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一身正气》 第1章 等你回来 昏暗的ktv包厢內,电视里面的音乐放得大声而聒噪,却没有人唱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唯二站著的两个人身上。 一男一女,正在接吻。 男人穿著乾净的白衬衫,一尘不染,他的食指勾在女生的下頜,气息纠缠。 女生则穿著宽鬆的套头毛衣,宝石蓝的顏色,衬得她皮肤白皙仿若上好的瓷器,齐耳的短髮,明明已经大学毕业了的人,看著却还像是个大一的学生,她轻轻地踮起脚,手指垂在身边,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拿著的扑克牌q都已经被她捏得变形。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和拿著扑克牌q的人接吻五秒钟和喝酒这两个选项里,池怀渊选择了接吻。 周洋身边坐著的郁春燕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猛地拉了一把周洋,周洋这才反应过来,坏笑著倒数道:“五,四,三,二,一!” 话音刚落,池怀渊一秒都不差地退开了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还颇为绅士地擦过了女生柔软泛著微微水光的下唇。 他轻声地笑了笑,说出的话,在起鬨声中,只有面前的女生能听到。 “小傢伙,你猜错了,我喜欢女生,但你对我来说......太小了。” 男人的声音本质清冷却染上了些许的玩世不恭,听著特別地勾人,让站在他对面的小姑娘默默地红了耳朵。 - 卫依驀地从睡梦中惊醒,她看著窗外灰蓝色的天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梦到了池怀渊了,还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他了,然而这两天刚到他所在的城市,竟然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三年前的事情,清晰得好像发生在昨天。 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五点零三分,卫依毫不留恋地从被窝里面起身,走进洗手间洗漱。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看著镜子中的自己,微卷的长髮披在身后,鹅蛋脸柳叶眉,神色冷凝,肌肤在冷白的光线里白得晃眼。中等身高,该长的地方都长了,二十五岁的女人,像是盛开的朵,向著所有人展现著自己的美丽。 三年前,她刚离开学校,就连和偷偷喜欢的人去ktv穿的都是宽鬆的毛衣,那样稚嫩的自己,难怪池怀渊一点也不动心。 卫依用一根橡皮筋利落將长发盘在了脑后,隨手拿起了旁边的警徽,別在腰间,刚准备离开狭小的公寓的时候,看到了放在门口的笔记本微敞著,她隨手取来,在一串城市名字后面,写下了东洲市三个字。 三年前从这里离开,三年后她最后一个城市竟然也是这里,不得不说一声缘分奇妙。 半个小时过后,卫依走进了东洲市公安局,进入到刑警队的办公区域,因为时间还早,周围还没有什么人,她便开始整理起今天的工作。 过了十多分钟,一个长相平平但胜在乾净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区,看到正在办公的卫依眼睛一亮。 只见稀薄的晨光下,穿著制服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前,核对著手里面的文件,她的长髮扎起,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侧脸微冷,可眉眼乾净,十分养眼。 前两天卫依第一次来刑警一大队报导的时候,吴来就看上了这个姑娘,一身肌肤白的晃人,性格也特別带劲,这两天没少献殷勤,却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 “卫依,忙著呢?” 吴来笑呵呵地蹭了上去,站在了卫依的身边,伸手就要拿她手里正拿著的文件,文件上写了什么他不在意,主要想摸下她的小手。 在即將要摸上的一剎那,卫依倏然收回了手,让吴来扑了个空。 “队长,我正在工作。” 卫依有些头疼地看著吴来,长相挺乾净一个人,怎么一说起话来,就油腻了起来呢? 要他不是队长,卫依早就给他一套组合拳,打得他再也不敢来骚扰她。 她已经儘可能地暗示自己对他没有兴趣了,可吴来好像没有听懂一样,仍然纠缠著。 “说到工作,你的基本信息都登记了吗?家里几口人,是东洲市的人吗?” 卫依正对他的纠缠不厌其烦,脸色都冷了下来。 门口那边又走来一个人,长相普通,身材高挑,姿態高傲,看到吴来正在围著卫依转,冷嗤一声:“做刑警的,实力是最重要的,没有实力什么都白扯,有的人想要凭藉著一张脸晋升,真是女刑警的耻辱。” 她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想要压低的意思,衝著这边翻了个白眼便上楼去了。 吴来看她走远,朝著卫依冷笑了一声,“不用把盛凌凡的话当回事,她倒是想靠脸晋升,但她长得太丑,跟你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卫依虽然刚来东洲市的刑警队这边仅仅两天,但却听过盛凌凡的名字,东洲市迄今为止破案率最高的刑警,別看她和吴来年龄相当,但盛凌凡解决的案子,能有吴来十倍还多。 “是我不如盛警官。” 卫依颇为认真地看向吴来,仔细打量了他两眼,觉得他还长得不如盛凌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这样自信地评价盛凌凡长得丑。 就在吴来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卫依放在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上面的备註是亲爱的。 吴来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却还要硬生生地扬起一抹笑容,“你男朋友啊?” 只见卫依冷冰冰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甜蜜了起来,仿佛一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一样,“我未婚夫。” 说著,卫依就接起了电话,边说著,边向外面走去。 “宝贝你吃早饭了吗,我出门前给你放在桌子上了,嗯,亲亲......” 卫依的声音渐行渐远,吴来鬱闷地踢了一脚旁边无辜的垃圾桶。 “竟然连未婚夫都有了,真是扫兴,这几天我这样追求她,她竟然也没有说......” 警局外面,卫依悄然地看了一眼身后,確认吴来並没有跟过来之后,笑眯眯地衝著电话那边说道。 “郁姐,真的谢谢你了,你的时间掐得正好。” 电话那边的郁春燕笑声娇媚至极,如果卫依是个男人,肯定要酥了骨头。 “小卫依,这是我给你解决的第几个臭男人了,第五个了吧。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几个案子?” 卫依抬头看了一眼被清晨雾气包裹的太阳,唇边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声音轻快地说道:“目標两百个案子,完成一百九十七个,还剩下...三个。” “好,306小队四缺一,等你回来。” 第2章 开始调查 卫依坐在一箱啤酒上,看著来来往往的人,无聊地用鞋尖蹭了蹭大理石地面。 吴来那个狗,发现她有“未婚夫”之后,恼羞成怒,直接给她塞到这边来。 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东洲市內最大的高级私人会所,有线人举报,会所里面有人涉嫌非法交易,吴来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身份,可以让她潜伏在这间私人会所里,寻找任何涉嫌非法交易的人。 至於她的身份...... 卫依扯了扯身上的性感旗袍,她刚想往上拽一拽有些暴露的领口,手就被旁边盯著她的领班打下去了。 领班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眼线画得很黑,嘴唇却画得很红,笑著调侃她道。 “怎么来了一周了还不知道规矩呢,你想包得严严实实的,那真是入错行了!” 说著,领班从旁边拿过一个托盘,塞到她的手里。 “3102客人刚来,你去吧。” 领班甩过来的托盘上面有各种酒瓶晃晃悠悠的,卫依连忙托住了,上面的酒瓶才没有掉下来。 是的,吴来给她安排的身份,正是私人会所的卖酒女,穿得少,喝得多,虽然这是接触客人寻找非法交易的最好的方式,可卫依这段时间也是用尽所能,才能从一只只揩油的手和各种想要灌她酒的场合逃脱出来。 她端著托盘出了门,听到背后有人冷笑了一声,“既然都做了这一行,何必不情不愿的,搞得好像是什么贞洁烈女一样。” 卫依装作没有听到就要走,后面的声音直接说道:“说你呢,是耳朵聋了没听见吗,林红?” 她脚步一顿,林红是她这个身份的名字,像是慕蝶这样带名带姓的叫还是好的,还有人叫她小红,卫依总要反应一段时间才能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小红。 卫依转过身子,看著正倚在墙边的慕蝶,这里很多卖酒妹用的都是假名,俗称的名,这里卖酒虽然穿得清凉,但赚得也特別多,很多人只是为了补贴生活,平常有正常的职业,她们可不想被客人在外面认出来。 慕蝶便是这样,卫依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但是却知道她除了这份工作外,做的是银行之类的工作。 她算是会所里面生意最好的女人了,一身紧身旗袍將她的身姿勾勒得凹凸有致,头髮隨意地在脑后用一支笔挽成了髮髻,微卷的碎发垂下,狭长的眼睛嫵媚多姿,风情惑人,可此时慕蝶一张小脸儿寒如坚冰,正看著卫依冷冷地嘲讽道。 “真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林红,在这里装贞烈,你装给谁看呢?” 慕蝶上身靠著身后的墙,露出了一双匀称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她手指间忽明忽暗,燃烧著一根纤细秀气的女士香菸。 卫依本来和慕蝶相安无事的,可前两天被慕蝶撞见过一次她躲酒,慕蝶也不知怎么,就跟她槓上了。 她不欲跟她纠缠,衝著慕蝶摇了摇手上的酒瓶子,一脸认真地说道:“多谢慕蝶姐教导,我想明白了,我不立牌坊,我也不装贞洁了,我现在就去卖酒,一定会放开了卖!” 说著,卫依似乎没有看到慕蝶奇怪的表情,连忙转身离开了这条走廊。 身后的慕蝶看著卫依的背影,只觉得这个人大约是脑子有点问题,这样都不发脾气。 她冷嗤了一声,隨手在一旁的垃圾桶上面按灭了烟,直起身子来,隨手扯开衣领,露出了一片雪白,抬手整理头髮,慕蝶摸到了头髮间的笔,神色微变,固定了两下,確认了安稳地插在发间后,慕蝶便踩著高跟鞋,身姿高傲地走进了身后的卖酒女休息室。 - 3101......3102。 卫依站定在包厢门前,低头確认了一下自己衣服已经儘可能地將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之后,抬手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她便抬腿走了进去。 这是会所里面最大的包厢房型,里面坐著的人却不多,有男有女,粗略地看了一眼,一共五个人。 看到有女生在场的时候,卫依就放下了心来。 有女生在的话,大多数男人都不会对卖酒女动手动脚,卫依坚持著做任务可以,但绝对不能牺牲的態度,有一次差点使出了一套擒拿,还好那个油腻男人厌烦她的不顺从,最终手也没有摸上她。 “欢迎各位客人光临会所,请问今天需要什么酒水吗?” 卫依甜笑著问道,一身皮肤白得晃眼,配上紧致的暗红色旗袍,八厘米的高跟鞋踩上,前凸后翘的,整个人散发著清纯和成熟混杂在一起的魅力。 她还是大意了,根本不知道有的男人色心起来之后,才不管有没有女人在场。 坐在最里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向了卫依。 “我们都是医生,平常不喝酒,但是如果买酒能赠送点什么的话,我买你两瓶酒也没什么。” 他一边说著,眼神一边色眯眯地往卫依的身上瞟。 卫依瞬间便知道,他说的赠送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瓜子点心的。 医生。 听到这两个字,卫依的脑海中瞬间便掠过了那个男人的侧影。 怎么又想到他了? 卫依连忙屏住呼吸回过神来,面对著眼神充满了暗示性的中年男人笑道:“我们会所消费满五千赠送一百元代金券,满一万赠送三百元代金券,多买多得,童叟无欺......” 她正说著的时候,便听到身后包厢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之后,便有人的脚步声,一步步地向著她走近。 卫依看到在场的两位年轻女人,本来各忙各的,此时全都抬头看向卫依的身后,也就是门的方向。 其中一个气质温柔长相姣好的女人柔声唤了一句,“池医生,怎么现在才来,路上堵车吗?” 池医生。 这个称呼,熟悉却陌生,一晃好像到了三年前,总有一个甜滋滋的声音,整天池医生池医生地叫著。 別了吧!不会吧!不能这么巧吧! 卫依一瞬间僵硬在原地,手心出了冷腻的汗,恨不得能从天板降下来把刀,给她个痛快。 第3章 真的是他 “嗯,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堵了一路的车。” 接下来响起的男声颇为憨厚,与记忆中总是叫她“小傢伙”的男人声音一点也不一样。 卫依肉眼可见地鬆了一口气,余光中却瞥见了一个清瘦的身影逆光而来。 他穿著简单的白色衬衫,牌子还是他最喜欢的牌子,唯一的区別,便是从三年前的旧款换成了今年的新款,卫依还关注过,三年过去,每一件的价格上涨了三千多块钱。 男人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微敞,隱隱地露出了下面硬朗的轮廓。 卫依的目光下意识地便胶著在了他身上,包厢里面昏暗,走廊外面明亮,他逆光而来,行到她身边的时候,卫依才看清他微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樑,还有他淡漠疏冷得如同山水画一样的眉眼,正看向了卫依的方向。 仅仅一瞬间,卫依便看到了他眼角那颗生动鲜活的硃砂痣,他的肤色极冷,硃砂痣艷红,在认识他以前,卫依並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用“美”来形容,这种美和女子的美是不一样的,却一样的惑人,好似他看人一眼,那人都能將心剖出来献给他,只为博君一笑。 面对这样的池怀渊,也许是三年前看多了,也许是如今的情景实在太过尷尬,卫依竟然怔愣了一瞬,便收回了自己的心神。 还有比卫依以现在的状態遇见一个三年前曾经拒绝过自己的男人还要尷尬的情形吗? 他精致正装,她性感旗袍。他是受人追捧的池医生,而她则是卖弄风姿的卖酒女。 卫依在他如同江南四月烟雨中的目光中仿佛一瞬间全身的血液被放在冰窖中冷冻,下一瞬间又被放在炭火上炙烤,忽冷忽热的,好像得了什么奇怪的急症。 裸露的大腿和手臂还有小半个胸口,一瞬间成了她的催命毒药。 就在卫依大脑飞速运转,想著怎么和池怀渊解释她现在的情况的时候,男人的目光却直接从她的身上掠过,算下前后时间,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还不足两秒钟,看她的目光平静得仿佛一个纯粹的陌生人。 幸好他没有认出她来。 卫依下意识地鬆了口气,可下一瞬间,她的目光又凝在了远处的虚空中。 好歹自己也曾经追在他身后半年多,整天在他周围晃来晃去,本来想著自己得不到他这个人却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些痕跡也好,可如今看来,念念不忘的只有自己罢了,三年过去了,人家连她是谁都记不得了。 他还吻过她!那可是她的初吻! 卫依盯著池怀渊清冷的背影愤愤不平地想著,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虽然她也明白自己的情爱一直没有得到过回应,终究是她一个人的狂欢,和池怀渊没有任何的关係。 可是他怎么能忘记呢?他怎么能忘记呢! 她心里越气,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地灿烂。 “这位先生,我们会所多买多得,您看著风度翩翩的,应该不会让人家空手回去吧。” 卫依一手举著托盘,一个漂亮的转身便越过了走在池怀渊身后那个微胖的男生,停在了池怀渊的前面,笑容娇媚,语气曖昧。 她暗红色的旗袍下摆在空中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却莹白一片,胸口微微起伏,领口的位置虽然已经被她拽到最高,却仍然露出了些许曼妙的曲线。 卫依停下的地方,距离池怀渊很近,如果刚刚池怀渊没有及时收住脚的话,此时他肯定就撞上了她。 在这样近的地方,卫依能看到他茶色的眸子,若有若无地沿著她的曲线扫了过去,薄唇噙著一抹淡漠的笑意,看著她的目光,仿佛在打量一件商品,却又比打量商品多了些许的热意。 “谢谢,不用。” 他清朗的声音响起。 两人的距离这样的近,卫依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眸底没有一丝熟悉。 池怀渊一直就是这样的,似笑非笑地撩动了她的心弦,却在她鼓起勇气告白的时候,扔出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喜欢女人就一定会喜欢你吗,小傢伙,有的时候不要对自己这么自信。” 池怀渊,池怀渊! 卫依心里有个小人在磨牙,可嘴上在磨牙,眼睛却离不开眼前的男人。 池怀渊,池怀渊...... 三年没有见,他竟然完全没有变。 还好他没有变,说明当年的事情,对天之骄子的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卫依心里一半酸涩一半微甜,还想再搭话,刚刚那个唤了声“池医生”的娇美的女人从钱包里面掏出了五千块钱,走过来放在了卫依的托盘上。 她隨手拿了几包零食,手腕上戴著的手錶里面的碎钻在灯光下泛著璀璨的光芒,“再帮我们拿十瓶气泡水过来,剩下的,便算是你的小费。” 女人的语气虽然柔和,可深处却透著隱隱的高傲,仿佛给她小费是对她的恩赐一样。 话里的意思是在跟她说,给你小费了,就別来打扰我们了。 卫依尽职地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谢谢女士,祝您心想事成,財源广进,步步高升!” 说著,她便抱著托盘快步走了出去,旗袍下摆因为速度快,在空中翻飞舞蹈,好像一只翩翩飞舞的绚丽蝴蝶。 卫依再次走过了那个微胖的年轻男人,男人长得憨头憨脑的,跟他的声音倒是很配。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微胖男人的目光探究地看了一眼卫依,眼底有一丝惊讶闪过。 疾步离开的卫依心头乱糟糟的,並没有注意到微胖男人的目光。 卫依离开,包厢的门她却没有顺手带上,大敞四开,那温柔高贵的女人踩著中高跟的高跟鞋,婀娜地走过去,亲手將门关上了, 杨涵娜看向池怀渊,笑著搭腔道:“刚刚这个服务员一看就是新人,卖出点气泡水给她高兴的,我还是头一次在会所里面听见有人祝我心想事成,財源广进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池怀渊面对自己时的笑意淡了些。 “破费了。” 男人清朗的声音响起,如同山涧里的泉水泠泠作响,听到这三个字,杨涵娜顿时觉得五千块钱得太值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微胖年轻男人庄博文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又十分费解的样子看著门口卫依消失的方向发呆。 他终於知道为什么这个卖酒女看著这么眼熟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庄博文扭头看向了落座在卡座里面的池怀渊。 虽然气质和细节迥然不同,可他分明在池医生的电脑屏幕上看见过那个卖酒女。 在池医生的电脑壁纸里面,那个女孩笑容乾净,齐耳的短髮看著有些傻气,却十足的清纯,照片看著像是抓拍,轮廓有点微微的模糊,当时庄博文无意间看见的时候还打趣池怀渊。 “池医生,这是你私下生的女儿吗?太乖了吧,都长得这么大了,要是现在没有男朋友的话,我喊你岳父你同意吗?” 池怀渊没有回答他,只是冷著脸將电脑屏幕关闭了,当天晚上,庄博文完成了池怀渊安排给他的任务后,凌晨五点才回家。 第4章 別染上病 庄博文直到现在,都在好奇当年令他加班到凌晨五点的女孩子到底是谁。 作为池怀渊唯一的徒弟,庄博文十分確定以及肯定地知道,他是绝对没有师母的。 別看池怀渊整天一个眼神便能撩动一池春水的模样,实际上庄博文还真的没有在他的身边看见过任何池怀渊关心的女生。 他也知道,能被池怀渊用作电脑屏幕的女生,一定在池怀渊的心里有著特殊的地位的。 既然不是老婆也不是女朋友,庄博文便只好斗胆地猜了个女儿。 结果便是加班到凌晨五点。 思来想去,庄博文便觉得池怀渊电脑屏保上的女生,应该是池怀渊的前女友。 池医生有前女友的事情也不是特別令人惊讶的事情,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作为池医生的前女友让他求而不得,庄博文好奇了一年多,却没想到竟然能在私人会所见到这个女生。 电脑屏幕中的女生笑容灿烂中带著些许的傻气,一张白皙的小脸儿嫩得好像还没有大学毕业。 刚刚见到的那个穿著暗红色性感旗袍的女人,虽然脸蛋没有怎么变,可气质却转换了一百八十度,从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清纯中带著性感的小妖精。 庄博文平时旁观手术的时候脑子都没有转得这么快,短短三分钟,他的脑海中便自动生成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年轻的池医生和女孩相遇,池医生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可是女孩为了给病重的母亲还债,墮入风尘中,最终两人渐行渐远,池医生沉浸在逝去的爱情中无法自拔。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时候,只听到池医生清了清嗓子,声音虽然在有背景乐播放的包厢中不甚明显,可是庄博文却好像听到了警报似的,一激灵便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一剎那,他对上了池怀渊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双足以令许多女人倾倒的桃眼,似乎在对庄博文说著。 我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什么,加班和报告你可以选一个。 庄博文嚇得脸上的肉充满恐惧地抖了抖。 他就知道,知道太多的人,活得总是要比其他人更艰难些。 整个过程中,池怀渊一句话也没有说,杨涵娜便看见小胖子庄博文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杨涵娜甚至都没有看出庄博文的情绪起伏是与池怀渊有关。 她被庄博文的小表情逗笑了,正想问他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庄博文的脑袋第一时间便冲向了门口的方向,他这样快的速度,杨涵娜看在眼里微微一愣。 而坐在杨涵娜对面的池怀渊,也像是被庄博文突然的动作吸引,抬眸看向了庄博文的方向,茶色的眼眸中,倒映的却是包厢的大门。 敲门声之后,包厢的门被缓缓地打开了,还没有看见人,先看到的,便是一抹粉红色。 来人穿著粉红色的旗袍,身材比刚刚的女人更丰腴些,笑容比刚刚的甜美许多,她手里面推著一个金色的小推车,上面摆著十瓶气泡水。 看到来人不是卫依,庄博文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气。 杨涵娜仿佛知道了什么,看了一眼粉红旗袍女郎,又看了一眼失落的庄博文,笑而不语。 池怀渊则收回了目光,茶色的眸子没有半分波动,如同平静的湖面,幽深沉静,即使是坐在他对面的杨涵娜,都没有注意到池怀渊在开门的瞬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这是十瓶气泡水,我的名字叫做小桃,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叫我就好。” 小桃眼力见十足,娇声说完了这些,便带著空掉的金色小推车走了。 她刚刚离开,刚刚挑戏卫依的那个中年男医生,张超张医生,便有些猥琐地跟旁边坐著的池怀渊笑了一句,“她的名字叫做小桃,可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小姑娘才应该叫做小桃,又白.....又大......嘿嘿。” 张超虽然手术技术好,可是人品確实特別地猥琐,关键是他还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的猥琐。 池怀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张超有些无趣地瘪了瘪嘴。 他在心里还没有来得及吐槽池医生假正经,不知为何,他觉得后背忽然冒起了一阵凉风,张超张医生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好撞进了池怀渊的眸子里面,男人茶色的眸子清澈透亮,带著淡淡的笑意,一看就是脾气秉性都很温和的一个男人。 池医生確实长了一张好脸蛋,怪不得能受到院长千金的追求。 张超下意识地想,他还以为池怀渊有什么话要与他说,还在等著呢,池怀渊已经转过了眼睛。 杨涵娜对张超张医生的玩笑有些不適地皱了皱眉,索性不看张医生那副猥琐的嘴脸,身子转向了一旁的庄博文。 “小庄啊,你是不是看上了刚刚那个暗红色衣服的女人,我听说这里的卖酒女......怎么说呢,都不太乾净,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到时候別再染上病。” 大家都是医生,杨涵娜的態度虽然是打趣多一些,但也颇为认真。 庄博文是庄副院长的小儿子,整天憨憨厚厚的颇为单纯,杨涵娜是杨院长的女儿,比庄博文年长两岁,她在庄博文的面前,总是以姐姐自居。 两家的关係也都很熟,杨涵娜也不想让庄博文误入歧途。 这些会所里面的卖酒女,虽然明面上说不能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但实际上,很多都和客人保持著秘密关係。 杨涵娜甚至听说有一个圈子里的公子哥,在一个特別有手段的卖酒女那边砸了一千多万,最后还染上病的事情。 她的善意提醒,听在庄博文的耳朵中,却仿佛是一声声催命的丧钟。 “杨涵娜!你在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我如果对那个女人有一点非分之想,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庄博文已是冷汗津津,小胖脸儿瞬间便沉了下来,连声发著毒誓。 杨涵娜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態度,有些委屈地衝著池怀渊说道。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庄博文这样弄得我好像往他身上泼脏水一样。” 池怀渊薄唇缓缓勾起,好似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样也好,毕竟发出来的誓言,就要履行到底,否则......” 天打五雷轰。 第5章 我替她出 小桃身姿窈窕地走进了卖酒女的休息室里面,休息室里如今没有什么人,只能听见有人正在角落里面啜泣。 卫依穿著紧身的旗袍,手里握著四千块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她平时不喜欢化浓妆,如今哭得满脸通红,妆容却不是特別狼狈。 小桃本来看卫依拿到这么多的小费回来,特意衝上去顶了卫依的活,却没想到小费竟然只有一次,被卫依拿到了。 “林红的命也太好了,第一次拿小费的面额就是这样大的。” 小桃羡慕地嘀咕了一声,而卫依根本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哭得惨烈,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砸著。 池怀渊竟然没有认出自己。 她还被池怀渊的女伴用钱打发了。 没人能比卫依更熟悉杨涵娜的眼神,杨涵娜喜欢池怀渊,这是肯定的。 卫依想到这些,眼泪便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地往外冒。 她明明不是这样爱哭的人,在警校的时候有一次在训练的时候摔断了手,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就连老师都称讚她,教书这么多年没见过有小姑娘这样坚强的。 可今天却像是將之前欠的眼泪都一併发泄出来,像是一场突发的暴雨,瓢泼而下挡也挡不住。 卫依上一次哭,还是在三年前池怀渊拒绝她的表白以后。 一次两次,竟然都是为了他。 卫依边哭边想,三年过去了,自己怎么还是这样没出息。 原本以为她已经成功地忘记了这个男人,却没有想到原来三年的时间过去了,池怀渊竟然埋在自己心底更深了,只是稍微碰到,便是痛彻心扉。 领班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拍了拍卫依的后背,说道:“林红,我知道你委屈,但既然进了这一行,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接到了什么样的客人,受到了多少的委屈,可往好了想一想,起码他的时间还挺短的不是吗?” 她一边劝著,一边企图拿过卫依手中攥得死紧的红票票,可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么力气却这么大呢? 领班的力气已经算很大了,却拽不动卫依手中的钱。 “我当然理解你,可按照规定,你们赚到的小费,都要上交四分之一的。” 会所的规矩很多,都是为了赚钱,卖酒女出卖色相卖酒还不够,就连获得的小费,都要跟会所分成。 小桃手里面没有新赚的小费,正坐在化妆镜前面补妆。 就在领班苦口婆心地劝著卫依的时候,慕蝶穿著一身黑色的旗袍,手指间夹著一沓红色的钞票正在数。 一张张的红色钞票被她翻过,总数看著比卫依手里的多多了。 领班顿时扬著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慕蝶呀,这又是哪位客人给的小费啊?” 慕蝶的表情冷艷,隨手抽出了刚刚数好的两千五递给了领班。 “我这边是一万块钱,这里是两千五,你收好。” 