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与灯神的邪念》 第1章 死而復生的男孩 索曼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无必要,別和小索曼先生搭话。 这听上去像是某种会令开明父母皱紧眉头的贵族恶习:为了培养优秀又冷酷的继承人,我们必须先balabala,再balaba,然后bala…… 事实却並非如此。自五年前的那场意外过后,索曼家基本是小主人在家,老主人就不在家。这对父子王不见王,相处模式也很难说是亲子。若是没有索曼夫人將二者连接在一起,这个家或许早就散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就在5年前,在这栋地处英国的避暑宅院中,曾发生过一场残酷至极的屠杀。一个为了长生、力量、权利著迷的疯子闯进了这里,夺走了一件不属於他的神器秘宝;並將正在德国搅风搅雨、如日中天的索曼先生的独生爱子,年仅6岁的爱德蒙变成了一具苍白而僵硬的尸体。 …… 而现在,身死五年的爱德蒙·索曼背著手,饶有兴致地来回踱步。 “所以你已下定决心,母亲,你確定要我去霍格沃茨,而不是德姆斯特朗?” 美丽的索曼夫人沉默了片刻,她生性优柔,越是大事,便越拿不定主意。 反倒是“別和小索曼先生搭话”这种规矩,她是绝不会老实遵守的。 毕竟比起丈夫,她还是更爱儿子。 即使那已很难说…还算是她的儿子。 “你…自你醒来以后……” 索曼夫人斟酌著措辞,极力避免提到那件令她痛彻心扉的往事。 “你的名字便被霍格沃茨的新生名单所收录。虽说我还是想你去读德姆斯特朗,但你父亲…你父亲恐怕难以承受来自那个人的压力。” 母亲有气无力地说著,像是在吞咽某种屈辱。压力来自哪里?说来可笑,压力几乎算是来自她的娘家人。 可那人对索曼夫人来说,比起靠山,倒更像是一道伤疤。虽然她侥倖因出身结识了真心爱她的丈夫,可这背后却是另一笔没人敢提的烂帐。 好在爱德蒙对这已经过去的种种並无兴趣。这个11岁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孩子气地叫道:“太棒了!”“爱德蒙is free——”然后开怀大笑。 他越是表现得和十一二岁、被宠溺得不成样子的少年无异,脸上那微妙嘲讽表情所带来的违和便越强。每当这时索曼夫人便会有些恐慌,可这位红髮美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她早就思考过那个问题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 面前站著的这个生物里,十成里只有半成算是你的儿子, ……那他还算是你儿子吗? 毫无疑问,索曼夫人早已做出了选择。 “我会写回信给…给阿不思·邓布利多。”母亲呢喃著。“而你,爱德,你必须向我保证,只要你的同学没想伤害你,你也绝不能伤害你的同学。你必须乖乖的、乖乖的做个好人。” 大约算是爱德蒙·索曼,起码的確是由她儿子的记忆为主导的那个东西,他抬头衝著母亲微笑,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三天后,1971年8月,英国对角巷。 奥利凡德魔杖店店內乱糟糟的,一多半的魔杖盒都被熏得焦黑。一个相比同龄人要略高一点的身影穿著一套体面极了的新式巫师袍,不耐烦地催促著奥利凡德先生。 “你很清楚你这副做派比起一个靠谱的手艺人,其实更像一个神叨叨的记录者、信占卜信迷糊了的神棍。 你知道这会让你的客人对你又敬又疑,进而不敢多说,只能一个劲儿的浪费时间,用穷举法苦试,而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对不对?” 爱德蒙·索曼无礼地说著,唉声嘆气地抓起另一根候选魔杖。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柳条木,是根適合施法的好魔杖。 可怜的小东西刚被爱德蒙捏在手里,便从杖尖吐出了一团又一团的潮湿黑雾,呛得奥利凡德先生打了个喷嚏,有些嗔怪地瞪了爱德蒙一眼。 “多不可思议啊,你这人竟然能比你的嘴还更挑剔!” 老制杖师难得有力的这么说了一句,接著便轻嘆一声,语气重归轻柔。 “再看看这一根吧,索曼先生,我得承认你快挖穿我的库存了,真是个挑剔的年轻人,真是……” 爱德蒙被这句埋怨取悦到了,他得意地笑了笑,紧接著又试了五六根魔杖,其中最糟糕的那根是冬青木做的,灵活柔软,但却差点烧著了奥利凡德先生的鬍子。 奥利凡德喃喃道。 “你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爱德蒙“嘖”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我已经在这耗了近半个钟头了,老先生,你要是现在才说这儿没適合我的魔杖,我,” 他没能说完,便被隨他一起来购买入学清单上诸多物品的母亲碰了碰后背。於是爱德蒙咽下了后半句话,只是用谴责的目光凝视著慢吞吞的奥利凡德。 气质空灵神秘的奥利凡德先生已被眼前的臭小子搞得相当狼狈,但还是好脾气地再嘆了口气,不太情愿似的从某个距离他很近的魔杖盒中抽出了一根並不起眼的十四英寸魔杖。 “山茱萸木,凤凰尾羽,14英寸……这並不是根好驾驭的魔杖,事实上,这只是我年轻时的突发奇想,唉,一个古怪的点子,一个寂寞了许久的顽童……” 爱德蒙被奥利凡德那神神叨叨的语气搞得浑身发麻。他实在很难接受一个人竟能比自己还更神秘絮叨。为了打断对方那並无多少必要的魔杖介绍,爱德蒙主动伸手捏住了那根號称“非常顽皮”的魔杖。 接著,数团魔术火迸射而出,彼此交织旋转,绕著在场三位巫师来回兜了三圈这才消失不见。 隨后爱德蒙便感觉兜里一沉,仿佛多了什么东西,这令他不禁挑起了眉。 奥利凡德先生並未察觉异样。老者终於鬆了口气,露出了一个慈和的微笑: “看来这便是你应得的那根好伙伴了,不得不说,这的確很適合你,索曼先生。” 奥利凡德眨了眨眼,吞下了后半句:我真同情接下来要和你同窗的小巫师们。显而易见,最顽皮的杖木搭配最自由的杖芯,天知道这位略带德语口音的小索曼会给他的同学带来怎样的惊喜与惊嚇。 终於解放的爱德蒙闻言只是笑了一笑,变回了刚进门时那个彬彬有礼的贵族少爷。等母亲付完了钱,他便离开了魔杖店,嘴里哼著古怪的小曲,从兜里掏出了三枚银西可。 “我请你吃冰淇淋吧,母亲。” 爱德蒙彬彬有礼地说道。 而他母亲怔了怔,迷惑地道: “……爱德,你从哪儿来的钱?” 爱德蒙压低嗓音怪笑两声,並未答话。没一会儿奥利凡德魔杖店內便传出了一声惊呼,老奥利凡德推开门,与尚未走远的索曼母子面面相覷。 老巫师脸上的神色尷尬极了,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尷尬从奥利凡德脸上,移到了索曼夫人脸上。 “真是顽皮的魔杖。” 爱德蒙嘻嘻笑著,念了个漂浮咒將银西可向奥利凡德弹去。 “我承认它的確很適合我——” “而且英国的確比我想的还更有趣,母亲,我甚至都有些期待开学了呢。” 第2章 莉莉·伊万斯 虽然爱德蒙归还了魔杖为他偷来的“英国钱”,失去了请母亲吃冰淇淋的实力,索曼夫人对他却相当溺爱,很能把他的需求放在心上。 於是母子俩下一站直奔弗洛林冷饮店,爱德蒙不知节制的点了个三球甜筒,一边美滋滋地吃著,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著紫色的那种实在太甜。 “父亲给了我们多少钱?1000金加隆?听著,母亲,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好能把它全部完。” 索曼夫人面前摆著一个纹不断变化的小盏,盏中盛著一块造型抽象的小雪糕。爱德蒙认为那玩意的味道必不可能好吃,但考虑到它很昂贵,那大约也算和他母亲相配。 “你要怎么在这儿完1000金加隆呢,爱德?即使我给你定十个金坩堝,那也不了几个钱。” 母亲忧虑的说道。 “如果这是你想多吃几个冰淇淋的藉口,那我得告诉你这傻极了。” 爱德蒙嗤笑一声,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与父亲的关係实在说不上好,基本就只將对方视作一个鼓鼓囊囊、叮噹乱响的好用钱袋。因此只要是能榨出来的钱,他是绝不能容许其回流到父亲手中的。 好消息是,索曼夫人也拒绝帮丈夫省钱。她是站在儿子这边的。 隨后这对母子用德语展开了一小段对口相声: “我可以再给你买两份冰淇淋,可这根本算不上钱。” “老天,母亲!我8岁后就没再为了嘴馋而撒谎骗你了!” “那你是想要宠物吗?那这钱应该够买对儿豹子了,或许能买白化的那种。” “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先不说大猫咪並不在霍格沃茨准许学生携带的宠物名单上,母亲,我根本就不会照顾动物,我才11岁,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 嘰嘰喳喳了一通,索曼夫人雪白的脸都浮出阵阵红晕——被她儿子气得。她以蓝眼睛瞪了爱德蒙一眼,薅著儿子站起了身,决心不再与逆子商量,先给他定个10套常服再说。 而爱德蒙,唉,他相当的爱招惹別人,尤其爱看喜欢的人气急败坏。 此刻见母亲已板起了脸,他也乖顺起来,就这么被她拎到了摩金夫人长袍店,像个人偶那般一顿一顿地站上了脚凳、张开了双臂。 摩金夫人是个和气的矮胖女巫。令爱德蒙感到遗憾的是,她竟然会说德语。 索曼夫人的英语很差,这是件有些可悲,也有点可怜的憾事。虽说她是在英国出生的,却並未在此长大。且由於某种微妙的排斥心理,母亲她並不喜欢英国……啊,是的,是的,她尤其討厌霍格沃茨。 那边两个时髦女巫正用德语密谋著什么,掏钱的与收钱的相谈尽欢。只留爱德蒙在原地苦试,套完这件换那件。 好在没过一会儿,便有个小小的身影推开了店门,稍稍分走了摩金夫人的注意。 爱德蒙斜瞟一眼,发现那是个身穿麻瓜服饰的红髮女孩。此时她正用绿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店內那些不住更换姿势的成衣模特,惊讶但不畏缩。 当红髮女孩的目光与店內的两位女巫交匯时,她开朗地笑了笑,瞬间俘获了摩根夫人的心。 索曼夫人则古怪地瑟缩了一下,而当女孩与爱德蒙四目相对时,那双绿眼睛里的好奇更盛了一些。 毫无疑问,她也意识到爱德蒙大概率同样是前来採购的霍格沃茨新生了。 很快她便站到了爱德蒙身旁,茫然但聪慧地跟隨著魔法皮尺的指引张开双臂。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嘿,你好!”女孩並不比爱德蒙矮多少。