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逐鹿：从打猎养娇妻开始》 第1章 寒门美娇妻 “夫君……那里不可以！” 破败的草屋內，一道委屈中带著哭腔的声音传来。 秦起缓缓睁眼，只见面前背身跪著一名身娇体柔的妙龄少女，回头乞怜的俏脸上已是梨带雨，引人心疼。 此刻她的上衣已经褪下，雪洁的美背上，恐怖的鞭痕如同蛛网般交错密布，有红有紫，还在殷殷渗血。 等会，这是哪？我不是在国外执行维和任务吗？ 秦起微微一怔，手中的鞭子啪嗒落地。 那少女惊得浑身一颤，赶紧一侧身，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夫君，你还是用鞭子打柔儿吧，千万別用棍子，柔儿会被打死的！” “这次柔儿一定乖乖听话，去娘家借米，让夫君还清赌债！” 眼前少女惊恐地贴身上来，双手却依旧死死护在胸口，挤压之下胸前那美妙的弧度令人一阵眼繚乱。 错愕之间前身记忆涌起，原来秦起穿越到了大周边境下河村，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混混无赖身上。 时下大周正处於內忧外患之中，外有蛮夷秋犯，大肆掠杀，而致山河破碎，社稷倾危。 內有天降灾祸，官贪賑餉，而致民生凋敝，匪盗横行。两交之下，举国上下一副万里无炊，人烟灭没的惨象。 而朝堂之上，新帝登基便面临朝臣结党营私，阴奉阳违，又致朝令夕改，税赋苛严，地瘠民贫。 像小河村所在的青州，因依山傍水受灾较轻，便成了徵兵重地，青州牧又是保皇党，便大力下乡徵兵，立苛税而奖人丁。 依青州新律，每户男子必征一员，女子十四岁前必须通过官媒完成婚配，未婚配者每年增收赋税作罚，若婚配一年无子，女子本家將增征一员，填补空缺！ 前身因为是孤家寡人，官府又不征绝户之丁，因而倖免於难。 而林若柔家本是县內富户，因她迟迟未完成婚配，罚税加灾年之下一夜返贫，眼看耄耋老父都要被拉上战场，林若柔便咬牙在官媒举荐之下，嫁给了前身这个一无所有的混混无赖。 哪知入门才不足三月，她便在烂赌前身的棍棒威胁凌辱之下，在赌场典完了嫁妆，又耗完了官府奖励的两袋杂米。 至今，家中已两日没有生火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乱世灾年，也算半个小姐出生的林若柔，嫁入许家之后日日受尽折辱打骂，仍不离不弃毫无怨言已实属不易，前身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的確过分了些。 回忆到这里，秦起已是眉头紧蹙，心里危机感、腹中飢饿感也在节节攀升。 纵观时局，现下战线已经蔓延到青州百里开外，青州境內已有蛮夷探子身影偶现，可见大周颓势难掩，蛮夷攻入青州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自己刚穿越过来，饭都吃不饱更別提自保了，若是战事忽然告急青州陷落，自己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秦起前世好歹也是个维和特种兵，要这么就死了岂不丟了穿越大军诸位的脸面？ 若有银钱，以秦起的能力，先种田屯兵，然后效仿陈胜吴广，刘朱之辈揭竿而起也未尝不可。 只是眼下的第一要务还是生存的问题，秦起上山下海，野战求生样样精通，当即便打定主意出门打猎。 “你不用去借米了，在家等著就行。” 秦起转身拿过衣裳给林若柔披上，淡淡交代一句。 林若柔顿时大慌！ 她昨日偷听到赌坊的人上门之时，提出了要將她卖到青楼抵债的事，夫君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眼下夫君莫不是做这个打算？ “夫君！不要啊！柔儿知错了，柔儿以后一定乖乖的！” “柔儿愿意在家给夫君当牛做马，夫君怎么打柔儿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柔儿送……送去那种地方啊！” 秦起只是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尽力柔声劝道。 “別怕，我只是出门弄些吃的。” 看著眼前的可人儿半遮半掩的娇躯，秦起轻咳一声，撇过头去。 这小妮子虽未施粉黛，又一身粗布麻衣，却是天然生得身段窈窕，前凸后翘，雪嫩的肌肤水灵无比。 就算缺衣少食，她身材也不见乾瘪，反而越发显得清冷魅惑，十分勾人。 再加上那清秀的五官，柔怨的眼神，精致的琼鼻，粉嫩的樱唇，可谓人见人爱，人见人怜。 之前国外维和，秦起已经硬憋了两多年，这一眼居然就被勾得心里发痒，直念罪过。 不对啊，这林若柔不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吗？罪过个屁啊！ 看看怎么了？我还能摸，还能站起来蹬呢！ 许是那前身害怕林若柔怀上骨肉，自己就会被抓去充军，自己又好赌成性天天不著家，进而林若柔入门三月，居然未曾碰她一根手指头，真是暴殄天物！ 秦起走神一瞬间，那边林若柔婆娑的美眸中却已满是惊异。 “夫……夫君？你说什么？” 这可是夫君第一次对她说软话，恍惚间如同做梦一般。 按照夫君平日的性子……不会就是为了安抚自己一下，让自己放下戒心，然后再把自己卖了吧！ “咕……” 一声响亮的咕嚕传入耳中，林若柔俏脸顿时一红，惊慌地低头。 “对！夫君也饿了吧，我这就去山里摘点野菜作羹。” 说罢，林若柔便挣扎著起来穿衣，可轻轻一动便牵引得背后的伤口剧痛无比，让她嘶嘶出声。 紧接著豆大的泪珠便从她的眼眶滚落，纵使万般痛苦委屈，她也只能紧咬牙关硬挺。 “我说了，你在家待著！” “待我出去弄吃的回来，你让夫君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在家时，你好好將身上擦洗一下，换身乾净衣裳，等我回来就行。” 秦起簌地起身，直接一把將林若柔按在椅子上，以命令式口吻说道。 林若柔立刻又嚇得浑身一软，前身性情反覆她已习惯，每次若是贏了钱回家，还能笑著看她，若是输了钱，她定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而秦起当特种兵这么多年，一时也难改服从命令的习惯，虽知刚才又嚇到林若柔，但也不准备多作解释。 是好是坏，时间自会给出答案，若她真不知好歹，那也没有將她留在身边的必要。 毕竟现在的大周，不缺待嫁闺中的女人，秦起是要办大事儿的人，只喜欢听话的。 交代完，秦起拿上家里唯一一把小刀，和两个之前装杂米的麻袋就出去了。 目送秦起出去，林若柔顿时身子一软，跪倒在地，紧接著便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夫君叫自己擦洗乾净，又带著两个麻袋出去，显然是要卖了自己换粮食。 所谓嫁鸡隨鸡，嫁狗隨狗，秦起怎么样对她，她都可以毫无怨言，唯独清白一事…… 林若柔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找来一根麻绳，紧紧攥著，抬头看向了草屋的歪脖子横樑，她心意已决！ 第2章 上山打猎 按照前身的记忆，秦起路过村口小河边。 小河上游位置，此刻已有几个村民挽著裤腿在河里扑腾了。 记忆中这些村民毫无捕猎技巧，能否摸到东西纯靠运气。 秦起见了只是淡然一笑， 饥荒年代，大家都知道抓鱼，鱼早就快要被抓光了。 而选择上山打猎的却没几人。 一是打猎需要技巧，二是这个时代，没有强大的工具，受伤甚至死亡的概率也高很多。 更何况在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世道，光靠吃鱼肯定不行，人需要肉，尤其是肥肉。 肉类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脂肪，能够提供更多的能量和营养，有助於恢復体力和增强抵抗力。 眼下正好是动物们贴秋膘的时候，是弄肉的最佳时机。? 除了精通野外求生，前世秦起还有个玩弓的小爱好，一不小心就玩成了国家箭术冠军。 若有一张猎弓，那野猪、狐狸这些山货便都不在话下，若再弄出机弩火枪，虎豹豺狼那也是小卡拉米。 时间赶得紧，眼下没有工具，秦起只能先上山弄点陷阱，抓抓山鸡兔子，充实家底了。 上了山，秦起打眼就看到几只羽翼光亮的山鸡在草里寻食，见秦起上来，扑腾一下便直接飞走了。 秦起也不气，反正他抓不到的，那些村民更是摸不到边，等自己搓个弹弓或者弓箭出来，它们迟早要进自己肚子的。 刚布置好几个简单的捕兔陷阱，秦起就听到远处听到一声轻轻的哼叫，一头半大的小野猪崽拱著灌木就出现在了十几米开外。 好在此刻秦起处於下风向，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秦起立刻一个轻巧的挪身，就闪到了树后。 上山的时候，为了防身秦起削了根木棍，尖头还稍微用火燎了一下，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而那小野猪是循著陷阱里的浆果野菜味儿而来，几分钟功夫已经拱坏了好几个，吃著吃著可能是闻到了一丝人味，猛然轻哼一声立刻就警戒地抬起了头。 秦起心中冷静，紧攥长矛，心中默念。 再等等！再等近一点！ 那小野猪经受不住美食的诱惑，虽一口一顿，但也很快吃到了秦起的面前，等了许久也不见其他成年野猪出现，秦起当机立断一闪而出，手上投矛尚未完全瞄准便卯足力气甩了出去！ “嗖！” 小野猪听见声响掉头就跑，可木矛速度更快，扑哧一声便刺入它后腿，隨著一声惨嚎它便开始夺路狂奔。 秦起双腿一迈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掏出小刀一跃便將其死死摁住，扑哧几刀连扎又割开喉管，几招之后小猪崽终於在秦起怀里猛蹬几下腿之后这才彻底断气。 稍缓了缓，秦起便从地上爬起，赶紧弄了根树藤將小野猪一绑，直接就朝著山下奔去。 刚才那一声惨叫会不会引来成年野猪不说，若是血腥味引来狮子老虎，那也不是好对付的。 背著小野猪一路飞奔，秦起心中不住盘算，这一头小野猪可是天大的收穫，皮肉割下来可以进县里酒楼卖钱不说，筋更是极好的制弓材料！ …… 临近傍晚。 秦起顺著河道下山，回到村口时，正被河边几个浣衣的碎嘴村妇瞧在眼里。 她们都是村里的寡妇，平日里聚在一起最好討论谁的姘头有本事，哪家男人那玩意儿够劲，各个都是撒泼爭风的好手。 “那不是村西头那个烂赌鬼秦起吗？他背著的是什么？” “好像是头小野猪，这怕有个好几十斤吧！” 一见那头半大小野猪，滋滋冒油的大肥肉仿佛就在几人眼前晃荡，將那几个村妇勾得眼睛发直，喉咙直咽口水。 人若是久了不吃肉，身体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肉吃，几个村妇一合计，立马丟下手里的傢伙事儿，衝上去將秦起拦住。 “老秦，你上哪儿弄的这头半大野猪，看著真是喜人！” “就是！你们一家俩人也吃不完，放在家里也会放坏，不如给我们几家一人割点？” “对啊，大家都乡里亲邻的，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捨不得这点肉吧？” “秦哥哥，只要你给我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几个村妇你一言我一语，作势上来就要就要爭抢，仿佛那肉就该得是她们的。 “滚！” 秦起面无表情，一个字怒从喉起，犹如天雷滚滚，威武雄浑！ 不威自怒。 “想吃叫你们男人上山去打，山里跑的飞的游的多得是！” “没本事的就要点脸，我不欠你们的！” 几个村妇顿时被秦起的气势震慑住，再不敢往前可又气不过，只能在背后閒碎几句。 “这姓秦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平时大气不敢出的瘪炮，今日还敢对老娘吼上了？” “翠翠，你那相好的黄三，跟秦起不正要好么？” “天老爷保佑他落了恁大个好处，你不去跟你家黄三讲讲，叫他上门討些好处？” “对啊，平时秦起最怕你们黄三了，快紧著去催催啊。” “我们可是好几年没吃到肉了！” “又胡说，你天天晚上不都吃那二两肉嘛！咯咯咯！” 几个村妇笑闹起来，怀恨在心的何翠翠当即一咬牙。 “对！他敢在我们面前威武，我就叫他看看我男人的本事！” 幡然醒悟，何翠翠一溜小跑，满脸怒容地找她那姘头黄三去了。 另外一头，秦起背著野猪地冲回家，想著家里没有油灯蜡烛，得在天黑前全都处理妥当，可前脚进院，后脚进屋一瞬间，便愣在了原地。 屋內，林若柔將凳子踹翻一边，人则摔倒在地昏死过去，头顶的老歪横樑因为不经事居然从中裂开，而她的身上还落著一截麻绳。 怎么个事儿？ 这是想不通寻短见了？ 秦起脸色一下就垮了下去。 放下野猪和麻袋，林不浪走到院中舀起一瓢冷水，直接往林若柔脸上一泼。 伴隨著一阵剧烈的咳嗽，林若柔猛然坐起，抬眼便见秦起拿著瓢站在面前，眼神冰冷。 “夫君！我！” 林若柔傻了，张口便被秦起冷声打断。 “谁准你死了？” “你现在是我秦起的女人，那你的命也是我秦起的，我不准你死，你怎么敢死？” 冷冷的质问瞬间將林若柔打入万丈深渊，果然夫君是要把自己卖了，果然夫君没有变！ 就在这时，秦起让开身位。 “你看看这是什么？” 炽热的眼泪水刚要眼眶里打转，林若柔便被眼前的事物嚇呆。 屋子门口丟著一头半大的野猪！ 这，这是什么情况？ 自打进了许家门，林若柔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就算是上山摘点野菜，也能只能喝点秦起吃剩下的菜叶子汤。 之前家里有杂米的时候，煮出来的粥也都会被秦起喝个精光，她只能喝点涮锅水。 有一次饿得实在没办法了，她山上摘了些浆果果腹，差点毒死在山上，回来还被秦起抓住一顿毒打。 肉？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可是连油子都没见过的啊！ 瞬间，泪水决堤。 原来夫君真不是要卖了自己。 “行了，我先把这小野猪收拾了，顺道割点肉给你弄了吃。” “余下的明天赶早拿到县城卖了，换几钱银子。” 说话间秦起一顿，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若柔，这才驀然想起，她根本没有合適的衣服能穿。 她嫁过来时的衣服已经全部被秦起典当，现在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破旧的大褂，下身只有条短裤遮羞，露出一双满是青紫的白大腿在外。 下次顺道，得给她买件衣裳。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这么惹火身材要是被別人看去了，秦起可不乐意！ 第3章 今夜留下 “拿盆来接著。” 秦起没有直说，按照前身的路数，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林若柔都未必会信，不然她也不会害怕到上吊了。 等自己扯好了布回来，她自然会心里有数。 林若柔忐忑地站在原地抓著衣角，小声囁嚅：“家里没有盆……夫君你忘了？” “没盆？” “上次夫君打柔儿时，不小心將柔儿推倒，结果弄坏了。” “不，不是夫君的错，都怪柔儿没站稳！” 林若柔赶紧辩解。 秦起闻言顿觉尷尬，本来他还惦记著这热乎乎的野猪血做个血肠呢！ 起身打量一圈，院內土灶上除了三个缺口的瓷碗，真啥也没有。 哎，將就著用吧。 秦起熟练地放血剥皮，开膛破肚之后取出內臟放在一旁，隨后撬开野猪脑壳倒出脑仁鞣製皮革，又剔骨分肉挑筋一气呵成。 前前后后半个时辰，林若柔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在一旁团团转，想搭手又不知道如何下手，最后竟急的泪子都涌出来了。 “呜呜呜！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柔儿没用，不要柔儿了！” 秦起一脸无语，指了指已经西沉的暮日，出言嚇唬道。 “叫你煮的肉呢？” “再哭，再哭真就不要你了！” 林若柔经这一嚇唬，立刻憋住了在红红眼眶里打转的小珍珠。 可她仍止不住会本能地抽泣啊！伴隨著一声声诱人的轻嗯，那胸前一颤一颤，加上那修长的大白腿就紧並在眼前，这不是引人去狠狠疼爱嘛！ 伴隨著一股小火苗噌地躥上小腹，秦起暗暗咬牙。 这么俊俏的小妮子，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忍得住的！ 不过秦起可不是那委屈自己的人，何况这可是自己的正经老婆，他今晚就要找个藉口狠狠操练操练！ 对女人嘛，说服不如睡服！ 餵饱两张嘴，比干什么都管用！ 此刻林若柔可不知道此刻秦起心中的邪念，匆匆生火做饭，只是这往下一蹲，本就不长的褂子更捉襟见肘，白一片直晃，看得秦起都快没什么心思了。 现在想来，以前在国外维和真是苦啊！ 麻利儿地处理好皮肉，顺手多割了几块肉搭著下水，准备留在家里改善伙食，用麻绳一串往粱上一掛，剩余的支在架子上就准备明日去卖了。 回到院內时，林如若已经乖巧地在灶台旁等著了。 院內的小桌子已被她擦净血污，最大的瓷碗里盛满了大块五肉，锅里什么都没有。 “夫君请用膳。” 林若柔递来一双筷子乖乖道。 前身立的规矩，前身吃饭的时候林若柔得站著，前身吃完之后林若柔才能吃剩下的。 往日吃杂米野菜的时候还好，但凡沾了荤腥，那林若柔便只有舔碗的份。 见秦起接过了碗筷，林若柔就要乖乖地回屋等著，却怎料秦起忽然一张口。 “站住，都吃饭了你还跑哪里去？过来一起吃。” 林若柔当即一愣，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伸出葱指指了指自己的俏脸。 跟她说话？ 她能上桌吃饭了？她配？ 见秦起面色严肃，林若柔却只敢原地踌躇，生怕自己做错一步换来的依旧是一顿毒打。 “今日的饭食，是夫君辛辛苦苦弄来，你不得好好感谢夫君？” 秦起虽装作严肃，但心里很清楚，有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得要先吃点前菜。 许久没蹬过的自行车一下蹬猛了还容易掉链呢，打打油就好了。 说罢，秦起又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林若柔一下没看懂什么意思，只忙不迭地赶紧说：“多谢夫君！” 说完以后，便一脸茫然地看著秦起：“夫君还想要柔儿干什么，儘管吩咐便是了。” “亲一口。” 腾地一下！林若柔的俏脸变得玫瑰般鲜红欲滴！ 进门三月，秦起未曾碰过她一根指头，晚上更从未著家，生活上是已当牛做马，可感情上那她还是白纸一张啊！ “扭捏什么！你一口一个夫君不是叫得挺欢的！” 秦起故意眉头一竖。 林若柔心里害怕被夫君找到揍自己的由头，只能迈动小步，俯身轻轻一点，紧接著羞得僵硬地站在原地。 亲完这一口，她连跑都不敢跑！ 尷尬也好，羞也好，她只能忐忑地站在这里，等候夫君下一步发落。 “转过去，弯腰。” 林若柔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啪！” 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巴掌，狠狠地摑在林若柔的雪臀上。 一股异样的感觉顿时从背后爬起，酥酥麻麻，甚至还有些令她双腿发软。 “今日夫君让你去做饭，你没有听话，这便是惩罚。” “日后若再犯，便是三下，五下，打到你听话为止。” “啪！” 又是一下清脆的掌摑，那一股异样的感觉再度加重，林若柔只觉得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了下去。 “今日寻死，让夫君不悦，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啪！” 第三下掌摑，林若柔差点一个踉蹌，立刻下意识並紧了双腿，咬牙硬撑。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被夫君掌摑，她没有觉得丝毫痛苦，反而还有一些舒服！ 我这是怎么了？ 林若柔心中又懊又恨，粉拳紧攥之下，猛然发现自己小心臟已经扑通扑通狂跳，脸颊更是红到了耳朵根。 这瞬间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居然转身噗通一声跪下，一把抱住了秦起的大腿，近乎哭嚎著说。 “夫君！柔儿可以吃糠咽菜，也可以给夫君当牛做马不求回报。” “但柔儿有个小小请求，请夫君无论如何也要答应！” 到现在为止，林若柔还只认为秦起是今日心情好来了兴致，那不如趁热打铁，了了自己的夙愿。 此愿一了，她也算是尽力了，就算被送去青楼也无所谓！ “什么请求？” 见事情这么严重，秦起也不由得放下了筷子。 “请夫君今晚不要再去赌场了。” “留下来跟柔儿圆房吧！” 秦起愕然张口，这小妮子怎么回事，比自己还急。 脑中飞速转动。 前身烂赌，官府发的杂米跟林若柔的嫁妆都能典当，今日打回来一头野猪那还不得去赌坊杀个痛快？ 若不圆房，怀不上孩子，最后罪责还是要追到林家，这就是林若柔害怕的地方！ 秦起反应过来，立刻一拍桌子。 “圆！今晚就圆！狠狠地圆！” 第4章 黄三上门 林若柔也未料得秦起会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还有点兴奋，反而叫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秦起眼带笑意地看著她这幅侷促的小媳妇模样，心里可是万分享受，旋即拿起筷子一敲碗。 “拿碗，坐下！” 林若柔乖乖端来碗筷，见秦起倒了些肉汤给她，又给她碗里夹几块肉，心中不由狂震。 “不用，不用了夫君，柔儿吃不了这么多！” “吃！吃不完要挨打！” 闻言，林若柔立刻乖乖捧起了碗，低头小口谨慎地吃著。 一边吃，还不忘抬起水灵灵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观察著秦起的表情，做好了隨时放下碗筷的准备。 可秦起一脸泰然，风捲残云般吃完，碗筷一丟，都不给林若柔退菜的机会，转身直接大步迈出了院子。 这顿饭，得让她吃得安心。 不然，一会夜里不抗造。 这种外观漂亮上档次，大灯又亮，保险槓质量又好，还从未上过路没擦碰的全新车，可不得好好养护嘛！ 来到院口树下稍作休息，秦起便挑了处平地锻链了起来，这是他当兵多年以来的习惯。 前身这身子骨还算壮实，底子不错，好好吃好好练，不出三月应该便可以调整到自己巔峰状態的一半。 热身完毕，又打了五遍军体拳，秦起感觉浑身的肌肉已被完全唤醒，刚要上点重量，就听到坡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哟，这人吃饱饭就是不一样，都有力气打拳了？” “有这力气不在自家婆娘身上，难道你不行？” “不行早说啊，想抱儿子，哥几个可以帮你啊！” 黄三双臂环抱，邪笑著走了上来。 这林若柔，黄三可是瞧上很久了！娇滴滴的声音，奥妙的身段，雪白的肌肤，再加上一副予求予给任君採擷的小姿態，那叫一个惹火。 秦起寒著脸一扭头，眸子中顿时流露出淡淡的杀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领头的黄三正是小河村一霸，前身也是在他的引荐下去的赌坊，期间跟赌坊张老板合作出千坑了前身不少钱，自己还没去找他麻烦，他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你还跟我装？我都知道了，你今天打了头野猪！” “识趣的就老实地交出来，老子兄弟几个正好几个月没开荤……” “我说前面那句。” 秦起冷冷打断，语气如若来自九幽。 黄三微微一愣，这才察觉到秦起一脸不善，顿时火从心中起。 “你小子得了几两肉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敢跟你爷爷我赛脸？” “交不交？不交老子打死你，还要你看著哥几个轮流玩你的女人！” 黄三身后跟来的两个流子也立刻压了上来，摩拳擦掌一脸凶相！ “很好。” 秦起微微一点头，眸中凶光一闪即没，紧接著一记闪电刺拳就打了出去，正中黄三咽喉！ 黄三咯地一声捂著喉咙刚退一步，就被秦起迎面而来的一记顶膝踢中小腹，趁他痛苦弯腰瞬间，秦起双手已经把住黄三脑门，一拧！ “咔嘰！” 脑袋立刻旋转了个一百八！ 见黄三眨眼间就跟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连个哼哼都没发出来，两个流子顿时傻了眼。 如此狠辣乾脆的杀人手法，他们哪里见过！ 他们眼中，此刻狠狠一脚將黄三脑袋剁入泥土的秦起，简直比索命的阎王爷还恐怖！ “啊！” 两个流子惨叫一声，扭头刚要跑，秦起已经动手。 隨著啪啪两声脆响，两人先后闷头就栽了下去，脖子全都被巨力扭曲成了一个诡异角度！ 而此刻，在院內半掩的门扉內看著的林若柔已经嚇得抖若糠筛，啪的一声就把手中的碗给打了个粉碎！ 听闻声响，秦起走了过去，弯腰温柔地一片片捡起碎片，一脸惋惜。 由於极度惊惧，此刻林若柔站在原地，竟然完全无法动弹！ 她虽然以前经常被打……但还从来没看过秦起杀人。 “还是被她看见了。” 秦起摇了摇头，他本想小声一些的，毕竟对方是柔弱女子，看到这种场面，难免会害怕。 到头来还要自己费劲去哄，真麻烦。 秦起刚走到林若柔身旁，便听见她已经张口。 “夫君，柔儿刚刚在屋內都听见了。” “夫君是为了保护柔儿，才对这几个歹人痛下杀手的。” “柔儿不怕……” 林若柔强撑住身子，语气颤颤巍巍道。 秦起有些意外，自己这个小娇妻，好像意外懂事啊。 林若柔毕竟也算半个小姐，嫁入秦家之前也曾略读诗书，通晓音律，精通棋画。 那股聪明伶俐的劲，就不是那些乡野村妇能比的。 “乖乖听话，夫君会保护柔儿一辈子的。” 温柔的声音，迅速安抚著林若柔硬压下去的恐慌情绪，隨著强有力的臂弯將她娇柔的身躯揽入怀中。 那种温暖的感觉，那坚实的胸膛，刚才的惊恐在这瞬间，居然化为了无比的安心！ “真的吗？” 林若柔颤抖著问。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冷酷但又坚定的眼神。 瞬间，林若柔感觉自己体內有什么东西，化了。 “好了，你不是要跟夫君圆房吗？” “还不去快快收拾乾净，在床上乖乖等夫君！？” “等夫君將那几个老鼠拿到山上餵了猫，就回来好好地宠幸你。” 伸手轻轻在惊弹的雪臀上一捏，林若柔立刻捂著脸逃了出去。 秦起见那落荒而逃的身影笑了笑，转身瞬间眼神又再次变得冰冷，迈出院子。 將三人的尸身往山上一丟，秦起插著腰指著青山开腔。 “今天这小野猪不白吃你的，还你三百斤，算好帐你还欠我二百多斤。” “我这人讲公道，其它的改日我再来拿。” 交代完这一切，秦起一路小跑著下山，转瞬间便到了家门口，他可等不及了！ 吱呀推开院门，屋內可人儿明显娇躯一颤，又听院內哐当一片，黑灯瞎火的，一道粗重的男人气息猛然出现在屋內。 “夫君？” “是我。” 秦起蛮牛一般地摸了过去，狠狠將怀中人按倒，双腿急直倒腾。 怀里的林若柔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惊慌得如小鸡仔一般缩在秦起怀里，笨拙地回应著他的野蛮。 …… 次日一早。 秦起醒来，看著然酣睡在臂弯中林若柔，眼里也多了几分柔情。 以前都是林若柔早早就醒，昨晚没少折腾她，今天就让她多睡一会吧。 昨晚，好久没碰过方向盘的秦起没耐住性子，直接上了高速，情况差点失控。 但好在车好，路好，就是油门有些紧，得慢慢踩。 这新车啊，开起来就一个字，爽！ 林若柔惊醒，猛然发现自己居然酣睡在秦起温暖的臂弯中，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惊恐。 “夫君，昨天一天辛苦你了。” “只要夫君不丟下柔儿，柔儿一辈子都是夫君的，只要夫君想要，隨时……隨地，柔儿都愿意。” 林若柔悄悄將臻首一埋，秦起便感觉胸口滚烫一片。 “夫君，你多歇息一会，柔儿晚些伺候夫君起床！” 后面这几句，林若柔说得几如蚊子哼哼，坦白完便不顾秦起阻拦，忍著浑身剧痛起床烧水，夫君今日要去县內，晨起洗漱一切她都要准备妥当。 只是蹲在灶前，听著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声，昨夜夫君的掌摑犹在耳边，顿时羞得她满脸通红！ 收拾完毕，秦起出门找了块磨刀石，將先前用的匕首打磨了一番带著防身，又交代林若柔在家锁好门，才带著余下的猪肉出门了。 这么大一扇野猪肉，放古代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財富，能换不少好东西！ 弓肯定是买不起了，但其他吃穿用度都要安排上。 眼下已经晚秋，天气渐凉，就秦起家那破茅草屋可过不了冬！ 第5章 出嫁从夫 小河村往东北十余里便是安康县，也是林若柔娘家所在，不过这次秦起可没拜会老丈人的空档。 进了县城，秦起先找了几家酒楼卖肉，一般酒楼都有肉铺专供，但像秦起手里这种野味后厨也收，价格比起卖给肉铺自是划算不少。 一共三十七斤六两上等嫩肉，抹零后总共两千六百文，附赠些碎骨，大棒骨掌柜只出十文，秦起没卖。 这种饥荒乱世，油脂带来的饱腹感和满足感远超其他，棒骨敲开里面便是有丰富油脂的骨髓，还极富营养，拿回去补补身子也好过贱卖。 这个世界各国铸钱虽然不一，但银两通用，每千钱又称一吊、一贯钱，折合一两银子，秦起换了二两半银子和一百枚铜钱压身，便继续逛集市去了。 第一站是铁匠铺，大周铁器还算普及价格不贵，不过冶炼水准不高，铁器大多还是粗铁杂铁的水准。 秦起挑挑拣拣，选了一把砍树用的手斧，又买了走了县內猎户定的二十个铁箭头，搭上菜刀、剪刀各种家里缺的杂物，总计三百余文。 临走时还不忘给上定钱，让铁匠帮自己用好铁给自己打上一个上好长枪头，下次来取。 隨后秦起又转身去布店买了两匹布，十斤，集市买了灯油，碗筷，酒水等杂物，就已出去半两银子。 这些个东西秦起自然不好拿，便雇了个牛车拉著，本著该赚赚该，绝不委屈自己的原则，还十钱找了个跑腿带路的小廝领著去米店。 大周如今正值战乱，米价已经涨了近一倍，平日里穷苦人家吃的杂米也要二十来文一斗，白米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八十五文一斗。 杂米难以入口，秦起实在吃不惯，便买了十斗杂米带二斗白米，少许白面。 最后再去药堂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给林若柔擦擦。 她身上带伤，昨晚上各种美好愿景都无法一一实现，可给秦起急死了。 这叫啥，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能忍吗？ 绝对忍不了！ 离开药堂时，一个尾隨了秦起一路的小廝忽然从巷角钻出，贼眼反覆打量著秦起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狠狠一擦鼻子，便朝著赌坊的方向跑去。 那人秦起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他是赌坊的伙计，两人在赌坊打过几次照面。 前身烂赌这些年，早就欠下了赌坊几十两银子的“巨额”赌债，前阵子为了还债，地契田地都当了个精光。 这廝定是撞见秦起有钱，要去告发了。 秦起视而不见，几个小混混而已，不足为据，真敢找上门来，自己铁定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再说了，前身欠的债，跟他秦起有什么关係？ 老婆秦起可以照单全收，那是出於人道主义的照顾。 赌债？免谈！ 收拾停当，车夫赶著牛车，很快便回了小河村。 进村秦起就成了显眼包，这么多东西看得村民们一个个急头白脸。 他打了头小野猪的事儿早就传开，昨日何翠翠等村妇索要无果，车上秦起又黑著个脸，自没人敢上来找不痛快，十几个村民只得远远跟著，直到屋前。 “哎哟，小柔你可真是好福气，你家男人带回来这么多吃食，今年冬天怕是都不愁了！” “是啊，哪像我们家，三天都没米下锅了，小柔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你也可怜可怜我们唄！” “小柔姑娘你快出来看看吶！你家男人好出息呀！” 平日暗地里没少戳前身脊梁骨的那群村妇此刻全然换了模样，比牛车还早一步衝到院子前就开始叫嚷。 林若柔之前那身破烂衣衫昨晚被秦起给撕了，现在她换上了秦起的麻衣大褂，卷著袖子正在收拾一篮子野菜呢。 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恍惚间就已经被几个婶婶一左一右架著来到了院外。 眼前，一辆牛车上各种东西装的满满当当，看得她都是一阵眼繚乱。 耳边又是討米的，又是要布的，林若柔哪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忽然，耳边篤地一声炸响！ 一柄飞斧扎实地砍入院门的木柱上，轰得整个院门吱呀摇晃。 秦起起身跃下牛车，一脸淡然地取下斧头往腰间一插。 “想吃我家大米不干活可不行，正好入冬前我要修房子，叫你们家男人上山去给我砍树。” “一棵树，一斤米，有多少我要多少。” “还有，別拉著我家若柔，我嫌脏。” “这个家她当不了，以后有事问我！” 这一番霸气侧漏的话下来，顿时將那几个不要脸的村民嚇退，林若柔也赶紧缩到秦起身后，紧张地抓著他的手臂，拼命点头。 赶走了村民，付了牛车钱，林若柔赶紧帮忙卸车。 秦起一把將她拉住，捞起两匹布往她怀里一塞。 “挑喜欢的，给自己做两套衣服，多塞点，冬天別冻著了。” “余下的，做床被过冬。” 林若柔怀里一沉，低头一看满眼不可置信，两匹布一匹靛蓝白，一匹正红喜庆，都是极好看的顏色，还是都上好的布细纺！ 手感软和，用料扎实，比起粗布麻衣好了百倍！ 这，这种上好的料可以换多少斗米麵？她可穿不起啊！ “夫，夫君，柔儿不要衣衫，柔儿不怕冷！” “夫君在外劳苦奔波，这些衣料给夫君正好，柔儿不打紧的！” 虽是经过了昨日云雨，她心中仍尚难安定，生怕自己打扮好了，便等同插標卖身，粗衣糲食才能叫她安心。 秦起轻轻一触便知她手脚冰冷，顿时眉头一皱，厉声喝问。 “三从四德，何谓三从？”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知道出嫁要从夫，那还不听话？” 林若柔立刻小脸微红，浅浅一笑便埋下了头，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的幸福感。 “对了，这是我给你买的伤药，一会吃了饭，进屋把衣服脱了，我好好给你擦擦药。” 秦起从背后轻轻推了一把。 林若柔迈著小步进院，裊裊婷婷，几步一回头，如同一只落地觅食的云雀，眼里又是迟疑又是惊喜，反覆確定揣摩著秦起的心意。 见秦起转身又將米麵各种杂物拿入院中，不曾多使唤她半句，她心中还是有些微忐忑，夫君难道真的变性子了？ 不行，这种时候我可不能鬆懈，得找夫君好好稟明心意，让夫君知道柔儿不是无用之人。 林若柔紧抱布匹往屋內一放，立刻出来伺候著做饭。 “今日翠翠姐带柔儿上山摘了些野菜蘑菇作羹，柔儿这就拿白米煮了给夫君做午膳。” “夫君对柔儿如此之好，柔儿无以为报，唯有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夫君绝不变心，天地可鑑！” 提著篮子的林若柔满眼坚定，如今大周民生凋敝，能吃上一口饱饭已实属不易。 这世道出嫁女子挨打挨骂，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最后被送去青楼榨乾最后一点价值的也是大有人在。 她如今有米有肉，还有冬衣添置，已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自然也就愈发坚定了她要跟定秦起的心。 “翠翠姐？谁？那个何翠翠？” 秦起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林若柔前一秒还在柔情蜜意中泡著，下一秒便被秦起怒而夺过了菜篮子，顿时嚇得在原地手足无措！ 秦起掀开野菜一看，底下果然放著几枚红艷艷的毒蘑菇！ 好你个蛇蝎心肠的何翠翠，居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第6章 必留你不得 “你不知道这种蘑菇是有毒的么？” 见秦起黑著脸，林若柔当即嚇得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双手紧紧揪住秦起裤脚，惊恐又带著哭腔解释。 “柔儿真的不知道啊！” “近日夫君对柔儿万般呵护，柔儿感激还来不及，又怎可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啊！” “夫君，你打柔儿吧夫君！柔儿罪该万死，柔儿该打！” 秦起冷冷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茬，只將几个蘑菇捡了出来，往碗里一装。 “把这几个蘑菇煮了。” 林若柔闻言颤抖著接过碗，行尸走肉般挪至灶台，眼神也由恐惧到一片死寂的灰翳。 看来，夫君是想逼死自己！ 也对，谋杀亲夫，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轻则游街处斩，重责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夫君要毒死自己，那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要怪只怪自己疏忽大意，怎可酿下如此荒唐大错。 水沸，下蘑菇，林若柔忽然转身。 “夫君，请让柔儿最后伺候夫君一回吧。” 见眼前的可人儿泪眼婆娑地伸手解衣，秦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谁说煮了给你吃的？” 林若柔顿时错愕，可此刻上身褂子都已解到了胸口，露出了半截傲人的雪白风光。 秦起迈开腿一记横抱，便將她娇柔的身躯抄起，走入屋內。 三下五除二將她上身衣物扒下，拿起跌打损伤的药酒，往手心一倒，反覆搓热，轻轻擦在了那雪洁的美背上。 “那日上门被夫君所杀之人乃叫黄三，正是这何翠翠的姘头。” “你不常出门又是嫁入本村的新妇，不知中间这层关係，又怎会是蓄意毒害？” 感受著滚烫的手掌印在后背，药酒在手掌的反覆摩挲之中浸入肌肤，一番颇有技法按摩过后，林若柔已经泪珠满面。 原来夫君都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夫君不但不怪自己，还主动帮自己擦药。 呜呜呜！夫君太好了！ 情难自已之下，林若柔转身飞扑，狠狠吻了上去。 红彤彤的脸颊炽若骄阳，情迷意乱的凤眸为秋水婉婉，娇柔的身躯化白蛇缠缚，天籟般嗓音同仙乐裊裊。 此刻林若柔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將自己的一切，热烈地奉献给秦起！ …… 睏倦的午后。 两人用过午膳，將煮好的蘑菇汤装入瓦罐，又让林若柔多刷了几次锅碗，这才迟迟出发。 惩戒恶妇，秦起本不想要林若柔跟著的。 谁知她心意坚定，只因毒害夫君乃是她绝不能容忍之事，这汤水她必须亲手餵给何翠翠喝。 秦起心中微微一暖，知道是自己的好化为她对抗恶世的坚硬外壳，便没有拒绝。 日后自己走的路必定是尸山血海，身后的女人们也须个个果决狠辣，圣母什么的万万不行。 何翠翠家就在村东头，几分钟功夫便到。 院门推开，在收拾里短的何翠翠见来人顿时一愣，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恐惧！ 那晚黄三上门，她也一路远远追著，她这姘头黄三是什么德性她自清楚，就怕黄三要到了肉没她的份。 谁知居然远远撞见秦起如地狱阎罗般处决三人，又拋尸荒野，嚇得魂飞魄散，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她也思量过报官，可官管不管是一回事，就算管，那黄三几人尸身怕也早被野兽叼走，死无对证。 於是，一早便萌生了假林若柔之手，毒死这索命阎罗的恶计！ 可如今，那人却还活生生站在眼前！ “好你个毒妇！我本不想与你个妇人计较，黄三之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何你几次三番找我麻烦，妄图加害於我，今日我必留你不得！” 秦起冷哼一声，大步压来。 反应过来，何翠翠转身想逃，踢翻一干桌椅瓢盆，下一秒却被秦起一双有力大手死死钳住，往下一拽便狠摔在地。 紧接著便是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將何翠翠抽得脸颊红肿、满口鲜血，头昏脑涨之下丑態毕现。 见她还想求饶，秦起直接冷笑一声，抬手咔嚓一下直接將她下巴掰脱臼再也合不上，任她痛苦地咕嚕著喉管哼唧。 近距离见到如此残暴的一幕，做了一路心理建设的林若柔还是嚇得浑身颤抖，紧抱瓦罐双腿生根动弹不得。 “给我。” 秦起抬手。 饭得一口一口吃，人得一点一点教，这一次林若柔肯主动跟来便已经获得了秦起的认可，没想一次將她逼到底。 “不，让柔儿来！” 林若柔十指紧扣，颤抖著举起瓦罐。 “夫君是能成大事之人，柔儿，柔儿不想一辈子当个累赘！” “柔儿想成为夫君可以依靠之人！” 一连串激烈坦白之辞，如同何翠翠的死前祷言，伴隨著林若柔横心一倒，一碗汤水全灌入何翠翠口鼻之中。 还好秦起反应快，提前就鬆了手，刚闪开一步，就听到林若柔闭眼一声怒吼。 “你去死吧！” “啪嘰！” 瓦罐狠狠砸下，何翠翠根本无法闪躲，直接被砸得鼻塌目陷，血流如注！ 做完这一切，林若柔仿若被抽完了全部的力量，整个人往秦起怀中一倒，险些昏厥。 何翠翠重伤中毒之下，在原地扭动了不到半分钟便彻底咽了气，神仙来了也难医。 …… 解决这桩事，秦起將林若柔一路扶回家，让她先定定神。 自己则捣鼓起了之前从野猪身上剃下来的筋膜，晾了一夜再稍稍烘烤，以水泡发之后，取纤维开始捻制弓弦。 没错，秦起准备著手制弓了。 这小野猪身上筋膜並没多少，眼下也就够製造一把小短弓，用它上山再打几个大货之后，攒一攒威力更强的脚踏弩应该就能入手了。 到时候，狮子老虎什么的，那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眼下打猎乃是弄钱最快的手段，秦起一刻也不敢耽搁。 一个多时辰很快过去，手里的弦马上就要完工，耳边却响起了脚步声。 先前，林若柔喝了些热米汤便去床上休息了，中午整了一回又受了惊，身为弱女子的她自然需要些时间休息。 秦起本以为是林若柔起来了，竖耳细察，却猛然发觉脚步声是来自院外，立刻警觉地抄起手斧，趴著门缝往外一看，顿时傻眼。 自家山坡下，三个赤膊壮汉正一人扛著一根腰粗的松木，吃力地走来。 不是，真有人去砍树啊！ 第7章 深山狩猎 秦起赶紧开门迎了上去，一脸震惊地看向那三个汉子。 “你们是来换米的吧？” 领头的耿二走到秦起面前，嘭地一声放下松木，憨厚一笑。 “俺家二娘让俺来试试，秦兄弟你是要用粮换木头是吧？” “听说你要修房子，俺特地找的松木，枝杈都给你修乾净了，好用著咧！” 背后两个汉子一个叫黑狗，一个叫大山，他们比耿二还不善言辞，只跟著一味嘿嘿的傻笑。 “行，你们等著。” 秦起从三人腰间拿过米袋，一人给他们装了二斤杂米，又一人给割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野猪肉。 这几人一看就心思单纯，多给点也无妨，或如许褚典韦之辈，一点甜头就能换来他们一辈子的忠心，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你们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好点的桑木，手臂粗的就行，给我带一根，一样价，我都送肉。” 耿二接过米袋一掂，见分量有多，里面还有块肉，顿时红了老脸。 “秦兄弟，这，这，这不是谈好的价啊！” “俺们这，这！” 一紧张就结巴，秦起知道这三个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生怕多占了人家一点便宜。 “没事，以后我就照这个价收，有多少我要多少。” “只要你们肯跟著我好好干，我包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三人面面相覷，愣是不敢收这份好处，最后还是秦起佯装生气，將三人轰走了才算事了。 当初秦起一斤米换一棵树本就是贱价，要绝那群人的荒唐念想，没想过真有人来换。 大周的一斗米有六斤，现在一斗米换这三棵松树，秦起可谓是赚麻了。 这种野山上好的松木料送到县城去，少说也能卖个几十枚大钱，可难就难在这饥荒乱世，饭都吃不饱，谁还有那把子力气扛著一棵大树送到十几里外的县城？ 因此替秦起砍树换粮，也不失为一种好法子。 盯著眼前三棵松木，秦起怔怔出神了好一会，猛然一拍脑袋。 垂死病中惊坐起，资本竟是我自己！ 多给的杂米和肉，秦起本就是看那三人本分淳朴，以好处收买人心，都一个村的许是以后用得上。 可一个人努力，哪有一群人努力赚得多啊！ 自己为何不以先富带动后富，领著全村的人给自己赚钱，啊不对，领著全村都奔小康呢！ 亏自己之前还一门心思想著光打猎赚钱快，反而把这茬忘了！ 打定主意，秦起便將三棵松木挪进院，心里望著院子规划了起来。 秦起家原本就只是个茅草棚子，主横樑被林若柔上吊弄断了还没修，不如直接弃置。 这冬天寒冷，光凭著一身正气和破烂袄，撑死也就是个冻不死的水准。 秦起准备直接弄土砖房加火炕，一间厨房连里屋，另外一头再开个厅堂。 面积不大弄个四十平出头，粗略一算就需要小一万块土砖了。 安康县集市秦起已经逛过，压根没人卖土砖，那便只能自己烧。 眼瞅还一月入冬，这一万块砖若是自己起炉烧怕是猴年马月也烧不完，这就得发动全村人的力量了。 钱，这可都需要钱吶！ 盘算著，秦起便觉得一阵头大，这么多钱自己一时半会儿上哪去弄？ 无奈一笑，秦起又走回屋內，將之前从县城买回来的几大罈子酒弄了出来，准备著手蒸馏。 过去了约大半个时辰，远处传来了耿二的牛喘声。 “秦兄弟！你看这桑木合你意不？” 耿二扛著一根还算直溜的桑木健步如飞，手臂粗细，三米来长，正合秦起的意。 “好傢伙，真有你的，你等著！” 给了米粮，秦起將桑木抗入院中，一斧砍下尖头细的那一截，修了修，两头用斧头刮薄，很快便弄出了弓坯。 桑木坚韧又具有弹性，乃是制弓的上好材料。 在將弓坯稍稍烤乾后，秦起又煮了些白面搅搅做成面胶，混著集市上买来的细麻绳紧紧缠上弓坯，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大提高弓身的强度，就这样一路弄到了傍晚。 林若柔一出来便看到院內一根桑木加五根松木，顿时惊得一捂小嘴。 她原本以为秦起说要修房子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这事儿劳民伤財，没三五个人搭手根本干不了，马上又要过冬，时间上也来不及。 没想到眼下木料都到家了，她便知道夫君是认真的，於是不再多问，乖乖转身去准备晚饭了。 倘若时光倒回去个三五天，她打死也不会信自家能有吃不完的米麵和肉，不会信夫君还有不打自己那天。 可这么离奇的事都发生了，还差一个房子吗？ 扭头，林若柔看向正在给弓箭上弦，认真反覆校准的秦起，秋水之眸中柔情万丈。 她知道现在眼前的人，是一个值得她依靠一辈子的人，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吃过晚饭，秦起顺手將二十根弓箭赶製出来，林若柔则乖巧地借著微弱的灯火在院子內做著被。 那专注的神情，嫻静的气质，忽闪的温柔眼眸，和在感觉到夫君正死死盯著自己后，逐渐变得滚烫的脸颊，在星月灯火交辉之下，一时间竟美到令人窒息。 最诱人的，不过是少女的娇羞。 惊叫声中，林若柔被秦起抱入屋內，屋门狠狠碰上，空留林若柔不住的求饶。 …… 天尚未亮，秦起便早早起来，摸起昨晚赶製的弓箭，踏入山林。 因为昨晚没尽兴，一路上，秦起都在咒骂。 到底是谁说的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简直误人子弟！ 这才几天时间，加起来二十次都没有，林若柔就经受不住乖乖投降了，口里直呼要赶紧给秦起纳妾分担压力。 身子骨还是弱啊，得赶紧上山弄点老参鹿茸、虎骨熊掌给她补补。 这回上山，秦起还特地去瞅了眼之前拋尸的地方，黄三等人果然尸骨无存，从现场留下的粪便和痕跡来看，应该是一只老虎。 秦起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算他是特种兵，手里没枪也不会没事儿去招惹一只老虎。 不是打不过，而是受伤了划不来。 古代这种医疗水准，若是受了稍微重点的伤，那跟判死刑没区別。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秦起哪怕只是对上一头半大小野猪，也如此谨慎的缘故。 反覆辨认了周围的粪便、气味和抓痕之后，秦起断定老虎离开此处应该有个大半天了，这才放心端著猎弓继续深入。 又了半个时辰赶路，周围的树木逐渐茂密，缘是已到深山边境，秦起抬头一看，天空终於开始发亮，清晨和傍晚是大型动物觅食的高峰期，这短暂的窗口期，是捕获大型猎物的最佳时机。 徒步爬上山脊，秦起左右望了几眼，立刻看到下方几百米处有一道自然精灵般的小巧身影一闪而过。 鹿！是鹿！ 第8章 曹家的传统 兴奋的感觉化为电流迅速掠过全身，秦起压低身子，沿著山脊追踪过去。 要知道鹿可是群居，一旦出现至少也是三五只打底。 如果这里面有成龄公鹿，打上一只那可就赚大发了！ 鹿茸，鹿血，鹿骨，在古代可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小心追赶了几步，秦起便摸到了那几只鹿几十米开外，它们赤皮白点，仿佛一袋袋银两在眼前晃动，诱人无比。 秦起拨开面前的树叶，很快便锁定了雄鹿的位置，那是一只三四岁的雄鹿，顶生三叉，雄壮机敏。 咻！ 张弓搭箭，迅速瞄准，没有任何犹豫，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隨著空中一声轻啸，铁矢箭直接洞穿那雄鹿的侧肺，瞬间群鹿惊散！ 受伤的雄鹿哀鸣一声，一瘸一拐地想要往深山逃，秦起竖耳一听，便能从那雄鹿的喘息中听出明显的粘滯感，是血液已经倒灌入肺，它活不了多久了！ 迅速从树后钻出，秦起奔跑的速度比它还快，边跑还如野人般恐嚇著雄鹿，让它惊慌失血加剧，並寻找著下个发箭契机。 飞奔之间，秦起眼前一亮，忽然再次搭箭，一脚蹬上面前一棵倒下的古木，在空中如同雄鹰展翅，满弓爆射！ 第二枚箭顷刻间化为一道黑色流星，直接洞穿雄鹿的喉管，没入树干！ 喉管撕裂，血液喷溅，那雄鹿颤腿蹦了几步终於跪倒在地，抽抽几下很快就咽了气。 秦起飞速奔来，看著到处喷溅的鹿血顿时一脸懊恼，这傢伙要拖回去，估计血都不剩什么了吧。 这次是失手加缺乏经验，下次可要注意些了。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抄起隨身带的小斧在附近砍了小树藤蔓，快速做了个拖车，把雄鹿往上一滚，立刻撤退。 回村时晨雾刚退，村长曹康跟夫人正带著几个长工准备下地干活，迎面正撞见了拖车回来的秦起，一眼就瞥见那头二百来斤大肥鹿，登时瞳孔剧震！ 昨日就听说这小子打了头野猪换了不少银子，曹康还训斥了夫人一顿，说这小子能有这本事，他曹字就倒过来写！ 结果，一大早就被现实狠狠打脸！ “当家的，你看那两对鹿角是不是很喜人？” “我娘可说了，鹿角拿来泡酒，对你那方面可很有帮助！” 曹夫人妖媚地扭腰一顶曹康，满眼欣喜。 这曹康三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但成婚几年前夫人肚子一直没动静，他一怒之下便休了再娶。 这二回呢，鬼迷心窍娶了这县城春华楼的头牌姑娘，那是日日夜夜不停耕耘，还没两年就已经难挽颓势，在夫人面前都有点抬不起头了。 这事儿被夫人埋怨不说，曹康自己脸色也有点掛不住，当下被夫人这一点，只能黑著脸走了上去。 “秦大根，这鹿角啊就是根骨头，拿去县城也买不了钱的。你就別跑了，我吃点亏，出二钱银子给你收了如何？” “这是看在同村的份，心疼你。你一个粗人不懂这些，我是村长，听我的没错！” 大根，是以前秦起在曹康家做短工时，因为裤襠里老晃被人取的外號。 曹康不明所以，不然这会儿绝不会叫这个名。 秦起一路从山里拉过来，本就累得够呛，乘著这个档口喘口气，把上衣一拖，顺手擦了擦满身大汗。 可一听曹康这忽悠自己的理由，秦起顿时气得咧嘴一笑。 “曹村长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没少吃羊肉吧？” 曹康一脸莫名莫名其妙：“没有啊。” 这年头缺衣短食，他作为村里富户，也就堪堪混个温饱，哪儿有羊肉吃？ “没吃你在这里发什么羊癲疯？” “滚！” 秦起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恶狠狠把衣服往肩膀上一搭，扭头拉车就走。 这年头村长並不是官职，一般都由村內富户担任，只要配合衙门干点组织点卯的杂事即可。 虽然前身娶了林若柔也有著曹康的一份功，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区区二钱银子就像换自己的鹿角，这不纯纯找抽吗？ 曹康被训斥得呆愣在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曹夫人看著秦起坚实的背影，心里已经泛起涟漪。 这老曹不好使，又想抱儿子，实在不行找著秦大根借个种也不错啊！ 不行，回头得跟当家的提提这事儿！ 看著秦起远去的背影，曹夫人浑身已经是火热难耐，也不管曹康会怎么想，心里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 不多时回家，见秦起又拉著一头大鹿回来，林若柔只是微微一讶，立刻便放下手里的活儿出门迎了上来。 虽然笨拙，但依旧努力地分担著，见她这份心，秦起也就没多说。 把鹿往家里一丟，秦起折身又去隔壁大河村郎中那里弄了点雄黄，路上回来时好像看到曹康在田埂上打夫人，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秦起也只是默默摇头。 春华楼出来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人？怕不是被曹康抓住在外偷腥，才能气成这样吧？ 回了家，秦起拿出之前在县里淘来的酒，加入鹿血和雄黄，稍微一搅和，用指头蘸了一尝，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直衝天灵盖。 哇！够劲！ 因为这时候的酒比较浑浊也很淡，秦起想著蒸馏成烈酒好卖钱，前日就顺手从县內带回来不少，如今再加上这两味料，这下它的身价就翻了十倍不止！ 这不是又一条发家致富之路吗？ 余下的鹿剥皮取肉，剔骨抽筋。 老规矩，皮筋、內臟留下自用，又割了三十斤鹿肉，余下就准备拿去县城卖了。 路上回来时，秦起陷阱里还落了只兔子，也一併提著了，这会正让林若柔去烤呢。 收拾完一切，午膳也好了，一边吃著兔肉喝著浓粥，看著满院子的鹿肉，鹿茸，鹿骨，还有几大鹿血雄黄坛酒，秦起顿时犯了难。 这里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斤，自己肯定是弄不去县城的，得要借牛车。 整个小河村，也就村长曹康有牛车，自己早上还刚骂了他一顿。 看来，免不了要被这老小子给讹一顿了。 这村长曹康是出了名的抠，家里长工短工干活他都要亲眼盯著，生怕他们偷懒。 他这辈子的最大的一笔钱就是把曹夫人从春华楼赎身出来，了整整二十两白银，成婚当晚脸都是绿的。 但好也好在这个抠字上，有钱就能办事儿！ 秦起摸了百枚铜钱一揣，直接便动身了。 曹康家就在村口不远处，青砖白瓦一进院，那是曹家几代积蓄。 在这茅草糊墙，土砖难找的小河村，那可是独一份的富有了。 刚走到曹家门口，秦起就看到有人趴在侧墙，朝著一个小洞內望著什么，一便望还一边猥琐地嘿笑不断，右手也颇有节奏地在裤兜里动著。 曹泰？ 秦起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曹康的亲弟弟，顿时眉头一皱，这一家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摇摇头，走到正门，扣响门扉，老管家开门一看是秦起，便拉著聊了起来。 一听是要借牛车，老管家顿时眉头一皱。 “大根啊，你也知道老爷那抠性，你要借这牛车，他得管你要草料钱，牛车损耗钱，牛汗水钱，牛蹄修磨钱，牛……” 秦起早料如此，直接掏出二十个铜板。 老管家尤是一愣，接著又苦笑：“老爷还在田里，我也做不得主啊！” “做什么主？你做不得，我做得！” 似乎是听闻外面的声音，门扉推开，曹夫人换了一身衣服，头髮湿漉漉地就走了出来。 见来人真是秦起，她顿时轻轻扯了扯袖口，遮住手臂上的青紫。 “曹夫人。” 秦起一喜，赶紧起身，这曹康平时可是最疼曹夫人了，只要不钱怎么都好说。 曹夫人抿了抿嘴唇，看向秦起那结实的胸膛眼里直冒火，隨后转身招了招手。 “你隨我进屋说。” 一进屋，曹夫人立刻合门，迫不及待地往门上一靠，伸出手指便抵住了自己刚合上的衣领，缓缓往下剥拉。 “大根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夫人我也不想太见外，这牛车我可以不要你的钱。” “但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一切都好说。” 见曹夫人这作態，秦起心中立刻一紧。 “什么条件？” “我想借种。” 第9章 回娘家 曹夫人贴近瞬间，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秦起顿时感觉一阵噁心。 这曹夫人本是县內春华楼头牌，不知使了什么妙计勾到了曹康这个大冤种替自己赎身。 眼下几年过去，她也年华不再，再多胭脂也遮不住脸上的细纹。 要说身段美貌，曹夫人也算不得拔尖，更何况秦起又不姓曹，没有曹家那种癖好。 “你就帮帮人家嘛~” 曹夫人一阵娇求，惹得秦起心中更加噁心，立刻闪开一步，就看到墙角有个不易察觉的小洞。 顿时，计上心头。 “夫人別急，你且在这里慢慢等著，我这人有点小爱好。” “办事儿的时候，喜欢先洗个澡，再让人用红布蒙著眼睛，用被子蒙著头。” 春华楼出身的曹夫人怎么会不懂这些，顿时脸上一红，抬手在秦起胸膛轻轻一锤。 “死鬼！还挺会玩儿的！” “那我就去內屋准备著等你咯！” 见曹夫人落下中帷，秦起会心一笑，立刻推门出去，正撞上一脸意犹未尽的曹泰。 拉住曹泰说了几句，他顿时眼前一亮，直对秦起比大拇指。 “大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亲兄弟！” 秦起赶紧堵住他的嘴，拉著他就进了屋。 “夫人，別抬头，我是大根！” “死鬼，怎么去了这么久，快点进来嘛！” 曹泰心领神会一笑，立刻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 见事成，秦起邪恶一笑，立刻出门领牛车去了。 后面的事儿他可管不了，就算这曹夫人半路发现了，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况且，反正都是曹家的种，没差嘛！ …… 一路坐著牛车回家，装点完毕，秦起吩咐著林若柔赶紧把她的衣衫做好，便出门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进了县城，这回秦起已经是熟门熟路，鹿肉找酒楼，鹿骨、鹿角找药铺，直接卖了三十多两银子。 剩下几罈子鹿血酒药铺不收，被药铺里几个富商以五两每坛的价格给买走了。 离开药铺时，看著手里五十多两银子，秦起心中一阵感慨，没想到一头鹿居然这么值钱。 这些钱，怕都足够在县城里买一套小院子了！ 收好银两，秦起赶紧去米店买了五十斗杂米，又去铁匠铺取了长枪头，买了锯子，凿子，铁钉各种工具，齐齐往牛车上一丟。 刚要转头去集市，就看到县门口热闹了起来，一队退伍的兵丁或伤或残，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 大周律例，战死者抚恤白银五两，伤者依据伤情，在伤退后可在衙门处领取少量银钱和米粮。 他们回乡第一件事，便是去衙门报导，领取抚恤。 秦起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林若柔的亲哥哥林浩。 他脸色惨白如同死人，右腿全截杵著拐杖，还瞎了只眼，已经完全是个没用的残废了。 要知道，他才上战场不到半年啊！ 哪怕特种兵出身，见过无数惨烈场面的秦起，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由得心里微微一揪。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战火很快就会蔓延到这里来，自己得赶紧做好准备了。 秦起捏了捏腰间的钱袋，立刻转身去了集市，加买了粗盐等杂物之后，就前往了城外的畜市。 畜市是专门买卖家畜的地方，大周的牛是可以自由买卖的，但为了防止有人为了钱恶意宰牛，朝廷出文將牛肉价格设定在二十文每斤。 而畜市也常年收购年老的家畜宰杀卖肉，以稳定市场。 这一趟，秦起是来买牛和鸡的。 近几年是荒年，畜市家畜也比较吃紧，一头瘦骨嶙峋的成年水牛也已经卖到了十五两银子。 秦起眉头都没皱一下，大手一挥直接买下一头，顺带还弄了一辆最好的牛车，又抓了十只小鸡仔往牛车里一丟，这才拍拍手结帐。 那畜市的掌柜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大方的客户，一激动还顺手送了几把草料。 回家见了牛跟小鸡仔，林若柔简直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直接扑上来就狠狠亲了秦起好几口，隨后挽起袖子就去给牛割草了。 这两个东西，对一个家庭来说就是生活的希望啊！ 卸完货，见村长曹康还没回去，便赶紧去了曹家还牛车。 进门之后，曹夫人恶狠狠地白了秦起一眼，满脸羞怒，显然事情已经暴露了。 秦起才不管她，还了牛车就飞奔回家，拿出斧头凿子，就开始亲手打造牛车。 林如柔餵了牛又餵了鸡，便坐在了秦起身边陪著。 今天秦起出去的功夫，那三人又送来了六根木头。 这些东西把牛车赶出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对了，今日我进县城，看见你哥了。” “我哥？” 林如柔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林奉，就在县衙里当差，不过就是个普通底层衙役，二哥就是残疾的林浩了。 见她一脸奇怪，秦起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又怕太刺激她，只能挠挠头。 “你做好了衣服，我造好了牛车，就拉你回娘家。” “三个多月了，该回去看看了。” 林若柔聪慧，一下就听出了秦起话中之意，顿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美眸之中泪水狂涌。 在家里，她是最受宠的小妹，从小都是两个哥哥捧著她长大的。 当初她也是不想连累家人，才毅然决然嫁给了秦起这个烂赌鬼。 眼下一听，怎能不急？ “夫，夫君，我哥还好吗？” “好，乖啊，再说这不是有我呢！” 见林若柔眼眶红红，秦起放下斧子起身，缓缓將她揽入怀中。 “放心，那是你的娘家，也是我的半个家，他们也都是我的亲人。” “既然你我有夫妻之名，我断然也不会薄待他们。” “夫君，谢谢你。” 林若柔紧紧抱著秦起呜呜了几声，便决然扭头去做衣服去了。 她要好好的，漂漂亮亮地回娘家，让家人不担心自己，也让哥哥们都知道，自己嫁了个好夫君！ 两天后。 一大早，秦起便起来给牛套上了韁绳，掛上牛车。 拿上一小坛鹿血酒，五斗米粮，一些粗盐，和鹿肉些许，兔子山鸡共三只，將林若柔扶上牛车，二人便出发了。 一路上，林若柔都紧紧地攥著双手，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秦起回过头，拿出一个钱袋，往林若柔怀里一塞。 “一会你拿回娘家。” “也不多，二两碎银，一点心意。” 看著秦起满眼的红血丝，感受著身上温暖好看的大衣，林若柔颤抖著攥著钱袋，猛然认真抬头。 “夫君，我要给你生孩子。” “噗，生几个？” “生八个！” “什么时候？” “就现在！” 第10章 贤婿 这山野僻静无人，办起事儿来也是別有一番风味。 秦起也不料林若柔会如此大胆，刺激地一番云雨过后，两人才坐著牛车回到大道。 或许是有了刚才的滋润，林若柔不安的情绪也被安抚了不少，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县城。 林若柔家就在县城东边，是一套收拾得还算利落的土坯房的小院。 老丈人林益源曾是县內受人尊敬的大夫，自打几年前身子骨垮了之后，便只能典了药铺在家养老，平日里靠卖点药草勉强过活。 这几年潦倒又加林若柔的罚税，老两口那点家底早被掏空，不仅卖光了地產，就连传了两代的青石瓦宅也出让给了县內另一家杀猪的耿富户，被迫迁至这土瓦泥墙的民宅居住。 林若柔出嫁这几月，老两口其实过得无比艰难，若无大哥林奉救济，二老怕是都要熬不过来了。 崭新的牛车缓缓停在院门口，院內的人听到外面的响动，一个四十来岁的美妇立马出门来望，一眼便泪眼婆娑。 在青州之地，本就有新婚三月回娘家的习俗，如今虽是耽搁了些时日，但终究是来了。 “娘！” 林若柔琼鼻煽动，眼眶一红，立刻跃下牛车母女二人抱作一团。 秦起下车栓好牛，打了声招呼便进入院中。 大哥林奉当班不在，二哥林浩此刻正躺在院中的竹摇椅之上，他旁边一个老学究式样，双鬢斑白，身著长褂，头戴乌帽的老者正在给林浩的伤腿换药。 见一家人难得团聚，秦起並未打扰，转身就在院內溜达了起来。 小院陈设简单，除了一摞又一摞正在晾晒的药草外几无长物。 老丈人林益源也清楚前身的德行，因此在林若柔出嫁之时，將所有钱財全都折换成了嫁妆，就期望能保女儿一时平安。 纵使眼下这般艰难，二老也不准林奉告知林若柔，生怕害苦了她。 “贤婿，院子里摆不开，进屋坐坐。” “他娘，看茶。” 那边替林浩换好了伤药，一向不苟言笑的老丈人也是拍拍手上来搭话。 二人虽是翁婿关係，其实满打满算也就成婚那日见过一回，若不是不想把翁婿关係闹得太僵，林益源都未必会搭理秦起。 “爹，娘，您们先別忙，这回带若柔来探亲，我还带了不少东西。” 秦起衝著老丈人投以微笑，这才出门上了牛车，將米粮油盐，肉骨各种物资一併搬了下来。 看见院子里的东西越堆越多，一向严肃古板的老丈人眼內明显闪过几分惊恐。 先前二人进院的时候，他在忙著给林浩敷药，压根没注意看夫妻二人的神態。 他又深知前身就是个泼皮无赖，一见这么多东西，便下意识地以为秦起是因林若柔久未怀子，特来退婚的。 要知道退婚休妻，在这时候都是捅破天的大事，退回来的女人再难出嫁不说，平日里还要被人戳脊梁骨，日后再也休想在街坊邻居面前抬起头！ “贤婿，你这是作什么？你要是缺什么东西可以和老头子我说。” “只要你好好跟我女儿过日子，你要的东西，老头子拼了命也给你弄到啊！” 秦起一懵，自己就送个东西，这老丈人激动什么？ 林若柔刚还在跟二哥林浩聊天，听到这边动静才猛然醒悟，赶紧从兜里掏出那二两碎银。 “爹，这些东西都是夫君孝敬您的！” “这几日夫君上山打猎赚取了好些银两，这不眼看就要过冬了，想著给您二位也孝敬点，过个好年。” “这里还有二两银子，夫君说了，光有吃的还不顶用，若是遇到什么要紧的事，身上还是要有银子才安心！” 秦起笑著看了看林若柔，这小妮子倒是能说会道，愣是把自己那简单的几个字，改成了这么长一掛。 敢情不是来退婚的啊？那便好，那便好！ “等会，孝，孝敬我们的？” 老丈人有些懵逼，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起，又打量了一下林若柔的神態，见夫妻二人似乎並没有什么不妥，吊著的一颗心才终於放了下来。 可做郎中行善积德了一辈子的老丈人还是放不下自己那股清高劲儿，立刻拒绝道。 “不行，你们二人才刚成婚，家里也正是赶著用的时候。” “爹！” 林若柔佯装生气地跺了跺脚，指了指林浩：“你也要为二哥想想啊，如今二哥受伤，正是要食补的时候。” “况且夫君有能耐，咱们家也不缺这点，喏！” “外面那驾牛车可是夫君刚买的，家里还有好几只小鸡仔呢！” “牛车？是你们的？有牛有鸡……” 老丈人顿时一惊，几步小颤地衝到院门口，看著崭新的牛车，消瘦的身躯猛然颤抖了起来。 大周境內很少產马，因而马是属於稀有军用物资，一般人不得豢养和使用。唯有商会、鏢局这种特殊的民间机构，才能够向衙门申请，定额定量的配发使用。 而这些家畜高昂的价格在前，牛车、驴车也基本只有某些大户人家才养得起、用得起。 在这世道，谁家能拥有牛车，传出去那可都是令十里八乡都羡慕的存在！ “不得了，不得了！” 老丈人一扭头，昏黄的眼珠中顿时亮起了微光，也不知是幸福的泪珠还是希望的喜悦。 “孝子！贤婿！有出息！是老朽看错你了！” 老丈人走上前来，重重一拍秦起的肩膀。 “他娘，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出来，老朽今日要跟贤婿好好喝一杯！” “爹，这次我特地带来一坛鹿血雄黄酒孝敬你老人家，要不咱们先尝尝那个？” “不过那酒甚烈，爹你小口点喝啊！” “鹿血雄黄酒能有多烈？你小子可別小瞧了我！” 老丈人顿时一阵吹鬍子瞪眼，拉著秦起的手立刻送上上位。 林若柔端著酒过来，先给二人满上一碗，秦起都没来得及阻止，老丈人便一口乾了下去。 瞬间，辛辣刺喉的感觉变冲了上来，老丈人从脖颈处一路红到了天灵盖，紧接著就是猛地一阵好咳！ “咳咳！这酒怎么这么烈！咳咳！水水！她娘快给我拿水来！” 见老丈人都要原地跳起来喷火了，秦起只能无奈一笑，我提醒过你了！ 因为这时候酿酒技术还不成熟，大多数的酒也就几度到十几度。 而秦起带来的鹿血雄黄酒，经过蒸馏已经有了四十几度，他们喝得惯就见鬼了！ “哇！好酒啊！贤婿如此猛烈的酒，你从哪里来的？” 老丈人几杯水灌下去终於缓了一些，赶紧发问。 “爹，这是我自己酿的。” “这种烈酒不仅能用来喝，还能当药使，能消毒杀菌呢！” “消毒杀菌？” 秦起挠挠头，解释道：“就是能活血消肿，止血生肌，去体表之邪毒。” 老丈人本就是个郎中，一听这几个字又仔细一想，似乎有点道理，心中更是惊诧。 “你还懂医术？” “略懂，略懂。” 秦起一笑，谦虚了一句。 谁知此刻已经醉意上头的老丈人却是大为开怀，也没纠结那么多细节，大声朗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这身衣钵，可也算有传承之人了！” “好哇！好哇！来，贤婿，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二老忙不迭地提起了抱孙子的事儿，林若柔也是满口答应，喜得二老更是面若开。 聊了几句，秦起又问起了林浩边境的战事。 “如今北方的蛮夷已经压至青州边境，不少蛮族探子甚至已经越境而来。” “若冬后战事不缓，妹夫，咱们恐怕只能借著你的牛车，先南下避难了。” 林浩面露难色，经过战事的他深知蛮人的恐怖。 听闻如此，秦起也脸色严肃，买了牛之后，自己身上余下仅二十两多银子，这么点本钱，一个冬天想要发家致富恐怕有点难啊！ 难不成，真要携著一家老小南逃？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得好好盘算一番再做决定！ 饭后，小两口告別二老回家，临走时老丈人喝得浑身燥热，別了二人后便拉著老婆子火急火燎地进了房。 二人见了笑而不语，这回村路上，林若柔也喝得小脸微红，在鹿血酒的作怪下，抚著小腹不住哀求著秦起要造小人。 秦起不语，只是笑著加急了赶牛鞭，一路小跑。 刚进村，便听到村东头那边吵吵嚷嚷的，几个村里的汉子正抄著木棍从往村东头赶去。 “怎么回事？” 秦起赶紧下了牛车，拦住一人问道。 “野、野猪下山了！” “已经坏了好几亩庄稼，伤了好几个人了！” “等会，是老秦！？你不是杀野猪厉害吗？快去帮忙啊！” “村长都要急疯了！” “野猪下山了？” 秦起心中猛然一惊，紧接著便是大喜，还有这种好事儿？ 第11章 野猪下山 別过之后，秦起立刻驱赶牛车往家奔去。 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拿起之前已经造好的铁头长枪跟弓箭、箭筒。 林若柔不放心秦起一个人前往，死活也要跟著一起过去，无奈之下只能带上了她。 如今大周是荒年，小河村唯一还能种的，便是靠近小河能方便引水灌溉那十几亩地。 不巧，那些地都是曹康这个村长兼小地主的。 野猪拱坏了地，那不是既帮秦起出气，又给秦起送钱吗？ 靠近村东，远远地便看见田埂上站著二十来號长工汉子，田里一头野猪王正带领著几只同族，旁若无人地啃食著地里的庄稼蔬菜。 如今正是秋末，山里的浆丛树果逐渐凋枯脱落，加上荒年又遭村民採摘哄抢，山菇野菜都吃不到的野猪，自然会成群结队地下山觅食了。 “上啊，都给我上啊！” “把这些野猪杀了，大家一起分肉！” “我曹康说话算话，绝不多捞半分！” 曹康站在远处跳脚，急吼得嗓子都要扯破了。 所有人心知肚明，那几头野猪中可有一头身材硕大的野猪王，壮实得跟一头小熊似的，二十来號长工懒汉，一起上都未必是它的对手。 更何况刚才曹康家里的那些个长工，衝上去眨巴眼就伤了三个下来，血刺呼啦的，现在这情况谁还敢上？ “老秦，是老秦来了！” 见秦起过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村民们瞬间齐刷刷扭头，满眼希冀！ 就连站在更远处看戏的各路村妇也纷纷站了起来，投来目光后，又面带贼笑地交头接耳起来。 他猎下一头野猪，一头大鹿的事跡如今已经在村里传遍，那日出工的那些长工可看得真切。 秦起那一箭可就爆了老鹿的喉管！ 眾口相传之下，秦起如今已是箭术堪比后裔，箭无虚发的小河村猎神！ “秦大根！你还有脸来！” “你看看这都是你造的孽！” “一定是杀了它们的猪崽，他们才下山来寻仇来了！” “我这几亩地的田產，你得赔！全都赔给我！” 村长曹康张牙舞爪地扑来，秦起侧身直接就是一脚，將他撂翻在田里。 “关我屁事！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求人办事儿就要有求人办事儿的態度，不然的话，哼！” “我不介意等这群野猪啃完了地里的东西再动手。” 秦起冷冷一笑，手里的长枪噗嗤往地上一插，双手环抱，虎目睥睨，那一副英武伟岸的模样，正如同盖世英雄。 曹康气得满脸通红，满身泥污地爬起，瞅了瞅了那十几亩地的庄稼。 “英雄，好汉，求求你办件好事儿，帮我把这些祸害除了吧！” “你不就是要个態度么？我现在都求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见秦起不屑一笑，曹康语调一下就尖锐了起来，又气又急，跺著脚都恨不得给秦起跪下了。 “壮士，爷爷，我叫你爷爷了，秦大根你可別逗我玩了，行不行！” “你有什么条件你快说啊！” “好，一会替我搭手的兄弟，你一人出二十文的工钱。若是受伤的，再加十文。” 曹康脸上明显一抽，细细一盘这些人若是都上，可就要一两银子啊！ 要他这个铁公鸡拿出这一两银子送给这些刁民，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好好，你们这群无良之人，都想惦记我老曹家的家產！” “你们没胆子上，我自己上，我老曹家的钱你们一个子儿也別想捞！” 曹康擼起袖子，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就朝著那野猪王走去。 那野猪王领头，自己独啃著一块田，见曹康靠近，立刻圆目一瞪，直接给曹康嚇得双腿一哆嗦。 可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里，他也不可能再做那个退缩的孬种，直接大吼一声，举起木棍就朝著那野猪王脑门砸去！ 只听到啪嘰一声轻响，木棍应声而断，那野猪王毫髮无损，反而赤红了双眼，一个箭步就冲向曹康。 曹康嚇得拔腿就跑，可他哪跑得过那摩托车似的野猪王，噗地一下就被顶上了天，屁股到大腿的位置被拉出一道恐怖的血口子不说，人还摔了个半死。 若不是刚才那一下被顶出了野猪王的视野，它又贪恋那鲜嫩多汁的青菜，恐怕现在曹康已经是个死人了！ 曹康狼狈地捂著屁股，脸色煞白，勉强爬上田埂之后，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刚才生死一瞬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还是比钱重要啊！ 有时候这个孬种当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不就是要钱吗！好，我应了！” 曹康咆哮。 秦起將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哈哈一笑，这才拔出长枪，往高处的田埂一蹦，大手一挥。 “各位乡亲们，刚才村长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只要帮忙的就有钱拿。” “但我秦起也不是开善堂的，一会怎么弄，你们都得听我指挥。” “野猪杀完之后，是好是赖全都归我，我会论功行赏！给大家割肉！” “若是不服，可以不参加，若是同意的，现在站我面前来！” 那些长工村汉一个个对视几眼之后，居然大半都站到了秦起面前，余下的几个看情况不对，也想浑水摸鱼便跟了过来。 虽然秦起给的报酬少，甚至还有点霸道，但这在村民眼里可比曹康的许诺要靠谱多了。 就拿这几日，耿二、黑狗、大山三人给秦起砍树来说，一棵树便能换一袋粮跟一块肉，別提多美了。 那三人家里天天开荤，吃得满嘴油光，可谓羡煞旁人。 见了这遭，村里其他人早就想效仿了，奈何每次上门询问时秦起都不在，一直都是林若柔接待。 而林若柔又以怕家里米粮肉不够，当家的没说话为由，不敢接其他人的木头。 那傢伙把村里其他人急得啊，是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去替那三人砍树。 所以现在全村人都知道，秦起说话办事儿靠谱，还心地善良从不剋扣反而多给，都盼著能跟秦起混呢！ 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可不就一个比一个积极嘛！ 其实秦起只收那三人的木头是有原因的，其他人不老实！ 眼下一看耿二、黑狗、大山三人都在，便將人分开三组，让这三人领头。 “听说我，对付野猪得智取不能来硬的，开阔地你们死都跑不过野猪，得进林子，得爬树！” “一会你们三组，分別引一两头野猪往林子跑，兜里揣几个石子，挑锐利的。” “每组的人分开挑衅野猪，野猪追你你就爬树，引它去撞树，其他人拿石子狠狠砸它脑袋。” “就这样来来回回，相互照应，等消耗了力气，我就来收拾它们。” “都听明白了？” “明白！” 交代完毕，秦起驱散了田埂上的人，让所有人去河里捡了几兜子卵石，分组在林子边准备。 紧接著，秦起站在田埂之上，张弓搭箭，直接瞄准了野猪群中最肥硕的那头野猪王。 这十几米、二十米的距离，在铁箭头的加持之下，一箭便可射穿野猪头骨，做到一击必杀！ 嘭！ 弓弦一震！ 铁箭直射，不偏不倚正中那野猪王的眉心！ 远处看著的眾人立刻拍手叫好！ 那野猪王吃痛，怒嚎一声，顶著箭羽便朝著秦起这边衝来，那森森的獠牙足足有二十厘米长，十分嚇人。 可它毕竟被一箭爆头，往秦起这边才衝出来几米，便轰地一声倒地直接一路撞到了旁边的田埂上，口吐鲜血直接毙命了！ 也就是这瞬间，其他野猪遭到蝗虫般密集的石头雨攻击，整个猪群被激怒，瞬间分散朝著三伙人衝去！ 解决了野猪王的秦起只觉得手热身燥，瞬间来了手感，立刻提起弓箭在其他村民的掩护下，一猪搭一箭，迅速就將余下的野猪全都料理乾净。 在眾人的欢呼声中，村民们把野猪全都搬到一起，围著秦起准备开始邀功。 而这时，却有一只手悄咪咪搭上了秦起的肩膀。 “大根，你我二人可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 “今日这些野猪，你不分我一半可说不过去嗷！” 来人正是嬉皮笑脸的曹泰。 他仗著自己有个村长哥哥，平日就在村里游手好閒、欺男霸女，要论混帐的程度，就连他哥曹康都要甘拜下风。 毕竟，这货可是连嫂子都敢睡的人，自然也不会要什么脸皮了，曹泰说出这种话，秦起反而不意外。 “手拿开。” “我跟你不熟。” 秦起眉头一皱，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刚才自己打野猪的时候你在高居樑上，现在知道下场要好处了，还要一半？ 曹泰脸色顿时一垮，一把抓住秦起的胳膊，恶狠狠地说。 “秦大根，你可別忘了，你还有个把柄在我手上呢！” “不要逼我撕破脸皮，到时候大家谁都不好过！” 第12章 瓮中捉鱉 “你在威胁我？” 秦起淡然一回头，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一股杀气腾地冒出，顿时嚇得曹泰下意识鬆了手。 至於把柄？笑话！ 你自己把曹夫人办了，干我什么事？ 这曹泰怕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这事儿捅出来吧？ 见秦起冷笑著，曹泰背后虽然一阵发毛，但还是厉声警告。 “秦大根，你別想唬我，我知道你打猎很厉害。” “但老子是个人，你敢对老子动手么？” 说罢，顶著心中强烈的恐惧，曹泰囂张地伸手拍向秦起侧脸。 秦起左手一抬，瞬间便扼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掰，耳边便响起了咔嚓的骨节爆裂之声！ 曹泰刚惨叫一声跪倒下去，秦起的右手已经袭来，自上而下一掌轰中他的肩头，啪地一声，便乾脆利落地卸了他的肩膀！ “嗷！” 杀猪的惨叫顿时嚇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他亲哥曹康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眾目睽睽之下，秦起面无表情地走到野猪堆旁，一把抽出自己的长枪，往空中一拋。 长枪在空中呼呼轮转，看似哨地落下瞬间，秦起已经翻身而起一记鞭腿，正中长枪枪尾！ 瞬间，枪声呼啸，枪出如龙！ 锐利的枪头寒光喋血，噗地一声正中曹泰双腿之间，距离他那档下的宝贝，也就毫釐之差。 跪在地上的曹泰嚇得哇地一声，往后一仰，直接从田埂滚了下来。 “在我面前，你连猪都不如！” 秦起走上前来，冷冷瞥了一眼已经完全嚇破胆趴在地上颤抖的曹泰，拔走长枪分猪肉去了。 这次带人杀野猪，秦起要的就是立威和建立信任。 若是此刻把曹泰弄死了，不光会招来各种麻烦，还会落下个残暴的形象，完全划不著。 因此，嚇唬嚇唬就得了。 “老秦啊，收拾了那混蛋，你可算是为小河村办了件大好事！” “是啊，大根哥，你刚才实在太威武了！” “是啊秦哥，你刚才咻咻咻，飞起来踹一脚那招，教教我唄！” 果然，见曹泰被收拾，各路村民纷纷上来夸扬，秦起也是微笑受著，然后趁热打铁开始分肉。 “耿二、黑狗、大山，你们三人领队有功，每人领两条猪腿，五斤猪肉！” “其他人，每人五斤猪肉，搭两斤下水，排好队，我来分！” 田里加起来有七头野猪，那野猪王估摸著更有四五百斤肉，尤其是那么多猪下水，全弄回家要收拾也够呛，还不如就分给村民。 秦起此时可不会吝嗇，因为这是收买人心的最佳时刻。 “什么，每人五斤猪肉，还有两斤下水！” 那些参与的村汉们顿时一个个开心得蹦了起来，下水且不说，五斤猪肉什么概念？ 往日就算是富足年份，一家人也就过年时能割个半斤猪肉解解馋。 这大灾之年的五斤猪肉！？ 怕是曹村长家都不敢这么吃吧？ 其实在场二十来號长工村汉，加起来也就消耗百来斤猪肉，一头野猪也就抵掉了。 加上秦起割肉肥瘦搭配，公平不偏袒，下水也由著村民选自己爱吃的。 一时间所有人对秦起这种分配法，竟无一人有异议！ 至於领头那仨人一人多领两条肥硕的猪腿，用麻绳一绑，掛在脖子上，別提多馋人，村民们也照样不嫉妒。 谁让人家仨早就认识了秦起了呢？ 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这几个人现在开始跟著秦起混也不算迟，说不定后面也能有这种待遇！ 分配完猪肉，大部分村民都心满意足地回家了，秦起独留了耿二仨人下来。 这么多头野猪，他可弄不完，准备让他们仨老实人一会帮忙一起杀，再请他们吃顿杀猪宴。 吩咐仨人在此地守候之后，秦起便带著林若柔先行回家，准备赶牛车来拉猪了。 想著这几头野猪，少说也值个几十上百两银子，秦起的步伐就轻快了起来，只是刚走到村西头的小坡上，秦起就远远地看到自家的院门下落著一片树叶，心里顿时一紧。 出事儿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最近自己在小河村风头正盛，家里银钱和米肉都堆成了山，保不齐会有人生出歹心。 尤其是经过何翠翠一事之后，秦起更是打起了一万分的小心。 但凡是家中无人的情况，离开时秦起都会在院门和房门处夹上一片叶子，一旦有人来过，立马就会被发现。 “柔儿，你在这里等著。” 刚才猎弓跟长枪都丟在了田里，现在隨身的只有一把小斧，秦起赶紧往手中一提，交代林若柔先躲在树后，隨后就悄悄了摸了过去。 轻轻推开院门，头顶簌地一声便是一道鋥亮的刀光落下。 秦起立刻抬斧子一挡，顺手掐住那人的手肘，啪啪两脚踹向他的膝盖窝，往前一送便叫他滚了出去。 而侧面又是一道刀光袭来，此刻秦起已经无暇转身应对，只能勉强往前一闪，进入院內。 隨著啪地一声重响，背后院门关闭，一个手持砍刀的打手横身堵住了去路，带著满脸狠厉嗜血之笑看向秦起。 屋內闻声立刻又鱼贯而出四个大汉，带头那人叫独眼龙，乃是县內赌坊的头號打手，那只眼睛是以前当山贼时弄瞎的，打架心狠手辣，阴招最多，也是赌坊老板的心腹之人。 “哟，秦起，你这段日子好风光啊！牛车都置办上了！” “怎么，有钱了就把咱们几个好哥们给忘了？” 独眼龙阴仄仄一笑，一挥手，几人立刻就將秦起给团团围住。 “还有你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呢？我看她可是水灵得紧，春华楼就缺她这么个头牌啊！” “之前你不是答应我，若是还不上债，就把她送给我们抵债吗？” “忘了还钱没关係，这个可不能忘啊！” 独眼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秦起还能不知道？ 人，財，他全都要！完事儿了还会一把火將这里烧个乾乾净净！ 而看他此刻自信的样子就知道，他认为自己已经带人包围了秦起，此事已万无一失。 殊不知，其实是秦起包围了他们六个！ 在这个院內，他们已无路可逃！ 第13章 你们被我包围了 就在独眼龙得意之际，秦起目光已经四下打量了起来，一道清晰的进攻路线，在三秒內便计算完毕。 下一秒，秦起拔腿爆冲，几乎是眨眼就到了独眼龙面前。 独眼龙怎料那个赌鬼秦起，会忽然变得如此狠辣，见头顶斧光落下，便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唰！ 寒光闪过，独眼龙的右手齐腕而断，鲜血喷溅而出。 他吃痛惨叫后退瞬间，秦起已经翻转手腕，顺势反斧上撩！ 咔嘰一声！ 锐利的斧头直接將独眼龙的下頜击碎！ 离得最近的那个打手一傻，旋即挥舞起拳头就要砸来，秦起已经一斧封喉！ 他身后两人有这片刻喘息功夫，已经摸出了背后別著的土刀。 秦起侧身一进，先將左边那人提刀的手在小臂初便直接砍断，鲜血顿时喷了几人一身。 这空挡中，右侧一人已经挥刀斩来，秦起往前一个翻滚进入屋內，抓住房门一挡，隨后从窗户钻出，手中小斧如臂使指，几斧下去便將余下几人解决乾净。 “咔嘰！” “噗啪！” “咕嚕！” 哀嚎声，痛呼声，几秒后全都安静，院內回归正常。 秦起挺直身板，把斧头在一人身上擦了擦，细细一看，斧刃已经有些微卷，怪不得刚才使起来不太得劲呢。 这时候的铁器质量还是太差了啊！ 重新打开院门，秦起朝著躲在树后的林若柔招了招手。 好几个人，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全没了？ 虽然之前见过秦起怒杀黄三的果决，见过毒死何翠翠的狠辣。 可毕竟那几个是混混跟村妇，人数也不多，跟眼前这几个赌坊豢养的打手完全不在一个级別。 这矫健的身手，这狠辣的作风，还是自己之前那个喝酒半夜回家门都找不著的夫君吗？ 林若柔轻轻晃了晃可爱的小脑瓜。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都来不及细想，从杀人到打猎，她只当是夫君出息了。 这一刻，她才彻底意识到，她的夫君到底有多可怕！ “夫君！莫非，其实你是隱退江湖的杀手？” “你从小就被杀手组织训练，在厌倦了打打杀杀之后，才回到小乡村隱姓埋名？” 这姑娘，看来没少看乱七八糟的话本。 秦起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故作神秘地將用过的巾帕往她小脑袋上一盖。 “別问。” 林若柔掀开巾帕，闻著刺鼻的血腥味，滴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看向秦起的背影。 自打她嫁过来，便只知夫君父母双亡，平日里又喝酒又爱去赌坊，不成想他看似一团烂泥，实则身手了得！ 这不就是一副厌世杀手的模样嘛！ 一定是夫君可怜自己，不忍心看自己悽惨的模样，放下了之前的偽装，拿出了自己本领。 不然，她实在无法解释，自己的夫君是如何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 秦起可不知道她脑子里还有这等天马行空的想像，忙著將几人尸首先丟到院后，稍微清理了一下四周，便架著牛车出去了。 耿二等人过来，见血跡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段时间秦起杀猪又杀鹿的，院子里怎么可能干净。 四人一起忙到快半夜，才將这几头野猪收拾停当。 回去时，秦起一人拿了一小壶鹿血酒，本来还想再给点杂米的，他们三坚决不收。 刚杀猪时，秦起顺口问了一嘴，刚才一起对付野猪时，可有什么胆大又实诚的小伙，能推荐推荐。 三人都以为秦起是要找人再砍树，纷纷引荐起来，秦起將那几人的名字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將收拾的猪肉在牛车上码好，秦起又走到屋內摸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像弓又不是弓，比她的手臂还长，还装著一个奇怪的把手，她从未见过。 这东西是夫君买了牛车后顺便打造出来的，本来她还以为是用在牛车上的物件，也就没多问。 见这会都半夜了，秦起还把这东西摸出来捣鼓，林若柔便好奇发问。 “夫君，这是什么？” 秦起进屋拿出来已经搓好晾乾的鹿筋弦，上了上去，对著灯光比校准了一下。 “这东西叫弩，比弓厉害。” 秦起做的这只是脚踏弩，竖起来能到秦起胯部，用料实在，威力更不用说，一箭串仨不是问题。 这几回去县城的时候，秦起特地逛了一下，並没有发现有人使弩，这东西在大周应该是没有的。 若是大周能配备这种武器，对付蛮夷应该会轻鬆很多。 当然，搓出弩来，秦起可不是为了找朝廷推销，而是为了猎杀诸如虎、熊之类的大型猛兽。 必要时，也可以用来杀人！ 同时为了让林若柔有些自保能力，秦起还做了个小手弩给她使用，等日后有空了再拿出来教她使用。 秦起回房拿了箭筒，便往外走去，出门时还不忘交代一句。 “今晚我要出去一下，你早点休息。” 林若柔一人在家自然会有些害怕，一听这么晚秦起还要出去，顿时急了。 “夫君，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是柔儿哪里伺候得不好吗？夫君若是喜欢春华楼那些姑娘。” “柔，柔儿，大不了可以找她们学些本事！” 林若柔仅仅拉住秦起的手臂，柔软的娇躯不断往秦起身上蹭，那可怜兮兮又惹人怜爱的表情，差点就让秦起没把持得住。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秦起將弩往牛车上一放，回头无奈地解释道。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赌坊之人有去无回，必有后患。” “你无需担心，天一亮，我就会回来。” “哦。” 林若柔一咬朱唇，这才撅嘴鬆手，送夫君上车。 看著秦起上车扬鞭，迅速融入夜色之中，那帅气的背影充满著高傲与冷酷的意味，林若柔眼內顿时冒出了小星星！ 这做派，这风格，还说不是杀手！ 夫君简直，简直太帅了！ 喜了还没过片刻，林若柔便担心了起来。 赌坊正是夜晚开业，她从小便在县城长大，县城那个赌场打手无数，今日来的独眼龙只是其中一个！ 夫君就这样一人一弩杀进赌场，那不是很危险嘛！ 完了，都怪自己一时大意糊涂，怎么能让夫君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啊！ 林若柔啊林若柔，你真是笨死了！ 林若柔懊恼地从到院子前，往小坡处望去，可是夫君与牛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 一个时辰以后，安康县，运发赌场外。 一栋民房上，秦起正趴在房顶，轻轻將箭筒摆在一旁，打量著赌坊內银钱流匯。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赌坊內流入口袋的银钱就有二三百两，这一票干下去，能赚多少钱，秦起都不敢想。 不过院內院外，打手就安排足足二十来人，可谓十分棘手，这赌坊张老板可真是財大气粗啊！ 自己这一票，既是被迫防卫，也是劫富济贫。 不过目前还没见到张老板出现，所以秦起才迟迟没有动手。 安心又等了半炷香，那道熟悉的身影终於出现，赌坊另外一个打手头头老阎立刻靠了上去，给张老板耳语了几句。 “这帮废物，连秦起那个赌鬼都搞不定，真是白养他们了！” 那张老板顿时脸色大变，立即就是一顿怒斥。 却不知，此刻秦起已经挪过了劲弩，对准了他那肥硕的脖子！ 第14章 血洗赌坊 “嘣！” 弩弦猛弹，弩箭飞驰！ 箭羽闪电般划破夜空，噗呲一声直接將那张老板喉咙射了个对穿！ “咯咯！” 张老板捂著嗤嗤冒血的脖子连连后退，痛苦之下双眼瞪得斗大，死前的最后一秒，也只看清对面房顶上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闪过！ “有暗箭！” 老阎也是练家子，一眼就看出张老板已经没救，直接往赌桌下一钻，怒声喝道。 可下一秒，篤地一声闷响，一只弩箭就已经射投了桌面，狠狠扎入他肩膀之中！ “啊！嘶！这玩个蛋，他奶奶的！” 老阎没料到这暗箭的威力如此之强，箭头隔著桌面都能刺入自己肩內一寸！ 只此一下，最圆滑的老阎便彻底丧失了反抗之心，迅速掏出贴身匕首，一下斩断箭身，老阎往侧面的位置一钻，立刻翻窗想逃。 张老板都死了，还打个毛啊！ 可背后头顶的瓦片嘎吱一响，刚翻窗到侧院的他顿觉背后汗毛一炸，整个人也僵立在地。 那是一种源自內心深处的，接近死亡才有的恐惧感！ 剧烈的求生欲激发了肾上腺素，促使他猛然回头，侧身抽刀往上一斩！ 可圆月之下，一道鋥亮的银色刀光已经先他落下，一下便斩掉他的胳膊，下一秒脖子便是一凉，大量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老阎知道，他完了！ 在身体倒下去一剎那，他终於看清那个蒙面的男人，瀟洒转身瞬间，亮出了背后掛著的三把土刀。 那是赌坊打手的刀，果然！ 赌坊之內，如此惊变，大量赌客大叫著逃离，还有少量財迷心窍地想要去哄抢赌桌上的银两，被打手死死拖住、 现场一片混乱，乱到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窗口进来了一个人。 “咻！” 秦起面冷若霜，双刀入手，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但凡与他擦肩而过的打手全都瞬间倒下。 那动作乾脆利落，如微风拂面，却又暗藏凶险的杀机。 连续倒下去七八个打手，原本在拖著张老板逃向后院的赌坊第三大打手黑狼终於发现端倪，扬起沙哑的嗓音。 “那个蒙面人！捉住他！” 赌坊之內剩余的打手瞬间反应过来，目光齐刷刷在人群中搜索著蒙面人的下落。 而秦起一个箭步已经抓过一个趴在赌桌上，正在疯狂搜罗钱財的乾瘦赌客，横在胸前。 “你还抓人质？有用么？” 黑狼將断气的张老板往身后一丟，將自己的铁指虎往手上一戴，紧忙爆喝。 “兄弟们给我上，活捉者赏银十两！” “谁说我是抓人质的？” 眼下赌场之人已经逃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都是冒死掠敛钱財的老赌鬼，死有余辜。 见侧面打手扑来，秦起狠狠一推那“人质”，又掀飞另外一面的赌桌，弹射般直奔黑狼。 眼下能对自己產生威胁的，就只有赌场三大打手，独眼龙，老阎，黑狼。 前二者已死，再杀黑狼，余下的不过是草芥尔。 黑狼见对方操刀，手法狠辣果决，心中也是稍稍一晃，赶紧一扯两个手下挡刀，绕开间隙之中一拳轰出。 秦起噗嗤两刀砍了打手，见黑狼拳头从侧面袭来，立刻往后一缩头堪堪躲过，一脚踹向黑狼档下。 黑狼赶紧往一缩，却见眼前之人已经贴身近来，噗嗤一声一刀捅入他的胸口。 “噗！咯！啊？” 那速度，太快！ 黑狼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起，刚抬起右手想要挥拳，可胸口处又是连续噗嗤噗嗤噗嗤数声爆响，连续七八刀直叫他来了个透心凉！ 剧烈而连续的疼痛感，迅速抽走了他体內之后一丝力气，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往前一倒，半磕在秦起肩头。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不该惹的人。” 秦起抖肩，直接將他撞倒，紧急著一转身，冷漠地看向在场余下的打手。 “哇！” 也知道谁惨叫了一声，引所有打手都是浑身一颤，一股幽幽的战慄之感逐渐席捲全身。 “啪啪！” 连续数声闷响，赌坊內的火光渐灭，没多久便彻底偃旗息鼓。 忽然！ 安静的街道上，一个装死的小嘍囉猛然推开赌场大门，玩命似的朝著衙门的方向跑去。 而洞开大门的幽深黑暗中，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手中抬著的硕大弩机缓缓抬升。 嘭！ 凌箭破空。 三十来米开外，那惨叫著逃出去的小嘍囉立刻哇地一声惨叫，背心中箭，摔滚在了路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多久，一场大火，將赌坊完全吞噬，烧红了安康县的小半边天。 …… 次日一早。 城门外小树林，一辆牛车缓缓启动，入城便顺著正道朝著早集而去。 赌场前面，已经站了十几个衙役，正在清点搬运著赌场內烧焦的尸首。 而守在赌坊门口，阻拦围观民眾的，正是林奉。 见秦起堂而皇之地路过，林奉微微抬手，跟妹夫打了个招呼。 秦起也是笑著点头，指了指牛车里满满的猪肉，又指了指集市。 林奉立刻竖起了大拇指。 日前妹妹妹夫回娘家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尤其是自己那个向来傲人的老爹，对妹夫的评价陡然逆转，二弟林浩也讚不绝口，林奉又见这一车的野猪，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若非公务在身，他现在一定会上去寒暄几句，表达一下感激敬佩之情。 这些大量的猪肉，秦起在早集低价卖了一些，又跑遍了县城的酒楼和几个大户人家，才终於全部卖完。 拢共一千斤出头的野猪肉，搭上一些骨血內臟，一共卖了九十七两四钱银子，回程路上又继续捎了些米麵杂货，將牛车载得满满的，这才回村。 只是无人知道，牛车的下方，还綑扎著一个西瓜大小的包袱，里面有铜钱，碎银，小金块，甚至还有一把银票！ 回村的路途总是轻快，眨眼间就到了屋门口。 远远地，秦起便看到院內痴痴傻傻地站著一道单薄的身影，如同望夫石一般看著坡下。 直到那心心念念的牛车缓缓出现在道路尽头，那娇躯才猛然一颤，仿佛激活了一半，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紧接著，便直直坠倒在地。 秦起嚇得立马奔下牛车上前一看，原来这傻姑娘在院中等待了足足一整夜，见到秦起归来，这才缓过惊惧，登时昏死了过去。 將林若柔扶回屋內，又搬运好牛车內的东西，回到床前，林若柔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秦起满脸笑意地坐在床边，手里还抓著一把纸一样的东西。 “柔儿，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第15章 请夫君纳妾 林若柔脸色惨白，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便一掌直接扇掉秦起嘚瑟的双手，痛哭著扑入秦起的怀抱。 “呜呜呜！柔儿只要夫君，柔儿才不要什么银票！” “就算没有钱，只要夫君在，再苦再累的日子，柔儿都过得！” “夫君就是柔儿的天，柔儿的地，柔儿的一切！” “夫君都嚇死柔儿了！夫君以后再也不许丟下柔儿一个人了！” “不许！就是不许！哇！呜呜呜呜！” 秦起一愣，看著脚下悠悠飘落的银票，忽然浮起几分浅笑。 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这么看重自己，一口一个天一个地的。 想到这，秦起的语气都不由得温柔了几分。 “夫君这不是回来了吗？” “对了柔儿，之前咱家地契的那个当票，还在吗？” “在，柔儿有好好收著。夫君问这个作什么？” “莫非，夫君想要去赎地？” 柔儿啜泣几下，不解抬头。 当初为了凑钱去赌坊，前身当了林若柔的嫁妆，当了家里的田地，若不是林若柔誓死守护，否则最后这后盖房子这块地，也会被前身当掉。 至於林若柔嫁妆那些当票，早就被前身当街撕了，他压根就没想过会赎。 或许是因林若柔反覆哀求，要將田地的当票带回来，也或许是前身还有赌坊翻身的念头，才没有將田地的当票也撕毁。 这算是前身做的为数不多正確的选择。 林若柔拖著疲惫的身躯，来到后院挖出一个陶罐，从里面摸出几张皱巴巴脏兮兮的纸张。 秦起拿在手上，摊开一看。 三亩三分薄田，总计当了三两三，恆祥典当铺，没错，是当票。 这典当铺，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过几日夫君就去把这些田地赎回来，以后咱们也是富户了。” “这整个小河村，迟早都会被夫君买下来。” “啊？整，整个小河村？” “夫君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这，这要很多银钱的！” 林若柔吃惊地瞪大了美眸，是夫君傻了，还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秦起笑而不语，安抚林若柔去睡了之后，回到了院中，清点了一下银钱。 银票总共八百六十两，银子总共五百二十七两多，铜板还有五六千枚。 这些钱，应该够秦起大干一番了。 第一步…… 秦起站起身来，看向村中最大的那一块空地。 烧窑制砖！ 清点完东西，稍稍洗漱一番，秦起便也上床休息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林若柔已经在院內准备吃食了。 见秦起醒来，林若柔赶紧端著温热的肉粥来到窗前，用烧好的水此后秦起起床。 一边伺候，还一边劝说。 “夫君，昨夜柔儿想了一夜，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柔儿斗胆，又有一个请求，希望夫君能首肯。” 她上次提请求，还是请圆房。 秦起接过热乎乎的巾帕擦了擦：“说。” “柔儿想要帮夫君纳妾！” “都圆房这么多次了，柔儿的肚子还没反应，是柔儿不爭气。” “若一年之內没有怀上子嗣，那夫君就要被抓走充军。” “夫君乃是家里的顶樑柱，若是少了夫君，柔儿，柔儿实在不知道怎么活！” “既然是柔儿不爭气，那还请夫君再纳新妾，早续香火！” “纳妾？” 秦起微微张嘴，他实在想不通，林若柔这小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钻出这么个想法的。 可实际上，林若柔本就是被兵制的残害者，又见到了亲哥林浩从战场归来的惨状，心中更是畏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心中早已认定秦起，也认为秦起是能成大事的人，决不能被战爭所摧残。 这才下定此意。 见秦起面色古怪，柔儿赶紧扑通下跪。 “夫君不要生气！” “柔儿心中早有人选，柔儿儿时曾有一个闺中密友，如似玉才华横溢，更不似柔儿这般娇柔。” “她內外兼修，才是夫君內助的最佳人选！” “只要夫君愿意，柔儿也愿放弃正妻之位，为妾为奴伺候夫君。” “一切，一切全凭夫君心意！” “傻柔儿，你儿时的闺中密友，说不定此时都已经生儿育女。” 秦起笑笑，赶紧將柔儿扶起：“你的心意夫君已领，小妾的人选，夫君自会物色。” “不会！我那密友心高气傲，若非夫君这般的人物，是决计降不住她的。” “我，我这就修书一封，去问问她的近况。” 见柔儿执拗，秦起也没阻拦，任由她去翻找笔墨，自己则伸了个懒腰走入院內。 一出门，便看到院內站著四个半大青年，见秦起出来顿时一个个神色紧张地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背后，不知所措。 “你们这是？” 看样子，这四人来院中等待已久，刚才是柔儿心急忘了提这事儿。 这几人秦起看来都有些面善，是昨日杀野猪队中的人。 “秦哥，我们几个前来，想找秦哥学点打猎的本事。” “对，俺爹说了，有点本事傍身，日后才能活得好。” 四人说著，分別从背后拿出了几袋子土特產。 这中间除了野菜米粮，少量铜板，还有昨日杀野猪分的肉，为了拜师，几人父母又原样全都拿了过来，一口也没捨得吃。 秦起点头，叫来林若柔收下。 传艺收礼这是规矩，不能乱，不然日后会有麻烦的。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王虎，李四，王二麻子，周农。” 王虎，李四，周农这三人，秦起倒是挺耿二，黑狗，大山三人提起过，言谈之下也的確是老实憨厚肯吃苦的年轻人。 至於那王二麻子，生得尖嘴猴腮，鼻塌眼陷，三人说话时那双贼眼就滴溜溜地转，只应声附和却不说话。 就连提过来的礼师袋里，除了表面几根野菜，下面也都是杂草充数。 显然不是啥好人。 “猎人的手艺，一时半会你们也学不会，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教。” “不过，我这里还有几张磅数不大的练习弓和一些简易陷阱，给你们打打山鸡和兔子倒是基本够用了。” “至於拜师就免了，我这儿不兴这些虚名。这弓和陷阱算我租给你们的，以后你们打到的猎物都要付给我三分之一作为租金。” “你们若能吃苦一路打到开春，这几张弓我就不收钱白送你们了，如何？” 一听还有不用拜师就能直接使的宝贝，那四人顿时喜出望外。 “好好好！” “那我们就谢过秦哥了！” 上次做完猎弓后，秦起乘閒暇时又多做了几个弓坯，想著以后训练亲信时用得上，如今上条麻绳当弦，便能给他们拿去打猎了。 弓本就隨处可见，也没什么好宝贝的，秦起手中的弩才不能乱给。 弩这种不需要过多训练，就能带来巨大杀伤的武器，就是秦起现在最大的底牌，必须谨慎。 秦起叫几人等著，拿出东西上好弓弦，將最差的那张给了王二麻子，又一人发了几只没上箭头只削尖的箭矢，便送走了四人。 本来秦起还叮嘱他们今天多练习练习，明日再进山打猎。 谁知道王二麻子一路攛掇，扭头就將另外三人带进了深山！ 屋內，林若柔收拾著三个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清点分装，忽然袋中滚落了一颗拳头大小，圆滚滚，条纹褐皮的东西，那模样奇怪，她从未见过。 想到之前毒蘑菇的事，林若柔嚇得立马出来询问。 “夫君，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不会有毒吧？” 第16章 狗熊下山 “这是薯莨？不对这是芋头！” 秦起闻言放下手里的事儿接来细细一看，眼放精光。 芋头富有淀粉蛋白质和植物纤维，吃下去饱腹感极强，而且亩產比起小米，黄米，小麦等可高太多了。 只要隨便开个几亩地，养活整个村的人都不是问题！ 林若柔拿来的这颗个头较大，应该是芋母，只能吃並不適合留种。 “柔儿你快看看，还有没有个头更小点的？” 林若柔见夫君一脸欣喜，赶紧扭头拿出袋子翻找一番，很快便找到了几个比鵪鶉蛋稍大的芋子。 “快，把这几个小的放在陶罐里，明年开春以后，就种在咱家后院里。” “那一头大的，今晚上我们就蒸著吃，蒸熟碾碎撒点盐巴，绝对比你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是吗？” 林若柔惊夷地看向秦起手中这相貌丑陋的小玩意儿，实在想像不出它做熟了之后能有多好吃。 “是，不过，没有柔儿好吃。” 放下手里的芋头，秦起贼笑著伸手重重一拉，便把林若柔拉入怀中。 见秦起那一脸坏笑，林若柔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娇嗔著轻轻往秦起胸口一锤。 “夫君你好坏啊！” “这光天化日的，就，就说这种羞人的话。” “哈哈，自家娘子有什么说不得的？” 秦起朗声一笑，旋即拦腰横抱，大步迈入屋中。 今天早上是心疼这傻姑娘等了自己一宿，如今她也睡饱了，那秦起可就要开始蹬了！ …… 日头西斜。 林若柔捋了捋乱乱的碎发，红著脸低头从屋內走出，颤著指尖准备著吃食。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循著秦起给的法子，削皮切开蒸熟，再用木杵细细捣碎，撒上一些盐巴，拌了一点猪油，便装出小小的两碗。 见秦起笑著將勺子递到自己手上，林若柔试探著舀起一小勺，害怕地闭眼，往口中一送。 口感软糯绵密，有猪油的浸润之后，还带上了一股丝滑与肉香，淡淡的咸鲜过后，还有淡淡回甘。 这种口感，对一直靠吃杂米野菜长大的林若柔来说，简直如同一颗味蕾炸弹，惊得她半天说不出话。 见她这么喜欢，秦起乾脆將自己碗里的也全都倒给了她，转身去盛起了白米粥。 林若柔几番拒绝，都被秦起强硬地摁下，一顿饭直接给这小娇妻吃得眼泪汪汪。 哎，这时候的人真是单纯啊，一顿饭就对你感激涕零。 这要是放在前世那种环境，你大几张红老头，请相亲的女生下顿馆子，人家指不定心里还在想，今天又遇到个虾头男呢！ 所以有时候吧，人就是不能吃太饱！ 煮肉搭著米粥吃饱，秦起起身伸了个懒腰，刚要去村子里溜达溜达，顺便把村民手里典当田地的当票低价收过来，为自己成为小地主打好坚实的基础，结果刚出门就看到几道人影相互搀扶著朝这边走来。 秦起定睛一看，那不是今天才刚见过的王虎李四等人吗？ “秦哥，出事儿了！救命啊！” “呜呜呜，要死人了！” 见到秦起出现，那几人便仿佛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拖拽著夹在几人之中，那浑身是血的倒霉蛋，五步並作两步衝到坡上。 “怎么弄的？” 秦起目光一扫，带著几分怒意发问。 眼下这四人都受了伤，中间这个伤势最重，他整个脸庞都被抓烂，肚子更被划拉出一道大口子，肠肚內臟用衣服勉强兜著，眼看已经没气了。 这幅惨状不用看都知道，他们肯定进山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秦起给他们的弓本就不好，他们又没经验，这进山打打山鸡兔子这种小动物还行，去找別的无异於找死。 “狗熊，我们遇到了狗熊！” “好大一头狗熊，站起来得有房子那么高！我们，我们的弓箭对它都没用啊！” 几人爭先恐后，惊恐痛苦之下，声泪俱下。 当然没用了，大狗熊那么厚的皮，秦起给他们的箭连箭头都没有！ “我都叮嘱了你们，不要急著进山，谁领的头？” “王二麻子。” “王……” 一听这个名字秦起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细细一瞅，这才猛然发现。 原来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那个，正是王二麻子！ 之前是因为人也不熟，天色也黑，猛然一下秦起没认清楚人，这下认清了反而鬆了口气。 “行了，人已经没救了，带回去埋了吧。” “我看你们几个都是皮外伤，我这里有点银子，你们拿去找隔壁大河村土郎中那里弄草药敷一下。” “下次可决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秦起摸出半两银子丟给三人，那三个小伙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加上又是自己几人闯的祸，顿时感激涕零，对天发誓日后一定要回报秦起的大恩大德。 至於那王二麻子，他跟前身情况差不多，是个游手好閒的绝户丁，死了都没人管那种。 “可是秦哥，那狗熊怎么办？” “咱们刚进林子就碰到了那头狗熊，离咱们村子很近。” “入冬前它肯定会再出来觅食一阵，会不会危及咱们村子啊！？” 王虎担忧地问。 秦起眉头顿时一皱。 之前在山里已经发现了老虎的踪跡，这一带应该都是那老虎的领地，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出来一只狗熊？ 难道它为了过冬，特地跋山涉水而来的？ “那头熊交给我解决，你们先回去修养一下，这几日就不要进山了。” “对了，我在你们拿来的袋子里找到的这种褐色果子，是你们谁拿来的？” 周农顿时站了出来：“秦哥，是王二麻子，这个没良心的傢伙，拜师学艺竟然捡几个薯莨糊弄。” “秦哥，薯莨这东西口感粗糲，味苦又涩，若非实在无米下锅，可没人愿意吃这玩意儿。” 秦起微微一笑，他们竟把这芋头当做薯莨，到底还是没走出过村子的糙汉子。 芋头喜湿，在这一带的確生长不多，大多数村民都不认识倒也正常。 “好了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秦起又多问了几句，得知了哪里能找到这芋头的位置，便將让几人回去休息去了。 秦起准备明日上山找熊的时候，顺道多挖点芋头回来。 等去县里把地赎回来了，开春就把几亩地全都种上！ 休息了一夜养足了精神，一大早秦起就拿著猎弓、脚踏弩、长枪跟斧头出发了。 顺著昨晚王虎他们指的路，一路进山。 发现狗熊的这个位置就靠近小河的发源地，和之前秦起去的方向不同，领地和之前老虎的只有少部分重叠。 走了十几分钟，很快就发现了几坨略乾燥的狗熊粪便，秦起拿起一根棍子戳了戳，没什么料。 估算著昨晚狗熊伤人之后，又没找到多少吃食，应该就直接离开了此地。 一路顺著粪便和气味还有爪痕追踪了几里路，基本確认狗熊离开了村子的范围，秦起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於是把弓弩都往背上一背，用手斧开路，朝著山涧而去。 刚走出没多远，秦起远远地就看到前面躺著一个什么东西，血棕色一片，顿时警觉起来，反手抄起猎弓，屏气凝神的往那边一摸。 马！居然是一匹带有韁绳的死马！ 那马被暴力的开膛破肚，內臟啃噬了大半，伤口处已经开始生蛆，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两天的了。 这什么情况？ 秦起站起来细细往四周打量，很快又在几十米开外的小沟里发现了一个死人。 那人装束古怪，与大周人大相逕庭，难道是蛮人？ 第17章 遭遇蛮人 秦起心猛地一下就提了起来。 上次从林浩口中得知蛮人犯边，已经压到了青州边境，有部分蛮族探子甚至还深入了青州境內。 难道自己这么倒霉，遇到了蛮人探子？ 几步跑下去，眼前那人的装束越发清晰。 毛坯毡帽，兽皮衣，小牛皮马靴，加上额前一缕带著银饰的髮髻，背后两根大辫子垂在胸前。 这不是蛮人是什么？ 前身的记忆中，大周北方封冻的草原之地，建立起了一个叫真辽的国家。 真辽復原广阔，和大周接壤的大部分国境线被高高的苍云山脉所阻，只能绕过苍云山脉往东走，从山脉尽头，大周的益州东部进入大周。 益州的位置就在苍云山脉的另外一端，与真辽隔山相望，因此大部分土地都是安全的，如今陷落的地区也就是益州东面的一个小尾巴。 可控制了这个小尾巴，青州就直接暴露在了真辽的面前，这就是为何秋犯的真辽，能在冬季来临之前，就能將战线推到相对富庶的青州这里。 毫无疑问，灾年之下，作为受灾较轻的青州，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真辽眼里的香餑餑。 他们肯定要赶在冬天第一片雪落下之时，进入青州狠狠掠夺一番！ 想到这里，秦起心中已经有些微微发凉，他尚未做好充足准备，战爭死亡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检查了一下那个蛮子身上的伤口，背后有一击轻微挠伤但並不致命，他的死因还是从马上摔落，滚下坡撞到石头而死。 那挠伤跟马伤一样，都是大型猫科动物所致，一切又指向了那只老虎。 看著这真辽探子进入青州为了隱匿行踪，特地选了山林，没想到却死在了老虎手上，这多少是有点憋屈了。 但此处只有一人一马，现场的马蹄印却不止一对，那还有的人呢？ 秦起站起身来，顺著时断时续地马蹄印，一路小心追踪，很快就看到了远处几道淅淅的水流。 等会，这里不是小河村那条无名河的源头吗？ 秦起躲在一块还算大的青石背后，朝著源头位置看去。 那里水流形成一片溪水河滩，河水匯聚之后，再往下才成了无名河。 而也就是这个河滩上，周围树木参天，地形崎嶇，有著很多大大小小的树洞、岩洞，水洞。 那一串马蹄印延伸过去，就停在了侧面一片滩涂之上。 秦起换了个位置，果然看到一个隱蔽的洞穴门口，拴著另外一皮灰色麻点的骏马，上面的韁绳皮鞍和之前发现那个如出一辙。 还有一个蛮人活著，说不定此刻正躲在洞中！ 因为此刻距离较远，秦起先拿出了脚踏弩装填，趴在石头上静静等候。 现下是清晨，说不定能等到那蛮人主动现身。 按捺著性子等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太阳微起，黑暗中果然出现了另外一道矮小的身影。 他警觉地打量了几眼四周，確认安全之后，先来到溪水边用皮革水带打了一些清水，隨后又摸出一些肉乾塞入嘴里，扭头又钻进洞內，扛出来一个死尸。 三个蛮人！ 见那唯一一个活著的蛮人扛著同伴的尸体就要往溪边走，秦起立刻意识到不对，不敢在犹豫，抄起自己的弩开始瞄准！ 这个混蛋玩意儿，居然想把死尸丟入水中，污染水源，引发瘟疫。 这要是让他得逞了，中游的小河村，下游的大河村全都要完蛋！ “咻！啪！” 扣动扳机，弩矢疾射而出！ 蛮人本就善骑射，对於这种箭羽飞行之声极为敏感。 加上秦起躲藏的位置较远，居然愣是让那傢伙有了短暂反应空间！ 他来不及辨別具体方位，立刻往同伴尸体后一缩，就听到耳边噗地一声闷响。 铁弩矢刺入那同伴的肚子，擦著他的额前弹出来三寸。 那蛮人大骂几句，立刻丟下同伴的尸身，就朝著自己的马儿跑去。 这个位置两面封死，一面是秦起这边的入口，另外一面就是坡度较大的溪水河滩。 看来他是准备上马突围！ 秦起瞅准一棵高大的树，噔噔几脚飞爬上去，就听到耳边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那蛮人夹著马肚子，整个人完全贴服在灰马背上，甚至將大半身子藏於马的另外一侧，就是为了躲避秦起这个方向的射击。 殊不知秦起的速度更快，早就已经上了树！ 既然发现蛮子，那肯定不能让他跑了，这要是抓去官府县衙，能换一笔丰厚的奖赏。 “喔~喔~喔~！” 秦起一声大叫，抓住一根树上的藤蔓就盪了下去。 听到秦起那诡异的叫声在林中回想，那蛮子忍不住一抬头，就看到空中一道黑影朝著自己飞来。 噗地一声，那飞来横脚直接蹬在了他的肩膀上，力气巨大將他直接从马上踹下不说，还带得马匹都是一个踉蹌栽倒在了溪水里。 那蛮子翻滚起身，都顾不得反击，直接吹响口哨。 这马儿要是跑了，那他可就彻底完蛋！ “咻咻！” 秦起落地，水四溅，长枪抽出立刻就是两桿子扫了过去。 能做探子的，那都是精锐人物。 那蛮子生死危机之下，迅速抽出弯刀，一跃而起躲过一棍，又刀勉强挡开一棍，立刻扭头就朝著已经爬起来的马儿跑去。 “这孙子，就知道跑！” 秦起也看出来他手下有些本事，不觉有些恼火，直接摸出腰间的手斧，卯足了力气甩了出去。 听到后脑勺位置一阵呼呼风声，那蛮族探子立刻往下一蹲。 哪料秦起又不想要他狗命，本就是朝著他背后反著丟的斧头，这一蹲反而著了道，磅地一声脆响，被斧背狠狠砸中脑袋，直接昏死了过去。 秦起一脸无语地拋过去，將那个蠢货从水里揪出来，捆了手脚往岸上一丟，马上就要去牵那灰马。 灰马兴许是认主，见秦起过来，直接就是立马长嘶！ 秦起自然也不会惯著他，在空中稳稳薅住韁绳，爆发出全身力气往下猛然一拽！ 猝不及防之下，那灰马都直接被拽了个大马趴。 它再抬头的瞬间，迎来的便是秦起死神一般恐怖而锐利的目光。 那灰马重重打了个响鼻，顿时安静了不少。 “这才乖嘛！” “日后你若听话，我就多给你找几匹肥壮的小母马。” “日后你若不听话，我就把你变成小母马。” 灰马看了看秦起手里鋥亮的斧头，似乎明白了秦起的意思，瞬间连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秦起笑著將那昏死过去的蛮子往马背上一丟，牵著灰马一路顺著小溪往下游走，路上顺便还挖了不少芋头，那灰马看著大包大包，累得都口吐白沫了，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没办法，秦起把那斧头绑它肚子上呢！ 第18章 你个扫把星 拉著灰马一路下山，半路上那蛮子就甦醒过来，跟条蛆一样地在马背上狂扭，秦起懒得招呼他，直接一拳又给他打晕过去。 由於一路顺河而下，回村时正好是路过河边的田地，此刻曹康已经带著几个长工在地里忙活了。 “秦兄弟那是拉著什么过来？嚯！好像是个蛮人！” “什么？秦大哥活捉了个蛮子？我就说他是有本事的人吧！” “我听说这活捉蛮子探子可是大功一件，县衙还有奖赏呢！真羡慕啊！” 几个长工闻声抬眼一看，顿时小声议论了起来，回首交谈之中满脸羡慕。 “还干不干活了？老爷我出钱是让你们来閒聊的嘛！” 听到长工们的议论，曹康立刻怒骂了几句，隨后一扭头果真就看到秦起拉著一匹矮灰马，背上还绑著一个蛮子，顿时惊得双眼圆瞪。 县內几日前就发布了悬赏，报告蛮子踪跡者，可获赏银三两，活捉蛮子者赏银二十两每人，若能缴获马匹军资，获有重要情报，则酌情加赏！ 这一人一马，起码价值五十两白银！ 怎么这么大的便宜，就被这小子白捡了呢！ 曹康心中愤愤，日前捕杀下山野猪一事，就已经令他这个村长威严扫地。 加上现在村子里每个人都削尖脑袋了，想要往秦起手下钻，更叫曹康嫉愤不已。 曹家三代在小河村的积累，才几日就被这秦大根弄得危如累卵！ 更別提，这个混蛋还引诱自己亲弟弟，睡了自己老婆！ 曹康想到这里，顿时忍不住扭头怒目瞪向自己那个不爭气的弟弟曹泰。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为了避免他再弄出什么么蛾子，现在每日出工，他都將曹泰带在身边好生看管。 儘管脑袋上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也只当曹泰是年幼无知，受了秦起的蛊惑，加上本就是烟之地出身的曹夫人不知礼义廉耻。 心中对秦起的恨意，自然更上一层。 当下心中憋屈，曹康再也忍不住，一擼袖管便越过田埂，衝到马前拦路。 “秦大根你个扫把星，给我站住！” 秦起勒马，见曹康横眉竖眼上来便骂，便知这傢伙要给自己扣高帽了，直接冷麵一叉腰，气笑问道。 “我怎么又成灾星了？” “你早年剋死爹娘，现在又搞得我们村天降大灾，土贫粮瘠，满村破败，民不聊生。” “又引得野猪下山，伤人无数，攛掇年轻人进山狩猎，害死王二麻子！” “最可气的是，还勾引我弟对他嫂嫂做出不轨之举，如此家门不幸，全都怪你！” “你还说你不是灾星？” 曹康情绪激动，指著秦起的鼻子怒骂连珠，唾液横飞。 “为了本村百姓的安危安寧，现在我以村长的名义，將你逐出本村！” “我宣布从现在起，你已不再是我小河村的村民了！” “赶紧收拾东西，滚出我小河村！” 这也能怪我的？ 秦起听完一阵发笑：“怎么不让我当村民，难不成你想把村长让给我？” “厚，厚顏无耻！你果然覬覦我村长之位，我，我要去县衙告发你！” 曹康听闻微微一怔，气得嘴唇都是一白！ 昨日曹泰將那桩丑事和盘托出，他就知道一定是秦起不安好心，想要搞坏他们曹家的名声，好逼自己下台。 所以他只骂了曹泰一顿，气他识不得秦起这小人的奸计，然后將曹夫人关在房內暴打一顿，这几日就准备起擬休书，休了这放浪的贱妇。 如今他亲口承认，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更叫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识破奸计在先，不然就要被这扫把星挑拨了兄弟关係！ 最后导致三代曹家，为了个贱女人而兄弟不和，家破人亡，悽惨收场！ “神经病，起开。” 见曹康还越闹越起劲，秦起直接没了耐心，伸手重重一推。 曹康一个踉蹌，二度又栽入泥中，怒不可遏之下，气血上涌，厉声爆喝。 “我是村长！秦大根你欺人太甚！” “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家里揭不开锅，是我善心大发，给你一份工的恩情？”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秦起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腰间一摸，手斧瞬间落入手中。 剎那间曹康嚇得双腿一抖，那凝乎实质的杀气涌来之刻，他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逃窜。 见没出息的曹康畏惧地扭头就跑，边跑还边喊杀人啦，救命啊！结果扭头就栽在了田旁堆积的牛粪堆里，啃了一嘴牛粪。 其实此刻秦起心中已经料定，这曹家两兄弟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还每隔几日就要往县城跑。 这不在家的时候，得让耿二他们帮忙多留意一下，可不能让这两个傢伙趁虚而入了。 至於曹家这两兄弟，秦起迟早都是要剷除的。 眼下曹康还坐在小河村村长之位上，虽不属朝廷直接管辖，无品无軼，但他村长之位毕竟是县衙钦定的，没有正当的理由，还真不好对曹康下手。 而那个曹泰就好说多了，只要他在干出什么威胁自己的蠢事，秦起一定让他死得很惨！ 想著，秦起不屑哼笑一声，牵著马儿回了家。 果不其然，那边见秦起走了，曹泰便赶忙起身去扶起亲哥，隨后一脸恨意地看向秦起离开的方向。 “哥，这小子太可恨了！如此侮辱我们曹家，我们两兄弟，此仇非报不可！”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报？眼下咱们俩只有找到由头，借官府之手，才能除掉这个祸害！” 曹康恨恨道。 “未必，这小子抓了个蛮子，一会准要急吼吼地去县城领赏。” “我打不过他，还打不过他女人嘛！” “待他回来时，我已羞辱完了那个林若柔，我还要把她扒光了捆在柱子上，一把火將他那破草屋烧个乾乾净净！” “到时候证据全无，我又有伤，再加手下这几个长工作证，他定然不会怀疑到咱俩头上！” 曹康眼前顿时一亮：“好，好主意！” “他想要咱们家破人亡，我们就先叫他家破人亡！” …… 到家时，林若柔正在院內煮著野菜，旁边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婆在帮手。 “秋婶。” 秦起牵著马栓门口，笑著打了个招呼。 这个秋婶也是小河村人，家离著这不远，之前前身犯浑时一直都是她在照料著林若柔，时不时偷偷送点野菜蘑菇给林若柔果腹。 若没有她，或许一两个月前林若柔就该饿死了。 秋婶家就夫妻俩人，本来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早就被抓了壮丁如今生死不明，女儿嫁去了大河村难產而死。 秦起知道，这或许就是秋婶一直將林若柔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原因，她也是小河村为数不多的好人之一。 “夫君。” 见秦起回来，林如柔顿时露出一脸喜色，赶紧上来小鸟投怀。 “什么事，说。” 见这小丫头一脸犹豫，秦起立刻笑著催促。 “前几天张叔上山摔断了腿，秋婶在家照顾著几乎没空出门，家里的存粮也吃完了。” “柔儿想咱家如今也不愁吃穿，能不能拿一些东西送给叔婶，就当报答恩情。” “柔儿都想好了，不拿米麵，就拿王虎李四他们送来的野菜，实在不行柔儿再平日少吃一些。” 林若柔亮晶晶的眼睛四处乱瞟，心虚不已。 若是放在以前，她哪儿敢提这种要求。 如今能张口，说明她心里已经重建了对秦起的信任，秦起自然高兴。 “傻丫头，这事儿你做主便是。” “啊？柔儿真的能做主吗？谢，谢谢夫君！谢谢夫君！”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林若柔还是赶忙几拜，一脸欣喜地飞到了秋婶身边。 得知喜讯，秋婶刚要上来道谢，结果一眼就瞥到了屋门口灰马上的蛮子，立刻尖叫一声。 “啊！有蛮子！” 看秋婶嚇得连连后退，秦起赶紧解释了一番，这个蛮子是自己活捉了准备去县城领赏的，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不会害人。 “那这马儿，你是准备留下了？” “不行不行，私留军马，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啊！” “谁说这是军马了？这明明是我从山里头捡来的野马。” 秦起一笑。 秋婶担忧地看了秦起一眼，乾脆挺身而出。 “起娃子，我看这样，你把这马儿的韁绳取下来藏婶家。” “这样就算官府找上门来，在你家寻不到韁绳马鞍，也定不了罪！” “你听婶的，错不了！” 第19章 张典史 这秋婶是个聪明人，自己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又受了秦起的恩，不拿出点態度肯定是不行的。 藏了韁绳马鞍，那就跟秦起是一条绳的蚂蚱了，起码眼下秦起不会怀疑自己有什么歹心。 虽然开始林若柔反覆解释如今秦起已经变了模样，但秋婶依旧怕这傻姑娘被猪油蒙了心，才出此下策。 若今后秦起再变坏，秋婶还能拿出韁绳马鞍去衙门举报，救下这个傻丫头。 这是一步高招活棋，进退自由。 秦起只是稍稍一想，便也想到了这步，但他知道秋婶是一心向著林若柔，也就没太在意，便同意了。 就算官府发现了又如何？ 大不了自己带著林若柔骑马逃走！ 秦起冒著风险想要留下这匹马，还是怕万一蛮子真突破封锁，打了过来，光凭牛车肯定是跑不掉的。 必须得要有马才保险！ 將韁绳跟马鞍给了秋婶，又將马儿牵到后院拴著，隨后將那昏死过去的蛮子往牛车上一丟，秦起便赶著朝县城赶去。 这蛮子著实狡猾，一路上明明醒了却还在装睡，愣是找机会偷袭了秦起一回，被秦起打断了一条腿才终於老实。 一靠近县城门口，守门的差役便看到了蛮子，立刻將秦起团团围住，一起送到了衙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好在县衙有张榜在前，林奉又在衙门干活，秦起就没有太被为难。 “妹夫你好身手啊，居然连蛮子都抓得到！” 林奉带著秦起一路来到县衙地牢门口，一脸敬佩。 “一会等典史大人接收了那蛮子，给你的文书籤了字，我就可以带你去主簿大人那里领赏银了。” “整整二十两啊！我每个月的月钱才三钱银子，你这一下等於我苦当五年的班啊！” 秦起一笑，赶紧商业互吹：“大舅哥这是说什么话？你都当上衙役了那拳脚还能差？” “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在大舅哥手下说不定还走不过三五招呢！” “大舅哥这是当班没空，若是有机会，三五个蛮子，大舅哥都能手到擒来！” 这一番吹捧，林奉好不受用，甚至都有点害羞了，立刻拍了拍秦起的肩膀。 “哪里哪里，妹夫你谦虚了！嘿嘿！” 见林奉这幅模样，秦起忍著笑意，他本只是等著无聊，想要逗逗林奉玩。 没想到他直勾都能钓上来，这也太淳朴了点吧？ 这时，沉重的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內里噠噠走出来一个身材威武的络腮鬍壮汉。 那人足足一米八的个头，典型的脂包肌体型，整个人看上去孔武有力，一双虎眼不怒自威。 秦起顿时被这人的生相勾起了兴趣。 张飞上战场之前只是个杀猪的，谁也没想过他能成为一员猛將啊！ “张典史，蛮子在此，这位则是抓获蛮子有功的小河村村民。” 林奉赶紧上去给秦起引荐。 这段时间秦起虽然锻链不懈，但终究时间不长，身材看上去还没太结实。 加上前身是个酒鬼加赌鬼，在城內也闹出过不少笑话，张典史对他还有点印象。 於是当下虎目一扫，满眼怀疑。 “你叫秦起？” 张典史一张口，强大的气势便压得林奉都禁不住矮了一头。 “正是。” 秦起不卑不亢地回答。 张典史没说话，只淡淡往前迈开一步，伸出那双蒲扇般的大手，瞬间就把那蛮子如同拎小鸡一样抓来，捏著他的脸左右一看，低声念道。 “是蛮子没错。” 隨后一转身，又来到秦起身边：“你可知通敌之罪，在我大周如何处置？” 秦起眼神一烁，顿时冒出几分寒意。 “你是觉得我没抓住这蛮子的本事，所以我是帮蛮人打探虚实的奸细了？” 此话一出，林奉便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 哎哟哟我的妹夫誒！ 这句话也是你能说的？ 你是不知道，这个张典史以前可是皇城的步兵教头，是因为性格耿直，开罪了达官贵人，被罢官之后，才回乡营生的。 以他的能力，十里八乡的，可没一个人是他的一合之敌啊！ 你要是惹恼了他，一巴掌他就能给你扇成肉糜！ 此刻，林奉已经是急得满头大汗，绞尽脑汁地想著，如何才能保住妹夫这条狗命。 可那张典史不仅不怒，反而是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自己身上这股气势，都足够把一般的山野匹夫嚇得屁滚尿流了，哪怕是跟自己时常接触，在衙门里当班的这些衙役，见了自己也会嚇得跟个鵪鶉一样。 眼前这个酒鬼加烂赌鬼居然丝毫不惧？ “有没有本事，试试便知道。” “来人，把李班头叫来。” “若是李班头都搞不定，你不可能是蛮子的对手。” “那二十两银子，我断然不会给你。” 张典史挥手叫人送来凳子，居然直接就要在地牢面前比武。 “你真当我是为了那二十两银子来的？” 秦起冷冷撇了他一眼，不屑一笑。 若不是自己想著抓来个蛮子审问或许能获得重要军情，能对抵抗真辽人有帮助，可以早点结束战斗，少点疾苦流民。 就他，就区区二十两银子，还配让自己出手证明给他看？ 做梦！ 张典史眼中再次闪过惊讶神色。 二十两银子啊！这对他来说尚且是一大笔钱，对这个赌鬼草民来说，难道还算不得什么？ 吹牛，一定是吹牛！ 短暂惊讶之后，张典史心里便逐渐升起鄙夷之色。 很快，一个身材高瘦的班头就走了进来，手中拿著一根杀威棍，顺手也丟给秦起一根。 张典史亲自指点过这个李班头几招，心中其实很清楚，一对一，李班头绝对能拿下普通的真辽士兵。 他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嚇嚇秦起。 现在，他见秦起吹牛，心里有多了几分不爽，乾脆一招手，叫来李班头，交代了一句。 “一会不许留手，使出全力，別打死就好。” 李班头重重一点头，执棍稳步上前，棍头朝上，已摆好攻势。 而秦起一哼，前手压后手抬，棍头朝下，同样稳步周旋起来。 见秦起架势，张典史眯了眯眼，心中狐疑。 难道，这小子还真有料？ 第20章 怒斩曹泰 两人踱步半周，李班头忽然抖手，木棍斜劈扫头，秦起瞬间起棍挡开，隨后沾棍扫手。 李班头虽被张典史指点过几回，但那也就是学了点皮毛，被秦起这一棍扫下，登时嚇得连忙脱了前手。 吃了一亏的他还心有不甘，后手顺势往前一送，就將木棍捅向秦起面门。 不过他前手一松，后手发力自然失了准头，秦起都懒得躲闪，直接往上一撩。 啪地一声棍头扫中那李班头的下巴，直接敲晕。 见李班头跟一截木头似的倒头就睡，在场的衙役都嚇得微微一退，惊恐地齜牙咧嘴。 那一下，看著就疼啊！ “漂亮！” 张典史嚯地站起来，看向秦起的眼中满是欣赏和惊喜。 一招毙敌，果断狠辣，这人绝对是个练家子！ “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正好我这班房里还有个衙役空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此刻的张典史心中已经起了爱才之心，相比自己手下那群酒囊饭袋，秦起不知优秀了多少倍。 林奉本还沉浸在秦起一棍撂倒李班头的震撼中，现下一听张典史居然出言招揽，立刻激动地衝到秦起身边。 “妹夫，你快答应啊！” “我爹当初是帮县太爷家保过胎，让他得了个大胖小子，如此恩情还外送了五十两白银才把我弄进班房。”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可千万不要犯浑！” 的確，当上衙役那就等於是吃上了皇粮，在村里县里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傻子才会拒绝吧！ 更何况这张典史乃是宫內教头出身，连县太爷都对他礼让三分，秦起这是直接去到典史手下干活，那地位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 “多谢张典史好意，我志不在此。” 秦起丟了杀威棍一拱手，区区一个衙役就想哄著自己了？ 就算你这个典史的位置让给他，秦起都还要考虑考虑呢。 大丈夫当有凌云之志，岂能被如此浮云遮望眼？ 张典史脸色陡然一变，自己都亲自招揽，这小子怎么回事，还敢拒绝自己？ “典，典史大人你莫要生气，这小子一定是糊涂你，你待我劝劝他！” 林奉顿时急了，虽然衙役月钱只有区区三钱银子，可衙门逢年过节发的米粮那都是实打实的东西，这怎么能拒绝呢！ “你疯了！这能拒绝的！” 林奉转过身，赶紧狠狠掐了秦起的手臂一把，急得一额头汗。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我妹妹想想，当上衙役，住进县城里来。” “那不比你窝在村子里要好？” 秦起知道林奉是关心自己和林若柔，便也没有计较，只解释了一句。 “大舅哥，人各有志嘛。” 林奉刚要再劝几句，这时候另外一个班头却心急火燎地衝到张典史身边。 “典史大人，您忘了？县太爷有个外甥，前日才说要安排进您的班房呢？” “明日人就到了，您不能让县太爷难当不是？” 那班头虽是站在张典史身边耳语，声音却控制得刚好可以让林奉跟秦起听见，也是劝他们知难而退。 林奉顿时眉头一拧，如同泄了气了皮球不说话了。 “混帐玩意儿！他哪儿来的那么多外甥？” 张典史双手一叉腰破口大骂，虽然同样不爽，但念及对方好歹是县太爷，还是最后还是重重一点头。 “既然你志不在此，那此事便作罢，我替你签了文书，你找主簿领赏钱去吧。” 见这典史也是个不拘一格的汉子，秦起一笑，心中悄悄给他记了一笔，想著等日后自己势力壮大，就把他招入麾下。 离开地牢，林奉一路唉声嘆气，懊悔如此好的机会秦起没有抓住，待秦起领取了赏钱，他还招手相送，颇为懊恼。 如此小事秦起自然不会放在心中，一路赶著牛车回家，一到家门口便看到耿二站在坡上。 “唉哟，秦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一听耿二开腔，院內顿时涌出两人，正是跟著耿二一起伐木的黑狗大山。 这三人都是一脸土灰，身子骨较弱的黑狗脸上还红肿了一片，嘴角渗著血跡。 这是出事儿了？ 秦起心中一紧，赶紧跳下牛车。 “怎么回事？” “秦兄弟你来看吧。” 进入院內，秋婶披头散髮，正紧紧搂著浑身颤抖不已的林若柔，角落里曹泰正被三人用麻绳捆得结实，丟在一边。 瞬间，秦起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唰地涌了上来。 曹家这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想死了！？ “我们仨今天砍木头送过来，隔著老远就听到兄弟你院子里有打骂声。” “跑过来一看，原来是曹泰这个畜生，想要抢走若柔姑娘。” “若不是秋婶死死护著，估计若柔姑娘都要被这个畜生给抢走了！” 林若柔一见秦起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衝到秦起怀里嚎啕大哭。 “怎么样，受伤没？” 林若柔委屈巴巴地举起右手，雪白的手腕已经被挣得通红。 “还，还好有秋婶保护著柔儿，夫君你还是去看看秋婶吧。” “那个浑蛋拿木棍打了秋婶好多下！” “嚇死柔儿了！” 秦起一扭头，果然看到地下那一截自己做弓弩没用完的桑木棍，心中的愤怒更蹭蹭往上爬。 “秋婶。” “我没事，就是丫头受了点惊嚇。” 秋婶忙不迭摇头，但她脸色煞白，不知是否已经打出了內伤。 赶紧拿了二两银子，让耿二他们仨先送秋婶去隔壁大河村土郎中那里看看，隨后弯腰捡起了桑木棍，来到曹泰身边。 曹泰已经被耿二三人打得鼻青脸肿，五大绑，此刻又被破布塞著嘴巴。 见秦起回来了，立刻嚇得面如土灰，如同一条虫一般在地上狂拱。 “呜呜呜！” “呜呜呜呜！” 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但他那满脸恐慌，几乎要飆泪的害怕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柔儿，进屋去，乖，这种场面不是你能看的。” 秦起微笑著扭头挥了挥手。 简单一句话，直接將心理压迫感拉到了极限。 曹泰喉咙里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愈发努力地朝著门外蛄蛹，裤襠里更是哗啦啦地湿了一片，在他滚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跡。 秦起冷哼一声，飞身上去就是一脚將他死死踩住，双手握住了桑木棍，打高尔夫似的瞄准了曹康的双腿之间。 然后，一记猛挥！ 啪嘰！蛋碎！ 第21章 进山猎虎 “啊！” 一声穿云的惨叫，就连口里的破布都被吼了出来，剧烈的疼痛感让曹泰整个人在地上不住痉挛。 而秦起已经挥舞起了第二棍，嘣地一声脆响，击中曹泰脑袋。 瞬间，血齿横飞！ “哼，敢对我的女人下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够我玩的。” “刚碰我家柔儿的是这只手是吧？” 秦起冷笑一声抽出手斧，对准手腕的位置一剁！ “哇啊！” 痛呼响彻云霄。 “嗯，一只手应该力道不够，另外一只手应该也碰了！” “呜呜，没有，我没有啊！” “大哥饶命啊，大哥！我知错了！” “啪嘰！” “这双眼很喜欢看我家柔儿啊，我帮你挖下来，视野更好。” “这两条腿不听使唤，刚踹了我家院门吧？” “咔嚓！咔嚓！” “啊……！” 那惨叫声不知持续了多久，半个时辰后，小河村的村口大树下，忽然就多了一具尸首。 那尸首双臂被砍，被一根麻绳绑著掛在脖子上。 双腿被打断，反著摺叠在身下，以一个恐怖的姿势跪在树前赎罪。 而他的脑袋，则耷拉在背后，双眼被挖走，塞到嘴里。 那诡异恐怖的姿势，哪怕是成年人看了一眼，至少都要做半个月噩梦。 村口的位置，闻讯而来的曹康带著几个长工一路飞奔，跑到树下时一见曹康这副模样，眼前一黑直接就栽倒了下去。 嚇得几个长工连忙灌水的灌水，掐人中的掐人中。 好半天，曹康才悠悠转转，顶著茂盛的大树血泪直流。 “秦起……我曹康，跟你没完！” …… 秦起回家，简单收拾一番，回屋就看到了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林若柔。 她只是受了些许惊嚇，如今已经彻底缓了过来。 “夫君，柔儿是不是一个累赘？” “老是给夫君惹麻烦。” “夫君对柔儿这么好，柔儿实在不忍如此拖累夫君。” 见林若柔难过地低下头，秦起轻轻一笑，摸摸她的小脑袋。 “你是夫君的人，谁敢欺负你，那便是打夫君的脸，夫君自然会替你报仇。” “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他们不知好歹，你不必自责。”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敢动我秦起的女人，那只有死路一条！” 这霸气的话语落在林若柔的耳朵里，顿时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隨著一股暖意上涌，林若柔已经缓缓站了起来，轻轻投入秦起的怀抱。 “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子，將来会不会像夫君一样威武霸气有出息？” “生下来不就知道了？” 秦起哈哈一笑，立刻重重將她抱起：“我们的孩子將来一定会继承的你美貌，我的武勇，成为一等一的大將军！” “啊！不要夫君！” “等，等会他们回来了怎么办！” “这光天化日的。” 林若柔小脸陡然一红，嘴里虽然拒绝，人却已经融化在了秦起怀里。 “怎么，不想要你的孩儿以后做大將军了？” “想，想！” “唔！” 话还没说完，秦起就已经重重地吻了上去。 面对秦起霸道的动作，林若柔向来没有反抗的力量，也从不会抵抗，只会从顺从到迎合，从迎合到享受。 一时间，鸞凤和鸣，春光无限。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林若柔轻轻拉上了被子。 “夫君，你说村长会不会报官，报復咱们啊？” “报官？他既无人证，又无物证，而我们都有。” “他要是敢报官，只会落得个纵弟行凶的罪名，最后这个村长都当不成。” 秦起重重一哼。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財力，这事儿真捅到县衙里去，他斗得过自己？ 杀曹泰，可不是秦起衝动之举。 接下来秦起就要买下大量田地，接替曹康的村庄之位。 曹泰这一颗毒瘤若是不早点拔除，日后他再恐嚇村民，捣起乱来，只会进一步干扰自己的计划！ 在床上温存了一会，林若柔便起来做了午膳，依旧是肉粥，多喝点也能吃饱。 吃完饭休息一会，秦起来到院外日常锻链了一番，刚过第二轮，就看到坡下又走来三道倒霉蛋的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王虎、李四、周农。 他们三个背后都背著弓箭，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尤其是周农走路一瘸一拐，应该是逃跑时崴了脚。 自己不是交代他们不要上山，怎么就是不听呢！ “追熊去了？” 秦起一叉腰，冷冷发问。 三人自知理亏，便轻轻答应了一声。 死了王二麻子，他们一心想要给伙伴报仇，便不听劝告再度进山。 这一次，狗熊没找到，又碰到了一只老虎。 而且，还是一只受伤的老虎。 真不知道他们是幸运还是倒霉。 “那老虎身上有四五道刀伤，应该是与人搏斗时留下。” “我们跟踪著它找到了虎穴的位置，秦哥你要是出手，一定能把那老虎拿下！” 三人面色坚定，篤信不疑。 “受伤的老虎？” 秦起顿时联想到了死掉的那两个蛮子，应该就是他们与那老虎搏斗，將老虎伤了。 这老虎可浑身是宝，比起之前自己打的那头鹿不知道值钱多少。 一听这个消息，哪怕是如今不缺钱的秦起也有些心动。 若秦起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老虎离开洞穴又去吃那头死马，来去的路上被这三个倒霉蛋遇见，一路被跟踪暴露了巢穴。 “好，我一会就去看看。” “不过你们三个给我把弓留下，明日再来取。” “今日你们仨都按照我教的方法去製作石箭，做不满二十只，明日不许领弓。” “誒，好的秦哥。” 三人顿时垂头丧气。 秦起知道他们三个是讲义气，隨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想要给兄弟报仇可以，但需先磨练好自己的技艺，不然你们这样冒冒失失的，不是给野兽送吃食去的么？” 教育了一顿，送走三人，也拿到了虎穴的位置，秦起便收拾好出发了。 得知虎穴的位置，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上次那只狗熊纯是因为入冬之前找不到吃食，太饿了才找到这边来。 因此灭了这只老虎，短时间这山里头应该就太平了。 半个时辰的功夫，秦起就已经摸到了虎穴旁边，虎穴门口有著一道重重的拖拽痕跡，应该是那一具马尸被拖回了洞內。 要知道老虎一般是没有储藏食物的习性的，猎杀之后就地吃饱，一般也就不会再管了。 那老虎还受了伤，死马距离洞穴的起码也有个两三里山路，它违背天性，废这么大的力气將死马拖回来是为了什么？ 心中带著疑惑，秦起来到洞穴门口，竖起了耳朵。 结果立马就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幼虎叫声！ 第22章 白捡的虎仔 难道是为了幼虎？ 秦起赶紧掏出准备好的火把，用火摺子点燃，小心翼翼地朝著虎穴內探去。 那老虎受伤，加上拖著这死马回来恐怕消耗了不少体力，就算它对自己有歹心，那也翻不起多大水。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起还是上好了弩箭，隨时可以动手。 往虎穴內走了七八米，隨著骚臭味越来越浓烈，一个下沉的虎穴逐渐展现在眼前。 巢穴之中，一头浑身雪白的老虎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它浑身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染红，虽然早就察觉到了陌生人的靠近，它也只能使出全部力气，抬起脑袋发出一声威胁似的咆哮。 见那母老虎动弹不得，秦起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细细一瞧。 死马的尸体被丟在一边，两只半大的小虎崽正在相互夺食，一边吃还在一边呼唤著妈妈一起来吃。 那两只小虎崽可能才三四个月大，个头也就跟狗差不多，走路尚且走不太稳，吃肉都还有些费力。 见那一白一黄两只虎仔，秦起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若是能將这两只虎仔抚养长大，留在身边那岂不是一大恐怖战力？ 打起仗来，人家骑马，自己身骑白虎，张口一吼便能將人家的战马嚇得屁滚尿流。 无论是在帅气还在实用性上，都没的说啊！ “吼！” 见秦起盯著自己的幼崽，那母老虎又爆发出一阵怒吼，紧接著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一股生力，居然一下就挣扎了起来。 秦起立刻一转身就拿弩箭对准了那母老虎，不过它的力气也只能如此，站了还不到一秒，又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原来只是护子心切啊！ 见母虎已经没了威胁，秦起缓缓放下手里的弩，大胆地蹲到了母老虎面前。 “今日，我念在你替我大周守护疆土杀了两个蛮族探子份上，就不取你性命了。” “但你受伤太重难逃一死，死后你这两个孩子必定饿死山林。可它们俩也算功臣之后，你我都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不如这样，你將这两个孩子託付给我，我定会悉心照料，不会薄待了它们。” “待它们长大之后，我也会带他们上战场，杀蛮人，替你报仇雪恨。” “你若是同意，你就点点头。” 本来秦起没抱希望，只是想对母老虎交代一句，求个心安。 谁知道那母老虎还颇通人性，猛地点了点头，完事儿还努力地抬了抬爪子，指向马尸。 秦起知道，这是母老虎担心孩子以后的吃食，想要秦起將马尸也带走。 这下倒是提醒了秦起，这俩傢伙若是长大了，那胃口可是大得狠，还只吃肉，这不迟早给他吃穷了？ 本来秦起是准备將这母虎就地掩埋，毕竟自己带走它两个孩子，还要把它尸身拉出去卖的话，多少有点不仁义。 这一算帐，反而犹豫了起来。 “如此的话，那我还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你也知道，要养活你这两个孩子，日后开销必定很大，我这家底太薄，肯定是撑不住的。” “思来想去，我只能將你尸身带走换钱，填补窟窿。” “不过你的虎皮我会留下，也算是给你这两个孩儿留下一个念想，你觉得如何？” 那母老虎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重重一点头。 秦起这才鬆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母虎的脑袋。 “是个好虎，你安息吧，我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 说罢，秦起便伸手轻轻抚摸著母虎的脑袋，儘可能地为它减轻几分痛苦，等了十几分钟，直到那母虎完全没了呼吸，秦起才出洞去准备临时拖车。 这母老虎估计得有个四五百斤，加上还要儘可能地收拾些马肉回去餵它们，秦起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总算做了一个比较结实的拖车。 好在那两个小傢伙有母亲在，还有马肉啃，便能安心待在马车上不乱动。 为了避免引起骚动，秦起路上还弄了几片大叶子將它们遮住，一路拖回村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已经做好晚膳，一直在院门口等著的林若柔见秦起终於回来，立刻化为一道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从坡上衝下来想要帮手。 秦起坏坏一笑，估计没有提醒。 林若柔掀开树叶一看，两个圆滚滚的虎脑袋就钻了出来。 “啊！” 林若柔顿时嚇得容失色，往后一退便跌倒在地。 见秦起拖著车在原地哈哈大笑，林若柔又好气又好笑。 夫君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东西都能往家里拖。 先是野猪，又是鹿，再是战马。 现在连老虎都来了！ “夫君，你太坏了！” 林若柔娇俏地骂了一声，拍拍身上的尘土，略带几分害怕地再打量向两个小傢伙。 那两个小傢伙兴许是习惯了一路的顛簸，此刻也丝毫不认生，瞪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也在打量著林若柔。 “夫君，你不会要在家里，养老虎吧！” “还是两只？” 本来家里院子空间就只有那么大，牛车都还是停在外面的。 如今藏了一只马，又带过来两只小老虎，她实在不知道往哪里藏了。 “先养屋子里，它们要是敢拆家，你就狠狠揍！” “揍，揍它们？揍老虎？” 林若柔顿时捂住了小嘴，这种事儿她可是想也不敢想。 “对！” 秦起重重点头，话间伸手就揪住了一只小老虎的后脖颈。 那小老虎立刻就是一阵齜牙咧嘴。 秦起毫不犹豫地一个大逼斗过去，那小老虎虽然眼神清澈了不少，但还在齜牙。 秦起抬手，立刻赏上第二个大逼斗，这下它不闹了，也闭嘴了，死死夹著尾巴跟个委屈宝宝似的。 林若柔这下倒是心疼了，赶紧將小老虎抢了过来抱在怀里，顺手也拎起另外一只，朝著院子跑去。 “怎么，现在不怕了？” 林若柔闻言立刻扭头吐了吐可爱的粉舌，隨后就衝进了屋子。 在屋內弄了个小柵栏，暂时安置好两个小傢伙，秦起便在院子里收拾起了母老虎的尸身。 之前一直没有足够大的皮用来当床单，这下有了，老虎皮加鹿皮一凑合，整个冬天都是暖融融的，绝对不会冷了！ 收拾完母老虎，时间已经到了半夜，秦起又將所有散碎银子和铜钱全都找了出来，放在床底。 明天一早，他就去村子里挨家挨户收田地地契的当票。 然后再去县城，卖了老虎买地契，准备摇身一变小地主！ 第23章 金帛锦囊 兴许是昨日劳累，秦起难得地睡了个日上三竿，林若柔则早早起来，在院子里忙著择菜餵鸡餵牛马，没有打扰他。 待他一觉醒来，两个虎宝已经占了林若柔的位置，小脑袋枕在秦起胳膊上呼呼大睡，秦起一抬胳膊就將两个小傢伙掀得肚皮朝天，就算如此也没弄醒它们。 可能是秦起身上沾染了母虎的味道，两个虎宝在他身边才睡得如此安稳。 想要培养亲密无间的关係，自然要从娃娃抓起，秦起將两小只弄醒，餵了不少昨日弄来的马肉，便思考起了取名之事。 两小只一白一黄，白色的是只母虎，性格沉静，叫傲雪刚好，黄色那只是个公虎，活泼好动，便叫君临了。 吃过了早午饭，秦起削了根专门用来揍它俩的棍子交给林若柔，便出门收当票了。 大周建立已经有三百余年，各农户的田地或因天灾，或因兼併早就卖了个七七八八。 这小河村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地產，眼下都是握在曹康手中，余下的超过半数则都在典当铺手中。 秦起按照记忆走访了十几家，同样以一亩田一两银子的价格，很快就收了十几张当票在手中。 不过这些田地大多贫瘠且离小河很远，只能用来撑撑门面，在古代没有水车等灌溉工具，也不懂精耕细作，这些田地的利用价值很低。 秦起边走边在脑海里规划著名水渠水车的路线，走到河边时忽然注意到一大片荒废的田地，那里杂草都比別处高上半截，可见土地之肥沃。 这可是整个小河村土地最肥沃的位置，面积足足有五亩半之多，属於村子里一个性格执拗的鰥夫，曹康出面几次都没能拿下，至今都还在茶饭不思地惦记著。 只要那老鰥夫一死，作为村长的曹康便有理由將这块地收为己有，奈何那老傢伙无比耐活，八十几的高龄了还活蹦乱跳的。 秦起细细回忆，前身跟这个古怪老头打交道也不多，只知道他住在小河村北很远的一个土包上，院子中种满了菊，整日都在院中喝茶晒太阳，仿佛餐风饮露便能存活。 村中传闻，县內时不时会有人来拜访他，带上一些米粮，他肯定是有身份的大人物。 这也是曹康不敢轻易动他的缘故。 沿著小道上门，满园的菊已经凋零，院尾的几颗腊梅倒是生机勃勃，那老傢伙依旧一副常態，坐在院中摇椅上轻哼著什么。 刚要抬手叩门，便听到院中响起那老头悠悠的声音。 “二十四年前老夫夜观天象，曾见太白星落於青州之野。” “你今年可是二十四岁？” 秦起缓缓收手，这才发现门扉虚掩，於是轻轻一推。 关於年岁这东西，前身早就忘了，秦起自然也不清楚，但根据记忆那是大差不差的。 “老先生你这是？” 推门入院，一眼便瞧见那老头浑身素衫，神態自若，有世外高人之姿，语气也不禁带上几分崇敬。 “你就是带领村民除野猪之祸的秦起？” 老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发问。 秦起点了点头。 “你要的东西，老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老朽时日不多，待我归去之后，只劳烦你给我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 见老头抬起手指了指门边的一个小凳子，凳子上有一个紫檀木盒，里面装著的正是地契和田契，还有一个金黄色袋子的锦囊。 秦起心中疑惑更盛，刚要去揭那锦囊的丝带，却听到那老者轻轻咳了一声。 “这是你救命的东西，不到时候千万不可轻易开启。” 这老头，是个神棍？ 秦起早知道古代有各种夜观天象能通晓世事的能人异士，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袁天罡。 “敢问墓碑上，我该给老先生刻什么名讳？” 伸手捏了捏那锦囊，大致可以感觉到里面是一个小剑形状的金属器具，想来应该不是凡物，便小心翼翼地收好。 “写菊梅居士就好。” “好了，时候不早了，老朽也该睡个午觉了。” “请回吧。” 老头招了招手，便起身朝著屋內走去。 秦起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朝著他的背影深深一鞠躬，退了出去。 这老头……真是古怪。 忽然送自己这么些东西，还整点玄乎谜语给自己猜。 管他的，东西到手了就行，回头这老头要是掛了，自己依照承诺好好给他埋了就是。 收好地契，秦起又走访了几家，收了八张当票，便回家拉出牛车朝著县城赶去了。 路上秦起数了数，一共二十六张当票，算上菊梅居士给的，一共有近百亩田地，若能將这些土地全部收回，秦起也担得起地主这个名號了。 其实往上数个三代，小河村平均每户人家手里都有个八到十亩地的，每代当一点，每代当一点，如今秦起能收回来的也就这些了。 大部分的土地，如今都在县城的恆祥典当铺手中，有当票的还能以原价加一部分的保管费来赎回，那些时日久远，没有当票的土地可就不好弄了。 想著想著，秦起就已经到了恆祥典当铺门口。 整个安康县也就这一家典当铺，前身可跑得不少，导致那柜檯的伙计都认识秦起了，一见秦起来了立刻笑脸相迎。 “哟，秦爷来了，今天想当些什么？” “是活当还是死当？” 典当铺的柜檯很高，秦起站过去也就堪堪露出一颗脑袋。 这样做就是典当铺在暗地里提醒进典当铺的人，你们都是地位低下的贱民，既然来了这个地方，就要看我们的脸色行事！ “你看看，这可是你们恆祥典当铺的当票？” 保险起见，秦起先抽了一张小的当票出来。 那伙计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语气也瞬间冷了下来。 “秦兄弟，你这是想要赎当呢？” “这是我们恆祥典当铺的当票不错，不过我看这日久年长的，想要赎回可不是当初那个价了。” 一般的典当铺当票都会有一个日期，错过日期便无法赎回，但土地这东西性质特殊，不是可有可无的小物件，为了挣更多钱，大多数当铺都不会给土地当票加期限，而且故意降低利息，吸引別人来典当地契。 实际上，都混到要典当地契的贫农，又有几个真的有本事能赎回的呢？ “没关係，你好好算算，这张当票是一亩七分地，当时是当了一两七钱银子，现在赎回要多少钱？” 那伙计立刻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敲打，紧接著便笑眯眯地说。 “一共三两六钱八分银子，秦兄弟你现在就要赎当吗？” “嗯？这才两年多的时间，足足涨了一倍？” “利滚利嘛！” 秦起捏了捏自己的腰包，那估计这近百亩地，自己得投入小几百两银子才行！ 真是坑爹的玩意儿！ 算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反正钱也是赌坊里拿来的，不心疼！ “啪！” 秦起將厚厚一摞当票往柜檯上一拍：“行，这些田地我全都要赎回，你算算总共多少吧！” 剎那间，那伙计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土地赎回本就是掌柜严令禁止的，偶尔一两亩地还无所谓，这么多若是赎回去了，掌柜的不得杀了他？ 可那伙计还是笑眯眯誒了一声：“秦兄弟你稍等，我帮你看看啊！” 伙计接过当票，隨后瞬间翻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嚓咔嚓就將当票撕了个粉碎！ “什么？你敢撕我当票！你们恆祥典当铺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秦起见状惊得一愣，他也没想到这伙计居然敢公然撕当票，加之这柜檯这么高，根本来不及阻止！ 见秦起马上就要闹事，那伙计立刻后退一步，摇手大喊。 “什么当票，我没看到啊！你不要血口喷人！” “有人要闹事！快来人给我把他轰出去！” 第24章 无耻典当铺 话音刚落，当铺旁边的小门里就衝出了四五个手持长棍的壮汉，將秦起团团围住。 秦起微微后退一步，看向居高临下，满脸贼笑的伙计，冷冷道。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当好赎，你我相安无事。” 那伙计轻轻噗嗤一声，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向秦起。 “区区一个贱民，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我们恆祥典当铺背后的东家是谁？” “说出来我都怕嚇你一跳！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给我打！” 顷刻间乱棍如雨，好在秦起斧不离身，瞬间出手闪开两棍，一斧削去便砍伤一人手臂，夺棍之后噼啪连打，就看到几个壮汉从典当铺中飞了出来。 这边的动静瞬间便吸引了不少围观的民眾，秦起手中舞棍，走下台阶遥遥一指柜檯。 “诸位乡亲可都看好了，今日我上门赎当，他恆祥典当铺毁约，公然撕毁我的当票，还叫出打手来哄赶我离开。” “如此黑商，有进无出，坑人钱財无异於害人性命，吸人骨血更胜过跗骨之蛆！” “试问我们大家谁不是想好好过日子，谁不是想凭藉一双勤劳的手脱贫致富，可结果呢！” “你们一时困难做出的选择，可能就会让你们將一辈子的血汗钱，吐给这批无良奸商。” “谁能甘心！？” 秦起知道，这恆祥典当铺只是安康县的一家小当铺，背后並没有多遮天的背景，顶多也就是县內某个有权有势的人物。 只要煽动民意，激起民愤，再让所有人一起打砸抢烧，法不责眾，那背后之人也难抓到自己。 “我不甘心！我当的传家玉佩就被他们卖了，明明还没到六个月的期限！”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我也不甘心，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都被他们给骗走了！” “我也是！” 一时间，所有人都压了过来。 整个安康县就这一家小当铺，那伙计显然也不是头回干这种事，坑害之人不在少数。 “很好！青天白日在上，今日我们就要自己討回公道！” “棍在手！跟我走！打恆祥！抢宝楼！” 秦起爬上柜檯，一脚便踹开了柜檯上的木柵栏。 那伙计见状已经大慌，扭头想要跑，可秦起已经钻了进去，一把抓住那伙计的衣襟，问道地契的位置后，咔嚓一声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那几个打手可不认识自己，就这伙计认识，只要杀了他，就没人知道这事儿带头人是自己。 见秦起已经衝进了柜檯，那群民眾还在外面嘶吼，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衝上去殴打倒地的打手，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秦起知道他们不衝进来是没用的，立刻到柜檯里摸出一把散碎的银子往外面一撒。 见到白的银两和铜板哐当落地，围观的民眾再也按捺不住，一拥而上，疯狂往典当铺內挤去。 秦起看不上別的，只飞快找到小河村的所有地契之后，全部抓起来往胸口一塞，便朝著后院跑去。 那掌柜的终於听到了前院的动静，慌慌张张跑过来只与秦起擦肩而过，不过他刚衝到前院，便被疯抢的民眾踩踏致死。 翻出院墙，秦起搓了搓头髮，又抓了几把泥抹在脸上，回到牛车藏好地契，便悄悄回到典当铺旁边观察情况。 没多久的功夫，县衙的衙役们就冲了过来，之前见过面的李班头和另外一个董班头也来了，不过这时所有人已经一鬨而散，徒留已经被哄抢一空，满目破败的恆祥典当铺。 官差抓了几个路人询问情况，却不知他们刚才多少都抢了些银两，於是人人皆是摆手不知，里面抬出来的典当铺人员也都通通惨死，没有一个活口。 两个班头看这种情况也只能面面相覷，只能先將典当铺封了，后面慢慢再查证了。 见状秦起这才放心离开，架著牛车赶往了县城內的药铺。 虎皮秦起虽然是留了下来自用，可虎骨虎筋这些东西都十分值钱，县內的药铺掌柜一看就红了眼。 可奈何他一个县城小药铺也吃不下这么多，只用高价收了一只虎爪，余下的便推荐秦起拿到最近的兴安城去卖。 可兴安城距离安康县有五六十里地，又是青州的边境，如今正在为了抵抗真辽而备战，且不说这一路的山匪横行，若是碰到小股的真辽伺候，那秦起都够呛。 怎么办，那便只有一条路，找鏢局。 找药材掌柜的索要了一封推荐信，还有县內鏢局的位置之后，秦起便离开了。 安康县內的確有一家顺风鏢局，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老字號了，值得信赖。 鏢局日常也会前往兴安城，这条路他们跑得很熟，路上的山匪他们基本上都是打点过的，一般出不了岔子。 顺大道来到县北的顺风鏢局附近，远远地便看到了一座气派的大院，门口停著车马几驾，院內习武声赫赫，墙上还插著顺风鏢局的招风大旗。 守在门口的杂役一瞅见有人过来，顿时眼里放光，三步並作两步地上来，张嘴就问。 “这位爷是要托鏢吗？” 秦起点头。 “敢问这位爷是要托银鏢，还是货鏢，还是人鏢？” “货鏢，但除了货物还有些小事想要麻烦一下鏢头。” “好嘞，我先瞅瞅货物，若是值钱的东西……嚯！” “这位爷，这可是老虎不是？” 那杂役凑上前来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一头老虎，这可值不少钱啊！ “是老虎，不过县內卖不掉，只能拿到兴安城去碰碰运气。” “我这有事儿人又走不开，只能委託鏢头代行了。” “好傢伙，这位爷，这老虎可是您杀的？” 秦起再次点头，他不得不应下，若是说这老虎是自己捡的，那才怕会有麻烦呢！ “嚯！少年大虎英雄，失敬失敬！” 这杂役也是趟子手，常年跟著鏢队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可眼下一看秦起这器宇轩昂一表人才，那也是惊为天人，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这位爷你隨我进门，我这就去请掌柜的跟总鏢头！” 因为青州边境蛮族作乱，往北边跑的声音也越来越差，倒是北边南下的生意不少，因此能从安康县接到鏢那是万幸。 更何况这一整头老虎的价值可不下几千两白银，放在这年头那可是不可怠慢的大活了！ 第25章 比武招亲 一进入鏢局门口，便看到十几个鏢师列装整齐地在训练，站在列前是一个英姿颯爽的女子。 她身形高挑利落，修长的身躯包裹在一件黑色劲装之內，勾勒出颇有力量感又窈窕的曲线。 手执长枪横劈竖刺之间，高束的满头乌丝洒脱飞扬，加上明亮犀利的双眸，颇具英气的细长剑眉，常年在外奔波养成的健康小麦色肌肤，浑身上下透著一种刚柔並济的侠女之美。 那趟子手牵著牛车往內走，秦起则轻轻一跃从牛车上下来，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满是欣赏。 她的动作利落乾脆，眉眼之间坚毅果敢，身形却飘逸灵动，如同一条灵蛇起舞，美丽中带著危险的气息。 见秦起一直盯著自己看，那女子似乎有些恼怒，故意抬枪一送，就朝著秦起面门扎来。 “咻！” 枪风袭面，雪亮的枪刃距离秦起的鼻尖只有毫釐之差，而秦起只是春风化雨般轻轻一笑，別说躲避了，连眼都没眨一下。 “胆色倒是不错。” 那女子轻哼一声，目光一斜便瞥见了趟子手拉的牛车，顿时意识到秦起似乎是来鏢局托鏢的客人，顿时有些尷尬。 当下立刻收手，故作无事发生般地朝著那趟子手轻喊。 “六儿，怎么回事？” “大小姐，这位爷託了个鏢，要去兴安城，我正要去叫总鏢头跟掌柜的呢？” “所託何物？” “一只大老虎咧！” “咱们这位爷，可是位少年打虎英雄，真是人不可貌相哦！” 那个叫六儿的趟子手嗅到了那一丟丟火药味，知道自家这大小姐性子直，脾气爆，做事更没分寸，赶紧悄咪咪提点了一句。 “打虎英雄？” 那女子分明满脸不信，健步上来，长枪往地上一杵，立刻就瞧见了牛车內的虎躯。 “这是你打的？” “用什么打的，打自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加上轻皱的柳眉，秦起便知道这姑娘打心眼里不信自己。 “我只是来托鏢的，没义务回答你这么多问题。” “况且，你也不必知道这些。” 这女人有点麻烦，秦起只是想做个生意懒得招惹麻烦，便直接拒绝，加快了步伐跟著那六子往正堂门口走去。 “站住！谁说不用知道？” “万一你是偷是抢，让我们顺风鏢局给你运送赃物怎么办？” 那女人，果然是个麻烦。 秦起双手往胸前一抱，明显不太高兴了，那六子也赶紧上来打圆场，拉著那女人到一边耳语几句，可她还不依不饶。 “这可是一头成虎，就算咱们鏢队的人遇到了都要绕著走，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拿得下？” “璇儿，不得无礼！” 就在此刻，正堂內走出来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他样貌堂正剑眉星目，气势內敛步履沉毅，双臂因为常年练功已经微微弯曲，一看便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鏢师了。 而在他身后跟著一个方帽子灰袍瘦高个，一撮山羊鬍两鬢微白，面容虽说消瘦，可一双鹰眼却是异常的犀利。 “总鏢头，掌柜的。” 六儿见这俩人出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跑过去咕嚕咕嚕地一顿介绍。 其实那女人担心也不无理由，可鏢局干活本就是黑白通吃，若无特殊原因一般不会以这种理由拒鏢。 “贵客有礼了，我乃顺风鏢局总鏢头兼大当家赵明河，旁边这位是本鏢局的掌柜兼二当家尹正，请问贵客如何称呼？” 秦起微微点头也自报家门，顺手也把要委託卖虎的事说了出来。 一听说是卖虎，赵明河跟尹正两人眼中都是一喜，立刻分头行动。 “此事好说，我鏢局行走江湖，与城內各大药商都颇为熟络。” “委託我们卖虎，我们也能为贵客爭取来更多的利益，只是这方面我们可能也需要额外收取一下费用。” “贵客意下如何？” “那是自然。” 秦起微笑点头。 “那好，等我们掌柜的先行估价，我们再慢慢聊。” 见赵明河这边聊完了，赵璇便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 “爹！” 赵明河赶紧一挥手，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方才小女冒失多有得罪，还望贵客担待一些。” 作为亲爹的赵明河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心里那么点小九九吗？ 只要確认了秦起有些身手，她一准就要嚷嚷著跟秦起切磋了！ 兴许是受自己影响，这姑娘从小就热衷武道，加上天资聪颖又勤学苦练，虽说如今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习得了一身精湛的武艺，尤其一手皮鞭使得更是出神入化。 赵璇平时也没啥爱好，就是疯狂找人切磋，整个鏢局的鏢师都被她打了个遍，整个安康县也就两个人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是赵明河，另一个则是秦起见过的张典史张凌岳。 不过他们俩年纪和经验都远超赵璇，自不能让她服气。 鏢局承鏢不问出处，赵明河自然不会管这老虎到底是不是秦起打的，更不会允许小女如此胡闹，找客人切磋。 见赵璇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秦起嘴角不由得浮起几分笑意，挑衅似的瞥了她一眼，扭头就朝著那掌柜尹正走去。 挑衅自己，这还得了！ 那赵璇顿时气得原地跺脚，小手往腰间一摸，一条褐色小牛皮软鞭立刻落入手中，乘著亲爹赵明河跟上去的空档，一鞭子就甩了过去。 秦起知道这姑娘经不起激，心里早就防著这一手。 隨著耳边一道急迫的裂空声袭来，在赵明河的惊呼声中，秦起已经摸出了隨身的小斧，以背后传球的方式手腕发力，看似隨意地往后一拋。 飞速旋转的斧柄立刻精准地缠住了软鞭，啪地一声卸去鞭力，被甩出去三五米远。 如此神来之笔，別说赵璇了，就连见多识广的赵明河都被唬得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高手！ 绝对是高手！ 此刻，父女二人心里同时闪过这几个字，又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切磋的念头。 但赵明河毕竟知进退晓礼节，心中所想也不会暴露，赵璇可就不一样了。 “爹！你还记得帮我比武招亲的事么？” 第26章 家传宝弓 青州律例，女子十四岁前必须通过官媒完成婚配，未婚配者每年增收赋税作罚。 如今赵璇已经虚岁十八，这四年来增收的赋税就搭进去近百两银子。 倒不是赵明河疼女儿，是赵明河选的夫婿，赵璇都看不上啊！ 赵明河又是个怕夫人的主，女儿不同意，夫人就硬吊著，每年看著白的银子往外送，赵明河也心疼。 实在没招了，赵明河整了个比武招亲的由头，没想到赵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本来赵明河想著能借这一手，能把女儿送出去，毕竟这年头武艺能练到自己女儿都打不过的，八成都是富庶之家，贵族子弟，他也放心。 没想到整个安康县都挑不出一个能打得过赵璇的青年才俊，如今还被女儿用这一招反將一军！ 赵明河立刻小声开劝。 “璇儿，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人虽然有些本事在身，可这穿著打扮一看便是乡野农夫。” “你这日后嫁出去可是要吃苦的！” “我不怕！反正爹爹不会让我忍飢挨饿。” “只要他打得过我，乡野农夫又怎么了！以那本事乱世之中建功立业，一切皆有可能！” “说不定，日后还能官拜大將军呢！” 赵璇开心地一哼。 赵明河顿时被懟得哑口无言。 尹正早就將这一切听在耳里，憋著笑意扭过头，悠悠发问。 “贵客可曾婚配？” “已婚，家中有娇妻一人。” 秦起回答。 “你看，还是当妾！” 赵明河更急了。 他好歹是个鏢局大当家，放在这安康县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可不比一般的富农地主。 一般的鏢局黑白两道都能吃通，安康县的县太爷那也时常是他赵明河的座上之宾。 若不是那县太爷的儿子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弱鸡，他都想把璇儿许配给人家了！ 他赵明河的女儿，若是就这样隨便嫁给了一个乡野村妇，那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胡闹，简直胡闹！ “当妾怎么了！家里又没有皇位继承，是妻是妾都一样！” “况且，以后能不能生儿子还另说呢！” 赵璇理直气壮。 一番话，愣是给秦起听得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不仅身法利落，还牙尖嘴利，脑子里的想法更是超前而通透！ 有意思，有意思！ “你，你你你你！” 赵明河差点气到吐血。 “哼，我这就去拿家传的宝弓，能拉开宝弓就有跟我比武的资格。” “喂，那个什么什么，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赵璇一叉腰，眨巴灵动的眸子看向秦起。 “失望？” 秦起摇了摇头，紧接著便问出令赵明河差点暴跳如雷的话。 “我凭什么要娶你？” 这一句话，给赵璇都问得一愣。 “我不美吗？” 秦起上下打量一眼，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精致立体，性格活泼有趣，虽未施胭脂粉黛，但顏值已经到了前世女明星的地步。 “美。” “但，美不能当饭吃，你得有用。” 好男儿志在四方，光论美貌，京城阁里魁一抓一大把。 既然是带在身边的女人，自然得要有用。 “我有用！本姑娘能文能武，下可五洋捉鱉，上可九天揽月。” “娶了我，整个鏢局都是本姑娘的嫁妆！” 赵璇拍了拍亲爹的肩膀。 赵明河鼻子都气歪，这还没出嫁呢，就想著卖爹了？ 秦起沉吟片刻，忽然一挥手。 “你去吧。” “好耶！” 赵璇兴奋一跃，立刻便飞奔出去。 赵璇说得没错，她的確有用。 自己日后若忙起来，总有照顾不周的时候，家中若有赵璇坐镇，就不怕再有黄三曹泰之流上门惹事。 加上鏢局生意走南闯北人脉很广，日后自己若是发展商业大展宏图之时，这些人也用得上。 赵明河此刻看秦起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对了，毕竟他的身份已经转变，由上门的客人，变成抢女儿的臭小子，任哪个父亲脸色都不会太好。 好在尹正这时已经评估完了，站出来打了圆场。 “这位贵客，你这虎躯尚缺虎皮和一爪，敢问去向何处？” “虎皮我自己留下垫床，一只虎爪卖给县內药铺了。” 虎皮垫床？ 尹正苦笑，你这也太奢侈了吧！ “原来如此，咳咳，不过剩下值钱的虎骨，虎心，虎筋等东西都在。” “若是以我鏢局的人脉，拿到兴安城去卖，至少可以卖个三千两白银！” “押货加出售，我们鏢局想收取一成的佣金，贵客您觉得如何？” “一成？” 这个价格的確有些贵了，若卖三千两，一成就是足足三百两，这个价格都抵得上鏢局大半年的收入了！ 不光秦起觉得贵，就连赵明河都不解地撇过了头，按理说这种鏢，收个五十两都是天价，尹正居然一口要了三百两！ “贵客无需觉得惊讶，这其一嘛，若不通过我们的人脉出售，你这虎躯可能也就价值两千两白银，我们收取一成佣金您也不亏。” “这其二嘛，若是一会儿您拉开了那宝弓，我们便只收取您一百两。” 这下秦起听懂了。 若秦起拉不开宝弓，那便真有可能如赵璇所说，这虎躯来路不正，是赃物。 多收个二百两，那全当是风险费了。 “不必了，若是我拉开了宝弓，打过了你家小姐，这三百两你也收去。” “多出来那二百两，就当礼金了。” 礼金？二百两？ 赵明河顿时抿了抿嘴。 如今大周的这情况，人丁凋敝，哪儿还有什么礼金之说，官媒之下女儿基本上是白送。 这秦起手握如此大一笔钱財，还有真本事，还丝毫不吝嗇！ 嗯！不错！ 想到这里，赵明河心中已经高看了秦起一分，但距离心甘情愿將女儿嫁给秦起，那还差得远。 “宝弓来了！” 赵璇兴高采烈地从正堂跑了出来，这边闹剧上演了这么久，周围的鏢师趟子手自然早就围了过来。 所有人目光匯聚之下，赵璇手中的檀木弓合缓缓打开，一只通体乌黑的漆弓出现在眾人面前。 “此弓名为寻影，乃是我祖辈一路传承下来，用的是上好的野牛角所制，其力道足足有三石之多。” 赵明河开始介绍，意图直接劝退秦起。 一石有六十磅，三石就是足足一百八十磅，能拉开此弓者，基本上进皇宫谋个好差事不成问题。 “三石角弓？的確是个宝贝。” 还不等赵明河介绍完，秦起就已经拿起寻影，三指搭弦，缓缓发力！ 第27章 少年满弓弦 “嘎吱！” 弓弦轻颤，愈发紧崩，眨眼之间寻影便被拉开了三分之二！ 无论是围观的鏢师们还是赵明河，赵璇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屏气凝神，死死盯著那紧崩的弓弦。 弓分为两种，一种叫射弓，一种叫力弓。 射弓就是日常使用的弓，像秦起自己打造那只也就一石左右的拉力。 而寻影就是力弓，是用来训练拉力的弓，固然有能与弩媲美的杀伤力，但三石的拉力不能久持也无法连续发射，也就无法常规配备和使用。 虽然穿越过来小半个月，秦起也有坚持不懈的锻链，但这身体的力量跟前世的自己还是差了不少，居然只能拉到两石的强度。 “拉这种力弓，讲究的就是一个一鼓作气，这兄弟一下没拉开，看来后面是够呛了。” “切，这都有两石力了，你能连两石都拉不到，你说什么呢？” “我又不要娶大小姐，哈哈哈！” 几个鏢师小声嘀咕，而另一边赵明河明显鬆了一口气，赵璇则一脸不可置信。 他不是看上去挺厉害的，怎么就拉不开呢？ “小兄弟你不必自责，这弓我也就二十来岁壮年时能勉强拉开，噗哈哈哈！” “放我现在一把老骨头，我也拉不动了，噗哈哈哈！” 赵明河见女儿一脸吃瘪，又想著秦起没拉开宝弓，实在是没忍住笑意。 秦起淡然鬆手，刚才他用的拉弓方式是硬拉，即只用臂肩腰腹合力而开，为的也就是测试一下自己现在的核心力量。 真要拉这种硬弓，是需要用巧力的！ “就差一点点了，要不你再试试？” 见老爹笑得这么开心，赵璇心中愈发不服，立刻走到秦起身边，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皱著柳眉略带几分哀求地道。 “这等硬弓拉起来很耗费力气，要不等这位贵客休息片刻？” 尹正也站出来帮腔。 赵明河双目一瞪，你们俩怎么都胳膊肘往外拐！ “不用。” 秦起摆摆手，直接弯腰沉气，双手猛然往上一抬，浑身气势如同洪涛般爆发！ 只听到嘎吱一声轻响，他抬手望天，臂指苍空，角弓瞬间便被拉满！ 刚才还在嬉笑的赵明河笑容瞬间凝固，秦起那坚毅的眼神，强大的气场，仿佛让他错神之间看到了年少时那个不可一世的自己。 初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 东风吹破少年志，从此再无赤子心。 黄昏重铸英雄梦，再见少年拉满弓！ 若不是当年进京参加武举时过於年轻气盛，轻敌被人一箭射中膝盖，他现在也应该是镇守一方名將！ “不错，的確是一张好弓！” 秦起缓缓放下寻影，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接著將目光转向还在凝滯状態的赵明河。 “赵当家，接下来如何打算？” 恍如隔世，赵明河浑身微微一颤，根本来不及张口，赵璇就已经兴奋地接过了话茬。 “大雪之日，我们就会在兴安城摆开比武招亲的擂台。” “到时候你可千万要来哦！” 合上宝匣，往臂弯一夹，赵璇立刻化身为战场凯旋的將军，晃著乌黑的高马尾，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著正堂走去。 尹正也满脸笑意地拍了拍秦起的肩膀，带著秦起准备去签订鏢契了。 这一趟鏢的价值很高，鏢局直接配备了十二名鏢师，三趟车马，由赵明河亲自率领，尹正负责商谈价格，本来还想要自告奋勇参加的赵璇则被勒令留在县城守家。 毕竟，十二名鏢师、大当家二当家全上，顺丰鏢局可谓是倾巢而出了！ 付了五十两白银的定金，留下自己的住址之后，秦起便离开了。 等鏢队回来，会有人专门將银钱送到秦起府上。 离开鏢局，赵璇还执意送了一阵，回去路上又碰到满脸愁容的林奉。 典当铺被劫一案轰动县衙，现在全部的衙役全都被派了出去寻找线索。 “大舅哥，忙呢！” 秦起坐在牛车上，笑眯眯地给林奉打了个招呼。 林奉苦笑一句，爬上牛车：“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带著民眾把典当铺给劫了，捅这么大个篓子现在兜都兜不住。” 见林奉一阵唉声嘆气，秦起故作惊讶：“还有这种事儿？我看这满街的衙役，典当铺背后之人恐怕不简单吧？” “哎，县太爷的外甥唄，人已经找到县太爷那儿去哭了一个时辰了，这事儿不查个水落石出怕是没完。” “县太爷几个外甥？” “也就五六个吧。” 秦起顿时肃然起敬，这么多外甥，怕是整个安康县都要跟著县太爷姓了。 如此一来，自己手上的地契暂时还不能动呢，起码得开了春，这事儿尘埃落定了才能拿出来。 若是过早暴露，恐怕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那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林奉顿时摇摇头：“一根毛也没查出来，我估计整个县城一半的人都参与了打劫，那为首之人更是狡猾，又没怎么动典当行里面的东西，寻踪溯源都没辙。” “到现在我们连典当铺的帐本都还没找到，此案简直就是毫无头绪。” 秦起拿的是地契，这玩意儿是张纸，弄坏了弄丟了烧坏了什么都不好说，自然不好查。 听到这里，秦起顿时放了心，帐本肯定是找不到的，为了安全起见秦起早就拿走了，此刻正在林奉屁股底下坐著呢。 “那可真是苦了大舅哥了，有空去我那儿转转，我给大舅哥拿些上好的山珍海味补补身子。” “你说起这个，上回那个鹿血酒还有吗？我没尝到滋味，嘿嘿。” 林奉一脸不好意思的笑，鹿血酒的作用嘛，男人都懂，这林奉也是刚成婚没几年，想来是还有些余热想要散发散发。 “有，下回大舅哥上我家取，保准管够！” 二人这便寒暄几句分开了，离开县城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收好了地契，然后叫来了耿二等人，准备办大事儿。 起砖窑！ 至於地方，秦起早就看好了，就在村外一片还算平坦的野地上。 第一步先规划好砖窑的雏形，让耿二等人用锄头挖出道道，因为並没有土砖可以起窑，所以第一个砖窑只能先往下挖出一个大坑。 至於土砖的材料，则主要是来自小河村旁边无名河河底的粘土，少量粗盐，草木灰。 粘土挖出来之后晒乾过筛，重新和水压成砖坯，最后再烧个几天，合计至少得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冬季来临之前，秦起顶多烧两批。 想要起全砖房那自然不太可能，秦起要先出两批土砖，用来做一个过冬的火炕，房子其余的部分先用木料夹层填充黄泥，也就够用的了。 次日一早，秦起叫来了村里所有能干活的劳力，不分男女，一人给二十文每天的工钱，马上开干。 而另外一头，曹康一大早起来，便看到原本每日要来出工的长工一个都没来，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抓过管家一问才知原来人全都被秦起给带走了！ “好好好，秦大根，你这是成心的跟我作对！”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要办多大的事儿，才养得起这么些短工！” 第28章 起砖窑 曹康领著家里仅剩的两个家僕，一路朝著秦起圈定好的地皮跑去。 满打满算，整个小河村能用得上的劳力有五六十人，每人二十文，一天便是整整一两银子出头的开销。 就算是村长曹康那也打不住啊！ 因此曹康都不用想就知道，秦起这是故意在膈应自己，要跟自己耗家產！ 这小子打了几头野猪，去县城里换了点钱就敢跟自己较劲，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自己有田有地有家產，出去的钱终有一日能收回来，他秦起能干嘛？ 带著全村的人上山刨地皮吗？ 一到地方，见秦起已经叫人挖开了一个大坑，另外一边还有从河里不断挖著烂泥上来，曹康顿时笑了。 这小子，居然想烧土砖！ 土砖价格不贵，正常也就是一两文钱一块，所谓富贵人家看不上，贫苦人家买不起，纯属鸡肋！ 看这砖窑的规模，一趟也就能烧个五千块土砖打顶，一个月也就是两万块，全卖出去也才二三十两银子。 全村的人这么一雇，收支直接平帐，一个铜板没得赚说不定要搭进去不少。 更何况，土砖这东西在小河村没有销路，安康县也够呛，真要卖得拉到兴安城看有没有用。 算到这里，曹康更是不屑一笑，真是蠢货！ “老爷，您就这么看著？” 跟来的家僕小声发问。 “他爱折腾就折腾去吧，反正我那些地也被野猪嚯嚯得差不多了，用不了多少人手。” 曹康满意地捻了捻自己短短的鬍鬚，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秦起光了钱，村民们迟早会要回归自己的怀抱！ 过了几日，砖窑搭好，第一批过筛成坯的砖也送入了砖窑，原本搭砖的那批人也一起上山砍树，好的木料留给秦起盖房子，差的就直接烧窑。 曹康每日都会来监工，叫两个家僕端著躺椅茶水，就这么远远地看著，一看就是一天。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儿干，不知道为什么，看著秦起的银子就这么白的流出去，他就很开心。 “那几个人是干嘛呢？” 曹康指了指忙活的耿二等人。 “老爷，他们挑上好的木料，弄好了要去给秦大根盖房子呢！” “这几日那秦大根的院子都拆了，往外扩了好几倍，又是盖棚子，又是搭架子的，忙得热火朝天！” “搭棚子？” 曹康惊觉，立刻从躺椅上弹跳而起。 “走，跟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正在砖窑前忙活的秦起见曹康忽然带人离开，也没多留意，继续指挥著村民们干活。 几分钟后，曹康已经带人摸到了秦起家门口，一到坡道这里，眼前一切顿时豁然开朗。 原本上坡的土道，如今也全都被各种碎石铺满，院门口的那棵大树也被碎石围了个简单的坛出来。 后面的院子柵栏已经全部焕然一新，整个院子打开了一个侧门，牛车就停在里面。 刚才那家僕所说的棚子，就是专门为了这个牛车而搭，棚子另外一侧，还有一个大大的鸡圈，里面十几只已经长到了鸽子大小的小鸡正在欢快吃食。 “怎么后面还有一个棚子？” 曹康指了指屋子后面，眼珠子一转，立刻朝著旁边猫了过去。 一摸过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棚子搭得额外结识，全部被木板隔开，面积比一般的房子还要大。 站在外面根本看不见棚子里的情况，可给曹康急得坐不住了。 “老爷，爬树呀！” 曹康看了看远处的一棵大树，当下也顾不得叫手下的家僕去看，立刻噔噔噔就朝著那棵大树跑去。 他今天非要亲眼看看，这大棚子里藏著什么么蛾子！ 在家僕的托举之下，曹康废了老牛鼻子劲才爬上半腰，探头一看，一道灰白的身影正在棚子里晃荡。 “马！” 曹康嚇得一个哆嗦！ 那日秦起拉著蛮子回来，曹康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这马不就正是那蛮子的军马吗？ 我滴妈呀！ 啪嘰！哎哟！ 惊惧之下，曹康脚下一滑，当即从树上摔落，惨叫一声滚出去好远。 院子里刚要去餵草料的林若柔听见了，立刻出声。 “谁？谁在外面？” 听闻声音，曹康立刻一拍大腿。 “快快！扶我起来，快跑！” 两个家僕也是做贼心虚，立刻跑过来扶起曹康，就朝著后山林子中飞奔而去。 一边飞奔，一边疼得曹康是齜牙咧嘴。 “好好好！秦大根，可算是让我抓到了你的小辫子！” “你居然敢私藏军马！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啊！” “看我明日就去县衙將你告发！” “午门斩首之日，我曹康一定站在最前排，看你人头落地！” “哈哈哈哈！” …… 此刻秦起还不知道危机將至，看著一把把的柴火送到砖窑里，心中的那成就感和满足感一下便涌了上来。 刚要歇会喝口茶，便看到一行人影从村口过来。 来人正是顺风鏢局的人，赵璇骑著高头大马，尹正坐在轿子中，鏢局的棋子迎风飘展，好不威风。 秦起立刻披好褂子，朝著村口一路小跑，很快就跟队伍在村口碰上了头。 “这里！相公！” 赵璇骑在马上，老远地就看见了秦起过来，顿时兴奋得小脸微红，一不小心就喊漏了嘴。 这几日家父不在身边，独自一人守在鏢局的赵璇可谓是百无聊赖，那日见过了秦起的本事之后，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那种坚毅中带著帅气的脸庞，和秦起展臂挽弓射骄阳的帅气背影。 几日不见，思念愈浓，一见面那小女子苦相思的情怀立刻满溢而出。 “这姑娘。” 尹正在轿子里听到这么一句，顿时颇为头疼地捂住了额头。 “赵姑娘你可不能乱叫，这要是被我家中的娇妻听见了，我可不好解释。” 秦起也是尷尬一笑，赶紧挥手制止，心里则开始嘀咕，你这就叫上了？太急了吧！ “娇妻？没事，带我去看看，我替你解释！” 赵璇策马过来，脸上虽有几分羞意，但却还是大大方方地看向秦起，嬉笑著道。 “贵客，你托我们顺风鏢局的事儿，我们已经办好了。” 尹正生怕赵璇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举，赶紧叫停了轿子，跑过来拱手道。 隨后尹正一挥手，便有一个鏢师捧著一个小盒子过来。 “不负贵客所託，您的整虎我们一共卖了三千二百两银子，依照之前的约定，收取佣金三百二十两，扣去五十两定金，这里总计是两千九百三十两。” “请贵客查收。” 厉害呀！ 秦起心中讚许，这顺丰鏢局办事儿真是不赖，不仅没黑自己的钱，还多卖了！ 接过盒子，便看到厚厚一沓银票和少量散碎银两。 “怎么的，贵客高兴过了头，都忘了礼数了？” “多赚了几百两，也不请我们进屋喝口茶水？” 赵璇下马，笑意盈盈地道。 今天你这个小娇妻，本姑娘是看定了！ 第29章 妻妾一堂 “那自是应当的。” 对於赵璇这个姑娘，秦起还是比较满意的。 再说二女一个主动要求自己纳妾一个甘愿当妾，也算不谋而合，提前见个面也无不可。 领著几人进村，没多久就到了自家门口。 虽然小院还未完工，但一条宽阔的碎石路加周围丛林掩映，倒显得这陋室格外典雅趣致。 “柔儿，看茶，有客人来了。” 推开院门，秦起便高声嘱咐。 在院內收拾的林若柔惊讶地回头，一眼便瞥见了坡下那长长的队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几日秦起僱工包吃，饭食都是林若柔准备的，同时又在修整院子，院內难免有些杂乱。 再加上秦起这可是第一回带正儿八经的“客人”回家，见眼下一团乱麻，她这个女主人顿时慌乱了起来。 赶忙从棚子里拿出两条板凳，又回屋沏上茶水后，林若柔立刻乖巧地站在了秦起身边。 赵璇跟尹正进来，过度紧张的林若柔居然立刻鞠了一躬，顿时逗得赵璇咯咯发笑。 “这两位是安康县顺丰鏢局的大小姐跟掌柜，我將老虎托他们卖了，这次是送钱过来，便邀他们回屋喝口茶水。” 秦起也忍著笑意解释。 正侷促的林若柔一听居然是顺丰鏢局的人，顿时更紧张了。 她本就是安康县人，顺丰鏢局几十年老字號自然有所耳闻，其大小姐赵璇更有女中豪杰之称，虽未曾谋面，可对赵璇她也是心生敬仰。 “见，见过赵小姐，还有掌柜的。” 这回林若柔反应过来，双手往膝盖上一叠，款款施礼。 “姐姐莫要客气，我就说是什么样的人儿，才能让秦大哥那般惦念不忘。” “今日一见果然小家碧玉，柔情款款，別说秦大哥了，我见犹怜啊！” 赵璇几步上去，立刻轻轻握住林若柔的手，笑著將她拉到了一边。 等会，这，这怎么回事？ 听闻秦起对她惦念不忘，脸蛋红扑扑的林若柔若有所思，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赵璇强行拉走，顿时嚇得她满脸惊慌，朝著秦起投来求救的眼神。 “尹掌柜，请喝茶。” 秦起贼笑著背过身，反而招呼向尹正，指了指桌上的茶水与他一同坐下。 “秦兄弟这是想要翻整房屋？再过几日可就要入冬了，怕是有点来不及吧？” 尹正打量向院內，原本的茅草屋还没拆，在旁边已经用木樑搭建出了一个大致的新屋框架，龙骨地基已打好，就差填充泥墙等物了。 “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应该能弄完，这山里头冬天格外寒冷，弄不完怕是要冻死在外头了。” 秦起开玩笑道。 “哈哈！那不至於，我顺风鏢局內还有几间空房，若是秦兄弟不介意，今年可以先搬来我们鏢局居住。” “虽然天寒地冻，但我鏢局炭火管够，一定让尊夫人好好过个暖冬。” 尹正似乎很喜欢秦起，自打赵璇提起比武招亲之时，他就一直在旁边帮腔。 “那倒不必，我有一个好东西称为火炕，用起来比起炭火还要暖和。” 秦起神秘兮兮地说。 “哦？” 尹正顿时好奇起来，刚要发问，就听到背后院內传来林若柔的惊呼。 “哦？真的？夫君他真的同意了？” 二人扭头，一眼就看到赵璇跟林若柔正手拉著手，说著什么悄悄话。 仅仅几句话的功夫，也不知道二位找到了什么共同话题，转眼就形同蜜友。 秦起尹正二人扭头看来，赵璇立刻霸气地一拉林若柔的小手，朝著后院走去，这闺中秘话岂能被这两个臭男人听去了？ 谁知这一去后院就让赵璇发现了拴著的灰马，拉著林若柔好一阵怂恿，在林若柔的惊呼求饶中，差点就教会了她骑马。 前院两人又聊了一阵，尹正才拉著依依不捨的赵璇离开。 “都知道了？” 见有些腿软的林若柔走来，秦起收拾茶碗，笑著问道。 “没想到夫君挑选的妾室居然是赵姑娘，她可比柔儿还大近两岁吶！” “还要人家叫柔儿姐姐，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林若柔往秦起怀里一靠，有些扭捏地说道。 能看出来二女相处甚是融洽，扶著林若柔回屋的路上，她还在不断念叨著要给赵璇准备些什么彩礼。 什么缝一床喜被，纳一双喜鞋，平日里秦起也会零零散散给她一些钱自用，她都计划著拿来给赵璇买首饰胭脂了。 见林若柔这懂事的模样，秦起心中不由得一软，恨不得现在就將她丟在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迎娶小妾赵璇，林若柔想要大操大办，或许是为了弥补当日她自己进门时的遗憾，也沾沾喜气。 殊不知，他秦起岂会厚此薄彼？ 当下，秦起心中已经升起了要好好给林若柔补办个大婚的念头。 “柔儿放心，以后夫君只会越来越疼爱你的。” 秦起低哑的声音响起。 “啊？夫君你说什么？。” 柔儿刚惊讶抬头，便看到秦起重重吻了下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惊慌失措地回应著。 “唔，夫君，你这是干嘛？” 感受著那双贼手逐步往下，本就被嚇到有些发软的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力气。 “夫君，她们还没走远呢，你，你不要！” “唔！” 一想到院內隨时有可能来人，又羞又刺激的感受不断冲刷著她的感官，化为道道酥麻的电流席捲全身。 坏夫君，每次都是这样！ 自己没有丝毫准备，他就开始了！ 可这种刺激又令人上癮的感觉让她沉溺其中，完全无法自拔，每次都会控制不住地迎合著夫君强劲的动作，恨不得就这样永远掛在那个坏蛋身上！ “夫君，夫君！” “晚上，晚上柔儿还想要！” “好！” 秦起仓促答应，见怀中可人儿那副娇柔乞怜的模样，体內一股股热力不断生出，直接便吹响了衝锋的號角。 …… 半个多时辰后。 秦起拉过被子，盖在那惹火的娇躯上。 林若柔赶紧钻出一个小脑瓜，潮红的小脸上略带委屈地道。 “夫君，柔儿后悔了，晚上咱们好好睡觉行不行？” “不行！” 秦起转过身，言辞拒绝。 “那，那我把璇儿姑娘叫来，你去找璇儿姑娘。” “你放过柔儿吧！” “呜呜呜！” 第30章 县衙听判 “想得美！” 秦起轻哼一声，往床边一坐，伸出作祟的大手往被子里一探，立刻就听到柔儿大声求饶。 “错了！错了！夫君！” “柔儿知道错了！” “以后柔儿一定好好伺候夫君，再也不敢喊苦喊累了！” 见收拾服帖了这小妮子，秦起这才满意地披上大褂。 林若柔立刻就鬼灵精怪地装出半个脑袋，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盯著秦起结识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在村外干活，不仅没有消耗夫君的体力，反而让他越来越厉害。 再这么下去，自己可就要死在床上了！ 想到这里，林若柔立刻伸出小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心中暗暗决定。 不行，一定要让璇儿姑娘早日入门。 璇儿姑娘乃是练武之人，身体比自己可棒多了，等夫君先收拾了璇儿姑娘，那余下的力气，收拾自己才刚刚好！ 秦起刚走出门伸了个懒腰，便看到几个衙役正顺著小道走了过来，带头的正是大舅哥林奉。 这么快城內的案子就办完了？ 大舅哥这是来喝酒了？ “大……” 秦起走上前去，刚要打招呼，就看到林奉的脸色陡然一垮。 “给我拿下！” 秦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强行按住了想要反抗的衝动，皱著眉头问。 “怎么回事？怎么平白无故地要抓我？” “有人举报你私养军马，这可是杀头的罪过，我也不得不大义灭亲了！” “妹夫，我劝你不要反抗，好好跟我去衙门走一遭。” “毕竟你抓蛮子有功，老实交代之下，县太爷或许还会念在你一时迷惘乃是头犯，从轻发落。” “咵！” 几个衙役上来，顿时木枷上身，几人拉著他就朝著院內走去。 “给我搜，务必把那匹军马搜出来！” 林奉带头走入院中，眼中略带惊愕。 成婚那日，这小院子他来说，当时那种破败与眼前的雅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內的林若柔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穿上衣服出来，一眼就看到秦起被戴上了枷锁，还有大哥林奉在指挥，顿时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妹妹。” 林奉不忍眉头一皱，虽然心中不忍，但此刻他只能秉公办理。 “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要抓我家夫君？” “他犯了大罪，你別管，县太爷那边我自会去求情。” 林奉一把拦住想要去找秦起的林若柔，低声交代。 “別慌，带那个东西来救我。” 秦起指的，自然是菊梅居士给的锦囊。 林若柔见秦起眼神看向屋內，顿时会意，立刻扭头回屋关门，找那个锦囊去了。 那灰马就在后院，几个衙役一转立刻就將它牵了出来，之前准备的说辞，秦起只字未提。 既然有人举报，那肯定是有人证，自己那套说辞县太爷根本不会取信。 眼下能告发自己的，只有秋婶跟曹康两人，秋婶手中有物证，曹康自己就是人证。 秋婶心疼林若柔，断然不会害自己，那就只有可能是曹康了。 若放在以前，秦起还会考虑將这几个衙役全都撂翻，带著林若柔和钱財逃离此地。 可如今自己认识了赵璇和顺丰鏢局，又已在小河村打好了根基，无法轻易拋弃这一切，便只能先寄希望於那个锦囊真的有用。 实在不行……自己只能出钱了事。 秦起一被带走，林若柔就已经彻底慌了神，带上家里她能找到的全部钱財，也跟著去了安康县。 通过大哥林奉钱打点，再跟赵璇说说，或许能帮上夫君些忙。 …… 一个时辰后，县衙之內。 “罪犯何人？” “小河村秦氏。” “所犯何罪。” “偷养军马，罪当处斩。” 县太爷主簿二人一问一答，台上那个肚子圆圆的县官老神在在，抬手一拍惊堂木，斜著眼看向秦起。 “大胆！本官听闻你活捉蛮人已是大功，不想你居然心生歹意，私吞军马，罪大恶，恶，恶~极！” “理，理，理应处斩！” “人证何在！” “老爷，小的在此！” 曹康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上来，满脸諂笑地跪倒在地。 “物证何在？” “牵军马！” 一声吆喝，灰马立马就被衙役牵了上来。 “对对对，就是这匹！” 曹康顿时站了起来，激动地说。 “那日这贼子活捉蛮人之时，正被我和手下十几个长工看见，我敢拿我这对招子发誓，千真万確，绝对错不了！” 果然是曹康！ 虽然秦起一时想不到，自己养著这灰马是如何走漏的风声，但心中已经给曹康判了死刑。 “好，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宣判……” “等一等！等一等大人！” 曹康忽然跳起。 “还有什么事？” 县太爷顿时眉头一皱，不是你小子给自己塞了五十两白银，让自己赶紧弄死这人么？ 怎么本官要宣判了，你倒急了？ “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拿下蛮子，说明武艺高强。” “小的听闻今日县內典当铺遭劫，也是有个武艺高强之人，残忍杀害在场的护卫掌柜等人，盗去大量財宝。” “而此人一个月前尚是一个赌鬼，家无长物，如今却陡然暴富，修墙僱工，肆意挥霍。” “小的愚钝，不知这两件事是否有联繫，还望大人明鑑！” 那县太爷眼前顿时一亮！ 什么，这小子很有钱？ 那不就正好合上了么！ 典当铺一案的主谋如今还没找到，这几千两的亏损无处可填，若抓了这小子顶包，再没收一波家產。 哈哈哈哈！ 秦起听到这里，终於有点忍不住了！ 你小子，这也能被你栽赃上？ 虽然这事儿是我办的没错，但你这样说也是属於栽赃嫁祸吧？ 这样一来可就不妙了，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县太爷立刻一拍惊堂木：“林奉！” “此犯正是你带队前去抓捕，小河村村长曹康所言是否属实？” 林奉心知不妙，颤抖著上来，满眼哀痛地看了一眼秦起。 “回稟大人，的，的確属实。” “但据我所知……” “闭嘴！本官问你了吗？” “哼！罪犯秦氏，累罪加身，不可饶恕！” “本官宣判，即刻监牢，明日斩首！” “慢！” 这时，一道悽厉的呼喊从堂外传来。 一道柔弱的身躯勉强衝破衙役的阻拦，衝到堂前。 县太爷顿时怒目一瞪，大声吼道。 “何人衝堂？” “民女林若柔，见过大人。” “民女有一事稟报！” “哼！本官的堂审岂是你这等下贱民女能隨意打搅的？” “寻衅滋事，目无王法，先吃本官五十杖！” “吃完若是你还有力气说，本官再听！” “来人，上刑！” 林奉眼看妹夫要被受押监牢，妹妹要吃庭杖，双眼恐惧却不敢站出来，反而还默默往后缩了一步，心中则在怒骂。 “秦起啊秦起，你个混帐，你何必贪那一匹军马，如今害得家破人亡，我妹妹也要跟著你受罪！” “住手！” 秦起忽然爆喝一声，簌地站起，厉声喝道。 “县太爷，你不妨先看看我这锦囊之中为何物再动手！” 秦起知道，此刻再不搬出锦囊，林若柔可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怎么，一介刁民罪犯，还要教本官办事？” “本官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般仗势欺人，飞扬跋扈之辈！” “本官不管你那锦囊之中装著的是何物，你这颗人头本官斩定了！” “啪！” 惊堂木再度拍响，县太爷抽出一根令签往地上一丟。 “给我打！” “住手！” 就在此时，一声雄浑的爆喝从堂下传来，一道壮实的身影步步逼近，站在堂下冷冷与县太爷四目一撞。 “张典史？” “你有何事？” “县太爷，听我一句劝，此人你杀不得！” 第31章 受命养马 “本官的地界，本官的民，还有本官杀不得的？” 那县太爷一吹鬍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倒是说说缘何啊？” 张凌岳走到林若柔身前，接过她手中紧攥的金帛锦囊，往那县太爷面前一拍。 “你仔细看看，此为何物？” 县太爷目光往下一瞅，原本轻蔑不屑的目光逐渐清澈，隨后变得紧张。 “金丝云帛，这难道是……” “没错，此囊由雀云金丝帛製成，乃是我大周皇室专供之物。” “禁宫织造坊，每年也就只能產出六匹这种珍稀锦帛。” “非王亲贵胄，不得使用！” 张凌岳本就是禁宫教头，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叫县太爷满头大汗。 “县太爷，此人杀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县太爷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堂下的秦起，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乡野村夫，能和王亲贵胄扯上什么关係！ 怀著心中的疑惑，县太爷颤抖著手指捻向那锦囊的丝带，想要一探究竟。 却见张凌岳一根手指摁下，死死守住锦囊袋口。 “县太爷，这里面的东西，看了可是要灭九族的！” “啊！” 县太爷嚇得双手飞抽，眼神惶恐，十指在胸前不住颤抖。 这么大来头！ 台下曹康虽满脸不解，但见县太爷都如此惧怕，他更是肝胆俱颤，只得將身子死死跪伏在地，额头豆大的汗水颗颗滚落，不敢言语。 那贼老头居然有这么大来头，还是皇室宗亲？ 此时秦起也觉得奇怪，便扭头看了一眼林若柔。 见张凌岳出现如同定海神针，林若柔已经彻底鬆了一口气，她从小河村狂奔而来，直接便去鏢局找了赵璇，赵璇则立刻带著她去找了张凌岳。 张凌岳一见锦囊便是神色大变，便有了后面的事。 “张，张典史，你看此事本官该如何判？” 县太爷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只得请张凌岳支招。 毕竟他一个小小县太爷，连圣上的面都未曾见过，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张凌岳收起锦囊，转身指了指那灰马。 “县太爷，你看那军马肥不肥硕，健不健壮？” 这匹灰马乃是蛮人的矮马，虽然个头比大周军马略逊，但胜在耐力充足，能克服各种崎嶇地形。 先前就跟著蛮人躲在山林中数日，丰硕水草吃了个饱，后来进了秦起院子，在秦起的特殊关照下，那也是黄豆米粮料草混吃，此刻养得那是膘肥体壮，毛色鲜亮。 “的確神俊！” 之前县太爷还没发现，如今一看还真不太对。 “此子乃是养马奇才，现下我大周边疆战事因战马稀缺，体能之劣，频处颓势。” “青州州牧大人前几日下的养马令，可有传到大人手中？” 县太爷恍然大悟！ “有有有！” “本官知道了！小河村秦氏可在！” “草民在此！” 秦起轻轻吸了一口气，知道好事来到，立刻举起了双手。 “本官命你即日起，在小河村一带建造马场，畜草牧马，不得怠慢！” “本官手里有骏马三百余匹，每匹每月本官会拨与你一两银子的草料钱。” “此外若是能增殖良马一匹，赏银二十两；养出骏马一匹，赏银五十两；养出神马一匹，赏银百两！” 真让自己养军马？那自己不是成了弼马温了？胆子真不小哇你！要知道上个养马的可把天庭搅了个七荤八素啊，哈哈哈哈！ 不过养军马这的確是一个肥差，光草料补贴每个月就有三百多两！ 这种好差事，不要白不要！ “草民叩谢县太爷恩典！” 见目的达到，张凌岳便叫衙役打开了秦起的枷锁，又將锦囊塞入秦起手中。 “张典史，这囊中之物真有这么厉害？” “反正我是不敢看，这看了是要掉脑袋的。” 张典史笑著將秦起拉到一边，显然他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说。 秦起和林若柔被拉走，堂上顿时就只剩下了曹康一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县太爷一看这傢伙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胆刁民，竟敢诬告同乡才俊，差点害苦本官！” “作为小河村村长，你不举荐便也罢了，还嫉贤害能，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给我將曹康拖下去，杖责一百！” “同时剥夺小河村村长一职，由秦氏替代！” 曹康一听顿时傻了眼。 什么情况，自己了整整五十两白银居然只买了杖责一百，还丟了村长官职？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曹康立刻惨呼，跪在堂下猛猛磕头而至血流如注，可一块令签无情拋下，他立马就被衙役拖了下去，按在院子里啪啪原地开打！ 本就跌伤了屁股的曹康哪里经得起这种折磨，几棍子下去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人惨叫几声也就彻底昏死过去。 估计他被抬回家时，小命都丟了大半吧？ 去到县衙后头的马圈，三百多匹“骏马”已经在等候了。 因为青州战事紧急，大周抽调全国军马来到边境，状態良好的已经送上了战场，剩下的老弱病残全都分派给了各县就地养马。 等养肥了养好了马，再送去边疆援给战事。 所以，眼下这三百余匹军马基本上匹匹都是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样子，看来之前养马的军费没少被剋扣。 见这些军马的模样，张凌岳也不由得一阵呜呼哀哉。 “如此军马，难怪我大周会被打得节节败退。” “好在我大周三大名將之一，赤羽军总將凤御澜已被陛下紧急调来青州镇边，那真辽人怕是再难寸进了。” “姓凤？还是名女將？这名字好生奇怪。” 秦起摇摇头。 “凤字乃是陛下亲赐的御姓，她的本名就连我也不得而知。” “凤將军我在宫內时也就见过一面，那时她才十七岁，一身戎装，赤翎颤颤，血袍红霞。” “谁说女子不如男，凤將军那赤羽双剑，我见了尤肝胆俱寒！” 张凌岳一脸感嘆，隨后重重拍了拍秦起的肩膀。 “好生养马，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还能得到凤將军的青睞，加入赤羽军呢！” 秦起顿时哈哈一笑。 “我要是进了赤羽军，那凤將军怕是只能给我解衣暖床了！” 第32章 建造马场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凤將军手下那风火雷雨四大偏將可没一个是好惹的。” “这话若是让他们四个听见了，你皮都得被扒掉三层！” 张凌岳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自得知那锦囊之事后，张凌岳对秦起的態度明显转变，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淡。 离开县衙后，在衙役们协助下，三百多匹军马被带回小河村外安置，次日，一个简易马场便搭建而成。 为確保军马安全，县衙派了县尉和三个衙役，带领一队新编的在役兵丁前往马场看守，县尉和衙役、兵丁则统一住在马场的简陋草棚里。 那县尉住不惯这般粗陋之地，仗著自己好歹是个有品级的芝麻官，第二天便撂下担子回了县衙。 为了供应军马日常草料所需，秦起便委託了鏢局四下搜集草料，豆麦等物，再分出一批村民上山割草，应该是饿不著它们了。 这日子过得飞快，霜降很快来临，伴隨著一场冷霜落下，第一批土砖也火热出炉。 除去坏的，总共还有四千多块，给秦起垒一个火炕出来绰绰有余。 正好逢上衙门换班，林奉跟著两个新衙役来到了马场，秦起也就毫不客气地拉著他一起垒新房了。 “妹夫，你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叫火炕，跟灶台联通在一起，只要在晚上睡觉之前在灶台生火，热气就会顺著烟道温暖土床。” “到时候整个冬天屋子里都是暖融融的！” “这东西真有用？” 林奉怀疑地看著已经垒了一半的灶台，搓著自己的下巴。 最近全村人都在秦起手下干活，林若柔负责给所有劳力供饭，有这火炕的保温，別说晚上了，这整个白天都会是暖乎乎的。 “等弄好了你试试便知。” 弄好火炕，搭好灶台，秦起又搬出一口早就从县里买好的一口小水缸，就夹在两个灶台中间用黄泥糊好，这样冬天的热水也有了。 林奉瞪大了双眼在旁边学著，想著这东西若是真有用，回去一定也要有样学样弄一个。 一路忙活到下午，火炕和热灶终於弄完，整个房子的框架和砖泥混合墙也弄得差不多了，明天后天再封个顶，阴乾配合灶火蒸腾个几日，基本上就能用了。 原本的房子到时候再一推倒，来年春天改建小仓库，再往下挖个地窖，一切便大功告成。 恰好这几日王虎、李四、周农三人用弓也愈发熟练，家里山鸡野兔等肉食不用秦起亲自上山打猎也不愁了。 见大哥来到，林若柔赶紧给两人开了一波小灶，好酒好肉安排上，二人把酒言欢。 只要等到大雪封山，秦起再亲自出山打几只鹿，今年冬天便能好好地过了。 “妹夫，这豢养军马一事，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些。” 几杯鹿血酒下肚，林奉已经有些飘飘然，开始知无不言。 “安康县一带本就不太平，光是山贼水盗便有好几伙，南边黑水寨，北边落虎山，东边还有一个盘龙岭。” “往年第一场大雪之前，这群匪盗必定要下山劫掠一番，往年还不会伤及无辜，可如今这饥荒灾年可就说不准了。” 秦起举起酒杯，脸色逐渐严肃。 这事儿秦起也听顺丰鏢局的鏢师提过，北边落虎山，东边盘龙岭他们都有打交道，除了每月交点平安钱之外，基本相安无事。 南边的黑水寨由於他们基本不走水路，也就不怎么接触，可偏偏这黑水寨是三个中间规模最大的，寨子里足足有上百號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这一到冬季水路冰封，基本上也就断了黑水寨的活路，保不齐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来。 “这黑水寨在何处？” “你们村內小河匯入的便是青州的沱沱河，顺流往下二十里便是黑水寨。” “安康县在小河村东北十几里，黑水寨在小河村南方三十里，这相去甚远。” “若是让黑水寨的人知道了你在小河村养马，这么大一笔財富，他们不可能视而不见。” 在大周这军马一匹的价格可达五十到一百两，三百余匹军马，又只有十几个新兵守护，於黑水寨而言，这可不就是唾手可得的肥肉吗？ 黑水寨若是狠心干下这一票，怕是几十年都吃穿不愁了。 “多谢大舅哥提醒！” 秦起一拱手，脑子里已经开始思量著扩建自己猎队的事了。 县衙那点兵丁，尚未经过操练，连刀都抓不稳，可不能指望他们对付黑水寨的匪徒。 要对付他们，还得靠自己！ 次日一早，秦起便叫来了王虎三人，检验了一番他们用弓的水准，便叫他们开始大量製造囤积箭矢，自己则抽空开始打造新一批猎弓。 两日过去，六只全新的猎弓出炉，秦起又从村民中挑出了六个还算老实勤恳的年轻人，交给王虎三人带著进山狩猎，三人一组，三组一班，先磨合跟积累经验。 而这是秦起准备成立的第一个三三制民兵猎手队。 刚送走几人，耿二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秦哥，马场草料不够了！” “草料不够？怎么会呢？” 这两天秦起闷在家里造弓，没有理会马场的事，这才多久就出事了？ “昨日顺丰鏢局就没有送草料过来，而我们囤积的草料最多支撑到明天。” “会不会是顺风鏢局出事了？” 运草料的事，秦起是跟顺风鏢局签订的长契，先给了顺丰鏢局三百两的启动资金，每隔一段时间尹正会做好帐簿给秦起查阅。 这才过去几天时间，总不能是赵明河捲款跑路了吧？ 领著耿二心急火燎地来到马场查看完情况，秦起刚要將灰马牵出来，骑马去安康县一探究竟，就看到远处的小道上，一队顺丰鏢局的车马徐徐而来。 那领头的几个鏢师个个身上带伤，形神更是萎靡。 “怎么回事？” 秦起立刻迎上去一看，见队伍之內並没有赵明河，尹正赵璇等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昨日鏢队回来时遭遇了一只大狗熊袭击，总鏢头为保草料身负重伤，我们也是拼了命才將总鏢头从熊口救出，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丟了一车草料。” “今日一早，我们重新整队，想出发去寻回草料，谁知那大狗熊还埋伏在附近，又伤了我们不少弟兄。” 领头的鏢师愧疚地低下了头。 “总鏢头说了，这事儿是咱们顺风鏢局没办好，短时间之內应该也无法再出鏢了。” “之前秦兄弟你给的三百两资金，我们鏢局悉数奉还。” “余下部分，我们顺丰鏢局盈亏自负。” “胡说八道！” 秦起见那领头的鏢师递来银票，立刻推了回去。 “你们先去卸了草料，我这就跟你们回鏢局一趟看看情况！” 这么大的事儿，赵明河，尹正，赵璇三人都没来，莫不是三人都受了伤！ 赵明河那老登受伤就受伤了，赵璇你可千万別出事儿啊！ 赵璇秦起还是比较喜欢的，她性格耿直而单纯，尤其对自己一见倾心后没有试探，只有坚定不迟疑的热爱，无论在哪个年代，这种女子打著灯笼都难找啊！ 第33章 两人同骑 趁著几人卸车的功夫，秦起骑著灰马一路回家，取了自己的脚踏弩弓箭长枪，便跟著几个鏢师朝著安康县飞速而去。 一进鏢局的门口，便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刺骨寒风之中，整个鏢局之中起了十几个炉灶，咕嚕咕嚕地熬煮著伤药。 鏢局行鏢天下，唯义与信二字最为重要。 赵明河知道若是不能给秦起按时运送草料，那將会给马场，给秦起带来巨大的麻烦。 这三百两资金，此刻赵明河若是攥在手里，他只会觉得烫手。 而秦起也是个讲义气之人，这赵明河和这群鏢局的兄弟是替自己运草料才受的伤，照顾一大帮子鏢师，那自然要耗费不少钱財，这三百两秦起也断然不会收。 除外，秦起还带来了大量粮米肉类，给各位病患补身子。 进入大堂，便看到赵明河躺在一张门板之上，他受伤太重，昨日这样回来，让大夫诊治了一番，便再不敢动弹。 而赵明河身边，赵璇眼眶红红，口里大叫著自己一定要去弄死那种大狗熊。 若不是尹正拉著，她恐怕已经衝出去拼命了。 今早出的鏢队便是赵璇所率领，她已与那大狗熊交锋过一次，受了些轻伤，但心中依旧不服。 见赵璇没事，秦起顿时鬆了一口气。 “尹叔你不要拦著我，我要去取家传宝弓，把那只臭狗熊射成筛子！” “那宝弓以你的臂力根本拉不开，你不要胡闹了！” “如今你爹爹还在昏迷之中，生死不知，你怎可离他而去！？” “我拉不开，我就去找拉得开的人！” “我去找秦起！就算求他也將他求来！” 此刻的赵璇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留尹正还在一旁苦劝。 “那大狗熊如此凶猛，你爹加这么多鏢师都不是那大狗熊的对手，秦兄弟他一人又怎奈何得了？” “你爹爹已经受了重伤，难道你还要害死秦兄弟吗？” 这句话顿时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赵璇痛苦地瘪了瘪嘴，黯然坐在了一旁。 “赵总鏢头伤势如何？” 就在此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院內响起，赵璇眼前猛然一亮，立刻站起朝著院內望去。 果不其然，那一道英武的身影正迈开大步，焦急地朝著这边而来！ 他来了！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刻，他来了！ 秦起几步衝到堂內，目光一扫，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赵明河胸口、腹部、腿部各缠上了裹伤布也就是绷带，殷殷鲜血將麻布渗得通红一片。 最为严重的还是肩头的位置，被狗熊狠狠撕去了一块皮肉，若不是当时隨行的鏢师反应够快，用火燎死了伤口，赵明河都未必能撑到现在！ “赵总鏢头这伤势太重，就算太医来了也无力回头。” “我等县內小郎中，也就只能勉强续他几日性命，能否醒来就全靠天意了。” 在一旁的三个郎中纷纷嘆气。 “秦起……” “你一定要帮我爹报仇啊！” 听闻这段话，刚还有些喜色的赵璇脸色又黯淡了下去，抬手轻轻呼唤了一声，豆大的泪珠开始颗颗滚落。 秦起伸手摸了摸赵明河的滚烫的额头，立刻回头皱眉训斥。 “你爹这不是还在吗？说什么丧气话呢？” 赵明河身上的多是抓伤，並未伤及內腑，也没有大出血的跡象。 受伤最重的肩头当时就被止血和消毒，应该並无大碍。 如今赵明河昏迷不醒，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量失血跟狗熊抓咬感染所致。 现在这种情况，赵明河顶多撑三天，但三天时间远远不够秦起在古代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弄出能用的抗生素救他的狗命。 思索片刻过后，秦起立刻扭头看向三个郎中：“黄连、黄芩、黄柏有多少都给我拿过来，煎水之后每日给总鏢头灌服。” “尹先生，现在县內的大蒜有多少算多少，全部都给我弄过来，只要新鲜个大的。” 这种情况下能培养出青霉素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大冬天的培养青霉菌的水果可不好弄，秦起只能退而求其次提炼同样具有消毒杀菌作用的大蒜素。 前面那些药物，多少也有消毒杀菌抗感染的作用，煎水后给赵明河服用，就算治不好，也能吊住他一命。 “黄连、黄芩、黄柏，要用多少呢？越多越好？这是什么药方？我怎么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啊？” 几个郎中顿时面面相覷。 尹正也眉头一皱，看向秦起。 “信我。” 简单两个字却鏗鏘有力，掷地有声。 尹正一咬牙：“照他说的办！出了事，我们自己负责！” “那，那我呢？” 见秦起给郎中还有尹正都安排了事，自己在一边一点事的帮不上，赵璇都是有点急了。 “你隨我去杀熊！” “啊？就，就我们俩？” 赵璇扭头看了看满院子的伤患，意识过来照料他们还要人手，此刻顺丰鏢局除了她再难抽调其他帮手，於是乾脆一咬牙。 “好，豁出去了！” “大不了跟你做一对亡命鸳鸯！” “我这就去拿宝弓！” 赵璇下定决心，就要往后堂跑去，可手臂却被秦起一把拉住。 那玩意儿拉开那么费劲，威力跟自己弩比起来也相差无几，拿那玩意儿干啥？ “不用，你跟我走就好。” 秦起拉过灰马，直接一个翻身便骑了上去，动作无比熟练。 紧接著便是一伸手，示意赵璇一块上来。 赵璇见状顿时犹豫了半刻，她虽然自幼骑马，可还从未和男子共乘一匹。 这灰马体格又小，自己要是上去了，难免要跟秦起耳鬢廝磨，肌肤相贴。 就算对方是自己认定的男人，未来的相公，可现在还未婚配就如此亲密接触，是不是不太好？ 看赵璇小脸顿时燥红，秦起轻嘆一声，没好气地道。 “你先前叫我相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臊，现在这紧要关头你倒扭捏起来了！” “谁，谁扭捏了！本姑娘最大方了！” 赵璇一下就中了激將法，立刻拉住秦起的手，往马后一翻，还故作大方的紧紧搂住秦起腰肢，將整个身躯紧紧贴在秦起后背。 感受著秦起那宽阔结实的后背，赵璇心中顿时小鹿乱撞，小心臟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秦起见赵璇跟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掛在自己身上，嘴角顿时浮起几分笑意，立马策马飞奔！ 那灰马似乎颇通人性，故意歪著屁股，跑起来一顛一顛，引得赵璇前胸不断轰击著秦起的后背，那异样之感逐渐强烈，急得赵璇粉拳紧攥。 “秦起，你这马儿是不是哪儿有毛病？” “它，它怎么能这么跑呢！？” 感受著后背颇有节律的按摩触感，秦起故意一挑眉。 “蛮人的马是这样的，不太听话，你多担待一些。” “你可抱紧了不要鬆手，一会若是跌下马去可不关我的事！” 如今赵璇虽还未入门，但也算半个自家的人了，尤其是这姑娘心思火热，为人直爽，就像一辆马力够强的赛车。 这要是调校好了，一脚下去將油门轰到底，那种爽感绝对不是一般宜室宜家的小轿车可以比擬的！ 眼下就是这最后临门一脚的事，秦起可不会退缩，趁早要把赵璇盘个通透！ 第34章 布置陷阱 二人骑马出城，路上赵璇一直紧紧抱著秦起，顛顛簸簸之下，秦起好生享受。 若说林若柔娇躯柔弱无骨，入怀即化，那赵璇便是纤细紧致，触弹惊人。 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赵璇一路上也是心跳爆表，口乾舌燥，燥热之下甚至还有些头晕目眩。 “我不会是中毒了吧？” 虽说十六七八少女多怀春，但赵璇不同，她一门心思想著打打杀杀，那方面自然完全没有开发过，只知道娘亲时常跟自己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再加上她自幼习武，心中一直也只有习武一事，对於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在她心里成婚顶多就是搂搂抱抱，一起睡觉，简单生活在一起，未曾料想还有其他的弯弯道道，所以更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如此误解。 顺著赵璇指引，很快两人骑马便上了一条小道。 得知是熊袭时，秦起就隱隱察觉，这头狗熊就是之前王虎他们见过的那只。 而眼前这一片地界，才是它真正的地盘。 上道骑马走了没多久，远远地便看到了拐角处翻掉的拖车。 因为秦起扩大了草料进购的范围，一些价格低廉的蔬菜豆类，乃至萝卜也在採购范围內。 这一车里面除了草料，还有少量的萝卜和青菜，狗熊若是饿极了这些东西也是吃的。 “今早我率队来时，就在前方遭到那狗熊的伏击，它此刻应该还在附近。” 赵璇指了指十几米开外的一个拐弯处，那里马蹄印混乱，还有一些打斗痕跡。 秦起早早下马栓马，伸手轻轻抚了抚灰马的额头，见它轻轻哼了一声，状態十分放鬆，就知道现下狗熊应该不在此处。 “这个你拿著，和我保持十步的距离，掩护我。” 秦起拿出猎弓递给赵璇，自己则上好弩弦，背好长枪，便朝著那拖车摸去。 拖车上成筐的货物已经基本上被狗熊扒开，除了有啃食少量甜味的青菜之外，其他的蔬菜基本没动。 看来，那狗熊还不够饿。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极度飢恶和受伤的野兽都容易凶性大发，到时候反而难缠。 “你小心点，那大狗熊说不定还在哪儿躲著呢！” 赵璇伸手到嘴边，小声喊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它应该是寻找水源去了很快就会回来，这傢伙很聪明，都学会守株待兔了。” 应该是第一次劫车的时候尝到了血味，让它对这些蔬菜失去了兴趣，它现在就想借著这一车东西来钓鱼。 既然如此，那秦起就来个將计就计。 聪明的猎人，不止要有高超的猎捕技术，还要懂得利用陷阱。 猎熊最好的自然就是地刺陷阱，挖个大坑，里面插满锋利的地刺，將其困死其中。 不过眼下就两人之力，短时间之內不可能挖出能困住狗熊的大坑，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快去砍些粗壮的藤蔓，我们做个巨大的套索陷阱。” “套索陷阱？哪能猎得了熊？” 赵璇不禁有些怀疑。 “套索陷阱肯定捆不住几百斤的大狗熊，只能替我们爭取时间。” “一会我去引诱那狗熊，你见它踏入陷阱，便立刻斩断绳索。” “趁它被困住之时你就往死里招呼！明白吗” 眼下无论滚石檑木，还是落桩弹刺，布置都需要大量时间，套索陷阱就是最佳选择。 挑选了一棵韧性足够的小树后，秦起带著赵璇一起將其拉弯，在拖车前放好藤蔓套索，还用树叶浅浅覆盖遮掩了一下，这才躲在一边。 果不其然没多久的功夫，远处就响起了沙沙之声，守在远处的赵璇顿时紧张地举起了手里的长刀。 秦起生怕赵璇紧张坏了好事，立刻伸手挥了挥示意她冷静，自己则提著已经上弦的弩钻了出去。 刚在远处小山坡上冒出一个头的大狗熊一下就闻到了这边的味道，猛然坐立起来，两个巨大的爪子在空中扒拉几下，顿时发出一声咆哮怒吼。 那大狗熊浑身漆黑，体型巨大，敦实的身子坐立起来有將近三米之高。 確定秦起的方位之后，它前爪往地上猛猛一砸，伴隨著吭哧吭哧的震颤之声，带著巨大的压迫感，便朝著这边衝来。 秦起不慌不忙举起了手里的脚踏弩，深吸了一口气，瞄准了那大狗熊的头部。 噠！咻！ 铁箭矢从膛中如闪电般飞出，直衝那大狗熊的眼睛而去！ 那大狗熊疾速衝来，头部摇晃不定，想要准確命中眼睛概率很低，但秦起要的只是伤它一下，吸引它的仇恨，好引它上鉤。 只听闻扑哧一声闷响，那一箭直接刺入它的肩膀，痛肯定够痛，但肯定伤得不重，狗熊这玩意儿皮糙肉厚还有脂肪层保护，可没这么容易死。 狗熊哀嚎一声，双眼之中立刻怒火喷涌，在稍稍一个踉蹌之后它立刻调整身形，进一步加快了衝锋速度。 见已拉到仇恨，秦起迅速一个折返，冲向套索陷阱处。 刚才那一声咆哮嚇到了远处负责砍断绳索的赵璇，她浑身一个机灵，下意识手中长刀猛然一挥。 “啪嗒！” “咻咻咻！” 疾厉的破空声从耳际传来。 秦起浑身汗毛瞬间根根炸起，心中暗道不妙，想要一跃而起，脚下却是啪地一下被什么东西狠狠抽绊了一下，紧接著活套迅速收缩，一股巨力拉著秦起嗖地一声倒著飞了空中！ 这一下，始料未及的秦起甩掉了手中的脚踏弩，背后的长枪也呲溜一声滑了下来，从秦起眼前一晃而过。 生死关头，秦起当机立断，闪电般伸手捞住长枪，死死往自己胸前一护。 死狗熊，你可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枪法？ 因为这套索本来就是给狗熊准备的，口子留得够大，短时间之內也没法完全缩小到能卡住秦起脚脖子。 因此这一下，秦起是被半扒拉，半扯著飞上的天。 这一飞上去，套索稍松，秦起的脚自然而然就鬆了出来。 而那大狗熊此刻已经衝到了下方，见秦起落下，立刻往上一跃，张口就咬向秦起的脑袋。 殊不知，那一桿长枪已经瞄准了它的脑袋，顺势直刺而下！ 第35章 你要补偿我 此刻赵璇脑子里嗡地一下，如遭雷击般將她彻底轰傻。 再愚钝她也能意识到，自己这一时的小小失误，会將秦起彻底害死！ 她只看到秦起咻地飞起，然后噗地砸了下去，人便愣在了原地。 想到这大狗熊把爹爹弄到半死不活，眼下又要杀死秦起。 赵璇顿时心如死灰，转而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举起手里的长刀冲了出来。 “我跟你拼了！” “你要跟谁拼了？” 刚衝下来，赵璇就听到一道带著几分慍怒，又十分无奈的声音。 赵璇举著刀的滑稽身形顿时一僵，立马看到倒在大狗熊身上的秦起一脸淡定地爬起，还拍了拍自己的泥土草叶。 “怎，怎么回事？” 赵璇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一桿长枪正插在那大狗熊的脑袋上。 原来刚才落下之时，这一枪正刺中狗熊的鼻子，巨大衝击力下枪头偏歪，顺著鼻子刺入眼眶，一路將那大狗熊的脑袋搅成了浆糊。 这大狗熊不仅被一枪毙命，还成了秦起落下时的肉垫，秦起除了被他锋利的牙齿在后腿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之外，几乎没有受伤。 “噗嗤！” 秦起拔出半截长枪往旁边一丟，又扒开大狗熊的喉咙往肚子里瞧了一眼，实在没找到枪头便哀嘆一句。 “可惜了我这杆好枪！” 赵璇颤抖著丟到了手里的刀，眼眶热泪模糊，靠近的步伐越来越快，最终呜地一声衝上来死死抱住秦起。 “对不起，我差点害死你了！” “还好，还好你没事！呜呜！” 赵璇身材高挑，比起秦起都只稍矮了一头，这样一哭顿时全把眼泪抹在了秦起脖子上。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秦起邪笑著伸出左手，轻轻挑起了她哭得梨带雨的脸庞。 “我的命都差点搭进去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 赵璇抽吸了两下，满脸迷惑。 难道，他是在问自己要银两？ 就在此刻，秦起猛然低头，迎著那颤抖的红唇便深深吻了下去。 赵璇美眸猛然一瞪，双臂跟娇躯瞬间僵直，脑海之中更是一片空白！ 感受到赵璇的紧张，秦起温柔的手掌便轻轻地托住了她，索吻的动作也隨之轻柔了不少。 那种感觉如同春水流淌，居然也渐渐撬动了她这颗顽石，双眼一闭，心里一横！ 补偿就补偿！ 不就是个亲个嘴么！就算会大肚子，本姑娘也豁出去了！ 顺风鏢局里那几个不安生的鏢师可没少往春华楼里跑，自己去逮他们出鏢时，这场面见过好机会了都！ 本姑娘也会！ 刚鼓起勇气，一双大手便环了过来，紧紧將她的娇躯一搂，隨后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还在逐步往上攀登。 轰隆！ 刚做好的心理准备，瞬间便被现实击溃，赵璇再度呆立当场！ “啊！那里不可以！” 赵璇娇喝一声，猛然一推便逃出两步，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衣襟已经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 此刻她已经浑身发热，体內血液如同沸水，突突地衝击著脑门，耳边更是出现了轻微的耳鸣之声。 见秦起灼热的目光扫来，嘴角更带著几分坏坏的笑意，赵璇顿时感觉自己脸颊烫得都要冒火星了！ “怎么，相公都不能碰？” “相……什么相公！” “你还不是我相公！” “现在，补，补偿可以，但你不能乱动，我自己来！” 赵璇一咬牙，再度贴近过来，一垫脚，狠狠啄了上来。 野蛮，笨拙，但情真意切。 下一秒，一道小如蚊吶的声音又在秦起耳边响起。 “只能隔著衣服，碰一下！” 一双轻柔的小手轻轻提住秦起的手腕，往上一覆。 美妙的手感顿时经由手掌无数神经末梢，直衝脑门。 好你个小妖精，跟我玩欲擒故纵是吧！？ 看我怎么收拾你！ 刚要发力，赵璇娇躯又是猛地一缩，如同轻盈的小野兔一般闪出去几米。 紧接著便顶著一张红扑扑，羞意浓浓的脸庞，理直气壮地说道。 “再想碰本姑娘的身子，就要等到成婚那日了！” “你，你，你要等不及，就盼著早日开始比武招亲吧！” “还有，你最好別给我输！” 自己的清白都赌给了这个臭混蛋，他要是敢输！ 赵璇紧攥粉拳。 那自己就死给他看！ …… 秦起被赵璇轰回了鏢局，一路上骑著灰马，一路哼著轻快的歌。 “小伙子今天干得不错，回去以后奖励你十根萝卜，外加一匹小母马。” 那灰马顿时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撅腚差点给秦起都掀下去。 “哟呵，反了还，最多两匹！” “我秦某人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可別给我得寸进尺，否则以后一匹小母马都没有！” 听闻，那灰马这才老实了下来。 蛮人的矮马体格本就偏小，送来的那批军马虽然並不壮实，可配上它那也是小马拉大车级別。 就这它还不知足，这不知道是多少蛮马的梦中美景呢！ “你就偷著乐吧！” 秦起一拍马屁股，那灰马便踮著小步子，朝著鏢局而去。 进了鏢局，叫了几个鏢师前去拖引狗熊的尸体跟草料，眼瞅著今天是回不去了，便乾脆在鏢局住上一晚。 这时让尹正准备的大蒜也都弄好了，消炎杀菌的药汤也餵过了几轮，秦起便马不停蹄地製造起了大蒜素。 先將买来的大蒜洗乾净切碎，隨著榨汁蒸馏，取出浓度极高的大蒜汁原液，將其涂抹在赵明河已经发脓的伤口处，將余下的又一股脑全给他灌了进去。 几个郎中在一边看著，个个都是面露疑虑，满脸奚落。 若是这玩意儿有用，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医不是白学了？ 不过迫於尹正和秦起的淫威，这仨都没敢说出心里话，只能揣著等过几日看秦起的笑话。 熊尸隨著鏢队一起回来，赵璇一见秦起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出去好远。 秦起忙著解剖熊尸，没空搭理她，让她侥倖放鬆一夜。 次日一早，秦起便去了一趟集市，买了一根上好的白蜡木，给枪头重新装上枪桿，又找铁匠定了一批新的枪头和铁弩头，这才准备回村。 刀兵甲冑之物，寻常百姓自然是不允许大规模持有的，屯兵著与谋反同罪。 但如今秦起管著马场，有衙门的印信在，便以武装马场守卫为由打造枪头，铁匠不敢不从。 他一旦弄好，就会將东西交给鏢局，让鏢局的人一併將东西带去小河村。 只是秦起刚走，鏢局那边赵明河便甦醒了过来，鏢局上下就跟过了年一样。 “多谢三位郎中，救了老夫一命。” 赵明河挣扎著起身，想要作揖道谢。 赵璇红著眼赶紧拦住，隨后瞪了一眼那三个目瞪口呆的废物郎中，气恼地道。 “爹！並不是他们救的你，他们仨对你的病症毫无办法，差点都要弃你於不顾了！” “啊？那救我的是谁？难道咱们安康县来了一个神医？” “快快告诉我，如此救命大恩，我一定要携礼亲自登门拜谢！” “是秦兄弟。” 尹正端过来一碗药水，笑著回答。 赵明河刚喝上一口，一听秦起的名字顿时一口全部喷出。 “噗！谁！？” 第36章 你可想活命？ “就是秦起啊！在爹你昏迷的时候，他还带著我把那大狗熊给杀了呢！” 赵璇见爹爹甦醒，此刻心中最大的一颗石头已经放下，说起此事来那是眉飞色舞，骄傲无比。 “你是说秦起他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杀了那大狗熊替我们鏢局报了仇？” 赵明河震惊地眨巴著双眼，反覆確认。 见尹正赵璇二人纷纷点头，赵明河眼前一黑，恨不得再晕倒下去。 连大狗熊都杀得了，那日后上了比武台自然无人是他敌手，自己那傻女儿不知为何，还对那小子一见倾心上了。 这一来二去，他成自己女婿的事已是板上钉钉！ 想到这里，赵明河心中一阵懊恼跟愧疚。 当初是自己有些看不起他的地位出身，对他態度不太好，如今他不计前嫌救了自己一命，將来自己又何来顏面面对秦起？ 尹正跟隨赵明河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赵明河心中的挣扎，立刻贴上来。 “老大哥你可別糊涂了，这小子如今可受令在小河村外养马。” “以他的本事，日后飞黄腾达也只是一念之间，捡到如此乘龙快婿，你理应开心才对。” “况且，我看那小子念头通达，也算是个知晓人情世故之人，不仅退还了定金，这次大狗熊他还继续托我们鏢局来卖呢。” “他定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你的！” 得知自己昏迷之前要送还的三百两白银定金秦起坚决不收，还替他手下这帮受伤的兄弟送来了米肉滋养身体。 赵明河一时间鼻子一酸，差点就滚出热泪。 鏢局这帮兄弟跟隨他出生入死，他又何尝不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可奈何这世道本就难行，鏢局如今也是艰难求生。 眼下秦起出现，一卖虎二卖熊，三加运送马料长契，无疑瞬间盘活了整个顺风鏢局。 这不是贵人是什么？ 人家还救了你的命，救了你鏢局的兄弟。 赵明河啊赵明河，你还在犹豫什么？ “啪！” 赵明河一拍大腿，虽然疼得齜牙咧嘴可还是果断坚决地道说。 “好，我再休息一日，明日便亲自率队，去小河村登门道谢！” 若不是比武招亲一事，其背后还有难言之隱，赵明河此刻都恨不得直接把女儿塞到秦起床上，然后翁婿二人把酒言欢了。 …… 回了小河村，远远地便看到林若柔伏在院內，披著件外衣沉沉睡去。 显然这傻丫头昨晚又等了一夜。 眼下晨寒露重，小丫头手脚冰冷，秦起赶忙將她抱回房內，盖好被子才出发。 这一趟，秦起的目標是曹康。 前几日县衙之上，秦起替代曹康成为新村长，此事早就传遍了全村，这几日前来帮工的村民对秦起的称呼都已经改了。 至於曹康本人，在县衙挨了一百大板，是一路被抬回家的。 这几日过去，人应该能挪动几下了，秦起掐著日子就上了门。 来到曹家门口，地上的叶子落了厚厚一层，门扉紧闭，透著一股冷清之味。 亲弟弟已死，夫人被休，家里长工已经全都离他而去，老管家也不辞而別。 整个院子里如今也就剩下了一个从小將她养大的奶妈和两个还算忠心的家僕。 比起之前鼎盛之时，曹家十几口人上上下下的热闹，此刻寂静到压抑。 敲了敲门，一个家僕前来开门，见来人是秦起，脸上也露出几分畏惧之色，但还是將他请了进去。 曹康此刻正躺在床上，见家僕推门带秦起进来，顿时双瞳一颤，恐惧地哇哇大叫。 “轰出去，给我轰出去！我不要看见他！” 县衙之上，曹康千般百般刁难，甚至差点將秦起置於死地，曹康也知以秦起这睚眥必报的性格，总有一日要上门弄死自己。 那家僕满脸死灰纹丝不动，轰他？自己有那本事？ 秦起满脸微笑，往床边一坐，嚇得曹康赶紧往里面挪了挪。 “曹康，你可想活命？” 曹康大眼瞪小眼，心中虽然迟疑可求生欲还是让他颤抖出声。 “大哥，你要怎么样才能饶我这条狗命？” “你曹家所有田契，地契都卖给我，我出这个数。” 秦起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银子？” 曹康心臟猛地一抽，他曹家世代积累，田契地契和这套宅子加起来，可远不止这个数啊！ “放屁，是五十两！” 秦起眉头一挑，抬手赏了他一个大耳光，这才补充道。 “唔！你！你这是乘人之危！” 曹康差点气到吐血！ 见秦起脸色瞬间一冷，曹康嚇得浑身又是一哆嗦，心里深知自己无法反抗，便只能彻底认命。 “好，五十两就五十两，反正在你眼里我这条贱命，或许就值五十两。” “誒，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命可金贵得狠吶！” “你的命若只值五十两，那也应该是你出五十两给我买命，而不是我出钱给你。” “这五十两，明明是我给你买地契和填数的。” “填数，填什么数？” 曹康疑惑。 秦起坏坏一笑：“自然是填你买命钱缺的数。” “你家中財產现藏在何处？速速交代，省得你再受皮肉之苦。” 见秦起起身，曹康一晃脑袋终於反应过来。 “你，你个无耻混蛋！什么五十两买命买地钱，那就是个藉口！” “你明明打算將我曹家洗劫一空，然后只给我留五十两跑路！” “怎么，五十两还不够？” 秦起扭过头，冰冷目光瞬间扫了过去，伸手则摸过了床边那本不知谁写的《论语》。 见秦起盯著自己的屁股，曹康脸色瞬间煞白，生怕自己再犹豫，《论语》就要变《抡语》，赶紧高声呼喝。 “我说，我说，我都说！” “你可別打了！” 片刻之后，秦起收敛了曹家之中金银財宝，凤釵珠玉，田契地契共两盒，往怀里一揣，走到曹康房门口。 “五十两，你拿好了。” “从这一刻起，这里就是我家了。” “我以村长之名，限你三日之內搬出我家，再將你驱逐出小河村！” “如若不从，哼哼！可別怪我不客气了！” 躺在床上的曹康气得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好久才颤抖著说了一个好字。 此刻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劝告自己，好歹留了一条狗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走出曹家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朴素的曹家牌匾，秦起蹬墙一跃而起將之扯了下来，一脚踩得粉碎。 隨后，邪恶一笑。 真以为自己会留他这条命呢？ 那五十两，也不是给他曹康的，而是给附近山贼的见面礼。 曹康得死，但不能死在村子里，不能死在村民面前，免得给自己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曹康得死，但不能死得这么毫无意义，秦起要榨乾他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他的死，將会是秦起驱虎吞狼大计的开端！ 能起这么大作用，曹康你这小子黄泉路上就偷著乐吧！ 第37章 驱虎吞狼 小河村附近的匪盗，南边黑水寨，北边落虎山，东边盘龙岭。 其中黑水寨规模最大，有上百人之多，盘龙岭稍逊，约摸七八十人，而落虎山最小，也就四十来號人。 日后若自己真被匪盗盯上，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肯定是独木难支。 因此，秦起昨日就借顺风鏢局之手，搭上了落虎山的线。 抱著两盒子財宝，秦起慢慢悠悠地走上村口，来到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柳树下。 旁边的草丛里立刻冒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天王盖地虎。” “小鸡燉蘑菇！” 那草丛里的人明显一愣：“天王盖地虎！” “老子最威武！” “干你娘的，你逗老子玩儿呢是吧！” 下一秒，草丛里窜出一个披著黑色粗布褂子的矮个壮汉，他领口大敞，满脸怒容，手里提著一把粗糙的土刀，霍霍指著秦起脖子怒骂。 “这位便是落虎山的弟兄？怎么称呼？” 秦起转身故意一抖，两个盒子里的东西哐当作响。 那壮汉果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眉头微微一皱。 “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金银財宝。” 秦起嘻嘻一笑。 与虎谋皮，自然不得不小心，虽然按尹正的评价，落虎山的人都很守规矩，是有情有义之辈。 但秦起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自然得要亲自测试一番。 “小的李蛋，贵客果然是有胆色之人，小的佩服。” “敢问贵客怎么称呼？” 李蛋一拱手，目光已经从盒子上收了回来。 “秦起。” “原来是秦哥。” 李蛋话接得快如闪电，紧接著便收了刀：“日后就是我负责跟秦哥接头了。” “不知这回肉粽里头，包的是什么馅？” “五十两白银打底，多的算你们运气好，三日之內走这条路过。” “顶多带两个不顶用的家僕跟一个老嬤嬤。” 秦起也利索回答。 五十两白银保底，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作为见面礼而言，还算阔气。 何况那曹康定然不会太老实，说不定还在靴子里，裤襠里藏了几张银票的私房钱呢！ “行，我这就回去通知大当家，加值兄弟。” “日后还有用得上我们落虎山的地方，儘管吩咐。” “只要钱到位，秦哥你就是我们落虎山的亲哥，兄弟们任由您差遣。” 李蛋说话乾脆，办事也磊落，別过秦起，几步一纵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交谈之间，一丝贪念都没释放出来，更始终跟秦起保持著三步距离，叫人放心。 “时逢乱世，不少人都落草为寇。” “这落虎山的人如此规矩实在难得。” “说不定，里面也跟水泊梁山一样，都是些个英雄好汉呢。” 秦起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想著日后有空可以去拜访一下，若是真如秦起所料，將落虎山收编了也无不可。 带著东西回了家，林若柔已经醒来在院內等著了。 如今有院內时不时有耿二他们过来帮工建房子，已经安全多了。 “醒了？” 见林若柔赶紧给自己端来一碗热粥，秦起笑著说道。 “以后若是我有事回不了家，你也不用等了。” “冻坏了身子，会怀不上的。” 本来林若柔还有些委屈地一撅嘴，一听受寒会怀不上，顿时嚇得拼命点头。 你看，这不就狠狠拿捏了吗？ 吃完了饭，让耿二他们一起来把房顶装上，又交代林若柔灶台不能断火，好好將新房烘烤一番后，便拉著牛车带著耿二他们出门了。 这几日已经算是入了冬，山里头的芋头上次秦起一个人没挖完，这次得赶在下雪之前全都挖回来。 一个下午的时间，整整三车芋头，一下就把小院里堆得满满的。 放在外面容易冻坏，秦起便让耿二他们装好，先放新房的小厅堂里了。 “帮我煮个芋头羹，晚上乘著有空，我要去拜会村北那个老头。” “他那锦囊也算救了我一命，这个恩不能忘。” 挑了几个大芋头交给林若柔交代好，秦起去了趟马场。 经过这段时间的餵养，送来的三百多匹军马明显毛色鲜亮了些，不过要长肉就得等到开春了。 “怎么样，小灰。” “两匹小母马可还满意？” 这小母马自然不是白送给小灰的。 大周军马爆发力足，力量大，个头高，但耐力不足。 而蛮人的矮种马耐力强，十分皮实，还不挑食。 若是能將二者基因融合在一起，选育出更优良的品种，对日后秦起领兵作战定有帮助。 见小灰欢快地跺了跺脚，秦起笑著拍了拍它的马背：“你小子最好给力点，別让我失望。” 送给小灰的两匹小母马如今已经拉出来单独餵养，吃的草料跟小灰一个级別，精养为主。 等过几日得空了，这群军马吃饱了，看能不能再选育几只有潜力的种公出来。 马场这边，暂时是耿二负责，他算是三人之间话最多那个，这要跟县衙、鏢局打交道的活只有他能干。 大山在山里头跑得多，先前砍树基本上也是他领著，所以暂时木料和砖窑那边就交给他了。 黑狗家里本就是几辈庄稼人，明天开春，芋头地肯定会交给他照顾。 这三人是目前秦起比较信得过的人，办事踏实，人也淳朴。 巡视完了马场回家，林若柔已经准备好了芋头羹，上面贴心地撒上了一些肉糜，装菜的餐篮里还放上了一小壶温好了的热酒。 在內务持家这方面，林若柔可真是没的说。 秦起搂过林若柔狠狠亲上一口：“办得不错，待夫君晚上回来，再好好奖励你。” “誒，等等夫君！” 林若柔俏脸一红，手指捏著自己的衣角。 “不知夫君可还记得，我那闺中密友的事？” “昨日我哥將她的回信捎了过来，近日她正好会去兴安城一趟。” “约我们过阵子一起过个冬雪节。” 冬雪节乃是这个世界独有的节庆日，就在大雪之后一天。 往年冬雪节前后都是第一场大雪降下的时机，是人们在庆祝瑞雪丰收，也是外地游子归乡之期。 林若柔那闺中密友好像正是兴安城人，约了冬雪节见面，本也是有团聚之意。 而大雪那日，秦起本就要去兴安城参加比武招亲，时间並不衝突，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提著餐篮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那菊梅居士的家门口。 那锦囊中之物必然来头不小，张凌岳不肯说，秦起便只能来问他了。 刚到家门口，耳边便听到一声爆喝。 “谁！” 剎那间，一道红影从一旁掠出，一道鋥亮的剑光隨之从右侧劈来。 什么玩意儿？ 秦起心中猛然一惊，眨眼间抽出手斧往上一劈。 只听到叮的一声，那剑光就这样被秦起轻鬆一斧劈开，剑身嗡鸣，迴荡林间。 那红衣男人见秦起挡住自己剑光，脚下却是纹丝不动心中危机感大盛，立刻落定秦起面前，一手执剑一手执鞘，摆出御敌架势。 “如此好的身手，莫非你就是凶手？” “什么凶手？你平白无故发什么癲？” 秦起顿时恼怒。 刚才交手瞬间火四溅，他就心知不妙。 低头一看，自己的宝贝斧头果然被劈开了个小裂口，而他的剑还雪亮如新。 这俩兵器压根就不是一个水平。 “弄坏我的斧头，今日不留下点什么，你休想离开！” 秦起一弯腰放下餐篮，又隨意折断路边一根细竹竿，便气势汹汹地走了上去。 第38章 我们各论各的 那红衣人见秦起捏著根细竹竿就敢上来跟自己单挑，气势上首先就矮了一截。 从刚才秦起的反应中，也可见他的確意外，是自己莽撞了，这便赶紧后退。 “壮士，慢慢慢！” “我赔！我赔还不行嘛！” “我这里刚好有一柄匕首名为寒光，乃是我大周皇宫名匠所铸，可值百金。” 那红衣人收了剑，从腰间摸出一把黄铜把柄的匕首，拉开漆黑的皮鞘，顿时露出了里面百锻以上才有的波状纹。 寒光无影，摄人心魄。 “算你小子懂事，不然今日这顿毒打你是跑不脱的。” 秦起接过匕首细细打量一番，放在手中把玩一番，颇为顺手，便直接往腰间一揣。 前世他就是玩军刺的高手，这匕首在他手上会更加出神入化，不要白不要。 那红衣人訕笑一声，赶紧追问。 “壮士这身手可不一般，如今我大周正处於水深火热之中。” “不知壮士可有想法，投身军戎？” 坏了一个村夫的斧头自然不是什么大事，犯不著赔一个如此值钱的匕首。 只是这红衣人刚一交手便看出了秦起是个高手，就连自己都未必是对方的对手，况且他捏著一根竹竿就敢找自己单挑，可谓武勇兼具，顿时生出了招揽之意。 “我对当打工仔没兴趣。” 秦起果断拒绝。 “打工仔？” 那红衣人古怪地一挑眉，虽然听不懂，但还是继续出言诱惑。 “壮士你別急著拒绝，本人名为江雨，乃是赤羽军中一名偏將，不知你可曾听过我的名號？” “你若愿意跟我走，我可破例直接將你升为校尉，上场杀敌，报效国家！” 大周军制，从最低级的小卒开始，后面还有什长，百夫长，屯长，校尉，中郎將，偏將军，前后左右四將军，大將军。 其中，前后左右四方將军和大將军，都是需要陛下亲封。 偏將军则由大將军钦点，还需陛下下詔认可。 中郎將也需要大將军钦点，但无需陛下认可，是在战事中隨时可由大將军提任的最高官职。 校尉以下的升职，则不需要大將军的认可，偏將军、中郎將可以自行决定。 可以说，这名红衣人已经將秦起的官职提到顶格，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待遇啊！ “上场杀敌，报效国家？没兴趣。” 秦起目光在江雨身上一瞥，一脸怀疑。 他倒是听张凌岳提起过，那赤羽军中有风火雷雨四位偏將，个个武艺高强，眼前这货明显是个怂包。 况且如今赤羽军远在兴安城，就算你真是偏將军，一个隨从都没带，就出现在小河村这种穷乡僻壤，那必然有鬼。 眼下大周时局动盪，党同伐异，秦起可不想贸然战队，成为別人的棋子。 “好了，我是来找人吃饭聊天的。” “你弄坏我的斧子，也赔了我匕首，我们之间两清了，所以请你让一让。” 拿人嘴软，秦起勉强客气地道。 “你可是要找里面那位？” 秦宇点头。 “他已经死了，我刚就是怀疑是你杀的。” 江雨尬笑。 “死了？” 秦起一皱眉，立刻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那躺椅上，菊梅居士正安详地躺在这里，身上並无半点伤痕，只是尸体已经冰凉。 想起前几日来找他，他还说自己时日无多，说不定就是寿数已尽呢？ 只可惜那锦囊的事，秦起也无人去问了。 长嘆一口气，秦起走出院来，拿起餐篮，对那江雨招了招手。 “既然他已死，那我带来的这份吃食你就替他吃了吧。” “不过不能白吃，我答应过这老头，待他死后要找个好地方把他埋了。” “你给我搭把手。” 显然江雨也是来找这老头的，但秦宇对什么赤羽军还有他都不太感冒，只希望他们能守住兴安城，別让蛮子打进来就行。 那江雨兴许是真饿了，便也懒得客气跟秦起吃喝起来，席间对於芋头羹和烈酒都是讚不绝口，甚至想要问这芋头羹是怎么做的，秦起都懒得理他。 不过他还算说话算话，帮秦起一起挖坑埋了那菊梅居士，又去房內搜了点东西，二人便分头离开了。 临走时，江雨颇有深意地看了悠悠离去的秦起一眼，喃喃自语。 “难道，我大周兴亡的关键，竟然此人手上？” …… 回了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秦起拿出刚才说得的寒光匕首，在灯下细细观摩。 这匕首用的虽然是熟铁，但还没去碳锻造成钢，好在锻造技艺已经比较成熟，什么吹毫断髮，削竹如纸还是可以做到的。 如今自己已经稳步產砖，接下来就要考虑用砖垒高炉，铸铁成钢了。 接下来的剿匪计划中，既需要大量铁器武装部队，也能从山贼那里缴获大量铁器，用来二次融锻。 看来，得要去县城找个铁匠跟木匠过来备著了。 “夫君，天气凉了，批件衣裳吧。” 见秦起坐在院內思考，林若柔也不敢打扰，直到见外面颳起了冷风，才拿著一件衣裳出来。 秦起放下匕首，见林若柔满脸担忧，便轻轻拉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一件衣裳可不够。” “那，柔儿再帮夫君生一盆炭火？” 林若柔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询问。 “炭火有什么用，哪儿有我家柔儿的身子火热。” 话音刚落，秦起轻轻一拉，林若柔便顺势坐在了秦起腿上。 那双作祟的大手轻轻往腿上一揉捏，林若柔的小脸便腾得烧得粉红。 “嚶！夫君你，怎么尽想著那种事！” “哪种事？天寒地冻的，我想找个地方暖暖怎么了？” 秦起绷著脸，一正言辞地反问。 “討厌！” 嘴上娇嗔，林若柔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缓缓解开了自己衣领，贴著秦起搂了上来。 火热的肌肤贴在脸上，伴隨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秦起忍不住深深一嗅。 “夫君，还冷吗？” “冷不冷夫君不知道，但夫君知道一会你该出汗了！” “哈哈哈！” 秦起搂起林若柔纤细的腰肢，一脚踢开小板凳，便大步流星地朝著屋內走去。 今晚，註定又是一个战斗之夜！ 次日一早。 顺风鏢局拉来了最新的一批的草料，赵明河虽然还未伤愈，但本著要亲自登门道谢的原则，还是跟著一起过来了。 这边秦起刚起床，便听到耿二跟赵明河的声音传了过来。 院门被敲开，秦起抓著洗脸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甩了甩湿噠噠的头髮。 “赵总鏢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明河深吸了一口气，立刻一拱手，一鞠躬。 “赵明河此次特地前来，感谢秦兄的救命之恩！” “秦兄？” 秦起眉头一皱：“赵总鏢头，你这样称呼不合適吧？” 这赵明河年纪大了自己两轮不说，以后可是要做自己老丈人的啊！ 他能这样跟自己称兄道弟的？ “秦兄弟见外了！你可是我和顺丰鏢局的救命恩人！” “就算璇儿日后入了你秦家的门，咱们俩也各论各的。” “你管我叫岳父，我管你叫兄弟！” 秦起没忍住噗嗤一笑，无奈点头后转身迎客入门。 叫林若柔看上了茶，两人就聊了起来。 “那大狗熊这几日我便会叫人去卖掉，得到银两我分文不取，全都归秦兄弟你。” “鏢局的伙计们都惦记著，我若是收了这份钱，大傢伙儿会骂我的。” 这大狗熊伤了许多鏢师，杀了大狗熊也算是报仇，加上之前秦起还送了米肉，他们想报恩的心思秦起也理解，於是也没拒绝。 “听说秦兄弟你找尹掌柜搭桥，联繫了落虎山的弟兄，那接下来我要找你商谈的第二件事，恐怕秦兄弟已经想到了。” 赵明河试探著问。 秦起重重点头。 “往北便是青州边境，遭逢战乱，各地存粮不多，再这么买下去，马场肯定会亏空。” “如今天气已寒，山上能割的草料也越来越少，想要维持马场的日常开支，便只能南下。” “而南下，就必定要经过黑水寨的地盘。” 秦起淡然咗了一口茶水。 这就是他要剿匪的缘故，黑水寨这枚钉子，必须拔。 “对极！” 赵明河竖起了大拇指：“不知秦兄弟可有计策？” “愿闻赵总鏢头高见。” 赵明河在外跑鏢多年，对这一带自然比秦起更熟，他还有尹正这个智囊在，这一趟他显然是有所准备，抱著报恩的心態来的。 第39章 计灭黑水寨 “我的计策共分两步，第一步引蛇出洞，第二步直捣黄龙！” 见赵明河骤然兴奋起来，秦起也不好打断，只是略略一挑眉，让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可以先走水路南下，买上一趟草料，黑水寨的人必定会拦下我们，此时趁机將你养马之事告知他们，此为下饵。” “得知此事之后，黑水寨定会仗著县衙驰援不及，火速出兵来抢夺军马。” “而我们只需要提前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挖好陷阱，设下埋伏，便可以將他们一网打尽！” 赵明河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鬍鬚。 “在他们离巢之时，再安排落虎山的弟兄们，渡水杀入他们空虚的大本营，便可將之一网打尽！” “此为第二步，直捣黄龙！” “嗯。不错不错！” 秦起听完，只是面色平淡地点点头。 此计可用，但也就是中规中矩，秦起不满意。 见秦起並没有正面答应，赵明河还以为秦起有所担忧，又立刻补充。 “县衙那边早有剿匪的檄文放下，剿灭黑水寨可获赏银一百两。” “我们可以剿匪为由，向县衙借兵二十人，加上我鏢局十人，马场守卫十几人。” “最后你再从村民中挑选十人出来，我们便能轻鬆凑齐五十人的兵员。” “到时候陷阱加埋伏，围猎黑水寨八十人左右的队伍，那必然是轻轻鬆鬆。” 赵明河一顿。 “只不过嘛，袭击黑水寨老巢，需要向落虎山借兵，我估摸著准备纹银二百两便足够。” “事后，黑水寨里头的东西你们对半分，落虎山头领定然不会拒绝的。” 秦起又是微微一点头。 赵明河顿时急了：“秦兄弟，行是不行，你说句话啊！” “此计前后准备，还要付出银两。过程复杂还赚不了几个钱，弄不好还会有人员伤亡，我认为还欠些火候。” “难道秦兄弟还有更好的计策？” 秦起点点头，双手往胸前一抱，娓娓道来。 “我用不著费一兵一卒，只需钱买点小玩意儿，便可轻鬆拿下黑水寨。” “不费一兵一卒？怎么可能，我不信！” 赵明河脸色顿时大变，那黑水寨可有上百號人啊！ 秦起神秘一笑，凑到赵明河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啊！用火油！？” 赵明河心里一抖，眼神由震惊转为恐惧，又由恐惧转为期待，思忖片刻之后一拍桌子。 “嘶……好，一会我就把火油给你弄来。” “咱们今晚就去灭了那黑水寨！” “如此绝妙的计策，嘖嘖嘖，我这脑子怎么就想不到呢！哈哈哈！” 秦起微笑一拱手，忽然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 “对了，赵总鏢头，还有三样东西，硝石，硫磺和木炭，你回头帮我注意一下。” “此三物若是能买到，遑论价格，有多少我要多少。” 其实安康县秦起逛过，木炭倒是能买到，硫磺药店之內也有，但数量极少，硝石嘛，完全没个影子。 穿过来这么久，秦起连个炮仗都还没见过，暂时也就默认大周还没发明火药这个东西了。 若自己能搞到这三样东西，那到时候来再多真辽人，秦起也不怕了。 “好！” 赵明河一口將茶水喝完，便满脸兴奋地带著鏢队离去了。 火油这个东西，在大周应用不广，除了作为灯油日常使用之外很少应用於战爭之中，因此还算不上战略物资。 这一趟把整个安康县的火油都弄过来，够秦起这瀟洒一回的了。 那黑水寨地势特殊，沱沱河中游处有一段地势平坦水流缓慢，经过千百年的冲刷沉积就形成了一个湖泊，湖泊之中有一座小小的孤山，那里便是黑水寨的营地所在。 而水流经过黑水寨，继续往下便是一道落差十几米的小瀑布，可谓又一道天堑。 所以黑水寨整体地形看来，就像是一个棒棒，按常理而言，黑水寨是绝对的易守难攻。 可殊不知，秦起只需要在瀑布的位置放下一道拦油杆，再在湖泊匯入处倒入火油，一点火，整个黑水寨便会处於烈火炙烤之中。 而黑水寨绝佳的地利，在此刻將会画地为牢，成为围困他们的棺材板。 送走了赵明河，秦起將之前自己定下的三三制民兵队叫了过来。 经过两天的训练，他们用弓也熟练了不少，除了王虎，李四，周农三人之外，余下六人基本也能做到十几米之內箭无虚发。 这九人中，王虎负责指挥和主攻，带两人站前锋位；李四负责侦察解决突发事件，带两人处於右翼；周农负责辅助和补刀，带两人位於左翼。 而在三个三人的小组中，他们三又分別担任队內主攻手，其他两人分別负责辅助和侦察。 待炽火烤过一轮，那些黑水寨的山贼基本上已经筋疲力竭，到时候秦起带著九人再杀入黑水寨，便如入无人之境！ “箭矢准备了多少？” “目前有四百多发。” “好，你去叫上耿二等人，我们即刻出发，过去先行准备准备。” …… 黑水寨附近。 天色渐晚，见陆陆续续地有几只小舟靠近山寨，秦起估摸著应该是眾贼归位了。 而秦起则带著眾人躲在入湖口的位置，见时机成熟，立刻对耿二打了个手势。 “开始行动！” 耿二带著黑狗大山一扭头，趁著夜色快步朝著瀑布摸去。 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砍好了竹子，用麻绳綑扎在一起做成了拦油杆，就藏在瀑布附近，只待放下。 而早在傍晚时分，赵明河也带著几个鏢师赶到，送来足足两车火油，总计才了不到八十两银子。 虽然秦起已经说过不用他帮忙，可他不想错过这场精彩的大战！ 除此之外，树林里还有几艘从村子里弄来的小船和大量未点燃的火把，这便是这次攻黑水寨的全部准备了。 “你们三个，一人抱一罐火油跟我下水，泅渡过去，把他们的船全部戳坏。” “不用太狠，隱秘地戳几个鸽子蛋大小的洞就行，切记要戳在水位线之上，保证他们上船才会漏水。” 秦起指挥著赵明河带来的鏢师，噗嗤一声跳下水去，朝著黑水寨游去。 黑水寨没有大船，都是只能坐五六个人的轻便小舟，总计有个三十余条，全停在一处的港口上。 秦起摸黑上了岸，躡手躡脚地摸到港口守卫的身后，手里匕首寒光一记捂嘴抹喉，在另外一个守卫反应过来之前，一击飞刀削其脑门，直接將其撂倒。 “动手！先把火油倒在岸边和树上，然后再破坏船只。” “对了，港口不能烧，港口给他们留著。” 看著水里冒出来的三颗人头，秦起下完令便跳到了一只小舟上，一匕首下去攮了几下，便將那小舟戳出一个洞来。 十几分钟的功夫，三十几条小船已经全被破坏殆尽。 而此刻，来港口的小道上也亮起了几个微弱的火光，应该是有人来送饭了。 “撤退。” 秦起揣好匕首，立刻领著三个鏢师下水逃离。 几人刚到岸边，便隔著小湖听到那港口的位置，几个水贼呜呜喳喳的惊慌大叫。 秦起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髮，冷冷一笑。 “时机已到，放油，点火把！” 好戏，要开始了！ 第40章 杀你的理由 “嘭嘭嘭！” 整个湖泊周围的树林之中，上百个火把依次被点燃，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將黑水寨包围了一般。 而湖泊入水口处，一罐一罐火油也被扯掉封皮，倒入水中。 火油要铺满整个湖面，估摸还需要个几分钟的时间，趁这个空挡，秦起已经將那九人的三三制民兵弓队招呼了过来。 “蘸火油，放火箭。” 湖泊不大，从最近的距离过去也就六七十米宽，这已接近他们手里猎弓的极限距离。 秦起要的，也只是他们点燃山下的枯死灌木和火油，引燃山火。 如今已经接近冬季，草木枯萎极易点燃，稍稍一点火星子点燃火油，便可以让黑水寨上的人好好喝上一壶。 见到湖对岸逐渐亮起了火光，加上刚才港口死人的消息也通传了上去，山寨里立刻涌现出一道火把组成的火龙，朝著港口飞奔而来。 秦起拿出自己的脚踏弩，扣上一根弩矢，悄咪咪瞄准了一个港口处的水贼。 “嘭！” 弦松弩发！ 弩矢乘著夜色，嗖地一声疾射而出，直接將港口处的一个水贼一箭穿胸！ “有暗箭！快快上船，去弄死那个王八岛！” 瞬间，港口的水贼就炸了锅。 秦起这十个人组成的弓弩队，自然是无法让黑水寨全烧起来的。 因此点燃提前铺设的火油之后，立刻就开始放箭杀人，在箭雨的骚扰之下，那群黑水寨的水贼无法专心灭火，定会大为光火。 果然如同秦起所料，港口处火光匯聚在一起，很快就有七条小舟陆续出发。 只是他们划船划到一半，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等会，我鞋怎么湿了？” “完蛋，船漏了！” “划，快划回去啊！” 秦起站在岸边，淡淡地看著这一切，悠然发问。 “火油蔓延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耿二刚沿著湖泊溜达完一圈。 “好，点油！” 秦起一挥手。 王虎等人立刻再次换上火矢，朝著湖面各处射去。 “哗哗哗！” 几秒之后，一团团剧烈的火焰从湖面腾起，四下立刻化作赤火炼狱！ 原本划船出来那三十个水贼顿时惨叫一声，立刻被火海吞没，其实无论他们留在船上还是跳入湖中，等待他们的都是死路一条！ 遭遇突发情况，眼下黑水寨眾人已经彻底慌了神。 岸边如今大火腾腾不说，湖面也是一片火海，他们现在被困死在岛上，湖对面树林中还火把无数，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此可谓九死一生！ “等会！还，还有一条生路！” 有个水贼指了指远处一道清晰的水带，並没有被沾上火油，也没有大火，立刻嘶吼著冲向港口。 而岸对面，赵明河满脸疑惑地凑了过来。 “你怎么不將港口也烧了，直接將他们困死在寨子里？” 秦起亮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困兽犹斗，我若是设下一个死局，那会逼出他们怎么样的潜力还未可知。” “我们手里火油有限，万一將他们逼到绝境，让他们爆发出常人所没有的力量，將火势扑灭了怎么办？” “又或是他们寻找一切可能的办法躲藏起来，那岂不是徒增我们天亮后攻打黑水寨的难度？” “我留港口，便是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见到生路，这群乌合之眾眼里肯定就只有逃命，而不会想著灭火了。” 赵明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现在湖面全是火海，他们即便上了船也无处可逃啊！” “非也，你看入水河口处。” 赵明河顺著秦起所指，看向远方，果然看到那一条清晰的无火水线。 “因为火油始终要浮在水面上，而这个湖泊又源源不断有河水匯入进来，所以从入河口处，一定会有一条沾不上火油的乾净水路。” “这便是他们从港口离开之后的第二条生路。” “不过嘛，这条水路是逆水上行，就算能逃出来也必然是筋疲力竭。” “我们只需要在河口处守株待兔，便可以將他们轻鬆拿下。” 赵明河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之前秦起布置火把时，也是故意將河口处留空，远远就像一个巨大的口袋。 “我明白了！你给他们留的生路，实际上还是他们的死路！” “高，实在是高哇！” 赵明河激动得摇头晃脑，听完秦起这段解释，他都感觉自己脑子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一样。 “行了，带人过去吧。” “他们已经发现了这条生路，有人上船了。” 湖面上，一艘接著一艘的小船从港口出发，以极快的速度朝著河口划去。 可那所有的船只都被秦起带人提前破坏，他们想要在船沉之前划到河口，只能拼尽全力。 或许还真有运气好的，能迎难而上看见河口的那一抹希望，可马上漫天的箭雨就会將他们最后一丝希望扑灭。 有机灵的水贼直接提前跳船，想要泅渡过去，可刚靠近岸边就已经筋疲力竭，然后被岸边守著的鏢师一刀砍死。 一个多时辰过去，火油烧得差不多了，河口岸边也摆满了尸体。 黑水寨之中因为水贼四散而逃，没有人救火，如今已经陷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刚耿二等人被秦起叫去清点尸首，现在已经回来了。 “河口这边有三十六人，瀑布处被拦油杆挡住的，堆积在岸边的还有三十二人，湖面上飘著八人，总计七十六人。” “若算上一些沉底的，死在山上的，眼下黑水寨里，存余的应该不到二十人。” “好。” 秦起笑著点头：“赵总鏢头，麻烦你带弟兄们守下这最后一班岗，明日天色一亮，我就带人上黑水寨清缴余孽。” “放心，交给我！” 赵明河重重一点头，见秦起这么轻鬆就將黑水寨的人屠杀殆尽，心中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次日一早，秦起见火油已经熄了，黑水寨的大火也灭得差不多了，便叫人將自己从大河村小河村借来的船只全都拖出来，准备渡水清理最后的几人。 几人一上岸，便闻见了一阵阵剧烈的焦臭味，顺著路往上，一路上横七竖八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 一直走到山顶上，聚义堂的门口，才终於见到了地上几个奄奄一息的水贼。 昨晚上他们拼命救火，將聚义堂周围全部浇湿，再挖出了一条防火隔离带，才勉强抱住这黑水寨最后一点门面。 可又因为黑水寨被大火包围，中间早就烧得缺氧，加上烟尘和高温炙烤，能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推开聚义堂大门，一眼便看到虎皮座椅上，一个壮硕的络腮鬍汉子手持长刀，无力但努力凶狠地瞪向秦起。 “吱呀！” 秦起后面的王虎等人立刻紧张地拉起了弓箭。 “没事，这里交给我。” “你们三人一起往下走，將整个黑水寨扫上一遍，不许留一个活口。” “仓库，兵器库，地窖什么地方都检查一下，等所有物资集中在一起，带回村里我再论功行赏。” “遵命！” 经过昨晚一战，王虎等人同样对秦起佩服的五体投地，此刻儼然已经將自己当做了训练有素的兵卒，而秦起就是指挥他们的將军。 此刻对於秦起的號令，自然不会有违逆，立刻便走了出去。 “混……混帐！” “老子整个山寨的兄弟，惹你了么！” 秦起微笑著拉过一条凳子坐下。 “没有。” “那你为何，为何无冤无仇地要致我们於死地！？” 刚吼了几句，那壮汉便猛然咳嗽了起来。 秦起端过旁边一碗还温热的茶，优雅地嘬了一口。 “呵呵，你山寨的弟兄杀那些无辜村民的时候，与他们也是无冤无仇的啊！” “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几个理由，让你死个明白。” “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因为，我若不杀你，你们迟早会来杀我。” “还因为，你黑水寨作恶多端，你这项上人头值一百两银子。” “啊！！我杀了你！” 那壮汉见状也知理亏，立刻怒吼一声，挣扎著起身，一刀就朝著秦起砍来。 只是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动作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慢，秦起只是抬手轻轻一拳，便將他轰倒在地。 “明白了？” “那，死吧。” 寒光入手，光影略过，那壮汉身子猛地一抽，便断了气。 “哦对了，茶不错。” 收好匕首，秦起再度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忽然扭头夸讚道。 仿佛昨夜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放下茶盏，秦起走到聚义堂门口，看了一眼渐显的霞光，伸了个懒腰。 “嗯啊~爽！” “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准备好了吗？” “我秦起，可要开始发力了！” 第41章 救风尘 一个时辰的功夫，黑水寨的余孽便被清理乾净。 秦起让王虎他们將尸体堆在一起一把火烧完，对岸的耿二他们便划船过来运东西了。 在鏢局的帮忙下，十几车的东西统一运到砖窑厂时已经是中午了。 早上两拨人对接时，秦起就回家休息了，这批东西交给耿二赵明河他们运，秦起还是放心的。 待到晌午后秦起醒来，尹正已经將东西清点得差不多了。 “这里共杂米五十二石，白米麵拢共十一石，乾鱼鲜鱼三十三石，燻肉鲜肉十五石，各色果蔬共七石。” “除此之外还有酒六百七十二斤，银两银票总计二百三十二两六钱，布匹等杂物两车。” “兵器三筐，破烂盔甲十二套，现下都放在砖窑厂那边的仓库里。” “这黑水寨挺穷啊！” 秦起翻了翻尹正编好的详细帐目，顿时无奈一笑。 就这么些米粮鱼肉，给黑水寨那上百號人，也就是勒紧裤腰带过个冬的水准。 更別提那二百两银子的家底，连曹康都比不上，说出去都丟人。 “黑水寨虽然独占往南的水路，但这附近毕竟太过偏僻，沱沱河也未串联大城主要航路。” “这灾荒之年，落草为寇的人越来越多，黑水寨那百来张嘴巴，平日自然难有积累。” 秦起点点头，还回去帐本，又隨手从车上抓出一个野苹果，在大褂上擦了擦，啃上一口。 “那最富的是盘龙岭了？” “对，盘龙岭毗邻兴安城，前后左右又分別有三个村庄一个县城，可谓是富得流油。” “盘龙岭人数虽然不如黑水寨，但武备充足，城寨坚固，官府多次出兵剿匪都鎩羽而归。” “如今剿灭盘龙岭的赏银，已经高达五百两。” “五百两？” 秦起一听这数目也暗暗一惊。 那黑水寨才值一百两呢，可见二者差距之大。 “可不是嘛，我们鏢局每年交给盘龙岭的过路钱都近百两了。” 尹正无奈苦笑。 二人正聊著，大山甩著手就跑了过来。 “村长，听说你找我？” 秦起扭过头。 “嗯，之前上山割草料的队伍是你带领的吧？” “如今山里头草料少了，你那边可以停手了，这几天你先带著这批人，上黑水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我看黑水寨里还有几栋房子是土砖瓦砌的，你带人把能拆的，能带来会都弄回来。” “在砖窑附近再挖个大地窖，往上盖个大仓库。” “好嘞！” 大山一口应下，扭头就要走。 “等会，今日就算了，你跟著我也忙了一夜，好生休息，明日再出发。” 大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好的村长。” 送走大山，秦起的目光再度迴转。 “那盘龙岭这么麻烦，又毗邻兴安城，兴安城府衙不管？” 大周兵制，县衙配兵算上衙役，也就是三五十人，城防二百。 而府衙光衙门內配兵就可以多达二百人，城防五百，若是军镇重地，还能屯兵一千至两千人。 这样的兵力，围都能给盘龙岭围死了吧？ “管，当然得管。剿匪，是一门生意。” 尹正笑笑：“每次剿匪，府衙都会在城內募银募粮，等募集到一定数目，府衙才会出兵。” “出兵之后，也不会將盘龙岭一次性打死，把他们打个半死不活便会撤走。” “这样，生意才能做下去嘛！” “这不赶上饥荒灾年，城內县內的富商们也没余钱，剿匪的事才一拖再拖。” “那敢情我若是剿灭了这盘龙岭，还会得罪府衙的人咯？” 秦起眉头一皱。 “若是时机成熟，也不是剿不得。” 尹正笑著看了看马场的方向，其意思不言自明。 盘龙岭一旦敢把手伸向军马，那便是死路一条。 不过这盘龙岭距离小河村尚远，周围村县还有其他的养马点，一时半会也抢不到自己头上，这倒是个好消息。 再聊了几句，秦起便跟著尹正一路回了安康县。 这一趟剿灭黑水寨，秦起最看重的，还是剿匪得来的兵器。 虽然土匪的兵器都是土刀土剑，但总好过去弄铁矿石，眼下要逐步武装村民，建立乡勇武装，还缺一个铁匠跟木匠。 县里头那个铁匠秦起打过几次交道，看著人还不错，秦起这次来就准备將他招揽入手。 先去衙门领了赏银，被林奉拉著聊了几嘴之后，秦起径直便到了铁匠铺。 这铁匠姓王，手下还带著两个学徒，一见秦起过来，顿时放下了手里的铁锤。 “秦兄弟，你要的那批东西马上就好了，估计明日就能给你送到顺风鏢局去。” “这回来，可是还想加定其他东西？” “不过这回我恐怕没空了，官府那边下了订单，兴安城那边需要上千只马蹄铁，和上万只箭头。” “喏，一看，上头铁矿都送来了。” 胡铁匠指了指自己后面堆成山的铁矿，还有衙役专门看守，看样子是假不了。 官府的订单对胡铁匠来说才是大头，这不仅钱的问题，身份的问题，而是官府会直接给铁矿石！ 哪怕是他这种县衙登记的铁匠，每月准许採购的铁矿石数量也很少。 毕竟铁这个东西，乃是一个国家管控最严格的军用物资，只有官商手里才买得到。 至於流行於民间的土刀，基本上都是劫掠民间铁器，再融了草草锻打而成。 这些铁匠一旦接了官府的订单，那便可以从大批的铁矿石中抠出半成甚至一成的余量，这背后產生的利润是不可想像的。 想清楚这些问题，秦起便觉尷尬。 自己还没將招揽的话说出口呢，就被堵得死死了。 “胡铁匠，我这手里也有大量的订单需要找人做。” “既然你没空，不知可有其他的人选可推荐一番？” 胡铁匠皱著眉头看了看秦起。 “秦兄弟，人我倒是有，那人论技艺，论造诣，都要远超我王某人。” “只是……” 说罢，胡铁匠苦笑一声：“只是那人脑子不太正常。” 这么一说，秦起反而被勾起了兴趣。 “怎么个不正常法？” “那人是我师兄，諢號王大锤，他原本是在平沙县当铁匠的，有一次来我这里敘旧，结果看上了春华楼的一个姑娘。” “自那以后，铁也不打了，家也不回了，整日就泡在春华楼里，想著要將那姑娘赎身出来，娶为妻子。” “你若是真想要找他，不如去那春华楼看看，披头散髮形如乞丐的那个就是。” 秦起听完噗嗤一笑：“救风尘是吧？” “老话说得好，男人有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可真是没错！哈哈哈！” 第42章 逛春华楼 站在春华楼门前，秦起眉头紧蹙。 老话还说得好，女人也有两大爱好，和穷人谈钱，和富人谈感情。 刚秦起一到春华楼门前，就看到如胡铁匠描述的，一个乞儿般的人被踹了出来。 两个小廝堵在门口，骂骂咧咧。 小廝背后，还有一个浓妆艷抹的女人用手中香帕擦著嘴角。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幅模样，也配得上我？” “跟老娘说著情深义重的话，却要老娘自己出钱赎身，还嫁你为妻！” “笑死老娘了！” 那乞丐摔得鼻青脸肿，好在身子骨壮实並无大碍，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哭丧著个脸。 “秋月姑娘，你当初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哇！” “你说过你只要攒够了一百两银子赎身，就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的！” “如今我全部的家当都在了你身上，你怎么就变脸了呢！” 那秋月姑娘嫌弃地捏了捏鼻子。 “那只怪你家当太少，还不够老娘赎身的！” “足足一千多两啊！还不够你赎身的吗？” 那乞丐气得捶胸顿足。 “老娘的胭脂水粉不用钱，老娘的衣服首饰不用钱？” “你每天在老娘这里吃吃喝喝不用钱的嘛！” “既然你没钱能维持老娘体面的生活，就死了这条心！” “滚滚滚！” 那秋月姑娘厌恶地一挥手，朝著春华楼里面走去。 秦起见那乞丐坐在春华楼门前的泥污中失声痛哭，便走上去叫了一声。 “王大锤？” 那乞丐猛然抬头：“你认识我？” “我是来找你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秦起回答。 “那感情好，快快借我十两银子，等过几日我就还你。” 王大锤一抹头髮，直接站起身来就往秦起身上摸索。 秦起眉头一挑，右手往下一捞，直接挡开。 那王大锤见状也急了，双手化爪，直接往秦起胸口抓来。 秦起是没想过，自己一个大男人，这辈子还有机会被其他男人袭胸，顿觉又好气又好笑，一脚过去直接踹中那王大锤的下盘，送了他个大马趴。 那王大锤显然拳脚还不错，双手一撑地，顺势直接腰部一拧，一个托马斯迴旋就朝著秦起横扫来。 哟呵！ 左脚一抬直接蹬向他扫来的小腿，同时弯腰抄下一记爆发冲拳轰在他的后脑上，一拳就给他干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 听到外面的打闹声，刚才那两个小廝立刻扭头冲了出来，刚见到秦起的背影，就看到他从腰间摸出了一锭白的银子。 “客，客官！” “可是这条癩皮狗在缠著你？我们这就把他赶走，嘿嘿！” 两人脸色顿时一变，语气也变得諂媚起来。 毕竟秦起手里捏著的可是十两银子啊！ “不必了，我要见秋月姑娘。” “誒，好好！正好秋月姑娘有空。” 两个小廝刚要上来接银子，秦起却又补上一句。 “带上他。” 两个小廝齐齐一愣，不知如何开口时，秦起又摸出了一锭白的银子。 “好嘞客官！快快，你抬肩膀，我抬脚！” 两人一阵忙活，总算將刚被踹出去的王大锤又抬了进去。 二人进了厢房，很快几道酒菜上来，厢房门扉被轻轻扣响，一道比液压钳还能夹的声音透过窗户纸传来。 “客官，秋月来啦！” 吱呀！ 门扉推开，刚才那女子举著团扇，半遮半掩，东躲西藏地溜了进来。 见秦起夹著桌上的菜都没看自己一眼，她立刻放下团扇，亮出自己精致的容顏，刚要张口，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因为她看到王大锤被如同一条死狗一般，正躺在秦起身后的樑柱之下。 这一瞬间她是真想跳脚骂娘，但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即便脖子上青筋狂暴也压著怒气问道。 “这位客官，您认识这位乞……奇人？” “不认识。” 秦起淡淡回答，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真淡。 他真没心思看这秋月姑娘，毕竟这酒菜可都是他钱买的，可不能浪费了。 一听不认识三个字，秋月姑娘顿觉额头上血管一阵突突。 “那我就叫人把他抬出去了，免得扰了客官的雅兴。” “不必了，坐。” 秦起举起筷子，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秋月姑娘明显嘴角一抽，但还是迈著小碎步，快步衝到秦起身边，刚要坐下。 秦起脚下一动，直接將身边的凳子踹了出去。 “噗！” 秋月姑娘毫无防备，直接栽了个屁股墩，整个人愣在原地足足五秒没反应过来。 可桌上头，秦起冷冷的话音已经传了过来。 “我让你坐哪儿，就坐哪儿。” “你！” 秋月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脸上的妆都气裂了，可看在那二十两银子的面子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好的客官，客官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此刻，秋月姑娘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当然，她的忍耐限度主要是看对方有多少银两的，这要是换个有钱的，让她帮著舔她都乐意！ 秦起这一身麻衣大褂，看起来不像多有钱的人。 这二十两银子，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卖儿易女当妻弄来的，这进春华楼的，有几个好人？ 这世道，呵呵！ 那边秋月姑娘刚坐定，秦起往腰间一摸，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往桌面上一拍。 “你跟他走，这一百两给你赎身。” 秋月姑娘眸子顿时一瞪，捏著巾帕的手指都不由得一颤。 这一百两跟二十两可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啊！ “官人有所不知，其实是这人一直对我死缠烂打！” “我看官人天庭饱满，定是有福之人，若官人肯拿出五百两替秋月姑娘赎身。” “那秋月日后一定好好贴身伺候官人，准备官人享尽床第之欢，齐人之福~” 那秋月姑娘先是委屈一阵吐槽，又猛然伸出五根手指，摇曳之间媚態尽显。 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好悬没给秦起看吐了。 就在这时，秦起身后樑柱那儿传来一身闷哼，王大锤摸了摸脑袋甦醒过来。 二人目光短暂一碰，如同一个炸弹瞬间引发，尖叫声起。 “都別动！” 秦起一声怒喝！ 手上筷子一转，咻地一声投出。 只听到王大锤头顶崩地一声闷响，两只筷子瓷实地扎入樑柱之中，嗡嗡颤抖。 如此蛮横的力道，恐怖的场景，同时將两人嚇得丝毫不敢动弹，都是满脸惊惧地看向秦起。 “我问一句，答一句，多说一句废话，就死。” 秦起重新拿起一双筷子，不爽地道。 本来，他只是想简单暴力地解决这个问题，把王大锤带回去。 既然秋月不愿意，那就只能多费点功夫了。 “你，为何非要將她赎身，带回去娶为妻子？” 第43章 青梅竹马 “我，我！” 王大锤被刚才那一拳加那一嚇，此刻脑子已经清醒了不少。 “壮士有所不知，我与秋月姑娘从小便是青梅竹马，从小便立下成婚的誓言。” “我偶然之间来春华楼与她一见如故，已经询问果然如此。” “试问壮士，作为一个男人，若见自己誓妻陷入风尘，岂有不救之理？” 本来王大锤还想补充点什么，可想到刚才秦起说的多说一句话就要死，还是乖乖闭嘴。 这时候桌子对面的秋月姑娘都急得站了起来，见秦起將目光扭转过来，这才伶俐张口。 “我骗他的！” “是他！一遍一遍问我是不是，我坦白过他不信！”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陪他装一下了！” “清汤大老爷您请明鑑啊！” “是青天大老爷。” 王大锤没忍住小声补了一句。 “所以你是为了他的钱。” 秦起横了王大锤一眼，继续问。 虽不愿意承认，那秋月姑娘还是一咬牙。 “对。” “她那发小叫陈小梅，我叫蔡春兰，益州关南人，半年前逃荒至此被老妈妈收留。” “官人你若是不信，可以找老妈妈求证！” “放！放，放屁！” “小梅，你这是何苦呢！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只要你现在跟我好好回家过日子。” “再给我生七个八个小宝宝，我们一家人纵享天伦之乐不好吗！” 秋月姑娘无奈一摆手：“客官你看！” 还特么是个痴情舔狗！ 秦起大无语，眼下事情已经明了，收了银票，又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往秋月姑娘怀里一丟。 “行了，你去找几个盒子给我把这些酒菜装一下，我打包。” “咳咳，我带回去吃，別浪费了。” 秦起倒不是贪这一口吃的，也不是抠门，而是从小家教加上军旅生活，已经让节约粮食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其实已经吃饱了，这些东西打包回去给柔儿尝尝，或者给秋婶他们吃都行。 送走了秋月姑娘，秦起扭头看向王大锤。 只见王大锤此刻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委顿在地。 “你还在装傻么？” 其实秦起早就发现了，那王大锤看向秋月姑娘的眼神，不只有疼爱怜惜，更多的是懊恼悔恨。 这说明，他內心其实很清楚，眼前之人並不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陈小梅，他只是想要努力地让自己內心好受一点。 秋月姑娘，只是个寄託罢了。 “啪！” “啪！” “啪！” 陡然之间，王大锤狠狠甩了自己三个巴掌。 “呜呜呜，小梅，你在哪里啊！” “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我对不起你，我跑了，我对不起你！” “我真的很努力地找过你了，我找了整整七年，七年啊！” “你若是死了，你倒是託梦来告诉我一声哇！” 见王大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秦起也没继续问他，只静静等他哭了一阵，递过去一杯酒。 “人，我可以帮你找。” “但以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找到了，你也没办法给她一个安定的家。” “不如，你先隨我回去，我有一份差事提供给你，包吃包住，还给你钱。” “不过，人不白帮你找，找到了我要收你五十两银子，如何？” “帮我找？你有那个本事？” 王大锤抬起头，一脸怀疑。 “你隨我回去不就知道了？” “反正你也没別的事可以做，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王大锤一口將酒水饮尽，靠著樑柱想了一会，好久才缓缓点头。 “好，我且隨你回去看一眼，若不满意我想走，你可不能拦著我！” 秦起笑著点头。 秋月姑娘虽然收了钱，但自然不敢再过来，反而是叫了小廝过来帮忙收拾了几个菜篮，顺便送秦起跟王大锤下楼。 出门时，王大锤还满脸不舍地看了秋月姑娘一眼。 虽然他深知她不是陈小梅，可秋月姑娘也陪他演过一段时间，人始终是有感情的。 “秦兄弟，你说为什么秋月姑娘就是不肯让我帮她赎身呢？” “若是最初她便答应，余下的银两，加我养家餬口，她也能过个体面的生活啊！” 秦起不知。 倒是这时候，旁边相送的小廝確实噗嗤一笑。 “赎身？別闹了！” “你可知道我们春华楼上一届的头牌，不听老妈妈的劝告，赎身出去，最后落得一个什么下场知道吗？” “被扫地出门了！如今回到我们春华楼，一代新人胜旧人，做不了头牌魁，她便只能做个打杂丫鬟！” “喏，你看，那个在下面扫地擦桌的便是！” “嘖嘖嘖，一代人人追捧的头牌，变成一个打杂丫鬟，时不时还要被客人欺辱，大庭广眾之下扒掉衣服。” “我要是她啊，都想死了！” 秦起轻轻哦了一声，顺著那小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被曹康休了，赶出家门的曹夫人吗？ 呵呵，活该。 正巧这时，曾经的曹夫人一个抬头，正看到秦起从楼梯下来，浑身剧震，手里的动作也不由得停止。 那眼里又是惊恐，又是愤怒，又是仇恨。 “啪！” 一个老鴇子式样的人物立刻冲了过去一个耳光。 “贱女人发什么呆！” “当初老娘的话你不听，现在又回来求老娘。” “老娘了银子雇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发呆的！” 她被老鴇子一巴掌打翻在地，可依旧如同人偶一般半天没回过神。 秦起也收回了目光，將手里的篮子往王大锤的手里一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些东西递到你手里，你抓得住那才是你的。” 听著秦起这一段意味深长的话，王大锤似乎有所顿悟，立刻掀开盖子朝著篮子中的鸡腿抓去。 “让你吃了么！” 秦起抬手一巴掌拍了过去。 王大锤嘿嘿一笑：“你说的嘛，我要抓得住才是我的。” 知道这傢伙还在装傻，秦起也懒得再计较，直接带著他朝著鏢局走去。 到了鏢局，让王大锤配合鏢局的人画了一张画像，又问清楚了那陈小梅的家乡去向，便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离开鏢局时，王大锤嘿嘿地凑上来。 “秦哥，这顺风鏢局在这一带可颇有佳名，刚才你去办这事儿，直接就是赵总鏢头加掌柜双人接待，还不问你收钱。” “我看那鏢局的大小姐看你眼神也不一般，敢问你和他们什么关係？” 王大锤是铁匠，运送矿石兵器，鏢局有时候也会修理武器，自然跟顺风鏢局有个几次接触。 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看出了秦起可不是普通人，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什么关係？” “那赵总鏢头管我叫兄弟，我管他叫岳父，你觉得这是什么关係？” 秦起轻轻一笑，却给王大锤听得一愣。 这世间，好像没这么一种关係啊！ 第44章 搬新家 带著王大锤一路回到小河村，將马场、砖窑、村里逛了一圈后，他脸色已经悄然变了好几番。 村民们热情洋溢的表情，充满干劲的势头，还有对秦起敬重的態度，无不昭示著这小河村绝不简单。 “你若是愿意跟著我干，村里空置的房屋你选一处住下便是。” “另外我还送了三亩良田，每月再给你开二两工钱。” “你工作閒暇之余，帮村民打打农具，做点小买卖我也隨你。” “这条件够丰厚了吧？” 他在平沙县做铁匠时，每月虽然赚的钱不止二两，但地契田契这些东西他是没有的。 人若是没有这两样东西，赚再多钱也只是无根浮萍，更別提到时候找回陈小梅之后，能给她安定的生活了。 “好，都听你的。” 王大锤眼底的感激一闪而过，转而对著秦起一拱手：“以后有什么事儿儘管跟我说，我这人做事绝不含糊。” 秦起微笑著点点头。 “等明日你跟著鏢局的人一起回一趟平沙县，將你做铁匠那些东西都取来。” “弄完之后，再在砖窑厂旁边挑一块地，起个融铁的大炉子，我那里有一批武器要等著重铸呢。” 王大锤点点头，一一记在心里。 交代完，秦起带他找到大山，后续他挑房子选址，还有砖窑厂选地的事儿，就都让大山带著他了。 做完这一切回到小屋，便看到林若柔正大包小包地搬著东西。 原来是新房已经干好，可以住人了。 这几天灶火就没停过，秦起亲手打造的火炕不仅热乎乎的，甚至还有点烫手。 而受火炕的影响，整个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上不少，就算只穿一件单薄的褂子也不会觉得冷。 穿过温暖的厅堂，推门进入臥室，秦起一眼便看到正跪在火炕上铺著被褥的林若柔。 那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还有伴隨著动作不断左右摇晃的浑圆翘臀，顿时给秦起看得心里一阵火热。 听到推门声，林若柔一回头，捋了捋额角的几缕青丝，温柔一笑。 “夫君回来啦！这新房子好暖和啊！” “住在这里，怕是整个冬天都不会冷了！” 秦起邪笑著將提篮放在桌上，轻轻走过去伸手一揽，张口便是一阵风儿吹向她的耳垂。 “嚶！” 林若柔雪颈上瞬间便泛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眨眼就被撩拨得俏脸通红。 “夫君，別闹，柔儿床还没铺好呢！嗯！” 隨著秦起的贼手往上一划，林若柔娇躯顿时猛然一颤。 “我陪你一起铺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 “夫君，你討厌！” 见秦起將她放了下去，整个身体却还贴著自己，林若柔便受不了了。 这样下去她哪里还有心思做事啊！ “啪！” 秦起贼笑著抬手，在那挺翘的雪臀上狠狠一拍。 到底这段时间的米肉没白吃，这小妮子现在身材更加逆天，尤其是那紧紧包裹在裙子之中的翘臀，儼然已经发育成了一颗成熟又软嫩多汁的水蜜桃。 秦起见了，都恨不得立刻扑上咬上一口！ 春华楼那群姑娘在林若柔这前凸后翘的身材面前，一个个如同麻杆，索然无味。 “夫君，你，你太坏了！” “柔儿在做正经事呢！” 小声娇喝骂一句，林若柔立刻转过身来，双臂死死勾住秦起的脖子，疯狂地吻了上来。 这小妮子，身子倒是诚实得狠！ …… 半个时辰后。 林若柔擦了擦一身淋漓的香汗悄悄下床，收拾起了秦起提来的餐篮。 “夫君去春华楼了？” 秦起笑著点头：“去找了个人。” 刚才其实林若柔就已经嗅到了秦起身上淡淡的胭脂味，但她並未怀疑。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不是那种人。 更何况夫君现在有自己还有赵璇姑娘，春华楼那些人，怕是入不了夫君的法眼。 “哦？你居然不生气？” 秦起见林若柔脸庞红红，表情没有丝毫不自然，立刻好奇发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若是夫君去春华楼寻问柳，那指定是柔儿没有伺候好，是柔儿的错。” “况且，柔儿相信夫君。” 说完，林若柔扭头，朝著秦起做了个鬼脸。 “待赵璇姑娘入了门，我们俩轮流伺候夫君，准保夫君乐不思蜀。” 想到赵璇，秦起顿时哈哈一笑。 那傻子，到现在怕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周公之礼，夫妻之事了。 到时候婚礼礼成，圆房之日，我看她怎么办！ 稍微收拾了一下起床，时间已近晚间。 自己给曹康的三日之期只剩下最后一天，这小子还不走，难道真一点不慌？ 想著，本来准备去马场的秦起直接转了个弯，朝著曹康家宅走去。 隔著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远处便冒出了一颗人头，是一个家僕出来牵了牛车，再將屁股还没好的曹康搬了出来，趁著黄昏渐暗的天色，朝著村口跑去。 秦起伸手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几分诡譎的笑意，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挑选这个吃饭的点出门，曹康明显就是想躲著自己，这场好戏，秦起可不想错过。 跟隨曹康的就只有两个家僕跟一个奶妈，一个家僕驾著牛车，另外一个跟奶妈坐在车上，各自抱著一个靛蓝的布包，紧张兮兮地打量著四周。 “有没有看到秦起或者监视咱们的人？” 趴在牛车里的曹康不安地抬著头髮问。 “没看到，老爷放心，他现在一准在吃饭呢，没人阻挠咱们。” “是吗？他能那么好心，就这么放我离开？” “老爷您都散尽家財了，他还紧咬著你干嘛？他图的不就是老爷您的钱吗？” “也是，快点跑，只要出了村，咱们应该就安全了！” “好嘞老爷！” 隨著牛鞭炸响，倒霉的老牛只得疯狂倒腾起了四条短腿。 只是牛车刚到村口的位置，伴隨著一声嘹亮的口哨声，旁边就接连窜出几道人影，刷刷將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哪里的好汉！还请高抬贵手！” “钱，我有钱！只要诸位好汉肯饶了我一条性命，我把钱都给你们！” 曹康赶紧往胸前一摸索，高高地举起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群人带头的正是李蛋，他夜色之中蒙著一张黑面巾，手中提著一把晃著寒意的大砍刀。 “钱，老子就喜欢钱！” 咔嚓一刀，曹康的手上一阵清凉，惊愕之间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臂已经飞了出去。 “哇！” 悽惨的叫声立刻从曹康口里爆发出来，李蛋低头捡起那一百两银票，在空中挥了挥，冷冷下令。 “上，一个活口也別留！” 第45章 收纳流民 那群人一拥而上，瞬间空中无数鲜血喷洒，惨叫声充斥著夜空。 秦起见他们砍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走了过去。 李蛋带来的几个弟兄见又有人过来，刚要迎上来，却听到李蛋在后面低沉一吼。 “住手！” “秦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他死没死，没死我可睡不著觉啊！” 秦起颇为玩味地一笑，背著手走到牛车旁边，定眼一看。 那躺在牛车上的曹康此刻已成了一堆烂肉，身中数十刀，刀刀衝著要害。 而他身上藏著的那些银两，早就被李蛋摸了出来，估计那几十刀中大部分都是补刀的。 见曹康死得不能再死，秦起自然咧嘴一笑，又叮嘱了一句：“拖远点烧了，不能叫村子里的人发现端倪。” 李蛋重重点头，这回从曹康身上搜出来的金银细软加起来有三百来两，比之前约定的可多多了，所以他们干活也格外卖力。 “这牛车？” “都是你们的。” 秦起脸色淡然，他现在家大业大的，不缺这一个牛车。 自己现身此处本就有对他们办事儿不放心的嫌疑，要再带走牛车，那可太不地道了。 谈合作做买卖，诚信要紧嘛！ 李蛋一拱手说了声多谢，见秦起扭头要走，又立马出声。 “对了秦哥，咱们首领让我给你带句话。” “您若有空的话，请明日上山寨一聚。” “哦？” 秦起转过身背著手，目光静静停留在李蛋身上。 看似平常的目光，落在身上却如同一把刮骨钢刀，叫他浑身不舒服，更生不起欺瞒之意，於是赶紧补充。 “是我们首领听闻您仅带寥寥数人便剿灭了黑水寨，想结识您这位大能义士。” “除此之外並无其他，还请秦哥放心。” 秦起轻轻嘖了一声，心里道这傢伙消息倒是挺灵通，於是摆摆手。 “明日午时，来村口接我。” 李蛋答应完，立马招呼著手下几人收拾残局，驱赶牛车离去。 只是令李蛋都没想到的是，牛车刚到村口小路拐弯处，便迎头撞上了一批人。 那批人个个披头散髮面黄肌瘦，身上衣不蔽体又满是土灰，估摸著应该是从益州逃难过来的流民。 流民中带头的是个还稍微壮实的小伙子，迎头撞上李蛋之后立刻举著拐杖一拱手。 “这位壮士，请问面前可是小河村？” 刚办完了事儿，眼下天色又暗了下来，李蛋几人便取下了面罩。 结果迎头就撞上这么大一帮子人，身后的弟兄顿时齐刷刷都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慢。” “你们是？” 李蛋低声发问。 “啊，我们是听安康县顺风鏢局赵总鏢头的话，前来投奔小河村村长的。” “听说此地不愁吃穿，只缺人工，我们便想著前来混口饭吃。” 李蛋抬头细细一打量，果然这个队伍中二十几个人，除了少数的几个妇女小孩外，基本上都是有把子力气的青壮年。 逃荒途中，年老体衰的基本上都饿死病死了，自然都是些壮年。 “不错，我们刚与秦村长聊完，你们加紧跟上或许还能叫住他。” 李蛋脸色稍缓，指了指村口的位置。 “多谢，不过壮士，你们这车上是？” 牛车上都是尸首，虽然刚才被垫在曹康剩下的稻草给盖了盖，可还是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都是村子里刚宰杀的猪狗，连夜拿到县里去卖的。” “真的？” 人群之中顿时譁然，一个个立马围了过来，好在李蛋手下几个弟兄反应快，立马冲了过来驱赶人群，这才保护著牛车赶了出去。 路上，一个跟著李蛋有几年的老伙计快步赶上，不解地问。 “蛋哥，那人摆明了不放心咱们办事，就是瞧不起咱们落虎山的弟兄！” “你干嘛还给他打掩护？” 李蛋卷了卷手里的牛鞭。 “你懂个屁！” “人家单枪匹马就把黑水寨给灭了，你觉得咱们落虎山能经得起他几下盘？” “首领交代过了，能有如此手段决心的人绝非等閒之辈，只能顺势而为。” “顺势则咱们落虎山一朝乘风起，逆势立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难不成，你还想做一辈子土匪？” …… 此刻，走远了秦起並未听到这段对话。 不可否认，他以雷霆之势灭掉黑水寨，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在招揽落虎山的时，让自己在牌桌上多一分筹码。 只是没想到，这效果有点过於的好了。 刚离开村口没几步，秦起就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居然是一只二十几人的大队伍。 一听是赵明河介绍来的，秦起也没拒绝，直接领著眾人到了马场。 此刻林若柔正將煮好的粥饭送过来，先让他们吃上一口，林若柔再去煮第二趟。 那二十几个也不知是多久没吃饭了，原本马场近三十人的米粥，转眼间就被他们扫了个精光，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要不是刚劫完黑水寨，秦起还真有点担心养不活这群饿死鬼。 “多谢村长款待，我叫袁焕，乃是这批人的头头。” “我们一路从益州逃难而来，就为了找个能驻留的地方。” “我手下这些兄弟都吃苦耐劳，什么事儿都能干，只要村长给口饱饭就行。” 秦起目光朝著那群捧著木碗的流民中一打量。 十五个壮年，六个妇女，三个孩童，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四十，的確是能用的好手。 “你们这些人，都有些什么本事？” 想著自己找到了铁匠，但还未找到木匠，秦起便隨口问了一嘴。 “他们大部分都是庄稼汉，只有小的学过几年拳脚给人做过护院，还有一个叫柱子的做过几年木匠学徒。” “村长您別看他只是学徒，可他脑子活络，心灵手巧，什么活儿一看就会，从来不用教第二遍！” “哦？” 秦起叉起了腰：“叫来我看看。” “柱子！” 袁焕脸色顿时一喜，赶紧一扭头招起手：“快来快来！” 人群之中，猛然站起来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高瘦大汉，他手里还捧著一个木碗，不断吧唧的嘴角都是米粥，鼻子上更掛著两条黑线，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脑子活络，心灵手巧？” 秦起看了看柱子那蒲扇一般的大手，顿时满脸问號。 “嘿嘿，猴哥，叫我啥事儿？” 那柱子摸著脑袋走了过来。 “快叫村长！” 袁焕赶紧拉过了他的手，指向秦起。 “嘿嘿，村长，还有粥吗？我没喝饱，嘿嘿！” 袁焕顿时脸色一垮，恨铁不成钢地一脚便踹了过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 秦起摆摆手：“一会还有，我给你一个东西，你若是能拆开，我包你日后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说罢，秦起转身朝著马场的那群衙役走去。 林奉之前老跟秦起说守著马场无聊，秦起便用手头的木匠工具做了几个鲁班锁给他们玩。 他们这都玩了多少天了，一个都没解出来，此刻还在红头白脸地研究呢。 秦起隨手拿过来一个，递给柱子。 “弄开这个，就能有吃的？” 柱子抿著嘴皱著眉，一脸怀疑。 这一路上逃荒，每次问猴哥要吃的都免不了被一顿骂，他已经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儿。 “你试试！” 袁焕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看出秦起拿来的这玩意儿十分工巧，但他相信柱子的本事，立刻推了推他。 柱子轻轻嗯了一声，直接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双手不断把玩著鲁班锁观察了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袁焕的呼吸愈发凝重，双手也攥得指节发白。 他隱隱感觉，自己一行人能否在这个不简单的村子留下，柱子这一机灵很重要！ “我知道了！” 只见柱子猛然一拍脑袋，手指噼里啪啦在鲁班锁上按按抽抽，几息的功夫，鲁班锁就变成了一堆散木头！ 哟呵，这小子还真有天赋！ 第46章 人不狠，站不稳 见秦起略带惊讶的表情，袁焕终於將心放在了肚子里。 其实刚才在村口跟李蛋打交道的时候，袁焕就知道了对方是山匪，那牛车里装的八成也是死人。 但是这世道哪儿不死人，饿死了，被打死的，冤死的，比比皆是。 这村长跟山匪打交道，能让山匪给他办事儿，说明秦起绝对是个狠人。 人不狠，站不稳。 护卫出身的袁焕很清楚这个道理。 最开始的时候，袁焕也是抱著看看的態度进了村，进了村见村民们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他便放了心。 这说明秦起只对外人狠，对自己人还是很不错了。 如此乱世，能在这样的村子扎根，乃是万幸之举！ 袁焕悄悄抬起眼皮，用余光打量著秦起，观察著他的反应。 这群人跟著自己出来逃难，一路上已经饿死了不少老弱病残，大家仍旧相信著他，他决不能辜负乡亲们的信任。 “这东西，你可能按照我的模板，造一个出来？” 秦起笑呵呵地发问。 “能。” 柱子一口咬定。 秦起立刻回屋拿了自己买的木匠工具，又选了一块质地较软的杉木给柱子。 柱子只拿秦起的鲁班锁瞥了几眼，片刻就功夫就雕刻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秦起拿在手中细细一看，然后一块块地拼好。 好傢伙，丝毫不差！ 这小子，是个天才啊！ 秦起要招木匠，自然不是为了造房子，打家具，而是为了批量造弩，弓，盾牌，甚至木甲。 这对木匠的本事要求可就高了！ 安康县那个木匠秦起打过几次交道，基本上也就是个学徒水准，还爱喝酒吹牛，论技术论人品都入不了秦起的法眼。 而眼前这个傻柱子，心思单纯，技术又好，不正符合秦起的要求么？ “好，很好！” 秦起非常满意！ “明日开始，你就给我批量造弓和箭。” “好好干活，我包你吃得饱饱的！” 秦起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虽然他对柱子很满意，但现在还有一个疑虑，那就是眼前这个袁焕，他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大家都很听他的话。 自己在没完全信任袁焕之前，是不可能將造弩的技术教给柱子的。 不然，到时候袁焕突然反水，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还有其他的人才么？” 秦起接著问。 “那些妇孺多少都懂一些女红，洗衣做饭都不是问题。” 袁焕再度极力推荐。 如今在秦起手下打工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林若柔两个灶一起开工，都还要忙个一整天才能搞定所有人的饭食。 虽然很累，那姑娘都没半分怨言，只在背后默默支持著秦起。 是时候也该让她放放了。 “好。” 秦起点点头：“你明天让她们三人一组，在马场和砖窑厂各起三个炉灶，以后村子里的饭食就交给她们负责。” 既然现在饭食给到了別人手里，那秦起就不会跟长工们一起吃饭了，免得有人下毒。 “村长，我呢？” 秦起故意没有给袁焕安排事，说完那里就扭头要走，袁焕顿时有点急了，追上来小心翼翼地问。 见袁焕不是那种浑水摸鱼，偷奸耍滑之人，秦起这才装作思考片刻。 “你那边余下的人，我明日挑选一下，一部分去做工，另外一部分交给你。” “你给我建立一只村庄巡防队，每日操练起来。” 秦起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將袁焕手下这批人打散，分到马场、砖窑厂、山上等地方，这样可以削弱袁焕的影响力。 其次，在从村民里选几个人，跟袁焕的人混编成为村庄巡防队，这样袁焕身边就有了自己眼线。 村庄巡防队，秦起人数並不准备弄太多，有个十几人足够了。 这样一来，马场守卫十几人，村庄巡防队十几人，还有真正属於秦起的亲卫三三制民兵队九人，村庄之內可动员的兵力也就有了近四十人，十分可观了。 次日一早。 秦起早早吃了饭，便出去將人重新分配了一次，袁焕手下十二人，用削尖的木棍先训练著。 若真要出事儿了，他们便是自己民兵队的前排肉盾。 不用做饭之后，林若柔一下就清閒了下来，自打掠夺了黑水寨之后，这一大批物资也就有了做帐的必要。 尹正不可能来兼职自己的帐房先生，这事儿交给別人来做秦起又不放心，那正好就交给林若柔了。 作为咱秦家的正妻，管管帐很正常吧！ 这小丫头听说秦起让她管帐，简直受宠若惊，扭捏了好半天才答应下来，坐在院子里看帐本那也是一丝不苟，丝毫不敢懈怠。 好在她从小便跟著老丈人在药房里跑，多少也算耳濡目染。几两几钱滚瓜烂熟，算盘珠子也打得噼啪作响，没多久的功夫便进入了状態。 她这副模样，倒是挺让秦起放心。 午时一过，秦起换了身好些的衣服，揣好匕首便出了门。 早就在村口等待的李蛋等人一见秦起走了出来，立刻站起了身。 “秦哥，就你一人？” 李蛋有些震惊。 虽说他们首领是诚心邀请，可秦起一个人不带，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毕竟是进土匪窝，又不是逛春华楼！ “他们都忙。” 秦起微微一笑，自己手下这几个人，唯一有些功夫的就只有袁焕一人。 这么大的事儿，带他？不合適吧？ 更何况，区区一个小土匪山寨，又不是什么虎窝狼穴，根本困不住他的。 “牛！” 李蛋虽未夸张出口，心里已经是佩服至极，吹了一声口哨之后，旁边一个小廝便牵过来一头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秦哥，请。” 见李蛋將韁绳送到自己手里，秦起眉头微微一挑。 这是在炫耀实力？ 马这个东西可不好弄。 “秦哥別误会，这是咱们首领的爱马，名为红莲。” “咱们落虎山离小河村也有个二十几里路，首领怕您劳累，这才吩咐小的牵马来接。” 同李蛋一起来的两个小嘍囉则是一人一头小毛驴，跟在秦起后面跑，场景怎么看怎么滑稽。 “你们山寨里有多少马？” 秦起牵著韁绳，不经意发问。 “就这一匹，咱们首领从来都没骑过。” “小毛驴儿倒是有八匹，一般也不拿来骑。” 李蛋苦笑。 “既是你们首领的爱马，又为何从来不骑？” 秦起奇怪发问。 “秦哥，您到山寨就知道了。” 李蛋摇著脑袋，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第47章 赴宴落虎山 反正也閒来无事，一路慢慢悠悠的，秦起想了许久，排除掉多种可能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落虎山的首领怕是太胖了，起码得三百斤往上，怕累死爱马才不骑的吧？ 难不成，爱马之人还能不会骑马？ 等到靠近了落虎山山寨，秦起才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这山寨从上到下，突出一个整洁乾净。 而上聚义厅的路上，排列两边的山匪一个个都擦洗乾净，换上了补丁都没有的新衣服夹道欢迎。 整齐的石板路，鳞次櫛比的房屋，整整齐齐的屋檐，看得秦起目瞪口呆。 这玩意儿，是土匪山寨？ 最夸张的是，秦起一路骑马上来，马蹄下的泥巴印子居然立马就有人跟著来扫！ 这要再搞点绿化，估计都能去评选文明城市了吧！ 见秦起一路无言，李蛋也是一脸无奈。 没办法，人接受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上了聚义厅，李蛋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拦住了秦起。 “秦哥，等一下。”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个小孩上来拿著小扫帚一样的东西掸灰。 这刚弄完，李蛋立刻又端出一个盘子，说出了一个让秦起感觉无比陌生的词。 “秦哥，换鞋。” 看著盘子里的草鞋，秦起愣了足足三秒。 换好了鞋，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一个乾净明亮的厅堂。 一张颇有书卷气的长桌对面，坐著一个书生打扮，三十来岁的青年。 见秦起进来，那人立刻站了起来，同样掸了掸自己长袍前片上的灰尘，抱手鞠躬。 “秦兄弟，舟车劳顿，辛苦了。” 聚义厅內，包括李蛋和自己在內，拢共也就四个人。 那书生首位，秦起对坐席下，左右四人。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启，落虎山的大当家。” “左手边这边，翟自东，落虎山二当家。” “右手边这边，屠刚，落虎山三当家。” “后面分別是谢任，李蛋，咱们落虎山弓军、步军头领。” “秦起，小河村村长。” 秦起站起来一拱手，简单介绍，心里却吐槽了起来。 你落虎山才多大点，三个当家，两个头领！ 拢共才四十来號人的小山寨，愣是给你们整出了四千號人的气势！ “哈哈！久闻不如一见，秦村长果然好气象！” 翟自东爽朗一笑，举起酒杯。 他五十来岁的样子，鬚髮半白，形象颇为硬朗，话语间沉稳而不失威严，如一根定海神针。 “早听李蛋说秦兄弟你胆气超人，居然敢孤身敷衍，好！我屠刚喜欢的就是秦兄弟这等英豪之辈！” “这碗酒，我先干了！” 那屠刚身材健硕，一脸大鬍子，举手投足之间更是豪气干云，眨眼就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剩下的谢任跟李蛋则只是简单跟秦起打了招呼，也一併举起了酒杯。 唯有白启举杯时白了屠刚一眼，大家都拿杯子他拿碗，话还没说完就喝上了，什么成分还用说么？ 秦起笑而不语，举起酒杯同他们一干，悠悠张口。 “大当家的这次宴请我一个小小村长，怕不是见面谈心那么简单吧？” 如此开门见山，给白启嚇得一呛，猛然咳嗽几声之后赶紧拿出一片白手帕，捂住了嘴。 秦起眼睛尖，一眼就看到那白手帕上绣著一支漂亮的红梅，心里愈发怀疑。 这白启，不会是男扮女装吧？ 毕竟前世看的小说中，太多这样的狗血设定。 不过刚听白启说话还算正常，顶多是个有洁癖的小娘炮。 “咳咳咳！这，这个的確事出有因。” “我这里的確有一件大事，想要同秦兄弟商议。” “说。” 秦起拿起筷子，看向盘中的菜。 落虎山也不算富有，这已算是顶高规格的宴席，也只有一盘青菜，一壶淡酒，半只烤鸡一条小烤鱼。 不过秦起碗里的是白米，其他几人就连白启吃的都是杂米。 这时候烹飪水准还没那么高，就连春华楼里的菜，也是只有蒸煮烤炒四种工艺，炸溜煸这种费油的手法还未研究出来。 白启拍了拍手，李蛋立刻起身，从外面拖进来一个人，往厅门口一丟，谢任也快步走了过来站在那人身边。 秦起扭头一看，顿时放下了筷子。 是个蛮子。 如今蛮子就在青州边境按兵不动，距离边境不过三十里的兴安城已经入驻了赤羽军，恐怕下雪前蛮子是推不进来了。 这个蛮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跟自己一样，是赤羽军来之前便抓了的探子？ “如秦兄弟所有，我们落虎山在山里头抓了两个蛮子，审问时已经弄死一个，如今只有这一个活口了。” “谢任之前在真辽呆过，略懂一些真辽语，因此问出了一些东西。” “顶多还有半个月的功夫，就要下雪了，如今赤羽军守著兴安城，蛮子们正面硬突不进来。” “於是便派了大量的谍子，分批潜入青州境內，准备祸乱后方，分散赤羽军注意力的同时，切断赤羽军的粮草补给。” 秦起默默听著。 白启是书生模样，可本质上依旧是个土匪，秦起不认为他会去帮赤羽军。 “谢任问出来，在我落虎山往西三十余里的山谷里，如今就藏著一只二百人左右的蛮人精锐。” “以我们落虎山之力，是无法吞下这只肥羊的。” “但若有秦兄弟助臂，那可就不一定了。” 秦起用筷子剥了剥鱼肚，看似漫不经心地发问。 “意思是说，那蛮人的营地，你们已经去探过了？” “探过了，营地內有大量过冬的粮草，应该是劫掠得来。” “除此之外，还有蛮人的军马，作食粮的牛羊，上好的兵器盔甲，其数量远超二百。” “我怀疑那地方只是蛮人提前建立起来的仓库，而且已经建立了很久了。” 李蛋立刻接过话茬。 “意思，蛮人这次忽然发难，还是早有预谋的？” 的確，这里面很多东西不是开战之后，靠人肉託运能带得进来的，蛮人在青州境內应该早有部署。 “是，只要人数一凑齐，那里的东西足够武装一只上千人的精锐队伍，在我青州后方大肆破坏……” 听李蛋还在胡扯，秦起直接不耐烦地一摆手。 “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若事成，东西你想们怎么分？” 秦起理解，他们想以家国大义，劝说秦起入股。 可殊不知秦起是穿越过来的，这大周並不是他的家国，至少现在还不是。 他们打的这牌，对秦起没用。 李蛋面露尷尬之色，挥挥手让人將那蛮子带了下去，自己则坐回席內。 白启哈哈一笑掩饰短暂的惊讶失態。 “秦兄弟好直爽！” “不过此事我们落虎山尚未定论，不如秦兄弟说说你的想法？” 一听到直爽两个字，刚才压根一句话没听的屠刚似乎被触发了什么机关，放下了啃鸡腿的大手，举起酒杯。 “直爽好哇！直爽！我喜欢！” “秦兄弟，我干了嗷！” 白启脸色一黑，捏著筷子的手气得一颤。 “屠刚，你给我滚出去！” 这傢伙，若不是第一次见面得要介绍个秦起，白启都不想叫他来！ “誒好，大当家！” 屠刚麻溜地一起身，各种盘子碟子往怀里一顺，提起酒杯的同时还从李蛋那里顺了鸡腿，拔腿就跑出了聚义厅。 第48章 是夫君的功劳 忍著笑意送走了屠刚，秦起伸出三根手指。 “我觉得可以七三分。” 看秦起的手指，白启还以为他自己认三成，脸上闪过一分喜色之后赶忙摆手。 “不行不行，秦兄弟你怎么能只拿三成，咱们还是六四分好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七，你们三。” 此话一出，对面几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翟自东清咳一声，挤出几分笑意。 “秦村长，这样不合適吧？” “消息是我们落虎山给的，贵村肯定也出不了太多人。理应我们落虎山拿大头才对。” 李蛋跟谢任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得没错，但这件事没我办不成。” “所以你们不是在几成与几成之中做选择，而是在没有和有之中做选择。” “明白吗？” 秦起声音虽然不大，可语气中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压迫与毋庸置疑。 一下被秦起拿捏要害，翟自东顿时语结。 “好，三七分就三七分。” 白启看了看翟自东再无法反驳，便直接拍板。 眼下落虎山最为头疼的问题，也是越冬。 落虎山虽也是山匪，但几乎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平日里只收收附近往来客商缴纳的过路费，因此的確不算富裕。 今年这情况特殊，银钱的收入照往年锐减了六成，入不敷出已是常態。 到了年关前，落虎山也没突破底线去掠夺那些穷苦百姓，而是將目標转向了蛮人。 本来凭藉他们自己的力量，这个蛮人营地他们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可上天偏偏又送来了剿灭黑水寨的神人，还通过鏢局跟自己搭上了关係。 这情况白启自然是大喜过望。 正如他对李蛋所说的，秦起就是他们落虎山的一阵东风，乘上便可一日扶摇九万里。 即便只拿三成，那也只是飞近点，扶摇三万里，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大个蛮人营寨，三成可也不少了啊！ “好，既然大当家了说了话，我就放心了。” “具体的分配方式，到时候拿下营寨可以再做討论，你们落虎山缺少食粮，便多分你们一些。” “其他的东西，我多拿点便是。” 秦起先铺垫了一手，他在意的自然是蛮人手里的军用物资。 粮食这个东西，自打抢完黑水寨，今年冬天养活全村人都不愁了。 秦起想要兵器，想要盔甲！ 聊完这些，秦起隨便吃了几口便回去了。 那蛮人营寨的位置，明日李蛋会再带自己去探，此事宜早不宜迟，秦起也得早点回家做准备。 刚回到小河村，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院內晃悠，跟那两只小老虎玩耍。 虽然这才几天的功夫，那小老虎因为吃食足够，已经足足长大了一圈，肉乎乎的极为可爱。 “赵姑娘。” 秦起推门进去，笑著打了个招呼。 赵璇脸色顿时一垮，上回见面这傢伙还在对自己上下其手，这回自己特地来找他，他反倒冷了！ 真是莫名其妙！ 殊不知秦起是故意的，上次带她去猎熊，好悬没被她害死。 这回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要去剿灭蛮人营寨，她这个不安分的性格指定要跟著。 到时候要再闹出什么么蛾子，可就不好收场了。 赵璇用手扒拉开两只疯狂往身上爬的小虎崽，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食盒。 “我给柔儿的带的点心，兴安城五芳斋的，咱们青州最出名的点心铺。” “你要喜欢就吃点，不喜欢拉倒！” 赵璇气哼哼地扭过头，作势就要离开。 心里却在悄悄念道。 “快拉著我！快拉著我！怎么还不拉著我！” 直到赵璇走出院子，秦起依旧是无动於衷。 气得赵璇在院外狠狠一跺脚。 “我来还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到时候兴安城比武招亲，除了你还有几个人参加。” “其中便有兴安城中的贵子，都是从小练武之人，你可小心些！” “不要以为自己有些拳脚功夫就大意轻敌了！” 说完这句话，赵璇便气鼓鼓地离开。 看著她一路蹬得自己铺的碎石子小路噗噗作响，那副可爱模样让秦起有些忍俊不禁。 林若柔一直在院內整理著帐簿，时不时地也会抬头看一眼秦起。 虽然秦起背对著赵璇显得格外冷漠，可面对林若柔確实在憋著笑意。 明明这糕点就是给自己买的，还非要拉上柔儿打掩护。 明明就是生气自己不理她，非要拿比武招亲的事来提一嘴，心里又生怕自己会输。 跟林若柔放在一起，两人一个表面嫻静温柔实则內心火热。 一个外表活泼耿直，实则內心拧巴全是小九九。 正好截然相反。 “夫君，赵姑娘难得来一次，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落虎山那边有事？” 见秦起憋著笑意，林若柔便知事不简单。 “还是你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聪慧过人。” 一夸三连，都是惹得林若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伸手將落下的碎发理了理，微红著脸瞥过头去。 “夫君说哪里的话，都是夫君调教得好。” 为了让林若柔管帐，秦起的確抽空教了她一些数理基础，这算不得什么。 “夫君调教你什么了？” 秦起邪恶一笑。 “哎呀！” 林若柔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羞红的脸蛋。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 “落虎山那边的確有事。” “他们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个蛮子营地，恐日后会对镇守兴安城的赤羽军產生威胁。” “加上营地之內物资丰厚，便想著叫我一起將那营地拔除。” “对赤羽军有影响？” 林若柔脸上明显出现了几分紧张的情绪，赶紧追问。 “那会很危险么？比黑水寨如何？” 黑水寨之事，林若柔专门问过了耿二大山黑狗他们。 虽然在他们眼里，黑水寨已是极度凶险，可还是被夫君轻鬆化解。 那日没法跟著去的林若柔听三人对夫君夸讚不断，內心才稍稍心安一些。 她倒不指望夫君日后能扬名立万，踏踏实实过好日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比黑水寨要凶险不少。” “那夫君为何不叫上鏢局的人？” 这下林若柔便更不理解了。 “顺风鏢局的人现在大多都负伤，那日黑水寨赵总鏢头虽然未直接参与，但毕竟重伤之躯，一个晚上依旧將他折腾得够呛。” “赵璇这个姑娘。” 秦起一顿，无奈苦笑。 “还太年轻，沉不住气，办不了大事。” 林若柔心中猛然一颤，望著自己手里的帐簿，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论年纪，自己比赵姑娘还小，可夫君还是放心就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自己。 原来夫君是这样的信任自己啊！ “行了，这事儿夫君自有安排。” “夫君要去准备点好东西。” 秦起进屋拿起了图纸，笔墨一蘸，飞速地便画了起来。 “这是一个，王八？” 林若柔好奇地看了一眼，疑惑发问。 第49章 龟甲战车 “什么王八，这叫龟甲战车。” 秦起没好气地瞪了这傻丫头一眼，继续完善著细节。 整个龟甲战车全木打造，从初代坦克衍生而来，其背甲仿乌龟的甲壳，由二十六块木板利用卯榫技术嵌套而成。 弧形的龟甲设计可以极大地卸掉衝击力，二十六块木板哪个坏了换哪个也方便。 秦起自然知道这东西不耐用，奈何王大锤已经回平沙县取自己的铁匠用具去了，两三天之內是回不来的。 若是王大锤在，再给它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铁甲，那更加经久耐用。 整个战车內嵌四个马车轮轂，內置横槓可以推动，机动性是差了点，但秦起设计出这个东西的思路本就是打阵地战。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要搓出蒸汽机进入蒸汽时代那可还差太远。 按照秦起的设计，一台龟甲战车可以容纳三排六人，移动时六人都是车夫，停下时六人都可以拿出长矛或者勾镰伸出战车进行攻击。 眼下要面对的是蛮子的精锐，最佳的进攻方式自然是夜袭加火攻。 但对方人数太多，难免要进入白刃战，这时候龟甲战车再一堵门，余下的便交给弓箭手了。 在未曾勘察地形之前，这是秦起准备的保底战术，若是到时候用不上，这龟甲战车留在村子里也是一大助臂。 连续画了四页纸，总算把设计图弄完整了。 既然柱子这个木匠能轻鬆拆解自己的鲁班锁，那秦起乾脆就將龟甲战车设计成了可拆卸组装式的，这样长途运输也没问题。 弄完设计图，找人叫来柱子，二人研究了一会，便叫柱子下去弄了。 眼下秦起手里就木头最多，大山手下的伐木队从未停歇，到如今刨去自己盖房子，盖马场所用的木料，还余下五六十根木料。 凑合凑合，打造三个龟甲战车跟配套的木矛不是问题。 柱子看完设计图，预估要两到三天才能做出一台龟甲战车，但这个速度显然不能让秦起满意，便让柱子自己去寻找些人手帮他，务必在三天之內，將三台龟甲战车交出来。 於是柱子理所当然地去找了袁焕和他手下的村庄巡防队。 这正中秦起的下怀。 本来秦起就是要让村庄巡防队的人进入战车，现在他们帮著造，也能儘快熟悉龟甲战车，可谓一举两得。 次日一早，李蛋就带著人来接秦起了。 一行四人骑马骑驴了一个时辰赶到山区边缘，便留下一人看坐骑，余下三人有李蛋带领，朝著深山老林中去。 那蛮子营地所选之地极为刁钻，若不是李蛋已经跑了好几次，恐怕是路都难找到。 “你们那边准备多少人参战？” 一边走，秦起一边打探起了情况。 眼下小河村跟落虎山儼然达成合作关係，李蛋自然不会再有所隱瞒。 “我手下步兵队十六人，谢任手下弓兵队十二人，二当家手下八人。” “余下的都是寨子里的老弱妇孺，一般不参战。” 秦起奇怪地瞥了李蛋一眼。 这落虎山的高层配置本就足够奇怪了，眼下兵也分为三波，这问题可就大了。 若所有人只交给李蛋，谢任二人指挥，那便没问题。 此处再插入一个翟自东，说明落虎山內匪徒已经分了派系，而白启显然並没有多少支持。 寨子不大，屁事儿倒是挺多。 “你们二当家屠刚呢？” “二当家喝醉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来的话，再多加四五个弟兄。” 秦起微微点头，那就是近四十人的队伍。 自己能带来的，也就是村庄巡防队三车十八人，自己的三三制民兵队九人，加起来七十人都不够。 这些人力，要跟二百人的蛮子精锐硬碰硬，有些吃力。 “快到了。” 眼看太阳已经爬上了山顶，李蛋挥了挥手示意让大家蹲下，一点点朝著山峰的位置猫去。 趴到一撮乾枯的灌木后面，秦起探出了头。 在西面山谷的位置，一座里面满是帐篷的营地扎在那里。 那山谷三面环山，四周都是树木掩映，若不刻意朝营地方向观察，都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因为营地面积有限，里面十分逼仄，空间狭小，除了中间一圈空地用来搭灶生火外，其他的位置除了帐篷就是堆积物资的草棚。 此刻正好是晌午时分，大部分的蛮人都走了出来，围著灶火吃饭，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居然还宰杀了一头羊在营地中央烤著。 那香味已经隱隱绰绰地顺著风飘了过来，害李蛋都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 “这蛮人在此地的確驻扎了有一段时间了。” 秦起目光扫下，脸色愈发严肃。 营寨的周边已经掘开了一道天然蓄水的壕沟，沟里面的水都晒成了微绿，在壕沟內侧，营寨甚至还起了一座到人肩膀的土墙，位置还有两米高的原木墙作为遮挡。 “蛮人有掘沟筑墙的习惯？” 若是秦起没记错的话，真辽人乃是逐水而居的游牧民族，这种水沟跟土墙显然不在他们的科技树內。 “好像是没有的。” 李蛋摇摇头。 “你看他们养的羊，好像也不是山羊，而是大周的黑羊。” “除了吃的是青稞之外，整个营寨里，现在可见的几乎全是大周的物產。” “或许是从四处掠夺而来的？” 李蛋扭过头，小声发问。 秦起摇摇头，未置可否。 “那你如何解释，这山谷唯一出口在东面，他们营地的出口却在西面？” 想要从山谷进入营地，就要围绕山谷的小路一周，才能进入西面的入口。 而蛮人喜好骑马，一般营地入口都是直面正道，方便骑马直来直往。 李蛋挠了挠头，一时也不知作何解释。 这营地他来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现在被秦起这么一提点，他也开始觉得甚是奇怪。 “秦哥你怎么看？” “事出古怪，背后必有妖人指点。” “你看，有这壕沟土墙在，落石滚木便难以生效。” “除了土墙，每隔一段还有原木高墙，而住人的帐篷基本上都在高墙之下，这是为了防止弓箭奇袭。” “营地开口与山谷入口相反，若是被人袭击，也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很是老道啊！” “那我们怎么办？” 李蛋顺著秦起的引导观察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难办。 “是不是除了跟他们拼刀子没別的办法了？” 第50章 製造投石车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蛮子的精锐，正面拼刀你们也未必是对手。” “更何况，劣势在我。” “你们山寨里应该有火油吧？” “有倒是有，难道秦兄弟你想要用火攻？” 李蛋指了指营地周围成堆的袋子和箱子。 “若是用火攻，怕是只能烧那些粮食和动物了。” “烧唄，你没觉得，这个营地有些不对劲吗？” 李蛋一愣，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好几圈，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就营地里囤积的这些粮食，这二百来號人，恐怕吃个半个月就吃完了。” “那还有的粮食去哪里了？” 李蛋一拍脑袋，对哦！ 毕竟营地不大，又没有专门的粮仓，如何储存粮食，拿什么养活这群人呢？ 秦起用手指戳了戳地面。 “此地土质坚硬，他们大部分的粮食若不是储存在地下，就是在別处藏了起来。” “你这几天带弟兄们先在此地埋伏，若能看到外出取粮，那我们就先把他们粮食储藏处一锅端。” “若粮食在地下埋藏那更好了，就算將整个营地夷为平地，也不会有多少损失。” 李蛋算是听明白了，秦起短时间之內並没有攻击营地的想法。 “另外，你回山寨之后，有个东西先准备准备。” 秦起趴到李蛋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蛋瞬间眼睛瞪得斗大，一脸不可置信。 “记住嗷，那玩意儿不能太稀了，不然成不了形。” 李蛋一脸无语，但还是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狠，够狠！ …… 离开后，秦起顺道拐弯去了一趟安康县，重新买了一套木匠工具。 接下来秦起要造的东西，比那龟甲战车杀伤力可强得多。 现在秦起还不足够信任柱子和袁焕这批人，便只能自己打造。 回村后，秦起亲自去挑了几根木料，让耿二帮忙弄回院子，便自己捣鼓了起来。 这回的情况跟黑水寨不同，秦起不好再带人提前潜入泼洒火油，以目前秦起这种兵力，没有火油相助，根本无法火烧蛮子营地。 於是另外一个伟大的构想便从秦起的脑子里崩了出来。 投石车？ 眼下秦起能用的投石车就两只，一种弹力投石车，一种配重式投石车。 扭矩式投石车受材料限制，纯木质结构的前提下，造出来也不好用。 因此秦起决定设计一款小型的配重式投石车。 自己所在的位置本就在山顶，距离营地约有个二百米的距离，算上高度差，小型的配重式投石车的火力能做到完全覆盖。 见秦起一回来又在捣鼓新设计，不过这回的东西林若柔就看不懂了，便没再多问，只给秦起烧了一壶热茶，在一边静静陪著。 “夫君，你脑子里哪儿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见林若柔捧著小脑瓜，闪著星星眼，一副崇拜的样子，秦起便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这算什么，以后还会有更多厉害的东西。” “不烧油的灯，一个便可以照亮这整个院子。” “吞云吐雾的铁块头，十匹马加起来都拉不过它。”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路上跑的，啪地一下就能把大石头炸得粉碎的！” 听秦起那啪地一下，林若柔都跟著娇躯一颤，只是眼里已经没有了害怕，只有兴奋。 只要是夫君造出来的东西，她便不会害怕。 “那么厉害！” “有了这些东西，我大周一定能统一天下吧！” 林若柔开心地晃著脑袋，这句话倒是给秦起问得一愣。 秦起只是简单地给她表述了一下，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之中的冰山一角。 而她本能地便想到了將之应用在了战爭之上。 秦起不是奥本海默，秦起知道，也能控制自己造出来的东西。 “若非必要，夫君並不想这些这东西应用在战爭之上。” 秦起一脸严肃地看向林若柔，也嚇得林若柔赶紧挺直了身板。 “但若是有人敢惹夫君，那夫君也会叫他们尸骨无存！” “嗯！” 林若柔重重一点头，眼中没有丝毫怀疑。 …… 两日后，投石车终於造了出来，秦起只叫了耿二，大山两人跟著自己，来到后山测试了几次，调校了半天的功夫，便拉回家修改了。 因为投石车比较小，配重不够，导致哪怕是从高处拋出，力道也不够达到两百米远。 秦起只能將槓槓调整成微曲以改变弹道曲线，再將原本的木质配重部，改成了可以放石头的配重桶。 最后將整个投石车加高了半米，这样才勉强达到二百米的射程。 改造完又测试了一天的时间，王大锤便隨著鏢队一起回来了。 正好第二批砖块出炉，加上从黑水寨弄回来的土砖，王大锤便开始了搭建熔炉跟铁匠铺的工作。 “北边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准备南下。” 赵明河卸完货，便过来打了个招呼。 “眼下马场的草料应该能够撑个五六天的，我们南下一趟，时间估计得三四天。” “若发生意外，恐怕还会延迟，你们做一做这个准备。” “行。” 秦起点点头。 如今黑水寨已经被除，原本黑水寨的位置也將被秦起改成中转站点，不过那都是后续的事。 等黑水寨的位置改造完成之后，秦起便会分派一个渔业小队过去，专门打鱼养鱼以供给村內消耗。 黑水寨能养活一百多口人，跟临河捕鱼有很大的关係。 那一块本就是野地，秦起自然得利用上。 后续若是人力足够，秦起还想將那里彻底改造成避难所和仓库，到时候就算蛮人来了也不怕，直接往黑水寨一躲便万事大吉。 “另外，你叮嘱我找的东西，有点苗头了。” 说罢，赵明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罐子，往手掌心中倒出了一点点白色微黄的粉末。 “硝石！” 秦起大喜！ 有了这东西，秦起便可以开始造火药，这战斗力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见这的確是秦起所要之物，赵明河顿时暗暗鬆了一口气。 “此物我是在兴安城药铺之中找到了，所有量极少。” “我问了药铺掌柜，这东西一般是產自盐区，兴安城这一代几乎没有產出。” “南下之后，那边有一大片盐山盐田，我可以再去寻找寻找。” “不过这东西就是有点贵。” 赵明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 的確，前段时间给的三百两银子，此刻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 “柔儿，再取三百两来，记帐！” “总鏢头，这东西有多少我要多少，若是钱不够，可以烧买点草料，但这玩意儿决不能少！” 第51章 试验火药 “好，好。” 赵明河见秦起难得情绪这么激动，一时间也稍有点懵，只能满口答应。 送走了赵明河，秦起立刻拿出了家里准备的一些木炭跟硫磺，简单一混合，便將之灌到了一个小纸筒里面，隨后又从干麻绳里抽丝搓了一根简单的引线，薅点泥巴封口，跑到后山一点，丟了出去。 小擦炮出手的瞬间，秦起都感觉到手心在微微冒汗。 回想自己还是个孩子时，玩擦炮都没这么紧张。 一秒，两秒，三秒。 隨著一点点青烟燃起，秦起只感觉度日如年。 “啪！” 一声清脆地炸响，终於叫秦起悬著的心放了下来。 秦起虽然前世是特种兵，可也没玩过这么低级的火药，製作过无数高级炸药的他，此刻自然会有点担心在这种粗陋的环境下，製造出来的火药会不会成功。 好在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歷史老师可能骗你，但化学老师一定不会骗你！ 试验完黑火药，秦起心里已经开始计算了。 硝这个东西的確不好弄，想要成规模，至少以自己现在的財力不太可能。 盐山，盐田都掌握在朝廷手里，想要大量地弄到硝石，还必须通过朝廷之手。 除此之外，寻找含硝的硝土用草木灰制硝，再就是从马场的马粪中制硝也可以解一解燃眉之急。 现在火药的產量，玩炮是不太现实的，玩玩火枪还是没问题的。 等王大锤的熔炉一起，自己从黑水寨处再多弄点兵器，自己的第一只火枪，也应该要入手了！ 傍晚时分，李蛋骑驴来报。 “秦哥！秦哥！” “果真如你所料，我们找到了他们储藏粮草的地方。” “那边守卫不多，我们已经派人拿下了！” 李蛋嘿嘿一笑。 秦起本在喝茶，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一口热茶就喷了他一脸。 “什么玩意儿？” 见秦起脸上带著几分慍怒，李蛋一脸不解。 “你不是要弄走粮食，饿死他们吗？” “你是猪啊你！” 秦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將手中茶盏砸在桌子上，怒骂一声。 见那副恐怖怒容如同修罗降世，直接將李蛋嚇得呆愣原地。 刚秦起还下意识地抬手要给他一个大逼斗，但在半空中愣是忍住了。 这要是放在前世，他手下的新兵蛋子敢这么干事儿，估计至少被打掉一排牙。 “秦，秦哥，我我，我做错什么了？” 李蛋也慌了，赶紧问道。 “打草惊蛇！” “你速速回山寨整备兵马，將我要的东西全部带上。” “即刻朝著营地出发！” “是！” 李蛋一听打草惊蛇四个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扭头就跑。 “他奶奶的。” “老子今晚老婆好酒热炕头的美觉又被搅和了！” 林若柔在房內听到秦起生这么大气，赶紧出来安慰。 秦起转身提起衣服，给林若柔交代了几句，叫来王虎李四周农他们带上自己的可拆卸投石机，又叫袁焕的队伍整理三台龟甲战车的部件，最后让耿二他们带上十几个壮小伙带著十几匹马拖重的东西，这才负重急行军朝著那边而去。 入了山，从马背上卸下来东西，让耿二他们在此处等著接应。 很快落虎山的人也来了，分著帮秦起这边背木质组件，才勉强能够步行入山。 一路上，秦起都在骂骂咧咧，李蛋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跟在后面耷拉著耳朵根本不敢说话。 这一趟屠刚还是来了，一个人扛著秦起投石车巨大的力臂健步如飞，还跟秦起有说有笑。 “秦兄弟你別生气嘛，李头领要是跟你一样脑子好使，那他早就成了咱们落虎山四当家了是不？” 李蛋在后面翻了个白眼。 秦起苦笑，倒也不是说李蛋不聪明，他为人处世各个方面还是老道，就是毕竟是个山匪，在军事智商这块还是差些。 说好听点他是个步兵头领，说白了就是个土匪小头目！ 原本跟在队伍最后面的翟自东也快步走了上来，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秦村长，咱们大当家出发之前有交代，屠刚，谢任，李蛋三人皆由你指挥。” “我这边比较特殊，手下的八个弟兄，那都是老胳膊老腿了，不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比。” “不如就將镇守后方的任务，交给我们。” “意思就是不听我指挥唄？” 大战当头，秦起可没空跟他玩猜谜。 翟自东訕笑一声：“秦村长言重了，若是有需要之处，我手下这几个弟兄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事已至此，秦起也懒得再跟他讲道理，反正自己的投石车也需要人保护，就交给他们吧。 翟自东手下这几个人，都是四十来岁的老匪，战斗经验丰富，可远攻可近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能指挥的確有点难受。 丑时过了没多久，一行人经过大半个晚上的行军，终於抵达原本定好的山顶岗哨点。 现在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就算被弄醒，那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战斗力大为削减。 秦起这边的人星夜兼程，也十分睏乏疲累，秦起先让他们原地休息一下，便开始指挥组装龟甲战车和投石机。 “谢任！” “小的在！” “你手下的人领两桶火油，去右边准备火攻。” “见龟甲战车靠近营地了，就转过火力，掩护龟甲战车。” “是！” 谢任重重应了一句，便带著小队去往了之前定好，靠近山谷入口的位置。 “李蛋！” “誒，秦哥。” “你带人埋伏在谢任周围，若是有漏网之鱼衝上来，你们负责截击。” “知道了秦哥。” “袁焕！” “村长！” “龟甲战车组装得如何了？” “再半盏茶的功夫，便可以组装完毕。” “三两龟甲战车刚好能够將谷口彻底堵死，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好，去吧！” 袁焕领命，立刻跑了出去。 “王虎，李四，周农！” “在！” “你们领一桶火油，专门负责火攻营地，同时守护投石机周边。” “若有人突破封锁，朝著这边来，格杀勿论！” “是！” 交代完一长串，秦起终於將目光转向最后翟自东。 “秦村长，请说。” “你负责在附近侦察，防止有人绕过山脊从侧面或者后面偷袭。” “行，秦村长放心，我这几个弟兄都是老手，绝对出不了一点岔子！” 说完，翟自东便带领弟兄下去，安排各自负责的巡逻区域了。 “我呢？” 见说了半天，秦起也没提到自己，这眼见大战在即，屠刚手都发痒了，秦起还没给他安排活儿！ “你，看到后面那些东西了吗？” 屠刚脸色顿时一黑。 在投石机背后，是从落虎山搜集来的米田共和火油，当然小河村也贡献了不少，全都是一桶桶装好。 这些，就是今日投石车的主要弹药了。 “今日，我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屎到淋头！” “先给我上火油！” 第52章 这叫精锐？ 一声令下，火油桶被抬上投石车的大勺子。 秦起亲自过去调整好了发射角度，冷冷下令。 “发射！” 嘎吱！ 隨著巨大的摆臂猛然挥舞，那桶火油拋出，瞬间融入夜色，几秒后啪地一声摔碎在蛮子营地之中。 夜间蛮子的营地也有几人巡守，听到这巨大的声响立刻过去检查。 只是这时，第二桶火油已经装了上去。 这第二桶目標，瞄准的正是营地里的粮草物资。 在秦起的调校下，如此短距离，已能將误差控制在两米范围內。 嘎吱！ 伴隨著第二声脆响，那火油桶精准命中装著粮草的草棚。 这下过来查看的蛮子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冲向旁边火炬，点燃一个火把看了一眼，顿时嚇得连连后退，立马营地里大叫了起来。 而这就是弓箭手的进攻號令。 几秒后，二十几道火雨陆陆续续冲向蛮子营地，刚才两发火油桶飞出去的时候，半路本就泼洒出了一些，一波箭雨下去，营地立刻就被点燃了三五处。 有了火箭的指引，秦起拿出了第三桶火油，瞄准了营地中央的水井。 本来自己弓箭手就少，肯定不会让他们有灭火的机会。 隨著啪地一声碎裂，整个水井周围立刻便被火油环绕，然后迅速被烈火点燃。 刚从帐篷里出来，睡得还懵逼的蛮子们一眼便看到腾腾火海，恍如做梦一般。 “一，二，三。” 守在山谷入口处的袁焕默默数著投石车开炮的次数，等第三桶火油降下，他立刻大吼一声。 “兄弟们，冲啊！” 三台龟甲战车並驾齐驱，从山谷外面推了进来，直接將唯一的出口堵死。 而营地內的蛮子指挥官也发现了箭雨飞来的方向，立刻整备队伍，准备出去迎敌。 谁知道刚站好队列，空中呜呜一阵风响，紧接著就是咚地一声闷响，什么东西砸到了队列之中，直接砸死了两个人。 而那东西飞过的时候，还有什么泥点子甩到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摸，立马就是一股恶臭钻入鼻孔。 这是……屎？ 呕！ 一想到刚才说话时好像还有泥点子飞到了自己嘴里，他立刻忍不住捂著肚子狂呕起来。 那群被恭桶砸中的倒霉蛋也已经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直接一鬨而散，强忍著呕吐的衝动，冲向离自己最近的水桶，抢夺著水瓢冲洗了起来。 而远处的山林之中，一脸坏笑的秦起已经叫一脸倒霉相的屠刚將后面所有的恭桶都搬了过来。 “秦兄弟，你不会一晚上就让我干这个吧！” 屠刚苦著个脸。 “放心，一会自有你发挥的时候。” 秦起哈哈一笑。 隨著越来越多的蛮子衝出帐篷，现在营地之內不是火就是屎，根本没个下脚的地方。 蛮子的指挥官嘶吼著指挥所有人衝出营寨，正面迎敌。 可营地的门口就那么大，天色又黑，两边的小道又很狭窄，所有人一拥而出，一时间场面是跌跌撞撞混乱无比。 见蛮人已经放弃了救火，两拨弓箭手立马转移火力，朝著小道上衝过来的蛮子猛射。 刚露头，立马遭到猛烈的箭雨攻击，蛮子们顿时晕头转向。 经过夜袭、火攻、飞屎、箭雨四轮攻击下来，蛮人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崩溃边缘。 不少人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心，淌著水道奋力朝著谷口跑去。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甚至兵器都没拿，衣服都没穿戴整齐，衝到谷口就迎头撞上了三台封堵谷口的龟甲战车，直接傻了眼。 有几个胆子大的蛮子想著一鼓作气翻越过去，刚一个箭步想要起跳，龟甲战车之中立马伸出来一道冷矛，噗嗤一声就刺中了他的肚子。 接连几个不怕死的蛮子想要衝锋，都被龟甲战车之內的长矛手一一捅伤捅死在地。 有人见同伴被捅伤，上去就要抢夺长矛，谁知道战车之內的直接啪嘰一声撅断了长矛，立马换上了一根新的噗地捅了出来。 那蛮子惨叫一声，手里还抓著半截长矛，就倒了下去。 秦起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加上他们一直用的木矛，本就是消耗品，因此每车之內都配备了三四十根备用的。 这些长矛，够他们用一晚上的了！ 由於营地之內马匹很少，想要强行衝出去就跟做梦一样，后方蛮子的指挥官跟了上来，一边怒斥著逃兵，一边指挥著他们往山上冲。 经过这样几轮打击，蛮子们已经发现了对方人数並不多，眼下陆陆续续已经有二三十人正手脚並用地朝著山上爬来。 “你去掩护下方的弓箭手。” 秦起拉过屠刚，指了指王虎李四周农他们。 因为王虎他们用的弓磅数比较小，所以安排在离营地较近的地方，加上他们才是真正的自己人，离自己近秦起才好调人掩护。 见终於有人砍了，屠刚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举起双手狠狠往手掌心忒了一口唾沫，从腰间摸出两把大砍刀。 “兄弟们，跟我冲！” “砍死这群鱉孙！” 这座山也有个近百米高，那群蛮子本就士气低落，半夜惊醒人也没什么气力，好不容易爬上来，直接就成了待宰羔羊。 那屠刚本就力气奇大，一刀下去直接梟首，两刀下去三个蛮子跟串葫芦一样的哇哇吐血。 “他奶奶的，这是蛮子精锐？” “明明全都是废物，一个个全都不顶用嘛！” 屠刚一边砍一边吐槽，动作却是越砍越带劲。 隨著从营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上山的人也越来越多，无论是屠刚这边，还是守著谢任那边的李蛋，压力都逐渐大了起来。 秦起放下了手里的投石机，端起了自己手里的劲弩，冷静地上膛，瞄准了正在前面指挥的蛮子指挥官。 咻！ 一道冷箭迸出！ 那蛮子指挥官本来为了躲避箭雨，就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没想到自己头顶居然还有暗箭！ 当他听到破空声扭头瞬间，那只弩箭正好噗嗤一声从他太阳穴射入，巨大的威力將他头骨直接射透，他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瞬间毙命！ 论速度，论威力，这脚踏弩都比上次的弓箭强上不少，就算是蛮子精锐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秦村长，这东西好大的威力啊，不知能否让我瞧瞧？” 秦起刚放下脚踏弩，翟自东那老傢伙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他被秦起布防在周围，的確也杀了三五个从侧面绕过来偷袭的敌人，但多数时候注意力还是在秦起身上。 秦起直接置若罔闻，將脚踏弩往自己腰间一別，直接从那老东西的面前略了过去。 翟自东脸色微微一变，微微侧头看向秦起的眼神中，驀然便多了几分杀意！ 第53章 烫手的山芋 那一抹杀意很快便被秦起捕捉，若不是念在他现在身份是友军，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虽然秦起想收了落虎山，那也只是收听话听指挥的人，像这种老反骨仔，只有死路一条。 秦起走到投石车旁，冰冷的目光转向战场。 完全不理会翟自东这老东西又將贼贼目光转移向了投石车。 毕竟投石车这玩意儿，没有精准的数据，不能上手近距离观摩，他也造不出来什么像样的玩意儿。 下方人数骤增，营地中的人已经全都冲了出来，毕竟蛮子人数有限，这几分钟就是高峰期，顶过去就没事了。 自己已经替他们消灭了大量的敌人，也削弱了敌人的士气和战斗力，接下来的负伤也是在可接受范围之內的。 毕竟，慈不掌兵！ 又经过近半个时辰的酣战，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所有人已经开始集结朝著营地去扫尾。 而翟自东那老东西观察了好久，以为秦起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便想再靠近些仔细观摩。 谁知道噌地一声轻响，一道鋥亮的刀光挥了过来，直接砍向翟自东想要触摸的贼手。 翟自东顿时嚇得冷汗一冒，飞速收手，刚要抬头怒骂，就看到秦起冰冷的目光。 “劝你別碰。” “碰一下，断你一条手臂。” 翟自东脸色忽然一换，圆滑地嘿嘿一笑。 “我就看看这是什么木料。” “松木。” 秦起直接乱答。 翟自东这才识趣地收了手，一声不吭地退到了一边。 等王虎他们回来，秦起直接便让他们拆了投石机，这下那老东西更看不懂了。 就光这一根钉子不用卯榫结构，就够他研究好一阵的了。 待天色完全亮起来，下面蛮人的尸首已经清点完毕，营地之中的剩余的物资牛羊马也都被牵了出来。 李蛋见秦起缓缓从山上下来，立刻乐乐呵呵地跑过来。 “秦哥，你快看看，这里不少好东西呢！” “他们储藏的粮食你们搬走了吗？” “守卫处理乾净了吗？” 秦起此刻心里掛念的还是这傢伙之前闯的祸。 这批蛮人既然將粮草储藏在外，勤快的话一天可能要换个两次班，慢的话也会一两天换一次班。 这么大的事儿，带兵在外，自然不敢懈怠，这也就是秦起说他会打草惊蛇的缘故。 “嘿嘿，我之前只派了个兄弟守著，粮草並没带走，但人嘛已毁尸灭跡。” “那里面粮草动物兵器物资都有不少，秦哥是现在想过去看看？” 秦起摇了摇头：“先看看营地里的东西吧。” 