领班笑容满满地从慕蝶的手中接了过来,她甚至都没有提出要数一数慕蝶手中的钞票数。 正在补妆的小桃將领班的態度看在眼里,颇为忧愁地嘆了口气。 “你们都好幸运,遇见的客人,都是时间短又大方的。” 在会所里面的时间久了,小桃知道,別看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但实际上,给出的小费都很少,甚至有的人装傻充愣並不会给。 能像是慕蝶和林红这样拿回来这么多小费的,肯定是有什么特別的“服务”。 慕蝶的魅力不用说,作为会所里面最赚钱的卖酒女,她能隨口几句话就能引得男人为她一掷千金。 林红看著有些傻气,很多时候听到客人暗示的时候,还往旁边躲。 小桃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红一次能拿到这么多的小费。 难道林红是第一...... 小桃正胡思乱想著,慕蝶坐在了她旁边的化妆檯前,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旁边哭得肝肠寸断的卫依,看了一眼小桃,目光中有询问的意思。 小桃解释道:“慕蝶姐,小红好像接到了自己第一个客人,估计那个人不是特別的温柔,现在正哭呢。” 慕蝶正在上妆的动作微顿,她性感唇瓣轻轻地抿了抿,上面大红色的唇脂在化妆镜上的灯光下泛著艷色的光。 多谢慕蝶姐教导,我想明白了,我不立牌坊,我也不装贞洁了,我现在就去卖酒,一定会放开了卖! 林红朝气满满的话似乎还迴荡在慕蝶的耳边,一瞬间,便被她如今细碎哽咽的声音代替。 慕蝶手上动作继续,目光却有点茫然,曾几何时,她也曾经有这样的委屈难过的新人时期,能来做这一行的,哪个不是为了生活所迫?哪个不是揉碎了自己的尊严,才能成为熟练的尤物? 她骤然放下了散粉刷子,看了一眼哭得正伤心的卫依。 隨手从自己的钱堆中抽出了一千块钱,递给了领班。 “她的钱,我替她出了。” 说完,也不等领班和卫依的反应,她转身便走了出去。 卫依抬头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了一抹黑色的旗袍边角消失在了门口。 领班收了钱,自然也不会难为卫依。 她拍了拍卫依的肩膀,“你去卸个妆洗洗脸,还有半天班呢,反正你的委屈已经受了,何不再赚点钱回家。” 卫依红著眼睛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现在为了一个男人痛哭的模样如果被306小队的队员看到了,肯定要笑话她。 她抽泣著从手中的票子中抽出了十张,递给了领班。 “这是我的四分之一,您將钱还给慕蝶姐吧,我想明白了。男人都是狗,姐妹一起走!” 说完,便似乎重新收拾好了心情,豪情壮志地走了出去。 饶是领班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没见过卫依的情绪起伏得这样大的。 明明是个不怎么光明的工作,愣是被她做出了一种豪情万丈的態度来,领班看著手里的两个一千块钱,挑挑眉,正想放在自己兜里面一千的时候。 却听到角落里面的小桃笑著开口了,“別忘了我还在呢,一千块钱的事情我会记得和慕蝶姐说的。” 领班一点也没有想要中饱私囊被抓住现行的难为情,笑著骂了一句,便將慕蝶的那份放在了慕蝶的柜子里面。 第6章 无意解围 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听著就忍不住让人浮想联翩,暗红色的旗袍下摆微微摆动,卫依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眼皮肿肿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还好来的路上没有什么人,卫依稍微觉得安慰了些,总算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没有被很多人看到。 她走到了洗手池旁边,感慨了一声,不愧是东洲市顶级的私人会所,洗手池上面一层金色,看著金光闪闪的样子,卫依从其他卖酒女那边听到,这层金光闪闪並不是什么油漆,全是纯金,这里摆著的两个洗手盆,买房有点困难,毕竟东洲市房价不便宜,但是买名牌车还是可以的。 卫依打开了水龙头,温热的水顿时冲刷在了她的手指上,她正想洗脸的时候,正对面的镜子里面却闪出了个男人的身影。 张超张医生。 当然,卫依並不知道张医生的名字,可她能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她在包厢里面遇见的猥琐男人。 此时,张超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打量著卫依被旗袍包裹的线条。 他的目光黏腻腻的,卫依被他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看一眼,甚至都有点想要洗澡的衝动。 张超想起刚刚路上看见没有关严实的包厢中正上演的活色生香的一幕,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笑容油腻地就过来抓卫依的手。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刚才那个小桃,身材还不如你呢,小宝贝,我听说你们会所里面提供那样的服务,你说你究竟多少钱?” 面对著他这样的嘴脸,卫依都快吐了,闪身避开。 心里想著要不是现在手边没有手机,要不然就录下来作为证据当场逮捕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会所从来不提供这样的服务的。” 张超笑嘻嘻地说,表示理解。 “我知道的,你们肯定不会承认的,无论你们管这样的服务叫什么,我都想跟你来一套。” 一边说著,张超便张开双臂,来抱卫依。 卫依虽然穿著高跟鞋,但比张超的速度快多了,她就要退到门口了,张超生怕她跑了,连忙过去抓她。 “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都出来卖了,好像什么贞洁烈女一样,不就是加钱吗,我今天也豁出去了,无论你出价多少,我都要跟你一晚上!” 门口被张超堵住了,卫依根本没有办法离开洗手间,她看著色眯眯地逼过来的张超,心里怒气衝天,若是今天没有见到池怀渊和他的小情人,卫依也许还能耐得住性子和张超周旋,可是今天被卫依看到了池怀渊和他的小情人,她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的时候,张超撞上了她的枪口。 卫依攥紧了拳头,环顾四周,正想著怎么將张超拖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揍上一顿的时候。 洗手间的门口有一道頎长的身影出现,卫依看到了,刚攥紧的拳头顿时便鬆开了,眼神也瞥到了一边,在张超的眼里,仿佛价钱谈妥了,女人不再挣扎了似的,正想邪笑著抱上去的时候,便听到身后有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和张医生同事这几年,竟然不知道张医生竟然会在外面玩得这么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张超骇然,骤然回身,便看见池怀渊抱著手臂,斜斜地靠在旁边的墙上,他乾净的白衬衫一尘不染,黑色的西装裤中隱隱地能看见他肌肉线条感明显的大腿,茶色的眸中有一抹轻蔑。 正是这一抹轻蔑,让张医生生出了无边的怒火来。 “池怀渊,你整天在杨涵娜面前装腔作势也就算了,你想泡院长的女儿我又不阻拦你,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清高!” 你想泡院长的女儿...... 这句话撞进卫依的耳朵里面,她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地颤了颤,脸色微白,找了个空档,脚步急匆匆地从池怀渊身边离开了。 眼看著差点要得手的女人离开了,张超彻底急了。 “池怀渊!我跟你没完!” 说著,张超便要离开洗手间,追上那个窈窕的身影。 池怀渊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轻笑了一声,“我还记得张医生前两天的手术操作流程有点问题,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医院董事会反应一下......” 张超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转头怒视著目光凉凉的池怀渊,没说什么,脸却已经被气红了,仿佛下一瞬,血管就要爆炸了一样。 “你很好,池怀渊......” 张超转身向著包厢的方向,也是和卫依离开的方向正好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他手术確实出现了点原则性的失误,但已经被他后期补救了...... 这个瘟神又是怎么知道的?真是倒了霉! 池怀渊站直,手指轻轻地掸了掸白色衬衫上除了他没有人能看见的尘埃。 在洗手间的光线里面,池怀渊的一双桃眼中光线流转,最终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了其中惑人的光...... - 卫依逃也似地离开了洗手间,她怕被那个油腻的男人追上,更怕看到池怀渊轻视的目光。 如果他若是记得以前,便肯定知道自己是在执行任务。 可他並不记得以前,自己在他的眼里,应该只是个以色侍人的轻浮女人吧。 卫依脚步匆匆,在这样以休閒为主的会所里面不常见。 所以迎面走来一个脚步同样急匆匆的年轻男人的时候,才在第一时间吸引到卫依的注意力。 迎面而来的年轻男人身材特別地瘦,穿著宽大的潮牌衣服,好像骨架外面套著麻布袋,两颊凹陷,黑眼圈特別重,好像烟燻妆似的。 卫依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究竟奇怪在哪里的时候,便已经伸手將人拦了下来。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因为刚才洗手间里面的张超,她肿的眼睛还没有处理,如今眼睛肿著,嘴角却扬起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可男人的目光却没有在她的脸上有半秒的停留,匆匆地摇了摇头,越过她便想走。 卫依怎么可能放他离开,她横跨一步,再次挡在了男人的面前...... 第7章 为何恐惧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面,卫依寸步不让的態度,让年轻男人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卫依不著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气,她与男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远,她能闻到男人身上传来些许醇厚化学商品的味道,一时间分辨不出来那种味道是什么,却让人有种淡淡的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总之,不是刺鼻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卫依一时间有些失望,有线人报告说这边有人非法贩独,像是这样的私下交易藏得很深,吴来便派卫依先来打探情况,一旦有了证据,立刻抓捕。 卫依接受过训练,知道只要碰过的人,无论卖家还是买家,周身都会有一股浓烈的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她这段时间仗著卖酒女的身份各个包厢晃,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刚刚看到这个年轻男人神色有异,卫依警觉地拦了下来,可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应该有的味道。 卫依的眸底划过一抹失望,年轻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卫依在偷偷辨別他身上的味道,他没有耐心地回答了一句。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挡住我的路了。” 男人的脾气有点冲,卫依並没有在意,正想要让开的时候,忽然从男人的身后传来了慕蝶的声音。 “小红,这是我的客人,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慕蝶的声音,年轻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卫依瞬间便捕捉到了。 正想细细观察的时候,慕蝶却已经走了过来,眼中有一抹警戒。 “小红,你不会是想要抢我的客人吧。” 慕蝶的话,好像很好解释了她现在的警戒和防备。 虽然有几个卖酒女之间相处得很好,但客人特別是出手特別阔绰的客人就只有这些,卖酒女之间自然有竞爭。 卫依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单纯的笑容,“原来是慕蝶姐的客人,我本来还想著能不能增加点收入。” 一边说著,卫依便让开了路。 年轻男人连忙走了,慕蝶跟在他的身后,亲密地搂著他的手臂。 卫依快步地向著卖酒女休息室的方向走了几步,之后转身看向了慕蝶和年轻男人的身影相携消失在转角处,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沉思。 刚才年轻男人一瞬即逝的表情她还记得。 三年前的卫依也许只有奇怪的感觉却没有办法解释出来,可三年之后的卫依,已经能用各种各样的理论解释自己的想法了。 刚才在一瞬间,男人的眉毛內侧上扬,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前额上出现了一道横著的纹路。 在表情消失之后,男人的脸色不受控制地变白了些,额头上有冷汗冒了出来。 这样的表情,带著典型的恐惧情绪。 年轻的男人,究竟为什么,会对慕蝶,一个性感妖嬈的卖酒女產生恐惧的情绪呢? 卫依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她好像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团迷雾,其中隱藏著扑朔迷离的真相...... - 夜晚在无尽的笙歌渐渐走到了尾声,月亮已经高掛在空中,舒展下了冷色的光华,月色好似能安抚整个城市经过一日工作的疲劳的心,可是却无法影响到还在狂欢的人们。 私人会所前面的停车场被光照射得仿佛白昼,甚至比白天还要亮,金色的装饰,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只要有钱就能留住放肆的时光。 有一行人已经结束了聚会,张超刚刚点了些酒,此时喝得一身酒气,被同来的另一位医生搀在肩膀上,张超走路都不稳了,看在杨涵娜的眼里,只觉得嫌弃。 今日她开口说要约整个脑外科医生出来放鬆一下,但许多人都知道杨涵娜对池医生有意思,纷纷表示不去,只有张超这样没有眼力的人,会跟著来。 今天在会所里面的时间还不够张超耍酒疯的,杨涵娜根本没有和池怀渊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甚至都没有机会和池医生说上两句话。 刚刚结帐的时候,杨涵娜又刷了五千块钱,加起来一万块钱,甚至还没有机会加上池医生的私人联繫方式。 “那个......”池医生,我能加一下你的联繫方式吗? 杨涵娜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张超便毫无形象地高呼了一声,“天杀的,今天玩得真开心,真是谢谢杨医生了!” 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特別大,还生怕別人听不到似的,越说声音越大,有的会所的客人已经看了过来,目光里的好奇,让杨涵娜羞愤欲死。 “没关係,张医生。” 杨涵娜一边说著,一边给旁边的女同事使了个眼色,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生是脑外科的护士,她和杨涵娜的关係比较好,看到杨涵娜的眼色,连忙走到了张超的身边。 “张医生,您妻子的电话怎么还没有打过来,她什么时候到啊......” 小护士转移张超的注意力,给杨涵娜和池怀渊提供单独说话的机会。 可张超那边解决了,池怀渊的身边还有一个小胖子庄博文,杨涵娜衝著他使了好几个眼神,庄博文却没有任何想要避让的意思,直挺挺地看著远方的虚空,充当好一颗胖嘟嘟的电灯泡。 所以,杨涵娜的说辞,也只好变成了...... “池医生,我有点关於开刀的问题,您有没有联繫方式,我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给您发信息。” 夜色下,池怀渊的白色衬衫被风吹得能勾勒出他衬衫下面坚实的线条,身后有会所的灯光洒来,他的周身仿佛有一层暖黄色的光环,看在杨涵娜的眼里,愈发地喜欢和崇拜。 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都顶尖的脑外科圣手,只要他出手,在別人那里成功率在百分之十以下的手术,他就从来没有失败过。 杨涵娜被他的外表吸引,却被他的能力所折服。 她知道池怀渊这样的天之骄子,应当是从小到大被女人追逐惯了,他也许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想要追求的感觉,所以杨涵娜放下了矜持,大胆出击...... 第8章 是不是她 杨涵娜自从三个月前回国来到父亲的医院里面上班,在第一次开会的时候看见了池怀渊便芳心暗许了,各方面打听了池怀渊並没有女朋友或者正在追求的人之后,便展开了攻势。 她根本没有想过池怀渊有拒绝自己的可能,毕竟自己年轻漂亮,父亲是院长,家里有钱,池怀渊应该顶不住自己的追求。 所以当她提出了想要加池怀渊私人联繫方式之后,杨涵娜笑容温柔,根本没有想过池怀渊会拒绝自己的可能。 然而池怀渊好像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似的,笑著回应道:“既然是问我问题......庄博文,將你的联繫方式给杨医生。” 旁边站著装傻的庄博文打了个哆嗦,看了一眼脸色莫名的杨涵娜,递出了自己的手机。 “杨医生,我们应该已经互相有联繫方式了。” 两个人是髮小,怎么可能没有联繫方式呢? 杨涵娜起先还以为池怀渊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她的脸色有些僵硬地重复了一遍,“池医生,我看保险起见,您还是將您的联繫方式给我吧,万一庄博文传达不及时......” 池怀渊不为所动,笑容得体而绅士,“没关係,我和庄博文经常在一起,你们有联繫方式就好。” 说著,也不等杨涵娜说些什么,池怀渊忽然抬腿向著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杨涵娜没有机会再重复,向著他走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张医生的妻子已经开车过来接他,池怀渊走到旁边去,好像是帮忙將张医生放到副驾驶里。 他笑容恰到好处,动作也优雅,好像他就是这样温暖如同春风的一个人。 杨涵娜刚刚心头生出来的不快顿时消失了一乾二净,看向了旁边全程装傻的庄博文,“等著过两天,你把池医生的联繫方式推给我。” 庄博文:......他该怎么拒绝。 另一边,池怀渊帮著另一位医生,將张超放进了副驾驶里面。 张超虽然已经醉了,但对池怀渊的戒心还是没有放鬆,手臂挥舞著就要池怀渊离开。 看他这幅疯样子,张超的妻子坐在驾驶座上,面对著儒雅的池怀渊有些抱歉地笑了。 “池医生,对不起了,我让他明天酒醒之后给你赔罪。” 池怀渊轻笑著摇头,从他的角度,能越过酒醉的张超,看见驾驶座上的女人穿著休閒,好像是临时从家里出来接人的,虽然衣服宽鬆,但还是能看到衣服下面微微的隆起。 这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却因为张超的关係,大晚上没有办法在家里好好休息养胎,而是折腾出来,只为了接一个酒醉的男人。 池怀渊看了半晌女人隆起的肚皮,就在张超的妻子微微红了脸,看著这样专注的池医生,想问池怀渊什么意思的时候。 池怀渊忽然冒出来了一句,“今天在私人会所的时候,张医生一直在跟我们炫耀他在外面有很多男女关係,如果您方便的时候,最好做一个爱滋排查,这对您和胎儿都好。” 在池怀渊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时间就连身边的医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更不用说张医生的妻子了。 谁能想到呢,这样温和帅气的一张脸,忽然说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直到池怀渊转身离开,女人才明白过来了什么,脸色铁青地看著身边的男人。 刚刚帮忙的医生生怕遭到误伤,连忙跑到了旁边,远离战场。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女人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升上车窗离开了停车场。 看见这一幕的池怀渊,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颇为嘲讽地笑了笑,他的笑容在夜色的掩护下,並没有人注意到。 家丑不可外扬。 正是因为大家都有这样的思想,所以一个个看著和美的家庭,实际上其中生满了腐肉和蛆虫。 池怀渊隨手掏出了口袋里面的一袋消毒湿巾,反覆地擦了擦刚刚扶过张医生的手,再抬眸的时候,又是一双温柔至极的茶色眸子。 杨涵娜走到了池怀渊的身边,手掌向著他摊开,笑容温柔。 “池医生,我知道垃圾桶在哪边,我帮你丟掉吧。” 即使是庄博文都没有想到,骄傲至极的杨涵娜,竟然喜欢池怀渊到这样的程度,就连帮池怀渊丟掉消毒湿巾她都乐意去做。 池怀渊垂眸看了她半晌,就在杨涵娜差点要沉溺在池怀渊的目光中的时候,他浅笑著摇了摇头,正好看到有一辆计程车在停车场里面寻觅生意。 他伸手將计程车拦了下来。 这里好似是身后灯光和身前黑暗的交界处,他修长的手指举在空中,手背有光,手心却藏在黑暗里面。 计程车停在了池怀渊的面前,池怀渊打开门,自己却没有上去,而是向著杨涵娜做了个请的动作。 “女士先请。” 杨涵娜被他主动开车门的举动融化了心,心里想著,池怀渊竟然亲自为她拦了一辆车。 下一瞬,池怀渊转身问了一句,“有谁跟杨医生顺路吗?” 小护士和杨医生顺路,她举手小跑过来了,池怀渊搭在车门上的手没有放下来,於是,从別人的角度看,池怀渊好像给小护士也把著门一样。 在確定没有人之后,池怀渊关上了车门,退后了一步,目送著计程车离开。 而手上,则抽出了另外一张消毒湿巾,擦了擦刚刚碰过车门的手。 陆陆续续地,人都走了,最后还没有走的,只剩下了池怀渊和庄博文。 庄博文是知道池怀渊是开车过来的,他有些事情想要问池怀渊,磨磨蹭蹭地想要蹭车。 池怀渊不介意庄博文蹭车,於是庄博文便坐进了池怀渊的副驾驶。 车子里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座椅和车里面都是简单的黑白两色,看上去乾净得像是手术室一样。 庄博文坐在副驾驶上,看见池怀渊熟练地倒车,在他倒车的过程中,光影透过挡风玻璃在他近乎完美的脸上变化著,如同浮动的云雾。 他忽然冒出了一句,“师父,今天在会所里面那个女生,是不是就是我曾经在你的电脑屏幕上看见的女生?” 第9章 是否回归 庄博文虽然叫池怀渊是师父,但实际上,池怀渊今年也只有二十七岁,可他的名字,却已经在神经医学领域,人尽皆知,全世界各地的医院都在重金聘请,可池怀渊却一直留在东洲市的函鄔医院,一个月只接四次手术,也就是一周一次,而且难度越高,越能被池医生挑选中。 池怀渊这样奇特的行医態度惹怒了很多业界內的老前辈,认为他没有医德,不尊重病人和医院,预测他迟早会耽误病人的生命。 可池怀渊这样我行我素了几年,別说耽误病人的生命了,就连一个细微的错误都没有。 而且每一位病人都对池医生讚不绝口,渐渐地,业界內也没有人去管池怀渊究竟一个月做多少场手术了。 毕竟池怀渊手术虽然做得少,但只要有医生將手边的疑难杂症传给他,他都能帮忙解决。 庄博文也是唯一一个能拜师池怀渊的,池怀渊行医这么久,一直说不收徒,庄博文的爷爷和池怀渊还算是朋友,叫来庄博文给池怀渊看看也没有想池怀渊会收徒,谁知道在看到胖乎乎的庄博文后,池怀渊竟然真的点了头,认了这个仅仅比自己小三岁的徒弟。 “师父,今天在会所里面那个女生,是不是就是我曾经在你的电脑屏幕上看见的女生?” 庄博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每个医生在诊室里面都有电脑,那个电脑用作公用,庄博文看到的並不是池怀渊的公用电脑,而是他自己的手提笔记本电脑。 一次,池怀渊忘记关闭笔记本电脑屏幕,庄博文无意间便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女孩。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问的,可是庄博文实在是太好奇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 池怀渊没有回答他,说道:“上一周的病人信息还没有整理完吧,明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想在我的办公桌上面看到整理好的病人信息。” 庄博文像是鬆了一口气,反正池怀渊每一周只有一个病人,一个病人的信息,隨便整理一下便能整理出来了。 池怀渊负责任地提醒道:“是整个科室的,你整理好之后,记得列印成册。” 庄博文顿时一副要哭的表情,好像听到的是审判一样。 “师父,你知道整个科室一周的病人有多少吗?!” 池怀渊淡然挑眉,语气平缓地说道:“我知道,但你好像很閒的样子。” 庄博文毫无形象地嚎叫了一声,“师父,我错了,你饶过我吧,距离明天上班的时间,可是只有九个小时了啊!” “我相信你能处理完,毕竟上一次,你大约是八个小时处理完的不是吗?” 庄博文委屈地咬衣角,他当时被池怀渊收为徒弟的时候为什么要开心?为什么! 当时单纯的自己以为池医生性格特別好,除了那件事的影响以外,池医生平日里就像是天使一样温柔可靠。 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哪里是天使,估计恶魔见到他,都要避让三分。 哪里是什么缺点都没有,分明满身都是恶劣的细胞! - 一个小时后,豪华的公寓中,池怀渊坐在十几万一把的办公椅上面,对面是亮起的电脑。 书房里面並没有开灯,落地窗外面的霓虹灯光便已经能照亮半个室內,池怀渊靠在椅子里面,一双茶色的眸子看在对面的电脑屏幕,电脑散发出来的冷色灯光照亮了他的脸,眼角的那颗硃砂痣更加夺目,仿佛已经成了精有了魂,隨时能从一颗红色的泪痣变身成为勾人的妖精。 他放在手边的电话亮起,上面显示正在拨打电话。 池怀渊的衣服並没有换,好像刚回来就坐在了电脑前打电话,唯一的变化,便是袖口被他打开,隨手翻到了臂弯处,露出了他坚实有线条的小臂。 电话响了一会儿,最终因为没有人接通,便被自动掛断了。 听到电话掛断的声音,池怀渊的眼睛这才有机会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淡漠的眼看了一眼手机上,上面已经拨出了七个电话,却没有一通电话被接听。 池怀渊不厌其烦地拨出了第八个,终於在电话响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一声不敢置信的声音,是个男人。 “池怀渊?我是做梦了吗,你竟然给我主动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边除了男人的声音,背景音里颇为嘈杂,能听到有人交谈,却听不见具体在说什么。 池怀渊还没有说话,那边的电话忽然被一个人抢了过去。 “池老大!你难道想通了吗,是不是要回归你一手创立起来的小队了!” 熟悉的女声,柔媚却不掺杂一点情意。 “郁春燕,把电话给周洋,我找他有点事情。” 听见故人的声音,池怀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电话那边,郁春燕失望地嘆了一口气,將电话交给了周洋。 “喂,你也知道,我打不过她,所以你並不能怪我把电话给她。” 周洋的声音很快响彻在了话筒那边。 池怀渊也能听到郁春燕在背景声中说道:“池老大还是不会来......小卫依又要......”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伴隨著背景嘈杂的电流声,池怀渊並听不清。 电话那边,周洋的声音继续吊儿郎当地响起,“你都不知道最近全国的案子有多少,你快回来吧,咱们小队的破案速度能提升一倍。” 池怀渊的目光仍然没有从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移开,仿佛上面有令他沉迷的东西一样,听到周洋的声音,池怀渊回答道:“三年前的事情发生了,我现在没有办法介入到你们的行动中。” 提到三年前的事情,电话那边周洋忽然沉默了起来。 “三年前的事情,我相信不是你做的,306小队里面所有的队员也都相信你......特別是卫依,你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池怀渊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声音苍凉得如同高山上孤飞的雁,“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指不定,事情真的是我做出来的......” 第10章 溃不成军 电话这边,周洋沉默了一瞬,他看了一眼正在加班的306小队,欲言又止,最终长嘆了一声。 “池怀渊,你要相信你自己,这三年,我们一直在帮你寻找证据。” 池怀渊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周洋故作轻鬆地说道:“好不容易你能给我打电话,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我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或事,能让你给我打电话?” 周洋故意將这个话题避开,池怀渊也不再提。 他手指间不知道何时抓起了一支钢笔,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转出了一个圆滑的弧度来。 “我问你,卫依现在是不是不在306小队里面。” 男人茶色的眸底,倒映著面前电脑上面的图案,图案缩小在他的瞳孔中,看不甚清晰。 听见卫依的名字,周洋轻笑一声,“是啊,怎么了,你遇见她了?” 能遇见池怀渊,估计小卫依要开心死了。 三年来,这两个人团团转转,梗著脖子不在一起,一旁的周洋看著都替他们著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確实碰见她了,今天,在私人会所里面,她正穿著旗袍卖酒。” 