣住他的手腕。 妖力如清风般探入身躯,在確认只是皮肉伤后,她冷哼一声鬆开手,“被几只吸血虫挠了几下就这副德行?” 手掌残留的温度让齐天面色微红,他汕笑著擦了擦嘴角。 “除真祖外,血族確实还有几个难缠的角色。最棘手的当属阿卡夏·布拉德莉帕- 一那位侍奉真祖千年的血之公主。” “剩下三位公爵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暗影公爵能潜伏阴影,緋红公爵的血魔法已臻化境,苍白公爵操纵亡者骸骨...” “再强也得覆灭在我犬族之手。”红邪鬼不屑道。 齐天望著战友凌厉的侧脸,也是理所应当地頜首说道。 “战胜血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怎么贏的漂亮则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这可是我们犬族横跨地域的第一战,可不能丟了半点顏面,更不能让大將失望。” 听到“大將”二字,红邪鬼轻桃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齐天顿了顿,开始提及他从御伽之国都城回返的真正缘由。 “为了防止血族借用真祖的空间魔法反抓我们,我已经在勾玉中通知了冰嵐丸与剑斗丸,接下来大家要一起行动,绝不能出现被血族以多打少的局面。” 红邪鬼闻言眯起眼睛,青碧色的妖力在瞳中流转,“那两个傢伙到哪了?” “冰嵐丸已至三百里外的峡谷。”齐天展开手掌,妖力在空中勾勒出简易地形图。 “剑斗丸正在摧毁一座侯爵城堡,最迟月上中天前可以抵达聚集点。” 地形图上,正有一个阿修罗部队三条进军路线交匯,正在闪烁的赤红標记。 確定红邪鬼记住地点后,齐天收拢手掌,妖力地图如碎星般消散。 “聚集点的位置,正是那位巫女所在,一定要约束部下,特別是那些人鱼,不得与巫女发生衝突。” 回想著来到九州时,被斗牙吩咐的事项,齐天神色凝重的强调道,“那是大將特別的指令,而巫女的实力也是当世一流。” 红邪鬼目光闪动,自然听得明白齐天的告诫。 点头之余,也不免吐槽自家大將的女人缘。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的部队可以放缓速度,等左后方向的冰嵐丸赶至,这样也安全一些。” 齐天说著就飞上了天空,“我还得去右后方向,最远的剑斗丸那里看看,避免意外发生。” 红邪鬼抱臂而立,望著齐天化作流光消失在夜色下。 御伽之都的王座厅內,十二盏血晶吊灯在二十米高的穹顶垂下,折射出蛛网般的暗红光轨。 那些凝固在晶体內的血丝隨著光源波动,在地面黑曜石砖上投下不断变幻的诡纹样纹样变化之中,缓缓浮现九州的地形图,其中属於血族的自留地从不久前的遍地开,变成了当前的孤城据守。 而三道刺眼血色红芒,以及如同小蛇般移动的蓝色光点,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夜之贵族的脸上。 四位血族高层围坐在黑曜石圆桌前,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气与令人室息的沉默。 血之公主阿卡夏·布拉德莉帕指尖轻即桌面,粉色的长髮在无风的厅內微微浮动,仿佛被无形的杀意所牵引。 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刃刮过玻璃“之前被犬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正是反击的时机。” “犬族的阿修罗部队分兵三路,真祖大人的空间投影魔法,足以让我们在百息之內完成袭杀而回返!” 暗影公爵的斗篷下传来骨骼摩擦般的低笑,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缓缓勾勒出一道犬族妖纹。 暗银色的微光在空气中短暂闪烁后消散。 “公主殿下未免太过心急了。”他的嗓音沙哑如枯叶摩擦,“我们的情报已被齐天带走,而犬族既然敢分兵,必然留有后手。” “懦夫!” 阿卡夏猛地拍案而起,水晶杯中的鲜血飞溅而出,在苍白公爵的银甲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 “难道你们要坐等三路大军合围,杀至都城之下?!” 苍白公爵缓缓抬手,指骨轻划过鎧甲上的血跡,空洞的眼眶转向阿卡夏,下頜骨开合间吐出带著腐朽气息的话语。 “我的尸骨大军尚需时间復甦。”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倒是公主是否要解释一下—-齐天为什么能从我们的围杀中———成功脱逃?” “以前你可是对我们这些老傢伙,肆意残杀人类而相当不满现在这般积极主动,是否想借刀杀人?” 苍白公爵冰冷的两个询问,让王厅內鸦雀无声。 暗影公爵兜帽下,望著阿卡夏骤然僵硬的面容,发出玩味的低笑。 血族並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之前暗影公爵就捕捉到了潜伏的齐天,特意设下了圈套。 为了確保万无一失,都城內四大公爵级別的强者,联手就要斩杀齐天时。 唯独阿卡夏那里出了岔子,让齐天有了可乘之机,抓住机会跑了出去。 虽然几位公爵当场没有翻脸,但这件事的发生后,阿卡夏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直接让血之公主的威望极限下跌! 现在又在主推发动袭击,实在很难不让,和阿卡夏理念不一的公爵们,抱有最阴暗的心思。 他们可不会天真到认为,血之公主的“失误”只是巧合。 阿卡夏深呼吸一口气,翡翠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正准备解释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緋红公爵,突然捏碎了手中的高脚杯。 鲜血顺著鎏金指套滴落,在桌面上豌蜓成细小的血溪。 “够了!” 他猩红的瞳孔扫过眾人,嗓音里压抑著暴怒的震颤。 “要战,就等血月当空时启动血祭大阵。” “现在出击” 緋红公爵冰冷的目光落在阿卡夏的身上,“不过是正中犬族下怀!” “呵...原来如此。” 见到苍白公爵对阿卡夏的质问,被追求阿卡夏的緋红公爵强硬地转移,暗影公爵心中自然不虞,但也没有继续將矛盾挑明。 他可不相信阿尔卡德,不知道阿卡夏的心思与所作所为,可只要阿尔卡德一日不发话,阿卡夏就依然是血族的公主。 所以,对阿卡夏这个血族叛徒极为不满,甚至杀意炽烈的暗影公爵,凡是她提议的, 本能想到的就是反对! 他可不想因为叛徒,而死在敌人的手里。 “緋红公爵所言极是。” 暗影公爵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渗出,枯瘦的手指轻点著血纹地图上那些游动的光点。 “但诸位別忘了.:.这地图可照不出真祖级的存在。” 他刻意停顿,让寒意渗入每个字眼,“那位能与真祖大人分庭抗礼的巫女翠子...此刻说不定就等著我们自投罗网呢。” 同样知道这种可能性,拥有血族优雅与俊美的緋红公爵,收回凝视阿卡夏的眼神。 苍白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掠过唇边,舌尖轻舔手掌上残留的血色琼浆。 “既然诸位各执己见,那便按照古老传统举手表决吧。” 话语落下,局面也是显而易见,三位公爵支持静待血月升起,血之公主选择了一一弃权。 苍白公爵冷漠地盯著阿卡夏,试图从那张被刘海阴影覆盖的脸庞上寻找到什么。 暗影公爵不以为意,身躯放鬆地依靠在背后的石背椅上。 扶手被他枯瘦的指节有节奏地叩击著,在寂静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嗒、嗒”声。 緋红公爵猩红瞳孔扫过眾人,“接下来开始会议的第二项內容一一血月大祭!” 血族王厅会议,不存在扯皮拖后腿,高效而又果决。 等会议结束后,苍白公爵与暗影公爵联袂而走。 会议厅的鎏金大门,在两位公爵身后缓缓闭合。 特意留下的緋红公爵,冰冷的声音突然划破沉寂,“阿卡夏!” 正欲离去的血之公主身形一滯,她缓缓转身,对上緋红公爵那双燃烧著怒火的眼眸那向来在自己面前,一贯保持著优雅从容的面容,此刻显出几分挣可怖。 “阿卡夏,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著什么!” 毫不留情的呵斥,让阿卡夏的睫毛轻轻颤动,血色褪尽的唇微微开合,却终究没能吐出完整的音节。 见此,緋红公爵怒火更胜,猩红的眼眸中似有暗焰翻涌。 他每一步都带著浓浓的压迫感走到阿卡夏的身前,死死盯著沉默地血之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一日是血族的公主,一辈子就是血族的人!” “不要以为救了一些人类,他们就会感激你,更加不要以为,你能脱了这层血族的皮,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 “阿卡夏,你是血族,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 阿卡夏终於缓缓抬眸,那双翡翠色的眼眸里,映出緋红公爵盛怒之下—那一丝几不可察的痛惜。 “朱染,你是一个好人。” 莫名其妙得到一个这样答案的緋红公爵,气得脸红髮涨,浑身颤抖。 “阿卡夏,你好自为之吧!” 鎏金大门被端开的巨响里,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竟显出几分狼狐。 走廊尽头传来瓶被砸碎的脆响,惊起一群沉睡的夜蝠。 阿卡夏默默地走出了王厅,徐徐地来到了走廊上的落地窗前。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冰冷的窗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著广场上赞动的人影。 夜风送来隱约的啜泣声,混著铁器割裂骨头的脆响。 他们就像是待宰的猪羊,被鬨笑的血族卫兵,粗暴地赶进广场中央的血池。 然后,手起刀落! 而这一数量,不低於三十万! 第147章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加更) 第147章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加更) 西国,山牙之城。 斗牙仰臥在柔软的锦念间,凌月仙姬慵懒地伏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银白的长髮如流水般铺散开来,与他的银髮交织在一起。 (进度倒挺快,又收割了两位高阶吸血鬼。) 他微微眯起金瞳,感受著远方涌入自身的血族本源。 (短时间內就有十余位高阶吸血鬼进帐,阿尔卡德那傢伙,將九州压榨的可真狠啊!) 一开始阿尔卡德带来的吸血鬼,可远远没有如今的多。 不过,世界上並不缺少强行拔高实力的手段,只是各自有著各自的限制。 万人坑中滋生的怨灵,血祭仪式催生的妖魔,乃至斗牙引以为傲的吞噬与创生之力. 说到底,不过都是將生命当作筹码的买卖。 只是他的手段,更为优雅,也更...高效。 实力强绝到如今的地步,凡是接受了妖纹勾玉的部下,他们所杀的生灵都会被勾玉所吞噬。 已经不用像以前那般,还需要斗牙亲自动手。 而后通过超越空间法则的形式,全部匯总到他的体內。 以血族製造同族的手段,以及他们那近乎疯狂的成长速度,斗牙不难猜到,现在的吸血鬼是怎么来的。 这种批量製造血族的行径,与其说是扩张势力,不如说是把整个九州变成了血肉磨坊。 每具新生吸血鬼的背后,恐怕都躺著上百具被榨乾的户骸。 (如今倒是都便宜了我,此战过后,阿修罗部队將继续扩增,天眾也该提拔一位。) (阿尔卡德还有那头未知的触手魔物,也是大补之物。) 凌月察觉到丈夫的走神,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锁骨,声音带著几分不满的娇嗔,“跟我在一起,还在想那些无聊的事?” 斗牙低笑,大手抚上她的后颈,指腹摩著她细腻的肌肤,嗓音低沉而散漫。 “哪里是无聊的事情。” 他微微侧首,金瞳在月色下泛著温柔的光。 “我是在想——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该取什么名字。” 凌月闻言,指尖在他锁骨上微微一顿,银白色的睫毛轻颤,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缓缓撑起身子,银髮如瀑垂落,在斗牙胸膛上铺开一片冰凉的光泽。 红唇微挑,勾起一抹挑的弧度,“那你可要...再加把劲才行呢。” 斗牙的金瞳在暗处闪烁,掌心沿著她纤细的后颈缓缓下滑,在腰际流连。 他忽然收拢五指,將她牢牢扣入怀中,“小心下不来床。” 凌月轻哼一声,指尖在他心口画著圈,“胜负...还未可知呢...啊!” “轻些...你这坏狗...” 当月光重新流淌在交缠的银髮上时,凌月早已化作一滩春水。 她连指尖都酥软得无法动弹,微张的樱唇间溢出细碎的喘息。 望著丈夫近在哭尺的金瞳,那里面映著她緋红的面容。 斗牙低笑,指腹轻轻抚摸著她泛红的眼尾,嗓音低沉而足,“现在,还想玩火吗? 北凌月轻哼一声,想瞪他,可眸中水光敛灩,反倒像是含情带嗔的撒娇。 她勉强抬起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声音还带著未散的轻哑,“.———-你这个坏傢伙+ 明明是她先挑的,可最后溃不成军的却是自己。 斗牙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了一下,眼眸里盛满期待,“夫人不满意?那我们可以再一” “闭嘴。” 凌月耳尖一烫,迅速抽回手,翻身背对著他。 银髮如瀑般滑落,遮掩住她微微发烫的侧脸。 斗牙低笑,从身后將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嗓音里带著慵懒的满足。 “好,都听夫人的。” 寢殿內一时静謐,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月光如水,温柔地笼罩著两人拥抱的身影,仿佛连时间都变得缓慢。 凌月闭著眼,感受著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轻声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斗牙微微一顿,隨即低笑,“我喜欢你和我的孩子。” 凌月唇角微勾,闭著眼往他怀里蹭了蹭,银髮扫过他的颈侧,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真是狡猾的回答。” 她轻轻咬了下他的锁骨,娇哼道,“我不听,换一个。” 斗牙眸色转深,大掌扣住她的后腰,將人往怀里带了带,“那夫人想听什么?” 凌月睁开眼,金眸在月色下流转著狡的光,“实话。” “实话就是..:”他俯身,薄唇擦过她的耳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亲手教他修炼,带他巡视领地,让他成为最让人羡慕的贵子。” 顿了顿,他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如果是女儿,我会让她像你一样骄傲;如果是儿子..” “就让他比我更强。 凌月了证,隨即轻笑出声,“这还差不多。”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描绘著他锋利的轮廓,“不过..:” “嗯?” “要是男孩隨了你的性子..:”她眯起眼,“整天就知道拈惹草...” 斗牙大笑,震得胸膛微微颤动,“那不是正好?” 他翻身將人压在身下,银髮垂落交织,“我的继承人,就该享受天下美好之物。” 凌月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以吻封。 月光温柔地笼罩著纠缠的身影,寢殿內只剩下交错的呼吸声。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会是这个世界,最耀眼的存在。) 床侧的纱慢轻晃,山牙之城的夜,还很长。 西国东境,原豹猫领地。 明月当空,夜风掠过焦土,捲起细碎的黑灰,发出鸣咽般的嘶鸣。 天眾·瞬雷牙踏足这片死寂之地时,浑身的皮毛都在竖起。 某种源自本能的战慄顺著脊骨攀升一这里没有虫鸣,没有草动,甚至连风都带著腐朽的滯重感。 仿佛整片土地都被某种至高存在吞噬过生机,只余下空洞的躯壳。 (这就是·—) (大將当初晋升大妖怪时留下的痕跡?真是难以想像的强大!) 他单膝跪地,利爪刺入焦黑的土壤, 本该肥沃的黑土在指间化作细沙流逝,连最微弱的生机与活力都感知不到。 仿佛从根源上,就被抹除。 瞬雷牙指尖飞出一道电光,如银蛇般钻入地底。 到了大概五十米的位置,才发现了大地的力量。 “地脉之力,没有遭到真正的破坏,这片土地需要时间去恢復。” 搞明白这点的瞬雷牙,抬头远眺,焦土构成的道路在月光下泛著釉质般的冷光,宛如被天火灼烧过的剑痕。 若是从高空俯瞰,可以发现当初斗牙所走过的路,將东境一分为二,留下了一条百年內都难以癒合的伤疤。 即使相隔许久,残留的妖力仍让空气扭曲,形成肉眼可见的威压屏障。 一如当初斗牙所见,猫犬两族交战的边境线上,犬王与亲方交战时留下的爪痕,中阶之下的小妖,触之即死。 (以大地为纸,妖力为墨··) (这就是立於眾生之上的风景吗?) “只要跟著大將,一切都会有的。” 瞬雷牙的低喃在风中消逝。 他耳尖微动,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十余名东境新臣服的中阶妖怪恭敬列阵,妖气在空气中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紫黑色薄雾“大人,前方发现新建的村落。”一名妖怪单膝跪地,“据探查,他们是当初从西国离开,现在又回来的妖怪。” “哦?” 瞬雷牙黑眸微眯,指尖轻抚腰间长刀,刀鞘上缠绕的雷纹隱隱发亮,发出细微的喻鸣跪著的妖怪们集体打了个寒颤一一他们太熟悉这个动作了。 上次见到这位杀神抚刀时,整支不愿服从的妖怪部落,都被劈成了焦炭。 “当初我族与豹猫廝杀正酣时,他们选择了背弃我族,逃离战场,现在见到西国安稳,便返回故地———哈!”“ 瞬雷牙看著瑟瑟发抖起来的眾人,淡淡地问道, “你们说,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没、没有!” 已经身心都跪拜的妖怪们,纷纷呼应,“我们这就去踏平那个村子,將他们全部杀光!” 瞬雷牙笑了。 “不急。”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刀鞘锁扣,“先带我去看看,这些游子准备了什么赎罪礼。” 而此刻,远在一百里外的村落里,正在举行热火朝天的归乡宴。 篝火在村落中央啪作响,烤鱼的香气混著米酒的醇厚在空气中瀰漫。 河童们醉地喷著水助兴,雪女指尖凝结的冰晶,在火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 镰鼬三兄弟正在表演拿手好戏一一他们的旋风把纳豆小僧的豆子吹得满天飞,惹得一群小妖怪咯咯直笑。 “要我说,还是西国的月亮最圆!”老狸猫举著酒碗摇摇晃晃,“当年逃去近畿那会儿,那边的妖怪凶得很......” “得了吧!”雪女往他碗里扔了块冰,“要不是你们胡来,谁会追著你们打?” 鬨笑声中,没人注意到屋檐下的风铃突然静止, 烤架上的火焰诡异地矮了三分,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压制。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镰鼬老二。他抽动鼻尖,突然僵在原地,“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 雷暴来临前的臭氧味混著焦土气息,正顺著夜风飘来。 宴会骤然安静。 河童手里的鱼“啪嗒”掉进火堆,雪女凝结的冰晶碎成粉。 所有妖怪的瞳孔都在剧烈收缩一一因为他们看见,远方的地平线上,正有一片雷云, 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向村落推进。 云层中闪烁的不是闪电,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村落的最强者,亦是高阶妖怪的赤河童,缓缓站了起来,高大的体型在地面投下大片的阴影,面容愁苦地望著天际。 “大家不要慌张,来的是犬族的朋友。” “犬族”二字,让骚动稍缓,但仍有不少妖怪,见到气势汹汹而来的雷云,躲到了赤河童的身后。 老狸猫的酒碗“当唧”落地,浑浊的酒液渗入泥土,如同他们此刻渗入骨髓的恐惧。 当瞬雷牙率领著杀气腾腾的妖眾现身时,整个村落瞬间陷入沉寂。 唯有赤河童仍保持著表面的镇定,那双布满皱纹的大手,却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 决定回到西国,他早就预料的了这一幕,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凶! “这些属於西国的粮食,可还合诸位的胃口? 1, 犬妖不带感情的平淡话语,让赤河童汗毛倒竖。 他连忙说道,“当然,故土的食物永远都让人难以忘怀。” 之后在瞬雷牙冷然的目光下,赤河童躬身做出邀请的姿势,“这位犬妖大人,先请坐,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谈。” 瞬雷牙提脚走了过去。 到底是一名高阶妖怪,值得他费些时间,看看赤河童的葫芦里卖著什么药。 隨著他入座的动作,身后眾妖也收敛戾气,却仍保持著隨时暴起的姿態。 赤河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转身对呆立的村民们喝道。 “还愣著做什么?快把最好的酒,最嫩的鱼,最美的肉都端上来!”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迴荡,惊醒了僵住的妖怪们。 雪女慌忙凝结冰晶为盏,河童手忙脚乱地烧烤新鲜的鱼获。 镰鼬的刀刃飞速切割出薄薄的肉片,放入滚烫的沸水。 所有动作都带著小心翼翼的討好,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引爆空气中瀰漫的雷霆。 “犬妖大人,我们当初离开西国,如今重返故土,实在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赤河童低垂著头,先是为瞬雷牙斟满清酒,隨后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顺著嘴角滑落,浸湿了他本就愁苦的面容,使得那张苍老的脸更显憔悴。 “为了活命,我们先是流落近畿地域,后又漂泊至关东地域。” “中部之国的死神鬼、滑头鬼、雷兽、宝仙鬼群龙混居,纷爭不休。” “而关东之地,更是由兽王麒麟丸携四凶称霸,铁蹄所至,户骨如山。” “在中部与关东之间,传言还有即將甦醒的八岐大蛇,与统御百鬼的荒川之主,奥羽地区更是有著驻世神明。” 在赤河童的讲述中,关东地域仿佛乱成了一锅粥。 到处都是斯杀战乱,遍地都是户骸枯骨。 就连高阶妖怪都是风中落叶,稍有不慎,便会被碾作粉。 最终,他们只能选择回到西国一一这片曾经的家园,如今却成了唯一的生路。 第148章 纷杂的琐事 第148章 纷杂的琐事 在瞬雷牙的追问下,赤河童又吐露了一些近畿与关东两大地域的情报。 隨著情报的深入,瞬雷牙眼中的寒芒渐渐收敛, 这些消息的价值,足以抵得上这群流亡者的性命一一至少今天是如此。 “我会向山牙之城稟明你们的情况,在没有答覆之前,都给我安分待著。” 瞬雷牙缓缓起身,语气依旧冷硬,“若是有人敢乱跑胡来的话..::..你们知道后果。” 赤河童连忙俯首,“大人放心,我们绝不会再背弃家园。”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诚恳。 瞬雷牙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转身率领妖眾离去。 直到那抹裹挟著雷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赤河童才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 他粗的右手颤抖著抓起一旁的酒罈,仰头痛饮, 辛辣的酒液灼烧著喉咙,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一一自己还活著。 一个瘦小的河童从阴影中探出头,鳞片还在因恐惧而微微颤抖,“赤、赤河童大人.” 他声音细若蚊蝇,“我们:::真的躲过这一劫了吗?” 赤河童没有立即回答。 他粗糙的指腹,摩著酒罈边缘,浑浊的酒液倒映著残缺的月光。 良久,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苦笑,“谁知道呢..:” 说实话,他都做好了大战一场,然后继续逃亡四国的准备。 数十年前那场犬族与豹猫的生死之战仍歷歷在目。 当时他们选择举族搬迁,对浴血奋战的犬族而言,无异於背后捅刀。 来势汹汹的瞬雷牙,竟愿意坐下来听他辩解,这已是意料之外的仁慈。 换成曾经的犬族二长老,怕是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见面就是一记雷霆万钧的斩击。 赤河童仰头望著星空,浑浊的眼中倒映著流转的星河。 这个天下早已大乱,而犬族却在新一代领袖的带领下如日方升。 他不禁羡慕起来。 (终究是...物是人非啊) 夜风捲起几片枯叶,在他脚边打著旋儿,就像那些被时代洪流裹挟的芸芸眾生。 围坐的妖怪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身子,压抑的氛围如浓雾般在篝火旁蔓延, 角落里,雪女静立如画。 她那一袭素白和服上点缀著浅蓝冰纹,在夜风中轻轻浮动。 由白渐黑的长髮如瀑垂落,宛如水墨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额前零落的刘海,与埋进半个下巴的围巾掩著面容,让那双暗红色的眼眸显得有几分朦朧。 (矣,真是多事之秋。) 她在心底轻嘆,呼出的寒气,在面前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她本不是西国的雪女,而是来自近畿地域最北边的雪女村。 因为一场意外,加入到了赤河童的团体。 数十载顛沛流离间,当初追隨赤河童的旧部早已凋零大半。 如今聚集在此的,多是沿途收留的流浪之眾。 除了她之外,基本都是些纳豆小僧之类的低阶妖怪,中阶妖怪都没有几位。 如此混居的妖怪村,即便有赤河童这位高阶妖怪在,也难免会被人看轻三分。 雪丽都猜测,那位气势汹汹而来的瞬雷牙,没有当即动手,未免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正当她忧思之余,赤河童召集眾人,商量著將来的事务。 与此同时,在这漫漫长夜中,同样无心睡眠的,还有做客在紫嫣家中的蛇姬姐妹。 “姐姐,让我独自回京都...真的妥当么?” 烛火摇曳的房中,一同就寢的妹妹依姬,担忧的问道。 丰姬凝视著妹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肌肤如新雪般纯净,眉目似工笔画就。 这样一张脸,在京都的舞榭歌台自是所向披靡。 “那...换我回去?” 话音未落,依姬的表情瞬间凝固。 烛光下,她眼底的慌乱、不舍与委屈一览无余,连樱唇都微微颤抖起来。 这让丰姬心里一嘆。 依姬当一名以色侍人的舞姬绝无问题,但当一名处处需要表演的演员就差了三分,哪能留在前途未明的山牙之城。 怕不是给人卖了,还在念叨著別人的好。 “姐姐若是回去...依姬、依姬没有意见的。” (嘴里没有意见,但你的意见都写在了脸上。) 丰姬將妹妹揽入怀中,指尖抚过她丝绸般的长髮。 依姬的脸颊被迫埋进姐姐丰盈的胸前,呼吸间儘是熟悉的幽兰香气。 “放心,姐姐留在这里可是有著大计划。”丰姬的声音带著蛊惑般的轻柔。 “大·计划?” 依姬挣扎著仰起小脸,因缺氧而泛红的双颊更添几分娇艷,困惑地眨著眼。 “嗯。” 丰姬低笑,“若是成了,我就是羽衣狐大人最大的功臣,我们姐妹也有了最大的靠山。” 依姬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天真地问道,“姐姐,那是什么计划,我能帮上忙吗?” 丰姬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好妹妹,你说姐姐美么?” “美!” 依姬不假思索地回道。 在她的眼中,正倒映著一张摄人心魄的容顏一黛眉如远山含翠,眼尾金粉勾勒的妖纹平添几分妖异,朱唇不点而赤却艷过三月桃。 丰姬说话间轻抬下頜。 烛光为她精致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辉晕,更显得肌肤如雪般晶莹剔透,仿佛能掐出水来。 “就算大將迎娶了凌月仙姬,但男人这玩意—“ 在依姬瞪大目光的注视下,丰姬幽幽地说著宛如真理的话语,“永远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姐姐,那可是会死一” “嘘—” 丰姬將一根纤指抵在妹妹唇上,她俯身在依姬耳边轻语。 “要钓大鱼...就得捨得下香饵呢。” “而我们的香饵,就是上苍赐予我们的玉顏与娇躯。” 丰姬脸颊微微泛红,“侍奉犬大將,比侍奉天皇更加让我心甘情愿。” 这话让依姬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银髮飘扬的伟岸身影一一脾四方的英姿,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还有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金色竖瞳。 (那样的男人.::) (確实比脑满肠肥的天皇...)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交叠起来,贝齿轻咬著下唇。 烛光下,少女含春的眼波流转,连声音都带著微微的颤抖。 “姐姐说得对...若是我们註定要侍奉权贵...” 紧张的香汗,顺著她修长的颈线滑落,没入衣襟深处。 依姬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带著前所未有的决心。 “能伺候那样英武的大將...或许真是我们的造化...” 丰姬满意地看著妹妹的反应,指尖轻轻挑起依姬的下巴,“这才是我聪明的好妹妹。 她的红唇贴近依姬耳畔,“等姐姐得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姐姐,只是好处么?”依姬不依起来。 “你这丫头,还真是贪心呀。”丰姬笑吟吟地翻了一个身,“那就让姐姐看看你的本钱如何。” “姐姐~” 窗外,一片泛黄的秋叶隨风飘落,正好覆在姐妹二人交叠的影子上。 在三途川永无止境的薄雾中,小野家小町机械地划著名船桨。 她的红瞳早已失去光彩,眼下掛著浓重的青黑,绑著红色双马尾的脑袋也跟著查拉著。 从不离手的死神镰刀,也隨意地甩在了船头。 “第...第几批了来著?”她茫然地自言自语,声音委屈得像是被三途川的水泡过千百遍。 船尾堆积的幽灵,已经高得遮住了她的视线。 那些半透明的亡者们互相挤压著,发出令人烦躁的鸣咽声。 更可怕的是,在视线尽头,还有更多幽灵正源源不断地涌来,像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雪。 “四季大人.:.给人家一个假期吧。” 小町有气无力地哀豪著,“再这样下去,您的死神就要变成幽灵的一员了..:” 她麻木地摸向腰间,却发现酒葫芦早已空空如也。 这个发现让她彻底瘫在船头,连象徵性的抱怨都懒得说了。 (这日子..:)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河水无声流淌,映照出她生无可恋的脸。 远处,又一批新死的幽灵正在渡口排队,队伍长得看不见尽头。 三途川上忽然响起异样的水声,小町那双快要变成死鱼眼的眸子骤然一亮,整个人如触电般从申板上弹起。 她足尖灵巧一挑,巨大的死神镰刀便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稳稳落在她肩头。 方才还萎靡不振的死神,瞬间挺直腰背,红瞳中重新燃起肃穆的光芒,转眼间又变回了那个威风凛凛的死神大人。 (总算来点乐子了,再划下去真要变成咸鱼了。) 镰刃在幽暗中泛著冷光,映照出她突然鲜活起来的面容。 就连三途川的雾气都似乎识趣地散开几分,为这位瞬间恢復威严的死神让出舞台。 迎面划来了一艘【是非曲直厅】批发的制式摆渡船。 船头悬掛的纸灯笼,在雾气中泛著幽幽青光。 朴素的小船上,立著一位娇小的少女,一袭墨黑和服上绣满彼岸纹。 她瓷白的小脸如同人偶般毫无表情,那双赤瞳也跟冥界的天空一样,永远是那样的暗沉。 “地狱少女...阎魔爱。” 小町手中的镰刀在肩头转了个漂亮的弧光。 刀刃反射的冷光,照亮了对方和服上精致的阎魔纹路。 对方虽说是同事,但两人並不在一个系统上工作。 自己负责的是单纯摆渡灵魂的工作,阎魔爱有点不一样,她负责的是地狱的新项目一那些被仇恨吞噬的活人,只要在午夜神社当中,找到一块黑色的地狱绘马,在背后写上受诅者的姓名,就能召唤这位地狱少女,將仇人拖入永恆的黑暗。 当然,代价是死后自己的灵魂,也將永墮地狱。 (真是份优哉游哉的工作,没事的时候还能在阳世閒逛,比我当苦力强多了。) (大妖怪级別的苦力,四季大人太奢侈了!) 小町撇了撇嘴,看著阎魔爱手中那盏永不熄灭的提灯,里面跳动的火焰,仿佛在诉说著无数个充满憎恨的故事。 (而且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却比四季大人还要面瘫呢。) (三眼蜘蛛那傢伙,真是害人不浅。) 心里面不断吐糟的小町,跨过距离的限制,一脚落在了爱的船头上。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已经伸出魔爪,捏住了爱那吹弹可破的脸蛋。 “爱酱,整天板著张脸可不行哦 小町坏笑著揉搓那柔软的脸颊,手指陷进如羊脂玉般的肌肤里,“这么可爱的脸蛋不多笑笑太浪费啦!” 阎魔爱的赤瞳深处,浮现了一缕无可奈何之色,心中预料到了这次突袭,但根本躲避不了。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小町另一只手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这傢伙.:.还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放...手...” 爱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小町得寸进尺地把脸凑近,“吶吶,爱酱要是肯笑一笑,我就帮你分担一半的工作量哦~” 只要分担了一半,小町就能名正言顺地跑到阳世偷懒。 (要是以后跳槽,不对,自己怎么能背叛四季大人,是兼职【地狱少女】的话,那简直美极了。) 小町继续说道。 “而且要是不想在三眼蜘蛛手底下做事,我可以將你引荐到四季大人那里去哦” 这份邀请让爱的面容泛起波动,她微微抬首,“不用了,我这是在赎罪—” “喷。”爱的话语被小町毫不犹豫地打断,“什么赎罪不赎罪,四季大人说你有罪, 你才有罪,其余的都是谎言!” 爱顿时哑口无言,也明白小町所言非虚。 阎魔的审判长,地狱名列三甲的四季映姬,代表著绝对的正確,绝对的善恶! 所有的存在对於她来说都无法说谎, 在审判中,亡魂甚至连辩解都不被允许,一旦下达了判决就不可能更改, 半响之后,就在小町要脸贴脸,“欺负”自己时,爱才在小町的怀里抬起头。 “小野冢大人,奉四季大人之命—— 这话让小町顿时正经起来。 爱的声音空灵得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来帮你处理积压的亡魂。” “不愧是四季大人!” 小町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雀跃,“我就知道她最喜欢我了~” 爱目光眨了眨,嘴角泛起微末的弧度。 “四季大人还说,若再发现你偷懒,以后的假期就统统取消。” 小町的笑容瞬间凝固,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四季大人也太过分了。” 她挠了挠头,突然又精神抖数地揽住阎魔爱的肩膀。 “不过有爱酱帮忙真是太好啦!来来来,我教你几个偷懒的诀窍。” 第149章 真的好像幕后大BOSS(加更) 第149章 真的好像幕后大boss(加更) 【是非曲直厅】最深处的审判殿內,四季映姬正高坐在黑玉雕琢的玉座之上。 她手中的悔悟棒已然挥出残影,在幽暗的大殿中划出一道道金色流光。 玉座下方,密密麻麻的亡魂跪伏在地。 此起彼伏的慟哭声,將庄严肃穆的最高审判厅,搅得如同市井闹市。 “你,有罪!” 悔悟棒进发出刺目金光,直指一个腰佩双刀的武士亡魂。 那亡魂的鎧甲上还沾著乾涸的血跡,此刻却在审判之威下瑟瑟发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生前以活人试刀,二十七条无辜性命葬送汝手一一罪无可赦,墮无间地狱!” 武士的亡魂发出悽厉哀豪,脚下突然裂开猩红漩涡,无数鬼手撕扯著他沉入深渊。 “还有你!” 金光条忽转向一个绸缎裹身的商人幽灵。 那幽灵怀中还紧抱著装满假药的匣子,此刻匣中药丸正化作毒虫四散逃窜。 “私贩假药,遮掩病毒,致使数城瘟疫,老弱妇孺皆成枯骨一一罪孽滔天,永墮血池地狱!” 商人的哭泣求饶声夏然而止,他的身躯自燃起来。 在惨叫声中化作一具焦黑的髏,被铁链拖入地底。 玉座下方,其余亡魂即便嚇得魂体涣散。 也依然在悔悟棒强制地作用下,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像是倒豆子似的,说出自己的罪恶。 映姬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余光警见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捲轴一一那都是等著审判的九州亡魂。 “西国才方得片刻安寧,整个天下却炸开了锅,特別是九州之地!” 映姬的声音如寒泉击玉,却掩不住眉宇间深深的倦意。 现在各个地域的阎魔已经忙不过来,地狱的审判体系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但成效见微亡魂如瀑,自黄泉倒悬而下,將幽世每个隙都塞得满满当当。 忘川水涨,三途川溢,连地狱十八层的刀山剑树都掛满了魂魄,儼然一副鬼满为患的荒唐景象。 (这样下去,只怕幽世的亡魂將衝破阴阳界限,在阳世掀起滔天灾祸。) 映姬握紧了悔悟棒,眸光沉沉。 冥府的秩序已如紧绷的弦,再难承受更多亡魂的衝击。 倘若阴阳失衡,鬼门洞开,届时游魂野鬼肆虐人间,活人將不得安寧,死者亦无处归依一整个天下,怕是要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 “所以,要帮忙吗?” 忽然间,一道漆黑的隙间无声裂开,先是一只纤白的手探出,隨后是嘴里塞著两个包子的西行寺幽幽子。 她含糊不清地开口,脸上仍掛著那副悠閒的笑意。 身后是形影不离的护卫庭师魂魄妖忌,几个大白糰子似的幽灵飘在身后。 而隙间空间里,八云紫半隱於虚实之间,手中摺扇展开,扇面上“无罪”二字格外醒目。 她以扇掩唇,只露出一双总是让人看不明白的眼眸。 映姬眉头微燮,目光在幽幽子与紫两人之间游移了一瞬。 她嘴里毫不客气地说道,“幽幽子,你现在怎么还有功夫乱跑,幽世的工作完成了吗?” 心宽体胖,营养都长在正確位置的幽幽子,珠圆玉润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心虚。 她轻飘飘地一转身,灵巧地躲到了魂魄妖忌身后。 隨后咻地一声,钻进了正在闭合的隙间之中,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樱香气。 映姬眼角微微抽搐,望著眼前仅剩的魂魄妖忌,满腹的千言万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她长嘆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与疲惫。 “说吧。” 映姬手腕轻转,悔悟棒无声划过,又一名罪孽深重的恶徒在惨豪中坠入地狱。 “那两位不负责任的妖怪,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那所谓的帮忙,又是什么意思?” 被主家丟下的护卫庭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幽幽子,不,应该是妖怪贤者的计划。 “真是嚇死我了~” 幽幽子轻盈地穿过隙间,飘落在白玉楼的迴廊上。 她装模作样地用袖口拭了拭光洁如玉的额头,樱色的眼眸滴溜溜一转,望向正在庭院里悠閒品茶的八云紫。 “紫——” 她拖长了尾音,像片被风吹落的樱般飘到茶桌旁,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幽香。 “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映姬么,你怎么不跟著过来?” “要是被映姬逮住说教,怕是要听上三天三夜的『悔悟之道』了。” 说话间,幽幽子纤细的柳叶眉起,一边嘟囊著抱怨,一边顺手拈起一块樱糕塞进嘴里,粉嫩的腮帮子鼓鼓的。 “这不是安然回来了么。” 紫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薄唇在杯沿轻轻一抿,留下若有似无的唇印。 对有著自己原则底线,很难战胜,又说不贏的四季映姬,堂堂的妖怪贤者,也是头疼不已。 “幽幽子大人,请用茶。” 適时走来的魂魄妖梦,绷著一张稚嫩的小脸。 努力摆出严肃管家的模样,双手恭敬地奉上茶盏。 然而幽幽子只是托著腮,笑吟吟地盯著她看,那双樱色的眼眸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不过三秒,妖梦的耳尖就悄悄红了起来,强装的镇定瞬间溃不成军。 她慌忙低下头。 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茶具,连说话都结巴起来,“那个、那个...茶点马上就来!” 幽幽子见状,笑得更加灿烂了,像只偷到鱼的猫。 “哎呀呀,我们家妖梦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幽幽子望著妖梦仓皇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绕著垂落的髮丝,眼中流转著恶作剧得逼般的愉悦光芒。 她忽然转身凑近紫,“紫,你说是不是?” 她的眸子眨了眨,里头涌动著莫名的色彩,“明明都是几十岁的少女了,却还是像个小女孩似的...” “妖怪的寿命真的很长啊—.长到看不到尽头—— 紫用手中的摺扇,抵住幽幽子越奏越近的额头。 她注视著话里有话西行寺大小姐,嘴角笑意不变。 “再这样逗下去,小心妖梦哪天真的离家出走哦。” “我才不要呢~” 幽幽子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了茶桌上,“说出这话的紫,可要负责帮我找回来才行~” 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不安分地勾向了紫放在一旁的点心盒。 紫眼疾手快地用扇子拍开那只“罪恶”的小手,“方才不是才吃过?” 看著幽幽子瞬间垮下来的小脸,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再吃下去,怕是要把白玉楼这个月的预算都吃光了。” “有什么关係嘛~” 幽幽子耍赖般地晃著脑袋,“反正妖梦会想办法的!” 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像是位得胜的將军。 “西行寺家的传统就是这样的,妖梦只要想办法贴补家用,我要考虑的就多了。” 幽幽子得意地晃著脑袋,“比如明天的早餐,该配什么点心才好呢?” 紫一向从容不迫的神色,难得地僵硬了起来。 这个表情让幽幽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噗一声笑出来。 隨即演变成银铃般的笑声在庭院里迴荡。 “哈哈哈...紫你现在的表情..:” 幽幽子笑得前仰后合,手指抚著眼角的水。 在紫越发“和善”的眼神下,幽幽子赶紧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上,摆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 她微微偏头,发间垂落的樱髮饰隨著动作轻轻晃动,“这样才像年年二八的少女呀!” “而不是故事里的邪恶大反派,总是在暗处揣摩著阴谋诡计,整天著一肚子坏水。” 夜风吹起,卷落了白玉楼中,何时何地都在盛开的樱。 两三瓣樱悠悠飘落,隔断了彼此交匯的视线, 紫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顾盼生辉的眸子,一如往常。 “反派?” 她淡然地回道,“那要看是谁在写故事。” “紫,你这样真的好像幕后大boss,要是最后被英勇无畏的男主角打得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我可不会救.” 在头顶裂开的隙间威胁下,幽幽子话锋一转,“现在是不是该接妖忌回来了?” “你去接?” “那算了。” 担心连通地狱的隙间打开的瞬间,就被四季映姬抓包的幽幽子果断拒绝。 些许沉默之后,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妖梦双手稳稳托著青瓷茶盘,上面摆放著沏好的玉露茶与几碟精致的和果子。 她挺直腰背,稚嫩的脸庞上努力维持著护卫应有的严肃。 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藏不住雀跃的光彩。 “幽幽子大人,紫大人。” 她微微欠身,声音清脆如檐角风铃,却又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將茶点摆放好,妖梦弯腰后退,学著爷爷的姿態,站在了距离两人不近不远地位置。 既不会打扰主家的谈话,又能在幽幽子伸手要第三盘点心时,第一时间递上。 “紫,你说创办新地狱,真的有可能么?” 紫看著忽然主动提起话题的幽幽子,又看了眼一脸老实的妖梦,瞭然说道,“阎魔们早就想扩大地狱,我只不过是...稍微拓展一下她们的思路。” (?) (这是我该听的內容吗?) 正竖起耳朵等待吩咐的妖梦,有些茫然地看著正在议论大事的两人。 嘴唇微张,想要提醒一下她们,自己这个小妖怪还在这里。 “那那个—” “嘘一一”侧头的幽幽子,一根纤白的手指轻轻抵在妖梦唇前,“小妖梦不用多想, 只要乖乖就行。” 她樱色的眼眸里,流转著妖梦读不懂的情绪。 “现在地狱是自然诞生的轮迴之地,不论是阎魔还是我们,包括那些神明也是一样。 “大家掌握的不过是境界之力,距离代表世界本源的规则之力,仍旧差了一大段的距离。” 幽幽子轻轻摇晃著茶杯,杯中的玉露泛起细碎涟漪。 “紫,就算你掌握的境界之力很特殊,但想要凭空创造一方天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紫的摺扇停在半空,扇骨间渗出的幽光,將她的面容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就像这样?” 她將摺扇完全展开一一原本绘著“无罪”二字的扇面,此刻浮现出不断扭曲的混沌纹路。 那些线条仿佛有生命般蠕动著,每一次变幻都让周围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在幽幽子惊讶地目光里,那些扭曲的纹路在扇面上疯狂增殖,转眼间竟编织出一道微型的立体结界。 血色的雾靄在结界內翻涌,隱约可见刀山剑林的轮廓,业火在虚空中灼烧出焦黑的裂痕。 这赫然是十八层地狱的微缩再现。 “这是.::! 幽幽子现在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惊嚇了。 那双总是含著笑意的樱色眼眸剧烈收缩,连带著周身的反魂蝶都凝滯在空中。 (这已经超越了境界的范畴.::) (简直就像是..:) 实力在天下也是第一梯队的幽幽子,完全能看出紫这一手,到底代表什么。 绝非简单的力量投影,而是触及世界本质的“重构”。 妖梦困惑地眨了眨眼。 在她看来,那结界不过是投映在眼帘上的扭曲光影,仅仅只是晃眼得很。 紫纤细的五指轻轻收拢,那道孩人的血色结界便如同晨雾遇阳般无声消散。 最后一缕血雾在她掌心盘旋片刻,化作一片半透明的樱瓣,飘飘荡荡落回案几上。 “虽然持续时间很短。” 紫展开摺扇,扇面上扭曲的纹路已恢復成端庄的“我很强”三字,仿佛方才的异变从未发生。 她优雅地笑道,“但確实触摸到规则的门槛了,不是吗?” 幽幽子一脸复杂地说道,“紫,你这傢伙,果然是反派大魔王没错吧!” 紫脸上的笑容一顿,身后隙间裂开,在幽幽子与妖梦先是困惑,然后震惊,最后绝望的目光中,將一大堆属於白玉楼厨房与仓库中的食物一股脑地搬走。 “紫一!” 幽幽子猛地飞扑了过去,嗓子都带上了破音,“有话好好说!那些是我的命啊! 妖梦已经跪倒在地,整个人都成为灰白的场景。 而隙间已经吞没了紫的身影,幽幽子最后连“大魔王”的衣角也没摸上。 “不一! + 第150章 永不日落的战爭 第150章 永不日落的战爭 幽幽子那声悽厉的哀豪像刀子般劈开了空气,妖梦浑身一个激灵,连髮带都嚇得翘了起来。 她撒开小脚丫就往厨房冲,木屐在迴廊地板上敲出一连串慌乱的“啪嗒”声。 “哈啊...哈啊.” 当妖梦喘著粗气跑回来时,整张小脸都皱成了小老太婆。 她手里还著半截被紫放过的腊肠,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被抢了松果的松鼠。 “幽幽子大人!” 妖梦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冰窖里的三文鱼、地窖里的十年陈酿、连昨天才醃好的梅干都...都...没了!” 这消息宛如一道落雷劈在幽幽子天灵盖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锦鲤般晃了晃,险些从半空栽下来。 她雪白的贝齿咬得咯咯作响,“魔王,绝对的大魔王,必须找到討伐她的勇者!” “幽幽子大人请放心!” 妖梦立刻挺直腰板,手已经按在了腰间训练用的木刀上。 “我这就去收拾武器装备,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前往消灭邪恶的妖怪贤者魔王!” 听到主家的话,性格认真的妖梦连忙就往屋里走,但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身体一轻。 一团半透明的魂魄云朵將她轻轻托起,飘回了幽幽子面前。 刚一转头,就看见幽幽子哭笑不得的脸庞。 “幽幽子大人一疼!” 妖梦刚刚张口,一根纤细的手指就弹上了她的额头,留下个樱色的红印。 “疼就好,我还以为我家的小妖梦,是天生不怕疼,一根筋的小笨蛋。” 妖梦捂著额头,委屈巴巴地鼓起脸颊,“真是过分,幽幽子大人又捉弄我。” 只是想到现在的情况,声音顿时了下来。 “可是幽幽子大人,厨房真的连一粒米都不剩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幽幽子神秘一笑,伸手指了指庭院的入口。 住在近处的犬族太后,正好奇地走了进来。 “幽幽子阁下,方才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听见这边动静不小。” “无妨,只是与妖梦锻链剑术罢了。”幽幽子飘到雅子的跟前,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雅子夫人可曾想过回阳世看看?” 雅子微微睁大双眼,指尖不自觉地轻掩唇角。 “这...当真可以么?” 她的声音轻柔似风,却掩不住眸中流转的欣喜。 “当然!” 幽幽子眉眼弯弯,抬手轻拍心口,颤巍巍的山峰,似乎在强调她话语的份量。 “整个幽世,我说了算!” 妖梦呆立在原地,不自觉地抓了抓脑袋,银白的髮丝被揉得翘起几缕。 她眨了眨眼,困惑地歪著头一一什么时候,幽幽子大人这么厉害了? “妖梦,该出发啦!” 妖梦抬头望去,只见幽幽子正回眸浅笑,那双樱色的眼眸里闪烁著熟悉的、如同看见满桌佳看般雀跃的光芒。 妖梦不禁缩了缩脖子,这种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每次家主大人露出这样的神色,就意味著她要在厨房里忙里忙外了。 山牙之城,天守阁。 络绎不绝的侍从,將一碟碟精致的食物送到屋內。 斗牙斜倚在青竹凭几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抵下頜,目光在狼吞虎咽的幽幽子与局促不安的妖梦之间游移一前者正幸福地眯起眼睛大快朵颐,后者却连筷子都拿得战战兢兢,脸颊早已涨得通红。 “这就是你们跑到我这大吃特吃的理由?” “是、是的!犬大將大人!” 妖梦猛地挺直腰背,声音清脆得像是被更年期的年级主任,点到姓名的乖学生。 这突如其来的应答,惊得幽幽子一口糰子嘻在喉间,红著脸胡乱挥手,而妖梦早已行云流水地递上刚榨的果汁一那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显然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面了。 “呼——得救了!” 幽幽子仰头將果汁一饮而尽,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嘆息。 她眯起眼睛看向正在给自己顺气的妖梦,忽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鼓著脸颊道。 “妖一—梦——”幽幽子的尾音拖得老长。 “用膳时要讲究礼仪,不可以突然大声喧譁哦?” (明明是幽幽子大人狼吞虎咽,吃相太差了!) 妖梦著嘴,像只受气的小狗般缩回坐垫。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玉子烧,小口小口地咀嚼著,时不时从刘海底偷一眼自家主子一一那委屈的模样,让斗牙都看笑了。 “犬大將阁下,不能在心里笑话妖梦哦。” 幽幽子又將目光甩向斗牙,强调著妖梦的主权,“能欺负这小傢伙的,全世界只有我呢。” “是在下失礼了。” 斗牙收敛笑意,正襟危坐地执起木筷。 方才看幽幽子大快朵颐的模样,让他这个主人也觉腹中空空一一那风捲残云的吃相, 倒比什么珍美都更下饭。 斗牙刚吃上一口鲜美的鱼肉,那边幽幽子已经將最后一粒米饭也扫荡乾净。 她优雅地执起桌前的白巾,轻拭唇角时,沾著油光的唇瓣,在朝阳下,泛著晶莹剔透的光泽。 酒足饭饱的幽幽子,终於恢復了西行寺家千金应有的气度。 “犬大將阁下。” 幽幽子忽然用摺扇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 扇面上墨染的蝴蝶隨著她歪头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我们可是违反幽世规则將雅子夫人再一次的带到了阳世,说『大吃特吃”什么的, 是不是太见外了?” (明明知法犯法啊喂!) (说好的“整个幽世您说了算”呢?!) 一旁的妖梦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碗筷一一这香喷喷的饭菜,让她有种断头饭的错觉。 (可恶,死前怎么说都要多吃一点啊!) 妖梦化悲愤为食慾,手中的筷子舞出残影。 那乾饭人的凶猛气势,竟隱隱有超越自家主人的趋势一一直到幽幽子的蝴蝶扇轻叩在她的小脑袋上。 “妖———梦—” 摺扇在指尖转出优雅的弧度,“西行寺家的庭师,咀嚼时该是『”如落樱,而非『吧唧吧唧”似饿虎呢。” 满嘴塞满烤鱼的银髮少女,鼓著腮帮点头。 “慢著来,山牙之城虽无他物,唯独珍美取之不尽。” 斗牙瞧著这两位萌吃货,声音里带著温和的笑意。 “幽幽子阁下对犬族的照拂,我等铭记於心。凡力所能及之事,但说无妨。” “这可是你说的哦。” 幽幽子眯起了眼帘,被她盯著的斗牙都有些紧张起来, “我要一整年的美食!” “..哈?” 斗牙的犬耳猛地竖起,头顶仿佛具现化出一个巨大的问號。 他下意识揉了揉耳朵,確认自己没听错,“不是攻打地狱,推翻阎魔的统治...也不是要我助你称霸幽世,自立为王..:” 武士刀般锋利的眉毛,困惑地拧成一团,斗牙再次问道,“就只要...吃的?” “没错!” 幽幽子笑得眉眼弯成新月,朝著斗牙比划出了一个大拇指,表达了自身的肯定。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又迅速竖起一根食指补充道。 “还要附赠能够烧饭的优秀厨师,不能让妖梦太辛苦了。” 正扒饭的妖梦猛地抬头,嘴角还粘著两颗饭粒,翡翠色的眼眸瞬间泛起水光,“幽幽子大人!” 只是感动只是一瞬间,幽幽子继续道,“而且妖梦做的饭太一般了,没有西国的美味。” 妖梦顿时摆出藏狐的残念脸一一对幽幽子大人抱有希望,真是她的错! 斗牙看著这对主僕,觉得刚才严阵以待的自己像个傻瓜。 南城外的金色麦田里,凌月正陪著雅子夫人沿田埂漫步。 朝暉將麦穗染成流动的黄金,层层叠叠的麦浪隨风起伏,宛如大地的呼吸。 雅子不自觉地驻足,指尖轻触沉甸甸的麦穗一一饱满的穀粒著掌心,带著阳光的温度。 “这些..”她声音有些发颤,“都是我族开垦的? : 凌月笑而不语,只是抬手遥指远方。 顺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一望无际的麦浪平原之后,还有更多的金色梯田,正沿著山势铺展,仿佛给群山披上了鳞甲。 收割的农夫们化作黑点,在麦浪中时隱时现。 雅子红了眼眶。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些被霜雪覆盖的岁月一一族人们裹著兽皮,在枯树林里徘徊数日,却连只野免都猎不到的绝望。 之后隨著犬王的崛起,才渐渐地让犬族有了发展的契机。 而今眼前这片翻涌的金色海洋,每一株麦穗都沉甸甸地坠著生命的重量,一族繁衍的底气! “母亲大人。” 凌月轻轻托起雅子夫人颤抖的手,犬耳在晨光中透出淡金色的绒毛。 “上次您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这一次,您就好好看一看,现如今的犬族,已经与您当初时,大不一样了!” 麦浪沙沙作响,惊起一群白腹山雀,它们扑稜稜飞向湛蓝的天空,翅膀下掠过大片正在抽穗的农田。 “凌月姐姐!” 清亮的少女音从麦浪深处传来。 凌月循声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麦穗突然分开,梅娇小的身影从麦穗间钻了出来少女正著脚尖穿行在麦田间,发梢还沾著几片金黄的麦壳。 “啊!是雅子夫人。” 待跑到近前,梅才突然认出站在凌月身旁的美妇人一一正是之前大婚时见过的犬王之妻。 她慌忙要行大礼,膝盖还没弯下去,整个人就被揽进了一个带著梔子香的怀抱里。 雅子夫人纤细的手臂意外地有力,梅的脸颊贴著她绣有紫阳的衣襟,听见对方胸腔里传来闷闷的笑声。 “在麦田里还讲究这些虚礼,当心被麦穗挠痒痒哦。” (雅子夫人,也是一位好人呢。) 梅悄悄抬起小脸,正对上雅子夫人含笑的眼眸那瞳仁里映著晨光与麦浪,还有自己小小的倒影。 “梅,在忙些什么呢?” 雅子指尖轻拂过少女发间,將几粒顽皮的麦壳摘去。 “我在用气检测新品种哦!” 梅举起一株特別饱满的麦穗,晨光透过穀粒,在她脸上投下蜂蜜般的光斑。 一双琥珀色眸子,更是在闪闪发亮,充斥著活力。 “凌月姐姐知道的。” 梅的指尖轻轻抚过麦穗,翡翠色的气在穀粒间流转。 她垂下睫毛,露珠般的晨光在脸颊上滚动。 “我本是蓬莱山的一株野梅,承蒙去世的宗师点化,才得了这阴阳调和的造化。” “之后被斗牙大人拯救,脱离了物是人非的蓬莱岛。” 麦浪无风自动,环绕看她旋出温柔的涡流。 少女抬起头,瞳孔里燃著两簇小小的火焰。 “虽然大人从未要求-但既然能听见草木之声,我便想为大人做更多更好,能给大人带来帮助的事情。” “真是个好孩子呢~” 雅子夫人笑著抚摸梅的头髮,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凌月。 发现这位清冷的犬族公主,此刻眼中也漾著罕见的温柔。 这让雅子心中一跳。 “我先去忙了,雅子夫人,凌月姐姐再见!” 梅像只撒欢的小雀般蹦跳著离去,待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麦浪里,雅子才重新迈开脚步。 凌月正欲继续介绍田间新栽的品种,忽听得走在前头的雅子轻飘飘道。 “那孩子...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呢。” 凌月愣然地抬眸,“母亲大人.:.您这话是?” “那孩子提起斗牙的时候,眼里的光芒错不了一一雅子转身,凝视著自己的女儿,“那分明是少女怀春时,对心爱男子的模样。” “越是耀眼的男人,越像黑夜里的旭日一—” “不仅照亮你的世界,也会引来无数飞蛾扑火般的痴心。” 雅子牵起了女儿的手,朝霞为她镀上柔光的侧脸,此刻却蒙著淡淡的忧色。 “凌月,你准备好迎接这场永不日落的战爭了吗?” “请母亲大人放心,斗牙並不是朝秦暮楚的犬妖。” 凌月按住腰间新刀,指甲泛起寒铁冷光,周边的麦惠齐刷刷倒伏,连空气都沉闷压抑起来。 “若真有不知趣的飞蛾—— 1 “我不介意让她们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黑夜”。” 第151章 力之大妖(加更) 第151章 力之大妖(加更) 当西国一片岁月静好之时,九州局势,颇有一种棋盘上楚河汉界廝杀的既视感。 御伽之都的尖塔如染血的长矛,几欲刺破永夜笼罩的血雾。 阿卡夏立於城墙之巔,猩红裙据在腥风中翻卷如战旗。 她身后三位公爵的阴影,在城墙上豌如活物暗影公爵的低笑似毒蛇吐信,苍白公爵静立如碑,緋红公爵的赤瞳里流转著冷冽的杀机。 三十里外,犬族大营的妖火,將夜幕灼烧得千疮百孔。 万千火把匯成流动的熔岩,將天幕烧出挣狞的裂痕。 阿卡夏的翡翠瞳孔里,倒映著那面在狂风中飞舞的玄色大旗旗面上金色的犬族妖纹在火光照耀下,宛若一条条挣脱束缚的炎龙,对著巍峨庄严的血族都城,发出无声的咆哮。 “狂妄至极!” 緋红公爵的咆哮在城垛间炸响,声浪裹挟著暴怒的威压,震得城垛间的血晶碎裂。 底下二十余位侯爵身形一僵,连呼吸都凝滯了一瞬,仿佛被无形的利爪扼住了咽喉。 “敢在我们的永夜圣域里安营扎寨一—” 他的声音愈发森冷,指尖划过城墙,流淌著魔力的坚硬石面,如腐土般被撕开五道狞的裂痕,“他们是怎么敢的!” 暗影公爵低低地笑了,笑声如毒蛇游走於阴影之间。 “或许,他们真以为我们———会忍气吞声?” “又或许,他们就是在等我们出手。” 苍白公爵缓缓抬眸,冰蓝色的瞳孔里映出远方燃烧的妖火,嗓音如墓穴般幽冷。 “毕竟,我们善良的血之公主,见不得生者流血。” 这话一出,整个塔楼都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阿卡夏的胸膛微微起伏,指尖无声地嵌入城墙的石缝。 她缓缓转身,翡翠色的瞳孔一一扫过三位公爵,眼底翻涌的杀意让空气都为之战慄。 “我既然站在了这里—” 她的声音极轻,却像刀锋划过咽喉,“就做好了为血族献身的准备。” “再胡言乱语者—” 她抬手,五指骤然收拢。 “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苍白公爵的脖颈猛地一歪,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暗影公爵微微低头,阴影在他兜帽下如活物般蠕动,將他的表情尽数吞没。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緋红公爵赤瞳闪烁,复杂的心思在脑海流转。 在这最接近真祖伟力的绝对暴力面前,二十余位侯爵齐刷刷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城墙上的风,忽然停了。 阿卡夏缓缓鬆开手指,苍白公爵的头颅便像被无形丝线牵引般,一寸寸回归原位。 他的喉骨发出细碎的癒合声,露出死人一样的苍白表情。 “现在。” 血之公主的裙摆无风自动,声音轻得如同梦,“还有人要质疑我的决心吗?” 回答她的,只有永夜结界內,犬族大营越发激昂的战鼓! “风!大风!” 阿修罗·血战旗军主,立於新建的將台之上,目光炯炯地望著底下一双双战意盎然的妖瞳。 战士们渴望建立著不世之功,而他冰嵐丸同样如此! “诸位!” 他低沉的嗓音裹挟著妖力,在营地內层层盪开。 声浪所过之处,犬族战士肃然而立,人鱼齐齐静默,连火把燃烧的啪声都清晰可闻“奉大將之命一” 冰嵐丸声音陡然拔高,如惊雷炸响。 腰间妖刀“霜天”感应到主人战意,发出龙吟般的喻鸣。 “我等跨过尸山血海而来,就是要將这帮自翊高贵,实则罪恶滔天的吸血蛀虫一一” 他拔剑出鞘,刀锋划破夜空,寒光在战士眼中化作冰晶闪电。 “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风!大风!” 山呼海啸般的战吼中,冰嵐丸的妖力冲天而起, 夜空中的云层被狂暴的能量撕碎,凝聚成一匹仰天长啸的玄冰巨犬。 虚影对著血族王城发出最后的战书,咆哮声震得城墙上的血色蔷薇纷纷凋零。 “今夜!” “我们不仅要拯救九州万民於水火一一” “更要让天下苍生都看见!” “什么才是真正的仁德王道之师!” “杀!!!” 隨著霜天斩落,天地间响起一声清越的刀鸣。 “全军突进!” 冰嵐丸一声令下,寒眸如刃,霜天妖刀錚然出鞘,刀锋划破夜幕的剎那,凛冽的冰晶妖力如狂潮般席捲战场。 他身形一闪,已如一道银白流星直贯敌阵,身后寒霜凝结成径,连空气都为之冻结。 红邪鬼与剑斗丸紧隨其后,一青一银两道妖光撕裂长空。 红邪鬼双臂一展,风暴之力骤然爆发,青碧色的妖气如怒龙翻腾,在她周身形成狂暴的颶风之环,將沿途的血族哨塔连根拔起,绞成漫天碎屑。 剑斗丸则剑指前方,剑气未发,锋芒已至。 他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绽开一道银白剑痕,凌厉的剑意如千军万马奔腾,將血族沿途布下的暗影结界寸寸斩裂。 这些用海量低级尸鬼製作的简陋屏障,作用近乎於无! 三百名阿修罗战士齐声怒吼,眉心妖纹勾玉炽烈燃烧。 澎湃的妖力如江河匯海,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妖力罗网。 剎那间,三道磅礴的妖气衝天而起,化作三头如山岳般巍峨的巨犬虚影一冰嵐丸所化的玄冰巨犬仰天长啸,霜雪漫天。 红邪鬼的风暴巨犬鬃毛狂舞,颶风肆虐。 剑斗丸的银锋巨犬利而裂地,剑气纵横。 三头巨犬並肩衝锋,妖力共鸣之下,天地为之震颤! 三十余里的距离转瞬即逝! 血族城墙上,暗影公爵的兜帽下骤然亮起两点猩红,他枯瘦的指爪猛然插入城墙,嘶哑的咒言如毒蛇吐信般响起“永夜帷幕,起!” 剎那间,整座御伽之都的阴影如活物般蠕动,无数漆黑触鬚从城墙缝隙中钻出,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暗影巨网,朝著三头巨犬笼罩而下! 苍白公爵立於城垛之上,森白骨手高举,地面骤然裂开无数深渊,一具具缠绕著腐臭血雾的骸骨巨手破土而出,狼狠抓向巨犬的四肢! “血族尊严,岂容尔等践踏! 緋红公爵怒喝一声,双臂猛然张开,猩红披风猎猎狂舞,无数血晶长矛在虚空中凝结,如暴雨般朝著犬族大军倾泻而下! 阿卡夏立於城巔,双手抱臂,粉发飞舞,翡翠色的眸子倒映著战场,尽显一片冷漠。 “轰——!” 巨犬虚影与血族反击轰然相撞,狂暴的能量衝击波横扫战场,大地龟裂,连天空的云层都被撕成碎片! 犬族衝锋之势丝毫未减一“杀!!!” 冰嵐丸的妖刀斩裂暗影帷幕,红邪鬼的颶风撕碎骸骨巨手,剑斗丸的剑气绞碎血晶长矛! 三头巨犬仰天长啸,妖力再度暴涨,朝著血族都城狠狼践踏而下! “轰一—!” 血族王城的结界,在巨犬虚影的撞击下盪起水波似的涟漪。 “人鱼之歌·战斗之诗!” 清越的歌声骤然穿透战场的喧囂,如潮汐般席捲而来, 人鱼首领源义朝率眾,列阵於巨犬后方,双手交叠於胸前,唇间流淌出古老而激昂的战歌。 歌声化作淡蓝色的音纹,在虚空中交织成繁复的符文,如流水般缠绕上三头巨犬的躯体。 冰嵐丸所化的玄冰巨犬长啸一声,周身凝结的霜华骤然化作湛蓝鎧甲,每一片冰晶都折射出凌厉寒光。 “人鱼之歌·勇气之诗!” 第二段歌声叠浪而起,音波如金色的阳光洒落。 红邪鬼的风暴巨犬鬃毛进发出璀璨金芒,颶风漩涡中浮现出触目心惊的风之伤剑气。 剑斗丸的银锋巨犬则仰首长豪,剑气凝成的虚影实质化,化作千万把利刃环绕周身! 血族城墙上的暗影公爵抬头,兜帽下的猩红瞳孔收缩,“该死,是海妖的战爭颂歌! 源义洁与源义朝並肩而立,银髮在歌声中飞扬,最后的咏嘆化作一道横贯战场的虹桥。 “人鱼之歌·凯旋之诗!” 虹桥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光雨没入犬族战土体內。 阿修罗战士的妖纹勾玉同时炽燃,如万千星辰骤然点亮夜空。 三重战歌的加持下,三头巨犬的妖力如火山喷发,衝锋之势再度暴涨! 它们的身后拖曳出流星般的炽焰,空气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啸,最终一“轰一一!!!” 巨犬再一次与结界相撞! 那一瞬间,永夜结界剧烈震颤,如暴雨倾泻的湖面,激盪出无数扭曲的波纹。 能量风暴席捲战场,大地龟裂,城墙上的血族士兵先是一慌,接著就是一喜。 结界虽摇摇欲坠,却始终未破! 它如颶风中的千年古树,根深蒂固,任凭外界天崩地裂,依旧巍然不动! “竟然———打住了?!” 红邪鬼咬牙,风暴巨犬的利爪深深嵌入结界表面,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看似纤薄、实则坚不可摧的屏障。 冰嵐丸冷眼凝视著剧烈震颤的王城结界,霜天妖刀在手中发出低沉的喻鸣。 (结界终究需要能量维持。) (一次不行,就十次!) (十次不行,就百次!) (直到——) (將它彻底碾碎!) “红邪鬼!”他沉声喝道,银白妖力如寒潮般席捲全身,“准备第二轮衝击!” “明白!”红邪鬼狞笑一声,风暴巨犬的利爪猛然爆发出刺目雷光! (既然蛮力撕不开··) (那就用更狂暴的方式一—把它轰成渣!) 战场另一端,剑斗丸的剑气已凝聚到极致! 银锋巨犬仰天长啸,千万道剑光在虚空中交织成毁灭性的罗网! 三头巨犬的妖力一即將再度爆发! “就凭这种程度·也想撼动我族的永恆之夜?” 城墙上,阿卡夏的唇角微微扬起,翡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嘲弄与哀色。 “不过,也不能让你们这样肆意妄为下去了!” “这样流血牺牲的战爭,必须最快的结束!” 阿卡夏轻声低语,五指紧握成拳,吐气成雷,呼气为风,目光如剑直指为首的冰嵐丸爆炸似的力量隨著呼吸流转全身,下一瞬,血之公主的身形骤然消失! 再出现时,她已如血色流星般凌空而至冰嵐丸跟前,拳锋所过之处,空间扭曲,血焰狂燃! “给我一拳风未至,威压已如山岳倾塌! 死来!!!” 玄冰巨犬表面的霜甲顷刻碎裂成渣,立於犬首的冰嵐丸,望著力之大妖袭来的身影, 全身的寒毛倒竖,一种会被一拳打死的荒谬预感涌上心头。 (好快!) 霜天妖刀发出刺骨剑吟,刀锋上凝结的极寒妖力瞬间爆发! “鏘一—!!!” 拳与刀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一狂暴的能量在两人之间炸开,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漩涡。 衝击波如怒海狂涛般席捲四方,方圆万米內的土地被硬生生掀起。 碎石与冻土如暴雨般飞溅,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混沌! 冰嵐丸的身影更是被一拳轰飞,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壑,霜天妖刀剧烈震颤,刀身发出刺耳的悲鸣。 玄冰巨犬內部的阿修罗部眾,也是反应极快,呼啸地落在了冰嵐丸的身后。 正要趁胜追击的阿卡夏,两道凌厉的杀机已从左右两侧袭来- “风之伤·乱刃!” 红邪鬼的颶风之刃化作万千青芒,如暴雨般绞杀而至! “剑极·千斩!” 剑斗丸的剑气凝成银白匹练,锋芒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斩出细密的裂痕! “不过是靠数量堆积起来的偽物,让你们见识见识,何为力之大妖!” 阿卡夏冷哼一声,双拳已化作两道赤色惊雷贯出。 红邪鬼的千重风刃甫一接触拳压,便如薄冰遇熔岩般汽化蒸发。 剑斗丸斩出的剑气匹练更是被硬生生碾碎成漫天星火。 爆散的能量乱流中,阿卡夏猩红的裙猎猎狂舞。 每一道褶皱都流淌著液態的赤芒一一那是高度压缩的妖力实体化显现! 第152章 开始吃瓜看戏 第152章 开始吃瓜看戏 (这股力量—·真的还是高阶妖怪?!) 战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 在无数惊骇的视线中,阿卡夏的拳锋撕裂虚空,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 红邪鬼的风暴领域如薄纸般被贯穿,剑斗丸的剑气屏障瞬间汽化。 阿卡夏的身影在爆散的能量乱流中毫髮无损,拳势不减反增,直指冰嵐丸! “你以为一” 她的声音在爆裂的能量中清晰可闻,翡翠瞳孔中燃烧著冰冷的杀意。 ——仅凭一把刀就能挡住我?!” 冰嵐丸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突然笑了。 “当然不。” (等的就是这一刻——) (近身距离!) “极寒·永冻领域!” 霜天进发出刺目寒光,以刀锋为中心,绝对零度的寒潮轰然爆发! 血焰瞬间凝固,阿卡夏拳锋上的血焰凝固成瑰丽的猩红冰晶,妖力流动的轨跡,在低温中清晰可见。 “冻结—我的血?“ 她的拳锋一震- “咔!“ 猩红冰晶轰然炸裂! 不是被击碎,而是被更狂暴的力量从內部直接撑爆! 冰嵐丸心头震动 (什么?!) (连绝对零度都..::: 阿卡夏的拳势丝毫未减,纯粹的力量碾碎了一切反击! 空间在拳锋前扭曲塌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不是技巧,不是异能,而是最原始、最纯粹的一力量! 绝对的力量! “你的小招拳风所过之处,永冻领域如玻璃般寸寸崩裂!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一“毫无意义!“ 最后一字落下时,拳锋已突破所有防御,直取冰嵐丸面门! “冰嵐丸!” 红邪鬼目毗欲裂,周身风暴之力暴涨,手中的牙之剑连斩,风之伤冲霄而起。 “休想得逞!” 暗影公爵的阴影如活物般缠绕而上,无数漆黑触手从地面窜出,將金色剑气同归於尽苍白公爵抬手一挥,森白骸骨如浪潮般从地底涌出,化作重重骨墙,拦住红邪鬼突进的身影。 “你们的对手是我们。” 緋红公爵狞笑著张开双臂,血晶长矛如暴雨倾泻,將剑斗丸的剑气尽数拦截。 二十余名侯爵同时出手,各色妖术在空中交织成死亡罗网,將犬族援军死死拖住。 战场在这一刻仿佛被割裂成两个世界一一边是三位公爵率领的血族精锐,与犬族援军的惨烈混战。 另一边,则是阿卡夏那毁灭性的一拳,即將终结冰嵐丸的性命! 冰嵐丸卸去全身妖力,任由身体如断线木偶般轰然坠地, 他的后背紧贴焦土,以最狼狐却最有效的姿態翻滚闪避。 猩红拳风擦著鼻尖掠过,狂暴的余波將他半边甲胃撕成碎片,露出布满冰纹的胸膛。 在翻滚终止的剎那,冰嵐丸以跪姿猛然弹起,刀锋自下而上划出悽厉的弧光。 “霜刃·升龙!” 冻气凝结的刀光化作冰霜之龙,龙吻直取阿卡夏咽喉。 血之公主纤白如玉的手掌,毫无阻滯地穿透凝实的龙形妖气,劈在霜天的刀身上。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让刀身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冰嵐丸只觉虎口炸裂,妖刀传来前所未有的悲鸣,仿佛被烙铁灼烧的活物般剧烈震颤。 “真是——令人战慄的力量啊!” 他由衷的称讚道。 “所以,你要投降了么?” 阿卡夏握紧妖刀,注视著冰嵐丸以及他身后的阿修罗部眾,如看待宰的猪羊! “投降?哈哈!” 冰嵐丸咳出一口鲜血,却仍低笑著,眼底燃烧著近乎狂热的战意与不屑。 “你以为你是谁!” “体內不过是多了一份临时大妖怪的些许力量,就真把自己当成大妖怪了吗?!” “我的鼻子,可是將你身上的不属於你的气味,嗅得一乾二净啊!” 濒临破碎的霜天自我崩解,在阿卡夏骤缩的瞳孔中化作点点霜星,化作一道白刃横斩而下! “死吧!” “妄想!” 电石火之间,阿卡夏堪堪偏头,几缕银髮被整齐切断。 飘落的髮丝尚未触地,便在半空中冻成冰晶粉碎。 心臟如擂鼓般狂跳的血之公主,先前脾睨战场的傲慢已荡然无存。 她冷冷地望向半空中那道身影一一冰嵐丸在被自己踢飞的瞬间,与接应的阿修罗部眾,继续化作一头遮天蔽日的玄冰巨犬! 阿修罗军主长吐一口浊气,污血从嘴角溢出,却丝毫不减其威势。 他眉心的妖纹勾玉进发出刺目寒光,一双兽瞳如燃烧的冰焰,摄人心魄。 “血族,我承认你的实力,就算没有那部分外力,你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单对单,现在我不如也!”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在风雪中迴荡,“但最终的胜利者一” 玄冰巨犬仰天长啸,妖力如海啸般席捲天地! “只会是我西国犬族!” “荣耀永归云犬!!!” 阿卡夏没有回答。 她只是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猩红的瞳孔中倒映著冰嵐丸狂傲的身影。 下一秒— 地面在她脚下爆裂! 碎石飞溅的剎那,她的身影已如血色流星般撕裂风雪。 一记裹挟著排山倒海之力的踢击悍然轰出! 腿风如龙,杀意似虎! 这一击,仿佛要將整片战场都碾为童粉! “来得好——!!!” 冰嵐丸狂笑震天,手中妖刀进发出刺骨寒芒! 他迎著那摧山裂海的一击不退反进,剑锋划破长空,斩出一道横贯战场的霜白匹练! 刀光与腿影相撞的剎那“轰一!!!” 恐怖的衝击波炸裂开来,两人脚下的地面寸寸崩塌,狂暴的妖力与血族之力疯狂撕扯,连空气都在哀鸣! 这一次的碰撞,不再是单方面的碾压! 冰嵐丸的手臂在颤抖,虎口进裂,鲜血顺著刀柄滴落。 但那双燃烧的妖瞳中,战意却愈发炽烈! 哈·— 他狞笑著,刀锋一寸寸向前推进,“这才像话啊,血族!” 王城之下的战场已被狂暴的能量撕得支离破碎,而在十万米之上的苍穹四道身影凌空对峙,仅仅是存在本身,便让整片天空扭曲震颤! 巫女翠子白衣猎猎,纯净的灵力在她周身流转,宛如一轮不染尘埃的明月,映照出她冷冽如霜的眸光。 西国犬王银髮飞扬,磅礴的妖力化作实质般的银色风暴,在身后翻涌不息。 而在他们对面的是立於虚空的血族真祖·阿尔卡德。 他猩红的披风翻飞,而在其脚下,一头足有三百余米长的恐怖魔物盘踞虚空那是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畸形存在,无数布满吸盘的紫黑色触手在虚空中豌扭动。 每一条触手表面,都布满跳动的血管状纹路。 这些触手每一次蠕动都会挤压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就像玻璃被慢慢碾碎般的爆鸣。 触手末端分裂成三叉戟状的利爪,爪尖滴落著腐蚀虚空的黑色黏液。 魔物核心处隱约可见一颗跳动的巨大心臟,每次搏动都会让方圆万米內的光线,產生诡异的扭曲。 这四股足以顛覆天地的威压,在云海之上轰然相撞! 阿尔卡德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在翠子与犬王之间游移。 他苍白的手指轻抚著下頜,突然发出沙哑的低笑。 “巫女找我麻烦?呵...倒也在意料之中。” 他的声音如同陈年血酿般醇厚,却透著刺骨的寒意。 “毕竟这世间,总少不了自谢正义的殉道者。” “只是—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脚下那团扭曲的黑暗爆发出令人室息的威压,无数流淌著粘液的触手撕裂云层,在天空中掀起遮天蔽日的黑色浪潮! “你们犬族一” 他直指犬王,声音陡然转冷,“与我血族往日无怨,近日无讎,这几日却打上门来..”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狂风捲起他血色的披风,阿尔卡德讥消地扫过犬王与翠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还是说” “堂堂西国犬族,什么时候沦落到给巫女当式神了?” “还公然打著“仁义”的旗號,什么时候妖怪也流行这过家家似的游戏了?” 阿尔卡德的笑声愈发阴冷,“骗骗凡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都骗进去了?你们可是妖怪啊一—” “什么时候开始,连骨子里的野性都不要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整片天空都因他的怒意而震颤! “噪!” 翠子眸中寒芒乍现,纤指收紧刀柄。 隨著一声清越龙吟,【苍龙吟】悍然出鞘。 刀身流转的银白灵光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惊艷的弧线。 剎那间,纯净的净化之力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所过之处黑暗尽褪。 那遮天蔽日的魔物触手在触及刀芒的瞬间,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瓦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响。 刀势未止,余威直贯九霄,將笼罩天穹的黑暗天幕,硬生生劈开一道长达千丈的裂痕。 破碎的黑雾中,皎洁月光如瀑般倾洒而下,在翠子周身镀上一层圣洁的银辉。 “区区邪崇..:” 她冷然收刀,衣袂在激盪的灵风中猎猎作响,清冷的声音裹挟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也配在我面前放肆?” 阿尔卡德眼中猩红骤然大盛,嘴角却勾起一抹挣狞笑意,直接回道。 “区区巫女,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猛然抬手,脚下那团扭曲的黑暗开始沸腾,无数触手疯狂蠕动,在瞬息间重新凝聚成更为庞大的形態一一头由纯粹黑暗构筑的巨兽,张开深渊般的巨口,朝翠子噬咬而下! 黑暗与净化之力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片天空都在剧烈震颤! 翠子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银白流光,苍龙吟再度斩出,刀锋所过之处,黑暗如潮水般退散。 但那魔物竟似不死不灭,被斩断的触手顷刻间再生。 甚至分裂出更多挣狞的利爪,从四面八方朝她绞杀而来! 更棘手的是,那些被斩断的触手断面正不断喷溅出粘稠的黑液。 这些液体在空中迅速气化,形成一片散发著刺鼻腥臭的剧毒雾障。 翠子迅速结印,一层净化结界在周身亮起。 但那些黑雾竟如附骨之疽,不断腐蚀著结界光幕。 “没用的,巫女!” 阿尔卡德狂笑,“我的『深渊之噬”乃血族秘术,只要黑暗不灭,它便永世不毁!” “这些黑雾,更加不是普通的毒气,还带著异界的气息!” “果真厉害?”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阿尔卡德瞳孔骤缩,猛然回头犬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后,银髮在狂风中肆意飞扬,手中牙之剑进发出刺目银光1 “那便连你们一起斩了!” “血影游龙斩!” 血色剑芒如狂龙咆哮,瞬间撕裂空间,直贯阿尔卡德胸膛! “轰一一! 血族真祖被这一剑硬生生轰退千丈,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血跡。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被撕裂的衣袍,眼中终於浮现一丝凝重。 “有意思.” 他缓缓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滴漆黑如墨的血珠,声音阴冷如九幽寒冰。 “既然你们执意找死。” “那便让你们见识下,何为真正的『血之真祖”!” 话音未落,那滴黑血膨胀,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血海。 无数挣狞的血影从中咆哮而出,每一道都散发著不亚於大妖怪的恐怖气息! 翠子与犬王,目光凝重起来。 “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犬王低声道,牙之剑上的血纹突然活化成赤龙。 翠子微微頜首,指尖轻抚刀身,苍龙吟绽放出璀璨光芒。 人类的灵力与妖怪的妖力,开始联合交匯。 “一起上。” 下一瞬,净化之月与血色狂龙同时爆发,交织的剑光与血色狂潮轰然相撞! 整片苍穹,在这一刻一彻底沸腾! 无数的目光被这一战吸引,远在山牙之城的斗牙,挥手施展天幕投影之术。 带著凌月与雅子夫人,坐在天守阁內,一边享受晚膳,一边欣赏这场大战, “加油啊,岳丈!” 第153章 短暂的结束(加更) 第153章 短暂的结束(加更) “赤牙丸,砍他左边!” 雅子夫人摺扇“刷”地展开,扇尖直指天幕投影中阿尔卡德露出的破绽。 她身子微微前倾,绣著紫阳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皓腕。 “哎呀!攻他后路啊!”见犬王错失良机,她急得用扇骨轻敲案几,“真是的,战斗反应还没有巫女强。” 凌月不动声色地將茶盏往远处挪了挪一一免得被母亲激动的动作打翻。 斗牙则在一旁吃著梅端上来的甜瓜,笑吟吟地看著热闹。 天幕投影中,血海与妖力的碰撞震得云层翻涌。 翠子手中【苍龙吟】划破长空,刀光如月华倾泻,將阿尔卡德召唤的血色长枪尽数斩断。 “巫女阁下倒是乾脆利落。”雅子夫人摺扇轻摇,眼中闪过讚赏,“这一刀,比某些人磨磨蹭蹭的招式强多了。” “赤牙丸,你不行啊!” 雅子夫人摇头嘆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嘴角却著笑意,显然只是调侃。 她终究还是顾及身份,没有像年轻时那样直接踩上矮桌,挥著袖子“指点江山”。 只是指尖轻点扇面,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注视著壮年鼎盛的犬王一展雄风。 就像当初她嫁给他时,那般的风华正茂,那般的意气风发。 是她的英雄呀! “母亲大人,您这样指挥,父亲又听不见。”凌月无奈道。 “无妨无妨,看戏嘛,总要有点参与感。” 雅子夫人笑眯眯地摆手,转头又对天幕里的战况指指点点,“你看你看,那血族真祖的披风都被削掉半截了!” 斗牙在一旁吃完了甜瓜,又吃了梅喜滋滋端上来的大西瓜。 心想岳父要是知道自家妻子在后方激情解说,怕是要比冰嵐丸更加斗志昂扬。 恨不得当场斩下阿尔卡德的狗头,以证明自己强绝当代。 在这场算是家宴的宴席上,梅观察一下四周,手脚勤快地给凌月茶杯里添茶,嘴里还甜甜地喊道“姐姐大人”。 又给雅子夫人杯子里倒酒,然后跟著雅子夫人一起对著天幕握拳,“犬王大人,加油呀!” 最后滴溜溜地坐在了斗牙的身边,眉眼弯弯地剥起了橘子皮,金黄色的果肉,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梅开橘瓣,偷偷地看了一眼一侧一一凌月正慢条斯理地品茶,雅子夫人则举著酒杯,兴致勃勃地继续当她的“云指挥”。 梅悄悄弯起眼睛,伸手將一瓣橘子递到了斗牙的嘴边,后者先是一愣,然后含笑吃了下去。 女孩顿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抱著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脸颊贴著裙据上绣的梅纹样,突然觉得这晚秋的夜风,似乎比想像中要暖和许多。 (这样,好像也不错呢。) 檐角的风铃叮咚作响,將少女未尽的心事都吹散在月光里。 雅子夫人与凌月“浑然不觉”,夫人甚至兴致勃勃开始点评起阿尔卡德的战斗风格。 “这血族真祖动作倒是优雅,可惜太哨了,什么魔法呀,秘术呀,哪有有真刀真枪来的实际痛快。” 雅子夫人转头看向自家女儿,“凌月,你说是不是?” 总感觉母亲在一语双关的凌月,却发现不了母亲在內涵什么,只是頜首点头。 斗牙忍不住笑出声,“岳母大人,您当年是不是也这样指点过岳父?” 將视线从笨蛋女儿身上离开的雅子夫人轻哼一声,摺扇掩唇,眼中闪过一丝狡。 “那可不?不然你以为他那一身本事,是谁教出来的?” 凌月,“——(父亲,您辛苦了。)” 天幕中,犬王一刀劈开血海,妖力震盪,画面都跟著扭曲了一瞬。 雅子夫人一拍扇子,当即就是饮了一口酒,脸上的神色无比的舒爽,“好!这招漂亮!” 儼然一副“我家老头子真帅”的骄傲模样, 斗牙和凌月对视一眼,默契地端起茶杯,默默喝茶。 (要不要现在就出手,解决掉阿尔卡德?) 斗牙警向天幕投影一一犬王正在与魔物势均力敌,阿尔卡德却被翠子压制,苍龙吟每一次斩下,都將血海撕出裂口。 那些虚有其表的大妖怪血影,纷纷哀豪的被净化一空,露出面色阴沉的血族真祖。 得到神装强化的最强巫女,实力儼然更上一层楼。 只是想要杀死还看不见血条的阿尔卡德,继续战下去,很有可能因为体力不支战败。 不过,从已经掛在腰间,升级到巫女袖口內部的q版斗牙,隨时可以成为灵媒,支撑空间穿梭的定位工作。 (只需在战斗正时,一个瞬间的功夫。) 斗牙垂眸,茶汤倒映看自己冷峻的眉眼。 (像当初斩杀大鬼主那样,撕裂空间,一刀绝杀。) 但预知带来的刺痛感,突然在神经末梢炸开。 这种从凌月那里得来的预知能力,让斗牙慎重起来。 (是斩杀阿尔卡德本身的反噬,还是太快结束九州战事,会引发周边势力对犬族的忌禪?) (可惜,这种预知能力不能主动使用,话说,凌月应该也是凭藉这份能力,看见时空精灵一一阿久留的么?) (时空穿梭的时之风车,还有时代树与食骨之井) (平行现代时空的东瀛,呵,有空得去寻找看看了。) 斗牙心思转动,暂时放下了对阿尔卡德的杀意,现在留著他,这时也並没有坏处。 延长九州战爭的时间,反而能让犬族的疗牙磨礪得更加锋利。 “斗牙大人?” 梅递来新切好的蜜瓜,打断了他的思绪。 斗牙接过蜜瓜时,顺势揉了揉少女蓬鬆的发顶。 粉色髮丝从指缝间漏下,带著淡淡的梅香。 梅笑弯了眉眼,颊边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像是早春枝头初绽的苞。 看著她娇俏的笑脸,斗牙心情跟著舒畅了不少。 他咬了口蜜瓜,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漫开。 之后將目光投向天幕。 天幕分为两块,一块是妖王之间的战斗,另一块则在御伽之国的都城上。 此时阿修罗部正在有序撤离,军阵如黑色潮水般退去。 那些只打过顺风仗,身上还带著青涩的新兵,如今眼中已淬链出刀锋般的锐意。 冰嵐丸正亲自断后,玄冰巨犬的虚影笼罩全军。 人鱼眾向战场压进,以做策应, (让齐天率三百精锐驰援九州吧,既能补充建制,又能让新兵在实战中磨礪。) 斗牙凝视著天幕中战损的阿修罗部队,神色沉静如水。 吸血鬼並非愚钝之辈,以阿卡夏与三位公爵为锋,二十余位侯爵率领的血族大军虎视耽耽。 只要冰嵐丸等人露出破绽,必然会折损部分中阶犬妖战土。 特別是阿卡夏的一拳一脚,皆是裹挟著摧山裂石之力,中阶犬妖稍被擦碰便是筋断骨折,正面挨上一击更是当场毙命。 这位天资出眾的血之公主,被阿尔卡德看重不是没有原因,距离真祖的实力只有一线之隔。 阿尔卡德要是愿意付出一些血之本源,趁著这抹东风,阿卡夏极有可能踏入真祖的领域。 “斗牙,需要我出手吗?” 凌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自剿灭豹猫一族后,这还是首次见到犬族大军,陷入如此胶著的战局。 (真是.::令人手痒呢) 她微微起新月般的黛眉,灿金色的瞳孔,倒映著天幕中翻腾的血海。 成为大妖怪后,沉淀蓬勃的妖力在身躯中躁动。 就像当年初握长剑时,渴望为犬族杀敌,为族群分忧。 雅子夫人优雅地端起酒杯,浅抿的唇瓣在月光下泛著珠光。 这位曾经的犬族主母神色恬淡,如庭前含苞的落梅。 连袖口绣著的紫阳,都透著从容的气度。 她垂眸看著酒液中摇曳的月影,摺扇在掌心轻轻一合。 那些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斗牙自光流转,思付道。 “西国这边还需要有人守著,防止出现豹猫旧事,你若是想去,那我就看家好了。” 正想应下的凌月,瞧著一脸欢快走来倒茶的梅,陷入了微妙的纠结。 (是看家?) (还是偷吃?) 她是真怕当自己回来后,认识的几位少女,都被斗牙吃干抹净了。 雅子夫人倒是猜到了女儿的想法,朱唇微启正要说话时,却听斗牙朗笑道。 “不过,还是我走一趟好了,正好让岳丈回来。” 斗牙对凌月眨了眨眼,笑著道,“不知道夫人可愿意陪我走这一趟?” 让凌月一个人前往九州,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贵为大妖怪,这世间能伤她的存在並非没有。 如今犬族风头正盛,无数双眼眸在暗处盯著。 要是自家娇妻被人挟持,又或者出现闪失,斗牙根本想像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一切的威胁,都要扼杀在萌芽之中。 (斗牙这傢伙,心里面还是在乎我的。) 凌月眸中泛起盈盈波光,心底的欢喜,几乎要让雪白的尾巴不受控制地翘起。 她强自按捺著雀跃,只是矜持地轻声道。 “那什么时候动身,父亲大人又什么时候回来?” “容我想想。” 斗牙回头看向天幕,此时血族都城下的战场已经走向尾声。 阿修罗部与人鱼眾付出一些代价后,带著染血的战旗撤回营地。 血族方面同样损失惨重,侯爵阵死六位,如今高阶妖怪的数量降低到二十位以下。 损失的伯爵子爵更是夸张。 (但血族终究是血族.::) 斗牙眯起眼晴,看著天幕中血族都城內部,那些被迷雾遮挡,只能看到大概的血池。 只要有足够的祭品,这些损失很快就会被填补。 那些被俘虏的妖怪、战场上遗留的尸骸,都將成为血族重生的养分。 但论以战养战的潜力,是拍马都追不上斗牙执掌的犬族。 每一位倒下的中高阶血族,都將催生出一位强大的犬妖。 天穹之上的战局,隨著阿尔卡德猩红的披风在云层间一闪而逝,走向了尾声。 眷属魔物在血染的苍穹拖出无数道暗紫色轨跡,追隨著主人的气息朝落日方向退去。 被妖力震碎的云絮缓缓飘落,像极了被撕碎的素帛。 翠子收刀时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一条赤色匹练,而后洒向下方焦土。 犬王手中的牙之剑上,还缠绕著未散尽的龙形剑气。 他望著敌人退却的方向,刀尖垂落的血滴,將白云侵蚀成紫黑色的气团,隱隱有向魔物变化的跡象。 翠子冷冽的目光如霜刃般刺向脚下大地一一那里挤满了从血族魔爪下解救出的倖存者,孩童的啼哭顺看风飘上云端。 “当真是卑劣至极!” 她牙关间进出森然寒意。 阿尔卡德撤退时故意掠过难民营上空,猩红披风扫过的轨跡在空气中凝成血雾,这分明是最赤裸的威胁那些好不容易从血族獠牙口中逃生的凡人,此刻都成了悬掛在战场上的血色筹码。 翠子將手伸向袖口內部,有心向q版斗牙寻求更多的帮助, (可是已经够多了。)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最终落在腰间的剑柄上。 苍龙吟的刀钟抵住掌心,传来丝丝凉意。 斗牙不仅派出了军队,还让犬王前来助战,就连自己一身的装备,都是量身打造。 付出如此之多,再奢求支援,翠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总不能真的成为独属於他一人的巫女,为他摇起神乐铃、为他跳起神乐舞,为他生孩子吧? 翠子恍惚看见未来某个晨光熹微的清晨,自己雪白的巫女袖被某人从身后拽住,而摇篮里正传来婴孩的“注注”叫:: (我在想什么呢!) 翠子猛地摇头,可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连带著掌心都沁出细汗。 (冷静一点翠子!) 耳边传来犬王收刀入鞘的錚鸣声,宛若一瓢冰水浇在翠子发烫的耳尖。 她定了定神,转身直接飞向地面。 “犬王阁下,我先去地面看看。” 犬族瞧著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翠子,有些搞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正当他思索著要去干嘛时,腰间勾玉响起了魂牵梦绕的嗓音。 “赤牙丸,回家吃饭了。” 第154章 忙碌的土蜘蛛 第154章 忙碌的土蜘蛛 近畿地域,冥王兽领地。 晨光初绽,薄雾氮氬的湖面上,一声咆哮响彻四野,將万顷湖泊震得波澜起伏,涟漪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 “愚不可及!当初斗牙王的手段,你我都亲眼见证过一一那足以点化大妖怪的禁忌秘术!” 身躯雄壮,面似鬼脸,四手两足的土蜘蛛,褐色的眼珠锁定湖心那团蠕动的黑影。 “更別说斗牙王所掌控的吞天噬地的境界之力!” 他庞大的身躯在湖岸投下挣的阴影,声音如同锈刀刮骨。 “每滴鲜血都在为他加冕,每缕亡魂都在为他铸就王座!” 一阵带著腥味的湖风掠过,土蜘蛛四只手同时指向冥王兽,语气森然地喝道。 “你竟然还想著投靠过去,就不担心哪天斗牙王就缺一位大妖怪做祭品,將你给吞了?” “土蜘蛛,你怎么著急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冥王兽缓缓浮出水面,漆黑的甲壳泛著冷光,雷电在龟甲纹路间游走,宛如活物。 那张似鬼非鬼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当初只是听闻我拥有最强之防御,你就不远万里,从陆奥跑来近畿,就是想用绝对的力打破我的绝对防御。” “现在看见如此强大的斗牙王,不是应该心生欢喜,势要以一己之力,击倒整个犬族么?” “怎么,號称天不怕地不怕,四个拳头打出一片天的土蜘蛛,此时胆怯了?” 冥王兽最后的嘲讽,让土蜘蛛那张鬼面般的脸立即扭曲。 狂暴的妖力在他周身翻涌,四只结的手臂青筋暴起,拳头紧又鬆开,最终硬生生压下了出手的衝动。 这几日里,两人不是没有因为言语交锋的缘故廝杀大战。 只是几百年了各自都奈何不了对方,现在打下去,也是浪费力气与心力。 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冥王兽,讶然地看著收敛狂暴的土蜘蛛,心思流转之间,大抵明白了这位老对手的想法。 “你我之间,不必再徒耗心神。”他低沉的声音在湖面盪开,语气出奇地平静,並没有继续做嘲讽之事。 “犬族势盛,我便隨波而去;犬族势衰,我自当抽身而退。” “就像这湖底的水草,水流往何处,便向何处倾倒。” 冥王兽微微昂首,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龟甲在晨光中泛著幽暗的光泽。 “我冥王兽所求的,不过是一席生存之地,可没有什么爭王称霸的野心。” 湖面泛起微波,映照著他淡然的神情。 这一刻,这个以防御著称的大妖怪,显出几分与往日不同的通透。 “土蜘蛛,你我爭斗多年,今日不妨把话说开。” 冥王兽的声音在湖面上缓缓盪开,“你求的是痛快一战,我要的只是安稳度日。” “所以,即便犬族打下九州,后面乃至统治了整个天下,以他们的胸襟,也必会给我等留一席之地。” “而你也有了足够多的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1 土蜘蛛四只手臂同时抱胸,鬼面般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呵,老乌龟,你莫不是活得太久,脑子都钝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湖面顿时炸开数十丈高的水,飞溅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犬族崛起之路,哪一步不是踩著尸山血海?如今更是无故征伐九州,这等行径,你管这叫『宽厚”?” 土蜘蛛死死盯著冥王兽,“今日他们需要你,自然好言相待。待到来日他们强大到能轻易碾碎你这龟壳时,需要你腾出这生存之地时,你又当如何?” 冥王兽听到这,神色微动,似乎在考虑得失,土蜘蛛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 “人心易变,世事无常,今日犬族的承诺,未必是明日的保障。” “当斗牙王君临天下,一念便可决万妖生死,我们也只能选择站著死,还是跪著死!” 湖风骤起,吹得他身上的大衣猎猎作响。 “我土蜘蛛行事,向来只信这四只铁拳!” 土蜘蛛猛地张开手臂,妖力如实质般在周身流转,“似你这般卑躬屈膝,迟早要被人连壳带肉,燉成一锅王八汤!”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引来了冥王兽的肯定。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鬼面般的头颅缓缓抬起。 “你说的並不是不可能,相反很有道理,我也不是睁眼的瞎子,更不是千年王八!” 冥王兽瞪著土蜘蛛,旋即质疑道,“但是土蜘蛛,凡是你所能想到的,其他人又怎么会想不到,特別是妖怪贤者大人!” “你以为就凭你这颗只会打架的脑袋,能比那位算无遗策的贤者大人看得更远?” 他冷笑道。 “若真如你所言,犬族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为何至今不见贤者大人有任何动作?这个世界可不缺预言的能力!” 在土蜘蛛陷入思考的鬼面中,冥王兽讳莫如深道,“操控境界的境界之力,你应该明白这有多么的强大与可怖!” 雷电在他周身游走,空气中瀰漫著危险的气息。 “我选择依附强者,至少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你...除了挥拳头,可曾真正想过后果?” “后果自然由我一力承担,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自由自在惯了的土蜘蛛,绝对不愿意瞧见头顶上压下一座大山,冷哼道。 “你说了那么多,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一一就是贤者阁下站在犬族那一边,你也选择站在犬族那边是吗?” 冥王兽坦然承认,“你要是这么认为,那也没有关係。” “希望你將来不要后悔。” 土蜘蛛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见到坚持己见的冥王兽,便转身离去,沉重的脚步震得湖岸颤动。 那高大的背影,在晨光中渐渐化作天边的一个黑点。 冥王兽静静地悬浮在湖心,直到土蜘蛛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缓缓下沉。 湖水漫过龟甲,漫过挣拧的头颅,最终將一切掩藏。 在幽暗的湖底深处,一抹温柔的萤光悄然亮起, 冥王兽的妻子倚在珊瑚丛中,嘴角含著恬静的笑意,向归来的丈夫伸出纤细的手臂。 (这个混乱的世界,有了一个主人,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他在心中,如是低语看。 另一边的土蜘蛛,没有回到自己的地盘,直接动身前往了近畿地域·火之国的地盘。 在死寂的火山群中央,那座最为巍峨的火山顶,突然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 “嗯?” 伴隨著一声低沉的鸣叫,沉睡的大妖怪铁鸡缓缓睁开双眼。 她庞大的身躯上跳动著幽蓝色的火焰,羽翼舒展时带起阵阵热浪。 那双如熔岩般炽热的瞳孔,穿透层层岩壁,锁定了正在接近的不速之客。 “这个莽夫..” 铁鸡抖了抖燃烧的羽翼,火星四溅,“不去跟冥王兽打架,跑来我的领地作甚?” “难不成是为了犬族?” 她昂起头,冠羽上的火焰骤然升腾,照亮了整个洞窟。 周围的岩石在高温下渐渐泛红,空气因热浪而扭曲。 铁鸡轻轻抚过腹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光。 旋即不紧不慢地从洞穴內飞出,优雅地展开遮天蔽日般的双翼。 那些棲息在火山岩壁上的妖鸟们立即聚拢过来,在她羽翼的庇护下发出安心的鸣叫。 当铁鸡的目光重新投向天际时,所有的温情都已消失殆尽。 那个越来越近的黑点在她冰冷的注视下逐渐清晰一一土蜘蛛粗獷的身影,正从空而落。 “哼!” 一声轻哼从她喙中溢出,周围的温度顷刻升高。 “铁鸡,好久不见。” 轰然落地的土蜘蛛,震得整片火山群都为之一颤。 几座原本沉寂的火山,隱约之中传出岩浆翻涌的闷响。 铁鸡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羽翼轻挥之间,拂去群山的躁动。 “土蜘蛛,你这傢伙还是那样肆意妄为。” 她居高临下地视著这位不速之客,蓝焰在羽尖跃动。 “说吧,擅闯我火之国...所为何事?” 土蜘蛛四臂抱胸,蛛眼中闪烁著狂傲的光芒。 “哈哈哈!这才是我土蜘蛛的本色!”他猛地踏前一步,震得地面龟裂。 “倒是你,在这火山里窝了几百年,翅膀都要生锈了吧?” 近畿除了京都外的四位大妖怪,土蜘蛛都打过交道。 冥王兽就是一个乌龟王八,畏首畏尾。 毒鬼一族首领人面毒蛟,也跟土蜘蛛尿不到一个壶里。 只有天性好斗,又不缺洞察力与智慧的铁鸡,才是土蜘蛛认为值得爭取的战友。 只是这位战友语气依旧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厌烦。 “生不生锈,与你何干,没事不要来找我!” 幽蓝的妖火在她周身流转,將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有事就更別来,给我滚出火之国! 土蜘蛛愣住了,他是完全没有想到铁鸡会是这个反应,四只铁拳握紧,扬声道。 “铁鸡,在近畿大妖怪中,你是最有前瞻的人,如今犬族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想法吗!” “噪!我有没有想法都与你无关!” 铁鸡羽翼一震,掀起滔天火浪,无数幽蓝火星在空中炸裂,將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幽冥。 她锐利的喙中吐出冰冷的话语,每个音节都裹挟著灼热的气浪,“我铁鸡行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 土蜘蛛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用拳头打烂铁鸡的嘴,只是如今再得罪火之国,搞不好整个近畿地域都无他容身之地。 气闷的土蜘蛛,同时不解起来。 按照常理,就算铁鸡不同意结盟,態度也不会如此强硬不留情面。 这般反常的態度土蜘蛛抬头,目光凝视铁鸡燃烧的羽翼,在那跃动的蓝焰深处,似乎隱约浮现著一道陌生的生命气机。 “铁鸡,你怀孕了!?” 这个发现让土蜘蛛如遭雷击。 他怎么也无法將眼前这个烈焰滔天的火之霸主,与“母亲”这个柔和的字眼联繫在一起。 铁鸡的羽翼收拢,幽蓝火焰暴涨三丈。 但那一瞬间的慌乱,已经印证了土蜘蛛的猜测。 “闭嘴!” 她的声音依旧暴躁,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波动,“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烧烂你的嘴!” 土蜘蛛却反常地没有暴怒,四臂缓缓垂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一刻,他明百了铁鸡为何会如此反常1 这位向来强势的大妖怪,此刻最在意的,恐怕是腹中那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吧。 (可这,不就跟缩头乌龟冥王兽一模一样了么!) (妖怪岂能被亲情所牵。荒谬!简直荒谬!) 土蜘蛛在心中咆哮,他猛地转身,四足踏碎大片山岩。 “一个两个都是这般!” 狂风骤起,捲起漫天尘埃。 土蜘蛛的身影在尘埃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我土蜘蛛就不信,没了你们这帮虫,我就打不了犬族!” “你们就给我等著瞧!” “哼,像条只会叫唤的野狗!” 铁鸡不屑地吐出冰冷的评价,之后羽翼一挥,那些受惊的妖鸟们立即四散而去,重新回到各自的棲息地。 转身时,她下意识地用羽翼护住腹部,赤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柔和。 但很快,这抹温情就被惯常的凌厉所取代。 “都退下。 简短的命令在火山內部迴荡,所有小妖立即若寒蝉地退避。 铁鸡缓步走向洞窟深处,每走一步,羽翼上的火焰就收敛一分。 当她最终臥在熔岩池边的巢穴时,周身烈焰已化作温暖的柔光。 (土蜘蛛那个莽夫.::倒也不算全无眼力。) 这个念头刚起,她就自嘲地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铁鸡也认为世界上不会有男人配得上自己,直到遇见了那位她才发现,当一个女人的快乐。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现在养育好阿昆这个孩子就行,其余的事情並不重要。) 铁鸡修长的颈项轻垂,將喙埋入羽翼之下,很快进入了浅眠。 洞窟外,火山灰徐徐飘落,为这场不欢而散的会面画上了句点。 外面的土蜘蛛,蜘一二,前往了京都羽衣狐所在。 第155章 投奔的犬走椛 第155章 投奔的犬走椛 西国,山牙之城。 趁著离开之前,斗牙在政务大殿內,隨手处理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蛇姬姐妹的去留问题,姐姐丰姬自愿留下,妹妹依姬带著勾玉回返京都。 其中有趣的是,依姬离开时还依依不捨地看了斗牙好几眼,那拉丝般的眼神,完全是司马昭之心一一路人皆知。 丰姬更是骚媚入骨,趁著殿內凌月不在,將舞姬撩人的技巧发挥到极致,各种小手段频频上演,春光大现。 要不是顾虑到今天还要前往九州,斗牙是真想狠狠地整治,这条妖嬈嫵媚的蛇姬。 第二件事是妖怪村落的问题,斗牙给了赤河童两个选择。 一是留在西国,就要接受犬族的管制,並且成为一个流散妖怪的训练营。 每隔一段时间为犬族提供优秀的中阶妖怪,可以看做是非犬妖的人才聚集地。 毕竟天下的妖怪如同过江之鯽,数不胜数,並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组织的管辖。 总有个別天生心向自由的妖怪,无论是作为临时僱佣的战力,还是巡狩四方的监察使,都有其用武之地。 二是从哪来,回哪去。 同时,紫嫣传来的讯息,第一批二十名犬妖与种植园的五百农户,已经进入森罗之国目前正在与巫女奏子交流,森罗之国的三大姓在一侧旁听。 (等处理完九州之事,就跟著翠子走一趟。) (以犬族执掌西国与九州两大域的体量,现在政体也需要进一步的深化改革。) 斗牙心思流转之间,想到了郡县制与分封制,书同文车同轨更是不用多说。 政务如乱麻般纠缠,让斗牙更加迫切地想要一批得力的助手,处理各式各样的政务。 將他从海量的政务中解脱出来,不必事事亲为。 “去找吸血鬼打一架,放鬆一下心情好了。” “正好看看那头眷属魔物,总感觉那玩意有些不对劲。” 斗牙咧嘴一笑,利齿在朝阳中闪过寒光。 隨著他舒展身躯,浑身的骨骼发出如金石相击般的脆响,澎湃的妖力在身躯中奔涌咆哮,恍若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 就在斗牙起身的时候,殿门处忽有月华流转。 凌月踏著晨光款款而来,一袭雪色华服勾勒出曼妙身姿,衣袂间暗绣的银纹金线,隨看步伐若隱若现。 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让这位犬族主母越发的贵不可言,令人不敢直视。 相较於野,还是家中的鲜更加的鲜艷欲滴。 两人目光交匯的瞬间,无需言语便心意相通。 下一刻,两道身影同时拔地而起,妖气衝天之势將云层排开,仿若两颗流星飞向西方。 “孩子们离开了。” 天守阁內犬王与雅子夫人正依偎在一起,很明显一解了多年的相思之苦。 “这次能在阳世待多久?”食髓知味的犬王不由地问道。 “幽幽子阁下何时回返幽世白玉楼,我就要跟著回去。” 雅子夫人回了一句,隨后就一口咬在犬王的脖颈上。 “战斗力生疏了不少,看样子在我走后,你没有在外面风流快活。” 没有犯错误,还被咬的犬王叫屈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哪有容得下其余的女人。” “所以,接下来要给你奖励哦,赤牙丸~” 犬王开始飘入了云端。 被河童重工炮轰过的东城商业街,已经恢復了往日的和谐安定,西行寺家的主僕二人,流连於市井的繁华被斗牙重金贿赂的幽幽子,正拉著妖梦满大街的享受美食。 都有爱美之心的两位青春少女,买了不少精致漂亮的首饰。 那丝毫不讲价的土豪举动,瞬间让大街小巷中,流传出大肥羊出世的小道消息。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转眼就飞到了“第一新闻人”文文的耳中。 她刚抓起,被斗牙命令为相机的拍摄道具准备出门,就被出现的濡鸦拎住了后衣领。 “需鸦姐姐,那里有个大新闻,传闻我们这来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级贵族大小姐文文夸张地比划手势,濡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天狗山来人了,你去一趟,適当地展现一下实力。” 四国天狗山安排出来的流浪族人,此时正在通过大天狗饭纲丸龙留下的鸦羽联繫她。 濡鸦將鸦羽交给文文,后者神色一正,挺直腰板回道。 “保证完成任务!” 话刚落下,娇小的身形就像窜天猴似的飞上天空,速度快到在空中拉出一道音爆云。 城外五十里外的山麓处,枫林如火。 一支由鸦天狗与白狼天狗组成的队伍正在林间歇脚,约莫两百余眾。 为首的是一位英姿颯爽的白狠天狗少女。 她斜倚在古枫树干上,银白色的短髮在风中轻扬。 那顶標誌性的六角天狗帽垂著六串雪白的毛球,隨著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纯白为底的和服上,两团蓬鬆的毛球缀在胸前,裙摆处用金线绣著的枫叶纹样,在阳光下流转著细碎的光芒。 深红色的束腰衬得她腰肢纤细,足下那双朱漆高木履不时轻点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腰间悬掛著一柄长剑,背后背著一张枫叶盾。 与其说是天狗一族,更加像是白狼又或白犬的犬走,头顶的兽耳微微抖动,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向天际。 她那远超寻常妖怪的目力,甚至可以说是千里眼的红色明眸,能够看到远处一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来。 对方戴著沿袭天狗一族传统的红色六角帽,身上穿著一套极为精致华美的战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锋芒。 黑色羽翼每一次振翅,都掀起狂暴的气流。 “不是大天狗大人给出的濡鸦画像,是迦楼罗的副手射命丸文?是要用武力践踏大天狗阁下的善意么?!” 犬走的指尖扣紧了刀柄,六角帽垂下的白毛球在劲风中剧烈晃动,冷然地望著以似颶风席捲而来的文文! 那跟自己千里眼天赋那般,超越寻常高阶妖怪的极速,让深深地吸一口气。 自己的速度跟不上对手,要是发生战斗,对方要是铁了心要血洗己方,以此证明对斗牙王的忠诚,自己一方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必要时刻先下手为强!) 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节奏,让妖力在足底凝聚成肉眼难辨的月牙形气旋, “文文驾到,通通闪开!” 文文以近乎蛮横的姿態俯衝而下,掀起的狂风如怒涛般席捲而来,却在即將衝击到下方严阵以待的天狗时一羽翼骤然一振! 狂暴的颶风在剎那间化作一缕轻柔的秋风,连帽檐垂落的缨络都只是微微摇曳。 此等举重若轻的风之掌控,简直如同风神本尊亲临! 的指尖微微发颤,並非恐惧,而是震撼一能將足以摧山裂石的颶风,在瞬息之间驯服成拂面微风,这份对风之力的精妙操控, 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天狗的极限! (这傢伙不是来宣战的,而是在示威吗?) (哼,这个下马威!) 瞧著战靴踏地,双手抱胸,一副脾睨姿態,但更像是得意洋洋的射命丸文。 她紧绷的肩线稍稍放鬆,手从刀柄上挪开,同时回头朝著眾人示意放下戒备,开口道。 “大家放轻鬆,对方是濡鸦大人的族人,也是我等將要加入的迦楼罗·风雷翼骑的副手一一射命丸文大人。” 的声音清亮如溪涧,带著一丝沉稳的威严,让文文將张望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在没有天狗的队伍里,以唯一一位高阶妖怪的实力,成为了毋庸置疑的领队。 “在下犬走,奉大天狗大人之命,率队前来投奔。” 迎著文文的打量的眼神,走上前,语气恭敬却不失坚定。 “射命大人,请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离开天狗山前,饭纲丸龙曾特意叮嘱过她“什么都不要多想,什么都不要多做,就当自己一开始就是濡鸦的族人。 大天狗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好好地听从她的命令。” 没有多余的告诫,没有复杂的条件,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这算是长时间的潜伏工作,还是大天狗大人另有打算?) (不,现在不该思考这些。)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文文。 既然大天狗已经下令,那么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执行。 文文眨了眨眼,显然有些意外。 (这么干脆?) 她原以为至少要再施展些手段,才能让这群天狗乖乖听话,没想到竟如此顺从。 (唔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咧嘴一笑,挥了挥手道。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配合一—” 她举起相机,笑容灿烂得像是偷到了鱼的猫。 “来来来,所有人以犬走阁下为中心,从矮到高排!” “后排的至少要比前排高出一个脑袋一一垫石头也行!” 她一边调整镜头,一边笑嘻嘻地补充。 “先拍张全家福,纪念你们参加风雷翼骑的第一次团聚!” “咔喀一—!” 隨著可以自动关闭或开启的相机快门的轻响,文文满意地看著镜头里整齐的队列。 这些天狗土兵的纪律性確实不错一一几乎不需要她重复指令,仅仅几个手势的功夫两百余眾便已按照要求列队完毕。 (到底是天狗山送给濡鸦姐姐撑门面的精锐啊...) 文文暗自咋舌。 只见队伍中鸦天狗们安静地调整著羽翼的角度,白狼天狗则默契地错开站位。 整个过程並然有序得就像排练过千百次一般。 犬走站在队列中央,木履稳稳踏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 她双手抱胸的姿態既保持著领队的威严,又完美融入了集体之中一一这种对命令的本能服从,早已深深刻进了每个天狗的灵魂深处。 (毕竟在天狗山那种地方.::) 文文想起那些层层叠叠的等级制度。 从最低阶的白狼天狗巡逻兵,到高高在上的大天狗。 每个妖怪都习惯了接受上位者的指令。 今天不过是把“大天狗大人”换成了“射命丸文大人”,对他们而言確实没什么区別“很好!保持这个笑容!”文文举起相机高喊,“接下来要拍一张更有气势的!” 她话音未落,两百多对羽翼已同时展开。 阳光穿过漆黑的鸦羽,在枫林间投下流动的阴影。 这份令行禁止的默契,让文文对即將统领的这支队伍產生了全新的认知。 (真是帮省心又听话的好部下啊大天狗这份“礼物”可真是慷慨。) 文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朝招了招手,声音轻快而愉悦。 “好啦,列队完毕!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大家跟我一起返回山牙之城一一她展开漆黑的羽翼,阳光在翎羽上镀上一层金边,语气里带著几分雀跃。 “濡鸦大人已经为各位准备了接风宴,可別让她久等了!” 等回去之后,文文就打算將照片清洗出来,家里的族人人手一份,好好地將他们认识清楚。 天眾与阿修罗將领们也给一份,要是这帮人不老实,直接抓捕就好了。 反正,不会有人替不守规矩的傢伙说话。 看著飞在天空的文文,也是挥手带领其余人起飞跟上。 (第一关算是过了·) 她调整著飞行高度,让自己始终保持在队伍最前方。 文文那对漆黑的羽翼在前方忽上忽下,像是个捉摸不透的黑色风箏。 (但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的那双赤瞳中映照著远方的山牙之城。 要在这片陌生的天空下找到属於自己的位置,恐怕比想像中还要艰难得多。 更別说文文正大光明带著她们进入城市,恐怕她们的真实来歷,早就被濡鸦上报给了犬大將。 接下来她们这帮人会遭遇什么,的心中也没有底气。 (希望能顺风顺水地扎根下来,完成大天狗大人的命令。) 在心中想到。 第156章 我同意≠我同意 第156章 我同意≠我同意 妖云缓缓飘荡,载著斗牙与凌月悠然前行, 俯瞰之下,苍茫大地如锦绣铺展,浩渺沧海似碧玉生辉。 山川起伏似龙脊豌蜓,江河奔流若银练舞动。 二人並不急於赶赴九州,只是任凭清风拂面,在这万丈高空中共赏这天地壮景。 凌月纤指轻点云霞,眸中映著下方变幻的风景。 “这般俯瞰人间,倒比身处其中更觉壮阔。” 斗牙闻言朗笑,腰间两把牙之剑,在云光中泛起淡淡金芒。 “倒是好久没有跟你出来游玩了,最近一直在忙。” 妖云掠过之处,在蔚蓝天幕上勾勒出转瞬即逝的墨痕。 凌月闻言,眼中浮现一抹柔和,轻轻倚靠在斗牙肩头。 银髮如雪,在风中微微飘动,与他的马尾纠缠在一起。 “真正忙的是你,我做並不多,你要是——“ 她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指肚无意识地摩著他的掌心。 雅子夫人的强化教导,与日常的观察,时至今日,让凌月看明白了许多。 也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 自家男人的脾性就是如此,一味的强硬,只会適得其反。 要是因为一两个女人,导致两人离心离德,反倒是显得自己的小气,也让外人看了笑话。 (母亲大人说得也对,凡人都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统御天下的霸主却只余我一人, 著实太过寒酸了。) (只是——好不甘心。) (明明是我家的狗子,却要和旁人分享—) “怎么了?” 斗牙察觉到爱人的异样,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她的手背,低声问道。 凌月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最终只是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 凌月深深呼吸一口,轻声道,“家里有些大了,多一两位姐妹,也是挺好的。” 妖云骤然一滯。 斗牙猛地转头,金色的眼眸瞪得浑圆,仿佛要在爱妻的脸上瞧出来。 他凑近几分,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真的是凌月,不是哪个妖怪假扮的?” 没等凌月回答,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指腹下熟悉的滑腻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可下一秒,凌月微微眯起的半月眼,眸中闪烁的危险光芒,却让斗牙背脊一凉。 他汕汕地鬆开手,乾笑两声,“果然还是凌月呀!” 凌月轻哼一声,指尖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怎么?我说可以,你反倒不敢了?” 担忧对方钓鱼的斗牙,立刻正色,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信誓旦旦。 “有你就够了,哪还需要別人?” “德性!” 凌月没好气地白了斗牙一眼,银牙轻咬下唇,似乎觉得不解气。 纤纤玉手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指尖刚要使力拧转,却又募地想起什么似的,力道一松。 (这呆子...疼了又该...) 心思一转,两根青葱玉指化作温软掌心,轻轻抚上他的侧脸。 在斗牙“求放过”的眼神中,忽地往旁边一扯。 將那俊朗如刀削的面容,扯出个滑稽的鬼脸。 阳光洒在他被迫嘟起的唇上,平素威风凛凛的霸主此刻活像个受气包。 “噗” 凌月忍俊不禁,袖口掩著唇角笑出声来。 斗牙趁机握住她的手腕,就势將人往怀里一带,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发。 “这下解气了?” “哼。” 凌月偏过头去,银髮如瀑垂落,遮住微微泛红的耳尖。 她作势要从斗牙怀里挣脱,却被男人不依不饶地圈住腰肢。 温热的鼻息拂过颈侧,惹得她娇躯酥软。 凌月轻咬唇瓣,指尖抵著斗牙胸膛將人推开些许, “方才说的.:.並非玩笑话。”女人眼波流转间,细细观察著男人的面部表情,“若是你真想添一两位姐妹一—” 话音未落,就见斗牙眼睛一亮,犬耳不自觉地抖了抖。 凌月见状抬手抚过自己眼尾,作滋然欲泣状。 “想来也是,妾身这薄柳之姿,大將大抵是倦了。” 论演技只差奥斯卡小金人一步之遥的仙姬羽睫轻颤,在眼下投落淡淡阴。 “大將要是想娶妻纳妾,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拦著不成?” 这种“我同意≠我同意”的槽糕感觉,顿时让斗牙又好气又好笑。 他金眸微眯,犬耳不自觉地抖了抖,心中既因凌月鬆口而雀跃,又被她这副口是心非的傲娇模样闹得没辙。 (这女人...) (果然还是欠收拾。) (今晚不好好“睡服”,往后的日子怕是要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呀一—! 凌月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斗牙一把打横抱起。 妖云修然转向,朝著下方景色宜人的山谷疾驰而去。 秋日的山谷层林尽染,鎏金般的阳光透过斑斕的枝叶,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细碎光斑。 斗牙抱著凌月落在铺满枫叶的溪畔,每一步都踏出沙沙脆响,隨后在娇妻瞪大的双眼里,布置出一道结界。 “放我下来!” 凌月揪著丈夫的衣襟,脸颊泛红,不知是被秋阳晒得,还是因这光天化日下的亲昵而羞涩。 “斗牙,你想干什么?” 斗牙低笑不语,犬耳在带著松香的风中轻颤。 他走了几步,脚边的溪水裹著红叶潺潺流过,倒映出爱妻被逗恼的模样, 凌月突然伸手拽住斗牙垂落的银髮,在对方吃痛的闷哼中,翻身將人反压在堆积的落叶上。 金红交错的叶浪间,她发间玉簪折射著光照,在斗牙脸上投下晃动的光痕。 “要闹是不是?” 凌月指尖划过丈夫滚动的喉结,盖住斗牙惊讶微张的唇。 野性十足,魅力四射。 九州,倖存者营地。 深秋的寒风卷著枯叶掠过营地,曾经零星的帐篷如今已如雪原般绵延至地平线。 数万顶灰白的帐布在暮色中起伏,远远望去,像一片被霜打的芦苇盪。 抽泣声此起彼伏地浮在暮靄里一有妇人抱著染血的强裸呆坐火堆旁; 断臂的武士盯著摇晃的灯笼出神: 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蜷缩在草蓆上,脏兮兮的小手紧紧著半块发霉变硬的饭糰,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直到那抹緋红的身影出现,死气沉沉的人群中,才泛起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 只是巫女身后跟著的妖怪,又让他们退缩。 经过吸血鬼的残害,这帮人心中对妖怪可谓是惧怕到骨子里。 除了模样更加亲善的犬族,化人並不完整的人鱼,属实让他们亲近不起来。 “翠子大人。” 瀨户统领恭敬地低头,鱼鳃在颈侧轻轻开合。 “营地人数已突破八万,人数还在持续增加,我们搜寻到的存粮最多只能维持五日。 西国方面表示可以接收部分难民..” 翠子眉头微,侧头看著落后半步的瀨户人鱼统领。 “那些被捣毁的吸血鬼城堡里,应该囤积著大量粮食才对。怎么会不够呢?” 瀨户统领沉声说道,“我们確实找到了粮仓,但大多数都被吸血鬼摧毁。” 他压低声音,“那些粮食都沾染了户鬼的血液,普通人食用后会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大概率会转化为新的尸鬼。” 至於为什么知道这一点,瀨户统领没有说,翠子也没有去追问,有些事情,本就不能问。 就像深秋的晨雾,不该在日光下摊开。 而瀨户统领的说的话,只有巫女听见。 要是落在难民耳中,会让本就陷入迷茫的他们,沉入更深的绝望。 秋风捲起地上枯黄的草叶,任由秋风將一缕散发吹过巫女的唇畔,恰好掩去那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远处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像钝刀般割著她的耳膜。 翠子抬眼望去,连绵的帐篷在暮色中起伏如灰色海浪,一直漫到地平线尽头。 曾经她所拯救的不过是一村一镇,最大的人数也不过是数千,现在人数已经逼近九万,比一些小国的人数都多。 近乎九万双飢饿的眼晴,九万张绝望的面孔一一这个数字压得她呼吸发室。 突然,营地东侧爆发出一阵骚动。 翠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浪人正揪著瘦弱少年的衣领,沾满泥垢的指甲深深掐进对方脖颈。 少年怀中紧紧抱著的粗布包裹被撕开,几个乾的饭糰滚落在泥地里。 “老子三天都没吃饱了!” 浪人一脚踩碎滚到脚边的饭糰,混著泥土的米粒四溅,“你们这些小鬼也配吃独食? + 周围的难民麻木地別过脸去,几个母亲慌忙捂住孩子的眼睛。 有个老者颤巍巍地想上前劝阻,却被浪人腰间的肋差寒光嚇得退了回去。 翠子就要瞬步上前时,附近巡逻的人鱼小队,已经快步走来,粗暴地砍掉浪人的脑袋不知火人鱼统领甩去刀上血珠,刀刃上黏稠的血浆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色的弧线,“啪”地溅落在周围难民的草鞋上。 “你们给我看清楚了!” 他住浪人头颅的头髮,將那张还带著惊表情的断首高高举起。 黏腻的血液顺著他的指缝滴落,在乾燥的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色的圆点。 被斩断的脖颈处,筋肉和血管的横截面清晰可见,一滴尚未凝固的血珠悬在气管断口,在秋风中微微颤动。 “这就是违反营地规矩的下场!” 不知火统领猛地將头颅掷向人群,那颗头颅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最后停在一个浪人的脚边。 那同样携带兵刃的武士嚇得瑟瑟发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抢劫者,死!” “伤人者,死!” “姦淫者,死!” 每喊出一个“死”字,不知火统领就朝著几名孔武有力的男人走进,隨后用长刀重重敲击地面,刀刃上未乾的血跡隨著震动飞溅开来。 那几个男人被血液溅到脸上,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你们之间,可以互相检举,若是真实无误,我们西国自然会秉公办事,將为非作的人全部杀光,正好还能留下粮食。” 不知火统领巡视全场,发现有人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却不敢上前时,並没有去多管閒事。 自己都不愿意去救自己,他们也没有办法。 待人鱼小队將尸体带走时,现场的氛围才轻鬆下来。 围观的男人们这才敢大口喘息,彼此交换著惊魂未定的眼神,有几个甚至偷偷擦拭著额角的冷汗。 然而在人群后方,抱著婴孩的妇人们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一位白髮老嫗颤巍巍地拿出怀中的麵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宽慰,“总算...能让孩子安心吃口饭了。” 几个瘦弱的少女紧紧相拥,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肩膀。 她们的目光追隨著人鱼战士离去的背影,带著难言的心安。 翠子静立原地,注视著地上渐渐乾涸的血跡,仿佛在丈量正义与恐惧之间的距离。 身后的瀨户统领轻声道。 “这是齐天大人转达犬大將的旨意,在这种艰难时期,依旧將暴力转向自家人的人, 全部处死,以做效尤。” 乱世用重典的道理,並不是假圣母的翠子,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看著妖怪在自己的面前主持公道,惩处害虫,这种奇妙的既视感,让她心中既是高兴,又夹杂著几分茫然。 人妖共存的国度並非虚无縹緲的幻想,而是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 可眼下人类的所作所为竟不如妖怪,这著实让翠子感到一阵刺痛。 她摇了摇头,继续穿行在营地中,接续了上了一个议论。 “这么多人要转移到西国,万里遥遥的长途跋涉之下,十人都不一定能活下一人,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瀨户统领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道,“齐天大人说会有办法,只是让我们准备一下。” “而且迁移的工作,也需要巫女大人主持一下。” “倖存者们更加信任您。” 翠子微微頜首,应承下这份差事,却也不打算继续追问。 西国的正主就在她的袖子里,翠子打算待会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做一个了解。 要是能將所有人迁移到西国,下次与阿尔卡德对战,就不会畏首畏尾了。 只是还没等翠子发问,远方的天际突然传来雷鸣般的轰响。 暮色沉沉的苍穹之上,两道庞然巨影踏碎云层而来。 第157章 人口就是资源 第157章 人口就是资源 营地瞬间陷入死寂。 难民们仰著头,呆滯地望著宛如从神话中走出的两头云犬,连呼吸都忘记了。 有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泥土上,仿佛本能地臣服於这超越凡俗的力量。 有人死死抱住怀中的孩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只要再紧一分,就能將骨血都揉进孩子的身体里。 还有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武器一一儘管那锈跡斑斑的铁片在如此伟力面前,连蚁的挣扎都算不上。 斗牙与凌月立於云端。 血色的兽瞳在暮色中燃烧,如同两轮沉浮於混沌的红日,俯瞰著眾生百態。 (那种感觉,再一次的强烈了起来。) 恐惧、敬畏、祈求、绝望一一从生灵本能中诞生的原始崇拜,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 旋即又被森罗万象的境界之力吞没、研磨、淬链。 最终化作琉璃般剔透的愿力,纯净如雪,温润如玉。 这祈愿之力,在力量层次上,高於一般的妖力与灵力,低於大妖怪才能拥有的境界之力从中,斗牙並没有感受到什么意念杂乱。 大抵是被森罗之力彻底同化完全,只留下乾净的本质。 “这是我西国的王与后!” “九州的守护神!” 感应到气息而来的齐天长啸一声,垂首叩拜,银甲在暮色中泛著冷冽的光。 剎那间,仿佛推倒了无形的多米诺骨牌- 人鱼战士们纷纷收起兵刃,双腿蜷曲,跪俯於地。 就连方才还惶惶不安的难民们,也在这种氛围感染下屈膝,粗糙的手掌胆怯地抓紧了泥土。 两头云犬舒展著遮天蔽日的躯体,流云般的毛髮间闪烁著星辰般的光点, 在无数低垂的头顶上方,投下令人室息的威压。 翠子仰首望天,又低头看地,第一次在西国发现信仰崇拜因为距离太远,还看不真切。 现在她的灵视之眸中,倒映著千万条金色的丝线正从跪拜的人群中升腾而起。 这些信仰之力如烟似雾,却又凝实如绸,在暮色中织就一张璀璨的天网,最终尽数匯入云端那两道伟岸的身影。 翠子明白。 在这些跪伏者的眼中,云端佇立的早已不是寻常妖怪,而是一一行走於人间的神明。 (不,比神明更甚..:...) 翠子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地紧了衣袖。 她见过天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一一或端坐云端,或隱於神社,无一不是超然物外。 可眼前这位西国霸主不同,他的威势如烈火般灼人,信仰之力如潮水般汹涌。 那脾眾生的姿態,甚至让翠子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上古时期,那些天生地养的原始神祗......) 没有繁琐的神职神位,不靠香火供奉维繫,仅凭自身伟力便能让眾生俯首。 这样的气象气魄,远比那些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天神更加摄人心魄。 凌月似是察觉到她的思绪,垂眸投来一警。 那目光如月光般清冷,却又在触及翠子时,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审视? 翠子尚在思索那抹目光的深意时,斗牙已然抬起前爪。 祈愿之力在爪尖流转,天生牙的治癒光辉如晨曦般绽放,化作万千晶莹的光点洒向大地。 (这是一) 光雨落下的瞬间,病痛者的咳嗽夏然而止,伤者的创口生出新肉,连怀抱中奄奄一息的婴孩都睁开了清亮的眼睛。 难民们不可置信地抚摸著自己痊癒的身体,浑浊的泪水中倒映著天降的奇蹟。 当信仰遇上肉眼可见的恩赐,虔诚便会扎根心底。 而云端那对身影,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將“西国的王与后”鐫刻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在如潮水般汹涌的感激与朝拜声中,两头云犬从空而落。 他们的身躯在落地时泛起朦朧的光晕,流云般的毛髮渐渐化作实体一左侧的云犬化作身披银甲的威严將军,剑眉星目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周围的难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右侧的云犬则幻变为一袭华服的绝美女子,唐服上绣著流动的云纹,发间垂落的珠玉在行动间发出清越的声响。 她唇角含著若有似无的笑意,眼波流转间却带著令人不敢褻瀆的尊贵。 “这、这真是.::: 一个年迈的武士颤抖著伏低身子,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天神下凡啊..: 孩童们睁大了纯真的眼睛,母亲们带著他们连连叩拜。 整个营地陷入一种奇异的静默,所有人都被这超脱凡俗的化形之姿所震。 直到天神与巫女一同消失在视野中,凝固的时空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不知是谁先长舒了一口气,这细微的声响如同解开了某种禁制。 营地顿时活了过来妇人们拍著胸口低声絮语,孩童们兴奋地模仿著云犬长啸的模样,就连最严肃的武土都忍不住交头接耳。 “阿娘,那位漂亮的姐姐真的是妖怪吗?”小女孩拽著母亲的衣角,眼睛还望著天际。 母亲连忙捂住孩子的嘴,却又在抬头时恍惚了一瞬。 “或许...是比神明更慈悲的存在吧。” 从战斗的废墟中,初步修好的房屋大殿里。 斗牙端坐於上首的矮几前,凌月仙姬斜倚在他身侧,衣摆如流水般铺展在乾净的地板上。 下首两侧,齐天与翠子相对而坐,緋红的巫女服,在素雅的厅堂中格外醒目。 其余人要么钉在御伽之国的都城之前,要么就是不够档次进来。 “大將,目前九州战事处於僵持当中,前线阿修罗部队短时间內难以攻破血族结界, 倒是血族的反应有点奇怪。” “血族拥有传送魔法,我们原以为他们会採取突袭闪电战的战术,但至今都没看到使用。” 齐天言简意的匯报完战事后,说出了他的猜测。 “血族极有可能在暗地里积蓄力量,冰嵐丸他们嗅到了极重的血腥与死亡的味道。” “为了不让血族太过顺利,昨夜阿修罗部队再一次发起了攻击,有两名战士战死,同时斩杀了一位血族侯爵。” 三度攻城之后,血族与犬族已摸清了彼此的战术脉络。 战斗之中,逐渐形成中低阶血族待在城墙上咏唱魔法,高阶血族出城与阿修罗部队廝杀。 伤亡的数量立即减少了下来,战斗的烈度却在提升。 强悍的血之公主·阿卡夏,也在犬族这边打出了【吸血姬】的赫赫名声。 “大將,属下以为阿卡夏是可以爭取的对象,要是有对方里应外合,结界定然能破! “而已经成为血族叛徒的阿卡夏,也能成为我方的血刃。” 齐天说完之后,凌月看了一眼正在思索的斗牙,出言道。 “在这种族生死存亡的战场上,策反一名敌国真祖之下,还斩杀了我犬族不少精锐的最强者,可能性是否低了一点?” 前线的每日战报,都会通过传讯勾玉匯总到西国,形成书面上的文字,堆放在政务大殿。 凌月自然也是看过。 阿卡夏的名字,总是与犬族勇士的阵亡名单紧紧相连。 心中自然对这位吸血姬,没有丝毫的好感, 但难免会换位思考一若有一日异族兵临西国城下,她定会与斗牙並肩站在最前线,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向敌人屈膝。 “叛族求生这种事..:” 她红唇轻启,声音冷得像冰,“但凡还有点骨气,都做不出来。” “凌月大人,按照常理来说,的確如此。” 齐天沉稳地抚胸行礼,银甲隨著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辞后,缓缓將阿卡夏放过他的事情,以及阿卡夏对待弱者的事情一一道来。 最后,他总结道,“阿卡夏此人,在杀人为乐的血族中,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 凌月眸中闪过一丝讶然,翠子这时候也抬头说道。 “的確如此,此人心怀慈悲良善之心,就像是一朵出於莲而不染的白莲。” 在听到阿修罗部队难以攻破血族结界后,她就动身走了一趟,远远瞧了阿卡夏一眼。 那强大並不暴虐残忍的气质,纵然身上血腥味十足,却无怨念憎恶缠身。 就像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女將,威严而凛然。 当翠子正想动手一箭破城时,御伽之城內阿尔卡德的气息,也瞄准了阿修罗部队。 这让翠子忽然醒悟过来。 自己的身后,已经不单单只是自己,还有著许多需要顾虑的人类与妖怪。 “只是单凭良善就想让阿卡夏转投犬族,背叛血族,这种可能性也太过低微了。” 翠子確认了齐天对阿卡夏其人的看法,但否定了齐天建议的可能性。 “阿卡夏可不是刚刚转换的血族,是真祖一手带大的血之公主。” 齐天的犬耳微微低垂,银甲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 接连被两位大人否决,让他向来坚定的眼神也泛起动摇,最终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主座。 斗牙心中根本不在意什么吸血姬,也没有什么收集的癖好,碍事的话,一巴掌拍死就行。 只是属下主动提出建议,直接全盘否定,打击其积极性也不好,更別说还有“不杀之恩”。 “齐天,既然你想要试一试的话,那就由你负责接触。”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每个字都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但你要记住,不要以身犯险更不要带上其余人。” 斗牙的言下之意,在座的人都听得明白一一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做做无碍,但真要赌上生命以显示真诚,那就大可不必。 “另外在接触之前,你先回去一趟,在山牙之城筹备三百新军,带领回九州参与战斗。” “並且西城锻造房那边,可以去看看荷取与高岭製造的空中战船与运输船好了没有。” “若是完工了,就直接开赴九州,给血族上了上压力。” “遵命,大將!” 齐天单膝跪地,银甲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明白这是王上给的台阶一一既保全了他作为將领的顏面,又为可能的背叛设好了退路。 待齐天的脚步声渐远,翠子提起了九州难民安置之事。 斗牙笑著回道。 “安心,我西国地广人稀,需要大片的人口填充,迁移的事情自会妥善处置。” 无论在哪个时代,人口都是一种资源,更湟论这个超凡现世的世界,能从人类的信仰中,得到切实不虚的祈愿之力。 这是一种极为万金油的力量,在刚刚的人前显圣中,斗牙就察觉到这一点。 除了能增强天生牙的治癒之力,铁碎牙的破坏之力同样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逆天改命的珍奇之物。 以后未尝不能代天封神,铸天地神庭,执掌寰宇! 斗牙眸光闪烁,任由这份野望在心中流淌,注视著翠子,面色不变道。 “九州的人员,將来都会迁往西国填充地方,翠子,其中要是有不错的苗子,你可以留下来培养成巫女。” 迎著斗牙灼灼的目光,翠子心知肚明,自己要是答应了,就彻底进了对方的犬窝。 犹豫之间,正好凌月“审视”的眼神再一次的望来。 忽然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翠子,深呼吸一口气,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我明白了。” 简单的四个字,让斗牙心中欢喜起来,一旁的凌月察觉到丈夫的心绪,心中只是微微波动。 既然做好了接纳其余人的准备,她也不会扭扭捏捏,出尔反尔。 顶伶仿后在行房事的时候,狼狠地压榨梁里没点数的臭狗,省得拎不清自己的本事。 发现凌月又平淡下来的视线,翠子有些搞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梁中思虑此际,开口道。 “既然你们一起来了,接下来我们是否直接杀亢御伽之城,將阿尔卡德击毙於城內? 经歷了与斗牙的联手对敌,翠子有充足的信梁將阿尔卡德当场击杀,绝对不会出现让其逃跑的情况。 “我就不先出手,省得致使阿尔卡德提前逃跑,空间魔法是个麻烦的东西。” 斗牙一边说著,一边看向气势逐渐瀰漫开来的两女,微笑道,“不如请夫人与巫女先行?” 第158章 真祖之血 第158章 真祖之血 翌日破晓,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 秋风掠过旷野,捲起几片枯叶,更添几分萧瑟。 御伽之城笼罩在血色的结界之中,初升的朝阳被那层猩红的光幕所吞噬,只余下一抹模糊的暗金色,像是被稀释的残光,无力地映照著城墙的轮廓。 整座城仿佛浸泡在血雾里,森冷而诡。 都城中心的祭坛广场上,积著层层叠叠的血浆。 乾涸的暗褐色与新涌的猩红交织,在无数脚步的践踏下黏稠地翻涌,每一步都扯出粘腻的丝,在石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空气中瀰漫著铁锈般的腥气,令人无比作呕。 噗吡!噗吡! 刀刃割裂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某种机械的韵律。 被魔法控制身躯,眼中惊恐绝望的祭品们排成长龙。 在吸血鬼们冰冷的利爪下,一个接一个被割开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匯入祭坛中央的血池,而乾的躯体则像废弃的皮囊般被拋上尸车。 骨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满载著苍白躯壳的户车不断驶向埋骨地一一在那里,血族魔法將榨取这些躯壳最后的价值。 有的在暗影中扭曲重生,化作低阶不死者,有的成为滋养不死者成长的养料。 整个流程精准而高效,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黑暗丰收。 三名公爵一起站在塔楼上,俯瞰著祭坛中央翻涌的血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血池四周层层叠叠地铺展著数十重精密的血族魔法阵,每一道符文都泛著妖异的微光。 这些魔法阵相互嵌套,构成一个完美的同心圆体系。 最外层的法阵闪烁著暗红色的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中层法阵则流淌著液態的银光,將提炼出的血液精华不断提纯。 最內层的核心法阵则呈现出紫黑色,將提炼到极致的血之精粹,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血池深处。 暗影公爵脚下的阴影如活物般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想从他的阴影中挣脱而出。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著黑曜石栏杆,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今时不同往日啊...这些祭品用一点就少一点,可得精打细算著用。” “再怎么精打细算,也只有血液和绝望的情绪有点价值。” 苍白公爵空洞的眼窝中跳动著幽蓝的鬼火。 他下頜骨开合,发出骨骼碰撞般的声响。 “这些未经处理的骨肉,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緋红公爵倚靠在栏杆上,杯中猩红的液体,隨著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映照出他俊美却阴势的面容,“有血液就足够了。” “当血池注满之时“ 緋红公爵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就是血月升起之日。” 緋红公爵望向远处犬族大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整个世界,都將见证真祖大人带来的奇蹟。” “话说——” 暗影公爵的声音忽然凝滯,“你们可曾知晓,那份即將降临的奇蹟...” “究竟为何物?” 苍白公爵缓缓摇头,下頜骨开合间溢出腐朽的气息,“真祖从未明言。” 緋红公爵眉头微又鬆开。 他顺著城墙望去一一血之公主的粉发在风中翻飞,裙据如血浪起伏。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知晓,除了真祖外— 緋红公爵的声音低沉如地底暗流,“便只有阿卡夏了。” 回忆著血之公主面对犬族的决绝,眾人沉默,皆是无言。 阿卡夏佇立在城墙边缘,纤细如玉的手指,深深嵌入冰冷的石砖。 她的翡翠色瞳孔倒映著祭坛上的一幕幕,眸底深处翻涌著难以言说的情绪。 每一条生命的逝去,她的指尖都会不自觉地收紧一分,坚硬的石砖在她手下无声地碎裂。 (又一个人...) (又一个家庭...) 恍惚间,那些倒下的身影在她眼中重叠变幻,但在最后一刻都出奇地相似。 那种纯粹的、赤裸的恐惧与绝望,像尖刀般一次次刺入她的心臟。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隨即夏然而止, 这是群体控制术到了时间,又被血族补上的偶然时间差。 阿卡夏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却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一那是血族公主应有的,优雅而冷漠的微笑。 “告诉公爵们。”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吟诵诗篇,“再献上五万份祭品,血月仪式就能开始了。” 身后的侍卫躬身退下,阿卡夏的指尖抚上胸口。 在那里,一枚古老的银质吊坠正贴著皮肤一一那是真祖阿卡夏在五百年前赐予她的礼物。 曾经希望建立一个人类和妖怪和平相处的真祖,之后却遭到人类的袭击,心中的理想顿时破碎,对人类的憎恶浮上心头。 (真是讽刺啊...) 阿卡夏的嘆息轻若游丝,消弹在腥风之中。 城墙下的血池泛起涟漪,暗红色的液体又悄然攀升一寸,映著天边微末的残光,红得刺眼。 (终究是.:.不够强啊.::) 她凝视著自己苍白的手掌,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著青白。 即便拥有碾压寻常高阶妖怪的力量,却依然无法击溃犬族精锐的军阵,更论与那位传说中的巫女抗衡。 做到揽狂澜於即倒,扶大厦之將倾,避免血族多行杀戮之事! (和平之路,到底在哪?) 阿卡夏握了握拳头。 (距离真祖之境,明明只差最后一步..:) (可这一步.::) 她翡翠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看到了那道横亘在血脉尽头的无形屏障。 千百年来,多少惊才绝艷的血族都倒在这道天堑之前,化作真祖王座下的累累白骨。 “阿卡夏。” 阿尔卡德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如同最醇厚的血酿注入灵魂。 她身形微顿,最后望了一眼城外犬族连绵的营火,转身步入城堡幽深的廊道。 王座大厅內,幽暗的火光在血晶吊灯间摇曳,將黑曜石地面映照出流动的暗红色纹路阿尔卡德端坐在高耸的王座之上,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扶手的精致浮雕上,猩红的眼眸低垂,注视著从长廊尽头缓步走来的阿卡夏。 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內迴荡,裙据拂过地面,拖曳出一道血色涟漪。 阿尔卡德的目光如冰冷的刀刃,一寸寸审视著她一一从她微微低垂的睫毛,到紧抿的唇线。 阿卡夏停下脚步,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翡翠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冷冽的光。 “真祖大人。”她轻声回应,嗓音如夜风般轻柔,却藏著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阿尔卡德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敲击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告诉我一” 他缓缓倾身,银白的长髮从肩头滑落,在烛火下泛著冷光,“你究竟是在为我而战...” “还是为了那些早已死去的执念?” 空气骤然凝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阿卡夏的指尖微微蜷缩,单膝抚胸跪了下来,“为了血族的生存而战!” “是么?” 阿尔卡德不置可否,走下王座台阶,指尖轻轻挑起阿卡夏的下頜,迫使她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瞳。 “那么,证明给我看。” 他的声音低沉如深渊迴响,另一只苍白的手掌缓缓抬起,掌心骤然裂开一道细痕一一滴浓稠如墨的血液悬浮而出,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散发著令人室息的威压。 真祖之血! “饮下它。” 脸色苍白又忽而正常的阿尔卡德,他的命令不容抗拒,“我將赐予你一一“与我同等的位阶。” 阿卡夏的瞳孔收缩,眸底倒映著那滴足以顛覆天地的血液。她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一真祖的位阶,意味著近乎永恆的生命,足以与大妖怪匹敌的力量,以及..... 永远无法摆脱的血之伽锁。 之前借用真祖的力量,感悟真祖的奥妙,与彻底融合真祖之血,那是两回事。 “怎么?” 阿尔卡德的声音如冰刃划过寒潭,在死寂的王厅內激起无形的涟漪。 他苍白的手指微微收拢,那滴悬浮的真祖之血隨之震颤,“你的决心,仅止於此?” 阿卡夏单膝跪地的姿態依旧完美,唯有紧握的指节透露出內心的挣扎。 “大人,每一滴真祖之血都是您的力量源泉,如今犬族大军压境——— “够了。” 阿尔卡德修长的手指收紧,骨节分明的指节陷入阿卡夏如玉白皙的肌肤。 他强迫她仰起头,將那滴翻涌著古老力量的真祖之血,抵在她微颤的唇边。 真祖冷漠道,“饮下它!” 阿卡夏的瞳孔倒映著那滴蕴含毁灭与永生的血液,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却终究缓缓启唇。 阿尔卡德满意地看著她伸出舌尖,捲走了那滴蕴含无尽力量的血液。 项刻之间,血液顺看红唇急速蔓延。 “啊..!”” 阿卡夏的惨叫声在喉咙深处破碎。 真祖之血如同活物般在她体內奔涌,所过之处血脉贡张。 她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暗纹,每一条血管都绽放出妖异的血光,在苍白的肌肤上勾勒出古老的符文。 阿尔卡德鬆开钳制,任由她瘫倒在地。 粉色长髮如海藻般在血雾中狂舞,纤细的身躯因剧痛而痉挛。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滴落,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被无形的力量蒸发成猩红的雾气。 “坚持住,阿卡夏。” 阿尔卡德居高临下地注视著她,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期待,“你是千年来唯一有资格承受这份力量的血族。” 在他生命遇到的数楚血族当中,只有阿卡夏有这份承担真祖之血的资质,其似血族尽么庸人。 血雾在空中翻涌凝结,逐渐编织成一道猩红的茧,將阿卡夏痛苦蜷缩的身躯温柔包裹。 阿尔卡德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优雅地抬起右手,脚下的阴影突然扭曲变形,化伶一座浮空的暗影不座。 血茧亥浮其上,隨著他的步伐飘向不座后方幽深的甬道。 “这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丁爱的阿卡夏。” 甬道尽头,正么血池祭坛下方,数十楚经过千锤百链的血之精粹,在圣坛中缓缓流转。 每一滴都蕴含著,足以让低丼妖怪爆体而亡的纯粹能量。 阿尔卡德轻轻挥手,血茧缓缓沉入圣坛中央。 剎那间,整个地下空间都为之震颤,血池表面泛起层层涟漪,伍数细小的血丝如同活物般攀附上茧壳,开始进行最后的蜕变仪式。 “睡吧,我的杰伶。” 阿尔卡德的声音在血色的空间里迴荡,“当你再次醒来时,这个世界將见证一—” “我阿尔卡德,將再添加一位真祖眷属!” 血池深以,茧中的阿卡夏伍意识地蜷缩著身体,粉色的长髮在血人中缓缓飘散。 她体內流淌的真祖之血,正在与池中的精粹產生共鸣。 每一次脉动,都让茧壳上的纹路更加明亮。 而在御伽之都的上空,永夜结界突然泛起血色波纹,转瞬又归於平静。 察觉到这一点的阿尔卡德,又看了看自己留伶后手的血仪式,缓步走出了阶心圣坛,在王座召见了三位公爵。 “暗影、苍白、緋红一” 阿尔卡德的目光扫过他们低垂的头颅。 “你们做好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收集更仞的祭品!” “我要看到血丑升起前,四十楚的祭品沉入血池!” 三位公爵的脊背同时绷紧,他们太清任这个命令意味著公么:这將么血族千年以来, 最疯狂的一场狩猎。 也么他们最危险的时刻。 只么除了阿卡夏外,伍人敢於启驳阿尔卡德。 当公爵们的身影消散在阴影中,阿尔卡德转身望向圣坛深以那枚愈发明亮的血茧。 目光忽而转向了东方。 “又么那位巫女,以及一一犬族新来的大妖怪。” “真么阴魂不散。” 阿尔卡德的身影突然模糊,化作伍数血蝙蝠冲天而起。 当他再度凝聚身形时,已立於楚丈高空之上。 永夜结界在他脚下翻涌,如同被激怒的黑色海洋。 也在此时,阿修罗部队再一次发起进攻。 第159章 你猜 第159章 你猜 天地之间,战火將苍穹与大地割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战场。 高空之上,妖力与灵力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阿尔卡德傲立虚空,猩红披风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翻卷如血海怒涛。 他每一次抬手,便有滔天血浪自虚空奔涌而出。 脚下盘踞的深渊魔物发出刺耳嘶吼,无数紫黑色触手撕裂云层,喷吐著腐蚀虚空的黏液。 黑云在他们身后匯聚,將半边天幕染成令人室息的暗红。 百日之中,一轮华美的月轮穿透血云显现。 凌月银白的长髮在月光中流转著星辰般的光辉,手中牙之剑每一次斩落,都带起横贯天际的月华,如银河倾泻。 那清冷的光辉所过之处,血浪纷纷冻结,又在下一刻炸裂成漫天冰晶。 翠子足踏灵光,素白狩衣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手中【苍龙吟】斩落,纯净的净化之力化作万千光刃,每一道都带著涤盪邪崇的凛然正气。 那些光刃在空中交织成网,將魔物的触手寸寸绞碎,爆发出刺目的神圣辉光。 四股力量在空中交织,將万里云层撕扯得支离破碎。 强大的能量波动,更是压盖著苍穹,一半是翻涌的血色魔云,一半是破碎的苍青天光,交界处电闪雷鸣。 仿佛九州天地,迎来了末日毁灭的终曲! 与此同时,地面战场杀声震天。 御伽之都的城墙在阿修罗部队的猛攻下剧烈震颤,永夜结界泛起不祥的血色波纹。 暗影公爵的阴影在城头蔓延,化作无数漆黑触手。 “为了血族的荣光!” 苍白公爵的咆哮声中,整片战场的地面突然塌陷。 数以万计的森白骸骨破土而出,它们互相咬合、重组,转瞬间化作高达二十丈的骨之巨人。 空洞的眼眶中跳动著幽蓝鬼火,每一步都让大地龟裂。 緋红公爵立於城楼之巔,鎏金指套轻叩城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雯时间,数以千计的血晶长矛在虚空中凝结,带著刺耳的破空声飞泻而下。 没了阿卡夏的正面牵制,三位公爵只能依託结界死守。 每一次结界的震颤,祭坛血池都会凭空蒸发一片。 突然,城內数十座空间魔法阵同时亮起刺目的血光。 在阿尔卡德的严令下,三分之一的血族侯爵率领精锐部队开始传送。 那些身著华贵礼服的身影在魔法光辉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原地。 九州的面积比西国略小,但也有三百余万平方公里,存在著不仅是犬妖,还有血族自身都没有实际踏足的区域, “为了真祖的意志!” “为了犬族的荣耀!” 冰嵐丸的怒吼穿透战场,玄冰巨犬虚影仰天长啸。 “爆流破!” 红邪鬼率领的风暴巨犬,利爪狠狠地抓向结界,那几乎要被利爪穿透的结界,让血族贵族们面色更加苍白。 剑斗丸的剑气纵横交错,在触碰到结界时进溅出刺目的火。 整座都城都在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在这天地交战的余波中分崩离析。 结界表面不断浮现裂痕,又在源源不断的能量加持下癒合。 高空坠落的能量余波在地面炸开一个个巨坑,將交战双方都捲入毁灭的漩涡。 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唯有血池深处的阿卡夏依旧沉睡。 她的血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隱约可见其中蜷缩的身影。 每一次结界震颤,茧壳就多出一道裂痕,仿佛在呼应著外界愈演愈烈的战事。 “血族的底牌倒是挺多的,也难怪没有离开九州。” 斗牙眸中神光湛湛,將天上地下的战斗尽收眼底。 他的视线穿透硝烟与血雾,最终定格在御伽之都那扭曲的轮廓上。 在心眼通幽的视野下,御伽之城不是一座城堡,更像是一头屹立在尸山血海上的血之恶魔! 城墙化作森然骨甲,塔楼是鳞的椅角,永夜结界如同翻涌的血浆,在鳞片间流动。 无数遗留的残魂在都城內哀豪,他们的一切都化作养料。 正通过地底纵横的魔法纹路,净化升华之后,输向城中央地下深处的祭坛。 那里,一个半透明的血茧正在有规律地脉动,如同恶魔正在孕育的心臟。 而恶魔的四肢百骸,是遍布都城的阵纹,相互之间勾连出来的魔法阵,让斗牙像是看到一颗朦朧的血色圆月。 “有趣。” 斗牙神色浮现兴奋之色。 “阿尔卡德这是想藉助万千生命之力与自身真祖之血,助阿卡夏突破最后桔,诞生新的真祖,没想到自己还能捡到这个漏。” “看样子阿尔卡德命中注定的劫难就是我了。” 斗牙望著天际属於血族的气运蝙蝠,正在被一头威风凛凛的云犬撕咬。 但蝙蝠的生命力却异常的旺盛,喷吐著不祥的血雾负隅顽抗。 那些血雾坠地便化作新的血族,朝著云犬发出嘶鸣的尖啸,形成一副以战养战的气运之图。 然而,在大范围的九州天地,正有铺天盖地的憎恨恶念,化作漆黑锁链,缠绕在气运蝙蝠身上,完全就是大凶之兆。 要是血族能挺过去,自然是有多大的劫难,就有多大的福运,九州天地都要被打上血族的標籤。 只是可惜,被劫难推举而来的,是西国犬妖。 斗牙目光灼灼,凝视著那轮还未完善的血月。 “难怪阿尔卡德知道我犬族势大都不没离开。” “除了即將成为真祖的阿卡夏,这轮血月是领域展开,还是空间传送?” 心中思的斗牙,凝视著万米高空中,属於阿尔卡德的眷属魔物,总感觉与此方天地,有著微末的不协调之感。 “是来自异界的生物,还是血族之前的繁衍地?” “阿尔卡德这是要借血月之力,在九州与血族故土之间架起桥樑?” 拿捏不准的斗牙,挥手斩破空间,直接穿过御伽之城的结界,最终驻足於城堡深处翻涌不息的血池之前。 遇见了一位意外之客。 “八云紫?” 斗牙金色的妖瞳微微收缩,倒映出那道倚在隙间裂缝上的曼妙身影那袭標誌性的紫色洋装被血色月光浸染,在圣坛诡的光晕中流转著妖异的光彩。 “哗”的一声,描金摺扇修然展开,恰到好处地掩住半张精致的容顏。 只余一双含笑的紫眸在扇面上方流转,眼波流转之间,似乎有金色的暗芒在闪烁。 “真是巧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斗牙王大人。” 紫的声音总是带著慵懒腔调,永远都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给男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 她足尖轻点悬浮的隙间边缘,那袭华贵的洋装下摆无风自动,露出缀满蝴蝶纹样的裙边,属实走在了时代时尚的前沿。 (巧合?真是诱人的嘴,骗人的鬼。) 斗牙才不相信在八云紫的身上,会出现巧合这种事情。 那些藏匿於虚实之间的隙间之眼,指不定就掛在这间圣坛密室,不,或许整座御伽之城的每个角落,都逃不过她的窥视。 可怜的阿尔卡德,怕是一举一动都被紫监视。 斗牙懒得与她虚与委蛇,金色妖瞳直视那双紫眸。 “贤者阁下既然在此,想必对真祖的魔物眷属...” 他抬手指向血池中翻涌的魔法阵,“还有这血月祭坛,都了如指掌吧?” “你猜?” 八云紫放下摺扇,露出八云紫那张精致如画的容顏。 她唇角微翘,吐出的却是少女般俏皮的语调。 斗牙暗自腹誹一一老太婆儘是会作妖。 “总觉得..” 紫的扇骨轻点下巴,紫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呢。” “岂敢。” 斗牙面不改色,“只是在感嘆贤者阁下神出鬼没,当真深不可测。” “呵.” 紫从鼻间哼出一声轻笑,斜了斗牙一眼,明显是不相信。 说著,她足尖轻点隙间边缘,如蝶般翩然落下。 当紫摇曳生姿地走到斗牙身侧时,那精致如瓷的侧顏,在血色光晕中更显惊心动魄。 她微微侧首,几缕金色的髮丝垂落在雪白的颈侧,在血光映照下流转著白皙的光泽。 斗牙鼻翼微动,能嗅到身侧女人传来若有若无的幽香,正与无处不在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迷醉的危险气息。 “对这枚真祖胚胎..:” 紫的摺扇轻点红唇,紫眸中闪过一丝玩味,“斗牙王有何打算?是想...吃掉吗?” 她刻意在“吃掉”二字上顿了顿,带著几分暖味的试探。 两人不约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面前那枚脉动的血茧一阿卡夏的蜕变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半透明的茧壳下,蜷缩著的血之公主,宛若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一头如樱般柔美的粉色长髮在血茧中轻轻飘荡,髮丝间流转著珍珠般的光泽。 原本如雪般苍白的肌肤正逐渐染上妖艷的血色,从指尖开始蔓延,如同硃砂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纤细的四肢微微舒展,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血茧內激起阵阵能量涟漪。 那些粉色的髮丝隨著能量波动轻轻飘舞,宛如水中绽放的睡莲。 紧闭的纤长睫毛下,似乎有强大的意识正在甦醒一一每一次轻颤都牵动著周围的血色能量,让整个茧壳隨之脉动。 隨著蜕变的进行,阿卡夏绝美的容顏愈发清晰。 精致的鼻樑,饱满的樱唇,还有那如天鹅般优雅的颈项线条以及不著片缕的娇射躯。 “吃掉?” 斗牙低沉的笑声在血池上空迴荡,他缓缓转头,目光在八云紫精致的侧顏上流连片刻,最后定格在她微启的朱唇上。 “贤者阁下希望我怎么“吃”?” 他压低嗓音,最后一个字带著几分暖味的沙哑。 “是像品尝美酒般细细啜饮.:.还是像野兽般撕咬吞咽?” 说话间,他向前迈了半步,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將紫笼罩其中。 血池翻涌的暗红色光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更添几分野性的魅力。 “哎呀呀。” 紫的摺扇轻轻晃动,却掩不住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风情,“斗牙王这是在...调戏老身吗?” “你家的妻子与巫女,可还是在外面杀敌哦~” “明明是贤者阁下先开玩笑的。”斗牙从容后退一步,微微荡漾的银髮,在血色光晕中流转著冷冽的光泽。 他目光清明地转向血茧中的阿卡夏,金色的妖瞳里没有丝毫情慾的波动。 “既然贤者阁下不要的话。”他修长的手指按上腰间铁碎牙的刀柄,刀鞘与护甲碰撞发出清脆的錚鸣。 “那我可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话音落下,整个祭坛骤然震动。 斗牙周身进发出吞噬万物的森罗妖力,银白色的长髮在狂暴的能量中猎猎飞舞。 那磅礴的妖力在空中凝聚成一张挣狞的深渊巨口,獠牙毕现,散发著令人室息的威压。 “吼—” 伴隨著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妖力巨口以吞天噬地之势,將整个血茧连同其中的阿卡夏一口吞没。 血池中的液体疯狂翻涌,却在接触到妖力的瞬间被蒸发殆尽,化作猩红的雾气瀰漫整个密室。 紫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看著斗牙屹立在妖力漩涡中央的身影,那银白色的战甲在血色雾气中若隱若现,宛如一尊从远古走来的战神。 “真是粗暴呢~” 紫轻声呢喃,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血茧在妖力中剧烈震颤,阿卡夏粉色的长髮在能量乱流中狂舞。 她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著,似乎正在与这股吞噬之力做著最后的抗爭。 整个御伽之城都在这股力量下震动,城墙上的魔法纹路纷纷亮起刺目的血光。 剎那间,笼罩御伽之都的永夜结界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 猩红的结界碎片在空中四散飞溅,化作漫天血雨洒落。 被这意外惊到阿修罗部队,立即捕捉到了城堡深处,那熟悉到骨子里的妖气。 那是他们追隨的王! “大將在此!” “为了西国!” 三头巨犬齐齐怒吼一声,杀向了大惊失色的三位公爵。 更加悚然的是万丈高空中的阿尔卡德! 第160章 噬血狂袭 第160章 噬血狂袭 “谁?!“ 阿尔卡德的身躯,骤然凝固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 这位血族真祖猛然转头,赤红的竖瞳剧烈收缩,如同被烈焰灼烧的深渊。 透过破碎的云层,他清晰地看到城堡深处那道冲天而起的漆黑光柱一妖力如怒涛翻涌,直贯天穹,连空间都被撕开道道裂痕。 那种曾在海域交锋时,惊鸿一现的强横气息,让阿尔卡德惊怒道,“斗牙王·你竟敢!” 暴怒的咆哮震碎方圆百里的云层,阿尔卡德周身血浪翻涌,化作滔天海啸,猩红的魔力如火山喷发般席捲四方。 他双翼怒展,血雾凝成无数狞的魔影,嘶吼著扑向城堡方向。 “錚!” 一道清越的剑鸣划破长空。 凌月仙姬手中的【月华剑】绽放出璀璨银辉,剑锋所指之处,虚空凝结出万千冰晶锁链一—“月华·霜天千锁!” 剎那间,阿尔卡德周身的血雾被极寒之力冻结,化作猩红色的冰晶瀑布,连翻涌的血浪都凝固成血色冰川。 几乎同一时刻,翠子冷眸如刃,手中【苍龙吟】悍然斩落落一“苍龙破·天翔斩!” 冲霄剑气化作一条咆哮的苍龙,撕裂魔潮,直逼阿尔卡德咽喉! “你的对手,是我们。” 黑髮巫女的声音冰冷如刃,话音未落,她左手虚握,一柄缠绕神圣符文的长弓凭空浮现。 一支铭刻净化咒纹的破魔之矢已然离弦一“灭魔流星矢!” 箭矢拖曳著流星般的璀璨轨跡,所过之处,污秽妖力如雪遇烈阳,纷纷消融。 空间甚至因净化之力泛起涟,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一箭让路! 阿尔卡德不得不急转身形,猩红披风在千钧一髮之际捲起血浪屏障,如血墙横亘身前。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魔物眷属发出震天嘶吼。 紫黑身躯疯狂膨胀,无数触手交织成密不透风的肉盾一一“深渊之拥·噬界之壁!” “轰一!!!” 月华剑气斩落,冰晶锁链与噬界之壁激烈碰撞,极寒与炽血交织,炸开漫天冰晶血雾! 破魔之矢贯穿血浪,净化符文疯狂闪烁。 箭尖神光如烈日灼烧,硬生生在污秽屏障中撕开一道裂痕! 阿尔卡德闷哼一声,血色竖瞳闪过一丝痛楚,猛然抬手,五指成爪凌空一抓。 “血咒·万箭!” 血池沸腾,无数猩红箭矢冲天而起,如暴雨般与破魔箭对撞,在半空中炸开一圈圈能量狂澜! 战场瞬间被妖力与神光的余波吞没,天地震颤! 阿尔卡德周身妖力暴涌,猛地撕裂空间,將魔物眷属留在原地抵挡凌月与翠子的攻势他身形如血色流星般极坠而下,空气被灼烧出猩红的尾焰,连空间都因他的极速而扭曲震颤。 当他衝破破碎的云层,俯瞰御伽之都时整座城堡已被恐怖的力量从內部撕裂,大地如蛛网般龟裂。 城墙如纸糊般崩塌,碎石与血雾在狂乱的妖力风暴中翻卷。 而最令他目欲裂的是阿卡夏的血茧,正被一张挣狞的深渊犬嘴吞噬! 那巨口獠牙森然,妖力如黑潮翻涌,仿佛连空间都能嚼碎。 血茧中的阿卡夏似有所感,纤长的睫毛下的眼眸张开,樱唇微启,似要发出无声的吶喊。 “斗牙王,给我住手!” 阿尔卡德猛地张开双臂,无数血线从体內进射而出,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血网,朝深渊犬嘴笼罩而去。 地面战场上的血族贵族们纷纷抬头,惊恐地望向天空,他们从未见过真祖如此失態。 那滔天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室息。 只是三大公爵根本无暇他顾,剑斗丸周身剑气纵横,与冰嵐丸、红邪鬼並肩而立。 三头巨犬的虚影在他们身后咆哮,妖力如海啸般席捲战场。 高空之上,凌月与翠子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出手。 “月华·天霜坠!” “苍龙破·神斩!” 霜华满天,冻结魔物眷属一瞬,如龙的斩击直逼阿尔卡德后背,逼得他不得不分心抵挡。 “滚开!” 阿尔卡德反手一挥,凝聚的血色长枪与剑气狠狠相撞,爆发出刺目的能量风暴。 趁此间隙,深渊犬嘴猛地闭合,將血茧彻底吞没。 “不一!!!” 阿尔卡德目毗欲裂,周身妖力疯狂暴走,血发狂舞如魔。 他死死盯著从犬嘴后方缓步走出的银髮身影,声音嘶哑。 “斗牙王—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斗牙微微抬眸,金色的妖瞳如熔金般炽烈,平静的目光却让方圆百里的空气都为之一滯。 他望著状若疯魔的阿尔卡德,异道,“不想著逃跑,还想杀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著几分玩味,却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一一磅礴的妖力如渊海决堤般轰然爆发! 银白色的妖气衝天而起,化作一头仰天长啸的巨犬虚影,其威势之盛,竟將漫天血云硬生生撕开一道横贯天际的裂痕! 斗牙单手按上刀柄,他微微偏头,额前几缕银髮垂落,“看来是真祖当得太久..:” “——把脑子当坏了!”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剎那,整片战场的地面陡然下沉三寸! 所有血族贵族都感到心臟被无形大手狠狠住,而阿尔卡德周身的血焰,也被这纯粹的威压逼得倒卷而回! 阿尔卡德呼吸一顿,苍白的面容在血光下忽青忽红。 他感应下血月阵法的痕跡,同时察觉到三道如芒在背的凌厉视线,知道再不做出决断,自己怕不是再无逃生之机。 必须引入新的变数,或者找到撤离的方向! “你们犬族真是喜欢多管閒事,真是该死啊!” 阿尔卡德嘴角扯出一抹挣狞的弧度,真祖之血在体內沸腾燃烧。 他猛地张开双臂,十指如鉤刺入虚空,嘶吼声响彻云霄。 “血月大阵,起!” 剎那间,整座御伽之都剧烈震颤! 城內残存的魔法阵同时进发出刺目血光,无数血色符文从地底翻涌而出,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猩红罗网。 “不好!” 凌月仙姬银髮飞扬,月华剑瞬间化作万千流光,在阿修罗部队周围筑起一道月华屏障。 翠子手中苍龙吟清啸震天,净化结界如春风化雨般笼罩城內祭品。 然而时间太短,人数太多一一“啊啊啊!!” 悽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祭品,都在血光中肉眼可见地干下去他们的血肉精华被强行抽离,化作一条条血河涌向阿尔卡德。 “不!真祖大人!”緋红公爵的鎏金指套深深刺入自己胸膛,却止不住生命力的流逝。 “为什么...我们可是..:”苍白公爵的骨甲寸寸碎裂,幽蓝鬼火渐渐熄灭。 暗影公爵的阴影之躯疯狂扭动,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哀豪。 阿尔卡德沐浴在漫天血雨中,苍白的面容浮现出病態的潮红。 他张开双臂,任由万千血丝没入体內,妖力开始疯狂暴涨! 血色天幕下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仿佛连天光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殆尽。 斗牙与不知何时悄然立於身侧的八云紫並肩而立。 紫的摺扇轻掩朱唇,紫眸中流转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斗牙则单手按刀,金色妖瞳中倒映著天穹的异象。 只见一轮残缺的血月正缓缓升起,那妖异的月轮边缘,如同被野兽啃噬过般参差不齐,却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威压。 更诡异的是天穹之上的皎洁明月竟开始与这轮血月缓缓重合! “果然,空间在共振..:” 八云紫的扇面微微倾斜,露出半张妖冶绝伦的容顏。 “跟大天狗猜测的一样呢~” 紫悠然说道,“看来这位真祖大人,是要召唤异世界了。” 话音未落,那轮血月突然剧烈震颤,边缘处进裂出蛛网般的空间裂痕。 紫微微眉,“不过...感觉有点不完整呢?” “异世界?” 斗牙微微侧目,看著大抵说出了来此目的的紫,目光陡然深沉了起来。 迎著犬大將的注视,妖怪贤者展顏一笑。 “斗牙王阁下,你说要是阿尔卡德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你会怎么做呢?” “会怎么做?” 斗牙低笑一声,笑声中蕴含著令人战慄的野性。 他缓缓抬手按上铁碎牙的刀柄,银白长发无风自动,周身骤然爆发出吞天噬地的妖力威压! “当然是一” 金色妖瞳中燃起灼灼战意,铁碎牙在鞘中发出兴奋的颤鸣。 “掠夺一切!” “吞併一切!”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整片空间都为之一震! 狂暴的妖力化作实质化的银色颶风,將四周的血色雾气尽数吞没。 那气势,仿佛连天地都要为之臣服! “真是厉害。” 紫恭维了一句,然后好奇地问道,“但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打不过就跑唄,还能怎么办?” “呵,男人。” 隨著天上双月重叠,一道猩红的空间裂隙自月轮中心撕裂开来。 那裂隙中翻涌著不属於此界的混沌气息,隱约可见背后苍茫死寂的世界。 阿尔卡德的身影悬浮於血月中央,真祖之躯在双重月华下不断膨胀。 他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古老的血色魔纹,贪婪地吞噬著来自异界的混沌能量。 那双猩红竖瞳已完全化作两轮小型血月,目光所至,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身躯周边,空间层层叠得,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一碰就得炸。 “力量在暴涨呢..” 紫的摺扇轻点下巴,眸中流转著若有所思的幽光。 “不过这种强行贯通两界的做法,以阿尔卡德现在的力量,还差得远。” 斗牙剑眉微挑,金色的妖瞳中闪过一丝好奇,“哦?贤者阁下这是要出手相助?” 他望向身旁的妖怪贤者,“还是说...另一边的世界,贤者阁下早已涉足?” 八云紫闻言轻笑出声,“或许去过,或许没去过..:” “这种事情,就要看斗牙王阁下怎么想了~” “贤者阁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 斗牙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挨打?” “呀!真的吗?” 紫发出意外地惊呼声,只是从那张依旧微笑的唇角上,看不出半点意外的样子。 天际骤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血色月轮剧烈震颤起来。 阿尔卡德俊美的面容扭曲变形,猩红竖瞳中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残缺的血月终究难以为继,反噬之力让他周身魔纹寸寸崩裂。 他低头俯视,地下那群“看客”或戏謔或冷然的目光如芒在背。 羞怒与狂喜在胸腔翻涌。 恼怒自己竟沦为他人眼中的困兽,却又庆幸这群蠢货给了他喘息之机。 “呵.“ 阿尔卡德染血的唇角扯出狞笑,正在高空战的魔物眷属发出悽厉嘶鸣,紫黑身躯被强行召回。 这头诞生於两界的眷属造物,此刻化作一柄扭曲的钥匙,被他狠狠插入空间裂隙! “咔—”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彻天地。 钥匙状的魔物疯狂扭动,血肉在空间之力的挤压下进溅。 但更恐怖的是一一某种来自异界的力量共鸣,正顺著这道裂隙,向著未知的彼岸疯狂蔓延! 在血色月轮撕开的裂隙彼端,一片荒芜死寂的异界天地缓缓显现。 焦黑的大地上,一支乘著双足飞龙的吸血鬼军团正破空而来。 那些飞龙翼展如刀,骨刺鳞,每一片鳞甲都浸透著经年累月的血渍。 龙背上的血族战士们身披暗红战甲,眼中跳动著嗜血的幽光,周身散发著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 为首的是一位金髮的真祖。 他面容如雕塑般完美,苍白肌肤在月光下泛著冷玉般的光泽,唇角著优雅从容的微笑。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凌厉如刀,瞳孔深处跳动著嗜血的寒芒。 修长的手指轻抚飞龙椅角,笑声从低到高,最终化作癲狂的大笑。 “百年了!整整百年了!” “那位异界的同胞,终於下定了决心!” 瓦特拉猛地张开双臂。 “不论那是东方宇宙-天部的故土,还是什么未知世界..” “我迪米托里叶·瓦特拉一” “来了!” 瓦特拉唇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露出尖锐的疗牙。 隨著这声宣告,他身后的血族大军发出震天动地的战吼。 数以百计的飞龙振翅长啸,暗红色的魔力气浪,在军团上空匯聚成滔天血海。 第161章 东境战火,滑头鬼与八尺乌 第161章 东境战火,滑头鬼与八尺乌 天地间的目光,齐齐落在九州御伽之城。 四国天狗山之巔,大天狗饭纲丸龙立於观星台上,修长的指尖流转著璀璨星芒,每一次拨弄都令悬浮的星图变幻万千。 那双锐利的红眸凝视著星图,特別是瞧见感应到自己目光的八云紫,对自己眨眼的时候,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对於喜好稳定局势的饭纲丸龙而言,八云紫就是害人精,討厌死了! 她嘆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待放下茶杯时,那张精致的面容已然恢復往日的从容。 “事已至此,我天狗山也得早做打算,一个新世界的体量非凡,不能让犬族全占了去。” 饭纲丸龙可不觉得亲身抵达九州的八云紫,会去小打小闹。 对面的世界,必定恢弘大气,有著她所需要的事物。 大天狗现在復盘一下来龙去脉,当初阿尔卡德能带领血族来到九州,其中未尝没有妖怪贤者的暗中影响。 这位心思万千的老妖怪,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將棋局摆下。 饭纲丸龙思道,“濡鸦那边,需要继续加注,自己或许也需动身前往西国——” 心中的骄傲让她的面容微微变幻,但很快平静下来。 “罢了,不过是面子问题,只要里子还在,天狗依旧稳如泰山,只是听闻犬大將好色成性,要不要多送一些美人过去?” “若是犬族下一代有天狗的血脉,两族之间也能更加融洽自然,给天狗带来更大的利益。” 思及此处,饭纲丸龙继续心平气和地观察著星图变幻。 另一边的大狸猫,此时已被能够操控欲望,天狗山另一位大妖怪·大天魔所诱,跑出了四国,正在往近畿地域赶去。 而近畿所在的几位大妖怪,皆是动容地望著九州的方位。 来到京都的土蜘蛛,也与羽衣狐商谈过一次,转世之狐的態度却模稜两可。 不拒绝,不主动。 如今又见犬族征討九州的大动静,担忧犬大將因战而强,土蜘蛛提脚就往西国飞去, 路上又感知到大狸猫的气息。 两人一合计,调头开始威压犬族西国边境,所过之处,山河变色,百鬼慟哭! “羽衣狐大人,就这样让土蜘蛛离开吗?” “不然呢?” 天皇宫殿深处,身姿越发曼妙的羽衣狐,侧躺在臥榻之上。 平淡漆黑,犹如深渊的眸光,落在身下的依姬身上,让这位千娇百媚的蛇姬跪俯於地“不过是见了那位大將几面,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羽衣狐的嗓音带著几分慵懒,几分危险。 她纤白的玉足从华服下摆探出,足尖如蜻蜓点水般挑起依姬的下巴。 指甲上妖异的紫色蔻丹,与蛇姬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张脸蛋倒是楚楚动人呢...你说,犬大將会不会也为之倾倒?” “羽衣狐大人—”依姬的声音细若蚊蝇,红唇轻颤。 她凹凸有致的娇躯紧绷著,散发出浓郁的恐惧气息,像极了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奴家...从未想过背叛您..” “若是真起了异心,又岂会让你安然地站在这里。” 羽衣狐的玉足缓缓游移,如冰似雪的足尖,顺著依姬的脸颊暖昧上爬。 蛇姬的肌肤在触碰下泛起细小的战慄,却不敢挪动分毫。 当玉足抵住依姬头顶时,羽衣狐优雅地施力,將蛇姬精致如玉的面容,一寸桌压入地板。 细碎的长髮散落在地,与冰冷的大理石形成鲜明对比。 “妾身最討厌的,就是三心二意的叛徒。” 羽衣狐直起身子,丝绸单衣顺著她娜的曲线滑落,勾勒出一具完美的曲线,每一处起伏都散发著人间绝色的诱惑。 她垂眸俯视著脚下的依姬,足尖优雅地打著转,模擬著小人走步,一点点地攀上蛇姬被嚇到苍白的后颈肌肤上,碾出一朵妖艷的緋色印。 “依姬,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在隨时都有可能死亡的威胁下,娇躯忍不住颤抖的依姬,声音从地板下发出沉闷的音色。 羽衣狐收回脚尖,几根雪白的狐尾如灵蛇般缠绕而上,將依姬从冰冷的地面上轻轻捲起,送至自己面前。 她纤长的手指抚过蛇姬颤抖的下頜,拂去脸上的灰尘后,指尖沿著颈线缓缓下滑,最终停在锁骨处,轻轻一勾。 蛇姬的衣衫尽落,室內的光线似乎都瞬间亮堂起来。 “羽衣狐大人~”依姬脸颊微红,发出了怯音。 “这般美丽的躯体——” 羽衣狐红唇微启,吐息如兰,带著妖异的甜香。 “若是便宜了那些粗鄙的男人,岂不可惜?” 她低低一笑,狐尾收紧,將依姬拉得更近,几乎贴在自己身上。 “不如————让妾身好好品尝一番其中的滋味。” 山牙之城的天守阁內,犬王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妻子纤柔的臂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雅子紧绷的肩膀稍梢放鬆。 “放心,如今的犬族早已今非昔比,我去去就回。” 低沉的声音还蒙绕在阁內,那道银白身影已化作流光飞起。 在跃出城池的剎那,犬王温和的眉眼骤然凌厉如刀,金色的瞳孔中燃起战意。 腰间牙之剑感应到主人的杀气,发出龙吟般的錚鸣,剑鞘震颤间溢散出凛冽寒芒。 (东境妖气衝天..:) (大狸猫,还有土蜘蛛,真是自寻死路!) 银白战甲在如血残阳下泛著冷光,他踏空而行的每一步都令云海翻涌,磅礴妖力在身后拖曳出流星般的轨跡。 阁楼內,雅子夫人並未如寻常妇人般静待夫君归来。 这位心思玲瓏的女子轻抿朱唇,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微凝。 一边拿起通讯勾玉,联繫起了远在九州的凌月,一边迈步走向东城內的西行寺幽幽子。 这位幽世里的名门大小姐,亦是威名赫赫的大妖怪! “犬王、大狸猫、土蜘蛛“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湖底迴荡,水面骤然炸开万千雷光。 冥王兽庞大的身躯破水而出,漆黑鳞甲上缠绕著跃动的紫青色电芒。 “二对一?” 他咧开布满疗牙的巨口,喉咙深处滚出雷霆般的笑声,“正该轮到我冥王兽登场!” 粗壮的四肢踏碎湖面,要时间风云变色。 周身爆发的妖力將湖泊蒸腾成漫天水雾。 在蒸腾的雾气与交织的雷光中,那道漆黑巨影冲天而起,裹挟著万钧之势直扑西国东境! 近畿的天空下,铁鸡收拢燃烧的羽翼,人面毒蛟盘踞在幽暗的深潭。 两双妖瞳遥望著西国东境翻涌的妖云,各自权衡著利弊,选择了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京都的人类势力早已风雨飘摇。 自两位神將陨落在山牙之城后,羽衣狐的爪牙又接连撕碎了四位强者的咽喉。 残存的六位神將蜷缩在结界之中,手中的符咒早已被冷汗浸透1 他们比谁都清楚,当黑夜彻底降临这座古城时,那九尾的妖狐,定会来收取最后的贡品。 在近畿与中部地域的交界处,苍鬱的鞍马山终年笼罩在薄雾之中。 传说这座深山是妖怪的归棲之地,古木参天的林间常有鸦鸣迴荡,幽邃得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滯。 山巔处棲息著能窥见未来的乌鸦之神,其羽翼漆黑如夜,双目却流转著看破命运的金芒。 而追隨神明修行的,是两头灵性非凡的小乌鸦。 她们羽色漆黑,眼眸澄澈如未染尘世的湖水,日夜在神明的翼影下聆听天机。 山中的妖怪们都说,若得她们指引,或许能在这乱世中找到一线生机一只是,这鞍马山的预言,从不会轻易示人。 残阳如血,鞍马山的枫林浸染在赤金色的余暉中。 古剎飞檐下的铜铃隨风轻响,惊起几只棲息的寒鸦。 炊烟从鞍马寺的厨寮升起,在暮色中勾勒出人烟的轨跡。 林间小径传来木履轻即石阶的声响。 来人踏著碎叶信步而行,脑以上的金髮在夕照下流淌著璀璨的光泽,与脑以下的黑髮一起,在末尾用红绳隨意束起。 修长的鬢角隨风轻扬,衬得那张俊美面容愈发恣意不羈。 金褐色的妖瞳流转间,既有百鬼之主的威严,又带著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哟,这山里的乌鸦一一”他仰头饮尽葫芦里的酒,喉结滚动间洒落几滴琥珀色的液体,“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奴良滑瓢的身影在枫林深处若隱若现,所过之处悄无声息。 他腰间佩刀映著最后一线天光,刀鞘上【畏】字纹章忽明忽暗。 山寺的钟声恰好敲响,惊散了漫天晚霞。 鞍马寺的朱红屋檐上,忽有黑羽纷扬。 一只通体缠绕著不祥黑雾的乌鸦悄然降临,其羽翼每一下扇动,都仿佛搅动著空间的连漪。 他额前三点紫兰色的焰纹灼灼燃烧,宛如来自幽冥的鬼火。 那双洞彻世事的三只眼眸居高临下地注视著来客一那绝非凡鸟应有的眼神,倒像是高天原神明的凝视。 “滑头鬼。” 乌鸦开口时,声音里带著三重回响,仿佛同时从过去、现在与未来传来。 他歪了歪头,紫焰在暮色中划出妖异的轨跡。 “纵使你踏碎千遍鞍马山的石阶..:”羽翼掀起的气流吹散了寺院的炊烟,“吾也不会与你共饮那杯妖铭酒。” 奴良滑瓢闻言轻笑,指尖隨意把玩著束髮的红绳, 他仰头又饮一口葫芦里的美酒,琥珀色的液体顺著下巴滑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泪开深色的痕跡。 “神明大人还是这么绝情呢。”奴良滑坡眯起金褐色的妖瞳,“不过..:” 他伸手抓向身后,將腰间的葫芦拋向高空,在乌鸦振翅的瞬间一“这次我可是带了关东麒麟丸珍藏的酒酿哦?” 隨著话语的落下,八尺乌下意识振翅,利爪已稳稳扣住飞来的酒器一一待他反应过来时,紫焰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见此奴良滑瓢眼角含笑,语气雀跃,“八尺乌大人,真的不尝一口吗?” 乌鸦神沉默半响,额前紫焰明灭不定。 最终,他低头咳开葫芦塞“..像你这样四处骗吃骗喝的滑头鬼。” 酒液入喉的剎那,他的声音里混入了罕见的无奈,“早晚被人掛在桅杆上风乾。” 奴良滑瓢闻言大笑,腰间【畏】字佩刀与笑声共鸣震颤。 枫叶落下,在他肩头停驻片刻,又被腾起的妖气掀飞。 “那也得等他们能跟本大爷过招再说!” 看著豪气凌云,极有领袖魅力的滑头鬼,八尺乌的紫焰双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低头啜饮琼浆,喉间翎羽隨著吞咽轻轻颤动。 当最后一缕酒香消散在齿间时,神明忽然振翅,漆黑羽翼搅碎了鞍马寺上空的暮靄。 “日落前,吾需归返天地。” 八尺乌昂首望向渐沉的血色夕阳,三点紫兰焰纹眼眸,在暮光中愈发妖异,“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吧。” 山风骤急,吹得奴良滑瓢束髮的红绳狂舞如焰。 这位流氓型的百鬼之主终於收敛笑意,金褐色妖瞳中泛起罕见的认真一“天下战场三分。” 他抬手指向西方,袖袍翻卷间带起凛冽妖气。 “关西犬族气吞山河如烈阳当空,执掌九州与四国,统领整个关西指日可待!” 滑头鬼手腕一转指向西南,“近畿妖怪盘踞,却以妖狐盘踞千年似深潭蓄势为最。” 最后刀锋般的目光刺向南方,“而中部群妖...” 奴良滑瓢笑一声,“包括我在內,都是在麒麟丸的威压下,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 八尺乌的紫焰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见这个总是优雅中又带著痞气的男人身后,隱隱浮现出百鬼夜行的虚影。 “看著犬族攻打九州,现在的动静更是闹得天翻地覆,本大爷不甘心啊!” 奴良滑瓢將酒葫芦砸碎在青石阶上,飞溅的琼浆在月光下化作点点萤火,“我要带著属於我的百鬼,在这尸山血海上.:” “开闢一条崭新的王道!” 狂风乍起,吹得寺院檐角的风铃疯狂摇曳。 八尺乌的三点紫焰跳动,他听见命运之线断裂的脆响。 “滑头鬼..” 神明的羽翼缓缓舒展,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 “...答案早已在你百鬼的畏之中了。” 第162章 九州事毕 第162章 九州事毕 风起云涌,天地一色。 血色的天幕低垂,仿佛浸透了万千亡魂的哀泣, 猩红的云层翻涌不息,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的血海,將整片苍穹染成一片不祥的暗红。 翠子立於废墟之上,衣袂翻飞间,似有灵光流转。 她眸光沉静,手中【苍龙吟】轻点虚空,纯净的净化之力如涟般扩散,驱散著縈绕在倖存者身上的血咒与绝望。 “还能动的,都站起来!”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在哀鸿遍野的废墟中格外清晰。 那些侥倖存活的祭品们,有的眼神空洞,有的仍在颤抖,但无一例外地,都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挣扎著爬起。 