经过秦起地狱般的轰炸，营地已经进不去人了，好在火势不大，除了损失些粮草，死了两头羊之外，兵器盔甲之类的几乎都无损伤。 如今光从营地里搬出来的兵器盔甲，都有十几箱之多，根据李蛋所说，储藏的山洞內至少还有三倍於此。 秦起让撬开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都是大周制式的横刀，一把把鋥亮无比。 “奇怪，我还以为是蛮子的刀呢。” 李蛋挠了挠头，昨夜奇袭，那些蛮子都是用的真辽人的弯刀和马刀。 “撬开盔甲看看。” 李蛋赶紧又抬过来一个箱子，撬开一看，接著又傻了眼。 那里面装著的也是一套套崭新的牛皮甲，同样是產自大周。 “这可都是我们大周的军备啊，难道他们已经抢过我们大周的军资了？” “难说。” 翟自东此刻也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这些军备，脸色逐渐严肃。 “哇哇！饶命啊壮士！” 就在此刻，一直在营地里巡视的袁焕忽然提著一个吱哇乱叫的人走了出来。 “村长，我在一个帐篷的床下找到了这个人。” 那人头髮束冠，明显是大周人，见状翟自东跟秦起脸色齐刷刷一黑。 看来他们挖了个烫手的山芋！ “拖下去审问。” 抢在翟自东开口之前，秦起便已经发令。 袁焕一心想要立功得到秦起的认可，因此才会在李蛋带人搜过一趟营地之后，忍著恶臭再进去搜寻。 “是，村长，另外我还找到一个帐簿。” “不过我不识字，就没看。” 袁焕递过来一本蓝色封皮的簿子，秦起一看上面的大周字，心里的猜想进一步被印证。 能在大周境內建立起如此一个营寨，一定是早有谋划，早在两国战爭之前应该就有蛮子士兵偽装潜入到了青州。 这些粮草跟军备，怕不是隨便掠夺而来的。 毕竟在大周境內抢军备，一动手立马就会暴露！ “嘶！” 翻开帐本，秦起扫了几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下四周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认字，於是自然地將焦急的目光投了过来。 “好好问问，这些东西都是谁给的，什么目的。” 秦起看完，將帐本一折，直接塞入了怀內，这东西很重要！ 眼下大周正处於內忧外患之中，外有蛮人犯边，內有朝野动盪。 这批蛮人拿了这些物资，明显就是衝著赤羽军去的，斩断赤羽军粮草，好將赤羽军困死在兴安城。 原本秦起预计的下雪之后，蛮子自会退兵，此刻也成了笑谈。 兴安城，危险了！ 袁焕领命，將那人託了下去，紧接著远处就响起了一阵阵惨叫。 “他们藏粮食的地方，离此处远吗？” “不远。” “带我去看看。” 李蛋重重一点，立刻带著秦起一路飞奔，一里路出头，便看到了一个山崖下的一个山洞。 一进洞，便看到了一排排摞放整齐的粮食，往里面还有一个天井一般的巨大空间，养著羊马等物。 在侧面，则是一箱箱兵器盔甲物资。 秦起径直走到粮草面前，拿出小刀一划。 哗啦啦！ 白米顿时稀稀落落地从小口中滚落而出。 李蛋赶紧上来伸手一接，嗅了嗅，又放在口里嚼了嚼，拳头瞬间捏紧。 “这是新米，而且质量上乘！” 秦起重重点了点头，这种上等白米普通百姓是吃不到的，其来处一想便知。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都是朝廷的賑灾粮款。” “包括这些兵甲，也全都是从我大周军库中挪出来的。” “混帐玩意儿！” 李蛋恨恨一跺脚！ 虽然青州不算受灾厉害的地区，但还有好几个州已经到了拔草刨地，人爭相食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朝廷內还有贪官拿著这些东西，资助敌人来打自己人，李蛋那愤怒一下就躥了上来。 而反观秦起则冷静得很。 调用賑灾粮款，挪用军备，说明策划此事之人在朝野之上地位很高。 而一般賑灾的粮食拨下来，都会被白米换陈米，陈米换杂米，杂米掺糠麩。 这里的粮草全是上等白米，说明对方这个事儿办得很急，都没时间去换米。 根据帐簿，这批白米调集过来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估计赤羽军被调集到青州，除去大部队行军的速度，那赤羽军收到调兵令的时候，与这个时间应该能恰好吻合。 如此，之前落虎山关於“蛮人想要断赤羽军粮草”的猜想，也就有了事实印证。 “秦哥，怎么办？” “咱们难道就看著赤羽军被害吗？” “赤羽军被害，兴安城陷落，咱们青州这一大片地可就再无关据了！” 李蛋咬著牙：“要不我去一趟兴安城，把这个消息告诉赤羽军？！” 第54章 老匹夫反了 “你去？你算哪根葱？赤羽军凭什么听你的话？” “凭你是个山匪，凭你手里拿著个帐簿？” “你这种脑子，怕是还没找到赤羽军的军营，就被这上头的人暗杀了。” 秦起拍了拍自己胸前的帐簿，皱著眉头毫不留情地骂道。 李蛋立刻缩了缩脖子訕笑一声。 李蛋听闻了黑水寨大捷，又参与了剿灭蛮子营地，此刻对秦起佩服得是心服口服，哪怕现在被骂成了孙子他也甘之如飴。 “你去传令，今日发现帐簿之时，在场之人对於此事必须三缄其口，一个字也不许透露。” “否则，必引来杀身之祸！” 李蛋赶紧点了点头，扭头就跑了出去。 既然策划此事之人手眼通天，自然大会在赤羽军內安插间隙，没有点门路，这本帐簿是传递不到赤羽军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女將军手里去的。 秦起也知道，这是朝廷之內有人想要翦除赤羽军，这乃党爭常態，秦起本不想管。 可眼下赤羽军正在守护青州，对付赤羽军无异於给秦起背后捅刀子，这绝对忍不了。 “不知道之前遇到那个赤羽军偏將军江雨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给自己的匕首，或许此时能派上用场。” 上次跟江雨打了一架之后，边吃边聊才知道他是奉命来找菊梅居士的。 那菊梅居士似乎是前朝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在新帝登基之后，因为政见不合，便辞官回乡养老，至今已有十数年了。 每隔一段时间，皇帝都会派人来看看那菊梅居士，具体的缘由江雨自是没说。 有过简单的交谈，秦起至少可以確定，这个江雨对那个女將军和新帝都十分忠心，应该不是朝臣的奸细。 此事还是等到了兴安城，再作安排吧。 思定之后，秦起叫来了翟自东，商定好物资分配事宜，决定粮肉多给他们一点，猪羊牲畜多分小河村一点，余下的兵甲正常三七分配。 完事儿又检查了一下各自的伤员，见大家都是些皮外伤並无大碍之后，便一拍两散，各自安排人员开始运输物资。 因为物资数量庞大，路途又遥远，利用军马加牛车的组合，也足足了两天时间才运完。 两日后。 “夫君，这是清点过后的帐簿。” 这两天时间可把负责帐簿的林若柔忙坏了，每天晚上回来时，几乎是一沾秦起的怀抱就睡，次日天还没亮人就走了。 秦起笑著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瓜，低头一看。 “蛮族军马十二匹，羊一百二十只，猪八十头，水牛八只。” “青稞十八袋，白米二百六十五袋，肉乾五袋。” “兵器七百套，牛皮甲三百件。” 秦起简单扫了一眼帐簿，见每种东西后面还详细標註了折旧程度，动物性別信息等细节东西，便满意地点点头。 这批东西比起那黑水寨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不过叫秦起脑袋疼的是，这些兵器虽然是崭新的大周军刀，但为了避免麻烦，照样还是得融了重铸。 这些皮甲，一样得拆了重造。 如此一来想要武装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在这两天王大锤那边铁匠铺也差不多了，马上就能投入使用了，春节之前应该能全部弄完。 不知道，整个冬季和开春之后，这真辽人还会有什么新的动作呢？ 秦起陷入沉思，没注意到林若柔还一脸期待地在旁边等著自己夸奖呢。 毕竟刚开始接手帐簿不久，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做的不错！” 秦起咧嘴一笑，重重一揽小丫头的腰肢，伏到耳边，贼笑著问。 “今晚想要什么奖励？” 听到这句话，林若柔攥著帐本的手陡然一紧，心也跟著痒痒了起来。 经过了这么久，她也算是被开发完全了，如今已经到了秦起隨便一撩拨，就会有感觉的地步。 林若柔当即骄哼一声：“夫君你太可恶了！那是奖励嘛！” “那，那，那明明就是惩罚！” “哦？那要不，今晚换你惩罚夫君？” 秦起想到今日这小丫头越来越主动，便笑著提议。 林若柔轻轻一咬嘴唇，仿佛一下被秦起看穿了心思般地慌乱起来，小兔子般慌乱的眼神四处乱晃。 “这，这可是夫君说的！柔儿可没说！” “今晚，夫君可不准逃！” “別今晚了，我看，就现在吧！” 这么一说，估计这小丫头是早有准备，秦起哪里还想等，直接一把从林若柔手里夺过帐本，扭头便搂著她进了屋。 这小丫头刚一关上门，便主动地重吻了上来，兰指轻动，轻轻一扯便拉开了秦起的腰带。 好啊，她果然早就想好了！ …… 又几日之后，立冬。 天气已经逐渐寒冷了起来，南下的赵明河终於带著商队归来，带来的除了大量的草料之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秦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明河身后跟著一个鏢师，肩膀上扛著一个麻袋，往秦起面前一放。 “全都是硝石？” 秦起拿出匕首轻轻划了一刀，看到里面全是白色的粉末，眼前顿时一亮。 “对，一共有三袋！” 赵明河哈哈一笑，颇为骄傲地介绍。 “附近能搜罗到的，全都在这里了，眼下入冬盐场也准备休息，下一批货可能就要等待开春以后了。” “怎么样，够用吧！” “一个冬天，完全够了。” 秦起伸手抓了一把，放在手中捻了捻，一想到马上就有大批火药入手，嘴角的笑意就难以藏掩。 “最关键的是，这三袋东西，我一共才了三十两银子！” 赵明河插著腰昂著头，在秦起的小院子中踱来踱去，秦起缓缓抬头，这才明白过来。 感情这傢伙等著自己夸他呢！ “果然还是赵总鏢头走南闯北经验丰富！兄弟我佩服佩服！” 有了这三袋硝石，秦起的底气也足了不少，也就不吝嗇这一两句讚美之词了。 “哼，那是自然！” 赵明河轻哼一声，隨后便好奇地凑了过来。 “不过秦兄弟，你要这玩意儿到底干嘛？” “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儿？” “能啊，干蛮人用的。” “干蛮人？” “这玩意儿不是药吗？” “是药三分毒没听过吗？” 赵明河左右歪了歪脑袋，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也对！” 毕竟上次秦起出手救了自己一命，医术这方面赵明河还是认可的。 “那……” 赵明河刚要追问，马上被一声大吼打断。 “村长！” 秦起刚放下手里的东西，袁焕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李头领求见！” “李蛋？带过来！” 秦起微微一皱眉头，自打那日分离之后，落虎山跟小河村便一直未曾再联繫。 这突然来这么一出，莫不是出了大事？ 毕竟落虎山內有个老匹夫翟自东，秦起总觉得会出事。 “秦，秦哥！” 下一秒，袁焕便扶著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了过来。 “落，落虎山出事了！” “二，二当家与盘龙岭的人，里应外合，反了！” 秦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走过去一看。 李蛋身中三箭全在背后，显然是出来搬救兵时，被人追杀时所留。 “谢，谢任也反了，他跟二当家一起，想要杀了大当家！咳咳！” 李蛋猛地一阵咳嗽，吐出一口老血之后已经脸色苍白。 “就你逃出来了？” 秦起赶紧问道。 “不，三当家带著大当家，躲进了密室之中。” “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秦哥，求，求求你了！去救救我们大当家的吧！” 秦起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赵明河。 刚才还开心嘚瑟的赵明河此刻也是眉头紧锁，他自然明白秦起看向自己的意思。 土匪之爭，他们本就没必要插手，更何况还有强大的盘龙岭参与了进来。 赵明河果断摇摇头。 “秦哥！” 李蛋嘴角一丝丝鲜血涌出，衝上来一把狠狠抓住秦起手，近乎咆哮地说道。 “我李蛋人微言轻，也能理解秦哥有诸多顾虑。” “但秦哥，请你听我一言！” “我大当家乃是人中龙凤，与我等草鸡瓦狗不同！我的命可以隨意丟弃，但大当家不能啊！” “我李蛋以性命担保，秦哥以后若要成大事，我大当家必可成为秦哥一大助臂！” “若秦哥能救出大当家，日后我李蛋定肝脑涂地，竭力报恩！” 说完，李蛋双眼一翻，直接便昏死了过去。 “村长，救不救？” 袁焕半搂著李蛋，见如此忠义之士也是一脸不忍，於是小声发问。 第55章 你是陈小梅？ “救，拿什么救？” 秦起眯了眯眼，冷声问：“你去救？” 袁焕顿时略带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也知道，这个决定不是自己能做的，自己更没有权利在这里指手画脚。 “秦兄弟，算了吧，別救了。” “这李蛋倒是个忠义的汉子，若是大难不死又没有去处，我顺风鏢局愿收他做个鏢师。” 赵明河伸手拍了拍秦起的肩膀，也是一脸唏嘘。 “人都还没治呢，就想著跟我抢人了？” 秦起轻哼一声，直接扭头看向袁焕。 “你可会骑马？” 袁焕一愣，但还是迅速回答：“会。” “行，那我们俩去。” 秦起走到兵器箱边，摸出一把横刀，往袁焕怀里一丟。 袁焕直接傻了眼，这什么意思？ 不是说不去吗？ “等会，你等会！” 赵明河见情况不对，立马冲了上来，一把拉住秦起的手臂。 “你要去落虎山？” “正是。” “你要去救一个土匪？” 秦起再度点头。 赵明河脸顿时拧成了一个苦瓜：“你不要命了！何必呢！” “白启能受到李蛋如此拥戴，自然有其原因。” “他说白启日后能成为我一大助臂，光凭藉这一点，我就觉得有理由去赌一手。” “我跟袁焕二人骑马过去，快去快回，能救就救，不能救就撤，绝不用意气用事。”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赵明河直接一转身，也摸出一把横刀，又扭头对跟自己来的那个鏢师大声说道。 “把几个兄弟都叫过来，我们要干大事儿了！” 秦起微微一惊。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还有伤在身，去了怕会拖后腿啊！” 赵明河顿时气得鬍子一吹。 “老子打打杀杀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再说了，你要是死了，我女儿守寡去？” “你要出了事儿，我拖也要把你尸体拖回来，不然我没法给璇儿交代！” 秦起笑而不语，立刻领著几人朝著马场跑去。 就这样，秦起、袁焕、赵明河，带著四个鏢师，一行七人火速出村，朝著落虎山而去。 路上，秦起一边骑马，一边暗暗观察著袁焕的表情。 其实这一趟，救出白启对秦起来说压根儿不是必选项。 那傢伙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算智力拔群，那也比不上自己，因此是死是活根本无所谓。 秦起主要想救的，还是屠刚那个傻子，他天生怪力，若能招他作为自己的贴身护卫，便如许褚典韦之辈，自己日后可就安全不少。 就算两个人都没救到，自己最差也能获得李蛋的忠诚，这买卖不亏啊！ 藉此，秦起还能测试一下袁焕这人如何，此为一箭三雕。 怎么感觉自己逐渐变得曹里曹气的了，哈哈哈！ …… 一路飞奔到落虎山，在山下拴好马，秦起上好脚踏弩，便带著几人飞速上山。 落虎山本就不大，如今已经杀得一路尸骸，原本整洁的街道也是血流成河。 一路过来，已经看见了二十来具尸首，余下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了。 就算盘龙岭借兵给翟自东，那估计也就是十几个人顶天，加上路上死的几个，对手应该还有近三十人。 眼看靠近了聚义厅，前方也有人影闪过，秦起立刻一挥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房子，示意眾人先躲进去。 刚一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啪嗒一声轻响。 七人瞬间警觉，往屋內一衝，便看到床榻上一片乱麻，但人影却不见一个。 奇怪！ 秦起扫了一眼，立刻走上先去掀开被褥，找到一个提手猛地一提，床榻被掀开，露出了下方一个不大的密室。 密室之內立刻传出“呀”的一声女子惊叫，其中人影也隨之缩到了暗处。 袁焕跟秦起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几声挣扎拳脚之后，袁焕便抓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少女。 “你是落虎山的人？” 那少女惊恐地点著头。 “叫什么名字？” “小，小梅。” 秦起猛地眨巴了几下眼，带著不可置信的语气。 “陈小梅？” 这下轮到那少女惊愣了。 见自己说中，秦起脑子里瞬间爆炸开来，这什么鬼？她怎么会在这里？ 捋了捋思路，秦起再度发问。 “我叫秦起，小河村村长，你听过吗？” 自己毕竟来过落虎山，虽没见过她，但说不定名字已经传了出去。 陈小梅立刻反应过来，眼眶顿时一红。 “听，听大当家说过！大当家、蛋哥都很欣赏信任你！” “秦村长，请你……” “我就是来救你们大当家的。” “你可知道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秦起暂时未提起王大锤的事儿，这中间来龙去脉还没理清，他可不敢胡说八道。 “他们在密室之中，密室入口在聚义厅，出口在后山园假山处。” “那几个贼子应该两边都派了人守著。” 陈小梅颤颤巍巍地道。 “好，你在这里先躲著，我们一会救了人再过来。” 秦起示意袁焕放手，又重新把床板被褥恢復原位。 见秦起一脸蛋疼的表情，赵明河凑了过来。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难办？难不成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你还真能猜，算了，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先去聚义厅，他们的人分开两拨，对我们来说也是好消息，速战速决。” 眾人点头，立刻从窗户绕了出去，朝著聚义厅出发。 秦起一马当先，听见走廊拐角处传来脚步声，眾人齐刷刷贴墙蹲好，待那人出现瞬间，秦起抬手一抓捂住了他的嘴巴，往这边一拖。 身后的袁焕毫不犹豫就是一刀，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秦起教了一下他们战术手势，此刻已经可以做到无声交流。 “袁焕带两个去左边，赵明河带两个去右边。” “我走正面吸引火力，一会你们直接衝出来包夹。” 分配完，两拨人迅速行动，秦起猫著身子来到聚义厅门口，轻轻一推，瞬间滚了进去。 一抬头，自己三步左右的范围便是谢任，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足足一秒。 而在这一秒钟內，秦起已经观察清楚了聚义厅內的人员分布。 在谢任身边有五个弓箭手，左右分布但都在待机状態，远处聚义厅白启曾坐的椅子附近，还有四个人生面孔在捣鼓著密道的机关。 正好十人。 “唰！” 谢任本就对秦起有些忌惮，毕竟对方是一己之力灭了黑水寨，智力武力双在线的高手。 在短暂地迟疑过后，谢任立刻下手掏刀。 可秦起的速度更快，手中江雨送的匕首寒光一闪，直接便削断了谢任右手的五根手指。 一个弓箭手没了手指便如同废人，这一下比杀了谢任还难受！ 第56章 跑是没用的 谢任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断指之痛瞬间便叫他满额大汗。 身边两个小嘍囉还想上来救人，可秦起的匕首更快，如影隨形地往上一提，咔滋一声便將谢任胸口划开一道血口。 听到背后的响动，上面研究密室机关的四人齐刷刷扭过头，怒骂一声捡起地上的刀就要衝来。 可左右两边啪嘰两声，窗户同时被撞破，袁焕赵明河等人冲了进来，直接截住那四人。 再看谢任这边，连吃两刀之后，剧痛已经抽走了他身体里的全部力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而那往后倒退的惯性则让他噗地一声撞在一根柱子上，整个人勉强撑著一点点往下滑。 那胸口涌出的大股鲜血让他脸色煞白，他左手极力捂著伤口，嘴唇也在剧烈颤抖，仿佛想要说什么。 在他愈发模糊的视野之內，只看到秦起快如闪电的动作，一左一右，利落乾脆地便抹了左右两个手下的嘍囉。 而后续衝上来的两人，其一也被秦起抬手挡住手臂，反手钳住手臂，刷刷刷三匕透胸。 另一人则直接被秦起一脚撩倒，转身一脚后跟直接蹬断了脖子。 最后一个弓箭手见状不对，衝到半路立马一个剎车，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秦起，已经嚇得双腿战战。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谢任勉强抬起了左手，努力地招向自己最后一名心腹手下，想要他来救自己。 可那人鬼叫一声，直接扭头落荒而逃！ 秦起悠然转身，慢慢地理了理自己前额略显凌乱的碎发，抬手扬起匕首，唰地猛掷而出。 噗地一声闷响。 那匕首一下命中最后那人的后脑勺，他就这样猛地栽倒下去，死得无比乾脆。 眨巴眼的功夫，自己和全部手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那狠戾的眼神，果决的身手，没有丝毫赘余的杀人手法，成了谢任眼前最后一帧画面。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秦起扭过头，见谢任终於顺著柱子滑下，一屁股坐在血泊之中，便淡淡出声。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么？” 谢任的呼吸很弱，但还没有死，他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短暂失去了视觉，听觉是还在的。 耳边一串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谢任知道秦起来到了自己身边，蹲下。 冰冷的锋刃划过脖子。 一股凉意瞬间晕染全身，临死前他的每一丝肌肉都在颤抖挣扎，身体却动不了半分。 那种绝望的感觉，一如席捲全身的冰冷之息，正在將他吞噬。 “咯，咯？” “你错在看到我来了，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反抗。” “咯，咯？” “不，你跑也会死，但会死得痛快一点。” “因为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叛徒。” 听完，谢任身子一抽，双腿一蹬，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终极答案一般，彻底死绝。 在谢任肩膀上擦了擦染血的匕首，秦起抬头，那边四人已经被围攻而死。 六打四，速度还没自己一挑六快，嘖嘖。 见秦起摇头，袁焕和赵明河两人眼中各有异色，但都没说话。 “找到机关开启的方法了吗？” 秦起走上前去。 袁焕和赵明河纷纷摇头。 秦起伸手轻轻敲了敲地板，清脆的声音说明下面的確有一条密道，隨后站起来环顾四周，目光很快盯上了远处聚义厅牌匾下，一个微微褪色的香炉。 那香炉不过巴掌大小，样式有些陈旧，表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积灰。 秦起笑笑，走上前去伸手轻轻一拧，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身后便有一块石板缓缓挪开了来，露出了里面漆黑狭窄的通道。 这机关可真简单…… 袁焕瞅了一眼通道，立刻去殿外找来两只火把，一只给了赵明河，自己则拿著另外一只带头走进了密道之中。 迄今为止，袁焕的行为都让秦起很是满意，兴许是做之前做护卫的习惯。 几人进了密道，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的入口並没有门，里面的情况也看不真切。 袁焕立刻抬手示意暂停，害怕通道入口有人埋伏，便先缓缓將火把伸了过去。 咻！ 火把伸入石室瞬间，一道刀光猛然斩下，瞬间便將火把斩成两截。 袁焕见状立马大喝。 “住手！” “是小河村秦村长带队来救人了！” 听到袁焕的呼喊，短暂迟疑后一个脑袋从墙后缓缓探了出来，是屠刚。 “真是秦村长！” “太好了，大当家我们有救了！” 屠刚大喜过望，立刻將双刀往腰间一插，引著几人进入石室。 石室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白启此刻就躺在床上，他的肩膀上被砍了一刀，如今已经被破布缠著止住了血。 在白启身边，还有两个壮汉守候，都是屠刚的心腹手下。 “秦兄弟，见笑了。” 白启苦涩一笑，偌大个落虎山，如今只剩下四人，外面还有一群人想要自己的命。 作为一个土匪首领混成这样，也是够惨的。 秦起瞥了一眼他肩头，看样子应该没事，便直接说道。 “翟自东那老匹夫应该还在出口等著，你们先从入口走吧。” “你告诉我出口的方位，我去料理了他。” 秦起说得云淡风轻。 “就你们这几个人？” “翟自东可已经投靠了盘龙岭，现在手下应该有十几人。” “我看现在不宜再起衝突，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白启挣扎著起来，顶著惨白的脸，极力劝道。 “现在若是走了，那老东西没抓到你，回盘龙岭不用多久就能想到是我將你救走。” “到时候恐怕还会来找我的麻烦。” “况且，他盯上了我的东西，光凭这一点，就够他死个十次的了。” 在围攻蛮人营地时，这老东西一会研究自己的脚踏弩，一会研究自己的投石机。 野心如此蓬勃之人，秦起此刻不可能留他一条生路。 白启见秦起心意已决，便知劝说无用，只能挥了挥手。 “屠刚，你跟他们一起去。” “好，大当家的。” 有了屠刚带路，几人很快就来到出口石门处，一按机关，石门吭哧一声，便缓缓挪开。 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眼前小园的景色顿时映入眼帘。 “还敢出来！哈哈哈！” “给我上，活捉那个孬种！” “待我一会把陈小梅抓过来，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外面，翟自东笑骂声传来，他自信地走到正面，第一眼便看到密室通道內，走出来了一个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秦起！ 惊愕，恐慌，迟疑，犹豫。 几番表情来回切换，再几秒之后，翟自东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一转身。 跑！ 不得不说，他比谢任，聪明多了。 但没用！ 第57章 寧死不退 “袁焕，护我。” 秦起掏出早就上好弦的脚踏弩，开始瞄准。 “是，村长！” 袁焕抽出横刀，立刻站在了秦起身侧。 而屠刚怒喝一声，挥舞著双刀便冲了出去，其他人也隨后鱼贯而出，跟园中的土匪打作一团。 呼！ 吸！ 秦起屏气凝神，目光一直紧紧锁定著飞奔出去的翟自东。 这老匹夫狡猾得很，见识过秦起这脚踏弩的威力之后，他便一直惦记在心。 哪怕此刻急於奔命，他也不忘蛇皮走位，来增加秦起射中他的难度。 若现在秦起手中的是一桿狙击枪，那他怎么跑都没用。 问题是现在手中的是一把弩，弹速太慢，必须打这个提前量。 “嘿嘿，嘿嘿！” 见秦起迟迟没有扣动扳机，翟自东越跑越欢快，以为自己已经迷惑住了秦起，心中无比得意。 殊不知秦起早就注意到，远处的墙角根正拴著白启最爱的那匹马。 翟自东的目標，最后一定是上马。 这个狡猾的老东西，其实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而秦起在等，等翟自东跑到离马最近的时候再动手。 眼看自己离马越来越近，秦起还未动手，翟自东脸色刚泛起的笑容也逐渐凝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背悄悄爬上。 “村长，快顶不住了！” 对方人马本就两倍於己，除了屠刚那边能以一敌四，其余人都被打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的份。 而负责守护秦起的袁焕被三人围攻，很快就被压退了五步的距离，几乎就要到了秦起的面前。 “再等一会。” 秦起冷冷下令。 袁焕一咬牙，怒喝一声，不要命地疯狂挥起了手里的横刀。 而围攻他的那三人也被短暂逼退。 “豁出去了！” 翟自东一扭头，径直朝著马匹衝去。 就是这时，秦起瞬间扣动扳机，瞄准了翟自东稍稍身后的位置。 这老东西这么狡猾，必定会后缩一步。 听到远处弩弦发声，翟自东果然猛然一个剎车，往后一缩。 “噗嗤！” 铁弩矢精准刺入他的肩膀，巨大的威力带得他往侧面一个踉蹌，直接滚落在了丛中。 “老匹夫，果然如我所料。” 秦起冷哼一声，迅速收弩抽出横刀一看。 自己面前的袁焕正好一刀挥空，侧面两人夹击攻来，一左一右。 原本袁焕只需要后退一步便可轻鬆闪开，可如今他身后就是秦起，只能仓皇一刀朝右边挡去，用身体硬抗左边那刀。 噗嗤！ 盘龙岭山匪一刀正中袁焕胸口，他惨叫一声立刻薅住那山匪的手臂，忍著剧痛抬脚要踢。 可面前忽然一阵刀风拂过，他手上一松，原来是山匪的手已被齐肘斩断。 “寧死不退，很好。” 秦起冷冷留下一句，隨后穿身那三人之间，刷刷三刀便將那三人分別砍倒，突破封锁朝著翟自东跑去。 “啊！” 袁焕摁住刀口，猛吸一口气，目光一瞥，居然也不休息，便去支援赵明河他们了。 秦起几步衝到草丛这边，低头一看，却发现那老匹夫居然不见了踪影，循著血跡一扭头，立刻看到树后一道刀光劈来。 刚才那一箭射中的正是翟自东的右臂，此刻他左臂持刀，也是强弩之末。 秦起果断直接侧身飞踢，精准踢中翟自东手腕，將他手里的刀踢飞后，又顺势腾空转身一记反鞭脚，直接抽中他的腮帮子，將他踹到墙上。 翟自东本就年纪大了，连吃两下重创，立刻跪了下去扶著墙根再起不能。 “唰！” 半空中，雪亮的横刀架在那老匹夫的脖子上。 “你个老匹夫，你若不反我还要费些功夫，想著如何才能除了你。” “眼下我还要谢谢你，为我省了不少事儿。” 见已是败势，翟自东哈哈一笑。 “今日我败，非我不义，乃是我技不如人。”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挺有骨气。” 秦起缓缓挪刀，当空指日，准备直接梟首。 “慢！” 翟自东目光死死盯著那雪亮的刀刃，嘴唇颤抖，脑子中无数想法掠过，最终还是选择苟且偷生！ “我知道一个秘密！能救你一命！” “你放过我，我告诉你秘密，一命换一命，很，很公平！” 秦起眉头一挑。 “说。” “白启，你必须杀！否则，日后他必定牵连於你！” “为什么？” “我说了你就会杀了我，別以为我不知道！” “具体原因，你可以去问白启他自己！” “若不杀他，日后上头的人查下来，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翟自东信誓旦旦，不像有假。 “呵，你敢誆我！” 秦起脸色一冷，握刀的手一紧！ “不！我没有！你想，落虎山为何会有密室，一般山匪可不会建这种东西！” “你想，白启他像个土匪吗？不像对吧！” “嗬嗬，他有个宝箱，他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找到宝箱，你就能印证我说的一切！” “可以了吧！放了我！” 翟自东缓缓起身，一手撑著墙壁，一手紧握箭杆，试探性地往马匹方向挪动。 “有意思。” 秦起微微一笑。 翟自东还以为秦起是同意了，立刻迈开大腿想要奔逃。 可下一瞬，秦起的横刀便斩了下来，一刀劈中他的后背，连著脊骨一齐劈断！ 翟自东惨呼一声，跌倒在地，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之后，瞪著眼睛怒视秦起。 “你！你个畜生！” “你言而无信！” 秦起提刀走到他面前，將刀刃缓缓探入他口中。 “並非我言而无信。” “而是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让你多活几秒，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咔嘰！” 秦起双手用力，將横刀往下一摁，一扭，彻底送走了这个老匹夫。 再一回头，立刻加入了后方的战斗之中。 有了秦起的加入，战斗不过一分钟就彻底结束，前面压力的確大，除了赵明河之外，其他人多少都负了伤。 屠刚完全是一顿乱砍，身上添了七八道血口子，好在都是皮外伤。 袁焕为了保护自己挨了一刀，也算是通过了秦起的测试，那一刀也不深，不过肯定是要修养一阵了。 其余几个鏢师或轻或重，都不致命，互相搀扶著回了密室。 救出白启，秦起並没有急著追问翟自东口里说的那事儿，而是將他暂时安置在了之前村长曹康的房子里修养。 自己则將已经在大河村医治过的李蛋接了过来。 联想到李蛋之前说的话，秦起猜测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倒不如先问问他，到时候再跟白启一对帐，自己心中便可有断论了。 次日。 在暂时给李蛋安排的小屋中，秦起提著一罐子热粥进来。 李蛋早已甦醒，也得知白启被救的事，一见秦起进来，立刻激动起身。 “不用起来，好生养著。” “我问你，你之前说的，我若救出了你们大当家，你定竭力报恩之事，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 李蛋赶紧点头。 “那我要你日后只忠於我一人，可能做到。” 李蛋稍有犹豫，但还是重重一点头。 “以我李蛋之命，换大当家之命，这买卖合算，我能做到。”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我李蛋发誓，日后唯秦哥马首是瞻！绝对忠心不二，绝无怨言！” 秦起满意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所知之事，是不是不应对我有所隱瞒。” 李蛋脸色陡然一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入了坑。 “说吧，你们这落虎山大当家，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蛋摇晃著脑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得苦笑一声。 “我可以说，但恳求秦哥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放我们大当家的一条生路！” “我若不放呢？” “那也是人之常情，我李蛋既然已经发誓忠於秦哥，那自然不会作他想。” “很好，你先说，我听听看。” 第58章 相公你干嘛！ “秦哥可知道，我们青州这一块，自古便被称作齐青之地？” “百余年前，我大周如今的疆土其实是两个国家，周与齐。” “八十二年前，大周兴兵举国灭齐，吞併之后设立青、益两州，与真辽接壤。” “时至今日，青益两州境內，仍有不少人以齐人自居。” 李蛋娓娓道来。 “嘶！” 听到这四句话，秦起已经开始有点脑壳疼了。 “別告诉我，白启乃是齐国皇族之后？” 李蛋一愣，讶异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 秦起苦笑，这种剧情前世自己可不知道看了多少。 “你继续说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李蛋挠了挠头。 “大周吞併我齐国的土地之后，为了保证青益两州长治久安，先採用了大量齐人治理当地，然后再逐渐將之拔除。” “但几十年过去，如今大周朝堂之中已经有了不少齐人血脉的大官。” “而在益州民间，也兴起了个扯著伐周復齐大旗，招揽志士的光明会。” “这两拨人如今都在找著齐国遗脉，我大当家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於是才会隱姓埋名，直至如今。” “隱姓埋名，所以做了个土匪？” 秦起哈哈一笑，也是绝了。 李蛋眼珠子一转，没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理解秦起再笑什么，只能跟著笑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我们落虎山上一届当家的与我都是齐人，大当家在病逝之前才將这个秘密告诉我。” “交代我让我好好保护大当家，作为齐人的我自然义不容辞。” 秦起点了点头，原来李蛋对白启忠诚竟是来自此处。 还是古人愚昧，所谓皇族血脉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古代帝皇为了地位稳固，以天子自称，更努力的神化自己。 因此不少民间愚昧民眾对於皇族都是带有敬畏爱戴之心的。 这里李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確认了秦起不会对白启不利之后，李蛋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事，秦起听完便离开了。 齐国皇族血脉流传下来的，还不止这一支，据李蛋所说一共有三人，不过白启是唯一的男丁罢了。 余下的两个，还是一对姐妹，如今已不知道被光明会藏到了何处。 若是实在找不到白启，那两对姊妹倒也不是不能用。 “夫君，想什么呢？” 此刻，秦起已经回到了小院中，时近正午，小丫头正忙著给秦起做饭。 “没什么。” 秦起淡淡一笑，看著她手中的篮子。 “那夫君今日是想吃山药排骨，还是茄子肉沫？” 秦起之前抽空教了林若柔几道调味简单的菜，她做了几次也就熟练了。 林若柔俏皮一笑，指了指菜篮子中几个新鲜的蔬菜。 “都做，我也要吃！” 秦起还没来记得回来，院外便传来一道颇有怨念的声音。 是赵璇来了。 昨日赵明河带受伤的鏢师回去，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的，在漏风小袄的拷打之下，赵明河將秦起前几天去剿灭蛮子营地的事儿也透露了出来。 一听这事儿，赵璇便明白那日秦起为何会对自己爱答不理。 这几日她也在与秦起置气，可想通之后小脾气顿时烟消云散。 “你去剿灭蛮子营寨不告诉我，是不是怕我拖你后腿！” 赵璇快步衝进来，委屈地撅著小嘴，如一阵风儿一般劈头盖脸地就问。 秦起微微一笑，见她焦急的模样反而不答，而是举起了茶杯，轻咗了起来。 赵璇的性子，还得磨。 “说话呀！” 见秦起默笑不语，赵璇都急得快哭了。 在旁边的林若柔也是见状一笑，赶紧朝著赵璇招了招手。 “璇儿姐，不如你过来帮我摘菜洗菜吧。” 赵璇贝齿一咬，原地一跺脚，只能走到了林若柔的身边。 “璇儿姐你性子太急，夫君做事周道縝密，容不得半点闪失。” “只要乖乖听夫君的话，他指东你往东，他指西你往西，夫君要出门自然会带著你的。” 林若柔小声劝道。 可赵璇在家里本就是小霸王，又爱好武艺，从小就坐在鏢车上走南闯北，性子哪里是这么好摁得下来的。 “不错。” 秦起在旁边轻轻补了一句。 还是林若柔了解自己。 “那，那我以后听话一点便是嘛！” 赵璇想到蛮子营地那么危险，又想到几人去落虎山更是危险异常，自己鏢局那几个鏢师都受伤了，她就抑制不住地担心。 这个傢伙实在太莽撞了！ “你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冒险，整个青州我就看得上你这么个傢伙。” “你要是出事儿了，我，我！” “难道要我一辈子不嫁人吗！” 赵璇噗地一声狠狠將茄子蒂摘下，仿佛在泄气一般。 “以夫君的本事，出不了事。” “你要相信夫君，没有把握的事，夫君不会去乾的。” 虽然如此劝说，林若柔心中也时常担心，但每次都能见到秦起平安归来，她现在慢慢地也就放心了。 “柔儿你怎么帮著他说话！” 赵璇狠狠將刚摘好的茄子往水盆里一丟，抱怨道。 说好的以后两个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要好好对付这个坏傢伙的呢！ 林若柔悄悄吐了吐小舌头，赶紧求救似的看向秦起。 “咳咳，璇儿姑娘，你进来一下。” 秦起放下茶盏，拍拍衣服，走进屋內。 赵璇一脸莫名其妙，立刻扭头看向林若柔。 林若柔知道夫君这是要上手段了，心中忍著笑意。 “快去啊，夫君叫你了！” 赵璇皱著眉头，不知道这俩人在闹什么么蛾子，赶紧擦了擦手，跟了进去。 屋內，秦起正站在厅堂之中，见赵璇进来，便淡淡出声。 “以你的身手，在青州如何？” “应该，可以算得上乘。” “这些山匪在你手下如何？” “三五个近不了身，七八个也能打。” “那你知道你跟我的差距有多大吗？” 秦起眯了眯眼，眼中精光一闪。 瞬间，一股恐怖的气息便从秦起身上腾起，如同瀑布般冲刷向赵璇，瞬间便叫她入坠冰窖！ 感受到那一股骇人的杀意，赵璇本能地后退一步，再抬头一看，眼前的秦起面色肃然，仿若一个从战场归来的恐怖修罗。 而她，在秦起面前只能算得上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见秦起缓缓抬脚，朝著自己逼来，赵璇顿时慌了。 “相，相公，你干嘛！” 第59章 写个奴字 “別以为叫相公我就会饶了你！” “今天必须让你见识见识相公的厉害！” 秦起一抬手，便朝著赵璇的腰肢挠去。 那双手並驾齐驱，左右开弓。 赵璇本就毫无防备，瞬间便羊入虎口，被秦起一把掐住水灵灵的腰肢，手指轻挠。 “哈哈！住，住手！” “我，我受不了啦！” 赵璇双手疯狂拍打著秦起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混蛋，刚才故意嚇唬自己，实际上还是要吃自己豆腐！ 秦起才不会搭理她，挠了几下之后微微一蹲，单手环箍直接將她半抱而起，另外一只手用力在那雪臀一捏。 “服不服！” “日后可还敢质疑相公？” “不，我不服！” 赵璇被挠了几下痒痒，如今整个人又被秦起举高动弹不得，一时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只留下嘴硬。 “哪里不服？” “你刚才那么问，我还以为你是要测试我的武艺！” “这样乘人之危，我自然不服！” 秦起拉长了音调，调侃道。 “那，你想怎么办呢？” “你若蒙上眼睛与我交手，还能打贏我，那就算你厉害！” “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行！” 想收拾你还不简单？別说蒙上眼，外加捆著手都行！ 赵璇这小妮子本就性子野，不像林若柔那般隨意揉捏几下便能驯服。 这一次，秦起就要给她训得服服帖帖的！ “那我若是贏了呢！” 赵璇见秦起马上就要去床头拿黑布条，赶紧发问。 “放心，你贏不了。” 秦起笑著將布条戴上，后退几步，朝著赵璇招了招手。 此刻赵璇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不知道床头隨时放著黑布条意味著什么。 “我就不信了！哼！” 习武之人，拳脚与兵器同等重要，赵璇善使长鞭，拳脚同样不弱。 话音刚落，她脚下一动，身形轻灵如燕，转瞬间就绕到了秦起侧面，一拳袭来。 秦起耳朵微微一动，左手简单一抬，手掌在空中化爪，反手瞬间钳住她的手臂。 赵璇反应很快，立刻左手一肘便扫向秦起手臂想要解困。 可秦起似乎早就料到她有这么一招，左手瞬间发力一拧，只听到咔嚓一声，赵璇的手臂关节直接被卸了下来。 赵璇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手法，哇地一声痛呼，挥舞过来的手臂也瞬间没了力气。 而原本站立不动的秦起忽然启动，手顺著手臂往上一抓。 咔嘰！ 右边肩膀也被卸了。 她还没缓过神，电光火石之间，秦起又已经顺著肩膀摸到了她的左臂，咔咔两声脆响过后，赵璇已经痛到美眸飆泪。 “你，你！” 秦起一鬆手，赵璇便无力地跌坐在地，两条手臂跟煮熟的麵条一般，软趴趴耷拉在地上。 两个手臂都被卸了，她还怎么打？ “你好过分！” “哇！” “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哇！” 赵璇哭得梨带雨，抽抽搭搭地，可惜秦起现在被遮住了眼睛，根本看不见。 “刚才那一瞬间，我至少有四次杀了你的机会。” “现在你没有还手的能力了，认栽吧。” 怜香惜玉？ 根本不存在的，现在可是教育她的时候。 若是在床上，那秦起还会考虑温柔一点。 见秦起摘下黑布条，赵璇气得双腿乱蹬。 出门时候，赵明河就交代过了，千万不要找秦起交手。 在落虎山时，赵明河总算是见识到了秦起的恐怖之处。 他出手，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精准，致命。 仿佛他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杀人而生。 他已经不算是个人了，他本身就是一把刀，一把专门夺取人性命的喋血屠刀。 赵璇起初还不信，但现在她信了。 “我，我输了，你要我干嘛？” “不错嘛，还知道愿赌服输。” 秦起笑著来到赵璇面前蹲下，细细看著她这张精致的俏脸，邪恶一笑。 “一会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动！知道吗！” 说罢，秦起便伸手摸向赵璇胸口的衣扣。 “你你，你要干嘛！” 赵璇脸色腾地一红，但想到林若柔在外面，又不敢大声叫，只能压低声音焦急地轻唤。 秦起两只手指夹住衣扣，轻轻一捏，便解开了两粒衣扣，轻轻一扯，露出了里面一件雪白的褻衣。 那精致的锁骨，完美的弧线，看得秦起都有些口乾舌燥。 “当然给你一点小惩罚。” 秦起来到里屋，拿出自己常用的笔墨，倒水研磨几下，举笔一蘸。 隨后拿著毛笔来到赵璇面前，在赵璇锁骨之间，往下两寸的位置，轻轻下笔。 冰冷的触感，让赵璇娇躯顿时一颤。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唔，那就给你写个奴字好了。” “三日之內不许洗掉，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私人奴婢。” “我说什么，让你做什么，都不能拒绝！” 秦起嘿嘿一笑，笔锋流转，一个奴字顷刻写就。 隨后张嘴轻轻一吹。 一股凉风，让闭著眼根本不敢看的赵璇的柳眉更紧。 羞死人了！ 居然还在那里写字！ 还不让洗！ 轻吹了几口，这小妮子皮肤上已经泛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脸蛋更是娇红欲滴，显然又羞又恼。 秦起哈哈一笑，见墨跡已干，便替她重新扣好衣服，又接好关节。 赵璇立刻腾地一声就跑了出去。 秦起回房掛好毛笔，嘴角浮现一抹邪笑。 自己写的虽然是个字，可却是给赵璇打上了一个重重的思想钢印。 毕竟现在是相对保守的古代，被这样玩弄一番，这小妮子怕是以后都要老实不少。 谁让她什么也不懂呢，这种一点点开发处女地的快乐，谁能拒绝啊！ 收拾完回到院中，还处在羞耻情绪中的赵璇有意无意躲避著秦起的目光。 留在这里吃过了午饭，这小妮子便逃也似的跑了。 作为过来人的林若柔一眼便知赵璇肯定被收拾了，捂著嘴轻轻笑著。 “我看你笑得很开心嘛！” 秦起放下筷子，微微一侧头，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扫向林若柔。 林若柔顿时大惊。 “夫，夫君，你刚才没有跟赵姑娘……吗？” “这才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你家夫君是那样的人么？” “看来是夫君最近几个晚上不在家，你都忘了夫君的厉害了！” “柔儿没有！柔儿！唔！” 林若柔想逃，可根本没用，院子就这么大，她才刚迈开腿，就被秦起抓了过来。 刚才本就憋了些邪火，为了身体健康，可不得找这个小丫头好好泄泄火！ “呜呜呜！夫君饶命啊！” 林若柔惨呼一声，下一秒就已经被秦起抱入了房內。 第60章 打造龙鳞甲 一个时辰后。 秦起浑身舒畅地从房內走出，伸了个懒腰，在院內活动了一下身体，又捣鼓了一些肉食餵了两个小虎仔，便出门溜达去了。 第一站便到了砖窑，现在第三炉砖已经开始码放了，估计冬雪节前后便能烧出来。 虽然近期有了袁焕带领的一批流民加入，但村子里又增加了铁匠木匠，巡防队等岗位，导致能用的人力开始有点捉襟见肘。 “村长，要不咱去隔壁大河村招点人吧。” 黑狗擦了擦汗，提议道。 黑狗本是秦起安排来年负责种植芋头的，眼下没事就已经在缺少人手的砖窑帮忙了。 “大河村？倒也是个办法。” 秦起摸索著下巴的胡茬。 大河村小河村共用村前的这一条河，之前也没少因为捕鱼捞虾起爭端。 大河村位於下游，人丁更加兴旺，有近两百號人，之前村长曹康在的时候，就经常给大河村当狗，小河村的村民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憋著一口气的。 如今小河村在秦起的带动之下逐渐好了起来，起码吃口饱饭不是问题，慢慢地已经引起了大河村村民的嫉妒。 前阵子下河掏粘土的时候，就有不少大河村的村民在围观，差点就起了衝突。 若是从大河村招点村民，便能將外部矛盾转化为他们的內部矛盾，也能给秦起省点事儿。 “你们谁对大河村熟一点？” “大山啊。” 黑狗毫不犹豫地答道：“大山媳妇就是大河村人，咱们之前每次去大河村找那个土郎中，都是大山带的路。” 大河村位於这条无名河流的下方，打完黑水寨后，每次运送物资，都要经过大河村。 因为中间有一段河流比较陡峭，大山还在问过了秦起之后，僱佣了几个大河村的村民当縴夫帮忙拉船。 如此说来，他的確有“群眾基础”。 “奇怪，大山人呢？” 秦起环顾砖窑，居然没看到大山的人影。 “铁匠铺那边炉子已经起好了，今天准备开炉融铁。” “他带著一批人上山砍树去了，现在应该在铁匠铺那边吧。” 黑狗答道。 秦起点点头，挥挥手让黑狗继续干活，自己扭头朝著百来米开外的铁匠铺走去。 想到一会要见到王大锤，秦起就有些脑袋痛。 眼下陈小梅刚跟白启一起，安顿在了原本曹康家里，好在曹康家离这头比较远，两人还没打过照面。 秦起记得，上次赴宴落虎山的时候，那白启手中拿著一块绣了梅的手帕，当时没想到。 眼下仔细一琢磨，不会这俩人已经有一腿了吧？ 这事儿在问清楚之前，秦起也不好跟王大锤摊牌，他若是问起，先敷衍敷衍吧。 来到铁匠铺前，这一块地皮已经被大山带人平整，因为砖头不够，所以暂时王大锤的工作间只是简单地搭了木棚。 此刻王大锤正插著腰，指挥著大山和几个村民干活。 自从王大锤回来之后，秦起还没来看过他，这小子已经一改之前乞丐的形象，重新梳洗了头髮，露出了精神但略显消瘦的面庞。 三十岁出头，甲字脸，加上一点小鬍子，秦起居然从这傢伙身上看出来了一丟丟文雅的气质。 “村长！” 见秦起过来，王大锤嘿嘿一笑，立马迎了上来。 王大锤在村边选了一栋独屋，面积不大也比较破败，过冬尚需修缮。 他已经从秦起手里拿了地契和田契，不好意思再要太多，便选了一间不太好的房子。 这饥荒年头，村子里大把的空置房屋，他能这么选说明还是挺有良心的一人，秦起心中默默讚许。 “怎么样了？” “今天晚上就可以开始融铁。” 王大锤指了指提前搬过来的几箱子土刀。 “不过打造起来就需要点时间了，等那小子熟练一点，我们两个一起干活，应该能在开春之前把这批货弄完。” 以王大锤自己的速度，就算铁全部融了，一天也就能打个三五把普通质量的兵器。 光黑水寨掠夺过来的土刀就有三大箱，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 为了提升速度，秦起特地让王大锤选几个年轻人打下手，他可能性子还是有点傲气在的，就选了一个干活还算利索的小伙子，这秦起就没多说了。 “先不急著打造刀剑，先给我打造一批枪头出来，一百个应该够了。” “若是还余下铁，就打造一些锄头斧头之类的生活用品。” 毕竟开春要开荒种芋头，冻土难破，有大批量锄头才能赶上工期。 再说了，这批土刀的质量並不好，用来融打兵器质量也差，既然已经有了官府的横刀这种高质量铁可以用，这一批就可以先放放了。 “这些东西，都太简单了吧。” 王大锤皱著眉头，一副自己天纵才华浪费了的既视感。 秦起噗嗤一笑。 “这些东西你都是教给你的小跟班打，你自己我有特殊的任务。” “你得给我拿官府的那批铁刀，融一套盔甲出来。” “你知道打锁子甲么？” “锁子甲，知道啊！” 一听这个，王大锤顿时兴奋了起来。 锁子甲打造还是比较高的，还有相互耦合，对打造的精度非常高。 由於其结构原因，使锁子甲同时具有高防御和轻便的特点，不过介於其製作难度过高，在大周也只有皇族才能穿。 不过大周的那种锁子甲，更偏向於锁链甲，对於穿透攻击例如长矛，箭矢的防御能力一般，秦起並不想要那种。 “我给你一个比锁子甲更复杂的。” 秦起从怀里掏出一沓纸，翻了一下之后挑出一张。 “给我打这个。” “此物称作龙鳞甲，打造难度比起锁子甲可高了不止一个级別。” “这是设计图，你拿回去慢慢研究。” 王大锤这个人，秦起还是比较放心的，他跟木匠柱子一样，没有太多別的心思，好掌控。 “嘶，此物好生精妙，还有什么！” 一看龙鳞甲的设计图，王大锤眼中便精光毕露。 想著秦起手中这种精妙的设计图还有一沓，王大锤便心痒难耐，搓著手。 “快给我看看其他的！” 这些东西都是秦起閒暇时所画的，从火枪到火炮，甚至还有蒸汽机，铁轨等物。 不过以王大锤现在的经验能力，还远没到接触这些东西的时候。 “事儿要一件件做，饭要一口口吃。” “你龙鳞甲都打不好，我怎么放心给你更高难度的东西？” 王大锤瞪大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有更难的东西！ 作为一个铁匠，没有什么比全新的设计图纸，还有高难度的挑战更能吸引他的了！ “好，等我把龙鳞甲打出来，你可不能再藏私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秦起揣好图纸，笑著拍拍王大锤的肩膀，做好了约定。 如今兴安城的命运尚不明朗，秦起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最坏的情况便是兴安城破，届时自己必须得要这样的一套鎧甲保命，杀出重围。而这样的一套鎧甲製作周期也很长，短则二三十天，长则三两月都有可能，只能提前规划。 若情况再乐观一些，自己成功將消息递入赤羽军中，或许可免兴安城破的结局，但那免不了自己会被捲入与真辽人的战爭中。 眼下小河村实力如此弱小，简直如凶涛浮萍，这鎧甲便是自己安身保命之本！ 交代完龙鳞甲打造的细节，內衬，以及规格各种问题后，秦起便离开了。 下一站，曹康家宅。 是时候去拜访一下白启跟陈小梅了。 如今秦起是既有近忧，也有远虑。 刚才的兴安城之险便是近忧，这白启该如何处置，便是远虑。 此子若是能顺利掌握手中，日后爭霸天下便可师出有名。 若是他心怀鬼胎甚至想要利用自己，哼，秦起自会让他看看自己的铁血手段！ 第61章 双双使坏 来到熟悉的曹宅门口，正撞到屠刚搬著一堆杂物往外丟。 从落虎山回来的也就只有白启，陈小梅还有屠刚及其两个手下。 之前剿灭蛮子营寨所得之物，全都被翟自东进献给了盘龙岭，如今盘龙岭实力可谓又进一步。 离开落虎山的时候，几人只收拾了些重要物件，翟自东死前爆料出来的宝箱，秦起並未看到白启去拿。 至於秦起，收拾了谢任手下那几个弓箭手的弓，帮王虎、李四他们升级了下装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秦哥。” 屠刚嘿笑著打了招呼。 这地方住著可比落虎山要舒服多了，他很是满意。 “你们大当家可在？” “昨日让郎中看过之后，就一直在房內休息。” 秦起拒绝了屠刚要带领的好意，径直便走了进去。 无论是王虎李四他们受伤，还是李蛋白启疗伤，都是找的大河村的那个土郎中，前前后后也出去了二三十两银子。 这村子里没个郎中始终不太方便，总不能这种小事还要让秦起切身恭亲，看来抽个空还得把自己那个老丈人从安康县接过来。 给他下岗返聘一下，让自己这老丈人也知道下社会的“险恶”。 走进院內，便看到陈小梅在打扫著院子。 暂时无视了陈小梅投来感激的目光，推门便走进了厅內。 听到响动，白启侧头，一见是秦起过来了赶紧坐好。 “不用起身，我只是来问你点事。” “你可知，你们二当家为何反叛？” 秦起只是旁敲侧击，並未直指问题核心。 白启闻言不由苦笑。 “二当家原本跟我爹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身匪气难改。” “自打灭了你灭了黑水寨后，我便有了金盆洗手的念头，曾找他商议过两次，他都严辞拒绝，指责我辜负了我爹。” 秦起听到此处尚未吭声，估摸著白启是想將此事简单塑造成观念不和，尤其是在攻下蛮子营寨后，大量军备入手，遂使翟自东一朝歹念起，反叛天地宽。 “实不相瞒，我乃是我爹的养子，他虽是土匪出身，却不愿我跟他一样做一辈子山匪。” “故而早年送我在外游学，想要凭藉自己本事入朝当官。只是我屡次落榜，无果后还是回了山寨接了我爹的营生。” “我接受之后，大改山寨规矩，也导致了部分弟兄离开，转投盘龙岭。” “二当家能念旧情在我身边护我这么久，已是不易了。” 白启只一脸唏嘘感慨，话语间並未有责怪之意，反而是自责更多。 “日后大当家的作何打算？” 秦起听出来白启如今是想抱自己大腿，但起初秦起想要的是落虎山那些人当自己的炮灰，如今落虎山覆灭，白启孤家寡人可利用的价值也只剩下一个。 而且，那还是把悬在头顶的双刃剑，秦起自需谨慎。 “若是秦兄弟不弃，白某想留在秦兄弟身边做一个无名小幕僚。” “白某虽然文才不出眾，但从小却饱读兵书，对於排兵布阵，带兵打仗还是有些心得的。” “哦？” 秦起语调故意抬高。 “既想当幕僚，你又曾四处游学，想必对如今青州局势有自己独特见解，说来听听。” 当初在赴宴落虎山，分析出蛮子扎营青州，是为了切断赤羽军军粮供给的估计也是他。 前身毕竟是个赌鬼，对於大势格局了解有限，若白启有这个能力，或许暂时留他一命还真有点作用。 “如今真辽人陈兵益州边境，距离兴安城五十里，而益州之兵无动於衷，更无任何与赤羽军前后夹击真辽人的想法。” “可见此事就是有人想要借真辽人之手，想要灭了赤羽军。而赤羽军乃是新帝亲手培植的亲军，灭赤羽军便是朝中某派想要削弱新帝实力。” 其实这里白启话並未说全，而经过李蛋的坦白，秦起已经知道此派之人，大概率就是朝堂的復齐派。 若白启真想要利用自己，或想要復齐登基，那此刻他的最佳选择就是，让赤羽军灭在兴安城。 因此这个选择，至关重要。 “所以为了保国保家，我们必须全力保护赤羽军？” 白启重重点头。 “可我势单力薄，就算投入战场，对战爭走向影响也微乎其微，我能做什么？” “灭了盘龙岭！” 其实这五个字，秦起早就料到，但还是装作一脸惊讶。 “关盘龙岭什么事？” “盘龙岭拿到的物资完全足够全员武装，而仅在盘龙岭周围，便有两个村庄在养马。” “若我没猜错，三日之內，盘龙岭必定出手抢夺村庄军马，只为屯粮屯马，待战火纷飞，再大肆吸纳流民壮大自身，好割据一方。” “而如今赤羽军与真辽人最大的差距，便在马上。” “真辽人跨土作战，马疲人惫，士气低落军粮吃紧，因此冬季必须修养。” “若我们能保证附近几个村庄的战马能养好，准时送到赤羽军手中，额外一千员骑兵，在冬季突击真辽人，便可大大增加胜机。” “所以保住这批战马，便是关键。” 秦起点点头。 盘龙岭如今便是一只吸血虫，倘若不管便是千里堤坝溃於蚁穴。 而兴安城周围无数村镇，加起来大大小小匪盗无数，赤羽军初来乍到，也不可能耗费太多精力在这上面。 这事儿只能让秦起这种“志士”来办。 “此外，限制赤羽军的还有蛮人营寨，既然我们发现一处，那其他地方一定还有。” “盘龙岭既已得好处，其他山匪肯定也会联合起来出门扫荡，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先等待契机。” “待盘龙岭武装完备，掠夺一次军马后实力大涨，便可引得周围匪盗纷纷效仿，以毒攻毒。” “而我们只需把握契机，坐享其成即可，这样既能壮大自身，又能得到朝廷与赤羽军的认可，还能保住家国。” “岂不妙哉？” 有点意思！ 白启提出来的计划，与自己所想相差不大，整个计划中唯一倒霉的，便是被掠夺军马时要被杀的村庄民眾。 但有所得，就必要有所舍，这一点相信白启是能看得清的。 能狠下这个心，他便已经具备了做自己初级幕僚的资格。 “不错，不错。” “你先在此处好好养伤，日后我若有用得上你的地方，自会叫你。” 秦起微微一笑，转而扭头看向在院外忙活的陈小梅。 “对了，大当家，这位可是尊夫人？” “夫人？” 白启狐疑地看向窗外，忽然莞尔一笑。 “秦兄弟你误会了，小梅只是我几年前从一伙匪盗手中救下的，因有救命之恩故而一直侍奉左右。” “我当初拗不过她，认她做了妹妹，並约定好侍奉三年便算偿还了恩情。” “如今三年早过，她也没有去处，便暂时留在我身边。” “怎的，秦兄弟你想將小梅迎娶回去做个妾室？” “据我所知小梅还是完璧之身，虽然相貌不算出眾，但踏实能干，是个好女子。” 话锋一转，白启直接开启了说媒模式，给秦起直接整无语了。 “打住！不是我要，我手下也有个痴情的汉子，至今尚未婚配，我见小梅也不错。” “便也想著撮合撮合。” 白启瞭然点头，但还是十分热情，立刻招手叫了小梅进来。 谁知一提婚配的事，陈小梅便有点急了。 “白哥，什么事小梅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小，小梅是有心上人的！” 白启一拍脑袋，一脸懊恼：“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梅你好像给我说过，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不过眼下这乱世，那人都不知是死是活了。” “你这！” 小梅忧心忡忡地紧攥手里的抹布，思忖几秒，忽然重重一跺脚：“不，他一定还活著！他还没找到我！” “一定是这样！” 秦起抿了抿嘴，差点笑出声，轻咳了一声之后，柔声劝道。 “我们村那个汉子也相当不错，小梅啊，要不你就看一眼？” “看一眼若是不满意，我也不强求。” 白启眨巴眨巴，忽然察觉到秦起不对劲，这傢伙好像在使坏！ “哦！哦！哦！对对对！” 白启瞬间明悟，他想起来昨晚上陈小梅还很奇怪地告诉自己，秦村长一见面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这不就对上了嘛！ “小梅，我觉得秦村长说得在理，咱们不能过度沉溺在过去。” “我们有时候，也需要往前看！” “不如这样，让秦村长把村里那个小伙子叫来，咱们瞅瞅。” “你放心，哥给你做主，你要是不满意，秦村长绝对不会为难你！” “不！不！我不看！” 小梅撅著嘴，狠狠把抹布往地上一砸，一抹满是泪水的眼眶，哭著就朝外面衝去。 “得，逗哭了！” “秦兄弟，你真坏啊！” 秦起一翻白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呢！” “真是，小梅这边交给你，那边我可去叫人了啊！” 白启拍拍胸口：“秦村长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第62章 欢迎加入小河村 秦起前脚刚迈出房门，后脚就听到白启在屋子里哎哟起来。 本来还抹著眼泪跑出去陈小梅一听，还以为是白启伤痛发作，立马就焦急去寻郎中那里拿的药膏去了。 秦起回头瞅了一眼白启屋子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若白启没有前朝遗子这个身份，就是一普通人，或许秦起还能多信任他几分。 来到院子门口，秦起招来了屠刚吩咐他去找王大锤，这小子对白启也无忠心一说，如今寄人篱下，对秦起的话也是言听计从，屁顛屁顛地就去了。 没多久的功夫，王大锤手提著铁匠锤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村长，啥事儿？” “没事，带你看个好东西。” 秦起笑意盈盈，带著王大锤就进了门。 王大锤把铁锤往自己腰间一別，一边走一边打量著曹康这套宅子。 “嚯，村长，这宅子好生气派。” “你怎么不住在这里？住这才符合你村长的身份嘛！” “住这里不方便。” 秦起笑著解释了一句。 曹康这宅子虽然豪华，但距离砖窑厂、马场太远，何况曹康被赶走时，秦起已经在修缮自己的小屋了。 若是要搬进来，还要重新敲墙装火炕，忒麻烦，一来二去，秦起也就懒得搬了。 前世秦起乃是维和特种兵，什么鬼地方没住过，他若真挑剔这居住环境，不如早搬到安康县更適合。 带著王大锤来到白启正厅，秦起指了指里面那件內室，示意让王大锤自己推门进去。 王大锤不知秦起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双手在裤兜围裙上正反面擦了擦后，轻轻一推。 门扉轻开，一道倩丽的人影映入眼帘。 此刻陈小梅正背对著王大锤给白启倒药，听到背后响声便自然回头。 瞬间，四目相触，两人皆是一愣。 无数回梦里的相逢，无数次对这一刻的期待，在发生时顷刻破碎化为烟尘。 那人若是心中所思，只需要一个照面一个背影，便可以轻鬆认出来。 哪怕是时间已过去几年，两人都各有变化，但只在眸子相触一剎那，双方便已然確定。 此刻在两人的眼里已没有其他，万籟俱静之下，只有彼此。 啪地一声，陈小梅手中的茶盏率先跌落摔碎，她素手微颤嘴唇哆嗦，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哇！” 王大锤更没出息，直接嘴巴一咧，嚎啕大哭著就冲了上去，猛然一下死死抱住了陈小梅。 “小梅，小梅，真的是你吗小梅！” “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白启见状轻咳一声，刚要解释点什么，却被秦起直接从床上捞了起来，扶著去到了外面。 屋內，两人死死相拥，激动地抱头痛哭，根本说不出太多的言语。 他们其实心中都已经接受，在这乱世生离即是死別的事实，真等到命运如此眷顾之时，反而不知所措。 屋內的动静闹了十几分钟，渐渐缓和之后便是几声轻言碎语的交流。 不多久的功夫，王大锤便拉著陈小梅从屋內走了出来，二人携手在秦起面前一跪，二话不说咚咚咚就是九个响头！ “村长，我和小梅如今已无双亲，您令我们重逢已如再造之恩。” “我二人斗胆想请您在我二人成亲之时，坐一回高堂。” “当然了，大当家您也是。” 王大锤哽咽地请求二位。 秦起跟白启自然不会拒绝，如今落虎山就算陈小梅的娘家，秦起这里就算王大锤的夫家。 简单商议过后，婚礼由秦起主持，三日之后进行。 彩礼嫁妆什么的一切从简，就白启隨了十两银子，秦起拿了两匹布和几个首饰。 二人见面之后，陈小梅自然就从宅子里搬出去跟王大锤住了，这几天王大锤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地干活。 那样子，生怕自己少干了一点，就愧对了良心似的。 三日之后，婚礼落成。 秦起拿出了不少米肉和酒，在村中大办了一场筵席，热热闹闹的令人好不羡慕。 大河村的村民也有不少闻讯而来，看著桌子上的鱼肉米粥，馋得那是眼睛冒绿光，奈何兜里没银两，又不是小河村人，蹭不到这顿饭。 如今算是入冬了，想要在河里找点吃食也愈发艰难，大河村那些村民见这边衣食无忧，早就已经开始有点蠢蠢欲动。 现在被这顿“奢华”的婚宴一刺激，已经有不少村民连夜回家捲铺盖去了。 婚礼落成之后第二天一早，秦起就被耿二在院外叫了醒来。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的秦起赶紧穿好衣服，跑到院子里一看，嚯！ 自己家小院子坡下，居然站著好几十个大河村村民。 他们个个拖家带口，手里举著地契田契，呼喊著想要来到小河村居住。 大周对於户籍的管理並没有那么严格，只要你有地契便能住过去成为那个村子的人。 “村长，这里一共十二户，都是大河村的村民，他们手里都是有地有田的。” “现在想要用自己的田地，跟您换小河村的田地，好搬来小河村居住。” 耿二解释道。 这玩意儿就跟买房子落户一个概念，不过这些村民是用地契换，而非买。 “这，你们想要落户咱们小河村並非不行。” “只是你们手里的田產地產都是大河村的，我拿著也没多大用处。” “若你们执意想换，可能手中田地会有所折价。” 如今小河村大部分的田地都在秦起手中，那些无主的村屋，若是五年以上无人居住，村长便有权收回重擬地契。 无论是给他们分配旧屋，还是划地盖新房，这批人秦起还是吃得下的。 “没事，秦村长，只要小河村能收留我们，我们愿意折价！” “对，我们愿意！” 下面几个领头的立刻高声呼喝。 眼下进了小河村，那就等於是有了铁饭碗，有活干，饿不著，这种好事儿谁不想要？ “好好好，那就排好队，一个个来，拿手中的地產田產登记，估值。” “耿二，你把袁焕叫过来，让他把村子里的空屋都统计一下，同样估个值。” “好嘞村长。” 耿二立马一阵小跑离开。 见村民们乖乖排好队，林若柔立刻机灵地搬过来一张桌子，自己拿出帐簿往那里一坐，便开始了登记。 “大傢伙，我这里还有大量的地契，我秦起也不多收你们的钱，咱们按照市价计算。” “等你们手里的房產地產估值出来之后，便可以用来兑换本村的房產地產。” “若兑换完还有剩余，便可以在我这里按照剩余的多少，领取米麵肉等物品。” “眼看冬天就要来了，欢迎大家加入小河村，过个好年！” “好！” “秦村长高义！” “以后我生是小河村的人，死是小河村的鬼！” 瞬间，坡下掌声雷动！ 无数道目光投了过来，有激动的，有感激的，此刻大家都爭相拥呼，比过年还热闹。 看著这群激动的村民，秦起心中也是乐开了。 换地契，这到底是哪个天才想起来的玩法？ 自己手中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大河村地契，那自己再稍施小计，不就可以將大河村整个吞併了？ 到开春时候两村再一合併，建立一个新镇，自己岂不是摇身一变直接成了土皇帝？ 就算朝廷派个县官下来，他怕是也要看自己脸色行事！ 哈哈哈！ 第63章 此物叫內衣 没多久的功夫，袁焕便带人跑了过来。 因为上次受伤的缘故，他现在胸前还绑著绷带，敷著草药，为了避免乱动牵扯伤口，还把右手给吊了起来。 回村之后，他是一刻都没休息，就率领小队成员继续日常训练和巡防。 见到这一幕的秦起心里都有点生气，弄得好像自己跟周扒皮一样，自己是那种人吗？ 袁焕是替自己挡了一刀，但这是他职责所在，不至於这样就能获得秦起的信任。 不过该赏的还得赏，这秦起都安排好了。 交代完勘量村屋的任务之后，秦起便招了招手。 “你隨我来。” 之前袁焕手下来带的几个壮年女人，都被秦起安排去了缝製布甲和皮甲，这两个东西不需要多高的技艺，基本上教过几回便可以顺利上手。 这些女人经过饥荒、逃难，比起村子里那些泼妇要沉稳懂事多了，做事一点都不偷懒，这一点秦起还是很满意的。 这几天的功夫，女人们已经將所有大周军制的皮甲给拆开，重新按照秦起的设计，缝製了一套样品出来。 秦起看过，很满意。 而这些女人工作的衣匠工坊，就在柱子的木工坊旁边，是之前村子的两套空院子。 一见秦起跟袁焕二人来到，工坊里所有的女人立刻齐刷刷地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站起来跟秦起打招呼。 “村长好！” “东西呢，拿出来。” 秦起挥挥手示意让她们坐下。 工坊里带头的女人叫荷，是个独自带著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两条粗黑的麻辫，皮肤黝黑身子壮实，充满著乡土朴实的气息，话虽不多人却很勤快。 一进屋秦起就感觉到袁焕看荷的眼神不对，袁焕受伤荷眼里也有些心疼。 单身汉配寡妇，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经过王大锤跟陈小梅的婚礼刺激，如今两人眉来眼去明显更热烈了。 “村长，这是您设计好的盔甲。” 荷端著一盘散件来到。 秦起將皮甲完全拆分成片，只在各个连接处增加锚点用铁链锁合，这样皮甲可以很好地贴合身体，又不影响灵活度。 前胸部分因为活动范围较大，秦起將整片胸甲拆分成了八片，相互叠盖交错，后背则没动。 其余的部分则缩减成了肩甲、护手、腿甲和脛甲四个部分，总体用料缩减了三成，防御力却没有削减太多。 “这一套盔甲，是工坊產出的第一件，我赏给你。” “啊？” 袁焕脸色大变。 这种皮甲虽然不算太值钱之物，但一套也需要是个三四十两银子还有价无市。 这可是安康县那些狱卒衙役都没有的东西，秦起居然要赏给他？ “村，村长，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啊！” 袁焕赶紧推辞。 哪怕是军中，大多数的兵丁都是无甲可配，什长以上军营才会著配布甲，百夫长级別才会著配皮甲。 袁焕曾被抓去当过壮丁，他可是很清楚的。 底层兵丁若想活命，要么自己掏腰包，购置一件，要么上战场上去扒敌人的。 实在不行，就只能捡一些稻草树皮缝到塞到衣服里凑合著用，主打一个心理安慰。 若有一身皮甲，那便可提升一个兵丁七成的存活率，这东西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上次攻上落虎山，你也算有功，赏你也是应当。” 秦起看了荷一眼，示意让她直接给袁焕穿上。 荷见这盔甲居然是赏给袁焕的，自然是喜不自胜，立刻就解甲开始给袁焕佩戴。 袁焕僵在那里，满脸不可思议地看著秦起，心里滋味十分复杂。 “况且，有了这身盔甲，下次你至少可以多挨两刀，为我多爭取些时间。” 秦起打趣了一句。 袁焕嘴皮子一颤，深吸了一口气，颤抖著呼出来。 “多谢村长赏赐！” “属下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起摆摆手，他可不需要这种表忠心的话，他只看行动。 荷手巧，没碰著袁焕伤处，很快便穿好了盔甲。 袁焕身著盔甲转了一圈，身上的甲片微微作响，立刻就给他平添了一点英武伟岸的气质。 不错！ 这一套是试验品，等工艺成熟了，得给李蛋屠刚也弄上。 至於自己嘛，也得弄一套过渡，等王大锤帮自己把龙鳞甲打造出来再换。 自我欣赏了几圈，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袁焕便迈著坚定的步子走了，穿上这身披盖，感觉走路都有劲了不少。 刚送走袁焕，荷立刻擦了擦手。 “村长，您之前订的东西，俺也已经弄好了。” 说的时候，荷尚且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扭头去屋內拿出了一个布包，像是烫手似的飞快递给了秦起。 递完之后，更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若不是她天生皮肤黝黑，脸红也看不出，估计现在都要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哦？这么快？” 秦起打开布包一角看了一眼，眼前顿时一亮。 好细致的手工！ “这事儿办得不错！” 秦起从身上摸出十个铜板，往荷手里一塞：“这是赏你的。” 说完话，便迫不及待地朝著自己的院子跑去。 “柔儿，快来看看夫君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这可是夫君专门找人为了量身定做的！” 此刻那十几户人家已经全部登记完毕，被袁焕和手下的人，分批带著看房子去了，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 而林若柔刚忙完那边，正在院內整理著帐簿。 见秦起拿起那个布包往自己面前一放，立刻好奇地一伸手，將布包解开了来。 那布包里装著的是两片圆形的布料，被几根带子穿著，一眼完全看不出是作何之用。 “夫君，这东西是？” “此物名为內衣，是给你贴身穿的。” “快快，进屋去穿给夫君瞧瞧！” “贴身穿的！？” 林若柔奇怪地低头，再度打量，眨眼间美眸瞪得斗大，俏脸更是腾地一红，一下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在这个年代是没有胸罩这个东西的，大多数村妇都只有一件肚兜，稍微富庶点的人家或许还能有一块裹胸布。 林若柔家好歹也曾富过，嫁过来后家里的东西被当得再多，也留下一块遮羞的裹胸布和两片月事布。 这时候的人还十分愚昧，认为裹胸布和月事布都是不吉利的东西，男人一般都不会去碰。 因此，每次清洗这两个东西，林若柔都是偷偷地背著秦起，更別提在秦起面前拿出这两个东西。 所以以往在准备办大事儿之前，林若柔基本上都要躲在被窝里，一圈一圈地解好久。 等她弄完，秦起的火都灭了一半，实在太不方便了。 这东西弄出来，秦起是准备量產的，未来一定会成为天下男人的福音！ “磨磨蹭蹭！” 秦起抓起布包，一手拉著林若柔，直接就拖进了房內。 这东西他可是专门设计过的，不仅是能承托那对小白兔，还有聚拢显大的作用！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效果如何了！ 第64章 男人就得三妻四妾 “哎呀，夫君你出去！” “这种事怎么能让你看！” 林若柔羞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將秦起转了过来，想要把他推出去。 可他两条腿就跟在屋子里扎根了似的，压根推不动。 “你知道怎么穿么？不还得我来教你！” “我我！柔儿自己研究！” “这东西脏，夫君不能碰的！” “否则，会染上霉运！” 林若柔百般推不动，已经急得有些冒泪了，生怕自己会连累了秦起。 “瞎说，这东西是夫君设计出来的，夫君怎么碰不得呢！” “乖，听话，让夫君来！” 秦起嘿嘿一笑，將林若柔一下摁在了床上，缓缓替她剥去衣衫，再轻柔地引导她穿上內衣。 最后將两根身子绕到她光滑的美背上，打了个结。 一拉，一紧，一提！ 瞬间！ 林若柔的身子都不由得挺了起来。 “这！这！我！我！” 林若柔低头看著自己胸前惊人的变化，一时惶恐到不知所措。 再一抬头，才注意到秦起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哎，设计还是保守了点。 嗯，下回得弄半包裹的、蕾丝的、半透明的、黑色的！ “夫君，你又想那坏事了！” “唔唔唔！” 话音刚落，林若柔就已经被秦起扑倒在了床上，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加攻速套件，顺利加一！ 一个时辰后，秦起心满意足地从屋內出来，林若柔则多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待收拾妥帖才回到桌前继续整理帐簿。 又过了一阵，大河村那批村民逐渐被领了回来，他们已经看好了自己的房子，不过手里的房契地契打了半折之后，基本上就只能换上一处小院子，换不了田地了。 不过换完之后，每人手里多少还有点剩余，便换了一些杂米用以过冬。 这个价值秦起是大概算过的，虽然口头上承诺了他们可以换田地，可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田地对秦起的价值远超过房產。 这事儿一直忙到次日中午，才將所有人安排妥当。 乘著这个功夫，秦起还顺便將村子里的空置房屋都摸了个底。 “夫君，都统计出来了，你看看。” 林若柔拿来帐本，立刻又忙著去准备午膳了。 这一批村民一共三十七人，十二户，其中二十四个成年人，十三个孩子。 將人数分配下去之后，暂时也缓解了小河村劳力紧张的问题。 不过等开春，一旦开始破土种田，人手肯定又不够了。 看来这个冬天自己也不能歇著，得赶紧想办法从大河村多吸纳一点人力过来才行。 眼下这一批村民秦起不假思索就接纳下来也是有原因的。 这世道，能留有田地跟地產在手中，能来找秦起换的，基本上都是能吃苦耐劳的好人。 若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閒的流民，这些东西早就败光了。 况且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按照前世的职场经验，三个字，好拿捏！ 就这样又平稳地过了几日，林奉从县城里第二轮换班过来，也顺便带来了盘龙岭那边的最新消息。 果不其然，盘龙岭袭击了离他最近的马场，抢走了两百多匹军马，还杀了不少人。 这段时间从益州逃过来的流民不少，盘龙岭在自身军备充足后，又接手了不少流民，据传言说眼下人数已经逼近了二百大关。 这下周围的县城都拿它没办法了，已经有人去了赤羽军內通报，希望要么是赤羽军出人，要么是兴安城出人剿匪。 但实际上，兴安城自己的兵力眼下很难对付盘龙岭，而赤羽军接到的剿匪请求已经不下十条，根本没空管。 “如今兴安城驻扎的赤羽军也就五千人，面对城外驻扎的两万多真辽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赤羽军乃是我大周的精锐部队，眼下也只能守城，要是妄自出兵，唯恐被真辽人抓住机会，突袭兴安城。” 林奉在院子里喝著茶，一边给秦起说著最新战报。 “赤羽军一共就五千人？” 秦起有些意外。 “陛下手下亲军有两只，一只赤羽军，一只玄甲军。” “玄甲军人数较多，有八千人，如今正在京城守卫。” “赤羽军建立时间还不长，因此数量不多。” 林奉解释道。 原来如此，大周新帝手中亲军就有两只，加起来一万三千人，要这么看的话那数量的確不少了。 “眼下最乐观的情况，便是降雪之时，真辽人能知难而退吧。” 林奉又是哀嘆一句。 而秦起很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 真辽人进攻大周，不能越冬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於粮草不济。 因为真辽是部落联合制，整个真辽国內大大小小的部落便有五六十个，如今统治真辽的，乃是达罕部落的铁帽子王乌日朗。 真辽人虽然部队眾多，但並非是铁板一块，整只大军由各个部落组合而成，指挥和后勤调度都是大问题。 这是真辽人每次进攻大周，都只能在入冬之前撤退的主要原因。 可如今已经掀了一个蛮子营地的秦起心知肚明，如今益州有人暗度陈仓给真辽人大军供粮，那他们自然坐镇无忧，完全可以等待第二年春天再大军开拔。 想要解决这个困境，要么把朝廷中那个奸细揪出来，要么在冬季就把真辽人彻底干废。 显然哪个选项都不简单。 “对了，妹夫，这眼看只有几日就要大雪了。” “听说你要去兴安城参加比武招亲。” “准备得如何了？” “按我说，像你这样有能力的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 “我是没能力，否则也得娶她十个八个小妾。” 秦起噗嗤一笑，林奉也就在自己面前敢吹吹牛皮了，他娶的是兴安城一个张屠夫的女儿，泼辣无比整个一母老虎，在家里他就跟个孙子一样。 还十个八个小妾？他但凡敢有这个念头，嫂子都得给他把脑袋拧下来！ “没怎么准备，但兴安城，应该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秦起自信地道。 林奉可是见过秦起的身手，自然不会怀疑，转而端起茶水左右看了几眼，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听说我妹子想给你介绍她从小的玩伴？” “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林奉不提，秦起都差点要把这事儿忘了。 大雪那日之后，便要留在兴安城过冬雪节，跟林若柔那个闺蜜会面。 “哎哟！那个姑娘可了不得！” “她家里可是兴安城数一数二的名门，父亲乃是兴安城城守，两个哥哥还都是赤羽军中的將领，两个都官拜中郎將！” “你小子努把力，若是能把那姑娘收了作小妾，日后进赤羽军的路，可就等於是铺好了！” “到时候你小子若是飞黄腾达了，嘿嘿，可別忘了我这个大舅哥嗷！” 好傢伙，原来搁这儿等我呢！ 秦起哈哈一笑，满口答应，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林若柔的方向瞟去。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她这闺蜜这么大来头，也不提前跟自己说清楚！ 一会等林奉走了，可得把她绑在床上，好好拷问一番！ 第65章 北庭雪的信 送走林奉时，已经是晚间了。 自己这大舅哥自从发现林若柔手艺大涨之后，几乎是一有空就过来蹭饭，严重影响了秦起夫妻生活的和谐的程度。 两个大男人吃饭指点江山，加林若柔在一旁伺候著，这顿饭吃得很爽，秦起也喝了几斤小酒，略微有些上头。 见林若柔曼妙的身姿不断在身前晃动，麻利地收好了碗筷，秦起轻轻一招手。 林若柔便如同倦鸟归林般坐到了秦起腿上。 “听说你那闺中密友的身份可了不得。” “你先前怎么不说？” 秦起抬手，轻轻在那雪臀上一捏。 林若柔轻唤一声，美眸柔情似水，又带上几分嗔怪。 “柔儿不是说过嘛，我这密友可不是一般男子能降服得住的！” “父亲是兴安城城守，两个哥哥都是赤羽城中郎將，这身份可不一般。” “你先前去信给她，她如何答覆？” 林若柔去信，目的便是劝妾。 既然对方回信，想必也有个说法。 “她算是应允了，不过需要先见你一面，若是成婚也要约法三章。” “具体的事，她也未曾多说。” 林若柔乖巧回答。 “约法三章？那信呢，拿来我瞧瞧。” 林若柔脸色立马一红，支支吾吾地解释说自己已经烧掉了。 秦起还不知道这小丫头想的什么，脸色微微一冷，顿时嚇得她惊慌起来。 “莫不是你在信里说夫君的坏话了？不让怎回如此惊慌。” “没有没有！” 林若柔要紧摇头，哀求似的看向秦起：“夫君，你还是別看了吧。” 秦起正愁没理由欺负她呢，当即將她拦腰一抱，直接抗在肩上就进了屋。 如今林若柔是不害怕秦起会打自己了，可每当这种时候，就会发生跟挨打差不多的羞事！ 將林若柔往床上一丟，秦起又出来抽了两根麻绳，紧接著屋內就传来林若柔的惊呼。 经过一个时辰的鞭打，林若柔终於肯招了，大口喘著粗气地从箱底抽出了信，乖乖交给了秦起。 “小柔，展信如面。” “婚事我已悉知，我本无意成婚，既你如此极力推荐，我也可以与你夫君见上一面。” “……冬雪节之时，我会回家省亲，届时你们可以来我家一聚。” 署名，小雪。 那字跡娟秀，但笔锋颇具力道，隱含磅礴之气，行距之间十分规整。 这种將门之后就是不一般哈！ 刚才林若柔已经交代了，她这个闺蜜名叫北庭雪，两个哥哥分別叫北庭鹤和北庭松。 这个北庭乃是复姓，先代帝皇在他北家后又赐了个庭字，意思让他们北庭家永世镇守大周北方。 能得到皇帝赐姓，这个北庭家背景可说十分显赫了啊！ …… 两日后。 秦起早起出门溜达，先去大河村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几块地皮，又去马场看了一圈，正碰到管理马场的耿二拉著几匹还算壮实的小母马出来。 “村长，这几匹小母马都怀孕了，我正要带它们换个棚子休息呢。” 虽然后来从蛮人营地也带回来几匹马，但秦起还是最宠爱最先的那匹小灰。 那傢伙，最有灵性。 最近白启不是来了吗，他那匹最爱的枣红马也带到了马场暂时养著，小灰兴许是看难得有马初进马场就能跟自己一个待遇，最近满脑子都是想著要撅人家。 可人家是匹公马啊，那玩意儿掏出来比小灰的还大，要是放在一起谁撅谁还说不定呢。 倒是现在耿二牵出来的这几匹小母马，基本上都是被小灰给霍霍了，將来说不定能生出什么优良的小马。 见秦起过来，小灰立刻蹦了起来，秦起笑著走过去將他放了出来，上背在马场里溜达了一圈。 自从秦起骑上它，这小灰就跟狗仗人势似的，威武地蹬著脚在马场里打转，似乎实在警告其他公马。 看，这是我大哥，这里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你们谁要是敢跟我抢小母马，我叫我大哥阉了你们！ 见小灰这幅神態，秦起也是没忍住噗嗤一笑，轻轻一拉韁绳，想要带著它出去溜达一下。 只是刚走到马场门口，袁焕便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村长，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人招了！” “那人？哪人？” 秦起一脸懵逼。 “就在蛮子营地里抓过来那个人啊？软磨硬泡了这么久，终於鬆口了！” 秦起猛然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赶紧一策小灰，跟著袁焕跑了出去。 小河村毕竟只是个村子，没有监狱，那人带回来之后便找了个房子关著，有空袁焕就进去审问一下。 袁焕曾经做过护卫，应该也干活类似的脏活，还是有些手段的。 拴马进屋，那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因为鬆口交代，得到了袁焕奖励的半壶小酒还有从王虎那里弄来的一只烧鸟。 那人就著点米汤水，呲溜呲溜吃得带劲。 “村长你看，我都让他写下来了，还有他的签字画押。” 袁焕递过来几张纸，隨后一扭头：“村长放心，我不识字。” 我信你个鬼的你不识字！ 秦起知道他也只是为了避嫌找的託词，懒得跟他计较，便低头扫了几样那傢伙的供词。 这越扫脸色越不对劲，看到最后直接將纸一卷，递给袁焕。 “烧了。” 袁焕顿时傻了眼，自己忙活了这么多天，一共才弄出来这几张纸，你看完就要烧了？ 见袁焕这模样，秦起就知道他是真没看这纸里面的內容，至少没细看。 “那，那人呢？” “杀了，拖到后山埋掉，一点痕跡不能留。” “知道此人下落的有哪些人，你自己盯著点，若是出了事，隨时告诉我。” “要是你无法保证他们不会背叛你，那就。” 秦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袁焕带来看守这个傢伙的，都是跟他一起逃难过来的村民，也算是他的心腹，他肯定是捨不得杀的。 但这也迅速地让袁焕认识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明白了村长。” 袁焕重重点头，立马接过秦起手里的纸，伸到油灯面前点燃后，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横刀，朝著那个倒霉蛋走去。 秦起刚离开院子，身后便暴起一声惨叫，他没有片刻停留翻身上马，便直接奔著铁匠铺而去。 秦起想过蛮子营地这事儿会很麻烦，但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下达命令的人，乃是如今大周辅佐朝政的十二常侍之一！ 这可是新帝做梦都想除掉的人，其权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是人臣之巔峰！ 秦起黑著脸，飞速奔到铁匠铺，见王大锤正在给自己打造龙鳞甲，抄起旁边的铸模便问。 “炉子里还有铁水吗？” 王大锤微微一愣：“村长你还懂打铁？” 见秦起一皱眉头，他这才意识到秦起不是在闹著玩，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带著秦起走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一根造型粗糙怪异的铁管脱模出来。 看著这奇怪的东西，王大锤不禁挠了挠头。 “村长，这兵器也太短了吧？也就比我的手掌长点。” “这能起个什么作用？” 第66章 打造燧发枪 “这东西最大的作用就在於，你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秦起神秘一笑。 眼下秦起用来防身的只有那只匕首，脚踏弩虽然威力强大，但总不好隨身带著。 尤其是到时候去了兴安城，走到哪儿身上还背著个弩，怎么看都有点掉价还容易惹人怀疑。 而这玩意儿就不一样了，提前將火药和钢珠装好往腰间一掛，需要时从胯下一掏，摸出来一把火药一把钢珠，短距离之內杀伤力极为恐怖。 放下手里的铁管，秦起又將燧发枪的击发器等小物件弄好，吩咐王大锤帮自己弄一袋子小钢珠出来，便回去了。 这个燧发枪枪膛较大，秦起本就是衝著当霰弹枪使用去做的。 若是遇到一个两个的人来找麻烦，秦起轻鬆便可以料理。 要是十几个、几十个人一起上来，那还是用这玩意儿比较保险。 回家后，取了两块木料打造手柄，用纸分装好火药，次日王大锤就把铁珠送了过来，有三百来颗，都是黄豆大小。 秦起拿著燧发枪去山里使了一下，自己用枪本就很熟练的情况下，装火药装弹，开枪到命中，最少还需要七秒的时间。 但这玩意儿嘛，小作坊的產物，下料就是猛。 基本上是百步之內，六十度角，无死角覆盖。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要是隔得近，直接能给你打成筛子。 有了这个宝贝防身，秦起终於是放心了些，眼看大雪之日就要来临，秦起拉著林若柔便先行出发了。 到了安康县，先去老丈人家住了一宿，顺便跟老丈人促膝长谈，好说歹说终於把老丈人说动，同意了去小河村当郎中。 次日一早，秦起跟林若柔便启程去了兴安城，提前找一个客栈下榻，放下东西便出去溜达了。 明日便是大雪之日，后天便是冬雪节。 因此现在兴安城颇为热闹，四下街道都是张灯结彩，各色兜货挑担郎络绎不绝。 既然都来了兴安城，秦起自然不会含糊，带著林若柔去添置了几件冬衣，又买了些首饰，好好打扮了一番。 后天就要见她闺蜜了，不能丟份。 女人的容顏，男人的尊严！ 许是很久没有来这种大城市逛过了，一路上林若柔玩得格外开心，秦起平时就有给她一些零钱，到如今也攒著不少了。 一路上各种小玩意儿她看上了就买，这个是送给秋婶的，那个是买给大哥的，大嫂的也不能落。 这种畅快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一时间，林若柔感觉自己跟泡在蜜里面一样，幸福无比！ 其实这些东西都不值钱，逛了一个上午，林若柔拢共也就出去不到一两银子，却已经叫她非常满足了。 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客栈，二人温存了一会，很快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喧闹。 半分钟后，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 秦起走过去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浑身皮甲，面容严肃的兵丁。 “今日刚来兴安城的？哪里人士，来访什么目的？” 那兵丁皮甲內还套著一件红色的內衬，应该是赤羽军的人。 自从赤羽军进入兴安城之后，每隔几日都会在城內巡查，尤其是客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更是重点照顾。 骤然之间，秦起有了一种前世在酒店开房被帽子叔叔逮住的错觉。 见秦起微微一笑，那兵丁明显眉头一皱。 “说话，笑什么？这是很严肃的场合！” “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可要把你抓进大牢的！” 这兵丁虽然语气严肃，可还算有人情味，並没有太凶。 “我和內人今日刚到兴安城，都是安康县小河村人士，过来过冬雪节的。” 秦起回答道。 那兵丁扫了一眼，见秦起裤襠里鼓鼓囊囊的，皱著眉头髮问。 “裤襠里装著的是什么？” “我从小便天赋异稟，有时候容易引起误会，嘿嘿。” 秦起打了个马虎眼。 兵丁歪了歪脑袋，怀疑地看向秦起思考了片刻，见秦起好歹是个大周人的面貌，他也就没多怀疑。 “如今城內风声紧，不准带兵器上街，你刚来我提醒你一句。” “安分点，好好玩乐，冬雪节后就速速回家吧。” 那兵丁本来是想说这一带不安全，毕竟城外不远便是真辽人大营。 可作为赤羽军，他怎么能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呢，於是话末临了还是改了口。 说完这些，进房溜达一圈，確定没藏著真辽人，兵丁也就离开了。 兴安城的城守大人北庭风本就与赤羽军来往密切，如今赤羽军进驻兴安城，接手城防事务也很正常。 城守一职比较特殊，只有一些边疆重镇才有，其相当於当地的世家豪族，还是得到皇帝承认的那种，权力比府衙的府尹还大。 城內的大部分官职，城守都有权利直接罢免。 可是，你们防得住真辽人，防不住自己人啊！ …… 次日一早，门再次被敲响。 秦起睡眼惺忪地开门一看，整装打扮得利利索索的赵璇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还睡还睡！再过一个时辰，擂台比武就要开始了！”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急啊！” 赵璇气呼呼地伸手掐向秦起的手臂。 不是，赵璇这是怎么找过来的，自己还特地没告诉她住哪个客栈啊！ “璇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林若柔倒是刚起来不久，这会正在给秦起弄水伺候呢，听到赵璇的声音立刻出来迎接。 “你看他，一点都不积极！” 赵璇气急。 一个把对方当姐姐，一个把对方当正妻主心骨，也是各论各的。 赵璇感觉自己要受了什么委屈，都要去找林若柔抱怨，可林若柔又能拿秦起怎么样呢？ 林若柔笑著劝了两句，拿出自己昨日给赵璇买的小首饰，一下就稳住了她。 秦起懒洋洋地换好了衣服，隨便吃了点东西，俩人便跟著赵璇走了。 比武的擂台就设置在兴安城中央的正街口，比武招亲的消息早就散播了出去，光是接到的报名便有上百人之多。 除了一些达官贵人不用拉弓便可参赛，其他人都要先通过拉弓测试。 第一轮筛选下来，便只剩下了五个选手，加上秦起这边六人。 此外还有两个身份特殊，直接晋级的选手，刚好八人。 “那个红衣服的叫陈喜，乃是赤羽军中的校尉，年纪虽然大了点，但身手著实不错。” “那个黄衣服的叫王宗显，乃是这兴安城府尹王大人的二儿子，虽说如今家中已有妻妾三人，但对赵璇很是喜欢，因此也是执意要来参加。” “这二人都是特殊之人，陈喜还好，那王宗显一会动手时，你可要注意別伤著人家。” 此刻赵璇已经去台上等候，比武招亲嘛，最后肯定是要跟她打的。 而此刻陪在秦起身边解释的，乃是尹正。 “本次擂台规则也很简单，上去打擂台者，只要能够守擂三场，便有资格跟小姐交手。” “每人只有两次攻擂的机会，错失了可就淘汰了！” “若有几人小姐都不是对手，那就只能最后再进行决赛了！” 说完，尹正拍了拍秦起的肩膀。 “加油，秦村长，我往你身上下了二十八两白银的注码，这可是老头我的全部身家啊！” 第67章 你狠他更狠 感情你老小子找我来薅羊毛了是吧？ 秦起拍拍尹正的肩膀叫他放心，隨后就准备纵身上台。 区区一个小擂台，自然不值得秦起浪费时间，只是有人比秦起还性急，直接一骨碌爬了上去。 那是个体型壮硕的大汉，络腮鬍，大光头，往台上一站，先將自己外套一撕，亮起了自己浑身的肌肉。 当这儿是选美大赛呢！ 陈喜面不改色，轻轻一跃上了台，紧了紧衣袖，便朝那大汉招了招手。 见两人上台，台下立刻喧闹了起来，而坐在擂台上观战的赵明河一家三口齐刷刷皱了一下眉头。 那壮汉看著壮实，实则是一身死肌肉，他就是个在街上靠肌肉卖艺的杂耍头头，怎么可能是陈喜的对手。 只是这比武擂台本就是三教九流都可参加凑个人气的，他顺风鏢局也非什么皇亲贵族，也没法嫌弃人家就是了。 那壮汉咆哮一声，砰砰地朝著陈喜跑去，看似威猛一拳直照陈喜罩门猛攻。 陈喜轻鬆一退，闪避开来一记摆拳直接打中那壮汉腰肋，趁他吃痛之际迅速猛攻几拳，最后蓄力一记上勾拳將那壮汉打昏，彻底结束。 “哎呀，看他长得这么壮实，怎么这么不经打！” “就是，上去就跟个活靶子似的！还不如我上呢！” 平时交手不多的人，抗打击能力本来就差，这体型在速度更慢於陈喜，打不过是必然的。 等那壮汉被抬了下去，又飞身上去一个，这人身材还算匀称，一身短打武装，看起来跟袁焕差不多，是个护卫出身。 他虽有些底子，但陈喜毕竟是军中见过血的狠人，出招朴实但致命，如同迅捷毒蛇，几招就又把他给撂倒了。 这下没有人再敢轻易上去，而在台下的王显宗也是不屑一笑，啪地一声收扇，准备出手结束陈喜的连胜。 他毕竟是府尹之子，在这兴安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可上台隨意受这群贱民挑战。 他要的就是有个陈喜这样的人物，上去扬马立威，自己再去將之打败，这才符合他的身份。 可秦起可不会给他这个慢吞吞的上台时间，单掌往擂台上一印，脚下一点，整个人就跟飘一样的飞上了擂台。 陈喜见状脸色顿时一紧，刚才閒庭信步的站姿，立刻抖抖手臂，切换成了前后的攻步。 王显宗也是个练家子，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平时只附庸风雅，但在身手这块的確没得多。 就敢秦起那个上台动作，便可以看出对方对力道的控制已臻化境，实力恐怕不俗。 “啪！” 王显宗再次开扇，饶有兴致地看向秦起。 也行，这人能跟陈喜板板手腕，自己先看看热闹。 这时秦起也瞥了过来，不过是满脸嫌弃。 谁家好人大冬天的拿把扇子在街上走，他怕是纯纯在显摆自己扇子上的字画吧？ 见秦起走神，陈喜眼睛一眯，脚下瞬间一动，眨眼间就衝到了秦起面前 “在擂台上不好好看著你的敌手，还敢走神？” “今日，我就叫你吃吃苦头！” 陈喜低喝一声。 他也能看出秦起身手不俗，顿时有些压力，见秦起走神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抢攻。 他可不是那种舞刀弄枪的少爷郎，在战场以血刻下的教条，已经让他本能地抓住一切可以动手的机会。 说刚才那么一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偷袭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毕竟，这是擂台比武招亲，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殊不知，这就是秦起给他下的套！ 而在台上看著的赵璇明显紧张起来，葱指死死抓住椅子扶手，美眸中更带上了几分嗔怨！ 这傢伙怎么回事，都上擂台了，还这么不著边际！ 反观一边的赵明河，端著茶盏一脸淡然。 他毕竟是跟秦起並肩作战过的，秦起啥本事他最清楚。 陈喜这种小嘍囉，他估计在秦起手下都撑不过三招。 没办法，你陈喜狠，但他更狠！ 陈喜一拳上来，剎那间只看到秦起的眼珠子往他的方向瞟了一下，自己出拳的手就被格开，紧接著喉节一阵剧痛，脑子嗡地一下，眼前就黑了。 在倒下去之前，陈喜都没太看清，秦起是如何出招的。 台下的王显宗一直在看著秦起，所以知道在陈喜攻上来的时候，秦起的手就已经做好了防备。 陈喜以为秦起大意了，实则是自己中计了。 加上王显宗那名门贵胄的傲气作祟，让他自以为已经看清了秦起的手段，便不以为然，想著自己上台三下五除二便能將秦起弄下去，自是没多防备。 待陈喜被抬下去，台下之人皆都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这么快！我还以为这个红衣服的很厉害呢！” “是啊，我刚有个瞬间都要以为他要抱得美人归了，结果还是颗蔫吧菜啊！” “別说话了，厉害的来了！” “这位可是咱们兴安城第一高手，王显宗！” “是啊，听说他一个人能打十八个！可厉害了！” “那可不，他师傅可是京城皇宫里的教头，能不厉害么？” “呵呵，虚名，虚名！” 王显宗一上台，台下立马就有人开始吹嘘了起来，王显宗把扇子往腰间一插，赶紧摆摆手谦虚了几句。 这几个人，其实是他雇的，没办法他这人除了虚名、女人跟钱，就没啥爱好了。 这次擂台比武一下就占了俩，他自然不可能缺席。 “兄弟，那都是些虚名，你別害怕，正常发挥就行。” “我下手一般不重的，擂台嘛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战。” 王显宗笑呵呵地朝著秦起一拱手。 “我不怕啊！” 秦起一皱眉，这人真莫名其妙！ 听著二人的对话，另外一边的赵璇倒紧张了起来，她也知道这王显宗的厉害，她之前到处挑战是没打到兴安城来，否则与之对敌恐怕够呛。 之前赵明河也是掐准了这一点，才將擂台设在了兴安城，兴安城这么大，总能找到几个压制自己这丫头的能人。 她见秦起还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终於是坐不住了，娇喝一声。 “慢！” 喊完，赵璇便噔噔跑到秦起面前，焦急地道。 “你给我提起点精神，不能输！” “这王显宗可不是好欺负的，必要时候你用点手段，我和我爹都会当做没看见的！” “就算弄死弄残都没关係！” “看来你对你相公的实力，一无所知啊！” 秦起笑意盈盈地看了焦急赵璇一眼，便使了个眼神叫她回去。 而对面的王显宗见到这一幕脸色明显一黑。 什么情况，偏心都偏到擂台上来了是吧！ 这二人言谈举止之间显然亲密，而王显宗既然上了擂台，自然就已经把赵璇当成了自己的小妾。 自己看上的女人，居然关心別的男人，这让王显宗瞬间妒火中烧。 你小子，该死啊！ 第68章 抱得美人归 赵璇下去，秦起便注意到王显宗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那杀人般的眼神如同刀一般在秦起身上刮过。 而那眼神中明显露出的杀意，叫秦起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看王显宗这幅模样，就好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拿著一根木棍在自己面前嚷嚷著要弄死自己一样。 不知天高地厚，可笑。 “你不是说，一般不下重手么？” 秦起玩味一笑，指了指王显宗攥紧的拳头。 “现在不是一般情况。” 王显宗鬆开手，咬著牙一掸自己衣袍，一脸凶狠地徐徐摆好架势。 噔噔！ 见秦起转过身来，王显宗便提步上来，一拳两拳三拳，迅捷如风但拳拳落空。 秦起只一脸笑意地闪躲，双手还淡定地背在身后，仿佛在戏耍他一般。 这下王显宗更恼怒了，收拳之间隙抬脚朝著秦起下盘一蹬。 秦起右脚往外一挪，让他一脚插了个空，紧接著屈膝盖往下一別，直接將王显宗那条腿给压了下去，巨大的力道让他膝盖咔嚓一声闷响，整个人半跪在了秦起面前。 冷汗狂冒之下，王显宗提手一肘，但发力距离太短被秦起抬手捏住，紧接著一扭一送，嘎地一声就卸了他的肩膀。 到底是个练家子，正常人吃了秦起这一脚短时间都没有了还击能力，他还能肘击自己。 现在废了你的手，看你还怎么弄。 王显宗痛喝一声，左手居然往腰间一摸，掏出那扇子，手指在扇骨位置一摸，噌地一声便弹出一个小刀片，咻地一声便朝著秦起脖子划来。 要我的命？ 秦起闪电般起身往后一仰，接了一记翻滚，刚才压住王显宗的右腿当空一扫，一记鞭腿便踢中王显宗的侧脸。 噗地一声，王显宗翻滚出去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再一抬头，牙已经没了两颗。 “混帐玩意儿！” 王显宗怒吼一声，飞速用左手一拍右肩膀，又拧著手臂咔地一声就接了回去，最后忍痛又別好了膝盖，勉强站了起来。 此刻他凶怒如虎，虽然一只脚已经一瘸一拐，但杀意已经汹涌如江涛。 可他看向秦起时，这才发现对方正在悠然地理著领口，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也变得冰冷无比。 尹正让自己別伤了他，赵璇让自己放开了打，秦起都不会听。 本是擂台比武，若无必要秦起只会卸关节，不会伤人性命。 但刚才王显宗拿出了扇骨中暗藏的刀片，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属於，找死！ 秦起一言不发，迈著步子上来，步伐沉稳气势恐怖。 王显宗明显一愣，没想到一个乡野村夫身上居然能有如此气势，更没料到对方根本不怕自己！ 此刻，他还没意识到秦起主动出击的恐怖，立刻怒喝一声。 “停！” “我要换兵器，签生死契！” “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傢伙现在还沉浸在自己刚才挨打丟了面的怒火中。 “王少爷，这不合適吧！擂台只是比武切磋，闹出人命怕就不好了！” “我们就是为了给小女求个夫家，不宜如此大动干戈啊！” 王显宗按住了自己剧痛的膝盖，气得脸色已经有些发红。 “我管你这啊那的，我今天就要这个人死！” 见赵明河拒绝，王显宗更怒，自己向来在兴安城横行霸道，哪里有人敢对自己说个不字！ 当下立刻一转身，一瘸一拐地冲向擂台旁站著的鏢师面前，一把直接抽出了对方腰间的佩刀，呜呜喳喳地就要朝著秦起砍。 秦起目光紧紧盯著他脚下的步伐，心里默默计算著距离，等他到了面前六步距离时，猛然一个箭步向前，脚下往擂台上一蹬！ “咔嘰！” 擂台的木板瞬间被秦起蹬断，那一截木头顿时跟蹺蹺板一样地弹了起来，精准无比地在另外一头命中了王显宗双腿之间的宝贝命根子！ “嗷呜！” 遭到致命打击，王显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刀啪地一声落地，双手捂著襠部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整个弓成了一团。 秦起走过去一脚踹开了刀，冷哼一声，低头看向王显宗，警告道。 “废物就是废物，別说刀了，给你一把枪也无济於事。” “你要是现在乖乖下去，我们还能相安无事。” “你若是再挣扎，一会可就只能找人把你抬下去了。” 王显宗哆嗦著抬头，眼球痛怒到布满血丝，怒吼一声居然猛然站起抓向秦起的脖子。 秦起一抿嘴唇，失望地点了点头。 行，那这是你自找的。 这就叫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秦起闪电般出手，在空中便捏住他的手腕，五指如勾，往下一错。 紧接著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他的手肘，肩膀，分別用力一扒！ 咔嘰！咔嘰！ 这一招，叫分筋错骨，是高端擒拿术的招式。 虽没有武侠小说里面那么恐怖，但只要心够狠，废了一个人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啊！” 感受著自己体內筋骨瞬间被撕裂，巨大的痛苦如同三百公里的高铁直接撞上他的脑门，刚发出一声惨叫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自己这一套下去，將他筋骨错开，当世除了自己，恐怕没第二个能將之復原。 后半辈子，能站起来提个西瓜都算他福大命大，恢復得好！ 见王显宗倒地昏死，赵明河和尹正都有点紧张，赶紧叫人把他抬了下去。 而后面的赵璇可就得意了，立刻站了起来。 “这位壮士已经胜了两场，可还有人敢上台挑战！” “若是无人挑战，那他便可以直接获得攻擂资格，与我交手！” 霎时，台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喜跟王显宗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厉害的了，在秦起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还上去干嘛？ “这小子谁打得过啊！太恐怖了！” “怕是要让他抱得美人归咯！” “可恶啊，这么漂亮的美人，与我萍水相逢却有缘无分，白费我这么一张俊俏的脸庞。” “我呸，你他妈赶紧撒泡尿照照吧，台上那位英俊威武还身手了得，比你个麻子脸强了不止百倍！” “真不要脸！” “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鹅肉！” 台下一阵闹腾，忽然一道伟岸的声音拨开人群。 “我来试试。” 那声音低沉无比，不怒自威，如同一头猛虎虎视眈眈地在低沉咆哮。 周围人齐刷刷一扭头，便看到一个鬢角微白的男子冷著脸走了过来。 “城守大人！” “居然是北庭大人！” “北庭大人不是女儿都到出嫁的年纪了么？还要找小妾啊！” 人群中顿时一阵嬉笑，可见被这个城守大人平时並没有什么架子。 兴安城城守，北庭大人，北庭风？ 那不是林若柔闺蜜的亲爹吗？ 秦起奇怪地扭过头。 北庭风尷尬地略咳一声：“我並非要纳妾，只是我看你这小子手段狠辣，特来领教领教！” 北庭风一跃上来，一脸冷峻地看向秦起。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囂张跋扈！在自己城內如此放肆，自己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 林若柔本就跟著来了，一见北庭风上台，立刻也跑到了秦起身边，一声娇呼。 “风叔叔！” 北庭风顿时一愣，看了看秦起，又看了看林若柔。 “柔儿，你怎么到兴安城来了，也不提前知会叔叔一声。” “你们俩，认识？” “风叔叔，这是柔儿的夫君！” 林若柔面带娇羞地拉起了秦起的手臂，轻轻摇晃了几下。 北庭风顿时傻了眼，刚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在打量了秦起几眼之后瞬间变脸，哈哈大笑。 “原来是我柔儿的夫君，好好好！” “少年俊杰！我喜欢！” “明日冬雪节，记得来我府上玩玩，小子，明日府上我再跟你切磋！” 北庭风走过来拍了拍秦起肩膀，立刻朗笑著蹦了下去。 这傢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奇怪！ 赵璇剑北庭风上来，刚才心里也是一紧，还好被林若柔恰时化解。 “那我们还打不打了？” 赵璇尷尬发问。 “还打什么，你打得过我吗？” 秦起笑笑，当著眾人的面直接横腰一抱！ 哗！台下直接爆炸！ 刚才忽然衝上来一个美人儿，张口就说这傢伙是她夫君。 下一秒他就抱起了另一个美人！ 哇！ 心臟不好的观眾已经脸色发白，猛然锤起了胸口，不行，受不了了！ 同样没家世没背景的，自己还是个老光棍，人家就已经开始左拥右抱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刚送完王显宗的赵明河和尹正一来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愣在了台下。 不是这光天化日的！ 此刻，秦起身边的林若柔眼巴巴地看向秦起。 “夫君，柔，柔儿也想要！” 第69章 初见北庭雪 “哈哈，好，抱！都抱！” 秦起大笑一声放下赵璇，一手搂住一个，大大方方地朝著台下去走去。 擂台比武暂时告一段落，尹正也拿著自己的钱欢天喜地地归来，秦起一贏直接便叫他的荷包鼓了一倍。 这大部分的钱都是从王显宗那里贏来的，他可谓是最大输家，赔了钱也丟了女人。 回到客栈之內，两方便商议起大婚之事。 原本赵明河是不著急的，这女婿他是打心眼里认可了，便要选定黄道吉日慢慢来看。 赵璇可等不了那么久，执意等他们一回小河村办婚礼，反正也不需要大操大办，一切从简就行。 这时候的婚礼可没那么麻烦，秦起简单拿一些彩礼，赵家陪嫁一些首饰跟两床被子便行。 两家本就合作频繁，往来密切，就算女儿嫁过去，赵明河也不愁见不到女儿。 商定之后，赵家先行回安康县过节，而秦起林若柔则需再在兴安城待上一日。 日次一早，热闹的吆喝声將两人吵醒，起来之后，店家也派伙计送来两碗热气腾腾的冬菜萝卜汤。 这算是本地冬雪节的一种习俗。 吃过了早饭，在街上溜达了一会，提了一些伴手礼，二人便朝著北庭府而去。 北庭家扎根兴安城已有四代人几十年之久，高高的宅院就在城北最繁华的地段。 青瓦白墙，朱门金匾，朴实而大气。 靠近北庭家，便看到两队赤羽军的兵丁巡逻而过，正门除了站岗家丁，也有赤羽军的人把守。 “这北庭家好大的面子，居然公兵私用。” 秦起笑著调侃一句。 赤羽军的军营也在城北的校场，离北庭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 而北庭家家主北庭风又是城守，已將城墙下的军营全都借给赤羽军使用。 二者又同务城防之职，加上北庭家还有两个儿子都在军中任职，如此往来密切也是正常。 北庭家在兴安城的口碑似乎也颇好，正门门口，不少老百姓都提著菜篮子来送礼，虽然都是些简单的野菜米粮，偶尔有一两个鸡蛋，但堆成了府门前一座小山，也是蔚为壮观。 北庭家的老管家带人在门口一一接待，来者皆有返礼，银钱布帛肉骨任人挑选。 青州本就受灾较轻，兴安城又安定富庶，才有如此政通人和的一幕。 “夫君你看，他们丝毫不怕城外的真辽人会打进城来。” “这冬日节照样热热闹闹，我风叔叔很厉害吧！” 林若柔骄傲地说。 老管家见到林若柔过来，顿时眉开眼笑，快步迎了上来。 “小柔哇，昨日老爷便交代了你会来访，我大早起来等待，就想看看你长成啥样了。” “这才三四年没见，都落成个大姑娘了，如今都嫁人了嘿！” 老管家引著两人入府，路上眼带笑意地多打量了秦起几眼，还忙不迭地说著即將话。 相比府外，府內气氛截然不同。 除了几个侍女家丁匆匆路过，门廊各处也站著守卫的赤羽军外，整个府上都透露著一股肃杀之气。 “小姐也是昨日回来，如今已在偏院等候了。” 老管家將二人带到去往偏院的路上，遥遥一指便退下了。 路上林若柔也解释了，老丈人林益源年轻时曾在京城呆过几年，甚至差点就进了御医院。 在那时便与北庭风相识。后来北庭风回到兴安城，便將老丈人邀请来兴安城做了府医，尔后几年几个孩子陆续降临，髮妻身体羸弱，老丈人才辞去回安康县养老。 七八岁前，林若柔跟北庭雪时常玩在一起，后来老丈人在安康县医馆越开越大，没空再带林若柔去兴安城玩，才逐渐转为书信联繫。 想想上次见北庭雪，也是三四年前了，如今转眼二人都已成了大姑娘。 推开虚掩的院门，一眼便瞥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坐在亭內石桌前焚香煮茶，她一身红袄，搭著黑色的毛皮大氅，在院內颇为扎眼。 那身红袄绣工精巧，束袖紧腰，勾勒出她玲瓏的身段，一双雪白玉手十指交错，轻捧著一只雕工考究的青铜捧炉，气质清冷。 二人进来，那凤眸一瞥，眼中含笑，灵气四溢，薄薄的细唇顿如柳叶轻舒。 “柔儿，快来亭內坐，捧著炉子別著凉了。” 话毕，北庭雪便將目光转到了秦起的身上，微微頷首。 “这位想来便是我家柔儿的夫君了吧。” 那目光看似毫无攻击性，实则暗含著高位者的审视，虽然北庭雪掩藏得很好，可还是被秦起迅速捕捉。 这等目光，绝不是一般的富家千金大小姐所能有的！ “在下秦起。” 想著自己过来还有“相亲”的任务，自然不能太无礼，便简单介绍了一句，跟著林若柔落座亭內。 两位女子打过几声招呼，话题很快便引向了秦起这边。 考察秦起，似乎已经成了三人中秘而不宣的共识。 “若日家父一回家边说，你在擂台上伤了王显宗，可见你身手应该不错。” 北庭雪说著，起手斟茶，两只葱指轻轻推著茶盏送到秦起面前，看似閒谈般张口。 “这兴安城，应当无二。” 北庭雪莞尔。 “口气倒是不小，家父说了，待今日我两个哥哥从军营回来，定要叫他们试试你的成色。” “听闻赤羽军中人才辈出，我也早想见识见识。” 二人三言两句便有些针锋相对，林若柔盯著亭外猛然张口。 “咦，下雪了！” 亭子外，一片片晶莹的雪悠悠而落，谈话间的功夫就已经落了薄薄一层。 北庭雪见这飞雪，眼里明显闪过几分喜色，只是瞬间化为別的话喜从口出。 “家父曾说，我出生之日，也是这般瑞雪天降，明年我青州定会摆脱飢困，四野丰收。” 秦起嘴角微微一勾。 “这下雪了，真辽人该退了吧。” “是当如此。” 北庭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脱口而出，四字出口眼神才微微一飘忽，似乎是觉得不妥。 “我看未必。” “我有九成的把握，真辽人会在益州扎营直至开春，再度进攻。” 北庭雪眼里立刻闪过一抹异色，听秦起言语篤定，她似乎又格外关心这等大事，便忍不住问出口。 “何出此言？” 秦起不由忍俊不禁，这条鱼可还真好钓啊！ 第70章 惊艷北庭雪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秦起神秘一笑。 北庭雪见秦起此刻居然卖起了关子，脸上顿时悄悄爬上几分慍色。 “无凭无据，信口雌黄！” “谁说我是信口雌黄，你又怎知我无凭无据？” “只是你还不够格知道罢了。” 秦起轻轻一哼。 见二人马上就要吵起来，林若柔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夫君之前还抓了个蛮人扭送县衙，得了县衙的奖赏来著。” “夫君你要是知道什么，你就说呀！” 林若柔只知道之前秦起进山抓蛮子那事，后面去剿灭蛮子营寨时，村子內事务已经多了起来，她无暇顾及秦起也没跟她说太多，此刻自然也就没法给北庭雪透底了。 “我不够格？” 北庭雪被秦起一句话噎住，粉拳紧攥，看似將要发怒却又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你觉得谁才够格知道这个秘密？” 北庭雪摆出一个微笑，接著发问。 “赤羽军头领，凤御澜凤將军。” “此事牵连重大，但凡告诉別人，我都怕会惹出祸端。” “我之前还遇到一个自称是赤羽军凤將军麾下偏將的傢伙，尚不知真假。” 北庭雪一惊，赶忙问。 “可有见证？” 秦起心中发笑，看著她一点点钻进自己的套內可真有趣。 “的確有见证。” 秦起从腰间摸出江雨给自己匕首。 “这是江……將军的匕首！” 北庭雪大惊，猛然抬头，瞪大的美眸死死盯著秦起，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一般。 这种眼神，秦起见过，一般就代表俩字。 是你！？ 试探到这一步，秦起基本上已经清楚，这北庭雪跟他两个哥哥一样，都跟赤羽军联繫匪浅。 那一股故意遮盖的上位者霸气已经出卖了她。 秦起估计，这姑娘若不是凤御澜本人，就是凤御澜手下极为重要之人。 毕竟那个凤御澜手下还有四大偏將呢，是吧，保不齐中间就还有个女的。 后退一万说，古代还有木兰替父从军呢，她北庭家两个儿子都是中郎將，她也女扮男装进去混个一官半职並不稀奇。 但，就算她就是凤御澜本人，秦起也不会现在就说。 就像前世秦起生活的那个世界，没有人会在路边摊谈几千万上亿的买卖不是吗？ 什么事儿很重要，怎么说在哪儿说，同样很重要。 北庭雪这边，见秦起拿出匕首，她眼神已经截然不同。 “柔儿，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啊？” 林若柔瞪大了双眼，这俩人不刚刚还在吵架吗？ 怎么这才眨巴眼就婚事都同意了？ 秦起也是暗暗一惊，你这个女人，不会想用身体来换我的情报吗？ 虽然我就是那种人，但这也不太合適吧？ 想到前世自己做特种兵的时候，一些军阀政府经常派出美女特工来色诱自己，那自己都是大大方方接受，享受完就替人家收尸的。 你这是多想不开啊！ “那，那风叔叔那边？” “我的婚事我可以全盘做主，我爹爹也阻拦不得。” 北庭雪回答得乾净利落，隨后便迅速起身。 “你在此地稍等，我去找几个人。” 这娘们，还真性急啊！ 北庭雪刚走出院子，便听到外面传来几声爽朗的谈笑。 隨后两个身著赤色兵甲的男子，手捧著赤羽翎盔便走进了院子。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二人正是北庭雪的两个哥哥，北庭鹤与北庭松。 北庭鹤是大哥，身材消瘦一些，脸部线条柔和，束冠高额，话语间更加儒雅。 而北庭松则是二哥，身材壮实更比北庭鹤高出一头，取下赤羽翎盔后，便將头髮批下，看样子是个率性洒脱的汉子。 “三妹，听爹爹说你难得同意了別人的说媒，我和你二哥自然忍不住好奇要赶紧回家瞧瞧了。” “哈哈哈！就是那小子吧！我爹说你可是个高手，把王显宗那小兔崽子打得抱头痛哭，快站出来给我瞧瞧！” 二人就瞥了北庭雪一眼，直接便掠了过去，朝著秦起大步走来。 北庭雪那是又羞又恼又气又急，立刻一跺脚。 “都给我站住！” “你们俩现在立刻给我把他送军营里去！” “他要见，凤將军！” 那两个人齐刷刷一愣，看了看秦起，又看了看北庭雪，猛然反应过来。 “哦哦！求见凤將军啊！好好！” “早说嘛！哎呀我们帮你引荐！” 北庭雪贝齿轻咬，两个蠢蛋！ “你们哪里引荐得了，他身怀江將军的信物，先带他去见江將军！” “先见江將军啊！好好！” “江將军我熟啊，我天天跟他喝酒来的！” 见这两个活宝哥哥，秦起心中也是一乐，交代了林若柔在府上先等著，就跟著北庭鹤、北庭松二人出门了。 就两条街的距离，这两人愣是叫管家备了马车，慢慢悠悠地朝著军营而去。 “小兄弟，婚事怎么样啦？” 北庭鹤还是比较关心自己三妹的人生大事问题。 “她说她同意了！” 北庭鹤立马一拍大腿，扭头满脸喜色地看向北庭松。 “你看，我就说能成吧！” 北庭松哈哈一笑，也跟著八卦起来。 “小兄弟你可有妻妾？” 看来二人还不知林若柔那档子事儿。 “林若柔正是我的髮妻。” 二人瞬间惊为天人。 “哦！那是亲上加亲啊！有小柔那作保，难怪三妹会同意见你了。” “既然如此我可提前告诉你了，我们三妹可不是好相与的，以后你若是被我们三妹欺负了，我们哥俩可一点忙帮不上的！” 听大哥的话，北庭松深表认可，然后疯狂摇头表示肯定帮不上。 “不用你们帮忙。” 秦起笑了笑，这北庭雪估计也是赤羽军中人，以后肯定是要跟著大军四处奔波的，一年到头见不见得到面都难说。 她同意跟自己成婚，估计也只是完成个任务罢了。 而秦起呢，虽然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但白捡一个漂亮老婆，还能跟赤羽军搭上线，这么好的事儿，不要白不要嘛！ 这要是放在前世，那就是白捡一个洁身自好，但忙得要死的超漂亮女明星，有事儿没事儿回家陪你睡一觉，人脉资源还隨你用，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马车悠悠，再慢一会的功夫也就到了军营门口，刚掀开车帘，秦起就看到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匆匆跑入军营。 好傢伙，原来你们哥俩非要坐马车是这个原因啊！ 看来，一会在军营里大概率还要跟北庭雪见面了。 自己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凤御澜本人，如果是，那可就好玩了！ 第71章 拿捏北庭雪 “秦兄弟？秦兄弟！” 大哥北庭鹤走到秦起面前，在眼前一晃手，他还以为秦起是被赤羽军的军容风纪给震撼到了，在发呆了。 眼前驻扎城內的军营地方虽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路过的士兵个个都是精神饱满，神態自信。 赤羽军，玄甲军乃是大周新帝手下的两只王牌军队，待遇福利远超一般的地方军不说，还需要特殊选拔才能进去。 这里头的士兵，可不是那种四处抓壮丁硬凑的，从这些兵丁的眼神里，秦起看到了蓬勃的使命感。 “第一次来军营有点不適应是正常的。” “江將军的帐篷在这边，我们带你去。” 北庭鹤跟北庭松都是中郎將，分別属於风火雷雨四位偏將中的风火二位的手下，但大家毕竟都是赤羽军中高级將领，相互认识也很正常。 进入军营，便可看到整个军营被分为了四大块，中间还有一顶巨大的帐篷，显然是议事之用。 风火雷雨四位將军分领一块区域，风乃是红底白边风字旗，火乃纯红火字旗，雷乃红底金纹雷字旗，雨乃蓝底红边雨字旗。 这个江雨，蓝色比红色还多，有点反骨啊！ 秦起心中笑著评判。 来到雨营大帐，拨开帷幕，正看到江雨在里面研究著附近的地形图。 一扭头见秦起进来，江雨眼前顿时一亮。 “哈哈哈！真的是你，先前有人来稟报我还觉得不信！” “看来你是终於想通了，想来我赤羽军效力了是不是？” “放心，我答应你的校尉跑不了，我手下两个中郎將，你想去谁手下都行！” 秦起无奈一笑，这江雨对自己还是这么热情。 “看来通报你的人也不知全情，我是来找凤將军的。” “找大將军？” 江雨一惊，指了指面前的座位：“何事？” “事关真辽人之大计，我想直接与凤將军说。” 江雨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撑开自己桌面上的一张地图，手指轻轻敲击地图上真辽人大营的位置。 “哦？与我说不得？” 见江雨这副模样，秦起便知这傢伙有点吃味了。 在他眼里，秦起乃是他发掘的人才，秦起这事儿若真重要，得到了大將军的赏识，自己可就拿不到这个人了。 四大將军中也有竞爭，他乃是最弱的那个，论武艺论谋略论带兵打仗，论手底下的人才，他都要差上一线。 此刻自然有些介意。 “事关重大，你做不了决定。” “况且，凤將军已经知道此事了。” 秦起没有明说。 听闻如此，江雨顿时一脸懊恼。 话音刚落，一个小兵立刻报了一声：“江將军，凤大將军召见。” “知道了！” “你小子，感情就来我这里溜达一圈，行了，走吧！” 江雨无奈抬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秦起，换上了將军披盖，手持將军翎盔，领著秦起朝著军营的中心大帐走去。 靠近大帐，北庭鹤，北庭松已经在那里等著了，周围有几个中郎將，包括江雨也带了一个。 与江雨一样，四大偏將率先进去中心大帐，片刻功夫，江雨便撩开帐篷走了出来，目光奇怪地扫向秦起。 “你进来吧。” 进入中央大帐，门口便是一个类似玄关的窄小通道，通道面前横著一个巨大的地形图屏风，遮挡住了里面的视野。 而风火雷雨四位偏將军左边两个，右边两个，把整条路都堵得严丝合缝，让秦起就在门口这站坐不是。 “凤將军呢？” 秦起故意发问。 这显然是刚才为了见自己特殊布置的，都摆到了这一步，那凤御澜是谁不用说了吧？ “凤將军就在里面听著，你站在这里说便是。” 江雨快答如同一个机器人，显然刚才已经被北庭雪安排成了託儿。 “连人都见不到，说明心不诚，我怎知里面坐的是人是狗，如此大事不容马虎。” “我不说！” 秦起故意激道。 北庭雪这一路被他硬吊到军营本就有些不耐烦，又听秦起站在门口骂自己是狗，顿时怒而拍桌。 “混帐！口出狂言，拖出去先打二十军棍！” 四大將军中的雷字头雷俊听到混帐二字时，已是怒相迸起，立刻就要伸手捉来。 结果后面一听，什么！二十军棍？他自打进赤羽军以来，就没听过这么小的刑罚！ 那雷俊身高两米脸大如盘，本就生得浓眉飞鬢又龙睁虎眼、身形伟岸。 刚那蒲扇般的大手抓来时还真有点压迫感，后被二十军棍惊得愣在当场疑惑扭头，反而一下给秦起逗得哈哈一笑。 “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就敢抓我。” “我可是你们凤大將军未来的夫君！” 刚才那一声喝，虽然北庭雪故意压低了声音，可毕竟刚聊过一阵，声音辨识度太高，秦起还记忆犹新，心中已经篤定。 “啊？” “啊？？” “啊！？？” 除了江雨外三人都是大惊，江雨则是一副笑死了你们三个傻逼这话也信的表情。 可他也只是淡定了三秒，脸色很快不对，好像这话不是隨便能说的吧？ 秦起话音一落，大帐里面就听到砰砰地几声慌乱碰响，北庭雪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被识破了身份。 “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北庭雪没有再压低声音，只是略带心虚地辩驳了一句，隨后话锋一转。 “行了，放他进来。” 此刻那四人看向秦起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 虽然凤大將军口里没承认，刚才那二十军棍可假不了，退一万步来说这二人起码认识而且关係匪浅。 风雷二人挪开屏风，便可见北庭雪脸色微微泛红地端坐在桌案后，桌子上还有一只刚打翻的茶盏。 她还是在北庭家那身红袍，只是去了黑色大氅，刚才应该是胡乱弄了身小兵的衣服进入军营，到大帐后便脱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为何你说，真辽人不会撤军，证据在哪？” 面对坐定，北庭雪恨恨看向秦起，雪齿咬得紧紧，好像隨时要衝上来给秦起扒了皮。 此刻北庭雪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不这么急著来营帐了。 答应他的婚事之后，就应该先给他约法三章。 这约法三章的內容，第一便是不许在外人面前透露二人的关係！ 不然，也不至於眼下如此丟脸！ “还不能说。” 秦起待四位坐定，又摇了摇头。 “你是我的小妾北庭雪，刚才我才在北庭府见过面。” “但你要说你是凤御澜，我不信，毕竟这四个將军个个高大威猛，怎会屈居你下？” “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噗！” “小妾？” 江雨以为闹剧结束，终於能听正事儿了，刚喝下去一口茶猛然就喷了出来！ 倒反天罡了！ 凤大將军成了个乡野村夫的小妾了！ 第72章 这才是凤御澜 座下四大偏將神色各异，但都一脸不可置信。 而座上的北庭雪则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双美眸死死盯著秦起，沉默了半晌。 她算是回过味了，这浑蛋故意的。 捏著此事不放，便是要故意看自己的窘態，毕竟一国之大將军怎可如此浮躁？ 她也是一时中了这傢伙的奸计，毕竟她也是女子，在这民风保守的时代身份如此特殊，便会想要千方百计地保住自己的体面。 秦起提醒了她，此事已经成了她的软肋。 稍稍一戳，便会乱了她的心神。 “你在考验我？” 思定后，北庭雪已经彻底镇静了下来，叫来帐外自己的侍女供茶后，再抬眼间已是云淡风轻。 “哈哈哈！好！” 秦起驀然抬手鼓起了掌。 “这，才是凤御澜。” “想必陛下赐你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你以女子之躯，御波澜而不惊，守大周之安寧。” 北庭雪深深看了秦起一眼，不过这一眼已经没有了怒意和杀意，只有满满的讚许。 这个男人，的確很不一般！ “我们都知道，真辽人南下只是为了掠夺粮草过冬。” “益州疲敝，灾荒远比青州严重，无力抵抗使得我大周北面门户大开，让真辽人直指青州。” “但真辽人一路穿过益州到青州已经有月余，本应早就开始缺乏粮草，可他们如今安营扎寨稳如泰山，你们可想过为何？” 见时机成熟，秦起终於张口。 “的確，据我手下探子来报，真辽军营每日炊火未减，除了冬衣乾柴略显稀缺外，基本上没有问题。” “而真辽人本就自北方而来，这点严寒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这动輒几万人的大部队，驻扎如此之久，还完全没有缺粮的徵兆，的確可疑。” 风字头將军宋逸风说道。 他乃领赤羽军先锋骑兵队，也负责探报、巡查等事务。 “之前我们的確怀疑过这个问题，但听益州来的流民所言，真辽人的確有屡掠村庄，我们也拿不准他们囤积了多少粮食。” 雷俊皱著眉头。 他领赤羽军中步兵，手下兵丁最多，个人手持一只长柄开山斧，更是驍勇善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那你有何猜想？” 火字头將军高炎双手一撑，饶有兴致地发问。 他领赤羽军中弓箭手，虽然带兵不多，但智谋却甚高，在军中更有二把手参谋的地位。 就这个问题，他就提出过是不是益州方面，有復齐之士在给真辽人暗中提供粮草，毕竟当年周灭齐之时，齐曾与真辽人达成合作，只是那时候真辽人內乱未平，未能及时派出援军。 齐国世代都与真辽人交好的！ 不过此事涉及广大，若无真凭实据，就连北庭雪也不敢胡乱怀疑，否则被人上书弹劾，一夕祸福之间她就被污成了別的派系，容易失去圣心。 朝堂之事，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不是猜想，我有证据。” 秦起从怀里掏出那一本从蛮人营地拿来的帐本，递了上去。 “在我青州境內，如今已经遍布蛮人营地。” “这边是我前阵子带人剿灭的一只，在营地中发现了大量的朝廷官粮。” “这本帐簿中都有一一记载，你们看看便知。” “还有这种事？” 江雨顿时瞪大了双眼。 敌后建营，一般就是游击和阻截粮草，真辽人本就善於游击，而赤羽军的后勤又一直都是江雨负责。 这属於是，人家刀都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江雨还浑然不知呢！ 帐簿传阅，秦起继续张口。 “这些营地建立时间起码在半年以上，说明对方早就图谋，早就有大批的蛮人在开战前便偷渡入关。” “再加上朝堂之上有人用心扶持，这关內的人大半年了都养住，养个益州的几万人还不是轻轻鬆鬆么？” 北庭雪將帐目递出，此刻脸色已经极为严峻。 “如此说来，我赤羽军来兴安城据守，其实是掉进了圈套，成了瓮中之鱉了？” 秦起点头。 而江雨脸色则越发难看，现在是没有东窗事发，这要是蛮子冬季开始发力，断了后路粮草，第一个要掉脑袋的可就是他。 “那你可知道余下蛮子营地的方位？” 江雨急不可耐地发问。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把脑子別在裤腰带上了。 “蛮子营地藏得极深，刻意也难寻。而且光我剿灭的那个便有二百余人，我们青州境內估计驻扎了少说有一两千人以上。” 如此多的人，能造成多大的麻烦，可想而知。 帐簿传递完，留在了北庭雪的手上，她紧紧攥著与高炎对视一眼。 很不信，高炎猜中了。 “大將军，恐怕这是为了我们赤羽军专门设立的圈套。” “现在我们若是出击寻找营地，兴安城便如同空城。” “若是我们视而不见，冬季粮草一断，不用开春我们便只能开城投降。” “怎么看，都是个死局啊！” 高炎满脸忧伤，不由得喟嘆一声。 “谁说是死局？” 北庭雪冷冷一哼，紧接著美眸便横向秦起。 “若是死局的话，他就不会带这个帐簿来找我们了，不是吗？” “所以，一定还有活路，而是这个活路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瞬间，营帐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秦起的身上。 “你倒是挺聪明。” 秦起咧嘴一笑。 “我的確有办法，但我这个办法，不能白告诉你。” “军政大事，你想要索要赏赐也属正常。” “是官家地位，还是军中职阶，是白银粮草，还是陛下恩赏，我都可以许诺给你。” “条件，你儘管提！” 北庭雪大气许诺。 “到底是陛下的亲军，说话就是大气。” “但是我这人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我要盐铁开採经营权，我要私立武装兵权，我要封地，这些东西你给得起吗？” 秦起笑问。 的確，白银也好，粮草也好，此刻对秦起来说都不算要紧之物。 上面那三个，才是眼下对秦起来说最重要的。 可北庭雪许诺不起！ “你，好大的胆子！” 北庭雪美眸一瞪，看似微慍，但实际眼底却是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认可和欣赏。 生儿为男自当胸怀鸿鵠，壮志凌霄！ “不过嘛，我还有一条简单的路子。” “不需要恩赏，我也可以告诉你怎么办。” “哦？说！” 北庭雪诧异。 “首先你得承认我是你如意郎君才行。” “毕竟帮自己的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嘛！” 北庭雪灵眸一颤，脸色紧崩，也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发愁，但她紧接著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俏脸悄悄飞上红霞一片。 这个傢伙，就如此执著吗？ 还有自己怎么频频被他牵著鼻子走，老掉入他的圈套之中？ 而且，现在她，甚至都不觉得厌恶了！ 帐內，纷纷响起吸气之声，除了北庭雪的侍女悄悄捂嘴外，剩余四人都朝著秦起投来的敬佩的眼神。 稍微熟一点的江雨则是在桌子底下直接比起了大拇指。 牛逼，实在是牛逼，居然敢在大帐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凤大將军。 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別人想都不敢想的啊！ 第73章 四目相对 大帐內，顿时鸦雀无声。 风火雷雨四大偏將全都將目光匯聚向北庭雪，现在他们早就转变成了看热闹的心態。 秦起如此，明显就是带著答案来的。 对於北庭雪，那属於是开卷考了。 现在就看北庭雪，哦不，他们的凤御澜凤大將军，肯不肯服一点软。 北庭雪脸色凝重，斟酌了半天，似乎下了很大决定似地，悠悠张口。 “你未来是我北庭雪的夫君，不是凤御澜的。” “或许你现在不知道区別，但未来你会懂。” 噢耶！ 四大偏將心中齐齐大叫，紧接著每个人都带著姨母笑看向秦起，表情那是出奇的一致。 也不知道，这个答案能否叫秦起满意。 北庭雪心中有些许的忐忑。 面对上这个傢伙，简直比指挥千军万马还艰难。 秦起意味深长地看了北庭雪一眼，严肃的表情伴隨著一声轻哦，转而为笑。 北庭雪是北庭雪，凤御澜是凤御澜。 她很在乎这个身份，而秦起也大致猜到了为什么。 在北庭雪的身后，是她的盔甲。 那是一件鲜般鲜艷的盔甲，赤红的羽状鳞片，用类似秦起龙鳞甲的方式造成，盔甲上锁扣上还披著一件缎面的金黄色披风。 最关键的是，她所佩戴的转为女性身份打造的，线条较为柔和的头盔之下，还有一副银色的薄薄面具，除了漏出两只眼睛和鼻孔外，其余部分与她的脸部极为贴合。 虽然完全遮挡住了她的容顏，可依旧可以看出那是一张极具女性柔美的精致面庞。 “戴上面具，你就是凤御澜。” “北庭雪可以死，但凤御澜永远会活著，对吧？” 秦起目光落在那面具上，如同夙夜静静的月光一样，温和而寧静，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北庭雪嘴唇微张，那惊讶的表情快从那种漂亮的脸蛋上溢出。 圣上赐予她凤御澜这个名號时，曾说过一样的话。 圣上还说过…… “我们的陛下可真是英明神武。” “真辽人惧我大周之將尚且不够，那只是男子，他还要捏造出一个女將出来。” “让天下也知道，我大周无论男女英雄辈出，在敌人眼中，我大周之名宿猛將便足足多了一倍！” “凤御澜不只是凤御澜，是整个大周女將的一个精神符號，而你只是她的载体。” “对吧？” 秦起张口，每一个字都如一只鼓槌击下，狠狠震撼著北庭雪的心。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轻易地便参透了圣意！ 当时若不是圣上找自己亲口说了此事，她都想不到背后居然有如此之深的含义。 见北庭雪吃惊的模样，秦起便知自己说对了，可他却陡然微微一嘆。 “可这也就是陛下能告诉你的，还有陛下不能告诉你的。” “帝王权术，咱们这位陛下玩得可真溜啊！” 还有不能告诉自己的？ 北庭雪眼里瞬间闪过几分疑惑。 之前，她只觉得自己在陛下面前，单纯到有些愚蠢。 不知为何今日在秦起面前，也隱隱有了这个感觉！ “好了，先不说这个。” “今日军营可有收到剿匪的请求？” 见终於有了自己可以插话的空档，宋逸风赶紧点点头。 刚才那几段话是把他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女將，什么精神符號，有那么重要么？ 还不如自己马上挥剑：“衝散他们！” “先前就有剿匪请求递入军中，全都囤积在了我手中。” “粗略一算也有十好几处，这有什么关键的么？” “我军扎营兴安城，可不是为了剿匪而来，难道要我们去剿匪？” 高炎隨后皱眉。 剿匪的確是个麻烦事，其本身就非赤羽军之本职，若是不剿匪將来影响战局，若是剿匪有了伤亡那算谁的？ 如今这种情况下，大敌当前还十分危险，所以第一次请求传入军营之后，北庭雪就选择了无视，直接丟给了宋逸风处理。 “不，我是叫你们不要处理。” “宋將军你可听闻过盘龙岭？” 宋逸风细细一想：“好像有三次剿匪请求都是关於这盘龙岭的，文书之內也未曾细说，只说这伙贼寇穷凶极恶，掠杀乡邻。” 还有一句话宋逸风没说出口，他寻思这不是匪徒正常就该做的事儿吗？ “哦？那他们掠夺了军马也未曾提及？” 霎时间，大帐之內的人脸色齐刷刷一变。 掠夺军马！ 这个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必须杀！ 秦起挥挥手，示意他们冷静。 “我剿灭蛮子营地之后，其中有一部分物资便落入了盘龙岭匪盗手中。” “他们才获得了掠夺军马以肥自身的勇气。” “你们要做的，便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如今兴安城周围大大小小的匪徒都在等著你们赤羽军的反应。” “若你们不管，他们便会照葫芦画瓢，替你们將周围的蛮子营寨拔除，获得物资之后，再將目光转向军马。” “此招谓之以毒攻毒。” “等打败了真辽人，他们这些山匪装备再精炼，也不过三五一眾，率军去清理不过尔尔。” “几位將军不会连山匪都打不过吧？” 这句话一出来，四人都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在领兵打仗这方面，他们还是有充足自信的。 “他们若不掳掠蛮子营地，便不够资格和胆量来抢军马，当蛮子营地成为这之中一环时，反而成了我们的助臂。” “就是兴安城附近，有不少无辜之人要遭殃了。” 北庭雪眉头微微一皱，隨后立刻拍板：“此法我觉得可行，江雨、雷俊听令，明日起你们二人营中士兵，抽调部分出来出城散布消息。” “宋逸风听令，你手下斥候先从真辽人大营撤回，在青州边境调查阻截向真辽大营报信之人。” “决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后方的营地被拔除之事。” “高炎听令，你手下不对暂替雷俊巡城空缺之职。” “末將领命！” 四人齐刷刷地一抬手，高声答应。 说完，北庭雪这才將目光转向秦起。 “多谢你的良计，但此事我后续仍会竭力核实。” “若核实得证，你又因此事立功，无论你要不要，待我班师回朝，都会在陛下面前替你討一份恩赏。” “该赏的，我赤羽军从不吝嗇！” 说罢，北庭雪站了起来。 “散了。” “顺便替我跟秦起准备车马回府。” 一会的功夫，二人上了马车。 侍女和北庭鹤北庭松三人都在马车后跟著步行。 那马车车夫似乎是早收到了指示，並未直接前往北庭府，而是带著所有人在兴安城热闹的大街上转悠了起来。 这也算是一种闹中取静。 毕竟现在马车上，俩人对坐，四目相对已经良久。 如同爭锋相对般，谁也没有率先张口。 良久，终究还是北庭雪先忍不住，开口到。 “你一路盯著我干嘛？” 话语间已经卸下了將军的重担，带上了几分小女子的娇嗔与闹性。 “因为你好看。” 秦起一笑，老实作答。 北庭雪长长的睫毛忽闪，心中掠过一丝悸动，佯装生气地问道。 “那你是因为我好看才想娶我的？” “没错，我就是这么俗的人。” “你！” 北庭雪瞪著秦起，居然一时语结，又有点小生气。 “难道我就没有別的优点了么！” “有，身材好，屁股大，能生孩子。身体也好，耐……咳咳，吃苦耐劳。” 秦起微微思忖一番，脱口而出。 北庭雪美眸缓缓瞪大，脑中更是嗡地一声。 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第74章 定婚约 车厢之中本就狭窄，二人对坐，四腿互抵。 那句话一出手，秦起明显感觉她双腿一併，有意无意地夹住了自己右腿膝盖。 “俗不可耐！” 北庭雪无语，直接重重一扭头，掀开轿帘。 “打道回府！” 车厢內恢復沉寂。 而秦起的目光还在直勾勾的打量著北庭雪娇俏的身材，丝毫不讳。 感受著那一道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体上上下梭巡，此刻北庭雪只觉得脸颊发烫，羞得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要不，把他踹下马车吧！ 北庭雪后悔无比。 其实她安排这一招，是想在马车上探探秦起的底子。 前面在北庭府到军营，自己被他狠狠拿捏，在大帐中，又见识到了他深沉而足智多谋的一幕，其实如果时间停在这里。 这样的秦起已经让她不自觉地產生了好奇和想了解的欲望。 就在她往前迈出一步，想看看秦起这一潭水有多深的时候，结果一伸手就碰到了底，水都没没过手背！ 这种感觉！感觉好像被耍了！ 北庭雪气愤地抬头，正撞上秦起那炽热的目光。 能生孩子四个字顿时在北庭雪耳边响起。 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啊！ 北庭雪气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他不是林若柔的夫君，她现在真就会拔剑一下捅死他。 虽然生气，但北庭雪心中却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之感。 以往爹爹並非没有给自己介绍过各路豪门杰少。 毫无意外人家在意的都是自己的身份、地位，权財自古乱人心。 她本身身份就十分敏感，故而更看重这一点，若是嫁人以后成为他人的棋子，她寧愿不嫁！ 这傢伙虽然粗俗，但也是意外的单纯，单纯的只看重自己的美貌！ 秦起可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这么矛盾和纠结。 他只知道，钱？你以后不可能比自己有钱。 权？你以后地位也不能比自己高。 除了你的色，他还能要什么？ 其他的於他而言，就是浮云啊！ 一到北庭府，北庭雪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轿帘，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秦起淡淡一笑，缓缓跟了出去。 跟北庭家俩兄弟一起回到院子时，北庭风正跟林若柔喝茶聊天。 先见北庭雪一脸不善地杀了回来，问也不说，隨后便是北庭两兄弟跟秦起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北庭风有点不明所以。 “夫君！” 林若柔立刻站了起来，但碍於人多，没有扑入秦起怀抱。 虽然去了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她却觉得格外难熬。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只要秦起一不在身边，便觉得难熬。 而这一切作为过来的人北庭风全看在眼里，关於秦起的事，刚才北庭风也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些。 林若柔的评价颇高。 昨日擂台一见，北庭风紧急去信，问了老丈人林益源，老丈人今早回信那也是满满的夸讚。 於是在北庭风眼中，已经只有两个字，稳了！ 其实林若柔推夫婿的事，早在北庭雪接到林若柔的信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因此擂台上一见，得知秦起身份之后，他的態度才会转变得那么快。 秦起擂台上的风格可谓狠辣，若是敌手必定十分难缠。 若是自己人，呵呵，那可太好了。 三方加持之下，如今北庭风对秦起也是喜爱甚加。 见所有人落座，北庭风瞥了一眼女儿，一时也摸不透她的心思，灵机一动。 “秦起的拳脚我可是见过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就不想跟他练练？” “爹，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北庭松嘿嘿一笑，老爹不发话，他总不能无事待著客人一顿揍吧？ “我陪陪也无妨。” 北庭鹤笑著回答。 刚落座的秦起见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拒绝，直接就被两个兄弟拉上了场。 见三人离开，北庭雪目光也瞬间被吸走，北庭风悄然一笑。 “小雪啊，柔儿这夫君你觉得如何。” “俗！” 北庭雪回答得不假思索。 北庭风一愣，我给你介绍过文雅大儒之子，书香世家的少爷，也没见你正眼瞟人家啊！ “啪啪！” 场上三招，北庭鹤便被秦起轻鬆撂倒，看得北庭雪眉头一皱。 而北庭风可没空关心自己那两个草包儿子。 “那这桩婚事你……？” “我同意。” 这次，北庭雪也是回答得直接乾脆。 可话一出口，北庭雪自己都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略带羞意地看了看自己亲爹，又打量了一眼林若柔。 后者，自然是满脸欣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说出同意二字，但还是赶紧张口。 “我，我可是要约法三章的！” 北庭风挠了挠头，得，现在自己生的女儿也搞不懂了。 而此时场上，北庭松也被三招撂倒，被秦起摁在地上嗷嗷痛呼。 北庭雪为了缓解尷尬，故作怒意：“真没用，我来！” “干什么你！” 北庭风看北庭雪伸手就要摸剑，赶紧一把把她摁住。 好不容易就要送出去的女儿，他可不能错失良机。 得趁热打铁！ 这可是女儿第一次鬆口啊！ 选的人，还是三方认证的真良婿！ “给我坐下，先给我定了婚约，定完之后，你们俩把我老头子的北庭府拆了我都不管！” 本来北庭雪准备上场就是有点想要逃避的意思，如今被老爹一摁，秦起他们三人又走了下来，属於是赶鸭子上架，都下好葱姜蒜大料了。 於是只能乖乖在亭子里一坐。 “哟，就谈上婚约了？” 北庭松摸了摸一脸土灰，满脸欣喜地看向秦起。 “起码秦兄弟这身手，將来不会被三妹欺负了！” 北庭鹤咧嘴一笑。 这下北庭雪更不服了，刚要站起又被老爹死死摁住。 “婚约！” 北庭风咬著牙，一个字一个字带著怒意地往外蹦。 北庭雪侷促地一皱小鼻子，抿了抿嘴唇。 “那我可先说好，我要约法三章。” “第一，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我们之间的关係。” “第二，我常年在外征战，不能尽为妻本分，若无閒暇生育子嗣不能怪我。” “第三，非我传唤不得来军营找我，若有急事直接找我两位哥哥！” 三句话火速说完，亭中安静良久，这三个条件，让北庭风听著都觉得有些过分。 而秦起只是静静端起茶喝了一口，刚才在军营叭叭说了那么多，水都没喝上几口，实在渴得慌。 就在眾人焦急地等待著答案时，秦起轻咳一声。 “不行！” 这三条东西，恐怕是北庭雪早就想好的，可秦起不认可。 给你能的！还在自己面前提条件！ 我求著你成婚似的！ 秦起轻轻一哼：“我一条都不答应。” “不过第一条，我会酌情注意注意。” “你若不服，咱们俩谁拳头大听谁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 北庭雪被拒绝本就不爽，加上刚才那一路的气没出撒，她早就等著这一回了。 当下也不想著约法三章的事儿了，脑子里满满地就只想揍秦起一顿出出气。 要知道她的武艺，可比两个哥哥加起来还要强。 这傢伙还未必是她的对手呢！ “等会，事先说好，我若是贏了，我也要约法三章的！” 北庭雪此刻都已经抽出了剑，一听这话微微犹豫了半秒。 “真小气，但，你贏不了！” 第75章 强吻北庭雪 “居然还要跟我比兵器？” 秦起见北庭雪拿过北庭松的剑丟了过来，只觉有些讶异。 “这东西我用不惯，我还是用匕首吧。” 秦起放下长剑，拿出了江雨送的匕首。 北庭雪柳眉一皱。 “一寸长一寸强，我用剑你用匕首，尚且近不了我身你何来胜机？” “你不必如此勉强，平时你用什么顺手就用什么。” “我平时用枪比较顺手。” 秦起咧嘴一笑，现在自己裤襠里就有一把。 那可是秦起亲手打造的燧石枪喷子版，一枪下去你这容月貌可就要没了。 懒得再跟北庭雪纠缠，轻轻抽出匕首，秦起直接走上了场。 北庭雪脸色虽难看，但还是快步走上前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咻！ 剑光突显。 秦起轻描淡写地抬起匕首，左右挥舞。 只听到空中桌球碎响火四溅，北庭雪那密密麻麻的剑光居然被秦起用一把小匕首给轻鬆挡了下来。 而且他还在閒庭信步般地前进，逼得北庭雪只能不断后退！ 诡异！ 北庭雪將手之剑加快到极致，每一剑都被那傢伙恰好挡下，感觉就好像自己在配合他演戏一样！ “看来三妹还是不忍心伤了秦兄弟啊！” 北庭松呵呵一笑。 “毕竟是柔儿的夫君，也是她自己的夫君，怎么会下死手。” 北庭鹤也笑著点评。 只有老爹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在一旁看著眉头连皱。 自己这女儿什么水准他还不清楚么？ 她虽未出全力，那也拿出了六七分的真本领，如此在秦起面前依旧如同儿戏一般。 这男人有点恐怖！ 听到场外两个哥哥的评论，北庭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眼见即將被逼到墙角，北庭雪只能一咬牙，捨身一剑！ 剎那间秦起一个侧身，匕首横在胸前轻轻一挑便將剑刃挑了出去，而在北庭雪与他错身而过瞬间，捏著匕首的拳头狠狠往下一击。 北庭雪瞬间手腕剧痛，不由脱手，身子也被那力道牵扯往下一个趔趄。 秦起左手恰好伸来，仿佛早有计算般稳稳兜住她身体。 那双怪手正好搂住她胸口，在所有人的视野盲区甚至轻轻一捏！ 混帐！ 北庭雪脑海中轰隆一下！ 嗯，堪堪一握的水准，比林若柔和赵璇的都小上一號，但胜在紧致。 秦起心中笑著默默评判。 北庭雪缓缓扭头，缓缓透红的俏脸带上那足以杀人的眼神。 “摸够了没。” “自己的小妾有什么摸不得的。” 秦起一脸正色。 此刻北庭雪已经站稳，狠狠甩开秦起的手臂，气呼呼地冲向亭子。 脑內此刻思绪纷乱，气血上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触碰身子，还是那么私密的地方！ 亭內，几人见北庭雪微红著脸过来，只当她是输了比试气急，也没多在意。 “你的约法三章呢，说来我听听。” 北庭雪落座，努力平復著心绪，心里已经做好了无论秦起说什么，她都拒绝的准备。 “现在还没想到，等成婚后我再慢慢想。” 秦起收好匕首，咧嘴一笑。 北庭雪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死死盯著秦起那张俊朗的帅脸，强行压抑著想要衝上去把它撕烂的衝动。 这傢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自己都准备拒绝了，又一拳打在了上！ “好好好，成婚后都是一家人了，怎么都好说！” 北庭风立马笑著站出来打圆场，隨后问了一下秦起一些双亲家世的基础问题，便切回了正题。 “既然你双亲都不在了，那我便出来做两家的主。” “待开春击退了真辽人，就热热闹闹办一场，怎么样？” “这么急？” 北庭雪立刻放下手中茶盏，看看秦起以后：“爹爹，我还想在二老膝下多侍奉些时日呢！” “胡说八道！” 北庭风气得直吹鬍子：“你都去军中几年了，每年能回来的日子你爹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北庭雪尷尬一笑。 “我没意见。” 秦起微微頷首。 北庭雪心里纵使一千个不愿意，但在这个时代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己又答应了，自然不好再反悔，只能认了。 忽然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要嫁人，北庭雪心中还有点怪异扭捏。 於是，看向秦起的眼神也就愈发地不善了。 北庭风老爷子笑著留二人在府上吃了顿团圆饭，离开之际北庭雪又將秦起叫到了书房。 “听柔儿说，你现在是安康县小河村的村长。” “既能带人剿灭了蛮子营地，应该也有些本事。” “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做。” “让我灭了盘龙岭？” 秦起不用想就知道。 “这批军马乃是陛下从全国各地徵调而来，其中品质较好的五百匹已经交到了我赤羽军中。” “余下的一千三百匹暂交由县乡豢养，待养好了再交给赤羽军作补充，说到底也还是我赤羽军的军备。” “抢我赤羽军的军备，我必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北庭雪脸色一冷：“盘龙岭，必须灭。” “为了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你还得灭得自然，不能嚇到其他的匪徒。” “这个，有点难度啊！” 秦起摩挲著下巴，微微一挑眉。 北庭雪的思虑他清楚，她既要利用其他匪徒抢蛮子营寨，又要让他们有胆抢军马，最后还要他们抢了军马之后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到时候人家抢了军马一卖，或是闹出什么大动静，罪责还要落在赤羽军头上。 “没难度我能交给你？” 见秦起又要张口，北庭雪立刻打断。 “你我婚约都定好了，一家人你总不能还问我要奖赏吧！？” 她这是生怕秦起又乘机占便宜，用秦起自己的话，直接堵死这条路。 谁知秦起哈哈一笑，轻轻鼓掌三下。 “既然婚约都定好了，我又帮你这么大个忙，让你亲我一口不过分吧！” “都是一家人，我肯定不跟你提钱啊粮啊的，那太见外嘛！” “这个小要求，你总不能还拒绝吧！” 说罢，秦起指了指自己的侧脸。 要求不高，亲脸就可以。 “你！” 北庭雪见自己又栽了跟头，恨恨一跺脚，心里直道。 算了，豁出去了！ “你闭眼！” 秦起乖乖闭眼。 那一道呼吸越来越近，北庭雪却越来越犹豫。 看来，是时候自己来添一把柴了。 秦起瞬间睁眼，二人已经两面相贴，呼吸相融，北庭雪马上就要亲过来，见秦起睁眼瞬间便慌了神。 可秦起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一下死死拦住了北庭雪纤细的腰肢，將她揉入怀中。 紧接著一低头，便朝著那瓣般柔嫩的双唇重重吻了下去！ 第76章 迎娶赵璇 忽然的动作直接让北庭雪的心跳都暂停了半拍。 呼吸也停滯。 突突突的血管搏动声清晰传入她的耳中，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如同水波般瞬间泛遍全身。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她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正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揽入怀中，狠狠索求。 “呃！” 猛然挣扎，北庭雪推开一丝缝隙，吸入一口新鲜空气，以为这是逃走的契机，却不知是秦起怕她憋死。 笨，接吻哪有憋气的！ “唔！” 再度问下，臂弯发力，北庭雪整个娇躯直接被托举离地，紧紧依附在秦起身上。 她脑子又短暂地失去了连接。 “夫……” 门本就没关，林若柔走了进来，一眼便瞅见这一幕，直接愣在了当场。 听到林若柔的声音，北庭雪终於回神，微微尖叫一声，猛然一推，飞地逃了出去。 林若柔有些呆愣地看向北庭雪，很快便噗嗤一笑。 “夫君你也太著急了！” “想当初，柔儿第一次被夫君抱著强吻的时候，也是这般不知所措。” 林若柔乖巧地走了上来，踮脚轻轻在秦起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 “亲够了吗？没亲够，柔儿陪夫君。” 秦起顿时哈哈一笑，拉住了林若柔的手。 “回家再收拾你。” 林若柔顿时红著脸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提醒秦起一般地补了一句。 “多亲几次，她就习惯了。” …… 一路赏著雪景，两人骑马回村，路上耳鬢廝磨自然少不了。 到家时天色已晚，正好二人干上一番大事儿。 次日一早，秦起便收拾起了彩礼，又组织了迎亲的队伍，准备明日就把赵璇迎娶过门。 好在此刻小院子已经收拾完毕，林若柔隨便归置了一下便显得颇为气派。 听说村长秦起要办喜事儿，村里的人那叫开心。 办喜事儿，那就意味著有酒席吃，但这些村民平日受秦起恩惠颇多，已经开始自发组织准备礼品。 从冬雪节开始下雪，至今没停，村民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便跟著王虎李四周农他们狩猎队一起进山薅东西。 那阵仗，估计山里的地皮都要被刮掉一层。 等一切准备妥当，回村第三天，一只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从小河村出发。 秦起骑著白启的那匹高头大马，穿著喜服，朝著安康县进发。 而队伍背后，则是多达五六十人的迎亲队伍，耿二等人亲自出手的八抬大轿，都是村民自愿参加。 一行人浩浩荡荡，热热闹闹，终於在近午时赶到了安康县。 而顺风鏢局也早早地布置了起来，红灯笼，红绸带，加上听说鏢局要嫁女儿的前来围观的老百姓，早就將这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在这年头，能有一场这样热闹的婚礼已不多见。 自打灾年开始，官府说媒，基本上婚礼仪式也就简单到了將女人送上门，进门喝个交杯酒，拜个天地就结束。 见到了鏢局门口，秦起赶紧低下头。 “屠刚，撒幣！” 出门前，秦起就准备了五吊大钱，也就是五千枚铜钱，让村民们用红线缠好，等成婚当日拋洒出来。 喜钱嘛，主要图的就是一个吉利和排场。 屠刚也不傻，抓起铜钱左右开弓，往道边一撒以前开道，口里紧跟著喊道白启教他的话。 “送喜钱，接喜气，迎新娘，回新家咯！” 哗啦啦！ 无数铜板落地的声音，顿时引起了周遭百姓的注意，无数人一拥而上，顿时鏢局门口宽敞了不少。 秦起来到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迈开步子就朝著院內走去。 院內赵明河等人也早就准备好了，往堂上一坐，等著秦起前来敬茶。 这是青州本地的习俗，名叫偷新娘。 新郎官上门之后，需要先给老丈人和丈母娘敬茶改口，这时候娘家人或者媒婆再偷偷把新娘背上新郎的轿子。 敬茶之后，新郎需要去新娘房內寻找新娘，找不到就留下一点粮財放在床上，这叫压床礼。 也有以这些礼货，换取新娘和感谢娘家的意思。 “爹！娘！” 秦起敬茶改口。 赵明河自然咧著个大嘴笑得灿烂。 “好好好，秦兄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赵明河拍拍秦起的肩膀，赶紧对尹正使著眼色。 尹正立马掉头一阵小跑，去赵璇房內“偷”新娘去了。 秦起在堂口跟二老嘮了几句，便按照继续去放压床礼，一套流程走完，回到门口时，赵璇已经坐到了轿子里。 除了拜堂，在大婚之夜前，新郎新娘二人都是不能碰面的，到时候就算外面在喝酒设宴，赵璇也只能在房內等著秦起来掀盖头。 出门，拜谢二老，秦起利落翻身上马。 “屠刚，再撒幣！” 哗啦啦！ 天空中铜钱飞舞。 而鏢局的人也拉著喜车出发，毕竟他们还要回了小河村，拜堂了才算完。 一路出城，一路撒幣，那群百姓跟著叫嚷著恭喜著送出县外几里地。 听著轿外热闹的声音，坐在轿子內本来啥也不懂的，著急著出嫁的赵璇猛然有感，居然开始热泪盈眶。 她这一刻终於明白了，被这么送走之后，顺风鏢局就不再是自己的家，而是娘家了。 一路吹锣打鼓地回到小河村，村口早就安排了人迎接。 踏著雪一路回到张灯结彩的小院，轿子率先放下，有林若柔跟县內请来的媒婆一起，先將赵璇迎回了屋。 秦起下马，则迎著二老进院子，来到大堂准备拜堂。 提前进屋稍稍收敛了心神擦了眼泪的赵璇，这才被林若柔搀扶著走了出来，跟秦起跪在一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大婚礼成，赵璇又被林若柔和媒婆赶忙搀扶进了屋子，紧接著便是不能吃喝，漫长的等待入夜。 秦起胸口戴著大红，开始招待宾客酒宴，隨著村民们一件一件颇具心意的礼物送上门来，小院子內很快便堆成了山。 待到酒席落幕，送走赵明河鏢局的人，天色已经晚了。 秦起也喝得有点醉醺醺的，从媒婆手里接过挑杆之后，便大步迈进了门。 此刻，赵璇正襟危坐在床边，双手攥拳放置在双膝之上，身子更因为紧张而浑身颤抖。 “相，相公？” 声音稍微有点生涩。 “我来掀盖头了。” 秦起拿起金头挑杆，缓缓抵住盖头的边缘，往上轻轻一提。 一张梨带雨的脸庞便出现在眼前。 略施粉黛之下，赵璇美得英气中带著柔和，哭的脸庞又显得楚楚可怜，率真可爱。 到了这一刻，赵璇反而只是抬眼一瞥，便丧失了所有勇气直接埋首，眉目间婉风流转，娇羞难掩。 “再叫一声，我喜欢听。” “相公！” 秦起哈哈一笑，猛然用力，那盖头直接便被掀上了粱，紧接著一记飞扑，直接便將赵璇摁在了身下。 “相，相公，你干嘛？” “当然是洞房啊！” 第77章 新婚之夜 “洞，洞房不就是睡在一起吗？” 见秦起不安分的大手已经开始上下游走，赵璇顿时开始有点慌了。 按理说，新娘出嫁前，媒婆或者娘亲多少都会传授一点房中术。 奈何赵璇这老娘神经比较大条，这成婚一事又比较突然，一切尚未准备，导致如今赵璇依旧是懵懂无知的状態。 秦起早知赵璇单纯，看她这副模样心里更被逗弄得痒痒的。 “你別出声，听话就好。” “我保证你有了一次还想要第二次，夜夜想洞房，天天当新娘！” 嘿笑一声过后，在赵璇的惊呼声中，喜庆的礼服眨眼间便被秦起的坏手解开。 赵璇羞意满满地轻嗯了一声，侧过头去抿著朱唇合著美眸，又忐忑又期待地等了起来。 林若柔送走了院內的客人，又將院內草草打扫，听著屋內难以控制的声响，自己的心也痒了起来。 脑子一热之后，她竟鬼使神差地跑到了门前，贴了上去，悄悄听了起来。 越听那俏脸越红，眸子更是化为一汪春水，荡漾不已。 “这可是洞房之夜，你想什么呢？” 林若柔轻轻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强撑著已经有些发软的双腿，走进了还没拆除的旧屋內。 因为要新婚，林若柔便只能將这个屋子重新收拾一下，凑合几晚。 没想到这大冬天的，既没有火炕，又没有夫君温暖的怀抱，往被子里一缩，她便开始觉得无比的空虚。 尤其是隔壁屋时不时还传来那诱人的声音，撩拨得她浑身发软。 半个时辰过去，那屋子里便渐渐平息了。 林若柔长长舒了一口气，刚要侧身睡过去，便感觉一双大手悄悄摸了过来。 “夫君，你！” 林若柔猛然起身，大惊失色：“你干嘛，新婚之夜，你！” “这不是怕厚此薄彼，你一个人睡在这屋，会彻夜难眠。” 秦起笑笑，轻轻將林若柔揽入怀中。 想著赵璇估计已经累睡著了，时间这么短夫君肯定还没吃饱，林若柔便是吃吃一笑。 “那接下来，就让柔儿继续服侍夫君吧！” …… 第二天一早，林若柔早早便起了床，毕竟还要操持家务，煮喜茶喜蛋。 刚舀出热水，秦起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握了握林若柔的小手確定她没感冒，这才一笑。 “一会我要出去一趟，璇儿你就照料著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这才第一晚，可能会有点不习惯。” 秦起笑著摸摸林若柔的小脑瓜，她也隨之乖巧点头。 带秦起吃了东西洗漱离开，林若柔又打了一盆热水进入房內。 一进去，便看到喜被里咕嚕一动，赵璇露出两颗滴溜溜的珠子，不好意思地看著林若柔。 “他，他每天晚上都要那样吗？” 虽然有些羞於启齿，但好在对象是林若柔，赵璇鼓起勇气还是问出了口。 林若柔噗嗤一笑。 “只要你白天时候安分一点，那也就晚上来一遭。” “你要白天也不安分，那恐怕白天也要来几遭了。” “唔！” 赵璇想到昨晚之事，立刻大叫一声钻入被子滚了起来。 现在她还浑身酸疼，根本不敢下床。 想著以后要是每天都这样，日子还怎么过啊！ “你，你也控制不住自己会出声吗？” 努力平復一下心情之后，赵璇又钻出小脑瓜。 对於这方面的事，她实在一无所知，只能厚著脸皮向林若柔取经了。 “璇儿姐姐你別害羞，先洗把脸。” “我再教你几招，夫君喜欢的小把戏。” “唔！！！” 另外一头，秦起走在小路上，撩了撩满头的飞雪，踏入了马场。 耿二此刻正抱著一大堆草料去填槽，见秦起过来立刻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昨日我婚宴上，好像还来了不少大河村的村民吧？” 秦起浅浅回忆了一下，接著问道。 “我看那些人连吃带拿的，有那么饿吗？” 大婚之日这么大的事儿，隔壁村的人来吃席，秦起自然不会拒绝了。 只是大河村的人吃相过於难看，差点还引得两村的人闹起来了。 秦起觉著奇怪，便过来问问最熟悉大河村的耿二。 “大河村大部分人早就断粮了。” “有钱有地的，前阵子不都投靠咱们村了吗？” “现在大河村里剩下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这又入冬下雪，河水冻结，大雪封山。” “有的人都已经饿了两三天了。” 耿二放完草料，苦笑著回答。 “还有这种事？” “何止呢？” “余下的人想著能不能找村长赊点粮食过冬，可是那大河村的村长，哎。” 耿二摇了摇头，狠狠往地上淬了一口。 “真不是个玩意儿！” “居然要人家女儿给她当小妾，他才肯赊粮食！” “那女娃娃，才十二岁啊！” 秦起一挑眉：“这年头没一个好村长吗？” 耿二赶紧笑了起来：“这十里八乡的，真没人能跟您比！” “咱们小河村现在人人有饭吃，人人有炭用，过冬温饱都不是问题。” “说出去谁不羡慕啊！” 有饭吃那倒是秦起用低价大锅饭管的，这有炭用，那还是砖窑跟铁匠铺选完的边角料，还有未灭的炭火，都会以低价卖给村民或送给村民。 均摊到每个人手里，其实也没多少，没耿二说的这么夸张。 这些村民干活虽然秦起都有发钱，但是通过这些小事儿秦起又基本都回收了六七成，真正落在他们手里的没几个子。 就算这样，的確比起在大河村也强太多了。 稍微思考了片刻，秦起眼珠子一转。 “下午带几个人跟我走，我们去大河村搭个棚子。” “村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卖粮！” 现在秦起手里的粮食可不少，自己从安康县买的，黑水寨抢的，蛮子营地夺的，已经足够全村的人吃上半年的了。 虽然入冬了王虎李四周农他们那个狩猎队提供的食物不多，但基本上都是山珍野味，抽一部分给鏢局南下去换成粮米数量就不少了。 既然有囤粮，那再去小河村招揽一批人回来，扩充自己的乡勇团也不错。 回家时，林若柔正带著赵璇在收拾昨日村民送来的礼品，那大多数都是山货，秦起也没多看，收拾一下便出了门。 来到大河村，了半个时辰支好帐篷，大河村的村民便围了上来，小声討论著什么，却不敢上来询问。 秦起让耿二將一牛车的粮食拉了出来，伸手一拍那鼓鼓囊囊的米袋。 “换粮了，什么东西都可以换！” “有力气的卖力气，有物件的换物件，田契地契我也照收不误！” “我这里有米有菜有肉有油，只有你想得到，没有我换不到！” 一见真是来换粮食的，周围村民顿时轰动了起来。 喧闹的人群中，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头率先挤了出来。 “收女娃娃么？俺家女娃刚满十四，俺不想被逼给黄村长那个畜生去当小妾！” 那老头一转身，生拉硬拽地从人群中拖出一个身材清瘦的妙龄少女，一路拉著她直接就跪在了秦起的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秦村长，您行行好，收留她当个奴婢吧！” “签卖身契也行，收回去伴床也罢，怎么都行啊！” “求求您了！” 一开了这个头，人群中顿时炸了锅。 一眾穷苦老农顿时拉著自家女儿跪到了秦起面前，苦苦哀求了起来。 第78章 收了个丫鬟 秦起见情况混乱，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年头卖身婢跟妻妾没有区別，该伺候的得伺候，该暖床的得暖床，而且连名分都没有。 这群人也不知是多恨那姓黄的村长，寧愿便宜了秦起，也不愿意女儿去跳他那个大坑。 眼前这些女娃儿一个个都是十三四的年纪，还没到官媒说亲的时候。 一旦到了年纪，这群贫苦老农交不起罚税，女儿就被会带走，姿色好些的成为官妓，姿色不好的便签了天价卖身契，作为奴婢被卖来卖去，最后惨死异乡。 而眼下小河村有米有粮，就算主动签了卖身契过去，那也不会活得太差。 这是身为父母在这乱世，能为儿女做的最后一点打算了。 “村长，咱们村还有几个单身汉，要不收了吧？” 耿二看那几个女娃娃也可怜，忍不住劝道。 秦起点点头，低头看向最先被拉出来的那女娃娃，瓜子脸、柳叶眉，长得也还算標致，便弯腰问道。 “你叫什么？” 现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让林若柔来做，加上叫她管帐之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个村长，她是村长夫人，也该找个奴婢帮她干杂活了。 虽然是当奴婢，那也要挑个好看的才顺眼。 这女娃娃身材虽然消瘦，但那一双眼睛尤为明亮，颇具灵性，此刻因为惊慌害羞而不敢与秦起对视。 “她叫林静！” 那老头赶紧回答。 “可会识字算数？” 秦起接著问。 那老头一难，支支吾吾几声：“俺们这贫苦人家……” 秦起咧嘴一笑，他要的就是不会识字算数，但人要聪慧好学能办好事儿。 “不碍事，我问你，你可愿意来我家做丫鬟？” 那老头和林静两人齐齐一愣，这年头卖女儿做奴婢哪儿有问人家愿意不愿意的？ 林静抬起头，略带迷惑地看了秦起一眼。 “只要能吃饱饭，有地方睡，让我干什么都行，我都愿意！” 秦起一眼便看出这林静不仅聪慧还懂事，加上內向胆子小，穷苦人出身，基本上就不会闹什么么蛾子，留在家里当个丫鬟就这样的才靠谱。 “行，那我就收了你，卖身契我一会来写。” “不过我只收你一人，余下你们可以跟我回村里看看，若村里有小伙子能看上，你情我愿促成一桩美事，那也不错。” 听到只收自己一人，林静顿时收容若惊，连忙跟著老爹给秦起磕头谢恩。 让人拿来纸笔之后，秦起写了个卖身契，给了那老头二两银子的市场价跟一些米粮，便让林静在身边候著了。 后面来的村民也有少许过来拿地契换粮食的，秦起照收不误。 还有些拿诸如瓦罐、木盆，桌子凳子其他东西交换的，不管有用没用，秦起一概都收下了。 林静在一旁看著，没多久便主动上手开始给耿二他们帮手，虽然话不多人也有些靦腆，但干活却很是卖力。 这边热火朝天的还没多久，远处便传来一声爆喝。 “干什么！这都是干什么？” “聚眾闹事么！都给我散了！” 一个看著五六十岁，拄著拐杖的老头怒目圆瞪地冲了过来。 身后还跟著五个身子壮实的家丁，上来就开始动手驱赶村民。 那老头身子微佝，满脸褶子跟黑斑，若不是一身墨绿色的绸服衬得他有些生气，否则倒在路边还以为是个死人呢。 “给我打，给我砸！”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来本村地界闹事。” “在这里妖言惑眾，骗取我村纯良村民的钱財！” 这人便是大河村的村长黄大年，身后跟著的几个壮汉，其实还有俩是他儿子。 耿二老婆就是大河村人，对这黄大年的秉性清楚得很，见那黄大年衝上来就要用拐杖砸牛车上的东西，他第一个站了出来一把揪住拐杖，怒喝道。 “关你什么事，我们诚实买卖，童叟无欺，况且这还是我们的地头。” “你不管本村人的死活，我们管还不行了！？” 在耿二眼里，秦起什么破烂货都收，明明就是怕大河村的穷苦乡亲不好意思开口，才藉故好意来帮扶他们的。 前几日不少大河村村民带了地契转投小河村，此事黄大年知道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后续两回婚宴更是搞得村內怨声载道。 原本大河村安然无事的氛围，一下就被秦起给打乱了，这黄大年心里正记恨呢。 “什么你的地头，就算你有地契，那这也是我大河村地界，要服我大河村村长的管！” “我说你们是妖言惑眾，你就是有狼子野心！” “你小子敢碰我试试，我可是县衙钦定的村长，你要是把我弄死了，你一家人都得给你陪葬！” 黄大年嘴里喷粪，仗著残朽之躯，倚老卖老地压向耿二。 耿二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刚要狠狠推上那老头一把，却被秦起悄悄拉住。 “你就是黄村长？” 秦起不咸不淡地发问。 “我认得你，我警告你別打我大河村的主意！” “趁著现在事儿还没闹大，留下米粮，人赶紧滚！” “这些东西进了我大河村的范围，那就我的东西，你休想带走！” 那黄大年根本不讲道理，一扭头就示意身后几人上来抢。 秦起嘴角冷冷一咧。 “我看谁敢动一下！” 下一秒，鹰隼般锐利的眼光和充满杀意的目光顿时扫向黄大年身后。 那虽然是几个胆大的壮年小伙，被秦起这么一扫，居然也嚇得丝毫不敢动弹。 “你是村长，我也是村长，那我动你总没事了吧？” 秦起冷笑一声，眨眼间抬手，一耳光就抽了出去。 那黄大年哇地一声，口里金牙都被扇飞了三颗，人更是往斜边一飞，躺在地上嗷嗷叫唤了起来。 “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那黄大年满口鲜血，扯著嗓子怒吼，身后那几人包括两个儿子见到这一幕，也被秦起的气势所震慑，仍旧不敢动弹。 此刻，大河村的村民已经被驱赶到了一边，但並未离开，他们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幕。 见到黄大年被抽飞，那些村民一个个精神振奋拍手叫好，眼里的激动和崇敬溢於言表。 “报官，呵呵，你不好奇小河村前村长曹康人哪儿去了？” 秦起走到黄大年跟前，低声威胁。 “你若是识相，马上收拾东西搬去县內居住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否则……我听说最近还有一眾落虎山的匪徒在外游荡，那可是危险得很吶！” 黄大年顿时嚇得一个哆嗦，曹康失踪之事他已经听说，他没想到居然是跟这人有关。 他只听说了，曹康失踪之前，跟这人去了一趟县衙，回来之后就被打成了重伤，床都下不了！ 难道此人是县太爷的外甥？还跟外面那群匪盗有勾连！？ “我，我知道了！你，你可別胡来！” “你，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刚还杀猪般惨叫的黄大年立刻收了声，哆哆嗦嗦地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跑向自己两个儿子。 “走走！走！” 