池怀渊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可周洋分明能从里面听到问罪的意思来。 虽然明知道池怀渊看不见,周洋还是著急地直摆手,“跟我没关係,她现在应该还在基层工作呢,在基层工作的事情你也怨不到我的头上,是你还在这里的时候,立下的规矩,破两百个案子之前,是不能回归306小队的。” 男人轮廓精致的脸被冷色的电脑屏幕光线照亮,池怀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是在走之前说过,这个规矩可以废除吗?” 周洋仍然一副绝对不负责的態度,“你应该了解小卫依的性子,是咱们这群人里面最认死理的,而且这还是你立下的规矩,小卫依怎么可能不执行。” 池怀渊沉默了下来,半晌,就在周洋以为他已经掛断电话的时候,池怀渊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那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便传来了一阵忙音。 周洋衝著电话那边“餵”了两下,正想掛断电话的时候,便看到了身边小伙伴扫来的嫌弃的目光。 面子不能丟! 周洋衝著已经掛断了的电话那边,镇定自若地说道:“刚刚信號不好,你说什么...,,.嗯,我最近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我......” 而另一边,池怀渊的书房里面,他任由电话掛断后,手机屏幕在一旁徒然地亮著。 他一双远山般的眼眸胶著在电脑上,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存著许多图片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叫做会议记录。 然而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照片,照片的地点,拍摄的人都不尽相同,可所有的照片上,都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或站或坐,或平静或大笑,全都是卫依的图片,很多图片一看就是从大照片上截下来的,短髮的边缘都是模糊的。 电脑屏幕里面的卫依,乾净爽朗,带著小女儿特有的朝气和青春。 池怀渊看著这样的卫依,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起了今天在私人会所看到的卫依。 “这位先生,我们会所多买多得,您看著风度翩翩的,应该不会让人家空手回去吧。” 女人娇俏地笑著,微卷的长髮披在身后,暗红色的旗袍勾勒出了她美好的曲线,几个小时前,她就站在他的面前,触手可及。 她肆意地展露著自己美好的身段,带著些许的挑衅,一双眼睛虽然仍然纯净,但已经知道如何卖弄自己的魅力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这些,真是...... 该死的性感。 他的手在空中描摹出了一个微曲的弧度,好像能越过时间和空间握住她的纤腰一样。 还好,还好他今天忍住了没有和她有接触。 三年的坚持,好似只用她的一个笑容,便能溃不成军。 池怀渊抬手关掉了电脑屏幕,书房中重新回归一片黑暗中...... - 卫依仍然是那一身暗红色的旗袍,正站在私人会所的二楼,看著下面来来往往的人。 她的手臂白皙,被暗红色的旗袍衬得肤若凝脂,靠在二楼的栏杆上,锁骨处有优美的曲线,微卷的黑色长髮散落肩头,从远处看,女子凭栏倚望,是一幅绝美的风景。 卫依的目光,落在了楼下正在送客的慕蝶身上,慕蝶一身黑色的绒面旗袍,长发被用一支笔捲起,她有一手抽笔落髮,见过的人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番美景,旗袍女人原本身姿曼妙,一头长髮隨手用一支笔綰在脑后,看上去冷艷带著些许的距离感。 然而当慕蝶涂著深红色指甲油的玉手,隨手將脑后的笔卸下,一头长髮如瀑般落下,带起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冷艷的女人仿佛一瞬间从云端跌落,红唇轻启,几乎没有几个男人能挺过这样的反差,心甘情愿地坠入情网中。 卫依今天早上守在二楼,看慕蝶迎来送往了三组客人,可是每一组客人,都没有像是那天的年轻男人一样,看见慕蝶的时候,是难掩的恐惧。 她的手撑在下巴上,卫依的手指上也有指甲油,黑色的。和慕蝶手指上精致的指甲油不一样,卫依手上的指甲油,看上去很斑驳,一看就是自己涂上去的,而且技术还不怎么好,深浅都不一样。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没有焦点,却又专注在一楼的慕蝶身上。 忽然间,一个湿润的东西撞在了她的高跟鞋上,她嚇了一跳,连忙往下面看了一眼,便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拖布头,沿著拖布杆往上面看,便能看到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眉眼低垂,脸上皱褶很多,好似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的痕跡。 卫依认识这个男人,二楼的清洁工,大家都管他叫做王哥。 “对不起,王哥,没看见你,我现在就让开。” 虽然王哥没有说什么,但卫依知道自己挡了人家正在清洁的道路,连忙让开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到王哥擦完了这边的地,卫依再来到旁边的栏杆旁,一楼的慕蝶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11章 慕蝶之死 卫依在休息室里面正应付领班的时候,看见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慕蝶......慕蝶姐出事情了!” 她十分惊恐地跑到了领班的身边,领班皱眉,“哪个包厢,慕蝶应付客人很有一套的,即使不满意,一般也不会闹起来啊。” 领班一边说著,一边就要往包厢外面走。 小桃好似腿都软了,一把扶住了旁边站著的卫依,卫依的手臂能感觉到小桃的手冰凉得仿佛冰块一样,小桃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 “慕蝶姐,慕蝶姐死了!”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原本正哀求领班的林红,忽然神色一变,虽然脚上穿著高跟鞋,但却飞快地跑了出去,即使是领班,都没有赶上她的速度。 领班看到了眼前忽然间一道人影闪过,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长嘆了一声。 “这个冤家又是在做什么?” 说著,她便跟在卫依的身后,骂道:“你速度那么快做什么,好像知道是哪里出事了一样!” 卫依根本不需要问究竟是在哪里发现的慕蝶,二楼的一处包厢门口,正围著许多的人。 她正在向著包厢那边赶著,包厢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正是前两天卫依看到过的面对慕蝶,神色恐惧的男人,此时他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匆忙地想要离开。 在卫依的大脑做出决定之前,卫依的身体便已经做出了反应。 於是后面赶过来的领班,便看到了穿著暗红色旗袍的窈窕女人,倏然间蹲下了身子,双手撑地,白又直的长腿划过了一个诱人的弧度,一个利落的扫堂腿,便放倒了神色鬼祟的年轻男人。 紧接著,女人瞬间用膝盖顶住了年轻男人的后心,顺手从旗袍的裙摆下,掏出了一个手銬,將人扣在了旁边的金色栏杆上。 这套动作极其熟练,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样,等到领班反应过来之后,年轻男人的手已经牢牢地和栏杆拷到了一起。 手銬? 领班的目光凝住了,上前打量了两眼林红,开口问道:“你这是对客人做什么,而且,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手銬,藏在你的裙子里面?” 难道林红是混跡进来的警官,私人会所已经被盯上了? 领班的戒心,完全被卫依的一个有些害羞的笑容衝散了。 “我最近......联繫了一个客人,客人让我准备的,我在网上买的,今天试了试,果然质量很好。” 如今卫依並不知道慕蝶的事情是否与非法交易有关,所以她並不想暴露身份。 领班半信半疑地看了卫依两眼,卫依看起来单纯又傻气,看著根本不像是警察的臥底,最终,领班还是放下心来,听著前面围观人群的议论,也来不及管卫依这边的事情,连忙拨开了人群,看清包厢里面的情景,领班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隨其后的卫依,也在看清了包厢中的情形后,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明亮的包厢中,穿著黑色旗袍的女人倒在华美的地毯上,她脚上的高跟鞋被甩到了一旁,白皙的脖颈上有一道青紫色的血痕,旁边扔著一段绸缎,女人的长髮披散在地上,髮丝纠缠在一起。 而就在她那曾经美艷无方的脸上,此时皮肉翻起,就在她的下半张脸上,被人用某种利器,以肉为布,以刀为笔,画出了一只以假乱真的,展翅欲飞的血色蝴蝶,鬼魅而艷丽...... 警察在仅仅十分钟之內就赶了过来,在盛凌凡和吴来带著一眾警官赶到现场的时候,卫依正坐在员工休息室里面,被领班责骂。 “当时没有看住你,你怎么能报警呢?你当时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所不能隨便报警的吗?” 领班这回是真的不怀疑她是警察臥底了,哪里会有这样愚蠢的警察臥底。 可领班忘了,卫依是警察臥底,肯定在出了什么事情之后就要联繫警察。 “那是慕蝶姐,这可是人命,难道咱们会所能掩盖住一条人命吗?” 卫依正是了解领班,才对她如今的態度不可思议。 领班並没有什么权利,甚至连书都没有怎么读过,她只是长相艷丽,很早入了这一行,年龄大了之后,便在这里当领班。 而这样的领班,竟然敢替会所隱瞒命案。 难道领班对平时相处的慕蝶,没有一点的感情吗? 领班根本不明白卫依为何要这样的倔强,进来的合同都已经標明了,无论会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仅卖酒女不能报警,而且要用委婉的语气阻止客人报警。 她正想再骂的时候,门被敲响,小桃从门口冒出了头来。 “那个......警官们想要见报警的人。” 领班警告地瞪了卫依一眼,希望她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然后手一挥,便让小桃將人带走了。 卫依跟在小桃的身后,正在往案发的包厢走的过程中,小桃颇为崇拜地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竟然能报警,不管你是不知道规定还是知道规定仍然报警,都太帅了,如果这件事情被会所压下去,那慕蝶姐肯定死不瞑目。” 小桃说到最后,好像忽然意识到她口中的慕蝶姐,已经丧命在那个华丽的包厢中,她的神色低落了下来。 卫依眉宇间有一抹深思闪过,正想再问的时候,楼上的栏杆旁忽然有一个健硕的男人探出头来,低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小桃好像看到了什么瘟神一样,脸色瞬间变了,闭上了嘴,將卫依带到了案发的包厢后,便急急地离开了。 包厢里面,警官们正在四处搜集证据。 吴来看见卫依穿著旗袍裊裊婷婷地走过来,邪笑了一声,“卫警官在这里混的倒是不错啊。” 他的目光停在了卫依在裙摆间若隱若现的白腻大腿一眼,若是让他知道了今天卫依就是用这条腿扫倒了一个男人的话,估计他的目光不会像是这样不尊重別人。 盛凌凡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卫依,自从知道了卫依被吴来派到这里后,她对卫依的印象有所改变...... 第12章 监控录像 盛凌凡的容貌虽然普通,但她周身强大的气场,和周围的吴来相比,吴来就仿佛是一个新人警察一样,盛凌凡经手百分百的破案率,就是她的底气。 她往旁边站了一步,挡在了吴来和卫依之间,她低声问道:“你认识死者吗?” 卫依看了一眼周围正在搜索证据的警察,点了点头,扬声说了一句,“慕蝶姐是我们会所业绩最好的卖酒女。” 她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压低了声音,衝著盛凌凡说道:“慕蝶平时经常喜欢用一支笔扎头髮,你们搜查现场的时候,注意找一下那支笔。” “我看现场,虽然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我斗胆猜测一下,慕蝶的致死原因应该是被勒死,而不是脸上的划痕,脸上的划痕虽然皮开肉绽,可是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而且周围没有清理的痕跡,慕蝶应该在凶手动手划脸的时候,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慕蝶的手指上也有被勒过的痕跡,看方向,凶手应该是用绳子一类的东西,类似於旁边的缎带,从后面勒死了慕蝶。” “慕蝶在挣扎的过程中,高跟鞋被踢掉了,证明在凶手勒她脖子的时候,她还没有死。这样剧烈的挣扎,慕蝶的面容却很平静,这说明凶手在她死后,整理过了她的表情,有可能是认识她,出於愧疚之情,有可能只是想要在她的脸上作画,如果她的表情狰狞的话,不方便作画。” “所以我最后的结果,便是慕蝶应该是认识这个凶手的,凶手先勒死了她,之后在她的脸上用利器作画。” “杀人总是有所图的,慕蝶的衣衫完整,显然不是遭受过侵害的样子,所以我想让大家找一找她藏在发间的笔,那支笔她从来不离身,即使挣扎,也应该落在旁边,如果大家找却找不到的话,那我猜测凶手所图的,应该是那一支笔。” 起先在卫依分析的时候,盛凌凡还在笔记本上记录著。 之后,她越听越惊奇,想起之前看过的卫依的档案,明明是一个从偏远山区调过来的,没有任何成就的小警官,为什么在分析现场的时候,竟然堪比老练的刑警。 卫依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对现场的分析后,看见盛凌凡怔怔地看著她,而旁边的吴来则用不屑的目光看著她,他虽然脑子里没有什么,但是知道卫依什么背景和经歷都没有,分析出这么多来,应该是平时的侦探电视剧看多了吧。 他想到这里,竟然嗤笑出了声音。 听到背后吴来的嘲笑声,盛凌凡转过身来,看向了吴来,挑眉问道:“请问吴队长有什么真知灼见呢?” 吴来傻了,他也只是觉得卫依说的不对,脑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看著两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还是磕磕绊绊地编出来了一段话来。 “我觉得卫依说的有问题,分析了这么多.....我都觉得这个凶手不像是个正常人,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竟然能在人家的脸上画蝴蝶,我觉得......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精神病,查一查附近的精神病医院的出院记录应该就能找到凶手了。” 吴来越编越觉得自己说的都是最正確的事情,然而等到绞尽脑汁地说完了一切,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盛凌凡毫不掩饰的嘲笑的目光,卫依已经忍俊不禁地撇过了头,看著她轻微地在耸动的肩膀,显然也是在笑。 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吴来好似不明白一样,便听到盛凌凡声音淡淡地说道:“我觉得,卫警官的理论还是靠谱的,至於吴队长,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带著一队人先去旁边的精神病医院调查。” 他也没有想到盛凌凡竟然会这样毫不掩饰地嘲讽,一时间觉得脸面尽失,低声咒骂了一句,走远了。 盛凌凡根本没有理他,转身便对卫依说道:“我和你的思路差不多,但现在遇见了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 “您说。” 卫依虽然一身旗袍,但是神色却要比吴来认真很多。 “现在会所这边说没有监控录像,已经刪除了,但我怀疑,监控录像並不会销毁,所以还要请你藉机去监控室一趟,帮我找到这间包厢外面的监控。” 如果不是在和会所接触的时候,实在困难重重,要不然盛凌凡也不会让卫依继续潜伏,拿到监控录像。 卫依点了点头,想起今天从楼上探出头来的壮硕男人,还有小桃谨慎的神色,明白这间私人会所,恐怕后面还有更大的秘密。 她低声问了盛凌凡一句,“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毕竟根据线人反应,这里还有非法的交易,我的身份一旦暴露,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盛凌凡带著卫依来到了慕蝶的身边,她戴上了收集证据的手套,抬手拾起了慕蝶散开在地上的一缕头髮,在这缕头髮的背面,沾著些许白色的粉末。 “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你的身份可以暴露,因为关於之前线人举报过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 “我们现在怀疑,这不是简单的凶杀案,而是灭口!” 盛凌凡凌厉的目光看著慕蝶头髮上的粉末,缓缓开口道。 卫依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从命案现场回来之后,卫依便被领班叫了过去。 领班一顿逼问她,確认她什么也没有说之后,再次警告了一通,便让她继续去上班了。 从员工休息室里面出来,卫依又在楼梯那边看到了身材壮硕的男人,男人的长相凶狠,甚至在转身的时候,还能看到手臂上文著臂。 男人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 卫依感觉到了从他的身上传来了不好惹的气质,又想到了刚刚领班警告过她的话,眼底凝重,脸上却展露出了一个柔媚的恰到好处的笑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第13章 空无一人 这几天,杨涵娜每天都春风得意地围在池怀渊的身边,用各种藉口邀请整个脑外科室的医生和护士来这边没有vip资格都进不来的私人会所玩。 虽然池怀渊没有明说,但杨涵娜能感觉出池怀渊对这间私人会所的喜爱。 杨涵娜也曾经想约池怀渊去其他的地方,她的藉口一般都是最近脑外科的病人多,工作累,她作为院长的女儿带大家出去放鬆一下。 如果聚会的地方设在私人会所的话,池怀渊便会点头。 这是杨涵娜摸出来的规律,她財大气粗,也不怕在私人会所整日消费,只要能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和池医生拉近距离,杨涵娜便很满足了。 池医生每天来到私人会所並不会喝酒,毕竟这是一个主刀医生的坚持,特別是神经外科的主刀大夫,他们处理的都是最高难度的大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经常喝酒的话,手容易抖。 所以今天的情况和每天都差不多,池医生的面前並没有摆上酒杯,只有一杯简简单单的白水,乾净透彻,好似能映出人心。 杨涵娜坐在池怀渊的身边,偷覷著他淡雅的侧顏,好似天山雪莲,高洁致远,却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今天的包厢,是一处半敞开的茶室,杨涵娜今天想著,池医生是不是不喜欢唱歌那样的嘈杂的环境,他是不是喜欢这样淡然的茶室,所以预定了茶室想要看看池怀渊的反应。 池怀渊的反应却没有什么变化,他连茶都不怎么喝,和他们一起来的同事们,有人点了两打酒摆在桌子上,或许实在受不了茶室的寧静,要了三组骰子一起玩。 一边玩,一边喝酒,好不快活。 杨涵娜看池怀渊没有玩,她想著池医生是不是不喜欢玩骰子的女人,於是也婉言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 敞开的包厢前,脚步匆匆地掠过了一位工作人员,一抹暗红色闪过,池怀渊目光微闪,端起了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 那人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快,杨涵娜也並不记得之前见过的那个卖酒女,根本没有將包厢前路过的女人当回事。 好似一粒尘埃从眼前飘过,根本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注目。 在暗红色的身影后面不远处,身材壮硕的男人跟了上去,目光凶狠又谨慎,像是深山里的孤狼。 池怀渊手腕微动,不小心將最近的酒杯撞倒了,顿时他的大腿上湿了一片,勾勒出了带著酒液顏色的痕跡。 好像看见了一张白净的宣纸上面忽然洒上了墨,杨涵娜吃惊地低声喊了一句,“池医生,我帮你擦一擦......” 杨涵娜匆忙地在附近找纸巾,然而池怀渊却浅笑著推开了她的手。 “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没关係的。” 说著,池怀渊便站起身来,即使腿上有一片难看的污渍,也並不影响他的清风之姿。 他转身离开了包厢,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眼角的硃砂痣在暗光中反射著艷色的光,惊艷了杨涵娜,心臟不规则地跳动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 卫依心里记得盛凌凡的嘱託,寻了个由头便来到了监控室这层,她的高跟鞋敲击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身后的男人跟得很远,所以卫依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还跟著一个人。 她来到了监控室附近,看了看里面,监控室里面只有一个看起来挺不好惹的男人,正坐在监控器面前,一副无聊到极点的模样。 “唉......” 卫依装作失意地嘆了一口气,顿时吸引了正在监控室里面摸鱼的男人的注意力,中年男人听见声响,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看到有一妙龄女子正穿著暗红色的旗袍,身姿被勾勒得凹凸有致的,皮肤白皙得好似滑嫩的豆腐,此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正嘆著气。 “怎么了,小姑娘。” 监控室里面的男人有些猥琐地笑著,从椅子站起身来,走向了门口。 他抱著手臂,目光在卫依的身上来回打量著。 虽然经常在监控室里面上班,但是男人知道,在会所里面穿著旗袍的女人,都是卖酒的卖酒女,说好听的叫做销售,实际上,几乎会所里面所有人都知道卖酒女是靠著出卖色相卖酒,所以即使是整天坐在监控室里的男人,都不怎么尊重她们。 “哎呀!” 卫依好似没有想到自己的嘆气声竟然能被监控室的男人听到一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似可怜的受惊的小兔子。 “我......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在二楼那边,茉莉姐正在抢小桃姐的客人,门都没有关,就......” 卫依看到了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结滚了滚,目光都直了。 她继续假装苦恼地说道:“如果这件事情被茉莉姐知道的话,我肯定要被说的......” 监控室的人看了一眼监控室里面各色的屏幕,果然看见了二楼有一间房间半遮半掩,难道茉莉正在房间里面...... 大哥咽了口口水,可是他根本不能离开岗位,正苦恼著呢,就看见卫依眼神澄澈而单纯地看向了他。 “大哥,你能不能帮茉莉去关门,我实在是怕茉莉姐看到我,你这边我可以帮你看著,反正就是不能让外人进来不是吗?” 卫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的神色靦腆而单纯,而且之前监控室大哥也没有在会所看到她,显然是个刚来不久的小姑娘,监控室大哥看到她羞涩的神色,顿时情绪高涨地將卫依的要求答应了下来。 这样,不仅能卖卫依一个面子,也能看到茉莉和客人.....。 监控室这边也不用担心。 监控室大哥猛然拍了一下胸口,保证道:“没关係,你就將这些事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帮你办到。” 说著,监控室大哥便好似出征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这边。 而卫依,也如愿地进入了空无一人的监控室。 就在她反手將监控室的门关上之后,不远处的阴影里面,一个神色阴霾的壮硕男人走了出来,大步朝著监控室走去...... 第14章 我的女人 卫依將u盘插在了电脑主机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正在键盘上凌乱纷飞,她很快便选中了目標中的监控,用滑鼠將监控视频拖进了u盘空间中,视频很大,清晰度也很高,传输时间需要整整三分钟。 她虽然不知道后面有人在跟踪她,但眼神也紧紧地看著监控画面里,寻找著监控室外面的监控录像。 她的目光掠过一个个监控画面,只要看著监控上面的画面,注意著她房间的外面没有人来,卫依便能成功地带著u盘离开。 监控画面很多,一个个长方形並列在一起,灰白色的,看著並不明显,分不清究竟是几楼的哪个部分。 卫依趁著监控视频导出来的时间,一个个地检查过去,刚找到了监控室外面的画面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男人走向了监控室,他的背影有些奇怪。 就在监控画面中看到男人打开监控室的门的同时,卫依便看到了左边监控室的门瞬间被人推开了。 看著推门进来的男人,卫依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池怀渊?” 今天池怀渊怎么会在会所里面,还出现在监控室这里。 卫依还未想清楚,便闻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酒精味特別地浓,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的酒才这样。 “你是......谁啊?” 池怀渊即使醉酒,表情也是清醒的,只不过说话有点卡罢了。 卫依刚刚已经在池怀渊闯进来的瞬间,將电脑上的一切还原到了最初的样子,可是u盘传输还需要五十几秒,她正犹豫著要不要將u盘拔下的时候,忽然间,监控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她只看见了男人阴沉的眸子,身上一沉,卫依站不稳,因为想要扶住什么,手下意识地往前面抓去,却只抓到了男人身前乾净的衬衫衣襟。 刺啦。 乾净脆生的声音响起,卫依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色衬衫......碎布,心里只来得及念叨了一句。 奢侈品的质量真的是太垃圾了,之后,男人赤裸的胸膛贴上了她的手掌。 “宝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依好像听到了男人低声嘟囔了一句,紧接著,他炙热的手掌便紧紧地握住了卫依的后腰,这该死的旗袍布料实在是太薄了,卫依甚至能透过薄薄的布料感觉到池怀渊的手掌传来的灼灼热度。 卫依瞬间便被男人的身躯压倒在了监控室的操作面板上,正好挡住了正在传输的u盘。 她越过池怀渊的肩头,看见了那个长相凶恶的壮硕男人目光中的疑问,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这位大哥,您能给我们行个方便吗?这位客人......他总是说著外面有监控,只有监控室里面没有监控,非要来这里......做......您在这里,我们怎么放开啊......” 男人看了一眼正窝在卫依脖颈边轻吮的妖孽男人,男人的脸虽然没有变红,但浑身的酒气却不是骗人的,他微眯了眼睛,薄唇在女人颈侧细腻的皮肤上流连,眼角处有一颗硃砂痣,顏色愈发的艷丽,好似一滴血珠,衬托的长相本就惑人的男人愈发的危险。 他阴霾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两眼衣衫不整的两人,看著男人的脑袋越来越向下,他冷了眸子,甩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去哪里玩都不能来监控室玩,你们马上出来!” 卫依衝著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句,“当然,我们马上出来,大哥,谢谢了。” 等男人將门重新关闭后,卫依连忙推开了伏在她身上的池怀渊,男人看著像是醉了,无力地倒在了监控室的椅子上。 他坐在椅子上,胸前的衣襟被撕开,他仰面倒在椅子上,双眸紧闭,好似睡过去了一样,头微微向后仰著,从卫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稜角分明的下巴,还有凸起的喉结,还有衝著她敞开的衣襟,以及里面能看出常年锻链痕跡的腰腹。 再往下,卫依好像被什么烫到了眼睛,瞬间转过身去,拔下了已经成功传输文件的u盘,想了想,最后还是將u盘放进了池怀渊的裤兜中。 放的过程中,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昂扬的那里,而且隨著她將u盘放进裤兜里面,更加明显了起来,她深呼一口气,只当他是一块猪肉,最终扶著他站起来,將人扶出了监控室。 那身材如同一座小山般充满了震慑的男人,果然在门口等著。 看卫依搀著池怀渊出来,而被扶出来的男人果然看著完全醉倒的样子,看著都有些不省人事。 黑衣男人直接道:“你现在把他扶到旁边让他靠一下,我需要按照流程检查一下你。” 卫依心中一凛,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將池怀渊扶到了一边,之后便重新走过来了。 黑衣男人一点也不客气地开始搜身,即使卫依穿著的旗袍能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形,可黑衣男人的眼神没有任何动摇,甚至连手都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 反正重要的u盘已经被她有先见之明地放在了池怀渊的身上,不过眼看著黑衣男人的手越摸越往上,卫依虽然没有任何的慌张,但还是有点不適。 刚才她將池怀渊当成了一块猪肉,如今她也准备將自己当成一块猪肉,无论被摸到哪里,她都没有任何的损失。 