翠子指尖灵光闪烁,一道道治癒的符文在空中凝结,化作点点星光,没入他们的体內,驱散著血族留下的侵蚀。 “速度跟著灵光走,城外有接应。”她微微侧首,目光扫过四周。 御伽之城的城墙早已崩塌,曾经森严的城堡如今只剩断壁残垣,血池乾涸,魔法阵崩裂,唯有风捲起漫天的尘埃。 翠子没有回头,只是抬手一挥,一道灵光化作长桥,横跨废墟,直通城外。 倖存者们跟跪著踏上光桥,一步步远离这座吞噬了无数生命的血之城。 凌月立於空中,挥手掀起月华,化作漫天银练,將浴血奋战的阿修罗部队尽数笼罩。 近三百精锐身形一轻,转瞬已被送至城外安全之地。 她抬眸望向苍穹,阿尔卡德的身影在血色漩涡中若隱若现。 那具异界魔物已扭曲变形,化作一柄狞的猩红钥匙,正在一寸寸撬开两界之门。 “带人儘快远离,这里距离大战已经不远了!” “遵命,凌月仙姬大人!” 冰嵐丸立即回应,与红邪鬼、剑斗丸立即整肃队。 十人一组的战阵有序展开,开始有条不紊地运送倖存者。 凌月足尖轻点,月白裙据翻飞如雪,正欲飞身驰援斗牙。 忽闻自家母亲一一雅子夫人的传音如清泉般淌入心间。 “凌月,西国东境有异,你父亲已经前去镇守。” 那温柔的声音顿了顿,带看掩不住的关切。 “你们,定要平安归来。” 那熟悉的语调,让凌月眼前浮现出母亲站在西国城楼上远眺的身影,鹅黄色的和服在风中轻轻摇曳。 “女儿明白。” 凌月言简意道,“这边战斗一切顺遂,母亲大人勿忧。” “待此间事了,我们即刻回返西国支援父亲。” 將话语传送给雅子夫人,凌月身形一闪,已如月光般飘落在斗牙身侧。 同样银白的长髮与犬尾在血色风暴中交织,她低声道。 “东境告急,父亲已先行一步。” 说著的同时,凌月眼尾余光轻扫过静立一旁的八云紫。 这位妖怪贤者正倚在隙间边缘,摺扇半掩朱唇,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流转著莫测的光芒。 凌月眸光微冷,不著痕跡地收回视线。 (这位贤者大人,倒是好兴致。) 对於这个时而静雅如空谷幽兰,时而妖冶似彼岸之火的强势存在,凌月始终保持著三分戒备。 特別是此刻,当对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金色竖瞳正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时,那种被看透的不適感更甚。 “看来今日,註定要速战速决了。” 斗牙低沉的声音裹挟著雷霆余韵,妖瞳中闪过一丝遗憾。 他本欲一探异界虚实,但西国边境的烽火不容耽搁。 铁碎牙在掌中轻颤,似在回应主人的战意。 凌月眸光微动,思绪被丈夫的声音唤回。 她优雅地頜首,月白色的裙据在狂暴的妖气中翻飞如蝶,袖口金线绣就的月纹,在血色天光下流转生辉。 她与丈夫並肩而立,两股磅礴的妖力在血色天幕下交织成璀璨的银辉。 就在异界之门即將完全洞开的剎那,阿尔卡德绷紧的情绪微微放鬆时,斗牙金色的妖瞳骤然收缩成两道细线。 他敏锐地捕捉到阿尔卡德微不可察的颤动一一那只被当作钥匙的魔物眷属,身体的力量已经消耗一空,正悄然化作一缕暗影,试图潜入阴影修生养息。 “想逃?” 斗牙鼻翼微动,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几不可察的阴影气息。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右手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握上铁碎牙的刀柄。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 刀身出鞘的瞬间,天地间响起一声龙吟般的錚鸣,刀锋划过的轨跡在空中留下银白的残影,仿佛將时空都一分为二。 “苍龙破!” 斗牙的暴喝声如惊雷炸响,铁碎牙瞬间进发出耀眼的苍蓝色雷光。 刀身震颤间,一道贯穿天地的龙形刀气咆哮而出。 那是一条由纯粹雷霆凝聚的苍蓝巨龙,每一片龙鳞都闪耀著刺目的电光,豌的龙躯上缠绕著千万道跃动的闪电。 巨龙仰天嘶吼,血盆大口中喷吐出无数道雷光剑气,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轰隆隆一一! 整片空间瞬间被雷霆电网笼罩,刺目的电光將血色天幕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团蠕动的阴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紫黑色的躯体在雷光中剧烈扭曲。 被无数道剑气贯穿的伤口中,喷溅出腥臭的黑色脓血。 “不..可能.” 阿尔卡德瞪大血瞳,倒映著在雷霆中支离破碎的魔物残躯。 他那张永远保持著优雅从容的面具终於碎裂,苍白的肌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筋。 “啪察刺目的雷光劈落,將最后一块蠕动的阴影碎片彻底气化。 阿尔卡德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五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著。 手掌縈绕的异界魔力,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在雷霆余威中明灭不定。 (那可是来自两界与万千血肉精神的造物,怎么会被如此轻易地斩灭?!)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乾涩的咽喉里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千年来第一次,这位血族真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名为“恐惧”的情绪正在侵蚀他的理智。 “阿尔卡德!” 异界裂隙中传来瓦特拉带著金属质感的冷笑声,金髮真祖的身影在混沌气流中若隱若现。 他优雅地交叠双腿端坐在飞龙背上,仿佛眼前危机不过是一场余兴节目。 “看来我们的契约要提前终止了?” 瓦特拉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漫不经心地摩著龙角。 飞龙不安地喷吐著硫磺气息,鳞片在空间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他们两人的关係,仅是单纯的互利互惠,或者是相互利用。 阿尔卡德將瓦特拉当做力量的提款机,与万不得已的退路。 瓦特拉也如魔鬼般,不介意先付出一些东西,比如帮助阿尔卡德获得自己的真祖级別的眷属,得到他踏足新世界的契机。 而眼下,已经打开异界之门的阿尔卡德,这位异界的真祖同胞,对瓦特拉已经再无用处。 就此死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唯一的遗憾,是自己的蛇无法饮上甘甜的真祖之血。 (不过,那也不重要。) 瓦特拉注视著两界通道中,对面扭曲的幻影,那数道凌厉非常的气息,让身躯忍不住的颤抖一非是惧怕,而是兴奋! 阿尔卡德咳出一口银血,嘴角却勾起讥消的弧度, “別装模作样了...你早就在等这一刻吧?” 他太清楚这位“盟友”的秉性一一所谓合作,不过是各自盘算著如何將对方化作垫脚石。 现在他落难,瓦特拉怕是正盘算著如何榨取最后的价值。 “被看穿了呢,可惜,没有奖励。” 瓦特拉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但就在他驾驭飞龙,即將跨出界门的剎那- 一空间骤然凝滯,连飘散的血雾都定格成晶莹的冰晶。 斗牙的身影撕裂虚空而来,银白长发在血色风暴中狂舞。 铁碎牙的刀尖精准抵住阿尔卡德后心,森然杀意让方圆百里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永別了,异乡的亡魂。” 刀光乍现的瞬间,阿尔卡德身躯骤然爆散,化作万千血色蝙蝠四散飞逃。 每一只蝙蝠都发出刺耳的尖啸,在血浪中疯狂振翅。 凌月踏著月华然而至,素手轻抬间与斗牙四目相对。 无需言语,月华剑的清辉已与铁碎牙的雷光完美交融。 在翠子的目光中,属於他们的组合技正在天空绽放。 “鬼缠一一” 两人的妖力如星河倒卷般纠缠攀升,在斗牙身后凝聚出一尊通天彻地的银白妖犬。 那虚影双目如皓月当空,猿牙缠绕著跃动的雷霆,周身流转的月华清辉將整片战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阿尔卡德化身的血蝠群突然僵滯,每一只蝙蝠的猩红瞳孔中都映照出惊恐的神色。 他绝望地发现,整片空间都已被月华之力彻底封锁,连最微小的血珠都无法移动分毫。 “—天照斩!” 在八云紫深沉的视线下,斗牙挥刀的瞬间,妖犬虚影仰天咆哮,铁碎牙的刀锋进发出刺破天穹的银白光华。 那光芒中蕴含著净化万物的月华之力与毁灭一切的雷霆之威。 阿尔卡德仓促凝聚的血魔法屏障如同薄纸般破碎,他的身躯在刀光中寸寸湮灭。 真祖的再生能力在这股力量面前毫无意义,每一滴血液都在月华与雷霆的交织下蒸发殆尽。 “不.—这不可能!” 阿尔卡德最后的嘶吼尚未落下,他的存在便彻底消散,连一丝尘埃都未留下。 叠加了复数大妖怪之力,又与凌月妖力融合的斗牙,一般的大妖怪不过尔尔。 这就是开了没关的含金量。 瓦特拉的身影在即將闭合的空间裂隙中逐渐模糊,但他冰蓝色的瞳孔却亮得惊人,如同极地永不熄灭的寒焰。 他死死盯著那对並肩而立的夫妻,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真是令人兴奋的对手啊——比第四真祖晓古城,更加地让我热血沸腾!” 他低沉的笑声在空气中迴荡,每一个音节都浸透著愉悦。 异界的坐標他已经掌握,界门是否现在打开,早已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而瓦特拉也相信,在那毁灭性的霸道斩击中,展现的是永不满足的征服欲, 击杀阿尔卡德的强者不可能对另一个世界无动於衷,甚至会比他还迫不及待地穿越世界,乃至征服世界! “我等著你们..:” 隨著最后一丝裂隙的闭合,他优雅地抬起右手,做了一个邀舞般的姿势。 隱约可见他身后浮现的无数飞龙黑影,以及更远处...那个等待著被征服的广世界。 但当瓦特拉抬起头时,隙间的裂缝在此界张开,如似玉的貌美隙间之妖,悠然踏步而来。 瓦特拉的面容在瞬息间掠过一丝错,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优雅从容的假面。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拥有著您这样的存在。” 八云紫轻笑一声,“你说,我与那最强真祖之间,敦强敦弱?” 界门彻底闭合的瞬间,天地一静。 斗牙收刀入鞘的錚鸣声在废墟上空迴荡,铁碎牙的刀鞘与战甲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凌月素手轻扬,月华剑化作一缕清辉没入袖中,只余几片月光般的碎屑,在空中缓缓飘落。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无需言语便已洞悉彼此所想。 斗牙金色的妖瞳中倒映著妻子清冷的面容。 而凌月的眸子里,则映照著丈夫眼中那抹尚未消散的战意。 (那个世界..:) (那个真祖...) 夜风拂过战场,捲起几片染血的枯叶。 远处倖存的阿修罗战士们开始整队,兵器碰撞声与號令声隱约传来。 但在这片刻的寧静中,两位大妖都清晰地感受到一某种超越此界的力量,正在时空的彼端蠢蠢欲动。 一如丈夫那颗跃动的心臟。 “此间事毕,我先前往东境!” 斗牙握住铁碎牙的刀柄,刀锋未出,凌厉的刀意已將面前的空间撕开一道璀璨的裂缝。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瞬息间没入空间裂隙。 刀光所过之处,千山万水尽数被跨越,只留下一道尚未弥合的空间轨跡,在血色残阳下闪烁著冷冽的锋芒。 一下一瞬,东境战场的苍穹之上,一道银白刀光如陨星坠落,轰然斩入战场中央! 第163章 东境战场 第163章 东境战场 残阳如血,將峡谷两侧鳞的岩壁染成锈色。 狂风捲起曾经豹猫族的万骸谷的砂石,在犬王银甲上刮出金戈交鸣般的锐响。 他负手而立,金色的瞳孔如刀锋般锁定前方两道庞然妖影一土蜘蛛四臂抱胸,鬼面獠牙在暮色中泛著森然寒光。 大狸猫蹲踞山巔,肥硕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半片山谷,尾巴轻甩间震得地脉嗡鸣。 “赤牙丸,你这老狗不在窝里等著抱孙子,跑来找死?” 土蜘蛛狞笑一声,四只铁拳猛地砸向地面,蛛网般的裂痕如同大地之伤,蔓延至犬王脚下。 “两个丧家之犬也配吠叫?” 犬王笑,伸手按住腰间的牙之剑,凛冽妖气如海啸般炸开,硬生生將裂痕压回地底,连飞溅的碎石都被震成粉。 牙之剑出鞘,寒光映亮他冷峻的侧脸,“今日便教教你们,什么是西国的规矩!” “规矩?拳头大才是!” 背井离乡的大狸猫率先发难,巨尾横扫间掀起千丈土浪,裹挟著崩碎的山岩砸向犬王。 土蜘蛛同步暴起。 四臂肌肉结如老树盘根,拳风凝成四张漆黑鬼面,猿牙开合间发出实质般的尖啸, 连空气都被撕出蛛网状裂痕,咆哮著直扑犬王面门! “雕虫小技!” 犬王足踏虚空,身形如流星逆冲而上。 牙之剑横斩,剑光化作半月形的金虹,先是劈开怨气土浪,再斩碎四张鬼面,余势不减地劈向土蜘蛛脖颈— 鐺! 土蜘蛛以两只铁拳硬接剑锋,火星进溅间,另两只拳头狠狠轰向犬王腹部。 犬王旋身闪避,背后却陡然传来炽热,大狸猫嘴里喷出的妖火玉已逼近后心! 赤红火球中压缩著百年妖力,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 轰—! 犬王被爆炸的气浪掀退百丈,战甲肩部焦黑一片,银髮也被燎焦几缕。 “老狗,你的牙钝了!” 土蜘蛛狂笑,四臂骤然膨胀,妖力化作无数蛛丝缠向犬王,转眼编织成遮天巨网。 大狸猫同步结印,前爪拍地,“地脉熔炉·开!” 万骸谷的地面轰然塌陷,沸腾的岩浆如巨兽之口从裂缝中喷涌,眨眼便將犬王围困在方圆百丈的熔岩牢笼中! “死吧!” 土蜘蛛甩出蛛网,与大狸猫的熔岩形成绝杀之局一一上有毒网遮天,下有熔岩焚足, 纵是铜皮铁骨也要化作灰! “血影游龙斩!” 犬王冷哼,剑锋划出血色弧光,周身妖力亦如怒龙觉醒,牙之剑上的血纹活化成赤色龙影,鳞爪賁张间撕碎遮天蛛网! 蛛丝寸断如雪遇沸汤,在狂风中燃起鬼火般的幽焰。 龙影贯入地脉熔炉,沸腾的岩浆竟被剑气逼得倒卷冲天,化作百丈赤红火柱反噬大狸猫。 后者肥硕身躯急退,仍被燎焦胸腹绒毛,痛吼声响彻峡谷。 余势未消的血龙分形两股,一者缠住土蜘蛛四臂,獠牙啃噬其铁拳进出金铁交鸣之声。 另一者直扑大狸猫面门,逼得他仓皇喷出第二颗妖火玉对撞,炸出漫天流火。 犬王银甲浴火而立,熔岩火雨映亮他冷峻眉宇。 剑尖垂地,血龙盘绕周身发出低沉龙吟,“下一剑,拆了你们的骨头煲汤!” “狂妄!” 土蜘蛛怒极反笑,四拳如暴雨般砸落,每一拳砸落,地面便塌陷数丈,蛛网般的裂痕蔓延至视野尽头。 大狸猫则隱匿於妖雾中,肥硕身躯竟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粗尾如钢鞭般冷不丁抽向犬王后心,带起刺耳的音爆。 在动手之余,十分力气总是下意识地收敛三分,当初斗牙撕裂空间,一剑斩杀大鬼主的场景,依旧历歷在目。 犬王剑势如龙,牙之剑斩出漫天血龙,仍被逼得步步后退。 以一敌二,纵使他妖力浑厚如渊,也渐入守势。 三方妖力对撞的余波席捲峡谷,剎那间天崩地裂, 狂暴的能量衝击如怒涛般横扫四方,峡谷两侧的岩壁轰然崩塌,万千巨石尚未坠落便被碾作粉尘,在妖风怒號中化作一片灰濛濛的沙暴。 地面在可怖的力量撕扯下龟裂,蛛网般的裂痕急速蔓延,地脉深处的暗河被硬生生震出地表。 浑浊的水柱冲天而起,又在妖力蒸腾下化作漫天水雾,与飞扬的尘土交织成一片混沌。 好在万骸谷早已被斗牙吞噬生机,方圆千里人鸟绝跡。 正当此时,战斗正酣时一“赤牙丸阁下,冥王兽来也!”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自天际炸响,如闷雷滚过苍穹。 漆黑如墨的巨影挟著风雷之势轰然坠地,落地瞬间激起千丈尘浪,整片战场都为之一颤。 冥王兽如山岳般的漆黑龟甲,硬生生接下了大狸猫蓄势已久的妖力重击。 只听“鐺”的一声震天巨响,衝击波呈环形扩散,將方圆百丈的地面生生削低三尺。 “滚开!” 冥王兽怒喝一声,周身雷纹亮起,猛然发力,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向土蜘蛛。 这一撞之威,將猝不及防的土蜘蛛撞得倒飞千丈。 沿途撞碎十余座岩峰,最终深深嵌入山体之中。 “咳咳...老乌龟!” 土蜘蛛挣扎著从碎石中爬出,蛛眼怒瞪欲裂,疗牙间不断溢出紫黑色血沫。 “你真要当犬族的看门狗?!就不怕兔死狗烹?!” 冥王兽冷笑,龟甲上雷纹游走,“总比你这孤魂野鬼强。” 犬王趁机调息,金瞳微眯,牙之剑斜指地面,剑锋映著如血残阳,在龟裂的大地上投下一道猩红剑影。 “冥王兽,这份人情..” 犬王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金,“我犬族记下了。” 得到承诺的冥王兽眼中精光暴涨,妖力如怒海狂涛般涌动,无数道雷霆自甲壳缝隙中进射而出。 “轰隆隆一” 天穹之上,乌云瞬间凝聚,万千雷蛇在云层中游走。 冥王兽四足踏地,方圆千丈內的碎石在雷威下悬浮而起。 “雷狱·千劫!” 隨著一声暴喝,数以百计的雷球在他周身凝聚成型。 每一颗雷球都大如磨盘,表面跳动著刺目的电芒,內里压缩著足以焚山煮海的狂暴能量。 溢散的雷光將他的身影映照得如同执掌天罚的雷神,连空气都在可怖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 土蜘蛛见状神色一肃,四臂下意识交叉护在胸前,咬牙切齿地道,“这老乌龟...这时候就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大狸猫浑身钢针般的毛髮根根倒竖,肥硕的身躯不自觉地后退数步,在龟裂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他那双狡的妖瞳闪烁著惊疑不定的光芒,目光在土蜘蛛与冥王兽之间来回游移。 “土蜘蛛。” 大狸猫压低声音,喉间发出沉闷的咕嘧声,“今日怕是討不到便宜了。” 他本就只是半路被土蜘蛛说动,想著趁犬族主力远征九州之际捡个便宜。 此刻眼见冥王兽现身助阵,那周身缠绕的雷霆之威更是远超传闻,心中已然萌生退意。 粗壮的尾巴不安地拍打著地面,大狸猫暗自盘算。 若是继续缠斗下去,等九州那边的斗牙王腾出手来,只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念及此处,他肥厚的脚掌已经开始悄悄后撤,在焦土上磨出深深的沟壑。 “要走你走!” 土蜘蛛怒目圆睁,四只铁拳捏得咯哎作响,“区区一个老乌龟就把你嚇破胆了?” 大狸猫闻言冷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要逞英雄你自己留著,本大爷可不奉陪了!” 说罢身形一晃,竟是要借土遁之术逃离战场。 犬王眼中寒芒一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声如寒铁相击,每个字都裹挟著刺骨杀意,“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 犬王冷笑一声,身形如电闪至大狸猫遁地之处,牙之剑携著劈山断岳之势直贯地脉! “给我出来!” “轰一!” 剑气如狂龙破土,方圆百丈的地面瞬间隆起炸裂。 狂暴的剑气在地下肆虐,將坚硬的岩层绞得粉碎。 刚潜入地下的大狸猫如遭雷,肥硕身躯被硬生生轰出地面,在空中接连翻滚十余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赤牙丸!你別欺人太甚!”大狸猫气急败坏地吼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没想到犬王竟然紧追不捨,眼中怒意升腾。 这份羞辱让他的妖力在体內疯狂翻涌,连带著声音都变得嘶哑扭曲,“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確定要拦我不成?” 犬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缓缓抬起牙之剑,剑尖直指大狸猫眉心,轻描淡写地吐出四个字。 “就你也配?”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大狸猫心头。 他肥硕的身躯猛地一颤,眼中怒意瞬间凝固。 曾几何时,他也是雄踞一方的大妖怪,如今在犬王的面前,连拼命的资格都被轻蔑地否定。 杀意在心中狂涌,没有丝毫的犹豫,大狸猫转身再战!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战局已然爆发。 “老乌龟,受死!” 土蜘蛛狂吼著冲向冥王兽,四只铁拳轰然砸下。 冥王兽见状不闪不避,反而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砰!砰!砰!” 土蜘蛛的拳头砸在雷盾上,每一击都激起刺目的电光火。 狂暴的衝击波,將方圆百丈內的碎石尽数震成粉。 “就这点蛮力也敢叫囂?” 冥王兽声如洪钟,四足猛然踏地,顿时地动山摇,无数道雷光自地底进射而出,將方圆千丈化作一片雷狱。 土蜘蛛不甘示弱,四臂肌肉如龙盘结,每一块肌肉都蕴含著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他猛地捶打胸口,发出战鼓般的轰鸣,周身妖力如火山喷发般暴涨。 “给我破!” 四只铁拳同时轰出,纯粹的妖力压缩到极致,在空中撕开四道漆黑的空间裂缝, 拳风所过之处,连雷霆都被硬生生劈开,直取冥王兽脑门。 冥王兽眼中雷光暴涨,突然人立而起。 前肢裹挟著万钧雷霆重重拍下,与土蜘蛛的铁拳轰然相撞。 两股至刚至猛的力量对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衝击波, 战场中央炸开一个直径数百丈的巨坑,地下的河水喷薄而出,又在妖力的碰撞中水四散。 土蜘蛛被震得连退百步。 冥王兽则借势腾空而起。 龟甲上的雷纹完全激活,在云端凝聚出一颗直径数十丈的雷罚之球。 “土蜘蛛,接我这招一—天雷罚!” 隨著一声暴喝,雷球如陨星般坠落,土蜘蛛怒吼著四臂擎天,以纯粹的肉身硬接这一击! 这场激战的胜负天平,终究不在於冥王兽与土蜘蛛的缠斗。 两位宿敌百年来的交锋早已演变成一场默契的角力一冥王兽的雷霆万钧对上土蜘蛛的蛮力破天,每一次碰撞都进发出令天地变色的威能却始终难分高下。 龟甲上的雷霆与结的肌肉相互克制,激盪出的能量风暴將方圆五十里的地貌彻底改写。 但真正的胜负手,却在另一处战场。 犬王与大狸猫的对决,才是决定今日战局走向的关键。 大狸猫若战胜犬王,战局將大不一样;若是犬王將其留下.., 那就没有以后了! 就在战局胶著之际,一道横贯苍穹的刀光劈开暮色,如神罚降世般將整片战场照彻如昼。 那一瞬,残阳最后一缕血光被硬生生斩断,初升的月华与晚霞在刀锋过处轰然相撞, 进溅出妖艷的紫红色光潮,將山河万物浸染成华美的异色! “轰!” 空间发出悲鸣,如同被撕碎的帛锦般寸寸崩裂。 幽蓝色的裂隙在虚空中疯狂蔓延,每一道裂痕內都翻涌著吞噬万物的森罗妖力。 碎散的空间碎片如冰晶坠落,却在触及地面前便被蒸腾成虚无。 银髮如瀑的身影自破碎的虚空中踏出,每一步都令天地共振。 斗牙手持铁碎牙凌空而立,刀身缠绕的森罗妖力將空间都吞噬一空。 碎金色的妖瞳扫过战场,目光所及之处,土蜘蛛雄壮的体魄瞬间萎靡,大狸猫惊地尾巴立起! 残阳在他身后西坠,新月於他面前东升! 铁碎牙隨意一挥,刀锋过处的空间被生生啃噬出一道百丈虚无。 没有声响,没有余波,唯有绝对的“无”在蔓延,连冥王兽的雷霆都被那漆黑吞没一空! “岳丈。” 斗牙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战场所有杂音,“九州已定,现在一一” 刀尖遥指土蜘蛛与大狸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该送这两位蠢货上路了。” 第164章 关东的麒麟 第164章 关东的麒麟 斗牙最后一个字还在空气中震颤,身影已化作破碎的残像。 刀光比声音更快! 下一瞬,铁碎牙的刀锋已抵至大狸猫咽喉的绒毛! “什——?!” 大狸猫瞳孔缩小如针,浑身妖力在生死关头轰然爆发! 那肥硕如山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地后仰闪避。 “!” 鲜血如泼墨般飞溅! 儘管避开了断首之厄,铁碎牙的刀气仍如恶龙撕咬。 在他胸前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挣狞伤口,妖血如泉喷涌,染红半边天空! 另一侧被犬王与冥王兽合围的土蜘蛛,见到这一幕心如擂鼓,死亡的恐惧攀上了心头。 “土蜘蛛,都怪你这个混蛋!” 大狸猫痛吼一声,顾不得形象,四肢著地疯狂暴退,每次蹬踏都在岩层上留下龟裂的深坑。 斗牙的声音如索命梵音般,在他耳畔迴响。 “上次让你逃掉.“” “这一次,便跟上大鬼主的步子,一同上路吧。” “黄泉路上,你们可不会寂寞!” 他根本不给大狸猫喘息的机会,铁碎牙横斩,刀光化作一道吞噬光明的黑月,连空气都被斩出真空的裂痕! “斗牙王,住手啊!” “我也可以追隨犬族!!” 大狸猫歇斯底里地咆哮,前爪拍出毕生妖力凝聚的岩盾,盾面厚重,宛如山岳降临! “鐺——咔!” 刺耳的碎裂声响彻四野。 铁碎牙摧枯拉朽般斩碎巨盾,余势未消的刀光继续向前,在大狸猫惊恐的注视下一乾净利落地將他拦腰斩断! 在血肉分离的闷响声中,那肥硕如山的身躯被一分为二! 上半身还在空中翻滚,妖血如暴雨倾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倒映著自己喷涌而出的內臟。 下半截身躯像倒塌的山岳般重重砸进地面,激起漫天尘土。 斗牙甚至未一眼,反手一刀刺出,铁碎牙如银龙贯日,直接贯穿大狸猫的头颅! 刀锋轻旋 “膨!” 妖力炸裂如雷,大狸猫的残躯瞬间爆碎成漫天血雾,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魂归幽冥! 一刀锋未冷,杀意再起! 隨著大狸猫死亡后的境界波动,斗牙的气息如飞龙腾空般再度攀升,向著四面八方, 天上地下席捲开来。 所有的强者都为之动容。 斗牙缓缓抽回铁碎牙,刀身上的妖血还未滴尽,目光中的寒芒已转向土蜘蛛。 那双碎金色的妖瞳冰冷如霜,仿佛在凝视一具將死的尸体。 土蜘蛛被犬王的牙之剑与冥王兽的雷霆锁链死死镇压在原地,四臂肌肉结暴起,却仍被压製得单膝跪地。 他橙黑色的复眼剧烈颤抖,死亡的寒意如毒蛇般顺著脊背窜上脑髓,连獠牙都不受控制地发出“咯咯”战慄。 “咳!” 他喷出一口紫黑色妖血,伤口处的血再次崩裂, 犬王的剑锋压在他肩头,冥王兽的雷链缠住他三肢,电流灼得肌肉一片焦黑。 斗牙踏前一步,铁碎牙的刀尖缠绕著森罗妖力,在焦土上划出一道燃烧著黑焰的沟壑“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土蜘蛛咬牙切齿,做著最后的挣扎,“斗牙王,可敢与老子单挑!” “好!” 斗牙简简单单一个字,让土蜘蛛狂喜,犬王冷哼一声收剑入鞘一一自家女婿威风八面,自己这个老丈人虽说与有荣焉,但总感觉不清爽。 冥王兽则默默退下,缠绕在土蜘蛛身上的雷霆锁链“滋啦”一声收回。 土蜘蛛跟跪著支起破碎身躯,双足深深陷入焦土。 他每寸皮肤都在进裂,每道伤口却喷出沸腾的血雾一一那紫黑色妖血在空气中蒸腾成猩红煞气,如万千血蛇缠绕周身! “............ , 破碎的喘息逐渐扭曲,最终化作夜梟般的厉笑。 他四臂肌肉结暴起,青紫色血管如地脉隆起,原本橙黑的复眼此刻已彻底化作血眸那蒸腾的血雾在他脊背凝结,竟幻化出六条鬼手虚影一一宛如阿修罗王撕开黄泉之门! 搏命姿態的土蜘蛛,让冥王兽睁大了眼晴,犬王则悠然注视,甚至还有閒心向著族內的雅子夫人报平安。 土蜘蛛再强,也不过跟他一个档次,哪有资格去碰瓷斗牙! 不过是困兽最后的狂舞。 “斗牙王一!!” 血雾中的土蜘蛛四臂捶地,方圆十里塌陷三丈,沸腾的血雾化作颶风冲天而起。 飞沙走石间,唯有斗牙王的银白战袍在气压中纹丝不动,铁碎牙漆黑的刀锋,正吞吐著森罗万象的毁灭吞噬之力。 面对燃烧妖力,几乎化身修罗之王的土蜘蛛,斗牙没有蓄势,没有怒吼,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甚至连刀势都未变,只是向前踏出一步,扬刀斩落。 铁碎牙的刀锋划出比夜色更深的弧线,没有惊天动地的妖力爆发,没有哨的招式变化,唯有最纯粹的“斩”! 实力抵达到他这一步,平a就是普通大妖怪,难以抵御的奥义绝杀!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滯,土蜘蛛挣狞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他引以为傲的肉身体魄之力,在触碰到铁碎牙刀锋的瞬间,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那六道鬼臂虚影甚至来不及变化,就被刀光绞成血雾。 “噗!” 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切割声,却在此刻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土蜘蛛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一道细密的血线自眉心笔直而下,贯穿全身。 “怎.怎么可能..:: 》1 土蜘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著自己逐渐分离的身体。 斗牙的这一刀,不仅斩断了他的肉身,更將他的妖力、煞气、乃至燃烧生命换来的狂暴力量一一全部一刀两断! “里胡哨。” 斗牙收刀入鞘,银髮在风中扬起一道冷冽的弧线。 他未曾回头,只是迈步离去,仿佛方才斩杀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蚁。 身后,土蜘蛛的残躯向著两侧轰然倒塌,溅起的尘埃混合著血,如一场迟来的葬礼那曾经令百鬼战慄的妖躯,此刻却如同一具被抽空灵魂的傀儡,再无半点生机。 一刀,仅用一刀! 死得比大狸猫更加地快速! 犬王与冥王兽相视一眼,彼此眼中映出的震撼如出一辙。 他们知道斗牙很强,却没想到已经强到如此地步! 那道银髮身影所站立的高度,超脱了他们的认知边界, 冥王兽清楚的意识到,斗牙王能斩杀土蜘蛛,杀他也不过是探囊取物。 夜风鸣咽著掠过战场,將最后一缕血雾撕碎、卷散。 这一夜,犬族之威,如皓月凌空,令天下的大妖怪们,尽皆震动! 当夜,关东地域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如墨染般遮蔽了星月,唯有海天交界处,偶尔闪过几道霹雳的电光。 一条巍峨的中式宝船静静停泊在波涛汹涌的岸线旁。 九丈高的朱漆楼阁,在夜幕中勾勒出森然剪影。 那鎏金的飞檐斗拱刺破海雾,十六面绣著瑞兽纹的锦帆虽已收束,却仍在咸涩的海风中猎猎作响。 整艘巨舰明明隨著潮汐起伏,却似扎根於海底岩层般脂然不动,自有一番“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雄浑气度。 最高层的麒麟阁內,烛火將雕窗,映成流动的金箔。 兽王麒麟丸高踞主座,身披汉代玄铁將军鎧,甲片在烛火中泛著暗沉血光。 海藻般的棕红长发自蟠龙盔两侧倾泻而下,发间那对玉质椅角隨著他微微偏首,便在空中划出两道凝看寒雾的弧光。 英武的面容上,两道对称的蓝紫色爪痕如雷霆撕裂长空,在烛火映照下泛著幽冷寒芒与他冷然脾睨的眸光交相辉映,不怒而自威。 腰间三尺青锋在鞘中隱隱龙吟,剑钟处饕餐吞口的青铜兽目忽明忽暗。 当他铁护腕下的指节叩响扶手时,甲胃鳞片碰撞声如金戈交鸣,恍若千军万马在这具躯壳中蓄势待发! “机、祷机、混沌、穷奇,拜见麒麟丸大人!” 四道身影跪伏於地,声如闷雷震盪楼阁。 他们虽化作人形,却仍难掩凶煞之气一机浑身缠绕著暗红煞雾,饕餐嘴角残留著未乾的血跡,混沌身形虚实不定,穷奇背后骨翼微微震颤。 四大凶兽低垂头颅,安静地等待兽王的命令。 “关西地域已打得天翻地覆,犬族斗牙王连战连捷,西国与九州尽入其手,四国之地,亦不过囊中之物。” 一道清冷嗓音如幽泉流淌,在阁內轻轻迴荡。 珠帘微动,暗香浮动间,一位身著玄色古袍的女子款步而来。 她雪肌如月华凝就,,在玄色华服的映衬下更显冷艷逼人。 三千银髮以一支血玉凤釵松松挽起,步摇轻颤间,如夜露凝华,高冷而不可方物。 是露,麒麟丸之姐。 她广袖垂落如夜瀑,衣袂拂过檀木地板时,竟无一丝声响。 那双点漆般的眸子微微流转,眼尾一抹緋色如晚霞浸染。 朱唇微启时,贝齿间隱约可见一点舌尖,像沾了蜜的刀锋。 她望向座上之人,“弟弟,你还要静观到几时?” 夜露易逝,泡影易碎一一可此刻的是露,却美得让人甘愿沉沦在这致命幻梦中,万劫不復。 “几时?” 麒麟丸低沉的笑声在阁內盪开,他缓缓起身,腰间宝剑与玄甲碰撞出金戈之音,每一步都似踏在眾生胸膛之上。 “自我们横渡西域,踏碎西方百国那日起 他抬手间,掌心浮现一团幽蓝妖火,火光中映出无数溃散的强者虚影。 “人面狮身被吾抽筋为鞭,天竺诸神的首级至今悬在船梔,西域魔佛的金身-呵, 倒是给姐姐做了不错的妆。” “吾等刚至这方地域歇脚时,也宰杀了几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邸妖怪。” 妖火炸裂,化作星尘飘散。 麒麟丸伸手按剑,从窗口处,脾睨著望著关西方向。 “中部那几个不过是拦路的杂碎,是给无聊岁月添些乐子的玩意儿,既然斗牙王想称霸关西,问鼎天下.——” 他咧开嘴角露出獠牙,“便让斗牙王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一—天倾地覆。” 四大凶兽闻言同时战慄,是露抚掌轻笑。 女人优雅的轻笑,像在为这场即將降临的浩劫奏响序曲。 是夜,关东的霸者,率领魔下四大凶兽一一机、机、混沌、穷奇,向中部地域发起了雷霆般的攻势。 中部联盟鬆散的防线一触即溃,滑头鬼、死神鬼、雷兽、宝仙鬼齐齐出手,起初尚能与四凶周旋。然而当麒麟丸玄甲震响踏入战场时,战局顷刻崩塌雷兽的万丈雷霆被麒麟丸一剑劈散,那狂傲的妖怪还未来得及怒吼,便被宝剑贯穿胸膛,身躯在华美霸道的剑光中破碎。 行动迟缓的宝仙鬼步入后尘,在四凶的重点围攻下,化作漫天晶石碎片。 死神鬼见势不妙,遁入冥界空间;滑头鬼也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借著夜色悄然隱去在战场上首次出现的麒麟丸之姐,银髮的妖烧女子,挡住了正欲支援,位於中部与关东交接,南部海域的荒川之主。 荒川之主掀起的滔天巨浪突然静止。 银髮如雪的是露,赤足踏空而来,指尖轻点间,整片海域瞬间被置换为镜面般的异空间。 “此路不通呢。” 她朱唇轻启,言灵化作金色咒链缠绕荒川之主周身。 当荒川之主怒吼著催动妖力时,骇然发现自己的水流竟在是露的操控下倒卷而回。 更可怕的是,每一滴海水都化作尖锐的冰晶,反过来將他自己的妖躯刺得千疮百孔。 “空间置换...言灵束缚...元素操控..”荒川之主咳著血沫,“你到底是一—” “嘘。”是露的指尖抵在唇边,露出神秘的微笑。 下一秒,荒川之主的身体突然从內部进发出耀眼白光,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灰飞烟灭。 此夜过后,关东霸者的威名响彻妖界。 而更令人胆寒的,是那位银髮的妖姬她的术法,仿佛没有极限。 第165章 罪无可赦 第165章 罪无可赦 “九州的外来妖暂且不论,一日之內,关西、近畿、关东三大地区,竟有五位妖王陨落—” “呵,真是触目惊心的数字。”饭纲丸龙赤瞳微眯,“曾几何时,立於云端的大妖王们,如今竟如草芥般被收割?” “这世道,终究是强者恆强。”她幽幽低嘆一声,望向一侧翻涌的茫茫云海。 一轮红日自云间破晓,赤芒如血,浸染千里山河。 天光倾泻而下,照彻群山万壑,亦映亮她冷冽的侧顏。 云海翻腾,如怒涛拍岸,却又在炽烈的日光下渐渐消融,化作缕缕轻烟,散入无垠苍穹。 可这煌煌天光,照得尽世间浮沉,却照不透多变人心。 “余者皆如风中残烛,雨打芭蕉,终將湮灭於时代的洪流之中,成为他人成长的踏脚石。” 四国天狗山,风声鸣咽。 她的对面,天狗山最强者日罗院傍静坐如渊,棕红色短髮垂过耳尖,指尖轻抚茶盏。 凌厉中又带著嫵媚之色的精致脸庞一片淡然,仿佛只是在听一段无关紧要的軼事。 饭纲丸龙见状,眉梢微挑,“那么,奉犬族为宗主国一事,天狗山应当没有异议吧?” 日罗院抬眸,唇角微扬,“若他们真能统御这乱世,天狗山自当顺应大势。” 说完,她舒展身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修身的黑色和服勾勒出她高挑曼妙的身形,衣襟微处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 巨大的黑色羽翼隨之舒展,每一片羽毛都在晨光中泛著幽暗的光泽,宛如夜色织就的披风。 她抬手將一缕散落的鬢髮別至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带著说不出的优雅与倦怠。 连带著饭纲丸龙的心,也隨之波动一一操控欲望的日罗院,存在本身,就是欲望的具现化,有看天之高远,魔之恐怖。 实力之强悍,站在大妖怪第一梯队,仅次於几位版本大佬。 儘管日罗院並不管事,但天狗山千年来顺风顺水,可少不了她对人心欲望的宏观调控。 欲望这种东西,无论人类还是妖怪,都不会忽视它。 没有了欲望,也就没有了追寻某种事物的想法。 无论是人类的社会,还是妖怪的社会,都会变得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而不会有任何发展。 有了欲望,就有了动力,山上的妖怪们之所以能够独立发展,就是因为的存在。 晨光透过她舒展的羽翼,在地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那些阴影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欲望在蠕动,却又在触及她身影的瞬间变得温顺。 这就是日罗院最可怕的地方一一她不需要刻意操控,光是“存在”这件事本身。 就足以让方圆百里的欲望,自动调节到最佳状態。 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牢牢地將天狗山的人心定下。 “所以丸龙啊。” 日罗院轻笑,漆黑的羽翼优雅收拢,带起一阵幽暗的香风,似夜曇初绽,又似月下妖曇的余韵。 “在这大势之中,天狗山也得展现自身不可或缺的价值,这样才能屹立不倒。” “价值呀,让我想想。” 饭纲丸龙指尖轻点下巴,鲜红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落在眼前这位整日游山玩水、把所有事务都丟给自己的大天魔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她恍然大悟地说道,“天狗山最珍贵、最不可替代的珍宝,不就是你吗?” 饭纲丸龙故作认真地歪了歪头,语气轻快而狡点,“不如,把你送到斗牙王的后宫好了。” “矣矣矣!” 瞬间双手交叉,摆出一个大大的x字,漆黑的羽翼也微微炸开,像是受惊的猫。 “这可不行!” 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摇头,“我才不要被人管著,自由自在多好!” 说罢,她懒洋洋地往软榻上一靠,羽翼舒展,一副“谁也別想让我干活”的任性模样。 丸龙无奈地摇摇头,“你呀,明明拥有著统御万妖的才能,却偏要当个甩手掌柜。” “统御万妖多累啊。” 傻慵懒地翻了个身,漆黑羽翼在软榻上铺展如墨。 她眯起眼睛,像只足的猫儿般蹭了蹭羽翼边缘,声音里带著几分撒娇般的笑意。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你在,我才能安心当个閒散天魔啊。” “哼,真是过分的理由。” “嘻嘻。” 晨光温软,透过窗根洒落,为两人镀上一层朦朧的金边, 两人的羽翼,在阳光下泛著细碎的光晕,连带著她们的眸子,也显得格外明亮。 幽世,地狱。 是非曲直厅。 四季映姬端坐於黑曜石雕琢的御座之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悔悟棒上,指尖与木质的纹路相触,泛著淡淡的微光。 她凝视著魂魄妖忌离去的背影,宽大的袖袍,在明亮的厅堂內划过一道肃穆的弧线。 他的脚步沉稳而克制,腰间的长刀未曾晃动分毫,仿佛连呼吸都谨守著冥界的规矩不愧是西行寺家的庭师,即便面对地狱的最高审判,亦能维持那份刻入骨髓的礼仪。 只是当妖忌独自站在大厅门口时,威严的面容终於浮现一丝微妙的动摇幽幽子大小姐,究竟何时才会来接他?该不会..:::.真把他忘在这了吧? (或许,正是自己长久以来的存在,才让大小姐和妖梦始终无法真正成长。) (是时候了。) 他轻抚腰间那柄世代相传的白楼剑,剑身映照著幽冥地狱的微光。 通过家传宝剑的血脉感应,他感知到妖梦正位於人间呼呼大睡,微微嘆了口气。 “矣—.” 1 妖忌並指轻弹,白楼剑化作一道流光,穿越阴阳之隔,精准地落入妖梦手中。 而他自己则整了整衣袖,背负双手,踏著悠閒的步伐向幽世净土走去。 地狱的风拂过他银白的髮丝,这位侍奉了白玉楼数百年的庭师,最终选择以这样瀟洒的方式,完成属於他的“退休”。 (接下来,就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一门之隔的御座大厅內烛火摇曳,映照著四季映姬稚嫩却肃穆的面容。 那双清冷的眼眸微微眯起,似在思索,又似在衡量。 (妖怪贤者的提议—·) (若真能缓解冥界之困,倒也未尝不可———) (但规则绝不容践踏。) 她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在悔悟棒上轻叩。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內迴荡,如同某种无声的宣告。 “下一批。” 四季映姬的声音平静而冷彻,仿佛方才的思绪从未存在。 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亡魂战战兢兢地踏入,在审判的威光下匍匐跪地。 而她,只是微微抬眸一罪孽几何,一目了然。 地狱的业火忽然剧烈翻涌,漆黑的锁链自虚空裂隙中拧探出,在灼热的空气中錚作响。 “冥河带来了囚徒,看样子,阳世的战斗也宣告结束。” 四季映姬微微挑眉,稚嫩又精致的容顏上,浮现一丝兴味。 殿外的阎魔们立刻察觉到异样,纷纷停下手中工作,敬畏地望向审判厅的方向。 伴隨著锁链的拖拽声,数道强横的妖魂被强行拖入审判厅。 他们周身缠绕著尚未散尽的妖力,赫然是曾在阳世叱吒风云的强者一一魔物眷属、阿尔卡德、大狸猫、土蜘蛛、雷兽、宝仙鬼与荒川之主。 地狱小鬼们狞笑著收紧锁链,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妖魔此刻如同待宰的牲畜。 在冥河浊浪中沉浮挣扎,最终被拖向审判的殿堂。 “这可真是大变之世!” 四季映姬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她看著七具妖魂,在审判威压下逐渐显露出本相。 魔物眷属的魂魄扭曲如蠕动的黑影,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啸。 阿尔卡德的苍白面容仍带著贵族式的傲慢,血瞳中却已浮现惊惧。 大狸猫的魂魄仍保持著肥硕的形態,但比生前缩小了数倍,正惊恐地环顾四周。 土蜘蛛的四臂被漆黑锁链缠绕,正疯狂挣扎,却无法撼动地狱的束缚。 雷兽的魂魄闪烁著不稳定的电光,似要爆裂开来。 宝仙鬼的晶石躯体布满裂痕,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幽光。 最令人意外的是荒川之主,他的魂魄呈现出半透明的水流形態,却凝固如冰晶。 隱隱带著神性的光辉,仍在抗拒著地狱的侵蚀。 四季映姬端坐於黑曜石御座之上,手中的悔悟之棒轻轻敲击掌心,眸光沉静而威严。 “哗啦啦一” 净玻璃之镜悬浮於空,镜面微光闪现,將他们的罪行一一具现魔物眷属吞噬村庄的惨状、阿尔卡德血祭城池的疯狂、大狸猫压榨四国的贪婪、土蜘蛛虐杀生灵的残暴、雷兽肆虐山林的雷霆.....: 四季映姬的眸光渐冷,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罪无可赦!” 她手中的悔悟棒重重敲击虚空,整个是非曲直厅隨之震颤。 “咚一!” 审判之音如洪钟大吕,七道漆黑的漩涡在亡魂脚下骤然裂开,无数铭刻著符文的锁链破空而出,將他们层层缠绕,拖向不同的无间地狱。 魔火焚身、寒冰蚀骨、刀山凌迟. 他们的魂魄在极致的痛苦中逐渐结晶,妖力被剥离,罪孽被固化。 与先前的几位大妖怪一起,最终化作七根支撑地狱的暗色柱石,散发著不同色泽的幽光。 四季映姬注视著新生的柱石,將净玻璃之镜放入了怀中。 (这些强者之魂......) (足以让地狱的根基稳固千年,新旧地狱) (还是先完成目前的工作。) 这个念头如蜻蜓点水般掠过,隨即被她压下。 殿外,新押解而至的亡魂们早已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瑟缩著不敢抬头。 业火映照下,它们的影子在漆黑的地面上扭曲如虫。 “下一批。” 四季映姬的声音平静如初,方才那场撼动地狱的宏大审判,於她而言仿佛只是翻过一页书卷般寻常。 唯有那七根新生的地狱柱石,在地狱深处无声嘉立 它们与无数前辈的罪柱一同,在永劫的黑暗中幽幽闪烁。 西国,山牙之城。 晨光透过纸窗洒落在榻榻米上,將榻榻米染成温暖的金色,细碎的尘埃在光束中轻轻浮动。 妖梦像只蜷缩的猫咪般裹在被窝里,银色的髮丝散落在枕头上,隨著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 “嗯唔....” 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枕头,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似乎还沉浸在某个甜美的梦境中。 一缕调皮的髮丝正好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太阳出来了要巡视白玉楼与练剑了.不对,我可不在白玉楼—) (昨天晚上,跟幽幽子大人玩的太晚了.再睡五分钟) 翻了个身,妖梦把脸埋进蓬鬆的被子里,像只贪睡的小动物般又缩了缩身子。 就在这时,她的右手突然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嗯?” 半梦半醒间,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戳了戳那个物体,软乎乎的脸颊上还带著枕头压出的红印。 当指尖传来熟悉的纹路触感,那是经年累月握剑形成的肌肉记忆。 她不由地困惑地眨了眨悍的睡眼。 “剑柄,为什么会在这?” 慢吞吞地举起右手,妖梦呆萌地盯著突然出现在手中的白楼剑,头顶翘起的一撮呆毛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阳光在雪白的剑身上跳跃,映照著她迷迷糊糊的表情。 “矣误?!”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抱著剑左看右看,连睡衣的肩带滑落了都没注意到。 圆睁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脸颊因为刚睡醒还泛著可爱的红晕。 “为、为什么自己睡觉会抱著剑啊.::: 77 她歪著头小声嘀咕,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惊呼道,“这是白楼剑,不是在爷爷手里吗?!” 软糯的惊呼声在晨光中轻轻迴荡,妖梦抱著白楼剑呆坐在被窝里,头顶的呆毛困惑地翘成了一个问號。 “爷爷死了?” (大天魔) 第166章 及时行乐 第166章 及时行乐 “爷爷可是超强的剑士,怎么会死?” 妖梦猛地甩了甩头,银色髮丝像小动物炸毛般蓬鬆地晃动。 她双手紧握白楼剑,闭眼凝神感应著魂魄妖忌的气息一忽然,剑身微微震颤,一缕熟悉的灵力波动传入心间。 (这是爷爷留下的讯息?) 当她“听”清內容时,先是眼睛一亮,脸蛋不自觉地绽开欣喜的笑容,瞪圆了翡翠般的眼眸,小嘴张成可爱的圆形。 手中的白楼剑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这份惊喜来得太过忽然。 成为魂魄家的当家,可是她一直以来的追求。 “看样子,爷爷也认为我可以独当一面,执掌家族了。” 但下一秒她就突然僵住。 “等、等等啊爷爷!” 醒悟的妖梦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银髮,头顶翘起的呆毛隨著动作一颤一颤。 “您还有家传秘术没教我呢!上次说的斩魂剑的诀窍也还没演示!而且、而且白玉楼的帐本,你还没全部给我啊!” 她抱看剑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睡衣袖子隨看动作晃来晃去,活像只炸毛的小白兔。 想要通过白楼剑联繫魂魄妖忌,却感觉到有股剑意在阻碍她一一这明显就是自家爷爷留下的手段嘛! “哪有这样突然退休的当家啊!太不负责任了!” 带著哭腔的抗议声飘出窗外,惊飞了庭院里棲息的几只麻雀。 晨光中,白楼剑的剑穗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笑著。 “噠噠噠噠!”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落雨般敲打著走廊的地板,还夹杂著“啪嗒啪嗒”的可爱动静显然是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好。 “砰!砰!砰!” 伴隨著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妖梦带著委屈的嗓音穿透了纸门,“幽幽子大人!大事不好了!爷爷他、他一” 她突然卡壳了一下,小脸得通红,最后带著十二万分的委屈喊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 “爷爷他想要偷懒!居然学人家玩什么『说走就走的退休”!连告別都不好好说一声!” 说到激动处,她抱著白楼剑在门口直脚,睡衣下摆隨著动作一掀一掀的。 (明明说好要教我终极奥义的!明明约好下周一起修剪庭院的,这下子全是我的事了,爷爷太坏了!) 越想越气的妖梦正要继续控诉,突然听见房內传来“咕嚕』一声一是幽幽子大人饿肚子时的经典音效。 “唔嗯.... 隨著一声的轻吟,幽幽子缓缓从锦缎被褥中支起身子。 晨光透过纱帐,为她樱粉的及肩捲髮,镀上一层梦幻般的光泽。 几缕调皮的髮丝,黏在还带著睡痕的脸颊上,发梢可爱的自然卷隨著她的动作轻轻弹跳。 宽鬆的睡袍因起身的动作滑落,露出圆润饱满的肩头和若隱若现的傲人曲线,胸前的布料被撑起诱人的弧度。 她迷迷糊糊地抬手擦了擦嘴角,指尖沾染上一丝晶莹。 粉水晶般的瞳孔在晨光中流转著梦幻的光彩,像是盛开的八重樱倒映在春水中。 纤细的腰肢隨著伸懒腰的动作舒展开来,將睡袍绷紧的臀部曲线,勾勒得更加明显。 “妖梦,我可没有教导你,大早上就开始大喊大叫,这类失礼的事情哦。” 带著鼻音的娇呵声,像刚熬好的草莓酱般甜腻,立即让门口的妖梦站直了娇小的身子。 可爱的脸庞学起了大人的严肃。 屋里的幽幽子半侧过身子,胸前沉甸甸的重量,將睡袍领口撑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慵懒地用手撑著脸颊,这个姿势让挺翘的臀部线条,在薄薄的睡袍下更加醒目。 “不过既然都醒了. 2 : 幽幽子意念一动,门扉应声而开,正在门口的妖梦“呀”了一声,被无形地大手带到了幽幽子的跟前。 她用双手捧住妖梦一本正经的脸蛋,这个动作让丰满的胸部几乎要贴到妖梦身上。 粉色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不如先给人家去买邻街的早餐~就是我们昨天吃得那种,真是好吃极了~” 说话时,她微微前倾身体,圆润的臀部曲线,在床单上压出诱人的凹陷。 一缕粉色捲髮不经意垂落在妖梦鼻尖,带著幽幽子特有的淡淡幽香一一像是樱与蜂蜜的甜美气息。 幽幽子歪著头时,胸前的柔软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在晨光中勾勒出令人心跳加速的轮廓。 “幽幽子大人,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啊!” “爷爷他” 被凶器控制住的妖梦,握著白楼剑的手微微发抖,视线不自觉地被主人那呼之欲出的丰满曲线吸引。 明明是要说正事的,却再次败在了自家主人这犯规的撒娇攻势下。 她红著脸注意到,幽幽子大人睡衣领口露出的深深沟壑,在粉色捲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鸣...幽幽子大人这样...太狡猾了!) 妖梦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握著白楼剑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偷偷瞄了眼幽幽子大人那呼之欲出的傲人曲线。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等、等我长大了..:) 她悄悄挺了挺单薄的小身板,在脑海中描绘著未来的自己一一定也会拥有这样娜的身姿...这样优雅的气质说不定胸部会比幽幽子大人还要... “妖梦?怎么发起呆来了?” 幽幽子歪著头凑近,胸前的伟岸隨著动作轻轻晃动。 “该不会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才才才没有!” 妖梦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头顶的呆毛炸得笔直,“我这就去买早餐!” 她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却没注意脚下被自己的剑穗绊了一跤。 白楼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最后“咚“”地一声插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可恶...这就是成熟女性的余裕吗...) 妖梦整张小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从地板上爬起来。 她一把住飘来的白糰子幽灵,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尷尬,她一边跑向屋外,一边將幽灵死死抱在怀里。 那糰子幽灵被她勒得“噗哟噗哟”直叫,圆滚滚的身体都被挤变了形。 “这个笨丫头。” 幽幽子双手交叠托著胸部,这个姿势让胸前的丰盈更显突出,水波流转的眼眸中,流转著洞悉的光芒。 妖梦方才慌慌张张的话语还在耳边迴响,但此刻她思考的却是更深远的事。 (妖忌先生终於迈出这一步了啊.::) 她倦怠地舒展身体,睡袍下曼妙的曲线隨著呼吸轻轻起伏。 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贪睡贪吃的模样,但作为白玉楼的主人,她又怎会察觉不到老管家的良苦用心? 她是懒,却不是傻。 与妖忌相处了几百年,对他的心思也摸得大概,此次离开,无非是想要锻链妖梦罢了。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忘了让八云紫带妖忌回来,从而成为了最后一根压死老管家心累的稻草。 嗯,绝对不是的! “不过...” 幽幽子突然绽开的笑容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亮,她像只偷到鱼的猫儿般眯起眼睛。 “既然老爷子要锻链妖梦?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尽情使唤她了呢”” 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睡袍下摆滑落,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腿。 她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好好照顾”这位新上任的小管家了一比如用撒娇攻势,让妖梦多做些好吃的,或者多让小庭师完成一些家计事件“ 毕竟,偶然吃亏什么的,这也是成长的重要一环嘛幽幽子托著香腮,指肚轻轻点著红润的唇瓣,思虑好妖忌的事情之后,又想了想幽世与地狱,以及昨日的惊变。 (西国的犬大將...关东的麒麟丸...还有紫那个麻烦精的计划..:) 胸前的丰盈隨著呼吸轻轻起伏,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漫不经心地拨弄髮丝,眸子里倒映著窗外飘落的枫叶。 “时代的车轮转得真快呢。” 幽幽子轻笑看一声,发梢扫过白皙的脖颈。 “连那位铁面无私的审判长大人,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不过啊~” 她双手捧住自己娇嫩的脸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些麻烦事就交给紫去操心好啦~” 一个灵巧的翻身,她像片羽毛般轻盈地飘到衣柜前,足尖轻轻点著榻榻米,圆润的脚趾像是珍珠般可爱,睡袍下摆飞扬间,露出修长如玉的双腿。 “今天的要务是—” 指尖在一排华服间流连,粉色睫毛忽闪忽闪。 “是去尝尝新出品的甜点,还是去天守阁打秋风呢? ? 毕竟一她对著镜子俏皮地眨眨眼,胸前的饱满隨著动作轻轻颤动,睡袍的系带松鬆散散地垂落。 “及时行乐才是西行寺家的家训嘛~” 窗外,晚秋的风捲起漫天红叶,仿佛在应和这位永远享乐至上的亡灵公主。 而那些关於世界变革的沉重话题,早就隨著飘落的枫叶,被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晨曦初绽之时,鎏金般的阳光穿透云海,为山牙之城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 巍峨的天守阁嘉立在山腰,飞檐斗拱、朱漆廊柱在朝霞中流转著血色光华。 整座建筑宛如天上宫闕坠入凡尘,每一片琉璃瓦都折射著旭日的金辉。 主殿之內,斗牙端坐於赤焰纹饰的御座之上。 他身披玄色袍服,银白色的长髮如月华般垂落肩头,发间一对犬耳微微颤动。 金色的竖瞳半闔著,倒映著殿外翻涌的云海。 宽厚的胸膛隨著呼吸平稳起伏,腰间悬掛的两把妖刀在鞘中轻鸣。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扶手,指甲呈现出野兽特有的锐利弧度。 殿內沉香繚绕,身穿华服的侍女们屏息静立。 阳光穿过窗,在他俊美英武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与日俱增的王者威压,让整座天守阁都笼罩在肃穆的氛围之中。 山风穿堂而过,斗牙额前几缕银髮隨风舞动。 他碎金色的竖瞳收缩,眼底似有万千星辰流转,进发出摄人心魄的神性光辉。 剎那间一这位西国霸主仿佛与天地共鸣,与山河同息。 在他金色的瞳孔深处,一尊通天彻地的气运神犬虚影傲然显现。 那神犬通体雪白,每一根毛髮都流淌著日月精华,一条蓬鬆的巨尾如垂天之云,轻轻摆动间便掀起灵气潮汐。 神犬脚踏十万大山,背负万顷河川,仰首向天地发出震天咆哮- 一“吼一!!!” 无形的声浪席捲八荒,搅动著天地间无形,却至关重要的气运之海。 血色蝙蝠的虚影在犬牙间粉碎,那是九州之地的气运被彻底吞噬。 四国的黑鸦虚影低首垂翼,羽翼间流出的气运如黑绸般被神犬吸食。 近畿大地上,土蜘蛛的残魂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冥王兽的臣服让金色气运如江河奔涌神犬在云海中纵情狂奔,每一步都踏碎山河虚影,每一跃都跨越千里疆域! 斗牙眸中金芒如日轮炸裂,一呼一吸之间,都在与神犬同呼吸共命运。 当最后一缕异族气运被吞噬殆尽时一“轰!” 神犬仰天长啸,化作漫天金色光雨。 那光雨在苍穹之上匯聚成无涯气运海,如华盖垂天,笼罩整个西国疆域。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有著气运神犬镇压西国,接下来犬族行事必將顺风顺水。 心中有所明悟的斗牙嘴角微扬,宽厚的手掌缓缓抚过腰间的刀柄,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刀鞘上的龙纹交相辉映。 “天狗山已经不足为虑,近畿地域除了羽衣狐尚摸不清底细外,其余不过尔尔。” 斗牙眸中金芒流转,目光如刀锋般刺破万里云靄,穿透千山万水,定格在京都上空。 一头通体雪白的九尾妖狐盘踞云端,九条蓬鬆狐尾如垂天锁链,在白日中交织成遮天蔽日的罗网。 斗牙眯起竖瞳,那妖狐似有所感,竟隔著千万里之遥与他四目相对。 剎那间虚空生电,两股磅礴妖力隔空相撞,震碎漫天流云。 而越过这头拦路的白狐,在视野的尽头,一头巍峨如山的龙首麒麟正昂首嘶鸣。 麒麟金鳞映日,四蹄踏碎山河,周身缠绕著比太阳更为炽烈的气运之火,让斗牙的战意汹涌澎湃。 “麒麟丸,希望你能让我尽兴啊!” 斗牙轻呼一口气,目光一警,看向了走来的犬王。 第167章 铸王庭 第167章 铸王庭 斗牙与犬王在正事上,都是乾脆利落之人,两人在大殿相对而坐,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乾坤。 犬族继续稳固自己的基本盘,同时锐意进取。 一是以近畿地域的冥王兽为据点,继续扩大犬族的影响力。 拉拢火之国的铁鸡,与毒鬼一族的人面毒蛟。 两位妖王若愿归顺自是最好,若冥顽不灵,便以雷霆手段诛之一一既可化作斗牙实力更进一步的资粮,亦可彰显犬族恩威並施之道。 他斗牙可不是恶魔,只是顺著生,逆著死罢了。 其二,加强与四国之地的联繫。 天狗山的確不足为虑,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时常与妖怪贤者在一起的大天狗,斗牙还是想採取更加怀柔的手段將其收服。 他可不想成为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而且,这个世界的水依旧很深,斗牙知晓自己距离大下无故还有一段距离。 毕竟,某位手托原始帝城,背负天渊的逼王都能喊救命,斗牙觉得自已在没有十分把握拿下八云紫之前,还是要低调一点。 他可不想留下什么黑歷史。 对外的大事敲定之后,犬王便起身离开,带著雅子夫人去南城种植园散散心,日后就得前往西国与近畿的交接处,与冥王兽互为椅角,攻略近畿地域。 对內的繁杂政务,自然落在斗牙肩头。 斗牙目光灼灼,遥望著屋外翻涌的云海。 “车同轨,书同文,我必然是要在这片土地上,从无到有,开创亘古未有之大一统帝国!”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无论人妖鬼神,抑或异域来客,皆当匍匐於我的法度之下? 最为朴实无华的种田之魂,在斗牙胸中如燎原之火般燃烧。 他眸光深沉,思虑良久,终是决意一一定鼎建制! 《史记·武帝》记载一一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 从此,鼎从祭祀的重器,又变成了王权的象徵,亦是万万人心的匯聚。 定鼎,定的是天地纲常! 建制,建的是名器正统! 斗牙需要一个明確的政权政体,来正式宣告犬族对关西的统治与法理性,以及东出的野望! 展露犬族那不可阻挡的霸业雄心! (万事开头难。) (好在,这世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只要確保万民家有余粮,而后民有所呼,我有所应;民有所求,我有所为即可。) (剩下的,便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在这混沌世间,辟出一条新路。) 斗牙心绪如电,確定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纲领后,便开始提笔写下政权体系。 毫无疑问,他要铸王庭! 天下归一,万法归宗。 西国、九州,乃至四方诸邦一一凡犬族铁蹄所至,皆当削其国號,废其旧制! 自此,这苍茫天地间,唯有一座至高无上的王庭,而统御万灵的至尊一一唯有他斗牙王! 王庭巍巍,三公九卿列位。 內政总宰一一大司徒,统辖户籍、税赋、田亩分配,乃万民生计之根基。 一念可定亿兆生灵温饱。 军事统帅一一大司马,除却【天眾·苍牙天军】外,凡王庭战兵皆归其调遣,征伐谋划、军资调度,皆繫於此职。 一令可决百万妖军生死。 监察执法一一大司空,监察百族,巡视诸域,纠劾瀆职,確保《王庭铁律》通行无阻。 一剑可斩件逆诸侯百官。 “三公者,皆为大妖怪。非但需头脑清晰,意志坚定,更需以强横实力震镊四方此乃王庭根基,不容半分动摇!” 斗牙搁下狼毫,墨跡未乾的文书上,字跡铁画银鉤,锋芒毕露。 他凝视著那几行决定王朝命运的任命,指尖轻即案几,在寂静的大殿中盪起沉沉迴响三公之位,究竟该由何人执掌? 思绪流转间,几个身影浮现心头。 岳丈赤牙丸一一老成持重,统御西国旧部多年,妖力雄浑如渊,是最適合大司马的人选。 正妻凌月仙姬一一其智如冰晶剔透,其心如皓月澄明,更有长期的执政经验,是当前王庭大司徒职位的不二人选。 大巫女翠子一一净化之力冠绝当世,正气凌然,在民间声望如日中天,有她在,人类与妖怪的融合將更加顺利。 其性格其实力,无疑可以担任监察百族的大司空。 “三公人选已定,接下来就是九卿之位,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位美人需要处理。” 斗牙在三公位置上,写下三人的名字,隨后闭目凝神,意识如潮水般退入体內宇宙, 沉入那片吞噬方物的混沌空间。 在鸣动之釜翻涌的混沌旁,蜕变中的血族真祖一一阿卡夏·布拉德莉帕正静静沉眠。 她樱色的长髮如瀑铺展。 苍白如雪的肌肤在黑暗中泛著莹润的光泽,宛如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纤长睫毛在精致如瓷的面容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宛如被封印在琥珀中的绝代佳人。 (尚未蜕变完全的半成品) (但那份真祖血脉,却是真实不虚,或许自己可以) 斗牙的意念化作无形之手,沿著她天鹅般的颈项缓缓游走。 掠过精致的锁骨,拂过凝脂般的肌肤,手掌最终覆上心口,感受著其下顽强的生命脉动。 没了方千血之精粹的供给,阿卡夏的进化已经陷入停滯。 吞噬空间中,也没有其余能量供其蜕变。 继续下去,肉体汲取不到足够的营养,阿卡夏將枯萎而死。 沉睡中的血族公主,似乎感到了外界的异样,睫毛轻颤,眉心起一道细痕。 樱唇微微开启,溢出一声细微的呢喃,饱满的胸部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何等性感撩人的尤物..:) (就连沉睡时的反应都如此...美妙...) 阿卡夏纤细的腰肢如柳枝般柔韧,却在臀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妖嬈曲线。 每一处起伏,每一道曲线,都精准地契合著斗牙的审美。 这具躯体,堪称人间绝色,更是血族艺术的巔峰之作。 比某两位几百岁还是幼年体型,还会抱头蹲防卖萌的血族真祖,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阿尔卡德倒是狠心,竟然愿意將这等美人炼化成眷属。” “不过,他留下的一切,都归我了!” 血之公主无意识的呢喃如丝如缕,在虚空中编织成暖味的欲网。 斗牙金色的妖瞳中燃起暗火,却依然保持著猎食者般的克制。 他指尖轻抬,一缕暗红色的本源之力缓缓浮现一一那是吞噬阿尔卡德后萃取的真祖精血。 这滴蕴含著真祖本源的血珠,正沿著阿卡夏精致的锁骨缓缓滑落。 “既然你的创造者无能。”斗牙的声音带著危险的温柔,“那就由我来重新塑造你。” 血珠触及肌肤的瞬间,阿卡夏的娇躯猛然绷紧,樱唇间溢出一声似痛似愉的呻吟。 真祖之血如活物般在她肌肤上豌游走,所过之处泛起妖艷的血色纹路。 被真祖之血重新激活进化的阿卡夏,募然地睁开了翡翠色的眼眸,注视著身前的斗牙,本能地发起了攻击。 “嘶一—! 尖锐的指甲化作血色利刃,直取斗牙咽喉。 却在即將触及的剎那,被一只大手牢牢钳住手腕。 “刚醒来就这么热情?” 斗牙低沉的笑声在虚空中震盪,另一只手已扣住她另一只袭来的利爪。 两人此刻的姿態,宛如一场血腥的华尔兹开场。 “放开我,犬妖!” 阿卡夏樱唇间露出尖锐猿牙,背后展开一对血色蝠翼。 但还未等她振翅,斗牙已欺身而上,將她整个人抵在吞噬空间的虚无壁垒上。 然后,被顷刻炼化! 当斗牙在吞噬空间中享用他的“战利品”时,九州大地正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血月仪式的失败让整个血族势力土崩瓦解阿尔卡德不仅献祭了族中三分之二的精锐,连自己的性命也葬送在斗牙的铁碎牙之下这场豪赌的彻底失败,让笼罩九州数十年的永夜阴云,终於被彻底撕开。 “吸血鬼...败了!” 一个衣衫槛楼的人类老者跪倒在焦土上,浑浊的泪水划过布满皱纹的脸颊。 他颤抖的手指触碰著久违的阳光,仿佛在確认这不是又一个残酷的梦境。 各地倖存的百姓纷纷走出藏身的地窖,他们仰望著不再被血色笼罩的天空,发出压抑多年的哭豪与欢笑。 有人跪地亲吻泥土,有人抱头痛哭,更多人则是茫然地站在原地,似乎还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自由。 “是犬族的战士!” “是西国的斗牙王!” “他们是九州的救世主!” 消息如同野火般传遍九州,这一刻在无数的倖存者心中,犬族被奉为了神明,抬上了神座。 街道上,人们用残存的布料缝製犬族图腾。 废墟间,稚嫩的童谣开始传唱斗牙王的威名。 重新建立起来的简陋神社,连夜赶製出了斗牙王的神像。 在御伽之都的废墟上,人们用残破的武器挑起血族的旗帜,將其投入熊熊燃烧的篝火。 火焰吞噬旗帜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翠子静立於残垣之上,卸去甲胃的她,身上红白两色的巫女服,在灼热的风中轻盈舞动。 宽大的袖袍如羽翼般展开,衣袂翻飞间,勾勒出她纤细却柔韧的腰身曲线。 束带在风中微微颤动,更显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与饱满的胸线。 她垂眸望著欢腾的人群,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那笑容如初春融雪,纯净中带著几分遗憾, “多么希望这一幕,能跟那条多情的臭狗一起看。” 一缕墨发从翠子束髮的檀纸间滑落,拂过瓷白的脸颊。 她抬手將髮丝別至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如玉般莹润的小臂。 近处,几位被翠子挑选出来的小巫女不经意抬头,恰看见城墙上那抹遗世独立的倩影风掠过她衣袍的每一道褶皱,都在日照中描绘著动人的曲线。 那圣洁与嫵媚交织的气质,让这些半大的少女们,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翠子似有所觉,微微侧首。 一个简单的回眸,却让飘动的髮丝与衣袂定格成永恆的画面既似高天原降临的圣女,又像在战火中绽放的优曇婆罗。 成为了小巫女们,最想成为的优秀大人。 当最后一缕血色旗帜在火焰中化为灰,东方的天际线被一道巨大的阴影割裂。 巍峨如山的钢铁巨舰破开云层,玄铁锻造的船体在阳光下泛著森冷寒光。 船首那尊栩栩如生的犬神雕像双目如炬,仿佛在俯瞰眾生。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惊恐的低语如涟漪般扩散。 但很快,他们注意到驻守的犬族战士们並未拿起武器,只是惊讶又自豪后,心中旋即安定下来。 既然连永夜之主都倒在了犬族的利爪之下,这世间又有什么能撼动他们的荣光? 这一点,他们坚信不疑。 当战船投下的阴影如天幕般覆盖半座废墟时,人们终於看清了船上的景象一整艘巨舰的船舷上,密密麻麻的黑底银纹的犬族战旗,在狂风中翻卷,如同怒涛般起伏咆哮。 每一面旗帜上都绣著威严神圣的犬首图腾,猿牙毕露,在灰暗的天光下泛著冷冽的银辉。 那是犬族图腾的標誌,是拯救他们的无敌之师, 人群中的不安瞬间化作狂喜,欢呼声如雷般炸响。 他们知道一一这不是敌人,而是犬族的军团武力,是庇佑他们的神之利刃! “那条臭狗弄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夸张了,难不成是想用这艘巨舰,安排人员的迁移?” 大就是好,大就是强。 这是扎根在所有生灵心中的巨物崇拜。 翠子仰望著犹如一座悬浮岛屿的钢铁巨舰,震撼难言。 她目光微动,扫向了一侧。 恰好捕捉到凌月仙姬从新建的屋舍內缓步走出时,脸上那一瞬即逝的惊。 (呵..:::.看样子,就连这位高贵的仙姬,也未曾料到斗牙的安排。) 这个念头莫名让她心情舒畅起来,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 当飞空战舰轰鸣著降落在空地之上,巨大的气流掀起漫天尘土,连地面都为之抖动。 齐天身披战甲,腰间悬著一柄牙之剑,率先从舱门中踏出。 他身后,三百名阿修罗新兵列队而出,每一个都精神饱满,眼中燃烧著战意。 他们身上的血气尚未完全收敛,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有股无形的煞气在空气中瀰漫。 第168章 铁碎牙號战舰 第168章 铁碎牙號战舰 营地的簧火在暮色中摇曳,將翠子纤细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正带著一群稚嫩的小弟子,穿梭於倖存者之间。 脑后雪白的檀纸束髮,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请各位有序排队。” 翠子清冽的嗓音穿透嘈杂,她抬手將一缕散落的青丝別至耳后,“这艘战舰將护送大家,前往犬神冕下庇护的国度。” 数十条豌的长龙队伍中,稚嫩的小巫女们正著脚尖分发乾粮。 “请大家不用担心,我们会跟大家一起去。” 她们或嗓音清脆如铃,或带著几分怯生生的颤抖,却让惶恐的倖存者们渐渐安定下来。 他们眼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了希望的光。 夕阳下,这些不过十二三岁的见习巫女们,红白相间的衣袖翻飞如蝶,成为人群中最醒目的指引。 而队伍中也多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一一在血族统治的黑暗岁月里,年轻女子往往最先被掳走充作血奴,也是血族里值得保留的“硬通货”。 而不是像男子那样,视如路边的杂草,隨手就可以杀掉。 此刻她们相互依偎著,在犬族战土组成的警戒线內稍感安心。 只是那些化形成人的犬妖们,竖起的耳朵和摇摆的尾巴,总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对少女们的好奇,惹得不少少女们面颊飞红,低头绞紧了衣角。 翠子目光扫过这一幕,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她注意到某个犬族小队长正假装巡视,实则第三次经过某位梳著麻辫的少女身旁。 那笨拙的搭汕方式,让她忽然想起某条多情的臭狗,深感狗与狗之间,也是大不一样。 同时,冰雪聪明的翠子,也猜到了斗牙那暗戳戳的小心思。 整个犬族如今不过四万之数一一虽然比起斗牙初成大妖怪时已经翻了一番,但男女比例却严重失衡。 那些正值壮年的雄性犬妖们,常常为了一位女性同族爭得面红耳赤,甚至不惜在训练场上大打出手。 “现在突然涌入几万名,年轻貌美的人类少女..:” 翠子望著不远处几个正在偷瞄少女们的犬族战士,不禁摇头轻笑,“这些血气方刚的傢伙,怕是要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她注意到一个化形成师气人类的年轻犬妖,毛茸茸的耳朵因为紧张而不住抖动,正笨拙地帮一位少女提起掉落的行囊。 那少女羞红著脸道谢时,犬妖的尾巴立刻不受控制地疯狂摇摆起来,惹得周围同伴一阵鬨笑,仔细一听,还有不少羡慕。 “真是..:”翠子捂嘴轻笑,“不过这样也好。” 她望向逐渐登陆上战舰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这些人类少女若能融入犬族,不仅能缓解族群繁衍的压力,更能加深人妖两族的血脉联繫一一这恐怕才是那条多情的臭狗,真正的盘算。 “表面上一本正经地要建立王庭,打造太平盛世..”翠子轻哼一声,“背地里却在打这种主意,果然是个坏蛋色胚。” 她摸了摸悬掛在腰间晶莹剔透,犹如血玛瑙的勾玉,回想起白日里斗牙传来的讯息。 (妖族王庭,三公九卿。) (自己也成为了监察百族,巡视天下的大司空。) “呼..”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夜中凝结成霜,“未来的日子,真是令人期待呀。” 手掌传来勾玉温润的触感,不知是玉石本身的温度,还是残留著那个人的妖力。 翠子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悄悄將勾玉从腰间取下。 红绳绕过雪白的颈项,血色的玉石恰好垂落在锁骨之间的凹陷处,又被衣领所遮挡。 “这样...就不会弄丟了,没错,只是担心弄丟了而已。” 翠子低声呢喃著连自己都不信的藉口,指尖却不自觉地描摹著胸部上方的勾玉轮廓。 心房里传来异样的鼓动,比净化邪票时还要急促几分,让她不得不轻按住心口。 夜风吹拂,勾玉紧贴著肌肤传来阵阵暖意,仿佛那个人就在身后环抱著她一般。 想到那条臭狗拥有变身为剑的能力,巫女就忍不住腿软,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远处传来犬族战士的嬉闹声,翠子急忙收敛神色。 作为新任大司空,她本该严肃端庄,此刻却像个怀春少女般羞红了脸。 这要是被那个坏心眼的傢伙知道,他一定会用那种带著促狭的金色竖瞳看她。 说不定还会故意凑到耳边,说些让人羞愤欲死的话..: “真是...太狡猾了。” 她抚摸著胸前的勾玉,眼中却盈满如同一汪春水的笑意。 “四千、八千、一万二—— 山城高岭手持一台泛著冷光的扫描仪,淡绿色的瞳孔紧盯著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这是参加到王庭为止,【童童科技】首次军工產品的正式亮相,绝不能出任何紕漏。 【童童科技】现在可是欠了一屁股债。 要是战舰飞到半空中拋锚造成人员伤亡,她们可就惨了。 “喂,荷取!”高岭头也不抬地喊道,“战舰检查好了没,过会就要升空了,可不能出现安全事故!” “放心,一切没有问题,河童重工,值得信赖~” 河城荷取从战舰的引擎舱探出脑袋,蓝色短髮上沾著机油,手里还著一把扳手。 她笑嘻嘻地蹦踏过来,起脚尖凑到扫描仪前。 “哇哦,已经一万八了?回头我要製造一艘更大的战舰!” 高岭翻了个白眼,“更大的战舰?要不是王的支持,谁会坐你这隨时可能散架的『飞天棺材』?” “高岭!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一起的心血!” 荷取鼓起脸颊,气呼呼地挥舞著扳手,“这可是搭载了最新型灵能引擎的『铁碎牙號”,连王都夸讚过的!” “他夸的是『创意』,不是『可靠性”。” “亏你还敢用“铁碎牙』当做战舰的尊號,要是飞到一半空中解体,可没我们好果子吃。” 高岭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然后看著面色失落地荷取。 她又忍不住说道,“放心,以后我们联手,可以做出更大更好更强的战舰。” “嘻嘻,那是当然!” 重新高兴起来的荷取,让高岭无言,隨后目光重新落回扫描仪。 “嘀一” 扫描仪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面板上的进度条终於跳到了100%。 “好了,人数已满。” 高岭啪地合上扫描仪,抬头对还在排队的妖怪们喊道。 “下一批等返航后再登舰,现在人数已满!” “矣一一?” 队伍中传来惊讶的呼声,隨即一道緋红身影破空而来,轻盈地落在战舰甲板边缘。 翠子微微歪头,看著甲板上大片的空地,疑惑地问道,“上面不可以站人么?” 按照第一批转移人数的计划,还有一万人需要转移。 战舰的行驶速度,齐天在下飞船的时候,翠子就问清楚了,足以一日夜往返西国与九州。 飞空战舰有著结界保护,甲板上也不是不能站人。 倖存者能早一点前往西国,翠子心里也早一点踏实。 高岭愣了一下,看清了来人后,连忙解释道,“大司空大人,战舰的设计是实用性与功能性的结合,两万人是最好的承载人数,要是再多的话———” 她下意识看向荷取。 荷取眨了眨眼,也认出了这位通过传讯勾玉网络,已经名扬整个妖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巫女,笑嘻嘻地蹦踏到翠子面前,“当然可以站人啦!甲板可是很宽的!” 高岭立刻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喂!別乱答应!战舰的载重是有上限的!” “要是出了问题,我们的小身板可兜不住,到时候將你卖了都赔不起!” 荷取摆摆手,一脸自信地回道,“没事没事“我们的“铁碎牙”可是超强设计,再多站一万人也不会掉下去!” 高岭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掐著她的脖颈在空中摇晃的衝动,转头对翠子恭敬地言道。 “大司空大人,您也听到了,“铁碎牙』旗舰號虽然功效很强,出门前也做了承载实验,最大可载重量是五万人。” 高岭可不愿意让荷取胡作非为,这河童的嘴里一分的东西都能说成三分,她委婉说道。 “但毕竟是初运营,之前也只是搭载了三百犬妖,为了安全著想,还是维持两万人最好。” 荷取立刻插嘴,她可不想自己十分的宝贝被高岭说成三分价值,“高岭你就是太谨慎了!我们的战舰可是经过一—” “—一经过『理论计算』。”高岭冷冷打断她,眼神里写满警告,“但实际运行和纸上推演,总归有些差距。” “而且我才是总工程师,你这个傢伙不准总是啵我的嘴!” 高岭不去看鼓起嘴巴,一脸不开心的荷取,眼神转向翠子,语气诚恳。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按两万人的標准执行为好。” “等这趟航行顺利结束,再逐步提升载重,您看如何?” 翠子微微沉吟。 她理解高岭的顾虑一一这艘战舰毕竟是初次投入实战,若因超载导致意外,不仅倖存者安危难保,更会影响后续转移计划。 但看著甲板下仍翘首以盼的民眾,她终究轻嘆一声。 “那就先按两万人执行。不过—” 她抬眸,清澈如水的目光落在荷取与高岭的身上。 “若返航时確认航行稳定,下一趟务必提升载量一一九州倖存者等不起,现在的食物是一日比一日短缺。” 经过大妖怪级別的战斗,九州国內储备粮最为丰盛的御伽之都,如今只剩灰与残垣。 加上最新营救的倖存者,目前翠子所在的最大聚集地人数,骤然超过了三十万。 再加上四周零零散散的临时营地,总人数超出了百万! 每日的粮食消耗,几乎要將山一样高的粮食吃完。 荷取收起了笑容,难得露出纠结的表情。 她挠了挠头,小声道,“那个—其实甲板下还有作战室与枪炮室,如果拆掉武器的配置,大概能多塞一万人———“ 高岭瞪大眼晴,“荷取!没了那些东西『铁碎牙』能称作战舰么!” 拯救倖存者是政治任务,保证铁碎牙號战舰的威武霸气,更是重要的政治任务。 荷取缩了缩脖子,嘟囊道,“我只是提个意见,凶什么凶,难怪高岭找不到对象“ ? 这话气得高岭脸色扭曲,瞪著荷取头皮发麻,瑟瑟发抖。 翠子咳嗽一声,打断了好姬友之间的友好互动,轻轻点头道,“我刚刚已经与王沟通过,武器装备全部拆下来,现在以运送倖存者为主要任务。” “战舰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稍后会有成建制的阿修罗部队,与你们一同返航。” 阿修罗部队是十人一小队,可短暂地匹敌高级妖怪。 百人成一中队建制,足以击杀高级妖怪。 只有接近大妖怪级別,如曾经的血之公主才可以势均力敌。 保护铁碎牙號战舰的航行,正常情况下比那些河童大炮都好使,不正常的情况就是遭遇大妖怪级別的敌人。 遇上了大妖怪,就算是武器全满的铁碎牙號战舰,第一击就得被大妖怪击破结界,第二击就得船毁人亡。 听到翠子的话语,高岭也是没有犹豫,直接同意了下来。 最终,战舰调整完毕,以三万人的荷载缓缓升空。 剑斗丸带领著一中队的阿修罗战士,站立在甲板上。 荷取半个身子探出船舷,兴奋地朝地面挥手,蓝色短髮在气流中乱翘。 “再见啦——!下一趟我会把货舱也改成座位——鸣哇!” 话未说完,她就被高岭一把拽回。 “给我安分点!快点给我去操作室就位!” 高岭死死盯著数据面板,指尖在虚擬屏幕上快速滑动,“灵能引擎负荷82%-结界压力指数正常她的目光在各项参数间来回扫视,生怕哪个指標突然红。 (这艘船要是出事,绝对要將荷取卖了.) 翠子静立在大地之上,银白的髮丝在风中轻轻摇曳。 她仰望著逐渐远去的铁碎牙號,那庞大的舰身在月色下泛著冷冽的金属光泽,宛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视线下移,映入眼帘的是如蚁群般密集的倖存者营地。 儘管人鱼与犬妖的执法队以铁血手段维持秩序,营地中仍不可避免地瀰漫著混乱与不安。 “再坚持一下——很快,你们就能抵达新的家园。” 翠子纤细的手指攀上胸膛的勾玉,那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某个总是带著痞笑的傢伙嘴里轻轻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就像那些在战火中逝去的生命。 第169章 大司徒 第169章 大司徒 “铁碎牙號”升空之前。 犬族营帐內,青铜火盆中的炭火不时进出几点火星,在寂静的帐內发出清脆的啪声。 凌月仙姬端坐在雪貂毛垫上,跃动的火光为她的清冷容顏,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辉。 紫白相间的华服层层叠叠,包裹下的身姿如寒梅傲立,饱满的曲线在庄重华服的约束下,反而更显雍容气度。 银白双马尾垂落时带著霜雪般的质感,发间的典雅玉饰,隨著她微微侧首的动作轻轻晃动,露出修长如天鹅般的颈项, 额前的月牙印记,在火光映照下泛著莹莹微光,紫罗兰色的唇瓣,抿成一道冷峻的弧线。 交叠的双腿,在宽大的华服下若隱若现,隱约可见那匀称优美的腿部线条。 纤细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口中探出,指尖轻点案几的动作,带著与生俱来的优雅。 火光在她身上流转,时而照亮她精致的锁骨,时而隱没她娜的身姿。 在这明暗交错间,凌月仙姬整个人宛如一尊精心雕琢的冰晶雕像,既美得令人屏息, 又贵气得让人不敢褻瀆。 “大司徒大人。” 齐天低垂著眸子,跪坐的姿態纹丝不动,银甲包裹的膝盖,深深陷入柔软的兽皮地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上首越发浓重深沉的威压,仿佛整座王庭的气运,都凝聚在那道纤细而挺拔的身影之上。 事实上也的確如此,凌月身为王庭唯一的后,犬妖的大妖怪之一,本身就承载著浓郁的犬族族运与西国气运。 现在又担任大司徒之职。 內外权柄在握,其王庭天命仅在斗牙王一人之下,威严自当与日俱增,如那天悬的皓月! 实力越强之人,对此感受便越是深刻。 齐天听见自己鎧甲下的心跳声一一异常清晰,仿佛整座大帐內,唯有他的脉搏在跳动,每一声都如擂鼓般沉重。 他喉结微动,压下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继续沉声开口。 “三百阿修罗新军,已尽数抵达,归拢於血战旗下。 大帐內,除了齐天外。 【阿修罗·血战旗】军主一一冰嵐丸,正跪坐於一侧。 他身形如刀削般冷硬,中式银甲覆身,眉宇间凝著一股化不开的肃杀之气,仿佛连呼吸都带著锋刃般的寒意。 而在冰嵐丸对面,军团副手红邪鬼与剑斗丸同样静默跪坐。 三人歷经血族討伐战的洗礼,沉淀著沙场淬链出的锋芒。 特別是正面抵挡前血之公主的冰嵐丸,险死还生之中,褪去了往日的浮躁。 此刻端坐帐中,整个人犹如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刀,沉凝的气势中暗藏杀伐决断的威仪。 “大司空大人。” 听到齐天的话,冰嵐丸不由地沉声道,“新军將择优编入老军,同时从百战精锐中擢选队长,以老带新完成战阵磨合。” 他略微停顿,声音如同寒潭深水,不起波澜却暗流涌动。 “之后以战养兵,以九州残存的吸血鬼为磨刀石,在实战中淬链这支新军。” 先前御伽之都决战时,有不少的吸血鬼提前传送离开。 其中媲美高阶妖怪的侯爵,是新军最好的猎物, 凌月略微頜首,额前月印流转著清冷的光晕。 “既已有所筹谋,那便依计行事。” 她的声音如冰泉击玉,清冽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帐內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此后军情战报,需誉抄一份呈送王庭备案。” 凌月眸光微转,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这是王定下的章程,莫要忘了。” 除了確定王庭最上层三公九卿的格局外,还有一些章程被斗牙制定了下来。 严格而论,军中將领直属大司马统辖,本无需向大司徒述职。 不过三公之位,本就互为椅角一一即便拋开犬族主母的身份,在其余二公缺席时,凌月亦有权过问军情。 至於將士们是否愿受大司徒调遣,那便是另一番计较了。 並且军队的每一次行动,都要通过勾玉系统传递到山牙之城,再由山牙之城传递给节制天下兵马的大司马。 这些规矩让直来直往的犬妖有些无所適从,但制度的確定,宜早不宜迟。 规矩可以慢慢適应,但根基必须儘早打下。 现在的王庭,虽然兵多將广,却仍似啸聚山林的草寇班子,徒有蛮勇而少章法。 经过现代教育的斗牙,始终认为一个真正的王朝不在於有多少驍勇善战的將领,不在於占据多少丰饶的土地,而在於能否建立起运转如精密机械般的法理制度。 让“理”成为运转的齿轮,让“法”化作衡量的准绳,使整个国家如日月更替般自行运转,不因一人之存亡而兴衰。 当然,话又说了回来。 在这片天地间,伟力归於己身者,弹指可碎山河,吐纳可改天时。所谓王朝法度,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一层脆弱的薄纱。 一个超凡文明的持久度,永远与它的最强者同寿。 当那位执刀者屹立不倒时,律法便是金科玉律。 可若大厦將倾,最强者逝去,再精妙的制度,也会在人心的变化下土崩瓦解。 忽然间,凌月腰间的赤红勾玉泛起幽光,一道讯息如流水般涌入她的神识。 她眸光微动,指尖在玉面上一抚,那光芒便如水纹般散去。 “大司空需调派人手,护送『铁碎牙號』返回山牙之城。”凌月目光转向冰嵐丸,“此事交由你安排。” 冰嵐丸恭声应道。 那艘以王刀命名的战船,承载的不仅是飞空兵器,更是整个王庭的威严。 待匯报了两个军情情报后,冰嵐丸微微抬首,声音沉稳。 “大司徒大人,本次作战中,人鱼的战场之歌,对我们部队有著明显的增幅。” “若蒙准许,末將恳请在阿修罗部队中编入人鱼战团,以作战略支援。” 帐內一时静默,只余留凌月指尖敲击案读的“即即”声。 这个提议看似简单,却有著意义深远的影响。 这个提议看似只是战术调整,实则牵一髮而动全身一先前只是將人鱼当做外籍军团,隨取隨用。 现在是將人鱼纳入犬族军制,这无疑是在向整个妖界昭示一个重大转变。 从此人鱼与犬族,將从曾经游离在外的附庸,成为纳入体系的从属,融入妖庭的体系。 其中会有什么问题,这让首次以大司徒身份去处理问题的凌月,心中多少有些茫然。 但具体有什么问题,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冰嵐丸保持著请示的姿態,银甲下的肌肉却已悄然绷紧。 作为亲歷战场的主將,他比谁都清楚,那些縹緲空灵的歌声,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 曾怎样让犬族战士的妖力暴涨三成,心智更是视死如归,坚定如山。 让冰嵐丸忍不住想要与人鱼加强合作,难免与人鱼首领有了交流,知晓了对方的心思因此不介意顺水推舟。 “人鱼首领作何表態? ? 凌月眸光微闪,思绪在权衡利弊间流转。 既然一时难以参透其中玄机,不如暂且搁置一一妖庭志在统御八荒,本就该有海纳百川的气度。 既然能容得下鸦天狗一族,再多个人鱼又有何妨? “人鱼首领源义朝,愿携带家中妻小落户山牙之城,举族融入妖庭之內。” 冰嵐丸微微前倾身躯,继续道,“此刻他正在帐外恭候。大司徒大人,可要即刻召见?” 凌月淡淡道,“那便唤入。” 冰嵐丸领命起身,银甲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大步走向帐门,掀开厚重的兽皮帘幕。 一阵带著冷意的晚秋之风隨即捲入帐內,与炭火的暖意交织在一起。 片刻后,一位身披青色甲胃的男子躬身入內。 他身形修长,皮肤泛著珍珠般的光泽,耳后隱约可见几片透明的鰭。 正是人鱼族首领源义朝。 “拜见大司徒大人。” 源义朝以標准的犬族礼仪单膝跪地,声音带著几分沙哑。 “人鱼一族愿为妖庭之民,为妖庭之主效犬马之劳。” 凌月眸光落下,注意到他行礼时虚弱的身躯,浑身带著未散的血腥味。 这让她想起了战报中的记载一一当初的阿卡夏,可没有任由人鱼支援犬族,在御伽之都的血战中,人鱼损失同样不少。 族內的高阶妖怪黑章丸,直接被阿卡夏三拳打死。 若不是冰嵐丸当机立断,以击杀血族公爵为威胁逼得阿卡夏回防,此刻跪在眼前的, 恐怕就是新任的人鱼首领了。 “源义阁下。” 凌月月华般的璀璨眸子,直视著跪伏的人鱼首领。 “此次征討九州之战,人鱼族立下汗马功劳,犬族自当有所表示。” 这简短的场面话过后,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肃杀。 “而你方才所言,愿举族归附妖庭..” 凌月微微前倾身躯,帐內的威压顷刻间凝重起来。 “此事,可没有后悔的余地。” 她每个字都说得极慢,像是要將这句话鐫刻进对方的骨髓。 源义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肌肤上格外显眼。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选择,更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但是一个被犬族,不,是被现在妖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外籍军团,就是炮灰! 作为称霸瀨户內海的人鱼族首领,他比谁都清楚弱肉强食的法则一一强大如人鱼,不也在奴役著那些弱小的海妖吗? 换位思考之下,要是不改变身份,成为妖庭的自家人,源义朝都担忧下一次人鱼被调上战场时,自己是否还有命活下去。 至於功劳,炮灰军团配么? 曾经蓬莱仙药之梦支离破碎,思想回归现实的源义朝,毫不犹豫地跪俯於地。 “大司徒大人明鑑!我瀨户人鱼一族,愿彻底归入妖庭体系,永世效忠!” 他的声音在帐內迴荡,带著豁出一切的决绝。 有斗牙王在万眾瞩目之下,將大司徒提拔到大妖怪。 犬族中高阶將领,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如此珠玉在前,源义朝对成为大妖怪也有著一个盼头。 儘管微乎其微,但有可能总比绝无可能强。 也比隨时可能被牺牲的外族强,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鱼,或许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源义朝暗自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个赌注,他下定了。 “既然如此,你就隨最后一批倖存者来我山牙之城,当面拜见我王,表明心跡。” “各地营地的日常运转,也需源义阁下多多费心。” 凌月语气清冷而平淡,却让源义朝心底一松,紧绷的肩线终於微不可察地一松。 这人啊,最怕得就是没了价值成了垃圾,垃圾只会被无情的拋弃丟入垃圾堆。 他依旧跪俯於地,立即言道,“请大司徒大人放心!” “每一位妖庭人鱼战士,必恪尽职守,绝不负命!” “那便下去做事吧。” 凌月看著躬身退出大帐的源义朝,又將目光落下帐內的眾人,“若无其余事项,你们也去完成各自的任务。” 眾人齐声应诺,银申相击之声清脆悦耳。 他们依次行礼退下,脚步声渐渐远去,只余帐內炭火偶尔进出几点火星。 待最后一人退出,凌月才微微闭目。 厚重的帐幕將外界喧囂隔绝大半,只余些许声响隱约透入- 铁碎牙號起航时引擎的轰鸣如深海巨兽的低吼,与远处军营苍凉的號角声交织缠绕, 在寂静的帐內迴荡。 一个新的时代,正隨著这些细微的声响,拉开了序幕, “自己该回去了。” 凌月指尖轻抚腰间温润的勾玉,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帐內烛火在她眸中跳动,映出几分罕见的柔和。 “也不知道那个呆子在干什么,有在想我吗?” 她忽然收住思绪,指尖在勾玉上轻轻一敲,却故意没有传递任何讯息。 华服广袖隨著起身的动作如水般流泻,在火光中泛起粼粼银辉。 “这次...便给他个惊喜罢。” 帐外,夜风捲起她银白的发梢。 凌月仰头望了眼悬於中天的明月,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山牙之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70章 提线木偶 第170章 提线木偶 当吞噬空间的暖昧气息渐渐散去,阿卡夏苍白如雪的肌肤上,还泛著未褪的潮红。 她樱色的长髮,凌乱地铺散在斗牙的臂弯间。 几缕髮丝黏在汗湿的颈侧,更添几分女性的柔美与性感。 翡翠色的眼眸中交织著屈辱与迷离,长睫轻颤间,泄出一丝难以自持的动摇。 “你..竟敢.” 她的声音带著情慾未消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颤, 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斗牙的臂膀,却连表皮都无法刺破。 他可不是那种脆皮刺客,妖躯与妖力都是当世绝顶。 就算是重伤濒死,也不会是大妖怪之下的弱者可以碰瓷。 原剧情中,被人类杀死的可笑画面,绝对不会復刻在全新的犬大將身上。 “我有什么不敢的?” 斗牙轻笑反问,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她微微颤动的蝠翼。 他用指腹摩过翼骨,惹得那薄如蝉翼的膜翅一阵战慄。 阿卡夏咬紧下唇,却仍抑制不住喉间溢出的轻哼,羞恼地將蝠翼收回体內。 “你一”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猛地仰头瞪视,却在对上那双碎金色妖瞳的瞬间僵住。 那里面的侵略性尚未褪尽,仿佛蛰伏的凶兽,隨时准备再度將她拆吃入腹。 斗牙微微使劲,阿卡夏顿时浑身一颤,被迫仰起头来。 她樱色的长髮如瀑般垂落,遮盖出身上欢愉的痕跡。 露出颈侧尚未消退的咬痕一一那是他留下的印记,象徵著男人的所有权。 “血族已经战败,阿尔卡德更是被我亲手斩杀。” 斗牙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而你,阿卡夏·布拉德莉帕,现在更是我的战利品。” 阿卡夏咬住红唇,但身体却在他的妖力操控下微微颤抖,无法反抗, 斗牙低笑一声,指尖沿著她的脊椎缓缓下滑,感受著她每一寸肌肤的紧绷。 “说起来,还得感谢阿尔卡德。” 他的语气带著几分讥讽,妖力却如潮水般涌入阿卡夏的体內,精准地控制著她的一切。 “若不是他那些比我更加卑劣,更加有趣的小手段,我或许还不会这么...尽兴。” 阿卡夏的呼吸骤然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却又被他牢牢禁在怀中。 她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却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乖一点。” 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一具保留著思维的提线木偶一一永远臣服,永远取悦於我。” 话音落下,斗牙的意念微微一动。 阿卡夏的身体,又在他的操控下自行动作她的手臂缓缓抬起,指尖颤抖著抚上他的胸膛,动作轻柔而驯服,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著,彻底沦为他的玩物。 “你一—” 阿卡夏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愤怒,却又在妖力的侵蚀下变得绵软无力。 斗牙满意地欣赏著她的挣扎,妖瞳中闪过一丝愉悦。 “这才对嘛。”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赤红的耳尖。 “记住,从今往后,你的身躯与灵魂,有了一个主人。” 斗牙的手掌按在阿卡夏剧烈起伏的胸口,感受著那颗心臟,正以全新的频率跳动。 那是融合了他血之精华后,这具酮体诞生的真祖之心,每一次搏动都在呼应著他的意志。 因此,阿卡夏现如今是当之无愧的真祖,只有在斗牙的怀里,才会变成温顺的小绵羊。 “你的一切都被我重新塑造,还要继续坚持下去么?” 阿卡夏缓缓闔上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眼眸,长睫如折翼的蝶般轻颤。 她能清晰感知到一一每一滴血液都在呼应著斗牙的意志,每一缕妖力都缠绕著他的气息。 这副被重塑的真祖之躯,从骨髓到灵魂都烙满了他的印记。 就连自残自杀,都需要经过斗牙的充许才能执行。 “阿卡夏,我这个人,向来最是怜香惜玉。” 斗牙的指尖沿著她精致的锁骨缓缓游走,最终捏住她尖俏的下巴,强迫她睁开双眼, 直视自己的眼睛。 迎著阿卡夏看人渣的目光,斗牙拇指抚过她方才被咬破的唇瓣,伤口在真祖躯体强大的自愈能力中,快速地癒合。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齐天说过,你也有著人妖共存的理念吧?” 这句话像一柄钝刀,缓慢而精准地刺入阿卡夏最柔软的回忆那些被血族奴役的人类孩童惊恐的面容、在永夜统治下苟延残喘的村落、被鲜血浸透的月下废墟,一幕幕在眼前闪回。 “鸣.” 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从她紧咬的唇间溢出,连带著纤长的睫毛都沾染上细碎的水光。 这个在战场上冷酷无情,被斗牙死死欺负都没有垂泪的真祖,此刻竟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斗牙妖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他伸手扶住阿卡夏微微颤抖的肩膀,就像对待恋人那般,动作轻柔起来。 浓郁的妖力在掌心凝聚,一件极致奢华与考究的哥德式洋装逐渐成形。 哗衣料摩的轻响中,斗牙亲手为她换上这件礼服先是抚平肩头的褶皱,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白嫩的肩颈。 而后缓缓繫紧束腰,让洋装完美贴合她婀娜的腰臀曲线。 最后將樱色的长髮,整齐地收拢在后脑,绑成御姐味十足的高马尾。 发尾如瀑布般垂至腰际,露出她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光洁的背部。 当最后一根缎带在后腰系成蝴蝶结时,阿卡夏已然重现真祖的绝代风华饱满的胸线在蕾丝领口若隱若现,纤细腰肢与丰盈臀部的黄金比例令人室息,裙摆开叉处露出的长腿线条宛如艺术品。 只是颈侧无法遮掩的緋色吻痕,在雪白肌肤上格外醒目。 无声诉说著她已被打上专属烙印的事实。 “真是绝世尤物。” 斗牙后退半步,金色妖瞳满意地审视著自己的杰作一璀璨夺目的女人,既保持著女王般的威严,又带著被他征服后的独特韵味。 高马尾造型更凸显出她精致的面部轮廓,几缕鬢角的髮丝垂在脸颊两侧,在英姿讽爽中又透看一丝脆弱的美感。 然而被当做玩偶这么一折腾,阿卡夏眼中的光芒渐渐淡去,如同將要熄灭的烛火。 她的身体仍保持著优雅的姿態,可那双翡翠色的眼眸却空洞得仿佛人偶。 直到斗牙的指尖,轻轻点上她的眉心。 一缕金色的妖力如涓涓细流,缓缓注入她的意识深处。 剎那间,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人类农夫与妖怪劳工並肩劳作,镰刀在麦浪中划出整齐的弧线。 半妖孩童在田埂间追逐嬉戏,欢笑声隨风飘上云端。 满载作物的牛车缓缓前行,铃鐺声与歌声交织成和谐的乐章。 “这是.:: 阿卡夏的瞳孔微微颤动,原本黯淡的眸子渐渐泛起涟漪般的光彩。 那些画面中蕴含的和平意念,像一束阳光照进她快要冰封的心房。 斗牙收回手指,“现在,你明白我为何留你一命了?” 恢復行动力的阿卡夏,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正隨著这些画面而剧烈跳动。 多少年来,她內心深处最隱秘的愿望,竟在这个毫无强者风度的男人手中具现成形。 “我要建立的国度一一” “不需要永夜,也不要鲜血。” “只要你愿意,可以成为这个梦想的一部分。” 斗牙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钟,在她灵魂深处激起阵阵迴响。 阿卡夏仰起头,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眼晴一一在那片金色的深处,藏著比她想像中更为辽阔的天地。 “呵.” 她突然冷笑一声,眼中的光彩骤然转冷。 “施暴者的话,没有丝毫的可信度!” 翡翠色的眼眸中燃起仇恨的火焰,即便身体仍在颤抖,她的目光却锋利如刀。 斗牙微微挑眉,隨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么就换一个说法好了。” 他俯身凑近,几乎贴上她的耳垂。 “亲爱的阿卡夏小姐...” “你也不想那些美好的画面...” “被我亲手摧毁殆尽吧?” 阿卡夏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咬牙切齿地瞪著斗牙,“你可真是一个混蛋!” “那是你治下的领地,就这样无情冷血么!” “我缔造,我毁灭,我开心。” 斗牙满意地看著她的反应,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剎那间,空间扭曲变幻。 两人已从混沌的吞噬空间,瞬移至南城种植园的万米高空。 “选择权在你。” 斗牙的声音如微风拂过耳畔,“是选择与我一起,成为新时代的缔造者...” “还是成为一具任我操弄的傀儡,眼睁睁看著所谓的和平与希望...” “在你面前化为灰烬?” 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在她的心上。 阿卡夏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却发现自己连拒绝的勇气都在动摇。 夕阳的余暉染红了整片云海,將脚下的景象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阿卡夏望著脚底下一望无际,正在做著收割的人与妖,以及那些欢声笑语的半妖孩童真实不虚的温馨画面在暮色中流淌,阿卡夏凝视著凌空而立的斗牙,翡翠色的眼眸中泛起复杂的波澜。 夕阳的余暉,为眼前的男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剑眉斜飞入鬢,暗金色的妖瞳如同熔化的黄金般璀璨夺目。 干隨意束起的银白色长髮在风中舞动,修长的脖颈线条延伸至宽厚的肩膀,玄色华服他隱约可见精壮的肌肉轮廓。 腰间悬著的两柄牙妖与,在丛色中泛著寒光,与干整个人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相得益彰。 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一位俊美神武的英气男子。 但做出的事情,却让阿卡三难以接受, “你可真是个...无耻的混蛋..”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嘆息,又像是认命。 斗牙闻言不怒反笑,妖瞳中流转著胜利者的从容。 干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髮丝,动亨温柔得近乎宠溺。 “若是不够无耻,你早该死在阿尔卡德之前,又怎有机会亲眼看著...” 斗牙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带著她一同坠向那片金色的麦浪, “你梦寐以求的世界,在你头两人的手中化为现实?” 阿卡夏他意识地紧了他的衣襟,却在即將坠地的瞬间被干稳稳接住。 斗牙抱著她轻巧地落在一处草垛上,四周惊起的麻雀扑棱著翅膀飞向丞暗的天空。 远处,收工的人们正三三两两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孩童的笑闹声与晚钟的余韵在丛色中交丞。 斗牙低融看著怀中神色复杂的真祖,最后低声道,“而头,又怎么能將你拽在手心?” 並不是什么傻白甜的阿卡三,脸上露出的神色,是半点都不相信斗牙狗嘴里吐出的说辞。 那张俊美无的面容下,藏著的是比恶魔还要危险的邪恶。 但不可否认,这番说辞,確实让她紧绷的神渐稍稍放鬆。 她猛地推橘斗牙坚实的胸膛,重新站立的阿卡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斗牙並未阻拦,只是站在原地,双手隨意地背在身后。 夕阳將乾的影子拉得很长,妖瞳注视著那道丞行丞远的孤傲冷艷的背影一樱厕色的长髮在晚风中飞扬,纤细的腰肢隨著步伐轻轻摆动,即便是背影,都透露著难言的美丽与性感。 风箏的线可一直在乾的手中,这一点斗牙知道,阿卡三清楚,现在的离別,本就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需要时间去消化今日的衝击,而干,则乐于欣赏这份带著刺的美丽。 毕竟,再高傲的猫咪也终究回到主人身边,特別是当它明白,那条看弟自由的归途,始终都在別人掌心的时候。 (接他来该处理正事了。) 斗牙收敛心神,指尖轻抚腰间悬掛的勾缎,翠子清冷的声音,仿佛还在与阿卡三的浅吟低唱一起在耳畔迴响一第一批少女倖存者不日就要抵达山牙之城,这些渐歷过血族之乱的女孩们,正是填补犬族人口空缺的最佳选事。 不仅能壮大族群,更能成为连接人妖两族的纽带。 半妖与纯妖,斗牙是来者不拒,提炼血脉的手段,已渐被干琢变出了大半,距离完全推出,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斗牙忽然转身望向一侧,只见金黄的麦浪尽融,一抹纤巧身影正乘著流云然而至。 那朵白云贴著麦茬低低掠过,跟著少女清脆,带著雀跃的嗓音一起,乘著晚风飞来。 “斗牙大人!” 第171章 玉足 第171章 玉足 云絮在少女的足下散开,化作点点莹光消散。 梅轻盈落地,赤足陷入鬆软的麦茬间。 泥土沾染上她雪玉般的足趾,反倒衬得那肌肤愈发剔透,透出三月桃蕊般的粉晕。 她无意识地蜷起圆润脚趾,麦茬的轻挠让小巧足弓弯出羞涩的弧度,像初春新发的月牙。 这让开荤许久的斗牙,目光掠过那双稚嫩玉足时,记忆里另两位佳人的倩影条然浮现。 凌月的足尖总是优雅而矜贵,透著不容褻瀆的冷艷;而阿卡夏的足踝纤细得近乎透明,仿佛月光凝成的琉璃,一触即碎。 相比之下,梅的小脚更显娇小玲瓏,虽说已经活了几百年,但依旧透著邻家有女正长成,那独有的青涩与鲜活,教人忍不住想捧在掌心细细赏玩。 “斗牙大人!” 脆生生的呼唤,打断了斗牙的遐思。 梅双手交叠在微微起伏的胸前,眼眸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子。 若她真长著犬妖的尾巴,此刻定会摇成欢快的旋涡。 她仰起小脸,颊边还带著疾驰后的薄红,几缕散乱的髮丝黏在沁著细汗的额角,衬得那笑容愈发鲜活明媚。 脑后蓬莱玉枝上的三枚勾玉,隨著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叮叮咚咚, 恰似她雀跃的心跳声。 斗牙的目光落在她发间摇曳的玉枝上,眼底泛起一丝满意。 看来蓬莱玉枝与她的契合度,比预想中更高,少女的数值妖力,已经超出天眾。 只是实战能力,有点堪忧, 不过妖庭强者如云,真要轮到一个后勤人员不得不动手,自己约莫早已马革裹尸。 “辉夜殿下,真是太厉害了!” 一心想要分享喜悦的梅,樱桃般的唇瓣轻启,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崇拜与欢喜。 斗牙唇角微勾,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她发顶,“能让梅这么夸讚,看来那位月之公主確实有些本事。” 说著牵起少女柔黄,带著面色緋红的梅並肩坐在田硬上。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麦浪,月光为田野披上银纱。 在这方属於三人的天地里,梅清泉般的声音再度流淌开来。 “在辉夜殿下的教导下,我学会了好多厉害的法术呢!” 她著青葱似的手指,如数家珍般一一细数。 “有能驾驭云朵的『驾云术』,一朵白云能当货车用,能超级方便的运送穀物,大大提高了大家的工作效率。” “还有能让植物加快生长的『种植术』,昨天我试著对一株苗施法,今早它就开了!” 说著,梅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朵莹白的小,献宝似的捧到斗牙面前。 那朵不过拇指大小,却通体晶莹如玉,蕊中隱约流转著与梅同源的妖力。 “这个..” 梅的耳尖条然染上晚霞的顏色,声音渐渐低得像是怕惊扰了间的月光。 她垂下小脑袋,青丝间的蓬莱玉枝隨之轻晃,在洁白如玉的颈侧,投下细碎的阴影。 竖起耳朵的斗牙,才听到了那句细语被梅轻轻捧出。 “想...想送给您。” 斗牙的目光在少女羞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不著痕跡地掠过她的肩头:一田另一侧的阴影里,层层麦浪隨风摇曳。 已经恢復到三四岁体型的蓬莱山辉夜,正借著麦秆的遮掩悄悄探头,姬髮式的刘海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得出奇。 像是发现了新奇玩具的猫儿,却又强装出端庄模样。 只是发梢隨著她偷看的动作一晃一晃,彻底出卖了这位月之公主闷骚的好奇心。 斗牙接过小,一手托住梅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像拾起一片羽毛般將少女轻盈抱起。 梅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 “斗、斗牙大人!” 梅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整个人僵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呼吸都屏住了。 斗牙低笑,故意將她往上顛了顛。 梅慌忙搂住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温软的胸脯隔著衣料传来急促的心跳。 他垂眸看去,少女湿润的眼晴里盈满无措一一而田埂另一侧的麦浪,正剧烈地摇晃起来。 “走吧,该回家了。” 斗牙的声音裹著晚风轻轻落下,他单手抱著梅,另一手隨意一划一空间如绸缎般被撕开一道裂隙,內里流转著幽蓝的光芒。 望著离去的两人,麦浪深处,辉夜缓缓直起身。 周身盪起如水波似的月白色灵气,瞬息涤净了衣摆沾染的尘土与草屑。 “真是的一个下流的胚子,有了正妻还不够,还去勾搭陌生的女人和梅。” 辉夜轻哼一声,足尖一点,一朵素白云絮自她脚下绽开,托著她飘然升起。 夜风拂动过腰的黑髮,红色的裙摆如晚霞铺展,衬得整个人宛如一幅浮在空中的绘卷。 琥珀色的眸子倒映著两人消失的方向,眼尾那抹緋红在月光下愈发艷丽。 辉夜想起刚刚发现的那一幕,除了梅那个自甘“墮落”的小笨蛋外,斗牙还跟另外一位陌生的粉色美人分別。 “真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一个接著一个——” 月之公主眯起了眼帘,“这狗男人,真就应付得过来?” “在背后说人閒话,可不是好习惯。” 磁性的嗓音突然贴著耳畔响起,惊得辉夜浑身一抖。 她猛地转身,宽大的袖摆扬起,带起一阵月白色的灵光。 本该离去的斗牙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 怀中还楼著满脸通红的梅,少女羞得把脸埋在他肩头。 辉夜倒退半步,足下的云絮不安地翻涌起来, 她强作镇定地扬起下巴,“月、月之民从不说閒话,妾身只是在陈述事实。” “哦?” 斗牙忽然向前逼近,俊美的脸庞倒映在辉夜的眸子里,“那亲爱的月之公主,要不要亲自验证下事实” 他俯身凑近,灼热的呼吸拂过辉夜冰凉的耳垂。 那温度与月之都永恆的冷清截然不同,烫得她浑身一颤。 “看我到底...能不能应付过来?” 低沉的嗓音裹著危险的暗示,在极近的距离炸开。 辉夜只觉脑中喻的一声,素来清明的思绪瞬间乱作一团。 “鸣一!”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足下的云絮猛地炸开,整个人像只受惊的月兔般弹射而起。 层层叠叠的裙摆如绽放的夜曇,在月光下划出凌乱的弧线。 “等等!” 斗牙伸手想拦,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黑髮。 那髮丝如流水般从他指缝溜走,只留下淡淡的竹叶清香。 眨眼间,辉夜已飞出去数十丈远。 她慌不择路地撞进一片云团,又手忙脚乱地钻出来,连姬髮式都歪了几分。 “笨、笨蛋!不知廉耻!谁要验证这种事啊!” 辉夜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带著几分气急败坏,却又在尾音处微妙地打了个转“而且梅会帮我验证的!” 这声娇嗔隨著夜风渐渐飘远,最终只剩下天边一个小小的红点,在月色中忽闪几下, 彻底消失不见。 梅从斗牙肩头悄悄抬起脸,粉颊涨得通红,“我、我才不会验证呀!” 她小声抗议著,却又忍不住偷瞄斗牙的侧脸。 (如果是斗牙大人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梅就羞得把脸重新埋了回去,但隨即又想起辉夜临走前的话。 (辉夜殿下说的粉发女人是谁?) 梅的思绪还飘在云端,眼前的光景却骤然流转。 夜风掠过耳畔的触感尚未消散,足尖已触及天守阁熟悉的木质地板。 斗牙收拢空间裂隙的银光还在空中残留,化作细碎星尘缓缓飘落。 梅跟跪了一下,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发间的蓬莱玉枝叮咚作响,在静謐的阁內格外清脆。 “当心。” 温热的大手扶住她的后腰,梅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 清冷的月辉透过窗,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却衬得那双金瞳愈发深邃“那、那个!” 她慌忙后退半步,玉枝上的勾玉撞出一串慌乱的音符,“我、我去准备茶点!” 转身时裙摆绽开小小的弧线,像只受惊的粉蝶。 只是跑到拉门边又突然停住,指尖揪著门框小声补了句。 ....辉夜殿下说的那个人...也会来喝茶吗? 1 “不会哦。” 斗牙回道,然后看了一眼天际,转言笑道,“不过凌月要回来了,你去准备一下。” 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转身就要跑开,“我这就去准备!上次凌月姐姐说喜欢我做的樱饼,这次要多做一些才行!” “別急著走,先把鞋子穿上。』 斗牙手臂一揽,將梅轻盈的身子圈入怀中。 少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膝弯一暖一一整个人已被他带著蹲坐下来,挺翘的臀瓣恰好陷进他结实的大腿肌肉里。 这个过分亲密的姿势,让梅面红耳赤,连呼吸都停了。 斗牙嗅著从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掌心腾起妖力,凝成一双精致的绣鞋。 他托起那只沾著草屑与泥土的玉足,指腹不经意擦过足心,惹得少女脚趾敏感地蜷缩起来。 梅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从耳尖一直红到锁骨。 那只被握住的脚丫白暂得近乎透明,足弓弯著优美的弧度,脚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现。 斗牙的拇指摩过她微凉的足跟时,明显感觉到掌中的玉足轻轻颤了颤, “斗、斗牙大人...我自己来..” 她羞得声音都在发抖,却不敢真的抽回脚一一尤其是当对方的手拂过她脚背时,连小巧的脚趾都紧张得泛起了粉色。 “別动。” 斗牙先是用妖力抚拭掉污浊,然后慢条斯理地將小脚套入绣鞋,隨后系好丝带,指尖在脚踝內侧多停留了一瞬,那里立刻浮起可爱的鸡皮疙瘩。 当第二只鞋也穿好时,梅已经快冒烟了。 “现在可以了。” 话音刚落,梅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般从斗牙的怀里跳了起来。 望著梅逃跑似的跑过长廊的背影,斗牙的眼中漾起“何时要吃掉她”的笑意。 他摩著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著少女足踝细腻的触感。 (真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继续欺负呢。) 少女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和玉枝清脆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为天守阁平添了几分生气。 斗牙没有移步內殿,而是倚著朱漆栏杆驻足远眺。 夜幕下的山牙之城灯火如昼,万千家宅的暖光在薄雾中晕染开来,宛如散落大地的星辰。 夜风送来东城集市的喧,商贩的吆喝与三味线的弦音在街巷间流转。 南城仓库的火把似乎要將天际照明,巡逻的卫士恪尽职守。 西城锻造坊里,铁锤与砧板的碰撞进溅出流星般的火,每一记鏗鏘都是兵戈铸就的韵律。 北城的训练场传来年轻妖怪们內卷的呼喝声,汗水在月光下凝成银亮的雾靄。 更远处,犬族图腾旗在城楼上猎猎作响。 这座由他参与缔造的城池,正焕发著蓬勃的生机。 斗牙抚过栏杆上微末的刀痕,在老一辈犬妖口中,这是山牙之城建城第一年,临近高级妖怪,衝杀入城中所留下的痕跡。 这块被特意留下的木料,也隨著天守阁的不断扩建,来到了足以俯瞰天下的高度。 夜风拂过银白的长髮,斗牙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阁楼下传来梅哼著的小调,混合著茶具轻碰的脆响。 斗牙深深吸了口气,晚风里带著新茶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月华的味道..:” 他忽然转头望向天际,金瞳微微眯起。 云层如纱般散开,泛起珍珠般的清辉,一缕银白色的月光穿透夜幕,如水般流淌而下,在空气中凝结成细碎的光尘。 一道皎洁的身影踏月而来。 凌月仙姬紫白相间的华服在月光下流转,银白的长髮如星河垂落,发间点缀的玉石隨著步伐轻轻摇曳,每一步都似在虚空中绽开冰莲。 “夫君。” 她的声音似霜雪清冽,却带著一丝只有斗牙才能捕捉的缝綣。 裹看绣鞋的玉足轻点月华,飘然向他落下。 斗牙抬手稳稳接住飞落而下的少女,修长有力的手臂顺势环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 两人四目相对,凌月柔和的眼神却陡然凌厉起来。 “这一身的女人幽香,夫君倒是忙里偷閒,好生雅兴。” 斗牙不躲不闪,任由她冰冷的指尖划过肌肤,反而收紧臂弯將人往怀里带了带。 “吃醋了?” 凌月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妾身只是好奇..” “这颗十两重的心里,究竟装得下多少红顏?”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家的凌月永远在里头。” 凌月眸中冰霜微融,却仍別过脸去,“油嘴滑舌。” 月光映照下,她白玉般的耳廓泛起淡淡緋色,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斗牙笑著收紧臂弯,將下巴抵在她发间。 夜风拂过,两人的长髮在月下交织成缠绵的银河。 远处传来更漏声响,惊起几只夜鶯,扑稜稜飞向那轮圆满的明月。 第172章 仙子的修行 第172章 仙子的修行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 浙晰沥沥的雨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便里啪啦地落满了山牙之城。 雨滴敲打在屋檐的青瓦上,溅起细碎的水,在窗杨外织成朦朧的雨幕。 殿內烛火摇曳,將两人的身影投映在纱帐上。 一场抵死缠绵后,斗牙慵懒地倚靠在床头,怀中揽著凌月。 她的银髮披散在肩头,露出莹润如雪的肌肤, 斗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著她的髮丝,另一只手轻轻摩著她腰际的曲线。 凌月眯著眼望向窗外,雨丝在夜色中泛著微光,宛如无数银线垂落。 腹中也传来暖烘烘的感觉,无比满足的妻子悠然抬眸,看向了正在欣赏自己媚態的丈夫。 “梅那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掉?” 突然的询问让斗牙微微一,但很快地反应过来。 只听“啪”地一声,凌月发出羞恼的哼声。 “只有我们在的时候,不要提及其余的女人。』 瞧著说著自己台词的斗牙,凌月磨了磨牙齿。 那从红唇中冒出的“咯吱咯哎”的危险音色,以及显露的虎牙,顿时让斗牙投降道,“开玩笑的,怎么现在说这种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凌月斜了斗牙一眼,隨即別过头,懒得去看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要脸混蛋。 斗牙看著她紧绷的侧脸线条,想起今夜晚膳的场景。 梅那丫头穿著樱色绣裙,像只欢快的小雀般围著凌月打转。 虽是“姐姐长姐姐短”地唤著,可那双杏眼却总是不经意间警向自己。 那眼神里盈满的倾慕,简直能拉出丝来。 也难怪凌月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实本分的斗牙,说出了心里话。 “那今夜你们一起如何?” “混蛋,你要死啊!” 凌月眉毛一肃,玉手一捏,立即稳稳地控制住斗牙的要害。 柔黄上传来的湿润感,让她面色微红,一双凌厉的凤眸都柔和了三分。 骑虎难下的女人强硬道,“不准给我得寸进尺!” 斗牙连连点头,努力摆出一副“已老实,求放过”的模样。 凌月从鼻间轻轻哼出一声,银白的长睫微垂,算是暂且饶过了斗牙这条狗命。 她优雅地支起身子,隨手拿起一件雪白的长袍披在肩头。 月光透过轻薄贴身的衣料,勾勒出她啊娜的腰线,修长的双腿在袍摆间若隱若现。 斗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他的目光像是带著温度,一寸寸掠过她纤细的腰肢。 在那盈盈一握的曲线处流连,又顺著修长的腿线往下,最后定格在她微微泛红的脚踝上。 “看够了吗?” 凌月驻足在汤池之前,回眸时银髮扫过他的胸膛。 眸子在水雾中更显迷离,眼尾还带著未褪的红晕。 斗牙伸手揽著她的腰肢,低笑道,“看不够。” “永远都看不够。” “哼,你这傢伙在情事方面,永远是身体比嘴巴真诚。” 凌月扫开斗牙的手,继续往汤池走去。 斗牙望著她走向汤池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月光下,那袭白袍仿佛会发光,衬得她宛如月宫仙子,又分明染上了他的气息。 这就是仙子的修行啊! 汤池氮氬的热气中,凌月纤指轻挑衣带,雪白长袍如流水般从肩头滑落。 足尖轻点水面,盪开一圈圈涟漪。 她缓缓將修长的小腿没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漫过如玉的肌肤,泛起微微的粉晕。 隨著凌月步入池中,水面波纹层层漾开。 泉水渐渐漫过她纤细的腰肢,没入腰窝处的凹陷。 银白长发如月光倾泻而下,漂浮在水面上,与蒸腾的雾气交织缠绕。 当水面最终漫过她精致的锁骨时,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灿金色的眸子在水雾中更显迷离。 几缕不听话的髮丝黏在她颈侧,衬得那处的肌肤愈发莹白如玉。 水面漂浮的瓣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有几片调皮地黏在她肩头,又被水流温柔地带走。 然后,砰地一下。 斗牙纵身跃入池中,激起的水如碎玉般飞溅, 凌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水浪扑了个满怀。 她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斗牙那张带著坏笑的俊脸已近在尺。 水珠顺著他刀削般的下頜滴落,有几滴正巧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你一” 凌月刚要发作,却被他揽住腰肢带入怀中。 斗牙低笑著將爱妻抵在池边,封住了她的红唇。 荡漾的水波久久不能平息,在月光下泛著细碎的银光。 直到夜半时分,明月行至中天,汤池才渐渐恢復平静。 凌月慵懒地靠在斗牙怀里,半闔著眼眸,长睫上还掛著未乾的水珠,隨著呼吸轻轻颤动。 她微微侧首,正对上斗牙专注的目光,那里面映著月光和她緋红的脸庞, “梅、濡鸦、紫嫣,还有那位巫女等等,你要是自认为,拥有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本事..” 凌月的说得话很慢,斗牙的心臟却砰砰直跳。 “都可以带入家中。” “但是,要是满足不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斗牙看著怀中笑得危险的仙姬,觉得这温热的泉水都有些发凉。 他乾笑两声,將人楼得更紧,“为夫只要夫人一个就..” “晚了!” 凌月伸手点在他唇上,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与埋怨。 “既然话已出口,你也三心二意”她翻身將他压在池边,“就让妾身看看,见异思迁的夫君大人,『本事”还剩几分?” 月光下,刚恢復平静的水面又盪起层层涟漪,惊得池畔休憩的夜鶯再次振翅飞起。 而某个自作孽的大妖,今夜怕是难逃一场“严刑拷问”了。 只能说內丹法·房中术还得继续推出2.0版本。 温煦的朝阳从云间倾下,金色的光芒驱散了夜雨的潮湿。 天守阁的琉璃瓦上,未乾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將城池点缀得如梦似幻。 斗牙回眸望著熟睡中的凌月,轻吻著她在晨辉中唯美慵懒的睡顏后,才穿戴好衣物, 施施然走到了廊下。 晨风拂面,带著雨后特有的清新。 斗牙眯起金色的妖瞳,眺望著远处逐渐甦醒的城池。 昨夜的雨水將街道冲刷得一尘不染,青石板路上泛著湿润的光泽,倒映著湛蓝的天空成群结队的幼犬正在街角嬉戏,肉乎乎的爪子踩起一串串水,发出欢快的叫声。 他们互相追逐著,偶尔还会因为跑得太急而滑倒,在湿漉漉的地上滚作一团。 “斗牙大人。” 轻柔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斗牙转身时,晨光正漫过梅的肩头。 少女穿著淡粉色的儒裙,朝他盈盈一笑。 那笑容如初绽的樱,阳光明媚之中带著几分羞涩,又藏著几分期待。 发间玉枝隨著她偏首的动作叮铃作响,碎玉相击声里,朝阳穿透她贴身的绣裙,勾勒出少女初显的身段。 “正好你来了,陪我去东城吃早点吧。” “嗯。” 梅轻快地应著,衣袂翻跃间带起一阵淡淡的梅香。 斗牙侧眸看她,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儿,便忍不住伸手一捞一她的小手晃呀晃的,最终被他稳稳地握在掌心,温热柔软。 天守阁內的侍从,瞧见这一幕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全然当做没看见这一幕。 可那微微晃动的尾巴,却像被风撩拨的狗尾巴草,显示著他们並不安静的心。 梅被斗牙牵著手,一路晕晕乎乎的,脸颊烧得比朝霞还艷。 早餐吃了什么、味道如何,其间又说了什么话,她都恍恍惚惚,记不太真切。 只记得他掌心的温度,和偶尔侧眸时带笑的眼角。 直到站在自己的天仙园时,她才募然回神。 两只白嫩的手掌拍著自己的脸蛋,发出可爱的“鸣啊”声。 这让一路尾隨的蓬莱山辉夜,暗地里摇了摇头。 “这种笨蛋,也能当上三公九卿之一,掌管农业的大农卿?確定不是自找麻烦?” 辉夜自言自语著,又忍不住嘟著,“那条浪狗,不是在找女人的路上,就是在女人的床上,什么正事也不干.——“” 忽然间,她感觉身体一轻,紧接著就是天旋地转。 等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斗牙的腿上,被他牢牢圈在怀中。 “亲爱的辉夜姬~” 斗牙那张俊脸近在尺,语气幽幽,“你说我现在是干正事呢?还是在找女人呢?” 又被当场抓包的辉夜心中懊恼不已,面上却维持著平静。 她优雅地抬起手背半掩著唇瓣,月白色的广袖滑落,露出莹润如玉的皓腕,“你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 说著,辉夜身形轻盈地,从斗牙怀中飘然而起。 待站定后,她这才注意到四周景象一粗獷的建筑群如方正的巨石般坐落在大地上,厚重的石墙未经雕琢,却透著古朴的力量感。 空气中瀰漫著硫磺与金属混合的灼热气息。 远处传来的打铁声,如同奔涌的潮汐般此起彼伏。 浓郁的火属灵气在空气中流转,连视线都被蒸腾得微微晃动。 辉夜的木履踩在地面上,以她大妖怪的本质,能清晰捕捉到脚下百米深处熔岩河的脉动一那“咕嘟咕嘟”的气泡炸裂声,如同大地粗重的喘息。 伴隨著岩浆翻涌的闷响,仿佛整座锻造坊,都建立在一头沉睡的火焰巨兽背上。 来往的工匠们肌肉结如老树盘根,古铜色的肌肤上密布著细小的灼伤疤痕,在熔炉火光的映照下泛著青铜器般的幽光。 他们手持锤链兵器的各类器具,有的锻造锤大如磨盘,有的不过拳头大小。 最中央的巨型熔炉一一鸣动之釜,表面爬满暗红色纹路,如同血管般隨著火焰节奏明灭。 炉膛內跃动的金红色火焰,不时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將一切坚硬玄奇的矿石,几个呼吸间化为流动的金汁。 四周耸立看十二根图腾柱,上面雕刻看形態各异的云犬。 此刻以图腾柱形成的结界,如同血脉般与大地相连,源源不断地將地脉灵力,输送到中央的鸣动之釜中。 刀刀斋正僂著背站在熔炉旁,枯瘦的手臂举著拳头大小的锻造锤,每次敲击时,都会进发出星辰般的碎芒。 在他身旁,射命丸文灵巧地著脚尖,手中特製的相机镜头追逐著飞溅的火星, 热浪將她鸦羽帽的帽檐微微掀起,蒸腾的炉火將她白皙的脸颊薰得通红,却丝毫不能减弱她拍摄的热情。 “咔、咔”的快门声中,文文已经在盘算著这笔买卖 这些普通的打铁照片,经过她妙笔生的加工,转眼就能变成价值连城的“妖庭秘闻”。 那帮无法进入锻造坊,想要窥探妖庭秘密的商贩,可都是愿意,为什么也不看出的打铁照片,付出一大笔钱。 这些商贩里头,还有不少是其他实力的奸细间谍,如今都被打出贪財名声的文文锁定。 这些商贩探子的钱她要搞到手,商贩探子的人头功勋她更要,文文可是聪明著呢。 “西城锻造坊?” 辉夜挑眉,精致的衣裙,在这片粗獷之地显得格格不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斗牙先是朝著四周行礼的人微笑,然后给了辉夜一个“安心看著”的眼神。 感知到身后动静的文文,转头发现他们时,笑嘻嘻地扇动鸦羽飞来。 “斗牙大人。” 文文轻盈地落在两人面前,目光在两人之间悄悄扫视,显然在脑海里编排出一场狗血大戏。 “属於你们迦楼罗的苍翼战具,打造的怎么样了?” 斗牙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抬手一记手刀敲在她脑袋上,乾脆利落地清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 隨后,他的目光转向鸣动之釜1 不同於交给梅的弓版,锻造坊里存放的是更接近真品的仿造品,约莫具备原版五六成的威能。 即便如此,也耗费了斗牙大量的森罗境界之力,几乎相当於一个大妖怪的本质。 也正是多亏了这件仿品,省去了工匠们反覆锤链矿石的时间,铁碎牙號才能如此迅速地锻造完成。 之后刀刀斋制定出锻造工艺標准化,建立起完整的生產线。 熔炉日夜不熄,铁锤声此起彼伏,流水线上每一道工序,都如同精密的齿轮般严丝合缝。 一批批制式战甲、兵刃源源不断地从熔炉与工匠手中诞生。 这些装备虽非神兵利器,但胜在品质统一、產量惊人,很快就让妖庭军队焕然一新。 只有高阶將领的武具,才会轮到刀刀斋亲自出马。 量產装备提升整体,精品武具决定巔峰。 第173章 承载气运的圣刀 第173章 承载气运的圣刀 “除去一百多名老弱外,天狗山安排来的五十二名战士,以及本部直属,一共六十套苍翼武具都已打造完成。” 挨了一击手刀的射命丸文,一边幽怨地瞪了一眼斗牙的脚,直接瞪头她可没那个胆子。 一边將相机別在腰间的小挎包里,嗓音清澈的回道。 大天狗安排过来的鸦天狗与白狼天狗,在人员安排这方面显得非常有诚意。 多数是拖家带口的家庭,也更像是大天狗口中为躲避乱世,逃难而来的天狗部族。 既然是要归入迦楼罗部队,濡鸦在这方面也没有厚此薄彼,统一都安排了制式武具。 “斗牙大人,我来这里就是要提取剩余的苍翼武具,待会要是有空的话,您要不要一起来看一看迦楼罗的训练情况呢?” 为了自家义姐与鸦天狗的未来,文文也是操碎了心,向著斗牙可爱地眨了眨眼晴。 “需鸦姐姐也是希望斗牙大人能来看一看哦~ 瞧著古灵精怪,人小鬼大的文文,斗牙又是一个手刀净化她的黄色思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双標狗思想,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匯报工作的时候,语气要正式一点,不准俏皮。” 面对妖庭至尊的职场霸凌,文文委屈地嘟著小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小眼神止不住地飘向一侧静若处子的蓬莱山辉夜。 (哼,一定是这位月之公主,让斗牙大人开始假正经起来。) (早晚得给她拍一些黑料,给濡鸦姐姐减少点竞爭对手。) 如此想著的文文,听见斗牙说道,“稍后我正好有空,是该去看看,现在的迦楼罗部队训练得如何了。” 文文神色一喜,看著走向鸣动之釜的斗牙,连忙迈著小碎步,滴滴答答地跟了上去。 辉夜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本就因为活了太久,產生乐子人属性的她,眼珠子也是在文文雀跃的背影上停顿了一二。 (这头鸦天狗,好像梅那个恋爱脑笨蛋啊!) 隨著最后一声重锤的敲击,刀刀斋放下了铸造锤,用枯瘦的手背,抹去额头的汗水, 转身向走来的斗牙躬身行礼。 余光警见跟在后面的文文时,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记忆如熔炉中的火星般闪现一一在光天化日之下,这只小恶魔般的天狗从云端俯衝而下,先是礼貌地问了一句,然后就用拳脚功夫將他捆了个结实。 虽然一路上没受虐待,但那嘰嘰喳喳说个不停的嘴巴,简直比火之国的熔岩还要让人头疼。 (不过,要是没有射命丸文,自己应该还在火之国为了生计求活吧?) 缓缓抬头的刀刀斋,目光掠过神乎其技的鸣动之釜,空气中接连不断的打铁声。 以及任由自己取用的珍惜材料,暴突的眼中泛起一丝暖意。 “刀刀斋。” 斗牙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王庭的圣刀打造得如何了?” (圣刀?) 文文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辉夜也將好奇地视线投了过来。 刀刀斋铁锈味的嗓音中,带著几分自豪。 “回大王的话,两柄圣刀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打造完成。”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锻造台上横臥著的两柄长刀刀身通体暗沉如墨,刃口未开却自有一股沉浑厚重的气势。 刀身上隱约可见细密的暗纹,在炉火的映照下流转著幽光,时而如流水般豌蜓,时而似龙鳞般闪烁。 最令人惊异的是,这两柄分明还未开刃的刀,光是静静躺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阵心季。 文文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就连辉夜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锋芒在游走,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细微刺痛感。 “不错。” 斗牙满意地頜首,五指微张间,一柄长刀如有灵性般凌空飞入他的掌中。 手指触及的瞬间,刀身上玄墨色的暗纹骤然亮起,泛起流水般的幽蓝色光晕。 那些繁复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刀身上豌游走。 整个锻造坊內突然迴荡起低沉的龙吟之声,震得炉火都为之一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相机的文文,果断地按下快门, 她瞪大的红色眼眸中倒映著这神奇的一幕。 镜头里,那些流动的光纹在底片上留下梦幻的光轨,宛如一条甦醒的苍龙。 辉夜则不解此等触及神兵的妖刀,为什么不进行开封,威力凭白弱了数个档次。 “大王,这两柄圣刀都是以您的牙作为主材锻造,足以承担任何形式的力量。” “即便是天下间传得神乎其神的天皇三神器,也根本无法与其媲美。” 在刀刀斋的讲述中,斗牙眸光微闪,属於铁碎牙吞噬与毁灭的森罗境界之力,缓缓涌入了手中的刀刃。 咔、咔一细密的碎裂声从刀身上传来。 那些墨色纹路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內里如霜雪般凛冽的刃口。 刀身在妖力灌注下开始自行延伸变形。 原本厚重的刀型逐渐拉长、收窄,最终化作一柄修长华美的苗刀,进发出清越的刀吟。 刀刀斋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这已是毕生杰作,却不想在斗牙手中,这柄刀才真正展现出它应有的姿態那流畅的刀身弧线宛如新月,刃口流转的光华比月光更冷。 斗牙手腕轻抖,铁碎牙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 刀锋所过之处,空间都被这锐利吞噬成一片漆黑的裂缝。 斗牙赞道,“刀刀斋,你的锻造技艺果然非凡。” 刀刀斋连忙躬身谦虚道,“不敢当,都是大王的犬牙玄奇,要不然我也无能为力。” 虽然他是这样说的,但眼尖的文文,可是发现了刀刀斋藏不住笑意的眼角一一那皱纹里都快开出来了。 斗牙將另一柄墨色长刀握在手中,指尖轻抚过刀身。 这一次,他注入的是天生牙蕴含的恩赐与创生之力。 刀身顿时泛起莹润的白光,与先前铁碎牙隨意划出的漆黑裂痕形成鲜明对比。 “嗡一” 圣洁的鸣响在锻造坊內迴荡,刀身上的纹路如同被月光点亮,渐渐化作流转的银色流光。 原本沉重的刀身变得轻盈通透,仿佛由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却又蕴含著生生不息,流露於表面的治癒方物之力。 文文看得呆住了,只有手指正在本能按著相机。 辉夜微微睁大了眼晴一一这股力量她再熟悉不过,正是与月都永生之术同源的生命之力。 刀刀斋激动得浑身发抖,“两柄圣刀...一主毁灭,一主创生...不愧是大王的力量!” 斗牙用妖力具现出两把刀鞘,將具备实体的铁碎牙与天生牙归入鞘中,別在腰间。 如此一来,他的两柄妖刀都具备了实体。 而不是之前以森罗万象的境界之力,所构成的虚幻之刀。 有了载体的妖刀,虚实结合之后无疑更强。 但更加重要的是,实体妖刀的存在,能够承载更加形而上的概念力量一一气运! 斗牙的目光穿过天板的阻碍,望见了滚滚云海处,无形的气运之力正如漩涡漏斗般向王庭匯聚,在天守阁上方形成巨大的犬神虚影。 有了两圣刀作为镇国神器,这股气运之力將真正与犬族、与王庭的命运紧密相连。 不至於成为无根之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生起波澜。 (就差祭祀天地,在王庭子民的面前,將铁碎牙与天生牙真正定为王庭圣刀,承载家国气运,我之天命。) 斗牙思索之间,眼神落在了兴奋的刀刀斋身上。 “有功必有赏,有过必有罚,圣刀的完成你功不可没。” “刀刀斋听令!” 低沉威严的声音在锻造坊內迴荡,刀刀斋急忙单膝跪地,神色带著兴奋之意。 “以王庭之主的名义,赐你少府卿之职。” 斗牙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枚宛如火焰燃烧的妖纹勾玉一一这是与火有关的妖力本质,足够將刀刀斋跃升到高阶妖怪,满足九卿的最低要求。 假以时日,九卿之位都得是大妖怪起步。 等后续摸清楚气运的使用,未尝不能打造出运朝体系,一枚官印就能让普通人立地升天。 刀刀斋见到此物,眼中的狂喜更胜,在王庭之中,能够让人一步登天的妖纹勾玉,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斗牙指尖轻弹,那枚火焰勾玉化作流光没入刀刀斋眉心。 “统辖王庭百工,掌器械製造、宫室营建,凡匠作之事,皆由你节制。” 火焰勾玉入体的瞬间,刀刀斋僂的身躯突然挺直了几分。 他惊地看著自己枯瘦的手掌一一那些常年被火星灼伤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指节间流转著前所未有的力量。 熊熊的火焰由內而外,不消片刻,便在其余工匠暗自羡慕的眼神中,从中阶妖怪普升为高阶妖怪,地位更是提升到王庭真正的高层! 三公九卿的制度还没深入人心,但看看三公是何人就知道,九卿的地位就绝对不低。 “大王恩德,刀刀斋无以为报,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刀刀斋双膝跪地,正在不断褪去老茧的双手紧紧贴著地面,声音里都充满了硬咽。 有付出就有回报,打工人就得拿到自己的打工钱,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普世价值。 但是,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更加信奉的是强者拥有一切,掠夺一切,听著弱者的血与泪,踩著他们的肉与骨,一步步走到最高! 至於他们会不会后悔? 当然是不会的! 他们只会知道自己要死了而已,心中的悔意只是认为自己压榨地不够狠,自己不够强! 斗牙微微頷首,目光如炬,“铸刀之功,你已证明了自己的技艺。但接下来锻造王鼎,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抬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一幅青铜巨鼎的虚影,鼎身铭刻日月星辰、山川河岳,鼎足如龙爪镇地,鼎口吞吐云气,仿佛承载著整片天地的重量。 “鼎成之日,当镇王庭中央,受万民朝拜,承王庭天命。” 斗牙的指尖划过鼎影,每一道纹路都隨之亮起,流转著磅礴的妖力。 刀刀斋双眼盯著那尊虚影,本就凸显的眼球此时更是都快跑出眼眶,他能感受到一这不仅仅是一尊鼎,更是犬族未来的象徵,是大王野心的具现化! “少府卿——定不负大王所託!”刀刀斋重重叩首,声音嘶哑却坚定。 “此鼎必以心血铸之,若有一丝瑕疵,老臣愿自投熔炉!” “有此决心,我也放心了许多。”斗牙將王鼎的虚影打入刀刀斋的脑海,也在原地用妖力具现出王鼎之样。 “王庭材料任你取用,王庭匠人皆听你调遣,但记住一一” 最后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鼎,必须完美无缺!” 刀刀斋被这股威压震得浑身一颤,但眼中的火光却越发炽烈,仿佛看到了那尊镇国重器,在祭坛上镇压四海八荒的模样。 而他刀刀斋的名字,將跟隨王庭的伟大,亘古流传! 狠狠地给刀刀斋打了一波鸡血后,等斗牙等人离开,刀刀斋转身就给其余匠人开大会一堆赤膊的匠人围在王鼎前,开始討论如何製造。 东瀛之地,鼎器稀少,更別说这种承载气运的镇国重器。 他们铸刀、铸甲、甚至铸钱,但鼎可真是头一回。 “怕什么!” 刀刀斋飞在空中,挥舞著锻造锤,飞溅出无数火星,大声道,“没铸过就不能铸了?” “只要完成了铸鼎的任务,大王岂会吝嗇赏赐?” “如今我们无非就是从头自学” 刀刀斋顿了顿,“以及我们当初是怎么来的,都给忘了?” 此话一出,眾人立即恍然大悟,思索著如何將自己的亲朋好友,请到山牙之城。 有刀刀斋被王赏赐在前,由不得他们心中不產生渴望。 而且王也给了他们宽裕的时间,可宽裕归宽裕,要是托得太晚,他们心中的压力也是与日俱增。 不可能优哉游地討论怎么打造,必须拼劲全力! “大家记住,功成之日,王庭的歷史上,將永远刻下属於我们的名字!” 熔炉的火光,將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群正在锻造世界的狂徒。 第174章 苍翼武具 第174章 苍翼武具 “喝呀一!” 射命丸文双翼一展,青色的妖力如旋风般席捲整个仓库。 无形的风凝聚成实质,化作三十道呼啸的气流,將陈列在架上的苍翼武具尽数托起每一套武具都闪烁著冷冽的寒光,包含一柄修长的风雷剑与一套轻巧的鸦羽甲胃。 风雷剑细长如雁翎,剑身铭刻著螺旋状的青纹,刃口处隱约有电光流转。 当妖力注入时,剑锋会进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宛如天狗展翼时的破风声。 鸦羽甲胃以精铁为骨,表面覆盖著层层叠叠的金属羽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却坚硬无比。 甲胃关节处镶嵌著源自风雷峡谷的风雷石,使得穿戴者能获得风雷疾驰的爆发力。 文文手指轻勾,三十套武具顿时如受指引般悬浮半空。 剑与甲彼此呼应,在仓库中掀起一阵小型风暴。 青色的风旋与蓝色的雷光交织,將整个仓库映照得如同暴风雨中的苍穹。 “去吧!” 她双翼猛地一扇,三十道包裹著武具的旋风如离弦之箭,朝著迦楼罗部队在城外的训练场方向疾驰而去。 “文文大人,这是签收单,麻烦签个字。” 一旁负责锻造苍翼武具的匠人,拿出交接文书。 文文扫了一眼,就一气呵成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墨跡未乾的签名在纸上微微晕染,笔锋如她的羽翼般凌厉乾脆。 “搞定!” 文文隨手將文书拋回给匠人,转身时鸦羽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咻的一下就飞到了外面,找到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还有一块地方没去看,那里是什么地方?” 蓬莱山辉夜好奇地指了指鸣动之釜大殿另一侧, 一座崭新的铁灰色巨蛋形建筑巍然嘉立, 表面密布著齿轮状的浮雕,在阳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属光泽。 文文扑棱著翅膀悬停在空中,听到这话就回道。 “那是童童科技製造室,由河城荷取与山城高岭负责,生產一些相当实用的妖力道具” 接著她落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照相机,然后双手向外张开,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姿態,“还有超级大的飞空战船。” 辉夜眸中泛起一丝兴味,纤指轻点唇畔,隨著文文雀跃的解说微微頜首,时而因少女夸张的比划而掩唇轻笑。 虽然这些妖力造物远远比不上月都,但一些小玩意倒是出人意料的有趣。 斗牙没有参与进去,碎金色的妖瞳穿透云靄,视线横跨千山万水一瀨户內海的碧波之上,巍峨如山的铁碎牙號正犁开云浪。 玄铁锻造的船体折射著日光,两侧妖力涡轮喷薄的青焰,在云层间撕出长达数里的航跡。 (照此航速,日轮沉入西山前当可抵达山牙之城。) 船首那尊怒张疗牙的犬神雕像在云海中若隱若现,仿佛正將整片西国的气运尽数牵引而归。 申板上赞动的人影虽不可辨,却能感受到万千生灵的脉动,正通过气运隱隱传来。 身后传来文文手舞足蹈的解说与辉夜清冷的应和,斗牙思绪落在了荷取与高岭的身上。 少府卿之职,他心中最初的人选,其实有三个一一刀刀斋、河城荷取、山城高岭。 河童重工与山童轻工,確实有著天马行空的创意,並能將其落在实际上。 性格却是各有各有的特点。 荷取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发明,整天贱兮兮地笑著推销她不著调的“最新產品”, 却总能捣鼓出令人惊艷的妖力科技。 高岭则务实干练,可偏偏总被荷取的新產品气得跳脚,进而暴跳如雷与疯狂毒舌。 而且她们的立场终究更偏向科技商人一一为了赚钱才去钻研科技,少了那份刀刀斋在底层摸爬滚打,不忘初心的稳重。 少府卿下面的研究院、科技所之类的机构,倒是更加適合她们发挥创造力与想像力。 最终,斗牙选择了刀刀斋。 至於將来这位以铸刀起家的大师能否胜任少府卿,那也是將来的事。 现在的王庭,终究还是太缺人才了,这让斗牙盘算起来。 (吞噬了阿尔卡德之后,我已经掌握了那个世界的坐標。) 斗牙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腰间铁碎牙的刀钟,妖瞳深处泛起一丝幽邃的光芒。 阿尔卡德记忆碎片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一一钢铁森林般的都市、呼啸穿梭的铁龙、凡人手持喷吐火舌的法器..... 这无疑就是现代社会,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世界有著精灵、魔女、人造天使以及四位真祖。 (噬血狂袭!) (或许,世界穿梭之门该提上日程了。) 斗牙嘴角起一抹危险又兴奋的弧度一那个世界就算不是【噬血狂袭】,但能被八云紫所题的异世界,想必不会让他失望。 唯一的问题就是,紫对那个世界的態度,这是斗牙难以琢磨的事情。 “斗牙大人!” 文文扑棱著翅膀凑过来,相机镜头几乎到他脸上。 “您刚才笑得好可怕!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呀?” 斗牙眉梢微挑,修长的手指屈起,对著文文光洁的额头就是一个乾脆利落的脑瓜崩。 “咚!” 清脆的声响中,文文“鸣哇”一声抱头蹲防,鸦羽翅膀下意识地收拢成球状。 “现在去迦楼罗部队视察。”斗牙收手转身,“赶紧起来带路。” 文文瞬间復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右手抵在太阳穴旁,“遵命!大將!” 同时,文文也將一道信息传给了亲爱的姐姐大人。 隨著人数的增加,原本驻扎在苍牙营附近的迦楼罗部队,如今已迁至北城郊外,一座拔地而起的孤峰之巔。 这座被命名为“天穹峰”的险峻山岳,犹如一柄利剑直插云霄。 山峰四周是刀削斧劈般的千仞绝壁,唯有背靠北城的一侧,修凿出了笔直如枪的玄铁阶梯,在阴雨天会泛起青蓝色的微光。 山顶平台经过妖力重塑,已然化作一座悬浮的空中要塞- 青灰色的石质基座上,错落有致地分布著鸦青色的石屋。 最中央的指挥所屋顶,矗立著两尊威严肃穆的雕像。 左侧是仰天长啸的云犬,鬃毛在阳光下流转著金属光泽。 右侧则是展翅欲飞的漆黑巨鸦,每一片羽翼都锋利如刃。 从王庭主城的瞭望台远眺,整座天穹峰终年笼罩在流动的云气之中。 唯有在暴风雨来临之际,那些鐫刻在山体內部的结界才会显化真形一风雷色泽的妖纹如活物般游走,为整座山峰披上一件光芒夺目的雷霆甲衣。 每当旭日初升,第一缕阳光总会先落在海拔最高的训练场上,六十名天狗战土,半数手持风雷剑,身披鸦羽甲胃。 “俯衝阵列,起!” 隨著队长一声令下,十名战士同时从悬崖边缘跃出。 他们在坠落中迅速变换队形,鸦天狗与白狼天狗的身影,在云海间划出完美的战术轨跡。 风雷剑交织出的电网,与鸦羽甲激盪的气流相互呼应。 “嗖——嗖嗖——!” 三十道青色流光骤然划破天际,如同坠落的流星群般,朝著训练场疾驰而来。 正在保养枫叶盾的犬走竖起雪白的兽耳,帽檐垂落的毛球隨著她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个妖力波动是......) 她赤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千里眼的视野中清晰映照出那些流光的真容正是王庭配发给迦楼罗部队的苍翼武具。 每一套甲胃的金属羽翼都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寒光,风雷剑刃上缠绕的青白色电芒如同活物般跳动。 “未接受武具者出列!” 的喝声刚落,训练场上的天狗战士们已列成防御阵型。 她的木履在岩地上踏出清脆声响,深红束腰下的和服下摆隨风扬起,露出紧绷的小腿线条。 (这种配送方式.:.果然是文文的作风。) “准备接收装备!” 反手將枫叶盾收拢在手臂上,六角帽下的白髮被狂风吹得纷飞,“按分好的顺序领取!” “接不住的,自己加练七天!” 话音未落,三十道青色流光已呼啸而至。 训练场上的天狗战士们,同时腾空而起“刷!” 漆黑的羽翼在剎那间展开,三十道身影如利箭般直衝云霄。 他们精准地迎著坠落的武具飞去,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 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微微仰头。 赤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著每一名部下的动作有年轻的白狼天狗因为紧张,差点与同伴撞个满怀,却在千钧一髮之际拧身避过。 有经验丰富的鸦天狗单手接住风雷剑,另一只手顺势一抄,稳稳托住坠落的甲胃。 更有甚者,直接在半空完成穿戴,甲胃的金属羽翼“鏘”地一声展开,青白色的电芒瞬间缠绕全身。 “全体都有,训练继续!” 的喝声响起,迦楼罗部队的训练继续展开。 六十名天狗战士,分为六支小队,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闻令而动“鏘!鏘!鏘!” 金属羽翼接连展开的脆响在训练场上空迴荡。 电芒在鸦羽甲胃间跳跃流转,宛如一张巨大的雷网笼罩全场。 手持风雷剑的战士们已自发组成楔形阵列,剑尖所指之处,空气被电离出淡淡的焦灼气息。 “第一战术队形,云间突袭!” 两队天狗战士同时振翅冲天,在百米高空分散, 他们的轨跡如同绽放的烟,却在达到最高点时突然折转,以惊人的同步率俯衝而下。 风雷剑交织出的电网在俯衝途中不断压缩,最终在离地十米处匯聚成一道刺目的雷光“轰!” 训练场中央的標靶岩柱应声炸裂,碎石尚未飞溅就被残余的电芒汽化成缕缕青烟。 “第二队形,准备!” 的声音未落,剩余战士已分成两组盘旋升空。 他们的鸦羽甲胃在阳光下泛著诡异的哑光,这是在飞行中逐渐变得透明一一这正是苍翼武具另一个的特质“云隱”。 当最后一名战士的身影也消失在云层中时,拔剑一挥。 “现!” 四十道身影如同幽灵般从各个角度闪现,风雷剑的寒光织成死亡罗网,將方圆百米內的空间完全封锁。 任何处於这个范围內的敌人,都会在瞬间遭遇来自三百六十度的致命打击。 训练正值高潮之际,指挥所的门扉无声滑开。 濡鸦的身影如墨色流云般步出,依旧是外罩青玉甲胃,內衬墨色华服。 暗红色的眸子如浸冰泉,淡淡扫过场中已臻完美的战术阵列。 (不错。) 她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这支主体由天狗山“赠与”的部队,经过十余天锤链,已然有模有样。 “呼北城方向忽有清风拂来,吹得她鬢角几缕散落的髮丝轻扬。 濡鸦眸光微转,视线穿透翻涌的云海,直抵天际处那三道破空而来的身影。 暗红色的美眸中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涟,她勾唇一笑— 那笑意如刀锋掠过水麵,转瞬即逝, “那条臭狗....: 》 鸦羽美人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终於捨得来我这椅角疙瘩看一眼了。” 斗牙忽有所感,隔著翻涌的云海,他的视线与那道清冷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濡鸦正立於指挥所前,暗红眸子里似有霜雪凝结,却又在目光相接的剎那,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幽怨。 斗牙嘴角微扬,发动空间魔法一一目之所及,即是身之所至。 前一瞬还在天际的身影,下一刻已直接站在了濡鸦跟前。 两人之间不过半步之距。 斗牙垂眸,正好看见濡鸦因他突然靠近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以及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强行止住的细微动作。 “怎么?” 男人低笑,“不欢迎?” “岂敢。” 美人统领轻哼道,“整个天下都將是你的,我这里又怎么会例外。” “那你是否是我的呢?” 训练场上传来风雷剑的喻鸣,濡鸦不语。 只是用清冷的眸子白了斗牙一眼,转身看向训练中的天狗。 得到答案的斗牙,乐呵呵地跟看望了过去。 第175章 迦楼罗部队番號剔除 第175章 迦楼罗部队番號剔除 (有人来了,结界却未產生波动——.· 犬走的兽耳抖了抖,像是白狼一样的尾巴不安地摆了摆。 “继续训练!” 当余光警见那道挺拔身影,的喝令声陡然拔高三分。 少女清冽的声线里,带著前所未有的凌厉。 “战术队形转换!” “两倍数!” 所有天狗战士的羽翼一颤,风雷剑交织出的电网亮度暴涨。 战士们俯衝的轨跡变得愈发迅疾,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那位大人正在看著—.·) 的犬齿无意识磨过下唇。 她能感觉到,妖庭之王的目光,正如实质般扫过训练场每个角落一一那是比自己效忠的大天狗,更加深不可测的威压。 “迦楼罗的编制虽与阿修罗相同,为十人一小队。” “可惜只有小队长是中阶妖怪,其余都是低阶妖怪,” 濡鸦双手环胸,语气淡淡。 “也没有玄奇强大的阵法,只能用普普通通的风雷之阵,与三位高阶妖怪撑起场面。” 从这平淡的声线里,斗牙怎么听都感觉女人在吃味。 就像是不被重视的后宫佳丽,终於等到皇帝临幸时,嘴上仍忍不住要抱怨两句。 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斗牙没有接话,目光越过濡鸦精致的侧顏,落在的身上。 银色短髮的白狼天狗,正立於岩柱之上,赤瞳如炬,指挥著风雷阵列的变换。 少女的身姿挺拔如刃,六角帽垂下的白缨在风中轻扬, 露腋的和服,隱约可见胸脯两侧白皙的肌肤。 深红束腰將腰肢收得极细,却在侧腹处刻意留出两指宽的缝隙,隨著呼吸若隱若现的人鱼线,没入裙深处。 衬托出纤柔的体態,与流畅如水的肌肉线条。 这种兼具实战性与美感的著装风格,正是天狗山“风雅即战力”的传统。 “好看吗?” 濡鸦的声音忽然贴近耳畔,暗红的眸子里凝著霜雪,两指却不著痕跡地掐住了斗牙的后腰。 “要不要把喊来..:” “让您近距离欣赏欣赏?” 斗牙恍若未觉,反倒因腰间那阵刺痛眯起了眼。 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濡鸦在锦被间咬著嫣红唇瓣,雪白的颈子仰起优美弧线。 一边用这般冷艷的白眼他,一边从齿缝漏出半声压抑哼鸣的模样一(那该有多带劲..:) 斗牙喉结微动,捉住鸦羽美人掐著自己的手,就势將她往怀里一带。 他嗅著盈满鼻腔的幽香,低头在她的耳边呵著热气。 “我倒觉得某些人吃醋的样子,更值得细细鑑赏。” 满是羞態的濡鸦,恼怒地从斗牙的怀里挣脱。 暗红色美眸荡漾著水光,眼角的余光朝著四周看去,发现无人在意这边后, 才鬆了一口气。 “安心,我有布置结界。” 在公眾场合,还是非常注意形象的斗牙,指尖冒著微光,妖力编织的结界正笼罩著二人。 他早在揽她入怀时便布下障眼法,连训练场上最敏锐的,都只能看见统领大人正与王“严肃议事”的身影。 省得脸皮有些薄的美人,真的跟自己生起气来。 “看见了也无所谓,我正好今天晚上就搬进天守阁。” “看你如何自处。” 濡鸦嘴上不甘示弱,鸦羽般的睫毛在阳光下镀著金边。 整理甲胃的动作优雅如常,唯有耳尖那抹未褪的緋色泄露了情绪。 刚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轻薄,別样的刺激感,让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那今晚就得安排一间厢房,作为你的居室了。” 斗牙笑吟吟地回话,让濡鸦一证,心里面思索著深意时,抬眸冷声道。 “王的结界术与轻薄人的手段倒是同样熟稔,不知道又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说著,不给斗牙继续狡辩的机会,濡鸦走出了结界,天边这时飞来了两道流光。 射命丸文与蓬莱山辉夜一前一后落在了训练场上。 “成功落地。” 文文一个漂亮的急停,黑色羽翼掀起的气流捲起些许尘埃。 红玉般的眸子滴溜溜一转,迅速找到了目標。 她的视线瞬间锁定在训练场边缘, 斗牙正不紧不慢地走在濡鸦身后,而自家那位向来是禁慾系美人的姐姐大人(脸红了!绝对脸红了!) 文文敢用自己新闻的不真实性发誓。 虽然濡鸦的表情依旧端庄威严,但那双暗红色美眸中闪烁的水光,以及被墨发遮掩下,若隱若现的耳尖那抹可疑的緋色。 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因为她悄悄举起的照相机不会说谎。 辉夜坐在白云上,打量了一下四周,视线重点在与濡鸦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暗自猜测著这两位哪位是色狗的红顏知己。 或者两位都是。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你们隨我进屋。” 几人步入指挥所,按照主客坐好后,斗牙提起了正事。 “迦楼罗部队训练已经步入正轨,是时候开展任务了。” 迦楼罗·风雷翼骑一一这支本应负责高空侦查、闪电突袭的特种部队。 却因阿修罗·血战旗的迅猛发展,与勾玉情报系统的成型,逐渐沦为战场上的摆设。 这让濡鸦心里產生了落差。 不过,有情绪才是好事,那才代表著在乎。 “斗牙大人,是去九州打吸血鬼吗? 听到“任务”两字,文文迫不及待地举手发言。 “我早就想拍一些吸血鬼的照片了,看看那帮傢伙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濡鸦的暗红眸子冷冷横来,咋咋呼呼的文文顿时缩了缩脖子一一姐姐大人越来越凶了,但凶起来也超有魅力。 “不,还是延续之前登记的民生工作。” 斗牙警了眼浑身透露著没干劲,仿佛在说“这是什么无聊任务”的文文。 一边在心中决定找个时间给她来一场爱的教育,一边说道。 “只是范围要扩大到整个王庭,凡是拥有超凡之力的智慧生物,包括人类的法师忍者与半妖在內,全部要登记在册。” 濡鸦的眉头微微起,明显是听明白了这个任务的艰巨与繁琐,灵动的美眸落在斗牙身上,等待著下文。 “任务耗时耗力,非一日之功,因此迦楼罗部队开始改制,更为太僕卿。” 改制的话题,瞬间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斗牙解释道。 “太僕卿司掌王庭军民车船,驛站建设,新闻传播,人员登记之类的工作。” 都快瘫在座位上装死的文文,听到“新闻传播”的字眼,立即精神了起来, 尖尖的耳朵都快竖了起来。 见辉夜与濡鸦一时还没琢磨出味道,斗牙缓缓道。 “简而言之,太僕卿需在王庭的每一座城池、每一处乡镇设立规模不等的驻点。” “根据当地人口、商贸、交通等情况,安排相应数量的驻守人员。” “这些人员的主要工作分为三类。” 斗牙伸手一挥,一块王庭的缩略图,浮现在空中。 “第一类就是负责每个城池乡镇的交通工具。” “为了加快各地的交流与商品流通,少府卿將推出各类民用飞船与陆地汽车司“这些往来於各城之间的交通工具,由太僕卿统一调度管理。” 他指尖轻点,光点间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线路,如同血管般连接起整个王庭。 “车船上的乘务人员、货物运输、安全护卫等,皆归太僕卿统辖。” “针对运输的人员与货物,需按標准收取费用,以维持日常的运营。” 斗牙目光扫过眾人,辉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瞭然,濡鸦暗红瞳孔中倒映著地图上的交通网络,微微頜首。 而文文,则在笔走龙蛇,兴奋地在本子上记录。 “第二类就是负责王庭的公文,或者其余文化的传播。” 斗牙意念一动,地图上空浮现出左右两道捲轴虚影,在空中缓缓展开。 “政务公文如前线捷报、律法变更、官员任免,甚至是贪赃枉法者被处决的消息。” 一道赤芒闪过,左侧捲轴上的文字化作立体影像。 某位贪污官员被当眾处决,血流三尺的场景栩柳如生。 “属於王庭下达的政务消息,太僕卿须即刻在各驛站张榜公示。 斗牙说完,右侧捲轴飘出虚幻的甜香,幻化出製作茶点的画面,还有说书人表演的影子。 “文化传播可以是新奇食谱、话本戏曲等市井文化..:” 斗牙看向眼睛发亮的文文。 “太僕卿与各驛站可自行择选刊载。” “若有商贾欲在驛站宣传货物— 斗牙弹指,一枚金銖虚影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精准落入文文下意识捧起的掌心。 “收取gg费便是。” 文文的眼眸瞬间变成钱幣形状,食指与拇指疯狂摩。 (新闻!金钱!) (我的时代来了!) 濡鸦凝视著那些流转的捲轴,暗红眸子里闪过一丝思索— (將情报网偽装成驛站系统,把刺探的耳目化作说书人.:.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第三类就是最重要的人员登记工作。” 斗牙强调道,“不仅要登记姓名来歷。” “能力特性、特长术式、血脉渊源,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文文正记录的笔尖一停,墨水溅在《新时代登记手册》草稿上。 她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一一这哪是普通登记?分明是要给全王庭的超凡者套上韁绳! 辉夜低语,“这种制度,你就不怕有人犯上作乱—— 说到最后,月之公主看著笑而不答的斗牙,声音接著也是轻不可闻,显然也是明白了在王庭的大地上,一人独尊! 濡鸦望著空中的王庭地图,那纵横交错的网络,逐渐化为將所有人笼罩的天罗地网! (通过交通工具掌握人员流动,藉助驛站系统监控信息传递,最终用登记制度锁定每个强者,三管齐下,又有谁能脱离王庭的监控与管制?) “要是有人抗拒登记信息,登记不实信息,或者躲著不登记,不搭乘商船汽车要如何?” 濡鸦的问话无疑切入了工作的核心,斗牙的回答更是不假思索,周身妖力如渊似海般翻涌。 “视情节严重,要么抓捕安排役,要么直接杀了!” 事关自己道途的成长,斗牙根本不会在这方面进行妥协。 他要的就是用铁血的手段,养成王庭子民刻入骨子里的习惯,然后在未来庞大的人民基数与漫长的时光中,摘取足以在歷史长河中璀璨夺目的“珠宝”。 森罗方象之力,吞噬与毁灭的权柄,恩赐与创生的权柄。 他现在可远远不够。 隨著“杀”字的出现,整个指挥所內的空气仿佛凝结成霜。 也让濡鸦明白了斗牙不可阻拦的意志。 (他的道途......) (他的野心......) (他的意志......) 已经一颗心栓在男上身上的濡鸦,忽然闭了闭眼,鸦羽般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 再护睁眼时,眸中所有的犹疑都已消散,痛剩下如初雪般澄澈的坚定。 “既然是你的决定,那陈的迦楼罗,便换种方式翱翔吧。” 斗牙金色的妖瞳中倒映著濡鸦坚定的玉顏,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这就是陈看重的报上,永远能读懂陈最深处的野望,然后毫弗犹豫地......) (站在陈的身后!) “弗愧是陈的濡鸦。” 斗牙忽而元出的土味情话,瞬间衝散了屋內凝滯的寒意。 文文鬆了一口气,她偷偷抬眼,瞄向自家姐姐大工一(鸣哇!) 向来清冷的濡鸦,伶刻竟从耳尖一路红到了脖颈。 那抹緋色在雪肤上晕区,如同白梅染了识霞。 (原来被王喜欢......) (是这么幸福的事吗?) 文文摸了摸自己的相机。 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懵懂的嚮往。 辉夜弗语,痛是用看狗渣的眼神斜了斗牙一眼。 “太僕卿工手的亥题,你可以自己去招揽。” “除了犬族外,瞬雷牙在清理东境的时候,收服了一些妖怪好手与妖怪村, 你看著自取。” 斗牙对融合了情局、交通局、警察局、宣传部多种部门的太僕卿,可是有著浓浓的期待。 濡鸦点点头,“瞬雷牙那边我会去联繫,挑选出能用的人手。” 斗牙也弗想给濡鸦太大压力,笑著道。 “陈们的步子先弗用迈得太大,以山牙雄城为中心,有多少上手,就识外辐射多少。” “也算是给大家一个適应与接受的时间,毕竟,陈也不是一个嗜杀的恶魔。 ” 第176章 狗不做,我做 第176章 狗不做,我做 太僕卿的任命尘埃落定后,眾人共进午宴。 席间,犬走那抹红白交织的身影渐渐映入了斗牙的眼帘。 (一心一意的效忠大天狗,所以要在王庭一心一意的做事,为此会努力展现自身的价值。) 比起满肚子肠子的射命丸文,的心思很简单,也很质朴,是一位非常纯粹的妖怪。 斗牙时至今日的心眼通幽之力,在不断地进化中,洞见真实、看破一切还做不到,但看人十有八九还是准確的。 这让他对,下意识地联想到了一些非常喜闻乐见的剧情。 (忠於丈夫的人妻,为了丈夫的工作与未来,主动或被动的为丈夫的上司或者债主,献上丰满迷人的酮体。) (,你也不想因为你的不顺从不听话不懂事,导致王庭与天狗山交恶吧?) 斗牙瞧著一本正经,实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中將各种里番剧情过了一个遍。 不过这些旖旎念头,终究只是停留在臆想层面。 毕竟眼下行事规矩,若真要付诸行动,反倒显得他这个妖庭霸主器量狭小了。 上一次对阿卡夏的粗暴占有,欲望有之,施暴亦有。 她的手上沾著犬族的血。 若非阿尔卡德留下的后手一一那道深植於她灵魂深处的锁,能让斗牙彻底掌控她的生死、意志,乃至每一寸血肉。 別说离开吞噬空间,这辈子都是他的玩物,房中术修行的炉鼎,直到彻底被他吃干抹净。 斗牙的视线掠过紧绷的腰线时,仰首饮尽杯中酒,將那些香艷幻想隨琼浆一併咽下。 午膳过后,濡鸦隨眾人一起返回王城。 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各有不同的功能作用,太僕卿的官邸选择放在哪里,都有点格格不入。 於是斗牙决定將官邸修建在內城,环绕天守阁成正九边形,建立九卿的官邸得益於建城之前预留的建筑规划,他们很快就敲定了官邸的选址內城一处视野开阔,靠近天守阁的高地,可俯瞰王城街衢。 太僕卿的官邸若是在此兴建,既显威严,又不失便利,后期也方便继续扩建濡鸦站在未来的官邸地基前,山风掠过耳畔,仿佛看到了面前隨风而动的葱鬱山林,化作了一个个忙碌的人影。 “官邸建造工作,与少府卿刀刀斋商议即可。” 斗牙目光扫过一旁正兴致勃勃拍照留念的文文,唇角微扬。 隨即转向濡鸦,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待鸦羽美人面色泛起红霞后,便转身朝天守阁走去。 蓬莱山辉夜默默飘在他身后,眸光流转间已洞察其意。 经过大半日的观察,这位聪慧绝伦的月之公主,也猜到了斗牙的用意一三公之位已定,九卿却尚缺六席,接下来,怕不是要拉她入局,填补空缺。 可是,让她规规矩矩地坐班理事、处理政务,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来得痛快。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若她真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又怎会触犯月都的禁忌, 从云端之上的月之公主,沦落至被放逐地面的“污秽之民”? 辉夜望著斗牙的背影,唇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狗都不乾的差事,想让妾身接手?呵,痴人说梦。) “做,狗不做,妾身做!”辉夜拍著胸部,义正言辞道。 斗牙望著这位信誓旦旦、大义凛然的月之公主,再一次深刻领悟了幻想乡的真理一一此间人物的节操,果然如同竹取物语的结局一般,隨风飘散,半点不存。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天守阁的案读之间,辉夜答应地太快,总感觉她在忽悠自己的斗牙,忍不住出言提醒。 “虽然你掌握了诸多医疗术法与丹药丹方,但王庭的医疗体系一片空白,要从零构建。” 斗牙语气严肃,目光沉凝地注视著辉夜,“太医卿的责任重大,你可別半途挑子。” “而且此事关乎王庭军民健康安危,容不得半分轻慢。” 辉夜抬手,脸上浮现掌握一切的自信神色。 “不用担心,月都的医疗体系成型上万年,妾身直接拿来取用便是。” 说到这里,她开始板著手指,“之前你可是对妾身许诺了三种特权好处。” “第一,將你之前的故居,当做太医卿本人,也就是妾身的居所,並以故居为中心,扩建太医卿的官邸。” 斗牙嘴角一抽,之前与濡鸦一起巡视时,他的家也在正九边形的一角,地势绝佳,没想到就被这“小”娘们给惦记上了。 “我说的是隨意挑选官邸地址,再送你一套宅院—.” 看著双手抱胸表示不满的辉夜,试图挣扎的斗牙无奈投降。 “好好好,只要你不將那里拆了,你想用就用。” “一个大男人,可不要婆婆妈妈。” 辉夜轻哼一声,袖摆一甩,强调道,“以后那里就叫做永远亭,寓意为永远和须臾。” 已经做出决定的斗牙,没有反驳,乾脆地点了点头。 反正地下藏书室已经被他搬到天守阁,隨辉夜折腾好了。 “第二,王庭境內所有灵药资源优先调配。” 辉夜竖起第二根纤指,在斗牙眼前轻轻一晃,眸中闪过一丝狡的光。 “要是没有的灵药,纵使要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也得隨我一起一一亲手采来。” (这哪是太医卿?分明是请了尊祖宗。) 斗牙额角青筋一跳,再次提醒道,“我说的是一一若连阿修罗与天眾都束手无策,才轮到我出手,而不是—” 盯一辉夜眸光如刃,月华般的眼瞳一瞬不瞬地锁著他,唇角吩著“你不做,我不干”的浅笑。 在这般直勾勾的凝视下,堂堂妖庭之王竟又一次节节败退。 要不是惦记著她脑子里,那些浩瀚如烟的秘术知识,还有她背后那位月之头脑·八意永琳。 斗牙是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丫头,让知道儿为什么这样红,她那小屁股能有多“弹”。 “行吧。” 斗牙扶额道,“只要要求合理,我便陪你走一遭。” “不过—” 斗牙眉梢一挑,金眸中流转著促狭的笑意,“你既选了我的宅邸,又打算和我一起採药,我是不是可以认为——“” “不是,绝对不是!”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辉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带著些慌乱。 “少在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双颊微红,手忙脚乱地比划著名,“再敢用你那航脏的狗脑子玷污妾身清誉— 说著双手护胸,身子倾向身后,活像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好可怕!” 辉夜还故意捏著嗓子,矫揉造作地抖了抖身子。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 (只是雌小鬼什么的,以后真得狠狠收拾一顿。) 斗牙的眼中倒映著一幅欠揍模样,身材娇小玲瓏的辉夜,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原来如此。” 他单手支颐,银髮垂落肩头,端起案瀆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 “还以为某人既要我的家,又要我的人,看来是误会了。” 辉夜刚下意识頜首,又发觉不对,月牙般的眉毛顿时倒竖。 她狠狠地瞪了斗牙一眼,竖起了第三根葱白似的手指。 “第三,太医卿可“徵用』任何人员协助研究。” 辉夜朝著斗牙,绽开一抹危险至极的甜笑,“比如让某条心的狗子当试药人,尝尝妾身新研製的“忠贞不贰丹”!” (这丫头绝对在公报私仇!) 斗牙看著指桑骂槐的辉夜,心中也是无语。 但区区丹药之力,又怎么能敌得过他无敌的吞噬之力。 “试药也没问题。” 斗牙回道,眼中清晰映出辉夜瞬间垮下的小脸一一那副“居然没难住他”的不愉模样,著实令人愉悦。 他沉声道,“但是,不准研製稀奇古怪的丹药,不准將药隨意丟到外头给人尝试,更加不准啵上司的嘴!” “是~是~知道啦~” 辉夜表面答应,暗地里想著偷偷来,左右没人会知道。 (哼,等妾身研製出“诚实豆沙包”,再让你这傻狗吃下去,看你还怎么装正经~) (必须问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欢梅那个单纯的丫头—.·) (还有,对妾身—.) 辉夜敛起眸中思绪,抬首望向殿门外的天际。 暮云如血,赤霞漫天。 整片苍穹仿佛被神人泼下一炉沸腾的金汤。 云浪在灼目的辉光中翻卷熔融,將天际烧成一片流动的火海。 就在这熔金般的暮色深处一一尊漆黑的巨舰劈开云涛,如山岳倾轧而来。 玄铁打造的犬神舰首撕碎流火,在漫天赤霞中排出一道空中大道,正朝著王城巍巍逼近。 “接下来可有你忙的了。” 辉夜施施然起身离席,眸光斜间流转著狡的辉彩。 她可不想继续被斗牙拉壮丁,忙活战船上迁移的数万人。 现在当然是开溜微妙! “妾身嘛...就先告退去布置新居了~” 话音刚落,凌月的身影如裁下的月光般滑入大殿之內,银髮垂落间与辉夜错身而过。 两人目光交匯之中,似有寒梅与蜜橘的幽香,在空气中悄然交锋。 “太医卿就这么离去?” 凌月唇畔凝著霜雪般的笑意,“王庭的医疗体系,仅靠太医卿一人可不行。” “现在不妨一起去战船,寻些优秀的少女,充当下手?” “另外,那些人毕竟是凡夫俗子,体魄不比妖怪,又被吸血鬼压迫许久,经过一日顛簸,可能还需要太医卿妙手回春。” 在与辉夜的商议中,斗牙已经將太医卿的人选与职务范畴发送给了凌月,一些“丧权辱国”的协议,可是让她颇为不爽。 现在当然不会放过,这位想要偷懒的月之公主。 辉夜回头,唇角露出得体的微笑,“既然是大司徒相邀,妾身自当奉命。” 言语之后,从袖口抽出一柄玉扇,刷地展开,掩住半面芙蓉,银牙暗咬。 斗牙见到辉夜有人管制,自然乐得不再多言。 三人出了政务大殿,正好遇见犬王与雅子夫人。 “些许琐事,交由我等晚辈处置便是。” 他目光扫过面色红润的两人,笑意更深,“岳丈与岳母不妨回府品茗一一近日新得的雪顶含翠,正合赏味。” ·天天跟这傢伙在一起,也怪没趣的,迁民事多务杂,多个人也是多份力。” 在犬王眼角微跳中,雅子夫人笑著走进几步,亲昵地挽住自家女儿的玉臂。 她转眸望向辉夜时,眼底漾开三月春水般的温柔。 “太医卿,以后王庭事务,还请多多劳烦。” 礼多人不怪,辉夜也是执扇欠身,礼貌的回了一句。 “雅子夫人安好。” 她眼波流转,声如清泉。 “几日不见,您这气色愈发莹润了一一莫非是得了什么养顏秘方?” 雅子夫人以手掩唇,眼角眉梢都染著蜜意,“不过是託了与夫君琴瑟和鸣的福罢了。” 忽而她话锋一转,“说起来,太医卿可心有所属。” “这年头,既要本事通天,又要痴心不二的如意郎君...可比炼製不死药还难呢。” “这倒不劳夫人掛怀了。”辉夜玉扇收拢,在掌心轻敲,月白色的袖袂隨动作漾开涟漪。 她眼尾余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斗牙的身影,唇畔笑意如薄雾掩月,叫人辨不清真意。 凌月適时牵住雅子夫人的袖口,道,“母亲。” 她声音清冷如碎冰碰盏,“铁碎牙號已经抵达南城了。” 隨著简单问候的结束,在犬王遗憾的眼神下,鬆了口气的斗牙,率先飞往南城种植园。 战船如垂天之云,缓缓降落在南城种植园特意清理出的开阔空地上。 舰体投下的阴影如潮水般漫过金色麦田,惊起无数棲息在麦穗间的萤火虫。 万千流萤与舰体表面的结界微光交相辉映,在暮色中织就一张流动的光网。 在甲板或者船舱內部,正有数万双期盼与胆怯的眼眸,望著底下仿佛茫茫无涯的金色麦浪。 那是充满希望的顏色。 村落间的炊烟如素絛,纵横阡陌中人影往来,更是让她们心安。 “这里就是犬神大人的家乡,就是我们將来的家。”有人祈祷低语看。 第177章 叫声姐姐听听(端午安康) 第177章 叫声姐姐听听(端午安康) “好一艘吞天巨舰,不知道能装多少粮食。” 梅仰首望著铁碎牙號遮天蔽日的阴影,扎好的精致辫子,被狂风吹得纷扬。 她身后站著种植园总管黑牙,以及各村镇的村长镇长。 他们此刻都在战船徐徐降落而產生的气流中摇摆。 身躯单薄的人类,更是跟跪著几乎要被掀翻,不得已抓住了身边插在地下的木牌。 叮铃一一蓬莱玉枝下的三枚勾玉奏响清越之音。 梅抬起手,一道淡青光幕如水波漾开,转瞬將眾人笼入静謐之中。 肆虐的狂风顿时隔绝在外。 “多谢大农卿大人。” 身为退役老战士的黑牙,扶正被吹歪的斗笠,向著梅感谢之后,眯起浑浊的眼眸,感慨道。 “当初与豹猫作战时,要是有如此雄伟的战船就好了。” “但现在不同了。” 又有人接嘴说道,“我族已立下天下独一份的妖族王庭,这样的大傢伙,也只是运送九州难民的工具而已。” “都是王带来的福音。” 一名半妖忍不住地赞道,引得眾人纷纷頜首。 麦浪翻滚的金色海洋上,铁碎牙號投下的阴影,此刻也成了令人安心的庇护。 破空的声响从还未停稳的战舰上响起。 从九州一路护卫过来,並未发生任何战斗的剑斗丸。 带著自己的阿修罗中队,一部分人从申板上飞起,一部分早已站在船侧的入口。 “那是大农卿大人。” 剑斗丸第一眼就发现了梅的身影,迅疾地落在她的身侧,右手按在胸前鎧甲,垂首沉声。 “稟大农卿,九州三万移民尽数安全抵达。” 三公九卿中,三公地位高於天眾,天眾与九卿平级。 而九卿的地位与主力军团的军主平级,因此,剑斗丸的身份次於大农卿。 “嗯,我知道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梅努力挺直腰杆,绷紧脸蛋,只是少女的威严,还需要时间的磨链。 按照斗牙的规划,这片金色麦海环绕的种植园,將成为首批移民的棲身之所。 纵横交错的灌溉渠间,星罗棋布的村落城镇一一五十万之眾,不出一月便可尽数安顿。 粮食经过十几年的积累,粮仓中堆积如山的作物,养活一百万人两年都没有问题。 更论种植园的疆界日日向外蚕食,荒芜不断退却,新垦的田垄如潮汐般逐日蔓延。 现在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几天的功夫,就能建立起十数个村落,种植园的发展將更加快速。 开荒拓土,播种希望,筑村立镇,繁衍生息,然后继续开荒拓土,播种希望,筑村立镇,繁衍生息。 如此轮迴,生生不息。 现在的时代,缺的不是田地,而是耕种田地的人。 单是西国沃野,养活数亿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梅轻抬衣袖,侧身展臂,身后一眾管事齐齐躬身。 “种植园本身就是西国各地的民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王城落户。” “因此,各村镇皆备有空舍,窗明几净,灶暖席温。” 梅出声道,“这些便是各乡镇村长镇长,稍后会由他们带著九州同胞前往各地。” 话音刚落,黑牙便从地面拔一米高的木牌,宽大的牌子上硃砂勾勒出清晰可见的镇子名称。 剑斗丸点头表示明白。 当铁碎牙號停稳,战舰上扩音器,便传来一阵欢脱的动静。 “本次航行圆满结束~让我们用歌声庆祝一一哇啊!” “砰!”一声闷响通过广播传到外界,然后紧接著就是一阵刺耳的电流音。 这让梅有些茫然地望向突然没了动静的铁碎牙號,不由地看向了面色平静的剑斗丸。 “剑斗丸阁下,这是?” 剑斗丸面不改色,只是鎧甲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抖他想起航程中,那对欢喜冤家时不时闹出的动静。 要是危险的话,其实船上的大副与二副,才是真正的重大危险源。 “请大农卿安心。”剑斗丸微微欠身,“不过是荷取又挨了高岭的教导罢了。” 梅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其实心里面完全没有搞懂。 “疼疼疼,高岭你又敲我头!”战舰指挥室里,河城荷取缩著脑袋,委屈巴巴地道。 “笨蛋荷取,不许乱说话!”关掉广播键的山城高岭抱臂而立,眉梢挑得老高。 “等下王都可能过来,不许这么不正经。” 高岭冷哼道,“要是因为被王嫌弃,到时候没了研究经费,还不起上次你整出的赔偿,我就將你的小黄瓜统统没收!” “小黄瓜一天不吃我就浑身难受,不能没收!” 河城荷取爭辩一句,又在高岭想要凑她的危险眼神中,愤怒又缩了回去。 她著嘴揉额头,“不许就不许嘛...动不动就打人,暴力女...” 话音未落,见高岭又举起手刀,连忙抱头认怂,“哎哟!我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一—” “我看你还有下次!” 高岭才不相信荷取在搞乱方面的诚信,伸手將河童的屁股推开,清了清嗓子,打开了广播。 广播里传来清亮明朗的通知,“铁碎牙號正式落地,舱门即將开启,请附近人员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背景里隱约传来荷取吸鼻子的嘟,“...嫁不出去的母夜叉...就知道欺” 快速结束播报的广播“咔”地一声关闭。 荷取浑身一僵,缓缓抬头一一正对上高岭眯起的危险眼神。 “就知道什么?” 高岭指尖在控制台上轻叩,每一声都让荷取抖三抖。 荷取瞬间五体投地,非常有“躬匠”精神地大喊道。 “红豆泥斯米马赛!!” 荷取的求饶被铁碎牙號两侧舱门,轰然洞开的巨响吞没。 八道玄铁阶梯如黑龙之齿,自航体鏗然垂落,溅起细碎的金色尘埃。 阿修罗战士们分列两侧,寒刃映著暮色,在阶梯旁织就一道冷冽的警戒线。 几名隨船小巫女在舱口,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緋。 小巫女们深吸一口气,夕照將她紧张的脸颊染上一丝血色。 她轻抚狂跳的心口,在身后万千目光的灼灼注视下一踏出了第一步。 少女的木屐触到土地的剎那,身后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啜泣。 迁移的群眾开始有序下船,落在地面时,有人跪下来亲吻泥土,有人颤抖著捧起麦穗。 还有人望著炊烟畏畏的村落,泪流满面。 阿修罗战士们依旧肃立如松,但紧握刀柄的指节发白。 他们看著这些来自九州的流民一一衣衫槛楼却眼含希望,恍若看到了多年前,在犬猫两族的战火中,顛沛流离的自己。 “列队!” 剑斗丸一声令下,战士们齐刷刷侧身让出一条通路。 梅也带著各村镇负责人快步迎来,她髮髻上的蓬莱玉枝,在夕阳下流转著温润的光。 “大家不要紧张,不要慌乱,每个人都会吃饱肚子,每个人都不会再遭受到欺负。” 梅踩著白云飘上天空,清脆的嗓音被气裹挟著,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她指尖点在空中,无数莹白光粒隨风飘散,落入移民们的身躯,化作温润的治癒之力。 天仙们的气,本身就是一种生命之力的具现化。 在黄昏的映照下,踩著白云,散发著莹白光晕的梅,就像是天女下凡。 那温暖身心的圣洁力量,让移民们疲惫的面容渐渐舒展,內心逐渐信服起来。 “请大家按顺序排好队,在你们前面的是各村镇的负责人,他们会按照村镇的大小,带著一部分人离开。” 梅的话语让不断走下战舰的人流有了秩序,黑牙等人也是手脚麻利地工作起来。 小巫女们鬆了口气,感激地看著天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张开双手, 指引著人流。 (几乎全是少女啊!) 梅俯瞰著下方如般的人流,不自觉地咬住樱唇。 她手指绞在一起,小声嘀咕,“斗牙大人.:.该不会把她们都收进天守阁吧?” “那梅希望我收吗?” 忽然响起耳边的声音,让梅下意识地道,“当然不希望。” 话刚脱口,梅慌忙捂住嘴巴。她缓缓侧首,正对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斗牙一一那双金瞳正似笑非笑地注视著她,近得能看清自己涨红的脸,倒映在他眸中“斗牙大人,我,我——“” 梅慌乱地想要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 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发顶,惊得她睫毛轻颤,下意识闭紧了双眼。 预想中的训斥並未降临。 那只手只是温柔地抚过她髮丝,指尖穿梭在发间,连带著蓬莱玉枝的流苏也轻轻摇曳起来。 梅悄悄睁开一只眼,正对上斗牙含笑的眸子“傻丫头。” 他屈指在她额间轻轻一弹,“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飢不择食?” “才、才没有..:” 梅的声音细若蚊吶,“斗牙大人,最好了。” 她的眼眸悄悄警向地面,声音越来越小,“若是您喜欢.:.多些人倒也热闹” 斗牙能看见她通红的耳尖,仿若天边那抹最艷的晚霞。 “多出个梅倒无妨。”他忽然俯身,在少女的耳边低语,“但若添了底下那些一一” 温热的吐息拂过梅耳廓,“你家凌月姐姐,怕是要將我端下榻呢。” 梅修地睁大了眼睛,耳尖的红晕瞬间蔓延至脖颈(多出自己.::不要紧?) (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已经被凌月姐姐认可,可以...可以成为斗牙大人的...) 她慌忙用袖子捂住滚烫的脸,连脑后的玉枝都差点抖落。 斗牙瞧著脑袋冒出蒸汽,陷入羞涩头脑风暴中的梅,他失笑地摇了摇头。 侧身垂眸看著地面井井有条的人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王上!” 剑斗丸仰首望见天际多出的身影,正欲腾空行礼,却忽觉肩头一沉一“三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要让我打扰到现场的工作。” 斗牙的声音如风过耳,待他再抬眼时,那朵流云已香无踪跡。 剑斗丸会意,当即手掐云诀,袖中飞出千百道素白雾气,將分好队列的移民们稳稳托起。 “多谢剑斗丸大人!”见过驾云术的镇长,扬声道谢。 剑斗丸脚踏白云,对著村长頜首示意,隨后便在村长的指挥下,载著近两千移民的云团,便如蒲公英般,向著镇子飞去。 十余分钟的功夫,剑斗丸便迴转原位,开始下一波的转移。 隨著人流的减少,逐渐腾出手的阿修罗部队,也以小队为单位,架起妖云, 运转著人流。 当梅终於从羞的思绪中抽离时,地下的人流不仅离开了大半,眼前也没了斗牙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月白华服的凌月,正用著斗牙同款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夜风拂过,凌月鬢边的金步摇轻轻晃动,仿佛要將梅的心肝都晃出来。 “凌月姐姐” 梅的耳尖还泛著未褪的红晕,脑海中不断迴响著斗牙方才的话语。 她低垂著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不敢直视凌月那双含笑的凤眸。 正宫大妇轻轻挑起眉梢,打趣道,“方才还一副含春的娇俏模样,怎么见了姐姐就了?” “不是的!不是的!” 看著满是慌乱与青春气息的梅,凌月唇角翘起,收敛了继续捉弄的心思。 她执起梅微微发颤的手,温柔地拍了拍,“好啦,不逗你了。”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指尖轻轻抬起梅的下巴,凌月望进她湿润的眸子。 “来,叫声姐姐听听。” 梅的眸子条地睁大,唇瓣轻颤著,似有千言万语硬在喉头。 她望著凌月近在尺的温柔笑,那笑意如三月春风,將她心头的不安一点点化开。 “姐...姐姐...” 这声轻唤像是梅被风吹动,却让凌月眼底漾起满意的涟漪。 她指尖轻抚过梅泛红的眼角,將人揽入怀中一一“乖。” 梅的脸颊贴著凌月肩头的月白绸缎,嗅到清冷的幽香里,混著一丝斗牙身上的气息。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 凌月轻笑一声,“好啦,再哭下去,等斗牙那条臭狗看见,还以为妾身在欺负你呢~” 梅连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破涕为笑,“嗯,梅不哭!” 发间的蓬莱玉枝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月光下流转著温润的光晕,一如她此刻明亮起来的心情。 第178章 身处异界的八云紫 第178章 身处异界的八云紫 在远方驻足於白云上的雅子夫人,执扇的手微微一顿。 她望著月色中相拥的凌月与梅,又警了眼辉夜离去的背影。 最终只是轻嘆一声,收拢了手中绘著紫阳的檜扇。 “真是的,现在年轻人的脑迴路,真是摸不清弄不明。” “赤牙丸,我们回去吧。” “啊,就这回去了?” 犬王一愣,“不要给凌月討个公道吗?” “自家女儿都同意了,你瞎掺和什么。” 雅子夫人白了犬王一眼,“而且,你打得过女婿么?” “走了。” 雅子夫人转身,犬王摸著鼻子跟上,嘴里还嘟著一一以前怎么揍那臭小子的丰功伟绩。 斗牙刚踏入战舰控制室,就看到山城高岭在教育河城荷取。 山城高岭正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揪著河城荷取的耳朵,荷取著脚尖夸张的直叫。 