见黄村长落荒而逃，秦起直接不屑一笑。 欺软怕硬还怕死的玩意儿，比起曹康尚且不如，真废物！ 赶走了黄大年，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一个个衝到秦起面前喊著大英雄，就差给秦起跪下了。 因此，秦起也从大河村拉了不少人回村当壮丁，在袁焕手下训练著，此乃后话。 卖东西一路卖到傍晚，牛车的东西卖空了一半才回家。 进院子秦起就將林静丟给林若柔交代了几句，自己则出门找李蛋去了。 这黄村长就算胆小，那也是个祸患，手里还抓著那么多地契，秦起可不能让他白跑了。 而林若柔听说林静是买来替自己干活的丫鬟，脸色稍有变化，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拉著赵璇秘密商量了点什么事后，便去灶台打起了热水。 林静被两个姐姐带著，一人一句劝了几回，脸色先从窘迫到犹豫，最后到释然，隨后就心甘情愿地进了房。 秦起一回来，就看到林若柔跟赵璇二人正在灶台忙活，而是扭头之间看自己眼神都有些曖昧。 奇怪，自己不是刚买了林静么？ 人呢？ 秦起推开屋子门，瞬间，一股氤氳的水汽便铺面而来。 秦起瞬间愣住，房子里屋，自己亲手打造洗澡用的木桶內，林静正一丝不掛地泡在里面，见秦起进来，瞬间脸色便羞得通红。 隨后哗啦一声。 她心一横，眼一逼，居然直接站了起来！ 臥槽！ 秦起心头猛地一跳，两位娘子不会是要故意引我犯罪吧！ 第79章 相公真了不起 哗啦啦！ 热气腾腾的水珠顺著林静娇嫩白皙的肌肤滑落，如出水芙蓉般好看。 “你这是干嘛？快把衣服穿上。” 秦起从椅子上拿过林若柔提前准备好的一身素衣，递了过去。 “老爷，您居然不要我？” 林静睁开眼，惊夷地看向秦起。 “谁说我要的？” 秦起没好气地回答。 这林静容貌也算俏丽，只是年纪尚小还没长开，除去微曲的腰线外，余下部分跟平板没啥区別。 “我爹交代了，来了老爷家就要好好服侍好老爷。” “进了黄家那几个姐姐也曾说过，去黄家第一天就会要洗洗乾净。” “把，把身子交给黄老爷。” 林静声音越来越小，见秦起对自己没意思，身子也赶紧蹲下没入水中。 毕竟，她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还是会害羞的。 “我要这么做了，跟那黄大年有什么区別？” 秦起白了她一眼，摆摆手。 林静听闻，似欣喜又似佩服地轻嗯一声。 “嗯！老爷果然不一样！” “但老爷已经看光了静静的身子，以后静静也不可能再嫁人。” 说到这里林静更羞了，半张脸都埋到了水里，只留眼睛在外面，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的確啊，秦起颇为头疼，这个时代的女子贞洁观念还是很重的！ 算了，毕竟以后也是本家贴身的丫鬟，收了做自己的女人也会更忠心。 “那就等你以后心甘情愿了再说，老爷我不喜欢用强的。” 虽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林静现在还太过稚嫩，又不是自愿的，没意思，不如留给林若柔多薰陶薰陶再说。 “老爷，静静现在就是心甘情愿的！” 林静听闻，赶紧急道。 秦起伸手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个暴栗。 “你这哪里是情愿，你这是同意！” “等你日后真正情愿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行了，赶紧洗完换好衣服出去帮忙。” 秦起懒得再搭理她，扭头走了出去。 一出门，两女便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眼里都是满满的吃惊。 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谁出的餿主意？” 秦起插著腰站在门口问。 林若柔支支吾吾了几句，举起了手。 “夫君买了个丫鬟回来，柔儿还以为……” “这种卖身婢，一直都是这样的嘛！” “现在都敢狡辩了！” 秦起佯装生气插著腰走过去，林若柔直接一个飞扑过来，死死抱住秦起。 “柔儿错了！柔儿知错了！” 嘴上说著，林若柔却扭过头，对赵璇做著鬼脸，示意让赵璇也有样学样过来求情。 赵璇眼前一亮，赶紧也衝过来一把抱住了秦起的手臂。 “相公你不要生气嘛！柔儿姐姐也是为了夫君的幸福著想。” “没想到相公为人如此正派，我和柔儿都佩服得不得了！” 秦起没好气地看向怀里两个小娇妻，一人狠狠在俏脸上掐了一下。 怎么赵璇都跟著林若柔学上撒娇这一招了！ “行了去吧！夫君饿了！” 很快，房內的林静也收拾完了，简单擦了擦湿漉漉地头髮就跑出来要帮忙，又被林若柔赶去看火，顺便烤乾头髮。 一顿饭在三人合力下很快便做完，原本小小的方桌，如今也坐满了四个人。 看著眼前三张娇俏的脸庞，三双滴溜溜地大眼睛都盯著自己，秦起忽而有些感慨。 是时候去找柱子帮自己打一张大圆桌了，不然这院子里迟早点坐不下啊！ 吃过了饭，三人又將院內的旧屋收拾了一下，给林静居住，林若柔跟赵璇就只能和秦起大被同眠了。 第二天一早，秦起便带著赵璇来到了马场前面。 这里是平日村长巡防队集合的地方。 昨日从小河村来了不少青壮，队伍的人数也激增到四十二人。 经过一个上午的训练，秦起选出六个体能身手都不错的，交给李蛋带领，在村庄外围建立岗哨。 余下的二十四人，交给袁焕带领，八人一队在村庄內训练和巡逻。 最后十二人是之前袁焕带过的，交给赵璇继续进修，主练兵器和配合，负责在马场、砖窑场、仓库，还有自己家附近这块重点防卫。 如果再算上秦起手下的那只三三制民兵猎手，如今小河村可以拿出来的兵力也有五十人了。 分配完，所有人刚散开，柱子带著人搬著几个箱子，得意洋洋地前来稟告。 “村长，五十只弓，五百只石箭，全都弄好了！” 这是之前秦起给柱子安排的活儿，自己抽空结个婚的功夫，他就全弄完了。 除此之前，村子里还有五台龟甲战车，三百根长矛杆，只等王大锤那边的矛头打造完，便可以投入使用了。 这傢伙，速度有点快啊！ “不错！一会去领两只兔子，算我赏你的！” “对了，昨日从大河村来了一批女子，你没去看？” 柱子靦腆一笑：“我这条件，谁能看得上啊！” 秦起拍了拍他满是肌肉的手臂：“你这么壮实，一看就有出息，一会下午还有几个要过来，你可別错过了。” “好，村长，我一定去。” “不过，接下来我干啥？” 秦起看著眼前的东西，眼珠子一转：“你做过盾牌么？” “做过啊，村长你要多大的？” 赤羽军中也有盾牌配备，带盾的大多都是刀盾手，配备的是臂盾，大小不超过西瓜。 这种盾的设计不是为了抵挡弓箭，而是提高近战生存率。 “我要塔盾，一面有胸口这么高，比人宽，蹲下去就可以挡住全身。” “同时右手边顶部再设计一个圆月形的缺口，可以用来架矛。” “塔盾？这么大！” 柱子听著秦起的描述，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蓝图。 “行，反正咱们村木料管够，余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有了新任务，柱子眼神明显就燃了起来，也没心思跟秦起多聊了，把这批军备往马场和砖窑厂之间的仓库一放，就回去研究了。 这种盾牌既可以遮挡弓箭，也可以架矛对付骑兵，等日后自己弄出了火绳枪，批量產出之后，还能架枪，直接变成火枪线阵。 盘龙岭已经抢了军马，说不定会训练骑兵，这批盾牌出来，应该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哎哟村长！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刚送走柱子，秦起就听到远处一阵大叫。 大山满头土灰，抓著一块石头跑了过来。 “村长你看看，我发现了啥！” 自冬雪节开始飞雪就没停，今日总算是歇了一会，大山就忙不迭地带人进山砍树了。 因为连续砍伐，他们去到了深山，今天去勘察林场的大山下山时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梆硬，害他摔了个惨。 大山气呼呼爬起来，扒开雪一看，就发现了这么个东西。 秦起见大山夸张的表情，接过来一看，眼睛也瞬间瞪大。 那东西入手异常沉重，坚硬如铁，赤红一片。 是赤铁矿！ “村长，俺没认错不，这么沉，是不是铁矿！” “没错！走走，去找大锤！” 秦起心里也跟著激动了起来，发现了野生的铁矿，这要开採起来，自己可就不缺铁了！ 而自己高炉炼钢的计划，也能顺利启动。 钢刀在手，天下我有！ 第80章 他敢逛窑子！ 二人一路飞奔到铁匠铺，一进门就看到王大锤正小心地锻打著秦起龙鳞甲的鳞片。 而陈小梅则在一边將已经打好的鳞片给串起来。 之前找王大锤打的龙鳞甲，如今也已造完了两条手臂。 “大锤，你看这是什么？” 秦起將赤铁矿往王大锤怀里一丟。 王大锤单手已接，那沉重的手感顿时让他暗暗一惊，紧急著一看那色泽，手指一搓那手感。 “是赤铁矿！村长，你这里哪里搞来的？” “山里头，大山发现的。” 王大锤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村长，发现铁矿可是要告诉朝廷的。” “若是私自开採，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只是大周，任何国家都是盐铁官办，若非朝廷授权，普通老百姓若是敢碰，那无异於在玩九族消消乐。 “我当然知道！” “这个你放心，我会去找个替死鬼。” “你就告诉我，这玩意儿我给你弄五千斤，你多久能炼完？” “五，五千斤！” 王大锤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光听到这个数目额头上已经开始不自觉冒汗了。 毕竟村子里炼铁的炉子是王大锤指挥著搭建的，具体效能秦起不知道，这事儿只能先问问他。 “撑死了一天炼二百斤的矿石，按这赤铁矿的纯度，我估计只能出五成的生铁。” “这五千斤，估摸著得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炼完。” 王大锤苦笑。 这还是只炼生铁，锻打、除杂其他时间一概不算！ 若要炼成熟铁，那將要费的时间將无法估量！ 打造秦起的龙鳞甲，要的就是熟铁，所以他才打造得如此之慢。 “行。” 秦起拍拍王大锤的肩膀：“你准备下，接下来这段日子，你可有的忙了！” 离开了铁匠铺，秦起吩咐大山带几个人去勘探矿脉，自己则奔著白启的宅子去了。 白养了这货这么久，总该派上用场了。 不久后，曹家宅內。 “噗！” 白启听完秦起的计划，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你要找盘龙岭当替死鬼？” “要我去当诱饵就算了，还要我自己想办法？” 残忍！简直太残忍了！ 因为白启毕竟是落虎山大当家出身，对盘龙岭比秦起熟多了。 秦起让他想个办法，將铁矿脉的消息“不小心”透露给盘龙岭的人知道。 具体怎么办，那就只能白启自己拿主意了。 这方法，简直无异於让一条鱼自己往油锅里跳，摇著尾巴拌匀了葱姜蒜蘸料，再出锅装盘。 “怎么，你没办法？” “你这谋士的谋略不行啊！” 秦起嘖嘖两声。 白启脸色一黑：“不用激我，办法也不是没有，但你得陪我。” 好，你小子非要拉我下水。 秦起无奈指了指白启的鼻尖：“好好，你说吧。” “盘龙岭有个二当家名叫田隆，出了名的好色，最近盯上了安康县春华楼一个魁，正在使劲呢。” “每个月月头，月中，月尾都必定光顾，算算日子，最近的应该就是后天了。” “又是春华楼？！” 秦起无语。 “怎么，村长你有熟人？” 白启咧嘴一笑。 秦起摆摆手，可別说了。 附近这几十里地，这种风雪月场所也就两处，安康县的春华楼，兴安城的红字坊。 红字坊的规格比起春华楼可高出不少，进出的多有官家贵胄，田隆这种山匪可不敢去触霉头。 “行，到时候你记得带点傢伙事儿，田隆那人，喜欢动粗。” 秦起算是听明白了，这傢伙纯纯拉自己去当保鏢的。 到傍晚，大山等人探矿回来，他们带著锄头过去，天寒地冻的也没能挖多深，只初步探明那是一条小型矿脉，延伸到山里头应该还有不少。 秦起简单画了个地图，標註了周围的河流和山脉之后，大山点出了铁矿脉的地点。 那地方与小河村、安康县正好呈一个三角形，距离小河村有个七八里路，再过去十几里，便是安山村，上次被盘龙岭抢夺军马的地方。 安山村再过去十几里，就到盘龙岭了，这盘龙岭所在的位置又叫大安山，附近的安山村、安康县、兴安城起名都与之有关。 大安山的范围极大，盘龙岭也只是占了外围其中一个小山峰而已。 前阵子秦起进山打猎的地方，其实也是大安山在这边的支脉，附近的村县城，可都指著这座大山养著。 次日，秦起安排了大山他们先进山挖矿，李蛋带人半监视半帮忙，因为没有合適的工具，进度比较慢，秦起也就不挑剔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白启终於带著屠刚找到秦起，出发安康县。 田隆那人一般都是晚上去春华楼，顺利的话还会过上一夜。 午时出发，时间也是充裕的。 反正等著也是无聊，秦起先去老丈人家坐了一会，老丈人如今已经在打点行装，等著林奉下次公派去小河村，便顺道一起搬家过去。 聊了几嘴，看著天色渐晚，秦起估摸著就出门离开了。 只是秦起跟著白启、屠刚三人刚走进春华楼大门，街边一个小摊贩猛然就抬起了头，然后用脚尖点了点旁边呲溜嗦面的一个人。 “將军，你看那人是不是有点面熟，我看著似乎在军营里见过啊！” 江雨此刻一身粗布麻衣，正乔装成一个砍柴的樵夫，听身边偽装成麵摊小贩的手下如此说话，猛然抬头。 紧接著，瞳孔剧镇！ “那不是秦……！” “咳咳！” 一口麵条差点给江雨呛死。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秦起走进了春华楼！ 他撩拨了咱们凤大將军后，居然还敢去逛窑子！ 那日秦起去过赤羽军中之后，他跟雷俊二人就带著手下的人四处散播谣言。 这安康县正是他近日著重蹲守的地方，因为盘龙岭二当家，要跟附近几个山寨的人在此接头。 估计商谈的，就是掳掠军马的事！ 如此好的机会，江雨自然不会放过，毕竟他可是要靠这些山匪替自己兜底的。於是他决定亲自上阵，势必要把这几个人哄得晕头转向。 谁知道，盘龙岭二当家田隆没蹲到，倒是蹲到了秦起！ 江雨喝了口茶水顺顺气，赶紧掏出纸笔，犹豫片刻后，內心极度挣扎地写下： “急报，秦起在逛窑子！” 写完，江雨飞速塞到鸽子腿上绑著的小筒里，找了个无人角落，扑棱扑棱地放了出去。 这飞鸽传书乃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才能使用，也不知道北庭雪收到时，打开一看这几个字会是什么表情。 “你继续盯著，我先跟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雨撂了挑子，擦擦手就赶紧跟了上去，心里更是暗骂。 你小子要是敢做出背叛我们凤將军的事，可就休怪我枉顾往日情谊……叫来雷俊一起修理你！ 十几分钟后，赤羽军中，北庭雪所在的主帐外。 “报！急报！” “江將军从安康县发来秘报！” 一个兵丁跑得帽子都歪了，衝进大帐一路滑跪，直到將小竹筒递到北庭雪面前。 “飞鸽传书？江雨不是去盯盘龙岭的人了么？” “难道出大事儿了！” 北庭雪玉手一紧，赶紧接过手来，抽出密信一看。 那黑底白字过于震撼，叫脸色瞬间惨到了极点！ 第81章 异域美人 “大將军，出什么事儿了？” 见北庭雪脸色如此难看，此刻唯一还在大帐中的將军宋逸风焦心发问。 “嘎吱！” 北庭雪瞬间將纸片揉成一团，丟入火中。 “没事。” “等江雨回来，让他自己去领一百军棍再来见我。” “胡闹！飞鸽传书岂是他这么用的！” 北庭雪眼中闪过几分慍怒。 她装作不在意，却不自觉地將怒气都撒在了江雨头上。 这世道，哪有男人不去青楼的？再者秦起去青楼又关自己什么事？ 他们俩有那么熟么？自己顶多也就是替柔儿抱不平一下。 如今大敌当前，赤羽军中还有那么多要务要处理，自己哪儿有空管他！ 北庭雪心中一遍遍地给自己劝解，安抚著心底爬起来的一丝丝难受。 可当这傢伙的臭脸一划过眼前，心里勉强压下去的怒气瞬间就反弹了上来。 “秦起……你个混帐！” 北庭雪控制不住攥紧了粉拳，狠狠在桌上一砸！ 刚放下心的宋逸风立刻嚇得浑身一抖，目光在北庭雪脸上一扫，顿时露出了一脸不祥。 风火雷电四个將军中，就宋逸风一人已有家室，作为过来人，这表情脸色他可太熟了。 大將军，看来真的对那个秦起动情了啊！ …… 回到春华楼这头。 秦起跟白启屠刚三人刚进去，立刻就受到了热烈的招待。 主要是白启那股儒雅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秦起跟屠刚两人自然而然就被当做了伴身小廝。 “这位少爷，可有订座？” 白启淡淡一笑。 “不急，我们先在大厅坐一会，你去找个僻静的地方。” “誒好，小的这就给您找个视野好又清静的地方。” “今天我们春华楼可有一个新魁要来哦，听说还是个有真辽人血统的异域美人！” “一会客官若是看上了，可要赶快出手，不然就被他人给抢去了！” 小廝笑意盈盈地將带到一个角落的位置。 “异域美女？有真辽人血统？” 秦起眼睛微眯。 见小廝点头並开始夸夸其谈，秦起忽然汗毛微颤。 人若是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久了，自然就会有一种敏锐的危险意识，秦起第一时间便觉得这人有问题。 至於汗毛微颤，则是秦起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 环伺四周，立刻就看到了去往二楼的楼梯下，一张半掩的脸正悄悄朝这边看来。 又是曹夫人！ 自从因为借种的事，她被曹康休了以后便回到了春华楼，不过赎身的魁回青楼哪儿有好下场？ 秦起也能想到此刻她有多恨自己！ 那一双眼里喷薄的怒火，似乎都要將自己吞噬，不过被秦起发现之后，她立刻就躲了回去。 不是她，她虽然恨自己，但一个弱女子不可能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气。 此刻那一股杀气已经遁於无形，秦起四下寻找，也没找到可疑人选，只能暂时將匕首藏在了袖子中，提高了警惕。 这一趟出来，秦起为保险带了匕首和那只燧石霰弹枪防身，没想到还有意外收穫！ 秦起轻鬆一笑，他倒要看看，对方能派多少人来送死！ 此时，偽装的江雨也进入了春华楼，隨便找了个位置，侧对著秦起他们坐下后，便悄悄打量了起来。 要是秦起真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一定稟告凤大將军，让她处置！ 不过他自以为偽装得很好，实则一进门就被秦起发现了，秦起也纳闷江雨怎么阴魂不散的，但对方没来找自己，那就各忙各的。 毕竟大家都在乔装臥底干大事儿，这时候上去点破对方可太蠢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十几分钟，隨著门口一阵喧闹，十几个浑身匪气的傢伙走了进来。 “哟！田爷来啦！” 老鴇子似乎也是掐准了时间，一早就在门口等著了。 见田隆等人进来，立马上去热情地招呼。 “奇怪！” 白启目光往那边一瞟。 “怎么了。” “田隆身边跟著的，是附近几个山头的土匪头头，规模都不大。” “他这趟好像不是来找他那相好的啊！” 秦起微微一挑眉，心思电转。 难道是盘龙岭做大了，想要联合其他的山匪搞事？ “怎么办？这么多山匪头头，楼外面肯定还有他们的人，有点棘手。” “不慌，按计划行事。” 秦起安抚一句。 而此刻江雨已经动了，乘著所有人被吸引目光，走到后厨的位置附近，打晕了一个刚钻出来的小廝，拖到一边，换上了他的衣服，热情地走入场中。 江雨早就收到线报，田隆会跟附近山头的山匪会面，此刻正是散播流言的契机，他也只能暂时將秦起这边放一放了。 “真是一团乱麻啊。” 目光看著江雨拙劣的表演，忍不住噗嗤一笑，此刻他已经猜到了江雨的任务，毕竟这计谋还是自己提供给赤羽军的。 很快，田隆就带著几个山匪头领上了二楼，进入了天字號厢房。 白启立刻一抬手，叫来一个小廝。 “我们要去地字號厢房，速速安排。” 那小廝顿时面露难色。 “这地字號厢房早就被人定了，这恐怕不好办啊！” 那小廝佝僂著背，一边疯狂搓著手，如同一个绿头苍蝇。 秦起没好气地一笑，从胸口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那小廝面前一晃。 那小廝眼睛就跟装了自动追踪一般，一下就被银票给吸引了过去，同时脸上笑得无比灿烂。 “定房的那位贵客深夜才来，这中间还是有时间可以安排一下的！” “几位贵客请稍等，我这便去安排酒菜！” 小廝將三人带上地字包厢，屠刚守在门口，秦起跟白启二人则贴著墙听了起来。 “田爷，你们盘龙岭最近好威武啊！连军马都敢抢了！” “就是哇，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精良的兵器装备，看得我们都眼馋死了！” “如今盘龙岭已经是咱们这一带的山大王了吧！” “哈哈哈！” 田隆朗声一笑：“诸位抬爱，盘龙岭有几斤几两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大家都知道，如今赤羽军进驻兴安城，对咱们来说都是个威胁。” “不过眼下他们被真辽人吸引了注意力，还没空管咱们，但若是真辽人一撤军，咱们可就危险了。” “各位也不想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过活吧！？” 眾山匪头领纷纷迎和点头称是。 秦起砸吧了两下嘴，这些土匪胆子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啊！ 看来都不用江雨他们做“思想工作”了。 “至於我们盘龙岭的装备怎么来的，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心里也有数，我就不藏著掖著了。” “那蛮子营地，各位的探子应该多多少少都有发现吧？” “我们盘龙岭大当家如今召集大家，就是为了带领大家一起吃下这块肥肉！” “不仅要吃肉，还要喝酒！” 眾匪首眼前齐刷刷一亮！ “大当家的意思是，带著我们一起抢装备，抢军马！？” “正是！” 田隆神秘一笑：“以大家的实力，对付蛮子营地肯定有些吃力，我们盘龙岭愿意出人出力。” “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特殊时期，咱们山匪也要拧成一股绳。” “可不能到时候让赤羽军给咱们剿灭咯！” “好，一切全听大当家安排！” “对，我们都唯大当家马首是瞻！” 天字號厢房內顿时一阵喧闹！ “这盘龙岭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想统领眾匪！” 白启皱了皱眉头。 “差不多了。” 秦起拍拍白启的肩膀，立刻开始卖力吆喝。 “陈兄，你可知道我们最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陈兄？ 白启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 “什么好东西！” “铁矿脉！如今官府还不知道！” “我有人，你有钱，不如我们俩合作一番，乘著官府发现之前，將这铁矿脉开採完。” “然后卖到他国，狠狠赚上它一笔！” “好哇！有这种好事你马上就想到了我，真不愧是我同穿一条裤衩的好兄弟！” 天字包厢那边刚安静下来，田隆准备继续发表一下感言，就听到了这边窸窣的动静。 当即所有人竖耳一听，脸色齐刷刷大变！ 铁矿脉！是铁矿脉啊！ 发现一只铁矿脉，那就意味著无穷无尽的兵器，甲冑。 他们从真辽人营地弄来的装备虽然好，但大多都是皮甲，皮甲能够跟铁甲比么？ 压根儿没有可比性啊！ 瞬间，眾匪首脸色各异。 他们都清楚，若是抢到了铁矿脉，他们中任意一人都能吊打眼下的盘龙岭！ 成为一片山匪之中的王！ 田隆当机立断，猛然一挥手，冲了出去。 此等头功，他必须抢到！ 田隆刚衝出房门，就听到春华楼门口传来一声吆喝。 “咱们春华楼最新的魁，异域大美人！” “胡姬来啦！” 哗！漫天瓣飞舞。 一道俏丽的人影正从门口款款而入！ 第82章 胡姬一舞 秦起在房內也听到这一声吆喝，更听到天字號房那边开门声。 “走！” 秦起知道，若是再留在此处，就要被田隆带人堵住了。 乘著这胡姬出现之时，便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白启立刻冲向窗户位置，打开窗户往下一瞅。 下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土匪在聊天打屁，这要是跳下去引发喧闹，后面田隆跟过来，在楼上一声大喝，他们可就跑无可跑了。 “走门口。” 秦起瞥了一眼，他要自己跳下去肯定不是问题，这些人拦不住自己。 可还带著白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弱鸡肯定是跑不掉的。 一开门，秦起便看到左右走廊全都被堵上了，心里微微一顿，立刻换上了一脸好奇的目光，打量向楼下进来的胡姬。 白启隨后出来，左右一扫，见两边楼梯都有土匪正在走来，知道难逃了，立刻跟著秦起一样，靠到了栏杆边，小声发问。 “怎么跑？” “先装，眼下他们人有点多。” “一会听我號令，你让屠刚带你从右边杀出，我吸引火力。” “实在不行，你们投降，后面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记住，保命要紧。” 外面的人且不论，眼下光是春华楼里就堆积了二十来个土匪。 刚才田隆第一时间衝出来，余下的匪首也不甘示弱，吹口哨的吹口哨，打暗號的打暗號，现在人全都匯聚了过来。 谁也没算到，自己等人只是想利用一下田隆，结果碰到了土匪碰头。 真倒霉！ 好在田隆这人天生好色，见胡姬进来，便將他目光吸引了过去。 反正春华楼附近已经被布置得滴水不漏，楼梯也堵住，秦起两人也逃不出去，他就不著急了。 那些剩余的匪首见田隆都没动手，虽然心里著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耐著性子陪著田隆看起了美人。 这土匪碰头，就如同黑帮大佬会面，所有人的各怀异心，谁会没有个五六七八手的准备？ 这也就是为什么眼下如此难逃的原因，见自己大当家忽然从房內出来，小弟们自然各个紧张，压了过来，手都按在了腰间刀柄上，隨时准备动手！ 就在如此肃杀的气氛內，胡姬入场，如同一直插在枪管中的一只艷丽玫瑰。 这瞬间，所有人目光往胡姬身上一匯聚，后便齐刷刷挪不开了，连脑子都被抽空，忘了呼吸，忘了此刻身处何处，所做何事。 那胡姬肩批雪裘內搭轻纱，身形摇摇步伐款款而入，一袭粉色长裙曳地而过，在万千瓣中如同仙女下凡。 她赛雪的肌肤在轻纱內若隱若现，傲人的曲线更引人目光控制不住地落过去。 若说那线条优美的雪颈和清显的锁骨，细长的兰葱指，都是是魁们的標配。 那她那深邃灵动的眼眸，高挺的鼻樑，精致又冷冽，仿若自然精灵般的绝美容顏，便足以轻鬆秒杀一切凡俗女子。 如此美貌，对这群五大三粗的土匪来说，简直比毒药还毒！ 可在秦起眼里却只是个普通的新疆血统美人。 毕竟这种级別的，秦起见多了。 此刻，听闻田隆来了的老相好才匆匆化好妆，刚到走廊，便看到田隆的目光深深被胡姬吸引，立刻醋意大发。 她刻意地叫了一声田爷之后，立刻端起步子，一阵小跑，然后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紧接著可怜巴巴地看向田隆。 “田爷，奴家，奴家好痛啊！” 田隆根本头都没回，只是一挥手。 “给我把这个贱人拖下去！” “打扰老子看胡姬，该死！” “走！” 秦起赶紧推了推白启。 白启这也才梦中醒悟，拉著屠刚悄悄朝著楼梯摸去。 “美人！” 田隆被自己那老相好打断，神志已经恢復过来，但目光还在胡姬身上，立刻高声大喝。 “今日你田爷心情好，你上来陪田爷喝上几杯，钱管够！” 胡姬微微一抬头，仿若蕴含万千星辰的眸子一瞥，差点就让田隆內心破碎。 “哎呀，田爷你別急嘛！” “胡姬姑娘也是头次来，得按胡姬姑娘的规矩来。” 老鴇子立马站出来打圆场。 “规矩，什么规矩？” 田隆顿时有些恼怒。 胡姬微微一笑，停住步伐，站在大厅中央，悠悠发声。 “诸位客官莫恼，胡姬將会在在场的客人中，隨机选上一位幸运儿。” “被选中的幸运儿，能够陪胡姬入房独赏一舞，一舞作罢，胡姬会再出来，任凭各位客官竞价。” 胡姬款款一拜，隨后將话头直接递到了田隆嘴边。 “田爷，可否容许胡姬这小小的任性？” “胡姬感激万分，一会儿定当好生服侍田爷！” 话语间，魅惑又带著几分娇俏和哀求。 那田隆一下就被钓成了翘嘴，直接咧嘴一笑。 “好好！既是幸运儿，那怎么不能就是我呢！” “我也是有机会的嘛！” “胡姬姑娘，你准备怎么选？” “初次见面，胡姬先为各位客官献上一舞，最后胡姬的手指指向谁，幸运儿便是谁。” 听到居然是这种方式，场內顿时炸开了锅。 真完全隨机啊！ 那大家岂不是都有机会！ 不少人立刻站了起来，还有聪明的跑离了人群，去到空旷的地方，增加自己被指中的机会。 而站在秦起身边的田隆也轻咳一声，直接吸气扩胸还插起了腰，一个人顿时占了一米的范围。 那些匪首此刻也完全忘了大事儿，一个个悄悄转换地方，等待了起来。 “客官们准备好了吗？” “胡姬要开始了哟！” 话音刚落，她肩上的雪裘滑落，往前一踏，莲步轻旋，隨著富有节奏的鼓点响起，衣裙飘飞之间，她宛若一枚轻盈的羽毛，在场中自由而灵动的飞舞。 那柔软而有力的藕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纤素的玉足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流星划过夜空，一舞简直如梦似幻。 隨著一曲终了，胡姬低含著臻首，伴隨著渐缓的旋转，雪白的葱指从一张张充满惊喜和期待的脸上划过。 那速度越来越慢，即將滑向田隆。 而田隆此刻直接紧张地仅仅攥住了面前的栏杆。 他奶奶的，什么时候自己逛个青楼，还逛得这么紧张了！ 就在田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右手边还有一个秦起！ 果不其然！ 那葱指微微一顿，最终指向了一脸无奈笑容的秦起。 田隆脑內轰隆一下，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狠狠揉了揉眼睛，根本不敢相信机会居然就这样跟自己擦肩而过。 而这一瞬间，他也终於发现，秦起身边的白启跟屠刚已经跑了！ 操！ 怒火与嫉妒瞬间衝上心头，田隆当即一拳挥来，他准备打倒秦起將之活捉盘问铁矿下落，还能顺便取代他的位置。 与胡姬美美独处一晚后，回去再狠狠將秦起折磨到不成人形，这才能泄他心头之嫉愤！ 秦起微微一抬手，啪地一声轻响，云淡风情地將那沙包大小的拳头了接了下来，顺手一甩。 若当真只是个女人，让给田隆也无不可。 但秦起看出来了，这胡姬乃是个专业的舞者，力道控制极为精妙，这一切都是她早就设计好了。 压根就不会指错人！ 別说指人了，將力道控制精確到指鼻子指眼睛都没问题！ 这胡姬，摆明了就是冲自己来的！ 既是冲自己来的，那秦起自没理由放过她！ 前世自己也应付不少美女特工，这种古典美女杀手，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秦起嘖嘖一声。 不行，得尝尝味儿！ 第83章 她美死了 田隆拳头被秦起轻鬆接下，还被甩得差点摔倒，顿感脸上无光。 四下匪首也接著传来的质疑目光，叫他脸上接著一阵火烧般地难受。 这小子，居然敢令自己丟脸！ “你找死！” 田隆爆喝一声，挺直了腰杆，刚要猛攻过来，又听到楼下一阵娇俏的声音。 “田爷，您忘了刚才答应胡姬的话了么？” 田隆刚捏得梆硬的大拳头一下就软了下去。 秦起目光冷冷地瞥了过去，嘴角泛起几分似有若无的微笑。 真可怜，被胡姬玩弄在指掌之中还丝毫不知。 “好，你小子等著，一会有你好受的！” 田隆凶神恶煞地瞪了秦起一眼之后，这才理了理衣服站了回去。 “这位客官，胡姬可有幸邀请您去香闺赏舞一只？” 胡姬伸出纤纤素手，在空中遥对秦起，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楼下无数道杀人般的目光瞬间匯聚过来，此刻他们所有人都希望秦起都够拒绝，希望这个幸运儿能是自己！ “有何不可？” 秦起笑著反问。 人群中顿时轻哗，见胡姬款款朝著楼梯走去，周遭的人看她的目光简直都要融化了。 “我靠，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 此刻，在楼下端著盘子的江雨也是眼神一阵迷离，忍不住感嘆。 之前他就是准备去后厨帮送天字號包房的酒菜，进入房內再找机会散播谣言。 可谁知这半路杀出一个胡姬，直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眾目睽睽之下，胡姬一步一步盈盈走上二楼，来到秦起身边素手一伸，居然就这样直接牵住了秦起。 瞬间，一股清雅的女香扑面而来，指尖滑腻柔软的触感，几乎可以让楼下任何一个男人瞬间倾倒。 “客官请这边走。” 如此亲昵的一幕，顿时看得后面的田隆嫉妒得要发狂，脖子上更是青筋暴起！ 这算什么？秦起不屑一笑，隨后直接挣脱了胡姬的手，手臂伸手一环，直接搂住了胡姬纤细腰肢！ “啊！” 胡姬都是暗暗一惊，娇呼一声。 本来二人牵手还有著几寸的距离，被秦起这霸道一揽，她的娇躯近乎半贴在了秦起身上。 “客官，您可真猴急！” 胡姬雪手掩面吃吃一笑，柔软的身段便自然地微微靠在了秦起身上。 表面看似惊讶，她的內心却窃喜起来，还以为秦起也著了自己的道。 见胡姬都没有丝毫反抗，二楼的田隆、眾匪首，包括楼下的其他观眾们全炸了锅。 “儿郎们！” 田隆双目通红，双拳紧攥。 “东西都准备好，一会这个畜生出来，取他首级著本大爷赏银十两！” “一双招子，一对耳朵，各赏银五两！” “剁一根手指，赏银一两！” “给我將他五马分尸！” 而楼下，目送秦起跟胡姬二人走到房间尽头，江雨眸子也终於清明了起来。 “大將军，你选错了人啊！没想到这小子人面兽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算了，木已成舟，我还是先继续盯著田隆吧。” 哀嘆一声，江雨立刻顺著人流朝著二楼挤了过去。 两人顺著走廊上了三楼，来到胡姬的香闺。 早得知胡姬要来，老鴇子就布置好了一切，现在房內连酒菜都已备好，只待宾客入席。 “客官请坐。” “胡姬这就为客官献上一舞。” 胡姬將秦起送到桌边，抬手为秦起斟酒。 接酒时，胡姬又故意挑起手指与秦起轻轻一触，立刻又化作翩翩蝶舞来到屋中，故作一脸羞態。 若不是要配合她演戏，估计现在秦起已经无奈地要扶额了。 她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撩拨到自己了吧？ 放前世，什么样的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啊！？ 顺手拿起一只小巧的琵琶后，胡姬边奏边舞，这秦起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她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近，脚下忽然一乱，直接倒向秦起怀里。 要来了！ 秦起赶紧伸手一接。 那想想软软的温软玉体一入怀，美人便羞色如桃。 “客，客官！” “胡姬的舞姿，可是明艷动人？” “可称倾国倾城……” 秦起刚夸了一句，胡姬便立刻伸出一根葱指，瞧瞧堵住了秦起的嘴唇。 紧接著，那张精致的俏脸便缓缓凑了上来。 玉臂环颈，朱唇轻点。 秦起心中冷笑，知道她另一只手此刻正在身后摸索。 那琵琶的背后，藏著一柄极为锋利的小刀。 刚才旋转之时她趁乱抽了出来，应该下一秒就会刺向自己肋下。 “哗！” 衣袂轻响，她手中寒光匕显！ 秦起早就防备，只是抬手轻轻一捏，便死死掐住了她娇柔的手腕。 胡姬美眸瞬间睁大！ “胡姬，你也很急嘛！” 见她眼底闪过三分迷惑七分震惊，秦起手上立刻发力。 只听到咔嚓一声，她手腕直接被秦起扭断。 胡姬还不甘心，不要命地抬头就朝著秦起撞来。 原本搂著胡姬腰肢的手此刻发力，往旁边一別，直接便將她甩了出去。 在她惊慌失措想要爬起来瞬间，刚要抬起的右手直接被秦起一狠狠一脚直接踩住。 “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胡姬咬牙，任由秦起脚下如何发力，也不吭一声！ “好骨气！” 秦起笑了笑，弯腰下去单手拎起她的衣服，往床上一丟。 邪笑一声后，冷冷地道。 “外面的人可都听著呢，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一会你可得叫得，大声点！” 胡姬眼珠子一转，想到那田隆应该就在不远处候著，刚要张嘴大叫救命，就被秦起一手捂住了嘴。 “不听话，可不是让你这么叫的！” 胡姬呜呜两声，愤怒扭过头，仿佛想光凭藉目光便杀了秦起。 可下一秒，她耳边便是一阵衣帛破裂之声。 而她眼里的目光也瞬间由愤怒，化为痛苦，屈辱！ …… 半个时辰过去。 秦起悠悠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床上浑身乌青，已经被折磨至死的胡姬，眼神愈发冷峻可怕。 这胡姬一看便知是官妓出身，是某些人专门训练出来的女杀手。 就光这顏值身材质量，就不是安康县这种穷乡僻壤能拥有的。 刚才秦起也是使了不少手段，才勉强从她口里问出一点点信息。 她刺杀秦起，只是为了得到那个帐本的下落，至於幕后指使者是谁，她到死也没吐出一个字。 推开房间门，一眼便看到了被堵在几米开外楼梯口的田隆等人。 刚才房內传来的动静很大，他们还以为是秦起玩得开心导致的，根本没想到此刻房內的胡姬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混帐玩意儿，本大爷的胡姬美人呢！” 田隆嗓子都哑了，刚才那半个时辰，別提他听得有多憋屈，有多难受。 秦起冷笑一声：“她啊，在屋內，美死了。” 田隆顿时一愣，虽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但那挑衅的以为却让他瞬间暴怒！ “上，给我砍死他！” 第84章 掏枪爆杀 话音刚落，秦起手微微一抖，原本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立刻滑入手中。 他对田隆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乃是堵在楼梯口的两个小廝。 这两个小廝是跟著胡姬一起进来的，在刚才屋內胡姬献舞的时候，便负责堵在楼梯口，阻拦田隆等人。 而就在秦起走出来瞬间，那两个小廝也明显诧异地一扭头，明显有问题。 至于田隆等人本是害怕惹胡姬不高兴，加上前面有言在先，不敢冲关。 可眼下胡姬情况不明，还遭到秦起挑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招呼手下冲了过来。 就在田隆手下那群蠢货衝过来的瞬间，他们俩直接逆著人流，慌张地朝著楼下逃去。 如此秦起便直接断定，从胡姬口里没问出来的问题，或许能问问他们！ “刷刷刷！” 秦起坚定迈开步子，手中匕首化为流光，一抹便会带走一条性命。 这走廊本就狭窄，同时衝上来也不过两三人，眨眼间秦起便轻鬆杀到了楼梯口。 七八个人依次倒下，秦起犹如万从中过，滴血不沾身。 田隆见自己手下的小弟居然跟纸糊的一样瞬间倒下，又见秦起鬼魅般的招式恐怖如斯，顿时惊得肝胆俱裂！ “干你娘！” 田隆怒骂一声，软弱地一转身扒开身后的几个匪首，飞也似的朝著楼下跑去。 那几个匪首也傻了眼，惨叫一声一面指挥著手下的嘍囉给自己断后，一边跟著田隆逃命。 秦起迅速跟上，那一群匪首顿时被秦起一人撵著飞奔，玩命似的跑。 那模样，恨不得再长两条腿出来！ 殊不知，秦起的目標根本不是他们！ 守在二楼的江雨见田隆等人见了鬼似的飞奔而来，先是一愣，紧接著秦起便如风一般跟他擦肩而过，他眨巴了几下眼睛，顿感不对，直接奔著三楼衝去。 而秦起目光一直紧紧盯著那两个逃跑的小廝，眨眼间就追到了春华楼外。 那两个小廝跑到春华楼旁的偏巷，立刻折身冲了进去。 秦起立刻抽身跟上，只是刚衝进那条小巷，便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杀气扑面而来。 紧接著吱呀几声门响，周围人家院中走出了一二十个统一身著黑色紧身武服，手持精炼横刀，带著黑色斗笠的杀手。 秦起步伐顿时一顿，眼珠子左右一扫。 被包围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波杀手！ 这些人身上气质沉敛冷峻，显然不是一般的混混，应该是对方在胡姬刺杀失败后安排的后备计划。 十二常侍这种级別的高官，手里一定训练有自己的死士，这些估计就是了。 “邓统领，他，他，就是他！” “胡姬死了！” 两个小廝跑到一个身材最为高大的黑衣人面前，七嘴八舌地解释。 那邓统领头戴的斗笠微微一颤，手中横刀闪电般出鞘，刷刷便削飞了两人的头颅。 “废物，办事不力，该死！” 自己人都杀？这么狠？ 秦起撅起了嘴，嘴角一提，满脸玩味。 手上，却是直接从腰间摸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另外一件大杀器。 燧石枪！ “小子，交出帐簿，我可留你一个全尸。” 邓统领缓缓收刀，一挥手，只让手下先將秦起围了起来。 自己这么多人，想来秦起也是插翅难飞。 “帐簿啊，想要可以，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春华楼？” 若是有人暴露自己的行踪，那这个內鬼必须揪出来，这个问题，可比弄清楚到底幕后主使是谁还要重要！ 邓统领哈哈一笑。 “你有资格跟我谈判？” “怎么没有呢？” 秦起抓起一把火药，一把铁珠塞入枪膛，笑著反问。 “凭什么？凭你手里那根铁管子？” “哈哈哈哈哈！” “当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內，枪又快又准？” 邓统领可听不明白秦起打什么哑谜，此刻也已经失去了耐心，立刻重重一挥手。 “不知所谓，动手！” “等我把你嘴给撕烂，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多废话！” “蹭蹭蹭！” 前后一二十个黑衣人，立刻齐刷刷地抽出了刀，朝著秦起飞奔而来。 秦起不紧不慢地举起燧石枪，对准了邓统领等人，扣下扳机。 “嘭！”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无数铁珠混著火焰，从枪口喷出。 只听到空中簌簌，邓统领在內，那十几人齐齐惨叫，滚落在地，浑身血流如注！ 而后面攻来的那几个黑衣人被这巨响嚇了一跳，见自己半数兄弟瞬间躺下，手上动作都迟疑了起来。 秦起抓住这个间隙，往侧面一闪，闪转腾挪之间飞速填装火药铁珠，在那几个人再衝到面前时，已经举起了燧石枪！ “嘭！” 第二声炸响！ 尤其此刻已经有人贴近，最前面几人挡掉了大部分子弹，后面跑得慢的两个死士此刻居然毫髮无损，不过已经傻了在原地。 秦起立刻弯腰捡起一把横刀，衝过去噹噹几招便將他们斩倒在地。 再回头，那邓统领勉强撑著站了起来，因为他的位置靠后，身上只中了四五粒铁珠，加上超乎常人的抗击打能力和肾上腺素，居然叫他忍著剧痛还能起来。 “你，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刚才的骄傲与不可一世被这风暴般的火焰弹丸瞬间轰散。 张口之间，他的嘴里和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他们这批死士，可是从小就被挑选出来，经过了无数次生死训练，配合縝密，武艺高强。 在大周，几乎就没有他们杀不死的人！ 就算皇宫，他们也有资格闯上一闯！ 可就这么一根小铁管，眨眼之间，就差点將他们全灭！ 这，这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难道是某种特殊的暗器吗！ 秦起挥舞起手里的横刀，看著整条巷子都是躺在地上哀嚎的死士，走过去一人补了一刀，最后只留下邓统领。 將他直接往墙边一提，秦起一刀便狠狠扎入他的手背。 “现在告诉我，我有没有资格跟你谈判了？” “咳咳！” 邓统领猛然咳出一口鲜血，悽惨一笑，刚一张嘴准备牙关重重一磕，就被秦起抓起一块石子塞了进去。 你奶奶个腿，想服毒自杀？ 当老子傻呢？ 先留你一条小命，把你交给赤羽军去调查。 这边响声，自然早就引来了在门口潜伏的赤羽军兵丁，秦起在军营中见过其中一两人，便招呼他们过来，收拾一下残局。 刚走到春华楼门口，就看到江雨著急忙慌地冲了出来。 “你怎么把胡姬给杀了！” “她是上面派来杀我的刺客，我不杀她，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我！” 秦起翻了个白眼。 江雨一愣。 “不信？你去旁边巷子里看看，那里还有第二波刺客。” “翻一翻里面应该还有几个活口，你带回去，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秦起拍了拍江雨的肩膀。 “对了，春华楼这个烂摊子，交给你收拾了啊！” 江雨苦笑，只得点头。 再度走入春华楼，因为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听说楼上还死了那么多人，客人早就跑光了。 眼下只剩下一干春华楼的婢女和小廝在收场。 而老鴇子一脸铁青，正愁找不到人背锅呢，见秦起走进来，立刻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秦起脸色一冷，抬手啪地就是一个耳光，直接给衝过来找茬的老鴇子抽得半路转了两圈，头晕脑涨。 “我问你，你们春华楼，谁跟胡姬这批人接的头？” 既然邓统领铁了心不张口，那自己便来春华楼问。 或许那幕后指使者具体姓甚名谁问不出，但是谁出卖了自己的行动，那还能问出来的。 秦起话音刚落，便听到后面啪嗒一声，有人碰掉了什么东西。 一抬头，就看到曹夫人丟下手里的木桶麻布，扭头就朝著后院飞奔。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女人！ 秦起飞身而出，几步便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曹夫人的长髮，往下狠狠一拽，拖著往大厅里一丟。 寒光匕首瞬间落入手掌，抵住她的脖子，冷冷发问。 “可是你透露我的行踪？” 曹夫人回春华楼，过的本就是地狱般的生活，如今被虐得鼻青脸肿，生不如死。 见自己没害死秦起，又被秦起抓住，已经彻底万念俱灰，立刻开始咆哮。 “你个混帐！都怪你！是你害了我的大好前程！” “若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曹家安享荣华富贵！” “你该死！我就要你死！我要你碎尸万段，我要你挫骨扬灰！” “那日有人来春华楼打听你的下落，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嗬嗬，没想到你小子命这么硬，这都弄不死你！” “杀了我吧，我下了阴曹地府，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秦起倏然抬手，匕首噗嗤一声直接刺入曹夫人眉间。 她浑身猛地一抽，双眼呆滯，直接暴毙！ 世界，安静了。 呼！ 秦起悠悠起身，无惧周围人恐惧的目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件事。 等会，白启跟屠刚人呢！ 第85章 北庭雪的醋意 见秦起当著他们的面又杀一人，无论是老鴇子还是周围的婢女小廝，此刻都已经嚇破了胆。 而老鴇子更是又气又急，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春华楼遭此横祸，竟是因为这个贱人从中作梗！ 早知那日她从小河村回来，苦著求自己收留她的时候，就直接把她赶出去了！ 此刻老鴇子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秦起收好匕首，冰冷的目光在场中一扫，见座下人皆惊惧，应该日后没人敢再胡说八道，这才走出春华楼。 赤羽军的人一直守在春华楼的门口，秦起去到巷子里找江雨一问，果然从手下人口中问出下落。 白启跟屠刚已经被那几个匪首抓走了！ 不过被抓之时，两人直接举手投降，没闹出多大动静，所以他们也没太放在心上。 服了！ 秦起赶紧问他们要了一匹马，朝著他们所指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到城外，匪首基本上已经分道扬鑣，看到田隆等人时，他们正在小道上飞奔，左右不过六人。 白启见秦起起码而来，赶紧用肩膀顶了顶屠刚。 屠刚反应过来，立刻大喝一声，一脚便踹翻了身边一个小嘍囉，抢过他手里的土刀，砍向田隆。 田隆听到马蹄声，见秦起追来本就是大惊失色，当下被屠刚偷袭，一刀就砍在肩膀上，惨叫一声滚落道边。 白启聪明，身子一矮，直接就溜到了旁边无人之处。 余下的人立刻上去救田隆，一下將屠刚围住，打作一团。 秦起骑马飞奔，抄起从江雨那边顺的横刀，一刀便削飞了一个土匪的脑袋，跟屠刚配合之下，那几个嘍囉如同乌合之眾，几息之间就全交代在了这里。 田隆本就畏惧秦起，见他骑马过来，捂著伤口丟下手下，扭头就朝著密林中跑去。 秦起立马长嘶，目送他落荒而逃。 如此以来，盘龙岭应该就会顺利入套，成为自己的替死鬼了。 “该交代的都交待了吗？” “交待了，我还贴心给他画了个图，標明了铁矿位置呢。” 白启见事態平息，这才钻了出来，笑著回答。 “你那边怎么样？” “是不是已得尝那异域美人的滋味？” “她是朝廷派来的刺客，人已经被我杀了。” 秦起冷脸回答。 白启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还能有这茬。 “那如此说来，是有奸细泄露了行踪了？” “对，春华楼內的，牵扯到一些前尘旧事。” 白启细细一思忖，立刻举手坦白：“我可不是奸细啊！此事与我无关！” 白启多少还是有点脑子的，光曹夫人一人，並构不成如今刺杀秦起的局面。 对方一定是为了帐簿而来，曹夫人出卖秦起，那也只是出卖行踪。 让胡姬跟邓统领他们，能够在春华楼蹲守秦起，而且这个时间可能比较凑巧，他们刚准备好，秦起就来自投罗网了。 但，又是谁將帐簿的事，透露出去，引得他们来调查的呢？ 这还未可知，所以白启直接撇清自己的关係，就差对天发誓了。 “我知道不是你，更不是我小河村的人。” 秦起脸色严峻。 若是小河村之人告发，那人家二十个死士估计就直接杀到了小河村来了，何必还要这么麻烦来安康县的春华楼蹲守自己。 整这么麻烦，说明对方掌握的情报並不多。 眼下接触过帐簿的就有两拨人，小河村的袁焕等人，和赤羽军中，那日大帐中的北庭雪跟风火雷雨四大將。 北庭雪跟江雨基本上可以排除，余下的秦起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你们先回村，我还得去兴安城一趟。” 交待完，秦起策马，直接朝著兴安城奔去。 进了兴安城，秦起直接找到了北庭风，在北庭风的带领下这才顺利进入赤羽军中。 大帐。 北庭雪坐在桌后，面色冷峻。 北庭风呲溜呲溜喝著茶。 “酒喝完了？” 北庭雪冷冷发问。 “噗！” 这第一句话，就给北庭风呛到了。 “是啊，差点把命搭进去。” 秦起自如一笑。 “哦？怎么回事？” 北庭雪立刻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秦起目光一动，扫了扫左右。 北庭雪瞬间会意：“宋將军，小芹，爹，你们三个先出去。” “咳咳，城守大人可以留下。” 秦起赶紧拉住北庭风，这事儿说不定也要他的帮助。 宋逸风跟侍女小芹拱手一诺，赶紧退了下去。 “你赤羽军中有细作。” “春华楼那一场，乃是来刺杀我，询问那帐簿下落的。” 那日帐簿秦起並未带走，而是留在了北庭雪手中。 北庭雪美眸瞬间瞪大，话语间都带上了几分恼意。 “你怎知不是你手下的人有问题，而是我赤羽军中有內应？” “若是我的人，我应该死在小河村。” “只有你身边的人，不清楚我的具体身份来由，才需要仔细调查。” “况且，举报帐簿这种大事，我身边那群乡野村夫，如何能接触得到那群官老爷？” 北庭雪瞬间沉默。 秦起说的，句句在理。 而蛮子营地被毁的消息，如今已经被封锁，对方不可能通过这条消息查到有人偷走帐簿。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军中有细作。 而且，可疑人选除了四大將军，还有一个。 那便是北庭雪身边的侍女，小芹！ 四大將军都是跟隨北庭雪一路血战过来，对於赤羽军的情谊不比自己浅。 能被收买的，便只有自己从北庭府带来的这个侍女小芹。 当日大帐之內，她就在一边伺候。 “来人！” 北庭雪高呼。 “把小芹给我叫来。” 帐外沉默片刻，一个兵丁进来。 “大將军，刚才小芹姑娘离开军营出去了。” “说是，您有东西落在了府上，派她去取。” 北庭雪、北庭风两人脸色齐刷刷一变。 “爹。” 北庭风嚯地站起，略带歉意地看了秦起一眼。 毕竟小芹是自己府上的人，给秦起带来麻烦，也是自己没看准手下人。 “我去追拿小芹，你再查查军中是否还有其他內鬼。” 北庭风大步迈了出去。 北庭风一走，大帐內顿时只剩下了秦起跟北庭雪俩人，气氛一下就焦灼了起来。 “你不准备详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可是收到线报，你这顿酒喝得很开心啊！” 北庭雪微微一抽小鼻子，已经闻到了秦起身上传来的那一股淡淡幽香，心里难免有些醋意。 就算没有多喜欢秦起，但对方也是自己明面上的未婚夫，这么做她自然不高兴了。 “怎么？你也想陪我喝点？” “上一个陪我喝完的，现在可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秦起根本不惯著她，直接句句针锋相对。 这小丫头片子，仗著自己是大將军，对自己如此高调，从进大帐开始就没对自己有个好语气。 是时候，好好挫挫她的锐气了！ 得让她知道，在自己面前，是龙她得盘著，是虎她也得臥著！ 第86章 娇妻的小虎牙 “我？陪你？” 北庭雪闻言差点气笑。 这傢伙居然拿自己堂堂大將军，跟一个青楼女子作比！ “在我面前，你可不是什么赤羽军大將军凤御澜，而是我的未婚妻北庭雪！” “陪为夫喝点小酒，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她曾屡屡强调就算嫁给自己，嫁的北庭雪不是凤御澜，这时却忘了个乾净。 听后，北庭雪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这里可是我赤羽军大帐！” 短暂迟疑过后，北庭雪忽然反应过来。 若是在家里，那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她在赤羽军大帐中还做秦起的小娇妻。 谁知听这句话，秦起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继续跟她爭论，而是直接站了起来。 秦起喜欢用行动折服。 “你，你干嘛！” “你，你別过来！” 北庭雪忽然一慌。 这一刻她哪儿还有身为大將军的威严，完全就是个害怕被夫君惩罚，心里惴惴不安的小娇妻！ 眨眼间，那双小手便被秦起捉住，顺势一带，她居然半推半就地被秦起拉了起来，隨后狠狠搂入怀中！ 这一刻，北庭雪脑子里还有点发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想逃，可这是在大帐，她能往哪里逃？ 她赤羽军大將军，还能逃到大帐外面去？这跟丟了自己本阵的逃將有什么区別！ “混……你！” “有本事你就叫啊！” 秦起邪笑。 北庭雪俏脸突地一红，她叫什么，叫救命嘛！ 不行，她要反抗！ 这个男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在自己大帐中都敢这样欺负自己！ 北庭雪举起粉拳，狠狠朝著秦起胸口砸去。 秦起一抬手，双手一钳，翻身就把北庭雪按在了桌上！ 缓缓低头，两张面孔越凑越近！ “嗯！” 北庭雪反抗无效，也抵抗不了，只能扭过头去。 感受著那粗重的呼吸，撩拨似的有意无意扑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上，反抗的力量瞬间消失不见。 那强烈的男性气息，將她坚硬的心扉一点点融化，露出了里面那颗也曾渴望被保护的脆弱心灵。 “还不老实？” 秦起低头，轻轻在她精致的侧脸一吻。 北庭雪全身都被秦起压著，此刻焦急紧张得双腿紧闭，颤抖。 唯有那美眸，经过眼角，偷偷一瞥。 “老，老实了！” “以后若是只有我们俩的地方，要怎么办？” “怎么办都，都听秦郎的！” 北庭雪脸此刻已经羞红到了脖子根，生怕秦起在大帐之內行出什么不轨之事来，赶紧服软。 只是夫君，相公之类的，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叫郎君，秦郎，已是她的极限！ “那把头扭过来，让我亲一口。” 北庭雪表情顿时一僵，雪颈上优美的肌肉线条变得愈发明显，这一瞬间她上半身每一分肌肉都紧崩到了极致。 那缓缓扭头的动作，如同一个许久没上油的机器人，嘎吱嘎吱地扭得异常艰难。 “唔！” 重重一吻！ 北庭雪肩膀自然抗拒地一挺，僵硬地瞬间抵抗过后，就彻底软了下去。 秦起也缓缓鬆手，她无力地瘫软在桌上，背后正是青州边疆地图。 一吻过后，秦起抬头，这才注意到这小丫头已经美眸含泪，委屈羞愤地瞪著自己。 怎么，在大帐里强吻你一下，就突破心理防线了！？ 秦起笑意盈盈地伸手，要抹去她的眼泪。 谁知她竟突然暴起，一口就狠狠咬在了秦起手上。 那凶恶的目光，如同星芒闪烁的泪珠，雪白的贝齿，委屈又凶狠努力抗爭的小模样，看得秦起又是一阵发笑。 太可爱了，这模样就像家里那两只挨了打的小老虎！ 隨著一股淡淡的咸味润入口腔，北庭雪的眼神明显一慌。 北庭雪赶紧鬆口，低头一看，秦起右手手掌上正留下了自己一圈明显的深深的齿痕，而最深处已经渗出了殷殷鲜血！ 她一下没控制住，用力太大了！ 这小子性子本就贞烈，尤其是上下四颗小虎牙无比锋利，也就是这锋利的小虎牙，把秦起手背给咬破了。 她是慌了，秦起却是波澜不惊，毕竟这点痛对他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 “我，我！” 北庭雪立刻温柔地捧起秦起的手，低垂眼眸，慌张解释，此刻完全就是个做错事的小宝宝。 秦起右手一翻，直接挑起北庭雪的下巴。 “没事，谁家郎君会跟自家娇妻计较这个？” 北庭雪惊异抬眸，见秦起面带微笑如沐春风，他这都不生气，於是心中愈发不解！ 只是这片刻的迟疑，等於又给你秦起再次进攻的契机。 噗地一声，北庭雪再次被摁在桌上狂吻。 不过迟疑半秒之后，这次她没有反抗，而是温柔地抬手轻轻拦住了秦起的腰肢，钻入了秦起温暖的怀抱。 …… 片刻过后。 秦起面带微笑地走出了大帐。 而大帐之內，北庭雪面色滚烫，拼命捂著自己的脸心中小鹿乱撞。 她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甚至不敢回想！ 秦起离开后不多久，江雨就带著那批死士回到了军营之中。 毫无疑问，他一回军营，就先挨了一百军棍。 打完之后，他捂著屁股，被两个人扛著面前来到大帐。 “大將军。” 北庭雪脸色一讶，这才想起了自己要罚他的事，顿时轻轻一笑。 经过秦起那么无赖一闹，她反而没有了惩罚了江雨的心，不过既然打都打了…… “何事稟告。” “秦起。” “他的事我知道了。” 北庭雪淡淡打断。 “不是！” 江雨苦笑，自己挨板子的时候，宋逸风就在旁边嘲笑自己，他还不明白为啥会挨板子么？ 自己何必还要提这破事儿呢！ “秦起他一人重伤了二十数个死士，当时虽然没死，但都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从现场看，应该是一瞬间发生的，卑职怀疑他好像使用了某种十分恐怖的暗器。” “卑职在那时候听到过两声巨大的雷响，恐怕就是与那暗器有关。” 北庭雪美眸瞬间瞪大。 “你意思说他用两枚暗器，两次就瞬间重伤了二十数个训练有素的死士？” 北庭雪嚯地站了起来。 “稟告大將军，正是如此。” 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他居然藏著掖著不给自己！ “还愣著干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北庭雪心急如焚，如今自己赤羽军一共才五千人守城，对上三万人的真辽人大军自是大劣。 如果有秦起这恐怖的暗器相助，她何愁不贏啊！ 第87章 训练小虎仔 回村之时已是傍晚了。 大山、李蛋他们正背著一筐筐被开採出来的铁矿石，不断地往铁匠铺送著。 因为田隆已经將消息带了回去的缘故，今晚就是最后一天的开採期，余下的时间就要开始布置埋伏了。 “开採了多少了？” 这铁矿已经开採了几天了，秦起估摸著五千斤的任务应该也差不多了。 “还差八百斤，今天大伙儿晚上加把劲，子时之前能搞定。” 李蛋背著一篓子矿石进来，回答道。 五千斤铁矿石听起来很多，其实放在前世也就是一卡车的事儿，在铁匠铺后面起个棚子就堆下了。 若不是现在人力开採速度太慢，长距离山路运输也很麻烦，不然还能开採更多出来用。 “不错，今晚好好给大家弄一顿吃的，犒赏一下。” 秦起拍了拍李蛋的肩膀。 五千斤铁矿石，炼出两千五百斤的铁矿，刨去精炼和损耗，最后出铁也就两千斤出头。 按照平均一把兵器四五斤的重量算，这里也就四五百件兵器。 秦起不贪心，这就不错了，毕竟再往大了弄，这笔帐不好抹平。 更何况，炼铁还需要大量的灰石辅助，这东西已经叫赵明河去弄了，灰石不够挖再多也消化不了。 反正这矿山就在小河村周边，以后有的是机会找理由去偷矿。 挥挥手让李蛋他们继续去忙，秦起来到火炉旁边，將白天自己用的燧石枪拿了出来，丟了进去。 毕竟这燧石枪是自己临时打造凑合用的，材质本就不好，开了两枪之后就有一点变形了，再用下去就有炸膛的风险。 虽然这玩意儿威力大，但在能大批量炼钢之前，就算弄也只能当个一次性消耗品使。 好在今天遇到的那批死士是没有著甲又隔得近，所以铁珠杀伤力才大。 若是在战场上，以这玩意的攻击距离和对方甲抗的能力，杀伤力十分有限。 还是得赶紧弄出火绳枪，发展线列火枪队才行。 在铁匠铺忙了一阵，秦起背著王大锤偷偷试验一下灌钢法，重新打造了一只燧石枪，这才回家睡觉。 无论是灌钢法还是火枪技术，短时间秦起肯定还不会教给王大锤，即便他已经很忠心了。 这东西风险太大，若是被人看去或者偷学去了，那就是吃不了兜著走。 除非有能力建设保密级铁匠铺了，秦起才会考虑教授技术。 回到小院，三女正在喝茶赏月。 林若柔跟赵璇一人抱著一只小虎崽，正和林静有说有笑。 见秦起进来，林静立刻就站了起来。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老爷！” “夫君回来了！” “相公！” 秦起笑著走过去，摸摸二女的小脑瓜后，从林若柔手里接过一只小虎崽，左右看了几眼。 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小虎崽已经长大了不少，如今已经比村里的大黄狗还要大上不少了。 自从建立马场之后，小灰就丟到马场去养了，原本马棚就改成了养这两个傢伙的地方。 林若柔和赵璇还好，这俩都已经玩熟了也就不怕，但林静刚来，看两只小老虎眼神还是有些后怕。 “別怕，过来抱抱！” 秦起笑著举起白色的傲雪，递给林静。 林静顿时嚇得娇呼一声，畏畏缩缩地往后靠。 一面是老爷的吩咐，一面害怕的老虎，林静顿时急得脸色都有点憋红了。 白天为了锻链林静的胆子，二女都是让林静去餵肉的，两个小傢伙嗷嗷的，给林静已经嚇得够呛了。 “啪嗒！”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树枝脆响。 秦起跟赵璇二人瞬间警觉扭头，两只小虎仔也竖起了耳朵。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谁！” 赵璇立刻摸向腰间的长鞭。 秦起本就让她照顾家里的女眷，她自是长鞭不离手。 见无人答覆，秦起跟赵璇迅速冲了出去，一打眼就看到远处一道人影正在慌张地逃离。 “好大的胆子！” 赵璇立刻娇喝一声，飞身追了出去，手里的长鞭啪地出手，如同闪电般飞了出去。 秦起站在院门口，抱著胸微笑看著。 他一是怕有人调虎离山，二是要看看赵璇的本事。 不过那人似乎就是个普通人，被赵璇几下追进七步范围，一鞭子就甩在他后背上。 那一下听惨叫声，估计是皮开肉绽了。 他摔倒瞬间，赵璇第二鞭已经缠住了他的后脚，猛猛一拽，直接就被一路拖了回来。 那是个看来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拖到秦起面前一看，竟有几分面熟。 “你是黄大年的儿子？” 秦起脸色渐冷。 自己去大河村时跟黄大年有过交锋，现在黄大年的儿子半夜摸到自家院子这里来，是何居心还用说？ 那人此刻虽痛得脸如猪肝，可听秦起发问，赶紧就摇头否认。 “黄，黄大年是谁？我，我不认识！” “我刚没跟我爹喝酒，更没吹牛说我能替他报仇，我发誓！” 他一张口，赵璇顿时一皱眉，捂住了口鼻。 “好大的酒味，这人怕不是已经喝傻了吧。” 秦起目光往下一扫，那人显然喝到了半醉，胸口处都红了一大片。 “怎么，想弄死我？” 秦起冷笑一声，朝著林若柔一招手。 林若柔立刻乖巧地抱著虎仔过来。 那人顿时哇地惨叫一声，奋力爬起来就要跑，却被赵璇飞身一脚死死踩住后背，顿时痛得他齜牙咧嘴。 果然跟秦起猜的差不多。 那黄大年那日遭自己恐嚇，这几天应该寻思著赶紧收拾跑路。 这黄大年儿子应该是年轻气盛，喝了酒就像上门寻衅，结果一来就看到几个女子居然在盘两只老虎玩。 那一下，估计酒都嚇醒了！ “相公，怎么办？” “打一顿放了？” 赵璇刚出声问，便被林若柔一把拉住。 “嘘！” 林若柔比了比手指，赵璇刚来还不知道。 以夫君的脾气，敢將念头打到自家头上的，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璇儿，把另外一只小虎崽也抱来。” “这两个小傢伙养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让它们见见血了。” “这温室里的朵，可当不得啊！” “既然是老虎，野性可不能丟。” 赵璇惊讶地一愣，但还是迅速回到院子，抱来了另外一只小虎崽。 那黄大年儿子此刻已经背后冷汗岑岑，见两只小老虎出来，顿时意识到秦起是来真的，立刻惊惧地惨叫一声，爬起来就朝著大河村的方向跑去。 “傲雪，君临，上！” 这黄大年儿子扭头一跑，瞬间便激起了两只小虎崽的凶性，伴隨著秦起一声轻喝，两只小老虎立刻如同离弦之箭，飞扑了上去！ 嗷呜！ 这两个小虎崽虽然小，可野性还在，除了认家里人，其他人一概不认。 听著林子里一阵惨叫，赵璇心有不忍地凑了过来。 “相公，他也许只是喝醉了酒，一时踏错。” “是么？若是今日我没回来，若是今日你不在，那结果会是如何？” 赵璇娇躯一颤，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她还是太天真了！ “更何况，他既然是喝了酒深夜而来，黄家之人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秦起冷哼一声，眼中杀意狂涌。 “这属於黄大年纵子行凶，既然敢对我、我的女人起歹念，那就要有死的觉悟！” 第88章 恶霸秦起 次日一早，黄大年家的家僕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丟在面前。 那人已经被野兽啃噬得面目全非，若不是身上的衣服看著熟悉，他一下还真认不出来。 “二，二少爷！” “不好，老爷，老爷！出大事儿了！” 房內本就忧心了一夜未曾合眼的黄大年听见惨叫，连衣衫都来不及披，蓬头乱髮地就冲了出来。 定眼一看，眼前一黑，直接就栽倒了下去。 当日中午，黄大年一家人收敛了二儿子尸身，带上全部家当，遣散奴僕朝著安康县逃去。 李蛋早就收到线报，在山道上埋伏著，半路直接將其全家截杀，跟曹康埋在了一起。 抢夺来的財宝地契，也就全都交给了秦起。 李蛋这一点就很好，秦起安排什么做什么，绝不多问，连一句“我不识字”的申辩都不会有。 又过了几日，山里头又下了几场雪，林奉第三轮当班调来马场，捎带手把老丈人林益源也接了过来。 秦起也將他们安置在了曹康原本的宅子里。 曹宅本来空间就富余，跟白启屠刚还有两个忠心的小弟住著，也有个照料。 如今父母皆在，林若柔更是开心坏了，一有空就约著赵璇去曹宅坐坐。 老丈人搬来的第二天，秦起才终於得空去曹宅走一趟。 这几日秦起都在铁矿那边带人埋伏盘龙岭的人。 谁知道他们居然安静得出奇，即便得了铁矿的消息，也只派两人前来勘察。 为避免打草惊蛇，秦起也就没对他们下手。 而秦起还没到曹宅，却有一辆马车率先驶入了小河村。 那马车豪华无比，前后还有八个兵丁护送，车后插著兴安城官府的旗號。 李蛋见了，赶紧飞身回去找秦起稟告，在去曹宅的路上，正截到了要去拜会老丈人丈母娘的秦起。 “兴安城官府的旗號？” 秦起略显惊异。 自己能跟兴安城官府扯上关係的，也就那日在城內打擂台娶赵璇，自己动手废了知府大人的二儿子王显宗。 不过那事儿之后，对方一直没啥动静。 这都过去小半月了才上门找麻烦，有点太迟钝了吧？ “你去把袁焕叫来，我先过去看看。” 秦起加快了脚步。 而不久前曹宅门口，马车悠悠停下。 一个身著知府官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跳下马车，整理了一下顶戴，这才来到门口。 “请问，林太医可在此处？” 刚才入村时，王继才著人找路过的村民打听了一下，才確认了住址。 他是带著王显宗，从安康县一路寻过来的。 院內，老丈人林益源听闻，顿时一脸古怪地抬起了头。 此刻赵璇和林若柔恰好都在，也就过去开了门。 老丈人林益源之前在京城闯荡时，差点就进了御医院，若能进去身份便是太医，进不去那自然啥也不是。 这人上来就如此称呼，显然熟知自己的过往，是有备而来。 林若柔一开门，见著王继才那一身官袍顿时大惊失色。 “民女见过知府大人！” 院內林益源听到知府二字，也是心头暗暗一惊，赶忙出来迎接，刚要拜下却被王继才直接扶起。 “林太医无需多礼，本官这次突然造反也是有事所求。” “我小儿子被一恶霸所伤，本官四处求医都无果而归。” “左右打听之下，才得知安康县还有您这么一位名医，寻过去时又被告知您搬走了。” “这一路奔波可算是找到您了！” 说著，王继才语气都有些哽咽，心中万般的委屈无从述说。 “还请林太医能出手救救我犬子吧！” 林益源在京中时也算见过不少大官，又曾在北庭风手下干活，自然不会被一个知府嚇到。 但毕竟现在自己一介布衣，基本理解还是要有。 “知府大人言重，令郎现在何处？” “既是被无良恶霸所伤，我林益源必定穷尽毕生所学，全力医治！” 林益源见王继才脸色惨白髮青，眼袋深黑，形容枯槁，显然为了儿子的事已经折磨数日。 同样为人父母，这份辛苦他能体恤。 “小儿正在马车上，我这便叫人抬过来。” 王继才赶紧转过身，这才唤了手下，叫人將王显宗抬了出来。 此刻赵璇並不在院內，她正在房內陪著林若柔老娘整理房间呢，因此对院內发生的事也是一概不知。 昨日搬来，虽然未曾多接触，但老丈人对同是读书人的白启很是喜欢，而丈母娘对嫁给秦起作妾的赵璇也很是喜欢，反而林若柔这个亲女儿被两人晾在了一边。 隨著王显宗被抬到院內，白启跟林益源都赶紧靠了过去。 此刻的王显宗十分虚弱，筋骨被错，身子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蜷缩著，加上连日疼痛已经將他折磨得暴瘦如柴，每日油米难进人更是没了精神头。 因此一打眼看过去，不仅没了人形，还宛如一个怪物。 “嘶！” 林益源一看，心中已经暗暗猜到了几把分，隨后轻轻伸手往王显宗手臂上一摸。 “嗷呜呜！” 王显宗立刻疼得大叫了起来。 “此恶霸是何许人也？” “如此下手也太过狠辣！” “有此恶行，难道知府大人都奈何他不得？” 林益源看著都心疼，忍不住不解发问。 王继才苦笑一声，默默摇头。 那日他本在衙门审案，听说王显宗出事便飞奔回家，开门便见过王显宗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心疼得他是涕泪横流。 刚要问家僕是何人所为，角落里却亮起了一个声音。 是北庭风。 北庭风那日离开擂台，跟著就去了王继才府上，为的就是告诉王继才，秦起他动不得。 其实北庭风当时也没多说，只有两句话。 第一，伤他之人是我未来女婿。 第二，当时我在场，你儿子咎由自取。 这两句话，足以让王继才所有復仇的心思幻灭。 女婿？他北庭风就一个女儿，北庭雪，乃是如今赤羽军大將军！ 他一个小小知府，拿什么跟人家女婿斗！？ 疯了？ “这……难道那人位高权重，权势滔天？” 见王继才沉默摇头，林益源心中更加气愤。 他个糟老头就是嫉恶如仇，当初才没进得了御医院，才能跟北庭风玩到一起去。 现在听闻如此，已经气得鬍子直颤。 “知府大人放心，令郎老夫既然收下，一定有医治的办法，就算不能全治好，也有把握让他再站起来！” “柔儿，去把爹爹的金针拿来！” 林若柔见那王显宗实在可怜，也赶忙答应，立刻就进屋去了。 飞快找到金针，赵璇也听说了外面的状况，便跟著跑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王显宗，顿时大惊。 “王显宗！你怎么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显宗勉强一抬头，看见赵璇惊诧的模样，差点直接气昏过去。 这个女人，才是万恶之源啊！ “爹，她她，她！！” 王显宗此刻根本说不出一句囫圇话。 “你们认识？” 林益源跟王继才几乎同时张口。 “林爹，王显宗他就是秦起打伤的！” 林益源一听秦起儿子，瞬间便怒目圆瞪。 “知府大人，你不是说伤令郎的是一个恶霸吗？” “我这女婿秦起，据我所知那可是才貌双全，文质彬彬，待人亲和，雅人深致！” “赵璇，你说说这怎么回事，秦起何故会打上王知府的儿子！” 一扭头之间，林益源话语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客气。 “那日擂台上比武招亲，他们俩交手所致。” “什么！” 林益源直接一拍大腿，那是怒衝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当下也顾不得理解了，直接破口大骂。 “你儿子还要跟我女婿抢小妾？” “抢的还是我们家赵璇这么个可人懂事的好姑娘？” “治不了，抬出去，立马给我抬出去！” “屠刚！送客！” 屠刚还在后面劈柴呢，听到林益源愤怒大叫，立马举著斧头就冲了出来。 这阵仗顿时嚇得王继才身后的兵丁齐刷刷抽出了刀，护卫左右！ “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眼看情况愈发焦灼，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秦起推开人群，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目光一瞥躺在门板上的王显宗，差点就没绷住笑容。 原来搁这儿治病来了，来的还是我的地界，找的还是我的老丈人。 你们可真会挑地方啊！ 第89章 先生可满意？ 这一声爆喝顿时让院內目光全都匯聚了过来，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得稍缓。 “好女婿你可算来了，这事儿你来做决定吧！” 林益源赶紧迎了上来，隨后还用嫌恶的眼神扫了王知府一眼。 王继才也是尷尬咧嘴一笑，扭头看向秦起的目光中明显有著几分畏惧和奉承。 “秦先生，犬子与你也无大恩怨，您大人有大量，別与之一般计较！” “谁说我大人有大量了？我这人就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 秦起冷笑。 王继才顿时又是一阵难堪。 作为堂堂知府，他是头一次如此憋屈。 奈何秦起身份在这里，他哪儿敢动怒？ 就秦起这身份地位，比一般的皇族贵胄还要高，他一个小小知府在当朝大將军之夫面前，连个屁都算不得！ 此刻躺著的王显宗愤怒地瞪著双目，死死盯著秦起。 赵璇跟他双双出现，对他来说简直是极致的羞辱！ “爹！杀，杀了，他！” 王继才一咬牙，返身直接就是一耳光狠狠甩在了王显宗脸色，隨即大骂。 “孽子，还不快住口！” “都怪本官把你养得太过骄纵，才犯下今日这弥天大祸！” “秦先生能留你一条狗命，都是对你最大的怜悯了，你还不知感恩！气死本官了！” 王继才这一巴掌也未留情，一下就把王显宗左边脸抽得通红，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清晰无比！ 骂完，王继才又赶紧来到秦起面前，低眉拱手。 “秦先生放心，日后本官一定好好管教於他。” “只要秦先生肯鬆口，条件隨便提，只要是本官拿得出手的，绝不吝嗇！” 秦起微微一挑眉。有些心动。 王继才毕竟是兴安城知府，虽然比北庭风那老头职位低点，但有些事儿却只有他的身份能办。 “我听闻近日大河村的村长弃村民而逃，下落不明。” “我们小河村与大河村比邻如兄，我作为小河村村长，不愿见大河村的村民生於饥寒苦困浑沌之中。” “不知王知府可有办法，將我大小河村合併为一处，並称新河县？” “嘶！” 王继才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这秦起胆子也太大了！ 这句话无异於直接问他要个知县噹噹！ “这，大小河村合併为新河县之事，本官也需先上报朝廷，待朝中派人下来勘察准许之后，才能建立县衙，另派县官。” 王继才一脸苦色，他虽然是本地知县的上级，有权罢免知县可无权提拔新知县啊！ 更別提直接合併村庄，新立一个县出来了！ “村长，我有一个办法，既可以合併，又无需朝廷派县官。” 白启一直在旁听著，他毕竟也是读书人，对大周的制度十分熟悉。 “大小河村都毗邻沱沱河，而沱沱河乃是兴安城、安康县南下的河流要道。” “原本盘踞河上的水贼如今已经伏诛，倒不如將大小河村，加原本黑水寨的地盘，合三为一。” “然后在此地建立一个新河渡，而知府只需要將你升为新河渡的津尉，受兴安城直接管辖即可。” “至於名字嘛，还是叫新河县，不过其本质还是一个渡口。” 如此妙绝的主意，秦起听了都是眼前一亮。 “如此倒是可行，不过据我所知那黑水寨的地盘，与你两个村子相距十数余里，这么大的范围……” 王继才无奈一笑。 “算了，如何管理那是你的事，按照大周律例，兴安城级別的可下设中津与下津，下津尉无需朝廷批文，可下领两位津吏。” “不过你这下津尉无官无品，並非官职只是吏流，手下津吏与津差不得超过三十四人，可领官俸。” “若有需要，你还可以设立津长一名，作为辅职，主文书帐簿工作。” “官服与兵器，待本官回到府衙，自会给你安排清楚。” “如此，秦先生可满意？” 满意，这有什么不满意，算不得官但有皇粮可以吃，还有三十四人的班组可以组建。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嘛！ 这下，他可有理由屯兵屯甲了！ 即便有三四十人的建制在，最大屯兵甲量也不得超过建制的三倍。 这个上限设置，对於一般的衙门来说都是形同虚设，兵器还好，可甲他们根本就凑不齐那么多！ 须知，此处的甲指的乃是铁甲，一般的皮甲布甲是不受限制的。 “满意。” “不过令郎这病拖得时间太久了，就算我亲自动手也未必能完全治好。” “顶多也就保证他能走走跑跑，日后想要习武，那是不可能了。” 秦起提醒了一句。 此时王继才还以为秦起在担心自己这个浑蛋儿子会后来再寻衅，赶紧解释。 “没事没事，只要能传宗接代就好。” “犬子若是以后还敢上门找麻烦，本官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就算秦先生你將之格杀当场，本官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得到王知府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秦起也就放心了。 走上前去，叫来两个人摁住了王显宗，先將他身体强行绷直，然后手指如同铁鉤一般，一寸一存地刮过他的筋骨。 隨著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王显宗惨绝人寰的惨叫顿时暴起，没多久的功夫便痛得彻底昏死了过去。 治是能治个半好，但秦起也选择了最痛苦的方式。 “差不多了。” 秦起甩甩双手，看著瘫软在木板上的王显宗说道。 这就好了？这才半柱香的功夫啊！ 林益源的目光比王继才还惊讶，闻言之后立刻就上来一摸。 刚才身体比铁还僵硬的王显宗如今已经恢復正常，关节四肢全都可以正常弯曲，与常人无异。 若是他出手，用金针调理，全程起码也要三五天，还未必有秦起这么好的效果！ 之前与自己这女婿聊天的时候，的確知道他有些中医论识，没想到他这一手摸骨推拿功夫也是出神入化！ 看来，自己还是轻看这小子了！ 林益源轻轻將金针盒子往林若柔手里一塞，挡了起来，老脸有些微臊。 而二女看向秦起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无比敬佩，那闪烁著小星星的眼睛，估计今晚已经想著如何叫秦起在自己身上动动手舒坦舒坦了。 王知府千恩万谢地带著王显宗离开，院子內终於恢復了安静。 这次设新河津的提议，白启也算是立了大功。 秦起咧嘴一笑，拍拍白启的肩膀：“我看日后这津长的职位给你刚好。” 秦起是津尉，就是渡口最大的官，津长相当於二把手，若是秦起不在时，津长就要全权负责。 余下津吏二人，就相当於保安队长，各自下辖十六人的小队。 至於人选，秦起都想好了，屠刚一个，李蛋一个，袁焕还是留在村內守卫巡逻。 “看来我要被赶去黑水寨居住了。” 白启无奈一笑，设津口的位置肯定是在黑水寨，秦起一定会留在小河村中，那边便只有他去管了。 但好在开春之前那边都建设不完，他至少还能在这个大宅子里过冬。 这边王知府等人送走，李蛋跟袁焕才姍姍来迟，这要是打仗他们俩全都得军法处置！ 见二人进来，秦起脸色顿时一垮，刚要怒骂，就看到李蛋几步小跑，来到秦起身边。 “村长，不好了，村子十里外发现了盘龙岭山匪的行踪！” “矿洞那边埋伏的兄弟急马来报，他们已经越过了矿洞，直接衝著咱们村来了！” 秦起暗暗一惊，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这是要先灭了自己？ “我刚跟袁焕已经布置好了村外防线，所以这才姍姍来迟。” 李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下次这种大事，先叫人通知我！” 秦起怒而一个暴栗赏了过去，隨后一拉这两个蠢蛋。 “走，隨我去村口看看。” “对了，赵璇柔儿，你们去通知村民回家避难！” 第90章 盘龙岭袭村 村东头。 几座空屋的屋顶上，趴著密密麻麻的人。 这中间就包括了王虎他们的猎队，还有部分经过训练能够使用弓箭的村民兵。 余下的部分在袁焕的带领下，全都钻入了龟甲战车中，躲在屋后隨时待命。 村东头是一大片空地，也是小河湾沃土农田，只是时逢冬季，如今已经全空了。 秦起的砖窑厂，铁匠铺距离此处也就三里地，还是比较近的。 盘龙岭的部队翻越前面那座山，应该就会从村东头杀入，因此几人早在此地做好了埋伏。 村东头的小山包上，一道人影飞速奔下，飞速朝著这边跑来。 “村长，还有二里地！” 李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来后顺著梯子噔噔噔爬上房子，来到秦起身边。 “十二个骑马的，还有二三十人穿著皮甲，拿著横刀，装备精良。” “就说这几天盘龙岭怎么没动静，原来在整备。” 白启扭头看向秦起：“村长，你说会不会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计划？” 的確，铁矿的消息由秦起跟白启放出，不远处就是小河村。 盘龙岭的人只需要回到安康县或春华楼稍稍一调查，便可以大致得出秦起和白启的身份。 二者一联繫，如此要看破这是个陷阱並不难。 “安康县我去得太多了，认识我的人不少。” “盘龙岭在县衙中肯定也认识人，摸到我的底细不难。” “但做到如此縝密，盘龙岭內应该有能人，光凭田隆那脑子肯定猜不到。” “你对盘龙岭內的人可熟悉？” 白启细细一想。 “盘龙岭大当家很少出面，但能组织起如此大一眾匪徒，应当不会太蠢。” “二当家田隆，你我都见过了，就是个蠢货。” “三当家何迪，只听说是个好赌的赌徒，有些出千的手法。” 任由白启如何想，也想不到谁符合这个標准。 “有没有可能，是翟自东那老匹夫之前就交了底细？” 秦起反问。 白启脸色顿时一变，隨后苦笑著点头。 “我看八九不离十。”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那田隆已经领教了自己厉害，回去之后找大当家一哭诉，前后一合计便能推算出来。 若不提前灭了自己，这个铁矿他们也开不安寧。 “行，既然这个替死鬼他们不想当，那我们也就只能速战速决了，逼他们当了。” “毕竟，死人可没法拒绝。” “袁焕，王虎，李蛋，传令下去，一会动起手別客气。” “一个活口也別给我留！” 盏茶的功夫，东头的小山上便出现了一批骑马的山匪。 领头的不是別人，正是负伤的田隆。 他手里提著一把大砍刀，伸长了脖子往村里眺望。 山里离村里也还隔著一片农田，约莫有个一两里地的距离。 放眼望去，目光可及之处一片寂静。 “二当家，这小河村安静得有点出奇啊！” “会不会又是埋伏啊！” 另外一个骑马的山匪上来，小声发问。 “你个尿衰包，哪儿有那么多埋伏啊陷阱啊！” “老子这是奇袭，他们没有发现老子的意图，毫无防备那不是正常吗！” “怎么你小子非要看见一群村民举著棍棒等著我们才开心！？” 田隆一路上压著的火气这下全发了出来。 “快，叫后面的儿郎们加紧点，老子要灭了他这个小河村，叫全村的人给他这个村长陪葬！” 怒吼之下，气机牵动，又引得田隆胸口那个伤口隱隱作痛。 他回盘龙岭之后就想要带人下山寻仇。 大当家谨慎，先派人去春华楼抓了个龟公回来，一逼问便知了那日在春华楼大开杀戒之人，居然叫秦起！ 这和之前翟自东交代的暗合，翟自东还叫大当家小心这个叫秦起的傢伙，结果那一趟翟自东自己就没回来。 几人一合计，估计这铁矿就是个圈套，於是让田隆先带了盘龙岭的部分精锐，先將这秦起的人头砍回来再说。 田隆这是骑著马呢，几十里路赶过来不费力气，可后面那群人可是跋山涉水，此刻早就累得浑身无力了。 等了几分钟，田隆焦躁地挥著马鞭。 “不等了，他奶奶的，兄弟们，跟我冲！” 一声令下，十二匹骏马从山包上一衝而来，跨过田埂，衝著村子杀来。 这群人包括田隆在內，本就没什么熟练的马术，一路奔袭到这里，猛然加速，下坡加积雪不知深浅的田埂，这才跑到半道，就听到一阵惨叫马嘶！ 竟是人仰马翻！ 田隆最先摔倒，一头栽进雪堆里，被后面的马匹死死压住，刚抬起头就被挣扎爬起来的马匹乱蹬的蹄子给蹬得双眼一黑。 冒出个眼睛的秦起和李蛋等人看见眼前一阵人仰马翻，齐齐一阵无语。 他们抢来的虽然都是军马，那也就是刚养大还没养好，也未经训练的新马。 山匪一群又无骑术可言，一路慢慢悠悠地走来已是万幸，这一加速就全栽了。 “冲吗？” 李蛋发问。 “不急，再看看。” 秦起忍著笑意。 这时候后面的步行山匪听到响动，立刻衝上山头，一眼就瞥见了这悽惨的一幕。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灵机一动，忽然大吼一声。 “不好，有埋伏！二当家他们中了埋伏了！” 这一下，那二十三个山匪顿时慌了神，他们现在体力已经耗了大半，这要中了埋伏那还得了！ “还不动手！？” “还不动手他们可就跑了！” 李蛋焦急地问。 “慌什么！” 秦起一瞪眼，李蛋一阵抓耳挠腮，还是闭上了嘴。 骑兵队里有人从雪堆里站起来，大声怒骂。 “埋伏你个蛋，你小子再给我胡说八道，老子剁了你！” “快来帮忙，他妈的二当家被他妈的马压住了！” 后面那群山匪这才唯唯诺诺的跑下来，赶紧拉马的拉马，救人的救人。 “就现在，动手！” 秦起一拍李蛋。 李蛋立刻掏出一个口哨，凑到口边一吹！ 凌厉的哨音顿时划破晴空，埋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一下全都站了起来，拉弓簌簌朝著那边射去。 “袁焕！” 秦起一声大喝。 紧接著，五台龟甲战车便从村子中推了出来，朝著那群已经彻底傻了眼的山匪围去。 眨眼之间，一波箭雨下去，立刻就倒下去七八人，余下的山匪救人也不是，跑也不是，只能拼了命地往马后面钻。 而就是此刻，李蛋再次拿出口哨，吹响第二声。 远处山包上，忽然冒出了六道身影，那是跟著李蛋的前沿探子，早就调了回来，在此处埋伏好了准备包抄。 他们的位置目前尚在弓箭射程之外，也不用上去对拼，只需守住山匪退路即可。 “簌簌！” 无数箭雨劈头盖脸而下，那群山匪已经彻底乱作一团，被箭雨射杀的，被乱窜的马匹踩踏撞飞的。 袁焕的龟版摇摇车还没开到面前，就已经死伤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冲！” 秦起一声令下，李蛋吹响三声哨。 袁焕立刻带人冲龟甲战车中钻出来，衝上去杀的杀，捉的捉，片刻的功夫就全搞定了。 “盘龙岭的匪徒之前不是挺厉害的，怎么换了装备骑上了马，反而还成了末流？！” 白启一阵无语，这一趟他等於是白出来冻了一个时辰。 “一群草包，山猪吃不了细糠！” 秦起丟下一句便下了梯子，见李蛋的人已经压著还昏著的田隆过来，立刻满脸冷笑迎了上去。 “啪！” 电光火石之间，秦起一耳光便清脆地抽在了田隆的脸上。 “装，还装，再装我刀把你老二割下来下酒！” 田隆一个哆嗦，赶紧睁开眼，满脸哀求。 “爷爷，我的好爷爷，我不装了还不行吗？” 李蛋和袁焕顿时哈哈一笑，凑过来刚要调侃几句，那边在地里收拾战场的人忽然传来几声惨叫。 所有人齐刷刷一抬头，顿时看到之前的小山包上，忽然就多了一圈密密麻麻的人影。 也就是这一瞬间，数十道箭雨当空而下，瞬间將田地那边的人射成了筛子！ 那弓箭手起码有五十人，背后一定还跟著其他山匪！ “躲！” 秦起怒吼一声，隨手直接將田隆拽到墙边，一记电炮就轰到他脸上。 “你盘龙岭这一趟出来多少人！” “我，就我三十九人啊！” 田隆被打得头晕脑涨，根本没有思考扯谎的空间。 “是，是大当家带人来救我了吗？” “哈哈哈！太好了，是大当家来！” 秦起懒得听他废话，一拳直接將他轰晕，白启也从梯子上飞速退了下来。 “不好村长，那边后面还有近百人！” “我就说田隆手下怎么全是草包，原来他被大当家当做诱饵了！” “这会轮到我们中计了！” “嗯，我也没料到，那大当家是个狠人，居然拿田隆当饵。一个土匪能有如此智谋和决断，已非常人。” 秦起眼里怒火腾腾，就刚那一下，手下的兄弟起码就折了四个。 “袁焕，组织人手，转巷战！” “王虎，分组散开，屋內穿梭，辅助袁焕！” “屠刚，你把白启送回村里再来帮忙。” “李蛋，你给我去周围摸查，防止他们派人偷袭砖厂马场那边！” “是！” 眾人领命，齐喝过后，飞速离去！ 一场硬战在即！ 第91章 大败匪军 簌簌簌簌！ 空中箭雨不断，耳边全是飞矢爆雪之声。 “盘龙岭不是只有二百余人么？” “前面被咱们剿灭了近四十人，这里又有近百人，这都近乎倾巢而出了吧！” 王虎带著三人守在秦起身边，有些不解地问。 他呼吸粗重，额角微汗，显然此刻压力正迅速攀升。 好在他一直带队打猎，也经歷过几场小战，此刻不至於完全慌了心神。 “盘龙岭估计吸纳了一些益州流民，又整合了附近的山匪。” “现在的人数，恐怕已经上三百往上了。” 秦起皱起眉头，听那箭矢声音弱了一些，缓缓伸头看了一眼。 在秦起果决的指挥下，除了最开始被偷袭死了几个李蛋手下的探子兵，其他人都无大碍。 刚袁焕还冒著箭雨將龟甲战车全都拉了回来，一会儿往巷子里一堵，就是王虎他们的主场。 眼看自己这边所有人都躲入了废弃的屋后墙內，对方一波箭雨压制之后，立刻选择了全员推进。 那些手持横刀的山匪个个穿著皮甲，眼神凶戾杀气腾腾，列队缓缓推进，看阵仗比起之前田隆手下那批的蛇鼠之辈要精悍不少。 “来了！准备迎战！” 袁焕指挥將龟甲战车布置好，將对方可以衝杀进来的路口基本堵死。 “杀！” 远处传来一声爆喝。 农田那边哗哗哗地就是一阵密集的踩雪之声迅速逼近。 王虎立刻顺梯溜下，带著手下的队员钻入了屋內。 第一批匪盗很快便衝到了村內小道，刚到拐弯处一台龟甲战车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数根长矛冷不丁从龟甲战车中捅了出来，下面顿时惨叫连连。 遭遇第一波截击，那些匪盗刚要后退，两边房屋窗户中又猛然连续飞出数只箭矢！ 这几乎是贴脸的距离，就算他们身上穿著皮甲，也会被瞬间射个透心凉。 这群匪盗本来士气昂扬，刚一来就遭到如此迎头重击，还找不到反击的路子，立刻自乱阵脚。 “別慌！冲入屋內绕后！” 后方传来大喊。 匪盗们立刻靠墙，一刀一刀地朝著窗户捣去，等他们捣开了窗户往屋內一钻，王虎他们早就不见了人影！ “不能让他们绕过来，堵门！” 嘎嘎嘎！ 龟甲战车缓缓推动，来到废弃屋子的院口，刚要衝出来的几个匪盗立马被迎面而来的长矛给捅了个正著！ 四下里惨叫声，怒骂声不绝於耳，有几个机灵的匪盗开始翻过院墙，想要跳到龟甲战车背上，可刚一露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冷箭嗖地一下便射穿了他的脖子。 “撤退，都给老子撤退！” 见自己手下的匪盗一进入村庄，便如同陷入泥潭，焦急骑著马观察战场情况的那人立刻发令。 此刻秦起还在屋地上，听著声音已经基本上锁定了对方的位置，隨后缓缓地摸出了自己隨身的匕首。 骑马那人身材矮小，精瘦如猴，面相狡诈猥琐，应该就是那盘龙岭的三当家何迪了。 听到何迪的撤退命令，那些山匪扭头就跑，只是转身那剎，便註定了他们会死得更惨！ 若是他们在屋內持续搜寻秦起的民兵猎队，仗著人数占优，迟早都会堵到王虎李四周农他们。 这一扭头回撤，他们反而不用警戒，往窗口一站，直接火力拉满！ “篤篤篤！” 无数箭矢从屋內飞出，踉蹌著能跑回去的山匪，已经十不存一！ “弓箭手，给我往屋內射！” “弄死那群鱉孙！” 何迪大喊。 本来王虎他们隨身携带的箭只就不多，本来都射到快空筒了，这一波下来，等於帮他们补充了箭矢，几人躲在墙后纷纷发笑。 “差不多了。” 秦起掐算著时间，隨后喊了一声。 “袁焕，推进！” “好的村长！” 袁焕吼了一声，隨后转身。 “都听到了，轮到咱们发挥了，別让王虎那几个人抢了风头！” “给我上！” 五台龟甲战车立刻缓缓衝村內驶出，朝著何迪那边推去。 何迪手下的弓箭手一见龟甲战车出来，立刻將手里的弓箭不要命地朝著龟甲战车招呼。 本来龟甲战车的前盖和正面都是採用了木板加厚的，弓箭根本射不穿，推进了十几米的功夫，龟甲战车直接变成了刺蝟。 “三当家的，要没箭了！” “他妈的，这是什么硬壳王八！” 何迪怒骂一声，现在他手下就只剩下了六十人左右，合著一算这一趟出来已经折损了近百人，不拿下一点战功，他回去怎么交代！？ 尤其是用田隆来当诱饵的计策还是他提出来的，这要是灰溜溜撤退，大当家还不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马，用马给我踏碎它们！” “那车里有长矛啊！三当家！” “难道你还怕死？上！撞都要给我撞碎！” 何迪手下並没有几个骑马的山匪，只能怒喝一声，一马当先飞冲了出去。 后续几个马匪虽然脸色难看，那也只能硬著头皮跟著冲，五人骑马正好一人一台龟甲战车。 此刻躲在战车內的袁焕等人丝毫不慌，虽然那战马真要是一跃而起踩踏而来，几百斤的重量的確能將这木头的战车给撞坏。 但袁焕更清楚，王虎他们不会给这几个蠢货纵马跃起的机会。 果不其然，王虎他们早就转移到了侧面的窗户，从龟甲战车推出去瞬间，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援护的准备。 那何迪刚带著手下出现在视野之內，十几只箭矢便招呼出去。 王虎他们手下的弓手准头可比那群匪盗强上不少，一轮攻击下来，五人还没越过田埂就全被射下了马！ 见何迪倒地，后面的匪盗彻底慌了，不少人直接扭头就跑。 本来上山当土匪也就是混口饭吃，他们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见对面开始四散而逃，袁焕跟王虎他们立刻钻了出来开始乘胜追击。 而村侧的方向，李蛋跟屠刚二人已经骑著马杀了过来。 见状袁焕拽过迎面跑来的一匹马，手提一根长矛就跟著冲了上去，那模样生怕去晚了一步，就抢不到人头了！ 一炷香功夫过去，战场已经被剿灭乾净。 毕竟这边能骑马的人不多，追击效率有限，还是让那群盘龙岭的匪盗逃了三十来人。 一个多时辰后，村东头的空地上。 “村长，都点查清楚了。” “一共剿灭盘龙岭匪盗一百一十二人，俘虏活口三人，缴获盔甲九十七套，兵器三箱。” “除此之外，还有未受伤的马七匹，回收箭矢数百只，还未清点完。” “我方轻伤七人，重伤两人，死亡五人。” 李蛋看向被捆成粽子的何迪，眼里都在喷火。 “嗯，先带回去明日厚葬，若有家室的，每家发十两白银的抚须，找柔儿去领钱。” 秦起点点头，隨后看了看何迪，又看了看田隆跟另外一个装死的倒霉蛋。 “这三人就交给你了，毕竟死伤的主要还是你手下的人。” “死活勿论，他们嘴里有多少东西，你必须都给我刨出来。” “是，村长！” 李蛋重重一诺，拖著他们便去往了旁边的废弃院子。 见李蛋离开，刚过来不久的白启立刻靠了过来。 “这一波盘龙岭应该是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內应该不敢覬覦这铁矿洞了。” “不过我认为那大当家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迟早会要纠集周围其他的山匪，捲土重来。” 秦起认可点头。 那日听闻铁矿脉消息的又不止盘龙岭一家，只要谈好分成，那几个匪首拧成一股绳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到时候要面对的，可就是上百人的匪军部队，將会十分难缠。 “按我说，我们不如乘机组织一只义军，灭了盘龙岭，再逐步剿灭周围的蛮子营地。” “到时候兴安城知府大人的政令下来，便能许诺他们田地，让他们加入我们新河县，也壮大了我们的势力。” 白启接著说道。 “可行是可行，但山匪之中可没几个好人，你有信得过的人选？” 秦起沉吟片刻发问。 白启重重点头。 “是有几处山匪与我落虎山乃是同道中人，不过人数都不多，不妨给我几天时间我去游说一番。” “只要你肯收，我只有办法將他们一一劝服！” 秦起稍眯了眯眼，心里已经大致猜测到了白启的办法是什么。 不过和煦一笑之后，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拍白启肩膀。 “那便都交给你了！” 第92章 抗倭神器 望著白启离去的背影，秦起朝著袁焕招了招手。 “这两天手上的事儿暂时放一放。” “你去偷偷跟著白启，看看他是怎么游说那些土匪的。” 之前二人的话袁焕半搭半就的也听了一些，立刻拱手答应。 虽然秦起跟信得过李蛋，但李蛋毕竟只是个土匪出身，要论跟踪和反跟踪，比起护卫出身的袁焕自然差上不少。 收拾完这边的残局回家，二女已经焦急地等候多时。 见秦起並未受伤，她们才暗暗鬆了一口气。 要是换做之前，赵璇肯定要怪罪秦起打架不带自己了，可如今她还要保护林若柔跟林静二人，也就没出声了。 白天大战一场，回来之后又锻链了一番，一入夜，秦起便叫林若柔给自己打了一大桶热水，准备好好泡个澡。 刚迈入水桶，屋內门扉便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平时林若柔也会伺候自己，此刻秦起正闭著眼享受，也没多想。 直到那一双素手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生疏的手法这才叫秦起猛然一惊。 “林静？你进来干什么？” 猛然扭头，林静微微眯著眼不敢乱看，而小脸也已经憋得通红。 自己这一丝不掛地被她看了精光，她不脸红才怪呢！ “老爷，柔儿姐姐叫我进来的。” “柔儿姐姐教了我一些手法，让我好好伺候一下老爷。” 林静乖乖交代。 这两个小妮子，又在拱火！ 秦起赶紧从林静手里接过毛巾，盖在水面上。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林静顿时瘪了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老爷，静静真是自愿的！” “请老爷要了静静吧！” 在小院內生活了几天，平淡朴实又幸福。 林若柔和赵璇对她也很好，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婢女的身份而欺辱她，昨日柔儿姐姐还给了些东西让她接济家中。 这份大恩大德林静没齿难忘。 现在吃得饱，睡得暖，林静根本不想离开这里，只有將身子给了秦起，她才能彻底放心，才认为自己真的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秦起听闻不由皱眉。 见林静这诚恳的模样，再拒绝恐怕只会让她更加伤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哎，算了，人家都几次三番送上门了，收了吧。 “你也进来。” 秦起招了招手。 林静脸色顿时一喜，如蒙大赦般赶紧一点头，麻利就褪去了外衣。 此番虽还有些许娇涩，但跨入木桶那一瞬，也就彻底放下了。 “老爷，静静来伺候您。” “静静手法生疏，老爷莫要见怪。” 林静涨红了脸庞，脑子里飞速回忆著林若柔教授的那些小手段，一咬牙，便直接抱了过来。 …… 次日一早，秦起从旧屋中醒来，换好衣服才发现柱子已经在院外等候了。 昨夜洗浴过后，林若柔跟赵璇还怕拱火得不彻底，生拉硬拽地把秦起弄到了旧屋。 又叫林静好好伺候了一夜，这才算完。 “村长，你看我弄好了！” 柱子按照秦起的构想，已经將高近一米三四，宽半米的塔盾给弄出来。 “这右边是村长你之前要的圆月形缺口，我將它稍微弄大了些，弓箭手躲在盾后也可以射击。” “为了稳定架住长矛，我在这个圆月星缺口底部还额外开了个两指槽，可以將长矛卡在里面，更加稳固。” “不错！有想法！” 秦起拿起塔盾一看，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再给我增加几个东西，塔盾左边增加一个插销，可以与右边的盾相连，这样提高盾牌线列的稳固性。” “其次，在盾牌下方增加一个木钉，一可以插入地中，而可以稍微抬高塔盾的高度。” “三在塔盾后面增加一个支架，配合木钉让塔盾可以在无人的时候，可以自己支起来。” “这样一来，盾牌上面还可以举盾牌，一人操控两面盾牌，便可以完全防御住箭矢的覆盖式打击。” 柱子看著秦起的笔划，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跳了起来。 “哎呀！这么绝妙的主意怎么我就想不到呢！” “妙妙妙！村长我这就去弄！” “誒等会，时间比较紧，你打好样之后带手下的人立马开始造，过两天我兴许就能用上。” “这么急？” 柱子挠了挠脖子，狠狠一跺脚。 “好嘞村长，这两天我爭取带人给您弄个一百面出来。” 送走柱子，秦起又去找了大山一趟。 询问过后，得知山里头靠近河谷的地方有一片小竹林，便让大山带人去砍些竹子回来。 如今秦起手上的长矛长度也就是个两米左右，真要架矛的话，长度是不够的。 秦起让大山按照四五米的长度去砍，前段的枝杈竹叶不要削掉，顶部竹子削尖以当矛用。 这东西岳將军抗倭用过，若是改良版可以上铸铁枪头或在枝条上涂上毒药。 有大盾和狼筅的保护，就算是未尽训练士兵，也能发挥出不错的战斗力。 两日后，柱子那边交出了五十来面塔盾，而大山也早砍够了竹子，秦起亲自上阵，指挥著村民演练了起来。 下午时分，白启外出游说归来，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秦起。 “老秦，我搞定了！” 白启哈哈一笑，直接从秦起身边的桌上抢过刚倒好的茶水，咕咚咕咚就猛灌了下去。 “五眾山匪，拢共一百六十多人。” “明日就会来咱们小河村。” “怎么样？” 白启神气地一叉腰。 “这么多人？” 秦起惊愕。 “拖家带口的，人当然多了，说是山匪其实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平日里主要是找个山头聚居，偶尔劫富济贫一下。” “再者乱世年头，不过也就是求口饭吃罢了。” “怎么还拖家带口了？” 秦起噗嗤一笑，这对山贼来说可是个新鲜词汇。 “他们本是青益两州的流民，状况跟袁焕他们差不多，不过早一步来这附近安定罢了。” 早一步？ 秦起都不想戳穿他。 他口里的这批流民，应该就是受到当地压迫流亡的齐民，流离失所之后只能上山为匪。 估计跟李蛋一样，白启是用了类似的手段去笼络他们，或自己皇族的身份去说服他们。 虽聚集齐民有点造反的嫌疑，但他毕竟是为自己办事，秦起暂时也就没多说。 “行，辛苦了，那明日再说。” 送走白启不多久，袁焕便跟著走了进来，也是同样的屯屯屯喝了两大碗茶水。 可见这几天白启的行程那是真的很忙啊！ “村长，那小子怕是有问题啊！” “他每次进別人山寨，怀里都抱著一个小盒子。” “有一次我潜入进去，看到了那盒子里的东西，您猜是什么？” “是玉璽！” 听到玉璽两个字，秦起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什么玩意儿，齐国的玉璽吗？ 妈耶，这下乐子大了！ 他手里怎么还有齐国皇室的玉璽啊！ “快快，去给我把李蛋叫来。” 白启瞒著自己就算，这么大的事儿，李蛋怎么还瞒著自己呢！ 说好的忠心呢！ 第93章 受封津尉 “玉璽！？” 李蛋一来，听了这俩字立马发出一阵公鸭般的惊恐尖叫。 这傢伙瞪得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瞳孔剧镇，脑子也在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想著白启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 他那震惊的模样，比刚刚的秦起可逼真多了。 “玉璽，不会是那东西吧！” 经过几分钟苦想，李蛋猛然一拍脑袋。 “之前咱们抢过一个古董商，就得了个齐国府衙的旧印。” “大当家不会拿那东西出去忽悠人了吧？” 反正那群流民又没见过真正的玉璽，谁还能一辩真假不成？ “行！” “盘龙岭那边的消息套得怎么样了？” 秦起忍著笑意摆了摆手，寻思著这齐国玉璽真要经过几代流亡能落入白启手里概率也极低。 他主要担心的还是，白启这傢伙真有谋反的心。 若只是齐国府衙的旧印，那他的性质就只是为了给自己办事使了手段，秦起自然也就不追究了。 “差不多了。” “他们交代如今盘龙岭已经归拢了周围五伙匪徒，总人数已经逼近四百大关。” “放以前，他们俩以前是盘龙岭的二当家和三当家，搁如今都排不上號了。” “而且，据说大当家在研究一个什么东西，似乎能用来对付赤羽军。” “收拢周围匪徒的时候，大当家就把那东西拿出来亮了个相，一时间眾人折服纷纷投诚。” “论模样，说是看起来像一张大弓！” “哦？” 秦起眼中闪过几分惊异。 那傢伙把弩机研究出来了？ 短暂思考，秦起心中就已经有了断论。 应该是翟自东教的，攻蛮子营地的时候那老匹夫就对自己弩、投石车很感兴趣。 回落虎山之后，这老匹夫可能自己研究了一下，然后將图纸一同教给了盘龙岭。 不过弩跟弓不同，有扳机、齿轮等高级部件，那老匹夫就算依葫芦画瓢，也就只能力大砖飞，造出一个大型的弓出来。 无论在威力上，还是在攻击频次上，都难以跟真正的弩较量。 “行，我知道了。” 秦起摆摆手送走了李蛋，心里对於接下来与盘龙岭的大战更加期待了。 次日中午时分，白启就领著五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前来拜謁。 秦起將他们带到砖窑厂附近的空地上坐下，附近便是袁焕在操练村庄巡逻队，左右是砖窑厂跟马厂。 这一面是炫耀自己的武力，一面也是展示自己的实力。 五个匪首好奇地打量著周围的一切，心里的惊异和羡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他们本就是齐国遗民投身作匪，想的主要还是平安稳定的生活，见到如此安定平和井然有序的村庄，內心自然愈发心动。 恰在此时，村口一行公差来到，拖著几箱子兵器和服装，在耿二的带领下来到秦起面前。 “你可是小河村村长秦起？” 那领头的衙差按著腰间的刀鞘，左手捧著一张纸状，严肃发问。 五个匪首见到衙差顿时有些紧张，一时还有些坐立难安。 但秦起迅速起身，直接迎了上去。 “正是，请问所来何事？” 秦起这是明知故问。 “兴安城知府王大人，下令整合大小河两村，兼併远处的水泊山头，在此地建立新河县，作为兴安城官船南下补给的津渡。” “念你管理小河村有功，特提拔你为新河县津渡之津尉。” “可下辖津长一人，津吏两人。文书与吏服我都给你准备好带来了。” “眼下你要將津长，津吏人选告知於我，我好回去登记造册。” 秦起咧嘴一笑。 “好说，差爷先坐会？” 那官差赶紧摆手。 “如今您既已受命便已是津尉，这声差爷小的可承担不起。” “秦津尉还是叫小的钟文吧。” 那叫钟文的官差脸色虽没多少阿諛之色，但还是赶紧拜了拜。 秦起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果不其然，一看秦起在自己面前忽然成了津尉，那五人心中更是大奋！ 如今大小河村合併，周遭的广袤土地便可由秦起隨意分配，他们五人之下的民眾居住便有了保障。 “钟文，好。” 秦起颇为满意一点头：“这位白启，便是我定下的津长。” “来给我把李蛋跟屠刚叫来，那两位便是津吏。” 钟文点头，叫画师过来，一一画了面相留存，然后又恭敬地奉上官服，捣鼓了小半个时辰才匆匆离去。 送走钟文，白启捧著吏服，突然严肃转身，看向那五人。 “五位当家的，我白启也知道各位心中的顾虑，但眼下我们不能考虑那么多。” “保障手下人的生计才是重中之重啊！” 之前这五人来之前，心中虽然相信白启，但多少还有些顾虑。 白启心知但没有摊开了说，点的应该就是他们身为齐人，却要在大周的官制下苟活的不甘心。 毕竟他们之前便是被大周的官迫害才导致流离失所。 如今有白启作保，他又成了津长，他们才算是有了自己的靠山。 “是啊！” “说得有道理。” “恭喜秦津尉！恭喜白津长！” 周遭庆贺声不断，秦起摆摆手，拿起隨送而来的地图，往树下小桌上一摊。 这上面標明的，乃是新河县的地图。 这新河县的范围，北至小河村外五里，已经靠近了铁矿所在地，南沿沱沱河而下，直至黑水寨。 整体看上去如同一只弯折的迴旋鏢，將沿河的所有肥沃土地全都囊括其中，开发价值极高。 不论价值，只论面积，这纵横十几二十里地，起码得是安康县的三倍有余。 “日后，白津长便带你们入驻黑水寨，你们在河上捕鱼为生即可。” “黑水寨周围的肥沃土地，待开春我带人丈量之后，再租给你们，日后鱼粮皆按税上缴。” “既加入我们新河县，黑水寨便是我划分给你们的居地，不收你们银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安居乐业。” “但同样的，既然是山匪出身，那我新河县的安全你们就要保障，如此可有异议？” 给地，给田，还给捞鱼保障生存，就算保卫那也是保卫自己的家园。 这怎么可能有异议？ 五个匪首立刻全票通过，商议著赶紧搬家过来。 “秦津尉大人，小的有个问题。” “如今我们五家所剩余粮不多，恐怕撑不了几日。” “虽然允许我们在河上捕鱼自决生计，可这冬日河水已经封冻，无法捕鱼。” “我们这生计可怎么办？” “对啊，不知秦津尉大人能否奢些粮食给我们先过冬？” 秦起淡淡一笑。 “谁说的过冬便无法捕鱼了？” “啊？” 五个匪首皆是面面相覷。 “难道秦津尉有法子可以在冬季捕鱼？” 第94章 决战盘龙岭 “捕鱼嘛，破冰即可。” 听闻秦起说得这么轻鬆，五个匪首顿时皱起了眉头。 “秦津尉有所不知，破冰极其危险不说，鱼儿一旦听见响动就会逃得老远。” “就算偶尔运气好，能捉到几只笨鱼，那也不能养活咱们这么多人啊！” “那是你们破冰的方法不对，捕鱼的方法也不对。” “眼下黑水寨湖面虽已封冻，但还不够结实，最起码还要等个六七日方能捕鱼。” “待湖水冻好，你们需挑个晴朗的日子，先第一步敲冰震鱼！” “敲冰震鱼？” 几人面面相覷，这个词他们是闻所未闻！ “河水冰冻之时，鱼儿会紧贴冰层游动，你们一旦敲击冰面，鱼儿受到刺激就会迅速逃开。”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需要不断追逐鱼儿，直到將它们嚇到筋疲力竭，无力游动对声音习惯了为止。” “在此之后，你们才能凿冰网鱼，而且要切记每个冰口之间间隔至少一丈，开口不宜大过人腰，能下网就好。” “平日里若是空閒，可以常留几个冰口钓鱼之用。” 秦起讲完，五人原本紧锁的眉头已经纷纷舒解。 “原来在冬天钓鱼还有如此之多的门道！” “怪不得往年我们抓不到的鱼，一不小心还会搭进去几条人命！” “多谢秦津尉教授这救命之法！” “对啊，大伙儿快来跪下，给秦津尉磕一个！” 看著五人逐渐激动的情绪，秦起笑著安抚了一句。 “不用，教授你们冰捕之法，本就是要助你们在我新河县安居乐业的。” “况且你们捕的鱼，我也是要收缴一部分的嘛！” 虽然如此，可五人还是觉得不够，赶紧商量了几句。 “秦津尉，我们商量了一下，这冰捕之法的確比较特殊，我们也非那不知感恩之人。” “加上前面已经受了秦津尉的田地恩惠，我们已经知足。” “因此我们决定，日后冰捕所得渔获，我们只留下部分能饱口腹的，余下的全都献给秦津尉！” “对，秦津尉若是不收，我们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果然，吃过苦的人最懂得感恩！ “好。” 秦起满意点头，让已经跪下去的几人赶紧起来。 “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那我就不拒绝了。” “若是大家以后再有什么困难，再跟我说。” 秦起知道，这是他们选择的报恩方式，虽然有点轴，但心是真的！ 送走了五人，秦起又去了一趟大河村。 毕竟接下来就要组织兵员跟盘龙岭决战了，还要再拉点人出来训练才行。 大河村那边能挑选的人並不多，挑拣之下带回来二三十人，但好在那五个当家的说话办事儿利索，手下的也都是多少有点战斗经验的熟手，隨便一操练便上手了。 三日之后，秦起这边已经拉出了一只全新的队伍。 首先，因为五个当家入驻黑水寨，屠刚、李蛋所带的三十二人津兵也就全从那边出拨。 这三十二人的津兵全都持塔盾，带狼筅，同人每人先配备横刀一只，皮甲一身，充当前锋。 这可谓是眼下装备最为精良的一只了。 余下的有王虎李四周农所带的整编弓手队二十七人，將村庄经过弓箭训练的人全都拉了出来。 最后，便是袁焕所带的四十二名盾矛兵，配备五个修好的龟甲战车，作为掩护弓手或者移动堡垒的中军阵地。 “不错啊，如今我新河县能拿出手的兵员，也有百人。” 秦起看著整齐的部队，心生感慨。 如果再带上一台投石车，自己完全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只是眼下美中不足的还有两点，因为马场的马还没养肥和训练，除了自己、屠刚、李蛋还有袁焕四人可以骑马外，还无法拉出一只完整的骑兵队伍。 这第二点就是皮甲的生產速度还慢了一点，眼下只能装备最为前锋的津兵队，后面两只队伍还不能覆盖。 又稍稍修整一日，秦起叫了赵明河跟赵璇带了一只鏢师队伍给自己运送粮草物资，在村口会合后，便直接將队伍拉向了盘龙岭。 秦起可不会跟盘龙岭那些匪盗一样，到地方就直接开战，反而是扎营在盘龙岭附近的一个山头之后，直接开始煮饭休息。 盘龙岭的人早就观察到了这边的动向，隨著山寨內一声雷动般的號角声吹响，密密麻麻的山匪从山寨之內涌了出来。 可对方看到秦起这边的营地炊烟裊裊，完全没有要打架的跡象，顿时有点傻了眼。 而此刻，盘龙岭的聚义厅內也是吵成了一锅粥。 眼下盘龙岭做决策的虽然还是大当家，他的確多少有点智谋，但上次损失了田隆跟何迪，也损失了一百名盘龙岭的兵员，让他威信大减。 同时加入了其他匪头之后，各种质疑他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那秦起狡猾诡譎，突然带人衝到我们山头附近，又按兵不动，必定是有计！” “按我来说，我们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聚义厅內，大当家还是竭力劝说。 “咱们盘龙岭现在可有两百多人可直接打过去，而他秦起看上去不过百人。” “两倍於敌，优势在我！” “是啊！大当家的你也知道那秦起狡猾，趁著现在天还没黑，能看清楚他的动向，那肯定要狠狠打！” “你忘了当初黑水寨还有那个蛮子营地怎么灭的了？” “这傢伙就喜欢搞夜袭啊！” “是啊，人家都开始生火煮饭了，这不是摆明了修整一番，晚上直接来干咱们嘛！” 那大当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来他见秦起拉来这么多人，与之前两次战斗巨大的人数劣势不同，篤定对方不会搞夜袭。 现在被他们这么一说，反而有点心里发虚了。 “住口，都给我住口！” 盘龙岭大当家怒吼一声，伸出手指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你们那些人同意出战的，各自领兵先去探探虚实。” “切记，不可深追！” 眼下盘龙岭成分复杂，他还在忙著调和矛盾，没完全將兵权握在自己手中，秦起就打了过来，他也十分头疼！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出兵探探虚实，等在秦起手下吃上一亏，他们就老实了！ 到时候虽损伤点兵力，但能听自己的指挥，再配合自己的大杀器，在这里围杀了这个姓秦应该不成问题！ 第95章 莽撞的代价 “大当家放心，我等必將那贼子首级斩下，递到你的面前！” “正是，我等人多势眾，装备精良，合围之下定能將之打个落流水！” 几个匪头信心满满，各自领了手下的匪徒，在山寨门口列队。 而在不远处山头上关注著那边动態的李蛋立刻转身来报。 “村长，那群人果然动了，如您所料，一人率领一只部队，一盘散沙！” 李蛋满脸喜色。 秦起淡淡一笑，那次在春华楼一见便知道这群匪徒各怀鬼胎，这么短的时间，盘龙岭大当家不可能將他们凝聚在一起。 只要自己露出破绽，他们必定会起內訌，心急火燎地上来进攻。 “嗯，通知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速战速决，一会好吃饭！” “是！” 李蛋立刻转身下去传令。 “终於开始打了！” 王虎兴奋地搓著手，拿起自己的弓箭，抬脚朝著营地外狂奔。 路上的时候，秦起就已经交代了所有战法，所有细节几个领头的人都已经细细记好。 面对不同情况，他们每人发不同的號令，分工明確，绝不会衝突。 要总结起来就是十二字方针，坚守阵地，敌冲我射，敌退我变！ “是啊，村长的战法堪称完美，这第一轮打完，怕死我们一员折损都不会有！” “这一回盘龙岭的匪徒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周农大笑一声，放下手里的柴火带著手下，迅速冲向营外。 营地外，李蛋跟屠刚所率领的津兵迅速结阵，架好狼筅，顶在最前排。 而袁焕所带的盾矛兵掩护左右翼，保护阵中的二十七名弓箭手。 负责生火造饭的乃是弓箭手，而李蛋，屠刚，袁焕所带领的盾兵一直都在营外等待。 只要收到命令，他们便能火速结阵，弓箭手嵌入阵中便可以最快的速度发动攻击。 见山下的匪盗已经集结完毕，进入射程范围，这边也立刻开始发號施令。 “瞄准，发！” 王虎李四周农各带八人，分三级列队，轮次攻击，一时间空中箭雨连绵不断！ 盘龙岭刚招来的五个匪首，每人手下都有二三十人，望著这边山头便开始往上冲，结果刚冒头被箭矢疯狂招呼！ 赶来盘龙岭虽然山长水远，但消耗体力的主要还是持盾的盾兵，但秦起改良过塔盾之后，他们只需要原地架好盾，便可以开始以逸待劳。 后面发力则全都交给了轻装赶路的弓箭手。 第一轮衝锋，那群匪徒才衝到半山腰，就已经折损了三四十名生源，被箭雨洗礼过一遍之后他们才回过味来。 “不好，撤退！” “都回去拿弓箭！” 盘龙岭自然也是有弓箭的，只是他们主动进攻，只想抢功，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停！” “变阵！” 见对方撤退，周农立刻大吼，跟其他两人一起收拢弓箭手，钻入塔盾的庇护下。 而袁焕也立刻指挥收拢保护圈，举起了盾牌，將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就算对方撤退，就算上坡上躺著不少中箭之后没死，在原地哀嚎，被丟下想要爬走的残军，也没人选择补刀。 这是秦起对所有人的要求，军纪严明，必须服从指挥。 现在人数少还出不了大乱子，以后指挥的人数多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纪律要从新抓起！ 等那一伙盘龙岭的匪盗回到寨子的时候，这边的防御阵已经结好了，狼筅高高举在前面，就待箭雨落下。 而李蛋则透过塔盾之间的缝隙射击孔，紧张地观察著对面的动態。 见那群人重新摆开阵型，弯弓搭箭，李蛋立刻大喝。 “狼筅准备！” “给我转它丫的！” 簌簌！ 下方刚爆发出一阵箭雨，前方的狼筅就已经旋转了起来。 本身这种弓箭就没多大力道，又是低打高，这狼筅一旋转起来，枝条便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將空中的箭矢给扫飞出去不少。 “篤篤篤！” 隨著零碎的几声闷响，塔盾微微发颤。 所在塔盾后面的王虎等人皆是笑靨如。 “这群人准头也不咋地啊！” “就是，一波箭雨下来，打中咱们盾上的十分之一的都没有！” 这时候使出吃奶力气在搓著狼筅的屠刚翻了个白眼。 “要不老子在这里搓著竹竿，你们能有这么轻鬆？” “李蛋，还要转多久啊！” 李蛋瞪眼往下瞄著，紧接著怒骂：“你慌什么，他们还在射箭呢！” 簌簌！ 篤篤！ 簌簌！ 篤篤！ 几轮箭雨下来，基本全都被狼筅跟塔盾挡了下来，唯一命中的一只箭，还是运气好从塔盾的射击孔飞了进来，不过那时候弹道已经歪了，只擦到了李蛋的裤脚。 那五个匪首在山下看著，见几轮箭雨下来毫无建树，顿时恨得牙痒痒。 “不行，快，快去叫大当家。” “把那个大傢伙请出来！” 几个人一合计，直到此刻冲也不是，继续打也不是。 冲不上去，也破不了防，只能请大当家的那个宝贝来，打破僵局了！ 此刻，盘龙岭聚义厅之內，手持酒壶，略显焦躁的盘龙岭大当家正死死盯著门口。 算算时间，他们吃瘪也应该差不多了，该来找自己了才对啊。 “报，大当家！” “头人们来报，请你动用那个东西！” 大当家瞳孔一凝，眼中怒焰喷薄。 到现在了，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么！ 真是一群蠢货！ “叫他们立马给我撤回来！” “重新制定方针！” “是，是，大当家！” 来报的那个山匪嚇得一缩脖子，赶紧脚底抹油逃了出去。 而另外一边的山头，赵明河將一袋杂米倒入大锅中，然后往山下瞥了一眼。 “秦兄弟，他们好像撤退了。” 秦起此刻正在悠悠地煮著肉汤，那悠然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山下发生的战斗。 “我知道了。” 秦起放下手里的木勺，拍拍手。 “叫他们撤回来吃饭吧。” “短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再进攻了。” “现在，轮到咱们的回合了。” 秦起淡淡一笑，走向鏢局的马车。 然后一件件地將投石机的零件搬了出来，放在山头上组装了起来。 而此刻毫不知情的盘龙岭眾贼首正聚集在聚义厅內，討论著接下来的进攻计划。 当然，免不了要挨大当家一顿骂了。 聚义厅內。 “三十六伤，四十亡，其中还有二十几个人在外面没救回来。” “这六十条人命，就是你们莽撞的付出的代价！” “先前不听我的！结果呢？哼！” 大当家重重一哼。 下面五个贼首个个低眉顺耳，根本大气都不敢出，毕竟死伤的也有他们的手下，眼下部队又疲乏又士气低落，他们也没脸啊！ “接下来所有人都交由我来指挥，你们可有异议？” 大当家见四下一片安静，心知机会已到，立刻趁热打铁。 五人互相对视，没一人好意思站出来说个不字。 “算你们不傻！你们先各自下去修整，等到晚上，咱们学他的夜袭一次。” “咱就要他，败在他自己最喜欢使的计策上！” 他话音刚落，聚义厅的房顶忽然啪嘰一声剧烈的爆响。 紧接著无数碎木屑爆开，头顶上更有一颗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砸了下来。 那匪首们只听到耳边嘭的一声，脚下又一阵剧颤，眾人顿时嚇得魂飞魄散四处逃窜。 等几秒后一切安静，匪首们在抬头一看，已经嚇得面无血色！ 刚还在怒骂他们的大当家，如今已经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颗大石头给砸死在了当场！ 那大石头就砸在他的胸口，將他上半身和半张脸都彻底碾压成了烂肉！ 这，这！ 这好端端的，哪儿飞来的大石头啊！ 第96章 一贼三吃 就在这几个匪首发呆的时候，聚义厅房顶上又是嘭地一声炸响，第二颗石头已经飞了过来。 瞬间又是木屑炸飞，巨石轰地！ 那轰隆之声简直震慑人心，震颤的感觉更叫人从心底开始战慄！ 他们疯也似的衝出聚义厅，紧接著就看到远处秦起等人驻扎的山头上，一颗巨石拋飞出来，然后精准无比的命中聚义厅！ 什么！那巨石居然是从秦起那个山头丟过来的？ 五个匪首震惊得面面相覷。 他们根本想不到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巨力，能举起这么大的石头，丟这么远的距离！ 其实这东西翟自东也跟大当家说过，不过翟自东的能力，他仿造不出来。 而眼下唯一认识这东西的大当家，也已经被石头给砸死了。 这群匪首面对这种神秘之物的攻击，已经彻底没了反抗之心，立刻四散而去，指挥著自己手下逃命去了。 “村长，他们好像已经开始逃命了。” “咱们追不追？” “穷寇莫追，等手下那群人逃得差不多了，带人上去清扫一下。”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吃饭。” 见秦起专心搅动著肉汤，李蛋无奈一笑。 “村长你可真是一点也不紧张啊，明明打盘龙岭这么大的事儿，却跟出去踏青一样。” “灭了这个盘龙岭也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小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吃过了饭，盘龙岭的人该跑的跑，该逃的逃也都差不多了。 大当家一死，如今盘龙岭已是群龙无首，自然没人再会留下。 来到聚义厅门口，一眼便见到了那大当家的尸首，秦起也是哈哈一笑。 本来他炮轰聚义厅的目的就是斩首，没想到这大当家点背，真被自己一下砸死了。 “若是放在之前，就算大当家死了，这群匪徒也未必会这么快就散逃。” “如今五大匪首先带人逃亡，已是乱了军心。二当家三当家又早被你给抓了，才会溃散得如此彻底。” 赵明河从大当家身上摸来了库房钥匙，打开库房大门。 因为这些匪徒散逃得著急，库房內的东西自然也是完好无损。 秦起让人將之全部收敛回村之后，又从里面挑了几套皮甲过来。 这老丈人基本上每次都会跟著自己出来，劳心劳力的还从无所求，不给点东西总不合適。 “岳父，这几套盔甲你就带回去分给鏢局里面的兄弟吧。” “每次都要劳烦你跟鏢局的兄弟跟我出生入死，银钱可以不收，这人身保障还是要有的吧？” 秦起看向此刻还在帮忙收拾库房屋子的几个鏢师。 “若是有这批盔甲，日后兄弟们出门在外，家里人也能放心点，是不？” 赵明河微微一愣，心中顿时十分感动。 秦起那时自己的女婿，赵璇在秦起家过得滋润，他平时帮衬一些也是应当，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可秦起这一副感情牌打到脸上，他就不得不收了。 他赵明河手下能有这么多死心塌地跟著他干的鏢师，还不就是因为他把手下的鏢师当兄弟！ 而这些鏢师，也是他的软肋。 “就是，爹，你就收了吧。” “你看如今秦起他也不缺这些东西，拿回鏢局去大伙也有干劲是不是？” 秦起难得同意赵璇跟著赵明河出来一趟，眼下自然不遗余力地帮相公说话。 “好好，好！” 赵明河紧紧抱住皮甲，眼眶微微一润。 “老夫就知道，女儿嫁给你没错！” “爹，你还好意思说呢！” “当初第一次见面，你还拼命阻挠我来著！” 一提这个赵璇可就起劲了，紧紧拉住秦起的手臂，摇晃著说道。 秦起出息，她自然也有面子，这毕竟她看上的人，还是人中龙凤！ “没有的事儿！” “我那是不认可咱们秦兄弟么？” “我那是看你一个姑娘家的不知矜持，第一次见面就往人家身上扑！” “我丟替你觉得丟脸，害臊！” 赵明河轻轻咳嗽一声，直接就是一个拒不承认！ …… 回村之后次日，秦起便带著盘龙岭的旗帜一路上了兴安城。 废了这么多功夫，灭了这盘龙岭，秦起肯定要將其剩余价值榨乾净。 这首当其衝的，便是兴安城府衙发出的剿匪令，灭盘龙岭可奖励五百两白银，盘龙岭抢夺了军马之后，还不知道身价是否有涨。 其次，便是铁矿洞背黑锅的事，出发前秦起已经吩咐了李蛋，让他运一点尸体去铁矿洞里面，好偽装成自己等人在铁矿洞內曾与之廝杀的假象。 这第三，就是可以去赤羽军军营找北庭雪匯报，自己已灭盘龙岭的事了。 至於她有没有奖赏，就要看这小妮子的灵性了。 率先来到府衙门口，秦起亮出了津尉的腰牌，府衙的衙差立刻就將秦起迎了进去。 正好今天又是那日给秦起送东西的队长钟文当班，见到秦起过来之后，便亲自接了过来。 “津尉大人，怎么今日有空来府衙啊？” “莫不是，新河县的津渡建设有什么困难了？” 津渡的建设要什么，要钱啊！ 上次钟文去的时候，並没有送拨款过去，所以他第一反应还以为秦起是来討钱的。 “非也非也！” 秦起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提著的布包。 “我是来领赏的。” “领赏？” 钟文一脸疑惑之色。 “对，之前你们府衙不是有发布针对盘龙岭的悬赏吗？” “如今已经到多少两银子了？” “盘龙岭啊，那可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匪盗。” “悬赏已经到七百五十两白银了。” “等，等会！” 钟文这才反应过来。 “秦津尉，难道说您把那盘龙岭给灭了？” “没错，这布包里的，便是盘龙岭的贼旗。” “嘶！” 钟文虎躯一震，略带结巴地说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秦津尉您手下也就只有三十四名津吏津兵吧？” “那盘龙岭可有几百名匪徒啊！” “没办法啊，那盘龙岭之人前来我们新河县企图掠夺军马，我与手下津吏拼死反抗。” “幸得部分村民勇助，才勉强將那盘龙岭的匪徒击退。” “为避免夜长梦多，我才带领他们直接夜袭盘龙岭，將之在睡梦中就一锅端了！” “被逼的嘛！” 秦起故意摆出一脸无奈，他可不想过多的暴露实力，只想把这个事情描述为老实人被逼无奈下的绝地反击。 “若是我们不反抗，这刚建立的新河县可就成了一片废墟了！” 听完，钟文看向秦起的眼神已经彻底由震惊转化为敬佩。 “秦津尉真乃壮士也！在下钟文佩服！” “秦津尉稍等，小的这便去稟告王知府！” “且慢，其实还有一事需要稟告王知府。” “我们在剿灭盘龙岭之后，发现他们居然还在暗中开採一处铁矿。” “我们找到铁矿之后，与之余孽也展开了一场恶战，终於將铁矿拿下。” “我等知道铁矿之事乃重中之重，丝毫不敢耽搁，这就马上来稟告知府大人了。” “此事重要，还请一併转告。” “什么，铁，铁矿！” 钟文一个踉蹌，差点直接跪倒在走廊的阶梯上。 “秦津尉，您这，这！” “恭喜恭喜啊！连番立功，这知府大人若是不重赏津尉大人，小的可都要抱不平了！” 钟文客套拱手之后，立刻扭头小跑出去。 “还请津尉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片刻之后，府衙后面一阵响动，几道粗重的脚步声密集传来。 迎面而来的第一人，不是王知府王继才，而是秦起的老丈人北庭风！ 他一脸喜色，步伐轻盈地即將奔走起来，见到秦起的面就是一声大喝。 “铁矿！铁矿！” “贤婿……咳咳，秦津尉如此大事，你可不能戏言啊！” “快快，再说一遍给老夫听听！” 第97章 获赐军旗 不就是一个铁矿吗？至於这么激动？ 秦起有些奇怪地看向北庭风，缓缓张口。 “的確是有发现一处铁矿无疑，就在我新河县周围。” “好！” 北庭风大步迈上来，重重一拍秦起肩膀，根本不等他跟王知府两个反应，直接张口。 “以后这个铁矿就交给你负责了，咱们兴安城一带铁矿本就不多，你可要好好开採啊！” “啊？？” 秦起一愣。 这事儿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王知府这时候才姍姍来迟，一脸呆愣地看了看北庭风，又看看秦起。 裙带关係！ 这就是妥妥的裙带关係啊！ 可他又不好说什么！ 虽然铁矿开採分配权是抓在自己手上的，但北庭风发话了，自己能开口驳他的面子吗？ 要知道大周设有专门的盐铁使，负责各地的盐铁事务，在各州的首府也设有冶铁司和净盐司。 兴安城並非州府，城內没有冶铁司，所以往知府只需要配合本周冶铁司开採作业就行了。 “秦津尉，你如今也是我兴安府下的官吏，负责新河县津渡，就近顺道监督开採铁矿也无不可，正好你开採完铁矿之后就能顺河而下，开官船送往州府定安城。” “北庭大人的安排，本官也觉得甚是合理。” 王知府礼貌性咧嘴笑笑，接著提醒道。 “本官这就上书稟告定安城的冶铁司，到时候冶铁司会派出一名盐铁使去你处勘察矿脉情况。” “勘察完矿脉储量，矿脉质量之后，会给你指定开採任务。” “后续盐铁使也会给你派遣劳役，定期查矿查帐。” “唔，好好，好啊！” 北庭风满意地捋了捋自己那寸胡，挺胸看向王知府。 “王知府，秦津尉灭了困扰我兴安城已久的盘龙岭匪盗。” “如今又发现一处铁矿脉，大大填补了我兴安城的铁矿空虚，日后我兴安城再也不用看冶铁司的脸色討要铁矿了。” “在你这治下，也算两件安定繁荣的大功，我觉得要好好奖赏。” “王大人觉得呢？” 王知府张了张嘴，苦笑。 奖赏，还要奖赏什么啊？ 人家眨眼之间就从一个乡野村夫，成了堂堂津尉，又监察铁矿。 一下两个肥差全都落在了他的手上，还要怎么奖赏？ 毕竟秦起把自己的儿子王显宗变成了废人，表面上他是笑脸相迎，內心里肯定还是討厌秦起的。 这一件一件的好事落在秦起头上，他还要亲手批准，那种感觉简直比让他吃屎还难受。 “全听城守大人定夺。” 王知府黑著脸拱手。 “好，如今我兴安城面临內忧外患，外有真辽人掠袭，內有匪患纷扰。” “而我兴安城內只有五千赤羽军守城，如螳臂挡车，我兴安城也危如累卵。” “为保我兴安城一带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为保我大周国土不被真辽人掠扰，本城守特许你成立一只乡兵，定额五百员。” “本城守赐你军號，新河军！” “乡兵！” 王知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乡兵是在地方朝廷的允许下，因特殊军事需求，或为补充地方武装力量，而建立的特殊制度。 这些乡兵多由地方豪绅地主或官员组织建立，往往粮资自募，若有战功，朝廷也会论功行赏，甚至封侯成將。 主要是负责巡逻地方，稽查匪盗，维持当地社会治安。 特殊时期，自然也会协助抵御外敌。 想要建立一只乡兵，是必须通过当地知府同意的，但北庭风说得很明显了。 是“为保护兴安城附近”安定，以他城守之职的特殊性，便可以直接绕过知府。 再加上如今兴安城附近匪盗横行，真辽人大军压境。 这秦起又有灭了盘龙岭的功绩在先，一切可谓是水到渠成。 此刻王知府再出来说话，那恐怕就要被怀疑是否叛国了。 “怎么？知府大人你有意见？” 北庭风笑意盈盈地看向王继才。 “城守大人说笑了，下官只觉得城守大人英明无比，此刻建立新河军，对我兴安城百姓来说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王知府赶紧一阵赔笑。 眼下再大的苦楚，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北庭家是兴安城城守，也是前代帝皇册封的边疆重臣，与他知府相比一文一武，品阶还比他高。 现在又是战时，自己一个知府要多想不通，才要去用胳膊拧人家大腿？ 况且，自己只是个三年知府，三年期任一到就会调走，跟人家根植本地的北庭家较什么劲？ 又拿什么较劲？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好了，秦津尉，你隨王知府去领你的赏银吧。” “我这就著人去帮你製作军旗一面，稍后你隨我去府上取。” 王知府无奈点头。 从头到尾他连一句发言的机会都没有，合著人家本来是找自己来的，经过北庭府这么一顿撮合。 自己就只剩下了点头和发钱两个用处了。 秦起谢过了北庭风跟城守大人，领取了赏银，往兜里一揣，立刻就跟著北庭风上了回北庭家的马车。 路上，二人聊了一下铁矿的事，秦起才得知，当地產出的铁矿上缴给冶铁司之后，只能要回来五成供给本地使用。 余下两成要上缴朝廷，三成要按需分调给其他地方。 兴安城一带因为铁矿產出极其匱乏，每年能拿到的铁矿数量都极少。 同时还以为吃其他地方的铁矿，也没少看冶铁司人的白眼。 如今有了秦起这个铁矿，兴安城也能翻身做主人了！ 这一批铁矿產出之后，用来武备兴安城的守军自然是绰绰有余，还有一部分能流回秦起手上，以武装乡兵的理由，增加秦起的实力。 这下感情好，秦起都不用想著自己怎么瞒天过海的偷矿了。 不久后，北庭府。 入府，北庭风交代几句军旗的事后，便直接拉著秦起到了书房。 又屏退了婢女管家，確认周围无人之后，才看著秦起严肃发问。 “秦起，你可知为何我要命你建立新河军？” 秦起稍稍思考。 “城守大人是想要我帮忙清理周围的匪患，好让赤羽军专心对付真辽人？” 见北庭风难得这么正经，秦起也赶紧正襟危坐，以城守大人相称。 “非也，你不知道也属正常。” “这中间牵扯到一个朝中大忌，与当今圣上有关。” “与我北庭家有关，与我那女儿的身家性命也有关。” “与北庭雪有关？” 秦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第98章 秦起的条件 “我们北庭家乃是先帝钦定的边疆重臣，此前我北庭家在此地立下赫赫战功无数，五代镇守平乱，才有如今安定的青州边境。” 北庭风似乎是回忆起父辈的崢嶸岁月，脸上也满是荣耀之光。 所谓边疆重臣，並非抵御真辽人，按时间算下来，应该指的是大周灭齐，吞併青益两州的节点。 如今青州已经完全被大周官员所控制，而益州就乱的多了，这中间估计就有北庭家的功劳。 “传到我这一代，因为青州安定，我北庭家的军权已经被削弱到了极致。” “如今算上城兵，府兵，我北庭家手下也就不到两千人，比起巔峰期的八千人大大缩水。” “而这一切的根源，全是当今圣上，明帝！” 北庭风並未细说自己的兵权是如何被明帝解掉的，但秦起也能隱隱猜到跟北庭雪有关。 毕竟明帝要让北庭雪当凤御澜，那北庭家还手握如此重兵，將来必成祸患！ “有一点，你可能不知，先帝钦定的太子並非如今的明帝。” “明帝上位，借用的乃是先帝驾崩时，一场朱雀门之乱！” “夺嫡篡位？” 北庭风顿时虎眼一瞪，这四个他都不敢说，这小子居然直接脱口而出！ “不错。” “先帝驾崩之时，曾给太子留下十二常侍辅政。” “新帝登基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清理十二常侍的势力。” “首当其衝的就是十二常侍之首的陈大人，被逼辞官。” 北庭风轻轻嘆了一口气。 “好在明帝也清楚，我北庭家虽不忠於他，但是忠於大周的，所以只换来削兵权，並未遭到过多打压。” 秦起点了点头。 夺嫡篡位，首先清理异已，建立属於自己的班组，这很正常。 “但让北庭雪率领赤羽军，也有拉拢你北庭家的意思吧？” “北庭雪是北庭雪，凤御澜是凤御澜，这其中的癥结那小妮子不懂。”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我这个做爹的，还没死，总要给他铺一条后路。” “而你的新河军，就是为爹给她准备的后路！” “嘶！” 听到这里，秦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自己这个老丈人，恐怕是做好了造反的准备啊！ 这个明帝这么凶残不得人心的吗？ 从北庭雪那里听起来，也还好啊，至少是个明君啊！ “好了，你还要去军营一趟吧。” “拿著这个，这是我北庭家的腰牌，以后有这个你去军营就方便了。” 北庭风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 有北庭家的腰牌，秦起就能指名道姓地要见北庭雪了。 “多谢。” 秦起一拱手，隨后一抬头。 “北庭大人请放心，新河军在我手上，一定会爆发出璀璨之光的。” 这新河军，也算是北庭家给自己的嫁妆了。 是日后若是北庭雪出事之后，她的所有依仗。 北庭风如此高瞻远瞩，秦起自然不会拉胯，必须调理出一只劲旅！ 离开北庭府时，军旗已经做好了。 军旗用的兴安城的军旗，中间的字换成了河字，这代表新河军是归兴安城所管辖的。 有了部队的正当性保障，其他的事也就好办多了。 拿著腰牌进入赤羽军，直接便来到了北庭雪大帐之外。 有人进去通报过后，秦起便走了进去。 这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北庭雪披著鎧甲，青丝高束，面色严整，气场十分强悍。 “你怎么来了？” 北庭雪略显意外，也不避讳，当著秦起的面脱下鎧甲，披上自己平时穿在外面的外套。 “你这是？” “刚操练完军士，战事將近了。” “哦？” 秦起坐下，听北庭雪继续说。 “之前通风报信的婢女已经抓住了，我昨日已经整合了证据，江雨亲自护送去往皇都。” “明日，陛下应该就会收到我的书信了。” “陛下彻查下来，三日之內，必定会切断那真辽人的粮草补给。” “没了粮草补给，那真辽人肯定坐不住的。” 见秦起在等待，北庭雪稍顿，还是决定將如此重要的军机合盘托出。 第一，秦起毕竟是自己的夫君，又参与了这些事，告诉他无妨。 第二，秦起有过人的才智，或许他还能给自己一点建议。 这第三嘛，她还有一点自己的小私心在里面。 “哦。” 谁知秦起听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隨后直接转移话题。 “盘龙岭我已经拿下了。” 眼下真辽人隨时都会发动进攻，北庭雪哪里还在乎那个盘龙岭？ “辛苦了。” “此事也算大功一件，我会帮你记下，到时候回朝帮你在圣上面前邀功。” “不过若是你能帮我击败真辽人，这功劳更大，封侯拜將都不是问题。” 北庭雪再度把话题拉了回来。 秦起心中已经隱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微微嘆了一口气。 “你要我怎么帮你？” 北庭雪见秦起鬆口，面色明显一喜，赶紧转过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钵子。 那个钵子里面是一把铁珠，全都是从秦起打死的那群死士身上拿下来的。 “我要这个东西。” “没有。” 秦起直接拒绝。 不是秦起小气，燧石枪这玩意儿，现阶段自己想给也给不了啊！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还没成婚么？” 北庭雪一下急了。 “你就这么在意这个？” “我们大周国境安危，民眾安全，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秦起摆摆手。 “这东西，我现在也没有。” 北庭雪一愣，脸色顿时萎靡不少。 “是用完了？那还能造吗？” 她跟几个大將军仔细研究过这玩意儿，都一致认为此物有扭转乾坤之神力。 这几日操练军队，她也是默认了秦起能帮自己一回，她甚至做好了秦起开任何条件都会答应的准备。 北庭雪压根儿没想过，这东西秦起手里都没有了！ 秦起继续摇头。 北庭雪柳眉一皱，一下瘫坐在座椅上，眼里的绝望更加明显。 按照线报，现在真辽人可有两至三万人屯在兴安城之外。 自己断了他们的粮草，便是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如果不要命地开始全力攻城，后果將不堪设想！ 是她有点太著急了，如今一下就把双方都闭上了绝路！ “就算有，这东西也不適合给你用。” 眼下的技术尚不成熟，燧石枪的射程太短，用来打真辽人根本不行。 而且若真要造火器，那秦起也是穷则线列步枪排排射，富则掏大炮翻地皮了，谁还用这玩意儿啊！ 稍愣之后，北庭雪眼里猛然亮起一道希望之光。 “你意思是，你手里还有更適合我用的东西？” 秦起点了点头。 “好好，快，快给我！” 北庭雪满脸欣喜，猛地一下站起来，见秦起脸色严肃，脸上的喜色也逐渐褪去。 犹豫了片刻，才发问。 “你要什么条件，才能给我？” “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帮我赤羽军打败真辽人？” 秦起双眼直勾勾地盯著北庭雪，眼神无比真诚与真挚。 他清楚，眼下在北庭雪眼里，自己跟她打交道的所有情况，都是一场交易，她这样发问也难免。 “东西可以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秦起站了起来，严肃的表情忽然化为温暖一笑。 “条件就是：你必须给我好好活著回来！” “都是要嫁人之妇了，別让为夫多操心，懂吗？” 第99章 千金求购 北庭雪心中猛然一颤，那温暖和煦的笑容，令她一时间有些恍然失神。 这傢伙难道变性了？ 他能有这么好？ 他真的只是因为在乎自己，才帮自己的？ 北庭雪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甜，刚心里升起的数个问题此刻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傢伙，虽然平时不太正经，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嘛！ 这个夫君，自己没选错！ “来兴安城这么久，你们可曾与真辽人正面交锋过？” “可知真辽人的厉害所在？” 秦起见她愣住，便换了个话题，先让她缓缓。 “嗯，確有交锋。” 北庭雪收起心中的情绪，稍作思考便答到。 “真辽人擅长扰袭战术，军中骑兵数量眾多，来去如风。” “而且那些真辽兵人人可配弓刀，前锋骑兵还配有长枪，凭藉著马匹的灵活性和耐力，与我军纠缠起来十分麻烦。” “虽然我大周军马爆发力强但后劲不足，骑兵交锋往往追上对方之后，只能有短暂交锋便会被甩开，无论追逃都会被对方死死咬住，进而损失惨重。” 北庭雪提起这个，便是一阵头疼。 “如今真辽人军营中，可作战的骑兵可达一万员以上，而我赤羽军算上將军卫队，拢共加起来都不足两千。” 如此大的骑兵劣势，使得出城交战成为幻梦，赤羽军只能选择守城战。 “不错，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削减对方骑兵的数量与战斗力。” “拿纸笔来，我这里有一物，称作铁蒺藜，专克骑兵。” “只需將其洒在一个固定区域，引诱真辽骑兵过去，便可令他们战马马蹄受伤。” 秦起画出铁蒺藜的图纸，递给北庭雪。 这东西打造起来没什么难度，用模板熔铸，產量极高。 “这东西，有何特別之处？” 北庭雪拿起图纸一看，满眼疑惑。 “此物共有四枚尖刺，无论如何播撒下去，都必定会有一面朝上，战马一旦踩上便会跛脚或是摔倒。” “真辽人的战马本就不太使用蹄铁，此物杀伤力更强。” “若是时间足够，还可以將铁蒺藜置於水中，缓慢燉煮两三天致其生锈。” “锈后取出，埋藏地下，待使用时取出。” “若是用这种方法处理过的铁蒺藜，战马一旦沾上，就算带回军营也无法医治，五到七日之內必亡。” 北庭雪听著听著越听越迷糊，最后只能拿出纸笔飞速记下。 “还能这样？” “这煮过水又掩埋之后，你这铁蒺藜就有毒了？” “不是有毒，有细菌，真正让战马死的是细菌。” “细……菌？” 北庭雪疑惑又怀疑地抬头，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字自己该怎么记。 “细菌，就是一种用你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它的种类数不胜数，数量更是以千万计。” “別看它小，一旦被它盯上，战马必死无疑。” 像你身上就有不少细菌这种话，秦起还是不说了。 免得嚇得这北庭雪回家洗澡把自己皮都搓掉几层。 “这么厉害！” 北庭雪惊讶无比。 对於秦起的话，她没有丝毫怀疑，只是她想不通，秦起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除此之外，铁蒺藜还可以配合陷坑使用，对真辽人的步兵也同样有用，这些东西，你就自己研究去吧。” 北庭雪点了点头。 “只是如今赤羽军中铁器数量並不多，恐怕无法大批量製造此物。” “你可以向城內百姓徵募，相信为了打败城外的真辽人，百姓会很愿意交出自家铁器的。” 秦起笑著说道。 北庭雪又是一愣，对啊，她赤羽军中没有，那兴安城中还能没有吗？ 铁器这种东西早就在大周普及，寻常百姓家多少都有个三两件，加上城內铁匠铺，各种商铺商行，若是出军令徵用，可能弄到不少铁器！ “好主意！” 北庭雪脸色顿时转喜，刚要记下时笔下又忽然一顿，抬头看了看秦起。 “怎么了？” “我赤羽军中若是有你这样的一名军师，我何愁这真辽人不破？” 之前江雨招募秦起被拒的事，北庭雪已经知道了，同时自己跟他又有婚约在前，她自然没必要再出言招揽。 “若是真有我这样的军师，人家干嘛留在你赤羽军中？” 秦起淡淡一笑，有自己这知识和才智眼界之人，横扫六国都不是问题，还在你这里当军师哦！ 想得美！ 北庭雪一听顿时有些生气了。 “我赤羽军怎么了！我赤羽军都是铁血男儿，也是我大周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 “都是精锐部队了，你怎么还要向我取经？” “那你倒是带著五千赤羽军把那真辽人赶出青州给我看啊！” 北庭雪一下噎住，俏脸憋得发红，最后只能一咬牙就此作罢。 不知为什么，自己在战场所向披靡的大將军，在这个傢伙面前，就是斗嘴都斗不过！ “行了，再给你一个东西，名叫床弩。” “不过此物特殊，图纸我不能给你，你更不能让军中营匠仿造。” “七日之后，你让人来我那里取即可。” “一共十座，每座都有一辆马车那么大，若安置於城墙之上，杀伤范围可达三百步以上。” “还有东西？” “等，等会，多少步？三百？！” 北庭雪本来还准备记下秦起所说，一听三百步这个字直接就傻了眼。 要知道普通的弓箭手杀伤范围也就在七八十步左右，站在城墙上顶多也就达到一百步出头。 三百步，什么概念？ 两军对垒，人家率军包围过来，弓箭手还没准备，你就已经把人家主將的指挥台都爆掉了！ “没错，三百步，此物先攻可夺战机，如何利用，你可要好好考虑。” “另外，此物你用完之后我便要收回，你赤羽军不可带走，只能算我借你的。” “明白吗？” 北庭雪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秦起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半个字了。 满脑子都是如何要將这个东西留下来，日后在大周军中推广。 官职秦起应该是不在乎的，钱呢？ 这天底下没人能拒绝钱吧？ “秦起，此物能不能不收回？” “我愿替你与圣上请愿，出千金购买你这十台床弩与图纸！” 作为大將军，北庭雪深知此物的战略价值。 別说千金了，就算秦起开口万金，她也要亲自带人去撬开国库，给秦起弄来这万两黄金！ 第100章 募集乡勇 秦起顿时一皱眉。 他向来不喜欢有人跟自己討价还价，就算是自己的女人那也不行。 “我说过了，不行。” 秦起说得果决，没有任何迴旋的余地。 见北庭雪还在犹豫，秦起直接一怒。 “你若再打此物的主意，那我只能不给你了！” “別別別！” 北庭雪光速认怂，无奈作罢。 这床弩的科技含量並不高，威力也就是一般，其实给北庭雪也没太大所谓。 秦起之考虑，只要在於如今朝野动盪，稍不注意此物就会被其他人所利用，成为捅向自己的利刃。 前阵子，北庭雪旁边的贴身侍女不还出事儿了吗？ 其二，现在秦起还没弄出火器，若是有了火枪大炮，这玩意儿直接送给北庭雪也无妨啊！ “行了，你也不必为此懊恼。” “你若是乖乖听话，日后我这里比床弩还要强悍的玩意儿比比皆是。” “区区一个床弩，给它们提鞋都不配！” 北庭雪驀然想到了那几个死士的死状，对於秦起这句话也就不会怀疑，顿时放下了执念。 商定好了这部分，终於能说回盘龙岭的事。 北庭雪问及盘龙岭军马的事，那批军马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百余匹已经暂时被秦起带去马场。 就此，北庭雪也没多过问，反正在马场养好了，最后也是要交给赤羽军的。 而床弩一事，也是秦起看到了盘龙岭大当家弄出来的那个四不像弩机突然想到的。 那个东西秦起已经运回了新河县，让柱子去拆解学习了。 临走，北庭雪还顺便摆脱秦起清理一下兴安城附近山匪与蛮子营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所得之物，自然全归秦起所有。 眼下秦起要建立乡兵，兵器也好盔甲也好，都是秦起所需之物，处理山匪也是秦起乡兵的分內之事，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一路目送秦起走出军营，北庭雪那双美眸之中逐渐爬起几分担忧的神色。 秦起的身份过於复杂，这次让江雨回皇都，还给圣上额外带了另外一封信。 待江雨回来，看看圣上回如何回復吧。 哎。 …… 回到村內的次日，秦起便弄好了床弩的图纸，交给柱子打造。 有前面拆解的经验，隨便几下柱子就摸索清楚了床弩的打造方案。 不过秦起说这东西特殊，只让他亲手打造，不准让其他人参与，还要严格保密。 这就是为什么秦起要七日之后才叫北庭雪派人来取货了。 离开柱子那边，秦起又直接去找了白启。 眼下这傢伙还在曹家，没有搬去黑水寨。 毕竟上次火烧黑水寨，將寨內屋子烧了个七七八八，余下的砖块也被秦起釜底抽薪给带走了。 那边要建设到能居住下一百来口人，那还需要不少时间。 好在那批人还没开始冬捕，有的是时间，现在每日都在外面伐木造屋，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让你建立乡兵？” 看著河字军旗，白启一阵嘖嘖称奇。 “我现在比较头疼的，还是这五百號人上哪儿来。” “周围山匪或许可以收编一部分，那撑死了也就百人左右。” “哪怕算上大小河村，周围几个村县，也无法募集这剩余的四百人。” 这乡兵的粮资自募都还是小问题，只要人有了，去剿匪跟蛮子营地，绝对是够的。 可这要是凑不齐人，那啥也別想。 “人嘛，我倒是有个办法。” “益州失陷，大量的流民涌入青州，咱们这边只是一部分，往南走便有一个大的流民聚集地。” “那地方有大量流民被抓去变为奴隶，经手之后卖向各地，称作墨营。” “在那地方，別说五百人，就算一千人他也能给你弄到。” “而且奴隶有一点好，给点吃的就行，不用发军餉。” 白启咧嘴一笑。 “居然还有奴隶营地？这大周不管？” “当然不管，这墨营本就有朝中官员暗中参与，你以为各地的劳役人员是如何来的？不就是这么来的？” “大周很少有株连九族之罪，灾年之前总体民生也算安定，犯人数量很少，墨营便应运而生。” “那些被剿的山匪，偷盗的流民，枉顾法度的生民，多数都被抓去当了奴隶。” “眼下这状况，墨营人数激增，价格便宜，正是入手的上好时机。”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白启对大周制度的了解，就是比自己多。 “行，那收拾一下，你下午就跟我出发去找那个墨营。” “啊？” “啊什么啊？” 秦起一瞪：“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 午饭过后，秦起牵来几匹马，他一皮，屠刚带白启一匹，屠刚手下两个一人一匹，五人顺著官道飞速南下。 入夜时分，几人已经奔袭数十里，到了墨营附近，准备明日一早再出发去墨营。 来到一处官驛定好房间之后，秦起便拉著白启来到外面，閒聊了起来。 “关於先帝与十二常侍的事，你知道多少？” 遭到刺杀，又听到北庭风提及这些朝堂之事后，秦起心里多少长了个心眼。 以前他还不那么在乎。 但如今，兴安城大难赤羽军危，北庭雪还跟自己定下了婚约，加上北庭家这个特殊的关係，日后自己怕是免不了要跟大周朝堂扯上关係。 即使如此，不如早来问问，做做准备。 “先帝与十二常侍？” 白启刚举起酒杯，一听这几个字顿觉难以下咽，苦笑著乾脆发问。 “你想问什么？” “我听说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便逼十二常侍之首陈大人辞官回乡养老，你可知此人家乡何处，又是何等原因被逼辞官的？” 白启抿了抿嘴唇，面色有些发难。 他知道，秦起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是有所怀疑才会问出这么精確的问题。 “哎，当今圣上乃是篡位登基，此事你应该已经知晓。” “据说那陈大人曾夜观天象，发现天降祥瑞，有一个未来足够影响整个大周气运之人，横空出世。” “圣上坚信唯一能一统天下，建立盛世，影响大周气运的人是他，也只能是他。遂定陈大人妖言惑眾，祸乱朝纲而逼他辞官。” “估计那人若是真的存在，被圣上找到，那也是个杀头的命运。” 听到这里，秦起此刻后背已经冷汗岑岑。 什么夜观天象，什么天降祥瑞，这几个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小河村內那个菊梅居士不就跟自己说过一毛一样的话吗？ 感情那菊梅居士就是陈大人！ 难怪自己认识江雨那日，他来找那个菊梅居士，可不么！ 人家可是十二常侍之首，眼下真辽人进犯，明帝估计那时候也是想找陈大人求取对策的吧！ 如此说来。 秦起顿时想起了那个梅菊居士给自己的那个锦囊。 这哪里是什么救命的宝物，这特么是害命的毒药啊！ 亏自己还天天带在身边！ 见秦起脸色逐渐凝重，白启不明所以，只能小声发问。 “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白启发问，秦起反应过来，忽而一笑，从腰间掏出之前梅菊居士给的那个锦囊。 “我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 “此物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但你切记不能打开一看。” “你可记住了？” 第101章 进入墨营 这东西哪里需要打开看？ 白启拿在手中一看，便知道此物乃是来自皇宫之中，加上锦囊中之物乃是一枚剑形金属块，白启直接便联想到了十二常侍之首陈大人所持的剑符。 这剑符，象徵的乃是十二常侍之首权力，相当於宰相的令牌，乃是权符。 看来秦起便是陈大人口里那个能够改变大周气运之人！ 若是此事发生在別人身上，白启或许还会怀疑一下，但若是秦起，哈哈！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启突然释怀一笑，直接將锦囊揣到了腰上。 在落虎山的时候，白启就意识到了秦起的非凡之处，他本就不想做土匪，奈何自己虽有些文才智谋，但並无率军领將之才。 就算他无意造反覆齐，也需要给自己找个容身之地，那时候便想著暂时跟著秦起混混。 隨著如今秦起被封津尉，又將率领乡军，白启已经看到了全新的可能。 白启心中很清楚，秦起並不是畏惧明帝之威，不是怕死；而是带著此物、这个特殊的身份会给秦起带来诸多麻烦。 將这个东西交给白启，是最合適也是眼下秦起唯一的选择。 毕竟，这玩意儿要交给屠刚李蛋，看上去也不像那回事儿啊！ 此物交给白启，秦起就是要他做自己的替身，让秦起能够隱遁背后，更好的调控大局。 这是对白启的信任。 秦起微微一笑。 果然白启是聪明之人，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在秦起看来，这也是对白启的一种考验，毕竟接受这个“身份”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能如此果断的接受这个锦囊，也算是他变相的將自己命交了出来。 …… 次日一早，几人早早起床，用过了早饭，上马朝著墨营奔去。 墨营本就是一种官府半承认的组织，有官府的支持其生意还算红火，像这样的东西在大周境內可谓是遍地开，光青州境內就有四个。 不过知道墨营存在的人本就不多，各大城中也只有商会於其来往频繁一些。 眼前这一处墨营建立在深山之中，由一处官道连接，两里范围之內有明暗哨十几处，营地四周用原木竖起高墙，森严之感犹如监狱。 在门口处，核验过身份和资財，几人便被放了进去。 这一次秦起带了一千两的银票过来，虽算不上大主顾，但还是受到了热烈的接待。 “秦老板，这边请！” 经过门口卫兵的传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物立刻跑了过来，笑脸相迎。 “啊！” “嗤嗤！” 此刻，场边忽然传来一阵惨叫，一股皮肉烧焦之味顺著空气飘来。 秦起一侧头，便看到右手边跪著两排衣服被扒得精光的男子，三个精壮的监卫正拿著烧红的烙铁在他们胸口烫著奴字。 “这是新来的，还没教训过，不听话。” “秦老板还是来这边看看。” 那掌柜呵呵一笑，指了指远处一大片监牢式样的木屋。 “不知道这回秦老板想要买什么样的奴人，有什么要求，要多少？” “我们这儿男的女的都有，姿色上乘的女子也有，买回家当小妾可是相当不错的哦！” “我保证，各个都是完璧之身，个顶个的水灵，个顶个的听话！” 那掌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立刻夸耀了起来。 都是男人，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这掌柜的还没见过哪个男人过来不带一两个女奴回去的。 推销女奴，顺带带走几个男奴，是时兴的手段。 秦起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他可不会將自己的同情心播撒在这种地方，这中间虽然有些人是可怜的流民，被迫为奴，但秦起救不了所有人。 至少，以这种方式救不了所有人。 他若真是想要救万民於水火，那还不如直接攻城略地，建立一个日不落王朝，那更实在。 “我需要精壮的男子，做护卫。” “人数，至少百人。” 秦起淡淡回答。 “百人！” 那掌柜的手上都是一抖，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厚了。 “秦老板放心，我们这儿的奴人都是精壮小伙，能干活也能打架。” “那边就有五十来人，已经被训练了出来，价格五两银子一个。” 掌柜的咧嘴一笑，立刻引著秦起就要去看。 可谁知秦起直接冷著脸原地不动，一脸淡漠地看著他。 五两银子一个？ 你怎么不去抢呢？ 外面卖儿卖女的，撑死了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甚至买一双！ “贵了。” 见秦起没动，那掌柜奇怪扭头，下一秒秦起便淡淡回答。 “你这墨营之中囤积了如此多的奴隶，相比这大灾之年，销路也不好。” “还敢如此跟我提价，这个生意你是不想做了？” 那掌柜立刻一拍手，一副懊恼之色。 “哎呀，秦老板严重了，是我这脑子不好使，记错了！” “三两，三两银子一个！” “一两。” 秦起出价。 那掌柜脸色顿时一变，五两你砍成一两，这刀也太狠了吧。 “秦老板，这可就不合適了。” “一两的价格，我们可卖不了，那群护卫可是要吃肉才能长肉长力气的！” 肉？ 墨营会给他们吃肉？ 秦起冷冷一下。 “我的价格没得商量，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有的是钱，就看这个机会，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那掌柜本来已经拉下了脸色，想著给秦起一点压力，看他能不能退步。 谁知道秦起直接下了最后通牒，顿时一皱眉。 “既然秦老板都如此说了，要求这么高。” “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掌柜一个折身，指了指最远处的一个破旧监牢。 “那边有一批奴隶，性子倔强，怎么打没用，也训不好。” “个个还野蛮无比，听不懂人话。” “但好就好在他们个个身体强悍，跟疯狗一样。” “若是秦老板你有本事，可以把他们带回去。” 掌柜说完，便招招手，从旁边的监卫手里拿过钥匙，打开了那个监牢的木门。 木门里面昏暗无比，门一开便能听到里面透出一股腥臭之味。 黑暗中，猛然传来一声咆哮，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少年暴冲而来，抓著木栏杆一阵摇晃，口里不断嘶吼咆哮！ 那人满脸无垢，头髮蓬乱，双手四肢都被异常粗重的铁链给锁在一起，显然是受其武力威慑。 这下秦起看懂了，估计是未曾开化的蛮人被抓了过来，教化不好，留在营地里也只是浪费粮食，杀了又可惜。 既然秦起来了，將他低价卖给秦起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点意思！ 秦起透过那男子蓬乱的头髮，看到了他那凶悍的目光，嘴角一勾。 “把他放出来。” 那掌柜的一愣。 “秦老板，这可放不得啊！” “这人力气出奇的大，一旦放出来，三五个人都摁不住的！” “我说，放出来。” “出了任何问题，我负责。” “屠刚！” 跟在白启身边的屠刚一听，立刻站了出来。 “村长！” “一会，你试试看，能不能制伏他。” 见那癲狂般的少年，野蛮的嘶吼，早就叫屠刚热血沸腾，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村长，包在我身上！” 第102章 蛮族少年 那掌柜一看屠刚这人也是孔武有力，心里估计秦起应该有把握，立刻一挥手，叫来几个监卫，提前做好准备。 等所有人摆好了防御姿势，就有两个监卫上去，一个用麻绳套住了那少年的脖子，另外一个拿著长枪驱赶其他企图围过来的蛮民。 隨著吱呀一声门开，那少年猛然被一下拉出，踉蹌著滚地。 另外一个监卫迅速关门，然后拉著另外一人鬆掉绳子扭头就跑。 那少年怒吼一声，扯掉了脖子上的绳索，愤怒的目光越过周围的监卫，一下就锁定了那掌柜。 那掌柜被那恐怖的目光瞪得下意识身子一颤，立刻往监卫身后一缩。 “都，都给我看著点！” “只要他胆敢衝过来，立刻给我弄他！” 那些个监卫显然也是见过这男人的厉害，一个个严阵以待，拿著刀兵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铁链的钥匙呢，拿来，给他解了。” 那掌柜的顿时长大了嘴巴，惊恐地看向秦起。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了！你知道你要干什么吗？ 秦起懒得理他，直接伸手往他腰间一摸，抓过钥匙环，隨后整个往那少年面前一丟。 那少年似乎很聪明，轻声咆哮之后，立刻找到钥匙给自己解开了手镣脚镣。 不过解开之后，他並没有急著直接衝上来手撕那掌柜的，而是有些奇怪地瞥向秦起。 不知道他在这个墨营里面已经呆了多久，更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別的墨营之中流转过，但他似乎明白这是奴隶营。 而秦起，很有可能就是要买他的那个人。 “屠刚。” 屠刚哈了一声，揉了揉臂膀，走到了那少年的对面。 “小伙子，你，我，对手，我们试试。” 屠刚打著手势，隨后挑衅似的招了招手。 那少年一看，似乎明白了过来，立刻怒嚎一声，朝著屠刚猛然衝来。 屠刚一摔跤的姿势，瞬间钳制住对方的手臂肩膀，二人轰地撞在一起，如同两只野牛开始对抗！ “哇！” 白启瞬间瞪大了眼睛，屠刚的力气白启最清楚，这少年居然爆衝过来，还能跟屠刚短时间之內拼个五五开，这非常恐怖了。 要知道，屠刚可是顿顿饭吃得饱饱的，这少年一天能有个一顿米粥吃就不错了吧！ “噗！” 二人对峙不到四秒，屠刚猛然腰部发力，脚下一扣，直接將那少年扳倒在地。 毕竟饭都没吃饱，干不过屠刚是正常的，能有这个表现秦起已经很满意了。 可就在倒地瞬间，那少年居然双腿往上一伸，接住腰腹之力猛然挺起，一下反勾到屠刚背上，腿腰发力，配合脑袋，就是一记头槌！ “啪！” 一声闷响！ 屠刚吃痛猛然一退，连连后退。 再看时，屠刚的鼻子已经被砸得血流不止！ 屠刚顿时恼怒了，自己看他还小已经留了三分力，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野蛮不要命！ 那小子击退了屠刚，看他愤怒地一抹鼻子，居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渗人的尖牙。 没错，是尖牙。 秦起能看出，他的牙齿是特殊磨过的，牙齿就是他的武器！ 这应该是以狩猎为主，逞凶斗狠的那种山中蛮族。 蛮族自然不止是大周境外有，境內也有数只居於深山，不曾开化的部落，只是他们与世无爭，对政局没有影响，一般也就不会遇到了。 “他奶奶个腿。” 屠刚猛然几步衝上去，决定不再留手，在那小子衝过来的瞬间，一手就扼住了他的脖子。 以绝对的身高差和力量差，將他像个小鸡仔一样抓了起来，狠狠往地上一砸！ “嘭嘭嘭！” “啪啪啪！” 数下猛砸，那小子终於有些承受不住，猛咳了起来。 见状屠刚这才一抬手，將他丟了出去，拍拍手走了回来。 那小子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一骨碌爬起来之后，还是逞勇地怒吼一声，矮下身子，怒目盯著屠刚。 “可以了！” 秦起高喝一声，拍拍屠刚的肩膀，淡然走向那小子。 “这，这！” “你快去拦住秦老板啊！” 那掌柜看秦起过去顿时急了，毕竟前在秦起手里，那小子要是突然发癲给秦起杀了，那不是就亏大了。 於是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催屠刚去救人，毕竟屠刚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搞定这小子，比他手下那群酒囊饭袋可强太多了。 谁知道屠刚直接一怂肩膀。 “怕什么，我们村长比我厉害多了。” “这小子这种水准，再来十个也伤不到他。” 那掌柜不可置信地一扭头，十个也不是秦老板的对手，那这秦老板……还是人吗？ “想活命，跟我走。” “跟我走，有吃有喝，不跟我走，死在这里。” “能听明白吗？” 秦起弯下腰，捡起那钥匙环，抬头瞬间，一股更为凌厉的目光便压了出去。 那少年明显一愣，整个人都是微微一僵。 刚才是跟屠刚交手，他知道以他的体型和现在没吃饱饭的力气，还不是屠刚的对手，所以还有些不服气。 但秦起这一眼，便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凶兽环伺的恐怖感，仿佛只需要一息之间，自己便会死在他的手上！ 这不需要交手，光凭气息，就將他脑子里的念头清理得只剩下一个，那就是逃！ 缓了几秒，那小子稍显木然地一点头。 秦起颇为满意地嗯了一声，语言虽然不通，但配合手势动作，他基本也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这就不错了！ 从这小子的战斗力来看，那里面的人应该也不是孬种。 一两银子一个，划得来。 秦起走了回去，將钥匙圈交给掌柜的。 “里面还有多少人，我全都要了。” “抓的时候有女眷吗？有的话我一起买了。” “女眷倒是没有，这里一共有一百来號人。” “秦老板，你確定你管得住？” 那掌柜的颇为担心。 “那就不是你的事了。” “人给我拉出来吧，顺便给我弄点吃的，先喂喂他们。” 掌柜皱著眉头，想著反正出了墨营，自己摆脱了这个大麻烦，余下的与自己无关，便答应了下来。 秦起走过去跟那少年沟通了几句，大概猜出那少年是类似头领的人物。 他回到牢房吼了几句，余下的那群人便乖乖地跟了出来，完全没有了之前凶戾的模样。 掌柜的弄了些吃的过来，分发下去，秦起让屠刚先看著他们，自己又跟著掌柜的去选下一批了。 除了这一批蛮人之后，秦起基本上没有能看得上的，最后只能忍痛买了一百来个壮工，砍价到二两，统统打包带走。 那些壮工显然也害怕少年那群蛮人，秦起只能在墨营租了十个关人的大牢车，让墨营的人帮自己直接送回去。 出了墨营的门，走了约摸五六里路的样子，那小子忽然就闹腾了起来，疯狂敲著牢车的栏杆，口里不住呼喊。 隨行护送的监卫刚要抽出鞭子，立刻就被秦起骑马掉头阻拦了下来。 “怎么了？” 秦起勒马问道。 那少年一阵齜牙咧嘴，最后呜地高呼一声。 只听到周围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声，几十道人影从各处钻了出来。 那些人手持石矛，身披兽皮甲，脸上还涂著五顏六色的泥彩。 看向这边的目光更是凶残无比！ 四个隨行的监卫和十个马夫顿时大慌。 “完了，是他们的族人找来了！” 第103章 承受怒火 “別慌！” 秦起高喝一声，抬头环顾四周。 那群蛮人虽然已经將他们包围，个个耸矛齜牙看起来凶狠无比，但秦起这边有俘虏，他们並没有直接衝上来，显然还是有点忌惮的。 “喔喔喔！” 那少年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在安抚自己族人的情绪，隨后伸手拨了几下自己的头髮，艰涩张口。 “放，我。” “没事！” 儘管只有几个简单的音节，並且发音不太標准，但已经將他的核心意思表达了出来。 不过他也不是很確定秦起是否能弄懂他的话，在牢车內抓耳挠腮，摇头晃脑焦急地等待著秦起的回应。 “原来你会说话啊！” 秦起笑笑，伸手拿过钥匙，將那少年放了出来。 那少年一钻出来，先安抚了一下牢车內的其他同族，然后就跟一只猴子一般蹦躂了出去。 白启看了那少年离开的背影，立马策马过来。 “难道你要放了他们？”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呢！” “怎么可能，他跟这些族人可都是天生的猎手。” “若是能训练得当，战斗力可比后面那群人要强悍得多。” “他们既然以奴人的身份落入我的手中，自然没那么容易逃脱。” 秦起面无惧色，挺直了胸膛，看向周围已將自己包围的蛮人。 “可是，他们这人数，有点多啊！” 白启面带担忧。 这些人配备的石矛可以投掷，不少人背上还有弓箭，甚至吹箭。 这要打起来，自己这边铁定会吃亏。 “他们敢动手，我就让他们尝尝这玩意儿的威力。” 秦起从腰间摸出一颗土雷。 出这趟远门，秦起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 此刻他常用的脚踏弩就在马背上，身上更是带了八颗土雷防身。 这些土雷，足够將他们炸个人仰马翻了。 “这是？” 白启瞪大了眼睛。 巴掌大小个瓦罐，看起来实在不像个有杀伤力的武器。 “此物唤作轰天雷，一颗便可以轰翻他们十几人。” 秦起临时给取了个名字。 “什么，你意思你在这个罐子里面，装了雷？” 白启浑身猛然一颤。 对於雷电的恐惧，是印刻在所有人骨髓之中、记忆深处的。 这是经过血脉流传，从老祖宗那里得来的，趋利避害的求生本能。 “差不多吧。” 秦起笑笑。 毕竟白启还没见过这玩意儿的威力，对於自己捣鼓的火药也是一无所知。 连带他一起唬住了，这才真实嘛！ 霎时，白启看向秦起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畏惧。 那可是雷啊！ 雷都能装入罐子之中，这男人究竟有什么通天撼地之妖能啊！ 那少年跑出去没多久，那边立刻传来了一阵嘰里呱啦的吵架声。 听著这阵声音，那一群蛮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眼里的愤怒也更加明显。 “喔喔喔！” 那少年又叫了几声，隨后带著一个鼻骨处穿著虎牙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身披虎皮，体格健硕，腰间別著一把骨刀。 那一双虎眼瞪著秦起，眼中没有流露半分善意，只有愤怒与杀戮。 这人和少年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应该就是这少年的亲爹了。 若是秦起没猜错，这群墨营的人，把人家部落的少族长给抓来了，这才引得对方一路追踪，在离开墨营之后第一时间便抄小路將自己等人截住。 “放，我们，走！” “我，换！” 那少年来到秦起面前说完，立刻用手肘捅咕了一下亲爹的肚子。 那族长咬著牙，伸手就要去脱自己身上的虎皮。 这东西对他来说乃是荣誉的象徵，但也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不行！” 秦起直接拒绝。 “你们是我的奴隶，是我的財產，必须跟我走。” “让你的族人离开，否则他们都会死。” 那少年闻声一愣，估计听是听懂了，不过就连他也不怎么相信。 站在他的立场上，秦起算是了钱將他们救出来的“恩人”。 而且还是个有实力的战士，必须要以对待战士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这一点对少年来说极为重要。 因此，想要获得自由身份，那进献一些东西给“恩人”也是应当的。 他老爹估计是准备用强的，那会儿这俩人估计就是在吵这个。 少年將秦起的话翻译出来之后，那族长顿时怒吼一声，气得原地直跺脚。 隨后一扭头，愤怒地看向秦起，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骨刀，当空一挥舞。 秦起也不知道他喊了一句什么，反正那一瞬间所有蛮人全都摸向了自己背后的弓箭！ 那族长挥手之后就要衝上来杀了秦起，被那少年一把抱住腰腹，往后一顶。 而屠刚反应也够快，直接领著白启就往马下一翻，躲避了出去。 战斗，一触即发！ “簌簌！” 空中顿时箭如雨下。 秦起一策马躲到牢车后面，转身迅速掏出火摺子，点燃引线，看都没看就朝著身后丟去。 这一批製作的土雷，秦起改良了引线，比较短也燃烧速度也快。 一丟出去，眨眼间就听到身后一声轰隆的巨响！ 瞬间马匹嘶鸣，牲畜惊嚎！ 而在场所有人，包括屠刚白启，都嚇得一个哆嗦！ 背后那头，紧接著便是无数惨叫声响起！ 秦起心中冷冷一哼。 有胆子对自己发起挑战，那就要承受后果。 这群野蛮人，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是不会听话的。 所以，这土雷绝不是丟一发震慑就完事儿的。 秦起利落往腰间一摸，这回直接摸出两颗土雷，嗤嗤点燃。 隨后一左一右，高拋了出去。 “轰！” “轰！” 经过第一颗土雷炸响之后，那群蛮人就已经嚇傻了眼。 后面接著两颗爆炸，眨眼间又带走了数条人命！ 看著自己的族人眨眼之间便伤的伤，死的死，那族长痛心疾首，连声高呼！ 这时候，那少年的声音也终於响了起来。 “停！” “停！” “我们，认输！” 话音一落，空中浓浓硝烟味飘过，战场一片死寂。 无论是牢车中的奴人，还是埋伏在山林中的蛮人，甚至是车夫，监卫，全都恐惧地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秦起悠悠站起身，所有人都以一种极为恐惧的眼神看著秦起。 不远处，那少年跟族长二人都已经跪在了地上，俯首帖耳，以一种跪拜神明的姿势迎接著秦起！ 这玩意儿对白启他们的震撼尚且如此之大，更別提这群还在部落阶段的野蛮人了。 第104章 组建骑兵队 秦起走过去，那族长贴在地上，口里不断重复念叨著一个秦起听不懂的音节。 原本壮实的身躯，此刻也在不断瑟瑟发抖。 他现在甚至连抬头看著秦起的勇气都没有！ 那少年跪著爬了过来，伸出两只手交叠在秦起的脚上，以一种极度敬畏的语气说道。 “错了！” “神啊，不要惩罚我们了！” “神？” 秦起顿时哈哈一笑过后，脸色陡然冷凝，弯腰毫不客气地抓起少年的头髮，將他的脑袋提了起来。 “我不是神，但我比你们口里的神还要厉害。” “顺应我，你族大昌，逆我则亡！” “明白吗！” 那少年疯狂点头凿地，又跟他那不懂事儿的老爹交流了几句，紧接著赶紧说。 “族长，请您，赐我族土地繁衍。” “我族全族，追隨您！” 秦起眉头一挑。 “你族还有多少人。” 那少年伸出手指比划了半天也比划不明白，最终指了指后面的牢车。 “四个，四个！” 四倍？ 那也算是个大部落了。 “可以。” 秦起徐徐点头，地？ 自己最不缺的就是地！ 这群蛮人拥有这么多精锐战士，自给自足完全不是问题，不用秦起照料，反倒说不定还能时不时给自己进贡点东西。 这么大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经过短暂的交流商定，那族长决定先带伤亡的族人回去安葬，留下几人先跟著秦起他们回去探明地址。 等大家过去安定之后，再回来接族长与族人过去生活。 虽然秦起已经表明了自己非神，但那族长似乎一口咬定秦起就是神。 刚才那三颗土雷就是神罚，所有的罪行由他承担，还当场把族长之位让给了自己儿子。 毕竟如果他听儿子的，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伤亡。 临別时，那族长还十分尊敬地要把自己鼻子上的虎牙拔出来送给秦起，给秦起噁心坏了赶紧婉拒。 至於那群墨营的人，车夫在第一波箭雨中已经死得只剩下两个，监卫只死了一个。 秦起严令他们不许將土雷的消息透露出去之后，便將他们全部遣返。 毕竟这群蛮人已经听话了，那就用不著牢车了。 后面买的那批奴隶，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这样，带著二百多好號人的队伍，经过一天的跋涉，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村內。 眼下虽然附近已经统称为新河县，但大家叫秦起村长习惯了，非必要时也不会管他叫津尉大人，秦起也不计较这些东西。 