卫依给自己做了一顿心理建设,眼看著男人的手就要落在了她起伏的胸口上,卫依只听到有一阵顛三倒四的脚步声,下一瞬,黑衣男人已经被人一拳打到坐在地上。 “这是我的女人!你.....想插队,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一句话被池怀渊说的顛三倒四的,而卫依则彻底黑下了脸。 虽然不用被黑衣男人搜身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可池怀渊为什么可以这样熟练...... 难道他每次喝酒之后,都是这幅德行吗? 黑衣男人根本没有想到,这男人看著像是个小白脸,怎么一拳头力气这么大,好似经过特殊训练一样。 他的目光顿时怀疑地看向了池怀渊,池怀渊目光迷离地衝著他扬了扬拳头,最终脚一软,瞬间坐在了地上,即使这样狼狈,只要是池怀渊做出来,都带著一股子不羈的美感。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醉鬼。 第15章 破了规矩 黑衣男人被池怀渊揍了一拳,但看对方显然不怎么清醒的样子,难以和池怀渊计较。 而且会所这边警告过所有的人,不可以对客人使用暴力,一旦查到,將会是严厉的惩罚。 他只好暗骂自己倒霉,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这样的醉鬼,他实在不想在旁边继续招惹了,留给卫依,让她自己操心去吧。 只不过在离开的时候,黑衣男人还是甩下了一句话来。 “你们无论去哪里,都不能去监控室,听到了没有!” 卫依连忙点头称是,“知道了,大哥,谢谢大哥。” 她表面上在照顾池怀渊,但实际上,眼神却似有似无地看著走远的黑衣男人。 直到確认对方走远之后,卫依才伸手摸进池怀渊的裤兜,將u盘掏了出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的手微凉,带著些许的汗意,甚至能透过薄薄的西装裤口袋面料,感觉到男人炽热的体温,灼烫著她的掌心。 刚拿到了u盘,她好似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弹开。 池怀渊现在好像睡了过去,身子歪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双目紧闭,眼角的硃砂痣,好似一滴血跡,凝在他白皙的脸上。 她最终还是稍微扶正了池怀渊的身体,之后急匆匆地离开。 拿到了u盘的她,终於可以回归警官的身份,不用在这里的会所继续偽装。 她的脚步很快,高跟鞋的鞋跟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听著鞋跟的声音越来越远,池怀渊缓缓地睁开了眸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態,他有些不自在地交叠起了双腿。 刚才...... 池怀渊想到了她带著淡淡果香的体温,他眸色微暗,白皙的手指放在了薄唇上,好似这样便能想起刚才柔嫩的触感。 说好和她拉开距离的,今天却因为要给她打掩护,破了规矩。 他的眼眸浅如茶,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在空中掠过了一个弧度后,在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在光与影的塑造下,那片阴影一同遮盖了他眼角的硃砂痣,让刚刚带著火热气息的男人,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 - 卫依用最快的时间,將监控摄像交给了刑警队的盛凌凡。 盛凌凡正用电脑看著监控视频,看到上面显示的果然是慕蝶出事那天包厢外面的情形,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这监控录像果然没有被刪除,你这回做得很好。” 卫依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未和盛凌凡看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监控录像,盛凌凡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吴来表情颇为严肃地走了进来。 “盛队,卫依是我们大队的人,卫依拿回来的证据,便是我们大队的证据,盛队也不问我一声,就要看监控录像,是不是想要从我的手中抢功啊!” 吴来厉声道。 “吴队长这是说的什么话。” 盛凌凡最討厌的,便是他这幅样子,好似谁都像是他一样把荣誉看得这样地重。 她挑眉,缓缓地反问了一句,“我认为,我应该不用和吴队长抢功劳吧.......毕竟,差距不大的,才能说是抢功劳不是吗?” 卫依在一旁默然地听著,她此时终於换下了会所里面的旗袍,而是穿著一身合身的警官制服,藏青色的外套將她的皮肤衬托得格外地白皙,在从窗户中透进来的暖黄色的夕阳里,显得吹弹可破。 盛凌凡果然人如其名,她虽然长相普通,可是气场很强大自信,她的自信和吴来的盲目自信不太一样,她的自信,是从丰富的阅歷和成绩中得来的。 都说在刑警队里面,女警的成就不如男性警官,但是这些年,卫依走过不少的地方,见识到了很多优秀的女警官,盛凌凡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听到盛凌凡毫不掩饰的讽刺,吴来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扭头看向了卫依,此时也不管之前自己究竟对人家生出来过怎样的非分之想,现在的他知道了卫依有未婚夫之后,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从他派卫依去私人会所中潜伏便能看出来。 对於努力过却没有得到的人,吴来根本不想让对方过好,只想让卫依回来求他。 毕竟有几个好女孩能忍受得了在会所里面作为卖酒女呢? 可是吴来对卫依的估计却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卫依並没有撒娇让吴来將她调离,她將任务完成得很好,甚至还拿到了证据。 这样寧折不弯的態度,莫名让吴来想到了盛凌凡,如今见到她们两个凑到了一起,吴来这样的感觉更盛。 唯一的区別便是吴来和盛凌凡平级,很多事情他不敢说,但是卫依是他的下属,吴来可以直接將怒气发泄在卫依的身上。 “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做规矩!果然在刑警队里面,女人就是不行!有的时候,基因已经决定了很多,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出来当刑警,看有几个男人敢要你!” 吴来这番话,指桑骂槐,就连盛凌凡也一併骂了进去。 盛凌凡看著吴来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在狂叫著,她的眼神冰冷,没有反驳却胜似反驳,看得吴来心里发慌。 和盛凌凡不一样,卫依颇有些惶恐地低下了脑袋,好似在道歉。 “对不起吴队长,是我不懂规矩,我以为將证据给盛队长,案子破得会更快一些!” 吴来起初还以为卫依在道歉,后来越听越不对劲。 什么叫更快一些!他破案子就不快了吗! 他被这两个女人一柔一刚气得发抖,最终狠狠地跺了跺脚,只扔下一句,“你们两个给我等著!” 说完后,便离开了盛凌凡的办公室。 她办公室的门被吴队长摔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盛凌凡看到吴来愤怒地离去的背影,这才缓缓地露出一抹笑意来。 “你放心,我会和上面申请,將你调到我的手下的。” 盛凌凡破案快,手下的人却並不多,都是精英。 整个刑警大队的新人都以进入盛凌凡的队伍为目標,如果盛凌凡对其他人说这句话的话,肯定要得到一顿激动的感谢。 然而卫依只是轻笑了一声,“谢谢盛队长。” 她的礼貌,在生性机敏的盛凌凡这里,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不在乎。 卫依不在乎是否进入她的队伍。 盛凌凡想到这一点,忽然想起了刑警大队中关於一个神秘小队的传闻,心里有了怀疑。 第16章 客人一號 审讯室里坐著一个有些紧张的中年男人,啤酒肚地中海,身上的衬衫什么的,都是昂贵的牌子,油头梳得鋥亮,手腕上带著一个金灿灿的手錶,他的神色颇为紧张,环顾周围的环境,手指下意识地在手腕上挠著,汗水从他宽阔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审讯室外面,盛凌凡正在和卫依低声交谈著。 “他是慕蝶亲自领进那个包厢的第一个男人,名字叫做袁向荣,四十九岁,是某上市公司的部门经理,年薪上百万,听说家里面很富裕。有妻子,有孩子,也有成功的事业和社会地位,和慕蝶是在两年前的一个酒局上认识的。” 盛凌凡早已经看过了袁向荣的资料,正在给卫依介绍的时候,便看到了吴来直接打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吴来看著很严肃,虽然审讯室外面的盛凌凡和卫依都皱起了眉毛,但是正在审讯室里面坐著的袁向荣却有些慌张。 “警.....警官,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袁向荣颇为紧张地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之后下意识地挠了挠手腕。 吴来直接將手中的一摞图片甩到了袁向荣的面前,“邱芬馥认识吗?” 袁向荣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面的图片上,看到上面毫不掩饰的血腥,嚇了一大跳。 “邱芬馥是谁,我不知道啊,警官,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吴来冷笑一声,向后靠在了椅子上面。 “邱芬馥是谁?你不认识邱芬馥,应该认识慕蝶吧,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怎么,你在杀死邱芬馥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吗?” 听到吴来的话,袁向荣大惊失色,连忙摇头,脸色瞬间惨白。 “警官,这真的是误会!我不瞒您,我確实知道慕蝶已经死了,但是並不是我杀的啊!” 他的声音,清晰地从审讯室里面传了出来,传到了卫依的耳朵里面。 “我虽然很想让慕蝶死,但我真的没有动手!” 卫依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玻璃那边袁向荣惊慌失措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吴来冷笑了两声,甩出了一张证明。 “但你怎么解释,在慕蝶的身上,检测到了你的dna的事情。” 袁向荣一下子愣住了,忽然涨红了脸,他迟疑了两秒钟,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和吴来交代了。 “我......警官您也知道会所里面有些女人,只要你有钱,就能带她们出去,我当时只是懒得带她出去,所以直接在包厢里面......” 说到最后,袁向荣有些难堪,甚至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警官,我的家庭很幸福的,这些事情,您能不能不要和我的妻子说。” 吴来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关於他和慕蝶究竟什么时候联繫到一起之后,便离开了审讯室里面。 “要我说,这个袁向荣应该只是慕蝶的客人,两人之间存在著肉体交易,他没有杀人动机。” 卫依看著吴来篤定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审讯室里面一直在擦汗的袁向荣。 她从吴来手里拿著的文件中抽出了两张,摆在了吴来的面前。 “吴队长,那我请问一下,这个取款证明该怎么解释。” 取款证明和其他的银行流水一起,夹杂在各种或是血腥或是监控摄像的截图中,显得一点也不明显。 吴来只看了前面的银行流水,只觉得一堆数字看得脑袋疼,根本没有仔细地看后面的当日取款证明。 此事被卫依指出来,他一时间有些尷尬,但是在看到了取款证明上的当日取款,也皱起了眉头。 当天,袁向荣从银行卡里面取走了十万块钱。 现在是流行网络支付的时代,很少用现金交易了,袁向荣取钱的时间也特別地赶巧,正好在他去会所的路上,取了十万块钱。 吴来拿著取款证明就重新衝进了审讯室里面,將文件拍在了袁向荣的桌子上。 “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去见慕蝶之前,取款十万元。” 袁向荣的表情僵了僵,像是根本没有想到,吴来的手中,竟然会有他的取款证明。 “我......我.....我也不想的啊......但是慕蝶的价钱很贵,可口风比较严,我毕竟要顾虑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 袁向荣磕巴了一会儿,之后越说越流畅起来。 盛凌凡的目光投向了卫依,目光中有询问,好似在问她,她是否了解这一切。 卫依轻轻地摇了摇头,估计袁向荣隨口胡编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现场有人和慕蝶有过接触,知道慕蝶虽然会跟別人出去,但是价钱远远没有十万块钱这么高。 所有的卖酒女,只要被客人带走,价格都要和领班做一个报备的,慕蝶每次在五千到一万块钱之间。 这个价格隨著时间的长短变化,但是袁向荣说今天约在了包厢里面,根本没有带出去,价格只会更便宜。 卫依这段时间的潜伏也並不是只关注著非法交易的事情,所有涉及身体交易的卖酒女和客人,都在卫依的心里有一个名单。 这种案子虽然不归卫依这边管,但是收集下来准確的证据,也可以提交给专门负责的小队。 然而吴来却一副相信了的样子,甚至还哥俩好地拍了拍袁向荣的肩膀,道:“没关係,这些事情我肯定不会跟你妻子讲,没想到你们这些成功人士玩的这么厉害,竟然都能在这边这么多的钱,也太有钱了吧。” 正说著,审讯室的门被卫依推开了,她坐到了吴来旁边空著的椅子上。 吴来皱眉,呵斥了一句,“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吗?” 卫依笑容甜美地衝著吴来撒娇道:“吴队长,是我错了,我任由你惩罚,要不然我把上次你送给我的香奈儿大衣还给你吧,挺贵的,一万多块钱呢。” 吴来被卫依的笑容晃了眼睛,这也笑得太甜了吧,没想到卫依笑起来竟然这样好看。 但是她究竟在说什么,什么大衣,什么一万块钱。 他的心臟正一顿乱跳的时候,卫依忽然冷下了脸,看向了正在看热闹的袁向荣。 “袁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慕蝶应该是在勒索你吧。” 第17章 还原真相 “袁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慕蝶应该是在勒索你吧。” 卫依的话,不仅让袁向荣嚇了一跳,更让吴来嚇了一跳。 他瞪大了眼睛问道:“卫依,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咱们办案是要拿出证据的。” 袁向荣的汗更多了,他抽了两张放在旁边的手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里也太热了,你们这里能调空调吗?” 吴来匆匆地点了点头,便拽著卫依离开了审讯室。 他直接在盛凌凡的面前,將卫依拽到了一旁,审讯室里面绝对听不到的地方。 “你究竟懂不懂究竟如何审犯人?!你都是靠猜的吗?別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背景,毕业之后一直是最基层的小警察,什么都不懂的话,就眯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人命!不是你想玩就能玩的地方。” 卫依忽然抬起眼睛看他,一双眸子黑白分明。 “吴队长,你为什么问也不问我为什么会认为慕蝶在勒索袁向荣呢?” 没想到卫依竟然还会顶嘴了,吴来看了一眼卫依,只当她是面子上过不去,才想著编一些理由过来敷衍他。 原本卫依刚来的时候,吴来还觉得卫依长得不错,甚至还有想发展一下的想法,谁知道呢,卫依竟然连未婚夫都有了,在这之后吴来看卫依便越来越不顺眼,仿佛什么都是她的错一样。 就包括今天发生在审讯室这边的事情,吴来根本没有想到慕蝶会勒索袁向荣,所以他便觉得卫依是瞎猜的。 “那你说吧,你今天要是能在这件事上说出些门道的话,这个队长我送给你坐也不是不行。” 吴来冷哼了一声,他倒是要看看,卫依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来敷衍他。 “我认为私下里,慕蝶对袁向荣有过勒索,这刚刚取出来的十万块钱,应该也是给慕蝶的。” 盛凌凡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这边来,和开始就持否定態度的吴来並不一样,盛凌凡专心地听著卫依的见解。 “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一番话,实际上是我编的,暗示袁向荣,吴队长你曾经给我买过一件上万元的香奈儿的大衣,如果按照袁向荣所说的,即使慕蝶的价钱高达十万都能眼睛也不眨地付钱的话,那他肯定不会露出那样不赞同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理解为什么会给女人上万块钱买一件大衣一样。” “只有这?” 吴来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这毕竟只是感觉上的,没有任何的证据,也不能证明卫依说的一定是对的。 却没有想到,卫依紧接著说道。 “袁向荣全身都是名牌穿著,从这一点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对穿著特別较真的男人,而且据我的观察,他身上的名牌衣服都是真的。综合他年薪上百万来看的话,他也有这个能力负担这些奢侈品。” 吴来根本不知道卫依怎么话锋一转,忽然开始说起了袁向荣身上的名牌。 “他身上穿的名牌,和本案有什么区別呢?” “从之前您和袁向荣的对话能猜到,袁向荣应该是特別惧內的一个人,当然,从他和慕蝶不当的关係能看出来,他应该只是表面上惧內。如果袁向荣没有钱的话,肯定不会在妻子会经常整理的衣物上做手脚,他唯一能选择的,便是当掉手腕上那一块金表,那一款我有些印象,表链並不会引起人金属过敏。” “但袁向荣经常在和你谈话的时候,掻挠他的手腕,手腕处也有绿色的痕跡,如果让我猜,应该是含铜的合金,生锈后產生了铜绿,沾染在了袁向荣的手腕上。” “袁向荣身处上市公司,对穿著和衣物都很讲究,年薪上百万,我並不认为他会买一块假表整天戴著,唯一的可能,便是因为慕蝶的勒索,袁向荣当掉了金表,之后找了一块高仿的金表戴在了手腕上。” 看进卫依的目光,吴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被卫依牵著鼻子走了,颇为认真地听完了卫依所有的推论。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有什么用?” 其实吴来到现在,也並不知道卫依说了一大通什么表啊当铺的,究竟是要做什么。 卫依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面发著光,她的目光黑白分明,特別地乾净。 “吴队长,这是袁向荣的杀人动机!如果被慕蝶勒索的时间过长的话,袁向荣应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他如果想要维持婚姻的话,必须除掉慕蝶!” 吴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身后盛凌凡清脆的掌声。 “卫依说的很好,吴队长,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盛凌凡的眸中带著笑意,看著十分尷尬的吴来。 吴来憋了半天,最后只好说了一句。 “我也觉得卫依说的不错,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 说著便灰溜溜地重新进了审讯室。 盛凌凡和卫依则重新回到了审讯室的外面玻璃前,看著里面吴来重复了卫依刚刚所有的分析,將袁向荣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应该看过被你亲自拿回来的那个监控录像吧。” 盛凌凡问道。 卫依点了点头,碎发在她白皙的脸颊边儿上轻轻地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会所包厢里面是没有任何监控的,她拿回来的,是事发包厢外面的监控录像。 “你觉得谋害慕蝶的凶手,究竟是四个人中的谁?” 盛凌凡再次开口道。 卫依想到了在慕蝶出事的时间里,出入包厢的四个男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我习惯在见到每个人之前,內心没有预先的判断。” 卫依说完后,神色一时间有些恍然。 这样的对话,好像在三年前也出现过。 “池医生,你觉得这个案子里面的凶手是谁呢?” “心里有预先的判断,便会有偏见產生。我们要做的,並不是找出凶手,而是还原真相。” 有些人,有些事,早已经融入了骨血中,即使已经没有任何的交集,却仍然在影响著她的一言一行。 第18章 尸检报告 洗手间里面的灯管出了点问题,冷白色的灯光一点也不稳定,灯管的尽头有不自然的阴影。 卫依站在镜子前面,脸上带著点水珠,更显得她眼神纯粹乾净。 看著镜子里面的自己,卫依的目光下意识地便落在了有些突兀的高领毛衣上。 即使有黑色的毛衣遮挡,別人看不见的痕跡,却出现在了卫依的脑海里。 她像是重新被带回了阴暗狭窄的监控室,男人温热的薄唇掠过她的脖颈,当时从会所出来的第一件事,卫依便是確认了一眼自己的脖子,果然白皙的皮肤上有红梅一般的痕跡,还不止一个,清晰地描绘出了男人唇舌的路径。 还好局里面她放了一件高领毛衣在这边忘记拿回去了,便趁著大家都没有看到的时候,换了毛衣,挡住了一切的痕跡。 毛衣的面料並不是特別好的那种,摩擦著皮肤有些微痒,卫依伸出手轻轻地调整了一下毛衣的位置,之后便走出了厕所。 刑警大队里此时已经支起了白板,上面有各种各样已经收集到的线索。 吴来靠在旁边的桌子上,双腿交叠在一起,他一点也不认真,甚至还对著白板上的照片,嘀咕了一句。 “这人是神经病吧,这么噁心的现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卫依的目光落在了白板上面贴著的照片,慕蝶美艷的脸上,被血色的蝴蝶覆盖。 曾经迷惑眾生的脸,此时却被用利刃刻上了狰狞的痕跡。 白板的前面,放置著一排排的椅子,坐著许多刑警大队的警官,几乎除了靠在一旁的吴来,此时都坐在椅子上,等待白板旁边的盛凌凡讲解这个案子。 卫依的目光从白板上收回,挑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等了五分钟,盛凌凡看人到得差不多了,才开始给大家分享这个案子现在掌握的证据。 “我將大家聚到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邱芬馥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邱芬馥,东洲市本地人,平日里的职业是在建工银行做银行出纳员,二十九岁,未婚,没有男友。她家里面有一个生病的母亲,需要大量的医药费,父亲的生活费也在她的身上,甚至还有亲弟弟的房屋贷款,都是她的责任。这应该也是死者邱芬馥化名慕蝶,在下班时间以及周末去私人会所卖酒的原因。” “尸检报告显示,邱芬馥隱道中有精-液残留,经过dna排查,已经证明精夜属於我们的一號嫌疑人袁向荣。脸上有利器割伤的痕跡,根据血流量判断,是在死后被割伤的。具体死亡时间在当天下午一点到下午三点之间。真正致死原因確认为颈部多处骨折,痕跡与案发现场旁边的黑色缎带正好吻合。经过对比,黑色缎带是死者衣服上的装饰物。所以推断此案凶手並没有自备工具,激情杀人的可能大於预谋杀人。” “当天的监控录像显示,在死者死亡时间前后,一共有四人出入包厢。我们四位嫌疑人的名字以及身份分別是,一號嫌疑人,袁向荣,是某上市公司的部门经理,在下午一点三十二分进入包厢,下午一点五十七分离开包厢。二號嫌疑人,王杰。是私人会所的打扫人员,在下午两点钟进入包厢,两点二十的时候离开。三號嫌疑人,周凯恆。新星画家,在下午两点三十二进入包厢,两点四十一离开。四號嫌疑人,李復,唱跳偶像,在下午两点四十一进入包厢,两点四十三离开,也是他发现的尸体。” 盛凌凡对白板上的信息进行详细的介绍。 “现在我们已经审过了袁向荣,其他三个人接到了通知,王杰一会儿到达,周凯恆和李復则在明天到达。袁向荣承认了他和死者之间的不当关係,承认了在死者去世前,总共勒索了他八十万,並给我们透露出了很重要的一点消息,他说死者应该不止勒索他,他还在死者的手上,看到了从別人那里拿过来的五万块钱。” “办案的重点应该放在死者脸上的蝴蝶刻痕,很可能这蝴蝶刻痕显示出了凶手不正常的心理状態,或者是羞辱,他用刻面的方法,在羞辱死者的尸体,如果是这种可能的话,那么凶手很可能是遭受死者勒索的另一个人。” 盛凌凡说到这里,看向了旁边一直一脸不屑的吴来。 “吴队长,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回,吴来还真的有些想说的。 他走到了台上,直接指著其中的三號嫌疑人,说道:“三號嫌疑人,叫什么来著,反正就是这个人,大家必须赶紧掌握他的位置。大家看没看到这个蝴蝶的走线多么地流畅,一看就是有美术功底的,如果要我说,凶手指不定就是这个画家了,估计......这里有问题。” 吴来举起手,自以为很帅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卫依眼看著吴来就要把刑警队眾人的思维都带到一个死角了,便举手问了一句,“吴队长,那您怎么可以確定,除了这个画家以外,其他的人没有绘画功底?” 怎么又是卫依跳出来。 没有案子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她是这么喜欢显示的一个人啊。 吴来不耐烦地回答道:“確实,其他人不排除有绘画功底的可能,但是事情出了之后,在接受过我们的审问后,他当天就离开了东洲市,不是心虚是什么?要我说,这人很可能准备潜逃了。” 卫依还想说什么,吴来直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就这样吧,今天说得差不多了,大家有什么发现,积极向上匯报,散会。” 在他说了散会之后,还真的有很多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空空地就打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卫依看了一眼,全都是熟悉的面孔。 都是吴来队伍里面的警官。 而盛凌凡手下的警官们,此时手里都有大小不一的笔记本,隨著盛凌凡的介绍记录著什么。 “卫依,你过来一下。” 她正在心里吐槽著吴来和他的手下的时候,盛凌凡忽然开口唤道。 卫依来到了她的身边,便听到盛凌凡道:“一会儿的王杰,你是主审。” 第19章 她的眼神 一会儿的王杰,你是主审。 盛凌凡的一句话,卫依好似没有听明白。 “主审吗?” 一般来说,只有队长或者有很多功劳的人,才能作为主审。 卫依自从来了东洲警察局,没有破过任何一起案件,自然也不是队长,如果是平时的时候,根本轮不到她来主审,没想到盛凌凡竟然会想把主审的位置交给她。 “谢谢盛队长,我会努力的!” 卫依黑白分明的眼中好似有光在闪烁,星辰倾斜不过如此。 - 半个小时后,卫依坐在了刚刚吴来的位置上,坐在她对面的,是身材有些佝僂的王杰。 王杰混沌的眼睛看了一眼穿著制服的卫依,有些没有想到。 “小红,你竟然是个警察。” 卫依缓缓地点了点头,“王哥。” 侧面地认证了她就是会所里面的林红。 王杰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的手因为常年做活,上面有斑驳的岁月留下的痕跡。 如果不是卫依今天看到了王杰的资料,她不会相信王杰的年龄竟然只有三十九岁,他的外表看上去比三十九岁衰老了不少。 “当天你为什么会去慕蝶的包厢里面,停留了二十分钟左右。” 在卫依的手里面,有当天包厢的出入时间记录。 王杰搓了搓手,解释道:“难道警官你在怀疑我吗?会所里面规定在客人离开之后,我们要去打扫包厢的。” 卫依在会所里面待过几天时间,自然知道会所这些规矩,清理时间也差不多,因为私人会所的卫生条件抓得比较严,打扫整个包厢所用的时间,差不多在十分钟到四十分钟之间,视当天的包厢卫生情况而定。 “在你进包厢的时候,慕蝶怎么样了?” 王杰仔细地想了想,“她在穿衣服,当时看到我进来了,直接让我打扫了,等她穿好衣服,就在旁边玩手机了。” “那说明你见到慕蝶的时候,她还活著?” 卫依问道,审讯室里面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当然,难道你还是怀疑我杀死了慕蝶吗?当时叫我过来的时候,不是说配合调查吗?小红......对不起,警官,您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整天靠著这点死工资活著,哪里有胆子杀人啊!” 王杰忽然间就慌乱了起来,浑浊不堪的眼珠紧紧地盯著卫依,一双手想要抓卫依的手,却又怕被卫依嫌弃,尷尬地悬在半空中。 “王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没有做过的话,我们肯定不会认为你杀害了慕蝶的。” 卫依低下头,拿著一支笔,问道:“当天你还觉得有任何异常吗?” 她之后的问题,王杰都一一回答了。 审讯结束后,卫依先走出了审讯室。 盛凌凡在门口站著,显然刚才的所有访谈,都已经听完了。 “本来以为他的作案时间是最长的,刚才看著,应该就是一个辛苦上班的普通人了。” “或许吴来说得真的没有错,现在那个画家的嫌疑是最大的,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而且还有相应的技巧......” 盛凌凡正说著,她的手下忽然送来了一份报告。 毒检结果。 卫依只看见了封皮上的四个字。 盛凌凡看了一会儿,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已经检查出来了,死者头髮上沾著的少许白色粉末,正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而且她的鼻腔以及体內也有很多,在死前摄入过。” 这是让卫依没想到的,按照之前的资料可以知道,一旦吸食了她们正在调查的读品,身上会有浓烈化学品味道。 慕蝶...... 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慕蝶手边从来没有断过的香菸还有周身浓郁的香水。 如果香水的味道不是为了掩饰香菸的味道,而是掩饰另一种味道呢...... - 私人会所因为命案的发生以及警察的调查,此时已经停业。 所以卫依进入现场的时候,並没有遇到小桃她们。 登记过自己的名字之后,卫依进入到了发生命案的包厢里面。 