其实高岭半点没有用力,这也算是这对活宝的日常节目了。 “高岭,大王来了!” 正在眼珠子乱转,思考怎样度过此劫的荷取,不经意间,看见了斗牙正抱臂站在门口,立即抓著高岭的手,连忙叫道。 “又想骗我?” 高岭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上次你还说大司徒大人来了,结果害我对著一只机械狗鞠躬!” “高岭,你要心胸宽大一点,不要总是斤斤计较。” 荷取下意识地辩驳了一句,然后手指了指了门口,“而且,这次是真的来了!” 斗牙咳嗽一声,让正欲与荷取继续扯的高岭身子一僵,接著迅速地转过身,大喊道。 “少府卿·科技园园长参见大王!” 荷取理了理帽檐,笑眼弯弯地欠身,“少府卿·科技园副园长参见大王!” 她眼角的余光,还偷瞄到了高岭僵硬的脸色,嘴角又翘起三分一一叫你不相信我的话,哼! “嗯,这几日的航行下来,战舰是否有问题?” 斗牙挥挥手示意两人起身,走到一侧坐下,看著科技与原始感並存的驾驶室,又摆了摆手,让两人坐下后问道。 这次安排两人驾驶铁碎牙號,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收集第一手的实验数据, 好为接下来的战舰更新与製造做准备。 要不然也无需她们出马。 毕竟能够手搓战舰的人才,整个天下都寥寥无几。 “大王,在长途航行过程中,最主要的问题是铁碎牙號的动力系统,需要进行妖力阵纹与结界的调整。” 高岭如实回答,荷取接著道,“改装方案五天就能搞定,不过以现有的状態,继续往返九州两次没有问题啦!” 一次运送就是三万人,两次才六万人,相较於预期的五十万还差得很远,知道这一点的高岭继续道。 “现在铁碎牙號战舰,可以交於科技园的其余人驾驶。” 四国里山童与河童的老大,都在山牙之城享清福,过好日(打工还债),其余的族人自然火急火燎,带著行李赶了过来。 很快就成为了王庭里,仅次於犬族与人鱼的大部族,人数比鸦天狗还要多。 “而专门用於运输,足以容纳五万人的商船,拋去繁杂的装饰,按照既定的工期,还需要八九天的功夫才能製造完毕。” 在荷取“简直就是加班魔鬼”的眼神中,高岭坚定道。 “我跟荷取加班加点的话,可以將第一艘商船赶製出来。” “绝对不会耽搁大王的迁移计划!” 斗牙注视著信誓旦旦的高岭,恍惚间看到了牛马之魂在燃烧。 又警见急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小脸憋得通红的荷取。 经过了短暂的静默后,他才缓缓说道,“那就依照你的意思来办,任务完成之后,该有的赏赐一样也不会少。” 听到这话,两人的目光顿时一亮,荷取也不再苦著小脸,挥著小手,像是小学生举手发问一样,“大王,赏赐是什么?” “事情办好了,你们自然会知道。” 斗牙没有多言,转身就离开了战舰,刚踏出舱门,便瞧见凌月仙姬和梅雨正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凌月眉眼含笑,梅雨则脸颊微红,两人看起来心情极好。 (要是今夜能够大被同眠,那就再美好不过了。) 抱著这份念头的斗牙,笑著走了上去,“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凌月抬眸,见是他,哼了一声,带著缩在她怀里,正娇羞看著自己的梅,朝著天守阁飞回。 斗牙眼眸一眨,连忙跟上。 隨著明月渐升,清辉洒落大地,地上的九州移民们,如涓涓细流般悄然融入这片土地。 他们分散在种植园星罗棋布的村落与小镇之间,身影渐渐与夜色交融。 小巫女们终於得空歌息,匆匆扒了几口温热的饭糰,又拖著疲惫的身躯返回铁碎牙號。 月光为她们疲倦的脸颊镀上一层银辉,却掩不住眼中跃动的光彩。 “第一批移民总算安置妥当了。”一名巫女腰间带著神乐铃,铃鐺隨著走动的动作,在夜风中发出清越的声响。 “这下子翠子大人也能放心了。” “以后我们也要在这里生活呢。”扎著蝴蝶结的少女托著腮,眼中映著满天星斗。 “真不知道犬神大人是个怎样的神明?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 “嘻嘻~”梳著双髻的小巫女笑出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可是亲眼见过犬神大人的英姿哦!那次在天边看到..:” “矣?!” 小巫女们顿时围成一圈,甲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快说说!” “是不是真的跟山一样的高大?” “疗牙会不会很可怕?” 银铃般的笑声在甲板上飘荡,緋红的裙据隨风轻扬。 远处新安置的村落城镇里,点点灯火渐次亮起,与星空交相辉映。 阿修罗的剑斗丸,带著部下也回返铁碎牙號。 为了避免拆除了武器的铁碎牙號,被不长眼的妖怪盯上,返程依旧需要阿修罗部队的护卫。 荷取与高岭虽然是高阶妖怪,但並不以战斗见长。 虐一虐中阶妖怪还好,遇见乱世中战斗经验丰富的高阶妖怪,难免就会捉襟见肘。 从驾驶室探头看见人员已齐的高岭,转头看向了荷取。 月光如水,倾泻在铁碎牙號的申板上,映出冷冽的银辉。 战舰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巨大的妖力结界在夜色中泛起幽蓝的波纹。 “准备就绪。” 高岭简短地说道,手指在控制台上轻点几下。 荷取咧嘴一笑,打开了广播按钮,“请大家注意,我们现在继续出发咯!” 隨著一阵轻微的震动,铁碎牙號缓缓升空。 巨大的舰身排开云海,在无数眼神殷切的注视下,划破夜空,朝著九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经过山牙之城上空时,几艘小型航空器从地面升起,飞入了结界之中,里头正是飞来交接战航维保的山童与河童。 荷取与高岭站在空中,望著消失在远方天际的铁碎牙號,相互对视一眼,开始了加班工作。 同样的夜色下,得知消息的翠子,悬著的心安定下来。 她从屋內走出,篝火在她脚边啪炸开火星,照亮四周层层叠叠的帐篷。 这些临时搭建的住所像雨后蘑菇般挤在一起,粗麻布在风中微微鼓动。 帐篷里传来低声的啜泣与祈祷,隨著逐渐步入初冬的晚风,在营地里迴荡。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一一是值夜的巫女正提著灯笼巡视,木履碾碎了一层薄霜。 “翠子大人,要添件衣裳吗?”年轻的巫女递来外衣,脸上的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下,充满了希望与朝气。 “不必。” 翠子拢了拢衣襟,含笑看著对方离开,提著脚步走向帐篷的深处,直至不见踪影。 “一切都在朝著目標迈进,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赖。” 翠子低语著坐到了篝火旁,弯腰拨弄火堆,飞起的火星在瞳孔里映出点点金红。 红邪鬼这时飞了过来,站定好之后,朝著翠子行礼道。 “大司空大人。” 女將军的声音低沉而恭敬。 “军主大人明日拂晓將率四支中队前往九州西境,清剿残余的吸血鬼势力。 另有一支中队留守,隨时听候您的调遣。 2 1 翠子微微頜首,目光重新落回篝火。 火焰摇曳,在她沉静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告诉冰嵐丸,行动务必谨慎。” 翠子沉吟道,“当初阿尔卡德並未完全打开的异界之门,或许另有变故发生因为斗牙的有意纵容,两界的坐標都被各自得知。 因此九州隨时都有可能,继续爆发一场大妖怪级別的战斗。 这也是翠子一直待在这里的根本缘由。 否则区区一个移民的工作,斗牙岂能让王庭的大司空,负责如此费心费力的琐事。 红邪鬼肃然应声,飞跃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营地再次归於寂静,唯有篝火燃烧的啪声在风中迴荡。 翠子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枯叶,指腹轻轻摩过叶脉。 空气里流转的灵气波动,也倒映在她的心田。 一种挥之不去的异样压迫感,也是让当世最强的巫女,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时候所看见的妖怪贤者,听斗牙说,她对阿尔卡德要打开的异界之门有所企图。) (危机感是来自她吗?) 回想著一开始与八云紫的交谈,翠子对这个神神秘秘的大妖怪,心中並无多少的好印象。 那些喜欢藏著掖著的傢伙,肚子里大多数都是坏水。 而被巫女念叻的紫,正漫步在另一个世界的虚实之侧。 世界的光影在她的眼眸里掠过,过去与未来的境界之力在她的身上衍生。 儘管难以窥探到变换万千的未来,但既定的过去,已经流转在妖怪贤者可聚人心的胸膛。 这是一个魔法与科学並存的世界,人类与魔族(吸血鬼、兽人、精灵等)共存,但彼此之间充满矛盾。 气运匯聚的核心舞台是人工岛“弦神岛”,而主角晓古城作为“第四真祖” 的觉醒,引发了各方势力的爭夺与阴谋。 而所谓的真祖与吸血鬼,则是被称之为神代文明的远古时期,掌握超高度魔法文明的天部种族,所製造出来的神兵器。 天部曾与其他古代种族(如龙族、精灵等)共存,但后来因理念衝突或资源爭夺,爆发了被称为“圣歼”(神圣歼灭)的大规模战爭,导致神代文明崩溃。 遗留下来的科技或魔法(如“圣歼”术式、人工岛弦神岛的核心技术)仍影响世界,成为各方爭夺的目標。 紫注视著大发神威的第四真祖,从未来定点穿越回过去的真祖之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力量与科技,眼中趣味渐浓。 她侧身看著有著真祖之力,却只剩下一个头,还在面带笑容的迪米托里叶: 瓦特拉,朱唇轻启,“瓦特拉阁下,重返故地,可有什么感想?” “成王败寇,一切隨贤者阁下的心意就好。” 瓦特拉如同海洋般眼睛,带著些许狂热地眼神看著紫。 穿越世界之膜来到他面前的金髮洋装少女,挥手之间就將他的大军消灭,下一秒自己也成为了阶下之因。 这是连最强真祖·第四真祖,都做不到的事情。 面对如此伟力,瓦特拉心服口服,无一丝怨恨怨。 “你倒不错。” 紫相当欣赏瓦特拉的心性,可也不会留他性命。 这种只会追隨力量的人,是无论如何都养不熟的狼。 可要说改变人心性的手段,紫並不是没有,但也无必要。 需要手下的话,那就去製造好了,现在要紧的事,是拿到世界的本源。 似乎察觉到了死期將至,瓦特拉忽然问道,“贤者大人,鄙人一直好奇,以您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所谓何事?” “何事?” 紫带著白丝手套的指尖,轻轻点著自己的下巴,歪著头笑道,“简而言之, 命运的齿轮刚刚转动,就要迎来它的终结。” 迎著那双魅惑眾生的妖冶眼眸,瓦特拉的头颅化为了飞灰,属於他的九只蛇形眷兽,被紫通过大小之变,抓到了手心。 第179章 毁灭世界的女人 第179章 毁灭世界的女人 各有数十米之长,名字源自佛教护法神【八大龙王】之蛇,此时像八条泥穌一样,被八云紫白嫩修长的玉手抓紧。 在悽厉的哀嚎中,紫的掌心空间涌动著妖力,八条巨蛇在境界之力的挤压下开始强行融合。 隨著骨骼断裂般的脆响,四条双首巨蛇破茧而出,身上的气息猛地暴涨,极为接近大妖怪。 “被歼灭的神明碎片,人工合成的法则具现化这些本质上就涉及到境界之力的高次元眷兽,倒真是得天独厚。” 紫轻笑一声,修长的五指继续发力,四条膨胀到接近百米的双首巨蛇,转眼间就化为了两条四首大蛇。 新生的怪物昂起十六只猩红竖瞳,暴虐的妖气形成实质化的黑焰,將紫掌心的大小如意,类似於如来佛祖的五指山空间,灼烧出一缕缕空间裂缝。 它们的嘶吼震盪虚空,蛇躯每一次扭动都掀起空间涟漪,仿佛要挣脱这无形的桔。 紫只是微微眯起眼眸,指尖轻轻一勾,“真是吵闹呢~” 话音未落,掌心內的空间骤然缩,如天倾般压下。 那足以焚裂虚空的妖焰,竟在境界之力的碾压下寸寸熄灭,连哀嚎都被压缩成无声的扭曲。 两条巨蛇的鳞片寸寸崩裂,妖血还未溅出,便被无形的力量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紫的五指悠然收拢,“——乖一点,不好吗?” 剎那间,空间缩至极限,两条四首大蛇的身躯被硬生生碾成两团蠕动的肉团,连反抗的余地都不曾留下。 紫凝视著掌心悬浮的两个肉团,嘴角轻翘。 “让我看看你的极限,继续合二为一吧。』 操控万事万物的境界之力,如丝线般缠绕而上。 两团血肉碰撞挤压,在紫的操控下疯狂交融。 蛇鳞翻卷、骨骼扭曲,八颗狞的蛇首从翻腾的妖雾中破出,每一颗头颅都喷吐著不同属性的妖焰一一毒雾、业火、寒冰、雷霆八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它周身交织,化作毁灭的风暴。 紫满意地端详著这头盘踞如山的怪物,“这副模样—.-不如就叫你『八岐大蛇”好了?” 新生的八首巨蛇,竖瞳中燃烧著暴怒与疯狂。 但发现紫正用令人战慄的隙间之眼,饶有趣味看著它时,野性忽然一顿,隨之而后的便是八首齐声的咆哮。 它猛地朝隙间之眼噬咬而下,八张巨口封锁了所有退路,妖力洪流足以湮灭一方天地一一迎接著它的却是紫漫不经心地抬起摺扇,轻轻一敲。 “啪。” 清脆的声响中,八岐大蛇的攻势骤然凝固。 它的头颅们僵在半空,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紫的摺扇悠然展开,扇面流转著玄奥的符文,將狂暴的妖力尽数化解。 “別急嘛~”她笑意盈盈,“还没到让你胡闹的时候呢。” 八岐大蛇的周身突然浮现出无数道紫色裂缝一一那是被紫悄然布下的境界之线。 隨著她指尖一勾,裂缝骤然收缩,如天罗地网般將巨蛇死死捆缚。 八颗头颅在挣扎中彼此碰撞,妖力反噬让它发出痛苦的哀嚎。 紫漫步虚空,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这头比一般大妖怪还要强盛的灭世怪物,眼中透露著冰冷无情的意味。 “去吧,让妾身看看—————你能掀起怎样的“神话”?” 隨著念头的落下,虚幻与现实的境界帷幕无声撕裂,现世某处地域的天空开始扭曲。 八岐大蛇的庞大身躯,如陨星般坠入现世。 八颗头颅同时发出震天嘶吼,妖气如海啸般席捲大地与天穹。 转瞬之间,明月化为了血月。 它的第一颗头颅喷吐毒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生灵腐化: 第二颗头颅掀起业火,城镇在烈焰中化作焦土; 第三颗头颅召唤寒冰,河流冻结、山峦披上死寂的霜衣人类军队的炮火在它鳞片上炸开,却连一丝焦痕都未能留下。 战斗机群呼啸而来,却在靠近的瞬间,被妖力风暴撕成碎片。 它游走过的地方,大地龟裂,天空被染成血色,仿佛末日降临。 紫安坐於隙间之里,摺扇轻掩唇角,饶有兴致地观赏著,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灾厄。 “比想像中还要有作用。” 突然,八岐大蛇的其中一颗头颅猛地转向她,竖瞳中闪烁著暴怒与不甘一一它在杀中短暂挣脱了部分控制。 紫微微挑眉,还未动作,那颗头颅便轰然自爆,血肉与妖力化作猩红的风暴横扫天际! 近乎大妖怪级別的自爆威力,足以將寻常的大妖怪重伤的衝击波,却被隙间之眼吞没。 后面的紫悠然地端起茶杯,眯起眼晴轻抿了一口。 “不乖的孩子———.可是要受罚的哦?”” 她指尖一划,剩余七颗头颅同时发出悽厉哀豪— 境界的锁再度收紧,八岐大蛇的挣扎瞬间被镇压。 大蛇的庞大身躯在血月下豌攀升,妖气如浪潮般翻涌,朝著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碾压而去。 它游过的轨跡在夜空中拖曳出八道暗紫色的妖痕,仿佛要將整片天幕撕裂。 “轰一—” 第一道城防结界在蛇首撞击下应声破碎,建筑群在妖力震盪中如积木般倒塌尖叫声尚未传开,就被淹没在鳞片摩擦大地的轰鸣中。 整座城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碾为废墟。 “终於来了有趣的傢伙。” 紫斜倚在隙间边缘,摺扇轻点朱唇。 她的视野中,一道血色的流星正划破天际一一那是被惊动的第一真祖·遗忘战王。 修长的身躯高达一百九十公分以上,左肩的龙纹刺青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泽。 作为天部王族、该隱的挚友,欧洲的支配者,他的出现让整片战场的空气都为之凝滯。 “这个气息,是瓦特拉,但似是而非。” 第一真祖周身隱隱浮现出七十二头眷兽的虚影- 那些是源自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的恐怖存在。 一身的魔力也是接天连地,让八岐大蛇瞬间扑咬而去。 紫安然地看著不断升级的战斗,大蛇的八首妖焰与战王的眷兽之力,在夜空中激烈碰撞。 每一次交锋,都让现世的法则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真是美妙的景象。” 她轻启朱唇,妖异的紫眸中映照著法则具现化的轨跡。 那些因能量碰撞而显露的纹路,正是世界本质的惊鸿一警。 在紫的视野中,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愈发清晰- 一不同於那些仅存科技之力的单调世界,也不似某些超凡泛滥的位面。 这里更像是一个精妙的枢纽,能够完美承载来自高次元的力量辐射。 隨著战斗升级,空间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紫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裂缝背后隱约透出的,正是她追寻已久的世界本源的轮廓。 这正是她想要得到的事物一个能够创世的力量。 一如月都的高高在上,紫也要打造出一座远离尘世,独属於妖怪的幻想乡。 不是单纯的结界,而是一个真正能够自我繁衍生息的世界! “看来这次实验比预想的还要成功,只是还差了一点。” 紫愉悦地眯起眼睛,指尖悄然凝聚起境界之力。 “既然如此...就让这场演出再精彩一些吧。” 在无人察觉的维度,紫开始引导著溢散的法则之力,將它们编织成通往更高次元的阶梯。 这场看似偶然的衝突,正在完美地按照她的剧本演进。 活了许久岁月的第一真祖,此刻竟在八岐大蛇近乎疯狂,不计代价的攻势下渐显疲態。 那具身躯上,龙纹刺青正隨著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战王的短髮已被汗水浸湿,七十二柱眷兽的虚影在周身明灭不定。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权衡一一继续缠斗下去,恐怕真要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眷兽,真是癲狂的瓦尔特?” 第一真祖心中微嘆,在他有意地引导下,两人的战斗跨越山河,离开了战王领域。 当八岐大蛇的第八颗头颅喷吐出腐蚀性的毒雾时,战王的身影骤然化作银雾消散。 紫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是要祸水东引引啊~” 转眼间,肆虐的妖气已侵入第二真祖“灭绝王朝”的领地。 早就被战斗所吸引的第二真祖·灭绝之瞳一一艾索德古尔·亚吉兹,对著战王消失的方位2了一口唾沫。 其人外表为十五、六岁,身穿深红搭配金丝的富丽礼服,绑著紫色长髮双马尾,看外貌为脸孔端正与肌肤白皙的红眸优雅美女,但实际为女装大佬。 与第一真祖类同,都是天部王族,该隱好友。 灭绝之瞳没有多少犹豫,十九道眷兽的光辉同时绽放,轰击向肆虐而来的八岐大蛇。 在第一真祖、第二真祖以及第三真祖的轮流接力下,七日后的八岐大蛇不堪重重负,最终被斩杀於茫茫无涯的大海之上。 当他们鬆了一口气,要调查事情缘由,並询问第四真祖时,隙间之眼的缝隙,已经在世界本源之地张开。 这是一片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混沌领域,无数法则的丝线交织成璀璨的星河, 在虚无中流淌、旋转,宛如一个永恆的漩涡。 这里没有天与地的概念,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纯粹的能量与规则在流动。 每一缕光芒都是一段歷史的缩影,每一道波纹都是世界演变的轨跡。 而在最中央,悬浮著一颗晶莹剔透的“核心”一一世界本源,如同心臟般缓缓脉动,散发著令人室息的浩瀚障息。 紫的裙摆轻轻拂过流淌的法则之河,涟漪荡漾间,映照出世界演变的倒影。 她微微眯起眼眸,摺扇轻点掌心,低语道。 “真是美丽的『心臟”。” 同源与不同源的境界之力在身上流转,让世界本源世未拒绝异界来客的败摸。 紫的指尖轻轻探入核心,如同拨弄琴弦般,將构成世界的法则一一可析、剥离,最终一一“啪。” 摺扇合拢的轻响中,那颗璀璨的本源核心,已被她悄然纳入掌中。 隨著她的身影,悄然消失无踪。 虚空深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起初只是细微的裂纹,在灭绝王朝的大地上悄然蔓亜。 接著战王领域的天空洋然出现巨大的龟裂,如同被打碎的镜面。 “这是..?” 三大真祖同时感应到了世界的异变。 天穹如同被无形巨手撕裂,暗红色的裂痕在云层间疯狂蔓亜。 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地壳板块剧烈碰撞,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如蛛网般在大陆上扩散。 “轰一—” 沉寂千年的火山群洋然甦醒,炽热的岩浆柱冲天而起,將灰暗的天空染成血色。 喷涌而出的火山灰形成遮天蔽日的云墙,所过之处方物焦灼。 海岸线在剧烈的地震中扭曲变形,人百米高的海啸如山岳般拔地而起,辽挟著破碎的陆地残片冲向內陆。 紫站在境界的夹缝中,摺扇轻掩朱唇。 她饶有兴味地注视著这场末日盛宴熔岩河流吞噬城市,冰川在高温中轰然崩塌。 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在颶风中化作粉。 连空障都开始扭曲,氧气被急速消耗,倖存的生命在室息中痛苦挣扎。 “心臟没了,躯壳自然撇腐朽。” 她手中的世界核心仍在脉动,但外界的时空已如破碎的镜面般层层剥落。 大陆板块相互挤压,新的山脉在碰撞中拔地而起,又在下一秒被滔天巨浪吞没。 连最微小的法则都在崩溃一一火焰不再燃烧,水流逆势而上,重力时强时弱,整个世界的物理规则陷入彻底的混乱。 “这些真祖也不能隨便浪费,交给斗牙自行安排仞了。” 回想著斗牙王的吞噬之力,紫轻轻拨弄境界之线,那些离开世界,前往东方宇宙的真祖以及他们的部下亲诉们,命运开始朝著元外一个方向偏移。 紫满意地看著自己的艘作,轻笑之中,身影迴转到主世界·隙间之里。 对著走上来的八云蓝交代了几句后,便开始对世界之心的炼化。 第180章 坏弟弟呀 第180章 坏弟弟呀 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捲起漫天飞雪。 山川原野渐渐披上银装,苍翠的松柏也被积雪压弯了枝头。 鹅毛般的雪片飘落,將整个西国笼罩在一片静謐的纯白之中。 远山如黛,近水凝冰,就连往日喧囂的城池,也在这银装素裹下显得格外安寧。 寒风掠过枯枝,发出细微的鸣咽。 雪地上偶尔可见几行浅浅的足跡,很快又被新雪掩理,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往来的飞天船,在白云中呼啸而过, 四季轮转,秋去冬来,整个王庭天下,已经大不一样。 森罗城的街巷上,寒风卷著细雪,却掩不住孩童清脆的叫卖声一“號外!號外!” “王庭大新闻!” 十来个半妖小孩脸蛋冻得通红,怀里抱著一新印的报纸,在石板路上轻快地奔跑。 他们的声音穿透冷冽的空气,迴荡在街角巷尾。 路过的行人只是警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各自的行路。 人类,终究是適应力极强的生灵。 短短数月,他们便已习惯了与妖怪、半妖共处一城。 毕竟,这些异族既不吃人,也不横徵暴敛,更不会將他们视作贱奴驱使。 比起某些高高在上的“同类”,反倒更叫人安心。 一位裹著厚袄的阿婆,从街边的小店里探出头来,手里还著几枚铜钱。 “小鬼头,来份报纸!” 她朝三个半妖孩子招了招手,嗓音沙哑却温和。 领头的半妖男孩眼晴一亮,三步並作两步跑过去,麻利地抽出一份报纸递上“阿婆,最新一期的《文文新闻》,只要两文钱!” 阿婆眯著眼接过报纸,铜钱叮噹落入男孩掌心。 “阿婆不识字,只能看看上面的图画,你给念念上头写了啥。” “好嘞!” 脸颊两侧长著鱼鳞的男孩,看著阿婆打开报纸,笑著道。 在阿婆手里的报纸上,头版印著醒目的標题《九州移民全部落户王庭都城,新政安置工作圆满完成》。 在大字的旁边,还有一艘大大的战船特写,下方则是一位活灵活现,卡通版的女孩鸦天狗,后面备註著【太僕卿】的字样。 “那可是一百万人,就这样全部安顿下来啦?”听看男孩的讲述,阿婆咂了咂嘴,“这下子王庭要更加的热闹了。” 卖报的队伍里,一名女孩笑嘻嘻地说道,清脆的声音飘在风雪中,“下期还有九州特辑!阿婆记得再来买啊!” 街角的风捲起几片枯叶,掠过她脚边, 半妖孩子们早已跑远,清脆的叫卖声渐渐消散在长街尽头。 给森罗城的冬日,增加著往年不一样的生气。 体力远超常人的半妖小孩们,很快地將城市跑了一圈。 等跑完最后一处街巷,大家在太僕卿的驛站结算好工钱。 一位半妖女孩,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从怀里掏出今日的工钱一几枚铜钱在掌心叮噹作响,她舔了舔嘴巴,转身就朝熟悉的蜜饯铺子跑去。 “老板,来一份蜜果子!” 香甜的气息在寒风中格外诱人,她捧著油纸包好的果,忍著现在就咬一口的衝动,加快脚步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娘亲,我回来啦!” 木门被撞得吱呀作响,裹挟著雪粒的寒风,趁机钻进温暖的小屋。 女孩的发梢还掛著未化的雪,鼻尖冻得通红,却掩不住眼中的雀跃, 她起脚尖,將裹著油纸的蜜果子高高举起。 琥珀色的衣,在炭火映照下流转著蜜色光华,甜香顿时在屋內瀰漫开来。 “今日的工钱买的。”女孩声音清脆如铃,小心翼翼剥开油纸,“第一口给娘亲尝。” 从蓬莱岛半妖之里搬迁过来的女人,放下手中的针线,眼底的笑意比炭盆更暖。 她接过女儿冻得发红的小手呵了口气,就著孩子期盼的目光下,轻轻咬了果一角。 “真甜。” 她抚过女儿沾雪的发梢,“剩下的我们分著吃可好?” “嗯!” 屋外风雪依旧,窗上渐渐凝起霜。 屋內蜜的甜香,混著炭火的暖意,隨著银铃似的笑声,飘向了屋外。 提著东西的阿卡夏,站在“和谐之家”的大门前,呼出的白气在冬日的阳光下氙盒消散。 这座由获罪贵族府邸改建的院落,飞檐上的积雪在寒风中飘落。 她推开雕木门,熟悉的读书声便扑面而来。 前院的教室內,二十多个孩子正摇头晃脑地诵读诗文。 人类与妖怪的幼童並肩而坐,而站在讲台上的红,裹著厚厚的毛呢大衣,丰高大的身形,在晨光中投下温暖的剪影。 她手中的戒尺轻点著黑板,领读的声音格外洪亮。 阿卡夏轻抖斗篷上的积雪,沿著青石小径向中庭走去。 靴底碾过薄霜的脆响,惊起了檐下一只打盹的麻雀。 “奏子巫女,我来了。” 正在整理教案的奏子闻声抬头。 和平的生活洗去了她眉间的锋芒,却为那双清澈的眼眸,增添了几分温润的光彩。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红白相间的衣袖拂过案几。 “阿卡夏老师。” 奏子微微欠身,发间的银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又要劳烦您指导孩子们的音乐课了。” 阿卡夏怀中的竖琴,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能与这些孩子共度时光, 是我每个清晨最期待的事。” 檐下的风铃轻轻摇曳,將她们的对话,揉进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中。 奏子注视著阿卡夏转身前往课堂的倩影,心中思索起来。 这位让人惊艷的粉发美人,深秋季节来到刚刚从国降级为城的森罗之地,不仅来歷莫测,一身实力也是深不见底。 为了不引发衝突,奏子也是接纳了对方,成为了“和谐之家”的老师,一来二去,便是数月的时光。 (这般人物,也不知来这里干嘛,会跟山牙之城有关吗?) 奏子心中思索著,只是当瞧见阿卡夏与孩子们其乐融融的笑顏,诸多的想法也拋之脑海。 只要孩子们开心快乐,人与妖的和谐社会能够正常下去,多几位神秘人物也不是坏事。 “这些日子,翠子也来了一趟,以她的心灵感应,这阿卡夏大抵不会是坏人。” “还有能够预知的红在,一切都在朝著正確的道路发展。” 没有將生命安危寄托在她人善念上的奏子,在阿卡夏来了没多久,就开始摇人。 她可是还记得当翠子与阿卡夏见面的场景,自家那位大巫女脸上的神色,可是说不出的怪异与恼怒,但唯独没有杀意。 翠子待了没多久,就气势冲冲的离开,仿佛要去找什么人报仇似的,而阿卡夏仍旧淡然地待在了森罗城。 “不关我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办。” 奏子摇了摇头,拿起案读上的文书,著眉头看了起来。 隨著越来越多的妖怪迁入森罗城,那些曾经鱼肉乡里的贵族们,正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成批清理。 城门口悬掛的几颗头颅,在寒风中早已风乾成警示的標本。 杀鸡猴的手段,向来是那位曾经的犬族三长老,如今贵为天眾之一的紫嫣大人,最擅长的把戏。 奏子仿佛又看见那个紫色身影站在刑场上,刀身滴落的鲜血,在雪地上绽开妖艷的红梅。 就连当初斗牙钦定的三位掌事之一的高岭,也被满门抄斩,留下了这座宽的大院。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接下来的事情倒也好办了许多。” 奏子收回思绪,蘸了蘸墨汁,在文书上落下工整的批註。 窗外的读书声依旧朗朗,而这座城市的变革,正以最血腥,却也最有效的方式持续推进著。 而被奏子以及满城人敬畏的紫嫣,正慵懒地倚在温泉池边的青石上,氙氬的热气在她周身繚绕。 如瀑的紫发散落在水面上,发梢隨著水波轻轻荡漾。 她仰起头,任由蒸腾的白雾拂过精致的锁骨,水珠顺著她姣好的曲线缓缓滑落。 “呵.:.这寒冬时节,果然还是泡在温泉里最舒坦。” 她红唇微启,呼出的白气与温泉的热雾交融。 修长的指尖拨弄著水面,搅碎了一池倒映的暖阳。 淡淡的雪松幽香从她肌肤上散发出来,与硫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水雾朦朧中,她凹凸有致的身姿若隱若现。 偶尔有雪飘落池中,还未触及水面,便消融在这方温暖的天地里。 紫嫣美眸半眯,黑曜石般的眸子掩在纤长的睫毛下。 水汽在她眉间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衬得那张艷丽的面容愈发摄人心魄。 温泉的热度让她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色,宛如三月枝头初绽的樱。 雾气繚绕间,突然一道挺拔的身影,在朦朧中渐渐清晰。 男人健硕的轮廓穿透白雾,云犬一族特有的金色竖瞳,在氮氬水汽中流淌著微光。 他肩头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在温泉的热度下化作细小的水珠滚落。 紫嫣慵懒地支起下巴,水波隨著她的动作荡漾开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王庭之主一一斗牙王吗?” 她尾音微微上扬,带著几分不满与幽怨,“不陪著家中如似玉的美人娇妻,怎么有空来偷看人家沐浴?” 自从上次离开山牙之城,这狗东西也就在勾玉与自己联繫,偶尔来几次,也是匆匆来,匆匆回,白瞎了她一番精心的打扮。 知道对方在抱怨什么的斗牙,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紧接著欣赏著紫嫣沐浴的娇躯,低声笑道。 “整个王庭都是我的领地,上面的人与物都是我的所有物,何来偷看一说? 多“而且,我可是提前问了你,能不能空间跳跃过来。” “现在看见这一幕,哪里能怪我。” 斗牙放慢脚步,坚实的肌肉线条在单薄的衣衫下若隱若现。 紫嫣轻哼一声,指尖撩起一捧温水泼向岸边。 “我说一句话,你总有千万种理由给我顶回来。” “你这不听话的坏弟弟,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水珠溅在斗牙裸露的脚踝上,顺著结实的腿部线条滑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匯,一时竟比温泉还要灼热。 “说起来.:” 紫嫣忽然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自己雪白的肩头,“真不知道这具身体,將来会便宜了谁呢~” 斗牙的金瞳骤然收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瞧见这个小动作的紫嫣,嘴角微微翘起,故意將身子往温泉深处沉了沉。 只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隱若现的曲线,紫发如绸缎般铺散在水面上。 “怎么?不是说人都是你的所有物吗,现在连靠近一点的勇气都没有吗?” 她声音带著几分慵懒的沙哑,像一根羽毛轻轻撩过心尖。 斗牙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眼神直勾勾盯著水中的身影,声音低沉。 “別闹,我是来办正事的。” “哦,正事?” 紫嫣见状,红唇轻启,呵出一团白雾,纤细的指尖撩起一络湿漉的紫发, 慢条斯理地別到耳后,露出白皙如玉的颈项。 水珠顺著她精致的下頜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泛著莹润的光泽。 而后她像一尾灵动的游鱼,轻盈地滑向岸边。 水面盪开的波纹映著日光,仿佛撒了一池碎银。 在距离斗牙脚尖仅寸许的地方,紫嫣修地停住,仰起那张艷丽的脸庞。 湿透的紫发贴在她脸颊两侧,更衬得肌肤如雪。 “那你说说..:” 她双手趴在岸边,呼之欲出的百团压在青石上,让男人眼角剧烈跳动。 拋开现实不谈,紫嫣轻笑著问道,“是什么正事,能让斗牙大人光天白日下,造访女子的浴池?” 水汽朦朧中,她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著狡点的光,红唇边著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温泉的热气在她周身繚绕,雪松的幽香混著水汽,丝丝缕缕地钻入斗牙的鼻腔。 “我的坏弟弟呀,你说现在的我,与凌月仙姬比起来,谁跟美丽呢?” 注视著徐徐起身的紫发御姐,斗牙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踏入池中,温泉水顿时激起一阵汹涌的浪。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紫嫣话音未落,就被一个炽热的吻封住了唇。 压抑的痛呼很快化作动情的呢喃,事关王庭未来王族的正事,商討得也就越发激烈。 直到明月高悬,荡漾的池水才渐渐恢復平静。 终於得偿所愿的紫发美人,倚在斗牙宽阔的胸膛上,闭目轻嗅著男人身上的气息,那是令她心安的味道。 良久之后,回味过来的斗牙轻抚过她光洁的背脊,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以后王庭的宗正卿,就拜託你了。” 紫嫣闻言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 “宗正卿?” 她支起身子,水珠顺著身躯,“就是那个要记录各族通婚,防止血脉混杂, 维护纯血统的职位?” 注视急著点头的男人,紫嫣忽而轻笑,红唇贴近他耳畔。 “那...我们方才的『血脉交流”,是不是也该记录在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际,带著几分戏謔,几分认真。 “那得等你怀了之后——” 噗通! 水开始翻起,兴奋的女人开始了又一轮的战斗。 这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181章 各自的准备 第181章 各自的准备 王庭,山牙之城。 早出晚归,踏著夜色归来的王庭之主,神色凝重地嗅了嗅身上没有异香后, 才坦然地走出了空间通道,落在了政务大殿內。 侍立殿中的玄甲侍卫如雕塑般静默,唯有为首的侍从官,捧著茶盏趋步上前。 斗牙轻抿一口清茶,温润的茶汤滑过喉间,让他不禁想起紫嫣雪白嫩滑的肌肤。 他抬眸望向敞开的殿门一一夜色如墨,风雪呼啸,却掩不住王城的辉煌。 万家灯火在长街两侧绵延,宛如星河倾泻人间。 夜市喧囂隱约可闻,酒旗招展处仍有丝竹畏畏。 这座永不沉睡的雄城,正以灼灼光华刺破天穹。 匯聚而来的滚滚人烟气,在斗牙的视角下,化作一层七彩华盖,氙盒於云端之上。 王庭的气运神犬盘踞其中,舒展身躯,吞吐著这磅礴的眾生愿力,愈发凝实威严。 时至今日,天下三分。 关西三地一一九州、西国,早已尽归犬族王庭统御,四国的天狗山亦俯首称臣,献上臣书,自此妖风浩荡,皆尊王庭號令。 关西三地一一关东、中部,已经被兽王麒麟丸征服,目前正在討伐最后的奥羽地域。 近畿地域一一被麒麟丸以武力討伐的中部地域,侥倖存活的妖怪们拥入近畿,与当地的妖怪们达成了攻守同盟。 一时间让近畿地域实力大增,妖气衝天,隱隱让麒麟丸首尾不得兼顾。 从而让王庭坐山观虎斗。 (话说那枚勾玉,被依姬带走了数月,羽衣狐那女人,到底在想著什么?) 斗牙不由地感应一下勾玉所在,可惜,被结界所阻隔,隨手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斗牙大人。” 梅的小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抬眸望见端坐於王座之上的斗牙,迈著小碎步走了进来。 隨后在斗牙的招手下,面带羞涩地坐在他的身侧,扬起臻首,声音轻软,却字字清晰。 “雅子夫人和西行寺家主,在白天的时候回到了幽世,大司马大人,亦在白日前往了王庭东部边境,已经与冥王兽会面。” 斗牙伸手摸了摸她的秀髮,看著梅脸上幸福的笑容,忽而反问道,“这些话,是凌月让你来说的吧?” 梅的小脸蛋一僵,神色有些慌乱,乱动的眼眸左看右看时,又对上了男人含著笑意的眸子,最后老老实实地说道。 “嗯。” “凌月姐姐见斗牙大人一个白天都没回来,就说大人·大人梅越说声音越小,突然用双手捂住通红的脸颊,闭著眼睛说道,“就说大人一定跑到外面鬼混去了!” 斗牙嘴角微抽,抬手挥退了殿內所有侍从。 待最后一名侍卫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他屈指弹在梅光洁的额头上。 “鸣!” 梅吃痛地轻呼一声,委屈巴巴地揉著发红的额头。 却见斗牙忽然凑近,“那梅觉得.:.我像是去鬼混的样子吗?” 梅点点头,又摇摇头,垂下眼帘失落地说道,“都怪梅的身材不够好,脸蛋不够漂亮,无法满足·———呀被斗牙拦腰抱起的少女,下一秒就躺在了闺房之內。 外界大雪纷飞,人心鬼域,只有那善解人意,国色天香的少女,才能暖彻心扉。 天守阁內,大司徒凌月仙姬与大司空巫女翠子正相对而坐。 茶香之间,两人的目光一触即离。 但隨即不约而同地起了眉宇,暗骂某条荒淫无道的臭狗。 大妖怪已非常人,只要不是同级別特意隱藏或结界隔离,周边的风吹草动很难瞒得过她们的耳目。 暂且放下对斗牙的不满,凌月注视著气质温婉,又带著巾幗之气的巫女,开口道,“九州之事,多谢大司空坐镇。” “分內之事,无需多谢。” 翠子平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提起了两人会面的原因。 “九州那边的空间裂缝已经越来越大,不出意外的话,將会形成一道两界之门,到时候王庭將如何对待异域之民?” 凌月回道,“按照我们家大王的心思,自然是顺则生,逆则亡。” 她灿金色的眼眸里浮现一道流光,早些日子就预知到了异界来客,实力虽说强横,但在王庭之主的面前,依旧屏弱。 並不清楚这点的翠子,眼中泛起忧色,“如此霸道,是否会给初生的王庭带来隱患?” “安心。” 凌月不紧不慢地说道,“所有的忧患,都是实力不足导致,只要我们强盛, 世界都得按照王庭的意志来运转。” “话虽如此,但太过强硬,对方就算没有岁意,也会心生怨,採取反抗的手段。” 出生於乱世的翠子,自然知道武力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可有些问题, 直接採取暴力的措施,与她的心性相违。 明白这一点的凌月,可没兴趣去做心理辅导老师,直言道,“弱肉强食,適者生存。” “一群外来人跑到我们家园討生活,要么就是服从王庭的统治,要么就悉数离开。” “这是不容更改的国策!” 面对如此言说的大司徒,翠子也是沉默下来。 她长呼一口气,正欲说话时,却听到对面凌月话锋一转,“说起来,你还没被斗牙吃掉么?” “吃、吃掉?!” 翠子面色一红,喉咙里本欲言说的话语被吞进肚子,张口羞恼道,“大司徒休要胡言乱语,我跟大王—.” 在凌月捉狭的眼神下,翠子没有说出那句金髮败犬,才会说的名言金句。 她盯著凌月深深看了一眼,胸膛起伏之间,挥袖离去。 (烦人的巫女终於走了。) 凌月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双手揣进衣袖,望著窗外的明月,神情淡然。 巫女的实力是王庭的柱石,她不想与其关係弄得太僵,但属实与翠子相处不起来。 这是一个理想化的人,並且有著为之付出一切的心理准备。 对於这类人,凌月很敬佩。 但那双清亮有神的眼眸,总是一视同仁地看待王庭內外的人,这就很烦了。 (希望斗牙能好好的將她调教一番,省得堂堂的王庭大司空,天天善心大发。) 凌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中浮现柔和的光辉。 她低声呢喃道,“你可不要去学你的父王,那可是条十足十的坏狗。” 近畿,京都。 大雪纷扬,如絮如羽,覆满王城的飞檐斗拱。 朱红宫墙在素白之中愈发鲜明,宛如血痕凝於雪刃。 远望城楼,重檐歇山顶覆著积雪,宛若巨龙盘踞,在苍茫天地间更显峰嶸。 护城河早已冰封,镜面般的冰层倒映著巍峨城闕。 一系华贵黑衣的羽衣狐,面容如冰雕般清冷绝艷,嘴角吩著笑意,漫步在雪白的皇宫之內。 身后一头人宠,锁链缠绕在它苍白的脖颈间。 当羽衣狐驻足望月时,它立刻以额触地,任雪落满脊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一一像一件被驯服的精巧器物,连影子都乖顺地蜷缩在,主人衣袂投下的阴里。 浓姬迈著小碎步走来,手里捧著一枚晶莹剔透的勾玉。 “羽衣狐大人,犬族王庭又发来了消息,是否要迴转?” “不必了。” 羽衣狐抬眸望向灰濛天际,雪絮无声飘落,隨著风落在了她的肩头,声音亦是淡漠如冰。 “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其余的———不值一提。” 浓姬微微頜首,振袖间带起一缕幽香,继续道。 “剩余的十二神將已尽数伏诛,只是青龙与朱雀临死反扑,天狗与凯郎太未能归来。” 羽衣狐静默一瞬,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生生死死不过幻梦一场, 待妾身的理想乡降临,一切都將归於圆满。” 羽衣狐忽而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 那晶莹的冰晶在她温热的掌心缓缓消融,化作一滴刺骨寒水。 她垂眸凝视片刻,指尖轻转,任由那冰冷的水珠滴落在身后人宠的背脊之上。 人宠浑身一颤,却仍死死伏低身躯,不敢有丝毫躲避。 冰冷的雪水顺著他的脊骨滑落,刺得肌肤泛起战慄。 锁链轻响,他咬紧牙关,连呼吸都压抑得极轻,仿佛连痛楚都成了必须克制的越。 “大典即將开始,下去准备..”话音戛然而止。 羽衣狐募然转身,眸光如刃,直刺向迴廊深处。 雪幕之中,一道修长身影缓步而来,金髮如烈阳倾泻,映著雪色熠熠生辉。 男人步履从容,单手提著烟杆,閒庭信步之间,却让人如临大敌一一大妖怪·滑头鬼! 浓姬神情紧绷,挡在在羽衣狐的身前,妖力在袖中暗涌,连周遭飘落的雪都在半空凝滯。 “呼奴良滑飘悠然地吐出一串烟圈,青白烟雾在寒风中散开。 他金色的妖瞳眯起,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伏跪在地的人宠,对浓姬的戒备视若无睹,径直迎上羽衣狐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外界风起云涌,羽衣狐阁下倒是好雅兴,在这雪庭赏景。”他语调慵懒, 却字字如刃,“不过———“ 话音稍顿,他抬起手,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掌心一道狞的焦痕一一仿佛被烈焰灼烧过的烙印,仍在隱隱泛著赤红的光。 “天皇三神器一一天之丛云剑,果然名不虚传。”他似笑非笑地感慨道,指尖轻轻摩著伤痕,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 “你这混蛋一一!”浓姬怒斥出声,“竟敢擅闯三神器祭坛?!” “好了,浓姬。”羽衣狐打断惊怒的浓姬,並没有因为奴良滑瓢的所作所为有所动怒。 天之丛云剑若是隨便一位大妖怪就能取走,她也无需大费周章等待至今。 “是我失態了,羽衣狐大人。”浓姬退后两步,目光依旧死死地盯著死皮赖脸的滑头鬼。 在他的身后,连半分足跡都未曾留下一一仿佛他本就是这雪日的一场幻梦。 羽衣狐缓缓抬眸,九尾的虚影在她身后无声翻涌,妖气如潮水般蔓延。 “滑头鬼。”她的声音冷彻骨髓,“丛云剑,你无需。” “不属於你的东西一—” “永生永世,都不会属於你。” 奴良滑瓢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寒风掠过,他指间的烟管无声熄灭,一缕残烟散尽。 “羽衣狐,你就不怕我將丛云剑的消息传播出去,让你千般谋划付之东流?” 滑头鬼沉声威胁道,“当今天下,对丛云剑感兴趣的大妖怪,可还有不少! d 羽衣狐轻了一眼,转身时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隨你。” 轻飘飘地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剑戳进奴良滑瓢的胸口。 他证在原地,望著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金瞳中罕见的浮现一丝茫然。 雪,无声地落在他肩头,又悄然消融。 远处传来家犬的汪注叫,撕破了凝滯的寂静。 滑头鬼低头看著掌心焦痕,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却带著几分自嘲的凉意, 身影宛如融入水中的墨汁,消失在原地, “羽衣狐大人,这样好吗?”浓姬紧隨在黑服美人身后,声音压得极低,掩不住其中的忧虑。 “传闻滑头鬼魔下,有鞍马山的鸦天狗追隨。” 浓姬顿了顿,“那位號称『八哭乌』的大妖,不仅实力强横,更传言能窥见未来片段。若他真成了滑头鬼的助力——” “一位只能在日出时分出现,实力堪堪入眼的大乌鸦而已,何足掛齿。” 羽衣狐语气淡漠,指尖轻抚过袖间暗纹,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他们真有胆量,光明正大地率百鬼踏破京都城门一一她唇角微扬,“妾身倒愿高看他们三分。” “如今只敢在暗处耍些鬼伎俩。”羽衣眸中闪过一丝讥消,声音如冰刃划过琉璃。 “滑头鬼那点所谓『百鬼之主』的志气,怕不是早被麒麟丸给打散了。” 人宠汪汪几声,仿佛在迎合主人的评价,浓姬瞭然地点点头,继续说著京都妖怪內部的事情。 她说完之后,便开始操办天皇祭典的事情。 第182章 凌月怀孕 第182章 凌月怀孕 北风怒號,捲起千堆雪。暴雪如狂,天地间唯余一片苍茫。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鹅毛大雪织就的帘幕遮蔽了四野。目之所及,儘是混沌的灰白。 九州荒原上,黑压压的阿修罗部队,正踏著积雪沉默行进一一重甲覆满冰凌,每踏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哎声响。 积雪没过了战靴,每一步都在深雪中留下足跡,转瞬又被新雪掩埋。 为首的红邪鬼身上妖力蒸腾,炽热的气息將覆体的冰雪瞬间蒸发。 但很快呼啸的北风,便又將新的霜雪覆上她的鎧甲。 红邪鬼抹去眉间凝结的冰晶,瞳中闪过一丝不耐。 “真是烦人的鬼天气。” 她低声咒骂,声音很快被风雪吞没,忽然想起那些九州残存的人一若是那些人类没有迁移到王城,在缺少物资的情况下,不知道能在这冰雪中活下几人。 “红邪鬼大人,这天气是越来越严酷了,我们的鼻子已经嗅不到吸血虫的气息了。” 一名身披黑铁重鎧的妖將踏前一步,声音粗獷如闷雷。 他曾在九州討伐血族一役中斩敌无数,凭战功被王庭擢升为高阶妖怪,如今统领一支阿修罗百人中队。 是继冰嵐丸、红邪鬼、剑斗丸三人之后,阿修罗部队中九名高阶犬妖將领之此刻,他仰头嗅了嗅风雪,狞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不耐,显然对这恶劣天气也是极为无奈。 红邪鬼眯起竖瞳,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那帮吸血虫已经被我们四面合围,现在就剩下最后的区域没有扫荡,不用鼻子也行了。” “即便长著一对翅膀,他们也是网中挣扎的鱼罢了。” 风雪中,红邪鬼的目光扫过身后混杂的部队不再如从前般儘是犬妖,而是吸纳了人鱼精锐。 新提拔的妖將眼中燃烧著战意,却仍带著几分生涩。 阿修罗部队经过屡次扩建,目前总人数抵达了一千人。 分为中军、左军、右军三个军团编制,共十个中队,一百个小队,每个小队里又有一名能够吟唱人鱼之歌的瀨户人鱼。 由九名高阶犬妖统领,整体实力较之以往,更是强盛三分。 如今刚刚成立一年不到的王庭,唯一的缺点就是犬妖与人鱼的人口数量还是太少,难以继续扩张精锐军团的数量。 “红邪鬼大人说得没错。” 属於左军的另一名高阶犬妖说道,“右军的剑斗丸大人,与中军的冰嵐丸军主,都在朝著中心靠近。” 他猛地紧手中的长矛,矛尖在雪幕中划出一道寒芒。 “那群吸血虫已是瓮中之鱉,此刻正是建功之时!” “不能因为这风雪耽搁了脚步,让其他两军抢了先机。” 已经尝到军功甜头的眾人,一双双泛著炽烈欲望的眼眸落在红邪鬼的身上, 身为左军副军主的她,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 暴雪中,黑压压的军队骤然加速,如同嗜血的狼群扑向最后的猎物。 几十里外,中军阵前。 冰嵐丸驻足雪原,湛蓝色的长髮在狂风中猎猎翻飞。 他抬眸远眺,视线穿透漫天飞雪,望向曾经御伽之都的方向- 一那道撕裂天穹的空间裂缝,早已超出肉眼可视的范畴。 但凭藉著融合了曾经冬嵐的天赋,更胜一筹的冰雪妖力,能让冰嵐丸,清晰地感知到一一九州这场比西国冬季都要酷寒数倍的严冬,正是源自裂缝。 (大司徒大人预言的异界来客,究竟何时降临?) 寒风捲起他霜白的战袍,冰嵐丸缓缓闭目。 妖力感知中,那道裂缝正不断吞吐著不属於此界的寒意,仿佛某个消亡世界的最后嘆息。 风雪愈发狂暴,冰嵐丸却如雕塑般巍然不动。 在他身后,中军精锐沉默列阵,玄甲覆雪,静候军令。 “前往森罗城的飞船即將启航,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清亮的广播声穿透风雪,迴荡在山牙之城驛站的上空。 北城郊外,一片新开闢的起降场上,巨大的飞船正缓缓启动引擎。 钢铁铸就的船身在暴雪中闪烁著冷光,船首雕刻的云犬纹饰在雪幕中若隱若现。 隨著引擎轰鸣声逐渐增强,船身两侧的灵纹依次亮起。 淡蓝色的结界光晕,在风雪中勾勒出流线型的轮廓。 “升空!” 隨著船长一声令下,飞船缓缓离地, 船底喷薄而出的妖力气流將积雪瞬间蒸发,形成一片朦朧的雾气。 船身微微倾斜,迎著呼啸的北风,如同一柄利剑般刺向铅灰色的天穹。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乘客们或紧张或兴奋的面容。 有人紧握扶手,有人好奇地打量著窗外越来越小的山牙之城。 飞船航行可是王庭兴新的事务,目前也只开闢了几道航线,能坐上去的非富即贵。 而在驾驶舱內,一名山童正全神贯注地操控著飞船,副手则是一名河童。 飞船越升越高,很快就在漫天飞雪中化作一个模糊的光点,朝著森罗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留下起降场上渐渐被新雪覆盖的痕跡,证明著越发不一样的犬族王庭。 在王都的內城,太僕卿的官邸內,射命丸文趴在堆满帐册的案几上,羽毛笔尖戳著密密麻麻的数字,鸦羽般的长髮被她抓得乱糟糟的。 “一趟、两趟、三趟..:”她著手指头数完,突然把脸埋进帐本里哀嚎。 “怎么会这样!” “每趟飞船收上来的船票钱,连成本的一半都不到!” 她猛地抬头,墨汁沾在脸颊也顾不上擦,抓起算盘瞬里啪啦一顿狂打。 “明明定价已经很公道了!从王都到森罗城才收这点钱,比走陆路节省了十多天的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他们难道不懂么!” 气闷地推开雕窗杨,寒风卷著细雪扑面而来。 她托著腮帮子趴在窗边,望著东城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儘管风雪交加,茶楼酒肆依旧灯火通明,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哼!” 她鼓著精致的脸蛋,指尖不自觉地敲著窗框。 “这些人明明日进斗金,却只知道守著铺子数铜板.... 文文鬱闷地自言自语道,“还是宣传攻势不够剧烈,那帮真正能让太僕卿赚大钱的商人还在观望,或许可以推广一下?” “我记得斗牙大人说过,可以这样来一一文文转身走向书案,抓起毛笔就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起来,“白银会员, 黄金会员,再设个钻石..:” “每个会员等级需要上交不菲的年费,然后在太僕卿享受不同的待遇—— 不提正在苦思,如何让太僕卿走上收支正轨的文文。 另一边的犬走,看了看手中的公文,仔细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后,通过勾玉情报网络,將王庭的指令,下达给在西国已经遍地开的太僕卿驛站。 【王庭政令】 一、即日起,西国之地更制为【原州】,取万象更始、王庭源起之意。各署印信、文书须於旬日內更换完毕。 二、敕封天眾·紫为宗正卿,位列三公九卿,总领妖族宗室事务。 收拢勾玉,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雪白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回想起在山牙之城的日子,总感觉有些如梦似幻。 前些日子四国的大天狗来了一趟,並没有跟她说些话,只是將更多的天狗精锐留了下来。 现在的原州,天狗的数量已经破了一千,隨其他的妖怪一起,驻扎在各地大大小小的驛站里,或是成为飞船航行的护卫,或是查清各地城市的超凡人口。 总之,王庭不养閒人。 雪白的兽耳在头顶抖了抖,听到声音的,望向了门口走进来的人,歪了歪头。 此时风雪已停,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在那人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果,你怎么来了?” 姬海棠果踩著黑红相间的长袜踏进屋內,棕色的双马尾隨著步伐轻轻晃动, 发梢的卷翘在阳光下泛著蜜般的光泽。 “当然是给你送好东西来啦~”果眨了眨眼睛,发间的蝴蝶结隨著歪头的动作轻轻颤动。 飘进窗的几片常青树叶,绕著她打转。 有一片恰好落在她肩头,与紫粉色的衣料相映成趣。 果著脚尖转了个圈,格子短裙隨著转身的动作划出白皙的弧度,高阶妖怪的实力,已经能够无视气候的变迁。 甚至只要高阶妖怪想,改变一地的天象也不是问题。 “猜猜看?” “是能让,暂时放下这些无聊公文的有趣消息哦!” 说话时,她耳畔的碎发隨著吐息轻轻飘动。 整个人仿佛驱散了冬日,將绚烂的秋色带了进来。 继续歪著头,鲜红的眼眸倒映著果的倩影。 “哼哼。” 果清了清嗓子,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型似照相机,但更加小巧精致的东西。 “瞪瞪,这是少府卿科技园最新的研究成果,根据勾玉通讯本质研发出来的手机!” “手机?”疑惑道。 “是的!”果一手叉腰,一手將手机举高高。 “以后大家能够更加方便的聊天沟通,以后还能研发出,那什么面对面视频的功能呢~” “总是,是划时代的產品,比拿什么照相机强多了!” 不明觉厉,日新月异的山牙之城,让几百岁的白狼天狗,感觉自己跟不上了时代。 (真就跟做梦一样呀!) 她在心中如是语著。 听到动静的文文,像是幽灵一样飘了出来。 一把夺走果的手机,太僕卿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天守阁·內室。 晨光透过雕窗棣,在檀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斗牙正襟危坐於软榻边缘,银白色的长髮垂落肩头,平日凌厉的金色眼眸, 此刻却凝固般盯著凌月仙姬的腹部一一那里,素白的衣服下,依然曲线玲瓏。 “死鬼,还没看完吗?” 凌月白了斗牙一眼,那娇嗔的模样,也是风情万种。 斗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声音有些发颤。 “我这就要当父亲了?” 宽厚的手掌悬在半空,想触碰又不敢落下,最终只轻轻覆在凌月的手背上。 凌月忽然轻笑出声,牵起丈夫颤抖的手,引著抚上自己小腹,眼波流转间带著几分羞恼。 “这些日子里,你对妾身做了多少坏事,自己还不清楚?” 斗牙没有回话,只是温柔地抚摸著妻子的小腹。 凌月不自觉地贴近他的胸膛,感受著丈夫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半响之后,凌月都快动情时,他才说道,“这孩子的名字,就叫做杀生丸好了。” “杀生丸?” 凌月抬眸,黛眉微,“这名字...是否太过锋芒毕露?” 斗牙低笑一声,指尖挑起妻子一缕青丝。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望向更辽阔的天地,“我们的孩子,註定要立於万妖之巔,区区一个名字,又算得了什么?” 凌月凝视丈夫片刻,莞尔一笑,“你是孩子他爹,隨你好了。』 她执起斗牙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吻,“那便让这孩子,带著这份气魄降生吧斗牙低头吻上妻子的唇,正要动手动脚时,却感觉天旋地转,直接被凌月一脚踢了出来。 “这段时期,你就不要添乱了,若实在难耐,去找旁人好了。” 怀了身孕的娇妻,幽幽说道,“反正,孩子他爹的女人,多不胜数。” 斗牙苦笑著拍打衣摆沾落的灰尘,警见转角处偷笑的侍女们,金眸一瞪,嚇得小妖怪们化作原型四散奔逃。 她们能逃,斗牙自知不能走,他地摸著鼻子转身,走到厨房好好地露了一手。 菜刀在掌中翻飞,將鲜嫩的河豚肉片成薄如蝉翼的透明瓣。 灶台上,松茸在陶瓮里咕嘟作响,飘出的白雾裹挟著山珍的醇香。 斗牙准备这一年下来,好好地陪一陪爱妻。 亲手为她准备每一道膳食,从初春的樱鯛到深冬的河豚,让凌月尝遍四时风物。 外界的纷纷扰扰,自有王庭其余人去办理。 偌大的王庭,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关西霸主! 第183章 愿拜王庭之主为义父 第183章 愿拜王庭之主为义父 隨著王后身怀六甲的消息传出,整个原州都欢欣鼓舞起来。 即將诞生的王庭下一代,无疑振奋了许多人。 正在四地东奔西走的齐天与瞬雷牙,现在天眾里唯二的两人,在原州东境碰面。 暮色笼罩著连绵群山,齐天立於峭壁之巔,甲胃在夕阳下泛著冷冽寒光。 他望著天际线处翻涌的云海,忽然转身道紫色雷光劈开苍穹,瞬雷牙踏著电弧现身崖边,黑色披风猎猎作响。 “王所吩咐的事务,还差一点,你我两人要加快速度了。” 齐天唇角微扬,眼底却不见笑意。 两人的任务就是清理东境不臣,收拢愿意臣服的妖怪。 越发混乱的世道,让四方妖物或自近畿,或从四国蜂拥而至,將这片土地搅得乌烟瘴气。 不少地方前脚被妖怪占领,后脚就被新来的妖怪驱逐。 更让人恼怒的是,一些从王城搬来的犬族哨兵所,都被脑子不清醒的妖怪袭击。 好在哨兵所都是宝刀未老的老兵团体,实力不弱。 外加周边臣服王庭的妖怪村落协助,才没有出现牺牲者。 “嗯。” 瞬雷牙頜首,紫电在眸中流转,“不能让閒杂小事,打扰到王上与王后,该换换方略了。” “我们人手不足,最好以外来者对付外来者。” “以夷制夷?” 瞬雷牙的提议让齐天微微頜首道,“那就这样办。” “按照巡逻的方式,组织十人的巡逻小队,小队的质量高一点,安排三名中阶妖怪。” “这样遇到危险也安全一点,不至於隨便一个迁移过来的妖怪势力,就能將巡逻小队衝垮,徒增笑柄。” 齐天语气严肃起来。 “最重要的是,不安分守已的外来中阶妖怪,被巡逻队杀死后,妖力结晶必须送往,王庭在东境定下的大城一一东云城太僕卿驛站。” 假如將原州看成一条直线,王城就在西边,中部是森罗城,东边就是东云城。 瞬雷牙瞭然地回道,“然后让太僕卿的飞空船,將妖力结晶送回王城,这样是个办法。” “这也是臣服者越来越多的关係,有了人手,我们也好办事。”齐天说完之后,又问道。 “上次太僕卿抽调你魔下大半人手,现今可还支应得开?” 瞬雷牙思虑一下,回道,“堪堪凑足七队,剩余边境可遣两位高阶妖怪镇守,辅以你我巡防,当可织就一张天罗地网。” 高阶妖怪在如今的犬族里,已经不再起眼,但在外界,依旧是能够坐镇一地的强者。 “事不宜迟,即刻动身。”两人目光交匯,无需多言,身形已化作两道流光,直衝天际。 他们一左一右,掠向远方,只余下猎猎风声在崖边迴荡。 “冥王兽,我来了。” 晨光如金,云海翻涌。 一道银髮飞扬的身影自天空垂落,黄金般的眼眸流转间,浩瀚凝然的妖力气息,將万顷波涛压得风平浪静。 湖面骤然一颤,一圈圈涟漪无声扩散,紧接著漆黑的狞龟甲破水而出,溅起的浪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冥王兽缓缓浮出水面,雷电纹路在甲壳上豌游走,似活物般发出啪爆响。 “大司空大人。 冥王兽周身妖力流转,漆黑甲壳在波纹中渐渐化作人形。 他微微欠身,龟甲纹路在化形时,最后闪过一道雷光。 “你我皆是大妖怪,无需多礼。” 赤牙丸温和地说道,“跟我说说当前近畿地域的局势,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请隨我来,大司空。” 隨著冥王兽话语的落下,湖面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两人踏著水阶而下,周边的鱼群四散而逃。 幽蓝的结界光晕在湖底流转,將万顷碧波的海底,温柔地撑开一方净土。 水纹在结界表面荡漾,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影。 一位女子端著茶盏款款而来。 她並非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一一圆润的脸庞带著些许雀斑,髮髻间隨意插著几支湖底珊瑚製成的髮簪。 但当她的目光与冥王兽相遇时,赤牙丸看见这位以防御著称的大妖怪眼中, 闪过一丝柔软。 “这是內子。”冥王兽的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了几分。 女子身后,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怯生生地探出半个。 胖乎乎的小手紧著母亲的衣角,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来客,额头上顶起的鬼角闪烁著雷霆纹路,昭示著他的血脉。 待女人与小胖子离开后,从中感知到赤牙丸善意的冥王兽,心情无疑好了许多。 他端起茶杯,“自那日目睹大王斩杀土蜘蛛与大狸猫的英姿,至今思之仍觉心潮澎湃。” 冥王兽顿了顿,让恭维之言在茶香中沉淀。 待看到赤牙丸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后,他方才將茶盏轻轻放下,开口道。 “如今近畿局势,倒让我想起数十年前那场暴雨前的闷热,隨时都有可能爆发大乱战。” “从中部地域被麒麟丸一战而下后,逃脱升天的死神鬼与滑头鬼,便率部来到了近畿。” “土蜘蛛遗留下的地盘,就被他们占据,鄙人战力薄弱,无法保卫住王庭的战果。” 说到这里,冥王兽的脸上浮现羞愧之色,背后的龟甲雷纹都黯淡了几分。 “王庭有一句至理名言一一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赤牙丸挥手安慰道,“冥王兽阁下与那两人的战斗,我也是知晓的,凡事尽力即可。” “有些帐,迟早要算个明白。” 凡是开了智的妖怪,活上几百上千年,很少有纯粹的蠢货。 让冥王兽为一块王庭的飞地拼命,无疑不现实,也不理智。 冥王兽收敛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两人得了地盘后,便开始四处活动“火之国的铁鸡、毒沼的人面毒蛟、京都的羽衣狐,他们都曾接触过。” 他摇了摇头,“铁鸡依旧是那副暴脾气,连见都不愿见他们,直接闭门谢客。” “人面毒蛟比铁鸡还要桀驁,与死神鬼有过战斗,都是心高气傲的大妖怪, 谁也不服谁,怎么可能会轻易结盟。” “唯独羽衣狐—” 冥王兽眉头微皱,语气变得凝重,“那头九尾狐毫无行动,就像个垂钓的渔翁,静静守在岸边,不知在等什么。” 他嘆了口气,面露难色,“我只查到滑头鬼曾与她有过接触,但两人是否结盟—恕我无能,实在难以探知。” “有这些便够了。” 赤牙丸听完,嘴角扬起一抹锋利的笑意,眼中寒芒一闪。 “剩下的无非就是拉一批,打一批,或者全部收拾了!” 冥王兽闻言,当即俯身行礼,“鄙人愿被王庭驱使,效犬马之劳!”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天际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威压。 只见一道赤红如火的妖气自火之国方向破空而来,横贯万里苍穹,所过之处云层翻涌,百鸟惊飞。 这股气势汹汹的妖力最终在碧波湖上空轰然落下,激起千重浪涛。 “铁鸡?” 冥王兽抬头,龟甲上的雷纹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身上气息展露,维护住四周的稳定。 赤牙丸缓缓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看样子,情况有变,接下来有意思了。” 冥王兽神色凝重地望向湖心,只见翻腾的浪中,一道赤红如血的妖气衝天而起,將整片湖面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海。 “轰一一! 2 湖心炸开一道巨大的水柱,漫天水尚未落下,便被高温蒸腾成白雾。 雾气中,一对遮天蔽日的幽蓝火翼缓缓展开,每一根羽毛都燃烧著不灭的妖火,將空气灼烧得扭曲变形。 那庞然妖躯昂首而立,修长的颈项如熔岩浇筑。 赤红瞳孔俯瞰眾生,冠羽上的火焰直衝云霄。 她只是轻轻振翅,湖面便掀起滔天巨浪,岸边岩石在高温下龟裂爆响。 “冥王兽。”铁鸡的声音如同岩浆滚动,每个音节都带著灼人的热浪,“我来了!” 话音未落,漫天妖火突然收束,那遮天蔽日的羽翼在炽光中逐渐缩小。 待光芒散去,一位高挑女子踏浪而立烈焰化作华服包裹著她傲人的身姿,幽蓝火纹在裙摆间流转。 如瀑黑髮间缀著赤红翎羽,衬得肌肤如雪。 那双熔金般的眸子依旧凌厉,红唇微勾,带著几分脾强势的冷艷。 她赤足轻点水面,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火焰红莲。 幽蓝的妖火在水面燃烧却不熄灭,在湖面上留下一道燃烧的足跡。 当她的身影渐渐沉入湖底时,湖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火焰通道。 铁鸡就这样踏著烈焰,一步步走向湖底深处。 那对顾盼生辉的眸子,先是冷冷扫过冥王兽,目光中带著几分审视。 隨后视线一转,直直落在赤牙丸身上,瞳孔中跳动的火焰骤然炽烈。 “王庭大司空!” 铁鸡走前几步,直面赤牙丸,言语之中尽显果断乾脆。 “时至今日,犬族王庭威震四方,我炎鸟一脉,愿举族投效,但阁下需应我一个条件!” 赤牙丸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铁鸡。 这位火之国的霸主周身妖力澎湃,气势逼人,但他敏锐地嗅到一丝微弱的违和感一一她的气机虽盛,却隱约透著一丝虚弱。 不过,再怎么虚弱,那也是一方霸主大妖! 如今主动来投,无疑將大大推进近畿地攻略进度。 赤牙丸扬手道,“只要在王庭能力范围之內的合理要求,但说无妨!” “大司空果然爽快,我也送你们一个消息好了。” 铁鸡眼神落在冥王兽的身上,斩钉截铁道,“你们大概还不知晓,人面毒蛟那傢伙,已经与死神鬼结成同盟,正在谋划你的身家性命!” “这怎么可能?!”冥王兽惊怒,声音如同闷雷滚动。 “毒蛟与我虽无交情,但也素无仇怨。” “为什么不可能?” 铁鸡讥消道,“王庭东出之势已成定局,提前剪除你这个潜在威胁,有何不可?” 冥王兽眉头紧锁,正欲追问情报来源时,铁鸡直接猜到了他的想法,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自有我的情报来源,你就不必自寻烦恼了。” “的確如此。” 赤牙丸適时抬手,一道温和的妖力將冥王兽安抚下来。 他深邃的目光在铁鸡身上流转,嘴角吩著若有若无的笑意,“铁鸡娘娘所言极是。” “这份情报来得正是时候。分清敌友,接下来就好办了。” “所以,娘娘的条件是?” 铁鸡深呼吸一口气,周身火焰骤然內敛,显露出罕见的郑重神色。 “听闻凌月仙姬怀有身孕,我正好有一女,愿拜王庭之主为义父,与仙姬子女结成义理同胞!” 这个出乎意料的请求让湖底陷入短暂的寂静。 冥王兽脸上浮现错之色,然后接著就是恍然大悟,看向赤牙丸的目光都灼热起来! 愚蠢啊! 自己当真愚蠢! 成为王庭的打手,就算是大妖怪,地位也是不上不下。 换成自家孩子拜斗牙王为义父,身份都將截然不同。 (铁鸡,你这傢伙—· 冥王兽看向气势凛然,风华绝代的铁鸡,自愧不如一难怪人家能够开创一国,自己只能在湖泊里打滚。 赤牙丸微微挑眉,联想到对方气机的虚弱,注视著这位面容严肃认真的人母,心思一转,直接联繫到斗牙。 一两秒的功夫后,他微笑地看著铁鸡,“这件事王庭应允,不日便將昭告天下!” 铁鸡神色一喜,紧绷的肩膀终於放鬆下来,这位向来高傲的火之霸主,此刻竟流露出几分如释重负的柔软。 “多谢!” 她轻声道,声音里罕见地带著一丝颤抖,但很快又恢復往日的凌厉,昂首挺胸道。 “世间不再有火之国,炎鸟一族即日起便归入王庭魔下!” “大善!” 赤牙丸抚掌而笑,言道,“近畿地域终將被战火笼罩,你们的孩子大可安排到王城生活,这样你们也无后顾之忧。” 在冥王兽思考中,铁鸡率先道,“正有此意!” “而且我暗敌明,当儘快下手,先杀人面毒蛟,后杀死神鬼,最后扫荡近畿,兵临关东!” 挥斥方遒的新生母亲,竭尽全力地展现自身的价值。 第184章 优势在我 第184章 优势在我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將白雪覆盖的王城,映照得晶莹剔透。 凌月仙姬侧臥在天守阁的观景亭苑中,灿金色的眼眸倒映著整座银装素裹的城池。 她指腹轻抚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呼出的白气,在阳光下化作细碎的金芒消散。 檐角的冰棱折射著七彩光晕,“咔”一声断裂,惊起了几只棲息在朱红廊柱上的雪雀。 凌月注意到身旁的斗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对毛茸茸的犬耳上,还沾著几片吹来的雪,此刻正愉快地抖动看。 “瞧你高兴的样子,是九州那边传来捷报?” “捷报倒是没错,不过是近畿那边。”斗牙笑眯眯道。 “岳丈那边传来消息,火之国的铁鸡生了一个女儿,愿意以举族投效的作为条件,换取亲女拜我为义父。” “这样的好事,我自然欣然应允了。” “哦?”凌月目光警来,语气幽幽,“看样子,妾身的大王,是更加喜欢女儿咯?” 感觉背后一凉的斗牙,急忙凑到妻子身边,毛茸茸的尾巴不自觉地轻摆,“哪有的事。” 宽厚的手掌覆上凌月的小腹,掌心的温度融化了衣料上细碎的冰晶,“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得紧。” 斗牙低头蹭了蹭凌月的发顶,呼出的白气在她鬢边,凝成细小的霜。 他温声说著,“杀生丸以后会继承我们的优点,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妖怪。” 凌月倚在斗牙怀里,眼眸半眯著,像只足的猫儿。 “那是自然。”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发间珠釵在雪光中熠熠生辉,“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远处传来雪雀清脆的啼鸣,凌月忽然话锋一转。 “听闻铁鸡娘娘是位姿容倾国的女子,她的女儿想必也是天资卓绝,成为我们的义女倒也不差。”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凌月眼中闪过一丝狡,红唇轻启,“待杀生丸出生后,倒也是个不错的儿媳人选。” 斗牙闻言失笑,宠溺地捏了捏妻子的鼻尖,“小心孩子以后叛逆,专和你对著干。” “不听妾身的,那一定是你这个父亲惯坏的!” 凌月蛮不讲理地一击“重拳”,打得斗牙哑口无言。 他顿了顿,不想继续討论这个总会让他里外不是人的话题。 “铁鸡与冥王兽归附,总得让他们在王庭有个適合的身份,我的月儿,有什么好想法吗?” 肉麻的称呼,让凌月感到有股电流钻入四肢百骸,让她感到舒服,又感到彆扭。 她轻咬下唇,慢慢呼出一口白气,待心跳平復才开口道。 “王庭中位高权重的职位无疑是三公九卿,现在三公已满,九卿就只剩下治粟卿、典客卿、廷尉卿与奉常卿。” 阳光透过冰棱,在她绝美的侧脸投下细碎光斑。 “治粟卿掌財政税收,需精打细算;典客卿司外交情报,贵在八面玲瓏;廷尉卿统刑狱律法,当铁面无私;奉常卿主祭祀礼仪,须德高望重。” 说完,凌月就看著丈夫,等著他拿定主意。 斗牙微微頜首,出声道。 “铁鸡身为势力首脑,並不缺乏敏锐的心思,暂时让她负责治粟卿一职。” “冥王兽虽无八面玲瓏之心,但大妖怪实力就是底气,由他出任典客卿,既能震镊外敌,又能彰显我王庭威仪。” 隨著话语的落下,王庭上方的无形气运之海泛起波澜。 两名大妖怪的加入,让气运神犬脚踏祥云,昂首脾四方,长啸连连,越发地神俊巍峨。 斗牙望著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现在就差廷尉卿与奉常卿没有人选,这点倒也不难,隨时可以差人补上。 真正需要等待的是少府卿刀刀斋那边,王鼎差了些火候。 等王鼎铸成,就是王庭第一次匯聚千万人心与信仰的大祭祀! 忽然间,斗牙转头望向九州方向,意有所觉的凌月轻声道,“阿尔卡德背后的异位面强者,这时候冒出头了。” “一二三四,四位吸血鬼真祖,还有些有意思的强横人物,整体实力倒是不弱。” 斗牙扫了一眼,便將对面的情况瞭然於心。 听到这话,凌月从他的怀里起身,“现在王庭的主要战力,大半都在近畿,我去.” “瞎说什么呢。” 斗牙不高兴地拍了一下爱妻,注视著霞飞双颊,羞恼瞪来的妻子,他不屑地说道。 “不过是一些大点的蚂蚱,孤隨手就能將他们斩灭一空,而且王庭也不是没人了,你就好好地给孤在王庭休养。” 见到有些生气的丈夫,凌月也是老实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好啦,妾身不外出就是了。” “一千阿修罗部队,足够应付真祖之下的敌人。” “王庭之中,有大司空翠子与阿卡夏两位强者可以出战。” “而且,四国的天狗山正好派上用场,展现自身的诚意。” 斗牙笑著分析道,“如此一来,大妖怪层面三打四。” “优势在我,又怎么会需要我家的凌月出场?” 不知不觉中,已经攒下如此深厚家底的王庭,让凌月回想起曾经独木难支,被豹猫一族步步紧逼的犬族,將臻首埋在丈夫的怀里,久久没有抬起。 曾经鲜血遍地的御伽之都,如今已被永冻的冰雪彻底掩埋。 苍白的废墟之上,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不时劈落的血色闪电,將断壁残垣照得忽明忽暗。 天空中密布著蛛网般的空间裂缝,每一道裂痕都如同活物般蠕动,渗出诡异的暗紫色光晕。 最大的那道裂缝横贯天际,宛如一道永不癒合的天之伤,边缘处不断剥落著晶莹的空间碎片,在下坠过程中化作虚无。 刺骨的寒风裹挟著冰晶呼啸而过,偶尔吹开某处积雪,露出下面冻结在时光里的惊恐面容。 城市中央的钟楼斜插在冰层中,锈蚀的铜钟上爬满了幽蓝色的冰裂纹,在雷光中闪烁著妖异的光芒。 突然,那道横贯天际的天之伤剧烈扭曲起来,裂缝边缘进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 伴隨著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声,一座遮天蔽日的钢铁岛屿从裂缝中缓缓挤出。 这座人工打造的空中堡垒,通体泛著冰冷的金属光泽,无数齿轮与管道在其表面蠕动,喷吐出滚滚蒸汽。 岛屿底部排列著成千上万个喷射口,幽蓝的火焰將坠落的冰晶瞬间气化。 整座岛屿被一层半透明的淡紫色结界笼罩,结界表面流淌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次闪炼都引发周围空间的震颤。 “轰一一!”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撕裂长空,犹如千万雷霆同时炸响。 那道横贯天际的空间裂缝在这一刻彻底崩裂,无数晶莹的空间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钢铁人工巨岛完全现世的剎那,爆发出的衝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呈完美的环形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方圆百里的积雪在瞬息之间被完全蒸发,露出下方冻结的废墟城堡,顷刻间被碾成粉尘。 衝击波扩散撞击在远处的山峦上,引发连绵不绝的雪崩,整片山脉都仿佛在为之颤抖天空中,被震散的云层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阳光透过这个空洞照射在钢铁岛屿上, 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岛屿表面的每一块装甲板都在高频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喻鸣声。 “抵达异世界!” “重复,抵达异世界!” “请全体成员做好准备!” 岛內最高处,外型如倒立的金字塔,名为基石之门的顶端,一道清冷凌厉的女声,通过遍布全岛的扩音系统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四道血色光柱从岛屿四方冲天而起, 四位真祖凌空而立,分別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他们周身涌动著浩瀚如海的魔力洪流,如同四根擎天巨柱,源源不断地將魔力灌输进笼罩全岛的淡紫色结界。 那结界在魔力灌输下不断凝实,表面流转的符文越来越亮,最终在岛屿上空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魔力网络。 每一道符文线条都闪烁著刺目的血光,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隨著最后一声轰鸣,庞大的弦神岛,终於稳稳地降落在御伽之都的废墟之上。 钢铁底座与废墟接触的瞬间,將残存的建筑残骸彻底压垮,丟入了歷史的长河。 笼罩全岛的淡紫色结界开始逐渐暗淡,表面流转的魔法符文如同退潮般缓缓隱去。 但结界並未完全消失,而是转化为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如同呼吸般有规律地明灭著。 四位真祖收回了支撑结界的魔力,但他们周身依然蒙绕著肉眼可见的血色光晕,隨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岛屿底部的魔力喷射口依次关闭,幽蓝的火焰渐渐熄灭,喷出的最后几缕魔力蒸汽, 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充当临时指挥塔的基石之门顶端,急促闪烁的红色警示灯,终於转为平稳的蓝色常亮整座弦神岛,无数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於得以放鬆。 “跨界航行程序顺利完成,全岛结界已转为待机模式。” 扩音系统中,那道清丽的女声明显鬆了一口气,语气中带著掩不住的欣喜,“重复一遍,我们暂时安全了!” “不愧是该隱的巫女,这等手段当真令人嘆服。” 第一真祖【遗忘战王】,齐伊·朱兰巴拉达如此赞道从世界濒临崩溃的绝望深渊,到带领整个文明最精锐的力量,跨越位面壁垒。 其中纵然有著他们的帮助,但需要克服的艰难险阻与付出的心血,只要稍作了解,都会发出如此感慨。 “感谢战王阁下对蓝羽的称讚。”继承世界最强吸血鬼一一第四真祖【焰光的夜伯】 称號的银髮青年晓古城回应道。 血色的瞳孔在魔力收敛之后,逐渐变为人类时期的褐色,他眉头微著言道,“但浅葱就是浅葱,並非任何人的巫女。” “是是是,她是弦神岛的电子女帝,也是你的女人之一。” 与晓古城战过数次,不分胜负的齐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另外的女装大佬第二真祖,与能够隨时转变容貌的第三真祖,眼中都带著看渣男的神色。 这让晓古城面色涨红,说著什么“我喜欢她们,她们也喜欢我”“这是纯爱”之类, 让人报以羡慕嫉妒的话。 “喷,后宫男还敢说纯爱,真是不知羞耻———“” 正当齐伊正要继续调侃时,基石之门指挥塔,响起了蓝羽浅葱清亮的广播声。 “请大家注意,这是一片极为广的天地,为预防意外状况,请各势力首领,立即前往中央指挥塔参加紧急会议。” “同时,严禁与本土居民发生武力衝突,初步探测显示,这个世界的能量层级远超我方原世界,必定拥有强大的生命体!” 四人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严肃神色,联袂飞往中央指挥塔。 在路上遇见了数十位各方势力的首脑,都是实力强横之辈。 里头最顶尖的几位,拥有著不下於真祖的力量。 当眾强者抵达基石之门指挥塔时,局势迅速明朗四位真祖,各自代表著原本世界的至高夜之帝国,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群的核心。 无需刻意划分,四大势力便已涇渭分明。 其中第一到第三真祖的强者们,都用“艷福不浅”的目光看向第四真祖,那近乎清一色的鶯鶯燕燕,看实让人艷羡。 长得好看,又能打,不仅对第四真祖死心塌地,各自还代表著不同势力。 將继承第四真祖没有几年的晓古城所代表的夜之帝国,短时间內膨胀到世界的第四极! 四位真祖神色淡然地走入直达顶端的电梯,眾强隨之跟上。 待步入会议室时,见到了偌大的电子屏幕上,总管整个弦神岛的人工智慧,已经败亡的吸血鬼始祖【该隱】生前资料,重现出来的虚擬人格一一摩古歪。 以及屏幕一旁,有著让人不可忽视的华丽外表,青春靚丽,魅力四射的美少女蓝羽浅葱。 第185章 噬血狂袭世界最后的余韵 第185章 噬血狂袭世界最后的余韵 “诸位,我们跨越世界壁垒所消耗的能量,除了依靠各位的魔力支撑外,主要来源於神代时期,远古文明【天部】所遗留,准备应用在战爭的能源核心。” 待眾人落座后,电子屏幕上,蓝羽浅葱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镜片反射著冷冽的蓝光。 她的声音清晰而凝重。 “目前能源储备已消耗超过80%,难以支撑弦神岛,继续安全的跨位面穿梭航行。” 在第二真祖·灭绝之瞳的眼神示意下,有人开口问道。 “若依靠自然积蓄能量,需要多久?若由我等持续灌注魔力,又能缩短多少时间?” “摩古歪,调取数据。” 在蓝羽浅葱的命令下,一旁像是蓝猫与狐狸结合体的人工智慧摩古歪,行了一个军礼。 这熟悉的动作让第三真祖·混沌皇女眸光微动,眼中浮现一缕追忆,一缕伤感。 该隱曾是她的男友,但常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气炸,现在仔细想来,也是一段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 隨著摩古歪的调动,电子屏幕瞬间浮现大片的信息数据。 知道在场绝大多数强者,都是武力强过脑子,信奉科技苦肉,血肉飞升的武斗派,电子女帝直接总结道。 “按照弦神岛自我吸收能量,需要六千年,若是依靠诸位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能量供应,至少需要一百年!” 眾人眉沉默下来,但两三秒后,就接受了將在异世界安家落户的现实。 而后坐在第四真祖·焰光夜伯阵营,阿尔迪基亚王国,又名为女武神王国的第一公主拉·芙利亚·利哈瓦因,出言道, “弦神岛的能量转换系统,还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冰雪聪明的白银皇女,一头银色的及腰长发飘在身后,蓝色的眼眸浮现坚定之色。 “我方的科研工作者会不遗余力地建设弦神岛,希望大家也能为我们此时共同的家园,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她微微一顿,语气沉重起来,“阿尔迪基亚王国,无法再承受一次家园破灭的灾难。 ””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人刻意封存的记忆。 世界崩坏后,数十亿生灵仅剩弦神岛上的百万倖存者。 其中发生的恩怨纠葛,血雨腥风,让在座的每一位当权者,都是心有戚戚,眼神晦涩那是一段黑暗到极点,强者的特权得到彰显,理性又彻底压倒感性的优胜劣汰! “晓之帝国全面支持!” 第四真祖·晓古城霍然起身,因为激动而魔力涌现的血色双瞳中,燃起炽烈的光芒。 他环视全场,声音如雷贯耳,“请大家一起,將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歷史,乃至我们的將来,铭刻於此!” 这名年龄不过二十,说是少年,也可以说是青年的男人,此时展现的气魄让人侧目不已。 些许的寂静之后,第一真祖·遗忘的战王起身表態,声若洪钟,慷慨豪迈。 “战王领域全力支持!” 身后十余人,有魔族有血族齐齐躬身应是。 “灭绝王朝,附议! 2 第二真祖·灭绝之瞳缓缓起身,华贵的紫色长裙无风自动。 他的身后,又是代表各大势力的十余人站起,胸前的家徽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混沌界域,自当同心!” 第三真祖·混沌皇女撩起垂落到耳边的长髮,利落地起身。 她的身后,最后一批强者站了起来。 至此,噬血狂袭世界最后的火种,燃成同心同德的烈焰。 “在经歷漫长的战爭后,在遗忘战王大人的牵头下,达成了和平协议【圣域条约】。” 注视著眾志成城的大家,蓝羽浅葱压下激盪的心情,拋砖引玉道。 “但曾经的条约已经不適合当下,我们需要更加强大的凝聚力,建议施行议会制度。 这话让眾人思索起来。 四位真祖並无明显的高下之分,也不是甘愿屈居人下之辈。 各自魔下的势力,在某段时间里,也是打出了真火,继续按照帝制的政体,无疑不適合。 可面对未知的异世界,联合起来明显比单打独斗要来的强。 较为宽鬆,又是一体的议会制度,明显更加適合当下。 隨著真祖们的三言两语,至高议会的政体便在弦神岛建立初生的至高议会中,四位真祖各自拥有一票否决权,其余势力首脑拥有举手表决权。 確定了基本事宜后,剩下的无非就是填充细节。 对此兴致缺缺的遗忘战王双臂交叠,將话题拉回先前的重点。 “先前所说世界能级远超我方世界,拥有强大生命体的事情,请蓝羽阁下详细说明。” 他的声音在议会厅內迴荡,瞬间让嘈杂的討论声为之一静。 “我也正要说起这件事。” 蓝羽浅葱环视会场,见眾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整理了一下措辞后说道。 “当我们降落时,大家应该也发现了在弦神岛下的城堡废墟,那种建筑物,无疑代表这方世界有著文明。” 见眾人頜首表示认同,蓝羽浅葱又看向了摩古歪。 后者伸手一划,电子屏幕上就出现了顏色不一的图標。 左边蓝色的图標,比右边的红色图標低了一个层次。 “正如贫瘠的土壤无法孕育参天巨树,世界的能级决定了生命的上限。” 蓝羽浅葱的声音冷静而篤定,“按照最新科研成果的检测,我们的世界能够孕育出真祖级別的存在,而这方世界可以孕育出真祖之上的强者!” 第四真祖晓古城暗自咂嘴,作为曾经平凡的高中生,如今却身夜之帝国统治者之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祖】二字所承载的重量。 【旧世代】吸血鬼的眷兽能轻鬆摧毁最新锐的主力战车,一击便能抹平小型村落,撼动岛屿,一夜间毁灭城市。 【贵族】吸血鬼眷兽战斗力大幅超越旧世代,匹敌吨位最高的航空母舰,在神代时期,完全能与天使或巨龙正面抗衡。 【长老】阶级的吸血鬼,已然是行走的灾厄,摧毁一座现代化都市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消遣。 而立於顶点的【真祖】一晓古城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真祖的魔力源泉如同大地的龙脉般深不可测,其眷兽更是天灾的具现化, 举手投足间便可重塑地形,全力一击的余波足以夷平数十公里內的所有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位真祖都是人形战略兵器。 (若是没有同等级的存在制衡,单凭一位真祖就足以横扫整个世界!) 正因如此,当听到“真祖之上”这个说法时,晓古城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室息感。 那究竟会是怎样的存在? 凌驾於天灾之上的,又会是何等恐怖的姿態? 会场內的议论声逐渐嘈杂起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多数与会者脸上都带著显而易见的怀疑。 (果然,大人物们在某些方面,和市井小民也没什么两样啊) 晓古城苦笑看摇了摇头。 面对超出认知的事物,即便是站在权力巔峰的统治者们,第一反应依然是本能地否定。 “肃静!” 灭绝之瞳指尖敲击著桌面,端正的面孔浮现不耐之色。 “可能性与现实是两回事一一但诸位別忘了,连世界末日都能毫无预兆地降临,那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出现一位凌驾於真祖之上的存在,真的就绝无可能吗?” 她的声音如寒刃般刺入嘈杂的会场,“收起你们那套固步自封的思维,別让愚蠢的傲慢招致灭顶之灾!” 第二真祖的训斥让整个议会厅陷入短暂的沉寂, 就在眾人消化这番警告时,蓝羽浅葱再度开口,拋出了一个更为震撼的情报。 “先前在我们世界肆虐作乱的八岐大蛇,身上有著明显瓦特拉的气息。” “而我们也是沿著之前瓦特拉的路径,来到了这方世界。” 她猜测道,“极有可能,瓦特拉在这里遭遇了某种变故,才导致了他的异变,甚至是..” 蓝羽浅葱的未竟之言,眾人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能够隨时转变容貌,气息万变的混沌皇女,对此最有发言权,“的確如此。” 此时她的容顏,是一位让人联想到野豹的可爱,又有其爆发力的美貌少女。 宝石般的淡绿色头髮,双瞳是如同深邃湖泊一般的翡翠色。 “那头八岐大蛇,近乎就是瓦特拉八大龙王,通过暴力手段揉捏在一起的融合版,毫无理智,只剩下纯粹的杀戮本能。” 混沌皇女单手托腮,指尖轻轻敲打著脸颊,回忆道。 “在那种不死不休的疯狂攻势下,单一的真祖想要將其抹斩杀,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北“最终,是我与战王、灭绝三人联手,才將它葬送在远洋深处。而此后不久,我们的世界便开始走向崩溃.” “这其中的因果关联,实在耐人寻味。” 当初的战斗,各方势力首脑都曾通过卫星影像目睹。 本以为是神代时期冒出的魔物作崇,没想到还有这般缘由。 “今日的猜测,止步於此。”遗忘战王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全场。 “在確凿证据出现前,任何人不得將今日的討论外泄。” “即便证据出现,也必须呈报於真祖,不得私下討论!” 作为从神代存活至今的真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一有些真相,远比无知更危险。 在场的眾人皆是歷经风浪的强者,自然明白第一真祖话语中的深意。 (能让一个世界走向灭亡的力量,恐怕早已超出了真祖所能抗衡的范畴。) (而我们至今安然无恙,或许仅仅是因为一一对方根本不屑一顾。) 议会厅內陷入短暂的沉寂。大多数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侥倖一一但愿世界的崩坏只是一场意外。 安静了半响之后,蓝羽浅葱打破了沉默。 “情况已经说明清楚。”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希望诸位能摒弃成见,同舟共济。” “唯有团结一致,我们才有可能在这突如其来的灾厄中,寻得一线生机。” “我想,几位真祖能感受到这片地域,曾经爆发的战斗。” 蓝羽浅葱最后的话,让四位真祖神色凝重虽然笼罩弦神岛的结界,具有隔绝气息的作用。 普通强者难以透过结界察觉外界,但对於真祖这等存在而言一一空气中仍残留著令人战慄的痕跡。 那是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碰撞后留下的余韵,是强者陨落时进发的最后哀鸣。 更是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死亡气息。 “一、二、三、四.——“” 遗忘战王微微闭目,像是在细数空气中残留的痕跡。 隨后睁开双眼,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 “至少有五位真祖级的存在,曾在此地廝杀。” “而其中两位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在陈欠一个再简不过的事实。 “永远地倒在了这里。” 话音落下,偶个议会厅內的温度仿佛骤降。 五位真祖级强者混战? 两位陨落?! 即便世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各方势力首脑,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他们的目光落在各自追隨的真祖身上,只看到真祖们,郑重地点了点头。 “想必大家此刻已经有了共识,多余的言辞便不再赘欠。” 蓝羽浅葱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个视全场,开口道。 “请各位魔下的精锐尽数集结一—” “能够接引天使的灵媒,强大的魔女,凌厉的剑巫与舞威媛,纵横不败的仔族军团.” “所有的一切请联合起来,组成至高丞士团!” 蓝羽浅葱缓缓紧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唯有將五指併拢,挥出的拳头,才足以击碎前事的迷么!” 就在至高议会迅速达成共识,各方势力开始偶合力量之际一九州大地上,最后一位吸仔鬼侯爵的嘶吼夏然而绒。 不族將领的长枪,裹挟著狂暴的妖力,如雷霆般贯穿了他的胸膛。 猩红的仔雾在妖力震盪中轰然亏开,化儿漫天仔雨飘散。 一道如龙升空的妖气冲向天宇,在夕阳的余暉下,阿修罗部队迎来了第十位高阶不妖 第186章 王庭力量的匯聚 第186章 王庭力量的匯聚 “冰嵐丸军主大人!” 新诞生的高阶犬妖將领,激盪的声线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归队吧,不要忘了大王对你的器重,王庭对你的栽培!” 冰嵐丸静立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四周的雪林早已在能量衝击下化为粉,裸露的黑色土壤部分结晶化。 缕缕青烟从龟裂的地表升腾而起,在寒风中扭曲消散, 他望著列阵的阿修罗军团一一那是一片令人室息,令人敬畏的肃杀之景。 战士们如標枪般挺立,英姿勃发,战意如虹。 冲霄的气势连风雪都要为之避让,凝练的军势如同实质,排开厚重的乌云。 如血的残阳洒落,为甲胃染上一层猩红的光晕。 那支成立时不足百人的小队,如今已成长为足以撼动天地的铁血之师。 每一道目光都如出鞘的利刃,每一次呼吸都带著金戈铁马般的韵律。 冰嵐丸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呼吸变得沉重,激昂澎湃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阿修罗的未来,王庭的未来,必將更加辉煌!) 寒风捲起军主鬢边的髮丝,却吹不散心中燃起的热血。 冰嵐丸单手按在剑柄上,迎著凛冽的朔风昂首,扬声道,“诸君,王庭有令,即刻兵发弦神之都!”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整支军团齐声长啸。 结晶化的焦土在铁靴的践踏下,进溅出幽蓝的火星。 冲霄的杀气,將漫天风雪都染成了猩红色。 “吼一一! 十尊巍峨如山的军势巨犬昂首长啸,声震九霄。 它们形態各异,或赤焰缠身,或雷霆绕体,或颶风为鬃。 每一尊都以高阶犬妖將领为核心,通过勾玉凝结,匯聚著百名战士的磅礴力量, “出征!” 为首的玄冰巨犬通体如万年寒玉雕琢,四足踏碎虚空,每一步都在苍穹留下晶莹的冰痕。 后方九尊巨犬紧隨其后赤炎巨犬奔涌如熔岩爆发,雷光巨犬爪间跃动著青紫电芒,颶风巨犬周身缠绕著龙捲气旋— 整支军团在军势巨犬的庇护下浩荡前行,铁蹄踏碎云海,战意撕裂长空。 其中隱有激昂的诗歌传出,军势巨犬的力量为之勃发! “既是王庭御令,天狗山自当遵从。” 待王庭大司空的传讯余音彻底消散,饭纲丸龙才缓缓抬首。 在她的眼前,是一片璀璨的星光地图一一正是九州、原州与近畿地域的地形图。 其上代表著呼应天地的大妖怪星点,正分散在各地。 “近畿地域,王庭大司空正欲联手治粟卿、典客卿击杀人面毒蛟,杀鸡做猴。” “王庭原州,斗牙王与凌月仙姬稳坐王都,坐看天下风云,大司空与遗留的血之女王阿卡夏,联袂前往九州。” “九州地域,跨界而来的强者联盟,也非易於之辈,但在王庭的面前,仅是试金石。 ,” 饭纲丸龙背后的漆黑羽翼豁然展开,每一片翎羽都流淌著星辰般的光泽。 她指尖轻旋,溢散的星光如银河倾泻,在虚空中交织成一道缓缓旋转的星辉之门。 “踏。” 木履清脆地叩响虚空,饭纲丸龙的身影,没入璀璨的星门之中。 一门的另一端,是天狗山连绵几十里的军营。 数以千计的天狗战士正在操练,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天空。 当星门绽放光华时,所有战士收翼落地,甲胃碰撞之声如雷霆滚过群山。 “恭迎大天狗!” 在山呼海啸般的吶喊声中,饭纲丸龙的战裙,在星辉的余韵中猎猎翻飞。 她傲然立於点將台上,凝视著整装待发的天狗军团,唇角勾起一抹凛然弧度。 清一色的纯血天狗战土,羽翼如墨,战甲森然,没有掺杂半个鸦天狗或白狼天狗的身影。 这支纯粹由上位天狗组成的精锐之师,正是天狗山真正的底蕴所在。 在四国自我製造压力,生存了上千年之久的天狗山,积蓄的力量不可谓不厚重。 三千名中阶天狗,三十六位高阶天狗,此等实力,简直就是碾压曾经西国的犬妖与豹猫,两者犹如云泥之別。 但一名大妖怪就可抵挡千军万马,天狗山的实力,在王庭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些许火候。 而这火候,或许千年万年都难以成就, (每位大妖怪,都是天地间不可复製的奇蹟。) 饭纲丸龙微微闔目,想起那些横压一个时代的名字八云紫的虚实变幻,斗牙王的霸道绝伦,哪一个不是集天地造化於一身? 这等境界,绝非苦修千年就能企及。 但斗牙王那种吞噬与赋予之力— “呵: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消散在风中。 但当她再度睁眼时,眸中已燃起灼灼战意。 “儿郎们!” 饭纲丸龙振翅腾空,红黑相间的战袍在风中,宛如一面浸染血与火的战旗。 她凌空而立,鲜红的眼眸俯瞰著三千天狗精锐,声音如金铁交鸣,豪气干云。 “今日,吾等奉斗牙王敕令,远征九州!” 她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一名战士,字字鏗鏘。 “此乃天狗山归顺王庭后的首战一一望诸君力同心,討伐不臣!” “也让那四海八荒知晓,天狗山为何独尊四国千年不倒!” “吼一—! 回应她的是震碎云霄的战吼,三千黑翼同时展开,浩荡妖气直衝九霄。 在这捲动风云的羽翼之下,饭纲丸龙的长髮逆风狂舞,宛如一柄即將出鞘的绝世妖刀。 (即便永远无法企及那些怪物的高度,也要用这场战爭证明,天狗山的锋芒,足以在这乱世中割裂出一方天地!) 她猛然挥袖,一道横贯天穹的星空之门在云端轰然洞开。 璀璨的星河流转,门扉之后隱约可见九州地域的灰白苍穹。 “天狗山所属一一“隨我出征!” 三千天狗精锐同时腾空,黑压压的羽翼遮天蔽日。 浩荡的妖气化作滚滚黑云,与星空之门交相辉映。 三十六位高阶天狗,率先化作流光没入门中。 隨后三千中阶天狗结成战阵,如黑色洪流般涌入星门。 饭纲丸龙回望了一眼正在山巔凝视著她的大天魔,背著身子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隨著最后一片羽翼消失,横亘天穹的星空之门闭合,只在云端留下一道渐渐消散的星痕。 “家底积赞的可不容易,丸龙,不要败家啊!” 日罗院抓了抓头,能够操控欲望程度的她,决定当一个和平大使一一江湖可不全是打打杀杀,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啊! 森罗城,和谐之家。 阿卡夏一袭素雅长裙,粉色的长髮被蝴蝶结髮带轻轻挽起。 她怀抱著竖琴,纤指拨动间,流淌出泉水般清澈的旋律。 围坐在绒毯上的孩子们睁著晶亮的眼睛,小小的手掌跟著节拍轻轻摇晃。 当最后一个音符如露珠般坠落,教室里爆发出清脆的掌声。 “再来一首嘛!”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拽住她的裙角。 阿卡夏温柔地揉了揉孩子的发顶,正欲回答时,忽然警见门外静立的身影。 朱漆廊柱旁,白衣緋的巫女负手而立,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明明是神圣的装束,却透看沙场武將的凛冽气势。 (大司空翠子) “下次再给大家弹小兔子的歌谣好不好?” 阿卡夏將竖琴轻轻靠在墙边,在孩子们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欠身行礼。 翠子站在门口,看著迎面走来的阿卡夏,唇角著浅笑。 “阿卡夏,你是个温柔的人呢。”大司空的声音带著欣赏。 “即便是王庭之中,似你这般亲和人类的妖怪,也並不多见,以后我们可以交流一二。” “大司空大人过誉了。” 阿卡夏微微垂眸,粉色长髮被穿堂风拂起几缕,“我只是喜欢和天真无瑕的小孩接触而已,我並不想参与到王庭的事务。” “哦,是吗?” 翠子端详的目光让阿卡夏稍微有点不適,那意味深长的反问,更是她回想起在吞噬空间里,那一段桃色的回忆。 男人温热的大手,似乎还在拨弄她的內心。 阿卡夏正欲强调自身的立场,巫女却没给说话的机会。 翠子说道,“九州那边发生了变故,阿尔卡德所欲召开的两界之门,门后的外域生灵已经降临在九州,斗牙让你我前去。” 她凝视著真祖少女翡翠色的眼眸,认真地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阿卡夏抬起眼帘,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反问道,“我的想法对那个男人而言,重要吗?” “重要与否,得看你自身怎么想,怎么看了。” 翠子平淡道,“至少,你还自由的活著,还能继续守护那些纯真的笑容,更拥有了一身谁也无法忽视的力量。” “自由?笑容?力量?” 阿卡夏自嘲地笑了笑,纤细的手指抚过颈间。 “不过是脖子上的铁链,换了一个主人罢了。” “你要这样想,將会越活越痛苦。”翠子目光望向一侧,对著抱著云母走来的奏子, 微笑地点点头,继续朝著阿卡夏说道。 “我並不打算为那个无礼的男人辩解,更无意替他开脱。”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並不会因为身份与力量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斗牙在对待自己的女人感情上,向来是有话直说。 阿卡夏身上发生的事,翠子自然是知道的。 但双方换位思考,站在斗牙与王庭的功利角度,不择手段的拿下阿卡夏,不仅没错, 还是一件相当正確的事。 可站在男女的角度上,无疑大错特错,错到翠子恨不得一剑斩却斗牙的烦恼根。 “既然你没有寻死觅活,那就好好的活下去。” “浩瀚的王庭,容得下一位只想安稳生活的真祖。” 翠子话音落下,步履轻盈地朝奏子走去。 乖巧的云母察觉谈话终了,立即从奏子温软的怀抱中跃出,欢快地奔向翠子,蓬鬆的尾巴在身后摇曳,像一团跃动的火焰。 身后传来细碎的动静,阿卡夏微微侧首,目光落在窗台边一一几个孩童正探头探脑地张望,清澈的眸子里盛满懵懂与好奇。 她咬紧牙关,指尖不自觉地獴紧衣袖。 她才不相信那个厚顏无耻的男人,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与其被当做流萤般呼来唤去,不如在王庭里占据高位,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阿卡夏转身,走向正摸著云母脑袋的翠子,斩钉截铁道。 “大司空大人,我需要一个配得上真祖之名的权柄身份!” 翠子抬眸,琥珀色的瞳孔映出少女真祖决然的身影,唇角泛起欣慰的弧度。 “我的职责是监察百族,巡视诸域,纠劾瀆职,確保《王庭铁律》通行无阻。” “正需要一位掌握律法刑狱的廷尉卿,倘若你能做到人妖一视同仁,我便向斗牙举荐2 少女真祖的一切,都被斗牙抓在手里,刚好適合需要彻底贯通王庭意志的廷尉卿职务。 在阿卡夏果断地点头下,不一会儿,她的耳中便响起了斗牙那扎根在她心底的轻笑。 那明明温和的笑声,却让阿卡夏恨得牙齦直咬。 察觉到这一点的翠子,伸手拍了拍阿卡夏的肩膀, “我记得斗牙可是说过,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廷尉卿可是有著指出大王罪过的权利。” “就让我们携手,从上至下,缔造真正的太平盛世。” 云母左看右看,觉得那条白色的大狗,很快就要自食其果。 没有继续在森罗城多待,翠子与阿卡夏很快就飞向了九州。 留下的奏子抚摸著怀里的云母,恬静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惆悵。 曾几何时,她也是游歷天下的巫女,令不少妖怪闻风丧胆。 隨著人妖共存的城市与国家的建立,安稳的环境下,她拿起宝剑与弓箭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城內很多需要战斗的事情,都是由犬妖组成的执法队处理。 奏子的存在,更像是一面公正的镜子,照著是非善恶。 “事情都在朝著好的一面发展,我做好当下的事情即可。” 云母伸著舌头,舔著她的掌心,回过神的奏子,温柔地摸了摸云母的头顶。 接著身后响起了一连串叮叮咚咚的声响,拿著神乐铃的小巫女们,正摆出一本正经地模样,朝著她走来。 小巫女中有著人类,有著半妖,也有著妖怪。 第187章 勾玉货幣体系 第187章 勾玉货幣体系 “让大司空领队,战爭打响的机率並不高。” 皎月攀上檐角,王城的万家灯火渐次点亮,恰如不夜之城。 內城太僕卿府邸內,一袭玄衣的鸦羽美人斜倚窗边。 月光为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清辉,描出完美的侧顏轮廓。 微挑的眼尾染著淡淡的緋色,长睫如蝶翼轻颤,朱唇似染了晨露的玫瑰。 她望看夜色中繁华的王城街道一商贩的吆喝声隱约可闻,孩童提著灯笼追逐嬉戏,茶楼酒肆的欢笑声隨风飘来。 一阵夜风吹来,拂过她鸦羽般乌黑柔亮的鬢髮。 濡鸦侧目看著对面,正在查阅太僕卿最近工作文书的男人。 暗红的眼眸含著敛灩水光,流转间儘是欲说还休的幽怨。 “文书比月色更迷人么?” 这句话在美人的心中盘旋,却没有从唇內吐出。 时间隨著翻页的沙沙声过去,对近期王庭原州內部,由太僕卿驛站,搭设起来的情报网络与人口普查工作,了解了一遍后的斗牙,才悠然地抬起了眼眸。 看向了不知何时,拿起一桿烟枪,正对著窗外吞云吐雾,眉宇间似有几分忧色的濡鸦。 青烟在她红唇边蒙绕,为月色平添几分朦朧。 “濡鸦。”斗牙轻唤道。 鸦羽美人只是淡淡扫来,不悦的脸庞上,仿佛写著“有事就说,没事就赶紧滚蛋”的字样。 知道自己最近確实冷落了美人的斗牙,只见其伸手一抬。 濡鸦只觉腰间一紧。 还未及反应,整个人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纤细的腰肢更是被结实的胳膊揽住。 她惊抬眸,正对上男人近在尺的深邃目光。 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慄。 那截被黑髮遮掩的如玉颈项,瞬间爬上了一抹红霞,如雪地落梅,分外娇艷。 男人贪婪地嗅著濡鸦身上传来的幽香,低笑一声。 “看了一晚上文书,是该好好看看我的美人儿了。” “贫嘴!” 濡鸦羞恼地挣扎著,“谁是你的美人,放开我。” 只是美人越是挣扎,两人就靠的越近、越紧。 许久之后,腰肢近乎对摺的濡鸦,像是死里逃生一样,趴在被汗水打湿的地毯上,大口大口呼吸看空气。 斗牙拾起那杆被冷落多时的烟枪,火星明灭间见美人腰际新添的緋色指痕。 他顺著菸嘴上的唇印,施施然抽了一口。 而后发现烟这玩意,其实也就那样,隨手放在了一侧, 半响之后,濡鸦才回过神。 她起身扭头就要气愤对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勾栏的戏子,如此褻玩时,就听男人说道。 “等凌月將孩子生下来,你也搬来天守阁。” 斗牙將不知所措起来的濡鸦拽入了怀里,嗓音低沉。 “名分我是一定要给你的,之后,也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濡鸦嘴巴微翘,然后就將笑意压下,抬眸瞪著总是喜欢得寸进尺,將她欺负的死去活来。 又在某段时间对她不理不踩的坏狗,心中想要指责的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声低吟。 见到默认的濡鸦,正事办完的斗牙,隨意地聊了起来。 “太僕卿的工作辛苦你了,將原州的驛站系统建立起来。” “那还用说!” 濡鸦骄傲地抬起头,道,“也不看看奴家是为了谁。” “嗯,我的美人最棒了。” 斗牙笑著开始了使坏,却被濡鸦伸手拍开,她羞怯道。 “奴家累了。” “矣—” 听著男人的嘆息,鸦羽美人咬著薄唇,霞飞双颊地往后退了几步。 “嘶—轻点。” 窗外的明月被白云盖住,在濡鸦越发熟练的动作下,屋子里只听见斗牙愉悦的声音在响起。 “人口普查的工作,也完成的很好,有几位相当罕见的妖力属性,需要重点关注一下。” 全面超凡人口的调查,依旧任重道远,太僕卿的人手目前驻扎在各大城市,距离深入乡镇还有一段距离。 继续普查人口下去,在时间的推移下,必將给斗牙带来更多甜美的果实。 “要將他们带来吗?”腮帮子鼓鼓的濡鸦,迟疑地问道。 王庭之主的吞噬与恩赐之力,在高层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 濡鸦担心斗牙会为了力量,而隨意地剥夺他人的生命,都做好了以身饲魔的准备。 “不了。” 斗牙抚摸著濡鸦的发顶,出乎她的意料说道。 “我森罗万象的境界之力,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他自得地笑道,“隨著力量的不断激增,猛增,就算不杀生,也能通过对方血液之类的事物,得到对方的根本能力。” “就像现在。” 忽然感受到嘴里发麻的濡鸦,怒视著作怪的斗牙,“混蛋,你自己跟自己去玩吧!” “我错了!” 在斗牙的死缠烂打下,濡鸦很快就软下来態度,又被男人趁机抱上了云端。 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那个可恶的坏狗,还特意製造了一面水镜。 让她看著镜中的自己,是多么的娇媚,多么的幸福。 这让濡鸦发现了新大陆,重新开始认识自己。 身后的斗牙继续说道。 “世俗的金银对王庭而言,几乎毫无价值。” “往后王庭將推出,能让超凡者增长力量的勾玉货幣,作为王庭控制天下超凡者的手段之一,而勾玉的来源分为两种。” “第一种就是王庭的派发,根据每个人的劳作劳动,赋予等值的勾玉,一般人也能通过勤勉获得力量。” “第二种就是贡献,能够做出对王庭有正向意义的功劳,赐予等值的勾玉。” “如此一来,嚮往力量,渴望力量,期盼出人头地的超凡者,就会聚拢在王庭的磨下。” 这种体系,非常像科举制度,毫不夸张的说,斗牙能像唐太宗一样,张口来一句一天下英雄,入吾中矣。 大脑缓缓恢復思考能力的濡鸦,歪著头慵懒地问道,“你就不怕有人来抢?” “脑子被干糊涂啦?” 斗牙失笑地捏了捏美人的鼻尖,直到对方不满瞪来时。 他才哼道,“贼人有几条命,敢来抢我的东西!” 脑子越发清醒的濡鸦嘟一声,追问道,“那勾玉的来源,你要怎么解决,以后的勾玉需求,可是天文数字。” 她关心与担忧地说道,“你可不要拆东墙补西墙,做得不偿失的傻事。”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的美人儿都没怀上——“” 在濡鸦的怒视下,斗牙打著哈哈將话题转到正轨。 “勾玉的来源不难解决,我改良了鸣动之釜,让其能吸收天地之力或者血液,转化为纯净的勾玉,就像印刷书籍一样。” “只要多多仿製鸣动之釜,安置在灵气充裕的地带,勾玉要多少有多少。” 濡鸦又有了新的困惑,“可天地灵气也不是无穷无尽,这样做会不会竭泽而渔?” “安心,就像我们呼吸的空气那样,天地灵气自有其循环往復的规律,到时候我会出手。” 斗牙打消了濡鸦的疑问后,又说道,“至於血液来源...纳税是每个子民应尽的义务“只不过我要的不是钱,而是他们的血液。” “根据年龄的不同,每月或者每年需要本人亲自,现场上缴一定的血液,履行子民需要遵守的义务,当然,事后王庭也会给予一定的奖励。” “本人亲自?” 濡鸦困惑地问道,隨即就琢磨到斗牙的深意,眉道。 她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是怕有人藉此牟利,甚至残害百姓,以血充数?” 斗牙嘴角的笑意淡去,目光沉了下来,“不错。若允许代缴,难保不会有人养血奴,或是暗中逼迫贫弱者卖血求生。” “唯有本人亲至,验明正身,才能確保无人钻空子。” 斗牙的声音也冷了几分,“只是再严厉的规矩与制度,也需要人来执行。” “等此次九州弦神岛事件落下惟幕,就要让大司空组建监管队伍,巡视天下。” 濡鸦点点头,懒得再去多想,反正自家的男人除了在女人上喜欢用下半身思考,其余方面,总是能够提前想法。 疲倦的滋味涌上心头,她半眯著眼眸,强打起精神,话里话外泛著酸味。 “好了,你在我这里待得够久了,再不回去,小心凌月让你上不了床。” “瞎想什么呢,我能来这並且对你说出那番话,还证明不了什么吗?” 斗牙將正欲起身的需鸦抱在怀里,摆出一个羞人的姿势。 “凌月也不是一个妒妇,以后大家好好相处,共同建立我们的家园,好吗?” 此时水镜还没取消,濡鸦看著镜子中的自己,身后的男人又欺负上来,她连忙道。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將我放下来,奴家是真的不行了!” (看样子,就算是內丹法·房中术,也改变不了高阶妖怪与大妖怪之间的体力差距。 (更別说我这个即將进阶的大妖怪了。) 心中自得的斗牙,爱怜地將濡鸦放下。 情绪缓和下来的鸦羽美人,很快眼皮子上下打架,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看著狼藉的现场,斗牙伸手一挥,將一切异样抹除殆尽。 隨后用妖力变化出衣裳,为濡鸦穿上,將目光看向了门外,嘴角勾起微末的弧度。 门扉应声而开,却只有一道剧烈的风声响起,將室內的东西吹得哗啦啦作响。 “这丫头,跑得还真快。” 斗牙將濡鸦抱起,悠悠然走向了濡鸦的宅邸。 已经飞出太僕卿府邸的射命丸文,咻地一下就飞出了王城。 瞎几把乱飞的她,任由夜风撕扯羽翼,直到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幽静的湖泊映入眼帘,文文心绪翻涌,猛地俯衝而下,在湖面激起一道银白水。 冰凉的湖水瞬间浸透全身,燥热的心绪终於稍稍平復。 她缓缓浮上水面,湿漉漉的羽翼与髮丝铺展如墨,仰头望著天际那轮孤冷的明月。 按著自己日渐玲瓏的曲线,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一若有一日,需鸦姐姐承受不住斗牙大人的索求-他会不会看向自己? 晚上想要跟濡鸦匯报工作的文文,无意间发现了门的另一边一一斗牙与濡鸦的私会。 濡鸦那浅吟低唱之后,带著欢喜的哭腔。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在心底油然而生。 夜风拂过湖面,文文紧了浸湿的衣襟,砰碎直跳的心臟,让她面色越加红润。 情不自禁地,在明月清辉之下,碧波荡漾的湖中,发出悠长的嘆息。 (濡鸦姐姐那时的声音—也是这样吗?) 事后,文文的脑海里便浮现了这个念头,让她羞得无地自容,躲在湖面下,吐起了泡泡。 (斗牙大人一定发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啊啊啊一一!)文文烦躁地踢了下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这种时候,还是先躲远些为妙(正好东云城那边人手不够,去那边巡查一下也好。) 打定主意后,少女双翼一振,掀起一阵水。 夜风掠过发烫的脸颊,文文朝著原州东境疾飞而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九州所在,弦神岛的四大真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远方的天穹一一十尊如山岳般的军势巨犬踏碎云层,气势汹汹而来! 混沌皇女的面容不断变幻,定格为一位银髮少女的模样。 她翡翠色的瞳孔中,十尊军势巨犬的妖力轨跡,正交织成一张毁灭之网。 这种规模的联合妖气,已是真祖之下的极致。 任何一尊巨犬,都比寻常的长老吸血鬼更强! “看来本土的邻居,对我们的到来,並不欢迎啊!” 遗忘战王负手而立,刚毅的面容上神情淡然。 他偏头看著聚集在身后,至高会议中近八十位长老吸血鬼。 与第二世代,继承了真祖之血,在某些方面可比媲美真祖的王子公主们,以及那些非血族的人类强者们。 如此雄浑的阵容,足以让对面来势汹汹的部队知难而退。 “重复一遍,儘量避免与对方发生武力衝突!” 蓝羽浅葱的声音从至高尖塔的扩音系统中传来,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急促。 灭绝之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向温和的晓古城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寄宿在体內的十一位眷兽,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在血脉中发出低沉的共鸣。 那双逐渐染上猩红的瞳孔,已然显露出真祖的本性。 四位真祖的心底,未尝没有想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因为唯有力量,才是跨越世界的通用语言。 第188章 灭世圣刀 第188章 灭世圣刀 十尊军势巨犬踏碎云海,妖气如怒涛般席捲苍穹, 冰嵐丸立於玄冰巨犬之首,银甲映寒光,妖刀斜指弦神岛。 那一位位虎视耽的至高会议眾强,让他讶然之余,心底却丝毫不惧一因为最终的胜利,终將会是王庭,也只会是王庭! “奉王庭之令一一” 冰嵐丸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四位真祖身上。 玄冰巨犬低头俯视,低沉的声音如同远古战鼓,苍茫霸道。 “顺者生,逆者亡!” 话音刚落,十尊巨犬同时咆哮,妖力震盪,云层崩裂! 弦神岛外围的淡紫色结界剧烈震颤,魔法符文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在至高尖塔的顶端,蓝羽浅葱的指尖在虚擬屏幕上飞速划过,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 她的声音通过全岛广播传出,冷静而清晰。 “警告!敌方妖力峰值突破临界值!防御结界正式开启!” 语毕的蓝羽浅葱抿著唇瓣,著柳眉端详著不速之客,心中泛起忧思对方来势汹汹,所言之语更是不留情面,晓古城还好,其余三位真祖,怕是有出手的想法。 四位真祖飞身立於高空,血色魔力如潮水般涌出,將天空浸染成一片不详的赤红之色遗忘战王冷笑一声,声音中带著刺骨的寒意。 “一个不知深浅的王庭,仅凭一句话就想让我们俯首,是我们展现出来的实力太弱了吗?”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刀,“还是说,我们被小瞧了?” 这时,一位肤色微黑的修长男子从人群中走出。 他身披剪裁得体的古风大衣,一头如夜色般漆黑的长髮隨风飘扬,周身散发著深不可测的压迫感。 常態下的战斗力,类似於曾经的阿卡夏,距离真祖只有一步之遥,积蓄力量爆发,能有真祖眷兽的三四分实力。 是前战王领域帝国议会会议长,现至高会议常驻理事之一,实力声望皆是闻名於世。 “请战王大人允许鄙人出战,拿下狂妄之辈!” 裴瑞修·亚拉道尔扬声道,端正的面容上浮现出压抑的怒意。 主辱臣死。 作为侍奉第一真祖近千年的帝国重臣,岂能容忍敌军如此羞辱他效忠的主君! 遗忘战王微微頜首,眼中闪过一丝讚许之色。 他深知裴瑞修的实力一一单打独斗足以碾压任何一头军势巨犬,但同时面对三四头巨犬的围攻,恐怕也难以招架。 不过若是有人从旁协助,爆发之下,瞬间就能击溃五六头巨犬,展现己方的实力。 “准了。” 战王低沉的声音在血色天幕下迴荡,“带上长老,给这些狂妄之徒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裴瑞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他优雅地行了一礼,漆黑的长髮在血色魔力中飘扬。 “定不负大人所託。” 隨著他的动作,战王领域的长老吸血鬼倾巢而出,周身散发著如同长江大河般的汹涌魔力。 另外的真祖们神色各异,晓古城的脸上屡次浮现迟疑之色。 他注视著杀气腾腾的巨犬们,对血液的敏感度,能让任何一位血族,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鬱血腥味。 “安心,裴瑞修出手有分寸,不会杀死他们。 2 变幻成萝莉的混沌皇女,飞到晓古城的身边,低声道。 “那些人根本没有摆出愿意坐下来谈话的態度。要是不展现一下实力,打掉他们器张的气焰,我们这帮流浪者,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曾经在力量未完全觉醒时期,有过被人狩猎经验的晓古城,明白这个道理。 可心中总是出现担忧,仿佛裴瑞修带著长老团出行,將迎来一场极大的灾难。 瞧著不言不语,陷入纠结当中的第四真祖,混沌皇女也不再多言,金色的眸子落在属於晓古城一一读作战力团,写作后宫团的血之伴侣的队伍上。 正巧对上了穿著jk校服,目光凌厉的剑巫少女。 温柔乡,英雄冢。 混沌皇女仅是从容地笑了笑,便收回了眼神。 只是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晴,震撼地看著结界之外。 “真是不知死活。” 居於半空中的冰嵐丸,俯视著疾驰而来的十余道血色流光,发出悠长的啸声。 “请灭世圣刀!” 剎那间,天地色变! 没有任何试探的念头,在阿修罗军主的命令下达之后,十尊巨犬的妖力开始急剧的波动,磅礴妖力如怒海狂涛般翻涌。 人鱼战歌骤然拔高,空灵悠远的歌声化作实质化的音浪,在战场上层层叠叠地迴荡。 “嗡一” 虚空震颤,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自九天垂落。 光柱中,无数龙形符文游走盘旋,將方圆百里的云层都染成了鎏金色。 王城的虚影显化而出,化作万千金丝垂落,与十尊巨犬的妖力交织共鸣,在虚空中激盪出绚丽的能量涟漪。 “鏘一一!” 一声清越的刀鸣响彻寰宇,仿佛开天闢地之初的初音。 虚空如镜面般破碎,一柄华美绝伦的龙纹唐刀,自气运显化的王城虚影的神圣祭坛上,投射出真实的铁碎牙倒影。 刀长三尺九寸,通体如琉璃般剔透。 刀身铭刻著形態各异的真龙,龙鳞纤毫毕现,龙晴如活物般流转著摄人心魄的金芒。 刀处镶嵌著七颗星辰宝石,按北斗之序排列,吞吐著浩瀚星辉。 借著血脉、妖力、乃至气运的共鸣,即便斗牙的两柄霸道妖刀,还没经过正式的祭祀仪式,依然能將这份力量投影於此! 这,就是阿修罗·血战旗部队最强的王牌! 亦是他们敢在四位真祖与诸多强敌的敌视下,依然傲视群雄的资本! 神色凝重的冰嵐丸,恭敬地伸手握刀的剎那,十尊巨犬的妖力洪流轰然匯聚。 人鱼战歌达到最高潮,化作实质化的金色音纹环绕刀身。 王城的虚影垂落,在刀锋上凝结成一层晶莹的辉光。 “斩!”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引动天地共鸣,令万物震颤。 铁碎牙轻轻一颤。 下一瞬,一道横贯天地的金色刀芒撕裂长空,所过之处,空间如薄纸般被整齐切开, 露出漆黑的虚空裂缝。 这一刀,仿佛要將整个天地一分为二! 刀光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裴瑞修等十五位吸血鬼长老面色大变。 他们引以为傲,足以攻城拔寨的眷兽,在这毁天灭地的锋芒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数十头体型庞大、神俊威武的高阶眷兽刚刚显化,还未来得及展现威能,便如同投入沸水的雪般,在金色刀芒的余波中寸寸崩解,化作漫天光尘消散。 “不好!” 遗忘战王瞳孔骤缩,脸上首次浮现惊惧之色。 他周身血色魔力疯狂涌动,一头掌握空间挪移之能的银白色眷兽瞬间浮现。 那形似麒麟的眷兽仰首长嘶,双角间进发出璀璨的空间波纹,就要將裴瑞修等人挪移救走一恰在此时,一道星光穿透云层,將银白眷兽彻底定住。 这时不仅是遗忘战王,其余的三位真祖也是面容剧变,想要出手救援时,已经根本来不及! 眼睁睁看著那道毁天灭地的刀芒,已经斩至裴瑞修等人头顶! “不一! 在真祖的怒吼声中,金色刀芒轰然斩落。 十五位吸血鬼长老仓促间凝聚的血色屏障,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耀眼的光芒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恐怖的衝击波如同海啸般席捲而出。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整座弦神岛剧烈震颤。 那道足以抵御真祖级攻击的淡紫色结界,在这一击之下竟被硬生生向后推移数米! 岛屿边缘的钢铁建筑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无数道挣狞的裂痕如蛛网般在结界表面蔓延。 岛上数以千计的建筑物玻璃同时爆裂,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高耸的钢铁塔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在墙体上迅速蔓延, 街道上的人群惊恐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 当刺目的光芒终於散去,战场上只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般的刀痕,横贯整个视野。 刀痕边缘的岩石被高温熔化成琉璃状,散发著青烟。 而遗忘战王引以为傲的十五位长老吸血鬼一灰飞烟灭,户骨无存! 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这...这怎么可能..” 混沌皇女的声音微微发颤,那张千变万化的美丽脸庞,此刻凝固在震惊之中。 灭绝之瞳面色阴沉如水,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紧。 作为第二真祖,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震撼。 那把刀,让他產生一种不可力敌的惊悚感! 晓古城呆立在原地,血色双瞳中倒映著战场上的惨状。 他体內的十一眷兽同时发出不安的低吼,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而遗忘战王这位从神代存活至今的最古真祖,此刻面色铁青。 他死死盯著那道刀痕,眼中燃烧著滔天怒火,却又夹杂著一丝...忌惮。 “王庭.”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中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甲壳之银雾!” 晓古城低沉的声音在战场上迴荡,一头通体银白的甲壳兽眷兽骤然显现。 那庞大的身躯上覆盖著金属般的甲壳,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隨著它的出现,整片空间开始扭曲,万物都呈现出诡异的雾化状態一一这是將吸血鬼雾化能力提升到极致的恐怖卷兽! 银雾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无论是钢铁建筑还是生物体表,都开始分解成细密的银色颗粒。 整座弦神岛在这股力量下微微颤动,仿佛隨时都会化作一片银色雾海,止住了余波的衝击。 隨著第四真祖解放眷兽,另外的混沌皇女与灭绝之瞳,齐齐施展手段,將弦神岛维护住。 两位真祖联手之下,即將破碎的结界重新凝实, 至高尖塔內,蓝羽浅葱的指尖在控制台上舞成残影。 她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紧盯著能量槽上闪烁的红色警告。 “灵能储备...清零了...” 但令她稍感欣慰的是,结界虽然摇摇欲坠,却奇蹟般地没有破碎。 这意味著核心魔法阵依然完好,只要真祖们持续供能,弦神岛就还有希望与此同时,战场另一端在至高议会眾人的注视下,十尊军势巨犬的身形开始模糊,磅礴的妖力如退潮般消散隨著最后一丝妖气散去,千名阿修罗战士显露出真容。 他们虽然保持著人形,但化为了千名与兽人类似的战土,缓缓落在了地表。 冰嵐丸站在地面,手中的铁碎牙投影已经消散, 高阶妖怪的体魄,是无法承受超出自身上限的妖力。 更加无法凝聚出,唯有大妖怪才能掌握的那份境界之力。 那是妖力的彻底升华! 也就是说,不可能出现人越多越强,只要不断堆积阿修罗部队的人数,就能拥有大妖怪战力的集团军。 而作为承载著斗牙王无上威能的铁碎牙,正好成为了完美的力量容器与转化器。 以另外的形式,发挥出集群之力通过血脉共鸣、妖力共振与气运垂青,千名战士的力量得以在圣刀中完美融合,最终化作那道惊天动地的斩击。 除了掌握类似手段,或者同为大妖怪,別说十几位吸血鬼长老,就算是数十位,也得在铁碎牙的锋芒下化为飞灰。 (铁碎牙圣刀威力固然惊人,只是消耗著实太大。) 冰嵐丸感受著体內近乎枯竭的妖力,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 身边的剑斗丸与红邪鬼等人,脸上亦是苍白了些许,只是那一双双激动的眸子,很明显想再来一次。 別说他们,就连冰嵐丸自己,都想透支一下生命力,再试一试灭世圣刀之威。 那种掌握眾生的滋味,爽快感简直难以言说。 遗憾的是,那些真祖已经不会给他们再次蓄力的时间。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也有人接手。 在真祖们神色不定的目光下,天穹之上,一道横贯百里的星空之门骤然洞开! 下一秒“刷!!!” 三千黑翼,遮天蔽日! 天狗军团如黑色洪流般倾泻而下,每一片羽翼都闪烁著冰冷的金属光泽,妖气凝结成实质化的黑云,笼罩整片战场! 饭纲丸龙振翅悬空,红黑相间的战袍猎猎作响,鲜红的眼眸俯瞰下方,嘴角勾起一抹凛然弧度 “天狗山,参上!” 第189章 以男为奴,抓女为婢 第189章 以男为奴,抓女为婢 在星云漩涡的空间门户下,以三十六高阶天狗为首,三千天狗精锐列阵如林。 妖气共鸣之间,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青色光柱,直贯云霄! 远望而去,那道青芒如天罚之剑,周围缠绕著漆黑的雷霆,自九霄垂落,將云海一分为二。 饭纲丸龙立於阵前,漫天的星光闪烁其后,明灭闪烁。 一身如渊如狱的大妖怪威压宣泄天地,让至高会议的强者们,面色沉凝,如临大敌! 真祖之下的存在,即便再多,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纵使阿修罗部队施展的手段出乎意料,造成了严重的伤亡,但也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而现在出现的饭纲丸龙,足以將战爭的烈度,拔高到最高的层级。 “齐伊,不要衝动!” 心中不愿战斗的想法,开始不断增加的灭绝之瞳,凝视看遗忘战王那双逐渐染上猩红的眼眸,感受到对方体內翻涌的魔力正如同即將爆发的火山。 “现在情况不明,王庭实力未知,你若是出手的话,事情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灭绝之瞳的劝诫,让遗忘战王不怒反笑。 周身縈绕的血色魔力,將方圆百米的空气都染成了暗红。 “艾索德古尔!” 他低喝著灭绝之瞳的名字,“千年来,他们隨我征战四方,流过的血比你喝过的酒还多!今日若就此退让,我遗忘战王的名號,不如扔进臭水沟里!” 他的右手猛地握拳,一道血色的雷霆自天际劈落,在两人之间撕开一道焦黑的裂痕。 空气中瀰漫著臭氧的刺鼻气味,压抑得令人室息。 混沌皇女突然闪身插入两人之间,翡翠色的瞳孔中跳动著危险的火焰。 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拍在两人之间的虚空,一道无形的魔力屏障骤然展开,將两股针锋相对的魔力洪流硬生生隔断。 她的声音不再是以往的清脆悦耳,而是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之中还要爆发一场內订吗!” 她的心中同样不愿意继续与神秘莫测的王庭敌对,天上飞的大天狗並不算什么,让她忌惮的是那柄圣刀的主人! “诸位別忘了,我们跨越世界壁垒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 混沌皇女转身面对至高议会的眾人,“既然成立了至高议会,就该遵守规则一一现在,是战是和,举手表决!!” 晓古城犹豫不决。 无论是同伴的死去,还是接下来註定更加惨烈的战斗,都让他心生排斥。 只是脑海里冒出战斗的想法时,便產生油然而生的恐惧感,仿佛有人在耳边告诉他只要继续出手,就一定会死! “我们都死了十几议员,其中甚至有著我的爱人!继续谈和平?简直可笑至极!” 遗忘战王右手一挥,一柄由纯粹魔力凝聚的血色长枪在掌中成型,枪尖直指苍穹。 “今日若是不战,我第一真祖一一齐伊·朱兰巴拉达,还有何顏面作为男人与真祖!” 说到这,遗忘战王又讥讽一笑,“就算你们想谈,那些下手狠辣的王庭之人,会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穿过结界,在战场上空迴荡。 饭纲丸龙俯视著四位意见不合真祖,嘴角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只要你们愿意低头。”她轻抚腰间的太刀,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庭,向来宽待降者。” 蓝羽浅葱的指尖在控制台上微微发颤,全息投影在她眸中,映出四位真祖剑拔弩张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清脆的嗓音通过全岛广播系统响起。 “请容我插一句话一—” 她的声音带著电子设备特有的空灵质感,却掩不住其中的人性化焦虑。 “王庭的诸位,我们只是穿越世界壁垒的流亡者,这座浮空岛便是最后的方舟。” “我们在此休整,只为求得一线生机,绝非为战而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蓝羽浅葱的声音突然染上一丝硬咽,又迅速被理智压平。 指挥室內,摩古歪的虚擬影像朝她投来担忧的一警一这个永远噪的人工智慧,此刻选择了沉默。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蓝羽浅葱抬起头,监控屏幕的冷光,在脸颊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为何诸位如此咄咄逼人,非要赶尽杀绝?”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饭纲丸龙忽而好奇起来,扫视著那些身上血腥味浓郁的吸血鬼,与诸多强者,慢慢道。 “你们一路走来,手里也是鲜血淋淋,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是对自已过往的路,一种彻头彻尾的侮辱吗?” 知道大司空翠子与廷尉卿阿卡夏即將抵达的饭纲丸龙,並不在乎此时的敌眾我寡。 她扇动的羽翼洒落点点星光,声音轻柔似羽毛飘落,却让每个字都如刀锋般锐利。 “你们杀人之时,心中会想过自己是在赶尽杀绝么?” 饭纲丸龙的质问,让至高会议的大部分人沉默下来。 即便是心善的晓古城与他的后宫团,也是神色挣扎。 当初世界上数十亿的人口,如今只剩下弦神岛的百万。 其中发生取捨与决断,是任何一位拥有良知的人,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悲哀记忆。 “阁下话语过於绝对。” 不愿意见到晓古城低沉下来的蓝羽浅葱,朗声反驳道, “以武止戈,以杀止杀,为了守护而进行的杀伐,是一件无比正確的事情!” 饭纲丸龙轻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最为朴实的道理。” “现在王庭愿意给你们臣服的机会,而不是直接打杀,以男为奴,抓女为婢,已经是无边的仁慈。” 饭纲丸龙悠然嘆道,“这份善意,你们可要好好珍惜!” 远在天狗山的大天魔,瞧著囂张跋扈的大天狗,不由地嘴角直抽。 她操控欲望的能力,能够影响真祖的心境,但不能催眠啊! 日罗院双手托著下巴,鼓起来脸颊一打吧,打吧,等打出了狗脑,就有你饭纲丸龙哭的时候! “欺人太甚!” 遗忘战王怒喝一声,血色魔力如火山喷发般炸裂。 即便处於雾化状態,他脚下由超合金铸造的弦神岛地面,仍不堪重负地塌陷。 蛛网般的裂痕,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疯狂蔓延空间被狂暴的能量,撕开无数细小的黑色裂缝,如同破碎的镜面。 “拿下你,我就不信王庭不投鼠忌器!” 这一声咆哮,让正欲制止遗忘战王的三位真祖一顿。 只见第一真祖衝出了结界。 他双臂一展,七十二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每一道光柱中都浮现出一头狞的眷兽虚影一有缠绕雷霆的巨狼,有翼展遮天的骨龙,有浑身燃烧幽蓝火焰的魔像恐怖的威压,衝散了天狗军团的磅礴军势。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饭纲丸龙冷眸如刃,漆黑羽翼完全舒展的剎那,整片战场的星光突然熄灭。 绝对的黑暗中,唯有她周身环绕的星环绽放出刺目光华。 纤指轻划间,银河倒悬,亿万星辰化作璀璨锁链,每道锁链上都铭刻著古老的咒文。 “星空·天罗缚!” 遗忘战王冷笑,右拳猛地一握,一头形似泰坦的巨兽眷兽咆哮而出,一拳轰碎漫天星链。 他身形一闪,直接撕裂空间,瞬间出现在饭纲丸龙面前,血色魔力凝聚成巨爪,狠狠抓向她的身躯。 饭纲丸龙心中微惊,但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身形在遗忘战王的巨爪下,化作无数星光消散。 而遗忘战王脚下的空间突然扭曲,整片星空倒转,將他困入无尽的星河幻境之中! “星界·永夜牢笼!” 遗忘战王怒吼,诸多的眷兽疯狂衝击星界壁垒。 它们撕咬星座,撞击星云,仿佛整片星空都在它们的力量下颤抖。 饭纲丸龙的身影已立於星穹之上,手中太刀出鞘,刀锋缠绕著毁灭的星光“这一刀,斩你真祖之身!”她的声音似乎在与万千星辰共鸣,洒落的光辉將天地照亮。 天狗军团的战士们纷纷振翅急退,地面上恢復些许的阿修罗部队,也在冰嵐丸的带领下,急速退避,避免被余威波及。 就在毁灭刀光即將斩落的剎那,遗忘战王发出野兽般的狂笑。 一头遮天蔽日的巨狼自虚空中跃出那狼影通体银白,却散发著比黑夜更深的恶意。 疗牙间滴落的不是唾液,而是粘稠的暗红色月光。 “第一眷兽·幻月狼!” 隨著这声咆哮,巨狼仰首长豪,就连空气中飘散的妖力、魔力,甚至是星光月辉都被它疯狂啃食。 饭纲丸龙斩出的刀光,竟像实体般被狼牙咬住,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你以为星穹便是永恆?” 遗忘战王的声音变得非人般沙哑,“我的饿狼乃吞噬太阳与月,以血玷污天空者!” 幻月狼的腹部不断蠕动,被吞噬的刀光竟在它体內重新凝聚。 当它再次张开血盆大口时,喷吐出的已不是月光,而是掺杂著星屑的血色洪流。 这道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像腐烂的果皮般层层剥落,露出后面扭曲的虚无。 饭纲丸龙微微变色,她踏著星光瞬息而走,却发现羽翼上,已沾染了不详的血月之辉。 更可怕的是,这些血光正在啃食她的妖力。 天穹上的星图开始扭曲崩解,就像被野兽撕咬的绸缎。 眼见幻月狼的血色洪流席捲而来,饭纲丸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她猛然振翅,漆黑的羽翼掀起狂暴的颶风,周身星环骤然扩大,化作一道璀璨的星璇屏障。 “星嵐风暴!” 隨著她清冷的喝声,下一秒,数以万计的星光龙捲拔地而起,每一道都裹挟著足以撕裂钢铁的罡风。 这些风暴並非普通的气流,而是由纯粹的星辰之力凝聚而成,內部闪烁著无数细小的空间裂隙。 幻月狼喷吐的血色洪流与星嵐风暴相撞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两股力量相互撕扯、吞噬,在战场中央形成一个直径数百米的能量漩涡。 四散的余波,將地面切割得千疮百孔,弦神岛的结界明灭不定,盪起阵阵涟漪。 为了保留魔力,三位真祖並未出手,而是由长老吸血鬼们输送魔力稳住结界。 饭纲丸龙双手结印,身后的星空之中,一轮皎洁的明月虚影缓缓升起。 明月虚影洒落的清辉与星嵐风暴完美融合,每一道龙捲风都镀上了银白色的月光。 这些风暴变得灵动起来,如同有生命般从四面八方包抄幻月狼。 风暴中蕴含的空间裂隙开始疯狂扩张,形成一张巨大的空间绞杀网。 遗忘战王神情一沉,他没想到饭纲丸龙竟能操控到这种程度。 幻月狼发出痛苦的嘶吼,它吞噬的速度,已经跟不上风暴绞杀的速度,银白色的皮毛上开始出现细密的伤痕。 饭纲丸龙手中太刀再次举起,“这一刀,我要斩断你的眷兽契约!” 刀锋上凝聚的已不是星光,而是浓缩到极致的空间风暴。 这一击若是斩中,恐怕连幻月狼与遗忘战王之间的灵魂连结,都会被斩断。 而拥有眷兽最多的第一真祖,並不是每一头眷兽都如幻月狼这般强横。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遗忘战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九头形態各异的眷兽,突然从他体內挣脱而出, 有缠绕雷光的巨蟒、背负山岳的玄龟、浑身燃烧烈焰的狮鷲...:..每一头都发出悽厉的哀豪,身躯开始急速膨胀。 饭纲丸龙瞳孔骤缩,立即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 她急忙收刀回防,星嵐风暴急速回卷,在身前构筑起层层叠叠的星光屏障。 “爆!” 遗忘战王笑著打了个响指, 九头眷兽同时自爆,產生的衝击波將方圆数里的空间都震得支离破碎。 星嵐风暴被硬生生炸散,饭纲丸龙的太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刀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星图开始崩塌,明月虚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遗忘战王趁机欺身而上,幻月狼的利爪已经抵住了她的咽喉! “现在,该轮到我谈条件了。” 遗忘战王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闪烁著危险的光芒,“用你的命,换王庭退兵,如何?” 饭纲丸龙却忽然笑了。 “不怎么样。”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下一个瞬间,她的身躯如同镜水月般破碎! 而在远方的天际中,两道强横至极的气息,正破空而来! 第190章 东征西討,杀戮无边 第190章 东征西討,杀戮无边 一道剑气纵横,圣光辉耀,所过之处云层尽裂, 一道血光染红半边天,连月光都被吞噬殆尽。 “大司空·翠子!” “廷尉卿·阿卡夏!” 两位王庭强者,降临战场!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手,望向那两道凌空而立的身影。 饭纲丸龙的身影顺著垂落的星辉显现,略显跟跪地落在两人身后。 原本清亮的羽翼,此刻沾染著暗红色的血雾,那是遗忘战王的真祖之血在侵蚀。 翠子眸光流转,见已方没有人员伤亡后,这才看向了饭纲丸龙,伸手一挥。 净化的光辉扫过她的全身,那些附骨之疽般的血色能量,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 不过几个呼吸间,饭纲丸龙苍白的脸色便恢復红润,羽翼重新焕发出黑曜石般的光泽“多谢大司空。” 饭纲丸龙优雅地欠身行礼,羽翼上的星辉如水波般流转她半退一步,平淡地望向神色各异的真祖们。 如此举动,自然而然地表明来人的身份比她更高,是否继续战斗的话语权也被人接过而能让真祖级別的存在,自认地位不如,此间的深意,让许多人为之动容。 换成至高会议,四位真祖可是平起平坐。 决然不会出现地位的上下之別,更多的情况是我行我素。 能造成这一现象的,答案呼之欲出一一在王庭之上,必然存在著更恐怖的存在! 一个足以让这些桀驁不驯的强者,都心悦诚服的绝对王者! 本就自爆眷兽,伤势不轻的遗忘战王,明悟这一点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两位突然出现的强者,每一个散发的气息都不在他之下。 继续廝杀下去,他不光討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死在这里! 遗忘战王心里清楚的知道一一另外的三位真祖,即便是是他的好友,也不可能为了他的怨仇恨,赌上自己与身边人的身家性命,陪他与王庭廝杀。 而且,也要顾虑到战王领域,还活著的其余人。 (真是.不甘心啊!) 一时间之间,活了千载的第一真祖帐然若失。 “有劳了。” 翠子轻轻頜首,清冷的嗓音如同寒泉流过玉石。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已如利箭般锁定远处的遗忘战王。 她手中的苍龙吟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剑鸣。 “吾乃王庭大司空,奉斗牙王之令,此地一应事务,皆由本公定夺。” 翠子的声音並不高亢,却如晨钟暮鼓般在每个人心头震响。 晓古城注视著她们的阵容,神色微动一每一名强者的种族都不一样,有人类,有天狗,还有一位血族真祖。 这就意味著至高议会的成员,也不是没有机会加入王庭。 臣服王庭的想法,飞快地在眾人的脑海里盘旋, (看样子王庭之主,有点像是唐朝的天可汗,只是更加的集权,更加的霸道。) 一些老谋深算的势力,如东岛的【狮子王机关】。 她们可是培养出了诸多第四真祖血之伴侣,可是深谱人心,腰杆可谓是可柔可刚。 “大司空阁下!” 遗忘战王压下心中的种种,主动召回幻月狼。 他挺直腰背,察觉到翠子身上传来温润又刚强的气场,这可比础础逼人的冰嵐丸与饭纲丸龙好上太多。 第一真祖沉声道。 “此番跨界实属意外,我等只求一隅之地休养生息。” 他说著,右手抚胸行了个古老的礼节。 这个动作让混沌皇女挑眉一一骄傲如遗忘战王,上次行此大礼还是面对天部之主时。 (委屈齐伊这傢伙了。) 灭绝之瞳望著遗忘战王挺直的背影,心中一嘆。 那袭华贵的战袍上,还沾染著未乾的血跡。 曾经不可一世的肩膀,此刻却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佝僂。 在铁碎牙的刀芒下灰飞烟灭的长老吸血鬼中,有他的臣子,他的友人,他的王妃! 如今能压下滔天恨意,率先低头,这份决断让灭绝之瞳都不禁动容。 他看了看属於战王领域,神色悲愤的吸血鬼们,眸光闪动。 晓古城飞上天空,与第一真祖並列,灭绝之瞳与混沌皇女对视一眼,同时化作流光掠至。 下方弦神岛上,所有至高议会的成员不约而同地握紧武器。 钢铁铸造的岛屿表面泛起无数魔法阵纹,万千道灵力光柱冲天而起,在四位真祖身后交织成璀璨的光影。 这一刻,流亡者们找回了属於强者的骄傲。 即便面对深不可测的王庭,他们也要以最体面的姿態谈判一一不是作为丧家之犬,而是作为曾经统治一个世界的集合体。 翠子正用灵眸审视著诸人,其中不乏良善之辈,亦不乏罪恶滔天之人。 阿卡夏则饶有兴致地打量著四位真祖,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她能感受到这些“同类”体內涌动的力量一一相似却又陌生,气息倒是与曾经败亡的阿尔卡德有几分类同。 妖力、魔力、卷兽不同世界的力量体系,在阿卡夏的心中闪过。 並没有里胡哨能力,纯靠大力出奇蹟的血之女王,浑身妖力激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饭纲丸龙轻身后的天狗军团,后者肃杀之气凝如实质。 空气中瀰漫著令人室息的压迫感一一所有人都清楚,一旦开战,必將是一场王对王, 將对將的廝杀。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翠子收回了目光,眸中是一片澄明,不紧不慢地说道。 “先前阿修罗军主与大天狗阁下,想必已经明说了王庭的意志,如今本座再次问道“臣服?” “还是死亡?” 四位真祖对视一眼,齐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继续与王庭爭锋相对殊为不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纵然是智者,面对根本不给出第三个选择,强势逼人的王庭,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此时形象最为可爱,变为娇小萝莉的混沌皇女走了出来。 银白色的双马尾隨著动作轻轻晃动,缀满蕾丝的哥特裙摆,在夜风中如瓣般舒展。 “大司空阁下,我等愿意臣服王庭,只是—“” 她提起蓬鬆的裙摆,行了个屈膝礼,抬起可爱的小脸,“可否请您明示,王庭將如何安置我们这些...异乡来客?” 对人心熟络的混沌皇女,也是认准翠子並不是好战嗜杀之人,这才装作可爱的问道。 要是大天狗那类人,她可不会自找麻烦。 这个事关所有人的问询,也让大家的心提了起来。 翠子垂眸注视著这个“小女孩”,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当然看穿了对方的把戏,却也不点破。 翠子本身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但天真无邪的皮囊,总比绿皮哥布林来得更有优势。 “王庭包容万象,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履行公民应尽的义务,自然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正如那位鸦羽美人所料一一翠子不愿用武力去征服弦神岛,杀戮並非唯一的手段。 大司空温和的態度,让至高议会眾人心中稍安。 遗忘战王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鬆了几分,但眼中仍闪烁著警惕的光芒。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一这位骄傲的战土正在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灭绝之瞳则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瞳孔中闪过精明的算计。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下巴,已经在盘算如何在新秩序中谋取未来。 晓古城明显鬆了口气,年轻的面庞上浮现出真诚的喜悦。 他转身看向自己的血之伴侣们,朝她们安抚地点点头。 而混沌皇女.:: “太好啦~” 她雀跃地拍起手,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风中清脆迴荡。 蓬鬆的裙摆,隨著旋转的动作如曇绽放,在月光下流转著星辰般的碎光。 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眼眸深处,依然冷静得可怕。 与她同期的第一、第二真祖,可是见证过,这位看似天真烂漫的“萝莉”,是曾以双拳轰碎过神代城墙的武艺之祖! “那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 混沌皇女迈著轻快的舞步靠近翠子,纤白的手指捧著脸颊,歪著头露出小鹿般纯净的眼神。 “所以大司空阁下,能不能做我的姐姐大人呢?” “人家会乖乖听话的~” 这个得寸进尺的请求,让弦神岛所有人刚刚鬆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 至高尖塔內的蓝羽浅葱,瞪大的双眼盯著第三真祖。 恨不得用手指掀开她的天灵盖,看看嘉妲·库寇坎的脑袋里面,到底装著什么玩意。 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话,是把王庭的大司空,当成直播间的“家人”了吗! 翠子莞尔一笑,这个笑声,让现场紧张的氛围消却一空。 “有你这么可爱的妹妹倒也不错— 忽然腰间悬掛的勾玉泛起莹莹青光,一道神念顺势传入脑海,让她神色微动。 “不过——” 话音未落,翠子身上气机勃发,进发出通天彻地的灵光。 纯净的净化之力如旭日东升,让混沌皇女本能地后退。 四位真祖同时色变。 混沌皇女甜美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翠子依旧笑如,苍龙吟在手中发出清越的龙吟。 她看著四位异惊惧起来,不知道她为何要动手的真祖,语气幽幽。 “接下来,得让本公等人,看看尔等的本事。” 晓古城等人明確的感知到翠子並无杀意,可还没来得及思考其中缘由,璀璨的破魔净化之力,已如银河倾泻般劈斩而来。 “有意思~” 混沌皇女轻盈后跃,银髮在剑风中飞扬。 可她刚站稳身形,眼前突然闪过一抹血色残影“装嫩的老太婆,看拳!” 阿卡夏的粉发在疾速中拉出一道霓虹,缠绕著妖力的拳头,直取对方面门。 混沌皇女翡翠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恼怒,裙摆翻飞间,纤细的手臂竟爆发出山崩般的力道。 “砰!” 双拳相撞的衝击波,將脚底下方圆百米的地面整个掀起! 另一边,饭纲丸龙的太刀已与遗忘战王的血刃交织出死亡网络。 “为什么!”刀剑碰撞之间,第一真祖凝声问道“打完之后,你们就知道了。”饭纲丸龙冷喝道星辉与血光每一次碰撞,都在空中撕开久久不愈的空间裂痕。 与此同时,翠子的苍龙吟在虚空中划出玄奥轨跡,剑光如星河倾泻,同时迎上两位真祖的攻势。 每一道斩击都精准劈在魔力流动的节点上,逼得灭绝之瞳与晓古城连连后退。 “这就是...王庭大司空的实力?”晓古城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眼中满是战意。 他猛地抬手,一头通体金黄的巨狮从虚空中跃出一一第五眷兽“狮子之黄金”仰天咆哮,周身缠绕著足以劈开山岳的雷霆。 那璀璨的电光將整片战场映照得如同白昼,却依然无法突破那道看似轻灵的剑光。 “死灭之军势!” 隨著这声低喝,灭绝之瞳身后的虚空中,顿时衝出十几头体长超过十米的巨型肉食恐龙。 这些史前霸主浑身缠绕著幽冥鬼火,每一头都散发著不亚於长老级吸血鬼的威压。 天空中同时出现上千只翼展惊人的翼手龙,遮天蔽日的群体本身就如同一头活著的眷兽! 翠子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势,只是轻轻“”了一声。 手起剑落,光辉漫天。 九州大妖怪级別的群战爆发,又吸引著天下的目光。 王庭,山牙之城。 晨曦的辉光將巍峨的城郭镀上一层金边。 凌月仙姬单手托著香腮,灿金色的眼眸倒映著水镜中激烈又不危险的战况,无聊地收回了目光,而又警向身侧正在批阅文书的斗牙王,轻声道。 “翠子她们跟四位真祖交上手了,这样做的话,近畿地域的行事,將方便许多。” “岳丈行事还是非常稳重,我们等待好消息就行。” 斗牙一边慢慢地说著,一边挥洒狼毫,在宣纸上拖曳出铁画银鉤的八个大字, 7 东征西討,杀戮无边。 第191章 让旁人先押上性命 第191章 让旁人先押上性命 近畿地域,火之国领地。 晨光微熹,薄雾如纱,笼罩著连绵起伏的火山山峦。 初升的朝阳將天边染成淡金色,晨风掠过焦土,带著一丝凉意,捲起细碎的尘埃,在微光中轻轻浮动。 王庭的三位大妖怪立於山崖之巔,衣袍在晨风中微微拂动,妖气內敛,却仍如渊淳岳时,令人不敢逼视。 大司马赤牙丸负手而立,金色的瞳孔倒映著西面的九州灵气波澜,眸中似有刀光流转。 他微微侧首,声音低沉而威严,“治粟卿,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身侧,铁鸡唇角微扬,红唇如焰,在晨光中勾勒出一抹凌厉而美艷的弧度。 自归顺王庭后,她的女儿阿昆已被送往王城,成为斗牙王的义女。 再无后顾之忧的她,浑身上下充斥著御姐人妻,自信昂扬的魅力气场。 就算是专一的赤牙丸与冥王兽,都会下意识地多看一眼,表达一下对纯粹之美的欣赏铁鸡抬手轻拢耳畔被晨风拂乱的黑髮,周身蓝色的焰光明灭不定,嗓音清澈而自傲。 “放心,既然王庭给了我想要的,那我自然—也会拿出相应的诚意与价值。” 话音落下,她显化为原型,周身进发出耀眼的赤红光芒。 铁鸡的身形在晨光中急剧膨胀,华美的羽翼舒展开来,每一片羽毛都燃烧著幽蓝色的妖火。 转瞬间,一只遮天蔽日的炎鸟真身,便傲然立於天地之间。 赤牙丸与冥王兽对视一眼,默契地纵身而起。 铁鸡优雅地低下修长的颈项,张开燃烧著烈焰的喙。 两位大妖怪化作流光,从容地穿过那排锋利的火牙,掠过宽阔的舌面,直接落进了腹中。 铁鸡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双翼猛然扇动,捲起滔天火浪。 她载著两人冲天而起,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绚丽的火线,向著人面毒蛟的方位疾驰而去。 “人面毒蛟恐怕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突袭。” 冥王兽的声音在铁鸡腹中迴荡,四周温暖的妖力如同熔岩般流淌,如同温泉般包裹著他们。 桀驁不驯的火之霸主,能低头至此,让冥王兽都產生了难言的紧迫感一一所以说,疯狂內卷的傢伙真的很让人头疼。 (看来这次.:.不下点血本是不行了。) 冥王兽暗自思,龟甲上的雷纹开始隱隱流转, 他必须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出配得上王庭期待的实力,要不然典客卿这个职位,自己都觉得难以坐稳。 “想不到的话,那合该人面毒蛟当亡於王庭之手。” 赤牙丸双手抱臂,神情淡然,一边回著冥王兽,一边感知著包裹在周身的妖力结界。 铁鸡构筑的这道屏障,不仅完美隔绝了內外气息。 更將三人的妖力波动融为一体,就像一滴水藏於汪洋,任谁也无法察觉其中玄机。 不过,他们同样也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举动。 这份由铁鸡提起,赤牙丸同意的袭杀战术,其中自然存在极大的风险,完全就是在赌。 要是铁鸡是假意投靠王庭,接下来赤牙丸两人要面临的场面不言而喻,只是嘛- 一赤牙丸摸了摸腰间的勾玉,回想著一脸臭屁的自家女婿,並不觉得以近畿地域那帮大妖怪,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 了不起就是丟个面子,反正有人会全家扑街! 在这温暖的黑暗中,时间仿佛被拉长。 两位大妖怪默契地保持著静默,唯有妖力在无声地流转、蓄势。当结界开启的那一刻,便是人面毒蛟命丧黄泉之时。 灰绿色的瘴气在沼泽上翻滚,如同活物般蠕动著。 浑浊的水面不时冒出腐败的气泡,炸开时溅起粘稠的泥浆。 枯死的树木歪斜地插在淤泥中,枝干上爬满暗紫色的藤蔓,像血管般搏动, 就在这片死寂的沼泽中央,盘踞著一道巨大的阴影一毒鬼一族的族长人面毒蛟。 他的身躯如巨蟒般豌,漆黑的鳞片上泛著诡异的墨绿色光泽,每一片都浸透了剧毒,滴落的毒液將水面腐蚀出嘶嘶白烟。 颈项之上是扭曲的人脸一一惨白的皮肤布满青筋,五官似男似女,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 那双狭长的竖瞳泛著幽绿的光,头顶上生有两只小角。 他吐信时,分叉的舌尖划过腐烂的唇齿,发出黏腻的水声。 隨著呼吸,沼泽的毒瘴被吸入鼻腔,又从鳞片缝隙间渗出,在周身形成一片致命的雾靄。 人面毒蛟缓缓地在沼泽中游动,一路淤泥翻涌,白骨浮沉。 那些被毒杀的亡者残骸,如今都成了他王座的装饰。 沼泽上方的空间此时產生了涟漪,一道身披暗紫色武士鎧甲的修长身影,穿越空间而出。 足尖轻点腐水却不染纤尘,手持锡杖而立一一正是掌控冥道之力的死神鬼。 他注视著人面毒蛟,开口道,“毒蛟,犬族又在九州与外人交战,看这非比寻常的气息波动,牵制了犬族三位大妖怪战力,这种情况,你没有想法?” 人面毒蛟那张扭曲的人脸破水而出,青紫色的嘴唇咧开至耳根,已经是满脸的不耐。 “我说死神鬼,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当初答应与你同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自保?”死神鬼不屑冷笑,“这种话骗骗旁人可以,但何必要去骗自己?” “拥有著蛟龙之血的你,心中岂会没有与龙骨精一般化龙的想法,甘心窝在这滩烂泥里?” 死神鬼看著面容微变的人面毒蛟,强调道,“现在犬族主力正在九州廝杀,正是我们行动的时候。” “当初斗牙王突袭斩杀大鬼主,如今我们未尝不可!” “.—.不去!” 人面毒蛟沉默些许后,果断地回道,“整日摄本座去触犬族霉头,我还没有活腻! ” “现在犬族王庭的大妖怪数量都快接近十指之数,更別说那斗牙王实力之强悍无双。” 人面毒蛟的竖瞳眯成一条细线,毒涎顺著獠牙滴落。 “我去袭杀他的大妖怪,你死神鬼有冥道傍身,可进可退,而本座有什么?” 沼泽水面倒映著它那张扭曲的人脸,却显出几分清醒的锐利。很明显,他的脑子並不像沼泽那般的浑浊。 人面毒蛟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与犬族王庭的差距, (本想著等王庭使者上门,再勉为其难地归顺..:) 人面毒蛟的尾巴在水下烦躁地搅动,搅起一具具泡发的户骸。 偏偏等来的不是王庭招安,而是死神鬼与滑头鬼这两个丧家之犬的游说。 听著这两位野心勃勃,想要东山再起的大妖怪。 人面毒蛟转念一想,这时投靠王庭,怕不是王庭的边角料,很难获得应有的待遇。 倒不如顺势加入死神鬼他们,以一个整体去对抗王庭。 要是反抗顺利,就没有必要投靠王庭,可以继续当自己的山大王。 若是被杀得片甲不留,只要手中没有沾犬族的血,再投降也不迟。 像龙骨精那样,为了所谓的化龙而死在大海,他可没有豁出一切的决心。 (何必赌命?这毒沼称王的日子,倒也不差..:) “噗通!” 巨大的蛟首沉入腐水,只留下一串逐渐平息的涟漪。 死神鬼静立水面,盯著再次沉入沼泽中的人面毒蛟,平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岂会看不穿人面毒蛟的想法一一蛇鼠两端的臭长虫罢了。 但正因如此,才更好利用。 想必铁鸡那边应该知晓了人面毒蛟与自己,將要“抓捕铁鸡之女,逼其就范”的计划到时候铁鸡带著王庭之人杀上门来,他倒要看看人面毒蛟如何自保。 死神鬼仿佛已经看到那副场景一一人面毒蛟惊慌失措地想要投降,却被暴怒的铁鸡用烈焰焚尽毒沼。 那臭长虫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为何王庭来得如此之快。 至於人面毒蛟临阵倒戈的可能? 死神鬼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以铁鸡那“寧杀错,不放过”护犊子的暴烈性子,就算发现了不对劲,但怎会听信一条“企图伤害爱女”的毒蛟狡辩? 怕是见面就要將其烧成焦炭! “嘶.: 沼泽深处传来隱约的游动声,似是那人面毒蛟仍在权衡利弊。 死神鬼不再停留,转身踏入冥道裂缝。 在身形完全消失前,他最后警了一眼泛著毒泡的沼泽(等我先去九州看看有没有机会,回来之后,就候在人面毒蛟四周,等著犬族王庭登门。) 出於对王庭的忌惮,迫切想要知道王庭眾强底气的死神鬼,横跨千山万水,朝著九州前进。 死神鬼的算盘打得精明一一若九州战况胶著,他便潜伏伺机而动;若王庭势大难挡, 他大可借人面毒蛟之首级作投名状。 (蛇鼠两端?呵......) (这世间最稳妥的赌局,莫过於.:::::) (让旁人先押上性命!) 等死神鬼离开一会儿后,毒沼上空,原本凝滯的瘴气突然剧烈翻涌。 “轰!” 天穹骤然撕裂,一道赤红火柱如天神之矛贯空而下。 灼热的气浪,將方圆数十里的沼泽瞬间蒸腾,浑浊的腐水在剎那间沸腾翻滚,化作遮天蔽日的毒雾云海。 铁鸡燃烧著幽蓝妖火的真身破云而出,翼展百丈的华美羽翼,每一次扇动都掀起焚天热浪。 空气在极致高温下扭曲变形,连光线都被灼烧得支离破碎。 “人面毒蛟!” 她的尖啸震碎沼泽上漂浮的骸骨,音波在泥浆表面犁出深深的沟壑,露出下方森森白骨。 那双熔金般的瞳孔锁定沼泽深处某处,羽翼上每一根翎羽都进发出刺目的火光。 (竟敢凯我的阿昆。) (今日必要將你烧得魂飞魄散!) 铁鸡猛然收拢双翼,化作一颗燃烧的陨星俯衝而下。 在即將触及沼泽的瞬间,她张开利喙,喷吐出直径百丈的幽蓝火球。 “轰隆!” 那火球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灼烧出蛛网般的裂纹,腐水瞬间汽化,淤泥化作赤红的熔岩! 整个毒沼仿佛被天神投入熔炉,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炼狱! 而在火海之中,一道墨绿色光幕如巨碗倒扣,在沸腾的熔岩间硬生生撑出方圆千丈的净土。 结界上光华流转,將幽蓝妖火隔绝在外,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铁鸡!你这疯婆娘!” 人面毒蛟的咆哮震得光幕剧烈摇晃。 他那布满青筋的惨白人脸因暴怒而扭曲变形,竖瞳缩成两道猩红细线。 透过逐渐稀薄的毒瘴,可见沼泽中漂浮著无数焦黑的妖怪残骸一一那些都是他经营数百年的嫡系部眾! (本座的毒龙卫...腐骨妖...百目蟾蜍......) 每具都快烧成灰炽的尸骸,都像尖刀在心头。 人面毒蛟的利爪深深抠进光幕,鳞片缝隙渗出剧毒血珠。 这些可都是他准备投靠王庭时,用来討价还价的嫡系资本! (光杆司令不过是个打手......) (本座要做的,可是裂土封疆的一方诸侯!) 曾经的畅想化为泡影,人面毒蛟此时杀了铁鸡的心思都有了。 面对身上杀意暴涨的人面毒蛟,铁鸡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寒光。 她双翼猛然一震,幽蓝火焰暴涨三丈。 “喉一一!” 清越的凤鸣声中,千百只火焰凝成的幽蓝火鸟呼啸而出。 这些不死火鸟每一只都带著铁鸡的本源妖力,在空中飞舞,將人面毒蛟的退路彻底封死! (还不够......) (必须让这臭长虫自认为“优势在我”!) 铁鸡故意收敛三分妖力,让火鸟在蛟鳞上留下焦痕却不致命。 她要以身为饵,逼出人面毒蛟的搏命杀招一一届时,便是赤牙丸与冥王兽现身的最好时机! 也是人面毒蛟不会有任何解释的机会,亦或投降的时间! 墨绿光幕轰然炸裂,人面毒蛟的躯体在毒雾中疯狂膨胀,显化出半蛟半龙的形態! 廝杀在转眼间就陷入了高潮,两股大妖怪级的妖力在毒沼上空轰然对撞,整片天地仿佛被投入沸腾的熔炉。 铁鸡的幽蓝火鸟群与人面毒蛟的毒雾洪流正面相撞,爆发的衝击波將方圆十几里的沼泽地貌彻底改写。 腐水在极致高温下瞬间汽化,露出下方千年来沉积的户骸层。 剧毒淤泥被衝击波掀上高空,又在烈焰中熔化成赤红岩浆,如血雨般倾泻而下。 而藏身铁鸡腹部的赤牙丸与冥王兽,接到了铁鸡的通知,等待那个一击必杀的最佳时机。 第192章 真是自寻死路 第192章 真是自寻死路 “嘶啊啊啊 1 人面毒蛟的暴怒一击撕开火幕,蛟尾裹挟著万钧之力横扫而来。 铁鸡闪避不及,左翼被扫中,数根燃烧的翎羽折断飘落。 每一根坠落的羽毛,都在沼泽表面炸开直径百丈的火坑,將那些侥倖存活的沼泽小妖尽数吞噬。 “给妾身死来!” 铁鸡的尖喙,喷吐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白炽火线。 这道不过手指粗细的火焰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灼烧出漆黑的裂痕。 人面毒蛟的护体毒瘴如薄纸般被洞穿,在他粗壮的蛟身上,烙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焦痕。 吃痛的毒蛟疯狂翻滚,蛟身碾碎大片结晶化的沼泽地面。 他伤口中喷溅出的紫黑色妖血,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便汽化成浓稠的毒雾。 这些雾气如有生命般翻涌凝聚,在转瞬间化作遮天蔽日的毒瘴云海。 铁鸡双翼急振,幽蓝烈焰在周身形成护体火环。 然而那些诡异的紫雾却如附骨之疽,即便被火焰灼烧,也会在消散前一刻反扑而上。 (不好......) 一缕毒雾突破火环,顺著铁鸡的肌肤钻入体內。 剎那间,她眼前闪过无数扭曲的幻象一一被毒杀的亡魂在眼前哀豪,腐烂的手臂从虚空中抓来。 虽然转瞬就被妖力驱散,但这片刻的恍愧已足够致命! 人面毒蛟的利爪撕裂长空,五道泛著幽光的毒芒直取铁鸡咽喉,便是大妖沾上也非死即伤! 铁鸡仓促侧身,却仍被毒爪扫中左肩。 华丽的火焰羽衣瞬间腐蚀出狞缺口,浮现出蛛网般的紫黑毒纹。 “哈哈哈!” 人面毒蛟的狞笑在毒雾中迴荡,“你个臭娘们敢来我这发癲,合该死在这!“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就在他的毒爪即將贯穿铁鸡咽喉的剎那,负伤的炎鸟女王突然扭转身形,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讥消的弧度。 两道璀璨流光自她口中激射而出! 左侧金光化作百丈龙形剑气,牙之剑的锋芒割裂漫天毒雾;右侧紫电凝成雷纹密布的球形闪电,正是冥王兽的雷法! “什么?!” 人面毒蛟的竖瞳骤缩成针一一他分明看见金光中赤牙丸持剑而立的残影,紫电里冥王兽结印冷笑的身姿! 只是,为什么他们在这啊! “轰隆隆一一!!!』 龙吟剑啸与雷霆爆鸣同时炸响。 人面毒蛟庞大的蛟身,被这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当胸贯穿。 墨绿鳞甲如纸屑般纷飞,紫黑毒血在空中泼洒成悽厉的弧线。 (这合理吗???) 赤牙丸与冥王兽的出现,人面毒蛟感到难以置信。 他的残躯如同破败的玩偶,重重砸进早已乾涸的沼泽盆地。 千年沉积的尸骸层在衝击下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毒渊。 铁鸡燃烧著復仇烈焰的身影从天而降,双翼掀起的风暴將剩余毒雾一扫而空。 铁鸡燃烧著幽焰的利爪没有丝毫迟疑,在人面毒蛟咽喉处收拢成夺命的铁钳。 “喀嘧— 清脆的骨裂声响彻战场。 毒蛟那张扭曲的人脸瞬间凝固,青紫色的嘴唇徒劳地开合著,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铁鸡爪尖进发的妖火顺著血管灌入,將他体內残存的毒血瞬间煮沸! “咕...呢...““ 人面毒蛟的竖瞳疯狂颤动,濒死的本能让他疯狂挣扎。 粗壮的蛟尾拍碎方圆百丈的岩层,毒爪在铁鸡身上撕开数道裂口一一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狠辣的炎鸟女王,即便受伤,也要人面毒蛟死在这里! 冥王兽注视著在大好优势下,都不惜代价战斗的铁鸡,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身上雷霆暴涨! 他双掌合十,周身缠绕的雷霆化作万千雷蛇狂舞,连空气都在这股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铁鸡,让开!” 声如雷震的暴喝中,冥王兽猛然张开双臂。 无数道水桶粗的紫雷自九霄垂落,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贯穿天地的雷霆巨矛! 那予尖跳动的雷光,每一缕都蕴含著毁灭大妖的恐怖威能。 铁鸡闻言双翼急振,身形化作火光瞬间闪退千丈。 就在她撤离的剎那“轰咔一雷霆巨矛带著审判之势,轰然贯入毒蛟残躯! 霉时间,整个乾涸的沼泽盆地被雷海淹没,刺目的紫光,將方圆百里照得如同白昼。 人面毒蛟那具仍在抽搐的身躯,在这股雷威下寸寸崩解,最终化作漫天飘散的焦黑灰炽! 飘散的灰烬中,隱约可见一道蛟魂想要逃窜。 赤牙丸抬眸,挥剑斩去。 剑锋未至,凌厉的剑气已將那方空间彻底封锁。 清越剑鸣响彻九霄,金色剑光如旭日东升,那道仓皇逃窜的蛟魂被剑光当空劈成两半。 悽厉的魂啸声中,破碎的蛟魂如冰雪遇烈阳,在金色剑光中寸寸消融。 最后一丝魂念消散前,隱约传来人面毒蛟不甘的嘶吼。 硝烟散尽的战场上,铁鸡周身妖火渐熄,从炎鸟真身化回人形。 她华美的羽衣残破不堪,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紫黑毒纹,却仍掩不住那股凌厉的杀气。 赤牙丸收剑入鞘,金瞳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借王庭之手剷除敌人,这女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当他目光扫过铁鸡肩上深可见骨的毒伤时,又暗自摇头。 这般以身为饵的狠辣决绝,倒也称得上诚意十足。 所以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拋之脑海一一论跡不论心,论心无完人,纠结太多,是自找麻烦。 铁鸡的炎鸟一族,已经算是犬族的外戚,只要不是太过分,赤牙丸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回想著人面毒蛟的眼神,有点可怜这个倒霉蛋也不知道人面毒蛟的咽喉,被铁鸡抓碎时,他想说什么。 “治栗卿的伤势” 冥王兽上前,端详了一下铁鸡的情况,开口道,“还是休养一段时间来的好,人面毒蛟的毒,还是非比寻常。” 铁鸡抹去嘴角血渍,染血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无妨,这点毒素奈何不了我,而且这点小伤换毒蛟性命,值得。” 她指尖燃起幽火,竟直接灼烧起伤口处的毒纹。 剧痛让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却哼都没哼一声。 这女人,不是个善茬。 赤牙丸抱臂而立,目光扫过她肩上挣狞的伤口。 那毒纹已蔓延至炎鸟女王精致锁骨,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治粟卿还是回王城,让太医卿诊治为好。” 见铁鸡还想回绝,赤牙丸微笑道,“正好也能拜见斗牙王,跟阿昆那孩子多待一段时间。” 铁鸡闻言,嘴唇微动,“.——-既然大司空都这么说了,妾身自当遵从。” 她的声音依旧冷硬强势,却没了方才的锋芒。 “我跟典客卿继续在近畿,治粟卿先回王庭即可。” 正午的阳光中,铁鸡化作流光掠向原州王城的方向,速度比方才廝杀时还要快上三分。 赤牙丸望著铁鸡消失的背影,转身看向冥王兽。 “近畿地域,如今只剩滑头鬼与羽衣狐两方势力。“ 他一边將斩杀人面毒蛟的消息匯报给王庭,一边言道,“典客卿,可愿代王庭走一趟?” “分內之事。” 冥王兽行礼道,“愿为王庭效犬马之劳。” 赤牙丸目光深远,“告诉他们一一王庭的宴席已备好,是座上宾,还是阶下囚...“” “全在一念之间。” 冥王兽会意一笑:“属下这就启程。想必那两位...应当比人面毒蛟更懂得审时度势。” 赤牙丸目送冥王兽消失在云端,嘴角微扬(以势压人,以利诱之,这近畿风云,也该尘埃落定了。) 而在远方的云层中,一只冥蝶悄然消散,死神鬼通过这双眼晴,將这场战斗尽收眼底。 已经在九州地域的他,看著正在打假赛的眾人,面容阴沉不定,脑海里回顾著最后一幕。 铁鸡焚天煮海的烈焰、赤牙丸斩魂灭魄的金芒、冥王兽毁天灭地的雷狱。 再加上如今的九州,他心中对王庭的实力,感到一阵室息。 斗牙王独尊王庭。 魔下三公皆为大妖怪一一大司徒凌月仙姬、大司马赤牙丸、大司空翠子。 九卿亦是不缺强者一一治栗卿铁鸡、典客卿冥王兽、廷尉卿阿卡夏。 更有编外势力一一四国天狗山饭纲丸龙。 如此,王庭摆在明面上的大妖怪,足足有八位,更別说王庭背后的妖怪贤者。 这是让整个天下,都若寒蝉的超绝武力! (只有联合整个关东的力量,才有机会与王庭势均力敌,只是麒麟丸与羽衣狐这两个混帐,都听不进人话。) (特別是麒麟丸,更是目中无人的狗东西,早晚杀了他!) 死神鬼思考了许久,各方各面的情报在心中盘旋,让他顿时心灰意冷,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颓废之感。 同时,恶念也在心中產生。 (凭什么斗牙王一路顺风顺水,我就各种不顺!) 在中部地域,被另外的三位大妖怪阻拦在原地,不得动弹。 而后又被海外来的麒麟丸与其四凶兽,像是攀狗一样攀走。 来到近畿地域,刚有起色的合作,就被王庭破坏,將人面毒蛟的灰都给扬了。 死神鬼如今发觉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对手,曾经的豪气壮志尽皆化为嫉妒与不甘。 (我不顺利,岂能让犬族一路顺遂,称王称霸?) (必须打压他们囂张的气焰!) 就跟之前人面毒蛟所说的那样,掌握冥道空间的死神鬼,进退自如是他最大的底气。 死神鬼看著逐渐停歇的九州假赛,目光略过那四位真祖,心底泛起揪心的痛楚。 要是这四人投靠王庭,对任何有志天下的各方势力而言,无疑是天塌了般的消息。 诸多搞破坏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死神鬼回望原州的方向,冷哼一声,遁入了冥道。 翠子若有所感的回望一眼,发现空无一物后,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大口喘气,神色惊疑的晓古城与灭绝之瞳。 (实力比阿尔卡德强上些许,那些眷兽的能力倒是各有特色,要是自己的实力没有经过房中—没有增长,反倒会吃亏。 “多谢两位的配合,待休整一二,隨本公一道返回王城,面见王庭之主。” 注视著翠子纤尘不染的身影落入阿修罗部队,晓古城抹去嘴角血跡,压低声音道,“艾斯沃德古尔,你感觉到了吗?” “你指得是那道阵亡的波动吗?”灭绝之瞳幽幽一嘆,“看来王庭在多线作战,实力果然是我们所看的冰山一角。” 两人对视一眼,庆幸地笑了起来一一王庭的大妖怪数量不仅比他们多,单体实力也超出他们不少。 一阵轰鸣响起,混沌皇女与阿卡夏的拳头碰撞在一起,炸起一圈环形气浪。 同样翡翠色的眸子在空中交匯,里头竟然多出了悍悍相惜之情。 这年头,都是能量对波,还依靠武艺与肉体对战的强者,属实寥寥无几。 察觉到翠子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两人默契地后撤分开。 阿卡夏甩了甩髮麻的手臂,嘴角却扬起畅快的笑意。 只是看见混沌皇女又摆出甜美少女的笑容,又分外不顺眼。 另一旁的第一真祖与饭纲丸龙,血光与星光也逐渐消散。 略占上风的大天狗,收刀入鞘,迴转到自家的天狗军团身前。 为了让假赛更加的逼真,天狗军团与阿修罗部队,是狂轰弦神岛结界,除了压箱底的手段没有使出来,各自的实力手段基本都展现了出来。 天狗军团的实力不差,在不请出两柄圣刀的情况下,与目前的阿修罗部队处於同一档次。 四位真祖回到至高尖塔,聚在一起商谈。 这次没有其余议员,在第一真祖弃权,另外三位真祖同意的情况下,决定一起前往原州王庭。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晓古城如是想道。 而被真祖们思虑的王庭所在,斗牙王抬眸望向王城上方的气运金海。 瑰丽壮美的海洋里,正盘臥安眠的神犬体型忽而扩大,他体內的力量也跟著增加三分。 隨著王庭的建立,气运的绑定,斗牙森罗万象的境界之力,成为了构成神犬的核心。 凡是在王庭身居职位之人,气运相连之下,都是斗牙力量的衍生。 死去的人面毒蛟,自然成为了他的盘中之餐,被吃干抹净。 忽然间,斗牙望向了铁鸡飞来的方位,眉毛一挑。 “真是自寻死路。” 第193章 老乾妈们 第193章 老乾妈们 狂风怒號,铁鸡疾驰的身形骤然急剎,妖火在虚空中犁出百米长的灼痕。 她面前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崩塌,显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球形空洞一一那是通往冥界的死亡之门。 透过扭曲的空间薄膜,能窥见其中死寂荒芜的世界。 枯萎的曼珠沙华在虚无中飘零,瓣如血泪般凋落。 苍白的幽魂如雾靄般游荡,远处隱约传来黄泉的鸣咽风声,夹杂著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 似乎能看到人面毒蛟的死魂,被冥界小鬼拖走。 铁鸡眉头紧燮,她能感觉到冥道中传来的刺骨寒意一一那不是温度的低,而是生命绝跡的“死”之概念本身在侵蚀现实。 更可怕的是,这冥道出现的时机精准得可怕,要不是本能感到危机,恐怕一头就撞入其中,到时候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 “死神鬼!” 铁鸡的怒喝震碎方圆百丈的云层,露出苍茫天穹。 她周身妖焰暴涨,碧蓝色的火焰如怒海狂涛般席捲而出。 顷刻间將整片天空染成妖异的青冥之色。 炽热的高温扭曲空间,连光线都在烈焰中弯折破碎。 “藏头露尾的鼠辈!” “给本座滚出来!” 滔天火浪以她为中心席捲八荒,化作一片真空炼狱。 就在这焚天煮海的烈焰中,冥道深处缓缓浮现出一道黑紫色的身影死神鬼踏著虚空缓步而出,他微微抬眸,瞳孔倒映著铁鸡暴怒而又外强中乾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真是......令人费解。” “我亲自邀请你被拒之门外,你却主动加入犬族王庭。” 死神鬼低沉的声音里带著刺骨的讥消,幽深的眼眸凝视著眼前这位,即便负伤也难掩绝代风华的炎鸟女王。 她羽衣染血,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莫不是斗牙王风流成性,正合你意?所以你才·自荐枕席?” “你那孩子怕不是—” “放肆!” 铁鸡的爆喝截断死神鬼未尽的恶言,眸中怒火暴涨。 剎那间,漫天烈焰骤然凝实,化作万千柄燃烧著青蓝色妖火的炎枪,枪尖直指死神鬼,將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末日降临。 “本座今日定要撕烂你这张臭不可闻的嘴!” 她手臂一挥,炎枪如暴雨倾泻,每一柄都拖曳著彗星般的尾焰,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灼烧出焦黑的裂痕,誓要將这褻瀆之语连同说话之人一同焚成灰! 炎枪撕裂长空,却在触及死神鬼的瞬间诡异地扭曲消散。 只见他手中冥杖轻点,一道漆黑的漩涡在身前展开,將炽烈的妖火之枪尽数吞噬。 “恼羞成怒了?”死神鬼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看来是被我说中了痛处。” “找死!” 铁鸡背后轰然展开遮天火翼,蓝焰如孔雀开屏般绽放。 她化作一道刺目流光,手中长枪撕开音障,枪尖凝聚的妖力在空气中犁出赤红沟壑。 就在即將近身的剎那,死神鬼的身影突然虚化。 “冥道残月破!” 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铁鸡猛然抬头,只见一轮漆黑的满月当空劈下。 她仓促振翅闪避,却仍被削去数片尾羽,飘落的羽毛瞬间被冥道带走,前往了幽冥鬼地。 铁鸡神情一肃,突然收敛全部妖力,接著天空为之一暗,紧接著她仰首长鸣,声震九霄。 幽蓝的火焰往著青炎演变,本身就是沟通阳世与阴间的铁鸡,此时展露的火焰,足以燃烧死神鬼的冥道之力! 见到这一幕,死神鬼心中的战意大减,生出了撤退的想法。 (这边的战斗,应该被斗牙王知晓,不能继续拖延下去,最后一击成或不成,都得撤离!) 相信自己能够拿下受伤的铁鸡,但担忧被斗牙王找上门的死神鬼,身上冥道之力爆发。 天地骤然变色,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的衝击波將下方山脉夷为平地。 “要是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铁鸡,今日算你命大!” 死神鬼注视著能量洪流中血的炎鸟女王,打开冥道空间,正欲离开之时。 一道银色刀光突然横贯天际,狂暴的妖火与冥道竟如春雪消融,瞬间归於虚无。 被夷为平地的山脉开始飞速重构,碎石倒卷,草木重生,仿佛时光倒流般恢復如初。 铁鸡和死神鬼同时变色。 前者是惊喜动容,后者则是惊恐万分。 “这是什么力量?!” 无法理解的死神鬼,瞳仁剧烈的颤抖,本能驱使著他猛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入冥道空间。 但是,空间凝固了! 他就像被定格在琥珀中的飞虫,连指尖都无法移动分毫。 冥道近在尺尺,却仿佛隔著一道无形的天堑。 “不这怎么可能·”死神鬼的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咆哮。 他引以为傲的冥道之力,此刻竟如同儿戏般被彻底压制。 铁鸡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望著斩裂虚空而来,身著玄衣,云尾披肩,白髮金眸的俊武男子,即便素未谋面,那个震妖界的尊號已然在她心头轰鸣。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以他为中心运转。 没了对待旁人的傲气,在这份近乎压盖天地的威势下,炎鸟女王低垂著臻首,恭敬地道。 “拜见斗牙王大人!” “辛苦你了,治粟卿。” 斗牙温和的目光落在铁鸡的身上,手持著天生牙轻轻一挥。 治癒万物的创生之力,先是轻轻托起铁鸡染血的身躯,而后將其身上的伤势一扫而空铁鸡忙地感受著自已恢復如初的身躯,不仅是死神鬼的冥道侵蚀,还是人面毒蛟的毒咒,甚至是生育过后的虚弱,全部清除乾净,自己仿佛重获新生。 “阿昆正在王城,治粟卿稍等片刻,隨我一起回返。” 斗牙朝著铁鸡言道,隨后將目光落在死神鬼的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让死神鬼感到灵魂都在战慄。 “真是弱小啊!” 王庭之主的由衷感慨,让死神鬼双目赤红,铁鸡难以言喻。 先前的龙骨精还能让他活动筋骨,现在並不比龙骨精弱小的死神鬼,时至今日,在他的手中,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去。 隨著时间的推移,斗牙不仅在朝著数值的道路上狂奔猛衝,就连在机制上,也是无懈可击。 源自蓬莱山辉夜一一永远和须臾之力被他掌握,红的预言能力,也没逃过他的掌心。 各式各样、五八门的能力,都纳入了他的森罗万象之中,如今放眼天下,有几人能承接铁碎牙之锋芒? 【犬夜叉】里的死神鬼不能,【半夜的夜叉姬】里的麒麟丸同样也不能! 都是不堪一击的角色! 现在只有【幻想乡】里,那些同为机制怪,活了n久,力量积累雄厚的“老乾妈”们,能当他的对手。 斗牙的目光淡漠如水,对死神鬼那充满愤恨与哀求的眼神视若无睹。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抬。 “嗡—” 空间发出细微的震颤。 死神鬼狞扭曲的面容骤然凝固,他的身影开始急速收缩,锡杖、武士甲胃、挣拧的表情,全都被强行压缩。 眨眼间,那个令无数妖怪闻风丧胆的冥道掌控者,化作一颗暗紫色的珠子,幽幽悬浮在斗牙的掌心。 那珠子不过拇指大小,表面流淌著诡异的黑紫色纹路,隱约还能看到死神鬼那张惊恐方状的脸在內部扭曲挣扎。 铁鸡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亲眼见证了一位大妖怪,被拿捏成玩物般的弹珠,而王庭之主自始至终,都是轻描淡写。 (死神鬼无力反抗,自己也將同样如此。) 这个念头如寒冰般刺入铁鸡的心底,让她不自觉地紧了羽衣下摆。 曾经傲视群妖的炎鸟女王,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天渊之別”。 她垂下凤眸,將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深深收敛,再抬眼时,眸中只余纯粹的恭敬。 “大人神威盖世。” 铁鸡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自己,她单膝跪地,燃烧著蓝焰的羽翼顺从地收拢在身后。 斗牙王掌心的冥珠仍在微微颤动,像是死神鬼在挣扎,却映照得她精致的面容忽明忽暗。 斗牙將冥珠丟入吞噬空间,转身看向铁鸡时,眼眸中的淡漠尽敛,余下春风的温和。 “你是阿昆那孩子的母亲,我是那孩子的义父,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分,起来吧。” 听到这句话,铁鸡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庞旋即一红,而后转瞬恢復如常。 她起身盈盈施了一礼,“多谢斗牙王相救,要不是您及时来援,恐怕妾身要命丧黄泉“这份恩情,炎鸟一族永世不忘。” 微风拂过,带起她鬢边一缕青丝,让那张韩漫贵妇人似的,盛气凌人的脸庞增添了一抹柔和。 斗牙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近乎將铁鸡的心思看了个底朝天一对强大力量的敬畏、对救命之恩的感激、甚至某些更为隱秘的慕强情,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举手之劳罢了。”斗牙唇角微扬,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死神鬼在原州袭杀王庭之人,本身就是死罪。” “现在诸事告一段落,你可以在王庭多陪一陪阿昆,將来那孩子也会是杀生丸的义姐。” 斗牙隨手划开空间,空间裂隙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露出王庭宫殿的一角。 正要步入其中时,他忽然压低声音,朝著铁鸡幽幽道。 “若是我们两家能亲上加亲,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铁鸡闻言,心臟砰砰直跳。 她不清楚斗牙王这话,到底是指她,还是在指阿昆。 “大人说笑了—” 铁鸡强自维持著端庄仪態,微微侧首,露出线条优美的颈线,声音坚定。 “孩子们的感情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为好。妾身只愿阿昆能得偿所愿,平安喜乐北“幸福?” 斗牙低声一笑,他没有再接话,只是从容地迈入空间通道,银髮在背后飘扬。 铁鸡对他而言,並不重要。 於他而言,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段小小插曲若能征服这位高傲的人妻女王,自是锦上添。 若不能,也不过是少了一桩风流韵事。 铁鸡凝视著斗牙的背影,轻抚发烫的脸颊,自嘲地摇了摇头,方才被刻意收敛的锋芒,重新在眸中凝聚,跟在他的身后。 穿过空间通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连日的暖阳融化了山牙之城的积雪,午后的阳光为整座城池镀上一层金边。 东城的坊市人来人往、摩肩接,各色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飘来阵阵食物的香气。 南城大仓库外,身披铁甲的战士列队巡逻,兵器在阳光下闪著寒光。 西城锻造房炉火冲天,叮叮噹噹的打铁声不绝於耳。 北城训练场上,年轻武士们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在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之上,中央內城的天守阁巍然嘉立。 朱红的廊柱与雪白的墙壁在夕阳下交相辉映,宛如一尊俯瞰眾生的神明。 第一次来此的铁鸡,默默跟在斗牙王的身后。 隨著他一起拾级而上,莫名地感觉到一一这里,才是真正执掌天下权柄的中心。 (应该说,这个男人的所在,才是世界的中心。) 铁鸡的眸光微微恍惚,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阿昆的生父。 那只因无法忍受她强势性格,又被她锋芒所镊,选择愤然离去的炎鸟。 如今想来,那个想要证明自己也能成为大妖怪,从自己手中重新夺回炎鸟王位的男人身影。 已在记忆中模糊不清,连生死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谜题。 只有那一场场极致的欢愉记忆,还在心头盘旋。 铁鸡不自觉地抚上心口,那里正涌动著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一一既有对弱者的轻蔑, 又混杂看对真正强者的嚮往。 天守阁的朱红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她收敛心神,跟著斗牙王昂首迈入。 殿內烛火通明,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一只终於找到归巢的凤凰。 殿內,一名被凌月仙姬抱在怀里的娇小女娃,见到来人眼眸一亮,惊喜地喊道。 “母亲大人!” 第194章 寻找时代树 第194章 寻找时代树 不同於人类的幼崽,纯血妖怪,特別是血统强大的孩子,两三个月大就相当於人类两三岁。 纯血妖怪的十二岁,就能看做是人类的成年,而在之后的岁月里,纵使过了几百年乃至几千年,都有可能维持看青春年华。 所以,以“老乾妈们”大妖怪的实力,说上一句永远的十七岁,那是绝无问题。 那可谓是又嫩又熟。 单纯的人类只有成长速度值得一提,以翠子为例,在季年华里,就能锤爆数百岁的妖怪。 强大的成长性与塑造性,是依靠血脉的妖怪,很难企及的。 但那可怜的寿命,又时常让人走入魔道,成为妖怪的一员。 妖与魔,是永远杀不乾净。 “母亲大人,阿昆在这~” 粉雕玉琢的阿昆,穿著绣有火焰纹样的緋红衣裳,黑髮扎成可爱的双马尾,奶声奶气的呼唤里满是雀跃。 不等铁鸡回应,小傢伙便从凌月仙姬膝头轻盈跃起。 像只初学飞翔的雏凤,摇摇晃晃地扑进母亲怀中。 “母亲大人,阿昆想你了~” 小丫头熟练地攀上铁鸡的手臂,嘟起粉嫩的小嘴“啾”地亲在母亲脸颊上,扬首问道。 “母亲大人,有想阿昆吗?” 铁鸡冷艷的面容瞬间软化,她回以一吻,“母亲也想阿昆了哦 她的掌心抚过女儿柔软的髮丝,阿昆立即像只撒娇的小猫般蹭著母亲的掌心,全然不见平日里在王庭活跃的模样。 (这就是我的骨血啊。) 她垂眸凝视著女儿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鲜红眼眸,那里盛满了纯粹的孺慕之情。 这一刻,什么炎鸟女王的威仪,什么对强者的嚮往,统统化作了满腔母爱。 凌月慢悠悠地从软榻上直起身子,瞧著互动的母女,轻轻地摸了摸自己显怀的腹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唇角吩著柔和的笑意。 阿昆是个非常自信骄傲的孩子,就算是人生地不熟的王庭,也没有丝毫的怯弱。 几日下来,都快成为了王庭大螃蟹一一横著走路。 “待春暖开之时,杀生丸也要出生,那时候的王庭,想必会更加的热闹。” 斗牙回坐在凌月的身边,將妻子的手拢在掌心五指相扣,微微用力,便將她揽入了怀里,咬看耳朵说看悄悄话。 “別闹..” 凌月轻嗔,却见斗牙已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尖,不知说了什么,让向来从容的仙姬耳根泛红。 她羞恼地掐住丈夫腰间的软肉,在斗牙吃痛鬆手时,红著脸起身离去。 斗牙揉了揉腰侧,与铁鸡简单交代了几句治粟卿的事务后,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快步追了出去。 远远还能听见凌月带著羞意的轻斥,“你这人当著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铁鸡忍俊不禁,怀中的阿昆歪著头,奶声奶气地问。 “母亲大人,凌月义母为什么脸红呀?” “这个啊..” 铁鸡轻笑著捏了捏女儿的鼻尖,“等你长大些就明白了。” 说著抱著女儿,朝內城治粟卿的官邸走去。 半途中,阿昆就拉著铁鸡来到了东城市集,逛起了街市。 听著女儿雀跃的嗓音,看著百族匯聚的闹市,铁鸡对火之国的眷念都淡了不少。 “母亲尝尝!” 阿昆忽然转身,举著串晶莹的葫芦。 山楂果上裹著的琥珀色衣,在灯火下像极了她们炎鸟一族最爱的火灵晶。 铁鸡俯身咬下一颗,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恍惚间又看见当年那个站在火山熔岩上,发誓要征服四方的自己。 “好吃吗?”阿昆仰著脸问,嘴角还沾著渣。 铁鸡用指腹轻轻擦去,將女儿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自己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小丫头兴奋地晃了晃脚丫,緋红的袖摆在夜风中翻飞,像是真正的羽翼。 “我们一起好好玩玩。” “嗯,母亲大人~” 铁鸡轻笑,带著女儿穿过掛满灯笼的长街。 阿昆银铃般的笑声落进嘈杂市井,像一粒火星跳进万家灯火,再分不清彼此。 “阿昆想不想看漫天火?” 突发奇想的铁鸡,飞到半空,在夜风的呼啸中,她背后展开的火焰羽翼照亮半边天宇,赤金色的流火瞬间照亮整座王城。 那辉煌的光华与当空皓月交相辉映,惊起满城惊呼称讚。 铁鸡双臂舒展,羽翼上的流火突然分裂成万千火星。 隨著她指尖轻旋,这些火星化作百鸟朝凤的奇景,又在最高处轰然绽放,洒落一场璀璨的金色流星雨。 在天守阁內,斗牙望见这一幕,眼中盛满了笑意,以及改变她人命运的骄傲。 这一辈子,她们母女不会葬身在奈落之手。 而死神鬼,却会死在他的手中,成为王庭的基石之一。 “死狗,那可是阿昆的母亲,未来的亲家,你还想將她们家吃干抹净啊!” 见到男人的注意力转移,女人不高兴地伸手拧著他的耳朵。 斗牙吃痛,却不敢挣脱,只得顺势揽住妻子的腰肢,低笑道,“凌月,你这话说的“呵。”凌月冷笑一声,指尖力道加重。 “濡鸦、梅、翠子、紫嫣、辉夜,阿卡夏-再加上妾身,足足七人,个个身居王庭高位。” 她美眸中燃著危险的冷焰,“你这条色狗,还真想將王庭当成你的后宫啊!” 斗牙哑然,正想辩解蓬莱山辉夜还不是,却见凌月忽然鬆手,转而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幽幽嘆息。 这副什么也不说的模样,反倒让斗牙举手投降。 好不容易將其安慰好睡下后,斗牙轻手轻脚地退出寢殿。 来到天守阁的顶端,夜露沾湿了衣摆,他仰头望著天际那轮明月,长舒一口气。 自凌月孕期进入后期,心情也开始飘忽不定。 (也是自己没有做到位,妻子一鬆口,就胡来瞎搞,应该循序渐进,慢慢来的。) 自我反省过后的斗牙,手中拿出了死神鬼所化的冥珠,慢条斯理的把玩起来。 按照【犬夜叉】里的说法。 不论是人类或妖怪都有著四个魂魄,分別是“爱的幸魂”、“亲的和魂”、“勇的荒魂”、“智的奇魂”。 这些魂魄,斗牙更加认为这都是构成妖怪与人,能够拥有智慧本质的人魂。 而人魂的由来,则是天魂与地魂勾连诞生的独一无二之物。 (天魂接引日月星辰,地魂扎根山河湖海..::::) 在斗牙神光湛湛的眸子里,无数常人不可见的细碎光点,正从冥珠里升腾。 正如大妖怪死后,天地自然產生的境界波动。 那是天地在回收本源一一天魂化作流萤归返苍穹,地魂散作尘沙重归厚土,两者重新滋润著天地向前,循环往復。 代表生灵根本,即存在证明的人魂,则如一片凋零的樱,飘向幽世深处的轮迴之涡他们將接受【是非曲直厅】的审判,或轮迴转世,或陷入十八层地狱。 斗牙成长至今,主要吞噬的便是与三魂同等重要的一一肉身与七魄。 肉身匯聚著他们的力量,七魄承载著他们的精神两者合一,便是他们一生凝聚的“道果”。 斗牙意念一动,暗紫色的妖力在掌心燃起,冥珠在烈焰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轻巧地將死神鬼修行数百年的道果吞吃。 他闔上眼,感受著体內流转的力量,轻轻一嘆。 “豹猫领主、龙骨精、龙兽龙罗、大鬼主、阿尔卡德与其眷兽、土蜘蛛、大狸猫、人面毒蛟、死神鬼。” “一路走来,直接或间接被我所摘取的境界道果,已有十位之多,同修房中术,被我另类摘得道果的美人亦有三位。” “实力强绝到此等地步,要不要试一试穿越时空?” 斗牙睁开眼,思索起来。 目前穿越时空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半妖的夜叉姬】里的阿久留与时风车。 前者是只有特定人才能看到的精灵,找不到也没办法。 后者是佇立在云海之上的巨大风车,只有阿久留选定的人,才能通过风车穿越时空。 按照夜叉姬里的剧情,时风车就在凌月仙姬所居住的云顶天宫的不远处。 而天宫的位置,应该就在原州境內,但斗牙怎么找也没发现。 这让斗牙想起一个荒诞的可能:该不会那座能穿越时空的风车,根本就是未来某个时间点的自己亲手打造的吧? 要不然凭啥只有他们一家子,能够轻易地看到阿久留,总不可能真靠男俊女美这种离谱理由吧? “看样子,最靠谱的办法,还是时代树与食骨之井。” 斗牙抬眸望向关东的位置。 看到了被麒麟丸將【关东】更改为【东云之国】的境內,共有六道升起的光柱,正在神奥边界,与数道光柱碰撞。 “麒麟丸那傢伙,早晚得在神奥吃大亏,幻想乡的少女当真无处不在。” 斗牙心里面可以乱想,嘴里可不敢乱说。 那帮上了年纪的少女,虽说有著与年纪匹配的大雷,但心眼就跟樱桃一样的小。 “食骨之井只是时代树的衍生物,存不存在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棵在夜叉姬剧情中,忽然有了独立意志的时代树,也不知道在这乱七八糟的世界里,是否还活著。” 斗牙想了想,位於內城靠近天守阁的王庭祭坛,被一直供奉的铁碎牙刀身一晃,在原地只留下虚影被祭拜,刀身化作斗牙的分身,飞向了东国。 “要是找到了时代树,接下来就好玩了。” 斗牙摸著下巴想道,“也不知道未来的时空,是平行的世界,还是本世界的衍生。” “而且还有时间线的问题,要是穿越到奈落存在的时期,那就更加有趣了。” 斗牙回忆著【犬夜叉】中一位位个性鲜明的人物,当时里面的爱怨情仇,属实让人肝疼。 直接让人开后宫会死啊! “到时候杀掉一些该死的人,带走一些该活的人,好好满足一下当初的遗憾。” 夜风裹挟著森冷杀意,將那句低语撕碎在寂寥的夜空里。 铁碎牙的分身划破王城上空的云层,刀锋般的流光径直掠向森罗城方向。 俯瞰这座沉睡中的巨城一一原州中部最繁华的森罗城,万家灯火在夜幕下织就璀璨星河。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安居乐业的街巷,落在正带著小巫女们上晚课的奏子,那红白巫女服,让他不禁想起了巫女桔梗。 (那也是一位不好惹的女子。) 斗牙摇摇头,朝著更东边的东云城疾驰而去。 铁碎牙的分身化作流光继续向东,穿过云层时惊起一群夜行的灵鸟。 下方恰好有一艘民用飞船正在航行,船身上“王城-森罗-东云”的航线標誌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当东境最大的城市一一东云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斗牙瞧见了躲在这里的射命丸文。 还有正在她的呼喊下,正在唉声嘆气的雪女。 “新闻的真假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时效性与有趣性!” 文文站在东云驛站的门前,挥舞著双手,言之凿凿地给她的员工们,开展日常的培训。 长髮及腰,美丽动人的雪丽,吊著死鱼眼瞪著文文。 自从这傢伙来了之后,整个驛站都鸡飞狗跳。 她们不是在发布新闻,就是找新闻的路上,那傢伙的脑子里,真是只有新闻呢! 观察了一下东云城没有问题后,斗牙继续前行,冷冽的妖瞳扫过东境绵延的边境线。 那里,一队巡逻队正踏著晨霜巡视,刀刃折射出的寒光连成一道银线。 十余支队伍,將整个东境边境圈成铁桶般的防线。 这些杀气腾腾的队伍,倒是让东境安稳了许多。 很多流浪的妖怪,已经不敢再惹是生非,大多数都前往东云城或其余小城的驛站,完成了信息的登记工作。 至於其他不愿意的顽固分子,如今都成了武士刀上未乾的血锈。 “齐天与瞬雷牙,天眾的实力跟不上了——“” 斗牙望著在边境线上勤勤恳恳的天眾两人,经过些许沉思,旋即又飞出了原州。 来到了近畿地域,顺势见了岳丈,得知冥王兽正在京都会面羽衣狐。 “那头狐狸,还有丛云牙—” 斗牙若有所思。 第195章 爱意隨钟起 第195章 爱意隨钟起 当初蛇姬姐妹丰姬与依姬,代表京都妖怪,来恭贺王庭大婚,斗牙便將通讯勾玉交给了回返的依姬。 直到现在,他所发送给羽衣狐的消息,一直石沉大海。 只是隨著王庭的连番大战大胜,依姬那头艷美诱人的蛇姬,越发的主动起来。 王城还寄宿在紫嫣家中的丰姬,更是时常想要与斗牙独处,那骚浪入骨的媚態,著实诱人。 若不是想要一次性享受一下蛇姬双珠的首次侍奉,他早就按捺不住,將丰姬细细把玩了。 “羽衣狐的依仗,是三神器之一的天之丛云。” 在火之国的山腹內,斗牙与岳丈对坐,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把剑蕴含强大的诅咒之力,能使天穹永夜、大地腐朽,眾生沉沦绝望。究其本质,不过是一尊另类的大妖怪罢了。” “羽衣狐想凭它对抗王庭,无异於痴人说梦。” 赤牙丸对自家女婿的分析,认同地点点头,然后呷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问道。 “听闻羽衣狐国色天香,有著倾世之姿——-你对京都妖怪,可有什么別的看法?” 斗牙闻言险些呛住,轻咳一声起身道,“我还要去东云一趟,接下来近畿的事务,还要劳烦岳丈多多费心。”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掠空而去。 赤牙丸望著斗牙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色,低声道。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时候怎么就没看出,这条狗如此好色?” “希望杀生丸能继承他爹的厚脸嗯,继承他的开朗阳光的性格,为我犬族开枝散叶北赤牙丸畅想著未来。 九州,弦神岛。 经过一夜的休整与开会,做好心理准备的四位真祖,各自带著亲信隨从,来到了都市外。 四国的天狗军团,在昨夜已经通过星空之门,传送回天狗山,留在此地的,只有王庭的阿修罗军团与阿卡夏。 大司空翠子受饭纲丸龙之邀,前往天狗山作客。 临行前,那位大天狗以操控星空之力,构筑了一道横贯山海的星空之门,其幽蓝光晕如星河垂落,另一端直抵原州腹地。 阿卡夏注视著真祖一方十余人的队伍,声音清越。 “诸位,请隨我来。” “有劳廷尉卿。” 经过一晚上,各种能人异士对王庭一方的人格侧写。 混沌皇女变幻成高挑讽爽的金髮女郎,鎏金般的髮丝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举手投足间儘是利落英气。 这般模样,倒是比先前矫揉造作,近千岁硬要装成银髮红眸,双马尾萝莉的模样,更让阿卡夏觉得顺眼。 “这是就是你的原样?” 阿卡夏好奇的问道。 “不是哦。” 说话间,混沌皇女又变换外貌。 深红礼服如血月绽放,紫罗兰色的双马尾在风中轻扬。 她提起裙摆优雅行礼,白皙肌肤与猩红瞳孔形成妖艷对比,儼然是身侧灭绝之瞳的模样。 阿卡夏眯起眼睛打量起来,无论是体型还是气息,都让她分辨不出谁真谁假。 她下意识舔了舔尖牙,低声道,“真想尝尝你的血液,到底跟其余人有什么不同。 0 对方危险的发言,让混沌皇女捂嘴轻笑,而后收拢髮丝,露出白嫩无瑕的颈项,眼波流转,嗓音如蜜。 “廷尉卿阁下若想品鑑,隨时恭候呢。” 那黏腻的视线让阿卡夏脊背一凉,她迅速转向其他真祖,见眾人皆含笑而立,立即正色道。 “大王已在王庭等候,该启程了。” 闻言混沌皇女收敛了姿態,身形在晨光中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个银髮及腰的娇小身影。 她微微歪著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方才那个妖艷的贵妇人从未存在过。 强势的狠王,总是喜欢狩猎可爱的绵羊。 能建立王庭的尊主,在至高议会一致的认定下,是一位说一不二的主,將自己的姿態放低,无疑会让拜见的过程更加顺利。 而与阿卡夏这类性格直率,又多愁善感的复杂之人相处,时不时撩拨一下她的心態, 反倒能拉近双方的距离。 为了与王庭的三公九卿搭上线,至高会议的人精们,也是想尽了办法。 冰嵐丸见到眾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星门的光晕中。 他又侧目警向结界尽散的弦神岛,內里诸多愤恨的视线,却只换来他一声轻蔑的笑“军主,他们最大的依仗离开,我们要不要— 红邪鬼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她看向弦神岛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帮香喷喷的猪羊。 此时猪羊带著仇怨的眼神,让红邪鬼极为不满。 更何况,只要杀光他们,阿修罗部队將变得越发强大! “不能衝动。” 担心冰嵐丸真同意下来的剑斗丸,在一旁说道。 “大司空对我们先前下重手,杀了十余位吸血虫感到了不满,不能继续犯错。” “大司空还是太仁慈了。” 红邪鬼冷声道,“按我说,就应该一鼓作气,將弦神岛扫荡乾净,何必给他们机会。 “大司空的仁慈,是王庭的仁慈,亦是大王的仁慈。” 冰嵐丸语气严肃,“以后不准非议三公九卿,那都是大王指定的王庭枢纽,协管乾坤。” “我们军人,就做军人该做的事情。” 说完,冰嵐丸挥手,继续带著阿修罗部队在九州扫荡。 之前清理掉了阿尔卡德的遗毒,还有一些事情要收尾。 明年开春,也將迴转王城。 四国,天狗山。 晨雾繚绕的云海之上,坐落著一座精巧的庭院, 青瓦飞檐间,几株长青的古松探出枝,上头落著几只神俊的鸟儿。 翠子端坐於亭下,轻抿一口清茶,茶水澄澈如镜,映照著她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 “大天狗阁下。”她轻唤一声,抬眸望向对面。 饭纲丸龙正倚栏而立,深蓝色的长髮如瀑垂落,在晨光中流转著星辉般的光泽。 听闻呼唤,她微微侧首,赤色的瞳孔中似有熔岩流动,雪白精致的面容浮现一抹笑意。 “此次邀翠子阁下来我天狗山,主要是想增进些感情。” “感情?” 对这两个字,如今比较敏感的翠子微微挑眉,放下茶杯说道,“天狗山本身就是王庭魔下战力之一,只要遵守王庭律令,自然可以安稳度日。” 她看著姿容亦是千秋角色的饭纲丸龙,眸子闪了闪,“而且,想要加强感情,大天狗阁下还是直接找我王比较方便。” “找大王吗?” 饭纲丸龙苦恼地坐到了翠子的跟前,拿起茶杯仰首將清茶一饮而尽。 几滴琥珀色的茶汤顺著她瓷白的颈线滑落,在晨暉中折射出晶莹的光晕。 这般豪饮姿態,倒像是饮尽了满腹心事。 人的名,树的影。 她回想著几次见斗牙王的场景,都是匆匆去匆匆回。 是生怕王庭之主拍拍自己的大腿,邀请她坐上去。 虽然斗牙王的確俊美神武,但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饭纲丸龙都无法想像,自己被人压在身下的画面。 那是会舒服,还是会难受? 甚至是像山中的女天狗说得那样飘飘欲仙,死去活来? 她討厌不受自己掌控的事。 可排斥与斗牙王接触,无疑会让天狗山处於一个危险的处境,对方可不是善男信女。 要是斗牙王不管不顾,完全能够用武力將天狗山征服,自己与大天魔的结局恐怕极为不妙。 被斗牙王收入膀下,估摸著都是最好的结果。 假如是面临这种结果,还不如自荐枕席,起码地位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种忧思,在昨晚感知到死神鬼死在了斗牙王的手里,达到了顶峰。 这才有了邀请翠子做客的想法,她想要曲线救国。 並且获得巫女的善意。 翠子瞧著紧抿唇线,不復从容笑意的饭纲丸龙,大抵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也是,面对那色痞,又有哪位女子不忧心?) 亲身体验过斗牙是如何在床榻上“折辱”女子的巫女,情不自禁地將手按在了小腹。 而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翠子,身躯一僵,经过几次呼吸才將心情平復。 (奇怪,自己怎么会回想起到那般羞人的事情?) 大天狗的视线此时看来,翠子立即收敛心神,迎著她的目光说道,“大王又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大天狗阁下请放宽心。” 巫女可不会因为饭纲丸龙的忧愁而大包大揽。 拥有灵眸且七窍玲瓏的她,可是隱约得发现了,眼前这位活了千年的大妖怪,心里面有著別样的心思。 “我自然相信大王是一位仁慈的主君,只是饭纲丸龙欲言又止的神色,让翠子抬手道,“请放心,今日的谈话,只有你我两人知晓。” “当世最强巫女的信用,我当然相信。” 饭纲丸龙露出如释负重的神情,“大王乃千年难遇的英武之主,在下...在下...” 她闭著眼睛,近乎自暴自弃地喊道,“实不相瞒,早已心生仰慕。不知翠子阁下可否...代为引荐?” 猛地听到如此爆料的翠子,神色就是一愣一一这先前这大天狗分明对斗牙避之不及, 怎么转变了態度?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看对方。 但见那素来凌厉的红眸此刻水光敛灩,肩颈线条绷得笔直,倒真像是情竇初开的模样。 翠子心中狐疑起来一一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 (家里的姐妹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大天狗也掺和进来。) 亭內一时寂静。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更显得此刻气氛凝重。 “阁下的心意...”翠子抬眸浅笑,“待时机成熟时,定当转达。” 至於时机什么时候成熟,那只有天知道。 得了这句承诺,饭纲丸龙紧绷的肩颈终於鬆懈下来。 她微微倾身,语气里带著几分罕见的雀跃,“如此,便多谢翠子阁下了。” 翠子啜了口茶,余光却警见对方唇角掩不住的笑意,甚至那对漆黑的羽翼也轻轻舒展,显然心情极佳。 之后在饭纲丸龙的主动下,两人的谈话越发亲密,直到翠子受不了时,才结束了对话大天狗凝视著翠子逐渐消失在星门中的身影,眼中的热切如潮水般褪去,转瞬间恢復成往日的淡漠。 山风拂过她的羽织,雪白的衣袂微微扬起,衬得她神色愈发冷清。 身后传来一声轻喷。 能够操控欲望,从而调动人情绪的大天魔缓步走近,脸上表情复杂得像是刚咽下一杯苦瓜混橘子的榨汁,既扭曲文微妙。 “装得那么像,连我都差点信了。”她抱臂而立,语气半是调侃半是无奈,“你就不怕玩脱了,真把自己搭进去?” “玩?”饭纲丸龙唇角微勾,“我何时在玩? 1 “我让你放大了我对斗牙王的好感,那时的我,可是真实不虚地喜欢上了斗牙王。” “只是爱意隨心起,心止意当平,现在的我,对斗牙王已经无感,能让翠子成为我与斗牙王之间的阻拦就行。” 饭纲丸龙就像是渣女似的言语,让日罗院深感忧心。 “我说丸龙呀,你这样的心態我感觉怕怕的,要不要找个男人试一试,搞个阴阳调和,我看斗牙王的房中术挺有用的。” 大天狗眉沉思,深沉的心思就像是个黑洞,吞噬著大天魔无意识的探知。 与日罗院相处几百年,饭纲丸龙早就有一套对付她的办法。 日罗院同样知晓饭纲丸龙的性格,说出那段话后,隨时准备著战略撤退。 只听饭纲丸龙说道,“这次由你出手,让翠子增加了对天狗山的好感,接下来———“” 大天狗话语一顿,让大天魔略一晃神。 “还是算了,让你去原州王城,潜移默化地增加犬妖对天狗山的好感实在危险。” 饭纲丸龙凝声道。 “斗牙王的那双眼晴,非比寻常,你大概率是瞒不过的,不能弄巧成拙。” 日罗院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预感矣,丸龙,你想干什么!” 只见饭纲丸龙在日罗院说话时,忽然伸出手,一招双龙出水,惊得大天魔面红耳赤。 “干什么?” 大天狗低笑,“阴阳调和我不喜欢,我喜欢阴上加阴。” 云山雾绕,只余轻音寥蓼,洒落的金色阳光,似乎都带上了樱的色泽。 第196章 壮大的王庭 第196章 壮大的王庭 暖冬的阳光洒落在王城之上,金色的光芒透过薄云,为恢弘的王城镀上一层柔和的辉光。 穿过流转著星辉的门扉,眾人已经来到王城的东城外。 弦神岛一行人在阿卡夏的引领下,步入东城门。 混沌皇女保持著银髮萝莉的姿態,步履轻盈。 灭绝之瞳是一袭深红礼服,紫罗兰色的长髮垂落,嘴角掛著恬淡的笑意。 遗忘战王与晓古城目不斜视,王城的建筑虽然雄浑大气。 但面对现代建筑的钢铁丛林,动輒千万人口的庞大都市,山牙之城的魅力,终究在於那份歷经岁月沉淀的典雅气韵。 “基树,別轻举妄动。” 晓古城不动声色用魔力,与身边即便穿西装打领结,也有些痞气的年轻人无声交流。 “这里很危险!” 晓古城凝重地望著佇立在山顶,犹如盘踞云海的天守阁。 真祖强大的本能与第六感,都在提醒著前方危险。 就像是人在站在悬崖边,低头注视著深渊,那种对深不见底的黑暗,油然而生的畏惧感受到挚友语气中罕见的凝重,正欲张开范围巨大且细致,难以被发现,极其擅长监视与收集情报的声响结界,以此探查王城各项数据的矢瀨基树,有些犹豫,但还是沉默地点点头。 他的家族曾经掌握著弦神岛核心权利,亦是第四真祖晓古城的监视者与好兄弟,现在晓古城阵营的执政官。 来此的目的除了辅助晓古城,还有探查情报的任务。 现在因为危险而放弃,让他有些不甘心,可也不能一意孤行,导致大家陷入危险的境遇。 穿过繁华的东城街市,眾人沿著青石御道步入內城。 天守阁前的汉白玉广场上,铺著深红色的织锦长毯。 两侧银甲森然的犬妖侍卫持戟而立,寒铁长戟在日光下闪烁著冷冽的锋芒, 微风拂过,庭院的樱树轻轻摇曳,虽已入冬,却仍有几片倔强的红叶悬在枝头,不肯凋零。 “前方就是政务大殿一一太极殿,各位隨我来。” 站在太极殿外的走廊上,阿卡夏侧身朝著真祖们说了一句后,便看向太极殿。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男人的气息一一夺走她一切的存在。 (这应该是那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阿卡夏平復了一下复杂的心境,带著眾人步入了殿內。 殿內沉水香的气息与炭火暖意交织,在樑柱间縈绕不散。 大殿尽头,九级青玉台阶之上並未设奢华王座,只有一方古朴的玄色凭几静静陈列。 斗牙王依靠在身后的凭几上,一袭玄色金纹的王袍垂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银白长发被发冠竖起,金色的妖瞳在殿內熠熠生辉。 他单手支颐,目光在四位真祖身上一一扫过。 首先略过女装大佬灭绝之瞳与遗忘战王,斗牙的眼神落在混沌皇女娇小的身影上停留,继而落在晓古城的身上。 就跟古早还没有被阉割的动漫一样,这傢伙是一位后宫男主,堪称人生贏家的典范。 比原著里斗牙王为救十六夜与犬夜叉母子,而被强行下线的命运,幸福了不知道多少最后定格在阿卡夏的身上,粉色长髮的血之女王,穿著修身的劲装,一双翡翠色的眼眸顾盼生辉,只是看著他有点凶狠。 就像是吡牙咧嘴的母狼,还缺一点调教。 “各位请坐。” 斗牙抬手,示意眾人落座。 一番没有营养的开场白结束,由混沌皇女提起了话题。 “斗牙王大人,今日我等前来拜见,愿效仿天狗山,成为王庭附庸,任王庭差遣!” 银髮的萝莉真祖,起身走到太极殿中央,朝著斗牙跪拜道。 她们来之前,也与翠子有过交谈,对王庭並非一无所知。 相比让刚刚成立的至高会议宣告结束,所有人被重新编入王庭当中,真祖们更想成为王庭的编外势力,保持一定的自主权。 这种想要成为地方势力,说得直白点就是唐朝节度使的想法,斗牙並不在乎。 这些就是一群即將上供真祖之血,供他实力更进一步的血包,永远不可能比他更强。 双方之间的差距,只会隨著时间的推移,王庭公民与强者的增多,越发的夸张。 亦如天山的雪崩,雪球將越滚越大,直到淹没一切。 可王庭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斗牙饶有兴趣地说道, “天狗山成为王庭附庸,是大天狗愿自荐枕席,成为孤的女人之一,天狗军团任孤调遣。” 斗牙注视著面容僵硬起来的混沌皇女,嘴角的戏謔更盛。 饭纲丸龙的“自愿”,他可是预言到了。 最近斗牙吞噬了一个有趣的能力一一回应。 这个能力的本质非常弱小,但搭配斗牙的危险感知与各种能力,就像是一块完整的拼图,构建出一个相当有趣,可以自由定义的组合能力。 凡是念叨斗牙名字的大妖怪,他都能“听到”一定时间內的话语。 自以为翠子不会將“对斗牙王的爱慕”说出去的饭纲丸龙,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话从口出,就由不得她事后反悔,日后得好好惩戒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天狗。 斗牙的目光又扫过神態各异的真祖们一遗忘战王是一脸淡然灭绝之瞳的神色似乎有点纠结,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后宫女人最多的晓古城,倒是坐立不安起来。 还没开发曹贼属性的斗牙,对那些有主之妇,还没兴趣。 其中真祖团队里,倒是有个別女性,让他微微侧目。 而感知到他目光的,穿著一身哥特萝莉装,套著白丝的南宫那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她是学园高等部的英语教师,兼任了特区警备队的指导教官,是现役的专业攻魔师。 也是弦神岛传说“监禁结界”的管理者,也是结界的钥匙,有著“空隙的魔女”的称號,性格唯我独尊,其实力之强在弦神岛当中已属前列。 是能够依靠空间制御魔术与神明锻造的“戒律之锁”,与真祖周旋的强大魔女。 与此同时,除了將灵魂出卖给恶魔外,南宫那月还承担了更加苛刻的代价。 由於成为魔女的缘故,她的身体年龄停止在了某个时刻。 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但是看起来更加的年轻,有著大人的成熟气质。 与其说是美女不如说是美少女,或者是幼女更加恰当。 不论是脸部的轮廓或是体格总之都算幼小,又像是人偶一样,有著黑色长髮与蓝色眼睛。 (世界上怎么会有萝莉控,这种人应该被拉出去枪毙一百遍,一千遍!) 跪坐的南宫那月,头皮发麻,都有一种拔腿就跑的衝动。 小屁股近乎悬空在,夹於小腿间、隱藏於臀下的支踵上。 最后斗牙的视线,回到大脑正在极速思考的混沌皇女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们至高会议,又能拿出什么对等的价值,换取一块让你们繁衍生息的土地?” 生存的现实,犹如一座大山压在真祖们的心头。 矢瀨基树没敢看向斗牙王,只能偷偷观察著眾人的神色。 自家的女教师不用说,已经是一脸坚定,她是一个为了大家的未来,愿意牺牲自己的好人。 但这样的好人,在至高会议里,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斗牙王並没有直言要求我们与天狗山一样。) (所以现在的关键点是真祖,他们愿意付出什么与天狗山等同,甚至更加高昂的代价,来换取至高会议半独立的可能。) 遗忘战王察觉到了混沌皇女的抗拒,旋即也在思考一一至高会议还有什么东西,能比真祖更加珍贵。 真祖的直系亲属? 比如说晓古城的妹妹,灭绝之瞳的王女,空隙的魔女,书记的魔女、狮子王机关三圣在先前的战斗中,只有战王领域遭到了重创,长老阶位的强大吸血鬼被一扫而空。 现在遗忘战王,不介意看到其余三方大出血。 “噠、噠。” 白玉般的纤指轻叩檀木矮桌,清脆的声响如珠落玉盘,瞬间划破殿內凝滯的空气。 眾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匯聚向声源处。 只见阿卡夏缓缓抬眸,鬢边几缕髮丝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宛若月光透过枝的斑驳。 “大王,现在廷尉卿官邸人手不足,大司空也时常提起手下无可用之人。” 她的声音像浸过寒潭的月光,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而且先前大司空,似乎有意收混沌皇女为义妹。” 在真祖一行人错综复杂的目光下,阿卡夏继续道。 “不如让混沌界域的吸血鬼,全部併入王庭。” “由大司空与廷尉执掌,执行法度,巡查天下。” 对王庭官职有过了解的混沌皇女,立即打蛇隨棍上。 她依旧单膝跪在地面,用著清脆的嗓音朗声道,“混沌界域所有吸血鬼,愿听从王庭调度,为大王鞍前马后!” 混沌皇女的想法很简单。 王庭的要求並不复杂,无非就是人与物。 而自己就恰巧满足“人”这个条件,混沌皇女根本无法確保其余三位真祖,不会高举看大义的名义,让她“主动”奉献。 所以她寧愿主动表態,直接带著部下跳到阿卡夏与翠子那边。 至少,世界上九成九的女人,不会看著自家丈夫,將手伸到自己的部下身上。 更何况,经过与阿卡夏那场拳拳到肉的较量,混沌皇女確信:这位粉发的真祖,绝非工於心计的奸邪之辈。 而那位周身縈绕著圣洁光辉的翠子,更是光风雾月之人。 斗牙並未立即回应。 他先是望向阿卡夏一一她神色清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可那粉发吸血姬內心的小算盘却让他忍不住唇角微扬。 隨后,他的目光才扫过诸位真祖。 遗忘战王认为混沌皇女背叛了至高会议,心中不满顿生。 灭绝之瞳神色欣喜,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加认为混沌皇女居於王庭,可以成为至高议会发展的强大援助力。 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 晓古城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於放鬆下来。 他是真怕斗牙王看上了他的女人,倘若真到了那时候,晓古城只会带著伴侣们逃跑。 这方世界天大地大,没理由找不到十余人的容身之处。 至於投靠他的其余人,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以及唾骂一句王庭的残忍无情。 被斗牙关注的南宫那月,也是露出如释负重的神色,將小屁股落在了支踵上。 支可是一个好东西,可以支撑身体的重量,避免双腿长时间过度弯曲。 后世的岛国人就是没学到跪坐的精华,形成了一个个的罗圈腿。 当然,二次元的美少女们自然与这等糟心事无缘,她们修长的双腿永远保持著完美的曲线。 “既然是廷蔚卿的建议,那就照此办理吧。” 斗牙的应允,让阿卡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她原以为这位霸道的大王会断然拒绝,然后霸道的將混沌皇女弄上床,霸道的让她变幻出各式各样的美人,摆出十八种姿势,肆意玩弄这位高傲的吸血姬。 那抹喜色转瞬即逝,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阿卡夏只是平静地頜首,“谢大王恩准。 ” 混沌皇女也是连忙回道,然后在斗牙挥手示意后,才轻提裙摆,款款退回原位跪坐。 “九州西境暂且交由你们打理。”斗牙的声音不疾不徐。 “若是治理不善,就莫怪王庭不讲情面了。” 那双金色的眼眸如深潭般难以窥测,却让在场眾人都感受到无形的压迫三位真祖同时俯首,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迴荡,“请大王放心,定不负王庭所託。” 混沌皇女垂首静立,银白的长髮如流苏般垂落,掩去了眸中闪烁的思绪。 她明白,从此刻起,自己与三位真祖之间需要划分界限。 她的身份已经不是自由自在,统领夜之帝国的真祖。 而是王庭三公九卿之中,廷尉卿之下的一员。 不摆正自己的態度,將来或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操蛋的世界,连真祖都活得如此艰辛,还有天理吗混沌皇女,不,吸血姬嘉妲·库寇坎如是嘆道。 第197章 超越一个世界的璀璨光辉 第197章 超越一个世界的璀璨光辉 “很好,很有精神。” 斗牙抚掌而笑,缓缓自凭几上直起身躯。 那一瞬间,仿佛苍龙昂首,浩瀚的威压席捲整座太极殿。 每一寸空间都充斥著令人室息的压迫感,连最细微的尘埃都被定格在半空。 只听王庭之主徐徐说道。 “不论是王庭的公民,还是附属势力,凡是生活在孤之庇护下的任何生灵,从出生到死亡,缴纳个人血税皆是应尽之责。” 碎金色的竖瞳扫过殿內眾人,特意在那些微微发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一那心中不甘不愿,与身体的顺从,这形成的反差属实有趣。 (所以,自己要继续变强啊,直到真正的无敌!) 斗牙唇角微扬,轻声问道,“这一不容更改的律法想必诸位都心知肚明? 一7 “嘉妲·库寇坎誓死捍卫王庭律法!”混沌皇女,不,王庭的嘉妲毫不犹豫地抬起皓腕。 指尖在腕间一划,动作轻盈得如同在拨动琴弦。 剎那间,泛著珍珠光泽的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颗足有鸽卵大小的魔力血钻那剔透的晶体內部,隱约可见血脉纹路,如活物般流转。 惊人的魔力波动,伴隨著甘甜馥郁的芬芳,瀰漫整座大殿。 既像月下蔷薇的冷香,又带著几分鲜血特有的铁锈味。 一束阳光穿透雕窗,在血钻稜角间折射出七彩光晕。 那变幻的光斑映在嘉妲瓷白娇嫩的脸庞上,为她平添几分妖异的美感。 因失血过多,她淡粉的唇色几乎透明,却仍挺直脊背保持著献祭的姿势。 (整整一成精血..:) 她纤长的睫毛在光影中轻颤,体內大量失血骤然传来的空虚感,让全身微微发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但翡翠色眼眸中的决意丝毫未减一一这份忠诚,必须让王座上的那位看得真切。 (这女人,有前途!) 斗牙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讚赏,抬手间,那颗蕴含著真祖血液的魔力血钻,便轻巧地落入他宽厚的掌心。 血钻在他指间微微转动,折射出的妖异光芒,映得他碎金色的竖瞳愈发深邃。 眷兽的本质是一一吸血鬼养在自身血液中的猛兽,来自异界的召唤兽。 一种在具现化以后,能够拥有独自意志的魔力聚合体。 能够使唤眷兽的,只有具备强盛生命力的吸血鬼。 若是由普通的人类召唤,在短短一瞬间就会將寿命耗尽。 因此见微知著之下,斗牙都从嘉妲这一真祖级別的血液中,窥见眷兽的奥妙与玄奇。 只要血液够多,斗牙直接復刻嘉妲的眷兽,乃至人工製造其余眷兽,也並非不可能。 上次由阿修罗部队召唤出的铁碎牙虚影,吞灭十余位战王领域的长老吸血鬼,已经为斗牙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噬血狂袭世界,最强的第四真祖,也是人工的造物。 (或许將来除了召唤铁碎牙与天生牙的虚影外,还能通过血脉玩一玩滴滴代打?) (像是玄幻小说中的那样,千年苦修不如天潢贵胃。) (自己打不过,通过血脉召唤父亲虚影,父亲不行就爷爷真就越古老越强大,打一个就等於打全家。) (或者玩一玩召唤兽合体?数码暴龙还是鎧甲勇士?) (以妖怪的体质,养一两头眷兽绝无问题。) 诸多有趣的想法,在斗牙的脑海里一一浮现,一一闪过。 同时,天生牙的治癒光辉,洒落在嘉妲娇小的身躯上。 “做的不错。” 斗牙先是肯定了嘉妲的態度,又说道,“只是王庭行事,还不至於如此苛厉,这算你三年份的血税,好好休息一下。” 嘉妲苍白的脸颊重新泛起血色,力量重新在身躯中涌动。 这份斗牙轻描淡写显露的力量,让她恭敬地低头应是。 阳光透过窗,在她低垂的颈项上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每一位真祖都拥有著极其强大的魔法抗性,中低等级的术式对真祖的身躯毫无作用。 而一瞬间治癒真祖伤势的辉光,嘉妲闻所未闻。 太极殿內,有了嘉妲的带头,气氛骤然变得肃穆而凝重。 诸位真祖与隨行人员纷纷划开手腕,在阿卡夏不自觉吞咽口水的视线下,一道道能量各异的鲜血在殿內匯聚。 遗忘战王的血液如墨玉般暗沉,在空中凝结成稜角分明的黑曜石状结晶。 晓古城的血钻则泛著排红光泽,內部似有火焰流转。 就连南宫那月也抿著唇,从纤细的指尖逼出一颗泛著幽蓝魔力的血珠。 在阿卡夏可惜的目光下,斗牙伸手轻挥,將全部的血钻送入吞噬空间。 从矢瀨基树的血液中,了解到不依靠魔力的先天超能力者。 从南宫那月的血液里,窥探到恶魔之力的一角,隱约能听见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而在弦神岛上,还有天使之力,精灵之血,龙族与梦魔,以及各式各样的强大天赋者。 这些都將是斗牙更进一步的基石,让森罗万象之力,绽放出逐步超越一个世界的璀璨光辉! 晓古城瞳孔忽然收缩,背脊窜过一阵刺骨的寒意。 (怎么可能..:) 他清晰地感知到,就在那些血钻被吞噬的瞬间,王座之上那位的气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斗牙王周身蒙绕的威压愈发凝实,仅仅只是目光的垂落,就让他们心跳如鼓。 (明明只是吸收了一些血液而已,吸血鬼之间的同族相噬都没这么离谱!) 作为最强的第四真祖,晓古城对血能的感知远超常人一此刻王庭之主体內奔涌的力量,简直就像永无止境地膨胀著的黑洞,每一次呼吸都在吞噬周遭的魔力与法则。 (这就是...真正的怪物吗?还是算他已经位於真祖之上?) 他余光警见灭绝之瞳同样震撼的脸色,连遗忘战王都为之静默。 斗牙似乎注意到了眾人的异样,轻笑一声收敛了气息。 但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已深深刻进在场每个人的骨髓里(绝对...不能与之为敌。) 晓古城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唾沫,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先前“带著伴侣远走高飞”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可笑。 在这等存在面前,这方天地恐怕根本没有所谓的桃源。 “嘉妲。” 斗牙低沉的声音在殿內迴荡,银髮双马尾的少女立即出列,单膝跪地的动作行云流水。 “此次你也跟著回返弦神岛,除了將你的眷族与部下带回王庭,还有两件事要交给你。” 嘉妲低眉垂首,姿態恭谨道,“请大王示下。” “其一,弦神岛百万人口的赋税征缴与户籍造册,由你与管辖税收的治粟卿与人口普查的太僕卿,三人共同督办。” 弦神岛毕竟是魔法与科技结合的现代高科技文明。 斗牙安排濡鸦与铁鸡前往,主要还是想让两人適应一下,即將走向信息化社会的王庭嘉妲垂首抿唇,髮丝遮掩下的眼眸闪过一丝瞭然。 在她与诸位真祖看来,这是掌权者惯用的“三人互监”之策- 治粟卿掌財权,太僕卿握户籍,而她这个“降將”则需衝锋陷阵,背刺曾经的东家证明忠诚,也置於双重监视之下。 (倒也合乎常理...) 她頜首表示明白,“臣定当竭尽全力。” “其二,招揽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王庭如今的时代,你们也能看到,是处於发展中的帝国,距离发达的弦神岛,还有很漫长的一段距离。” 斗牙依靠在身后的凭几上,放鬆地说道。 “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歷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军事学、管理学、艺术学等等。” “王庭对人才向来求贤若渴,各类府邸官署也是缺少大量的有用之才。” 斗牙看著真祖一行人,唇角含笑,声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要是诸位愿意来王庭做事,孤必以高位相待。” 斗牙缓缓起身,玄色王袍上的暗纹如水流动。 他抬手间,一道全息影像在殿中央展开一一那是他构想中的未来图景。 左侧是巍峨的仙家楼阁,祥云繚绕间有龙腾凤舞。 右侧则是充满科技感的未来都市,悬浮车在玻璃幕墙间穿梭。 在这幅画卷中,妖族驾驭著机甲,魔族操作著量子计算机,人类修士与ai智能並肩而立。 “孤要打造的,是一个超凡与科技並重的帝国。” 斗牙的声音不大,却如黄钟大吕般在每个听眾心头震盪。 “在这里,不论是妖怪,还是魔族,乃至人类,都是帝国的公民,孤要让百族爭鸣, 百家齐放,万类霜天竞自由。” 最后一字落下时,殿內静得落针可闻。 不少人都难以理解,斗牙王是如何获得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一一是这方世界还有其余穿越势力? 还是说这方世界本身就有高科技,只是在王庭不显? 而且这样的帝国,真有可能实现吗? 诸多的困惑在他们的脑子里盘旋,待殿內的寂静持续了数个呼吸后,灭绝之瞳出声道。 “斗牙王冕下,此等关乎族群未来的抉择,恳请赐予吾等斟酌的时日。” 他知道这种拖延时间的话语,无法让王庭之主满意,又继续说道,“在此期间,吾等將积极配合王庭的各项工作。” 斗牙没有去为难这帮真祖,挥手就让他坐下。 王庭现在缺乏的是中下层的政务人员一一那些懂得財政体系的会计师、熟悉城市管理的规划师、精通法典条文的司法官·· 以及各种各样,需要因地制宜的规章制度。 王庭现有的官僚体系,大多还停留在封建时代的散养模式。 自己亲手培养的那批人才,充其量不过相当於现代初中毕业的水平一一能识字算数已属不易,更论处理复杂的政务。 这也是斗牙教著教著就不耐烦,对著一帮文盲进行教学,温和的绵羊都能化作暴躁的母狮。 现在天降弦神岛,对斗牙而言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成熟的社会管理体系与现成的各领域专业人才,足以支撑王庭大步向前迈进。 至於有人心怀不轨,故意製造王庭与公民的矛盾,斗牙有的是办法发现与收拾他们。 结合从矢瀨基树身上获得的声响结界,以及从南宫那月这个人形百科全书、以及真祖血液里的超凡记忆,斗牙都打算在原州布置一个超大型的世界结界,打造出属於自己的地上神国。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各自退下,可以到王城东区看看,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斗牙让真祖们一行人退下,唯独留下了阿卡夏。 厚重的朱漆大门无声闭合后,四下无人的太极殿內,粉发吸血姬能够听见男人的呼吸声。 那晚的缠绵记忆又浮现心头,让她有些恍然。 她失神的剎那,忽然感到腰间一紧。 等回过神来时,后背已贴上斗牙宽厚结实的胸膛,他骨节分明的手正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王庭之主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裙传来,烫得她面色緋红。 “刚刚你很勇啊。” 斗牙强硬地挑起女人的下巴,“竟然敢为嘉妲说话,我现在的火气可是很大呀!” “火气大自己去吃降火的药。”並没有发觉到斗牙深意的阿卡夏,尖牙不自觉地露出,羞愤地挣扎起来。 斗牙反手將其按在王座上,俯身压下之后四目相对。 那眼中深处的慾念,比永夜更浓稠,比熔岩更炽热。 让粉发吸血姬明白,对方的火气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后知后觉的认知,让阿卡夏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混蛋,要做那种事,去找你的女人,我不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女人!” 斗牙斩钉截铁地话语截断阿卡夏的羞恼之言,也让她微微愣住,抵抗的力道忽然小了些许。 “方才大殿上的鲜血算得了什么,我的血才是世间瑰宝。” 斗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將想要反抗,却知道反抗无用,於是隨波逐流的阿卡夏抱起,步入了天守阁內部。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自然不用多言。 在原州之外,近畿地域。 斗牙的铁碎牙分身,在今日午时,也抵达了京都之外。 第198章 执拗之人 第198章 执拗之人 正午的烈阳穿透云层,將京都棋盘般的街巷照得纤毫毕现。 从千丈高空俯瞰,整座王城宛如一方青玉打造的印璽青龙大路如笔直的綬带纵贯南北,坊间小道横平竖直,將城池分割成规整的方格。 鸭川泛著碎银般的光泽穿城而过,两岸杨柳的绿荫里,隱约可见贵族牛车的金顶。 东北角的神社朱漆夺目,西南方向的阴阳寮正敲响报时的铜钟,惊起漫天白鸽。 在城市正中央,王宫的琉璃瓦反射著刺目光芒,像一块镶嵌在青灰色城池中的帝王翡翠。 在这人声鼎沸的京都內,却有无形的紫黑色妖气覆盖全城。 那气息如奔腾的长江大河,在晴空中扭曲变幻,渐渐凝成九条遮天蔽日的狐尾。 坊间一座幽静的唐风庭院內,金铁交鸣之声骤起。 正在防守的是一位穿著僧服、踏著高齿木履、腰间有著羽扇和手持月牙锡杖的女修行者。 光论样貌,是少有的出色。 兰色的长髮如瀑布般在背后倾泻下来,到脚踝前方止,每一根髮丝都仿佛浸染著星辉。 宽大修身的僧袍隨著动作翻飞,露出胸口浅粉色的肌肤一一那光泽如同新雪映朝霞, 又似最上等的羊脂玉透看莹润。 下方是纤细的腰肢,就身材而论,完全是细支结硕果。 白皙的额头上有一个浅浅的白色凸起,像是一个很小的角。 精灵般尖利的耳朵从秀髮中横出,倒月牙形的红色印记,对称的印在两侧的脸颊上。 还有最后,夹杂著白色羽毛的黑色双翼在背后扇动,从后肩伸出的两条类似手臂的前肢,起到了翅的作用。 虽然看起来怪异,但在女修行者惊人的美貌下,有著异种族的奇异美感。 这般矛盾又和谐的风姿,恰似佛经里描绘的“非天” 既具罗汉金刚之威,又有飞天使乐之媚。 鏗!鏘! 金属撞击的锐响在庭院內接连炸开,火星进溅如雨。 黑髮遮盖住半张脸庞的少年,手中武土刀划出森冷弧光,每一击都裹挟著刺骨杀意。 在凌乱的髮丝之下,露出的那只眼睛却赤红如血,瞳孔深处翻涌著近乎癲狂的执念。 (杀掉你!杀掉你!) 刀锋撕裂空气,下手极其狠辣阴毒,直取女修行者咽喉。 少年踏步时足下青石龟裂,周身缠绕的黑紫色杀气竟凝成实质,在身后拖拽出扭曲的残影一一那是百人斩以上,才能积累的业障。 “一” 月牙锡杖格挡的瞬间,少年突然变招。 刀尖毒蛇般下潜,直刺心窝,这一记阴毒至极, 在鞍马山上,被八尺乌指派给滑头鬼,在其魔下进行修行的射干,眉头紧,单手摸向腰间羽扇,猛地一挥。 “不能输!不能败!” 狂风骤起,吹得刀锋偏斜。 少年发出沙哑憎恶的咆哮,周身妖气缠绕,犹如恶鬼临世! 此人原名梅若丸,本是个出生京城大臣家族的人类少年。 五岁丧父,七岁入比额山修行。 在那个晨钟暮鼓,可排挤优秀后辈的佛门圣地,十岁稚童单掌劈碎金刚石的軼事,至今仍在僧人间口耳相传。 直到那封染血的家书撕碎平静一一夫人於上山途中失踪, 寻母途中被牛鬼吞入腹中,腹腔內腐烂却犹带体温的遗体,成为压垮理性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少年抱著母亲的白骨残躯衝破妖怪肚腹时,溅在脸上的究竟是血还是泪,早已分不清。 为了吊謁母亲,他坐在用百具人户垒成的京观上,脚下跪伏著被驯服的山妖。 月光照亮他手中母亲的头骨,也照亮了突然出现在户山顶端的那个朝他微笑的男人。 竭尽全力的惨败,让身心俱疲,安然接受自己死亡的牛鬼,看到了男人没有举起刀刃,反而向他伸出了手一一由我来当你的家人如何? 难言的悸动在心底蔓延,从此山中少了一位凶暴残忍的牛鬼,奴良组多了一位干將! (所以必须要变强!) 在奴良组这些年,他像渴血的刀刃般不断打磨自己。 对组员冷若冰霜,对敌人残酷暴戾,唯有在滑头鬼面前才会收敛爪牙。 所有偏执与癲狂,都化作同一个执念一一要成为配得上那只手的刀! 牛鬼挥刀斩裂狂风,竟是不闪不避,迎著呼啸而来的锡杖猛衝而上! 咔察一一! 沉重的月牙锡杖狠狠砸在他左肩,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他却借著这股力道旋身突进,不惜伤残也要將刀尖送入对手的心臟。 牛鬼如此狂野凶蛮的战斗方式,让还保持著切心態,正欲因为自己的攻击而心怀歉意的射干,心神震动。 她羽翼急振后撤的剎那,终究慢了半拍。 刀尖如毒蛇吐信,即將挑开她被巨峰而顶起的衣襟时,庭院的空气突然泛起水墨般的连漪。 一柄朱漆烟管从虚空中探出,轻巧地架住了雪白的刀尖。 射干下意识扇动羽翼而形成的青色风刃,被如淡墨晕染般出现的身影隨手拍灭,而后一道无奈的声音响在两人的耳边。 “还好赶上了呢。” 滑头鬼看了看神色惊怒的射干,这位可是他了美酒,才从鞍马山八尺乌手中请来的门客。 有射干在,就能与实力强大的八尺乌,保持沟通的桥樑。 相较於这美人的战斗力,滑头鬼是更加欣赏她貌美的容顏。 (我跟八尺乌的关係,差点就被这执的小子破坏了。) (真是奇怪,这么漂亮的大姐姐,正常少年遇见了不是应该面红耳赤么) 滑头鬼又转头瞧了瞧一脸不甘,仿佛还想证明自己才是奴良组一人之下的牛鬼。 左手烟管拨开他的刀刃,敲在了他暴起青筋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个笨蛋,射干是重要的伙伴,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何必要將自己伤得这么重。 日光穿过牛鬼凌乱的髮丝,照亮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 滑头鬼想起多年前的雨夜一一浑身是血的少年抱著母亲遗骨,也是这样倔强地仰头看他。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菸斗里的火星明灭了一瞬。 奴良滑瓢已经不忍继续呵斥,这个天资卓越,又將他视同父亲的少年,轻轻嘆道。 “下去好好养伤,以后將力气放在敌人身上。” “遵命,总大將。” 牛鬼低垂著头,染血的指尖扣住刀钟,將妖刀缓缓归鞘。 金属摩擦声里夹杂著骨茬復位的细响,他只是燮起眉宇,一声未。 行礼时塌陷的左肩不自然地倾斜著,挣狞的伤口单是看著,就让人感到痛疼。 起身时,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偏移半分,没有看上一眼面色复杂的射干。 只是拖著蟎的步子向屋內走去,木履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噠、噠、噠.:: 纸门拉开的剎那,屋內顿时响起慌乱的突声。 几个正在偷看的小妖怪连滚带爬地缩进阴影里。 形单影只的牛鬼,恍若未闻地穿过长廊。 所过之处,人人退让。 (简直像杀人狂过境。)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深处,才有胆大的小妖怪探出头来。 却见牛鬼方才走过的榻榻米上,每一块都渗出了细小的血梅一一他每走一步,都在用妖力强行接续碎骨。 纸门最终合拢时,隱约传来人体砸在榻榻米上的闷响。 “安排医师给那小子看看,別让他出事了。” 奴良滑瓢唤来战战兢兢的纳豆小僧,安排好之后,才转身看向欲言又止的射干,摆摆手道。 “不要在意,那小子年少时的时光並不顺利,难免心性偏激,还请你多多理解。” 並没有实际损失的射干,长年累月的修行也她比一般人更加的豁达,她见奴良滑瓢並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双手合十道。 “总大將,在下也习得一手治癒法术,若是允许,希望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滑头鬼的菸斗顿在半空,欣慰地看著射干,“劳烦了。” 他目送著射干蓝发飘扬的背影消失在长廊转角,羽衣扫过处,连空气里的血腥味都淡了几分。 檐角风铃轻响几声,庭院的惊鹿翻倒,溅起的水中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倚在朱漆廊柱旁。 “你是!” 奴良滑瓢的烟管险些脱手,又在瞬息间恢復从容。 他缓步走向外廊,木屐踏过日光与阴影的交界,最终盘腿坐在那人影三步之外。 “真是羡慕你啊。” 奴良滑飘瓢的声音染上几分沧桑,嘴里吐出溃散的烟圈。 “自身实力压盖天下,磨下强者不计其数,前几日斩杀了人面毒蛟与死神鬼—“ 阳光照亮来者银白的长髮,也照亮了滑瓢眼中罕见的颓唐。 “所以,现在也轮到我了么?” 惊鹿再次满盈的剎那,倒映在水面上的分明是王庭之主·斗牙王! “你倒坦然。” 斗牙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著浑身鬆弛的奴良滑瓢,轻笑一声,施施然落座在他的身侧对於这位发下大愿,立誓守护弱小妖怪的百鬼之主,斗牙心中存著几分欣赏。 若非如此,早该如对待死神鬼那般丟入吞噬空间被彻底磨灭,哪会容他在这里絮絮叻叻。 “妖怪与人並无二致,无论强弱,终有归於尘土之日。” 奴良滑瓢轻轻搁下烟杆,繚绕的烟雾被阳光穿透,恍然映照出一位有所觉悟的行者。 “既然如此,我又何须为死亡畏首畏尾,徒惹人笑话?” “不错,你比死神鬼强。” 斗牙毫不吝嗇地给予讚赏,隨即话锋一转,“我此来京都,主要是为会会羽衣狐。” “遇见你,纯属偶然。” “偶然”二字入耳,滑头鬼原本舒展的眉头顿时一僵,眼底的郁色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该说是我的不幸了?” “何不说这是你的幸运?” 斗牙反唇相讥,指尖轻叩刀鞘,“孤愿意在此与你閒谈,其中深意,想必你心知肚明滑头鬼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肺中翻滚,仿佛要將思绪也一同灼烧殆尽。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烟圈在空气中繚绕,如同他此刻复杂的心绪。 “奴良组里,高阶妖怪只剩下三人,其中最有潜力的是牛鬼,其余两人只是寻常。” 奴良滑瓢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其余妖怪也入不了王庭之眼,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 “在这乱世之中,他们不过是风中摇曳的芭蕉,能活一日,便算一日。” 说到这里,他微微侧首,看向斗牙,眼中带著一丝恳切。 “牛鬼有著衝击大妖怪的资质,只是性子太过执。” “若他日后有所冒犯,还望斗牙王能看在他尚且年轻气盛的份上,多些宽容。” “此外,还有一位来自鞍马山的修行者射干,虽暂居奴良组,但终究不是我们的人。 务“她心性纯善,与世无爭,还望王上莫要为难。” 滑头鬼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男人都懂的笑意。 这个嘴里,实则专情的大妖怪小声道,“而且射干相当的漂亮!” 看著像是交代后事的奴良滑瓢,斗牙眉梢微挑,反问道。 “那你呢?” “我?” 奴良滑瓢的目光越过斗牙,投向远处,像是穿透了时光,望见那些早已逝去的岁月。 片刻的恍惚后,奴良滑瓢忽然笑了一一那笑容里带著释然,又带著某种决绝。 下一瞬,他直视斗牙的双眼,属於百鬼之主的狂傲在此刻彻底甦醒,將身上的颓废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如火的坚定。 “不试试王上刀有多重一一”他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挑的笑。 “我又怎会甘心?” “说旁人执,你又何尝不是。” 斗牙凝视著他,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兴味。 “但你要明白,不怕死不等於可以找死,孤的宽容是有限的。” 奴良滑瓢闻言大笑,笑声在庭院中迴荡。 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从弱小走到今日,我奴良滑瓢凭藉的就是不甘心!” 他的声音骤然沉下,眼中光芒亮起,“今日若退,便不是我了!” 斗牙神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喜怒,“那就准你好了。” 剎那间,两股磅礴的妖力在庭院中对撞,震得四下皆惊。 第199章 炒柿(加更) 第199章 炒柿(加更) “这是大妖怪的气息!” 牛鬼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睁眼时熟悉的木质天板在视线中摇晃。 射干那张艷丽却凝重的面容映入眼帘,她纤细的手指间,正夹著数张泛著青光的符咒。 “不要乱动!” 女人厉声喝止,掌心凝聚的治癒术式已泛起波纹般的灵光。 她不由分说地將符咒按在牛鬼刚包扎好的左肩伤口处,灵力激盪间带起一阵刺痛。 “总大將在战斗!我必须一一“你一个高阶妖怪,在如神明般的大妖怪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你必须什么?!” 射乾冷笑打断,指尖加重力道,压住他挣扎的身躯。 “难不成你是想让总大將,分神保护你吗?!” 这句话像柄利刃,精准刺入牛鬼最脆弱的自尊。 他绷紧的肌肉渐渐鬆弛,齿缝间泄出一声不甘的闷哼。 看著还算明事理的牛鬼,射乾的態度也缓和下来。 她利落地收拢剩余的符咒,指尖的灵光如萤火般渐渐消散。 “別让伤口別再裂开,反覆受伤的话,小心落下残疾。” 留下这句严肃的叮瞩,她转身拉开门扉。 屋外早已挤满了惊慌的小妖们,毛茸茸的脑袋挨挨挤挤。 见射干出来,立刻像找到主心骨般涌上前。 这些日子,这位温柔又能干,有神明之相的鸦天狗,早已成为组里最受信赖的存在之“射干大人!究竟一”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射干抬手止住七嘴八舌的询问,背后的羽翼,掠过挤在最前面的小狸猫鼻尖。 “但与其在这里慌乱,不如做好撤离或者战斗的准备。” 迎著一双双困惑与担忧的双眼,射干也是无奈言道。 她穿过六神无主的妖群,当来到庭院时,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呼吸为之一滯。 银髮男子悠然自得佇立著。 而在他对面,自家总大將却如临深渊般绷紧全身。 那悬殊的姿態差异,恍若猛兽戏弄著落入爪下的猎物。 “这股妖力,是斗牙王!” 同样也在京都做客的冥王兽,修然抬头,惊讶的目光穿透宫门,刺向妖力爆发的方向。 在他对面,羽衣狐正慵懒地倚在锦绣软榻上。 一袭玄色华服如夜色流淌,衬得她裸露的肌肤如新雪凝就。 漆黑长髮未束,如瀑倾泻,铺满半张榻面。 几缕鬢角髮丝顺著她娜的身姿滑落,勾勒出妖嬈的轮廓。 面容如精心雕琢的白玉,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狐眸。 鼻樑高挺却不失柔美,唇若点朱,不笑时也自带三分媚意。 当她轻抬下頜时,颈项线条如天鹅般优雅,耳垂上悬著的血玉坠子,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妖治的红芒。 “典客卿,你们王庭这是唱的哪一出?” 羽衣狐朱唇微启,声音似浸了蜜的刀刃,“莫不是要跟妾身玩先礼后兵的把戏?” 这次冥王兽前来京都,羽衣狐本不愿与其见面。 只是王庭势大,也让这头千年的狐狸感到难言的压力。 现在羽衣狐唯一的指望就是天之丛云剑。 然而,在她的心底深处,对魔剑的力量,也动摇起来一个被封印的东西,真的能对抗近乎天下无敌的斗牙王么? 她被妖怪贤者指点的夙愿,又该如何达成? 刘海下,羽衣狐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缓缓抬起,瞳孔深处似有幽蓝色的狐火跃动。 那目光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让冥王兽不自觉地绷紧了背脊。 (这女人的妖力..:::.竟比上一世更精纯了!不愧是歷经百世轮迴的大妖怪!) “羽衣狐阁下说笑了,我不过区区九卿之一,岂有让王上为鄙人压阵的资格。” 冥王兽先是朝著斗牙王所在的方向恭敬抱拳,而后才看向羽衣狐,语气陡然锐利。 “更何况,普天之下,有哪方势力,配让吾王先礼后兵?” 话已至此,已经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 羽衣狐眸中静若寒潭,不见半分波澜。 她只是微微仰首,目光穿透重重屋宇,遥遥望向天际翻涌的妖云。 纤长的睫毛在眼脸投下浅淡的阴影,掩去了眼底那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冀。 (若是那滑头鬼..::..)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她自己掐灭一一绝对的实力之下,只有唯一的可能。 冥王兽见状,不慌不忙地执起茶杯,釉面映著天光,茶汤澄澈如琥珀。 他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流转,眉宇间儘是閒適之意。 曾几何时,他还在为咄咄逼人的土蜘蛛而苦恼。 如今背靠著巍巍王庭,冥王兽方知何为真正的从容。 大妖怪强吗? 强! 但时代版本更新了啊! 奴良组庭院里,在斗牙王近乎凝成实质的威势下,四周的风都停止了流动。 奴良滑瓢身形微沉,右手虚按刀柄。 他的气息完全收敛,整个人如同將熄未熄的余烬。 又似將散未散的晨雾,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入这方天地, 阳光穿透他的身躯,在地面投下淡得几近透明的影子。 滑头鬼属於幻系妖怪,所有招数是从水中映月的道理而得来,像是虚假,又像是真实。 如水中映月一般,映出来的如真实一般,可这是虚假的。 站在外廊上的射干,根本分辨不出,此时摆出拔刀斩姿势的总大將,是虚幻还是真实这份游走於虚实之间的能力,无疑是世界一等一的能力。 发展到极致,未尝不能达到“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境界。 但此时天生就被斗牙克制。 他那双能洞穿无形气运、直视生命本源的金色妖瞳,直接勘破了滑头鬼的镜水月。 奴良滑瓢的虚影如水中倒影般凝固在原地,而他的真身却踏著沉稳的步伐缓缓逼近。 每走一步,周身的气势便凝实一分,那双紧握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的决意,让人不禁期待著那拔刀而出,石破天惊的一斩。 (满足你好了。) 斗牙目光偏斜,像是未发觉步步靠近的奴良滑瓢一般,视线落在射乾的身上。 对这位【漆黑的射干】三部曲中的女主,他的兴趣相当大。 斗牙並不否认。 一部分是出於最直白的情慾,本就好色的他,见到这种美人,不想往家里带才是怪事。 瞧著美人哀羞的轮舞,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另一部分是对方在原著中的表现一一由妖成神,成为了大妖怪级別的强者。 后面又为爱放弃了成神,跟著男主生儿育女,在乡下种田。 这种贤妻良母的珍贵品性,斗牙傻了才留给旁人。 抢也要抢走! 让其狠狠娇羞! (就是现在!) 当斗牙王金色妖瞳微微偏移的剎那,奴良滑瓢积蓄已久的妖力终於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1 “镜水月·终景!” 瀰瀰切丸出鞘的瞬间,整座庭院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湖面般炸裂。 数百道虚实难辨的刀光同时绽放,每一道都带著斩断一切的决绝。 奴良滑瓢的身影在无数碎片中折射,仿佛同时存在於每一个角度。 那刀锋上凝聚的,是百年来守护弱小的执念。 是明知必败仍要亮剑,捨弃所有以换希望的觉悟! 刀光未至,凌厉的剑气已掀起狂风。 廊下的射干不得不抬起羽袖遮挡,却仍被劲风逼退数步。 她透过翻飞的衣袖缝隙,看到总大將的身影与刀光融为一体,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白虹。 当力光即將临身的瞬间,斗牙收回自光。 不见他如何动作,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柄妖刀。 “风之伤!” 低沉的呢喃声中,刀锋轻描淡写地斜掠而过。 要时间,整片空间仿佛被无形巨爪撕裂。 五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刀气咆哮著奔涌而出。 所过之处虚幻的刀光,如薄雪遇烈阳般消融,庭院的地面被气压犁出深达丈余的沟壑奴良滑瓢的真身从破碎的镜象中跌出,瀰瀰切丸的刀刃与金色刀气相撞的瞬间,刀身便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整个人被狂暴的气流掀飞,如断线纸鳶。 他的视野中,只剩下那五道撕裂天穹的金色刀气。 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一一那笑容里混杂著不甘、释然,以及某种难以言说的解脱。 (-连一刀都没接下啊!) “轰一一!” 他的背脊重重砸进庭院浅池,激起的浪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这次亮剑宛如一场转瞬即逝的幻梦。 鲜血从唇边溢出,在水中晕开淒凉的緋色。 “总大將!” 一道肩膀染血的身影扑入了池中,射干定晴一看,正是本应该躺在室內休养的牛鬼。 他单膝跪在冰冷的池底,独臂死死托住滑瓢瘫软的身体。 湿透的黑髮黏在少年半张脸上,露出的那只眼睛布满血丝,恍间仿佛又看见了一那个在妖怪腹中,只剩下残躯与衣裳的母亲! 斗牙王静立岸边,金色妖瞳微微眯起。 眼前这个遍体鳞伤却仍不肯倒下的年轻妖怪,像是被困在绝境中的幼兽,明明疗牙都已折断,却仍固执地著染血的牙。 池水荡漾,倒映出牛鬼扭曲的面容。 他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鸣咽,不知是愤怒还是悲痛。 “滑头鬼,机会给你了。” 斗牙王的话语如一阵清风掠过庭院,待射干募然回首时,那道银髮身影已然不见。 她慌忙振翅飞至池边,端详著还有气息的奴良滑瓢,也是鬆了一口气。 池水中,牛鬼仍死死抱著昏迷的滑瓢,染血的面容上混杂著不甘与释然。 远处传来小妖怪们慌乱的脚步声,木履踏碎满庭积水。 射干缓缓直起身,却仍然望著斗牙王消失的虚空一一那里只剩几片打著旋儿的落叶,在暮色中泛著淡金色的光。 “奴良组在这乱世中走不远的。” 记忆突然翻涌。 那个秋日的黄昏,鞍马山的枫叶正烧得炽烈。 拥有预言能力的八尺鸦大人的羽翼在晚霞中舒展,投下的阴影笼罩著跪在石阶上的自己。 “去追隨击败滑头鬼的霸者,见证真正的太平盛世吧。” 一阵疾风卷过现实中的庭院,吹散了她耳畔虚幻的回忆。 射干下意识按住被扬起的鬢髮,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奴良滑瓢败了。” 王宫內部,冥王兽放下茶杯,如此言道。 脸上既无胜者的骄矜,也无刻意的怜悯,有的只是平然, 仿佛滑头鬼的战败不过是“你吃了吗”的轻鬆问候。 羽衣狐抿著唇线,纤细的腰肢轻折,玉指虚按榻沿,起身的弧度宛如新月破云。 鸦羽般的长髮从肩头倾泻而下,足尖点地时裸露出的一截雪白脚踝,纯黑的美眸流转间掠过冥王兽,径直望向殿门处。 银髮的王者,正踏著满殿浮动的光影而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顿时虚室生电,殿內垂落的纱慢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间,隱约现出两人之间扭曲的空气波纹, 羽衣狐鬢边的一缕青丝忽然自行断裂。 飘落的髮丝尚未及地,便在半空中燃起,转瞬成灰。 “王上!” 冥王兽霍然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行礼。 “典客卿去接收奴良组。” 斗牙閒庭信步走进,犹如此地的主人般,坐在了羽衣狐的榻上,眼神略过冥王兽快速离去的背影,慵懒地向后倚看。 姿態閒適得仿佛这尊贵的席位,生来就该是他的王座。 “先前孤给阁下的讯息,尽皆石沉大海。” 斗牙碎金色的眼眸中,映出羽衣狐旋身时的绝艷身姿。 女人转动的裙摆间暗香浮动,斗牙睫毛微微低垂,任由这妖异芬芳沁入心脾,舒適地眯起了眼,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孤与阁下,是否可以好好谈谈了?” 羽衣狐闻言一笑,臀部微微抬起,落座在身后的案几上,压出一道惊心动魄的饱满曲线,宛如夜色中盛放的墨色牡丹。 她优雅交叠双腿时,裙摆滑落处,露出欺霜赛雪的修长玉腿。 足尖轻勾的木履悬著一线欲坠的夕照,染著丹蔻的玉趾,在余暉中泛著珍珠母贝的光泽。 金红色夕阳穿透窗,在她周身织就半透明的薄纱。 超绝超讚的狐狸精,縴手轻轻抬起,不紧不慢地將胸前的髮丝,极为性感撩人地拨至耳后。 她那俯视高傲的目光,让斗牙莫名的兴奋起来, 第200章 不坠轮迴,天狱牙(加更) 第200章 不坠轮迴,天狱牙(加更) “斗牙王..” 羽衣狐指尖轻抚过唇瓣,华服的领口在动作间微微开,露出一抹凝脂般的雪肤。 “待你君临天下后...究竟想要什么?” 千年沉淀的贵气与骨子里渗出的妖媚在她身上交织。 此刻那张精致如瓷的面容,却带著罕见的认真。 夕阳的光晕,为她的轮廓镀上虚幻的柔光,连垂落的睫毛,都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只是,男人只是用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地端详著自己,就像是肆虐的匪军,似要刮地三尺一从悬在案几边缘的玉足,到裙摆开处若隱若现的丰润大腿,饱满诱人的上身曲线最终定格在那张祸国倾城的容顏上。 知晓斗牙王是什么意思的羽衣狐,深深地吸一口气。 那对藏在华服下的丰盈,隨著她压抑的深呼吸,在玄色绸缎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浪涌金线银纹的刺绣蝶纹,在起伏间振翅欲飞。 领口交叠处隱约露出的一线雪肤,正泛著薄怒的蔷薇色。 “呵.” 她条地双手环胸。 这个大大方方的姿態,让饱满的胸线更加凸显,衣料摩间发出丝绸特有的讽讽声响。 “若是妾身的蒲柳之姿能入斗牙王之眼,王上自可享用。” 身为转世妖怪的羽衣狐,並不在意娇躯被人占有,她真正重要的,唯有灵魂显化的真身。 所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就当餵狗好了。 羽衣狐扬起精巧的秀足,在斗牙王的面前晃了晃。 或许是被她的话语打动,又或者是被美足勾回了神,斗牙低笑道,“想要什么?” “当然是永恆的最强!” 斗牙扫过脸上浮现意料之外的羽衣狐,单手支著下巴,欣赏著这位秀色可餐的绝色美人。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天下美人与支配天下的权力?” 他讥笑一声,“那些美人与权力,不过是我无敌力量下的附赠品,就像现在———“” 斗牙伸手擒住那截纤细的脚腕,拇指摩著內侧淡青血管,在雪肤上压出緋色痕跡。 羽衣狐足尖一颤,从紧绷的抗拒到柔顺的臣服,不过瞬息。 斗牙轻笑道,“在我无敌的力量下,你拿什么反抗?” “在时间的尺度下,所谓的美人不过是流水线上的產品,要多少有多少,你也如此。 羽衣狐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怒,用力將脚踝从狗男人的手中抽出,冷声道。 “斗牙王,妾身大不了就是一死,在地狱里重新等待转世罢了!” “在时间的尺度下,现在的无敌,也不代表未来的无敌,早晚有一天,你也得魂归地狱!” 面对硬气起来的羽衣狐,斗牙哑然失笑。 “我以眾生当做养料,眾生又怎么可能超越我呢?” 从这简短话里,羽衣狐得出了一个让她为之悚然的真相。 “更何况,你这转世不坠轮迴的境界,我也想要啊!” 骨节分明的五指,如铁钳般扣住羽衣狐雪白的脖颈,在华服的碎裂声中,硬生生將她拽入扭曲的虚空裂隙! 最后一刻,羽衣狐进发出强悍妖力,九条雪尾在虚空中轰然炸开。 妖力凝成的幽蓝狐火疯狂灼烧裂隙边缘,指甲在空间壁垒上刮出刺耳声响。 却在斗牙清脆的响指下一虚空中探出绳索將其捆成龟甲,拉回了虚空深处。 羽衣狐脚上挣扎而拋飞的木履,砸落在青玉地砖上的脆响,成了王宫內最后的余音。 “搞定,接下来就是收尾的工作,该找谁呢? 一铁碎牙分身转头看向殿门处跪俯的倩影,悠悠然走了过去。 银灰色长髮被一支紫晶釵松松挽起,露出后颈处细密的冷汗。 初升的月光顺著她绷紧的脊椎线条流淌,將宫装下臀过肩的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 因土下座姿势而高耸的圆润弧度,腰窝在薄绢衣料下若隱若现的凹陷,隨战慄呼吸起伏的蝴蝶骨轮廓... “怕了?” 斗牙俯身,指尖勾起依姬的下頜,细细欣赏著美人扬首时,梨带雨的容顏。 轻颤的睫毛上沾著细碎泪晶,樱色的唇瓣被贝齿咬出苍白,湿漉漉的银灰色刘海黏在额角,发间那支紫晶釵摇摇欲坠。 那双蓝眸一原本澄澈如贝加尔湖水的瞳孔,此刻泛著涟漪般的血丝。 眼尾的樱粉,早已被泪水晕染成破碎的晚霞。 “当真是...我见犹怜。” 斗牙的低语如羽毛拂过耳畔,那带著惋惜的嘆声,惊得依姬浑身一颤,束腰衣带勒出的腰肢,如风中秋苇般摇曳。 “斗牙王...大人... 她的哀鸣带著九转十八弯的颤音,锁骨下的雪浪剧烈起伏,被汗水浸透的纱衣紧贴肌肤。 月光穿透轻薄的衣料,將那双紧並的玉腿轮廓映得纤毫毕现,连足尖蜷缩时绷出的足弓曲线,都透看惊惶的美感。 “放心。” 斗牙宽慰道,而他的指尖从依姬的下頜一路往上,指腹碾过微张的樱唇,指甲轻刮她挺翘的鼻樑,最后抵在了她的鼻尖。 “似你这等绝色。” 斗牙俯身,银髮垂落扫过她沁汗的锁骨,“尚未与丰姬一起並蒂承欢,我又怎么捨得,折了你这株待摘的牡丹?” 指尖条地下滑,勾开她早被冷汗浸透的衣领,月光垂落,照亮她胸前的无限美好。 “谢...谢王上恩典...” 得知自己能够活下来,依姬眼里进发无尽的欣喜,湿润的蓝瞳泛起粼粼波光。 即便这里是宫殿门前,她也想宽衣解带,好好侍奉面前的男人,得到真正的心安。 依姬纤指搭上衣带,腰带应声滑落,露出锁骨下那片因激动,而泛著蔷薇色的肌肤。 “谁准你放肆了?” 斗牙眉峰一,威压如寒霜骤降。 她顿时如遭雷,慌忙拢住鬆散的衣襟。 方才还春水盈盈的眸子,此刻盈满惊惶的碎光。 起身时嫩绿藤萝髮饰作响,像极了秋风中发抖的草叶。 “奴、奴家知错..” 雪白贝齿將樱唇咬得血色尽褪,方才的狂喜化作冷汗,顺著绷紧的脊线滑入后腰凹陷处。 “起来吧,我有正事交代你。” 在斗牙的示意下,瑟瑟发抖的依姬站了起来。 那张艷若牡丹的脸庞,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却不知这般情態更激起捕食者的凌虐欲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铁碎牙分身,一把代表吞噬与毁灭权柄的王庭圣刀! 铁碎牙分身淡淡道。 “羽衣狐日后就將成为王庭的一员,即日起,京都百鬼由你统辖。遇事不决可询典客卿冥王兽,奴良组滑头鬼亦可。” “將京都百鬼统一规划后,会有太僕卿来此建立驛站,之后你便来王城先寻丰姬,然后一起来寻我,明白吗?” 听明白斗牙言下之意的依姬,腰肢轻折,纤指交叠置於腹前,行了个极尽妍態的万福礼。 她刻意將身子前倾三分,让那雪腻沟壑在领口若隱若现,极为的诱人。 “奴家明白,请主上放心,依姬会將事情做好,然后与丰姬姐姐,一起来寻主上。” 在依姬听到羽衣狐未死时,心里属实鬆了一口气,也升起一抹对羽衣狐的埋怨要是当初羽衣狐没有对王庭冷处理,又或者乾脆利落地加入王庭,她也不用担心受怕至此。 而且,指不定她现在早已爬上了斗牙王的床,与丰姬联手,在王庭有了自己的地位。 “那就下去办事吧。” 依姬闻言正欲离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开口道。 “主上,羽衣狐大人已备好天皇祭典,后日便可解封天丛云剑,您看是否要照常举办?” “无需那样麻烦。” 斗牙脸上露出大意之色,“多亏你的提醒,让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他的语气平淡,“將天皇一脉全部杀了,一个不留,那所谓的三神器,我自会去取。” 听到这冰冷的命令,依姬神色如常一一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就算斗牙安排屠光京都之人,她都会说一句“主上圣明”! 依姬款款离去,腰肢摇曳如风摆柳,银灰色长髮在腰际轻晃,直到確信自己脱离了主上的视线后,便立即敛尽媚態。 素手轻拢宫装,转眼便將鬆散的衣襟整理得一丝不苟,將雪肌玉骨尽数遮掩。 玄色腰带束紧,那具方才还妖嬈如蛇的身躯,挺直如松。 她抬手抿去眼角残存的媚意,眉梢的春情化作凛然,唇角的笑意敛为端庄,连颈侧暖味的红痕都被高领遮掩,顷刻间化作端庄贵女。 依姬对自身的定位,有看清晰的认知。 在斗牙王的面前,她是可肆意把玩的暖玉。 但在外人面前,她就是可远观而不褻玩的女神。 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她立即將衣领又向上提了半寸,连手腕都不露分毫。 毕竟一斗牙主的私有物,岂容他人窥见半分肌理? 依姬抬眸看去,一头人犬正哼味哼味的爬来,眼中顿时生出厌恶与轻蔑。 “主上虽说要將你们统统处理,但可没说要怎么处理。” “正好也能废物利用,奴家得给主上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依姬微笑地走上前去。 另一侧的斗牙,这时也来到了皇宫的深处,穿过十二道朱漆鸟居,抵达石阶尽头。 七重注连绳围出的结界內,祭坛犹如浮在光晕中的神龕。 斗牙提脚踏入,最外层的稻草绳结毫无预兆地断裂,垂落的纸垂在落地前便化作灰煜。 他碎金色的妖瞳映出结界內扭曲的光晕一一那些本该排斥妖力的神圣结界,此刻正如春雪遇烈阳般层层消融。 第二重结界化作琉璃碎片四溅;第三重结界如融冰般蒸腾消散;第四重结界崩裂时, 发出神乐铃破碎的哀鸣。 千年神木祭坛在他足尖落下的剎那龟裂,五色绢帛上皇室菊纹,蜷曲成焦黑的废布。 坛心之上,三神器同时发出垂死袁鸣一左侧木台的八尺镜突然“錚”地爆出裂响,镜面蛛网般的裂纹中渗出银白神血。 那些曾映照高天原的镜片纷纷剥落,在坠地前便化作苍白的火屑消散。 右侧的八坂琼勾玉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晶莹玉体炸裂成漫天星芒。 每一粒飞溅的玉屑都在空中拉出神性溃散的光尾,宛如一场逆向坠落的流星雨。 “鏘一一!” 中央的天丛云剑剧烈震颤,剑鞘被暴涨的黑气撑出无数裂痕。 粘稠如实质的怨气从钟口喷涌而出,那些黑气在空中扭曲成无数张痛苦嘶吼的冤魂, 却始终无法挣脱剑身的束缚。 斗牙冷眼脾睨著神器的最后挣扎,袍袖翻卷间,吞噬万物的森罗之力如渊海垂落,將三神器尽数吞没。 顿时被供奉数百年的三神器,爆发出海量的信仰之力与神器之能。 八镜碎片化作万千皎月残影,八坂琼勾玉炸裂成星河般的信仰光点,天丛云剑喷涌出遮天蔽日的怨气黑潮,隱约中可听见邪灵的哀豪求饶。 这些被供奉数百年的神力在森罗空间內疯狂衝撞,却终究逃不过被吞噬的命运。 强化过的鸣动之釜大放光亮,鎏金釜身上无数灵纹亮起。 第一炼一一净化信仰杂质,炼作鎏金神曦。 第二炼一一提纯神器本源,凝为霜色结晶。 第三炼一一融合二者精髓,化作漫天流转的暗金色光河。 被丟入在吞噬空间,正在等待斗牙本体翻牌,被龟甲缚的羽衣狐,满是羞恼与冰冷的脸庞上,此时儘是震撼之色。 特別是天之纵云剑被碾碎成末,里面的邪灵发出撕心裂肺的哀豪,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时,这种震撼抵达了顶峰。 並且可笑可嘆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一一她曾经自翊能操纵神器的骄傲,彻底支离破碎。 华服下雪白的娇躯不再挣扎,羽衣狐缓缓闔上眼眸,任由红绳勒出更深的痕,浑身散发著万念俱灰之意。 斗牙指尖轻勾,一缕精粹之力从吞噬空间跃入掌心。 那光晕中隱约可见一一歷代天皇跪拜的虚影,神官祝祷时飘散的符纸,甚至神灵的嘆息。 “区区偽神而已。” 斗牙翻掌碾碎光晕,爆裂时溅起的微光照亮他冷峻的侧脸。 任由那些曾经神圣的力量,如尘埃般飘散在废墟之间。 同时,吞噬空间中,三神器的精华在虚空中交织升华。 一柄华美绝伦的妖刀渐渐成形刀身如月华凝铸,流转著八哭镜的银辉,刃纹似星河倾泻。 刀镶嵌著八坂琼勾玉的碎片,晶莹剔透。 刀柄缠绕天丛云剑的漆黑怨气,化作暗金色龙鳞纹路,栩栩如生。 斗气將其取出,挥动时带起的光痕如流星曳尾。 他的指尖抚过刀身,妖瞳中映出这柄集神性与妖力於一身的绝世凶刃。 正好是铁碎牙与天生牙融合之后一一天狱牙绝佳的载体! 亦是王庭天地人三刀中,最后的一柄圣刀! 第201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第201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原州,王庭。 斗牙轻放下阿卡夏。 他披衣踏出殿外,夜风卷著未散的旖旋余温掠过廊下。 皎皎月轮悬於中天,將蔚为壮观的天守阁镀上一层银辉。 俯瞰山麓,万家灯火如星子坠入凡尘,將这座佇立山巔的宫闕,烘托得愈发似琼楼玉宇。 斗牙五指探入虚空,隨著空间涟漪荡漾,天狱牙的月辉流淌的刀身缓缓显现。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刀刃,眸中倒映著承载他最强力量的妖刀,嘴角露出满意之色。 原著的剧情早已面目全非,所谓的天下霸道三剑,放到现在不过是破铜烂铁。 如今的王庭三圣刀中。 天生牙莹白如月,刀纹流转间生死轮转,承载斗牙恩泽眾生的创生权柄铁碎牙华美无,刃锋过处山河俱碎,日月无光,詮释吞噬天地的毁灭威能。 两柄圣刀皆脱胎於斗牙的疗牙,与他血脉相连,更与王庭气运紧密相关,相辅相成。 唯独丛云牙是外来之物。 其微薄如萤火的力量,也配与承载他力量的妖刀相提並论? 神木祭坛上,三神器最后的悲鸣犹在耳畔。 那些所谓的神性精华,不过是天狱牙的养料罢了。 “天地人三剑齐全,我之力衍三才之变,化无穷之数!” 斗牙碎金色的妖眸里流光闪烁,体內的力量循环往復之余,又在不断產生新的能力。 如星河轮转,生生不息。 火火相噬,炎道自生; 重水叠浪,匯聚成冰; 水土交融,青木豌。 而后暗金色光河从吞噬空间內,涌入斗牙的身躯,本就磅礴无尽,抵达一个极限的森罗妖力,猛地冲入了另一片天地! 位於犬族祭坛上的天生牙顿时光芒大作,在犬族祭祀惊愣的目光下,刀身震颤之间, 化作一道青虹贯入云霄! 远在近畿的铁碎牙分身,人型的躯体消散,化为本体妖刀,斩裂虚空,横跨千山万水! 天狱牙从斗牙的手中腾起,连同破空而来的铁碎牙与天生牙,共同悬浮在斗牙的周身。 宛如万象轮转,浩瀚无穷的力量直衝霄汉,冲刷夜幕! 斗牙踏空而起,佇立在天穹之上,银髮无风自动,身躯绽放无量光辉,就连每一根髮丝都流淌著斩破山河之力。 他缓缓展开双臂,三柄圣刀同时发出贯穿天地的清越刀鸣。 “錚!” 其声上达九霄,下彻黄泉! 月都的琉璃宫闕震颤,那些视地面为污秽的月之民,首次將头颅低下。 在这片混乱中,一身凌然正气,戴著护士帽,身穿紫蓝相间道术师服的月之头脑,她绑成麻辫的及膝银髮隨风而动,如墨般沉静的眼眸深处隱有决断。 高天原的神明们从神座上跌落,手中的神器无故龟裂,神血顺著裂纹滴落在云阶,发出不可置信的低语。 幽世地狱中百鬼默,川流不息的冥河都为之一顿。 正在摆渡的死神小野家小町,慵懒地倚在船头,露出终於可以偷懒的笑容。 是非曲直厅深处,地狱最高审判长四季映姬沉默不语。 她的目光透过重重空间,看到了气息如渊如海的斗牙王,沉静的眼眸里,恰如一汪清泉。 倒映著打开隙间而来,嘴角露出优雅迷人弧度的八云紫。 幽世白玉楼中,从魂魄妖忌出走后,就开始享受人生的西行寺幽幽子,对著冥界永远阴沉的天空举杯,一旁的魂魄妖梦忙得愁眉苦脸,小脸蛋拉得老长。 实在看不下去的幽幽子,一把將妖梦拉入怀中,將不知道是甘甜还是腥辣的酒水,餵入了妖梦的小嘴。 “幽幽子大人!” “小妖梦,要快快成为大人哦~” 庭院內永不凋零的樱飘落,给这方小小的桃源乡,染上一抹粉色。 “那是王上!” 王城內外,百万人之中,不断有惊呼声发出。 在东城休息一日,体验风土人情的真祖一行人,望著將黑夜化作白日的通天光柱。 他们心中忽然想起了电子女帝的提醒一一这方世界,有著超越真祖的伟岸存在! 混沌皇女嘉妲的心臟碎砰直跳一一臣服强者的兽族本能,渴望血液的血族欲望,以及女人繁衍的天性,乃至太极殿上斗牙王的欢愉邀请。 不断叠加的buff,让她心乱如麻,身体不断变换。 时而变成的粉发阿卡夏,墨发的翠子,乃至记忆中层出不穷的美人。 最后变成什么样,嘉妲早已记不清,回过神时羞涩无言。 “王上~” 面色緋红的丰姬推开窗户,迷离的双眼望著天上由人化作巍峨云犬的斗牙王,身子微颤。 在她的身后,正是紫嫣,女人眼角浮起的樱色,比胭脂更艷。 她俯在丰姬的耳边轻声道,“別理会那个臭男人,接下来是属於我们的时间。” 治粟卿的官邸宅院里,铁鸡抱著睡下的阿昆,遥遥望著银白色毛髮如光瀑流淌,鎏金妖瞳如双日凌空,气势无双无对,就差写上“无敌”的王庭之主,轻抿著烈焰红唇,眼里湿溉漉的。 南城种植园跪俯成一片的身影,为王高颂。 北城训练场內年轻的犬妖兵器交击,奏起犬族原始的战乐。 百方种惊呼,最终匯聚成撼动云霄的声浪。 连天守阁內池塘中的鲤鱼都跃出水面,鳞片反射著天穹上三色交织的瑰丽极光。 天穹上的演变还在继续。 天生牙绽放的生机化作绵绵春雨,雨帘过处,枯骨生肌、顽石孕灵,连虚空都滋生出翡翠色的经络。 一条金色的鲤鱼鱼唇微张,饮下了一滴精华,混沌的眼神清明起来,身子猛地一跃, 在半空中,化为了一位娇小的人鱼。 她懵懵懂懂的目光,望著横亘苍穹的巨影,先是一丝本能的畏惧,继而化作纯粹的孺慕。 城里城外近三十万未能开启灵智的犬妖,齐齐仰天长啸, 老猎犬褪去斑驳皮毛,化作髯壮汉;幼犬滚落草窝,在青光中化作总角孩童。 连城墙下的腿流浪犬都褪去残疾,化作清秀少年,惊地摸著自己完好的双腿。 “王上恩泽!” 所有新生的犬妖,不约而同地朝著光柱方向叩拜行礼,一夜之间,犬妖一族,尽皆化形! 天仙园所在,大农卿梅晃动著白嫩的脚丫,踩在黑色的沃土上,手里拿著小型的鸣动之釜,脑后的蓬莱玉枝叮噹作响。 她的四周皆是逆季节生长的百,经过少女细心入微的照顾,每一株都在爭相斗艷。 当青光洒落时,一些抵达临界点的鲜,散发著朦朧的光亮,淡淡的灵性开始衍生, 让梅喜笑顏开。 天生牙滋润著万物,赋予王庭的子民新生的造化, 铁碎牙吞吐的煞气凝作十万八千丈血色山岳,山体表面浮现著被吞噬的妖魔浮雕。 数之不尽的兵戈之气垂落,像是有灵性般,落在王庭子民的身上。 他们身上的气息猛地一变,眼眸中似乎有战斗的虚影闪过,本能地明悟了诸多的战斗方式。 肌肉记忆自动修正武技瑕疵,开创属於自身的奥义绝招。 太僕卿內的濡鸦微微闭目,扬起纤细的玉指时,指尖盘旋的气流在空中凝成苍龙破的雏形。 天狱牙高悬铁碎牙与天生牙之间,刃身流淌的神性精华,织就璀璨星河! 三色天象交相辉映,將夜幕撕扯成生机盘然的青穹,煞气冲霄的血宇,神性流转的银汉。 在这天地变色的混沌中央,斗牙王的本体傲然屹立。 肩高千丈,毛髮雪白,四足踏碎三色云海,尾如银河垂落。 犬吻开合间吞吐的云雾化作颶风,鎏金竖瞳如日月並行,一声响彻三界的咆哮,震天地! 这是超越了大妖怪,抵达了与天同寿的妖神法则之领域! 无穷无尽的力量在身躯里奔涌不休,仿佛一个念头的落下,便是山河倾覆,日月换顏! 斗牙的目光俯瞰著王城,一股从未有过的澎湃情绪在胸腔震盪,那是超越征服快感的看著自己庇护的族群集体跃升的满足。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寧为炎帝,不做海神! 王庭之主的光辉,理应普照万民,与家人同享! “太僕卿何在!” 斗牙的低喝在日月交界处炸响,声浪如惊雷碾过云层。 其声震碎东天最后一缕残月,其音让初升的红日都为之一滯,万丈朝霞不敌一声轻呵!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的剎那,在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下,一道倩影从太僕卿府邸振翅而飞,风雷之力在其身流淌,交织的光晕中,映照出女人清冷的容顏。 濡鸦凝视著眼前遮天蔽日的庞然云犬,那足以碾碎山岳的威压落在她身上,却如清风拂面,化作三月春风般的暖流。 “没想到你这么色气啊,以后我们来点刺激的玩法。” 传到脑海里的调笑让濡鸦红了耳尖,没等她有所回应,无尽星光闪烁的银河霄汉將其吞没。 整座王城突然陷入绝对的寂静,百万道目光凝固在那一袭墨色身影上,鸦羽美人身上的气息,在万眾瞩目之中,如天河倒卷般节节攀升。 “轰!” 裹挟著风雷之力的光柱自濡鸦体內进发而出,宛若撕裂天地的利刃,瞬间贯穿云霄。 狂暴的能量波动將方圆百里的云层都搅成漩涡状,电闪雷鸣间,整片天地都为之震颤。 天狱牙的力量如渊似海,浩瀚无边的妖力灌入濡鸦体內,剎那间,那道横亘千年的桔一一大妖怪的极限,被生生撕裂! “喉—!” 一声清越长鸣,如凤啸九天,迴荡八荒。 诸多王庭子民心神震动,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艷美与敬畏一一自凌月仙姬之后,王庭诞生了第二位由斗牙王提拔的妖王! 一些血脉低微的小妖甚至不由自主地跪伏下去,浑身战慄。 他们既恐惧又嚮往一一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对至高力量的臣服! 凌月仙姬斜倚在天守阁的软榻上,银髮如月华倾泻,慵懒地垂落在锦缎之间。 她指尖轻抚著微微隆起的腹部,眸光却落在殿外天空那道墨色身影上一一此刻的濡鸦,妖力翻涌如渊,已然踏入大妖之境。 她唇角微扬,幽幽嘆道,“杀生丸啊,你未来的弟弟妹妹,怕是会多得让你头疼呢。” 顿了顿,她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嗓音陡然转冷,“所以,你可要给为娘爭气些,狠狠地將那些人全部比下去!” 下一秒,她周身气势又募地柔和下来。 凌月低低一笑,嗓音里带著宠溺,“不过呀·—-若是哪天累了,就乖乖回来。” “娘去给你出气。” 而在另一边,紫发的御姐赤足越过瘫软的丰姬,目光钉在天边那道身影上一此刻的濡鸦,正被浩瀚妖力托举而起,墨色羽衣翻飞如夜,风华绝代。 紫嫣咬牙切齿道,“这条有了新欢就丟了旧爱的色狗!” “明明是我—” “明明是你先来的!” 一道带著戏謔的轻耳突然撞入脑海,打断了紫嫣的埋怨。 在元愣神之际,斗牙雄浑的声音响彻天宇。 “宗正卿何在!” 听到呼唤,欣喜万分的紫嫣抬脚就要化作流光衝出窗外“等、等等—!” 丰姬一把住元的脚踝。 这位美艷蛇姬咬著唇嗔道,“你倒是—·整好衣裳呀——“ 紫嫣这才惊严。 元东尖瞬间烧得通红,连忙变换出一套性感元不失大气的紫色战衣一低胸束腰的款式勾勒出傲人曲线,高开的裙摆下长腿若隱若现,既妖烧嫵媚,π不失王庭重臣的雍容气度。 在这隆重的场合里,元可不想比濡鸦逊色半分! “喷。” 当紫嫣飞至天穹时,正亢上斗牙玩味的目光。 这位银髮妖神眉峰一挑,戏謔的视线在她颈侧红痕上打了个转,唇边笑意更深。 “本王的宗正卿———..玩得倒是比我还野。”” 紫嫣单手叉腰,还未来得及以更加勾人的话语反驳,漫天银汉星辉已倾泻而下。 天狱牙的浩瀚妖力如天河倒灌,將她彻底覆盖。 在斗牙王灼灼的注视下,这位陪伴他幼年时光的御姐,终於开始向著更高的境界一脱胎换骨! 剎那间,紫嫣高內进发出万炼道樱色剑气,如緋色游龙厂冲天而起! 那剑气瑰丽绝伦,每一缕都似飘零的樱,π裹挟著斩断天穹的凌厉锋芒,在长空中划出璀璨的轨跡。 与此同时,濡鸦的风雷之柱亦未消散,漆黑的妖力缠绕著青紫雷霆,如狂龙怒啸,与那漫天樱色剑光交相辉映。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拢到三圣刀的辉光之下,勾勒出一幅震撼而眾美的绝景! 王城內外,无数子民仰首望天,瞳孔中倒映著这旷世奇观。 这一刻,註定成为永恆。 几百乃至几炼年后,依旧是诸多老人难以忘却的珍贵回忆。 太僕卿內的姬海棠果,將这一炒炒用手机录下。 这將成为王庭的绝版头条,与铭刻在王庭歷史上划时代的转折点。 犬走蹲在飞檐上,白色的狼尾在身后摆动。 元想像著射命瞒文捶胸顿足的模样,忍不住咧嘴一耳。 “等文文知道元错过了这个重大新闻,一定会跪在地上哭的!” 第202章 天下三分 第202章 天下三分 晨雾氤氳,远山如黛。 朦朧的山色在庭院中央的碧水池塘中晕染开来,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卷。 几片緋红的瓣飘落池面,隨著微波轻轻旋转,惊醒了池底沉睡的锦鲤。 鱼尾一摆,盪开圈圈涟漪。 青石小径豌,两侧佇立的古旧石灯笼爬满苍翠苔痕。 檐角悬著的铜铃偶尔被山风轻吻,发出空灵悠远的清响。 这里是隙间之里,八云蓝端坐於紫檀矮几前,九条蓬鬆的雪白狐尾在身后优雅舒展, 如扇如云,隨看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身著一袭靛青色道袍,衣料上乘,质地柔顺。 却在胸前被撑得紧绷,勾勒出饱满傲人的曲线, 衣襟处,太极阴阳图与星月符文以金线绣制,在晨光下流转著淡淡华彩,既显道法自然,又透著一丝不可褻瀆的威严。 道袍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 腕上戴著一枚古朴的银铃,隨著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清音,似在回应檐角的铜铃。 蓝將新湖的玉露茶轻轻推至八云紫的面前,柳眉微微起,被瑁固定的狐耳不安地抖动著,橙色的尾巴不自觉地绷紧。 “紫大人,关於斗牙王的事—” 话音未落,八云紫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抵在蓝的唇上。 那染著淡紫色蔻丹的指甲,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泽。 也照亮了妖怪贤者。 一袭暗紫色哥特裙装,高腰束胸衬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裙摆层层叠叠的蕾丝边,在晨风中轻轻摇曳,露出雪白的小腿。 金色的长髮披散在身后,发梢还沾著几颗未乾的晨露,在阳光下闪烁著细碎的光芒。 “嘘—” 慵懒的声线带著几分玩味。 她微微俯身,金色眸子半眯著,红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吐息间带著淡淡的紫罗兰香气。 “可別隨便提那个名字哦。那傢伙的耳朵啊...可是比你的狐狸尾巴还要灵敏呢。” “呀!” 蓝的九条尾巴瞬间炸毛,像朵蓬鬆的蒲公英,她慌忙捂住嘴,耳尖染上一抹緋红。 紫见状轻笑出声,胸前饱满的曲线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紫大人,那个男人...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蓝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发颤。 她並非质疑紫的判断,只是透过隙间窥见的画面仍令她心悸斗牙王立於苍穹之下,妖力接天连地。 仅仅是远观,便仿佛连灵魂都要被那磅礴的威压碾碎。 一不甘心。 明明不久前,那个男人还只是个需要仰望紫大人的后辈。 可如今,他的身影却已如天穹般无垠,甚至让她心底萌生出一种近乎恐惧的敬畏。 至於將高阶妖怪拔高的大妖怪,这一点紫大人也能做到,作为紫大人的九尾式神,她自己就是最好例子。 紫似乎看穿了蓝的心思,慵懒地撑著脸颊,指尖轻轻敲击著矮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蓝。” 紫的声音依旧从容,眼底流转著难以捉摸的情绪, “强大与否,从来不是用力量来衡量的。” 她伸手抚过蓝的发顶,指尖顺著狐耳滑下,最后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况且,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我,真就比他弱吗?” 蓝瞳孔微微一缩,她还未细想,紫已经收回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眉眼间儘是悠然自得,仿佛方才的话语只是隨口一提。 “紫大人是最强的!” 蓝的嗓音里带著雀跃的颤音,尾巴不自觉地欢快摆动, 她学著紫优雅的姿態,同样端起茶杯,杯中的茶汤,倒映著她那双焕发神采的金色眼眸一一像是夜空中被点亮的星辰。 她小口啜饮著清香的玉露茶,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嘆。 待放下茶盏时,指尖却微微一顿,眉宇间又浮起一丝忧虑。 “紫大人......”蓝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开口,“那个男人,会成为您计划的阻碍吗?” 她太清楚紫的夙愿了一一那个跨越了漫长岁月的宏伟蓝图。 建立一个属於所有妖怪的理想乡,让弱小的、强大的、被遗忘的、被畏惧的妖怪们, 都能拥有棲身之所。 可如今,斗牙王的崛起就像一颗突如其来的陨石,隨时可能打乱既定的轨跡。 她不敢想像一一如果那个男人站在对立面,如果紫大人千百年的心血因此— “你啊,总是想太多。” 紫有些无奈,像是看著自家孩子胡思乱想的家长。 “幻想乡的诞生,是必然的轨跡,就像雨水终会回归大地,四季永远轮迴更替。” 她伸手一划,隙间之眼里显现出王庭的画面一一斗牙王正在赐予王庭的宗正卿大妖怪的实力。 紫的金眸中闪过一丝狡点,“那个男人把王庭经营得越强大,对我们反而越有利。” 蓝的狐耳轻轻抖动,露出困惑的神情,“紫大人是指...月都的威胁吗?” “若是月都剿灭王庭,確实能让妖怪们意识到团结的必要。但要说王庭能战胜月都这一点我想不太可能。” 九条尾巴不约而同地摇了摇,显然对这个可能性之以鼻。 就连紫都在月都的手上吃,蓝才不相信斗牙王能战胜月都。 到最后一定是紫大人带著妖怪们对抗月都,成为妖怪的救世主。 “但要是两个庞然大物相互制衡时,到了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去收拢那些无处可去的小妖怪么?” 蓝更是不解,“您常说要保留妖怪世界的精华,那些小妖怪就像是杂草般出生,又像杂草般消逝,有保护的价值么?” “蓝,你要明白最娇弱的,往往能开出最顽强的生命,那个男人不也是如此么?” 隙间画面里的光芒大作,映照著紫绝美的容顏。 她轻轻地说道,“而且不要忘了,除了天上的月都,还有地下的幽世地狱,那里的强者与神明也不在少数。” 如今天下三分一一月都高悬九天,王庭雄踞人间,冥界坐看风云。 至於其余的势力,如天界的高天原,东云的麒麟丸,还有奥羽的驻世神明。 倘若想要阻碍大势,最后的结局必然是螳臂挡车。 紫缓缓起身,裙摆如夜雾般在身后铺展开来。 “大势所趋,顺之者昌。”她的声音变得空灵,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的幻想乡,將成为所有流离失所之人的最后归宿。” 蓝连忙俯身行礼,九条尾巴在青石板上铺展。 紫优雅地抬起縴手,雾时间,空间如同被撕裂的绸缎般绽开,无数细小的漆黑瞳孔, 在隙间睁开闭合,紫色的妖雾如活物般翻涌。 紫打著遮阳伞走入隙间,当她再次现身时,已立於地狱是非曲直厅的最深处。 空旷的大厅內,唯有青幽的鬼火在无声摇曳,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妖异。 四周高耸的青铜灯柱上,缠绕著栩栩如生的恶鬼浮雕。 紫微微抬眸一高座之上,四季映姬正端坐在黑曜石雕琢的阎魔御座中。 那娇小的身躯不过人类孩童般大小,却散发著令人室息的神性威压。 墨绿色的短髮利落地翘起,在鬼火的映照下泛著冷光。 靛蓝色的双眸俯视而来,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灵魂最深处的罪孽。 两条红白相间的缎带从冠冕两侧垂落,隨著无形的气流轻轻摇曳,宛如跳动的业火。 “八云紫,你来这里干什么?”映姬的声音冷淡无比。 自上次紫与幽幽子,將魂魄妖忌丟在这儿,並大谈“开创新地狱”的构想后,映姬便一直在权衡利弊。 好处当然是有的。 若能建立新的地狱审判体系,確实能大大缓解现有地狱的负荷。 那些堆积如山的罪魂,漫长的审判流程,以及日益紧张的鬼神人手,都將得到极大改善。 但坏处同样明显。 她们落座新地狱后,留下旧地狱必將催生出新的黑暗秩序。 那些游走於夹缝中的恶鬼、钻营规则的邪神,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到时候乱糟糟的一片,反而不好收拾。 这对整个地狱乃至幽世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但这件事却不得不做。 紫的周身有著一层淡淡的隙间虚影,阻隔映姬锐利的目光。 那双能够看穿罪恶的双眸,对她而言,也是有些压力,需要用出一些小手段。 当然,这些手段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要是映姬认真起来,在地狱的主场里,紫也会退避三舍。 她轻转伞面,出声道,“王庭之主的突破,让世间多了一个变数,审判长作何感想? 2 映姬注视著眼前这个总是带著神秘笑容的妖怪贤者,声音低沉而肃穆。 “我的职责是审判罪恶,地上发生的事情与我无关。” “审判长倒是恪尽职守。” 知道映姬是什么性格的紫,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那若是地上王庭与天上月都兵戎相见,引发陆地沉沦,生灵绝灭一一这样的大戏, 审判长也认为与自己无关?”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映姬抓紧了手中的悔悟之棒。 四壁的恶鬼浮雕,在这一刻全部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她向前倾身,御座在神威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响。 她盯著八云紫,寒声道,“你早就算准了这一天?” “用陆地沉沦的预言作筹码,逼地狱划分新旧?”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映姬的声音冷冽如刀,手中的悔悟之棒微微震颤,仿佛隨时会降下审判。 接连的询问让紫掩唇轻笑,金色的眸子在阴影中闪烁,像是深渊里摇曳的烛火。 “呀呀呀,妾身只是恰逢其会,想要帮审判长的忙而已。” 她的语调轻慢,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而且,审判长说反了呢。不是妾身需要旧地狱。” 一阵裹挟著往生者哭豪的阴风骤然袭来,吹散她的金髮,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紫慢条斯理地將髮丝拨回耳后,唇角勾起,“而是旧地狱必然是要形成的。” “审判长想必心中早有打算,不是吗?” 紫的反问,让映姬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摩著悔悟之棒的纹路,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回神。 诚如八云紫所言。 隨著时间的推移,地狱的搬迁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每一日,都有无数恶灵踏过三途川而来。 每一刻,都有洗净罪孽的灵魂获得转生。 但那些被剥离的污秽罪恶,那些沉淀的恶意诅咒,却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 它们如同附骨之疽,在审判庭的石柱上刻下暗痕,在死神的羽翼间缠绕黑雾,在轮迴的间隙里堆积成山。 罪恶的不断堆积,就像是一个酝酿不知名存在的温床。 连身为阎魔的她,也开始在判决时听见不应存在的低语。 並且终有一日,这座地狱会因承载过多罪业而下沉,坠入比虚无更深的黑暗。 只是这些理由,纵使千真万確,也绝不足以让眼前的妖怪贤者,成为推动地狱搬迁的“说客”。 映姬的目光穿透摇曳的鬼火,直刺八云紫那双深不见底的金色眼眸。 (她究竟在谋划什么?) 这个念头在映姬心中盘旋,如同悬於审判庭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八云紫样子形跡可疑,性格无法信任、无法理解,近乎每一位与其接触的人,都不会认定八云紫是一位好人。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暗藏玄机,每一句话都可能是精心编织的蛛网。 地狱搬迁,对紫而言,绝非单纯的“善意相助”。 (若同意搬迁,旧地狱会落入谁手?) (而那些存在的罪孽,最终会流向何方?)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炸开,每一个都指向同一个结论一八云紫想要的,恐怕远不止“帮忙”这么简单。 “审判长在担心什么呢?” 紫的声音飘来,“要是不放心旧地狱,大可安排人手看管,比如四大鬼王,又比如觉之一族的古明地觉。” “世上的办法,总比困难要多,但若因猜疑而却步,待到时机流逝之时,审判长可会后悔今日的迟疑?” 话音落下,洋气的遮阳伞已悠然旋开。 紫最后警了眼沉默的映姬,身影如雾靄般消散在渐合的隙间中,唯余一缕紫罗兰的幽香,久久縈绕在审判厅凝滯的空气里。 第203章 把那个小不点阎魔揍哭(加更) 第203章 把那个小不点阎魔揍哭(加更) 她自隙间翩然降临,裙摆如夜雾般在荒芜中舒展。 这是一片被生灵寂灭的世界一一龟裂的大地延伸至视野尽头,苍白的天空如同褪色的裹尸布,连风都凝固成浑浊的琥珀。 稀薄的空气中漂浮著某种近似硫磺的苦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永远迷人,永远优雅的十七岁少女,轻旋著洋伞,微微仰首望著自虚空降临的魔界之主。 神綺的银髮如月华流泻,在静止的空气中泛著冷冽微光。 那束被红色髮带偏系左侧的髮辫俏皮地翘起。 顶端两颗红色圆珠,隨著她的动作叮咚作响,在死寂的世界里盪开不合常理的生机。 银白色的瞳孔倒映著破碎苍穹,比极地永夜更纯粹,比魔界深渊更空茫。 哥特风格的鲜红裙装宛如凝固的鲜血,v型领口切割出锐利的阴影曲线。 高领白衬衣一直包裹到下頜,明明是非常正式的著装,却在那太太似的的丰满身材下,撑起绝美的曲线。 “紫。” 神綺足尖轻点,如一片緋红羽毛般飘然落地。 她单手叉腰,银白的瞳孔里闪烁著孩子气的不耐。 “那个爱说教的审判长点头了吗?”她鼓起脸颊,头顶那根不听话的呆毛隨著撇嘴的动作左右摇晃。 “我的魔界啥时候可以完善?”神綺凑近紫的耳畔,眼中泛起危险的血色光芒,唇角勾起一抹天真又残忍的弧度。 “不如...我们直接去抢一块现成的?”她甜美的声线下涌动著魔神的狂气。 “把那个小不点阎魔揍哭,当著她的面把地狱咔喀— 纤细的手指作刀状划过虚空,暗红色的魔力在指尖凝聚成撕裂空间的裂痕。 “切成两半!” 紫的脸上泛起迷人的微笑。 神綺正以为妖怪贤者也要赞同自己的绝佳计划,头顶的呆毛都兴奋地翘了起来时,一记迅捷的手刀就劈在她的头上。 “鸣哇!”神綺吃痛地捂住脑袋,抬眼怒视,“紫,你干什么啦!” “在考虑拆地狱之前,不如先让我把你这个笨蛋切开。” “看看是不是所有营养,都流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等、等等!”神綺慌忙交叉双臂,一手护住脑袋一手挡在胸前,“那里不可以!” 纤细的玉指化作漫天残影,每一击都精准戳向神綺的要害。 魔界之主手忙脚乱地挥舞著王八拳,最终败下阵来的神綺,气鼓鼓地抱胸转身,头顶的呆毛都委屈地查拉下来。 將在四季映姬那儿的闷气,发泄出来的紫,优雅地收拢洋伞,望著闹彆扭的友人,露出知心大姐姐的姿態,慢慢道。 “地狱的事情大概还要等等,但四季映姬同意新旧地狱的切割,是早晚的事情。” 神綺將目光偷偷望去,正好对上紫促狭的目光,连忙又转了过去,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毕竟,能与最高审判长並列的,还有一位地狱女神。” “等新旧地狱分离,旧地狱的轮迴核心必然还有残留,那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紫说到这儿,目光有著一缕不易察觉的雀跃。 “高天原的天界本源,幽世地狱的轮迴之力,再加上你的魔界与我的世界本源——”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危险,“天地人三界形成循环的世界体系,属於我们的、真正的妖怪乐土就將降临!”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隙间的虚影在她身后无声绽放。 无数妖异的瞳孔在黑暗中睁开,仿佛在见证这个疯狂而美妙的既定未来! 神綺也被紫的情绪所感染,银瞳骤然亮起妖艷的緋红,狠狠地挥著拳头,“没错,跳出这个世界,打造出属於我的魔界!” 紫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伞尖轻轻点地,“是属於我们的幻想天。” “哼!” 神綺立刻鼓起脸颊,双手环抱在胸前,这个动作让本就傲人的曲线更加醒目。 那根不听话的呆毛,隨著她的动作倔强地翘起。 (事成之后,乾脆把这麻烦精塞给斗牙王算了—) 紫的脑海里,不由地冒出了这个念头,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想像骄傲的神綺,被犬妖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成为大肚婆的模样,连隙间里的瞳孔都愉悦地眯了起来。 妖怪贤者的野望还在继续,王庭那边步入了尾声。 “不是吧?!我才刚到就结束了?!大王一一求求您再来一次好不好啊!” 从东云城一路疾驰赶回的射命丸文,此刻正绝望地望著天际飘落的数道人影。 她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著八卦光芒的眼晴,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一一王庭最轰动最华美最盛大的新闻现场,居然就在她眼前完美谢幕了! “咚”的一声,文文双膝重重跪在太僕卿府邸前的青石板上,连最心爱的相机从指间滑落都浑然不觉。 直到金属机身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传入耳中,她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一声哀豪,“我的宝贝相机!” 就在这时,府门“哎呀”一声打开。 姬海棠果迈著优雅的步伐款款而出,脸上掛著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条斯理地晃动著手中的手机,让屏幕上的画面在文文眼前来回晃动一—赫然是方才王庭盛况的独家影像。 (叫你平时得意,现在太僕卿的第一新闻人,就是我!) 果微微晃动手机,就看著文文的视线,隨著她的手机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有趣极了。 (这个小贱人!) (竟敢在我面前炫耀!) 文文气得牙根发痒,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果的手机。 “咻”的一声,风神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云端,只留下得意的尾音在空中迴荡。 “傻了吧唧的,还想在我面前显摆!我可是新闻第一速!” 果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举著手的模样,仿佛自由女神像。 恰巧路过的犬走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雪白的尾巴轻轻摇晃著,正打算转身离开。 突然“鸣—.—· 尾巴被人一把拽住,犬走嘆了口气,缓缓回头。 正对上果那双泪光闪闪、写满委屈的眼睛。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两秒。 “知道啦。”终於妥协似的嘆了口气,“我们一起去抓文文。” “最好了!” 果瞬间破涕为笑,整个人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了上来。 脸颊亲昵地蹭著的脸,完全不顾对方那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 太医卿官邸內,那座原本属於斗牙家的二层小楼里,此刻正氙氬著淡淡的大妖怪气息。 经过前夜天生牙的神力洗礼,蓬莱山辉夜已然褪去了往日的稚嫩姿態,重新恢復了少女的模样。 纤细的身躯裹在一袭素白的单衣里,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根洒落,勾勒出那尚未完全长开的玲瓏曲线。 略显单薄的肩膀隨著呼吸轻轻起伏,乌黑的长髮垂落身后,在阳光下闪烁著微光,发梢还带著几分稚气的微卷。 那张精致的脸庞显出几分久违的少女青涩一一微微鼓起的脸颊尚存婴儿肥的痕跡。 樱唇不自觉地轻抿著,就连眉时眉心的那道细纹,都透著少女特有的娇憨。 神采奕奕的眸子,如初春的池水般清澈见底,当她不经意间抬手將鬢髮別到耳后时, 露出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整个人秀美古典到了极致! 辉夜倚在窗户处,纤细的手指轻轻卷著垂落的发梢,目光幽幽地望著天边,三道倩影正轻盈地落在天守阁的外廊。 “濡鸦、紫嫣、还有梅。”她轻哼一声,樱唇微启,吐出的却是带著刺的话语。 “增加大妖怪也就罢了,竟个个都是春华秋茂的美人儿。 “刀刀斋那老头忘了吗?” 她毒舌道,“斗牙那傢伙的身子骨,怕是要吃不消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忽而传入耳中的熟悉嗓音,让辉夜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慌乱地望向千米之外的天守阁一一只见斗牙正立在外廊,似笑非笑地回望著她。 那双金色的眸子即便隔著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让她感到一阵灼热。 少女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緋红,方才的毒舌模样顿时消散无踪。 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那低沉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蒙绕。 “既然辉夜这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不如今晚亲自来验证一番?” “我才不要呢~” 辉夜赌气似的別过脸去,声音里带著少女特有的娇嗔,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晕。 当耳畔的轻笑声夏然而止时,她不禁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这个木头,怎么不再坚持一下?要是他能再霸道些,再强势些,说不定...说不定她就正胡思乱想间,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来,將她整个儿笼进温暖的怀抱里。 “呀!”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隨即意识到是谁的气息,顿时连脖颈都染上了緋色。 她娇小的身躯在斗牙怀中显得格外玲瓏,还不到他胸口的高度,此刻简直像个娃娃般被完全包裹住。 “不是说...不要吗...”辉夜的声音越来越小。 斗牙能清晰看见她轻颤的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低沉的笑道,带著胸膛的震动,“可我听见某人的心跳声在说『想要”呢。” “胡、胡说什么呢!” 辉夜像只炸毛的猫儿般在他怀里挣了挣,雪白的脸颊涨得通红,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 她故作凶狠地瞪著眼睛,可那扑闪的睫毛和微微发抖的声线,却让这副威胁的模样显得格外可爱。 “这、这可是我家!” 她强撑著气势,指尖戳著斗牙的胸膛,“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太僕卿那里告发你私闯民宅?让全城都知道你是个、是个..:” 少女突然卡壳似的顿了顿,粉嫩的唇瓣张了又合,最后憋出个自认为最狠的词。 “大流氓!” 说完还自以为很凶地“哼”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刻被人圈在怀里的模样,活像只虚张声势的布偶猫。 “那我现在就流氓给你看看。”斗牙低沉的声音带著危险的磁性,高大的身影条然压下。 男人炽热的吐息近在尺,辉夜慌乱地別过脸去,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 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环住了他的腰身。 当斗牙的唇几乎要贴上她发烫的脸颊时,少女终於认命般闭上眼晴,纤白的手指紧紧住了他背后的衣料。 “...你、你轻点...“” 细若蚊吶的叮哼消散在相贴的体温间,成为妖神的斗牙,在成为“想干啥就干啥”的祖宗人道路上,越行越远。 太极殿內,两道璀璨流光划破长空一一铁碎牙与天生牙裹挟著凛冽妖气,稳稳落在宗族祭坛的青铜案几之上,刀身震颤的喻鸣迴荡在天地之间。 因双刀神力而枯木逢春,晋升高阶妖怪的犬妖老祭司,凹陷的眼窝里著浊泪,沙哑的嗓音带著哭腔。 “儿郎们,为王庭的圣刀,为我族的神兵,为王上的獠牙祭祀起舞!” 从翠子手里邀请过来的八十一位小巫女,手持月桂枝列阵而来,银铃缀饰的祭袍隨步摇盪。 她们以灵火点燃千年沉香,青烟在殿柱间织就朦朧纱帐。 老祭司高举骨杖,祭坛四周的青铜灯雾时燃起幽蓝火焰,將殿顶星图映照得如同妖界天河。 古老的祭歌从他的嘴里升起,年轻的祭祀踏著激昂的战舞,巫女们摇曳著神乐铃,在大殿內翩翻起舞。 祭坛之上,天生牙与铁碎牙静静悬浮,刀身渐渐泛起朦朧而神圣的光晕。 那光芒如薄雾般流转,时而似皎洁月华,时而如炽烈金焰,在殿中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虚空之中泛起阵阵涟漪,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那是王庭百万子民的信仰之力,此刻终於寻到了归宿。 光点如萤火般翩跃飞舞,有的轻轻落在天生牙雪白的刀鞘上,化作细密的银色纹路。 有的没入铁碎牙狞的刀纹中,激起血色流光。 老祭司浑浊的眼中倒映著这神跡般的景象,枯瘦的手指死死紧骨杖。 他看见每一缕信仰之力在殿內化作实质的光点,而在信仰之力融入刀身时,双刀散发的威压就厚重一分。 受到滋养的双刀发出清越龙吟,天生牙周身浮现出银河般的星辉轨跡,而铁碎牙的刃口则燃起了永不熄灭的金色妖火。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力量在祭坛上方交织盘旋,最终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將犬族的气运与荣耀直送九霄。 剎那间,盘踞在王城上空的浩瀚气运之海剧烈翻涌。 第204章 王庭改制 第204章 王庭改制 那由族运与国运凝聚而成的金色云涡中,募然探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一覆满鎏金鳞片的趾爪撕开云层,露出气运神犬威严的真容一一近乎就是斗牙的本体! 巍峨的身躯宛如由熔化的黄金浇筑而成,每一寸肌理都流淌著璀璨的神辉。 那双比日月更为夺目的竖瞳开闔间,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 当昂首向天时,雄伟的身姿令山海都为之失色,鎏金的鬃毛在气运之海中掀起万丈金涛。 “吼一!” 一声撼动乾坤的长啸骤然炸响,音浪如实质般在王庭上空层层盪开。 所有听到这啸声的臣民都浑身剧震,恍间看到一尊顶天立地的神犬虚影踏破云霄。 足下生出的金色浪涛奔涌不息,每一步都令虚空泛起涟般的道纹。 东至火焰群山,西抵无涯大海一一那伟岸的身影在眾生心海中同时显化,爪尖掠过的轨跡,化作贯穿天地的金色星河。 直到啸声余韵渐渐消散,老祭司才从地上站起身子,挥动著枯瘦的手臂,激动地喊道。 “接著奏乐,接著舞!” 太极殿內,万千妖气如龙腾渊! 巍峨殿宇之中,百族来朝。 威严肃穆之气凝结成霜,在青铜灯柱上绽开冰。 斗牙王端坐於玄玉王座之上,身姿如渊淳岳峙。 他碎金色的妖瞳流转间,似有雷霆隱现,目光所及之处,群妖无不垂首。 身侧凌月仙姬一袭素白宫装,作为正妻兼大司徒,那清冷如月的威仪与斗牙的霸烈之气交相辉映。 大殿左右,两道磅礴妖力如擎天玉柱。 左侧大司空翠子刚从四国天狗山归来,青色羽织上还带著云巔的寒霜,腰间悬著的神乐铃无风自动,发出震心魂的清响。 右侧大司马赤牙丸自近畿风尘僕僕而返,赤红战甲上未散的煞气在身后凝成血龙虚影隨著三公入座,九卿依次列席於翠子与赤牙丸之后,殿內妖气顿时如潮水般翻涌。 太僕卿濡鸦一袭墨色华服,鸦羽纹饰在袖间若隱若现,落座时带起些许溢散的风雷; 大农卿梅身著青碧绣裙,发间蓬莱玉枝轻颤,周身縈绕著生生不息的天仙灵气; 宗正卿紫嫣眼波流转间,樱色剑气自发梢游至指尖,在周身织就绚烂的剑幕,映得那张绝色容顏愈发摄人心魄: 太医卿蓬莱山辉夜端於玉案前,素白单衣上银线绣就的月纹,泛著清冷光辉; 治粟卿铁鸡烈焰纹华服耀眼夺目,金线绣就的稻穗纹隨步伐摇曳,赤色冠冕下美目含威,朱唇勾起傲然弧度; 廷尉卿阿卡夏及腰粉发如瀑,黑色礼裙缀满暗红蔷薇,自身魅力不逊色其余美人分毫; 典客卿冥王兽玄甲生寒,少府卿刀刀斋铁锤喻鸣。 七道截然不同的大妖怪妖力,在王庭上空交织成网,与三公之力遥相呼应。 整座太极殿的穹顶顿时显现出极为恢宏大气,近乎要撑开天地的磅礴气势。 九卿席位之后,王庭文武分列左右。 左侧以天眾瞬雷牙与齐天为首,阿修罗部队统帅冰嵐丸端坐如松,寒冰凝成的鎧甲上折射出凛冽寒光,十位高阶將领的气息,在殿中凝成血色薄雾。 右侧科技园代表山城高岭、河城荷取;廷尉卿下的混沌皇女嘉妲与她长老贵族血裔。 宗正卿下,是经歷了天生牙的恩赐,如雨后春笋冒出的十二位高阶犬妖。 太僕卿座下三大干將一一射命丸文相机快门闪烁;犬走的正襟危坐,兽耳高高竖起;姬海棠果正用手机录像,眼角的余光还在警惕射命丸文。 在他们一旁,是臣服王庭的四国天狗山大妖怪饭纲丸龙。 九州弦神岛的三位真祖,瀨户內海的人鱼,京都的蛇姬姐妹,奴良组的滑头鬼,以及诸多的妖怪势力首领。 整座太极殿內,匯聚著统御关东、威震近畿、雄踞大半个天下的至强者! 千万平方公里疆域內的绝世大妖尽皆在此,妖力交织如虹,气运冲霄似海。 这般鼎盛气象,这般煌煌威势,直教人血脉债张,心潮难平! 斗牙王自玄玉王座缓缓起身,身姿如巍峨山岳拔地而起。 他那双碎金色的妖瞳中,似有万千星河轮转生灭,目光所及之处,连翻腾的妖气都为之凝固。 他每踏前一步,殿中翻涌的妖气便隨之凝实一分。 待他行至殿中央时,整座太极殿陷入绝对的寂静。 辉夜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不自觉地轻抚著微微鼓胀的腹部。她仰望著殿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眼中异彩繽纷。 这时候的斗牙王,实在难以与下流坏子联繫起来,浑身上下充斥著令人拜倒的王者魅力! “诸君!” 斗牙王低沉浑厚的嗓音如黄钟大吕,在每位大妖心头震响。 他抬手虚按,磅礴妖气顿时在殿中凝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河社稷图。 图中四国妖云为我族旌旗,九州烽火铸就王庭根基,瀨户內海的波涛与弦神岛的强者们,尽数化作气运长河中的璀璨浪。 “此乃王庭东征西討铸就的巍峨江山!” 斗牙挥袖,画卷骤然变幻。 地图画卷又是一变,形成关西与近畿之图。 关西三域的山川地脉在妖气中重组,原州沃野千里化作金色麦浪,四国群峰凝成青玉璽印。 九州火山带奔涌的岩浆在王座下铺就赤红地毯,近畿二十八处灵脉在图中璀璨生辉。 “即日起,四域除原州外,尽皆更名为州。” 斗牙王指尖进发一道血色妖力,图中疆域名称被逐一改写。 原州不变、四国【青州】、九州【冀州】,近畿【扬州】,八个烫金大字在虚空烙下印记。 每个新名號诞生的剎那,对应的现实疆域上空,便响起气运神犬的呼应长啸。 “州之下设府,府之下设县,县之下为镇,为村!” 斗牙旋身落座,声如金玉交击,“一州之尊,称【知州】,统管一州文事,与九卿並列,实力非大妖怪不可任!” 话音方落,四州气运长河翻涌,斗牙意念一转,凝成四方紫金大印,悬於太极殿上空殿內实力强横之辈,无不投来渴望的目光,尤其是本就统治青州的无冕之王一一饭纲丸龙,更是双拳紧握,志在必得! 她眼角的余光投向了安然坐立的大司空翠子,思绪万千。 “一府之长称为【知府】,可直奏王庭,夜叩宫门,实力非高阶妖怪不可任!” 斗牙王指尖轻划,气运之海垂落二十四道金虹。 根据疆域划分:原州六府、青州五府、冀州六府、扬州七府,二十四枚黄金府尊大印应声而现。 印纽或作猛虎,或化飞禽,每一枚都蕴含著五十万平方公里疆域的山川灵韵。 近百位高阶妖怪齐齐屏息,眼中精光暴涨。 这些平日雄踞一方的强者,此刻竟如市井之徒般躁动起来,衣袍下隱隱现出本相特徵。 “一县之长称【知县】!” 这话一落,千道银芒自气运长河分流而出,化作星辰般的白银官印。 这些印璽在穹顶盘旋流转,形成浩瀚的银河星璇,每一枚都对应著万里疆域中的一方水土。 斗牙王金色的瞳孔扫过群妖,直接伸手一挥。 气运之海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数以万计的青铜流光与黑铁玄芒破空而出。 代表镇守之责的万枚青铜官印凝结成青蛟形態,每一枚印纽都盘踞著栩栩如生的镇山灵兽。 象徵村落根基的十万黑铁官印则化作玄鸟阵列,羽翼间流淌著五穀丰登的祥瑞之气。 这些新生的官印如同百川归海,在紫金、黄金、白银三级大印下方构建起巍峨的金字塔结构。 最顶端的四方紫金知州印绽放出统御之光,二十四枚黄金知府印隨即响应,千枚白银知县印立刻共鸣,最终引发万枚青铜印与十万黑铁印的连锁震颤紫金知州印作大日,黄金知府印化明月,白银知县印为万千辅星,青铜镇印与黑铁村印则成浩瀚星海。 整幅星图隨看气运流转缓缓旋转,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看王庭疆域的一寸山河。 殿中群妖尽皆仰首,瞳孔中倒映著璀璨星河。 斗牙王按剑而坐,言完文官制度,又道武备建制。 “大司空与【阿修罗·血战旗】听令!” 赤牙丸与冰嵐丸等將领霍然起身,躬身待命。 “州、府、县三级行政区均由【阿修罗·血战旗】军团入驻,承担防守战斗巡视之责” 斗牙眸光如炬,声传殿內,“州设千人修罗军、府立百人炼狱卫、县设十人锐土营。” 千人修罗军已经可以请出圣刀降临,寻常大妖怪一击便可重创,实力弱小的都有可能被一击斩杀,足够镇压一州之地百人炼狱卫便是十位高阶妖怪,放在以往的西国,高阶妖怪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二十之数,炼狱卫镇守一府之地,已然绰绰有余。 十人锐士营亦是同理。 斗牙话语不断,继续言道, “同时含镇、村两级的五级行政区,均设九卿官邸,与一地之长共同建设地方。” 言到此处,斗牙看向了赤牙丸,“从今往后,王庭设立军机阁职位,大司马兼任阁主之位,统领天下兵马!” 在赤牙丸恭声应道后,斗牙的眼神落在了天眾的齐天与瞬雷牙身上一一这两位最早跟隨斗牙的犬妖,经歷了诸多战事的高阶妖怪,努力地挺起了胸膛。 “天眾军部序列即日裁撤,齐天、瞬雷牙併入军机阁,辅助大司马节制兵马,位比九卿!” 前一句话让两人面如死灰,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往昔斗牙对天眾的期待还在耳中迴响,如今已成泡影。 后一句让两人精神大作,脸上浮现激动之色,齐齐单膝跪地,大声应道。 “谨遵大王令!” 曾经最初四人组里的红邪鬼,看著两人,眼里露出开心之色与微末的遗憾。 要是狱炎丸不急功近利,被吸血鬼杀死,想必也能站在太极殿上,享受王庭带来的荣耀。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最后,斗牙的视线落在了冰嵐丸的身上,这位融合了曾经豹猫四天王中冬嵐冰雪天赋的出色军主,完全是意外之喜。 “血战旗军主升入军机阁,兼任原州修罗军军主之职。” “红邪鬼为青州修罗军军主,剑斗丸为冀州修罗军军主,扬州修罗军军主之位,经过全军大比过后,再行论断!” 军部高层逐一立下,斗牙伸出手掌,星图疆域的四枚紫金大印拖曳著尾焰垂落而下, 漂浮在王庭之主的掌心上方。 这一幕让在场没有官职,渴望在王庭获得一席之地,或巩固自身地位的大妖怪们怦然心跳。 发现这一幕的斗牙嘴角微翘,悠悠言道。 “每尊官印皆由王庭气运所化,在王庭境內,皆可引动气运加身,不论是修炼亦或战斗,都有极大益处。” “一念之间,更是可以调动万千王庭之民!” 斗牙盯著饭纲丸龙、奴良滑瓢、乃至心有所动的混沌皇女与弦神岛的三位真祖。 每个被他注视的强者,都感到灵魂深处传来战慄一一这是巨龙对长蛇的俯瞰! “所以,知州之官位,非是功勋卓著,对王庭有大贡献者,不可轻授!” 他反掌將官印拋於星河图录,此等举动让强者们暗自咬著后牙槽,开始思索著自己能付出什么。 文武大致定下后,斗牙负手而立,瞳孔中倒映著万千气象。 “王庭文武政权体系从此而立,州、府、县三级主官,皆由王庭钦命!” “诸君大可举荐贤良,孤將择优而取!” “镇村两级政体,由州府县確认,上报王庭备案!” “九卿长官与军机阁,要抓紧时间,安排人员前往各地,將四州之地,建立起王庭的统治!” 在文武百官的恭声中,斗牙的身影消失在太极殿內。 留下的三公立即被九卿围住,九卿又被百官围住。 各式各样的请求与商议,形成一片混乱的场景,但又因各自的身份,混乱中透著井然有序。 文文拿著照相机,將这一幕拍下,定格为永恆。 第205章 想要一探深浅,见机行事的是露 第205章 想要一探深浅,见机行事的是露 东云之地·海上楼阁朱漆雕栏的麒麟阁內,烛火摇曳,映照著重甲的冷光。 麒麟丸高踞主座,棕红长发如瀑垂落,玉质椅角在暗影中泛著幽芒,面沉如水,让本就寂静的阁內,越发的死寂。 座下四凶,不,如今已是三凶一一饕餮、混沌、穷奇。 三人垂首而立,煞气溃散,人人带伤,脸上是难掩的颓废。 在攻打奥羽的驻世神明时,他们之中最凶狂的机,直接就折在那里。 被那位狂气高傲的女神,三招两式,活活打死在地。 回想起那铺天盖地的神威,三凶的身形不自觉地僂起来,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而一旁,是露静跪於席间。 银丝高綰的髮髻间,金簪垂珠轻颤,珠光流转间映著她如霜雪般冷艷的容顏。 朱唇微抿,黛眉间著化不开的忧思,深深望向主座之人。 玄色和服裹著她丰腴婀娜的身段,敞开的衣襟,露著白皙如玉的肌肤,那对浑圆雪山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在黑色的薄纱內衬下,勾勒出沉甸甸的弧线。 修长的玉颈如天鹅般优雅,精致的锁骨凹陷处盛著盈盈月光,更添几分欲说还休的诱惑腰间浅色束带紧紧繫著,非但没能遮掩,反而更凸显那不盈一握的柳腰与饱满的胸臀曲线。 和服下摆整齐地铺散开来,隱约可见一双修长玉腿交叠的曼妙轮廓,雪白肌肤在玄色衣料间隱隱,每一处起伏都散发著成熟女性的性感魅力。 海面碎月在她身后荡漾,波光粼粼间映照著她完美的侧顏。 女人端庄中透著性感的跪姿,宛如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浮世绘,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夜雾中时隱时现,为这幅画面平添几分朦朧美感,將满室肃杀之气都化作了静謐的忧伤。 东云与奥羽的战役,在王庭高歌猛进之时,拉下了间幕。 奥羽神明的反击迅猛强烈,宛如天罚降临,铺天盖地的神威化作怒涛,將东云大军前期建立的战果尽数碾为粉。 那些悠閒了千年的神明展露疗牙,神光所至,东云的妖军节节败退。 如今,他们已全面撤回东云之地,休整喘息。 作为最了解弟弟的姐姐,是露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一这场惨败非但不会让麒麟丸退缩, 反而会彻底点燃他血脉中好战的妖火。 邻邦的强大,也只会让他更加兴奋,就像嗅到血腥的凶兽。 接下来的战爭,必將演变成一场不死不休的疯狂盛宴。 “只是,东云有胜算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像是泰山砸在了东云的面前。 即便想要效仿愚公移山,但山上的神又岂会给他们时间。 思虑之中,是露的目光在殿內游移,最终定格在窗外汹涌的海面上。 她意识到海纳百川、剑指天下的王庭与固守一隅、安然度日的奥羽神明,本质上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方式。 夹在中间的东云,想要生存下去,必然是要联合奥羽,是露的脑海里,逐渐有了一个打算一一左右逢源。 不知义姐思绪的麒麟丸,神色冷峻,眼底寒芒如渊,目光缓缓扫过殿內眾人。 五尊大妖怪! 放在以往,这是足以横扫天下的强横力量。 即便当年离开家乡,征伐西域百国时,异域诸神时,也未曾有过如此豪华的阵容。 可谁曾想到,这方天地的水竟如此之深。 雷兽、宝仙鬼、死神鬼、滑头鬼...那些盘踞多年的老妖怪,在他们面前不过土鸡瓦狗。 当场就斩杀了雷兽与宝仙鬼,那时刻,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威风八面。 可就在他们剑指奥羽,准备肃清后方时,那些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神明,强到夸张。 在他们击杀了丰聪耳神子一系的神明后,掌握乾、坤的两位尊神,还有一位高喊著善良与爱的僧侣,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之后的战爭,东云一方节节败退,大意之下,麒麟丸本人都被一记散发著魔力光芒, 朴实无华的粉拳,打得差点怀疑人生。 他整理下纷飞的思绪,声音低沉而有力。 “天下大势已明,王庭坐拥四州沃土,独占半壁江山!” 眾人屏息静听时,麒麟丸继续道,“我东云之国不过中部、东云两域之地,西侧中部地域与扬州接壤,隨时会成为王庭铁骑踏破我东云的门户,奥羽诸神此时更是兵压东云北境!” 麒麟丸霍然起身,战甲鏗鏘作响,“我等已经两面受敌,唯一之出路一一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麒麟丸这辈子都不想寄人篱下。 在熟知他性格的三凶与是露的眼中,这位雄风犹在的王者斩钉截铁地宣告。 “便是广结盟友,聚天下之力,共抗王庭!” 麒麟丸的话让眾人精神一震,是露轻抬皓腕,玄色广袖滑落,露出凝脂般的玉臂。 她微微侧身,细支上的硕果颤颤巍巍。 “麒麟丸,你说的没错。”红唇微启之间,声音带著与生俱来的娇媚,尾音微微上扬,仿佛带看小鉤子般撩人心弦。 她眼波流转间,眸光如秋水般扫过在场的诸人,继续道,“王庭之患,远胜奥羽那些固步自封的神明。” “但凡有远见,不想被吞併的势力一一都不会坐视王庭独大,必然会匯聚在我等之地一是露优雅地支著下巴,眼尾微挑,带著几分危险的嫵媚。 “为今之计,就是看王庭给不给我等合纵连横的时间。” “时间从不会等人施捨。” 麒麟丸不容置疑的声音在殿內迴荡, 这位在东云之地向来乾坤独断的霸主,唯独对义姐的建议尚能听进三分,其余人是一概无视,直接雷厉风行地分派任务。 “响餮!” 不知道鞍马山的射干,已经改换门庭的麒麟丸,剑指中部方向,“八尺乌还在中部与扬州之间停留,就由你去会会他。” 铁护腕下的手掌猛然握紧,“告诉他,要么与我东云联手,要么就等著被王庭吃干抹净!” 接著目光转向北面,麒麟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穷奇,东云北边海域,听闻有一位八百比丘尼,就交给你了。” “混沌,你最擅法术,去九州,也就是当今的冀州一趟,我就不信,那帮外来的吸血鬼,愿意就这样臣服王庭。” 在饕餐与穷奇躬身领命的衬托下,混沌的脸色发白一一冀州在王庭的大后方,想要过去必须经过扬州,接下来途经原州或者青州,才能抵达冀州。 这条路上,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死局。 为了增加安全性,他只能从东云南侧出海,绕扬州与青州漫长的海岸线,通过海路入冀州。 可传闻王庭之主拥有一双彻查三界的神眸,混沌觉得抵达冀州之时,就是自己身死之日。 就在混沌喉结滚动,即將在麒麟丸冰冷的目光下,硬著头皮应命时,一阵酥媚入骨的声音,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麒麟丸。” 是露支起香腮,玄色和服隨著她的动作滑落肩头,露出凝脂白玉的事业线。 “让部下偷偷摸摸地潜入,岂不是显得我东云畏首畏尾?这般做派,如何能让那些强大的异域血族信服?” 她优雅地扬起修长的颈项,接下来的话语让混沌如蒙大赦,眼中闪过狂喜之色。 “就让我这个东云长姐亲自出使王庭。” 是露红唇微启,吐气如兰。 “我要堂而皇之地拜会斗牙王,一一造访王庭的三公九卿、各州府主,好好探一探这王庭的虚实深浅,见机行事。” “不行。”麒麟丸回绝道。 “那样太过危险。” “我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斗牙王,但其本性已经流转妖界,家姐此去无异於羊入虎口。”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要去。”是露的回答出乎麒麟丸的预料。 他凝视著丰多姿,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的家姐,一种荒唐的想法浮现脑海,又被他按灭。 (是露姐怎么可能以身饲虎,想去王庭应该有其他的考量。) 麒麟丸的手指敲击著扶手,在混沌痛苦地等待中,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 是露的建议在他脑海中反覆权衡,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也罢,就听家姐的。” 目光扫过难掩喜色的混沌时,麒麟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声音陡然转沉。 “至於你...就先去外海群岛走一遭,再去寻八岐大蛇。” “若带不回来助力,便不必回来了。” “谨遵大人钧命!” 混沌慌忙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 麒麟丸不再理会混沌,沉声道,“最后,由我亲赴奥羽。” 月光照落,映照出他凌厉的侧脸,“要叫那些土著神明明白,与我东云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是露凝视著麒麟丸傲然离去的背影,黛眉先是微微起,继而又缓缓舒展。 那对如画的眉眼间,流转著复杂难明的情绪。 待眾人散去后,她独自踩著细碎的月光离去,玄色和服的下摆在廊间拖曳,宛如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回到闺阁后,她挥手屏退侍女,任由银髮如瀑般垂落。 是露幽幽地嘆道。 “麒麟丸,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你救了我一次,我就用这条命还你好了。” 曾经的记忆无需再提,坐在梳妆檯前的是露,望著镜中的自己,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东云势如破竹之时,麒麟丸强横霸道自然无人敢於反抗。 但王庭势大,麒麟丸继续维持以往的態度,將极大的激起內部的矛盾。 大家都是大妖怪,麒麟丸强归强,但可没有到一刀就斩杀大妖怪的无敌程度。 所以,与其在麒麟丸的手底下受气受辱,不如转投王庭,甚至直接跑路。 铜镜中映出是露绝美又凝重的容顏,她清楚地预感到一一东云內部矛盾的关键点。 此时就在麒麟丸前往奥羽,能否將奥羽的神明绑在。 不,应该是东云与奥羽能否站在同一战线上。 要是不能,恐怕东云內部就会率先分崩离析。 三凶畏威不畏德,必然是要背弃麒麟丸。 夜风穿堂而过,带起她一缕银髮,显现出眼中的决断。 “既然你看不清。” 是露对著虚空低语,仿佛在与即將远行的弟弟对话,“那就让姐姐保住我们一家的性命。” 她的想法很简单,正如麒麟丸所想的那般不堪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寧可舍了这身皮囊,也绝不容许麒麟丸带著侄女往死路上撞。 是露轻抚著自己丰的身段,唇边泛起自嘲的弧度。 “这具被无数男人垂涎的躯体,若能换得家人平安..:” “倒也算物尽其用。” 铜镜中,她缓缓褪下半边衣衫,露出圆润的肩头。 那对总是含著春水的眼眸,此刻却冷得像淬了冰。 此时在海上阁楼的甲板上,麒麟丸遥望著天际,在群星璀璨的夜幕中,有著些许的不协调。 “妖灵星么?” 他剑眉微挑,碎金色的妖瞳中闪过一丝异色。 那並非寻常陨星一一而是直径逾千里的庞然巨物,表面沟壑纵横,棲息著无数古老妖魔。 更诡异的是它的轨跡,时而没入虚空,时而显现於世,仿佛穿梭於不同维度之间。 麒麟丸只是淡漠地收回目光,这类天塌下来,自会有高个去顶,涉及世界安危的异类,不值得他分神关注。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父亲大人!” 身后传来少女清浅的呼唤。 璃苑赤足站在甲板上,樱色的齐耳短髮上面有著小巧的兽耳,纤细的身姿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她仰头望著麒麟丸,眼中带著几分期冀,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麒麟丸侧首,与女儿一般的翠色妖瞳淡漠地扫过,不带一丝温度。 “我要去趟奥羽,你在家里好好待著。” 话音未落,他已踏空而起,玄甲猎猎,转瞬化作一道暗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璃苑证地望著父亲离去的方向,海风拂过,吹散了她唇边未及出口的话语。 “父亲大人,一路平安。” 与此同时,王庭所在。 通过神通將麒麟丸等人的对话,听了大半的斗牙,对麒麟丸的合纵连横计划不置可否。 现在的王庭就像是一口吃成的胖子,需要时间去消化,並不急於去攻打东云与奥羽。 毕竟时间永远都在斗牙这一边一一他將力量赐予眾生,眾生托举著他成就无敌。 反倒是能够穿越时空的妖灵星,以及是露的到来,更加能够引起斗牙的兴趣。 他想让那个妖艷的女人,明白自己的深浅,知道何为见“机”行事。 不过,在那之前一斗牙悠然望向门口,两位蛇姬踏著碎步而来。 薄纱轻扬,在橙黄的纱灯光晕中勾勒出妖嬈的曲线。 丰姬则半掩朱唇,眼尾微挑,眸光流转间儘是摄人心魄的媚意。 依姬腰肢款摆,长裙隨著步伐微微荡漾,似水波轻颤, 她们行至阶前,盈盈下拜,纤腰折出柔媚的弧度。 “王上~” “按照您的要求.” 两人扬起臻首,嗓音酥软,“我们来了—“ 斗牙唇角微扬,仅是一个眼神,蛇姬姐妹就知道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第206章 文书室(加更) 第206章 文书室(加更) “这两姐妹,真是润!” 又是一个春色迷人的夜晚。 直到温暖的晨辉通过窗户照射到床榻时,斗牙才放过了杏眼迷离,魂飞天外的丰姬与依姬。 听到男人满足的嘆息,丰姬软绵绵地倚在床柱旁,纤细的指尖勉强勾著滑落的纱衣, 杏眸半闔,娇媚万千。 依姬则跪坐在榻边,强撑著发软的身躯,为斗牙系上腰带,眼尾的緋色比往日更艷三分。 “王上喜欢就好。” 丰姬倾身向前,如瀑的金髮流泻在斗牙膝头。 她仰起那张犹带红晕的娇顏,贴上斗牙宽厚的掌心,像只足的波斯猫般眷恋地磨蹭。 晨光为她精致的轮廓镀上金边,长睫投下的阴影掩不住眸中敛灩的水光。 “王上,要继续吗?” 她尾音打著旋儿,带著几分沙哑的甜腻,纤细的脖颈隨著蹭动的动作舒展。 依姬在旁咬著唇轻笑,同样摇著身子靠了过来一一这对蛇姬姐妹,一个如烈焰般炙热,一个似春水般绵柔,对外外人自是冷清华贵,却都在此刻展现出温顺的模样。 “下次再收拾你们。” 斗牙捏住两人小巧精致的下巴,两人顺势仰首,让男人居高临下瞧著她们烟视媚行的模样。 满满的情绪价值冲入心头,让斗牙不禁翻身再战。 放纵过后,衣装穿戴整齐的三人,走到了此间偏殿的前院。 凡是与斗牙有过欢愉的女子,都在天守阁有著一席之地。 隨著女子越来越多,云顶天宫的建立,被斗牙提上了日程。 晨光穿过新绽的樱枝,在青石板上洒下碎玉般的光斑。 三人行至前院时,恰好一阵春风拂过,吹落满树緋雪, 丰姬立在早春的樱树下,金髮如熔化的蜜浆披散在身后,緋红的眼眸含著盈盈笑意。 依姬银灰色的髮丝则泛著清冷的辉光,湛蓝的眸子倒映著飘落的樱瓣。 轻纱罗衣隨风拂动,隱约勾勒出她们曼妙的身姿,宛如p站走出的古风仙子,为这静謐的庭院平添一抹动人的春色。 “嗯...丰姬,你的手法倒是越发精进了。”他半闔著眼,唇角勾起一抹舒爽的笑。 丰姬俯身贴近,纤指在他肩颈处轻揉慢捻,金色髮丝垂落时拂过他的耳畔。 斗牙嗅著传来的幽香,后脑也陷入一片温暖之中。 “王上满意便好。”丰姬红眸微眯,声音如蜜,“奴家会將昨晚的辛劳给您一一按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呵..:”斗牙低笑一声,目光转向下方。 依姬半跪於地,银灰长发盘起成妇人髻,露出白皙的玉颈。 纤细的指尖正沿著他的腿侧移动,力道时轻时重。 “姐姐说的对。” 依姬压低著身子,沉重的硕果似乎要压弯她的腰肢。 “不过...大人若真觉得累,我这里...也有別的『舒缓”方法哦? “你们两个...” 斗牙挑眉,后脑移动位置,惹得丰姬发出一声娇笑,又用脚尖勾起依姬的下頜,“想要怀上孩子的心思,似乎有点重啊。” “哎呀,被看穿了呢。” 丰姬故作委屈地眨眨眼,指尖却悄然向下滑落,“毕竟...大人的血脉如此珍贵,我们姐妹怎能不心动呢?” 有了血脉,就有了地位。 母凭子贵的道理,放在哪里都是普世真理。 “那...大人想怎么“惩罚”我们呢?” 依姬仰头看他,银灰髮丝垂落在饱满的胸前,蓝眸如幽潭般勾人,“要小小地满足一下,我们姐妹的『愿望”吗?” 斗牙可没胡乱答应,扭著丰姬作怪的手,又用脚推了推都快成为八爪鱼的依姬,嘴里说道。 “下次一定。” 现在除了凌月,正室们可都还没动静。若是让这两位蛇姬先怀上,怕是情况会相当不妙。 没必要因为早晚的先后顺序,让后宫里不愉快, 樱纷落,亭內暗香浮动。 唯有姐妹俩不甘心的撒娇声,在晨光中悠悠飘散。 在拒绝了樱树下的暖昧后,蛇姬姐妹的按摩正经起来。 浑身放鬆的斗牙,目光悠然掠过庭院中烂漫的春色,嘴里吃著丰姬送上的糕点,轻声道。 “说说吧,扬州京都妖怪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另外三州的情报,这些日子斗牙抽空了解了一遍。 原九州,现冀州的人员普查还有一点尾巴没有收拾完。 治粟卿铁鸡与太僕卿濡鸦,正在弦神岛学习现代的管理经验,並作为王庭的代表,协同第三真祖混沌皇女嘉妲,收取王庭的税收与招揽得力人才。 科技园的山城高岭与河城荷取,带著一堆的山童与河童。 也跑到那儿吸收异世界的科技技术与魔法,准备更新一下王庭微妙起来的科技树,而且打算製作出斗牙口中的高达机甲。 就连埋头苦思如何铸造出完美王鼎的少府卿刀刀斋,也静极思动,赶去了弦神岛。 青州天狗山纳入王庭统治不久,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饭纲丸龙想要成为青州知州,继续让天狗山威赫下去,必须下大力气,献出足够的功劳。 要不然,就算她自荐枕席,送上玉体,斗牙顶多给她一个知府的官位,同时彻底瓦解天狗山在青州的威势。 近畿更名后的扬州,主要势力就是早已併入王庭的火之国,铁鸡已经將人员全部上报,交出了第一批税收。 然后就是京都妖怪,曾经的首领羽衣狐还在斗牙的吞噬空间里晾著,在他擒拿羽衣狐之后,就让依姬暂管京都妖怪。 其中京都妖怪中,还包括了奴良滑瓢的奴良组。 其余还有零零散散的妖怪,需要费时间去处理。 就算是王庭所在的原州,依旧有许多妖怪没有登记在案。 人手不足,是王庭头等的大问题,好在上次斗牙突破时,用天生牙点化了二十多万犬妖与不计其数的野怪精灵。 过些时日,等这些新生力量学会基本的知识后,情况便能好上许多,王庭的权柄,才能真正扎根到每寸土地。 依姬闻言,將心中腹稿,通过诱人的薄唇,娓道出。 “自王上迴鑾后,奴家借著您的威势,不过略施手段,那些桀驁之辈,便都俯首帖耳了。” 当时的场景浮现在脑海在她的传讯下,京都妖怪们齐齐来到京都王宫。 体型巨大的荒骷髏;苍鬱青年刀客精;左脸竖起木头的茨木童子;二十七面千手百足; 面容干度,头长双角,身披僧袍的妖狐白藏主; 白须飘动的天狗;身形魁梧的凯郎太;面色挣狞的狂骨。 一共八名气息强大的高阶妖怪,领著接近八百之数的中阶统领,灰压压地聚集在台阶之下,呼吸都凝成一片压抑的雾靄。 殿上的依姬,穿著端庄的华服,坐在了曾经羽衣狐的位置上,俯瞰著眾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权利的美妙滋味。 眾人並没有第一时间言语,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向了一侧。 胸口与右手绑著白色绷带,面无血色的奴良组总大將,赫然地站在那里。 奴良组的精锐们一少年修罗似的牛鬼,体型高大的狒狒,光头的木鱼达摩,以及美艷又圣洁的射干,默不作声的站在身后。 “从今日起,京都百鬼与奴良组尽归王庭统辖,奉王庭—“ 依姬话音未落,就被茨木童子不客气的打断。 他脸上挣狞,由父亲墓碑插入的鬼木剧烈扭动,猩红的眼眸在奴良组与王座间来回扫视。 “可笑!” 他猛然踏前一步,冷声道,“羽衣狐大人在哪,你又是怎么回事,奴良组又怎么在这!” 殿內死寂之中,唯有茨木童子冰冷的质问在樑柱间迴荡。 现场的京都百鬼顿时骚动起来,然而有细心的妖怪发现,奴良组正投来怜悯的目光。 这一发现让他们心头剧震,正欲上前制止口不择言的同伴。 只是,祸从口出,正好成为蛇姬杀鸡猴的祭品! 依姬扫视乱鬨鬨的现场,嘴角著优雅从容的笑意,宛如在欣赏一场即將开演的好戏。 她微微侧著头,压下砰砰直跳的心臟,以一种平和的口吻说道,“麻烦了,典客卿大人。” “分內之事。” 低沉浑厚的嗓音,从光影交错之间传来。 要时间,冥王兽雄壮如山的身影,从殿內的一角走出。 他每踏出一步,地面便隨之震颤,那对泛著雷光的兽瞳锁定茨木童子,宛如在看一具尸体。 在京都百鬼惊的眼神下,大妖怪的气息笼罩全场,冥王兽的巨掌,裹挟著万钧雷霆拍落! 茨木童子狞的鬼脸还未来得及扭曲,整个身躯便与身旁的狂骨一同炸裂。 血肉骨渣如暴雨般泼洒在四周妖怪脸上,有几滴甚至溅到了白藏主脖颈的念珠上,將那串佛珠染得猩红刺目。 “依姬大人,老朽—” 白须天狗颤抖的声音刚起,第二道雷霆已如天罚般劈下。 刺目的电光中,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碳化。 苍老的身躯,在眾目之下爆成一团血雾。 大殿內落针可闻,京都群豪低头附耳,奴良组齐齐默。 鸦雀无声的大殿內,唯有王座上的蛇姬发出银铃般的轻笑。 (大妖怪都能被我驱使,这种滋味——太棒了!) 依姬优雅地交叠著双腿,唇角吩著的笑意比刀光更冷,澄澈如极地冰湖的眼眸闪烁著狂热。 记忆如浮光掠影般消散,依姬这才发觉自己早已如藤蔓般缠在斗牙怀中。 她与丰姬相视一笑,两双眸子 双如红宝石般敛灩,一双似蓝月光般盈盈一一同时泛起涟漪。 “王上~” 姐妹俩异口同声地拖长尾音,丰姬的金髮与依姬的银丝在斗牙胸口交织。 “奴家姐妹也想为我们的王庭.尽些绵薄之力————呀!” 斗牙的大掌在两位蛇姬挺翘上各落一记,惹得她们同时发出娇呼。 “少来这套。” 火气起来的斗牙,將两人的臻首向下压去,接近午时的阳光透过樱隙,让他微微眯起眼帘。 在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吸后,斗牙感受到两姐妹的殷勤与努力,终於鬆口道。 “正巧我还缺一些辅助公务的文秘,就交给你们好了。” 如今王庭事务繁杂无比,除了身怀六甲,需要休养的大司徒爱妻,各类官员是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也导致越来越多的事务,堆积在凌月的案头。 斗牙曾亲自批阅过奏章,发现里头很多都是属於在下放的权利之中,官员可以自行裁决的小事。 但大事小事,还是草台班子的王庭,很多官员自个又拿不定主意,只能层层上报。 “啾”的一声。 丰姬在阳光下泛著润泽的红唇微启,绽开惑人的笑,“王上说的文秘——“ “是要我们这样·辅佐您理政么?” 丰姬说话间,银髮的依姬缩起了腮帮子,抬起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望著垂眸看来的斗牙。 “是让你们替我梳理公文政务,將属於各级官员自行处置的小事退回去,將王庭需要我批示的大事呈报给我。” 斗牙的话,让两人有些困惑,但依姬敏锐地意思到其中的权柄,用眼神示意丰姬换人。 她呼出一口热气,轻声道。 “王上,其中的大事与小事,该如何区分?” “区分之前,我先说说你们的组织部门叫做【文书室】。” 斗牙伸手缠绕著丰姬汗湿的金髮,將总经办变更而来的文书室的主要职责,变换了一个说辞。 “文书室是辅助我的日常办事机构,主要任务是根据我的要求,统筹王庭的管理工作1业“协调三公九卿、军机阁、州府之间的相互关係。” “督促、检查王庭的各项指示与整改的落实情况,管理王庭的文书、档案和资料,传递和整理王庭的命令。” 见到眼晴亮起,神色却有些迷惑,只是知道权利很大,兴奋起来的两位蛇姬,斗牙摇头失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文书室这一机构,所有的权利都来自上位者,斗牙本身又不可能被下位者蒙蔽。 而且那些三公九卿知州等王庭柱石,都能与斗牙直接联繫。 在大事上,根本出不了错。 在一些小事上,斗牙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女人,享受一下权利带来的美妙。 他只是又拍了拍两人,示意她们加快速度,不要耽搁了他与凌月的午餐。 第207章 间幕 第207章 间幕 天守阁的中央庭院內,长靴踏过迴廊的声响,惊落了枝头早樱,还是被蛇姬姐妹耽搁了时辰的斗牙,步履匆匆。 凌月仙姬端坐在庭中央的锦垫上,银白长发挽成两轮明月般的高髻,形成双马尾散在身后,额间紫月纹印泛著清冷的光晕。 缀著珍珠的髮饰隨微风轻颤,她纤指托著一枚初绽的八重樱,对渐近的脚步声恍若未闻。 “月儿。” 斗牙腻人的呼唤终於让妻子微微挑眉,她广袖轻挥,侍立两侧的猫又侍女立即躬身退下。 待庭院只剩落樱声时,凌月才缓缓抬眸。 鎏金色的竖瞳在胭脂勾勒的眼尾间流转,衬著唇上那抹冻梨色的口脂,美得令人室息“大王近日...” 她唇瓣微启,唇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可真是“日理万机』呢。” 尾音轻轻上挑,带看几分似有若无的讥消。 十二单衣的紫藤色裙在锦茵上铺展如,胸前的金丝瓔珞隨著呼吸微微颤动。 “现在怎么有空来妾身这儿,不再去陪陪你的那些“公务”么?” 听著娇妻一语双关的冷言,脸皮极厚的斗牙只是低笑一声。 他先是看著桌上纹丝未动,已经冷却的午餐,而后一挥手,时光的涟漪在餐盘间荡漾开来。 冷透的味增汤突然泛起细小的热气,凝结的油脂重新化为琥珀色的液体。 不一会儿,就冒起了饭菜的香气。 凌月见此只是轻哼了一声,“王上这操纵时间的能力.::倒是方便得很。” “连身上沾的狐狸骚味...都抹得一乾二净了呢。” 左耳进右耳出的斗牙,不慌不忙地执起象牙箸,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鯛鱼刺身。 他左手掌心轻托起凌月光洁的下巴,拇指划过她因为不高兴而翘起的红唇,右手將刺身了重新变得橙亮的酱油。 “尝尝?这可是今晨刚从瀨户內海..:” “唔” 凌月刚启唇欲言,那片冰凉的刺身便已抵上舌尖。 斗牙的箸尖带著恰到好处的力道,既不会让她觉得被强迫,又不容她轻易躲开。 冰凉的鱼生在唇齿间化开鲜甜,她不得不承认这味道確实无可挑剔。 “还要同我置气?” 斗牙放下象牙箸,转而执起描金的漆木勺。 茶碗蒸表面凝著琥珀色的高汤冻,被他小心破开时腾起带著松露香气的白雾。 斗牙垂眸轻吹一一才將盛著虾仁与银杏的蒸蛋,递到凌月唇畔,“月儿你是知道的。” “那对蛇姬加起来...连给我家月儿挽发的资格都没有。” 凌月白了一眼巧舌如簧的男人,终究还是小嘴微张,含住了描著金边的小勺。 蒸蛋的醇香在口中瀰漫开来,她垂眸时,眼尾的胭脂在热气中显得愈发娇艷。 斗牙眼底闪过温柔的笑意,又迅速夹起珍珠似的醋饭,餵进了她的嘴里。 瞧著凌月被迫鼓起的雪腮,她那张冷艷高贵的脸庞,都显得可爱起来。 “真可爱。” 斗牙忍不住用指节轻刮她微鼓的脸颊,触感如新雪般细腻冰凉。 凌月闻言瞪圆了眼睛,这像只被惹恼的雪狐般露出嗔色。 她匆忙咽下食物想要反驳,却被斗牙又餵进一颗裹著金箔的栗子,气得耳尖都泛起了薄红。 这份羞恼的模样,比庭院里任何一株早樱都要娇艷三分。 半个时辰的光景悄然流逝。 满桌精致的料理,有大半都经由斗牙的手,一口口餵进了凌月的唇间。 起初还带著几分抗拒的凌月,此刻雪腮微晕,连颈间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唇上冻梨色的口脂早已被擦拭殆尽,露出原本如樱瓣般柔嫩的唇色。 “饱了?” 斗牙用锦帕拭去她唇角最后一点酱汁,笑著问道,“要不要再来一点?” 案几上,原本摆盘精美的料理如今只剩下些许残羹一那碟鯛鱼刺身被吃得一片不剩,茶碗蒸连最后一滴高汤都被餵进了凌月口中,就连配膳用的姜蒜都被斗牙哄著她吃了大半。 凌月轻哼一声,紫绸单衣下的胸口颤颤巍巍。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不知不觉间被餵下这么多食物,此刻连呼吸都带著松露与海鲜的醇香。 更可气的是,那男人餵食时的神情专注得仿佛在举行什么神圣仪式,让她连拒绝都显得不合时宜。 檐角的风铃忽然叮咚作响,惊醒了凌月恍惚的神思。 她这才惊觉自己半倚在斗牙怀中,连忙直起身子,却不慎碰翻了早已空了的酒盏。 斗牙大笑著揽住她险些倾倒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 “看来我的月儿::.確实被餵得很饱呢。” 凌月的耳尖修地染上霞色。 当丈夫在“吃饱”二字上刻意加重语调时,她分明感受到腰间那只大掌的温度正在攀升。 泛起水汽的眸子,对上丈夫逐渐暗沉的目光。 这位素来清冷的仙姬,像初嫁时般轻颤著闭上了眼。 她已经太久没有承恩露了。 暮色四合时,斗牙横抱著神情倦怠,已经无力承恩的凌月,踏上天守阁顶层的空中庭园。 这是座悬浮在云端的隱秘园,被斗牙亲自布置的森罗结界所笼罩,除了他与他的女人外,旁人別说上来,就连大妖怪都无法察觉。 白玉栏杆外便是万丈霞光,將整座王城的琉璃金瓦映照得流光溢彩,豌蜓的护城河化作了一条流淌看碎金的缎带。 凌月被斗牙轻放在临栏的软榻上时,恰好一片緋红的云霞漫过她的银髮。 她鎏金色的眸子微微睁大,看著大农卿梅精心培育的四季百,在结界中绽放一垂枝樱与白牡丹交织成锦,紫阳丛中点缀看夜光苔,就连石缝间都生看莹白的雪见草。 斗牙温热的大掌轻轻覆上凌月隆起的小腹,指尖描摹著圆润的弧度,声音比晚风还要轻柔。 “我能感觉到,杀生丸正在茁壮成长...” 掌心下传来细微的胎动,让他唇角不自觉上扬,“最迟晚春时节,当满城鲜盛开时,我们的小傢伙就会降临人世。” 凌月垂眸,看著夕阳为丈夫的轮廓镀上金边。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暮色里,第一次见到了狗子。 “真是的,当初装作一副老实的样子,就会骗人。” “嗯?” 装作没有听清妻子嘟囊的斗牙,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说你是个混蛋。”凌月斜著斗牙。 “一点都不顾忌杀生丸!” (明明是你喊的最大声,享受完就不认人了。) 斗牙面上浮现出藏狐般无奈的神情,唇角著宠溺的弧度。 他轻抚妻子散落的银髮,任由她將罪责全数推到自己头上一一毕竟孕中的凌月,连耍性子都格外可爱。 不过嘛。 (等杀生丸出生后,定要让你好好回忆,並用身体记住。) 凌月似是察觉到什么,眸子狐疑地警来。 斗牙立即换上无辜的表情,顺手为她拢了拢鬆散的衣襟。 自觉理亏的仙姬轻哼一声,乖顺地侧臥进丈夫怀中。 天际的火烧云正燃烧到极致,絳紫与金红的光晕透过结界,为相拥的两人镀上梦幻的色彩。 凌月望著云霞中若隱若现的初星,忽然轻声道, “其实...”珍珠髮饰隨著转头动作轻晃,“方才...確实...“ 余音消散在暮色里,但斗牙胸腔传来的震动暴露了他的笑意。 凌月羞恼地扯过他宽大的袖摆盖住发烫的脸,却没发现丈夫正用妖力將这片绚烂的晚霞定格一一就像他们的爱情,在最炽烈的时刻,成为了永恆。 情到浓时人自醉,之后的发展自然是水到渠成, 待风雨停歇,斗牙才散去护住杀生丸的结界。 兴致起来的凌月,真可以说得上是堂前贵妇,床前d妇,弄得斗牙都有些害怕。 “王庭新成立了【文书室】,丰姬与依姬可以为你处理政事,她们用起来还是挺顺手的。”斗牙抱著凌月轻声道。 “大司徒的差事,每天都有一大堆。”还在回味,神色有些迷离的凌月,难得地撒娇道。 “妾身可不想再做大司徒了,你还是另外找人吧。” 说到此处,凌月眸子修然清明,指尖住他衣襟,“那位羽衣狐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没有感受到羽衣狐死亡波动的王后,眯起眼晴道。 “该不会你早就准备好,让羽衣狐当大司徒了?” 女人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怀了孕的女人就更是如此,稍有风吹草动,情绪就是天南地北。 “羽衣狐是转世妖怪,杀了她现世的躯体可没什么用,所以將她封印了起来。” “而且羽衣狐也不適合当大司徒,我更加倾向安排她成为一州的知州,也算是安扬州妖怪的心,儘快和平度过混乱期。” 斗牙的解释让凌月相信起来,但也相信这条色狗没安好心,十有八九又是家庭姐妹。 渐渐已经习惯的仙姬,懒得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她想了想道,“那对蛇姬姐妹,就先交给妾身使唤好了,省得整天跟你腻歪,王庭也能多出两个可用之人。”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不堪么。”斗牙刚吡牙抗议,就被凌月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阿昆最近如何了?”他识趣地转移话题。 “那是你的义女,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凌月揪住斗牙的耳朵,却在看到他吃痛的表情后心软,仰起泛著薄红的小脸,献上一个带著松露香气的吻。 良久,园里才响起凌月从急促渐至平缓的呼吸声。 她慵懒地整理著散乱的衣襟,“阿昆跟隨治粟卿铁鸡前往了冀州弦神岛,那孩子年幼,需要多陪陪母亲。” 斗牙瞭然頜首,指尖卷著她散落的发梢,“弦神岛確实是个好地方,王庭算是捡到了宝。” “那里匯聚了一个世界的精华,大半的知识都对王庭发展有著跃升的帮助。” “而且有个名为电子游戏的玩意,倒是挺適合打发时间。” 对游戏没有兴趣的凌月,抿了抿微肿起来的红唇,没有去接这个话题,说起了另一件事。 “王庭占据了四州,剩下的三地,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兵?” “不急,现在王庭大妖怪事务繁忙,抽不出足够的战力。” “且让那些反抗者结成同盟,最后王庭再一网打尽。” 斗牙抬首望著扬州的方向,声音淡然,仿佛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中部地域以后就叫东州,东云便是云州,奥羽就是奥州,等七州归统之日,正是王庭鼎成之日,昭告天下之时。” 已经看到某种未来的斗牙,嘴角微翘,受到男人气息的牵引,未来画卷在凌月的眼前徐徐展开一一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白玉阶直贯云霄,尽头处巍峨的天宫,悬浮在金色云海之中。 在最前方几位头戴前天冠的巫女带领下,数千名身著白衣緋的巫女踏著纯白足袋手持神乐铃与檜扇翩然起舞。 她们袖袂翻飞如雪浪,吟唱的古老祝词在云间迴荡,化作金色符文环绕著中央祭坛。 一名神俊英武,身形伟岸的男子,从巫女中走出,踏著白玉石阶,登临顶端祭坛。 在他的身前,三柄华美剑器悬於空中,通天彻地的光芒从剑身浮现,仿佛贯穿三界內外。 而在剑器的下方,一尊铭刻著龙纹的赤鼎正吞吐著磅礴气运,鼎身九条金龙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壁而出! “看到了吗?” 斗牙低沉的笑声將她拉回现实,他抚过妻子震惊的小脸,“现在可还看得见,那些你曾预见、令我碟血的未来?” 凌月然一一记忆中血染重楼的画面,不知何时已化作云烟。取而代之的,是方才所见那天下归一的太平盛景。 没等凌月回答,斗牙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过去常在,现在恆定,未来无常。” “我的实力每天都在变强,你现在所预言的,不过是將现在的我,放到了未来。” “这种未来,又怎么能作数呢?” “原来如此。”凌月瞭然地点点头,然后幽幽地问道。 “那请王上好好解释,除了翠子外,预言中的那些巫女,又是谁?” 斗牙顿时汗流瀆背。 第208章 军政会议 第208章 军政会议 翌日,太极殿內。 鎏金蟠龙柱下,以大司马赤牙丸为首的军机阁成员,神情肃穆,如刀削斧劈般整齐跪坐。 为首的赤牙丸银髮如雪,金瞳中沉淀著岁月淬链的锋芒。 其后跪坐著军机阁三人一一齐天身躯雄壮,浑身上下透露的著沉稳与干练。 瞬雷牙精瘦健壮,黑色的眼眸里古並无波。 兼任原州军主冰嵐丸面容冷峻,湛蓝长发用骨警束起, 之后是军机阁魔下,冀州修罗军军主剑斗丸,人如其名般锋芒毕露,那双鹰集般的眼晴开合间,似有剑光流转。 最末席的红邪鬼,即便成为了青州军主,年轻的面庞上仍带著当年初见时的崇敬,灼热的目光始终未离王座。 身著得体宫装的丰姬,跪坐在王座一侧,身前摆著案瀆。 “依姬去辅助大司徒的政务,我这在太极殿上第一次的文书室工作,可得好好加油。” 她在心中暗道。 蛇姬流光溢彩的眸子,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台阶之下,不怒自威的军机阁成员们,体会到了三分依姬所言的权利美妙。 就算是王庭的三公九卿,在太极殿上,也得仰视於她。 “但自己不能自傲,需有自知之明。” 这份虚幻的权利,没有让丰姬迷失,但让她有些兴奋。 她不著痕跡地调整跪姿。 腰封束紧的弧度让胸脯更显丰盈,当臀瓣完全压上雕支时,朱红宫裙的绸面绷出熟透蜜桃般的轮廓,连足尖抵著的白袜,都被肥熟覆盖。 昨夜对凌月仙姬上安下餵了一宿的斗牙,倚在身后的玄色凭几上,心如止水地眯起了眼。 “大司空,上次你所呈报的军政改制,详细说说。” 当初在定下四州之地与文武制度,只是一个整体的框架,其中的细则需要不断填充。 这种具体如何运转的事情,是臣子该操心的事,斗牙可不会去亲力亲为,要不然建立王庭也没了意义。 势力存在本身就是为势力之主服务,而不是倒反天罡,让势力之主劳心费力,奔波前后。 赤牙丸银髮下的金瞳微凛,望著王座上威仪日盛的女婿,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垂眸后方才沉声启奏。 “自王上裁撤天部与阿修罗部建制以来,王庭常备军仅余三支一一千人的修罗军,百人的炼狱卫,十人的锐士营。” “此等编制,守成有余。” 赤牙丸苍劲的声音在殿內迴荡,让期待的军部成员绷紧脊背,丰姬执笔的手腕隨声而动。 “只是若要开疆拓土,扫平天下,臣请增设一军一部一一” “其一为攻城拔寨,专司正面杀伐的【苍牙军】,其二为集结各族精锐,天下能人异士的【百妖部】,一正一奇!” 斗牙稍微坐直了身子,金眸闪过一丝追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当年创立天部时,他確实构想过效仿天龙八部设立八支各司其职的军队一一【夜叉】主暗杀, 【乾达婆】司情报,甚至连军旗纹样都曾亲手绘製。 只是时过境迁,当初的构思赶不上自身的发展,八部的军队体系直接被他檳弃不用。 甚至幼时在地下密室中所书写的大部分发展计划,现在应该说是黑歷史的书籍,都被斗牙存放在隱秘之地。 此时军机阁的一军一部的提议,斗牙直接同意。 “准奏!” 斗牙指尖妖力流转,在虚空中勾勒出两面战旗虚影。 “苍牙军用赤底金纹旗。” 隨著他低沉的声音,一面绣著雄伟云犬的战旗在妖力中成型,旗面流火般的红色仿佛要灼伤人眼。 “大將副旗,可由军中主帅自行规划。” 军机阁的奏章斗牙看过,或者说这种大事,军机阁不可能不提前与斗牙商议。 所以他知道苍牙军的成分一一里头含有各类妖族。 是一个以数量与质量並重的王庭集团军,可以看做是阿修罗部队的涅重生与加强版, 大將的地位並不逊色一州军主,有资格掛上自己的將旗。 百妖部则是天眾的减配版与客卿门客版,主要方便那些有一手绝活,但不想受到太多军中规矩束缚的强者。 “百妖部便用玄底银纹旗。”斗牙轻声道。 另一面战旗应声浮现。 银线绣成的云犬,在黑色旗面上如月华流淌。 “两旗皆以日月为背。” 斗牙食指一划,两面战旗在殿顶交融,赤红与玄黑在殿顶旋转交融,化作一幅阴阳流转的太极图腾。 赤牙丸望著图中流转的阴阳鱼,明白这已不仅是军旗,更是王庭统御百族的象徵。 见军队增加成功,赤牙丸旋即提起了下一个迫在眉睫的议题一一军队人数! “王上,仅仅只有千人的阿修罗部队,编入地方成为三级军队后,人数有了巨大的缺口。” 单是一州的修罗军便是千人,如今王庭的军队人数的缺口不是一般的大。 看著没有作声的斗牙,赤牙丸继续道,“並且目前定编的苍牙军,暂定將在每州抽取千人,组成四千人的集团军大兵团,兵源主要来自三个地方。” “其一是地方守军的精锐,让守军中的有志之士,看到一步一步往上的空间,不至於日夜蹉跎,明珠蒙尘。” “其二便是大族与官员的推荐,让出眾之人,儘早的发挥作用,为王庭贡献力量。” “其三是广募天下英豪,在各州府城设置招募点,经过初步筛选匯聚到州城,进行终试。” 赤牙丸条理分明的建议,让丰姬的笔桿子都快写脱了毛。 现在让这位丰性感的蛇姬选择,她更加愿意去握住王庭之主的枪桿子。 现在不仅手不能停,还要动脑子,將大殿上比较口语的对话,转变成书面用语。 有时候写著写著,还会写错字,甚至前言不搭后语。 洁白的纸面早已布满涂改的痕跡一一精锐写成税锐,终试误作终式,字跡一上一下。 这糟糕的文书,让丰姬咬著性感的红唇,眼中浮现水雾。 这位金髮的蛇姬,已经做好了事后被王上狠狠惩罚的准备。 听完自家岳丈的言论,斗牙指尖敲击著扶手,做思考状。 毫无疑问,三州军长必定会將自己的嫡系部队留作自用。 一千的阿修罗部队,直接就要减去三百人。 剩下的七百人不用多说,全部都会被编入苍牙军。 斗牙可不愿意见到,现在最需要兵源驻守的州府县之地,成为空壳子,任由杂碎妖怪肆虐。 “大司马的建议,可以施行下去。” 斗牙缓缓直起身躯,殿內的气氛为之肃然, 他凝视著赤牙丸沉声道。 “不过,三类兵源要按比例进行招募,不要闹出王庭军队成为一族私军的笑话。” “同时进入苍牙军后,跟不上训练的军士,也要踢出去,让更优秀者填补。” 看著頜首表示明白的赤牙丸,斗牙的目光转向他的后方。 “曾经的一千阿修罗部队,孤要做如下安排。” 被斗牙目光注视的三州军主,额角都冒出了汗水。 “三州军主各自率领两百部眾,填充州府县三军防务,並以其为骨干,招揽各族精锐。” “剩余四百阿修罗部队,进入苍牙军,以做军团干部,扩建成军。” 军机阁眾人立即躬身应是。 而后斗牙又道,“至於兵源之事,更加不足为虑。” 人口普查的工作,一直是王庭工作的重心。 太僕卿这些时日,都在为此忙前忙活,大致梳理出了王城內外新诞生的妖怪。 斗牙回想著濡鸦清冷与嫵媚並存的性感声线,淡淡道。 “经普查,王庭犬妖人数已达三十余万,中阶妖怪超过万人,高阶妖怪超过三十之数。” “附属各族一一天狗、炎鸟、人鱼、雪女、河童等各类妖族,人丁接近两百万之眾。” “以此雄浑的根基填各军缺额,不过九牛一毛。” 斗牙看著眾人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惊神情,嘴角微微翘起这还没有加上弦神岛的百万魔族,以及还未成长起来的半妖小孩。 至於王庭的人类,九成九都是普通农户,因为这个时期人类超凡者並不多,强者更是稀少。 不少都在最强巫女翠子这杆鲜明的旗子下,加入了王庭。 另外认为妖是妖,人是人的旧时代人类份子,王庭四州大概只有椅角疙瘩里还剩下一些。 冀州先是被御伽之国屠了一遍,又被阿修罗部队犁庭扫穴了一遍,不愿意迎来人妖共存盛世的蠢货,全部死绝。 原州境內,斗牙曾经安排过齐天与瞬雷牙。 除了招揽从各地逃难而来的妖怪,也在暗地里下杀手。 省得冒出一些喊著“妖魔鬼怪快离开”的顽固分子,让翠子老婆头疼,杀光了事。 青州没什么好说,天狗山自有其脏手套。 或者都不用她们出手,那些人类就因为“你多看了我一眼”的理由,就自相残杀了。 扬州被京都妖怪死命地霍霍了一遍,代表人类最强的十二神將全部死了乾净,大概也就一些旁系还活著,之前颇有名气的斩鬼役,也七零八落。 王庭四州整体看来,已经进入了平稳发展的阶段。 只是这个时期每时每刻都在诞生妖怪,部分地域依旧显得乱糟糟,群魔乱舞。 两件主要事情解决后,赤牙丸提起了扬州军主之事。 “王上,奴良组已经被滑头鬼解散,其人请愿扬州军主。” 丰姬执笔的纤指微微一顿,趁著眾人目光聚焦於赤牙丸之际,不著痕跡地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腕,想起了看到过的奏章。 见自己守护弱小妖怪的梦想,已经要被王庭实现。 差点被铁碎牙分身一剑斩杀,走过了生死之路的奴良滑瓢,也不在纠结。 在与部下们痛饮三天三夜后,便解散了奴良组。 据说那夜的樱都被酒染红,牛鬼的刀鸣与狒狒的哭豪响彻云霄。 但奴良滑瓢自有其魅力,不少人都自发地跟隨在侧。 为了给这些人一个未来,奴良滑瓢近日找上了赤牙丸,愿为王庭镇守扬州门户,至死方休! “倒是个聪明人。” 斗牙目光望向殿外,泛著幽光的金眸,看到了城中奴良滑瓢冲天的气运,正在朝王庭流动,倒也证明其人所言非虚。 “那就应允他好了。” 原本扬州军主之位,斗牙確实打算从行伍中摧拔。 但滑头鬼大妖怪的实力,现在的王庭治下,能跟他竞爭的,已经身居高位,其余人想爭也没那个能力,或者志不在此。 假如滑头鬼想要扬州知州之位,斗牙不见得会同意。 丰姬的硃笔在“扬州军主”四字上顿了顿,也意识到一让滑头鬼镇守扬州,那些散落民间的奴良组旧部,自然都会心甘情愿归入王庭编制。 见王庭又增一尊大妖怪,殿內的眾人已经习以为常。 赤牙丸继续说起了最近挤压的军务,最后问起了苍牙军帅主与百妖部部长的合適人选, “帅主与部长暂且不急,齐天与瞬雷牙各领两千人,成为苍牙军副帅,百妖部———“ 斗牙心头浮现数个人影,顿了顿道,“暂时请大司马代管,现將人员与机构搭设起来。” 见到岳丈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气,知道对方最近確实忙碌的斗牙,意有所指道。 “以王庭的实力,到了该与幽世地狱建交的程度,单独安排典客卿的话,有点不够重视,要是再加一位三公或许更好?” 在赤牙丸死鱼眼下,斗牙摸著下巴困惑道,“大司空要巡视四州,大司徒行动又不便,大司马最近军务繁忙,可否有空?” (这个臭小子!) 明显听出什么意思的赤牙丸,心里面是一阵屈与开心。 (不久后,就要见到雅子了!) 赤牙丸扬声道,“与幽世地狱建交,是王庭第一等的外交大事,军务之事臣下已得心应手。” “请王上放心,安排臣与典客卿,会幽世地狱。” 斗牙暗自憋笑,脸上维持著郑重的神色,“那就辛苦大司马完成军务后,多跑一趟。” “为王上分忧,是臣分內之事。” 赤牙丸低下头,避免抽搐的眼角被斗牙和她人看见。 丰姬见到这一幕,不由地写下了“君臣和谐,翁婿和睦”。 第209章 独立网络(加更,求订阅) 第209章 独立网络(加更,求订阅) 军政会议,从朝阳初升开到夕阳落下,军机阁积累的军务总算是全数解决。 如释重负,又心怀期待的赤牙丸,带著军机阁眾將告退。 斗牙望著他们远去的背影,放鬆地靠回了玄色凭几。 事情积累那么多,半数的原因要放在他的身上。 若不是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外面风雪月找不到人),也不至於积累这么多。 斗牙忽觉太阳穴传来一阵沁凉,睁眼便见丰姬跪坐身前。 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含著盈盈笑意,身上的幽香,隨著她俯身的动作扑面而来。 “王上辛苦了。” 甜腻的尾音刚落,斗牙已旋身而起。 “这才叫君王之乐啊!” 当他终於抬头时,脸庞容光焕发,眼里神采奕奕。 丰姬红著脸整理凌乱的衣襟,却不防被勾住下巴“今晚的文书..:”他拇指摩挚著她清丽的脸颊,“就劳爱卿继续辅佐了。” 说到文书,斗牙的指尖顺著丰姬清丽的脸颊滑至下頜,轻轻挑起她躲闪的目光,“今日殿內的奏对,可都整理妥当了?” “啊,这个,那个— 丰姬想到自己的烂摊子,急忙顾左右而言他。 “王上,时候已经不早,就让奴家服侍您享受晚膳。” “或者说——”丰姬咬著唇瓣,眼神勾人,红唇吐息如兰,“您要先將奴家“吃掉”呢?” 斗牙屈指一弹,將挡在身前的丰姬用巧力弹倒。 案几上那捲凌乱文书便凌空飞来,展开一看一一字跡歪歪扭扭,时上时下,还有大片的涂鸦, 也就只有內容还算完整。 “王上恕罪!” 还未等他挑眉,丰姬已如风捲残云般伏跪在地。 朱红宫装铺展如莲,原本束得一丝不苟的金髮散落满背,描绘背脊、腰身、臀的完美曲线。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仰起的小脸上胭脂微晕,红眸含著水光,偏生还要故作委屈地咬著下唇。 这般娇媚入骨的请罪姿態,倒让斗牙想起她前些日子在榻上求饶的模样,让他火气大增。 “的確该好好惩戒一下,你这个不称职的文秘。” 冀州,弦神岛。 夜色如墨般晕开,钢铁丛林的轮廓逐渐被霓虹点亮。 万千玻璃幕墙倒映著霓虹的流光,宛如打翻的宝石匣子,倾泻在这座因为没有多余能量,只能压盖在大陆的人工岛上。 居住在山洞亦或木质宅院的王庭妖怪们,对这座异世界魔幻都市,抱著极大的好奇。 给了弦神岛的人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外乡人来討饭”,一种荒谬的既视感。 治粟卿铁鸡,立在弦神岛至高尖塔的顶端,烈焰红裙被春风掀起一角,如同燃烧的旌旗, 她俯瞰著脚下这片迥异於王庭的不夜城,鎏金色的瞳孔倒映著万千灯火。 夜风撩起她如瀑的黑髮,发间点缀的赤红翎羽,在霓虹中流转著妖异的光泽。 布料轻柔的烈焰长裙,紧贴著她唯美的曲线— 饱满的胸脯隨著呼吸起伏,纤细的柳腰下是令人血脉贡张的臀线,裙摆开处被风吹拂,显露出一双雪白的大长腿。 炎鸟女王双手抱胸,神色脾,整个人在唯美的夜色与万千灯火的映照下,散发著无与伦比的魅力与性感。 铁鸡的眼神,正看向一侧。 此时遍布弦神岛各地的全息投影里,正有许多主持人与专家,正滔滔不绝地討论著“弦神岛归顺王庭的歷史必然性”、“我们將在强大王庭的带领下,在新世界重立文明”。 其中比较热门的会客室內,还能看到收了钱的河童与山童,正在用可爱的模样与话语,给王庭增加正面形象。 其中也不乏妖怪的讚美。 官方热门访谈节目里,河城荷取正俏皮地晃著双马尾,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过镜头直击观眾心灵,用甜美的嗓音向观眾介绍。 “我是王庭科技园的河城荷取,很高兴认识大家~” 镜头转向山城高岭时,这位山童少女优雅地頜首致意,不动声色地补充道, “王庭的统治,將为弦神岛带来前所未有的繁荣。” 她指尖轻点,由电子女帝特別奉献製作的投影展开,正是王庭与弦神岛的双贏蓝图。 “我们带来的不仅是统治,更是跨越时代的文明交融。” “没错没错!” 荷取蹦到投影前,小手指著从小包里拿出的能源模块。 “看这个!我们正在把妖力反应炉和电力系统结合...” 话未说完就被自己绊了个跟跑,惹得现场观眾忍俊不禁, 高岭无奈地扶额,顺势接过话题,“具体来说,王庭的妖力科技將解决弦神岛57%的能源缺口·—...” 她侃侃而谈时,荷取正在旁边偷偷用符纸折小青蛙,突然青蛙“呱”地跳到了主持人头上。 “抱、抱歉!” 荷取手忙脚乱去抓青蛙的样子,冲淡了话题的严肃性。 高岭见状轻咳一声,“总之,下周我们將在北区举办科技博览会,希望与弦神岛的科研人员加强交流,互帮互助..:” 话音未落,荷取已经举著“免费试吃妖怪点心”的萤光牌,笑嘻嘻地挤进镜头。 后台的导演,看著狂的收视率,嘴角是合不拢的笑意。 “这些妖怪相当可爱,听说在岛上都有了后援团。”有工作人员说道。 “可爱?”有人反驳道,“別忘了一开始的攻击,可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与伤亡!” “那时候不知敌友,王庭军队强势一点有什么错。” 听过专家为那一战分析过的人道,“现在我们也加入了王庭,王庭军队对外越强势,我就越有安全感。” “是啊,就连至高会议都下达了通知,而且真祖大人都没说什么,你倒操起閒心。” “閒心?王庭可是要让我们交血税!”反驳的人激动地喊道,“以前真祖大人都不收取,谁知道王庭安著什么心,说不定就能通过血液” “好了,这些话题不要乱说!”导演冷哼著打断了要吵闹起来的后台工作室。 他狠狠的颳了一眼口不择言的混蛋,见到其不说话后,才將目光看著镜头里互动的妖怪,神色平静。 经歷了世界破灭,如今留在弦神岛的百万民眾,不是社会精英,就是关係户,亦或幸运儿。 其中占据八成比例的精英们,都將至高会议与王庭的关係看得非常清楚一一曾经无敌的真祖们,已经不再无敌了! 在这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下,从上至下的风气都在向王庭靠拢,胡乱说话的傢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像是有了乌鸦嘴似的,忽然破门声响起,数名神情冰冷,穿著黑衣,上面纹饰著疗牙的魔族走了进来。 眾人见到这身衣著,齐齐地低下头,其中有人双腿发抖。 黑衣执法者! 现在弦神岛最凶最恶的官方武装力量! 执法者们扫视全场,直接將说著反驳话语的人带走。 听到它还想狗叫,直接一棍子敲烂它满嘴的牙。 半响之后,鸦雀无声的后台才有了声音。 “都好好干活。”导演轻声说道,“过好自己的日子。” 在他的心里,也在祈祷那些认不清现实的脑残份子,不要影响了与王庭的上下级关係。 要不然,以后怕是连狗都当不成! “这两人完全是在败坏王庭威严,迟早要被王上收拾。” 全息投影的光辉,在铁鸡冷艷的面容上投下变动的光影。 她轻一声,红唇微启间,吐露的字句裹挟著灼热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要为之燃烧。 铁鸡的目光穿过霓虹交织的炫目光海,那些浮夸的电子gg牌与全息投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堆无意义的色块,惹人生厌。 她微微眯起熔金般的瞳孔,视线最终定格在夜幕之下一一墨色身影正自云端翩然而降。 濡鸦下落时的姿態带著神性般的从容,十二单衣的宽大袖摆如夜曇绽放,在风中舒展时勾勒出她纤细却玲瓏的身形。 她的腰肢如柳,却又带著恰到好处的柔韧,轻盈落地时,足尖点地的瞬间,裙如水般漾开, 隱约可见修长的小腿线条。 鸦羽轻颤间,更衬得她肌肤如雪,脖颈的弧度优雅而脆弱,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裂。 可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肩颈线条如寒刃般凛冽,透著一股不容褻瀆的冷艷。 身上的每一处曲线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柔弱,也不显凌厉,而是如一把收在鞘中的名刀,美丽却暗藏锋芒。 “弦神岛的人员普查工作进展顺利,这套名为“网络信息化”的技术,提供了很大便利,难怪王上让我们来学习。” 濡鸦与铁鸡並肩而立,声音清冷如霜,她从怀中取出平板时,指尖在屏幕上一划。 空气中顿时投射出全息面板,数字与图表如星河般流转。 一一王庭·冀州·弦神岛人类数量:881324; 血族数量:86521; 兽族数量:13563; 其余种族:5652; “网络信息化技术,的確比翻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典籍,要便捷得多。” 同样接触过信息化的铁鸡微微侧首,眼眸倒映著幽蓝的数据流,伸手在【血族数量】上一按, 全息影像立刻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信息逐层展开— 血族— 真祖血族:3; 长老血族:46; 贵族血族:165; 真祖一一(照片) 姓名:齐伊·朱兰巴拉达; 身份:第一真祖、遗忘战王、至高会议议长之一; 年龄:1021岁; 能力:具有可以变化成雾的能力,掌握眷兽六十三头(第一眷兽幻月狼...); 住所:冀州弦神岛东区战王街道朱兰巴拉达府邸: 个税:已缴纳(1年/次); 个人信息更新期限:十年。 一览无余的个人信息,血脉谱系,乃至个税缴纳情况都清晰地展现在面板上。 个税就是血税,只是换了一个正式的名称,根据年龄段的大小,身体的发育程度,缴纳次数都不一样。 信息更新期限,也是根据年龄与实力作为划分。 濡鸦接过话头道。“技术確实带来了便利。” 她凝视著流转的数据星河,暗红的瞳孔中倒映著无数闪烁的数字,凝重地说道,“但这份便利太过赤裸了。” 儘管对网络了解不深,但管中窥豹一一能在巴掌大的平板上隨意调阅的资料,即便有电子女帝的信誓旦旦作保,又岂能当真万无一失? 甚至抱著质疑一切的態度。 电子女帝本人,那位不过双十的金髮靚丽少女,所有的信息数据都是出自她手,她口里说出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要是电子女帝本人就是王庭之主的禁,濡鸦还能相信三分,可惜,名有主。 “弦神岛的群眾信息流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庭机密。” 铁鸡想到自己的资料,也將如此呈现,心中就感到不快。 只是这个规定是斗牙亲自颁布,任何人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炎鸟女王也能理解,也能接受她的信息被斗牙所阅,但那些低贱的外人是绝对不行! “电子女帝將信息分为三个层次,只有身份地位符合的人,才能打开相应层次的信息。” 濡鸦收起平板,袖摆如墨色曇收拢,“为了安全著想,王庭要单独建立一套信息分级制度, 以及— 她顿了顿,鸦羽般的睫毛下闪过一丝锐光,“完全独立於电子网络之外的信息网络。” 这些时日的观察学习,已让濡鸦胸有成竹,只待回稟斗牙。 “独立於电子网络一一” 铁鸡沉吟一声,隨即绽放出炽热的光芒,“你是说一一以王上妖力为基的勾玉网络!?” “正是。” 濡鸦微微頜首,暗红的眼眸中倒映著王庭的方向,声音坚定而清晰,“唯有王上,方能执掌这天地间的一切权柄。” 铁鸡侧目看著濡鸦,这个女人在说起斗牙时,眸光似水,柔和静美,已经被那个男人,不论身体还是心灵,全面征服了。 艷羡的情绪在心中闪过,铁鸡缓缓呼吸一口气,“的確,让王上执掌,我们都能放心。” “但构建这个网络体系,该由谁来主导?” 铁鸡指向远方的全息投影,“总不会是这两个活宝吧?” 濡鸦凝视著投影中嬉笑打闹的两人,沉默片刻后,选择性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先不谈她们。” 濡鸦转而问道,“我们招揽的人才进展如何?” 她发问的瞬间,东区战王领域所在,爆发了冲天的火焰,將夜空染成赤红。 与此同时,由该隱性格数据生成的电子ai摩古歪,恰到好处地浮现而出。 第210章 以色媚人 第210章 以色媚人 “尊贵的两位王庭大人。” 摩古歪的电子合成音带著几分諂媚,在两人面前展开全息投影,“真祖嘉妲大人在东区战王街道搜捕罪犯。” “两位大人敬请放心。” 蓝色信息投影中,带著人样的狐狸布偶欠身行礼道,“弦神岛执法部,將彻底维护王庭公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如此就好。” 铁鸡冷冽的目光扫过,摩古歪的投影识趣地消散在空气中。 数据流重新匯入她们脚下的至高会议主机机房。 在科技感十足的中央控制室內一一被誉为电子女帝的蓝羽浅葱,疲惫地靠在座椅上。 她將金色长髮扎成利落的高马尾,明黄色的开衫毛衣包裹著饱满的上身曲线,內搭的蓝色水手服领衬衫被撑起优美的弧度,领口繫著醒目的红色蝴蝶结。 下身的蓝格短裙与黑色长袜之间,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丰润白皙的双腿隨意交叠著。 “大小姐。” 摩古歪的电子音,在被四面八方的电子屏幕包裹,显得狭小的控制室內响起。 蓝羽浅葱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那双红水晶似的眼眸,因长时间盯著数据而略显疲惫。 她单手托腮的看著摩古歪,这让少女胸前的曲线更加突出。 纤细的腰肢与饱满的臀部,形成完美的沙漏型轮廓。 “有什么好消息吗?” 蓝羽浅葱的询问让摩古歪摇了摇头,“这些大妖怪的本能敏锐得可怕。” “自踏入弦神岛起,她们就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监控网络。我们提供的通讯设备不是被直接丟弃,就是被妖力层层包裹。” 摩古歪的电子音,带著少见的凝重,“就连谈话地点,都是在监控的盲点。” “这不是完全没进展嘛!” 蓝羽浅葱闻言顿时泄了气,整个人重重地陷进靠椅里。 她鼓著腮帮子,红润的嘴唇不满地嘟起,纤细的手指泄愤似的拍打著扶手。 “加班这么多天..:” 蓝羽浅葱恼怒地扯了扯胸前的蝴蝶结,饱满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结果连个像样的数据都收集不到..” 摩古歪的投影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安慰这个看似叛逆,实则纯情的主人。 为了第四真祖,不,从嘉姐脱离弦神岛后,已经是第三真祖的晓古城,蓝羽浅葱都违背了本心,对交给王庭的人员信息做了备份与留下了系统后门。 只要王庭拿著她的系统登记信息,以后王庭人员的信息,都能被蓝羽浅葱知晓,然后交给好姐妹背后的狮子王机关。 回想著日本的狮子王机关,打著为弦神岛好,为晓古城好的旗號,摩古歪內心就极为不屑。 狮子王机关的三圣,就是玩弄阴谋诡计的好手晓古城与姬冬雪莱,是决计不会做出让蓝羽浅葱为难,与做出陷入危险的事情。 但对晓古城深爱的蓝羽浅葱,明明外表是个圆角女,內心却纯情专一的可怕。 而有了情报之后,狮子王机关就有了长袖善舞的基础,以色侍人,可是她们的拿手好戏。 一如晓古城身边的剑巫姬冬雪莱,舞威媛煌坂纱矢华。 摩古歪默默调暗了控制室的灯光,让疲惫的电子女帝能稍事休息。 陷入昏暗的室內,摩古歪低声地说道,“大小姐,或许我们可以採取更深入的监控手段。 有心算无心,总能获取些有价值的情报。” “绝对不行!” 蓝羽浅葱猛地从靠椅上弹起,双手重重拍在控制台上。 她倾身向前,红褐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室內闪烁著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种危险的试探绝不能做!” 少女胸前的蝴蝶结,隨著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那些大妖怪的感知力远超我们的预估,要是被她们发现我们的窥视,后果將极其严重!” 摩古歪的投影黯淡了几分,电子音带著歉意,“是我考虑不周,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蓝羽浅葱这才稍稍放鬆紧绷的肩膀,但手指仍无意识地紧著裙摆,暴露出她內心的不安。 控制室內只剩下设备运转的微弱喻鸣,和少女尚未平復的急促呼吸声。 “要是古城的实力...能像斗牙王那样强大就好了。” 半响,蓝羽浅葱轻声嘆息。她不知道的是,相比她精心设计的系统后门,斗牙的能力更加令人绝望一一那是一种超越电子逻辑的绝对力量。 少女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水手服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与沟壑。 她抬头望向电子屏幕,监控画面中那些仍在挑王庭权威的身影,让她哑然失笑。 “屡次强调不可逆王庭,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摩古歪的投影在一旁闪烁,没有接话,担忧地看著少女。 蓝羽浅葱盯著监控画面,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捂住嘴,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控制台边缘,指节都泛起了青白,“唔...呕一一少女猛地弯下腰,一阵剧烈的乾呕让她浑身颤抖。金色的马尾辫滑落肩头,眼眸因突如其来的不適而泛起水光。 摩古歪的投影立即闪烁起警示红光,“大小姐!为了身体著想,还请立即休息!” 蓝羽浅葱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缓缓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带著母性的柔情。 少女顺从地躺回靠椅,双手小心翼翼地护在小腹前“古城—“”“ 在东区战王街道的废墟之上,自愿留下来断后的贵族吸血鬼,独自立於烈焰之中,苍白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你们这群王庭的走狗!” “背叛了血族的荣耀!” 他嘶吼著,声音如同金属刮擦般刺耳。 身后由魔力凝聚的烈焰魔犬仰天长啸,赤红的火焰从獠牙间滴落,將沥青路面熔出一个个焦黑的坑洞。 就在魔犬喷吐烈焰的瞬间,一道银光划破夜空。 弦神岛执法者中,源自第二真祖的长老吸血鬼缓步飞出,银白的髮丝在火光中泛著冷光。 他甚至连手指都没抬一下,只是轻唤一声,“死吧!” 虚空中跃出两头通体银百的冰狼眷兽,所过之处烈焰尽数冻结。 这名贵族吸血鬼还未来得及反应,冰狼已穿透他的胸膛,將他的心臟冻成一朵血色冰。 失去魔力供给的烈焰魔犬发出最后一声哀豪,庞大的身躯在冰狼的利爪下分崩离析,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夜风中。 “愣著干嘛,加快速度!” 长老吸血鬼侧身,对身后神色各异的执法者们厉声喝道。 “绝不能让那些对王庭心怀怨恨的余孽逃脱!” 他的声音在废墟上空迴荡,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执法者的脸庞。 “这不仅是为了弦神岛的安定,更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隨著长老吸血鬼话音落下,数十道冰晶锁链从虚空中激射而出,將前面逃窜不远,最后几名背弃战王领域的残党尽数冻结。 月光下,这些冰雕轰然碎裂,化作无数晶莹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著悽美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反抗王庭的下场。 在奢华府邸的露台上,混沌皇女嘉姐倚著雕栏杆,翡翠色的眼眸倒映著远处闪烁的冰晶。 她晃动著高脚杯,鲜红的酒液在,月光下泛著妖异的光泽。 “你倒是狠心。”她斜著一旁的遗忘战王,精致而又稚嫩的脸蛋掛上了雌小鬼的笑容。 “那里可是有你的血裔。” 遗忘战王齐伊神色淡然,千年岁月沉淀的眸子古井无波。 他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自从降临之战折损全部的长老后,这些孩子的心就野了,对王庭心怀怨恨。” 他抬眼望向远处仍在逃窜的些许身影,“我能约束他们的行动,却禁不了叛逆的心。” 夜风拂过他的眉宇,带著几分肃杀之气。 “所以他们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也好,还是付出行动也罢,让执法部出手便是。” “要是里面真有天纵之才,气运所钟之辈,自然会脱颖而出,越战越强,逃离追杀。” “同时,我们也尽到了自身的职责,於情於理,王庭都不会苛责我等。” 酒杯在嘉妲指间轻轻旋转,她饶有兴致地观察著战况。 “可惜啊,在这之中没有你说的那类人。” 她斜倚在栏杆上,看著最后一个反抗者被冰晶长矛贯穿胸膛,“都要被杀光了哦。” “那就当他们战死好了。” 遗忘战王顿了顿,闭上了眼眸,“就在那几场我们与人类的大型战役中,尽数殉难。” “你能这么想当然好。” 嘉妲瞧著自欺欺人的遗忘战王,轻抿一口杯中的酒。 “但不要忘了,王庭內大妖怪级数的存在,每隔十年都要面见王上,希望到时候你的心能跟你的话一样,平静如常。” 嘉妲背对著月光,阴影中的侧脸带著几分难得的认真, “王上的神眸,没有人可以欺骗。” “我会的。”遗忘战王睁开眼,银灰色的眸子平静如水。 “谢谢提醒。” “不必。” 嘉姐望向远处渐渐熄灭的战火,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友人,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得卑微。” 见识过王庭之主伟力的真祖们都知道,以斗牙王的实力,碾死他们就跟踩死蚂蚁一样轻鬆。 真祖带头反抗,不过是將整个血脉带入死亡的深渊, “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我的打算。” 遗忘战王微微侧首,凝视著最先向王庭俯首的嘉妲。 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却又转瞬即逝,重归平静,“时候也不早了,后续事宜,就有劳执法部善后了。” 嘉姐红唇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分內之事。” 她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洁白的裙摆如绽放的白莲般在空中绽开。 月光下,嘉妲修长的身影轻盈地掠过夜空,如同一片飘落的白樱,优雅地落在远处硝烟未散的战场上。 夜风拂过她散落的髮丝,带来远处执法者们整齐的列队声。 嘉姐微微抬眸,瞳孔中倒映著满目疮的战场,嘴角却依然掛著那抹从容的笑意。 “侍郎大人!” 那名操控冰狼眷兽的长老吸血鬼,带著执法部眾人躬身道。 嘉姐挥手道,“此次行动圆满达成,各位可以回去休息了。” 侍郎是廷尉卿下面的副手,是她在王庭的正式官职。 