反正也是个虚职，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等来年秦起大兴土木，將大小河村联通，津渡建造完毕，打造出沿河区，那新河县才算完整。 回村后，秦起划了块地留给少年他们族人，位置就在河岔的位置，就在小河村与黑水寨的中间。 隨后秦起又带著白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的墨营，再买了一百来个奴隶回来，凑齐三百个壮工一起训练。 余下的二百人，就全都由少年的这个部落出。 接下来几日的训练之中，秦起忽然发现少年部落的人居然还能骑马。 或许是他们战斗时，时常会与猎物纠缠的缘故，什么爬上野猪背上，什么骑在狼身上。 只需要稍加引导，他们便可以轻鬆地驾驭马匹。 本来一直没训练骑兵的秦起见状也是十分惊异。 一般人普通人训练骑马，多少都会带有一些畏惧心理，他们完全不怕，在马上还十分灵活，比起真辽人完全不虚！ 而且就他们那凶悍的性格，在马上战斗起来，估计比真辽人还要猛！ “以后，你们除了吃饭睡觉，所有训练的时候都在马上。” “耿二！去马场给我挑二百匹能用的军马出来，他们一人一匹给我安排上！” 秦起一拍大腿，当机立断！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只骑兵队居然是这样建成的。 加上有秦起的“血脉”压制，这群人训练起来格外听话，加上他们族內男人都是猎手，之前就有打猎相互配合的经验。 甚至都不需要秦起过多的安排战术，只要指名猎物，他们便能自己配合出击，十分恐怖。 这才训练了不过两天时间，这只骑兵队的战斗力，就已经超过了平均水准！ 几天过去，族长已经带著全部的族人搬迁了过来，秦起去划分给他们的土地看过，算上老弱妇孺，人口足足有七百快八百，这数量直接让新河县內的人口基数翻了个倍。 部落之內，还有几个跟少年一样，勉强能说大周官话的人，秦起便先让白启跟他们慢慢沟通，熟悉彼此的语言和文化，好方面后面交流。 那二百部落骑兵还好，的確吃的不用秦起操心，可新增的那三百正在训练的乡兵可就要秦起负责了。 好在黑水寨那边已经开始冬捕了，第一天便送来了二百来斤鲜鱼。 他们按照自己的承诺，除了留下必要的口粮之外，所有的渔获全都进献了秦起。 眼下秦起正是有些缺粮的时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盼著这五百乡兵赶紧训练出来，將周围的土匪跟蛮子营地一扫而空，好好充实一下自己的粮仓。 吃过了午饭，秦起算了算时间，明天赤羽军应该就要来人取床弩了，这几天自己在忙，也不知道柱子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来到木匠铺，柱子正忙得热火朝天。 “村长来了！” “嘿嘿，您交代的东西，俺已经弄完了。” “我全部用树皮给蒙住，准保別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床弩，秦起也是让柱子秘密打造的，他跟王大锤两个人，都是主打一个听话，秦起指东，他们绝不往西。 秦起要是说保密，他们连个鸡脚都不会露出来。 看著院子里堆成小山的十团床弩，秦起满意点头。 “上次让你选的女人可选了？” 柱子脸色一红，老实地搓了搓手。 “选了，人姑娘也不嫌弃我，嘿嘿，谢啦村长！” 秦起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这阵子你也累坏了，今天和明天就好好休息。” “等后天开始，继续打造塔盾和长枪。” 眼下弓箭是不缺了，从盘龙岭那边就缴获了不少，加上之前打造的，虽然质量良莠不齐，但数额上也已经破千，短时间肯定够用。 “好嘞，村长！” 柱子点头。 “噠噠！噠噠！” 刚走出木匠铺，就看到外面一道人影骑著马匹飞本来。 那人身披红甲，是赤羽军的人。 在那人的前方，李蛋还有几个人在领路，飞奔而来。 “村长，不好了，出事儿了！” 秦起眉头一皱，咋了，这莫不是来接床弩的部队，路上造截了？ 真要是这样，秦起可要去嘲笑北庭雪了。 那马匹跑到半路，马上的人忽然一栽，居然直接从马上栽倒下来。 李蛋他们听到声音，赶紧一个折返，將其扛起。 “村长，这人来报，说是一个什么，江將军在附近遭到截杀。” “让这人来您这里报信！” “江將军？江雨？” 等那人走进了秦起才看到，他胸口背上居然插著六根箭矢，虽已经被折断，但能一路骑马飞奔过来，那也是个铁血汉子！ “秦，秦，秦大人！” 那人一抬苍白的血脸，哇地吐出一口污血。 “请快，快救，救我们將军吧！” “就在南边十里，河西边的林子里！” 秦起眸子一颤，这面孔的確在江雨营帐外面见过，似乎是个校尉。 北庭雪不是说，江雨去皇都打小报告了吗？ 这怎么都快回到兴安城了，反在我家门口被截杀？ 不好，不会是十二常侍的势力吧？ “李蛋，你坐船去通知黑水寨的人，速速去那处与我会合！” “你们两个先带他去找林郎中。” 秦起短暂思考，安排完扭头就冲向马厩。 片刻之后，秦起带头，领著那少年与二百部落骑兵，从村內猛杀而出！ 乡军骑兵第一战，来了！ 秦起倒要看看，这回充当试金石的，是何许人等！ 第105章 斩鬼大刀 二百骑如龙鱼贯而出，顺著狭窄的小道，往南部飞速奔行。 “能不杀就不杀，儘量活捉。” “救打不过的那一方，能懂吗？” 秦起与那少年並驾齐驱，口中不忘交代。 他倒不是心软，只怕这傢伙分不清要救谁要杀谁，万一飞过去一刀就给江雨的人给攮死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那少年咧嘴一笑。 “好人，坏人，我们分得清！” 秦起汗顏，勉强信你一回！ 百人疾驰，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便赶到了黑水寨附近。 隔著老远便看到远处树林中躺著几具尸体，但却没有打斗的声音。 可能是江雨带著手下边打边逃，已经跑到別处去了。 秦起刚要扭头，就看到那少年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往树林的方向一指，口中喊了一句什么。 隨后，他麾下那二百骑兵立刻分散开来，朝著树林地毯式包围了过去。 他们手中的刀，乃是铁匠铺打造出来的第一批兵器。 秦起给的图纸，是砍鬼子用的那种大刀，刀身微翘且厚重，刀柄处有一个圆环，繫上了红布条。 这种刀若是骑兵使用威力倍增，步战时可一手抓手柄，一手扣环，將单手刀变双手刀。 无论哪种情况，其杀伤力都会远大於大周现在配备的直横刀，就算身著皮甲，也能轻鬆地一刀劈开！ 这种刀打出来后，秦起还给它取了个贴切的名字。 斩鬼大刀！ 而这少年所带的这只骑兵队，自然就是大刀骑兵队了。 见骑兵蜂拥而入，秦起也赶紧策马提枪，跟了上去。 他们毕竟没见过江雨，也认不得赤羽军军服，虽然路上有交代，但秦起还是有点不放心。 只祈求一会发现江雨的时候，自己就在附近，还能救上一救。 只要不砍死江雨，其他的都好说。 而几里外，两个残兵架著江雨，一瘸一拐地朝著更深的山林中逃去。 他们身后，十几个黑衣人正持刀猛追。 江雨此刻浑身是血，身前身后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刀。 此处轻装便行，为了掩人耳目並未穿戴赤羽军的外甲，只有內衬一件轻薄的环链甲。 若不是这件环链甲保命，他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我不行了，你们俩放下我先逃。” “往小河村的方向逃。” “秦大人……咳咳，他一定会来接应你们的！” “这是陛下的手諭，无论如何也要转交到大、大將军的手上！” 此行十二个隨身护卫，各个都是军中悍將。 江雨放出去两个去找秦起，余下八人断后，才替自己抵挡至今。 而自己身边这两个也已经受了些轻伤，若是再拖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將军！你別说胡话了！” “对，我们誓死守卫將军！” “你们两个蠢猪！我这条命算什么？陛下的手諭比我们的命都重要！知道吗！” 江雨差点气到吐血。 “滚，快给我滚！” “將军！” 两人一咬牙，心中还是不忍！ 就在此刻，背后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江雨跟那两人一愣，立刻扭头。 背后，几十只骑兵忽然冲树林中杀了出来，他们人手提著一把大刀，如同旋风一般衝杀过来。 一刀！黑衣人首级横飞！ 另一刀，黑衣人手臂带刀直接被削断！ 什么情况！？ 三人齐刷刷看傻了眼。 而下一秒，他们背后也响起了马蹄声，又有十几个骑兵从周围的树林中冲了出来，將他们掩在身后。 “將军，他们好像是山里面的野蛮人！” 这些骑兵嘰里咕嚕地交流著，一听就知道不是正常人。 江雨此刻也迷糊了，怎么野蛮人都骑上马了？ “將军，这好像是咱们大周的军马啊！” “是啊，那韁绳和马鐙，不就是咱们大周的制式吗？” “这！” 江雨强撑著抬头，看向將自己三人包围的骑兵。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好也低下头，衝著江雨咧嘴一笑。 一口尖锐的黄牙顿时露了出来，原本和善的笑容，在此刻都变得狰狞可怖了起来。 “噠噠！” 秦起抓著长枪姍姍来迟，看到已有十几个骑兵將江雨他们围住，顿时暗暗鬆了一口气。 还好没砍错人。 “秦大人！？” 江雨见到秦起过来，这才敢肯定这群野蛮人骑兵乃是秦起的手下。 因为江雨早就离开了军营，只知道秦起被封作了津尉，前去求援人家带个几十人前来救援已是极限。 根本就不知道秦起还被北庭风招揽允许建立乡兵一事。 所以第一眼见到这上百人的骑兵队伍，江雨肯定不敢隨便往秦起身上套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群蛮人，怎么会听你的指挥？” 大周境內的蛮族部落数量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能存活至今的，多数都是驍勇善战的大部落，一般的山匪眾和官兵都不敢与之为敌。 好在对方一般都深居山內，又无衝突，慢慢地也就听之任之了。 朝廷虽然也有想过招安建立蛮军，但语言不通信仰不同，自然导致此事很难有进展。 朝廷努力那么久的事业，没想到秦起眨眼的功夫就做到了！ “说来话长，你怎么样？” 秦起策马过来，下马检查了一下江雨的伤势。 “死不了。” 江雨苦笑一下：“对了，秦大人，我的其他部下？” 想到那八个替自己断后的將士，江雨心中立刻一阵揪痛。 “咳咳。” “一会再说。” 秦起赶紧將他扶上了马，將他先送回去疗伤。 主要是他那些手下会不会被误砍死，秦起也没谱，自然也就不敢答应了。 救出江雨后，又让骑兵將周围方圆十里全都搜索了一遍，確保一个人也没放走，才回村。 搜到半路的时候，李蛋才带著人姍姍来迟，秦起便让他们打扫一下战场就可以回去了。 回村时，江雨手下的伤员已经全都送到了老丈人林益源处。 除了江雨和那两个隨从还有开始报信那个外，骑兵队还救回来两个，余下的秦起便准备等著明日赤羽军来人，一起带回去安葬了。 至於那批杀手，半数都被骑兵队给“不小心”砍死，还留了八个活口，也全被绑好带了回来。 等处理好了伤口，江雨便拄著拐杖走了过来。 “秦大人，刚才那群蛮骑怎么回事？” “难道您还懂蛮人的语言？” “您是如何將他们招揽到麾下的？” 江雨眼神炽热，他当然不是单纯的好奇，这些蛮人的战斗力他心知肚明。 若是能得到方法，多招揽一些人进入赤羽军，那赤羽军的战力便会飞速提升！ 秦起就知道他还会来问这事儿，摇了摇头。 “巧合而已。” 自己总不能跟他说，自己几颗雷给他们炸嗨了，导致他们现在把自己当神供著了吧！ “巧合？” 江雨眼中满是狐疑。 “以秦大人之鬼谋，我可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巧合。” “哎，既然秦大人不愿意说，江某也不好强求。” “不过此事，我会依法稟报大將军，还望秦大人理解。” 嘿！你这人！ 秦起一瞪眼，恩將仇报是吧？ 上次春华楼那事儿，明显就是这傢伙在背后打小报告，这回又来！ 秦起眼珠子一转，忽而一笑，一个邪恶的想法顿时冒了出来。 “你过来，我告诉你便是。” 江雨眼里顿时一喜，寻思著还以为自己要立功了，赶紧靠了过来。 第106章 埋伏与反埋伏 “我告诉你……” 秦起飞速念了一段绕口令，直接给江雨人都听傻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秦起眼神坚毅地点头。 江雨挠了挠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伤导致耳朵听力有点问题。 总感觉秦起刚才说的好像是什么狮子什么柿子？ “那个，秦大人，我没听清楚。” “能否劳烦您再说一遍？” 江雨厚著脸皮发问。 秦起眉头一皱。 “如此天大的机密，给你说一遍还不够？” “泄露天机，我可是要折寿的！” “你这是要咒我死啊！” “好了，方法我告诉你了，你回去跟大將军好好稟告。” “此法若是运用得当，整个大周境內的蛮族部落，你们可以全部拿下！” “你若是不记得了，回去好好再想想，定能想起来的。” 秦起自信满满。 见秦起这副模样，江雨顿时被唬得一愣一愣，內心甚至十分篤定秦起给了他什么妙计。 秦起见状，忍著笑意拔腿就跑。 让你小子爱打小报告！ 这回看你到北庭雪面前还怎么说！ …… 次日一早。 赤羽军迎接的床弩的队伍就过来了。 浩浩荡荡约有三百人的队伍，而且还都是骑兵，带队的不是別人，正是宋逸风。 显然此事受到北庭雪的高度重视。 “宋將军！” 见队伍已经开了过来，秦起才慢悠悠从床上起来，在林若柔的伺候下换洗好一切，走了出来。 昨夜又是一场大战到凌晨，晚点起来很正常嘛！ “秦兄弟，我奉大將军之命，前来接应那约定之物。” 等了秦起十几分钟的宋逸风脸色显然有些不悦。 “不知那批东西，秦兄弟可准备好了？” 宋逸风皱著眉头髮问。 如此重要军机之物，他可不敢丝毫怠慢。 秦起这副磨蹭的模样，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以秦起的智才和身份，他也不敢多抱怨。 “准备好了，你跟我来。” 秦起招招手。 他也知道宋逸风等得有点不耐烦。 但这是他秦起的地盘，你们还是有求於我，还敢跟我上脸子？ 哪有去別人家作客，还嫌弃人家起床晚的！ 带著宋逸风来到柱子处，看著他们將东西一一装上马车，秦起才发问。 “宋將军怎么带了这么多人隨行？” “难道最近兴安城附近又不太平？” 宋逸风点头。 “我们出城时，就已经被蛮人的探子盯上。” “他们应该会排出一只队伍，绕过兴安城前来骚扰。” 宋逸风毕竟经验丰富，带这么多人前来不仅是因为重视，而更因为知道最近真辽人小动作很多，兴安城外必定有盯梢之人。 “哦？” 秦起眉头一皱。 “可要我出兵护卫？” 宋逸风抬头看了秦起一眼。 “我手下都是骑兵，若是一般的人，恐怕跟不上我部的步伐。” “並非我瞧不起秦大人，这等护送之事，若被拖了后腿反而难办。” “没事，我也有骑兵。” “二百人。” 秦起伸出两根手指。 宋逸风顿时脸色一讶。 “此话当真？” 秦起重重点头。 “那边好极！” 宋逸风立刻一拍手。 “这回还要麻烦秦大人了。” “不过一会若是遇上真辽人，我负责率眾迎击，护卫物资的任务，就交给秦大人了。” 宋逸风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潜意识里就是不相信秦起手下骑兵能有多大能耐的。 毕竟他手下的，乃是正规训练的骑兵。 他知道秦起得允建立了乡兵，那这才多久的功夫，能上得了马便是极好了。 秦起主动提议，那也是不想这批东西落入真辽人手上，反而適得其反。 “宋將军，还有一事。” 秦起没有在意那么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 从昨日那一战来看，秦起可以断定，自己的大刀骑兵队，比起赤羽军的正规骑兵也不会差！ 將昨日自己救了江雨的事儿和盘托出后，宋逸风两条眉毛顿时拧作了一处。 这种状况下，显然带江雨回去是不太现实的。 “我去取陛下的手諭。” “江將军只能先留在秦大人这里修养几日。” “还得劳烦秦大人再照料些时日，感激不尽！” 毕竟江雨也是四大偏將之一，两人情谊深厚，此刻宋逸风一拱手，那感激之情是情真意切的。 让宋逸风去取了东西回来后，秦起这边已经点兵完毕。 昨日回来之后，秦起跟那少年商量了一下。 每个名字，叫他总不方便，问了之后他们本族的名字发音太过拗口，只能改了。 而他们族內信奉的乃是狼图腾，於是秦起临时给他取了个朗朗上口的名字。 狼胥！ “蛮人骑兵？” 宋逸风回来，一上马便看到秦起带来的骑兵全是蛮人组成，又是一惊。 “我大周境內的蛮人，可未曾听过有骑马的。” “秦大人你这……” 宋逸风倒是能看出，这蛮人是大周境內的部落而非真辽人。 只是，对於他们的技术越发担心了起来。 “放心，出不了乱子。” 秦起拍拍宋逸风的肩膀，二人各自率领骑兵，他打头阵，秦起殿后。 各自还派出一部分骑兵护住两翼，就这样顺著官道出发了。 离开村子这一段路还好，刚过了安康县的范围，宋逸风就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挥手叫停。 秦起一策马，赶了过去。 “我怀疑前面有埋伏。” 宋逸风指了指眼前那一段开阔的官道。 这一条官道是直接通往兴安城的，因此修得格外宽阔。 不过这一段乃是穿林而过，並且弯弯绕绕很多，视野並不明晰。 秦起竖耳一听。 “的確有点过於安静了。” “树林之中恐怕埋伏了人，惊走了鸟兽。” 秦起淡淡说道。 宋逸风惊诧地回过头。 “秦大人还懂行军打仗的事？” 宋逸风正是通过这一点判断出来的。 虽然秦起颇有智略，但智略是智略，跟临战的判断力是两码事！ 这种判断力，是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才能得出的。 因此两句话的功夫，就让宋逸风对秦起又高看了一筹，甚至请教了起来。 “那眼下这种情况，依照秦大人之见，应当如何处理？” 秦起心中一笑，自己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 能懂得问问自己，这宋逸风还不算傻！ “周围灌木並不高大，无法掩藏马匹，就算有埋伏，那也应该是大量的真辽步弓手。” “为保险起见，出了这段林子，远处应该还有一队真辽骑兵在等候。” “我的建议是，你就地等候，我带人后撤再悄悄从林外绕进来，从他们背后衝出，直接將这群步弓手扼杀在林內。” “届时听我號令，你我二人，前后夹击即可！” 第107章 属下请罪 前面还没事儿，听到“听我號令”四个字，宋逸风顿时往后缩了缩脖子，一脸质疑。 “此法虽然可行，但留下诱敌的不应该是你，而出去突袭的才是我吗？” 在宋逸风的眼里，自己乃是正规军，还是將军，怎可屈居人下，还受秦起的指挥？ 你秦起再厉害，那也只是个提供计略的谋士嘛！ 秦起直接一横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宋逸风。 “既然你来时就被盯上，那对方便已知晓你的存在。” “若我当先诱敌，你猜真辽人会不会起疑？” “如今你处已经暴露在敌人视野之內，我所率领的骑兵尚在后方，还未被察觉。” “你动动脑子想想，到底谁诱敌，谁奇袭？” 被秦起这几句毫不客气的话甩在脸上，宋逸风也是愧得老脸一红。 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条件！ “秦兄弟教训得是，宋某大意了。” “那就有劳秦兄弟了，我在此处诱敌，等你號令。” “不过若是情况不对，你可率部先行撤退，余下交给我们赤羽军就好。” 这傢伙，看来还是不相信狼胥手下骑兵的战斗力啊。 秦起轻轻一笑，策马回头，带著狼胥他们迅速从队伍中撤离，兵分两路，一左一右朝著这一片夹道小林包抄而去。 隨著秦起一声令下，两翼骑兵猛然杀入林中。 这林子本就不大，给骑兵而言也就是三五脚路的事。 只见狼胥手下的骑兵骤然出现，伴隨著狂野的喊杀声，眨眼就到了眼前。 那群埋伏在树林中的真辽人刚反应过来，扭头一看，空中便是一阵呜呜的破空之响。 是投矛！ 其实在秦起眼里，正儿八经的骑兵必配长矛。 但狼胥这批人，马上训练时间不长，长矛还用不习惯，秦起便按照他们的习惯，將长矛锯短成了投矛。 马上长矛不熟，他们这群部落人投矛还能不熟吗？ 即便在马上，那也是一掷一个准！ 率先扭头查看的那真辽人，刚微微挺起前半身，就看到眼前一条黑影闪过，噗地一声沉重闷响！ 下一秒，他身边那个兄弟便被不知何时飞出来的一下贯穿胸，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力道给直接掀飞了出去！ 而同样的事情，在短短两秒之中遍地开一般发生在他的身边！ “不好，敌……！” 他反应过来，立刻用真辽话大喊，只是还没喊完，一道刀光便闪了过来，直接將他脸都削掉了半张，血溅当场！ 这边埋伏的真辽人约有五百人，被狼胥手下第一波投矛便解决掉小半，隨后一波衝锋真刀一亮，又折损百余。 余下的被踩踏，被顶撞，亮刀反击时阵型已经完全暴露散乱。 而此刻眼瞅著这一切的宋逸风疯狂伸长了脖子，找寻著秦起的身影。 这小子，怎么还不发號施令？他都急得抓心挠肝了！ 再过个十几分钟，这下真辽人残党恐怕都要给他杀完了！ 他是完全没料到，这才训练了几天的骑兵，居然如此生猛，就算他手下的骑兵与之对战恐怕都占不到便宜！ 而秦起呢，此刻正悠悠在林中漫步，单手牵著韁绳，完全信马由韁。 他宋逸风不是看不起自己的骑兵么，那就让他好好掌掌眼！ 真辽人秦起不知道，但大周的骑兵，是绝对没有配备投矛的先河的。 这生猛的战斗力，这恐怖的杀伤力，让他宋逸风好好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手下的赤羽军能不能是自己对手。 近十分钟过去，那批真辽人已经被杀得死的死，逃的逃。 狼胥带人前去逐杀残兵，而秦起也终於溜达到了宋逸风的面前。 他遵守军令，那是真的兵马未动，但看向秦起的眼神，也是又敬佩又生气。 “秦大人，你的號令呢？” 秦起一摆手。 “忘了。” “想起来时，我又想著你一个將军，被我一个乡下粗鄙之人號令，肯定会心生愤愤。” “如此便不敢劳烦您了，还是我们动手替宋將军解决了这个麻烦吧！” 宋逸风脸色先是一愣，看著秦起笑意盈盈的表情，转而逐渐严肃。 刚被秦起这一点破，他才猛然之间意识到，是自己太心胸狭隘了。 “秦兄弟，我这。” 宋逸风有些尷尬地一拱手。 “无事，前方的真辽人骑兵可就交给宋將军了。” “我也不是那好大喜功的人，总不能把宋將军的风头抢得一点都不剩不是？” 虽然是嘲讽，但宋逸风此刻已经低下了姿態，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诚恳地道歉。 “秦兄弟说笑了，是我宋某气度不够。” “为保宝物安全，也为替我赤羽军保留生力，还望秦兄弟能不计前嫌。” “与我一同带兵出阵对敌。” “此后伤亡抚恤，我赤羽军全权负责！” “誒，这就对了嘛！” 秦起哈哈一笑，走过来拍拍宋逸风肩膀。 见秦起不与自己计较了，宋逸风顿时鬆了一口气，二人收拾战场，立刻携队杀出。 出了官道，正好遇上那只察觉到不对的真辽人骑兵。 对方数量不多也就百骑，迎头撞上瞬间被包围，轻鬆拿下。 两阵下来，狼胥手下骑兵基本上都是轻伤，毕竟出门时配备了皮甲，奇袭之下骑对步弓手，只要不失误都出不了大事。 一个时辰后，队伍抵达兴安城，叫了兴安城的守城军前去收拾战场之后，两人便齐刷刷奔赴赤羽军。 放下物资，来到大帐。 宋逸风快步上去呈上圣上手諭，隨后直接跪下。 “大將军，属下请罪！” 见到秦起跟著一起来了，北庭雪本还有点惊讶，下一秒宋逸风直接来个请罪，给北庭雪一下就干蒙了。 手里圣上手諭都来不及看，更来不及询问秦起，立刻扭头髮问。 “宋將军顺利带回军资，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属下犯的乃是瀆职罪。” 宋逸风抬头看了一眼秦起，重重一抿嘴，將刚才官道上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说是瀆职罪，肯定是有点托大了，但引有些自负而看不起秦起，差点误事是真。 这宋逸风，也算是个真男人啊！ 秦起心里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听完，北庭雪脸色一厉。 “傲慢失职，自负误事，你的確该罚！” “一会你下去自领五十军杖，罚俸一月！” 骂完宋逸风，北庭雪脸色一转，看向秦起立刻柔和了不少。 “不过，秦起你手下骑兵真有如此驍勇？” “那將手中长矛投出的战法，也是你研究出来的？能否给我展示展示？” “对了，你手下骑兵伤亡如何？” “劳烦大將军操心，无碍。” 秦起微微頷首。 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北庭雪见秦起一脸淡笑並不准备多回答，便觉自己失態，赶紧微微一笑。 “这些事都可以稍后再议，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秦大人给我们带来什么宝贝吧！” 其实宋逸风也好奇得很，赶紧站了起来，掀开大帐帘子，带头走了出去。 第108章 还能这样？ 赤羽军，校场內。 秦起亲自指挥，叫人抬来了一台床弩，展开弩臂，用木榫扣好稳定，隨后旋动拉杆。 隨著木齿嘎吱嘎吱的咬合推动，一张长达三米的巨大弩臂张开。 秦起拿了一根床弩附带的木弩摆了上去。 这一只木弩便有人大臂粗细，长达两米，虽然只是箭头削尖，但其杀伤力之恐怖由此已经可见一斑。 “这么大的弓！” 宋逸风站在一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拉开的方式，也甚是独特。” 北庭雪看著齿轮，小眼睛里全是好奇和惊喜。 “摆靶，三百步！” 几个小兵跑过去，立马放好一个人形標靶。 秦起无语一笑，这玩意儿，当自己床弩目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用什么靶子，去搬几个草垛过来。” “品字型垒好，草垛后面再放十个標靶。” 北庭雪美眸一转，挥手示意。 很快，两百步外目標设置完毕，秦起调整了一下目標，虽然一拍扳机。 “嘭！” 一声巨响！ 那比长矛还恐怖的巨大弩箭便如同闪电般射了出去。 只看到两百步外轰地一声炸响！ 第一层的草垛直接被这巨大的威力给炸飞，紧接著后面的十个还被巨大的衝击力给完全扫碎！ 仅仅一发的功夫，战场便是一片狼藉！ “嚯！” 宋逸风嚇了一大跳。 “这一箭好大的威力！” “若是敌人列阵站好，一箭下去摧枯拉朽，起码得带翻数十人！” “草垛都炸了，这最先中箭的人还不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啊！” “尸骨无存不至於，粉身碎骨是必然。” “此物的用法，还不止这一种。” 秦起又拿出了一只特製箭矢。 这箭矢上面被秦起掏出了食指大小的坑洞，里面塞上了小型的铁蒺藜。 拉弓，开箭！ “篤！” 一声闷响！ 箭矢发出瞬间，箭身飞速颤抖，將箭身上的铁蒺藜全都甩了出去。 一路飞过去，便撒了一地的铁蒺藜，这对守城战来说，可谓攻守兼备了！ “还能这样？” 北庭雪直接傻了眼。 她早就交代军队铁匠按照秦起的吩咐，去打造铁蒺藜了，如今军內已经有了五箱之多。 按秦起的方案，在城內徵集的铁器也不少。 他的方案，真是越做越发现，秦起这人不简单啊！ “这算什么？” 秦起呵呵一笑，又拿出第三根竹竿。 这是第三种特製弩箭。 竹竿上早就被钻开一个小洞，里面灌满了生石灰。 而且竹竿表面也轻轻用刻刀，刻下沟壑。 这样只要竹子受力瞬间，便会炸裂开来，生石灰当空飞舞，一旦接触到眼睛，那便可废了一个人！ “嘣！” 第三只弩箭发射，命中新草垛瞬间便彻底炸裂了开来。 一阵白雾原地散开，方圆五六米范围內都是白茫茫一片！ “那是生石灰？” 北庭雪惊愕地看向秦起，若非特殊需求，这东西军队一般不会配备。 生石灰也好，沙子也好，都是小混混打架用的下三滥的手段，怎么还被秦起用上了？ “对，就是生石灰。” “生石灰遇水便会发热，若是飘飞进入眼內，剧烈的灼痛感，便可直接废了一个人。” “不战而曲人之兵！” “生石灰竟还有这种效果？” 北庭雪扭头看向宋逸风，她一个正统军世家出生的人，对於这种奇淫巧计自然是一无所知了！ 宋逸风也是乾笑一声。 “属下的確有此类听闻。” “不过能將生石灰这样用的，除了秦先生，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世更无能人想。” 见了这床弩的威力，和两种特製弩箭，此刻宋逸风心里对秦起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称呼，也由之前平辈的秦兄弟，悄悄换成了敬重的秦先生！ “我可没空再帮你们製作箭矢。” “这三个东西也就是帮你们打个样，回头你们自己再慢慢研究。” “这竹子中可以塞的东西的可就多了，火油，毒药。” “对付真辽人，咱们不用客气！” “毒药！？” 北庭雪朱唇轻颤，看向秦起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样。 这个男人，乃是毒士啊！ 还好是自己的定约婚夫，这若是诞生在真辽人那边，这兴安城，再给北庭雪十倍人马，怕是都守不下来啊！ 观摩完了床弩，回到大帐，此刻之前的那些问题，北庭雪已经忘了乾乾净净。 一路护送有功，又杀了真辽人，北庭雪执意要给秦起记上一功，都被秦起笑著拒绝。 这女人的小心思，无非就是要给自己在赤羽军掛个名，好绑定自己，日后好有事儿没有事儿找自己张口要东西。 哪儿有这种好事！真想得美！ “江將军那边，就请秦津尉多加照顾几日了。” “待他们伤好一些，我再派遣人前去接应。” 北庭雪感激地说。 毕竟他是自己手下四大偏將之一，也算是赤羽军的顶樑柱之一。 “跟自家夫君还客气什么。” “你的人不就是我的人。” 秦起咧嘴一笑。 北庭雪顿时一瞪美眸，急吼吼地一努小鼻子。 宋逸风还在呢！ 宋逸风直接一挑眉，伸出一根小拇指，装作走神地掏了掏耳朵，那眼神更是神游天外。 好好，你现在也跟他一边了是吧。 北庭雪气得贝齿一咬。 “宋將军，你的军杖忘了？” 宋逸风正愁没理由跑路呢，赶紧咧嘴一笑。 “属下这就去受罚。” 回答完，这傢伙立马脚底抹油，光速溜走。 宋逸风刚走，北庭雪就抬起小手，重重一拍面前的桌子，刚要大声说话。 可话到了嘴边，想到上次秦起在大帐內也敢对自己动手，顿时已经软了大半。 “你下回，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这是军中，这是大帐，你这样我这个大將军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损害了我的威严，以后我还怎么带兵打仗！” 秦起一笑，双手往胸前一抱。 “那床弩感情我是白给你了？” “怎么，你杀敌速度，能比我的床弩快？” “你，这怎么能相提並论！” 北庭雪气得直跺脚！ “报，大將军，中郎將北庭鹤，北庭松求见！” 大帐外，小兵通传，也顺势打断了上去要一亲芳泽的秦起。 这两个大舅子，怎么这么会挑时间！ 秦起一叉腰，心里暗骂。 一听这俩名字，北庭雪是又气又无奈。 “算了，他们是来找你的，你出去吧。” “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找我的？” 秦起这倒诧异了，但见北庭雪很是无语的模样，轻轻一笑，走过去轻轻摸摸她的小脑瓜，便走了出去。 秦起一走，北庭雪立刻抬起了头，柳眉已经拧作了一处。 前几日，这两个哥哥居然找到自己，提出了辞官，要去找秦起，在乡军中混混。 北庭雪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很快也释然，便答应了下来。 具体怎么样，还要看秦起的答覆。 “希望他能答应吧，这样，就算兴安城陷落，我北庭家也算是留下了根。” 隨后，北庭雪伸手拿过了圣上手諭，眼里流露出了淡淡的恐惧。 做了许久心理建设，她深吸一口气，才终於缓缓展开。 上面就四个字。 “缘何不杀？” 第109章 两员大將 见到这四个字，北庭雪手上明显一抖，虽然早有预料，可见到手諭时她心里依旧是一紧。 江雨回去皇城之时，北庭雪还让他捎上了一封密信。 密信的內容是，当年陈大人所指的，能改变大周气运之人，北庭雪已经找到了，请圣上定夺。 在这份密信中，北庭雪並未直说此人就是秦起，只说此人已被监押。 其实提笔之时，北庭雪已经做好了保下秦起的准备。 这不仅仅因为秦起是她的未婚夫，更也是为了借秦起之力对抗如今城外的真辽人。 到时候若秦起有功，她再坦言稟告圣上，或许能爭取圣上一念宽容。 若不能，这欺君之罪，她来承受便是。 合上手諭，北庭雪沉思片刻。 “来人！” “圣上有令，將那日在春华楼附近抓来的刺客统统问斩！” “取下其中一人头颅，用小匣装好，送去京城。” …… 另外一头。 北庭松、北庭鹤二人带著秦起在军中溜达，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著。 “什么？你们俩居然要辞去赤羽军中的职位。” “去我的乡军里面混？” 秦起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二人。 他们一个个脸色严肃，甚至还带有几分哀求之色，不像有假。 不是，这俩人脑子瓦特了？ 在赤羽军中，他们俩已经位至中郎將，是仅次於四大偏將的高职。 真要打起仗来，都是手底下隨便指挥个几百上千人的。 去自己乡军里面混吃等死？ “我们俩因为身份特殊，这辈子在赤羽军中也就这样了。” 北庭松苦笑。 “是啊，我北庭世家在朝野之中也多受人排挤，若是转入其他军中也无法得到重用。” “日后若真想有所成就，至少跟三妹平起平坐，还得靠你！” 秦起一阵无语，怎么就变成靠我了？ “不过这不是你俩的本意吧？” 秦起打量这二人一眼，没好气地道。 二人顿时齐刷刷嘿嘿一笑，就像在后厨偷吃被抓包的小孩一样。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秦兄弟你。” “我二人本就是出自军武世家，从小就对带兵打仗具有浓厚的兴趣。” “秦兄弟你手上的计策、军备层出不穷，我们当然想跟著学点东西啊！” 北庭鹤解释道。 “好哇你们俩！” 秦起点了二位一下。 “你们俩来我麾下倒是没问题，北庭雪那边？” 自己这可是挖墙脚，挖的还是他的两个哥哥，还是在真辽人大军压境的情况下！ 她不会想弄死自己？ “这个你放心，我们来已经找三妹商量过了，她也同意了。” 秦起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有北庭松，北庭鹤二位来投，秦起自然是乐得接受。 眼下自己手下可用之人虽然不少，可没有人是正规的行伍出身。 目前也没有大规模操练军队，秦起一个人还指点得过来，等人数上千之时，那便首尾难顾了。 况且，这两位毕竟是北庭家出身，又跟自己是姻亲关係，也算是自家人，可以取信。 以后自己要捣鼓什么核心技术，总要交给几个能信得过的人操练才好。 “好，那我就应下！” 秦起点头：“不过我军中可没有赤羽军中这么好的福利，一个月顶多给你们一两银子。” “那都是不是问题。” 二位连连摇头，秦起能同意收纳他们，已经叫他们喜出望外了！ 毕竟，根据他们目前的了解，在秦起手下若是能学到东西，日后那绝对能吊打大周其他的名將。 秦起都没想到，自己这里现在成了他俩心里的黄埔军校。 离开军营，北庭家俩兄弟带著秦起回去收拾了一番，便跟著秦起回到了村內。 他们本就隨军扎营习惯了，也不需要给分配什么房屋，就跟大家一块住在棚子里，顺道也能快速混熟。 回村后的几天，秦起先让他们带著部队训练，等差不多了，秦起便带著他们一起出去剿匪。 这个过程中，秦起只指点不指挥，这二人毕竟本就是中郎將，稍加点拨便能有不少进步。 没几日之后，秦起便能放他们自己带队出去剿匪了。 眼下秦起这边光乡军就有五百人，无论是剿匪还是扫荡蛮子营地，那都是轻轻鬆鬆。 几日下来，大量的物资一车一车地运了回来，將村內的仓库堆得是满满当当，顺道还解救回来不少普通民眾和工匠。 日后要建设新河县，工匠肯定是少不了的，木工泥瓦匠等等，可不能指望王大锤跟柱子出力。 眼看到年关前，新河县的总人口已经破千。 无论是小河村还是大河村，如今都是住得满满当当的了。 “相公，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家都忙了这么久了，过两天是不是让大家休息休息？” 林若柔抱著几件袄子进来，小声询问。 这两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跟著秦起几乎是连轴转，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这一切林若柔都看在眼里。 除了操持这个小家的饮食起居，村子里的大家她也放在心里。 这几件袄子，便是给赵璇、林静二人准备的新衣。 袄子下面压著的，是一双她新给秦起纳的鞋。 “穿穿，看看合不合適。” 秦起接过鞋，笑著往脚上一套。 不大不小，刚刚好！ “柔儿真是心灵手巧。” 秦起晃了晃脚，笑著搂过林若柔的腰肢，手上一摸。 这丫头手腕上立刻多了一只翡翠玉鐲。 这是前几日从贼寇山寨里缴获得来的。 本来秦起是不准备用这些首饰作为礼物去送给自己女人，但眼下外面风声紧，又不好跑去兴安城买。 便只能先这样凑合过个年了。 “啊！” 见秦起变戏法似的往自己手腕上套了个漂亮的鐲子，林若柔顿时惊呼出声。 “夫，夫君，你，你这！” “璇儿她会吃醋的！” 小声哼了一句，虽然语气担忧，但那小脸上却是压不住的窃喜。 雪白的葱指细细抚摸著那质地细嫩的玉鐲，眉眼之中透露的全是幸福之色。 “她们的东西，我自然也准备了，你不用担心。” “你收好你的就好了。” 说完，秦起抬头看了看。 “家里正好没人，你也有许久没有好好陪著夫君了？” “不如……” 秦起伸手轻轻一捏她的腰肢，笑著看向她那水润的眸子。 虽是老夫老妻了，事到临了她依旧是有些害羞。 “討厌！” “那夫君可得快一点，一会璇儿可就要回来了。” “可不能被她撞见，怪羞人的！” 第110章 年关突袭 很快，屋內便响起了一阵鸞凤和鸣之声。 本是被林若柔派去给秋婶送饭食的林静一回院子，便听到屋內的动静，顿时脸色一红，逃到了院外，轻轻一合门，浑身轻颤地靠在了门边。 可能因为身份缘故，这么久以来，老爷也就临幸了两回，还都是林若柔跟赵璇推就。 所谓食髓知味，初通人事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种场面？ 听著里面的动静，她靠在门边便已经觉得浑身火烧，腿脚发软了。 远处，赵璇卷著自己的长鞭，正一脸舒畅地走来。 自打北庭鹤还有北庭松来了之后，她可算是有了能比划的人。 每日除了操练一下小河村的驻军之外，一有空就去找那俩人切磋。 那俩人刚开始还答应，但谁也耐不住赵璇天天来啊，那鞭子抽得，手下根本不留余力。 於是二人都开始躲著他，今日是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又將北庭鹤揍了一顿。 来到家门口，赵璇一眼便看到了林静半倚靠在门口，还觉得奇怪。 “静静，你怎么不进去？”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屋內骄哼一声，整个人顿时石化。 今天，相公这么猛的么？ “赵姐姐！” 林静一脸苦笑，她是奴婢，自然是来去不得。 赵璇碰了这事儿，还能扭头就走，不受这委屈。 她一会还要继续做饭的啊！ 赵璇眼前顿时一亮，立刻抓住林静的手腕。 “相公是许久没去找你了，放心，这事儿璇儿姐给你做主。” “今晚，就今晚，他必须跟你睡！” “不是，赵姐姐，静静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害羞，大家都是女人，我懂的！” “包在我身上了！” 赵璇自信一拍胸膛，那叫一个义气！ 林静脸色直接红透，小嘴憋著一口气，嗯嗯呜呜出声，急得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站在原地，直接化为了一个烧开的水壶。 果不其然，当晚秦起又被赶去了林静的房內。 半夜，搂著林静冰冷的娇躯，看著屋內已经快要熄灭的炭火，当机立断。 让林静搬去正屋的厅堂內睡！ 不然年关这几天更冷，这小丫头怕她撑不住啊！ 次日一早，秦起便宣布了年关前后，休息三日的决定。 村內自然是一片欢喜。 这休息三日，自然也是年关大宴的三日。 猎捕队冬日以来，捕杀的鹿便有五只，野猪十几头，加上酒肉米菜各种，还有营寨营地掳掠的真辽粮食物资。 这三日，定让他们好好吃个饱。 年关当日，秦起更是支起了棚子，听各路匯报，酌情赏银，属於是发年终奖了。 王大锤更是日夜兼程，在年关之前愣是將秦起定製的龙鳞甲给赶製了出来。 趁在年关上给秦起献上，直接成了压轴节目。 一片风雪之中。 秦起赏出白银百两有余，两村的村民都匯聚在河岸边，欢庆著新年。 而暮色之中，一人一骑，朝著小河村飞速而来。 “秦津尉！” “赤羽军急报！” 那人望著灯火，一路奔袭而来，下马便连滚带爬，衝到秦起面前。 “真辽人，乘著年关之夜，发起了奇袭！” “什么？” 秦起立刻放下手里的酒杯。 “真辽人开始攻打兴安城了？” 北庭鹤北庭松两人也是紧张站起。 一时间，场內气氛如同冰雪凝固。 兴安城一但陷落，真辽人的铁骑，便会如同一把尖刀，直刺青州腹地！ “真辽人两万大军围城但还未攻。” “四下分出数只军队，左右掠袭周围村长。” “杀人无数！” “畜生！” 秦起怒骂一句，立刻展开北庭雪亲手写的信。 “……兴安城被围，无法出兵，请驰援周围村庄，保百姓安寧。” “后方营地被剿之事，真辽人已经发觉，圣上朝堂清洗，斩杀官员十六名，如今真辽人粮草已断，恐决定破釜沉舟！” “日前我已发信请求朝廷派兵支援，再过三至五日之內援军即可抵达。” “这几日，万不能让真辽人的骑兵，越过兴安城的驻线！” 路过兴安城往南，只有两条路可选。 一条穿山官道，距离新河县也就三里路。 一条水道，正是新河县加黑水寨扼守之处。 如今真辽人粮草被断，围困兴安城，掠袭周围村庄，一路往南筹集粮食那是必走之路。 而这条必走之路上，秦起的新河县又是前言门户。 虽北庭雪没直说，只是请秦起帮忙守卫村庄。 实则，秦起若不主动出击，这战火烧到新河县来时，就来不及了！ “北庭松，北庭鹤！” “末將在！” “整兵出发！” “赵璇！” “相公！” “这次我只带乡军出去，你跟袁焕二人，带余下的二百人守卫新河村。” “若情况危急，去找黑水寨的人跟狼胥族人共同抵抗。” “倘若还不敌，全军撤回黑水寨，等我回来。” 赵璇重重点头。 “白启！” 白启立刻站了出来，脸色严肃。 “村子里就交给你指挥了。” “我两个妻子若是少了一个，你提头来见。” 白启一拱手，难得地没有跟秦起开玩笑。 “放心，有我在，新河县可能陷落，但黑水寨他们死都拿不下来。” 秦起点头。 点兵之后，眾人先按照路线，朝著安康县而去。 抵达安康县时，矮矮的城墙上已是灯火通明。 见到乡军的旗帜，城门立刻打开。 守城的乃是张凌岳。 他虽然是县衙典史，但毕竟是从皇宫出来的人，论打仗指挥，他肯定要远强於城尉。 真辽人突然发难，县內也是紧急徵调，衙门衙役加守城军队加民兵，也凑出了五六百良莠不齐的民兵。 只是装备比起秦起手下皮甲精锐要差多了。 “情况如何？” 来到城门口军营，秦起立刻发问。 张凌岳脸色难看，迅速回答。 “据报，真辽人军队已经抵达二十里外的平沙县。” “围攻的真辽人有千人之多，现在平沙县应该已经失陷了。” “下一步，他们应该就会衝著我们安康县而来。” “我估计，顶多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 县城可比兴安城要好打多了，那城墙费点力气便可以翻过去。 就县城之內那些老弱病残级別的兵力，压根就不够真辽人砍的。 如今秦起带乡军来了，张凌岳反而鬆了一口气，起码在安康县这里，可以狠狠地绊真辽人一个踉蹌！ “我带人去平沙县。” 秦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扭头出去。 张凌岳直接愣在原地。 “等会，你疯了，留在安康县固守不好吗？” “出去你若是被真辽人几只部队前后夹击，只有死路一条啊！” 秦起一个回头，眼內精光大盛。 “我与你不同！” “你的任务是守卫安康县。” “而我，是灭了真辽人！” “若让真辽人安心带著粮资回营，兴安城的担子就又重一分。” “有我在，这群畜生，一粒米粮也休想带回真辽大营！” 一番话，直接给北庭松，北庭鹤二人听得热血沸腾，口中直呼。 “正是！我大周男儿当如此！” “就是，什么真辽铁骑，看我干不干他就完了！” 第111章 张凌岳点兵 “嗡嗡嗡！” 伴隨著沉闷的声响，城门再度打开。 五百乡军踏著坚定的步伐，衝出城外。 站在城墙上，看著列队齐整，气势如虹的乡军，张典史驀然地有些恍惚。 自己手下，不过都是些末流杂兵，如何训也改不掉一身流性。 可见秦起手下乡军如此气势，他也不由得被唤起了心中热血！ 想来，自己第一见秦起时，他还只是个凭藉武艺凑巧杀了真辽人探子，前来领赏的无名武夫。 眨眼间，也能率领如此多军士，赶赴前线痛杀贼人！ 张凌岳羡慕啊！ 不可否认，那秦起是有些能力，但他张凌岳差吗！ 丝毫不差！ 岂能因为被奸人所害，逐出皇宫之后便忘却壮志，糊涂一生？ 他秦起都能一步步崛起，自己何尝不能东山再起？ “点兵！” “我要出城！” 张凌岳怒喝一声，转身拿起自己的雕弓与战戟，披掛上马！ “当年，爷爷我可是皇宫教头，手下带的可都是金甲禁卫。” “能跟著我混，你们这辈子就值了！” “是个带把的，就给爷爷站出来，跟著爷爷去干真辽人！” “缩在城里的这个缩头乌龟，爷爷我干不了！” “你们干得了吗？” 一阵训斥，城下几百人面面相覷。 “典史大人，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八岁女儿，我这要去了，她们无人照料便只能饿死家中。” “內人已经身怀六甲，足月就要生產，我也抽不开身啊！” 原本跟著张典史那群衙役一个个都是面露难堪，赶紧推諉。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这群衙役毕竟不是底层苦民，虽算不上有家资，但生活也过得去，完全犯不著这样去送死。 “我来！” 忽然，衙役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手上的棍子狠狠往地上一杵。 那眼神中又害怕又坚定。 “不行，你不能去。” 张凌岳眉头顿时一皱，说话之人正是林奉！ 林奉跟秦起的关係，张凌岳自然清楚，林家两个儿子，林奉在衙门当差，林浩已经成了残废，跟著搬去了小河村养著。 林奉新婚未久，还没子嗣，这他要是再跟著去，林家可就绝后了。 自己要带他去，到时候秦起跟林奉两人要都出事，这林家都能算满门忠烈了。 “我为什么不能去？” 起初，林奉当上衙役，还沾沾自喜，可跟秦起跑多了之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刚才见秦起披著龙鳞甲，带著乡军来到县內，走时留下那一段盪气迴肠的话，自然也激起了他心中的男儿豪情。 “好男儿自当为国捐躯，报效家国！” “我林奉正当壮年，正是报效家国最好的时候！” 此刻林奉已经有些上头，满脑子想的都是紧隨秦起的步伐，战场杀敌。 若运气好，能列土封疆，那死残也值了。 “你给我闭嘴！” 张凌岳一咬牙，直接扭头看向台下。 “我们安康县，除了林奉，就没有一个有血性的男儿吗！” 有了林奉带头，后面开始逐渐有人站起，那些人个个一声不吭，眼神中凶悍中带著怒意，怒意中又裹杂著悍不畏死的决意。 那都是前不久从益州那边过来的流民，因为真辽人的入侵，已经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恨真辽人。 渐渐地，人数越来越多，安康县本地一些穷苦人也站了出来。 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立战功，得赏钱！ “好好好！” 一看人数破百，迅速朝著二百而去，张凌岳脸色终於轻鬆了下来。 “你们跟我去衙门领取兵器，守城的，將盔甲全都脱下来，换给这群壮士！” “你们没种，不配！” 那些穿著皮甲的衙役虽然一脸不乐意，但只能磨磨蹭蹭地將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 前来领取盔甲之人，与那群衙役目光短暂交锋，眼神里都是鄙夷和不屑！ 队伍最末，一个人悄悄混了进去。 正是林奉。 这一切张凌岳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已经劝过了，若林奉不听，他自然不会再说。 真正的將士，此刻只会对林奉高看几眼！ 很快，二百余人整队，迅速出发。 秦起此刻並不知道张凌岳隨后出兵，更不知道林奉就在自己屁股后面。 而接下来的战场，对林奉来说將会是一场灵魂的洗链！ …… 平沙县外三里地，一个小坡背后。 五百乡军掩藏好身形，秦起带著北庭鹤，北庭松，李蛋屠刚等人趴在坡上，看著城內的一片火光。 刚才李蛋已经带人去侦察了一番。 “村长，县內现在还有不少真辽人在掳掠，百姓逃的逃杀的杀，县內估计已经空了。” “刚才我们拦住几个逃出来的百姓，问了才知，真辽人还在集结粮资，一会应该会走城北回营。” “我们人数不多，劫粮和堵路恐怕只能选一边。” “怎么办？” 李蛋焦急发问。 若是现在带人去劫粮，那这边肯定拦不住大几百上千骑兵朝著安康县继续进发。 “咱们现在就衝进去，干他丫的，他们不就运不了粮，也出不了城了吗？” 屠刚一脸奇怪地看向李蛋。 “你个滷蛋，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还没我聪明呢！” 李蛋因为常年在外面跑，所以皮肤是晒得黢黑，自从秦起有回笑他像个滷蛋后，屠刚就学会了。 哪怕，他连滷蛋是啥都不知道。 李蛋脸色一黑。 “现在冲入县內，则必定被他们发现，然后遭到上千人围剿，咱们既是袭击，肯定要打个出乎意料，打个措手不及！” “这阵子这么多东西你都白学了？” 北庭鹤在旁边咧嘴一笑，朝著李蛋竖起了大拇指。 屠刚丝毫不臊，直接哈哈一笑。 “我才不用想那么多，反正我听村长的。” “村长让我往东我就往东，村长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我就这把子力气，动脑子的事不適合我！” 秦起噗嗤一笑，没想到屠刚对自己定位还是蛮清晰的。 不过这段话一完，所有人的目光便匯聚在了秦起身上。 没错，哪怕是从赤羽军中出来的北庭鹤北庭松两兄弟，对秦起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要有秦起在的地方，他们俩都不用动脑子发號施令。 “北庭鹤，你带狼胥二百骑，前去劫粮。” “劫粮之后先藏好，再回来驰援。” “余下三百人，隨我在后面那片林子中设防。” “这片林子，他们过不去！” 北庭鹤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有些担忧。 “可是秦兄弟，真辽人运粮不会派太多人手，你这边就三百人，恐怕要对上三倍於己的敌人。” “会不会太危险了？” 秦起淡淡一笑。 “你知道我们只有三百人，他们知道吗？” 第112章 狗屁的援军 北庭鹤一愣，忽然坦然一笑。 看来还是自己小看了秦起。 “末將遵命！” 领命后，北庭鹤带著骑兵迅速绕开，往县北面设伏去了。 而这边，秦起让手下的步兵在林子中架设好塔盾和狼筅。 这两个东西，在秦起的设计下，本就可以无人筑成防线。 大晚上的，天色如此之黑，狼筅一挡，鬼知道塔盾后面有没有人。 余下的人，在塔盾周围持长枪躲在树后，这样可以避免真辽人的骑兵衝锋和流矢。 而军中训练出来的弓箭手，则在树林中游走攻击，只要有骑兵敢冲入树林之中，便会遭到树后的人长矛刺杀。 见布置得差不多了，秦起迅速上马，伸手一挥。 “北庭松，屠刚，你二人隨我去诱敌！” “遵命！” 北庭松和屠刚二人，算是军內除了自己之外，武力值最高的二人。 若是不去诱敌，真辽人从城內出来时，必定是鬆散队形，到时候自己的布置就无法杀伤力最大化。 此刻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城外有敌人，令他们集阵过来，才能提高弓箭手的攻击效率。 而且，人数越多，他们才有更大的概率冲阵，不然他们只会在树林外游斗，那对秦起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三人上马，秦起穿著龙鳞鎧甲，北庭松穿著赤羽军铁甲，而屠刚也混了一件之前缴获的铁片鎧甲。 只要小心避开箭矢，应该不会有大碍。 “不要分散，我们的目的是诱敌。” “一触即分，不可逗留。” “只要引起真辽人的注意，弄得他们恼怒即可。” 秦起交代完，三人三骑，立马朝著平沙县绝尘而去。 因为平沙县遭到真辽人掠袭的缘故，城门早就大开。 真辽人只是为了掠粮，打完就走，因此根本就不会在城门设防。 三人飞骑直接冲入平沙县內，一路无阻。 一入城，四下都是冲天刺鼻的焦臭味，本就不大的县城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街道上，到处是都被砍死的百姓尸体，眼前血流成河，入目皆是一片赤红！ 真辽人的马就丟在院子门口，他们有的人在街道上搬送著物资，还有的人正在屋內欺辱著可怜的妇孺，惨叫与嬉笑声交织，额外讽刺。 正在街对面，一个真辽人脚踩著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提著对方的头髮，大笑著举手一剜，便將那孩童的脑袋割了下来。 隨后隨手一拋，一脚就便踹了出去！ 见状，北庭松跟屠刚俩人瞬间便红了眼，秦起直接一声怒喝。 “不要分神！” “杀马！” 这一声当头怒喝，顿时叫二人清醒了不少。 “眼下平沙县已经陷落，我们救不了他们，但我们若不在此地阻杀真辽人。” “后面安康县，更多的县村，都会落入这样的地狱场景！” “切莫因小失大！” 屠刚大吼一声，清空心中的怒火。 “真辽的孙子们，都给爷爷出来受死！” 这一声大吼，顿时吸引了周围真辽人的注意，密密麻麻的人头从周围钻了出来。 而屠刚举起手里的长刀，咻地一挥，顿时將附近的一匹军马砍得皮开肉绽。 北庭松也不客气，举起手中长戟，一下便將一匹军马脖子削断！ 对真辽人来说，马就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的命根子！ 这眨眼之间，秦起三人就已经杀掉十几匹军马，气得那群真辽人怒吼著就冲了过来。 “不要纠缠，撤！” 秦起见效果已经达到，立刻一挥手。 屠刚跟北庭松心中怒火虽未宣泄，但也只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怒骂几句之后，提韁隨著秦起飞速撤退。 三人火速出城，而背后，已经跟上来了几十名真辽骑兵。 他们一边飞驰怒骂，一边挥舞著手中的长刀，仿佛非要他们三人抓住生吞活剥才能罢休。 而此刻，三人已经接近树林。 瞬间，无数箭矢爆发出来。 这天色极黑，根本看不到空中有箭矢飞来。 那群真辽人听到声音之时已经晚了！ 眨眼之间，二十几个真辽骑兵倒下，人仰马翻！ 而后面的真辽人立刻调转马头，一边吼著，一边飞速朝著城內撤退。 回到战线之內，北庭松跟屠刚还在不住地怒骂，秦起则远远盯著县门口。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功夫，大量的真辽骑兵开始在门口集结，展目望去，估计有七八百人。 因为是掠袭战术，这派出来的是全骑兵，行动十分迅速。 隨著那边军號一亮，七八百骑兵立刻如同潮水一般，一字衝来。 这本就是兴安城之后的后方，即便有埋伏，人数也不会多。 刚才虽然中箭，可从发箭的数量，也可以大致断定出人数不过百数。 因此真辽这边的指挥將便號令直接发动衝锋，速战速决。 可骑兵刚衝到林线边缘，便看到了数百只夹起的塔盾与狼筅，根本来不及撤退，只能硬著头皮，想要策马跳过去。 那塔盾本就很高，狼筅又遮挡了后面的视线，真辽人军马又相对矮小，根本无法越过这天堑一般的防线。 只听到一阵阵咔啪的脆响，无数骑兵直接撞死在了这里。 位於两翼的骑兵察觉不对，还能调转马头回撤，可夹在中间的这二百骑只能送死！ 人仰马翻之后，兴许还有倖存者，刚要站起来，迎接他们的便是一矛刺击！ 直接来了个透心凉！ 见情况不对，真辽人迅速收兵，这第一波衝锋，在飞矢和盾墙的双重洗链之下，七八百骑兵直接就折损了近三百。 在他们回撤之中，栽倒在战线中的倖存真辽人正在黑暗中被围剿屠杀！ “快快！重新架盾！” 李蛋一刀砍死一个挡路的真辽人，刚要衝上去扶盾，就被秦起一把拉住。 “转阵！持盾回退林中，准备打反击！” 秦起一眼便看到真辽人將余下的部队拉回去之后，立刻换上弓箭，兵分两道，从左右包抄过来。 第一波衝锋失败之后，那真辽人的指挥將便知道不能硬取，立刻转换思路，利用战马的机动性，开始游斗！ 一旦进入这个阶段，林中的秦起等人便是活靶子，只能靠塔盾硬撑。 如此若是强行衝出去，那也是被骑射玩弄。 他们要做的，就是靠塔盾结阵抵挡，然后等著北庭鹤还有狼胥的骑兵队回来救援！ 林內，秦起手下的人迅速结成圆阵，高举塔盾，密密麻麻的箭雨，根本进不来分毫。 而就在时，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喊杀声。 在阵內的秦起愣是一愣，什么情况？ 李蛋赶紧扒开一条缝隙，心头狂跳。 “村长，咱们好像有援军了！” “狗屁的援军，那特么是送死的！” 秦起扒开李蛋，眯著眼一看。 树林尾部，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了一只队伍。 那领头之人看不清面貌，但身材很是熟悉。 “他娘的张凌岳，你来干什么！” “靠，你来找死啊！” 第113章 一百五十条命 张凌岳就跟在秦起身后出发，这边刚打起来不久，他就赶上了。 等他抵达时，正好遇上真辽骑兵带队合围游斗。 游斗本就是真辽人最擅长也最常用的战术，张凌岳手下的人一出现便遭到迎头重击。 张凌岳也不少，慌乱之中立刻就带著手下的人钻了小树林。 这一进小树林，可不就碰到秦起他们了么！ “村长，救是不救？” 李蛋眼看张凌岳手下的人越来越近，赶紧发问。 “来都来了，还能见死不救吗？” “开阵！” 秦起一咬牙。 为了抵抗箭雨，盾阵之內本就是人挤人了，这要是再让张凌岳的人进来，肯定会出事儿。 “这边！” 李蛋让盾兵打开一条缝隙，立刻朝著张凌岳那边招手。 张凌岳就著皎洁的月光，一眼看到了远处招手的李蛋。 之前慌忙逃命，他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前方还有人。 眼下见到李蛋等人，顿时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张凌岳带头衝进盾阵，还没蹲稳，就被一个大耳光狠狠善在了后脑上！ “你不好好在安康县守城，出来干嘛？” 秦起怒吼。 本来自己盾阵一结，撑到北庭鹤狼胥他们回来，基本能无伤吃下这批真辽人。 现在可就说不好了！ 猪队友啊！ 纯纯的猪队友！ 张凌岳吃痛，猛然回头就看到秦起满脸怒容，刚要发的火气只能憋了回去。 “我这不是看你人数占劣，我想著带人过来帮忙么！” 张凌岳小声嘀咕。 “帮忙？帮了个倒忙！” 秦起冷哼一声。 张凌岳脖子一梗，支支吾吾地强行反驳。 “那你们现在不也被压制在这里动弹不得么？”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扭过头来，看向张凌岳的表情都十分不爽。 “这是计策，你懂个屁！” “你们没来之前，我们可好好的！” 屠刚一拳就塞了过来，他可丝毫不客气。 “行了，这笔帐，我一会再给你算！” 秦起也压著怒火，把张凌岳的脑袋往下一摁，等了起来。 “坏了！” “林奉呢！” 张凌岳一扭头，好像有几分钟没看到林奉的身影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什么？林奉？” 秦起顿时瞪大了双眼，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林家什么情况，张凌岳不知道吗？ 怎么还把他带出来了！ 自己这个大舅哥，秦起可是很清楚。 虽然混了个衙役当，但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拳脚，上了战场那就是绝对的活靶子！ 林浩已经残废了，这林奉要是再出事，秦起都不知道回去怎么给老丈人跟林若柔交代！ “你小子！” “林奉要是出了岔子，老子弄死你！” 秦起直接给气笑了，此刻也顾不上往日情谊，直接就是一耳光甩到了张凌岳头上。 我管你以前是什么皇宫教头，现在是什么县衙典史。 现在你在我这里，就他妈是坨看了想吐，闻了嫌臭，路过踩一下都嫌晦气的狗屎！ 张凌岳自知理亏，只能暗暗捏拳，等著有机会衝出去，將怒气全都撒在那群真辽人身上。 过了几分钟，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怒吼。 听那野蛮的声线，秦起就知道是狼胥他们来了。 而真辽人那边经过几十轮围射，携带的箭矢本就耗光了，只能立刻掉头去跟狼胥他们缠斗。 “时候到了！” “上，干他丫的！” 本来秦起没打得这么窝火的，这张凌岳一来，简直差点给他气死。 一声怒吼，盾阵打开，无数人举著长矛，刀兵就冲了出去。 冲得最快的就两个人，一个是屠刚一个张凌岳。 屠刚那是战斗爽去了，张凌岳那是挥洒心中的憋屈去了。 约莫半个小时的功夫，外面的战斗就结束了，秦起这边带著人一路搜索，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林奉的身影。 一路上抬过来的尸体都有百来具，那傢伙人影都没看到。 “找到没！？” 张凌岳也是著急，去外面溜了一圈就跑回来问一句，然后又跑出去。 “找到了！找到了！” 远处忽然传来李蛋的大吼，他手下两人搀扶著一个昏过去的傢伙，如同一滩烂泥。 “怎么回事？死了？” 秦起见那状態就不太乐观，立刻跑上去。 “那倒是没有，估计是刚才逃跑的时候，崴了脚，然后摔沟里晕了。” “我检查了下，身上除了些擦伤，没箭伤刀伤。” 李蛋让手下人把林奉放下，迅速解释。 人找到，也没事，张凌岳一下就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也是命大！” “头一回听说还能这样的！” 秦起冷著脸一横，张凌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行了，带队入驻平沙县。” “北庭鹤，你带一百人前去回收粮资。” “其他人隨我进平沙县，斩杀余党，收拾残局。” 张凌岳乾笑几声，此刻根本不敢再上来触霉头，只能赶紧帮著去搬运尸体。 刚离开安康县时，那种锐气，那种抱负，此刻已经完全被杀了个乾乾净净。 他是皇宫教头不错，那也没上过战场，更不清楚战场的残酷性。 带人出兵，完全是一腔热血所致。 遇到秦起救下之后，便有了主心骨，自然就放鬆了下来，就连他自己此刻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自动降级成了听指挥的小兵。 …… 天色蒙蒙亮。 平沙县外，一团冲天大火，焚烧著上千具尸体。 一片焦臭的烟尘中，平沙县城墙下，更是一片死寂。 “城內发现百余名躲藏的百姓，县衙已被血洗，无一活口。” “粮资已经分给了百姓不少，我已派出斥候前往周围调查情况，若遇到其他真辽人，再报。” 北庭鹤严肃匯报。 “我军伤亡总计七十二人，无死亡，轻伤六十六人，重伤六人。” 李蛋面带怒容，瞪向一边的张凌岳：“若是没有这个傢伙，我军伤亡可以压到二十人以內。” 秦起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先別说了。 此刻张凌岳的脸色已经惨白，昨晚的嬉笑是还没认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可自打他开始帮著收拾尸体开始，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样。 “我带出来的人，轻伤七人，重伤三人，死亡一百一十九人，失踪二十一人，倖存五十二人。” 这五十二人倖存，还仰仗著秦起盾阵的保护，不然昨晚他们必定全灭！ “怪我，怪我，都怪我！” 张凌岳嘴唇颤抖，报出这个数后，瞬间如同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往后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这一瞬间，之前加诸在他身上的光环，仿佛瞬间破碎。 他也明白了，他始终只是个武夫，就算他再厉害，个人勇武与带兵打仗，那始终是两个概念！ 秦起，以五百人战千人，还能分出二百人劫粮，余下三百人固收顽抗九百真辽骑兵的游斗。 而自己呢？ 跟他比，简直就是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 “行了，张凌岳你带人警戒。” “我部修整到中午再出发。” 秦起冷著脸听完余下所有的匯报，淡然挥手。 “等一下！” 张凌岳猛然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 “能带上我么？让我当个小兵都行！我知道我不適合带兵打仗。” “可我身后这一百五个兄弟的命，都该算在我头上。” “他们是相信我，才跟著我出来！” “有一个算一个，我要把他们的份额杀回来，才对得起他们！” “秦兄弟，算我求求你了！带上我！” “我要杀光真辽人！” 第114章 我有一计 秦起目光依旧冷冷，看了看坚定异常的张凌岳之后，又將目光转投眾人。 “你求我没用。” “你们之中，有谁愿意带著他？” 既然你愿意当个小兵，那秦起自然不会拒绝。 在张凌岳彻底適应战场之前，秦起不可能给他指挥权。 张凌岳噗通一声跪下，喉咙里咯咯。 那一副希冀的目光，一个个扫过眼前眾人。 北庭鹤，北庭松默默摇头。 狼胥屠刚，嫌弃撇过头去。 “李……李大哥！” 张凌岳彻底放下了身段。 他一个皇宫教头，一个县衙典史，放在往日，怎么也轮不上叫一个小山贼大哥。 可眼下，李蛋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李蛋虽然很烦张凌岳，可也正因为他出身底层，比北庭家两兄弟更讲义气，比屠刚更懂人情更心软，当下只能哎了一声。 “看你还讲义气，我就勉强收了你。” “以后你就跟著我打头阵，但凡要是比我慢一步，我都要拿大嘴巴子抽你！” “明白吗！” 秦起默默頷首，他就知道李蛋会同意。 北庭两兄弟自不用说，出身行伍，最討厌这种人。 狼胥只收本族，屠刚性子耿直，害死这么多人他短时间都不会给张凌岳好脸色。 “行了，各自修整。” 秦起挥手，散会。 …… 小憩一会，便有消息传了回来。 根据查的线索，这次真辽人共派出了三只队伍，去往三个方向。 分別是兴安城左右和后方。 后方的这只军队已经被秦起带人给消灭了，左右方向的估计也已经回营。 获得的这批粮草，应该还能让真辽人多撑个三五天的。 “真辽人军营中应该粮草也不多了，他们应该快要攻城了吧？” 北庭松发问。 他派了几个人去兴安城那边查探。 如今兴安城虽然被围，但还未发动进攻。 “真辽人攻城並不擅长，不到迫不得已，应该不会强攻。” “我感觉，真辽人在等。” “等什么？” 北庭鹤赶紧问道。 “兴安城赤羽军粮草如何？” “我们俩离开时，应该还能撑个半月。” “若是在城內募粮，应该还能多撑半个月。” “怕是撑不了那多么久。” 秦起摇摇头，之前自己托顺风鏢局到处买进草料和粮食，现在兴安城城內存粮一定没有那么多。 这一点，恐怕北庭雪都还不知道！ 加上两兄弟来自己这里也有一段时间来，满打满算赤羽军的军粮顶多还能撑七天。 “那下一批军粮什么时候送到呢？” “就是这两天。” “再下批军粮，就由三妹请的援军顺道一路护送过来了。” 北庭鹤回答。 “秦兄弟，你的意思是，真辽人在等著截粮草？” 秦起点点头。 “江雨乃是赤羽军的后勤大將，前几日回程之时遭到刺杀。” “虽被我等救下，但此刻也是负伤状態，隨行之人也死得七七八八。” “负责接引粮草的部分，自然成了赤羽军的薄弱处。” “若我是真辽人，必定会截断粮草，先打击城內將士的士气。” “再煽动情绪，鼓动城內的人投降，便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取下兴安城。” “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呼喊。 “兴安城方向最新消息。” “今日早上，真辽人在兴安城门口竖起千尸林！” “上千具百姓的尸体，被真辽人斩去头颅，用木柱绑好竖了起来！” “如今兴安城內人心惶惶！” 秦起话才刚说完，立刻就得到了应验。 “这群畜生！” “劫掠周围村县粮食还不够，还要屠戮百姓，运去兴安城打击军心！” “若是出去收尸，可收復民心，但有被真辽人强突的风险。” “若听之任之，不知真辽人还会做什么举措出来，到时候只会令人心军心更加混乱！” 北庭松怒而锤桌。 “正是，如今这种情况下，军粮再被劫。” “城內一旦粮荒，那可就糟了！” 北庭鹤也是紧锁眉头。 “不是说援军快到了么？” 秦起见这二人如此著急，顿时嗅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 二人顿时苦笑。 “朝中的確有派出一万人的援军，可领头的將领，却是当今宫內最受宠的华贵妃之弟。” “那人就是个游手好閒的紈絝，手下更是一群只知道溜须拍马的乌合之眾。” “军旅何其之苦，此人绝不可能如期援至兴安城。” “他不把这一路当做离京踏青，行二休一，便是黄天恩赐了。” 他们俩都知道的事，北庭雪肯定也知道。 北庭雪要稳定军心，肯定不能说。 那皇帝要救的可是自己的赤羽军，肯定不会让这么个人带兵，看来这里面还有问题。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盯著这批粮草，而且援军没法指望，对吧？” “运送粮草的军队有多少？” 秦起思考片刻，旋即发问。 “一千人。” “到时候我赤羽军出城迎接至少也有千人。” 北庭鹤回答。 秦起点点头。 “现在可能送信到赤羽军中？” “能。” 北庭松立刻回答。 “虽然眼下兴安城四周都是真辽人的探子，但他们並未阻挠有人进城，不知为何。” “送粮的军队，走的也是咱们村旁边那条官道对吧？” “正是。” “很好，我有一计。” “你给我送到赤羽军中去，让凤大將军跟我演一场好戏。” “顺道，问江雨要个印信，到时候好跟送粮队接头。” 秦起拿过纸笔，稍微思考几秒，迅速挥毫。 “接粮之日，全军出城，务必展示出势在必得之心。” “粮草放弃，若见真辽大军杀至，立刻回城。” 秦起洋洋洒洒写了十几行战况分析，以及各种应对之策，给北庭雪安排得明明白白。 最后一行，仅五个字。 “信我，秦起字。” “嘶！” “全军出城？” “这若是被真辽人逮住机会，在城外截杀，那赤羽军会全灭的！” “如此太冒险了吧！”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秦起淡淡一笑，將纸折好塞入信封，然后递给北庭松。 “屠刚，你带人去安康县，搜集破旧衣物，然后与生火造饭相关的物资，全都带上。” “顺便，平沙县这边百姓家里的东西也带走，反正他们用不到了。” “李蛋，你带人速回村內，將草料、稻草之类的全部都给我拉出来。” “北庭鹤，你跟狼胥二人去兴安城附近，將他们所有的岗哨探子全部拔除，每日只拔除一次。” “务必保证，他们能探查到咱们的消息，但探不完全！” 北庭家两兄弟听到这里明白了三分。 “秦兄弟，你这是要用疑兵计？” “不仅是如此。” 秦起神秘一笑。 “这一次，咱们要给真辽人一记狠狠重创！” “朝著他的心窝子里，来上那么一刀！” 第115章 斩首行动 “什么意思？咱们就这五百人，就算来一刀，恐怕也不怎么疼吧？” 张凌岳有点怀疑地道。 李蛋瞥了他一眼，不屑一哼。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咱们村长。” “咱们村长只要这么说了，我敢打包票，真辽人肯定要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 李蛋自信满满。 他算是这群人中间，见识过秦起手段最多的一个了。 黑水寨，蛮子营地，盘龙岭，他都记忆犹新。 “我们布下疑兵，又杀真辽人的探子，还让赤羽军全军出城接粮。” “这么大的动作，恐怕会让真辽人倾巢而出。” “以真辽人的兵力，打起来怕是能够將兴安城郊外铺满。” “到时候战局恐怕会十分凶险啊！” 北庭鹤担心地道。 “是，但真辽人不会打到底。” 秦起笑笑。 北庭鹤眉头一皱。 “为何？” “因为他们出兵之后，咱们就已经衝进他们大营了。” “嘶！” 在场之人齐齐往后一缩脖子，满脸惊恐！ 调虎离山，然后奇袭本营？ “这一次，真辽人只当是粮草之战，可能並不是最后一站。” “因此地方主帅和主將未必会全部出营。” “到时候，我们要做的，就两个字。” “斩首！” 闻声，几人短暂地惊讶之后，很快眼中便燃起了兴奋之火！ 敌营斩將，这可是大功！ “北庭松、屠刚，张凌岳！你们三个准备一下，我们四人四骑入营。” “北庭鹤，李蛋，你们俩留下指挥部队，跟送粮军队一起，情况不对就撤回安康县等我们。” 这几个人中间，就北庭松，屠刚，张凌岳战斗力比较强，只能带他们仨。 毕竟，个人武力值不够，冲营斩將不成，还会被人家主將给反杀就不好了。 “遵命！” 对於秦起的安排，自然不会有异议，眾人立刻分头下去做事了。 一个时辰后。 兴安城，赤羽军军营。 “报，乡军密报！” 一个校尉举著密信冲入阵来。 如今真辽人围城，赤羽军內风火雷雨四將自然全在，除了江雨带伤坐著，其他人都站在桌边，紧张地跟北庭雪商量著战术。 “乡军？” “那不是秦大人送来的密报么？” “难道是秦大人知道我们的困境，给我们出计策来了？” 自从上次跟秦起有过接触，如今宋逸风对秦起已佩服万分。 一听是秦起的密报来了，眼前顿时大亮。 北庭雪接过信，展开一看，顿时沉默。 “大將军，秦大人怎么说？” 见北庭雪半天没说话，宋逸风立刻焦急发问。 “自己看吧。” 北庭雪將信往地图上一摊。 “什么，全军出城？这也太冒险了点！” 雷俊眉头一皱，扯著个大嗓子喊道。 北庭雪没作声，看向其他人。 “你们怎么看？” 高炎拿起信看了一眼，忽然会心一笑。 “秦大人这是要诱敌，虽不知他诱敌之后有何打算。” “但敢拿赤羽军全军诱敌，秦大人必有把握。” “况且，我相信秦大人也不会想我们大將军出事的，对吧？” 北庭雪脸色微微一红，立刻拧起柳眉，瞪了高炎一眼，说哪儿去了你！ 这是打仗，严肃的时候，扯什么儿女情长！ 高炎把信递给宋逸风，宋逸风直接看都没看。 “我相信秦大人。” 北庭雪顿觉宽慰，紧接著又將目光看向江雨。 江雨直接一瞪眼。 “看我干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人家给的。” “就算人家这回要收回，我也得冲在第一位。” “再者，粮草之事本就是我的职责。” 后面那句话，江雨没接著说了，秦起信中说了，让他们放弃这批粮草，那等於帮江雨卸掉了责任，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好，我也相信秦起。” “但除了这个，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北庭雪迅速拍板。 “將我们会全军出城迎粮的事，通知全城。” “我要看看，这城內还有没有奸细。” “这……恐怕会引得全城人心惶惶啊！” 高炎苦笑。 你这个消息要传出去，老百姓不怕吗？ 鬼知道你是全军去迎粮去了，还是举家跑路了？ “有我爹在就能稳住人心，出不了大事儿。” “若还有奸细，到时候才会出大麻烦！” 北庭雪大气一挥手。 “此事就此定了，整顿三军，为几日后迎粮做好准备！” “到时候若是打起来，必是一场苦战！” …… 三日后。 兴安城背后的树林中。 秦起的乡军已经扎起了个小型帐篷。 此刻正好是午饭时间，放眼望去，整片树林左右都是炊烟裊裊。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林子里埋伏著几千上万人呢。 而林子里面，还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人影窜动，真辽的探子每日新派，每日被杀。 最近的一个，也只能摸到这片林子三里地外。 这个曖昧的距离，是秦起定下的。 正好能让他们看得到，但又看不清楚。 也如同秦起所料，如今真辽军营中已经吵作了一团。 因为探子连续被杀，真辽人也料到兴安城后必有埋伏。 同时，根据朝中的內线消息，他们知道早就有一只万人的援军带著粮草从京城出发，赶往了这边。 一万人，加一千人护送粮草，再加五千赤羽军。 这一波，对方有一万六千人，携带两拨粮草。 兴安城方面摆明了就是要保证两拨粮草，要如期安全地送入兴安城。 如果要抢这批粮草，就必须要硬碰硬。 否则，这两拨粮草进入兴安城，赤羽军和援军都能缓上一大口，危急的就是他们真辽人了。 所以哪怕知道有埋伏，这一波真辽人也必出兵。 毕竟对方人数虽然多，那也只有真辽人的一半，真辽人还擅长野外作战，还是优势。 不然这批援军粮草全都进入兴安城，他们就真的只能望兴安城而兴嘆了！ 经过商议，一个计策也迅速成型。 火烧粮草！ 若是野外作战硬碰硬，真辽人也必定会有折损，真辽人军营中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指挥调度起来肯定会有问题。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一把火把粮草给烧了。 到时候，援军啥也没带，就算进城，对方粮草不变人数却翻了三倍。 反而会加快兴安城破城的速度！ 此谓之妙极！ 可真辽人不知道是，那援军，压根儿就没来！ 而几乎同时，秦起这边帐內。 同样的话从秦起口中说出。 完事儿最后秦起还补上一句。 “反正我要是真辽人，我就这么干！” 顿时，眾人信服！ “村长，来了来了！” 李蛋风也似的跑了进来。 “护送粮草的军队已经抵达安康县地界了，我方才过来时已经与对方对过了印信。” “到时候，护送军队的校尉也会跟我们一起撤退！” 秦起满意点点头。 “那顶多还有半个时辰，粮队就能抵达我们这边了。” “大家都去准备！” “哦对了，我要的东西，你帮我拿来了么？” 李蛋一拍脑袋，赶紧跑出去，转身就捧过来一个大匣子。 “柔儿姑娘说都在这里了，村长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第116章 杀入大营 秦起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摆著十二枚巴掌大小的陶罐。 是秦起製造的土雷，即轰天雷！ 见那玩意儿放在匣子里，用稻草铺好，似乎是生怕会弄坏了。 可那陶罐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用的小盐罐，几人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珍贵。 “这是？” 张凌岳一脸古怪。 只有北庭鹤、北庭松两个兄弟眼前刷地一亮。 这陶罐口子上用黄泥封好，封口处还有一根细小的麻绳。 一看就知道，这是秦起捣鼓出来的秘密武器。 床弩他们俩可见识过了。 这叫什么，模样越怪，杀人越快！ “北庭松、屠刚，张凌岳，你们一人拿两个，身上再揣个火摺子。” “这是给你们保命用的。” “出来，我教教你们，这玩意儿怎么使！” 一听没自己的份，北庭鹤顿时露出了一脸羡慕嫉妒恨。 而北庭松则是哈哈一笑，拍了拍北庭鹤的肩膀。 “放心，待我回来时，一定告诉你这玩意儿有多刺激！” …… 半个时辰的功夫，运粮队的旗帜一出现，离著兴安城还有十里地左右的位置，真辽人大营那边就已经有了反应。 提前准备好的万员骑兵和万名步弓手立刻倾巢而出，朝著兴安城后方围来。 而真辽人军营中还有数千名兵丁守营，不过剩下的都是些战斗力不强的伤兵或运粮兵，或是益州抓来劳役。 此刻，秦起带著北庭松，屠刚，张凌岳已经早就出发，绕到了真辽人军营后方。 看著真辽人的军营浩浩荡荡地离营，秦起便知道那边的战斗要开始了。 “动手？” 屠刚搓了搓手，一副急不可耐地样子。 “別急！” 秦起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隨后拿出一张地图。 “先对对信息。” 这张地图是北庭鹤和北庭松凭藉记忆绘製出来的。 绘製的是真辽人大营的大致模样。 真辽人来攻打了这么久，大营里面的配置跟结构，也被摸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中间付出了无数探子的性命就是了。 真辽人也不傻，军营从之前的位置搬迁过来，肯定还有改变。 “中间是大帐，是这次指挥的主帅盍忽儿所在之地。” “周围十六个小的营帐，是真辽人这次参与的十六个部落参將的驻地。” “总共就是十七个主將，十七个部落，他们手下各自应该还有一个副將。” “三四十人，能杀多少是多少，杀不了不要逞强，保命要紧，一个时辰以后来这里集合。” “明白！” 三人疯狂点头。 “张凌岳，你的任务是？” 张凌岳立刻摸出一个金色的腰牌。 “利用我在宫中时候的腰牌，鼓动劳役造反！” “北庭松？” “我巡查十六个小帐，逮人就杀！” “屠刚！” “嘿嘿，我跟村长你去大帐，干他丫的！” “好，都记住自己的任务，动手！” 一声令下，四人四骑，迅速朝著真辽人军营后方杀去。 兴安城那边。 轰隆隆！ 城门打开，五千赤羽军整齐出城，迅速在城外摆开。 而此刻护粮军带著几十车粮草，已经浩浩荡荡顺著官道来到了兴安城门口。 几里地外。 忽而发出冲天的喊杀声。 无数真辽人从远处开始衝锋！ 见状，守在城门口的赤羽军直接摆开了架势，一时间箭如雨下！ 而护送粮草的军队见状不对，居然直接撤退，朝著树林中跑去。 赤羽军不动，护粮军掉头就跑。 真辽人还以为是被自己嚇到了，想著这次任务居然如此简单的就能完成。 各部之人立刻疯了似的冲向粮草车，完全不顾赤羽军箭雨的袭击。 等过了十几分钟，將粮草车烧了起来，真辽人再回头时，这才发现赤羽军已经安然扯回了城內。 不仅撤了回去，还上了城墙，举著弓箭对他们疯狂倾泻箭雨！ 一时间，真辽人拔刀四顾心茫然。 什么情况，这粮草，他们怎么管都不带管的？ 这么怂？ 既然赤羽军缩回了城內，那就去杀援军！ 於是所有人真辽人立刻调转马头，朝著森林衝去！ …… 十几分钟前。 秦起一马当先，越过山坡，一箭便射杀了营地箭塔上的准备吹响號角的真辽人。 而余下三人立刻策马朝著营地门口，负责看守的几个真辽兵而去。 他们骑马杀来，本就没想过能进入军营不被发现。 要的，只是儘可能拖慢他们的反应速度。 四人杀入大营，立刻兵分三路，一路砍杀要去报信的真辽人。 而营地內余下的真辽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不过刚拿起刀兵，就看到有两人冲向了大帐。 站在大帐门口的两个真辽人只听到耳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刚一扭头要怒斥，就听到刷刷两道风声，脑袋咕嚕已经滚落在地。 趁著后面的人还没追上来，秦起跟屠刚二人迅速下马，掀开大帐帘子就冲了进去。 此刻，大帐之內整整齐齐坐著十几个人。 那十几个人一扭头，便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直接就傻了眼。 给他们再做十遍梦，也想不到居然还会有敢闯真辽人军营！ 还是两个！ 坐在席首的盍忽儿稍愣之后，哈哈大笑，隨后便用蹩脚的大周官话说道。 “哈哈哈！两个人就敢闯我们真辽军营！” “两位可真是，大大的勇士啊！” “我盍忽儿欣赏二位的勇气，现在束手就擒，我可保二位全尸！” 秦起咧嘴一笑，对著屠刚使了个眼色。 “你想保我全尸，我可不想保你全尸啊！” 嗤嗤！ 二人火速动手，两颗轰天雷齐刷刷点燃。 那十几个人虽不知道二人在捣鼓什么，但这明显是攻击动作。 於是十几个人立刻齐刷刷怒吼起身，拔出了身上的刀兵就冲了过来。 “真贴心，生怕我雷里面的铁柱铁钉炸不到你们。” “还特地站起来给我增加命中面积！” 秦起一笑，將手里的轰天雷一丟，立刻拉著屠刚就往帐外一滚，然后整齐又熟练地躺在了地上。 “轰！” “轰！” 巨大的爆炸声，直接將大帐的帘子都吹飞。 头顶上，一阵簌簌的破空声后，两人迅速起身一看。 帐內一片乌烟瘴气，刺鼻的硝火味中，那十几个真辽人被扎得跟个刺蝟一样，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离得最近的几个已经直接去见他们真辽人的天父了，余下的也在地上惨叫无法动弹。 “斩首！” 秦起拔出腰间的大刀，一声令下，二人如同来自地狱的夜叉一般，满脸狞笑地便举刀冲了进去！ 而这边雷响，大营別处也是遍地开。 只听到轰轰轰，连续的爆响之后，惨叫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而此刻营中两千多人的劳役已经全被张凌岳给放了出来。 一时间，抢的抢，杀的杀，混乱从真辽人军营的东北角开始迅速蔓延！ 第117章 一份大礼 一会儿的功夫，大帐之內惨叫声便已停息。 秦起屠刚二人各斩颅数个，以腰带系之，悬於肩，挎於臂。 衝出大帐，数百真辽兵围至，秦起举盍忽儿头颅大喝。 “主將已死，尔等虫豸还不授首！” 真辽人见主將已死，大帐中將领更是被一锅端，顿时慌了心神。 其中还有胜勇好斗者，持刀上夺。 秦起早有所料，跟屠刚一人举出一枚轰天雷，丟入人群便扯回帐內。 两声炸响过后，后方掩杀声已至，军心已乱的真辽人被手持木棍、榔头的劳役背袭，大帐门口乱作一团。 混乱中还偶有几个冲入大帐的，也被秦起二人斩杀。 “出来！” 帐外张凌岳大吼。 秦起用刀破开大帐，与屠刚二人钻出，抢夺真辽人军马两匹，夺杀出去。 回到聚点，一盏茶的功夫，北庭松骑马飞驰而至，背后还跟著十几个已杀至红眼的真辽人。 秦起等三人拍马而出，围剿灭尽之后，飞速绕路朝著安康县而去。 而与此同时，杀入树林中的真辽人这才发现，树林中的乃是稻草人和篝火假灶。 之前的李蛋、北庭鹤已带运粮的將领，早已逃至数里开外。 真辽数將大怒，想要跟上去直接踏平安康县。 这是后方来报，军营遇袭，不得已数將只能紧急后撤回营。 殊不知，回营之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地的尸体，还有逃散已不知所踪的劳役数百人。 有人怒恨真辽人，走之前还点燃了真辽人的粮草。 不过大军回营迅速，还是抢救下来大半。 见粮草被烧，无奈之下真辽人只能派出骑兵，重新去捡拾未被烧完赤羽军粮队粮草。 此时已经入夜。 宋逸风率领骑兵出城，再次诱杀真辽骑兵数百。 两战合计，真辽人估计再损失骑兵千人，步弓手千人。 而军营中的损失，无法估量，赤羽军也尚不知。 入夜后，安康县城墙下，简陋的军营中。 “好好好！” 秦起看著酒席中央堆放的二十二枚人头，不由得大笑。 大帐中，秦起斩员七人，屠刚斩员九人，掠帐的北庭松也偷袭捡回来四个副將人头，张凌岳也顺手杀了两个尉官。 根据北庭家两兄弟查验，除了盍忽儿外，此中还有其他部落主將至少七人，余下的无法分辨。 “给我搬个箱子过来。” “明天一早，我就要给兴安城，送一份大礼！” “今晚，我们好吃好喝，犒赏三军！” …… 次日一早。 北庭松亲自率领骑兵十余，护送木箱到兴安城。 经过昨夜一战，兴安城背后已是尸横遍野，好在时值冬季，还未恶臭熏天。 北庭松进了城，直奔赤羽军军营。 来到大帐，北庭松便是一声大喝。 “三妹，秦兄弟给你送大礼来了！” 隨后，木箱子抬上。 一夜未睡的几人顿时打起了精神，齐刷刷將目光凝聚向那木箱。 “此战，我赤羽军未损分毫，还削了那真辽人的士气。” “便宛如在他们额头上狠狠剜下只耳朵！” “我刚才还在感嘆，这秦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用兵如鬼。” “没想到这还有惊喜？” 高炎笑著高声道。 其实他最清楚，什么全军迎粮，疑兵诱敌都是表面功夫。 他们只是配合秦起走个过场。 眼下的功绩不过只是顺带捞的，都只是一网兜下去的小鱼小虾。 真正的，还得要看秦起做了什么。 疑兵诱敌，高炎也不是没想过秦起会带人奇袭主营，但秦起就那么些人手，所以被他暂时拋之脑后。 知道昨日，看到真辽人大营升起冲天黑烟，高炎悬著的心一紧之后，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这秦起，胆子真大！ 胆大心细，此人高炎只能喟嘆不如。 所以，此刻箱子中装的东西，大帐之內人皆已知。 就是未开箱之时，谁也不知道这个惊喜，到底有多大！ 一夜未眠，北庭雪等的正是这一刻。 立刻走到箱子面前，刚要掀开盖子，手上的动作忽而一顿。 “你们可有损伤？” 昨夜守在营帐之內，她只觉得心头狂跳，见那真辽人大营之时，更是胸鼓如雷。 说不担心秦起那是假的，於公於私她都不希望秦起出事。 “无碍，我们袭营几人皆全身而退。” “护送粮草千人也已被我们接入安康县中，安神蓄力。” “那便好！” 北庭雪顿时鬆了一口气，立刻打开木盖一看。 “啊！是是是他！” 瞬间，北庭雪抑制不住惊呼出口，连退三步，嘭的一声轻轻撞在了后方的桌案上。 余下三將面露疑云，立刻上前查看。 “盍忽儿！” “骨力达！” “东马合！” “……” 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他们口中蹦出，几人皆是惊得口张眼瞪，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有这些人在，真辽人大营主將天团，可谓之七成在此！ 真辽人的主心骨，已经碎成了渣渣！ “他，他怎么做到的！” “你们几人袭营？” “这，这，这！” 北庭雪又慌又喜，一时间居然有点语无伦次。 “四人袭营，至於怎么做到的。” 北庭松挠了挠头，想著秦起教他们用轰天雷时就说了，此物极为稀少，对外更要严格封锁消息。 这三妹北庭雪，如今是外还是內？ 北庭松也分不清楚，乾脆话锋一转。 “总之就是砰砰砰，啊啊啊，杀杀杀！” “就做到了。” 听著北庭松“形象”的描述，几人皆是一脸迷茫。 “秦大人定有他自己的手段。” “无论如何，结果对我们来说是好的。” “余下的，我们自不必追究。” 高炎是个聪明人，立刻打了圆场。 而北庭雪立刻就想到，这砰砰砰，不就是之前秦起对付那批刺客所用的手段吗？ 那正是自己没要到的好东西！ 一瞬间，北庭雪心中是奇痒难耐，心中又给秦起记上了一笔。 回头，一定要再从这傢伙手里掏点別的东西出来！ “雷俊，你去將这些人头悬於城楼。” “去之前，先拉著他们游城三圈，告知百姓昨日大捷。” “宋逸风，派人再去刺探真辽人动向，看看他们是否有撤军的想法。” “三妹，三妹！” 北庭松挥了挥手。 “秦兄弟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他叫你入夜后去撒好铁蒺藜，但需以回收城外百姓尸体淆其耳目。” “余下几日修整大军，隨时待真辽人强行攻城。” 北庭雪眉头顿时一皱。 “他怎么有把握真辽人会强行攻城？” “他可有说理由？” “这个我想想啊……” 北庭松挠了挠头。 有时候秦起说的话，对他来说属实有些拗口。 “他问你有没有发现城內奸细什么的。” “什么已之弊，亦如已之利。” “什么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要什么师什么缺的。” 一路来的时候，北庭松都在想著自己將这一大箱子人头丟到三妹面前后，大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一兴奋，就给秦起交代的话给搞忘求了。 反正就这么多东西，说出来让他们自己理解吧。 “奸细？的確是抓了几个。” “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好好利用这几个奸细？” 北庭雪此刻已经丟了脑子，只想著秦起让自己怎么办，然后自己照做就好。 高炎也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秦起这话什么意思，他也不懂啊！ 第118章 围师必闕 安康县內。 “的確如此。” 北庭鹤抚了抚下巴。 “在真辽人眼里，如今赤羽军粮草已断，而援军在后即刻將至。” “虽已被我们斩杀主將，但军中並非无將可用，已在此战上拖延如此之久，又不能无功而返，眼下援军来之前，便是他们最后一次进攻的时机。” 秦起点头。 “真辽人乃是数个部落联合，如果此次大败，对於如今掌权牵头髮起进攻的大可汗十分不利。” “就算盍忽儿被斩，盍忽儿手下的副將也必率军硬攻。”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兴安城他们都必须拿下。” “否则，就这样撤军的话，大可汗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听了秦起解释，北庭鹤深信不疑，不过还是好奇发问。 “这些东西，秦兄弟你是如何知道的？” “虽然我大周与真辽人接战数十年，但从未与之建交，更不知这么多真辽人的消息。” “偶有与其交战爭纷也寻不出这么多端倪。” 大周人自然不知道了。 毕竟，大周之前与真辽並不接壤，是吞了齐国之后，还与真辽接壤的。 对於真辽的情况，齐国高层更为清楚。 而这一些局势因素，多半是秦起配合白启的情报来推断的。 “之前剿匪时，我不是抓到过几个真辽探子吗？” “此乃逼供所得。” 秦起笑著解释。 北庭鹤顿时瞭然。 “不过眼下真辽人军心已失，真辽人强行攻城也会十分惨烈。” “若是持续猛攻，以伤换伤之下，我赤羽军也是人数占劣。” “若真有不测，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所谓围师必闕，我们反其道行之便可以了。” 秦起笑笑。 “哦哦哦！围三打一！这个我知道！” 李蛋兴奋一拍大腿，这个他见过啊！ 这一招，秦起打蛮子营地的不就用过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没错。” “方法我已经托北庭松带过去了。” “接下来便请君入瓮，关门打狗了。” …… 又修整了一日。 后方来报，援军已至安康县五十里开外，若正常行军，一两日后可以抵达兴安城。 奈何天降大雪，他们特地找到了一个山谷，居然原地驻扎了起来。 听到消息秦起差点气笑，还好山里头雪不多，不然一场雪崩给你丫全活埋了。 这边消息刚落，前方又传来急报，真辽人大军开拔，作势攻城。 北庭松和北庭雪二人急奔入帐。 “秦大人，开打了，咱们要不要立刻去驰援兴安城？” 秦起摇摇头。 现在驰援，疯了？ 自己这里就五百人乡军加一千人护粮军。 人家两万人给兴安城一围，你开著部队过去，硬送？ 何况他已经让北庭雪那边撒下了铁蒺藜。 这不得等真辽人將这些雷趟得差不多了再动身？ “不慌，再探，再报。” 与此同时，兴安城方向。 经过修整的几人此刻已经站到了城门楼上。 楼下，一片密密麻麻的真辽人列阵而来。 首先步弓手前推，公式箭雨洗地。 赤羽军这边人数远劣，面对上万人的步弓手洗地般的箭雨，只能暂避锋芒。 在箭雨的掩护下，真辽骑兵带著云梯猛衝到城下。 虽然城墙射击孔內也有赤羽军弓箭手在反击，但数量太少可以说是聊胜於无。 “再不推出床弩，可就来不及了！” “真辽骑兵已经杀到城下开始架设云梯，还有百人开始砍城门了！” 真辽人本就没有什么破城手段，面对城门只能使用蛮力。 但再坚固的城门，那也抵挡不住人多力量大啊！ “雷俊，推床弩，开始反击！” “用石灰箭，先废了他们弓箭手！” 北庭雪伸手看了一眼距离，本想著等他们再近一点的，可对方已经开始逼城，那就不能再等了。 等床弩一出，他们必定会后撤，北庭雪不过是贪在让他们在后撤时多损失些兵力罢了。 “得令！” 雷俊一扶头盔，立刻沿著城墙佝著身子跑了出去。 很快，在城垛里的床弩就被推了出来。 赤羽军中专门抽调了百人，训练操控床弩，经过这阵子的训练，已经十分熟悉了。 虽然准头稍微差点，可床弩这玩意儿，往人堆里扎就对了，还要什么准头！ “砰砰砰！” 十发床弩暴射而出！ 此刻已经逼近到五十步的弓箭手只听到城墙上一阵爆响。 紧接著便是十根竹竿飞出。 那巨大而野蛮的力道，一弩直接横扫几十人，炸开的石灰烟幕更叫队列中苦叫连连！ “上箭，再发！” 雷俊大喝！ 第二波竹竿飞出，原本阵型被扫乱的弓箭手阵列直接炸开。 那竹竿的威力太大，运气不好若是直接被它插中，那就是一个肠穿肚烂，还要横扫数人。 那些步弓手一旦被弹飞的竹竿扫中，立刻就骨碎人亡。 那竹竿若是炸开之后，横飞的竹屑也如同刀刃一般锋利，或刺入人颈喉，或炸伤手脸，眨眼间伤亡数眾。 本就军心不稳的真辽人此刻开始哭爹喊娘，若不是后方一波波生力军在不断压进，他们退无可退，否则此刻已经开始溃散逃跑。 见阵型已乱，弓箭手已有半数不在进攻，城楼上的压力也小了不少，雷俊立刻一声大喝。 “换铁棍！” 铁棍，就是铁蒺藜木棍的简称。 之前秦起让撒铁蒺藜，北庭雪听了，不过將铁蒺藜洒在了城池两侧，主要是为了防止骑兵包抄两侧，去攻其他城门。 北庭雪的赤羽军人数有限，自然希望將资源聚成一处。 而正面这边，有铁蒺藜棍，便足以损伤前来攻城的士兵了。 铁棍一换，无数铁蒺藜漫天泼洒。 这些步弓手他们不仅要被木棍横扫，还要在拥挤中惨叫中被铁蒺藜所暗算。 等他们衝到城门前时，就已经折损了五成。 不过折损的五成之中，死亡只占一成，余下四成都是铁蒺藜或者床弩带来的附带轻伤。 见步弓手来到城下，这意味著夺城正式开始。 雷俊躲过號角，猛然吹响。 瞬间，掩伏在城墙下的步兵猛然爬起，弓箭手也纷纷亮出了身位，朝著爬上云梯的真辽步弓手猛射！ 城墙白刃拉锯战，开始了！ 第119章 求援 呜~！呜~！ 无数声苍劲古朴的號角声交织而起，喊杀声湮没了一切。 空中，箭矢如骤雨落下，一批批守城將士倒下，立刻又有新的顶上。 云梯之上，遭迎头砍杀的真辽步弓手如同一片片枯叶滚下，肆意挥洒的鲜血以將云梯都浸透，变得滑不溜秋，难以攀爬。 城上，床弩还在不断发射。 城下，真辽人步弓手已经分散移动自由射击。 乌泱泱的人海中，有人癲狂，有人呆愣，有人歇斯底里。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城墙下的尸首如同秋叶已经堆积厚厚一层。 白刃战一旦开始，人命就如同哗哗流水，站在城楼上的北庭雪等人皆是紧紧攥住了拳头。 “不好，真辽骑兵开始带兵往左右两翼去了！” “他们要攻打东西城墙！” 眼下爆发衝突的乃是北城墙，共八架云梯，上万人的步弓手根本摆不开。 加上北城墙还有十架床弩猛攻，真辽人立刻调转矛头，选择暂避锋芒。 “城门如何了？” “外城门已经被他们砍开一道巴掌大小的口子。” “顶多再撑个一炷香的功夫！” 北庭雪深吸了一口气。 “东西城墙各调集八百人防守。” “但愿秦起的铁蒺藜有用，能够拖延他们一会！” 刚才用床弩放了几波铁蒺藜出去，已经见到了些效果。 有的步弓手不慎踩到铁蒺藜，或者被半空的铁蒺藜炸到，战力已受损伤。 待再爬上云梯时，已完全不能与守城的赤羽军抗衡。 多拖延一会，守城的弓手便能造成更大的杀伤，此乃守城关键。 “那铁蒺藜见效了！” “真辽人左右翼骑兵摔了个人仰马翻！” “现在两侧城墙外围混乱不堪，他们想要重新组织起来架上云梯，恐怕还要一阵！” “好，让弓箭手给我狠狠射！” 北庭雪脸色一缓，心中暗暗得劲了一把。 “大將军，城守大人派人来问，要不要他派兵分守东西城门？” “不用，让他集中精力防守北门。” 北庭雪迅速回答。 眼下守卫兴安城的，不止有赤羽军，还有兴安城的城防军，不过数量很少。 而北庭风则带著自己的府兵千人，守在北城墙城门口。 真辽人一旦衝破內城门，迎接他们的將会是北庭风手下千名精悍的刀斧手！ “大將军！” “城內已经自发组织起了数百名百姓，正朝著我们这边而来。” 闻言，北庭雪顿时颇为头疼的用手掌按了按自己额头。 “让他们兵分两路，去东西城门，跟守城的官兵一起防守。” 这些百姓一般就手持木棍柴刀，锄头镐子之类的，完全上不了城墙。 未经训练，又见如此血腥的场面，普通人很容易就慌了神，影响秩序和防守节奏。 让他们守城墙，只怕还会起反作用！ 见外面战况如此焦灼，唯一还在北庭雪身边的宋逸风站不住了。 “大將军，让我带队杀出去吧！” “我去诱敌，能缓解一下攻城的压力。” 北庭雪横了他一眼。 “你现在出去不是找死么？” “死就死，能拖一会是一会。” “只要咱们援军来了，这群真辽人肯定得完！” “为国捐躯这种话，我就不说了，我宋逸风自打进了军营，就没想过全须全尾地回去！” 眼下守城，雷俊的步兵，高炎的弓手，全在奋力搏杀。 就他麾下的骑兵在城內强按躁动的心。 那么多將士就在眼前倒下，他能不急么？ “急什么？坐下！” “现在，还没到用你的时候！” 北庭雪见宋逸风情绪激动，立刻一声大喝，一挥手，立刻就走出来两个北庭家护卫，直接將他摁了下去。 “大將军！” 雷俊推门直接冲了进来。 “东西城门前各有五千人已经重新集结。” “三门齐攻，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如今南门还没有敌军，不如派人去找秦大人求援吧！” “对啊，秦起那里还有一千人护粮军和五百人乡军呢！” 宋逸风立刻一拍脑门：“我去找他！” “给我坐下！” 北庭雪又是一喝，脸色顿时开始阴晴不定。 其实早在被围城之时，北庭雪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两三万人围五千人，只要敌將不是蠢蛋，那都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他们。 正因北庭雪深知这是死局，才也做好了死的准备，才会同意自己两个哥哥转投秦起麾下。 一方面，她要给北庭家保留血脉，因为兴安城破，他老爹那性子断不会弃城而走。 另一方面，秦起又不只是她的夫君，也是林若柔的夫君。 她没办法自私到，明知是死局，还要拉著秦起来垫背！ 可要问她，想不想要秦起来救她。 內心深处，是想的。 不过她早已將这种小女儿的想法，深深掩藏。 她乃赤羽军主帅，大將军凤御澜，岂能为这种儿女情长之事左右？ “大將军！” 宋逸风一声惨呼，终於將北庭雪从思绪中拉出。 半晌，北庭雪才张口。 “援军此刻应该就在几十里外。” “宋逸风，你带二百骑去將护粮军带来，再去找援军，让他们立刻急行军前来救援！” “那秦大人呢？” “他？我赤羽军没资格要求他前来救援。” “他来是恩义，不来是常情，隨他。” 宋逸风一咬牙，扭头冲了出去，不想再跟北庭雪多费口舌。 大不了，秦起那边，他去求！ “雷俊，援军即便急行军过来，也至少需要半日功夫。” “下令死守，无论如何，也要拖到日落。” “只要能见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兴安城，就还有救！” 雷俊重呼出一口浊气，啪地一抱手。 “末將领命！” 隨著雷俊也飞奔而出，北庭雪的心声也仿佛被牵引。 在一片嘈杂的嘶吼声中，她扭头看向安康县的反向。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疑问。 “他回来的吧？” “会的，一定会的。” “我赌那个傢伙，放不下我！” 不知不觉间，北庭雪已经伸出了葱指，轻轻拂过自己娇俏的容顏。 曾几何时，她刚得令建立赤羽军那阵，恨极了自己这幅容月貌。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而这一瞬，这幅容貌却成了她的底气，若那傢伙真来了，自己是不是还得侥倖一下，他看上的就是自己这副皮囊？ 自嘲一笑后，北庭雪脸色瞬冷，腾地起身批甲戴冠。 隨著那个面具哐地罩在脸上，那个令大周邻国俱胆寒的凤御澜推门而出。 现身瞬间，她噌地长剑出鞘，一剑劈飞迎面而来的飞矢，隨后冷哼一声，傲然立於城楼之上！ “赤羽军的將士们！” “今日有我们在，便定叫真辽人拿不下这兴安城。” “让他们瞧瞧，我们赤羽军为何能叫敌人闻风丧胆！” 见到大將军出现，整个城墙上顿时怒喝一浪高过一浪。 甚至刚才中箭倒下去的士兵都再度挣扎著站了起来。 她往那一站，便是全军將士的强心剂！ “取我龙角弓来！” “大將军，弓来了！” 凤御澜单手一提，顺手一抽，瞬间张弓搭箭，瞄准了下面步弓手后方指挥之人。 “还笑，取你命来了！” 一道冷声亮起，箭矢隨后离弦而发！ “咻！” 劲弓强箭，眨眼间便到了那指挥副將的面前。 他扭过头时，那精铁的箭矢已经到了他的眉心！ 第120章 兵援兴安城 与此同时，秦起那头。 “啪！” 一声闷响，一道人影怒气冲冲地扫开大帐布帘冲了进来。 安康县简陋的城墙下，眾人皆在紧张地原地踱步。 唯有秦起老神在在地將手揣在双手的袖筒里，闭目养神。 “混帐，真是混帐！气死我了！” 衝进来的人，正是李蛋。 “村长，我已將兴安城被攻的事告知援军。” “却被告知那援军的主帅还在休息，连人都没见到！” “別说拔营启程了，我跟张全蛋俩人都是被赶出来的！” 张全蛋，张凌岳全听李蛋指挥的简称，李蛋因为滷蛋外號不堪受辱於是將压力转嫁到了张凌岳的身上。 “什么？干他丫的这还是人吗？” “那小子就不怕延误军机，皇帝老儿砍了他的脑袋吗？” 屠刚怒目发问。 而北庭家两兄弟更是急得左右不是，盯著秦起的眼神简直望穿秋水。 帐內，此刻那护粮军的校尉陈明也在，闻言只是一阵苦笑。 终於，秦起缓缓睁眼。 “意料之中。” “毕竟大败真辽人，不如收復兴安城再大败真辽人劳苦功高。” “那领军之人，不是宫內最受宠贵妃的弟弟么？” “就该如此。” 听秦起评价，眾人恨恨。 “时间差不多了，整军，出兵！” 从拿到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兴安城此刻应该打得难解难分。 最好是破了一个城门，真辽人杀进了兴安城，那秦起反而更好操作。 一听整兵，帐內顿时炸开了锅，几人立刻如同过江之鯽疯也似的冲了出去。 仅仅小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便准备妥当，蓄势待发。 因为这边有了护粮军的加入，秦起紧急派狼胥等人回小河村，將所有塔盾，长矛全都运了过来。 一起带过来的，还有龟甲战车，投石机，为了守卫兴安城，秦起可谓是掏空了家底。 算了，这些东西，就算给北庭雪的彩礼吧。 军队刚离开安康县没多久，迎头就撞上了过来求援的宋逸风。 一见秦起，宋逸风便大喜过望，知道自己免了落下面前求他。 可援军的事，听秦起一说，他便怒从心中起，恨不得立刻杀到人家军营里面去，把那领头的主將抓出来砍死。 “秦大人，你先去兴安城，走南门进。” “我去找那人好好理论一番！” “我赤羽军五千条人命此刻正在兴安城城墙上拋头颅洒热血，他却在几十里外以逸待劳。” “岂有这种道理，气煞我也！” “站住！” 秦起轻喝一声。 “要去，我怎么不去？” “我都没去，你去又有什么用？” 两句话，直接给怒在头上的宋逸风给绕了进去。 “同我一齐回兴安城，你这二百骑，我有大用处。” 宋逸风刚还有点犹豫，一听有大用处，立刻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 “好，宋某全听秦大人派遣！” 秦起心中噗嗤一笑，自己能量还挺大，一个区区津尉，还能调遣上宋逸风这种將军级別的人物了。 看来这宋逸风跟北庭松北庭鹤一样，已经彻底变成自己的形状了！ …… 兴安城上。 有兵奔走急报。 “大將军射杀敌將！” “大將军斩下五人！” “大將军斩下十人！” “大將军斩下二十人！” 每一声从心底里发出的狂喜嘶吼，都能为挥舞著横刀的赤羽军兵丁上手注入一道全新的力量。 八道云梯，万人围攻，漫天飞矢。 北面城墙不足两千人，硬是一卷颓势，狠狠地將真辽人的步弓手打了回去。 就在情况眼见好转时，城楼下忽然啪嚓一声巨响。 外城门终於支撑不住，破碎化为几块烂木，被推倒在了城墙洞中。 听到声音的北庭雪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立刻收起了手里的龙角弓，朝著城楼第二层而去。 城楼第二层的位置，底部设置有数个小的开口，可以往城墙洞內投掷石块，同时可以看到洞內情况。 外城门往外开，內城门往內开。 因此外城门一破，到了內城门阶段，便是推门角力。 虽然內城门早就上了木栓，可衝进城门洞的真辽人人数眾多，一推一拉之间，不用多久连整个內城门都能干废。 “上火油！” 北庭雪衝到第二层，立刻大喝。 值守的士兵立刻端来一盆盆乌漆抹黑的火油疯狂往下倾倒。 火油与落石的区別在於，火油能阻隔敌人更长的时间，但会让內城门更容易被点燃，从而后续破门更快。 听到北庭雪的招呼，守城门的北庭风也是心领神会。 “全都给我后退，保持三丈距离圆阵包围。” “一会若是有人衝过来，就给我往死里砍，千万不能让他们身上的火油沾到自己！” “噗！” “哗！” 一团熊熊烈火顷刻烧起，城墙洞內挤得密密麻麻的真辽人顿时发出了一阵阵惨叫。 伴隨著一股焦臭中带著肉香的噁心味道衝来，北庭雪立刻號令所有人离开，回到城墙继续御敌。 这火油一旦点燃，这二楼也待不了人，是破罐子破摔的办法。 不知为何，她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秦起正带人在救自己的路上，她只要拖延时间就行。 於是这才临时调换方案，用火油替代了落石。 听著惨叫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北城风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这丫头，疯了么！” 哪怕此刻隔著內城门，他都能感受那一股恐怖的热浪扑面而来，那真辽人该有多崩溃可想而知。 火油一点，真辽人便火速退了出来，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化为了火人，嚎啕著逃出来的。 “放箭，一个都不要给我放过！” “优先瞄准骑兵！” 北庭雪见步兵扯出来，而远处真有一只骑兵小队正在集结，北庭雪便知不妙。 真辽人这是组织了一只不要命的死士，准备强冲火海！ 果不其然，那群死士鬼祟在了弓箭手射程之外，每人手里拿著一条布帛，准备衝锋时蒙上马儿的眼睛。 不过马儿天生惧怕火焰，这一轮衝锋未必就能成功。 但没关係，他们有第二轮，第三轮！ 只要能衝进兴安城，城墙上的赤羽军就会被两麵包夹，城內百姓更是只能引颈受戮！ “大將军！” “西面城墙告急！” “报！东面城墙告急，请求援军！” “报，雷俊將军负伤，已被抬下城墙！” 东西面本就各自只有八百人对抗数千人，同样的八架云梯，防守难度自然要比正面大。 只是北庭雪没想到，为何连半个时辰都没撑过去。 “怎么回事？” “好，好像，好像是因为真辽人將精锐全都调往了两边。” “什么时候？” 北庭雪心中暗暗一惊，她明明记得不久前，那一批最精锐的铁甲弯刀手还在自己城下的。 北庭雪赶紧探头一看。 那群傢伙，居然在自己集中注意力射杀敌將，和去城门口二楼放火的这段时间內，顺著城墙跟摸了过去！ 好狡诈的真辽人！ “糟了！” “出大事儿了！” 此刻，就在不远处的高炎忽然大喝。 北庭雪驀然扭过头，看向高炎所指的东面城墙方向。 城门打开，此刻居然已经有一批真辽人已经衝进了城內。 他们正顺著楼梯往上爬，要绞杀赤羽军城墙上的布防兵丁呢！ 北庭雪脑子里嗡地一下。 怎么可能。 兴安城东南西北城门都是一样的。 自己这边北边的城门，被主力攻了这么久都没攻下来。 怎么东边的城门率先洞开？ 北庭雪脑子飞速转动。 奸细，是奸细！ 之前秦起让北庭松带的话，就是让北庭雪將城中抓到的奸细给放了。 北庭雪和高炎虽没琢磨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是奸细混入了百姓的队伍，反水打开了车门！ 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北庭雪只觉得额头突突，心中苦笑。 “这是为何？” “秦起，你为何要害我啊！” “我明明那么相信你！” “如今兴安城这么一破，数万冤魂，数千英灵去地府找我。” “我如何应对啊！” “不好！下面的步弓手已经开始调转方向，全部朝著东面城门而去！” 又有人来报。 “怎么回事，怎么南面的城门也开了？” “南面城门也进来一批人！” 高炎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北面城门，刚要带人去东面救火，就看到南面城门忽然杀进来一大队骑兵。 领头之人正是宋逸风，余下的就全是陌生面孔了！ 北庭雪也挪动目光，远远地便看到了那骑兵之中，那只熟悉的乡军旗帜正在迎风招摇。 秦起他，来了！ 第121章 布袋阵 入城，秦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率先就锁定了此刻被已经打破的东面城墙。 “陈明！” “你速带五百人驰援东城墙，城门可破，城墙不可丟！” 陈明乃此次护粮军的校尉，早就领教了秦起的厉害。 加之眼下就连宋逸风对秦起都言听计从，他还能违令了？ 陈明当即领命，清点五百护粮兵，就朝著东面城墙奔去。 “屠刚，你领另外五百护粮兵，去北门隨北庭大人一同守城！” “是！” 屠刚得令，拉著五百人迅速北奔。 “余下人，隨我去东城门，摆开布袋阵！” “是！” 身后五百精神焕发，战意满满的乡军齐刷刷回答。 “我呢？” 宋逸风急了。 不是说要我有大作用的，这么说不会就是为了把自己忽悠回来吧！ “急什么！” 秦起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先去收拢你的部下，隨后再来东门找我。” 宋逸风麾下骑兵也有千数眾，从真辽人开始攻城到现在，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不光是宋逸风急，他们也急啊！ “好！” 听秦起让自己归拢部下，宋逸风就知道大的要来了，赶忙策马狂奔向自己的骑营。 “狼胥，看你的了！” 秦起指了指此刻一片混乱的东面城门。 “喔！” 狼胥兴奋一声大喝，举起自己手里的斩鬼大刀，领著麾下二百骑就朝著东城门飞驰而去。 东城门被打开本就不久，加上还有兴安城守城军的顽抗，门口早就杀成了一片。 守城军只是人数少，一度被蜂拥而入的真辽人给压制，死伤惨重，更无法阻止对方爬上城墙。 而狼胥这边，带著大刀骑兵队如风杀至，撞的撞，砍的砍，瞬间就一挽颓势。 “狼胥，撤！” “架盾，布阵！” 见从城门里涌出来的数百真辽人又给顶了回去，秦起立刻下令。 狼胥这帮人的作战风格本就是一触即分，掉头再杀，从不会与人缠斗。 这就是轻骑兵最佳的战术。 不过这倒不是秦起教狼胥的，他们天生如此，一上马就跟印第安头皮猎手一样喔喔喔地就冲了过去。 狼胥听到號令，立刻大叫一声，呼唤手下迅速撤离城门。 而前面张凌岳的號令声又响了起来。 “举盾，推，撞，刺！” 早就跑位到东城门各处的乡军立刻齐刷刷举起了盾牌，稳步朝著前面推进，如同一张网兜一样，將残余在门口的真辽人全都兜了进去。 而撤回来狼胥等人並没有閒著，东城门破的时候，有不少真辽人杀上了城墙，也有不少人在城门附近与守城军四下缠斗。 这时候狼胥的责任，就是清理背后的余孽，来保证塔盾军团后方的安全。 城门口的真辽人一股脑地还想往里冲，可刚出头便看到一片盾墙將他们围得严严实实，无处可去。 下一秒，狼筅放下，视野更是一片模糊。 可前方的情况，后面不知道，大量的人流涌入，人挤人就將真辽人推到了盾前。 暗藏狼筅之后的长矛手和刀手立刻发动，在真辽人还在被狼筅的竹叶枝条疯狂抽脸的时候，肚子上已经多了个洞。 但毕竟秦起手下塔盾兵只有三百人，组成的防线只有一层，还是十分薄弱的。 等到对方骑兵入城，若是强行冲卡，用人命来堆，那肯定撑不了几轮。 所以，这时候布袋阵的作用就来了。 隨著几台龟甲战车徐徐推出，封住了布袋阵的底部，整个布袋阵终於成型。 在东城门两侧，是塔盾加狼筅。 而东城门正对的，就是布袋阵的底部，由坚固的龟甲战车压阵。 真辽的先锋骑兵就算从城门口衝进来，这么短的距离也只够朝著龟甲战车衝锋的，速度没起来之前，若是朝著两翼的塔盾衝锋，只会被狼筅先戳下去。 但，布袋阵真正的精髓並不在此。 “开！” 隨著龟甲战车就位，李蛋立刻一声號令。 龟甲战车立刻徐徐让开一条道路。 一见有路，真辽人便不要命的地往里面冲。 毕竟稍有犹豫，就会被狼筅和藏在狼筅中的长矛给刺死！ 刚衝过龟甲战车的位置，真辽步弓手就发现有一群只会喔喔喔地骑兵疯了似的冲了上来，根本来不及招架就被活活砍死！ “关！” 见放进去了有三四百步弓手，够狼胥他们杀一阵了，李蛋立刻下令。 龟甲战车立刻就亮出了长矛，一边刺杀驱赶挡道的真辽步弓手，一边合上袋口。 就这样，余下的步弓手再度被堵在了城墙下，进退不能。 “李蛋，这里交给你了！” 秦起高声交代。 一会等宋逸风的人来了，就可以放更多人进来。 秦起的乡军，並不是主要战力，但却是东面城墙这个口袋的束带。 是松是紧，乡军说了算。 放进去多少，也是乡军说了算。 而这也是秦起战胜真辽人的关键。 既然人数占劣，那就分批围杀。 既然马匹性能不好，那就將真辽人骑兵放入城內，打巷道追逐战。 在狭窄复杂地形上，真辽人的马无法发挥长处，很快就能被宋逸风的骑兵和狼胥的手下逐杀！ “好的村长！” 这个计划，早在安康县时就已经定下了，李蛋心里有数。 见城墙上杀得差不多了，秦起叫来几个兵丁给自己帮忙，將投石机搬著上了东城墙。 而此刻，刚好从北门调集的主力军刚好抵达东门外。 “这么多人啊，我就喜欢人多。” 秦起咧嘴一笑，叫人帮忙，迅速组装好了投石机。 又叫他们將城门楼的落石全都搬了过来，往投石机上一放。 调整角度，计算距离。 给我开炮！ “嘭！” 飞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拋物线，轰然砸入刚列队的真辽人主力军中。 一瞬间，真辽人最精锐的先锋骑兵人仰马翻！ 这一颗石头砸下去，別说人了，就算马挨了也得粉身碎骨！ 真辽人这回是彻底傻了眼，刚从北门的十台床弩下面逃了出来，还心有余悸呢。 这边又开始飞石了！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啊！ 这一颗飞石的杀伤力虽然也就几人到十几人不等，但对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谁愿意被那玩意儿砸一下啊！ “不许退！” “不许怕！” “东面城门已破，杀光这群两脚羊只是时间问题！” 负责指挥的真辽人副將立刻挥舞起马鞭大喝。 的確，在他的视角內，城门处在源源不断进人，那总比堵在城墙云梯上好。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那群人是一去不復返啊！ 第122章 虎狼之师 不光他不知道，那些真辽人小兵也不知道。 前方狼筅遮挡视野，大家都只是喊杀著人挤人冲了进去，到地方时忽然眼前一开阔，脑瓜也该落地了。 这就是布袋阵配合城门又一个狠的地方，敌方大將很容易被误导。 等他们发现不对，恐怕已经折损进去好几千人了吧！ 布袋阵成型后，李蛋跟张凌岳就轻鬆了，主要的活儿还是狼胥和宋逸风的。 “蛋哥，你看秦大人这个布袋阵，想不想一个东西。” 张凌岳抱著手臂，看著一波波涌入进来的真辽人不弓手，打趣道。 “像什么？” 李蛋眉头一皱。 “拉屎。” “你看，一拉一坨，然后掉进水里，噗通。” “然后就被水淹没了。” 李蛋张了张嘴，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恼还是气，跳起来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张凌岳的脑袋上。 “谁让你这么说的，村长要是知道，不得打死你！” 张凌岳被打得抱头鼠窜，口里狂喊。 “蛋哥饶命，蛋哥我错了！” 也不知道张凌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自从来到李蛋手下，整个人就变了个样。 本来好歹也是个皇宫出来的教头，有身份有地位，这才没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秦起站在东面城墙上，看著在下面打闹的两人，也是服气。 打仗呢！ 就算你们来比较清閒，也不至於这样吧？ 不过秦起倒是可以稍稍理解一些。 前半辈子，张凌岳都活在自己的“身份”里面。 直到他这个身份害死了一百五十多个兄弟。 那天晚上，张凌岳极度崩溃，痛苦。 再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说他有问题不合適，秦起倒是觉得，他破茧重生了。 …… 北城门那头。 “报，大將军！” “东面城门的进攻已经被援军给止住了！” “他们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现在已经杀了好多真辽人！” 北庭雪虽然能看到东面城墙的情况，但没空一直关注那边。 “他们顶得住吗？” “现在真辽人的主力大军可都直接调集过去了。” 北庭雪担忧地一皱眉头。 “暂时看起来没问题。” 那个小兵回答。 “好，再探再报。” 北庭雪鬆了一口气。 有东面城墙吸引火力，北面这边压力骤然减轻不少，围城的人数也减少到了五千人左右。 “秦大人可真有本事啊，居然能以五百乡军，抵挡住万人的攻城。” “咳咳！” 雷俊肩膀上缠著布袋，脸色煞白，正坐在城楼之上。 东面城楼的陷落，也跟他受伤下场有关。 至少他若是在，肯定不会让奸细那么轻易开门放人。 “他的方法，我们全要好好学习。” “將来对上敌人时用上，我赤羽军必所向披靡。” “你去东面城墙看看，他所用的是何法，好好学习。” “此事你也不必过多自责，这一切好像都在他的计算之內。” “那奸细就是他让放的，奸细破的就是东城门，而他守的也是东城门。” “明白了么？” 北庭雪冷著脸安慰了一句。 雷俊苦笑一声，重重点头，隨后提枪走了出去。 “啪！” 雷俊刚出去不久，楼下城门便传来一阵爆裂一声。 “大將军！火油刚熄灭，对方就发动了衝击，北楼內城门已破！” “如今，城守大人已跟真辽人交战上了！” 北庭雪深吸了一口气。 “知道了。” “从城墙抽二百人，隨我下去应战！” 北城门，內城门被几匹战马猛然冲碎。 此刻北城门口处已经没有太多步弓手，有的只有真辽人的部分先锋骑兵和弓骑兵。 “北风死士，列阵！” 北庭风怒喝！ 北庭家几百年积蓄，也只养出二百名北风死士，他们清一色全是手持长戟浑身铁甲的重甲兵，乃是对抗先锋骑兵的最佳杀器。 每死一个，北庭风都会十分心疼，但大敌当前不容他有惻隱之心。 “架矛！” 一声令下，二百名重甲北风死士前后两排，横列在阵前。 每个人脸上都是悍不畏死的表情，即便对方的先锋骑兵已经开始衝锋，他们手握的长戟都没有丝毫颤抖！ “要来了！” “一会你们就举著长矛，穿插在刀斧手中，寻隙动手，懂吗？” 屠刚手上韁绳一紧，交代道。 他手下的乃是五百护粮军，装备和经验都是中规中矩。 但屠刚又没啥指挥能力，只將秦起提前布置的战法强调了一遍，就准备开无双模式了。 “杀啊！” 城门洞內，百骑进发！ 真辽人的先锋骑兵每人手中都手持一根骑矛，马带皮质马甲，护住头颅跟前胸。 虽然护甲不多，但可以在衝锋时大大增加存活率。 只是他们所面对的北风死士也不是吃乾饭的。 见骑兵衝来，立刻调整角度，横转战戟，以刺带割杀向马喉！ “咚咚咚！” 两拨人撞作一处，马匹嘶鸣，死士遭到撞飞和践踏，但也截住了对方。 紧接著无数长矛便伸了出来，將先锋骑兵一一捅死！ 后方，越来越多的真辽人骑兵涌入城內，弯刀与飞箭在战场飞舞。 而北城门那边的异变很快也引起了秦起的注意。 別看北城墙下有近两千人防守，但毕竟不是铁板一块。 在第一波先锋骑兵衝击之后，便拉开一道血口，后续衝出来的骑兵还在不断撕扯著这个口子，將之越扯越大。 “狼胥！” 秦起一声高喝。 狼胥立刻扭头，看向秦起所指的方向，立刻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晴空！ 二百乡军大刀骑兵朝著北门被撕扯开的缺口飞奔而去！ 人永远都不可能是马的对手。 人能重甲，马也能重甲，人终会落於下乘。 而真辽人厉害就厉害在马多！ 这守城战一旦被骑兵撕裂一道口子，那就会变得无比风险。 这时候，想要挽救只有让骑兵去填！ 秦起选择让狼胥去的原因，还是因为狼胥手下的骑兵比宋逸风的狠多了。 北庭雪下了城楼刚上马，就看到一批骑兵挥舞著手中的大刀杀了过来。 那气势凶悍，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简直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那是？” 北庭雪一愣。 首先她很確定那不是真辽骑兵，其次这更不是他赤羽军的骑兵。 “刷！” 狼胥一马当先，手中大刀一挥，直接將迎面而来的先锋骑兵长矛砍断，然后反手一刀，贴著对方马匹擦肩而过，直接將他脑袋削飞！ “好，好厉害的骑兵！” “就连真辽精锐的先锋骑兵，在他们面前都不是一合之敌！” 拥有此等表现的，可不止狼胥一人，他手下的骑兵可谓个个如狼似虎，恐怖如斯！ “狼胥！” 见狼胥过来，屠刚顿时开怀大笑，二人都是战斗狂热粉丝，立刻凑作一处，杀向了骑兵堆之中。 狼胥北庭雪不认识，但屠刚她还是知道的。 既然二人相互认识，那这就是…… 宋逸风口里那只秦起调教出来的，凶悍程度远超赤羽军的乡军骑兵了！ 北庭雪心中暗暗一惊，目光死死跟著狼胥，嗅觉灵敏的她立刻发现了端倪。 秦起手下的骑兵，能如此凶悍的缘故，竟是在他们手持的那一把诡异大刀上！ 第123章 兴安城大捷 赤羽军的骑兵，常规配备的武器也就两种，轻质短矛和横刀。 横刀直且细薄，就算有马上的动量加成，也很难像狼胥所持的大刀一样，直接砍瓜切菜。 这样一来，骑兵的杀伤效率大大降低，还会有卡手的情况出现。 这凶悍程度当然无法比擬了！ 光目测，北庭雪就知道他们手使的大刀，重量起码是一般横刀的三倍。 这要衝锋起来，別说人头了，一刀下去马头都得削飞！ “驾！” 別的北庭雪也来不及细想，立刻一夹马腹，杀入战场。 而此刻，秦起那边的东城门，在城外指挥的真辽人大將终於发现了不对。 自己这手下的步弓手源源不断进去了大几千，怎么入石牛入海，一点动静没有？ 城墙上，该射的弓箭手还在射。 该飞的石头还在飞。 不对劲啊！ 那將领立刻一挥手，吹响了鸣金收兵之號。 这边衝到一半的真辽人顿时傻了眼。 见对方要撤退，张凌岳立刻一声爆喝。 “守网，困住他们，一个也別给我放走！” 塔盾兵立刻起盾，朝著中央的真辽人挤压过去。 而宋逸风早就知道北门那边出事儿了，见这边收兵，都来不及跟秦起打招呼，直接就奔著北门而去。 就算有了狼胥他们的加入，北门的战况也只是堪堪维持住，城防兵自然是损失惨重，但真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关城门！” 东门这边，真辽人一撤，城门立刻重新合上，绞杀余部后，所有人立刻奔赴北门而去。 东门事败，眼下北门还大门洞开，步弓手在秦起的布袋阵下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 如今，真辽人剩下的就只有几千骑兵精锐。 若是想要拿下兴安城，那就只能利用好已破的北门，强行衝进来。 但此战半天，真辽人已经折损了至少一半的人手，主將被斩，本营被偷，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气，北门那边很快也鸣金收兵。 “真辽人撤了！” “真辽人打不过跑了！” “喔喔喔！我们贏了！” 隨著一声声高兴的呼和，赤羽军中上下共奋，而消息也很快传到城內躲藏的百姓耳中，一时间全城欢庆！ 待到真辽人完全撤去，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北庭雪一身血色盔甲，站在大帐之中，静静等待著消息。 “城防军伤亡一千三百余人。” “我军伤亡高达两千二百人。” “乡军那边暂且不知。” “但真辽人万人步弓手几乎全灭。” “城外斩下骑兵更不止三千。” “如今真辽人虽已回营，但残部应该不足八千。” 高炎匯报导。 现在除了北庭雪，能站著的就他一个了。 雷俊、江雨负伤，宋逸风累瘫了。 “如今真辽人动向如何？” “退营十里扎营中。” 北庭雪重重一点头。 “虽然真辽人残部不多，但余下八千皆是骑兵精锐。” “其中先锋骑兵就至少还有两千。” “此刻还不是追击的时候。” 高炎点点头。 “对了，秦大人呢？” “怎么还不来？” 秦起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堵住了当时最为危险的东门泄口。 虽然不想承认，但本次兴安城大捷，造成最大杀伤的，也是在东门。 秦起那个布袋阵，雷俊观摩过后，已经回来稟告过了。 其设计精妙，环环相扣，令北庭雪嘆为观止。 也难怪仅凭五百人，就斩杀了超过四千眾步弓手，一千余眾的真辽骑兵。 可自打秦起过来之后，他们俩还没打过照面。 真辽人退去后，就各自回营清点伤患去了。 此刻，她只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秦起一番。 “哗！” 大帐帘子被缓缓推开，秦起揉著手臂，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 “哗哗哗！” 瞬间，包括北庭雪在內的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 以注目对秦起行了最高级的敬重之礼。 “秦起，多谢。” 北庭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深深鞠躬。 若不是秦起，恐怕现在兴安城已破，整个赤羽军也已经覆灭了。 “在守卫兴安城此战中，你於手下乡军立下汗马之劳。” “此事我一定会如实稟告圣上，请圣上恩赏。” 秦起坐下，伸手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淡然说道。 “这句话你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说腻，反正我听腻了。” “要感谢我，不如拿点实在的东西出来。” “比如说，跟我就地完个婚啥的。” 帐內之人顿时个个目瞪口呆。 这才刚打完仗，城內还有成堆的死尸没处理。 军內伤亡无数，你要结婚？ 北庭雪是震惊的。 可余下几人脸色在震惊之后，全都开始想著思虑转化。 嘿，你还真別说，也不是不可以！ “此事，咳咳。” “此事还是以后再说。” “毕竟现在真辽人还未离退，隨时都有再进攻的可能。” 北庭雪清咳了一声，撇过头去。 这傢伙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跟自己完婚！ 弄得自己刚才准备那么多感谢的话，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毕竟，再真诚的感谢话语，再就地完婚四个字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哦，那没別的事，我可就走了。” “公务繁忙，告辞！” 秦起直接起身一拱手，扭头就走。 “誒，你等等！” 见这傢伙丝毫犹豫都没有，北庭雪顿时急了。 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若是不表现一下，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还有一件事。 真要击退了真辽人，她班师回朝，等下次再见到秦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如…… “你们都下去。” 北庭雪喝住了秦起后，挥手屏退眾人。 秦起一脸奇怪地扭头，双手一叉腰。 “你要干嘛？” 北庭雪伸手往自己腰间一摸，轻轻一扯，便解开了盔甲的锁扣。 隨后取下头盔，面具，一件件在旁边放下。 见她莫名其妙的动作，秦起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了，你要玩仙人跳？ 北庭雪轻步上来，竟然直接將头凑了过来。 “我知道，就地完婚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感谢。” “但碍於身份，现在我做不到。” “我只能给你別的。” “我想清楚了，今晚……我是你的女人。” 第124章 回北庭府 这丫头，脑子烧坏了？ 居然都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秦起心中一惊，奈何北庭雪已经贴了过来。 这种环境，这种情况，他还真有点不適应。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北庭雪立刻羞涩地一低头，將脑袋轻轻抵在了秦起胸口。 “一会你隨我回北庭府。” “我不要在这里。” 隨著那双藕臂轻轻环上自己腰肢，她那突突的心跳声经由炽热的胸膛，传到肌肤表层。 一个情真意切的简单拥抱，便足以表明心意。 兴安城一战，秦起出现之后的那一刻，北庭雪就已经明白了。 那种期待与安心的感觉，那种开心与兴奋的情绪，在那一刻就已经將她的防线击溃。 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只要他在身边，便能安抚她惊夷躁动的心。 “好，我们回北庭府。” 秦起轻轻回答。 二人换好便服，乘著夜色悄悄离开军营。 一路上，北庭雪主动牵上了秦起的手。 在这刚被战火所蹂躪的城市中。 在这点缀著火光与蛮尸的街道上。 她脚步轻快，似乎是脱下了久负的枷锁。 似乎只是一个与心上人同逛庙会的普通少女。 从未见过北庭雪这一面的秦起也只是任由她拉著，眼里心里都在默默记著这一幕。 北庭雪说出来时那略带颤抖的语气和愧疚背上的眼神，就已经让秦起明白了来龙去脉。 赤羽军，本就应消亡在兴安城一战之中。 是自己的出现，让北庭雪逆天改命。 这一趟回到朝堂，虽是领赏，虽会受到圣上恩赏，但朝廷其他人对赤羽军的倾轧会更加严重惨烈。 估计，北庭雪是清楚，自己很难如期回来与秦起完婚。 甚至，这一趟去往京师，都未必能活著回来。 这样心一横，將自己全盘交给秦起。 回到北庭府，北庭雪的闺房。 虽然北庭雪常年不在家中，但闺房依旧每日有婢女打扫，一尘不染。 白天时甚至还熏了北庭雪最爱的薰香。 绵绵的香味中，二人轻轻搂在一起，从厅堂挪步到床前。 肌肤摩挲，此刻二人已经心热如火。 “这次，你是为救我而来吗？” 一吻別过，北庭雪轻垂臻首，心里万分渴望那个確切的答案。 “是。” 秦起回答。 “若是以后我……” “穿越千山万水，纵有重重险阻，我也会去救你。” 秦起认真回答。 此刻，所有的期许已得到应允，北庭雪心中最后一块硬壳也缓缓脱落。 “我想要，难忘一夜。” 北庭雪踮起脚尖，凑到秦起耳边低喃。 “好。” 秦起温柔答应，隨后轻柔地將她的娇躯抱起，放在了床上。 …… 天边亮起一抹微微的粉霞。 秦起揉著脑袋从房內出来，头疼欲裂。 这几日为了搞定真辽人本就思虑伤神，昨天鏖战一天，晚上又鏖战一夜。 这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天亮了，找谁说理去。 不过北庭雪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不快走！” 北庭雪娇嗔了一句。 昨晚实在太累了，本想著趁著天色没亮就要回军营的，结果刚弄完就控制不住昏死过去。 要不是早上管家来敲门，他们俩恐怕都要丟大脸了。 “不习惯？我抱你？” 见北庭雪脚步有些虚浮和怪异，秦起咧嘴一笑。 早上管家来叫门，明显就是知道了昨夜发生之事。 眼下又被秦起这么一笑，北庭雪原本惨白的脸一下就来了血色。 “混蛋你！” 北庭雪飞扑上来，重重一拳轰在秦起后背。 乘著秦起吃痛往后一仰时，朱唇飞来，轻轻一点，便又飞也似的跑开了。 什么，打一棍子给个甜枣是吧？ 秦起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感受著脸上还残留的余香，忽而一笑，立刻怪叫一声，张开手臂就追了上去。 二人你追我赶闹了一阵，出了北庭府便默契地分头朝著赤羽军军营方向而去。 明明就是合理合法的夫妻关係，怎么非默契得跟偷吃一样呢？ 秦起也不解。 乡军的营帐就在东面城墙下，距离赤羽军军营也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回到营帐，除了狼胥他们裹著稻草皮袄跟战马在棚子中睡作一团，其他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帐篷中。 进入主帐，稍微收拾一下，秦起便和衣睡了。 这一睡，就到了晌午头。 营帐外面，传来阵阵大声的喧闹声，秦起刚揉揉眼睛便看到北庭家两兄弟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 “援军来了！” “兴安城都守完了，他们现在来了有什么用？” 秦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紧接著扭头就要继续睡。 “那领头的主將现在正在赤羽军中大闹呢，秦兄弟你不去看看？” 秦起猛然一下扎起，掀开盖在脑门上的外袍。 “大闹？闹什么？不会是要出城追击真辽人吧！” 北庭松和北庭鹤二人顿时面面相覷，齐声钦佩道。 “秦兄弟你真是个神人，这都给你算到了！” “快快快，马上去赤羽军。” “这场好戏我可不能错过了。” 秦起急急忙忙地將脚往靴子里一伸，胡乱蹬了几下，就跑了出去。 连衣服，都是连跑带扣，除了营门才穿好的。 “这下好了，有秦兄弟相劝，那小杨將军应该不会做那冒失举动了。” “是啊，这要是追上去，被那真辽人一衝杀，又不知要损伤多少將士。” “完全没必要嘛！” 听著身后两人议论，秦起猛然一回头。 “谁说我是过去劝他的？” “我是过去鼓励他的！” “人家一个初上战场的紈絝將军，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你青州这等边境之地，容易嘛！” “眼看著这天大的战功，都要飞走了，忍心嘛！” “你们大將军就是不懂事，这有什么好劝的！” 北庭家两兄弟顿时傻了眼。 好半天，北庭松才回过味儿来，一边走一边用手肘捅咕了北庭鹤一下。 “哥，我怎么觉得，秦兄弟这话里，透著古怪呢！” “是很古怪。” 北庭鹤已经听出了些端倪。 “不过我相信，秦兄弟做这个决定，定然有其深意。” “我等凡夫俗子不可妄图揣摩，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北庭松顿时深以为然地点头，达成一致二人再不言语，跟著秦起飞速一路奔向了赤羽军大帐。 第125章 知己啊 赤羽军大帐內。 “如今真辽人虽已退兵，可余下的都是精锐。” “此刻追击，必定会遭到重创！” “真辽人本就擅长城外野战，小杨將军你是率眾急行军而来，人马俱疲，怎么跟已经修整了一夜的真辽人打啊！” 此刻，北庭雪也是情绪激动。 她根本不在乎这个杨天赐的狗命。 她在意的，是跟著杨天赐来的，一万將士的性命。 这傢伙昨日行军半日，抵达安康县附近就夜扎营。 一早上听军报说，赤羽军守下了兴安城，真辽人不低退营十里。 那傢伙顿时急得嘴巴上都长了两个火燎泡。 一大清早，就让全军拔寨，朝著兴安城急行军而来。 他是真怕自己来晚了一步，就捞不著一点功劳了。 一进入兴安城，都没关心赤羽军伤亡死活，直接就骂骂咧咧地扬言要整列军队，出门追击真辽人。 这给北庭雪气得！ “真辽人如今军心溃散是你说的。” “真辽人主將已死了七七八八也是你说的。” “昨日真辽人吃了一场大败仗，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不知明白这有什么追不得的！” “真辽人的骑兵凶猛，我大周骑兵就是孬种了？” “我麾下这三千骑兵个个也都是精锐，我看你这是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杨天赐怒吼道。 北庭雪无奈苦笑。 杨天赐没打过仗，自然不知道此刻追击意味著什么。 等你的人追到人家十几里外的营帐，人都没力气了，就是真辽人的活靶子。 对，人家是士气低落，你这么送一波，士气不就上去了吗？ “小杨將军，听我一句，別出城追击。” 身边四个偏將纷纷出言劝諫无效之后，北庭雪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毕竟人家刚来大帐就亮明了身份，他是带著圣上的军令而来，亲封征夷大將军，地位上跟北庭雪平起平坐。 因此，北庭雪指挥不了他，只能劝諫。 “什么小杨將军，我乃是陛下亲封的征夷大將军，你给我好好叫！” 杨天赐怒哼一声。 北庭雪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头疼无比，脑子中飞速思考著对策。 就在此时，大帐外传来呼喝。 “秦大人到！” 秦起此刻已经卸下了龙鳞甲，就穿著一身素衣掀帘而入。 “哟，热闹著呢！” 杨天赐顿时狐疑扭头，见秦起那副模样心里的火气又躥了上来。 “你是什么人，这赤羽军大帐是你这等人能隨便闯的吗？” “给我拖下去，赏军杖二百给他长长记性！” “杨大將军且慢，这位乃是若日助我赤羽军守下兴安城的乡军头领，秦大人。” “如今也是领內新河县津尉。” 北庭雪赶紧出来解释。 “秦大人，你就是秦起？” 刚才说起兴安城一战时，这个名字多次被提起，无论是北庭雪还是风火雷雨四大偏將评价都是颇高。 杨天赐虽然一心抢功，但也没傻到那种程度。 他知道，这个秦起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是就是这傢伙害自己丟了最大的功劳么？ 若是没有他，这兴安城定破！ 想著想著，杨天赐脸色愈发阴沉。 不过他刚要继续发难，秦起却是一拱手。 “哎呀呀！原来是杨大將军！”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英武伟岸的模样，简直就是护国卫土、驱蛮征夷大英雄的模版！” “看看！你们看看！这才叫一表人才嘛！” 秦起笑嘻嘻地一扭头，朝著眾人介绍般说著。 这几句话一出，直接將整个帐內的人全都给砸昏了头。 所有人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秦起他在干嘛？ 不过北庭家两兄弟除外，他们俩一路跟来，一进大帐就正见到这一幕。 北庭鹤脸色一严肃，扭头小声对北庭松说。 “注意看，秦兄弟要开始发力了。” “若是我没猜错，这波是捧杀！” 杨天赐瞳孔狂震，心里的怒气瞬间就被秦起消散了大半，然后带著几分诧异发问。 “你认识我？” “杨大將军嘛！试问这赤羽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秦某对你的敬仰那可谓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啊！” “我早就听闻您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眼下更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深得圣上青睞。试问若不是看上您的才学，圣上怎么派您来驰援兴安城呢！” “依我看这就是圣上对您的考验。圣上这是有心想要提拔您，但您身上无功啊！可不能让朝中之人有閒言碎语是不是？” 杨天赐本来还有点狐疑，自己从未出过京城，这秦起是从哪里听说的自己。 可后面被秦起这话锋一转，带到了圣上青睞这茬上，他就彻底没了脑子。 “那是自然！我杨家虽深受圣恩，但我也不能傲才恃宠，这才决心来边疆立下战功。” “藉此，也好回报圣上的恩宠！” “正是如此！” 秦起一拍手，立刻换上一副豪状的强调。 “因此，这个真辽人，咱们必须追！” “真辽人屡次犯边，欺掠城池，辱杀百姓，简直罪大恶极，天人共愤！” “我秦某，仅代表青州的穷苦百姓，请杨大將军为我们做主哇！” 杨天赐嘶了一声，指了指拱手的秦起，又指了指周围的人。 “看看，看看！” “按我说还得是这种底层小官懂得体恤百姓吧！” “这才叫格局，这才叫眼界！” “为苍生立命，为百姓討贼，就算赴汤蹈火，马革裹尸我杨天赐也在所不辞！” 听了半天，原来秦起是支持自己来了。 杨天赐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当下也顾不上二人的身份阶级差距，四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秦大人，你就是我的知己啊！” “放心，这次我若是斩敌有功，定然不会忘了你的！” 说罢，杨天赐挺起了胸膛，傲然看向帐內眾人。 既然你们推崇无比的秦起，都站在了我这边，你们便哑口无言了吧！ “哼！一群无知鼠辈！” “走，隨我点將出征！” “今日我定叫那真辽人后悔踏入我青州之地！” 看著已经被秦起鬨成胎盘的杨天赐带著人蹬蹬瞪跑出大帐。 所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匯聚到了秦起身上，有掩藏笑意的，有不解的，还有无奈的。 “秦起，你可知你这个举措，会害死多少我大周將士？” 北庭雪苦笑著发问。 最开始她也觉得奇怪，可听著听著她明白了，秦起摆明就是要杨天赐去送死的！ “这一出兵，那杨天赐死了倒无所谓，可搭上这么多將士，划不来啊！” “谁说的划不来了？” 秦起眉头一挑。 第126章 凯旋迴乡 “划得来！有什么划不来的！” “今日若不让杨天赐去送死。” “明日，朝堂就还会有人派人过来指点江山。” “明日復明日，亡国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一个接一个，到时候伤亡的將士不比现在多？” 秦起这句反问，顿时给北庭雪问住了。 不好的事儿，就要扼杀在摇篮中。 秦起这叫防范於未然。 北庭雪深吸一口气，隨后认可点头。 所谓慈不掌兵，能当上大將军，北庭雪在关键时刻肯定还是捨得下的。 几句话搞定眾人，所有人便一齐来到了城门楼上看乐子。 只见杨天赐率军出城，前后半个时辰才勉强摆好阵型。 这一出发，骑兵跑得快，步兵跑得慢，立刻又成了一盘散沙。 他可管不著这么多，只管指挥著手下骑兵疯狂朝著真辽人大营而去。 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这么磨磨唧唧，真辽人也不是聋子瞎子。 等他们杀到真辽人大营附近时，真辽数千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先锋骑兵率先出手，一波就將杨天赐手下的骑兵给冲了七零八落。 而此刻杨天赐本人和周围的步兵弓兵队伍，还在三里地之外呢。 大几千人的队伍，影视洋洋洒洒被拉成了一条宽麵条子，立刻被旁边掩杀出来的真辽人骑兵给左右包抄了。 杨天赐见情况不对，立刻呼喊著要重新列阵。 可真辽人的骑兵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左右穿插，先锋撕裂，眨眼间就讲前军队伍给扯得四分五裂。 经过一上午的急行军，本身就已足够疲惫士气低落。 面对的又是全是来无影去无踪真辽骑兵，前军士气直接溃散四处逃窜。 看著远处那乱成一团的战斗场面，北庭雪一阵无语。 前军一溃，杨天赐就彻底慌了神，立刻吹响了撤军的號角。 杨天赐手下的人想也没想，就朝著兴安城不要命地跑去。 而真辽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路绞杀追击，直到兴安城附近五里地外才停止。 等杨天赐带人逃回兴安城时，已经是快傍晚了。 一路上，他是丟盔弃甲，狼狈如猪狗，后背肩膀处还被追击真辽人给射了一箭。 若不是手下的杨家护卫以命相抵，他能不能活著回到兴安城都是另说。 一直到晚间，都有陆陆续续的残兵回来。 总计剩余个三四千人，北庭雪也就將之暂时编入了赤羽军中。 当时真辽人绞杀了可能就有两三千人，还有两三千的逃的逃散的散，已经不知所踪了。 就这样，足足一万人的队伍，在杨天赐的指挥下，一个下午的功夫都没撑到，就彻底烟消云散。 不过他们带的粮草倒是实打实地惠及了赤羽军，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次日一早，传来战报，真辽人撤军了。 而昨日中箭的杨天赐也开始发高烧，紧急被护卫亲军送回了京城。 又两日后。 探子持续来报，真辽人已经完全退出青州，更让出了益州大部分的土地，如今只龟缩在益州边境地区。 见状如此，北庭雪终於放心，带著赤羽军班师回朝。 而秦起早先她一日就动身回到了村內，也免去二人临別伤感。 这次驰援兴安城，乡军本身也略有损伤，征战数日在外，归乡之心已十分迫切。 这不一到村口，早早迎接的队伍就沸腾了起来。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数日未见的赵璇跟林若柔。 真辽人撤军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乡军一回来，便是锣鼓喧天，村民们迎接秦起跟如同迎接大英雄一样。 毕竟，击退了真辽人，便是將横亘在青州百姓头顶上的一把大刀给踹飞了。 没有真辽人，他们才能好好过日子啊。 “夫君！” 林若柔早就已经等不及了，见秦起从马上下来，热泪盈眶地飞扑过来。 数日不见，她晚晚都是提心弔胆，夜不能寐。 赵璇要负责村中防务，事务繁忙，反而没那么多空思念秦起，也就没林若柔这么痛苦。 唯独她，秦起这一走，她就像被抽掉了魂儿似的，整日浑浑噩噩，茶饭不思。 “夫君，你终於回来了！” “柔儿，柔儿都担心死了！” 林若柔往秦起怀里一钻，就不愿意出来了，思念与委屈此刻全都化作豆大的泪珠往下滚落。 “哭什么，夫君这不是回来了？” “你看，夫君没受伤。” “就是，咱相公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啊，就这几万真辽人，恐怕连他汗毛都伤不到一根。” 赵璇笑著过来，搀了一把林若柔。 淡淡一撇，赵璇眼中也都是浓浓的思念，不过秦起不在时，她就要挑起这个大粱。 这几日的精神紧绷，让她一时还没发转换到完全放鬆的状態，也就没法跟林若柔那样去肆意撒娇了。 “行行行，都先回家！”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秦起大笑著搂住林若柔，看著她跟小鸟一样缩在自己怀里也是心疼，赶紧摸摸她的脑袋。 回了家，秦起两天多没出门。 两个女人都如狼似虎，偶尔还非要给林静也分一杯羹。 好在秦起身强体壮耐得住，不然真要被她们三个给压制住了。 第三天下午，秦起可算是得閒將眾人召集在一起，简单规划了一下新河县的未来蓝图。 “这一片沿河的，咱们改成一条商街，药铺肉铺之类的，都建起来。” “这边咱们改建成居民区，离砖厂铁匠铺什么的也近，方便大家来往。” “大河村那边的田地，这几天也归拢一下，爭取在开春之间弄好，等开春之后统一垦植。” “黑水寨那边，应该房子建得差不多了吧？” “那就把原先岸口扩大，先建造一个渡口过来，明年开春就会有官船过来了。” 几个任务分发下去，秦起抬头看向王大锤。 “大锤，那批铁矿石熔好吗？” “熔了近半数了。” 王大锤立刻回答。 秦起点点头，那应该有不少铁水了，是时候开始造钢了。 “行，一会我去一趟铁匠铺看看。” “你这边可能得单独起个院子了。” “日后你挑几个信得过的学徒，吃住都在院子里，我还会派人专门把守。” 单独起个院子？这么严密？ 王大锤的眼神顿时一亮：“村长，你是要造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秦起神秘一笑。 “没错，一会你就知道了！” 第127章 第一把钢刀 散完会，秦起带著王大锤来到铁匠铺。 在一堆铁材中转悠了一圈之后，秦起首先挑选了一块两个拳头大小的，刚由铁矿冶炼出来的生铁，用锤头砸碎成小块。 隨后又转身拿了一把王大锤已经打造好的刀坯，加热之后直接给它剪成小块。 弄完这些之后，把二者混合在一起，丟入熔炉中，让王大锤铁匠铺的帮工加火开始融化。 前面这部分，秦起只让王大锤看了，后面熔铁再造部分自然无所谓了。 这中间还要挑选生铁和熟铁，这是由技巧的，挑选的標准秦起还没告诉王大锤，他一时半会也復刻不出来。 “村长，你这是？” 生铁和熟铁，作为铁匠的王大锤肯定是能区分开来的。 但是將生铁和熟铁混在一起熔炼？ 这是什么技术？ “接著看你就知道了。” 由於熔炉一直没断过火，两块个铁块很快便熔化了。 秦起又拿来一根石杵，將铁液充分搅拌融化。 等那铁液的状態差不多了之后，秦起让帮工立刻將其倒出来铸锭。 由於秦起用的铁量比较大，这里便能铸造出两大块钢锭，打两把弯刀不是问题。 “来，锻打。” 秦起摸了摸胸口，拿出一把弯刀的样式图纸，递给王大锤。 王大锤看了一眼图纸，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这弯刀看起来怎么那么像真辽刀？” “还是有区別的，真辽人的弯刀弧度比较大，这把刀先直后曲，弧度並没有那么大。” 秦起指了指图纸解释道。 王大锤点点头，迅速拿过钳子，將铁锭拿到铁毡上捶打了起来，一边捶打还一边发问。 “这刀，难道是村长你根据真辽人的刀改良过来的？” 秦起笑而不语。 自己刚跟真辽人干过一仗，他自然会这么想。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王大锤就把铁锭锤成了均匀的长条，他的经验和技术没得说。 不过就在他要开始锻造曲刃刀型的时候，却被秦起一把拦住。 “別急，切成四段，叠在一起，回火再锻。” 虽然秦起挑的生铁和熟铁质量都不错，但毕竟冶炼技术有限，去炭效果没那么好。 这样多叠锻几次，也能提高钢的品质。 “叠锻？” 王大锤狐疑地看了秦起一眼。 叠锻技术在此刻虽然已经发明，但实际上应用不多，主要是叠锻对铁材质量要求很高，对工匠的技术要求更高！ “行！” 王大锤眼珠子一转，想著村长让他这么做，定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於是立刻將长条切成均匀的四段，叠在一起，回火之后重新锤锻。 不过这一次，王大锤就明显小心很多了。 只要一不小心锤裂了，这个铁材基本上就废了。 这回再將它锤好，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期间王大锤还小心地回火了两次，锤完之后已经是满身大汗。 “村长？” “再切四段，再锻。” 秦起一直在旁边看著。 “还切？还锻？” 王大锤浑身一个哆嗦。 他最多也就试过四层锻造，刚刚打完这一波，已经是他穷尽毕生所学了。 这四层切四段，再打那可就是十六层了！ 他想都不敢想啊！ “锻，放心。” 秦起一扭头，指了指身后。 “那里还是还有一块。” 王大锤苦笑。 那里是还有一块没错，可自己这绷著的神经可经不起耗啊！ 无奈之下，王大锤只能再次动手，切成四块叠在一起，重新锻造。 这次，他锤得更加小心翼翼。 毕竟古代的铁匠铺没有压锻机械工具。 每次的力度都要控制得刚刚好，在力气充足的时候还好说，在疲惫的时候可就容易出岔子了。 好在王大锤喝了几口水之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立刻聚精会神地投了锻铁之中。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锻打，这次十六层的钢条终於锻成，虽然背部锻开了一条小小的裂痕，但总体还算完美。 “好了，还是塑形。” 秦起终於首肯。 王大锤也是长输了一口气，这要再切四段，他可就要疯了！ 到了塑形阶段，王大锤立刻换上了一把小一些的铁锤，一点点延打，没多久就將刀的雏形打了出来。 给秦起看过之后，还算满意，他就要夹起来去淬火。 “等会！” 见这个大傻子夹著它就要往水里丟，这可是大冬天的！ “不能用水淬，得用油淬。” 这种状態下，这要是用水淬，一下去刀就直接废了。 別说秦起，估计王大锤都会率先崩溃。 “油淬？” “淬火还能用油？” 王大锤的声音立刻就高了起来。 那两只眼睛瞪得一大一小，一时间惊为天人。 “混帐！” 秦起立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 王大锤嚇得一捂嘴巴，另外一只手里的刀也差点掉进了火里。 “对对，保密，保密！” “村长，你確定真的能用油淬？” “確定，我之前不是给你弄过一桶油过来？” “你放哪了？” 王大锤眼睛一瞪：“那一桶菜籽油？” 瞬间，王大锤脸色一红，变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我还以为那是村长弄来给我吃的。” “我，我家婆娘已经舀了几勺走了。” 秦起无奈一笑，怪自己当时太忙了，直接让赵明河送过来的，没说明干啥用。 “还不去拿！没吃完就拿过来！” 菜籽油也能拿来油淬，不过菜籽油冷却比较慢，所以淬火效果一般般，没办法在古代也就这种条件了。 其实猪油也可以用来淬火，但现在这种饥荒的情况，猪油淬火显然是有点奢侈了。 王大锤跑了出去，很快搬来了一桶菜籽油，放进去淬火。 呲呲呲！呼！ 几轮的功夫，刀终於淬好，后面研磨，装刀柄的流程，秦起就没盯著了。 他回去吃了个午饭，休息了一会，再来时，王大锤已经弄好了手柄，正在精研著刀刃。 一边研磨，他一边用手指测著刀刃的锋利度。 那研磨之后，刀刃上雪亮的纹，还有那锋利的触感，让此刻的王大锤已经彻底兴奋了起来！ “等等村长，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王大锤此刻已经热得浑身大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是颗颗滚落，配合上那脸庞上有点痴狂的笑容。 看起来，有点变態！ 第128章 盐铁使李安 “成了！” 王大锤哈哈一声大笑，猛然举起弯刀。 在晌午的阳光下，那刀刃反射著骇人的炽光，刀刃缓缓旋转之时，仿佛被那光照一下，眼睛都会隱隱刺痛！ “不错，拿把土刀来试试。” 秦起接过弯刀看了看，立刻满意地说。 王大锤嘿嘿一笑，立刻跑去拿起一把土匪寨子里收缴来的还没融掉的土刀，双手紧握，深吸一口气，跟秦起对位站好。 “来，砍！” “嘭！咔！” 两刀交错瞬间，火光迸射！ 隨著一声轻响，那土刀直接断裂，刀头咻地一声就横飞了出去！ 王大锤明显一愣。 “断，断了！？” 丟下手里的土刀，王大锤又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仔细一看。 秦起手中的弯刀，居然连一点凹痕都没有！ 这，这也太强了！ 瞬间，王大锤热泪盈眶，鬆开了扶著刀脊的手指，一把抓住了秦起的肩膀。 然后身体无力地跪倒了下去，双手也滑落至秦起腿上，直到抓著秦起裤管疯狂颤抖。 “村长，我打出了一把绝世名刀！” “绝世名刀！名刀啊！” 作为一铁匠，能打出如此“杰作”，秦起能理解他能有多激动。 不过若过他知道，自己以前用的菜刀都有这种锋利度，会是什么感想？ 可能，会疯吧？ “对对对，是名刀。” 秦起哈哈一笑，將王大锤扶了起来。 “按照我的方法，以后这种刀，咱们可以无限打。” “村子里，一人一把！” “无论是砍树的斧头，还是切菜的菜刀，还是杀猪的杀猪刀，都是这种级別。” “真，真的？” “无，无限打？” 打出一把名刀，王大锤认为自己就能名垂千古了。 这要是无限打，他都不敢想！ “对，但是这个方法你必须保密。” “现在，你將其深深记入脑海中，明天將第二块铁也打出来。” “同样的铸造方法，打一把横刀出来。” “不过打横刀的话，应该还有稍许铁料剩余，你给打个枪头。” 王大锤疯狂点头。 “打完之后，你就不能再打了。” “只有等给你安排的铁匠院子建好了，你挑好了人，才能继续打造。” “明白吗？” “明白，村长，保密，妥妥的！” 王大锤激动地拍打著胸口。 “好，刀先放你这里，给我弄个刀鞘。” “明天我来取。” …… 打造弯刀，秦起自然是有特殊安排的。 经歷了上一场战斗，秦起已经认识了骑兵分化的重要性。 简单说，就是不能所有事都让狼胥的人去干。 兴安城守卫战中，狼胥损失了七个族人，死因很简单，马累死了。 马没了，在骑兵群中根本活不下来。 目前给狼胥族人配备的都是大周马，耐力上跟真辽马没法比。 等明年混种马培育出来，肯定要狼胥族人全都换上。 同时，狼胥族人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体力充沛，力气比起一般士兵也打。 这样就適合培养成重骑兵。 他们手持大刀，再加长枪一只，加上铁马，绝对会是撕裂战线的好手。 初次之外，还需要一只技术精湛的轻骑兵，轻骑兵的標配武器自然就是弯刀了。 弯刀对比横刀的优势就在於，在马上挥击时，其独特的弧线设计似的手感不会太大的顿滯感，用人话说就是，砍人不累手。 这样可以在保留轻骑兵机动性优势下，最大地提升轻骑兵的战斗力。 在后续秦起点出火枪科技之后，轻骑兵也能再次升级成为龙骑兵。 到时候若是再跟真辽人打起来，就让他们知道什么科技碾压！ 不过，这第一把弯刀，秦起肯定是准备留著自用了。 到时候打出来的横刀，秦起准备找个地方卖掉，赚点钱补贴家用。 毕竟现在自己养著五百乡兵，还有一个马场，这人吃马嚼的。 秦起这小家小业可撑不了多久。 想著想著，秦起刚走到马场，就被飞奔过来的李蛋给截胡了。 “村长，盐铁使来了！” 秦起眉头一皱，盐铁使？ 其实之前盐铁使已经来过一次，不过秦起在外灭盘龙岭，他就没见到。 这中间真辽人进攻，盐铁使就没来第二次。 眼下击败了真辽人，这盐铁使立马就来。 “人在哪儿？” “在铁矿那儿呢，没找到你人，正在大发雷霆！” 李蛋苦笑。 “我现在过去。” 铁矿是交给秦起管的，这盐铁使两次过来，秦起这个负责人都不在，也难怪他会发怒了。 第一次来，盐铁使李安已经勘察完了矿脉，这次应该是来勘察开採进度的。 现在矿场那边，兴安城派了个主簿过来看管制帐，秦起这边也派了村长守卫队定期巡逻。 开採铁矿的队伍由四十名劳役和十名秦起这边的村民组成，所以铁矿那边秦起基本上不怎么管。 反正最后开採出来的铁矿，交上去之后，又会分到兴安城手上，而北庭风也会发一部分到自己手上，支持自己组建乡军。 虽然目前还没拿到东西，但这个流程错不了。 既然如此，又没秦起什么事儿，还管个屁！ 秦起骑马飞奔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大片建在铁矿旁边的草棚。 那便是劳役们住的棚屋，而正有个穿著官服的人在大声训斥著兴安城派来的主簿。 秦起下马，走过去笑嘻嘻地一拱手。 “见过盐铁使李大人。” 李安手里正攥著一只帐簿，敲著那个主簿的脑袋，听旁边有声音，立刻怒目一扭头。 “你就是秦起？” “秦大人你也是个大忙人啊！” “本官来了两次，都见不到你人影！” “你就不怕本官治你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盐铁使虽然官不大，但各地各级官员都不敢得罪。 毕竟，盐铁使手中特权眾多，而且头顶上往往有朝中的肱骨大臣撑腰。 谁会无聊去触盐铁使的眉头啊！ “不怕。” 秦起咧嘴一笑，径直回答。 瞬间，那盐铁使李安双眼瞪得溜圆。 囂张，此人也太囂张了！ 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好好好！你不怕！好大的胆子！” “我可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今日我就治你的罪！” “盐铁使大人请息怒，我並非大胆，我不在矿场，实在是有別的缘由！” 秦起不卑不亢地回答。 “什么事儿比矿场的事儿还大，能让你丟下本职离开？” 李安直接气笑了，將手里的帐本往那主簿脸上一砸，隨手一叉腰。 “我就不信了！” “还真有一事，比矿场之事要紧百倍，千倍！” 秦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放屁，眼下青州这边，比矿场重要的，就只有边关战事！” “难道那真辽人是你击退的？” “可笑！” 李安斜著眼神，一脸不屑。 第129章 还真是他 秦起继续笑而不语，隨后还鬆开了抱拳手，將双手往背后一背，自信挺直了胸膛。 见状，李安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气氛有些诡异。 那主簿见李安扭头將目光投向自己，他只能一拱手，无奈回答。 “回稟主簿大人，的確是这位秦津尉大人击退的。” “这位秦津尉受兴安城城守北庭大人封，准许建立一只乡军。” “在守卫兴安城之战中，这位秦大人率领区区五百乡军，杀敌多达四千。” “此前北庭大人已经昭告全城，在东城立碑，刻下功绩。” “若是李大人不信，可以去兴安城东门功德碑前看看。” 哟，还给自己立碑了？ 秦起差点笑出声。 这小老头很懂事啊！ 这一波给自己造势，搞得很不错！ 如果秦起没猜错，藉助这一波造势，这老头应该要在全城百姓的“请愿”下，“被迫”让自己扩建乡军，逐渐一只拱卫青州的中坚力量。 皇帝老二不是削他的私兵吗？ 好，他顺应民意，就建乡军，还有功绩作证！ 加之现在真辽人还没完全退出大周境內，隨时可能卷土再来，一切合情合理，水到渠成！ 那盐铁使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若真是如此，他还真怪不了秦起！ 他虽然手握特权，但也不傻，要知道秦起手里是有兵权的，自己要是惹恼了他。 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都未必能活著回去。 於是，李安直接一扭头，直接一抬脚踹向那倒霉的主簿。 “既然知道秦大人这么忙，你怎么还不好好监察？” “这半月时间，每天挖出来的铁矿都不达標！” “你怎么办的事儿！” “小心老子革了你的职！” 原来是为这事儿发怒呢！ 秦起不动声色地扭头看向主簿，冷著脸问道。 “混帐，还不交代事情原委！” “我们盐铁使大人通情达理，若是情有可原，李大人岂会跟你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计较？” 一句话，看似怒骂主簿，实际上已经把李安给架了起来。 只要主簿交代一个合適的理由，那李安要跟他计较，那就是小器。 “你！” 李安瞪大了眼，指了指秦起气得脸色一红！ 秦起战功在身，又有兵权，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属下，他还真不敢惹！ “秦，秦大人说得在理！” 勉强吞下这口恶气之后，李安猛然一挥手，继续怒目看向主簿。 那主簿於冰雪中忙滚爬起来，扶了扶头顶的帽子。 “两位大人饶命啊！” “不是小的监管不力，而是这铁矿脉比较稀疏。” “开採下去之后，下方產量变少，加上这寒冬腊月的，不少人都冻伤了。” “平日里更缺少吃食，劳役们也没什么力气。” “综合之下，才会导致减產！” 李安一扭头，指著几个身材精壮的，正用一竹筐背著铁矿石上来的工人怒骂。 “放你的狗屁！” “你当本官是瞎的吗？” “你看这几个运矿的工人，个个脸色红润，身体比本官都棒。” “哪里是一副缺衣少食，挨饿挨冻的样子？” “你再不说实话，本官现在就摘了你的帽子！” 主簿一听，顿时嚇得差点哭出来。 “冤枉啊！” “冤枉啊李大人！” “大人现在看的这几个並不是本矿井的劳役，而是秦大人派来的小河村村民。” “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偶尔还能开荤有肉吃。” “这沾了荤腥，顿顿能吃饱自然长得壮实了！” “真正的劳役，因为体力不行，承担不了运送铁矿的工作，都被我安排在矿底部採矿了。” 主簿跪伏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秦大人，求求你替下官做个证吧！” 前面秦起已经帮他说过一回话了，这下这个主簿自然將希望寄托在了秦起身上。 秦起也不多解释，直接朝著一个刚走来的村民招了招手。 “过来。” 那个村民一看秦起叫他，立刻放下背上的竹筐跑了过来。 “誒，村长，叫我干嘛？” “你是大河村人还是小河村人？” “大河村。” “哦，听主簿大人说，你经常吃肉，那你上次吃肉什么时候？” 那村民奇怪地看向秦起。 自己什么时候吃肉，你还不清楚吗？ 肉不都是你给的吗？ 虽然感觉古怪，但那村民还是老实回答。 “村长你打败真辽人回来的第二天，犒赏乡军，也给我们分了不少肉。” “我当时领了足足三两兔子肉，前天才吃完呢！” 秦起双手一摆，看向李安，那脸上表情仿佛在说。 你看吧，我可没做偽证，这是村民自己说的。 那李安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秦起，又看了看那村民。 不仅能吃饱，还能吃肉？ 这是青州百姓现在的状况？ 李安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確认是不是幻觉。 眼前这村民確实头髮水量，肤色健康，脸色红润，完全不像是个挨饿的饥民。 青州的矿场不止这一个，其他地方他都去过，从没见过这等模样的升斗小民。 作为盐铁使，他自然每日吃得好好的，虽然不多但也能做到顿顿有油荤。 而眼前这个百姓生活都快赶上自己了？ 什么情况！ “你没骗本官，你真有肉吃？” 李安依旧不行，直接拉过来另外一个村民。 “你也有肉吃啊！” “有啊！俺家现在还有一条大肥鱼呢！” “俺给它冻院子里雪里头了，准备留到后天元宵节再吃。” “鱼？这大冬天的，鱼？” 一听这个字，李安浑身猛然一抖，唾液腺就开始闹腾。 李安乃是大周南方的人，从小吃鱼长大，更是嗜鱼如命。 不过这青州在较为北方的位置，山岭眾多，產鱼较少，眼下又是冬季，他已经很久没吃到鱼了！ 秦起一眼就看到李安已经吞起了口水，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拿捏著李安的方法不就来了吗！ 毕竟李安是盐铁使，自己这样压制他，迟早会引起他的报復。 那何不收买呢？ “鱼这东西，我村內的確比较多。” “这冬季最好吃的，还属鯽鱼，肉质紧实而鲜甜，焙以黄酒，此味更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第130章 不吃因为不爱吃 听闻此话，李安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扭头一看，秦起居然还在吧唧嘴，一副回味的样子。 “当真？” 李安肚子里的馋虫立刻就被勾了出来。 “黄酒焙鯽鱼，为何此等菜餚我连听都未曾听过？” 秦起笑笑，赶紧解释。 “这本是一道已经失传的宫廷御菜。” “若非我祖上曾师从一个名满京城的御厨，也学不到这道菜。” “传到我手上，怕是普天之下，也就我与家妻会二人做了。” “啊？” 一听是御菜，李安更按捺不住了。 只是他现在不好按下身份，去求秦起，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见李安眼里闪过几分犹豫，秦起便知道是自己说动了他。 立刻“善解人意”地哈哈一声。 “正巧今日出门是，我吩咐了家妻做这道黄酒焙鯽鱼。” “若是李大人不嫌弃，可以来舍下尝尝。” “不过就是些粗茶淡饭，如友人三两小聚，不耽搁李大人行程吧？” 李安顿时一喜，故意轻咳一声。 “不耽误不耽误！” “如此一来，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起笑著退场，起码飞奔回家，一便叫人去黑水寨取一尾最肥美的鯽鱼来，一边教了林若柔做这一道简单的“御菜”。 等李安巡完那边的矿场，被李蛋接过来时，四菜一汤加小酒，秦起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大人，请。” 小院內，小桌摆开，桌上就只有秦起跟李安两人。 此刻李安已经完全没了之前那副凶厉之色，转而一脸和善。 尤其是闻著那黄酒焙鯽鱼那一股清香味，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得更大了。 “好好好！” 早就被吊足了胃口的李安可等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拿起筷子，生猛地捲起一大块，凑到嘴边，烫得他浑身一颤，尷尬一笑之后吹了吹，放在碗中，撅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顿时，一口淡雅清甜就在口中化开，顺著喉咙一路流淌。 那种感觉，简直舒服得李安浑身的毛孔都要张开了。 因为加入了黄酒和新鲜的缘故，这鱼完全没有土腥味。 这让吃惯了粗劣食材的李安惊为天人！ “这这，真御菜也！” 看著李安化为石像愣了十几秒，才猛然感嘆，隨后库库炫饭，秦起只是在一旁发笑，並未说话。 “这么好的菜，秦大人不叫家中女眷一起品尝？” 李安纯客气，因为他几筷子下去，那鯽鱼已经被他炫掉了一半，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她们有吃的。” 秦起看著桌上的菜，一条鱼，一盘野菜，一盘干菇，还有一盘生米。 除了鱼算是专门给李安做的，其他的都是家里的边角料。 没办法，家里剩余的食材，给李安做都有点过於惊世骇俗了。 现在林若柔、赵璇他们，估计在马场那边吃大肘子、小炒野鸡，还有烤鹿蹄呢。 “可惜，可惜。” 李安摇了摇头，看秦起碗里的饭基本没动，菜也夹几筷子，顿时眉头又是一皱。 “怎么秦大人你也不吃？” 秦起轻咳一声。 “李大人难得来一回，我在一旁陪好就行了。” 这碗里煮的乃是杂米，他实在吃不下。 李安虽然平时基本上是白米杂米混著吃，所以吃起来也没什么不適。 李安心里顿时一阵微微感动，看来这秦起是拿出了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自己了。 先前听那几个村民说，他还以为这附近的村民能有多富庶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也是，一群乡野村夫，说话夸张一点很正常。 李安点点头，继续乾饭。 片刻之后，李安酒足饭饱，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站了起来。 “多谢秦大人招待，铁矿这边，知道秦大人忙，本官日后也就不要求你在了。” “作为乡军，保卫百姓才是重中之重嘛！” 见李安要走，秦起立刻叫了一声。 “李大人请留步。” “这里还有几尾鱼，请李大人手下。” 秦起又拿出三尾活蹦乱跳的鲜鱼，都是秦起和家中几位娇妻不爱吃的，剩在家里几日了。 这要是再不吃了，就要养瘦了不好吃了。 倒不如直接拿给李安，做个顺水人情。 “还有三尾鲜鱼！” 李安瞳孔顿时一颤，颤颤巍巍地接过，眼中那叫一个震惊！ 要知道这种鲜鱼，卖到酒楼，最少也是几两银子一条啊！ 大冬天有鲜鱼的確不容易，但秦起有热炕，房內能养著，也就不稀奇了。 “鱼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能安抚口腹之慾，只要李大人不嫌弃，开春了还可以再来。” “到时候，鱼儿更多。” 这李安倒是知道，毕竟这附近旁边就有一条河。 “好，那本官就……收下了。” 说罢，李安衝著秦起重重一点头，想让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目送李安离开，秦起鬆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几条没人爱吃的鱼终於送出去了。 好了好了，自己得赶紧去马场了，大肘子，烤鹿蹄，可千万要给我留一份啊！ 留，是肯定会留的。 毕竟有善解人意的林若柔，篝火旁，早就用木碗给秦起装出了一份。 她知道那些东西，秦起肯定不爱吃。 其实她倒是想要做点好吃的招待客人，可秦起愣是不让。 说是什么，財不露白。 看来宴请的这个什么李大人，夫君並不怎么喜欢。 所以林若柔才挑挑捡捡了一些边角料做了一顿饭。 秦起家的边角料，那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东西了，能上的了台面。 在马场吃饱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饭后消食，秦起就在马上逛了起来。 如今秦起马场的规模已经扩大了足足一倍，大周的军马有四百匹出头，真辽马也有一百来匹。 秦起让挑选了上好的真辽马配好，如今怀孕的大周马已经七十来匹。 不过等小马生出来，再能上战场，起码也要个三岁。 时间虽然长，但培育良马的事，可不能耽搁。 在马场巡视一圈，几人便回家了。 秦起这么长时间不在家，要安抚几女自然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於是又经过一夜鏖战，照例第二天近日上三竿才起来。 一起来，就看到狼胥带著大批族人来到了小院外。 每个族人手中都还提著一个小篮子，里面装著各式各样的东西。 “你们这是？” 狼胥旁边还跟著一个在白启那里学大周语言的“翻译”。 “今日是我们的恩神节，每年到这个时候，我们都要进献东西给本族尊敬的神明。” “大人乃我族的救命之神，带领我族走向繁荣，还请大人收下这些东西！” 第131章 干红果果 秦起眉头一拧，虽然知道他们把自己神化，但都来祭祀自己了，是不是有点奇怪？ 看著框子里的东西，多数都是他们族人的手工製品或是肉类採集品食物。 秦起也就没多想，统统手下了。 有一个人路过时，秦起忽然看到了一种小小的果子。 “等会！” 秦起一伸手，拦住了他，从他框子子摘出了一枚鵪鶉蛋大小的红果子，凑到鼻子便一闻，脸色顿时大变。 这是野辣椒！ 这种野辣椒已经被晒乾，所以看上去就跟小灯笼一样。 这东西古代一般可没有。 古代的菜餚调味比较单一，但並非没有辛辣的菜餚。 古代菜餚中的辣味一般是用姜和茱萸来提供，在前世辣椒很晚时才从南方传入，普及全国又了上百年的时间。 这群人居然能弄到辣椒？ 这东西可不只是一种调味料！ 毕竟辣味想要驯服古人的味蕾是需要时间的。 若是有大量的辣椒，晒乾做成辣椒粉，用之前床弩一炮打到人群中，那刺激的味道別提会有多刺激。 若是弄进了眼睛，那就更惨了。 “这东西你们在哪儿弄的？” “在我们原本部族不远处有一大片山崖，山崖上有很多这种果子。” “我们一般都是採摘下来，和肉拌在一起，这样可以让肉很久都不坏。” 秦起顿时长大了嘴。 的確，辣椒最开始的作用，就是被用来防腐。 若是用来做中药，还能开胃消食，散寒燥湿，活血消肿。 这东西作用太多，完全可以作为一种独特的战略物资储存。 “这东西你们有多少？” “多给我弄，我喜欢这个。” 秦起毫不犹豫。 野辣椒子多，隨便弄一点，明年开春就能种出一大片。 这个產量绝对是以几何倍数往上翻的。 不行，明年还要种洋芋，这么点地根本不够用。 明年害得要人去山里垦荒开地，种辣椒。 辣椒本来就好活，储备个一年，无论是在饮食、军事、医药领域都会有不小的助力。 一听说秦起喜欢这个红果果，那翻译顿时兴奋了起来，举起手挥舞著大叫了起来。 狼胥的部落本就喜欢吃肉，需要大量的辣椒储备来防腐，他们搬家时带来了大量的辣椒。 而且他们也会种植辣椒，到时候让他们带头领著村民种植就好了，简直太方便不过。 听到了那翻译的喊叫，立马就有十几个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就跑。 隨后，一筐筐辣椒就送到了秦起的面前。 之前，部落的食物来源根本不稳定，所以辣椒就很重要。 但在秦起这里，米麵鱼肉都管够，靠山吃山，靠河吃河，辣椒的地位也就迅速跌落成了调味品。 因此多拿出来一点辣椒给秦起也是无伤大雅。 “好好好！” 秦起满意地拿起一颗辣椒送入嘴里，瞬间辣得脸色通红。 这玩意儿的辣度起码是小米辣的三四倍，刚才秦起一口直接嚼了一个，直接红温。 真別说，这玩意儿……驱寒效果也很好！ 於是，接下来的日子中，全村的餐食中就开始加入了辣椒。 一时间，那辛辣刺激的感觉，引得全村之人无法自拔。 秦起也顺便记下了十几种与辣椒有关的菜餚，传授给了林若柔。 估计再教下去，林若柔都能开酒楼了。 谁知道赵璇也產生了同样的想法，几天后就提出了在新河县沿河的街上，给林若柔建一个酒楼。 秦起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之下，立刻就在最好的位置，给林若柔规划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接下来十几天中，集合两村之力，疯狂搞这基础建设。 老丈人的医馆，林若柔的酒馆，都是首要建设目標。 虽然土砖已经恢復了生產，但主要还是供应村內的屋子建设，医馆和酒馆也会用掉一部分。 为了加快新河县的建设进度，秦起在大河村那边也起了一个砖窑，將大河村的村民也利用了起来。 如今，整个新河镇的居民区分为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如今主要居住区，就是大小河村的位置，如今两岸建设起铁匠铺，木匠铺，马场和砖窑厂，几个仓库之后，两村已经连起来了。 第二部分，就是狼胥他们的领地，那边秦起专门让他们村子建立了木柵栏，还用石碑圈地，差不多是做了保护区。他们若是要购买或者出售物品，则会派出专人来贸易。 第三部分，这是沿河部分，新规划出来的商街和居民区，那边目前只是铺出了路跟初步规划，离这几个地方都还比较远，差不多相当於新城区，郊区。 总体算下来，新河县的面积，得有个大三四十平方千米，是个狭长河区三角形，最大纵横有十里出头的地。 这还没算黑水寨那边，黑水寨只能算是新河县外几里地的一个渡口。 按照古代城市的面积来算，这么大的区域，將来若是全都开发出来，可都比得上一个大城市了！ 秦起估计，如今大周的京城，光论面积，都比这大不了多少！ 又过了一个月多的样子，黑水寨那边已经完全建成，等完全收拾完了，秦起就要过去巡视。 而前几日北庭家两兄弟回了一趟兴安城。 算算日子，应该是今天回来。 秦起还在家里等著他们俩的消息了。 毕竟马上就要开春了，真辽人还驻扎在益州边境，尚且不知他们开春之后的动向如何。 中午时分。 两兄弟骑著马飞奔入村，脸色都极为难看，来到秦起小院之后，一人討了一晚水之后才张口。 “秦兄弟，出事儿了。” “三妹，回京之后被陛下软禁了！” 秦起本来还以为是真辽人要出什么么蛾子，结果一听居然是北庭雪的消息！ “什么，那狗皇帝把北庭雪给软禁了！” 秦起双眼瞬间瞪得斗大，眼里已经有了几分火气。 他虽然料到北庭雪这一趟回京，短时间怕是回不来。 不然那小妮子也不会主动投怀送抱。 但没想到，她能被那狗皇帝软禁啊！ “怎么回事？展开说说！” 秦起指了指面前的凳子。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三妹回京之后，没多久陛下忽然勃然大怒。” “还说若不是三妹击退真辽人有功，功过相抵，否则他直接就將三妹推出午门斩首了！” “我们也不知道三妹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三妹捎回来的家书中也未提及，只叫我们不要担心。” “另外，还有一封是给你的。” 