“我叫莉莉·伊万斯。你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吗?” 爱德蒙並不常被人搭话,更不常见到同龄人。微妙的,他勾起一抹社交假笑,彬彬有礼地答道: “是的没错,伊万斯小姐。看来接下来我们便是同年级的同学了。” 爱德蒙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莉莉·伊万斯。 她与他母亲一样,都有头惹眼的红髮。而且莉莉·伊万斯的红髮比他母亲还更深更红,配上女孩上扬的嘴角、绿汪汪的眼睛,这孩子看上去几乎像个……呃,像颗小苹果。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叫什么?” 女孩飞快地皱了下眉,但立刻便又笑了起来,显然不准备为爱德蒙的小紕漏坏了心情。 “你知道一年级的课表吗?啊,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拿到书单上的那些课本了,它们中有哪些属於主科?我才刚开始看《標准咒语(初级)》就著了迷了……哦,对不起,你喜欢哪一科?” 爱德蒙的脸上掛著得体的假笑。 实际上,他比较喜欢躺著。 啊,当然了,非要说的话,爱德蒙还是很乐意对某本书手不释卷的。 “我很喜欢《怪兽及其產地(神奇动物在哪里)》,要问为什么的话: 我父亲过去是绝不准许斯卡曼德先生的书进入他的庄园的。而且我听说,直到最近斯卡曼德先生都在更新这本书的內容,我喜欢有热情的学者,我很欣赏斯卡曼德先生。” 还好索曼夫人听不懂这样的英文长难句,否则一定会替自己丈夫感到尷尬。原因也很简单:身为格林德沃下属的索曼先生曾与邓布利多的爱徒,纽曼·斯卡曼德先生有过数次交锋。 显然,老索曼並不是占上风的那个。 伊万斯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而爱德蒙並不准备解释和庄园有关的那部分。他假笑著,公式化地回应著这位未来同窗。 “以及,我叫爱德蒙·索曼。据我所知,霍格沃茨的课表是在新生分院后才公布给个人的。一年级不分主副科。” 伊万斯好似第一次听说新生还要分院似的瞪圆了眼珠。在爱德蒙失去耐心前,摩金夫人主动接过了话头。她亲热地与伊万斯交谈起来,无比公允的点出了四个学院各自的特点。 狮子英勇无畏;獾勤奋忠诚;鹰智慧而热衷探索;蛇精明且野心勃勃。 事实上,即使只以爱德蒙那浅薄的,对英国魔法界当今局势的丁点儿了解来看,摩金夫人的说法都太保守了一些。 她提到斯莱特林时相当的云淡风轻,像是怕嚇到了谁,也像是不希望一看便是纯血家族出生的索曼母子对这个麻瓜出身的小女巫说些更不好听的。 “……” 伊万斯道谢过后便沉默了下来,爱德蒙感觉她很像20分钟前的自己,那时他正盯著弗洛林冷饮店那二三十种口味发呆,实在不知道自己该选哪一个。 这种想像逗乐了他,大抵是因为对方和自己有著一头红髮吧,他忍不住再次出言,贱嗖嗖地说道: “如果你是在对巫师学校拉新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分门別类而深感困惑,那我建议你还是別。又或者说,儘早习惯吧,伊万斯小姐。 巫师是很怀旧的,英国巫师尤甚。他们喜欢老东西喜欢得要命,甚至捨不得废弃15世纪定下的老规矩——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忘不了过去的荣光?啊哈。” 爱德蒙咯咯笑了起来。 “实话说,与其困扰你的特质更適合哪个学院,还不如打量下哪种顏色与你更为相配。要我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算不错,一个衬你的头髮,一个衬你的眼睛。” 莉莉·伊万斯闻言怔了怔,反倒是摩金夫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尷尬。伊万斯沉默了有一会儿,爱德蒙也不觉得难堪。女孩需要定製的衣服不多,反倒成了能先下矮凳的那个。 “感谢你的热心回復,嗯,索曼先生。” 莉莉转身抬头,严肃地正视著继续充当换衣人偶的爱德蒙。 “我的確受益匪浅。不过,我並不喜欢被人点评发色与瞳色。而且,如果接下来的校园生活都与学院密不可分,那分院一定是值得更认真的对待的。” 她点了点头,又礼貌的笑了下。 “但还是谢谢你的热心,索曼,我们开学再见!” 第3章 叔曾祖父邓布利多 “你,呃,嗯,你,” 见到了刚刚那幕告別,再怎么听不懂英语,索曼夫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她神色愕然地走上前来,嘟噥著询问自己儿子: “你喜欢…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 这个类型又是哪个类型呢?这是很不经细想的一件事。 无论爱德蒙是偏好麻瓜出身的女巫,还是他也和老索曼一样喜欢红髮姑娘,二者都会令索曼夫人感到崩溃。这相当於同时触了她两种忌讳,叫她有苦难言。 而爱德蒙闻言,表情立刻便沉了下来。 “老天,你的表情就像是看到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狗突然发情了一样——饶了我吧,母亲,那姑娘才11岁呢。” 爱德蒙说完这句又嘖了一声,失去了为安抚母亲而充当试衣人偶的兴致,用力踩下了矮凳。 “事实上,我想我应该是说错了一句话……好吧,或许是两句。管它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点儿累了。我们得想个办法赶快將剩下的金加隆消耗乾净。” 索曼夫人鬆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触到了儿子的霉头。只好沉默地点了点头,付钱买下了裁定好的那几件衣服。 在大多数情况下,爱德蒙都很乐意当个体贴可爱的好儿子。他很知道如何撒娇,很清楚要如何与母亲开玩笑。 在气氛堪称沉闷的索曼庄园內,爱德蒙永远是最鲜活、最不知敬畏、最维护母亲的那个。 就和他死前一模一样。 但在某些时刻,爱德蒙又会突然沉下脸来,展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那种气势总能瞬间搅散索曼夫人的美梦,让她记起眼前之人……是,也不完全是她最心爱的小爱德蒙了。 …… 可这有有什么办法呢?对一位母亲来说,她除了硬挺著装不知道外,实在也没別的办法。 好在爱德蒙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上一秒他表现的好像是被人说:你是不是有点变態啊?因此被气了个倒仰;下一秒他又拉起了母亲的袖子,撒娇要去逛逛看看,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孩。 很快母子二人又在路过魁地奇精品店时,为一把魔法扫帚爭执了起来。 “母亲、母亲——如果你是想为自己买一把值600金加隆的清洁工具,那我没半点意见。但你要说这是为我买的交通工具……”爱德蒙露出了一个被噁心到了的表情。“我自己能飞,我不需要!” 索曼夫人嚇了一跳,她捂住爱德蒙的嘴向一旁走去,很快来到了斯拉格&吉格斯药房门前。接著这对母子在店老板不解的目光下,一口气买够了能让至少三名学生用到毕业的魔药材料。 可即使如此豪横,钱袋里也还有400多的金加隆没出去。 隨著傍晚的夕阳將天空映得灰红,爱德蒙又有了个鬼点子。他甜腻腻地喊著母亲,希望能钻去与对角巷相邻的翻倒巷看看“有没有新奇些的小玩意儿”。 索曼夫人很不乐意。 “你父亲警告过你的,爱德。”她脸上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恐惧。“你只是个11岁的小巫师,你不能……” “我不能?不能什么呢?” 爱德蒙露齿一笑,截断了母亲的话。 “我正是最淘气的年纪,是个用飞路粉时念错了地名,也不叫人生疑的年龄……如果你害怕,母亲,我可以自己去,” 索曼夫人直接捂住了儿子的嘴巴。她脸色苍白的可怕,显然是想起了儿子8岁生日宴上发生的那件惨案。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此事简述起来,便是爱德蒙指了指一位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隨即那人便仰头倒地,死的悄无声息。 虽说老索曼最终將其包装成了一场“护主链金道具造成的不幸意外”,成功安抚住了前来庆祝的各方势力。 但关上门老索曼还是发了好大一场火,砸坏了不少古董,並立下了:“如非必要,不许和爱德蒙交谈;如非必须,爱德蒙不许出门”的规矩。 出门接受巫师教育当然是很必要的,可去黑巫师云集的翻倒巷看看…这就和必要二字无关了啊! “为什么这么害怕?母亲,我和你解释过的,我从未主动伤人。” 爱德蒙以亮晶晶的蓝眼睛逼视著索曼夫人,他很清楚母亲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妈妈总会想方设法的满足他的那些小请求,不止是因为愧疚,更是因为索曼夫人也很清楚,这世上她唯一真正拥有的亲人,也就只有小爱德蒙了。 而且,儘管以爱德蒙面貌“回来”的这个东西十分的……令人生畏,却也实实在在的爱著索曼夫人。这份母子亲情並无哪怕一丝虚假。 “你只会伤害想害你的人。” 索曼夫人自我安慰般喃喃。 “是的,是的。我只会伤害那些想伤害我们的人。” 爱德蒙笑著回道。 於是,索曼夫人还是认了命。她绝不可能放心让爱德蒙自己钻进翻倒巷,生怕第二天的头条新闻会变成“惊!霍格沃茨一年级准入生屠杀翻倒巷黑巫师”。 因此女巫只好以右手中指顺时针抚摸了婚戒三次,魔法物品即刻生效。隨著数道刺耳的“啪啪”声,两名高大沉默的德裔巫师幻影移形至母子二人身旁,他们都是老索曼的部下。 爱德蒙十足混帐的为母亲的让步鼓了鼓掌,心里却有些不满。 “你担心我保护不了你吗?妈妈。”他平静的、难得亲热地说道。“伊莲娜,你杞人忧天啦。”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半根毫毛。” 这番宣言非但没让索曼夫人平静下来,反倒令女人的神色更憔悴了几分。两名男巫沉默地跟在索曼母子身后,在太阳尚未完全落山之际,进入了鱼龙混杂、號称英国黑巫师群聚地的翻倒巷。 接著,爱德蒙便找机会兑现了他的承诺。一行四人甚至还没走到那间颇为有名的博金博克魔法店,便遭遇了一场突袭。 四个成年巫师窜了出来,还有个骂骂咧咧的妖精堵住了索曼一行来时的路。数道红光你来我往,偶尔还有一道绿光呼啸而过。 伊莲娜只在最开始时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但她不善战斗,拔魔杖的速度比爱德蒙还要更慢半拍。 