执法部的构建则是嘉姐的小试牛刀,为不久后廷尉卿与大司空手下做事打下基础。 里头多数是她的血族,参入了不少灭绝之瞳的部下。 就像遗忘战王在反抗王庭之间徘徊不定,灭绝之瞳也在投靠与不投靠之间来回摇摆。 甚至嘉妲的全面投靠王庭,在弦神岛与王庭之间,也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执法部收队之后,嘉妲来到南区灭绝之瞳的宅邸。 两人稍作寒喧,並聊了一会对遗忘战王后,便进入了正题。 “我已经联繫过他们,大家都会帮助你成为某州的知州。” 依旧是男扮女装,贵妇人打扮的灭绝之瞳,端正白皙的面孔浮现郑重之色。 “只有这样,我们弦神岛才有真正的安稳繁衍之地。” “道理我都明白。” 嘉姐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一侧,一双白嫩的小腿在半空中晃悠,“可我加入王庭司法一系不久, 贸然离开只会引得大司空与廷尉卿的不喜。” 她清脆的嗓音凝重。 “一旦她们不喜,极有可能是三公九卿,连带著王庭所有高层,甚至是王上不满!” “到时候,別说成为知州,我十有八九会被绑在地下室,成为王上的大血包。” 灭绝之瞳闻言莞尔一笑,“放心,你考虑过的,大家都给你考虑了,上百位谋士智者给你思量出了几百条计划,已经將最安全的计划给你制定了出来。” “既然是最安全的,为什么你不去了,晓古城不去,遗忘战王不去——“ 嘉姐歪著头,充满野性的眼眸,盯著笑容渐渐冷却的灭绝之瞳,甜美的嗓音只给人一种冰冷之感,“偏偏是我去呢。” 灭绝之瞳按在了自己的平坦的胸膛,感受著没有隔阁的心跳声,迎著嘉妲的目光,幽幽道。 “谁让我不是女儿身呢?” 混沌皇女先是一愣,隨即就是羞怒,当场甩门而去。 第211章 宿命的星象仪(加更) 第211章 宿命的星象仪(加更) 月都一一悬浮於明月背侧的永恆圣域,月之民永恆安寧的无瑕净土。 当穿越月面荒漠的幻象结界时,脚下陨石坑骤然塌陷成云海,眼前豁然洞开月之都悬浮在星尘漩涡中央,像被神明精修的雪白棋秤。 没有大气折射的光污染,唯有银河倾泻而下的星辉,將整座城池浸染在冷冽的幽蓝之中。 引入眼帘的建筑群,沿中轴线铺展,吻飞檐刺破天穹。 雕樑画栋的宫殿群与亭台楼阁错落分布,全息投影的屏风壁画隨处可见。 琉璃瓦上流淌著青绿色的量子磷光,隨四季自动调节温度。 让月都的宫殿区与居住区,永远凝固在春桃初绽、夏荷亭亭、秋枫似火、冬雪的完美瞬间。 盘龙金柱撑起九重云阶,可仔细看去,柱身浮刻的並非祥云,而是流动的二进位星图。 每当卫兵走过,龙眼便闪烁赤红扫描光束。 白玉铺就的“天河大道”上,拖著淡蓝光尾的浮空车静默穿行,车身却是仿秦代战车的木製镶铜结构。 两侧商铺掛著全息菜单,门帘却垂著西周风格的青铜编钟,风过时叮咚声与电流杂音绞缠成奇异的安眠曲。 街道旁栽种永不凋零的月桂与蟠桃树,空气中无尘无菌,万物静止如画,唯有月兔捣药的“ 膨”声规律迴响。 八意永琳正立於皇宫的星象台,紫红道袍在月面微风中轻扬,衣袂间流转著星辉的纹路。 头上戴著护士帽,银髮如瀑垂落,在纤细腰肢处束成马尾,发尾几乎触及脚跟,隨著她的动作流淌著水银般的光泽。 清冷的宫灯洒下淡蓝的光晕,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薄釉般的冷光,长睫低垂,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浅淡的阴影。 这位与月都之王月夜见,一起移居月球的前地球人。 伟大的月都创建者之一,被奉为月之贤者、智慧之神的八意永琳,正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穿透月都的重重结界,凝视著那颗湛蓝的庞大星球。 “犬族王庭” 月之都的观测系统,早已將地面上的信息尽收眼底一一对这座悬浮於月背的永恆之城而言。 人间万象不过是掌中观纹,只看她们是否愿意垂眸一。 地面上新诞生的妖神,確实让月之民们为之一惊。 自月之民捨弃高天原,任凭那座古老神域被妖怪贤者窃取本源以来,亘古不变的月都,第一次为下界泛起涟漪。 妖神的位格已经与她们同尊,不能单纯地视作是地面的“污秽”,即便是月之王也必须放下傲慢,给予应有的尊重“但愿这位王庭之主,莫要效仿那个卑劣的小偷才好。” 永琳收回瞭望向地球的目光,转身看向星象台中央佇立的巍峨星象仪— 那是一座由月海玄冰与星辰精金熔铸而成的庞然巨物,通体流转著幽蓝色的量子辉光。 星象仪的主体是十二重嵌套的水晶环带,每一环都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神文符咒。 最外层的环带缓缓旋转,上面浮动的星图,精確到能显示四周內每一颗流星的轨跡。 当永琳的指尖轻触控制界面时,整座仪器顿时喻鸣起来。 无数全息投影的星辰从环带间隙进发,在空气中交织成璀璨的银河。 那些星芒並非静止,而是遵循著真实的天体规律运转一一有的在诞生,有的在湮灭,还有的正在扭曲成黑洞。 仪器顶端的“月时计”,由八十一枚精心雕琢的月相水晶环环相扣,记录著从月都建立至今, 每一个剎那的时间流逝。 同时,也记录著地面上一一大妖怪的诞生与陨落,与其有关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当地面有大妖怪诞生时,对应的水晶便会泛起银辉。 如同命运的织机,锁定一生的生命轨跡, 在永琳的操控下,一枚月时计进发辉光,全息影像在星象台上空徐徐展开一一顿时投影出王庭之主的影像。 从呱呱落地的幼儿,成长为雄姿英发的少年。 於雷霆中斩落白骨丸,犬族要塞下击杀豹猫大长老。 隨著时间推移,画面逐渐被黑白噪点侵蚀, 当影像进行到王庭之主吞噬豹猫族地时,整个投影突然被某种不可名状的黑幕彻底吞没,星象仪发出刺耳的喻鸣。 星象仪收拢著地面万物的宿命,但妖神不在万物之中。 在永琳的注视著,星象仪记载著王庭之主的生命轨跡,还在不断的消失,很快就会自我清除的一乾二净。 她尝试调取被王庭之主斩杀的大妖怪生前命运,画面中王庭之主已经失去了形体,只有漂冽的刀光落下。 而与王庭之主命运交织在一起的诸多大妖怪,她们的命运也被妖神位格影响。 烙印著宿命法则与星象大地之力的星象仪,也难以完整的收拢她们的命运, 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来形容妖神,再合適不过。 整个王庭都在斗牙王的滔天气运下,不动不摇, 同样的情形,也曾出现在那个可恨的隙间妖怪身上一一八云紫不知在哪个次元突破界限,归来时便挣脱了星象仪的束缚。 从此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偷便成了月都的梦魔,时不时就来打秋风,让月之民们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重点看护几个区域,其余地方隨她去了。 这也让傲慢十万年,不知时间为何物的月之民,对星象仪越发的不重视。 毕竟大妖怪之流,月都的超凡武器就能定点清除。 妖神自成规则,她们的武器影响不到,只能靠几位尊神亲自上场。 而妖神的诞生,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下来,又出现了几尊?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星象仪,就放在星象台充当一个信息收集器,专门记录大妖怪的生平, 偶尔几年会有月兔前来查询,但多数是敷衍了事。 这次王庭之主的突破,引得月之民又重视起来。 將地面几位有资格突破妖神的大妖怪重点监控这也是永琳来此的目的。 太阳田的风见幽香,掌握乾坤之力的二人组神明,宣扬爱与正义的圣白莲.— 月之贤者的目光逐渐幽深,她看见了自己侍奉的月之公主,身影逐渐模糊在王庭都城。 “辉夜殿下— 永琳轻声低语道。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一实验室中,与辉夜共同研製蓬莱药的不眠之夜。 辉夜服下不死药时,那好奇而大胆的微笑。 月之王震怒之下,將公主放逐地面的那一刻。 银髮的贤者闭上双眼,千年来深埋心底的愧疚,此刻如刀割般清晰。 她比谁都清楚一一即便放逐之期已满,沾染了人间“污秽”的辉夜姬,也再难重返这座永恆冰冷的月之都。 月都的规矩与宇宙真空一样的冰冷,千万年来都没有改变。 永琳不认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让月之王与眾神改变主意。 (既然如此...) 一个决断在心底浮现。 护士帽的阴影下,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一一是时候去往地面,陪伴那个她从小守护到大的公主了。 但其中也有她忧虑的地方。 (殿下与斗牙王的关係在部分的影像中,似乎与他以及他的女人们,过於亲密了。) 这个念头让她的柳眉微微收紧。 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好事。 在妖神庇护的王城之中,即便是月都的星象仪,也难以窥探辉夜姬的命运, 而月都的其余手段,永琳自有手段將其屏蔽,確保安全。 大隱隱於市,或许这正是命运给予她们的,最好的庇护所。 將自己的计划细细梳理一遍,永琳深深地看一眼星象仪,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量子计算机实验室。 在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实验室內,永琳开始了自己的操作,唤醒了沉睡的量子计算机阵列。 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著数据流,指尖不时结出古老的月之魔法,將魔法纹路编织进量子代码之中。 经过半个月不间歇的精密作业,实验室中央的分子印表机终於停止了喻鸣。 永琳拭去额角的细汗,注视著眼前这件完美復刻的杰作一一星象仪的复製品,表面流转著与原版无二的幽蓝光泽。 这台品不仅能实时同步原版的所有数据,更会按照预设程序生成毫无破绽的虚假影像。 当月之民们查看偽造的监测报告时,绝不会想到真正的星象仪,早已远赴凡尘。 “这样...便足够了。” 永琳指尖轻捻著散落的银髮,將其別至耳后,眼眸中闪过一缕满足。 她凝视著眼前完美的复製品,思绪却愈发清晰一一星象仪这等能够洞悉地面生灵、监控除妖神外一切存在的战略神器,绝不能继续留在月都。 月之民因为高傲对星象仪不屑一顾,但当初製作星象仪时,那些顽固的傢伙可是兴致勃勃,想要再次统治天上地下。 若非地狱势力的激烈反抗,加上月都內部派系倾轧。 这件神器又怎会在漫长岁月中沦为摆设? “还需要最后调试..:”永琳低声自语,银髮在量子计算机的蓝光中,泛著冷冽的色泽。 “然后,就能带著真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辉夜殿下,很快我就能继续侍奉您,赎清自己的罪孽。” 这名因为內疚而在不断折磨自己的月之头脑,现在满脑子都是辉夜的身影。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位自私的人。 王庭,南城郊外种植园。 春日的晨光洒落在广无垠的田野上,微风拂过,掀起层层翠绿的波浪。 农夫们弯腰在肥沃的黑土间播种,汗水顺著脸颊滴落,与泥土融为一体。 远处,上百架由妖力驱动的自动播种机缓缓行进,齿轮转动间,种子均匀地撒入犁沟。 妇女们跟在后面,手持木耙轻轻覆土,动作嫻熟而轻柔。 田垄间,孩童提著竹篮跑来跑去,时而帮大人递水,时而蹲下身好奇地观察新芽。 他们的笑声与布穀鸟的啼鸣交织,在春风中传得很远。 更远处的山坡上,一排排果树立得笔直,苞初绽,粉白相间,预示著秋日的丰收。 几百名王庭大农卿下的官员,正分布在这超越百万亩的种植园上,手持文书记录著土壤的湿度和灵气的浓度。 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田野上,人与土地达成了最和谐的契约一一播种希望,等待收穫。 “王上,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收成会比去年多出十倍!” 白云悠悠的高天之上,依偎在斗牙怀里的少女,光彩夺目。 那如樱瓣般柔嫩的粉发隨风轻扬,两条精心编织的辫子,垂落在酒红色的背带裙上。 她琥珀色的眼眸映著天光,泛起粼粼波光,脸颊染著淡淡的緋色,像初熟的蜜桃般可人。 梅纤细的手指揪著斗牙的衣襟,声音里带著藏不住的雀跃,“南城仓库要继续扩大,要不然这么多的粮食可存放不下。” 说话时,发梢的卷翘,隨著她轻快的语调微微颤动,宛如春日里最早绽放的那枝樱条,既娇柔又充满生机。 脑后的蓬莱玉枝,也隨著梅骄傲自豪的话语交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百色內衬的领口隨著她仰头的动作微微散开。 斗牙垂眸就能瞧见梅纤细的锁骨,以及那不再是平平无奇,而是拔地而立的优雅弧度。 “我的梅真棒。” 斗牙低沉的声音带著笑意,微微一动,梅的脸颊瞬间染上更深的緋色,白里透红的肌肤似乎要滴出水。 “王、王上..”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发烫的脸颊不自觉地往斗牙怀里埋了埋,像只害羞的小动物。 享受起来斗牙对她成为大农卿后,日以继夜努力工作的嘉奖一一內丹法3.0版本。 精气神三者交合,循环往復,效果比之前强大了三倍。 些许雨水从云朵上飘落后,斗牙將目光投向了南城的原野。 从冀州迁移百万民眾后,王城周边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 不断有新的田地被开垦,配合科技园打造出来的农业机器,辉夜带来的月都种植灵术。 两者结合之下,农事效率何止强了十倍! 而且不断有新的村镇建立起来,王城四周,已经建立了十二座以星座命名的卫星城。 通往各城的官道上,满载货物的车队络绎不绝,车轮碾过新铺的水泥路,扬起淡淡的尘烟。 沿途驛站人声鼎沸,商贾们操著各地口音討价还价,孩童们追逐嬉戏著穿过集市。 斗牙揽著美人的细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繁华昌盛! 第212章 大农卿的发展计划 第212章 大农卿的发展计划 “王上,接下来大农卿的主要工作,主要是三个方面。” 梅的声音带著雨露滋润后的甜腻,粉色的髮丝隨著她仰头的动作滑落肩头。 她纤细的指尖在斗牙胸前画著圈,酒红色的背带裙,在春风中泛起柔和的褶皱。 真是人娇俏,声娇媚。 她依偎在斗牙的怀里,竖起一根白嫩的手指。 “第一,招收有丰富耕种经验与修行资质的年轻农夫。” “在北城由大农卿开办的学堂学习,为以后推行超凡与科技化种植打下人才基础。” 在这个六七岁就要下田忙农活的世界,拥有十年农事经验的少年比比皆是。 梅指向远处田野中,几个正在施展小云雨术的年轻农夫。 他们粗糙的双手结印时虽然笨拙,但一手法术就让他们超越了自身的阶级。 一旁正用羡慕目光注视的农夫们,以及双眼放光的少女们,无疑佐证了这一点。 “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够教导学生的老师太少了。” 梅骄傲的小表情有些丧气起来,“而且学生学习的速度很慢,明明很简单的东西,他们却怎么也入不了门。” 斗牙闻言笑了笑,手指轻轻勾起梅的酒红色裙摆。 惹得少女“呀”地惊叫出声,慌忙按住翻飞的裙角,脸颊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王上真是討厌,那里,那里,还有那个东西呀!) “我的小农卿啊。” 斗牙揉了揉梅的发顶,马上调整了一个舒適的坐姿。 “王庭九成九的子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经年累月的繁重劳作,早把他们的思维磨得如同老树的年轮。” 看著少女受击后的恍神色,斗牙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蛋,在她回过神后说道。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能用自己的標准,去衡量这些连字都不识的庄稼汉。” “知道了。” 梅的尾音发著颤,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斗牙见状,不再继续捉弄少女,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於天赋不一的学生,你不能指望他们学会全部的內容,通过最基础的课程,区分出各人的天赋。” “有天赋的可以继续深造,没有天赋的就让他们充当基础的老师,去教育新入门的学生。” “以此滚雪球,壮大教学老师的队伍,减缓自己的压力。” 阳光透过结界,在梅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粉。 她渐渐放鬆下来,认真聆听的模样像个乖巧的学生。 相较於其他部门,大农卿是真正的光杆司令。 各项事务都要梅亲力亲为,这次內丹法的修炼,都是斗牙强行將梅抓住,一边给予其奖励,一边赐予她成为剑鞘的惩罚。 让少女羞怯不已,现在都不敢低下头,生怕有人看了过来。 但有斗牙的结界在,这完全不可能。 “而且要对学生进行学业等级划分,让他们知道自已学习到了什么程度,这个程度又能让他们做到什么事情,让他们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 “比如能施展小云雨诀者为农师,可教授播种之法;掌握五穀丰登术者,可晋升大农师。” 梅一边听著,一边点著头,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且你也可以去寻找濡鸦姐姐,她正在弦神岛招揽人才,寻找几十个农业大师或者管理学人才,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著脸上有些犹豫的梅,斗牙摇头失笑,“別看濡鸦姐姐时常冷著一张脸,其实那里头跟梅一样热乎哦。” “大家都是一家人。” 又被斗牙顶撞的梅,脸颊红了起来,生气到连话都说不出。 半响之后,她才说出了大农卿第二个主要工作。 “田亩耕作的面积要继续扩大。”梅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酒红色的袖口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 然后十指张开,颇有一种挥斥方道的气势。 “今年要从四百万亩地,扩建到两千万亩!” 少女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片原野。 然后握紧拳头放在胸前,春风拂过她的发梢,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 “我要让王城的每个角落都飘满果香!” 她的声音清亮如溪水,“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动者,也能享用水果的鲜美!” 说到激动处,她没注意到自己直起了身子,等身体回落之后,才捂住小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不安好心的王庭之主。 “这个不能怪我。”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斗牙,在梅羞恼的目光下耸耸肩,而后摸著下巴说道。 “现在王城的耕作人口,据太僕卿统计,应该有六十万,就算加上机械与魔法,想要实现两千万亩的耕作·” 瞧著挽起袖子,露出白嫩小臂的梅,斗牙的大脑有些岩机。 他异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自己补上剩余的面积吧?” “嗯嗯嗯!” 梅骄傲的抬起头,粉色双马尾隨著动作欢快地跳动,蓬莱玉枝叮噹作响。 “成为大妖怪后我就试过啦。”她张开五指在阳光下晃了晃,让斗牙嘴角有些抽搐,“我一个人能抵五十万农夫呢!” 梅的眼中闪烁著憧憬的光芒,“要是再熟练些,再勤快一点,梅就能发挥百万人之力!” “呀!”梅发出一声娇呼,转眼间天旋地转。 斗牙揽著她纤细的腰肢,转眼间將她按在蓬鬆的云絮之上。 “百万人之力算什么,我让你回忆一下亿万人之力!” 梅的酒红色裙摆与粉色长髮在云间铺展,云絮隨著他们的动作不断变换形状,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当一切归於平静时,天际已是一片绚烂的火烧云。 赤霞与金辉交织,將整片云海染成瑰丽的絳紫色。 远处的山峦化作剪影,归巢的鸟群掠过如血的残阳。 被收拾地服服帖帖的梅,无力地靠在斗牙臂弯,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著这壮美的暮色,发间还掛著几缕被晚霞染红的云丝。 “现在还想著百万人之力吗?”斗牙轻捏梅红透的脸颊,看著她委屈巴巴抿嘴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指尖拂去她脸上黏著的粉色髮丝,声音不自觉放柔。 “我助你成就大妖怪,不是让你成为牛马大妖怪。” 天边的火烧云,为两人镀上温柔的轮廓光。 斗牙將梅往怀里带了带,让她能听见自己胸膛里沉稳的心跳。 “在我们看不到尽头的漫长岁月里,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就行。 , 斗牙托起梅的下巴,迫使那双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眸与自己对视, ,“一年做不到,就用十年;十年不够,就上百载。 2 “纵使要耗费千载、万载的光阴又如何?” 晚风掠过原野,带来远处草的清香,斗牙望著怀中渐渐舒展眉眼的少女,忽然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我最在意的,从来不是多少亩良田—”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而是你,还有大家,我们一起品味永恆的幸福。” 梅的眼眶突然湿润,琥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动情起来的少女,紧紧环住斗牙的脖颈,將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 当皎洁的月轮升至中天,清辉为云海镀上银边时,两人才缓缓降落在梅精心打理的天仙园。 夜风拂过,满园异卉同时甦醒一一月光舒展著冰蓝瓣,每一片都凝结著星辉。 翡翠藤蔓缠绕著白玉廊柱,叶片间垂落的灵果,散发著蜜般的甜香。 铺满萤光砂砾的小径,在他们脚下自动延伸,两侧的綺罗香草隨著梅的经过次第绽放, 远处水晶温室里,几株新培育的月见草,正吞吐著淡紫色的灵气,在夜色中勾勒出朦朧的光晕。 斗牙好奇地伸手划过路边一株並蒂莲。 並蒂莲顿时羞怯地合拢瓣,却在两人走远后,又悄悄绽放出比先前更加绚丽的虹彩。 “大农卿,或者说是我,最后的主要工作就是点化天仙。” “这还是王上交给我的任务。” 梅从袖口中拿出小巧的鸣动之釜,用升华到真气的力量来催动。 她轻轻摇晃法器,壶口顿时倾泻出银河般的光雨。 那些被选中的植在光晕中舒展枝叶一一併蒂莲的瓣浮现出人脸般的纹路,月见草的萤光渐渐凝聚成孩童手掌般的轮廓。 植散发著微光,让人感到她们在抒发自己的喜悦之情。 “自从王上突破之时,用天生牙赐福眾生后,园中大半植株都诞生了灵性。” 梅的指尖轻抚过一株摇曳的灵参,参须立即亲昵地缠上她的手腕, 梅的另一只手,指向了三株特別璀璨的灵植。 那株叶片镶金边的茶树正在吞吐月华,枝干上隱约浮现出阿婆的面容。 並蒂莲的两朵苞互相依偎,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最惊人的是那株灵参,参须已能编织成简易的蓑衣形状。 “只要再培育些时日。”梅的声音轻柔如夜风,“她们就能真正开启灵智,成为守护这片土地的草木天仙。” 说著说著,梅突然脸红地补充道,“当、当然...这都是王上教导的成果...” “你这傻丫头,我哪里教导过你什么。” 斗牙的目光从那些摇曳生姿的灵植上收回,看著懂了点人情世故的梅,伸手揉了揉她精心编织的粉色髮辫,搅成了蓬鬆的鸟窝。 “鸣...王上!”梅手忙脚乱地想要整理头髮,琥珀色的眼眸里泛起委屈的水光。 斗牙低笑一声,指尖泛起天生牙特有的生命之光,“天生牙既然可以点化她们的灵性,要不要试试直接开启她们的智慧?” 梅正要雀跃地点头,突然警见那株千年灵参的鬚根正紧张地蜷缩起来。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轻轻按住斗牙的手腕,“还、还是让她们慢慢成长吧..:” 蓬莱玉枝隨著摇头的动作叮噹作响,“就像王上教导梅的那样,一切慢慢来。” “这些灵植倒是你天然的帮手,你不想强求,我也不会乱来。”斗牙知道梅的性子,是个天生閒不下的人。 月光下,草木沙沙作响,那株灵参悄悄舒展根须,缠上梅的裙角,像是在表达亲昵。 斗牙望著这一幕,忽然想起某个同样与草为伴的暴君。 “说起来..:”他望向青州的方向,“太阳田的那位四季的鲜之主,应该能给你些指点。” “毕竟论起培育田,那位可是行家。” 梅的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粉色发梢隨著她雀跃的动作轻轻摇曳。 但转瞬又紧张地揪住斗牙的衣袖,“可、可是...大家都说那位鲜之主脾气很可怕...在天狗山都是梦魔似的存在。” 这些消息梅还是从太僕卿的新闻上看到的一一《震惊!青州的之暴君,天狗的克星!》 新闻人正是射命丸文。 斗牙稜角分明的侧脸,在清冷的月辉下,带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只要她不想田被我一把火给烧了,再凶也得给我软下脾气,乖乖地教导你。” 梅欲言又止,面对压迫別人低头这种事,她还是不习惯。 “这样...不太好吧..:”她的声音轻得像瓣落地,“强迫別人什么的..:” 少女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中亮起,“还是让我先去拜访太阳田之主吧!”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带著我培育的灵茶和蜜,诚心诚意地去请教,那就一定行的。” “那就依你的想法去试试吧。”斗牙欣慰於梅能提出自己的想法。 他还记得这个丫头初到王庭时的模样一一像只受惊的幼鹿,连走路都低著头,粉色长髮总是遮住半边脸颊。 少女闻言雀跃地起脚尖,酒红色裙摆绽开一朵欢快的。 可下一秒,斗牙的话却让她僵在原地, “不过嘛,现在饭纲丸龙正在打扫青州,极有可能与之暴君发生衝突,你可要加紧时间哦。” “我、我现在就出发!” 梅慌慌张张地起脚尖,酒红色裙摆隨著动作扬起,眼看就要腾空而起。 斗牙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肢,將这只冒失的粉毛兔子拽回怀里。 “不用急於这一时半会。”他无奈地捏了捏梅的鼻尖,惹得少女皱起小脸。 “饭纲丸龙可是个精明的人,知道之暴君的底线在哪,不会轻易爆发衝突的。” “那接下来?” 梅歪著头,在蓬莱玉枝的光芒下,脸蛋白皙如玉。 “当然是让我们一起幸福修炼的时间啊。”斗牙如是说道。 第213章 王庭见闻(加更) 第213章 王庭见闻(加更) 晨光如金,碧空如洗。 十二匹烈焰骏马踏空奔驰,赤红的鬃毛在风中翻涌如燃烧的旗帜,马蹄所过之处,云层泛起流火般的霞光。 居中的主驾宛如移动的仙宫,尽显东云的財大气粗。 华贵的车厢內部,是露横臥在软席之上,纤指轻挑帘幕。 — 一剎那间,万丈天光倾泻而入,映亮她冷艷的容顏, 高缩的银髮间,金簪垂珠;朱唇微抿,眸光投向窗外。 玄色和服裹著她丰腴娜的身段,衣襟微处,雪肌如玉。 薄纱內衬下,饱满的胸线隨著呼吸起伏,腰间束带紧系,非但不掩风情,反衬得柳腰更纤、臀线更丰。 下摆铺散间,一双修长玉腿交叠,雪肤与玄衣交织,每一寸曲线都浸透成熟女性的诱惑。 而窗外一直插云霄的天穹峰,如利剑破空,一望无际的种植园,铺展如翡翠海洋,晨雾中农夫与机械的身影如蚁群穿梭。 商旅云集的卫星城,车马粼粼,巍峨耸立的天守阁,金瓦朱栏,檐角镇兽吞吐著祥云,俯瞰这片盛世山河。 这便是王庭神都...当世无双的霸主之姿... 是露轻嘆一声,指尖缓缓放下绣著麒麟踏云的纱帘。 玄色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皓腕,腕间翡翠鐲子映著晨光,在她眉宇间投下淡淡的青影。 东云合纵连横的计划进展远不如预期一一鞍马山的八尺乌对餐餮的邀请避而不见。 近海寻觅八百比丘尼的穷奇空手而归,就连坐镇奥羽的麒麟丸,也在各方势力间屡屡碰壁。 (唯有外海的混沌..:) 是露下意识抚过腰间玉佩,想起昨夜传来的模糊讯息。 那傢伙似乎联繫上了旧识,但具体情形至今未有详报。 一连串不利的消息,让正在分析斗牙王性格、王庭三公九卿的喜好,並为之搜罗的珍宝礼物的是露坐立难安。 特別是当听到奴良滑瓢就任扬州军主之位,驻守东云西方门户时,不知王庭是否要东出的是露,决定提早出发,出使王庭。 在东云使者团的车队中,扬州军主的亲卫部队,如影隨形地拱卫著东云车队。 十骑漆黑飞马展开铁翼,在烈焰车攀旁投下刀锋般的阴影。 马鬃如铁,与东云奢华的烈焰车攀形成鲜明对比。 自从奴良滑瓢差点死去后,牛鬼愤世嫉俗的偏执性格转变许多,昔日被黑髮遮掩的右眼完全显露一一那道贯穿眉骨的伤疤在阳光下泛著青铜光泽,完好的左眼却比伤疤更令人胆寒,冷冷注视著车队的一举一动。 他下的飞马比其他人的更加高大,马蹄踏空时隱隱有雷音滚动,其余亲卫跟隨一侧。 他们沉默如铁,唯有飞马振翅时的风声呼啸,彰显著这支队伍的存在。 在包括牛鬼在內的亲卫军,在他们的眉心,隨著妖力的流转,隱隱浮现王庭勾玉的印记。 这是以王庭子民身份自居的奴良组,对斗牙王的效忠,亦是他们对力量的无尽渴望! 牛鬼眼眸倒映著烈焰车上的金饰一一那眼神不像护卫,倒像屠夫在估量待宰牲畜的肥瘦。 他们是护送,也是监视。 王庭称霸天下是所有人的共识,急於证明忠诚与能力的扬州军,也想要洗刷掉被东云驱赶出家园的耻辱! 他们注视东云的眼神,如同饿狼盯看曾撕咬过自己的猛虎。 这不是护卫应有的姿態,但东云一方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 两方的车队涇渭分明,经过天穹峰时,马蹄激起的云浪在山峰间迴荡出钟鸣般的空响, 突然,一阵悠长如深海鯨歌的汽笛声穿透云霄。 自北城郊外升起的【青鸞级】飞天商船群,正从地面起飞,沿著既定航道排云而上。 晨光为柚木打造的流线型船身镀上金边,甲板上整齐排列的符纹货柜闪烁著幽蓝微光,如同镶嵌在船身的星辰。 桅杆顶端,一名鸦天狗瞭望员奋力挥动红白相间的信號旗,羽翼在风中猎猎作响。 经过岗前培训的牛鬼,眼中闪过一丝瞭然,抬手打出军用手势— 整支飞马车队立即优雅地侧转,为商船让出中央航道, 当牛鬼回首时,看到的是一幅令人心醉的画卷三艘主商船以雁形阵列开路,灵力引擎喷薄出的青虹,在云海上绘出瑰丽航跡。 数十艘小型货运飞艇如幼鸟隨行,桐油帆布上未乾的露珠与稻穀碎屑在阳光下晶莹闪烁。 这些民用船只的帆布上,还沾著昨夜装卸时的稻穀碎屑。 最末那艘飞船的甲板上,各族孩童正距脚张望。 半妖男孩的耳朵激动地抖动,人族少女的辫子被风吹散,他们的小手扒著船舷,在云隙间看著踏空飞翔的烈焰神驹。 在这片曾被战火灼烧过的苍穹,在牛鬼的眼中,商船犁开的不是云浪,而是新时代的序幕。 有幸的是,改头换面的奴良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是露掀开帘幕,同样瞧见了这一幕,心神为之摇曳。 不一会儿,飞马车队如一片流云般,降落在北城巍峨的城门下,烈焰骏马在水泥路上留下灼热的蹄印。 守城的卫兵们神色如常一一在这座见惯风云的王城脚下,即便是东云的奢华车驾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为首的卫队长目光如炬,扫过中央那辆镶嵌著东云纹章的鎏金马车,又在牛鬼身上停留。 “我们是扬州的修罗军,此次来到王城,是护送东云的使者团,来面见王上。” 牛鬼一边道出缘由,一边拿出了隨身的腰牌,一旁的亲卫將其交给了城门卫队长。 腰牌形式古朴,正面以白银勾勒出凌厉的“扬”字,下方是牛鬼的名字与官职。 背面是微缩的王城全景图,天守阁的金瓦在方寸间熠熠生辉;腰牌四周边缘,缠绕著四季鲜的暗纹。 卫队长指尖凝聚妖力,在腰牌上轻轻一抹。 他眉心的赤色勾玉顿时浮现,流转出温润的光华,不仅与腰牌產生共鸣,牛鬼的眉心也同样浮现勾玉的轮廓。 见此,这名犬妖出身的卫队长,平淡的神色多了三分笑意。 在眾多犬族將士眼中,眉心这枚由王庭之主种下的勾玉,才是真正的军人徽章。 那些没有获得印记的部队,即便再强也不过是杂牌军。 此刻勾玉间的共鸣,比任何文书都更能证明牛鬼的身份。 “不错,进去吧。” 犬妖卫队长將腰牌交还给牛鬼,语气温和,“告诉车里的人,在城里不要惹事。” 末了,他笑著说道,“等王庭东出吞併天下时,或许我们还有並肩作战的机会。” 牛鬼目光微动,看著身前这名年轻的犬妖,神采飞扬的眉宇就如同如今的王庭,如日方升。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冷然的面容勾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城门口的交谈声並没遮掩,大妖怪实力的是露听得分明。 甚至她都怀疑,犬妖卫兵的有些话,就是对她说的。 “就连守门的卫兵都渴望上战场,王庭的高层一一如狼似虎啊!” 是露没有掀开帘幕,指尖在身前比划。 一道水幕在车厢內展开,將城门外的景象清晰映现。 十丈宽的玄铁城门巍然聂立,百丈高的城墙上密布著防御阵法流转的幽光,她们的车队正隨人潮缓缓入城。 当车队完全没入城门阴影时,水幕中的景象骤然变换。 城內主干道竟比城门还要宽阔三分,两侧的景象更让是露瞳孔微缩。 每隔百步就有一座青瓦学堂,读书声清朗悠扬,武堂弟子们持木剑对练,招式间有风雷之声。 绿荫掩映的演武场上,犬族少年们额间勾玉闪烁,正在练习合击阵法。 几名半妖少女挽弓搭箭,箭矢穿透百步外的铜钱方孔。 读书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成奇特的韵律,是露意识到王庭的可怕之处一一每个角落都沸腾著的进取之心! 这样的虎狼之庭,自己该怎么动用口舌之力,延缓王庭东出的脚步? 是露忧思之中,飞马车队来到了靠近內城所在,由典客卿负责,招待外宾打断四方堂。 “四方堂到了。” 车外传来的通稟惊醒了她。 水幕消散的剎那,是露迅速整理好衣冠,玄色衣襟微微开的一线雪肤被仔细拢好,既不过分保守,也不显轻桃。 当她掀开车帘时,眼前是一座朴素典雅的青砖建筑。 典客卿冥王兽的身影,如一座玄铁峰峦聂立在最高阶。 他身著的玄青官服上,两柄交叉的圣刀纹饰在阳光下泛著冷冽寒芒一一银丝绣出天生牙的慈悲弧度,金线勾勒出铁碎牙的狂傲锋芒。 这位以人形现身的大妖怪,投下的阴影让拉车的烈焰驹,不安地踏动蹄子。 是露深吸一口气,玄色衣摆拂过车辕时,她已换上无可挑剔的端庄笑容。 “欢迎。” 冥王兽的声音,像是从青铜鼎里震盪出来的,“东云的长公主一一是露殿下。” 是露屈膝回礼,玄色衣摆铺展如午夜绽放的优曇。 “贵安,典客卿阁下。” 牛鬼目送著是露与冥王兽的身影消失在四方堂,属於东云的车队,也在典客卿的官员带领下, 前往了存放物资的场地。 结束任务的他们,转身离开了繁荣的王城, 他们在扬州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许多人要杀。 方兴未艾的王庭,总是有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会落上灰尘。 天守阁最高层的修炼室內,身边难得没有美人陪伴的斗牙,独自盘坐在玄玉蒲团上,周身縈绕著凝若实质的时空涟漪。 他双自微闔,不断散发的意识化作无形的波纹。 掠过內城,漫过外城,瀰漫在王城天地, “看”到了步入四方堂的是露,“瞧”见了太僕卿里忙碌的射命丸文与姬海棠果。 文文的鸦羽笔在宣纸上疯狂游走,墨跡未乾的《王庭旬报》上写著【东云使团秘闻】。 姬海棠果的镜面悬浮著数十个监控画面,她指尖轻点间將牛鬼铁骑的影像单独归档。 两人案头堆积的文书,几乎淹没了一旁打盹的犬走。 当神识扫过北城航空机场,梅坐上了前往青州天狗山的航空商船。 斗牙的唇角微微扬起。 在这般全知视角下,王庭就像一座精密的浑天仪,每个齿轮的转动都清晰可辨。 他忽然屈指轻弹,一缕妖力悄无声息地没入虚空。 险些截住了一名穿著绿色衣服,身后飘著黄色缎带,手持风车,在一处森林里奔跑的童子时空精灵·阿久留。 “哎呀呀~” 在妖力牢笼成型前,阿久留髮出慌乱的叫声,身影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时空的最深处,让斗牙再一次无功而返。 “时空方面不是我的强项,还需要吞噬更多的时空分支。” 斗牙双手抱胸,指尖轻叩臂甲,神色罕见地露出无奈, 这段时间,他可没有放下对穿越时空的想法。 一边让天狱牙分身在东云寻找时代树,一边也在用时空之力,捕捉阿久留的踪跡。 时代树已经有所眉目。 可这阿久留就像滑不唧溜的泥鰍,不仅在现世留痕,也在过去与未来。 以目前斗牙的手段,只能跨越空间的距离,找到现世的阿久留,稍有风吹草动,阿久留就会遁走过去或者未来。 其捕捉难度,比说服凌月仙姬接受三人同修还难。 “真是奇了怪了,我有那么嚇人吗,见到我就跑。” 斗牙从蒲团上站起,眼里浮现一抹凶光,他本意只是想取一点阿久留的鲜血。 现在看来,不能去走技巧,只能来个大力出奇蹟,直接打碎阿久留身边的时空。 至於阿久留会不会被狂暴的时空乱流切成碎片,他也懒得去操心,死了算他命薄。 心有打算的斗牙,推开修炼室的大门,提脚走了出去,夜风挟著清辉扑面而来。 他驻足廊下,仰望天穹。 月轮如洗,倾泻而下的银辉將王城楼阁镀成流动的星河。 千方户灯火在琉璃瓦间明灭,似星辰坠入凡尘。 远处东城的夜宴笙簫隨风飘来,夹杂著孩童嬉闹的脆响。 斗牙眉间未消的煞气渐渐化入月色,不见踪影。 第214章 镜花水月·三千界 第214章 镜水月·三千界 在近畿与中部交界处,即如今的扬州与东州分野之地,横亘著苍翠连绵的鞍马山脉。 时值仲春,山峦间蒸腾的云靄如轻纱漫捲,为青峰披上朦朧的薄綃。 半山腰处,一座古寺静臥於樱云海之中。 斑驳的石阶豌而上,阶缝里新生著绒绒青苔。 褪色的朱漆山门两侧,垂枝樱如雪瀑倾泻。 青铜风铃在檐角轻晃,惊起几片沾著香灰的落英。 最奇的是寺前那株千年緋樱- 一半枝头怒放著灼灼红,那是扬州地界的暖风催开的; 一半犹自含著青涩苞,因东州方向的寒意未消而曙。 当晨钟声穿透云雾,惊飞的瓣便在这条无形的州界两侧,下起一场红白交错的雨。 这本该是陶冶心性的唯美之地,却因为麒麟丸手下四凶之一餐餮的到来,呈现一幕肃杀冰冷之意。 这名拥有著些许四凶血脉的大妖怪,直立如人的鱷形身躯足有丈高,青黑鳞甲剐蹭著樱枝,带起一蓬蓬破碎的雨长吻每次开合都喷出腐臭的腥风,能看到疗牙间还塞著刚入嘴的妖兽肉块,橙黄色的兽眸满是凶狼暴虐。 粗壮的尾部扫过之处,石灯笼接连爆裂,香灰混著火星漫天飞扬,將这片赏樱吟诗的雅境,摧毁的一乾二净。 除了在麒麟丸面前唯唯诺诺外,在外面,他可是尊贵非凡的餐餐大爷! “八尺乌!” 饕餮的咆哮如雷霆炸裂,青黑巨爪中抓著一把贴合身形的鬼头大刀,接著一脚踏在鞍马山寺庙的大门前! 覆满青苔的石阶在他重踏下寸寸龟裂,衝击波呈扇形扩散。 山门两侧的垂枝樱瞬间禿了半边,瓣如血雨纷扬。 青铜风铃被震成碎片,叮叮噹噹洒落在瓦片上。 屋脊阴影处,正在偷窥的鸦天狗少女猝不及防。她绒毛未褪的翅膀被衝击地羽毛乱飞,爪鉤在滑溜的瓦片上刮出刺耳声响。 “呀啊!” 娇小身躯骨碌碌滚落,腰间繫著的紫藤囊在空中爆开,符纸与瓣混著飘散。 菖蒲仓促地展开羽翼,“啪嘰”一声摔在青石板上,当即四肢僵直、羽翼摊开。 连呼吸都屏住了一一活像只被雷劈焦的乌鸦標本。 (要死了要死了!) 那可是大妖怪呀! 她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妖怪,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八尺乌大人,救救我!) “八尺乌,这已经是本大爷第三次登门拜访了。” 饕餮懒得去理会那头小乌鸦,但要是八尺乌继续不见他,他也不介意將小乌鸦当成零嘴啃了, “说出你的答覆!” “不然的话,砸了你的寺庙,毁了你的金身,吃掉你的僧侣!” 一阵山风吹过,吹得菖蒲瑟瑟发抖,她紧闭的眼皮不停颤抖,从缝隙里偷瞄著凶神恶煞的饕餐,当听到要吃掉她时,双腿一证,昏了过去。 “东云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粗野蛮横么?” 苍老却威严的嗓音自云端降下。饕餮猛然抬头,但见寺庙金顶之上一八哭乌真身显现,三目如炬,漆黑的羽翼舒展间洒落万千金焰。 每一根翎羽都流淌著神性光辉,將半座鞍马山映照得如同白昼, “哈哈哈!” 餐餮不惧反笑,鬼头刀重重插进石阶,“礼仪是给朋友的!若你愿与东云结盟,本大爷现在就能赔礼道歉!” 金焰与腥风在虚空中碰撞,震得整座古寺的铜铃齐齐喻鸣。 八哭乌第三只眼中闪过一丝讥消,而餐餮的尾棘已兴奋地竖起一一这场谈判,终於撕去了虚偽的客套。 八尺乌扫了一眼狼藉的寺庙,意念一动,昏迷的菖蒲便被一缕金焰包裹著飘向后山。 餮冷眼旁观,布满倒刺的兽爪缓缓摩刀柄,鳞甲与金属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馨餮阁下。” 神鸦的羽翼收拢,周身金焰却愈发炽烈。 他深知加入东云这艘將沉之船,绝非明智之选, 麒麟丸妄想对抗妖神,无异於撼树。 但继承了远古凶兽血统的饕餮,也不是易於之辈,实力的確比他强,若是发起疯来,足以將鞍马山千年香火毁於一旦。 (战不能胜,退不可守。) 不想捨去这一切,更加不想为了身外之物,与王庭敌对的八只乌,三目怒睁。 周身神焰轰然暴涨,將整座山巔映照得如同熔炉。 羽翼舒展间,万千金焰化作流转的梵文,在虚空中结成不动明王印。 那些跳动的火舌並非虚张声势一一每一缕都蕴含著灼烧神魂的焚烧之力,连餐餮口鼻呼出的黑烟,都被蒸腾成腥臭的雾气。 在未来的碎片里,八哭乌可没有见到自己的死期,饕餮杀不了他! “哼!” 餐餮见状眉头凝成川,鼻息喷出两道黑炎,身上的气息越发凶恶麒麟丸的任务是让他招揽八只乌,现在对方一副寧死不降的態度,也让他大为火气。 (区区土著乌鸦,也敢对东云摆谱?) 餐餮自己都放低了姿態,八尺乌却摆出战斗姿势,简直就是踏鼻子上脸!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鬼头刀进发刺耳尖啸,刀身浮现的餐餮纹竟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吞噬著四周灵气。 当凶兽獠牙咬得咯咯作响时,整座鞍马山的樱瞬间枯菱,连飘落的瓣都化作紫黑灰。 “最后问一次一” 餐餮的竖瞳缩成针尖,每个字都带著血肉被腐蚀的嘶响。 “降!” “还是死?!” 八只乌的回应是猛然掀起的烈焰风暴。 金与黑的洪流在州界线上对撞,衝击波將古寺残存的朱漆大门震成粉, 八哭乌双翼猛然一振,漫天金焰化作无数火鸦,尖啸著朝饕餮扑去。 餐餮狂笑一声,鬼头刀横斩而出,刀锋上缠绕的凶煞之气瞬间化作一张深渊巨口,將最先袭来的火鸦尽数吞噬。 “老乌鸦,就这点本事?” 他粗壮的尾部猛然拍击地面,整座鞍马山都为之震颤。 地表龟裂的缝隙中,喷涌出腥臭的紫黑色雾气一一那是饕餐血脉中蕴含的远古凶煞,寻常妖怪沾之即腐。 八哭乌三目同时进发金光,一道炽烈的火柱从天而降,將那些毒雾瞬间蒸发。 餐餮咽喉深处突然传来深渊迴响般的轰鸣,布满倒刺的长舌卷过猿牙,在口腔中形成恐怖的真空涡旋。 当他巨口张至极限时一“轰!” 整片战场的空气被暴力抽离,八哭乌的金焰竟如百川归海,化作一道刺目的火线被吸入那张无底洞般的巨口。 火焰在餐餮喉间发出熔铁般的爆响,却终究被漆黑的胃囊吞噬殆尽。 鳞甲缝隙间渗出熔金般的微光,那是被暂时镇压的神焰,在凶兽体內左衝右突。 八尺乌的第三只眼骤然怒睁。 “吞得下,可未必化得开!” 羽翼拍打间炸开万千金羽,每片羽毛都在空中自燃成新的太阳。 这些犹如微型太阳的高温火球,並非直线攻击,从三百六十度方位同时袭向餐餮。 餐餐神色不屑一顾,狞笑著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喝他竟將先前吞噬的火焰,混著胃液喷吐而出。 金红交错的火柱与漫天火球相撞,在半空炸开一朵覆盖整座山头的蘑菇云。 衝击波將古寺残存的经幡撕成碎片,燃烧的布帛如血蝶纷飞。 最阴险的是那些混在火焰里的胃液“嘴!” 墨绿色的毒液如箭般穿透金焰屏障,溅射在八尺乌的左翼上,瞬间腐蚀出碗口大的焦痕。 边缘处腾起腥臭的青烟,腐肉如蜡油般融化滴落。 “鸣一神鸦吃痛长鸣,三目同时进发刺目血光,尾羽根根倒竖。 餮见状狂笑,布满倒刺的巨尾兴奋地拍碎半座山崖,“老乌鸦,本大爷要將你打跪在地,抓著你的脑袋去见兽王大人!” 话音未落“刷!” 一道冷冽如九天寒泉的刀光,骤然撕裂空间! 滑头鬼的身影无声无息自虚无中踏出,仿佛从水月幻境中走出的镜中人。 瀰瀰切丸的刀锋,在空气中拖曳出银河般的璀璨轨跡刀锋切入的瞬间,饕餮坚若精钢的鳞甲如薄纸般被层层剖开! 刀刃精准楔入鳞甲交叠处那道髮丝般的缝隙,刀气如毒蛇般顺著血脉经络疯狂蔓延。 餐餐青黑色的颈侧,顿时爆开一道挣狞血线。 紫黑色的凶血喷溅而出,在半空腐蚀出嘶嘶作响的毒雾。 伤口边缘被斩开的血肉,呈现出镜面般的平滑断面。 每一滴飞溅的血珠,都倒映著滑头鬼冷然的面容。 刀气残留的蓝光在伤口处凝结成冰晶,阻止著凶兽的自愈。 “镜水月·蚀!” 隨著滑头鬼的低喝,那些镜面般的伤口突然折射出万千刀光,在餐餮体內二次爆发! 凶兽吃痛狂吼,巨尾扫过的山岩全部炸成粉,却连偷袭者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一一滑头鬼的身影已再度虚化,如泡影般消散在晨光中,唯余几片被刀气搅碎的樱缓缓飘落。 “滑头鬼,你这傢伙什么时候来的!” 八尺乌的惊喜呼喊在群山间迴荡,而奴良滑瓢的轻笑却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座鞍马山都成了他的传声筒。 “从那只笨手笨脚的小乌鸦摔到地上时,我就来了。” 虚空中浮现出滑头鬼半透明的身影,他倚著一棵古松,手握著瀰瀰切丸,目光盯著捂著伤口, 转身杀意滔天望来的餮。 身为新任的扬州军主,滑头鬼想儘快为王庭立下功勋。 在王庭没有下达攻打东云的军令前,滑头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酒友八哭乌。 要是能將八尺乌拉入王庭,无疑也是大功一件。 所以登上鞍马山的途中,发现了餐餐的身影。 知道八只乌性格的滑头鬼,知道两人必定发出衝突。 一直潜伏在鞍马山的不远处,等的就是这场蚌相爭! 如今在餐餐自以为胜券在握时突袭,果然一击建功! “混帐!你们当本大爷是砧板上的鱼吗?!” “不过是被我们像狗一样走的货色,也敢出现在本大爷的面前?!” 餐餐的怒吼震得山石崩裂。 凶兽脖颈伤口喷出的毒血,在空中凝成无数小餐餮虚影,牙咧嘴地扑向声源处一却只咬碎了滑头鬼留在原地的残像。 真正的扬州军主早已出现在八哭乌身侧,瀰瀰切丸的刀尖,正滴落一滴紫黑毒血。 “如何?”奴良滑瓢歪头看向羽毛焦黑的酒友,嘴角著笑,眼底却闪烁著冰冷的锋芒。 “一起杀了他?” (彻底倒向王庭?) 一瞬间的犹豫在心中闪过,只是望著近乎毁於一旦的鞍马山,以及目光最后落在昏迷的小鸦天狗身上,眼中最后一抹犹豫消失殆尽! 八哭乌恨声道,“我们一起杀了他!” 八只乌的尾羽如孔雀开屏般怒展,每一片翎羽都燃起的金色业火。 三只眼睛同时锁定餐餮,瞳孔中倒映出凶兽被万鸦啄食的未来碎片。 滑头鬼闻言大笑,身影分裂成十二道虚实难辨的残像,镜水月之术全力催动! 剎那间,整片战场化作巨大的幻境迷宫— 八哭乌的业火被折射成千万道,真焰与幻火交织成天罗地网。 瀰瀰切丸的刀光更是遮天蔽日,分不清哪道是虚,哪道是实! “今日就拿你这凶兽的头颅— 滑头鬼的真身浮现在餐餮背后,瀰瀰切丸的刀锋吞吐著幽蓝月芒。 刀刃距离鳞甲仅剩寸许时,镜水月之术突然逆转。 所有业火与剑气幻象,在这一刻虚实转换! “当我的晋身之礼!” 刀光斩落的瞬间,八尺乌的万千火鸦同时俯衝。 真与假、虚与实的界限被彻底打破,这是滑头鬼从生死之中领悟出来的绝杀奥义一镜水月·三千界! 餐餮的竖瞳缩成针尖,浑身鳞甲在双重杀机下片片炸起。 面对这虚实难辨的致命杀局,凶兽彻底暴走。 “吼!” 布满倒刺的巨口猛然扩张到极限,咽喉深处浮现出黑洞般的漩涡。 恐怖的吞吸之力瞬间爆发! 四周空气被暴力抽成真空,连光线都为之扭曲。 飞溅的山石、燃烧的樱、乃至空间本身都开始坍缩。 八尺乌的金焰被撕扯成流火长虹,不受控地涌向深渊巨口。 最可怕的是那漩涡中隱约浮现的远古凶影一一真正的餐餮本相正在甦醒! 滑头鬼的残像接连破碎,连真身都被扯得跟跑前倾。 八尺乌急忙振翅,却发现尾羽上的火焰正被生生剥离。 (要同归於尽?!) 两位大妖怪对视一眼,同时变招滑头鬼將瀰瀰切丸插入地面,刀身绽放出月华般的结界。 八尺乌则俯衝而下,三目进发的神光,在餐餮头顶结成封印阵图。 方圆万里的鞍马山,在能量激盪中剧烈震颤,这场死斗终於到了决胜时刻! 在冲天而起的盛大光幕中,天地间爆发的能量狂潮渐渐平息,烟尘散尽时一八尺乌单翼折断,染血的羽毛如黑雪纷扬他跟跪落地,用残存的羽翼死死护住昏迷的莒蒲。 小妖怪的脸颊上还沾著师父的血,却奇蹟般地毫髮无伤,正有节奏著打著鼾。 而在崩塌的山巔处,奴良滑瓢傲然独立。 他手中提著饕餮狞的头颅,凶兽的獠牙仍保持著撕咬的姿態,紫黑色的毒血顺著斩断的脖颈滴落,在山岩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深坑。 “哈哈哈哈!” 滑头鬼的笑声穿云裂石,瀰瀰切丸的残刃映著朝阳,在虚空中划出血河般的轨跡。 山风撕扯著他残破的战袍,露出背后那幅惊心动魄的百鬼夜行刺青。 崩塌的云海在他身后翻涌,初升的旭日为百鬼刺青镀上金边。 此时此刻,宛如一幅血与火绘就的魅之主凯旋图! (这傢伙在土庭的前途,绝对不会止於一个军主!) 八尺乌望著这个曾偷喝自己百年佳酿的滑头小鬼,神色有些恍惚奴良滑瓢提著饕餮头颅的左手,早已被凶兽的毒血腐蚀得白骨森森,却將凶兽的头颅,提得纹丝不动! 第215章 永生之海的鮫人与比丘尼 第215章 永生之海的鮫人与比丘尼 “滑头鬼—倒也不差。” 感受著体內增长的些许力量,位於东州地域的天狱牙分身,望著天际涌动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收回了眺望的目光。 实力抵达妖神法则之境后,吞噬一两位大妖怪,早已不能像当初那般突飞猛进。 昔日的水桶已成浩瀚水池,要將其填满,斗牙需要费漫长的时间去积累,或者·-吞噬一个世界的体量! (不出意外的话,弦神岛坠落到冀州,就是妖怪贤者的手笔。这女人倒也心狠,直接破灭了一个世界。) (不过,她真的只是想打造出一个幻想乡吗?) 回想起当初毁灭御伽之国时,撑伞而来的八云紫,斗牙眉头只是微,便將其放下。 世间万般劫难,都是弱者无力回天而已。 他如今贵为妖神,说上一句“我不吃牛肉”,玩一玩“酒池肉林”,都是一种谦虚低调。 要不是九年义务与自我的约束,斗牙不知道自己玩得多。 “不想那些了,还是寻找时代树要紧,东州没有踪跡,那大概率就是在云州了。” 东州被斗牙用时空之力,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也没发现时代树。而云州就是曾经的关东,也是麒麟丸的大本营。 斗牙可没兴趣直捣黄龙,一把將东云摧毁,那是部下该做的事情,他又不是保姆。 而且总得给渴望进步的人,看到进步的机会,省得一个个都开始窝里斗,窝里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山风卷过空荡的断崖,银髮残影如烟消散,唯有几片落叶,打著旋儿飘向云州方向。 四凶之一的餐餮死去,王庭之主可以等閒视之,但在东云之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云州以北,万里澄澈的碧空下,永生之海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泛起层层琉璃般波纹的海面,折射出细碎的钻石光芒。 穷奇静立海崖之巔,紫发间挣的尖角映著日光,脸上妖异的蓝紫纹路微微发亮。 她宽大的白色羽翼半展,此时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海风掀起穷奇猩红的长袍,腰间的紫綾如活物般缠绕翻飞。 赤足下的岩石正被无形妖力侵蚀,缓慢结晶成紫水晶,细碎的晶屑隨海浪声剥落。 “祷机,餮已死,东云顶尖战力之中,就只剩下我与混沌,是露小姐与麒麟丸大人。” “联合各方势力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东云就先遭受到了致命打击,餐餐这个蠢货莽夫,为什么偏偏要死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东云,难不成已是无力回天?” 穷奇分析著当前的局势,心中是越发的沉重。 嘴里的低语在风中破碎,脚下海崖在不知不觉中,已彻底化作巍峨的紫水晶巨柱。 咸涩的海风鸣咽著掠过,紫水晶表面骤然绽开无数裂痕。 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映出穷奇挣扎的面容。 整座山崖在令人牙酸的崩裂声中轰然倾塌,宛如一场坠落的紫色流星雨,砸在海面百米掀起百米浪。 被污染的海水瞬间化作粘稠的紫浆,方圆十里的鱼群翻著白肚浮出水面。 剧毒的紫浆如活物般在海面蔓延,却在即將污染更远海域时,海底突然升起一道温润如玉的青色光幕,粘稠的紫浆如同骄阳下的薄雪,逐一消融。 穷奇振翅凌空,雪白羽翼在青冥间完全舒展,投下巨大的阴影。 “新任的鮫人女王,东云等著你们的答覆!” 穷奇垂眸冷视那道净化神光中的鮫人虚影,振翅而飞。 这些日子,她的境遇与餮颇为类似,八百比丘尼根本不欲见她,一直是让鮫人女王出面。 现在情况生变,穷奇也担心被两人围杀,果断离去。 妖力在身后拖曳出长达千丈的紫黑色轨跡,如同將天空撕开一道溃烂的伤口。 她要去外海寻找混沌,若是先前的消息无误,东云还有抵抗王庭的本钱。 如若不然,穷奇可不打算陪著麒麟丸一起去死。 浩瀚天地,自有容身之处。 “穷奇已经走了。” 幽蓝的海底,如梦如幻的鮫人少女,站在永夜鯨的背脊上。 少女纤细的指尖正从神铃上缓缓鬆开,那铃鐺隨著水波轻颤,发出空灵的清响,宛如深海最隱秘的絮语。 额前的鹿角冠镶嵌著深海蓝玉,每一根枝权都流转著莹润的光晕,像是將整片星空的微光都凝结其中。 宽大的白袍以千年水母丝织就,在水流中舒展如云,袖口与衣襟处蓝红双色的浪纹滚边,仿佛永远涌动著不息的潮汐。 层叠的裙摆如深海蔷薇般绽放,十二重粉纱间缀满浑圆明珠,隨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泛起银河般的涟漪。 肌肤似初雪的光泽,在幽暗的海底散发著柔和的莹光。 眉间一点硃砂纹如血珊瑚般明艷,衬得那双琉璃般的蓝紫色竖瞳,愈发空灵出尘。 永夜鯨低沉的鸣叫声在幽暗的海底迴荡,声波化作一圈圈清晰可见的水纹向四周扩散。 那声音仿佛穿越了亘古的时光,带著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愴。 鮫人族的新任女王垂眸,银髮在海流中轻轻飘散,如同月光穿透海面时破碎的光痕。 她的眸子里,倒映著永夜鯨背脊上一道横贯的陈旧伤疤。 触目惊心的疤痕,仿佛差点就將永夜鯨给腰斩,可想而知,当时的战斗是多么的凶险,又是多么的—令人憎恨! “杀害了母亲的凶手之一,竟然还敢寻来永生之海!” “欺人太甚!” 鯨汐千姬的声音冰冷彻骨,每一个字都仿佛凝结著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久远的回忆浮现在她的心头母亲的身影在记忆长河中愈发清晰:那是位被海洋传颂的“银甲女王”,曾以三叉戟划破惊涛,用战歌號令潮汐。 她的鳞甲在晨曦中流转著月华般的光晕,每一次挥戟都伴隨著巨浪的臣服, 整片海域都在她脚下震颤,连最凶暴的海兽都会在她经过时,低下挣狞的头颅。 可这份荣光,永远凝固在了那个血色黄昏。 那日,海天相接处,一艘雕樑画栋的楼船破浪而来。 朱漆金饰的船身在阴沉天色下泛著奢靡的光,桅杆笔直如剑,刺破翻滚的云层,仿佛要將这混沌天地一分为二。 怒潮自深渊翻涌而起,墨色的浪峰裹挟著万钧之力,一次次撞向鳞礁石。 浪沫飞溅处,有无数白骨与血沫在漩涡中沉浮。 狂风撕扯著海面,將咸腥的雨幕抽打成横飞的银针,而她的母亲一一那位统治周边海域、鳞甲生辉的鮫人女王,就在这混沌的怒涛之中,血染汪洋! 在最后一道斩灭狂风暴雨的剑光落下,女王嵌满明珠的王冠坠入深渊,整片海域都迴荡著永夜鯨濒死的哀鸣! 在那之后,自称服用了鮫人之肉,从而获得不老不死之力的八百比丘尼,拜访了永生之海。 这位永远停留在最美年华的女子,手持法器,为风雨飘摇的鮫人族带来了一线生机。 “千姬!” 熟悉的声音將她从思绪中唤回,千姬微微侧首,只见一位美丽的女子,正从深海的光影交界处款款而来。 那女子眉目如画,眸若秋水,眼尾一抹淡淡的红晕,衬得眸光愈发温柔似水。 如瀑的长髮下,一袭素白长衣贴著她婀娜修长的身形。 含笑的唇角,柔和的目光,仿佛让周围的海水,都因她的到来而变得温暖寧静。 “比丘尼姐姐!” 千姬眼中的寒冰渐渐消融,化作两泓颤动的秋水。 永夜鯨发出悠长的鸣叫,载著主人向比丘尼游去。 比丘尼轻盈地落在永夜鯨宽阔的背脊上,伸手轻抚千姬的脸颊,指尖带著令人安心的温度。 “又在想那些事了?”她的声音如同深海最温柔的水流,轻轻拂过千姬的心房。 千姬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姐姐,我想杀了穷奇!” 永夜鯨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咽。 比丘尼轻拍鯨背安抚,指尖泛起淡淡的灵光。 “我明白你的恨意。” 比丘尼轻嘆,將千姬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但不要著急。” “东云挡在了王庭一统天下的路上,是一定会被王庭毁灭,昨日餐餐之死,便是斗牙王给麒麟丸的催命符。” 千姬猛地抬头,蓝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不甘,“我知道姐姐是想让我们安然旁观,看著东云走向灭亡。” “可是我想亲手为母亲报仇,就算杀不了麒麟丸,杀死伤害了母亲的穷奇,也能一解心头之恨!” “比丘尼姐姐帮帮我!” 比丘尼沉默下来,凝视著怀里的千姬。 曾经那位在怀里哭泣的小女孩,如今成长为眉宇间儘是凛冽杀意,操弄大海的鮫人女王。 “我的一切因鮫人而起,也將由鮫人而终。” 比丘尼缓缓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忘。” “我们两人合力,在这茫茫大海上有可能杀死穷奇,但你可曾想过一一她的声音像是沉入深海般的凝重,“当麒麟丸的楼船再次碾碎永生之海的平静,当他的妖刀斩开珊瑚宫殿...鮫人族,可还经得起第二次灭顶之灾?” “你確定准备好了吗?” 比丘尼剥开现实的话语,让千姬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珍珠般的血珠渗入海水。 那是麒麟丸的楼船,第一次来到了东岛大地。 母亲因为不愿臣服,麒麟丸就让盛极一时的鮫人族走向破灭的边缘,铸就了自身的凶名。 这一次无论成功与否,对穷奇出手之后的报復,鮫人一族承受得住麒麟丸的雷霆震怒吗? 见到沉默的千姬,比丘尼轻轻抚摸著她的背脊。 “你是鮫人的女王,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一族的子民,想要杀死穷奇而让麒麟丸忌惮,除非—. 比丘尼的未竟之言,千姬知道是什么一一加入王庭! 可母亲因为不畏强权而死,自己却因为强权而生,那不是对母亲的死亡,一种背叛吗! (这孩子,不好好劝解,会走向死胡同里的。) 比丘尼心中一嘆。 同时也发现了永夜鯨並没有回到海底宫殿,而是朝著载著她们,往穷奇离开的方向游动一一显然对穷奇依旧有著袭杀之心。 (真是跟头倔驴一样———-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继承上一代女王的力量。) 比丘尼也装作不知道的说道,“王庭之中,也有鮫人分支人鱼一族在生活,也並未听闻斗牙王横征暴虐,视子民为奴。” “那里人妖共处,百姓安居乐业,就连圣洁的巫女也能位极人臣,执掌司法大权。” “斗牙王与麒麟丸终究不同,王庭与东云是天壤之別。” 机灵聪慧的千姬,自然明白比丘尼话语中的深意。 她轻声道,“姐姐的意思是...:..鮫人一族若归顺王庭,反倒能得更好的生活?” “就眼下而言,这確实是最好的选择。”谈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比丘尼索性直言不讳。 “千姬,如今王庭魔下大妖如云,实力远超东云百倍。” 她凝视著千姬的双眼,声音低沉而恳切。 “麒麟丸都能压得鮫人一族喘不过气,若待王庭大军荡平东云,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年轻的鮫人女王愜在原地,紧握的拳头缓缓鬆开,指节间渗出几道殷红血痕。 比丘尼怜惜地伸出手,掌心泛起柔和灵光,为千姬治癒著掌心的伤口。 千姬的脸色忽然低沉下来,带著几分难以启齿的犹豫。 “可是,我听闻斗牙王荒淫无度,王庭中稍有姿色的女子,都难逃他的魔掌” 她抬起泪光盈盈的双眸,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为了族人,我...我可以委身於他。可姐姐你...你这样的绝色,又当如何自处?” 比丘尼的指尖猛地一颤,脸上温婉的笑意瞬间凝固, 千姬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她素来从容的神色彻底崩塌。 “瞎说什么胡话。” 比丘尼捏著千姬软乎乎的脸颊,“等你我的约定结束后,我的人生也將走到尽头。” 这名温柔似水的女人脸上,带著看透世事的沧桑与坦然。 乃至浮上了一抹欣喜。 “待不老不死的诅咒消除,这副风中残烛似的躯体,又怎会入得了斗牙王的眼?” 千姬默不作声,只是抓著比丘尼的衣角不放。 第216章 杀生丸的出生(加更) 第216章 杀生丸的出生(加更) 原州王城,四方堂。 东云使者下榻的居所內,沉香。 是露跪坐在茶室之中,手里把玩著茶杯,朱唇微抿。 饱满的胸脯隨著渐重的呼吸起伏,腰间束带非但未掩风情,反將柳腰衬得愈发纤细。 “王上今日—依旧是政务缠身,不得空么?” “是的,是露大人。” 她望著再次独自返回的侍女,眼波似三月春水,声线如蜜里调油,眼底却凝著寒霜。 “下去吧。” 待侍女退下后,满室寂静忽被衣料摩声划破。 玄色罗裙迤通间,一段玉腿若隱若现,窗隙漏进的阳光为雪肌镀上金边,连投在屏风上的剪影,都浸透了成熟女子的韵致。 起身而立的是露,眉宇是化不开的霜色一一餐餮之死,出乎东云所有人的意外。 “不,这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所有事情堆叠后的必然。” 是露红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冷如刀锋。 “那些人跟在麒麟丸的身后,一路顺风顺水,战无不胜,难免生成骄傲自满之心。” “而今东云遭受重创,剩下的穷奇与混沌,对麒麟丸心中,不知还剩下几分忠诚。” “当初麒麟丸等人抵临东岛时,手段亦是狠辣无情。” “东云势盛时,烈火烹油,鲜著锦,无人敢於冒犯,现在势弱,难免墙倒眾人推,自己需要儘快地会见王上!” 想到此处,是露又是眉。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全然在等待,身在王庭的三公九卿,是露逐一拜访,可除了职责所在的典客卿,其余人是一概没有见著。 倒是太僕卿一位热情的鸦天狗上门採访了她,可第二天就有断章取义,又切中自己核心想法的边新闻传遍王庭。 是露恼得银牙直咬,將对方好心送来,读作新闻,写作造谣的【文文新闻】,撕成了碎片。 这惨澹的现实,让东云使者们一日比一日低落,都在担忧起,自己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阳。 甚至已经有人在希望,是露能够像一一【东云使者团绝顶珍宝?美艷的是露阁下!】新闻记载的那样,早日与王庭之主一响贪欢,他们也能安心。 然而是露连天守阁的大门都进不了,纵使再美艷,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且单纯的献上媚体,又如何能得到王庭之主的重视与喜爱?那不过是以色娱人的舞姬! 是露回坐在茶桌前,细细盘算著与斗牙王有瓜葛的女人。 每一位都身居要职,美貌与才华並重。 她忽然觉得,案上那盏凉透的茶,像极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王上將那位美娇娘冷落了十余日,怎就忽然转了性子?” 天守阁顶层的园里,凌月仙姬慵懒地倚在软榻上。 隆起的腹部让她行动不便,却丝毫不减其雍容气度。 她抬眸了眼正在身旁殷勤侍奉的丈夫,唇角虽著笑意,可语气夹枪带棒。 “若是因妾身之故,耽误了王上与是露姑娘的良缘美事,坏了王庭征服东云的大计,那妾身可担待不起。” 是露此行的用意昭然若揭一一无非就是希望王庭延缓攻打东云的时间。 在明知道王庭之主喜好美色的情况下,依旧由国色天的东云长姐出使,其中的含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都快生下杀生丸的凌月,顿时生起了小脾气。 “瞧你说的。” 斗牙端起营养粥,先是用汤勺留起,然后吹了一口气,递到了爱妻的红唇边。 见她虽板著脸,却还是乖乖咽下,不由低笑出声。 “外头的鶯鶯燕燕,哪有我家月儿令我魂不守舍。” 他脸上带著暖味的笑,“我就希望杀生丸早点出生,省得这傢伙成天碍我们的事。” “死相。”凌月娇呵一声,“都快要当父亲,依旧没个正经,整天油嘴滑舌。” 美艷妻子虽然是这样说的,但那一双泛著春水的眸子,宽鬆长裙下,裹著白袜却笔直的玉足, 击穿了她脸上虚假的面具。 (口不由心的女人。) (只是嘛,甚合我意。) 斗牙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又留了一勺粥,慢条斯理地递过去,语气悠然。 “王庭骄兵悍將眾多,若我事事亲力亲为,反倒显得他们无用,总该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这次餐餮伏诛,不过是奴良滑瓢恰逢其会,立下了王庭划分四州后的首功。” 凌月將嘴里的营养粥吃下,轻抿唇边的粥渍,眼波流转间问道,“那王上打算如何封赏?” 斗牙说道,“你可是大司徒,按制该由你擬定封赏。” 凌月轻哼了一声,“大司徒之位本就是王上强塞给妾身的。政务繁琐,妾身才懒得理会。” 她眉梢微挑,语带促狭,“反正王上红顏知己眾多,不如就从文书室里日渐能干的蛇姬姐妹中挑一个?” “她们近来可是把政务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呢。” 说到最后,凌月眼尾轻扫过丈夫的面容,又吃起醋来,“也不知道这两个浪蹄子,这般卖力表现,究竟要给谁看。” 斗牙瞧著三两句话,就要牵扯到其余女人,都快成为醋罈子的爱妻,眼底浮现宠溺的笑意。 他明智地略过这个危险话题,將空碗搁在一旁,正色道。 “有功必有赏,有过必有罚,奴良滑瓢如今已是扬州军主,若要再擢升,便只有三个去处州域知州、九卿之一的奉常卿,或是入军机阁。” 凌月发泄过小性子后,也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 在体贴地献上了香吻后,她用著娇媚的语气道。 “奉常卿我记得职责是主持神社与祭祀,王上打算安排巫女或者族內祭祀担任,奴良滑瓢可满足不了要求。” “的確如此。” 斗牙扶著爱妻调整坐姿,让她靠得更舒適些后,才頜首道。 “奉常卿一职,我本属意森罗城的奏子。” “可惜她以『城中小巫女不可缺少巫女老师教导”为由,婉拒至今。” 他的语气有些波动,“倒显得我这王城是什么龙潭虎穴,来了便走不得似的。” 凌月伏在丈夫胸前,闻言悄悄翻了个白眼一一可不是么?有你这个超级大色魔在这里,哪个清白女子敢来? 能来的,都是別有目的。 奏子不畏斗牙强权,倒是让凌月欣赏起来。 她葱白的指尖在丈夫心口画著圈,“奉常卿可不能一直缺著,奏子巫女不来,换人便是,族內的老祭祀,不也行么?” 凌月扬起头,语气幽幽,“还是说年轻貌美的巫女,更加让王上感到身与心的愉悦呢?”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斗牙出手了。 “呀!” 丰腴之地忽然受到偷袭的凌月发出一声娇呼,抬眸只见斗牙跟没事人一样,转移了话题。 “知州一职,奴良滑瓢符合大妖怪的硬性条件,政务之事,也有门客进行辅佐。” 斗牙分析道,“加上招揽八尺乌与斩杀饕餐的功勋在,晋升知州名正言顺。” 他掌心不著痕跡地抚过凌月后腰,语气却正经得很,“若调入军机阁,也能人尽其才。” 凌月咬著唇瞪他,偏偏浑身发软,只得將脸埋进丈夫胸膛,“王上,说正事呢—“ “正事不是在说著么。” 被妻子美態撩乱心灵的斗牙,低笑一声,“乾脆让奴良滑瓢自行选择好了,也算是对他潜力的认可与积极的优待。” 想到后续的滑头鬼祖孙三代,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犬大將一家的翻版。 只是整个东岛的剧情,被各方搅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奴良滑瓢,是否还会娶上人类女子。 (倒也能看看所谓的剧情收束力,能否影响到我。) 斗牙的思绪飘飞,忽然臂弯一沉,低头就见怀里的妻子神色痛苦,面色苍白起来。 “斗牙.” 她喘息著仰起脸,金眸里盛满痛楚与期待,“杀生丸...我们的孩子,要来了..:” 所有关於剧情的盘算瞬间粉碎。 斗牙打横抱起妻子,妖力震碎了天守阁的琉璃窗一一此刻什么王图霸业、什么命运收束,都比不上掌心传来的这份重量。 “传太医卿一一! 一当蓬莱山辉夜拎著药箱瞬移而至时,屋內的月白慢帐內已浸满冷汗的幽兰馨香。 只见凌月银牙紧咬丝帕,额间碎发已被汗水浸透,却仍倔强地不肯呼痛。 斗牙半跪在榻前,任妻子抓得臂甲变形,神色慌乱。 “王上还是出去等吧。” 同样是第一次当產婆的辉夜,回想著之前准备的《產婆一百问》,绷著精致的脸蛋,不容置疑地將斗牙推出產房,“你在这里,凌月反倒放不开。” “那就交给你了,辉夜!” 结界闭合的剎那,斗牙听见妻子压抑的痛呼。 被结界隔绝在外的斗牙,僵立在廊下,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紧张惶恐。 他金瞳竖成细线,盯著窗纸上摇曳的身影。 发现时间在妻子撕心裂肺的痛呼中,竟是如此的粘稠漫长。 斗牙深呼吸几口气,掌心按上腰间天生牙的刀柄。 有这柄起死回生的圣刀在,凌月母子最后必然是安然无恙。 可其中的痛苦一“杀生丸那个混蛋小子,出生后就將他丟到外面好了。” “反正也死不了。” 因为妻子的痛苦,斗牙对杀生丸生起了无名火。 儘管他知道不该迁怒,可就是忍不住。 他的妻子,自幼就被捧在手心呵护,百般宠爱的时光,何时受过这等苦楚! 斗牙倒是想过,以妖力凝滯时间,瞬息间完成剖腹取子,再用天生牙治癒伤口。 对凌月而言不过眨眼功夫,连痛觉都来不及传递到神经。 他甚至盘算过,这短暂的空隙还够给新生儿沐浴更衣,再以最完美的姿態呈到爱妻面前。 可惜凌月拒绝了这个提议,坚持要自己將杀生丸生下来。 同时拒绝天生牙的帮助。 “自然生下来的杀生丸,才拥有著无限的可能!” 斗牙喃喃重复著爱妻,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语,喉间泛起苦涩。 正出神间,忽闻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斗牙,凌月如何了?” 岳丈赤牙丸风尘僕僕赶来,两位叱吒妖界的大妖相对而立,却都在產房前化作沉默的雕像。 檐下风铃叮咚,与室內隱约的呻吟,交织成最煎熬的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檐下的风铃渐歌,屋內痛苦的呻吟也转为断续的喘息。 赤牙丸望著紧闭的房门,低声开口,嗓音里沉淀著岁月的重量。 “当年凌月出生时,我正与豹猫亲方在边境廝杀,血染战袍,三日未归。” “待我赶回,雅子抱著强裸中的女儿倚在门边,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对我笑著。” 老妖王的声音微微一顿,指节无意识地摩著腰间的刀柄,仿佛还能触到当年染血的战甲。 “那一刻,我感到了无比的幸福与难言的恐惧一一我不想死,我要看著凌月长大,守护来之不易的家园!” 他侧目看向身旁紧绷如弦的女婿,嘴角扯出一抹粗的笑,每个字都像从陈年酒瓮里留出的烈酒,抬手重重拍在斗牙肩上。 “所以啊臭小子,从今天起,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 “要让这个日益渐大的家庭,永远的幸福!” 斗牙金色的妖瞳灼灼发亮,如同熔化的金液。 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从胸膛深处碾出的誓言。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將享尽人世间的美好!” 天生牙在鞘中发出清越的喻鸣,仿佛在应和这誓言。 远处传来第一声破晓的鸡啼,而產房內,新生儿的哭喊正撕裂黎明前的黑暗。 这一声清亮的蹄哭,两个大男人悬而未定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在焦急等待中,辉夜抱著身处强保的幼崽拉开移门。 斗牙立即走上前去,赤牙丸面露欣慰地慢上一步。 “两人都没事,可以放心了。”辉夜將杀生丸塞进父亲怀里,抹掉额前的汗水,放鬆道,“之后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斗牙低头看了一眼一一银髮幼犬额前与凌月一般无二的月轮纹尚在流淌辉光,却已睁开与父亲如出一辙的金瞳。 “什么是『你们”的事,你也是这孩子的姨娘啊。” 斗牙转身將杀生丸交给了赤牙丸,牵著辉夜的小手就走进了屋內,顺手还將房门给关上。 留在屋外的赤牙丸,抱著自己的外孙,神色有些发愣。 这,合理吗? 第217章 將加冕为王 第217章 將加冕为王 这不合理啊! 赤牙丸抱著强中的杀生丸站在屋外廊下,夜风卷著樱瓣拂过他的犬耳。 怀中的幼崽,正著他一缕银髮往嘴里塞,湿漉漉的金瞳,倒映著外公僵硬的表情。 (等等一一) 他的犬尾炸成蓬鬆的毛团,瞪著紧闭的房门。 门缝里隱约传来斗牙带著笑意的“辉夜可是接生功臣”,以及月之公主恼羞成怒的羞涩,“谁要当这臭小子的姨娘”。 “鸣哇!” 杀生丸一爪子拍在外公鼻尖上,发出“咯哎咯吱”的笑声,显得活力十足。 赤牙丸低头看看外孙,又抬头看看结界光芒闪烁的產房,想要进去,又担心看到不该看的。 整个人从最初的忧心,中间的喜笑顏开,最后变成了一种欲言又止的气闷难受。 “这个可恶的臭小子,不仅不尊老,还不爱幼,可恶啊!” 檐角青铜铃叮噹作响,仿佛在嘲笑前任犬妖之王的凌乱。 “杀生丸,你个倒霉的小傢伙,以后的日子自求多福吧!” 赤牙丸无语凝,怀里的奶糰子却打著小呼嚕蜷成毛球,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出生,就见证了何等离谱的家务事。 隨著房门“咔嗒”闭合,月白色的慢帐仍在轻轻晃动。 產房內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与安魂香交织的气息。 凌月虚弱地倚在锦枕上,月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薄霜,几缕汗湿的银髮黏在颈侧。 她半闔的金眸里著盈盈水光,长睫投下的阴影在眼下晕开淡淡的青灰。 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却因方才忍痛时咬出的齿痕,而泛起一抹残红。 宽大的白衣滑落至肩头,露出半截如玉的香肩。 听到屋前的对话,发现辉夜慌乱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凌月唇角微微扬起。 这一笑仿佛冰消雪融,让那张病弱的面容瞬间鲜活起来一一眼尾挑起狡的弧度,眸中漾起粼粼波光。 “辉夜妹妹这是—.” 凌月的尾音微微上扬,带著几分虚弱的喘息,却更添撩人心弦的娇媚。 只是发现斗牙的怀里没有杀生丸时,含笑的眼眸眯起,眉宇微地问道。 “斗牙,我们的孩子呢?” “莫慌,那小混蛋正被他外公抱著呢。” 斗牙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內室,单膝跪在凌月身前,伸手爱怜地抚摸起她的面容。 拇指先是抚过妻子眼尾的緋色,指腹沿著她眉骨描募,將起的山川熨平成舒展的月光。 最后捧住她冰凉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额间黯淡的月纹,“我的月亮都憔悴了。” 嘆息般的低语未落,天生牙已在鞘中发出龙吟。 湛碧的治癒之光自刀喷薄而出,却不是往常暴烈的席捲,而是化作万千萤火,温柔地裹住凌月的身躯。 光晕流转间,她苍白的唇色渐復樱粉,脸庞白里透红,浑身的肌肤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散发著淡淡的光泽。 待光华散尽,凌月从斗牙的怀里抬眸,昔日凌厉的金瞳,此刻仿佛融化的琥珀,荡漾著盈盈春水。 眼尾还残留著些许红晕,却不再是痛楚的痕跡,反倒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为这张绝美的容顏平添几分嫵媚。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匯,剎那间,空气仿佛凝固。 斗牙碎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著妻子含情的眉眼, 凌月纤长的睫毛轻颤,眼波流转间,似有月华倾泻。 她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指尖无意识地缠绕著丈夫垂落的银髮。 “辛苦你了,月儿。” 斗牙喉结滚动,呼吸不自觉地粗重了几分。 凌月闭上了双眼,此时也忘了自己的好大儿。 反正杀生丸出不了事,到哪里都一样。 “天生牙还真是便利呢!” 忽然插入的声音打破了屋內的暖昧,被斗牙拉进来后,就被冷落到一旁的辉夜,双手抱在胸前,斜睨著腻歪的两人。 “我是不是该走了?” “辉夜姬,急什么?” 凌月的目光在辉夜的身上流转,目光著重在对方袖口的血跡上停留,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 產前凌月未曾多想,可如今仔细回想,自己最难以启齿的一切,都被这月宫公主尽收眼底。 越是思量,她心里便越觉得吃了大亏。 “你是杀生丸的姨娘,我们都是一家人。” 凌月轻巧地將有些茫然的斗牙往旁边推了推,在他们中间腾出的床榻上轻轻拍了拍,笑容加深,对辉夜道,“来,我们一起说些家人的体己话。” 辉夜心头警铃大作,直觉不妙,转身便要往门外逃。 只是,几道冰冷柔韧的月华丝絛修然缠住她的脚踝,不容分说地將她生生拽回榻前。 “凌月!”辉夜惊惶地喊道,“你想干什么?” 她转而望向似乎还在状况外的斗牙,秀气的玉足焦急地踢了过去,“你这条笨狗!还不快来救我!” 斗牙下意识一把抓住了那踢来的、曾熟悉无比的莲足,如同本能般熟稳地揉捏起来。 直到触到那细腻如雪的肌肤,才猛地记起凌月就在身旁。 他正欲鬆开,抬眼却撞进妻子眼中一一那里分明盛满了纵容、鼓励,甚至一丝期待的火热。 凌月斜倚在锦枕上支著下巴,衣衫凌乱地散开,神態却异常端庄,宛如置身太极殿。 “方才接生之时——“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漫不经心的危险,“妹妹可是把妾身-从头到脚都看光了呢。” “那也能怪到我头上?!” 辉夜不敢置信,奋力挣扎,“那是不可抗力!” “你有本事,你就不脱衣服生孩子啊!” “脑子坏掉了吗!” 永远与须的力量在身上涌现,辉夜正要脱离时,却被明悟过来的斗牙按了上来。 月之公主被这对男女钳制著,一双清冷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慌乱与羞恼,“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凌月话音未落,斗牙便已一手揽住妻子的纤腰,另一手扣住辉夜的手腕,在两人错愣的目光中,猛地將她们一同带入柔软的锦被之中。 “斗牙!你要干什么?!” 这下子,反倒是原本只想捉弄辉夜的凌月慌了神。 她可没料到,这默不作声的狗子,竟会突然发作。 “干什么?当然是做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啊!” 发现凌月有反抗跡象的斗牙,暗叫一声糟糕一一应该再等一等的!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梦寐以求的比翼双飞啊! 他低笑一声,一边熟练地解开两人的衣带,一边理直气壮道,“月儿,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我只是顺著你的意思来。” 斗牙的动作文快又准。 转眼间,大老婆与小老婆的衣衫便已凌乱不堪。 但他略显粗鲁的举动终於惹恼了她们一一凌月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辉夜更是直接抬脚端去。 “砰!” 两女默契十足,同时发力,將这位威风凛凛的王庭之主,直接踢下了床榻。 一时不察的斗牙跌坐在地,一脸悔恨地抬头,却见凌月拢著散乱的衣襟,又羞又气地瞪他。 而辉夜则迅速翻身下榻,头也不回地往外逃去,只留下一句羞愤的- 一“你们都是混蛋!” 辉夜娇呵一声,袖袍翻飞间猛地推开房门。 晨光如碎金般倾泻而入,映照著她泛红的耳尖与凌乱的衣襟。 门外早已空无一人,赤牙丸与杀生丸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只余几片被晨露打湿的落叶在廊下轻轻颤动。 屋內,斗牙揉了揉被端疼的腰腹,抬眼望向床榻一一凌月正环抱双臂端坐,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她眉宇间的冷意。 他张了张口,脸上那点装模作样的悔意渐渐褪去,最终化作一个认命般的懒散笑容。 “夫人,下次我定会—” “滚吧,混蛋!” 知道斗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凌月,广袖一挥,劲风骤起。 斗牙高大的身躯顿时如断线风箏般倒飞出去。 斗牙高大的身躯如断线风箏般倒飞而出,却在半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衣袂翻飞间稳稳落地。 他刚一站定,便见晨雾中一道窈窕身影款款而来一一紫发如瀑,黑眸似墨,一条蓬鬆的尾巴慵懒地披在肩头,在朝阳下泛著绸缎般的光泽。 正是宗正卿紫嫣,那位执掌血脉监管、姿容绝艷的大妖怪。 “又被凌月赶出来了?”她唇角微扬,声音里带著几分挪输,眼尾却流转著嫵媚的风情。 斗牙掸了掸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尘,笑得坦然,“凌月今日心情不佳。” 紫嫣轻哼一声,尾巴尖儿在他手臂上扫过,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少在这里装可怜。” “杀生丸的诞生,最开心的,莫过於凌月了。” 她忽然凑近几分,发间雪鬆气息的幽香縈绕在斗牙鼻尖。 “倒是你...方才我可是瞧见辉夜慌慌张张地逃出来——— 紫嫣尾音拖得绵长,带著几分促狭,“该不会...又做了什么让凌月动怒的荒唐事吧?” “不过是做了你们一直不肯应允的事罢了。”斗牙双手一摊,笑得恣意又无赖。 他遗憾地说道,“只是就差一点,功败垂成。” 紫嫣闻言,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緋色。她羞恼地瞪了斗牙一眼,转身便走。 “我去看杀生丸了!” 走出几步,紫嫣停了下来。 深知斗牙喜爱得寸进尺,假如这次被他比翼成功,下次怕不是更加过分。 她文回头甩下一句,尾巴尖儿气得微微炸开。 “这些日子,你休想爬上任何一张床榻一一无论是谁的!” “让你看看大家联合起来的力量!” (我还girlshelpgirls呢!) (一帮子塑料姐妹情。) 斗牙望著紫嫣摇曳生姿的倩影消失在迴廊转角,笑而不语。 他整了整衣冠,步履间自有一股王者威仪当他踏入太极殿的时,早已等待的蛇姬姐妹迎面走了上来。 在斗牙王的一声令下,將本已沸腾的王城,添上了一把火! 当时是,九声浩大的钟声震盪云霄,传遍王庭疆域, 无论是镇守四方的大將,还是远在州域征战的將领,亦或是手里忙碌的三公九卿,皆在钟响之时,放下一切,奔赴王城! 早就翘首以待的王城百万子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庆鼓舞,锣鼓喧天。 朱雀大街上,千丈赤红绸缎如蛟龙腾跃,自南城门一路豌至內城天守阁下。 四大主街张灯结彩一一青龙街万盏青鳞灯笼隨风摇曳,白虎街千面雪缎旌旗猎猎作响,玄武街百座冰晶牌坊熠熠生辉,与朱雀街的赤红绸缎交相辉映,將整座王城映照得流光溢彩。 玄武广场上,三千妖鼓阵列如星。 青面鼓手赤膊擂动兽皮大鼓,每一声都震得檐角铜铃叮噹作响。 鼓点渐急时,四街百姓纷纷涌出,手持彩绸灯载歌载舞。 有狐妖甩著尾巴跳起祈福之舞,河童踩著高蹺喷洒甘露。 连檐角蹲守的猫又都跟著节奏甩动双尾,整座王城沉浸在欢腾的海洋中。 一一七日之后,便是王庭储君杀生丸的册封大典! 现在鼓乐齐鸣,不过是一切的前奏而已! 凌月站在寢殿窗前,指尖轻抚著强裸中熟睡的银髮婴孩,望著陷入欢乐海洋里的王城,眼中泛起欣慰的柔光。 “杀生丸,你听见了吗?” 她轻声呢喃,声音温柔似水,“当你诞生的那一刻,王庭的万民都在呼唤你的名字。” 婴孩在梦中微微动了动,似乎真的在聆听母亲的低语。 “我的孩子,我將会骄傲地看著你一天天长大,成为你父亲之外,王庭最强大的守护者。” “当然,要是能超越你的父亲,母亲將更加的开心。” 凌月的手指轻轻描募著孩子与斗牙一般无二的精致眉眼。 “所以你要记住,我们犬妖一族,始终以绝对的力量,统治著这片土地!” 远处传来庆典的鼓乐声,与凌月轻柔的嗓音交织在一起。 “在你还未诞生时,我与你的父亲,都在你的体內注入了充满造化的境界之力,我相信你会善用这份与生俱来的力量。” 她將强裸抱得更紧了些,“但记住,你的父亲並不是一个偏心的男人,你將来的弟弟妹妹同样会非常的优秀,你的王者之路將非常艰难。” “不在於征服多少疆土,而在於能否击败所有竞爭对手,光明正大的成为无可爭议的王庭储君!” “成为你父亲的继承人!” 春风拂过,带来阵阵香。 凌月注视著怀中生来註定不凡的小生命,她与斗牙爱情的结晶,眼中泛起既欣慰的柔光。 “终有一日,你的父亲会厌倦权利。” 她低头轻吻婴孩的额头,“而你,我的孩子,將加冕为王。” 第218章 王牌战舰 第218章 王牌战舰 斗牙自太极殿归来,踏著清冷的月色穿过长廊, 两侧走廊上的宫女们,正轻手轻脚地更换著夜明珠灯盏,换上为杀生丸庆生与祝贺其成为王庭储君的喜庆装饰。 为首的鲤鱼精见他经过,立即领著眾女盈盈下拜。 “王上,贵安!” 这条黑髮黑眸,娇俏可人的红鲤,正是他突破妖神之时,被天生牙点化的鲤鱼精。 王庭之中,並没有太监那类不人道的职业, 往来侍奉的都是些秀色可餐的女子,一群群走过时,极为的赏心悦目。 斗牙的女人们也不是没有微词,只是被他一句“你们更加漂亮”,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又因为宫女是妖怪,或者掌握了灵力的缘故,做做体力活也没有问题。 宫女里有不少还是各族送来的娇女,图谋什么不言而喻。 野性的狼女,憨厚的犬妖,精致的人鱼,不一而足。 人类少女基本没有,就算送来了很快就会被大司空翠子带走,王庭的巫女数量捉襟见肘。 对著宫女们微笑而过,斗牙在寢殿前驻足。 寢殿的纸窗透出温暖的灯火,勾勒出一幅静謐的剪影已为人母的凌月仙姬倚在窗前,银髮如瀑垂落,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朦朧的柔光。 她怀中的强裸里,吃饱饭的杀生丸正安心睡下,小小的鼻翼隨著呼吸轻轻翁动。 这温馨的一幕让他脸上浮现笑容,驻足欣赏凌月充满母亲柔和的美態时,听完了妻子充满既视感的轻语。 “—今后这小子的爆碎牙,不会成为霜之哀伤吧? 1 银髮的王者顿时僵在门前。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原著里两个儿子,在犬大將的遗骸坟头大打出手的画面。 “必须狠抓子女教育!” 斗牙微微加重的呼吸,似乎惊扰到了窗前月下的人母。 她抬起眸子扫了丈夫一眼,轻哼一声就將窗户关上。 紧接著是殿门重重闭锁的声响,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这算是有了儿子忘了丈夫吗?可恶!我也还没吃饭啊!” 感到飢饿的斗牙,脑海中浮现妻子怀孕后,越发丰盈的身姿,不禁喉咙滚动,食指大动。 “乾脆给杀生丸找个奶娘,凌月的就都是我的了!” 斗牙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合理吗?”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一一他也是一个1岁n个月的孩子啊! 这里头还有自己的贡献,凭什么不让他喝! 忽然嗅到了奶味的斗牙,再也按耐不住,穿越空间进入寢殿,正好看见神圣的一幕。 “斗牙,你!” “!!!” “死鬼,真是败给你了~” 月落日升,金色的朝阳,为整座王城镀上辉煌的华彩。 朱雀大街的千丈红绸在晨光中愈发鲜艷,王城的子民们早已忙碌起来— 狐妖们用妖力催开沿街的樱,河童们忙著在护城河里布置七彩琉璃灯,连平日里懒散的猫又都精神抖擞地蹲在屋檐上,尾巴卷著白布擦拭著瓦片。 太僕卿的人忙得脚不沾地。 半空中,射命丸文的相机快门声响成一片。 將张灯结彩的景色定格下来,她揉著发酸的手腕抱怨,“矣,好想进入天守阁看看杀生丸殿下,那才是大新闻。” 文文声嘆气。 若是放在从前,她早就化作一阵疾风闯入天守阁了。 可自从意外撞见濡鸦姐姐与斗牙王在太僕卿的春事后,这只天狗少女,总觉得自己半只脚走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大將,文文爱你哦~” 记忆里那枚风之宝玉的温度仿佛还贴在胸口。 王庭未立之时,那位大人將宝玉系在她颈间的触感。 让此刻的文文,不自觉地用翅膀掩住发烫的脸颊。 “哇啊!” 魂不守舍的文文一头撞上了空中的姬海棠果。 一同坠机的鸦天狗少女,发出惊呼地滚在一起。 好在都是身手敏捷之辈,扑扇一下翅膀,就悬停在空中,才避免摔进下方忙碌的人群中。 人群中倒是有不少正欲出手的少年,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天降美少女这种剧情,现实里果然不会发生。 “文文,又是你!” 果揉著纤细的腰肢,一边怒视著摸著头的文文,一边將手机揣进怀里,一脸戒备地说道。 “又是来抢我手机的吗?我是不会再让新闻被你夺走的!” 只是瞧见犹如少女怀春的竞爭对手,果先是一愣,接著迅雷不及掩耳地拿出手机拍起照片。 明天的新闻她都想好了一一《风神少女一一射命丸文不为人知的恋情大放送!》 “果,你想干什么!” 文文敏锐地新闻嗅觉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化作残影扑去。 “这两个人,总是这样。” 正在用千里眼能力,巡视王城的犬走无奈嘆道。 现在的穿著一身非常帅气的蓝色警服,雪白的尾巴甩在身后。 她因为受不了太僕卿繁琐政务,从文员转为武职。 又不想到处乱跑,成为了廷尉卿之下,新成立治安厅一员。 澄澈的眼眸扫过在空中追逐打闹,与满城欢声融为一体的文文与果,望向了天际。 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一艘庞大的钢铁战舰,正破开云海。 玄铁打造的流线型舰身,在阳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属光泽。 两侧经过升级的妖力涡轮,喷吐著青色烈焰,在碧空中犁出长达数里的云痕,宛如天神执笔在苍穹挥毫一一正是代表王庭巡视冀州的第二代铁碎牙號! 战舰操控室內,山城高岭的怒吼声几乎盖过了涡轮引擎的轰鸣1 “河!城!荷!取!” 这位素来冷静的科技园主管,此刻正揪著河城荷取的青蛙帽子,另一只手指著操控台上多出来的五顏六色按钮。 那些按钮上还贴著手绘標籤一一【紧急烧烤模式】【全舰泡泡浴】【妖力卡拉0k】.... “解释一下!” 山城额角暴起青筋,“为什么主控系统里会多出三十七个乱七八糟的功能模块?!” “矣嘿~” 河城荷取眨著无辜的大眼晴,头顶的青蛙帽耳朵一抖一抖,“因为感觉会很方便嘛!你看这个” 她拍下粉色按钮,上面的字眼让高岭血压升! “嗡一一” 整艘战舰骤然被七彩霓虹笼罩,甲板两侧的机械臂如孔雀开屏般展开,喷涌出漫天樱雨。 舰载音响以最大音量播放著魔性电子乐,洗脑的旋律震得窗玻璃喻喻作响。 山城高岭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家祖奶奶在彼岸丛中慈祥招手。 此时甲板上的眾人,被这忽然的一幕惊呆了。 刚从弦神岛招募的三万余名精英集体石化, 漓鸦、铁鸡与嘉姐,三位高层面容抽动。 唯有铁鸡怀里的阿昆,乐呵呵的跟著节拍鼓起了掌。 只见荷取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我在弦神岛那边可是学了不少有用的知识。” “比如心理学上就说到,战场压力需要適当宣泄,欢快的音乐能提升士气300%!” “而且这么热闹的dj,再配上杀生丸殿下的诞辰庆典,岂不是很应景吗?” “应景你个大头鬼!” 高岭一字一顿地咬牙道,双手已经捏住荷取软乎乎的脸颊,往两边拉扯,“从弦神岛赚来的预算,是给你胡乱改造的吗!” “將这些多余的功能拆了!铁碎牙號要的是威风霸气!” “疼疼疼!有的,威风霸气也有的!” 荷取挣扎著逃脱魔爪,一手拍在了一个黑色的按钮上。 “轰一一!” 整艘战舰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外掛装饰瞬间收拢。 涡轮引擎同时超频运转,青白交加的妖力烈焰喷涌而出,在舰尾凝聚成巨大的犬神虚影。 那虚影仰天长啸,声浪震得方圆百里的云层尽数溃散! 高岭瞪大眼睛,“这是?” “妖力共鸣系统!” 荷取得意地晃著手指,“这是弦神岛的魔法阵,与我们结界法阵融合后的新知识、新能力。可以模擬出王上的妖力波长,让战舰散发出大妖怪级的威压!” 『这可是划时代的发明,足以让铁碎牙號,成为真正的王牌战舰,而不是只能噹噹运输舰,欺负一下没有大妖怪的势力!” 只是荷取慷慨激昂的话音刚落,整个铁碎牙就发出嘎吱嘎吱的能量警报声响。 天空上的犬神虚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忽明忽暗,下一秒就直接消失。 “荷取,怎么了!” 高兴还没过三秒的高岭,提著荷取的衣领问道。 “我看看嗯—” 荷取检查了一下主控系统,然后朝著高岭吐了吐舌头。 “其他辅助系统在后台运行占用了能量,导致战舰现在能量不足。” 说著说著,荷取又抱怨道,“都怪高岭你,要不是你不同意安装那些解压系统,我也不会不知不觉地装了这么多。” 快要崩溃的高岭,闻言缓缓低下了头荷取顿时害怕起来,但职责所在,她还是打开了战舰广播。 现在甲板上的眾人还没从犬神虚影里回过神,刺耳的警报声又让她们不知所措。 “各位乘客请注意” 这时候荷取吞咽唾沫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由於妖力核心过载,本舰即將进行迫降。能飞的可以飞走,不能飞地请抓紧身边的固定物一一” “河!城!荷!取!” 战舰操控室內,被这话刺激到的山城高岭双眼赤红,掐著罪魁祸首的脖子,將她整个人提离地面。 “你是白痴吗?这里可是王城,你迫降个什么!” “出了事情,我们都得以死谢罪啊!” 荷取的青蛙帽歪到一边,双腿在半空徒劳地蹬动,却还在艰难地挤出笑容。 “高岭...不要生气..” “至、至少...我们证明了理论可行性...咳咳..王上会奖励我们的” “而且九卿也在...王城还有强者不会真正有事的..” 话语落下的同时,本该坠下的铁碎牙號,被一阵浮力托起。 嘉姐飞在空中,浑身魔力涌动,双手托著百万吨的铁碎牙號,慢慢朝著北城落去。 王城內百姓看著铁碎牙號的表演,特別是犬神虚影时,发出了惊喜的呼喊, 斗牙斜倚在偏殿的书案前,鎏金色的妖瞳微微眯起方才铁碎牙號的妖力波动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但既然嘉妲已经出手,他也乐得清閒。 自然,事后也少不得对高岭与荷取的批评与奖励。 这两人中,高岭看似沉稳,其实沉不住气。 荷取虽然跳脱,但並不傻,知道王庭需要什么,所有犯得错误,都在可以收拾的范围之內。 斗牙可是期待荷取发挥主观能动性,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此时门口的珠帘轻响,两道倩影联袂而入。 许久不见的翠子,依旧是一袭红白巫女服,如瀑黑髮间垂落的檀纸束带隨风轻扬。 额间那点硃砂衬得肌肤胜雪,星眸流转间既有神明的圣洁,又藏著几分人间烟火气。 阿卡夏则像从画中走出的美人,樱色长髮铺展如朝霞映雪。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宛若上等羊脂玉雕琢,瓷白的面容上一双翡翠眼眸犹如宝石镶嵌。 黑色礼裙上暗红蔷薇,隨著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你们来了。 斗牙眼中含笑,起身便要牵起两位美人的柔美“啪!” 两位佳人一个圣洁凛然,一个妖嬈似火,都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动情时皆是美艷不可方物。 此刻她们不约而同地用手拍开他的爪子,还用警告的眼神斜睨著他。 紫嫣已经將斗牙试图『比翼双飞”,却遭受失败的消息,在她们女人圈子里公布出来。 身为勾玉网络最大权限狗的斗牙,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遗憾的收回手,看著两女优雅地坐在了对面。 “杀生丸殿下我们已去探望,在此恭贺王上喜得贵子。” 翠子微微欠身,红白巫女服的袖摆如流水般垂落,行礼的姿態端庄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只是那双眼尾微挑的星眸里,分明还著几分不满,以及一抹瞬息即逝的羡慕。 阿卡夏顺势上前,樱色的长髮隨著动作流泻如瀑。 她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卷文书,递到斗牙面前。 从斗牙登上妖神,空间能力细微入至后,储物戒指在王庭就不算稀罕的物件,三公九卿、王庭高层人手一枚。 第219章 司法体系的完善 第219章 司法体系的完善 斗牙接过文书看了起来, 文书的字跡非常漂亮工整,秀气之中,又凌厉刚正,一看就知道出自翠子的手笔。 隨著他目光下移,字里行间进发的威势愈发凛冽— 《王庭司法体系建制纲要》 一、治安部一一预防、制止和侦查违法犯罪活动;防范、打击恐怖活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 制止危害社会治安秩序的行为管理集会、游行和示威活动。 根据各地行政等级不同,王城设治安总部,州城设治安部,府城设治安厅,县城设治安局, 镇、村设治安所。 二、审判部一一依法独立行使审判权,审理刑事、民事、行政等案件,惩办犯罪分子,解决社会矛盾,维护王庭法制统一和尊严,保护公民的合法权益。 行政等级与治安部类同,乡村一级不设审判所。 三、惩戒部一一对服刑人员进行文明、有效的教育管理,矫正罪犯行为恶习,將罪犯改造成为守法公民,为顺利回归社会做好准备。 各级惩戒机构与审判机构设置层级相对应,实行分级管理, 看完这充满现代感的司法体系,斗牙不由地抬起头,看向了挺起胸膛,面带笑意的阿卡夏。 (连手都不让摸,还想让我表扬你这个白怪?) 斗牙在心底暗喷一声,一脸正色地说道。 “弦神岛的司法体系,的確比王庭的更加完善健全,拿来用没有问题,只是要因地制宜。” “就比如说治安部与审判部。”迎著这位美艷又端庄的血之女王眯起的眼眸,斗牙放下文书开口道。 “地狱的阎魔有两件审判利器一一净玻璃之镜与悔悟棒。” 还以为斗牙会有什么高论的阿卡夏,心中稍定。 因为“因地制宜”四个字而弯下的腰又挺直起来,將胸前柔顺的布料高高顶起。 斗牙察觉不对,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眼神微微警向镇静自若的翠子,继续说下去。 “用净玻璃之镜映照受审者,受审者过去的一切言行都將在镜中得到再现,任何脚的掩饰与谎言都將徒劳无功。” “悔悟棒是用来书写受审者的罪孽,並用其击打受审者的道具,阎魔会一直敲打受审者,懺悔自己生前的罪过为止。” “拥有这两种道具,治安部完全可以兼任审判部———” 说到这里,斗牙自己停了下来,也是发觉治安部若是掌握审判权,就跟运动员既是球员,又是裁判,极易导致权利的失衡。 不能给一个职位又当又立的机会。 见到斗牙沉默,阿卡夏抚摸著左手无名指上,被狗男人定製,纹著两只小巧蝙蝠的储物戒指, 嘴唇微翘。 “王上,虽然我不是东岛本地人,也未实际去过弦神岛。” “但岛上的相关异世界司法知识,太僕卿可是运送到了王城,以及在大司空的指点下,心中还是略有所得。” 她优雅地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接著开始为斗牙说明“三权分立”的重要性。 “缉拿,审判,惩戒,这三者的权利与义务要涇渭分明。” “即便地狱阎魔的净玻璃之镜与悔悟棒再强,也是如此。” 阿卡夏强调完之后,话锋又是一转,“更何况,净玻璃之镜照的是魂魄,悔悟棒打的是亡者, 对生者没有作用。” 灵魂为真实之我,肉身乃庇护之屋,有了屋子的保护,灵魂就难以被外界窥探, 更別说被阎魔人手一个的审判道具,將生者的信息扒乾净。 说到最后,阿卡夏脑海里闪过曾在御伽之国的记忆,嘆息道,“让生者懺悔,可比惩罚亡者, 要难的多。” “三部机构的设立与人员招募,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斗牙微微頜首,並没有所谓的男人面子,去反驳在正式场合下,以廷尉卿身份发表正確言论的阿卡夏,他思虑后道。 “过些时日,大司徒会与典客卿一起前往幽世地狱,我会让他们带一套审判用具返回。” 净玻璃之镜与悔悟棒是审判的神器,斗牙可不愿放弃。 他准备交给科技园改造,或者自己琢磨一下。 “到时候我再看看,其中能否有改进的地方。” “嗯。”阿卡夏点点头,“正好今天铁碎牙號带人返回,里头正有需要的骨干人才。” 在她们自个的小圈子里,信息基本互通,在抵制斗牙某些“过分”要求上,更是团结。 阿卡夏顿了顿,又补充道,“並且,我会让他们儘快教导出一批,真正属於王庭的司法成员, 以此填充总部州府。” 外来的和尚一开始好念经,时间长了就说不准。 同样,王庭內部,也需要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人的头顶,以示警告。 这一点坐在的三人都知道。 殿內一时静謐,唯有一角的青铜香炉,吞吐著裊裊青烟。 翠子端坐如莲,额间那点硃砂在阳光的映照下,为那张清丽绝伦的面容添了几分神性,整个人圣洁得仿佛隨时会羽化登神。 “王上。”她开口道,嗓音清泠似山涧雪水。 “隶属大司空的检察部,我並不打算组成实体的部门。”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凡是由人去做的事,必定又会因为人而破坏。” 翠子抬起黑曜石般的眸子,眼底似有星河轮转。 “我欲效仿弦神岛智能ai,铸就无形之剑一一无血肉之躯,无七情六慾,如天道般至公无情, 寄灵於王庭气运之上。” “以无情公平之心,监察百官万民。”大公无私的巫女微微欠身,“恳请王上相助。” 翠子的一席话,让斗牙回忆起了曾经构思过的魔网、神国。 又或者说是赛博科技的纳米监察,將所有人纳入监控网络。 只是,这种將一个人从娘胎里出生,到死亡都扒得乾乾净净的监控,斗牙自己都觉得过分,將其放在书房深处。 但话又说了回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適当的监察是必然要的。 “监察万民就不必了。” 斗牙沉吟一二后,注视著翠子的双眸说道, “重点依旧在百官的头上,官员糜烂一点,地方就会糜烂一片,若上下勾结,最后更会糜烂成臭不可闻的粪坑!” “王上明鑑。” 嫉恶如仇的巫女,见王庭之主不够极端,於是退后一步。 翠子敛社正色,声音清越如馨,“廷尉司法乃王庭子民,赖以伸张正义的最后倚仗!” “若执法者枉法徇私,则民心离散,纲纪废弛。届时黎庶必將键而走险,以手中血刃爭公道, 引起更大的危害!” “大司空所言极是。” 阿卡夏这时正色道,“莫说地方官吏,便是位列三公九卿、统御州郡的朝堂重臣,亦需王上时时警策。” 斗牙看著言之凿凿的翠子与阿卡夏,体会到王庭真的变了。 弦神岛浩瀚如渊的学识底蕴,犹如惊涛拍岸,给王庭带来前所未有的衝击。 如今位列朝堂者,再非昔日自不识丁之辈。 以大妖怪的精神伟力,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现在学富五车都已成寻常。 这让不爱学习的斗牙,曾经从现代社会里喝过的两三两墨水,完全不够用了。 感到压力的斗牙,指尖敲在扶手上,发出咄咄的声音。 “让气运灵性化的事情,我已经有了眉目,但监察这件事,你们可以有选择性的外传。” 他缓缓道,声音篤定,“比如说王庭成立了新部门,专门监察百官,莫要提及气运之事。” “算是给官员们友情提个醒,在他们的背后,有人正在盯著。王庭给他们的权利,隨时可以收回,並要了他们的命!” “我等明白。” 阿卡夏与翠子瞭然地应道。 再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上的事宜后,二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衣诀然间已並肩退出殿外,根本不给斗牙留下其中一人的机会。 最后阿卡夏还侧头回眸,那挑逗的眼神,微翘的嘴角,让斗牙恨不得当场给她穿上黑丝兔女郎,从背后狼狠地欺负她。 “这些娘们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久前从弦神岛进来的一批决胜战衣,早晚让你们一个个心甘情愿地穿上。” 斗牙正思间,隨后又感应到濡鸦与铁鸡正往天守阁走来,大抵上又是来匯报工作。 “今日已操劳政务半日,也该歇息了。” 斗牙身形修忽淡去,转瞬便出现在天守阁顶层的静室之中。 “翠子所求,与气运神犬確有异曲同工之妙。” 斗牙掌心微抬,一只通体鎏金的小巧神犬凭空显现,昂首与主人四目相对。 那神犬后足轻蹬,便绕著斗牙欢快腾跃,周身流转著淡淡金辉。 “虽可號令,却非绝对。” 斗牙凝神感应,自身对神犬的掌控如臂使指,却始终隔著一层难以言喻的桔。 究其根本,王庭的气运组层,六分源於斗牙本尊,一分繫於犬妖一族,一分取自人间烟火,余下三分则来自百妖供奉。 正如商贾持股,斗牙虽执掌王庭大势,可一言定乾坤。 但出了王城地界,敕令便如强弩之末,其势渐衰。 按照现代的话来讲,这就是文化属性,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人大多数都是自私的。 “所以,得將他们的自私,更换成为王庭鞠躬尽死而后已的无私。” 斗牙一把抓住小金犬,眸中闪烁著洞悉万物的神芒。 如果他不加以管束,小金犬就会按照某种既定的机制运行,但多数的时候,就是死物。 “无性別因素,无独立智慧,无体型限制,无寿命约束,概念类超级生命体。” “外人更是无法通过常规方式进行感知与接触,实力强度与王庭综合实力息息相关。” 斗牙將小金犬揉捏成团,神念如丝如缕地灌入其中,想要人为的为气运增加一些独立概念。 比如说一一自我监察。 气运神犬对自身所象徵的王庭进行自我巡查。 监察强相关的官员军人是否忠诚,当地子民是否幸福,弱相关的依附势力是否忠心等等。 只是他的想法是好,但驳杂的气运可不会全盘接受。 斗牙眸光微沉,掌中圆球忽明忽暗,一半在接受他的意志,另一小半抗拒著他的意志。 那匯聚了方千生灵命数的气运,此刻正如脱韁野马,在他指间躁动不安。 “不能粗暴的吞噬,喷,头一回遇到这种麻烦事,或许要换种方法试一试———“ 斗牙將金球拋开,只见流光溢彩间,金球又化成小金犬,亲昵地贴著他脸颊磨蹭,尾尖捲起一簇灵动的金辉。 “王庭的三圣刀,神兵化身术、即將被少府卿铸造的王鼎,六成属於自己意志的气运“ “弦神岛的血族眷兽,人造生命体,八云紫的境界之力,神綺的生命创造,地狱轮迴——“ 万千思绪如星河倒悬,在他识海中流转不息。 斗牙的思绪逐渐清晰,最终串联成线,心中有了定计。 “等成功之后,王庭就有不眠不休不停,不贪不腐不色,也不讲人情世故,只会按照王庭律法办事的青天大老爷!” 斗牙歪著嘴角,感嘆了一声,“嘶,真可怕!” “以后王庭的官福报连绵,希望他们不要太感激了。” 兴头上来的斗牙,就准备找人故障庆祝,感应了一下蛇姬姐妹所在,发现两人正在协助自家大老婆处理政务,又找到了正在抱著杀生丸的紫嫣。 剩下的女人又都聚在一起,完全找不到她们落单的机会。 “得去看看奏子,奉常卿的巫女长,除了你还能有谁?” 斗牙正欲划破空间前往森罗城时,无意间感知到了是露。 这个烟视媚行又优雅端庄的女人,一一笑,风情万种。 “原著里深爱我的女人,最后爱而不得生出记恨,將麻烦算在了自家孙女上,性格有点毛病。 “教育子女,就得从教育婆娘开始。” 斗牙低笑一声,收敛气息,又在原地留下分身,穿越空间而走。 摘菜野这种事,还是低调的好,悄悄地来。 第220章 两国舌战 第220章 两国舌战 独坐幽阁的是露正对月凝思,忽见窗前光影微动,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走出。 她眸色一凝,眼底寒芒乍现,却在看清来人后,修然化作一汪春水,玉手轻掩朱唇,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我道是谁.....“” “原是斗牙王驾临。” 月光如纱,轻柔覆上她娜丰腴的身姿,凝脂般的肌肤在银辉浸染下,泛起莹润的光泽。 近日心事蒙绕,她眉间总凝著三分轻愁此刻见正主现身,竟如春风拂过冰湖,笑意修然绽放,眼角眉梢皆染上明媚之色。 那一瞬,满室生辉。 “不知王上夜下造访,所谓何事?” 是露眼尾微挑,话音未落已盈盈起身,玄色衣襟隨著倾身行礼的动作,竟又滑落半分。 斗牙低笑一声,银髮在月光下流转著冷辉。 他目光从女人玉琢般的肩颈掠过,反而问道。 “不请孤进去坐坐吗?” “天下都是王上的,小女子暂居的四方堂闺房———” 是露扬起天鹅似的脖颈,雪腻的肌肤在烛火中镀上蜜色,柔柔笑道,“当然也是王上的。” 当真是一一我懂你的欲拒还迎,你懂我的志在必得。 看著在妖界独步天下的银髮王者步入屋內,是露掌心渗出汗水,一颗芳心剧烈的跳动。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情爱所动,现在豁然发现,只不过是没有出现令自己心仪的伟丈夫。 无双无对的武力,英武俊美的容顏,称霸天下的王庭。 三者合一的魅力一一这般男子,教人如何不倾心迷醉? 待两人在案前对坐,斗牙欣赏著美人羞涩的姿態,並未猴急地霸王硬上弓一一又不是初哥,总得讲究些情调风雅。 只见是露玉手执壶,纤腰微折,倾身向前时,一缕青丝自鬢边垂落,顺著老奸巨猾,落向了深不可测的事业线。 她低眉敛目,皓腕轻转,茶汤如琥珀,在青瓷盏中漾开一圈涟漪,那娇媚的声线同时响起。 “王上.” 是露將茶盏轻推至案前,“请...品尝妾身亲手湖的茶。” “是该好好地—品一品。” 斗牙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放下茶杯后,端详著人面桃的美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真是茶香,人也香。” 男人如此露骨的言语,非当没有让是露討厌,心中反倒是生出了无尽的欢喜。 “王上真是会说笑。” 东云的高岭之掩嘴轻笑,“妾身哪里比得过茶香,进入王上嘴里那入喉的回甘。” 几番旖旎言语过后,斗牙忽而敛了笑意,指尖轻叩案几,银髮在烛火中流转冷辉。 “你来此的目的,孤已经知晓,王庭的意志想必这几日下来,你也清楚,东云將来何去何从, 取决於你们。” 就像是洗脚之前要问清楚价格与服务,才能躺下去享受。 王庭之主这番话,如寒刃出鞘,瞬间划破满室旖旅。 是露心头的热火犹如被浇下一桶冷水,方才还春水盈盈的眸子,此刻映著摇曳烛火,像两潭骤然封冻的湖。 纤纤玉指將滑落的衣襟缓缓拢起,玄色纱衣摩挚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微微昂首,烟视媚行的娇態如潮水般褪去,那张总是含著三分笑意的脸庞,此刻显露出刀锋般的冷峻。 眉宇间的凛然之气重新浮现一一这才是大妖怪,麒麟丸义姐,斩杀荒川之主於汪洋上一一是露的真容,方才的万种风情,不过七分假,三分真。 带著一家子安然度过劫难,依旧是她的主要核心想法,这与喜欢上斗牙王並不衝突。 “王庭势大,这是不可否认的现实。”是露肃然言道。 “但东云也不是任人践踏的泥壤!” 月光勾勒出是露此时挺直的脊背,哪还有半分方才的柔媚之態? “家弟麒麟丸实力超群,亦有两位凶兽辅佐。” 是露朱唇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如同冰面上折射的冷光。 “如今面对如日中天的王庭,关东地域更是人人自危。” “各位大妖怪都愿聚拢在东云旗下,共抗王庭!” 是露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斗牙只是笑而不语。 面对王庭之主轻视的態度,妖冶美人心里也是一阵发虚。 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的东云真就是一旁散沙。 明天听到穷奇与混沌背弃麒麟丸的消息,是露都不会感到意外,方才那番豪言壮语,倒有七分是说给自己听的。 儘管如此,在谈判之中,气势绝对不能弱! 可底气不足,就是底气不足,是露还没到自己骗自己的程度。 斗牙都不屑使用心眼通幽之力,单凭妖神级別的精神异力,就能感受到是露的外强中乾。 注视著那张合的红唇,莫名的,他想起了一句经典台词一一两国舌战,自当雅量。 “真是火气都有点大了。” 在是露惊的目光下,斗牙终於露出了狼尾巴。 正如天酒地是人的天性,趋利避害同样是人的天性。 当东云的长姐被王庭之主教育三从四德时,夜幕低垂,群星如碎钻般倾泻在墨色海面上。 汹涌的波涛裹挟著星辉,在深海中翻涌出万千璀璨的银河。 穷奇展开遮天蔽日的双翼,自九霄俯衝而下,捲起的罡风在海面犁出一道银光粼粼的轨跡。 “混沌这傢伙,还真是让他寻到了帮手。” 从永生之海一路赶来的穷奇,望著被星光照亮的葱笼岛屿上,混沌正负手而立。 其身后,黑压压的妖军阵列如林,兵刃折射的寒光与天上星河交相辉映。 浪涛拍岸的轰鸣声中,隱约可闻万千妖兽压抑的喘息,仿佛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岛屿四周的海水诡异地静止著,倒映出天上扭曲的星象一一那分明是数万妖气衝天所致! “不过,希望不是引狼入室。” 穷奇凝视著混沌身侧,有著妖王气息的五道身影,其中一道的气势,甚至不弱於麒麟丸! 三人中两人气息类同,一人身著紫衣,外貌非男非女,气息时而阴冷时而阳刚。 若是大农卿梅在场,定能认出此人正是从蓬莱仙岛逃走的天仙之首一一莲! 另一位身上的气息与莲一般无二,只是形状更加悚然,犹如並蒂双生。 半边身子开满灼灼桃,另半边却绽放著淒艷菊。 连接处的血肉,如融化的蜜蜡般黏连蠕动,正是露出截然不同表情的桃与菊! 最后一人背生双翼,磅礴的妖气直衝云霄,竟是一人就拥有著超越现场妖力总和的力量! 其身形修长,绿髮披肩,眉间两条赤须如业火凝结的龙角,背后生有宽大,飞蛾似的琉璃羽翼。 这名大妖怪正是妖军的元帅一一飞妖蛾! 在这位妖军元帅身后,还肃立著两位形貌相似的大將。 左侧飞妖生著半透明的蝶翼,右翼飞蛾则覆著玄铁般的鳞翅,二者虽不及元帅威势滔天,但周身流转的同源妖力,与飞妖蛾形成完美的共鸣! “穷奇,还不下来!” 混沌向著天空招手,像是狗头军师的嘴脸隱现自得。 现在背靠实力更加雄厚,也更加礼遇自己的飞妖蛾一族,他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什么东云兽王麒麟丸,不好意思一一不熟! 心思机敏的穷奇,自然看得出混沌的心思,她也没有迟疑,飞落在飞妖蛾等人的身前。 树倒獼猴散,接下来就看麒麟丸能否在奥羽拉出一帮盟友。 否则,在对抗王庭之前,东云就得爆发一场大战。 在麒麟丸与飞妖蛾谁胜谁负之前,穷奇可不愿轻易站队,弄不好是真的会死人的! “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混沌虽然与飞妖蛾有旧,但势单力孤,想要拉拢曾经的伙伴,以增加自身说话的底气。 既然落了下来,心里有所准备的穷奇自然从善如流。 一路介绍下来,穷奇心中暗自权衡一一莲始终保持著优雅的浅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立於莲身侧的桃菊冷漠无比,给人一种冰冷之感,仿佛就是一柄没有感情的武器。 飞妖与飞蛾两位大將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態度疏离却不失礼数。 而飞妖蛾本人能站在这里,就足够让穷奇受宠若惊,往昔的麒麟丸可不会在乎四凶的面子。 “也难怪混沌会这么快改头换面,可投靠飞妖蛾,为何不去投靠关西王庭?” 心中思索的穷奇恭敬地行完礼后,飞妖蛾先是望向了远方,身后的飞妖略有所觉,正欲开口时,飞妖蛾转身带著他们前往岛內营帐。 远处的深海幽暗中,跟踪穷奇而来的鯨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即便是在敛息结界之內,都不禁地屏住呼吸,冷汗潺潺。 “那个大妖怪实力很强!” 千姬抓著比丘尼的衣襟,清美的脸庞上带著一丝慌乱。 “比丘尼姐姐,他刚刚已经发现了我们,而且他们前往东云的路,正要经过永生之海。” 年少的鮫人女王声音带著颤音,“要是再发生一次【麒麟丸事故】,鮫人一族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三十年前那场屠杀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一一麒麟丸的楼船碾碎珊瑚礁的声响,母亲王冠上坠落的明珠,在血水中沉浮的模样“千姬,看著我!” 比丘尼猛地扣住少女的下頜,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她指尖的力道让千姬白皙的肌肤泛起青白,却成功止住了对方失控的颤抖。 “听好了!” 比丘尼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进出来的。 “现在能保全永生之海的,只有两条路。” 已经猜到什么的千姬,瞳孔剧烈收缩著,纤细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比丘尼能感觉到掌下传来的颤抖,就像被困在网中的幼鯨,绝望而脆弱。 “第一,若是飞妖蛾大军真的要经过永生之海,对方要我们臣服,我们就立即臣服,不要心生侥倖地去抵抗!” “从飞妖蛾发现我们,却没有直接发起攻击的態度可以看来,臣服的可能性很大!” 千姬咬破薄唇,一缕殷红顺著她光洁的下頜滑落,深蓝的海水中晕开。 比丘尼的视线追隨著那缕血色,看著它渐渐消散在永恆之海冰冷的怀抱里。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海水轻轻流动的声音。 千姬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主动地问道,“姐姐,那...第二呢?” “第二,现在就前往王庭朝拜斗牙王,举族加入王庭!” 比丘尼给出的选择,並没有出乎千姬的意外。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袖,忍不住地问道,“姐姐,若是我们迁移出永生之海,是否会更好一点?” 她微微仰起脸,眼中闪烁著微弱的光芒,“有永夜鯨、姐姐你,再加上我,三位大妖怪的阵容,无论在哪里都能活得好。” 可比丘尼接下来的话,却给千姬泼了一头冷水。 “鮫人祖祭坛里,留存著你们一族代代相传的力量,你能够成为大妖怪,正是依靠其力。” “长期没有祭坛之力的蕴养,你跌落大妖怪是迟早的事情。” 比丘尼直视千姬的双眼,“另外没了祖祭坛,你们鮫人一族以后怎么办?祖祭坛与地脉相连, 是带不走的!” 千姬被这斥责震得浑身一颤,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她心里也明白,拋弃祖祭坛,是比臣服麒麟丸还要数典忘祖的决定。 比丘尼的声音稍稍放软,却依然锋利如刀。 “你以为...你的母亲当年就没有想过带著族人离开吗?” 这句话像一柄利剑,直直刺入千姬的心臟。 她猛地睁大眼睛,嘴唇颤抖著,却发不出声音。 海水中,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瞬间化作珍珠,缓缓沉向无尽的深海。 “也不要將希望寄托在飞妖蛾与麒麟丸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回来收復永生之海。” “虽然麒麟丸对鮫人祖祭坛不感兴趣,但你能保证飞妖蛾也不感兴趣吗?” 比丘尼怜惜著拭去千姬眼角的泪痕,沉声说道。 “而且还有十年,祖祭坛就能產生【溺亡之水】,那能让我摆脱不老不死的永生诅咒。” “所以千姬啊,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听到如此决绝的话语,让千姬害怕起来。 整个人扑进亦师亦母的比丘尼怀中,双臂死死环住对方的腰身。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哽咽,带著颤抖的哭腔,像是被深海压碎了最后一丝倔强。 “我们现在就去王庭...去找斗牙王...” “对不起,千姬。” 比丘尼轻轻抚摸著少女的背脊,轻声道。 “拥有三位大妖怪的鮫人一族,在足够引起王庭重视。” “我们未来的日子,不会比这更差了。” 第221章 太想进步了 第221章 太想进步了 飞妖蛾大军营帐眾强位列其中。 明亮的在青铜灯盏中跃动,將整个大帐照亮,坐在下手的飞妖出声言道,“总帅。” 他的先恭敬地掠过主位的飞妖蛾,继而锐利地刺向穷奇,“尾隨而来的暗中妖怪,是否需要追杀?” 这话让穷奇立即眉,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跟踪。 担心被飞妖蛾误解的她,条然起身,宽大的红袍掀起一片血色涟漪,“请总帅明鑑!” “暗中妖怪应是永生之海的鮫人势力,与东云颇有仇怨。” 穷奇简略地说了一下前因后果,又恭维道, “鮫人一族在水下的能力得天独厚,鄙人能力浅薄难以发觉,飞妖大將竟能识破鮫人敛息术, 不愧是总帅的左翼。” 轿子人人抬。 飞妖冰冷的面色缓和了些许,飞蛾適时地开口道。 “今日在座的都是总帅的朋友部下,岂会出现那些带路党?穷奇阁下自然也是如此。” 在知道飞妖蛾没有第一时间就追杀暗中的妖怪,飞蛾就知道什么意思,开始与飞妖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 一唱一和之间,明摆著就是告诉穷奇一一当你落在岛上的时候,你就是大军的一员,不要想著再回到麒麟丸的阵营。 想要坐山观虎斗的穷奇自然不肯轻易表態,话语连珠之间,將飞蛾与飞妖的明枪暗箭一一挡下,看不下去的飞妖蛾挥手打断了连篇的废话。 “穷奇,混沌离开东云不少时日,你来说说东岛的最新情况。” 飞妖蛾看向了气息波动起来的莲,又言道,“也说说犬族王庭,那位王庭之主斗牙王。” “又有刁民想害朕!” 四方堂,是露的屋子內。 幽香浮动,暖帐轻垂。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寂静的室內响起,带著不屑与无奈。 已经被狠狠教育过的是露,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 在一番深入交流之下,东云使者与王庭之主各自退了一步。 是露得以携麒麟丸归降王庭,而他亦允诺赐予这对姐弟公平一战的机会。 更將关东要地一一如今在王庭册录中更名为云州的州域,其知州之位尽付麒麟丸执掌。 对这位无心管事,只想战斗的武夫而言,是露使出浑身解数,都喊出“义父”的知州之位,其实更像是一个保障。 月光穿透窗,在屋內的床榻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场博弈看似尘埃落定,却不知这纸盟约之下,暗藏著是露多少未竟之言。 听到斗牙的低语,女人的眼尾犹带红晕,眸光激灩,似嗔似怨地警了他一眼。 只是疲软的身躯,连抬手打掉狗爪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低低地回道。 嗓音里犹带著未散的媚意,“王上怎么了?” 斗牙轻笑,指尖漫不经心地缠绕著她散落的青丝,“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的美人, 你想要听哪一个?” 是露眼睫轻颤。 儘管刚认识不久,却已经是知根好友一一能让他用这般语气开口的,对自己而言,绝不会是什么小事。 ““.——.坏消息。”她哑声道,却已不自觉绷紧了身子。 “你之前口中誓死捍卫东云,辅佐麒麟丸的两位凶兽,已经叛变到外海飞妖蛾势力。” 斗牙掌心抚过她骤然僵直的脊背,语气带著三分戏謔,“你们合纵连横的计谋,好是好,只是真正落实下去,儘是笑话。” “饕餮邀八尺乌共谋,反被其与滑头鬼联手诛杀。” “穷奇造访永生之海,连门都未能叩开,至於混沌——” 他笑一声,掌心顺著是露的腰线滑落,“更是引狼入室,眼看都不用王庭出手,东云就在覆灭的边缘。” 经过大风大浪洗礼的是露,可不会因为凶兽的叛变而情绪失控一一那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 更加关键的是,如今她躺在了王庭之主的臂弯里。 女人扬起臻首,注视著占有自己的俊美男人,红唇主动贴上他的嘴角,呵气如兰,“王上妾身想听听好消息。” “聪明的女人,反应就是快。”斗牙低笑,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猛然收紧。 “好消息就是一一你既成了孤的女人,东云二州自然归入王庭版图。” 他的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往后,只有王庭的东州与云州,岂容飞妖蛾染指半分?” 是露眼波流转,纤纤玉指最终抵在他心口处轻轻画著圈。 “王上说得极是~” 她红唇微启,吐息如兰。 “这天下万物,终將尽归王上所有..” 话音未落,身子已如弱柳扶风般盈盈拜倒,雪白的颈项弯出柔媚的弧度。 只见怀中美人仰起艷若桃李的脸庞。 “妾身的一切...自然也是王上的~” 她刻意拉长的尾音像带著小鉤子,当真是將“臣服”二字,演绎得既恭敬又撩人。 让斗牙继续开始了对是露的女德教育工作。 隨著月华渐隱,天边泛起鱼肚白的微光。 斗牙离去之后,是露倚在雕窗根前,看著最后一缕月色消融在晨雾中。 远处宫墙的轮廓被初升的朝阳镀上金边,琉璃瓦上流转著璀璨的霞光。 她慵懒地舒展腰肢,玄色纱衣在晨光的照耀下,勾勒出妖烧的轮廓,唇角浮起满足的笑意。 王城在朝暉中渐渐甦醒,而她的世界,从此刻起將迎来全新的篇章。 內城,太医卿府邸內。 前院医馆內,药香氮盒。 晨露未晞的庭院中,奴良滑瓢正倚著百年银杏舒展筋骨,鸦羽纹的浴衣领口松松垮垮,露出缠著雪白绷带的精瘦胸膛。 八只乌站在树梢上,对著朝阳呼吸吐纳,身体四周荡漾出金色的温暖辉光。 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內城,医馆的前院並不大,能够住在这里的都是王庭的高干。 穿过外人禁止入內的月洞门,后院那座斗牙王,曾棲居的两层小楼仍垂著竹帘。 蓬莱山辉夜裹著绣有星月纹的锦,墨发如瀑散落枕间,在透窗而入的朝阳中睡得正酣这位永远睡到日影西斜的月宫公主,此刻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半分。 斗牙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银髮尾梢带著空间穿梭的细碎流光。 他静立榻边,欣赏著辉夜海棠春睡般的容顏一一少女银睫如蝶翼轻颤,樱唇微启吐息均匀,锦被下露出半截雪耦似的手臂。 斗牙眼底掠过一丝捉弄的笑意,转身时衣袂翻飞,瞬息已消失在晨风中。 待斗牙离开后,本该熟睡的少女突然睁开琉璃般的眸子。 “笨狗蠢狗·—” 辉夜揪著绣有月纹的被角小声嘟,“送到嘴边的月宫公主都不吃的废狗—“ “嗯?谁是废狗?” 带著笑意的男声,陡然在屋內炸响。 辉夜嚇得一把扯过锦被蒙住脑袋,浑身蜷缩成团。 半响听见没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緋红的小脸。 只是还没眨眼的时间,就被突然现身的斗牙捏住下巴吻住。 “我去前院看看。” 银髮王者鬆开气喘吁吁的少女,指尖拂过她染上霞色的眼尾。 辉夜把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只露出通红的耳尖,闷闷地“嗯”了一声。 晨光漫洒的前院里,小鸦天狗菖蒲捧著朱漆食案轻盈走来。 药膳蒸腾的热气氮盒了她还未长开的眉眼, 阳光穿透她鸦羽般的髮丝,在瓷白肌肤上投下细碎金芒。 “奴良大人,八乌大人,该吃药了。 银铃似的嗓音传入耳中,在树下小息片刻的奴良滑瓢睁开了眼,眸子里映出少女雀跃的身影,“菖蒲,这次跟我们来王城,玩得很开心吶。” “那是当然。” 菖蒲將食案搁在青石桌上,神采飞扬地说道,“这里可比什么都没有的鞍马山强多了!” “为了给杀生丸殿下举办庆典,到处都热热闹闹。” 身为鞍马山之主的八乌,闻言脸色一黑, 虽说是乌鸦化形看不出面色,但那道从树枝上射来的凌厉视线,已让菖蒲颈后绒毛炸立。 她连忙缩著脖子,往奴良滑瓢的身后躲去,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偷偷瞄著八哭乌。 知道是滑头鬼斩杀了餮,解救了鞍马山之危后,菖蒲就对这位放浪形骸的大妖怪亲切了许多,心里头不再喊他“白吃白喝的大妖怪”。 此刻她揪著滑瓢的鸦羽纹袖角,像找到了最可靠的庇护所。 “你就宠她吧。” 见到滑瓢护著菖蒲,八尺乌冷哼一声,却也没再多言。 他展翅落在青石案前,乌黑的喙轻啄药膳,品味片刻后突然话锋一转,“王上招你来王城领赏,你可选择好了?” 滑瓢揉著菖蒲发顶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有些苦恼一一他们本在扬州静养,那道嘉奖诛杀餮之功的詔令来得令人惊喜,让扬州奴良一系气势大震。 只是斗牙王给出的选择,让他难以確定下来。 “一个是前景远大的军机阁,另一个是现在就大权在握的扬州知州,很难选啊!” 八哭乌闻言差点打翻药碗,漆黑的羽翼烦躁地抖了抖。 作为被顺带邀请、实则避祸而来的“陪衬”,此刻听著友人的凡尔赛发言,只觉那药膳里怕是掺了十斤柠檬一一酸得很! 但凡是长了脑袋的人,都能看出王庭一统天下是定局。 又以斗牙王霸道的税收与人口普查政策,即便是大妖怪,也休想置身事外。 经歷了餮之劫的八哭乌,也熄灭了偏安一偶的想法。 若能入王庭奉常卿魔下,获取一尊信仰神位,得享万民香火供奉八哭乌凝视著碗中晃动的药汤倒影,漆黑瞳仁里燃起野心的火光。 待天下一统之时,这可比在鞍马山当个山神有前景百千倍! 一一昔年天照大御神能高居九重,凭什么他八尺乌就不能? 当然,万王之王,眾神之神,依旧是至高的王庭之主! “瞧你得意的。” 八尺乌用平淡的语气掩饰心中的酸涩,漆黑的羽翼微微收拢,“你还是速度做出决定为好,要知道天威难测,让王上久等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只是还想再.——” 滑头鬼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朗如金玉相击的嗓音破空而来一“既然有了决断,何不直接说与孤听听? 1 眾人募然回首,只见斗牙王龙行虎步,自后院信步而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心尖。 “东云之地已生变故,扬州之地首当其衝,知州与军主之位,需要快速定下。” 滑瓢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还在欣赏帅气男人而走神的菖蒲。 三人齐刷刷单膝跪地,衣诀翻飞间带起细微的风声。 “拜见王上!” “都是伤员,无需多礼。” 斗牙熟门熟路地坐在院中的青石椅上,他还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他精心布置的痕跡。 曾几何时,他也想效仿农神,培育出优秀的粮食作物, 只是枯燥无味的研究,属实难受,没过多久就选择了放弃。 回忆如朝露般转瞬即逝。 斗牙抬眸,目光如刀锋般掠过三人,最终定格在滑瓢身上。 “回王上!” 从刚刚三言两语中,获悉战事將起的滑瓢,猛然震碎周身绷带,碎布如蝶纷飞间,露出泛著健康光泽的新生肌肤。 之前被餐餮毒血腐蚀成白骨的手掌,已覆上淡粉色的新皮。 辉夜以灵气为主,辅以药物的治疗手段,属实令人称讚。 只是医药之道博大精深,常人没有苦心钻研,十年如一日的研究,顶多充当煎药童子。 “臣愿担任扬州知州之位,为王庭守好门户!” 滑瓢声若洪钟,惊起檐下棲鸟,不经意散落的威压,即便有些虚弱,但也足够征战四方。 菖蒲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动,先是偷瞄了一眼威严的斗牙王,又低头瞅了瞅散落一地的染血绷带。 小脸蛋顿时微拉下来一一这些脏兮兮的绷带,待会儿还不是得由她来收拾! “善!” 斗牙抚掌朗笑,声震庭树。 他目光如电,转向八乌时,那锐利的眼神能洞穿人心,“至於你...孤知你所求。扬州军主之位,可愿先担此重任?” “臣,万死不辞!” 八只乌漆黑的羽翼骤然舒展,单膝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他心中门清。 等立下军功后,再转入奉常卿,將是顺水推舟之事。 斗牙负手而立,银髮在晨光中流转著凛冽寒芒。 “孤的长子,还有两日便要继任储君之位,待储君大典礼成,尔等即刻启程扬州。” “会同永生之海的鮫人女王与八百比丘尼,以及苍牙军,百妖部,入主东、云二州!” 男人都掷地有声的话语,似有雷霆翻涌,“给孤把东州、云州,钉死在王庭版图之上!” “谨遵王命!” 奴良滑瓢与八只乌跪地领命,两双眼晴在低垂的额发下,燃著同样炽烈的战火。 剎那间,一道温润如玉的刀光自斗牙腰间流转而出— 天生牙的创生之光如月华倾泻,將二人笼罩其中。 奴良滑瓢新生肌肤下的妖力开始奔涌,每一道妖纹都泛起水墨的光泽。 八只乌的漆黑羽翼镀上鎏金纹路,褪落的旧羽在空中化作点点星火。 力量充盈身躯的酥麻感尚未褪去,更强烈的渴望已在血脉中沸腾一一这惊鸿一警的强大,让他们看清了更高处的风景。 两人太想进步啊! 第222章 杀生丸丑丑的(加更) 第222章 杀生丸丑丑的(加更) 隨著斗牙王一声敕令,虚空裂开一道璀璨金痕, 一枚缠绕著鎏金气运的州印,自王庭上空气运星海垂落。 印纽雕作踏云咆哮的紫金云犬,璽底“扬州知州”四个古朴篆字进射煌煌神光。 大印裹挟风雷坠至半空,却在触及奴良滑瓢时条然凝滯,化作一道流火坠入他迎上的掌心。 当指尖触及州印的瞬间,滑瓢瞳孔骤然收缩。 恍惚间,他仿佛置身於浩瀚的金色汪洋之上。 一只巍峨如山的云犬自苍穹垂首,那双鎏金竖瞳如同日月般高悬,倒映著他渺小的身影。 无形的威压如眾生万物,犹如天地倾轧,令他几乎室息。 待眼前幻象如雾消散时,掌中官印已敛尽华光。 同时,滑瓢忽觉周身縈绕著一股玄妙之力一一如影隨形,却又浩瀚如海。只需心念微动,便能引动这股力量加持己身。 (这便是王上所言的气运之力,果然不俗!) 他暗自心惊一一如今在王庭疆域內,我的实力已暴涨三成有余。若至扬州,只怕更强! 滑瓢抬首正要拜谢斗牙王,但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 “滑瓢,恭喜你了。” 八哭乌凝视著气息已然不同的滑瓢,羽翼微微舒展,语气中罕见地带著几分艷羡。 滑瓢朗笑一声,不知从何处变出个朱漆酒葫芦,一把勾住八乌的脖颈,“同喜同喜!” 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喉结滚动间,琥珀色的酒液顺著下巴滑落,“今日当设宴高阁,呼百鬼,邀群妖,不醉不归!”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要喝酒!” 听到有宴会,从来没有参与过的菖蒲发出欣喜的大喊。 滑瓢屈指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黄毛丫头喝什么酒?”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琉璃瓶,“喏,东城老店的果汁才是你的。” “不要瞧不起人啊!” 菖蒲捂著额头嘟嘴,却还是抢过琉璃瓶,眼角眉梢早藏不住雀跃。 “王庭第一知州诞生了,没想到是滑头鬼那傢伙。” 饭纲丸龙立於飞空航船的甲板之上,呼啸的罡风穿过飞船结界,只能拂动她深蓝色的长髮。 她凝视著远处巍峨的王城轮廓,正午烈阳为玄色天狗羽织镀上金边,却化不开眼底霜色。 向来从容的唇角抿成冷硬直线一一首位知州诞生,距离第二位绝对不会太远。 这念头如芒刺在背,令她羽织下的妖力不自觉地翻涌起来。 丸龙双臂交叠,陷入沉思。 如今的青州,除却太阳田那位深居简出的之暴君外,其余势力一一无论是盘踞山野的大妖,还是人类城池的大名,皆已拜倒在王庭的云犬旗下。 些许愚蠢,甚至私底下串联谋反的势力,因为將来的利益而爆发矛盾,相互攻伐,全部同归於尽。 (立下功勋换取知州之位或许不难..:) 丸龙眼底星芒暗涌一一但想成为青州知州,继续让天狗山成为青州的无冕之王,难度极高。 航船穿过一片积云,刺目的天光將她起的柳眉照得雪亮。 或许王庭就不允许地方上,存在比王权更具威望的势力。 那紫金大印的分量,终究要由王庭之主亲自衡量。 (尽人事,听天命。) 丸龙指尖轻抚腰间的通讯勾玉,精神沉入其中,捕捉著其中流转,还未正式在太僕卿宣告天下的诸多第一手讯息。 信息发布的主人,皆是王庭的三公九卿。 或者说,在这个不到五十人,最低都是九卿下的部长,知州下的军主,才能加入的高层小圈子里,默认大妖怪实力兼九卿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发布公文。 她观察著右边人员信息栏上的【扬州知州·奴良滑瓢】,心里面也做了第二手准备。 假若成为不了青州知州,那便择一州域成为知州,为天狗山开闢新的支脉,一如当初原州境內,濡鸦所系的风雷峡谷一脉。 如今濡鸦贵为太僕卿,又是王庭之主的妻子之一,身份显赫,实力强横。 魔下又多数是天狗山的鸦天狗,旁人会如何看待她与天狗山的关係? 当然是一家人! 而青州一共五府,天狗山只需掌控其中两府,再辅以她在外的声援,与太僕卿的隱援。 即便在青州声望稍逊从前,亦能確保门庭不坠。 (接下来就是往人手不足的青州三级军伍中,填充族人,配上的控心之能,到时候天狗山依旧是无冕之王。) 满脑子都是自家势力的丸龙,眼底掠过一丝幽光,抿起的嘴角微微翘起。 纵然那斗牙王威压山海,也敌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如苏老哥的轰然倒塌! “饭纲阁下。” 一道清澈嗓音从身后传来,脑后扎著细碎小辫的梅正轻快走近,发间蓬莱玉枝隨步伐摇曳, “大农卿阁下。” 丸龙转身时,收敛了眼底的冷色,唇角著温雅笑意。 她们两人在王庭见过几次,真正开始交流是在太阳田前。 两人並肩立於漫山遍野的太阳海中,还未与那位之暴君深谈,便收到王庭的詔令,前往王城参与储君的典礼。 心思流转间,丸龙已自然地侧身,为梅让出半席观景台。 在她的有意接近下,与天真烂漫,保留著赤子之心的梅,两人的关係飞速地接近。 梅欣喜地走近,却在与大天狗並肩而立的瞬间,目光微动。 天仙之气流转於心脉之间一一这股源於心灵与肉身的力量虽不及妖力霸道。 不如灵力多变,却在感知人心上,有著得天独厚的敏锐。 (这是个危险的傢伙· 梅眨了眨眼,將这份异样压入心底,她侧首对丸龙展露笑顏时,颊边梨涡依旧甜美如初。 (但是没关係,梅会替王上好好看著这只大天狗的!) 曾经天真无邪,被欺负就会哭红眼的大农卿,如今也在悄然成长。 她依然会在清晨为每一株新芽欣喜,依然会为学不会种植灵术的学生而头疼。 但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已能映出更深处的暗流。 就像一株茁壮成长的梅树一一地面之上,枝头绽放的依旧是清雅芬芳。 地面之下,根系却已在黑暗中织就密网,学会分辨哪些是滋养的雨露,哪些是致命的毒浆。 天守阁,后庭四季园。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穿过紫藤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拂过,几片淡粉的樱瓣打著旋儿落入摇篮,正巧落在杀生丸微微起伏的小被子上。 继承著强大血脉的杀生丸,从一出生便是人形。 “母亲大人!” 还没两年半大的阿昆,著脚,藕节似的胳膊扒著摇篮边缘,一双大眼睛懵懂又好奇。 她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熟睡中的弟弟。 隨即皱起包子般的可爱小脸,转头朝著凉亭里,正在品茶的几位大人喊道。 “阿昆觉得杀生丸弟弟丑丑的,既没有凌月母上的漂亮,也没有王上的帅气。” 铁鸡闻言哭笑不得。 先是带著歉意朝凌月仙姬頜首致意,继而看向正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小女儿。 庭院里的海棠被风惊动,落在她的肩头,让这位喜爱烈焰红裙的炎鸟女王,添上了一分柔和的春色。 “阿昆,杀生丸殿下才出生几天,过些日子就会变得又漂亮又帅气,如明珠生辉。” 见女儿仍半信半疑,她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逗弄道,“况且啊,你初生时也是这般皱巴巴的呢。” “才不是呢!” 阿昆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脚,緋色和服上的金线凤凰,隨著她脚的动作振翅欲飞。 她指著庭院里盛放的牡丹,“阿昆从小就像这些儿一样漂亮!才不丑呢!” 凉亭檐角的风铃被微风拨弄,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惊起几只棲息在石榴树上的青鸟。 它们振翅时带落的瓣,纷纷扬扬洒在凌月仙姬的裙边。 凌月仙姬以袖掩唇,眼尾含笑,嗓音如清泉漱玉。 “阿昆说得极是。王庭的长公主,妾身的义女一一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石榴,指尖轻弹,那抹艷红便轻盈地落在阿昆乌黑的发间,衬得小公主白嫩的脸蛋愈发娇艷。 “无论是强裸中的小糰子,还是如今的模样,从来都是这般明艷照人。” 凌月眸中漾著温柔的光,“要和杀生丸好好相处哦。” “阿昆是姐姐,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得到夸讚的小公主立刻挺直腰板,肉乎乎的小手把胸脯拍得咚咚响,“请凌月母上放心!” 她美滋滋地转回身,却见熟睡的杀生丸突然翻了个身。 一条雪白蓬鬆的尾巴,从单薄的被褥里滑了出来。 “阿昆没有尾巴,只有翅膀耶。” 阿昆睁大赤瞳,先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柔软的绒毛,又好奇地抓了抓,最后竟一把將尾巴提了起来— 被惊醒的杀生丸既没哭也没闹,只是竖起那双遗传自父亲的碎金色竖瞳,不高兴地瞪著姐姐圆溜溜的红色大眼睛。 然后竖瞳危险地眯起,直接扬起小小的身子,一口咬住了阿昆抓著他尾巴的小手。 “呀——!” 担心鬆手会摔疼弟弟的阿昆,发出委屈的声音。 两个大人只见长公主手里抓著嫡长子,转身委屈巴巴地望向她们,红宝石般的眼晴里著泪,“杀生丸弟弟咬我!” “阿昆,將杀生丸放下便好。”在铁鸡无奈的神色下,凌月乐呵呵地笑道。 “你抓疼了他,他才会咬你。” “弟弟好像一条狗啊!” 阿昆嘀咕一声,立刻小心翼翼地托著弟弟的后颈,將他轻轻放回摇篮。 感知到善意的杀生丸,尾巴尖抖了抖,碎金色的眼睛缓缓闔上,转眼又沉沉睡去。 小公主这才举起自己泛著浅浅牙印的小手,白嫩的皮肤上还粘著几缕银白色的绒毛。 她扁著嘴,赤瞳里盈著两汪清泉,“凌月母上———·疼。” 那委屈的小奶音,仿佛连庭院里盛放的牡丹都要跟著心碎。 “阿昆,过来。” 凌月柔声唤道,朝小公主伸出手,指尖縈绕著淡淡的月华,在阳光下流转著莹润的光晕。 阿昆立刻迈著小短腿扑了过去,像只归巢的雏鸟般钻进凌月的怀抱。 凌月执起她泛红的小手,低头轻轻吹了口气一一缕清凉的月辉隨著她的气息拂过,阿昆手上的红痕顿时消了大半。 “还疼吗?”凌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阿昆眨了眨尚带泪的眼睛,突然破涕为笑,撒娇似的往她怀里又钻了钻。 凌月轻抚阿昆的发顶,柔声道。“杀生丸还小,不像阿昆一样懂事,你要多点耐心哦。” 阿昆仰起小脸,赤瞳里映著凌月温柔的轮廓。 她用力点头,发间金铃隨著动作清脆作响, “嗯!阿昆会的!” 她转头望向摇篮中的弟弟,先前的小委屈早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小大人般的认真神色。 铁鸡看著自家女儿像只小奶猫似的蜷在凌月怀里,心里顿时咕嘟咕嘟冒起酸泡一一这明明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小凤凰,怎么倒跟义母亲近得像是血脉相连? (什么母女情深.:.根本是在养童养媳!) 凌月仙姬似有所感,忽然抬眸望来。 那双含著月光的灿金色眼眸分明在说一一你生的女儿,不也是我未来的儿媳么? 铁鸡差点捏碎手中的茶杯。 (亲上加亲倒也不是不行杀生丸那孩子將来也是大家看著长大的,品性天赋都无可挑剔。 可是一一) 她警了眼正亲昵地给阿昆整理髮饰的凌月一一好列给我这个当娘的留点適应的时间啊! 晚春的风吹拂而过,忽然响起了杀生丸的哇哇大叫。 凌月仙姬瞭然一笑,將怀里的阿昆轻轻放到铁鸡膝上。她步履轻盈地走向摇篮,雪色长髮在风中扬起优雅的弧度。 “饿了呢——” 她温柔地抱起杀生丸,指尖拂过婴儿细软的银髮,熟练地將他揽到左侧胸前。 小傢伙立刻安静下来。 至於右边,是他那死鬼老爹的,为了防止意外,还特地补上了结界,让凌月无语凝壹, 阿昆睁大了眼睛,喉咙不禁滚动,转头看向了铁鸡,却被自家的亲娘,敲了一个手刀,小脸蛋顿时垮了下来。 第223章 將来必定会很有趣 第223章 將来必定会很有趣 天守阁,太极殿內。 殿宇巍峨,穹顶高耸,鎏金蟠龙柱位列两旁。 濡鸦一袭墨色华服,跪坐的姿態典雅而沉静。 山城高岭正襟危坐,透著一股初入朝堂的郑重。 唯独河城荷取,跪坐不到片刻便已如坐针毡,时不时扭动几下,活像屁股底下著了火。 斗牙端坐於九重玉阶之上,斜倚玄色凭几,妖瞳半闔,目光却如实质般笼罩著整座太极殿。 右手侧的文书案前,依姬正执笔如画,仿若大家闺秀,將议政內容化作墨香流淌的捲轴,只是其水平比姐姐稍强些许。 也是一个需要“课后授业到天明”的笨蛋辣妹。 “王上。” 濡鸦微微倾身,额前的墨发微微晃动,美眸中倒映著玉阶上的男人,嗓音清冷如霜。 “此次弦神岛之行,王庭所获甚丰。” “经济学、法学、教育学等十余学科的学者人才,共计三万余人,现已暂居太僕卿备下的北城学园区。” 她指尖轻点身前案几,一缕妖力在空中勾勒出学园区的投影青瓦白墙的连片建筑间,可见身著各色服饰的学者穿梭其中,那西装革履的现代打扮,让斗牙分外怀念。 但也只是怀念而已。 “就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斗牙目光扫过殿中眾人,声音沉稳如渊。 “北城往外二十公里的卫星城,即日起更名为『学园都市”,以此为基础,扩建出一座专门培养人才的学园城。” 城市的名字出自斗牙的念想,或许他能穿越到这个综漫世界,將来也说不定能前往【魔法禁书目录】。 而这在王庭诞生的学园都市,其实更像是综合大学城,並不招收未成年人,更加没有什么惨无人道的科学实验。 他也不屑於那类手段。 將王庭子民看做是人的想法,一直贯彻始终。 目前人手短缺,王庭只能在北城的学园区,进行义务教育。 等学子源源不断產生时,再推向全国,好在妖怪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一一王庭之主期待著,一百年后的王庭,又是什么盛世。 是否又如他所愿。 “这项事务本该划分在奉常卿的治下,现在奉常卿空缺,暂由太僕卿分派人手督办。” 斗牙目光落在濡鸦身上,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只有她能看懂的弧度。 “需鸦,接下来有劳了。” “之后孤会亲临太僕卿官邸—·以作慰问。” 濡鸦被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瞧得娇躯微颤,好在厚重的华服遮挡了一切。 她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心里面暗道一一你那是慰问吗?分明又是想在官邸內轻薄人家。 “臣明白。” 濡鸦垂首应答,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异样。 然而她心知肚明,还有一项王庭之主在太极殿上,无法公然道出的任务。 一一安排人手监察学者与查阅他们传授的课业內容。 有些思想与文化上的教学,更是重中之重。 从弦神岛体会过灯红酒绿的漓鸦,深以为然。 有些学问看似无害,却比刀剑更能动摇国本。 斗牙指尖轻点王座扶手,继续道,“需要大兴土木的地方,可联繫少府卿调遣工匠;財货调度,由治栗卿统筹;粮食一事,便与大农卿商议。” 將人才安置一事安排妥当后,他袖袍一拂,声音转沉。 “接下来,议下一事。” 依姬伏案疾书,笔尖在捲轴上沙沙作响。 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至下頜,又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连续不断的书写让她的手腕微微发颤,眼前本就七上八下的字跡开始扭曲模糊,仿佛化作一群游动的黑蝌蚪,只是一一这字—怎么越看越不像字了? (难怪姐姐寧愿放弃面见王上的机会也不肯来!) 依姬想起丰姬那似笑非笑的怜悯眼神,暗自咬牙。 (比不了別人,但一定要比姐姐强!) 她悄悄活动了下发麻的右手腕,笔桿在指尖转了个圈,余光警向王座上的斗牙,又赶紧低头继续记录,生怕漏掉半个字。 “王上。” 需鸦再次开口,墨色华服隨著她抬手的动作泛起幽光。 她轻抚无名指上那枚雕刻著黑色羽翼的储物戒一一这是斗牙王亲手所赠。 指尖妖力流转间,濡鸦取出一枚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晶卡。 “此次除人才招揽外,弦神岛上名为『信息化技术』的科学学科,更需重点研习。” 她將晶卡托在掌心,阳光穿过穹顶雕,在那透明卡片上折射出淡淡光晕。 “此物虽小,却载有弦神岛百万民眾的全部信息。若以文字记载,那將是文山书海。” 濡鸦话音稍顿,目光在依姬身上停留了一瞬。 看著这位漂亮又性感的文书官手忙脚乱的样子,她不著痕跡地放慢了语速, 毕竟是一根枪下討生活的姐妹,適当地要关照一下。 待眾人消化完信息,濡鸦话锋一转,“不过,弦神岛的科技发达,但有些不適用於王庭。” “王庭需要建立一套融合了妖力、灵力、魔力等多元能量的万能型信息化网络。” 现代以电力为驱动的网络技术,只要大面积的铺设电路,其实並没有適不適应一说。 只是濡鸦以正当的理由,表示对弦神岛科技的不放心。 斗牙眸中碎金微闪,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成为少妇的电子女帝所留下的暗门,弦神岛那些学者们的心思,乃至高层中涌动的暗流皆在他心灵感应之下,无所遁形。 斗牙凝视著殿下的太僕卿,旋而开口,“你有何建议?” “臣建议,以王上的勾玉网络为基,重构『王庭天网”。” 濡鸦抬首迎向王座,扬声道,“统辖疆域內一切军政要务,监察四方动静,让消息互通有无, 王庭上下如臂使指。” 她目光扫向神色肃然的高岭与明显走神的荷取,语气微微加重,“天网构建之事,將由少府卿魔下一一科技园全权负责。” 见忽然提到了自己,高岭有些紧张,迎著王座上的目光,挺直纤细的腰肢,声音清脆如铃。 “是的王上!” “我们在弦神岛上,大致明百了信息化的意思,可以復刻出一套全新的信息交互系统。” “但在力量兼容性方面...需要王上的万象之力协助...” 高岭话语一顿,这时荷取也清醒过来,接过话语说道。 “王上的勾玉网络是以勾玉或者融入身躯的勾玉妖纹为核心,进行各自的信息交流,其中的根本点就在王上的身上。” 生活中不著调的荷取,在科研领域展现了专家的气势。 毕竟是能够手搓战舰与高达的不科学河童她振振有词道,“大家在勾玉网络中的信息互换,本质就是依託您的妖力。” “要想將勾玉网络大眾化,並承载更多的信息,且將这些信息固化贮存,並开通不同层级的瀏览权限,形成一套真正的天网,说复杂也不复杂。” 接下来就在荷取取滔滔不绝的讲述中,依姬欲哭无泪下,斗牙逐渐理解了她的构想有点像是赛博肉鸡,充分地利用起每个人。 斗牙將不含力量的空白勾玉,製作成三六九等的级別。 勾玉的样式可以是鸣潮里的葫芦,现代的手机,腕上的手链或者其它的东西。 王庭的子民根据级別的不同,申领不同等级的勾玉。 这一点,就能將各自的权限定死,想要绕过自身的勾玉等级,去查看更上一级別的信息,除非精神本质上超过斗牙! 可有这份能力,都可以將斗牙抓出来打一顿,偷偷摸摸地去绕过,属实是吃饱了撑的。 公民在勾玉中注入自身的精神力,精神力不够的,也可以进行滴血认证,从而登录进虚幻的天网。 这时候荷取计划中的关键点就来了一每一名公民的精神力,都是构成天网形成的力量! 这样一来,不仅节省了斗牙的压力,还让无数人的意念在天网落地生根,源源不断地维护天网。 假以时日,打造出一个第二世界,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中的难点就是精神力的汲取,不过问题也不大,荷取表示这是有手就能做的事情。 而这每个人都能登录天网的好处,还远远不止这两点。 太僕卿的人口普查,治粟卿的个税收集,宗正卿的血脉监管,奉常卿的日常教学.“ 好处数不胜数。 高岭与荷取从弦神岛那边学来的画大饼,啊不对,是蓝图计划,让斗牙都有些心潮澎湃。 眾生为柴,燃我天网。 跟他的以眾生之力,托举王座有异曲同工之妙。 斗牙眸光闪烁不定,思绪如电,联想到了王庭气运, 若是能將两者结合一一这个念头太过惊人,需得深思熟虑。 这番会议,最终在荷取慷慨激昂的预算申请中结束。 斗牙起身时,连依姬那微微倾身露出的雪腻肌肤,都未能留住他的目光。 银髮飘飞间,他已穿越空间,直抵天守阁顶层的修炼室。 静室之中,斗牙先是拿出铁鸡转交的储物戒指,里头正装著弦神岛百万人税收。 他屈指一弹,戒指没入吞噬空间的剎那,整片吞噬虚无之境骤然沸腾! 无处不在的吞噬之力將储物戒指碾为粉,储存在其中的血色税海轰然爆裂,又在瞬息间被绞碎成猩红雾靄。 与此同时,鸣动之釜发出低沉喻鸣,宛若远古巨兽甦醒。 釜身流转著暗金色纹路,將漫天血雾尽数吸纳,炼化一空。 一直在吞噬空间待著,都快自闭的羽衣狐,缓缓睁开漆黑的双眸,九条雪尾在虚空中无意识地拂动。 她望著翻涌的血色雾海,神情愣然,“这些血量,到底是屠戮了多少生灵?!” 声音里带著久未开口的沙哑,却又因震惊而微微发颤。 她虽曾是杀戮无情的大妖怪,但眼前这铺天盖地的血雾,仍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那个该死的混蛋—把我囚禁於此,不闻不问,究竟想做什么?!” 羽衣狐银牙紧咬,妖艷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她的四肢被红色的咒缚锁链缠绕,九条雪白狐尾也被层层禁制镇压,动弹不得。 恐惧,如毒蛇般攀上心头。 她不怕死一一作为曾掌控京都的转世妖怪,死亡对她而言不过是轮迴的起点。 但—永恆的封印? 被囚禁在这片虚无的吞噬空间,不见天日,无人问津,甚至连敌人都懒得理会她? 这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轰一一! 血色洪流在斗牙体內奔涌,如怒涛般冲刷著他的妖躯。 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暗金色的妖纹,血管中仿佛有熔岩流淌,炽热而暴戾的力量在血肉深处咆哮,但都被妖躯尽数容纳。 “百万生灵的血税—果然够劲,但也仅仅是够劲而已。” 斗牙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猩红妖芒一闪而逝,转瞬又沉淀为深邃的碎金色。 他五指微张,掌心骤然浮现数道截然不同的能量— 幽紫色的魔族魔力如毒蛇般缠绕,魔女暗红色的恶魔气息散发著不祥的波动。 银蓝色的眷兽之力在虚空中凝结出兽形虚影。 纯净的巫女灵气与翠子一脉相承却又別具特色,更有几缕虹光般的超能力天赋在其中流转。 “倒是这些力量体系给了我意外的收穫。“ 他指尖轻挑,各色能量如丝线般交织缠绕,最终化作一道混沌的光轮在掌心旋转。 森罗万象之力在其间流转,每一道能量都保持著独特的性质,却又完美融合。 不同世界的法则碰撞,这才是真正的一“森罗万象,包罗万物!” 斗牙低沉的声音在静室中迴荡,掌心那团混沌光轮骤然扩张,化作无数道交织的法则丝线。 每一缕能量都在共鸣,每一道规则都在震颤, 眷兽的咆哮穿透次元壁障,让他窥见它们棲息的次元空间。 灵媒巫女的血液中,残留的天使气息,如同灯塔般指引向神圣位面。 “將来必定会很有趣!” 斗牙轻笑一声五指收拢,所有异象瞬间坍缩成一点璀璨的星光没入眉心。 第224章 大军筹备 第224章 大军筹备 “我们这位王上,倒是比真祖大人们更像吸血鬼。” 王城东街,弦神岛至高会议费重金购置的宅院里。 前来参加储君典礼的一行人,正在屋子內部的隔音结界中,商谈著事务。 其中第二真祖灭绝之瞳与第三真祖晓古城,位列其中。 第一真祖因为手底下有亲族谋反,为了避嫌,並不在此处。 出口说话的人,正是打扮轻桃,晓古城的好基友矢瀨基树。 他西装领口鬆散,眼底却闪烁著锐利的光芒,“百万血税...真不知那位的实力已臻至何等境界。” “不仅如此。” 接话的是戴著黑框眼镜、梳著两条麻辫的緋稻古咏。 这位名义上是矢瀨基树学姐女友的女子,其真实身份直到世界毁灭后才被大家知晓一外表文静贤淑的她,继承了【閒古咏】的名號与地位,作为狮子王机关现任三圣之首的【寂静破除者】,拥有从不存在的时间强行介入现实世界的能力。 是人类最强的攻魔师之一,拥有威胁真祖生命的强大实力。 此次从弦神岛远赴王庭,她的任务之一,便是在新生政权中谋得一席之地。 只见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冽的光。 “王庭治下尚有百万子民纳贡,所有血税匯聚一处...莫说超越斗牙王,我们这些人怕是连仰望其背影都难如登天。” “喂喂,我们聚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討论斗牙王有多强,而是该想想接下来怎么走。” 站在灭绝之瞳身旁的黑髮金瞳少年不耐烦地开口。 儘管已经活了几百年,却仍保持著正太的模样。 他嘴角一咧,双手抱胸,举手投足间儘是乖张气焰,语气里带著毫不掩饰的狂气。 “就连世界都会毁灭,哪有什么永远的无敌!” 桀驁不驯的表情,再加上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容,要是效仿灭绝之瞳男扮女装,换上可爱的小裙子,活脱脱一个褐肤雌小鬼。 “易卜利斯贝尔。” 灭绝之瞳放下了茶杯。 他,不对,或许该说“她”更贴切些一一身著一袭暗紫罗裙,勾勒出比寻常女子更妖嬈的曲线,一一笑嫵媚诱人。 即便从小嘴里冒出的声线,都带著寻常女子没有的娇媚。 连眉的神態,都带著摄人心魄的风情。 “有事说事,不要急躁。” 被父亲点名的贝尔(易下利斯贝尔),顿时了气势。 他敢朝著其余真祖发起攻击,因为大不了就是一死,可要是反对灭绝之瞳,绝对会被穿上粉色裙子,他不想成为男娘! 晓古城忽然轻叩桌面,清脆的声响让议事厅安静下来。 他环视眾人,“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按照先前的战略会议,我们接下来的路还是两条。” “第一,弦神岛继续积蓄能量。”晓古城看向贝尔。 “就如同你说的那样,世界能毁灭一次,就能毁灭第二次,我们要做好不时之需。” “第二,我们即便缴纳了血税,获得了斗牙王允诺在冀州半独立的权利,但这种说法大家听一听就好,真要是信了,我们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晓古城沉声道,“接下来无非要做的,就是积极朝王庭靠拢,不说拿下冀州的知州之位,至少六位知府要拿下半数。” “在实力方面,我们有著得天独厚的优势。” “东云之地,就是我们表现自身诚意的最好机会!” 获取军功,打入王庭內部,为家人族人予以庇护。 这是弦神岛所有人的共识。 人离乡贱,概莫如是。 “嘉妲那边,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王上在任命扬州知州与新任军主之后,下达了军令。” 灭绝之瞳的声音如丝绒般柔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约束力更小,能够最大可能性自由发挥的百妖部,是弦神岛强者的首选。” “扬州的修罗军与王庭的主战军团苍牙军,我们可以安排拥有长老与贵族实力的人参与。” “即便有著人员比例的限制,我们的人手依旧会身处高位,能跟弦神岛做竞爭的,或许就是青州的天狗山。” 灭绝之瞳的话引得眾人的赞同,就连贝尔都承认这个现实。 “王庭此举也是为了军队的可控性,若是见到一支部队从上而下,都是一族一家之人,这代表什么,各位都是心知肚明。” 緋稻古咏的目光,停留在灭绝之瞳的身上。 这位与嘉妲交情匪浅的真祖,如今已成为弦神岛与王庭高层对话的重要纽带— 嘉妲侍郎的职位被取消,成为了廷尉卿魔下的治安部长。 身为王庭的高层之一,有资格进入到最顶层的圈子里,隨时能够通过勾玉网络,掌握著王庭最核心的第一手情报动向。 即便是狮子王机关,也不得不承认,真祖们这一手玩得漂亮,在野蛮发展的王庭里,到处都是机遇,若是她们当初能够果断一点,也不至於如此被动。 在她们內部之中,其实更加倾向於扎根在,这个与她们古代歷史颇为类似的世界。 “若有机会,还请灭绝之瞳阁下,向嘉妲部长请教。” 緋稻古咏微微倾身,镜片闪过一道冷光,“若我们参军,是以弦神岛为一整体,还是以各族势力,做拆分调遣。” 三圣之首的这句话,无疑切到了关键点上, 假如是前者,他们绞尽脑汁也是无能为力。 现在的王庭,可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军队里的中高层,更是斗牙王的死忠嫡系,想要让他们通融,怕不是活腻了。 所有人都得按规矩办事。 但要是后者,弦神岛能够整合出来的力量將超过天狗山。 按照种族划分,他们有精灵、血族、魔女、人类、人工生命体、兽族,甚至梦魔。 按照势力划分,更是五八门,单是人类就能排出几十家。 弦神岛积累了一个世界的底蕴,除去大妖怪级別,高阶妖怪等级的强者,堪比整个东岛。 “此事,我会亲自转达嘉妲。” 灭绝之瞳眸光微敛,显然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郑重地頜首道。 议事持续至深夜。 眾人在原定计划的大框架下,討论了一些细节后,晓古城起身而立,目光炯炯。 “诸君!” 他的声音並不洪亮,却让所有人投来肃穆的视线。 那双因为魔力涌动,而成为赤瞳的双眼里,是久经磨难困苦诞生的激昂意志! “今日我们所谋,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弦神岛的未来,请各位精诚合作,在这片大地上,延续我们璀璨文明!” 这名不过双十的青年,此时真正有了最强真祖的风采! 內城,军机阁。 青铜兽首灯台吞吐著明灭的火焰,將阁內照得如同白昼。 连日颁布的军令,让这座枢要之地的灯火彻夜未熄。 十丈见方的玄铁沙盘横亘中央,王庭的大好山河,在细腻的硃砂与铁屑中蜿蜓起伏。 四州二十四府千百县城位列其中,各色旌旗插满要衝。 阁內人影交错,卷宗堆积如山。齐天、瞬雷牙、兼任原州军主的冰嵐丸,这三位常驻议员自不必说。 就连本该镇守封疆的几位军主一一青州红邪鬼的赤甲未卸,冀州剑斗丸的佩剑犹带风尘。 扬州军主八尺乌,更是从庆功宴里半途离场,浑身的菸酒气被妖火烧灼一空,匆匆走进。 眾人聚在一起,在大司马赤牙丸的统筹下,商量著事务。 “大司马大人!” 剑斗丸踏前一步,身形如出鞘利剑,浑身透露著昂扬之气。 “修罗军虽为一地守军,但依旧有为王庭征战四方之心,” “此次征討东云,定我王庭东、云二州,冀州修罗军愿倾巢而出,为吾王开疆!” 声若金铁交击,在阁內激起阵阵回音,阁中的长明灯,映得他眸中战意如燎原烈火。 “你既然知道是守军,又怎么能轻易离开驻地。” 赤牙丸端坐主位,身后墙壁掛著《八荒征伐图》,微张的眼眸精光如电,语气严厉。 “目前修罗军的任务,就是清理地方,保护地方!” 被呵斥的剑斗丸,连继续爭取的想法都没有,脸上带著不甘与失落退下。 同样有心效仿的红邪鬼,见此也熄灭了心思。 眼前坐在主位上的大司马,不仅是王上的岳丈,王后的生父,更是犬族的前任大王,一生南征北战积累下来的声望重若千钧,压得军机阁內落针可闻。 “各位军主匯报一下境內的军伍人数与治安情况。” 五位军主闻言,依次出言。 冰嵐丸言道,“原州乃我王庭根基,修罗军、炼狱卫与锐士营,在各府各县配齐,与九卿官邸联合扫荡四方,治安平稳。” 红邪鬼紧接著踏步上前道,“青州之地,除去太阳田外,各级守军同样配置妥善。” 她顿了顿说道,“唯一的问题便是,军中天狗眾多,三级地方军队中,均有天狗的身影。” “让当地氏族加入军队,本就是为了稳定地方。” 赤牙丸目光如炬,淡淡道,“待王上开始推行驻军轮换制,此类问题自会消解。” 红邪鬼闻言頜首,退至一旁。 剑斗丸隨即上前,语气中带著一丝凝重,“冀州情况与青州相仿,军中虽以弦神岛成员为主, 但各族混杂,尚算均衡。” “境內不臣经多次清剿,已荡然无存,只是——“ 赤牙丸见他欲言又止,当即挥手打断,“有话直说!除了上前线,別吞吞吐吐!” 剑斗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冀州经过先前御伽之国的肆虐,与王庭因救援之事的人口迁移,冀州半数地方空无人烟,即便府城人口也不足数万。” 赤牙丸的目光,在沙盘上冀州的疆域略一停留,“人口的事情与军部无关,我们做好自己的守护职责即可。” 阁內烛火摇曳,將他的身影投在《八荒征伐图》上,与图上血色山河融为一体。 他微微抬首,眼中闪过一丝久经战乱者特有的冷峻智慧。 “冀州沃野千里,只要天下太平,假以时日,何愁不能重现『桑麻遍野,烟火万里”之盛?你且安心便是!” 剑斗丸闻言,肃然抱拳。 赤牙丸不再多言,转而望向尚未稟报的八哭乌。 这位新任扬州军主始终如青松般挺立,此刻感受到大司马问询的眼神,当即出列行礼。 “稟大司马。” 八哭乌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末將虽继任未久,然前任军主奴良滑瓢一一现扬州知州,与末將乃颈之交。” “扬州三军以京都妖族为骨干,辅以炎鸟部空中之利,犬妖一族地面之锐,如今兵甲鲜明,战阵严整,足以为王庭铸就铜墙铁壁,震东境宵小。” “扬州有所依仗便好!” 赤牙丸闻言,情绪高涨。 “王命已定一一待储君大典礼成之日,扬州全军即刻会同永生之海鮫人一族,並苍牙军、百妖部,挥师东、云二州!” 屋內灯火骤然一暗,仿佛被无形的杀气所。 赤牙丸目光如电,扫向帐下二將,“齐天、瞬雷牙,你两人负责的苍牙军准备如何?” 齐天踏前一步,铁甲鏗鏘作响,“回大司马!四千苍牙精锐已集结东郊,正於昔日【天眾·苍牙天军】旧营操演!” 瞬雷牙紧跟其后,扬声道,“全军將士皆已受赐勾玉,战阵配合一日千里,三日之內,必能请动王庭圣刀,为大军开锋!” “好!” 赤牙丸大笑道,“百妖部也有两位真祖,与诸多人类好手参与。” “加上鮫人女王、八百比丘尼,八尺乌军主、奴良知州,以及本大司马,仔细算来,大妖怪数量直达七位之多!” 从来没有打过如此富裕之仗的赤牙丸,心情愉悦至极。 “待典礼结束,尔等隨我大军开拨,直入东州!” “去会一会那麒麟丸与飞妖蛾大军!看一看外来的妖怪,到底有何强横之处!” 正当赤牙丸挥斥方道之时,远方的月色下,有两道身影正在极速飞来。 第225章 储君大典 第225章 储君大典 夜风掠过王城,天际线处漾开两道流星般的光痕。 鯨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的身影,悬停在王城上空。 两人脚下是灯火如昼的街,万千檐角在月光中连成一片银色的浪,护城河將她们的倒影揉碎又拼起。 朱雀大街上,灯火车马川流不息,锣鼓声与欢笑声交织成温暖的网。 酒肆茶楼间升腾的雾气裹著人间烟火,那些雕樑画栋间流动的光晕,在千姬渐次舒展的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点。 “如此繁荣昌盛,要是永生之海也能如此就好了。” 她在心中低语,眼眸闪过一抹艷羡,同时对王庭的牴触心理,也因这盛景消却了不少。 那些人们脸上,发自內心的笑容做不了假的。 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王庭之主,不会是一个坏人。 比丘尼察觉到千姬的情绪,嘴角不由地露出宽慰的笑意。 夜风捎来一缕甜糯的香气,千姬忽然想起,这是人间称作“糕”的味道, 两人显露的气息,带著无尽汪洋的潮气,让近处的草都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在月光下如同撒落一地的星子。 內城军机阁內的赤牙丸忽然扬首,他看著同有所感的八尺乌,咧嘴笑道,“永生之海的人来了,去接一下我们的战友。” “本將领命!”在其余军主羡慕的目光下,唯一能参与到东云之战的扬州军主,振翅而飞。 月沉日升,光阴流转,转眼已是两度晨昏。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浑厚的钟声自祭坛轰然盪开,余韵如涟漪般在琉璃瓦上震颤不休,惊起檐角棲息的青鸟。 祭坛中央,犬族的老祭司身披白色祭袍,枯瘦的手指间缠绕著注连绳,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苍老的嗓音低吟著古老的祝歌,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承载著千年岁月的重量。 八十一名红白巫女,踏著神乐舞的步调,足尖点地时,银铃轻响如碎玉落盘。 供奉於神案之上的王庭三圣刀忽的震颤起来清越的刀鸣如鹤喉穿云,剎那间撕裂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夜色。 刀身进发的漂冽寒光与初升的朝阳交相辉映,在祭坛白玉地面上投下三道游龙般的影子。 老祭司的祝歌声陡然高昂,乾枯的手掌重重拍向祭鼓。 整座王城在声浪中甦醒,朱红的宫门次第洞开,沉重的门轴转动声与檐角金铃的脆响交织。 今日,是王庭之主嫡长子杀生丸的储君册封大典。 长街两侧,五彩绸缎在晨风中翻卷如浪,百姓们捧著新摘的桃枝与露水未乾的牡丹,將祝福堆满四灵大街的每一块青砖。 稚童起脚尖,將绘有祥云纹的风铃系上垂柳柔枝。 那叮咚脆响混入庄严的礼乐声中,恍若天地也在为这吉日即兴谱曲。 更远处,商贩们早早撤去了往日叫卖的摊铺,换上供奉神明的果品香烛。 茶楼酒肆的轩窗尽数开,垂落的红绸在风中舒展如朝霞。 连护城河的水流都似乎放缓了脚步,將满城的喜庆倒映成粼粼的碎金。 宫墙內,铁鸡正为杀生丸系上绣著海浪纹的锦缎强。 金线流苏垂落间,强中的婴儿银髮如雪,碎金眸子半闔,玉琢般的面容透著与生俱来的清贵凌月仙姬以指尖轻点长子的眉心,硃砂留下的印记如初绽的红梅,与额上月牙的妖纹交相呼应,更添一抹贵气。 “现在的杀生丸弟弟,变得好好看,跟阿昆一样了呢!” 阿昆站在一旁,赤瞳里盛满细碎的星光,胖乎乎的小手,在杀生丸的身上摸来摸去。 看她爱不释手的架势,似乎都想要跟杀生丸贴起来。 作为成熟女人的铁鸡,其实心里面也想这样。 未来令人战慄的贵公子,此刻裹在锦绣堆里,银髮衬著硃砂新月,金眸璀璨。 整个人如月宫坠落的玉娃娃般完美无瑕,又因那天生的清冷贵气,让人產生一种强烈想要触摸的欲望一一因为现在不碰,怕不是以后没得机会了! 这念头在心头一转,又被铁鸡端著的威仪压下,心中旋即又生出另外一个念头一一要是自己与王上.. 凌月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手掌捧著侧脸,故作忧愁道。 “这孩子生得这般精致,日后怕是要隨他父王的风流个性,成为一个心大狗子,被別的女人爭来爭去呢!” “阿昆才不要!” 不知道什么是心的阿昆,只听明白了有人要跟她来抢杀生丸,立即著急起来。 她像只护食的小兽般抱住了杀生丸,粉嫩的唇瓣啪嘰一口地咬在了杀生丸的脸上,留下湿漉漉的口水。 阿昆肉乎乎的手臂將杀生丸圈得死紧,还不忘扭头对凌月出小虎牙,“弟弟是阿昆的!阿昆不会让弟弟被人抢走!” 杀生丸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睁圆了金瞳,他下意识想挣扎,却被姐姐更用力地搂住。 阿昆甚至偷偷把一络银髮绕在自己指间,仿佛这样就能永远拴住这个精致的弟弟。 “那你可要努力哦。” 凌月含笑摸著阿昆的发顶,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杀生丸正面无表情地看著她,跟他父亲一样碎金色的眼眸仿佛在说一一这个人好烦!好烦! 凌月险些笑出声来一一这才出生几日,倒把斗牙烦闷时生人勿进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阿昆浑然不觉,仍像只树袋熊般掛在弟弟身上。 杀生丸被勒得小脸微皱,却抿著唇不发一言。 在这连性別都尚未认知的懵懂年纪,在那双碎金色眼眸中,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在叫囂逃离这个过分热情的、带著奶香与香的柔软怀抱。 这时红鲤轻移莲步踏入內室,腰间缀著的红玉禁步,隨著她的步伐发出清越的声响。 少女手中捧著的鎏金托盘上,整齐摆放著储君大典所需的硃砂与玉印。 “王后娘娘,治粟卿大人。”她微微欠身,发间垂落的红绸隨著动作轻晃,“吉时將至,还请移步正殿。” 说话时,她眼角那抹緋红的鳞纹,在宫灯下泛著细碎的光,宛如朝霞映照下的湖面。 捧著托盘的指尖莹白如玉,隱约可见指缝间流转的淡蓝色妖力一一那是她为保持典礼用品温度而施展的小法术。 红鲤抬眸时,眼底流转著温润的水光,既不失礼数,又带著水生妖怪特有的灵动。 红鲤话音方落,殿外九重钟鸣悠悠荡开。 凌月仙姬在杀生丸眉心一点,那抹硃砂印记绽放华光,化作鎏金流纹漫过婴儿全身。 待光芒散去时,强裸已换成绣著日月星辰的玄色储君礼服。 “走吧,该让天下见见他们的少君了。” 凌月將杀生丸稳稳托在臂弯,婴儿银髮间不知何时多了顶精巧的玉冠,垂落的珠帘在他眼前叮咚碰撞。 阿昆急急拽住母亲衣角,却被铁鸡笑著抱进怀里,“丫头別急,待会有的是你看的。” 太极殿前,红鲤手持鎏金宫灯在前引路,橙黄宫装的裙裤在玉阶上铺展如莲, 凌月款款而行,怀中的杀生丸睁著碎金眸子,小手无意识地抓著母亲垂落的银髮,珠帘冠冕在他额前叮咚作响。 铁鸡牵著阿昆紧隨其后,烈焰纹的朱红礼服在风中翻涌如霞。 小公主赤瞳晶亮,发间金铃隨著雀跃的脚步叮噹乱响,却被母亲牢牢住手腕一一此刻的储君册封大典,容不得半点差池。 当她们转过最后一道迴廊时,万丈天光骤然倾泻一一九百九十九级玉阶尽头,太极殿巍然立在晨曦之中。 鎏金蟠龙柱沿御道两侧林立,龙晴镶嵌的夜明珠,在日光下流转著幽蓝光晕。 殿宇重檐九脊,玄色琉璃瓦上蹲踞著十二尊镇殿金,吞吐著裊裊紫气。 殿內传出的编钟声浪,震得迴廊檐角的铜铃齐齐喻鸣, “恭迎储君一—” 低沉浑厚的礼官唱喝声如雷滚过殿宇,剎那间,整座太极殿內肃然一静。 凌月步履从容,踏著晨光铺就的金毯缓步而入。 她怀中,杀生丸银髮如雪,碎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在適应骤然倾泻的万丈天光。 殿內,百族俯首。 三公九卿列阵。 斗牙王俯瞰眾生。 晨光穿过殿顶的蟠龙藻井,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 那光似有灵性,沿著玄色王袍的暗纹游走,將袖口绣著的犬妖纹映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那凶兽便会撕裂锦缎,咆哮而出。 斗牙单手支颐,碎金色的妖瞳半闔,眼底似有星河轮转,生灭间透出无尽的威严。 当凌月行至玉阶下时,王座传来一声轻叩。 “咚一一” 指尖与玄玉相触的脆响,竟引得整座太极殿微微震颤, 殿顶上空,万千枚官印同时喻鸣。紫、金、银、青、黑五色神光交织,在虚空中勾勒出巍峨的《山河社稷图》 — 江水奔涌,山岳巍峨,城池星罗棋布,每一处细节都隨著官印的流转而变幻。 杀生丸条然睁大双眼。 珠帘碰撞声里,他看见父亲自王座起身一珠帘清脆的碰撞声中,他看见父亲自王座缓缓起身。 斗牙王每一步踏落,玉砖便绽开金色莲纹,那光芒如涟漪般在殿內扩散,映得百官衣袍上的金线熠熠生辉。 当他站定在凌月身前时,殿外忽起狂风。 九霄云层如沸水翻涌,转瞬间凝成遮天蔽日的巨犬形貌— 那气运所化的神犬昂首脾,每一根毛髮都流淌著鎏金般的光晕。 “吾儿杀生丸。” 低沉的宣告裹挟著天地之力,斗牙王指尖点在婴儿眉心。 硃砂印记骤亮,化作鎏金妖纹漫过银髮,玄色储君礼服上日月星辰的刺绣自行流转起来。 “吼——!” 气运神犬仰天长啸,声浪如雷霆炸裂,万千枚官印进发的金色神芒如星河倒卷,浩浩荡荡地涌入那具小小的身躯。 杀生丸悬浮於空,银髮在光流中狂舞,玄色礼服上的日月星辰刺绣竟脱离锦缎,化作实体环绕周身。 百官衣袍猎猎作响,修为稍弱者早已面色惨白,冷汗浸透朝服新加入的鯨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眼眸震颤,垂下了臻首。 阿昆在铁鸡怀中扭动,赤瞳里映著金光中悬浮的身影。 杀生丸的银髮如战旗飞扬,碎金色眸子倒映著漫天流霞。 小公主突然安静下来,肉乎乎的手指无意识紧母亲衣襟,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任她揉捏的娃娃,仿佛距离她很远。 “今日起,汝为王庭储君。” 斗牙王的声音在法则加持下凝成实质,金色咒言如锁链缠绕婴儿周身。 每一个字落下,虚空便浮现一枚勾玉妖纹,烙印在杀生丸的骨血深处。 那妖纹如活物般游走,与血脉相融,化作不可撼动的王庭天命。 殿外气运神犬应声长吟,声浪摧枯拉朽般撕碎百里云霞,露出澄澈如洗的碧空。 杀生丸重新落回凌月臂弯,银髮在余韵中微微浮动。 他垂眸看向跪伏的文武百官,碎金瞳中闪过一丝憎懂,却本能地紧了小拳头。 “轰一一!” 空气爆鸣,环形的波纹如涟漪盪开,震得殿內烛火摇曳,玉砖嗡颤。 这一握,空气都发出实质性的爆鸣鸟一一一身实力在王庭气运的倒灌下,已然不弱於高阶妖怪! 不满月的婴孩拥有此等力量,让殿內的百官,仿佛望见了一尊即將升起的旭日! “吾等一” 赤牙丸凝视著自己的外孙,眼底笑意如熔金流淌,却仍保持著武將的肃穆。 他右拳重重叩击胸甲,金属交击之声如雷霆炸响,在殿內迴荡,“参见少君!” 这一声如燎原之火,瞬间点燃整座大殿。 “参见少君!!” 在山呼海啸般的拜喝声中,斗牙负手而立,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他抬眸望向殿外苍穹。 那里,王庭气运如怒海狂涛般奔涌翻腾,在碧空之上凝成遮天蔽日的巨犬虚影。 金芒流转的毛髮间,每一根都流淌著日月精华,兽瞳如日月悬空,煌煌威压,宣贯天地。 这盛景,恰似当年他突破时的天象。 只是这一次一一斗牙收回目光,看向凌月怀中小小的身影。 他的继承人,他的血脉,他的———小狗子。 第226章 出征,犬夜叉 第226章 出征,犬夜叉 储君典礼的余韵尚未散尽,军机阁的金钟便已震彻云霄。 看到可爱的外孙,赤牙丸打算以最快速度平定东云两地,然后跑到幽世去找雅子夫人。 此刻,他傲立在苍牙营点將台上,玄铁战靴重重一踏,整座高台为之震颤。 三面险峰如犬牙交错,將整座军营环抱其中。 另一侧延展百里的演武场上,数千精锐妖兵列阵如林。 蒸腾的妖气在苍穹之上交织,化作遮天蔽日的血色狼烟。 “诸君!” 赤牙丸粗的指节抚过腰间新铸的妖刀。 刀上金色的犬纹如活物般流转,显然也是被气运强化过。 斗牙可没有亏待过自己的老丈人,一身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若是豹猫领主还在世,定然会被赤牙丸一路碾压。 他目光如电扫过台下將士,声音如闷雷滚过山谷。 “放眼天下,只剩三州之地未纳入王庭治下!” “今日吾等出征,便是一统天下的开始!” 声浪裹挟著大妖威压炸开,台下响起山崩海啸般的战吼。 无数妖兵捶击胸甲,金属碰撞声震得群山落石。 雾时间,整片山谷化作沸腾的熔炉,冲霄战意將天边流云灼成铁锈般的血色。 在赤潮的云海中,隱约可见军阵上空凝聚出一头仰天长啸的云犬虚影,三柄圣刀当空垂落! 目睹之人,无不心潮澎湃。 “大司马!” 正在观礼的典客卿冥王兽,妖怪好战的血液被战意激发,身上气息勃发,雷光闪烁之间,如陨星坠入军阵,扬声道。 “吾愿为王前驱!” 赤牙丸闻言大笑,“好!攻打东云的先锋战就归你!” 冥王兽大喜,“遵命!” 本以为前哨战该由扬州打响的八哭乌,微警一眼抱拳退下的冥王兽一王庭强者如云,这统一天下的军功爭夺,怕是要比战场廝杀更为激烈。 赤牙丸锐利的目光,转向静立一侧的饭纲丸龙,沉声道。 “有劳大天狗阁下,为三军开启星空之路!” “分內之事!” 饭纲丸龙闻言面色肃然,漆黑的羽翼舒展,手中天狗宝扇划破长空。 雾时间,漫天星光为之牵引,一道横贯天际的星空之门在血色云海中轰然洞开。 “开!” 隨著她一声清喝,璀璨的星河自门扉倾泻而下。 无数星辰在门內流转不息,隱约可见扬州地界的山川轮廓在星光中浮现。 蓝白相间的苍穹倒映在每一位將士眼中,仿佛触手可及。 “如今吾等敌人,除了东云的麒麟丸,还有海外的飞妖蛾,以及奥州的驻世神明!” 赤牙丸战刀高举,刀锋所指正是那星空彼岸。 “但是,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百妖部听令!” “喏!” 灭绝之瞳与晓古城联诀走出,身后跟著十数道身影。 狮子王三圣之首緋稻古咏,空间魔女南宫那月。 灭绝之瞳第九子贝尔,三公主琪夏露。 高台上廷尉卿魔下,治安部部长混沌皇女,微不可察地与灭绝之瞳对视一眼。 “如今的战场分为两地,一为阵地战,二为突袭战!” 赤牙丸豪迈的声音响起,“阵地战由苍牙军与我等负责,尔等职责便是挑动东、云、奥三州后方,使其首尾不得兼顾!” “遵命!” 晓古城与灭绝之瞳同时化作流光,率领部下冲入星门。 緋稻古咏神枪撕开空间裂隙,南宫那月银锁织就传送迴廊,百妖部眾如群星坠地般消失在璀璨星河之中。 混沌皇女望著渐渐闭合的星门,心中祝友人一路高歌猛进。 赤牙丸的喝令声再度震彻云霄,“扬州知州、扬州军主听命!” 奴良滑瓢与八哭乌同步向前,两人一身军装,锋芒毕露。 赤牙丸长声道,“著你二人调遣炼狱卫镇守要衝,遣锐士营巡防四境,亲率修罗军隨本公出战三州!” “我等遵命!” 二人抱拳领命,化作青红流光掠向星门深处。 “齐天,瞬雷牙!” 赤牙丸看著出列的两名悍將又道,“各领两千苍牙精锐,为大军开道!” “喏!” 剎那间,数千妖兵腾空而起。 齐天所部化作赤色洪流,瞬雷牙魔下凝为靛蓝闪电,两股军势如龙虎交匯冲入星门。 饭纲丸龙立於虚空之中,羽翼每一次扇动都让星门更加凝实,为大军铺就这条横跨千里的星空坦途。 “永生之海的两位,还请隨本公一起。” 鯨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心情激盪,隨著赤牙丸飞空而起。 转瞬间,原本战意冲霄的苍牙营地,只剩下王庭观礼的眾人,翻滚的妖云徐徐散开。 饭纲丸龙缓缓关闭星空之门,黑翼收拢时带起一阵星辉流散,心中默算著方才离去的阵容一共八位大妖怪级別的强者,其中还有比大妖怪强上一筹的三公大司马! (如此阵容,对付各自为战的三州,怕是摧枯拉朽) 她眸光微闪,思绪不由飘向另一件事一东云是露,那位曾在典礼上短暂现身的东云之主,在仪式结束后悄然无踪。 (莫非—东云一方,已与王庭达成某种协议?) 这个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但她並未深想。 无论东云是否归顺,王庭的铁蹄都已踏向最后的战场, 天下一统,已成定局。 饭纲丸龙落在地面,望著陆续结伴离去的九卿一一王庭大妖怪还有近十尊,自已恐怕连上战场的机会都不会有。 没了足以服眾的军功,青州知州之位,很难落在她的手中。 王城,天守阁。 初夏的风裹挟著樱瓣掠过迴廊,將庭院染成一片緋色。 斗牙盘坐在檐下,银髮垂落,犬尾轻轻摇晃— 杀生丸正赤著小脚丫,只穿著一条素白短裤,面无表情地骑坐在父亲的尾巴尖上,隨著那蓬鬆银尾的起伏而一顛一顛。 “杀生丸,不要玩了。” 阿昆姬紧张地著脚尖,双手悬在半空,生怕弟弟摔下来。 身后的翅膀更是一颤一颤的,隨时做好了救援的准备。 她望著杀生丸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眼眶里著泪,“再摔几次,就又会变成丑八怪了!” 大概是听明白了什么意思的杀生丸,斜了阿昆一眼一一你看我这像是在玩吗! 斗牙懒洋洋地撑著下巴,饶有趣味看著这一幕,犬尾却故意又往上一甩一杀生丸被顛得高高腾空,银髮在风中扬起,瞳孔收缩,白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本能地住父亲尾巴尖的一撮银毛。 “杀生丸弟弟!” 阿昆更是发出惊呼,扇动翅膀飞起,飞扑过去就要接住他。 结果斗牙的尾巴一卷,轻轻鬆鬆把她也圈了进来。 妖力被压制的阿昆顿时像只没了翅膀的小鸟,手足无措地隨著犬尾的摆动上下顛簸。 “鸣哇!放、放我下一—” 她的抗议还没说完,就在一次高高的拋起中变成了惊喜的轻呼。 渐渐地,阿昆发现这意外地有趣,尤其是能和杀生丸一起玩。 她红扑扑的脸蛋上绽开笑容,肉乎乎的手臂把杀生丸搂得更紧了。 杀生丸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被阿昆抱得死紧,整张小脸都跟她的脸颊贴在一起。 终於,在又一次被拋到最高点时“呜哇.” 杀生丸奶声奶气却冷冰冰的童音,配上那张被挤得变形的俊俏小脸,让旁人终於忍不住笑出声“你这锻链孩子的方式,要是让凌月看见了,怕不是要將你一脚踢下床。” 翠子坐在对面,琥珀色的眼眸里漾看温暖的笑意。 挺拔的鼻樑在日光中投下浅浅阴影,衬得眼神愈发深邃。 “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斗牙笑了笑,尾巴上闪过一阵温润的光芒。 杀生丸脸上青紫的伤痕如晨露般消散,又恢復了那张白玉般精致的小脸。 接著银白的犬尾轻轻一抖,巧劲一送— 阿昆抱紧杀生丸,两人轻飘飘地落到了不远处的樱树下。 “父亲大人,阿昆带弟弟去玩了。”还没等站稳,小丫头就抱著满脸不情愿的杀生丸往庭院深处飞去,大抵又是去玩过家家的游戏。 对尚不能言语、只能购珊爬行的杀生丸而言,姐姐的过家家无异於酷刑, 阿昆总爱强迫他扮演“城主大人”,自己则当“城主夫人”,还要用瓣给他“梳妆打扮”。 他寧愿被父亲拋来拋去,就算是不小心摔倒地上,体內也会有一股力量保护著他。 “鸣哇!” 终於,杀生丸再次忍无可忍地发出抗议。这声奶呼呼的吶喊惊动了正在迴廊下煮茶的红鲤。 已经是贴身侍女的少女匆忙放下茶,三步並作两步赶来。 “阿昆殿下。” 红鲤温柔却不容拒绝地从阿昆手中接过杀生丸,“少君该用点心了。” 她熟练地托住少君的腰肢,让他能舒服地靠在自己肩头。 杀生丸立刻把脸埋进红鲤颈间,小手紧紧住她的衣领。 阿昆委屈地嘴,“明明才玩了一会儿...红鲤是坏蛋。” 红鲤忍笑抚摸著肩头银髮凌乱的小主子,又看了看不高兴的阿昆,轻声哄道。 “那阿昆殿下,我们要不要一起教导少君一起说话呢?” “要,阿昆要!” 阿昆眼睛闪闪发亮,“弟弟说的一句话,要是姐姐!” “这不是加强杀生丸的控制力嘛,一下子將这孩子提升到高阶妖怪,有利有弊。” 斗牙舒展著挺拔的身躯,银髮在午后的阳光下,流转著鎏金般的光泽,眸子里倒映著清丽出尘的美丽巫女。 “先將这孩子的妖力封印,他的控制力增强一分,妖力便解封一分,制约那孩子的从来不是天赋,只是时间。” 他语气悠然,视线追隨著红鲤怀中那个银髮的小小身影。 “那孩子会是王庭史上最年轻的大妖怪,成为新一代的最强標杆。” “先不论以后,那孩子才一岁不到,是否太苛刻了?” 翠子摸了摸自己尚未显怀的腹部,发间的檀纸束带隨风轻扬,语气柔和,“我可捨不得让犬夜叉也受这份苦。” “杀生丸那孩子很骄傲,就算我不多做要求,他也会努力向前迈进,恐怕还会以我这个父亲为目標。” 斗牙伸手將翠子揽入怀里,巫女只是稍作抗拒,便无奈地依偎在他的臂弯中。 “长子就是这样的存在,是所有弟弟妹妹的標杆,更是一国所有年轻人的领头羊,后来者永远追逐的背影。” 翠子轻嘆一声,“可標杆也会累的。”巫女纤细的手指抚上王上锋利的眉眼。 “你这个做父亲的,偶尔也要让他撒撒娇才是。” 斗牙的犬耳愉悦地抖了抖,温热的手掌覆上翠子的小腹,“放心,杀生丸会有一个愉快的童年,也会是一位好哥哥。” 他金色的妖瞳微微眯起,仿佛已经看见银髮的小少年,彆扭地抱著弟弟的模样。 “等年底雪落之时,我们的犬夜叉就会来到这个世上。 翠子轻哼一声,掌心按在了男人的大手上,一起感受著那正在配酿的小生命。 “不过—” 她起英挺的眉头,红唇微微抿起,“犬夜叉这名字未免太隨意了些。” 斗牙低笑著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鬢角,“哪里隨意了?” “『犬”是继承我的血脉,『夜叉”是期许他如鬼神般强大一—” — 一结果合起来就是“狗夜叉”。”翠子没好气地打断他,琥珀色的眸子斜睨过来。 “將来孩子要是被笑话,你可要负责。” “谁敢笑话我斗牙的儿子?”王庭之主故意了锋利的犬齿,却在翠子警告的眼神下立刻收起凶相,轻吻她发顶。 “不过若是你不满意..我们也可以叫他..:” “就叫犬夜叉吧。” 翠子忽然轻声打断,两人的五指在小腹上併拢,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毕竟是他父亲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名字呢。” 太阳逐渐西沉,夕阳穿过他们交缠的髮丝,將两人的影子温柔地合在一起。 远处传来阿昆被红鲤逗笑的清脆童音,与杀生丸新奇的呼喊,惊飞了一树棲息的雀鸟。 第227章 种下时代树 第227章 种下时代树 夜阑更深,皎月如霜在安抚翠子安然睡下后,斗牙来到了凌月的寢宫。 “怎么,不在那睡下吗?” 女人的声音带著些许的嫌弃,娇媚的眼眸横了男人一眼。 “余下的日子,就让我和杀生丸度过好了,反正他的父亲已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 柔和的烛光下,横陈在床榻上的凌月,毒舌中带著腹黑。 对付小性子起来的娇妻,斗牙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开始效仿古代偷光之事。 偏殿刚刚睡下的红鲤,募然惊醒,红著脸庞走到杀生丸的小床前,张开隔音结界。 她看著熟睡的少君,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英俊神武的王庭之主,眼里一闪一闪的。 对於这个化形不到一年的小丫头而言,在王庭之中,遇到的都是令人惊艷的大人物。 性格各异,各具魅力的大妖怪都超过了十根手指头。 红鲤期待著杀生丸像他父亲那样,成为顶天立地的强者。 “要是王上的训练能轻点就好了。”回想起白天鼻青脸肿的杀生丸,她小声地嘟起来。 丫头片子为长子的打抱不平,可影响不到斗牙的发挥。 在一道低沉的闷哼声中,男人就被一脚踢下了床。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从被窝里传来沙哑的声线,“白天的事情妾身一清二楚,下次再这样,有你好看的。” 看著满仓就关门的无情女人,同样吃饱喝足的斗牙,心满意足又灰溜溜的离开。 等脚步声渐远,凌月才起床走到了偏殿。 红鲤回头望著穿著一身纱衣,嫵媚妖烧的主母,脸庞雾时间红扑扑起来。 “红鲤,辛苦你了。” “凌月大人,我、我。” 注视著红著脸说不出话来的小鲤鱼,王庭之后捂嘴轻笑。 “为了避免夜晚的琐事,明日你就带著杀生丸搬出去吧。” 明明是无比正当的理由,红鲤却呆愣起来,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大大的问號。 这,合理吗? 已经回到翠子床榻的王庭之主,表示这非常的合理, 只是他刚刚躺上不久,一道令人惊喜的好消息传了过来一时代树找到了! 无心睡眠的斗牙,轻轻搂著怀中熟睡的翠子,巫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胸膛。 唇间偶尔溢出几声甜美的语,像是低吟的祝歌。 斗牙吻在她的额间,隨后缓缓闔眼,心神沉入那初具雏形的天网系统之中。 科技园的成果正在逐步的展示,目前王庭高层使用的,是第一版本的天网系统。 集视频通讯、文字聊天於一体,所有信息实时同步至科技园核心终端。 而想要打开设备,就需要正副两位园主胸口的钥匙之一,最高级別的信息,还需要斗牙的妖力作为最终的认证。 权限等级略作了三个划分,最高权限当然王庭之主。 第二级权限为三公九卿,各州知州等最次九卿级別高官。 第三级权限便是九卿之下各类府邸门的一二把手。 如廷尉卿之下安全部的部长与副部长,知州下的知府等。 目前这三级就是土庭的权力金字塔构架,往后还需要在这个大框架中添加细则。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如坠星河。 斗牙的意识在天网中游代。 上方,近百颗星辰明灭闪烁,每一颗都代表著一位接入系统的重臣一一光芒越盛,意味著权限越高,地位尊荣。 “下方”是流动的暗金色妖力构成数据洪流,如大江奔涌。 洪流中按照等级,由上往下佇立著十余座丰碑,代表著三公九卿与各知州的信息区域。 信息如游鱼逆流而上。 经过层层筛选提炼,被各级官员的处理后,最后匯总到最高级的丰碑一一也就是王庭之主的信息流中。 此时天上一颗星辰大亮,斗牙心念微动,神识已撞进一片混沌空间。 这里陈设简陋— 四壁由深色的数据模块堆砌,中央悬浮著半透明的矮几,上面摆著两盏虚实交织的茶盏。 紫嫣的意识体正襟危坐。 她的身形尚未完全凝实,轮廓边缘泛著细微的流光,髮丝偶尔散逸成细碎的数据链,如星尘般飘散又重组。 “啊呀。” “夜晚繁忙的王上,竟然连半分迟疑都没有就响应召唤。” 紫发御姐笑眯眯地说道,“看来,时代树的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重要呢。” “废话。” 在这个既是邻家姐姐,又是妻子的女人面前,斗牙可不会装腔作势,直来直去道。 “还不是你说閒得无聊,我才不会將这件事交给你。” “换成我自己来,这会儿早把时代树连根挖回来了。” 斗牙剑眉微挑,语气里带著几分无奈。 “宗正卿的事务也不少,你可不要当个甩手掌柜,到时候出了问题———” “怎么?弟弟君这是要姐姐也给你生个孩子吗?” 身形彻底凝实的紫嫣,穿著男人最喜欢的紫色战袍,手指点著自己的红唇,眼波流转间截断了他的话语。 “杀生丸,犬夜叉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 她每念一个名字,眸中的幽暗便深一分,“濡鸦、梅、辉夜、阿卡夏,或者那两位蛇姬姐妹? 说著说著,女人就醋味大作,黑眸里满是委屈与闷,“混蛋,明明是我先来的!” “好岁遵守一下先来后到的规矩啊!” “好啦,好啦。” 对这种情况轻车熟路的斗牙,起身將紫嫣楼在怀里。 这片由意识精神搭建的天网空间里,五感被完美復现。 他低头嗅著御姐身上的幽香,轻声道,“孩子的名字早就想好了,就叫八重霞怎么样?男孩、 女孩都很合適哦。” “就像晨雾中的霞光,会继承你的美丽与我的力量。” “哼,就会言巧语。” 紫嫣不满地嘟一句,变换了一个坐姿,舒服地倚在斗牙怀中,接著伸手向前一挥。 宴时间,整个意识房间泛起涟漪,一道清晰的画面在虚空中展开,呈现的画面正是紫嫣在外面本体的视野一一一株鬱鬱葱葱的巨树巍然聂立,枝叶繁茂如华盖,树身流淌著淡淡的灵光。 时代树! 斗牙眸光一凝,视线紧紧锁定画面中的古树,感受著那微末的时空波动,勾起一抹笑意。 “呵,果然还是我的姐姐大人最可靠。” 紫嫣轻哼,“现在知道说好话了?” “一直都知道。” 斗牙低笑,搂著她的手臂收紧,“既然找到了,那接下来,该谈谈我们的『八重霞”了?” 紫嫣耳尖微红,伸手掐了他一把, ,“少得寸进尺!” 她轻甩长发,故作嫌弃地推开他,“赶紧去把那棵树带走,我可不確定自己动手,会不会將树给搞坏。” “马上到!” 斗牙话音未落,画面中的时代树前,虚空骤然撕裂,一道漆黑的裂缝如巨兽之口般张开。 紫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意识一阵天旋地转现实世界的夜风裹挟著清冷月辉拂过面颊,紫嫣缓缓睁开眼,黑水晶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流转著妖异的光彩。 她下意识地侧首望去,只见斗牙的森罗妖力,已如活物般缠绕上粗壮的树干。 暗金色的妖力在树皮表面,勾勒出玄奥的纹路。 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回首冲她挑眉一笑,银白长发在夜风中飞扬,“姐姐的每一声呼唤,我可都是星驰电般赶至。” “少贫嘴。” 相较於天网空间里的色色著装,现实里的紫嫣穿著更加华丽与端庄。 此时正双手抱胸,看著转眼就完事收工的男人,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 “你既然都来了,要不要顺手把飞妖蛾和麒麟丸的军队料理了?” 斗牙却只是轻轻摇头,鎏金般的瞳孔中映著破晓的晨光。 “那是军部该操心的事。” 他收回妖力,近百米的时代树被缩小成寸长的迷你小树,被他收入怀中。 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王若事事亲为,要军机阁何用?” 隨著他话音落下,原本聂立著参天古树的地方,此刻只余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紫嫣闻言伸了一个懒腰,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臂。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看垂落的髮丝,语气却带著几分锐利。 “大司马亲率七位大妖出征,四千苍牙军列阵如林,一千扬州修罗军杀气冲霄。东州城不过三日便插上了我族旌旗。” “之后兵分两路,一路北上永生之海抵挡飞妖蛾大军。” “另一路直捣黄龙,正欲攻打下东云的核心大本营时,被麒麟丸拦住了去路。” “如今战事胶著,我的王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著急?” “急?” “为何要急?” 