北庭鹤赶紧摸出一封书信。 秦起展信一扫，上面只有极为简洁的几个字。 “別来救我！” 第132章 岂有此理 “啪！” “岂有此理！” 秦起怒而直接將书信往桌子上一拍，整个桌子都是轰地一声炸响，差点散架。 北庭家两兄弟俱惊，他们所了解的秦起可是十分温和谦逊之人，从未动过怒，更別说动这么大的怒！ “秦兄弟？如何？” 北庭鹤有些惴惴不安地问了一句。 秦起生气，这第一在於北庭雪不让自己去救他，或许是她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自己岂是那种能拋弃妻女之人？ 这第二，在於北庭雪在边境，拋头颅洒热血，替你个狗皇帝扫除真辽人，麾下赤羽军都死伤过半。 你轻飘飘一句功过相抵，就把她软禁了！ 还威胁要斩首？ 你个狗皇帝，敢把我的女人斩首试试？ 你以为你这个大周多了不起是么，区区蕞尔小国！ 惹了我，我倒要看你经得起我秦起几回折腾！ 感受著秦起身上的怒气值呈支线攀升，两兄弟都是噤若寒蝉，根本不敢说话。 嘎吱。 秦起瞬间將那书信揉成纸团，丟入火中。 这信，他就当做没看见。 “北庭大人怎么样。”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北庭风那老傢伙不可能坐得住。 两兄弟尷尬一笑。 “我爹他已经开始整顿私兵了，若不是我娘拦著，估计他都要杀进京城救人了。” 北庭松无奈回答，隨后又从身后摸出一张状书。 “这是我爹让我带给你的。” “乡军击退真辽人有功，百姓为乡军请愿，请乡军庇佑苍生。本官决定，將乡军定员扩大，允招纳军士两千人。” 秦起气笑。 虽然他早料到北庭风会用这个为理由，扩充自己的乡军，但没想到这么快。 看来北庭雪被软禁的事，让他也豁出去了。 从五百扩大到两千人，这事儿要是传到朝中，那分分钟就能给他扣个意图谋反的帽子。 “我知道了。” 秦起手下令状。 这两千人不用多久就能组织出来。 之前杨天赐手下的部队逃散出去不少，这些逃兵很尷尬。 若是回乡，便又会被抓回去，或充军或当劳役，运气不好的直接斩首。 三日之內若去兴安城报导的，那还有救，按大周律法，可以重编入军。 北庭风肯定会將他们吸纳，收入守城军或者私军。 但大部分的人，根本来不及回兴安城，又无数可去，能怎么办？ 落草为寇。 兴安城附近的匪寇被秦起扫荡一空，正是真空带。 附近的匪徒这几个月之內应该会向这边迁移，顺便还能吸纳逃兵。 到时候秦起带人再扫一波，以乡军为名义，將他们招纳过来，他们的身份就不再是逃兵，这相当於卡了个漏洞。 那些逃兵也会很乐意，毕竟当兵再差，也好过当土匪吧？ 別以为这种饥荒年代土匪那么好当，大多数的匪徒人数不多，如过街老鼠被官府驱赶，其实填饱肚子都难。 除非能发展达到盘龙岭那种级別，才有跟官府板板手腕的可能。 “那三妹的事？” “告诉你爹，北庭雪的事他不用担心。” “既然那狗皇帝是软禁，那就短时间没杀她的想法。” “朝野之上，谗臣遍地，真要杀，北庭雪现在已经尸骨还乡了。” “人，我会去救。” 有了秦起这句话，二人都是齐齐输了一口气。 只要秦起出手，他们就不担心了。 “真辽人怎么样？”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秦起接著问。 “真辽人军营如今已经散了大半，驻扎在益州边境的，估计只有两千人不到。” “这一次大败之后，传闻真辽人內部已经有了內乱，原本的真辽大可汗达罕部落的铁帽子王乌日朗失踪。” “估计，距离真辽人出使谈和已经不远了。” 北庭鹤说道。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虽然如此，不知何故，京中忽然有一只千人的玄甲军朝著兴安城这边来了。” 北庭松皱著眉头说道。 “玄甲军？” 秦起眼神一闪。 玄甲军是狗皇帝的另外一只亲军，比赤羽军建立还要早，据说狗皇帝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雏形。 白启说，这玄甲军在狗皇帝篡位时帮了不少忙，对狗皇帝才是真的忠心耿耿。 要说，赤羽军是针对北庭家的一场阴谋，那玄甲军才是狗皇帝真正的爪牙。 “估计是派来镇压你爹的。” 利用北庭雪削了北庭家的兵权，但狗皇帝还是怕北庭风会造反，所以北庭雪一被软禁之后，他就派出了一千玄甲军过来，这不摆明著给北庭风上眼药吗？ “这玄甲军有何特殊之处？” “玄甲军八千人，全是重甲兵，无骑兵无弓箭手，统一剑盾戟配置，分剑盾和长戟兵。” “不过听说，最近玄甲军从秦国学来了战车术，如今已经开始配备长戟战车了。” “秦国……” 秦起努力回忆著关於这个国家的信息。 秦国，战车。 这两个东西混在一起，秦起顿时有些担忧了起来。 奈何前身是个烂赌鬼，根本没啥常识，回忆了半天，也只能记起来秦国也与大周接壤。 在真辽人打过来之前，大周就在跟秦国打仗，那时候还派出了三千玄甲兵去边疆对抗秦军。 饶是如此，依旧不敌。 秦国在大周以南，真辽在大周以北。 也是无奈之下，那狗皇帝才將赤羽军调到这边来抵抗真辽人。 否则，让北庭雪回乡，只会进一步壮大北庭家的实力，若为不得已，他不会这么做的。 “秦国很强吗？” 两兄弟点了点头。 “赵，秦，南北齐，大周中，秦国最强。” “此外，北方真辽，还有西南方一个小国韩，我们都不清楚。” “东边越海，还有一个大雍国，与我们接触更少，不过韩国是其属国。” “韩国能以一个州的面积，在南齐的包围下不被吞併，这大雍的国力不会太差。” 强秦，强秦！ 秦起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送走了两兄弟，秦起在院中踱步，思索著对策，忽然院门轻轻被扣响，秦起使了使眼色，让林静去开门。 门一打开，走进来的居然是矿场那个主簿。 “小官张创见过秦大人。” “张主簿，你不在矿场呆著，来我这里干嘛？” 张创低著头，掏出帐簿。 “有喜事，今日挖到一大片铁矿埋，所以今日份额已经挖够了。” “不过挖的时候，还多出一些废矿，我想著秦大人近日在建设新河县，这些石头或许大人用得到，就带人送来了。” 秦起眉头一挑，难道是是因为自己在李安面前帮他美言了几句，他来报恩了？ 张创挥挥手，立刻走进来六个劳役，一人背著一大筐碎石。 秦起脸色浮现奇怪之色。 真要送石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 自己用石头铺路，偶尔也会用牛车去矿场拖啊！ 秦起看六筐碎石放在自己面前，伸手拿起几块，眼前忽然一滯。 这不是碎石，是铁矿！ 而且品质极好！ 碎石只是覆盖了上面一层，下面全是铁矿！ “你要害我？” 秦起放下碎石，忽而冷问。 张创立刻噗地一声跪下，跪伏下去。 “秦大人！小的绝无此意！” “秦大人对小的，有如再造恩人，小的岂会害秦大人？” 那就是贿赂自己了？ 毕竟张创是主簿，每日產出多少铁矿都是他负责清点，记录，他的確有能力在这中间运作。 要说简单报恩，秦起不信。 “你，还有什么要求？” 第133章 寧泰药局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秦大人的慧眼。” “小的只求秦大人能给劳工们施捨一些吃食，能让他们吃得饱。” “此外，不少劳工近日感染了风寒，小的还想……” “请秦大人准许劳工们能够来村內的郎中处看病。” “不过这看病的药钱，只能待上头的银钱下来，在保证劳工们吃食的情况下，再慢慢扣除。” 听张创说完，秦起微微頷首。 严格来说，他提出了两个请求，一个是施粥给劳工，一个是赊帐给劳工治病。 但这两个都是为了劳工好，而非私利。 这些劳工本就是为了自己打工，他还愿意帮自己倒弄铁矿。 横竖看都不是亏的事儿。 但，这张创能是这种好人？ 秦起心中升起一丝丝疑惑。 “我知道了，吃食我可以应允，但看病的事，我还得问问村中的郎中。” “你先下去吧。” 秦起挥挥手。 能答应吃食，对张创来说已经大喜，连忙叩谢几番，带著几个劳工退了下去。 思忖片刻，秦起挥手叫来了袁焕跟李蛋。 跟这个主簿张创接触得较多的也就是他俩。 主簿虽然官位不大，但那也是兴安城派来的，居然会这么体恤劳工？ 很快，袁焕跟李蛋二人就跑了过来，一听秦起询问张创的事，二人皆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这张主簿照我看，那可真是个好人。” “因为之前兴安城被围的事，盐铁使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他都是自掏腰包，来咱们这儿买米粮养著这群劳工。” 袁焕因为要去那边巡逻，所以正是他受张创所託，帮他购买米粮。 不过这些米粮並不是从秦起手上购买，而是从村民手上。 秦起这边凡是帮工的，可以自由选择领取米粮或者银钱。 大多数帮工都会选择领取米粮，村內又会时不时地发放一些奖赏性质的米肉，因此一来二去大家手上多少都有点米粮存余。 而张创出的价格，正是按照如今虚高的市价，村民们有利可图自然会出售余粮了。 “他个主簿怕是也支撑不起这么多劳工的吃食吧？” “是啊，虽然矿洞时间不长，但张主簿已经销出去大几十两白银，估计已是囊中羞涩了。” 秦起点点头，又看向李蛋。 “这张主簿我也有打几回交道，他为人倒是亲和，从不欺压劳工，若是受伤了或是病了也会允许他们少时事休息。” “的確是个爱民的好官啊！” 秦起又点点头，不过这回心里却有点发笑。 你当个主簿本就没什么油水，还这么清廉，也难怪被毁踢出府衙，派来这里看守矿场了。 身在官场，有时候太过於善良只会误了卿卿性命。 虽然欣赏张创，但对於他的做法秦起並不是完全认可，水至清则无鱼。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纵然如此，在自己能力范围內，帮帮张闯和这群劳工还是没问题的。 眼下的问题就是，看老丈人那边有没有这么多药草了。 虽然只是风寒之症，但治不好在古代可是会要人命的，而且人数眾多，秦起怕一下子老丈人也搞不定。 还是先过去问问吧。 几分钟的功夫便来到了曹家小院，一推门便见到十几个人在院內熙熙攘攘地走动。 白启早就搬到了黑水寨居住，此刻小院內就只有老丈人一家人居住，多余的客房也被老丈人陆陆续续改造成了照料病人的病房。 毕竟如今新河县的规模大了起来，看病的人也就多了。 加上自从秦起把老丈人弄过来，大河村那个郎中渐渐就没有了生意，现在附近上千口人都在这里看病，现在老丈人忙得很。 “贤婿，你怎么来了？” 见秦起过来，林益源眼神都是一亮，呵呵一笑走了过来。 闻著满院子的药香，秦起左右扫了一眼。 “爹，你这里的药材供应可还充足？” 秦起记得第一次去老丈人家的时候，便见到他满院子的药，搬家过来时更是装了一车半。 怎么感觉用到如今是一点也没少？ “除了几味名贵的药草有些稀缺，別的倒是还好。” 猎队进山时偶尔也能採集到一些药草，会卖给老丈人，勉强算是有些补充。 “治疗风寒的药草呢？” 秦起將张创的请求说了出来，老丈人一拍胸脯立刻答应。 “別说四十人，就算四百人的药草也有。你儘管叫那主簿把人带来，钱的事不用担心，我分文不取！” 秦起知道自己这老丈人为人正直，这事儿八成会答应，没想他连钱都不要，赶紧劝了几句。 “钱还是要收的，您可以少收或者只收本钱，咱们开不得这个不收的先河。” “再者了，收了钱，也能再去买药，能为更多人治病不是？” “买药？买什么药？” “如今整个青州，都买不到药草。” “我这院子里的药草，都是我医馆关门之后，自己一点点採集累积起来的。” “如今药材生意已经被人把持，进出都要看人脸色了！” 说到这里，老丈人林益源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还有这种事？” 秦起回想起来，自己去安康县药铺的时候，人家那里的药材数量的確不多。 不然也不至於自己之前去卖老虎，他们都没钱可以收购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到处缺药材是因为青州要打仗了，所以官府將大量药材给收购了呢！” 毕竟当时真辽人逼境，又是灾荒之年，啥物资紧缺都是正常情况，因此秦起没有多想。 “你猜对了一半。” “你在那赤羽军中呆过，可曾见过那赤羽军缺药草？” 秦起默默回想，好像没怎么听说过这回事。 “大周境內，出现了一个叫寧泰的药局，安康县虽没有，但兴安城却有。” “这个药局以高於市场价近一倍的价格，收购散药，同时还会控制专门种药的药农，低价收购他们的药。” “这寧泰药局出现才不到三年时间，包括我在內的医馆已经关闭了近四成。” “而这三年时间之內，我大周南防秦国，北守青州，战事不断。” “如此说来，你明白了吗？” 秦起眉头深深一拧。 “这是有人想发战爭財啊！” 第134章 马粪制硝 “既然如此，爹你怎么不把药材卖出去，狠狠赚上一笔呢？” 秦起记得，自己那老虎就是托顺风鏢局卖到了兴安城。 换了足足三千两银子呢！ 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个缘由！ “我若是卖了，岂不是帮他们挣黑心钱？” “我那医馆关门，也跟那寧泰药局有关。” “老夫岂能便宜了这群贼子！” 林益源重重一哼。 秦起双手一背，原地踱步几圈，就已经盘算清楚了。 “这寧泰药局背后恐怕有大官撑腰。” “把控大周的药价，然后高价卖给朝廷，藉此既可以吸朝廷的血，也能消耗空国库。” “乃是一石二鸟之计！” 秦起摇摇头，看来这狗皇帝也不好当啊！ 当今大周的局势，就是这狗皇帝在想尽一切办法，稳住自己的皇位。 可满朝文武都在跟他玩心眼子。 真是个倒霉玩意儿。 “我知道了，等开春之后，我多叫几个人陪您去山里採药材。” “咱们这儿药材储备可不能出事儿。” 日后秦起还要扩大乡军，药草用量会逐渐扩大，可不能被一个寧泰药局卡脖子。 看来这个寧泰药局，自己还得抽空去会会呢。 离开曹宅，让人去通知了张创带人来老丈人这儿看病，秦起便回到了院子。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一个拿著木叉的身影在等待了。 “村长！村长！” “你要的那东西，弄出来了！” 耿二一直负责管著马场，从开始养马秦起就交代他搜集马粪制硝。 最近马匹养得越来越多，马粪也就越来越多，也算是可以稳定提供一部分的硝石產出了。 “是吗？快，带我去看看！” 一听第一批硝石產了出来，秦起眼前顿时一亮。 若是自己有足够的硝製作火药，那便可以开始跟那狗皇帝对著干了。 跟著耿二一路跑到马场附近的棚中，一眼便看到了堆积这马粪的棚子中，匯聚起了一潭腥臭的污水。 而旁边有工人正煮著这污水，旁边还有放著的几大缸冷却的萃取液，正在凝结结晶。 別看此地虽然恶臭，但在马场工作的人早就习惯了，秦起捂著鼻子也能適应。 马粪採集之后，最先需要的就是发酵，用的原料主要是马粪和草木灰，还有少量的陈墙土。 马粪自不用说，草木灰每日村內煮饭產出的就用不完，陈墙土在拆黑水寨，和翻新村內房屋时也弄了不少。 將这些原料混合之后，每日翻动淋水，让它自然发酵两个月，等发酵完成之后，便可以淋洗取液了。 从第一批马粪採集，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三个月的时间，因为是冬天所以发酵速度比较慢。 “看，村长，按照您教的方法，我们已经弄出了一袋子。” 耿二一脸喜色地扛出一个小麻袋，里面装著的黄色结晶少说也有个几十斤。 这是粗结晶，拿到手之后继续提纯就是秦起的事儿了。 “村长，这玩意儿你弄了是要干嘛？” 秦起淡淡一笑。 “这东西可以掺入食物中，达到防腐的作用。” 一听，耿二的脸色顿时一黑。 什么，从马粪中弄出来的东西，居然要掺到食物里面去？ “村长，可不能开玩笑，你要这么说以后我都只敢吃新鲜的东西了。” 见耿二嚇得快吐了，秦起哈哈一笑。 “逗你玩的，这东西，我有大用处。” 秦起並没有明说。 马粪制硝不太可能保密进行，其过程繁琐，还需要大量人工，秦起只能选择这样。 到时候，就算有人猜出自己制硝是用来干嘛，但缺了最后自己这个提纯的技术，也无法製造出能用的火药。 毕竟，硝的纯度，直接影响火药的威力。 这算是秦起留下的第二手保险了。 “好，继续干。” “爭取开春之后，给我弄个十袋出来！” 秦起也是满脸喜色。 加上上次赵明河那里弄来的硝，眼下秦起手中的火药数量凑凑应该能有个五袋了。 这个数量，已经足够支撑秦起开发火药和火枪了。 还不仅是如此。 有了稳定的火药保障，那以为秦起没有必要再將制弩的技术藏著掖著。 接下来，就可以通知柱子，大量製造弩箭，武备乡军。 算算，自己下面两千乡军，就可以配备出来二百狼胥的重骑兵，三百弯刀轻骑兵，五百盾卫，加一千名弩手。 这一千名弩手的杀伤力和远程打击能力，可就不是一般的弓箭手可以碰瓷的了。 满脸喜色的秦起背著粗硝石晶体回了家，正碰到林若柔从曹家帮忙回来。 “夫君，今日何事这么开心？” “自然是有大喜事，你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用的那个东西不？” 林若柔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 “那个，弩？” 秦起重重一点头。 打造出脚踏弩之后，秦起便顺手弄了小的手弩给林若柔用，那手弩的威力虽不如脚踏弩大，但三四十步內就算著甲夜抗不住它一箭的，已经比得上一般的弓箭了。 正適合林若柔这种，没空训练的弱女子用来防身。 不过后来赵璇嫁了过来，林若柔也接过了帐本算盘，手弩也就摸得少了。 “难道是夫君又开发出了威力更大的弩？” 当时林若柔试过手弩之后，便好奇为什么秦起有这东西，还要给猎队装备威力小的猎弓。 秦起便告诉他，这东西若是普遍装备，那技术就有可能被敌人偷学，到时候容易酿成大麻烦还不自知。 这句话顿时给小丫头嚇得好几天不敢摸手弩，生怕自己犯了错。 “差不多。” “有了那东西，我就可以把弩的技术解禁了。” “明日就开始让柱子打造木弩，装备乡军。” “就算真辽人再度进犯，咱们也不怕了！” “这么厉害！” “不愧是夫君！” 林若柔小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那手弩的威力她可是亲自见证过，对秦起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那是，夫君可不只是弩厉害，枪也很厉害呢！” 秦起一笑，立刻伸手將林若柔抱入怀中。 “討厌！” 林若柔红著脸轻哼一声，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了几眼，立刻凑到秦起耳边。 “好枪也有多擦才能亮，今日柔儿就……” “就帮夫君，多擦擦吧！” 林若柔说完，立刻羞赧地低下了头，心臟更是一阵狂跳。 每次跟夫君说这种羞羞的话，都刺激得不行！ 好傢伙！这小丫头都会反击调戏自己了！ 別看林若柔平日里性子最柔，可胆子却是最大，也是最放得开的一个。 就这一句挑撩的话，怕是都够赵璇学个半辈子的了！ 秦起邪邪一笑，伸手轻轻掐住林若柔的小脸。 “那夫君可要好好看看你的本事了！” 第135章 黑水堡 二人几句话语下去，顿时都浑身火热。 立马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屋。 每次撩拨夫君一番，林若柔都会很惨，基本上都会半路投降。 可她就属於又菜又爱玩的那种，一边含著眼泪喊投降，一边噘著嘴地下次还敢。 这性子，真叫秦起爱得不得了。 次日一早。 秦起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河边。 此刻白启和已经带著黑水寨的几个人，已经踩著雪橇车过来等候了。 黑水寨那边已经改造完毕，这是来请秦起过去验收的。 见白启一脸自信的模样，秦起上了雪橇车便忍不住调侃。 “你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是准备了不少东西，想要狠狠地震惊我啊！” 白启哈哈一笑。 “那是自然，毕竟我带著这么多人干了一个冬天，可不是白瞎的！” 乘雪橇车一路下滑，顺道还看到了规划中的商街，狼胥他们的部落，不过雪橇车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抵达了黑水寨附近。 这雪橇车还是秦起教他们做的，本来是为了方便黑水寨的人来往送鱼和拖木头石头等建筑材料。 毕竟这大周又没有雪橇犬这种东西，只能靠人力来拖动。 没想到白启这傢伙，居然自己发明出了雪橇棍，一车四人划，速度越来越快，一个个还都是老司机，丝毫不慌。 只有第一次坐他们这玩意儿的秦起差点嚇出一身冷汗。 下车后，抬眼一看，秦起都暗暗吃了一惊。 原本的整个黑水寨岸边全都用石头加泥土垒出了一座宽约半米，高约一米的土墙。 按照白启的说法，黑水寨建设完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弄个城墙玩玩了。 后续，他有空还会把城墙再扩宽扩高，目標是一米宽，两米高。 到时候，直接把黑水寨变成易守难攻的黑水堡！ 来到原本黑水寨的渡口位置，一个城门的雏形已经矗立在这里，周围往下订下木桩，延伸出来了一个巨大的港口平台。 港口平台的基底也全都是用石头打的，十分牢固。 “这个港口不错啊，应该至少能同时停下八艘官船了？” “不过黑水寨这里吃水太浅了，开春你得带人挖一挖，不然会出事儿。” “吃水？” 白启挠了挠头。 “官船既然来这里，肯定是会载货的，那船只就会下沉得比较厉害。” “黑水寨岸边坡度很小，也就是说水比较浅，官船过来容易搁浅。” “不过这河道本就不宽，也进不得多大的官船，隨便挖挖应该就行了。” 秦起简单解释了一下。 弄这个港口，其实白启下了不少功夫，从打桩到地基，本来自以为已经弄得尽善尽美了，没想到秦起隨便看了一眼，还是挑出了毛病。 “不愧是津尉，这都能懂！” 白启半调侃半钦佩地说了一句。 其实古代懂水务的人並不多，大周境內也没有频发洪水的大江大河，又不靠海，这方面人才自然更是稀缺。 秦起摆摆手，跟著白启穿过尚未建好的城门，继续往山上走去。 黑水寨之前就被秦起一把大火將山下烧得差不多了，如今废墟已经全被清除，换上了清一色的联排木屋。 不过这些木屋都是用作仓库使用，到时候若是有除了官船之外的其他商船过来，这些木屋便可以租出去，居住或是作仓库都行。 这也算是一份微薄的收入。 不错，白启这脑子还是好使的。 秦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哦对了，开春之后，如果有碰到寧泰药局的商船，你重点留意一下。” “所有信息，事无巨细，都偷偷给我记下来。” 白启点头，心里將此事记下，缘由他自然不会问，该说的秦起会说。 过了地下的仓库居住层，往上居然还用木围栏將半山腰围开，里面就是黑水寨这批人的居住地。 毕竟是白启监工，这黑水寨也被白启弄得颇有落虎山的风格，一条道路上山，路上都是乾乾净净，整整齐齐的。 穿越居住区，在往上，还跟山寨一样建起了一个议事厅，在议事厅的上方有个三层高的小阁楼，也可以当瞭望塔使用。 毕竟如今黑水寨居住的人分为五股势力，加上白启也住在这里，自然也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了。 “我怎么看著，有股山寨的味道。” 秦起站在议事厅门口，噗嗤一笑。 白启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址嘲了一句。 “没办法的嘛，可能做土匪做久了，习惯改不掉。” “那你觉得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秦起指了指自己身下。 “在东南西北方向，都建造一个高台，到时候可以放弓箭手或者弩车。” “你若是不弄点防守装置，这黑水寨就不是易守难攻的堡垒了，而是你的棺材。” 白启顿时明白了秦起的意思，毕竟黑水寨是怎么灭的，他已经听说了。 “好，那我立刻著手去办。”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替几位当家的问问。” “若是开春之后，黑水寨建设完毕，这边的人力就会慢慢的富余出来。” “几位当家的想每家出点壮丁，加入乡军。”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五眾招揽过来的山匪拢共也不到二百人。 这能出多少？ 自己现在乡军缺口可多达一千五，杯水车薪。 “算了，不过渡口这边的津吏都换成你们的人就可以了。” 白启这次点头没有那么果决。 秦起微微一笑，一眼便看穿了白启的心思。 这傢伙，估计还怕自己不信任他呢。 毕竟他手下这批人都是齐人，他身份又特殊。 进了乡军，自然要接触到秦起的装备，所以就怕秦起会因为这个怀疑他。 “你这黑水寨，对我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地方。” “等你四面的台子建好了以后，我让柱子给你弄四台床弩。” 白启脸色明显一讶。 “是赤羽军用的那种？” 这东西他听屠刚提起过，心里好奇也一直想要看看。 但他也知道就连赤羽军那边都没拿到蓝图，这东西的保密级別应该很高，也就没想著对秦起张口了。 没想到，秦起居然就答应给自己四台！ 不知怎么的，白启鼻子忽然一酸，有一种诸多付出终於得到认可的酸楚感。 “多谢，村长！” 白启一拱手，居然九十度大鞠躬一拜。 他毕竟是齐国皇子之后，虽然没有復齐之心，但照料自己曾经齐国子民的那种责任感，却是刻在骨血里的。 见白启这样，秦起心中忽然五味杂陈，继而缓缓发问。 “白启，你想復齐么？” 復齐？ 这两个字直接將白启炸得脑门一嗡，心跳突突突直接就上了高速。 难道，秦起都知道了！？ 毕竟上次聊这事儿，他对於自己的身份依旧隱瞒，而秦起也没点破。 猛然这么一下，他魂儿都要给嚇飞了！ 第136章 打！打劫！ “村，村长，你说什么？” 白启立刻就是一阵没来由的心虚。 秦起淡然一笑，摆摆手。 “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份。” 白启身子一僵，整个人呆立当场。 秦起他居然早就知道？还这么对自己？ 这瞬间，白启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担忧有多可笑幼稚了。 要是秦起想拿他这颗脑袋利用换钱还官爵，早就动手了。 对啊！ 猛然想起秦起似乎也是那狗皇帝的眼中钉，白启的紧张感顿时又缓和不少。 自己二人，还真是同病相怜呢！ 至於秦起，猛然想起此事，正是因为那狗皇帝软禁了北庭雪。 他若是不放北庭雪，不就约等於逼自己造反吗！ 既然要造反，那肯定就要师出有名。 白启这身份不就可以用用么？ “我是说，如果我要扶持你復齐呢？” 秦起换了个说法。 白启听闻，皱著眉头思忖片刻，旋即又是苦笑。 所谓扶持，自己也不过是个傀儡，要这天下的不还是秦起吗？ 事先问问自己，而是“挟”自己復齐，已经是念在旧日情分之上了。 自古以来，来干这种大事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 所谓伴君如伴虎，在这后皇帝身边的北庭雪如此。 现在，在秦起身边的自己亦感觉如此。 这不是恰好说明了，秦起他有成为“君王”的潜质么？ “全听村长的。” 白启拱手。 “不愿意算了。” 秦起摆摆手，脸色似乎並没有不满意。 这下白启就有点迷茫了，他完全摸不透秦起的心思。 若有白启在身边，那自己造反便可得到齐民的拥戴，但同时也会被举著復齐大旗的光明会所仇视。 这本就是双刃剑。 不用白启，靠自己“科技”的力量，同样也不难。 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白启忐忑的情绪中，秦起接著在黑水寨逛了一阵子，便离开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今日秦起提起的这事，已经在白启心中悄悄留下了一枚种子。 根据他对秦起的了解，他若能坐在龙椅上，绝对能比任何一个君王都要贤能。 自己既然有这个能力，他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提前做做准备呢？ …… 离开黑水寨后，秦起並没有顺水而上回村，而是选择了往官道的方向走。 黑水寨这周边秦起来得少，回去这段路上，严格来说也是新河县的土地。 反正今天有空，秦起准备在这附近勘察一下土地，看看可以怎么规划。 爬上几个小山头，秦起展目望去。 元宵节已过，正月已经过了小半，再过个十天，就要迎来草长鶯飞二月天了。 不过距离山间积雪融化，怕还有些时日。 “这个小山谷不错。” “那边应该就是狼胥他们的部落了吧？” “这里可以开出来，给狼胥他们种辣椒。” 秦起踩著並不算厚的积雪，噗嗤噗嗤朝著官道走去。 他现在脚上这双鞋乃是林若柔给他用双层兽皮缝製的靴子，高度没过了小腿肚子，走在雪里还算轻鬆。 一炷香的功夫，秦起便走到了官道。 黑水寨在村子南边，这条官道是去南方的，比起安康县的要宽阔不少。 虽然山间的雪没化，这路上的雪却早就被踏碎，可见来往行人不少。 “那边好像是去青州首府定安城的路吧？” “盐铁使来时要走这条路，赤羽军走时也要走这条路。” “若是能在此地弄个驛站，酒楼什么的，兴许有钱赚。” 秦起摸摸下巴，顺著官道走了一段，顿时相好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皮。 这里距离小河村应该还有个三四里地，不算远，卖卖村里打猎的野味也可以。 见差不多快到村子了，秦起也就懒得再走官道了，刚要走进林子，抄近道回村。 谁知道后面誒地一声，一道人影就忽然钻了出来。 “兄弟，你可是这附近的猎户？” 见秦起身上的外套基本上都是兽皮缝製，脚下更是一双兽皮靴，对方自然把他当做了猎户。 出门时，秦起的確是会披几件兽皮大衣抵御风雪。 听到打招呼的声音，秦起缓缓回头，见那人头髮扎起，由一根黑头戴扎成了一个小丸子，用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插好。 而身上拢共就单薄的几件破袄，还缀著几块皮片，脚下一双已经灌满了雪的黑布靴，走路模样跟只鸭子一样摇摇晃晃。 秦起心里就明白了过来。 这不就逃兵吗？ 逃兵有不少兵痞，在乡里本就是流氓之辈，被强行招揽入军之后，好吃懒做，躲懒耍滑，真要打起来比谁跑得都快。 “怎么了？” 秦起丝毫不慌。 弯刀还在自己身上呢，不过被身上兽皮给挡住了，对方並不知道。 那人嬉笑著走上来，啪地一声就將手给搭在了秦起肩膀上。 “你看，兄弟我现在有点困难。” “我看你这一身兽皮应该值不少钱。” “不如脱下来，送给兄弟作回家的盘缠。” “放心，兄弟也不会亏待你，给你两拳就当回报了，怎么样？” 那兵流子咧出一口黄牙。 隨后，秦起身前后左右又钻出了五六个跟他打扮差不多的逃兵。 这批人估计是同乡。 他们都是跟著杨天赐从京城过来的援军，估计家乡还有更南。 想要回去可不是一两个月能搞定的。 何况现在青州遍地是雪，缺衣少食，他们不弄点东西傍身，怕死还没回去就冻死饿死在外面了。 “你们这么多人，我身上这一件衣服哪儿够啊！” “我家里兽皮多得很，不如你跟我回家去取？” 秦起歪著头看向远处山头。 眼下离村子里这么近，距离李蛋布防的三里线也就几百米。 估计这边的动静，正好惊动了在附近巡逻的探子。 那个山头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头，躲在树下朝著这边看了一眼。 確认了秦起的身份之后，那探子还不忘悄悄招了招手，生怕秦起没看到他。 秦起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叫人，隨后又看向那兵流子。 那逃兵脸色顿时一挎，伸手瞬间就掐向秦起脖子。 脸色表情更是化为暴怒，口里大声咆哮。 “別跟老子玩心眼！不然老子弄死你！” 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在秦起眼前自然上不了台面。 而他伸手掐来瞬间，秦起右手就已经抬了起来，瞬间钳制住他的手腕，反手一个擒拿，便將他翻转过来，扣在了胸前。 在官道打劫，打劫的对象，还是自己？ 秦起不由乐出了声！ 第137章 杀逃兵 “嗷嗷嗷！” 那逃兵疼得嗷嗷叫唤，听到秦起在后面嗬嗬叫，顿时怒上心头，脑门猛地往后一磕。 目標，自然是秦起的鼻子。 这种小混混出身的人，动手自然全是阴招。 要是秦起能栽在这上面，那他名字可以倒著写了。 只见秦起一侧头轻鬆便闪了过去，左手瞬间捏拳，大拇指凸起，凸出的指节闪电般击中那逃兵的太阳穴。 瞬间的刺痛让那逃兵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本来秦起还不想杀他，想留著他问问附近其他逃兵的位置的。 他非要挣扎，这不找死么！ 这一下，直接打得他颅內出血，左眼充血爆红，就算不死也废了。 丟下这逃兵，秦起弯腰一摸他腰间的横刀，一抽出来便一愣。 服了。 这配给他的横刀，居然只剩一个刀柄了。 在刀柄的位置，装上了一个木片，刚好能够卡在刀鞘里。 这傢伙，怕是早就把刀给卖了！ 秦起一抬头，余下那几个逃兵立刻扭头就跑。 毫无疑问，他们腰间的刀怕是也早卖掉了。 不然，怎么只在官道上守著落单的人干呢？ 有这种军队，大周打得过谁？ 那几个逃兵刚转身跑出几步，村子方向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村长！” 李蛋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嘭得一下撞飞一个倒霉逃兵，隨后一勒马跳下马匹，飞身就扑向另外一个逃兵，滚入雪里。 而后面三个骑兵也跟了上来，几个逃兵几乎只是眨眼间就被控制，齐刷刷捆好玩秦起面前一丟。 “村长，你没事吧？” 收拾完这几个混蛋，李蛋一脸赤红的跑了过来。 秦起就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被围了，这不是他办事不力吗？ “你这手下这几个人，不行啊！” 秦起咧嘴一笑。 这几个逃兵显然也是发现了村子附近有巡逻的人，所以特地选在他们巡逻范围之外动手。 只是运气不好，选的人不对。 若是选个路人，就算这些巡逻探子发现了，未必会干预。 李蛋本就红红的脸一下更燥热了，低下了头。 “村长教训得是！” “这几个都是新来的，我还没训练好，就让他们出来了。” “是我的失职。” 李蛋愧疚低头。 “嗯？以前那几个呢？” 村长周围的防务可是大事。 “调铁矿那边去了。” “我想著南方这边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所以就安排了几个草包在这边。” 李蛋恨恨一咬牙。 妈的，谁知道这才安排过来没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秦起伸手轻轻敲了李蛋的脑袋几下。 李蛋有这种想法，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之前一直是北方紧张，南方可是大周腹地，周围山匪和蛮子营地又被清扫完了。 相比之下，这南方的確是最適合新兵积累经验的地方。 理解，但不代表不罚。 赏罚分明，这是必要的。 在赏这件事上，秦起可从没眨过眼。 “自己说怎么办。” 秦起一抱手。 李蛋抬头。 “我跟这几个傢伙一起，一人回村领五十鞭。” 鞭刑乃是赵璇来了之后新增的，打这五十鞭的人是谁，不用想了吧？ “鞭刑就算了，你手下人本就不多，这大冬天的伤口好得慢。” “自己去找袁焕那里领棍吧。” 秦起摆摆手。 虽然击退真辽人，最近日子还算太平，但鬆懈向来不是秦起的风格。 李蛋拱手应下，把手下那几个倒霉蛋叫过来交代了几句。 李蛋这一点，秦起也是比较欣赏的。 你要说北庭家那两兄弟，陪自己属下一起受罚，那是知道治军得人心需要如此。 这傢伙，纯把自己手下人当兄弟，讲义气。 “村长，这几个人怎么办？” “带回去吗？” 交代完，李蛋回来。 “带回去干嘛？我问几个事，问完就可以杀了。” 秦起摇摇头，都是些流氓逃兵，活著也是浪费土地浪费空气。 放了也是危害周围的百姓，杀了最直接了当。 “现在，你们几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著离开。” “谁先回答上我的问题，谁就可以走，听明白了？” 秦起扭过头，看向那几个被捆成粽子的逃兵。 几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听秦起发言，立刻激动地向一条蛆一样疯狂扭动。 这些傢伙，最怕死了。 “你们谁知道，没去兴安城报导的逃兵去哪儿了。” “有没有据点，人数越多越好。” “呜呜呜！” 话音刚落，几个人立刻爭相叫了起来。 李蛋走过来，扯掉了其中最踊跃一个的塞口布。 “我知道，我知道，就在南边十几里，他们霸占了一个山洞，我去过那边，想要加入他们，结果被赶出来了！” “有多少人？” “很多，很多！少说五百！” 李蛋脸色顿时一变，这么多人！ 秦起眼睛微微一眯，冷笑一声：“骗我，五百人他们吃什么？” “就算当山匪也没占山洞的，山洞没退路，要是被剿匪可就是死路一条。” “编瞎话也不知道想想。” 秦起一挥手：“拖下去。” 说话的瞬间，秦起对李蛋使了个眼色。 李蛋顿时明白过来，將那人拖到一边，一拳干他脸上，听他一声惨叫之后，立刻一脚將他踹晕。 余下几人立刻嚇得瑟瑟发抖，扭头时，正看到李蛋黑著脸擦了擦鼻子走过来，一边还用身上的衣服裙边擦著手。 “呜呜呜！” 秦起指了其中一个表情最惊恐的。 李蛋立刻走上去扯掉了他的塞口布。 “我我我！我也知道！” “那个地方我也去过，他们守在山洞里，好像是因为山洞里有东西！” “有宝贝！对，一定是有宝贝！宝贝！” 秦起脸色一缓，立刻让李蛋將其余几人的塞嘴布也扯掉。 那几人七嘴八舌，交代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真假假，没多少有用的信息。 “行了，都杀了吧。” 秦起转身，走向留下的那人，一把雪拍他脸上，又几个大耳刮子甩了上去，將之弄醒。 第一句话便是。 “你还记得那去山洞的路么？” 第138章 村庄遇袭 李蛋解决完那几个人走来，见秦起已经审问完毕了，顿时狐疑地发问。 “村长，他说的好像的確像编的啊？” “你怎么信了呢？” 秦起淡淡一笑。 “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有人撒谎。” “所以我让你先將他提出去，看看后续发展，这不是很快第二人就出来证实了？” “这事儿的確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但既然是真的，就可以去看看。” “你带上这人，今天过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秦起拍了拍手上的雪，交代完就回村了。 到晚上，风雪忽然大了起来，秦起本来还准备搂著美人早点睡觉的，外面院门却被敲响了来。 “村长，是我。” 李蛋声音有些疲惫。 秦起披上衣服，走出来一开门，就看到李蛋身上都是血，心中暗暗一惊。 “怎么了？爆发衝突了？” 李蛋苦笑。 “伤了两个弟兄，现在送林大夫那里去了，但我估计救不下来。” “对方准备得挺全的，我们在一里地外就被暗哨发现了，过去就遭到了弓箭手埋伏。” “对方还是有组织的？” “人数呢？” “不见得有五百，但应该也不会少。” “那洞我还没见到，但照这情况估计，那洞里的確有宝贝。” 林若柔给李蛋端来一碗热茶，李蛋屯屯喝完。 “村长，还有一件事。” “那群人埋伏时，我听到了齐语。” “风有点大，我没听清楚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齐语。” 秦起摸了摸下巴。 又跟齐人有关。 那杨天赐的军队不是从南方来的么，怎么会有齐人混在里面？ “你先去休息，明天雪停了，我们整队去看看。” 李蛋点点头，休息了一会便离开了。 次日中午时分，风雪才停，大地之间又是一片苍茫。 出门时，村內已经有人开始铲雪，留下主干道供人行走。 那是袁焕的人，他除了负责村中防务之外，这些杂事也会主动做做。 “袁焕！” 秦起招了招手，刚要將远处巡逻的袁焕叫过来，交代自己可能要出去几日，让他注意些。 毕竟最近这兵荒马乱的，指不定会有逃兵到村里来找茬。 结果刚抬手，就听到头顶簌簌地几声破空之声。 秦起下意识往旁边一滚，低头一看，居然是几只箭！ 反了天了还！ 居然还有人敢打到村里来了！ 李蛋！ 你特么手下的人是怎么干的事儿，敢给我连出两次紕漏！ 刚要发火，秦起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不对劲。 这不会是山洞那伙人吧？ 既然对方有能力布防提前发现李蛋他手下的人，那肯定也有能力跟踪李蛋他们回村，发现自己的大本营。 更有本事偷偷摸过来，做掉暗哨！ 这山洞里的人，不简单！ 此刻，袁焕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手下的人已经配备上了盾牌，不过每只巡逻队十人，只有两面盾牌。 袁焕叫两人先去找秦起，自己带人先躲入了院內。 隨后，一声悽厉的木哨声响彻整个村庄。 这一哨下去，就等於全村就知道出事儿了。 无论是正在训练的赵璇，还是此刻正在集结的狼胥等人，全都扭过头，朝著哨声的方向看去。 秦起刚出门不久，眼下正在村子中央的位置。 而那群人已经摸到了村长的边缘，路上不知道已经拔掉了几个暗哨。 第一波箭雨，是朝著巡逻队去的。 不过箭法差了一点，距离远，地形复杂，所以导致暴露了自身。 两个持塔盾的卫兵將秦起护送到另外头，后面已经传来了擂鼓般的马蹄声。 刚才秦起抽空瞄了一眼，对方来了估计有百来號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大周兵，战斗力比起之前碰到的那个混混兵可高多了。 但狼胥的骑兵已经来了，他们跑是跑不掉的。 那群人昨日第一波伤了李蛋手下两个兄弟之后，就故意没有追击，想要藉此一路摸到李蛋的巢穴。 毕竟，那山洞里的东西，太过於惊世骇俗，这个秘密决不能透露出去。 要知道斩草除根！ 谁知道，今日过来斩草除根，迎面而来山头上衝下来二百只骑兵。 而这二百骑兵，他们见过也听过。 不正特么是击败真辽的那群恶鬼骑兵吗？ 这下，那群兵丁知道自己来错地方了。 自己居然衝到了在兴安城击退真辽人的那乡军窝里！ 若是早看到是乡军，他们肯定不会动手。 奈何昨日李蛋带过去的人，和今日在村子便杀的人，都是村內的民兵，他们没认出来啊！ 知道坏了，那群人便紧急撤退。 真辽人都挡不住的勇猛乡军，他们打个屁！ 看到狼胥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傻了眼！ 可狼胥他们可不会跟你手下留情，挥舞著手里的大刀咔咔衝上去就是一顿乱砍。 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不断。 而狼胥很清楚后面北庭家两兄弟就要带人跟上了，所以根本不管后方跑得慢的，只砍前面跑得快的。 这样即可以免於深陷兵堆受伤，丧失骑兵机动性的优势，又能保证一个人都逃不掉。 跟著秦起打了几仗，狼胥已经彻底学会了骑兵之道，如今也算得上是一只精锐骑兵了。 后方，北庭家两兄弟率领著余下的乡军过来，瞬间將余下的人围杀。 一切尘埃落地，所有人搜索四周，果然发现了八具暗哨的尸体。 好在李蛋在帮秦起集结部队，不然估计他也得嘎在那里。 “他奶奶的！” 李蛋气得头脑发昏。 守卫村庄的乃是李蛋手下最精锐的探子。 比起正规训练的大周兵或许还差点，但不至於这么一边倒吧？ “有活口吗？” 秦起问道。 “抓了几个。” 北庭松回答。 “拉过来问问，这群人背后，应该有个很厉害的人在指挥。” “希望，没被砍死。” 秦起起身，跟著北庭松朝著战俘的方向而去。 那几个战俘虽然没死，但基本上都身受重伤，一见秦起过来，便用齐话开始骂骂咧咧。 秦起挥手让李蛋过来，做下翻译。 李蛋一听，本来就黑的脸色更黑了。 “翻译啊！” “不是，村长，他们骂得挺脏的。” “翻译。” “村长，他们问候您祖宗十八代呢！” “从您妈开始那种……” “哦？” 秦起眉头一挑，嘴角浮起几分残忍的笑意。 “那別审了，现在去把我的投石车给我拉过来。” “这些人也先別杀，砍了手脚用火燎了止血后，给我带著。” “一会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飞一样的感觉！” “出发，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那洞里到底怎么个事儿！” 前后弄死弄伤自己十个人，还惦记上了自己村子，这就已经是死罪。 还敢问候自己家人？ 嗬嗬！他们是真生怕自己活长了啊！ 第139章 谈判？做梦！ 见秦起脸色严肃，李蛋生怕触了眉头，扭头就下去招呼其他兄弟列队去了。 这些人也害死他不少弟兄，他心里的恨意同样不少。 不出十分钟的功夫，全部人就已经整队完毕，秦起的投石车也拿了过来。 五百乡军，在李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著山间而去。 不远处的黑水寨。 正在指挥手下人挖土上来填台的白启忽然猛地打了喷嚏。 “奇怪，怎么回事？” “我也没感风寒啊！” 白启揉了揉鼻子，紧了紧自己的罩袍。 不知为何，今日起床后，总觉得背后有点凉颼颼。 见鬼了还！ “白哥，你怎么了？” “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一个头领上来关心。 白启不在乎地挥挥手。 “工事问题不容丝毫耽搁，没事，阿嚏！” 白启话音刚落，又是连续三个喷嚏。 头领无奈摇摇头，继续铲土去了。 另外头，不多时，队伍就已经靠近了那山洞。 秦起下令，让塔盾兵打头，缓缓推进过去。 毕竟被埋伏了一次，不可能再被埋伏第二次。 前方头阵的李蛋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然一挥手。 “前面有人！” 李蛋调转马头，立刻跑到秦起身边，指了指远处必经之路的小山坳上。 一条稀碎的雪径上，正有一人举著黄旗，疯狂舞动。 “纯黄旗？什么意思？” “秦兄弟，在军中这是要出使谈判的意思。” “谈判？” 秦起冷冷一笑。 火烧到眉毛知道急了，孩子饿了知道奶了。 早干嘛去了？ 秦起转身，从马背上拿下自己早就上好弦的脚踏弩，直接瞄准了过去。 北庭家两兄弟，李蛋见到这一幕，全都不敢吱声。 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要这样射杀对方，肯定不光彩。 但人家搞偷袭就光彩了？ 惹恼了秦起，他肯定不会跟对方讲道义了！ “啪！” 一声炸响！ 弩弦松发，劲弩射出。 远处站在山头上的那倒霉蛋噗地一声就顺著一路滚了下来，鲜血很快便染红了一路上的白雪。 “上。” “格杀勿论。” 秦起放下弩，淡淡下令。 既然对方要谈判，那就是怕了。 怕了，只是因为他们也知道，惹错人了。 得令，手下乡军立刻从杀了上去。 果不出秦起所料，袭击村子的那批就是所有的弓箭手，一路上乡军衝上去几乎没有受到阻拦，几分钟时间便杀到了洞口。 等秦起赶到时，那洞口前已经堆满了死尸。 李蛋屠刚正带人在里面清扫著余孽。 几分钟后，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就被拖了出来，丟在了秦起的马前。 那人並未穿著大周军的衣服也未著盔甲，被打肿的脸还算乾净，也不想行伍之人。 “村长，你看，是光明会的人。” 李蛋走到那人后面，按著那人的头顶一掰，隨后撤开他的衣领。 在他的锁骨下面，有著一个明显的三道蛇曲形纹身。 纵使已经被扒穿了身份，那人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待李蛋鬆手之后，只是淡淡地一抬头。 “本来我想跟你谈判，给你一个加入我们光明会的机会。” “你不仅不要，还如此囂张跋扈，坏我光明会大计。” “嗬嗬，光明会，会找到你的。” “就你这小小几百人的乡军，在我光明会面前，不过螻蚁尔尔！” 他並未求饶，抬眼之间，看向秦起的眼神中满是死气。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也认定秦起快死了，才会如此平静。 秦起轻轻一哼。 “杀了我的人，还想跟我谈判？” “哈哈，这种情况下，只有死人才能跟我谈！” 秦起一挥手。 “慢！” 那人见李蛋立刻就要把他拖下去梟首，立刻大吼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李蛋嘀咕一句。 那人瞥了李蛋一眼，表情依旧没有多少波动。 “我不怕死。”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里面的东西，你最好別动。” “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聒噪。” 秦起一策马，直接朝著洞內走去，根本懒得理他。 光明会？ 嗬嗬。 跟自己作对，我管你是什么东西！ 来到洞口位置，秦起跳下马，屠刚立刻从墙上取下一只火把。 “秦兄弟，里面都探明了。” 说完，屠刚挠了挠头。 “不是啥太吉利的东西。” 秦起眼里闪过几分异色，顺手从墙边也拿过一只火把，便顺著洞穴走了下去。 前面半截洞穴是天然的，大概有个百来米，走到头便可以看到一条人工开凿的甬道。 甬道入口位置，十几个负责开凿甬道的劳力已经被抓了起来，乖乖地站在旁边。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所以李蛋他们才只是抓起来，並没有杀。 而他们脚边，还放著开凿用的工具，都是上好的铁镐。 秦起瞥了他们一眼，也没多问，便继续往里走。 刚走了几步，就明显地闻到了一股陈腐的恶臭之味。 此刻，秦起心里突突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扭头髮问。 “陵墓？” 屠刚苦笑著摇头。 “是齐国的皇族陵墓，具体谁的还不知道。” “那人是光明会的，看这开凿进度，光明会的人过来顶多也就半个月。” 秦起点点头。 “时间节点应该就在真辽人战败之后，青州一安全，光明会的人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那批逃兵，应该就是光明会连唬带雇的。” 盗墓以充军中粮餉，此事自古便层出不穷，史不绝书，其中最出名又得是曹操。 这光明会显然不是头一回干这事儿，都轻车熟路了。 甚至，可能把益州的挖完了，才盯上青州的。 “村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填了还是继续挖？” 屠刚举著火把，探头往已经掘开的陵墓里看了一眼。 里面瓷器黄金珠宝的確有不少，光明会的人还没来记得运走，就被秦起给截胡了。 完全属於是白给秦起打工了。 屠刚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动齐国的皇族陵墓，那不就是挖白启的祖坟吗？ 多少有点不礼貌了吧？ 秦起扭头看了看身后那几个劳力。 “寇可往，我亦可往。” “让他们继续挖，今后扩充乡军，有的是要钱的地方。” 再者了，这陵墓一不是自己挖开的，二也算是给齐国的后世子孙白启用了。 要记帐，那也是记载白启头上。 心理负担？ 秦起是一点都没有的！ 第140章 这题它会 说干就干。 那十几个劳力也不囉嗦，只要小命在，给谁干不是干？ 屠刚一挥手，他们就一股脑涌了进去，能搬的搬，能拿的拿。 秦起多少还有点良心，下令不准破坏先人的遗体。 只是这都是百年前的陵墓了，又塌了半边，所以没有保存得那么好，哪里还有什么遗体可言，都是一把骨头了。 就是不知道白启若是知道这事，会作何感想。 毕竟他在努力给秦起打工，秦起在刨他祖坟。 陵墓的清理工作一路持续到黄昏。 弄了半天，也终於弄清楚了，这是齐国一个封地侯的陵墓，是齐国皇室早数代的一个旁支，跟白启可谓是八竿子打不著。 不过其墓葬还算殷实，除了瓷器珠宝之外，还有大量白银，少许金砖。 那些瓷器珠宝先不算，光银两加黄金价值都在五千两往上了。 余下这些东西，秦起准备去青州首府定安城的时候，跟让王大锤打造的那把钢横刀一起卖了。 收拾回村，秦起便叫人去安康县通知顺风鏢局，明日全局出动，去定安城卖货。 白启那边，也叫屠刚去通知一下，不过料想白启也不会说什么。 晚上，秦起取出王大锤早就打好送来的横刀放好，又將钢枪头装上，往墙上一掛，林若柔便走了进来。 “夫君这是又要出院门？” 林若柔已经见怪不怪了。 “去一趟定安城，可能会要些时日。” “跟鏢局一起，定安城那边安定，出不了岔子。” 秦起微微一笑。 他知道林若柔这是担心自己安慰，立刻解释道。 “不是出去打仗就好。” 林若柔微微一笑，走过来轻轻挽住了秦起的手臂。 “既不是打仗，夫君出门在外这么久，总该带个女眷在身边照顾起居不是？” 秦起诧异地看了林若柔一眼。 这小丫头今天是要作什么妖？ “柔儿有要务在身不便常伴伺候夫君左右。” “璇儿姐姐也要守护村內安寧，抽不开身。” “静静本就是丫鬟，夫君何不將她带在身边？” 又是林静？ 林若柔这是早就盘算好了啊！ “怎么，怕夫君在外面拈惹草，安排林静在夫君身边盯著？” 秦起故作不高兴问道。 殊不知林若柔丝毫不慌，知道秦起是跟自己开玩笑，反而调笑一句。 “我倒是希望夫君出去拈惹草呢！” “多带几个妾室回家，省得我跟璇儿姐姐如此辛苦了！” “奈何夫君这不是一心只有天下苍生，除了我跟璇儿姐姐，就连送到眼前的静静都不爱。” “要先给夫君续个妾室，更是难如登天。” 秦起微微一怔，好像的確如此。 从穿越那时起，秦起就打定了要好好干出一番天地的决心。 对干倒一票女人，的確不那么感兴趣。 再说了，自己现在有了林若柔，赵璇，还有北庭雪三个女人，已经知足了。 见秦起不说话，林若柔又是吃吃一笑。 “夫君这是答应了？” “正好昨日我又教了静静一些小玩意儿。” “夫君可以好好替柔儿把把关，看静静学得如何了！” 林若柔话毕，立刻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卷，此刻清纯与魅惑完美一体。 这小丫头，真是太会了！ “把关没问题，但夫君总要先看看你都教了什么？” “才能评价个高低成败，对不对？” 见秦起一笑，林若柔就知道不妙。 自己玩火，一不小心就给自己玩进去了！ “夫！夫君，柔儿，柔儿还有事儿要办！” “想跑！没门！” 秦起一个箭步將林若柔拦下，重重搂入怀中，直接抱入房內。 …… 次日一早。 秦起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林静。 赵璇跟林若柔默契地早早起床跑了出去，將林静丟在了床上。 “老，老爷，静静这就伺候您起床。” 秦起淡淡一笑，臂弯一勾，便將林静死死锁在了怀里，贴在了胸口。 “老爷，静静要喘不过气了！” 被埋入被子里的林静没多久就开始求饶。 秦起掀开被子一角，看向林静此刻已经赤红的俏脸。 林静来这里虽然已经有短时间，但和秦起行周公之礼加起来也没几次。 依旧是一碰秦起就会脸红心跳的程度。 “怎么，你就是这么伺候老爷起床的？” 林静一愣，美眸羞得都蒙上了一层浅浅水雾。 “平时姐姐们，都是怎么伺候老爷起床的？” “当然，是这样！” 秦起双手扶住林静腰肢，往自己腰上一挪。 林静顿时惊呼一声，脸庞红得已经要滴出血来。 “那，静静知道了。” “静静这就伺候老爷……起床！” 哈哈，她居然当真了！ 看来这段去定安城的日子，早上起床时间怕是会有点长咯！ 大半个时辰后。 秦起在林静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院门。 赵明河他们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此刻正在跟李蛋聊天打屁呢。 从陵墓那边弄来的东西也装车得差不多了。 早上外面一直哐哐的，林静胆子小，也放不开，所以屋外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有什么动静。 这反而弄得林静提心弔胆，半路就缴械投降了。 这要是在定安城住客栈，那不是更刺激？ 比起敢跟自己在野林子里滚的林若柔，虽然都姓林，林静这胆子可小太多了！ “今儿个难得带个丫鬟了？” 赵明河见林静收拾东西跟了出来，立刻便打趣道。 林静这同房丫鬟的身份，赵明河早就知道了。 在古代这三妻四妾再加几个丫鬟，那不是很正常吗！ 在场之人，每一个人觉得有问题。 尤其是秦起这种强大的男人，不整个后宫佳丽三千人，那都算是收敛的了。 就现在这几个妻妾，赵明河在外面见人还要夸耀一句，自己这女婿，是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呢！ “柔儿安排的。” 秦起淡笑一声，翻身骑上李蛋牵过来的小灰。 往日打仗，秦起都不怎么骑小灰，这齣门去定安城，没什么危险，就改骑小灰了。 小灰一见秦起便来劲了，使劲踱著蹄子，恨不得秦起上马它就开始起飞。 秦起一攥韁绳，让小灰安静一下，隨后向林静一伸手。 林静从未出过远门，更別提骑马了。 “別怕，有我在呢。” 秦起温柔一笑。 林静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將手往秦起手上一搭，刚踩上马鐙，便感觉秦起环住了她的腰肢，然后整个人就被举了起来，放在了马背上。 整个过程，林静都是懵的！ 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飘了起来，再看时就已经落在了秦起怀里！ 见林静上马，小灰眸子顿时一亮。 这题它会啊！ 之前不就靠著这一招，助攻秦起拿下了赵璇吗？ 回来还被奖了几匹小母马呢！ 第141章 倒打一耙 小灰刚要开始抖腿，立马就吃了秦起一个大逼斗。 林静本就不会骑马，可不能嚇她，弄不好摔下去得不偿失。 毕竟她不是赵璇那种马上常客！ 之前，赵璇在他身后，有那个曖昧的距离。 如今林静却在秦起身前，臂弯之中，本就是保护的意味。 畜生就是畜生，懂事儿，但不多。 小灰被这一个大逼斗给打晕了，满眼不解。 秦起是不知道，这一个大逼斗，会对孩子有多大影响啊！ 反正去定安城这一路上，孩子都是垂头丧气，好像被阉了一样。 直到一进城，看到几匹神俊的小母马，顿时又想起自己那玩意儿又能用了，立刻就开始昂首挺胸！ 定安城到底是青州城的首府，看起来就比兴安城大气不少，看左右城墙的长度，估计面积也得是兴安城的四五倍。 一进城门，鏢局的车队就被拦了下来，仔细盘查。 不过定安城赵明河已经来过几次了，早就混了个脸熟，加上鏢局的旗號，很快就允许通过了。 这边前面几个车马刚过，到秦起这里，那城墙的守卫瞥了一眼秦起胯下的小灰，脸色陡变。 “慢！” “这可是真辽马！”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真辽马！” 那个守卫怒喝一声，手里的长戟立刻就扫了过来，对准了秦起。 这边出现动静，在別处盘查的几个守卫也立马呼啦一声围了过来，个个端著长战戟架住了秦起。 林静本就是第一次离村，陡然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直接就嚇得缩在了秦起的怀里。 “老爷，老爷，这怎么办？” “不慌，別怕。” 秦起安抚似的摸了摸林静的脑瓜，微笑著回到。 “这真辽马乃是我打真辽人的战利品。” “乃是我的合法所得，几位无需惊讶。” 那几个守卫也算是恪尽职守，听了秦起的解释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继续追问。 “可有证明？” 秦起往腰间一摸。 “我乃兴安城新封的新河县津尉。” “曾带领乡军在兴安城击退真辽人。” “此乃印信。” 秦起摸出之前北庭风给的北庭家腰牌。 自己乡军的旗帜总不能带在身边，又没穿津尉的官府，也没赤羽军的军牌。 眼下，也就只好拿这个东西来顶一顶了。 毕竟北庭风乃是兴安城的城守，跟赤羽军又有关係，这总不能出岔子吧？ 那守卫眉头一皱，秦起拿的这腰牌，他根本不认识啊！ “什么玩意儿，还敢冒充乡军，来我定安城捣乱？” “胡乱拿个牌子就敢糊弄本官？” 这时，城门的方向走来一个身穿皮甲，腰间挎著横刀的壮实武官。 看样子，应该是这定安城的守城城尉。 那城尉走到秦起面前，抬眼怒目一瞪。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本官滚下马来！” “骑著真辽人的马，在我定安城门口耀武扬威。” “信不信本官这就治你个叛国之罪！” 秦起单手搂著怀里的林静，目光冷冷往下一劈。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这张臭嘴！” 他是城尉，自己是津尉，二人可以说是平级。 他手中有兵权，自己手中也有兵权，还比他牛逼。 秦起怕他个蛋！ 那城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抓秦起的裤腿。 “好大的口气，骑著马跟本官这么说话！” “藐视法度，意图谋害本朝命官！” “今日你不死，本官难出这口恶气！” 见事態陡然变得如此严峻，赵明河赶紧跑了上来，手里暗暗握著十两银子。 这定安城的城尉赵明河知道，就爱借职务之便，弄点钱財。 给点钱不就完事儿的，何必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城尉大人消消气，消消气，这小子年轻不懂事，您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赵明河一把抓住那城尉的手臂，就將十两白银往他手里摁。 此刻那城尉正是上头的时刻，十两银子就让他消消气！？ “啪！” 那城尉怒而已甩手，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甩了赵明河的脸上。 “你什么玩意人在本官面前求情？” “还想要妄图贿赂本官，为了家国安全，本官能被你这区区十两银子贿赂了？” 见那十两银子落在地上，那城尉怒骂一声，上去一脚就把那银子踱入土里。 哼，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 你有本事把银子踹走啊！ “老爷，要不我们走吧！” “这个官爷好大的火气，好嚇人啊！” 林静此刻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眼眶里都是泪在泛。 “没事，你在马上坐一会，老爷下去解决一下。” 秦起搂著林静的头，在自己胸口揉了揉，隨后翻身下马。 打自己老丈人，嚇自己女人，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嗬嗬。 见秦起下马，那城尉这才得意一笑，双手往胸前一抱，却依旧不饶人。 “现在知道怕了？” “给本官乖乖跪下，像狗一样在地上爬两圈，本官就考虑饶了这个鏢局还有马背上那个女人。” “不过你嘛，本官还是要抓你去府衙听审的。” “这真辽马，更是没得跑，必须没收！” 那城尉昂著头，还在美滋滋地想像著。 却不知，秦起脸色冷冷地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不好，城尉大人！” 最近那个守卫已经察觉不对，立刻一声大喝。 可空中一道鋥亮的银光闪过，那城尉的脑袋瓜已经滚落了下来。 空中，鲜血直喷，场面无比骇人！ 那周围几个守卫直接嚇傻了眼。 堂堂一个城尉，人说没就没了！ “啊！” 四周的百姓群眾顿时发出惊叫，齐刷刷后退好几步，但並未散开，这热闹他们可太想看了！ “你你！怎么敢杀朝廷命官！” “大胆！你这可是死罪！” 赵明河此刻嚇得也是脸色煞白，呆愣在一边完全不知所措！ 秦起悠然在那城尉的尸体上擦了擦刀，隨后撩了撩自己前额的乱发。 “呼，安静多了。” “这个世界上，苍蝇果然还是少点啊！” 周围的守卫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二十来人將秦起和马上的林静团团包围。 而赵明河和鏢队他们直接被拉到一边。 “上！抓住这个恶徒！” “慢！” 此刻，城內正有一人骑马加速跑来。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刚要出去公干的盐铁使李安。 “盐铁使大人！” “盐铁使大人快退后，此人穷凶极恶，胆大包天，罪大恶极！” 几个守卫立刻出言提醒。 “闭嘴！” 李安飞骑而来，来到秦起身边，看都没看那城尉一眼，直接就问。 “你怎么把城尉给杀了！” “怎么回事？” 李安也急，这秦起要出事儿了，自己不就吃不到鱼了吗？ 今天他本来慢慢悠悠地准备去盐田那边查帐，刚走到城门口，就听到这边乱鬨鬨的。 抬眼一看，一颗人头就飞了起来。 李安当时也嚇得一愣，定睛一看，动手的人居然是秦起！ 这小子不在村子里安分呆著，怎么闹到这里来了！ 秦起看李安过来，知道这事儿不用闹到府衙了，毕竟盐铁使的权利大得很。 “我怀疑他是真辽人的內奸，想要破坏我大周的內部和谐，引起內訌！” 秦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李安直接傻了眼，自己调来这定安城也有三年多了。 这城尉他也认识，除了平时好喝点酒，嚇唬来往客商骗点钱財，再摸摸进城那些漂亮小姑娘的屁股外，没啥大问题。 秦起杀了人家还倒打一耙，把人家污成了真辽人的內奸！ 第142章 下马用人凳 “何出此言？” 李安一脸不解。 “我是不是杀了很多真辽人的功臣？” “是。” 李安不假思索点头。 “他杀过真辽人吗？” “这，好像没有。” “他刚才污衊我骑著真辽马就是叛国，想要治我於死地。” “这是不是別有用心之举？” 李安一愣，挠挠头。 “这说不好吧？” “这怎么说不好呢？” “如今赤羽军已回京师，真辽人若是捲土重来。” “若是我在，那对真辽人尚有威慑作用。” “若是我不在，真辽人无所畏惧长驱直入，那谁来保护兴安城？” “嘶！” 李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有点道理啊！ “污衊有赫赫战功的英雄，他不就是指望著真辽人能一举破关，直接杀破定安城，拿下青州吗？” “这不是真辽人的內奸是什么？” 秦起一顿分析，有理有据合情合理，直接给李安给问蒙了。 要知道，青州是保皇党，说白了就跟那狗皇帝是一掛的。 这定安城府衙的府尹，更是皇帝登基后，首年开举，殿试点出来的榜眼，亲封至此。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味儿绝对是板板正正的！ 有这层关係在，像城尉这种荒唐举措，是绝对不容许的。 “搞不好，他还真有可能是朝中某些人的眼线。” 李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行，我知道了，此事我会亲自去跟府尹大人说。” “你不是要进城吗？先进去吧！” “暂时由我替你作保，不过三日之內你不得离开定安城，只能住在悦来客栈。” “如果有事，方便府尹大人传唤你。” “若是不从，直接当逃犯处理，可明白了？” 秦起笑笑。 “那就麻烦李大人了。” “客气。” 李安笑笑便喝退守卫，叫人收殮了尸体，自己出城去了。 事情完美解决，有惊无险。 见秦起过来，赵明河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小声发问。 “刚才那位大人是？” 李安身上的官袍赵明河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看样子品軼不低，跟秦起说话也客客气气的，搞得赵明河有点发蒙。 “哦，这定安城的一个盐铁使。” 秦起一脸云淡风轻。 “盐铁使！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你什么时候攀上这么厉害的大官了！” 赵明河顿时骇然。 我攀上？ 秦起发笑。 他也配？ 摆摆手，秦起没有过多解释，便跟著鏢队继续进城了。 跟著一路进来的不少百姓跟在鏢队后面，偷偷拿眼睛瞄著，有的还在低声交头接耳地猜测秦起的身份。 二话不说就斩杀了定安城守城的城尉，这身份可不简单吶！ 很快，百姓们的目光就转移到了鏢局的一车车货物上。 由於是陵墓里出来的东西，多数都是瓷器，秦起拿了不少草料垫著，外面更用布给盖好了。 这一车车的瓷器財宝本就沉重，將土路压出了一道道车辙印记。 於是，百姓们又开始猜测了。 从金银財宝，到他国贡品，甚至真辽人尸首都出来了。 赵明河见一群百姓跟著，也不驱赶，他们本就是去卖宝的，有这群帮自己的造势那不是挺好的么？ 很快，鏢队就到了主街上，远处一个雕栏玉砌，颇为大气的楼宅便出现在面前。 气派的大门上，正悬掛著宝器轩的金字牌匾。 一看便知，这宝器轩定然財大气粗！ 拍卖行，在古代也叫牙行，比典当行兴起要晚不少，眼下大周的牙行也只是刚出现不久，各种职能还不完善。 路上来的时候，赵明河也介绍过了，这宝器轩只负责鑑定，估价，和帮忙寻找买主。 除非是价值连城，或一定卖得出去的宝贝，宝器轩才会选择出资直接购买。 不过这些东西都可以暂时放在宝器轩这里，让宝器轩帮忙寻找买主，事成之后收取佣金，並不会令收取保管费。 见鏢局的旗號，门口伶俐的伙计立刻便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可是来咱们宝器轩鉴宝的？” 赵明河下马，指了指秦起。 “我乃安康县顺丰鏢局的总鏢头赵明河。” “后面那位才是我们的主顾。” “赵总鏢头，早有耳闻！” 那伙计客气一句，赶紧跑到秦起面前，拱手打了个招呼。 “东西你们看看，你们宝器轩的牙人全都叫出来吧。” “我东西多，赶紧弄，別浪费我时间。” 秦起骑在马上，淡淡交代。 一听东西多，那伙计便知道是大生意，眼前大亮。 “好好！” “还请贵客下马，我这就著人去叫各位牙人！” 那伙计一挥手。 宝器轩门口另外一个伙计立马衝进去，牵过来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 那男子估摸著有个一米八九的个子，身子壮实得跟一堵墙一样，眼神涣散，宛若梦游。 纵然如此，他的双手双脚却还被一条粗黑的铁链给锁好，似乎生怕他会突然暴起伤人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 秦起眉头一皱。 那壮汉被牵著来到秦起马前。 牵著他的伙计一甩自己手上的小皮鞭，狠狠甩在他的大腿上，怒喝道。 “跪下！” 那壮汉似乎察觉不到任何痛感，表情麻木地往下一跪，伏倒在地。 “贵客，请下马吧，踩在他的背上就行。” 最开始接待秦起那个伙计满脸堆笑，又拿过来一块木阶，垫在那壮汉身侧。 这时候，只要秦起抬腿一转身，便可以毫不费力地一步步下马。 踩在人身上下马的这种优越感，就是宝器轩的噱头。 “老爷，这样不好吧。” 林静心地善良，一看那可怜的壮汉，顿时心有不忍。 “你自己就是个奴婢，还替人家担心呢。” 秦起淡淡一笑，轻轻捏了捏林静的小脸。 “那我是有老爷心疼的奴婢，他好像人都被打傻了。” “这不一样……” “没事，你先下去。” “跟著老爷出来，这种场面，你就要学会適应。” “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村子里那个一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小姑娘了。” “你是老爷的奴婢，老爷的位置有多高，你的位置就有多高。” “跟著老爷，你天然就已经把很多人踩在了脚下。” “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林静眸子猛然一颤，从秦起话里仿佛一瞬间悟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道理。 最后认真一点头，在秦起的手臂怀抱之下，小心翼翼地踩在了壮汉的肩头，下了马。 而秦起也是一抬腿，重重往那壮汉身上一踏。 那壮汉一声不吭，更是纹丝未动。 有点意思。 秦起並非刻意要侮辱於他，而是有意测试一番。 抬腿落地，秦起瞥向了那伙计，用一种毋庸置疑地口吻说道。 “这人，我买了。” 第143章 买？送！ 那伙计刚收起木阶，耳边就响起秦起这句话，顿时一愣。 “贵客，这咱们不卖啊！” “他是你们宝器轩的人么？” “是啊？” “那既是你们宝器轩的，那有什么卖不得的？” “开门迎接八方客，来者皆是生意，你们掌柜的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 秦起目光压了过去，脸色逐渐严肃。 “我这人不喜欢听不字，这次我饶了你。” “下次，我可就要买你的命了。” 那伙计顿时被这句威胁的话语嚇得浑身一个哆嗦。 他只知道这人是贵客，不知道秦起的底细。 可就凭他身上这股恐怖的气势，他就知道自己惹不起！ “小，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去问掌柜的。” “这，这，这人怎么卖！” 那伙计扭头就跑，生怕迟了一秒，自己的小命就给秦起拿捏在了手里。 见那小子疯狂逃窜的背影，秦起心中不屑一笑。 古代的人，真好拿捏啊！ 进入宝器轩，一个小廝直接將秦起领到了最里面的雅间里面。 雅间分为两个部分，內间是给秦起这等贵客休息的地方，有茶有酒有点心，还有美人相伴。 外间部分则是一张大桌子，还有临时搬进来的箱子和架子，用来放秦起带来的鑑定完的东西。 隨著马车上的东西，在鏢师和伙计的搬运下，很快就全搬了进来，整个外间几乎放满，没有下脚的地方。 八个牙人隨后推门而入，看著满地的宝贝，有的还沾著泥土，顿时全愣在了当场。 这东西的出处，他们一眼便知，既然是地底下刨出来的，那肯定价值不菲。 但这也往往意味著，这主顾並非什么达官贵人，好拿捏。 几个牙人对视一眼，眼底顿时闪过一丝狡黠。 不幸的是，这眼神被秦起捕捉到了。 牙行的规矩，刚才就有伙计来解释过了。 这东西牙行会先给一个估价，例如八百两白银，这叫底价，只要这东西能卖出去，牙行都会给八百两银子给主顾。 若这东西只能卖六百，那余下的二百两，则算牙人看走了眼，由宝器轩垫付。 底价部分，宝器轩抽一成的佣金。 为了赚更多钱，牙行都会儘可能地以高价，將东西卖出去，还是刚才那个八百两银子的底价，若卖了一千二百两，这多出来的四百两，就叫溢价。 溢价部分，宝器轩抽三成的佣金。 在这套规则下，牙人会儘可能地压低底价提高溢价，这样宝器轩赚的钱多，牙人拿的钱也就多了。 面对秦起这种不懂行情的人，八百两银子的东西，牙人报价荒唐时，八十两都有可能。 赚钱嘛！不磕磣。 听完这一套规则，秦起发现这还与自己记忆中的牙行规则不一样，这不就纯纯投机倒把嘛！ 可能也是牙行行当刚出现不久的缘故。 这时间一长，顾客对牙行的信任就会降低，后世更为高级合理的“拍卖”方式才能应运而生。 在这套规则下，加上刚才那几个牙人狡黠的眼神，秦起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肩膀轻轻一抖。 原本在给秦起揉肩捶腿的几个美婢立刻齐刷刷停了手。 只见秦起站起身，径直朝著那几个牙人走去。 来到牙人面前，秦起冰冷的目光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他们几个本来心里有鬼，被秦起这么一盯，顿时下意识地就有点心虚。 秦起调了个面相最为猥琐的牙人，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一声脆响！ 那牙人被扇得一个踉蹌，直接撞到了门扉之上。 “你，你干什么！” “你怎么打人！” 几个牙人全都傻了眼。 “我看你不爽，有问题吗？” “你这人面相奸诈，一看就知道不老实，看得我反胃，不打你一巴掌我浑身不舒坦。” “怎么，有意见吗？” 秦起厉笑一声，凶狠的眼神不依不饶地盯著几人。 “你们谁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別怪我动起手来不客气！” 几个牙人瞬间全都老实，心里刚才那么点小九九此刻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地的宝贝，加起来值多少钱他们都无法估计，大掌柜的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丟了这么大个主顾。 眼下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秦起见目的达到，便转身回了原位，享受著一双双香香软软的玉手给自己按摩。 想坑自己，这几个傢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而此刻，雅间外，大掌柜正躲在屋外。 刚才他就准备进屋，结果听到了屋內的动静立刻驻足。 听秦起教训完手底下的牙人，那大掌柜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立刻后退几步。 “那人什么背景，摸清楚了吗？” 跟著秦起进来，被嚇个半死的伙计疯狂摇头。 “只听跟过来的百姓说，他刚才在城门口杀了守城的冯城尉。” “后面有个更厉害的大人出面解决了那事，就把他放走了。” 那大掌柜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你意思说，他在城门口砍杀了城尉大人，扭头就走了？” 伙计迷茫点头，心里则在嘀咕，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啊！ 这干嘛还要反问一遍。 大掌柜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人身份绝对不简单，而且，保住他的那人身份也不简单！ 不然怎么能够越级直接放这贵客走？ 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大掌柜堆满了一脸諂媚的笑容，推门大步走进雅间。 “哎哟，贵客上门，宝器轩蓬蓽生辉。小的有失远迎，贵客莫恼！” “小的乃是这定安城宝器轩分行的大掌柜，小的姓许单名一个涛，敢问贵客贵姓？” “秦。” 秦起回答。 这掌柜的在门口顿了一下，秦起早就听出来了。 从他这一进来的態度，就能说明一个事儿。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人，出门在外，还是囂张点好。 “秦老爷！” 许涛推开牙人快步走了过来，对坐著的秦起躬身发问。 “听说您看上了咱们宝器轩的马凳奴，想要带走？” “正是，正好我也缺这么个人。” “不知道许掌柜愿意多少钱出让？” “誒！秦老爷，您这么说就生分了不是？” 话间，许涛著眼瞥了一下外间满满当当的財宝。 “既然是秦老爷想要的东西，我们宝器轩恰好又有，再贵重那也要忍痛割爱啊是不是？” “更別提还是个不值钱的马凳奴，秦老爷若是喜欢，带走便是！” 秦起一皱眉。 “这不好吧。” “我看那马凳奴人高马大的，应该能值不少钱。” 许涛立刻咧嘴一笑，刚要客气，就被秦起直接打断。 “我看你们也挺防著他的，日后他若是打伤了我，或是打伤了我的爱妾，我还要找上门来要医药费，挺麻烦的不是？” 说著，秦起一伸手，就把在一旁候著的林静拉入怀中。 许涛这下就蒙了。 “那秦老爷的意思是？” “这样，你把那马凳奴送我，再额外补我一百两白银的医药费，那以后无论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找你宝器轩的麻烦了。” “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什么？ 你意思是让我白送你一个这么壮实的马凳奴，还要给你倒贴一百两白银？ 啊？ 你进我宝器轩，什么都还没干，动动嘴皮子，就要从我这里赚走一个人和一百两银子？ 第144章 甘拜下风 任由许涛再大气，再通人情世故，此刻也被秦起气得头昏了。 “秦老爷，这世上没这么个道理吧？” “怎么就没这么个道理了呢？” 秦起正襟危坐，有一说一地跟许涛摆了起来。 “你看，这马凳奴，若是我出钱买的，那说明我自愿承担买下这东西的所有后果。” “就像你买了一把刀，结果切菜时把自己手给切了，你能去找卖刀之人的麻烦吗？” 秦起发问。 许涛摇头。 “那自然不能，这不符合规矩。” “好，那你送我一壶酒，结果喝完这壶酒，把我给毒死了。” “官府是不是要怀疑你蓄意谋害？是不是要找你麻烦？” “嘶！” 许涛顿时倒退一步。 歪理，绝对是歪理！ 但他无法反驳！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许掌柜你，不想出这个钱，大可以反悔嘛！” “这马凳奴，你收我一两银子，哪怕一枚铜板，这性质都不一样，这是买卖，对不对？” 秦起笑著说。 你还別说，这一瞬间，许涛真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被秦起这么一点破，他反而不好意思。 “不过，我想贵宝器轩不应该只有这种气度吧？” “说出去的话，若是可以收回的话。” “那我这些东西，放你宝器轩这里，怕是有点不放心哦！” “到时候你要是翻脸不认人，我也没办法啊，是不是？” 秦起笑著点了一句。 做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誉二字。 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绝对不可能收回。 许涛苦笑一声，朝著秦起一拱手。 “秦老爷这口才智谋，许某人甘拜下风。” “来人，给我取一百两白银过来。” 说完这句话，许涛便隨便找了个理由开溜了。 他怕再跟秦起搭腔几句，命都要卖给秦起。 前面耳光，是秦起给牙人的警示。 这一百两银子，则是给这大掌柜的下马威。 让他们都明白，谁要敢在自己面前耍心眼里，那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他们心眼子肯定没有秦起的多。 哪怕是物理意义上的也是，毕竟秦起上辈子身上的枪伤就有十几处，心“眼子”可不比他们多么！ 这边秦起守著牙人，许掌柜那边却紧急回到了帐房。 一百两这莫名其妙的销要入帐且不说，他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这宝器轩之所以如此富有，更能开遍大周全国，背后必有大能之人倚靠。 而这人，正是当今圣上！ 先前有说，这定安城的府尹正是圣上钦点，这青州是保皇党，这宝器轩背后之人乃是那狗皇帝也就不奇怪了吧？ 青州益州虽然都是从齐国领土中划分出来的，但情况却截然不同。 青州早就被朝廷势力所渗透，益州因为边界接壤真辽，又在大周边境，不安定因素太多，有大量復齐志士的潜藏，故而根本不好把握。 有意无意之下，青州就被改造成了对抗齐孽，对抗真辽人真正的前线。 这青州对那狗皇帝的安全程度，甚至还要超过京城。 毕竟，京城之內居心叵测的官员遍地都是嘛！ 许涛来到帐房深处，扭动几个机关，確认没有人跟过来后，迅速钻入了一间密室之內。 密室之內，他摘下鬍鬚，露出光溜溜的下巴，点灯来到书桌前坐下。 他本事皇宫中的太监，十四五岁时才净身，所以看不太出端倪，后来被圣上身边的红人骆公公推举，被派到青州来做这宝器轩的大掌柜。 同时，也是宫內圣上的眼线之一。 拿出纸笔，思忖片刻，许涛迅速写下几行字。 若只是秦起这诡辩能力，大掌柜还不会想著稟告圣上。 但秦起拉来的宝贝，瞄一眼全都是齐国皇室陵墓中的东西。 上一回干这事儿的，还是光明会的人。 现在，许涛开始怀疑，秦起是不是也是光明会的人了。 …… 等了一会，这些牙人实在墨跡。 他们被秦起恐嚇了一顿，每个东西都看得仔细，生怕估错了价格。 这种节奏下去，別说今天了，再过一天，这批东西都未必能弄完。 秦起挥挥手，叫赵明河过来盯著，自己决定带著林静出去散散心。 出门之前，秦起自然先去找了那个大个子。 因为许涛已经许诺了將这个大个子送给秦起，来到门口时，那伙计也就自然將锁链头递给了秦起。 除了手脚之外，这大个子喉咙处还锁著一条锁链，粗壮的脖子上由一个铁环箍好。 “钥匙呢，解开。” 秦起指了指大个子身上的锁链。 “贵客，他力气很大的，若是解开锁链，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秦起不耐烦地一皱眉。 “我说了解开，没听到么？” 那伙计顿时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回头去拿了钥匙，给大个子手脚脖子全都解开。 脖子部位，铁环一开，顿时看到了喉咙处一个明显的圆形伤疤。 “这怎么回事？” “他之前老是大喊大叫，大掌柜的就叫人把他嗓子给弄坏了。” 伙计老实交代。 秦起扒拉著那壮汉，转过来仔细一瞧。 这才发现他后脑勺处也有一个明显的伤痕，但那明显是被人用棍子给揍的。 显然这壮汉变成这痴痴傻傻的样子，纯就是被折磨的。 “好可怜啊！” 林静小手紧紧握在一起，靠著秦起满脸惋惜。 她也能看出，这人基本上是废了。 “他有名字么？” 伙计摇了摇头。 秦起伸手拍了拍那大个子的肩膀，大声喊了一句。 “喂，能听懂我说话吗？” 那大个子微微一侧头，拋过来一个浑浑噩噩的眼神。 仿佛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乾脆就没答应。 看来基本的智力还在。 “跟我走。” 秦起挥了挥手。 那大个子意外的听话，立刻就跟著秦起走了出来。 一路上，秦起的脚步都恍惚不定，拉著林静在人群中疯狂穿梭。 林静虽不知这是为什么，但只能咬牙撑著，没一会的功夫就跑得喘气不止。 而那大个子步子大，却又意外的灵活，注意力一直都在秦起身上，稳稳的就这么跟了一路，完全没有跟丟。 不错！ 秦起心中又默默讚赏一句，停脚时，已经到了城墙边一个比较破旧的酒肆门口。 酒肆左边树立著一块招牌，上面是简单的几个菜谱，价格非常便宜。 “城脚老李饭铺。” 这朴素的名字，加上破旧的装修，一看便知道是城內脚夫苦力吃饭的地方。 秦起也不嫌邋遢，挑了张桌子，指了指油光发亮的长凳。 “坐。” 那大个子沉默地坐下，依旧一言不发。 “想吃点什么，隨便点，管饱。” 管饱二字一出，那大个子原本昏黄的眼神中，居然难得地闪出了一丝丝清澈的之光。 前面跟隨是秦起给的第一重测试，这吃饭乃是第二重。 不知怎的，秦起一见这壮实的大个子，便觉得这傢伙是做贴身侍卫的好料！ 犹豫半晌，那大个子指了指柜檯旁边悬掛的一个竹牌。 竹牌之上，书写著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周字。 鸡桃。 第145章 鸡桃与豆饭 鸡桃？ 那不就是鸡屁股吗？ 这东西要放在前世，基本上是没人吃的。 但若是放在古代，油脂丰富的鸡屁股对这种底层民眾来说，却是难得一遇的美味。 当然，秦起前世也知道有些地方的人喜欢吃鸡屁股，但始终不是一种大眾美食，若非必要秦起肯定不会吃的。 秦起招了招手。 小店没有跑堂小二，过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身材干瘪的老板娘。 “这鸡桃在俺们店也算稀罕物，一桌限点一个。” “各位客官多多海涵。” 秦起摆摆手示意无妨。 这种小店一天也卖不掉一只整鸡，鸡桃基本上是找关係从城內的大酒楼里弄过来的。 每天供应的数量虽然不少，有几十个，但奈何客人多啊！ 怎么分肯定都是不够的。 “再来三碗豆饭，一碗清水面。” 豆饭一直都是穷苦人家的主食，那还得是收成好的年头。 这青州还算受灾不重，又接壤南方整个大周物產最丰富的并州，加之定安城是青州首府。 这么多优势叠加在一起，在这灾难才能保证这小地方有充足的豆饭供应。 即便如此，定安城大多数的穷苦人家连豆饭都是吃不起的，只能更便宜的粟米、糙米混合野菜的菜米粥。 三碗豆饭上来，秦起拿过清水面，勉强下咽。 那大个子吃两碗豆饭，林静一碗。 看二人都是吃得津津有味，秦起不由感嘆，这定安城的生活，比起大小河村，安康县那边还是要好不少。 定安城作为首府，百业相对繁荣，人能有事儿干，自然就有饭吃。 你这要放在大小河村、安康县那边，除了地主豪绅会雇点长工短工，大多数人不就只能吃糠咽菜么？ “吃饱了？” 见那大个子几口就干完了豆饭，秦起笑意盈盈地发问。 大个子没有答话，只是垂下头。 “再上两碗豆饭。” 秦起自然是不缺这么点钱的。 老板娘有些惊讶地看向秦起，稍有犹豫之后，先用小碟子端了鸡桃上来，隨后便劝道。 “这位兄弟，有时候这人也不能吃太饱。” “吃饱了，人反而容易饿，不如吃个半饱，慢慢地就习惯了。” 秦起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將鸡桃推到大个子面前，说了声不碍事，只管上。 老板娘见劝不动，只能下去盛豆饭去了。 看著面前的鸡桃，那大个子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猛地用鼻子嗅了一下那淡淡的肉香，却迟迟没有动手。 直到又两碗豆饭过来，那大个子才端起一碗，双眼紧紧盯著那鸡桃，一口一口往里面炫。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两碗豆饭又进了大个子的肚子。 “吃饱了么？” 秦起继续发问。 那大个子依旧一声不吭，不过这次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秦起一眼。 秦起微微一笑，一招手。 “老板娘，再来两碗豆饭！” 那大个子身子微微一颤，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秦起。 “啊啊！” 他张口小声喊了两句，虽然说不出话，但语气明显有点惊慌失措。 秦起对他有点太好了。 “我说了，管饱，你敞开了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替我干活。” 大个子张开的嘴缓缓合上，看向秦起的眼神忽然有些闪烁，紧接著就把手伸向了刚才吃完豆饭的碗。 一只只拿起，细细地用手指指腹搓著碗里的豆泥，搓完一碗，又看看碗底有没有沾著东西。 此刻，林静终於吃完了自己一碗豆饭，见大个子著可怜的模样，也学这样把自己碗清理了一下。 没到秦起家之前，她跟爹爹两个人也是吃野菜连汤都不愿放过，野菜根上的泥巴有时候都不会涮得太乾净。 到秦起家久了，吃喝不愁，忽然就有些懈怠了。 这大个子的行为，反倒叫她想起了以前的苦日子，心里对秦起的感激更多了几分。 明天早上，一定要好好伺候老爷起床。 一边扒拉著碗边，林静这丫头心里狠狠做了决定。 老板娘端著两碗豆饭上来，这回没有回去，而是拉过一条凳子坐在了秦起这桌旁边。 他们家豆饭分量本就不少，豆饭这东西又很顶饱，一般人吃个一碗两碗，都能顶个一天了。 像这大个子能吃六碗的，的確不多。 她坐过来，看个稀奇。 见所有人都盯著他，那大个子有点不好意思，吃得顿时慢条斯理了起来，不过眼睛还是盯著那鸡桃。 这叫望梅止渴，画饼充飢。 “捨不得吃啊？” 秦起笑笑。 大个子吃完最后一口豆饭，腮帮子鼓鼓的，应该是到喉咙口了。 他咀嚼著艰难下咽，伸出双手，用两只手四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著那装著鸡桃的小碟，毕恭毕敬地递到秦起面前。 “我不吃，这是给你的。” 大个子立刻摇头，又递给林静。 林静吃吃一笑。 “你吃你的，日后跟了老爷，比这好吃的东西多的是。” “我们老爷山珍海味吃惯了，这东西老爷吃不来的。” 大个子傻了眼，看了看秦起，又看了看林静，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秦起则是满意地笑笑。 温良恭俭让。 这顿饭，他吃得让秦起很满意。 “你吃，这鸡桃你不白吃。” “我买你，就是买下了你的命。” “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跟在我身边。” “你只做一件事，那就让我活著。” “做到了，別说鸡桃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 买命？ 那大个子为奴不知多久，挨打挨骂被跟路边一条野狗一样拴著。 被人踩，被人吐口水，从来吃不饱饭。 命这个东西，早就拋之九霄云外了。 他现在怀疑的只是，自己这条命，值这个价么？ 他疑惑的眼神，瞬间对上秦起鑑定和信任的眼神。 那一剎那，他眼中的浑沌瞬间划开，从此以后他眼里就只会有秦起一个人。 啪！ 猝不及防之下，那大个子闪电般伸手，抓著那鸡桃猛地往嘴里一塞。 第一口咀嚼，丰硕的油脂香味充斥著他的口腔，其中还裹挟著一种淡淡的叫他欲罢不能的臭味。 也就是这种感觉，直接让他脑子宕机三秒。 隨后，一口一口，细细嚼动，细细品味，有如小姑娘尝雪酥，是压是碾是咗是吸。 仿佛要將这一种幸福的滋味永远鐫刻在自己舌尖。 半晌，那大个子才將嚼碎的鸡桃咽下，走出桌子，如同小山般的身子噗通跪下，给秦起咣咣磕了九个响头。 秦起咧嘴，从那大个子拿起鸡桃那一剎那，他就知道，这大个子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老板娘，再装两碗豆饭用纸包了给他。” “既然你这么喜欢吃豆饭，以后就豆饭吧。” 於是，定安城的大街上，就多了行踪诡异的三人。 前面秦起带头，林静乖巧地拉著秦起的袖口，小步缀著。 而最后，两包用纸包好的豆饭，用细绳扎好，掛在大个子脖子上，一左一右在他胸前摇晃。 隨著他宽阔有力的步伐，纸包噗噗之声犹如鼓擂。 他昂首挺胸的样子，早不似初见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如今，眼里有人，脑子里有念想了。 第146章 揭状 在定安城逛了一阵，买了些布匹杂物，都给豆饭揣著。 三人一行很快就回了宝器轩。 秦起拿来的东西，此刻才清点完五分之一，速度之慢令人咋舌。 赵明河拿来单子，撇了一眼跟在秦起身后的豆饭。 那庞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他神经都是一阵阵突突。 “这里已经有三千多两白银了。” “我估计清点完，这里总价值得有个一两万。” 一两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毕竟接下来秦起要养两千人的乡军。 这人吃马嚼的，再多也扛不住。 “这定安城街上人倒是不少。” “我刚才出去走了一圈，估摸著人口得有个十万起步。” 秦起手下的新河县地皮之內，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到了两千。 安康县也大致是这个数。 兴安城呢稍微好点，可能得有个两万三万吧。 这定安城是首府，靠近并州人就多多了。 於是秦起就生出了招兵的念头。 就是不知道，这定安城准不准。 “招兵？” 听秦起提起，赵明河眉头一皱。 “你这乡军的身份倒是没什么问题。” “得去府衙打声招呼，得到有府衙的官印才行。” “你刚在城门口杀了城尉，加上你这是北庭家的乡军。” “恐怕不好弄吧。” 赵明河有些担心。 皇帝老儿都在防著北庭风，这府尹应该也明白其中的门道。 这道坎儿不好过。 在兴安城，北庭风那是地头蛇，加上真辽人压境，兴安城府尹不答应也得答应。 在这里，人家可不惯著。 想要在定安城招兵，得有个由头。 要不，剿匪？ 乾乾老本行？ 兴安城一带的匪徒，那是被秦起给清理乾净了，但这定安城附近还有啊！ “走，去城门楼下的告示栏看看。” “还去城门口？” “你不怕被报復啊？” 秦起一笑。 “他们没那个胆子。” 定安城城尉肯定不止一个，死了一个自然副手就会先顶上。 自己干掉了他上司，他感谢自己还来不及呢，还找茬？ 就算真敢，他上司自己都敢杀，他还不能杀了？ 放下东西，让林静在宝器轩休息，秦起带著豆饭就出门了。 告示栏这东西，一般东南西北城门都有，菜市口有个，衙门门口有个。 这边离城门近，那秦起自然去城门口了。 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守卫顿时发现了秦起的身影，一人走了上来，另外一人则赶紧去通报。 走来那人也不干嘛，就盯著秦起，生怕他会捣乱。 秦起也懒得理他，来到告示栏前一看。 定安城还算安定，告示栏上粘贴的告示不多。 除了几个飞贼的海捕文书，日常的徵兵公告之后，便只剩下一张。 “定风山匪盗，赏银五百两。” 秦起伸手一扯。 上面画的那匪盗头领画像，居然还是个长头髮。 是个娘们？ “混帐，在我城门口捣乱还不算，还赶来胡揭告示！” “胆大包天，你可知乱揭告知是要受罚的？” 一个身著铁甲，头戴黑色头巾，满脸胡茬的大汉冲了过来。 这人乃是之前被杀那人手下的副手，也叫城门侯，城尉不在之时也可代行城尉之职。 不过管秦起揭告示，那的確有点越俎代庖，可奈何事情发生在城门口，秦起身份又特殊，他完全能以秦起是危险人物为由搞事。 这边闹起来，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民眾聚集起来。 “定风山的榜，那不是在告示栏都掛了三年了没人敢揭么？” “是啊，听说那定风山可有匪眾千人，凶悍无比，这人哪儿来的胆子啊！” “府衙都搞不定的事情，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周围民眾一阵议论。 “怎么回事儿？” 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喝，刚去大解的衙役夹著长棍，繫著裤腰带，拨开人群就闯了进来。 一见秦起居然揭起了定风山的榜，整个人都是一愣。 “大胆狂徒，你为何揭榜！” 一般告示栏旁都有衙役守护，一个是维持秩序，二是给不识字的百姓宣读榜文內容，三是要询问揭榜之人缘由。 “我揭榜，当然是为了屠灭山匪咯！” “难道，我是为了拿这张纸去擦屁股啊！” 秦起瞥了一眼衙役，反问道。 那衙役下意识往袖口里一掏，赶紧又伸手出来往自己裙袍上擦了擦。 “你胡说八道什么？” 衙役脸色一红。 “不打自招。” 秦起不屑一笑。 这告示的状子有过期的，也有没撕乾净的，见那衙役系裤腰带他就隱约猜到了一点。 再怎么说这状子也是公文，拿去擦屁股多少有点大不敬了。 “胡搅蛮缠，我看你就是成心捣乱，走，跟我去衙门走一遭！” 那衙役恼羞成怒，提棍上来就要打人。 城门侯见状，赶紧一个箭步衝出来，一把拦在了那衙役面前。 他敢吼秦起，可没胆子跟秦起动手。 这指不定库赤咔嚓一下，自己脖子上就只剩下碗大个疤。 “就是他杀了城尉。” 城门侯小声提醒。 这不仅是告诉他这傢伙武力值了得，更告诉他这傢伙有盐铁使李安护著。 方才城门口的事已过去半天，这衙役自然也听说了。 那衙役脸色顿时一白，捏著棍子的手顿时有些发颤。 “按，按理，我得请你去趟衙门。” “这么大的事儿，府衙要登记一下的。” “麻烦。” 秦起之间都是直接干了土匪去领赏，没走过这么复杂的流程，於是一摆手。 “你们是要这人的人头，还是要全灭定风山匪徒。” “人头还是全灭？” “这，自然是全灭最好了。” 秦起摸了摸下巴。 “全灭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五百两银子，的確便宜了点。 那衙役啊了一声，头一回遇到有人敢跟府衙討价还价的！ 说得他好像真有这个本事一样！ “这么大的事儿，你应该做不了决定。” “况且，我还有附加条件。” “算了，咱们还是去一趟府衙吧，我跟府尹大人好好聊聊。” 秦起摇摇头，直接转身就走了出去。 那衙役看了看城门侯。 “我没听错吧？他不仅嫌钱不够，还要额外提条件？” “府尹大人不给他轰出去就见鬼了？” “我看八成是疯了。” 城门侯也挠了挠头。 “管他的，走，跟上。” “我也去看看他的笑话！” 第147章 忠奸还是异己 府衙的路，很好找。 往城內走，哪儿人少往哪儿走。 走到街上没几个人，就差不多到了。 来到府衙门口，衙役通告一声，正好府尹大人在审案。 是一个妇女毒害自家夫君后畏罪潜逃的简单小案。 府尹大人大板一拍，浸猪笼。 秦起瞥了一眼便知那妇女是冤枉的，但他也懒得管这等子閒事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妇女被拖下去时，口里发出悽厉的惨叫，挣扎著怒斥著狗官不公。 说什么做鬼不会放过他。 这种事儿，寻常多见，那府尹估计听得都耳朵起茧子了。 清场完毕，府尹坐高堂，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何事？” 那衙役屁顛屁顛跑上去。 “此人揭榜，揭了定风山的榜。” “揭了就揭了，去登记一下就完了。” “这还要来额外知会本官一下吗？” 那府尹一抬头，眼里带著几分怒气。 府尹大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还颇为年轻，想来正是有抱负的时候。 来当了定安城府尹，似乎每日都被这杂事给磨平了稜角，整个人身心俱疲。 “他说五百两银子不够。” “还说，要提额外的条件。”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大胆！银子不够你也揭榜！” “明知故犯！给我拖下去打五十杖，丟下去。” 那府尹骂完起身，就要朝著后堂走去。 秦起见衙役要过来，忽然出声。 “你知道那妇人是冤枉的，为何还要这么判？” 那府尹浑身一颤，一挥手，让衙役住手。 紧接著缓缓一个回头。 “本官没找你麻烦，你倒找起了本官的麻烦了。” “是么？” 之前通传时，秦起的身份就已经被点明。 有李安给这傢伙作保，他暂时也不好翻脸。 赏他五十杖，已是仁慈之举，他还非要上来找不痛快。 那府尹转身走到桌案前，双手一撑，眼里多了几分杀气。 “这里是定安城，不是兴安城。” “北庭风那老东西保不了你，我劝你在这里安分点。” “否则！” 那府尹猛然一抬手，指了指桌案旁悬掛的那一柄由黄布裹好的长剑。 “圣上赏赐的这把尚方宝剑砍下来，你可无处哭去！” “啪啪啪！” 秦起一笑，猛然鼓掌。 “不愧是天子的得意门生。” “好大的官威啊！” “圣上赐你尚方宝剑，是让你辨忠奸，还是让你除异己的？” 秦起反问一句，后面几个字咬得额外的重，除异己三个字更是说得不像反问，而像是肯定，陈述。 这句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接刺入那府尹的眉心。 令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这句话，不能从表面来看。 他，贺天彰，圣上钦点的定安城知府，乃是深得圣上信赖的心腹。 南要拱卫皇城所在并州，北要抵御人心惶惶的益州。 这尚方宝剑，还真就不是给他辨忠奸的，而是让他替圣上除异己的。 除的，是从并州出逃过来的异己。 除的，是北边益州抓来的异己。 他手里有圣上的尚方宝剑，实际上手握尚方宝剑的他，不过是圣上手上的一把杀人的刀。 忠奸？別闹了，在尚方宝剑下，只有可杀与不可杀。 这几年打滚，他才摸透这个道理。 被秦起这一点，反而让他猛然清醒。 初为官，谁还不想做个好官？ 可后面才知道，圣上根本不在乎忠奸对错，只在乎权位是否稳固。 就像今天这个女人，他能救吗？ 能救，救了他就是个好官，是他之前想成为的那种好官，父母官。 可他真能救吗？ 不能救，失去了官的威慑，各种鸡毛蒜皮的麻烦事都会找上门。 张三家丟了只鸡，李四家占了道，王五家砍了遮掩树，无穷无尽。 定安城的安定，就没了。 愚民，终究是愚民。 今日他救了这妇女，明日就会有十个，百个的人上门討公道。 后日，就会有百个，千个人捏假充数上门来扯皮。 人心之贪，为了蝇头小利也能爭个你死我活。 这就是救那妇女的下场。 从思绪中抽离，贺天彰撇眼瞅向秦起。 秦起的问题，他並没有回答，反而是反问一句。 “你如何看出这妇人是冤枉的。” “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浑身淤青，直到死之前一刻才爆发出微弱的挣扎力量。” “这种人活著都不错了，哪儿来的钱买毒药毒死夫君？” “找药铺赊的么？” “若是他人给的呢？” “毒死夫君，她一个柔弱的妇道人家在这世道怎么活下去？” “看她被拖下去的样子，她並不想死，或许是有別的羈绊。” “这种人，就算给她毒药，也不会毒死夫君。” 贺天彰点点头。 秦起的思路，与他如出一辙。 若真有胆量毒死夫君的人，恐怕早就有了取死之道，最后被拖下去时也不会挣扎得如此激烈。 “她还有个四岁的儿子。” 兴许是惺惺相惜，贺天彰补充了一句，隨后一挥手。 “给他看座。” “听说你揭了定风山的榜，要多少钱。” “至少一千两。” 贺天彰微微一沉默。 “我怎知你做不做得到。” “兴安城附近的匪盗都被我给灭完了。” “知府大人不信，修书去兴安城问问便知。” 秦起一咧嘴。 “公开透明，战绩可查。”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 “你先说说，还有什么条件？” “允许我在定安城募兵千人。” “这一千两乃是募兵之用，募兵用来灭定风山的山匪。” “所以实际上，这银子我分文不取。” 贺天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 他可比兴安城的知府王继才要聪明多了。 “灭了定风山，这兵马你可是要带走？” “留给你也没用啊！” “我这招揽的，定然都是你定安城的游手好閒之辈。” “被我带走千人，你这定安城又能安定不少。” “灭了定风山，少了流氓千人，此一举两得的好事，大人还要犹豫？” 贺天彰一笑。 “倒是牙尖嘴利。” “拿走我千两白银的事你是只字不提。” “你有条件，我也有条件。” “那定风山平日里没少劫掠官道，山里面有不少东西都是我官府的。” “那些东西，都归我府衙所有。” “成交。” 秦起毫不犹豫。 他的本意就是募兵，期间可操作的空间大了去了，反正空手套白狼，自己又不亏。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领著一千个游手好閒的人。” “荡平定风山的！” 第148章 招兵状 秦起神秘一笑，叫人拿来纸笔，亲自写了一份招兵状，让贺天彰找人誊写一下，然后贴在城內。 什么时候招满了一千人，什么时候他就出发。 贺天彰狐疑地看向秦起。 “你不会是故意给我拖时间吧？” 秦起摇头。 贺天彰低头看向手下递来的招兵状，扫了一眼之后身子便是猛然一颤。 “凡入伍者，赏杂米一石。” “每杀贼一人，赏二百钱。” “若杀贼五人以上，每人三百钱。杀贼十人以上，每人四百钱。杀贼二十人以上，每人五百钱！” “杀贼计数方式，只看上缴的贼寇左耳数量。” 嘶，念著念著，贺天彰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个世界，一石米有十斗，每斗有六斤。 只要入伍就赏六十斤杂米，这个安家费，放普天之內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可恐怖的是在后面啊！ 如今定安城的米价，二十五文钱一斗杂米，一石也才二百五十文。 每杀一贼，便给二百文，约等於一石杂米。 杀五人，直接变成一千五百文，相当於六石杂米。 杀十头，再涨价变成四千文，相当於十六石杂米。 若能杀二十人，一万文，相当於四十石杂米！ 非常恐怖！ 这年头可没人顿顿吃米，米都是煮粥或是搭配其他东西吃，一斗米足够两三口之家吃个七天。 若是能拿到四十石杂米，都够一家人吃个八年的了！ 贺天彰可以肯定，这种赌博的心理，可以让人疯狂。 而且，秦起还说了，他才不管谁杀了谁，他最终只看拿到的左耳数量。 这意味著什么，別人杀了贼寇，他若死了，战利品可就变成你的了。 这使得杀二十人贼寇不再困难，甚至运气好不动手也能拿到。 “你不怕他们自相残杀，导致行伍混乱吗？” 贺天彰忽然发问。 “傻子才会自相残杀。你若是盯上一个人，不应该盼著他被砍死之前，帮你多杀几个贼寇才好么？” “那他们若是一个个都作壁上观，又当如何？” “谁不上，军法处置，我在后面杀了便是。” 秦起笑笑。 贺天彰点点头，脸色的表情逐渐变得期待起来。 有意思。 秦起的確只能招得到一些游手好閒的地痞无赖，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真遇上那连命都豁出去的主儿，光脚的心里也得发怵！ 战斗力上，这些无赖或许比不上那群匪盗，但人若是杀疯了，那股气势就足以令对方胆寒。 “好了，还劳烦知府大人派个人，带我去那定风山看看。” “这群志士招纳满之前，我还要勘测一下地形呢。” 毕竟，带著这一千个地痞无赖打土匪，风险还是比较大的。 自己一没有装备优势，二没有天时地利，三没有人数优势，要多准备几道后手才行。 这一千人，秦起本就没准备全留。 看到这个状子，能招揽过来的人只有两种。 第一种就是真正地痞无赖，贪婪暴虐，打起架来容易顾头不顾腚。 第二种就是缺钱的人，不管什么原因，这种人会比无赖要谨慎很多，存活率肯定也会比无赖高，毕竟赚的钱得有命才能。 而第二种，才是秦起要的人。 经过血腥战斗的筛选，意志力的考验，余下的人秦起都可以考虑纳入乡军。 实在不行，有那种歪果裂枣混进来，带回去之后让袁焕他们找个理由杀了便是。 秦起的预计，这一千人到最后能留下二百到三百，他就很满意了。 离开衙门。 贺天彰这边点了个衙役，一路半指路半保护地从秦起去定风山。 路上秦起回了趟宝器轩，吩咐赵明河帮自己接收一下招的兵丁。 宝器轩这边，料他们也不敢出什么招，就不用盯著了。 出了城，秦起慢悠悠地骑著马。 豆饭在后跟著，那衙役在前面牵著马。 “秦大人，嘿嘿，你看看我行不行，我也想加入剿匪大军。” 那衙役陪笑著道。 他是定安城衙役，月钱比林奉高，有三钱，也就是三百枚铜板。 跟著秦起多捡几个耳朵，就比得上他几个月的月钱了。 这他能不心动吗？ 秦起瞥了他一眼，摇摇头。 “你还是別去，就你这小身板，去了也只是误掉卿卿性命。” 衙役尬笑一声，不再说话，脑子却在盘算著怎么偷偷加入队伍。 毕竟那可是一千人，秦起还能一个个去辨別不成？ 走了一个多时辰，终於远远地能看到定风山了。 定安城这边多山，是个山城，不像兴安城那边多少还有点平原。 因此定安城附近县村不多，导致山匪只能打劫官道上的官商行人。 经过多年融合，附近的山匪早就合聚作一处，也就是如今的定风山。 毕竟若不合聚，早就被定安城府衙给扫没了。 “若想上定风山，得走那边。”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四周都是乱世绝壁，八弯九拐，哨卡无数。” 那衙役介绍道。 秦起策马往山崖边凑了凑，一看。 这地形，服了。 定风山下面是一条浅浅的河滩，两边都是悬崖绝壁。 而定风山就在其中一面之上。 绝壁之上，有无数怪石伸了出来，沿著山脊一路往上堆叠，最高处便是定风山所在之地。 这地形就像一座椭圆形的山峰，被人忽然从中来了一刀，隔开一条小河穿过。 山峰最高处，还额外向崖壁外伸展出来几十米，如同一只鹰嘴。 那里，又叫鹰嘴崖。 定风山匪徒的寨子，就在鹰嘴崖上。 “这河滩能下去吗？” 秦起问道。 从秦起这里看，到河滩的位置得有个四五百米，崖壁往內凹的，下去怕有点困难。 “能下去，不过我们已经走过了。” “前面那边有个陡坡，踩著岩石可以下到河滩上。” 秦起看向对面的山崖，这山岩一片一片，斜著的分层清楚，估计这边情况也是一样。 如此以来，就好办了。 要跟定风山的山匪打，攻寨是不现实的。 必须要引蛇出洞。 本来秦起是准备找个由头將他们引诱出来的，一看这地形他便乐了。 还引诱什么，把人家洞弄塌了便行！ “行了，回去吧。” “对了，我看这定风山的匪首似乎是个女子？” 秦起调转马头，忽而发问。 第149章 立威 “正是。” “听说那匪首名叫俞四娘，因为不忍其夫的暴行而逃入山作匪。” “那俞四娘可生得容月貌，很快便勾引了山匪匪首，两人廝混在一起。” “不多久，那山匪匪首就死在了床上！” “呲溜！” 那衙役说得是眉飞色舞，非常兴奋。 秦起眉头一皱。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城里说书先生说的，嘿嘿。” 衙役贼笑。 说书先生编的你也信？ 秦起翻了个白眼。 不过一个女子，能当上这定风山的匪首，必然有些特殊本事。 “然后呢？” “后来，这附近几眾匪首都成了她的姘头，慢慢的也就合作了一处。” “成了现在的这个定风山！” 这定风山看来在定安城附近风头不小啊！ 一般来说，说书先生就靠编这些边新闻来混饭吃。 並不是所有说书先生都一本正经地给你说什么名著三国，在这些小说话本还没普及的时候。 他们就是凭藉著一双说黑是黑，说白是白的快嘴，来满足普通民眾的精神需求的。 “那俞四娘原来的夫君怎么样了？可有说？” “那自然是被俞四娘叫人抓上了山寨，扒皮抽筋凌迟处死了。” 那衙役说得夸张，眼里偏偏还信念感极强，仿佛他就在场见过一般。 秦起笑著摆摆手，脑子已经开始盘算了。 这说书先生有点意思啊！ 之前村內也来过说书先生，但秦起没太在意。 看来自己抽空得多弄几个组成团伙，直接进行一个意识形態的入侵，把控舆论。 一路再悠悠回到定安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黑了。 回到悦来客栈，在林静的伺候下早早睡下，便等著明日的消息了。 一大早，林静又乖乖地伺候了秦起一顿，整个人顿时心情舒畅。 这小丫头体能倒是好也吃得苦，伺候起来就算疲了累了，也会咬牙撑一撑。 每次完事儿之后，往自己怀里一钻，闭眼就能睡著。 对林静来说，这也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近了午时。 赵明河过来敲门。 宝器轩那边经过通宵清点，已经弄完了。 其中约有一成的货品，宝器轩直接拿下，折合银子也有两千多两。 毕竟这批墓葬的东西，都只是来自齐国皇室的分支，应该就是个王爷样式的人物，其中没有太值钱的宝贝。 齐国皇室那些真正价值连城的东西，恐怕早就到如今大周皇宫之中去了。 秦起开门，瞅了一眼清单。 除了这一批直接被收购的宝贝，余下的货品价值大概还有一万五六，宝器轩已经开始联繫买主了。 以宝器轩的实力，最后这个价格还能上浮一些。 “兵那边招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五百来人，今天晚上之前应该就能招满。” “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这两千两，找宝器轩兑点散碎银子出来。” “弄个一百两吧。” “然后我们再去买点东西，基本上就可以出发了。” 秦起挥挥手，回房给熟睡的林静盖了盖被子，就出门了。 不多久后，城门口。 府衙给秦起规划出来招兵的位置，此刻已经站满了人，周边还一圈圈地蹲著各色地痞无赖，眉目不善地相互挑衅著。 这种招兵普遍都是兵甲自备，大部分人手里都只有一把小刀，小斧便出来了。 见秦起过来，远处一个蹲著的泼皮便站了起来，往地下狠狠淬了一口。 隨后他身边跟著的三个兄弟也霍地站了起来，朝秦起压来。 “你就是管事的是吧？” “哥们几个都在这里等了半天了，答应好的杂米呢？” “耍老子是吧？” 看见那招兵状，自然就有人心生歹念。 比如说，骗一石杂米就跑。 眼下这里的地痞无赖，估计半数都是这种想法。 “杂米在出城之时自会发放。” “我若是现在给你，你拿走便逃了，岂不是笑话？” 秦起笑著问。 那泼皮往自己腰后一摸，一把缠著布带的小刀就落入手中。 “老子管你的，老子现在就要。” “给不给，不给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那泼皮用小刀对著秦起比划了几下。 站在秦起身后的豆饭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厉色。 人吃饱了就有力气，有力气了自然就得打出去一点。 秦起一伸手，拦住了准备出手的豆饭。 紧接著便一脸淡然地走向那泼皮。 那泼皮见秦起高昂头颅，一脸不屑，立刻怒吼一声一刀捅来。 不知天高地厚。 秦起淡淡一伸手，瞬间便扼住了他的手腕，咔嘰一声直接掰断。 他手中小刀掉落瞬间，被秦起伸出的脚一踢。 嘭地一声，竟然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的下巴。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秦起的右手就已经捏住那小刀，往下一划拉。 噗嗤！ 一道恐怖的血口子，从他的下巴一路延伸到喉管，鲜血狂涌！ 秦起面不改色，抬脚一踹，直接將他送了出去，路上一滚鲜血喷溅满地。 站在后面的豆饭顿时傻了眼，就秦起这身手，还用得了他保护？ 后面三个跟过来的泼皮脸色齐刷刷一白，惨叫一声便跑了出去。 秦起淡然抬首，看向面前的几百號人。 “还有谁有意见？” “想要在我面前玩脑筋，先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给你们一个机会，想钻营坑骗的，现在就滚。” “不然一会就跟他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余下的人沉闷惊惧，左右看了几眼，立刻就有一百多人扭头就走。 见现场还留下三四百人，秦起这才满意一笑。 这里面虽然还有一些混混泼皮，但从眼神看应该都是些狠角色。 除此之外，余下的大部分都是手持锄头、叉子、斧头的农人。 那些人个个眼神坚定，闷声不发，显然都是被逼到了绝路的可怜人。 秦起可没心思可怜他们。 只有一会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跟秦起说话。 “你们，都跟我走。” 秦起一挥手，带著这群人走向集市。 路上，碰到了凑散碎银两回来的赵明河，买了些木桶瓦罐等杂物，又买了木料炭火等物，让每人拿上一些，就朝著定风山崖底而去。 出城时，又匯聚了几十人，粗略一算已经有四百来人，今晚上是够用了。 余下的，到时候让赵明河再领过来一波，便差不多了。 抵达定风山崖底，秦起让一部分去砍树，一部分人则在鹰嘴崖最下方烧起了炭火。 “秦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难不成，你想要把那些匪盗给熏死？” 赵明河抬头看向头顶上的鹰嘴崖，不解地发问。 现在是白天还好，这几百人偷摸著过来，定风山的匪盗发现不了。 一会到了晚上，这火光冲天了，想不暴露很难啊！ 第150章 火烧鹰嘴崖 “熏死他们？” 秦起哈哈一笑，自己这老丈人想像力属实有点丰富了。 “不著急，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的功夫，堆在山崖下的木料全部点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还好这是冬季，升起的热空气飘上去时很快就会被冷却。 否则这都不用到晚上，定风山的贼寇就发现了。 到傍晚时分，赵明河带著另外一拨人过来，一千人也就凑齐了。 奖赏给他们的杂米，都是出城时让他们叫亲人来领取，秦起不会给他们当逃兵的机会。 “下来的那条道上，埋伏上几十个人。” “其他所有人都躲在悬崖內。” “若是有人过来，就杀。” 眼看天色渐渐暗，秦起立刻开始了布置。 这山崖本就有点前倾的意味，人躲在里面，上面的定风山匪徒根本看不到。 等人都藏好之后，天色也就暗了下来。 崖底的火光开始突显。 很快，鹰嘴崖上方就传来了一道道微弱的人声，好像是在质询，后面又变成怒骂。 “应该要来人了，顶多几个。” 发现端倪，对方肯定会先派出几个探子看看情况。 自己这边人都躲在崖壁之內，他们只能看到火光，所以必须下到河滩。 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果然，没多久的功夫，下河滩的陡坡那边便传来了几声喊杀之声，几息之间就没了。 人杀了，装备收缴。 秦起著人一问，杀了七个人，因为埋伏的缘故，没人受伤。 接下来，对方应该就会派更多人来。 但这陡坡难行，守起来容易，几百米的山崖，他们也不敢贸然跳下来。 “如此一来，攻守之势异也！” 赵明河捻著自己那几根小鬍鬚，满脸得意。 “定风山的人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了下面有埋伏，又不知道这火是干嘛用的，肯定会想其他办法。” “见招拆招吧！” 秦起淡然说道。 没多久的功夫，陡坡那边又传来一阵怒吼，这回对方派来的人数不少，从陡坡上杀了下来，被周围的一齐涌上去围杀。 著人一问，杀了八十来人，对方摔死了七八个，己方也死了十几个，不碍事。 一连创下如此辉煌战绩，虽然大部分人还没割到耳朵，可依旧是士气高涨。 可这高兴了还没多久，头顶上便是噗噗的一团团粘稠液体泼了下来。 一闻味道，秦起便知是火油。 既然秦起用火，他们便也用火。 这火油一点，就势必要把躲在山崖之內的人逼出来。 然后余下的站在山崖边上，用弓箭往下招呼便行。 “这定风山，可真是富庶啊！” 看著漫天泼飞的火油，其数量起码是之前秦起火烧黑水寨的五六倍。 紧接著一只火箭下来，整个河滩都燃烧了起来。 躲在山崖之內的赵明河一看眼前火光腾腾，顿时有些担心。 “要衝出去吗？” “这么大的火，被烧起来可很危险。” 秦起摇摇头，指了指远离鹰嘴崖的方向。 “顺著山崖下面，往那边撤！” 火油会顺道点燃山崖周围的树木，因为地形受制烧不大就是了。 但下面这火將空气烧完，加上黑烟狂熏，自己这些人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必须避其锋芒。 近千人在秦起的指挥下，疯狂朝著远处逃窜。 这定风山再富得流油，那也只能烧个附近三百米左右的河段。 挪个窝不就完了。 见火油无效，上面的山匪有些恼羞成怒，使了弓箭往下盲射，只听到河滩上突突啪啪地一阵响，无能狂怒的样子让秦起只想发笑。 “他们应该不敢下来了，如此不就僵持住了？” “咱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赵明河著急发问。 “天这么黑了，夜这么深了，除了睡觉还能干吗？” 秦起翻了个白眼。 “安排人轮流巡逻，鹰嘴崖下面的火不能断，烧一晚上。” “明天早上，我们再见真章。” 这河滩上都是火，山崖早就被烤得暖融融的，窝著睡除了有点硌得慌，总体还算舒適。 就这样，河滩的火油烧了小半夜才灭。 鹰嘴崖那边不断的有人去添木材炭火。 上面定风山的人除了留下了些探子，也都撤了。 直到天色蒙蒙亮，秦起被赵明河叫起来，来到河边打了桶水洗了个脸，抬头便看到有个探子会定风山报信去了。 “你带八百人，杀上去，就在定风山山道门口堵著。” “一会定风山的人全都会杀下来，你们堵著砍就行了。” 交代完，秦起提起一桶水，来到烧了一夜的鹰嘴崖下方岩壁，伸手一摸。 嘶，滚烫。 时候到了！ “来人，拿桶打水，给我浇！” 秦起这里还有百余人，在秦起的指挥下，传递著木桶，一桶一桶地往烧得滚烫鹰嘴崖崖壁上浇。 秦起抬著头在远处看著，这鹰嘴崖的景观，怕是以后都看不到了。 “噗嗤！” “噗嗤！” 隨著一阵阵白烟冒起，咔滋咔滋的岩石破裂声不绝於耳。 此刻浇水的察觉到不对，立刻丟了水桶撒丫子就跑。 那岩石上巨大的裂纹越来越大，不断往上延伸，如同一柄尖刀直接刺入了鹰嘴崖的下巴。 “轰！” “啪嘰！” 空中，崖壁上，无数碎岩开始脱落，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砸落在地。 秦起知道，距离这鹰嘴崖坍塌，也就几息了。 於是立刻一挥手。 “快撤！” 余下的人想也不想，跟著秦起一路飞奔。 而背后，则是轰隆隆的震天巨响！ 首先是鹰嘴崖下方的崖壁碎裂脱落，紧接著上方的鹰嘴崖直接碎裂。 无数人和石头还有建筑物从高空惨叫著落下，摔成了烂泥。 等秦起他们跑到陡坡位置的时候，整个鹰嘴崖已经坍塌掉了一半。 而掉落下来摔死的人不计其数，场面更是一度非常惨烈！ “定风山完了！” “鹰嘴崖塌了！” “哈哈哈哈！上，冲！砍人去了！” 定风山有匪徒千人，自然不可能全部住在鹰嘴崖上。 这鹰嘴崖一塌，上面的匪徒全都慌了神。 原本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如今却在地动山摇，墙塌石陷！ 有的叫著逃命，有的怒喝著往下衝来。 一大群匪徒，拥挤著顺著定风山唯一一条小道，不要命地衝来。 而迎接他们的，则是好好修整了一夜，早已摩拳擦掌，为了银子不要命的那群地痞流氓！ 第151章 果然是狠人 “啊！！！” 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 两拨人马匯作一处，眼前的一切皆被染上一层红色。 虽然秦起这边已经將能叠的优势全都叠上了，奈何兵甲的劣势和战斗力的劣势还是很快便展现了出来。 原本被堵住的狭窄路口，逐渐被拉扯变大，而山上源源不断涌现的匪军正在屠杀著自己这边的地痞流氓。 “会不会出事儿啊！” 赵明河有点担心。 站在赵明河身边的那些鏢师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之前秦起缴获的皮甲也分给了他们一些。 他们的装备和战力，比起那群山匪可强多了。 “不慌。” “让子弹再飞一会。” 秦起一摆手。 粗略估计一下，现在山上的匪军应该还有个六百人左右。 只要持续绞杀下去，对方士气迟早会崩溃。 而自己这边，因为要收耳朵的缘故，有战友死了也丝毫不会影响士气，反而会增加他们的兴奋度。 越杀，会越癲狂。 目前自己这边人数小小占优，士气占优。 只要再等等便知道了。 “让子弹再飞一会？” 赵明河显然听不懂这句话，但见秦起一点不担心，也只能强按捺內心的焦急，在后方等了起来。 眼前山口，根本没有任何组织的鬆散防线被越扯越大，很快就拉出一个扇形交战线。 而这也最大化地发挥了秦起的人数优势。 鹰嘴崖塌了，本就死了不少定风山的高层人物，说不定那个俞四娘也已经是了。 现在那群匪军是处於群龙无首的状態，士气本就在崩溃的边缘，杀了这么久也没有人能够成功突围，士气更加动盪。 就在此时，秦起还十分不讲武德地从马背上掏出了自己的脚踏弩。 这一趟来定安城，秦起认为没有太大的风险，也就没带土雷，只带了脚踏弩。 这时候，就只需要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起骑在马上，用脚一勾，悠悠上弦，然后瞄准了后排位置一个人。 咻！啪！ 一直劲弩射出，那弩箭直接將一个山匪的胸膛射穿，巨大的衝击力带得那人往后倒飞出去好几米。 周围的山匪顿时发现了不对劲，目光一扫就发现了还在上弦的秦起，顿时脸色大慌。 鹰嘴崖坍塌，事发突然，他们本就是逃命来的，谁会想著去武器库拿弓箭。 没有弓箭，自然也就无法反制秦起了。 虽然只有秦起一人，一次性只能杀一个人，但这玩儿就像阎罗点名，谁也不想自己被点到啊！ 嘭！ 隨著第二只弩矢飞出，恐惧顿时在山匪之中开始蔓延。 “脚踏弩的威力还是太大了，在马上上弦有点吃力，不方便。” 秦起一脸微笑。 他並不指望自己用弩能杀多少人，他要的就是这个威慑力。 因此，必须在马上，让那群山匪看到有人在盯著自己。 发现秦起之后，原本鼓足了力气往外突围的匪军顿时开始局部溃散。 有人开始退缩，有人开始往石头掩体后面躲。 这一闪，他们的战线就出现了薄弱之处。 而原本不断在往外推的扇形交火线，也开始逐渐收缩。 这下顿时更加激励了手下的那群地痞流氓，每个人都不要命地挥舞著手里的兵器，往里面硬挤。 两边交战已经这么久了，他们手里的兵器都砍卷刃了，换了几波了。 现在基本上都是捡了土匪手里的土刀在拼杀。 没多久的功夫，山匪的战线便被分割开来，一左一右被迅速包围。 因为不断的拥挤，还有人不小心摔下山崖，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刻，这双方死亡的速度依旧没有半点减少。 “对方好像要溃败了！” 见自己这边人数还有三四百人，赵明河顿时长长鬆了一口气。 秦起微笑著回头，看向昨天跟著自己过来的那个衙役。 他的確想混入自己的军队之中，不过昨晚被秦起给揪了出来。 “行了，你回府衙通报吧。” “叫你们知府大人，带人前来收货了。” 那衙役点点头，立刻就跑了出去。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定风山上的战斗彻底结束。 秦起带人去山上扫了一圈。 原本定风山的建筑已经塌了一半，也没多少东西能扫荡了。 贺天彰要的东西，恐怕他只能自己去山崖下翻了。 这就跟秦起没关係了是不？ 秦起只承诺解决掉定风山的匪徒，可没说你官府的货物还要毫髮无损地给你送回来啊！ 山上搜罗了一圈，什么俞四娘和其他几个匪首的身影是一个也没看到，估计全都摔死了吧。 秦起也懒得去找，將能搬下来的东西全都弄了下来，往山口一丟，便开始清点人数。 经此一役，活下来的还有三百六十二人，比秦起所预计的还要乐观一点。 其中地痞混混有百余人，老实巴交的农人则是二百出头。 秦起让他们自己收拾战利品，然后清点耳朵来领赏。 那批地痞混混，秦起是不想要的，他只想要那些农人。 过了半个多时辰，所有人手里的东西都清点完毕了，在赵明河的组织下排起了队。 “李二狗，耳朵二十二只，折合白银十一两。” “张三，耳朵二十只，折合白银十两。” “吴大黑，耳朵二十只，折合白银十两。” 拿到二十只耳朵以上的，也就这三人。 这三人都是混混，其实他们手里的耳朵本没这么多的，不过是偷偷找人將耳朵合在了一起，提高单价，然后回去再分钱。 秦起自然能看出来，但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帮自己搞定了定风山，他们產生的价值，早就超过了这几两银子。 人，想要做大做强，就要学会算帐，不能被眼前的利益蒙蔽。 后续又来了几个十几只耳朵的混混，秦起都一一给他们结清了。 大多数的人，手里的耳朵还是只有三只两只的。 而这些人也没有凑在一起结算，毕竟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人，占这种便宜会让他们良心不安。 每来一个农人，秦起都会小声耳语几句，不少都留了下来，在旁边等著。 等所有人都领完了赏钱，留下的人还有两百多个，其中不乏有些发现端倪留下看热闹的混混。 “好，留下的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愿意跟我搬去新河县的了。” “你们家中若有家世的，可以去找赵总鏢头登记。” “明日，我们会派出队伍，统一帮你们接送。” 一听要搬去新河县，顿时就有不少地痞扭头就走。 他们就在定安城混不好么？干嘛要去乡下混？ 见偷摸离开的那群地痞小混混，秦起淡淡一笑，让赵明河將余下的人一一登记。 没多久的功夫，定安城方向，一大只队伍就从定安城的方向涌了过来。 带头的，正是贺天彰。 听说打贏了定风山，还存於的三分之一的人，贺天彰就有点不淡定了。 这离开定安城，一路都看到有人往回走，手里还拿著银子喜笑顏开的样子，他是不得不服气的。 来到山口，看著成堆的尸骨，贺天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愧是带乡军打过真辽人的狠人。” “贺某人，佩服！” 贺天彰下马走来，朝著秦起颇为敬重地一拱手。 他之前对秦起的底细还不是特別清楚，昨天一查，直接就被嚇了一大跳！ 第152章 又闻寧泰之名 “都是虚名。” 秦起笑著摆摆手，翻身下马。 “这哪里是虚名。” 贺天彰一阵咋舌，来到悬崖边看了几眼。 他问过了秦起如何搞定风山的。 从那衙役的口里得到的答案，就是秦起用火烤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鹰嘴崖哗啦就垮了。 这不怪那衙役，当时他跟著赵明河上来了，泼水是秦起带著另外一批人做的。 所以，哪怕到现在，贺天彰也没弄明白，这坚挺了几百年的鹰嘴崖，是怎么在秦起到来一夜之后，突然垮塌的。 难道这小子，能掐会算，算准了这鹰嘴崖坍塌的日子，特地来找自己挣著一千两银子的？ 那一千两银子，刨去买的粮食还有赏银，应该不剩多少了。 路上秦起还放了不少人回去，他图什么呢？ 贺天彰愈发不解。 “秦大人，这鹰嘴崖是怎么塌的？” “很简单，用火將岩石烧得火热，然后用冷水一泼。” “剧烈的热胀冷缩之下，岩石便会开裂，根基被破坏，这鹰嘴崖自然就会坍塌。” 告诉贺天彰也无妨。 这水火裂石之法，矿井中就有使用，只是正常情况下不会如此大规模使用。 这鹰嘴崖能坍塌，跟附近这个地层岩石结构也有关，不是隨便就能復刻的。 “热胀……冷缩？” 贺天彰也知道问题的核心就在这四个字，只是从秦起口里说出来简单，他要理解却有些困难。 “秦大人你的意思是，这石头只要热了就会涨大，冷了就会缩小？” “那这四季变换，山海一处，怎么不见任何变化，也不见哪里的山会坍塌的？” 秦起一笑，没有继续解释，而是轻轻拍拍贺天彰的肩膀。 “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贺天彰脸色微微一变，这句话他当然听得懂了。 再问下去，贺天彰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只能一声不吭地回去叫人收敛財物去了。 山崖下，贺天彰也叫人翻开废墟，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 不过秦起不知道的是，其中並未发现俞四娘的尸首。 余下处理尸首的问题，秦起也一併交给贺天彰了。 赵明河那边，则先带著一批人回去，然后从村內调来乡军护送这二百出头新军的家属家財。 小河村这边已经人满为患，也没有建新房子，好在大河村那边还有空屋。 这二百多人，就是二百多户人，一瞬间，新河县的人口又飆升五百多。 空屋自然是让有定安城地產的人置换用的，一贫如洗的农人，就只能先住在草棚里。 新河镇不是已经开始规划住宅区了吗？ 他们只需要参与建设，便可以免费拿到那住宅区的地皮。 不过，房子的建设得要他们自己出力，秦起不管。 饶是如此，这种圈地运动，还是极大的激起了这批人的热情。 除了参加日常的训练之外，他们几乎卯足了劲，建设起了自己的小木屋。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这头，秦起回到悦来客栈又小住一晚，本来准备跟著乡军的队伍一起回村的，在盐矿那边忙完的李安却找上了门。 李安回城之后，先去了一趟县衙。 他本来不是给秦起作保嘛，想要跟贺天彰商量一下怎么解决秦起的事。 谁知道贺天彰直接態度大改，说了一句既往不咎。 打听一下，才知道秦起原地招募千人，一天之內就把定风山给端了。 如此大功，死一个城尉算什么？ 下次若是还有这种好事儿，贺天彰恨不得再提几个酒囊饭袋的城尉出来给秦起砍，好道德绑架秦起给他帮忙。 离开府衙，李安就直奔悦来客栈，好好恭喜一番。 谁知道刚见了秦起，就被架住了。 “李大人，你这脚下白白的，可是盐？” “大人，你这算不算偷盐？” 盐田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了，李安过去就是监工的。 之前赵明河就是来定安城这个盐田里弄的硝，因此秦起知道定安城附近有盐田，但不知道这个盐田居然也是李安管的！ 现在，秦起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把这个盐田也盘下来。 要弄下这个盐田，自己有了稳定的硝產出，同时掌握了盐铁两大命脉，那不是美滋滋？ 李安一愣，赶紧低头一看。 果然，自己靴子旁边蹭上了一层淡淡的盐。 这可不是他故意的！ “秦大人说笑了。” 李安赶紧用手拍了拍，咧嘴一笑：“这要是能算偷盐，那我们盐铁使怕是个个都要被砍脑袋了。” 秦起哈哈一笑，叫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开门见山。 “这定安城周围唯一一处盐田，也是李大人管辖？” 李安刚端起茶，这一句话顿时叫他又颤抖著放了下去。 那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秦大人，你可別打这盐田的主意。” “这背后的人，你现在可惹不起。” 秦起什么身份，问盐田的事能是什么缘由？ 李安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哦？如何？说来听听？” 秦起倒是被勾起了兴致。 “盐铁並非全都是朝廷所有，像秦大人这种，尚且还在朝廷的管辖之下。” “还有一部分的生意，是被官商所占，我们盐铁使也只有监督之权。” “尤其是盐，七成都在官商手上。” 所谓官商，就是朝廷承认指定的商人，一般都是实力庞大，或者岁月悠久有关係的商会。 既然是官商的盐田，那自然有点棘手了。 “这处的盐田，属於寧泰商行，你可能没听过。” “这寧泰商行极为低调，规模虽然不大，但实力雄厚。” “而且我估计，上头有人。” 李安伸手指了指头顶。 “寧泰？” 秦起反覆咀嚼这两个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寧泰药局！” 之前在兴安城逼死不少药铺的，不正是这寧泰药局吗？ 囤货奇居，然后將药材以高价卖给朝廷挣钱。 老丈人说这寧泰药局才出来几年时间，发展迅猛，本来秦起还以为是关係户。 没想到，只是寧泰商行开展的新业务。 失策了，还好自己没有著急著去找寧泰药局的麻烦。 “嗯？你居然听过？” 李安暗暗一惊。 “算是听过吧，还有点小过节。” 秦起呲溜喝了一口茶水，一脸波澜不惊。 谁知道李安脸色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寧泰商行可不简单，行事更是雷厉风行，毒辣狠厉。” “你要是与之有过节，怕是要小心点了！” 秦起点点头。 “那大人可知道这寧泰商行背后之人是谁？” 李安顿时苦笑，毫不犹豫的摇头。 “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是不？” 秦起嗯了一声，看来李安知道，只是他不能说。 “那盐商的这个身份好不好弄？” “李大人给我弄一个？” 李安眉头一皱。 “弄起来倒是不难，只是你没有盐田，弄这个盐商身份干嘛？” “这李大人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秦起神秘一笑。 第153章 大量购盐 定安城这边山多，能產的也就是山盐，不如海盐稳定，大周沿海的就是益州和并州。 想要进军盐业稳定卖盐，看来只能著人再去青州大山中寻寻了。 虽然眼下没盐矿，但这寧泰商行秦起也不会让他好过，盐田加药局，秦起肯定得想办法把他这两条腿给打折。 毕竟，就算自己不找他的麻烦，他也迟早要来自己的麻烦，何不先发制人呢？ 拿了二百两银子给李安去打点后，就跟著李安去弄盐商所需要的文书，也就是盐引了。 大周盐引好弄，主要是有两大因素。 第一，就是大周海岸线不长，產盐不多，必须要鼓励商贾自行进山寻找盐泉，不然盐全靠进口，容易被卡脖子。 第二，就是大周收的盐课盐税很高，盐商收入的四成要交给朝廷。 同时，为了维持白盐价格稳定，官府还规定了粗盐的基准价格，其实盐商並赚不到大钱。 这也是就为什么寧泰商行后面要去弄寧泰药局，挣朝廷的钱的缘故了。 不过，盐分为三种，顶级的雪盐，中级的白盐，都没规定价格，毕竟老百姓也吃不起。 呵呵，这对秦起来说利润空间可就很大了！ 弄盐引了近一个半时辰，也基本上弄清楚状况。 秦起的盐引写清楚了，他只能在青州范围內售卖，无论雪盐，白盐，粗盐都有售卖权，每个月售卖的价格不得超过两万石。 对於粗盐的价格，规定为每石二两到二两五钱之间，是杂米米价的十倍。 但这跟秦起有什么关係呢？他又不会卖粗盐！ 告別李安回来时，赵明河那边刚好带乡军回来。 “有点事，需要改变一下行程。” “还记得之前你去的盐田吗？咱们先去那边逛逛。” 赵明河点点头，秦起的安排他自然不会质疑，加上乡军这边还派来了张凌岳组织队伍。 毕竟乡军的几个头领中，就他清閒。 李蛋要加强村庄的岗哨，严加训练，北庭家两兄弟也要训练新入伍的那批人。 屠刚……打架找他还行，別的指望不了。狼胥那就更扯淡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张凌岳也学了不少东西，总不能就这么一件小事儿还能办不好吧？ 放心交给张凌岳之后，秦起就跟著老丈人和几个鏢师，启程去了盐田。 定安城周围本就多山，盐田的位置离定安城也不远，一炷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一靠近盐田区，便看到山上被划分出了一片片梯田一般的晒盐田。 山盐都是寻找山间的盐泉，將含有盐分的滷水提取出来之后，加入草木灰煮製，或者像这样暴晒取盐。 每年三四月风大日晒，是最好的製盐时间，虽然现在还没到，但盐田的工人们已经忙碌了起来。 每次晒制的盐田都需要刮取至少三到四次，第一层取出来的是最漂亮的雪盐，供给官家富人使用。 第二层取出来的是白盐，价格也比较贵，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盐了。 后面第三层第四层產出来的盐，因为会受到盐田泥土的影响，顏色和品质都不太好，一般都是给普通老百姓和牲畜食用的。 因为近年乃是饥荒灾年，有大量的劣质粗盐囤积。 毕竟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谁还会大量买盐呢？ 而这些就是秦起准备打断他们这条腿的关键一步。 来到盐田，秦起便去仓库溜达了起来。 有用盐引的盐商，拥有盐田的可谓是千中无一。 绝大多数的盐商还是找盐田或者去官府手里进货，然后再带到不同的地方售卖。 高级的雪盐，白盐，產盐的盐商一般都是不外卖的，只会將粗盐卖出。 毕竟粗盐的產出量大概是雪盐白盐的四五倍，卖起来又不麻烦又不挣钱。 像秦起这样刚进军盐业的小盐商，也就只能捡捡大盐商吃过肉的碗舔舔。 只有弄到一块盐田，那才是真正的翻身。 “这粗盐怎么卖？” 秦起问道。 刚才买的时候，已经验过了盐引。 “这种一两六钱一石。” 负责看管盐田的掌柜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么贵？ 秦起暗暗一惊。 一两六钱一石，算上售出后四成的盐课，成本价就到了二两二钱四分。 在安康县，这粗盐的售价就是二两四钱一石。 这一石的粗盐，利润才一钱六分，好傢伙！ “这粗盐的品质不咋地啊，都只能拿去给畜生吃了吧？” 秦起抓起一把，皱著眉头想要压点价格。 他身上带出来一些钱，加上定风山赏钱一千两，宝器轩那里两千多两。 刨去奖赏和销的各种，现在秦起身上也就三千六百多两的白银。 这能买多少啊！ “现在的人跟畜生有区別么？” “人吃，畜生吃，不都一样？” “活下去就不错了，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掌柜的不屑一笑。 “我如果要的量大呢？” “价格能不能便宜点？” “量大？多大？” 那掌柜终於睁开了一点点眼皮子，看向秦起。 “两千石以上，我可收一两五钱。” 这两千石的数字也不是他胡说的，而是现在盐田之內还有两千多石粗盐没卖出去。 他当然希望一下清空库存了。 秦起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直接一拍那掌柜的肩膀。 “好，我要两千四百石！” 那掌柜的瞬间便瞪大了双眼。 两千四百石，那可就是三千六百两。 这对一般的小盐商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这人，这么有实力的么！ 要知道，这三千六百两，不是资產，而是流动资金啊！ “好好！” 见秦起直接將银票和银子全都掏了出来，那掌柜脸色顿时激动了起来，拉著秦起就去写契。 整个大周一年產出的盐有近百万石，其中靠海的益州，并州占了六成。 青州占的份额並不多，去年的產出约在八万石。 这个盐田，去年的產出则在七千石，並不算多。 这些数据，自然都是连告诉秦起的。 这七千石中，有五千是粗盐，买了大半，囤积在手里的还有两千多石。 秦起这一次性买走，怎么不算人家的大主顾呢！ 不过就算以这个价格拿下，不算人工店铺，只算盐课成本就达到了二两一钱。 两千四百石，利润也就微薄的七百二十两，再刨去店铺人工…… 现在知道为什么那掌柜见秦起一下掏出三千六百两来买粗盐，眼睛为什么会比全险半掛的大灯还亮了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两千四百石的粗盐到了秦起手里，能赚的可就不止这么点了！ 第154章 俞四娘 一边清点东西，一边叫赵明河回城內弄了一批牛车队回来装盐。 两千四百石粗盐，就鏢局那几个马车可不够拉的。 一路装货运完，刚好赶上乡军回去的队伍，秦起这边带人走在后面，顺道一起回村了。 至於林静，秦起让乡军从客栈接了她，顺道她就跟著乡军的队伍了，队伍里不少小孩，她玩玩儿也挺开心。 路上，赵明河掐著手指盘算。 “不对啊，我算了算，这两千四百石粗盐，就这么弄回去，卖了它也不挣钱啊！” “那些盐商是怎么挣钱的？” 赵明河挠挠头，一脸不解。 安康县就有两个盐商，虽然加起来规模都没有秦起这么大，赵明河见对方也没多穷啊！ 秦起轻轻一笑。 “这么卖，那自然是不赚钱的。” “一般的盐商把这些粗盐弄回去，还要再萃取一遍，才能赚钱。” 小盐商再傻，也不至於看著学还学不会吧？ 毕竟盐田这里就有晒田的。 依葫芦画瓢，回家找个好点的位置，开几块盐田重新一弄。 那多多少少也是能从粗盐中產出少量的雪盐和白盐的。 粗盐，根本不赚钱，小盐商的钱，全都是从雪盐和白盐中来的。 所以，这个提取盐的技术，就直接决定了赚钱的效率。 技术这方面，秦起直接拉满。 “既然如此的话，那这盐田为什么还要把粗盐卖出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自己家有盐田，那为什么不直接重新再提取一次？” 赵明河这就更想不明白了。 “小盐商不是傻子，那大盐商更不是啊！” “一旦发现盐泉，那就是无穷无尽的滷水来源。” “本来去提一桶水就能解决的事，无本买卖，何必还要重新融盐煮盐。” “完事儿了，弄出来雪盐白盐的產量还没有天然滷水的高。” “这不是捨本逐末吗？” 赵明河挠了挠，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那你这出去的三千六白两，得多久才能挣回来啊？” 虽然知道宝器轩那边还有钱拿。 但这三千多两银子，怎么看都是笔大钱，赵明河看著都心疼。 秦起笑著伸出一根手指。 “一年？” “嘶！” 赵明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慢了吧？ 这还只是回本，还没考虑挣钱呢！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年头对盐的需求量本就不高，安康县那两家盐商都卖不出去多少盐呢。 这两千四百石粗盐，可不得卖个一年半载的了。 可秦起默默摇头。 “一季？” 这下赵明河脸色明显一缓，若是这么算，那夏季便可以回本。 三个月资金回流，那就是整整三千六百两，赚钱速度可谓是相当之快了。 他开这个破鏢局，可是连人家零头都赶不上啊！ 秦起依旧摇头。 “啊？一季都用不上？” 秦起一笑：“你只管大胆了猜。” “一，一，一个月？” 赵明河犹豫片刻，说出那个近乎有点疯狂的答案。 秦起懒得再卖关子。 “是一旬，一旬足矣。” 一旬，就是十天。 赵明河顿时傻了眼。 十天？ 真的假的？ 赵明河反应过来，掰动手指。 十天三千六百两，每天就是三百六十两。 这还是赚钱吗？ 这不是抢钱吗？ “等我弄完这一批，你便带人去把整个青州的盐田，盐场都逛一遍。” “只要是粗盐，都给我买过来。” “能限制我赚钱的，只有他们產盐的速度。” 秦起哈哈一笑，骑著马儿去了。 现在这些盐商，製取盐的技术基本就靠一个天意。 煮滷水，暴晒，等待结晶。 这一个循环下来的时间可不少。 因为萃取除去杂质的能力有限，更不可能精製出比雪盐级別更高的精盐了。 在盐田之中，即便是结晶出来最顶层最好的雪盐，因为无法去除大量天然矿物杂质的缘故，再好看，研磨得再细腻，那味道始终会有些略微发苦。 想要进一步提高盐的纯度，那就只能多次煎炼，不断提纯，並辅助以木炭沙子过滤，加入豆浆石灰凝结杂质。 就算是大周的大盐商，目前也就是知道多次煎炼暴晒重新结晶，可以得到上贡级別的雪盐，或者称之为贡盐。 对於其他的方法，则是一概不知。 不过，贡盐嘛，也就是个名头。 等秦起精致的食盐出来了，这个名號就会成为秦起的专属。 巨大的队伍绵延数里，中间虽然有带出来几个骑兵巡逻保护，但毕竟没叫狼胥过来，自是有点首尾难顾。 尤其是乡军所护送的家属中，男女老少都有，这么长时间的赶路，难免有些人掉队。 行至半程，这就已经休息第三回了。 “这天黑之前能不能赶回去啊！” 赵明河有些担心。 张凌岳也骑马走了过来，看了看秦起后面的盐车。 “秦兄……大人，要不您带著盐车先走吧。” “这些人走得慢，別拖累了您的正事儿。” 秦起见这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也就放心了，点点头。 张凌岳立马骑马开道，指挥著让盐车跟鏢局的人先过去。 这一趟赵明河只带了六个鏢局的鏢师，加上秦起豆饭共九人。 那些车夫不算，毕竟没有战斗力。 这九人护送盐车，平时多少有点危险，但想著这都走了这么远了，附近应该没有山贼。 秦起也就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赵明河额外抽一百人护送的好意。 毕竟后面乡军护送的老乡也有大几百人，还都是老弱妇孺，每家每户的家当都不少。 乡军帮忙拖著运著，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 自己再抽调一百人，他们天黑之前就真回不了村了。 可也就是这么一弄，出事儿了。 自打秦起他们出城没多久之后，就被一群人远远地盯著了。 那群人很小心，盯梢的距离有两里之远，以至於秦起都没发现端倪。 盐队一脱离大部队，刚走出去没几里地，四周便响起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紧接著，五六十个人头就从四下里冒了出来。 一个身材高大，头髮扎起的女人隨后便蹦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秦起瞅了一眼。 四十来岁，的確有几分姿色，细柳般的腰肢上跨著一把大刀。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眼前这位便是之前没找到的俞四娘了。 秦起还以为，她死在了下面的废墟里呢。 没想到这人还活著呢！ 秦起微微撤了撤马绳，和煦一笑。 “俞四娘！” 第155章 小白脸 “就是你这个小白脸，带人灭了我定风山？” 那俞四娘眸子冒火，粗手已经摁住了刀柄。 就这气势神態，倒还真有几分巾幗的样子，不过这要打起来，她怕是比赵璇差得远。 秦起笑著摸了摸自己脸。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跟小白脸能沾上边。 不过，这样貌要跟他手下那批五大三粗的山匪比起来，那的確还是要俊俏细嫩不少的。 “俞四娘你何须这么生气？” “我不就是拿你那一千个兄弟换了一千两银子吗？” “兄弟死了，还可以再找。” “你这条小命在不就可以了？” “你要再这么玩儿下去，这条小命可就要没有了哦！” 俞四娘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拿她一千兄弟，换一千两银子，不就是？ 这是人话嘛！ “你小子倒是囂张，呵呵！” “你我之间若无这深仇大恨，我倒是可以考虑將你收入山寨做个压寨夫婿。” “只可惜了，你这辈子没机会了！” 嘴上说著，俞四娘眼里的怒火却是要喷出来。 “嘖嘖嘖！” 秦起直接一摇头。 “不好意思，我这人牙口不好。” “吃不了老帮菜。” 轰！ 被秦起一语戳中痛处，俞四娘瞬间火冒三丈！ 毕竟是个女人，再虎也在意自己的年龄外貌问题。 加上秦起就是血海深仇之人，被她这么一调侃更是气到要爆炸。 “给我上，把这个小白脸剁成臊子，带回去给我下酒。” “速战速决，他后面还有人！” 八人对抗五六十人，若是换做別人，赵明河可能还会慌一下。 可现在他身边站著的是谁，秦起啊！ 秦起是什么人！ 落虎山战神听过没！ 当初跟著去救白启，秦起那一人爆杀全场的场景还歷歷在目。 慌？ 慌不了一点！ “啊！” 隨著周围的人怒吼一声全都衝上来，秦起从马上抽出那把带出来的精钢横刀往豆饭怀里一丟。 豆饭嚯地抽刀，手上有些微颤。 “第一次杀人吗？” 豆饭点头。 “没事，一会你多杀几个就习惯了。” 秦起下马，抽出了弯刀，脚下一动便冲了出去。 多数的山匪还是衝著秦起跟豆饭来的，豆饭体格威武，虽然没给他配甲，敢上去找麻烦的也不多。 秦起就不一样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又没穿盔甲，就拿著一柄弯刀，那不是好欺负多了？ 於是大批山匪一拥而上。 后面，主要是护住盐车的鏢师等人装备精良，皮甲一戴谁也不爱。 手里武器更是刀枪俱全，武艺精湛。 外加还有个赵明河，对付这几个小山匪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回到秦起这边。 俞四娘这些带著的山匪都是精锐，但秦起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尤其是手中这一把弯刀使起来杀人如同割草。 只听到一阵阵刺啦刺啦的声音，那些山匪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已经被一刀给抽走。 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兄弟一个个如若不值钱的野草一样倒下。 俞四娘看得更是瞬间红了眼，立刻怒喝一声，抽出大刀就砍了过来。 秦起只是瞟了她一眼，一刀砍翻面前的山匪，往上一撩。 “叮！” 俞四娘手上一震，整柄大刀的前半部分就被削飞了出去。 紧接著，便是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头皮上传来。 她微微一愣，伴隨著头顶上一阵微微的刺疼，逐渐扩大为剧痛。 一块滑腻的东西从侧脸滑了下来。 俞四娘下意识地伸手一捞。 是她的头皮。 秦起手中的刀之强之快，已经到了这种境界。 削断她手中的兵器，还能削下她一块头皮而不飞出去。 这是什么级別的宝刀啊！ 短暂愣神之后，她看到秦起已经转身离开。 不过她的胸口此刻已经多了一个血洞，正在刺啦刺啦地往外冒血。 她蒙了。 这种实力完全不匹配到她都没有反应空间的战斗，她何时遇到过？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俞四娘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可眼前一黑之下，已经彻底没力栽倒了下去。 赵明河那边很快便杀光了二十来人，过来帮忙时这边也差不多了。 不过盏茶的功夫，俞四娘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躺倒。 除了两个倒霉的马夫被山匪给砍死外，其他人都没事。 豆饭还缺少点战斗经验，手臂和背上个中一刀，不过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这边收拾完，那边察觉到不对的张凌岳才率人赶到。 秦起也没怪他，毕竟自己已经走出去好几里。 听到这边的喊杀打斗声，那都要夸一声张凌岳在休息时，安排的岗哨耳朵好。 找个人骑马先带豆饭回去疗伤，这边的盐队继续出发，一个时辰之后终於抵达村子。 这两千四百石的粗盐堆院子里肯定是放不下了。 这精炼粗盐的技术，秦起同样不想外流。 这技术跟製造弩还不一样，只需要一些简单工序，准备豆浆石灰等物就好。 若是被人瞄了去，不用多久就能復刻。 將粗盐卸货到仓库之后，秦起找来袁焕，让他去狼胥他们部落的领地附近，挑选一块好地，给自己圈出来做盐场。 选狼胥他们部落是有原因的。 要说现在最安全的一批人，肯定是狼胥他们了。 第一，人家族人不会说大周话，是蛮族也不可能跟別人打交道。 第二，他们族人把秦起当神明一样供著，背叛的机率几乎为零。 第三，盐这个东西，对这种蛮人部落来说，更是生命之所系，只要分点给他们，估计他们会把那块地方看得比命还重。 这种茹毛饮血的蛮族，除了有极少部分能弄到富含盐的矿土或者能贸易到盐之外，他们体內盐的主要来源就是动物血液。 来秦起这里，出门捕猎的机会也就大大减少了，时间一长，这盐分的来源肯定会出问题。 这样安排，是眼下最合理的。 况且，接下来弄盐田需要的大量人工，也可以选用狼胥部落中的妇女，不占用其他人的生產力，简直完美！ 晚间，乡军的大部队抵达，先给他们的家人安置到了马场、仓库、砖窑场附近过夜，明日就可以带出去划地皮让他们开始自己建设了。 睡觉之前，秦起去了一趟柱子那里，之前答应白启给他弄四台床弩作为奖励，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造弩，准备打造弩兵军队了！ 第156章 轮到你了 “村长！” 虽然天色已晚，但柱子的木工坊內还是灯火通明。 秦起过去的时候，一个扎著大麻辫，绑著红透绳的姑娘正端著一碗热乎乎的杂米粥给柱子送来。 一见秦起出现，柱子赶紧放下碗，老实憨厚地笑著。 “这就是那姑娘？” 秦起看了看那姑娘。 大脸盘子，虽然不高但身体健壮，皮肤略微发黑，应该也是吃苦耐劳的好女人。 “见过村长。” 姑娘轻轻一拜，脸色已经有些害羞。 “別怕。” 秦起摆摆手：“叫什么？这些日子过来可还住得惯？” “奴家叫红，住得惯的。” “柱子对你怎么样？” 姑娘一低头，脸色羞红。 “好。” 秦起对著柱子比了比大拇指，又略带严肃地调侃道。 “对人家姑娘好点，知道吗？” “知道，知道。” 柱子嘿嘿笑著。 他本是益州流民，爹娘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跟著袁焕落户这里，不仅找了分活做，每天都能吃得饱，穿得暖。 秦起还张罗著帮他找了个媳妇。 在柱子眼里，秦起就是他的贵人，比袁焕还贵。 虽是秦起张罗的婚事，这人秦起也是头一回见，寻思著总得准备点什么见面礼意思意思。 秦起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二两银子。 柱子一看银子顿时脸色一变。 “村长，这可使不得！” 那红也是急了。 “使不得使不得！” “收下吧，也没多少，日后你们若是有了孩子，家里多一张嘴吃饭。” “还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等日后新河县建好了，那边商街落成，你们也可以张罗著做点小买卖。” “什么给孩子玩的小物件，木桌木椅木凳子。” “这些，就算支持你们小买卖的本钱了。” “誒好，那我们挣了钱再还给村长。” 柱子勉强接过银子，脸上那是笑靨如。 这点投资对秦起来说自然没什么。 现在整个村子的財政，那都是秦起一个人撑著。 等新河县建立起来，大家都去做点小买卖，这生活不就蒸蒸日上了？ 秦起再收点税，这钱不就有了吗？ 钱嘛，捏在手里是死的，流动起来是活的。 活了，才能生钱。 一听生孩子，柱子还满口答应得爽快，那红就羞得揍了柱子一拳，自己跑开了。 她去灶台那边乘了一碗杂米粥给秦起，秦起没拒绝，朴实的好意，將就著喝点。 “床弩的事儿怎么样了？” “已经弄好了，下午的时候，白大哥已经叫人弄走了。” “村长你给我的那个弩，我也已经弄出来一个了，正好您来了就看看，给提提意见。” 柱子喝了一口粥，转身去木工台下面拿出来一只崭新的轻弩。 秦起总共给了柱子两个弩的图纸，一个是轻弩，一个是重弩。 轻弩也就小臂长短，可以单手上弦。 这个东西主要是给轻骑兵使用的，在马上上弦，也可以具有一些远程打击能力。 就算是轻骑兵，日后若是再跟真辽人打起来，人家使弓，自己总是吃亏的。 但训练马弓手那又不是一年半载能搞定的事儿。 於是，秦起便想出了马弩手这么个绝活。 等日后研究出了火枪，马弩手就能直接转型成龙骑兵，有马弩的经验，火枪龙骑兵的战斗力也能提升不少。 “我看看。” 秦起接过轻弩，一看便知柱子做得极为用心，无论是沟槽的刻划还是手柄的打磨，都做到了极致。 等柱子做熟了，才会教给手下的学徒去做，到时候才能量產。 轻轻上弦，放上去柱子递过来的木棍，对准了院门。 噗！ 篤地一声闷响，削尖的小木棍瞬间將院门射穿，不过威力一般，还是卡在了门上。 作为轻便的轻弩，这个威力已经达到了秦起要的效果。 这个穿透力，弱不配铁质弩头，用石质弩头的话，穿透个皮甲不是问题。 只是不用弩头，只是火燎削尖的话，射人透胸也不是问题。 “有效杀伤距离有多远。” “五十步左右。” 这轻弩柱子肯定自己也测试过了，不然不敢拿给秦起。 “不错。” 距离跟普通的弓箭差不多，威力则还要大上一些，使用要求低，可以预装填。 一般弩身打造不挑木料，就弓身稍微注意点就好，就这还要啥玛莎拉蒂啊！ 而且秦起给的图纸，用的乃是复合木片打造，增强威力的同时，进一步降低了对木料的要求。 没办法，为了短时间量產嘛！ “先造三百只这个出来用著。” “然后你再抽空研究下重弩。” 重弩的图纸，是根据秦起的脚踏弩改造而来，威力稍逊一点点，但同样是复合弓身，材料便宜適合量產。 因为威力的不同，发力方式的不同，柱子要摸清楚这个规律还需要更多时间去沉淀。 交代完，秦起便回了院子。 一回去，便看到三个女人聚在一起说著悄悄话。 一见秦起回来，立刻便散开，都是一脸心虚的模样。 “怎么，现在都背著夫君有小秘密了？” 见林静那小脸透红的模样，这三个女人能討论什么，秦起不用想都知道。 估计是林静发现被自己誆骗了，每天晚上一次，早上还要伺候一次。 而余下两女估计则在惊嘆，林静居然也撑得下来。 “哪儿有的事儿！” 赵璇立刻喊冤。 林若柔则是贴了过来，“体贴”地道。 “夫君这几日累了吧？” “柔儿已经替夫君烧好了水。” “夫君赶紧洗洗睡吧！” 秦起重重哼了一声。 “就你鬼点子最多！” “今天就罚你伺候夫君洗浴！” 伺候洗浴？ 那能是单纯的，纯绿色的，环保的洗浴？ 环保不了一点！ “哎呀夫君！” “洗，洗浴这种事儿，柔儿跟静静都伺候过了。” “璇儿姐姐还没试过呢。” 林若柔眨巴著眼。 好像也是哦！ 秦起立刻笑著將目光挪向了赵璇。 赵璇一副震惊的模样，嘴里足以塞下两个鸡蛋。 林若柔，居然扭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还是不是姐妹了靠！ “也对，夫君这人最讲公平，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今晚，就璇儿你才伺候吧！” “我！” 赵璇刚张嘴，就被林若柔打断。 “好，我去给夫君准备热水。” “静静，还愣著干嘛，快去给夫君还有璇儿姐姐准备换洗的衣物啊！” 第157章 云川四城 林静原本来愣在原地，毕竟他们三个打情骂俏，她哪儿敢插嘴啊。 被林若柔这么一点，她才赶紧扭头跑出去。 待一切准备好，秦起脱了衣服，钻进自己亲手打造的木质浴桶。 温暖的感觉將周身包围，无比舒適。 穿越到大周，也已生活了好几个月了。 除了吃穿还有点不习惯，其他方面已完全適应。 尤其是自己需要什么就打造什么这种感觉，让生活变得更有实质感。 怎么说那种感觉呢，会让人觉得，更踏实。 只是，想要维持这种生活也不容易。 毕竟头顶上还悬著狗皇帝，还有朝中那边孽畜这两把利剑，关外还有真辽人。 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强秦。 想要美滋滋地活著，得要想办法赶紧把这几个傢伙都收拾掉才行。 脑子中的事情在滚烫的水中逐渐融化。 隨著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 “不许睁眼！” 赵璇娇喝。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谁跟你老夫老妻，你是老夫，我是少妻。” 赵璇气鼓鼓地辩解。 秦起一笑，並没有睁眼。 只听到眼前微微噗通一声，两只玉足如水。 滑腻的肌肤相亲。 一双冰冷小手在热水中温了温之后，按上了秦起的肩膀。 “让你们都欺负我！” 赵璇鼓著腮帮子，手上用力按著。 那力道刚刚好。 这小丫头片子，想要好好给自己放鬆放鬆，又好面子，才故意装作生气，弄下这么一出。 秦起都知道。 缓缓睁眼。 升腾的热气中，那张俏脸逐渐映入眼帘。 赵璇脸色顿时一红，低下了头。 这回，她没有再叫秦起闭眼。 秦起一笑，伸手在水中揽住了她的腰肢。 二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 过了几日。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最后一场雪过后，村里已经有了化雪的跡象。 接下来是更冷的倒春寒。 秦起家有超级大炕，基本上没影响，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这几天秦起没少往老丈人的医馆，也就是原本的曹家大宅那里跑。 惹上风寒的人越来越多。 两个村的人，狼胥的部落，加上矿洞那边，最多的还是刚搬来的那批人。 房子没建好，他们都住在临时建造的大棚子里。 大人还能抗住，老一些的和小孩子就受不了了。 虽然大棚子里燃著炭火，但不动总是热不起来的。 秦起就让他们帮著一起搓草绳，麻绳，用来给柱子那边造轻弩用。 每条绳子，给三条一枚铜板的工钱，一人一天也能搓个二十几条的，可以补贴家用。 这感染风寒的人多了，老丈人也有点扛不住的，在村里找了两个资质不错的小伙子帮忙，林若柔也会带著林静过去帮忙。 原本老丈人自信满满管够的草药，一时间也有些捉襟见肘。 曹宅门外。 老丈人林益源脸色难看，手里拿著蒲扇，在院外生著炭火。 现在院內，屋內全是伤患。 “昨天死了个娃娃，才三岁。” “药还能撑个几天？” 秦起皱著眉头髮问。 “三天吧。” 老丈人一抬头，鬢角已经多了几分白髮。 病人太多，他照顾不过来，这显然是让他最难受的。 院子里现在十二个炉子在煮药，基本上一天不停火，焦心又忙得鸡飞狗跳的，半夜满院子的咳嗽，他也睡不好。 这阵子，老丈人，丈母娘都顶著个熊猫眼。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出去弄药才行。” 秦起看向老丈人。 自己肯定没有渠道的。 无论是安康县，还是周围的几个县，兴安城，定安城，所有的药铺加起来也搜不到多少药草。 最大的问题，还在那个寧泰药局身上。 想要稳定大批的药草供应，要么从上游抢它，要么从下游抢它。 反正，秦起要钱没有，要命现在有个近千条。 所谓上游，指的是寧泰药局收药之后，往京城方面运的运输队。 所谓下游，指的则是寧泰药局用武力威胁，收购的药农跟散户们。 下游，现在还不好搞，毕竟没时间一个个去寻。也没钱去跟人家打价格战。 秦起就只能盯上游了。 寧泰药局那边，秦起让李蛋额外注意了。 但人家的运输队根本不走自己这边的这条官道。 说明人家回京的路，压根不过定安城，原因目前还不知道，秦起记得定安城也有一个寧泰药局铺面的。 如此要回京师，那就只有另外一条道。 青州主要的几个大城市，首府定安城，边堡兴安城，雄关武安关。 这三个都在青州西面。 青州东面，靠近袞州的方向，还有四个城市，分別是川门城，川东城，川通城，川盐城。 这两批城市中隔著一个横亘整个青州的大山脉，云川山。 云川山地形特殊，如同人脸上的皱纹一样，层层叠叠，如同川字南北铺开，高且险峻，常年山雾繚绕，故而得名。 而要去袞州方向，绕开整个云川山，走个大弯路抵达京师。 则需要从兴安城，走到云川上第一关，也就是武安关，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盘山道，去到川门城，经过川通城，再进入并州地界。 接下来便可以水路，顺流直下一路通畅，直抵京师。 “难道，寧泰药局不走定安城这边，是因为云川四城里也有它的地產？” 秦起摩挲著下巴。 老丈人林益源听到秦起自言自语一抬头。 “什么？” 秦起摆摆手，径直走开。 定安城也在山中，虽然从这里走官道去京师，距离只有走云川四城的五分之一，但定安城周围药草產量估计很多，又是首府。 一城就足以餵饱一条运输路线。 所以定安城那个寧泰药局，实际上是这条运输路线的起点。 而兴安城那边，则要绕路去走云川四城，收那边的药草。 因为云川山特殊的地形，虽然药草產量同样不小，但採集难度却要远远大於这边，產出自然也就没那么多了。 那种地形，也不会有药农去开田种药。 想通之后，秦起眼前顿时一亮。 那就去一趟武安关，在武安关之前，將他们的药给截了！ 第158章 特殊安排 “什么，又要去当土匪！” 李蛋本来在巡逻，被秦起叫来之后，一听秦起让他带人假扮山匪，顿时瞪大了双眼。 他好不容易混上一个编制，现在又要让他下海，不对，上山？ “又不是真的！” “就干一票！” 秦起咧嘴一笑。 李蛋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自己手下那批人好不容易带上正道。 如今人模人样的，就要去干土匪的勾当。 李蛋怕他们野了心。 毕竟，老实巴交上班来钱，哪儿有抢快啊！ “武安关那条路你熟不？” “之前跟著北庭家两位大哥去剿匪去过。” “那边山匪不多，现在估计更少。” “咱们要装山匪要小心点，武安关里面可都是兵。” 李蛋有些担心地道。 兴安城好欺负，那是因为最近几年驻守兴安城的北庭风被削了兵权。 没空去料理周围的那群跳蚤。 武安关那边可不一样了，那边可驻守著一个皇帝老儿的亲信大將，手下有精兵四千，关內还有民兵六千。 总计万数！ 周围那山贼可是闻风丧胆。 毕竟，那大將有事儿没事儿就拿他们练兵的。 “你先找袁焕，然后带上张凌岳。” “用村里的兵，保险一点，他们嘴严。” “凑凑看能不能弄个二百人，武备一下。” “咱们下午出发。” 秦起交代完毕，就去找北庭家两兄弟了。 他得问问武安关那边的情况。 怎么武安关这么多兵力，那时候真辽人都打到脸上了，也不出兵。 来到村內的练兵场。 数百名兵丁手持长棍，在两人的指挥下喝喝哈哈地怒吼著。 长枪是村內的標配，主要是消耗铁少，附近木头多，配合秦起的铁桶王八阵好使。 秦起朝著北庭鹤招了招手。 “武安关那边怎么个情况，你给我说说。” 秦起依次点明了自己的几个疑惑。 北庭家两兄弟本就是赤羽军中的人，对於这些道道自然清楚。 “武安关？” 北庭鹤顿时眉头一皱。 “守关那大將名叫武斌，跟咱们北庭家一样，都是本地豪族。” “他虽然是圣上所信的大將，但他武家却有一个特殊身份。” “他们家是齐人。” “当年灭齐，正是策反了他们武家，才得以从武安关绕远路，进入青州，直袭益州的齐国京师。” “原来是个二五仔！” 反过来，从并州，袞州到青州，也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近路，就是兴安城到定安城，再进入并州。 这条路走到头，就是当年齐国和大周交战的最前线，平原之地肯定是当年齐国屯兵抵抗之地。 而武安关，就是据守益州的后门。 毕竟过了武安关，就到了秦起目前的位置这边，距离益州也就几十里地。 谁能想到得到，万无一失的雄关武安，居然直接城门大开了！ 不管人家用了什么手段。 这一手后院失火，肯定是灭齐中的关键。 这武家必定会得到大周皇室的重赏，重用。 “当年，武家投降的条件，就是要將兴安城纳入武家的管理。” “结果没多久，当年的圣上便找了个理由，拿走了兴安城，让我们北庭家扎根在此。” 这下，秦起听懂了。 一来，这武家本就是个二五仔。 二来，两家本就是半个世仇，起码也算是政敌吧？ 这狗皇帝也不傻，当时若是让武家援助兴安城的话，搞不好人家又一个二五仔跳反。 那兴安城没了，青州没了，赤羽军也没了。 料狗皇帝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这么看来，你北庭家不只是镇守青州的作用。” “同时也是放在青州，去制衡武家的一枚棋子。” “那狗……圣上怎么还会执意削你们北庭家的兵权呢？” 秦起有点想不通。 这是削了北庭家的兵权，那武家不又危险了嘛。 “武安关的位置特殊啊。” “去武安关只有一条天栈之路，若是想要进攻兴安城。” “人家上万的军队，每个一两天是走不出来的。” “武家，虽然据有武安关，也可以说是困死在了武安关。” “要不然，怎么会盯著咱们的兴安城呢？” 秦起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 提到武家，北庭鹤就猜到了秦起要往那边布置什么计划。 最后只提了一句，如果有机会削弱武家的实力，秦起儘管放开膀子干。 京师那边根本不会管的。 是啊，一个二五仔，谁会管哦！ 估计武家覆灭，是那狗皇帝做梦都想看到的局面吧！ 下午，李蛋跟袁焕就已经召集好了军队，所有人都轻装简行。 假装山匪，自然要“穷”一点。 这要带塔盾什么的，就太扯了。 “村长，一切都准备好了！” 袁焕精神饱满地出现在秦起面前。 这阵子秦起出去搞事，都不带著袁焕，他在村里都是发霉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决定要带上他了，他能不高兴么？ “豆饭呢？” 秦起扫了一眼。 这傢伙回来以后，就一直交给北庭两兄弟训练。 刚才去那边没看到，这边也没看到。 人哪儿去了？ “哦哦，豆饭兄弟，我让他拿东西去了。” “他身材太高大，一般的衣服穿不上。” “所以我吩咐荷紧急给他弄一件皮甲。” “他上午都在荷那边，现在应该过来了吧！” 袁焕转过身，指了指远处。 果然，豆饭正皱著眉头，扒拉著身上的皮甲，有点不適应。 看来是荷做得急，没给他加內衬。 这傢伙光著膀子就穿上了，能不膈应么？ 秦起笑著让人给他隨便拿一件衣服穿上，他才舒服一些。 因为豆饭的特殊经歷，村里的几个人对他都会特殊照料一些。 加之秦起这个贴身侍卫的身份，跟大家很快也就混熟了。 看了看豆饭，袁焕已经露出了满脸羡慕之色。 忽然就凑到了秦起身边，低声道。 “村长，你还缺贴身护卫吗？” “你看看我。” “我不识字的！” 秦起噗嗤一笑。 他又来了。 秦起伸手拍了拍袁焕的肩膀，一脸郑重地道。 “別急，我对你有特別的安排。” 袁焕一愣，脱口而出。 “特殊安排？什么特殊安排？” 第159章 劫道埋伏 秦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傢伙对於贴身护卫这个特別痴迷。 可能他之前替自己挡了一刀，所以觉得自己才是最有资格做这个的人吧。 的確他之前也是做护卫出身的，论经验比豆饭要经验丰富。 但可靠程度，战斗力，肯定都是比不过豆饭的。 眼下的豆饭打肯定不是袁焕的对手，但人家现在不还是一块璞玉吗？ 好好打磨，应该能够跟屠刚那傢伙板板手腕。 除了自己，屠刚，北庭家两兄弟，这三人应该就是村內目前的战斗力天板了。 北庭家两兄弟要坐镇中军帮自己指挥军队，屠刚没脑子。 能带在身边的，就只有豆饭了。 至於，秦起为什么一直没让袁焕当贴身护卫，是有原因的。 最开始，是不信任。 等到了赐给他第一件皮甲时，看到他跟那个寡妇荷的互动之后，就又加了一个新原因。 两个字。 “软肋”。 保护自己的人，不能有软肋。 人有软肋，就能被利用，自己隨时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与忠诚无关，是人性。 “我要你留在村內，日后有大用。” 秦起拍拍袁焕的肩膀，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带著人出发了。 李蛋对这边比较熟，自然就是李蛋带路了。 往东边走了十几里，便可以看到一片逐渐隆起的延绵群山。 从第一条山脊迅速爬升，很快就到了侧面的悬崖之上。 在这个侧面的悬崖上，人工凿开了一条山道，最窄处只能容许一人通过。 “这特么是去武安关的路？” 秦起一阵头疼。 “没错，咋了？” 李蛋一脸不解。 秦起无语。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狗皇帝不担心武家出兵攻打兴安城了。 武家要是敢出兵，这边才刚冒头，人才集结个几千人，肯定就被兴安城发现了。 兴安城把这个口子一赌，站在侧面派出弓箭手，走在这天栈上的人，进退不能，直接就成了活靶子。 那个猪会从武安关出发打兴安城啊！ 也就是当初，齐国人完全没想到武安关会投降，加上后方空虚，才能被大周的军队，从这条路上偷了屁股。 服了！ 这条路，人都难走，那寧泰药局怎么用来运草药啊！ 马根本走不了这条路。 除非，用驴。 秦起眯了眯眼。 从兴安城出发，路过武安关，主要的目的还是去收取云川四城的草药。 从兴安城附近带出来的草药量本就不多。 只需要多弄点驴子，每头身上背一点药草，就可以通过这条路，然后到武安关之后，套上拖车，一切便可以万事大吉。 “走。” 秦起挥挥手，带著人分散开来，排队缓缓通过。 这条山道崎嶇不说，还又臭又长，前后估计有个八里，秦起还好，心理素质好。 大部分的村民走完这一路，脑门全都是虚汗，给嚇的。 就连李蛋跟袁焕，此刻脸色都有些略微发白。 “前面就是盘山道了，这里离武安关还有多远？” “还有个十几里。” 李蛋也没去过武安关，只是粗略估计。 “先在这里修整一下。” “兴安城那只队伍確定是今天出发吗？” 李蛋点点头。 “我问过了附近的驛站，那队伍每个月出发一趟。” “因为大雪的缘故，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走过这条路了。” “这个月月初必定会出发，算时间就是明天或者后天。” “好。” 秦起点点头，著人四下去寻找一下山洞，好用来过夜。 找到地方后，生火的生火，吃饭的吃饭，休息的休息。 在山洞中休息了一夜之后，大傢伙精神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秦起则在山洞里梭巡，不断摸摸这里，看看那里。 “村长，怎么了，这山洞有问题？” 袁焕昨晚就叫人去探过了里面，是死路，也没什么动物和蹊蹺。 “弄摸这墙壁。” 秦起敲了敲面前的石头。 “嗯……就是石头啊，没什么特別的？” 袁焕不解。 “温度，温度！” “这玩意儿保暖！”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倒春寒还没来，到完全温暖起来，起码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是最容易冻死人的时候。 挖洞睡人，那不比造房子快吗？ 而且只要找到合適的土质，那生点火，这保暖效果比这种石洞要好不少。 “村长，你这是要挖洞？” “权宜之计，好好弄弄，后面再开发成旅游项目。” “山洞居住体验，有搞头！” 秦起妙计升起，咧嘴一笑，伸手在袁焕肩膀上一拍，走了出去。 袁焕挠了挠头，什么旅游项目，什么居住体验。 村长说啥呢？ 刚村长拍了拍自己，难道是这事儿要交给自己办，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袁焕脑子飞动，完全没注意到他肩膀的土灰。 没错，秦起就是借他衣服擦擦手而已。 “村长，来了！” 这边刚要生火煮点东西吃，李蛋就飞快地跑了过来。 “我看到一大批驴队，已经开始进入栈道了。” “速度比咱们人走还要慢。” “我估计等他们全走出来，还需要一个时辰。” “这么快！” 秦起心里暗暗一惊。 看来那寧泰药局憋了一个冬天了，也有点忍不住了。 自己这边都还没挑好伏击地点呢。 “快快，都吃口热乎的，咱们准备一下。” “对方多少人？” “我看了下，护卫不超过五十人。” “还有一些閒杂人等，应该没什么威胁。” 秦起放心点了点头，自己这二百人呢，吃下他们应该不是问题，还能白嫖一队驴子。 美滋滋！ “黑面巾什么都赶紧拿出来，给每人发上。” “你跟我先去看看附近的地形。” 李蛋乾脆地答应了一声，立刻就跟著秦起跑了出去。 而另外一头，寧泰药局的人已经进入栈道。 “可算是停雪了，这雪要是再下下去，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队伍中间，一个乾瘪的老头正背著手，数著进入栈道的驴。 他带著一个方帽，背后的腰带上插著一个算盘。 算盘的边上镶嵌著铜边，这是寧泰商行中掌柜的级別，也就是身份標誌。 共有铜，银，金三个级別。 其他不入流的打工仔不算，拿铜算盘的，就已经是掌管一城业务的大掌柜了。 “华掌柜无需担心，这次我带来的都是好手。” “虽然囤积的药材量是有点多，但有他们把手，肯定不会出事。” 此刻一个牵著犟驴的汉子路过。 他面庞方正，身材也是孔武有力，大冷天地只穿著两件薄薄的衣裳也丝毫不惧。 “我也知道最近云川四城那边不太平，所以这些人都是经过特別遴选出来的。” “基本上都是鏢师出身，或者护卫出身，身手方面绝对没的说。” 站在那掌柜身边的一个护卫头头满脸自信。 “都怪北庭风那个老贼，非搞了什么乡军出来，把这附近的匪寇都扫了一空。” “现在好了，附近的匪寇闻风而逃，全都去了云川那边。” “压力一下全到了咱们这条路线上。” “还有乡军那个领头的小子，叫什么来的？” “叫秦起，也是个人物。” 那护卫回答。 “人物？” 华掌柜一吹鬍子。 “差点害死我！还人物！” “要是让我撞见那小子，非弄死他不可！” 第160章 蛇形山道 那护卫闻言只是笑笑，心里直犯嘀咕。 这华掌柜怕不是打算盘把脑子给打傻了，人家手中可有一只乡军，你如何是人家的对手？ 二人清点著队里的毛驴儿，见一只没少全进了栈道，这才跟著队伍最后走了进去。 若是换做平时，这华掌柜是不会离开兴安城寧泰药局的。 这次跟著出趟差，自然是有特殊原因。 寧泰药局存货囤积两月，数量比往日要多个一倍不止，这只是其一。 其二就是他身上带著两味比较稀缺的药草。 昨天深夜，兴安城寧泰药局中忽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对方被抓住之后，迅速表明身份，並嚷嚷著要见华掌柜。 正搂著小妾睡得美美的华掌柜，愣是半夜被弄了起来见了那人。 原来他是从武安关而来，乃是武將军的贴身侍卫，被抓时完全没反抗，自然是不是来找茬的。 华掌柜一脸不悦出来，耐下心听那贴身侍卫说完原委。 原来是武將军突发急症，找了郎中看过之后说是肠痈，想要治疗还缺两味比较难弄的药材，分別是川子和大败草。 这两味药草在武安关附近都没產出，而且都带有毒性，製造工序复杂。 附近最快能弄到的地方，也就只有寧泰药局了。 所以他才连夜飞奔来到兴安城找药。 一听武將军出事，华掌柜顿时重视了起来，让对方先行回去报信之后，立刻著手去调药。 因为武家和武安关的特殊地位，这份人情寧泰商行必定要接下。 能治好武將军，往小了说整条运输路线都会受到武家的保护，往大了说…… 说不定这份人情，日后能有大用！ “这什么鬼地方！” “董护卫，这条鬼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走在栈道上，在护卫的搀扶之下，那华掌柜依旧是走得战战兢兢。 