而爱德蒙简直被眼前这一场乱斗给逗乐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他的阅歷,实在是很难欣赏这种村口械斗级別的斗法。他会抽出魔杖,也只是为了装装样子。 虽然袭击者的目標是索曼母子,却並没人当真將他二人的战力放在心上。因此爱德蒙甚至能悠閒自在地伸出一根食指,指向那个跳的最欢、骂的最脏的妖精,在心底默念: 【curse(诅咒)】 下个瞬间,那可怜的妖精就好似被封住了声音似的静止了三秒,一种诡异的纹路伴隨著黄铜敲击之声攀上了他的大脑…… 魔神遮住了这卑微灵魂的剩余宿命,妖精的身体已被“徵用”。妖精发狂般尖叫著,向原本的同伴射出了一道灰暗的咒语。 而被他击中的那个巫师也发出了一声怪叫,接著就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捂住了脑袋,双眼瞪大上翻,露出了恐怖至极的表情。 按理说只要再过个二三十秒,爱德蒙就能收穫三到四个被迷惑了心神的血肉奴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魔神的诅咒本就更青睞充满恶意的魔血生物,恶意越强,诅咒越浓……这帮人看上去是真想杀他,哈哈哈,还有比这更好、更方便的情况吗? 爱德蒙,又或者说,自认是爱德蒙的这个东西。他回身搂住他止不住的颤抖著的母亲,兴致勃勃的等待诅咒自行传播下去。 遗憾的是,上天大抵是看不得他太过得意。隨著一个低沉的男声念出了一道爱德蒙从未听过的咒语,一股强大的衝力猛地掀飞了上躥下跳的妖精、震晕了尚未被彻底“徵用”的那两个巫师。 有趣的是,来人並未停下他的征服之路,他只用一个瞬间就缴了在场所有人的械,並用数道涓涓细流按住了之前动手的所有人。 哦,被摁住的人中並不包括只是动了动手指,年仅11岁的小爱德蒙。 爱德蒙並不气恼,他从未缺少过僕从,也並不再渴求力量。因此他就只是饶有兴味地朝那道声音、那些力量的源头望去。率先看到了一幅半月形眼镜。而镜后的那双眼睛,则是与他母亲伊莲娜一模一样的湛蓝。 “真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来得如此刚好,简直是压轴登场!” 落日西斜,那些躲在破烂的砖木之后,屏住呼吸的窥探者们静得可怕,甚至不敢呼吸。 因此爱德蒙那快乐的童音便显得格外突兀,格外嘹亮。 “母亲,快看是谁来了。” 爱德蒙愉悦地微笑著,而索曼夫人猛地抬起头来,美丽的面庞毫无血色。她的表情好似看到了一匹即將扑来的猛虎。 而来人只是站著,以温和的目光注视著她。 “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爱德蒙亲热地高声说道,隨即又压低了声线: “而我该如何称呼他呢,母亲?” “我该叫他伯祖父,还是伯曾祖父?” 第4章 陈年旧事 非要说的话,爱德蒙倒的確能称阿不思·邓布利多一句叔曾祖父。好吧,要解释此事,就不得不提一提爱德蒙父母那辈的爱恨纠葛了。 这倒並不如何复杂。 只是非常扭曲。 让我们长话短说。在盖勒特·格林德沃带领著他的巫粹党席捲大半个欧洲之时,这位强大而残忍的黑巫师依旧极力避免与阿不思·邓布利多正面开战。或许后世会有小报记者说这中间夹杂著许多“骯脏的小秘密”,但真相却很简单: 即使手中捏著年轻时立下的,绝不互相伤害的血盟;一个流著邓布利多家血液的默默然;一根强悍霸道的老魔杖,格林德沃依旧不觉得自己能完胜邓布利多。 而以格林德沃当时的身份,即使是和邓布利多打了个平手,那都约等於败了。 因此便有热心肠的部下为他带来了另一个筹码:一个家破人亡,刚好也姓邓布利多的红髮姑娘。 她便是爱德蒙的母亲。一个才刚失去了父母,又在逃难途中失去了长兄的半大女孩儿。除了一句“恢復如初”外,什么魔法都不会使。年仅13岁的伊莲娜·邓布利多惊恐又瑟缩,狼狈的好似一朵即將死去的小。 但很有意思的是,格林德沃见到她后,却只神色阴鬱的笑了笑,便命令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將其带走。看样子是並不打算叫一个脆弱的邓布利多挡在他和他的宿敌中间,再来一场不知凶手是谁的意外谋杀了。 而格林德沃难得的“良心发现”却促成了一段不经细想的姻缘。老索曼先生將伊莲娜照顾得很好,像是爱护最娇嫩的朵那般,將女孩养至亭亭玉立——並在她成年后立即与她结了婚。 …… 好消息是,老索曼先生当真很爱很爱自己的妻子。 坏消息是,他正是接手了格林德沃的政治遗產,还未被欧洲魔法界追责的那个漏网之鱼。 显而易见,阿不思·邓布利多看老索曼非常、非常的不顺眼。而伊莲娜对自己的这位远亲,则又敬又怕,完全难以面对。 讲古的时间结束了。此时此刻,翻倒巷內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索曼夫人给出反应。 但她只是捏紧拳头,上不来气似的呼吸著。与此同时,还微不可查的將爱德蒙往后拉了拉。 爱德蒙有些无奈的挑起了眉毛,就在这时,阿不思·邓布利多开口了。 “好久不见了,伊莲娜。真希望能在更明亮、更温暖的地方见到你。我猜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快和报丧女妖差不多了:『见到那老傢伙总没好事!』,哎,如果你偷偷这样想过,我也不会责怪你。” 