此时已经有很多现场调查人员,正在各处寻找著能用的证据。 卫依看到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吴来手下的人。 正打算四处看看,寻找一下证据的时候,卫依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吴来的声音。 “这不是审讯特別强的卫大警官吗,怎么?忽然想起来我这个队长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转到盛队长手下去了呢!” 吴来隨手將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隨手丟到了垃圾桶里面,他的目光很是不爽,在卫依的面前也没有任何的掩饰,他的眼神如果能显形的话,此时肯定要將卫依的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吴队长......” 卫依正想解释的时候,吴来却直接转过身去,招呼同一队的队员。 “今天大家都早点下班,既然警局里面来了一个这么好的警员,我相信这些活她自己干了也是可以的。” 吴来手下的警官,要不就是和他一个脾性的,要不然就是胆小怕事不会替卫依挺身。 “是啊,既然卫依这么厉害,我们就將场子留给她。” “估计这是她第一次调查命案现场吧,虽然尸体已经不在这里了,但这里毕竟死过人的!” “走啦,走啦,一会儿去吃烤肉吧!” “......” 能下班,警员们迅速地撤离了整个现场。 吴来是最后一个走的,在走的时候,他还顺手將包厢的门给卫依关上了。 其实他们调查得已经差不多了,吴来只想嚇一嚇卫依。 毕竟这么年轻一个女孩子,被单独留在命案现场里面,会所里面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只要遇见新警官,几乎一嚇一个准。 然而在门关上的瞬间,吴来並没有看到惊慌失措的卫依。 她乾净的眸子淡漠地看著他,仿佛对於她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等到彻底关上了包厢的门,吴来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觉地咂了咂吧嘴,伸手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 这姑娘的眼神,怎么感觉和那些经验丰富的刑警一模一样呢? 可她,只是个什么档案都没有的新人啊! 第20章 只看一眼 包厢里面没有窗户,虽然灯光开到最大,但是室內还是显得有些暗,地毯上有褐红色的血跡,並不多,在血跡旁边,则已经標记出来了被发现的时候,尸体的位置。 空调吹风口在上面,偶然间有一股冷风拂过出了点薄汗的后脖子,带起一阵阵难以捉摸的凉意。 卫依却丝毫没有被现场只有她一个人的恐怖氛围所嚇到。 比这里恐怖的场景,她见过。 她熟练地翻找著房间里面,能看出来,需要专门人员处理的血跡检测或者是指纹检测,都已经结束了,卫依想要寻找的,也並不是指纹或者血跡的证据。 得知了毒检结果后不久,卫依忽然心头浮现出了一个疑问,这也是她为什么来到现场,想要再次检查一下现场的原因。 既然慕蝶有上癮,那肯定与这间会所里面进行的非法交易有关。 起先,卫依以为发生在这间会所里面的非法交易与会所无关,可是在见过了那个身材壮硕的黑衣男人,还有离奇死亡的慕蝶,卫依怀疑也许会所知道非法交易的存在,甚至还有包庇行为。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解释,为什么卫依在会所里面,查探过不少的包厢,却都没有找到任何交易的证据。 而就在慕蝶死亡的现场,根据毒检结果,慕蝶死亡前,是有吸食过的,可为什么包厢里面乾乾净净,什么都没有查到。 卫依翻遍了整个包厢,都没有让她找到任何藏匿的地点,或者能清理的工具。 如果她是参与非法交易的人,究竟怎么做到让每一位客人都能在包厢里用完,却不在包厢里面留下痕跡呢? 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在包厢中搜查了起来。 这回,她找的,都是包厢里面,那些看起来明显,但是普通人並不会碰的地方。 连续翻了好几个,当她的手拎起红色的急救箱的时候,终於发现了些不对劲。 红色急救箱就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面,几乎在包厢里面每个人都能看到,但从来没有人碰过。 房间里面的红色急救箱是全新的,甚至连上面的包装都没有拆开,卫依將急救箱从墙上拿了下来,反覆查看,才终於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只见红色急救箱虽然前面没有开,但是在急救箱的后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暗扣,打开暗扣,急救箱竟然从后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卫依看到了里面,只见急救箱里面应该有的东西全都没有,只有一瓶漂白剂和无纺布。 她摩挲了一下周围,发现了箱子中有一个隱藏起来的夹层,打开一看,便看到了里面有用过的无纺布,无纺布上面有著淡蓝色的痕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在这时,卫依忽然听到了会所的门口,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声音。 “警察呆在这里都多久了,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咱们终於可以回来收拾了。” “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有什么的,反正在监控录像里面能看出来,警察早都走了。” 卫依当机立断地掏出手机拍下了急救箱的照片,又取出了一片用过的无纺布,放在了取证袋里面,贴身保存好。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渐渐地往左边去了。 每个包厢的门后面,有火警逃生图,上面標好了整层楼的结构。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避不开两个男人。 走是肯定不能偷偷走了,於是卫依整理好了服装,镇定自若地从包厢中推门离开了。 走廊尽头,两个男人站在一层与二层之间的楼梯上,几乎是一瞬间,便看到了从案发的包厢中,闪出来的卫依。 “警官,这时候还没有走呢?” 其中一个男人笑著说道。 自然地和卫依打著招呼。 然而卫依却眼尖地看到了他撩起了衣服下摆,手伸向了后背的方向。 她二话不说,朝著最近的楼梯跑去,两个男人神色一凛,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一抹狠色,拔腿便追了上去...... - 十分钟前,函鄔医院中。 两个警官正在让护士帮忙处理手上的伤口。 “刚才不小心被柜子里面的螺丝划破了手,一会儿是不是要打破伤风啊。” “肯定要打啊!” 两位警官中,其中一位警官的手上有伤口,另一位警官,应当是陪著过来的。 “池医生......” “池医生下午好!” 池怀渊朝著打招呼的小护士轻笑点头,正往里面走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两位警官身上的袖章。 东洲市刑警第一大队。 小傢伙现在就在刑警第一大队。 池怀渊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听到其中一个警官说了一句。 “今天吴队对卫依一个新人手段也是真的狠,竟然將卫依一个人留在了案发现场。一个新人,在案发现场,肯定要嚇死了吧。” 嚇死? 池怀渊轻轻地勾起了薄唇。 小傢伙第一次去案发现场,还是他带著去的。 虽然看到血腥的场面小脸儿有点白,但大部分时间,都很镇定。 根本不像第一次见过命案现场的新人。 就连当时正在办案的刑警都和他说。 “池医生,你带的这个新人胆子真的好大啊,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胆子这么大的新人小姑娘。” 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病例上的字跡,最终还是嘆了一口气,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听诊器。 她的胆子確实很大,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反正会所离医院的距离也不是特別地远。 过去看一眼,就回来。 池怀渊这样对自己说道。 - 私人会所里面,卫依快速地翻过了阻挡她的栏杆。 后面两个男人紧追不捨,显然是专门训练过的,速度很快。 “警官,你到底在跑什么?咱们好好地商量一下!” 其中一个男人高喊道,可眉宇间的狠厉,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卫依充耳不闻,此时她的大脑里面,飞快地掠过了楼层的分析,隨手推倒了几个巨大的瓶,瓶碎片散落一地,这才稍稍地阻拦了身后人的速度。 一路衝出了大门,会所的位置很空旷,这边停业之后,停车场里什么人也没有。 女人的体力毕竟还是不如男人的。 她如果凭藉著自己的力量跑过停车场,肯定会被身后两个男人追上。 就在这时,一辆纯白色的轿车从入口驶了进来。 驾驶座上的男人和正在全力奔跑的女人目光相对。 “池怀渊。” 卫依喃喃道,脚下不停,直接往车的方向冲了过去。 第21章 配合一下 看清了主驾驶的男人,卫依瞬间安心了许多。 天无绝人之路,在她被吴来单独留下来搜集证据的时候,竟然会遇见会所的人过来消灭证据。 本来以为自己的运气差到了极点,但在看到池怀渊的那一瞬,卫依便知道自己今天绝对不会出事。 池怀渊在一瞬间,便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只见卫依奋力地往前跑著,长发束成了马尾,在她的身后飘荡著,白皙的脸上在看到他之后,浮现了一抹惊喜。 “池怀渊!” 池怀渊仿佛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过卫依这样喊他的名字了。 不过现在不是怀念感慨的时间,池怀渊踩下了油门,打开了车门的锁。 他能看到远处正在追逐卫依的两个男人腰间银光一闪隨即消失在了腰间,看到了卫依竟然上了车,那两个人也停住了脚步,站在远处,忌惮地看著两人。 关键点就在卫依是否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 他们两个是被老板派过来销毁证据的,毕竟这些警察在里面,指不定就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什么。 看著监控上面警察都出来了,他们並没有数数,谁能想到还有一个女人留在房间里面。 也许她听到了他们两个的说话声。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老板的命令,咱们必须要执行,这女的有很大的可能叫来了警察,我们现在先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警察来了,他们询问一番也找不出任何的证据就会走了。” “藏得那么深,那个小女警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东西。” - 同一时间,车里。 卫依紧盯著两个人的动静,隨手抽出了自己的证件,交给了池怀渊。 “我是刑警,正在执行公务,麻烦您配合一下。” 池怀渊並没有接过证件,他的手轻放在方向盘上,不仅让人想到,也是同样一双手,在医院里拿的却是手术刀。 “请问我怎么配合。” 男人沉声道,在狭窄的车厢里面,他的声音愈发明显,响彻在卫依的耳边。 如果卫依不是他带入门的,肯定要相信这男人纯良的外表,好似一个从未接触过刑警的普通医生。 “我刚刚已经通知了刑警大队,他们现在在往这边赶来,你能做的配合,便是將车停在这边,我会盯著那两个男人,一旦情况不妙,咱们就开车走。” 卫依的目光,紧紧地隔著一段距离,看著同样僵持的两个男人。 男人看著应该是接受过培训的打手,一身强壮的腱子肉,衬衫似乎都已经包不住他们喷薄而出的胸肌,看上去凶残又冷酷。 三年前,卫依见过池怀渊一个人可以同时对上这样的两个人。 三个人是否能行,卫依没有看见过,自然也不好下结论。 作为曾经小队里面体测第一的男人,池怀渊不仅有力量,而且还熟知人体解剖学,各种反射区倒背如流。 別人是在打架,这人......。 卫依亲眼看见池怀渊用他的手指摁住对方腰窝上的一个穴位,七尺男儿就地打滚,好不狼狈。 后来听那人说,又麻又痒,根本扛不下来。 三分钟后,盛凌凡带著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 卫依没想到盛凌凡是第一个到的,毕竟吴来走了不久,应该就在附近。 手机里面有內部交流程序,卫依在包厢里面用最快的速度联繫了吴来和盛凌凡,明明距离最远的盛凌凡,此时却是最先到达的。 盛凌凡走到了两个黑衣男人面前,冷声道:“两位,能否跟我们走一趟。光天化日的,竟然都敢对我们刑警大队的人出手了。” 其中一个男人颇为镇定,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地不解,好似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卫依要被他们追著跑。 “这位警官,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们也不明白这位小姑娘为什么要跑,我们刚一走进去,她就从包厢里跑了出来,那一刻我们也没有看到她是否穿著警服,还以为是什么小偷,所以就追了出来。”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这位警官。” 另一个男人也这样说著,两人纯良极了,和刚刚面露凶光的时候,仿若不同的人。 盛凌凡冷冷一笑,她道:“这么简单?我问你们两个,在警察调查期间,会所里面不允许有外人。怎么,会所里面是有什么需要销毁的东西吗?” “当然不是,就是有东西放在员工室里面忘记拿了,我们回来只是为了从这里拿回自己的东西。” 男人没有想到盛凌凡根本没有纠结他们是不是在追卫依,直接问到了关键性的问题,淡然的眼神中终於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来。 “这些话跟我们回到警局里面再说吧。” 盛凌凡直接让手下將两个男人拘到车里去了,她看向了站在卫依身后的池怀渊。 卫依还没有来得及介绍,盛凌凡缓缓地点了下头,衝著池怀渊的方向,好像在和他打招呼。 盛凌凡在和池怀渊打招呼? 卫依的疑问,起源於盛凌凡頷首示意的时候,最终结束在了盛凌凡开口叫了一声。 “池医生。” 嗯,他们两个果然认识。 她也不想问两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反正也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係。 卫依赌气地想到。 等到她反应过来,又暗骂自己,为何赌气,反正在池怀渊的眼中,自己和路人没有任何的区別。 池怀渊开口道:“那两个人,腰间有刀,你们小心。” 他的话,是衝著盛凌凡说的。 盛凌凡还没有反应过来,池怀渊继续指了指停车场不远处路面上的道路摄像头,提示道。 “刚才那两个男人追这位警官跑出来的时候,应该全程都被那个道路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盛凌凡这才注意到了道路上不起眼的摄像头,她又看了一眼正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的卫依,缓声说道:“谢谢池医生的提醒。” “那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回去了。” 池怀渊淡声道,他的手插在了口袋里面,整个人站在停车场的正中央,身姿挺拔,明明是偏瘦的一个人,却总让路过的人侧头注目。 有人生来就带著光环,即使那一瞬间,被吸引的人都不明白自己的目光为何被吸引,但男人的侧顏已经被印在了看客的心里。 第22章 一身故事 经过一个小时的搜寻,在私人会所中,共发现了352套清洁工具,全都藏在了不起眼的医药箱中。 其中有四十七套有被使用过的痕跡。 经过检验,上面蓝色的痕跡,正是吴来他们在寻找的东西,有了这个证据,便可以让缉毒大队全楼进行搜查。 理由,怀疑会所参与du品买卖。 - 早上六点多钟,卫依打了个哈欠,从办公桌上爬了起来。 隨手將凌乱的头髮用一个皮筋扎了起来,便重新全神贯注地低头看著手边的证据。 昨天在搜查会所的时候,卫依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 在命案发生的包厢內,袁向荣的dna在沙发上检测到了,看检测出来的痕跡都能预料到当时他和慕蝶的战况有多么地激烈。 卫依整天在会所里閒来无事,打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清洁工的流程是什么。 清洁工需要用消毒剂,將所有的沙发和地毯都清理一遍。 这一间私人会所卫生条件不错,才有这么多的要求。 甚至卫依听说每一次客人用完房间了,就连电视旁边的缝隙都必须要擦。 所以之前卫依在审问王杰的时候,听到他打扫整整二十分钟才不觉得奇怪。 打扫整整二十分钟,连沙发上的痕跡都没有清理乾净。 他忙著做什么,杀人吗? 虽然私人会所被他们抓到了小尾巴,如今正在接受缉毒大队的调查。 可慕蝶究竟是被谁杀死的,又是为什么引来杀身之祸的,如今还是一个未解的谜团。 卫依昨天晚上在警局呆了一晚上,通宵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回家,手指间上的黑色指甲油更加地斑驳,她的余光瞥见了,有些不爽地拧起了眉头。 五分钟之后,坐在卫依旁边的警员被一股刺鼻的味道惊醒了。 有一个年轻男人昨天也在这里通宵了一个晚上,此时被吵醒,有些不爽地挠了挠头。 本来想昨天晚上回家洗澡的,结果耽误了,现在有点痒。 “卫依,你大清早的,涂什么指甲油。” “对不起,对不起。” 卫依连忙翘著刚刚涂上指甲油的手指,另一只手掐著指甲油的玻璃瓶,跑到了外面通风的地方,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一本正经地涂著指甲油。 卫依涂指甲油和別人不一样,她一遍接著一遍地涂,也不等下面的指甲油干掉,便补上了一层新的。 在她的手里,指甲油难干,渐渐地溢满了整个指甲,最终溢出来,她的手指上沾了些,看上去脏兮兮的,一点没有涂指甲油的精致。 卫依有个毛病,在熬夜睏倦的情况下,想要打起精神想事情的时候,隨身带著一瓶指甲油,用那种刺鼻的气味一衝,卫依的大脑便能飞速地旋转了。 盛凌凡大早上路过门口准备进去上班的时候,便看到了个头髮凌乱又隨意地扎在脑袋后面,手指头上脏兮兮的,知道的以为她在涂指甲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油漆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卫依,你大早上的在干什么?” 如果女人身上穿的不是刑警大队的制服,盛凌凡肯定以为这人是从隔壁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她知道卫依昨天晚上在警局里面通宵,但她不知道卫依通宵是在涂指甲油。 听到盛凌凡的声音,卫依猛然间抬头,鼻尖红红的,眼睛却亮闪闪的。 “盛队长,我想明白了,王杰是凶手!” 即使是淡定如盛凌凡,此时都有些不懂卫依在想什么。 “有证据吗?” “只是方向,我一会儿就去会所里面找证据去。” “那是谁告诉你王杰是凶手的,指甲油?” 如果吴来现在在两人的旁边,肯定要惊讶盛凌凡竟然开了个玩笑。 盛凌凡的严肃是出了名的,此时竟然能和卫依开玩笑,看来是真的被卫依这样乱糟糟的形象逗乐了。 卫依却不受盛凌凡打扰,手眼看著就要摸上盛凌凡的肩膀跟她分析。 盛凌凡迅速地后退了一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话好说,你不要过来。” 卫依低头看了一眼涂得哪里都是的指甲油,不在意地笑了笑。 跟在盛凌凡的身后,分析著王杰是凶手的理由。 “我昨天晚上凌晨两点折腾去了包厢,对著清洁工的培训手册对照王杰的工作,什么都没有做,他那二十分钟,一定在做其他的事情。” “而且缎带上找不到完整的指纹,这一点更奇怪,既然凶手都用缎带勒到慕蝶颈骨骨折,这样大的力气,不可能留不下指纹。”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的清洁用手套。” “现在需要找到的,便是王杰的杀人动机和他的作案证据。” 卫依说了一大通,盛凌凡反问道:“你昨天......哦不,今天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去包厢了?” “是啊。” 卫依不明白盛凌凡为什么会问这个,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配上她没有睡觉浮现出来的两个淡淡的青黑色眼圈,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天然呆。 “我命令你马上回去补一个觉,然后直接从家的那边,去会所再进行现场调查就行。” 盛凌凡苦口婆心地说道。 “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股子劲,咱们这边虽然要拼尽全力,但追踪的也不是连环杀人狂,时间並不用这么紧迫。” 卫依本想抬起手揉一揉眼睛,然而看到了手上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指甲,最终还是默默地放下了手。 追过连环杀人犯,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心態。 每一分每一秒,生命都有可能因为警察的办案不利而消逝。 “是,盛队长,我明白了。” 盛凌凡站在她的身后,看著卫依往外走的身影。 大门外面光很亮,里面却是暗著的,对比反差下,显得卫依的身形更加地瘦小,制服腰带束著的腰盈盈一握,好似一阵风都能吹折了。 明明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怎么好似看见她带了一身的故事。 盛凌凡不解地摇了摇头,转身往里面走去。 第23章 画家自首 回家睡了两个小时,卫依简单地冲了个澡便赶去了案发现场。 然而在案发现场还没有十分钟的时候,她便接到了盛凌凡的信息。 【周凯恆自首了,他说人是他杀的。】 卫依第一时间赶回了警局,周凯恆已经做完了笔录。 她来到了审讯室外面,盛凌凡,吴来,还有几个警官正在看周凯恆的认罪录像。 盛凌凡认真地盯著屏幕,吴来的神色颇为得意,毕竟他一直坚持的便是周凯恆是杀人凶手。 见卫依来了,盛凌凡的身子侧了侧,给卫依让出了位置。 从卫依的角度,能看到视频里,给周凯恆做笔录的,正是盛凌凡。 “姓名?” “周凯恆。” “年龄?” “三十一岁。” “职业呢?” “自由职业......准確地来说,是画家。” 和卫依记忆中的一样,周凯恆身形瘦弱,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地看著前面。 视频中的盛凌凡表情平静地看著周凯恆,眼神却是锐利的,在揣测他的內心。 “自首?你是杀害邱芬馥別名慕蝶的凶手?” “嗯......应该吧。” 周凯恆痛苦地抱住了头,懊悔地捶著自己的脑袋。 “你为什么说应该,不確定吗?” “我不记得了,我当时......我当时嗨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和大家预料中的一样,周凯恆確实吸du。 盛凌凡企图帮助周凯恆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 “你进包厢的时候,慕蝶在做什么?” “我......我当时在去之前,便吸了点,进去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慕蝶坐在沙发上,前面的茶几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东西,我隱隱地听到了她叫了我一声,我没多想,將钱给她,就开始吸了。” “慕蝶叫你什么?” “她叫我的名字,她很少叫我名字,一般来说,她都喜欢叫我大画家。” 周凯恆吸了吸鼻子,他並不因为慕蝶死去的事情而难过,这是上癮的结果,即使平时没有东西,他的鼻子也会在下意识地抽两下。 “那你为什么说杀了她,既然你都不记得了。” 周凯恆顿了顿,仿佛成了一座雕塑,一分钟过去了,他忽然掩面痛哭出声。 “我......我在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多了黑色的缎带,手边有一把刀,一把带著血跡的刀,而慕蝶......慕蝶的脸上则被我划出了我的代表作!不是我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说到这里,周凯恆忽然开始用手掌狠狠地锤自己的前胸,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代表作?” 只见视频里面,盛凌凡从旁边的文件中抽出了一张图片,那是一幅画,画上的正是逼真的蝴蝶,和慕蝶脸上的血红色的蝴蝶除了顏色和画布不一样以外,能看出来许多细节都是相似的。 画的名字叫做《新生》,而右下角的署名,则是周凯恆。 “是的,就是这个,我的代表作,有一次我嗨了之后,好似看见了一只五彩斑斕的大蝴蝶,清醒过来之后,便画了出来,没想到成了我的成名作,从那以后,我便开始依赖独品,想要再创造出一幅代表作来。” 周凯恆的话越说越乱。 “我本来想直接自首的,也不知道晚了几天自首会不会影响判决,但我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画展,我必须去......警官,您能不能通融我一下,我真的在第一时间就想自首......” “其实也不怪我,慕蝶勒索我,她撞见过我吸-毒,说如果封口费丰厚的话,那她自然不会到处去说,她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了两百万!两百万啊!我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盛凌凡衝著镜头做了个手势,停止了笔录,视频也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看完了整段视频,吴来是第一个说话的。 “我说什么来著,我就知道他有问题。没想到这个画家竟然能自首,其实即使他不自首的话,我也能给他揪出来!” 盛凌凡根本没有搭理吴来,她的目光看向了卫依。 “周凯恆是凶手,你不用继续找线索了。” 卫依第一个问题问道。 “现场没有找到用在脸上的工具,周凯恆交代了吗?” “说他心虚,在出来之后,將刀扔到了厕所的垃圾桶里面,现在已经在城东垃圾场里面找到了,上面检测出了慕蝶的血跡,但是指纹已经找不到了。” “周凯恆的住处在搜索吗?” “现在有警员在那边。” “地址给我,我现在去一趟。” 听到卫依这么说,吴来立刻就不乐意了。 “你干什么啊?凶手都自首了,你还想去调查,你以为警察这碗饭这么好吃吗?整天就想著划水,你的结案报告交没交啊?” 卫依回答道:“他的自首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在过程中他丧失了意识,没有任何的辨別能力,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就这样將他缉拿归案,没有任何的错误。可嫌疑人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我们必须要排除其他人的嫌疑,才能確定他就是真正的凶手。” 吴来头疼得还想再骂,卫依直接转身离开了。 於是吴来的矛头直接转向了盛凌凡。 “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警官在那里闹就算了,盛队你怎么也容著她瞎胡闹,我服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厉害!反正现在我都给你们记著帐,要是到时候凶手真的是周凯恆,我肯定要去局长那里告诉你们滥用警局资源!” 说完,吴来便拂袖而去了。 卫依赶去了周凯恆在城郊的公寓,这里的房价不高,房子都很破旧。 周凯恆的公寓里面,大多数的家具都没有,两室一厅,几乎都被他堆满了画作。 他的艺术风格颇为狂放,用色很大胆,各种鲜艷的色块衝击著人的眼球。 卫依的目光一下子便聚焦到了几张墨跡还未乾的画作上。 其中有一幅画,被打了个大大的黑色的叉,在叉的下面。 是一个穿著黑色旗袍的美艷女人,脸上血红一片,就在她的身下,爬出来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人。 这幅画作並未完成,所以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第24章 这人是谁 周凯恆的画风並不是特別的详细,都是大的色块衝击著人的眼球。 卫依看了看旁边几幅顏料都没有完全乾透的画作。 有血色的蝴蝶,有正在播放mv的电视,还有幽蓝色的灯光。 她隨便找旁边的警察问了一句。 “这几幅画作,有人拍下来吗?” “没有,这几幅画作和这画家的画风没有什么出入,应该是前几天刚画的,怎么,和案子有关係吗?” 其实不怪这些工作人员。 如果不是卫依和慕蝶相处了许久,她也认不出来,这个身子是黑的,头髮是卷的人是慕蝶。 头髮是卷的。 卫依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证据! - 半个小时后,卫依从周凯恆的公寓赶回了警局,天已经逐渐地黑了下来,星星还没有出来,天际完全地陷入了黑暗中,月亮也不知道躲到了哪个角落。 警局的门前有明亮的路灯,卫依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警局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穿著白色的大褂,好似从医院刚刚赶过来的,在夜色下,有他走过,警局门口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在探头探脑,看著男人离开的背影。 池怀渊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里面? 卫依瞥了他一眼,男人好似有所感应一样,转头看她。 池怀渊只看到了卫依的侧脸,她穿著制服,急匆匆地向著警局里面走去,有夜风轻轻地將她脸颊边的碎发撩起,弯成了月牙的弧度。 卫依走到了警局门口,看见两个年轻的小警官都抻著脖子在看远处的池怀渊。 “你们认识他?” “当然,他每个月都要来找盛队长的。” 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官有些八卦地说道。 “听说池医生特別厉害,一手医术在国际上都特別出名,我感觉和盛队长真的挺配的。” 