路上他伸头往下看了一眼，那万丈深渊，只是一眼就让他本就虚浮的身体更加发软。 眼下走路都是深一脚浅一脚，感觉隨时都会打滑摔下去了。 那董护卫在这条路上走了不知道多少来回，自然已是习以为常。 “这才走完拇指盖这么长一截呢，华掌柜这就走不动了？您得开点药给自己补补才行啊！” “医者不能自医，不知道吗？” 他虽然是掌柜，但一点医术不懂也不可能被派来管药局了。 护卫笑而不语，平日里这傢伙就老以自己手下的人没干什么事儿为由来可口薪餉。 这回可不得让他好好知道下厉害。 而另外一头。 秦起已经选好了伏击地点。 从栈道出来以后，走个两三里地的位置有个蛇形弯道，前后约莫有个一里半长。 这个弯道夹在山谷之间，两边山地陡峭，地形复杂，林木眾多。 哪怕是光禿禿的冬季，秦起的人也能躲在石头后面，树后和各种刁钻的地形之中。 最关键的是，等他们一进入这个夹道，两头一赌，曲折的道路视野被山体所掩盖，前后情况都无法直接目视看到。 况且山道狭窄，到时候他们想要掉头也会很困难。 这样算下来，简直就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就这里了，把人叫过来。” “弓箭手安排在两边的山上，余下的人前后各放一半。” 这回拉出来的二百人，弓箭手只有五十人左右。 在村內，秦起的练兵法相对自由。 除了按照职位划分的基础训练和阵法配合训练之外，还能额外选择一项自己喜爱项目训练。 例如乡军盾卫，每日基础训练就是盾击，矛刺这些，阵法训练就是举盾配合狼筅抗骑。 除此之外，乡军盾卫若是喜欢，也可以选秀刀法，弓箭等等。 按照喜好训练，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重新分配职位，保证了最合理的配置。 这二百人中大多数都是袁焕手下的村庄防卫兵，有不少就选修了弓箭，这次派上了用场。 李蛋得令，立刻跑了出去。 近一个时辰过去。 秦起这边的人早就已经藏好，而山道尽头，那运输队已经走了出来。 过了栈道，那董护卫跟华掌柜二人就换到了前头。 一靠近这狭道，董护卫立刻察觉到了空气中瀰漫的一股淡淡危险味道。 “今日，这山谷里似乎静得有些出奇了。” 董护卫一抬手，叫后面的人停下。 隨后眉头一皱，仔细地打量著周围的山道。 那华掌柜骑著小毛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到护卫没跟上来，猛然一扭头，带著几分恼怒。 “你停下干什么？” “马上就要到武安关了，武將军的病乃是急症，耽搁不得！” “掌柜的，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看这附近一只飞鸟都没有，我觉得怕是前面有埋伏。” 这段路董护卫走过不知道多少次。 前面那个弯道就是最適合埋伏的地点。 “什么鸟不鸟的，你脑子瓦特啦！” “大冬天的，就算有鸟也冻死了！” “快点走！” “这附近的山匪不早就被清理完了吗？” “况且前面就是武安关，什么贼寇这么大的胆子，在这附近安营扎寨？” 董护卫反覆看了看眼前的山谷。 冬天鸟是不多，但也不至於像这样一只没有。 不过附近的山匪的確已经被扫空，那华掌柜虽然人傻，可说的话却是在理。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董护卫犹豫了一下，立刻就迎来那华掌柜的破口大骂。 “走。” 算了。 董护卫苦笑一声，挥了挥手。 整个队伍再次徐徐前进，很快就整个进入了山谷之中。 待到最后一只毛驴后蹄子踏入山谷，四周立刻响起了疯狂的喊声。 刷刷刷！ 树上树后，石后还有雪里，瞬间钻出无数道人影。 整个运输队队形大乱！ 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机会，空中无数的箭矢就落了下来。 准头嘛虽然是差了点，可量大管饱。 “真有埋伏！” 董护卫心中猛然一骇，一拍脑袋。 完蛋，自己就不该听那个蠢猪的话！ 走在队伍前面的华掌柜看著面前猛然出现的几十人，直接嚇得惨叫一声就滚下了小毛驴。 就连帽子跟算盘掉在了地上都无暇去捡，只顾著连滚带爬地冲向董护卫。 “救，救，救命啊，董护卫！” 殊不知，此刻董护卫连砍了这头猪的心情都有了，还救他？ “滚一边去！” 董护卫怒而一脚，將华掌柜踹进雪堆里，隨后递过去一个复杂的眼神。 华掌柜也瞬间明白过来，董护卫是让自己躲在这里，於是赶紧双手一扒拉，弄来些雪和树叶，將自己盖了起来。 “董哥，对面好像是山匪，人数有点多！” “后面情况如何？” “还不知道！” “別管货物了，先杀人，兄弟们，保命要紧！” 董护卫一边飞奔向后方，一边抽刀指挥。 第161章 壮士饶命 董护卫本就不是寧泰商行的人，他和手下的性质与鏢师类似，但又並非做鏢局的生意。 他们做的乃是私人护卫，或者更类似於僱佣兵的行当。 寧泰商行的人遍布大周，网罗了大批这样的人，为自己的生意保驾护航。 董护卫这一批人，出自一个叫北安会的组织，在青州扎根已久。 除了保护达官贵人，偶尔也会做做杀手，接接朝廷通缉江洋大盗的生意。 成分嘛，比较复杂。 董护卫是属於带队的小头领。 他让兄弟们不要管货物，先顾自身安危，倒不是不讲信义。 而是他知道，对方在这个地形中也不能抢了东西就跑，要是为了保护货物徒增伤亡，那才血亏。 空中箭矢雨下，董护卫一边胡乱挥舞著手里的刀，一边衝上蛇形道拐弯处的一个小山头背坡，探头一看。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后面退路被堵，那边已经杀了上来，就这眨巴眼的功夫，他就看到自己有个兄弟被围攻，砍倒在地。 “兄弟们，没退路了，放手一搏！” “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血赚，绝对不能让这群畜生好过！” 董护卫振臂一呼，肩膀上立刻就吃了一箭，滚落下去。 弓箭手集中打击的是中断，两头正在逐渐收缩。 等收缩得差不多了弓箭手就会停手，防止误伤友军。 由於两边有交叉火力，那些护卫根本没地方可以躲，很快就被射倒大片。 而两头各自安排的几十人掩杀上来，虽然个人战斗力没法跟这些护卫相比，可人数多啊！ 这些护卫刚抬手挡下一刀，肚子上就吃了至少三刀。 人数占绝对优势之下，秦起看都懒得看。 他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一炷香的功夫，护卫就被杀得差不多了。 董护卫也被俘虏，身上插著三箭，胸口还被砍了两刀，口吐鲜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態了。 袁焕將他拖著丟到秦起面前，故作凶恶地道。 “当家的，这傢伙好像是带头的。” “要不要现在给他开了瓢？” 秦起心里一笑，你这傢伙还听入戏。 “不急，我看之前好像还有一带头的。” “好像是个老头，抓到了吗？” 袁焕一愣，挠挠头。 “那我再去找找，说不定已经被砍死了。” “你们……是哪儿的山匪？” 董护卫吐了一口血水，恨恨发问。 “与你无关。” “你是寧泰商行的人？” “关於寧泰商行，你知道多少？”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可免你一死。” 秦起淡淡道。 那董护卫咧嘴一笑。 山贼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么？ 哪儿有被抓了还能活的道理。 “呸！” 董护卫往地上狠狠淬了一口。 若不是现在他没力气，这一口准吐秦起脸上。 秦起没再发问，这种人骨头一般比较硬。 他的希望还是在刚才那个老头身上。 那傢伙，看上去就是吃不了苦的主。 “杀了吧。” 秦起转身。 其实他大致能看出这傢伙並不是寧泰商行的人，应该是僱佣的打手之类。 不然，也不会喊出不管货物的话。 不过就算如此秦起也不会放过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遇到了，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没得情分可说。 那头袁焕跟李蛋把死人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只能一脸苦色地来到秦起旁边报告。 “没找到？” “这地方就这么大，又没地方逃，只能藏起来了。” “给我翻，一寸寸雪地翻。” “长矛带了几根，十根？” “找十个人，一排排给我从这里插过去，每隔一步插一下。” “他要不出来，就给他捅成筛子！” 秦起故意大声道。 这样地毯式排查十分耗时间不说，还十分危险。 毕竟不远处就是武安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暴露了，必须要速战速决。 因此嚇唬那个老头，便是最佳战术。 果不其然，三丈开外的一个不起眼雪堆里，忽然噗地一声冒出了颗人头。 “別別別！” “壮士饶命！” “我出来，我自己出来还不行嘛！” 华掌柜早就被冻得瑟瑟发抖，就算不被捅死，他也要被冻死了。 “壮士，只要你肯饶我一命，这些东西你全都可以拿走。” “我保证，我发誓，事后绝不追究！” “钱，对我身上还有钱，我全都给你！” 华掌柜掏了掏胸口，摸出十几两银子，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 刚才在胸口里摸的时候，秦起就看到他明显在规避什么。 加上他是这幅模样，恐怕是寧泰商行中的什么重要人物，这反而一下勾起了秦起的兴趣。 “去，搜身。” 听到这几个字，那华掌柜脸色顿时一白。 袁焕也不客气，一脚就將他踹倒在地，往胸口一摸，就拿出了两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 袁焕打开一看，居然只是两味药草，而且数量都极少，加起来也就几两。 “当家的，就是一些药材，好像也不是什么值钱之物。” 那华掌柜眼珠子一转，立刻哭诉了起来。 “壮士，我实在是无意隱瞒啊！” “只因为我儿得了重病，等著这两味药救命。” “那里那么些药草壮士你都可以拿走，这两位救命的药材留给我好不好哇！” “求求你了壮士！” 秦起拿起两位药材一嗅，嘿，不认识。 他虽然略懂药理，那也不是万能的。 不过秦起能看出来，这两位药也不是什么人参鹿茸那种值钱货。 “你跟寧泰药局什么关係？” “小的，小的就是药局中一个小药童。” 几十岁了还药童？ 秦起冷冷一笑。 “不老实。” “打！” 见袁焕举起了棍子，那华掌柜立刻哇地惨叫一声。 这棍子还没落他身上呢，就已经叫得比杀猪还惨了。 “说说说，我都说！” “是武安关里面有贵人得了急诊，需要这两位药救命。” “贵人？” “武，武將军……之子，对，就是镇守武安关的武將军之子！” “你若是拦下这两位药，到时候武將军肯定会勃然大怒，清彻周围！” “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你若是放我过去，我拿药救人，还能替你在武將军面前美言几句！” 袁焕听得都有点不耐烦了，拿起棍子在那华掌柜额头上一敲。 “还有没有一句实话了？” 第162章 江湖庸医 这华掌柜说话是眼神乱瞟，一看就知道不老实。 “壮士，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华掌柜苦笑求饶。 这回他眼神没有闪躲，不像撒谎的模样。 不过秦起知道，这种老油条，肯定都是真假参半来浑水摸鱼的。 “药留下，人也留下。” “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秦起指了指华掌柜的眼睛。 袁焕立刻会意，绕到华掌柜的背后，揭下自己的面罩，卷了卷给华掌柜眼睛挡住。 隨后就招呼人收拾东去了。 死的毛驴也不好弄回去，秦起便叫他们直接丟下远处的山崖。 余下的药草每人带一点，拉著毛驴回了村。 至於，那武將军病了？ 病了就病了唄，反正也不是啥好人。 这些药，秦起没丟了算他节俭。 回了村，这一批带回来各种药物数量不少，將老丈人的临时药房都堆得满满当当。 风寒的药草只是其中一种，没有特备所以数量也不多，只够用上一段时间的。 不过秦起已经想出了掘洞过冬的法子，后面风寒的人会少很多，应该问题不大。 把华掌柜交给袁焕去审问之后，秦起將那两味药带给老丈人一看，立刻便推断出对方得的是肠痈。 老丈人吧啦一顿分析，秦起也听明白了。 所谓肠痈，其实就是急性阑尾炎。 这病在现代也就是一台小手术的事，放在这古代，那可是绝对要人命的。 若得病的人真的是武將军本人，眼下也只能先镇痛消炎，后续再严重起来肠道坏死。 人没了也就眨巴眼的事儿。 “真是个好消息。” 秦起將两份药丟老丈人那里，就去找袁焕了。 很快，华掌柜那边就招了，的確就是肠痈，得病之人也的確就是武將军本人。 后续关於寧泰药局的事儿，那就再交给袁焕慢慢审问了。 弄完这些，秦起本来准备去告诉北庭家两兄弟这好消息，也好让他们乐呵乐呵。 可走到半路上秦起仔细一琢磨。 这武將军虽不是什么好人，可眼下毕竟有权有人，也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 他若是死了，再换个人，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 那自己为何不利用一下呢？ 这武安关，可是寧泰药局往东走的必经之路啊！ 主意打定，秦起便回家交代了一句，叫上豆饭给背上一个背篓，从家里取了些小玩意儿丟了进去。 又扭头问老丈人拿了一套古板的长衫，带上李蛋，便直奔兴安城。 那华掌柜的药没有送到，武安关必定还会派人去寧泰药局。 秦起就去那里守株待兔。 不多久后。 下午时分，寧泰药局斜对面就支起了一个摊子。 秦起戴著方巾，贴上了假鬍子，老神在在地盯著寧泰药局门口。 豆饭在他后面背著背篓，举著一面布面白旗。 上书： 神医世家九代单传，专治疑难杂症。 医术超绝妙手回春，治不好不要钱。 寧泰药局去的人本就不多，药农散户更是好分辨。 约莫黄昏时候，看到一个武装短束袍的人心急如焚地冲了进去，然后又一脸懵逼地走了出来。 机会来了！ 秦起对街边的李蛋使了个眼色，隨后大声吆喝了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了！” “本神医路过此地只留一夜，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啊！” 两句话，顿时引得那人一侧目。 那人正是昨夜来访，武將军的贴身侍卫。 眼下华掌柜不知所踪，药材也不见了，他心急如焚。 一听秦起吆喝，就控制不住地停下了脚步。 虽然一眼就把秦起当作了那种不靠谱的江湖郎中，但抱著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態，还是决定看看。 就在这时，一脸土灰的李蛋爬了过来。 他双腿弯曲，似乎完全不能行动。 手上还拿著一个碗，正在找周围围观的群眾乞討。 “你真能治各种疑难杂症？” 那贴身侍卫上前发问。 秦起本来是双目紧闭，口里念念叨叨。 听到那侍卫发问，先是微微张开一丝缝隙，然后抬起右眼皮。 “你识字吗？” “识的话去看看上面写的什么，神医世家九代单传，知道什么含金量吗？” 那侍卫瞥头，可心里还不放心。 “肠痈能治吗？”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治。” “不过我治病很贵，很贵！” 秦起伸出一根手指：“治一次，得要这个价！” “一两银子？” 那侍卫嗤笑一声，此刻已经彻底將秦起当作了那种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 於是，扭头就要走。 “谁说是一两银子？” “是一千两！” “啪！” 秦起往怀里一掏，一张银票就拍在了桌面上。 “五百两的银票！” “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我还以为他是个骗子呢，算我看走眼了！” “是啊，要是有这么多钱，还用得著出来行骗？” 那侍卫眼里也是暗暗一惊。 “吃惊什么，上一次赚的，还没完。” 说罢，秦起就用两根手指夹起银票，塞入了兜里。 银票一出现，那侍卫的心已经安了一半。 可还有另外一半呢？ 就在这时，李蛋爬了过来，操著沙哑的嗓音。 “大爷大爷你行行好，赏我几个铜板吧，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那侍卫刚要不耐烦地將李蛋踹开，可目光下一秒就被他跟断了一样的双腿所吸引。 “你这腿怎么回事？” “小的小时候大病一场，自此以后腿就废了。” 李蛋乖巧回答。 “大爷，你看我这么可怜，能不能多赏我一个铜板？” 那侍卫咧嘴一笑，立刻丟下两个铜板，隨后一扭头。 “你不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吗？” “你把这个小乞儿给治好，我就信你！” 秦起轻哼一声。 “我说了，我治病要一千两一次。” “这小乞儿没有钱，我不治。” “没事，这个钱我出，你不是说治不好不要钱吗？” “只要你治好了，你跟我回去治我家老爷。” “钱我一起给，总共两千两，怎么样？” 那侍卫算盘打得啪啪响。 “你这是跟我赊帐？” 秦起猛然张开双眼，精光毕露，嚇得那侍卫心肝儿都是一颤。 “也罢，医者仁心，既然我与这小乞丐有缘。” “成全一下也不是不行。” 秦起朝著李蛋招了招手。 “小乞儿，你过来，我看看你什么情况。” 李蛋故作一愣，紧接著就激动地道。 “什，什么？” “您要给我治我的腿吗？” “我我我！我的腿还有的治吗？” “废什么话！” 那侍卫可没空在这里浪费，直接抓起李蛋的后脖颈往秦起面前一丟。 “你看吧！” 第163章 演技炸裂 在秦起的指挥下，李蛋爬到了面前。 在李蛋身上东摸摸，西西敲敲后，秦起沉吟片刻。 “你这情况比较严重，毕竟已经拖了这么久了。” “不好弄啊！” 那侍卫挑衅似的发问。 “怎么？不能治了？” “谁说的不能？” 秦起一瞪眼，二人的表情就像要原地干起来一样。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秦起从豆饭背著的背篓里拿出了三样东西。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第一样就是百草会，这本来就是好东西，秦起平日就会叫人从村里做饭的炉灶里刮点下来搜集。 李蛋也知道这是什么，毕竟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他送到秦起手上的。 这第二样就是木炭粉，这是用来做火药的，秦起顺便取了点。 不只是木炭粉，火药他也带了一些。 第三样，终於是一样能吃的东西，芝麻油。 秦起將三样东西融合在一起，搓成了一颗乌黑的泥丸子，叫李蛋张口，直接就塞了进去。 这玩意儿吃下去，还能帮李蛋清理下肠胃，要说是药，那也绝不昧良心。 吃完后，秦起又將李蛋的腿端了起来，隨后摸出一套银针。 这是老早之前从老丈人那里顺的。 拿著银针，从李蛋的大腿到脚腕，一路针灸下去。 每次针灸都只有十几秒，看似扎进去了，实际上皮都没破。 李蛋还十分乖巧地张著嘴，一边哦哦地叫著。 完全忘了，他若是瘫痪了两只脚应该没知觉才对。 但是那侍卫可看不出这么多门道，只知道李蛋那一脸销魂的表情，比在春华楼魁的床上还要爽。 “真有那么舒服？” 侍卫皱著眉头，狐疑发问。 “爽到不能呼吸！” 李蛋磕巴回道。 侍卫那一脸惊讶的表情，分明是信了。 “可以了。” “你慢慢站起来试试。” 秦起拍了拍李蛋的双腿。 “什么，这，这就好了吗？” 李蛋双手撑起上半身，一缩腿，以半跪姿势直立起来。 无论是那侍卫，还是周围的民眾，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李蛋缓缓撑起上半身，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屏气凝神，口中发出撇条似的哼唧。 “啊！” 几息的功夫，他终於挺了起来！ 哗！ 在场顿时爆炸开了！ 秦起憋著笑，真想给李蛋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影帝，这傢伙简直是影帝！ 虽然整个过程，秦起已经给他讲过了，他能完美復刻秦起的动作设计，那也很厉害了！ 忽然，李蛋身子一歪，猛然倒了下去。 秦起心里陡然一惊，这小子居然还给自己加戏！ “嘿嘿，太久没有起来了，没把握住平衡。” “再来一次！” 李蛋不好意思地一笑。 而周围的观眾刚才却已经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被李蛋这么一逗，顿时笑了起来。 又一会的功夫，李蛋扶著桌子再次跪著挺了起来。 “好，接下来你站起来试试。” 李蛋听话，先抬起一条腿，以半跪的姿势，单手撑著膝盖。 紧接著，手上猛然发力，另外一条腿也撑了起来。 佝僂著背，双手撑著膝盖，他勉强站了起来。 那副样子就像正常人被掏空了身体一眼。 虽然有双手作为支撑，两条腿依旧跟打摆子一样疯狂抖动。 “小心点！” “哎哟！慢点慢点！” 人群中已经有人担心出声。 有个老太太更是不忍地捂住了眼睛。 李蛋见反应这么好，立刻摁著膝盖，抖著腿，朝著人群中走去。 “哎哟哟！” “加油！” “挺住！” 周围围观的人心思全在李蛋身上，这见证奇蹟的一刻，他们不可能错过。 但他们之中还是有不少心善的，早早地就担心地抬起了双手，伸向李蛋。 那一副隨时准备衝过去，扶住李蛋的表情，看得秦起都忍俊不禁。 “真，真好了？” 那侍卫看著李蛋艰难地从自己身边路过，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话音刚落，李蛋猛然一个踉蹌，往侧面一倒，立刻半跪在地，用手撑在了泥地之上。 有几个小伙子实在忍不住了，衝上来一把就扶住了李蛋。 “神医啊！” “对啊，真是神医啊！” “兄弟，你能站起来可多亏了神医，快去谢恩啊！” “对对，我要去谢神医！” 李蛋在民眾自发的搀扶之下，来到摊位面前，猛然磕头。 砰砰砰！ 九个响头之下，磕得头破血流！ 那认真的表情绝对做不了假！ “神医妙手回春，小兄弟重情重义！” “哈哈哈！好，我一定要將这个写成一段佳话，传遍青州。” 人群中，一个说书先生信誓旦旦地说。 本来这就是一件没什么看点的小事，可李蛋的演技过於炸裂。 直接將眾人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的同时，还狠狠地吊住了所有人的胃口。 同时也激发了那说书先生的灵感。 估计，不用多久这神医的故事就要传遍整个兴安城了。 要是再有人发现，李蛋成了乡军的一个小头领，那更不得了。 双腿先天残疾的小乞丐，被神医所救，居然成了受人尊敬的乡军小头领，走上人生巔峰。 正儿八经小人物逆袭，怎么不精彩，怎么不立志呢！ 在人群的哄闹声中，秦起笑著看向那侍卫。 “按照约定，我把他治好了，然后呢！” 那侍卫反应过来，居然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请神医救救我家老爷啊！” “钱不是问题！我们老爷一定会分文不少地给你！” “你家老爷？在哪里？” 秦起皱了皱眉头。 “我这人云游四海，可不会在一处长留。” “动手之前，你家老爷可还要保证，绝不会强留我。” “没，没问题！” “我家老爷就在武安关。” “先生请隨我来！” 秦起安然点头，叫豆饭收拾好桌子丟到一边，二人跟著侍卫就走了出去。 而人群还跟著，一路喊著神医，一路簇拥著直送到离开兴安城。 出城后，为表敬重，侍卫还特地去弄了头小毛驴给秦起骑著。 自己则牵著韁绳，在前面狂奔。 过那栈道时，更是小心搀扶护著，生怕秦起回出什么么蛾子。 不久之后，一座横亘在山脉之间，高达三十余米的雄关终於出现在了眼前。 那就是武安关了么！ 第164章 进入武安关 整个武安关全由青石砌成，每一块都有床板那么大。 这种城墙，就算给秦起弄投石机打，那也要好一阵的功夫才能拆了。 放在没有火药，没有工程器械的时代，简直就是一堵铜墙铁壁！ 武安关两边的峭壁陡峭无比，將三百余米的武安关城墙夹在里面，路过城墙时，才知道这城墙的宽度起码去了二十五米。 如此恐怖难怪说是大周第一雄关了。 这还只是这头的城墙。 武安关的地形，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堵住了两头。 不过这个峡谷地形比较特殊，中间有大片的山谷平原，是云川山脉中难得几处能住人的地方。 云川山脉由於其特殊的陡峭地势，想要通过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就是走空中索道，这玩意儿建造技术难度太高，並且也无法供大批军队通过，在秦起动手之前，不可能建造。 第二个，就是顺著云川山脉的地势，走之字形路线，找那种地势稍缓的地方，从山谷中不断穿行。 而武安关就堵在这条必经之路上。 这头的城墙还只是个尾巴。 另外一头的城墙则更加雄伟状况，当年若不是武家人反水，再给大周十倍兵力，也不可能拿下这里。 武安关內的地形如同一个梭子，武家就在最宽阔的位置。 关內多是屯兵之户，其中又以猎户为多，占了四成，田农三成，商户药农等合计三成。 除此之外，散落在周围的散户也会时不时来关內贸易。 虽然关內定居人口数量与兴安城差不多，但实际上管辖面积和人口，则远远大於兴安城，甚至能赶上定安城。 入了关，一路抵达武家门口。 听是有郎中来了，一阵通传，几人脚下飞奔，很快就到了一处颇为豪华的屋內。 纬帐之內，一张富贵的软塌上，躺著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 此刻他正弓著身子，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之前关內的药师已经用过了药，那也只能稍稍缓解痛苦吊命，並不能直接除根。 “老爷，那寧泰药局的掌柜的忽然不知所踪。” “但小的带回来一个江湖郎中，医术堪称一绝。” “小的亲眼见他治好了一个瘫痪多年的乞儿。” “他自说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小的便將他带了回来，给老爷看看。” “江湖郎中？” 帐內的人轻轻一哼：“赶出去！老夫的病，岂是江湖郎中能看的！” “你这是想害死老夫！” 那侍卫苦笑。 “老爷，那掌柜的人不见了，药物也没了下落。” “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周围的人没有立刻將秦起轰出去，那也是知道这侍卫乃是老爷的心腹，绝不可能有害老爷的想法。 “爹！” “你怎么这么执拗！” “马大哥这不是也是为了你好嘛！” 旁边忽然蹦出一道清脆的女声。 一个一身鹅黄的活力少女在帐內走向床边，似乎有些生气地一叉腰。 “马大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他在你手下忠心耿耿十几年，还能害你？” “你懂个屁！” 武將军怒吼一声。 “如今，如今，如今乃多事之秋。” “不可信之人，绝不可用。” “我寧愿痛，痛死，也不能被人所害！” “北庭风那老小子的女儿，击退了真辽人，春风得意。” “老夫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爹！” “我不管！” “马大哥，让大夫进来。” 那少女在帐內娇喝。 马侍卫欸了一声，立马朝著秦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谁知道秦起直接一扭头。 “我这人有个毛病，绝不救贪生怕死之人。” “给再多钱，都不行！”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那武將军的怒火。 “混帐，你说，说谁贪生怕死！” “说的就是你。” “刚愎自用，胆小如鼠。” “你这个病，治疗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將你开膛破肚，取出你坏死的肠子。” “我料你也没胆子，接受如此冒险的方案。”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没必要待在此处浪费时间。” “马侍卫是吧，麻烦你把答应我的一千两给我，我这就离开武安关。” “天底下等著我救的人多如牛毛，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一席话出去，在场顿时鸦雀无声，就连武將军都不哼哼了。 “什么，居然要开膛破肚！” “这么凶险？！” 那少女显然嚇得不轻。 “不错，就是要开膛破肚。” “一旦动手，就意味著我將命也交到了你们的手上。” “试问，我若是治不好会怎么样？” “会被你抓住砍头吧？” “我一个小小郎中，都有胆量赌上自己的性命来医治伤者。” “他一个大將军，却不敢將自己的命，交给大夫，呵呵！” 秦起继续出言刺激。 “呵呵呵！哈哈哈哈！” 帐內，忽然传来了一阵朗笑。 “妙妙。” “爹？” “扶我起来。” “我倒要看看，口气如此之大的人，是何等模样。” 帐內，那少女將那壮阔的身躯扶了起来。 武將军忍著剧痛，挪动步伐，伸手拨开那层薄薄的纱帐。 瞬间，一道霸气中带著杀气的眼神就扫了过来，狠狠压向秦起。 秦起只是淡淡一回头，以一种极度自信且平和的目光与之对抗。 见在自己的气势之下，秦起压根不为所动。 加上那自信的眼神，武將军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这傢伙正气凛然，不像是会害人的奸人。 “我这病，你有几层把握？” “十成。” 秦起淡然回答。 “连脉都没把，你就有十成把握？” “你这种病，我治过的没有上百也有八十。” “听你哼哼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仅能治好，还能保证你以后绝不再犯。” 急性阑尾炎，割掉阑尾，你以后还怎么阑尾炎？ 秦起说的的確不是假话。 放在古代，阑尾炎的確是分分钟就能死人的病，但自从有阑尾炎手术之后，这一情况便直接逆转。 切掉阑尾，將两头肠子一拼缝合一下，七天就能下床进流食，半个月就能运动，顶多三个月就能恢復如初。 这有啥难的？ 动手术不是难点，毕竟作为特种兵，基本的外科能力是有的，那都是在战场上锻链出来的。 战场上，哪个特种兵还没见过几截肠子，谁还没缝过几个肚子。 难的在於伤口防感染。 高级的方法秦起也不会，他只会简单的，所以他带了火药。 “是吗？” 那武將军眼神闪烁，似乎有些迟疑。 没办法，秦起说他治过那么多人，眼神还那么坚定。 实在太真了，真的都不像真的！ “你治不治？” 秦起一皱眉。 “治！” 那少女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挥手。 “大夫你要什么东西，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第165章 一片盛情 不知道是不是好面子。 反正这武將军最后也没鬆口，在武妙妙的强硬要求下，半推半就地躺到了临时手术台上。 秦起要了大量的酒，还叫人烧水调配生理盐水备用。 隨后又准备好了小刀，用酒加火焰消毒，洗手换上一身乾净的衣服之后，来到了武將军身边。 “开膛破肚可是很痛的，將军你恐怕忍不住。” “要不麻醉一下？” “你有麻沸散？” 麻沸散早就被发明了，但是数量很少，老丈人都没有。 “没有，但是我可以让马侍卫把你敲晕。” “……” “我喝点酒，直接动手吧。” “好了，你们都出去等著。” 秦起挥挥手，將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大夫治疗，自然不敢有人打扰，所有人都乖乖出去等著。 刚出去几分钟，里面便传来了悽厉的惨叫声，持续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逐渐停息，可能是已经昏死过去。 前前后后又过去两柱香的功夫，房门终於打开。 秦起在房门口悠然地洗著手上的血水。 “大夫，我爹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 “日落之前，武將军便可自然甦醒。” “你们都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不可打扰。” “我准备一份食谱，一个月之內，武將军都只能按照我的食谱进食。” “否则要是出了紕漏，我可不负责。” 动了肠手术，最开始只能吃流食，起码得吃个七天。 平时多喝点水维持生命体徵就行了。 手术缝合，秦起用的之前自己准备的动物肠线，因此不需要再拆线，身体会自然吸收。 肚子上的伤口，用火药直接燎好，因此屋內还有一股肉焦味。 毕竟秦起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这动刀留下的伤口足足有三指长，近乎横贯整个小腹。 不过大男人嘛，还用在乎美观问题么！ 武將军甦醒之前，秦起自然是走不了的。 顺道就在武府內住了下来。 天色刚暗下去，那边就传来了武將军甦醒的消息。 一醒来，武將军立刻就传唤了秦起。 “你小子，的確有点本事！” 武將军躺在床上，人虽然还有点虚弱，但比起之前受折磨时状態已经好了不少。 这段时间秦起也没閒著，已经找马侍卫將武府的情况旁敲侧击地问了个明白。 这武將军名叫武振涛，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武平如今在京师之中当官，女儿武妙妙则伴在身边。 至於夫人，在生下武妙妙时就难產而死。 武妙妙和夫人长得是如出一辙，因此平时对武妙妙那是宠爱无比，今日之事便可看出端倪。 除了正妻，武振涛再未取妾，正妻事后也未续弦，当真的纯爱战士。 就是这一点，反而还让秦起高看了他一眼。 “赏银的事，马侍卫已经跟我讲过了，两千两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初次之外，你可还想要什么奖赏？” “我武家向来大气，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大可以直接说来。” 治好他，他又能跟北庭风那老傢伙斗个十几年，他自然是大为开怀。 “我这人向来视钱財为粪土，財宝什么的看不上。” “不过，这几日我游歷乡里，发现一件事，让我大为不快。” 秦起淡淡挑眉。 “你视钱財为粪土，还张口就要我爹两千两。” 那武妙妙站在武振涛身边，不由皱眉。 “这叫劫富济贫。” “若是贫穷之人找我治病，我绝对分文不取。” “这相当於，富有之人帮著出了穷人的诊金。” “况且我行走天下，为各地的人治病都需要盘缠，这是没办法的事。” 秦起解释。 武振涛挥挥手，他不计较这些。 “先生可以说说，什么事叫先生如此不悦。” 此刻，秦起在武振涛眼里已经是个医术高明的铁好人。 “我在兴安城药铺买药时，发现药铺內药物十分稀少。” “一问才知，药材已经被一个叫寧泰药局的地方高价收走了。” “我去走访了一趟药局，他们有药却不肯卖给我。” 秦起沉吟一声：“我怀疑寧泰药局是想要囤积药物，这会害苦了地方百姓。” “药局，本应本著医者之心，救治百姓，他们却把这做成了生意。” “实在可恨！” “难怪先生在寧泰药局对方支摊，原来是別有用心。” 马侍卫小声嘀咕。 “正是，我就是想救救真正需要治病之人。” 秦起抬起头，正义凛然地说道。 “就你那一千两银子，普通百姓也出不起啊！” “若是真救急之人，肯定会上来哀求，我以一千两银子为藉口，不过是阻拦上门找茬之人罢了。” 秦起再度解释。 武振涛对这套说辞是深信不疑。 “寧泰药局之事我也有耳闻，我武安关內也有不少药农与之交易。” “老夫只知道药农將药材卖给寧泰药局，比往常能多赚不少，没想到还有如此深层次的原因。” “不知道先生希望我怎么办？” “我一个游方大夫，哪儿有那么想法。” “我只是提一嘴自己的想法。”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药草稀缺之事，迟早也会影响到关內百姓。” “武將军您既然掌管这一方雄关，自然要对关內百姓负责。” “此事，您自己决定就好。” 秦起自然不能直接让他切断寧泰药局的运输路线。 只能点到即止，让他自己去办。 好在这武振涛並不是什么坏人，稍加调查之后，应该就会有所动作。 加上寧泰药局大掌柜失踪爽约这事儿，差点害死武振涛，他有足够的理由针对寧泰药局。 寧泰商行的人背景实力在前，也不可能压武振涛这条手握重病的地头蛇。 武振涛要出手，绝对会给寧泰药局在青州的生意重重一击。 “老夫，知道了。” 武振涛脸色严肃，重重一点头。 “马侍卫，你去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寧泰药局是什么底细，做什么生意。” “三日之內，我要你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交代完，武振涛脸色一缓。 “楚大夫，既然来到了我武安关，不如就留下好好玩个几日。” “老夫叫小女妙妙，带你在这周遭好好转转。” “了解了解我武安关的风土人情，如何？” 楚云，是秦起为避免暴露身份，刚捏造出来的名字。 秦起嘆了一口气。 “也罢，在將军你好起来之前，我恐怕也不便离开此地，那就听將军安排吧。” “哪里的话！” 武振涛咧嘴一笑：“老夫可不是有意刁难楚大夫，单纯一片盛情。” “对了，楚大夫如今青春几何？可有妻小？” 秦起双眼顿时一瞪。 不是吧！？ 你老小子打什么主意呢！ 第166章 张温仪 秦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贴上去的鬍子。 从外貌来看，自己起码也是个三十出头了吧，你老小子这也敢提？ 隨后秦起目光一挪，就落在了武妙妙的身上。 武妙妙身材高挑，她一个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皮肤自然白皙嫩滑，加上一张圆圆肉肉的娃娃脸，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若不是刚才狠狠拿捏武將军，光从外表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凶婆娘。 她作为將军之女，武妙妙自然是不愁嫁的，只是她以自己要是出嫁了，便不能常伴父亲身边为理由屡屡拒绝提亲。 武振涛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也就慢慢地不催了，反正武妙妙现在年纪还小，也不用急著找夫君嘛。 问秦起这一嘴，武振涛还真不是想把自己女儿嫁出去，而是他府內还有个外甥女，如今已是二十有四的年纪了。 那是自己贤妻死前託付，武振涛还是很上心的。 加上秦起这“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本事，叫武振涛生了爱才之心，才有了这个小小的误会。 “爹！” 武妙妙顿时眉头一皱。 武振涛那话一问出口，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武妙妙顿时有点不高兴。 “不是说你，是你温儿姐姐。” 武振涛笑笑，捏了捏武妙妙的小脸。 “老夫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怎么捨得撒手放出去呢！” 武妙妙顿时会意，这才莞尔一笑：“那我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 秦起看著这父女俩交头接耳，真就没人在意一下自己的想法呢？ “將军，在下家中已有妻小，不劳武將军操心。” 秦起礼貌拒绝。 “誒！” 武振涛摆摆手：“大丈夫行走天下，女人可不嫌多。” “若是遇到合適的，带回家作妾也不是不可以嘛！” 不等秦起拒绝，武振涛直接挥手送客。 “老夫也累了，都先下去吧。” “妙妙，楚先生就交给你了。” 武妙妙点头，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隨后好奇地看向表情木訥的豆饭，好奇发问。 “楚云先生，你后面这个是你的童子吗？” “能让你这么厉害的人隨身带著，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秦起一笑。 “的確，他吃得比常人多。” 武妙妙一愣，顿时嗤嗤笑出了声。 反正又不是要把她嫁出去，她反而放宽了心，能肆意玩闹了。 一路聊著，她先带秦起去客房放了东西，隨后便径直带著秦起走向武府侧厢房。 “温儿姐姐！” 武妙妙站在门口，伶俐地呼唤一声。 屋內轻轻一响，紧接著便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妙妙来了？” “进来便是，还在门口站著作甚？” 武妙妙衝著秦起扮了个鬼脸，似乎是在炫耀自己跟对方关係有多好，对方有多宠爱自己，隨后一推门就蹦了进去。 院门一开，一股股淡淡的粥米香便飘了出来。 入目之处便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灶台，两个丫鬟在一边添柴扇火，而灶台旁边，一个衣著朴素的扎髻女子正双手把著木勺，搅动著锅內的米粥。 “温儿姐姐今天也要出去施粥吗？” 武妙妙深深嗅了一口，见那女子放下木勺，立刻缠住她的手臂。 “带我一起出去玩啊！” 张温仪无奈一笑，盖上了木盖。 “將军准许了么？你就闹！” “我可不想被將军训斥。” “爹爹当然同意了！” “爹爹还要我带客人一起呢！” 说罢，武妙妙扭头看向秦起，立刻介绍。 “这位是楚云楚先生，刚治好了爹爹的病，爹爹让我带著他好好在关內玩玩。” “他可是一位神医呢！” 张温仪这才发现院门口还站著秦起跟豆饭，立刻理了理袍子，对著秦起微微一拜。 “楚先生好，刚才没见到楚先生，实在怠慢了，楚先生莫要生气。” 秦起目光落在张温仪身上，那是一张大气的脸庞，像是邻家大姐姐般温婉端庄，多看几眼甚至有种国泰民安，母仪天下的错觉。 照秦起说，现在这狗皇帝就得找个这样的当皇后。 “无妨。” “不过眼下都要入夜了，你还要出去施粥？” 秦起问。 “楚先生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武安关情况特殊所致。” “其实生活在关內的百姓吃不上饭的並不多，但是有大量住在关外的百姓，偶尔需要入城置办买卖。” “这山长路远，一日之內不可能来回一趟，一般都会选择在城內忍飢挨饿將就一晚再回家。” “这天寒地冻的，若不吃点热乎的东西，晚上不知道会冻死饿死多少人。” 张温仪微笑著道。 “若是选在白天施粥，城內其他的百姓便会过来分羹。” “只有这个时间点，城內其他百姓都回家了，才能將粥分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上。” “原来如此。” 秦起听完，心中微微一惊。 人美心善还心细，这女子当真的不错。 “那我们也跟著一起去吧。” 张温仪本来想要拒绝，毕竟秦起是客人，可耐不住武妙妙纠缠，也就只能答应了下来。 平日里出去施粥，都是有府上的兵丁陪同维持秩序的，今日又多了秦起和豆饭帮手，很快就弄好了。 一行十几人，搬搬抬抬，用一个牛车拉著几罐子热粥就出门了。 武安关城墙下，兵营旁边，此刻已经蹲下了上百號的山民。 此处能避风遮雨，还有兵营保护，一般的泼皮不敢过来闹事。 於是，此地慢慢就成了这些山民的匯聚之所，也成了张温仪施粥的固定地点。 一见张温仪带著人和牛车过来，原本蹲在城墙脚下的山民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 原本冻得惨白的脸上此刻也终於浮上了几分喜色。 在府兵的组织下，那群山民很快就自觉排队，领起了粥。 武安关没有府衙，一切都是武家定夺，军粮加税粮都往武家粮仓里送，因此武家向来不缺粮食。 张温仪煮的粥也是额外的稠，甚至还加了少量的盐，一喝一个不吱声。 人群忙碌，几轮下去，很快就打空了一个粥缸。 此刻队伍后面，忽然混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傢伙，他双手揣在兜里，不断往前面挤著。 好不容易轮到他了，他刚一伸手要去拿案上已经盛好的木碗，旁边就是一双大手抓了过来。 “你不是已经拿过一碗了吗？” “旁边的牌子没看见？一人一碗，不许多拿。” 秦起冷问。 那人脸色顿时一僵，已经开始有点慌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 负责放粥的丫鬟和张温仪都是脸色一阵疑惑。 奇怪，她们也一直在看著啊，怎么她们就没发现呢？ 第167章 施粥方法论 “你以为脱了一件衣服，往脸上摸了几把土，我就认不出你了？” “识相的话，现在就滚！” 秦起冷笑，如此低劣的手法，仗著夜色偏偏他们还可以，可骗不了自己！ 这人秦起最开始就发现了不对。 其他山民过来领粥，都是饿到眼冒绿光了。 一拿过粥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连烫都顾不上。 他拿过了木碗，一口不喝，还朝著人看不见的拐角走去，等出来时人变了个样，木碗也空了。 怎么，喝粥还得变个装，躲著人？ 关键这么干的还不止他一个，秦起看到的就有三个了。 秦起估计他们是一伙的，藉此骗些粥米，换几个铜板。 “我，我没有啊！” “你血口喷人！” “我是真的很久没吃饭了！我很饿！” “我要喝粥！我要喝粥！” 那人看情况不对，立刻就大闹了起来，只是秦起已经抓住了他，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去的。 张温仪脸色微变，轻轻扯了扯秦起的衣袖。 “楚云先生，要不给他吧，他也是个可怜人。” “一碗粥而已，没什么的，別耽搁了正事儿。” 张温仪是不想他在这里闹，耽搁了后面的人喝粥。 “这种歪风邪气决不能助长。” “你说你饿是吗？要喝粥是吗？” 秦起冷冷一笑，弯腰抓起一把雪沙，往热粥里一丟。 隨后直接塞到那人的面前。 “喝！” 那人脸色顿时大变，看向被污染了米粥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嫌弃。 “你神经病是吧？” “谁要喝这种东西啊！” “我要喝乾净的粥！” 见秦起突然如此动作，张温仪眼里顿时也严厉了起来。 “楚先生，浪费粮食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秦起脸色顿时一冷，扫了一眼张温仪。 蠢货一个！ “谁说我浪费粮食了。” 说罢，秦起伸手一扯，直接將那人拉到一边，將手里那碗污粥往后面一递。 “你喝吗？” 后面排队那山民早就饿得发昏了，怎么会在乎这点雪沙？ “喝喝！”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俺们在山里饿的时候树皮都要啃，树皮比这个脏多了！” 那山民抱起碗，立刻呲溜地喝了起来。 张温仪直接就傻了眼。 “若真是困苦之人，还会在意这个？” “你还不明白么？” 秦起扭头再度看向张温仪，张口已经不客气了。 “温姑娘你应该没挨过饿吧？” “我敬佩你有一颗做好事的善心，但善事要做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抓起来。” “再派两个人去那边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秦起指挥起了身边几个维持秩序的府兵。 那几个府兵一愣，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谁啊，就指挥自己！ 武妙妙顿时美眸一瞪：“还愣著干嘛，去啊！” “居然敢冒充穷人，骗我温儿的姐姐的粥，气死本小姐了！” “把这个混蛋给我拖过去，本小姐要把他牙打碎了！” 几个府兵见武妙妙生气，这才赶紧跑了出去。 而施粥摊旁边的张温仪，看著抱著那碗污粥喝得起劲的山民直直发愣。 秦起说得没错，她的確没过过挨饿受冻的日子，做施粥这件事，只是她觉得这群人可怜。 她用的还是武家的米粮，將粥熬得这么浓，多少都有点借献佛的意思了。 被秦起狠狠戳破之后，她脸色红得要滴血一般，尤其是她刚才还道貌岸然地站出来指责楚先生，顿时叫她羞愧地恨不得马上挖出个洞钻进去。 “楚先生骂得好，温仪受教了！” 张温仪调整好心態，来到秦起面前低头一拜，小声说道。 秦起摆摆手：“下次粥別熬这么浓，很容易被人盯上。” “你可以熬稀一点，让大家都多喝几碗。” “味道更不用弄得这么好，对於这种底层山民来说，有口吃的活下去就行了。” “沙子倒是大可不必，你往里面掺点麦麩，树皮，野草，这群泼皮就不会过来冒充了。” 张温仪点点头。 “多谢楚先生赐教！” “是小女子愚钝了！” 没多久的功夫，那两个兵丁又抓了一个人过来，手上还提著一个木桶。 木桶之內，已经装了半桶的米粥。 看到这情况，张温仪的头埋得更深了，而武妙妙就更生气了。 秦起隨手一点，便把人群中的几个同伙给点了出来。 一共四人，三人拿粥一人守桶，全被武妙妙摁著一顿暴揍。 毕竟是武家出身，武妙妙这小姑娘身上多少是带点暴力基因的，几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才放走。 “温儿姐姐，我说了吧，这楚先生可不是一般人。” 揍完人，武妙妙神奇地走了回来。 张温仪看向已经在人群中跟那群山民打成一片的秦起，畏惧钦佩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爱慕之色。 “是啊，若不是楚先生，我都不知道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而秦起那边。 几个山民正跟秦起聊得火热。 这群山民自然能分辨哪些人是城里的混混泼皮，但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有秦起帮他们除了大患，一个个对秦起自然感恩戴德。 秦起乘机问起了採药和寧泰药局的事，山民们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就是说，寧泰药局会以高於市场三成的价格收你们的药草？” “是啊，多亏了寧泰药局，我们去年的生活才有些改善。” “这寧泰药局的掌柜，可真是好人啊！” 秦起笑著应和几句，没有多评论。 武安关附近也有药农，不过数量不多，寧泰药局都是每月中旬上门收药，其他的山民会过去一道卖药。 久而久之消息传出去，哪怕是居住分散的山民，也就基本上都知道这消息了。 按照山民们的口径，现在山里头家家户户都会顺手采一些药草补贴家用。 若是运气好的採到值钱的药材，那就赚大发了。 有个姓王的猎户走了狗屎运，去年采了一株山参，就换了足足八两多银子呢！ 秦起问了药农家的大致方位，便离开了。 这条线一路往东，应该都是这么个情况，寧泰药局凭藉价格优势和上门收药，已经把整个低端供药市场给吃完了。 换句话说，就是路已经给秦起铺好了。 接下来只要武振涛把武安关一封，秦起再想办法从华掌柜手里弄到这条路线上，寧泰药局收药地点在哪里。 马上这条路不就成了秦起的了么！ 真是前人苦栽树，后人好乘凉啊！ 秦起还得谢谢人家呢！ 第168章 挑战军状 施完粥回到武宅时候已不早了，秦起简单收拾一番便歇了。 接下来两天，基本上都是武妙妙拉著张温仪跟秦起在关內外游玩，稳固二人情感。 秦起对张温仪並没有什么兴趣，她虽然是心地善良，但秦起总觉得她多少有点圣母。 倒是张温仪对秦起愈发喜欢，甚至言语动作都不自觉扭捏了起来。 呆了几天，秦起严格管控武振涛的饮食。 一向大鱼大肉惯了的武振涛差点疯了，在秦起提出是时候离开之后，武振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放秦起走了。 本来留在这里，就是未观察一下武振涛的状况，怕他忽然暴毙出事。 等了个两三天，见没有发炎没有发烧，也就算是度过危险期了，大家都放心了。 毕竟是武將出身，这傢伙隨时四十出头了，身体素质还是一级棒。 秦起离开的时候，他都能下地活动了。 依依不捨地送秦起离开，张温仪有些魂不守舍，武妙妙在一边劝著还会再见她也置若罔闻。 其实武妙妙提醒过她让她直接出手，但她也察觉到了秦起並不是那么喜欢她，也就让秦起走了。 遗憾，就遗憾吧。 可能自此天涯各自一方，此生再不相见。 楚云，她短时间是见不到了，但秦起，她还能见到的。 秦起没想到，后来再到武安关时，这女人居然能第一时间把自己认出来，差点出事儿。 回到村內。 狼胥部族旁边的盐池已经圈了出来。 而柱子那边也拿出了第一批轻弩。 將轻弩拿给袁焕他们训练之后，秦起就忙著带人煮盐去了。 忙活了一天，三个盐池终於全部填满，接下来就是慢慢地等著结晶了。 这批粗盐，秦起经过木炭吸附，五层麻布过滤，还用石灰豆浆煮卤。 采出来的第一层盐，质量將会极其之高。 哪怕是最后一层的粗盐，碾碎过筛后，那也会弔打其他盐商的盐。 毕竟没有经过过滤除杂，获得的盐不只是色泽上卖相不好，口感更是粗糲苦涩。 只要了没口感，怕是有顏色，那秦起也能给它包装一下。 若是顏色偏红粉，那就是美肌桃盐。 若是顏色偏土棕，那就是养生矿物盐。 若是顏色偏黄，那就是富贵淡金盐。 然后再在盐里面加入一点天然染料，配合高端礼盒包装，打造品牌价值，一忽悠一个准。 之前秦起不是从定安城招来一批人嘛。 这批人手里就有一些定安城的地契。 虽然只是民宅地契，但秦起又不需要开店，那只是做个仓库使用。 真要卖盐，还得靠人脉和推销和gg。 就这一套小连招下来，不把这批盐商打得晕头转向！？ 晚上，秦起吃过了晚饭，休息一会，便拿著长枪到了村外新建的校场活动活动筋骨。 村內的乡军数量越来越多，也需要一个专门练兵的地方。 秦起手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地皮。 校场建在村头外平地之上，那边本是荒废的耕土，土质不太好秦起就不用了。 同时旁边就是一片小小的山林，起伏的山包也能给乡军做体能训练。 这地方离铁匠铺木匠铺有点远，正好军工分开，秦起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来到校场，热烈的呼和声如同浪潮般涌入秦起耳朵。 自从来了村里，包吃包住，这群乡军的训练热情自然也是高涨。 尤其是那群新来的，听著前辈讲如何在秦起的指挥下，乱杀那批真辽蛮子，更是热血沸腾。 训练起来再苦再累都不会喊了。 见到秦起过来，在校场训练的北庭家两兄弟顿时眉开眼笑。 秦起终於来检阅他们二人的工作成果了。 殊不知，秦起只是过来活动活动筋骨。 “秦兄弟，你教的鸳鸯阵，我们已经训练熟了，你要不要看看？” “是么，那我得看看。” 秦起双手一抱，叫来袁焕所指挥的村民民兵，二者便演练了起来。 塔盾，狼筅，长矛。 这三个东西配在一起，本就是鸳鸯阵的雏形。 只是当时对抗真辽人时，秦起还没来得及训练。 等北庭家两兄弟过来，秦起便直接將鸳鸯镇教给了他们，让他们去训练。 所谓鸳鸯阵，其实就跟秦起之前用的布袋阵差不多，是一个极其讲究配合的阵法，以掩杀为主。 一阵共有十二人，第一人为队长，需要一定的判断指挥能力，站在阵前。 队长配长刀，主要是观察时局，指挥小队，和补刀杀掉未死绝的敌人。 往后二人，各持塔盾两面，配木质標枪。主要任务是根据情况应对，组建防线，为队友抵挡箭矢，空余时可用標枪投掷杀敌。 再往后四人，持狼筅，主要是掩杀反骑。 再后也是四人，持长枪，是主攻手，在狼筅的掩护下，利用长矛刺击杀敌。 队尾一人，乃是队伍的火头兵，负责粮食补给后勤传令，秦起又改进新增了配备轻弩一只，具备一定的远程打击能力。 如此十二人为一阵，五阵六十人为一曲。 然后，五曲三百人为一部、五部一千五百人为一营、五营七千五百人为一师。 秦起並没有直接採用大周军制，而是自己造了一个出来。 日后其他的步兵骑兵也会按照这个数量去编配。 眼下鸳鸯阵一共编配了三百人，也就是一部的数量，由北庭松指挥。 狼胥下也准备编配一部的骑兵，只是眼下还未满编。 余下的人，眼下也就编配出一个部的弓弩手，由北庭鹤指挥。 李蛋，屠刚，张凌岳，目前都是归属北庭鬆手下。 王虎，李四，周农，带领的三三製作战弓箭手转为弩手之后，则会归由北庭鹤指挥。 狼胥则直接听命於秦起，打起来基本上就是秦起告诉他要干嘛，狼胥自己指挥。 如此算下来，如今乡军人数已经接近了三部，也就是九百人。 到时候再添加一个轻骑兵部，两个弩手部，一个鸳鸯步兵部，乡军人数就差不多了。 半个时辰过去，演练结束。 秦起默默鼓起了掌。 鸳鸯阵配合紧密，调动灵活，攻守兼备。 看起来几乎是无懈可击。 虽然袁焕带的民兵队装备差，兵源质量也低，但凭藉著人数优势，还是能在两个鸳鸯阵下支撑一会的。 平时两兄弟看来是没少拉著袁焕和赵璇两个人拉练。 因此村庄民兵队的战斗比起之前也强了不少。 不错，自己这村里的军队，也是有模有样了。 秦起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刚要提枪拉著北庭家两兄弟练练，村口的位置，一道黑骑忽然如同旋风而至。 “乡军头领秦起何在？！” 那人直接衝到校场门口，脸色冷峻，眼神不屑。 秦起眉头一皱，往那人身上一打量，北庭鹤就靠了过来。 “秦兄弟，这人身上的，是玄甲军的军甲！” “听说玄甲军日前刚抵达兴安城，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你这儿找茬了！” 秦起心中瞭然，隨后面无表情地走了上去。 “我就是，何事？” “我部听闻乡军力抗真辽，建立赫赫战功。” “將军闻后感怀，故而下令命我前来传递军状，邀请你部明日来兴安城，与我玄甲军友好切磋交流。” 说罢，那玄甲军斥候嚯地一抬手，將军状递了出来，脸色倨傲。 “切磋禁用开刃铁器与弓矢，点到即止，不会对你部造成伤亡。” “你大可放心前来！” 秦起眯了眯眼，心里发笑。 怎么的，你玄甲军就这么牛逼，那么肯定自己打得过我的乡军？ 第169章 乡军战术 刚才在秦起面前秀了一把的北庭家两兄弟顿时感觉脸上掛不住。 这个时候玄甲军过来，不就是要打他们的脸么？ 李蛋闷声过去接下了军状，递到秦起手上。 “知道了。” 秦起接过军状看都没看，就將军状插在了腰带上，笑著摆手。 见秦起如此不在一起，还扭头就一副逐客的表情，那斥候脸上肌肉一抽，马上就要发火。 “你小子有种，等明天再要你好看！” 斥候对上秦起淡漠的目光，心里的火气一下就被压了下去，甩下这句狠话，扭头就走。 “秦兄弟，那玄甲军可不好对付。” 北庭家两兄弟看著那离开的玄甲军斥候，也压著心里的火气。 “怎么说？” 秦起心里虽然有料到，但並不知细节。 “玄甲军乃是圣上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整编全是重甲。” “一共由四千重甲大戟士，两千重弓手，两千斧兵组成。” “这次派来的应该是重甲大戟士千人，武备皆是大周的顶级。” “咱们的鸳鸯阵……怕是都破不了防。” 秦起的鸳鸯阵虽然厉害，可人家身穿重甲，就秦起鸳鸯阵这狼筅加小破矛，对抗他们很难有胜算。 “看来这群人，是有备而来啊！” 秦起笑笑，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三妹回朝之后，肯定在圣上面前对我们乡军大肆吹嘘。” “那玄甲军过来了，想要踩咱们一头，也是理所当然。” 北庭鹤回答。 秦起点点头。 如今后於玄甲军建立的赤羽军和乡军在青州大出风头。 这玄甲军自然是坐不住了。 作为那狗皇帝手中最精锐的部队，过来踩自己一头，还不知道有没有那狗皇帝的授意呢。 只是，秦起的头哪里是这么容易踩的？ “你二人觉得该怎么办？” 秦起发问。 “对付玄甲军，自然是三三制的弓箭手最好。” “以重甲玄甲军移动力较差的缺点，来骚扰他们，直到他们力竭便可以轻鬆拿下。” “只是他们以友好切磋为由，不能使用弓箭，还不能用开刃的铁器。” “简直就是用心险恶！” 北庭松愤愤。 难不成你还指望拿木棍能破重甲兵的防？ 这两个条件一下来，重甲军基本上就立於不败之地了。 “不错，机动性是对付玄甲军的关键。” “但想要令重甲军屈服，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秦起本就是考考他们俩，只要能看到这个关键点就行了。 也没指望他们能给出合理的方案。 “你们俩，去给我挑二百个体力最好的乡军。” “李蛋，你去把仓库的稻草都弄出来，捆成西瓜大小，每捆里面掺一点干牛粪马粪。” “明早出发前，把草团都在雪里面滚上一滚。” “屠刚，你带人去河边捡石头，越多越好，不用太大，利用投掷的卵石最好。” “张凌岳，你把没有上枪头的长枪都拿过来，明天每人发几根。” 秦起分配完任务，插著腰已经笑了起来。 “就凭这些东西，能打败玄甲军？” 北庭家两兄弟大为震惊。 “怎么不能？” “他玄甲军不就是想凭藉自己兵强甲坚，来欺负我们乡军吗？” “他不就是觉得咱们乡军就是一群乡巴佬好欺负吗？” “我就让他知道，我们乡军隨便从地上抠一坨泥巴，都能糊死他们。” “打仗，靠的是脑子！” …… 次日一早。 二百名乡军早就挑选好了，昨晚都没有训练，保证每个人体力充沛。 早上吃过了早饭，所有人就乘著牛车缓缓朝著兴安城进发了。 约莫到中午时分，等隔著兴安城还有一两里地的地方，秦起便叫队伍停了下来。 命令所有人拿好装备，步行入城。 乘牛车过来，自然是为了节省体力。 步行入城，也是为了激活一下他们一大早起来，吃了饭后的睏倦身体。 二百乡军，每人领取了四团稻草，两袋鹅卵石，掛在腰间，手中再加一根长矛。 战术，路上秦起已经交代了。 区区二百人，打这个重甲军，都不需要人指挥。 只需要让屠刚这个肺活量大的在后面吹號变阵就行。 至於北庭家两兄弟，还有李蛋他们，纯纯就是过来看戏的，不上场。 乡军一入城，顿时受到了百姓们的夹道欢迎。 昨天玄甲军就开始造势，说要跟乡军对垒，搞得那是满城风雨。 兴安城的百姓本就喜欢乡军，忽然来了一个人要干自己人，那肯定不爽啊！ 因此，一大早就等著给乡军吶喊助威来了。 那玄甲军选择的场地，就在原本赤羽军军营之中，人家人数一共就千人，军营自然就显得空荡荡的。 於是他们灵机一动，就准备允许百姓入场观看。 秦起知道之后直竖大拇指。 真是小机灵鬼呢，完全就是嫌自己还不够丟人！ 入城走了没几步，还没到军营门口呢，就看到了北庭风那老傢伙在堵路。 见秦起过来，北庭风立刻一脸愁容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把握么？” 北庭风看了看秦起背后整整齐齐的二百乡军，个个皮甲都没穿，之有一件薄薄的袄子。 而且顏色还五八门的，压根没有点气势。 “要不要换上皮甲，你这二百人的甲冑我还是拿的出手的。” 秦起还能缺这二百套甲冑吗？ 他就是为了让乡军轻装才没让穿甲冑的。 “不用，对付一个重甲兵，哪儿还用上的甲冑？” 北庭风眼睛顿时一瞪。 甲冑都不用？ 你这二百人，就算一拥而上，怕是人家五十个都打不过吧？ “你认真的？” “认真的。” 见秦起脸色坚毅，北庭风也不好再说什么，问了句还需不需要其他帮助，就没事了。 毕竟，这一场战，可不只是牵扯到乡军那么简单。 若是贏得太漂亮，那狗皇帝就又能找到理由裁撤乡军。 若是输得太惨，恐怕朝堂上就有人要弹劾北庭风，要说赤羽军过於夸大事实了。 想要贏得安安全全，真的很难。 来到军营门口，个个乡军都列队整齐，昂首挺胸。 而周围的玄甲军却是捂嘴偷笑，手里指指点点，口里嬉笑不断。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接下来玄甲军会被这群自己都看不起的乡巴佬暴打！ 第170章 暴打玄甲军 此刻，军营大帐內。 “报！” “乡军到了！” 原本北庭雪的案后，此刻已经换上了个身材魁梧的美髯大將，正手执军书看得入迷。 自从赤羽军弄了风火雷雨四大偏將之后，玄甲军也紧隨其后弄了个狮虎熊三军。 狮军领大戟士，虎领重弓手，熊领大斧兵。 这次来到的兴安城的，正是狮军大將，彭寿。 “来了多少人。” 彭寿抚髯，一脸波澜不惊。 “二百人。” “才二百人，哼，派一百大戟士便可以了。” “將军，您不出去观战吗？” 彭寿微微一抬眼皮子。 “区区乡野之军，打打土匪还行，打我玄甲军还用我出面？” “叫郎平指挥就行了。” 那兵丁领命，退了下去。 见兵丁离开，彭寿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军书，摸出了方才掉落到腿上的另外一本插画书。 美滋滋的品鑑了起来。 “嘖嘖嘖，这姿势不错啊！” “回去后得找娘子试试。” 看著看著，彭寿的脸色就红了起来，满眼兴奋。 …… 另外一边。 校场周围，此刻已经围满了兴安城的百姓。 场上，吶喊助威声大有一副要捅破这天的架势。 中郎將郎平带著一百大戟士上场，顿时遭到了百姓们的贬低怒骂。 这待遇，跟乡军简直天差地別。 郎平眉头一皱，让手下大戟士列阵，口里带著几分恼怒地下令。 “一会给我动手狠狠打，打贏了本將请大家吃肉喝酒！” 那群大戟士现在还不知事態的严重性，顿时纷纷发笑，口里应承著。 “不过就是一些乡野村夫罢了，我一戟把就能给他们扫得晕头转向！” “我瞪瞪眼，他们怕是就嚇得屁滚尿流了！” 各自吹嘘之下越来越过分，完全忘了对面这群人可是摁著真辽人脑袋猛锤的狠人。 “阴险小人！” 这边看台之上，李蛋怒骂出声。 说是不准用开刃的铁器，这群大戟士只是用黑布把戟刃给包裹了起来。 就算是当锄头挥舞，这一下锄下去也得见红啊！ “不过他们只出来一百人啊！” “一会若是输了，可不能给他们找藉口。” 北庭松却是一脸自信，反而是开起了玩笑。 赤羽军跟玄甲军同守京师，两拨人马自然熟悉。 北庭鹤跟北庭松之前也是中郎將，与郎平同职，自然更熟悉。 “秦兄弟，此人名叫郎平，在玄甲军中也算是一把好手。” “就是不知道他遇到咱们的战法，会作何调度。” 北庭鹤也满脸轻鬆。 “你上去说说，让他们上两百人。” 秦起微微一笑。 “告诉这个叫郎平的，就说咱们乡军，还没打过人数占优的仗。” “到时候动起手来，怕是会有点不习惯。” 北庭家两兄弟一听，顿时大笑出声，立刻蹦下看台，开始叫阵。 对面的郎平一听，顿时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放心，若是一会我们玄甲军输了，绝不找任何理由！” “只管开打！” 见嘴炮环节就这么草草结束，秦起还一副没来得及享受遗憾表情。 隨后一挥手，叫屠刚吹响號角。 校场规模比较大，同时可以容纳三千人进行军演。 眼下加下来就三百人，这对秦起的乡军来说，可谓是极大的利好。 见秦起这边已经吹响號角，二百乡军立刻作鸟兽散，迅速拉到校场边缘。 郎平直接一挥手。 “一字长蛇阵！” “他们想要凭藉地利，消耗咱们的体力。” “咱们就这样平推过去，让他们无处可躲！” 校场比武，离开校场范围自然就是输了。 一百玄甲兵大戟士立刻听令，拉成长条，如同压路机一般扑了过来。 “烟幕。” 秦起下令。 屠刚立刻吹响两短號角。 乡军立刻如同触底反弹，掏出提前准备的湿面巾，往脸上一戴，然后就朝著玄甲军衝去。 郎平眉头一皱，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干嘛，但还是迅速下令。 “下戟，捣杀！” 刷刷刷！ 一百只大戟平举，朝著乡军而来。 可乡军刚衝到大戟士面前，就卡在他们打不到的位置，开始逐渐后退。 隨后掏出火摺子，点燃了手里的稻草。 由於稻草在雪里面滚过，外表一层是有点湿漉漉的，不会燃烧得很快。 点燃里面后，过著干牛粪马粪的浓烟顿时冒了出来。 一颗天然的烟雾弹立刻被造了出来，丟在了大戟士的面前一丈的位置。 二百颗烟雾弹下去，大量的烟幕顿时將大戟士队列完全盖住。 刺激性的浓烟顿时叫不少大戟士咳嗽了起来，而烟幕也遮挡住了郎平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郎平立刻站了起来，心里暗道不妙。 “投石。” 秦起再次下令。 屠刚立刻吹响三短號角。 乡军立刻掏出了隨身的鹅卵石袋，对准了烟幕之中投去。 看似是乱丟，实际上都是瞄准的大戟士的脑袋，实在被烟雾挡住了，没把握就砸下半身。 投石虽然在重甲面前没有实质性杀伤力，但只要一颗砸到脸上，或者砸到脑袋上，那绝对是嗡嗡的。 一颗没事，两颗呢？ 十颗呢？ 烟幕中，大戟士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痛呼，脚下也控制不住地加快了速度，想要突破烟幕。 於是，阵型一下就乱了。 他们在烟幕之中，自然是感觉不到这一点的。 而他们刚突出第一道烟幕，下一道烟幕就已经设置好了。 迎接他们的，依旧是烟雾中根本看不到诡计的漫天飞石。 不准我用弓箭，总不能丟石头也不准吧？ 秦起淡淡一笑。 如此，大戟士已是瓮中之鱉。 隨著冲天的烟幕將大戟士完全吞没，那边看台的郎平彻底慌了神。 他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他只听到自己手下的玄甲军咳嗽不断，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惨叫。 不好！ 有古怪！ 要不要撤退？ 郎平犹豫的瞬间，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原来是有人不慎踩到了火，身上的衣服被点燃还没有知觉。 若是没有烟幕，最开始点燃的小火苗拍拍就能掉。 可在烟幕和重甲的保护下，最开始的小火苗烧起来根本没感觉。 等发现不对时，火光已经笼罩了他们的小腿！ “自由使用烟幕和卵石。” 秦起见时机来到，立刻下令。 原本一直在烟雾外围游荡的乡军得令，立刻兴奋了起来。 点燃隨身的稻草，就朝著烟幕里面丟去。 甚至有人抓著鹅卵石，衝到烟幕边缘，只要看见人，就狠狠地往脑袋上砸！ 有的大戟士忍不住了，脱离了队列，放弃重甲士兵的缓缓推进，奋力往前跑。 结果就是刚衝出烟幕，就让乡军有了明確的攻击目標，无数飞石就照著他脑门来了！ 第171章 贏得滴水不漏 就是这样，只要有人敢露头，那绝对就是石头招呼。 不露头，就在烟幕里熏著。 无论哪条路，就主打一个字，难受。 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不少大戟士已经被熏得双眼瞳孔，眼泪决堤。 本来就有烟，加上眼泪，眼前的一切就模糊了。 空中又有卵石飞来飞去，彻底激起了这群大戟士对於未知的恐惧。 “撤退，撤退！” 郎平终於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大叫。 他奶奶的，这乡军怎么玩邪门歪道！ 此刻烟幕中的大戟士早就迷失了方向感。 哪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一个个全都跟无头苍蝇一样在校场上乱窜。 卵石本来没带多少，很快也就用完了。 紧接著乡军就拿出了长矛。 秦起出发前说了，用长矛，首要目標是攻击手，其次是脑袋，最次是脚。 加上长矛是乡军必练的武器，这二百乡军一个个早就耍得熟悉无比。 撤军號一出，有人出现便会遭到乡军的迎头痛击。 只要被抽上两棍子，手里的大戟就会脱手。 而大戟士又咳嗽，又流眼泪，又呼吸困难。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根本连攻击方向都看不清楚，手里的大戟就被打掉了。 一时间，场上的大戟士就被打得抱头鼠窜。 而早就准备了湿面巾的乡军，加上是乡下人，对烟雾的抗性何其之高。 没多久的功夫，就把一百大戟士全都送下了场。 等烟雾散去，两百乡军不仅毫髮无损，还拿著大戟士掉落的长戟在相互比划著名玩儿呢。 仿佛打败这一百大戟士，压根不费吹灰之力似的。 站在看台上的郎平噗地重重坐下，双眼失神。 他知道，他输了。 这不是人数的问题。 是战术的问题。 就算再给他加一百个大戟士，二百打二百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是战术的碾压！ 一道烟幕下来，直接让他指挥无效，阵型散乱，士兵战斗力大打折扣。 若是真刀真枪的干，对方有弓箭手。 这一批大戟士只会死得更惨！ 就如那砧板的上的鱼肉，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最气的是，人家盔甲没穿，兵器都只有棍子一根。 就用隨处可见的东西，將武装到牙齿的大戟士给打得鼻青脸肿。 这场切磋完了，他也完了。 对面这人，到底是什么妖怪啊！ 校场这边，欢呼声震天，看台上的北庭风也终於放下了心。 乡军贏了吗，贏得非常彻底，非常漂亮。 但那狗皇帝能藉此找到裁军的理由，不能。 毕竟又不是靠装备贏的，你总不能说，用稻草和卵石造反吧？ “我没看错你！” 北庭风站了起来，拍了拍秦起的肩膀。 不得不说，就连他，现在对这小子都佩服了起来。 “贏得漂漂亮亮，贏得滴水不漏，贏得玄甲军哑口无言。” “天底下，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打出这么漂亮的仗。” “过誉了！” 秦起一拱手。 “走，跟我去见玄甲军的將军。” “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还有什么脸说话。” 此刻，打仗之內。 “报！” 彭寿见那兵丁这次等都不等，直接衝进了帐內。 立刻恼怒地把手里的书一盖，怒斥道。 “干什么！有没有点规矩了！” “就算打贏了也不用这么高兴啊！” “打贏一个乡军，那不是应该的么！” 那兵丁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將，將军，不是。” “我，我们输了。” 彭寿一怔，嘴皮子都颤抖了起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將军，玄甲军，输了！” “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兵丁苦笑。 “將军，要不你出去看看吧。” “我们玄甲军全灭，对方毫髮无损。” 彭寿直接傻了眼。 就在这时，一阵朗笑从帐外传来。 同样毫不客气地，北庭风噗地一声掀开帘子就闯了进来。 “彭將军，承让承让！” “虽然你们输了，但照我看。” “那还是打出了玄甲军的气势，打出了玄甲军的风采嘛！” “不错不错，但是要再接再厉哟！” “不然这事儿传到朝中，那可就不好听了。” 北庭风走到彭寿麵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插画书。 “我就说了让你少看点这种东西嘛！” “什么金童玉女剑法，一个大將军，没事不看军法研究什么剑法！” “你看，脑子都不好使了！” 彭寿看著秦起进来，后面跟著低头垂耳的郎平，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天塌了。 虽然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倒了下去。 后面的事，秦起也不知道，只听说彭寿大病三天，没多久就被送回京师了，现在郎平主持著军中事务。 为了早日回家跟娘子试试新招式，彭寿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日离开玄甲军后，北庭风作东，大宴了乡军一顿，那叫一个开怀。 城內百姓更是受到鼓舞，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北庭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要见秦大人！” “我们要报名参加乡军！” “我们要为保卫兴安城，出一份自己的力！” “对！” 乡军昨日是睡在军营的，秦起等人则在北庭家。 这一大早就被吵醒，秦起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出门一看。 嚯！好傢伙！ 北庭家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 起码有上千號人！ 而且个个都是正当年的壮丁。 看来，北庭风这老傢伙徵兵徵得不够狠啊！ 其实这些人大多都是家中情况不错的，或者有父兄参战之人。 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富家子弟。 若日校场一战，直接传遍全程，秦起本人更是被吹得神乎其神！ 一时间便激发了民眾自愿投身军伍的热潮。 北庭风站在秦起伸手，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地看向秦起。 “要不要隨你，反正我没意见。” 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秦起立刻叫人李蛋等人开始摆桌登记。 所有人轮流进宅子检查身体，只有各方面合格的才能进乡军。 一上午忙完，直接招揽了六百多人。 两个弩手部，这不就出来了吗！ “忙完了？” 北庭风走了过来，看了看院子里满满的人。 “正好现在人多，有些东西你顺道就拿回去吧。” “你成立乡军这么久，我也没给过你什么实质性帮助。” “反倒是你屡次帮助我兴安城解围，我心里总觉得亏得慌。” 说罢，北庭风递过来一串钥匙。 钥匙一共三把，每把都有巴掌长。 显然都是北庭家的府库钥匙！ 这老傢伙，难道给自己准备了好东西！ 秦起心中顿时一喜！ 第172章 天上的馅饼 北庭风带著秦起来到府內后方，一片守卫森严的库房门口。 “这三个仓库里的东西，都给你了。” “自己进去看看吧。” 说罢，北庭风对著几个看守的守卫点点头，那几人便识趣地离开了。 秦起拿出第一把钥匙，夸嚓一下打开库房的锁。 隨著沉重的链条轰击在地，库门缓缓推开。 阳光匯入，一整个库房的盔甲如同鳞次櫛比的楼房，密密麻麻地展露眼前。 这些盔甲全是重甲，乃是之前北庭风被裁军后所悄悄留下来的。 “这里一共一千套重甲，你拿去武装乡军应该够了。” 够了，这可太够了！ 秦起大喜。 这些重甲虽然比起玄甲军的要差一些，只在胸口、腿部、手臂的位置用了铁片点缀，红线串连，那论防御力也好过皮甲。 这种铁片甲的防御力约等於链甲，但製作起来比链甲更费铁，只有能够迅速量產的优势。 没办法，连结甲这玩意儿製作起来十分耗费时间，就算丟给王大锤去做，最起码也得五六天才能出一件。 若算上工坊內几个小学徒帮忙，一天一件已经是极限了。 这种生產速度想要武装乡军，那得猴年马月去了。 本来秦起想著手里多攒点铁矿，就开始打造重甲，目標也是这种铁片甲。 现在倒好，北庭风出手，直接一步到位！ 接下来秦起只需要將铁矿用在马甲上，狼胥的重骑兵很快就能配置出来了。 “多谢北庭大人，这批重甲可价值不菲啊！” 秦起哈哈一笑，立刻拿出了第二把钥匙打开了第二个库门。 这个库房內装著的，乃是一排排陈列好的长戟，长度不到两米，同样的也是北庭风被裁军之后留下的。 玄甲军的长戟长度在三米，具有显著的反骑效果。 而秦起正好不需要那么长的戟。 之前听闻战车的事，其实秦起已经有在打算了。 如今重甲加长戟入手，战车的配备已经完全。 只是战车適合大平原作战，在这多山的青州还不能发挥出其应有的实力。 这个时候，就需要对战车进行改进了。 首先在战车上增加一个活动卡扣，在崎嶇地形作战时，可以安装弩炮，原地爆改成移动炮塔。 其次，缩小战车的体积使之更加灵活，在车辕前方添加保护马匹的挡板，使之冲阵之时更有杀伤力。 如此以来，自己战车便可以同时適应平原作战和山区作战了。 而秦起正是考虑到，重甲戟士在战车上作战，冲入军阵之后，大戟会比长戟更容易卡手，才更青睞长戟的。 来到第三个库房前。 眼下兵甲都有了，北庭风还能给自己准备什么呢？ 难道是一仓库的钱？哈哈哈！ 秦起掏出第三把钥匙，推开一看，直接愣在了原地。 居然是整整一仓库的铁矿石！ 一堆堆的铁矿石用藤筐装好，这一筐就是一千斤。 库房之內，粗劣一扫，至少有个五十筐！ 这么多铁矿石！ “盐铁司那边已经送来了第一批铁矿石。” “我已经拿了一些给城內铁匠，这里余下一共有八十八筐，你就全拿走吧。” 一瞬间，秦起幸福得要原地飞起。 虽然自己有铁矿那边偷渡过来的铁矿石，但每天也就是个几十斤上百斤的，根本不够用的。 这八十八筐整整一个仓库下来，秦起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 “好，好啊！” 算上这里，眼下村內的铁矿已经足够將乡军武装到牙齿。 以后铁箭头，铁枪头直接管够！ 终於不用过那憋屈的紧巴巴的日子了！ “不过这些东西，我也不是白给你的。” “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办。” 北庭风话锋忽然一转。 秦起脸色的表情顿时凝固。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更不会无端掉馅饼。 好你个老小子，刚刚那么说明明就是一副要白送的样子。害我白高兴一场！ 不过这批东西价值不菲，就算让秦起去把武安关拿下秦起都不觉得亏。 “什么事儿？” 秦起转身询问。 “我要你帮忙，把玄甲军赶回去。” 北庭风脸色逐渐认真。 秦起本就凝固的笑脸此刻直接垮了下来。 “北庭大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起脸色严肃。 赶玄甲军，听起来没毛病，可哪儿有那么简单？ 那皇帝將玄甲军派过来，用的是真辽未退，让玄甲军接替赤羽军的位置，守卫兴安城的理由。 可玄甲军全重甲，用来打真辽人那不是闹著玩么？ 所以，这就是那皇帝明牌告诉北庭风，我是软禁了你女儿，但你不能造反。 你要造反，我玄甲军立马冲了你老家。 如今北庭风的城防军加私兵，想要在城內背后捅这一千玄甲军的腰子，不说轻轻鬆鬆吧，那也是不费多少力气的。 可真要捅了，那就是造反了，事儿就闹大了。 所以，北庭风想要秦起想办法，將玄甲军赶出去。 可是，这事儿还有另外一面。 若北庭风真乖乖的，那玄甲军你驻扎就驻扎唄，撑死了吃他北庭家一点粮草，还能咋滴。 顶多再加个出门看著有点膈应人，没了！ 这北庭风主动要求赶走玄甲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真想反！ 他私下有什么秘密计划，不想被狗皇帝，或者玄甲军发现。 坏了菜了！ 秦起只觉得脑壳一阵生疼。 “我知道你懂的意思，我意已决。” “那狗皇帝削我北庭家军权，又软禁我女儿的时候，早就该想到这一出。” 北庭风重重一哼。 秦起沉默片刻。 北庭雪被软禁只是导火索，甚至只是个理由，这老东西怕是早有准备。 毕竟建立乡军，扶持乡军，那可是在北庭雪被抓之前发生的。 而北庭风下面一段话，直接印证了秦起的猜想。 “具体的法子，我已经有所安排，我只是需要你坐镇一下，保证绝对不会出岔子。” “其实，这兴安城附近，还有一眾山匪，你没有剿灭。” “这眾山匪，便是当年我北庭家被削了兵权之后，由散去的兵丁组成。” “人数有一千五百人，就藏在……” “武安关天栈道那边。” 听到最后几个字，秦起额头上又是一阵突突。 好你个老小子，狠是真的狠啊！ 这一手山匪窝藏得，既可以钳制武家，又能拿来对付玄甲军。 所图不小哇！ 现在秦起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老傢伙，打最开始就没准备好好跟这狗皇帝和平发育。 眼下最差的情况，就是他把自己当一枚棋子。 说不定当初他就是看重了自己的智谋，才愿意把北庭雪嫁给自己。 嘶！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不管这老东西是不是这么想的，秦起都必须做好这个打算。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秦起思考清楚后，缓缓发问。 第173章 借刀杀人 “几日后，我会发布一条剿匪令。” “你乡军以剿匪发家，昨日比试，玄甲军已经输了第一阵。” “这剿匪一事，他们必定入套。” “到时候一千五百人围杀玄甲军，就看你的了。” 北庭风解释。 秦起眉头一皱。 “你这山匪的窝点，是在天栈这头，还是天栈那头？” “那头，怎么了？” 北庭风奇怪道。 “那你是想借天栈，剿灭玄甲军？” 秦起接著发问。 北庭风又点头。 “既然是在那头，武安关的人恐怕不会坐视不管。” 武安关的武家，主打一个武德充沛。 武安关附近没有匪徒，全靠武家閒著无聊乾的。 其实秦起提武家，完全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武振涛那老傢伙还在床上躺著，就算消息灵通，那也不会这么快出兵剿匪。 加上北庭风这伙山匪在武安关附近埋伏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说明一直蛰居在山中，由北庭风出粮供养。 所以天栈灭玄甲军的计划，应该跟自己没多大关係，毕竟北庭风从头到尾计划縝密。 只要玄甲军人上了天栈，屁股脑袋两头一赌。 接下来弓箭手开射就行了。 有没有秦起都是一个样。 如此说来，这老傢伙的最终目的就是通过此事，彻底將秦起绑死在他这条贼船上。 从乡军起，到谋杀玄甲军。 只要自己接下这个任务，就等於彻底跟北庭风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虽然秦起也討厌那狗皇帝，可毕竟时机尚未成熟。 现在就挑明了造反，就这么点兵力，我很难办啊！ “若是皇帝反应过来，派兵围剿你又当如何？” 秦起沉吟片刻发问。 想要拉我上你的贼船，可以，但起码你得告诉我你这贼船能有多强的动力吧？ 不能是两只船桨全特么靠浪啊！ “我只能说，老夫自有依仗。” “待你解决了玄甲军，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关键时刻，北庭风这老贼居然卖了个关子。 嘶。 秦起看了看三个仓库的东西，登时觉得有些烫手。 “行，东西我收下了。” “既然北庭大人早有计划，此事也用不著我出手了。” “这个意思传达到了就行嘛！” 秦起笑著道。 北庭风微微一愣，隨后满意一笑。 “好，爽快！”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叫人来北庭府拿了东西，一行人缓缓回村。 秦起则眉头紧锁。 亏得北庭雪那傻姑娘对狗皇帝忠心耿耿，自己老爹却谋划造反已久。 不知道她知道了作何感想。 不过，现在秦起已经想明白了，自己跟北庭风终究不是一路人。 在他兵败之前，自己一定要积攒出足够的实力，起码能自保才行。 如果秦起没猜错，北庭风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要救北庭雪回来。 自己这一趟来兴安城，自己宝贝女儿的事儿，他是一个字都没提。 反而对自己是否能搞定玄甲军无比上心。 这说明现在的北庭风，距离有实力造反，还差一线。 但就卡在这个门前，迈出一脚就能进去的距离，玄甲军来了。 他既要保住秦起作为自己的助力，又不能被玄甲军所掣肘自己的发育，才想出这么一招。 玄甲军要真没了，那狗皇帝就算反应过来，顶住朝中压力，要再来灭了北庭家需要时间。 但如果秦起这波跟玄甲军对峙，被拿到了由头，狗皇帝也就不用等待时间，直接以大义之命，借刀杀人就行。 这就是区別。 微操这块，北庭风没得说。 何况，用来微操的，还是秦起这把最高级的手术刀。 “秦兄弟何事如此苦恼？” 北庭鹤见秦起一路上以来一言不发，十分不解。 从北庭府拿了这么多东西，不应该高兴吗？ 秦起苦笑一声。 你们俩兄弟还蒙在鼓里呢。 啥也不知道就是好啊！ “无事，肚子疼，有点想撇大的。” 秦起隨口编了个理由混了过去。 两兄弟都是奇怪地看了秦起一眼，一脸不明所以。 回村之后，虽然已到下午，秦起还是第一时间奔向了黑水寨。 或者说，如今的黑水堡。 路上，秦起冥思苦想，已经初步得到了一个结论。 能让北庭风有如此底气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光明会。 而对於光明会，白启最懂。 “如此说来，北庭大人其实早已投靠了光明会？” 听完秦起说完来龙去脉，白启也深深皱起了眉头。 “可是，真辽人越过益州，直达青州。” “若北庭大人真投靠了光明会，那应该跟真辽人是同盟关係。” “怎么会竭力阻拦，甚至让真辽人元气大伤呢！” “这也是我考虑的关键点，我有一个猜测。” “但我不確定，光明会之中是否有高人能做出如此决断。” 白启眼色一亮。 “说来听听。” “光明会的目的，毕竟是復国。” “齐国之前占有益青之地，就算復国成功，那也必然是实力羸弱。” “復国之前大周一爭，两败俱伤，旁边却臥著一个真辽，虎伺狼环实在危险。” “能怎么办呢？坐臥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所以，两头都得灭！这光明会明面与真辽人沆瀣一气，实则是借刀杀人，最后大周真辽元气大伤，他渔翁得利！” 白启深吸了一口气。 “有道理！” “我记得发现铁矿时，其中守军就有光明会的人指挥。” “那些人行伍有序，实力不俗。”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铁矿！” “由此我们可以判断，光明会內还有更厉害的人。” “那村长你提出来的这个想法，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据我所知，光明会在齐国灭亡之前就已经成立，其背后之人，应该不仅仅是扶齐国皇室后裔上位復齐那么简单。” “光明会的人，绝对是想要把持朝政，鯨吞天下的。” 这其实也就是白启为什么无意高举復齐大旗的重要原因。 既然已经看透，那为什么要去做这一枚棋子呢？ 秦起点点头。 “如此算下来，北庭大人应该是扎在青州的一枚暗棋，连真辽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但整个计划中，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环。” “武安关！” 经白启一提醒，秦起眼睛忽然瞪大。 对啊，兴安城旁边还有一个武振涛呢！ 武家是个反骨仔，还是齐人，会不会早就成了光明会的一份了！ 兴安城与武安关相互掣肘其实都是迷惑那狗皇帝的假象。 思忖片刻，秦起摸了摸下巴。 “不行，我得去一趟武安关，確定一下情况。” “我感觉，武家那尿性，应该不是光明会的人。” “他现在的身份在於两可之间，太曖昧了。” “况且若利用得当，这手握重兵的武家，还能成为我破局的关键！”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理由去武安关呢？ 加之自己之前易容去过一次，这次会不会被认出来？ 忽然，秦起一拍大腿，有了！ 白启这张牌，不就起作用了吗？ 见秦起朝自己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白启浑身一个哆嗦。 心里暗道，坏了！ 村长又在想餿主意了！ 第174章 活见鬼了 乡军击退真辽人立下大功的事儿，武振涛老小子估计多少都听过一点。 但其中细节，秦起的名字，他未必知道。 更不可能分得清谁才是大小王。 秦起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个电视剧，大明风华之中的一个故事情节。 朱棣让朱瞻基扮演自己，面见瓦剌使者，自己则伴作老兵在一旁伺候。 结果瓦剌使者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朱棣所扮演的老兵身份不一般。 这一招好啊！ 秦起何不反著用用，来个虚虚实实，傻傻分不清楚呢！ 自己依旧顶著秦起的名號去武安关，但只要表现得粗俗一点，毫无心计。 白启这身段，这气质，往自己身边一站，那不就是一个天差地別吗？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幌子，乡军真正的领导者，其实是白启。 所有人的注意力往白启身上一转移，那秦起就安全了。 何况那日秦起是用江湖郎中的身份去的武安关，还有简单易容。 现在自己只要换身一身武甲，气质就会完全不一样，可谓是判若两人。 这双重保险之下，总不能还有人能认出自己吧？ 思定之后，秦起给白启交代几句，约定好明日出发。 至於去武安关的理由，那就更简单了。 募军唄！ 虽然兴安城的乡军，去武安关募兵，多少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 但不这么做，怎么见得到武振涛本人呢？ 要自己是武振涛，听说乡军名头在外，还是自己死对头的手下。 然后蹦到自己地盘上募兵。 如此大胆，自己高低就把他弄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 次日一早，秦起点了北庭两兄弟还有白启，带来十几个僕从就出发了。 带上北庭家两兄弟，主要是为了作证自己的身份，不至於在城门口就被拦下来。 路上也跟这俩提前交代好了，不要多嘴不要多话。 接下来，就是秦起跟白启表演的舞台。 穿过天栈，很快就到了熟悉的武安关门口。 武安关本就是天堑之地，如今真辽人又败退到益州边境，完全没什么好担心的。 加上周围山民眾多，每日忙忙碌碌进城出城的人更多，因此盘查得並不会太严格。 见秦起等人过来，守门的守卫眼皮都没抬。 “什么人，来武安关做什么事？” “我们是兴安城的乡军，前来希望借贵宝地募兵来的。” 秦起咧嘴一笑。 他就是要建立一个囂张的人设，迷惑他们。 那个兵丁本来还懒洋洋，一听后面那句话整个人猛然一个抬头。 什么，兴安城的乡军。 还来募兵的？ 疯了？ 不知道这两家人是世仇吗？ 兵丁瞪大了双眼，看向后面跟著的人，还有乡军的旗帜，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草率地叫二人等待以后，便回去通报了。 很快，一张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 那人是武安关城门的城尉，施粥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对方没见过自己。 “王大人，就，就是他们。” 那兵丁慌张说道。 “慌什么，人家又不是来打架的！” 那王城尉的格局倒是挺大，脸上並没有什么恼怒之色，走上前来瞥了一眼北庭家两兄弟。 这俩人，他还是认识的，不过这个认识嘛，指的是认识脸。 毕竟以他的身份，还是没资格跟他俩直接打交道的。 “见过两位將军。” 王城尉一拱手，隨后目光扫向前面的秦起白启二人。 “请问哪位是乡军的统领？” 有北庭家两兄弟作证，这乡军肯定是没得跑了。 “正是在下，把我堵在门口这么久，不合规矩吧？” 秦起故作生气道。 王城尉一笑。 “大人莫要生气，咱们流程还是要走的。” “按照大周律法，乡军的確是可以在周围的城县募兵。” “但募兵时需要得到城县知府或者知县的同意。” “咱们武安关比较特殊，没有知府，便只能爭得武將军的同意了。” “不如大人在此稍稍等候，容小的去將军府稟告一声，再放大人进去不迟！” 秦起眉目一横。 “好大的架子！进都不让进了还！” “我组建乡军，那不是也是为了这附近的百姓著想！” “你居然如此怠慢！” 那王城尉又是赔笑一句。 “大人莫要生气，先隨我去帐內坐坐，好茶好果奉上！” 秦起重重哼了一声，便带人跟著走了过来。 见自己等人被拦在城门口，北庭家两兄弟反而是鬆了一口气。 这王城尉客气，只是为了避免激化两家人的矛盾，免得到时候有事儿闹起来他要背锅。 若是真要轻轻鬆鬆快快乐乐地就把他们给迎了进去。 两兄弟才要汗流浹背呢！ 那样的话，他们就要怀疑，是不是武家的人笑里藏刀，要准备背后捅刀子了！ 武將军府。 今日天气放晴，太阳刚爬了起来。 武振涛因为养身体，被武妙妙“禁足”在家，也就只能弄把凳子，在院子里晒著太阳，听著参谋的匯报了。 武家武振涛帐下的参谋有两人，一人在暗跟白启一样属於是幕僚类型，並不在军中任职，只在武家以管家身份出现。 另外一人则在军中任职，是正儿八经的参谋將军。 眼下给武振涛匯报的，正是在暗的那位幕僚，也是武振涛的头號智囊。 此人名叫关南海，三十岁出头的模样，已经是个地中海了，身材略微臃肿，带著一顶文官方巾，看似人畜无害的同时眼里却是精光频频闪现。 若是秦起见到此人，恐怕会忍不住呼出一句。 对穿肠！ 关南海扶了扶帽子。 “將军，兴安城那边的消息，前日乡军与玄甲军的军演，玄甲军惨败。” “乡军所用之计谋，可谓顶级，我都自愧不如。” “先以烟幕阻绝视线，削弱玄甲兵的战斗，再以卵石攻之。” “加上玄甲军不慎引火烧身，烟幕阻隔视野导致指挥无效，士兵方寸大失，进而士气大跌，毫无作战斗志。” “很快便落败了。” 武振涛轻轻嗯了一声。 “此计谋你看如何？” “在小规模军演中的確有效，但实地作战很难应用。” “可以说，这是那乡军头领，为了对付玄甲军，量身定做的计谋。” “制定这个计划之人，非常可怕。” 武振涛眉头一皱：“你意思是，乡军手下，有个不逊与你的参谋？” “正是。” 关南海回答。 遇到这种事，正常人都会认为是有智囊团在发力，谁会想到秦起一人又是智囊团，又是指挥的大將军，战斗力还是乡军的天板呢？ “有点意思，那乡军头领名字查到了吗？” “查到了，据说姓秦名起，跟北庭雪签订了婚约。” “北庭风那老小子倒是机警。” 武振涛一笑：“那他身边那个参谋可查清楚了？” “这个……” 关南海苦涩一笑。 “那人似乎从未露面。” “那就继续查。此等人才，绝不可以落入北庭风那老小子之手。” “若有机会，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有把那个参谋给我弄过来！” “是！” 关南海迅速点头。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传报。 “王城尉求见！” 武振涛眉头一皱，那傢伙不好好在城门守著，来他將军府干什么？ “召！” 王城尉快步跑了进来，此刻早就没有了之前见秦起他们那股淡定，而是一脸恼怒。 “见过大將军！” “何事如此气恼？” 这王城尉自然是他武家出去的兵，毕竟整个武安关都是武家的地盘，没有其他人掣肘。 “兴安城那个乡军找上门了！” “他们居然想来咱们武安关募兵！” “真是气煞我也！” “大將军，我现在將他们留在城们营內，该如何是好？” “要不，小的直接把他们赶出去算了！” 武振涛一听，差点直接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什么，乡军的人来了？ “对方都来了些什么人？细细说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带头，身边还有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 “然后就是北庭家两兄弟，还有几个侍卫，没了。” 武振涛和关南海眼中皆是闪过一抹喜色。 五大三粗的武夫，那不就是秦起吗？ 细品嫩肉的书生，不就是参谋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快快！快去请入府来！” 王城尉见武振涛一脸兴奋之色，顿时愣在了当场。 真是活见鬼了？对方如此囂张，为何將军丝毫不恼？ 第175章 纯白嫖来的 王城尉很懵逼。 直到將秦起等人送到府上，心里还是懵逼的。 武府的管家在门口候著，挥挥手就打发了自己。 “哇哈哈，这武府倒是气派得很，回头我也要给自己修一个。” 秦起夸张一笑，伸手拍了拍门柱。 此刻在门口迎接的管家，正是关南海。 对於秦起，关南海心里早有定义，目光一直停留在身后一声不吭地白启身上。 白启身上本就有书卷气，收拾得里里外外都很乾净，一看就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相比之下，穿著一件翻领口的皮甲的秦起，简直俗不可耐。 关南海微笑一下。 “秦大人，將军已经在书房等著了。” “不过今日將军身体抱恙，只能躺在榻上，还请见谅。” 秦起一撇嘴。 “身体咋了！我还想找武將军切磋切磋呢！” “真是扫兴！” 关南海嘴角微微一抽，此刻估计抽秦起两嘴巴子的心都有了。 你小小一个乡军首领，上门要找大周的戍边大將军切磋，切磋不到还说扫兴。 哪儿那么大面子呢！ 大周的將军也是分等级的，所谓大將军，只是军营中对最高將军的一种称呼，做不得数。 而將军中，最高级的，当属御號將军。 说白了就是皇帝亲赐的名號，咔咔牛逼。 如今大周有两个，都是老头子，先皇旧部。 御號將军之下，就是四镇將军，即镇东南西北將军。 四镇之下，还有四平，四安將军，取字的方法也是东南西北。 再往下，便是杂號將军了，名字隨便取，甚至都不用陛下取，军中上级给定一个报上去就可以了。 像北庭雪，虽然手里掌控著赤羽军，但其实並没有赐下將军的名號。 而玄甲军的大將军，则是镇南將军，理论上北庭雪应与之同级。 至於北庭雪手下那四个將军，自然就是杂號將军了。 而眼下这个武振涛，则是平北將军，虽然看上去比北庭雪要小一號，但实际上人家有名號，兵力还比北庭雪要多，更手握一个武安关重镇。 那实权和兵力，其实都是能跟玄甲军首领板板手腕的。 这一点，北庭雪碰不了瓷。 之前，北庭家好歹也是个安北將军，削了兵权之后，只剩下一点点私兵府兵之后，將军號也没了。 那对应的朝廷俸禄，自然也就没了，如今只剩下个兴安城城守的小职，纯属混吃等死。 也难怪北庭风会心生愤愤。 你看，老对头武振涛怎么就没被削，还是平北將军呢！ 这些东西，刚白启给秦起科普了一下，秦起也没想到武振涛的军衔居然如此之高。 想到前两天自己还给他肚子上划拉了一刀，心里就想笑。 来到书房，武振涛躺在榻上，精神头是好一些了。 武妙妙就在旁边守著。 那两人都撇了秦起一眼，並未发现异常。 “你就是乡军首领，新河县津尉秦起？” 武振涛撑著脑袋，平平淡淡地发问。 关南海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合上。 这个动作同时引起了秦起跟白启的注意。 这种大事，一般管家都不在场才对，这管家身份怕是不一般。 “正是。” “听说你想来我武安关募兵？” “正是。” “你乡军那么缺人？” “缺得很吶！” 武振涛眉头微微一皱，见秦起回答乾脆，完全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心中顿生不爽。 “我武安关乃兵镇重地，城中多是屯兵，你想来募兵？” 言下之意，你来抢我饭碗了，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秦起咧嘴一笑。 “那感情好啊，武將军你分我一些唄！” 一句话，差点给武振涛气吐血，眼看就要发怒，白启赶紧拉了拉秦起，二人的配合就此开始。 “武將军莫要生气，我家大人並无恶意。” “我们乡军前来募军，也只是为保一方安寧。” “听闻武將军守卫武安关，时常也会清扫周围贼寇，为百姓安寧殫精竭虑。” “我们乡军的目的，与武將军如出一辙。” “再者，我乡军建立之初，也立志要守卫青州四野，若从武安关成功募兵。” “那我乡军定会助武將军一臂之力，共除匪患。” 白启一脸笑意说完，又补了一句。 “如今真辽人虽然已退，但免不了周围还有残党，或十人百人之眾。” “这种小事，也轮不到武將军兴师动眾，交给我们乡军不是刚刚好吗？” 武振涛脸色稍缓。 到底是背后幕僚，这说话就是比秦起这个大老粗有水准多了。 推己及人，站在武振涛的立场上说话，这不好听多了吗？ “我武安关这附近都是些贫苦山民，平日里为维持生计东奔西走也不容易。” “我一个关內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你们召些去倒也无妨。” “募兵之事，我准了。” “你们叫人在两个城门立下告示，这几日在我武府住下。” “待兵力募足再行离开即可。” 武振涛的目的，自然还是先留住白启，看有没有机会撬墙角。 没有机会的话，那就创造机会嘛！ 还真给我募啊！ 秦起本来没报多大希望，本来就是顶著这个理由来探探武振涛的虚实。 若能白嫖一些兵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自己这个武夫人设，秦起还是继续维持的。 “这多麻烦！” “我不看不如这样，武將军你从手下直接拨调一千人给我带走。” “后续您自己再招一千人，以您的威望，那募兵的速度自然比我快上不少。” 此话一出，武振涛额头青筋直跳。 你小子，还想连吃带拿纯白嫖是吧！ 反了天了还！ 武振涛是忍得住，可武妙妙忍不住啊！ 这个傢伙当自己是什么人啊！ 居然敢骑到他武家头上颐指气使。 立刻小手往腰上一插，娇喝道。 “混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爹爹准许你们在城內募军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还想抽走我武家的兵力！” “胆大妄为，异想天开！” “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武妙妙是真泼辣。 那日施粥，她逮住那几个泼皮一顿胖揍就能看出来了。 这武家的儿女，当真是武德充沛啊！ 眼看气氛被武妙妙拱得火热就要爆炸，秦起直接一个白眼，还带上了几分委屈地道。 “不给就不给嘛！” “生什么气！” 眼看武妙妙就要上来动手，白启又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我们按照武將军吩咐的办就是了。” “武將军多有打扰，我们就先下去了。” 见白启拉著秦起疯狂逃窜，关南海合上房门，看向武振涛，二人相视一笑。 “南海，你觉得这秦起这人如何？” “完全就是一介莽夫，这等有勇无谋之辈，若不是他身边那参谋帮著，恐怕早就要死在匪盗手下了。” 武振涛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那这参谋你看拿下的概率有几成。”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投之以金银，送之以美人。” “相比跟在这武夫身边，转投將军之下自然是上上之选。” “小的以为，至少有九成把握。” 武振涛开心咧嘴。 “好，下去办吧！” 第176章 听墙根 武家给秦起等人安排了住宿，位置就在张温仪所住的侧厢房之外。 侧厢房，乃是武府的內院，隔了一面墙和走到的外院，就是秦起等人住的外院客房。 这位置安排倒是没什么说道，因为秦起这边十几个人，人多，只能安排在这里。 总不能还给人家东几个西几个地安排吧？ 居住落定，北庭家两兄弟跟白启就张罗著募兵之事去了。 秦起在府內溜达了几圈，回来时正好碰到武妙妙。 那小姑娘上来就是一个白眼，估计对秦起討厌得牙痒痒呢！ 见她往张温仪那边去了，秦起悄悄绕了一圈，估计是要找张温仪这个闺蜜加姐姐吐槽。 秦起正想著看看自己暴露没有，就悄悄绕到外院的墙边，偷听了起来。 侧厢房內，张温仪正在准备晚上的施粥事宜，估计是清点东西吧，一见武妙妙来了，就招呼她帮忙。 武妙妙倒是这一点好，虽然是大小姐出身，但一点都不娇气。 可能是跟著张温仪学的，什么事儿都能上手干。 二人一边干活，就一边聊了起来。 “温姐姐，今日真是气死我了！” “如何了？” “你可不知道，今日府上来了个不要脸皮的臭要饭。” “张口就要问我爹要一千兵力，简直了！” 张温仪噗嗤一笑。 “哪儿人怎么还能上武府要兵呢？” “听说是什么新河县的乡军，前阵子帮著兴安城打退了真辽人，可给他厉害死了！” “现在都敢骑在我武家头上拉屎撒尿了！” “我真恨不得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妙妙，女孩子说话，得温婉一些！” 张温仪带著几分严肃的笑斥。 “那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种总行了吧！” “气死我了！” 张温仪笑笑，啪地一下打了一下武妙妙的小手。 “那你就把这些树皮当做是那个坏蛋，狠狠地掰碎。” “这些树皮，这些草，温姐姐，你真听那个楚先生的啊？” “楚先生乃是有大才之辈，那日楚先生说的话，我回来翻来覆去地想，都觉得深刻有道理。” “这不就按照楚先生的法子办了嘛！” “昨日我去施粥，的確再没人过来捣乱了！” “你確定不是被我揍怕了？” 武妙妙笑闹著问：“楚先生楚先生，你脑子里都是楚先生，怎么不计计我的功劳呢！” “你那楚先生都有妻室了，现在人还不知道在何方呢！” “小丫头，尽胡说八道！” 张温仪浅浅一笑，声音已经弱了很多。 “你光说我了，你自己不也还没著落呢？” “你这年纪也该出嫁了！城里那些公子哥，你一个个都瞧不上，难道要跟姐姐一样最后落成个老姑娘！？” 武妙妙轻轻一哼。 “温姐姐才不是老姑娘！” “况且，就那些公子哥，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说不定还打不过我，怎么让我看上眼？” “哼，那乡军头领其实还不错，人也俊俏，看起来也能打。” “就是脑子不好使！说句话能气死人！” 张温仪轻轻哦了一声，颇为意外地看了武妙妙一眼。 “你刚还不要把人家脑袋拧下来种么？” “那是另外一码事！” “我只是说他相貌堂堂，刚好能够上我的要求，就他那脑子，我才不要受这个委屈咧！” “哼！” 秦起听著，差点笑出声，还给你委屈上了？ 我要脑子正常，那也看不上你啊！ 这泼辣的性子，谁要娶了肯定倒大霉的！ 就在这时，外院走廊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秦大人，你在这里作什么？” 关南海吃惊地问。 他其实是过来找白启的，只是白启跟北庭家两兄弟一早就被秦起撵出去干活了，他並不知道。 等他找手下那几个智囊商定了计策，这下过来已经晚了。 没错，关南海手下还有人，这白启若是招揽进来当门客，那也是在关南海手下干活。 这就是为什么作为武振涛的参谋，他一点都不排斥白启，因为武振涛早就给他定好了规矩，他是老大嘛！ 秦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坏了菜了！ 老子在偷听呢！ 你喊什么喊？ 因为关南海隔得远，自然是声音比较大。 不过这墙那边是侧厢房，乃是张温仪住的地方。 因为没有什么机密所在，所以现在关南海一下也没往那方面想。 “我刚在院內活动了一下，累了，出来找个地方靠靠。”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呼吸新鲜空气？” 这对关南海来说，可是个新鲜说法。 空气是什么？还有新鲜不新鲜之分？ 只听到墙那头蹬蹬瞪几声脆响。 隨后就冒出了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武妙妙提著裙子，蹬著箱子就冒出了头。 见到秦起一剎那，小姑娘脸色顿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自己刚才还在背后蛐蛐秦起，还说自己喜欢他俊朗的外表。 感情全被这傢伙听去了！ 十几岁的姑娘面子薄，就算平时再虎，那也禁不住这么一闹啊！ 顿时，武妙妙气急败坏地一跺脚。 恨不得立刻翻墙过来把秦起耳朵给揪下来。 “浑蛋，你！你！你！” “你给我站住！” “你刚都听到什么了？” “我刚来，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哎哟，我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关管家，你是来找我有事儿？” 关南海一愣，看看秦起又看看墙头要暴走的武妙妙，深知此刻自己决不能掺和。 不然到时候小姐迁怒在自己头上，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没事，我路过。” 关南海果断扭头就走。 你小子！ 你有事儿就有事儿，帮我挡一挡啊！ 秦起心里怒骂一句，赶紧扭头就跑进了院子，门啪地一关，脑子已经开始想著一会怎么对付武妙妙了。 按这姑娘的性子，一会肯定要来踹门。 这事儿咋办？ 那丫头现在肯定是在爆炸的边缘，想要哑了这个雷，恐怕不太可能。 秦起挠了挠头。 要不，直接破罐子破摔，狠狠给她摁墙上啵一个。 直接给她脑子整短路了，她就没心思跟自己闹了！ 其实刚才那番话足以看出，武妙妙多少对自己有点好感。 这么一整，那虎了吧唧的小丫头，估计立马就要变小猫咪。 反正自己过几天募了兵就跑了，管他这啊那的呢！ “啪！” 下一秒，院门已经被敲响。 武妙妙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开门！你给我出来！” 第177章 失態了 秦起深吸一口气，脑子开始飞速运转，在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之后。 猛然一拉门！ 呼！ 微风吹过。 武妙妙小脸赤红，插著腰衝上来就揪住了秦起的衣领。 “你刚都听见什么了！说！” 可秦起抬眼一愣，导致错过了壁咚了时机。 因为，武妙妙不是一个人来的。 毕竟发生这种事儿，小丫头她再虎，那也要面子的，心里也是有点怕的。 所以理所当然地就拉上了张温仪给自己撑腰。 而也就是开门这一瞬间。 张温仪看到秦起的脸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那双美眸狠狠一颤，整个人都僵在过道。 “是你？” 张温仪失神喃喃。 秦起愣住的原因，也是他一眼就从张温仪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她认出自己了！ 坏了菜了！ 自从秦起走后，张温仪就一直对秦起念念不忘。 虽有克制，可那张脸一直浮现在面前，都要盘包浆了。 这种感觉，秦起懂。 在秦起心里，曾经也有过一个白月光，不过死了。 那个印象会一直深深刻在脑子里，就算那个人化成灰也能认识。 什么茫茫人海只需要一眼，便可以认出你，就是这个原理。 “你！” 武妙妙正发飆呢，猛然之间发现秦起压根儿就没看著自己，而是在看著自己身后。 於是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就看到了张温仪那震惊中带著惊喜，惊喜中又带著慌张，慌张中还有那么一丟丟恐惧的复杂表情。 武妙妙的脑子还是烧了。 不过原因不是被秦起给壁咚导致的。 “妙妙，走。” 张温仪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拉著武妙妙落荒而逃。 她很聪明。 一直在武家宅內，寄人篱下，怎么会不聪明？ 她认出了秦起。 也瞬间想到了，楚云和秦起这两个身份，必定有一个是假的。 无论秦起是出於何种目的，张温仪都不可能去揭穿秦起。 她脑子里现在太多信息，但又害怕会坏了秦起的大事，於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躲避。 她要捋一捋再说。 武妙妙被张温仪拉著，一路哇哇大叫。 她愤怒，她不服气，她羞恼！ 可平日里温柔无比，连一只蚂蚁都捨不得踩死的张温仪。 今日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拉著她一路飞奔。 她直接反抗不了！ “啪！” 关上院门。 张温仪鬆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跌坐在地。 武妙妙这时才终於察觉到不对。 “温姐姐，你这是什么了？” “那个浑蛋嚇到你了？” “我去帮你收拾他！” 跳出了害羞的情绪，那武妙妙可就不怕了！ 此刻擼起袖管就要去找秦起麻烦。 “別动！让我想想。” “让我安静地……想想。” …… 秦起合上院门，原地踱步两回，心里已经明晰。 张温仪认出自己了，但不会卖自己。 她刚才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震惊。 这个女人倒还算聪明。 只是接下来有武妙妙在其中搅局，她毕竟也是武家中人，她还会作何选择，秦起心里还是没底。 这总不能把张温仪给弄死吧？ 微微摩挲自己的下巴，很快心中就有了决策。 晚饭时分，下人送来了饭菜。 吃过饭，秦起本是准备去找张温仪的，结果先他一步，院门被轻轻敲响。 秦起开门，张温仪此刻已经收敛好了仪態，落落大方地站在了秦起面前。 “秦大人。” 张温仪款款一拜。 “进来。” 秦起眉头一挑，见武妙妙那个小跟屁虫不在，就放了进来。 “打扰秦大人用膳了？” “吃完了。” 秦起淡笑著回答。 张温仪微微一低头，鼓起勇气。 “还请秦大人替小女子解惑。” “我该称呼您为秦大人，还是楚先生？” “秦起。” 秦起乾脆回答。 “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有些事，看来你瞒不了你了。” 张温仪微微一愣，她本不想问那么多的。 “秦大人若是不想说，小女子也不会强求。” “我两次来武府，只为查一件事。” “你对武府熟悉，或许还能帮帮我。” 张温仪脸色顿时露出为难之色。 让她帮忙，这不是让她做对不起武振涛的事吗？ 自从她父母被株连，幸而得武振涛收留，她才得以留下一命。 “光明会，你可曾听说过。” 武振涛是齐人，张温仪自然也是。 她父母被牵连，也正是因为光明会。 她怎么会没听过？ 张温仪嘴唇微颤，最后还是点点头。 “我想知道，武府是否与光明会有牵连。” “此事事关青州百姓，可作不得虚假。”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乃是乡军首领。” “此事，我也是为周遭的百姓而来。” “若是光明会……” “我知道。” 张温仪猛然打断秦起的话，脸色有些难看。 “若武家之人与光明会有勾连。” “那必定会波及百姓，引发战火，民不聊生。” 秦起点点头。 从张温仪施粥一事便可以看出，她还是个温柔纯良之人。 自己以大义之名，绝对能够拿下她。 况且，自己本就是来干这事儿的，也不算骗她。 自己只是没把话说全而已。 “我可以以性命起誓，武家绝对於光明会没有任何牵连。” “若我张温仪此话有假，天打五雷轰！” 本来秦起还想问及缘由，可见她情绪激动地直接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秦起都傻了。 不就是问你个事儿，至於这么激动嘛！ “好好，我知道了！” 秦起赶紧伸手一抓，按住了张温仪起誓右手。 顿时，一股温软滑腻的之感经过肌肤之触，传递了过来。 张温仪微微一失神，见秦起抓著自己的手，脸红著赶紧一抽。 “温仪失態，叫秦大人见笑了。” 秦起哑然失笑。 “你这是？” 张温仪苦笑。 “温仪双亲正是因光明会之事，牵连而被斩首。” “此后幸得武叔叔救护，才苟全性命。” “因此，武叔叔绝不能与光明会有所牵连。” 见秦起发问，张温仪控制不住还是全盘交代了出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没法在秦起面前有所隱瞒。 秦起微微一愣，缓缓张开双臂，將张温仪纳入了怀中。 “抱歉。” 怀中张温仪娇躯猛然一颤。 秦起这才反应过来，这种安慰方式乃是前世所有。 放在前世的確没什么，可毕竟眼下是古代。 完了，这不是更叫她误会了嘛！ 秦起鬆开了手，见张温仪脸色果不正常，心里不由得哀嘆一句。 真麻烦，按下葫芦浮起瓢。 这下完蛋，两个女人怕是都要对自己心怀不轨了。 这武府还呆不呆得下去哟！ “秦，秦大人。” “温仪，先，先告退了。” 张温仪一低头，神色慌张地就逃了出去。 秦起插著腰看著她逃离的背影，一脸苦恼。 自家现在娘子都仨了，算上林静四个。 要是再加这俩，怕是房顶都要给掀了。 张温仪刚消失在走廊尽头，北庭鹤就行色匆匆而来。 见秦起愁容不展，都来不及询问，就先说出了另一个坏消息。 “秦兄弟，出事儿了。” “我们刚才在城门口募兵时，看到了玄甲军派了人过来。” “一路跟著，才发现进了这武府。” “现在，玄甲军那使者正跟武將军在书房谈话呢！” 什么玩意儿？ 玄甲军的人来干嘛？ 这节骨眼上，不会他娘的是跟山匪那事儿有关吧！ 第178章 激將法 秦起左思右想，愣是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这下坏了。 感觉自己要掉坑里了。 这个消息一出来，秦起脸色是愁上加愁。 北庭风那老小子要设计玄甲军的事，北庭家这两傻子兄弟完全不知道。 总不能顺势摊牌跟他们说你们老爹准备造反吧。 真麻了！ “秦兄弟，你这是？” 北庭鹤虽然敏锐地嗅到了这中间有问题，但不知其中缘由。 现在一看秦起这表情，就知道出大事儿了。 毕竟跟了秦起这么久，平日里秦起都是处变不惊的。 这还是第一回看他如此愁成这幅模样。 “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北庭鹤试探著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可没能力做秦起的主，因此压根儿就懒得问缘由。 以秦起的智才，他能想到的秦起都能想到。 因为他就做好一个打工仔，帮秦起收集好信息就好了。 他对自己的定位倒是蛮清楚的。 秦起摆摆手示意不用。 这时候过去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搞不好还要被怀疑用意。 北庭鹤刚点头，院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关南海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扉。 “秦大人，我们將军有请，乃是有事相商。” 秦起乾咳一声。 得，现在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挥手让北庭鹤继续去募兵，秦起便跟著关南海来到了书房。 书房內此刻已经掌上了油灯，几壶清茶摆在桌案上。 武振涛已经站了起来，依靠在房柱上，端著一杯清茶表情淡然地抿著，一副看戏的表情。 而来的那个玄甲军使者一眼瞥见秦起，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秦大人，你来了。” 武振涛笑笑，看了一眼关南海让他上茶。 气氛略显压抑，秦起暗暗一咬牙，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自己这个傻了吧唧的人设得维持啊！ “这么晚了，武將军找我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通了，想要跟我切磋切磋？” 武振涛咧嘴一笑。 “非也，听说你乡军对付山匪有两手，眼下有事，不是马上就想到你了么？” 秦起心里暗骂一声，不想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这个武安关，这个节骨眼，自己就不该来！ 武振涛扭头看向那玄甲军的使者，抬手道。 “你给我们秦大人也说说吧。” 那玄甲军的使者脸色明显更难看了几分。 想也知道，上回才在秦起手上输了一阵，这回剿匪之事若是秦起掺和进来，那不是更丟脸？ 儘管如此，那玄甲军使者还是硬著头皮张口。 “我部从北庭大人口中得知，这附近还有一眾山匪尚在潜藏。” “將军已经下了死命令，务必將其拿下。” “我部查清楚位置之后，发现是在靠近武安关这边，便想著来武安关求助，合力缉贼。” 一五一十说完，那使者脸上自然不光鲜。 秦起是一力討贼，他们还要请武安关合力，这就已经落了下乘。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討贼这事儿，他们决不能再输一阵，因此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虽然討贼官文是兴安城发的，北庭家跟武家不合，那关他玄甲军有什么关係？ 他们可是陛下亲军，都要压他们俩一头。 自己玄甲军发话，那二人也只能放下芥蒂，合力討贼不是？ 若秦起不在，这事儿武振涛绝对拒绝，没有丝毫回还的余地。 你个玄甲军討个贼还要求助，要求你求北庭风去，求他干啥？ 可眼下问题就是秦起在，还来武安关募兵了不是？ 先前还夸下海口，能帮武安关剿匪呢！ 此刻，都不用等武振涛张口，秦起都知道他会说什么。 “呲溜！” 武振涛明显是憋著笑地咗了一口茶。 “听到了吧，有贼，这不正是秦大人你的拿手绝活吗？” “正好等你从我武安关募足了兵源，就陪玄甲军去討了那贼？” 屁！ 秦起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自己真要跟著玄甲去討贼，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好在眼下还没到绝境，这玄甲军肯定也不愿跟自己联手。 抓住这一点，做做文章！ 秦起呵呵一笑。 “区区山贼，何须玄甲军动手。” “交由我一人即可！” 那玄甲军使者眼睛瞬间瞪得斗大。 可下一秒，秦起的话又接了上来。 “这附近一带的山匪已被我清扫过一回，留下来的定非寻常之辈。” “嘖嘖，你们玄甲军对付起来，怕是有点够呛啊！” “毕竟，上回两军演武，连我乡军的衣角都没摸到。” “这回若是真刀真枪的上，怕是会被山匪给打得屁股尿流哦！” 本来就已经被秦起挑出火气的玄甲军使者，一听后面这几话直接是火冒三丈。 当下啪地一声猛然拍桌。 “大胆狂徒，侥倖叫你贏了一次便狺狺狂吠。” “真当我玄甲军是好欺负的？！” “不要你帮手，我玄甲军也可以轻取那贼寇！” “待我回去稟明將军，做好准备，你且给我看好了！” 秦起立刻不服气地道。 “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我倒要看看你玄甲军有多大本事！” 见这使者吃了自己的激將法，秦起心中那叫一个美。 行了，这事儿不用我掺和了！ 二人骂完，便齐刷刷將目光转向武振涛。 “武將军，深夜来访若有打扰。” “告辞！” 那使者嚯然站起，一拱手，狠狠瞪了秦起一眼就要离开。 谁知道那关南海走到武振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忽然张口。 “且慢！” “都是为了百姓苍生，何必闹得如此之僵。” “剿匪嘛！这么点小事！” 武振涛摇摇头，一脸无奈。 “老夫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 “匪还得是你玄甲军去剿灭，但秦大人剿匪经验充足，可跟著你们一同前往做做参谋。” “此番嘛，乡军就不用出力了。” “若是你玄甲军可轻取山匪，那秦大人不用出手。” “若那山匪真如秦大人所言之凶险，那秦大人在旁出谋划策，也能保证这山匪必灭无疑。” “如此两全其美之策，何不美哉？” 此话一出，秦起跟玄甲军使者都是一愣。 “善！” 玄甲军使者微微一思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要做的，就是证明给秦起看，自己玄甲军不是孬种。 把秦起带在身边，又不藉助乡军的力量。 到时候拿下山匪，那不是当面狠狠抽秦起大耳刮子么？ 这种好事儿，玄甲军使者岂会拒绝？ 秦起心里一沉，暗道完蛋！ 自己还是栽进去了！ 武振涛这老小子怎么回事？怎么一本心思想著把自己往外面拱？ 自己是调戏他女儿了，还是睡他夫人了？ 二人之间，没有那个深仇大恨吧？ 第179章 上天栈 在武振涛眼里，秦起只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把秦起拱出去，正好给他机会好招揽白启。 若是秦起运气不好，死在了剿匪途中，那对武振涛来说，更是美事一桩。 毕竟，秦起乡军的身份，是掛在北庭风名下的。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武振涛不用那真是大傻叉。 见玄甲军使者已经同意，武振涛立刻笑意盈盈地看向秦起。 “秦大人，你以为如何啊？” 此刻秦起多想说一句，我不去，我跟玄甲军合不来。 可他没法拒绝。 只要他拒绝，武振涛便可以用秦起拒绝剿匪为理由，不让他募兵。 这还是小事儿，不募兵，秦起就没有理由待在这里，只能连夜扭头跑回村子。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然后接下来玄甲军剿匪被全灭。 加上秦起是北庭风的人这层关係，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这是北庭风在做局。 毕竟，忽然冒出一眾山匪，直接把全是重甲的玄甲军给灭了，秦起还临阵逃脱。 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很难让人不怀疑吧？ 得，自己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哼，如此难得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去？” “若是你玄甲军被山匪打得溃不成军了，我可是要阵前狠狠嘲笑的！” 武振涛顿时满意一点头。 “你看，两全其美的法子，这不就有了吗！” “好了，秦大人，你就跟著玄甲军使者一同回去吧。” 秦起乾笑一声，找了个自己要回去收拾一下的託词，先回去了一趟。 回到住处，秦起拿出纸笔，飞速写下一份密信，找人去叫来了北庭鹤。 让北庭鹤把密信立刻送往北庭府后，才跟著玄甲军使者离开。 …… 而另外一头，书房內。 “乡军那参谋的底细，探得怎么样了？” 武振涛悠悠发问。 关南海合上门，小声回答。 “我方才去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一下，他似乎忠心得很。” “此事有些棘手。” “照我说，要不趁著剿匪一事，乾脆把秦起给……” 关南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武振涛眼里闪过几分狠色。 秦起本就是北庭风的人，杀了他又招揽走了秦起身边那谋士。 那乡军就可谓是彻底废了。 虽是对头，但武振涛也知道秦起是无辜的，也为周围乡邻做了那么多好事。 他並非北庭风那种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因此此刻心中还有几分犹豫。 犹豫几秒，武振涛终是嘆了一口气。 “罢了，找几个好手暗中盯著，若有机会就动手。” “记住，要做乾净点。” 门口忽然啪地一声脆响。 二人猛然扭头，关南海飞步出去，大惊出声。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小姐，你不能进去，我正在跟老爷谈正事儿。” “小姐！” 武妙妙本是来给武振涛送药的。 又不是外人，门口的侍卫也就没阻拦。 谁知道刚进门就听到他们要杀了秦起，顿时大惊，不觉间手里的药碗也打碎在地。 “爹，你，你们刚才说要杀了……秦大人？！” 武妙妙紧张发问。 武振涛眉头顿时一皱。 “你听错了。” 虽然平日里很宠这小丫头，可这等大事容不得儿女情长。 况且武妙妙一进来那表情就有点不对，武振涛心里顿时不爽。 “爹，妙妙没听错！” “你告诉妙妙，你是不是要杀了他！” 武妙妙见武振涛迴避，心里已经肯定，顿时由紧张变成了不安。 虽然她很討厌秦起那没脑子的样子，但毕竟这傢伙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加之，那样貌俊朗叫她颇为心动，少女情竇初开的年纪，她这个性格，自然是会有点衝动的。 “怎么，你还喜欢上那小子了？” 武振涛反问。 武妙妙娇躯一颤，忽然结巴了起来。 “他就一介武夫，蠢钝无比，我，我怎么会喜欢他！” “你，你要杀便杀，我只是觉得他好歹也是咱们家客人。” “想问个缘由罢了。” 武妙妙一撅嘴，直接扭头就跑了出去。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是心乱如麻。 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张温仪。 见武妙妙逃走，关南海也是一脸不妙地走了过来。 都是过来人，这等青葱年华的小姑娘，心思都摆在脸上，猜都不用猜。 “將军，这……” “杀，必须杀。” “多加几个人，决不能让那小子活著回来。” 武振涛脸色转冷。 武妙妙看上任何人都可以，他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唯独秦起不行。 因为，秦起是北庭风的人。 关南海会意，立刻退下去。 …… 秦起跟著玄甲军离开。 玄甲军本就看他不顺眼，路上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带著秦起一路回到兴安城，然后在军营里找了帐篷住下。 秦起躺在床上，挺这个苦瓜脸。 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早知道直接答应北庭风那老小子，带兵灭了你玄甲军得了。 搞得现在攻守之势异也，自己成了要死的那个。 好在秦起让北庭鹤送了一封信给北庭风。 到时候打起来，自己会想办法躲好。 等北庭风的人杀完了，再把自己救出来就行。 只是吧，整个玄甲军都灭了，自己全须全尾地回去可不成样子。 这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玄甲军说是有一千人，那只是军队的数量，並没有算后勤。 不过因为是来兴安城驻扎的，一路上又有补给线，因此后勤劳工人数也就在个二百出头。 兴许是保守，第二天一早，秦起被叫起来时，外面列队的只有八百玄甲军。 跟著一同去的，还有一百个后勤劳工。 秦起被丟到一匹马上，负责指挥的还是上次那个中郎將郎平。 二人一路走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他的態度倒是比之前那个使者好一些，对秦起话语里多少有些佩服之意。 秦起也就没跟他呛声，二人就这么聊到了天栈附近。 “你们先打头过去，將秦大人保护在中间。” 郎平不傻，也知道这等绝径很容易出事。 如果被人在这里堵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要真出事儿了，领头的人绝对是一场苦战，毕竟需要开道嘛！ 將秦起保护在中间，本也是出於好意的。 “不用。” 秦起大气一挥手。 “既然是来帮忙的，我岂有畏缩不前之理。” “我带乡军，向来都是身先士卒的。” 身先士卒个屁！ 秦起虽说得是面不改色。 但实际上是知道，这要是被堵在中间，那最窄的道上，弓箭要是射过来，他想拉个人挡箭都不行。 完全一个活靶子！ 这冲在最前头，还有活路可言！ 郎平顿时向秦起投来一个佩服的眼神。 “秦大人好气魄，那本將就捨命陪君子。” “我也去前头！” 不要啊！你来了我还怎么跑路？ 秦起赶紧摇头。 “你我二人一头一尾刚刚好，这条天栈很长，依次通过势必末大必折，尾大不掉。” 郎平思忖一下，讚赏一点头。 “不愧是秦大人，思虑周全。” “那队前就有劳秦大人指挥了！” 指挥个蛋啊！ 秦起呵呵一笑，下马交给別人牵著，率先走向了天栈。 第180章 一波又起 进入栈道，秦起更是提心弔胆了起来。 没別的，这大戟兵走这种栈道，简直蠢到家了。 这栈道乃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宽窄也就一人多半，高度更是只有两米左右，抬抬手就能撑到顶部。 原本，这还是个优势，毕竟扶不了墙，那还能撑著顶部。 多少有个受力的点位对吧。 结果呢，这大戟士手里的大戟有三米长，进栈道就不能竖著拿，只能横著或者斜著拿。 秦起走在队前，身前身后都是大戟，还不止一根。 这要是有一个人摔下去，手里的戟打到別人，勾连到且不说，很容易破坏人家的平衡。 绝对会引发连锁反应！ 现在秦起只能祈祷郎平他们后部进入这栈道的速度慢一点。 起码等自己走到了头，再进入。 不然那所有人都被堵在中间，那真的就没得完了。 紧张地走完大半程，眼看就要出头了。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呼和。 秦起心里一沉，就知道完蛋了。 “冲！” 秦起怒喝一声。 排头的士兵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听到秦起號令，立刻小步跑了起来。 这大戟士穿著重甲，又拿著长戟，走在这天栈道上。 再怎么冲，那也只能跟个娘们似的迈开小步跑。 好在这一段已经有了一人半宽，还算安全，前面几个兵丁的速度也隱隱加快了起来。 “咻！” 侧耳之处，一道破空一声传来。 见是箭矢，秦起心里顿时怒骂。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不是让北庭风那小子小心点，起码等自己出来了再放箭吗？ 操，非要让老子交代在这里是吗？ 秦起划拉一声抽出一直佩戴在腰间的弯刀，准备隨时见情况不对，就直接插入岩缝。 一般这种栈道在墙壁上都会用铁钉连上绳索作安全绳之用。 但这天栈走的人又不多，兴安城武安关之间並没有多少来往，也就没弄了。 眼下，没有这最后一个保命之物，秦起真是拿命在刀尖上游走。 “啊！” 前方一声惨叫，噼里啪啦地就打了起来。 秦起前方也就七八个人，应该是刚衝到栈道口子上，就被北庭风的人给堵住了。 好歹是重甲兵，吃一两刀不致命。 “传令，换刀！” 秦起大喝。 在这地形上，大戟根本发挥不出优势。 出门的时候，郎平给所有人都配备了横刀。 前后士兵听令，纷纷换手抽刀。 一会只要出了栈道，手里长戟原地一丟，就能开战。 拼命迈开了步子，终於衝到栈道口，便看到了前方的人墙。 北庭风的布置，前后各二百精锐堵路，二百精锐背后是三百弓箭手沿著悬崖站著，发箭爆射。 栈道处正是沙漏的腰部，乃是山崖收束的地方。 前后逐渐展开的道路上能站下不少人。 不过好在设计角度有限，不然这重甲兵也承受不住几轮齐射。 在这栈道上，都不用射死重甲兵，射伤使其坠崖就行了。 “啪啪啪！” “啊啊啊！” 后续陆续有惨叫声传来，已经开始有人坠崖，秦起心里更著急了。 后面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郎平那里恐怕也不乐观，但秦起管不了那么多了。 加快了步子，几步衝上岸去，终於是鬆了一口气。 抬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刀。 秦起抬手一挡，低声一喝。 “是我！” 北庭风的確有交代过。 那蒙面的匪徒看了一眼秦起，立刻扭头就朝著旁边的重甲兵衝去。 秦起立刻举起手里的弯刀，看似英勇地怒喝一声，就朝著后面扎堆的匪徒冲了过去。 见到不是穿玄甲军军服的人，秦起的身份也就被认了出来。 大家装模作样地大作一团，实际上秦起逐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后面那些玄甲军兵丁疯狂往外突杀，都是搏命的时候，根本没注意秦起干啥去了。 逃出包围圈，秦起就看到了外面的第二层包围圈。 前后堵路的共计千人，还有五百人组成了第二层包围圈。 后面的郎平等人可以逃向兴安城，但这边绝不会让人去武安城求救。 秦起跑到第二层包围圈面前，隨便拉过一个匪徒。 “打我。” “再砍我几刀，不能致命。” 北庭风有交代，那匪徒自然也明白，叫了几个人过了直接把秦起团团围住，一顿胖揍。 这群傢伙，手上是真不留力。 几分钟下去，秦起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背上还挨了两刀浅浅的。 好傢伙，这些伤，全都要算在武振涛那个傢伙头上。 负伤一瘸一拐地离开第二层包围圈，秦起在山林中跑著，直到远远看到了武安关的城墙，在隨机找了一棵树下躺好。 接下来，只要装死，等路过的山民发现自己，將自己救到武安关，一切便万事大吉。 刚躺下没几分钟，秦起还没酝酿好情绪呢，就听到有几串连续的脚步声飞速朝著自己衝来。 运气这么好？ 刚躺下就碰到了回家的山民？ 秦起狐疑地睁开眼，紧接著耳朵一动。 不对！ 人数有点多！ 山民大多都是单独行动，撑死了两三人为伍，毕竟大家住得分散，不太可能通路同时回家。 从死亡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直觉，瞬间叫秦起背后汗毛倒立。 下意识就按住了自己摆在一边的弯刀。 紧接著，当空就是一剑劈了下来。 秦起一滚，忍著剧痛迅速起身。 这才看到自己居然被八个黑衣人给包围了！ 哪儿来的刺客！ 秦起心里一懵。 总不能是北庭风派来的，他要弄死自己，早在两层包围圈里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直到此时此刻，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就只有两股势力。 是武振涛！ 那小子想杀自己！ “没想到这小子真福大命大，让他给逃了出来！” “是啊，赶紧动手做了。” “前面情况不太对，恐怕有诈，得回去稟告將军。” 几人丝毫不避讳秦起地交谈。 在他们眼里，秦起已经是个死人了。 毕竟他受伤了，又对上了八个训练有素的刺客。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活不了！ 秦起眯了眯眼，忽而冷冷一笑。 “有点意思，居然找人想杀我。” “我倒要回去问问，你们將军是何用意！” 几个刺客一扭头，皆是哈哈一笑。 “这小子还真以为他能活著回去呢！” “不管他，老四，你先回去稟告將军。” “这傢伙，我们来料理！” 秦起缓缓抬起自己手里的弯刀。 想走？ 那得问问我手里的刀同不同意了。 最近一人二话不说，挥剑斩来。 秦起猛然发力，一刀直接將他手里的铁剑砍成两半，反手一刀就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那几个刺客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情况！ 他手里的是个什么东西？ 要知道他们刺客用的可不是山匪那种土刀，而是正儿八经的军刀。 怎么能被一刀就直接削断呢！ 殊不知他们的刀再好，那也是铁。 而秦起手里的，是钢！ 刷刷几刀下去，几个刺客就噗通倒地，那老四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秦起一刀砍死面前最后的一人，用脚一勾，踢起一块刀片落入手中。 然后猛然一个衝刺，將手里的刀片像飞刀一样丟了出去。 只听到噗嗤一声，那老四惨叫一声便滚落在地。 秦起走过去，也懒得再確认幕后主使，一刀便送他归了西。 料理完所有人，秦起翻了翻那几个人。 这群刺客，每人手臂上都有一个猞猁头的纹身，想来应该是某种標记了。 秦起抬手，一个一个將皮肤剜了下来，擦了擦血，隨后用一根小木棍串了起来，往怀里一揣。 哼，武振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第181章 秦起一怒 与此同时。 武府內。 张温仪温柔地將闹了一碗的武妙妙唤醒，端给她一碗热粥。 昨日武妙妙前来求援，听闻要刺杀秦起之事后，张温仪也是心头一颤。 她深知就算爆出秦起就是楚郎中的秘密，也未必能挽回武將军的决议。 毕竟，秦起要死，是死在这乡军的敏感身份上。 为了不让武妙妙继续去捣乱，引得武將军更为嫌恶，张温仪便且留她宿下，到今日再作打算。 她一个弱女子，裹挟在此间能做什么呢？ 不过只能祈祷秦起吉人自有天相，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罢了。 张温仪倒是知道，秦起並非那个无谋武夫，心里能踏实一些，武妙妙就不一样了。 喝完了粥，就哭著闹著要去找自己亲爹討个说法。 殊不知此时，秦起已经將他亲爹派来的杀手给全乾掉了。 “乖，你先別急，一会午膳时，我再带去你探探你爹的口风。” “席间你不许胡乱说话，若有转圜余地，我会想办法的。” 张温仪安抚道。 武妙妙得到保证，这才乖巧地点点头。 叫来侍女伺候著武妙妙，张温仪独自走到院內，踱步思考了起来。 眼下武振涛杀秦起的目的，她只能猜测与乡军有关，其他並不清楚。 而秦起是为了探明光明会而来，若能点明这个，加上武振涛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应该可以让武振涛打消武振涛的部分顾虑。 “好好看著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这个院子。” 走到门前，张温仪叫来一个侍卫，交代一句。 在管武妙妙这件事上，除了听武振涛的，就属张温仪的话最管用。 长姐如母，武府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 侍卫点点头，毕竟武振涛是亲口交代过的，张温仪若是发话了，除了武振涛亲自来，其他人的话都不好使。 离开侧厢房，来到路口，张温仪微微一迟疑。 往左，去问武振涛。 往右，去外院拜访秦起的左右。 还是拜访秦起的左右比较靠谱，秦起身边还有一个参谋好像姓白。 此事，或许能与他一商。 来到外院门口，院门虚掩著，北庭家两兄弟已经出去募兵了，白启正在院子里整理名册。 张温仪抬手轻轻一叩门扉。 白启抬头，目光和煦地撇了张温仪一眼。 来时，之前假扮郎中来府上治病的事，秦起已经告诉白启了，並將府上的人大致交代了一句。 这是演戏需要嘛，总不能遇到突发情况，白启无法应对。 因此，张温仪白启认识。 不过北庭风设计埋伏那档子事儿，秦起可没跟白启说也来不及，白启只当是寻常出去剿匪，因此没太操心。 “张姑娘，来找我们村长的？” “村长出去了，你不知道？” 白启笑著道。 “白先生，我是来找你的。” “秦大人，有危险。” 张温仪见左右无人，直接开门见山。 白启眸子一颤，心猛地一下提了起来。 张温仪简略说了一下武振涛要刺杀秦起之事，便出言恳求白启一同想应对之法。 白启听完，反而眉头一舒。 开什么玩笑，刺杀秦起？ “张姑娘无需多虑，区区小事，我们村长能料理得来。” “不过这个中缘由，我的確有些眉目。” 昨日到今日，关南海已经旁敲侧击地找过了白启三次。 张温仪这么一提，白启心中豁然开朗。 看来是秦起玩的这个戏码玩出事儿了，他们以为乡军的智囊是自己。 所以才有了杀秦起而招揽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事儿略有棘手。 虽然告诉武振涛，秦起智谋不输自己可解此结，但同时也会让武振涛更加忌讳秦起。 那要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矛盾呢？ “白先生？” 张温仪有点著急。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让武將军知道，乡军不会对他不利。” “只有让乡军与武家达成同盟关係，才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白启思考后，指出了问题关键。 若秦起在场，那这个问题好解决，只要告诉武振涛北庭风已与光明会勾结。 而秦起並不想参与其中。 加上武振涛与光明会有嫌隙，二人便可以顺理成章攻守同盟。 可无论是白启还是张温仪，都不知道其中內情。 秦起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卖掉北庭风，毕竟那是老丈人啊！ 张温仪微微一頷首。 “温仪知道了。” “小女子，或有办法。” 白启一愣。 其实他手里也有个办法，那就是白启的齐国皇族身份。 虽然武家是反骨仔，但当时武家的决策也只是为了保全自身，白启若不怪武振涛，又以自身作保秦起不会对武家不利，那也可以解此困局。 “你有什么办法？” “白先生莫急，等小女子前去试试，若是不奏效，再请白先生出手。” 白启点头。 “不过你得快些。” “剿匪就在今日，或许那边已经交手上了。” “今日下午或者晚间，村长就会回城。” “等他回来，一切就不好办了。” 张温仪一愣。 “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白启苦涩一笑。 “以村长的性格，再回武府之时。” “就是刀剑出鞘，血溅当场之时。” “啊？武家手中可手握万人兵力！” “万人兵力又不能化作人墙挡在武將军身前。” “村长若是要人死，別说万人了，十万二十万，都没用！” 张温仪心中大惊，赶忙点头，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而白启低估了剿匪那边的进度。 以至於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秦起已经走到了武安关的门口。 对方都派人来杀自己了，秦起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还什么装死等人救自己进城。 做梦！ 城门口的守军见秦起满是是血过来，嚇得连忙迎接。 他们又不知道要杀秦起的事，只当剿匪出了岔子。 秦起没让他们去武府通报，进城之后，径直走向了募兵的棚子。 城门口这边是北庭鹤负责，一见秦起满身是血地走来，北庭鹤嚇得一丟手里的笔就迎了上来。 “秦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我。” 秦起眼里凶光毕露，看样子很生气。 毕竟穿越这么久，他从没这么狼狈过。 这一切，都是拜武振涛那个老小子所赐。 都怪他要跟自己玩心眼子！ “叫一个人，回去把乡军搬来，全员出动，城外候命。” “你带上几个兄弟，跟我一起去趟武府。” 虽然刚募了兵，但不能用。 武安关募的兵打武府，秦起也怕譁变。 因此，只能潜入武府，斩首！ 北庭鹤脸色大变，顿了一秒后迅速转身，交代完就跟著秦起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武府。 第182章 和谈的代价 武府墙下。 “秦兄弟，你这背后的伤？” 秦起眉头一皱。 “不碍事。” 一点小伤，拢共也就挨了两刀还都只是皮外伤。 这对秦起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事。 北庭鹤点点头，率先翻墙进去。 城门口的守军，秦起拦得住他们不来武府报告。 这武府门口的守卫他可拦不住。 进武府，只能当一回刺客了。 秦起，北庭鹤，加上跟过来的三个乡军，翻墙进入武府之后。 就算遇到了巡逻的守卫，人家也不会怀疑什么，毕竟是熟人。 快步来到大院书房，门开著，远远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武振涛，关南海两人都在。 正好一起抓住，免得节外生枝。 刚要进去，就听到武振涛震惊出声。 “你说什么？” “温仪已有心仪人选，请姨父成全。” 张温仪此刻跪伏在地，言辞恳切地说道。 张温仪怎么也在？ 秦起一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停下，留在门口先听五毛钱的。 “胡闹！” “你才跟那秦起见过几面，怎么可能就心仪於他？” “再说了，你心仪谁都可以，姨父我都可以支持你。” “唯独那小子不行！” 武振涛气得脸色发青。 怎么回事！ 自己女儿跟外甥女怎么都被那小子给勾了魂。 活见鬼了还！ 自己家那傻姑娘武妙妙分不清楚主次，温仪这姑娘还分不清么！ 怎么她也跟著胡闹！ 张温仪眼泪汪汪，不管武振涛怎么说，她都只管跪伏在地。 “请姨父成全！” “温仪这辈子非他不嫁！” “姨父！” 此刻，张温仪不知该不该说出秦起的身份，只能这样。 武振涛重重一拳轰在桌案上。 “不行，再说了，那人此刻已经死了。”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张温仪含泪抬头。 “若是他没死，姨父愿意成全吗？” “若是他没死，呵呵，我成全你行了吧！” 武振涛此刻心如乱麻。 一个女儿，一个外甥女，统统胳膊肘往外拐，全都朝向自己死对头手下那个无谋匹夫。 只想著赶紧敷衍了事，毕竟秦起不可能活著回来。 张温仪心里的石头终於放下。 “姨父一诺，自然是重於千钧。” “温仪还有一事相告，其实秦起他並非看上去的那样有勇无谋。” “其实他就是……” 臥槽！ 这小妮子怎么揭自己老底！ 自己硬著头皮去跟著玄甲军剿匪，差点搭上小命，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不能把这个身份暴露出来啊！ 就算北庭风现在跟光明会勾结，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北庭风给卖了。 面对北庭风，眼下秦起只能將计就计，顺便看能不能把光明会给摸出来解决了。 这老底要是给揭出来，到时候秦起夹在两头可就不好做了！ “谁说我死了！” 秦起迈腿，冷著脸就衝进了堂內。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而武振涛乃是將军，此刻怎么会感觉不到秦起身上的杀气。 更何况，他身后还带著人呢！ “护卫！” 武振涛反应过来，立刻大声呼喊。 关南海也反应过来，迅速护在武振涛身前。 院子外的护卫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刻扭头就要衝进来。 躲在门后的乡军直接出手，抬手就將之拿下。 “住口！” 秦起直接亮出了手里的弯刀，指向关南海跟武振涛。 “再敢动作，你们都得死！” “不信，你可以试试！” 恐怖的气势瞬间爆发，武振涛跟关南海二人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选择了闭嘴。 “你我二人本不必互相杀戮。” “和和气气的不好么，非要派人来刺杀我。” 秦起冷冷一笑。 武振涛眸子一闪，没有狡辩。 的確，是他作恶在先。 “一个一个的，都是蠢猪。” “尤其是你这个武振涛！” “我要是想杀你，几天前你就是一句死尸了。” “你现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秦起脱下皮甲头盔，只留下內衬衣物。 隨后手上又往下巴上一遮。 武振涛和关南海两人同时一愣，异口同声地发问。 “楚云？” “枉费我替你治病一遭，你却要谋害我的性命。” “你不是蠢猪是什么？” 几声爆喝，如同雷霆轰轰，炸得武振涛跟关南海二人目瞪口呆。 武振涛眨巴了一下双眼，带著几分狐疑地看向此刻跪伏在地的张温仪。 她眼里没有丝毫震惊，从刚才的话里也可以知道，她早就分辨出了秦起的真身。 “起初我也觉得你与那楚郎中眉目有几分相似。” “奈何你们俩秉性风格判若两人。” 关南海苦笑。 加上当时秦起在府上与他们打交道的时间不多，反而是跟张温仪待的时间长。 这前后反差，他们认不出也是正常。 眼下秦起是知道，再不拿出身份，就真要跟武振涛死斗到底了。 若真跟武振涛撕破脸皮，到时候只能挟持他离开武安关，在乡军的接应下离开。 事后的麻烦肯定无穷无尽。 不到迫不得已，秦起也不想走这步路。 武振涛犹豫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既然是乡军头领，为何要乔装身份来救我？” “我要自报家门，你会放心让我来救吗？” 秦起反问一句。 武振涛一愣。 “理是这么个理，但你属北庭风之下，与我武家乃是世仇。” “况且，你还是北庭风的夫婿。” 秦起眉头一皱。 “那狗……咳咳。圣上对你武家如何，你心里有数。” “北庭家留在青州，就是为了与你相互制衡。” “如今北庭雪回京师就被软禁，此事你也知道。” “若是你一死，无人制约北庭大人，你猜会如何？” 武振涛深吸了一口气。 “按北庭风那老小子的性格，必然会暗中谋划，拿下我武安城，再伺机谋反。” 北庭风被削兵权，又被抓了女儿，还是在边境立下大功的情况下。 任谁都会不服。 武振涛自然能想到。 只是眼下北庭风別说暗中谋划了，人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还等你在这里瞻前顾后呢。 但，这就是恰恰就是秦起引导武振涛要去想的方向。 “因此，你不能死，你必须给我好好活著。” “你们两家的世仇与我无关，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女人。” 现在，秦起都杀到了面前，武振涛若是还觉得秦起是个有勇无谋的乡下匹夫，那蠢的就是他了。 所以现在，对於秦起的话，他是没有任何怀疑的。 “放下刀，我们好好聊聊。” 武振涛长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刀？” 见武振涛想要缓和气氛，秦起反而冷笑一声。 紧接著指了指自己背后那两刀。 “意思我这两刀白挨了唄？” 武振涛跟关南海皆是一愣。 “那你什么意思？” “不管背后原因如何，懂了杀我的心思，总要付出代价吧。” “哪儿有做错事还不承担责任的？” “我刀在手，不是你想和谈就和谈的。” “现在你们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让我心服口服地坐下来，跟你们谈！” 秦起高调出声。 此刻，必须要让武振涛明白，自己不是他可以隨意揉捏的软柿子。 否则，自己的身份地位，永远只是他跟北庭风之间的一枚棋子。 秦起要的，不是一枚棋子。 而是平起平坐的朋友，盟友！ 第183章 自断一臂 “你这有点，欺人太甚了！” 武振涛眉头顿时一皱。 在他眼里，是他做错了，可秦起也没资格要求他这么多。 付出代价？ 那只要看实力的！ 他一个小小乡军首领，凭什么要求他一个平北將军付出代价？ “我欺人太甚？” “是你自视太高！” “你以为你手握一万兵力便了不得了？” “你觉得你这一万人厉害，还是真辽人三万人厉害？” “是，你若死守武安关，我或许拿你没什么办法。” “但你若出关，呵呵。” “你可知道，玄甲军是怎么死的？” 武振涛瞳孔猛缩。 他忽然反应过来，还特么有玄甲军这档子事儿呢！ “玄甲军怎么了？” “被堵山贼堵在天栈道上，被山贼一箭一箭射落山崖。” “我拼死杀出重围，想要来你武安关求援。” “结果却遇到了你的刺杀。” “得，现在也不用去救了，现在玄甲军已经死绝了。” 秦起冷笑一声。 这段话看似简单，实际上给了武振涛两个心理暗示。 第一，夸饰武勇，又拿玄甲军距离，让武振涛不敢全军出动，去偷袭剿灭自己。 第二，將玄甲军的阵亡，推一部分过错在武振涛的头上。 霎时，武振涛额头上汗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 “这不对啊！” 其实武振涛知道，那天栈之险，论攻论守都是一视同仁。 若是没有天栈，他早就想办法弄死北庭风了。 “莫非，有奸细走漏了风声？” 在天栈堵死玄甲军，这是唯一可能。 奸细只能出出在两头，因为这个消息只有武家跟北庭家知道。 若是北庭家做局，那不必把秦起也套进去，毕竟秦起可是北庭风的女婿。 武振涛傻了。 “武將军，你还是好好彻查一下吧。” “山贼的位置，可是靠近在你武安关这边的，你逃不开嫌疑。” “北庭大人那边我自会去稟告。” “玄甲军遭受如此重创，你们二人怕是都要受到责罚。” 秦起冷笑，隨后一挥手中的刀。 “现在，你们可想好如何赔罪了？” 武振涛现在脑子已经快要爆炸了，只能看向关南海。 关南海也是懵的啊！ 突然冒出这么多计划之外的事，局势乱如一团浆糊，秦起还拿刀指著自己。 “此计策乃是我给將军提供的，我关南海愿意承下责罚。” “我关南海自断一臂，给秦大人赔罪！” 现在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关南海当机立断，走过去从被摁下的侍卫身上抽出佩刀，朝著自己手肘处狠狠砍下。 噗嗤！ 血液喷溅！ 关南海痛呼一声，脸色煞白。 “行。” 秦起满意了。 “你下去疗伤吧。” “放了这几个侍卫。” 秦起挥手道。 没了关南海在身边，武振涛更好忽悠了。 对於这个结果，秦起很高兴。 两个侍卫带著关南海离开，几人落座。 气氛虽然不太好，但终於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了。 至於张温仪，武振涛並没有遣走她，而是叫她在一旁等著。 秦起为了救下北庭雪可以做那么多。 那留下张温仪，对武振涛来说可以说是另外一张牌。 枕旁风这个东西，有多大威力武振涛很清楚。 所以他现在在认真思考，要不要成全了张温仪。 “既往不咎。” “武將军，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秦起收刀。 既然已经得知了秦起的身份，加上之前本就想招揽“楚云”的武振涛，此刻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敌意。 思考片刻后，便接著发问。 “上次来替我治病，你是怕北庭风做了过激的事，反而会害了北庭雪。” “那这次来我武安关，又是为何？” “你故作痴傻，引我们將目光聚焦在你身边那参谋身上。” “又是有何用意？” 秦起微微一笑。 “此事我已经告知温仪姑娘，就由温仪姑娘替我解答吧。” 张温仪心里一紧，没想到此刻秦起居然会甩给自己。 算了，自己都上门求婚了，在武振涛眼里已经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不想那么多了。 “是为了调查，武家是否与光明会有关。” “我已经以性命立誓，我武家与光明会无关。” 张温仪迅速回答。 武振涛微微一愣，紧接著又把目光转向秦起。 “光明会的实力已经渗入青州。” “若是不早日拔除，届时会引起何种动乱，武將军你比我更清楚。” 光明会的人，秦起也抓到过，所以只是提了一句。 武振涛似乎早有察觉光明会的动作，因此也没有过多怀疑。 秦起为了乡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之前叫关南海的调查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拋开二人立场有些衝突，武振涛还是相信秦起是个好人的。 “我武家与光明会確实有些愁怨。” 武振涛点点头。 “温仪父母之死，便是遭到光明会的牵连。” “如今圣上根基未稳，尚无余力处理光明会。” “待来日圣上清理完朝堂，第一件事便会找光明会的麻烦。” “你若是因此而来，你我二人倒也算是同道之人。” “不过眼下以你乡军之力，还远不是光明会之人的对手。” “你这么著急地搜寻光明会的消息，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我这人喜欢先发制人。” 秦起没有过多解释，解释多了，北庭风那边就会有问题。 他的命，秦起目前还想留一留。 武振涛点点头，秦起的说法他暂时也能接受。 “光明会之人，眼下估计想以盐铁为由，遏住大周命脉。” “武將军可以叫附近山民注意注意，山中是否有盐铁之矿。” “若是有，最好早日占领，免得被光明会的人抢占先机。” 秦起忽而补了一句。 自己需要盐矿来稳定提供盐，武安关这附近山多，又未曾开发，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武振涛点头。 “你好像还掌握著一个铁矿，与盐铁使也有打交道？” “是有认识的人。” 秦起笑著回答。 武振涛心里瞭然，已经暗暗下决定，若是发现盐矿铁矿，完全可以交给秦起去弄！ 二人形成合作关係，有这个纽带在，秦起的乡军起码不会对自己不利。 打定合作的思想，武振涛忽然扭头看向张温仪。 “温仪，我刚才是不是答应你什么来著？” 张温仪娇躯一颤，脸色陡红。 之前上门求婚，那不过是一时衝动，想要儘可能地增加秦起身上的筹码。 好保住秦起的性命。 谁知道秦起这连誆带唬的，压根儿就用不到自己。 於是那一股衝动的劲，此刻也消退得差不多了。 猛然被武振涛这么一提，顿时羞意上涌。 “是，是，是答应了些事情。” 张温仪低头结巴回答。 武振涛一笑，刚要张口再问，就听到门口闹了起来。 “放开，本小姐要进去！” “谁再拦著我，我打爆你的狗头！” 闻声，张温仪心里咯噔一下。 是武妙妙来了。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跟武妙妙解释呢！ 武妙妙喜欢的是秦起的外表，若在加上楚云楚先生和眼下的这个智谋，那不就是武妙妙心仪的那款吗？ 第184章 不要白不要（加更） 门外，武妙妙在三个护卫的一路拉扯之下，居然愣是冲了进来。 这小丫头，身上是有点蛮力在的。 她知道张温仪是出门去想办法了，可等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 她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没底。 最后还是忍不住冲了出来。 一衝到书房，便看到秦起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 虽然地上一滩血有点触目惊心，她还是想让更关心一身是伤的秦起。 “温姐姐！” “爹！” “还有你这个浑蛋，你没事！” 一瞬间，武妙妙又喜又恼。 他们都在这里聊上了，就自己还蒙在鼓里！ 气死人了！ 委屈劲上来，武妙妙眼里立刻开始雾蒙蒙的。 眼看那小珍珠就要颗颗地往下滚落，嚇得张温仪赶紧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做好，安慰了几句。 “好了好了，没事了。” “刚才这里局势比较混乱，秦起跟你爹爹差点打起来，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 武振涛那边眉头一皱，自己刚要想办法把张温仪许出去呢！ 武妙妙就杀到了。 这场面要是被她给撞见了，武振涛怕她会借著由头闹起来。 好在张温仪也怕武妙妙误会，只想把此事给摁下。 秦起更不愿意忽然又多一桩婚事。 所以三人意外达成默契，此事绝口不提。 他们不提，可耐不住武妙妙脑子不正常啊！ “爹爹，人家好歹也是咱们家客人，你干嘛要杀人家！” “你看看给人家弄得！” 见秦起狼狈的样子，武妙妙心里多少有点心疼，顿时开始指责。 武振涛嘴角一抽。 这姑娘长大了就是留不住是吧？ “误会，都是误会。” 武振涛眼珠子一转。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秦起就是那日救了爹爹的楚郎中。” “他是爹爹的救命恩人，爹爹怎么会杀自己救命恩人呢对不对？” “好了好了，没事了，爹爹还有正事儿要跟秦大人聊，妙妙你先下去吧！” 张温仪一听，顿时无语地抬手往额头上一拍。 我的好姨父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武妙妙啊了一声，紧接著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因为秦起已经换下了皮甲头盔，此刻再看上去，与之前那个楚云已经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没有胡茬了。 武妙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努力地脑补著楚云没有鬍鬚的样子。 “爹！” 武妙妙猛然跳了起来。 “温姐姐可喜欢楚先生了！” 现在的武妙妙还没回过味来，不过那是迟早的事。 这小妮子虽然脾性折腾，但人还是单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温仪其实已经芳心暗许。 “你是不知道，楚先生离开的这几日，温姐姐可是日思夜想。” “呜呜呜！” 张温仪被武妙妙这么一说，早就羞到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赶紧一伸手就捂住了武妙妙的嘴巴。 “你，你別说了！” 张温仪知道，等武妙妙回过神来，肯定又会后悔。 武妙妙总不能跟她共侍一夫吧？ 那得多尷尬啊！ 这小丫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可不能让她吃亏。 自己反正都这样了，不能耽搁了妙妙的幸福啊！ 可那边武振涛却是咧嘴一笑。 见自己这宝贝女儿並没有闹起来，反而主动推了张温仪出来，立刻轻咳一声。 “其实爹爹正有此意。” “我看秦大人一表人才，尤其是家中妻子情深义重，乃是能託付终生的佳婿。” “我们家温仪命苦，需得配上他这样的良配，才能使內人在天之灵得意放心。” “秦大人，你看如何？” 张温仪赶紧摇头。 “姨父！姨父，不可啊！” 武振涛脸色顿时一沉。 “你刚才不还苦著求著要嫁给秦大人吗？” “怎么现在倒是反悔了！” 秦起乾笑一声。 “那个武將军，秦某人家中已有贤妻，这婚事，恐怕只能婉拒了。” 武振涛一嘖舌。 “正妻不成，那就当个妾室嘛！” 武振涛一扭头，看向张温仪。 “温仪啊！当个妾室你没有意见吧？” 张温仪一愣，居然下意识脱口而出。 “没，没有。” “温仪蒲柳之身，本没有奢望太多。” 话刚出口，张温仪立刻反应过来，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妾室我也有了，还有两个。” “算上个通房丫鬟，秦某人家中妻妾已有四人。” “实在无力照料，还望武將军海涵。” “四个！” 武振涛傻了眼。 这小子，哪儿这么好的艷福？ “四个！？！” “看不出你这个臭癩蛤蟆还挺招人喜欢！” 武妙妙顿时有些气急。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为张温仪著想。 “爹，他都有妻妾四人了，温姐姐若是嫁过去，肯定会受委屈。” “不干了不干了！” “温姐姐对妙妙那么好，妙妙不能让姐姐受委屈！” 武妙妙攥紧了小拳头，朝著秦起比了比，一副鄙夷的模样。 武振涛也是乾笑一声。 “这个，大男子若有本事，妻妾成群也是正常的嘛！” 虽然的確人数有点多，但为了两家的合作，武振涛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秦大人，你真不考虑一下？” 张温仪见秦起屡次拒绝，心里已经没了底气。 见秦起似乎还在犹豫，乾脆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姨父，只怪温仪福薄，配不上秦大人。” “此事还是不要为难秦大人了。” 说完，张温仪朝著二人款款一拜，就离开了。 “誒！温姐姐！” 武妙妙一招手，见张温仪委屈著跑出去，顿时火冒三丈。 “你个混蛋，气我温姐姐，你等我把温姐姐追回来，跟你没完！” 武妙妙一跺脚，也跟著冲了衝去。 秦起哑然失笑，隨后扭头看向武振涛，赶紧转换话题。 “武將军，城外的玄甲军？” “您不去收尸？” 武振涛心里还在哀嘆可惜，被秦起这么一点，这才幡然醒悟。 “对啊！” “咳咳，我这就著人去安排，顺便查查那群匪盗留下的痕跡。” 距离那时候被埋伏，已经过去了至少两个时辰。 那头估计早就打完了。 秦起朝著武振涛一拱手，直接告退，后面的事儿他可不想再掺和。 他现在想要去处理伤口，然后募完兵赶紧跑路。 再不跑，可就真要领个小妾回去了。 离开大院书房，秦起低头对北庭鹤说道。 “好了，这边的事解决了，你还得再派个人回去，叫乡军的兄弟们不用来了。” “到时候若是在城外起了衝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北庭鹤点点头，立刻下去安排了。 回到院子，让白启去弄点药给自己处理伤口。 “这武安关的兵源质量属实不错。” “有武家帮助，人也招揽得快。” “昨日到今日，已经招揽到了四百来人。” “还差不到二百人，咱们尚缺的轻骑兵部与鸳鸯阵部便可以补全了。” “届时，乡军两千人，全额补员完成。” “咱们可就要愁开春粮草的问题咯！” 白启清点完名册，秦起又安然归来，心情也是格外畅快。 “真么快？” 秦起暗暗一惊，本来还以为需要更多时间呢。 结果这两头城中招募一波，人就够了！ “对了，那张姑娘怎么样了？” “那姑娘不错，上午还上门来请求我想办法救你的性命。” “对村长你是关心得很吶！” “要不领回家算了？” 白启笑著说。 秦起翻了个白眼，你自己都还没成家呢，就操心上我了。 “我知道，她为了保我安全，还在武振涛面前求婚。” “只是我家中那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么多人我哪儿管得过来！” 秦起无奈摇头。 “誒，这不一样。” “当初只有柔儿姑娘的时候，你娶了赵璇，那是要多费一倍的心思。” “后面再有雪姑娘，有林静，又何曾需要你操心过？” “你这四人之上，再加一人，完全是不痛不痒嘛！” “再者了，有张姑娘在，我们以后还能来武安关募兵，也多了一重靠山不是吗？” 秦起沉吟一声。 他其实后面是在犹豫的，尤其是张温仪委屈跑出去的时候，秦起都有点心疼。 眼下北庭风若跟光明会勾结，自己凭藉两千乡军对付起来肯定有些吃力。 若能有武家相助，那自己便能更有底气了。 “是这么个道理，我也想过了，只是当时事情发展太快。” “我还没做决定，那温姑娘就跑走了。” 秦起挠挠头。 “行了，去弄点水给我洗漱收拾一下。” “一会，我再去拜访一下温姑娘。” “武振涛也在极力促成此事，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嘛！” 第185章 欲拒还迎 等秦起收拾完，已经快到了晚膳时间。 换上一身衣服之后，秦起来到侧厢房，抬手轻轻叩门。 “谁！” 武妙妙的那机警中带著几分恼怒的声音传来。 紧接著，门扉吱呀一声打开。 见是秦起过来了，武妙妙那小表情，看起来牙齿都要咬碎了。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你走！” 武妙妙怒骂，隨后齜牙咧嘴张牙舞爪，又努著小鼻子，目光凶悍地盯著秦起，活脱脱一只小狼崽。 秦起温和笑笑。 “我来找张姑娘。” “温姐姐不要见你！快走！” 武妙妙双手往秦起胸口一推。 只是秦起脚下仿佛生了根，她噗地发力了两三回，愣是纹丝未动。 “妙妙，让秦先生进来吧。” 屋內，张温仪颤抖的声音传过来。 武妙妙闻声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地让开位置。 进屋，秦起一眼便瞥见张温仪坐在桌前，眼眶红红，略施粉黛的脸上更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此刻她正蘸取著脂粉，细细用手指往脸上涂抹。 “秦大人，见笑了。” 见秦起在厅堂坐下，二人尚隔著几步的距离，张温仪悄悄侧过脸去。 武妙妙插著腰，往秦起身边一杵，那双喷火的眼眸还在盯著秦起。 好像秦起但凡说错一个字，就要把秦起揍成猪头。 “我家中妻妾尚有三人，你当真的不介意？” 秦起无视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武妙妙，问道。 张温仪顿时一愣，狐疑地侧过头。 她不明白，既然都已经拒绝了自己，秦起又忽然来问这么一句什么意思。 而旁边的武妙妙则直接暴跳如雷。 “你来拿我温姐姐寻开心是吧！” “气死我了！” 张温仪能受这个委屈，她武妙妙可受不了。 当即就挥舞起了小拳头，朝著秦起侧脸轰来。 武妙妙这个女人吧，就跟个上躥下跳的猴儿一样，有时候是真的很烦。 秦起轻轻一抬手，轻鬆一挡，反手一记擒拿便將她手臂扣至身后动弹不得。 毕竟还是个小女孩，秦起也没使劲，不然武妙妙现在应该疼得眼泪哗哗了。 “秦大人，你，你不要伤害妙妙。” 张温仪也知道武妙妙这是太任性了。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平时仗著有护卫在身边，欺负欺负那些泼皮无赖还行。 怎么敢对秦起动手的呢！ 秦起轻轻一推就把武妙妙送了出去。 隨后直接起身。 “婚事，一会儿我再与武將军详谈。” “你若是愿意的话，点点头。” 张温仪手里的胭脂盒啪嗒落地。 脸上的表情由短暂地惊愕马上就化为惊喜，紧接著便狠狠点了点头。 现在她也是猛然一下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知道秦起一笑离开，她眼里才闪过武妙妙又气又恼的模样。 坏了，一下没忍住。 虽然张温仪在武家的时间已长，但大多数时候依旧以外人自居，更十分感激武家的收留救命之恩。 因此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跟武妙妙爭抢“资源”的。 她知道再过一段时间，武妙妙就会缓过劲来。 那时候自己许是已经嫁到了秦家，可就没人安慰武妙妙了。 “妙妙。” 张温仪有些艰难地开口。 武妙妙此刻还在对著秦起的背影，恶狠狠地比著小拳头。 见张温仪叫自己，这才醒悟过来刚发生了什么，小脸瞬间掛笑。 “恭喜温姐姐！” “那个浑蛋，居然欲拒还迎这一套，姐姐日后你可要好好教训他！” 武妙妙喜笑顏开。 张温仪脸色微微发烫，那么长远的事，她都还没想呢！ 眼下，她只想跟武妙妙说清楚。 “妙妙，你不要骗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秦大人。” 武妙妙微微一愣，机灵的小眼珠子一转。 “喜欢呀！” 她回答得乾脆。 “但是温姐姐也喜欢。” “妙妙有爹爹，有哥哥，温姐姐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妙妙不能跟温姐姐抢。” “那个傢伙，哼，应该还是个不错的人。” 武妙妙灿烂一笑，立刻跑过来挽住了张温仪的胳膊。 瞬间，张温仪眼眶便湿润了下来。 原来这小丫头全都知道，只是在装傻。 平时那么任性的她，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选择了成全自己。 豆大的泪珠顿时噠吧噠吧往下掉。 “好姐姐你別哭嘛！” “姐姐对妙妙这么好，妙妙怎么会不知道呢？” “以后那傢伙要是敢欺负姐姐，你就告诉妙妙。” “妙妙给你撑腰！” 张温仪噗嗤一笑，咸咸的泪水顺势滚入嘴角。 她这是第一次感觉泪水不是苦涩的。 “怎么，带你爹的侍卫去揍他吗？” “那怎么行，揍一次就只有一次。” “当然是妙妙也嫁过去，给姐姐撑腰啦！” 武妙妙笑著就开始往张温仪怀里钻。 张温仪一愣。 “啊？” …… 晚饭时分。 席间，秦起提起了婚事，武振涛自然十分高兴，满口答应。 对於这一桩婚事，武振涛就只有一个要求。 必须大操大办。 给出的理由，说是张温仪的婚事，乃是亡妻死前未了心愿，他必须办得漂漂亮亮的以告慰亡妻在天之灵。 他那点小九九秦起还不知道。 他就是要做给北庭风看的。 这事儿一弄，北庭风那边必然有所反应。 但利益权衡之下，还是武振涛这边甜头更大，秦起只能硬著头皮接下。 “大操大办可以，不过那天栈之路难行。” “得想想办法才行。” “这个的確是个问题。” 武振涛皱了皱眉头。 最好的办法，那自然是派出石匠拓宽天栈。 但整个天栈绵延数里，这动起手来就是一两个月打底。 武振涛可不想等这么久。 “不知道，秦大人可有三五日內便能完成的办法？” 这么急？ 秦起心中暗惊。 “办法肯定是有的，只要打上一条安全绳就行。” “安全绳？” 武振涛眉头一皱。 “就是取一些铁钉，砸入岩壁，再用绳索穿好。” “这样走过天栈之人，一手拉著绳索，一边前行，便可安全无虞。” 实在不行，腰上要弄一根安全带，用锁扣跟安全绳栓在一起，便可万事大吉。 “哦，秦大人说的是栈索啊！” “之前我们武安关也从別处学来此物，不过那铁钉砸入岩壁之间，用不了几个月便会脱落下来。” “这次娶亲虽然是够用了，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秦起哈哈一笑。 “这个简单，我有办法！” 武振涛瞳孔一颤，顿时急问。 “秦大人你可是认真的？” 第186章 建立栈索 区区一条安全绳，自然是难不倒秦起的。 栈道秦起也走过几次了，那一段崖壁的岩石质地比较软，铆钉打进去，长期拉扯摇晃的確容易脱落。 这时候只需要加入垫片，做成简单的膨胀螺栓便可以解决问题。 眼下能用的材料自然就是木头，木头良好的弹性和韧性，都能够大大延长铁钉的使用寿命。 实在不行再弄点树胶浆糊填满缝隙，防止铁钉锈蚀从垫片中滑出便可万事大吉。 別看这只是一条小小的安全绳，对武振涛来说却是十分关键的。 若是没有安全绳，或者说这条栈索，他的军队去往兴安城，那始终如同在绳索上跳舞。 秦起自然知道这一点。 这点小小的甜头，给武振涛也丝毫无妨。 毕竟日后自己要是真的在武安关这边开了盐矿铁矿，也需要走天栈运输。 要是运输量大的话，秦起甚至还要考虑建造栈桥。 在其实武安城与自己那边直线距离並不远，穿越几个山头其实就是村河的源头。 奈何就是那山是断层崖壁，唯有天栈这边有一段山脉拐了过来，能够开天栈行人。 若是能在崖壁初建立栈桥，那將大大提高通行效率。 不过这个秦起暂不考虑。 毕竟为了建立栈桥，用粗麻绳跟树藤是不够保险的，秦起得先弄出钢索才行。 “武將军放心交给我就行。” “好！” 武振涛朗笑举杯。 心里则在暗自嘀咕，这个外甥女嫁得不亏啊！ 铁钉，武安城內本来就有。 栈道靠近武安关这边本就有几百米的试验地，凿开了岩洞。 第二天一早，秦起列下了採购树脂还有木料的清单，让武振涛去做。 本来这事儿肯定是关南海去办的，这傢伙不是刚自断一臂吗？现在还在修养呢，就给秦起指派了另外几个参谋。 一个上午功夫，东西也就採购完了。 一群人带著物料来到了天栈之上。 此刻昨日打斗的痕跡已经被清理完毕，玄甲军的尸体也都被焚烧了。 据说那些山匪来去如风，玄甲军身上的盔甲都没扒，这一点倒是颇为奇怪。 好像，对方就是为了杀人而来。 秦起听参谋说起，只哀嘆北庭风这傢伙心思还是差了一线，留下这么大个破腚，还等著自己给他擦屁股吗？ “许是因为离武安关太近，害怕武安关隨时会出兵援助，才匆忙离开吧。” 秦起隨口瞎扯。 那几个参谋知道秦起眼下正是武將军身边“红人”，又把关南海的手都卸了一只，那是又怕又佩服，纷纷点头赞同。 一个下午的时间，栈索就安装完毕，秦起试了试，的確很结实。 要不是现在科技水准达不到，否则秦起直接做出螺丝钉，在这种较为鬆软的岩壁上使用，那效果比这个还要拔群。 不过话又说回来，螺丝钉这种高档货，科技没有泄露出去也算是好事。 弄完栈索回去，听著几个参谋夸得天乱坠，什么坐上去盪鞦韆都没问题。 武振涛自然心怒放，嚷嚷著要再请秦起搓一顿好的。 秦起自然是婉拒。 募兵在今早的时候就完成了，弄天栈一弄好，那批人就已经先行回去了。 秦起也懒得再在武安关多呆，立刻告辞离开。 玄甲军这边出了这么大乱子，北庭风那边还不知如何呢，得赶紧回去。 天色暗下来没多久，秦起终於回到了村內。 北庭风的信使昨日就来了，让秦起回答立刻就到北庭府去会面。 秦起挠挠头，长嘆一声。 明天怕是要被北庭风给吊一顿了。 “柔儿，去把赵璇叫回来。” “夫君有事情要交代。” 林若柔乖巧答应，立刻拉著林静一起跑了出去。 眼下村內安全得很，就算大晚上的出去也没关係。 