邓布利多的德语非常流利,语气也很温和,活像是担心自己多严厉半分,就会惊扰了什么。 话虽如此,他下一句话还是嚇了索曼夫人一大跳。 “毕竟,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这孩子的葬礼上。” 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睛相遇了,爱德蒙古怪地微笑著,毫不避讳的与邓布利多四目相对。 很少有人乐意与邓布利多打眼神官司,再自专再自傲的人都会在这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蓝眼睛面前败下阵来。毕竟,邓布利多不仅是全世界最知名的魔法学校的校长,也是本世纪最强的白巫师、一个顺利地活到了90岁的魔法天才。 而爱德蒙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他简直是兴致勃勃地来回打量著邓布利多,看这位公认强者头上戴的帽子、扭曲的鼻樑、银白色的鬍鬚。 作为一个年仅11岁的青少年,他表现的实在是太缺乏敬畏了一些,但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爱德蒙已经死了。一具尸体又怎么可能知道害怕呢? “真的吗?你参加过我的葬礼?” 在他开口之前,邓布利多就挥挥魔杖,隔绝了三人与外界的声音。爱德蒙因此受惠,並无旁人听到他这惊世骇俗的发问。 “我想是的,小索曼先生。虽说你父亲並未发布讣告,但我还是不请自来,参加了你的葬礼。”邓布利多温和地回道。 “这太棒了——他们都不肯提起当时的情况,那我问你好了。”爱德蒙不顾母亲的拉扯,快活地微笑著。 “我父亲到底给我选了什么的棺槨?木材是哪一种?棺材有多大?是镶了金边还是雕了纹?我希望他没用铜饰,我討厌那种廉价的金属,” “住嘴!闭嘴!爱德蒙——” 伊莲娜实在受不了了。她很难接受自己儿子用这种口吻与一个外人…与阿不思·邓布利多討论那天的悲剧! 这个悲伤的母亲时至今日,依旧拒绝回忆起那副小小的棺材……何况,这本就是她家藏最深的秘密! “爱德蒙——” 伊莲娜终於鼓足了力气,重新站了起来。她愤怒地瞪视著沉默的邓布利多,不敢猜对方脑子里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女人捏著儿子的肩膀將他塞到了自己身后,隨后才用魔杖指向了她这辈子都不想见的叔祖父。 “你…我要你向我承诺……阿不思·邓布利多!我需要你的承诺!” 爱德蒙有些无奈的缩在母亲身后,不忍继续刺激她,可又很难想像母亲的威胁能有几分作用。 “你说吧,伊莲娜。我听著呢。” 爱德蒙惊讶地撇了撇嘴,没想到邓布利多竟会如此顺从。他探出脑袋偷瞄了眼这號称最伟大的白巫师老头,只见邓布利多面无表情的矗立著,像个倾听告解的神父,也像是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你、你…” 一拳打在了上,伊莲娜的表情更难看了。若没有与邓布利多的这层关係,她哥哥或许还能活著;但若没有与邓布利多的这层关係,或许她本人也早就死在战爭中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族亲,也实在不想回忆起那段惨痛的过往。 可她死而復生、浑身上下全是疑点的儿子就在她身后猫著,即使此刻也不老实;那个杀人夺宝的恶徒还未被追索成功,依旧逍遥法外;她丈夫的仇敌多如牛毛,其中不乏可鄙的黑巫师… 身为一个母亲,她又能如何是好? 隨著接连不断的“啪啪”声,不少身穿傲罗制服的巫师幻影显形到了不远处。伊莲娜此时才挫败的收回了自己的魔杖,一半恳求、一半命令地僵硬说道: “我要你保护我的儿子。如果你当真觉得亏欠,那、那你必须保护我的孩子——保护他远离危险、引导他做个好人。” 爱德蒙闻言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此时此刻,他还没意识到这象徵著怎样的约束、將湮灭他多少阴谋与乐子。 “真酷啊,母亲!你为我找了个靠山!” 而两个大人都没去看他。阿不思·邓布利多凝视著红髮蓝眼的伊莲娜,在那双属於母亲的眼中找出了令他动容的坚韧。 因此霍格沃茨的校长嘆息一般答道: “好,我保证我会做到的,伊莲娜。” …… 好吧,此时此刻,即使心思縝密如邓布利多,也没意识到这个承诺会为他带来天大的麻烦。 第5章 9?站台 无人在意的角落,袭击了索曼母子的巫师与妖精皆被傲罗带走。其中有两个表现的尤为不堪,他们失魂落魄地讲著德语,仿佛是被邓布利多嚇破了胆。 『你丈夫得罪了许多人,但若是这群人並不是你丈夫的仇敌,那此事反倒更添了几分麻烦』——如果袭击者並非是因索曼出手,而是知道了伊莲娜与邓布利多的渊源,准备以此作为挑衅……那反倒是比普通的黑巫师內訌更难处理。 邓布利多对此心知肚明,但就与他惯来爱做的那样,老巫师將自己的猜测咽回了肚里。 眾所周知,邓布利多总好“故作高深”,但每次他都有自己的理由。 在老巫师眼中,伊莲娜始终都是个悲伤而脆弱的女巫。许多不属於她的责任压在她肩头,简直快把她压垮了……因此邓布利多不愿火上添油,他的確对这个后辈心存怜悯。 可遗憾的是,过去伊莲娜做不得丈夫的主;现在,她也做不得她儿子的主。 “別担心啦,妈妈。”爱德蒙·索曼用黏糊糊的声音说道。