斗牙反而笑道,妖瞳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寒芒,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 “四千苍牙军虽以阿修罗旧部为骨,但终究掺杂了太多新血,扬州修罗军亦是如此。” “即便有妖纹勾玉相辅,配合默契远胜寻常军队,但玉不琢不成器,烈火方能锻真金。” “歷经多番血战,如今的表现比出征时,强出了数倍。” 紫嫣闻言,眸光微动。 她望向远方隱约可见的战场狼烟,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是在放任战局,而是在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锻造出王庭的利剑! “现在王庭家大业大,后备力量充足,招兵所的门槛都快被那群小崽子踏破了。” 经歷了犬族自原州崛起以来,与豹猫一族血战的犬族三长老,回忆著当初的缺兵少將,嘆了口气。 “战场练兵倒也无妨,只是要把握好分寸。万一被敌人抓住破绽,来个一网打尽———“” “这点无需担忧,大司马自有分寸,王庭的大妖怪与圣刀,亦不是摆设。” 斗牙顿了顿,耳边忽然听见了时代树精灵的求饶。 就连时空精灵阿久留的气息,也在不远处浮现。 这种发现,让他嘴角微翘,同时给大农卿梅发了一条信息。 紫嫣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著男人从容不迫的姿態,心中最后一丝忧虑也烟消云散。 她打了一个哈欠,眼眸中泛起盈盈水光,“事情办完了,该回王庭了吧?” “正好可以去泡一个晨浴。”紫发御姐朝著斗牙眨了眨眼,“弟弟君,要不要一起?” “下次一定。” 在紫嫣丟来的嫵媚白眼中,斗牙失笑摇头,挥手间撕开一道幽蓝的空间裂缝。 两人踏入其中,转眼便出现在天守阁中央庭院的青石板上。 晨露未晞的庭院中,梅已经在这里等待,发现出现的两人,杏眼一亮,提著裙摆快步迎上。 “王上,紫嫣姐姐。” “梅妹妹,让姐姐看看,那里是不是又变大了~” 紫嫣坏笑著凑近,唇中冒出的虎狼之词,让梅红著脸躲到了斗牙的后面一王庭的女人们,偶尔也会小聚一会,喝酒吃饭之后,泡一泡温泉是常有之事。 性格温顺的梅,就被女流氓紫嫣盯上,有好一阵子都因为害羞而不敢见人。 斗牙忍俊不禁地揉了揉梅的发顶,“不要怕,爭取以后超过紫嫣,省得她笑话你。” 只是他的帮衬,不仅没打消紫发御姐的气焰。 反倒让她更加囂张地挺起傲人的曲线,那丰的身躯,让只是正常少女体型的梅羡慕不已。 见此斗牙也没有再说话,掌心一翻,托著那株流转著时空之力的迷你时代树。 “梅,交给你了。” “是!”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梅立即恢復了自信,利落地从袖中取出一柄通体莹白的玉锄,锄刃上流转著千年灵木的纹路。 她熟门熟路地在庭院中央挖好灵穴,每一锄都精准避开地下交织的灵脉。 天下山川水秀的灵气,就跟人一样,有的灵脉富裕,斗牙就取了一点,安置在王城的地下钟乳石窟內。 最深处的那方钟乳石灵池,曾经被他修炼时吸乾见底。 如今却已灵气满溢,甚至凝结出晶莹的灵晶。 由此可见,地底灵气之浓郁,普通人进去吸一口,都可有可能灵气中毒暴毙。 当迷你时代树入土的剎那,少女指尖绽放翠绿光芒。 时代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根系如银蛇般深入灵脉,树冠舒展时洒落漫天光屑。 紫嫣望著这梦幻的一幕,凑到斗牙耳边,“说起来...梅妹妹认真时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让人想欺负呢~” 斗牙看著瞬间僵住的梅,无奈扶额,“你呀..:” 参天古树终於停止生长,枝叶间流淌的时空之力与王庭地脉灵气完美交融,在树冠上方形成一圈七彩的光轮。 “成、成功了!” 梅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转身时却撞进紫嫣早有准备的怀抱一“辛苦啦~” 紫嫣坏笑著捏了捏她通红的脸颊,“作为奖励,姐姐带你去泡温泉吧?” “不、不用了!” 梅惊慌失措地摆手,然后又听到紫嫣在她耳边小声道。 “王上也去哦~” “矣,那,那———“” 梅的小手著衣角,怯生生地看著斗牙,红著脸低下了头。 “梅也是个小色女呀~” 紫嫣笑著將少女打横抱起,在梅的惊呼声中,朝著温泉的方向跃去。 “等、等等!王上救一一” 梅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斗牙望著两人消失的方向摇头失笑,却见一片时代树的落叶飘入掌心,叶脉中传来时代树精灵的轻语。 第229章 入夜(感谢鼓励与支持,加更) 第229章 入夜(感谢鼓励与支持,加更) “轰一!!!” 天穹骤然崩裂! 一只遮天蔽日的琉璃巨掌破空压下,掌心纹路如万千妖咒交织,流淌著毁灭的萤光! 抓准时机的飞妖蛾终於亲自出手这一掌尚未落下,恐怖的风压已让海面塌陷成深渊。 滔天巨浪被硬生生压平,海水如被无形之力碾碎,形成一片真空般的死寂领域, 千姬银髮狂舞,瞳孔收缩,死亡的阴影如寒冰般冻结全身。 恐惧在心头战慄,在一旁飞妖大將牵制的攻击下,她都来不及挥动手里的三叉戟。 太快了! 飞妖蛾这一击,根本不给任何反应的时间! “鸣一—!!!” 海面之下,骤然传来一声悲愴的鯨啸! 永夜鯨那如山岳般的庞大身躯猛然跃出,银蓝色的妖纹在皮肤上疯狂闪烁。 它毫不犹豫地横挡在千姬身前,以血肉之躯硬撼这一掌! “砰—!!!” 琉璃巨掌结结实实拍在永夜鯨的脊背上! 足以撞碎大陆架的鯨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厚实的皮层如琉璃般爆碎,漫天血雨混合著荧绿色的妖力喷洒而出。 而更致命的是一先前被麒麟丸留下的那道剑痕,竟在这一掌之下再次进裂! 永夜鯨发出震天动地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掌硬生生拍入海底,激起千丈巨浪, 整个海面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千姬大人快—逃—” 永夜鯨最后的妖念传入千姬脑海,隨即沉寂。 回忆起母亲的千姬目欲裂,瞳中血丝蔓延。 银蓝色的鳞甲,因极致的愤怒而泛起猩红光泽。 “飞妖蛾一一!!!” 她的怒吼如雷霆炸响,整片海域仿佛都在回应她的愤怒。 无数水珠悬浮而起,化作锐利的冰晶! “噪!” 飞妖蛾只是冷哼一声,第二掌已再次倾轧而下。 如山似海的庞大妖力,仿佛要压塌大海。 八百比丘尼的结界再次升起,却顷刻间破碎。 这一击,无人能挡! “可恶!飞妖蛾这傢伙的实力,怕不是王庭三公层次!” 奴良滑瓢手掌死死扣住刀柄,妖力在体內疯狂翻涌。 差距太大了! 即便他身经百战,实力强出寻常大妖一头,此刻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令人室息的压迫感。 飞妖蛾的妖力如渊似海,仅仅是遥遥对峙,便让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颤鸣。 这种级別的怪物,根本不是寻常大妖怪能抗衡的! 但即便如此回忆著曾经在麒麟丸手下狼狐逃窜的过往,奴良滑瓢身形如水墨般闪烁,刀锋已出鞘半寸! 身为统帅,他不可能眼睁睁看著鮫人女王陨落於此。 而且,他也不是过去的奴良组总大將,是扬州知州,更是东征军北部战线的大帅。 实力亦是今非昔比!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那一步的剎那一“咔——!!!” 天穹,再次裂开了! 一道漆黑的缝隙凭空浮现,如被无形之刃斩开的伤口。 紧接著,炽金色的光芒自裂缝中倾泻而下! “吼——!!!” 龙吟震天! 那金光竟在剎那间凝聚成一条横贯苍穹的巨龙,鳞爪飞扬,每一片龙鳞都流淌著森寒的锋芒,仿佛连时光都能斩断! “这是大司马的斩击!” 齐天惊喜抬头,望著空间寸寸崩裂之中,巨龙咆哮著俯衝而下,飞妖蛾那压盖天穹的琉璃巨掌,竟被硬生生斩退! “一—!” 妖力与龙形斩击碰撞的瞬间,刺目的光爆席捲整片海域。 海水蒸发,云层溃散。 飞妖蛾闷哼一声,巨掌瞬间收回!伤口处萤光流转,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但那双复眼中已浮现凝重之色。 “果然是有人在看著。 “这种气息,是赤牙丸。” “竟然能隔著万里之遥出手,麒麟丸真是中看不中用!” 赤牙丸並未回应,但天网中传来的压迫感骤然倍增! 整片海域如被无形之手住,连浪涛都凝固在半空! “啊——” 飞妖蛾抬头望向那道仍未闭合的裂缝,冷笑一声,鳞翅缓缓收拢,妖力如潮水般退去(现在还不是和赤牙丸死斗的时候) “撤退。” 淡漠的声音传遍战场,飞妖蛾大军如退潮般向后撤离,转眼间便消失在远方的海平线上。 第三次北海之战,就此落下帷幕。 海面重归寂静,唯有漂浮的残骸与未散的血腥气,无声诉说著这场廝杀的惨烈。 千姬缓缓游向永夜鯨沉没的海域,银蓝色的长髮在海水中散开,如一片凋零的月光。 她的指尖划过冰冷的海水,细微的妖力波纹扩散开来,呼唤著陪伴长大的巨兽。 鮫人女王向来高傲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僂,鳞甲上未乾的血跡被海水晕开,化作淡红的雾靄。 不远处,八百比丘尼静立波涛之上,珊瑚法杖的光芒已然黯淡。 她垂眸望向深海,素来温柔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冰冷的杀意。 铁碎牙战舰的甲板上,奴良滑瓢收刀入鞘,刀鱷与鞘口碰撞,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他仰头望向天穹那道正在癒合的裂缝,金黑相间的长髮被充满血腥味的海风扬起。 “王庭的天网,当真是国之重器。”他低声感慨。 在滑瓢的身后,八尺乌的第三只眼缓缓闭合,额间流下一道金红色的血痕。 中年武將形象的军主此刻披风破碎,露出內里暗金色的锁子甲,每一环甲片都刻著源自少府卿,定製的灵纹咒印。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 “全军,休整。” 沙哑的嗓音传遍甲板,不到的两千苍牙军沉默又疲倦地执行著命令。 这些身经百战的妖族战士鎧甲残破,有些人的兵刃已经折断,却依然保持著严谨的阵型。 他们中有犬妖抖落耳尖的血珠,有天狗收起折断的羽翼。 更多战士只是沉默地包扎伤口,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著远方的海平线。 海风卷著咸腥的气息拂过战场,將几面残破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在战舰右,齐天单膝跪地,妖刀收回腰间刀鞘。 右臂不自然地扭曲著,却仍死死盯著飞妖蛾大军消失的方向,他脚边的血泊里,倒映著一轮被硝烟染红的夕阳。 更远处,倖存的鮫人龙骑兵正在打捞同伴的遗体。 他们座下的海兽发出悲鸣,利齿间还咬著敌人的残肢。 海面漂浮的萤光鳞片,像是一场无声的葬礼。 奴良滑瓢轻笑一声。 “真是...狼狈啊。” 这句话消散在海风里,没有人回应。 但所有战士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一一他们知道,这远不是结束。 当最后一缕阳光被海平面吞没时,铁碎牙战舰的灵纹次第亮起,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出一道幽蓝的航跡,向著南方缓缓驶去。 十日光阴,如白驹过隙。 曾经被鲜血染红的海域,如今已恢復了往日的深蓝。 破碎的岛屿沉入深渊,翻涌的浪涛抹平了战爭的痕跡。 但今日,这片海域將再度被战火点燃。 铁碎牙號的甲板上,八尺乌翻掌收势,天网投影的光幕如碎星般消散。 “飞妖蛾在海上蛰伏十日,此番必是雷霆之势。” 他的第三只眼中金芒流转,看到了某种未来。 滑瓢闻言回以轻笑,“飞妖蛾在做准备,我们这些日子也没有閒著,到时候自有我出手。” 说著,他望向了一侧一鯨汐干姬从波涛上飞起,落在了申板上。 她银蓝色的长髮不再披散,而是用珊瑚发冠高高束起,露出那张冷若冰霜的绝美面容。 永夜鯨的重伤濒死,让她眸中的温度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寒意。 千姬以鮫人皇族最庄重的礼节深深俯首,银蓝髮丝垂落间隱约可见颈后未愈的伤痕。 “王庭恩义,永世不忘。” “感谢副帅动用天生牙投影,维持住永夜鯨的生命!” 她声音清冷如碎冰相击,却在提及永夜鯨时泄出一丝颤音。 同样落在甲板上的八百比丘尼,望著昔日还需躲在自己羽翼下的小公主一当年那个会因为海葵枯萎而伤心的少女,如今脊背挺直如三叉戟的锋芒,连悲伤都淬链成了守护大海的鎧甲,眼里不由露出了心疼与欣慰的神色。 “都为王庭一员,何须如此?快起来。”滑瓢沉声的话语里,带著提醒的意味。 千姬起身时珊瑚发冠的珠串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她略显困惑地抿了抿唇,尚未完全领会其中深意。 八百比丘尼適时上前,声音温柔又坚定,“永生之海,永远都是王庭不可分割的疆土北“那便好。” 滑瓢微微頜首,鎏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满意。 眾人围向战舰指挥室內的中央的沙盘,现在操作战舰的可不是科技园的两位园长,而是一名工作干练又沉稳的河童与山童。 除了武器与必须有的生活设施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系统被全部刪除。 八哭乌第三只眼中倒映出海域地形,指尖划过之处,结合自己的预知之能,动用天网的模擬系统,制定著各种战斗方案。 討论声混著海浪拍打船舷的节奏,交织成战前的交响曲。 与此同时,在飞妖蛾的军营岛屿上,也在进行一场议事。 琉璃宫灯投下惨绿的妖火光晕,照在飞妖蛾平静的脸上。 他的指尖敲击著扶手,每一声脆响都令妖將们脊背发紧。 只听飞妖蛾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庭的实力诸位有目共睹,此战能否拿下永生之海, 登上云州之地,就在王庭三公。” 王庭大司马赤牙丸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飞妖蛾可不会轻视起另外的大司空与大司徒。 至於王庭之主斗牙王,飞妖蛾並不认为他会出手。 就像打牌一样,4个老k就能解决的问题,谁会直接丟出王炸? 要真是如此,飞妖蛾也只能祭出面对妖神的底牌,增加抢夺鸣动之釜的可能性。 而能够感知鸣动之釜方位的却是天仙莲,这又让飞妖蛾的计划平生变故。 这种涉及到自身道途的大事,让他分外被动。 若不是顾忌下手之前,莲先一步摧毁自己的记忆,飞妖蛾早就搜魂炼魄。 此时飞妖言道,“总帅,先前穷奇带来消息。” “王庭大司徒凌月仙姬產子不久,又贵为王庭之后,参与战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司空巫女翠子听闻怀有身孕,更加不会出手战斗。” “目前能够左右战局的,唯有大司马赤牙丸。” 飞妖沉声匯报后,飞蛾便接口道,声音如磷火飘忽,“赤牙丸所率中部军,正身处云州腹部,与麒麟丸展开对峙。” “我们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北部军,必须让麒麟丸牵制住赤牙丸,让其无暇他顾!” 说著,飞蛾又冷声道。 “上次战斗,正是因为赤牙丸插手,导致鮫人女王没有杀死,也没有扩大战果。” “麒麟丸真是—” 飞蛾的未竟的指责之语,让现场沉默下来。 “过往之事,皆为序章。” “吾等需要的是吸取经验,不让重复的事情再次发生。” 飞妖蛾挥手將殿內凝滯的空气一扫而空,声音低沉如深海暗流,复眼中闪烁著冷冽的光芒。 “加强与穷奇、混沌的沟通,必须確认赤牙丸与麒麟丸真正交战后,我们再南下进攻!” “喏!” 四名大妖怪齐声应道。 云州,麒麟丸楼船。 “王庭与飞妖蛾大军,在永生之海的疆域內隔空对峙。” 受到雨露滋润,越发妖艷夺目的是露,正在只有两人的楼船內部,与麒麟丸对话。 此时嫵媚的女人嘴角浮现一抹嘲讽,“他们大概还是在等你跟赤牙丸大战。” 麒麟丸背对著她,立於雕窗前,手指摩著腰间刀柄。 舷窗外透进的月光將他半边面容镀上银辉,另半边却沉在阴影里。 窗外,云州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百余里外的天际线上,王庭军营的妖气狼烟冲天而起,將云层染成暗红色,像一道永不癒合的伤口横亘在夜幕之中。 偶尔闪过的妖力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窥视的兽瞳。 在是露看不到地方,麒麟丸的脸色复杂无比。 第230章 虽然我的时空不存在自由的风 第230章 虽然我的时空不存在自由的风 王庭,中央庭院。 盛夏的日光倾泻而下,却被茂密的树冠筛成细碎的金箔,斑驳地洒落在青石板上。 时代树的枝叶在热风中沙沙作响,被地底灵脉滋养之后,每一片叶子都流转著淡淡的灵光。 树冠如华盖般撑开,遮天蔽日,投下一片沁凉的阴影, 七彩的光晕在叶隙间浮动,与蒸腾的地脉灵气交织,形成朦朧的虹色薄雾。 偶尔有叶片飘落,在半空中划出莹绿的轨跡,最终无声地坠入树根旁那口灵气氮盒的灵泉,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树下的石桌石凳被晒得微烫,但树荫笼罩之处,却透著丝丝凉意。 蝉鸣从远处传来,时高时低,与庭院角落的流水声相和。 季夏的燥热在此处被抚平,只剩下时代树亘古的寧静,与王庭的威严一同沉淀在庭院之中。 “这么说,那天晚上你从屋里离开,是去办正事咯?” 自家夫君是什么德性,最强巫女翠子心知肚明一早上一起来,发现本该陪伴自己的丈夫不翼而飞这件事,只是用一记好看的白眼轻轻揭过。 她坐在树荫下的青玉凳上,夏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她红白相间的巫女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几只闪著微光,没有形体的时空小精灵,偶尔从枝叶间掠过,宛如夏夜流萤,转瞬即逝。 还有调皮胆大的在她周身跃起舞,落在她如瀑的青丝间,在发梢停留片刻后又悄然隱去。 凌月仙姬优雅地端坐在另一侧,將政务尽数交由文书室的蛇姬姐妹打理的她,此刻正执看一柄象牙骨扇轻摇。 与翠子清冷中透著温婉的气质不同,仙姬周身蒙绕著与生俱来的贵气。 鎏金色的眼眸在树影间若隱若现,宛如高悬九天的明月。 “斗牙,你念叨了这么久的时空穿梭,如今时代树都已种下,现在还没影么?” 凌月用骨扇慢慢地给自己扇著风,鎏金色的眼眸里流转著“无聊,我要看大事”的意味。 翠子虽未开口,却也微微侧首,眸光如水般落在狗子身上。 被两位绝世佳人围坐中央的王庭之主闻言,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一庭院另一端,杀生丸正与阿昆姬追逐玩闹,银髮小犬妖难得显露出几分孩童的天真。 更加准確来说,他们是在玩“你抓到我,我就让嘿嘿”,对杀生丸而言,异常恐怖的游戏。 这锻链效果也是斐然杀生丸不仅学会了走路,还学会了飞翔,只是灵敏度还比不上天生就会飞的阿昆。 现在正躲在假山下,收敛气息望著在低空盘旋的姐姐,犬耳竖起,尾巴都蹦得笔直。 “穿梭时空並非难事..” 斗牙摩著下巴,罕见的迟疑在眉宇间一闪而过。 “只是我的预言还做不到干涉时空,直接穿越过去,怕是连我自己都说不准,会落在哪个时间节点。” 两女听到这话,顿时感兴趣起来,翠子执壶斟茶的手微微一顿,清茶落入盏中发出冷冷声。 她抬眸问道,“此话怎讲?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关隘?” 凌月仙姬的骨扇刷地收拢,在掌心轻敲,“哦?堂堂王庭之主,也有把握不住的事?” 虽是调侃,眸中却已泛起认真的神色。 “说实话,这其中的水很深,我有点把握不住。” 斗牙接过翠子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后。 他神色有些苦恼的说道。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那方世界与我们互为平行时空,但妖怪寿数漫长——” 话音微顿,碎金色的妖瞳在两位爱侣之间流转。 凌月骨扇啪地展开,掩住半张芙蓉面,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眼尾微挑,带著几分审视的意味,接过话头道。 “也就是说在对面的时空里,很有可能有我们的异时空同位体,你是想將它们带回来?” 【它们】这个词,高贵的王庭之后用得非常灵性,毫不犹豫地摆明了自身的態度。 无疑相当厌恶这种“是我非我”的话题。 翠子闻言轻笑,素手將一缕被精灵撩起的青丝挽至耳后。 “我倒是对另一个『自己”颇感兴趣,说不定..” 她眼波盈盈地望向斗牙,“会比现在的我更懂你呢。” “那要是另一个你,是嫁给了其他人呢?” 斗牙的反问,让翠子笑容一滯,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另一个自己会爱上別人?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让她微微眉,心底莫名泛起一丝不悦。 “好了。” 凌月冷然打断,斜了一眼总爱给她们出难题的丈夫,语气斩钉截铁。 “不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胡思乱想。” 她起身,袖摆如流云拂过案几,居高临下地俯视著男人,眸光锐利如刀。 “穿越时空的时候,我们也跟著去,省得你又闹出什么风流债来。” 斗牙顺手揽著妻子的腰肢,將猝不及防的她一把楼进怀里。 女人的纤腰如柳,被斗牙宽厚掌心稳稳托住。 后背紧贴著他炽热的胸膛,还能感受到他胸腔震动的笑意。 “你一! 凌月眸中闪过一丝羞恼,手中骨扇下意识抬起,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按下。 他低头,银髮垂落,鼻尖轻蹭过她雪白的颈侧。 深深嗅了一口那清冷的幽香,嗓音低沉带笑“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三人一起穿越时空,如何?” 翠子掩唇轻笑,眸光盈盈地望著羞意十足的凌月。 “你方才还说怕他乱来现在倒是有人先乱了方寸。” 凌月耳尖染上一抹薄红,却仍强撑威严,玉指抵在斗牙结实的胸膛上,微微用力戳了戳。 “哼,你这家.“ 她眼尾轻挑,眸光敛灩中带著几分嗔意,“就会来这套。” “一招鲜,吃遍天。” “尤其是对你。” 在凌月闹腾中,斗牙大笑,揽著她腰肢的手臂却收得更紧,金瞳中流转著炽热的光芒。 “那便说定了。” 他抬手,妖力如星河般自掌心奔涌,虚空骤然扭曲。 森罗万象的领域之力,在吞噬了时代树的时空能量后,愈发精进、完善、强大! 斩开时空,举手投足而已! 一道璀璨的时空裂隙在三人面前缓缓展开,裂隙边缘流淌著混沌的流光,內部则如同万筒般折射出无数破碎的画面一隱约可见另一个世界的山川湖海,城池楼阁,以及·模糊的身影。 斗牙金瞳中倒映著裂隙的辉光,唇角勾起一抹狂气的弧度。 “走吧。” 他揽著凌月,朝翠子伸出手,笑声如烈酒般醉人。 “去看看——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是否也如此刻般,嗯嗯爱爱。” “德性。” 翠子轻抚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娇媚地横了斗牙一眼,却並未抗拒他伸来的臂膀。 反而柔顺地靠进他怀里,任由斗牙將自己与凌月一同揽住。 凌月仙姬冷哼一声,却也没推开他,只是別过脸去,耳尖那抹薄红出卖了她的心思。 “有你们一起,真好。” 斗牙低沉一笑,伸手將快要被阿昆发现的杀生丸一把抓了过来,凌月默契地展开双臂,將惊魂未定的儿子接进怀里,指尖轻抚过他微微炸毛的银髮。 接著男人左拥右抱,带著一家子大步迈向时空裂隙。 他如星空生灭的眼眸里,倒映著漩涡中流转的万千光影。 妖力如烈风般席捲周身,银髮在紊乱的时空乱流中狂舞。 翠子的青丝与凌月的玄色衣袂交织在一起,被母亲抱著的杀生丸,一脸平静而新奇。 “杀生丸弟弟,父上,母上,阿昆还在这里呀!” 四人的身影,逐渐被璀璨的漩涡吞没,阿昆飞到跟前,小嘴巴得老高,然后一张大手將她抱起,一同消失在中央庭院。 最后一片时代树叶飘落时,庭院重归寂静。 唯有石桌上犹带余温的茶盏,与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幽香,证明方才並非幻梦。 灵泉水面倒映著逐渐弥合的时空裂隙,一圈涟漪无声盪开。 內城,王庭祭坛神社。 古老的石檯历经千年风霜,其上铭刻的妖纹,依旧流转著摄人心魄的暗芒。 受王庭日夜供奉的三柄圣刀,静静悬浮於祭坛中央。 刀身沐浴在从穹顶洒落的日月星辉之中,刀身隨著呼吸般的韵律微微震颤。 锋位列最上最中的天狱牙刀身,骤然进发出一声清越錚鸣,声如崑山玉碎。 刀身如月华凝铸,刃纹似星河倾泻,刀钟处镶嵌的勾玉莹莹生光,刀柄缠绕的暗金龙鳞纹路,则如活物般缓缓游动。 下一瞬,刀光荡漾如水中月影,一道修长身影自锋芒中踏出一银髮如雪,金瞳如炬。 面容与斗牙一般无二,却添了几分肃杀冰冷之气。 “恭迎王上!” 四周巫女们的伏跪带起一片素白衣袂翻飞,额间硃砂印在青石地上映出点点红梅。 夏风穿过祭坛四周的青铜编钟,奏响空灵的清音,与尚未散尽的刀鸣交织成曼妙的旋律。 精神翼的犬族老祭司快步走来,祭袍上的云犬纹饰隨著步伐作响。 他正欲躬身行礼,却见天狱牙分身已然化作点点星芒消散。 唯有一道鎏金文字,在天网系统中流转开来。 “都起来吧。” 老祭司授了授雪白的长须,转身对眾巫女挥动神杖。 青铜环佩相击的清脆声响中,巫女们如素白的蝶群般翻然起身,回归各自的神职岗位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祭坛中央一一三圣刀下方的玄玉台上,那个特意留出的圆形方位至今空空如也。 老祭司忍不住用神杖了地面,震得腰间悬掛的龟甲卜器叮噹作响。 “刀刀斋那傢伙—“” 他小声嘟囊著,皱纹里都夹著不满,“动作是真是慢,不知何时能將王鼎铸造起来。” “这几个月还不让人见面,真是让人著急。” 祭坛四周永恆不灭的青铜灯树灯火摇曳,將老人僂的身影,投映在刻满古老妖纹的石壁上,那晃动的影子,隱约显出几分年轻时的威武姿態。 西城锻造房·王鼎铸造台。 熔炉的火光將整个铸造台映照得如同炼狱,炽热的空气扭曲了视线, 刀刀斋僂的身影在巨大的青铜鼎胚前显得格外渺小,却透著一股不容忽视的专注。 他枯瘦的手指,紧握著一柄细如髮丝的雕纹。 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在火光中闪烁著琥珀色的光泽。 每一道纹路的雕刻,都伴隨著他粗重的呼吸。 仿佛要將毕生的心血,都倾注进这尊镇国重器之中。 “日月星辰的轨跡—山川河流的脉络必须分毫不差。” 刀刀斋沙哑的嗓音在热浪中飘散。 他的眼睛几乎贴在了鼎身上,布满老茧的指尖,轻轻抚过刚刚成型的星图山河纹路。 那些细密的凹槽中,隱约有暗金色的流光游走那是他特意熔入的星辰金粉与大地精粹,只待最后的祭祀仪式,便能与周天星辰、山河大地產生共鸣。 突然,他猛地向后退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口带著铁锈味的唾沫,吐进了不远处的火盆,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从王庭內部获得的积累,再到弦神岛的现代知识,与迥异於当世的超凡知识。 刀刀斋的灵感如同飞空的火箭,不断进发加速! 连续三个月不眠不休的雕刻,让这位少府卿的脸色灰败如纸,但那双暴突,充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嚇人。 看到少府卿暂时停手后,年轻的学徒捧著盛满清水的陶碗,战战兢兢地靠近將其放下他的手臂上还缠著绷带一一七天前不小心发出声音,惊扰到了刀刀斋,直接被他用烧红的铁钳,狠狠地抽了一下。 王鼎就是少府卿最重要的工作,更是刀刀斋如今日思夜想的执念,没有人可以干扰! 不疯魔,不成活! 刀刀斋一口將清水喝乾。 之后继续走进王鼎,雕纹在鼎足龙鳞处轻轻一挑,一粒微小的铜屑飘落。 “快了快了!” 他轻声低语著,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与狂热! 第231章 但我的刀却能將时空斩开(加更,求订阅) 第231章 但我的刀却能將时空斩开(加更,求订阅) 晨光初绽,薄雾如纱。 漫山遍野的桔梗,在微凉的风中舒展瓣。 紫色的盏托著晶莹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金色光芒。 海在晨曦中闪烁著梦幻的光晕,宛如神明的琉璃梦境。 微风拂过时,层层叠叠的浪轻涌,幽香浮动,仿佛大地在低吟一首温柔的晨曲。 只是最震撼人心的美,永远都是一种令人抱憾终身的残酷。 海中央,神乐跪坐著。 她的黑髮如瀑,在风中肆意飞扬,时而柔顺地垂落肩头。 时而狂乱地舞动,像是挣扎著不愿被束缚的灵魂。 她赤著脚,白皙的足尖轻轻点著湿润的泥土,仿佛隨时准备乘风而起。 可她再也飞不起来了。 鲜血从她深红色的和服上晕染开来,白色的扇子纹被染成刺目的猩红。 紫黑色的瘴气浓稠如实质,代替了奔流的血液,在她四肢百骸间疯狂流转,最终从胸口的致命伤处喷薄而出。 这狞的污秽,如同一块丑陋的疤痕,硬生生烙在了本该无瑕的美玉之上。 神乐低垂著头,红宝石般的眼眸仍闪烁著不甘的光芒。 像是燃烧的火焰,即使濒死,也不肯熄灭。 “呵真是·狼狐啊—”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咳出一大口污浊的血沫。 海在风中起伏。 海在风中无声起伏,瓣如雨纷飞,落在她凌乱的发间、染血的肩上、扩大的血泊里。 意识模糊之际,残存的思绪在翻涌,“要死了吗?” “就这样一个人在这里?” 神乐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指尖徒劳地伸向虚空或许是想抓住那贯穿一生的、自由的风;又或许是那遥不可及、如同泡沫般的幻梦。 可最终,她的指尖只触碰到一片飘落的瓣。 “真美啊” 神乐唇边溢出一声模糊的胃嘆,红宝石般的瞳孔渐渐模糊。 海依旧绚烂如初,晨风依旧温柔拂面,仿佛一切都要宣告结束之时- 一天光忽暗。 一道银白的身影撕裂流云,以远超平日的速度自苍穹垂落。 杀生丸驻足三尺之外。 他垂眸凝视著海中濒死的女子,腰间那柄曾逆转生死的天生牙,此刻却沉寂如死物,对主人翻涌的心绪再无半分呼应。 海在两人之间无声摇曳,將死之妖与永生之犬的影子,在阳光下短暂交叠。 神乐仰起的、沾著血污与瓣的脸庞,清晰地倒映在他冰冷的金瞳深处。 成为这孤高绝尘的大妖眼中,唯一一抹惊心动魄的鲜活风景。 “杀生丸?!”她乾裂的唇间溢出不敢置信的颤音。 “寻著血和瘴气的气味而来。”银髮金眸的大妖,声音依旧冰泉般冷冽。 “是吗” 神乐修然低下头,破碎的髮丝掩住眼底翻涌的悲愴与失落。 “你以为是奈落?” “知道是你。” 杀生丸垂落的银髮被风掀起,伸手按向了天生牙。 :是吗?” 神乐猝然睁大的红瞳里,碎裂的星光疯狂涌动。 (知道是我...还是来了吗?)胸腔炸开的狂喜甚至盖过濒死的剧痛。 杀生丸的手指紧握刀柄,確认了天生牙此刻的沉寂与无力。 风,扬起他额前的髮丝。 再抬眸时,一缕极淡的涟漪在那双冰冷的金瞳深处化开。 “要走了吗?”他问,声音似乎比风更轻。 “嗯。” 神乐染血的唇角扬起新月般的弧度,涣散的目光,最后一次凝望杀生丸一如当初的、 孤高清冷的身影。 “足够了” (最后自由的风.:.终究將你吹到了我的身边啊.::) 漫天飞舞的桔梗瓣被风吹起,像一场落幕的纯白幻梦。 只是,一声“鸣哇”的雀跃的童音,蛮不讲理,又仿佛本该如此的闯入了进来。 “父上,这里就是异时空吗,感觉比家里差远了呢。” 阿昆窝在翠子怀里,红玉般的眼眸滴溜溜转著,忽然锁定海中央那道银髮身影。 她咬著手指,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人是谁?怎么长得既像父上又像凌月母上? 》 少年杀生丸猛然侧身,常年冷峻的面容罕见地浮现惊。 他鎏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著前方 时空裂隙中,一道熟悉到刻骨的身影缓步走出。 银髮如雪,金瞳似火,本该早已死去的父亲斗牙王,此刻竟一手揽著少女时期的母亲凌月仙姬,一手牵著漂亮温柔的巫女。 自家的母亲,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母亲怀中还抱著一个银髮幼童,那眉眼轮廓,赫然是幼年时的自己! 少年杀生丸的大脑瞬间空白,身体却本能地绷紧如弓。 磅礴的妖力在血脉中奔涌,指尖利爪不自觉地伸长,寒光闪烁。 他死死盯著这荒诞绝伦的一幕,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 “幻象?奈落的把戏?” 说话的同时,他感受著腰间毫无反应的天生牙,心中杀意瞬间沸腾到极致! 他一心想要超越的父亲,怎么能被人如此褻瀆! 银髮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少年的身形骤然化作道道残影,毒华爪泛著幽绿的致命寒光,带著不死不休的决绝杀意,直取斗牙咽喉! 这一击快逾闪电,狠辣无情! 就在利爪即將触及目標的剎那一“錚!” 腰间沉寂的天生牙突然在刀鞘中剧烈震颤,发出清越激昂的嗡鸣! 少年杀生丸身形猛然一顿。 不是天生牙迟了一步的异动,让他主动停了下来。 而是前面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 伸出的毒爪,硬生生停在距离斗牙咽喉不足半尺之处。 凌厉的爪风掀起对方几缕银髮,却再难前进分毫。 这份难言的伟力,让少年杀生丸心中一惊,立即后撤。 目光死死盯著嘴角著笑意的男人,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记忆中的父亲,绝对没有这份力量! “別那么著急。” 斗牙开口的同时,目光却並未落在他身上,而是越过少年。 投向了风中那抹即將彻底消散的、属於风之使者的微光。 永恆与须臾的力量悄然流转,將那缕自由之风弥留的时间,轻轻定格。 “你是谁?” 知道难以战胜的少年杀生丸,也嗅到了对方並无敌意,直接发出了生硬的质问,倒是让正探头探脑的阿昆嚇了一跳。 “哼!” 阿昆扑闪著翅膀飞到少年杀生丸身前,双手叉腰,小脸一扬,“问別人之前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你这个没礼貌的云犬!” 有长辈在侧的阿昆,根本就没带怕的。 她又转过身,学著凌月仙姬平日训话时的神態,一本正经地对著幼年版的杀生丸说教。 “杀生丸,你长大了可不要像他这样没有礼貌,这样姐姐可不会喜欢你哦~” (姐姐不喜欢·) (那可太好了!) 被点名的幼年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抬头,金色的眸子在少年版自己和阿昆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嘴角微微翘起。 少年杀生丸的眉头越燮越紧,瞳孔中寒芒闪烁同样的名字,还有自己不可能有的姐姐,乃至这份力量。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匪夷所思,却又无法否认的可能性! 就在他即將发作之际,联想到斗牙之前的话语,凌月唇角勾起一抹瞭然的弧度。 她轻巧地將怀中的幼年杀生丸塞给阿昆,身形如幻影般闪现至少年杀生丸面前。 “嗯~” 凌月纤长白皙的指尖带著一丝凉意,轻轻抚过少年杀生丸紧绷的脸颊,眼中盈满温柔却不容置疑的笑意。 “这副俊朗的模样,你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杀生丸了。” 虽是询问,语气却篤定无疑。 假父亲敌不过也就算了,现在假母亲也如此之强。 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年杀生丸,后知后觉地要拍开这冒犯的手,却在听到“这个世界”四个学时骤然僵住。 他退后几步,避开手掌的攻击范围,锐利的目光直视凌月。 “这个世界?” 声音里带著强烈的警觉,“你的意思是...时代树?” 但隨即他又摇头,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可能。” “就算是时间不同,一个世界也不会存在完全相同的人。” 犬夜叉身边巫女桔梗的转世,穿越时空的日暮戈薇,少年杀生丸是知晓的。 但桔梗是死人,戈薇是活人,又怎么能与现在对比! 妖力在周身流转,少年杀生丸的声音愈发冰冷地再次问道。 “你们,究竟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眾人,最后定格在斗牙的身上。 那个与记忆中年轻了许多的身影,此刻正用他温和的眼神注视著自己。 天生牙在腰间震颤得愈发剧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某个他难以接受的真相。 “我们是谁,天生牙不是给了你答案么?” 斗牙终於將目光从神乐那边收回,看向少年腰间嗡鸣的佩刀,眼中浮现一丝探究的好奇一按理说,这个世界的天生牙与他並无关联,不该因他而產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是因为“他我”之间的本源感应?还是存在某些我尚未参透的时空法则?) 他的视线在阿昆怀中绷著小脸的幼年杀生丸,与眼前气息平稳的少年杀生丸之间来回游移。 两个相同,却又不尽相同的存在安然共处。 至少排除了异时空同位体会相互取代,或影响的可能性, 少年杀生丸顺著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腰间嗡鸣的天生牙,冷峻的面容浮现一丝裂痕。 只是再怎么魔幻没有道理,现实依旧只会是现实。 “好了,別跟他多说了。” 斗牙正欲说下去,凌月忽然开口打断。 一边挥手让他离开,一边灿金色的眸子里,闪烁著危险的光芒。 她再次凑近少年杀生丸,声音带著不容敷衍的追问。 “你都长这么大了,想必过去不少年了吧?快告诉母...咳,告诉我。”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眼中光芒更盛,“这个世界,你的父亲『斗牙”娶了多少个女人?” 正准备去查看神乐状况的翠子闻言,脚步一顿,也默默折返回来,站在凌月身旁,温柔的目光中带著几分好奇。 斗牙无奈地耸耸肩。 对自家夫人这不合时宜的“求知慾”报以淡定的微笑,识趣地迈步走向海中央。 那里,神乐正困惑地低头看著自己胸前的伤口本该致命的伤势,此刻却诡异地停止了恶化,让她陷入了“为何还不死去”的迷茫之中。 少年杀生丸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的问题问得彻底愣住,常年维持的高冷麵具几乎瞬间破碎。 他下意识地看向海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父亲背影,又猛地低头对上凌月那双充满“求知慾”和“威胁”的灿金眼眸。 生平第一次,这位孤高的贵公子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进退维谷”。 (这个异世界的母亲...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更让他不解的是,自己那素来冷硬如铁的心绪,此刻竟不受控制地、极其认真地开始思考起该如何回答这个荒诞的问题! (如何回答?) 念头刚起,少年杀生丸便感到一阵荒谬。 没办法,身边两位女性的目光,儘管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但那常年养出的一股威仪。 以及那份没有掩饰的善意与亲切,奇异地抵消了他被冒犯的冷怒。 同时,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另一个时空父母关係的探究欲,悄然滋生。 让他无法像对待敌人般,断然拒绝或无视这不合时宜的提问。 斗牙没有去理会那边即將爆发的、由自家夫人引发的“家庭伦理剧”。 从眼前这悽美而残酷的一幕一一濒死的风使神乐,持刀静立却无能为力的少年杀生丸,空气中残留的奈落瘴气。 他已然对这个世界此刻的“剧情”瞭然於胸。 奈落?呵。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玩弄人心的卑劣小卡拉米罢了。 等自家夫人满足了她们那旺盛的“求知慾”,等一家人“敘旧”完毕,顺手去捏死便是了。 並不值得斗牙记掛在心上。 第232章 风的侍者哟,请问你掉得是哪个杀生丸 第232章 风的侍者哟,请问你掉得是哪个杀生丸 神乐艰难地维持仰头姿势,涣散的目光聚焦在那个龙行虎步、径直向她走来的银髮大妖身上。 那与杀生丸、犬夜叉极其相似的轮廓,却散发著更为古老、深邃、如同渊海般不可测度的磅礴气息。 感受著体內那诡异停滯的消散进程,以及伤口处被强行凝固的痛楚与生机流逝。 她乾裂的唇瓣微动,声音带著风將逝去的沙哑与瞭然。 “这位大人。” “我这『不死不活”的状態是您所为吗? 杀生丸对她的情况无能为力,所以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是的。” 斗牙的声音低沉而坦荡,如同山岳般沉稳。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半蹲在了神乐的跟前。 那双深邃如熔金的眼眸,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静静端详著眼前这位濒临消散的风之使者— 那曾被奈落禁、一生追逐自由,最终却以如此惨烈又悽美落幕的美好灵魂。 不过,没关係,他来了。 这天上地下,自由的风將再次翱翔在天地之间。 神乐染血的羽睫颤动了一下,红宝石般的瞳孔因这近距离的、来自强者的凝视而微微收缩。 她能清晰地感受那目光中,並非怜悯,而是一种对“存在”本身的郑重审视,一种对“风”再次吹起的喜悦。 (自己还能获救?) 这可能的念头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她冰冷的心湖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乾涩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渴望活下去的希冀,在绝望的灰中悄然燃起。 但是,转瞬便被更深的决绝与信念所吞没。 要是因为自己活下来,又要將用生命换来的自由,再次交到別人手里,她寧可死去。 “不要紧张” 斗牙看穿了她的戒备,声音带著安抚的力量。 不过,就在他话语落地的时候,在少年杀生丸说著“斗牙王已死”的瞬间,海的氛围骤然沉凝。 风停止了流动,桔梗不再摇曳,厚重的乌云如奔腾的怒兽般滚滚压来,瞬间吞噬了天光。 一切的源头,正是凌月仙姬。 她灿金色的眼眸深处,风暴正在凝聚。 那常年縈绕周身的、雍容华贵的慵懒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血脉与实力、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恐怖威压! 仅仅是一念之怒,便是风云色变,万物声! 她周身逸散的冰冷妖力,让空间都为之扭曲、战慄! 与此同时,匆匆循著神乐最后气息赶来的犬夜叉一行人,正巧被气息所覆盖。 七宝嚇得浑身绒毛炸开,死死抱住弥勒的腿。 犬夜叉、戈薇、弥勒、珊瑚剎那间如坠冰窟,全身汗毛倒竖,强大的求生本能让他们停在原地,神情凝重到极点。 惊骇的目光死死锁定那风暴中心、银髮无风自动的凌月仙姬一一这股力量,远超他们认知中的任何大妖! 当他们的视线掠过凌月,触及海中央,那两道本应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身影时,极致的震惊彻底衝垮了惊惧的堤坝! “父—————父亲?!”犬夜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在丛云牙之爭中,第一次见到斗牙王的犬夜叉,已经牢牢地將父亲的身影落在脑海里“还有那位传说中的巫女—翠子大人?!”弥勒的声音因极度震惊而扭曲。 戈薇眼睛瞪得溜圆,大脑飞速运转,捂著小嘴惊道。 “翠子巫女,是跟桔梗一样復活了吗? 他们在石窟中,可是见过翠子数百年前的遗骸石像。 那个时期因为翠子的关係,强大的妖怪几乎全部死伤殆尽。 因此也给了人类一丝喘息的机会,也让巫女这个职业超过僧人与武將,成为战国最受平民尊敬的一个职业。 亦是四魂之玉诞生的根源一一翠子精疲力尽而身死,临死前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將所有妖怪的灵魂拉出体外,欲將其净化。 可惜將灵魂拉出体外后翠子也到了极限,灵魂与妖怪们的灵魂纠缠化身四魂之玉。 生者与死者的气息,可瞒不过云母的鼻子,要不是威压制止了行动,它早就跑了过去“凌月,不要嚇到孩子。” 斗牙轻飘飘的声音,犹如一道春风,让翻涌的乌云瞬间退散,凝固的海重新摇曳。 阳光如碎金般洒落,仿佛刚才的天地异变从未发生。 听到丈夫的话语,凌月也从一时的失態中回过神斗牙王会死的这种事情,就跟天上的太阳,今日就会熄灭一样荒唐而又可笑。 翠子也是不信,这方世界的“斗牙王之死”,心中直接当成了故事小说。 她伸手將两个小傢伙拢入怀中,阿昆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兽般钻进她臂弯,而幼年杀生丸虽绷著脸,小手却不自觉地紧了她的衣角。 安抚地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发顶,翠子抬眸打量起突然出现的这群人。 当视线落在戈薇身上时,她眼底条然闪过一丝讶异。 少女周身流转的纯净灵力,宛如月华般皎洁明亮一一这般天赋,即便在她那个巫女辈出的时代也属罕见。 而后凌月威严又带著冷冽质疑的声音再次响起,“是谁杀了他,又有谁能杀他?!” 从威压中回过神的少年杀生丸,平復了一下呼吸,眼神同样警向赶来的犬夜叉,字字如金。 “剿豹猫而伤,因封印龙骨精而耗,最终为救人类女子,死在人类武士的手上。” “豹猫?龙骨精?人类武士?都是一些什么废物。” 闻言,凌月笑一声。 “不过啊,还真是...符合你风格的死法呢。” “真是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侧著头看向斗牙,眼眸锐利如刀,似笑非笑的问道。 “是吧,亲爱的?” “!” 斗牙后背瞬间绷紧,装作没听到,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他目光转向听完对话,了解到身前男子身份,从而一脸惊的神乐,伸手一张,无形妖力直接將大小杀生丸一併摄来。 幼年杀生丸习以为常地被拎住后领,而少年杀生丸则是在徒劳的挣扎中被妖力禁, 硬生生被提到了半空。 “风的侍者哟。” 斗牙一手提著一个“杀生丸”,如同和蔼的河神发问。 “请问你掉的是这个少年版的杀生丸.::”说著他晃了晃右手面色铁青的少年。 “还是这个幼年版的杀生丸?”又晃了晃左手面无表情的幼童。 他眨了眨眼,补充道,“可不许说都掉了哦。” 神乐,“ , 她红宝石般的瞳孔剧烈震颤,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胸口凝固的伤口都差点被这荒谬的一幕震得重新裂开。 噗通一声,犬夜叉直接给了自己一拳,住胸口的笑意。 虽然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能见到一向心高气傲,说著什么“只有没用的半妖, 才会跟人类混在一起”的杀生丸,出现这样的丑態,恨不得跳起舞。 戈薇手中的弓箭啪嗒落地,弥勒的法杖砸在脚上,珊瑚抱著云母,一人一妖同时石化凌月扶额嘆息,翠子別过脸去不忍直视。只有阿昆扑闪著翅膀,红著眼睛哭唧唧地飞来。 “父上欺负人!把杀生丸还给我!阿昆才不要將弟弟交给外面的坏女人!” 幼年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悬在半空,金色眸子淡淡扫过飞来的阿昆,回想著被姐姐支配的“恐惧”,最后定格在神乐身上,奶声奶气地开口,“选我。” 少年杀生丸,“. 9 他额角暴起青筋,冰冷的金眸中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杀意”的情绪一一不是对敌人, 而是对自己的“父亲”。 这一瞬间,斗牙的可恶程度,简直超越了奈落! 而神乐,在这一刻仿佛坠入了名为幸福的天堂。 (真是...疯了.::) 虽然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够选择,但是啊,她的心底某个角落却不受控制地雀跃起来, 满是欢喜的目光,在两张相似却截然不同的面容间游移。 少年杀生丸冷峻的面容紧绷,鎏金色的眸子里翻涌著羞恼与杀意;而幼年版的杀生丸则安静地悬在半空,白嫩的小脸上一派淡然,唯有那双同样璀璨的金瞳,正直直地望进她的心底。 斗牙注视著神乐恍惚又渐渐清明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说实话,若不是穿越的时间节点不对,他是真的想要將神乐这个女人收进后宫。 她有著少女般的天真烂漫,笑起来时眼波流转如三月春。 却又不得不將自己武装成带刺的荆棘,用冰冷偽装柔软,让狂风掩藏真心。 那份在绝境中仍不放弃追寻自由的倔强,坦然赴死的从容,那种將妖媚与锋芒完美合的独特气质,无一不令人看迷。 可惜,对方已经心有所属。 斗牙的目光掠过神乐望向少年杀生丸时,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柔软。 有些缘分,终究可遇不可求,他轻嘆一声,手腕一翻一“父上!”阿昆像只护崽的小兽般气鼓鼓地扑来。 一把將似乎生无可恋的幼年杀生丸楼进怀里。 少年杀生丸则瞬间挣脱桔,落地时银髮怒扬,毒华爪的寒光在指尖闪烁。 斗牙从容后退半步,目光一瞪,就將暴怒的大狗子镇压。 接著隨手一挥,时空法则在神乐身上流转,这方世界连天生牙都束手无策的致命伤, 在眾人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染血的和服恢復如新,苍白的脸颊重新浮现血色。 “现在,该谈谈正事了。” 斗牙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犬夜叉一行人,温和地招了招手,“犬夜叉,过来一起坐坐。” “犬夜叉?” 翠子突然轻喃出声,素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 她望著那个穿著火鼠裘的半妖少年,目光渐渐柔和如水一一是她和斗牙的孩子呀。 “什么?十六夜!?” 以斗牙为中心,大家在海坐下后,被翠子温柔问询的犬夜叉,一五一十地道出母亲后,眉毛挑起,视线扫向了斗牙。 后者无奈地耸耸肩,语气诚恳,“翠子,按照他们的说法,你都是几百年的人,我哪里遇得上人类公主十六夜啊。” 斗牙柔和地看向翠子,“我有你,有你腹中的犬夜叉,不就够了么。” 这回轮到正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在“见家长”的戈薇震惊了。 她的视线在斗牙与翠子之间快速游移,脱口而出。 “斗牙王大人!您的意思是在您的那个世界,犬夜叉是您和翠子大人的孩子?! 十“正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吗?”斗牙看著突然急切起来的戈薇,若有所思地问道。 “问题大了啊!” 戈薇猛地身子前倾,几乎要站起来,一手指著身边还憎著的犬夜叉,声音都拔高了。 “如果那样的话,这个世界的犬夜叉,在您的世界里不就不存在了吗?!那那我我还怎么遇见” 话说到最关键处,戈薇猛地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差点暴露了什么,脸颊瞬间爆红,后面那个“他”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短促又羞窘的惊呼。 “呀!” 斗牙的目光掠过沉默如渊的杀生丸与他身侧气息已趋平稳的神乐。 又落在犹自脸颊緋红的戈薇与终於慢半拍、开始挠头傻笑的犬夜叉身上,眼底漾开一丝欣慰的笑意。 “看来,你们两个小子,都遇到了真心相待的好姑娘啊。” “没有其他话要说了吗?”少年杀生丸声音冷冽如冰。 他的视线越过眾人,落在天边急速飞来的双头妖兽上一一那小小的身影正奋力挥舞著手臂,正是铃与邪见。 他甚至没给斗牙留下回应的时间,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冲天而起,径直朝著铃的方向疾驰而去,將满地的喧囂与疑问尽数拋在身后。 神乐的目光追隨著那道决绝的银影,红唇微启似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线。 终究还是安静地坐在了原位,不再言语。 在身后默默注视著杀生丸的神乐,其实是最了解杀生丸的人。 那个男人的所有温柔,都给了那位人类小女孩。 而剩下的,是属於纯血大妖怪的高傲与对眾生的俯瞰。 第233章 前奏 第233章 前奏 凌月安静地坐著,目光如流萤般掠过少年杀生丸远去的背影,落在他那空荡荡的袖管上,声音清冷平淡。 “那孩子的手臂,不替他接续么?” “那小子自有造化,等他自己明悟时,手臂自然会回来。” 斗牙他並未为另一个世界“儿子”的未来费神。 对此界,他最大的念头就是捏死奈落那令人作呕的蛆虫,再让那些命不该绝之人得以存续。 除此之外,此界的未来际遇,他无意触碰,更不欲干涉。 也算是斗牙对这个【犬夜叉】世界难得的慈悲。 要是换成【火影忍者】世界,那不好意思,神树之果是什么滋味,他也想尝一尝。 “自有造化?” 凌月不咸不淡地重复著这四个字,尾音拖得略长。 她低下头,指尖轻柔地抚过怀中幼子熟睡的脸庞。 然后,那纤白如玉的手指,虚虚拂过自己毫无泪痕的眼角,仿佛在拭去並不存在的泪水。 她微微侧身,对著怀里的幼年杀生丸,用一种恰好能让眾人听见、又带著无限委屈的轻柔气音低语。 “我的小杀生丸呀,但愿將来咱们娘俩,不会也落得被你父上大人一句『自有造化”,就打发得远远的——” “..—”斗牙只觉得额角青筋一跳,迎著犬夜叉一行人总之是满场骤然变得极其怪异的目光,他简直想立刻把这个戏精附体、唯恐天下不乱的娘们按在海里“就地正法”! “行了,告诉你便是。” 斗牙的声音带著一丝被逼无奈的妥协,却也暗含郑重。 他定了定神,压下被夫人搅乱的心绪,目光扫过眾人,最终落在怀中的幼子身上,缓缓开口,“关於杀生丸体內孕育的那柄刀一爆碎牙” 眾人听得入神,耳朵几乎竖了起来,犬夜叉的手掌,更是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铁碎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此刻,经过现代教育,三观正常的戈薇,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犬大將的良苦用心。 完美无缺的长子杀生丸,需要的是心性的蜕变与真正源於自我的力量觉醒。 而作为半妖的幼子犬夜叉,需要的则是足以守护自身与所爱、看得见摸得著的强大力量一一铁碎牙。 这並非偏颇,而是基於各自稟赋与境遇、深思熟虑后考量。 神乐的视线,则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落在那位手持爆碎牙、力量臻至巔峰、脾天下的杀生丸身上。 仅仅是想像那孤高清冷的身影,配上那柄象徵著自我觉醒,超越自我的绝世妖刀。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便在她胸中翻涌,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炽热的嚮往与倾慕。 而后神乐又看了看酣睡的幼年杀生丸,毫无防备、粉雕玉琢的小脸,也是直戳她的心窝。 坐在凌月一旁的阿昆,敏锐地捕捉到神乐的视线,立刻气呼呼地双手叉腰,用小小的身体挡住了这个坏女人的自光一一哼!不准抢走我的弟弟! 待斗牙讲完爆碎牙的始末,犬夜叉一行人各自有著各自的想法,但皆是心中欢喜。 在討伐的奈落的路上,己方本就最强的杀生丸,能够更进一步,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犬夜叉也是鬆了一口气一这条有著赤子之心的二狗子,隨著经歷越多,內心深处那份对父亲“偏爱”自己,而让兄长缺失的隱晦內疚,始终如在喉。 每次看见杀生丸强行拿著铁碎牙,施展出来的威力都让他羡慕不已。 儘管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在心底,还是隱隱觉得铁碎牙跟著杀生丸,才是真正的天下霸道之剑。 但骨子里的不服输与倔强,也为了证明自己能够成为铁碎牙的主人,珍视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 以及最重要的是守护心中所爱,支撑著犬夜叉一路走到今天。 如今得知杀生丸体內,竟孕育著更契合其道路的“爆碎牙”,这份內疚终於得以释然。 只是释然之后,一丝熟悉的、属於半妖少年的彆扭情绪又顿时腾腾的涌出。 他双手抱胸,下巴一扬,脸上写满了不爽,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调哼哼道。 “切!杀生丸那傢伙,明明自己就有更好的——— “爆碎牙”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犬夜叉却猛地卡住了! 他嘴巴张合了几下,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硬生生了回去,只剩下满脸的错与茫然。 “怎么会是—为什么我说不出送?!” 戈薇看著突然变得焦躁、开始抓耳挠腮甚至上下跳的犬夜叉,不解地燮紧了眉头。 她伸手拉住躁动不安的半妖少年,低声提醒,“犬夜叉!別闹了!异世界的父斗牙王大人正看著呢,太失礼了!” 差点说漏嘴的戈薇,俏丽的脸蛋微红,眼眸都不敢乱看。 “不是啊戈薇!我不是在闹!”犬夜叉急得面红耳赤,几乎要跳脚,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我是真的说不出来!杀生丸那把刀的名字,我、我说不出口!” “这又什么说不出,不就是——·我怎么也?!” 戈薇下意识地想反驳,话语却在瞬间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疑惑瞬间被惊取代,极快的反应速度,让她立刻意识到了异常! 戈薇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迅速扫向旁边的珊瑚与弥勒,语气简短且急促,“你们呢?能说出刀的名字吗?” “不就是—” 被问到的珊瑚和弥勒同时张口,却也像被无形的锁链缚住了舌头,双双愣住。 连坐在珊瑚脚边的七宝也卡了壳。 正轻柔抚摸著云母背脊的翠子抬起眼眸,温柔地注视著突然陷入慌乱的一行人。 她的目光隨即转向身侧的斗牙一一只见他正神態自若地將手探入虚空,如同在自家库房取物般,一件件地掏出造型精美、香气四溢的茶点。 翠子自然地伸手接过斗牙递来的一块还冒著热气的精致糕点,素手將其细心地分成数块,然后慢条斯理地餵给尾巴摇成风车、早已馋涎欲滴的云母。 她这才看向斗牙,声音柔和却带著瞭然,“他们无法说出那妖刀之名,是你的手笔?” 这轻轻的问询,瞬间如磁石般吸住了犬夜叉一行人所有的注意力! 直到此时,他们才惊觉面前不知何时已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精致点心和热茶,诱人的香气瀰漫在海间。 犬夜叉的鼻子猛地抽动了几下,那熟悉的甜香,瞬间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脸上因焦急而涨起的红晕也缓缓褪去。 深谱人情世故的弥勒与珊瑚对视一眼,知道眼前之事远非他们能置喙探寻,而且还有犬夜叉在,便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只是默默地將目光投向斗牙。 戈薇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眼前丰盛的茶点,落在停止掏取食物、气定神閒的斗牙身上。 她的好奇压过了不安,直接问道,“斗牙王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无法说出那柄刀的名字?” “大家先尝尝这些点心。” 斗牙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姿態閒適得如同在谈论庭院里的落,“如此好的海与天气,正是踏青赏景的佳时。” 他將茶杯轻轻放下,手上动作却未停,熟能生巧地剥开几枚瓜果的外皮。 一边將晶莹的果肉,自然地递到身旁的凌月与翠子唇边,一边慢悠悠地解释著刚才的异状。 “『爆碎牙』之名,你们暂时无法宣之於口,不过是我施加的一点维繫这个世界正常轨跡的小术罢了。” 他目光扫过眾人,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若因你们口无遮拦,让那小子提前知晓了这把刀的存在,在他心中种下『知见障“反而阻碍了他自身力量的觉醒,岂不是平白多生枝节?” 神乐闻言,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忧色悄然散去。 她方才也正忧虑於此,担心眾人无意间泄露未来,影响了杀生丸未来的道路。 如今斗牙王直接將这隱患扼杀於无形,倒是让她悬著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而且也不用担心被奈落知道——等等,奈落?!) 神乐眼中条然闪过一道精光,但她立刻抿紧了嘴唇,並未作声。 身为被斗牙王从绝境中救下之人,她如何厚得下脸皮,去请求这位大人出手剷除奈落? 她的身份分量不够,可眼前这位属於斗牙王异时空之子的犬夜叉她瞧著放鬆下来,就开始大口大口吃著餐点的犬夜叉,正琢磨著如何开口时,碰巧对上了斗牙深不可测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让她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所有的小九九都无所遁形,瞬间冻结了她想要开口的衝动。 凌月略有所觉,轻轻將怀中熟睡的幼年杀生丸托起一一几乎是以一种“拋”的姿態, 向了慌忙伸出双臂的神乐怀中。 “喏,既然成年的杀生丸你此生无望,那这幼年的小杀生丸,便允你—-摸一摸,抱一抱罢。” 一旁的阿昆见状,连忙將嘴里塞得满满的糕点用力咽下,小身子灵活地一扭,就霸占似的扑进了凌月怀里,扬起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急切地望来。 凌月莞尔,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梳理著阿昆柔软的髮丝,安抚道,“放心,杀生丸就在那里,不会跑,也不会掉。” 斗牙看著抱著杀生丸,用手摸著他发顶,神思泛起浓浓喜意的神乐,也明白了妻子的心思。 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对神乐下手,可他又不是牛头人。 “喂!能不能稍微对你家夫君有点信心啊!”斗牙通过天网,隔空对著凌月传递心念。 凌月感受著怀里阿昆依恋的温度,回望丈夫的目光波澜不惊,心音既快且冷。 “其他地方尚可,唯独你这见了美人就挪不开眼的臭毛病上?不行!没得商量!” “你也可以去问问翠子,看她对你放心吗?” 果然一一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动。 这个念头在斗牙王心头悄然浮现,就被他一脚踢了出去。 他的目光看向了四周。 清冽的山风掠过纯白的海,无边无际的桔梗摇曳生姿,翻涌起层层叠叠的雪浪。 而近在眼前,年轻的人类少女戈薇,正微微燮著秀眉,揪著犬夜叉的耳朵低声数落, 似乎在嗔怪他那不拘小节、狼吞虎咽的吃相。 少年人面红耳赤、梗著脖子的反驳声,与少女又气又恼的柔声叮嘱,让海都鲜活起来。 斗牙端详了眼前这群年轻面孔片刻,那双金眸仿佛无声地阅尽了他们一路的风尘与艰辛。 片刻沉吟后,他方悠然开口,语调带著一丝长辈对晚辈的隨意关切。 “聊了这许久我这异界来客的琐事,现在,该你们说说自己的旅程了。” 话音初落,那双金色的瞳孔骤然微微眯起,如同察觉了丛下蛰伏的猛兽气息,无形的压力似有还无地瀰漫开来。 “方才神乐丫头那濒死的气息残留未散,杀生丸小子身上缠绕著未曾收敛的浓重煞气.——.” 斗牙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目光逐一扫过略显疲惫的眾人。 “再看看你们这一身遮掩不住、显然是仓促赶路的风霜狼狐—-呵,看起来,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淡然的弧度,眸光深邃地望向犬夜叉与戈薇,话语平和,却重若千钧。 “所以,孩子们,需不需要长辈的帮助呢?” (要啊!) 神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在心底无声地爆发出吶喊! 她抚摸幼年杀生丸银白髮丝的动作瞬间僵滯在半空,心臟因为过於急切的期盼而狂跳不止。 那双美眸死死盯住仍在沉默中曙、眼神交流著的犬夜叉与戈薇,焦躁之情几乎要衝破胸膛一这两个磨磨蹭蹭的傢伙! 这么天大的助力就在眼前,还在犹豫什么?! 若非顾忌怀里温软的小糰子和那位大人莫测的目光。 她真恨不得立刻一脚把这俩笨蛋端飞出去,自己取而代之地高声替他们应下! 第234章 启程 第234章 启程 一股前所未有、令他心神战慄的安定感,在此刻无声地漫涌,浸透了犬夜叉的四肢百骸。 向强大的长辈坦诚困境? 然后·—..—有长辈撑腰? 这个念头自身心深处浮起,带著一种近乎陌生的暖流。 从他真正记事起,这样坚实的、属於“被庇护者”的承诺与底气,已经多久—多久没有真正触碰过他的生命了? 幼年记忆中只有风餐露宿的漂泊身影,少年时光烙满了看尽世间冷暖的苦涩烙印,唯一能够陪伴他的,只有尖牙利爪! 如今忽然听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父亲”,那声沉稳厚重的关怀询问。 鼻腔猛地一酸,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住。酸楚与暖意同时衝击看心臟。 这份迟来、强大到足以遮蔽风雨的注视与承诺,让这个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艰险的半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一自己並非子然一身於这冰冷的世间挣扎求存。 一种近乎眩晕、名为“看归处”的由衷喜悦,如同破土的幼芽,顶並了胸腔里长年盘踞的坚冰与孤寂。 (我才不是什么无根的野犬!) 这个想法如滚烫的熔岩,咆哮著衝垮了犬夜叉心底的堤防。 他猛地抿紧了双唇,下頜线条绷得死紧,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最终颓然低垂,深深遮掩住那双快要决堤的眼眸。 他无法控制身体细微的震颤,仿佛要將积攒了数十年的孤苦与委屈都抖落出来。 坐在身旁的戈薇,清晰地感知到了犬夜叉那紧绷如弦、无声抖动的左手。 没有一丝犹豫,她温暖的手掌便稳稳覆了上去。 少女望著犬夜叉压抑的后脑勺,心中既为喜欢之人迟来的慰藉感到由衷欢喜,又涌起丝丝怜惜。 戈薇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眸,目光投向那位一直静待著、脸上掛著洞悉一切般温和微笑的伟岸身影。 “斗牙王伯伯。” 这声称呼,戈薇喊得异常清晰,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敬重与信赖。 隨后,她定了定神,用平和却清晰的语调,將盘踞於此界的邪恶诅咒一一奈落的起源、阴谋与祸害,不疾不徐地道出。 在讲述中,她也没有迴避犬夜叉一一那沉重往事的一角,坦然地提及了他与巫女桔梗之间,那段令人扼腕的过往渊源。 听完戈薇的娓道来,满场静謐中,最先有了动作的是巫女翠子。 她那两道弯若远山的细眉,修然如利剑般高高扬起,凛冽的寒光在那双清澈眼眸深处一闪而逝,隨即化为令人心悸的冰冷怒火。 “未曾料想,此界竟孕育出如此阴狠岁毒、秽污缠身的孽障!” 她的声音依旧如碎玉击冰般清冷透彻,但那字句之间蕴藏的力量,却仿佛让海间的气流都凝结了一瞬。 “这般邪恶之物,岂容其存留於世?此事无需再议,此獠一一奈落,交由吾等诛灭!” 说完之后,翠子目光转向了垂首沉默、周身仍带著一丝微不可查颤抖的犬夜叉。 那眼神里,盛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惜。 翠子缓缓起身,素白衣袂拂过脚下柔软的瓣,无声地走近半妖少年。 在其余人热切的注视下,那只曾净化过无数妖魔、承载著净化破魔之力的縴手。 带著难以想像的温柔,轻轻落在了犬夜叉的发顶。 用长辈安抚受惊幼崽般的力度,极其轻柔地抚了抚。 “这些年月,辛苦了,孩子。”她的声音此刻已褪去了方才斩妖除魔的凛冽。 只剩下最纯净的、如同月色浸透山泉的暖意,“接下来的荆棘—就让长辈替你斩断吧。 就在眾人欣喜的同时,一道激烈而执的声音却如出鞘的刀刃,猛然劈开了这温情的氛围! “不行!” 犬夜叉霍然抬首,银白的额发被猛然的动作掀起! 那双平时清亮的鎏金兽瞳,布满了蛛网般的赤红血丝,毫不退让地迎上眾人惊的目光。 眸底翻涌著近乎燃烧的倔强与丝近乎恳求的脆弱。 声音嘶哑却又异常坚定地道了出来,“奈落是我的敌人!必须由我亲手杀了他!!!” 诚然,或许对於异时空降世的斗牙王而言,抹杀奈落不过是翻手之事。 但这对犬夜叉而言,若真让他人代劳,那无异於將自己过往岁月里,用血肉与怒火淬链出的每一分执念、每一次追赶、每一次刀刃相向的倾力搏杀·. 全都彻底否定,化为灰烬! 他所经歷的那些风餐露宿、披星戴月的千里追杀,所承受的每一次伤痛与分离的刻骨之痛。 难道就只是为了在最终时刻,安然旁观著一位近乎神明般强大的“长辈”隨手碾死那只宿命的毒蝎吗? 决然不是的! 犬夜叉渴望温情,渴望被爱与守护环绕,但他的脊骨里也烙印著身为战士的炽烈骄傲,熔铸著不容折损的尊严! 奈落一一必须由他自己牙齿融合的铁碎牙亲手斩杀! 他要用这柄父亲的遗物,更要用自己无数次於血火中打磨出的利齿与爪牙, 將那些被欺骗、被撕裂、被诅咒的沉痛过往,一点一滴地—..-彻底洗刷乾净! (蠢货!这个彻头彻尾的大蠢货啊!) 神乐只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 方才因翠子掷地有声的庇护宣言而生出的那点欣喜,瞬间被犬夜叉这番激烈又决绝的陈词冲得七零八落。 她那双血宝石的妖瞳先是然地瞪大,隨即难以置信地聚焦在,犬夜叉那张写满了固执与莽撞的脸上! 杀生丸拒绝长辈援手?呵,理所当然! 那傢伙有凌驾一切的资本和底气,拒人千里不过是他的本色出演。 可你犬夜叉呢?凭的是什么?是那身伤痕累累的半妖之躯,还是那柄被奈落找到克制手段的铁碎牙?! 被奈落那阴险毒蛇反覆戏耍、玩弄於股掌之间还不够?! 还要上赶著去品尝那份撕心裂肺的痛苦? 万一.“万一再因你的自不量力,赔上谁的性命法师的?七宝的? 甚至是戈薇的!到时候你个蠢货连哭都找不到坟头! 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闷之气堵得神乐胸口发疼。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试图平復翻涌的烦躁。 这一低头,却正对上了一双刚刚睁开的、带著明显不悦的金色眼眸! “痛!” 幼年杀生丸那稚嫩却已显清冷的嗓音,带著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不容错辨的控诉。 “啊?!对、对不起!” 神乐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无意识中,竟將怀中小糰子的手臂掐出了几道清晰的红痕! 她慌忙鬆开力道,指尖带著几分无措的颤抖,急忙在那白皙娇嫩的小胳膊上轻轻揉著,试图抚平那碍眼的痕跡。 此刻,什么犬夜叉的愚蠢坚持,什么奈落的阴险狡诈,统统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满心只剩下懊恼与心疼,只盼著怀里这位小祖宗千万別再眉,同时心底那点微弱的希冀也升了起来戈薇啊戈薇,你向来最是明理,快拦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妖吧! 然而“我支持犬夜叉!” 戈薇那清亮而坚定的嗓音,如同划破寂静的利刃,清晰地响起,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 “戈薇!” 犬夜叉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了手,將少女温热的柔紧紧在了自己因激动而微颤的掌中! 四目相触的剎那,无需言语,彼此的决心与信任已然在目光交融中无声传递。 这相视无言却情意涌动的一幕,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熄了神乐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好一一!这才是我辈男儿该有的志气!” 就在翠子因这执而微微起秀眉之际,一旁的斗牙却募地朗声大笑,宽厚的手掌响亮地一拍! 他非但未因两人的拒绝而流露丝毫色,那双锐利的金瞳中反而进射出灼灼的光彩,满是纯粹的欣赏与毫不作偽的欣慰! 不错! 倘若这桀驁不驯、伤痕累累的半妖小子,就这么安然接受了强横长辈的羽翼庇护,那便不是他斗牙所认知的、那个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二狗子了! 不过,嘴上讚许归讚许,私底下斗牙依旧要虐杀奈落。 要不然,不仅自己这关不过去,自家夫人们也会不高兴。 凌月与翠子看向他的自光里,很明显是让他管上这件事。 斗牙心思流转之间,便將如何“暗中料理”奈落的念头压下心底,面上若无其事地话锋陡转,“犬夜叉,你老实交代,桔梗那孩子你现在还喜欢吗?” 这一记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精准地命中了犬夜叉情感版图上最脆弱的那个角落! 前一秒还沉浸在父亲讚赏与戈薇支持双重感动中的半妖少年,瞬间像被冻住了一般,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那副感动得微微湿润的金眸,顷刻间被无措和惊恐取代,整个人彻底石化。 “犬夜叉。” 身旁传来戈薇清亮温和的嗓音,她极其自然地、却带著一种不容抗拒的力度,將自己的手缓缓从犬夜叉那尚处於僵化状態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少女脸上绽开的笑容甜美依旧,声音甚至称得上温柔。 “有话不妨直说嘛。” 然而那弯起的眉眼深处,正牢牢锁定著犬夜叉的一哪里还有半分柔和的星光?分明是虎视耽、即將探爪狩猎的母虎凶瞳! “鸣——” 犬夜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雪白的犬耳仿佛瞬间被冰水浸透,软趴趴地、极其明显地- 了下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缝里渗出冷汗的声音! “这———这——那个!” 他感觉后背快要被戈薇的“笑容”和父亲探究的目光灼穿! 在数道视线聚焦下形成的巨大压力锅內,犬夜叉的神经终於“碎”地一声爆断了! 只见他四肢猛地一个弹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受惊大狗,以近乎瞬移的狼狐姿態,朝著远离风暴中心的海边缘 头也不回地抱头鼠窜而去! “犬一一夜一一叉一一! 身后,戈薇那夹杂著薄怒与一丝好笑的尖锐呼唤,如同追魂魔音,瞬间撕破了海的寧静。 (唉,这孩子·———·將来怕不是会被媳妇拿捏得死死的啊!) 这个念头,不约而同地在凌月与翠子的心头浮现。 两位身份超然的女子,看著犬夜叉那狼狐背影,眼神中掠过一丝微妙的同情。 凌月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转向了另一侧一一正被神乐小心翼翼揽在臂弯里,同时文迎来阿昆紧张兮兮“看守”的儿子。 她眸光流转,思绪飘远。 说实话,她倒寧可见到未来的杀生丸如同他父王一般,从容收纳数位或高贵、或绝色的姬妾在侧· 也绝不愿想像那副清冷孤高、俯瞰眾生的身姿,將来被某一女子以情爱之名、如同驭使般轻易束缚掌控! 斗牙此刻却朗声一笑,饶有兴味地望向正欲离去的戈薇,拋出了这记直击心灵的叩问,“戈薇,假如犬夜叉依旧喜欢著桔梗,你的想法呢?” 这突元的问题,让戈薇脚步微顿,身形猛地一僵。 她白皙的脸颊上先是掠过一层茫然无措的薄晕,隨即拧起秀眉,显露出几分侷促和挣扎的狼狐。 贝齿轻咬著下唇,她微微侧过脸去,避开眾人探寻的目光,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分外彆扭的语调,强撑著回应道。 “他若依旧钟情桔梗小姐,是他的心意自由,我·我·—” 少女的嗓音有些发涩,仿佛带著细小的尖刺。 “我也並非非他不可!” 然而,一句更深的低语,却无声地在她心底盘旋、沉落。 况且,桔梗小姐终究已是故去之人,不过是依託著陶俑的身躯,在这尘世残留一线存在。 这念头带来的隱晦轻鬆感如薄雾般升起,却又立刻被隨之而至的愧疚与自我厌弃所覆盖。 她清楚一一这样的心思·—实在是卑劣得令人无地自容。 待犬夜叉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漫天海的尽头,翠子方才收回远眺的目光。 巫女带著不解地看向斗牙,“方才结尾那句问话———可不太像你素日会关心的事?” “只是瞧著这群孩子一路走来不易,想让他们最终能得个圆满罢了。” 斗牙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里蕴含的森然意味,让周遭盛放的纯白桔梗,都仿佛瞬间染上了一层寒霜。 “现在我们也该出发,找一找奈落那个傢伙。” “想必他也会感到“惊喜”,是吧,神乐?” 第235章 找到 第235章 找到 绵软如絮的祥云悠然漂浮於天际,云朵之上,斗牙一行人正行於云端。 神乐微侧著身体,正襟危坐地跪坐在云朵边缘。 相较於追踪犬夜叉而去的戈薇,她此刻的匯报更为详尽且条理清晰,將奈落及其眾多分身的阴险手段、盘踞据点、能力特性等关键信息一一拆解剖析。 “哼,儘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清冷的声音悠悠响起,仿佛给神乐的话语,配上了最適配的批註。 凌月仙姬姿態雍容,如玉的手指正执著竹筒杯,不疾不徐地啜饮著杯中从弦神岛那边传来,由斗牙製作的奶茶。 她眼波微澜地扫过神乐讲述中提及的魅,薄唇轻启,平淡地给出了一个评价。 “一群蝇营狗苟之辈,蛇鼠同穴之流。” 另一侧,翠子则温婉地拢著裙摆,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在阿昆粉嫩的臂膀上,示意小公主不要带著杀生丸飞出云朵范围。 隨即目光落在神乐的身上,语调带著讚许。 “生於那等骯脏污秽的渊,浸淫於无数恶意交织的网罗之中,你竟还能守住本心,未曾彻底沉沦————-確是难得。” “翠子大人过誉了。” 神乐谦逊地垂下眼睫,声音恭敬而清越隨著她微微俯首的动作,那双翠色珠璣雕琢的耳坠轻颤摇曳,折射出几缕天光。 “自由本就是生灵本能。” 她抬眼,目光越过翻腾的云海,落在某处仿佛凝定著无尽束缚的虚空。 “奈落却以心臟为手段,禁我等自由—这般卑劣行径,我等从心至魂, 无不深恶!” 云朵正中端坐的凌月,眸光也几不可察地闪烁了几下,不由地生出了更深层的思量。 她並未开口,只是目光警向斗牙,通过天网心念说道。 “你的三位圣刀分身,可別也像奈落的分身,生出了那些污秽不堪的叛逆心思。” 站在创造者的角度,本就是以工具为目的製造出来的神乐等人,奈落的处置手段,噁心归噁心,可归根结底並无问题。 因为他要的是工具。 而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人。 但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以不同的身份去看待奈落,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与解读。 人终究是感情奇奇怪怪的生物,除了极少数克已奉公的圣人,其余都是双標怪。 三观跟著五官走的人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更有。 人的多样性之复杂,怕是奈落见了都得自愧不如。 因为奈落对杀生丸的针对,凌月对他的感官,无疑极差。 但对神乐,她的印象需要分为双重角度一个是站在统治者身份的王庭王后。 另一个是杀生丸的母亲。 权势她与生俱来,母亲却是头一回,对神乐好感有,可並不多一一谁让斗牙给她选择时,没有乾脆利落地选择幼年杀生丸。 凌月可没见过斗牙开过几次玩笑。 斗牙天网中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朗笑,带著十二分的篤定。 “当然不会。” 他心念回应,“为夫这门《神兵化身术》,经过多次修,早已脱胎换骨。 ” “乃本体延展,宛若手足,非那些强行合的分身可比,绝无滋生自我意志之患。” 他隨即警了一眼讲述完毕的神乐,意念中为凌月剖析根源。 “而奈落这傢伙的分身,说穿了不过是以自身为鼎,配合四魂之玉,熔炼无数驳杂妖魂与低劣血脉。” “再將那些无法消化的污秽与妖怪意志残渣排斥、固化!” “因此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神乐等人,与奈落本人极其相似,除了没有人类的血统,就是独立个体的妖怪。” “原来如此。”凌月得到保证,心中那点疑虑彻底散去。 她又专注於手中那杯散发著沁人奶香与茶意的奶茶。 见夫人安心享用,斗牙的目光也隨之温和地转向了仍恭敬跪坐的神乐。 他方才听得细致,自然捕捉到了她话语深处的牵掛“刚才听你讲述时,总会不经意提及令姐『神无”之名,是想將她一起解救出来吗?” 神乐闻言,背脊瞬间绷直! 她毫不犹豫地深深俯下腰肢,额前几乎触及冰凉而柔软的云絮,姿態恭谨到了极致。 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字字清晰坚定。 “大人洞若观火,在下不敢有半分欺瞒,神无为我至亲长姐,同样受困於那奈落之手!” 她抬起眼眸,那份面对强者的坦然与深沉的恳求交织在一起,“方望大人出手,救家家姐脱此苦海!至少———.” 她神色带著一抹哀求。 “对奈落下手时,恳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家姐的心臟!” 斗牙闻言默然,未曾言语。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女子,看见了那对在黑暗中彼此缠绕、又极致对立的姐妹灵魂。 一个嘶吼著“想要自由”,一个彻底“无欲无求”。 神乐像一团在冰原上燃烧的野火,而神无是那片冻土本身。 火焰倾尽所有热力与光明,企图融化那亘古不化的坚冰以证其存在的温度, 却只在冰冷的镜面之上,徒劳映照出自身愈加孤绝燃烧的身影。 直至烈焰燃尽,辉煌褪作苍白的余烬,在那冰层无垠的死寂深处,或许才终会悄然绽开一道细微裂痕—一那是灼痛过、存在过、抗爭过,火曾经存在的证据神乐恨神无的空洞,因为这空洞让她看见自己挣扎的虚妄。 但她更需要神无的永恆寂静,因为唯有在这面镜子里,自己喧囂的生命才得以確认存在。 “神乐呀,这浩瀚世间,何曾有过—·唾手可得的仁慈馈赠?” 斗牙目光深邃似古井,投向垂首恳求的风使,声音平和却带著亘古不移的凛冽真理,一字一顿凿入人心。 “这一点—————你,当是刻骨铭心,比任何人都懂。”” 他对神无一一那位纯净如镜湖倒影、却也冰冷若霜雪琉璃的少女,感兴趣不假,但也不想轻易地许诺神乐。 轻易承诺的恩惠如同无根浮萍,唯有倾尽全力、或付出沉痛代价后得来的甘霖。 其滋味才会刻进骨髓,化为永不褪色的烙印。 神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颤了一下,头颅垂得更低,仿佛要將整个身躯都埋入柔软的云靄之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斗牙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心存的那一丝侥倖。 她的本意是在斗牙王对奈落下手时,找准时机拿到神无的心臟,可隨著斗牙王將事情挑明,她就必须老实交代。 在这种强者面前隱瞒或者撒谎,最是愚蠢不过。 此刻,斗牙王索要报酬。 报酬·. 神乐茫然地审视著自己。 身无长物,两手空空。 除却这一身呼啸於风中的羽翼,除却这挣扎到千疮百孔却终究未曾凋亡的残躯—· 她唯一仅有的、最珍贵、最后之物便是自由。 那被她视若性命,曾用血与泪、背叛与逃亡才艰难擢取的,自由! 可此刻,为了神无为了那个空空如也,没有“心”的姐姐再次交出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之羽吗? 代价—..·是否太过沉重? 反正就算奈落安排她去死,她也不会拒绝吧? 到时候神无触怒斗牙王,自己也没了自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只是— 神乐將心神深深沉入这片心海,竭力探寻答案。 然而,那片冰冷的灵魂深处,除却无声的迷雾与刺骨的寒潮· 空洞无物,唯有回声寂蓼。 觉察到周遭凝重气氛的阿昆,抱著睡下的杀生丸,如同受惊的小鹿,不安地来回巡著神情肃穆的父亲,以及跪伏於云端、姿態恭谨近乎凝固的神乐。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与一丝怯意。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小脚,悄悄將自己与怀中弟弟柔软的小身子,一併藏入了最是温暖祥和的翠子怀抱。 凌月母上虽然也很好,但有时候喜欢捉弄人, 翠子顺势將小小的身躯连同幼年的杀生丸一起温柔拢住,指尖轻缓梳理著阿昆柔软的髮丝。 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初绽的新叶,轻柔悦耳,却也未曾遮掩,清晰地送入了一旁神乐的耳中。 “不用担心,你父上-是只是在用他的方式,点醒他人。” 阿昆扬起小脸,歪著头,水润的眸子里更添懵懂。 翠子唇边漾开一抹追忆的浅笑,眸光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落回自己最初的模样。 “那时的我呀,心中唯有一念一一愿如云间清风,自由游曳於苍茫大地。” “以一己之力,斩魅,破邪崇,护佑一方水土的黎庶苍生,免受那妖魔肆虐之苦。”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蕴含著一种歷经沧桑后的通透。 “只是后来,你父上用他胸中那捲更为宏大的图景,將这缕桀驁的风,温柔地系住了。” 翠子的目光望向远方层叠的云涛,带著温和的接纳。 “那幅『天地共生、人妖大同』的图景,渐渐也成了我心之所向。如今我们的王庭,正朝著此境篤行迈进。” 她將目光落回阿昆懵懂的小脸,又仿佛是在说予整个云上诸人听。 “即使如我,也因有了那处可以安然归棲的云巢,心便定了。归有归所,行有所循,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 最终,翠子清透的眼眸抬起,平静地望向那依旧保持著跪俯之姿的神乐,话语平淡,却字字如珠玉坠地。 “自由与归属,二者从非对立水火心若无惧无掛,便当如水入沧海,风归天宇,本就是共生同辉。” 听著翠子文约约的言,阿昆听得小脑袋瓜晕乎乎的一一懂了,又似乎没完全懂? 她困惑地伸出小手挠了挠发顶。 这一挠就让阿昆后悔不已。 怀里原本抱得就不甚稳当的幼年杀生丸,登时如同轻飘飘的羽毛娃娃,飞了出去。 银白的小糰子划出一道轻巧的弧线,不偏不倚,精准地落进了端坐一旁的凌月带著清冷馨香的怀抱里。 凌月稳稳接住从天而降的幼子,杀生丸也正好睁眼,看著母亲笑眯眯的模样,是一点儿都不想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 凌月不以为意,反倒看向了阿昆一一方才还一脸憎懂的阿昆,此刻小嘴得跟掛了油瓶似的,大眼睛里瞬间就漫上了水汽,委屈巴巴地绞著手指。 凌月心里不由地愉悦起来一一谁让这小傢伙,寧愿缩在翠子怀里,也不愿意来找她。 她暗付:让你这只小白眼狼,只顾著往那女人怀里钻! 目光流转,凌月微微眯起的金眸,便落回了仍跪伏在地、被沉默气氛包围的风使身上。 她语调慵懒,言辞却如淬了冰的利箭,直刺人心。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罢,小妖怪。”王庭之后的红唇勾起不屑的弧度。 “似你这般微末道行、出身泥沼的妖怪,妖界王庭之內,怕是要用筛子来捞!过江之鯽都嫌其多,无足轻重的货色罢了。” 说罢,她轻抚怀中幼子银髮,眼风却是毫不客气地扫向斗牙,声音带著几分嗔怪。 “还有你这傢伙——” 凌月眸光流转,从斗牙身上略过,又审视起神乐,仿佛在看一件难以理解的物件。 “也不知是瞧上她哪一点了?莫要塘塞妾身说什么『喜欢杀生丸』之类的託辞。” “將来迷恋妾身孩子的痴情女子,怕是能从最西边的冀州排到东海汪洋去! 5 “她这点单方面倾慕· 发现斗牙看来的凌月,红唇微抿,终究还是將后续更犀利的言辞咽了回去, 只余下鼻尖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斗牙收回目光,声音沉稳,“神乐,起来吧。” “神无我会救,至於你们姐妹日后的路途—便是你们自己的抉择了。” “.——-叩谢大人恩典!”神乐缓缓直起僵直的身躯,脸上是什么神色,斗牙已经无心在意。 他远眺著前方的一处山崖。 崖顶风啸。 一座与周遭野蛮环境格格不入、堪称“雅致”的深色木屋,如同蛰伏的凶兽之巢,静踞其上。 那里面,正是此行的目標一一奈落! 第236章 奈落结局 第236章 奈落结局 【犬夜叉】中像是一条泥鰍般滑不溜,耍得主角团团转的奈落,在斗牙的心眼通幽面前,其形跡却清晰得如同掌上纹路。 只需神乐气息为引,略一凝神,天地山川河谷间。 那污秽黏稠如同脓液、彼此勾连又分散的眾多魔气源头便尽收眼底一一清晰勾勒出了奈落与其所有分身的妖气之光! 分辨本体?不过是场一目了然的强弱游戏。 凛冽的山风掠过斗牙鬢角的银髮,吹拂起他那玄底金纹的宽大袍袖。 先前收敛蛰伏的磅礴妖气,此刻如同挣脱了万古封印的洪荒巨凶,轰然甦醒! 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以他为中心,狂暴地鼓盪、攀升,瞬间充塞了整片天地! 斗牙那双熔金般的妖瞳,冰冷地锁定崖顶那座孤悬的魔巢。 他缓缓抬起一只骨节分明、蕴藏著倾覆山河之力的手掌。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没有炫目的光华流转。 仅仅是朝著那山崖之巔,朝著那座囚禁著污秽与阴谋的巢穴,朝著奈落藏身的所在 盖压而下! 剎那间! 一只由纯粹妖力凝聚、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凭空显化! 其掌纹如同纵横交错的太古山脉,掌心流转著湮灭星辰的混沌漩涡! 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物质的阻隔,带著审判与终结的绝对意志,如同苍穹倾覆,悍然覆盖了整座孤崖! 那所谓的“典雅”小屋,连同其下坚固的山岩。 在这只灭世之掌面前,渺小得如同孩童指尖的沙堡! 轰一一!!! 没有过程。 只有结果。 在巨掌落下的瞬间,那片承载著奈落阴谋的山崖,连同其上的一切造物,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残雪,无声无息地一一湮灭! 没有烟尘,没有碎石飞溅。 空间被那极致蛮力粗暴撕裂后,残留的、如同天地伤疤般短暂却挣拧的漆黑裂痕,在虚空中无声扭曲、弥合。 以及· 一道像是琥珀般,被大掌擒住动弹不得,神情无比惊惧的身影一一奈落! 他周身繚绕的妖力瘴气,以及引以为傲的结界,被瞬间扫荡一空。 那张惯於编织阴谋的苍白面孔上,此刻只剩下被极致恐惧,彻底冻结的扭曲表情。 仿佛连过去的三观,都在方才那灭世一掌下寸寸崩裂!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便是真正的力量?!) 神乐僵立在云层上,红色的瞳孔因过度惊孩而收缩如针尖!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浸透了刺骨的寒意。 眼前这顛覆认知的景象,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碎了她过往对“强大”的所有想像! “哇呀一一!!!” 与神乐的惊骇欲绝截然相反,阿昆却爆发出清脆如银铃的欢呼! 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亮如星辰,小脸上写满了纯粹的崇拜与兴奋。 “父上好厉害!好厉害呀!!!” 她一边雀跃著,一边还不忘履行“姐姐”的职责手忙脚乱地接住凌月云袖轻拂间、如同拋还一件小玩意儿般丟过来的银白“糰子”。 小傢伙抱稳了弟弟,立刻献宝似的將怀中粉雕玉琢的杀生丸高高托举起来, 让那张精致的小脸朝向破灭的山崖。 仿佛在向未来的弟弟展示著此刻的辉煌,声音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骄傲与期待。 “杀生丸!快看呀!父上好威风!你以后一一也一定要变得像父上这么强大!” 接著阿昆超小声地嘀咕道,“要比父上还要厉害才行哦!” 幼年的杀生丸被姐姐抱著,那双璀璨如熔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著下方那毁天灭地的景象一崩裂的山崖、扭曲的空间裂痕、以及奈落那凝固在极致恐惧中的渺小身影。 这一切,都清晰地倒映在他清澈却冰冷的瞳孔深处,如同烙印下力量本质的第一课。 斗牙的目光掠过奈落眼中,那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怜之色,眸底唯有淡漠。 他甚至懒得投去一丝多余的情绪。 那只灭山崖的巨掌,此刻五指微拢,如同顽童把玩泥丸般,隨意地朝著奈落那团扭曲的瘴气与残躯一一一握! “噗嘰一一”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湿泥被巨力挤压的闷响传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反抗,没有垂死的挣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喜剧。 时至今日,斗牙再跟这样的蚁大战三百回合,那才是笑话。 在神乐雀跃又震撼,还带著担忧神无心臟的眼神下。 只见奈落那凝聚了无数阴谋与野心的污秽之躯,如同被无形巨力揉搓的麵团,瞬间塌、变形! 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被淹没在魔气溃散的嘶鸣中。 他就像一只被顽童捏在掌心、毫无反抗之力的丑陋虫,被肆意地捏圆搓扁转瞬间,便化作一团不断蠕动、散发著令人作呕气息的污浊肉团! “喷。” 一声清冷而毫不掩饰嫌恶的轻喷,自身旁响起。 凌月那双蕴著月华清辉的美目,此刻如同看到了世间最航脏的秽物,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极致的厌恶与鄙夷。 她甚至微微侧过脸,仿佛连多看那团“东西”一眼,都会污了眼眸。 “这人—” 凌月红唇微启,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带著一种云端俯瞰污沼的疏离与冷冽。 “你打算如何料理?莫要污了妾身的眼。” “放心,会送他去该去的地方。”斗牙没有说奈落的下场,因为担心会嚇到两位小朋友。 他心中早有打算。 奈落的神智必须保留,想疯都不会让他疯一一清醒地承受一切,才是对他最好的“恩赐”。 至於去处? 妖界王庭,廷尉卿魔下,惩戒部最深处的永无天日之地一一那便是为他量身定製的囚笼! 他不是喜欢融合妖怪么? 那些被判极刑、罪无可赦的妖魔,那些十恶不赦、死有余辜的人类,乃至那些无人认领、曝尸荒野的残骸· 统统都会成为奈落的“食粮”! 如同饲育场中圈养的牲畜,被强行餵食,直至膨胀臃肿。 待其“长成”至极限便是收割之时! 强行撕裂其魂体,剥离、固化其分身! 而后,周而復始。 餵食、膨胀、分裂.——. 再餵食、再膨胀、再分裂—— 在这血肉与绝望铸就的磨盘之上,永无止境地轮迴! 思绪既定,斗牙五指微张,指间妖力丝线般流泻而出,如同最精密的刀刃, 朝著奈落划过。 轻巧地將奈落的肉团,分裂成数十个小团。眨眼间那团尚在蠕动、散发著恶臭的奈落本源“肉团”,如同被投入无形熔炉的软蜡,瞬息间便被切割、熔断! 硬生生撕裂成了数十个不断蠕动、大小不一的污秽肉瘤! 主肉团保留著其灵魂,將安置在王城惩戒部监狱。 其余分割的次级肉瘤,將分散到州府县吞噬“食粮”。 等肉团继续增长后,便是再度收割裂殖之刻! 效法本体之例,被强行切割、分离,用以填充更下一级惩戒机构的监牢配额! 形成了一套自下而上、冰冷运作的血肉培育链! 从县至府,由府而州一一每一层级的惩戒部,皆成为锻造新“肉团”的熔炉! 最终,由各州知州魔下的惩戒长官,將此层级培育出的、最具价值的“成品”匯总输送至王城核心,在那终极的永劫黑狱中,进行最后的精炼与升华! 毕竟—· 斗牙捻起一缕溃散的污秽瘴气,任由其如骨之蛆在指间挣扎湮灭,然后啪的一下捏灭。 奈落所分化出的那些分身,各有各的独特能力,或许將来能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 “斗牙王大人——“” 斗牙金眸微侧,视线落在出声的神乐身上,平淡道,“放心,答应你的事不会忘。” 说著的同时,他从虚无中取出一物一一枚剔透玲瓏、流转著冰魄般幽蓝光泽的琉璃心! 斗牙並未多言,只是手腕轻抬,那枚承载著神无生命的琉璃心,便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一,落入了神乐那因激动而微微蜷曲、等待已久的掌心之中。 “感念之语,无需赘述。” 斗牙的声音如同远山钟鸣,沉稳而疏离,“此刻,去做你应做之事罢。” 话音未落,他袍袖轻拂,动作隨意得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正欲深深跪拜、倾吐肺腑之言的神乐,只觉眼前光影流转,空间如水波般荡漾扭曲! 一个恍惚间,脚下那柔软如絮的云端触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实微凉的大地! 她身形微晃,下意识地站稳脚跟。 再抬眼时- —— 苍穹高远,流云舒捲。 那承载著斗牙王一行人的祥云,早已化作天际一抹遥不可及的淡影。 “斗牙王大人—” 神乐对著那抹远去的云影,低低呢喃。 她並未再次跪拜,只是將握在掌心、那枚流转著冰魄幽光的琉璃心,如同珍藏世间至宝般,收入了贴近心口的衣襟深处。 神乐缓缓地、深深地弯下腰肢,对著天边那抹承载著点拨与恩赐的云影,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鞠躬礼。 同时,翠子那清泉般的话语,此刻如同被风送来的种子,在她心田深处悄然扎根、萌发。 当她再次直起身躯时,眼眸里,最后一丝迷茫与依附已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茧而出的、近乎剔透的坚定! 决断已下,再无曙。 她抬手,从如墨的髮髻间轻轻拈下一根看似普通的翎羽。 指尖微松,那翎羽並未飘落,反而在离手的瞬间,迎风见长! 眨眼间便化作一叶流转著青色风纹、光华內蕴的飞羽风舟! 神乐足尖轻点,身姿轻盈如燕,稳稳落於风舟之上。 “走吧。”她低语,声音清越,带著前所未有的力量, 下一瞬一一风舟轻颤,载著神乐轻鬆了许多的身影,乘风而起,朝著神无所在的远方疾驰而去! “就这样—·放她走了?” 感知到神乐乘风而去,凌月抬眸扫向斗牙,语气有些讶然。 斗牙迎上妻子那带著审视的目光,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回了一句,“不然呢?” 然而,一道唯有凌月能感知到的、带著灼热温度与危险气息的心念,却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她的灵识。 “你这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的婆娘给我等著!等到了晚上定要你好看!” 这直白又充满占有欲的“威胁”,让凌月那欺霜赛雪的玉颊上,条然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如同朝霞映雪般的薄红。 她美目含嗔,似怒似羞地狠狠了斗牙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一一你敢! 为掩饰这瞬间的失態,凌月縴手一探,动作快如闪电,径直將杀生丸那温软的小身子,从阿昆楼抱的臂弯里一一夺了过来! “鸣一一!”怀里骤然一空的小阿昆,小嘴立刻得能掛油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委屈的雾气,控诉般地望向“蛮横”的母亲。 凌月却恍若未见,只是垂眸看著怀中重新安稳的幼子。 那紧抿的唇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泄露出了一丝欺负小朋友的恶劣笑容。 对凌月感到无言的翠子,转头看著正在手搓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斗牙,好奇地问道。 “你这是?” 先前的肉团已经被斗牙丟入森罗空间,只见他掌中正把玩著一小团取自奈落本源的污秽血肉。 那团血肉在他指间如同拥有生命的软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拉伸、塑形。 动作之流畅、姿態之从容,似那市井间技艺精湛的擀麵师傅那样揉捏麵团。 他五指舒张,將那团被拉伸得近乎透明的血肉薄膜轻轻一抖,隨即如同孩童拋掷纸鳶般,隨意地朝著澄澈的天穹一掷。 那团被拋出的血肉薄膜迎风便涨,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般迅速晕染、膨胀, 固化! 眨眼间,一个与奈落本体別无二致、甚至连那阴鷺眼神与周身缠绕的污罗瘴气都完美復刻的“奈落分身”,便已榭栩如生地悬浮於眾人面前! 斗牙看著自己的“作品”,略微满意地点点头。 “犬夜叉那小子,不是心心念念要亲手斩杀奈落,了结宿怨么?正好,予他一个『奈落』,让他亲手斩断这份执念。” “况且,此界的杀生丸-锋芒虽盛,却仍需真正的磨刀石砥礪其锋。” “这场由奈落掀起的滔天风浪,以阴谋与鲜血铺就的舞台·—-便继续交由这枚『棋子』来主导罢。” 第237章 纷扰 第237章 纷扰 斗牙將奈落的本我意识的一部分,切割到分身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阴谋家最后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舞台落幕。 同时为分身打下思想钢印后,斗牙挥手,如同驱赶蚊蝇。 “去罢。” 那分身如同被无形的皮鞭抽打,身形一晃,裹挟著尚未散尽的瘴气,踉蹌著消逝在天际。 “呵。” 一声极尽慵懒与不屑的轻呵,自身畔飘来。 “早已成了登不上檯面的杂鱼流寇,也值得你费心思?” 凌月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方才飞走的不过是只惹人厌烦的蝇虫。 她优雅地掩口,打了个精致却乏味的哈欠,那斜睨的月眸中满是无聊。 “若真要磨礪那两个小子,直接丟进东征军的修罗场里滚上三滚,岂不是更加便利?” 斗牙缓缓摇头,“他们並不属於我们的世界,让他们在此方世界安稳生活便行了。,“那接下来去哪?”翠子温润的声音响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此刻,日轮正沉沉西坠。 焚天的熔金烈火点燃了无垠云海,將浩瀚长空染成一片壮丽而炽烈的赤红。 霞光如血,泼洒在斗牙王的银髮与戎甲之上,也流淌过凌月与翠子国色天香的侧顏。 斗牙收回望向地平线的目光,那眼底映照著焚世的余烬。 他的声音穿透了笼罩四野的暮色,“时辰不早了,正好去西国犬族走一趟。” 斗牙金眸微转,捕捉到凌月那因“西国”二字,而几不可察微动的眉梢,语气促狭。 “正好也瞧瞧。”他带著几分看好戏的兴致。 “此界的凌月仙姬』,与我家风华绝代的娘子相较—究竟有何不同?” “哼!” 一声清冷的轻哼,如同冰珠落玉盘。 凌月傲然扬眉,那双美目斜睨过来,眼波流转间带著脾睨万物的自信,与一丝被冒犯的娇蛮。 “自然是妾身—风华更盛,气度无双!” 她红唇微勾,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不仅如此——” 话音未落,她云袖轻舒,带著不容抗拒的优雅力道,一手便將正眨巴著大眼睛的阿毘捞起。 另一手稳稳揽过幼年杀生丸温软的小身子! 如同展示世间最珍贵的瑰宝般,將一双儿女紧紧拥在臂弯! “妾身的孩儿” 她目光扫过怀中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糰子。 最终落在那睡得正香、银髮如雪的幼子脸上,声音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骄傲与宠溺,“自然亦是冠绝诸界,无人能及!” “他们会比所有人都要幸福安康!” 被母亲突然“夹带”的小阿毘,懵懂地眨了眨大眼睛,小短腿扑腾了两下,最终乖乖地窝在母亲馨香的怀抱里。 还不忘朝著斗牙的方向,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走了。” 斗牙朗声一笑,袍袖挥动间,祥云流转,载著一家子,朝著西国犬族的方向,划开如血残阳,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因为他们的到来,这方世界的杀生丸与犬夜叉等人,亦是心绪浮动。 清澈见底的溪流旁,水声潺潺,夕阳的阳光透过树影洒落。 铃正赤著一双白嫩的小脚,踩在沁凉的溪水中,水在她脚踝边欢快地跳跃。 她手中握著一根前端削得尖尖的木棍,全神贯注地盯著水中游弋的银鳞,屏息凝神,准备隨时刺下。 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浅滩上,站著形似哥布林,却穿著正式臣子服饰的小妖怪一邪见。 那双本就硕大凸出的眼睛,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滴溜溜乱转。 他紧握著他那標誌性的人头杖,杖尖精准地往下一戳! 熟练地將一条路过的肥鱼,钉穿在溪底的石头上。 做完这一切,邪见並未像往常一样將肥鱼丟到岸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溪边一块光滑巨石上静坐的身影杀生丸。 银髮如瀑,金眸微闔,周身散发著比平日更甚的、几乎冻结空气的寒意。 邪见缩了缩脖子,躡手躡脚地蹭到铃身边,用气声低语,生怕惊扰了那尊煞神。 “铃——你有没有觉得,杀生丸少爷自从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对劲?”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话也不说,动也不动,比平时——更嚇人了!” 铃停下手中的动作,清澈的大眼睛也担忧地望向杀生丸。 她轻轻摇头,小声道,“铃也不知道呢—杀生丸少爷好像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邪见的语气带著一些愤慨,见铃也察觉了,胆子稍大了点,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丝愤愤不平。 “你当时也看见了!我们找到杀丸少爷的时候,那个半妖夜叉也在场!哼!” 他挥舞著人头杖,仿佛在打空气,“肯定是杀生丸少爷的斗鬼神,在对付奈落分身的时候折断了!” “所以让那小子趁机占了便宜,又吃了亏!可恶啊!那把铁碎牙本来就该是杀生丸少爷的!要是杀生丸少爷有铁碎牙——” “哇啊啊啊!!!” 邪见慷慨激昂的“分析”还未发表完,一声悽厉的惨叫便划破了溪边的寧静话还没说完的小妖怪,就被杀生丸一脚踩进了溪水中。 “噗通。” 水四溅。 邪见整个人如同被拍扁的青蛙,脸朝下砸进了溪水里。 头杖脱手飞出,在水里狼狈地打著旋儿。 铃对此见怪不怪,每次邪见大人惹得杀生丸少爷不高兴,就会被拿来出气。 以往邪见大人惹恼了杀生丸少爷,顶多是无视其存在而直接从他的身上走过,或者挨上一记会生出一个大包的拳头。 像今天这样被直接一脚踩进溪水深处,倒是头一回,让铃不由地担心起来。 “杀生丸少爷。” 迎著铃担心的眼神,杀生丸金眸冷淡地扫过溪水中扑腾挣扎、狼狈不堪的邪见。 並未回应铃的呼唤,身形一晃,便已无声无息地回到了那块巨石之上,重新闔上眼眸c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剧烈,如同惊涛骇浪,猛烈衝击著他固有的认知与心防那来自异界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父亲”与“母亲”,还有那个——被母亲温柔抱在怀中的、幼年的“自己”! 纷乱的思绪如同纠缠的藤蔓,让他心神难定。 但踩了踩邪见后,胸中那股翻腾的、无处宣泄的郁躁,无疑轻鬆了不少。 (既来之,则安之,我杀生丸只要继续变强就够了!) 溪水依旧潺潺,阳光依旧温暖。邪见哆嗦著捡起人头杖,铃继续安静地捕鱼。 巨石之上,那抹银白的身影,仿佛已將所有波澜深藏於那亘古不化的冰封之下。 只余下对力量更纯粹的渴求,在无声燃烧。 靠近食骨之井的小村落,枫婆婆那间瀰漫著草药与烟火气息的木屋內。 暖黄的炉火跳跃著,驱散了深秋的凉意,將围坐一圈的眾人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碗筷轻碰声与食物的香气交织,构成一幅难得的安寧画面。 戈薇捧著温热的汤碗,目光落在身旁那个埋头扒饭、仿佛要將脸埋进碗里的半妖少年身上。 她犹豫片刻,终是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犬夜叉——桔梗小姐的事,我们暂且不提了。“ 她放缓了语调,“对於那位来自异世界的父亲』,斗牙王大人—你,是怎么想的?” “唔!” 犬夜叉扒饭的动作猛地一顿!听到“桔梗”二字时紧绷的肩膀,在戈薇后半句话出口后,才几不可察地鬆弛下来。 说实话,桔梗是他的心头肉,戈薇也是掌中宝,任何一个人他都捨不得。 (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 这种贪心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犬夜叉將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心情轻鬆的二狗子抬起头时,脸上已换上那副惯常的、带著点鲁莽的满不在乎。 他不以为意地说道。 “哈?异世界的老头子?” 犬夜叉咧了咧嘴,金眸里闪烁著无所谓的光芒。 “管他多厉害,早晚得回他自己的地盘去!想他干嘛?” 知道异世界的父亲,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的犬夜叉,挥了挥拳头,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夺回四魂之玉!然后—把奈落那混蛋彻底轰杀至渣!” “可是——” 弥勒法师放下手中的碗筷,神情凝重。 他下意识地用宽大的袖袍遮掩住那只被诅咒侵蚀、如同无底深渊般不断扩张的“风穴,o 那吞噬生命的黑洞,如同悬顶之剑,时刻提醒著他时间的紧迫。 “若能在討伐奈落的路上,多一位像斗牙王大人那般——足以震慑诸邪的强援。 “我们的胜算岂增?或许——能更快地结束这切。” 他的声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希冀。 此言一出,除妖师珊瑚握著长柄勺的手指也不由得收紧。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弟弟琥珀苍白却依赖的小脸那维繫著他脆弱生命的四魂之玉碎片,如同悬在蛛丝上的水滴。 奈落一日不除,琥珀便一日不得安寧! 这份如芒在背的焦灼,让她对弥勒的提议深以为然。 “就是就是!” 小狐妖七宝立刻跳了起来,双手叉腰,学著大人的模样用力点头,身后的狐狸尾巴摇摆。 “斗牙王可是传说中最最最厉害的大妖怪!奈落在他面前,连只臭虫都算不上!“ “犬夜叉,你可是——” 他挺起小胸脯,正准备发表一番“你可是人家儿子,请求父亲帮助没有问题”的高论“砰!” 一声闷响! 犬夜叉的铁拳如同瞬移般砸下,精准地命中了七宝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哇呀!” 七宝惨叫一声,瞬间抱头化作一颗滚地葫芦,眼泪汪汪地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 “犬夜叉!” 戈薇的俏脸瞬间罩上一层寒霜,声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坐下!” “咚!” 言灵念珠的力量瞬间爆发。 犬夜叉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整个人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按住,脸朝下拍在了地板上。 力道之大,连枫婆婆那歷经沧桑的结实木板,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直接被砸穿“—”” 枫婆婆端著碗的手僵在半空,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心疼地看著自家那无辜遭殃的地板,默默地在心底嘆了口气。 而经过这么一闹,其余人也明白了犬夜叉的想法,无心继续討论斗牙王之事。 无论如何,奈落这个敌人,他们是必须要杀死的。 夜色如墨,浸染著深邃的山林。万籟俱寂中,唯有无数潜伏暗影的低沉妖吟。 如同地底涌动的幽冥潮汐,在瘴气瀰漫的林间迴响。 就在这片属於魑魅魍魎的领地中心,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正踏著无形的路径,缓缓前行。 那是一位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 素白。 是她唯一的顏色。 银白如初雪的长髮,柔软地垂落在肩头,其上別著两朵同样雪白的、不知名的绢。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毫无血色的唇,精致如人偶的五官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找不到一丝属於活物的生气。 她穿著一袭同样纯白的、宽大得几乎要將她瘦小身体吞没的狩衣,赤著一双苍白的小足。 踩在铺满枯叶与腐殖、暗藏杀机的土地上,步伐轻缓得仿佛足不沾尘。 镜之神无。 宛如一面被遗弃在尘世的冰晶古镜,空茫、剔透,映照万物,却不留纤尘。 少女无声地行过。 更诡异的是一那些藏匿於林影深处、方才还在嘶鸣低吼的嗜血妖物,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寒流冻结了动作! 它们感受不到少女身上有任何妖力的波动,甚至捕捉不到一丝情绪的涟漪绝对的虚无。 正是这份能吞噬感知的“空”,却让最凶残的妖兽都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战慄! 它们退缩了。 密密麻麻的暗影在枯木、藤蔓与巨岩之后蠕动、退让,为其开闢出一条寂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通路。 这一切的根源—— 是无声跟隨在她身后的那个庞然巨物! 第238章 少与熟(加更) 第238章 少与熟(加更) 那是一尊身高逾八九米的恐怖存在! 由无数纯净棱面拼接而成,通体流转著非人间的琉璃之光! 它整体呈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没有具体五官。 唯有光影在其晶莹剔透的躯壳表面滑过,折射出千变万化、却又空洞致命的幽光。 最令人心悸的是一在它那由纯粹能量凝成的脊背之后,悬浮著一面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镜之轮盘! 轮盘如同冻结的月轮,表面光洁如洗,內里却仿佛沉淀著星空,又或是囚禁著另一个空间! 轮盘无声旋转,每一次转动,都似乎能让周围的光线、甚至空间本身发生微妙的扭曲。 少女在前,步履无声。 那尊巨大的琉璃镜妖一一神无之影,则如同最忠诚也最冰冷的卫道者,踏著她走过的足跡。 每一步落下,都让这片充斥著妖邪低吟的山林,陷入更深沉的死寂。 纯净无暇的少女,与她那冰冷庞大,折射著万千恶意的镜影,徐徐前行著。 月光如霜,无声洒落。 忽然间,一道撕裂夜风的呼啸声自天际传来! 一叶流转著青色风纹的灵舟,如同挣脱束缚的翠鸟,划破沉沉的夜幕,朝著神无所在的方向疾驰而下! 舟影未至,一道裹挟著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的人影,已如离弦之箭般自舟上飞掠而下! 神无抬头望去,上面落下一道充斥著喜意的人影。 “呼!” 衣袂翻飞,风息激盪! 神乐轻盈地落在神无面前几步之遥的地面上,足尖点地,激起几片微尘。 她那双红色的眼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仿佛燃烧著自由的火焰! “神无!” 她红唇扬起一个近乎张扬的弧度,手中那柄精致的摺扇“”地一声展开。 如同孔雀开屏般,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琼鼻以下的半张玉容。 只是那弯起的眉眼,和扇面下泄出的、带著得意与畅快的声音,却將她的心绪暴露无遗。 “我已经自由了!”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带著胜利的宣告,期待著哪怕一丝涟漪。 然而一站在她面前的,是神无。 镜之神无。 无口、无心、无表情。 无色、无味、无妖气。 绝对的“无”之化身。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被遗忘在尘世的镜子。 那双黑白分明、如同最纯净琉璃的眼眸,倒映著神乐狂喜的身影,却依旧一一空茫如初。 没有为妹妹歷经磨难终於挣脱咖锁而流露丝毫欣慰。 没有为妹妹即將面临奈落无穷无尽的追杀而显露半分忧虑。 甚至·没有为自己可能被迫成为追杀妹妹的利刃,而產生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只是微微抬著那张毫无血色的、精致却空洞的小脸,安静地“看”著神乐。 一小会后。 一个音节,如同冰珠滴落玉盘,清冷、平直、毫无起伏地,从她苍白的唇间吐出, “嗯。” 神乐那双盈满喜悦的红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如同投入沸水中的雪,转瞬消融无踪。 这份失落,並未浇熄她心底那份近乎执的信念。 正如奈落亲手创造了她们姊妹,却无法扼杀她灵魂深处渴求自由、拼死反抗的火种一样! 被奈落特意抹去情感的神无,定然也在这具冰冷的躯壳深处,残存著復甦七情六慾的一一无限可能! “听著,神无!” 神乐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凝视著姐姐那双琉璃般死寂的眼眸,一字一顿,如同起誓。 “不仅是我!你也一一自由了!我要带你去更加广阔的新世界!” 话音响起的同时,她一只手仍然紧握著摺扇,另一只手却已迅疾无比地探入怀中。 神乐將那颗剔透的水晶心臟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目光却如同最锐利的探针,紧紧锁定神无那张毫无生气的苍白脸庞。 就在水晶心臟暴露於清冷月光下的剎那— 神乐瞳孔骤然收缩! 她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 在神无那双仿佛万古冰封、黑白分明如同寒潭倒映月影的眼眸最深处一丝微渺到近乎不存在的、却真实不虚的涟漪,正悄然扩散、颤慄! 那不是剧烈的波涛。 只是一粒冰晶在熔炉边缘悄然出现的— 细微裂痕! 仅仅是这样一缕微不足道的“波动”,便如星火投入神乐的心田! 一股比她自己挣脱牢笼、羽翼重获新生时更为澎湃、更为滚烫的狂喜洪流,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这喜悦如此纯粹而猛烈,足以让风都为之停滯。 一-如果连最空洞的神无都能萌生“想要”的念头,神乐才觉得自己的反抗才具有意义! 云巔之上,天宫巍然! 浩瀚无垠的云海,如同凝固的银色波涛,铺展至天际尽头。 在这片云海中央,一座云顶天宫拔地而起,傲然嘉立! 皎洁的月轮高悬,清冷如霜的月华倾泻而下,將整座天宫浸染成一片流动的、不似人间的琉璃幻境。 宫殿的飞檐斗拱折射著冷冽的星辉,雕樑画栋间流淌著月魄的寒光。 通往天宫核心的,是一条仿佛自九天垂落的通天玉阶,在月光下流淌著温润而內敛的光泽。 玉阶两侧,每隔九阶,便肃立著一位身披玄甲、手持寒光漂冽长戟的犬族禁卫。 他们身形挺拔如松,气息沉凝如山,玄铁面甲后的妖瞳闪烁著锐利锋芒,如同铁铸的雕像,无声守护著这条通往王权的神圣之路。 玉阶尽头,是一片由整块陨石打磨而成的接引天坪,宽阔得足以容纳千军万马。 此刻,天坪之上万籟俱寂。 唯有夜风拂过甲胃,发出细微的錚鸣。 天坪的尽头,那象徵著至高权柄的云闕王座之上一一道身影,已然静候。 凌月仙姬。 自此界犬大將陨落,她便执掌西国权柄,撑起犬妖的大旗,成为万妖俯首的女王。 此时身著一袭素雅却威仪內蕴的紫红色十二单衣,层叠的衣袂垂落如凝固的晚霞。 银髮似月华流泻,未加缀饰,更显清冷孤高。 那双倒映过无数兴衰、淬链得如同寒潭古玉的眼眸,正越过平台,投向自翻涌云海深处走来的身影。 目光深处,是不加掩饰的审视,以及一丝被完美掩藏於雍容之下的、针尖般的探究。 为首者,踏云而至,龙行虎步,气息磅礴如渊淳岳峙。 正是那位与她逝去的夫君同名,皮肤却更加白皙,撕裂时空壁垒、来自异时空的— 斗牙王! 其身后,云气微散,显露出紧隨的身影,更加年轻的“自己”与“幼子”。 此景入目,肃立於玉阶两侧、如同铁铸雕像般的犬族禁卫,那歷经百战而然不动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绷紧! 玄铁面甲之下,一双双锐利的妖瞳骤然收缩,瞳孔深处翻涌著难以言喻的震撼,死死锁定了那步步登临的异界来客! 眾人落在天坪上,斗牙望著前方— 如果说他熟悉的凌月是正值盛年、风华灼灼的少妇。 那么此刻端坐於云闕王座之上的这位,便是岁月沉淀、威仪內蕴的超绝轻熟女! 那份歷经风霜却更显雍容的气度,如同熟透的果实,散发著更为醇厚、更具压迫感的魅力。 斗牙的视线甫一触及那道身影,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却又在瞬间被他自己强行掐断。 他收敛了所有欣赏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姿態端正。 斗牙相当清楚,要是让自家妻子察觉自己在对比喷,那醋罈子打翻的动静,怕是要追著他毒舌好一阵子。 “远来皆是客。” 熟妇凌月一抬手,动作优雅而隨意,“诸位请坐。” 话音未落,侍立两侧、身著素雅宫装的侍女们立即安排好坐席,斗牙等人自然是客隨主便。 待侍从们尽数退下后,熟女凌月的眼神,在触及那张与亡夫一般无二、却更添几分英俊神武的面容时,有过一剎那的失神。 那个曾经同样英姿勃发、气吞山河的身影一一她的犬大將一一似乎与眼前之人短暂地重叠了。 不过,这恍惚仅仅持续了瞬息。 那双眼眸便已恢復了惯常的沉静与清明,仿佛方才的涟漪从未出现过。 “杀生丸那孩子传来消息,一开始妾身並不信,以为又是哪些不入流的小妖怪东又在作怪。”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嘆,如同秋叶飘落寒潭,自她唇间逸出。 “如今亲眼所见”她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穿透漫长岁月的疲惫与瞭然,“方知那孩子所言——確非虚妄。” 斗牙闻言,神色肃然。 他端起跟前盛满琥珀色琼浆的酒樽,朝著熟女凌月敬去。 “真便是真,假终是假。”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磐石相击,“这杯酒一一斗牙手臂微抬,酒液在月光下荡漾出粼粼波光,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带著跨越时空的敬意,郑重道。 “一敬此界那位曾与你並肩、如今长眠的『斗牙王』!愿其英魂安息!” 他手腕微转,杯口稍倾,仿佛將第一缕敬意洒向虚空,祭奠那逝去的英灵。 隨即,他手臂稳稳收回,杯口正对凌月,目光灼灼,带著更深沉的感慨。 “二敬你!” 死亡上第一个沉重的话题,而生者接过亡者的大旗,更加是值得敬佩的品德。 而且数十年如一日的坐在威严却寂寥的云顶天宫,更是寻常男子都没有的坚持。 换成斗牙认知中的那些女人,怕不是天宫都成为了银帕。 “替他对你说声『辛苦了”。” 话音落下,斗牙仰首,將樽中酒液一饮而尽。 熟女凌月呼吸微颤目光里倒映著男人举杯豪饮、气概万千的身影,一种难以抑制的悸动浮现心头。 如同被春风唤醒的冰层下暗流,悄然在她沉寂多年的心田深处翻涌! 那目光,几乎要穿透审视的藩篱,染上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更为复杂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抬起玉臂,杯中琥珀色的琼浆隨著动作轻轻荡漾,似乎就要顺应那股莫名的牵引, 与下方那位异界的“夫君”隔空对饮一一“真是——可惜了呢。” 一道清冷如碎冰相撞的声音,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幽怨与惋惜,突兀地插入了这微妙的氛围! “若是你的斗牙王—尚在人世—.”少妇凌月幽幽嘆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著鉤子。 “此刻,你我二人,他与他,杀生丸与杀生丸,在这云巔月下举杯共饮,该是何等——令人心驰神往的美景啊?” 这看似感慨的话语,落在同为“凌月”的耳中,其弦外之音清晰得如同惊雷。 熟女凌月举杯的手臂在空中微微一顿, 她那双更添岁月沉淀的眼眸,瞬间扫过少妇凌月那张带著“无辜”惋惜、实则暗藏锋芒的俏脸,眼底掠过一丝瞭然与几不可察的讥消。 (呵小丫头片子,这点道行也敢在姐姐面前耍心眼?)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微顿的玉臂非但没有收回,反而以更加从容优雅的姿態,將酒杯再次举向斗牙的方向,仿佛方才的阻碍从未存在。 “辛苦就不必言说了,都是妾身的分內之事。” 隨即,熟妇凌月眼波流转,带著一种洞悉世情的慵懒与戏謔,瞧向斗牙身侧的翠子。 以及坐在一旁,粉雕玉琢的阿昆和幼年杀生丸。 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清冷的声音里带著毫不掩饰的调侃。 “看来呀———” 她尾音微扬,如同羽毛轻搔,“不论是你那边的『斗牙”,还是我这边逝去的『大將”, 这『贪恋娇美眷、处处留情播种”的风流本性—倒真是如出一辙,一脉相承呢!” 话音落处,空气仿佛都凝滯了一瞬。 少妇凌月,“—” 翠子, “..... 斗牙, “...... 这两人怎么都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都是欠收拾的娘们。 翠子端坐於席间,並未因那直指斗牙“风流本性”,甚至隱隱指责第三者的戏謔而显露丝毫窘迫。 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著两人一一不同时空的个体能够相对而坐,本就是超越常理的奇景。 “是呀。” 少妇凌月立刻点头附和,声音清脆,仿佛对熟女凌月的话语深以为然。 紧接著,她话锋陡然一转! 第239章 大將骸骨 第239章 大將骸骨 只见少妇凌月纤纤玉指轻抬,带著几分惹人怜爱的姿態,轻轻抚上自己光洁如玉的侧颊。 黛眉微蹙,红唇微嘟,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说得倒是没错,只是呀。”少妇凌月的视线似是无意地扫过自家那位正襟危坐、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夫君。 “我有时也忍不住想—是不是这实力越是登峰造极,某些人骨子里那“贪恋娇、 处处留情”的根性—” “反倒像那春日里的野草,越发滋长得旺盛,拦都拦不住了呢?” 这番看似顺著熟女凌月话头、实则精准补刀、还暗戳戳指向斗牙的“苦恼”,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熟女凌月闻言,举杯欲饮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凝滯了一瞬。 金眸深处,复杂的光芒剧烈地翻涌了一下一有对逝去夫君风流往事的无奈追忆,有对自身漫长孤寂岁月的剎那感伤,甚至—.. 还有被眼前“年轻自己”的锋芒所刺中、细微的刺痛。 风流成性,也好过身葬幽冥! 不过,这份翻涌的情绪,顷刻间便归於深潭般的沉静。 熟妇凌月並未接话,甚至没有去看少妇凌月那张写满“苦恼”的俏脸。 她优雅地將酒杯送至唇边,浅浅啜饮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 放下酒杯时,那清冷的目光微眨,仿佛刚才那场暗藏机锋的交锋从未发生。 “说起来。” 熟妇凌月的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平稳与疏离,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如同將话题的船帆轻轻拨转了向。 “你们那世界,与这边能否自由往来?” 少妇凌月闻言看向了斗牙,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 这句话往大了说,就是在问斗牙对这方世界的態度。 她一路上可没忘记观察,这方名为东瀛的岛国山川地貌、灵气丰瘠、生灵强弱等等,充其量就是一个弹丸之地,面积全部加起来,也就一个知府。 若只是作为王族的行宫別苑、灵材猎场,也算物尽其用。 至於往小了说—— (呵,男人。) (还说什么“辛苦了”,分明就是心疼了!) 少妇凌月的视线,明显比熟妇凌月更具有攻击性。 她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匕首,先是在熟女凌月那张与自己有著惊人相似、却又更显岁月风情的脸上冷冷“剜”过。 紧接著那刺骨的视线猛地调转锋芒,如同针尖,狠狠“扎”向斗牙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狗男人找其余女人,还能用换个口味来解释。 但找上“凌月”,是嫌弃她这个明媒正娶、正位中宫的王后娘娘,碍著你找“新鲜感”了? 斗牙这时候当然不能装聋作哑,手掌轻覆於妻子柔荑之上。 这份无声却坚定的回应,让少妇凌月眼底漾开清浅的笑意。 月色皎皎,流淌在她光润的侧顏,更添几分出尘的娇美。 然后她“不兴”地將抽回,哼哼道,“注意下场合,別让看了笑话。” 斗牙看著自家傲娇的婆娘,心里也是没有脾气谁叫他就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呢。 爱屋及乌之下,不可否认地对风韵天成的熟女凌月,心中也存著一份不浅的欣赏。 但欣赏归欣赏,也不至於真的放下底线。 熟妇凌月静静看著。 眼前这秀恩爱的光景,眼波深处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涟漪,心底那缕隱秘的妒意悄然泛起,又迅速被她强行按下。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斗牙身上,凝神等待著他的回答。 那眉眼间自带几分风流的男人,唇角噙著温和笑意,应声道,“此番相遇亦是机缘偶得,此地应是——无缘再访了。” “无缘再访——” 熟妇凌月红唇微启,將这四字低低重复一遍,似是要品尽其中意味。 眸光流转间,那丝隱晦的涟漪与失落已悄然敛去,只余下一片清明通透。 她旋即展顏一笑,那份熟透了的艷色里糅著大气雍容,端起手中琼觴,仪態万方地將这场宴饮,妥帖周全地引至尾声。 月华清辉流淌在觥筹交错之间,亦见证著她的从容谢幕。 清泠的月光淌过云顶天宫的玉阶琼楼,將本就宏阔的殿宇衬得越发空旷。 那无边无际的寂寥仿佛都有了形质,无声地蔓延在雕栏画栋之间。 留宿於此的斗牙,刚將今夜格外依恋、格外主动的凌月揽在怀中哄慰入眠,又俯身在那温顺的翠子额间印下一吻,替她们仔细掖好衾被。 做完这些,他披上素色长衫,悄无声息地行至侧室门边,目光柔和地望向榻上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阿毘与杀生丸依偎而眠,两个孩子蜷缩在锦褥之內,勾勒出一团温暖的轮廓。 只是杀生丸那精致的小脸微微侧著,眉心似有若无地蹙起一丝褶皱。 原来阿毘將他搂得极紧,小小的臂膀像抱著珍宝般,箍住了身侧的雪发男孩。 那毫无保留的依赖劲儿,勒得连睡梦中的杀生丸,都隱约透出了几分惯性的无奈。 待斗牙轻声迴转內室,迎面便撞上床榻上两双清亮的眼眸一凌月与翠子都未曾合眼,正静静地望著他。 “还以为你这傢伙熬不住,借著夜溜出去私会佳呢。” 凌月慵懒地支起些许身子,露出滑腻的雪肩,微哑的嗓音里带著毫不掩饰的满意。 她眼波流转,將那份愉悦,明明白白地袒露在他面前。 “虽然好,但应下的事总是作数的。” 翠子温婉地靠在一侧,眉宇间沾染了几分倦意,伸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锦褥,声音柔和却带著妈妈桑的口吻。 她眼睫微垂,语气里是浅浅的关切,“即便是通天彻地的妖神之体,也得遵从天地伦常,好好休息呢。” 凌月鼻间逸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哼,娇躯向里微微一动。 斗牙唇角带笑,欣然上前,泰然自若地在两位温香软玉之间躺下。 他舒展著筋骨,任由那两份温暖將其包裹,声音里带著一丝雀跃的笑意。 “你们都已应我所求,若再贪图你们不愿之事,岂非是人不蛇吞象?” “算你识相。”不知是谁,再一次地咬上了男人的耳朵。 一夜鱼龙舞。 翌日清晨,一轮旭日喷薄而出,万丈金芒刺破茫茫云海。 霎时间,辉煌璀璨的日光便倾泻而下,將这悬浮於高天之上的云顶天宫尽数笼罩。 巍峨的宫殿、剔透的玉阶、绵延的宫闕,尽数沐浴在浩瀚无边的金色光涛之中。 天地间唯余一片灼灼煌煌、纤尘不染的纯净之白。 在熟妇凌月沉静的目送中,斗牙一行人辞別了云顶天宫。 身影缓缓升腾而起,融入那承载著琉璃天光的祥云,渐行渐远,终化作天际的几抹淡影。 “大人——”” 恭候於阶下的队伍里,一位鬚髮皆白的犬族老臣步履微顿。 终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语带迟疑,“那位——毕竟是——您当真不稍作挽留?” 他话未尽意,却在凌月清冷目光无声的扫视下,驀然噤声,喉头微动,恭敬地垂下了头。 西国女王独立於玉阶之巔,裙裾在云气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望著那早已空茫的远空,神色平静无波。 唯有眼底深处似有极淡的水痕一掠而过,又迅速沉入那片惯见的疏离与洞彻之中。 她启唇,声音清越,不带一丝涟漪,却字字清晰地落於眾臣耳畔。 “镜终消散,真性何须假意牵。各归位,勿再多。” 语毕,她拂袖转身。 宫闕恢弘的廊影,將她孤绝而雍容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再无半分留恋之態。 她是挣脱樊笼的鹰,是凌云独立的峰。 生而自由不羈,骨血里浸满孤高与傲岸。 她便是她自己,从来不是春风里攀附的柳絮。 离了谁,她的苍宇辽阔依旧,她的山岳昂然如故。 这世间万顷风涛,不过衬她独立姿態的画卷。 是去?是留?是遇?是別? 盘桓只在孤峰之巔,岂在他人身侧作无谓周旋。 ... “接下来我打算前往此界的幽冥,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这片巴掌大小似的土地,並无斗牙继续留心的地方。 如今他的实力,只要三分力气,就能將岛国击沉,这般弹丸之地,实难再入其眼。 “幽冥?你是打算去见一见此界斗牙王的尸骸?” 凌月的声音如珠玉坠盘。 经过昨夜的滋润更添几分慵懒与明媚。 她慵懒地理了理云鬢,眉宇间儘是娇艷。 “那等阴魂盘踞的死人堆,妾身可没兴致踏足。杀生丸和阿毘留下便是,由妾身看著”' 她一眼看穿了斗牙的心思,毫不客气地拒绝同行。 外人的墓地凌月没兴趣去看,自家人的墓地往后也不会有。 假如真到了丈夫战死的那个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 翠子也轻轻摇首,眉目间蕴著昨夜未曾散尽的温存,还多了一抹深思,“我也不去了,附近正好有个巫女我想了解一下。” “那就在这里分开好了,我事情办完后,就来找你们。” 斗牙说完,五指併拢成刀,撕裂了身前虚空,一道通往阴幽深处的罅隙骤然洞开。 他一步踏入其中,身影没入翻涌的冥暗气息,那罅隙也隨之迅速弥合,只余下空气中未散的锐鸣与一丝寒意。 当斗牙踏出那撕裂空间形成的通道,周遭汹涌的黑沉光影如退潮般散去,显露出他此刻所处的境地幽世与阳间的夹缝。 举目望去,天穹被厚重如铅的沉黑云层彻底覆盖,將阳世的光明完全隔绝在外。 四野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灰白雾气,仿佛凝固的亡魂吐息,死寂中透著不祥。 偶尔,天际掠过几道扭曲的暗影,伴隨著刺破死寂的、令人牙酸的尖锐鸣叫—那是骸骨铸就的怪鸟,在低垂的云幕下盘旋,如同这片死域不散的哨兵。 大地荒芜,怪石嶙峋如巨兽獠牙,狰狞地刺向昏暗的天空。 稀疏扭曲的墨绿色植被,如同垂死挣扎的痕,点缀其间。 而这片天地的核心,那足以攫取所有目光的存在一— 一尊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披甲骸骨,巍然跪坐於天地之间! 它那巨大的骨骼框架,即使歷经岁月侵蚀,依旧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沉重威压。 残破的甲冑碎片深深嵌入骨缝,如同古老战败的烙印。 它微垂著头颅,空洞的眼窝仿佛仍在凝视著脚下这片死寂的大地,无声地诉说著一段早已被时光掩埋的、属於此界“斗牙王”的终焉悲歌。 斗牙身影如流光拔起,悬於昏冥天幕之下。 只见他指尖轻弹,数缕森然妖息破空而出。 倏然化作几条肉眼难辨的虚緲龙影,无声无息地穿梭於枯骨地界游荡的诸妖之间。 斗牙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故而这几条无形妖龙也非粗暴的吞噬之兽。 龙影须臾间便悄然没入妖物体內,如同穿行於水中的影。 那些形態各异的妖物,或咆哮,或低吟,或浑噩逡巡,对体內发生的精微侵蚀浑噩未觉。 这妖龙所噬,並非骨肉皮毛,而是穿体而过时,如无形之手,精准地於其骨血本源深处。 轻轻攫取一丝微不可查的骨血真髓那构成它们独特妖力的根本源质。 丝丝缕缕的异种妖力本质,就这样被无形之龙无声剥离、汲取,匯入施术者的无边妖海。 每一次轻灵的“穿掠”,都在为斗牙那囊括天地万物的森罗万象,增添一分不同的底蕴。 如同在浩瀚的画卷上,摹下一笔细微却玄奥的比划。 而他自身气息沉凝如渊,分毫未显杀伐之態。 閒庭信步之中,踏过荒芜的大地,所过之处,瀰漫的灰白雾靄仿佛被无形之力推开。 最终,斗牙於“斗牙王”的巨大骸骨前驻足。 身影虽渺若尘埃,矗立在百米骸骨的阴影之下,却似冥寂深渊中升起的孤峰。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威严,自那微末的躯体中瀰漫开来。 这气息深沉如渊渟岳峙,浩瀚若星穹初开,带著歷经万古沧桑、俯瞰诸天沉浮的雄浑意境。 像是一枚凝固了天地间力与理的印记,散发著远胜这百倍庞然之骨的精粹本质与无上威严。 “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斗牙的声音平静如渊。 “但你的存在,又是一方基石,能让我走得更远。” 话音落下的瞬间,妖龙呼啸而来。 第240章 生死轮迴(加更) 第240章 生死轮迴(加更) 由最精纯的森罗妖力凝聚而成的无形之龙,发出摄人心魄的长吟,挟带著吞噬一切的法则之力,自他掌心呼啸而出! 龙影如穿梭虚空的暗流,瞬息间缠绕上骸骨巨躯。 並非破坏,而是精准地刺入那些蕴藏力量本源的骨节节点、甲胃缝隙、乃至骨髓深处。 无数蕴含此界犬大將残留力量的碎片,被无形龙影贪婪而迅速地抽取、剥离。 骸骨发出了无声的悲鸣,那是残存意志,在法则之力牵引下的最后共鸣。 大块的枯骨在低沉的折裂声中开始剥落、塌,如同迟暮的山岳,终於迎来了崩塌的宿命。 而斗牙的身影,立於漫天纷扬如雪的骨屑与能量风暴中心,巍然不动。 那鯨吞而至的浩瀚妖力本源,与夹杂其中,至死也留下刻印的斑驳记忆。 这些並未激起他眸中半分波澜,反而沉静如水地匯入森罗空间当中,经过鸣动之釜再一次的提炼、转化与吸收。 这次的收穫,比当初在蓬莱仙岛,吞噬龙罗龙怪补全自身时,还要来得强烈迅猛。 他那本就如同深渊般的气息,此刻正以一种恐怖的姿態凝练、拔升,堪比一次性吞噬十名以上的大妖怪! 一缕法则的流光在斗牙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继而化作一声低沉悦耳的轻嘆。 如同洪钟初鸣后的裊余韵,在这片死寂之地悠然盪开。 “妙啊!” 隨著这声带著洞彻万古沉浮的舒怀轻嘆,他广袖轻拂。 剎那间,虚空中仿佛有无形的时间之弦被拨动! 磅礴浩瀚、难以言喻的时间伟力自其掌心流淌而出。 如同无数条由璀璨星砂组成的时之溪流,又似亿万枚细碎光阴的符文锁链,带著时光回溯的玄奥韵律,迅速缠绕上那原本布满裂痕、即將崩散的巨大骸骨! 碎骨倒卷!裂隙弥合! 崩落的尘埃与散逸的微光逆向回溯,只是瞬息之间。 那巨大的骸骨,便已恢復至最鼎盛时的形態。 每一根骨骼都莹润如古玉,披掛的残破甲胃也片片归位,泛著冷硬光泽,仿佛从未经歷过日月风霜与方才的法则抽取。 那流淌的时间伟力並未消散,而是在骸骨表面、更深层的时空结构中,凝结成一道道不可见的时间神纹! 这些神纹如同永恆的锁,亦如时间的琥珀,將这具蕴含著一段终焉悲歌的骸骨,彻底凝固封存在这一刻! 过去的风霜无法再蚀其骨,未来的时光亦不能损其形。 它如同锚定在此地时空的一尊丰碑,將在未来的无尽岁月里,恆久维持著这巔峰无暇的静止姿態,成为这幽冥夹缝中,一处沉默而震撼的永恆景观。 收拾好这一切后,斗牙脚步未停,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真正的幽冥飞去。 越是深入这亡者的疆域,环境就越发的阴森诡。 天与地失去了明晰的界限,昏沉的暗影与驳杂的灰雾相互渗透、翻涌,构筑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死者世界。 不知从何处瀰漫开来的浓郁死气凝结成灰濛濛的雾气,其中隱约可见无数枉死的游魂野鬼,如泡沫般在雾气中沉浮、哀豪。 一条不知源起亦不知归处的污浊河流,如同大地的裂开淌出的腐血,在鬼雾中豌而出。 河水呈现著不祥的暗沉顏色,无声奔流,载著无法解脱的灵魂。 斗牙飞过横跨於污浊冥河之上的古老石桥桥畔那传说能映照三生三世往事的“三生石”,也不过在他如渊似海的眼眸中,投下一瞬模糊的残影,便被拋在身后。 终於,他的身影衝破了最后的混沌屏障,闯入了一方光景彻底顛覆的所在— 一片天地倒悬的虚无之境! 这里的一切都违反著阳世的常理。 破碎的大地如碎镜般悬浮於头顶,漆黑的苍穹反而铺陈在脚下。 断崖是倒长的尖刺,残破的宫闕瓦砾朝“下方”的虚渊坠落。 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扭曲的光源不知从何处透出,將这片混乱涂上一层死寂的惨澹辉光。 “原生態的幽世地狱。” 斗牙张开结界,阻挡著幽冥的侵蚀,眼里神光湛湛,端详著四周。 这方狭小的幽冥世界,没有王庭所在大世界,拥有完整六道轮迴秩序与阎罗死神执掌权柄的广阴间。 没有接引的神官,没有审判的殿宇,没有转生的明確路径。 一切死去的灵魂、破碎的意念、消散的灵机都如同陷入了一个巨大而原始的生命磨盘。 遵循著一种混沌本能,在无序中碰撞、纠缠、碾磨、分解。 旧灵化归尘土或怨气,新魄又在特定的节点,从此地消失,遁入阳世轮迴转世。 生与死界限模糊,存在与湮灭反覆拉锯,构成一种野蛮、低效却又生生不息的轮迴。 给两位美娇娘发出一道信息,並確认得到她们的回覆后。 斗牙再无丝毫迟疑。 他於这片倒悬的虚空中悬定身形,眸光深邃如渊,映照著破碎大地的倒影。 剎那间一一一股仿佛源自天地之初、囊括万灵生灭的浩瀚气息,自他体內无声甦醒! 森罗万象,法则领域展开! 只见以他为中心,一层无形无质、却又仿佛由亿万玄奥符文流动凝聚而成的无边领域,如同宇宙初开的潮汐,又似甦醒巨神的吐纳,沛然瀰漫开来! 这领域之广,瞬间便覆盖了他视野所及的整片幽冥天地。 其力之精微,更如无数感知无限延伸的法则根须,无孔不入地渗透进这片幽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一那流淌的污浊冥河、翻涌的亡魂死气、悬浮的破碎大地。 乃至构成这片混沌世界的底层规则之网领域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纳入他那近乎神明般的洞察之下。 他並非简单地搜寻,而是以自身的森罗法则为熔炉,去映照、解析、甚至同化此界幽冥所固有的、那野蛮混乱的死亡与轮迴的残片法则! 就在这庞大法则领域进行地毯式覆盖、鯨吞般解析这片幽冥残破本源的过程中。 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光,如悄然甦醒的神树种子,在他那浩瀚如渊的心境深处萌动、滋生並非完整的世界篇章,却似一枚枚沉睡了万古岁月的轮迴奥义碎片,在这片由他自身森罗万象法则,与异界幽冥规则碰撞交融所形成的独特熔炉中,被剥离、被淬链、被点亮! 它们如同黑暗虚空中初生的星辰,明灭闪烁,蕴含著关於生死轮转、灵魂消长、真灵不灭的丝丝缕缕微光真解。 这一点点的奥妙滋生,虽不成体系,却如星火点燃荒原。 在他那囊括天地万物的森罗大道图谱上,勾勒出关於“轮迴”这一至高命题的一一最初几道模糊却无比珍贵的墨痕! 幽冥的法则碎片融入识海,轮迴的真解点亮心渊。 一种凌驾万古、统御诸天的意志,在斗牙深邃如宇宙星穹的妖魂深处昂然抬头! 自身的道途清晰可见一一他的森罗万象之道,必然是要囊括人道变迁的秩序、天地运行的法则、轮迴生灭的枢机! 是三界权柄,万古伟力,尽归一身一一为人间皇!为天之主!为幽冥尊! 一泓澄澈如镜的湖泊,静静臥於群山翠色环抱之中。 天光云影徘徊於水心,偶有飞鸟掠过,盪开圈圈细碎的涟漪,復又归於空明。 湖畔水汽氮氬,微风拂过芦苇,沙沙作响,愈发衬得此地幽静安详。 就在这水天相接、一片寧謐的湖泊之旁,两位跨越时空长河的巫女,相对静坐。 一人身著红百二色的巫女服,如火的红,衬得英姿勃发,正是平安时代以剑与灵力斩妖除魔、威诸邪,冠绝天下的至强巫女一一翠子。 眉目温婉,眸光清澈,却並非纯粹如水的柔弱,那流转的目光深处,沉淀著经百战磨礪而出的果决与凌厉。 此刻这份锋锐被一种更圆融的光晕所笼罩一一孕育中的小生命让她的眉宇间,晕开一抹柔和的辉光,那是初显的母性。 如同晨曦初露,於刚毅的底色上添了一层圣洁的暖融, 另一人,同样是一身清雅绝尘的红白巫女服。 裙据如水铺展在茵茵绿草之上,更显身姿的孤绝。 正是战国时代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一一桔梗。 她的温柔,是山涧清晨初散的薄雾,乍看之下平和近人,温婉得令人心折。 但细观之下,那温柔却似蒙著月华的琉璃,表面是柔和的光晕,內里却隔绝著千山暮雪般的清冷与疏离。 她端坐於此,仿佛不染尘埃的镜中、水中月,美则美矣,却自成一界,將尘世的喧囂与温度都推拒在无形的距离之外。 同样是温婉如水的容顏,同是象徵著守护与净化的红白衣衫。 翠子是玉裹寒锋,锋芒在温润中內敛,孕中的柔光使其愈发沉厚。 桔梗则是雪凝新魄,温润的表象下,是无法消融的彻骨清寒,与眾生遥隔彼岸。 寧静的湖面倒映著二人的身影,如同映照著两个时代、两种极致温柔,却又截然不同的一一巫女的灵魂。 翠子的话语戛然而止,桔梗的视线又落在了湖中一一凌月正与阿昆、杀生丸乘著一叶扁舟,在粼粼波光中悠然徜祥。 那画面温馨恬淡,让她心中微澜轻泛,一丝难以言喻的悵然掠过心湖。 这世间因果,当真如这湖面倒影,看似清晰,却又破碎迷离,从不肯循著世人期望的道理流转“抱歉,郎君忽然有事唤我。”给身处幽冥的斗牙回了一个消息后,翠子重新看向桔梗。 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沉淀著跨越时空的复杂情绪。 有对眼前这位圣洁巫女的敬重,有对后世所歷劫难的歉意,更有一份同为守护者,却无力改变某些轨跡的深深感慨。 她微微垂眸,声音轻缓。 “那枚凝聚了太多执念与力量的『四魂之玉”—终究是给后世的你们,添了无法估量的劫难与重负。” 翠子抬起眼,目光诚挚而带著一丝沉重。 “这份因果,这份因我辈而起,却需由你们后世之人承担的宿业。我代那已然消散的过往, 向你说一声一—抱歉了。” “翠子大人言重了。” 桔梗微微敛社垂首,姿態恭敬却透著一份不染凡尘的清冽。 她的声音如清泉漱石,温婉依旧,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澄澈力量,將那沉重的歉意轻轻托起、拂开。 『守护苍生,净邪除秽,本是巫女立世之责。” 她抬起眼眸,目光越过翠子肩头,仿佛能穿透时空的烟云,望见那片她曾誓死守护的土地与村民。 那份清澈寧定的眼神深处,是歷经劫波却依旧如磐石般坚定的信念,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即便没有『四魂之玉”也会有其余的事物被妖魔。” 她的唇边绽开一丝极淡、却也极纯粹的笑意,映衬著静謐的湖光,如同投入深潭的白莲。 “祸福相依,劫难亦是磨礪。能护一方安寧,尽我所能,已是天命所赐的修行。” 桔梗的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地烙印在这寧謐的湖畔。 “大人无需將此视为后世之『麻烦”。” “这路,是我自己循心所选。” “这责,亦是我甘愿倾力相担。” “是劫也好,是缘也罢—” 桔梗的目光收回,落在翠子身上,那眼中既无怨,亦无勉强。 只有一片秋水凝成、带著淡淡暖意,却又隔世经年的霜雪般的通透。 “皆为脚下之路。” 一缕沁著湖水清气的微风,轻盈拂过湖畔它不仅温柔地捲起桔梗鬢角垂落的几缕乌亮青丝,更將那两位巫女身前於破魔净化之光中归於纯净本质的“四魂之玉”,所遗留下的灰尘埃,轻轻地、彻底地。 扬散於天地之间。 灰炽在透明的风中打著旋儿,如同亿万点挣脱了千年迦锁的微末灵魂,又似被阳光穿透、破碎的执念泡影。 它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湖面蒸腾的氮氬水汽,匯入了林间草木呼吸的吐纳, 最终化归为这朗朗乾坤之下一一一抹涤净后的空明与圆满。 曾经执掌过天生牙的翠子,凝视著似乎万物不留於心的桔梗,忽而言道,“桔梗,你想要真正的復活吗?” 第241章 电击奈落 第241章 电击奈落 桔梗微微欠身,踏著夕阳的余暉,转身离去,束著乌黑长髮的檀纸在晚风中翻飞。 数条通体莹白淡绿的死魂虫游代於暮云之间。 它们衔著幽蓝魂魄豌蜓紧隨,蜥首蛇身在余烬般的苍穹上拖曳出飘渺光带。 远远望去,恍若送葬的灵幡,悬於她素净的背影之上。 “她拒绝了?” 凌月仙姬自湖心踏水而来,小巧的玉足在粼粼波光中,更显白皙细腻。 怀中睡著的杀生丸与阿昆呼吸均匀,各自的小手缠著她的指尖。 凌月望向桔梗消失的密林尽头,金瞳里流转著不解的碎光。 翠子轻抚孕腹,目光穿透层林浸染的暮色。 “这孩子被邪术復活,躯壳是墓土与骨灰颗合的囚笼。” “囚於其中的灵魂,早被凡尘琐事磨去了生之执念,唯余巫女的职责刻骨,与一份属於女子、未竟的遗憾。” “而今玉碎烟消,奈落伏诛———” 暮风捲起翠子鬢边碎发,露出眼底泪开的水色,语气带著一丝悵惘,“此去,当是与犬夜叉一一作永世诀別了。 “诀別?” 凌月抬头望向死魂虫游过的天际,语气清冷,“若换作我,定要借天生牙之力重塑血肉之躯, 堂堂正正再踏人世。” 湖面倒映她修然凌厉的眉梢,“届时,再与戈薇竞爭,光明正大地抢回犬夜叉,重新接续自己的幸福。” 她话锋一转,朝著翠子问道,“换成同样是巫女的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大抵上会与你的想法一样。”经歷了斗牙以绝对力量开闢人妖大同王朝,翠子认为【理在力前】的处世观念有了变化。 力量虽然不是一切,但力量能够决定一切! “天下非人之天下,非妖怪之天下,乃眾生之天下。” “我等身为眾生的一员。”翠子的声音温润而坚定,仿佛蕴藏著山河的脉动与天地的气息。 “当持力以卫道,执愿以渡苍生。然执念成缚,则天地亦窄;心向清寂,便是归途。” 她的目光仿佛洞穿了生死的界限,落在凌月怀中酣睡的儿女身上,又轻柔滑过自己隆起的腹部。 “强求圆满,未必是善。放下执妄,何尝非福?” “此去於桔梗而言,未尝不是心魂得安,是不负今生、亦不负自己的最好归宿。” 翠子微微抬起头,望向死魂虫消散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片浸透夜色的苍蓝。 “但於你我。”翠子收回目光,眼中是歷经世事后的清醒。 “唯有活著,方有万般可能,身死魂消,便真真是一一尘归尘,土归土了。” 凌月莞尔一笑,“还以为你会说死亡並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幕的开场。” 翠子轻轻摇头,声音如秋叶落於寒潭,“那般言语,不过是夜蛾对烛火的寄託——— “可信三分,慰藉残魂;若尽信之—便是自欺欺人了。” “桔梗此去,魂归清寂,自是心安理得。” 凌月足下祥云流转,朝著此界京都方向悠然行去。 她金瞳微眯,掠过下方层叠的山峦与渐次亮起的零星灯火,声音带著一丝洞悉世情的淡漠。 “只怕那赤子心性的犬夜叉,又要被这『心安理得”,狠狠上一刀,永世难忘了。” 她此行並非漫无目的。 斗牙身处幽冥,凌月倒想看看这异界的平安京,能否寻得几件合眼缘的事物。 权当是无聊时的消遣。 等阿昆与杀生丸醒来,也能有个玩耍的地方。 “確实如此那孩子温柔时如春水拂柳,决绝时却似寒冰断流。” 翠子坐在祥云上,语气感慨,“一旦心念既定,斩断尘缘的利落当真不给旁人,也不给自已留下丝毫的退路。” 话音在天际飘散,她们的身影也在渐沉的暮色中,化作两道縹緲的剪影。 月落日升,三日光阴如白驹过隙。 平安京天皇宫殿深处,一方足有十米见方的巨大水镜悬浮於半空,清光流转之间,正倒映著几百里外,奈落大战犬夜叉一行人的精彩画面。 奈落那扭曲挣狞的妖躯、犬夜叉怒吼劈斩的赤红身影。 戈薇破魔之箭撕裂邪气的清光、弥勒法师手中吞噬万物的风穴漩涡,皆如身临其境般呈现。 杀生丸与阿昆並排端坐於水镜之前,两张精致的小脸被流转的光影所笼罩。 杀生丸的璀璨金瞳,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紧盯著画面中奈落那诡多变的妖术,小小的眉头微,仿佛在思考如何应对。 而阿昆则更喜欢於犬夜叉那充满野性的战斗姿態。 小拳头无意识地握紧,小嘴巴隨著半妖少年每一次惊险的闪避,或进攻而微微张合。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凌月慵懒地斜倚在铺著锦缎的软榻上。 玉指纤纤,正拈起一枚剔透的冰镇瓜果送入口中。 姿態閒適得如同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確如此, “喷。” 一声带著毫不掩饰嫌弃的轻喷,从她优美的唇瓣间逸出。 只见水镜画面中,犬夜叉被奈落一道狂暴的妖力衝击狠狠击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进一片废墟之中,烟尘瀰漫。 凌月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清甜的果肉,金眸中流转著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半妖小子— “一身蛮勇倒是十足,战斗起来却只凭七分野兽般的本能,与三分匹夫之勇。” 她指尖虚点著水镜中挣扎著爬起、再次怒吼著挥刀冲向奈落的犬夜叉,那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却也暴露了技巧的遗乏。 “瞧他挥刀,空有霸道之势,却无精妙之变,直来直往,简直如同———“” 凌月的点评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带著无尽嫌弃的轻嘆。 “真不如在原地,足了劲给那奈落来一记铁碎牙的奥义,那好歹还能听个响儿,有点威慨!” 她慵懒地收回落在水镜上的视线,眸光流转间,警见身侧那个被自己亲手打扮得如同精致人偶的少女一一神无。 一身繁复的樱色十二单衣裹著纤细的身躯,雪白的长髮被缀满珍珠的釵环挽起。 瓷白的小脸依旧毫无表情,像一尊被供奉在神龕里的玉雕娃娃,与阿昆挥舞双手,给犬夜叉打气的喧囂画面格格不入。 凌月眼底修然掠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兴味她伸出纤纤玉臂,不由分说地將这安静得过分的“瓷娃娃”揽入怀中。 温香软玉抱满怀,她低头凑近神无那毫无波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吐息如兰。 “小神无,你说呢?”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水镜中,又一次被奈落妖力掀飞的犬夜叉,语气带著诱哄般的调侃。 “是觉得这半妖小子傻乎乎地衝上去挨揍有趣?还是—乖乖站著大招更聪明呀?” 或许是那颗回归本体的心臟,正悄然泵动著久违的生机。 神无那双原本空茫如琉璃的眸子深处,似乎-真的晕开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活物般的微光。 她的视线,无声地落在那水镜之中一犬夜叉正一次次被奈落的妖力狠狠击退,又一次次挣扎著爬起,挥动著沉重的铁碎牙,发出不屈的怒吼。 那赤红的背影,那眼中燃烧的、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般的意志—竟让她恍惚间,看到了同样倔强,如今真正自由的神乐。 神无长长的睫羽,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那平静无波的眸底,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极细微的石子,漾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不知道。”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冷的,如同冰珠落玉盘,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凌月的尾音微微上扬,金瞳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细细描募著神无那张毫无表情的瓷白小脸。 这无心、无口、无表情的“人偶”少女,此刻那眼底深处极其细微的波动,反而激起了凌月更浓烈的“母爱”。 这孩子的性格比杀生丸还要冷淡,就像是一张落不下笔墨的白纸,纤尘不染。 但要是真能落下几笔,那定將是永恆不褪色的真跡。 堪称“恶魔”的微笑,在凌月的唇边缓缓绽开。 她慢条斯理地从广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物事一那是一个由最纯粹的妖力结晶雕琢而成的按钮。 一半是吞噬光线的墨黑,一半是刺目冰冷的惨白。 斗牙除了给奈落分身打上思想钢印,还留了一个控制器。 “小神无,看好了~” 凌月的嗓音如同裹了蜜的毒药,她执起神无冰凉的小手,將那枚蕴含著恐怖力量的按钮,轻轻放在她柔若无骨的掌心。 “这可是个有趣的『玩具』呢。” 她指尖优雅地点了点那枚黑色按钮,“按这里,能让奈落-痛不欲生哦~” 指尖又滑向那枚白色按钮。 “按这里嘛—” 她凑近神无的耳畔,轻声道,“能让他——-生不如死呢。” 凌月笑如,“就像奈落曾经对待你们一样,试试看?” 神无那瓷白纤细的指尖,在冰冷的黑白按钮上,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如同初春冻土下,一颗种子对破土而出的、懵懂而危险的试探。 紧接著一那根食指,带著一种小心翼翼的力度,轻轻按下了左侧那枚墨黑的按钮。 “呢啊一一!!!” 水镜之中,奈落正狞笑著挥臂,欲將珊瑚全力掷来的巨大飞来骨一击震碎! 就在骨刃即將与他妖臂碰撞的剎那他挣狞的笑容骤然凝固! 整个身躯如同被无形的万钧雷霆贯穿,猛地僵直! 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扭曲到极致的痛苦与惊骇! “噗喵!” 飞来骨毫无阻碍地狠狠砸中他僵直的胸膛,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奈落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被那沛然巨力狠狠轰飞出去,撞塌了半片山崖,烟尘冲天! 神无那双倒映著水镜光影的琉璃色瞳孔,在这一刻一一微微扩张了。 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的——异样光彩,在她空茫的眼底极快地掠过。 她找到了某种·.节奏。 当戈薇的破魔之箭撕裂空气,化作一道净化邪崇的流星,直射奈落肩肿之时一神无的指尖,精准而迅速地一一再次按下! “l一一! 奈落刚从烟尘中挣扎起身,肩头瞬间被那蕴含著神圣力量的箭矢洞穿!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悽厉惨豪,伤口处黑气疯狂逸散,仿佛被滚烫的圣水浇灌的腐肉! 然后—— 神无那原本只是试探的指尖,仿佛被点燃了某种沉寂已久的、属於“愉悦”的引线。 快!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 那只按著按钮的小手,从最初的迟疑轻触,到后来的迅疾如电,最后竟在空气中划出了道道模糊的残影! “噠噠噠噠噠 密集而清脆的按击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在寂静的宫殿中突兀地响起! 画面中的奈落更是如同被电击电坏了一样— 上一秒他刚凝聚起磅礴妖力,下一秒就浑身痉挛著轰然倒地。 刚幻化出狞触手,就抽搐著扭曲成一团, 刚张开布满疗牙的巨口,就口吐白沫翻起白眼他在地上剧烈地翻滚、抽搐、弹跳,四肢以各种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著,妖力紊乱得如同炸开的烟,惨叫声断断续续,悽厉得令人头皮发麻。 犬夜叉一行人彻底懵了! 他们举著武器,围成一个鬆散的圈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犬夜叉的铁碎牙僵在半空,戈薇的箭搭在弦上忘了射出—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和“!!!” 这·这奈落又在搞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诡计?! 而始作俑者一神无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紧盯著水镜的眸中,倒映著奈落那抽搐翻滚的滑稽身影,瞳孔深处. 似乎有某种冰封的湖面,正在无声地碎裂,折射出一点近乎.纯粹的好奇与喜悦? 第242章 功成(加更) 第242章 功成(加更) 杀生丸与阿毘同时回头,两双大眼睛里的不满视线,让神无的动作夏然而止。 空茫的眼底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如同被强行打断游戏的孩子般一一意犹未尽的失落? 凌月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带著几分纵容的笑意。 “好了好了~” 她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一勾,那枚对奈落特攻的黑白控制器,便从神无僵住的掌心飞起,乖巧地落入她的袖袍处。 她另一只手则带著几分亲昵地点了点神无光洁冰凉的额头,“小神无,这次就玩到这里~” 她警了一眼水镜中那瘫在地上、浑身还在无意识抽搐、妖力溃散如同破风箱般紊乱的奈落,语气轻描淡写。 “奈落这个『玩具”还有点用处,可不能现在就玩坏了。” 而后隨手一挥,悬浮於宫殿中央的巨大水镜发出一声清越的喻鸣,漾开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奈落那惨不忍睹、抽搐不止的身影如同被水洗去的污跡,迅速模糊、消散。 新的光影在水镜中心飞快凝聚、清晰一画面豁然开朗! 不再是阴鬱的战场,而是阳光明媚的城镇街道, 只见翠子身披红白巫女服,周身灵力流转如清泉,正將一道附身行人的怨灵净化、超度。 而在她身侧,神乐一袭红衣如火,手持摺扇,身姿然若舞,脸上带著一丝快意与凌厉! 她操控著凌厉的风刃,正將几个欺压百姓、面目狞的恶霸武士如同扫落叶般狠狠掀飞出去, 惨叫声与求饶声不绝於耳! 惩奸除恶,净化怨灵。 截然不同的场景,却丝毫吸引不到杀生丸与阿昆的兴趣。 杀生丸率先起身,小小的背影挺得笔直,带著与生俱来的冷傲,一言不发地朝著殿外静謐的庭院走去。 阿昆见状,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般蹦跳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屁顛屁顛地跟在弟弟身后。 两道小小的身影,一静一动,很快消失在宫殿深处曲折的迴廊阴影里。 他们身上有著斗牙安置的护身禁制,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同样也是无聊的凌月,看著孩子们离去,又警了一眼水镜中那“千篇一律”的惩恶扬善,顿觉索然无味。 “小神无,你也不用总是待在妾身的身边,去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一个优雅而倦怠的哈欠从她唇边逸出,金眸微闔,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索性挥袖拂去身侧果盘,寻了个更舒適的姿势,周身妖力流转,气息渐沉,安然入眠。 神无闻言点了点头,只是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里的玉雕,无声无息。 唯有那双黑白分明、澄澈得近乎虚无的眼眸,此刻却如同被磁石吸引,静静地、专注地凝视著水镜中,那道在阳光下,如同火焰般跃动、操控著自由之风、身姿讽爽的红裳身影。 那身影,是神乐。 是她的姐妹。 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恣意飞扬的模样。 “神乐,应该很高兴吧? , (这些在阴暗角落里滋生的蛆虫,简直如同腐肉上永远除不尽的霉斑,无穷无尽,令人作呕!) 京都繁华的街道上,刚刚用凌厉风刃將又一伙欺行霸市的恶徒绞成碎肉的神乐,正享受著那熟悉的、带著敬畏与恐惧的注视。 平民们瑟缩著,感激的低语与惊恐的抽气混杂在一起,如同蚊般縈绕在她耳边。 但这份“英雄”般的待遇,非但没能平息她心中的烦躁,反而让她更加的无聊。 將水镜心臟交还给神无之后,她们两姐妹在最后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想看一看世界。 却没料到遇到了奈落分身,不明所以的神乐立即带著神无逃跑,从而找到了京都。 现在神无跟著凌月,她则跟著翠子,先是將天皇一族清扫一遍,又將那些沾亲带故的天潢贵胃,又屠了一遍。 王庭所在的大世界,翠子因为受困於眼界,曾经被达官贵族指使过一段时间,后来也是眼不见为净,离开了贵族所在。 如今贵为王庭三公之一,隨著王庭征服世界的脚步,眼界不断地拔高。 又被弦神岛现代主义的知识薰陶,早就不將贵族放在眼里。 那些自翊为高贵的血脉,流出的血与他们踩在脚下的“贱民”,並没有什么不同。 (早知道那个奈落是愧儡,还不如参加到舞台上,给犬夜叉他们找点乐子呢。) 神乐血红的摺扇“刷”地一声合拢,扇骨抵著下頜,那双嫵媚的眼里翻涌著厌烦。 (杀了一批,又冒出一批这些比地狱恶鬼还要航脏卑劣的渣,简直比野草还要顽强!) 她环视著那些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却又因恶徒伏诛而露出一丝庆幸神色的平民。 心头也生出一股无名火一一明明那些罪人的实力並不强,这些人就算被罪人打残打死,都不敢挥出拳头反抗,让她並不觉得他们有拯救的必要。 一个不自爱的人,不配得到他人的爱。 同样,一个不敢反抗掠夺他人生的人,也不值得去拯救。 一个极具诱惑力,可以最快结束打杂活计,也是奈落惯用手段的计划在脑海里浮现一操控百鬼,掀起腥风血雨! 將这藏污纳垢、孕育著无穷罪恶的所谓王都彻彻底底地. 血洗一遍! 让那污浊的血液浸透每一寸石板,让那绝望的哀豪响彻每一片屋瓦! 將这腐烂的温床连同其上滋生的姐虫,一同付之一炬,烧成一片绝对死寂的焦土! 她甚至最大恶意地揣测。 这些懦弱如羔羊般的平民—究竟是如何在这群比魅更凶残的人形恶鬼环伺下,苟延残喘至今的? 莫非他们本身就是这罪恶温床的一部分? 靠著吸食更弱者的血肉,或者正是因为不反抗,滋养著罪恶,才得以在这泥潭中.-扭曲地存活? 这个念头一起,一只温润如玉、却带著不容抗拒的沉静力量的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神乐一个激灵,条然回头,对上了一双清澈如深潭、此刻却微微起的眼眸一一是翠子。 “神乐,不要胡思乱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在那双清澈而包容的目光下,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继续前行吧。” 翠子的声音温和依旧,如同拂过心湖的清风。 “是,翠子大人。” 神乐微微頜首,收敛了方才恶念,重新迈开步伐,跟著风的脚步,走在前方引路。 翠子看著前头的神乐,心里微微摇头一一这孩子被奈落那套弱肉强食、肆意践踏的法则浸染得太深,还需要磨链心性。 王庭之中,確实不乏弹指间伏尸百万、血染山河的大妖怪。 他们执掌生杀,威震寰宇。 但力量越是通天,心念便越是如履薄冰,他们可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妖怪之王、百鬼之主。 站在巔峰的王庭之主,可是在注视著他们! 有些念头,如同深渊边缘的罌粟,妖艷惑人,一旦任其滋生,便是万劫不復。 有些界限,如同悬於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看似无形,却需时刻谨记,刻骨铭心。 翠子望著神乐在阳光下跃动的红裳背影,眼底的忧虑渐渐化为深沉的期许。 (路还很长—但愿这孩子,能早日明白。) 日夜轮转,时间飞逝。 幽冥深处,时间仿佛凝固的墨潭,唯有亘古的死寂在流淌。 在这片生者禁足的疆域核心,那统御著万象生灭的森罗领域之中一如同亘古磐石般沉寂的斗牙,那覆盖著浓密睫羽的眼脸,条然一一洞开! 轰一一隆! 並非真实声响,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法则共鸣的轰鸣! 两道如同撕裂永夜深渊的锐利金芒,自其眸中进射而出! 那光芒之中,流转著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勾勒出生灭交替、因果轮转的无上真意! 剎那间! 整个幽冥世界为之剧震! 原本沉寂如死水的幽冥气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瞬间沸腾、咆哮! 无形的法则之力化作实质的风暴,以斗牙为中心,向著无尽的黑暗深处疯狂席捲! 风暴所过之处,虚空扭曲,万灵虚影皆匍匐战慄,仿佛在恭迎主宰者的降临! 他周身沉寂的妖力,此刻如同解开了万古的锁,化作一条条缠绕著轮迴符文的璀璨光带,冲天而起! 光带交织、盘旋,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尊贯穿幽冥、接引生死、缓缓转动的一一轮迴之轮的虚影! 那巨轮古朴苍茫,轮辐之上鐫刻著无数生灵生老病死、爱恨別离的图景,轮心则是一个吞噬一切光芒、又孕育一切可能的一一轮迴原点! 轮转之间,生与死的界限变得模糊,过去与未来的长河仿佛在此交匯! 一股浩瀚、古老、凌驾於寻常生死法则之上的气息,如同甦醒的洪荒巨兽,自斗牙体內轰然爆发,充斥了整个幽冥世界! 轮迴真諦一於焉铸就! 斗牙缓缓起身。 他依旧立於原地,却仿佛已超脱於此界之外。 那双金瞳之中,倒映的不再仅仅是眼前的幽冥死寂,而是贯穿了无尽时空、囊括了万灵轮迴的森罗万象,生死轮转! 在妖神法则领域,再次跃进一步的斗牙,收拢了周身流转、仿佛能重塑生死界限的伟力。 他感受著体內那比星辰更古老、比深渊更深邃的全新力量,唇角勾起一抹脾寰宇的弧度。 低沉的自语如同法则的轻吟,在死寂的冥土间迴荡。 “这份强力,即便是那些老阿姨们,也是雌性!” 就在这力量归於沉凝、心神臻至圆满的剎那他那双已能洞穿幽冥的金色眼眸,发现了几道“熟悉”的灵魂一那是· 此界被奈落杀死的铁鸡,痛苦死去的阿昆,残魂犹存,带著不甘的戾气。 被犬夜叉斩断邪道的黑巫女椿,魂体縈绕著未散的怨毒咒力,如同淬毒的荆棘。 被奈落杀害的巫女瞳子,其魂光中仍闪烁著守护的执念与未竟的悲愿,如同蒙尘的明珠。 以及— 那道素白如雪、澄澈如月,带著此生圆满的释然与了无遗憾的安寧一一桔梗的灵魂! 她的存在,仿佛净化了周遭的幽冥死气,如同一泓清泉流淌在污浊的冥河之中。 除了翠子与奏子外,斗牙於虚空中隨意一挥。 无形的轮迴之力,如同最精准的琴弦被拨动。 空间荡漾,整个【犬夜叉】世界、三位风华绝代的巫女之魂,如同自时间长河中打捞起的明珠,出现在他的眼前。 桔梗,瞳子,椿。 桔梗就无需多言。 瞳子的灵魂,依旧保持著生前的装束。 一袭庄重的千早緋,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清雅。 乌黑的长髮披在身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修长的颈项。 颈间一串殷红如血的念珠垂落,与她沉静如深潭的棕褐色眼眸相映,更添几分古典的悲悯与神秘。 她微微垂眸,敛袖而立,如同古画中走出的仕女,带著一种跨越时空的、沉静的哀婉之美。 椿则截然不同。 她乌黑的长髮如瀑般披散,带著一丝不羈的野性。 一张脸生得极是妍丽一一面若初熟的桃杏,细腻中透著娇艷。 一双眸子是深邃的蓝莓色,此刻却闪烁著幽冷的光,如同淬毒的蓝宝石。 唇瓣小巧饱满,色泽如熟透的樱桃,肌肤更是欺霜赛雪,莹白得近乎透明。 与身上那袭深沉如夜的黑緋,形成强烈的视觉衝击。 她周身縈绕著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邪气,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一一剧毒曼陀罗! 三位巫女,气质迥异,如同三种截然不同的旋律。 无需言语,亦无需徵询。 在这森罗万象的领域之中,斗牙便是那执掌轮迴、裁定生灭的轮迴主。 他扫过眼前这三位命运多外的巫女之魂— 桔梗的澄澈安寧,瞳子的沉静哀婉,椿的邪魅幽冷。 她们生前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在他那洞悉轮迴的眸中,不过是一段段落幕的尘世篇章。 斗牙掌心微拢,那三位巫女灵魂便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的星辰,飞向他宽大的袖袍深处。 被轮迴法则封印妥善收存,等待著主世界的轮迴转世。 洗涤掉过往,轮迴重生的她们,將是王庭的新生巫祝。 为他而歌,为他而舞,成为独属於他的巫女! 没办法,谁让斗牙就好这一口,加上翠子与奏子,犬夜叉世界巫女的精华,可谓尽落其手。 第243章 回归 第243章 回归 至於幽冥深处其余亡魂,无论是以髮丝为刃、妖艷惑人的逆髮结罗,还是执掌天之羽衣、容顏绝代的神久夜。 纵使姿容绝丽,国色天香,斗牙也没有带走的兴趣。 他已经过了单纯看漂亮的年纪,对待美人更加的挑剔,算是吃起了细糠。 心念微动,身隨念转。 空间如水波般漾开涟漪,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影消散在阴森的幽冥,踏上了人间的土地。 幽冥无岁月,人间已秋深。 此时已经过去了数月的光景,经歷了游山玩水的凌月等人,再次回到了京都。 翠子的孕相已显,宽大衣袍也难以掩住浑圆的孕肚,生命律动勃发,临盆之期近在眼前。 带著寒意的晚风拂过重楼殿宇,捲起几片翻飞的枫叶,也拂动著繁华市井间的衣袂与幡旗。 经歷了一番动盪与新生洗礼的京都,此刻却焕发出比往昔更为炽热的生机。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商贾云集,车水马龙。 喧囂的市声、温暖的烟火气,混合著远处神社悠扬的钟鸣,如同一幅铺展在深秋暖阳下的浮世长卷。 风过处,枫叶打著旋,將一丝人间深秋的凉意,送至了斗牙的跟前。 他的耳畔,捕捉到一阵清脆而急促的“啪!鏘!鐺!”声,那是木剑激烈交击、碰撞、格挡所发出的韵律,如同骤雨敲打青石,密集而充满攻击性。 庭院一隅,暖阳透过稀疏的枫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光影之中,两道小小的身影正缠斗在一起! 幼年的杀生丸,身高尚不及成人腰际,银髮如瀑,在动作间划出凌厉的弧光。 他紧抿著唇,金瞳锐利如初生的小豹,手中那柄小小的木刀“天生牙”被他使得有模有样。 一招一式间竞已隱隱透出几分属於剑客的凌厉与精准! 此刻,他正步步紧逼,小小的木刀化作一片连绵的黑光,將对手压製得节节败退! 而他的对手一一正是阿昆姬! 小公主穿著便於活动的緋红小,梳著可爱的髮髻。 现在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焦急与委屈。 她手中同样握著一柄小巧的木剑,但显然招架得十分吃力。 杀生丸那迅疾而精准的攻击,让她手忙脚乱。 小小的木剑左支右出,好几次险险才挡住要害。 “鸣——”一声带著哭腔的鸣咽几乎要衝破喉咙。 阿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晶莹的泪珠已经开始打转,长长的睫毛上沾著细小的水珠,鼻尖也微微泛红。 她紧咬著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但那副滋然欲泣、强忍委屈的小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一一她快要被自家那毫不留情、步步紧逼的弟弟给“打哭”了! 但体內大妖怪的血,让阿昆坚持下来,咬紧牙关不肯放弃。 妖怪的发育期,特別继承斗牙血统的杀生丸,显然不能以正常人类与妖怪来看待。 不到一岁大小的杀生丸,可是清晰地记得阿昆是如何“兴致勃勃”地拉著他玩那场名为“过家家”的“酷刑”。 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被当作玩偶摆弄的“屈辱感”,正化作一股源源不断的动力,注入到他每一次挥刀之中! 他手中那柄小小的木刀,每一次劈、砍、刺、撩,都没有被情绪所左右。 招式衔接间,透著章法与果断,绝非仅凭本能与日常训练所能达到,背后当有名师教导。 “是翠子,还是凌月?” 前者行动不便,后者越来越懒,两人很难说有空。 “或者说” 斗牙目光微动,看向了站在廊下的小小身影一一神无。 她依旧面无表情,雪白的长髮在微风中纹丝不动,手中捧著一轮明镜。 镜面澄澈如水,清晰地倒映著庭院中那场激烈的“切”。 (通过这面映照真实的镜子变幻出另一个“自己”,作为对攻练习的对手么?) 斗牙心中瞭然,金眸中掠过一丝讚许。 (倒是个锤链实战、洞察己身破绽的绝妙法门。) 心念至此,他身形微动,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庭院中央。 就在杀生丸那凌厉的木刀即將彻底击飞阿昆手中兵刃的剎那— 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幼子那蕴含著惊人力量的小小手腕,顺势將他整个儿捞起,抱在了臂弯里。 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揽过快要哭出来的阿昆,將她小小的、带著委屈颤抖的身子也抱了起来。 “好了好了。”斗牙低沉的声音带著笑意,如同暖阳化开寒冰,“对待女孩子,出手要懂得收敛几分,要温柔些。”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杀生丸倔强昂起的小脑袋,调侃道。 “这般凶悍,小心將来——討不到老婆哟。” “哼!”杀生丸小脸紧绷,金瞳中满是不屑与傲然,脆生生的童音斩钉截铁,“哼,我杀生丸不需要老婆。” 斗牙看著自家这丁点大就开始立下“终生不娶”豪言的长子,真是哭笑不得。 他目光转向怀里嘟著嘴、粉腮鼓鼓的阿昆一一这位既是他的义女,又是他与凌月早早为杀生丸定下的未婚妻小人选。 “阿昆乖。” 斗牙放柔了声音,哄道。 “父上亲自来教你修行,好不好?等你变厉害了,就狠狠地修理这个臭小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 “父上———”阿昆抬起湿漉漉的大眼晴,小声却坚定地说,“阿昆不要欺负杀生丸———“ 她的小脸微微泛红,偷偷看向杀生丸,只是被他眼睛一瞪,声音更小了,“阿昆——要当杀生丸的妻子!” 杀生丸先为前一句生气,又为后一句不屑一一从今往后,阿昆再也欺负不了他,他也不会娶阿昆当妻子。 紧接著,他那双带著不满的金瞳,立刻转向了自家老爹一一凭什么只教导阿昆,不教导他! 斗牙看著怀里一脸“父上偏心”表情的长子,又瞅瞅满脸写著“我要嫁给杀生丸”的义女,顿感头大。 他故意对著阿昆嘆了口气,苦恼道,“可是你没有杀生丸强,杀生丸就不会娶你呀。” “矣?”阿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点燃了希望的星火。 她立刻扭过头,充满希冀地望向被斗牙抱在另一边的杀生丸,软糯糯地问。 “杀生丸———是真的吗?阿昆变强了,你就会——” 杀生丸冷哼一声,撇过小脸,拒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嗯?” 斗牙適时地添了把火,低头对著杀生丸的耳朵,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阿昆听到的声音“激將”道。 “怎么?难道是怕將来打不过阿昆,所以不敢回答吗?” “谁怕了!” 杀生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豹子,猛地转过头,金瞳燃烧著被挑畔的怒火! 他瞪著阿昆,那清脆的童音在庭院中迴荡,“只要你將来能贏过我杀生丸,哪怕只有一次, 他小胸脯一挺,霸气宣言。 “我杀生丸就娶你!” 话音落下,庭院中一片寂静。 唯有秋风捲起几片落叶,打著旋儿飘过, 阿昆的小脸瞬间如同熟透的苹果,羞得將脑袋深深埋进了斗牙的颈窝,然后用著只有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杀生丸,真是好色。” 杀生丸一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耳朵尖“刷”地染上了一层薄红。 隨即又强撑著摆出那副“本大爷说到做到”的傲娇模样,只是眼神微微有些飘忽。 斗牙抱著怀里两个心思各异、却同样可爱得紧的小傢伙。 感受著颈窝处阿昆滚烫的小脸和臂弯里杀生丸微微僵硬的小身子,大笑道。 笑声洪亮,充满了为人父的满足与戏謔得逞的愉悦,震得廊下的风铃都仿佛跟著轻颤起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 庭院中这充满童趣又略带“算计”的温情一幕。 並未逃过悄然行至迴廊转角处的两道目光。 凌月那双璀璨的金眸,此刻正饶有兴味地注视著斗牙臂弯里那两个闹彆扭的小傢伙。 一个羞得埋首装驼鸟,一个强撑傲娇却红了耳尖。 以及那个抱著他们、笑得一脸“奸计得逞”的夫君。 她红唇微勾,那弧度如同新月般优雅,带著些许的戏謔。 (呵—这老傢伙,连自家幼崽的婚约都要靠激將法来“促成”,真是为老不尊。) 但这份戏謔之下,流淌的却是如同暖玉般的温润光泽— 那是看到血脉相连的至亲如此鲜活、如此紧密地依偎在一起时,从心底深处涌起的、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安寧。 翠子则微微侧首,目光温软地落在斗牙开怀大笑的侧脸上,又滑向他怀中两小只,眼眸里盛满了如同春水初融般的暖意。 一只手无意识地轻轻覆上自己隆起的孕腹,唇边漾开一抹极淡、却无比温柔的浅笑。 那笑容里,有对斗牙这番“小手段”的莞尔,有对孩子们纯真互动的喜爱。 更深藏的,是对这喧囂尘世中一份难得圆满的、发自內心的珍惜与守护之意。 (也不知道犬夜叉诞生后,这个大家庭会怎样的热闹。) 风过庭院,捲起几片金红的枫叶,廊下风铃轻响,空气中瀰漫著晚秋的微凉。 却也浸润著一种无声流淌的、名为“家”的暖流。 两位女子相视一笑,徐徐走上前去。 神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成功了?” 凌月含著笑意的清冷嗓音,如同珠玉坠盘,落入斗牙耳中。 斗牙將怀里那个还在为“婚约宣言”而闹彆扭、小脸紧绷的杀生丸放下,另一只稳稳抱著像只温顺小猫般依在他颈窝、小脸依旧红扑扑的阿昆。 “自然。”他朗声应道,金眸中流转著自信。 “也不看看我是谁?” 凌月莲步轻移,优雅地俯身,將落地后依旧抿著唇、生著闷气的杀生丸轻柔地抱入怀中。 她纤细的手指安抚般梳理著幼子那因情绪波动,而微微炸毛的银髮,笑著问道。 “那还在此界逗留么?我们离开王庭,已有不少时日了。” 翠子温柔地看著斗牙,声音轻缓如拂过湖面的微风。 “少年杀生丸已然觉醒『爆碎牙”,其锋芒之盛,纵览大妖之林,亦属顶尖之列。” “犬夜叉一行亦不负所望,將奈落余孽分身尽数扫除, 她微微一顿,目光清澈而篤定,“似乎—已无他事需我等掛怀了。” 斗牙闻言微微頜首。 “的確如此。”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过——尚有几缕微尘,待我拂去。” 他那浩瀚如星海的神识瀰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东瀛! 意念所及,无所遁形! 几乎在同一剎那,他的身影便如同融入虚空般模糊、消散! 在遥远天际,数处不同的地域,有阴暗的地窟,有人类的城市,还有海边的楼船。 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荡漾开一圈涟漪! 一只蕴含著无上伟力、仿佛能捏碎星辰的巨掌,毫无徵兆地自虚空中探出! 没有怒吼,没有挣扎,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 那掌风所及之处,还没轮到麒麟丸登场的一眾妖怪,连带著他们所在地域的一角— 如同被抹去的尘埃! 瞬间化为粉! 连一丝妖气、一滴血液都未曾留下,彻底湮灭於无形! 快! 快到极致! 阿昆只觉得眼前光影似乎模糊了一瞬,仿佛有微风拂过睫毛,让她下意识地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就在这眨眼的须之间一一“好了。” 军捏那沉稳带笑的声音已然在耳边响起,仿佛从未离开。 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抱著她“琐事已毕。” 军捏的目光扫过怀中懵懂的阿昆、凌月臂弯里依旧冷著小脸的杀生丸,以及身侧温婉沉静的翠子。 他金眸之中,倒映著家人鬼聚的身影,声音沉稳而带著归家的暖意。 “是时么—” “回家了。” 话音落处,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深邃的妖力自他体乍流转,身前空间扭曲成亍门。 一道通往故土的空间通道,如同撕裂夜幕的曙光,版徐展开。 此界的凌月等人,望著那贯穿天地的光芒,亦是明白那个男人以最恢弘的方式,向此界、向她们.作出的无言告別。 “愿高武运昌隆!” 第244章 一统的前奏(加更) 第244章 一统的前奏(加更) 王庭主世界,风云变幻。 王都有天狱牙分身坐镇,將繁杂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都城之內,秩序井然,市井繁华,正是一派海晏河清、波澜不惊的盛世气象。 从最西边的冀州,到王都所在的原州,原州南向的青州,连接东西两地的扬州,再到扬州东侧的东州。 五州之地,在王庭法度与斗牙威能的庇佑下,如同五条甦醒的云犬,正舒展筋骨,吞吐著蓬勃的生机与力量,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不可阻挡的发展之势! 东岛七州,最后剩下的云州与奥州,观其气象菱靡不堪,犹如日落的黄昏,即將步入终结。 云州北疆,永生之海战线。 奴良滑瓢所统帅的王庭北部军团,如同磐石般嘉立於怒涛之滨。 铁碎牙巨舰的森然舰影,破开铅灰色的海雾,玄铁甲板上灵纹流转,炮口幽光隱现。 对面,飞妖蛾大军的妖岛如同匍匐的巨兽,蛰伏於海平线尽头,数万鳞翅妖兵振翅的喻鸣如同死亡的背景音,日夜不息。 双方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虽未再爆发如之前那般惊天动地的全面会战,但试探性的锋刃从未停歇! 小股精锐的突袭、妖术与炮火的隔空对轰、斥候在迷雾与暗礁间的血腥绞杀· 每一次交锋都如同毒蛇吐信,虽不致命,却留下道道带血的伤痕,消耗著彼此的耐心与力量。 互有折损后,往往又默契地暂时收兵,舔伤口,等待著最终决战的號角吹响。 这片浩瀚的海域,早已沦为一座无垠的、凝固的角斗场。 无形的战意如同深海暗流,在平静的海面下汹涌激盪,將空气都冻结成沉重的铅块。 空气中瀰漫著铁锈与海腥混合的、令人室息的压抑。 正是在这令人绝望的压抑熔炉之中,王庭的新锐之师,正经歷著前所未有的淬火与锻打! 他们年轻的脊樑在重压下挺得更直,稚嫩的眼神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褪去迷茫,沉淀出刀锋般的冷冽。 每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每一次惊心动魄的斥候交锋。 都如同最残酷的磨刀石,將他们的意志、技艺与协同作战能力,反覆砥礪、打磨! 那原本可能潜藏的浮躁与怯儒,被这战场的高压一寸寸碾碎、蒸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沉默而坚韧的锋芒! 云州腹地,中部核心战线。 这里则是王庭大司马赤牙丸,亲自坐镇的战局核心! 他如同一柄最精准、最冷酷的楔子,以顶尖大妖怪之力配合王庭军部,以及越来越便利的天网,將麒麟丸及其魔下主力死死钉在了预设的战场之上! 任凭麒麟丸如何咆哮、如何试图调动兵力,赤牙丸的军阵始终稳如磐石,其防线如同横亘在麒麟丸咽喉的利刃,使其寸步难行,动弹不得! 在这战略僵持期內,魔下其余军队如同出闸猛虎。 在快半年的时间內,以风捲残云之势,横扫云州大部! 一座座被麒麟丸占据的城池要塞被攻下,一片片新的土地归於王庭治下。 东云兽王麒麟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人生的末路。 永生之海与云州腹地前线,那仿佛能拖到海沽石烂的僵局,被一道自王庭中枢传来的、蕴含著无上威严的讯息悍然打破! “王上归来!” 这简短的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悍然劈入赤牙丸的心湖! 他那双沉淀著千年战火、早已波澜不惊的金瞳,此刻骤然收缩! 紧的眉头如同刀刻斧凿般深陷,周身原本沉稳如渊的妖力,都因这突如其来的讯息而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小半载光阴,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於永生之海的棋盘上悄然落子。 飞妖蛾那看似铁板一块的大军內部,早已被他埋下了足以在关键时刻引爆全局的“暗钉”! 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从內部將其撕裂! 而麒麟丸那边· 是露那女人,虽已暗中归顺王庭,却迟迟未能撬动麒麟丸那冥顽不灵的磐石之心。 劝降之策,进展缓慢如蜗行。 他本欲联合麒麟丸,以堂皇之势扫平飞妖蛾,以最小的代价,掌握云州全境。 现在看来·— (罢了,先以雷霆之势碾碎飞妖蛾,携大胜之威,兵临东云城下!) (届时大势倾轧之下,纵使麒麟丸有通天之能,也唯有俯首称臣一途!) 王上归来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將他心中那点因漫长布局而积攒的、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焚烧殆尽! 那名为“等待”的弦,在这一刻一一砰然崩断! 赤牙丸缓缓抬首,目光仿佛穿透了天网的虚擬空间,投向了那硝烟瀰漫的真实战场。 紧的眉头,如同冰封的湖面,在烈阳下悄然解冻,缓缓—.舒展。 一丝近乎冷酷的决断,取代了所有犹疑,在他眼底沉淀、凝聚,最终化作两点焚尽万物的一一炽金烈焰! (既然王上已归) (那便无需再等!) (以我王庭煌煌兵锋一一) (碾过去便是!) 心念至此,再无半分曙! 几乎是同一剎那— 嗡一一! 一股浩瀚的意志,如同自九天垂落的金色瀑布,降临於天网那由数据洪流构筑的虚擬空间! 大司马·赤牙丸! 他的意识投影,在专属的“帅帐”空间內骤然凝实! 那並非寻常的星辰光辉,而是一轮骤然升腾的、散发著灼热战意与无上威压的一一金色烈阳! 光芒所及之处,天网空间中奔流的数据洪流都仿佛为之凝滯、臣服! “诸將听令!” 赤牙丸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实质的战鼓,穿透虚擬空间的阻隔,精准地敲击在每一位前线將领的意识核心! “即刻接入天网中枢——『军机阁”!” “召开紧急军议!” 命令下达的瞬间一刷!!! 天网空间深处,那座象徵著王庭最高军事决策的“军机丰碑”爆发出万丈光芒! 其表面流淌的暗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紧接著,一道道形態各异、却皆散发著强大气息的意识投影,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的星辰,撕裂了数据的惟幕,自四面八方飞速匯聚而来! 扬州知州·奴良滑瓢率先降临一一他的投影形態一开始並不凝聚,而是如同形態不定的水墨画,带著一丝脾天下的不羈妖气,自虚空中奔涌而出,瞬间在丰碑左侧盘踞成形! 银黑两色长髮如瀑,金瞳如熔金点燃,嘴角那抹狂气的弧度,在刺目的金芒中清晰可见! 鮫人女王·鯨汐千姬紧隨其后,携带著永夜深海的无尽寒意降临,幽蓝的光晕如同极地冰川折射的寒芒。 银蓝色的鳞甲在数据流中闪烁著冰晶般的锐利光泽。 那双倒映著战火的眼眸,此刻已凝为两柄淬火的冰刃! 大天狗·饭纲丸龙羽翼轻振,优雅而从容地自星光中踏出。 漆黑的羽翼每一次扇动,都带起一圈圈玄奥的数据涟漪,手中的天狗宝扇流转著星屑般的光点。 她眸光深邃如渊,仿佛早已预见这雷霆变局,静立於风暴中心。 苍牙军锋刃·齐天、瞬雷牙如同撕裂长空的妖刀与奔雷! 齐天周身赤色妖气如黄龙升腾,战意凝成实质的锋芒。 瞬雷牙则化作一道靛蓝色的闪电轨跡,电光缠绕间发出低沉的雷鸣! 他们並肩而立,如同两柄刚刚出鞘、渴饮敌血的凶兵! 典客卿冥王兽、百妖部·晓古城、灭绝之瞳齐齐到场! 转瞬之间! 象徵著王庭前线最高战力的十数颗“星辰”,已尽数匯聚於军机丰碑之前! 他们形態各异,气势磅礴,或狂放、或冷冽、或沉静、或锋锐、或暴烈、或诡秘— 此刻却无一例外地,拱卫著中央那轮散发著煌煌天威、如同太阳般君临此界的一一金色烈阳· 赤牙丸! 璀璨的星光、燃烧的金芒、幽深的暗影、冰冷的寒光、炽烈的赤炎、跃动的靛雷— 种种光华交织、碰撞、融合! 在这由纯粹意志与数据构筑的虚擬战场上,构成了一幅远比真实星空更为壮阔、更为肃杀的星图! 丰碑的金光如同定海神针,將这幅由大妖意志绘就的星图牢牢锚定。 赤牙丸那如同熔铸了金铁的目光扫过眾將,声音低沉如渊海暗涌。 “王上一一已归王庭!” 此言一出,即便是早有预感的饭纲丸龙,投影也微微波动了一下。 八尺乌更是瞳孔骤缩,第三只眼中金光爆闪。 “诸君,时机已至! 