有光洒在卫依的睫毛上,洒上了一层金色。 “卫警官,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啊?” 卫依露出了个笑容来,真诚地说道:“当然。” 进了警局,卫依来到了盛凌凡的办公室。 盛凌凡正在整理一个文件夹,看见卫依进来了,便將文件夹反扣下放在了一旁。 “你刚才说有些线索,是什么?” 卫依將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了盛凌凡。 盛凌凡看过那一幅奇怪的画作之后,说道:“你可以去再次审问周凯恆。” “谢谢盛队长。” 卫依转身离开。 池怀渊究竟喜欢谁,和她又有什么关係。 总归是人家的事情,何苦让自己难受。 卫依走向了审讯室的方向,每一步都走得愈发地坚定。 盛凌凡的办公室里面,盛凌凡拿起刚刚的文件夹,只见文件夹的封面上写了几个大字。 东洲市重点观察嫌疑人。 她將其中的一张纸抽了出来。 姓名,池怀渊。性別,男。 盛凌凡在这个月的评语下面写道。 【已確认无犯罪倾向。】 - 审讯室里面,卫依坐在周凯恆的对面,周凯恆仍然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眶凹陷得好像更多了。 听说在被拘留的时间里,周凯恆的毒-癮发作了一次,首次戒独挺辛苦的,他变得憔悴了许多。 “你还记得,在你刚进包厢的时候,慕蝶的头髮是盘起来的还是披在肩膀上的?” 周凯恆无精打采地看了卫依一眼。 “我不知道,应该是披在肩膀上的吧。” 这段时间,周凯恆没少回想那天的经过,然而自己当时確实不在状態,能想起来的东西实在是有限。 “你能確定吗?” “......应该是披在肩膀上的,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当时慕蝶坐在很暗的地方,我看不清她究竟在做什么,只是听到她叫了我一声。” 卫依点了点头,將面前周凯恆放在公寓里面的几张画作都递给了他。 “周凯恆,这几张画作是你画的吧。” 周凯恆看了照片一眼,点了点头。 “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之前那个蝴蝶是你在嗨了之后看到的东西,画出来的,那是不是这些场景,也是你在嗨了之后看到的?” 周凯恆缓缓地点了点头。 “当然。” “那这个人是谁?” 卫依的手指落在了画作中,指向了那个在慕蝶身下出现的“人”。 只有一个人的轮廓,看不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用的也不是肉色,而是一抹偏粉的肉色。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清。” “警官,您应该知道,在嗨了之后看到的画面,大多数都是幻想出来的。” 周凯恆给卫依解释道。 “谢谢你的合作。” “没事的,警官,我只希望这样配合,能让我少坐两年牢。” 卫依叫人將周凯恆带回拘留所去,就在周凯恆隨著警卫往外面走的时候,卫依忽然说了一句。 “你从案发现场带没带走一支笔,或者说,你见没见过一支笔?” “笔?没有。” 周凯恆不知道卫依为何会这么问,疑惑地摇了摇头后,便隨著警卫离开了。 卫依暂时没有离开审讯室,提笔画下了她记忆中,慕蝶插在发间的那支笔的样式。 走出审讯室,她將画的东西,交给了盛凌凡。 盛凌凡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慕蝶一直会插在头髮里面的一支笔,她用这支笔固定她的长髮,一直是这支笔,从来没有变过,而且隨身携带,之前有一次找不到了,还特意翻了每个卖酒女的柜子,最终在柜子底下找到了,她还给了我们每人五十块钱作为麻烦费。” “就是这么一支重要的笔,在犯罪现场没有找到。我们现在知道,慕蝶有勒索的习惯,能不能她的证据,都在这一支笔里面,我记得那支笔比正常的笔要粗一圈。” “像是......” 卫依还没有说完,盛凌凡便说了句。 “录音笔。” “对的,录音笔,那种特別轻便便携的。” 盛凌凡转身將纸张递还给了卫依。 “去列印二十份,分发给搜查科那边,让他们找一找周凯恆的家里面有没有这样的东西,会所里面也记得找一找。” “我马上去办。” 第25章 没有可能 监控录像在卫依的面前一遍遍地播放著,有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她的脸上变换著形態。 旁边的盛凌凡指了指上面一个从包厢里面跑出来的粉红色的身影。 “我在之后看了几遍监控录像,终於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监控里没有拍到她究竟是什么时间进去的,但是却拍到了她出来的画面。” “如果你怀疑包厢里面有第二个人的话,那应该就是她没有错了。” “你之前和我说的,她叫什么,小桃是不是。” 卫依翻看了一下现场的照片,回忆著包厢里面的结构。 “可是这里没有任何能藏人的地方,如果小桃在周凯恆来之前便躲在包厢里面,那周凯恆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包厢里面有另一个人,而监控视频也存在死角,贸贸然地將小桃叫过来行不通。 卫依去了一趟案发现场,左翻翻,右翻翻,都没有找到能藏人的地方。 熬了几天的夜,卫依黑眼圈很重,在案发现场看不出来什么,打算去另一个地方换换心情。 正好,李復,四號嫌疑人,那个刚出道的小偶像,此时来到警局,接受调查。 说是嫌疑人,其实大家都知道,在李復进入包厢的三分钟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去作案,要先勒死一个成年女人,再在她的脸上划上一幅完整的画作,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復在来警局之前,先和警局打过招呼,卫依赶回去的时候,李復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到达。 警局里面年轻的小警官都很兴奋,作为今年一个很火的偶像组合选秀节目出道的李復,在年轻人的圈子里面,具有很高的人气。 小警官,甚至还有男生准备给女生拍视频的。 要知道,能在刑警队很难遇上明星。 五分钟之后,李復到达了警局,中间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並没有粉丝跟来。 他穿著个纯黑色的带帽卫衣,宽大的帽子將他巴掌大的小脸儿遮了起来,大半张脸都被黑色的口罩遮了起来,但眉眼也是精致的,化著淡淡的妆,应该是从什么活动现场,直接赶过来的。 李復的身边,跟著他的经纪人,经纪人是个身材圆滚滚的女生,面对这样的李復,早已经没有悸动和憧憬了,完全的合作关係。 刚一进入警局,经纪人便替李復挡掉了几个要签名的小警官的靠近。 李復径直地走到了一个小警官的旁边,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请问,盛队长的办公室在哪边。” 那个被问到的小警官,脸颊都红了,“我带你去吧。” 李復点了点头,他对著旁边正拿著手机的警官说了一句。 “如果让別人知道我出现在警局里面的话,很麻烦的,一会大家能让我的经纪人检查一下手机吗,她也是万不得已,如果有视频或者照片流出去,我会很麻烦的。” 男人仿佛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最好看,此时向著那些正在拍摄视频的女生望过去,女生瞬间放下了手机,衝著李復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像拍摄了视频,就是背叛了他一样。 远处,吴来的腿翘在桌子上,看到被迷得不行不行的小姑娘们,颇为不屑地切了一声。 然后拿起旁边办公桌上的女警官的化妆镜,往镜子里面瞧了一眼,像是被自己帅到了。 “现在一个个女生喜欢的那叫什么男人,我这样的才是男人。真是忧愁啊,我这样的真男人,却因为生错了时代,发挥不出自己的全部价值来。” 吴来正感慨著,看到李復已经往盛凌凡的办公室方向去了,连忙將腿放回了桌子下面,整理了一下制服,便跟在他身后去了。 三分钟后,审讯室里面,盛凌凡和吴来坐在李復的对面,李復身边有他的经纪人,神色警惕地看著对面的两位警察。 卫依和其他几位负责查办此案的警官站在审讯室的外面,看著盛凌凡冷静地问著李復关於发现案发现场的问题。 “是你发现案发现场的吗?” 李復没有说话,旁边的经纪人说道。 “是的,是我们家的艺人发现案发现场的。” 吴来皱了皱眉头,盛凌凡则抬头看了经纪人一眼。 “女士,您和此案没有任何的关係,请在我提问的时候,让您的艺人回答。” 经纪人寸步不让,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在所有的活动中,都是以他们公司的艺人为尊。 “对不起,我们当初接受配合调查,只是说配合调查,並不是说让你们对李復像是个杀人犯一样审问,他只是个孩子,当时去会所也是误打误撞,你们难道认为杀人的就是他吗?” 经纪人越说越激动,好像下一刻不给出个交代就不能善了。 李復在一旁听著,显然是在来之前,和经纪人商量好了,一切都是经纪人出面解决。 吴来冷哼一声,还没有说话。 盛凌凡便说道:“大家都配合一点,其实都在互相帮助,你们要是不配合的话,我们也无法履行之前说过的,什么事情都不公开出去的承诺了。” 李復经纪人一下子“强制冷静”了下来,她看了身边的李復一眼,根本不敢想像,如果李復和一桩凶杀案搅和到一起,该对他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案发时刻,李復正在私人会所里面,万一被爆料出来,肯定有很多女友粉脱粉。 “你说得对,咱们大家互相合作一下,都能满意。” 经纪人看了一眼李復,终於知道这里不是她可以任意谈条件的地方。 解决好了这个多事的经纪人,盛凌凡终於可以安心地问李復问题。 “是你发现的案发现场?” “是的,我不小心走错了包厢,於是就发现了。” “你为什么在里面呆了三分钟的时间。” “你也知道,我是个公眾人物,看到尸体的一瞬间,便想找人,但是找人的话肯定会引起別人的关注,万一这件事情上了新闻,容易给我引起麻烦。” 李復的表情很平静,而卫依,则注意到了个细节...... 第26章 超市相遇 在问询的最后,盛凌凡说了一句,“我差不多已经了解了,一会儿吴警官会带你去做个血检。” 李復愣住了,“血检,什么血检?” 盛凌凡將文件夹扣上了,“这个案子还涉及些其他的因素,所有接触过慕蝶的人,都要做血液检测以及毛髮检测,如果有吸独歷史的话,都会被检查出来的。” 李復向来淡定的脸色顿时间变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经纪人,嘴唇颤了颤没有说什么。 经纪人態度好了点,但声音里还是有藏不住的高傲。 “最后这个检查完事,我们艺人应该就配合完成了吧。” “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当然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李復只是个孩子。” 吴来带人去做检查,盛凌凡来到了审讯室的外面,看了一眼周围的警察。 “大家对审讯过程有什么问题吗?” 卫依收起了手里的笔记本,对著盛凌凡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些话,现在说的话还是太早。 一切,都要等到李復的检查结果出来。 - 李復的检查结果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出来。 卫依在警局里面等了一天,在等待的时候,吴来一直滔滔不绝地单方面宣布。 周凯恆就是凶手,除了周凯恆有时间还有动机以外,其他人有的没有时间杀害慕蝶,有的是没有动机。 卫依也有些头疼,现在周凯恆都跑过来自首了,而且看著是真心实意的自首,並不像是要给某人顶罪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周凯恆吗?周凯恆能证明在他进入包厢的时候,慕蝶还活著,甚至和他打了声招呼,然而在他离开的时候,慕蝶却已经死了。 那王杰进入包厢中,整整二十分钟却没有清理什么,又怎么解释呢? 而且李復...... 卫依的脑子乱糟糟的,手里面的笔记本上面写了许多关键性的线索,然而每一条线索都十分地分散,好像缺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根本无法將整个案件拼凑到一起。 “我去超市买瓶咖啡。” 卫依隨便带了一件外套,离开了警局,消失在了门外的黑夜中。 在她的身后,吴来嘟囔了两句,好似是在发泄对卫依的不满。 - 十分钟后,卫依步行来到了距离警局最近的超市里面,开到这么晚的,也只有这一家超市了。 她抬头看了看牌子,找到了饮品的区域,站在一排咖啡墙面前,拿了瓶咖啡便来到了结帐的地方。 这么晚,只有一个结帐的通道开著。 前面有一个年轻女人,买了点零食,正一包接著一包结帐的时候,忽然间,卫依的身后有个购物车被推进来。 站在购物车后面的也好像是个女人,脚步声和男人不一样。 卫依此时套了一件宽鬆的黑色帽衫在警服的外面,和李復今天穿著的时尚帽衫並不一样,她这件的帽子有点小,卫依將帽子拉了起来,甚至还把抽绳拉紧了,看著有点傻气。 超市结帐的地方有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卫依没有多想,拿著手里的咖啡,等著结帐。 下一秒,她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女人温柔的声音,微微提起了一些音量说了一句。 “我在这里排队呢,池医生。” 这里和池怀渊所在的医院距离不近,卫依也不知道为什么池怀渊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是低头扣紧了帽子。 眼睛看著前面正在结帐的人手里面拿著的一个红底上面用金色的字写著“发財”的钱包,一眨不眨地,好像入了神。 可她又不能將耳朵捂起来,於是卫依听到了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是男人的,越来越近,卫依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停了一瞬,好似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走到了卫依的身后。 “白菜,牛肉卷,冻豆腐,西洋菜......” 杨涵娜一个个地数著购物车里面的东西,像是在回忆出门前的清单。 “家里吃火锅,这些东西应该就够了吧。” 卫依听到池怀渊轻轻地“嗯”了一声,是对杨涵娜的回应。 家里吃火锅。 他们竟然已经同居了。 卫依又想到了之前警局里面的小警员,说过的池怀渊每个月都会来警局找一趟盛凌凡。 她的手指贴在咖啡的瓶子上面,手指间泛白。 结帐的中年女人看这个站在原地发呆的小姑娘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如果有什么东西忘记了的话,让后面先结帐。” 卫依这才回过神来,將咖啡放到了结帐的地方。 “八块钱。” 卫依扫码付钱,转身拿起了咖啡,她的侧脸一闪而过,紧接著便低下头快步离开了。 池怀渊的目光收回,垂下眼,俯下身去拿购物车里面的东西放在结帐用的传送带上。 卫依一个傻兮兮的帽衫,没有化妆,甚至眼下还有淡淡的两个黑眼圈,却比会所里面的旗袍女人,更能和池怀渊记忆中的形象重合。 杨涵娜偷偷地瞧了一眼池怀渊,今天她特意让父亲將池怀渊带到家里一起吃火锅。 虽然一同吃的人,还有十几个,但是能让池怀渊进入她的家,好似能和他拉近距离一般,单是想一想,就让她悸动不已。 而且还能单独和他出来买菜,杨涵娜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菜买好了,池怀渊结的帐。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爸爸请你来家里吃饭,竟然还让你破费。” “没关係。” 池怀渊笑容淡淡的,他这个人好像一直是这样,礼貌却疏离。 就连提东西去车上,两个人每人两个塑胶袋,就连重量都差不多。 不偏不倚,界限画得很清楚。 然而杨涵娜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她抬头看了一眼池怀渊的侧顏。 池医生身边没有女朋友,据她的观察,应该也没有喜欢的女生。 他的身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主动一点,池怀渊肯定拒绝不了自己的追求。 杨涵娜心里面打著算盘,寻思著要不然找个时间挑明了。 可转身再次看到池怀渊,杨涵娜心里便改变了主意。 算了,再等等,等到池怀渊也表达出了对她的兴趣,再告白也不迟。 第28章 失去线索 李復避开了盛凌凡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小桃,这个人你见过吗?” 卫依不紧不慢地將小桃的一张照片推到了李復的面前。 那是在会所里面找到的一张小桃的照片,她穿著浅粉色的旗袍,看上去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李復看了照片一眼,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没见过。” 卫依伸手將旁边的一摞文件拿了过来。 “正好,独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本来时间应该更晚一点才出来的,然而化验科那边有你的粉丝,特意给你做的加急。好像听別人说,结果让那个小姑娘挺失望的呢。” 独检结果。 李復在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手指攥在了一起。 经纪人起先还没有明白,反应了一瞬间,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李復,这个艺人是她在选秀节目结束后才接手的,平时很乖巧,说要做什么就乖乖地做什么,所以经纪人根本没有想到,李復竟然有胆量吸独。 “你什么时候吸的,上癮了吗,是被人胁迫还是......” 经纪人脑海中有很多公关方法在急速转动著。 然而一切都在想起他们两个人现在身处警局之后,经纪人的脸色一瞬间白了下来。 “我现在马上要回到公司开会,你自己在这里处理这件事情吧!” 经纪人参加工作仅仅两年,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慌乱。 她起身便走,卫依和盛凌凡都没有拦她,等到经纪人急冲冲地离开后,盛凌凡才看向了李復。 “什么时候开始吸du的?” “前年吧,当时只是觉得好玩。” “你是怎么认识慕蝶的?” “前年我就是在慕蝶这边开始的,后来我出道后,想要戒了,怕慕蝶说出去,给她塞了五万块钱,谁能想到,她竟然不依不饶,后来又跟我要了二十万。” 李復虽然到现在都没怎么赚钱,但在一个已经大火的选秀综艺出道,李復手边能动用的钱,远远地大於他交给慕蝶的。 和之前的袁向荣和周凯恆相比,慕蝶其实对李復下手不重,只勒索了二十万。 “那现在,你能和我说一下,当时,在场究竟有什么人?” 二十分钟后,做完笔录。 盛凌凡和卫依从审讯室中出来了。 关於独品,周凯恆和李復的证词都对上了。 他们联繫的是一个一次性手机,手机並没有登录任何信息,只是一串號码。 只要他们想吸的时候,就给一个银行帐户打笔钱。在收到钱之后,那个號码会给他们发来会所包厢的號码和时间。 到了约好的时间,来到那个包厢,他们便会在电视后面发现一个小小的塑胶袋,里面装著“货”。 卫依不知道的是,一部分卖酒女,也有推销独品的作用。 这部分卖酒女按照李復的话说,几乎全部都吸独,一边卖一边买。 在慕蝶死的当天,李復收到了號码给他发来的信息。 说知道他的身份,是个出道了的小偶像,如果不按照对方说的做的话,一切都能给爆料到网上去。 那个电话號码发来的信息里面有几个指示。 一、李復需要在两点左右到达私人会所等待指示。 二、保守住一切关於交易的秘密。 三、掩护小桃离开。 李復是认识小桃的,曾经在会所里面一起玩过。 小桃人长得可爱,嘴也甜,经常管他叫“大明星”。 李復在两点四十的时候,收到了包厢號码,去包厢前,李復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能捲入一场杀人案中。 还没到包厢门口,李復看到有一个面色苍白浑身冷汗的男人仓皇地从包厢里面离开。 之后他装作认错了路,推门进了包厢里面。 映入眼帘的,便是慕蝶躺在地上的尸体,以及刚弯腰从沙发下面爬出来的小桃。 小桃看上去很慌乱,也不打算给李復解释慕蝶身上发生了什么。 急匆匆地收拾了桌面上独品的痕跡,之后便让李復衝出包厢去找人。 於是,后面赶过来的人,以为包厢里面的小桃是在他们之前赶到现场的。 而小桃也成功从人群中跑回了卖酒女的休息室,慌乱地告诉了大家慕蝶已死的消息,好像自己是那些被惊嚇到的围观群眾之一一样。 除了李復,没有人想到,在事发的时候,小桃也在包厢里面。 现在的主要目標,是寻找小桃。 只要找到小桃,很多迷雾便能解开了。 卫依在第一时间,通过会所里面的联繫方式,联繫到了领班。 “我是真的不知道,能进会所里面,只要长得漂亮身材好,不会问真实身份的。” “她住在哪里你也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哪里?我们在这里认识,但是在现实世界中,即使路过都不会打招呼,这里的身份是我们这辈子的污点,躲都来不及,你以为还会互相成为朋友吗?” 领班那里是绝对行不通的。 小桃的照片被送去大资料库,进行搜索比对。 比对时间需要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刚找到的线索便断了,根本无从查询。 再后来,缉毒队的人传来了消息。 经过调查,私人会所的贩毒案是小作坊,並不是大的製毒集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吴来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头髮。 “现在哪里还有大的製毒集团了,都是小作坊,小作坊才烦人,不好管制!” 於是,这个从缉毒队传来的消息,並没有几个人记在心里面,都认为和此案毫无关係。 卫依起床洗漱过后,看到內部群聊中有人发出了邱芬馥也就是慕蝶的住址。 她换了身警服,匆忙地出了门。 早上的风有点冷,她紧了紧身上的制服外套,长发在空中飞扬著,好似上好的绸缎。 在她的楼下有一个刑警专用的摩托,是昨天分下来的,卫依熟练地跨过了摩托,戴上了头盔,长发被头盔压紧,蓬鬆的发尾散落在肩头。 卫依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转动油门,俯下了身子贴紧摩托车车身。 只听“轰隆”一声。 女警骑著她的新摩托“嗖”地一下走远了,背影在晨光中瀟洒又带劲...... 第29章 亲爱女儿 慕蝶的地址是在一个郊外的小区。 东洲市的房价並不便宜,毕竟是国內几大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许多刚参加工作的人,都会先选择在郊外租房发展。 虽然上班的时间多了些,但是能省下很大一笔钱来。 让卫依没有想到的是,慕蝶的房子,竟然也租在了郊外。 她从每个男人那边勒索来这么多的钱,住在郊外,无论是去私人会所还是去银行上班都很远,折腾许久才能到。 而在看到了慕蝶租住的房子的时候,卫依更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既然都赚这么多的钱,何必要这样苛待自己呢? 这是一个老小区,楼体看著破旧不堪。 粗略估计,一室一厅的房子,在这里差不多每个月两千多就够。 慕蝶为何非要住在这里? 卫依怀揣著这个疑问,找到了慕蝶的家门前。 门已经被前来办案的警官打开,有几个邻居,正站在门口,看著里面忙碌的警官。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说住在这里的那个长相很好看的小姑娘死了呀!我听说是被变態杀死的!” “哎呦,真的是好可惜啊,这里的那个小姑娘,我记得脾气秉性蛮好的,整天对我们笑呵呵地打招呼。” “是啊,听说她有吸血父母,你听没听说过,好像在这里每个月赚的那些钱,都给父母寄去了!” 卫依隱隱约约地听到了这些討论。 对门的房门也开著,露出了一个身材丰腴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拧著眉,听著门外的吵闹。 但她却不是被吵到的烦躁,而是一种忧心忡忡,心里藏著事情的忧愁。 卫依的目光,瞬间便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女人的视线和她相对,好似在躲避著什么,一下子便將门关上了。 甚至还让正在討论的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嚇了一跳。 “嚇死我了,关门这么用力做什么?” “哎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也不知道在家里做什么事情,我前段时间,看有好几个男人在九点多钟的时候进了她的房门。” “那段时间我要晚上出门去送东西去,连续好几天,遇见的都是不一样的男人。” “你说说,她的职业肯定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职业。” “你说说,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这个勤勤恳恳在银行上班的小姑娘竟然死於非命,对面住著的不知道在经营什么行当的女人,此时却还住在我们楼里面,活得好好的嘞。” “哎呀......” 中年女人感嘆了一声。 她们无聊的生活中好不容易出现些新奇的谈资,正要继续谈下去的时候,卫依忽然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前。 “有人认识死者的吗,如果手里面有关於本案的线索的话,请及时和我们联繫。” 卫依白皙白净的小脸儿,在有些暗的走廊里面好似一道破开乌云的阳光。 然而那群刚刚还慷慨激昂的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阿姨们,此时却都没有意思地挥了挥手。 “哎呀,都是邻里邻居罢了,谁了解呢?” “不认识,不认识,我们只是听说罢了。” “哎呦,小姑娘家家的,这么认真做什么,我们只是聊聊,什么都不知道呀。” 公寓门口围著的人群终於一扫而空。 正在搜查证据的同事,看卫依短短一句话,就让那些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人们离开了,纷纷感激道。 “还是卫依你有办法,我刚刚被她们吵得脑袋都要炸掉了。” “是啊,卫依,多亏了你,要不是你,那群人恐怕还要站在那里吵好久。” 卫依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將敞开的门准备关上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掉漆的铁门仍然紧闭,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知道按照这种老房子的隔音,自己刚刚说的话,对面的人肯定听到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身材丰腴的年轻女人,手里究竟有没有线索了。 卫依关上了门,这才发现为什么刚才房门大敞四开,即使那群人在门口吵闹,也没有人想要將房门关上。 慕蝶的公寓实在是太小了,面积也小,窗户也小,如果不敞开门的话,即使站在里面,都觉得压抑。 房间小,好在家具並没有很多,单人床的面积並不是特別地大,但也占据了房间里不小的部分。 足以能证明这间房间究竟有多么地小了。 客厅和臥室融为一体,看房间的结构,慕蝶应该是不怎么做饭的,灶台上面放了一个微波炉,旁边放著一个小冰箱,这便是这套房子里面,和吃饭关係最大的东西了。 她的房间很凌乱,搜查的同事们即使在搜查取证,也並不会弄乱她的房间。 由此可见,慕蝶房间里面的凌乱,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 只见角落里面的脏衣篓已经堆满了衣服,衣服隨便地揉成了一团,扔在上面,有的散落在旁边,也並没有被捡回去。 茶几上有几封信,都被拆开,旁边有两封信被揉成了一团,丟在地上。 搜查的警官还没有来得及覆盖那片区域,他们也只是刚来没有多久,卫依便带上了手套,將那几封拆开的信掏了出来,一封接著一封地看。 这个年代,有信的存在已经很惊人了,打开信封,里面並不是什么去哪里旅游时会收到的明信片,而是简单的信纸,上面有手写的字跡。 【亲爱的女儿。 最近邱才他有了新女朋友,我和你妈妈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最近生活很难过,你手头如果有余钱的话,能不能给你弟弟的女朋友买点包包和化妆品交给你弟弟送给他的女朋友。听说他的女朋友家境很好,邱才说如果送普通的礼物的话,人家也看不上,记得买名牌送给她。】 【亲爱的女儿。 你弟弟最近打架,给人家的腿打断了,其实对方有错,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你弟弟在学校里面食堂排队,那个人插队,多没有素质的事情啊,你弟弟就给人家揍了,现在腿断了,对方要十万块钱的赔偿,否则就要闹到学校去,让你弟弟退学。我们邱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啊,你一定要帮帮你弟弟!他还这么年轻,只是个孩子,一旦退学,他的未来就毁了呀!】 【亲爱的女儿......】 【亲爱的女儿......】 第30章 是不是他 亲爱的女儿...... 亲爱的女儿...... 每一封信都是以这样的口吻开头,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关心慕蝶的意思,全都是要钱,要钱,继续要钱。 慕蝶有个弟弟,在调查她的家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年龄已经不小了,从信件里面看,也能看出来,那个弟弟现在正在上大学。 大学生竟然还在管父母姐姐要钱,甚至在没有钱的情况下,还承诺给女朋友一些虚无縹緲的东西。 慕蝶在银行的工作每个月只有四千块钱的收入,即使已经住在了郊区,每个月的租金和交通费加起来也要在两千块钱接近三千,剩下的一千块钱,她自己一个人生活都很困难,更何况接济弟弟。 慕蝶加入私人会所,这件事情里面究竟有多少父母和弟弟的因素,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 卫依戴著手套,將一旁团成一团的纸团展开,上面都是和上面类似的內容,唯一的区別便是语气的不同。 被团成一团丟到旁边的纸团上,都是慕蝶的父母在斥责她。 【你赚那么多钱,给你弟弟一点怎么了?】 【邱才刚上大学,学习的时间还不够,哪里有时间赚钱?】 【其他的同学们都有的东西,凭什么他没有?】 【你是他的姐姐,长姐如母,和他妈妈也没有什么区別,给他钱怎么了?】 每一封信件都是用“亲爱的女儿”开头,可是其中的內容却没有任何关心女儿的。 他们不关心慕蝶的生活和近况,好像在父母的眼里,慕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赚钱机器。 