“如果他们是父亲的手下败將,那正说明他们根本不值一提,是失败者中的失败者。” 伊莲娜的情绪非常混乱,因此了五秒这才明白儿子是什么意思。在她再次被气得满脸通红之前,爱德蒙美滋滋的下了结论: “如果真相比那更麻烦一些,是那个无礼的小偷再次出手——哎呀呀,那也是件好事!这样你就再也不必担心我了。” 这臭小子眼珠一转,重新看向了邓布利多。 “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一定会想办法帮我们摆平这一切。我会非常安全,想必能比在家时还更自由,还更快乐。这是双贏啊,我贏了两次呢,妈妈!” 伊莲娜听到最后,简直是难堪到麻木了。她闔上了眼睛,安详了数秒。因此刚好错过邓布利多朝爱德蒙投去了探究的眼神,而小爱德蒙只付诸一笑。 “我会尽我所能。”邓布利多轻声承诺。“我会替你看好他的,伊莲娜。” 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没有强调:请你相信我;两人也並未立下牢不可破咒。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话语本就凝聚著某种不可撼动的力量。 这令爱德蒙警觉了起来,他收敛起轻浮的微笑,异样地望了老者一眼。 “……” 索曼夫人应该是想说点什么的。那大约是一句“谢谢”。她绝非是个不知感恩之人,可她实在太爱犹豫,总是错过时机。 “那就提前谢谢您的『照顾』了,邓布利多先生。”爱德蒙收起了稚气,露出了彬彬有礼的假笑。“但我猜我们必须走了——啊,对了。” 小索曼上前一步,举止得体地取出了一个钱袋。 “这是400金加隆。” 爱德华眨了眨眼,不由分说地把钱袋往邓布利多手里一塞。 “能请您暂时帮我保管一下吗?——这不是贿赂,哎呀,求你啦!你就当是我需要一点私房钱好了——” ……………… 两周后,神色鬱郁的索曼夫人抚著爱德蒙的肩膀,步履缓慢地挪到了国王十字车站的9號站台旁。 爱德蒙顺从的被母亲半环著。他很能理解伊莲娜的纠结,却已疲於同情母亲的忧愁。 考虑到索曼夫人一年365天,大抵要有300天都很愁——爱德蒙实在是同情不过来她。 他是个,呃,他所拥有的这具身体是个爱动爱闹、需要乐子的青少年。说实话,他对即將前往一座充满了同龄人的魔法古堡一事,的確相当期待。 “……记得给我写信。” 望著近在眼前的9?站台,伊莲娜憋了半天,也就气若游丝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啊,好啊,妈妈,別这么灰心。只要学校准许,我不介意你每天都寄信给我。” 爱德蒙声音嘹亮地安抚道,似乎是招来了几声嗤笑。爱德蒙倒不尷尬,他不无恶意的想道:或许他们是真没有妈。 “要是你还不放心,我也可以去找校长要个特许,” 伊莲娜再次捂住了爱德蒙的嘴巴,无奈的微微苦笑。 “別提他了,嘘——別拿这个逗趣,爱德蒙,你这可恶的小討债鬼。” 母亲微微摇头,强忍住了再检查下儿子行李箱的衝动。索曼夫人拍了拍爱德蒙的肩膀,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句:“去吧。” 爱德蒙立刻扬起了微笑。他踮脚亲吻母亲的面颊,然后听到了另一句叮嘱。 “別伤害他们, 但也別被他们伤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爱德蒙完全理解,並因此心满意足。 显然,比起那群不知是谁生的小巫师,伊莲娜还是更爱自己儿子。 即使这孩子已死过一次;即使现在的爱德蒙更像是一座会动会说话的坟墓……这个柔弱的女巫也还是希望爱德蒙不受伤害。 实话实说,这让爱德蒙很爽,他有多久没被如此无私的爱过了?这太奇怪了,仅仅是因为血脉相连——仅因如此,这个人类便能以灵魂、以生命爱他!母亲爱儿子甚至胜过爱她自己,她能为他做任何事——而他甚至无需付出什么! 因此,儘管爱德蒙的身份与他过去拥有的种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却也因有个母亲而多了几分特別。 话说回来。爱德蒙对伊莲娜的杞人忧天很是莫名其妙。他从不觉得自己很难相处,他是个隨和的好人,即使有错,也是那些招惹他的人太不开眼。 好脾气的爱德蒙·索曼哼著轻快的小曲,提著自己价值不菲的行李箱踏上了火车。一个已换上了校服、脸上有疤的男孩一怔,见他这副全身上下写满昂贵二字的做派,立刻便往边上缩了缩,给他让开了路。 爱德蒙心情很好的和对方道了声谢,最后又回望了母亲一眼,招招手后钻进了车厢。 说来也巧,他本想找个足够宽鬆的包厢换下私服,却受一阵啜泣吸引,拉开了一间已有不少人在的包厢大门,接著便与绿眼含泪的莉莉·伊万斯四目相对。 “哎呀,又见面啦!” 爱德蒙心情很好,又见到了这位爱思考的小女巫,这仿佛也是个好兆头。他一向钟爱乐於独立思考的灵魂,准確点说,爱德蒙一向钟爱那些不易被自己引诱、轻易便被自己採摘获取的灵魂。而他曾在莉莉·伊万斯身上闻到过那种属於善人的清香。 因此,爱德蒙的语气格外亲热,就连笑容都很真挚。 “你好啊,伊万斯小姐。我能坐你旁边吗?” 第6章 小巫师们 “你好啊,伊万斯小姐。我能坐你旁边吗?” 这话一出,他立即便吸引住了包厢中另两位同龄人的目光。对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来说,主动接近异性一事,往往会带来一些鬼祟的奚笑。