赤牙丸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传令三军—” “即刻结束对峙状態!” “各部按预定『天网推演”之策,进入全面进攻態势!” “目標—” 他投影的手掌猛然挥下,在虚空中拉出一道燃烧著金焰的轨跡,直指那象徵著麒麟丸与飞妖蛾势力、在丰碑上被標记为猩红的区域! “一日之內,先灭飞妖蛾,后战麒麟丸,犁庭扫穴,荡平云州!” “遵大司马令!” 眾將投影齐声应喝,意识波动激盪起数据空间的涟漪! 奴良滑瓢嘴角勾起一抹狂气的弧度,八只乌眼中战意熊熊燃烧,鯨汐千姬紧握三叉戟虚影,齐天与瞬雷牙周身妖气沸腾! “饭纲丸龙!” 赤牙丸的目光锁定大天狗。 “著你即刻校准星空之门坐標,確保大军能在最短时间內,完成跨空间投送与战术穿插!“ “遵命!” 饭纲丸龙投影躬身领命,羽翼轻振,数据流在她周身编织出繁复的星图轨跡,“坐標已锁定, 星门充能·隨时可启!” 金色的烈阳光芒大盛,將整个军机阁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无尽的光与热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席捲整个军机阁空间! “诸君!” 赤牙丸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响,在数据空间中迴荡,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著金戈铁马之音。 “王旗所指,兵锋所向” “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行动!” 最后二字,如同神掷下的雷霆敕令,斩钉截铁! “嗡一一!!!” 命令落下的瞬间,整个天网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撞击! 环绕在军机丰碑周围的十数道璀璨投影,如同被点燃的流星,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下一剎那一刷!!!刷——! 所有投影瞬间化作一道道撕裂数据帷幕的流光,带著决绝的意志与沸腾的战意,如同百川归海般,激射入下方奔涌不息的数据洪流之中! 那是意识的回归,是命令的传导,是战爭號角在现实位面的一一悍然吹响! 转瞬之间,喧囂沸腾的军机阁空间重归死寂。 唯有那轮象徵著大司马无上意志的金色烈阳,依旧高悬於数据苍穹之上,散发著焚尽万物的煌煌天威! 其下方,那座巍峨如亘古神山的军机丰碑,表面符文如熔金般流淌,无声佇立! 一阳一碑,如同定鼎乾坤的支柱,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最冷酷的宣告— 王庭这艘由铁血意志与无上伟力构筑的战爭巨轮。 其齿轮已然咬合,引擎已然轰鸣,正以摧枯拉朽、碾碎一切阻碍之势,轰然启动。 朝著那最后的顽敌一— 无情地.— 碾压而去! 军部不加掩饰的浩大动静,在天网中引起了阵阵波澜。 除了关闭一切沟通渠道,一心一意雕琢王鼎的少府卿刀刀斋外,其余九卿等王庭重臣们。 不约而同地被这狂暴的意志风暴所惊动! 一道道蕴含著惊疑、探究、凝重乃至兴奋的目光,自天网各处、代表著不同权柄的星辰节点上,齐刷刷地投射而来! 她们穿透数据的帷幕,聚焦於那轮依旧在军机阁空间核心熊熊燃烧、散发著煌煌天威与凛冽杀伐之气的一一金色烈阳! (决战要开始了?!) 王庭核心,太极殿。 斗牙斜倚在那张阔別已久的玄玉王座之上。 第245章 月都来人 第245章 月都来人 斗牙修长的双腿隨意伸展,脚踝处左侧,金髮如瀑的丰姬跪坐於琉璃地砖,纤玉指带著蛇类特有的冰凉滑腻,正不轻不重地揉捏著他的小腿。 右侧,银髮如霜的依姬则以蛇尾优雅地盘踞,月光般的髮丝垂落腰际,发间半透的紫蝶饰折射著微光。 不同於姐姐的嫵媚,她的动作带著一种清冷的专注,眼尾晕染的樱粉,为她瓷白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娇怯感。 两位蛇姬,一金一银,一暖一冷,让斗牙有了久违的愉悦感一一毕竟,家中的妻子们,可不会这样伺候他。 要求过分了,还可能爽完之后,一脚將他踢下床。 都怪弦神岛现代社会的糟粕,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痛心疾首之余,斗牙瞧著天网中那场由岳父掀起的风暴,朝著从殿门口走进的妻子笑道。 “看来岳父大人,也是感受到压力了。” 殿门处光影流转,凌月仙姬款步而入。 她刚刚將后宫繁杂事务梳理停当,华美的裙据拂过光洁如镜的玄玉地面,无声无息。 一抬眼,便瞧见自家夫君那副慵懒倚座、任凭蛇姬侍奉的閒適疲懒模样。 那双蕴著月华清辉的金眸,瞬间便斜过来,毫不客气地甩去一个带著薄嗔与责备的白眼。 凌月並未立刻回应,只是莲步轻移,行至王座阶前。 她目光扫过侍奉在侧的丰姬与依姬,清冷的嗓音落下。 “文书室尚有积压的案瀆,你二人即刻前去处理。” “是,仙姬大人。” 丰姬与依姬闻声,不敢有丝毫怠慢,从斗牙身侧盈盈起身。 丰姬眼波流转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依姬则低垂著眼睫,恭敬地敛社行礼。 两人迈著细碎的步子,如同两缕轻烟,退入了侧殿之中。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待蛇姬离去,凌月才抬眸,重新看向王座上的男人。 她红唇微启,清冷的嗓音里裹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以及对他那副“幸灾乐祸”姿態的淡淡不满。 “父亲感受到如山压力,你看起来倒是颇为自得?” 那“自得”二字,被她咬得微微重了些, “哦?”斗牙眉梢微挑,指尖在王座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玉石之音,神態依旧从容不迫,“有这么明显么?” 凌月轻哼一声,裙微动,已踏上玉阶,靠近了王座。 她俯下身,带著幽兰冷香的吐息,如同初冬的薄雾,轻轻拂过斗牙的耳廓。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盘。 “前车之鑑后事之师,当心重蹈当年大长老的覆辙。” 提及那场因骄矜冒进、致使犬族痛失两位肱骨宿老的惨痛旧事,每每想起都让人感到神伤。 斗牙唇边那抹玩味的笑意缓缓敛去,金瞳中掠过一丝锐芒。 他並未转头去看近在尺尺的妻子,只是自然而然地抬起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她搭在王座边沿的柔美。 “放心。” 他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带著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在这空旷而威严的大殿中迴荡。 “东风已至,大势已成。” “这云州万里疆域——” 他目光穿透殿门,仿佛看到了烽火燎原的云州战场,看到了王庭旌旗即將覆盖的壮丽山河。 “归於王庭一—” “只在旦夕之间!” 匆匆而来的蓬莱山辉夜,一进门就听到斗牙的豪言壮语,脚步不由地放缓,带来了一个让斗牙精神为之一振的消息。 月都来人了! 月都核心,地月传送平台。 冰冷的环形巨构悬浮於无垠的黑暗虚空,如同镶嵌在宇宙幕布上的精密齿轮。 平台表面流淌著淡蓝色的能量脉络,细密如星轨交织。 在幽冷的金属基底上,勾勒出玄奥的迴路,无声地运转著跨越星海的伟力。 面见了月之王后,八意永琳的身影,自月之王庭深邃的甬道中步而出。 银白的长髮在无风的真空中纹丝不动,月白长袍上流淌著星图般的暗纹,步伐沉稳而从容。 她登上了地月平台,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列阵的部队。 平台上,早已肃立著一支武装到牙齿的月兔精锐! 她们身披流线型的月白色动力鎧甲,关节处闪烁著幽蓝的能量光晕,头盔面罩反射著冷硬的星光,月之羽衣垂在身后。 手中握著制式脉衝步枪,枪身线条凌厉,充能槽泛著蓄势待发的微光。 二十道身影,如同二十尊用精密科技浇筑而成的战爭雕塑,散发著冰冷而高效的杀戮气息。 队列最前方,那位担任支队长的月兔战土上前一步。 这名队长有著极长的淡紫色头髮和皱巴巴的耳朵,暗红色的眼瞳如同两颗冰冷的红宝石,透过面罩锁定在八意永琳身上。 她的声音透过头盔的通讯器传出,带著电子合成般的质感。 “报告贤者大人!” “月都成卫军团,地月快速反应部队,第233战术突击支队队长一一233號月兔!” “魔下19名月兔精锐,全员装备就绪,状態峰值!” “隨时待命,准备执行『污秽之地”净化任务!” “请指示!” 她的身姿挺拔如標枪,抑扬顿挫的话语中,似乎有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永琳並没有在乎月兔们的情绪,带著星象仪做好叛逃准备的她,甚至都有进入地面之后,將月兔战士全部处理掉的想法。 “现在出发。” 永琳平淡道。 “是!” 队长的应答依旧乾脆利落。 她迅速退回队列,月之羽衣在身后飘飞。 嗡— 地月传送平台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充盈了整个环形空间。 光芒中心,一道稳定、深邃的空间通道瞬间成型。 通道的另一端,隱约可见模糊的蓝色星球轮廓。 光芒流转,將平台上所有身影温柔地包裹。 下一剎那如同被无形的潮汐捲走,光芒连同其中的身影缩、消失。 只余下传送平台上渐渐黯淡的符文,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如同月桂清冷的余韵。 地面,某处荒芜的山谷。 夜色如墨,月光清冷。 二十一道身影,隨著一阵细微的光芒出现在森林中。 儘管动力鎧甲的面罩,高效过滤了空气中的“杂质”,將那些混合著泥土、腐叶与微生物的“污秽气息”隔绝在外。 但透过面罩的视觉传感器与环境分析仪,让每一位从来没有来过地面的月兔战士,深刻地认知到月都是多么的圣洁无瑕。 面罩显示屏上,高清镜头捕捉到的景象,让她们瞳孔收缩。 地面不再是月都永恆光洁的合金或无菌的月壤,而是覆盖著潮湿的苔蘚、斑驳的菌斑和各种丑陋虫子的大地。 头盔內部,环境监测系统的数据流疯狂刷屏,刺目的红色警告不断闪烁— 【警告:检测到超高浓度有机生命信號!】 【警告:检测到复杂微生物群落!密度:月都標准值x10~9!】 【警告:重力参数异常!大气成分复杂!存在未知能量场干扰!】 【环境综合污染指数:max(超出月都安全閾值上限)】 【不建议生存!】 【立即离开!】 即便闻不到气味,但面罩內循环的、绝对“洁净”的空气,此刻却让她们感到一种室息感。 脚下传来的不再是月面坚实而恆定的触感反馈,而是带著轻微弹性、仿佛在呼吸的泥土。 重力似乎也比月都沉重许多,每一次抬腿都像在粘稠的液体中跋涉。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这片充满无序“生机”与“衰败”交织之地的强烈排斥。 与生理性的不適,如同电流般窜过她们的神经末梢! “鸣..” “这这就是— “污秽——” 头盔通讯频道里,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即便最精锐的战士,此刻也难掩声音中的动摇与惊骇。 月兔队长压下心头翻涌的噁心感,將目光投向一块巨石之上一一八意永琳子然独立, 没有动力鎧甲,没有面罩,甚至连法术结界都未曾展开。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污秽瀰漫的夜风中,月白道袍纤尘不染,银髮流淌著清冷的月辉。 仿佛这片令她们室息的“污秽之地”,不过是月宫庭院里寻常的一角。 (为什么—) 铃仙暗红色的瞳孔在面罩后剧烈收缩,巨大的困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臟。 (为什么贤者大人—能如此泰然自若?) (难道这片让月之民避之不及的污秽—是假的么?) 她不解的困惑,註定得不到回应。 永琳目光扫过月兔部队,眼神没有关切、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如同一位工程师,在检视流水线上即將投入使用的-標准件。 是的,標准件。 在月之贤者的眼中,这些能跑能跳,能说能笑的月兔,与那些在月都工厂里被批量组装、刻上编號的机械臂並无本质区別。 她们是月之民以基因工程为蓝图,在培养槽中调製、催熟的生物工具。 完美的生理结构,被预设的战斗程序,高效而统一的思维模式一一一切都被精確地设计。 她们生存的全部意义,只为月之民能过得更好而生,是作为可量產的劳动力与消耗品。 即便此刻全部折损在这片污秽之地对月都而言,也不过是回到无菌车间,轻轻按下那个冰冷的“生產”按钮。 下一批型號相同、性能一致、甚至连迷茫表情都如出一辙的“工具”,便会从培养液中甦醒, 填补上这些空缺的编號。 她们的“生命”,从诞生之初,便被標註了明確的保质期与可替代性。 月兔队长感到一股寒意,比这“污秽之地”的夜风更刺骨,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她看著贤者大人那平静得近乎残酷的眼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一一自己,以及身边这些同袍在月都那永恆冰冷的秩序中,从来就不是“人”。 她们只是—会呼吸的零件。 (没错—我只是工具。) (一枚被设定好程序、只需按部就班执行指令的工具。) (完成贤者大人交付的任务,然后等待返回月都,或者被消耗掉。) 月兔队长在心中想到。 (规矩—任务这就是我的全部意义) 只是. 她心中涌现了不甘心。 (我不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消耗掉!) (要不逃跑吧?) 这个从未有过的、大逆不道的想法,让月兔队长自己嚇了自己一跳。 (我在想什么?!) (反抗月都?逃离贤者大人?!) (这———这怎么可能?!) 光是在心底闪过这个念头,就让她感到自己没了继续生存的价值! (我—我一定是被这污秽之地”侵蚀了神智才会產生如此如此疯狂的妄想!) 月兔队长低下头,不敢再看巨石上那道清冷的身影,只能屏息凝神,默默等待著月之头脑的命令。 然而,永琳平淡的嗓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让所有月兔骚动起来。 “你们的任务——” “就是朝我发动攻击。”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任务?攻击——贤者大人?!) (这这怎么可能?!) (我们的任务明明是寻找並保护那位被放逐的殿下啊!) (为什么会变成攻击月之贤者?!)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让月兔队长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彻底岩机! (这命令绝对有问题!) (是贤者大人被污秽侵蚀了?还是) (这根本就是一场测试?或者·陷阱?!) 混乱的念头如同失控的野马在她脑中奔腾衝撞,几乎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就在月兔队长,陷入巨大混乱与惊骇的剎那! “噠噠噠噠噠一一!!!” 一连串冰冷、急促、毫无感情可言的脉衝枪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撕裂了死寂的山谷! 植入战术晶片,装备异次元制式步枪与动力鎧甲,疼痛感知被抑制,情感被压抑的月兔土兵们,沉默地接受了攻击的命令。 第246章 铃仙(加更) 第246章 铃仙(加更) 密集的蓝色脉衝光束,如同狂暴的蜂群,撕裂空气,尖啸著扑向巨石上那道孤高的身影! 死亡的光网,瞬间將八意永琳完全笼罩。 就在那能將高阶妖怪打成筛子,大妖怪也需防御的能量洪流,即將触及她月白道袍的剎那!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嗡一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的威压,以永琳为中心轰然爆发! 所有激射而至的脉衝光束,如同撞上了一堵绝对零度的嘆息之壁,骤然凝固在半空! 子弹悬停的轨跡,在惨澹的月光下勾勒出诡异的蓝色蛛网! 八意永琳灰蓝色的眼眸中,寒芒一闪! 她甚至未曾移动分毫,只是那宽大的袍袖,如同垂天之翼般——轻轻一拂! “哺一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令人牙酸的锐响! 那凝固在空中的的脉衝光束,连同光束后方那些保持著射击姿態的月兔战士如同被投入碎纸机的画片! 在所有人视网膜上残留的,只有一片骤然爆开的、妖异而悽美的一一猩红血雾! 血肉、骨骼、动力鎧甲的碎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被狂风撕碎的纸偶! 十九名精锐的月兔战土,连同她们手中那高科技的造物在贤者这轻描淡写的一拂之下,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 便彻底化作了漫天泼洒的..血雨腥风! “啪嗒.啪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温热、带著奇异金属腥气的液体,如同粘稠的雨点。 里啪啦地砸落在月兔队长的动力鎧甲头盔上,顺著面罩的弧线豌蜓流下,將她的视野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死在地面。 那只按在腰间枪柄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著。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色,却连一丝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粘稠的、属於她同类月兔的鲜血,正顺著鎧甲的缝隙,冰冷地渗入內衬, 带来令人作呕的滑腻触感。 视野所及- — 遍地狼藉! 破碎的肢体、扭曲的金属、流淌的臟器·在荒芜的山谷中铺陈开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浓烈到令人室息的血腥味,即便隔著高效过滤的面罩。 也仿佛能穿透进来,狠狠扼住她的喉咙! 她脚下,正是副队长那颗被整齐切割下来的头颅一一暗红色的眼瞳圆睁著,凝固著最后一丝执行命令时的·空洞与茫然月兔队长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她缓缓抬起头,透过被鲜血模糊的面罩,望向巨石之上- 一八意永琳依旧静静地佇立在那里。 月白道袍纤尘不染,银髮在夜风中流淌著清冷的月辉,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戮,不过是拂去了袖角的一粒微尘。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俯视著下方这片由她亲手製造的血肉炼狱,以及炼狱中唯一倖存的颤抖的“工具”。 (贤者大人——.您—究竟想做什么?!) 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每一寸意识。 猩红的血雾尚未散尽,刺鼻的铁锈味瀰漫在死寂的山谷。 “战斗型月兔中的改造品一一试验型月兔么?” 永琳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实验室里记录一个意外的数据点。 她的眼眸扫过铃仙害怕而颤抖的身体,仿佛在分析一件出了故障的精密仪器。 “没有执行攻击指令———看来基因调製过程中,產生了预料之外的———『瑕疵”。” 那平淡的“瑕疵”二字,如同冰锥刺入铃仙的心臟! 她感到贤者的目光穿透了动力鎧甲,將自己从里到外解剖得一清二楚! “所以永琳微微歪头,银髮流淌著月华般的光泽,语气带著一丝纯粹的好奇,如同在询问烧杯里为何出现异常沉淀。 “你为什么.不开枪呢?” “不不知道” 铃仙的声音细若蚊吶,带著无法抑制的哭腔。 在月之贤者那平静得令人室息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了一只被天敌锁定的兔子! 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紧了她的五臟六腑,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膝盖相互撞击,发出细微却清晰的金属磕碰声。 (逃—逃不掉—会死—定会死. “不知道—”永琳低声重复著,这个词在她口中咀嚼,带著一丝其他的意味。 她深深地凝视著眼前这只瑟瑟发抖的“异类”。 原本的计划简单而高效一一以“自卫反击”的名义,將这支小队彻底抹除,不留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隱患。 (虽然这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自欺欺人。) 但放任这些携带著月都尖端装备、且被预设了绝对服从程序的“工具”在地面活动,就如同在火药桶旁留下火星,隨时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现在眼前这只“故障品”所展现出的、本不该存在於月兔基因序列中的“犹豫”与“恐惧”, 这种只有“正常人”才会產生的犹豫,让永琳收了手。 杀死“工具”还能心安理得,但杀死一个没有犯下任何错误的“人”,她难以出手。 矫情也好,双標也罢,做了永琳就不会后悔, 一个临时的,不知是好还是坏的决断在她脑中成形。 “关掉『兔之波动”。” 永琳的声音恢復了命令式的冷淡,不容置疑。 她伸出手指,隔空一点,一道微不可察的幽光没入铃仙的动力鎧甲核心。 “然后—” 她的目光如同锁链,牢牢锁住铃仙那双充满恐惧的暗红眼眸,“跟我走。” “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是—是!贤者大人!” 月兔队长几乎是尖叫著喊出这句话! 巨大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狂喜在脑中激烈碰撞,让她几乎晕厥!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进入到她身体的幽光是什么,也顾不上思考这“机会”背后意味著什么。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月兔队长一边將能够跨距离、无条件联络到其余月兔的兔之波动关闭。 一边几乎是手脚並用地扑倒在地,又挣扎著爬起,跟跑著跟上那道月白的身影。 仿佛那是这片血肉炼狱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一一即便这地狱是对方亲手造成。 永琳望向那个亦步亦趋、如同惊弓之鸟般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以后,你就叫“铃仙”好了。”永琳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沾满血污的动力鎧甲面罩, 落在月兔队长那颗因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臟上。 “铃仙·优曇华院。” 月兔队长,不,铃仙微微一愣,紧接著泛起浓浓的喜意。 这不是冰冷的编號,不是功能性的代號,也不是戏謔的宠物暱称,这是一个-真正的名字! (铃仙———优曇华院—— (贤者大人赐予我名字了!) (这这是不是意味著(我—.不再是隨时可以被丟弃的.工具了?!) 巨大的安全感如同温暖的潮汐,瞬间淹没了她,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谢谢贤者大人!” 永琳看著开心起来的铃仙,自嘲道,“叛离了月都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为贤者。” 铃仙然地抬起头,却只看到八意永琳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永琳的视线,越过了铃仙,越过这片瀰漫著血腥的山谷,遥遥地投向远方那片灯火辉煌、妖气冲霄的原州王城! 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沉寂千年的冰川在无声消融,化作一道执念的暖流。 (辉夜殿下..) (我来了。) (披著这身,跟你一样的-叛徒之名。) 太医卿官邸后院,月华如水。 庭院中那株千年樱树的枝,在夜风中投下婆裟的影,轻轻摇曳在铺著细白卵石的地面上。 露天汤池蒸腾的氮盒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混合著樱瓣的淡香,在微凉的空气中裊浮动。 池边,被永琳念念不忘的辉夜,正软软地倚在斗牙怀中。 她湿漉漉的乌黑长髮如同海藻般披散,几缕髮丝黏在光洁的颈侧和微微泛红的颊边,发梢还滴著晶莹的水珠,落在斗牙揽著她的手臂上,带来微凉的触感。 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此刻正漾著足而慵懒的笑意。 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却又带著被彻底“欺负”过后的、楚楚可怜的无力感。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软绵绵地陷在斗牙宽阔坚实的怀抱里,连指尖都懒得动弹一下。 (哼·这不知满足,贪婪成性的大狗子· (明明说好只是商量月都来人·结果) 辉夜在心底娇嗔地抱怨著,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泄露了她此刻真实的心绪一一那是一种被彻底占有、被细心呵护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幸福。 斗牙低垂著眼眸,碎金色的妖瞳里倒映著怀中人儿,海棠春睡般的娇顏。 他宽厚的手掌稳稳托住辉夜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拿著乾燥柔软的布巾,动作轻柔地擦拭著她湿透的长髮。 指尖偶尔拂过她的耳廓,惹得怀中人儿发出一声细微的、猫儿似的婴寧。 无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妖力虽然万能,但有时候慢慢来,才更有情调。 看著她这副慵懒娇憨、任人采的模样,斗牙的唇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 (这副模样倒比平日里端著公主架子时可爱百倍。) “累了?”他低沉的声音带著事后的沙哑,如同陈年的醇酒,拂过辉夜的耳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让辉夜小巧的耳尖又染上了一层薄红。 少女懒懒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眸子嗔了他一眼,眼尾那抹天生的緋红在月色下更显艷丽。 “明知故问.”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著浓浓的鼻音,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撒娇。 “你这不知节制的坏狗子妾身以后的孩子,可不能让你教坏了。” 斗牙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辉夜身上。 他非但不恼,反而低下头,用高挺的鼻樑,亲昵地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 “是谁方才缠著我说还要”的?” “是谁一边哭,一边笑,喊著要“孩子”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辉夜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迎上自己灼热的目光。 “嗯?我美丽的、可爱的、迷人的·辉夜姬?” 辉夜被他看得、说得脸颊发烫,羞恼地別开脸,却又忍不住偷偷回望, 那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眼波,比月下初绽的优曇更勾人心魄。 “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少女小声嘟著,声音细若蚊吶,却將脸更深地埋进了他散发著熟悉气息的颈窝。 (—罢了罢了。) (看在这怀抱还算温暖的份上) (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再让你抱一会儿好了) 感受著怀中人儿细微的动作和逐渐平稳的呼吸,斗牙眼底的笑意更深。 “我本来就是狗嘛,狗嘴里怎么能突出象牙呢。” 他收紧了手臂,將这份月下的温香软玉,更紧地拥入怀中。 夜风拂过,樱瓣如雪飘落,点缀在两人交叠的发间。 斗牙从水中起身,將越发迷糊的辉夜抱起,准备走向屋內,开始第二场战斗时一温泉氮盒的暖意尚未从肌肤上褪尽,怀中人儿温软馨香的触感依旧清晰。 他的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天际。 在东州的地界,正有一位同级別的妖神降临了。 在王庭气运勾连的疆域之內,山河草木皆为耳目,天地灵脉皆为延伸! 这片大地,便是他意志的化身! 只是瞬间泄露的气机,就被他所察觉。 (不出意外,该是八意永琳,我的大司徒终於要来了。) “坏狗一一!” 怀中的辉夜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凝滯与分神。 琥珀色的眸子不满地眯起,带著被冷落的小脾气。 她突然张开樱唇,露出两颗可爱的小尖牙,不轻不重地咬在了斗牙结实的小臂上! “唔!” 细微的刺痛感传来,伴隨著温热的吐息拂过肌肤。 “是不是又在想-別的女人?”她含糊不清地质问著,声音带著浓浓的鼻音和醋意,像只护食的小猫。 斗牙收回目光低下头,看著怀中人儿气鼓鼓的模样,那因啃咬而微微嘟起的红唇,在月光下泛著诱人的水泽。 “別的女人?” 他低笑一声。 惩罚性地在她挺翘的臀瓣上轻轻一拍,惹得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此时此刻.“” 他俯身,灼热的唇几乎贴著她敏感的耳廓,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钻入她的耳蜗。 “这天上地下—.” “还有哪个女人———” “能比得上此刻在我怀中香软诱人的辉夜姬?” 每一个字都如同羽毛般搔刮著她的心尖,带著不容置疑的占有与浓得化不开的情慾。 辉夜被他露骨的情话和灼热的气息撩拨得耳尖通红,方才那点小醋意瞬间被蒸腾得无影无踪, 身体不自觉地又软了几分。 “哼——油嘴滑·——” 她小声嘟著,却將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斗牙感受著她的软化,眼底笑意更深。 他收紧手臂,將人儿更紧地嵌入怀中,仿佛要將她揉进骨血。 指尖停留在平坦柔软的小腹上,轻轻摩。 “我只是在想—“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深深的期许。 “將来我们的孩子—“ “该取个—怎样惊才绝艷的名字才好呢?” 辉夜的身体微微一颤,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漾开一片迷离的水光。 她仰起脸,对上斗牙那双燃烧著温柔火焰与深沉欲望的金瞳。 月光下,两人的呼吸,再次变得灼热而缠绵。 第247章 大战开启 第247章 大战开启 深夜的永生之海,墨色的波涛在压抑的寂静下汹涌翻滚。 天穹之上,厚重的妖云遮蔽了星月,唯有无尽的黑暗,沉甸甸地压在这片战火纷飞的海域。 就在这死寂的至暗时刻一“鸣——!” 一声撕裂长空的、饱含著苍凉战意的號角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悍然打破沉寂! 那是来自王庭三大旗舰“铁碎牙號”的一一战爭怒吼! “轰隆一一!” 紧隨其后! 王庭舰队万炮齐鸣! 无数道炽烈如熔岩、缠绕著毁灭雷霆的妖力脉衝炮火,如同自九天倾泻而下的审判洪流,瞬间照亮了漆黑的海天!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海水蒸发,蒸腾起遮天蔽日的惨白气雾! 目標直指远方海平线上,那座如同匍匐巨兽般、散发著不祥幽绿光泽的一一飞妖蛾军岛! 奴良滑瓢立於铁碎牙號那高耸如山的舰首! 银髮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狂舞,漆黑的战袍猎猎作响,如同红到底的血旗! 他那双流转著锋芒的妖瞳,此刻已化作两点炽烈的毫光! “全军一—” 滑瓢的声音並不高亢,却如同冰冷的刀锋,穿透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名战士的灵魂深处! “碾碎它们!” 命令下达的瞬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早已蓄势待发的王庭舰队,如同被解开了锁的钢铁凶兽! 以铁碎牙號为核心,由科技园陆续打造出来,数十艘狞巍峨的妖纹战舰,在兴奋的河童与山童的操作下引擎全开。 尾部喷吐出幽蓝色的狂暴尾焰,撕裂墨色的海面,捲起千丈狂澜! 如同离弦的毁灭之箭,朝著飞妖蛾军岛,发起了衝锋! “嗡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打击,飞妖蛾军岛爆发出刺目的幽绿光芒! 三万妖兵同时振翅,鳞翅高频振动发出的嗡鸣匯聚成实质的音波海啸,席捲四方! 一面由无数琉璃般鳞翅拼接而成的、流转著诡异符文的巨大能量屏障,如同倒扣的巨碗,瞬间將军岛笼罩! “轰!轰轰轰!” 王庭的妖力炮火,如同暴雨般狠狠砸在这层坚韧的琉璃屏障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幽绿的光晕疯狂闪烁、扭曲,屏障表面炸开无数涟漪与裂痕,却顽强地没有破碎,衝击波横扫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哼!又是老一套,龟壳倒是够硬!” 奴良滑瓢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狂气的弧度。 他並未回头,声音却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旗舰甲板。 “齐天!瞬雷牙!” “在!” 两道身披战甲、气息凌厉如刀的身影,瞬息出现在他身后。 如今已经到了大战关键时期,属於中部军的瞬雷牙所部,已经通过饭纲丸龙的星空之门,传送到了北部战线。 “召一一王庭圣刀!” 奴良滑瓢拔出腰间佩剑,直指飞妖蛾军岛,“破此龟壳!” “遵命!” 齐天与瞬雷牙同时暴喝! 两人周身妖力如同沸腾的火山般,顷刻勾连起四千苍牙军。 一股源自血脉、勾连王庭气运的无形之力,瞬间穿透无尽虚空,直抵王城深处一一那供奉於王庭祭坛之上的两柄镇国圣器! “——!” “嗡——!” 两声截然不同、却同样震撼灵魂的刀鸣,如同穿越时空的龙吟,响彻整个永生之海战场! 东方的天际,一道撕裂苍穹的漆黑刀罡破空而至! 刀罡所过之处,空间被蛮横地撕开漆黑的裂痕,毁灭的气息如同海啸般席捲,正是象徵著王庭无上征伐之力的一一铁碎牙! 西方的夜空,一道清冷如月华的刀光紧隨其后! 刀光流淌著生生不息、净化方物的圣洁之力。 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乱流都被抚平,正是承载著王庭创生与守护意志的一一天生牙! 两柄圣刀並非实体降临,而是以浩瀚王庭气运为引,凝聚出的横贯天地的法则投影! 铁碎牙的投影猩红漆黑,刀身缠绕著撕裂空间的漆黑雷霆,散发著令万物凋零的毁灭意志! 天生牙的投影皎洁如月,刀身流淌著银白光华,却蕴含著洞穿虚妄、瓦解万法的神圣伟力! “斩一一! 在齐天与瞬雷牙的全力引导下,联合整支苍牙军的妖力, 两柄圣刀投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能! “嘴啦一一! 铁碎牙的毁灭刀罡率先斩落,如同开天巨斧,带著碾碎星辰的霸道意志,狠狠劈在琉璃屏障最强的一点! 屏障表面瞬间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幽绿光芒疯狂明灭! “嗡一一!!! 天生牙的净化刀光紧隨其后,並非硬撼,而是如同无形之水,渗透进每一道裂痕之中! 圣洁的月华所过之处,屏障上那些流转的诡异符文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黯淡、崩解,构成屏障的妖力结构被从內部瓦解! “咔——!” 刺耳的碎裂声,如同亿万琉璃同时崩裂,响彻天地! 那坚韧无比的琉璃屏障,在两柄王庭圣刀的法则伟力下,终於不堪重负! “一—!”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屏障就像是气球般炸裂,化作漫天飘散的幽绿色能量碎片。 如同被圣炎净化的死亡之蝶,在铁碎牙的余威与天生牙的辉光中,悽美地消散。 就在屏障破碎的瞬间! 军岛深处,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暴戾的妖气,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被惊醒,带著焚尽八荒的怒火,轰然爆发! 一道贯穿天地的幽绿光柱,自岛核深处冲天而起! 光柱之中,隱约可见一对遮天蔽日的、流淌著熔岩般纹路的一一琉璃巨翅,缓缓舒展! 飞妖蛾亲自出手了! “啊—终於坐不住了么?” 奴良滑瓢金瞳中燃烧的战意,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瞬间升腾至顶点! 他手中瀰瀰切丸,刀锋直指那幽绿光柱的核心! “诸君!” “圣刀已开道!” “隨我—” “踏平此岛!” 永生之海的上空,战火如燎原的星火,点燃了整片天幕! 兵锋对撞的嘶吼与妖力爆鸣的巨响,交织成毁灭的交响! 在这片沸腾的战场核心,数道足以撼动山河的身影,悍然掀开了大妖怪级別的生死搏杀! 东向所在。 八哭乌暗金色的羽翼在狂风中怒张,三只燃烧著战焰的妖眸,死死锁定前方的天仙莲! 这位老对手手持双刃一一左腕桃瓣凝成緋红薄刃,流转著惑人心魄的靡靡之息。 右腕菊蕊铸就灿金重剑,吞吐著肃杀万物的凛冽秋霜! “叮叮噹噹——!!!”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八哭乌手中长枪舞动如龙,却在天仙莲那如狂风骤雨、又似落英繽纷的诡异刀势下节节败退! 緋红刀光如情丝缠绕,不断侵蚀他的护体妖罡;灿金剑气如寒霜侵袭,每一次劈砍都震得他双臂发麻! “噗——!” 一道刁钻的緋红刀芒终於撕开防御,在他肩脾处带起一溜血! 八尺乌闷哼一声,身形跟跪! 就在天仙莲眸中寒光暴涨,双刃交叠欲给予致命一击的剎那“嗡——!” 空间骤然扭曲! 一道厚重如山、流淌著雷霆之气的巨大龟甲虚影,如同天降壁垒,砸落在八哭乌身前! “鐺—一!” 天仙莲的双刃狠狠斩在龟甲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之音,火星四溅,却未能撼动分毫! 冥王兽那魁梧如山的身影,踏著震盪的空间涟漪,出现在八尺乌身侧! “老乌鸦,看来你一个人啃不动这根硬骨头啊。”冥王兽低沉的声音带著一丝调侃,周身暗青色的妖力如潮水般涌动。 八只乌抹去嘴角血跡,眼中战意更炽。 “少废话!联手,撕了她!” 一攻一守,一锐一厚! 两位大妖的气机瞬间锁定天仙莲,战局逆转! 西线战场。 “鸣一一昂一一!!! 一声悠远、苍凉、仿佛来自洪荒深处的鯨歌,压过了战场的喧囂! 鯨汐千姬傲立於浪涛之巔,双臂舒展,幽蓝的鮫綃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她身后,无尽的海水轰然隆起! 一头庞大到遮蔽了半边苍穹、通体流淌著永夜之色的深渊巨鯨,破开海面,昂首向天! 巨鯨每一次呼吸,都捲起覆盖百里的恐怖风暴!其庞大的阴影,將下方交战的妖兵尽数笼罩在死亡的阴霾之下! “净琉璃·天河倾!” 八百比丘尼珊瑚法杖轻点,清澈如琉璃的净水自法杖顶端奔涌而出,化作一条环绕巨鯨虚影、 涤盪污秽的净化天河! 巨鯨摆尾,天河相隨! 带著碾碎一切的磅礴伟力,朝著飞妖、飞蛾两位大將悍然撞去! “哼!雕虫小技!” 飞蛾大將冷哼一声,背后那对流淌著七彩毒瘴的琉璃巨翅猛然一振! “万毒瘴云!” 遮天蔽日的七彩毒雾喷涌而出,带著腐蚀神魂的恶臭,迎向净化天河! 飞妖大將则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影,手中双匕如同毒蛇獠牙,直刺鯨汐千姬本体! “你的对手是我!” 八百比丘尼清叱一声,净琉璃水化作万千坚韧水带,如同灵蛇般缠向飞妖! 苍穹之巔,飞妖蛾庞大的琉璃妖躯悬浮於空。 六对巨翅缓缓扇动,每一次振翅都带起撕裂空间的乱流! 他那双复眼如同冰冷的星辰阵列,倒映著下方惨烈的战场,最终,牢牢锁定在踏空而立的两人身上一一扬州知州·奴良滑瓢! 百妖部·晓古城! 两位自身故事男主角的强悍气机,与飞妖蛾那浩瀚如渊的恐怖妖压,在虚空中悍然对撞! 无形的力场扭曲了光线,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飞妖蛾那覆盖著坚硬琉璃鳞片的面容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王庭的『天网”,当真是好手段,本该在中部战线,无空间穿梭能力的冥王兽,都能破开空间,投入北海战场。” “以苍牙军那点屏弱的体质,可承受不住这等空间撕扯之力,是大天狗的『星空之门”吧?” 飞妖蛾的声音带著一丝篤定,更透著一股被触及核心的凛冽寒意。 他那庞大的妖躯微微前倾,浩瀚如渊的妖压如同实质般倾轧而下! “呵,看样子你们是打定了主意,將主战场放在这里,是想一举消灭我飞妖蛾?!” 纵观全局,飞妖蛾轻易地就猜到了王庭的计划。 这份洞察力与压迫感,无愧於他一方霸主的身份! 面对这直指核心的质问,奴良滑瓢非但没有丝毫被看穿的窘迫,反而放声长笑! “哈哈哈哈一一! ” 那笑声恣意狂放,带著滑头鬼特有的不羈与豪迈,瞬间衝散了飞妖蛾带来的沉重威压! “不错!” 他手中瀰瀰切丸的刀锋,遥指飞妖蛾那庞大的琉璃妖躯。 “猜得一点不差!” 奴良滑瓢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北海战场! “今日一一便是你飞妖蛾陨落之时,此地一一便是你魔下妖军葬身之所!” 其声浪所及,连下方惨烈的廝杀都为之一滯! 这並非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一一煌煌阳谋! 飞妖蛾躲不开,避不了! 面对奴良滑瓢掷地有声的死亡宣告,飞妖蛾非但没有丝毫惊怒,反而绽开一个冰冷的笑容。 “啊—啊呵啊—” 低沉的笑声,如同冰川在极寒中缓缓崩裂。 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穿透了奴良滑瓢宣言的余音。 “滑头鬼.” 飞妖蛾的声音,清晰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囂。 “你以为” “只有你们王庭—·懂得未雨绸繆么?” “你以为..” “只有你们·—-在调兵遣將,准备这所谓的『毕其功於一役”?!”“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道气息在飞妖蛾的军岛深处冲天而起,眨眼间就冲向了东西两侧的大妖怪战场! 观其形体,麒麟丸魔下,凶名震镊四方的一一四凶之二。 穷奇与混沌! “如何?” 飞妖蛾那覆盖著琉璃鳞片的面容上,冰冷的笑意愈发深邃。 “这份“惊喜”—” “可还—满意?!” 只是瞧见奴良滑瓢不动神色的面容,飞妖蛾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 第248章 惊变的突袭(加更) 第248章 惊变的突袭(加更) 奴良滑瓢与晓古城的反应一一太平静了! 面对穷奇与混沌这两人的突袭,这两位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或惊惶! 那双金色的妖瞳深处,反而掠过一丝—讥消的寒芒?! (不对!) 飞妖蛾猛地扭头,复眼之中倒映出的景象,让他覆盖著琉璃甲壳的身躯都为之剧震! “什么时候的事情,麒麟丸那傢伙投降了?!” 东线战场: 穷奇那撕裂空间的巨爪,裹挟著焚尽万物的凶煞戾火,眼看就要將八只乌与冥王兽所在的区域彻底拍成粉之际 异变陡生! “穷奇”那赤红如血、充斥著暴戾的四只巨目之中,闪过一丝与凶兽气质截然不符的一一优雅而冰冷的嘲弄! 它那覆盖著漆黑骨刺、流淌著妖纹的庞大身躯。 在攻击王庭强者的途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与灵巧,硬生生扭转了方向! 毁天灭地的力量,並非砸向敌人,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 狠狠轰向了近在哭尺、毫无防备的一一飞妖蛾军岛的核心防御结界枢纽! “轰隆一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被“穷奇”全力一击命中的结界枢纽,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艺术品,炸裂爆碎! 无数幽绿色的符文瞬间黯淡、崩解,化作漫天流萤!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笼罩著整座军岛的琉璃屏障,如同被抽去了骨架的巨兽,发出一声哀鸣般的能量尖啸后,光芒急剧闪烁,隨即寸寸碎裂! “噗一—!” 主持结界的上万名飞妖蛾妖兵,同时遭受反噬,齐齐喷出鲜血,菱顿在地! 飞妖蛾军岛最强大的防御,被来自“盟友”的致命背刺,一击瓦解! “吼一一!!” “穷奇”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但这咆哮声中,再无半分凶兽的暴戾,反而充满了某种-得逞的畅快与冰冷的杀意! 它庞大的身躯在爆炸的烟尘中急速收缩、变形! 漆黑的骨刺如冰雪消融,挣狞的妖纹隱没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纤细、优雅、充满活力、如同猎豹般矫健优美的少女身影,此刻浑身上下散发著古老与血腥的气息! 宝石般淡绿色的长髮,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飞扬,如同林间跃动的精灵! 一张合了野性可爱与力量感的精致脸庞上,那双如同深邃湖泊般的翡翠色眼眸。 正闪烁著属於血族真祖,廷尉卿魔下安全部部长一一混沌皇女特有的、狡而危险的光芒! 西线战场几乎在同一时间! 那头正无声无息飞向飞蛾大將,准备施展致命偷袭的“混沌”,也骤然发难! 它闪烁著贪婪与混乱光芒的眼眸,瞬间被一片死寂的、燃烧著幽蓝色魂火的一一亡灵之瞳所取代! “眷兽·亡景离宫!” “混沌”的身躯猛地向內坍缩、塌陷,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 紧接著一“喉——!!!” 无数惨白的、带著腐朽死亡气息的巨大翼手龙骸骨,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死亡弹簧,从其缩的核心处疯狂爆射而出! 上千只只剩下巨大骨翼与锋利骨爪的亡灵翼手龙,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尖啸! 它们並非冲向原定的目標,而是如同被精確引导的死亡风暴,瞬间將猝不及防的飞蛾大將彻底淹没! “轰!轰轰轰!” 每一头骸骨翼手龙,都是一枚蕴含著纯粹死灭之力的一一活体炸弹! 连绵不绝的自杀式爆炸,在飞蛾大將周围形成了一片毁灭的漩涡! 骨屑纷飞,血肉横溅! 飞蛾大將那对引以为傲的琉璃巨翅,首当其衝,在密集的爆炸中被炸得千疮百孔,琉璃碎片如雨纷飞,发出痛苦的嘶鸣! 他庞大的身躯更是被爆炸的衝击波狠狠掀飞,如同断线的风箏,砸向军岛深处! 烟尘散尽! 原地只剩下“混沌”那坍缩的躯壳,如同破败的裹尸布般委顿在地。 而一位身披华贵深红礼服、点缀著璀璨金丝纹路的身影,则静静悬浮於爆炸中心的上空。 她有著一头精心绑束的紫色双马尾,髮丝在爆炸余波的气流中微微飘动。 一张如同白瓷般精致无瑕的少女脸庞上,是令人惊嘆的端正五官。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如同红宝石般剔透、却又沉淀著无尽死寂的赤红眼眸。 正是一一灭绝之瞳! 此刻以一位富丽堂皇的少女姿態显现! 她缓缓抬起一只戴著黑色蕾丝手套、纤细苍白的手,指向下方狼藉的军岛腹地。 那动作优雅、精准,如同宫廷舞会的起手式,却带著冻结灵魂的寒意。 “眷兽·死灭之军势!” 她的声音清澈、平静,如同少女的低语。 “咚!咚!咚一—!!!” 大地剧烈震颤,发出沉闷的哀鸣! 十几头体长超过十丈、只剩下惨白骨架与部分干筋肉、眼窝中燃烧著幽蓝色魂火的 暴虐君王龙骸骨,踏著令山河崩裂、空间扭曲的步伐,自虚空中洞开的、散发著浓郁死气的白骨大门內狂奔而出! 它们的目標,不再是飞妖飞蛾,而是一一失去了屏障保护、陷入彻底混乱的飞妖蛾军岛核心腹地! 那象徵著飞妖蛾权力与力量的核心地带! 隨著混沌皇女与灭绝之瞳的突然发难,战场的天平,无可挽回地向著王庭一方。 飞妖蛾军岛已然沦为人间炼狱! 曾经固若金汤的堡垒,此刻处处烽火,哀鸿遍野。 无数普通妖兵在狂暴的眷兽爪牙下被撕碎、吞噬,悽厉的惨豪与妖力崩溃的哀鸣交织成绝望的輓歌。 这些士兵不仅是战力的损耗,更是维繫大將力量的基石! 他们的惨死,意味著流向飞妖与飞蛾两位大將的妖力洪流一一正在急速枯竭! 飞蛾大將的处境更是发发可危! 他庞大的琉璃妖躯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创伤,那对引以为傲的七彩巨翅早已残破不堪,如同被狂风躁的破帆。 灭绝之瞳召唤出的骸骨君王龙,正发出震碎灵魂的咆哮。 每一次沉重的骨爪践踏,每一次裹挟著死灭之息的吐息,都让重伤的飞蛾大將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隨时可能彻底熄灭! 而飞妖大將,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他独力面对鯨汐千姬驾驭的深渊巨鯨与八百比丘尼操控的净化天河的联手绞杀! 失去了军岛妖兵供给的磅礴妖力,他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衰退。 原本坚不可摧的琉璃鳞甲,在连绵不绝的攻势下不断崩裂、剥落! 妖力大减的他,每一次格挡都显得力不从心,每一次闪避都险象环生。 新的伤痕不断在他庞大的身躯上增添,妖血如泉涌,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另一侧战场,作为客卿盟友坐镇飞妖蛾大军的天仙莲,此刻心潮翻涌,难以平静! 她那双倒映著战场惨象的眼眸中,震惊、不甘、以及一丝冰冷的算计飞速闪过。 (完了.飞妖蛾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穿了她最后一丝侥倖。 她可不是飞妖蛾的死忠,更不是那种会为盟友陪葬的蠢货! 目光扫过那如同血肉磨盘般的军岛核心,再警了一眼发发可危的飞妖飞蛾两位大將,天仙莲瞬间做出了决断! (此地不可久留!必须立刻脱身!) 她猛地回身,视线如电般射向正破空而来,呈品字形向她逼近的三道身影一一八尺乌的长枪撕裂长空! 冥王兽的雷霆爪轰鸣而至! 最前方,正是那位刚刚完成惊天逆转、翡翠色眼眸中闪烁著野性光芒的混沌皇女! 她唇角浮现兴奋的弧度,仿佛锁定了猎物! 面对这致命的围剿之势,天仙莲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纯粹的一一求生之念! 她周身妖力瞬间內敛、压缩,如同拉满的强弓。 已然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一一突围遁走的准备! 天穹之上,飞妖蛾那覆盖著琉璃鳞片的面容,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麒麟丸是否背弃盟约? 被人假冒之后穷奇与混沌何在? 这些此刻都已不重要! 他眼中燃烧的,是足以血洗天下的滔天怒火! 目光如淬毒的利刃,狠狠刺向拦在身前的两道身影一奴良滑瓢!晓古城! 一个滑头鬼,一个毛头小子! 竟也敢挡他飞妖蛾的去路?! “呵——呵呵啊——” 一声低沉、压抑、却蕴含著无尽暴戾的冷笑,从飞妖蛾的喉间挤出。 那笑声起初如同冰川在极寒中缓缓龟裂,带著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隨即,笑声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疯狂! “好!好!好——!!!” 三声“好”字,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暴戾! 每一声都如同重锤砸在虚空,震得周遭妖气沸腾。 他那庞大的妖躯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覆盖著坚硬鳞片的面容扭曲,露出森白的獠牙。 “既然尔等急著寻死—” 飞妖蛾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颳过,带著刺骨的杀意。 他那双倒映著奴良滑瓢与晓古城身影的复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暴怒吞噬! “那便先拿你们两个开刀祭旗!” 话音未落,浩瀚如渊的恐怖妖力,如同压抑万载的火山,自飞妖蛾体內轰然爆发! 遮天蔽日的琉璃巨翅猛然张开,其上流淌的熔岩纹路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 一股足以令天地色变的毁灭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朝著奴良滑瓢与晓古城一一悍然压下! “吼一一!!! 面对飞妖蛾那倾天覆地的琉璃妖力洪流,晓古城瞳孔骤缩,却无半分惧色!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血色魔力如同炸裂的雷霆般轰然爆发! “神羊之金刚!” 一声暴喝响彻云霄! 喻1 一虚空中,一头通体覆盖著钻石般璀璨结晶甲胃的巨羊眷兽骤然显现! 它高昂著头颅,巨大的螺旋羊角闪烁著彩虹般的折射光辉! 隨著它的出现,无数稜角分明、晶莹剔透的宝石结晶如同疯狂滋生的冰棱,在晓古城与奴良滑瓢身前层层叠叠地蔓延开来! “咔!咔!咔一一!” 结晶生长的速度令人咋舌! 转瞬之间,一道横贯天际、厚度超过数十米的巨型钻石壁垒悍然成型! 壁垒表面流光溢彩,无数切面精准地捕捉著飞妖蛾轰来的琉璃妖光,將其扭曲、分解、然后一以更狂暴的姿態,原路奉还! “轰隆——!!!” 被反射的琉璃妖力与后续衝击波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玻璃碎片般四溅飞射,將周围的空间都切割出道道漆黑的裂痕! 那坚不可摧的钻石壁垒剧烈震颤,表面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却顽强地屹立不倒,將晓古城二人牢牢护在身后! “还没完!” 晓古城眼中血芒暴涨,双手猛然向前一推! “狮子之黄金!”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咆哮撕裂长空! 一头体型庞大、通体如同熔化的黄金浇筑而成的雄狮眷兽,裹挟著毁天灭地的雷霆,自虚空中咆哮而出! 它每一根鬃毛都跳跃著刺目的电弧,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令空气电离的狂暴雷息! “啪一一轰!!!” 黄金雄狮四足踏空,周身缠绕的亿万伏特高压电流,如同失控的雷龙般疯狂舞动! 它巨大的狮口猛然张开! 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纯粹由毁灭性电浆构成的超巨型雷柱,如同开天闢地的神罚之矛,瞬间贯穿虚空! 雷柱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焦黑的轨跡,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臭氧味,目標直指飞妖蛾那庞大的琉璃妖躯! “滋啦一—!!!” 以黄金雄狮为中心,一个覆盖方圆十数里的超强电磁场瞬间张开! 飞妖蛾周身流淌的琉璃妖力,在这狂暴的电磁干扰下,竟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发出“滋滋”的哀鸣。 开始剧烈地扭曲、迟滯、甚至隱隱有溃散的跡象! 他那引以为傲、坚逾精金的琉璃鳞甲,在高压电流的持续轰击和电磁场的干扰下,竟也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焦痕! “可恶的小鬼!” 飞妖蛾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 他庞大的身躯在雷光中剧烈震颤,琉璃妖力与毁灭雷霆疯狂对撞、湮灭!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足以撕裂耳膜的巨响和刺目的闪光! 这位纵横千年的老牌大妖怪,在【噬血狂袭】世界,最强真祖这两头攻防一体、相辅相成的恐怖眷兽夹击之下,第一次感到了一一久违的棘手! 第249章 三公外掛 第249章 三公外掛 就在北海战场,飞妖蛾开启二阶段变身,力压晓古城与奴良滑瓢,让两人勉强应对之时。 云州腹地,万仞高空。 翻涌的云海之上,罡风如刀,割裂著稀薄的空气。 两道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般,钉穿了这片縹緲的苍穹! 赤牙丸周身燃烧著猩红血焰,那並非虚幻的光影,而是足以焚山煮海的强大妖力。 血焰升腾翻滚,將方圆百丈的云层都蒸发成猩红的气旋,发出“”的灼烧声。 他脚下,原本洁白的云海,此刻如同被泼洒了滚烫的岩浆,呈现出焦灼沸腾的暗红色泽。 一股霸烈、凶蛮、仿佛要撕碎天地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对面的身影。 麒麟丸静立如渊。 他身披汉代玄铁將军鎧,在稀薄的日光下,泛著幽冷如万载寒冰的暗沉光泽。 棕红的长髮在狂暴的罡风中纹丝不动,发间那对玉质椅角,流淌著幽蓝寒芒。 那只覆盖看玄铁护腕的手,並未紧握,只是虚按在餐餐吞口的剑钟之上。 一股压抑到极致、仿佛即將爆发的毁灭风暴,正以他腰间那柄三尺青锋为中心,无声地积蓄、 配云酿。 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怒龙,从剑鞘缝隙中丝丝缕缕喷涌而出。 所过之处,连狂暴的罡风都被扭曲、撕裂,发出尖锐刺耳的音爆。 脚下那片翻涌的云海,在无声无息间被蒸发、焚尽。 阳光照射在四周,蒸腾起扭曲视线的热浪,更添几分毁灭前的死寂与暴虐! 麒麟丸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淡漠地迎上了拦路虎一一赤牙丸。 他的目光,与其说是落在赤牙丸身上,不如说是锁定了赤牙丸周身血焰流转的每一个节点- — 那是剑客寻找破绽的本能! 腰间宝剑在鞘中发出低沉而躁动不安的咆哮。 剑处的餐餮兽目闪烁著嗜血的猩红幽光,仿佛渴望著即將出鞘,痛饮鲜血,撕裂万物! 赤与暗! 焚天血焰与裂空剑意! 霸烈区蛮与压抑狂暴! 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恐怖到极致的威压,在云海之上悍然对撞! “轰一一!” 没有实质的声响,却有一股无形、足以碾碎山岳的衝击波,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发! 下方绵延千里的云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揉碎,瞬间清空出一片直径超过百里、澄澈明镜的真空地带! 连高悬的烈日,在这片真空下都显得格外刺目、苍白。 罡风止息,万籟俱寂。 唯有那两道身影,如同亘古聂立的魔神雕像,在无声的较量中,將这片天穹化作了一一即將爆发的灭世熔炉! 而麒麟丸腰间那柄尚未出鞘的剑,便是这熔炉中最冰冷、也最致命的一一引信! “麒麟丸,这席捲东岛的统一洪流,王庭便是定鼎乾坤的不周山,大势已成,天命所归。” “你,还要用这螳臂去挡那滚滚前行的车轮么!” 赤牙丸注视著东云最后的兽王,语气逐渐走向冷漠。 “王庭的宽容所剩无几,若再执迷不悟一一杀无赦!” 麒麟丸虚按剑柄的手僵硬起来,指节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曾几何时· 他也曾立於云端,以这般俯瞰蚁的姿態,对败亡者下达最终的审判。 那双倒映著血焰焚天的眼眸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愴如同冰冷的铅水,悄然漫过心湖。 (风水轮流转) (竟至於此) 但这抹悲愴,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转瞬便被紧隨其后、焚尽理智的野火彻底吞噬! 已经做好死战准备的麒麟丸,心中涌现了一抹悲哀与紧隨其后的强烈愤怒! 赤牙丸那如同神罚般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尊严之上! 从义姐是露那看似温婉、实则冰冷的劝降话语中,他早已窥见真相穷奇与混沌那两个墙头草,恐怕早已被她当作投诚的“投名状”,卖给了王庭。 但这没有关係,穷奇与混沌本就心向飞妖蛾,这两叛徒落在王庭手里,是死是活无足轻重。 麒麟丸的胸膛中,只剩下一种情绪在疯狂咆哮、衝撞一一那便是挣脱一切束缚、斩杀眼前之敌的消天战意! 什么霸业宏图,什么关东霸者,什么麒麟威名— 统统见鬼去吧! 他只想— 用这双握剑的手! 用这柄饮血无数的爆星剑! 在这片被王庭威压笼罩的天穹下一一不为旁人,只为自己,斩开一条血染的、通往自由与尊严的生路! 证明他的一生,不弱於人! “赤牙丸!” “多言无益,来战吧!” 麒麟丸虚按剑柄的手,猛地紧,覆盖著玄铁护腕的五指,如同龙爪扣住山岳,指节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仿佛要將这令人不甘的命运,一同捏碎! 积蓄在剑鞘深处的狂暴剑意,如同被压抑万载的火山熔岩,终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錚一—! 一声撕裂寰宇、震碎云霄的剑鸣,如同太古凶兽挣脱协锁的咆哮声炸响。 三尺青锋悍然离匣! 剑身並非寒光流泻,而是裹挟著焚尽星河的暗红烈芒,如同从恆星核心抽出的熔核。 剑锋过处,空间悲鸣著坍缩、熔化,留下扭曲的灼痕。 那积蓄已久的狂暴剑意,此刻再无半分压抑,化作焚灭万物的毁灭洪流,以麒麟丸为中心轰然爆发! 他周身空间剧烈扭曲,仿佛置身於濒临爆发的超新星核心。 无数细碎的、燃烧著暗红火焰的星辰碎片,如同被无形引力牵引,自虚空中凝聚、显化。 这些碎片並非实体,而是高度压缩的毁灭性能量结晶,每一片都蕴含著崩碎山岳、蒸发江河的恐怖威能。 隨著麒麟丸剑势挥动,亿万星辰碎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毁灭的陨星风暴,朝著赤牙丸一一倾天覆地,狂泻而下。 “来得好!” 赤牙丸眼中熔金烈焰炽盛到极致,非但不避,反而踏碎虚空,迎著那灭世陨星风暴逆冲而上。 “血影游龙!” 咆哮声中,他手中牙之剑发出亢奋的龙吟! 周身血焰晶甲炸裂,化作亿万流淌著古老符文的赤红龙鳞。 这些龙鳞並非散落,而是疯狂匯聚、凝形。 剎那间- 1 一条身长千丈、鳞甲责张的赤血狂龙,在赤牙丸身后昂然显形! 龙晴如两轮燃烧的熔金大日,龙吻开合间喷吐著焚山煮海的吐息。 赤牙丸的身影,已与这血焰狂龙人剑合一,化作那撕裂苍穹的一一龙首獠牙! “吼一一! 血龙咆哮,声浪化作实质的赤红衝击环,將最先袭来的星辰碎片硬生生震碎、汽化。 下一瞬,龙躯摆动! 没有巧,唯有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的极致。 千丈龙躯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赤红彗星,裹挟著碾碎星辰、焚灭万法的霸道意志,撞入那倾泻而下的陨星风暴洪流之中! “轰!轰轰轰轰!” 天穹化作了星辰坟场与龙战之地! 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超新星诞生般的刺目强光。 赤红龙鳞与暗红星辰碎片疯狂对撞、湮灭。 每一次湮灭,都炸开环状的毁灭波纹,將残留的云海彻底撕成虚无,將空间本身犁出深可见骨的漆黑沟壑。 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宇宙风暴,在真空地带中肆虐咆哮。 麒麟丸双目赤红,爆星剑每一次斩落,都仿佛牵引著虚空中无形的星辰之力。 他仿佛化身为执掌星辰生灭的暴君,剑即是权杖,挥斥间便是流星火雨,星骸洪流。 剑势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带著崩碎大陆架的恐怖伟力,试图將那逆天而上的赤龙彻底砸落、焚毁! 赤牙丸人龙合一,牙之剑与龙首相融,剑锋所指,便是龙牙噬咬之处! 血焰狂龙展现出匪夷所思的灵动与狂暴。 龙躯在剑雨中辗转腾挪,以最小的代价承受轰击。 龙爪撕裂燃烧的星骸,龙尾抽碎坠落的流星! 那燃烧著熔金烈焰的龙晴,始终死死锁定麒麟丸的身影,每一次突进,都带著不斩敌酋誓不还的决绝! “斩星!!!” 麒麟丸怒髮衝冠,爆星剑高举过顶! 剑身光芒炽烈到吞噬一切色彩,仿佛握住了一颗即將爆发的超新星核心。 虚空中,无数细碎的星辰碎片疯狂匯聚、压缩,最终凝成一柄横贯苍穹的暗红巨刃! 巨刃之上,流淌著一剑爆星的伟力,带著碾碎一切物质的绝对意志,朝著血龙逆鳞劈落! “龙魂一一俱灭!” 赤牙丸的咆哮与龙吟合二为一! 千丈血龙周身符文术法燃烧到极致,在剎那间向內缩! 所有的力量、意志、乃至那高昂的龙魂,尽数压缩灌注於牙之剑的一点锋芒之上! 人、剑、龙彻底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赤红细线! 细线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仿佛留下一道笔直的、通往世界终结的漆黑轨跡。 这不是斩击! 这是以自身龙魂为引1,点燃的一一焚世之枪! “轰隆隆隆——!!!” 暗红巨刃与赤红细线,终於在这片被躁了千百遍的天穹一一轰然对撞! 那一刻一时间仿佛凝固,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布满裂痕! 紧接著一无量光!无量热!无量毁灭! 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奇点在碰撞中心诞生,旋即膨胀、炸裂。 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 无法形容的、混合著赤红与暗黑的毁灭狂潮,呈球型向四面八方碾压式扩散。 下方千里云州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脚踏中! 山脉无声无息地矮了一截! 森林瞬间碳化、灰飞烟灭! 江河断流、倒卷、蒸发! 整个云州,都在这一击的余波下痛苦哀鸣、地动山摇! 当那毁灭的强光与轰鸣终於缓缓散去破碎的天穹之上,唯余两道摇摇欲坠的身影,隔著那尚未癒合的、如同世界伤疤般的空间巨壑,死死凝视著对方。 麒麟丸的玄铁重甲布满裂痕,眼中光芒黯淡,本该溢出嘴角的鲜血硬生生地咽回腹中。 赤牙丸的晶甲尽碎,银髮凌乱染血,牙之剑喻鸣不止,身后的千丈龙魂虚影彻底消散, “王庭节制天下兵马的大司马,也不过如———” 麒麟丸的狂言尚未说完,声音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戛然而止,那双因战斗而赤红的眼眸,此刻骤然收缩如针尖! 只见一一赤牙丸那遍布裂痕、银髮染血的残破身躯之斗,毫无徵兆地漾开一圈温润如水的月华清辉。 那光芒並非刺目,却带伶一种洞穿虚妄、抚平创痕的圣洁气息。 莹莹蓝光流淌过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片焦黑的战甲裂痕如同时光倒流、因果重塑! 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新生。 焦黑的痕跡如同被圣泉洗涤般褪去,露出光洁如新的万肤! 甚至连那被燎焦的银髮,都重新焕发出冷月般的光泽! 不过呼吸之间一方才还摇摇欲坠、气息菱靡的赤牙丸,已然神完气足,妖力澎湃如初! 仿佛那场惊天动地的惨企搏杀,那足以崩碎星辰的恐怖对撞,从未在他身斗留下半分痕跡。 “这—.不可能!!!” 麒麟丸的瞳转剧企震颤,覆盖伶裂痕的玄铁重甲下,身躯因极的震惊与荒谬感而颤抖! 他拼尽一切,甚至燃烧本源发出的“斩星”一击,竟被如此轻描可写地—抹去了?! (那是什么力工?!) (逆此生死?重塑因果?!) 一股比战败更深、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寒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伶他的心臟! “很奇怪么?” 赤牙丸缓缓舒展伶恢復如初的臂膀,动作从容优雅,如同拂去肩头微尘。 他那双熔金色的眼眸,平静地俯视著下方气息紊乱、妖血染甲的麒麟丸,声瓷可漠。 “这是王庭圣刀一一天生牙之伟力,一念生灭,枯荣轮此,凌驾於生死法则之斗的权柄。” 赤牙丸微微一顿,指尖一缕温润的蓝光流此不休,语气中带伶一丝俯瞰井蛙的悲悯。 “更是你与我,与王庭之间,不可逾越的一天渊之別!” 话落下之后,赤牙丸甚至未曾多看麒麟丸一眼。 只是隨意地抬起那只缠绕伶莹莹蓝光的手,朝伶下方那千里焦土、山河破碎的云州大地,轻轻一拂一一“嗡一一!” 如同无形的神之画笔扫过饱受躁的画布。 第250章 斩杀麒麟丸 飞妖蛾(被资本做局,均订跌破500——加更) 第250章 斩杀麒麟丸 飞妖蛾(被资本做局,均订跌破500——加更) 那被毁灭衝击波碾平的山脉,如同沉睡的巨龙般重新隆起脊樑, 碳化灰飞的森林,瞬间抽出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生长,眨眼间便化作鬱鬱葱葱的参天林海。 断流蒸发、河床龟裂的江河,地脉深处涌出清澈的甘泉。 奔腾流淌,重新滋养乾涸的大地! 龟裂的焦土被丰饶的沃土覆盖,焦黑的痕跡被绿草抹平。 不过剎那! 被两位大妖之战,摧残得如同末日废土的云州大地,在莹莹蓝光的抚慰下,焕发出比战前更加彭勃的生机。 仿佛时光从未在此留下伤痕,唯有那残留的空间巨壑,诉说著方才那场灭世之战的恐怖。 赤牙丸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一一天生牙的力量,已经越发的超出常理。 (好在,这是属於斗牙的力量。)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赤牙丸心中感慨,平静地立於破碎的天穹之上,银髮在残余的能量乱流中微微拂动。 仿佛刚才那改天换地、重塑山河的惊世之举,不过是信手拂去了一片落叶, 他目光重新落回下方,因震惊与绝望而僵立的麒麟丸身上。 “现在,你明白了么?” “你拼尽一切燃烧的所谓力量,在王庭的意志面前—“ “不过是—” “螳臂当车,此撼树!” 麒麟丸沉默不语,咬紧牙关,齿缝间渗出血沫,强行榨取著妖躯深处为数不多的妖力。 布满裂痕的玄铁重甲下,肌肉结贡张,他死死住那柄光芒黯淡,带著豁口的爆星剑,正欲做那最后一搏。 “真是冥顽不灵。” 赤牙丸的瞳孔中,最后一丝对將死之兽的审视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封万载的漠然。 他缓缓提刀,声音冷冽如极地寒风。 “也罢,斩了你,再去料理那冢中枯骨般的飞妖蛾·—” “不过— “多费些功夫罢了!” 没有蓄势,没有怒吼。 唯有那柄牙之剑,在虚空中拖曳出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要斩断一切的猩红死线! 剑锋所指,正是麒麟丸那不屈昂起的一一六阳魁首! “鐺一一噗!” 两声令人牙酸的锐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炸开! 第一声,是爆星剑被猩红死线,如同热刀切过朽木般,轻易斩飞! 那柄曾闪耀星河的宝剑,如同折断翅膀的陨星,旋转著坠向下方正在焕发新生的云州大地。 第二声,是剑锋吻过脖颈的细微裂帛之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麒麟丸那布满惊、不甘、乃至一丝茫然的挣狞面容。 他那依旧挺立、却已失去灵魂的雄健身躯。 以及那颗被猩红剑光轻柔托起,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悽美拋物线的一一六阳魁首! 断颈处喷涌而出的,是滚烫的、如同熔岩般暗红的妖血! 妖血如同决堤的洪流,泼洒在破碎的天穹上,如同为这场落幕之战,写上最后绝唱的序幕。 赤牙丸的身影重新凝实,牙之剑斜指地面,剑尖一滴暗红的妖血缓缓滴落。 他冷漠的目光扫过麒麟丸那具失去头颅、正缓缓向后倾倒的身躯,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刚才斩杀的,不过是一只噪的飞虫。 这片破碎的天穹之下,麒麟丸的尸首从空坠落,无声地诉说著属於东云霸主的时代“ 已然终结! 赤牙丸金色的妖瞳,淡漠地扫过下方。 那位身姿妖嬈、正向他深深俯首行礼的妖媚女子,如同画卷中凝固的一抹艷色。 旁边呆愣的小女孩,让他眉头微又舒展, “是露,接下来交给你了,不要让王庭失望,更要记住,没有下次了。” 平淡的声音传入女人的耳中,赤牙丸没等她回话,身形一转,周身空间骤然扭曲、坍缩! 他並未迈步,身形如同投入水面的墨滴般瞬间模糊、溶解。 紧接著一一一道撕裂现实帷幕的幽蓝裂隙,在他消失之处洞开! 裂隙边缘流淌著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符文,散发出冰冷而非人的空间波动。 裂隙深处,並非虚无的黑暗,而是奔腾流淌、如同星河倒悬般的一一蓝白色数据洪流, 那是天网的核心脉络。 赤牙丸的身影,化作一道裹挟著妖气的暗红流光。 如同被无形巨手掷出的毁灭箭矢,以超越感知极限的速度,射入那幽蓝的裂隙之中。 “哺啦一一!” 空间裂隙在他进入的瞬间,如同被无形之力撕扯、扩张。 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剃刀,从裂隙边缘喷涌而出,將周围残留的妖气与能量余尽数绞碎、湮灭。 但裂隙的核心,那奔腾的数据洪流,却为那道暗红流光,让开了一条绝对笔直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被战火与血腥浸染一一北部永生之海战场! 赤牙丸的身影,穿透无尽空间阻隔,带著斩杀麒麟丸的浩瀚威压与终结一切的杀意一一降临! 当天空中那道撕裂空间的幽蓝裂隙彻底弥合,万里无云的天穹下,只余下战斗后的肃杀气息与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璃苑站在麒麟丸身首分离的残躯旁,看著是露姑姑沉稳地收敛著父亲的尸骨。 她那双翡翠色的眼眸中,悲伤被一种深沉的困惑所取代。 “是露姑姑。”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父亲他死了吗? ) 她伤感於父亲被斩首的惨状,又困惑於是露先前的话语一一麒麟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是露的动作沉稳有序,正仔细地將义弟的头颅与身躯归拢。 听到璃苑的问话,她手上的动作毫不停顿,只是微微侧过头,“眼下是死了。” 她看著麒麟丸那双依旧圆睁、凝固著不甘的眼眸,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可奈何的责备。 “不过,不必绝望。” “等处理好云州遗留的问题,我会亲自去向王上求情。” “请求他动用那柄拥有逆转生死之能的圣刀一一天生牙。” “只要王上应允。” 是露的目光转向璃苑,带著浓浓的肯定。 “麒麟丸就能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 璃苑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遮掩了眸底翻涌的复杂思绪。 (可那代价又是什么呢?)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如同骨之疽般,在东云妖怪中流传的低语那些指摘姑姑是露,早已委身於王庭之主,是其掌中禁如何妖艷放荡的不堪传闻。 璃苑的目光,透过低垂的眼帘,落在眼前这位千娇百媚、如同迷雾般难以看透的姑姑身上。 (最大的叛徒?內奸?) 这些如同尖刺般的字眼,在她心头狠狠扎了一下。 她慌忙將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前,苍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挣扎。 仿佛生怕自己眼中,那瞬间闪过的猜疑与刺痛,会被姑姑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妖媚眼眸捕捉到。 但璃苑也明白,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百分百的信任姑姑。 正如在这段与王庭交锋的艰难岁月里,是露时常掛在嘴边的那句话语一一一家人安稳地活著, 比什么都重要。 是露伸手,轻柔地抚了抚璃苑的发顶。 这个聪慧的女人,何尝看不穿小女孩的想法? 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璃苑,今日带你来,本是希望你能一同劝解麒麟丸放下执念,归顺王庭。” “可看到麒麟丸决绝的身影时,我就知道他心中那口不甘之气,终究是放不下的。” 是露轻嘆道,“既然放不下,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尝一尝这败北的滋味,这死亡的冰冷,唯有切肤之痛,方能换来真正的清醒。” 是露温柔的拍了拍璃苑的背脊,“不要担心与害怕,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能安稳的生活。” “在王庭的王城,有许多新奇事物等著你去见识探索。” “你若感兴趣。” 她的眼中带著笑意,“还可前往【学园都市】进学,那里有眾多与你年岁相仿的同伴。” 看到璃苑微微点头,那小巧的兽耳也隨即轻快一抖一这个小习惯,正是她心绪安定下来的表现, 於是放心的是露,视线重新落回麒麟丸身上。 “唉·—”一声略带疲惫、却无太多波澜的嘆息响起。 “早与你说了多少回” “王庭之力,不可力敌。” “你偏要一意孤行,以身试法,如今落得这般境地—— 她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激烈的情绪,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 “被斩首的教训,想必足够深刻了。” “待你復活归来,我倒要看看,下次你可还敢这般莽撞?” 璃苑静静聆听著姑姑对父亲的抱怨,看著姑姑有条不紊地处理著父亲的遗体。 心中那份巨大的悲伤与不解,被“復活”这个明確的方案所解决,化作了对未来的期待。 一家人,能安稳活著便好。 北部战场。 血火交织,妖气如沸。 飞妖蛾魔下两员悍將一一飞妖大將与飞蛾大將当场伏诛! 灭绝之瞳召唤的亡灵骨龙撕裂长空,將飞妖大將撕成碎片。 鯨汐千姬驾驭的深海巨鯨,裹挟著万丈海啸之力,將飞蛾大將捲入无尽水狱,碾为粉。 天仙莲见势不妙,化作一道粉白遁光欲逃, “咻一一! 早有准备的八哭乌长枪如贯日白虹,后发先至。 “噗!” 枪尖精准洞穿其背心,带起一蓬淒艷的粉红血雾。 天仙莲手中那对由本命桃与菊所化的妖剑,刚欲反击“轰!” 混沌皇女的身影闪现而至,缠绕著眷兽之力的铁拳,裹挟著崩碎空间之威,悍然砸下。 “咔唻! 妖剑应声而断,瓣残骸如雨纷飞,未等天仙们发出惨叫,冥王兽的雷霆之力,已携万钧天罚落下! “雷亟!” 狂暴的雷光將其残躯连同断裂的妖剑彻底吞没,只余下空气中焦糊的异香与四散的电弧! 尘埃未落! 灭绝之瞳、鯨汐千姬、八百比丘尼、八尺乌、混沌皇女、冥王兽一六尊煞气冲霄的大妖怪,同时踏著虚空,身影如六道逆冲的流星,衝上九霄! 他们的目標,直指那盘踞高空、正將奴良滑瓢与晓古城压著打的庞然巨影一一飞妖蛾本体! 灭绝之瞳的亡灵骨域封锁天际,无数骸骨利爪自虚空探出,抓向飞妖蛾的琉璃巨翅。 鯨汐千姬的漩涡潮汐之力在云层中显现,恐怖的吸力撕扯著飞妖蛾的妖力。 八百比丘尼的梵音锁链金光大盛,如灵蛇般缠绕其妖躯,灼烧其本源。 八尺乌的星辉枪阵如暴雨倾盆,每一枪都精准刺向其防御节点。 混沌皇女的混沌漩涡扭曲空间,干扰其感知与妖力运转。 冥王兽的雷霆牢笼从天而降,交织成毁灭电网,將其退路彻底封死。 战斗核心处一一晓古城的眷兽爭先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咆哮一一神羊之金刚、狮子之黄金、牛头王之琥珀册二头眷兽在奴良滑瓢镜水月的映照下,化出万千虚实难辨的残像。 在飞妖蛾动轴撕裂山海的磅礴攻势下,撑到了来援! 八位顶级强者,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將不可一世的飞妖蛾,死死困锁在苍穹绝境! 飞妖蛾发出震碎山河的暴怒嘶鸣,琉璃巨翅患狂拍打,掀起撕裂空间的罡风,七彩毒雾如海啸般喷涌! 但八道来自不同方向的、足以崩山裂海的恐怖攻击,已如陨星坠地般,同时轰击在其庞大的妖射躯之上! 整片北部天穹,在那一刻,被极致毁灭的光芒彻底吞噬。 此时赤牙丸的身影,撕裂虚空而至,如磐石般嘉立在北海怒涛翻涌的崖岸之上。 他金色的妖瞳,注变著天际。 当那遮天蔽日,超过千米的庞大妖躯,在八道毁灭之光的轰击似乎有所惊人变化。 海面与岛屿上,残存的飞妖蛾士兵,忽然成片成片的干业而死时— 他按在腰间牙之剑上的手,动了。 “錚一一” 一声清越亥长的剑鸣,如同龙吟般穿透海风。 赤牙丸並未挥剑,只是缓缓地、带著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將牙之剑一寸寸拔出剑鞘。 剑锋在残阳如血的黄昏下,流淌著熔金般的森寒光泽。 就在剑身企全出鞘的剎那一一煌煌剑光压盖了日落的光辉! 天穹之上,正欲献祭同族而换取胜利的飞妖蛾,如同被斩断了最后一丝悬线的山岳。 带著碾碎虚空的沉重威势,推金山倒玉柱般,朝著下方墨色翻腾的北海汪洋一一坠落! “轰隆一一!!!” 巨扒入海的惊天巨响,如同末日战鼓,震碎了北海的黄昏! 滔天的墨色巨浪被狂暴地掀起,直衝云霄! 海面被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患狂吞噬著周围的海水! 无数被震死的深海鱼兽翻著白肚浮上海面,又被狂暴的涡流捲入深渊! 咸腥的海风裹挟著浓烈的血腥与妖气,扑面而来! 残阳的最后一缕余暉,將赤牙丸挺拔的身影在崖岸上拉得无比修长,也为他手中的牙之剑镀上了一层燃烧般的血色锋芒。 他淡漠地看著那象徵著一位霸主彻底陨灭的漩涡。 北海的怒涛,依旧在不甘地咆哮,试图抚平那巨大的创伤。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属於飞妖蛾的时代,就像那坠入深渊的残躯——— 永沉北海! 第251章 即將诞生的新地狱 第251章 即將诞生的新地狱 初升的朝阳,为恢弘的王城镀上一层流动的金箔。 天守阁深处,时代树庭院静謐如画,晨露在古木虱枝间凝结,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斗牙倚在盘根错节的树根旁,银髮披散,睡意尚未完全从熔金色的眼眸中褪尽。 鸦羽美人便踩著细碎的晨光,娉娉婷婷地行至他面前。 濡鸦今日著一袭墨色暗绣的华服,鸦羽状银饰在鬢边轻晃,衬得肤光胜雪。 她並未行礼,只是自然地屈膝,坐在了斗牙对面的蒲团上。 那张樱色的红唇轻启,清冷的声线如同碎玉落盘,却又在尾音处缠绕著一丝若有似无的勾人, 吐出清冷又诱惑的匯报。 “王庭治下五州,驛站网络已经全面铺开,今日文文也带队入驻了云州,很快就能將云州的交通搭建起来,开始全面的人口普查工作,只是大司马与麒麟丸交战导致云州———“ 斗牙手臂一揽。 “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尚未完全逸出唇瓣,濡鸦整个人便如一片轻盈的鸦羽,被捲入熟悉的怀抱。 温热的胸膛紧贴著她的背脊,强健的手臂如同铁箍,將她牢牢锁在方寸之间。 濡鸦下意识地挣扎,鸦羽银饰碰撞出细碎的清响,墨发拂过斗牙的下頜。 琼鼻嗅著男人的气息,耳边感受著他灼热的吐息。 斗牙的下頜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里带著笑意。 “我的美人—” “不准打小报告哦。” 濡鸦的呼吸微微一室。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以及那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的、几乎要將她融化的体温。 暗红色的眼眸中,那抹刻意在他面前维持的政界大佬模样,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破碎,漾开一片迷濛的水光。 耳尖那抹不受控制蔓延开的緋色,在晨光下无所遁形。 她微微侧过头,试图避开那恼人的气息,樱唇却抿得更紧,最终只是从鼻息间发出一声极轻、 极软的闷哼。 像是抗议,又像是某种无言的默许。 深宫庭院里,时代树的枝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斗牙微微闔眼,指尖无意识地按压著微胀的太阳穴。 昨夜在时代树下,与那玄奥莫测的时空之力角力,几乎消耗了他大半的心神。 他可是期待著,以时代树为核心,探索其余的位面世界。 好岁都建立了王庭,將来升格为诸天万界的天庭,也不是不可能,作为男人,总得有个长远的目標。 斗牙感受著怀里的温香软玉,此时微的眉头舒展。 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彻夜未眠的沙哑与倦怠,如同被晨露浸透的古琴弦。 “大司马选定的战场,在云州荒无人烟的绝地,又有天生牙之力兜底。” 他顿了顿,喉间滚动了一下,才继续道。 “战火燎原的疮已被抚平了大半,不必为此忧心掛怀。” 晨光透过时代树繁茂的枝叶,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光影隨著枝叶的轻摇而微微晃动,仿佛也带著一丝疲惫。 他缓缓抬起眼帘,金色的妖瞳深处,沉淀著未散的思虑与深深的倦意,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怀中人身上。 “太僕卿的担子,交予你执掌,我自是放心的。” 斗牙的声音放得更轻,几乎融入了庭院里树叶摩的沙沙声。 他的手臂依旧环著濡鸦纤细的腰肢,掌心传来的温热,似乎能驱散些许精神上的疲意。 目光在她鸦羽般的长髮与精致的侧顏上流连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嘆息。 “只是,这段时日—“ “让你—受累了—” 那“受累了”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並非王对臣下的褒奖,更像是一种混杂著疼惜与疚的私语。 是知晓她为了铺设那张覆盖王庭的巨网,耗费了多少心力。 是明白她在各方势力间协调平衡,承受了多少压力。 隨著王庭的摊子越来越大,並不是斗牙一句话,就能从上到下完完全全的落实下去。 还是那句话,人心是质朴的,人心也是自私的。 若非身边这些如星辰般闪耀的红顏知己,替他分担著千钧重担,支撑起王庭的运转。 斗牙都想选担子不干,携三五佳丽,逍遥山水,醉臥美人。 “亨——” 怀中传来一声带著娇嗔的轻哼。 濡鸦微微侧首,暗红色的眼眸斜而来,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风情万种。 “你这没良心的—” “现在—才晓得么?” 她嘴上不饶人,那温软幽香的身子,却诚实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寻了个更舒適的姿势,仿佛倦鸟归巢。 “不过—” 濡鸦的声音慵懒了几分,带著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 “熬过了最难的时日,如今太僕卿也算走上正轨了。” “靠著以老带新,加上文文和果那两个丫头片子帮衬。” “总算能喘口气,太僕卿的政务工作能够自我循环运转起来,不用事事亲为。” 她说著,忽又抬起眼帘,眼尾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嗔意,指尖轻轻戳了戳斗牙的胸膛。 “说起来,自我卸任风雷翼骑之主,承担太僕卿职位之后,最耗费心力的,倒不是那些繁琐公务濡鸦的樱唇微微嘟起,媚眼如丝地横了他一眼。 “而是——” “伺候你这个—磨人又没良心的狗男人!” “啪!” 一声清脆又带著亲昵意味的轻响。 斗牙的大手,不轻不重地在她挺翘的臀侧拍了一下。 他非但不恼,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蹭到她染著薄红的耳廓。 低沉的笑声带著滚烫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 “你才是没良心的“” “顛倒黑白—“ “明明———是我在“伺候”你才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带著小鉤子。 “日夜操劳—弹精竭虑—只为博你一笑—” 这使尽浑身解数、不求回报的全力·伺候“难道还不够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濡鸦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雪白的颈项。 她羞恼地想要挣脱,却被那铁臂箍得更紧。 只能將滚烫的脸颊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闷闷地又哼了一声。 那声音里,三分是恼,七分是甜。 与此同时,在永夜笼罩、业火焚燃的幽世地狱深处。 一场足以撼动冥府根基的剧变,正在酝酿! 隨著人间界那场席捲诸州、伏户百万的大战落幕。 无数裹挟著不甘、怨毒与战慄的亡魂,如同决堤的冥河洪流,疯狂涌入地狱之门! 黄泉比良坂的渡船被挤得倾覆沉没,三途川的河水被染成怨念的墨黑。 原本井然有序的审判轮迴,此刻彻底陷入泥沼般的停滯与混乱。 亡魂的哀豪与业火的咆哮,在无光深渊中,交织成令人灵魂冻结的绝望交响。 这史无前例的魂潮衝击,终於迫使那执掌生死、断罪阴阳的至高存在们一七位阎罗之王,齐聚於“是非审判殿”那由亘古寒铁与罪孽结晶铸就的审判圆桌之前! 最高审判长,亦是威压最盛、裁决最严的阎罗王一一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端坐於象徵绝对权柄的漆黑王座之上。 她那稚嫩如少女的面容上,凝结著万载玄冰般的肃杀! 小巧的身躯散发著令万鬼俯首、大妖战慄的浩瀚威压。 悔悟之棒斜倚在王座旁,顶端镶嵌的净琉璃之镜,倒映著圆桌之上流转的森然鬼气。 其余六位,分別统御一方州域冥土的阎罗王,沿著那铭刻著无数罪纹的暗红圆桌,从左至右, 依序落座。 她们的身影在幽绿的冥火照耀下,或威严如山,或冷冽如刀,或慈悲含煞——共同构成了冥府权柄的绘卷! 而在圆桌的中心一併非烛火,亦非祭品! 一枚不过拳头大小,却散发著令整个审判殿为之震颤的恐怖气息的三色光球,正静静悬浮! 光球表面,赤红、明黄、幽蓝三色光芒如同活物般,永无休止地流转、交融、坍缩! 每一次色彩的变幻,都仿佛撕扯著空间的经纬,扭曲著时间的流速! 一股凌驾於阎罗之上,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混沌、古老。 而又包容万象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充斥、浸透著大殿的每一寸空间! 这正是一一地狱的女神,冥界的主宰,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的意志降临於此! 四季映姬的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在死寂的森罗殿內迴荡,瞬间清扫了所有细微的嘈杂。 “今日之议” 她那稚嫩却威严无匹的面容上,净琉璃之镜倒映著圆桌中心那流转不息的三色神光。 “唯有建立新狱一题!” “诸卿·” “畅所欲言!” 话音落下的剎那,殿內无形的压力骤然倍增! 六位阎罗王神色各异,或凝眉沉思,或目光交匯,或指节无意识叩击著罪纹桌面。 短暂的沉默后,爭论如同压抑的火山,轰然爆发! “映姬大人!”一位面容冷峻如刀削的阎罗王率先开口,声音带著金铁交鸣般的鏗鏘。 “亡魂如潮,確需疏导!然开疆拓土,另立新狱,岂是朝夕之功?所需冥力本源、轮迴根基、 判官死神皆需自无间抽取!稍有不慎,恐动摇现有十八地狱之根基,引发阴阳大乱!” “此言差矣!”另一位气质慈悲中隱含煞气的阎罗王立刻反驳,指尖縈绕著一缕净化怨念的柔光。 “亡魂积压,怨气冲霄,业火已焚至三途川源头!若再因循守旧,恐冥河倒灌,侵蚀现世!届时阴阳失衡,罪孽滔天,才是万劫不復!新狱非立不可!纵有万难,亦当披荆斩棘!” “新狱规制如何定?” “判罚尺度是否统一?” “魂源如何公平分配?” “新狱之主由谁担当?” 一位位阎罗王接连发言,质疑如疾风骤雨,忧虑似寒冰利刃! 爭论的焦点从“是否该建”,迅速转向“如何建得稳妥”! 森严的殿堂內,一时充斥著神念的交锋与权柄的碰撞! 唯有四季映姬,端坐於漆黑御座之上,净琉璃之镜平静地映照著每一位发言者,神色无波无澜,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就在爭论渐趋白热化,僵持不下之际喻一一! 圆桌中心,那枚永恆流转著红、黄、蓝三色神光的球体光芒大盛。 一股浩瀚、古老、包容万象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拂过每一位阎罗王的心神! 所有的爭论声,戛然而止眾阎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於那枚象徵著冥界至高意志的光球之上。 只见那三色光芒不再无序流转,而是开始有序地交融、坍缩! 赤红的光芒,如同熔岩般炽热沸腾,象徵著开闢新狱所需的磅礴伟力与无上决心! 明黄的光芒,如同大地般厚重稳固,昭示著新狱必须奠定的坚实轮迴根基与秩序法则! 幽蓝的光芒,如同深海般静謐包容,预示著新狱將承载的浩瀚魂灵与无尽职责! 三色最终完美地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纯净无瑕、却又蕴含著创世之威的一一混沌原初之光! 四季映姬的嘴角,终於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缓缓起身,悔悟之棒不知何时已握於手中,净琉璃之镜的光芒与那混沌原初之光交相辉映! “女神的意志—““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殿堂的每一个角落,带著裁决阴阳的绝对威严。 “已然昭示!” “新狱之立—....” “势在必行!” 四季映姬的目光扫过圆桌,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律令,让所有阎罗王心头一凛。 “诸般疑虑,皆可后续详议。” “然此创世之基——“ 她手中的悔悟之棒,轻轻点向那团混沌原初之光。 “吾等当与女神,携手共铸!” 四季映姬手中的悔悟之棒与那团混沌原初之光,同时爆发出贯穿幽世的璀璨光华! 那光芒,撕裂了森罗殿的永恆黑暗,宣告著一个新的地狱纪元— “於此—” “启程!” 第252章 幽幽子的受难日 第252章 幽幽子的受难日 幽世,白玉楼。 庭院中,千年不凋的樱树,绽放著如梦似幻的薄緋。 瓣如无声的雪,飘落,在微风中织成流动的锦缎。 空气里瀰漫著甜腻到近乎虚幻的香气,混合著泥土与死亡特有的、微凉的芬芳。 又是优哉游哉一天的西行寺幽幽子,趴在朱红的迴廊上。 她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向下塌陷,浑圆饱满的臀部曲线在宽鬆的华服下若隱若现。 一双修长光洁的玉腿隨意地伸展著,小巧玲瓏的裸足在身后顽皮地一上一下轻轻晃动, 圆润如珍珠的脚趾,在月光中泛著象牙般的光泽。 纤白如葱的玉指,优雅地夹著一枚从王城带来的精致甜点。 樱色饱满的唇瓣微张,露出贝齿的微光,將一小块甜点送入口中。 那双仿佛倒映著彼岸海的深邃紫眸,半眯著,长长的鸦羽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流露出如同足猫咪般的无边愜意与空灵。 她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永无止境飘落的樱雪,落在庭院中央。 在那里一一魂魄妖梦,这位肩负著“庭师”与“管家”双重职责的半灵少女,正心无旁驁地挥洒著青春的汗水! 她手中那柄长逾半米的楼观剑,在冥界永不落下的明月照耀下,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划出一道道冷冽的银弧。 每一次势大力沉的劈砍、凌厉迅疾的突刺、刁钻精准的撩拨,都带著斩断迷惘的锐意。 小巧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身躯,在漫天飞中灵活地辗转腾挪,银白短髮与樱色的瓣一同舞动。 晶莹的汗珠不断从她光洁的额头渗出,濡湿了额前几缕紧贴肌肤的碎发。 顺著紧绷而线条流畅的下頜线滑落,滴落在少女微微起伏的、被汗水浸透的胸襟前。 最终砸在铺满落英的泥土上,泪开小小的、深色的印记。 那稚嫩却无比专注的脸庞上,紧抿的唇线和紧的秀眉,都透露出不容动摇的坚毅! 即便身处这温柔乡般的死寂庭院,她的剑心,也始终如同淬火的寒铁,纯粹而炽热! 幽幽子的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浅笑。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咀嚼著口中的甜蜜,舌尖不经意地舔过唇角残留的霜。 目光在妖梦因剧烈运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汗湿紧贴肌肤的银髮、以及掌心那枚精致如同艺术品的点心之间,悠然地流转。 “果然啊,妖梦这孩子,可比她爷爷赏心悦目多了。” 幽幽子愜意地眯起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目光追隨著庭院中银髮翻飞、剑光如练的身影。 “欣赏美少女在唯美的落樱下,挥洒青春的汗水。” 她又拈起一块精致的果子,满足地送入口中。 “再配上这般人间至味,这才是本小姐该有的人生啊~” 白玉楼的大小姐想到了友人,眼中带著一丝促狭的笑意,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嘀咕。 “哪像紫那个老傢伙。” “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疲倦地东奔西跑,操心劳碌———“ 幽幽子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宽大的袖摆隨之轻晃。 “再这么下去,她那保养得宜的眼角,怕不是真要挤出几道褶子来——” 话音还没落下,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就在她身侧,一只裹著纯白足袋、曲线玲瓏的玉足,悄无声息地踏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紧接著,是另一只! 一双笔直修长、白皙得晃眼的美腿,轻轻晃动著,带著某种不紧不慢的韵律。 从一片凭空裂开、长著无数只复眼的隙间中探了出来! 头上仿佛跳出一个“危”字的幽幽子,神情瞬间呆愣。 口中的甜点仿佛卡在了喉咙,她艰难地咽下了一大口並不存在的唾沫。 脖子如同生了锈的齿轮,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上转动。 目光战战兢兢地沿著那惊心动魄的腿部线条向上攀爬— 越过紧致平坦的小腹。 掠过被一袭华贵至极,充满韵味的紫色修身长袍紧紧包裹的、起伏有致的腰身与胸线。 最终一一对上了一双正从隙间深处凝视著她的、紫金色的璀璨眼眸! 八云紫! 她大半个身子已优雅地从隙间中跨出,那张顛倒眾生的容顏上,此刻正掛著一抹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堪称“和善”到极致的笑容! 幽幽子只觉得一股寒气,嗖地一下,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她脸上的愜意与促狭瞬间冻结,化作一片空白,本能的大叫道,“妖梦,速来护主!” 只是庭院中央,妖梦依旧心无旁驁,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那柄楼观剑划破空气的尖啸,少女急促的喘息,汗水滴落泥土的轻响交织成一片。 少女银髮飞扬,剑光如龙,稚嫩的脸庞上是全神贯注的坚毅,对身后迴廊上那场即將“受刑” 的主人浑然未觉。 一滴冰冷的汗珠,顺著幽幽子光洁的额角滑落,啪嗒一声,砸在朱红的栏杆上。 她感知到了这片空间已经被紫的结界所封锁,不由地对著紫吐了吐舌头,试图矇混过关, “紫—紫啊” 她的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眼神却飘忽不定。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我刚才就觉得—— “你今天这身打扮—” “特別、特別显年轻!” “真的!光彩照人!” “简直年轻了十岁不止!” “哦,是吗?” 八云紫眉梢微挑,红润的唇角,那抹“和善”的笑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灿烂。 “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女人,年轻十岁又有什么用呢?” 意味深长的尾音,如同羽毛般轻飘飘落下,却让幽幽子浑身汗毛倒竖! 只见紫优雅地抬起了那只玉足,轻轻向前踏了一步。 隨著她这一步落下一“咔一一” 一声如同水晶碎裂般的轻响,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 两人所在的空间,仿佛被投入了另一个维度的水镜之中! 景象依旧清晰。 声音、气息、乃至存在感,却都被一层无形的、绝对隔绝的壁障,彻底分割开来。 此刻,犹如平行世界的空间里,只属於她八云紫,和她亲爱的、口无遮拦的西行寺幽幽子。 “幽幽子你说得没错,这人啊,是该好好的放鬆一下,不能整天忙里忙外。” “而且还得感谢你—” 八云紫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她俯下身子,逼近趴在地上,笑容彻底僵硬的亡灵公主。 “还这么关心我的—『皱纹”——” 她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指尖带著一丝微凉的触感,轻轻拂过幽幽子光洁细腻的脸颊。 “那么——“” “不如———.” “让我们来玩一个———” “既刺激—” “又—— “非常、非常『好玩』的游戏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那顛倒眾生的容顏上,灿烂的笑容已然盛放到了极致! 如同冥界最妖艷的彼岸。 美丽而又致命。 汗水浸透了衣衫,妖梦终於收剑入鞘。 她隨意地用袖口抹去额前细密的汗珠,手指下意识地扯了扯被汗水黏在颈部的衣领。 樱色的唇瓣微张,吐出一口带著灼热体温的白气。 目光习惯性地投向幽幽子大小姐常待的迴廊方向,秀气的眉梢却疑惑地轻起来。 (奇怪) (往常这个时候) (大小姐早就该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拖著长长的尾音,著“妖梦~点心~”了) (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她的视线在迴廊上巡片刻,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西行寺幽幽子,正安静地趴伏在朱红的栏杆上,袖摆如蝶翼般垂落,仿佛陷入了沉睡。 (睡著了?) 妖梦摇了摇头,对这个隨性的大小姐深感无奈。 (看来是等得无聊了吧·) 她轻手轻脚地踏上迴廊的木阶,足下木履刻意放轻了声响。 走到近前,妖梦微微俯身,清澈的嗓音带著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幽幽子大人———?“ “嗯~——.——妖梦?” 趴伏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幽幽子缓缓地、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滯涩抬起头来。 当那张脸转向妖梦时,半灵少女的心头微微一跳。 那张素来慵懒或带著促狭笑意的容顏上,此刻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不自然。 像是隔著一层流动的水波,模糊不清,又像是精心描绘的幻影,缺乏真实的质感。 她的声音也飘忽不定。 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抑著,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 “幽幽子大人。” 妖梦压下心头的异样,恭敬地说道,“我去准备晚饭了。” 她说著,自然地抬起脚,准备踏上迴廊,收拾散落在幽幽子身旁的精致果盘与点心碟。 “不要上来!” 一声近乎失控的轻呵,在妖梦耳边响起。 “误?!” 妖梦浑身一颤,抬起的脚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 她惊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著迴廊上那个骤然变得陌生的主人。 (幽幽子大人————?)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小巧的鼻翼敏锐地捕捉到混杂在浓郁香,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气息。 但当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重新站定在庭院时。 扑面而来的,却只有庭院里樱树散发出的芬芳,刚才那丝异样,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而被主人无端呵斥的半妖少女低下头,紧抿著唇。 小巧的肩膀微微塌下,双手无措地绞紧了衣角。 (我做错什么了吗——) (幽幽子大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凶———· 妖梦不知道的是一就在她委屈地低下头的眨眼间,在那空间都被隔绝的迴廊之上原本强装镇定的幽幽子,整张脸早已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樱果。 而在她身后八云紫的小手,正带著恶作剧般的笑意,肆无忌惮—— 轻轻搔弄著! 这羞窘难当、又刺激无比的一幕,仅仅如同水面的涟漪般,闪现了一剎那! 下一刻—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却又霸道地拂过空间! 一切异常的景象与气息,都被完美地抹去、掩盖! 一直呈现在妖梦视线中的,只有那位神色端庄的幽幽子。 幽幽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身体的悸动,强撑著挤出一个儘可能温柔、带著歉疚的微笑。 “妖梦。” 她的声音还残留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但努力维持著平日的语调。 “刚才——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现在—..才缓过神来——“ “嚇到你了吧——·真是抱歉。”” “这些”她目光扫过身旁散落的杯盘狼藉。 “我来收拾就好。” “你先去.准备晚饭吧—” 妖梦委屈巴巴地抬起小脸,那双清澈如泉的翡翠色眼眸里,水汽氮氢,长长的睫毛上还掛著未乾的泪珠。 她看著释放歉意的主人,微微扬起了臻首。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幽幽子神情一僵。 (糟了!) (这孩子是在等著我像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啊!) 可是,被紫奖励了几次的幽幽子,哪里敢离开迴廊的空间。 只要露出一点身子,那身上遮掩不住的气味—— “去吧,可不能让小女孩伤心哦~”紫那仿佛魔鬼一样的轻语,丝丝缕缕地钻入耳中。 幽幽子浑身一颤。 她定定地凝视著迴廊下,看著明明就在眼前,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妖梦,呼吸急促了起来。 (都是紫都是这个.恶劣的坏女人· (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啊—) 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又像是被那恶魔般的低语蛊惑了心神幽幽子僵硬的手臂,如同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抬起。 那纤白如玉、此刻却微微颤抖的指尖终於..—— 越过了那道无形的、隔绝一切的结界屏障,显露在了庭院微凉的空气之中! 下一秒一在妖梦骤然亮起的、带著惊喜光芒的注视下. 幽幽子温润的指尖,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慄,轻轻地、带著近乎悲壮的决绝“ 落在了妖梦那柔软蓬鬆、如同初雪般银白的发顶! 如同往常那般· 亲昵地、温柔地. 抚摸了一下。 “嘻嘻,幽幽子大人,我去准备晚饭了。” 第253章 撞破的好事 第253章 撞破的好事 温热,抖动。 失去焦距的眸子。 直到撕裂幽世夜幕的煌煌神光,从地狱的最核心爆发。 那光芒纯粹而霸道,裹挟著令百鬼千魂臣服的威压。 瞬间刺穿了白玉楼的重重结界,將庭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突如其来,源自冥府核心的剧变,让西行寺家的高贵家主,从女性的本能中回过神。 她迷濛的瞳孔收缩,涣散的神智从深渊边缘,如梦初醒般的醒了过来, 那水汪汪的美眸,第一时间不是去看那道光芒。 而是羞恼地瞪著自己“得寸进尺”的好闺蜜。 这帮被称之为“贤者”的傢伙们,究其本质,性格都是极为恶劣、极为自我的混蛋。 幽幽子可谓深受其“害”。 八云紫从容地收回,那沾染著晶莹的纤纤玉指。 她涟漪泛起的眼眸迅速地归於平静,目光穿透光芒,清晰地捕捉到了其中翻涌沸腾、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气息。 那是七道象徵著冥府至高审判权柄的阎魔威严! 以及一股凌驾於一切之上、混沌古老、包容万象的属於地狱女神的创世本源之力。 或者说是地狱本源之力! 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一一作为司掌月球、蓝星、异界,三界地狱的女神,其实力可畏可怖,地位崇高至上。 是唯一一个,能正面硬刚最高审判长四季映姬的恐怖女人。 (婷——) (欲立我辈妖国乐土,这位执掌冥府权柄的女神,终究是绕不开的坎啊) 紫的妖瞳深处,幽光流转,如同深潭下暗涌的漩涡。 (不过,倒也无须忧惧。) 她纤长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察觉到了赫卡提亚似乎在新旧地狱分离这种大事上,都不是亲身回到地狱。 (看来这位尊神,骨子里也是位疲懒得令人安心的性子。) (而且,其中也不是没有不可以利用的地方。) (只要不蠢到,去触碰她的逆鳞,不染指她的权柄,没有真正损失的她大抵会乐见其成。) (毕竟—. 紫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投向那无垠的异界维度。 (她所司掌的“地狱”权柄,本就囊括了万千异度空间,包容著一切亡魂的归宿与沉沦之地,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我那尚在孕育中的— (“幻想天”啊——.) 万千思绪,如同星河倒悬,在紫那深不可测的心渊之中无声地碰撞、交织、推演,最终化作了她饱满唇角上的一抹笑意。 “紫—— 幽幽子慵懒地舒展著四肢,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冰凉光洁的地板上。 她刚处理完现场,抹去了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跡, 確保那个在厨房忙碌的小妖梦,不会发现任何端倪,保证她威风凛凛的家主威严。 现在的她浑身酸软无力,却又带著一种难言的放鬆, 她微微侧过脸,樱色的眼眸斜斜警向一旁。 那位妖怪贤者笑得眼角弯起,活像刚得逞的黄鼠狼,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面对幽幽子的好奇,八云紫非但不恼,那倾国倾城的容顏上,笑容反而愈发灿然。 她玉手优雅地抬起,竖起了两根手指头,在幽幽子的面前晃了晃,她脸庞顿时红润起来。 “紫,你!” 幽幽子又羞又恼地撑身坐起,矜持地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著那个总爱“欺凌”自己的坏蛋。 无声的笑意从八云紫唇边漾开。 她从容不迫地拢了拢华贵的紫色裙袍,交叠起修长的玉腿,无声地挪到幽幽子身后坐下,姿態宛如棲息的凤蝶。 “幽幽子。” 那一声低唤仿佛贴著耳蜗滑入,带著一种低醇如陈年佳酿的磁性,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羽毛般搔刮著心弦,裹挟著不容抗拒、令人微的魔性。 “你的力量能引渡亡魂,执掌死寂的终焉。” “神綺的力量能孕育生命,编织造物的奇蹟。” “再加上那深藏於地狱核心,隱藏极深的轮迴权柄。” 她的话语如同在虚空中描绘一幅宏伟的蓝图,每一个字都带著沉甸甸的分量。 “一生一死一轮迴,三者交织,便是重塑世界的基石!” 她微微停顿,感受著背脊传来的、幽幽子绷紧的肌肉线条。 然后,目光灼灼! “最后再添上我的『世界”的核心!” “以此为引!” “以此为炉!” “我的“计划”——· 紫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狂热的篤定,斩钉截铁地宣告。 “便要於此成就!” “我才不要答应你呢。” 这回答,丝毫没有出乎八云紫的预料,因为这幽灵公主,还有话没有说完。 只见她一个利落的转身,面对面地跪坐在紫的身前。 那张带著未褪红晕的俏脸上,此刻掛满了跃跃欲试! 她学著紫方才那副模样,抬起了纤白如玉的小手。 食指与中指併拢如剑,指尖还在空气中轻轻晃了晃! “嘿嘿~” 一声带著风水轮流转的轻笑,从她樱色的唇瓣间溢出。 “除非嘛.”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水润的眼眸闪烁著不怀好意的光芒,目光炯炯有神地锁定了紫那张顛倒眾生的容顏。 “我也用这招,给紫也来上那么『一次”!” 她指尖的“剑”,带著强烈的暗示,虚虚地点向紫的方向。 “要不然嘛——” 幽幽子小巧的鼻尖得意地皱了皱,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娇憨又带著威胁意味的轻哼。 “哼!” “想都別想!” “我看你是北鸡司晨,想要倒反天罡了!” 紫的魔爪探出,幽幽子大小姐的受难日还在持续著。 地狱,是非曲直厅。 永恆的冥火在森严的殿堂四壁幽然跳跃,將冰冷的黑曜石地面映照出流动的光泽。 肃穆的死寂中,唯有阎魔审判的声音从前殿隱隱传来,如同细密的落雪。 在御座上端坐的四季映姬,那娇小得近乎十二、十三岁少女的身躯,散发著神明般的威严。 稚嫩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庞上,细长的柳眉却紧紧起,在眉心凝成一个忧虑的结。 那双倒映著净琉璃之镜光辉的蓝色眼眸,深邃如寒潭,正穿透虚空,凝视著不可知的未来。 新旧地狱的分立与更叠,已如奔涌的冥河,势不可挡。 诚如那妖怪贤者所料,这乃顺应亡魂洪流、重塑轮迴秩序的大势所趋。 最多一年的光阴,划分疆界、构筑新狱的诸般准备,便该尘埃落定。 四季映姬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手中那柄象徵著懺悔与裁决的悔悟之棒。 (在这一年的时间內,我该做什么,才能防住隙间妖怪,尚未出口却必然蛰伏的阴谋?) (有赫卡提亚与我在,八云紫不至於傻到硬冲地狱。) 一丝冷冽的锋芒,在她眸底一闪而逝。 (只是八云紫那操控境界、玩弄虚实的能力太过棘手,对方有心算无心,即便千日防贼,也会有大意的一日。) 悔悟棒光滑的金属表面,倒映出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阴霾。 四季映姬缓缓闔上眼眸,她的思绪,落在了人间界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之上。 人间兵戈四起,杀伐震天! 伏户百万,流血漂擼! 唯一的主角一一犬族王庭,其势如破竹,兵锋所向披靡! 而那位执掌王庭的斗牙王,正是被八云紫精心看好的王者。 如今涌入地狱的亡魂洪流,逼得地狱不得不选择再建,局面发展到这一步。 再加上八云紫对新旧地狱更叠那异乎寻常的关注,很难说不是其有意为之。 (罢了,与其在此,空耗心神,揣测那隙间妖的诡心思,不如一一直取要害!) 她纤白的手指轻轻叩击著冰冷的悔悟棒顶端,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幽幽子” 轻薄的唇瓣张合,吐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位时常与八云紫廝混在一处的亡灵公主,想必知晓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內幕!) 去问她,问个明白。 她可逃不了。 这个念头一起,盘踞心头的沉重阴霾,仿佛被一道利剑劈开,瞬间豁然开朗! 四季映姬略显稚嫩却威严尽显的脸庞上,紧锁的眉头终於彻底鬆开,霍然起身。 墨绿色的齐耳短髮,隨著动作轻轻晃动,华贵的阎魔袍袖带起一阵微凉的冥风。 娇小却挺拔的身姿,散发比寻常男子更胜一筹的果敢气势! 四季映姬步履沉稳地走下御座,目光扫过殿堂深处堆积如山的亡魂卷宗。 记忆的潮水,漫过心间。 当年正是她看中了西行寺幽幽子与生俱来、统御万灵如臂使指的操控之力。 那穿著蓝色与白色相间华服的少女,立於黄泉彼岸。 素手轻挥间,数以万计的亡魂便如温顺的潮水般,隨其心意流转、归序。 那份举重若轻的掌控力,那份洞悉生死韵律的灵性。 让四季映姬深感此人就是地狱需要的人才。 (如此天赋,若任其流落於动盪的现世,实乃暴天物!) (唯有这亘古长存的冥府,这执掌轮迴的权柄之地,方是她才能得以极致绽放的舞台!) 於是她力排眾议,亲自向幽幽子拋出了橄欖枝以“永居冥界”的殊荣为条件,换取她执掌一方幽灵、梳理亡魂秩序的承诺! 这桩交易,成就了如今这位整日慵懒度日、却又在地狱运转中不可或缺的亡灵公主。 但两人之间的关係,却始终笼罩著一层疏离的薄冰。 怠情、散漫、不思进取。 这些被四季映姬深恶痛绝的恶习,恰恰是幽幽子深入骨髓的本性。 这位铁面无私的最高审判长,一声极轻、极淡,却饱含著无尽惋惜与恨铁不成钢的嘆息,从她紧抿的唇线间逸出。 以她的天赋,要是爭气一点,在幽世得天独厚的环境下,都有机会衝击幽世地狱第三尊妖神之位,成为幽世女神。 (真是可惜了—) 將杂念排出脑海,四季映姬心念一动,无需任何咒语吟唱,更无须撕裂空间的裂隙。 在凡尘阳世,受现世法则压制,四季映姬的实力会差一点。 但在幽世地狱的疆域之內,就是继地狱女神之后,无可爭议的第二位妖神级存在。 她只是轻轻抬脚向前踏出一步,空间便是倒转,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威严肃穆的审判厅,而是被樱钟爱的白玉楼庭院四季映姬能洞穿一切虚妄、明辨是非曲直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这片属於幽幽子的宅邸只是映入眼帘的景象· 却如同最猛烈的惊雷,狠狠劈在了四季映姬的心坎之上! 只见那迴廊之上,那位本该端庄的西行寺幽幽子,正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软绵绵地陷在八云紫的怀里。 幽幽子精致的脸庞上,带著足的、近乎傻气的笑容。 樱色的唇瓣,还无意识地蹭著紫华贵紫袍的襟口。 而八云紫.— 那位危险的,永远让人看不穿的隙间妖怪,手臂正亲昵地环著幽幽子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 两人之间,气息交融,肢体相缠,瀰漫著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令人面红耳赤的—— 旖旋氛围! “轰一一! 四季映姬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猛地衝上头顶! 她亻素来如净雪寒玉狱白皙剔透的脸颊,瞬间— 如同被最炽烈的晚霞点燃! 刷的一下。 红了个彻彻底底! 从光洁的额头,到小巧的耳尖,再到纤细的脖颈。 如同熟透的樱果! 1象徵著公正与凛然的审判亢面具,在这一刻彻底碎裂。 只余下一个目瞪口呆、羞窘欲绝、仿佛目睹了世间最“伤风败俗”之事的——— 纯情少女! 第254章 我什么都招 第254章 我什么都招 “哎呀~” “结界被看穿了呢~” 八云紫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仿佛被惊扰了午后小憩的猫,非但不见慌乱。 反而带著一丝被打扰的、恰到好处的遗憾。 她慢条斯理地將环在幽幽子腰间的手臂收了回来,动作优雅得如同拂去瓣上的晨露。 “有『贵客”临门了~” 她的声音轻柔如拂过冥樱的夜风,目光却饶有兴致地、如同欣赏一齣好戏般,扫过樱树下, 那位僵立如雕塑、面红如血的四季映姬。 “鸣———.!“” 怀中的温暖抽离,幽幽子如同从一场綺梦中被硬生生拽醒! 她迷濛的粉色眼眸猛地睁大,满足的傻笑冻结在脸上。 当目光触及门口那道散发著凛冽寒气、仿佛要將空气都冻结的娇小身影时“呀啊—一! 一声短促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她喉间挤出,接著手忙脚乱地从紫的怀里弹了起来! 纤白的手指,慌乱无措地整理著凌乱开的和服襟口,抚平那散落在肩头、如同粉色海藻般微卷的及肩秀髮,试图抹去一切“罪证”。 如似玉的脸颊,早已红得如同熟透的彼岸果,几乎要滴下血来。 眼神更是飘忽不定,根本不敢与四季映姬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冰蓝色眼眸对视哪怕一瞬。 八云紫优雅地站起身,华贵的紫色长袍如水银泻地般垂落,不见一丝褶皱, 她轻轻拍了拍幽幽子那因羞窘与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带著安抚又仿佛在说“自求多福”的眼神。 “那么妾身就先失陪了~” 她身侧的空间,如同被无形之笔以最优雅的姿態划开! 一道流淌著幽邃紫光的隙间,无声地张开! 八云紫步履从容,如同踏月归去的肥熟仙子,身影便没入了那片深邃神秘的紫色光幕之中! 隙间合拢! 只余下几缕逸散的、带著彼岸冷香的紫色光屑,在空气中缓缓飘散、消逝, 偌大的后庭院中只剩下手足无措、心跳如擂鼓的幽幽子。 以及那位双手抱臂,如同自亘古寒冰中雕琢而出,聂立在月光与樱影之下一一最高审判长。 那象徵著审判权柄的悔悟棒,被她紧紧抱在胸前。 冰冷的金属光泽,在夜月的光线下幽幽闪烁。 四季映姬深深地、近乎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脸庞上,所有因撞破“好事”而泛起的少女羞红,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 那双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扫过八云紫离开的隙间之眼那个狡诈如狐的妖怪贤者,想要单对单的抓住她,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不必徒劳无功。 反正她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八云紫,而是被毫不犹豫“拋弃”了的幽幽子。 四季映姬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个正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幽幽子身上。 她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但那股无声、沉重、仿佛能压垮灵魂的眼神。 像是无形的锁,已经牢牢地,套在了幽幽子的脖颈之上。 每一个眼神,都在詰问一“你—” “有罪!” 幽幽子那凹凸有致、玲瓏曼妙的身躯,在这恐怖到极致的威压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 (完了完了完了,被这个超级死板、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老古董,抓了个正著。) (这下,名声全没了。) “——?!” 一声清脆如银铃、带著不谱世事般惊喜的呼唤,打破了庭院中的沉默。 魂魄妖梦小小的身影,端著盛满精致点心的漆木餐盘,脚步轻快地从迴廊转角走出。 她身后跟著一个圆滚滚、半透明的大號幽灵糰子,如同忠诚的跟屁虫般,晃晃悠悠地飘浮著, 散发著柔和的白光。 妖梦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亮晶晶地望向庭院中央。 当目光触及那位立在樱树下的娇小身影时“审判长大人!” 她欣喜地喊道,稚嫩的脸庞上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如同穿透冥界阴云的阳光。 “您怎么来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身姿娇小而肃穆的四季映姬,可是妖梦的偶像。 “正好!” “幽幽子大人的点心刚做好,您也一起尝尝吧。” 天真无邪的声音,热情洋溢的邀请,让四季映姬情绪稍缓,收回了瞪著幽幽子的目光。 幽幽子顿时如蒙大赫,美眸感动地望著走来的妖梦一一心里顿时决定,以后要对她好一点。 嗯,以后甜点减少一餐,让妖梦多休息一会。 “是呀,是呀。” 幽幽子立刻抓住了妖梦递来的这根“救命稻草”。 脸上堆起,如同三月樱吹雪般灿烂明媚的笑容。 “正好到了饭点,四季大人,请您务必赏光。” “尝尝我们家妖梦的手艺,这孩子可是很能干哦。” 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仿佛刚才的窘迫从未发生。 迎著妖梦扑闪扑闪的眼眸,里面盛满了毫不作偽的期待与欢喜,如同等待夸奖的小兽。 面对这纯真无垢的眼神,四季映姬紧抿的唇线,鬆动了一丝,在发出几不可闻地轻哼后,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只是她刻意挑选了一个距离幽幽子最远的位置。 端坐的姿態,如同冰雕玉琢的神像,一丝不苟。 目光更是刻意避开那个方向,仿佛幽幽子所在之处,不是什么亡灵公主。 而是一团散发著纯情少女嚮往,又害怕的不洁之物! 一顿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晚餐,在无声的压抑与妖梦浑然不觉的雀跃中,艰难地结束了。 妖梦哼著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收拾好碗碟,踩著小碎步钻进了厨房。 哗啦啦的水声,隱约传来。 和室之內—. 幽幽子深吸一口气,步履沉稳地走到四季映姬面前。 然后双膝併拢,笔直地跪坐於审判长的跟前,她的双手,恭敬地平放在併拢的膝头。 “阎魔大人——— 幽幽子的声音无比沉重,清晰地迴荡在寂静的和室中。 “我——— “有罪!” 一顿饭的功夫下来,幽幽子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渐渐落回了实处。 她偷眼著对面那位面沉如水、却始终沉默用餐的审判长,想起了四季映姬可不是一个多嘴的八婆。 只要认错態度良好,让她这口气顺了,十有八九这件事就是你知我知她知,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秘密”。 想通了这一层— 幽幽子心尖儿上那点喘喘不安,如同被春风拂过的薄冰,消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庆幸。 以及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的活络心思! 心里头也在抱怨八云紫一一令人舒服的事情,明明就该关起门来,在房间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进行嘛。 非要在庭院里光天化日,幕天席地,这下好了,倒霉地被地狱中唯二能看穿结界的四季映姬逮个正著,真是倒霉透顶。 幽幽子在心里,把那个溜之大吉的隙间妖怪,翻来覆去、咬牙切齿地埋怨了八百遍! 脸上却努力维持著一副温顺乖巧、知错能改的诚恳表情。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 四季映姬瞧著老实认错的幽幽子,心里面相当清楚。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典范。 (不过嘛,这送上门的把柄,不好好拿捏一下幽幽子,可对不起自己。) 直来直去的四季映姬,也是知道迁迴绕弯, 她脊背挺得笔直,抬起悔悟棒,虚虚点向幽幽子的方向。 “將八云紫的事情全部招来。” 幽幽子闻言,几乎是立刻接口,声音拔高,带著一种近乎夸张的急切与顺从。 “招!” “我招!” “我什么都招!” 这回轮到四季映姬沉默了。 她能看透是非分明的眼眸,可是看不穿幽幽子与紫之间,到底是塑料姐妹情,不堪一击? 还是幽幽子內心深处,根本就不担心紫的计划会泄露。 或者说一是紫特意借著幽幽子的嘴,將她想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 对於那个心思深沉、行事诡的女人而言。 这不是没有可能,反而是当下最符合逻辑的真相。 因为没有人可以在自己的面前说谎! 四季映姬端坐如磐石,凝神静听著幽幽子將紫那足以顛覆妖怪世界的“幻想天”计划一五一十地道出。 冰雕玉琢般的面容上,柳眉自始至终紧紧起,如同刀刻的深痕,未曾舒展半分。 冰冷的眸子深处思绪翻涌如渊,倒映著幽幽子所述宏伟蓝图的每一个细节。 幽幽子话音落下,余音仿佛仍在寂静的和室中飘荡。 四季映姬依旧沉默如化作了无生命的雕像,唯有那紧锁的眉峰,昭示著她內心翻江倒海般的凝重。 时间在死寂中如同粘稠的冥河之水缓慢流淌,一分一秒漫长得好似永恆。 良久之后,幽幽子都快维持不住端庄的坐姿时,四季映姬终於一言不发地霍然起身。 她甚至没有再看幽幽子一眼,那张稚嫩却威严的脸庞,笼罩著化不开的浓重阴霾,仿佛承载著整个冥府未来的重压。 她步履沉重如同踏著无形的锁,身影无声地融入了白玉楼外无边无际的幽暗夜色之中。 留下放鬆下来,四仰八叉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的幽幽子。 夜阑更深,隙间之里。 氮盒的温泉水汽,像是流动的轻纱,瀰漫在露天汤池之上。 皎洁的月轮,悬於墨色苍穹,清冷的光辉,穿过茂密的竹帘,在蒸腾的水雾中,晕染开朦朧的光晕。 泉水温热,浸润著肌肤,驱散了冥界残留的寒意。 八云紫倚靠在光滑的池壁上,金髮湿漉漉地披散在圆润的肩头与雪白的背脊上,几缕髮丝,顽皮地贴在精致的锁骨处。 水珠沿著她天鹅般的颈项滑落,没入那在月光与水汽中若隱若现、诱人的沟壑。 她微微闔著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细腻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红唇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仿佛沉溺於这片刻的寧静,又似在回味著什么。 八云蓝安静地跪坐在紫的身侧池水中,九条蓬鬆的雪白狐尾,如同盛开的巨大莲瓣,轻柔地漂浮在水面之上,隨著水波微微荡漾。 她小心翼翼地用木勺留起温热的泉水,轻柔地淋在紫光洁的肩头。 水声渐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紫大人”蓝犹豫了片刻,终是忍不住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寧静。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好奇。 “今日在幽世,您为什么要將计划告诉幽幽子,又为什么將她留在四季映姬那边。” “就不担心她將事情全部抖露出来,让地狱有所防范吗?” 她金色的眼眸,在氮盒的水汽中,闪烁著探询的光芒,小心翼翼地观察著紫的神情。 八云紫並未立刻回答。 她依旧闭著眼,只是那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地、带著一丝慵懒的鼻音。 “嗯·— 如同梦般轻应了一声。 蓝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下文,紫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蓝啊·——” 紫慢悠悠地开口。 她的声音如同浸透了月华的泉水,清冽而悠远。 “四季映姬知道了,才是一件好事呢。” 说完之后,紫微微侧过头,任由月光,在她绝美的侧顏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轮廓。 紫金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睁开,倒映著天穹的冷月,深邃得仿佛蕴藏著整个夜空的秘密。 蓝证地望著紫,手中的木勺,无意识地悬在半空。 温热的泉水,滴滴答答地落回池中,溅起细小的水,也惊醒了她心中翻涌的万千思绪。 (原来如此,是將选择权交给对方吗?而己方这边,始终掌握著主动权。) (不愧是紫大人。) 第255章 辉夜与永琳 第255章 辉夜与永琳 夜色如墨,浸染著原州广无垠的平原。 王庭的都城如同一头蛰伏在深渊阴影中的远古巨兽,其巍峨的轮廓在稀薄星光下若隱若现,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城郭之上,肉眼难以捕捉的妖力结界,如同流淌的液態水晶,在夜风中漾开细密的涟漪。 更深处,那由亿万生灵信念与王庭磅礴气运,共同编织成的无形力场。 如同沉睡巨神的心臟搏动,每一次律动都带著沉重如山的威压,磅礴浩瀚地笼罩著整座城池的每一寸土地。 尤其是盘踞於王城核心、由犬族族运与国运,共同凝聚而成的气运神犬。 他虽未显化真身,但那无处不在、如同天穹倾覆般的威压,就像是实质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冲刷著天地。 实力越强者,对这威压的感应便越是清晰入骨。 心怀恶意者,所承受的压力更是沉重如山岳加身。 两道纤细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魂,悄无声息地踏上了这片被神威浸透的原野。 为首者身著一袭素雅却难掩风华的长袍,银髮被利落地束成马尾,在夜风中如流银般拂动。 女人身姿挺拔如孤峰,步履从容似閒庭信步。 行走间,那红蓝袍下包裹的身躯,包裹著成熟妖烧的曲线一一饱满丰盈的胸脯將衣料撑起,隨著步伐微微起伏。 腰肢之下,是浑圆挺翘,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八意永琳仿佛並非行走在足以碾碎大妖的恐怖威压之下,而是漫步於自家清幽的后园。 那双沉淀著无尽智慧与岁月沧桑的灰色眼眸,平静如古井深潭,穿透夜色,注视著前方那座灯火阑珊的雄城。 眼神中没有半分紧张,唯有一抹因即將见到辉夜而生的、难以言喻的厨与期待。 紧隨其后的铃仙,则显得紧张许多。 月兔少女身形单薄却匀称玲瓏,四肢修长,腰肢纤细柔韧。 宛如初春新抽的柳枝,带著少女特有的青涩与柔韧美感。 此刻铃仙正缩著身子,赤红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安,长长的兔耳因空气中瀰漫的恐怖威压,而不受控制地颤抖著。 这只本就胆儿不大的兔子,心中充满了志忘不安。 “师、师匠·—” 铃仙声音发颤,忍不住小声开口,下意识地抓紧了八意永琳的袖摆,指尖冰凉,“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经过了几日的相处,她发觉传闻中冰冷无情,就像是超级计算机般的月之头脑,其实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 当然,这份温柔的前提是一一不要成为她道路上的阻碍。 八意永琳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纤白如玉的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一一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响起。 以她指尖为圆心,一层薄如蝉翼、近乎完全透明的月华如同静謐的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迅速將两人笼罩其中这正是八意永琳执掌的禁忌秘法一一月之暗面! 它能將存在本身完美地融入“月亮的背面”。 即那连永恆月光,都无法触及、绝对的虚无之域! 当这层月华薄膜覆盖全身的剎那,铃仙浑身一轻。 那如同骨之蛆般死死缠绕著她的恐怖威压,仿佛被无形之手彻底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带著她自身的气息、存在的痕跡,甚至是灵魂的波动,都彻底归於虚无,仿佛她们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 “走吧,铃仙。”八意永琳平淡的声音传来。 “记著,不要对王庭抱有敌意,我们来此不是与其敌对。” 她依旧步履从容,向著那座被三重防御(物理结界、妖气感应、气运神域),重重守护的王庭心臟一一巍峨王城迈步而去。 灰色的眼眸深处,清晰地倒映著这座象徵著地上妖怪,至高、至上的庞然大物。 当八意永琳与铃仙行至王城巍峨的东城门下时,一道高贵而又带著些陌生的熟悉身影,已然静静地佇立在灯火阑珊处。 辉夜姬一一曾经的月之公主,如今的王庭太医卿。 身著一袭素雅单衣,外罩绣有月纹的薄纱罩衫,唇角含著一抹温婉的笑意望著她们。 那久居高位的气度,沉淀了无尽岁月的从容与威仪。 让她即便立於喧囂城门的阴影中,也像是夜空中最皎洁的明月,令人无法忽视。 八意永琳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凝滯,眼眸中掠过一丝震惊与锐利! (何时被发现的?!) 她自问行踪隱匿无痕,更以“月之暗面”抹去存在痕跡,即便是那盘踞王城核心、威压如天的气运神犬也未能察觉分毫! (竟被如此轻易地看穿那位斗牙王的实力与手段,看来远比预想中更为深不可测。) 王庭之主的实力越强,这既是好事一一意味著他更有能力抵挡来自月都的压力,庇护她们。 这也是坏事一一意味著她们必须更加谨慎地遵守此地的规则,无法再隨心所欲。 不过,这份震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短暂的涟漪。 便迅速被另一种更为汹涌、更为深沉炽热的情绪所取代一一那是跨越了漫长时光长河与无尽思念的狂喜! 是她永恆的生命中,为数不多能真正牵动心弦、刻骨铭心的羈绊! 眼底深处,有著幽蓝光泽瀰漫的辉夜,似乎看穿了永琳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並未点破,只是唇角弯起一抹含蓄而温婉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月下初绽的优曇,带著从容与久別重逢的暖意。 “永琳,好久不见了。” 辉夜的声音清泠悦耳,如同玉馨轻击,却又在尾音处沉淀著一丝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 “此地非敘旧之所,请隨妾身来太医卿官邸一敘。” 她的目光在永琳身上停留片刻,那眼神中蕴含著千言万语。 隨即又带著安抚的暖意,转向了正紧张地缩在师匠高大身影之后的铃仙。 “是!辉夜公主!” 铃仙连忙毕恭毕敬地应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面见,这位被月都流放至“污秽之地”的“罪人”。 在月都时,提起辉夜姬,眾人无不带著轻蔑与厌恶的神色。 可这位公主,却是师匠不惜叛逃月都也要追寻的存在。 铃仙心中喘喘不安,唯恐自己稍有差池,惹得辉夜不喜。 落得个如同过往那些触怒月之公主的月兔般,被当场拍成血雾的下场。 “一切但凭殿下安排。” 既然行踪已然暴露,永琳便不再遮掩。 她身形微动,撤去了“月之暗面”,显露出真容。 像是跨越了漫长岁月般,带著难以抑制的欣喜,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辉夜的身侧。那份熟稔与亲近,仿佛时光从未流逝。 辉夜提步引路,向著灯火通明的城內走去。 感受著身边人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欢喜,她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当从斗牙口中得知抵达地面的竟是月之头脑时,辉夜心中的喜悦几乎要衝破胸膛。 永琳依旧是那位永琳,温柔、体贴、善良,为了她的小性子,愿意付出一切。 而自己却已不再是当年,只要任性就好的的月之公主。 她成了他人的妻子,身上背负著新的身份与责任。 想到这一点,辉夜眼角的余光便不由自主地、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艷羡,。 瞄向了永琳那堪称惊世骇俗、傲视群芳的伟岸胸怀一那简直是天守阁內,无人可及的珠穆朗玛峰! (连永生之药都能研製出来,区区丰胸秘药,对永琳来说想必只是信手拈来吧?) 这个可以造福万千女子,幸福所有男人,大量创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殿下,怎么了?” 察觉到辉夜那稍纵即逝、略显古怪的目光,永琳带著一丝困惑,轻声问道, “没什么。” 辉夜迅速收敛心神,唇角笑意不变,“我们继续走吧。” 在她们身后,铃仙的目光起初紧紧追隨著两位尊长,但很快,她就被城门內那流光溢彩、光怪陆离的景象牢牢吸引一一这是清冷、幽寂、秩序森严的月都现在不会有、將来也不会有、充满烟火气的热闹! 只见东城商业街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巨大的霓虹招牌闪烁著妖异而炫目的符文光芒,將熙熙攘攘的街道映照得如同梦幻之境。 形態各异、千奇百怪的妖怪摩肩接踵一一顶著毛茸茸兽耳的商贩们扯著嗓子,高声叫卖著散发著奇异香气的灵果与闪烁著幽暗光芒的神秘矿石。 穿著现代服饰的鸦天狗少女们,灵巧地捧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章鱼烧在人群中穿梭。 高大魁梧、肌肉虱结的鬼族力士,扛著比人还高的巨大酒桶,在街边酒馆畅快对饮。 甚至几艘造型流畅的小型浮空艇,拖著绚丽夺目的能量尾焰,在低空缓缓滑行,引来地面上阵阵惊嘆与欢呼.· 空气中瀰漫著香料、烤肉、妖力晶石以及各种奇特商品混合而成的、复杂而充满活力的气息, 喧囂鼎沸,生机勃勃! 这与月之都那永恆不变的清冷、孤寂与绝对秩序截然不同,充满了原始、野性而蓬勃的生命力1 铃仙的兔耳早已不受控制地竖得笔直,赤红的眼眸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几乎忘记了周遭紧张。 只剩下对这光怪陆离、热闹非凡的妖怪都市的无限好奇与深深惊嘆。 (好—好厉害!这就是地上世界的真实模样吗?如此鲜活,如此—令人嚮往!) 即將从繁华东城步入內城清幽之地的辉夜,警见铃仙那副看呆了的样子,眼中笑意更深,带著一丝瞭然与淡淡的怀念。 她並未催促,只是优雅地转身,素白的衣袂在夜风中如蝶翼般轻扬。引领著心神各异的两人, 穿过喧囂鼎沸的城门,步入由外城的热闹逐渐向內城清雅幽静过渡的区域。 仪態万方的太医卿,所过之处,无论是巡逻的妖兵还是路过的妖怪首领,无不恭敬地躬身行礼,为这位深得斗牙王信任、地位尊崇的太医卿让开道路。 三人最终抵达了位於王城最核心区域、环境清幽雅致、灵气盎然的太医卿官邸。 官邸后院,一方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在皎洁月光下静謐无声,几株古老的月桂树静静佇立,散发著沁人心脾的清雅幽香。 辉夜屏退了侍从,引著永琳和铃仙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欢迎回家,永琳。” 辉夜亲自为两人斟上温热的清茶,声音轻柔,却仿佛蕴含著跨越时空的重量。 茶香裊裊,与月桂的幽香交织缠绵;月光如水,温柔地洒满这方小小的天地, 辉夜与永琳相视一笑,千言方语尽在不言中。 那些关於月都的破事、王庭的杂务,此刻都化作了最寻常的家长里短,浸润在茶香与月色里。 在石桌的另一侧,铃仙耸拉著兔耳,捧著茶杯小口啜饮,大气都不敢喘。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小脸因为过度紧张和接收到的“惊天秘闻”而微微泛红。 什么“月都的老东西”,什么“王庭的高科技”,这些是一只小小的月兔能听的吗! 今晚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不把她当人看,要杀头的话啊。 铃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连呼吸都暂停。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月光下相对而坐的两人一一辉夜公主眉眼含笑,带著人间烟火气的生动;师匠神情虽淡,眼底却流淌著如水的温柔。 夜渐深沉,月桂的幽香在庭院中愈发清冽。 茶已凉透,杯盏间的热气早已散尽,只余下满庭清冷的月光与无声流淌的时光。 八意永琳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虚掩的后堂门扉。 透过那缝隙,她清晰地看到一一屋內案几上隨意放置、属於男性的玉冠;衣架上搭著的、绣有王庭暗纹的玄色外袍。 甚至空气中,都隱隱残留著一丝陌生而强大的气息—— 这些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痕跡,如同细密的针尖,无声地刺入她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心湖。 永琳握著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杯壁冰冷的触感沿著指尖蔓延。 那双洞察世事的灰色眼眸深处,翻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一一有难以置信的惊,有被冒犯的怒,更有一种—— 如同珍藏千年的至宝被他人染指的、尖锐刺骨的痛楚。 终於,永琳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辉夜身上。 第256章 王庭新一任的大司徒 第256章 王庭新一任的大司徒 永琳的声音依旧保持著惯有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压抑著即將喷薄而出的风暴。 “殿下”她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审慎与.几乎难以察觉的艰涩,“您与斗牙王—” 话语在此处夏然而止。 她没有再说下去,仿佛那最后的几个字重若千钧,卡在喉间,带著灼人的温度。 辉夜毫无闪避地迎上永琳,那像是能看穿心扉的锐利目光。 唇角的笑意依旧,只是那笑意深处,多了坦然与淡淡的、难以言说的复杂。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石桌相触,发出一声清脆却微弱的轻响。 原本因夜深而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铃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浑身一个激灵! 查拉著的兔耳猛地竖直弹起,赤红的眼眸瞪得溜圆。 她那机敏的第六感,瞬间就察觉到氛围的紧张。 臀下那双赤裸的、白嫩如雪的玉足,十根圆润的脚趾,更是因极度的不安,而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是的,永琳。” 辉夜的声音清晰与平静,“就如你所见,所想——— 她微微顿了顿,那双映照著月华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永琳此刻紧绷的轮廓。 “妾身是王上的妻子”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坦荡得如同陈述一个既定的真理。 但在最后两个字即將出口时,辉夜的尾音几不可察地放轻,带著一丝几近嘆息的、微妙的停顿与自嘲,“.——.之一。 “之一”二字,如同两枚冰冷的石子,投入永琳的心湖。 永琳的瞳孔收缩如针。 手里的茶杯咔一下破碎,那张素来冷静自持、仿佛天塌不惊的绝美面容上,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近乎失控的裂痕! 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痛心、甚至是被深深背叛的、难以言喻的剧烈衝击。 (妻子————之一?!) (殿下甘愿屈居人下?!与其他女子共享一夫?!) (这简直是褻瀆!) 千年不变的从容不迫,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永琳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冰冷怒意,混合著如同陈年烈酒般灼烧喉管的酸楚,如同失控的洪流, 席捲了四肢百骸。 血液在血管中咆哮沸腾,骨髓深处都仿佛被冰锥刺穿!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足以冻结时空的狂暴杀意,如同挣脱锁的凶兽,在她胸腔中疯狂咆哮、衝撞,几乎要破体而出! 她的灰色眼眸,顷刻间被染上一层骇人的冰蓝色厉芒。 周身空间,竟因那无法抑制的恐怖杀念而微微扭曲,已经是大妖怪的铃仙,嚇得按著自己的兔耳趴在了地上。 永琳樱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声音低沉沙哑, “那个混帐,我要杀———” 就在那最后一个字,即將脱口而出的剎那之间“永琳!” 一声清冷如冰玉交击、却又蕴含著威严的断喝,截断了永琳绝对不能说出口的未竟之语。 辉夜霍然起身! 她素白的衣诀无风自动,周身瞬间爆发出一股如同皓月当空、凛然不可侵犯的磅礴威压。 那双温润的眸子,锐利如刀,锁定了八意永琳。 她娇小的身躯,此刻却仿佛化作了支撑天地的神柱,散发著强烈的压迫感! “你一—” 辉夜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击在永琳的心头,迴荡在死寂的庭院。 “要对妾身的丈夫..“ “做什么?!” 最后三个字,如同裹挟著万载寒冰的利刃,狠狠地斩断了永琳那即將喷发的杀戮欲望! 永琳脸色惨白起来,那张素来智珠在握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痛苦。 眼前的辉夜让她感到一丝陌生,但更让她痛彻心扉的是自责若自己能早些下定决心带她离开这污秽之地,殿下又岂会沦落至此? “永琳。” 见到杀意消散,永琳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辉夜的心也被刺痛,声音轻柔起来。 这是位陪伴自己度过漫长岁月,不是亲人更胜亲人的存在。 她缓步上前,牵起永琳仍在发颤的冰凉手指,温柔而坚定地捧在自己温热的胸前。 言语中带著安抚的力量,也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妾身的选择。斗牙他——值得。这王庭,这地上的一切,也值得。” 辉夜微微侧首,目光投向庭院深处那轮皎洁的明月,声音飘渺了几分。 “况且在这漫长无尽的岁月里,能寻得一处心安之所,能与值得託付之人並肩同行,哪怕—..形式並非尽如人意,亦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永琳,眼中带著一丝恳切的理解。 “妾身知道,这或许与你心中所想—-相去甚远。但,这就是现在的我,永琳。” 庭院中再次陷入沉寂。 夜风拂过月桂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更衬得此地的寂静。 永琳感受著手掌的温度,迎著公主殿下郑重而清晰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著就像是要將胸腔中积鬱的所有不虞、阴暗、烦恼乃至憎恨尽数涤盪。 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嘆息,消散在清冷的月光里。 “既然是殿下的选择”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我—自然没有置喙的立场。” 话音微顿,那眼眸中燃起如同星辰般的坚定光芒。 “但是一一”永琳的声音拔高,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铁般鏗鏘有力! 话音未落,她猛地反手,並非抽离,而是带著近乎决绝的守护意志,更加用力地紧紧扣住了辉夜捧著她手的那只纤腕。 五指收拢,传递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与温度,仿佛要將自己的决心,通过这相连的肌肤烙印进对方的心底。 她灰色的眼眸灼灼地凝视著辉夜,一字一句地宣告。 “我將永远站在您的身后,永远支持您的抉择!” “哪怕面对的是那位斗牙王,也休想逼迫您做任何违背您心意之事!” 辉夜的眸子里氮盒起一层朦朧的水雾,这不同於斗牙王带来的情慾与爱恋。 而是久违的、如同家人般纯粹的关心,让她內心涌动著难以言喻的暖流。 她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蕴含著前所未有的期待。 “永琳—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起千万载的勇气与信任。 “妾身今夜並非只为敘旧,更重要的是希望你能留在王庭,留在妾身的身边!” “以你之智掌王庭教化,统万妖之序,任一大司徒之职!” 她的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直视著永琳那震惊的灰色眼眸。 “大司徒?!” 永琳有些失声,来到地面之前,她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饶是她歷经万载沧桑,心志早已坚如磐石,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位极人臣的邀请,震得心神剧颤。 (大司徒王庭三公之一!执掌教化、礼法、邦交权柄之重,仅在王上与三公之首的大司马之下!殿下竟將如此重担託付於我?!) 辉夜清晰地捕捉到永琳眼中,第一时间涌出的质疑一月之头脑不是在怀疑辉夜是否会欺骗自己,而是担忧辉夜陷入恋爱的漩涡,被斗牙给骗了。 “斗牙已经跟我明说,只要你点头,明日你就是王庭三公之一!” 辉夜並未退缩,反而更紧地握住永琳的手。 “这王庭,这地上万妖的未来,最重要的是一一” “妾身需要你一一永琳!” 最后一句话对永琳而言,就是彻彻底底的绝杀。 没有丝毫犹豫,永琳就答应了下来,“殿下,在这王庭內外,我都会成为您最坚实的后盾,永不动摇!” 就在永琳那“永不动摇”的誓言余音尚在庭院中迴荡之际“好!” 一声低沉而充满威严、如同闷雷般的讚许,从庭院深处的阴影中响起。 眾人霍然循声望去! 只见斗牙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倚立在月桂树的阴影之下。 他並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身经百战、执掌乾坤的王者气度,却如同无形的山岳,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 皎洁的月光,勾勒出他稜角分明的侧脸,碎金色的妖瞳在阴影中流转著洞悉一切的光芒,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迈步而出,步履沉稳,踏碎了满地的月华。 目光先是带著毫不掩饰的讚许,落在辉夜那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隨即又转向了神色瞬间恢復沉静、却难掩一丝戒备的八意永琳。 “月之头脑的能力,孤身处王庭,亦是倾慕不已。” 斗牙王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能应下这大司徒之位, 是王庭之幸。” 斗牙王大手一挥。 一股磅礴凝练的妖力,如同无形的敕令,烙印在虚空之中。 瞬间激活了笼罩整个王庭的“天网”系统核心权限! 一道无形的指令伴隨著他威严的声音,如同无形的涟漪般瞬间扩散,精准地注入遍布王庭的无形信息脉络之中。 “即刻將此救令通传王庭各部、各州府、驛站节点:八意永琳即日起就任大司徒之位,掌教化,统万序,治万民,此令即刻生效,明日朝会昭告天下!” 敕令既出,言出法隨! 整座王城的气运仿佛都为之轻轻一颤,象徵著大司徒权柄的印信虚影在王庭气运长河深处骤然亮起,与永琳的气息隱隱相连。 与此同时,覆盖土庭全域的“天网”系统瞬间响应, 无形的数据洪流奔涌不息,將这道至高无上的王命以超越空间限制的速度,精准地传递至每一个应知晓此事的节点与终端,確保救令所至,无远弗届! 斗牙王最后看了一眼並肩而立、双手紧握的辉夜与永琳。 目光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一瞬,唇角那抹笑意更深。 其间辉夜还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玲瓏有致的身躯微微前倾,饱满的胸脯在月光下勾勒出诱人的弧线仿佛在用那灵动的眼神无声地宣告一一答应给我的报酬,可一点都不能少! 斗牙无声地笑了笑,带著瞭然於胸的默契,转身便回到了天守阁。 被天网紧急讯息唤醒的前任大司徒凌月仙姬,正慵懒地倚在铺著锦缎的软榻上。 她曼妙的身姿舒展著,即使隔著轻薄的寢衣,也能窥见那起伏有致、成熟丰的曲线绝美的容顏上还带著几分睡醒时的朦朧慵懒,如同初绽的牡丹沾染晨露。 她看著走进来的斗牙,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轻鬆笑意,慵懒的嗓音带著一丝满足的胃嘆。 “大司徒这副沉甸甸的担子终於有人替我接下。” 凌月微微调整了下倚靠的姿势,更显身段娜,眼波流转间带著一丝狡点。 “从今往后,妾身又能安心做回我那悠閒自在、只需负责貌美如的王后了。” “你呀,真是越来越疲懒了,小心杀生丸那小子有样学样,將来也学你这般惫懒。” 斗牙低沉的笑声带著宠溺,他俯身靠近,手指慢条斯理地抚上她散落在锦缎上的银髮。 指尖滑过她光洁的颈侧,引得凌月微颤,发出一声轻哼。 凌月仙姬娇媚地翻了个白眼,纤纤玉指戳了戳斗牙坚实的胸膛,寢衣的领口因动作微微开, 露出更深一抹诱人的雪腻。 “有你这个父王整日里“以身作则”地干坏事,杀生丸早晚被你带成个无法无天的小坏蛋!” “矣。” 斗牙捉住她作乱的手指,顺势揽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將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已不安分地探入轻薄的寢衣下摆,抚上那滑腻如脂的肌肤,他低头在她耳边呵著热气。 “我这可是在为王庭新一代的繁荣『努力耕耘”,怎么能说是干坏事呢?” 他温热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垂,引得怀中佳人一阵轻颤。 “月儿,良宵苦短,不如——我们继续一起『努力”?” “死鬼~” 凌月绵软的嗔怪声淹没在炽热的吻中,绝美的容顏染上醉人的红霞,那丰娜的身躯彻底软倒在他强健的臂弯里,再无暇去想什么儿子学坏的问题了。 第257章 气运的变化 第257章 气运的变化 金乌初升,万丈熔金霞光泼洒於巍峨王庭, 象徵著王庭至高权柄的太极殿,在朝阳的映照下,琉璃瓦顶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华彩,雕樑画栋间,流淌著神圣而肃穆的光辉。 巨大殿门洞开,如巨兽甦醒,迎接著来自王庭四面八方的重臣与显贵。 百级玉阶之上,玄玉王座巍然盘踞。 斗牙端坐如山岳,玄金袞服衬出霸烈之息。 碎金妖瞳深邃如渊,似有星河轮转生灭。其存在本身,便如定海神针,镇住万千洪流, 在他身侧略下方,王后凌月仙姬优雅地坐著。 身披一袭烟霞流云般的鮫綃宫装,银髮如瀑垂落,在霞光映照下流转著迷离光晕,散发著成熟而高贵的气息。 王座两侧,大司空翠子身著青色羽织,神色温婉;大司马赤牙丸一身赤红战甲,魁梧的身躯如同定海神针,身后隱隱有血龙虚影盘踞,不怒自威。 九卿依次列席於三公之后。 除了依旧在闭关的少府卿刀刀斋,与暂代奉常卿的犬族老祭司外,其余九卿姿態各异,气息沉凝,各个风华绝代,国色天香,共同构成了支撑王庭穹顶的擎天玉柱。 为了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太医卿一一蓬莱山辉夜,静立如深潭古月。 身著一袭华贵的墨色缀金牡丹纹宫装,如瀑的漆黑长髮流泻至腰际。 发顶馨著一支展翅欲飞的月轮状金步摇,垂下细碎的金珠流苏,隨呼吸在鬢角轻轻摇曳,映衬著她白瓷般无瑕的肌肤。 宽大的袖口与裙摆,以金线绣满象徵著月都底蕴的蓬莱玉枝纹,在殿內的流光中流淌著內敛而尊贵的暗芒。 阶下,文武百官、各族首领、封疆大吏-黑压压一片,如同静默的森林。 衣冠肃整,佩玉无声。 千百道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审视,或期待-尽皆匯聚於大殿中央那片空阔的、由阳光分割出的光域。 “嗡——” 一声並非来自凡尘的清越鸣响,如同月华滴落玉盘般骤然在大殿中央盪开。 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漾开一圈圈泛著幽冷月辉的涟漪,涟漪中心一道身影由虚凝实显现一一正是八意永琳! 她身著一袭华美的红紫色拼接长袍,衣料上繁复精致的缝线与暗纹,在殿內璀璨日光与自身散发的神秘光晕交织下,流淌著深邃的华彩。 宽大的袍袖与裙,在无形的空间波动中微微翻涌,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红莲。 一条象徵三公之一一一大司徒权柄纯紫綬带,斜跨肩头垂落胸前。 银色的长髮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与那张沉淀著无尽智慧与岁月沧桑的绝美容顏。 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如同倒映著万古星空的深潭,缓缓扫过殿中肃立的群臣。 那目光不带丝毫情绪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令被其扫视者心神为之一漂,不由自主地垂下目光以示敬畏! (这就是妖神的力量啊!) 从已经结束的北海战场赶回的奴良滑瓢,在心中感慨著。 (又是一位人间绝色,不持续將这条色狗榨乾,以后姐妹会越来越多了。) 这是斗牙女人们的想法。 在眾人心思各异中,八意永琳步履从容地一步踏出。 脚下那月华涟漪便隨之扩散,在这象徵著王庭权柄的太极殿,烙印下属於她的印记。 群臣屏息,偌大的太极殿落针可闻,唯有那月华涟漪,无声地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荡漾。 待永琳端坐於,象徵著教化与秩序源头的大司徒之位时,斗牙妖瞳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他缓缓抬手,像是托举著亿万里江山的磅礴意志,威严如同洪钟大吕的声音响彻內外。 “即日起一一八意永琳!为我王庭一一大司徒!” 音节在雄伟殿宇间激盪迴响时,异变陡生! 並非地动山摇,亦非风云变色,而是一种更宏大、更幽邃、直抵王庭本源的变化。 “嗡一一轰!” 一声远比永琳登场时更浑厚、更悠远、仿佛来自天地胎动的喻鸣,自王庭最核心的虚空深处震盪开来。 席捲整座太极殿,並朝著王城、乃至更广阔的疆域蔓延! 殿內所有人,无论实力高低,灵魂深处都感到一阵强烈的悸动。 並非威压,而是一种宏大的秩序正在被调整、被补全、被升华时產生的共鸣。 王庭上空,那盘踞如永恆神山的磅礴气运之海轰然沸腾! 原本纯粹如熔金、浩瀚奔腾的气运洪流,此刻掀起巨浪! 但在这翻涌的浪涛之中,一缕缕清冷、纯粹、仿佛亘古不变的月华银辉,如同最精纯的灵髓, 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融入、交织! 金与银,炽烈与幽冷,磅礴与精微,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分属法则领域的力量,在气运的汪洋中开始了奇妙的融合。 並非是相互吞噬,更像是找到了契合的韵律,一主一辅共同谱写著更恢弘的乐章。 那尊脚踏祥云、背负山河、脾天地的气运神犬虚影,此刻变得更加凝实清晰。 它昂首长啸,声震九霄! 在它原本璀璨如日的金色毛髮尖端,晕染上了一层流动、近乎透明的银白光晕! 这光晕流转不息,如同月华附体,让神犬的威严之中,平添了一份洞察万古、掌控规则的深邃与智慧。 神犬的兽瞳深处,碎金色的星河轮转间,也似乎多了一点恆定不动的、冰晶般的银灰色星核, 如同永恆的坐標,锁定了时空的脉络。 其目光扫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尺规度量过,更加稳固,秩序也愈发森然。 变化不止於此! 殿內所有身负官印的重臣,无论是三公九卿,还是封疆大吏,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与王庭气运的联繫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改变。 原本对疆域气运的感知是磅礴而模糊的,如同感受一片汹涌的海洋。 此刻,这感知骤然变得精微而清晰! 仿佛有人在他们感知的“海洋”之上,架设了无数精密的天平与刻度。 他们能更清晰地“看”到气运在每一寸土地上的流转、强弱、盈亏,甚至能隱约捕捉到一些微小的、可能影响未来秩序的“杂音”或“瑕疵”。 这无疑让治理变得如臂使指,洞察秋毫。 官印散发的威严中,除了王庭的霸道与统御之力,更添了一份绝对秩序的气息。 任何试图挑战王庭律法、破坏既定规则的行为。 都將受到这股融合了月之“规整”特性的气运更直接、更精准、更难以规避的反噬。 仿佛整个王庭的规则网络,被嵌入了一层无形的、绝对理性的框架。 一股清凉如月华的气韵,伴隨著气运的流转,渗入持有官印者的灵台。 这並非灌输知识,而是如同拂去尘埃,让思维变得更加清晰、冷静、富有逻辑和预见性。 一些原本困扰的治理难题,仿佛豁然开朗,灵光闪现。 这正是月之智慧与王庭气运结合带来的隱性加持。 端坐於大司徒之位上的八意永琳,灰色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银芒。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王庭那磅礴而略显“粗獷”的气运洪流,正贪婪地汲取著她带来的“月之秩序”与“永恆智慧”的法则碎片。 同时,王庭气运那深植於大地、匯聚亿兆生灵信念的磅礴伟力,也在反哺著她的本源, 让她那源於月都的、略显“孤高”的力量,多了一份扎根於现实的厚重与活力。 这是一种双向的、深层次的融合与升华,也是將她死死绑定在王庭战船上的束缚! 將来想要脱离王庭,绝对不会像是叛离月宫那般的轻鬆,不死都要脱掉一层皮。 但为了辉夜,永琳甘之若。 斗牙端坐於王座之上,身为王庭之主,他的感受更为深刻。 妖瞳中星河流转的速度似乎放缓,映照著殿顶那正在发生奇妙变化的气运之海。 他感受著那金与银交织、磅礴与精微並存的崭新力量,心中瞭然。 任命永琳为大司徒,这一步棋的价值,远超预期王庭的气运,在王霸之外,更添了永恆秩序的基石与洞彻万物的慧眼。 这不仅是力量的叠加,更是层次的跃迁! (不愧是妖神,更不愧是象徵著智慧的神明。) 製作所有药物程度的能力,可以使用魔药和箭术来编织结界等等,不过是永琳能力的表现之一真正强大的是她的法术,更加准確的来说是智慧。 殿內群臣自震撼中回神,感受著官印变化与气运蜕变。 再望向高踞大司徒之位的红紫身影时,敬畏之中,更添发自內心的信服。 这位新晋的大司徒,甫一上任,便已深刻地改变了王庭赖以存在的根基! “现在进入会议第二项议程。”柔声宣示响起。 王座阶下左侧,文书室丰姬跪坐於织锦软垫,金髮垂肩,朱红宫装迤通铺展。 她手执卷宗,眉眼低垂,仪態恭谨中自有一段风流韵致,正式履行著会议文书的职责。 丰姬话音方落,三公首座之上一一大司马赤牙丸徐徐起身。 “啦一一! ” 赤红玄甲摩擦发出金属的錚鸣,银髮如瀑垂落肩鎧,每一步踏出都带著金戈铁马的鏗鏘迴响, 行至殿心,抱拳行礼的动作利落如刀。 “稟王上。” 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殿宇,带著铁血铸就的鏗鏘。 “自王庭挥师东征以来,大军所向,万妖俯首!” “云州腹地,末將亲率中军,以煌煌兵锋钉死麒麟丸本部,斩此獠於云州天穹之下!” “北海战线,奴良滑瓢、八只乌统御北部军团,合鯨汐千姬、灭绝之瞳等大妖之力,鹰战飞妖蛾!终將其千丈妖躯,连同其魔下诸多兵將,尽数葬入永生之海深渊!” 每一个战果的宣告,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太极殿的玄玉地砖上,震得空气喻嗡作响。 殿內文武百官无不屏息,仿佛能从那简短有力的字句中,嗅到千里之外的血火硝烟,看到王庭旌旗插遍东云的壮阔画卷。 赤牙丸微微抬首,目光落在王座之上,声音带著一种席捲天地的狂烈战意。 “如今!东岛七州,除却奥州一隅负隅顽抗,余者一一尽入我王庭毅中!” “云州血未冷,北海波未平!王庭兵锋正炽,將士求战之心如焚!” 他抱拳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腰间的牙之剑仿佛感应到主人心意,在鞘中发出低沉的龙吟。 “本公请命,即刻发兵!挥师北上,兵临奥州!” “以我王庭百战之师,携东云大胜之威,犁庭扫穴,毕其功於一役!將这东岛最后一隅一一彻底纳入王庭版图,铸就万世不移之基!” “请王上裁断!” 殿內寂寂无声,却有一股暗潮在涌动一一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一统的那天! 没有沉吟,没有询问。 王座之上,斗牙缓缓抬眸。 注视著殿心那道如赤龙盘踞的挺拔身影,指尖在王座玄玉扶手上轻轻一叩。 “咚!” 一声轻响,如同定鼎乾坤的钟锤敲击在命运之鼎上! “准战!” 二字既出,殿顶虚空,那由万千官印交织、承载著王庭气运的《山河社稷图》光华大盛! 图中奔涌的江河为之沸腾,巍峨的山岳为之震颤! 而最后那片象徵奥州的、顽固盘踞的灰暗疆域— 此刻,正被一道自王座升腾而起的、煌煌如大日巡天的金色意志悍然贯穿、点亮! 如同燃烧的烙铁印入版图! 斗牙单手按著玄玉扶手,缓缓起身。 玄金袞服无风自动,其上暗绣的云海翻涌,一头威严的犬影破云而出,仰首发出无声的咆哮! 那是族运与王权的共鸣! “大司马赤牙丸!” “著你统帅三军,即刻挥师北上,征伐奥州!” “王庭旌旗所指—” 斗牙的指尖在虚空遥遥一点,指向那社稷图中已被点燃的奥州疆域,声音如天雷裂空。 “当犁庭扫穴,万灵俯首!” “孤,在此静候一—” “奥州归附之捷报!” “谨遵王命——!” 东岛的最后一战,拉开了序幕。 第258章 奥州投降 第258章 奥州投降 奥州,守矢神社。 古树虱结的庭院內,空气凝滯如铅, 曾经为爭夺信仰而明爭暗斗的对手,此刻在名为“王庭”的庞然巨影压迫下,被迫围坐在同一张石案前。 桌上的茶早就凉了,谁也没心思喝。 无形的压力如同神奈子的御柱,沉甸甸地压在奥州上空。 有著乾天之威严的八坂神奈子,毫不客气地端坐主位。 蓝紫色的短髮如凝固的怒涛向两侧伸展,头上枫叶与银杏点缀的稻绳微微颤动。 茶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面对访子时那种刻意的对抗,只剩下面对“天倾”般的凝重。 指节重重叩在石案上,发出沉闷的迴响,如同御柱落地。 “不同於麒麟丸那个软脚虾,王庭— 神奈子的声音低沉,带著乾天之力特有的刚硬与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在空气中烙下印记。 “其势如穹庐覆顶,侵吞六合。吾等之神社、信仰,乃至奥州这片最后的净土,皆在其兵锋所指之下!” “吾等更是避无可避!” 她身体微微前倾,红白相间的壶装束袖口下,露出紧握的拳,那姿態仿佛要撑起即將塌陷的天空。 “吾之神力可御风雨,擎御柱,开创新物—-但面对这以国运为基、万民为柴的『洪炉”,亦感煌煌天威难当!” “谢访子!白莲!吾等须寻得一条生路,而非坐待其如『乾”般刚猛无之力,將吾等碾作粉!” 有著坤地之幽邃的浅矢访子。 这位金髮的神明安静地坐在对面,孩童般的身形掩在宽大的青白壶装束下,脚上白袜纤尘不染。 巨大的蛙笠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頜。 她轻轻摇晃著双腿,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唯有帽檐下那双茶红色的瞳孔深处,偶尔闪烁著如地脉般沉静而睿智的光。 “呵——·神奈子还是这么急躁呢。”” 访子的声音软糯,带著孩童特有的天真尾音,却蕴含著大地般的沉稳。 “王庭的『乾”的確霸道,如烈日悬空,欲焚尽万物。但你別忘了— 她白皙的手指在石案上轻轻一点,指尖所触之处,微不可查的细纹如涟漪般在坚硬石面上扩散开,又瞬间弥合,仿佛大地的一次轻柔呼吸。 “坤才是最深厚的呀。” 她抬起头,蛙笠上的两颗眼球仿佛活了过来,带著一种洞悉万物的平静,“看”著神奈子。 “他们想要奥州这片土地?想要这里的信仰?神奈子,你掌控的是『天”的风雨之力,而我—.. 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近乎悲悯的弧度,声音轻缓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厚重。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能让沃野回应我的意志,让丰饶的土地暂时拒绝滋养敌人。更可以让这片大地本身,成为守护吾等的壁垒,让入侵者的脚步深陷泥沼,寸步难行。” “让那引以为傲的『乾”“在『坤”的怀抱中,感受到大地的分量如何?” “太过刚猛的力量,或许也需要在大地的沉静中,学会驻足思考呢?” 访子那份属於古老神明的、与孩童外表相融的深邃智慧,如同地脉般缓缓流淌。 圣白莲安静地坐在侧首,黑白哥特裙装的漂亮可爱与脸上的肃穆,在她身上奇妙交融, 她膝上摊开著古老的《信贵山缘起》捲轴,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泛黄的绢面。 面对神奈子的焦灼与谢访子展现的深邃守护,她非对称的髮丝下,那张温润的面庞依旧。 白莲的声音如同梵唱,清澈而带著悲悯,瞬间冲淡了空气中无形的锋锐。 “神奈子大人所见,是王庭煌煌如天威的征伐之势,如乾阳之烈,刚猛无。访子大人所思,是以坤地之厚,行守护之策,以柔克刚。”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澄澈地望向两位神明,手中的捲轴散发出微弱的、安抚人心的暖光。 “只是王庭所行,亦是匯聚万民之愿,行一统之事。其『乾”之力,非止毁灭,亦含『创生』之意。” “其势已成,如江河奔海,强行阻挡或扭曲地脉,恐非正途,反而会造下更多罪孽,徒令奥州生灵涂炭,眾生如坠阿鼻。” 她轻轻合上捲轴,动作轻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观其气象,王庭之『乾”,亦有包容之德。” “与其以『天』抗『天』,以『地”陷『地”。不若———“ “找个『和”的办法?用我们的能力,为奥州的生灵找个安身之所,求一份存续之机。” “放下执著,才能自在。这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心,是不是—可以先放一放?” 言下之意,另外两人听得明明白白一一打不过,就加入。 或者,寻求共存之道。 庭院內凝重的寂静,被一阵仓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猛地撕裂。 一名身著守矢神官服饰的侍从连滚带爬地冲入院落,脸色煞白如纸,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 他扑倒在石案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甚至顾不得渗出的血跡,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尖锐变调。 “神神奈子大人!谢访子大人!白莲法师!急急报!” 他颤抖著从怀中掏出一份被汗水浸湿边缘的文书。 “王庭王庭之主刚刚降下敕令!”侍从的声音带著哭腔,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绝望,“命——命大司马赤牙丸——即刻统帅三军——挥师北上——“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那个让空气彻底冻结的词: :“一一征伐奥州!彻底一统东岛!” 神奈子霍然起身! 红白壶装束无风自动,蓝紫短髮根根竖立如怒涛! 她背后的虚空猛地扭曲,四根擎天御柱的虚影轰然显现,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而下,將石案上的凉茶震得粉碎! 茶渍飞溅间,映出她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茶红眼眸一一那是被彻底点燃的战意与滔天怒火! 王庭的敕令,將她最后一丝观望的余地彻底碾碎! “打就打,吾也想瞧瞧,吾等只差一步之遥的妖神到底有多强!” 访子一直轻轻晃动的双腿停住,巨大的蛙笠下,那双原本沉静睿智的茶红瞳孔微微收缩! 百皙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衣摆,指节泛白。 石案在她脚下无声地蔓延开蛛网般的细密裂纹,又瞬间被她强行弥合,仿佛大地之神因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而心绪剧震。 帽檐上的两颗眼球死死“盯”著那份文书,再不復之前的平静。 白莲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温润的眼眸流露出深切的无奈。 侍从带来的话语,如同最残酷的丧钟,在古树虱结的庭院中久久迴荡,彻底碾碎了之前所有的爭论与试探。 奥州的命运,不再扑朔迷离。 战爭的巨轮,已无可阻挡地轰然启动,朝著这片最后的净土,碾压而来! 风穿过古木枝叶,呜咽声更响了,像整个奥州在绝望地哭泣, 就在这令人室息的时刻,一道威严而带著几分熟悉神性气息的身影,踏著沉重的步伐,不请自来地走进了守矢神社的庭院。 在王庭军机阁內,向大司马毛遂自荐的八哭乌来了。 他並未披甲,只著一身庄重的玄色神官袍服,额间第三只神目半闔,深邃如渊。 两神一法师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落在这位不请自来,曾经在鞍马山享受人间烟火,现在的扬州军主身上。 性子直率的神奈子目光一沉,身上气机儼然,语气含著一丝础础逼人的意味。 “八只乌,你来这何事?” 空间都因这句话沉凝起来,这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在神奈子的威压下,空间已经成为了凝固的状態,一举一动都要耗费倍数的精力。 一般的大妖怪,是不可能在掌控乾之力的神奈子手下逃跑,就连空间转移都不可能。 同时大地也被微笑的谢访子,不声不响地凝固。 此时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八尺乌即便再增加一双翅膀,也会被和蔼的圣白莲,一拳头给打爆鸟脑袋! 但为了博取头功的八尺乌岂会慌乱一一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富贵险中求! 他先是对著西边虚空遥遥一礼一一那是向远在万万里之外王庭致意一一隨后才將目光投向石案旁的三位奥州核心。 “神奈子阁下,访子阁下,白莲法师。” 八尺乌的声音清朗,却又因为所说的话有著沉甸甸的重量。 “王庭兵锋已动,大司马大人亲率三军,旌旗直指奥州。此乃天命所归,万灵所期。” 他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目光扫过神奈子紧绷的怒容、访子帽檐下沉静的侧脸、以及白莲眼中的慎重。 背靠伟大王庭的八尺乌,果断地展露獠牙,以势压人。 “王庭坐拥天下六州,气运如龙,万妖俯首。大司马赤牙丸,乃斗牙王座下擎天之柱,其魔下苍牙军如林,修罗军如虎,更有百妖部强者如云。” “北海飞妖蛾何等凶顽,东云麒麟丸更是其势滔天,亦被王庭铁蹄踏碎,葬於深渊!” 八尺乌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动,每一个字都带著金戈铁马的鏗鏘,描绘著王庭无可匹敌的煌煌军威。 “奥州虽为净土,然孤悬一隅,岂能独抗此倾天洪流?螳臂当车,唯粉身碎骨尔!” 他的话语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神奈子紧握的拳上,让她背后的御柱虚影都微微震颤。 想要立功,而不是被当场围殴致死的八尺乌,感受著三道危险的目光降临,立即动之以情,晓之以利。 话音一转,八尺乌的语气骤然缓和,带著一种同病相怜的嘆息,额间神目也流露出几分悲悯的光。 “吾亦曾为一方神明,鞍马山千年香火,吾心之所系。深知信仰之於神明,如同血脉之於生灵,乃立身之基,存续之本。” 他向前一步,目光诚挚地看向神奈子和谢访子。 “王庭非绝情绝性之地。吾王雄才大略,深知神明信仰之重。故於奉常卿魔下,特设“神道司』,统御天下神社,梳理香火,调和阴阳。” “各位神社神道之传承,非但不会断绝,反可在王庭秩序之下,得享安寧,绵延万世!” 他刻意停顿,让“奉常卿磨下”、“神道司”、“信仰绵延”这几个词,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两位神明与僧侣的心中激起涟漪。 尤其是在之前,差点被神奈子这条蟒蛇,当做青蛙一口吃掉的谢访子,蛙笠下的目光微微闪动给了大棒,自然要给甜枣,给她们画龙点晴,指明生路。 最后,八尺乌的目光落在白莲身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讚许。 “白莲法师所言『放下执著,方得自在”,实乃至理名言。与其玉石俱焚,令奥州生灵涂炭, 神明香火断绝,不若——·顺势而为。“ 他张开双手,仿佛在拥抱一个光明的未来。 “归附王庭,非是屈辱,而是新生!守矢神社可得王庭敕封,享一方香火安寧;二位尊神可入神道司,司掌风雨地脉,位同奉常卿佐贰。” “白莲法师之佛法,亦可泽被苍生,於王庭教化司中占一席之地。此乃保全之道,亦是升华之机!” 八哭乌的话语,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开了绝望的阴云。 刚柔並济,威逼利诱,直指核心一一信仰的存续与神位的保障。 庭院內死寂一片。 风似乎也停止了鸣咽。 神奈子紧握的拳头缓缓鬆开,背后的御柱虚影悄然隱去。 茶红色的眼眸中,滔天的战意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复杂的权衡取代。 她看向谢访子。 谢访子巨大的蛙笠微微抬起,帽檐下,那双茶红色的瞳孔深处,地脉般沉静的光芒流转。 她轻轻“呵”了一声,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又似古老的智慧看透了结局。 她对著神奈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白莲双手合十,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没有激烈的爭论,没有最后的咆哮。 在八哭乌这精准而致命的劝降之下,在无可逆转的大势面前,在保全信仰与神位的唯一生路诱惑下— 奥州,这座最后的堡垒,选择了放下武器。 兵不血刃。 王庭战爭的巨轮,在碾碎奥州的门槛前,被一只名为“妥协”的手,轻轻拨转了方向。 八尺乌深深一揖,额间神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金芒一一此功,已成! 王庭一统天下! 他也要进步了! 第259章 一统 第259章 一统 王庭·天网虚界。 浩瀚无垠的数据洪流,如同一条奔涌不息的暗金色星河,在王庭天网无声流淌。 这里是信息的源头,是意志的归墟,是王庭这尊庞然巨物搏动的心臟。 星海天空,一颗“星辰”大放光亮,星辰的核心,清晰地勾勒出八尺乌威严的身影! 神鸦昂首长鸣,其声穿透数据壁垒,响彻天网每一个角落! “臣!八只乌!谨奏王庭!” 八哭乌的声音,不再是平日的沉稳,而是带著一种完成伟业后的激昂与无上荣光。 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神钟敲响,震盪著数据星河。 “奉王命!入奥州!” “奥州双神一一乾天御主·八坂神奈子;坤地尊神·浅矢遐访子;並命莲寺主持·圣白莲!” “感念王庭天威浩荡,体恤万民福祉!愿率奥州万灵—“ 他的声音在此刻拔升至顶点,神鸦虚影隨之振翅,洒落漫天金辉。 “归顺王庭,永为臣属!此心昭昭,天地共鉴!” 这十六个字。 如同十六道开天闢地的神雷,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被人们精神支撑的数据洪流开始激盪,暗金色的浪潮被染上无上荣光的金辉,奔涌咆哮,掀起万丈狂澜: 象徵著王庭疆域的《山河社稷图》虚影,在洪流上方展开。 图中,那片始终顽固盘踞在东北角、象徵著奥州的灰暗区域此刻,正被一股自八尺乌星辰中喷薄而出的、纯粹而浩瀚的金色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彻底冲刷、点亮。 奥州,归附! 东岛七州,终归一统! 王庭·太极殿。 巍峨的殿宇內,肃穆之气仿佛凝固了时光。 端坐王座之上的斗牙,碎金色的妖瞳浮现满意之色。 他並未接入天网,但那道自天网核心爆发、涤盪整个王庭意志空间的捷报洪流。 如同最炽热的阳光,直接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上。 王座两侧,跪坐的大司空翠子与大司徒八意永琳,在同一时间听到到了那源自识海的迴响。 翠子温婉的眼眸中流出欣喜的光芒,在犬夜叉诞生之前不染兵戈之血,自然是最好之事。 永琳灰色的眼眸深处,月华般的银芒一闪而逝, 她微微頜首,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那是智者对完美棋局的讚许。 就在斗牙身侧,稍低一级的玉座之上,凌月仙姬正襟危坐,银髮如瀑垂落,月白色的华服流淌著清冷的光辉。 那双灿若星辰的金眸,却微微亮起,如同夜空中被拨亮的寒星。 眸光流转间,似有万千月华匯聚,倒映著心湖中同样被捷报激盪起的涟漪。 她的嘴角微翘,这是一种与王座之主心意相通、並肩俯瞰这胜利时刻的雍容与篤定。 仿佛这捷报,不过是他们共同谱写的宏伟乐章中,一个早已预见的鏗鏘音符。 斗牙缓缓抬手,指尖在王座扶手上轻轻一点。 “嗡一一!”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沟通了覆盖整个王都的天网公共频道。 下一刻—一八哭乌那激昂的声音,伴隨著奥州山河点亮社稷图的恢弘画面,如同神諭般,响彻在王庭疆域的每一个角落,响彻在每一个接入天网的臣民意识之中。 “奥州!归附!” “东岛!一统!” “王庭!万胜!” 王庭·王都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 街道上熙攘的人流仿佛被施了定身法,酒肆中喧闹的宾客举杯的手僵在半空,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田间劳作的农夫直起了腰,工坊里叮噹的敲击声停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著— 无法形容的声浪,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从王都的每一个角落,直衝云霄! “奥州归附了!” “东岛一统了!” “王庭万胜!” “王上神威!” 狂喜的吶喊、激动的嘶吼、难以置信的尖叫、喜极而泣的鸣咽—.无数声音匯聚成一股席捲天地的洪流。 街道瞬间变成了沸腾的海洋,人们拋开了手中的一切,疯狂地拥抱在一起。 素不相识的人,拍打著彼此的肩膀,泪水与笑容在每一张脸上肆意流淌。 没有战爭的世界,真正的降临了。 “快!快掛起来!把所有的灯笼都掛起来!” 商铺的老板声嘶力竭地指挥著伙计,红色的绸布、喜庆的灯笼如同潮水般涌上街头。 “奏乐!奏乐啊!” 乐坊的伶人衝上街头,琵琶、古箏、笛簫——所有能发出声响的乐器被疯狂地弹奏,喜庆的旋律瞬间压过了一切嘈杂。 “王庭万岁!王上万岁!”自发聚集的人群开始高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震得屋檐上的瓦片都在籟籟作响! 无数的烟在王都上空炸开。 白天並非燃放烟的时候,但此刻谁还顾得上这些? 各色烟如同不要钱般射向天空,赤红、金黄、靛蓝、翠绿·—绚烂的光彩將白昼渲染得如同最盛大的节日夜晚! 火药的气息混合著人们的欢呼,构成了最狂热的庆典气息! 贵族府邸的大门轰然洞开,身著华服的家主带著全府僕役涌上街头,加入了狂欢的洪流。 他们不再矜持,与平民百姓一同振臂高呼。 美酒从精致的银壶中倾泻而出,洒向人群,洒向大地,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酒香。 “设宴!全城设宴!” 有豪商振臂高呼,“今日酒水管够,肉食管饱!为吾王贺,为王庭贺!” 同样的狂潮,如同燎原之火,以王都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地狱·是非曲直厅沉重的死寂,被一道无形的涟漪打破。 端坐於玄墨御座之上的四季映姬,那双能洞穿万灵罪孽的靛蓝色眼眸中,净琉璃之镜的光芒微微闪烁。 来自人间界的信息洪流,穿透阴阳的壁障,涌入这森严的殿堂一一东岛七州,终归一统!王庭的意志,如日中天! 审判长那素来寒冰般凛冽的面容上,紧绷的线条竟悄然柔和了一丝。 虽未展露笑容,但那紧抿的唇线微微鬆弛,眉宇间凝聚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沉重阴霾,仿佛被一缕无形的暖风拂散。 一丝几不可察的、如释重负的气息,自她小巧的身躯中无声逸散。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冰冷的悔悟棒顶端,目光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森罗殿宇的穹顶,望见了阳世那久违的、不再被血火浸染的万里河山。 而在那连接生死、永无寧日的三途川上一“噗通!” 一声夸张的、毫无形象的落水声响起。正奋力划动她那艘小渡船、被堆积如山的亡魂压得牙咧嘴的小野坏小町。 在感知到那信息洪流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砸在了她那日夜不息、沾满冥河湿气的渡船甲板上。 “呜哇——!” 一声饱含了无尽辛酸与狂喜的豪叫,几乎要掀翻冥河上终年不散的浓雾。 小町那巨大的镰刀“噗”地一声滑落手边,也懒得去捡。 红髮凌乱地铺散在船板上,红宝石般的眼眸瞪得溜圆,望著地狱那永远灰濛濛的“天空”,里面盈满了劫后余生的水光。 “结——结束了?!” 小町声音颤抖,带著难以置信的狂喜,“终於终於不用再加班加到魂飞魄散了吗?! 呜——阎魔大人!您听到了吗!人间太平了!我的苦日子熬到头了啊啊啊一一! 1 她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在船板上扑腾了两下,隨即彻底瘫软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著疲惫、 解脱和巨大幸福的、近乎傻气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纯粹,仿佛连日来被亡魂哀豪和加班地狱,折磨得快要崩溃的灵魂,终於找到了得以喘息、甚至能美美睡上一觉的港湾。 冥河的波涛,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平静,倒映著彼岸那点点象徵著安寧的、 微弱却真实的星光。 就在这片难得的静謐中,一艘小小的黑漆木舟,无声无息地破开薄雾,如同墨滴滑过宣纸般从小町的渡船旁缓缓驶过。 舟上,立著一位身著墨黑和服、绣满彼岸纹的少女, 那双赤红的眼瞳,平静无波地扫过瘫在船头的小町。 “哟爱酱啊”小町的声音带著浓浓的倦意,尾音拖得老长,却掩不住那份发自內心的轻鬆,“下班了?” 阎魔爱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頜首,目光在她脸上那傻乎乎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继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做著自己的工作。 那副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让小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幽世,白玉楼。 樱飘落,彼岸妖冶。 西行寺幽幽子斜倚在朱漆凭几上,宽大的樱色袖袂如云霞般垂落,几乎要融进身下铺陈的墨玉地板。 指尖拈著一枚小巧的玉盏,盏中是来自现世的清茶,裊裊水汽氮盒,模糊了她半闔的眼眸。 经过上一次与八云紫一起,身心从里到外的释放,最近的性子可是越发的疲懒了许多。 忽然,幽幽子神色微不可察地一顿那並非来自冥界的死寂之风,而是一道无形的涟漪,穿透了阴阳的壁障,带著人间界喧囂而磅礴的气息,涌入这片永恆的静謐。 信息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她心湖深处漾开清晰的波纹一一东岛七州,尘埃落定;犬族王庭,威震八荒! “哦呀—” 一声慵懒的胃嘆,如同樱瓣飘落水面。 