卫依正在用手机拍照的时候,忽然间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就近的警官顺手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神色有些畏缩的丰腴女人,微笑著说道。 “您好,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助您的吗?” 看到警官的脸,丰腴女人的神色显然有些瑟缩。 “您好,刚才听那位警官说,如果有线索的话,就过来。” 线索。 卫依抬头看向了那个身材丰腴神色犹豫的女人,只见女人翻了翻口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 两个小时后,卫依离开了慕蝶的住所。 虽然忙碌了两个小时,但是卫依的神色没有任何的疲倦。 刚离开单元楼,她好像在远处的转角处,看到一个忽然闪过的人影。 人影一闪而过,並不正常。 卫依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身上的警棍,放轻了脚步,往人影闪过的方向走去了。 可是在她走到的时候,街道空荡荡的,来往的人都是普通又正常的市民,他们看到卫依举著警棍出现,都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第31章 还有半天 盛凌凡点了点头,“就是他。” “池医生的照片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有什么案底吗?” 卫依像是不明白这件事,问道。 盛凌凡有些犹豫。 看到她的犹豫,卫依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就不问了......” 盛凌凡嘆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也並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可以跟你说,我只是在想,究竟怎么和你说。” “池医生,三年前曾经涉及到一桩杀人案件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证据最终无罪释放,但是根据当年的证据来说,池怀渊是所有的嫌疑人中最有嫌疑的,所以三年来,池怀渊便是重点观察对象,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警局肯定要第一时间出手。” 池怀渊,三年前,谋杀案。 这几个词语明明在三年前,並不是这样排列的,然而三年前...... “还有什么事情吗?” 盛凌凡抬头看了卫依一眼,卫依笑道。 “没什么事情了,那我现在就走了。” “之前听说那些小警官都在討论盛队您和池怀渊的关係,所以我看到池医生的照片出现在手中的档案中,才这样惊讶。” 盛凌凡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无语地笑著,摇了摇头,道:“一听那些人都是刚进警局的小警员,可能不知道当年的谋杀案。能做出那样案子的人,即使长相再好,对社会做出多大的贡献,都掩盖不住他是杀人犯的事实,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杀人犯?” 卫依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暗淡了下来,她匆忙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在迈出两步后,最终还是转身看向盛凌凡道:“万一池医生不是凶手呢?” 盛凌凡隨手打开了旁边的文件夹,不在意地回答道。 “那个案子你不了解,所以你不知道,警察预测的凶手的一切特徵,都和池怀渊不谋而合,他百分之九十九便是杀人凶手,只不过警方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证据能证明他確实是杀人凶手罢了。” 虽然有句话说警员不应该带著自己的判断做事情,办案子,但是人非圣贤,怎么可能完全地將自己的想法扔到一旁去。 在盛凌凡以及很多警员的心里,池怀渊作为一名医生,知道销毁生物证据。 他肯定是凶手。 这是许多警官的判断。 卫依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盛凌凡所说的案子,她也知道,甚至是池怀渊离开306小队的原因。 也不怪盛凌凡说起案子时厌恶的神色,那个案子,卫依是了解的。 在確认了池怀渊的嫌疑之前,306小队曾经受到委任调查过。 所以卫依明白,盛凌凡说的都有些保守了。 那不是简单的谋杀案,而是连环杀人案...... 卫依刚走到自己的位置旁边,余光瞥见桌子上的水杯里面一乾二净,便拿著水杯来到了饮水机的旁边。 饮水机的旁边有人排队,其实接水的速度很快,但同事们趁著这个时间攀谈一下,时间便慢了。 好不容易等到卫依打了水,拿著水杯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肩膀上忽然被一个人拍了拍,她转身看向身后。 便看到了有一个长相普通,却看著十分阳光的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朝著她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新来的技术员,汪安志。” 新来的技术员,卫依顿时明白了他为何被招聘进来。 慕蝶的u盘,上面有加密技术,技术员的到来,应该就是为了那个u盘。 “你好,我是卫依,也是个没有来多长时间的新人,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还请多指教。” 两人握了握手,之后便放开了。 卫依忍不住便注意到了男人的手,手指修长,指腹平稳,指甲乾净,想到他的职业,程式设计师,整天和键盘拴在一起,手好看点,也是应该的。 “u盘的事情怎么样了?破解开了吗?” 既然大家都已经停在了这边,卫依便问道。 汪安志笑容有些靦腆內向,但是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以破解开,但需要半天的时间,明天早晨应该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那就好......那明天见。” “明天见。” 隨后卫依便拿著自己的杯子走向了位置。 心里忍不住想著,这个汪安志,看上去虽然有点內向,可是相处起来却让人很舒服,是一个性格脾气都很好的男人。 - 当天夜里,在东洲市黄马路的黄马公园里面,有一个黑衣男人和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站在树荫下。 小桃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脸色显然比之前憔悴了很多,没有化妆,一张素白的脸虽然有些疲倦,可还是掩藏不住她眼中的青春与朝气。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那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跟別人说出去的。” 小桃两眼下乌青一片,自从那天她答应了那个男人要做这件事之后,之后的每天夜里,她都能梦见枉死的慕蝶。 她已经很多晚上没有睡著觉了,脚步都有些虚浮著。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虽然脸藏在树荫下,看不清面容,但是却能看到他的身材,即使是宽鬆的外套都掩盖不住的力量。 “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別的,老板听说你最近睡眠不怎么好,特意让我给你送来点『货』,让你连续睡几天安稳觉。” 男人一边说著,一边从外套的口袋里面掏出了几个药片,递给了小桃。 “这些都不要我的钱?” 小桃接过透明塑封袋里面的药片,隔著塑封袋认真地数了数。 她专注在手中的东西,根本没有发现男人从后面的口袋,掏出了一根麻绳。 下一瞬间,麻绳便缠在了小桃的脖子上。 巨大的痛苦袭来,小桃手里的东西掉了,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破碎的几个音节。她的脚无力地在地上蹬了两下,便再也没有动弹。 树荫下,男人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便直接將绳子吊在了就近的一棵树上。 离开前,他捡起了地上的袋子,拉紧了塑封的地方。 “睡个好觉。” 他轻笑著將药片揣在了兜里面,扬长而去。 在他的身后,黑暗的树荫下,能看到两只雪白的球鞋,在半空中轻轻地摇晃著...... 第32章 给我护好 东洲市黄马路的黄马公园,出了人命了!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清晨的一大早,便传回了警局。 当时卫依还趴在桌边和衣而眠,被盛凌凡叫醒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便听到了一句。 “黄马公园,咱们一直找的小桃自杀了。现在马上去现场。” 一瞬间,卫依的睡意便清醒了过来。 “是!” 小桃自杀这个消息,在卫依三十分钟到达黄马公园亲眼看到树上掛著的绳子的时候,这才確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报告警官,尸体是被公园里面的守门人发现的,早上例行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尸体,我们来到现场,拍过照片后,便先將尸体放下来了是,省著周围如果有人拍照发到网上去,容易引起周围市民的恐慌。” 说话的正是先来现场的周围的刑警,盛凌凡一边往现场走去,一边问道。 “门卫那边打好招呼了吗?” “打好招呼了,告诉他先不要声张。” “確认是自杀了?有没有谋杀的可能?” “应该......是自杀,痕跡单一,从外表看上去,应该就是自己上吊的,旁边还有用於踩踏的砖头,被踢翻到了一边。” 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听著警官的描述,卫依在心中有了底。 就在这个时候,一行人走到了现场。 卫依第一眼便看到了蒙著白布,已经放平在旁边的躯体。 “把白布掀开吧,警官们都来了。” 隨著旁边警长的一声令下,白布便被旁边的警官掀开了。 虽然知道上吊的人比较狼狈,可在看到小桃的惨状的时候,卫依的目光还是闪了闪。 她和盛凌凡还有另一名负责简单验尸的警官此时走到了尸体的附近。 第一时间,几人看向了小桃颈部的勒痕,只有一条痕跡,和还在树上掛著的麻绳也吻合。 如果有人先给她勒死,再掛上树上去,那痕跡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只有一条,这是许多警官都明白的基本常识。 树下也有符合她身高的砖块,此时散落在一旁。 “看来真的是自杀的。” 盛凌凡的表情不是很好,毕竟小桃是慕蝶案子里面很重要的一条线索,如今却不知道为何,上吊在这里,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就在她想指挥警官,將小桃的尸体送去尸检,卫依却说了一句。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她不是自杀,是被人勒死的,而且这个人应该是个老手。” “为什么?” 不仅是盛凌凡发问,其他人也一同转头看她。 卫依忽然走到了小桃的尸体旁边,指著她白色球鞋后面显著的泥土。 眾人看去,只见有泥土沾在小桃球鞋的后脚跟上,雪白的球鞋和泥泞的泥土,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原因,是因为球鞋的底下也很脏,虽然前面白,可后面脏一点也並不明显。 “这泥土的形状,让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在有人勒住她的脖子之后,她的身体被带倒,脚后跟在地上乱蹬,应该在这里的泥土取样,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和地上的泥土匹配。” “而且粗略来看,鞋子上也没有砖头的痕跡,尸检的时候也可以让法医检查一下鞋子上究竟有没有看不见的砖头碎屑,如果她踢倒砖头的话,经过接触,砖头的碎屑很可能沾在她的鞋子上。” “还有......” 卫依戴著手套,將小桃放在身侧的其中一只手,衝著大家举了起来。 “指甲里面也应该检查一下,看到这里黑色的痕跡了吗,应该是乾涸的血跡。” “你是说?” 盛凌凡蹲下了身,探过头去看。 卫依答道。 “是的,凶手应该会在手臂或者手上受了伤,去尸检的时候,也记得检查一下dna,看能不能和我们的四位嫌疑人对上。” “按照卫警官所说的,去做吧。” 盛凌凡话音落下,其他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取样的取样,拍照的拍照。 虽然这些在尸检的过程中,也能被寻找到,但是卫依的推测,显然让尸检的过程有了特別的目標,报告出来的时间也会更快一些。 在现场停留了一会儿,卫依在警局还有事情,有警官顺路,可以带她一段路,於是卫依便在距离警局还有十分钟路程的地方,下了车。 不过是十分钟的路,卫依决定走回去。 她在路上走著,这里虽然是大路,可是人行横道上並没有多少人。 走著走著,卫依注意到了身后有一个男人,行为比较鬼祟。 男人和她的距离忽远忽近,有的时候转弯的时候,余光能看到穿著帽衫的男人跟在她的身后,有的时候男人的身影消失,原本以为他已经走了,却没想到没过几秒钟,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男人穿著帽衫,戴上了帽子,看不清他的面容。 难道他是在跟踪自己? 卫依抬眸便看到了熟悉的医院外墙,黄马公园和警局之间的路上,正好会经过函鄔医院,她转身便走进了医院里面。 医院里面人声鼎沸,是最佳甩开身后男人的选择。 果然,在她进入医院后,男人也很快进来了。 三楼,正在休息的庄博文眼神乱飘,忽然间看到了一楼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点了点身边的池怀渊,惊奇道:“那个不是私人会所里面的小红吗?怎么穿著警服呢?” 他说话的时候,脸颊肉都在晃。 最近食堂新换了个厨子,做饭太香了,庄博文又胖了点,更显得像是个福娃娃一样憨態可掬。 池怀渊看了一眼,扫了两眼便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事情。 他指了指一楼人群中的帽衫男人,跟庄博文说道。 “你帮我叫他上来?” “理由?” “我觉得他有病。” 庄博文:“......” 他实在不想做这样傻缺的事情,但是既然池怀渊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坐著电梯,往一楼去了。 两分钟后,卫依从医院侧门离开,而男人根本没有看到,正在被庄博文纠缠著。 池怀渊转身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三个小时后,当他下了手术台,他坐在办公室里面,拨出了个电话。 窗外,天已经黑了。 “池医生?手术究竟排没排到我?” 很快,电话通了,对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原本的名单上肯定是没有你的,但是下个月也不是不能加一台手术......” 池怀渊伸手轻点桌面,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 电话那边的男人瞬间便懂了。 “池医生,有什么事情吗,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肯定会给你办得十分完美。” “我这边有个人,还要请卢先生和你的那些兄弟说一声。” “人,给我护好了。你,我便能给安排手术了。” “当然,当然!” 第33章 没有血痕 回到警局之后,卫依便听说了u盘已经被破解的消息,经过半天的时间,那一名刚来到警局的技术员汪安志,便成功解开了u盘的密码。 u盘里面有二十几个录音文件,看上去,慕蝶应该勒索了不少的人。 她整理文件整理得好,具体录音文件上面都標记了具体的人名,方便寻找。 四位嫌疑人的录音文件,均在其中。 袁向荣的录音文件里面,是一段两个人在做那种时候,慕蝶录下来的音,如果袁向荣不继续给她钱,很可能她就会將这份录音,送到袁向荣的妻子手上。 周凯恆的录音则是周凯恆吸独之后,胡言乱语的状態,甚至还主动亲口承认自己吸独。 李復的录音倒是没有什么,只能证明他是李復,在录音里面说他要去参加一个选秀节目。 然而李復毕竟是个选秀偶像,一旦让那些粉丝们知道他去过纸醉金迷的私人会所,肯定会脱粉一批。 唯一听不懂录音的,是王杰的录音。 “王哥,今天也是你送『货』吗?” “是啊,你要来点吗?” “你之前说你孤身一人在家,也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贩卖独品应该也是受到那位老板的威胁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说的都对的啊,我之前和你说过,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慕蝶轻笑一句,说道:“王哥,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南城区427......” 录音中断在这里,慕蝶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录音笔的开关,所以就此中断。 “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南城区427是什么意思?” 听到录音中断在这里,盛凌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慕蝶的录音里面,究竟为什么会多出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唯一能確定的,便是王杰在贩独。 u盘的唯一价值,便是给予了王杰一条杀人动机。 还有另一点,便是整个会所里面的独品生意,背后有一位神秘的老板,应该是经营整个独品生意的老板。 可是缉毒科寻找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幕后人的线索,究竟是谁在制独,现在还是一团迷雾。 u盘仅仅提供了这些信息。 卫依將所有的线索都在手里面的本子上记录了下来。 她听到盛凌凡开口问旁边的警官道:“四个嫌疑人里面,你们去检查了吗,他们的手上或者是手臂上,有没有抓痕?” 听到盛凌凡的问题,卫依便明白了。 在確认了小桃的指甲里面有著挣扎时候挠到对方造成的血痕,那么说明,对方的身上,也应该有一道痕跡才是。 负责这件事情的警官站了出来,解释道:“四名嫌疑人我们现在都已经挨家挨户地去检查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没有任何的抓痕,更没有带著血痂的抓痕,应该不是他们四个其中一个做的事情。” 所有的线索,竟然到这里又中断了。 证据证据没有,人却又死了一个。 盛凌凡拍桌而起,冷声道:“如果一次审问不出来什么的话,那我们就进行第二次,第三次,我就不信,我从这四个人里面揪不出来这个凶手!” “是!” - 审讯的工作被交给了其他警官去做,而卫依,则在南城区驾驶著摩托,一边开车一边找任何关於427的线索,在她来到了柳家街427號,看到是一家咖啡馆,看上去並没有什么特別的。 她低头在自己的本子上勾除了柳家街的名字,正要开车准备去往另一个地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汪安志从一旁的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汪安志。” 她轻声打了声招呼。 汪安志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只见汪安志带著一顶毛线帽,身上穿著一件大衣,黑色的大衣,看上去在人群中很普通。 他迈开腿,往卫依的方向走了过来。 脚步最终站定在卫依的摩托旁边,他笑道:“你在这里是做什么?喝咖啡吗?” 卫依扬了扬手中的小本子,“我是来调查线索的。” “这里的咖啡店和你手里的案子有联繫吗?” “当然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空手回去了。” 卫依听到汪安志说话的时候,似有似无地提到这间咖啡馆,好像特別熟悉的样子。 “你经常来这边吗?” “不是,只是路过罢了。” 汪安志笑了笑,他指著旁边的银行,解释道。 “我想去银行存点钱,那就不打扰你继续调查了,回见。” “回见。” 卫依看著汪安志转身朝著银行的方向走去,她隨即收回了目光,驾驶著摩托飞驰而去。 汪安志的背影,则消失在了不远处的银行门口,银行门口的玻璃门在空气中晃荡了两下,最终缓慢地合上...... - 函鄔医院中,庄博文进入池怀渊的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有一道靚丽的影子,正站在窗前,美眸看著远处的景色,显然是在等待去开会的池怀渊。 “杨医生。” 庄博文道了一声。 那女人正是杨涵娜,她的手中拿著一个像是礼物一样的东西,显然是在等待著池怀渊,要將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你叫我做什么?” 自从她开始追求池怀渊,杨涵娜看庄博文总是有点不顺眼。 明明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庄博文好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每次暗示,根本不会给她和池怀渊牵线搭桥。 “你在等池医生?” 庄博文问道,看著殷切的杨涵娜,明白一切的庄博文,心里忍不住长嘆了一声。 这段时间,他无意间得知了之前那个私人会所的林红竟然是个进行任务的小警察。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之前庄博文心里的一种违和感便消失了。 之前出现在池怀渊电脑壁纸上的女孩子笑容阳光中带著些许的傻气。 卖酒女这个身份確实不怎么適合她,热心的小警察倒是挺不错的。 杨涵娜虽然也很优秀,可能从池怀渊的电脑壁纸上看出来,他显然还是没有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杨涵娜再死缠烂打,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池医生去开会了,你晚一些再来吧。” 杨涵娜的笑容一僵,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確认那边没有任何人之后,说了一句,“庄胖子,我追求池医生,你管我做什么,你难道是喜欢我吗?” 第34章 院长邀请 我追求池医生,你管我做什么,你难道是喜欢我吗? 杨涵娜疑惑地问道。 她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她和庄博文因为家长之间的关係,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经常见面的关係。 如今她想追求池怀渊,庄博文应该十分支持她才是啊,为什么一个劲地在泼她的冷水? “我喜欢你?” 庄博文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杨医生,你怎么这么自恋呢,怎么,这世界上的男人都要喜欢你才行唄。” 別看庄博文看起来圆滚滚的,好像格外地可爱,实际上,他是个嘴毒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懟起人来真的是可以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小胖子甚至还天不怕地不怕,狠起来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懟,唯一不敢的,便只有池怀渊。 杨涵娜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庄博文也一点没有给她面子。 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实在是杨涵娜说的“喜欢她”一瞬间有点噁心到他了。 杨涵娜並不是不好,但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一起玩,但是之间还是挺熟悉的。 他喜欢谁都不可能会喜欢她。 杨涵娜被气得脸涨得通红,她狠狠地瞪了庄博文一眼,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离开池怀渊的办公室。 “我没跟你开玩笑,他真的去开会了。” 庄博文一边將自己写完的报告放在池怀渊的办公桌上,一边鍥而不捨地劝告著杨涵娜。 如果不是迫於池怀渊的银威,他是真的想要將池怀渊电脑壁纸是个女生的事情告诉杨涵娜。 可现在看来,池怀渊电脑壁纸上有个女生的事情,整个医院里面只有他知道。 一旦杨涵娜知道了,池怀渊肯定能猜出来,是他告诉的杨涵娜。 那岂不是在自找死路。 庄博文甚至能看到有一堆需要他写的论文报告正在朝著他招手。 “他开会有什么关係?他开会,总是要回来的吧!” 杨涵娜冷哼了一声,根本不想继续理庄博文了,她扭头看向了窗外,一副无论庄博文要说什么,她都绝对不会听的架势。 庄博文最终嘆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池怀渊的办公室。 而令杨涵娜没有想到的是,池怀渊在结束院里面的会议之后,真的没有打算回办公室,而是打算直接回家。 刚要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忽然间,杨院长叫住了他。 “池医生,你稍等,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的办公室,和我这老头子喝一杯茶吗?” 池怀渊看了一眼杨院长宽和的笑容,最终点了点头,跟在杨院长的身后,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很宽敞,在他办公桌旁边的不远处,就有一套沙发,茶几上有著整套茶具,看上去价值不菲,看上去,六位数是肯定有的。 杨院长进了办公室后,隨手脱下了白大褂掛在了进门处的衣架上,他坐在了沙发上,给池怀渊让出了对面的位置。 “坐吧,池医生。” 池怀渊坐在了杨院长的对面,在一旁的沙发上,放下了手里面的开会笔记。 偶尔展开的笔记上面,有著略显潦草的笔记。 今天是学术会,医院有一个难度较高的病例,为了解决这一病例,召集了有关科室的几位名医,共同商討解决方案。 池怀渊虽然不是主刀,但是整个会议上,却提出了几个连主刀医生都拍手叫绝的点。 这是个医学上的天才,杨院长从招他进医院的第一天就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个案子,池怀渊这样的圣手也不会落在函鄔医院手里,虽然函鄔医院在东洲市算是顶级医院,但在全国乃至全世界来看,並不是顶尖的。 直到拥有了池怀渊,函鄔医院的名声才被打响。 那个疑似杀人的外科天才圣手竟然去了函鄔医院。 这个消息在业內不脛而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男人,还能全身而退,甚至重返手术台。 三年前,所有人都以为池怀渊要完蛋了。 然而这个男人接受调查接受了整整半年,最终竟然全身而退,虽然坊间还有许多人认为他就是凶手,不过这一点不影响他的事业。 顶级神经外科主刀医师池怀渊,每个月只有一台手术,没有他成功不了的手术。 在和死神竞爭的人的眼中,管你曾经是不是某个案子的嫌疑人,先治病比什么都重要。 其他的不用说,光是池医生做手术不收红包这一点,就已经算是业內的良心医生。 其余的和池医生口碑差不多的医生,即使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术,收到的红包都是六位数起的,难度更高一点的手术,七位数的,甚至连八位数的红包也不是没有过。 三年前的案子虽然还没有定案,可是函鄔医院前面,络绎不绝地来给池怀渊送病歷的人,从来没有断过。 可以说,池怀渊是函鄔医院的招牌。 甚至因为池怀渊的存在,许多顶级医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都慕名过来应聘上班,只为了能和传说中的池怀渊成为同事。 杨院长一边悠閒地给池怀渊倒茶,一边在心里琢磨著別的事情。 “池医生啊,听说你最近和我的女儿,经常一起出去玩?” 杨院长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家女儿喜欢池怀渊的。 那天杨涵娜求到他的面前,让他以院长的名义请池怀渊来家里面吃饭。 那个时候,杨院长才察觉到女儿的心思。 起初,院长夫人是特別反对的,毕竟池怀渊和三年前的案子有牵连,听著总是令人有点不舒服。 可杨院长却从开始便是支持的,他能在池怀渊刚肃清嫌疑之后便向著池怀渊拋出了橄欖枝,便能证明他並不在意这些。 所以他才会请池怀渊到家里吃饭,而那一天,池怀渊也如约而至。 这小子,应该也是有点喜欢自家女儿的吧。 杨院长是越看越满意,今天叫他过来,也是想问问池怀渊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35章 別人情感 杨院长话里有话,池怀渊虽然听出来了,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池怀渊低头看著面前的茶杯,他刀削似的眉毛好似水墨画中的远山藏在一片朦朧的雾中,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中的想法,让人一时间看不透他,鼻樑挺直,薄唇微红,碎发垂在他的额前,脸色比平常人还要白些,显得他斯文却不柔弱,眼角的一颗硃砂痣,和他天然的唇色一般,泛著淡薄的红。 这样的男人是凉薄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人便是永远不懂情爱,不入红尘凡世。 莫名其妙地,杨院长的心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可隨即他又忍不住想,以前的池怀渊能不能看上杨涵娜,这一点杨院长不敢打包票。 然而现在的池怀渊,虽然手术的成功率还是百分之百,然而就如同已经浸入泥水的白手帕,无论再怎么处理,原本灿白色上都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灰色。 作为院长的他都已经没有嫌弃池怀渊三年前被牵连到的那些事了,池怀渊难道会看不上自家女儿? “杨院长......” 池怀渊薄唇轻启,抬眸看向面前的杨院长。 