但另两个男孩儿的表现却堪称克制。 这大约是因为莉莉·伊万斯一直在轻声啜泣,而他们又都不聋。此刻爱德蒙的形象比起“爱和女孩儿玩的娘炮”,倒更像是救他们脱离尷尬氛围的救世主。 可笑的是,爱德蒙如此要求的原因却並非是良心发现,想要开解哭泣著的女孩。他就只是很单纯的少爷病发作,不愿意坐到其中头髮乱糟糟的那个男生对面。 因此在莉莉含泪点头后,爱德蒙便大大方方地坐下,掏出了一盒德国零食与眾人分享。除此之外再没多说一句话。 这可苦了坐立难安的詹姆斯·波特。他是父母的老来子,虽说从小就被娇养长大,性格却很仗义。可这份仗义並没教会他如何安慰女孩子,因此他虽然被莉莉的啜泣声搞得浑身发麻,却连话都不知该怎么搭。 好在很快就有真正的“英雄”进来为他解了围。一个换好了校袍,脸色蜡黄的男生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了莉莉对面。 莉莉·伊万斯一见对方就绷不住了。她才刚和自己姐姐吵了架,背后的原因便是眼前的少年私自拆开了霍格沃茨婉拒佩妮的回信,而莉莉又自己多嘴,点出了姐姐其实是在嫉妒自己的真相。 多孩子气的苦恼啊,但这似乎彻底点燃了她的不安,叫她哭个不停。还好面色蜡黄的男孩——西弗勒斯·斯內普很知道如何安慰她。 “可我们出发了!”斯內普小声说道,声音里带著无法抑制的喜悦。“我们这就出发去霍格沃茨了!” 这份快乐相当真挚,一下就感染了处在不安中的女孩。莉莉点点头,擦乾了眼泪,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可紧接著,斯內普的下一句话就好似点燃了什么。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最好进斯莱特林。” 没人知道他为何这样想。混血男巫斯內普为什么想进看重血统的斯莱特林?或许他母亲来自那里?又或者年仅11岁的他便已觉醒了野心,希望能去到最看重能力的学院,实现自己的理想? 然而近年来…斯莱特林的名声可並不好。 “斯莱特林?”詹姆斯·波特转过头来,皱了皱眉,隨后用看似悠閒的语气反问,“谁想去斯莱特林?我可不愿意待在那儿,你说呢?” 爱德蒙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狡黠地微笑。多有意思啊,他相信这车厢內的孩子但凡再大一点——再大个两三岁,或许都不会將这些话讲的如此直接。 这句话听上去几乎是在询问对方的政治倾向: 你是主张保护麻瓜;还是支持纯血论啊? 嗐,哪有成人会把话说这么明白呢?只有孩子——只有孩子在此时此刻依旧不懂,英国魔法界早已风起云涌。 一个危险而多金,且和英国纯血家族纠缠不清的秘密结社已有了些许声量,而那一张张不同的嘴里却传出了同样的声音:麻瓜当死,纯血至上。 老索曼才刚闻到味儿,便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这可是一支在邓布利多眼皮底下发展壮大起来的极端势力。而他们的口號,甚至比老格林德沃的精英主义还更极端、更危险! 因此老索曼愿意送爱德蒙前来英国读书,未尝没有令他以身入局,將整个英国魔法界搅个稀巴烂的意思。 反正天塌了有邓布利多顶著,就是下地狱也有“神秘人”能陪爱德蒙一起,高低还算有个伴儿呢,这不正经挺好? 至於爱德蒙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哈哈。” 他听著包厢內的小小爭吵,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先是一直没出声的灰眼男孩回了乱发小子的话,说自己“全家都是斯莱特林”,但“或许我会打破传统。”接著是乱发小子孩子气比划了起来,说自己要挖掘“埋藏在心底的勇猛”。 最后,一开始想莉莉——这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去斯莱特林的蜡黄脸男孩轻蔑地嗤了一声,招来了乱发小子的瞪视。眼见战斗即將打响,爱德蒙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这太有意思了。”他乐得前仰后合,立刻成了眾人目光的焦点。 “哦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们表现得太像是站在展柜前挑喜欢的冰淇淋口味了:哦,不行,我不喜欢草莓味,我喜欢蓝莓多些。” 在他因言辞刻薄而遭受所有人的攻击之前,爱德蒙猛地站了起来,如痴如醉地表演道: “如果我同时兼具格兰芬多的鲁莽;赫奇帕奇的愚蠢;拉文克劳的冷漠;斯莱特林的恶毒——哈哈哈哈哈,如果我同时具备四个学院正向品格所带来的缺陷……老天啊,那我会被分去哪里?” 爱德蒙抚掌大笑,感觉自己说了个近乎完美的笑话。他自恋地扫视全场,希望得到应有的掌声。而莉莉·伊万斯只是愕然地瞪著他,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显然是没准备为他捧哏。 嘖。 如果一个地狱笑话冷场了,那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再讲一个更恶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