幽幽子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却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活了过来,几片悬浮的冥樱隨之轻盈旋转。 “真是厉害的人物。” 她並未放下茶盏,只是轻轻呼唤道。 “妖梦。” 声音瞬间穿透了重重庭院“在!幽幽子大人!”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银白的身影便如疾风般出现在廊下。 魂魄妖梦单膝跪地,腰间的楼观剑与白楼剑纹丝不动,银髮高束,稚嫩却坚毅的脸庞上满是恭敬。 “阳世的消息,想必你也听到了?”幽幽子眼帘微抬,那双倒映著彼岸海的眸子,此刻流转著洞悉一切的瞭然。 “是!犬族王庭一统东岛,乃是大喜之事!”妖梦的声音平淡,人间的事跟幽世联繫不大,她並无太多的兴趣。 “嗯。”幽幽子轻轻頜首,指尖摩挚著温润的玉盏边缘,“去一趟雅子夫人那里吧。” “將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她。”她的声音轻柔如风。 “就说-阳世尘埃落定,她的夫君与女儿,为她打下了一片真正的太平江山,或许不久之后, 她们就能继续见面了。” 人间的一方诸侯与至高无上的皇帝,敦轻熟重任何人都看得分明,本就之前卖过面子的幽幽子,更加不会拒绝继续示好, “遵命!”妖梦立刻应声,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她深知雅子夫人对阳世亲人的牵掛,这份消息对她而言,比任何琼浆玉液都更能慰藉心魂。 “去吧。”幽幽子重新垂下眼帘,將玉盏送至唇边,轻啜一口。 裊裊茶烟中,她的身影显得愈发朦朧飘渺。 这番出尘的样子要是被八云紫瞧见,少不得又是一番戏弄。 妖梦领命,再次躬身行礼,隨即身影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迴廊尽头,只余下几片被气旋带起的冥樱,打著旋儿缓缓飘落。 幽幽子独自留在寂静的樱庭中,指尖无意识地在玉盏边缘画著圈。 她望著妖梦离去的方向,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太平盛世么——”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嘆息,“倒是——值得浮一大白呢。” 女人抬手,宽大的袖袂拂过,案几上凭空多出一壶清酒和一只玉杯。 幽幽子为自己斟满一杯,对著虚空,仿佛在敬那遥远的、属於生者的喧囂与荣光。 清冽的酒液滑入喉间,带来一丝微凉的慰藉。 > 第260章 犬夜叉诞生 第260章 犬夜叉诞生 天下一统的余韵尚未散尽,建国大典的筹备已然如火如茶。 將整个王庭,推向了前所未有的沸腾顶点。 此刻太极殿內,肃穆庄严。 空气仿佛凝固的琥珀,唯有王座之上流转的威压如同实质。 斗牙端坐於王座之上,银髮垂落,碎金色的妖瞳沉静如渊,倒映著殿宇上空流转的星光。 殿门人流络绎不绝,如潮水般涌来的各方势力代表。 无论昔日梟雄、驻世神明,抑或归附的部族首领,皆敛息屏气,依序上前覲见。 他们或献上奇珍异宝,或陈明拳拳忠心,姿態各异,却无不带著对新王朝的敬畏与试探。 如同百川归海,匯聚於这人世间的权力之巔! 斗牙的声音低沉威严,如同金玉交击,在大殿中迴荡。 一项项关乎国本的詔令,自他口中沉稳道出,旋即化作无形的律令。 侍立王座两侧的依姬与丰姬,月白色的宫装纹丝不动。 纤纤玉指却快如幻影,飞速记录、加盖璽印,將王者的意志化作金帛玉册,落入天网虚海。 “嗡象徵著王庭意志的天网虚界微微震颤,將承载著新秩序的政令,如雪片般精准地飞向七方疆域,烙印在每一寸山河之上。 地方上的太僕卿忙得脚不沾地,奉常卿魔下青春靚丽的神社巫女们,正加紧排练著祭祀之舞, 彩袖翻飞间尽显虔诚, 典客卿的四方堂门庭若市,治粟卿日夜盘点著海量的税收资產,王庭自上而下,尽皆陷入一种高效而狂热的忙碌之中。 殿门再次开启。 这一次,涌入的並非寻常的人流,而是一股沛然莫御、却又带著臣服意味的神威, 左侧,一位身姿高挑的女子昂首步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身披赤红与墨黑交织的宽大狩衣,衣诀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仿佛有罡风缠绕。 深红长发如火焰般在身后舞动,发间束著象徵御柱的黄金饰物,熠熠生辉。 面容英气逼人,剑眉斜飞入鬢,一双赤瞳如同熔铸的赤金,锐利如刀,直视王座! 正是奥州双神之一,执掌乾天权柄的御柱之神一一八坂神奈子。 右侧,则是一位娇小的少女。 她身著青碧色、缀满蛙纹与稻穗图案的奇异和服,赤足踏地,足踝上繫著古朴的铜铃,行走间却无声无息。 一头翠绿长发如同初春的新藤,隨意披散,发间斜插著一支稻穗状的金簪。 面容稚嫩如幼女,嘴角天然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洞悉世事的顽皮笑意。 然而那双碧绿的眼眸深处,却沉淀著比山峦更厚重的古老神性。 正是执掌坤地权柄,司掌大地丰收与创造的土著神明一一浅矢访子。 两位神明並肩而行,截然不同的神威在殿內交织碰撞,却又奇异地融合成一股更为磅礴、更为古老的气息。 如同山岳与罡风同行。 然后,一起领会了什么是法则领域之力,被狠狠干趴下。 殿外,光阴悄然流转。 当最后一位覲见者躬身退下,斗牙的目光投向殿外高耸的窗— 不知何时,细碎的雪沫已悄然飘落,渐渐密集,最终化作漫天飞絮。 晶莹的雪无声地覆盖了朱红的宫墙、巍峨的檐角,將这座象徵著无上权柄的太极殿,连同整个王都,都裹进了一片纯净而肃杀的银装素裹之中。 时间,在这日理万机的忙碌与无声飘落的雪间,弹指而过。 转眼,已是深冬。 大雪纷飞之时。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覆著这座即將加冕为帝都的雄城。 王都万籟俱寂,唯有天守阁最顶层的暖阁內,灯火通明,空气凝滯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暖阁深处,重重锦帷之后。 翠子斜倚在铺满柔软锦的產榻上,素白的內衬,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因剧烈喘息而起伏的玲瓏曲线上。 那一头如墨的秀髮,此刻湿漉漉地黏在光洁的额角与颈侧,几缕髮丝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更添几分难掩的脆弱。 她紧咬著下唇,贝齿深陷,几乎要沁出血珠。 琥珀色的眼眸时而因剧痛而涣散失焦,时而又凝聚起母性特有的、近乎执的坚毅光芒。 每一次痛楚袭来,那纤细的脊背便如拉满的弓弦般绷紧,纤细的指节死死住身下的锦缎,骨节泛白。 过来人的凌月仙姬端坐榻边,月白色的华服在烛火下流淌著清冷的光辉。 她一手稳稳托住翠子汗湿的脊背,另一手则轻柔地覆在翠子高高隆起的孕腹之上。 精纯而温和的月华之力,如同汨汨清泉,源源不断地渡入翠子体內,抚慰著那翻江倒海的痛楚,也小心翼翼地护持著那即將降临的新生命。 “快了翠子,再坚持一下.”凌月的声音清冷如碎玉,带著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犬夜叉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他父亲,打下的江山了。” 翠子艰难地喘息著,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目光却投向暖阁紧闭的门外。 门外,迴廊的阴影中。 斗牙如同一尊沉默的玄铁雕像,背脊挺直如枪,聂立在紧闭的福扇门前。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融入了深沉的夜色,唯有那双碎金色的妖瞳,在黑暗中灼灼燃烧。 在父亲的身侧,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著。 杀生丸挺直了小小的脊背,银髮在微弱的廊灯下泛著冷光。 他紧抿著唇,稚嫩却已显锋锐的金色眼眸,小小的拳头在身侧悄悄紧,泄露了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阿昆则显得更为不安。 她伸出小手,紧紧握住了杀生丸微凉的手指。 那双总是盛满好奇与活力的红宝石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写满了紧张与担忧。 两个孩子手牵著手,在父亲如山般沉默而凝重的守护下,默默等待著门內那个即將到来的、与他们血脉相连的新生命。 时间,在无边的寂静与压抑的喘息中,被无限拉长。 终於一“哇一一!” 一声清亮、有力、仿佛能刺破永夜的蹄哭,响在暖阁之內! 凌月小心翼翼地托起那个浑身沾满血污与羊水、却已迫不及待挥舞著小拳头、放声宣告自己到来的小小婴孩。 他有著一头细软的、如同初生朝阳般灿烂的银白胎髮,紧闭的眼皮下,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 小小的身躯在凌月怀中不安分地扭动著,发出亮的哭声,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凌月將强裸轻柔地放在翠子汗湿,却洋溢著巨大幸福的臂弯中,“看,多像他父亲。” 翠子疲惫至极,琥珀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如同盛满了整个星河。 她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怀中那温热、柔软、带著奶香的小生命,泪水无声地滑落,与汗水混合在一起。 “犬夜叉·”她轻声唤著那个早已定下的名字,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门外。 在那声蹄哭响起的剎那,斗牙紧绷如铁的身躯松解下来一一即便有了杀生丸,即便掌管了整个天下,这时候还是心神激盪。 他抬起手,宽厚的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门板上,仿佛能隔著厚重的木材,感受到门內那新生的、与他血脉相连的微弱心跳。 门外是即將迎来新生的王朝,门內是他血脉的延续。 这一刻,歷史的长河仿佛在此处打了一个结, 新生的蹄哭,是献给这个崭新时代最燎亮的序曲。 王庭气运沸腾,如熔金倒悬於九天之上! 那盘踞於王都苍穹的气运神犬,为著犬夜叉的诞生,正仰天发出震彻寰宇的长啸。 啸声穿透云霄,撼动地脉,甚至穿透了层层岩壁与结界,直抵锻造坊最深处的熔炉核心。 地下熔炉,炽焰滔天。 空气被高温扭曲,发出啪的爆鸣,仿佛连空间都要被这地心之火熔穿。 巨大的熔炉如同咆哮的巨兽,炉膛內翻滚著金红色的熔岩,那是被妖火熔炼到极致的星辰金与大地精粹,流淌著足以焚灭方物的恐怖高温。 就在这气运神犬长啸撼世的剎那“咚一一!!!” 一声沉闷到足以震碎灵魂的巨响,猛地从熔炉核心炸开! 那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更像是沉睡的太古巨神,在深渊中擂动了战鼓。 声波裹挟著熔炉內积蓄了数月的磅礴热力与未泄的妖能,化作肉眼可见的赤金色衝击波,轰然扩散! 炉壁上的符文瞬间被点亮到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热浪如怒涛般席捲整个地下空间,將角落里堆积的矿石残渣瞬间气化! 衝击波的中心,刀刀斋僂枯瘦的身影,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般剧烈摇晃。 他双手死死握住那柄比他身躯还要巨大的玄铁重锤,锤头正深深嵌入一尊刚刚脱离熔炉、通体流淌著暗金流光的巨鼎雏形之上! “成了—成了!!!” 刀刀斋暴突的眼球中布满血丝,此刻却爆发出比炉火更炽烈的狂喜光芒。 他嘶哑的咆哮在轰鸣的余音中显得微弱,却带著一股开天闢地般的决绝与疯魔! 那尊巨鼎鼎身浑圆厚重,仿佛承载著大地的意志,鼎腹之上,日月星辰的轨跡、山川河岳的脉络,在暗金色的流光中若隱若现,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呼吸! 鼎足如云犬之爪,深深抓入熔岩池中,汲取著地脉的无尽火力,表面覆盖著细密如龙鳞的纹路,每一次脉动都引动地火轰鸣。 鼎口处,尚未完全凝固的熔岩如同沸腾的金色血液,翻滚蒸腾,喷薄出氮盒的七彩霞光,直衝熔炉穹顶,仿佛要贯通天地, 就在王庭气运神犬长啸的余韵未绝之时,这尊刚刚诞生的王鼎,仿佛受到了冥冥中的感召。 “嗡一—!” 鼎身猛地一震! 那些铭刻其上的日月星辰、山川河岳纹路骤然亮起,爆发出夺目的金光。 一股苍茫、厚重、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磅礴气息,自鼎身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並非妖气,也非灵力,而是纯粹的、凝练的、属於这片山河大地的意志。 它穿透了熔炉,穿透了岩层,直衝云霄! 竞与那盘踞王都上空、正在长啸的气运神犬虚影,產生了奇异的共鸣! 神犬虚影的金眸,仿佛穿透虚空,落向了地下熔炉的方向。 它的长啸声,似乎更加高亢、更加威严,仿佛在迎接一件足以镇压国运的重器诞生! 而王鼎爆发出的金光与气息,则如同臣子的回应,带著臣服与拱卫之意,融入那沸腾的王庭气运洪流之中。 鼎鸣应和著犬啸! 地火呼应著天光! 这一刻,王庭的气运。 因为这尊镇国重器的诞生,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磅礴、更加坚不可摧! 刀刀斋仰望著这天地共鸣的奇景,感受著手中重锤传来的、属於王鼎那沉重而有力的脉动。 他布满汗水和菸灰的脸上,咧开了一个近乎癲狂的笑容,枯瘦的身躯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镇国王鼎!” 他嘶声力竭地吶喊,声音在熔炉的轰鸣与天地的共鸣中,渺小却无比清晰, “成了一一!!!” 斗牙垂眸望去,透过层层空间,落在了刀刀斋的身上,嘴角微勾,意念一动,无尽伟力加持在刀刀斋的身上。 在锻造王鼎过程中,近乎精血耗尽的少府卿,如同乾涸的河床迎来天河倒灌,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精纯到极致的本源妖力所充斥、冲刷、重塑! “呢啊一一!” 刀刀斋猛地仰头髮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长啸! 啸声中,他佝僂的脊背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扳直。 枯稿的皮肤下,肌肉如同虱龙般费张隆起。 布满灼伤与老茧的双手,此刻竟流淌出玉石般的光泽。 那双因疲惫而黯淡的暴突眼眸,此刻进发出比炉火更炽烈、比星辰更璀璨的金色神芒! “轰一一!” 一股远超高阶妖怪极限的恐怖妖气,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自他体內轰然爆发。 狂暴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炸开,將熔炉內翻腾的金红熔岩都压得向四周凹陷! 大妖怪! 在这股源自斗牙的无上伟力鼠持下,困死无数妖怪的境界瓶颈,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刀刀斋一步登天,踏入个无数妖怪梦寐以求的大妖之境! “谢大王再造之恩!” 第261章 森罗天庭 第261章 森罗天庭 天守阁·时代树庭院。 时代树的枝叶在虚空中舒展,每一片叶子都流淌著淡金色的流光,將整座庭院笼罩在朦朧的光晕之中。 树根盘绕的灵泉,蒸腾著氮氬雾气,水珠在叶片间跳跃。 折射出细碎的虹彩,如同散落的星尘。 斗牙斜倚在虱结的树根上,银髮垂落肩头,碎金色的妖瞳里倒映著怀中两个小小的身影。 左手环抱著裹在樱色强裸中的犬夜叉,婴儿细软的银髮蹭著他的臂弯,睡得正香,小嘴无意识地吮吸著。 右手托著银髮如雪的杀生丸,那双遗传自父亲的碎金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弟弟。 小脸绷得紧紧的,仿佛在研究什么严肃的课题。 阿昆像只活泼的小凤凰,赤红和服如同一团跳跃的火焰,正努力地往斗牙宽阔的肩背上攀爬。 她肉乎乎的小手揪住父亲的银髮借力,粉嫩的脸颊几乎要贴上杀生丸冷冰冰的小脸,惹得后者嫌弃地撇过头。 “父上!父上!”阿昆清脆的童音在静謐的庭院里格外响亮,“两个弟弟都不理阿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斗牙低笑一声,犬尾轻轻一卷,將快要滑下去的小公主稳稳托住,让她能舒服地趴在自己肩头。 “杀生丸只是害羞了。” 他逗弄著长子,指尖点了点那抿紧的唇线。 杀生丸立刻扭开脸,將后脑勺对著父亲和姐姐,银髮在流光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 环绕在四周的女人们,或坐或倚,姿態各异,却都浸润在这片由时代树编织的寧静之中。 凌月仙姬端坐在莹白的月华石上,银髮流淌如瀑,月白色的华服纤尘不染, 她指尖轻点虚空,凝出一缕月华逗弄著犬夜叉,婴儿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翠子斜倚在铺著软垫的藤编躺椅中,琥珀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著斗牙怀中的孩子们。 唇边著一抹恬静的笑意,偶尔与斗牙目光交匯时,眼底便漾开更深的暖意。 梅跪坐在稍远些的樱树下,酒红色的背带裙铺展在草地上。 她正小心翼翼地用蓬莱玉枝引下一缕灵泉,浇灌著脚边一株新生的灵植。 粉色的髮辫隨著动作轻轻晃动,蓬莱玉枝在发间熠熠生辉。 濡鸦则选择了一处稍高的枝,墨色的鸦羽和服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 她慵懒地倚靠著树干,暗红色的眼眸半闔,指尖把玩著一枚流转风雷之力的勾玉。 目光扫过树下喧闹的孩子,伸手摸著孕育著生命的小腹,眼神看著斗牙,充满了柔情。 铁鸡一身烈焰红裙,如同燃烧的晚霞,她盘膝坐在一块温热的火山岩上。 此刻正用妖力凝聚出几朵跳跃的小火苗,试图吸引阿昆的注意,惹得小公主咯咯直笑。 紫嫣半躺在柔软的绒毯上,紫色华服如云霞铺展。 她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卷著斗牙垂落的一缕银髮,眼波流转间带著几分戏謔,红唇微启,似乎在无声地调侃著这“拖家带口”的景象。 阿卡夏穿著玄黑金纹的廷尉袍,身姿笔挺地坐在石凳上,翡翠色的眼眸沉静如水。 她膝上摊开著一卷竹简,指尖无意识地摩挚著简读边缘。 目光却落在斗牙怀中的婴儿身上,眉宇间浮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羡慕。 辉夜斜倚在一张悬浮的月牙形软榻上,月白色的宫装流淌著清辉。 她捧著一卷玉简看得入神,长长的银髮垂落榻边。 偶尔抬眸,眼波扫过眾人,心中有些气闷一一在这里的近乎都是好姐妹。 在她身侧不远处,八意永琳静立如松。 一身紫蓝相间的道术师服纤尘不染,及膝的银髮麻辫纹丝不乱。 她灰蓝色的眼眸沉静如古井,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辉夜身上。 那眼神里带著守护者的专注,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温柔。 当辉夜因书中內容微微眉时,永琳的指尖便会无意识地轻颤一下。 庭院中央,斗牙低沉的声音带著笑意响起,打破了这份温馨的寧静。 “王庭已经一统天下,是该建立一个国號了。” 他环视著身边这些与他命运交织的女子们,金色的妖瞳在时代树的光辉下,显得格外深邃。 “今日难得齐聚,不如集思广益,为我们的家园定下名號如何?” 话音落下,庭院中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阿昆第一个举起小手,兴奋地喊道,“叫“阿昆王国”!” 稚嫩的童音引得眾人莞尔。 铁鸡屈指弹出一道小火苗,轻轻碰了碰女儿的鼻尖,惹得她咯咯直笑。 “胡闹。” 紫嫣慵懒地卷著发梢,红唇勾起一抹嫵媚的弧度。 “依我看,不如叫『银月王朝”,既应了凌月妹妹的尊號,又暗合王上银髮如月的风采。” 凌月闻言,只是淡淡警了她一眼,並未言语,指尖的月华却凝成了一轮精巧的弯月。 “太过阴柔。”铁鸡抱著臂,烈焰红裙无风自动,“不如叫『焚世圣庭”,听著就霸气!” “打打杀杀,不雅。”翠子温婉的声音响起,她轻轻抚著小腹,“『仁和之国”如何?期许天下仁德,万民和乐。” 梅放下蓬莱玉枝,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丰饶之庭”!愿我们的土地永远丰收,子民富足!” 濡鸦从枝头翩然落下,墨色羽衣带起一阵微风,“『风雷王域”,如何?” 阿卡夏合上竹简,翡翠色的眼眸扫过眾人,“国號当显法度威严,『昭明圣朝』。” 辉夜放下玉简,月华般的眼眸流转,带著一丝玩味,“『须臾永夜』?倒也有趣。” 八意永琳的目光终於从辉夜身上移开,灰蓝色的眼眸沉静地看向斗牙,声音平稳无波。 “国號承载天命,凝聚气运。『煌耀天朝』,或可彰显王庭如日方升,光耀寰宇之势。” 时代树的光辉流淌在每个人的脸上,將她们或明媚、或清冷、或娇艷、或温婉的容顏映照得如梦似幻。 斗牙听著这些或霸气、或雅致、或期许、或玩味的提议。 感受著肩头阿昆不安分的扭动,怀中两个儿子截然不同的温度与气息。 他金色的妖瞳中,倒映著这满庭芳华,以及那株支撑著这片小天地的、流淌著时空之力的神树。 一个名字,在他心中渐渐清晰。 (煌耀天朝?焚世圣庭?银月王朝?还是) (不。) (这个家,这片由我们共同开创的天地—) (应当有一个,能承载所有期望与羈绊的名字。) 他微微抬首,目光仿佛穿透了时代树的枝叶,望向了王庭浩瀚的气运星海。 星海中央,气运神犬正昂首脾,其威煌煌,其势决决。 拂过杀生丸细软的银髮,感受著阿昆温热的小脸贴在颈侧,犬夜叉均匀的呼吸拂过臂弯。 目光流转间凌月清冷如月的侧顏,是云端之上的孤高; 翠子眼底的柔光,是孕育生命的温润: 梅侍弄草时专注的眉眼,是大地的生机: 濡鸦羽衣翻飞间的慵懒,是暗夜的优雅: 铁鸡红裙似火的张扬,是烈焰的炽热: 紫嫣卷著他银髮时的狡点,是缠绕指尖的暖味: 阿卡夏翡翠眼眸中沉淀的坚毅,是走上自己人生道路的坚定; 辉夜月华般的清辉,是永恆的静謐; 以及—永琳落在他身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 “早晚当著你的面和辉夜玩游戏。” 斗牙心中掠过一丝顽劣的念头,隨即被更宏大的愿景取代。 “我们的目標始终是那星辰大海,王庭终將成为统御诸天万界之至高王庭,此乃『天』之浩渺无垠!” 男人温和地扫著自己的女人与孩子们,“后以“庭”为名一一是家园,是归处,是我们大家血脉相连的羈绊。” “因此,王庭將更名为天庭!” 斗牙的声音此时又带著些许激昂,在杀生丸闪烁著懵懂光芒的眼眸里,自己的父亲豪气干云。 “而天庭之內,包罗万有,涵盖天下百族!孤之能,亦为森罗万象,吞天噬地,创生万物!” “所以,当开国之后,王庭將命名为『森罗天庭”!” 话语落下的同时,天地有感,气运星海沸腾翻滚。 神犬在金色云海中仰天长啸,身躯愈发凝实。 最终化作一尊脚踏星河、背负日月的紫金云犬法相,盘踞於王庭苍穹之上。 时代树庭院內的欢声笑语渐渐散去,暖黄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將白日的喧囂温柔地裹入夜的静謐。 斗牙站在紧闭的寢殿门外,夜风捲起他垂落的银髮,带著一丝晚冬的冷意。 他无奈地提了提腰带,玄色的王袍在月光下流淌著暗沉的光泽,白日里那气动山河、脾睨眾生,將来的天庭帝君,此刻竟显出几分—被扫地出门的萧索。 “矣·—” 一声轻嘆逸出唇边,在寂静的迴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甚至还能听到屋子里面,女人们的轻喷声, 他仰头望著天穹之上,那尊盘踞於星河之间、背负日月的紫金云犬法相那是他森罗天庭的象徵,此刻正散发著煌煌天威。 (叠叠乐的梦想啊·) 斗牙的妖瞳里,闪过不甘一一看来啊,还是任重而道远。 他收回目光,脚步一转,身影便如融入夜色般消散在原地, 下一刻,斗牙已出现在天守阁顶端,深邃的目光穿透层层岩层,落在了那被地心烈焰环绕的熔炉核心。 冰冷的石壁隔绝了地面的温暖,空气中瀰漫著地火与金属的燥热气息。 巨大的王鼎静静聂立在沸腾的熔岩池中,鼎身流淌著暗金色的流光,日月星辰、山川河岳的纹路在火光中若隱若现。 鼎旁,刀刀斋僂的身影如同雕塑。 (就差最后一步了) 斗牙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缕无形无质、却蕴含著天庭浩瀚气运的鎏金光流。 如同游龙般没入岩层,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那尊王鼎。 鼎身微微一震,那些铭刻其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的暗金色光芒瞬间变得炽烈! (只待在开国大典上,以气运之力为其开光,引动天地共鸣,烙印山河这镇国神器,便將真正诞生!) 斗牙的唇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而后回到修炼室。 四壁符文流转,隔绝了尘世喧囂,唯余一片仿佛凝固了时空的绝对静謐。 他缓缓闔目,心神沉入无垠內宇。 前日那场浅矢谢访子、八坂神奈子与激烈而玄妙的“神交”,指被打趴下强行吸血的“馈赠”,此刻正在体內奔涌一一非妖力,非灵力,而是更为古老、更为本源的力量。 属於大地与山岳、天空与风暴一一天与地的神威之力! 两股神明之力,一者沉凝如渊,承载万物;一者刚猛浩荡,撑起苍穹。 它们在斗牙的森罗本源中相遇、碰撞、交融! “嗡一一!” 静室內,斗牙周身无风自动! 左半身蒸腾起暗金色的厚重光晕,如大地胎膜般沉凝。 地面无声浮现出玄奥的环形纹路,仿佛有看不见的蛇蜕在阴影中游走。 右半身则缠绕著苍青色的风雷之气,衣袍猎猎作响,虚空中隱现龙蛇虚影盘绕柱石之形! 大地与山岳,坤舆与擎天。 两股看似衝突的神性,在森罗万象的吞噬与熔炼之下,正被强行合、提纯,化作一种全新的、兼具厚重与刚猛、承载与支撑的一一天地之柱石! 斗牙的妖魂深处,那尊盘踞气运星河的紫金云犬法相,其四肢踏足之处,地脉之力奔涌不息; 其背负日月的脊樑之上,山岳之魂巍然不动! (好!) 斗牙心中暗赞,心神如镜,映照著这力量交融蜕变的每一个细微瞬间。 (待孤彻底炼成这天地柱石之力,王鼎开光之时,便是这镇国神器·) 他內视著那在丹田中缓缓凝聚的、如同大地之核与山岳之魄交融而成的浑圆光球。 (真正成为沟通人、神、鬼三界,撑起我森罗天庭万世基业的一一不周天柱之鼎器!) 一丝掌控寰宇的明悟,在心头悄然滋生。 (不过,我的叠叠乐大业,什么时候可以达成呀!) 第262章 云顶天宫 第262章 云顶天宫 斗牙的感知如无形的蛛网,顺著天地法则的脉络延伸,最终捕捉到一丝微弱却古老的气息那是传说中神明居所,高天原的残响。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跨越无尽虚空,降临在这片被时光遗忘的神域。 眼前並非想像中的云海仙宫、琼楼玉宇,而是一片令人室息的死寂荒芜。 破碎的浮空岛屿如同巨兽的骸骨,在污浊的云层间飘荡,曾经流淌著神泉的河床早已乾涸龟裂,露出下方惨白的基石。 枯萎的灵木枝极扭曲如鬼爪,指向灰濛濛、毫无生气的天穹。 空气中瀰漫著腐朽的尘埃气息,曾经浓郁的神灵之气稀薄得如同游丝,夹杂著信仰枯竭后残留的香火余烬。 十几缕残存的神光,如同风中残烛,在废墟深处摇曳。 那是苟延残喘的神明一一们的神躯布满裂痕,神性黯淡如蒙尘的琉璃。 隨著天庭的犁庭扫穴,伐山破庙,扫荡血食鬼神。 这帮神明,仅靠著人间零星而狂热的信仰供奉,勉强维繫著最后一点存在。 在这片破败的中央,一处相对“完整”的浮岛上,却上演著一场荒诞的闹剧。 朽木为基,枯骨为阶,竟硬生生垒砌出一座摇摇欲坠的“神庭”! 几尊气息稍强、勉强维持著人形的神明,身披著由信徒寿衣与褪色经幡拼凑的“冕服”,正簇拥著一位头戴腐朽桂冠、手持断裂神璽的“天皇”。 他们试图模仿著昔日高天原的威仪,用残存的微末神力,在浮岛上方撑起一片稀薄的金色光幕,权作“神庭结界”。 那“天皇”端坐在以破碎神像堆砌的“御座”上,枯稿的面容竭力挤出威严,对著下方稀稀拉拉、神光暗淡的“臣属”发出沙哑的敕令。 儼然一副沐猴而冠,自欺欺人的末世图景!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当斗牙那浩瀚如星海的气息降临的剎那,整个高天原残骸都为之震颤! 那层薄如蝉翼的“神庭结界”应声而碎,化作漫天飘零的金屑。 “谁?!”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神域!冒犯天皇陛下!” “是———是那个妖神的气息!吞噬万物的———” 惊恐、愤怒、绝望的意念如同破碎的潮汐,从废墟深处涌来。 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如同受惊的蚁,神光剧烈摇曳。 尤其是那所谓的“天皇”及其“臣属”,方才的威严荡然无存。 “陛下”手中的断裂神璽“眶当”一声跌落尘埃,腐朽的桂冠歪斜欲坠簇拥在侧的“神官”们更是面无人色,神躯抖如筛糠。 “不!尊驾息怒!”那“天皇”猛地从“御座”上滑落,竟是以最卑微的五体投地之姿,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骨阶之上! “吾等愿奉尊驾为主!高天原残存气运,尽归尊驾所有!只求只求留我等残魂一缕,苟延性命!” 涕泪横流,声音悽惶,哪还有半分“万世一系”的尊严? 其余神明更是嚇得魂飞魄散,纷纷效仿,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饶命啊!” “我等愿降!愿降!” “天皇血脉愿为尊驾前驱!” 袁豪求饶之声此起彼伏,如同丧钟敲响。 斗牙立於这片神之坟场的中央,碎金色的妖瞳漠然扫过这片破败的天地。 扫过那跪伏一地、涕泗横流的所谓“天皇”与“神官”。 没有怜悯,没有感慨。 只有如同看待一捧即將熄灭的余烬般的平静。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仿佛要按住这片残破世界的头颅,连同那可笑的神庭与卑微的乞求。 “森罗..— 低沉的声音如同太古的钟鸣,在死寂的高天原迴荡。 压过了所有哭豪,震得那些残存的神光瞬间熄灭了大半! “—一归墟!” 掌心之下,一个无法形容的黑暗奇点骤然诞生! 它並非虚无,而是吞噬一切的终极深渊。 剎那间,整个高天原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时间的长河在此扭曲断流。 破碎的浮岛、乾涸的河床、枯萎的灵木、连同那些惊恐嘶吼的神明残影— 以及那跪地求饶的“天皇”,涕泪横流的“神官”,那朽木枯骨堆砌的“神庭”“““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黑暗奇点產生的恐怖引力拉扯、撕碎。 神明的哀豪被扭曲成无声的波动,神光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般消融。 整个高天原小世界,连同其中苟延残喘的神明。 连同那沐猴而冠的天皇一脉,如同被巨鯨吞噬的,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掌心黑洞彻底吞没! 最后一丝神性气息,连同那令人作呕的乞求,一同消散在虚空中。 斗牙缓缓收拢五指,掌心黑暗隱去。 他仿佛只是掸去衣襟上的一粒微尘,碎金色的妖瞳中毫无波澜。 这片曾经孕育神明的摇篮,如今彻底化作了滋养森罗天庭的—.一粒尘埃。 立在虚无之中的斗牙,眼中流光如星河倒卷般奔涌。 通过时间回溯“看到”了高天原过去的辉煌。 妖神级別的存在威压寰宇,撑起了神之净土的无上荣光。 然而,一切的转折,始於那座悬浮於月背的永恆之城一一月都的诞生。 当那座由月之贤者等人组团构筑、流淌著永恆安寧的净土显现於虚空,便如同在乾涸池塘旁掘开了新的泉眼。 高天原的精华,开始了不可逆转的流失! 那些凌驾於眾生之上的妖神级存在,们的目光穿透了神域的藩篱,被月都那更纯粹、更永恆、更接近宇宙本源的“理”所吸引。 们如同追逐光明的飞蛾,一个接一个地撕裂了高天原的空间壁垒,带著自身的神格、权柄、 以及赖以存在的本源神力,踏上了前往月都的迁徙之路。 每一次撕裂壁垒的离去,都如同在高天原的命脉上下一块血肉! 每一次神格的剥离,都让这片神域的天空黯淡一分! 本源神力被大量抽离,支撑神域的法则根基开始动摇,曾经浓郁的神灵之气变得稀薄如雾。 失去了顶层的妖神坐镇,维繫神域平衡的伟力也隨之消散。 剩下的,是那些未能触及法则领域境界的大妖怪级神明。 他们的命运,在衰败的狂潮中风雨飘摇, 有的试图效仿先贤,强行衝击壁垒,却因本源不足而陨落在虚空风暴之中,神躯化作飘散的尘埃。 有的不甘沉沦,流转至污浊的人间,或建立神社苟延残喘,或掀起战火掠夺信仰,最终大多在时光长河中化为传说,甚至被新兴的势力斩杀湮灭。 更有甚者,在神域內部因爭夺残存资源而爆发惨烈神战,昔日同袍反目,神血染红残破的浮岛,加速了高天原的崩坏。 而压垮这头垂死巨兽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维繫高天原最后一丝生机的“核心”,被某人悄然取走。 存在的弱小神明无人知晓那“核心”为何物,也无人知晓取走它的人是谁。 但当那核心消失的剎那,如同被抽走了心臟! 高天原残存的法则脉络彻底断裂,稀薄的神灵之气瞬间逸散殆尽,连那些勉强依附在废墟上的微弱神性,也如同风中残烛般接连熄灭。 自此,辉煌落幕,神域崩塌,想要继续维持乃至重焕生机,需要的是海量的信仰,漫长的时间。 而斗牙,就像是一脚踩在了悬崖边上,正在努力向上挣扎的手,让它不用再继续努力,可以安心轻鬆地回归自己的结局。 “那个人看不清形態,也是妖神级別的存在,会是谁?” “五大老之一的老紫?” 时间回溯是很方便的能力,但抵达法则领域的妖神本就超脱了时间,斗牙看不出也属正常。 但天下妖神总共就那么几个,猜也猜得出来, “那女人的核心目的,大抵上依旧是建立幻想乡,一个隔绝尘世,属於妖怪的永恆乐园。” 念头至此,斗牙心思微动,“自己有没有可能去摘个桃子,將幻想乡变成自己的天庭天界?反正都是乐园嘛。” 做好打算的斗牙,身影消失在虚空当中,再出现时,已立於天守阁之巔。 一步踏出,身影扶摇直上,穿透层层云靄,直抵那常人难以企及的云海之上。 脚下是翻涌如浪涛的云层,被初升的金乌染上璀璨的金边。 东方天际,一轮煌煌大日正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喷薄出万丈金光! 炽热的光辉刺破云海,將斗牙挺拔的身影拉得极长,投在浩瀚无垠的云涛之上。 碎金色的妖瞳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倒映著那轮初升的旭日。 也倒映著那座立於大地之上的王都。 那座曾象徵王庭权柄的巍峨建筑,此刻在浩瀚云海的映衬下,竟显得如此·渺小(地上的天守阁—)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熟悉的檐角飞,朱漆廊柱,以及殿內略显侷促的空间。 (终究是太小了。) (容纳不下天庭的气运,也承载不了未来的万界来朝。) 就算用空间之力进行扩大,那还不如直接新建。 “在天界还未落实之前,先在这云海之上,筑起一座配得上“天庭”之名的云顶天宫!” 斗牙抬起右手,五指舒张,掌心向上。 一股无形、却足以令天地变色的伟力,自他掌心瀰漫开来一一那是森罗万象的法则之力。 一念而万物生! 无数细碎的光点凭空浮现,如同亿万星辰的尘埃凭空生成、聚拢、熔炼。 大地深处的灵脉被引动,化作暗金色的洪流奔涌而上。 九天罡风被驯服,凝成青碧的绸带,日月星辰的光辉被接引,凝成璀璨的刻刀。 一座宫殿的轮廓,在扭曲的时空与奔涌的元素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它的基座由凝固的星辉与地脉精粹熔铸,流淌著暗金色的流光,仿佛承载著大地的厚重与星空的深邃。 殿柱如擎天之柱,通体由纯净的日光与月华交织而成,铭刻著玄奥的时空符文。 飞檐斗拱,由凝固的罡风与流云塑形,轻盈灵动。 琉璃瓦片,是星辰碎片熔炼的结晶,折射著变幻莫测的星河辉光。 整座宫殿悬浮於云海之上,与初升的金乌交相辉映。 散发著神圣、肃穆、巍峨而永恆的气息! 磅礴的天庭气运如同找到了归宿,化作紫金色的洪流奔涌而来,缠绕著宫殿的每一寸樑柱。 宫殿深处,隱隱有犬鸣之声迴荡。 宫殿群的最前方,是十二座象徵著三公九卿的殿阁,呈拱卫之势排列,如同星月环绕日轮。 星月之后,地势陡然拔升。 一道横跨云海的虹桥,连接著整座天宫的核心一一太极殿! 殿身通体紫金,日月星辰的虚影在琉璃瓦间沉浮,殿前广场辽阔如镜,地面由凝固的星河铺就,倒映著诸天星辰。 穿过太极殿后方的云海玉屏,景象一变。 森严的威压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流淌著温润灵气的仙境。 此处殿阁错落有致,掩映在永不凋零的琪瑶草之间,灵泉潺潺,仙鹤跃。 亭台楼阁多以暖玉、沉香木构筑,檐角风铃轻响,奏出安魂之音。 凌月仙姬的广寒宫清冷如月,桂影婆娑;翠子的净琉璃院百瀰漫,灵圃生辉。 其余妃嬪殿阁各具风韵,或烈焰环绕,或紫霞氮氢,或鸦羽沉沉—皇子公主的居所则充满童趣,灵兽幼崽嬉戏其间。 斗牙负手立於太极殿前,俯瞰著自己亲手划分的三重天闕。 前段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中段如煌煌大日,威临诸天;后端如温玉在怀,静謐安然。 “前朝,中庭,后宫—— “先这样来好了。”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处理了。” 斗牙眸光深沉,伸手一挥。 一道雪白的倩影跌落在脚边,正是被关押在不见天日中的一一羽衣狐! 她像一捧被揉碎后丟弃的雪,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斗牙蹲下神,手指头轻轻抵上她微微颤抖的下頜。 羽衣狐被迫仰起头,露出那段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脖颈。 墨色的长髮无力地滑向肩后,露出她美丽依旧的脸庞。 知道男人想要什么,也通过斗牙有意放开的权限,让羽衣狐知道了当今天下的剧变。 为了打造没有污浊世界的梦想,她不介意委身於人。 这个我见犹怜,天香国色的狐媚子,慢慢跪了下来。 第263章 分果果大会 第263章 分果果大会 斗牙將羽衣狐折腾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后,传送来了丰姬与依姬两姐妹, 前一瞬还在伏案疾书的丰姬与依姬,再睁眼时一一就看到了恢弘无尽的太极殿。 她们立於一座无法丈量的巨殿中央,穹顶並非砖石,而是流淌的疆域星图! 代表著州府县城五级行政的五色印记,如星辰镶嵌,层层叠叠,铺展至视线尽头。 其下,连绵的山脉化作玉雕般的浮雕,在云海中起伏,奔腾的江河凝成液態的银带,在虚空中豌蜓一一这哪里是宫殿? 分明是將整个天庭的山河社稷,尽数倒悬於苍穹之下。 使人一眼看去,就如观山川大地,天庭全域。 宏大,宏伟! 而在她们的前方,正是让人浮想联翻的一幕,也让两人惊呼起自己的前百鬼之主。 “是羽衣狐大人。” 帝座之侧,那曾令京都百鬼俯首的转世之狐墨色长髮如破碎的绸缎,凌乱地铺散在温和的玄玉阶上。 她侧身蜷伏著,仅以一条蓬鬆却无力的雪尾,勉强遮掩住腰臀的弧线,裸露的肩背与长腿在流转的星图微光下,泛著瓷器般易碎的冷白。 精致的下頜抵著帝座边缘,漆黑的眼眸半闔,长睫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每一次细微的喘息都牵动著微微起伏的脊线,仿佛一株被狂风骤雨彻底摧折的名贵海棠。 而斗牙,就斜倚在那至高无上的帝座里。 银髮披散,王袍松垮地繫著,露出线条凌厉的胸膛。 他碎金色的妖瞳低垂,落在脚边的美人身上,唇角著一丝慵懒的、足的弧度。 他看著被传送来的蛇姬姐妹,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朝著她们的方向,极其缓慢、又极其清晰地,比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那口型烙进丰姬与依姬水汪汪的媚眼里“爬、过、来。” 在叠叠乐的愉悦时光里,时间飞速流逝。 天庭的三公九卿部门,尽数搬迁到云顶天宫前朝十二部室。 玄甲侍卫如雕塑般嘉立在重重宫门两侧,朱漆大门洞开。 殿宇阁楼之间,不再有卷宗堆积如山,唯有悬浮的全息符文屏如游鱼穿梭,投射出流转的税赋图表与妖籍名录。 文吏指尖在虚空轻划,道道神念指令没入腰间的天网勾玉,將信息流精准锚定目標官署。 治粟卿铁鸡端坐中枢,面前妖力凝成的三维星图,正翻滚著各州財税洪流。 她指尖如弹奏般点击虚空,朱红色的火焰批註,烙在数据节点上,瞬间同步至万里之外的治粟分署。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少府卿的锻造坊內,悬浮的立体兵家蓝图旋转不休,材料配比与符文嵌合点实时演算。 隔壁太僕卿姬海棠果看著面前铺展出,由流光星轨编织的驛站网络图,不断优化出最適合的航线路径。 九卿官署內,算珠声已被数据流冲刷晶壁的喻鸣取代。 议事声化作神念在天网频道的加密震盪唯有符文流转的光晕更盛,在天网之海中交织成奔涌的洪流这是天庭的筋骨在搏动,天网將天庭的意志,锻入每一道数据洪流。 中庭·太极殿。 穹顶垂落的星图缓缓旋转,倒映著下方肃立的群臣。 “大司马。” 赤牙丸银髮下的金瞳微凛,上前一步,躬身如松。 “臣在。” “幽世地狱,乃生死轮迴之枢。” 端坐帝位的斗牙,轻点虚空,星图中一片沉寂的、流淌著冥河虚影的灰暗星域亮起。 “时至今日,人间一统,当与幽世地狱缔盟。” 他目光转向一侧一冥王兽魁梧如山的身影无声出列,漆黑甲壳上暗金纹路如水波流淌,在星辉下泛著冷光, “典客卿。” “臣听令。”冥王兽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地脉震动。 斗牙的视线落回赤牙丸身上,“汝二人持天庭符节,代朕出使幽世地狱。” “拜会白玉楼西行寺幽幽子,与是非审判厅阎魔长四季映姬·亚玛萨那度。” “邀其赴—” “天庭开国大典!” 赤牙丸与冥王兽同时单膝跪地,甲胃碰撞之声如金石交鸣! “谨遵御命!” 赤牙丸垂首时,银髮遮掩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澜一一幽世...雅子...我来了。 斗牙收回目光,“持符节,备厚礼。” 他袖袍轻拂,两枚缠绕著紫金气运的玉符落入二人掌心。 “三日后,启程。” 赤牙丸与冥王兽躬身退下,斗牙的目光扫过阶下。 妖瞳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倒映著每一张或沉静、或紧绷、或暗藏期冀的面容。 开始了接下来论功行赏,也就是排队分果果大会。 “如今七州归一,疆土初定,各地除了扬州已有知州外,从西到东,冀州,原州,青州,东州,云州,奥州,六州之地,尚缺知州统管。” 他指尖微抬,星图中代表六州的星域骤然亮起,光晕流转,如同六颗亟待镶嵌明珠的玉盘。 紫金色的大印更是熠熠生辉,灼人眼球。 在斗牙的目光下,除了三公九卿这般已位极人臣者,所有满足要求的群臣神情微动,脊背挺直的弧度多了几分,低垂的眼睫下暗流涌动。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想外放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一一执掌一州生杀,牧守万里山河! 这是足以让任何有抱负的强者,都为之血脉责张的权柄! 百妖部席位中,三位真祖的气息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瞬。 嘉妲端坐如磐石,猩红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期待的光— 治安部长的权柄固然重要,但若能执掌一州,按照她的意志重塑秩序还有奥州的两位神明,以及圣白莲,她们虽然不渴望权利,但並不会拒绝权利。 能够在规则范围內给予自身方便,並按照自己的心意改造一州,只要有理想有抱负的人,都不会拒绝。 成为文书室秘书长的羽衣狐端坐一侧,玄色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如瀑的黑髮一丝不苟地缩起,露出光洁的额角与修长的颈项。 她漆黑的眼眸平静地注视著玉阶下的暗涌,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只有那微微抿紧的、失去血色的唇线,泄露了一丝被深理的、属於音日百鬼之主的波澜。 群臣之中,是露微微仰首。 她的眼神穿过肃立的群臣,落在玉阶之上的帝君身上。 宽大的袖袍下,指尖抚上平坦的小腹,昨夜带来的满足感,依旧让是露感受到阵阵灼热。 永生之海的鯨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青州天狗山的饭纲丸龙,单是大妖怪粗粗一数,已然超过了二十之数。 斗牙將阶下百態尽收眼底。 天庭之主广袖轻扬,袖间流淌的紫金气运如星河翻涌。 “晓古城!” 清越之声如天宪垂落。 穹顶星图中,代表冀州的星域亮起,一道紫金光柱垂落,將第三真祖的身影笼罩其中。 “北海之战,功勋卓著。”斗牙指尖轻点,冀州星域內浮现血色王庭的虚影,“封冀州知州, 牧守全境!” 晓古城猩红瞳孔微缩,单膝跪地时,“臣,领命!” 星图流转,光柱移向青州方位“饭纲丸龙!” 青州星域绽放苍青辉光,光柱中浮现天狗山连绵的虚影。 “肃清青州妖氛,东云之战挪移星空。”斗牙的声音带著金石之音,“封青州知州,统御天狗故地!” 饭纲丸龙黑翼微振,红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俯身时羽衣如墨云垂落,“谨遵御命!” 最后的光柱,落向星图东侧那片初定的奥州星域。 “八尺乌!” 光柱中,鞍马山鸦鸣迴荡,三点金焰在虚空中灼灼燃烧。 “血战北海,劝降奥州定乾坤。”斗牙的宣告如同神諭,“封奥州知州,统管一域!” 八尺乌的鸦羽在光柱中无风自动,额前金焰明灭。 “领法旨。” 三道敕封的光柱渐渐消散,星图上冀、青、奥三州已烙印上各自知州的徽记一一血色獠牙、黑翼天狗、金焰神鸦。 真祖一系与天狗一系的诉求得到满足,八哭乌更是志得意满。 而原州、东州、云州三片星域,依旧在穹顶之上晦暗不明地旋转著,如同悬而未决的谜题。 阶下群臣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封疆盛宴已开席,三盘主菜已落定。 剩下的珍,將落谁家? 斗牙的目光转向一侧,早已被帝君灌满了知识的秘书长,朱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如冰玉相击, 响彻大殿。 “原州军主冰嵐丸、青州军主红邪鬼,冀州军主剑斗丸,军机阁成员,苍牙军两位副將齐天与瞬雷牙,尔等五人出列!” 隨著那清冽的声音落下,五道身影自群臣中沉稳踏出。 冰嵐丸湛蓝长发如冰瀑垂落,红邪鬼赤发似烈焰翻卷,剑斗丸身姿挺拔如出鞘利剑,齐天步伐厚重如山岳初移,瞬雷牙银髮间隱有雷光跃动, 五人皆是犬族老牌悍將,气息沉凝如渊。 当他们在玉阶前站定,殿內眾人忽然意识到將要发生什么,呼吸都屏住了。 斗牙伸手一挥,万道霞光辉耀,匯聚成五道紫金色的洪流,如天河倒灌般垂落。 冰嵐丸周身爆发出刺骨寒潮,湛蓝长发狂舞如冰河倒卷,足下玄玉阶寸寸冻结。 霜华凝结的鎧甲在紫金光流中碎裂又重生,每一片冰晶都折射出境界之力的漂冽寒芒! 他仰首长啸,声浪化作冰犬虚影,直贯星图! 红邪鬼青碧妖气化作肆虐颶风缠绕周身,风眼之中有漆黑风穴盘旋。 战袍裙在风暴中猎猎翻飞,眉心一点硃砂妖纹勾玉,如血滴燃烧,背后隱隱浮现苍天云犬咆哮嘶吼的虚影,整座大殿的气流为之逆乱! 剑斗丸並指如剑,千万道无形剑气自毛孔进射,在紫金光柱中交织成银白剑茧。 茧壳碎裂的剎那,他双目睁开,瞳孔已化作两柄出鞘的绝世锋芒,目光所及,虚空竟被割裂出细密的黑色裂痕,腰间佩剑未动,清越剑鸣已响彻寰宇! 齐天双足猛然踏地,一股厚重如大地的褐色妖力勃发而出,道道深褐色地脉之气如虱龙般自足下而生,缠绕其身。 他双臂肌肉责张,磅礴妖力化作通天光柱,与穹顶星图中的连绵山岳虚影同呼吸! 瞬雷牙周身缠绕的紫电化作咆哮雷龙,发间银蛇骨警寸寸碎裂,银白长髮根根倒竖如雷矛,连绵不绝的雷霆霹雳炸响! 五道截然不同的磅礴妖力冲天而起! 冰蓝云犬、青碧颶风、银白剑域、褐黄山岳、紫电雷龙一一五股撼天动地的威压交织碰撞! 太极殿的蟠龙金柱喻鸣震颤,穹顶星图疯狂流转。 仿佛整个天庭的气运,都在为这场集体破境而沸腾! “轰隆隆—— 殿外云海翻腾,万丈高空同时显现五重天地异象北天冰轮悬空! 南天颶风裂空! 西天剑雨裂空! 中天山岳擎天! 东天雷池倾泻! 五道身影在光柱中缓缓悬浮。 新生的肌肤流淌著境界符文,眼眸开闔间神光如电。 当最后一丝紫金光流没入体內,五人同时落地。 “咚!” 膝甲撞击玄玉阶的声音整齐如雷! “谢王上一—赐道!” 声浪如海啸般席捲大殿,带著新生大妖的磅礴威压与绝对的臣服! 斗牙端坐王座,碎金色的妖瞳倒映著阶下五道脱胎换骨的身影。 紫金气运在他周身无声流转,將整座太极殿映照得宛如神国降临。 一时间各色光芒璀璨,將太极殿映照著越发恢弘壮丽。 “自今日起一一” 斗牙的声音如洪钟震响,在五道新生大妖的磅礴威压中清晰穿透,带著重塑乾坤的决断。 他袖袍拂过虚空,穹顶星图应声裂变。 代表五人的本命星辰脱离原有轨跡,化作五道璀璨流光,直坠星图核心区域! “尔等五人,免去原本军主、议员之职!” 话音落下的剎那,五名犬妖新生的大妖怪,周身原本凝练的天庭气运,如烟云般剥离消散。 化作五道黯淡的虚影,沉入星图边缘。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感受身躯的虚弱,一股更加磅礴浩瀚的气运蜂拥而入! “乔为森罗天庭一一五极五方五军大元帅!” “嗡一一!” 星图核心区域,五枚紫金帅印凭空凝结,印纽分別为:盘绕的颶风、咆哮的雷龙、交错的剑戟、巍峨的山岳、冻结的冰轮! “协同大司马,节制天下兵马!” 第264章 选谁呢 第264章 选谁呢 五枚缠绕著紫金气运的元帅金印坠落,悬停在五人头顶三寸之处,垂落万丈神辉,如天瀑灌顶、 羽衣狐適时踏前一步。 她如瀑的黑髮在光流中无风自动,漆黑的眼眸倒映著星图流转,朱唇轻启时,声音带著气运共鸣的浩瀚迴响,响彻寰宇。 “奉天承运,帝君敕日一一“红邪鬼,镇守东方,执掌颶风天军,兵將万人,封五极五方·东极大元帅!” 悬於红邪鬼头顶的颶风將印骤然亮起,青碧光柱冲天而起,殿外云海应声捲起万丈风涡,星图东域浮现咆哮狂风图腾。 “瞬雷牙,镇守南方,执掌雷狱天军,兵將万人,封五极五方·南极大元帅!” 雷龙帅印紫电爆裂,殿外东天雷池倾泻如瀑,星图南极烙印雷龙徽记。 “剑斗丸,镇守西方,执掌天剑军,兵將万人,封五极五方·西极大元帅!” 剑戟帅印锋芒毕露,千万剑气在星图中交织成银河,西天剑雨撕裂长空,星图西域凝结交叉巨剑纹章。 “齐天,镇守北方,执掌镇岳军,兵將万人,封五极五方·北极大元帅!” 山岳帅印轰然落地,褐色地脉如巨龙盘绕殿柱,中天山岳虚影擎天而立,星图北极浮现背负大地的天柱图腾。 “冰嵐丸,镇守中央,执掌玄冥军,兵將万人,封五极五方·中极大元帅!” 冰轮帅印寒潮奔涌,殿外霜华漫天,北天冰轮悬照九霄,星图核心区域绽开冰晶云犬! “五方元帅,位同九卿!” “魔下天军一一”羽衣狐声音陡然拔高,代帝敕令,“兵源自募,战旗自铸!” “天庭气运为尔等后盾,万里疆域任尔等驰骋!” 五道身影单膝跪地,膝甲撞击玄玉的轰鸣,压过了殿外翻腾的天地异象! “臣等一” 五人抬头,眼眸中神光如电,倒映著头顶悬浮的紫金將印,与王座上那尊如天地化身的族主帝君。 “领法旨,镇乾坤!” 声浪如五岳齐崩,五枚元帅紫金大印应声归位,化作五道流星没入穹顶星图中央,在紫微帝星周围结成五方拱卫之势。 “七州军主任命,由各州具名造册,经军机阁五极五方五军大元帅与大司马执印定夺!” 六人扬声,“谨遵御命!” 隨著最后一道敕令的余音在星图间消散,太极殿內翻涌的磅礴妖力与气运渐渐平息。 阶下群臣,无论是已得封疆的真祖、天狗、神使,还是悬望三州权柄的嘉妲、圣白莲等人,皆垂首恭立。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奇异的寂静一一非是尘埃落定的鬆懈,而是弓弦满张的蓄势。 “开国大典,尚有数月之期。” 斗牙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此间岁月一一他指尖轻点虚空,星图中代表原州、东州、云州的三片星域,流转起微光。 “既是天庭建制查漏补缺之机。” “亦是—”斗牙的目光扫过嘉妲猩红的眼眸、圣白莲合十的指尖,以及阶下无数暗藏期冀的面容,“天下英豪,择木而棲之时。” 话音落下,无形的压力与机遇,如潮水般漫过整座大殿。 那些尚未归附的强者,那些潜藏山野的遗珠,那些观望时局的势力数月光阴,便是他们即响天庭之门,献上忠诚与才能的最后通。 他绝对不允许,在属於森罗天庭的人间,还有活著的人一一不缴税收! “退朝。” 斗牙袖袍轻拂,身影已在王座上淡去。 “恭送帝君一一!”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渐次平息,群臣躬身如退潮。 人流自太极殿中央玉阶分流,如同江河遇砥柱,清晰地划出三道涇渭分明的轨跡军部洪流如玄铁匯聚,战甲鏗鏘,妖气森然。 赤牙丸银髮如雪,立於漩涡中心,大司马金印悬於腰侧,流淌著统御兵戈的煌煌辉光。 红邪鬼、瞬雷牙等五方元帅如眾星拱月,簇拥其侧, 所过之处,修罗军主、苍牙將领皆垂首避让,军靴踏地之声整齐如战鼓擂动。 文官长河则如青玉铺展,步履沉稳,符光流转。 八意永琳静立廊柱之侧,大司徒玉印在袖间隱现温润光泽。 治粟卿铁鸡、少府卿刀刀斋、太僕卿濡鸦等九卿重臣与知州知府,如雁阵隨行。 大司空一系的廷尉监察,却似一道割裂喧囂的冰线, 神无怀抱古镜静默如渊,镜面映著退散的人潮。 神乐摺扇轻摇,风捲起零落樱瓣,二人身后,数名肃政台属官垂首疾行,腰间悬著的净妖玉牌泛著微光。 文武百官穿过蟠龙金柱的阴影,匯入殿外翻涌的云海— 军部入武德殿,兵戈冲霄;文官入文华阁,符光流转;监察入肃政台,清辉寂然。 三公就是天庭的三道大势,亦是斗牙特意竖起来的党派。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內无派,千奇百怪。 一样米,养百样的人。 画下几个圈子,只要不损害天庭的利益,由他们去折腾好了,越过了线,那就名正言顺地处决,正好奈落还缺狱友。 斗牙的身影穿过空间涟漪,踏入后庭的瞬间,周身凛冽的帝威如冰雪消融。 暖风裹挟看香拂面而来,琉璃窗滤下碎金阳光,紫滕架投下斑驳光影。 “父上一一! 阿昆赤红的裙在茵茵草地上旋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火焰鳶尾。笑声清脆如银铃滚落,惊起了丛间几只斑斕的凤蝶。 娇俏可人的红鲤笑吟吟地跟在身后,藕荷色的衣袖被风鼓起,宛如两片初绽的莲瓣。 “呀呀!” 阿昆怀中的犬夜叉扭动著小身子,圆溜溜的金色瞳孔好奇地追逐著翻飞的蝶影。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胡乱地抓住姐姐垂落的一缕银白髮梢,塞进嘴里吮吸起来,口水沾湿了髮丝,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不远处,紫藤垂落的阴影边缘,杀生丸抿紧唇线,手中木刀劈开空气,带起尖利短啸。 银髮束成高马尾,衬得那张稚嫩却紧绷的小脸愈发清冷。 他双手紧握木刀,每一次挥斩都带起撕裂空气的尖利短啸。 小小的身躯绷出凌厉的弧线,木刀轨跡精准如尺量,仿佛要將无形的敌人斩於刃下。 暖风拂过草地,捲起阿昆的笑语与犬夜叉的咿呀,掠过杀生丸额前微湿的碎发。 百深处·棲凰苑。 凌月仙姬静立於一株垂丝海棠旁,银髮流淌过霜色宫装的肩线,几缕髮丝隨风轻扬,拂过缀满粉白苞的枝梢。 翠子雪白的巫女袍在斑驳光影间铺展,如一片静謐的雪原。 琥珀色的眼眸低垂,倒映著枝头重重叠叠的粉白云,那清澈的眸光深处,仿佛有整座园在无声盛放。 无人言语。 唯有风穿过藤蔓的细碎,蜂蝶振翅的微弱嗡鸣,以及阳光蒸腾起的香,在凝滯的空气中缓缓流淌、沉降。 前庭雷厉风行的十二部室、中庭星图流转的浩瀚疆域,皆被这永恆的满园春色,隔绝在外。 影婆裟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稀释。 听到身后有脚步动静时,两女才慢悠悠地回过头,抬眸望著走来的天庭之主。 “事情都安排好了?”凌月慵懒地问道。 斗牙的身影停在架下,碎金色的妖瞳映著满园春色,也映著影间两张清艷的容顏, “安排了一半。”他唇角勾起笑意,“剩下的不急。”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前, 双臂舒展如揽月摘星,在两位美人猝不及防的轻呼中,一手揽住凌月纤细的腰肢,一手环住翠子不盈一握的腰身,將两具温香软玉齐齐锁进怀中。 “呀!” 翠子素来清冷的玉颊飞起薄红,少见的女儿情態流露。 她纤指抵住斗牙坚实的胸膛,指尖微微用力,似嗔似恼地戳了戳。 “这青天白日的堂堂万界之主,好列端出些威仪来!” 凌月顺势將臻首枕进斗牙臂弯,银髮散落他襟前。 她鼻尖轻哼,尾音拖得绵长,“指望他正经起来?还不如盼著孩子们早点长大,替这没正形的父君撑起天庭的门面。” 被两位娇妻吐槽的斗牙低笑出声,他可是相当清楚这两位口是心非的主,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一个眼波流转似嗔还喜,一个玉颊生霞嫵媚诱人。 那“戳”在胸口的指尖绵软无力,那枕在臂弯的脑袋,更是寻了个舒服位置蹭了蹭。 斗牙嘿嘿地笑道,碎金色的妖瞳中暗火流转。 “那为夫更该勤勉耕耘,为这家业添砖加瓦了隨著话音的飘落,怀中温香不约而同地抽离。 凌月的银髮如流云拂过他的臂弯,足尖轻点,已然落座於露台东侧的白玉凭几。 她斜倚如慵懒的凤,霜色宫装下摆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足踝。 裹著素白足袋的玉足轻抬,足尖悬在晨光中,微微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线。 银髮垂落,金眸半眯,眼尾晕开一丝漫不经心的媚。 “夫君大人—” 天庭的帝后红唇轻启。 同时翠子却已端坐西侧凭几,雪白巫女服的袍角如静水铺展。 眼眸低垂,长睫在瓷白的脸颊投下浅影,指尖无意识地捻著袖口银线绣的云犬纹路。 裹著浅樱足袋的纤足併拢,足弓绷出清冽的线条,脚尖却几不可察地,朝著斗牙的方向偏转了一寸。 “青天白日的——”天庭的大司空声音清冷,耳尖却染上薄红,“莫要胡闹。” 两人一东一西,一慵懒一清冷,眸光却如无形的丝线,齐齐缠绕在斗牙身上。 凌月足尖轻轻晃了晃,素白足袋边缘的金线莲纹在阳光下流转微光。 翠子併拢的足尖微微收紧,浅樱色的足袋勾勒出玲瓏的骨节轮廓。 “选吧。” 凌月红唇微翘,眸光流转间带著女王般的脾睨。 “亲爱的夫君大人。” 翠子虽未言语,那微微绷紧的足尖,却泄露了同样的詰问。 空气仿佛凝固了。 香,阳光,风吟———皆在这一刻屏息。 斗牙的目光如熔金流淌,缓缓扫过那两双悬在光中的玉足一者如月下初绽的白梅,素裹清艷,暗藏鉤吻。 一者如山巔未化的雪莲,粉樱覆冰,內蕴春潮。 他接著一步踏前! 高大的身影如乌云蔽日,瞬间笼罩了凭几上並坐的双美! “选?” 斗牙俯身,双臂如铁箍般同时探出,一手扣住凌月纤细的脚踝,一手握住翠子绷紧的足弓。 滚烫的掌心烙在微凉的肌肤上,惊得两人同时一颤, “为夫一他碎金色的妖瞳中,火焰如熔岩喷薄,“都要!” “想得美呢,臭狗!” 凌月的娇叱如冰玉坠地。 她裹著素白足袋的玉足。猛地一旋一蹬,足尖精准端在斗牙手腕麻筋处,力道刁钻狠辣。 “只能一个一个来!” 与此同时,翠子琥珀色的眼眸寒光一闪她併拢的纤足如灵蛇般滑脱,足弓绷紧如满月,脚尖在斗牙小腹上不轻不重地一抵。 “唔!” 斗牙闷哼一声,扣握的双手被这默契的双重反击生生震开。 凌月已如流云般旋身而起,银髮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光,漆黑的眼眸斜睨著他,红唇勾起一抹得逞的狡。 “天庭之主,也得守规矩~” 翠子则已端坐回凭几,雪白的袍角纹丝未乱,仿佛方才那凌厉一脚只是幻觉。 她垂眸整理袖口,浅樱足袋重新併拢,只淡淡补了一句。 “百日宣淫,非明君所为。” 斗牙跟跪半步,碎金色的妖瞳中火焰未熄,却多了几分错与无奈。 他看著东侧凭几上慵懒斜倚、足尖还在悠閒晃动的凌月,又看看西侧凭几上端庄静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翠子。 两位女神一攻一守,一明一暗。 一个端得他手腕发麻,一个抵得他气息翻涌。 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私下里有过交流。 “你们——” 斗牙揉了揉发麻的手腕,又按了按微痛的小腹,看著两张写满“你活该”的绝美容顏,最终只能苦笑一声。 “罢了罢了——” 他认栽般举起双手,碎金色的妖瞳里却掠过一丝不怀好意。 “一个一个来就是。” “那你选谁呢?夫君大人?”两女异口同声地问道。 暖阳下,香中。 天庭之主揉著手腕,看著两位爱妻眼中闪动的、如出一辙的狡点光芒。 第一次觉得,这万界之主的尊位,在自家后园里,似乎.—也不是那么好使。 但无论如何,这就像是风雨来临前的时刻,总得有些电闪雷鸣,霹雳吧啦。 第265章 野花 第265章 野 正当天庭之主,正为叠叠乐努力时,在万里之遥的青州太阳田上空,云海已被彻底撕碎,星空与生命的境界之力,在此轰然对撞。 饭纲丸龙悬立苍穹,深蓝长发如液態星河逆卷狂舞,背后那对羽翼完全展开,羽翼上银色星芒纹路,进射刺目光流。 “祸星·星火燎原之舞!” 她双翼猛然一振! 无数缠绕著紫金妖火的陨星,自翼尖进射。 每一颗“祸星”都拖曳著焚灭轨跡,如同天罚火雨,朝著对面的身影倾泻而下! 高空另一端,太阳田的暴君一一风见幽香抬眸望去。 绿色短捲髮在能量乱流中纹丝不动,唯有红瞳中凝固的血色,亮起凶光。 她手中特製阳伞“刷”地合拢,伞尖倒转一一没有闪避,没有格挡! 她以伞为矛,迎著漫天星火陨雨,悍然突进。 “轰轰轰轰一一!” 伞尖所过之处,紫金祸星竟如脆弱的琉璃般接连爆碎。 炸裂的星火在她周身形成沸腾的火海,却无法阻挡她分毫! 那柄看似普通的阳伞,在绝对的生命伟力灌注下,成了撕裂星河的审判之矛。 饭纲丸龙赤瞳一凛,翼展再变! “星风·虹彩陆离之舞!” 手中的团扇掀起七彩颶风。 风中流淌著扭曲光线的虹色星屑,空间折射出万千迷离幻影,意图扰乱感知,切割神魂。 风见幽香衝刺之势不减。 她红瞳锁定颶风核心,合拢的阳伞如重锤般抢起。 朝著虹色乱流最密集处,简单粗暴地一记竖劈! “撕拉——!” 虹彩星风被硬生生劈开一道真空裂谷,紊乱的光线在她身后扭曲成破碎的万筒,却无法沾染她分毫! “光马·天马行空之舞!” 饭纲丸龙指尖结印,周身星光坍缩,十二匹由纯粹光能凝聚的独角天马踏空而出。 马蹄过处绽开璀璨光莲!它们嘶鸣著化作流光箭阵,从四面八方撞向风见幽香。 风见幽香旋身,阳伞在她手中舞成一道猩红圆轮。 “鐺!鐺!鐺!鐺一一!” 伞面与光马悍然相撞,发出洪钟大吕般的震鸣! 每一次撞击都炸开刺目的光爆,將高空映照得如同白昼,光马哀鸣著碎裂成漫天光屑,而伞面上连一丝刮痕都未留下! 饭纲丸龙目光灼灼,嘴角勾起兴奋之色,六角帽垂落的银丝绒球狂乱震颤, 她双手猛然合十,背后羽翼上的星纹亮到极致。 “虹光·光风雾月!” 清叱声响彻云霄! 所有逸散的星火、破碎的虹彩、崩裂的光屑,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收束。 浩瀚的紫金光流在她头顶匯聚,凝成一柄横贯天穹的澄澈光剑! 剑身流淌著雨后初晴般的明净辉光,却蕴含著洞穿虚空的恐怖威压! 这一剑,涤盪寰宇,澄清玉宇! “这个力量,比以前强了很多———” 风见幽香首次停住冲势。 她悬立高空,红瞳微微眯起,倒映著那柄净化万物的光之巨剑。 绿色捲髮在剑压激盪的气流中微微拂动,手中阳伞斜指下方。 没有言语。 只有伞尖凝聚的一点猩红,在无声沸腾,那如同四季轮转不休的磅礴生命力极致一点,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光剑斩落! 红点刺出! 『錚一一! 没有爆炸,没有气浪。 只有一道极细、极亮的光丝,在剑尖与伞尖相接处亮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光丝的一侧,是涤盪星穹的澄澈虹光, 光丝的另一侧,绽放出淹没天穹的生命光谱。 向日葵盘旋转如烈阳,虹彩波斯菊瓣进射七色光流, 雪青风信子喷发星云状粉雾,翡翠藤蔓缠绕成通天柱,铃兰垂落月白光瀑! 每一片瓣都流淌著露珠般的晶莹光点,万千种在虚空中同步盛放。 数次交锋后,两人悬停於万丈高空,遥遥相对。 翻涌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撕碎的云絮如残雪飘散。 饭纲丸龙深蓝长发在余波中缓缓垂落,漆黑羽翼微微收拢。 赤红的竖瞳中,沸腾的战意如潮水般褪去,唯余星空般的深邃与沉静。 对面,风见幽香手中阳伞斜倚肩头。 绿色短捲髮纹丝未动,红瞳里凝固的血色沉淀如古井。 翡翠藤蔓在她足下无声缠绕,虹彩波斯菊瓣在虚空中次第绽放,仿佛方才的惊天碰撞,不过是清风拂过田。 “风见阁下。” 继任青州知州之后,与风见幽香有过数次战斗的饭纲丸龙,声音清越而沉凝。 她目光扫过下方绵延至天际线的太阳田,最终落回那抹静立的翠色身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天狗微微扬起下頜,六角帽垂落的银丝绒球隨风而盪。 “天庭纲常已立,四极八荒尽归法度。” “阁下这片遗世独立的田,终需纳入王庭治下。” 风见幽香红瞳微转。 伞沿下,她的目光掠过饭纲丸龙肩甲镶嵌的月白石。 扫过那象徵天庭青州权柄,佩戴在其腰间,给予其强横力量的紫金大印,最终定格在那双与沉淀著力量的鲜红眼眸上。 没有愤怒,没有讥消。 只有一种亘古的、属於四季轮转本身的淡漠。 她拂过一朵悬停在身侧的向日葵,瓣上流转的光晕,映亮她唇角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那弧度极淡,却带著山岳不移、江河奔涌般的篤定。 “开落,自有其时。” “王庭的法度,管得了星移斗转,日月变迁,却管不了一一我的何时开谢。” 纯粹的生命伟力在风见幽香周身流转,磅礴如地脉奔涌! 实力之强横,可谓是当之无愧一一t0级別的大妖怪! 要是较之以往,饭纲丸龙必定退避三舍一一只有脑子犯了蠢,才会与这样悠閒度日,只爱鲜的大妖怪为敌。 但身为青州知州,她要负责整个州域的税收工作。 而在天庭的治下,唯有死亡,才能豁免赋税! 青州的地脉之力与天庭的煌煌气运,在紫金大印的牵引下如百川归海,尽数匯聚於饭纲丸龙周身。 半个天穹为之黯淡,唯有无尽星辰在她背后流转明灭,勾勒出一幅浩瀚的星图。 只听饭纲丸龙说道,“如今天庭三公九卿、五方元帅、各州知州,类我这般者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凌驾其上。” “更湟论臻至妖神法则领域的大司徒与天庭帝君。” 她赤红的竖瞳锁定田暴君,“阁下莫不是真要负欧顽抗,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饭纲丸龙见风见幽香不为所动,又指了指地面的田, “以及阁下钟爱的田,化为一捧尘埃?” 风见幽香脸色一沉,眼眸中杀意瀰漫,嘴角露出一抹狂气的笑容,盯著饭纲丸龙道。 “你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 大天狗摇头失笑。 “如今你单对单都拿不下我,又何苦大放狂言。” “阁下也无需担忧天庭对你做什么。在天庭之中,亦有草木灵植所化的妖怪精灵。” “最高者正是九卿之一,司掌天下农桑的大农卿。” “本以为阁下能与大农卿相谈甚欢,共护这世间草木精魄,成天庭又一擎天玉柱。” 饭纲丸龙的目光扫过下方生机勃勃的海,语气带著几分真切的遗憾。 “如今想来,不过是本人的一厢情愿,真是太可惜了——” 风见幽香神情微动,红瞳中的杀意並未完全消散,却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审视。 她开门见山道,“那位大农卿,我要见一见。” 饭纲丸龙反倒笑一声,“大农卿日理万机,岂是你一介白衣想见就见?” 之暴君眉头起,本就是炮仗脾气的她,持著阳伞继续发起攻击,云海破碎,星光灿然。 青州·悬天瀑。 万丈飞流轰击深潭,蒸腾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虹晕。 日罗院四仰八叉地躺在温泉岩壁上,棕红短髮湿漉漉地贴在瓷白的颈侧。 她捻著一片隨波逐流的樱瓣,目光穿透氮盒水汽,落在身前水镜中惊天动地的对决上。 “喉——.” 日罗院百无聊赖地嘆了口气,將樱瓣弹飞。 水珠顺著她纤长的睫毛滚落,映著镜中炸裂的光焰,像坠落的星子。 “丸龙打架,还是这么不守规矩,喜欢使唤人。” 她一边吐槽著,一边指尖朝著镜中轻轻划过。 一圈涟漪盪开,虚空中隱约浮现无数细若游丝的欲望之线,穿透空间,无声无息地缠绕上高空那抹翠色身影。 “这只老鹰——”日罗院眯起眼,“可真难熬啊。” 水波荡漾,映著她无奈又略带烦躁的侧顏。 “什么难熬?” 低沉的嗓音,裹挟著温泉蒸腾的热气,猝不及防地贴近。 一日罗院浑身剧震! 棕红短髮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连呼吸都瞬间停滯! 她可是大妖怪,天底下又有谁能无声无息靠近身边,而不被察觉?! 傍来不及思考声音的来源,身体的本能已先於意识爆发。 “哗啦——!” 水炸裂如银瓶进碎。 顾不得衣服的身影,如受惊的银鱼般破水而出,带起的水帘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湿漉漉的羽翼展开,每一片翎羽都飞溅著水珠,有的水珠顺著光洁的腰线滚落,在瓷如玉的肌肤上滑落的水痕。 空间在的意念下疯狂扭曲,无形的欲望裂隙瞬间张开,如同择人而噬的漆黑巨口,要將四周连同自己吞入欲望的夹缝。 然而— “嗡!” 所有裂隙在成型的剎那,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平般,无声无息地缩消失。 “怎么可能?!” 日罗院心中骇浪滔天,她猛地旋身,羽翼掀起狂暴气流,却正正撞入一堵胸膛! “呢!” 鼻尖撞上坚实的肌肉,带著水汽的棕红短髮黏在对方襟前。 一股强而有力,的雄性气息,蛮横地侵入她的感官! 惊惶抬首—— 斗牙碎金色的妖瞳低垂,正似笑非笑地锁著她。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锁,穿透她湿透的羽翼,钉入她颤抖的灵魂,他滚烫的掌心,已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跑什么?” “朕有那么可怕么?” 他的声音带著一丝玩味的沙哑,指腹摩著她腰侧敏感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慄。 “朕难得来青州巡狩,大天魔阁下,便是如此待客之道?” 日罗院的挣扎凝固在斗牙臂弯里。 她引以为傲的欲望丝线,在触及对方身躯的瞬间,如冰雪遇烈阳般消融殆尽。 (为什么我的力量对他无效?!) (这就是妖神的力量?)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慌,远比此刻的赤裸更让她恐慌。 斗牙的指尖已挑起她的下頜,迫使她迎上那双碎金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 “看来— 他俯身。 “得好好教教你,何为待客之礼。” 话音落下的剎那他低头,狠狠取了她的唇! “唔一一! 日罗院的鸣咽被彻底封堵, 温泉水汽氮氬的悬天瀑下,只余羽翼徒劳拍打水面的凌乱声响,与唇齿间不容抗拒的掠夺之音。 水珠从她湿透的发梢滴落,砸在斗牙紧扣她腰肢的手背上,溅开细小的、温热的水。 当从云端清醒时,就看到斗牙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大天魔毫不掩饰眼中的愤怒与痛恨,但奇怪的是,自己却怎么也生不出杀意。 一种不可思议地念头浮现脑海,她惊叫道,“你这傢伙,难不成將我的能力窃取了!?”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你的话朕不喜欢听。” 又被斗牙狠狠地口牙了一顿的,这会老老实实起来。 “说实在的,朕也不想这样暴力,但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在鄙视的眼神中,究极厚脸皮的双標狗,捏著她的下巴,在女人羞恼的目光中,轻声道。 “没有一个人可以隱藏人口,逃避税收!” “那也用不著这样!”愤恨道,“只要你跟丸龙说一下,她不可能隱瞒你的!” “你这个混蛋!” “都满足她的心意,成为青州知州了,不第一时间投桃报李,將你的血税呈上,本身就是一种不忠诚!” 斗牙脸上带笑,言语却冰冷无比,“对待不忠诚的臣子,朕的手段可是很多很多!” 第266章 大筒木 第266章 大筒木 天狗山·悬天瀑日暮低垂,飞流溅玉。 日罗院浸在温泉深处,氮盒水汽模糊了她低垂的眼睫。 水面倒映著霞光,也映出她人比娇的玉顏。 被欲望法则所全面压制的大天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事已至此,还是躺平好了。 左右反抗不了,总不能带著一整个天狗山一起去死, 傍在心里想道。 当饭纲丸龙拖著疲惫的身躯,返回天狗山悬天瀑时,瞧见了將一切都处理好的日罗院。 “,今天累死我啦!” 脱去衣物的饭纲丸龙,一个扑通跳进温泉,深蓝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背脊。 她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沉入暖流,只余肩头以上浮在水面。 声音带著沙哑的疲惫,像只终于归巢的倦鸟。 “风见幽香那女人简直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 “你那怎么样了?” 在水四溅中,的神色就像往常一样,抱怨地说道。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还能怎么样?还得慢慢熬鹰唄,一下子要是用力过猛,被风见幽香察觉,那就倒霉了。” 傍斜了丸龙一眼,“我说你呀,还是赶紧向天庭一五一十地交代,省得『日后』麻烦。” 大天魔的一语双关,大天狗可没有察觉出来。 毕竟,两人都是橘里橘气的好姐妹,有话通常都是直说。 水声潺潺,暮色四合。 “兄弟之间都有阅墙之事,何况两个不同种族的势力。” 饭纲丸龙彻底放鬆下来,双臂舒展搭在池沿,头微微后仰,闭目漂浮在水面。 暖流包裹著她,疲惫如潮水般退去,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 “风见幽香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开落,自有其时。” “我们呀,只管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该留的家底,还是得留著。” (可是你的“家底”,都被人翻了个四脚朝天了。) 先前的记忆还在脑海里回放,心中既是羞怒天庭之主的毫无帝君气度的下作与卑鄙,又头疼地看著一无所知的丸龙。 被斗牙下了禁口的大天魔,可是一点也说不出、做不到,任何泄露情报的举动。 只能做著平常的事,说著符合平常的话,不知不觉中就和丸龙贴贴起来。 等回过神,她瞧了瞧身侧熟睡的大天狗,又一脸无奈地望著天上唯美的银河,心里幽幽地嘆道一丸龙呀,抱歉了。 我也是身不由己。 操控欲望的能力一一启动! 穿越之前,斗牙看过一本名为《世界调製模式》的小说。 小说的內容不便赘述。 唯一肯定的是,斗牙是越发接近调製整个世界的领域。 人心的操控,生命的创造,时空的扭转,森罗万象的力量。 “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是一位正直有为的好青年。” 斗牙回望一眼冀州弦神岛,如今成为州城的弦神城, 那里面越是漂亮越是坏的女人,也是异常的多。 “记得当初弦神城上交的户籍系统中,被蓝羽浅葱留下了后门,还有狮子王机关” 这些自以为隱秘的暗手,在他眼中清晰得如同掌纹。 “这帮人最近倒是安分了许多,税收倒也是如实上交。” “嗯,小惩大诫一番,省得她们头脑发昏,拎不清自己。” 天狗山里的日罗院,值得斗牙亲自走一趟,弦神城这群不安分的“家雀”就不必了。 一道命令通过天网下达给廷尉卿,阿卡夏便带著治安部,曾经的第三真祖,现在的治安部部长嘉妲,再次故地重游。 这一次,弦神岛想不大出血,那是不可能的了。 诸多的魔法典籍,都將填充天庭天网的资料库。 “接下来除了等待开国大典的时日,还有月都的威胁,幽世地狱的建交,八云紫的幻想乡,以及那颗妖灵星。” 天庭深处,时代树的枝叶在星辉下流淌著翡翠般的光泽。 斗牙负手立於虱结的树根之上,银髮如瀑垂落肩头。 碎金色的妖瞳穿透无尽虚空,锁定著星空深处那颗不断逼近的妖星— 它通体缠绕著粘稠如血的暗红妖气,所过之处,星辰光芒尽数被吞噬,只余下一道不断蔓延的、污秽的漆黑轨跡。 仿佛一颗腐烂的眼球,正贪婪地窥视著这片生机勃勃的天地。 被他呼唤过来的大司徒八意永琳,缓步走来。 身穿红蓝两色的道袍,衣襟处绣著流转的星月暗纹,在星光下泛著幽微光泽。 银髮被一根素白玉簪利落地束成高马尾,垂落身后,衬得她侧顏愈发温婉绝美。 她与斗牙並肩而立,同样抬眸望向那片被妖星污染的星域,神色平静无波。 “妖灵星,不过是一缕不甘的残响。” 永琳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带著洞穿万古的淡漠。 “昔年天照陨落,其神躯崩解,神性湮灭,唯余滔天怨憎与神陨的诅咒,化作无形引力,捕获了这颗游荡於虚空、浸透死寂的流浪星辰。” “此后五百年一轮迴,妖星虚影如骨之蛆投射人间,播撒灾厄;而其本体,循著那诅咒的牵引,不断靠近。” “妄图以这污秽之躯,撞碎这方天地,为旧主殉葬。” “呵。”斗牙笑一声。 “以怨憎为引,携死星为矛,就想倾覆这煌煌乾坤?” “真是痴心妄想的想法。” “確是痴妄。”永琳頜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属於漫长岁月的感怀,如同古井微澜。 “终究是败者的不甘。” 永琳微微侧首,月光在她银色的睫羽上跳跃,“所以,您打算怎么处置妖灵星?” “你我之间,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斗牙的目光落在永琳身上,妖瞳深处闪过一丝无奈。 这位月之贤者嘴角著温雅的浅笑,仪態无可挑剔,可私下里那些绵里藏针的“规劝”,总让他如在喉。 毕竟辉夜在手,永琳就是坚定不移的帝党,等他跟辉夜的孩子出生,就更是如此。 对待家人,总不能採取简单粗暴的做法。 “礼仪不可废,还请陛下见谅。”永琳的声音平静无波,躬身行礼的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见她坚持,斗牙也不再囉嗦,话题步入了正轨,“按星轨推算,其虚影降临之日,恰与开国大典重叠。” 他冷哼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戾气,“真是不识趣的东西,偏偏这个时间点来。” 斗牙意念一动,无形的伟力跨越山海星穹,牵引著妖灵星。 “索性加把力,让它提前滚过来受死!” 永琳静立一旁,对斗牙引动星辰的磅礴伟力视若无睹。 她只是抬眸,望向那片被斗牙妖力扰动的星域,银色的马尾在星风中纹丝不动。 “高天原—”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依旧,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已然消散於天地间,是陛下所为?” “嗯。” 斗牙的回答平淡得如同拂去一粒尘埃,“旧时代的残渣,就该彻底扫进垃圾堆。” 永琳闻言,只是极轻微地点了点头,再无言语。 她问出这句话,並非质疑,亦非感伤,仅仅是为了確认一个早已瞭然於心的事实。 “那个乌烟瘴气的神域,確实早早就该毁灭,不过永琳微微一顿轻声道,“月都那边,可能会加快速度了。” 前有月之公主辉夜入主太医卿,后有月之贤者永琳执掌大司徒— 天庭这般堂而皇之地“招降纳叛”,月都若还无动於衷,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如今,作为月夜见尊诞生之地的高天原彻底灰飞烟灭,直接成为月都发起对天庭攻击的导火线也不奇怪。 “这点我自然清楚。” 斗牙的视线从妖星移开,妖瞳如利剑般刺向月球的方向。 仿佛要穿透那层冰冷的月尘,直视其后的月之都。 “所以我才按兵不动,没有动身前往星空出手毁灭妖星。”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兵来將挡,水来土掩一一有些事,终究要靠拳头说话。” 永琳的自光也隨之投向那片清冷的月辉,语气悠远。 “自素盏鸣尊与月夜见尊弒杀天照大神,便搬迁月都。” “素盏鸣尊重伤沉眠,月之王·月夜见尊亦需静养。” “月都的军政要务,便落在我与我所教导的两位学生一一绵月依姬与绵月丰姬肩上。” “但两位公主的性格我非常清楚,若无外力逼迫,她们对天庭动武的意愿———微乎其微。”” 永琳肯定地说道,“最大的推动力还是剩下的两贵子,其余的神明可左右不了绵月姐妹的想法“学生与公主啊,那有没有可能將其劝服,加入天庭?” 斗牙的询问让永琳摇摇头,“地面的一切,於月之民而言,皆是污秽。”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让她们加入天庭?那比杀了她们更令其难以忍受。” 时代树的枝叶在沉默中轻轻摇曳,洒落的星辉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月都的清寒。 “都是从大地上诞生的生灵,却如此排斥孕育她们的大地,都是一群忘本的人啊。” 斗牙唇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隨即不再理会月都的种种。 天庭的根基,早已不是区区月都能撼动。 斗牙的目光落向浩瀚广博的大地,感受著其中蛰伏的磅礴气运一一那是亿万生灵的信念,是无数强者的意志,是足以征战诸天的煌煌伟力! 別说月夜见尊与素盏鸣尊没有受伤,就算月都四位妖神一起降临地面,天庭也没带怕的。 以永琳的实力,拦下绵月姐妹不成问题,斗牙打三贵子之二,並不认为自己有输的可能! 贏定了! 这並非狂妄的臆测,而是基於绝对实力的俯瞰。 月都高悬太虚,俯瞰尘世万载,早已在无形中树敌无数。 那妖怪贤者八云紫,那执掌轮迴的地狱女神—哪一个不是静待时机的猛虎? 待月都兵锋顿挫,久攻不下,那些潜藏的『朋友”,怕是会急著地跳出来,痛打落水狗。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別的妖神级別的神明,被月夜见尊藏在月都,但瞒过月之贤者的可能性太低了。 度过了漫长岁月的永琳也是知道这一点,脸上一直维持著平静地神情,“陛下若无他事,臣便先行告退,文华阁积压的卷宗,尚需梳理。” “这样啊。” 斗牙看著不想和自己多聊的永琳,脸上带著笑意。 “正好,朕此时也想去太医卿那里坐坐,两日未见辉夜,甚是想念,就不留大司徒了。” 听完斗牙的话,永琳哪里还不知道这个狗男人心里在打算什么,知道辉夜有备孕计划的她,暗自咬牙说道。 “正好文华阁正著手改制医典,其中涉及太医卿所辖诸多要务,不知陛下可否允臣同行?” 斗牙脸上的笑意更深,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误,朕忽然不想去了,大司徒先去忙吧。” 他故意停顿,欣赏著永琳眼底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不爽。 那清冷的面容下,是即將喷薄而出的护续怒火。 “不过嘛—“ 斗牙话锋陡然一转,瞳中闪过一丝狡点的光,仿佛逗弄猎物的猛虎。 “太医卿之事关乎天庭根基,终究是要解决的。” 他大袖一挥,声音清朗道,“同去!同去!” 看著天庭之主那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模样,永琳的拳头都握紧了。 两人一前一后,前往了前殿十二部室中的太医卿官邸。 而在遥远的星空域外,粘稠如血浆的暗红妖气,在真空中无声翻涌,將整颗星辰包裹成一颗搏动的、巨大的腐烂心臟。 一个披著黑色长袍,留有长发,头上长有一对王冠似的角,气息强大的男子,身形在星空中漫步,肃穆的神情微微一动。 他忽然感应到了一股干涉星空的伟力,一脚就跨越光年,落在了妖灵星的上方。 幽深看不分明的奇异眼眸缓缓转动,一眼就將妖灵星看穿。 星球內部,充满污秽所在一一正有一只庞大的蝶沉睡著。 “一个因恶念憎恶而诞生的生命体,被无形而又强大的力量牵引,看样子,又有一颗適合生长神树的优渥星球。” “我族追求的神明之境,快要见到曙光了。” 第267章 与幽世地狱建交 第267章 与幽世地狱建交 幽世·三途川畔。 冥河浊浪无声奔涌,粘稠如墨的河面上,幽蓝魂火如鬼魅之瞳明灭不定。 两岸绵延至天际的彼岸海,在死寂中凝固成一片猩红的雪原。 突然一喻一一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道横贯天穹的钢铁巨影,悍然撕裂了铅灰色的冥雾。 铁碎牙號,这艘王庭的战爭巨兽,裹挟著现世的磅礴妖气,碾碎了幽冥的亘古死寂。 舰体通体由暗沉妖钢铸造,表面浮刻著流淌紫金光晕的犬神图腾。 此刻,舰首狞的撞角正喷吐著青白交加的妖力尾焰,如同巨兽的獠牙,將粘稠的冥雾灼烧出刺目的真空裂痕。 舰腹下方,十八门妖力涡轮引擎全功率运转,喷发出的青紫烈焰,如同巨兽的吐息,將河面浊浪硬生生排开,形成两道高达百丈的黑色水墙。 引擎的轰鸣不再是单纯的机械噪音,而是混合著龙吟般的妖力共鸣。 化作实质的音波巨锤,狼狠砸在冥河两岸,压盖了乌决决的幽魂豪叫。 “轰隆隆一一! 彼岸海如遭颶风席捲,猩红瓣漫天狂舞。 棲息在河畔岩缝中的骸骨鸟群惊飞而起,白骨翅膀拍打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声,匯成一片死亡的喧囂! 战舰悬停於白玉楼鸟居上空投下的阴影,如同夜幕般將半个朱漆鸟居与豌蜓的玉阶,尽数吞没。 “踏。” “踏。” “踏。” 沉稳的脚步声,自甲板上传来,带著金属靴底叩击钢铁的冷硬迴响。 正是应天庭之主要求,出使幽世地狱的大司马赤牙丸。 腰间悬掛的紫金大司马印,流淌著镇压寰宇的煌煌气运,在他周身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淡金涟漪,將幽冥死气尽数排开。 他身后,典客卿冥王兽如山岳般显现。 魁梧的身躯覆盖著漆黑甲壳,暗金纹路在幽暗中流淌著熔岩般的光泽。 再其后,三十六名身披坚执锐的高阶犬妖,次第降下。 威严肃穆的妖气连成一片,凝成实质的暗云,沉甸甸地压在白玉楼上空。 赤牙丸目光投向朱门洞开的白玉楼,望著走出的那一主一仆,往昔种种掠过心头,最终化为唇边一抹淡笑。 “贵安,西行寺家主。” “贵安,大司马冕下。” 白玉楼朱门洞开处,西行寺幽幽子亦微微頜首回礼,宽大的袖摆轻拂,带起一阵裹挟著清甜香的微风。 “远客光临,蓬毕生辉。”她的声音如同风铃轻摇,带著一丝慵懒的笑意,“旅途劳顿,请隨妾身至『观樱庭』小憩。” 悬於她身侧的数十盏幽蓝魂火灯笼便轻盈地舞动起来。 它们的光芒不再冷寂,反而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柔和地晕染开来。 灯笼们如同引路的萤火,缓缓飞向白玉楼洞开的朱门,所过之处,点点幽蓝光屑洒落,与空气中飘散的灵子辉光相映成趣,形成一条梦幻般的星尘小径。 西行寺幽幽子优雅地转身,仪態万千地先行一步,踏入了朱门之內。 那袭华贵的衣袂在门內飘散的、若有似无的淡粉落樱中轻轻摇曳,仿佛融入了这片永恆的春色。 一直静默侍立在她身侧半步之后的魂魄妖梦,此刻才完全显露出身形。 银色的短髮利落,翠绿色的眼眸清澈而沉静,身姿挺拔如松。 她並未有丝毫急切或多余的动作,只是隨著主人的步伐,自然而然地侧身,向赤牙丸一行做出了一个標准而恭敬的“请”的手势。 她的目光平和地扫过宾客,姿態无可挑剔,小小的庭师,在主君的“教导”下,也在渐渐长大。 赤牙丸欣然举步踏上这光屑铺就的小径,腰间悬掛的紫金大司马印,流淌出温和的淡金光晕, 如同暖阳初照,与周遭幽蓝灵光和谐交融,更添几分祥和尊贵。 典客卿冥王兽跟隨在后,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沉静。 三十六名高阶犬妖步履整齐,行走间却敛去了迫人的妖气,如同仪仗。 门內,是更为浓郁的樱香气,是迴廊外如雪般无声飘落的粉白瓣,是白玉楼深处那永恆寧静、落樱纷飞的梦幻庭院。 门扉在他们身后缓缓掩上,將三途川畔的喧囂彻底隔绝在外。 观樱庭內,千年樱的薄瓣无声飘落,在石灯笼的冷光中流转著月华般的微晕。 赤牙丸与西行寺幽幽子对坐於樱云之下。 紫檀案几上,妖梦奉上的白玉茶盏中,百年玉露蒸腾起裊裊青烟,氮盒了两人之间流转的旧忆与新盟。 “天庭开国大典,乃寰宇盛事。” 赤牙丸指尖轻点案几,碎金色的妖瞳倒映著幽幽子粉玉般的眼眸。 “帝君特命本座亲至,邀幽世共襄盛举。” 他袖中滑出一道紫金符詔,符上龙纹盘绕,流淌著煌煌天威,却又在触及案几时收敛了锋芒, 只余温润光晕。 “白玉楼自当亲赴。” 幽幽子执起素白茶盏,粉润的唇角勾起清浅弧度。 “西行寺家沉寂幽世已久,也该让亡者之樱,见见现世的朝阳了。” 她指尖微抬,一只絮团幽灵飘然而至,將符詔轻柔裹入体內。 幽蓝的魂火微微涨大,符詔的紫金光芒在其体內流转,如同星子沉入深海。 “甚好。” 赤牙丸頜首,目光却已越过重重樱影,投向庭院深处那座被薄雾笼罩的別馆。 “雅子她——“” “正在『月见轩”等候阁下。” 幽幽子瞭然一笑,宽袖轻拂“妖梦。” 侍立廊下的银髮庭师应声上前,翡翠色的眼眸沉静如水。 “引大司马阁下,去见雅子夫人。” “是。” 妖梦躬身领命,姿態已不见初时的紧绷,唯有按在剑柄上的指节,仍泄露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她侧身引路,木履踏过铺满落樱的石径,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赤牙丸隨之起身,步履间带起的气流,捲起几片薄樱,在他玄色袍角盘旋不落。 月见轩·水镜迴廊薄雾如纱,缠绕著悬空的水廊, 妖梦在前引路,银髮上的蝴蝶结髮带隨步伐轻晃,木屐踩过迴廊时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赤牙丸的脚步却逐渐放缓,寧静悠远的目光端详著四周一一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他在白玉楼会见自己的妻子了。 “赤牙丸大人?”妖梦回头,翠眸中映出大司马罕见的。 “无妨。”赤牙丸嗓音低沉,“只是最后再看看这里。” 妖梦眨了眨眼,小跑几步拉开前方一扇雕著折枝樱的福扇门。 “雅子夫人!”她声音清亮,“您等的大人到啦一一” “哗啦一” 门內传来茶盏轻磕托盘的脆响。 赤牙丸的妖力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瞬。 他看到雅子跪坐在临窗的蒲团上,一袭月白底绣紫阳的吴服,发间金步摇的流苏因抬首的动作摇晃出细碎金光。 她手中还捏著半块未吃完的樱饼,指尖沾著一点豆沙馅,抬眸望来的模样,一如当初。 “赤——牙丸?”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樱瓣落在水面上。 赤牙丸的鎧甲与佩刀早在入白玉楼时便卸下,此刻只著素色单衣,银髮高束,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单膝跪在梔子丛里,为她系上护身符的年轻將领。 他向前迈了一步,又突兀地停住。 雅子忽然笑了。 她隨手把樱饼塞进妖梦嘴里,沾著豆沙的指尖在帕子上胡乱擦了擦,起身时裙如云霞铺展。 “傻站著做什么?”她眼眶发红,却扬起下巴,像从前无数次迎接他凯旋时那样张开双臂,“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 赤牙丸的呼吸骤然粗重。 他几乎是撞碎了两人之间飘落的樱瓣,將雅子狠狠按进怀里。 妖梦捂著被塞满的嘴溜出门外,还不忘贴心地拉上福扇。 门扉闭合的剎那,她听到里面传来带著硬咽的骂声。 “你这老狗———鎧甲疼我了! “我根本没穿鎧甲。” “我不管!你浑身都硬得像块石头!” 妖梦摇头晃脑地走远,决定去厨房多拿几盘樱饼一一看这架势,典客卿大人和幽幽子小姐的谈判结束前,里面那两位怕是出不来了。 铁碎牙號引擎再次轰鸣,青白尾焰撕裂冥雾。 舰桥之上,赤牙丸回望渐远的白玉楼。 朱漆鸟居下,幽幽子粉发如樱云垂落,蓝白和服在幽冥风中纹丝不动。 她身侧,魂魄妖梦按剑而立,银髮翠眸,身姿挺拔如新竹。 赤牙丸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座被薄雾笼罩的別馆方向。 他仿佛看见,水月台边,那道月白的身影依旧倚栏而立,浅金色的眼眸,穿透重重冥雾,遥望著阳世的方向。 舰身轻震,没入巨大的空间裂隙。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妖梦抬手,轻轻为幽幽子拂去肩头一片落樱的动作。 朱门缓缓闭合,將那片永恆的落樱庭院,再次锁入幽冥深处。 (等开国大典之时,便是我们一家人永聚之日。) 铁碎牙號的涡轮引擎再度咆哮,舰首狞的撞角撕开空间裂隙,漆黑的舰体碾过三途川的亡魂哀豪,朝著更深处的幽冥一一地狱·是非曲直厅驶去。 赤牙丸负手立於舰桥,银髮在幽冥风中猎猎飞扬,金色的妖瞳凝视著前方逐渐显现的巨大门户一一地狱之门。 四周忽然响起了冥河涤盪之音。 “哗啦啦.” 冥河浊浪向两侧排开,升起三道身影。 正是犬族的老熟人三眼蜘蛛,以及四季映姬的部下小野坏小町与庭渡久宅歌。 三人正是奉地狱审判厅的命令,前来迎接天庭一行的使者。 与白玉楼大同小异的拜访流程结束,四季映姬收会望向铁碎牙號驶出地狱之门的目光,纤细的眉宇著,显然內心並不平静。 “是在担心天庭的实力膨胀的过於剧烈了吗,小映姬?” 一个带著几分懈怠的女声,在四季映姬身后响起。 “人间的世界归人间,我並不担心。” 四季映姬侧目看去一一只见一位女子悠然悬浮於虚空。 她及肩的短髮此刻流淌著熔岩般的深红,髮丝无风自动,如同燃烧的火焰。 与之呼应的,是她那双同样深邃如血渊的赤红瞳孔,纤细脖颈上缠绕的粗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並非束缚著什么凶物,而是三颗缓缓旋转、散发著不同光辉的微型星球一颗代表蓝星的蔚蓝,海洋与大陆清晰可见;一颗银白代表月球,环形山与陨石坑歷歷在目。 一颗代表异界的混沌,流淌著紫黑与猩红交织的漩涡。 倾向幼態之美的地狱女神一一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 此时身穿一件纯黑敞肩t恤,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与肩头,胸前印著俏皮又邪魅的白色体字“weicomehell“。 下身则是一条色彩极为跳脱的方格百褶短裙,裙摆飞扬间,绿、红、紫三大色块如同活物般跃动,分割出鲜明的视觉衝击。 “我真正担心的倒是月都与天庭的大战,一定又是生灵涂炭。” 四季映姬稚嫩却威严的面庞浮现愁意,人间兵戈不休,幽世地狱固然可以长足的发展,但是呀-相交於死亡,她更想看到一片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美好世界。 侍道审判长內心想法的赫卡哲亚,嘴角露出恶劣的笑容,“你不想看,我倒是更加期望他们早一点打起来!” “月都不是好地方,月人更加不是人,邪恶,有罪,该死!” 洞明们的矛盾,一直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其间种种四季映姬不置可否。 她是言狱的阎魔审判长,只对言狱负责,即便是贵为言狱女洞的赫卡亚,也別想拉著她一起艺丹月都。 “女洞大人,秩序才是发展的基石,亦能不能—— 见到四季映姬又要长编大论,根本不想听的赫卡哲亚,身形一闪,直接跑路。 第268章 军主知府任命 第268章 军主知府任命 云海翻涌,托起万顷琼楼玉宇。 九重天闕於雾靄中巍然嘉立,雕樑画栋间盘踞著吞吐云霞的玄鹤青鸟。 旭日初升,泼洒下熔金般的洪流。 亿万道碎金光芒刺破云帷,將连绵的宫阁殿宇镀上煌煌神性。 飞檐斗拱折射出七彩长虹,玉阶丹蒸腾起氮盒紫气,天宫仿佛在晨曦中燃烧。 仙乐自云端垂落。 编钟的浑厚、玉馨的清越、笙簫的縹緲。 交织成恢弘的乐章,如天河倾泻,涤盪寰宇。 三公九卿十二殿宇前,九龙盘柱昂首向天。 金光漫捲之处,云阶化为铺展到视线尽头的猩红天毯,两侧聂立著身披金甲、手持鉞斧的天兵仪仗,肃穆如林。 更远处,各族使节的云宝驾如繁星缀空,云犬嘶风、天狗振翅,妖鸟长鸣。 旭日的光辉,终於毫无保留地泼洒在这片神土之上— 整座天庭,化作了一尊端坐於云海之巔、沐浴在开天圣光中的煌煌神! 太极殿內,万籟俱寂。 九重玉阶之上,森罗帝君端坐於玄玉帝座。 冕垂落的珠帘,掩映著那双俯瞰眾生的碎金妖瞳,眸中似有星河轮转,不怒自威。 殿下,群臣垂首肃立,仙霞瑞靄繚绕於樑柱之间,將金砖玉璧映照得流光溢彩。 大司马赤牙丸踏前一步,按剑躬身。 玄色蟒袍上的暗金云纹,隨著动作流淌出肃杀之气。 “启稟陛下一一”他的声音清越如金戈交鸣,穿透殿宇的沉寂,“幽世地狱,业已应允,將亲赴天庭开国大典!” “哗一一殿中隱有低微的抽气声响起,旋即又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幽冥地狱亲临,此乃阴世对森罗天庭统治阳间的认可。 虽然不是必要,但无疑確定了天庭正统的地位。 帝座之上,珠帘微不可察地轻晃。 斗牙神情淡然,並不觉得这其中会有意外发生。 当初他与凌月大婚时,便已然透露出犬族与幽世的亲近,现在只是加强交流而已。 此时,大司徒自文臣之列踏云出班。 银髮如冷月流泻,高束成利落马尾,发梢垂落肩头,泛著星屑般的微光。 红蓝二色的道袍庄重垂落,袍袖处的星月轨跡隨步伐流转,隱现浩瀚寰宇之象。 八意永琳执玉躬身,声音清泠如玉石相击。 “陛下,开国大典诸般仪式,皆已齐备。” “太极殿前,万仙台高筑;南天门外,诸天星斗为灯;瑶池琼宴,蟠桃玉液盈樽——“ 她微微抬眸,灰色的瞳孔倒映著殿顶运转的周天星图。 “日月同辉於紫微垣,便是吉时一” “只待陛下圣裁,便可昭告寰宇,开天闢地,立此新朝!” 话音落定,殿內瑞光大盛,穹顶垂落的明珠亮如旭日,蟠龙金柱上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龙晴进射金光,龙吟之声响彻九霄。 帝座之上,斗牙抬手。 “善。” 一字既出,如天宪垂落。 殿外云海翻腾,霞光万丈,气运神犬悠然长啸。 而后大司马出声又道,“七州军主人选,业经军机阁议定上报,请陛下裁决。” 斗牙目光一转,侍立於帝座之侧的文书室长羽衣狐,身姿端雅如雪中青松,眉眼间却流转著浑然天成的嫵媚风华。 玉指轻展捲轴,朱唇微启,清冷之音如玉馨击冰,响彻大殿。 “军机阁所擬,陛下裁决后,七州军主人选如下一一殿內群臣屏息,唯有瑞靄繚绕樑柱, “原州军主·神乐、青州军主·犬走、冀州军主·南宫那月,扬州军主·牛鬼,东州军主· 緋稻古咏,云州军主·是露,奥州军主·射干。” 原州就是犬妖的基本盘,眾人心中有数,只会是犬妖或极其亲近的人选。 青州的大天魔已经成为下之臣,一心为天狗山的大天狗早晚要步入后尘。 让犬走成为青州军主,也是凝聚天狗山的力量,反正最后,大天狗一切的努力,都是为天庭徒做嫁衣。 冀州曾经被打烂,七成的优秀人口都被斗牙安置到原州,现在的人员就是弦神岛的居民。 將百妖部心性人品都是一等一,实力濒临大妖怪,功勋卓著的南宫那月提拔到军主之位,也是应有之意。 將同为百妖部,又是狮子王机关三圣之首的緋稻古咏安置到东方的东州,也是为了肢解隱隱抱成一团的弦神岛。 天庭即便不担心下克上,可阳奉阴违的破事,还是堵绝在摇篮中好。 对於功臣,斗牙还是不希望举起屠刀。 扬州军主牛鬼为扬州知州奴良滑瓢部下,军政一体也算是天庭对奴良滑瓢的嘉赏。 云州军主安排东云之地,麒麟丸义姐是露,也是为了安定东云旧部的人心。 奥州军主射干,与奥州知州八尺乌同出鞍马山,加强八尺乌在新降奥州的统治力。 “七州军主,各司其职。”在羽衣狐的朱唇轻启中,七人步而出,共同拜倒在帝君座下。 帝首轻点,冕珠帘微晃,碎金眸光扫过殿下群臣。 “望尔等一一”他声音陡然转沉,如天雷滚过云海,“守土安民,拱卫天庭!” “臣等领旨!”殿中迴荡起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气运神犬仰天再啸,七道黄金光柱自气运星图垂落,化作象徵七州军权的七道黄金大印,落於七人之手。 七位军主躬身退下,步履间金印流光,威仪自成。 大司徒旋即出列一原州六府,青州五府,冀州六府,扬州七府,东州六府,云州六府,奥州七府。 天庭魔下七州四十三府知府人选被一一確定。 四十三道黄金气柱冲天而起,没入穹顶星图,与七州疆域的地脉龙气相连。 结束了殿议之后,斗牙迴转时代树庭院, 结的根脉如苍龙盘踞,流淌著星辉的枝叶,在风中低语著光阴的秘辛。 “陛下~” 一声酥媚入骨的轻唤,裹著夜曇幽香,自身后飘来。 斗牙回身— 是露正娉娉婷婷走来,腰肢摇曳如蛇。 雪白长发如瀑垂落,发梢扫过雪色颈窝,衬得那身暗金纹路的玄纱裙愈发妖冶。 裙高开处,笔直修长的腿在日光下泛著羊脂玉般的光泽,足尖点地时,踝间忽然备上的金铃轻响。 她缓步走近,眼波流转如蜜,倒映著斗牙的身影。 纤白玉指抚上他胸前微的衣襟,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那枚象徵帝权的紫金妖纹。 “今日殿上——”红唇贴近他耳廓,吐息温热如兰,“您封妾身为云州军主时,那眼神——.可真叫人心痒呢。” 斗牙的妖瞳半闔,任由那带著香的髮丝扫过下頜。 宽厚的手掌忽然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著不容挣脱的掌控。 “怎么?”他嗓音低沉,喉结在女人的目光下滚动。 “云州军主的金印,还暖不热你的心?” 是露轻笑,眼尾晕开一抹緋色她非但不退,反而就势將柔软的身躯贴得更紧。 饱满的胸线隔著薄纱压上他胸膛,仰起的脖颈拉出惊心动魄的弧线。 “金印是冷的—————”她指尖点上他心口,蔻丹如血,“这儿,才是暖的。” 树影婆娑,星辉流淌。 她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頜。 “今夜——” “陛下可愿” “亲自教教妾身“如何执掌这云州军印?” 温热的吐息裹著蜜般的暗示,在寂静的庭院里瀰漫开来。 斗牙垂眸,目光掠过她微颤的睫毛,最终落在那双盈满水光的眸子里。 他忽然低笑一声,扣住她腰肢的手臂猛然收紧! “执掌军印?” 他俯身,薄唇擦过她耳尖,声音带著砂砾般的质感,“不如先学学——” “如何驯服你眼前这条龙。” 时代树的枝叶无风自动,抖落漫天星屑,將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流银。 又是一翻倾心的侍奉后,云收雨雾,星辉漫淌。 是露慵懒地蜷在斗牙怀中,长发如绸缎铺陈在他胸膛,发间还沾著未乾的薄汗。 透著幸福的緋色脸庞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是想復活麒麟丸?” 被男人猜出心思的是露,纤白的手臂缠上他脖颈,饱满的胸脯紧压上去,仰头时呵气如兰,“陛下,不行么?” 红唇微微嘟起,眼睫轻颤,一滴將落未落的泪悬在睫尖,水光激灩的眸子里,折射著点点星光“確定了吗?” 斗牙把玩著白色的滑鼠,滚轮不断滑动,神色却正经的很,“你要明白,机会只有一次,麒麟丸要是一如当初,可是白瞎了你的努力。” 是露轻微张著薄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继续努力吧。” 地狱深处,无光无风。 唯有冥河粘稠如墨的浊流,在死寂中无声蠕动河面偶尔翻腾起几点幽蓝磷火,如濒死之瞳明灭不定。 这点微光,勉强照亮了河畔聂立的通天石柱。 柱体粗如巨兽脊骨,表面覆盖著不断剥落的焦黑岩层,露出底下暗红如凝血的內里。 “滋啦—” 岩层剥落处,骤然浮现一张扭曲的豹猫面容! 妖瞳碎裂,獠牙崩断,结的毛髮被凝固的岩浆覆盖一一正是豹猫亲方! 他无声嘶吼,利爪在岩层上刮出刺目火星,却挣不脱石柱深处探出的、缠绕周身的漆黑锁链。 锁链上流淌著暗金符文,每一次收紧,都让他魂体蒸腾起腥臭青烟。 “吼一一! 相邻石柱上,龙形骸骨猛地昂首! 龙骨精的残魂在岩层间翻滚,鳞椎如断裂的山脉凸起,龙首眼眶中幽火狂燃。 但下一秒,无数刻满佛偈的赤红烙铁自柱体刺出,穿透龙骨,將他死死钉在岩壁! 焦烟瀰漫中,龙吟化作绝望的鸣咽。 更远处,百目鬼面在石柱表面浮沉。 大鬼主的千眼已被去大半,空洞的眼窝里淌出脓血般的黑浆。 残余的眼珠疯狂转动,瞳孔中倒映著石柱顶端垂落的、由百万生魂怨念凝成的猩红瀑布。 血瀑冲刷之下,鬼面如蜡般融化,又在下一秒重塑,循环著永恆的酷刑。 磷火摇曳,將石柱投下的阴影拉长如墓碑, 冥河鸣咽著淌过,捲走剥落的岩屑与蒸腾的青烟。 將大妖怪们不甘的咆哮,尽数吞没在永恆的沉寂里。 四季映姬的身影无声浮现,足下业火红莲静静旋转。 稚嫩却威严的面容上毫无波澜,那双瞳孔平静地扫过一根根通天石柱,扫过岩层中那些因她到来而更加狂乱扭曲的面容。 她的目光没有怜悯,亦无憎恶,反倒有著一丝怜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何必当初呢。” 豹猫亲方熔岩覆盖的利爪在柱內疯狂抓挠,锁链上暗金悔悟经文隨著他的挣扎自行明灭,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更深的灼痛与青烟- — 这是地狱之柱对他罪孽永恆的回应,无关人的意志。 龙骨精的残魂撞击著內壁,佛偈烙铁上的光芒隨之被动亮起,穿透骸骨,激发出更悽厉却徒劳的哀豪一一刑罚早已铭刻於规则,非外力所加。 大鬼主千目中淌出的脓血黑浆,被石柱顶端垂落的怨念血瀑冲刷吞噬,循环往復一一这是罪业自身引动的业力反噬,如同水往低处流般自然, 对这些柱中囚徒,四季映姬无需出手。 地狱之柱本身的存在,便是对滔天罪孽最精准、最永恆的刑罚。 她的职责,是维护这刑罚的秩序,確保其无休无止,直到恶徒的灵魂被碾成尘灰。 审判长目光收回,穿行於这由罪孽与惩罚构成的森林,朝著地狱更深处的根源之地走去。 那里,流淌著支撑地狱,一切森严秩序的最终之律。 亦是地狱的本源。 视野尽头,並非是想像中的熔岩或深渊,而是一片无垠的幽蓝, 空气在这里变得粘稠如实质,流淌的不再是冥河的浊水,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沉重的存在本身。 四季映姬驻足於这片幽蓝的边缘,面容在幽蓝光晕的映照下,显出一种超越体態的肃穆。 “新旧地狱之事,希望能在天庭开国大典的遮掩下,一切顺遂—” 第269章 学园都市的小黄瓜 第269章 学园都市的小黄瓜 待是露抚著小腹,妖媚的身影消失在庭院樱云深处,斗牙拂过微皱的衣襟。 之后同家里的娇妻爱子享受了一顿餐食后,便独自来到了原州的学园都市。 脚下,是截然不同的山河气象一一极目之处,钢铁巨构如未来山峦拔地擎妙,琉璃幕墙反射著人造天光的冷冽银辉。 纵横交错的磁浮轨道如银龙天矫,流线型的车厢在其上无声疾驰,穿梭於云端。 无数全息投影的校徽、演讲与招生gg,在稜角分明的摩天楼宇间明灭闪烁,將晴空染上变幻的赛博霓虹。 空气里,高压电弧特有的微臭氧气息,与学子蓬勃的朝气、书卷的油墨清香交织。 在这片金属与光的丛林深处,镶嵌著文明的古老琥珀,更搏动著妖怪科技的强韧心脉一数座以高强度水晶玻璃重构的书院,飞檐反曲如大鹏展翼,斗拱层叠似繁绽放。 琉璃瓦在数据流光下折射出七彩晕华。 全息投影的竹简虚影与水墨山河,在通透的玻璃墙面上流淌,经义在赛博空间中低吟。 细看之下,那流淌的“水墨”是亿万闪烁的妖文符篆。 支撑建筑的钢骨深处,更嵌入了莹绿的妖力晶簇,如同活体经脉般脉动不息。 一条赤红如火的九曲廊桥,横跨磁浮轨道上方。 朱漆廊柱雕龙画凤,桥面铺陈青玉方砖。 磁浮银龙並非绕行,而是无声穿行於廊桥特製的拱券门洞之中,门洞边缘並非冰冷合金,而是流淌著液態妖金的活体结界。 光轨与朱漆、速度与传统、科技与妖法,在此刻达成共生和谐。 桥上学子凭栏,俯瞰脚下银龙车厢穿梭,如同置身时空夹缝, 都市中心,有著一座標誌性的水晶巨塔,正是天庭的一一中央学府。 塔旁,一处雾气氮氬的翠竹林鬱鬱葱葱。 林间掩映著青瓦白墙的精捨实验室,飞檐下悬掛的並非铜铃,而是脉动著幽蓝数据流的全息风铃。 竹叶沙沙声中,隱约传来超级计算机低沉的喻鸣。 实验室內部景象透过玻璃若隱若现一戴护目镜的山童工程师,正调试著悬浮在半空、由风雷符文驱动的微型浮游炮阵列。 河童研究员浸泡在营养液中,通过神经接口操控著培养血內妖化细胞与纳米机械共生体的增殖人类博士的指尖在光屏上划过,ai正以妖文为基,演算著量子叠加態的拓扑结构- 古老的“格物”精神,在此与量子造物、妖力科技三位一体,奏响顛覆以往与认知的科技狂想曲。 弦神岛的现代科技已然深植於此,但更令斗牙愉悦的是妖怪科技正汲取著科学的严谨与妖力的玄奥,绽放出独属於这个时代的、妖异与理性交织的璀璨之。 將这座学园都市,塑造成连接现世与幻想、科技与妖术的终极熔炉。 森罗帝君的身影如流金闪烁,瞬息间已立於一方碧波粼粼的荷塘畔。 水面倒映著远处琉璃幕墙的冷光,几支青玉般的荷叶亭亭舒展,叶脉间流淌著细密的、幽蓝色的数据流光。 塘边,科技园副园长河城荷取,正挽著沾满泥点的袖口,赤脚踩在湿润的田埂上。 青蛙帽歪戴在头顶,几缕水蓝色的短髮调皮地翘起。 她正托起一根刚摘下的、翠绿欲滴的小黄瓜,那黄瓜表面覆盖著一层极淡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萤光脉络。 “嘿嘿,成了!” 荷取乐呵呵地举起战利品,对著人造天光仔细端详。 她没注意到身后空间微澜,碎金色的妖瞳已饶有兴致地落在她一一以及那根奇特的黄瓜上。 “滋啦一—” 荷取指尖轻点黄瓜蒂部,一点微弱的电弧跳跃。 黄瓜表面萤光纹路亮起,翠绿的瓜体內部,浮现出流转的液態妖文,如同活体晶片般明灭闪烁。 瓜蒂处探出几缕细若髮丝的银白根须,自动扎入她腕间佩戴的藤蔓状数据接口。 將一串串碧绿色的生物数据流,导入她另一只手中的龟甲纹光屏。 “嗯嗯—光合妖力转化率提升15%,抗病性符文固化稳定—“ 荷取盯著光屏上瀑布般滚动的数据,粉嫩的舌尖无意识舔过唇角,完全沉浸在科研的喜悦中。 “再优化下共生菌群的妖力共鸣频率,下批次的『妖能黄瓜』就能量產啦!” “到时候给高岭加餐,看她还敢说我的小黄瓜没用!” 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青蛙帽的耳朵跟著一颤一颤。 正欲將黄瓜送入嘴边啃一口,尝尝“胜利果实”时一一“咳。” 一声轻咳自身后响起。 荷取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原州可是天庭的腹地,学园都市更是仅次於帝都的核心城市,就算是大妖怪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闯入。 所以一“喂喂,你这傢伙是怎么进来——!” 荷取背著手慢悠悠地转身,正对上斗牙那双碎金流转、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手一抖,那根珍贵的“妖能黄瓜”差点脱手! “陛陛陛陛下!”河童慌忙將黄瓜藏到身后,沾著泥巴的脚趾紧张地蜷缩起来,青蛙帽彻底歪到了耳朵边。 “您您您怎么来了!我我我—我在做重要的能量作物增產实验!绝对没有偷吃!” 斗牙的目光扫过她藏黄瓜的手,又掠过她腕间缠绕的藤蔓数据线,以及光屏上尚未关闭的、流淌著妖文的碧绿数据流, 他唇角微扬,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能量作物?” “看来科技园的副园长,对『加餐』的研究,比战舰引擎更上心?” 荷取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头顶几乎要冒出蒸汽。 “才不是加餐!” 她小声嘟,却又忍不住从背后悄悄摸出那根萤光流转的黄瓜,献宝似的往前递了递。 “这是未来单兵口粮的核心能源模块原型,也是传说中的道家丹药,吃了可以增长妖力呢!高岭那傢伙,根本不懂得欣赏——” 斗牙伸手,指尖並未触碰黄瓜,而是隔空轻点, “嗡!” 黄瓜表面的萤光妖文亮如星子,內部液態妖文疯狂流转,瓜体在两人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膨胀了一圈,翠绿的表皮上,金色的能量纹路如呼吸般明灭。 荷取自瞪口呆,隨即双眼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陛陛陛下!您怎么做到的?!这妖文共鸣频率的微调简直神了!能量密度至少提升20%!天啊!这要是用在“铁碎牙號”的生態循环舱— 她瞬间忘了紧张,手舞足蹈地开始滔滔不绝,从黄瓜讲到战舰能源,从共生菌群扯到妖力永动机,青蛙帽隨著动作疯狂摇摆。 斗牙负手而立,妖瞳中倒映著荷取手舞足蹈的身影,以及她手中那根象徵著妖怪科技野蛮生长、发光的黄瓜。 一丝极淡的笑意,在他唇边绽开。 这学园都市的未来,或许就藏在这荷塘泥泞的田埂上,藏在这河童副园长天马行空的“小黄瓜”里。 荷取麻利地摘下满满一筐“妖能黄瓜”,翠绿的瓜体在筐中荧荧流转。 她扯过塘边一片硕大的数据荷叶,叶脉是嵌入的柔性妖力电路,铺在湿润的泥地上,权当野餐布。 两人席地而坐。 荷取隨手抓起一根黄瓜,“咔”一口咬下满满的科技与狠活。 脆响声中,萤光汁液进溅,齿间有微弱的电弧酥麻感窜过。 “唔!能量转化率稳定,口感爽脆度提升20%!” 她满足地眯起青蛙眼,腮帮子鼓鼓囊囊,还不忘用腕间的藤蔓数据线连接黄瓜蒂部,实时记录著“食用数据流”。 斗牙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口,相较於他的实力层次,黄瓜的作用仅仅只是口感清脆。 但要是平常人吃了,大体上能感受到一股温润醇厚的妖力暖流顺喉而下,起到滋养四肢百骸的作用。 “学园都市的妖怪科技项目进展如何?”斗牙咽下瓜肉,声音平静。 “嘿嘿,陛下您看!” 荷取立刻来了精神,青蛙帽的耳朵兴奋地抖动。 她手指凌空一划,藤蔓数据线顶端绽放出一片碧绿色的全息光幕。 光幕上,学园都市的立体投影旋转展开琉璃飞檐书院的妖文竹简投影旁,標註著“妖力符文与a1经义融合度:87%”; 磁轨穿朱桥的液態妖金结界处,跳动著“空间摺叠能耗降低15%”的数据; 竹林精捨实验室內,山童的浮游炮阵列、河童的共生细胞培养皿、人类的量子式神演算模型.各项数据瀑布般滚动,核心指標皆標绿上扬! “自从科技园从帝都搬迁至都市后,弦神岛的技术消化率超预期!”荷取得意地挥舞著半根黄瓜。 “本土妖怪工程师的“妖化思维”简直是催化剂!像这黄瓜的共生菌群优化,就是河童实验室的灵感!” 斗牙微微頜首,“中央学府的『妖能矩阵塔』呢?” “朕记得这是天网的核心,等完成之后,就能让天网寄託於万民的精神世界,成为第二世界一一【虚神界】。“ “请陛下放心,这可是比黄瓜培养还重要的任务!” 荷取光幕切换。 水晶巨塔底部,暗金色繁杂多变的巨型妖文,如同活物般在虚擬地基上豌蜓流转,散发著玄奥气息。 “地基妖文阵列已铭刻完毕,只待陛下亲临,注入核心妖力激活。” “届时,整个天庭的妖怪科技设备,都可通过此塔实现妖力云端共享与瞬时充能,更可將个人意识上传至【虚神界】!”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另一根黄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补充。 “就是-就是高岭总嫌预算超支,陛下您得帮我做主,这可是划时代的“妖怪世界”的形啊!” 斗牙唇角微扬,將手中最后一口黄瓜送入唇间。 他瞄了荷取一眼,自然知道这只小河童心中的小九九。 【虚神界】是天庭一力主推的第二世界,根本就不会出现预算短缺的事情。 真要出现了,怕不是某人將一点点小预算,去浇灌她的宝贝黄瓜了。 “预算之事,朕自有考量。”他目光扫过荷取沾著泥点和黄瓜汁的脸颊,以及那双因期待而发亮的大眼睛。 在那目光的注视下,荷取心头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你只管放手去做。” “另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再设立一个【黄瓜仙丹】的项目。” 他特意停顿,加重语气强调道,“专款还是得专用,不要给朕乱来。” “矣?!”被斗牙点穿了心思的荷取浑身一激灵,青蛙帽的耳朵都嚇得僵直了一瞬。 那双原本闪闪发亮的大眼睛此刻慌乱地眨动著,不敢直视斗牙,声音细若蚊吶,还带著明显的结巴。 “我、我——我明白了!绝、绝对专款专用!请陛下放心!” 一边说著的同时,小河童摆出一副康概就义的坚定神色,扬起臻首,闭上了双眼。 “请,请陛下责罚!” 见此,斗牙先是一愣,而后一个巴掌拍在她的头顶,“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误,这,那———”抱头蹲防的荷取,眼珠子乱转,颇为委屈的说道。 “这不是有人说,在天庭里,只要是漂亮的女性犯了罪,都会,都会——“ “都会你个大头鬼啊!” 斗牙没好气地说道,“朕的名声,都被你们这帮人给败坏了!” (本来就没有好名声嘛。)荷取在心中嘀咕道,不过心里面也著实鬆了一口气。 虽然帝君是伟岸的男子,但太心了。 荷取觉得自己真要选择伴侣的话,一定要是高岭那样的才行。 很快,她看著帝君起身,玄袍拂过沾泥的荷叶,身影化作流金消失。 荷塘边,只剩她一人,和半筐发光的黄瓜。 荷取美滋滋地又啃了一口清香脆口的小黄瓜,没心没肺的笑道。 “嘿嘿,这下高岭没话说了吧?陛下都说好!” 她对著空气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青蛙帽的耳朵欢快地一颤一颤, 第270章 祈国之舞 第270章 祈国之舞 学园都市东区,聂立著一座古朴而庄严的庞大神社。 巨大的朱红鸟居歷经风雨,色泽沉厚,仿佛承载著千年的祈愿。 穿过鸟居,由巨大櫸木板铺就的参道笔直延伸,被两侧参天古木投下的浓荫笼罩。 空气中瀰漫著清冽的檀香与陈年木料特有的沉静气息。 主殿巍峨耸立,深色的木构架线条刚劲,覆盖著厚重的青黑色瓦片,屋脊两端是形態威仪的神兽鹅吻,沉默地守护著这片神圣之地。 殿前悬掛著巨大的注连绳,粗壮的稻草绳结与洁白的“之”字型纸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划分著神域与人间的界限。 肃穆的氛围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踏入者的心头,唯有檐角风铃偶尔发出几声空灵的脆响,更衬得此地静謐而神圣。 在这片庄严肃穆之中,各色种族的小巫女们正身著统一的洁白祥与緋红,神情专注地修习著神圣的祭祀之舞。 鸦天狗少女身姿轻盈,乌黑的羽翼在身后自然收拢,隨著舞步的起伏,几片漆黑的翎羽偶尔飘落,动作间带著特有的空灵与鸟类的锐气。 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细碎的髮丝,在晨曦下如露珠般晶莹闪烁。 犬妖女孩们则显得活泼一些,毛茸茸的兽耳在緋祷的映衬下格外醒目,隨著身体的律动而微微抖动,蓬鬆的尾巴在身后努力保持著平衡,步伐虽稍显笨拙却异常认真。 她们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每一次跳跃和旋转,几滴汗珠甩落在光洁的木地板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深色印记。 河童小巫女动作带著一种水流的柔韧感,光滑的背甲在礼祥下若隱若现,白净的皮肤在阳光下泛著水光,她们专注地模仿著动作,仿佛在梳理无形的溪流。 细密的汗珠顺著她们的鬢角滑落,融入颈间的水汽。 人类少女们数量最多,她们面色虔诚,努力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合乎礼仪。 汗水早已浸透了背后的礼祥,留下深色的汗渍,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匯聚成流,顺著脸颊滑下, 在下頜处短暂悬停,最终滴落在木板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而血族的小巫女们则拥有著近乎透明的苍白肌肤,在深红的祷装对比下更显无暇,动作优雅而精准,鲜红的眼眸如同静謐的夜空。 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汗覆上她们的额际和锁骨,在苍白的皮肤上折射出珍珠母贝般的微光,更添一分冷冽的生气。 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又各具种族韵味, 祭祀之舞的韵律古朴而神秘一一时而如云捲云舒,双臂缓缓展开,指尖仿佛牵引著无形的丝线,汗水在舒展的肢体上蒸腾起若有似无的雾气。 时而如磐石扎根,双足稳踏地面,腰身下沉,带著大地的厚重。 绷紧的肌肉线条在薄汗下清晰可见,蕴含著力量。 时而又如疾风骤起,旋转、顿足,緋红的旋开如炽烈的火焰。 激烈的动作带起飞溅的汗珠,在穿透古木缝隙的阳光中,如同洒落的金色光尘。 手中所持的神乐铃隨著特定的手势划破空气,发出清越而连绵的铃音。 每一次挥动都似乎在涤盪污秽,呼唤神灵的垂青。 脚步踏在木地板上,发出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共鸣,与铃声、风声交织成神圣的乐章。 立於巫女之前,引领著这数百名巫女的,正是奏子。 少女身姿高挑而挺拔,宛如一株临风的青竹。 一头黑长直发如最上等的绸缎,流淌至腰际,髮丝在晨曦中泛著幽蓝的光泽。 隨著她每一个精准而有力的舞动,发尾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墨色流瀑。 琥珀色眼眸澄澈而深邃,蕴含看沉静与智慧。 阳光偶尔穿过古老的檐廊,落在她的眼眸深处,漾起金色的涟漪,美得令人屏息。 同样身著巫女服,但细节处更显庄重与不凡。 纯白的儒祥一尘不染,外罩的緋红千早顏色更为深邃,边缘绣有细密的金线松枝纹样,在光线下隱隱流动。 腰间的红色腰带,勾勒出纤细而有力的腰肢。 她的每一个抬手、每一次转身、每一次顿足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与神性,流畅而精准, 仿佛舞蹈本身化作了人形。 儘管实力高强,但人类的体力在高强度的舞动下,依然在她光洁的额角和线条优美的颈项间, 凝结出细密的汗珠。 这些汗珠並不狼犯,反而在阳光的亲吻下,如同点缀在她无瑕肌肤上的碎钻, 隨著动作的韵律微微颤动,最终沿著奏子下頜利落的线条悄然滑落,消失在领口深处,为她超凡的舞姿增添了一丝人间真实与生命的热度。 在她的带领下,身后小巫女们的动作愈发凝练纯粹,她们共同舞动著“祈国之舞”。 在沉稳的节拍中,每一次旋身都捲起緋红的云霞。 双臂如潮汐般舒展,铃鐸轻摇,便漾开一圈圈清越空灵的涟漪,仿佛涤盪著凡尘。 身姿如劲松般向下扎根,手腕沉稳顿挫, 那铃音便陡然凝聚,化作无形的磐石,叩击大地。 当舞势如疾风骤起,皓腕急振,无数神乐铃便爆发出连绵不绝的金玉之声。 清脆的声浪匯聚、攀升,如同万千祈愿的具现。 这铃音、舞步、与少女们滚烫的至诚之心交织共鸣。 最终匯聚成一股磅礴而纯粹的意念洪流,充满了为即將到来的开国大典祈求国运昌隆、帝君垂悯的至诚之心。 而立於这洪流源头的奏子,在这肃穆的神社与神圣的舞蹈中,她的动作是绝对的核心与標杆, 每一次摇铃都带动著身后百铃齐鸣,每一次引袖都牵引著无形的韵律。 她优雅而有力地舞动著,黑髮如瀑,緋翻飞,琥珀色的眼眸映照著神域的光辉。 宛如一尊活生生的、正以绝美之姿沟通天地的神像。 “咚一一!” 緋红的旋开,如同燎原之火,在肃穆的神域中点燃生命的狂焰! 就在这清脆厚重的顿足声中,一股无形的磅礴伟岸之力,自所有巫女虔诚舞动的曼妙身姿中悠然浮现。 淡淡的、温暖而神圣的金色光晕,如同初生的晨曦,从每一位巫女身上升腾而起。 这金光並非均匀弥散,而是如同活物般流转、匯聚— 在鸦天狗少女轻盈旋身时,金光缠绕著她飘落的漆黑翎羽,將其染成璀璨的金羽。 在犬妖女孩奋力跃起时,金光裹挟著她甩落的汗珠,化作点点金芒洒落。 在血族少女优雅定格时,金光映照她们苍白的肌肤,折射出圣洁的辉光。 它们相互吸引一、缠绕、融合,发出雀跃的低鸣。 数百道金光,化作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金色云犬。 它们体型矫健,毛髮如流金铸就,眼眸中燃烧著金色的火焰,充满了力量与灵性。 在神社上空奔腾、咆哮、追逐,带起道道璀璨的金色光痕,將整个神社上空渲染成一片神圣的金色汪洋。 立於这金色狂澜源头的奏子,华美的舞姿已至巔峰! 神乐铃在她手中每一次挥动,铃音不再是清脆的“叮铃”,而是化作贯穿天地的洪钟大吕。 “鐺一一!” 声浪如实质的金色波纹扩散开来,扩散在神社上空的结界上,激起漫天金色涟漪。 隨著这声震天铃响,奏子身形如凤凰涅般骤然拔高。 “祈——国一—永——昌一—!” 清冽而蕴含威严的祈祷,迴荡四周。 隨著她的动作,神社上空奔腾的数百条金色云犬,如同受到感召! 它们齐齐昂首,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嗷嗷——! 咆哮声中,所有云犬化作数百道撕裂长空的金色光流,如百川归海般,朝著奏子高举的神乐铃匯聚。 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將奏子的身影彻底吞没。 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轮人形的金色太阳, 光芒万丈,不可直视! 那纯粹而磅礴的气运之力,在她周身疯狂旋转、压缩、升华。 最终一一道比之前所有云犬加起来都要庞大、凝练、威严的巨型金色云犬,自奏子头顶的金光漩涡中,悍然跃出。 这条云犬,身长百丈,通体由近乎实质的紫金气运凝聚而成。 碎金色的眼眸如同两轮燃烧的小太阳,脾睨天下! 其威势之盛,仿佛天庭气运神犬的真身降临。 它的目光,穿透层层虚空,精准地落在不知何时悄然悬於神社上空的一一那道玄袍猎猎的身影上。 斗牙负手而立,碎金色的妖瞳深邃如渊,倒映著这尊由祈愿与气运凝聚的庞然巨物。 那威严脾的紫金云犬,竟对著空中的森罗帝君,极其人性化地眨了眨眼。 碎金眼眸中的神性火焰瞬间褪去,化作一片孺慕亲昵的暖光。 “鸣一一一声不再是咆哮,而是如同归家幼犬般的轻鸣响起。 百丈身躯收缩、坍缩、化作一道纯粹的紫金流光。 带著无与伦比的欢欣与依恋,如乳燕投林般,朝著斗牙的胸膛扑去。 “嗡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轻颤, 紫金流光毫无阻碍地没入斗牙体內,如同江河入海,不生波澜。 下方神社,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 “是,陛———·陛下?!””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带著颤抖的轻呼。 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哗啦——! 数百名巫女,无论种族,无论年龄,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瞪大的双眼中,倒映著空中那玄袍翻飞、紫金繚绕、具现於人间的帝君身影。 那眼神中,是极致的震撼,是灵魂的颤慄,是目睹神明走入现实的恍惚,更是信仰被彻底点燃的狂热火焰。 奏子仰首,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著斗牙著笑意的面庞,耳朵边也已经听到一位位小巫女伏身於地的声响。 巫女们排红的铺开如盛放的红莲,洁白的祥在微风中拂动, 整个神社庭院,再无一丝杂音,唯有数百颗小鹿乱跳的心臟,以及檐角风铃在神威余韵中,空灵到极致的脆响。 斗牙挥手,轻柔的力量如同最轻柔的春风,將巫女们一一托起, 待小巫女们看向前方时,斗牙与奏子已经不见了踪跡。 “阵下...—?” “奏子大人—? 1 小巫女们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著那片空荡的天空。 有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晴,有人起脚尖环顾四周,还有人失落地望著掌心一仿佛想抓住那残留的、属於神明的气息。 庭院內,瀰漫开一股淡淡的、如同梦醒般的帐然。 一些机敏的小巫女,则將目光投向了神社深处。 几只眼珠滴溜乱转的血族小巫女,苍白的手指悄悄戳了戳身旁毛茸茸的犬妖同伴。 “餵。” 她们压低声音,眼眸闪烁著狡点的光,“陛下和奏子大人“会不会在后院?” 犬妖女孩们尖尖的兽耳瞬间竖起,蓬鬆的尾巴也不自觉地左右摇摆起来。 新一代的小犬妖们,可都是听著斗牙的故事长大。 “真的吗?” “去看看?” “嘘一一小声点!” 几个胆大的犬妖小巫女,在血族小伙伴的怂愿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像一群手脚的小狐狸。 贴著迴廊的阴影,朝著神社幽深的后院摸去。 河童和人类的小巫女也被这“探险”吸引,犹豫了一下,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后院入口,一道古朴的木门虚掩。 门內,是更加浓郁的檀香与古木气息,仿佛隔绝了尘世。 领头的犬妖小巫女,苍白的手指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一“嗡—.— 一道近乎透明、坚韧无比的淡金色结界,如同水波般无声荡漾开来。 温柔地將所有试图探入的小脑袋,挡在了门外。 “哎呀!” “鸣!” “咚!” 最前面的几个小傢伙猝不及防,小鼻子、小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光膜上。 她们捂著被撞得微微发红的额头或鼻尖,幼美的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 “进不去——” “被挡住了—” “帝君会跟奏子大人发生什么事呢?” 第271章 二十四正神 第271章 二十四正神 神社静室內。 光线被厚重的櫸木障子门筛过,化作几缕柔和的暖金,斜斜地投射在纤尘不染的榻榻米上,照亮了空气中缓缓浮沉的微尘。 淡淡的、更加醇厚的陈年檀香,混合著新割草蓆的清新气息,充盈著这方小小的天地。 静室中央,一张深色的矮几,斗牙隨意地坐在一方蒲团之上,只著一件质地柔软的深色里衣,更显出几分居家的閒適。 矮几的另一侧。 奏子正襟危坐,背脊挺直如松,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併拢的膝头,褪去了祭祀时的千早华服,只著一身素白儒祥。 激烈舞动后的痕跡犹在。 几缕濡湿的乌黑髮丝,挣脱了髮带的束缚,豌地贴伏在光洁的额角与优美的颈侧线条上。 光洁如玉的肌肤上还残留著未乾的薄汗,在颈窝和锁骨处折射出细碎的、珍珠般的光泽。 为那份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性之美,增添了一丝女人的柔媚。 奏子素手轻抬,执壶沏茶。 素白的衣袖滑落半寸,露出一截皓腕。 温热的泉水注入茶盏,瓷器相触发出清冷脆响,裊茶香隨之升腾。 这新生的暖香,与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清冽体香、以及静室中沉淀的醇厚檀香,氮氬交织。 斗牙的目光掠过奏子微微起伏的胸口,掠过她汗湿的鬢角,最终停留在她低垂的眼帘上。 “还是不愿出任奉常卿?” 男人的询问让巫女微微摇头,素手將湖好的茶盏轻轻推至他面前的案几上。 茶汤澄澈,映著微光。 “主理森罗神社一隅,已是力有不逮。”她的声音温润如泉,却带著不易察觉的疲惫“奉常卿总揽天下神社、神明信仰,兼理学宫事务如此重任,恐非奏子所能承担。” “具体的事务可以让下面的人去做也罢。”注视著奏子恬淡的面庞,斗牙不再强求。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慢慢说道,“不过,神社事务,终需有人总揽,日后你就成为负责所有神社的【大巫女】好了。” 斗牙放下茶盏,碎金色的妖瞳直视奏子,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如渊海般深邃,將任何推拒的空间都无声封死。 “这你总得答应我吧?” 奏子欲言又止,抬眸迎上那不容置喙的目光,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般默认了下来。 见此,斗牙袍袖微拂,三团氮氬著不同气息的纯净魂光,自虚空中浮现,悬浮於奏子面前。 光晕流转,隱约可见其中沉睡的巫女轮廓。 奏子琥珀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解,静待下文。 斗牙说道,“想必你也从翠子那里听闻,不久前我等一起通过时代树前往了另一个世界。” 他目光落在那三团魂光之上,继续道,“此三魂,便是彼界风华绝代的三位巫女遗珍。將其供奉於森罗神社核心,引天庭气运长河日夜温养、洗礼。” “待其魂光受天庭气运彻底浸润,剔尽前尘因果,自当归返幽冥,重入轮迴。” 有森罗天庭的气运烙印加持,纵使穿行於轮迴长河,亦如明灯指路,绝无迷失之虞。 就跟那些大能转世一样,天庭想要找到她们不难。 至於直接为她们重塑肉身,於斗牙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但此等手段,如同强行催熟之果,虽可得其形,终究失却了天地孕育的圆满。 斗牙更倾心於那顺应天道、水到渠成的自然轮转一让这三位巫女,完整体验一次洗尽铅华的轮迴之旅。 唯有如此,方能將那异世的前尘往事,彻彻底底地涤盪一空,以最纯净无垢的灵魄,迎接新生,成为属於他的巫女。 奏子瞭然,素手轻拢,將三团匐盒魂光纳入袖中。 她抬眸望向斗牙,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洞明,“如此说来,你属意的奉常卿人选, 便是这三位中的一位?” “你这个前辈要是上进一点,也无需后辈赶鸭子上架。” 斗牙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 眼前巫女的气息分明已臻大妖怪之境,天赋才情仅在翠子之下,却偏偏不想离他更近一些。 这让他有些无奈。 斗牙收敛心思,慢条斯理地介绍道,“这三人分別是桔梗,椿与瞳子。” “其中,桔梗之天赋才情,与尔等相较亦不多让,实乃不可多得的良才美玉。” “余下二人,天赋亦属上乘,假以时日悉心栽培,亦是独当一面之材。” “有此三人为基,奉常卿府之框架,便可著手搭建。” 斗牙想到当前剪不断,理还乱的当下,语气多了三分不虞。 “余下要务,便是釐清这芸芸眾生之信仰脉络。” 森罗天庭一统乾坤,统御万民精神之信仰高地,其紧要程度,丝毫不亚於政务民生。 这无形之疆域,若不牢牢占据,必为他人所题, 信仰猛如虎! 而天庭一步子迈得太大,到处都是人手不足的现状。 奏子微微頜首,梳理著思绪,“目下天庭信仰,大致可分作三股洪流。” “其一,便是奉你为至高无上、统御万神的『神上之神』信仰,此为天庭神系根基。” “其二,乃除却奥州之外,天下各路神明的香火匯聚。其中执牛耳者,当属东州鞍马山,现任奥州知州八乌。” “其三,便是那抱团自守的奥州驻世神明:乾坤二神:八坂神奈子与矢访子,以及佛法僧圣白莲。此三者同气连枝,儼然自成一体。” 奏子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神明——亦不例外。” 巫女长微微偏首,將问题轻轻拋回。 “那么,统御万象的尊神大人您要如何执掌这盘根错节的信仰棋局,落子定乾坤呢?” 斗牙闻言,喉间逸出一声低沉而篤定的轻笑,声音虽轻,却带著改天换地的无上意志。 “自是一“改写旧日神话之篇章,掀起属於吾之森罗天庭的一一煌煌神代序幕!” 金玉交击般的声音,清晰地迴荡在静室之中。 “自天庭立,乾坤定序。” “诸天星宿,列位神祗,入天庭仙班,授职司,领俸禄。” “三公九卿,掌社稷枢机;五方元帅,镇寰宇兵戈;七大知州,牧万方黎庶一一” “此二十四尊,乃天庭柱石,受封二十四正神尊位!” 斗牙指尖轻点虚空,紫金妖纹流转,仿佛在虚空中勾勒出煌煌神榜。 “天下之信仰,万民之祈愿,皆为天庭气运之源。” “其力之流转,其德之厚薄,皆由天庭统一厘定,依功授福,循律而分。” 语至此处,他眸光陡然转厉,如寒锋出鞘! “除此二十四正神,及天庭敕封诸灵之外“余者,无论山精野魅,古灵旧神———“” “凡私受香火,妄聚信仰者一一” “皆为淫祀!” “皆为邪神!” “其庙,当毁!” “其像,当碎!” “其名,当绝於天地!” 最后八字,字字如惊雷炸响,裹挟著不容置疑的帝皇威压与凛冽杀伐之气,震得静室中檀香菸气都为之一滯。 奏子心湖微澜,指尖无意识地收拢,紧了素白衣角。 清凉如秋水的眼眸深处,清晰地倒映著帝君那神辉粲然、脾睨寰宇的雄姿。 一丝悸动悄然滋生,却又被她无声地抚平、敛去。 (帝君身侧—何曾缺过倾世芳华?) (此心若陷,不过徒惹尘埃,徒乱方寸) 一念及此,那刚刚泛起的心绪,便彻底沉入了幽潭般的清修之心底。 她微微垂眸,长睫掩去眼底波澜,声音依旧清冷,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忧思。 “陛下此举,神明间因信仰而起的纷爭,自当平息。” 奏子略作停顿,抬眸直视斗牙。 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映著琉璃盏中升腾的茶烟,如同映照著她此刻繚绕的思绪。 “香火如潮,信仰似海,看似磅礴,却內藏暗礁。” “其力驳杂,其念万千,更有无形之『毒』潜藏其中。” “天庭欲调理阴阳,总揽分配,此等浩瀚伟业——” 她声音微沉,终是將那最深的忧虑诉之於口。 “香火之毒,无形无质,却最是蚀骨销魂。” “纵使您有吞噬万物、衍化森罗之能,然海量驳杂信仰之力匯聚入体,其中滋生的『异种神性”与『眾生执念』”,恐如附骨之疽,日积月累之下———“” 奏子的未尽之言,如同悬於静室的一缕寒烟。 这正是她对斗牙的忧虑一一吞噬万物,衍化万象的权能,是否真能毫无滯碍地消化这世间最复杂、最“有毒”的力量? 斗牙静静听著。 碎金色的妖瞳凝视著奏子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色,眸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愉悦的碎金流火,一闪而逝。 她这份忧虑,这份潜藏於冷静理智之下的关切,正是令他心生微澜之处。 毕竟是自己的巫女,即便理智再怎么清晰,感性依旧存在。 “无需掛怀。” 不知不觉中,將自己存在感降低的斗牙,已经狗狗票票挪到了巫女的身旁。 待奏子惊觉时,一只温热而宽厚的手掌已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柔夷,带著不容挣脱的暖意。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著安抚人心的暖意,在她耳畔温声道,“待天庭铸就【虚神界】伟业,那信仰之力,当分清浊两仪。” “清灵纯粹之力,升腾为天穹甘露,泽被诸神与苍生;浑浊恶业之息,沉降为九渊劫障,化作砥礪眾生心魂之试炼场。” 斗牙没有步步紧逼,鬆开了指尖,任由奏子抽出了玉手。 反正水灵灵的大白菜就在菜篮子里放著,什么时候起锅烧油,大火爆炒不过是早晚的事。 碎金色的妖瞳凝视著她,带著掌控乾坤的从容与霸道。 “信仰之利刃,信仰之锁,尽归朕掌,皆为朕用。” “陛下.—” 在男人那沉静如渊、却又带著无形热度的目光笼罩下。 奏子只觉心口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住,復又鬆开。 心跳,失了章法,又急又乱。 她仓促侧首,避开那灼人的视线,素白的颈项染上薄红。 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低沉而婉转地拒绝。 “您已有翠子相伴,更有诸多天香国色环绕身侧,天香满庭” “何必何必再寻碌我呢?” 斗牙不语。 只是柔和地看著她,那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微烫的脸颊碌,拂过她轻颤的睫毛,更似有千钧重,压得她身躯发软。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被他目光锁定的地方蔓延开来,几乎要抽走她全身的力气(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念头如同警钟在心头炸响。 奏子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逸出口的轻吟。 她甚至不敢再看斗牙一眼,几乎是狼狐地从蒲团碌挣起身。 素白的绣祥下摆拂过矮几,带倒了半盏残茶,澄碧的茶汤豌流淌,浸染了深色的木板,她却业然未觉。 “失、失礼了!” 匆匆丟下这句话,她甚至顾不碌仪態,转身疾步。 几乎是逃也似的气开了这方,让她心慌意乱的静室。 静室之內,唯余斗牙独坐。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著尚有余温的杯沿,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更深了些许。 “大家都有幸福的未来。” 斗牙端起茶杯,悠然起身。 懒社內那片刻的旖旋,如企过无痕,转瞬即逝。 懒殿之中,香火氮盒。 奏子被一群身著緋祥的小巫女们簇拥著,如同眾星捧月。 她懒色端凝,步履沉静地行至供奉懒位的紫檀高台之前。 素手轻扬,玉指结印。 三团流转著微弱光华的纯净魂光,自她袖中徐徐升起。 如同三颗初生的星辰,散发著柔和而圣洁的气息。 在殿內氮盒的香火与垂落的光柱间轻盈飘升。 世终安然悬停於那尊俯瞰眾生、散发著煌煌天威的神像脚下。 高台四周,无形的天庭气运如涓涓暖流,又如浩瀚星河,日夜不息地縈绕、温养、涤盪。 这三缕来自异世的巫女之魂,自此便在这罗懒社世懒圣之处,沐浴在这浩瀚而威严的气运洪流之中。 犬神懒像双眸仿佛有灵,垂落下更加凝练的净化光柱,温柔地包裹住她们。 她们如同沉入时光长河的璞玉,在懒性与气运的交中,静待著重绽光华的新生之机。 第272章 大筒木降临 第272章 大筒木降临 天庭开国大典还有月余时光,整个天下都开始屏息凝神, 无形的期待如潮汐漫涌,漫过六合八荒,浸透每一寸山河。 幽冥的彼岸海,仿佛在死寂中开得更加炽烈。 永生之海的鮫人龙宫,点亮了沉寂千年的明灯。 风云匯聚,气运蒸腾,苍穹之上,紫微帝星的光芒一日盛过一日,煌煌然普照寰宇。 云顶天宫,太极殿內。 穹顶高远,仿佛倒悬著整片星空,亿万星辰並非虚幻,而是由凝固的气运紫金雕琢而成,流淌著永恆的光辉。 地面铺陈著整块的无瑕玄玉,光可鑑人,倒映著穹顶星海,行走其上,如踏星河。 此刻,帝座高悬。 侍立帝阶之下的羽衣狐,鸦羽般的长髮綰成典雅墮马髻,斜插一支九尾狐首墨玉簪。 幽潭般的黑眸低垂,眸光深邃如古井,敛著洞悉世情的沉静与浑然天成的嫵媚。 一身玄底金纹的弯鸟朝服,宽大的袖口暗绣九尾狐踏云纹,裙据透迤於玄玉地面。 素手轻执一卷紫檀为轴、银丝织就的詔书,姿態端庄中透著一抹难以言喻的妖异风华“宣一一矢访子,勤见!”羽衣狐抬首,清越中带著一丝慵懒磁性的嗓音穿透殿宇。 黑眸微转,自光如墨羽般扫过洞开的殿门了。 一道娇小的身影,踏著流淌的玄玉星光,步入这煌煌神庭。 正是矢访子。 她依旧戴著那顶標誌性的巨大荷叶帽,帽檐宽大,边缘还缀著几颗晶莹的露珠,在殿內光河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宝石的眼眸平静无波,倒映著殿內奇景,无半分怯意。 一身青碧渐变的和服,绣著栩栩如生的稻穗与蛙纹。 宽大的袖摆,隨著步伐轻轻晃动,仿佛有清风相隨。 赤足踏在冰冷的玄玉上,足踝处缠绕的青藤环佩发出细微、如同溪水流淌的轻响。 她行至帝阶之下,微微仰首,望向高处的帝君,右手轻抚心口,行了一个古老而简朴、属於神明的尊卑之礼。 “浅矢访子,应召而来。”少女外貌的神明,声音清脆悦耳,带著山野的灵韵。 斗牙碎金色的妖瞳落在她的身上,感受著她那自成一体的丰饶大地神性,音如洪钟大吕。 “汝司掌大地丰,泽被奥州万民,其德配天。敕封汝为一—云州知州。” 羽衣狐適时上前半步。 手中紫檀詔书无风自动,在虚空中哗啦展开。 银丝织就的詔文进发出璀璨金光,每一个字符都仿佛由液態气运凝聚而成。 “矢访子,接旨一” 她清喝一声,指尖在詔书末端,那方印璽处轻轻一点。 殿內浩瀚气运开始沸腾,穹顶星海垂落一道紫金光柱,瞬间將访子笼罩。 光柱中,无数金色的稻穗虚影沉浮摇曳,碧绿的蛙形符文跳跃闪炼,更有山川河流、 沃野由畴的幻象流转不息。 光柱顶端,一枚由纯粹气运凝聚的翡翠蛙形印璽缓缓成型。 印璽通体碧绿剔透,內蕴流动的紫金光华,蛙眼处镶嵌著两颗如同星辰碎片的金色宝石,散发出温润而威严的光泽。 翡翠蛙印缓缓落下,悬浮於谢访子摊开的掌心之上。 温润而磅礴的力量,顺著掌心涌入她的神躯,与她的本源神力水乳交融。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一一脚下那片名为“云州”的土地,其山川脉络、草木呼吸、乃至万民祈愿,都与她的神魂紧密相连。 她即是云州,云州即是她, 同时,有关知州的权柄也拥入了她的识海。 访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化为沉静的接受。 她双手托起那枚象徵著权柄的翡翠蛙印,再次抚心行礼。 “访子,领旨谢恩。” 声音依旧清脆,却已承载山河之重。 羽衣狐鸦发流淌墨玉光泽,幽深的黑眸警向帝座。 斗牙微微頜首。 她素手一拂,詔书捲起,银光收敛,归於沉寂,裙据拂过星辉玄玉,无声退回原位。 “天下眾生之信仰,乃天庭气运根基,万神供奉之源。” “其力流转,其德厚薄,皆由天庭统一厘定,依律而分。” “汝为云州之主,当谨守此律。切莫因私念,擅取毫釐,动摇天庭法度之基!” 帝君的告诫,访子神色未变,依旧沉静如古潭深水,再次深深俯首。 “臣,谨遵帝諭。” 册封结束,谢访子徐徐退下,消失在殿外的云海之中。 云海边缘,两道身影静候已久。 八坂神奈子双臂环抱,红眸如炬,盯著云顶天宫的方向。 圣白莲静立一旁,素白僧袍纤尘不染,手持念珠,眼眸平静无波,仿佛一尊入定的玉佛。 当访子踏著流云现身时,神奈子身形如电,掠至近前。 “访子!帝君怎么说?”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落在访子腰间那枚象徵著知州的紫金大印上。 那眼神,先是难以置信的然,隨即化为被刺痛般的阴鷺,最后沉淀为一片晦涩暗涌。 (凭什么?!) (奥州神系之中,明明我才是最强的!) (击败谢访子,不过是探囊取物!) (可访子一步登天,成了天庭二十四正神之一,执掌一方山河,享万民香火。) (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等待著腐朽湮灭的一一旧日残响?!) 汹涌的不甘念头,在神奈子的心中咆哮,让她分外难受。 圣白莲的目光也落在蛙印上,眸中闪过一丝微澜,隨即归於平静。 她所求不多,只愿命莲寺香火不绝,信徒安寧。 天庭敕封,於她而言,不过是换了个供奉的对象。 访子扫过神奈子眼底翻腾的暗流,又掠过白莲无波的静水。 她摇了摇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神奈子喉头滚动,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便走。 白莲微微頜首,默然跟上。 三人化作三道流光,朝著奥州神社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同於天庭的煌煌神威,这里的神社古朴而苍凉,主殿的檐角悬掛著巨大的注连绳, 在冬季凛冽寒风中发出鸣咽般的声响。 谢访子跪坐於篝火旁,缓缓讲述太极殿上的经过, 神奈子抱臂坐在对面,瞳孔在火光中明灭不定,白莲则安静地跪坐一侧,紫眸低垂。 谢访子的讲述,如同冰水浇入滚油。 神奈子初时只觉怒火焚心,但帝君轻描淡写间布下的棋局,却在怒火中烧后,逐渐在她脑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一— 分化!瓦解!收编! 访子受封云州知州,其神社根基必然隨之迁移。 命莲寺所求不过香火安寧,断不会与新任奥州知州、气运加身的八尺乌爭锋。 而独留此地的自己.— 她想起不久前与八只乌那场切,对方在磅礴气运加持下展现的力量,丝毫不逊於己。 这样一来,奥州就没了自己说话的余地。 更可怕的是“天下之信仰,皆归天庭统一分配———” “非天庭敕封,皆为邪神淫祀!” 访子复述的帝諭,让神奈子头皮发麻,面容变化。 (不在体系內,便是邪神!) (连苟延残喘的资格———都没有!) “好手段—” “这是在用刀架在脖子上—— “逼著所有神明—·入啊!” 神奈子的低语如同从齿缝中挤出,带著极大的不满。 她原本的想法就是臣服天庭,继续扩大自己的信仰,以此突破妖神之境。 进而下克上,挑翻天庭之主。 现在倒好,別说妖神,不在天庭中混到高位,恐怕自己身为神明的根基都得被剥夺。 然而,回应八坂神奈子的。只有沉默。 访子是既得利益者,静坐如渊,况且要不是外敌在侧,自己的神社早被神奈子吞併圣白莲天性淡泊,捻珠的手未曾停顿分毫。 这无声的沉默,比任何嘲讽更令人室息。 “看样子,我们之间的联盟——到此为止了。” 神奈子霍然起身,篝火在她眼中投下最后一道跳动的、不甘的光影。 高大而孤傲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大步流星地没入神社外的沉沉夜色之中。 不如森罗帝君也就罢了,现在见到曾经不如自己的人,混得比自己还强,甚至以后还得寄人篱下,仰八尺乌那廝的鼻息。 即便神奈子生性豪爽如烈风,此刻也只觉得心口被一块冰冷的巨石死死堵住,沉甸甸的,闷得她喘不过气! 冰冷的夜风如刀割面,却吹不散她眼底的灼热, (七州·——) 她脑海中飞速掠过天庭的疆域图景。 (原州!东州!) 这两片广的土地,如同最后两块未被点亮的星辰,在即將完成的煌煌天庭星图上, 闪烁著诱人又致命的光芒。 (知州之位.) (那是最后的登天之梯。) (是摆脱这屈辱泥沼的唯一机会,留给我的时间) (不多了!) 神奈子思虑著自身的手牌,眉头紧紧起,如同磐石压顶。 身为武神,神奈子最大的依仗就是一身武力,可如今天庭之中不逊色於她的比比皆是而且如今天庭四海昇平,几乎难以看见兵戈再起,以战功分封知州的机会。 (等等,或许有?) (月都与幽冥?) 低头看不见脚尖的她,神情忽然微动,跟大地上所有大妖怪一样,抬头望向了天穹深处。 在那里1 一颗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妖异星辰,正碾碎无形的星轨,裹挟著足以令天地变色的磅礴妖气,朝著此界轰然撞来。 它通体流淌著粘稠如墨、翻涌如沸的漆黑妖光,核心处却闪烁著一点诡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幽紫。 妖气凝成实质的紫黑漩涡环绕岸周,不断吞噬著途经的星光与尘埃,散发出贪婪、混乱、毁灭的恐人气息。 远远望去,那不像星辰,倒像一只从宇宙深渊睁开的、充满恶意的独亮巨兽。 又似一柄由无尽妖域本眼锻造的、开天闢地的漆黑妖刀! (天照大关陨落后,诞生的妖灵星?) (不对,不只是妖灵星!) 关奈子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那並非错觉妖灵星粘稠如血浆的暗红妖气核心深处,竟撕裂出十道贯穿星河的惨白尾焰。 如同被无形巨手扯出的关经脉络,又似囚禁恆星的锁链猛然崩断! 每一道尾焰亢翻涌看截然不同的毁灭法则。 一道缠绕著吞噬光线的黑洞漩涡;一道奔流著熔解星核的金属洪流;一道嘶吼著撕裂空间的紫电雷蛇. 它们並非拖曳的余,而是活体触鬚,在真空中狂舞扭动,贪婪吸著途经星域的物质与能量,將妖灵星彻底毫裹成一颗瓷动著十道脉管的宇宙心下! (那黑袍角冠的“人”·) 神奈子的视线穿透翻腾的妖气,死死锁定星空中那道披覆玄袍的身影大筒木芝居! 王冠状的双角流转著冰冷的宇宙辉光,幽深的亮眸倒映著妖灵星蜕变的最后瞬间。 隨著他指尖划出楔形印痕,整颗星辰发出濒死的尖啸。 污秽核心中沉睡的巨蝶躯体寸寸瓦解,化作奔腾的原始妖力洪流,被那十条贪婪的尾焰触鬚疯狂吞噬! (不是衍变是献祭!) (以星辰为血,以古妖为饲—) (硬生生將灾厄妖星·锻造成醉吞噬世界的凶兽!) “吼一!” 妖灵星的动夏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十尾挣脱星辰残骸的挣狞咆哮! 它庞大的躯壳覆盖著妖星残留的暗红血,十条尾焰如开天闢地的巨矛缘穿寰宇。 每一寸形体亢散发著比妖灵星恐怖十倍的大筒木造物气息。 关奈子目光深重万里之遥的冰冷真空,此刻却仿亨近在尺的深渊。 那尊千丈十尾凶兽,盘踞虚空,十条贯穿星河的尾焰巨矛在真空中狂乱舞动,每一次甩动亢撕裂出蛛网般的空间裂痕,贪婪吞噬著逸散的光与物质。 压迫感虽强,但没有超出大妖怪的范畴,关奈子毫无畏惧之心,反而在跃跃欲试。 但让她心中触动的是,那凶兽挣狞如山的头颅之上漠然佇立的身影。 明明相隔无尽星海,关奈子却觉得他那双幽深如宇宙奇点的亮眸,正穿透一切阻隔, 冰冷地、毫无感情地扫过自己。 仿亨她不是一尊关明,而是一只-匍匐在尘埃中的蚁! “可恶!”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妖关,就能瞧不起我吗!” 关奈子恼怒地a醉上去。 第273章 待价而沽 第273章 待价而沽 “这人,这么勇吗?!” 域外来客的降临,瞬间撰取了天上地下所有目光。 月都、天庭、幽冥,三方巨的视线穿透虚空,聚焦於此。 在眾目之下,八坂神奈子的身影撕裂大气,化作一道裹挟著风雷的炽白神光。 悍然撞向那片被查克拉与毁灭妖气占据的星空。 女神气势如虹,但在明眼人看来,此景无异於撼树。 “好歹是自家的女神,可不能被人以大欺小了。” 斗牙的眼神掠过那庞然的完整体十尾,最终饶有兴致地定格在大筒木芝居身上。 两道目光穿透层层空间,无形的精神交锋已然展开。 “区区妖孽,也敢藐视神明?!” 神奈子怒喝震彻星海,双臂高举,身后虚空凝结出八根缠绕注连绳、流淌神性光辉的御柱! 它们非金非石,乃是由纯粹的风暴与雷霆压缩塑形,每一根都蕴含著撕裂星辰的狂暴伟力。 “风神之舞!” 八根风暴御柱如神罚之矛,洞穿真空,挟裹看撕裂空间的罡风与震耳雷鸣,狠狠轰向十尾那山峦般的巨躯。 “吼——! 大筒木芝居的脚下,十尾悍然咆哮,十条贯穿星河的恐怖尾焰骤然舞动。 一道缠绕黑洞漩涡的巨尾悍然迎上风暴御柱,漆黑的引力奇点疯狂吞噬著狂暴的风雷,空间被拉扯出肉眼可见的扭曲褶皱! 另一道奔涌著熔金洪流的巨尾则横扫而来,灼热的高温足以瞬间汽化行星地表,与神奈子隨手召来的、裹挟著绝对零度寒气的冰电风暴轰然相撞。 滋啦一—轰! 极热与极寒的碰撞,在死寂的宇宙真空中引爆了恐怖的能量乱流。 冰晶瞬间升华又凝固,金属洪流被冻结又炸裂。 在宇宙真空中,形成一片绚烂而致命的能量乱流区。 神奈子身化流光,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疾速穿梭, 指尖引动天象,漆黑的雷云凭空凝聚,亿万道足以劈开大陆架的紫色神雷如同天罚之鞭。 密密麻麻地抽打在十尾覆盖著暗红血的躯壳上,爆发出刺目的闪光和金属交击般的巨响。 十尾坚硬的甲壳被劈出焦痕,发出痛苦的嘶鸣,但其核心妖力澎湃,伤口竟在妖星残留的能量下飞速癒合。 “哼!龟壳挺硬!” 神奈子冷笑,双手结印,周身风压提升到极致。 “乾天之息·神风绞杀!” 无形的风之境界,化作亿万道锐利到极致的风刃,如同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死亡磨盘,从四面八方绞向十尾。 空间被切割出蛛网般的裂痕,任何物质进入其中都会被瞬间分解。 十尾感受到威胁,十条尾焰合一,凝聚成一个比妖灵星本体还要庞大的、散发著吞噬一切波动的超巨型妖变尾兽玉。 核心不再是查克拉的蓝光,而是粘稠如血、翻涌著妖星本源与大筒木毁灭意志的紫黑漩涡! “去死吧!虫子!” “吼——!” 毁灭的风暴磨盘与吞噬星河的妖变尾兽玉,在冰冷的宇宙深空中,如同两颗逆向旋转的死亡齿轮,轰然对撞! 没有声音,只有瞬间爆发、足以照亮整个地月的恐怖闪光。 能量衝击波呈球型疯狂扩散,沿途的小行星带如同沙堡般撞飞。 空间被撕开巨大的裂口,露出后面混沌的虚无。 光芒散尽一神奈子悬浮於衝击波边缘,神袍猎猎作响,面色凝重。 御柱环绕周身,化解著残余的能量乱流。 十尾庞大的身躯被震退数万里,覆盖的暗红血剥落大半。 露出下方涌动著紫黑光芒的狞本体,十条尾焰光芒略显黯淡,但核心妖力依旧澎湃汹涌,那恐怖的妖变尾兽玉虽被抵消,但显然还能再次凝聚。 两者隔著破碎的星空遥遥对峙。 神奈子的风暴能撕开它的防御,却无法一击致命。 十尾的毁灭力量足以重创神明,却难以锁定神奈子那如风似电的神速。 冰冷的宇宙尘埃在两者之间缓缓飘荡,唯有毁灭的余波在无声诉说刚才的惨烈。 立於十尾头顶的芝居,那双漠然的眼眸,依旧穿透虚空,落在神奈子身上,无悲无喜,仿佛在看一场早已註定的闹剧。 他微微垂首,目光落在脚下十尾那略显黯淡的尾焰和被风暴撕裂、尚未完全癒合的暗红甲壳上。 没有结印,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能量波动。 他只是对著脚下的巨兽,平静地吐出一个音节,那声音仿佛直接穿透了真空,烙印在宇宙的规则之中。 “愈。” 言出,法隨! 剎那间,法则的伟力降临! 十尾体表那些被神风绞杀撕裂的焦黑伤口,那些剥落的暗红血,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操控著时间倒流。 伤口处的组织疯狂蠕动、增殖,焦痕褪去,崭新的、闪烁著金属般冷硬紫黑色泽的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其上。 比之前更加厚重,流淌著妖异的光华。 十条略显萎靡的尾焰如同被注入无尽星核能量,猛地膨胀、暴涨。 翻涌的力量在其中奔腾咆哮,光芒之盛,竟將周围残留的毁灭能量乱流都逼退开来。 这並非简单的癒合,而是违背常理的完美復原。 十尾的气息非但恢復如初,更在剎那间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高度。 而这仅仅是开始! 芝居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又吐出一字。 “定。” 十尾那狂舞的十条巨尾停滯,隨即,在神奈子凝重的目光中,那十条的恐怖尾焰,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向四面八方、向深邃的宇宙虚空狠狼扎去。 “啦——!” 无声的撕裂感传遍整个战场星空,十根尾焰的尖端,仿佛变成了贪婪无度的根系,深深扎入了宇宙空间本身。 它们锚定了虚空,汲取著难以想像的能量一一星尘、暗物质、逸散的辐射,甚至“ 空间本身的张力! 十尾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稳固下来,不再是被衝击波震退的巨兽,而是化作了一尊扎根於宇宙、与这片星空融为一体的神树图腾。 它的气势不再是汹涌澎湃,而是变得如同亘古存在的黑洞般,深沉、內敛,却又带著吞噬一切的绝对引力场。 十条扎根虚空的尾焰不再是武器,更像是十条连接著宇宙本源的恐怖能量管道,源源不断地为这头凶兽注入著浩瀚的力量。 其威压之盛,让远处观战的月都、天庭、幽冥都传来一阵隱晦的能量波动,显然是感到了实质性的威胁。 神奈子悬浮在破碎的星空中,脸上之前的恼怒和跃跃欲试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头十尾,已与刚才截然不同。 它不再仅仅是依靠本能和蛮力的凶兽,更像是一件被彻底激活、完美驾驭的灭世兵器那十条扎根虚空、吞噬混沌的尾蟒,统御虚空的姿態,散发出一种近乎“道”,或者说是“领域”的压迫感! 芝居的目光,再次穿透星空,落回星球內部那座巍峨的云顶天宫。 天宫深处,那身披帝袍的身影,气息沉凝如渊,浩瀚似宇。 视线又转向月都方向,那里隱隱传来的磅礴气息,如同星海中蛰伏的吞星巨兽,让芝居那双古並无波的眼眸泛起涟漪。 (这片星空的强者数量多得超乎预期。) (但正因如此,才能孕育出真正超越过往的神之果实。) 初登场的芝居,没有盲目的下手,以他的位格与力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出手。 此刻的交锋,不过是投石问路,试探深浅的序曲。 他在等待。 等待这片星空中,有哪一方大势力,能第一个向他拋出友善的橄欖枝。 若能藉此顺利融入这片星域,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一切便可徐徐图之。 毕竟,这里不是弱小的土著星球,想要一个人车翻这片星空的强者们,根本不现实。 神奈子僵立在破碎的星空间,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窘迫与焦灼如藤蔓般缠绕心头。 进退维谷! 继续攻击? 方才那惊天动地的碰撞已证明,她的风暴虽利,却难以撼动那扎根虚空、力量源源不绝的十尾根本,徒然消耗神力。 更可能引来那高踞其上的大筒木芝居难以预料的可怕反噬。 就此罢手? 方才她气势汹汹杀上星空,如今却在眾目之下灰溜溜退走,岂非坐实了“撼树”的讥讽?自身顏面何存? 就在她心神剧烈挣扎、几乎咬碎银牙之际一一天地变幻。 周遭破碎的星空、冰冷的尘埃、那散发著恐怖威压的十尾与芝居漠然的身影一切都在瞬间模糊、扭曲、褪色,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拨动了空间的琴弦。 下一瞬,时空已然置换。 凛冽的真空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浩瀚、沉凝、蕴含著无尽生机的磅礴气息。 脚下是流转著玉色光华的云纹地砖,光晕如水波荡漾。 头顶是雕樑画栋、瑞气干条的巍峨穹顶她已置身於那座俯瞰人间、统御万方的云顶天宫之內。 身后,那株亭亭如盖,承载时光的时代树,劲的枝婭在无形的天风中悠然舒展,抖落点点如梦似幻的星辰辉光,如同洒落人间的时光碎屑。 树下,气息如宇宙般无垠的森罗帝君,正端坐玉座,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含笑示意。 “做的很好,在这里稍作休息。” 帝音清越,宛如玉馨轻鸣。 话语落下的同时,一股温润光华自虚空而生,如同流淌的星屑天河包围了神奈子。 光华並非炽热,蕴含著天生牙沛然莫御的生命本源与造化伟力,无孔不入地沁入她的神躯。 神奈子只觉周身一暖,仿佛浸泡在生命母河的源头。 方才激战留下的、被十尾妖力侵蚀的细微暗伤,被风暴反震隱隱作痛的经络,乃至消耗过巨略显萎靡的神魂·. 在这股神圣光华的浸润下,转眼之间,疲惫尽去,神完气足,状態甚至更胜战前。 连神袍上沾染的些许宇宙尘埃与能量焦痕,也在这圣洁光华中消散无踪, 这场稍显鲁莽的战斗被帝君盖棺论定后,神奈子紧绷的肩线终於肉眼可见地鬆弛下来。 她轻呼一口气,心头那份骑虎难下的窘迫感顿时消散, 抬眼望向玉座之上,只见帝君气定神閒,全无半分要出手迎敌的跡象。 神奈子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纯粹的好奇,忍不住开口。 “陛下,您————.不出手吗?”” “出手?为什么要出手?” 洞悉到大筒木芝居意图的斗牙,语气带著玩味的笑意,“既然他想待价而沽,那便让他在星空中,慢慢等著好了。” “天庭诸卿,各行其是即可。你若有事,亦可自便。” 天庭之主的言语,让神奈子难决,隨后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地说道。 “陛下,吾认为您擢升访子成为云州知州,而不选择吾,是为不公平!” “哦,为什么不公平?”斗牙將眼神从大筒木芝居的身上移开,重新落在了神奈子的身上。 平静的语气与眼神,便让这位执掌狂风暴雨、操控乾天之境的女神感到了如同背负山岳般的沉重压力。 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饱满的胸线在神袍下起伏。 神奈子强迫自己迎著那目光,將心中最直接的理由掷地有声地拋出。 “因为吾比访子更强!” 斗牙无语凝壹,莫名地想起了“小三”的名场面。 他瞧著神奈子碾压访子,健美如雕塑、起伏如惊涛的傲人曲线上一在这方面,的確强出很多。 斗牙单手托著下頜,眼神中不含丝毫怒意,带著一种洞察秋毫、掌控全局的深意。 让神奈子感觉自己所有的念头都无所遁形。 “八坂,汝乃聪慧之神,当知朕之深意。” “同样,汝心中所求,朕亦瞭然。” 帝君的话语如同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神奈子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微微前倾,那托著下頜的手指仿佛在无声地叩击著命运的琴键,深邃的眼眸凝视著她。 “那么,八坂,代价是什么呢?” 第274章 八云一家 第274章 八云一家 还无法將“这一切”说出口的八坂神奈子,怀著百味杂陈的心绪,默然转身,离开了那片星光流淌、帝威笼罩的云顶天宫。 身影穿过宏伟的南天门,脚步在门廊下微微一顿。 她忍不住回眸一縹緲的云海之上,那片象徵著无上权柄与森严秩序的宫殿群,如同镶嵌在苍穹之上的神国,在霞光瑞靄中巍然耸立。 天宫之內,仙官神吏往来如织,步履从容,眉宇间皆带著为天庭效力的天然尊荣与骄傲。 “这里是世界的中心。” 这份感悟瀰漫在心头,神奈子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將天宫那沉凝的气息,连同胸中所有的鬱结、不甘与那未能出口的决意一同吸入肺腑,再化作支撑她前行的力量。 “代价么?呵,访子凭运气能站在里面,吾不需要歪门邪道,同样也能!” 下一刻,神奈子再无留恋。 周身神风骤起,朝著她所暂时执掌的奥州方向,破空而去。 “奥州神系之拆分,已成定局,弦神岛內部经阿卡夏的审查与责罚,以及知州的分封,早已不是铁板一块。” “开国大典在即,诸般內务琐细皆已尘埃落定。” 时代树下,斗牙的思绪如静水流深,无波无澜。 庭院深深,唯有树影婆娑,香瀰漫,以及星空中还在等人问候的大筒木芝居。 “嗒·—”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声极轻、极脆的足音,自身后传来,宛如凝脂玉珠滴落寒冰玉盘,点破了这方天地的静謐。 无需回首,那清冽似月华、温软如春雾的独特气息,已如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轻柔地拂过他的灵台。 来人正是凌月仙姬。 银白的长髮流泻而下,在皎洁月华中泛著冷玉般的光泽。 灿金色的眸子流转顾盼间,漾著盈盈水色。 她停在斗牙身侧半步之遥,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神奈子方才消失的那片云海,唇角微弯。 “妾身还以为—·陛下要再添一位『妹妹”了呢~” 尾音婉转轻扬,带著恰到好处的亲昵与挪。 凌月微微侧首,那双金眸含著笑意,似笑非笑地望向斗牙。 “没想到陛下就这样轻易放走了她?” “一个並不怎么重要的女子而已,无需多费心神。” 斗牙淡然地回道,接著长臂一展,已將那清冷如月、温软如玉的娇躯,揽入怀中。 凌月並未挣扎,反而顺势依进那坚实如山的胸膛。 由那玄色帝袍的龙纹暗绣,摩著她月华织就的素白纱衣。 两人坐在宽的帝座上,享受著彼此之间的温存。 凌月银瀑般的长髮垂落斗牙肩头,清冽的冷香与他身上沉凝如大地初开的气息悄然交融。 越发迷人且充满人妻味道的帝后微微仰首,眼眸半闔,如同棲息於山岳的月影。 “那星空中的不速之客”凌月的声音轻软,如同月下流泉滑过玉璧,“陛下便放任不管了么?” 话语如羽毛轻搔心尖,却直指核心。 斗牙碎金色的妖瞳低垂,目光落在怀中人莹白如玉的侧顏上,声音低沉而充满掌控一切的篤定。 “其人名为大筒木芝居。他所倚仗之力,名日『查克拉”。究其本源,与我等妖族之妖力,亦或巫女所修之灵力————並无根本之异。” 凡是生灵走过,必然在世间留有痕跡。 时至今日,以斗牙之能,眸光所及,时空长河亦为之洞开。 那生灵的过往、其所来世界的脉络,乃至其力量体系的根基,大多已瞭然於心。 火影忍者的世界也好,博人传的世界也罢。 以斗牙如今超越凡俗、俯瞰诸界的生命层次,比之大筒木芝居高出一线。 对方那明面上展露的根底,在他眼中几无秘密可言。 在斗牙从容不迫的讲述中,凌月纤白如玉的手指,轻柔地剥开一颗灵果,捻起那晶莹剔透的果肉,优雅地送入男人口中。 她静静聆听,眉宇间慧光流转,待斗牙言罢,方才沉吟著开口,一语道破关键。 “如此说来,那盘踞星空的十尾神树,看似凶威滔天。” “实则不过是一座吞噬地脉菁华的熔炉,一座孕育万物精华的中转容器。” 她灿金色的眸子微抬,目光灼灼地看向斗牙。 “其中真正的精髓,便是那最终凝结的一一神树之果!” 凌月看著頜首的斗牙,心思流转如电,拋出了更深层的疑问,“那凝聚万物精华的神树之果,其造化之功,与你所掌的赋予恩赐之力,是否殊途同归?” “这话你问到点子上了。”斗牙唇角微翘,低沉的声音中,带著对爱妻洞察力的肯定。 “神树之果乃大筒木一族登神之阶、进化之基,其內蕴藏的玄奥与造化,必有神妙之处。” “此等夺天地造化之奇物,未曾亲尝其味,解析其理,即便是我,亦难以尽窥其玄奥。” “所以,想要了解大筒木一族的玄奇,最简单的方式 斗牙语气微顿,目光转向星空深处那傲然而立的大筒木芝居,“便是吞噬那大筒木的至强者,將其血脉、记忆、乃至对法则的感悟,尽数炼化为资粮!” “或者將那窃取天地造化、凝聚万物精华的终极结晶,纳入吾之神躯,亲身品悟其中蕴藏的、登神进化的无上玄机!” 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回怀中凌月那灿若星辰的眼眸,指尖轻轻抬起她莹白的下頜。 “然后带著我们一家子,一同升天登神,永享不朽!” 凌月灿金色的眼眸中,敛灩的柔光如春水荡漾,一抹难掩的悦色掠过眼底。 她唇角却勾起一丝慧如狐的弧度,指尖点著斗牙坚实的胸膛,声音带著清冷的娇嗔。 “哼·—.” “莫以为——几句不知与多少仙娥说过的甜言蜜语—” “便能理直气壮地广纳六宫,充盈这云顶帝闕了!” 只是那抹悦色,如同被薄云遮蔽的月光,迅速被一层沉凝的忧思所覆盖。 她依偎在斗牙怀中的身躯微微绷紧,声音也低了几分。 “那大筒木芝居,其力诡莫测,其势凶戾滔天,绝非易与之辈。我们潜在敌人还有月宫,望夫君三思而后行。” “月儿安心即可。” 斗牙掌心轻抚过凌月如瀑的银髮,宽慰地笑道,“通天之路,已在脚下铺陈。” “你我携手,徐行其上,且看这风云际会,谢开。” 隙间之里,温泉山。 月轮悬於墨色苍穹,清辉如练,穿过茂密的竹帘缝隙,筛落一地细碎的光斑。 氮盒的水汽如同流动的乳白色轻纱,在露天汤池之上无声瀰漫、升腾,將周遭的景致晕染成朦朧的写意画。 温热的泉水泪泊流淌,光滑的玉石池壁浸润著暖意。 八云紫慵懒地倚靠在池壁。 湿漉漉的鎏金色长髮,如同融化的金箔,豌披散在圆润的肩头与光洁如雪的背脊上几缕髮丝顽皮地贴伏在精致的锁骨凹陷处。 水珠沿著天鹅般优雅的颈项滑落,最终没入那在月光与水雾中若隱若现的深邃沟壑。 她微微闔著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细腻的脸颊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饱满的红唇却勾起一抹耐人询问的弧度。 八云蓝安静地跪坐在紫身侧的池水中。 九条蓬鬆如云的雪白狐尾,如同九瓣盛放的巨大睡莲,轻柔地铺展、漂浮在温热的水面上,隨著水波无声地荡漾起伏。 她习以为常地执起一柄素雅的木勺,留起温热的泉水。 动作轻柔得如同捧起月光,手腕微倾,清亮的水流便如细密的珠帘,均匀而舒缓地淋洒在紫老奸巨猾的肩头。 水珠溅落,发出晰渐沥沥的轻响,如同夜露滴落玉盘,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紫大人—” 蓝的声音轻柔,如同怕惊扰了水中的月影,又带著难以抑制的忧虑,在氮盒的水汽中散开。 “天外降临的外来者,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產生不利?” “有没有可能拉拢他,成为我们的助力?” 木勺悬停,几滴温热的水珠从边缘滑落,滴入池中,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片静謐中格外清晰。 紫依旧闔著眼,仿佛沉溺於泉水的暖意与月光的抚慰。 红唇边的弧度未曾改变,只是那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片刻的沉寂,唯有水波轻漾,狐尾浮沉。 “蓝啊———”紫终於开口,声音慵懒绵长,带著被水汽浸润的沙哑磁性,如同梦般飘渺。 “你听见—这泉水流动的声音了么?” 蓝微微一愜,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温泉水汨汨流淌,从看不见的源头而来,又向未知的去处而去,循环往復,永不停歇。 那声音细微却恆定,是这片天地间最自然的韵律。 “嗯—..—” 蓝不明所以,轻轻应了一声。 “它自顾自地流著—” 紫的声音悠然响起,不疾不徐,如同在讲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会因岸边多了几块碍眼的顽石,就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也不会因天空多了几片不速的乌云,就停止了奔涌。” 她微微侧过头,湿漉的金髮滑落肩头,露出小半张在月光与水雾中更显惊心动魄的侧顏。 那双深邃的金眸並未睁开,但蓝却仿佛感觉到一道洞悉一切的目光穿透了眼皮。 “幻想天的建立,便是我们唯一的泉眼,唯一的流向。” 紫的语气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它汲取的是这片土地沉淀千百年的『畏”与『念』,是妖怪们求存的渴望,是规则缝隙中滋生的『可能性”——与那天外来客的力量体系,从根子上,便是涇渭分明。” 她轻轻抬起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臂,纤细的指尖隨意地拨弄著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樱瓣,那瓣打看旋儿,隨波逐流。 “大筒木也好,查克拉也罢,抑或是那王庭的斗牙,天际的月宫——”紫的指尖轻轻一弹,樱瓣便漂向了远方。 “不过是这池水中,偶然搅起的几圈涟漪,几片落叶罢了。” “它们或大或小,或惊人或寻常,但最终——” 紫的唇瓣弯起,带著一丝看透世事的疏离,“都会沉入水底,化为滋养水草的养分, 或是被水流带走,不留痕跡。” 她重新將手臂浸入温暖的泉水中,发出满足的轻嘆。 “所以啊,蓝——” 紫的声音恢復了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隨口閒谈,“何必分心去看那扰人的涟漪?何必去管那落叶飘向何方?” “守好我们的泉眼,引导我们的流向,让幻想天—在它该出现的时间,该出现的地点,如这泉水般自然流淌而出—.” “这才是你我,当下唯一需要倾注心力之事。” 紫不再言语,仿佛又沉入了那暖意融融的休憩之中。 月光、水汽、泉声、狐尾一切重归静謐和谐。 八云蓝愜地望著紫沉静的侧顏,手中的木勺一已垂落。 紫的话语如同温润的泉水,一遍遍冲刷著她心中的疑虑。 (是啊,幻想天才是根碗,外力再强,爽究是外物。) (只要泉眼不枯,流向不变,属於大家的幻想天终將诞生·) 蓝的眼神渐渐变得坚令,心中的不安如同被水波抚平的涟漪,悄然散去。 她重新执起木勺,再次將温泉水淋洒在紫光洁的肩头。 浙沥的水声重新响起,融入这片只属於她们主僕二人的月下温泉图景,再无一丝杂念在这露天汤池边,一只小巧玲瓏的二尾猫又,正安静地蜷伏在光滑的玉石池沿。 它如同一团工茸茸的茶褐色)球,將小巧的脑袋搁在交叠的前爪上,棕宝石般的圆润眼眸,清澈地倒映著池水中朦朧的月影、它敬爱的主人蓝,以及主人的主人一一紫大人。 偶尔,她会好奇地伸出小小的前爪,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氮盒著热气的温泉水面,粉嫩的肉垫几乎要触碰到蒸腾的水汽。 那对幼崽而言久显滚烫的温度,总是让它又像被烫到般飞快地缩回,同时发出几声带著困惑艺娇气的用用喵鸣。 这只诞生未久、仍带著浓浓稚气的小猫,便是被蓝收为式神的妖怪猫一一橙。 第275章 大筒木落户 第275章 大筒木落户 穹顶之上,华丽宫闕。 琉璃雕琢的殿宇悬浮於永恆清辉之中,月都眾神垂眸俯瞰凡尘。 目光所及,芸芸眾生如蚁奔波於泥淖。 污浊之气仿佛能透过九重天幕,沾染她们不染纤尘的衣袂。 星空中那盘踞的异域凶影? 不过是泥潭里翻腾起的一朵稍大的浊浪,污秽依旧。 连一丝探究的兴致都欠奉。 唯有亘古不变的清冷月华,无声流淌。 九幽之下,是非曲直厅。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幽世地狱的诸位主宰,也不过是隔岸观火,冷眼旁观, 阳世因果,自有生灭定数,阴阳殊途,岂容阴司臂越插手? 於是- 这尊能够跨越星海、威压寰宇的妖神级强者,便如此孤零零地悬於冰冷星河之中。 十尾凶兽盘踞身侧,妖气冲霄,却无人问津。 那本该令诸界震颤的降临,此刻竟显得格外突尤而寂寥,其身影在浩瀚星空的映衬下,宛如宇宙间一尊荒诞的哑剧雕塑,透著几分难以言喻的滑稽与讽刺。 这般近乎“晾晒”的境遇,於漫长生命旅途中早已歷尽沧桑的大筒木芝居而言,心中却未能激起半分涟。 在他那孜孜以求、近乎偏执的“超脱次元”大愿面前。 个人的荣辱得失、一时顏面,渺小得如同尘埃,微弱到几可忽略不计。 “三大势力,应该对应著天地人三界,天界月都不屑一顾,地界幽世视若罔闻。” “如此一来,倒也不必分心他顾。只需將心力,尽数投向这纷繁的人界即可。目標明確,反倒轻鬆不少。” 芝居心念如电光石火般流转,眸中一定,没有丝毫犹豫。 脚下那盘踞星空的十尾凶兽,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撕裂真空的咆哮,庞大狞的身躯调转方向。 毫不掩饰其目標,裹挟著磅礴妖气与毁灭威压,径直朝著那森罗天庭统御之下的一一云州北境,永生之海呼啸而去! 那片星罗棋布、宛如碧玉散落於蔚蓝之上的外海群岛,正是他选定的道场雏形,立足之基。 首要之事,便是於此 將十尾神树之种,深深扎入这片海域的灵脉核心! 以这吞噬天地、转化万物的宇宙奇株为枢纽,鯨吞四海八荒之元气,重塑地脉水势之格局。 待神树根须贯通海床,枝极遮蔽苍穹,此方天地之法则,自会渐次扭曲、同化,直至彻底蜕变为独属於他大筒木芝居的一一绝对领域,契合其本源道则的完美道场。 此后诸般筹谋,自可徐徐图之。 轰—隆— 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十尾那山峦般庞大的身躯,降临於群岛中央那座最大的岛屿之上。 在永生之海鯨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紧张的目光下,十尾的降临没有地动山摇,更没有岩层崩裂的毁灭场景。 相反一十尾周身翻涌的狂暴妖气与毁灭紫光,在芝居精细入微的意念操控下,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驯服,迅速內敛、转化。 其狞的甲壳与扭曲的肢体,被一层温润如玉、流淌著翡翠光泽的能量外壳覆盖,庞大的形体轮廓竟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核心处那点诡的幽紫光芒,更是褪去邪异,化作一颗温润祥和、如同旭日初升般的金红光球,静静悬浮。 “滋·...” 十条贯穿星河的恐怖尾焰,此刻收敛了所有毁灭性的波动,如同十条温顺的、流淌著碧绿星辉的能量藤蔓,轻柔地垂落,无声无息地融入岛屿的大地深处。 它们並未粗暴地撕裂岩层,而是如同最精妙的根须,沿著地脉与水势的自然纹路悄然蔓延、渗透,精准地锚定在这片海域最为核心的地脉灵枢与浩瀚水势节点之上。 嗡—隆· 一股浩瀚、精纯、仿佛蕴含万物初生之机的磅礴能量,以十尾为核心,如同温柔的潮汐般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天空中残留的阴霾被涤盪一空,澄澈如洗,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温暖的金辉。 岛屿之上,龟裂的大地缝隙中,肉眼可见地涌出泪汨清泉,乾涸的河床被纯净的灵水充盈。 更令人震撼的是一所有接触到这股能量潮汐的植物,无论枯死的古木还是新生的嫩芽,都在疯狂地拔节、生长、绽放! 枯木逢春,抽出比原先更繁茂、更苍翠欲滴的枝叶。 寻常草瞬间膨胀数倍,开出绚烂夺目的奇异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馥郁芬芳。 岛屿边缘的礁石缝隙中,无数贝类、藻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蔓延,闪烁著珍珠般的光泽。 海水变得前所未有的澄澈湛蓝,蕴含的灵气浓度急剧飆升。 无数海洋生灵在其中欢快游弋,体型肉眼可见地增大,鳞甲、贝壳变得流光溢彩,仿佛沐浴在生命源泉之中! “滴答—” 十尾那翡翠外壳般的表皮上,凝结出点点晶莹剔透、散发著浓郁生命气息的翠绿露珠。 露珠滚落,滴入下方的土壤或海水中。 每一滴落下,地面便泛起一层柔和的翠绿光晕,草木更加疯长;落入海水,则化作一圈圈金色的涟漪扩散,所过之处,鱼虾雀跃,生机勃发。 整个群岛海域,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生命力! 灵气氮氬如雾,草木疯长似幻,海兽欢腾雀跃。 一派仙家福地、造化灵根的景象! 但是立於十尾神树头顶的芝居,那双幽深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喜悦或悲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本质的漠然。 在这片“反哺”的盛景之下,在那温和流淌的碧绿能量深处“ 十尾那十条深入大地与海洋核心的根须尾焰,正如同最贪婪、最隱蔽的吸血水蛭。 它们並非在释放能量,而是在以更精妙、更隱蔽的方式,疯狂地吮吸著地脉灵枢的本源之力与浩瀚水势的先天精魄! 那看似“反哺”的生机,不过是將掠夺来的庞大本源,经过十尾神树的初步转化、稀释后。 再以极小部分回馈给环境,如同拋洒诱饵的陷阱。 其目的,绝非滋养,而是麻痹此界意志! 欺骗眾生感知! 让这片海域,心甘情愿地、毫无防备地,成为滋养十尾神树、供其扎根成长、最终彻底同化吞噬的.完美温床。 神树根系,已然扎根! 它以造化灵根为偽饰,行掠夺本源之实。 一个披著神圣外衣、內里却孕育著吞噬之心的“自然道场”雏形—正在这片看似祥和的生机盛宴中,悄然铸就。 “比丘尼姐姐。” 永夜鯨的脊背如墨玉山峦般起伏,流淌著幽蓝的星辉。 千姬赤足立於鯨背边缘,浅银色的长髮被海风拂起。 发间点缀的粉贝与银珊瑚折射出细碎微光。 海蓝色的眼眸倒映著千丈外,那株贯通天地的神树十尾的根须如翡翠藤蔓垂落,正向海域倾泻著沛然生机,碧波翻涌间曾经飞妖蛾大军驻守的枯岛生机勃发,珊瑚丛生。 先前因担忧家园,可能被毁灭而紧的眉尖终於舒展。 可千姬纤白指尖无意识摩著缠绕铃鐺的海原贝戟,少女清冽的嗓音里却仍凝著一丝不安。 “我们该如何与他相处?” 跟这样一位强大而心思未明的天外邻居相处,作为鮫人一族的女王,千姬心里压力山大。 八百比丘尼闻声侧首。 墨绿色接近黑色的长髮,编成两条粗长的麻辫,温顺地垂落在胸前。 靛青双眸如深潭静水,额前红白缎带在风中跃如蝶。 身披苍蓝星袍,腰间悬垂的孔雀翎羽与黑珍珠串链隨鯨身起伏轻响,踝间银铃盪开空灵余韵,温润声线似月汐抚岸。 “帝君未出手,便是默许其存续。” 法杖顶端幽蓝星辰印记明灭闪烁,映亮她洞悉世情的目光。 “而那位——·既选择固守一隅而非张扬威势,便是不愿触怒天庭。” 裙摆绣著的尾羽暗纹泛起萤光,她望向神树笼罩下那片繁荣海域,字句清晰如言。 “井水不犯河水一一此即当下最好的距离。” “但愿——如此罢。” 千姬眼眸深处,忧虑如薄雾未散,轻若无声地低嘆。 那嘆息融入永夜鯨悠长的呼吸,转瞬便被海风吹散。 她的手指募然收紧,赤足在鯨背上踏前一步,眼神坚定。 “不过,与其在此悬心揣测。我当亲赴云顶天宫,面謁帝君,以明圣意深心!”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临天庭、心怀志芯的鮫人女王。 如今的千姬,深知背靠参天巨树是何等倚仗。 既然帝君这根“金大腿”稳如磐石— 她心中坦荡,毫无矫饰一一抱!抱紧便是!抱到底便是! “比丘尼姐姐,烦请你暂为看顾永生之海,我去去就回。” “鸣一—嗡— 足下永夜鯨心领神会,发出低沉悠长的鯨歌作为回应,庞大的身躯搅动幽蓝海流。 巨尾一摆,捲起千重碎玉般的浪。 载著它那心意决然、行动如风的主人,朝著九霄之上那巍峨的云顶天宫,破开万顷碧波,扶摇直空而去。 八百比丘尼的身影落回平静的海面,足尖轻点,涟不惊。 眸光追隨著那道融入云霞的倩影,嘴角向上弯起,那笑容如同春雪初融,带著长辈见证雏鹰展翅般的由衷欣慰与开怀。 注意到海上动静的大筒木芝居,神情淡然。 外界的动静依旧是试探为主,只要维持住这层“造化灵根”的偽饰,不显山露水地行掠夺之实。 再稍作退让姿態,示以无害,想必那统御此人界的森罗天庭,也不介意疆域之畔,多一个“亲善和睦”的邻居。 他端坐在神树华盖之下,眸中勾玉圈纹缓缓转动,如同宇宙深处运转的星环。 磅礴浩瀚的精神力,循著血脉深处那亘古不灭的烙印,无声无息地穿透层层空间壁垒,向著冰冷死寂的宇宙深空蔓延开去。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每一位血脉高贵的大筒木族人,当其力量攀升至足以遨游星海,即所谓“大妖怪”之境时,其成长的速度方会渐趋平缓。 若有此等实力不俗的部下在侧听候驱使,诸多繁琐杂务,芝居自可分派出去,省却心力。 同时,芝居心念如冰镜般澄澈。 (召唤同族数量需慎之又慎!) (若匯聚的大筒木气息过盛,形成“族群”之势) (那天庭之主,岂能容得下臥榻之侧,有他人鼾睡如雷?) (轻则猜忌横生,重则雷霆压顶!) 这其中的尺度,微妙如履薄冰。 芝居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如同推演著无形的棋局。 (不急) (唯有在这片海域站稳脚跟,徐徐试探天庭底线,方能-於夹缝之中,寻得那最稳妥的平衡之点。) 此情此景,恍如昨日重现。 一股久违的、带著铁锈与星尘气息的熟悉感,漫上芝居的心头。 那是他第一次狩猎星球时的心跳节奏一一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次呼吸都计算著生死的距离,极致的谨慎之下,却奔涌著足以点燃灵魂的兴奋洪流。 呵·—· 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沉醉的弧度。 正是这般正是这般在刀尖之上起舞,在规则缝隙中撰取最终亲手摘取的“果实”,歷经艰辛谋划、耐心守候所得到的“收穫”““ 方是这浩瀚宇宙间一一最令人迷醉的甘美,最值得回味的醇浆! 同一时间,履新未久、坐镇云州中枢的知州浅矢谢访子,正凭栏远眺。 当北海方向,那道贯通天地的灵光映入眼帘,饶是以她神明的心境,也是头皮发麻。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咂,泄露了她心底的沉重。 从天庭“被餵饱了”的云州军主是露,坐在下手。 一身黑色的贴身华服,勾勒出妖媚万千的妖嬈身段,只是眉宇间同样凝著化不开的忧色。 在她身后,云州六府知府齐聚一堂,个个神色凝重。 肃杀的气氛笼罩著这临时议事的厅堂,眾人目光交匯,皆聚焦於北海那片“祥瑞”之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是她们心中共同的基调。 第276章 思想的矛盾 第276章 思想的矛盾 云顶天宫·武德殿。 赤牙丸端坐於主位,身后悬掛的百战图血煞翻涌,仿佛有无形兵戈錚鸣。 那双碎金色的妖瞳,如同淬火的寒刃,缓缓扫过殿內肃立的五道身影一一新晋的五方元帅。 红邪鬼、瞬雷牙、剑斗丸、齐天、冰嵐丸五人神色各异,气质迥然,或桀驁、或沉凝、或锋锐、或厚重、或冰寒—-但眼底深处,皆是带著冰冷的杀意。 他们皆是自森罗帝君微末之时便追隨左右、浴血同袍的犬族悍將! 一路行来,踏碎过多少强敌尸骨? 撕裂过多少王座族旗? 纵使文书室已將大筒木芝居那横渡星海、驾驭十尾的情报公之於眾於他们而言,何惧之有?! 这浩瀚人间,每一寸山河,皆为犬族蹄下之疆土。 那异域妖神,不拜天庭符节,不递国书,便擅划海域,圈地为营此等行径,分明是没有將天庭放在眼里! “赤牙丸大人!” 性子最为暴烈的红邪鬼率先踏前一步,周身青碧颶风虚影隱隱咆哮,声音如同刀刮铁锈。 “请准末將所请!” “由我等五人,立结『五极五方五军大阵”!” 她眼中凶光暴涨,一字一顿,杀意凝如实质。 “引天兵之气血,融万將之妖魂,合五方之气运!” “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辈,生生炼作粉!” 战阵兵戈,集群集眾之力,向来是帝君所重。 这新近铸就的“五极五方五军大阵”,更是其心血所凝,又经过八意永琳修,威能惊天。 摒弃了旧日以妖纹勾玉勾连兵將的粗陋之法,转而以浩瀚天庭气运为无上枢机! 熔万军之气血、妖力、精神、乃至不屈战魂於一炉。 再依五方元帅各自所掌之天地境界之力,风、雷、剑、岳、冰为引,铸就属性迥异却又在根本上浑然一体的五极战域。 五域轮转,相生相剋,其势生生不息,其威在天庭气运的伟力与三圣刀的压阵下,足以撼动妖神之境! 赤牙丸眸光闪动,神光湛湛,仿佛有星河崩灭、日月轮转的虚影一闪而逝。 那是在虚神界衍化此阵时,亲眼见证的灭世之景。 迎上五方元帅那如同即將喷发的火山熔岩般炽烈的战意目光,赤牙丸却巍然如山。 他作为节制天下兵马的大司马,更是帝君意志在此的延伸。 心中虽有与袍泽同燃的杀伐热血,更有统帅全局的理智。 “帝君一一” 赤牙丸的声音沉凝如金石坠地,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尚未下达征討此獠的御命! 3 他的眼神一一落在五方元帅的身上,如同无形的锁,瞬间压制了五人翻腾的妖气与杀念,如同狂澜撞上不周神山。 大司马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寂静的殿宇中迴荡。 “尔等如今,已非昔日衝锋陷阵、只凭血勇的锋刃之將,而是执掌一极、统帅万军之帅!” “为帅者,当如山岳,动则雷霆万钧,碎星裂宇;静则渊淳岳峙,镇海定波!” 最后一句,如同九天寒冰,冻结了所有躁动,“未得帝詔,擅启刀兵,非帅所为!” 赤牙丸近乎雷霆震怒般的严厉呵斥,让五人气息一黯。 空气如凝玄冰,唯有兵戈虚影在百战图上无声嘶鸣。 作为镇守中央、执掌军机,如同大司马副手、天庭军部实质上的第二人1 冰嵐丸,此刻缓缓抬首。 他那双靛蓝色的瞳孔中,冰封的杀意悄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静水般的沉凝。 冰嵐丸並未直接反驳,而是先朝著武德殿后方、天宫太极殿的方向,一丝不苟地躬身拱手。 礼毕,他才沉声开口。 “大司马容稟,帝君至今未降征伐詔令,或许亦是意在审视我军部是否做好了万全准备。” “帝君日理万机,统御八荒,乾坤运转,皆繫於一身。” “我等身为臣属,执掌兵戈,岂能因职分当为之事,而屡屡被动等候御命,徒耗圣心?” 他话语中,既无越之意,又隱含主动担责、锐意进取的锋芒,“未雨绸繆,铸锋礪刃。” “静待帝詔,雷霆即发!” “如此方不负帝君重託,不负我天庭军部赫赫威名!” 冰嵐丸这番话,如同冰峰之上流淌的清泉,冷静而透彻,涤盪了殿內残余的躁动。 赤牙丸眼中,浮现一抹毫不掩饰的讚赏。 心思縝密,格局深远。 洞察帝心,勇於任事。 冰嵐丸的成长速度,远超其余四人,正是执掌枢机、运筹帷者不可或缺的资质。 已经做好开国大典后,与雅子夫人比翼双飞的赤牙丸,心中念头流转一一或许假以时日,这大司马的尊位(不过,这等关乎天庭命脉、帝君肱骨的枢机之位,还是让斗牙那小子去思虑好了。) “便依冰嵐丸所言整备军务。尔等各军额定万人部曲,然现下兵员不过七八千之数, 尚需加紧徵募,务求满编。” 赤牙丸此言一出,五位元帅脸上皆浮现凝重之色,眉宇间难掩忧色。 身为纯血犬族的骄傲悍將,他们骨子里更倾向於从血脉同源的族裔中,遂选那些歷经血火淬链的善战之士。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天庭一直在推行多生多育的优生之策,犬族虽繁衍至八十万眾, 其中大半都是还在鸣鸣的幼崽。 不过这些年推进的人妖通婚之策,有了十足的进展。 多数的男性犬妖都是三妻四妾,犬族半妖人数日渐新增。 根据太僕卿的人口统计,已有十万余人。 可惜,也都是娃娃。 犬族中真正的成年男子,只有不到十万人, 此十万人中,大部分已被抽调填充地方,用以镇守州府、稳固天庭帝族在四方疆域的统治根基,还有部分不满足要求。 剩余的精锐,早已被五位元帅如同篦子梳头般,搜刮殆尽,尽数纳入魔下。 可依旧有著缺口。 赤牙丸对此洞若观火。 他心中,何尝不深以为然? 从血脉相连的私心而言,他由衷期盼,那征伐四方的天庭部曲,皆是血脉纯正的犬族儿郎。 军阵玄妙,岂止增益战力? 於日常操演、砥礪修行之中,其效亦非同凡响。 寻常中级妖怪,若得入此阵,受战意淬链、军魂滋养,其突破、晋升高级之境的契机,將大大提升! 可从大司马的角度,此等独厚一族、排异他族之举。 这无疑不妥。 此非统御之道,实乃取乱之阶。 长此以往,必离心离德,动摇天庭根基。 赤牙丸指尖敲击著扶手,发出“咄咄”的声响。 那清脆的声响,如同警钟,敲在殿內每一人的心头。 “天庭非犬族一家之天庭,乃百族共系之帝国,尔等身为元帅,当有海纳百川之胸襟,兼容並蓄之气度!” 五人凛然垂首,齐声应道,“吾等谨记。” 只是那低垂的眼帘之下,翻涌的情绪,却未必如这声应答般毫无波澜。 待会议结束,已经结为夫妇的红邪鬼与齐天,迴转原州帝都,两人步入重新修、更显恢弘的元帅府邸。 甫一踏入府邸,府內的结界隔绝了外界视线,红邪鬼终是按捺不住心中鬱愤,抱怨道“整个天庭,哪一寸山河,不是我等犬族儿郎,用铁蹄踏平,用鲜血浇灌!” “军阵玄奥,更是斗牙大人的心血,赤牙丸大人何以偏祖外族,令彼等坐享福泽?” 齐天魁梧的身躯如山岳般沉稳,他上前一步,宽厚的手掌不容分说地握住妻子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縴手。 掌心传来的温热与力量,如同大地般包容。 “大人自有其深远的考量,吾等遵命便是。” 他微微一顿,目光温和地看著红邪鬼,“再者,太僕卿一系的鸦天狗,岂能算作外人?” “濡鸦阁下乃帝君內室,尊贵无匹,其魔下鸦天狗,更是与我等並肩浴血、生死与共的袍泽,当然不是外人。” 年轻气盛,由斗牙一手点化的红邪鬼,自然明白丈夫的弦外之音一一亲疏有別,內外有分。 她话中不虞不减,“最让我不爽的是,是那位投降之后,直接成为了云州知州的矢访子,其何德何能牧首一州?” “慎言!” 齐天沉声打断,“诸州知州,皆由帝君金口玉言而定。” “你此刻浅矢访子知州之位,便是在质疑陛下的圣裁!” “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红邪鬼神色一滯,语塞之下,愤然甩开丈夫的手。 “哼!” 一声带著委屈、不甘与倔强的冷哼从鼻腔挤出。 她头也不回,提脚便朝著里屋疾步走去。 厚重的门帘被她狠狠甩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齐天站在原地,望著那兀自晃动的门帘,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迈开沉稳的步伐,跟了上去。 经歷过犬族血战时期的齐天,心中其实对红邪鬼的说法深以为然一一自家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他何尝不愿天庭权柄所及,每一尊显赫之位,每一道擎天之柱,皆出犬族门庭! 让那些异族血脉,永世匍匐於帝座之下,仰望我族荣光。 可话又说回来。 这浩瀚天下,何其之大! 群雄並起如星火燎原,豪杰辈出似大江奔涌。 纵然一统天下,域外依旧大敌在旁,天庭威权欲凌八荒,统御万灵,若仅恃一家一族之力,何年何月方能竟功? 他们二人心中翻涌的思潮,正是如今犬族內部,奔流不息、相互激盪的两道主流。 在这繁似锦、瑞气千条的天庭盛景之下。 思想的交锋,理念的衝突,如同无声的惊雷。 在华丽的宫闕、肃杀的军营、乃至寻常巷陌间无声碰撞。 “所以,接下来陛下打算看著大筒木芝居联繫族人,好以此顺藤摸瓜,找到另外的世界。” “將內在的思想衝突,转到对外界的征伐上来?” 时代树下。 茶烟裊,在劲的枝间繚绕,如同流淌的时光。 森罗帝君与大司徒对坐,八意永琳的目光,穿透氮盒的茶烟,落在斗牙沉静的侧顏上念及月都那根植血脉、近乎本能对凡尘视为“污秽骯脏”的脾之態。 她心中,一股沉甸甸的忧虑如铅云积聚,朱唇轻启,其声若幽谷清泉。 “堵不如疏,乃禹王治水之训,亦为御世不朽言。” “但思想根基,当自源头重塑,不容放任自流。” “否则遗祸无穷!” 智慧之神的劝诫,让森罗帝君目光微抬,落在对面那绝代风华的身影之上, 那饱满而色泽浅淡的唇瓣,微微抿著,显得丰润而內敛,如同初绽的月华苞,清冷中透著一丝禁慾的诱惑。 不知道品尝起来,与辉夜的樱唇,有何不同。 “陛下!” 永琳稍显严厉的凛冽唤声,將斗牙神思召回。 帝君神色泰然,无半分窘迫,倒是永琳面露不虞之色,指尖拢紧了衣襟。 但那本就贴合的衣料,在她近乎防御性的动作中,越发地凸显出自身冠绝天庭的凹凸曲线。 饱满如满月,纤细若扶柳。 “嗯,朕在听。” 斗牙沉静应道。 “天庭开国大典在即,一动不如一静,既然大筒木芝居暂时安分下来,朕就不急於动他。 至於其召唤同族,所携异域之讯息,不过顺手摘取的—几枚野果罢了,无关宏旨。” 吞掉大筒木芝居后,斗牙完全可以瀏览他的记忆,模擬他的气息,於浩瀚星海之中召唤或锁定其余大筒木,於他而言,直如探囊取物。 真正让帝君关心的是思想上的教育,诚如永琳所言,思想必须从一开始抓起。 经歷了九年义务教育,还是本性难移,好色成性的斗牙,对此深以为然。 “接下来內外矛盾的转移,也是顺水推舟,正好將思想顽固不化的傢伙丟到外面去。 务知道思想与信仰可以將贪生怕死之徒,变为英勇无畏之辈的斗牙,笑著与永琳探討起將来天庭子民的义务教育。 九年? 不,以妖怪的漫长寿命而论,起步便是九九八十一年。 斗牙恶劣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