他茶色的眸子十分澄澈,倒是有些过于澄澈了,里面什么感情和欲望都没有,好像是一块通透的水晶,有些脱离了凡夫俗子的范畴內。 还未说完完整的一句话,院长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杨涵娜穿著一身白大褂,踩著中度高跟的復古玛丽珍黑皮鞋,白大褂里面是一身优雅的奶酪黄连衣裙,显得她整个人明丽又有气质,显然是个从小到大,从未缺过宠爱和金钱的富家小姐。 杨涵娜推门而入,她看到了池怀渊和杨院长相对而坐。 她太了解父亲了,在看到父亲揶揄的神色的一瞬间,便明白了父亲在散会之后,单独叫池怀渊过来是为了什么。 “爸......!” 杨涵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害羞了起来,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宠她的父亲,一个是她喜欢的男人,杨涵娜的神色间,盈满了小女儿的娇羞。 “池医生,如果我父亲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可千万不要理他。” 她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盯著自己的脚尖说道。 杨涵娜甚至都不敢去看池怀渊的神色,万一他不喜欢...... 她的心情很忐忑,主要是因为越接触,她越觉得池怀渊是个满身故事深不可测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如同汗血宝马,难以驾驭,可是每一个自称勇夫的男人,走过路过都想试一试。 杨涵娜现在的心情,和见到汗血宝马的勇士是一样的。 反正只是试一试罢了,万一,这匹“汗血宝马”就被她收服了呢? 池怀渊抬起手指,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指腹乾净得好像看不到他的指纹。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 “杨医生不用担心,杨院长叫我过来,只是为了学术研討罢了,和你又有什么关係呢...?” 池怀渊话音刚落,杨涵娜没有感觉出什么来,反倒是杨院长,脸色奇怪地看向了池怀渊。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杨院长知道,男人在面对显然是喜欢自己的女人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的动心,都不可能像是池怀渊这样冷淡。 是的,杨院长看出了池怀渊礼貌外表下面的冷淡。 他笑容温暖,他无比绅士,可是这些都仿佛是捂在冰块外面的衣,即使看著再温暖,都改变不了里面是个大冰块的事实。 杨院长看了看自家心情荡漾的傻姑娘,又看了一眼矜贵优雅的池医生,好像明白了一切都是杨涵娜的一厢情愿。 他的表情冷了些,杨涵娜可是他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的小公主,还轮不到池怀渊这样的带著黑歷史的人拒绝。 “是啊,我们只是谈了谈学术罢了,刚刚说到的其他事情,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院长的一句话,直接表態,如果池怀渊不喜欢杨涵娜的话,刚才的话就当他没说。 如果池怀渊喜欢杨涵娜却在这里故意摆出姿態的话,那也应该明白点,现在究竟是谁配不上谁,赶紧放聪明点。 “杨院长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便先离开了。” 池怀渊茶色的双眸隨著他的抬眼或是垂眸微闪,也看不出他究竟明没明白。 杨院长的心情有点不好,然而池怀渊现在还是他们函鄔医院的金牌医生,虽然背后没有任何的背景,可毕竟能力摆在这里,杨院长虽然不满意,可也不敢甩脸色。 “走吧,走吧。” 杨院长看到自家女儿的一双眼睛好像黏在了池怀渊的身上,心里更是窝火。 然而杨涵娜则没有看到杨院长脸上的不虞,她如今心思全都拴在了池怀渊的身上,看到池怀渊要离开,杨涵娜连忙去送。 “池医生,你现在要走吗,我送送你吧。” “杨医生留步,不麻烦了。” 池怀渊脚步未停,白色大褂的衣角隨著他的步伐在空中翻飞。 杨涵娜不介意他的冷淡,甚至因为池怀渊性格底色中的冷淡,她才对他这么上心。 还有什么,比让一块冰变成一团火,更有成就感的呢? 杨涵娜愣是跟在池怀渊的身后,將他送出了杨院长的门。 杨院长看著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脸上的温和不復存在。 “不过是个医生罢了,什么背景也没有,竟然还有脸看不上我杨家,怎么说,杨家也是东洲市里面颇有名望的从医世家了吧。” 杨院长的抱怨,最终还是没有人听见。 杨涵娜將池怀渊一路送出了院长办公室,她有些害羞地低头,声音温柔地说道:“池医生,今天的事情......” 她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中却瞥见男人已经走远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声音太小,池怀渊没有听见? 本来还以为两人能单独相处一段时间的...... 池怀渊根本不知道也不屑知道杨涵娜心里的所思所想,他生性就是个凉薄的人,別人的喜欢,他即使感觉到了,別说接受了,连拒绝都懒得拒绝。 仿佛別人的情感,与他无关。 刚走到医院的门口,池怀渊白大褂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 【爷爷生日,今年不打算回来了吗?】 在这个就连日光都很淡薄的下午,有几个正在掛號的地方排队的病人,无意间看到了门口站著个身姿挺拔的医生,他站在温暖阳光里,可笑容却如同深山里的寒潭般冷冽。 让人平白无故地在温暖的室温下打了个哆嗦。 第36章 开始搜查 南城区不小,里面实在有太多和427这个数字有关係的了。 盲目找是没有任何尽头的,所有人只能从嫌疑人身上找线索。 有人查到了王杰在进入会所之前的工作,他在东洲市里面的东州大学工作,同样是清洁人员。 当年的学生早都毕业了,警员们只能將希望寄存在王杰的同事身上。 同事能记得王杰的人並不是很多,好在,有人还是记得他的。 “他主要负责清理实验室那边。” 就有一个记得王杰这个人的清洁工,如此说道。 等到警员们找到实验室那边之后,幸好找到了记得王杰存在的教授。 清洁工们眼中存在感很弱的王杰,在化学系的教授眼中,却记忆犹新。 “你说那个清洁工啊,是,他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来打扫实验室。我印象很深的,不会记错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好学的清洁工了。” 化学系的教授头髮白,但是一双眼睛却透露著智慧的光芒,能看出,他是一个智慧又清醒的老人。 “王杰是吧,在我讲课的时候,有的时候还会在门口听课,他可要比我很多学生都要认真。” “而且之前还看过他在清扫的时候,借用白板画过实验过程图,画工了得啊,听说在美术练习室那边还工作过。” 不仅这个化学教授有印象,许多化学教授都有印象。 王杰的好学程度,显然在当年给他们留下了印象,即使经过时间如此的冲刷,教授们都清晰地记著,当年有一个叫做王杰的清洁工,即使身为清洁工,都要比普通的大学生还要好学。 幸亏有他们的证词,警卫们又带人去到了美术教室问问题,果然也有美术老师记得这里出现过的王杰。 警卫们问询的结果,最终被传到了警局里面。 一下子,所有奇怪的地方都能解释清楚了。 显然是小作坊提炼出来的独品,慕蝶脸上的蝴蝶,还有王杰在审讯的时候,异常的冷静。 王杰是如今慕蝶案件中最有力的嫌疑人,警员们在第一时间赶去了王杰的公寓进行搜查和抓捕,然而王杰並不在公寓里面。 警员们在王杰的公寓里面,找到了大量的现金,唯独没有找到任何的独品。 现金再多也没有用,没有找到独品,这罪便定不下来。 就在所有人搜索著现场,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在翻箱倒柜的卫依终於在某本书中的夹层中,找到了一张租赁仓库的收据。 如果王杰真的涉及制独,那么他一定需要一个能摆下所有仪器,並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仓库,真的是绝佳的位置了。 看到卫依手中的租赁证明,吴来直接从她的手里扯了过来,指著上面的地址,衝著自己的小队说道。 “地址大家都看清楚了吗,马上行动!” 前面的那些推理都不重要,关键点还是要看犯人是谁抓到的。 盛凌凡和吴来作为两边的队长,带领小队分开行动。 盛凌凡的小队主要前去东州大学问清楚关於王杰之前工作的事情,吴来带领的小队,则直接来到了王杰的住所搜查。 本来吴来没有期望在这住所里能搜到什么,还好他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卫依,在关键性的时刻,卫依发现了关键性的证据,吴来瞬间觉得成功破案后的荣誉和地位都在衝著他招手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带著小队成员和卫依,赶到了收据上面写著的地址。 东洲市郊外的阳坝仓库。 正在工作的职员看了一眼吴来手里的搜查令,又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收据,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啊,这间仓库確实是我们公司的,我可以帮你查一下这个人的名下,究竟有哪几个仓库。” 收据上並没有標註具体的仓库號码。 而从卫依的角度,能看到前台员工正在操作的电脑,程序十分的缓慢,几乎是按一下,就要等两分钟刷新的那种老电脑。 眼看著查名字实在是太费劲了,卫依当机立断地说道。 “你能告诉我427號仓库怎么走吗,我想现在过去看看。” 427仓库。 吴来虽然也听过那段录音,但是却反驳道。 “还是查一查才准,万一427指的不是这边呢?到时候白跑一趟不算什么,要是给了时间让嫌疑人逃走呢?” 他的话打断了前台员工的话,前台员工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便被吴来打断了。 在吴来说完自己的意见之后,前台员工则彻底地闭上了嘴,安静地执行著吴来的命令。 卫依注意到了刚刚前台职员没有说出口的提示,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刚进门的地方,便看到了门口掛著一张需要翻开的地图,平时没事的时候,地图像是一张掛历一样,被前一张纸张遮挡了起来。 卫依掏出手机,前去给地图拍了张照片。 在拍照的过程中,卫依才意识到。 这间阳坝仓库规划的並不是特別的明確,仓库之间排列的並不规律,有的是从左面开始计算的,右边则是从右边开始计算的。 也许这里面有规律,但也许只有定下號码的人才能找出规律。 而且每一间仓库都不是独立的,而是一栋栋小楼互相挨著。 每一栋楼都是一个数字范围之內的仓库,看上去十分的凌乱,根本找不到427仓库究竟在哪里。 卫依看了一眼,还在前台浪费时间的吴来,又看了一眼身后密集的仓库。 这里一共有三千多號仓库,卫依摸了摸腰间的警棍,打算先找再说。 和吴来那边打了声招呼,吴来叫了几个人,和她一起去寻找427仓库。 於是卫依便领了三个男人,穿过密集的仓库,对照著手机中照下来的地图,终於找到了400-465仓库所在的楼。 楼又高又宽,一共三个出入口,卫依单独一个入口,顺著楼梯便往上走,耐心地寻找著对应的仓库號码。 很快,427號仓库的门便出现在了卫依的眼中,仓库门没有完全地关上,有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敞开....... 第37章 会用得上 上面標记著427的库房,门並没有关严,而是敞开了一个狭小的缝隙,缝隙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卫依谨慎地拿著警棍,打开门摸了进去。 门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开灯,但是也能看到里面是没有人的,只有一箱接著一箱的货物。 货物全都用木板封存了起来,卫依谨慎地观察了一眼周围,確认没有人之后,在无线电上通报了自己的位置给队友后,便孤身拎著警棍,来到了仓库里面。 她环视了一圈,用木板封存的货物显然被保存得很好。 现场除了这样的箱子以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卫依低头看了一眼箱子,和箱子旁边的锁头,举起了手里面的警棍,往下面重重地敲了下去。 一下,接著又是一下。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在卫依的力气下,锁头忽然间被敲开了。 卫依没有用手,她也没有带搜查现场的手套,卫依抬手將木板箱的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內容来。 只见每个木板箱里面装著的,都是分开包装的白色粉末,卫依正想拿起一袋包装,將其带走作为证据的时候,忽然间,一双乾枯的手从她的背后伸了过来。 卫依只来得及转身,便被身后人用很大的力气压在了木板箱上...... - 吴来接到卫依的无线电,神色一喜。 果然他们没有找错地方,这一次的功劳,一定就是他的! 吴来正带著队员朝著仓库的方向赶过去的时候,忽然间,在仓库所在的楼下面,看到了盛凌凡带著小队赶来,在她的身边,还站著一个清冷的男人,男人穿著白大褂,脖子上甚至还掛著听诊器。 这个人吴来认识,每个月都会来警察局的池医生。 吴来肯定不相信池怀渊和盛凌凡有什么,他每个月过来,肯定和盛凌凡的某项工作有关,然而吴来试探了许久,都没有试探出来,盛凌凡手边的秘密任务究竟是什么。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地试探,盛凌凡也没有上过当。 吴来去找自己的局长大舅,大舅也不搭理他。 当年让他成为这个队长就已经是给吴来和他母亲的面子了,如果说能力,吴来恐怕还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 而盛凌凡不一样,盛凌凡是警局里面的中坚力量。 为了防止吴来给盛凌凡捣乱,局长坚决不给吴来透露一点风声。 “池医生怎么在这里啊?” 吴来皱眉问道。 他的脾气並不是针对池怀渊的,而是针对盛凌凡的。 眼看著自己终於能领著小队立功了,怎么盛凌凡又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不是说她和她的小队都去別的地方忙了吗? 在仓库所在的楼底下,吴来和盛凌凡相对而站,他们身后的队伍也都是这样的姿势。 - 同一时间,楼上,卫依被王杰的手掐住了脖子,抵在了身后的木箱上。 她感到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充血,许多声音都在离自己远去,唯一清晰的,便是在她的面前,王杰苍老却狰狞的面孔。 “林红!我当时就知道你不简单!你竟然是个警察,不光要审问我!竟然还穷追不捨的......” 王杰其实年龄並不是很大,然而他头髮已经半白,看上去十分显年龄,此时一双手恶狠狠地掐住了卫依的脖子。 女人纤细的脖子在他的手下更显得脆弱不堪,仿佛隨便一扭,便会直接断裂。 王杰双目赤红,气喘如牛,就在他逐渐收拢手指,打算弄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刑警的时候。 忽然间,卫依迅速一个转身,她的力量虽然比很多女人都要大,但是和有力量的男人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然而有的时候,某些差距是可以用技巧取胜的。 卫依想到了在小队中学到的格斗技巧,她一个转身,抬起右边的手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將手肘往王杰的双手小臂挥过去,在同一时间,身体进行一个角度的扭转。 王杰瞬间便感到了手下的女人,好似什么滑不溜丟的泥鰍,没费多少力气,便从自己的手中逃脱了。 卫依逃开的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喘气。 此时手肘打掉了王杰掐住她脖子的两只手,王杰身前没有手的遮挡,等於他的面前露出了个空门。 卫依保持著右臂挥向左肩上面的姿势稍微掉转了个细微的角度,她快速地朝著王杰的脸上挥出了自己的手肘。 一扯一挥,这两个招数构成了一套最简单不过的连招。 格斗技巧看上去根本没有多大的难度,速度快,招式也简单,可是却能得到最大的结果。 当手肘曲起的时候,那块骨头是最尖锐而充满力量的。 王杰仿佛感觉到有一记重拳落在了自己的眼眶上,这不是他能不能坚持住的事情,而是身体自动地跌坐在了地上,脑袋里面嗡嗡地响著。 刚刚在王杰掐她的过程中,卫依手中的警棍在他扑上来的瞬间被打落了,滚到了缝隙中,她快速地判断著周围有没有趁手的武器,能让这场战斗变得更快速而绝对地结束。 卫依正在寻找的时候,王杰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刀,一把泛著寒光的刀,冷笑道:“你倒是能耐,竟然还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招式,我今天可一定要杀了你!怎么,找不到自己的警棍了吗,我看你还有什么样的招式!” 王杰一边低喝著,一边便冲了上去。 刀子並不大,然而看著就很锋利,並且还带著引血槽。 这么一刀若是挨了,非死即伤。 卫依的目光里,如今看见的是王杰,可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回到了当初306小队的操练场上。 小队里面有个格斗专家,没事的时候就將她们这些体能弱的,带到操练场上训练一番。 “总有一天,你们会用得上的。” 当时卫依还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她是侧写师,並不是要衝在一线的警察,需要什么格斗技术。 当年的训练,即使中间没有碰过,也都已经融入了骨血中。 卫依面对著刺来的匕首不慌不忙,她看准时机出手,而余光却瞥见了门口出现了熟悉的制服...... 第38章 都是宿命 看见了半敞开的门边出现了熟悉的制服,卫依的手轻轻地扭转。 有了后援的她,打法上不用那么激进了。 於是当吴来率领眾人衝进仓库的时候,便看到了卫依看似轻飘飘地扭过了王杰的手,他手中的匕首驀然掉在了地上,之后卫依轻飘飘地抬了下膝盖,王杰黑黝黝的脸突然间痛苦地扭曲了起来,他迅速地蹲下了身子去,捂住了下腹部。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男性警员,纷纷感同身受地吸了一口凉气。 但不得不说卫依的出手快准狠,几乎是一瞬间,原本处於下风的她,便瞬间夺回了主动权,而王杰连刀都没有握住,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吴来以及几个警官,上前迅速地將人制服在地,戴上了手銬。 其他警官则根据卫依的提醒,將装有白色粉末的袋子收集了起来,准备送到化验科去化验。 隱约间,在吴来沾沾自喜看著成功逮捕的王杰的时候,卫依竟然成为了那个指挥大家的人。 两个队伍兵分两路,一左一右楼梯包抄,吴来先选了,於是盛凌凡只得从另一边赶上来。 吴来的眼光不错,他挑的是最近的楼梯,所以盛凌凡赶到的速度比他要慢了三分钟。 盛凌凡抵达现场的时候,吴来看到了她的身影,得意地笑了一句,“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被我捷足先登了。” 盛凌凡的表情还算是平静,然而站在盛凌凡身后的队员们,此时的表情却有些不好看。 如此一来,逮捕王杰的功劳是要算到吴来大队的头上了。 明明一直以来,努力调查干活的是盛凌凡的队员居多,然而如今奖金和功勋,竟然都要被吴来大队拿去了。 他们怎么能不愤怒。 “这都是吴队长该得的。” 盛凌凡好似没有感觉到吴来的嘲讽,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吴来没挑衅成功,他的视线下意识地在盛凌凡的周围梭巡了两圈,却没有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 “那个什么医生的,去了哪里?” 医生...... 卫依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扭头看向了盛凌凡的方向。 “池医生他刚才只是我刚才在仓库门口遇见的,找他打听了一下情况,等到警队行动的时候,他也便离开了。” 池医生,果然是池怀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卫依的心里缓缓飘过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便听到盛凌凡那边开口解释了。 “听池医生说,他来是帮人审核一下医院进口的一批医疗器械,我怕耽误他的事情,便先让他离开了。” 得到答案之后的卫依,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浮尘。 自己刚才怎么会出现那样的猜测。 卫依还以为池怀渊是为了她才来的。 今非昔比,三年前的池怀渊仿佛神兵天降,经常在她搞不定状况的时候出现在她的周围。 三年后,她已经成长到了不需要他帮助的高度,然而池怀渊却已经忘记了她,忘记了曾经有一个小姑娘每天追在他的身后。 有警官从她的面前路过,一走一过间,地上的浮尘便消失不见。 对於池怀渊来说,她应该和面前这浮尘,没有什么两样吧。 卫依不再多想,再抬起眸子的时候,仍然是那个朝气蓬勃的新人卫依,她朗声提醒著各位警官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便投入到了搬运白色粉末的队伍中,和队员们一起忙活...... 楼下,仓库门口对面的街道旁边,有一辆轿车停在街边,池怀渊坐在主驾驶,隨手將alpha发过来的软体从手机上刪除了。 刪除之后,车里面的定位系统上一个显著的红点消失了,而红点所在的地方,正是卫依如今所在的427仓库。 男人侧脸清冷如同秋夜里高掛的月,然而眼底却是化也化不开的温柔繾綣。 他隨手將主驾驶上面的挡板翻下,在那挡板上,夹著一张清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站得笔直,制服整齐,笑容恬静,標准的一寸照片。 池怀渊的脑海里面忽然出现了三年前女生崇拜的声音。 “池医生,你究竟是怎么在我出任务的时候,这样精准地找到我的?” “秘密。” “池医生,你真的好厉害哦!我有的时候甚至都觉得,如果没有你的话,我都没有办法正常出任务了。” 卫依一双眼睛里面仿佛有星辰在闪烁,她崇拜地看著他,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在每次卫依单独出任务的时候,精確无比的找到她的位置。 在当时的卫依眼里,池医生无所不能,池医生所向披靡。 然而卫依根本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alpha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有魔术。 但是这个世界上,是存在alpha设计的一个单向定位的程序。 少年寡言少语,即使在心里默默吐槽,也不会在面上显露出来。 池怀渊想到了三年前的回忆,眸底柔色一片。 在这之后,池怀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变淡,最终消失於眼底。 他转动方向盘,將车驶入不知什么时候升起的一片雾色中,隨著距离变大,就连明亮的车尾灯,也渐渐消失在越来越浓的雾色里。 同一时间,在东洲市另一边城郊的养殖场里。 一个被用绳子五大绑捆起来的男人,正绝望地扭动著身子。 他的嘴被胶布贴了起来,发出不知名的呜呜的叫声。 男人的手脚被反向捆在了一起,没有任何可以活动的空间。 在他的身下,是一条黑色的传送带,传送带的尽头,是机器的轰鸣声。 隨著传送带的运行,男人的表情越来越绝望,他不住地看著前面的方向,那里站著一个人影。 人影一动也不动,如同雕塑一般,看著惊恐的男人隨著传送带,掉入了研磨机中。 隨著一阵令人发毛的骨头被碾碎的声音,血红色的肉泥,从另一边喷涌而出,在一瞬间,融入到机器出口那边的土地里。 在那片土地上,有无数嫩黄色的小鸡仔,发出嘰嘰喳喳的声音,它们毫不知情地在鲜红的肉泥上踩来踩去,甚至还偶尔俯身啄食一番。 蓬鬆的嫩黄色羽毛,有的地方已经被沾染上了暗红色的泥土,泥泞一片。 “尘归尘,土归土,这都是宿命啊。” 远处的人影长嘆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第39章 白忙一场 警局里面,两支队伍收队回来的时候,吴来扬声让人將王杰押去审讯室,他还没有招供。 吴来正指挥著,便看到了二楼的局长办公室的灯光亮了起来。 他今天实在是太幸运了,刚抓人回来,局长便在警局里面。 真是方便他邀功。 吴来乐呵地转身叫了盛凌凡一声:“盛队长,局长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报告这个案子吧。” 虽然当时自己的开心,在后来的吴来心里,可以说得上是傻得透顶没心没肺,可在这一瞬间,吴来的笑容却是无比的满足,好像斗胜的公鸡,威风凛凛地展示著自己的羽毛。 盛凌凡点了点头,与吴来並肩走到了二楼局长办公室门前,吴来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局长的回应后,推门进去了。 “局长,我已经成功地缉拿私人会所那边发生的案件的嫌疑人王杰归案,根据我的调查,王杰应该就是杀人凶手了,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我们的手里,我们警局很快便要因为办案快,上当地甚至是国际上的新闻了。” 不得不说,吴来的表面功夫做得是真的不错,在盛凌凡面前一直得意的他,如今站在局长的面前,却仿佛纯粹是因为心中的热情和热血做这件事情。 吴来谦虚的笑,局长也满意的笑。 下一瞬,局长开口了,目光却是看向盛凌凡的。 “这次犯人成功缉拿归案,不仅是盛队长的功劳,还是吴队长的功劳。我之前都没有看出来,吴队长竟然是这样热心的一个人。” 听著局长的夸讚越来越不对劲,吴来忍不住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热心?” 局长沉稳地点头,朗声大笑道:“是啊,我没有见过比吴队长还热心的人了,竟然能这样努力地协助盛队长破案。” “盛队长......破案?” “是啊,在事情刚出来的时候,我就將这案子交给了盛队长负责。这件事你也別怪我,毕竟你们两个人的破案数量摆在那里,我没有多想,便交给了盛队长。” 这案子竟然从一开始,就是盛凌凡的了? 吴来脑子一懵,他迟钝地问道:“这案子是盛队长的?” “当然......” 局长还没有说话,盛凌凡淡然开口轻笑道:“在第一次进行破案会议上面发著的案情简介上面便表明了这次案子是属於我们队的,难道吴队长没有看到吗?” 吴队长的嘴唇抖了抖,局长的笑容也淡了下来,他仿佛明白过来了什么。 难道吴队长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案子是盛凌凡的吗?如果不知道这案子是盛凌凡的,那做的所有的事情,可跟热情没有什么关係了,便是被爭功的心態驱动的。 吴队长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了局长的笑容淡了下来,他一个激灵,连忙补充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盛队长说笑了,我是见这案子的性质恶劣,想著多个人多份力量啊!”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局长表情好了很多,他朗声笑著,上前拍了拍吴队长的肩膀。 “果然是吴队长,你放心,这次办案的速度很快,充分地给我们警局长脸,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警队的,这次,所以参与此案的警官们,都能获得一份奖金!” 被局长夸奖的吴队长,表情却一点也不明朗,皮笑肉不笑地和局长打著哈哈。 奖金並不丰厚,吴队长根本不关心,他本来以为这个案子能捡个漏,最终逮捕了王杰,应该算是他的功劳的。 可谁能想到呢,从一开始,这案子便是盛凌凡的。 在整个过程中,根本没有人提醒他啊! 吴来瞥了一眼盛凌凡,然而转念一想,盛凌凡凭什么提醒他,能获得这样一个白干活的助力,盛凌凡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主动提醒他...... - 十分钟后,吴来和盛凌凡从局长办公室里面出来后,两个人走到一楼了,局长绝对听不到两个人的谈话了。 吴来才敢放肆开说一句,“盛凌凡,你这次也太奸诈了,竟然这样不择手段的利用我。” 盛凌凡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表情不变,根本没有將吴来的话当回事。 “吴队长,这些话该是你说的吗?难道你忘了在得知王杰在楼上的时候,你一蹦三米高的时候了?若你没有想抢功劳的心的话,又怎么会像现在一样愤愤不平?” 他这样愤愤不平,不过是因为付出的远远没有预期的回报多。 盛凌凡撂下了这句话后,直接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果然吴来没有跟上来。 出来的功劳和他没有任何关係,吴来又怎么会给盛凌凡干活? 盛凌凡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结果,在去往审讯室的过程中,看见站在旁边的卫依,直接勾了勾手指,將人叫了过来。 “卫依,一会儿你负责犯人的认罪过程。” 这段时间,卫依也看出来了盛凌凡的看重,然而这样的看重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毕竟卫依还是属於吴来手下的警官,盛凌凡再看重她也不应该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 不仅只有卫依一个记得自己是吴来手下的警官,吴来听到盛凌凡的话之后,怒喝了一声,“卫依,你究竟是哪边的警官,我不准你去!” 卫依看了一眼站在走廊那边的吴来,又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想也没有想,好似没有听到吴来的话一样,直接走向了审讯室的方向。 气的吴来在后面猛地跳脚,脸色涨红。 - 卫依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进了审讯室里面,在场的警官全都是盛凌凡手下的警官,看了一眼卫依。 刚才盛凌凡的话,这些警官们也听到了。 盛凌凡不亲自进审讯室也就算了,竟然將这件事交给一个吴队长手下的新人。 大家都不理解,但是盛凌凡的决定几乎没有出过错。 於是卫依便顺理成章地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面,王杰正垂著头坐在位置上,目光呆滯,嘴唇乾裂,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