没多久的功夫，三人便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来到桌前各自乖乖坐好，就等著秦起开腔。 “我这次去武安关，又定下来一门亲事。” “对方是武安关武將军的外甥女，挑选的黄道吉日就在十二天之后。” “所以，咱们得盖新房子了。” 眼下院內已经住著自己跟三女，原来的老屋一直没拆，虽然现在林静搬到了新屋厅堂居住，但秦起实在没空去搭理那边。 张温仪要再住进来，那可就真住不下了。 本身婚事只是通知一下她们，料她们也不会反对。 主要还是建新房要破土动工，听听看她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之前秦起的小院子已经经过几轮拓展，有了马厩仓库等。 小灰如今已经搬去马场，马厩空了，便可以空置出来改作其他。 “夫君，柔儿想要一个大点厨房。” “相公，再弄个像模像样的会客厅吧。” 秦起都一一点头。 轮到林静时，她一愣，难道自己也有话语权吗？ 见秦起跟两女都递来肯定的眼神，林静弱弱张口。 “老爷，静静想要一个浴池。” 说完，林静脸色腾地一红，十分忸怩。 平日里，大家洗澡都是用的秦起浴桶，但最开始打造的时候，秦起也没料到三人会轮番在浴桶里伺候自己，所以也就没有做那么大。 这伺候起来，难免有点不方便。 而无论是正经的伺候还是不正经的伺候，林静的次数都是最多的。 毕竟二女都有各自的事，就她最閒。 於是，浴池的想法应运而生。 哪怕林静的想法，真的是为了正经的伺候时，自己不用每次都被秦起拉到桶里面去挤著，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这谁受得了。 但二女还是瞬间投来我懂的表情。 瞬间就给林静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秦起顿时哈哈一笑，摸了摸林静的脑袋。 “好，那就弄！” “不光给你弄浴池，还要给你弄淋浴！” 淋浴伺候起来，不就方便多了嘛！ 秦起贼贼一笑。 不过眼下是古代，又没有水泥瓷砖这种便宜材料，想要弄浴池，就只能用石块。 要弄那么多整齐的石块，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 既然要弄浴池，那肯定就要弄恆温的浴池。 於是地下就肯定得掘开。 既然都掘开了，那还不如就顺道再弄个地窖，夏天好做冰窖之用。 这若是在夏天能喝上一杯凉爽的冰镇饮料，或者把气泡水给整出来，秦起都不敢想那有多爽！ 於是，秦起重新规划起了小屋。 如今已经是初春时节，冰雪消融，刚好可以动工。 也是时候好好修整一下自己的小院，提高一下生活质量了！ 第187章 细盐出炉 既然林静都提到快乐桶的事儿，那晚上自然免不了让她再伺候一番。 就当做秦起找她收点设计费了。 次日一早，秦起將设计通知丟了出去，让砖窑那边准备土砖，让铁矿山那边弄石料。 安排好一切，便骑著马儿朝著兴安城而去了。 来到北庭府前，远远地就看到了原本军营中已经空了不少。 余下的玄甲军和劳工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是准备还朝了。 北庭风这老傢伙的计策，最终还是起作用了。 就是这个过程嘛，差点把自己都折进去。 通传完毕，北庭风已经在书房等候了。 见秦起进来，北庭风笑意盈盈地指了指座位，悠悠开口。 “听说你跟武家相处得还算不错？”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还打算迎娶武振涛的外甥女？” 北庭风笑著。 秦起感觉眼前的北庭风，与自己初识的那个已经是判若两人。 但秦起知道，他没变，只是卸下了偽装。 在击退了真辽人之后，在北庭雪被狗皇帝给软禁之后，他终於忍不住露出了獠牙。 他在兴安城勤政爱民的形象，与他现在这副模样衝突吗？ 並不衝突。 兴安城是他的大本营，他必须管理好。 至於他带人一起英勇反抗真辽人，那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根基罢了。 北庭风其实一直没变。 “是啊，我这人就是难禁受美色的诱惑。” 秦起呵呵一笑。 “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北庭风点点头。 “不过，若是我跟武家打起来，你帮谁？” “那必然帮你啊！武家离我山长水远的，八竿子打不著。” “况且，没有您的扶持，我秦起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吗？” “人，得感恩。” 北庭风哈哈大笑，隨后鼓掌。 其实二人都知道，这也就是一套说辞。 秦起在武安关做的事，已经引发了二人之间的嫌隙。 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抹平得了的。 “先前我答应你的，赶走了玄甲军，我就告诉你事中缘由。” “其实，我得到了光明会的资助，已经决定帮助光明会造反。” 这段话出来，秦起並没有感觉意外。 甚至秦起能隱隱猜到，紧接著北庭风应该要开始吹光明会如何厉害了。 “如今，光明会在益州势力已是根深蒂固。” “手中掌握的復齐志士，更超过八十万余眾。” “更不用提手中掌握的金钱有多少。” “在朝中，光明会也早渗透了不少官员，甚至在那狗皇帝的伏身之塌旁边。” 北庭风没有接著说下去，而是微微一顿，打量著秦起的反应。 秦起故作惊讶愕然，他想到光明会经营这么多年会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多年。 所谓復齐志士八十万余眾，怕是都占了整个益州人口的七分之一了吧？ 这其中囊括各行各业，影响力之庞大毋庸置疑。 就算这是吹的，但这种影响力之下拉出一只十万人的军队与大周抗衡那也是轻轻鬆鬆的。 若再让光明会將青州渗透掉，那情况將十分不妙。 那狗皇帝之所以会坚定地扼守青州，原因非常简单。 青州两条大路，兴安城所在关隘，可直指京师。 武安关所守天险，可直接抄京师的屁股。 二者只要拿下第一，这光明会的刀就已经架在了狗皇帝的脖子上。 难怪北庭风会如此著急要赶走玄甲军，这实力，果真距离造反就差一步了啊！ “不过既然光明会的势力如此强大，何不想办法救出北庭雪？” 秦起忽然发问。 北庭风脸色一沉。 “人得救，但不是现在。” “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 “此事若能办成，北庭雪不用救，百姓更不用遭受战爭之苦。” 秦起眯了眯眼，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北庭风哈哈一笑。 “玄甲军这次班师回朝，必定还会再回来。” “待玄甲军再来之时，便是动手之日。”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离开北庭风，秦起骑著马，缓缓捋著这次交谈的內容。 北庭风並没有过多怪罪秦起，说明秦起在他手里还有利用价值。 这个利用价值，应该就是接下来要办的这个大事。 至於这老傢伙如约把光明会的事告诉自己，也没那么简单。 是他信任秦起吗？ 当然不是，这是威慑。 在北庭家跟武家之间，北庭风现在吃不准秦起会帮谁。 但在北庭家跟狗皇帝之间，他还是可以肯定，秦起不会向著那狗皇帝的。 因此，光明会的秘密，他可以说。 说了，还能藉此威慑秦起，让自己在北庭家与武家之间选择北庭家。 原因很简单，秦起若选择武家，那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武家兵力强，实力更雄厚。 但现在底牌一亮，他武家算个啥？ 跟光明会相比，就是路边一条野狗罢了！ 可北庭风越是如此，秦起越是不急。 自己再厉害，手里也就两千乡军，难有决定性作用。 北庭风恩威並施地想要招揽自己，一定有其他用处。 只是现在秦起还没想到具体是什么。 回村，接下来的日子就比较休閒了。 两千乡军，每日操练，而柱子那边的弩也逐渐生產出来，將乡军武装完毕。 王大锤那边，今日已经新增了一个熔炉，疯狂熔炼著铁水。 院子那边，新房很快砌成，不过没有暖炕，改造厨房之后，暖炕也延伸了过去。 至於地窖、浴池、淋浴间那些东西就差得远了，秦起只是监工没费太大精力。 这段时间，秦起主要还是泡在狼胥部落的盐场那边。 乡军人数激增，粮食生產已经开始有点跟不上了，毕竟现在稳定的粮食来源就只有捕鱼和打猎，养活这么多人就跟做梦一样。 手里的钱，若不是有定安城宝器轩那边时不时送来几百两，都要不够了。 因此，將细盐弄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今天，第一批细盐即將出產。 秦起一大早就来到了盐场，看著一铲一铲的细盐正在往陶罐中装著，秦起心中不免一喜，赶紧走上前去，用手指蘸上一些，往口里一送。 浓烈的咸味顿时在口腔划开，並且没有伴隨苦涩和其他任何异味。 成了！ 这盐的浓度虽然毕竟前世自己吃的精製盐还要稍微差一点点。 但放在这古代，已经是吊打一切的存在了！ “好好好，装罐，都给我搬到车上！” 秦起乐乐呵呵地指挥著，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批的银票在对自己招手。 售盐的第一个试点，秦起已经选好了，是距离比较近的安康县。 安康县內有一个较小的商会叫富隆信，只在青州本地有买卖生意，体量不大，也就好拿捏。 想要对抗寧泰商行，自然需要借一个商会的壳子去运作，现在建立那肯定是来不及了，那就直接收购一个。 秦起的目標，就是这个富隆信。 这一批细盐带过去，秦起只有一个目標，那就是直接吃下富隆信！ 第188章 请君入瓮 趁著装车的时候，秦起回了趟院子。 “柔儿，我之前装地契那几个罐子呢？” 林若柔此刻正在家里梳理帐本，闻声立刻起来。 “我又埋回去了，还在老地方。” 秦起誒了一声，拿起锄头就朝著后院走去。 那罐子里装著的，可不只有地契，还有別的东西。 遥想秦起当时去火烧赌场，离开时可不只是带走了赌场里面的钱，还翻出了大量的立契借条。 毕竟赌鬼又不止前身一个，这些东西秦起想著留著日后或许有用。 这些借条大多都是安康县本地人的，其中就有一部分跟富隆信相关。 富隆信只是一个小商会，做起来不过十几年的事儿，能在短时间之內起来，跟找赌坊借贷有很大的关係。 光是赌场里面立契的借条，帐面上就超过了五千两白银。 而为了接这笔贷，富隆信抵押的，正是商会的地皮！ 当然，不只是如此。 除了地皮，秦起还有一手杀招。 刨地找出借条跟抵押字据后，那边的盐也装得差不多了。 秦起又去校场点了一百乡军隨行，加上张凌岳，便朝著安康县出发了。 毕竟张凌岳曾在安康县当差，就他跟在身边，对方也不敢隨意跟自己翻脸。 就算翻脸不认，自己还有一百乡军，隨便冲他丫的。 这就是实力的好处！ 来到安康县，守城的兵丁一看是乡军，看也没看就放了进去。 “咱们不是去富隆信吗？” 眼看秦起带著牛车忽然拐了个弯，张凌岳奇怪发问。 “不急，先转转富隆信在县內的地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在情报搜集这块，秦起主要是依仗两个人。 跟军战有关的，基本上都是交给李蛋去办。 而像这种情报，那靠的都是自己那个走南闯北的老丈人赵明河。 根据赵明河调查送来的信息，富隆信商会的生意只在安康县本地，涉及三个行业。 分別是布、米、盐。 这三个行当，都是民生相关，就算赚不了大钱也能保本。 富隆信的米行秦起最熟，毕竟之前买米的时候去过几回。 至於布行和盐行，秦起都没去过，这次也就顺道过去溜达一圈。 富隆信三家商店的价格都普遍便宜，虽然其中有些產品质量较次，但物美价廉之下也有受眾。 当初买米时，秦起就去富隆信买过一次，便再也没去的缘故，便是因为他家的杂米中，还掺杂有不少秸秆石粒没有弄乾净。 这就是富隆信的策略，走低端下沉市场。 来到盐店，转了一圈，张凌岳也是眉头皱了起来。 富隆信的盐，也统统都是质量最低的粗盐，平日里砸碎了餵牲口的那种。 “咱们这雪盐，可是最高级的產品，他们富隆信能收吗？” 张凌岳更加不解了。 “收，怎么会不收，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秦起呵呵一笑。 “你以为是他们富隆信愿意这么干的嘛？” “无论是布米盐，干这个行当的商会大把的是，他们富隆信又才干了这么久的时间。” “他凭什么能拿到好的资源？” 张凌岳顿时恍然大悟。 “见到如此，与我心中所料暗合，我更放心了。” “这批细盐，富隆信砸锅卖铁也会拿下。” 盐分三种，雪盐，白盐，粗盐。 秦起管他叫细盐，是想在三类盐之外，在另立第四类出来，张凌岳一下没叫习惯，秦起也没去计较。 说回来，像富隆信这种商行，是拿不到白盐跟雪盐的。 他们只能从粗盐中再提取一次，拿到极少量的雪盐和少量白盐。 要说卖，这两种盐人家肯定是卖过的，其中暴利富隆信肯定清楚。 这也是秦起请君入瓮的第一步诱饵。 转了几圈，来到富隆信商行门口。 在阶上打瞌睡的小廝被马蹄声惊醒，猛然一抬头。 “誒唷！两位爷！” 小廝立刻跳了起来，可马上一愣，又揉了揉眼睛。 “张爷？” “秦大人！” 安康县的人，自然是认识张凌岳的，但还能一眼认出自己，秦起倒是没想到。 “哎哟，两位爷怎么来我们富隆信了！” “真是蓬蓽生辉啊！” “两位爷这是要做买卖！” “我这就去叫我们掌柜的！” 那小廝一瞥见后面的牛车里装著东西，可不敢自己接待，麻溜地跑了进去。 “什么？你说谁来了！” 里面一声呼和，紧接著一个掌柜的就跑了出来，帽子都跑歪了。 这两位，在安康县，那可都是仅次於县太爷的存在。 “两位贵客临门，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那掌柜颤抖著说。 “无妨，这次前来，我们是有买卖要跟富隆信做。” “我看你们富隆信是县內最大的商行了，应该不会叫我失望吧？” “那不能！” 掌柜的大喜，赶紧请了秦起下来，一边往堂內带，一边介绍。 “小的叫张政，乃是这富隆信的大掌柜。” “一般的买卖，小的都可以做主，绝不少给两位爷一个铜子儿，价格公道绝对凭良心！” 张政胸口拍得噗噗作响。 往里走的时候，另外一人正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看模样，也是个掌柜打扮。 至於他骂的话，多半都是跟富隆信东家的祖宗有关。 秦起听了不由莞尔一笑。 “这人怎么回事？” “两位爷见笑，这人本是咱们富隆信一个小掌柜，能力是有的，就是为人处世脑子不够活络。” “这不得罪了二少爷，所以这不就给……呵呵！” 张政笑著回答。 二少爷？呵呵！ 秦起眉头一挑，对身后的张凌岳使了个眼色。 张凌岳立刻会意，快步跑了出去，把看车的豆饭换了进来陪著秦起。 那一百乡军，暂时留在了城墙那边，毕竟直接带过来有点暴露意图，这富隆信的人警觉了可就不会跳坑了。 来到內堂，几个伙计已经抬著罐子走了进来。 “秦大人，您这是准备卖什么宝贝？” “自己打开看看。” 秦起笑著回到。 没有得到准许，张政自然是不敢揭开那罐子上的封纸的。 “好，待小的掌掌眼。” 张政小心翼翼地揭开封纸的一角，往里面飘了一眼，顿时惊骇得魂飞天外。 “盐，盐，盐，雪盐！” 秦起上座，一翘二郎腿。 “这可不是寻常的雪盐，你取一指出来，好好尝尝。” 第189章 看似血赚 张政誒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將那陶罐捧到桌上，伸出手指浅浅一蘸，放入口中。 瞬间，他眸子猛颤，整个人呆立当场。 “秦大人，这我一下还没尝好，把不准。” “我能否取一勺出来，好好观摩？” 雪盐这种东西，一勺的价格那可都不便宜。 秦起微笑著点头。 张政又唤来小廝取来器具，弄了一勺放在小碟子里，拨弄拨弄，仔细观瞧。 心中的惊骇，也如同海浪一般，一层接著一层。 这盐白净如雪，细腻如尘，口感浓厚，已经超过了一般雪盐的水准。 甚至，可以说达到了贡盐的层次。 更恐怖的是，盐入口来，后感没有丝毫的异味，纯净无比。 这比贡盐，还要强上三分！ 毕竟再厉害的贡盐，多少还有点涩味，他们或许尝不出太大的端倪。 可那群达官贵人的舌头，可都金玉雕的，一点点不对就能品尝出来。 “这种雪盐，秦大人带来了多少？” “两石。” 秦起笑著举起两根手指。 瞬间，张政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两石这种级別的雪盐，那可是天价。 这种级別的买卖，张政怕是也拿不准。 “这个，秦大人，您这雪盐实在太厉害了。” “我这也做不得主，要不您再等等，我去叫大东家过来？” 秦起点点头。 所谓东家，就是富隆信商行的出资人。 这富隆信的出资人有三个，马大富，马隆，马义信，看名字就知道是三兄弟。 其中马大富是大哥，出资最多，也就是大东家。 这个商行中的东家其实也就是股东，根据出资量，三人分別持股五成，三成，两成。 所以平日里有什么买卖，都是大哥马大富做决定，余下两兄弟一般都不会反对。 张政离开的功夫，张凌岳已经回来了。 “办妥了。” 秦起点点头，示意他也坐下。 盏茶的功夫，一道肥硕的人影抓著一个紫檀木匣，快步跑了过来。 那表情兴奋无比，就好像是逛春华楼看到魁出场了一般。 至於他那木匣子里装的东西，秦起估计八成是银票。 这比买卖，对方势在必得。 “秦大人，久等了！” 马大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在桌对面坐下，打完招呼，木匣一放，目光就死死地盯在了那一碟雪盐上。 秦起並没在意他的无礼，他自己正往坑里跳呢。 秦起急啥？ “秦大人，呵呵，你知道的，这个雪盐的买卖，咱们安康县没有多少销路。” 张政那张嘴，马大富还是信得过的，眼下没有亲自品尝，也是为显得大方有气度。 好让他说接下来压价的话。 “咱们富隆信要卖，也只能拉到更远的地方去。” “这前后打点，路途运损，都是钱。” 秦起一笑。 “你直接开价吧。” 马大富脸色一喜，直接一拍桌子。 “痛快！” “我出两千两一石！一口价！” 粗盐的价格，是二两到二两半一石。 白盐的价格，则瞬间暴涨到了一百两一石，还有价无市。 雪盐更加夸张，一般在一千两到一千五百两之间。 马大富给出两千两的价格，看似大方，实则就秦起这雪盐的品质而言，还是低了。 粗盐和白盐，那的確是用来吃的，不过区別在於给牲口吃，给人吃，给大富大贵之人吃。 那雪盐这玩意儿，是用来吃的嘛？ 不是，是用来送礼的。 两石雪盐什么概念？ 这分成一斗一斗的，都够他富隆信一路把关係打点到定安城去了。 这么看下来，买下秦起的这两石贡盐级別的雪盐，只用四千两，还觉得马大富大方吗？ 秦起也乾脆，直接伸出了三根手指。 “四千两一石。” 马大富脸色一僵。 这价格喊得，直接翻了个倍！ “秦大人，我们富隆信是真心想要做成您这买卖。” “不如你看这样，两千二百两一石？” 秦起眉头一挑。 “四千两。” 马大富一拍大腿，顿时急得像热过上的蚂蚁。 “秦大人，这个价格小店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我顶多，再加一百两！” “两千三百两一石！” 秦起轻轻哼笑一声。 “既然大东家这么谈，那就算了。” “我还是拉到兴安城去吧，城內有几家大商会，这价格绝对有人出得起。” 秦起嚯地起身。 马大富哪儿不明白这雪盐的价值。 当时张政一说，这玩意儿可跟贡盐有的一拼，他就浑身一哆嗦。 这要是能打开去京师的路子，这玩意儿换个县太爷噹噹都不是问题啊！ 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东西！ “秦大人，请留步！” “两千六百两一石，如何！” 秦起瞥了马大富一眼。 此刻，他已经脸上涨红，气血上头。 这一趟，秦起压根儿就不是为了挣钱。 而是要把富隆信的现钱给压缩到极致，最好是一分不少的全掏出来。 要的，就是彻底榨乾。 看马大富这幅模样，秦起便知道，他到底了。 但，还不够！ 秦起摇摇头。 “我最低能接受三千两一石。” “大东家，我已经让利了一千两一石。” “真乃是看在你富隆信，是我安康县的本地商行的面子上。”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明白吗？” 马大富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秦起说得没错，秦起的价格，拉倒兴安城去，隨便一个商行，绝对眼睛眨地就会拿下。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好，秦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若是秦大人不介意，我还能以货物抵押。” “两千六百两一石，外加五百石杂米，一百匹麻布，十匹丝绢。” “如何？” 马大富报出来的这些东西，是富隆信商行眼下大部分的库存。 秦起抿了抿嘴，心里浮起几分惊喜。 果然，这玩意儿挤一挤总会有的嘛！ 而且杂米，麻布这些东西，都是乡军现在用得上的物资，血赚！ “行，既然大东家如此有诚意。” “那我就吃点小亏。” “这两石雪盐，就卖给你了！” “誒唷，多谢多谢！” 马大富顿时喜不自胜，二人签好契据，看著自己仓库里的东西一堆一堆地往外搬，不仅没有丝毫心疼，反而只有狂喜。 这些东西，换两石雪盐，他赚到姥姥家了都！ 见东西全部搬完，马大富往椅子上一摊，整个人仿佛完成一场升华。 见秦起笑意盈盈地还没走，马大富又立刻站了起来。 “秦大人，这眼瞅著就要到午时了，您若是有空，我请您去春华楼喝一顿？” 秦起不走，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正有此意，不过，你得叫上你们富隆信另外两个当家的，还有你家二少爷。” 马大富顿时傻了眼。 叫上另外两个当家的弟兄，他能理解。 这为啥还要叫上他二儿子？ 莫非，自己那蠢蛋儿子得罪这位爷了？ 第190章 吃席了 见马大富一脸忐忑，秦起哈哈一笑。 “无事，就是久闻其名，想要见见。” “另外春华楼就不去了，县內最有名的酒楼不是百味轩吗？” “正好我还没去过，不如就今天吧。” 马大富赶忙答应。 虽然现在他已经彻底没了钱，这去一趟百味轩，拉到顶配，怎么的也得大几十两银子。 但秦起都提了，他能不答应吗？ 正好找两位弟兄凑一凑吧。 秦起让乡军的兄弟，分两头先把东西送回去，自己带著另一部分直接就去了百味轩。 毕竟秦起现在身份特殊，隨身带点乡军做保鏢也正常。 所以马大富也没多想。 两石雪盐进了自己仓库，他还想啥呢！ 脑子都是银子哐当作响了。 很快，要见之人陆续如席，百味轩的酒菜也上齐了。 秦起挥挥手。 “不慌著吃，在吃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谈。” 原本站起来就要敬酒的马大富乾笑一声，只能又坐了下去。 闻言，张凌岳这边立刻让手下端上来一个匣子，一打开，就先將一叠纸递了出去。 “请三位东家掌掌眼。” “这一叠，可是当年三位找赌场，以富隆信布店，粮店，盐店，还有商行四块地皮作抵押。” “前前后后借下五千多两银款，所立下的字据？” “如今，算上一算，利滚利的话，怕是已经近七千两了吧？” 马家这三个兄弟瞬间傻了眼。 那赌场不是被一把大火给烧了吗？ 怎么这字据还在？ 当时他们三兄弟还高兴了好久来著！ “不巧，当时赌场老板，早就把这几张字据私下卖给了我。” “如今，我才是你们富隆信最大的债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看看这欠条上的时间。” “预期的就有三千多两，我来討个债，合情合理吧？” 其实从时间上来说，这个说法是对不上的。 但是他们哪儿知道那么多！ 何况现在百味轩下就站著几十个乡军，门外还守著十几个。 秦起说啥不都是对的？ “秦大人，这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错！” “这个您也知道，我们刚收了您的雪盐，实在是没有钱了。” “不如再宽限我们一些时日，我们一定换上！” 马大富立刻站出来打圆场。 “不行。” 秦起果断拒绝。 “就现在，要么换钱，要么按照规矩，布店，米店，盐店的地契，我可就收走了。” 三兄弟脸色顿时变得极惨。 收了地契，只剩下商行一块地皮，眼下还是在秦起手上。 富隆信岌岌可危啊！ 到这一刻，这三兄弟才终於明白过来。 秦起这是来卖雪盐的吗？ 是来挑事儿的！ 他是想吞了富隆信啊！ “混帐！你什么人，敢这么叫囂！” 席边，一个白面小子立刻拍桌而起，怒骂道。 此人正是马大富的二儿子，马磊！ 而他，也是今天这一出鸿门宴的关键人物。 “混帐玩意儿，你怎么跟秦大人说话的！” 马大富嚇得下巴的肥肉都是一抖，立马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出去。 “誒，年轻人，气血方刚是正常的。” “大东家你不必如此生气嘛！” “你看这其实也没多少钱，你实在不行，再把雪盐还给我。” “这三张地契，不就拿回去了吗？” 马大富一听差点吐血。 他们三兄弟现在就指望著这两石雪盐翻本呢！ 还还给你！ 他富隆信仓库里的东西，全都被你搬光了，就算还给你留下三个店铺，那也难以为继啊！ 三人对视一眼，只能断臂求生。 三个店铺，不要了！ 自己富隆信的商行本店，也不要了！ 全部都送给秦起！ 只要有这两石雪盐，凭藉著人脉，他们还能再翻本。 “行，秦大人，我们决定了。” “这个钱我们现在是实在还不起了。” “余下的一张地皮您也拿走，我们店內余下的货物，全都一起给您。” “这样，咱们把帐抹平，怎么样？” 秦起咧嘴一笑。 “好呀！” “来，咱们立字据。” 秦起做的，就是一步步蚕食。 如今几个店铺一吃，富隆信已经是名存实亡。 秦起现在有货有店，只需要改头换面，再雇几个人，便能直接出山。 但秦起又岂会真让他们拿著自己的宝贝雪盐，真的出去逍遥？ 这时候，待签完了字据，他们无力反抗时，就能拿出杀手鐧了。 字据签完，所有东西全部转入秦起手上。 此刻三兄弟已经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 刚要举手抱拳，好討饶离开，秦起又伸手往匣子里一摸。 “別急著走呢，咱们这笔帐还没算完呢！” 吃了一巴掌的二少爷张磊將秦起又摸出几张字据，顿时整个人啪嗒一声跌坐在地。 三兄弟皆是一抬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们的想法，秦起很清楚。 店铺没了就没了。 毕竟他们富隆信赚了这么多年的钱，还是盘下一处大宅子，能供给一大家子人居住。 眼下有了雪盐两石，只需要再將宅子卖了，筹措到活动资金。 一家人委屈个两三月，便又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殊不知，他们家宅子的地契，也在秦起手上呢。 至於是谁偷偷抵押掉的。 呵呵，当然是马磊了！ “二少爷可是个痛快人，你们家的大宅子，他五百两抵押给了赌坊。” “区区五百两嘛，是不多，很容易就还上了。” “可他后来又陆陆续续借钱，硬是都以你们富隆信的名號，全都记在了地契上。” “我数一数，这林林总总的，好像也有个一千百八两了吧？” “怎么，你们这宅子，也准备抵押给我吗？” 这个消息一出，马大富直接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而余下两兄弟顿时怒而看向马磊。 “败家玩意儿，二叔我打死你！” “气死我了！三叔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 一时间，包厢內混乱无比。 等了几分钟，那马磊挨了一顿胖揍，马大富才悠悠转醒，大喝一声。 “住手！都给我住手！” 马大富在两兄弟的搀扶之下，勉强坐了起来。 “秦大人，你到底想要什么，还有什么牌，一次性都出完吧。” “我年纪大了，这心受不起折腾。” 秦起呵呵一笑，拿来纸笔，一边写一边说。 “富隆信自愿將商行下，所有財產，人员，以及门路资源全部转让给我。” “不过我也不把你们逼向绝路，你们辛苦奋斗的宅子，我给你们留著。” “另外，你们三兄弟再共同持有一成的股份分红。” “当然了，盐得还给我。” “相信有我在，这一成的股份分红，足够养你们一家人的老了。” “如何？你们三个，可有意见？” 第191章 鏢局扩编 三兄弟皆是一脸苦涩之笑。 现在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整理完契据文书，按好手印，这顿饭还是在压抑的气氛中吃完了。 马大富他们也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自己老家都被秦起给偷了。 目送几人离开，站在百味轩门口的秦起玩味一笑。 “对了，刚才那个掌柜现在在哪儿？” “我叫乡军抓住了。” 张凌岳咧嘴一笑，脸上那表情別提多骄傲了。 秦起张了张嘴，直接就是一个大逼斗善他脑门上。 “人家好好的，你抓人家干嘛？” 张凌岳捂著脑袋，一脸委屈。 “村长，你意思不就是让我把那个掌柜给抓住吗？” 秦起无语。 算了，这小子跟自己时间还不够长，到底没有李蛋那么了解自己。 “算了，人留住了就行。” “走，我们去找那掌柜的聊聊。” 张凌岳哦哦点头，赶紧带路。 “村长，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 “这富隆信，咱们吞了就吞了，你还给人家留一成红利干嘛？” “咱们这雪盐这么值钱，分人家一成数目也不小啊！” 秦起淡淡一笑，他还是太年轻啊。 “贩盐的生意，我是有盐引，用不到人家的人脉。” “可布和米呢？难道这两条门路我不要了？” “况且布与米，我们村內本就需要，藉助他们已有的门路，低价拿到手，也能剩不少钱。” “虽然口头上，他们是答应把富隆信的所有东西都盘给我们。” “但在咱们手下吃了这么大个亏，你怎么保证人家不会从中作梗？” “眼下富隆信里面的人，上到管事的掌柜下到跑腿的小廝都是人家的。” “汤都不给他们喝，这门生意咱们顶多做一个月就得黄。” 张凌岳顿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那只需要咱们的人把这中间的关係都摸清楚之后，就可以直接踹了他们！” 张凌岳毕竟也是从京城里滚下来的，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而此话一出口，他又猛然醒悟。 “村长，难道你让我拦下那个掌柜，就是想要留他接替那大掌柜张政的位置？” “他本就是富隆信出身，接手起来肯定比咱们派人还要快。” “又跟二少爷看不对眼，这下更不可能害咱们了。” 秦起讚赏地看向张凌岳，夸讚了一句。 “不错，孺子可教也。” 张凌岳顿时不好意思地一笑，隨后又矮了矮身子，贴到秦起身边。 “村长，这些东西都是你提前想好的吗？” “就连那掌柜都能算到，这也太厉害了吧？” 秦起翻了个白眼。 “那掌柜被赶走纯粹就是巧合。” “我又不懂算命，怎么可能算到这个。” “就算没有这个掌柜的，我们另招掌柜也是一样的。” 张凌岳刨根问底弄清楚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跟著秦起好啊！ 跟著秦起可以学太多东西了！ 二人回到乡军那边，把那掌柜的放出来，说了来龙去脉。 听说让二少爷吃了个大瘪，那掌柜的也是爱憎分明，当即拍板一定给秦起好好干。 隨后，秦起就让张凌岳带著这掌柜的去富隆信准备接洽各项事宜。 他自己则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 离开时，张凌岳也是干劲满满地提议让秦起换个名字。 秦起却以根基未稳，需要用富隆信的名字建立信任为由拒绝。 离开富隆信，秦起骑著马儿顺势就来到了顺风鏢局。 许久不来，鏢局內已经多了不少人手。 主要是跟著秦起混饭吃，老丈人赵明河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钱这块，秦起从来没少过老丈人一分。 不过今天老丈人不在家，见秦起过来，接待的是掌柜的尹正。 “姑爷，怎么今天有空来鏢局逛逛？” “我看鏢局里人手多了不少啊？” “这些日子，鏢局发展得还不错？” 秦起明知故问。 “又招了五个鏢师，这不全仰赖姑爷嘛！” 尹正也是乐呵呵一笑，都一家人，姑爷还非要整这死出。 “以后怕是还有更多事儿，要交给鏢局办。” “眼下这规模，照我看还是小了些。” “旁边那几个院子，最好也能盘下来。” 秦起这隨手一指点，可就把尹正给嚇了一跳。 盘下旁边那几个院子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鏢局所在地不是商铺，只是个大些的民居院落。 这旁边相邻的两家，也都是普通的民居院，盘下来墙一砸就能用。 只是眼下鏢局的承载力实际上已经到了极限。 毕竟赵璇不在，鏢局里老带新，赵明河跟尹正两人管理，规模就一只眼睛瞅得到的这么大。 再往大了弄，容易出事儿。 “姑爷，您这话是怎么说？” 秦起將富隆信的事儿解释了一遍。 “您居然把富隆信给拿下来了！” “忽然间这么大的动作！” 盘下一个商会，那日后找鏢局乾的活儿少说也会翻个倍。 这短时间上哪儿找那么多训练有素且信得过的鏢师去啊！ 见尹正一脸为难之色，秦起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是鏢师不好找？” 尹正点点头。 “不瞒姑爷说，前阵子因为真辽人战乱，城內一直都有流民。” “我们也是趁著这个前后，新招了一批鏢师。” “但眼下真辽人不是退走了吗？” “这些鏢师毕竟不是本地人，多多少少都懂了要回乡的念头。” “前几天还出现了新鏢师盗取財物，想要回乡的事儿。” “所以我们现在都不怎么对外招募鏢师了。” 人有归乡之情，那也无可厚非。 “没事，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你们缺乏的人手，我们乡军来补。” “鏢局这边只需要派遣有经验的鏢师带队即可。” 自己手下现在两千乡军，每天一睁眼那可就是两千张嘴嗷嗷待哺。 这不是整点事情缓解一下財政压力，那还真著不住。 况且附近又没山贼，就这么留在家里干著操练，没有实战经验。 这样的军队拉出去战斗力肯定比不上之前跟著自己到处砍山贼的那批人强。 “哦？这倒是个办法！” 尹正眼前一亮。 他主要怕的是招进队伍的人不可信赖，到时候坏了秦起的大事儿，那可就不好了。 若是乡军出手，那就不一样了！ “那等总鏢头回来，我就跟他提一下此事。” “待总鏢头做了决定，我们再碰面。” 秦起点点头，隨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罐子。 这里面，也是一罐雪盐。 不过论品相，色泽，都比刚才在富隆信亮出的头批货要差上一些。 那批头货，秦起並不准备卖，而是拿去送礼通人脉。 秦起手里的这第二批货，才是真正要卖的產品。 “尹掌柜，您见多识广，你帮我看看这东西，在哪里可以找到销路？” 尹正狐疑地从秦起手里接过罐子，打开一看。 “什么！雪盐！” “姑爷，你这是上哪儿弄来的这么好的雪盐！” 第192章 改全自动了 有了马大富跟张政的反应，尹正如此惊骇，秦起也是见怪不怪了。 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要跟他们的一个水准，那才见了鬼呢！ “自己琢磨的。” 秦起没多解释。 尹正伸出手指一蘸，往嘴里一抹，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嘶！” “嘖嘖嘖！” “唔！” 尹正脸色几番连变，似是品味，又似是在考量。 “如何？” 见他脸色这么古怪，倒勾起了秦起的好奇心。 “实不相瞒，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卖往益州。” “哦？” “细细说来。” 秦起更来了兴致。 他之前想的，那自然是这批雪盐改称细盐为名，卖往京师。 毕竟京师那边达官贵人多，销路广，而且还不缺钱。 这玩意儿弄再多出来，秦起也能卖掉。 但万事皆有利弊，自己要这么直不楞登地跑到京师去卖盐。 那分分钟就会被大商行盯上，很容易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也就是秦起没有直接动手，而跑来听听尹正建议的原因。 这傢伙果然上来就提出了跟自己所想完全不同的方向。 自己有这个技术跟脑子固然重要，但始终还是要结合国情，是要有了解这个世界的人在一旁出谋划策，才能利益最大化嘛！ “是这样的，您这雪盐的品质，已经赶得上贡盐了。” “一般的达官贵人是不敢享用的，起码明面上不敢。” “眼下朝堂危机四伏，买这种东西，可能明天就会被冠上僭越死罪。” “但益州天高皇帝远，那群人不怕。” 秦起点点头，尹正说得在理。 “况且，还有一个天然因素，益州在北边苦寒之地，气候寒冷物產贫瘠，有些达官贵人，酒楼，为了四季都能吃上某些食物，会选择以盐醃製。” “虽然大多数酒楼都是採用粗盐胭脂，但粗盐的味道过於苦涩，往往会破坏食物中某种独特的风味。” “而有些专为贵人官宦服务的酒楼，便选择以白盐或者雪盐醃製，例如益州千金难求一位的御膳坊。” “还有富商最喜欢去的醉月楼，都在此之列！” 这一席话倒是给秦起暗暗一惊。 什么玩意儿，自己这细盐得卖多贵啊！ 拿自己这玩意儿去做咸菜？ 我特么？ 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想像的。 “哈哈，像您这等品质的贡盐，或许不会那么夸张，但在益州一准是大有销路的。” “更何况，益州还有光明会呢！” 尹正咧嘴一笑，眼里闪烁著不一样的意味。 “哦？尹掌柜您的意思是？” 这都能牵扯到光明会，秦起是没想到的。 “这事儿姑爷您不知道也属正常。” “光明会里面有一批人，早就以帝王自居，起居用度都要跟京师圣上媲美。” “你这东西，不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吗？” 这么囂张！ 就连尹正都知道这事儿，朝廷能不知道？ 那狗皇帝这都不管？ 秦起脸色凝重。 眼下光明会的手都伸到了兴安城，怕是那狗皇帝是真有心无力了吧？ “可以，不过，得低调一些。” 用雪盐去掏空光明会的钱为己所用，固然是好的。 可人家若是顺著一查，查到自己头上。 自己还是北庭风手下的人，到时候就不是买卖了，是上供了。 所以这生意能做，但有风险，所以不能这么做。 这富隆信是自己套下的第一层保护壳，但这一层壳还不够，得再加一层。 “怎么低调？” “咱们不直接卖盐。” “他们不是喜欢吃盐多重口的东西吗？” “正好这东西好保存，咱们卖吃的。” “有件事就再劳烦尹掌柜的一下，帮我调查一下什么食物在益州能够吃得开。” “咱们就那么弄。” “眼下这批雪盐，咱们还是考虑先在青州打开销路，不要牵扯到益州。” “这一罐子您留著，先帮我找几个买主，就算是別的商行都行。” “到时候拢在一起，我一起见。” 尹正点点头，收了下来。 “不过，这东西您有多少？” “估计有个四石左右。” 秦起离开时，盐田那边还没铲完。 达到贡盐品质的，也就这二加四，六石左右了。 余下的多少色泽上都会有缺陷，秦起准备再包装成玫瑰盐啊，淡金盐啊之类的，跟后面取出来的粗盐砸出来混一起继续卖。 虽然这样秦起拿到的利润会少一些，但能扩大销路且更安全。 真正赚钱的，靠顶级这两批头货就够了。 產量太多了也不好，物以稀为贵嘛！ 这头交代完，秦起便先回村了。 富隆信那边想要交接完，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就让张凌岳在那边办著，自己可没空留在安康县磨蹭。 毕竟再过几天，就要到迎娶张温仪的日子了。 说到这个，这几日武府之內也是张灯结彩。 武振涛不是说过要大操大办么？ 他玩儿真的了。 別说武府了，整个武安关都是婚庆之喜气。 而在山间的山民听说张温仪要出嫁了，那可不得了了。 毕竟他们这么多年往返武安城，谁没受过张温仪一点恩惠？ 从前几日开始，陆陆续续的就有山民从山里头赶过来，一人一篮子山里的土特產。 这是他们能做的极限了。 而看著武府大院內，逐渐被填得一片空地都没有，络绎不绝前来送礼的山民差点將门槛都踏破，张温仪感动得无以復加。 武妙妙在一旁那是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出嫁要是能有这么大阵仗可就好了。 秦起现在还不知道，他要见到这场景，估计都得乐开。 这张温仪在山民之中威望如此之高，那日后自己要找这些山民收药，那不是轻轻鬆鬆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一桩婚事，反而成了帮助他插在寧泰药局身上最痛的那把刀！ 这几日，秦起自然也没閒著，林若柔还是老样子，忙里忙外地准备著给张温仪这个新娘子的喜被喜鞋。 赵璇也弄来了一批村民，据说是在婚礼上整个什么节目助助兴。 刚弄好的新房，则是交给了林静去收拾利索。 唯有秦起这个新郎官，躺在院子中的藤椅上晒著初春难得一见的暖阳。 “真特么无聊啊！” “这个家是一点都容不下我了！” “想找点事儿干，还找不到了！” “现在成个亲，都特么成全自动了！” “这要再娶多几个老婆，怕是更要变成流水线榨汁了！” 在藤椅上翻了个身，秦起猛然坐起，心里痒痒。 要说此刻他心里最想的是谁，那还得是北庭雪！ 毕竟，那女人就在打跑真辽人那一夜，两人极度疲乏之下，硬是拉著自己从军营跑到了北庭家。 在她从小到大的闺房里，来了最奋不顾身、歇斯底里、无比刺激的一回。 那种感觉，真无人可以替代，弄得秦起现在都还砸吧嘴。 更何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第一顿就吃得这么好，后面就再也吃不到了。 这哪个男人能忘掉啊！ 妈的！ 秦起嘭地一下从躺椅上蹦起，目光瞄向了正在细细缝著喜被的林若柔。 感受到秦起忽而递来的虎狼目光，林若柔浑身禁不住一个寒颤。 完了！ 第193章 迎娶张温仪 “夫君！” 林若柔大慌！ 这眼神，她可太熟了！ 赶紧一丟手里的针线，想拔腿要跑。 这份“幸福”，还是让林静去承受吧！ 每当夫君亮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她肯定都会被折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可她的手脚哪里赶得上秦起。 才刚迈出两步，就被秦起狠狠一把拦腰搂住。 隨后身子腾空，噗地一声狠狠摔在喜被之上。 “夫君，你怎么又来了！” 林若柔苦笑。 “怎么，不想在送给新娘子的喜被里面来一次？” 秦起邪恶地笑著。 林若柔仿佛一下被戳通奇经八脉。 那种通畅的感觉，叫她浑身毛孔都瞬间打开。 就在这特殊癖好上，还属林若柔跟秦起最合拍。 “想……想！” 林若柔磕磕巴巴地回答。 她刚说完就嗯吶一声，將已经红得滚烫地脸埋到了秦起的胸口。 “夫君，你太坏了！” “你也不差嘛！” 很快，疯狂的声响就惊动了在隔壁打扫的林静。 握著笤帚的林静小手一紧，心儿一下就提到了喉咙眼。 “还是柔儿姐姐厉害！” “这样式儿的静静可受不了。” “也就只有柔儿姐姐能承受得住了！” 林静红著小脸，赶紧合上新房的门，心猿意马地继续打扫了起来。 春风一度又一度，加上梦里千百度。 直到大婚的头一晚，院內的三女才终於睡了个整觉。 最近秦起一直在外忙碌，对三女多有疏漏，这下算是全都补了回来。 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赵璇，这几天都只顾著腰酸背痛，蹦躂不起来了。 次日，黄道吉日。 一大早，秦起就被顶著林若柔跟林静摇了起来。 换好了一身新郎官的喜服之后，就骑著大马朝著武安关而去。 一路上，村民们自然是欢天喜地。 秦起结婚意味著什么，今天全村大宴，还不用干活。 大家吃了饭之后，就能各回各家，找自家婆娘进行深度交流。 秦起这大婚的频率，愣是以一己之力，將两个村的生育率拉高了至少两成。 来到武安关门口。 此刻，城门早就被大红绸子所包裹，街道两旁更是站满了各色民眾。 “武安关，有这么多人吗？” 秦起看著眼前乌泱泱的一片，只觉得莫名其妙。 老规矩，屠刚在前面开道，一通疯狂撒幣，將节日气氛直接推上高峰。 一路在各种贺喜声中来到武家门口，门扉一开，眼前赫然站著穿得喜庆的武妙妙。 而她的身后，还矗立著八个红衣的棍郎。 还行起婚闹了，有没有素质了！ 上回迎娶赵璇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阵仗呢！ 秦起下马，看著院內插著腰的武妙妙，没好气地发问。 “大小姐，你又要干嘛！” “哼，我们温姐姐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你娶了去的！” “想要带走人，你就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秦起双手往胸前一抱。 “不对啊，我记得这边的习俗不是这样的啊！” “你別欺负我没成过婚哦！” 上次迎娶赵璇，自己只是去敬酒的功夫，赵璇就自己上了轿。 全程他都没看到赵璇一眼，人家就到自己床上去了。 哪儿有这么麻烦。 “我们是齐人，那自然要按我们的规矩来！” “咱们齐人尚武，不拿出点本事，我们怎么知道你日后能否保护得了我温姐姐！” 武妙妙一伸手，也拿过一根红棍。 她哪儿知道使棍子啊！ 秦起本来以为她是要装装样子，让后面的人上。 谁知道这小丫头就磕了一样，哇呀呀一声就冲了上来。 秦起眼皮都没抬，抬手就接住了她软绵绵的棍子，往旁边一撅，直接就给她小身板掀飞了出去。 噗地一声，就滚到了坛里。 武妙妙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本来自己的温姐姐要被他抢走，她就不高兴。 这下得了！ 更气了！ “给我上！揍他！” 来真的啊！ 看那八个棍郎抬手就打，秦起也是无奈。 哪儿有成婚当天暴走新郎的！ 秦起一抖长棍，啪啪便將迎面而来的棍子扫飞，紧接著一路点地。 啪啪啪几声脆响。 那八个棍郎直接就滚落在地捂著自己脚背痛嚎去了。 “好！” “漂亮！” 后面，关內百姓顿时亮起了震天的掌声。 秦起微微一愣，赶紧转身朝著百姓一拱手。 真是习俗啊？ 他还以为是武妙妙特地为难自己呢！ 武妙妙从坛里爬起来，虽是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却是忍气吞声地一挥手。 “去吧，温姐姐在房內等你。” “你要先把温姐姐从房內背出来，再去找我爹敬茶。” 这时候，旁边也赶紧跑过来一个媒婆，招摇著手里的丝绢巾，就带著秦起往侧厢房而去。 此刻的侧厢房，路上两边都已经掛上了红绸子，中间扑上了红布毯。 顺著毯子入院，在媒婆的指引下推门，一眼便瞥见了规规矩矩地坐在梳妆檯旁，戴著红盖头的张温仪。 那双白玉脂般的双手放在腿间，听到门响便紧紧一扣，看样子是紧张到了极致。 而武妙妙还有武府內的几人也快步跟了上来，围在秦起身边，忽悠著秦起赶紧上去背新娘。 秦起眉头一皱。 “新娘又不在房內，我去哪儿背？” 话音刚落，房內顿时爆发出了轰天的惊呼声。 那坐在梳妆檯旁边的假新娘赶紧掀开了盖头，衝著秦起一笑。 “新郎官真是好眼力。” 那女子也是颇为俊俏，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楼里请来的魁。 就那乾净的双手，呵护得那么好的皮肤，就不是张温仪这个天天忙上忙下，操心著关內饥民能有的。 进门敲了那个八个棍郎，秦起就知道这婚不会成得那么简单。 进房时就多留了个心眼。 他们选的这个魁，身材背影跟张温仪都极为相似。 若不是秦起留了个心眼，一不留神还真会著了他们的道。 “新娘子来咯！” 院外忽然传来另外一道媒婆的呼和声。 一顶四人抬的平肩舆走了进来。 而新娘打扮的张温仪正端坐其上。 秦起笑著走过去，两只藕臂立刻轻轻环了上来。 “秦大人，温仪重不重？” 上背的张温仪心里紧张，更带著几分羞涩，紧紧伏在秦起后背，张口发问。 这不会又是什么习俗，给自己挖坑的问题吧？ 秦起都要起疑心病了。 好在旁边的媒婆吃吃一笑，赶紧一拍张温仪的肩膀。 “都是新娘子了，你夫家又没有长辈，上背就该改口了。” “还叫什么秦大人，赶紧换个称呼！” 张温仪害羞扭捏地嗯嗯两声，犹豫了半天，才张口凑到秦起耳边。 於是仙音裊裊，香风送耳。 “秦郎~” 这一声叫唤，直接让秦起后背泛起疙瘩。 虽无娇媚婉转之音，但那纯净如雪的羞意，却直接魅到了骨子里！ 顶不住，真顶不住啊！ 第194章 你个死渣男 若秦起不是沙场老將，这一声酥到骨子的呼唤，便足以让他双腿发软了。 不会又娶了个妖精回家吧？ 要张温仪跟林若柔是一个级別的妖精，那她们俩凑在一块，再產生一点什么特殊的化学反应。 那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可就真的太有盼头了。 “秦郎，妾身重不重？” “不重不重。” 秦起赶忙摇头。 张温仪听闻顿时咯咯一笑，安心地將脑袋靠在了秦起的肩头。 那丝丝清香的秀髮，隨著秦起起伏的步伐，不断不经意地撩拨著侧颈。 好傢伙！ 林若柔的妖精技能是主动，张温仪你的妖精技能是被动是吧？ 秦起被她急促的呼吸声撩拨得心痒痒，真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回婚房。 也给她大操大办一下。 好不容易挨到正堂，敬过了茶水。 那武振涛叭叭的话，秦起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把张温仪送进了轿子，秦起上了马，心里憋屈的劲才下去一点。 可一会要走天栈，张温仪只能下轿，还得秦起背著过去呢。 想到这里，秦起就一阵头大。 看来这新婚之夜，自己还得找个人加餐才行了。 一路折磨，好不容易到了村內。 喜庆的气氛冲刷著秦起的感官，只在重要宾客那里喝完一圈之后，便赶紧跑回了院內。 按理说，小妾入门是要先拜过林若柔这个正室的。 可后面跟著进来的赵璇，还没进来的北庭雪，眼下的张温仪，林若柔是一个也不敢接。 这个环节，也就悄悄跳过了。 反正林若柔都没意见，谁能有意见？ 见秦起回到院子，林若柔则懂事赶忙屏退了眾人，只留林静在院內等著伺候。 又是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林静苦笑，这几天她听得还不够吗？ 以林静的身份，秦起没让她进屋伺候就算好的了。 这种丫鬟，有时候是需要在洞房时，先教未经人事的新婚妻妾办事儿的。 秦起推开新房的房门，快步绕过正堂，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喜床上的张温仪。 她低垂头颅，两只手紧紧抠在膝盖之上，扭捏的模样，別提是有多紧张了。 要知道当时赵璇入门，可是苦等了几个时辰。 她这算幸运的了。 “秦郎，这，这还没天黑呢！” 秦起进来，能是干嘛的？ 而张温仪此刻还完全没有准备好。 “没事，那天黑之后再洞一次就好了。” 秦起笑著走去，伸手一把便搂住了张温仪的小蛮腰。 “盖头，秦郎，盖头！” 张温仪急切地呼唤著，手一边朝著旁边去摸掀盖头的秤桿。 不掀盖头，那可是不吉利的。 秦起哪里还等她摸索到东西，直接抬手一掀！ 顿时，眼前金雕玉坠，宝气珠釵，那张本就精致的脸庞在这些珠宝的衬托下更显得贵气逼人。 见到这一幕，秦起心中都不由得一颤，眼前的张温仪，简直比当年电视里那女儿国国王还要端庄淑仪三分，貌美清丽七分。 尤其是猛然被掀开盖头时，那小脸上掛著的惊讶，娇羞，还有迅速躲闪的惊恐眼神，顿时勾得秦起心里直呼受不了。 “秦郎，温仪还没！” “噗！” “唔！” “刺啦！” “嘎吱嘎吱！” 红烛垂泪，外面宾客尽欢，屋內芙蓉张暖。 唯有林静在院內坐立难安。 不知过去了多久，秦起缓缓开门，脸色微红。 林静陡然站起，双手紧扣，不知所措。 老爷这样子，一看就还没尽兴。 新婚的妻妾，哪儿能真让老爷尽兴的，基本上半路就直呼投降了。 “老爷……” 林静心中惴惴，娇羞地一瞥头，虽不愿意面对现实，但还是艰难地挪开步子走了过去。 她一个奴婢自然不能在新房伺候老爷，只能去自己的房间。 在秦起顺道给她也盖了一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 …… 次日，酣睡。 时至中午，张温仪才在秦起怀里悠悠转醒。 就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提前准备好的喜蛋热气腾腾，这已经是热了第三回了。 “秦郎。” 张温仪呼唤一声，不见反应，便微微探出身子，伸手想要去拿衣物。 谁知这时秦起猛然睁眼，一下就搂住了张温仪的腰。 “想跑？” 张温仪一脸苦色。 “秦郎，不要！” 院外的林若柔正整理著帐簿，忽然听到声响，微微一抬头，紧接著便是会心一笑。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张姐姐了。” “林静，你去烧些热水，一会將木桶送到房內去。” 林静放下笤帚，乖乖点头，立刻转身去杂物房拿木桶。 可她去了没多久，就听到里面嘭地一声轻响。 林若柔心中一惊，赶紧跑去一看。 原来是林静跌倒在地，木桶也滚落一边。 “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林若柔一脸心疼，赶紧將林静扶起。 虽然林静是丫鬟，平时院內的事儿她也干得比较多，但几人从未恶意使唤过她。 无论林若柔还是赵璇，都是將她当做姐妹一般看待。 “没，没事，就是手上有些发软。” “可能是近日有些疲乏。” 林静赶忙摇头。 林若柔眉头一皱。 “我看你最近几日饭量也小了，是胃口不好？” “今天必须给我多吃点东西，不能让夫君担心你是不是？” 林静虽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行了，今日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林若柔摸摸林静的脑袋，將她搀扶了出去。 有林若柔在，这一大家子虽本都是陌生人，却一直相处融洽。 事后，秦起躺在床上，心中也是如此作想。 这个家，自己虽然是主心骨，但后方一直都是林若柔在悉心打理。 赵璇进门，张温仪进门，都有好好办个婚礼。 唯独林若柔，当初只是官府说媒，草草了事。 在心里，秦起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 之前不是从富隆信拿回来几匹上好的绢丝，本来都是要给林若柔置办一身称心如意的衣服的。 她愣是全都留给了张温仪做喜被喜服还有常服。 这份心意，秦起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行，得给这个死丫头准备点东西，再补办个婚礼。 不然自己心里难受。 到了下午，林若柔跟林静一起送来木桶热水，洗浴过后，秦起便动身去了一趟皮匠工坊。 之前几批的皮衣已经改得差不多了，这边的人手暂时也被抽走，只留下荷和另外几个主心骨还在处理带回来的那批麻布。 这批麻布，是准备让荷他们改成统一制式的麻衣，到时候低价卖给村民，方便他们下地劳作用的。 毕竟现在村內大多数人的衣服都还很破旧，家里也没几件衣服，是时候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状况，顺便回收一下发出去的工资了。 “村长！你怎么来了！” 见秦起过来，荷赶紧起身迎接。 秦起摆摆手，笑著发问。 “这批衣服什么时候能弄完。” “以眼下的人手，估计还要一个月吧。” “唔，你找袁焕，把原来的人手都弄回来，爭取七日之內给我弄完。” “后面我还有別的事儿交代给你。” 荷赶紧点头。 “哦对了，你跟袁焕的喜事儿，什么时候能办啊？” 秦起过来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一上来就催婚，直接给荷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跟袁焕虽然早就看对了眼，现在甚至都住在了一块，可迟迟没有定下婚事，秦起看著都急。 “这个，还得看他的意思，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得主。” 荷略显无奈的回答。 “好啊，这个死渣男！” “就算你是个寡妇也不能白嫖啊！” 秦起笑著骂了一句，隨后拍著胸脯。 “放心，这事儿村长给你做主！”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声兴高采烈的呼喝。 “荷，快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下一秒，袁焕的人影就飞地躥进了院內。 於是，四目相对，袁焕呆在了原地。 完了，工作摸鱼还是被老板抓到了！ 第195章 白送的军马 “呵呵，村，村长，你怎么在这里。” 袁焕明显心虚一笑，把手里的东西往背后一藏。 秦起眉头一挑，故作严肃地问。 “藏什么呢！” 袁焕跟个小娘们似的一扭捏。 “村长，没什么。” “拿出来。” 袁焕歪了歪脖子，整个人跟机器人似的，极为缓慢地举起了手。 袁焕手里的，是一束小野，有黄有白，苞小小，充满了初春的气息。 “好好，採大盗是吧？” 背后的荷听到这句话，顿时没忍住一笑，拿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瞄著此刻已经脸色透红的袁焕。 “村长，你，你这是什么话。” “我是看荷整天待在屋子里，没空出去。” “这春天来了，开了她都不知道。” “我就采一把来送给她。” 秦起脸色严肃。 “人家缺的是这捧吗？” 袁焕一愣，赶紧看了看荷，又看了看秦起。 “那缺的是什么？” 秦起眼睛瞬间瞪大。 “还问？你什么时候娶人家！” 袁焕浑身一僵，脸色更涨成了猪肝色。 “村长，这三媒六证，明媒正娶的，我还没准备完呢。” 荷赶紧跑过来，一把接过了袁焕手里的，深深一嗅之后已是喜笑顏开。 隨后把儿往胸口一按，白了袁焕一眼。 “呆子！” 骂完就回去工作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袁焕莫名其妙挨了两顿骂，自然是委屈得不行。 偏偏此刻秦起又叉起腰。 “工作时间，玩忽职守，你可知罪！” 其实袁焕的工作本就主要是巡防村內，到处跑也没啥。 “小的知罪，请村长责罚。” 袁焕低头。 “那我限你七日之后，把荷娶回家，就这样！” 秦起说完，直接就拍拍屁股走了出去，留下袁焕在原地干著急。 荷这人，干活老实努力，明面上虽只是皮匠工坊的员工，实际上却是里面的领头羊，把里面的姑娘带得服服帖帖，工作也井井有条，从没出过任何岔子。 这一点，秦起很满意。 眼下商行入手，秦起顺道著也开始考虑將皮匠工坊改成布坊，弄弄织布机，让荷带一批女工出来，为村子和商行提供稳定的布匹供应。 这样一来，要將荷布任高位，给她点甜头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袁焕就倒霉咯！ 没事，反正他没少倒霉，应该早习惯了。 至於织布机这个玩意儿，凭空让柱子去造，那肯定是造不出来的，秦起准备上兴安城买上一台，回来自己改进一下，再叫柱子统一生產。 正好富隆信那边就有布坊的门道，明天顺道去看看情况，摸一下上下游的买卖，看看具体怎么弄。 离开皮匠工坊，秦起又去一趟砖窑场，去那边將黑狗给提溜了出来。 眼下已经开始化雪，天气復甦，终於能让他开始组织人手开垦耕地了。 “开地？” “村长，咱们村內的粮种可不多，大小河村两头的耕地加起来，怕是连两成都种不满啊！” “这开垦之前，是不是还得在买点粮种回来？” 之前村內的粮种主要是来自曹家手上，每年都是曹康带人出去买粮种，再分发给村民。 今年没了曹康，曹家仓库里面所剩的粮种也不多，自然难以为继了。 “没事，咱们仓库里不是还有芋头，记得我之前教过你的方法吗？” “对对，我算过了，那一批芋头把余下的田地吃完还绰绰有余。” “如果还有剩，你就沿著河边找些肥沃的土地在开垦一下，全都给我种完为止。” 黑狗点点头，忽然又面露难色。 “村长，那牛？” 村子里的確是有几头牛，不过都被秦起弄去搞牛车了。 “唔，村子里那几头牛，你全部拿去吧，以后牛那边就交给你统一饲养了。” “你找人在马厩旁边再弄个牛棚，好生养著。” “日后若是生了小牛，剩下一头奖励一两银子。” 黑狗眼前顿时大亮：“好嘞村长！” 安排完黑狗，秦起心里又多了一桩事儿。 眼下村子的规模是越来越大了，总不能再用牛车，得升级成马车了，不然多掉份啊！ 看来明天还得顺道去一趟畜市，牛啊羊啊鸡啊什么的，都得包圆了。 如果有马，马也得买。 之前赤羽军走的时候，附近几个村长养的马已经全部被一道收走了。 秦起这身份加上乡军的双重关係户之下，才留下了那批军马。 可秦起接下来要训练重骑兵，按照一个重骑兵配三匹马的训练標准，眼下马厩里大大小小算上怀孕的，不到六百匹的马就被完全榨乾了。 就这，还没算上训练轻骑兵所需的马匹呢。 头疼！ 得搞马啊！ 回家规划著名休息一日，第二天秦起又点了百名乡军出发了。 第一步，自然是安康县外的畜市。 没了真辽人压境，如今畜市已经热闹了不少。 秦起刚迈步进去，里面就响起一道声音。 “哎哟，秦大人，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畜市的市丞。 不是，我跟你很熟吗？ 那市丞快步上来，直接就握住了秦起的手。 “自从上次秦大人你来畜市，就给小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这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啊！” 秦起一脸莫名其妙。 自己上次来畜市还是刚穿越的时候，那会自己还是个无名小卒。 虽然大手一挥直接买了一堆东西，那也不至於这样吧？ 秦起瞥了瞥那市丞，脑中努力回忆。 甚至，好像接待自己的都不是一个人。 这傢伙是故意在跟自己套近乎！ “盼我做什么？” 秦起发问。 “您看！” 那市丞伸手一指，就看到了畜市內一百多匹骏马正在吭哧坑地嚼著草料。 “秦大人，您有所不知，自打你们乡军击退真辽人以后，陆陆续续的就有村民在野外捡到马儿送到咱们畜市来。” “您建立乡军肯定是要马的对不，这些都是您的！” “您再不来，我这头顶的官帽都要被它们给啃完了！” 市丞摆著一个苦瓜脸，直接就给秦起逗乐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由於村民捡到的马也是军马，上交畜市能换得一些奖赏，聊胜於无吧。 加上最近又是剿匪又是打仗的，不知道多少两头的军马跑散，村民捡了也就各自就近上交了。 毕竟没有人跟秦起一样有那个胆子，窝藏军马。 这可就苦了市丞啊，正常情况下，这种军马要么是送归朝廷，要么是就近送给附近军队的。 可是赤羽军已走，玄甲军破败而逃，县里面的县太爷也知道这军马暂时没人收，留下来就是吃粮餉的，直接一个拒收。 奈何这市丞按法理还不能主动找秦起去卖，不然很容易就被判作是贪赃枉法。 这可不是在盼著秦起来找他吗？ “那你这马，准备怎么卖？” 秦起作为乡军，那是有购买军马资格的。 若是一般商行啊，鏢局啊这种民营性质的人，前来买马，那还需要登记。 但给乡军，不收钱都可以，只需要给出流向就行了。 “买什么啊，您赶紧拉走吧！” “我可是真养不起了啊！” “您是不知道，为了养著大家子，本市的粮餉全都贴进去了，小人的月银也没跑得了，我还得每天起早贪黑地去四处给它们弄草料。” 市丞简直欲哭无泪。 秦起打眼一扫，这畜市內其他的牛羊牲畜都显得格外的瘦，就这群军马安然无恙。 饿死军马，跟特么饿死一头牛羊，那能一样吗？ 前者可直接是砍头的重罪啊！ “好好，那我问你，这周围几个畜市，可都是你这种情况？” 秦起忍著笑赶紧確认。 这么大个事儿，肯定不是他一家受累，那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多白嫖很多次啊！ 第196章 云锦坊 “那可不就是嘛！” “周围县內的畜市一共五个，没一个倖免於难！” “救了我，也劳烦秦大人你赶紧去救救他们吧。” 市丞这是情真意切，就差给秦起跪了。 秦起对著李蛋使了个眼色，李蛋赶紧拉著几十个乡军就跑了出去。 “好，这些马儿我收下了，今天慢慢就会给你全拉回去。” “另外我看看你这儿的牛羊鸡豚，我也都买点回去。” “好，好，再好不过了！” “多谢秦大人，我只收您七成价，您有多少拿多少！” 一番愉快的挑选之后，安康县畜市这边就被秦起买走了八成。 一共八头牛，十三只羊，二十二只猪，还有大小公母鸡八十来只。 短时间来说，放在村里养著完全够看的了。 尤其是鸡这个东西，繁殖起来快，等孵出小鸡，后续秦起完全可以拿做奖赏。 要知道这年头，家里若是能养上一两只鸡，那生活品质可谓是直线上升啊！ 每天若是能吃上鸡蛋，村民的身体素质也会好上不少。 想到未来，村里家家都养鸡，有钱的还能买上猪羊饲养。 这不妥妥一个暴发户村嘛！ 別提什么脱贫了，这扭头直接奔小康了都！ 让乡军们一批一批將马匹牲畜带回村里，秦起带著豆饭，顺道就进了县城。 这几天张凌岳一直在富隆信內监工，各项工作也已经基本交接完毕，新掌柜也招了不少，开始全面接手富隆信內的业务。 你要说马大富他们三兄弟，不知道秦起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他们当然知道，可他们有办法吗？没办法！ 去布坊的事儿，秦起早就叫人通知了张凌岳，等秦起过来时，他已经带著之前那个掌柜的在门口等候了。 “见过秦大人。” 掌柜王创对著秦起毕恭毕敬一拱手。 记得上次见他，这傢伙还一脸桀驁不驯来著。 怎么现在见到自己，就乖得跟个兔子一样了？ 秦起將疑惑的目光转向张凌岳。 张凌岳嘿嘿一笑。 “我就是给这小子宣传了一下村长您的光辉事跡。” “我真没说別的，我发誓！” 秦起无语地再度看向王创。 果然，这傢伙已经不敢抬头看自己了，就连眼角的余光里都是敬畏。 张凌岳这小子，怕不是恐嚇人家了吧？ “行了，走吧。” 秦起挥挥手。 王创忽然一拱手。 “秦大人，出发前请容我一言。” “这家布庄的老板心直口快，脾气也不是太好。” “若是哪里惹恼了您，请您千万手下留情。” “小的与之打过多次交道，可以以性命担保，陈老板绝不是什么坏人！” 秦起眉头一皱。 张凌岳你小子，你到底给人家宣扬了什么事跡。 怎么整得我跟个无良暴君一样！ “我们是过去谈买卖的，又不是过去打家劫舍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必如此担心。” 秦起无奈道。 “可是！” 那掌柜王创一脸担忧之色，刚要再补充几句，就被张凌岳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村长，一会咱们见机行事，见机行事啊！” 富隆信这边换了掌柜，各大主要的供货商自然都是要去会面一下的。 价格也好，供货量也好，这时候一般都是要重新立下字据商討。 本来这事儿是交给张凌岳还有王创去办的。 也没什么特殊，按照原来的原封不动重新签契据就好。 结果布庄这边秦起忽然通知他要去，张凌岳这脑瓜子一转，立刻脑补出了秦起要办大事儿。 於是昨天赶紧把王创拉过来问一下了布庄的情况，又科普了一下秦起果断狠辣的形式作风。 加上直接吞下富隆信整个商行的先例。 所以此刻在王创的心里，秦起只会玩最朴实的商战手段。 这个手段叫做：要么你听我的，要么我换个能听我的人。 而他们要去见的这个布庄老板，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毕竟人家手上的云锦坊，乃是方圆百里之內规模最大的布庄。 当初马家三兄弟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从云锦坊手里拿到最次的那批货出来卖的。 试问，秦起这种性格，到时候去到云锦坊一问才知道。 哦，原来自己手里拿到的，只是云锦坊每个月別人挑剩下的残次品。 而且就这个残次品，每月供应量还不定。 那秦起不得原地爆炸咯？ 所以，跟著出县的两人，现在在秦起背后疯狂眉来眼去，都在想著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弄不好，现在这俩人就是脑袋还长在脖子上的最后一刻了。 当然了，以上都是掌柜的王创个人脑补內容，与张凌岳毫无关係。 在张凌岳脑子里，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的。 王掌柜的瞅我干啥？我脸上有灰吗？ 还瞅我？还瞪我！看我瞪回去！ 特么的这孙子！有话说有屁放不会吗！ 距离兴安城外，约莫七八里地的位置，就是云锦布庄。 云锦布庄出场的布帛种类繁多，有高端的丝织品的綾罗绸缎，有低端的麻布，也有中端的布。 甚至就连大周出產数量极少的毛製品他家都偶有生產。 其中的麻两个原料是云锦布庄从外进货外，他家的丝织品却是全由自己布庄后的桑蚕田出產。 而云锦布庄周围也逐渐聚集了大量的桑蚕户，专门给云锦布庄供货。 云锦布庄的位置，就在兴安城正后方，其实秦起之前过来围剿真辽人时曾经路过过一两次，只是完全没注意罢了。 换言之，若不是秦起帮著剿灭了真辽人，如今云锦布庄早就被真辽人铁蹄给粉碎了。 庄內数百名女织工的下场，也不言自明。 秦起，或者说乡军，就是她们全庄的大恩人。 来到布庄门口，守门的小廝见了熟悉的面孔，立刻笑著过来打招呼。 “王掌柜，怎么今天有空来咱们布庄看看吶？” “莫不是你在那富隆信干不下去了，另投明主了吧？” 王创脸色明显一红。 他之前来，几乎每次都要被取笑这么一句，关係好嘛，无所谓。 可没想到这回成真了，那不就尷尬上了么。 主要是王创这人，跟他们陈老板脾性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怎么会颇有交情呢？ 全庄的人都知道，他在富隆信可吃了不少亏，那跑路是迟早的事。 於是，都搁这儿盼著呢。 “我的確是另投明主了，不过却没离开富隆信。” 那小廝哈哈一笑。 “王掌柜的，这还是大白天的呢，你怎么就说上胡话啦！？” “我可没胡说八道。” 王创脸色严肃摇头。 那小廝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什么？马大富翘辫子啦？” “马老二，马老三也跟著全翘辫子啦？” “马老板全家都翘辫子啦？” “臥……” 那小廝也是个逗比，国粹还没完全说出口，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这事儿闹大发了，你们快进来，我这就带你们去见我们家陈老爷！” “臥槽！” 那小廝一面飞奔，嘴里还一面骂著，那震撼之心情，无异於八十岁老母给他生了个弟弟。 秦起忍不住一笑，这小廝挺有意思的啊！ 那小廝刚跑上阁楼，就听到楼梯间里一句接著一句的国粹出来。 不过，这回是两个人，两人一起喊交相呼应，更逗了。 隨著噔噔的步伐，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豆丁老头跑了下来，抬头一看王创，张口就来。 “臥……王创，真的假的！” 王创也是见怪不怪，这云锦坊的口头禪，就是这小豆丁陈老板带起来的。 “见过陈老板，这个马老板一家人尚且安好。” “只是情况的確稍有不同，请容许我稍介绍一下。” 见王创这么直溜的性子陡然变得如此拘谨，那陈老板已然嗅到了不对。 紧接著一扭头，仰著脖子看向骑在马上的秦起。 “你哪位啊！不知道下来说话吗？” “老子仰著头脖子疼！” 在场就秦起骑著马，豆饭张凌岳王创三人都是走路。 谁是头儿一目了然。 这陈老板天生个子矮小，最恨有人拿这事儿取笑他，天杀的又碰到个骑马过来的。 霎时他心里的火气都要窝不住了。 毕竟，论身高他这才刚赶上马鐙呢！ 王创额头青筋立刻就是一阵突突，心也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恍惚之间，仿佛就看到下一秒，陈老板已经人头落地了！ 第197章 我老家这是上吊的 秦起见王创那一脸紧张之色便觉得好笑。 这有什么怕的？ 这陈老板脾气是爆了点，声音是大了点，可人这不是还是挺有趣的？ 这么大个老板，全能跟守门的小廝都混得如此之熟，还没有半点架子，就足以看出此人本性不坏。 再者秦起骑马是为了代步，到人家门口了本就该下马嘛！ 难道还非骑著马进布庄？ 秦起微笑著下马，一拱手。 “陈老板。” “我是富隆信的新东家，秦起。” 见秦起下马没有丝毫不爽，陈老板脸色稍缓。 “秦起？这名字怎么听著有些耳熟。” “唔，不会那么巧吧？” 陈老板略微一皱眉，隨后便大大咧咧地將此事拋之脑后。 “富隆信的新东家是吧？请进请进！”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答应给马家三兄弟布匹，可未必会给你。” 陈老板还算客气，伸手一引，兀自便迈步领头走了进去。 “我们这云锦布庄虽然规模不大，但多少也供应了青州北部大大小小二十来个商行的布匹。” “我坊做工考究，用料上乘，行当之內可是有口皆碑的。” “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从我手里拿到布的。” 说到这个，那陈老板倒是颇为骄傲。 这时，张凌岳也悄悄靠了过来。 “村长，根据富隆信的帐簿，这云锦布庄的布匹的確好卖。” “虽然富隆信有米盐布三门生意，可这布匹生意的利润却足足占了六成。” “可以说，这云锦坊养活了半个富隆信。” 这年头虽然米价飞涨，但富隆信这种小商行也拿不到多少货，加上买米的主要还是普通老百姓，自然捞不到多少油水。 至於盐，那秦起更清楚了，进粗盐卖粗盐，那八成是要亏本的。 小商行想要提纯继续卖，无论时间成本还是人工成本同样虚高，回本还慢，自然也赚不到太多钱了。 唯独这布匹，拿过来直接上架店內，像云锦坊这种质量的布匹，能来买的至少也是商贾之家，利润空间也就大了。 有这些因素在，这陈老板態度强硬，也可以理解。 但，秦起可不是那种舔著別人的人。 “无妨，我们家布匹生意，也不是非你云锦坊的布匹不可。”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齐刷刷看向秦起。 首当其衝地就是王创，秦起说这话，那他这么小心翼翼地想要谈好这门生意是图什么？ 隨后就是懵逼的张凌岳，合著他刚才给秦起报帐，是白报的？ 至於那陈老板更是吃惊，眼看都要走到阁楼门口了，直接转身一叉腰。 “不买布你来干嘛来了？” “拿我开涮来了是吧？” 秦起哈哈一笑。 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参观参观云锦坊，看看这个时代布匹技术怎么样。 换言之，是为了观摩一下落后的技术后，好思考如何构架產业线，跟如何改得更先进嘛！ “若是云锦坊的布匹，真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那我自然一掷千金也会將之拿下。” “就怕，达不到我的预期啊！” 陈老板性子本就耿直，哪里经得起秦起这么刺激。 当即一瞪眼怒道。 “好大的口气！” “今天我就要叫你小子开开眼界！” 眼前这阁楼里存放的就是云锦坊里生產出来的样品，綾罗绸缎，麻毛织应有尽有。 “你看看这个！” 陈老板走进阁楼，直接拿起一匹纯色的平织布。 这布线布军均匀，织工精细，摸起来十分柔软舒服。 这些东西，在陈老板看来或许已经是很强了。 可在经歷过现代工业產品洗礼的秦起眼中，却只是基本工而已。 毕竟秦起所接触到的，哪怕是一般的手工织物，也比陈老板手中这个要好太多。 更何况，这还只是没有纹的普通布。 “不行。” 秦起摇头。 陈老板闷声不吭地放下，又走出去几步，这回拿上一匹带有菱形纹的布。 虽然只是普通的菱形纹，但纹的大小和排布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眼看上去的確赏心悦目。 “还是不行。” 秦起继续摇头。 此刻，陈老板眼里已经明显有点不爽了。 这一匹布在云锦坊来说已经是中上质量的，若还要往上，那就只能是材质更为珍惜的丝织品。 “给我拿一批綾来。” 陈老板指著之前那小廝说道。 小廝应了一声，立刻跑上二楼，片刻功夫，就捧下来一匹光泽度很棒，细腻柔软的白綾下来。 綾可不必麻，已经到了大富大贵人家才能使用的水准。 这要是还看不上，陈老板要真怀疑秦起是不是来找茬的了。 “这玩意儿，在我老家是用来上吊的。” 秦起笑著道。 他倒不是可以挑刺，这是“老家人”看了白綾，怕是第一反应都是这个吧！ “用来上吊！呵呵！” “难不成秦老板是从宫內出来的么？” “上个吊普通的麻绳都看不上了，还要使綾！” 陈老板怒哼一声，心中已经彻底把秦起打到了找茬的那一类。 “既然我云锦坊的东西，秦老板看不上，那这个买卖也难做。” “我看您还是找別的布庄去吧！” “送客！” 此刻陈老板没有骂人，已经是看在王创的面子上了。 “陈老板別急嘛，我想看看你们云锦坊还有没有纹更复杂的布匹？” 织布机工艺的先进与否，与纹复杂程度直接相关。 若只是简单的平纹菱形纹，那说明现在这边用的还是比较原始的脚踏式两繒织布机。 若是能织出更复杂的纹路，那可能增加到了四繒或者六繒甚至八繒。 若是能弄出大面积的不规则纹路，那则需要楼机和提技术才行。 楼机这玩意儿吧实在太过於复杂，就算让秦起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很难把其图纸復刻出来，教人使用更需要耗费大量的心血。 要是云锦坊已经有了楼机，那秦起就准备直接放弃这条路了。 “纹复杂？” “想要纹复杂还不见，我云锦坊还有大量的绣娘，想要多复杂的纹都能给你绣出来。” 陈老板一转身：“那我再带你去旁边的绣楼看看！” “爹爹，这位老板要的可不是什么绣工。” “而是布匹自身的纹。” 二楼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隨著一道轻轻的步伐款款而来，一袭雪色纱质长裙先入眼眸。 第198章 陈素素 秦起一抬头，嘴角勾起一道微妙的弧形。 这云锦坊真正的主人，来了。 按照这陈老板的性格，是断然不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 毕竟，做生意要的是脑子。 这陈老板一看就没脑子。 想要支持云锦坊这么大的生意，不仅要一个头脑精明的人在后面操纵，更要对织布技术的不断更新叠代。 让自家的布匹一直领先於时代才可以。 很快，那身材高挑的女子便款款走了下来。 她的面容不能说跟陈老板有三分相似吧，只能说毫无干係。 陈老板一个小豆丁，却有了个头只比秦起稍稍矮上一点的俊俏美人，任人看了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亲生的了。 “这位是云锦坊的大小姐，素素姑娘。” 王创赶紧解释。 陈素素衝著秦起微微一笑，一抬手，后面一个侍女便毕恭毕敬地捧著一匹纹精美，图案复杂的绢丝出来。 虽然还只是一些简单的动物草纹，但已经是有了提技术的雏形。 由简单的脚踏式的织布机，转变向更复杂的多综多躡织机，这是必经之路。 “这是我云锦坊最新研究出来的纹布。” “其上的纹精美复杂，立体感强，若是配合上绣娘的技术，可以製造出美轮美奐的衣物。” “不知这匹布，老板可满意？” 秦起只是瞥了一眼，目光便收了回来。 “这等织工，是就你云锦坊有，还是？” 如此一问，对方还以为秦起是在思考销路的问题，当即保证道。 “能拥有这等技术，远了不敢说，整个大周一定只有我云锦坊一家。” “若是这匹布老板您还看不上，那找遍整个大周，可能都找不到能叫您心仪的布匹了。” “我这布匹拿出去，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富家千金，绝对都是爭先哄抢的。” 嘖嘖嘖！ 他们这个回答，是告诉秦起只要你买，那绝对是火爆。 可秦起考量的点压根不在这儿。 多综多躡织机，秦起可以搞出来，能织出来的布匹也比眼下对方手里的这一匹要精美得多。 既然，她能这么说，那这条路秦起就能走。 “不错！” 秦起给了个勉强的答覆。 陈素素美眸流转，动动手指让侍女將布匹收好，话音又是一转。 “不过，这匹布我云锦坊只是刚研究出来。” “想要量產还有些困难。” “几大商行嗅准商机已经提前找我们云锦坊下好了订单。” “其中最为大气的寧泰商行与旭升商行已经各自拿出万金，定下了它五年之內的四成產量。” “眼下，也就只有两成的布匹会流入其他商行手中。” “这位老板你若是看得上，想要拿一些走的话，可不能再犹豫了。” 万金，四成。 按照一金十银的兑换比例， 五年，一成產量就等於是二万五千两银子。 平摊下来，每年每成就是五千两银子。 须知，这玩意儿还只是定金。 这玩意儿这么暴利的？ 余下的两成，若是落在散户手里，那这定金的数量还得更多。 说这段话，陈素素自然多少是有点自傲在里面的。 她既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云锦坊的实力，也是为了杀杀秦起这进来就挑三拣四的锐气。 殊不知，秦起此刻满脑子全都是在算钱。 刚才说的那两个商行给出的定金，只是为了分货，保证自己家能拿到四成比例的货，不至於在市场竞爭上处於被动地位。 到时候这云锦坊出货了，还是需要另外出钱去买货的。 如果秦起这时候能拿出更高的价钱，也是可以將他们的份额买下来的。 例如，直接拿五万金，五年產量全包，属於是垄断协议。 但秦起会干么？ 当然不会，他有这么多钱，还用找你云锦坊！ 不过，眼下看到了这暴利，秦起心里已经乐开了。 “不错，不错！” “多谢，告辞。”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秦起一拱手，扭头就跑。 產业摸清楚了，技术水准摸清楚，顺道的连市场份额价格都摸清楚了。 此刻云锦坊对他来说完全没了作用，还留在这里干嘛！？ 陈素素哑然失声，她这是头一回看到有商行的老板看到自己的布匹，居然丝毫不心动的。 难道他见过更好的？ 从小就在布行长大的陈素素甚至，想要弄出比她这更为精美的布匹难度有多高，但也並非不可能。 如秦起所想，她就是通过日夜研究织布机，將繒的数量增加到了八匹，同时改进了织布的技术，才弄出如此精美的布匹。 她做得到，那天地下肯定还有其他人做得到。 想到这里，陈素素心里的好奇心已经压抑不住了。 她甚至恨不得立马將秦起拦下来，好好的问个清楚。 是不是他见过比自己更好的布，在哪里，又是何人所作。 毕竟，若不能保持领先，云锦坊的生意很快就会遭受打击。 可与自己女儿不同的是，陈老板此刻心里的火气已经完全被勾了起来。 从骑著马过来，让他感到十分不適开始。 这秦起进来就一直在挑刺。 见到了自己宝贝女儿，呕心沥血弄出来的神品绢布，他居然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这不是跟在他坟头蹦迪没区別啊！ “给我站住！” “混帐玩意儿，真当我云锦坊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 这布匹也算是云锦坊的商业机密，秦起不给出点说法，陈老板完全有理由將他拦下！ “爹爹！莫要衝动！” 陈素素之前在楼上，並不知晓秦起的身份、 但张凌岳她知道，王创也认识，由这二位陪同著过来的人物必定不简单。 “这位老板请留步。” “还未请教过姓名。” 秦起本来满脑子想的就是赶紧回去弄织布机，听到后面发问这才一回头。 “秦起，我现在是富隆信的东家。” “富隆信换东家了？” 陈素素先是一愣，紧接著眼里就被更大的惊骇所替代。 “秦起，秦……起！” “莫非您就是乡军的首领，秦起秦大人？” 秦起点点头。 “正是，怎么了？” 陈素素赶紧往下一拜。 “小女子陈素素，见过陈大人！” 后面的陈老板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真是那位！ 完了，自己就是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哎哟，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冒犯了秦大人了，请秦大人千万不要生气啊！” 陈老板迈著小短腿飞奔过来，也赶紧跟著陈素素一起跪下。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第199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扶起二人，秦起十分不解，於是出言询问。 “秦大人有所不知，我云锦坊產布所用的主料麻，大部分都是来自於益州。” “自从真辽人压境开始，大量原料都被囤积在青州境外进不来。” “就在我们云锦坊难以为继的时候，秦大人带领乡军赶走了真辽人，才勉强让我们云锦坊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秦起眉头一皱。 “赶走真辽人，也有赤羽军的一份功劳，不完全是我乡军乾的，你们不必如此感恩。” 那陈老板也站了出来。 “秦大人有所不知，就算真辽人不来，四周的山匪对我们云锦坊也一直覬覦著。” “往日从益州运来的原料也好，运送出去的布匹也好，最少有四成要被劫掠。” “真辽人围攻兴安城之前，本来有一只队伍是要来咱们云锦坊劫掠的。” “后来才到山脚下的路口，却忽然撤回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因为乡军在平沙县外围杀了一只真辽人分队。” “他们才被害怕被截断退路，才放弃了劫掠咱们云锦坊。” “可以说，您就是我们云锦坊的再造恩人啊！” 秦起细细一回想。 的確，这云锦坊离平沙县也挺近的。 当时自己带著乡军和张凌岳在平沙县血战，如果他们再继续深入，劫掠云锦坊，只要秦起稍稍出手就能从后面包抄，將他们一举歼灭。 可其实那时候秦起根本不知道这一回事儿，部队也已经极度疲乏。 就算他们真的掠夺了云锦坊，秦起大概率也是不会管的。 但这一来二去，从山匪到真辽人，看似都跟秦起没直接关联，实际却又息息相关。 这不赶巧了么！ “守护乡里本就是乡军的职责，两位不必太过介怀。” “如今我接管富隆信，以后难免也会有贸易往来，我们正常谈生意即可。” “那怎么行！” 陈老板顿时瞪著眼：“不行不行！” “既然现在富隆信是秦大人您接手。” “您想要什么样的布匹，儘管开口，我们云锦坊都能给您生產。” “我们这里有经验十足的织工和绣工，准保让您满意！” “咱们云锦坊的布匹，但凡是秦大人您看上的的，儘管拿，我们一定优先供应富隆信！” 说罢，陈老板想到自己刚才对秦起的態度，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隨后直接抬起手，啪地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是个混帐玩意儿啊！” “刚才居然对秦大人那么说话！” “我有眼无珠！我该死！” “我不是人！” 这好好说这话，怎么还自残起来了呢！ 秦起赶紧抬手拦住陈老板。 “陈老板你冷静点，不必如此自责。” “好好，多谢秦大人宽谅。” “以后我陈达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秦起无奈一笑，不是哥们，真没那么严重啊！ 这一套话说完，那陈老板还意犹未尽，直接扭头。 “素素，我看你那新布最后两成也別卖了，全部留给秦大人吧。” “哦不，咱们那两万金的定金也退了，全部布匹都留给秦大人！” “秦大人刚接手富隆信，咱们理应好好支持！” “等会！” 秦起实在受不了了。 估计再这么下去，云锦坊的归属都要划到自己名下了。 “云锦坊也需要钱，那定金就不必退了。” “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可以委託你们云锦坊去办。” 刚才陈达陈老板一句话，倒是从侧面提醒了秦起。 秦起回去点功夫，的確可以弄出更好的织布机，可是荷那批女工毕竟没干过这么高级的活儿，学习上手到稳定质量，那都需要时间。 少则一两月，多则可能需要半年。 明明眼下云锦坊就要如此好的资源，成熟的织造技术，技术好的绣娘，还有稳定的原料输入。 这给秦起省了多少活儿啊！ 到时候让云锦坊的產品再用自家物流，顺风鏢局对吧。 既保证了货物上下游的安全，又盘活了自家整条產业链。 那为什么不合作呢！ 而秦起要做的，仅仅是把织布机弄出来，交给陈素素。 陈素素这自己都研究出半拉子了，要动手教给其他织工，速度肯定快多了。 就目前来看，这云锦坊对自己是感恩戴德，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嘛！ “秦大人，您有什么想法，请说！” 陈素素隱隱察觉到，秦起的想法，可能与自己的那个疑问不谋而合，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一会带我去看看你们坊內的织布机，我或许有办法將之改造一番。” “这样，你们便能製造出更精美的布匹。” “我出技术，你们出原料人工，布匹日后全由我富隆信来卖，所得利润五五分帐，如何？” “五五分帐怎么行？不行不行！七三！” 秦起微微一皱眉，自己毕竟只出技术，五五分帐的话，的確是有点苛刻了。 多让利一点也无所谓，毕竟云锦坊人多力量大，量走起来了一样能赚钱。 毕竟布匹生意不是秦起的大头，秦起的主要精力，还是要留在盐铁上的。 “那就六四吧。” “六四怎么行，八二！” 陈老板直接拍板：“我们最多只能拿两成，多拿一点我怕生不出儿子！” 嗯？ 秦起惊讶地看向陈达，等会，你这砍价的方向是不是反了啊！ 最后经过一阵並不是太激烈的爭斗，分成被定在了七三，当然秦起是七。 接著便跟著陈素素来到二楼的阁楼，一个秘密的房间之內。 果不其然，一台崭新的八繒脚踏式织布机就展露在眼前。 八繒就意味著八个踏板，一台织布机至少需要两人控制。 要知道楼机还只需要两到三人呢！ 这纯就是一种质变之前的量变。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秦起看向陈素素。 陈素素点点头。 “真辽人围城之时，云锦坊內的原料短缺，我只能想办法改革工艺，为了保证日后能有一席之地。” “经过两个月的潜心研究，我才弄出这么个东西。” “也是个才女啊！” 秦起不由得讚嘆。 毕竟古人眼界有限，能条理清楚地把这个造出来，已经十分不易了。 “多谢秦大人夸张。” 陈素素害羞一拜，紧接著便问。 “那秦大人现在可想到了改造之法？” “改造之法？” 秦起哈哈一笑，指向八个不断上下的繒片。 “那就先把这玩意儿，增加到一百二十个吧！” 繒片，也就是多综多躡织机中的综片，繒片提著丝线上下交错，期间以飞梭植入的纬线加固便可製成布。 一片繒就需要一个脚踏板控制上下，这就是躡。 眼下陈素素改造的八繒织布机，已经有八个踏板，那一百二十个繒片，那不是要一百二十个踏板吗？ 那得需要多少个织工才能配合起来啊！但凡一人出错，布就毁了。 这想要完整织出一匹布，那不是天方夜谭嘛！ “这，这，这怎么可能！” 陈素素不由惊呼！ 第200章 北庭府的密谋 “没有什么不可能。” 秦起自信一笑，已经围绕著织布机研究了起来。 在秦起脑子里，本来只有一个大概的原理概念，如果回去自己从零开始试验製造，肯定还要走点弯路。 好在眼前就有一台原型机，自己只需要看上几眼，记录一下想法，回去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去给我拿纸笔来。” 很快，几个想法就在脑海里成型。 “可是那么多繒片，必须要很多踏板去控制。” “踏板一多，操控的人数就得增加，这不仅会大大增加布料生產时间，也……” “谁说踏板数量一定要跟繒片数量一样多？” 秦起猛然抬头，皱著眉头反问。 这下就问到陈素素的知识盲区了。 “不然的话，怎么控制呢？” 秦起淡淡一笑，指向正在工作的织布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你现在一共有八个踏板，分別控制八个繒片。” “就现在这个重复纹，工人踩踏踏板的顺序，你能不能看出规律？” 陈素素一直在跟著秦起在织布机周围转悠，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被秦起这么一提点，她立刻低眼观察了起来。 “七四三五一二，七四三五一二。” “这就是规律！” 陈素素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对，那如果我踩一次踏板，就可以让繒片按照这个顺序动呢？” 陈素素一愣，美眸圆瞪，小脑瓜子隨之瞬间过载。 “在我们老家，管这个叫编程。” “每一个踏板控制的不再是一个繒片，而是一组繒片。” “编程……又是什么？” 陈素素本就没反应过来，又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概念给干扰，顿时更迷糊了。 秦起无奈一笑，但凡换了一个现代人，这句话绝对一听就懂。 这就是眼界的差距！ 算了，以后还要靠陈素素帮自己训练织女，还是给她简单解释一下吧。 秦起走到张凌岳面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张凌岳顿时一脸懵逼：“村长，你没事儿打我干嘛？” 秦起一叉腰：“我要你下次挨打的时候，后退一步再说这句话。” 说完，秦起一抬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 张凌岳一愣，赶忙后退了一步。 “村长！你来真的啊！” 秦起哈哈一笑：“別乱改话！” “现在我要你，被我打了之后，后退一步，说完这句话，再惨叫一声。” 话音刚落，秦起又是一抬手，猝不及防之下，张凌岳又挨了个大耳刮子。 但他还是敬业地把秦起的安排给做完了，最后惨叫一声引得哄堂大笑。 “看到了吗？这就叫编程。” “我把需要的步骤，一个一个教给他。” “他只需要按照我预设的去执行就好了。” 陈素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思考片刻后，又一抬头。 “意思，你就是踏板他就是繒片。” “可那八个踏板也控制不了一百二十个繒片吧？” “况且，一台织布机时常要更换纹，那总不能一个纹就生產一台织布机啊！” “不错！还能想到这个！” “果然聪明伶俐！” 秦起立刻竖起了大拇指。 陡然被秦起这么一夸，陈素素觉得脸上一滚，害羞了起来。 论才智和天赋，云锦坊內没人能与她匹敌，放眼整个大周，这个行当內也的確少有人有她这般天赋。 时间一长，她心里自然有点傲气，自视渐高。 没想到今日被秦起一夸，她居然会不自觉地害羞。 这说明她心里，已经暗暗佩服仰慕起了秦起。 放在以前，这可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踏板只是一个启动器，具体控制哪几个繒片，怎么控制，这都是可以修改的。” “我们可以在踏板上加上插销，这样可以通过更换插销，来控制不同的繒片。” “同时可以给踏板加上力道刻度，通过受力的大小，控制启动繒片的数量。” “最高级的办法，將控制繒片改变纹的这个步骤，剥离出来，改为一个人专门控制，不过这样就变成楼机了。” 秦起摸了摸下巴，见陈素素已经彻底被自己绕迷糊，顿时哈哈一笑。 “没事，等我造出来，你用几次就清楚了。” 秦起找了个张桌子，將几个新式结构简单勾画了下来，等墨跡一干，便往兜里一揣。 “行了，我回去研究研究，等打造出来，我再叫人给你们送过来。” 说罢，秦起便带著几人飞速离开，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搞发明了。 “啊？哦，好好！” 此刻，陈素素脑子还沉浸在秦起说的那几个构想之中，根本没反应过来。 半晌，直到秦起离开，陈素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天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绝妙的想法！” “为什么我就想不到呢！” “爹爹，秦大人呢！”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秦大人！” 陈老板苦笑。 “秦大人都已经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 离开云锦坊，秦起还是去了一趟兴安城，买了一台小型的织布机。 一是秦起要参照这个织布机就行改进，二也是为了留给村里，让柱子去復刻。 高级的织布机，是为了打造更精美，更高级的布匹。 那东西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起的。 所以村里还是要留几台简单的织布机自用，为的就是麻布布自给自足。 准备回去时，路过北庭府对街，秦起不经意一回头，正看到几个人走侧门进了北庭风。 秦起微微一愣，是光明会的人？ 见秦起忽然停下，张凌岳回头。 “村长，你这是要去拜访一下北庭大人？” 秦起抬头看看天色。 “算了，现在去怕不凑巧，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村吧。” 秦起轻轻一夹马腹，走了出去。 而此刻，北庭府內。 刚从侧门进的那几个人在管家的引导下，来到书房直接与北庭风会面。 “朝中有消息了？” 北庭风屏退其他人，淡然发问。 “有消息了，如大人所料，那狗皇帝果然离京了。” 北庭风冷笑一声。 “他胆子是真的大。” “这个节骨眼上，敢跟著玄甲军来兴安城来。” “以为有五千玄甲军在侧，我就杀了他了么！” “这兴安城，毕竟是我的地盘！” 那两人相视一笑。 “那就全仰仗大人了！” “此事若是办成，我光明会长老堂，必有大人的一席之地！” 北庭风挥挥手。 “行了，不用说这些。” “你们的人手应该也安排得差不多了吧？” “新河县那边也去安排一点人手，秦起那小子，也得防著点。” 两人一脸狐疑之色。 “大人，那秦起不是您的女婿吗？” 北庭风眯眯眼。 “是我女婿，可他也不是完全向著我的。” “你们去安排便是，在他那边留下一手暗棋，关键时刻或有大用！” 第201章 有人盯梢 一回村，秦起就进入了闭关模式。 苦苦研究了六七日，第一台四十繒片的织布机新鲜出炉。 秦起亲自上手使了使，的確还不错。 不过若是增加到一百二十繒片，难度係数会倍增，织布机的体积也会隨之扩大。 估摸著，得要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这样又只能运过去再装了。 但秦起不急著继续弄，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近日袁焕带来消息，新河县商街那边已经盖得差不多了，黑水堡那边渡口也已经竣工。 再过个几天，河便会彻底解冻，到时候南方来的第一批官船就会抵达。 在这之间，两头秦起都得去转转。 推开院门，豆饭正笔直地拦在门口。 只要自己在院內的时间，豆饭几乎都在院门口守卫。 原本秦起院子门口的大树，因为院子面积扩张，如今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而豆饭正是站在那棵树下。 反正这位置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秦起也就没说什么了。 拿起树下用石头做的哑铃举了几下，秦起便拍拍豆饭的肩膀。 “走，跟我去河边散散心。” 从秦起家的院子到河边商街的入口，还有一里多路，这中间还隔著几个住宅区。 不过冬季的缘故，还没开始施工，此刻暂时被改作了乡军的军营大宿舍使用。 除去大宿舍的地方，其他的地皮已经一块一块的划分好，有部分已经掘开了地皮，填上了石头作为地基，有的还未开始动工。 这些地方都是划给后来进入两村的人自由建造的，因为冬季的缘故，总体进度比较慢。 另外人也有忙有閒，有勤有懒嘛！ 等开春了，估计再有个一两月，这边第一栋房子就该起来了。 乡军中间还有半数是来自几个城內的募兵，这些人秦起就不会赠送地皮了，想要入驻新河县，那就得钱买。 秦起这么做，才不是因为想收回发给他们的军餉呢。 眼下刚到晌午时分，除去吃饭，中间还留了一个时辰的休工。 越往商业街那边走，人自然就慢慢地多了起来。 早几日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在商街上支起了小摊。 有卖草鞋的，有卖手工品的，有卖烧饼的。 当然，秦起这边也安排的商铺，卖狩猎的鱼肉，皮毛，铁匠铺產出的工具，木匠铺產出的碗凳等杂物。 如今，规划中的新河县也算是有了雏形，有了人气。 “村长，来尝尝我家的烧饼啊！” “村长，我绣的荷包，你带几个回去唄！” 见秦起踏入商业街，大家顿时都热闹了起来。 秦起笑著每家买一点，全都让豆饭拿著。 建造商业街的初衷，本就是让钱流通起来，这样钱生钱，大家就都能把钱赚了。 为了不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初期创业资金肯定是会投入一点的嘛！ 抬眼望去，整个商街越有一里多长。 这才是这边这一段的三分之一。 两边的商铺大大小小约有三十来间，不过还没完全建好。 宽阔的大马路横纵有个六车道宽，以后是要统一铺上石板的。 现在当然还是泥巴碎石小路了，毕竟铁矿那边產出完整石块的数量少，主要还是给酒楼这种大建筑打地基用了。 “村长来了！” 袁焕正好也在这边巡逻，立刻兴致冲冲地跑过来。 “这边是商街南段，河那边还有，不过现在才铺了个路。” “对了，我带您去看看酒楼？现在已经盖好大半了。” 一个县怎么能没有酒楼呢！ 秦起本就是准备弄个酒楼给林若柔她们用的，她们从自己手上学了不少菜谱，总要有个帮自己挣钱，咳咳，有个发挥才能的场所不是？ “成。” “眼下咱们新河县的人口有多少了？” 人口这事儿一直都是袁焕在统计，每日巡逻对村內的人最熟的也是他。 “大小河村的居民已经超过千数，估计这边建造完成以后，半数会迁居过来。” “乡军也有千数，加上狼胥他们部族，黑水堡那边的人。” “年后还陆陆续续有些流民入住和別村村民迁来，我看看……” 袁焕掰著手指。 “已经有四千二百来人了。户头我比较清楚，一共一千七百二十一户。” 袁焕咧嘴笑著。 “平均一户不足三人。” “还是不够稳定。” 秦起皱著眉头道。 “咱们这儿现在都是大杂烩嘛！” “等再过个几年，大家熟了，婚丧嫁娶起来，融合到一起，就是铁板一块了。” 袁焕作为外来者，对於这个是很有话语权的。 在这里的生活，可比在其他地方舒服太多了！ “对了，如今新河县马上就要竣工，你要巡逻的面积也就大了。” “不必再在我家附近安排那么多人手。” “眼下大家居住得都还比较分散，你多派点人手去其他地方巡逻。” 现在自己家有赵璇豆饭两个人保护，距离乡军军营又近，基本上是出不了事儿的。 袁焕顿时一愣。 “村长，我没怎么安排人啊！” 秦起心中顿时一惊。 他刚才跟豆饭出门时，自己院子周围有不少人盯梢。 因为穿著的都是质朴的粗布麻衣，秦起还以为是袁焕安排的人手。 “村长，会不会是李蛋安排的人手？” 袁焕此刻还有些懵逼。 秦起却果断摇头。 “李蛋安排的人都在外围，他要在我家附近安插肯定会告诉我。” “你好好查查最近进村的流民，低调点不要打草惊蛇。” “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有问题。” 袁焕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涉及到秦起和那几位夫人的，可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儿！ “好的村长！” 交代完这些，秦起已经没有心思再待下去了，酒楼也不看了，就直接往家里飞奔。 眼下家里就林静一人，林若柔跟赵璇白天基本都在外面，张温仪过来几天逐渐適应了村內的节奏，今天也是第一天出门帮村內的人准备饭食。 出估计是出不了什么事的，但这群人究竟是什么目的，秦起肯定得弄清楚。 一回家，就碰到几个铁矿那边的劳工。 他们是拿著木推车送秦起造浴池用的石料来了。 秦起接过了石料，假借送他们之由，不动声色地一路观察，心中已经算了个清楚。 兴许是察觉到自己暴露，回去时秦起院子周围的盯梢的人已经减少到了四人。 不过他们每人手中又有事情，要么运送东西，要么忙著手里的事。 因为秦起的院子离砖窑厂什么的都比较近，平时周围一里范围內人来人往很正常。 所以最开始也就没引起秦起的太大注意。 现在带著挑刺的心態去看，的確发现他们的行为有些不太正常。 不过好在他们並没有特別靠近院子，说明眼下还是监视，没到动手的阶段。 所以就算现在把他们抓起来，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关键眼下有监视自己理由的人可太多了，光明会，北庭风，朝廷內的人，甚至武振涛都有可能。 看来为了安全，在这事儿调查个水落石出之前，自己是不能轻易离家了！ 第202章 钦差大臣 下午。 “秦郎。” 门扉轻开，张温仪提著一个篮子笑靨如地进来。 新婚燕尔，这几日张温仪日子过得最是滋润。 就连那脸上都明显变得更红润有光泽了。 “今日我做了些素斋饭，大家都很喜欢，我也带了一些给秦郎尝尝。” 打开篮子，一股淡淡的香味顿时飘散出来。 中午秦起只叫林静弄个肉粥对付了一下，刚才又是敲打又是思考的，被这香味一勾引，肚子还真就咕咕叫了起来。 端出一碗杂米豆饭往桌上一摆，张温仪立刻催促著秦起来吃。 见秦起坐下，又忙不迭地帮秦起锤著腰背。 所谓素斋饭，不过是一小碟炒野菜，一碗调味的小豆汤。 古代食材匱乏，做来做去也就那几样，不过张温仪手艺比起林若柔丝毫不差，吃得秦起颇为满足。 “这几日住得可还算习惯？” “我这屋陋食简，比起武府可要差上不少。” 秦起笑著道。 “哪里不习惯，温仪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 “何况大家人都很好，我之前还以为会有些相处不来呢。” 张温仪温柔一笑，在秦起身边坐下，帮忙捏著他的大腿。 这妖精，真是被动技能是吧！ 捏哪儿不好，捏大腿！ 秦起心里一下就痒痒了起来。 “秦郎，好吃吗？” “你做的当然好吃了。” 秦起摸摸她的脑袋，又炫下去一大口。 “听说山上的雪也开始融了，我想过几日约著柔儿还有秋婶上山采点山珍。” 秦起的筷子顿时一滯。 见状，张温仪脸色陡然一惊，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焦急地补充。 “若是秦郎不想让温仪出门，那温仪就不去了。” 秦起摇摇头。 “这几天村內有点事，在村內活动还好，就不要出村了。” “另外天黑之前，也必须回家。” 在村內秦起还是不担心的，真要有人敢冲自己院子，估计一两分钟后，乡军的人就已经杀到了面前。 张温仪是不清楚情况，但林静还是清楚的。 只要她扯著嗓子喊一声，神仙来了都別想逃出去。 在村子別处的情况也差不多，到处都是袁焕巡逻的人，小河村这边的村民又很熟。 所有人都知道，秦起对这几个夫人可是宝贝得很，肯定出不了事。 院子外面那几个人还没探明底细，秦起自然不会让她们贸然离村。 思忖片刻，算了，明日起还是让赵璇先在家里待著。 反正村內校场那边还有北庭家两兄弟帮忙训练，少她几日也没事。 刚想到这里，院外就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村长，是我！” 李蛋带著两个手下敲了敲门。 “进来。” 秦起放下碗筷。 “出什么事了？” “又一只玄甲军来了。” “走的是隔壁的道，我估摸著得有四千人往上。” “这么多！” 秦起赶忙追问。 “往哪儿去的？” “兴安城。” 秦起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北庭风之前就告诫过秦起，玄甲军还会捲土重来。 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啊！ 那玄甲军不是守卫皇城的嘛？ 一下出动这么多，那狗皇帝心不慌？ “村长，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那玄甲军中有一只很大的官队。” “我走的时候，那只官队已经分离出来，带著百十號人朝著咱们村来了！” “很大的官队，你说的是官大，还是队大？” 李蛋苦笑。 “都大！” 这是怎么回事？ 秦起眼珠连闪，进入思考模式。 若是只有玄甲军，那思路很清楚，镇压北庭风来了。 前面那一千玄甲军只是试试水，看看北庭风那老傢伙有没有反心。 玄甲军退回京师才多久，马上第二批就来了。 从路程和时间来说，那狗皇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看来他也是有所准备。 可你搞北庭风，关我什么事？ 还派个大官过来！ 秦起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北庭风还说过，玄甲军归来之时，就会有一件大事要交给自己办。 他奶奶的不会是让自己弄死这个大官吧！ 瞬间，秦起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哪有他这么坑女婿的啊！ “快，立马去给我叫白启。” “对了，你手下这两人留在院子里帮我守著。” “林静，更衣！” 想到古代若是有大官去地方巡检，那地方官都要整理衣冠，跪地相迎。 秦起是新河县津尉，那也是个地方官啊！ 不过跪是不可能跪了，迎还是要迎的，不能让那傢伙找茬啊！ 一会的功夫，李蛋就骑著马將白启拉了过来。 路上，李蛋已经將事情的始末跟白启交代了一番。 “村长，那人恐怕是朝中派下来的钦差大臣。” “青州之地，忽然合併两村成新河县，增设渡口，串联南北之路。” “此水路虽然不能直接抵达京师，但无疑等在兴安城，武安关之间，又增设了一条可以快速抵达京师的水路。” “而这水路，还是掌握在兴安城治下的乡军手里。” “若是我没猜错，这钦差大臣就是衝著你来的。” 白启下马，迅速將路上思考的內容脱口而出。 从兴安城出发，最少也要七日才能抵达京师所在并州边境。 而京师的位置，距离并州边境很近，也就一日的功夫。 眼下水路若通，直接前往定安城附近上岸转陆路，能直接將七日缩短为三日。 总体算下来，可是能节约两日的行军时间。 这对稳坐京师的狗皇帝来说，自然是个巨大的威胁！ “先不管了，人都要到村子口了，先出门。” “到时候，见机行事，隨机应变！” 秦起带著白启李蛋二人迅速朝著村口奔去，路上还隨便拉了几个巡逻的民兵凑凑人气。 一来到村口，果然看到远处一只举著高帆的官队徐徐而来。 官队前方，是一大批玄甲军开路，中间一顶豪华的八台官轿，轿子內坐著的不知是何人。 轿子旁边，有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骑著枣红马，一身深蓝色的绢丝长袍，內叠数件青白衬衣，外罩一件黑色毛边大褂，款式虽然都简单质朴，却看起来贵气逼人。 而他腰间一条浅青色腰带，上坠黄色玛瑙石，左右白色暗绣雕纹，在全身简单的装扮下顿时显得十分夺人眼球。 踩著马鐙的双脚则是一双异常乾净的黑色布靴，白底甚至一尘不染。 头戴一顶同样镶著玛瑙的毛毡帽，迎风颤颤。 如此装扮，加上此人气度不凡，一眼望去叫人过目难忘。 “不对啊！” 李蛋忽然一拍脑袋。 “村长，我刚才看见官队时，在外面骑马的是个穿著官袍的大人。” “怎么那个大人不见了，换成了这傢伙骑马？” “哦？你確定？” 秦起眼前一亮，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第203章 天子剑 “確定！” 李蛋十分肯定地点头。 秦起一笑，没有说话。 李蛋他还不清楚么？绝不胡诌。 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轿子前来，稳稳停住。 一排玄甲军士兵一字排开，那坐在轿子里的大官自己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你就是新河县津尉，兴安城乡军首领秦起？” 那大官提著官袍前片出轿而来，目光冷冷看了一眼秦起，顿时威喝。 “本官乃是圣上钦点的钦差大臣，见我如面圣，如何不跪？” 秦起咧嘴一笑。 “我为何要跪？” 那钦差大臣一愣，莫名其妙，居然还有人问这种问题。 “你既然是津尉，那就是我大周的官，见我如面圣岂有不跪之理？” “小小津尉，有官无品无軼，算得什么官？” “说白了就是个小兵头子，不跪不跪！” 那钦差大臣脸色一变。 “大胆刁民，胡说八道！” “就算你不是本朝的官，无品无軼，既是我本朝之民，就要跪下面见天子！” “谁说我是你本朝之民了？” 秦起又一叉腰。 “我又不是大周人，为何要跪你大周天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大周天子面子大哦！” “是不是骑著马出去巡游一圈，是个人见了都对下跪！” “谁鸟你哦！” 前身是大周人没错，可秦起不是啊！ 秦起可是新世纪五好青年，封建迷信搞不得。 “你你你！” “你到底跪是不跪！” “不跪！” “我这人不畏强权，也不搞这些虚的。” “我这膝盖，只跪哺育我的双亲，其他人一概滚蛋。” 那钦差大臣顿时大为光火，自己刚来就被抚了面子，后面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刚要怒喝让玄甲军將秦起拿下，就看到秦起又张口。 “其实要我跪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这人喜欢讲公道。” “光我一人跪那肯定不行，你周围的人都得跪。” “尤其是马上骑著的那个，你一个钦差大臣都下轿了，他还没下马。” “论大不敬，他赶在我前头。” “你把他叫过来，我跟他一起跪。” 秦起一笑，指了指那马上显贵之人。 秦起这一句，就是试探。 果然，那钦差大臣脸色瞬间一黑，一时间居然接不下话。 那马上之人也是哈哈一笑，立刻下马来，走到钦差大臣旁边解围道。 “我乃游大人身边一小书童名叫黄五，承蒙游大人信任，可免大礼。” “见过游大人。” 那黄五朝著钦差大臣微微一举礼。 游大人脸上的侷促顿时显露无疑。 “好好好，快快请起。” “啊？叫我也快点行礼？？” “好好，这可是游大人你说的。” 秦起耳朵一动，立刻学著黄五的模样，微微一举礼。 “见过游大人。” 那钦差大臣游有方愣了好半晌，终於听明白，秦起这是跟自己玩文字游戏呢！ 他说的明明是请起，不是秦起！ 可奈何，明面上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身份相差无几，又以同样的礼仪拜见过了。 他若是想要责罚秦起，那就要责罚黄五。 好好好，这廝好生滑溜！ 游有方咬著牙，一挥官袍大袖。 “罢了！本官不与你计较！” 是不敢计较吧！ 秦起心中冷笑。 从刚才这个举动就可以看出，这黄五的身份定然远高於游有方。 秦起估计，怎么的也是皇宫贵族起步。 加上人家自念黄五这个名字，秦起心中更有把握。 “白启，当今圣上之前是几皇子？” “正是五皇子。” 白启也明白了过来，迅速回答。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 眼前这状况，只有两个可能，黄五就是那狗皇帝，或是当今五皇子。 按照年龄来算，若真有五皇子，那怕是现在还在穿开襠裤呢！ 这个狗皇帝，居然跟我玩微服私访这一套。 胆儿是真肥啊！ 心中算清楚，秦起脸色却是依旧云淡风轻。 “游大人这般钦差大臣，不去兴安城，来我这小小一县之地做什么？” “我，咳咳，本官奉圣上旨意，前来犒赏在兴安城一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乡军。” “顺道监察这新河县津渡的建设情况，毕竟此官渡开通，日后我大周北方又將多一条安全的水道。” “有利民生之发展，与……” 后面的客套话，秦起实在懒得听了。 於是直接一挥手。 “合著游大人就是这么来犒赏我的？” “上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游有方再度被问到语结。 现在他明白秦起口里“不畏强权”的含金量了。 “哈哈哈！” 那黄五再次出来解围，抬头看向游有方。 “这秦大人倒是真性情之人，有趣有趣！” “笑，谁跟你笑了！” “不是说好犒赏的吗？” “米麵粮肉有没有？” 游有方一愣。 自己这队伍，哪里看起来有粮餉的样子？ “漂亮的娘们有没有？” 游有方更瞪大了双眸，缓缓摇头。 “没有。” “银子，银子总该有了吧！” 游有方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摸了摸自己官袍袖口，勉强拿出二两碎银。 哟呵，还是清官。 “李蛋。” “好嘞村长。” 李蛋毫不犹豫地上去，伸手就夺过了那二两碎银。 完事儿还凑到嘴边用牙齿咬了咬。 “村长，是真的，没错。” 居然还怀疑是假的？ 游有方顿时气到七窍冒烟。 “嘖嘖嘖，真小气啊！” “犒赏我两千人的乡军，就拿二两银子。” 李蛋甩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秦起乐乐呵呵一笑。 “分下去每人也有一个铜板呢，別要求太多了。” 闻言，游有方浑身发抖，鼻孔都撑得溜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为官这么多年，今天是他受辱最多最憋屈的一天！ 还好他还年轻，这要是换个年纪大的官员来，此刻估计要被气到心臟病发了。 “谁，谁，谁说圣上犒赏的是这些庸俗东西！” “来人，取剑匣来！” 一个小兵立刻绕到后面，捧出一个雕刻精细的剑匣。 “圣上感念你忠君卫国，守护乡里，特赐下这一柄圣上隨身携带的宝剑。” “此物又名天子剑，代表的乃是圣上的权威，如圣亲临。” “有天子剑，上可斩皇公贵族，下可斩昏民聵官。” “此等荣耀，你还不快快下跪谢恩！” 念到这里，游有方忽然就找到了场子。 谁知道秦起猛然一个弹射起步，就將天子剑拿在手中，唰地猛然抽出。 望著寒光闪闪的剑刃，开始喃喃自语。 “我一直以为，天子剑是用来斩天子的，原来不是啊！” “斩別人的有什么意思？那不就是一把普通尚方宝剑吗？” 游有方初听还没觉出味儿来，尔后浑身猛然一颤。 什么，他居然还想斩天子！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辞！ “混帐玩意儿！” “你居然口出狂言！” “你不怕灭九族吗！” 秦起神色陡然一凝，看向游有方。 “好哇，你骂我！你个狗官！还扬言要灭我九族！” “如今我天子剑在手，今日就从你这个狗官的头颅斩起！” “这样也算没有辱没天子剑的名威！” 第204章 我的亲爷爷 游有方见秦起举著天子剑就朝著自己杀来，直接嚇得三魂七魄原地拜拜。 还特么能这样玩！ 特么老子好心好意给你送剑，你第一个要拿老子开刀！ “救！救！救！” 游有方立刻大叫！ “老子天子剑在手！” “我看谁敢救这个狗官！” “救，那就是违抗圣旨，理应当斩！” 秦起立刻大吼！ 四下的玄甲军顿时面面相覷，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那黄五咧嘴一笑，抱著双手在一边看戏。 他知道，秦起在闹著玩。 可游有方不知道啊！ 他现在嚇都要嚇死了！ 刚才两轮交锋，他彻底意识到了秦起就是个油盐不进，屎尿不沾的臭无赖。 现在天子剑在手，那他立马就会摇身一变，变成事件最恐怖的存在！ “狗官別跑！” “救救救！” 二人你追我赶，已经围著轿子绕了几个圈。 那游有方跑得气喘吁吁，秦起还跟没事儿的人一样。 “狗官，你还让我跪吗？” “不跪了不跪了！” “狗官，你还骂我吗？” “不骂了，不骂了！” “狗官，还不快叫声爷爷来听听！” 游有方傻了眼。 “老子天子剑在手，我让你叫，就是圣上让你叫的！” “你敢不叫！你小子是不是想抗旨！” 游有方苦笑。 “秦爷爷，你真是我的亲爷爷，你绕了我吧！” 这一顶一顶的高帽，將游有方砸得晕头转向。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推成钦差大臣来这鬼地方，碰到秦起这个混蛋。 秦起举著天子剑，这才心满意足，耀武扬威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游大人，我问你，这天子剑是不是能斩皇室贵胄。” “是！” “那圣上是不是皇室贵胄！” 游有方直接哑火。 这句话，他哪儿敢答啊！ 这要答了，就等於递话给秦起，自己这个脑袋可就不保了！ “自然是算的。” 黄五站出来回答。 “那圣上我能不能斩！？” “当今圣上若是昏聵之君，如何不能？” 黄五对答如流。 秦起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天子剑立刻挥动，朝著黄五的脖子划去。 “呼！” 这一瞬间，无论是游有方还是白启，还是周围不完全知情的人，全都傻了眼。 “住！手！” 游有方大喝！ “唰！” 天子剑距离黄五咽喉半寸处停住，黄五眼都没有眨一下。 “有苍蝇。” 秦起咧嘴一笑，缓缓收回剑刃，往剑尖上一个黑乎乎的泥点子上一弹。 这刚开春，哪儿来的苍蝇？ “啊！” 见黄五安然无恙，游有方终於承受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黄五，你们家游大人，身子有点虚啊！” “要不要在我这儿弄点山珍野味补补？” 秦起收剑，將天子剑隨意地往豆饭怀里一丟，直接展开手臂上去就搂住了黄五的肩膀。 “你小子，临危不乱，是个可造之材！” “我欣赏你，从今天我当你是哥们！” “来了我新河县，就当自己家，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隨便点！” 说完，秦起搂著黄五就往村內走。 “哦对了，李蛋，把游大人抬我老丈人那里去。” 黄五跟著秦起往村內走，忽而一笑。 “我这人一般不认兄弟。” 秦起拍拍胸脯。 “跟我拜把子，不亏，我这人除了爱在背后捅兄弟腰子，没別的毛病。” “但除了我，谁也別想动我兄弟一根毫毛！” 黄五点点头，看向秦起的眼中顿时也多了几分欣赏。 “好，那你这个兄弟，我就认了！” “走，拜把子去！” 所谓拜把子，也就是个说法，那哪儿能真拜呢！ 秦起也就是把他领回自家院子，嘮嘮嗑罢了。 这一趟看似闹得鸡飞狗跳，实则到处都是秦起的算计。 这一套下来，黄五就是狗皇帝的事儿，已是板上钉钉。 狗皇帝能拋下皇城於不顾，跟著玄甲军来兴安城，定有其用意，至於是什么，秦起还不知道。 但这个用意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他能以身试险。 眼前，秦起初步怀疑，是他想勾引北庭风上鉤。 要拿下北庭风，始终需要一个理由。 上次赶走玄甲军，是北庭风用计，也是狗皇帝的试探。 这一回，来真的了。 但既然是试探，那肯定要下饵。 如果秦起没猜错，兴安城玄甲军中，应该还有一个黄五。 这一招，让子弹飞中亦有记载。 只是秦起现在拿不准，两头的哪头是真，哪头是假。 能让秦起下这个决断的，还是北庭风的安排。 没错，北庭风让自己杀的人，不是游有方，应该就是黄五。 北庭风或光明会，应该早就知道狗皇帝有个替身，所以才决定两头下手。 而这几日跟在自己院子边盯梢那几人，应该也是北庭风下的双重保险。 眼下秦起將黄五带回自家院子，便是做这个测试。 若是自己將黄五带回，那几个盯梢的人立马出来杀黄五，那秦起的种种所料，也就全成了事实。 不过这中间，也有秦起没想到的地方。 那就是这狗皇帝居然会弄出一把天子剑来，送给自己。 这摆明了就是收买秦起，让秦起跟他一起反北庭风。 所以秦起也说了，做我兄弟，我必保你。 可秦起肯定不会跟这狗皇帝同流合污，所以又说了，我专捅兄弟腰子。 刚才又是闹，又是拜把子的，秦起要的就是用最低的代价，获得狗皇帝，或者说眼前黄五的信任。 至於天子剑这玩意儿吧，不过就是个噱头。 秦起不会为了一个噱头去卖命，他还没那么傻。 能被天子剑斩，那首先人家得承认你的皇权，现在大周境內，朝堂也好，益州也好，不承认你皇权的人大把的事。 人家能给你斩了？ 等你哪天从皇位上滚下来，这天子剑就是把废铁，还徒增敌人。 不过剑嘛，秦起还是收了。 毕竟你利用我，我还不能利用利用你了？ 做人，相互的嘛！ 想著想著，几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秦起一推院门，就看到张温仪跟林静正在院內喝茶聊天。 “林静，温仪，你们俩去柔儿和璇儿叫回来。” “白启，你进屋去拿酒来，今日我要跟黄兄弟好好喝上几盅！” 秦起一伸手，豆饭立刻將天子剑递过来，被秦起靠在了桌边。 一番安排，院內几个不能打的全都被支了出去，只留下了李蛋，豆饭，还有李蛋手下两个兄弟守在二人左右。 白启一脸不明所以，咋还安排他去拿酒了呢？ 这院子他虽来过几回，可也没熟到酒藏哪儿他都知道啊！ 但是秦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眼下白启也只能硬著头皮去屋內寻找了。 也就这一转身的瞬间。 一只悬在白启腰间的那个锦囊落入黄五眼中。 瞬间，黄五脸色疾变。 而这一切，全都落入秦起眼中！ 第205章 疯狂补刀 锦囊？ 秦起脑中飞动。 一条条线索重新拼凑。 那锦囊正是梅菊居士给的，秦起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將其送给了白启佩戴。 没错，你狗皇帝有自己的替身，我也有！ 只从这一下便可看出，黄五对此物极为在意。 而也就是这个小表情的变化，让秦起认为眼下这人就是真身的可能性加了两成。 当时自己將锦囊给白启时，白启就分析过。 这锦囊所佩戴之人，就是能改变大周气运之人。 这狗皇帝既然能篡位，必然也是极为自负大胆之人，肯定是容不下这种人存在的。 若是发现，狗皇帝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杀之后快。 毕竟作为君王的正统性，决不能容许有半分动摇。 但奇怪的是，此刻黄五眼中的確流露出了几分杀意，但却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强烈。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问过，那位是？” 黄五收回眼神，笑问。 “哦，我乡军的参谋，我乡军能有如此功绩，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秦起看似隨意地解释了一番。 巧啊！ 妙啊！ 此刻秦起心中都忍不住感嘆，命运这种东西，真是有趣。 要说上次去武安关，秦起假扮无谋匹夫，隱藏身份，那是故意的。 这一回拿了天子剑，胡闹一番，则完全是无意的。 这回他这么干，完全是为了试探狗皇帝的人品和身份的真实性。 如今狗皇帝看到白启腰间佩戴的锦囊，配合之前秦起的表演，那等於是直接把白启的身份给坐实了。 冥冥之中，一切暗合。 天时地利人和，这狗皇帝玩不过自己，那是应该的。 “哦？” 黄五眼中精光一闪。 “不瞒你说，我新河县的津渡本是这一带，一个叫黑水寨的山匪据地。” “在拿下山匪之后，將那处改为渡口。” “如今我正是叫他驻守那处。” “如今渡口已经完工，据说已经被他改造得如同堡垒一般坚不可破。” 秦起摸著下巴，一脸嚮往之色。 补刀，他还在疯狂补刀。 黄五眼中神色更亮。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这，还是先待游大人醒来吧。” “我们先喝酒，喝酒！” 话音刚落。 耳边就是簌地一声。 秦起早有准备，右手一直在天子剑附近。 听到耳边的破空声，秦起就已经反射性出手，一剑横斩！ “啪！” 箭矢凌空抽飞！ “大胆，居然有人敢在我地头上闹事！” “李蛋！保护我兄弟！” “你们两个，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豆饭也已经横了过来，两个人形成两堵结识的人墙，护著黄五往屋內飞推。 “啪啪！” 两声爆响，院门瞬间被踹开。 走向院门的那两个兄弟顿时被带倒，紧接著便是七八个村民装束的人，手提砍刀涌了进来。 经过之前的事，李蛋已经学乖了。 手下那批人，每日都被他狠狠操练。 他能带在身边的，那也必是好手中的好手。 那两个兄弟虽然被带倒，可还是一个滚身迅速抽刀，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 “对方人应该还不止这点，你守在黄兄弟身边。” 秦起交代李蛋，抽刀便冲了上去。 来得好啊！ 老子等你们好久了！ 你们动手，就说明秦起算准了这一切。 更能让黄五愈发信任自己。 老子可谢谢你们祖宗十八代了！ 今日，定叫你们个好死！ 护送完黄五，豆饭便冲了出来，跟著秦起冲入人群。 秦起一剑，豆饭一脚，进院子那几人还没摆开架势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几人能被安排来干这么重要的事，自然也是好手，虽不低秦起，可却能李蛋手下那两个兄弟打得有来有回。 秦起一瞥院外，还有十几个人朝著此处衝来。 他的確是叫袁焕去调查了，这也不怪袁焕查得慢，是这狗皇帝来得太突然。 “守住院子口。” 秦起耳朵一动，就听到屋內啪嘰一声有人破窗而入，立即转身。 之前精钢打造的弯刀，秦起一直佩戴在身边，见屋內进人，便好犹豫地从腰间连鞘解下。 “接刀！” 黄五既是皇子，又是篡位之人，没点武功底子秦起是不信的。 他就是要让他试试这刀。 眨眼间，屋內已经进来三人，黄五接刀，举手就劈。 一刀下去，那丝滑顺畅的手感，叫他一愣。 扭过头，秦起又已杀回了院內。 天子剑在，秦起一剑一个，很快便杀至院外。 远处，见到院子出事，疾奔而来的赵璇直接抽出了长鞭。 东边南边，听到打斗声的村庄巡逻队已经杀了过来，两队十八人，迅速包抄。 而赵璇身后，校场那边，已经隱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如同长龙一般匯聚过来。 “全都给我拿下，死活不论，一个不许放跑！” 秦起举剑大喝。 那些刺客自打第一箭失利，就再没了胜算。 这可是在秦起的地头，绝对的有来无回！ 他们这几日在村內埋伏，其实也知这一点，当下也只能奋力搏杀突围。 可隨著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本就没多少的生机彻底泯灭。 片刻功夫，人已经全部伏诛。 李蛋跟豆饭拖著房內的五人往外一丟。 “村长，清点完了，二十七人，还有一个活口。” 黄五此刻也走了出来，手上还在掂量著秦起的弯刀。 遭遇刺杀，他帝王之地难免侧漏，当即大声怒喝。 “活口在哪儿，给我好好审问！” 秦起直接挥手一剑，捅入那活口脖颈，装作大怒。 “什么！还有活口！” “人都杀我院子里来了，你们居然还留活口！” 霎时，院子外围著的五六百乡军加民兵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黄五一愣，也是訕笑一声。 在这里，秦起才是王。 他没有说话的资格！ 骂完，秦起一扭头，故意拧著眉头道。 “黄兄弟，你是不是调戏人家妻女了？” “哪儿来的这么多仇人！” “还好实在我家，换了別处，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黄五额角也有些虚汗，这一趟他自知凶险，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 “是啊，这回全仰仗秦兄弟了！” 秦起咧嘴一笑。 “包的！我说过了，除了我，没人能捅我兄弟！”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道极为悽厉的惨叫声。 紧接著，一个人拨开乡军人群，趔趔趄趄地冲了上来。 “皇！皇！皇！” “黄五！！！” 来者正是游大人。 游大人见满地死尸，嚇得差点就昏死过去，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了，只顾著疯狂往秦起家院子所在的坡上爬。 而旁边陡然一声娇喝。 “鬼叫什么！” “啪！” 凌空一声鞭响，一条长鞭直接缠住了他的腰，紧接著赵璇一拽，硬是把他拽到了院內。 “相公，这些人把咱家打坏成这样，是不是得找人赔钱？” “我看这人官好像还挺大的，要不就他了？” 第206章 超越时代的设计 游有方被拽进院子，一眼看到黄五安然无恙，刚鬆了一口气。 耳际却又响起了刚赵璇说的那句话。 我？ 又是我？ 把他卖了他都赔不起这个钱啊！ 倒不是说秦起这一院子东西多贵，是他实在穷啊！ 那二两银子，还是他这一趟受命巡检青州，特地找家里那位申请的撑面子钱。 现在已经悉数落入秦起口袋了。 其实游有方路上想的是，这些地方官肯定会千方百计討好自己。 明的暗地给自己送银子，財宝甚至女人。 他肯定要一正言辞的拒绝。 哪曾想，冰冷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他一个朝廷命官，现在被一个女人用鞭子，跟狗一样拽著呢！ 这成何体统！ 游有方鼓起勇气，刚要怒喝。 就听到那边黄五疑惑张口。 “这位是？” 秦起摆摆手。 “在下的小妾。” “璇儿，这可是钦差大臣游大人，怎可如此无礼！” “还不快放了游大人，请他上座？” 赵璇眉头一挑，见秦起嘴角憋著坏笑，立刻伸出大长腿一踢。 院子里那翻了个的木墩就立马被她踢正。 紧接著长鞭一拽，游有方在地上一滚，转眼就莫名其妙地坐在了木墩子上。 “啊？” “哦！” “小妾啊！小妾啊！” 游有方抹了一把脸上蘸著血的泥土，已然吃瘪。 心里则嘀咕著，怪不得这么野，感情是你小妾啊。 他这下可不敢骂了。 “夫君！” “秦郎！” 见赵璇已经进去，院內应该安全。 林若柔跟张温仪，林静也赶忙走了进来。 看见一院子乱七八糟，屋子里更是破了两扇木窗，皆是一脸疼惜。 “这几位，也是你小妾？” 黄五瞪大了双眼。 “那不是。” 秦起果断摇头。 黄五眼里顿时腾起亮光。 “那个是正妻，这个才是小妾，旁边那个是丫鬟。” 哗！ 黄五眼前一黑。 见到一院子这么多漂亮的女人，各个还都有自己的特点。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黄五后宫那几个，不说个个都是歪瓜裂枣吧，也就是个比普通人稍好的程度。 最宠幸的贵妃，也就勉强当个楼魁的水准，比起眼前这几位可差远了。 对，没错。 黄五是狗皇帝，后宫佳丽也的確有个十五六人。 但那全都是朝臣之女，同宗旁戚。 当官又不是看顏值，看的是脑袋，没有良好的基因传承，哪儿来那么多美人进入宫內。 真要论美貌，把宫內的宫女丟后宫去，都能艷压群芳。 要不，后宫娘娘们怎么会忌惮宫女。 要不，后宫娘娘们哪儿来的脑子宫斗呢！ 要不，国外使臣，怎么会动不动进献美女呢！ 因为后宫，实在是没有啊！ 此刻，黄五的內心是羡慕的，但他不能说。 “大人，你没事吧？” 黄五拍拍身上的尘土血跡，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赶紧装模作样地上去关怀。 一对君臣嘮了两句，又出门找隨行的玄甲军士，一人几个铜板一点碎银地凑了些钱，赔给了秦起。 他们，是真没钱。 黄五出巡，应该有钱吗？ 当然有，只是所有家当全跟著那批玄甲军，去了兴安城。 这其中，还包括黄五代表身份的佩剑，也在替身那边。 黄五想的也是，这只是简单出巡，顶多在新河县留宿一夜。 这津尉一切自会安排妥当。 哪知道，安排个屁，这地方就是个吞金魔窟。 叫林静打来一盆水，给游大人擦擦脸之后，就朝著黑水堡出发了。 原本留在村口的玄甲军这回护卫左右了，秦起还调了两百乡军隨行。 一路上，浩浩荡荡，顺河而下。 黑水堡那边，此刻湖面冰冻也解得差不多了。 撑开一只小船，破开一些浮冰也就到了对岸渡口。 有秦起的指示，渡口不仅加深加实了地基，更扩大了面积。 岸边也稍微掘深了一些，多出来的泥土就这山上一些石块，在渡口附近垒成了一长条小堤岸。 白启到底是书生，堤岸上还预留了一排植树的地方。 反正据他所说，等天气回暖，他要弄一批柳树在这里种下。 到时候，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垂柳条条如美人梳妆，定是另外一番风景。 闻言，秦起跟黄五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 骚气！ 不过，是文人墨客的那个骚气！ “嗯？” “那边是在干嘛？” 站在渡口，黄五左右眺望，很快就看到了一处断崖。 那边此刻有著大量人工，往断崖四周垒著泥土，堆著石块。 “这水道上，怎么有个湖面断崖？” 黄五迅速扭头，观察著水流的方向。 猛然一下醒悟。 “有这个断崖，这水路不通，官船还怎么过来？” 之前这边一直没通水路，就是因为这个断崖阻碍。 “我们准备修建一个堤坝，估计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工。” “完工之前，官船只能停留在瀑布下方，货物我们会叫人运输上来，届时换船即可。” 白启回答。 “什么，建造堤坝？” “两个月就可以完成？” 黄五一脸不可置信。 这个堤坝，当时秦起火烧黑水寨，还特地用木头在这里拦了一下，防止火油顺水流走。 眼下要改成可以行舟的河道，有两个方案。 第一，就是寻找大量石泥沙，来填充河堤，將断崖改成一个缓坡河道。 第二，就是建造一个分段式船闸。 不过嘛，第二种方法，不是古代人可以想出来的。 因此，一听说要建造堤坝供给行船，黄五脑子里默认的，就是第一种方法，俗称人工河道。 当时，白启脑子里，默认的也是这个方法。 作为书生，水文水利方面的东西，白启多少也懂些皮毛。 当时一看这十二米高的小瀑布悬崖，白启掰著手指一算，就发现事情並不简单。 於是，第一时间就求助了秦起。 也就从秦起处学到了第二种办法。 “没错，两个月就可以完成。” 白启自信回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黄五一挥手。 “修建河坝，掘开河道这种事，动輒一两年，长则三五年。” “有时候一个河道工程，能送走三五任知府知县。” “就算朝中派下钦差大臣，投入大量资金与人力，那也不可能將时间缩短到一年之內。” 黄五打量著眼前的瀑布。 “就算此处规模较小，按照以往的经验，没有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竣工的！” 秦起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懂个屁！” “咱们白大人，可是有妙招的！” 骂完，秦起就朝著白启使了个眼色。 白启啊了一声，法子不是你想的嘛？ 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妙招了！ 第207章 是朕错了！ “啊什么？” 秦起扭过头，假装生气，实则一阵挤眉弄眼。 “啊？……津尉大人，如此天大的机密！” “真要说给外人听？” 白启脑子还算活络，马上就反应过来。 一听天大的机密，那黄五顿时更有兴趣了，在一旁竖起耳朵，紧紧盯著秦起。 “一年的工程，缩短到一个月？” “还有这种厉害的东西？” 这边刚下船的游有方抬头就听到这几句话，立刻提著官袍就跑了过来。 他除了没钱这点不好，其他方面绝对称得上是个好官。 见那两人已经被自己吊起了胃口，秦起心中偷著乐。 可脸上却是犹豫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下巴。 “对哦，此事乃是机密，不可外传。” 黄五一听顿时急了。 “怎么是外人呢！” 黄五著急地用手比划。 “我们俩是兄弟啊，兄弟！” “兄弟不是外人！” 秦起看著黄五，又是一点头。 “对啊，兄弟不算外人，白启你快说。” 白启也面露难色，左右瞥了一眼。 “你们先退下，退开二十步。” 周围的玄甲士兵见都到了岛上，也就放心了，立刻散开。 可游有方还在一边伸长脖子等著呢。 黄五眉头顿时一皱。 “你还在这里干嘛？” “你不退下？” “你也是外人！” 游有方怔怔指了指自己。 我？退下？ 你忘了自己身份了？ 黄五顿时反应过来。 “这是我们参谋之间的交谈，游大人你不需要听。” “你又不懂，听了也没用。” “我懂了就行！” 黄五立马改口，亲自动手，將游有方推走。 游有方苦笑，得现在自己落了个两头嫌，纯纯工具人了属於是。 黄五送走游有方回来，立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白启则是轻咳一声，娓娓道来。 “若想將这四丈米高的瀑布悬崖，改成可行船的河道，通常的方法，就是造个河道出来。” 黄五连连点头。 “但这个河道必须非常平坦，不然水流太急无法行船。” “这四丈的落差，根据……，根据……” 白启忽然结巴。 “双股定理！” “对，双股定理，可以算出，若要建造能够正常行船的平缓河道。” “则需要至少建造一百三十五丈的河道。” “建堤坝，掘河道，试水行船，以我们这么点人手，的確需要一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白启才铺垫完。 “四丈，对应一百三十五丈！” “这么大的差距，你们是如何算出如此精確的数字的？” “双股定理？” “难道用屁股算的？” 黄五大为震惊。 秦起扶额。 什么双股定理，白启这脑子不行啊！ “咳咳，不管这个，总之就是有个办法可以算出来。” “这其中太复杂了，我说了你也不会算。” 白启直接一摆手。 这个数据，自然不是白启算的，是秦起算的。 较为平缓的河道，夹角估摸著在两度到三度。 秦起可推理了十几分钟才算出准確数据。 反正那个过程，白启都看不懂，只记住了秦起算的时候叨叨的一个三四五，什么屁股定理，还有什么抠塞恩，塞恩之类的。 他寻思屁股定理不太好听，这才改成双股定理的。 “哦哦！” 黄五此刻也不敢反驳，只静待白启继续说。 “啪！” 白启猛然一拍大腿。 “万一，其实我们从最开始就想错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更为简单的方法呢！” 猛然一下，给黄五搞得浑身一哆嗦，瞬间就把他勾得死死的。 秦起憋著笑，白启这傢伙，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屈才了。 “什么方法！” 黄五赶紧追问。 “不急，我先考考你，如今我大周內漕的漕运官船，一般有多长？” 黄五思索一番。 “小型船只三丈，中型船只五丈，最大型的也不过九丈。” 毕竟是內漕用船，不可能太大，走这条道，用五丈的官船就差不多了。 “没错，试问，如果我们將河道分为一段段的。” “每一段长度在十丈，都添加一个闸口。” “然后每段的河道，都以阶梯状，直接下沉一丈，当如何？” 黄五不明所以，但还是尝试作答。 “那就……变成了个水梯？” “废话！” 秦起又翻了个白眼。 白启则是咧嘴一笑，招招手。 找到一片还算鬆软的泥地，隨后找来一根树枝，画了一个大概的示意图。 “这第一道闸口，就在瀑布口的位置，每十丈为一段。” “现在有一只船需要从此处下去，只需要打开瀑布口的第一个闸口，让水流充盈下一段河道。” “直到水面逐渐与湖面齐平，船只便可以开进第一段河道。” “此时，关闭第一个闸口，打开第二个闸口。” “水会流向第二段河道，直到水流齐平，船只便可以开向第二道河道。” “之后，反覆开关闸口，便可以利用水流，將船只送往下面。” “若有船只想要上来，只需要打开闸门一段段充水，所谓反之亦然也！” 画完，白启一丟手里的木棍，隨后拍拍手。 “如此，只用四十丈的距离，便可以解决一百三十五丈的问题。” “工期也可以大大缩短。” 话毕，现场沉默震耳欲聋。 黄五盯著白启画的简略图，好半晌，口里才开始喃喃自语。 “还能这样，居然还能这样！” “鬼才，真是鬼才啊！” “如此方法，若能是应用於我大周各处，便可以解决我大周多山，航运不便的弊端。” 可还有一些话，黄五深深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 他沉默许久，抬头看向白启的眼神中，震撼久久不散。 为何？ 为何我大周朝堂之上，没有如此有智绝古今的官员。 若得此人，我大周何愁不盛啊！ 可下一剎那。 黄五又想到了白启腰间悬掛的那个锦囊。 此刻，锦囊在他眼前缓缓摇晃，仿佛是在讥笑，是在嘲讽他。 这就是能改变大周气运之人吗？ 陈老，朕错了！ 朕不该不听你的话！ 朕不该一意孤行，將你逐出朝堂。 陈老！ 朕要怎么办，才可以把此人带回朝堂！ 你在天之灵，能再提点朕这个愚钝的学生一次吗？ 此刻，黄五眼中满是愧疚，而最开始带有的，为数不多的，对白启的杀意。 在这一瞬间彻底消散。 眼前这个人，能改变大周气运之人，就是一把利刃。 若能利用好，的確能划破眼前四国围攻的阴霾。 为大周，重开一片天地。 是他想错了！ 错得很离谱！ 第208章 这是机密 又观摩了许久，黄五似乎是想把这幅图死死刻入脑海之內。 可还没记熟练，白启就已经一脚扫来。 顿时，一切烟消云散。 “这是机密，黄先生，你可不要到处去说。” “况且这只是设计图，其中还有诸多细节你並不知道。” “若是贸然建造，劳民伤財不说，更有可能引发水患，一发不可收拾。” 白启提醒道。 黄五哪里不清楚这点啊！ 所以他才想將这个图每个细节都记住，好回去慢慢研究啊！ “正是如此，我知道。” 黄五苦笑，招了招手，让游有方他们过来，继续游览黑水堡。 之前黑水堡里，有建四方台，上面本放置有秦起送的床弩。 不过那玩意儿总不能放在外面天天日晒雨淋，至少白启捨不得。 所以，白启早就將它们收起来了。 黄五这趟游览，自然也就没看到床弩了。 不然那玩意儿要被黄五学去，才是大患呢！ 观光考察完毕，休息一会，回村时已经到了傍晚。 秦起给他们安排了曹宅居住，毕竟这是村子里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房子了。 得知是钦差大臣来入住，对方似乎还是个好官，老丈人自然是好酒好肉招待。 甚至还专程將林若柔叫过来，动手做一两道拿手好菜给两位大人尝尝。 至於那些玄甲军，则在院外守护，因为发生了刺杀的事，乾脆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小院第一次，没病的人比得病的人多。 在等饭的间隙，黄五坐在屋內，要来纸笔，细细涂画著今天看到的分段式船闸。 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黄五应答。 隨后，游有方便弓著腰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此刻，黄五的神色已经大变，变得沉著冷静，甚至还带著几分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之前在秦起面前展露的姿態，他多少也有点演戏的味道。 但在那分段式船闸面前，他还是被狠狠震惊了一回。 “微臣，叩见皇上。” “平身。” 黄五微微抬手。 “那锦囊，你看到了吧？” 游有方点点头，赶紧回答。 “回稟皇上，注意到了。” “难怪乡军有如此成就，原来是有陈老预言之人辅佐。” 黄五平淡地嗯了一声，接著发问。 “秦起这人，你怎么看？” “作为乡军首领，还算合格。” “但性子过於赖皮，难登大雅之堂。” 被秦起设计玩弄了几回，估计现在还记仇呢。 黄五轻轻一嘆气，转过身来。 “你知道为何你入朝为官五年，有政绩有口碑，忠心耿耿两袖清风。” “为何到现在，却还只是个三品官吗？” 游有方赶紧低下了头，知道自己要挨骂了。 “请皇上明示。” “你不够有眼力劲！” “你若是白启那等聪明之人，又怎么会屈居人下，去心甘情愿辅佐一个乡军首领？” “朕若是你口里描述的那般人，你还会对朕如此忠心耿耿吗？” 游有方顿时汗如雨下。 “无论皇上怎么样，臣都忠心无二。” 他是真怕啊，一是伴君如伴虎，而是今天被坑太多回了。 现在有点戒心难免的。 黄五差点气笑。 “罢了，跟你说也没用。” “那秦起也不是一般人，至少我的身份，已经被他识破了。” 游有方顿时大慌。 “什么时候的事？” 黄五白了他一眼。 “他要跟我拜把子的时候。” “这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实则城府深得狠！” “朕赐他天子剑，他却问能不能斩天子。” “还说这跟普通尚方宝剑没区別，摆明了就是不想接受朕的招揽。” “无缘无故又要跟我拜把子，你真当他是见我与他兴趣相投？” “他用自己的方法，向我投诚，但又留了一手。” “告诫我，弄不好他就会捅我腰子！” 黄五哼声轻笑。 “圣上明断！” 游有方赶紧拍马屁。 黄五瞥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多了？说，朕赦你无罪。” 游有方一咬嘴唇，小声道：“是。” “你真猪脑子！” 黄五气得骂出了声。 他当然不会小心眼去计较这个，他喜欢游有方的地方就在於此。 这人又畏惧自己，又能说直话，只要自己赦免，他什么话都敢说。 直肠子，不对自己藏心思，很好。 “皇上骂得是。” “不过……凤將军的事，怎么办？” 这一趟黄五出宫，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自然是以自身勾引北庭风漏出马脚，宫內秘报，北庭风已经跟光明会勾搭上了。 若只是北庭风一人，黄五还能稳坐皇位不管不顾，但要是加上光明会，那就不一样了。 只要能引得北庭风出手，他就能同时拿到北庭风跟光明会的把柄，统统除之。 当然，只有这一个目的，还有如此大的风险，就想要黄五出宫一身犯险，那还远远不够。 这时候，第二个目的就来了。 遥想当时北庭雪班师回朝，第一件事，连击败真辽人的喜讯都没说，就直接上朝堂请罪。 说什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气得他头顶冒烟。 原来她违背了自己的密令，留下了那个本该杀的负锦囊之人。 当著文武百官的面，说自己有欺君之罪，他也是无奈，才將北庭雪软禁。 怪，只怪她太直白，太急切了。 这事儿就能关起门来说吗！ 故而第二个目的，就是他也想看看，这身负锦囊之人。 这个陈老跟北庭雪，都要以性命去证明可靠之人，到底厉害在哪。 现在，他看到了。 確实牛逼！ 要知道，陈老曾是他的老师，北庭雪也是他十分宠幸的大將。 两人都如此推崇，这怎能让他不好奇呢！ 有这两个目的驱动，他就不得不出这个宫了。 “凤將军啊，不妨可以拿来做一笔交易。” “交易？” “嗯，用凤將军，换白启。” 这两个人，黄五无论如何都要留一个在身边。 “这……” “可是，皇上您以什么身份提出这个交易呢？” “那秦起，又如何会答应呢？” 黄五轻轻一笑。 “有件事，你不知道。” “其实凤將军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北庭风的女儿。” “而在兴安城之战前夕，凤將军已被北庭风许配给了秦起当为妾。” “我看那秦起似乎颇好女色，以自己手下参谋换自己的美妾回到身边。” “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的確，看他妻妾个个美貌，这一定是他的弱点。” “他一定会答应的！”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皇上圣明！” 黄五微微頷首。 “至於身份，好办。” “我擬一份手諭便可以解决。” 虽然秦起已经洞悉自己身份，但秦起不捅破这个窗户纸，黄五肯定不会自己挑明。 面子功夫，还是做做的嘛！ 游有方点点头，心里暗道。 有皇上在身边就是好，自己都不用动脑子，皇上安排，自己去办就好了！ “两位大人，饭菜好了！” 门口，林若柔轻轻扣门。 游有方一抬头，立刻转换了语气。 “皇……五，走了，出去吃饭了。” “这乡野之地，粗菜陋食，或许会有些吃不惯。” “实在不行，我晚上著人去县內，城內再买些菜食回来。” “届时你我二人同享，如何？” 黄五一摆手。 “不必，我也是吃过苦的人。” “区区糠米野菜，吃个一两顿也无妨！” 第209章 大喘气（加更，感谢帮我挑错別字的兄弟！） 二人推开房门瞬间，一股异香顿时扑鼻而来。 “这味道！” 游有方一愣，立刻抬眼看去。 院中的大圆桌上，此刻已经摆上了四菜一汤。 在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长得跟水槽一样的火炉，装满了火炭，嗤嗤烤著什么东西。 见二人过来，林若柔带著林静赶紧上饭喝酒。 得益於家里有张温仪照顾，她们俩还能抽空过来展示厨艺。 眼下就要开酒楼了，林若柔也想知道，自己眼下的手艺到底如何。 正好眼下两位大人都是京城里来的。 应该见多识广，许是能给林若柔不少中肯的评价。 算一算，林若柔这是正儿八经，第一次做饭菜给外人吃。 村內的和李安都不算。 所以，林若柔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想到出门时，夫君对自己的鼓励，林若柔才稍稍安心。 夫君说，女人还是要有一门自己的事可以做才好。 当然，后半句秦起没说完，若是没事儿做，就会变得爱找茬，哈哈！ 这在林若柔心里，自然是秦起在支持自己了，那是感激又幸福。 “我来给二位大人介绍一下菜品。” “因为刚过冬，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太多好菜，希望两位大人不要介意。” 林若柔轻咳一声。 “这个是野菜炒鸡蛋，虽然十分普通，但大家口碑一致的好。” “这个是烟笋炒腊肉，肉用的是山上的野猪肉，风味独特。” 烟笋和腊肉都是新熏的，所以这道菜林若柔也没做过几次。 “这一大碗，叫水煮肉片，比较辛辣。” 因为有狼胥部落带来的干辣椒，这道菜秦起隔几天就要吃一回，林若柔倒是拿手。 “这道凉菜吃起来，可能会有点奇怪，不知道两位大人能不能吃得惯。” “辣椒皮蛋！” 林静见林若柔紧张都忘了报菜名，赶紧补充。 这道菜她最喜欢了，不过因为皮蛋是入冬前秦起亲手做的，那时候没多少鸡蛋，因此皮蛋数量也不多。 林静也就吃了两三回，这最后几个蛋现在全在桌上了，她看著都要流口水了。 “汤是豆腐鸡汤，寻常菜而已。” “对了，还有一道叫鸡，马上就好，本来是要用树叶做的，但是冬天没有树叶，我就改用了油纸。” “可能味道会差一些。” 林若柔紧张又靦腆，不知不觉话就多了起来。 二人早就被四道菜的香味勾得口水直咽，见林若柔终於报完菜名，游有方光速操起筷子。 “黄五，本官先替你试试毒！” 二话不说，游有方就一筷子朝著烟笋炒腊肉夹去。 一口包裹，鲜咸的味道，包裹著腊肉独特的烟燻风味与笋子的脆口，简直令他味蕾爆炸。 举著筷子的黄五皱了皱眉头。 你一个钦差大臣，替我试试毒？ 饿到脑子都没了是吧？ 黄五摇摇头，伸手夹起一片水煮肉片，撇了撇上面的辣椒，一口入喉，顿时猛咳。 林静嚇得立刻端来水杯。 “大人，你，你，你没事吧！” “这是什么？为何有如此之重的辛辣之味！” 黄五可没吃过辣椒，哪里受得了！ “此物叫辣椒，没有毒！” 林若柔赶紧解释。 黄五当然知道没毒了，秦起要弄死他，何必要等现在！ 喝了一口水，黄五不语，只顾著下筷子。 游有方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皇上抢菜吃，又怕他生气。 眼珠子一转，猛然想到一个主意。 於是，立刻凑到黄五耳边，小声说道。 “皇上，宫里的规矩，每道菜只能吃三筷子。” 黄五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说的这是什么猪话？ 这是宫里吗！ 三筷子？ 这么好吃的菜，你让我只吃三筷子！ 你小子族谱嫌长了是吧！ 见黄五横眼过来，游有方顿时觉得脊背一凉，訕笑一声赶紧缩了缩脖子。 两人风捲残云之下，桌子如战场。 儘管如此，林若柔还是有些不够自信。 “两，两位大人，味道如何？” 她是真心祈求好评。 黄五一抬头。 “你要是去皇宫內，我估计陛下要將所有御厨都赶出宫去。” 游有方则一抬手，將空碗递给林静。 “御厨？御厨哪儿能跟姑娘你比啊！” “就御厨那点功力，给姑娘洗碗都不配！” “不过这菜我是闻所未闻，味道极好不说，搭配和手法更是一绝，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有那么夸张吗？ 林若柔心中大喜，顿时露出小女儿姿態。 “多，多谢两位大人的夸张。” “其实，这些菜都是……” 就在林若柔即將错口瞬间，林静正好装好饭回来，拉了拉林若柔。 “叫鸡好了！” 林若柔长大了小嘴，赶紧扭头去拿叫鸡。 隨著叫鸡上来的，还有一边的土坑烧烤。 “这些东西，得要卷饼吃。” 林静拿来几张白麵饼。 那二人摸了摸肚子，皆是面面相覷。 这新河县的伙食，也太好了吧！ 比起皇宫都丝毫不差啊！ 而且就这味道…… 这味道…… 黄五一皱眉。 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游大人，你觉不觉得，这几道菜，少了个味道。” 游有方也砸吧了几下嘴，细细品悟了一番。 “好像是，是什么呢？”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 可马上，啪地一声，叫鸡被敲开，二人又投入新一轮的战斗。 根本无暇思考，就要奔赴下一片战场了！ 就这样，在盛情款待下，二人肚皮都撑得溜圆。 为了留肚子吃东西，给他们准备的酒，愣是一口没喝。 若他们知道那酒是什么滋味，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於是，在新河县的这一晚，成了二人的难眠之夜。 因为又撑又馋，根本睡不著！ 第二天天色大亮，二人才收拾起床。 按理说，今天还要去正在建设的县內看看。 但黄五惦记著要把白启带回宫內，於是將行程推到了下午。 很快，秦起就被叫了过来。 “两位大人，昨日在村內下榻，睡得可还好？” 看著两位淡淡的黑眼圈，秦起这属於是明知故问了。 二人尷尬一笑，总不能说自己撑得馋得没睡好吧？ “很好，很好，呵呵！” “嗯，不错。” “那二位大人叫我来，可是准备好去县內看看了？” 黄五摇摇头，抬手示意秦起桌对面坐下。 隨后，悠悠开腔。 “其实叫秦大人过来，是另有大事相商。” “本人的真实身份，其实是……” 黄五从怀里掏出昨天写好的手諭。 “当今圣上！” 黄五故意一顿，想要看秦起的反应，来確认自己的猜测。 谁知道秦起脸色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玩大喘气？ 秦起可不吃这招。 “……的亲弟弟。” “此次前来，其实是奉旨寻人。” “不知秦大人治下，可有一个隨身带著锦囊之人？” “锦囊？” 秦起心中一笑，知道他说的白启。 但你刚才不是大喘气吗？ 我也会！ “有啊！有很多！” “啊？很多？” 这回轮到黄五跟游有方傻眼了。 秦起立马亮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嘖，锦囊嘛！” “二位若是想找姑娘，大可以直说！” “不知二位心仪什么样的，年轻的，年长的，高的矮的胖的瘦得？” “还是，已经嫁人的，守寡的？” 第210章 杀意重现 这傢伙，在装傻？ “锦囊！锦囊！不是香囊！” 游有方皱著眉头强调。 “咱们村里人没那么讲究。” 秦起笑道。 见游有方还想说话，黄五瞥了他一眼，示意让他闭嘴。 “我见你乡军参谋身上就佩戴有锦囊一枚。” “我与游大人已经確认了，他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人。” 黄五直接点明。 谁知秦起眉头直接一皱。 “原来你们喜欢小白脸？” “嘶！” “这京师来的人，口味就是独特啊！” 此话一出，黄五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秦大人，別装了。” “圣上的意思，人我们不白要。” “让我们带走白参谋，圣上放了凤將军。” “一人换一人，公平。” 秦起的笑脸瞬间收敛。 “既然你们拿出了做买卖的诚意，那我也不好怠慢了。” “人，我不换。” 秦起一言鏗鏘有力。 相比昨日的闹腾，这回连个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在秦起眼里，这要是把白启送出去了，那不就是害死他吗！ 虽然吧，自己把锦囊给他，就是让他干这个的。 可真要隨意把自己手下兄弟拿出去抵死了，自己如何解释，日后谁还会跟著自己？ “为何？” 黄五有些意外，迅速接问。 “不为何。” “至於凤大將军，也劳烦您给圣上带句话。” “没事儿的话的，赶紧把人给放了。” “免得我带著乡军上京去抢人，我懒，不爱折腾。” 秦起一脸淡然。 黄五瞳孔瞬间扩大，身上高位者的威严瞬间释放。 “你区区两千乡军而已，就放下如此獗词！” 秦起一笑。 “兴安城中，我二百乡军不还是把一千乡军打得屁滚尿流。” “那我两千乡军，打你一万玄甲军，不也是轻轻鬆鬆？” 黄五脸色陡变。 虽然打仗这玩意儿，不是轻鬆的数字放大就行。 之前那套战法，將数字各放大十倍，玄甲军反而不见得会出事儿。 可，你拿不准秦起这边会不会出什么新的鬼点子啊！ 二百有二百的打法。 两千有两千的战术唄！ “你可知，光凭这造反的言论，我便可以上奏圣上，灭了你这乡军！” 秦起一扭头。 “誒，我天子剑呢！”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先把消息带回去，还是我先砍了你们两个狗官的脑袋！” 秦起一身，挠著头，一副寻找的神色。 无赖，这货纯纯无赖！ 霎时间，屋內沉默。 “你这人，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罢了，你不换，就不换吧。” 秦起见两位放弃，这才笑著起身。 “得，有事儿二位大人招呼。” “我得去找找那天子剑去。” “最近村子里老鼠虫子多得很，烦死人了！” 目送秦起离开。 游有方一脸焦急。 “就这么算了？” 黄五脸色一沉。 “算不了。” “他要真不想给，那我就只能杀了。” “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站在黄五身边的游有方听闻，都忍不住浑身一抖。 …… 刚离开曹宅没多久，村口一骑便猛然飞至，来到面前。 是北庭府的信报。 “秦大人，北庭大人的信。” 信使飞速从怀里抽出一捲纸，递给秦起。 秦起此刻已经大概料到了里面的內容，展开一看，果然是那几个字。 子时，杀黄五！ 秦起打手一挥，咔嚓咔嚓就把纸撕成了碎片。 “回去告诉北庭大人。” “事儿，我本来是可以办的。” “但事儿吧，现在办不了了。” 那信使一愣，他本就不知道信中內容，一听秦起这打哑谜似的回答，更懵逼了。 “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原话转告即可。” 秦起一摆手，隨后转身，双手背负，朝著校场走去。 猜到黄五身份之后，秦起大概就知道了。 当初北庭风所言大事，就是杀了他。 自己对这狗皇帝本来也没多少好感。 杀与不杀，本就在两可之间。 可北庭风走了一步错棋，他派刺客埋伏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周围。 把自己和自己的女人，全都拉入危险之中。 就这触犯了秦起的底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北庭风不懂么？ 呵呵！ 来到校场，正好李蛋也在，秦起一挥手。 “北庭鹤，北庭松，你们俩过来一下。” 那二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事儿，走了过来。 见秦起面色严肃，李蛋也悄悄往这边靠了靠。 “若是北庭府遭劫，需要你二人带乡军去救，如何？” 两兄弟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 “这得看村长您的意思。” 秦起轻哼一声。 “很好，我令你们七日之內，没有我的许可。” “无论收到什么消息，都不得擅自离村。” “更不能带一兵一卒离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兄弟还没察觉到危机，那就是真蠢蛋。 “村长，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 “难道玄甲军真是来对付咱们北庭家的？” 两兄弟一人一句，显然有点著急了。 秦起微微点头。 “听我一言，若你们掺和，只会適得其反。” 两兄弟脸上诧异，心中更是焦急难耐。 “还请村长明示。” 秦起无奈一笑。 “你们二位离开赤羽军，你爹可有阻拦你们？” “北庭雪可有阻拦你们？” 两人驀然摇头。 “所以到现在，你们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愚钝！” 两兄弟面面相覷。 “从那一刻起，你们俩虽姓北庭，就已经不是北庭家的人。” “现在，你们是乡军的人。” “北庭府做任何事情，都与你们二人无关。” “明白了？” 两兄弟大骇。 “难道爹爹……想挟持玄甲军救妹妹！” 北庭松一跺脚，一脸痛心疾首。 “哎哟，我的个亲爹哟，怎么这么糊涂啊！” 北庭松毕竟脑子没那么好使，只能想到这个层面了。 可殊不知，他们二人离开赤羽军之时，谁都不知道北庭雪回京会被软禁。 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自然是串不通的。 而北庭鹤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极为难看。 他的智才比起北庭松强上不少，联繫家中各种细枝末节的疑点，他已经猜到了大概。 没想到三兄妹不在家时，他爹已经背著他们干上了造反的大事！ 起先北庭鹤也只是怀疑，现在从秦起口里，已算是得到了完全的佐证。 “我们知道了。” 北庭鹤深吸一口气。 “我们二人来到乡军，只是为了传续北庭家的香火。” “別无它意。” 秦起重重一点头。 “行了，此外还有一事。” “北庭鹤，你带五百乡军，封锁曹宅。” “明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尤其是那两位大人。” “若是有谁胡闹，直接敲晕！” “啊？这是为何？” 北庭鹤这下可就听不懂了！ “今夜子时前后，或有大变！” 秦起冷著脸说完，目光已经转向余下二位。 第211章 开始布防 “北庭松，你领余下乡军，埋伏村庄各处。” “现在起好生休息，做好万全准备。” “李蛋，你手下的探子，立刻收回。” “今晚，布防范围不超过村子一里。” “是！” 李蛋跟北庭松立刻领命。 “对了，顺道去通知袁焕一声。” “让他挨家挨户告知村民，今日宵禁。” “袁焕手下的村民，拿著装备各回各家，各自守备。” 今晚，將是村內最寂静的一天！ 刚分配完任务，白启就带著人骑著马儿悠悠赶到。 见眾人面色紧张地分散开来，白启瞬间也察觉到了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 “今晚村內可能有大事发生。” 秦起简单解释一句。 白启心头一条，瞬间猜到肯定跟那黄五有关。 他也能看出黄五身份非常，只是不能跟秦起一样，猜得那么准確。 “要不要我调一点人过来帮忙？” 思忖片刻，白启发问。 “不用，就你那点人，来了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不过晚上我可能不在家，你带几个人帮我守守院子得了。” 白启点头。 如此安排，白天其他事自然得速战速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吃过午饭，秦起领著黄五跟游有方二人迅速逛了一下新河县几条尚在施工的街，便將他们送回了曹宅。 隨后乡军封锁，带来的玄甲军还想反抗一下，被黄五喝止。 黄五也知道，秦起这么大动作，必然不会害他。 回院，秦起给赵璇交代几句，拿出手弩让林若柔教给其他人使用，自己就往躺椅上一倒，眯眼养起了神。 今夜子时，兴安城军营之內，那个黄五的替身必定会遭到刺杀。 因为北庭风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想秦起这边同时动手。 自己拒绝的消息，传到北庭风那里之后，二人的关係就算彻底决裂了。 毕竟，自己在他办大事儿的最后，这最关键的一环，选择跟他背道而驰。 他不可能原谅自己。 这跟自己面见武振涛，救了武振涛，还娶了张温仪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別的。 隨著林静走过来，轻轻帮秦起摇晃起了躺椅。 秦起彻底放鬆了下来，脑子也开始极速运转。 此刻，摆在秦起面前的无非两条路。 第一，帮北庭风，杀黄五。 黄五一死，大周混乱，光明会乱中取胜。 第二，帮黄五，卖了北庭风。 明日一早，黄五回兴安城，集结玄甲军攻破北庭府，北庭风被抓。 秦起选了第二条，这回他连白启的意见都没问。 白启虽然更了解这个时代，但他的目光还是太局限，提供不了有效建议。 这是秦起纵观歷史长河，最终思考得出的结论。 若选一，黄五一死，朝野大乱，立刻就会开始党同伐异，清洗京师，不管最后哪方势力得胜。 眼下尚在狱中的北庭雪，作为黄五的钦点之將，必死无疑。 秦起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就算此时出发，到京师时也就只能给她收尸。 朝野大乱，固然有利於秦起撅起，甚至能占区一方，自立为王。 可事实却是，大周境內，有光明会虎视眈眈。 大周又处於四战之地，大周若真乱了，能吃上第一口肉的，绝对是大周周边其他的国家。 能喝上汤的，才是光明会。 至於秦起，呵呵，以现在两千人的兵力，能舔上碗就不错了。 因此，黄五不能死。 秦起，只能选二。 若选二，自己等於站在黄五身边，日后再想办法，还能救北庭风，北庭雪两人出来。 毕竟这救驾之功，放在歷朝歷代，都是顶破天的大功。 自己用这个功劳，不走明的走暗的，换北庭雪，北庭风两条人命不过分吧？ 其次。 正是如今大周危险格局，秦起必须留黄五一命。 他好歹也是篡位上来的皇帝，文治行不行不知道，武功肯定是有点门道的。 秦起需要留他稳住朝野，抵抗四邻。 要说，先帮自己看家护院也不是不行对吧？ 简言之，现在秦起还不能把他从皇位上撵下来。 秦起还需要发育时间！ 如此分析清楚之后，秦起明白。 自打北庭风决定造反那一刻起，自己就是爱莫能助了。 他，太傻太天真。 一朝天子，统御四方，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 而此刻的北庭府。 听完信使的回报，北庭风脸色已经铁青。 “这个混蛋，居然在这个时候出卖我！” “我真是白把女儿嫁给你了！” 北庭风怒而锤桌。 “那小子，真如北庭大人所言，不那么值得信任啊！” 此刻北庭风对面，一个尖声细语的人讥讽道。 “董公公，你別站著说话不腰疼。” “那边那个黄五不解决，咱们谁都別想好过！” 北庭风带著怒气地道。 “那是你的事儿，咱家这边可没出岔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斗嘴？” 另外一头，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 那人坐在堂上主位，显然身份比北庭风还要高。 “北庭大人，这可是我光明会最后一次帮你擦屁股了。” “下次再出这么大乱子，你的脑袋可就要送到我手上了！” 那人重哼一声。 北庭风羞愧地一低头。 “聂会主，那小子手里有两千乡军，实力不俗。” “可不是隨便一点人就能拿下来的。” “况且，那小子城府极深。” “他做出决定，定然也做好了我们会反扑的准备。” “黄五在他手上，怕不是那么好杀的！” “哼，区区一个乡军，看把你嚇得！” 光明会会主聂豪鄙夷地看向北庭风。 “聂会主……” 北庭风还想劝告，毕竟乡军的战斗力，他是亲眼目睹的。 帮助赤羽军守城，那也是战绩可查。 “不用说了，他乡军厉害，我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两千乡军，我便抽调三千人过去，多他一千。” “此外再加五百我手下的血剑客。” “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五百血剑客！” 北庭风深吸了一口气，立刻点头。 “有五百血剑客，我自然放心。” “劳烦聂会主了！” “不烦，不过我血剑客都出动了，那自然是要见血的。” “你那良婿，我杀了，你没意见吧？” 北庭风心中一跳，居然犹豫了那么一瞬。 他在意的不是秦起，而是北庭雪。 “还犹豫？哼！” “杀了吧。” 北庭风喟嘆一声。 “我可是听说，他这良婿身边鶯鶯燕燕，有不少美人。” “会主，你这不得……分一两个给我？” 董公公一笑，那种涂抹得惨白的脸，笑起来別提有多渗人。 聂豪看了董公公一眼。 女人若是落在他手上，最舒服也就是被折磨致死。 毕竟失鸡以后，人很容易心理变態的。 “还是都杀了吧。” 想到那中间毕竟还有个自己看著长大的林若柔，北庭风再次动了惻隱之心。 聂豪顿时大为光火。 “妇人之仁！” “你就是如此，才会落入今日境地！” “愚蠢至极！” 聂豪颇为不爽地瞪了北庭风一眼之后，这才挥手。 “散了吧，成败在此一举，咱们今晚见分晓！” 北庭风苦笑著目送二人离开。 是啊，自己哪儿能跟你们两个比啊！ 自己多少还是残存著一些人性的。 你们俩，纯纯就不是个人啊！ 第212章 二两银子 时近傍晚。 白启带人过来，秦起才悠悠起来。 此刻已是精神充沛。 拿上自己的脚踏弩，弯刀，穿上龙鳞甲，一切装点完毕之后，才出门。 “事態这么严重？” 白起跟在身边，一见秦起连盔甲都穿上了，顿时担忧了起来。 秦起这傢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小事儿他都恨不得光著屁股往上冲的。 白启记忆中，秦起穿盔甲的时候可不多。 “到底对付谁？你给我交个底。” 秦起紧了紧领口。 “光明会。” 白启浑身一颤。 “看你这架势，光明会恐怕会来不少人吧？” “而且，而且你不知道，光明会內还有一只很恐怖的私军。” “早年间，光明会就一直在不断收买江湖剑客，藉此很快就训练出了一批使剑的高手。” “那些人各个都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 “每次他们出场，必定是血流成河，故而得名血剑客！” “你手下的乡军虽然厉害，可那也不是大批江湖剑客的对手啊！” 秦起眉头一挑。 “他们使剑？” 白启点头。 “没有盾？” 白启奇怪看向秦起。 “剑客带盾干嘛？” “那他们能用剑拨挡箭矢吗？” 白启傻了眼。 “一根两根还可以，多了肯定不行啊！” 秦起轻笑一声。 “那不就得了。” “弓箭都挡不住的小菜鸡，速度更快的弩矢更別想挡了。” “我就不信，他们能是一人吃个五六箭，还能蹦躂的超人。” “弩？” “意思，你把你背上这玩意儿，配给乡军全军了？” 白启顿时嘴巴大得可以塞下去两个鸡蛋。 这玩意儿的威力，白启可是亲眼见过的！ “我猜他们这种江湖剑客，为了行动方便，还不爱穿盔甲对不对？” 秦起没有回答，又接著问。 “对，基本上都是布衣，顶多衬小片皮甲。” “那不就是活靶子么！” 秦起伸手搓了搓鼻子。 “放心，要对方全是玄甲军那种货色，我还要担心一下。” “要全是江湖剑客，那纯白送的。” 拍了拍白启的肩膀，示意他回去躲著后，便走向了曹宅。 一进院子，那两人便被秦起拉出来喝酒。 二人已经被乡军守了整个下午，神经也紧崩了一个下午，听要喝酒，赶忙就跑了出去。 秦起拿来一坛鹿血酒，满满来上两碗，递了过去。 还没交代，就看到游有方光速端起，往嘴里一倒。 游有方也是个酒鬼，文人墨客有几个不好酒的呢！ 可是他穷啊，內人管得严啊！ 自打成婚以后，那是半个月都难得喝上一口。 要是平日里他最期待的是什么，就是去宫內找黄五蹭酒。 没別的，宫內酒好喝又管够。 “咕！” 瞬间，游有方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紧接著就是一阵猛咳。 “这，这，这什么酒！” “如何会这么烈！” “咳咳咳！” 黄五忽而一笑，本来紧张的心情此刻也一扫而空，隨后打趣。 “我还以为是这酒有毒呢。” “的確有毒。” 秦起也笑著接了一句。 黄五刚端起碗凑到嘴边，听见秦起说话明显一顿，可片刻后还是喝了进去。 嗯，这傢伙的確信任自己，但不多。 “今晚的情况，不用我给二位说了吧？” 秦起满饮一碗，笑著道。 “好酒！” 黄五抿了几口，满脸讚赏。 “不过我倒是蛮意外的，你居然会站在我这边。” 秦起又给游有方满上。 “都別装了，摊开说吧。” “我这人向来不白干。” “今晚要保你，我定要损失不少弟兄。” “狗皇帝，你怎么回报我。” “噗！” 那边，听到狗皇帝三个字，游有方第二口酒又喷了出来。 那脸上，又是惊诧又是惋惜。 他就想好好喝个酒啊，结果呢！ 都两口了，现在也就润润喉。 余下的，全喷桌上了。 黄五脸色不惊，反而哈哈一笑。 “秦大人真爽快，说吧，你要什么？” “第一，放了北庭雪。” “第二，明日抓了北庭风，你不能杀，他的命要留给我，假死也好，狸猫换太子也好，怎么操作是你的事。” “第三……” “还有第三！？” 黄五眉头一皱。 “你这已经连续问我要了两条反臣的命了，你可真贪心啊！” “主要是您这条命，好像也没那么贱吧！” 秦起一笑。 黄五微微一抬头。 “好，要求你可以继续提。” “但那前面两条命，已经把此事结清。” “接下来你提的条件，都是买卖，相应的我也要提条件交换，如何？” “那我不提了。” 秦起咧嘴一笑。 黄五一愣，你小子！ 见好就收是吧！ “我这人不爱做买卖，因为別人一般做不过我，会亏。” “这样要是做多了，就没人敢跟我做买卖了。” 黄五又喝了一口。 “不，你得提。” “因为，你只要了两条命，还缺一条命呢！” 秦起眯了眯眼。 “哦？你威胁我。” “我很討厌被威胁。” 剎那间，秦起手里的弯刀出鞘，直接抵住了游有方的脖子。 “噗！” 游有方第三口酒喷出。 那一脸无辜！ 不是兄弟，他威胁你，你砍他啊，砍我什么意思？ 当然了，这句话游有方肯定是不敢说的。 “放心，只是有点疼，死不了。” “我老丈人以前是御医。” 秦起瞥了游有方一眼，安慰道。 游有方放下酒碗。 “得，我不喝了，等你俩谈完先。” 他学乖了，今天这顿酒，没那么容易下肚。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头一个。” 黄五眼也不眨，他也不怕，现在剑又不是架他脖子上。 况且秦起不会杀他。 现在两人就是比气势，谁贏了，谁买卖好谈。 “因为在我老家没皇帝。” “我这人打小就不知道皇帝为何物。” “你在我眼里，只是个普通人，所以要跟我谈买卖的话。” 秦起挤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请摆正你的位置！” “尤其，你现在命还在我手上。” “我说过，我不会让其他人杀你。” “可我，会杀你。” 黄五呼吸明显一滯，此刻秦起见面时放出去的迴旋鏢。 终於打到了他的脑门上！ 这句话，黄五是信的，按照秦起这个琢磨不透的性子，说不定下一秒真一刀砍过来了！ “行。” 黄五深吸一口气，嘴角肌肉抽了抽之后，开门见山。 “我想杀白启。” “你总得给我点什么，才能让我放弃杀他的念头吧？” 说出这句话，黄五在气势上已经输了。 他知道，但他没办法。 秦起收刀，往兜里一摸。 “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我很穷的。” 黄五看著桌面上滚动的那二两银子。 看著游有方那直冒绿光的眼睛。 心里的火气终於是压不住了。 你意思说，他大周一国之气运。 就值特么二两银子！？！？ 第213章 午夜惊变 黄五脸色难看，直勾勾了盯著了秦起好几秒之后，忽然一笑。 “这银子买那条人命，绰绰有余。” “我看不如这样，你新河县的渡口离你县內的距离也比较远。” “你两头跑管理不便。” “何况你新河县面积这么大，慢慢户数补足，也需要另设县衙。” “我就再送你一个县令的官职如何？” 既然白启不能杀，自己也没法把他拉到京师，那乾脆就把秦起招揽过来。 反正这小子现在保护自己，明面上已经是自己这边的人了。 这他总不能拒绝吧！ 一旦成了县令，那还不得听自己调遣？ 实在不行，找点理由给他慢慢升官，变成京官之后，白启不还是会到自己碗里来？ 这就叫，徐徐图之！ 秦起讶然。 “这二两银子，不仅能买一条人命，还能买一个县官呢？” “你大周的官，这么不值钱？” 黄五脸色微笑，心里却是骂骂咧咧。 你小子別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可不，这二两银子虽少，可是游大人一个钦差大臣的全部身家。” “用一个钦差大臣的全部身家，换一条命，一个县官，不过分吧？” 二人相视一笑。 只有游有方在风中凌乱。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秦起终於鬆口，黄五顿时龙顏大悦。 “游大人，还不快收下你这全部家当？” 游有方差点感动到泪流。 自打进了这新河县以来，自己一路吃瘪。 一路到现在，可算让自己回本了！ 太不容易了！呜呜呜呜！ 这个县官，秦起本来是不想要的。 不过刚刚黄五那番话点醒了了他。 自己新河县，迟早都会做大做强。 明面上自己是津渡，但黑水堡毕竟离得远。 到时候朝中若是有人盯上这块肥地，肯定会出手上奏请立县官。 自己千辛万苦的成果被摘了桃子不说，还要被赶到黑水堡去，简直血妈亏。 不如眼下直接顺著这狗皇帝的好意，既免了他日后在背后捅刀子，又免了日后有人搞自己。 谈完买卖，终於能畅快喝酒。 几碗酒下肚，游有方立马敞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倒苦水。 什么家贫妻严，实则暗指官餉太低。 什么人微言轻，实则暗自黄五不给自己升官。 什么为官艰难，实则暗自朝中党派林立，黄五太过心慈手软。 这一句一句的，全都是衝著黄五去的。 听得黄五那是脑门一阵直突突。 这小子，是被秦起解放天性了是吧？ 自己不好动秦起，那是因为现在自己还得指望著人家庇护。 自己还不敢动你么！ 朝中党派林立，各种势力明爭暗斗，他还不知道吗？ 自己手下就那么几个心腹，怎么跟別人百年世家，铁板一块斗！ 这刀要是下狠了，只会立马被架空，变成傀儡皇帝，政令不通对谁都没有好处！ 黄五刚要发火，就听到远处响起了轻微的喊杀声。 秦起立刻一抬头看向月色。 “这还没到子时呢！” 黄五跟游有方脸色皆是大变。 “进屋。” 秦起嚯地起身，提起刀就冲了出去。 黄五一眼瞥见秦起手中弯刀，猛然才想起自己想要问这刀的事儿呢！ 刚要张口，就已经被游有方还有几个玄甲军士兵给架进了屋。 出门，秦起对著守在门口的北庭鹤一点头，便上马疾驰而去。 聂豪知道秦起有所准备，故而提前动手。 想要的，就是打秦起一个措手不及。 离开院落，秦起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村子地界边缘。 这边李蛋的几个手下已经撤了回来，空中箭雨不断，守在边境的上百乡军被压製得动弹不得。 “先別动手！” 见有人掏出了轻弩，秦起立刻阻拦。 若是现在拿出轻弩，必定会震慑作为杀招的血剑客。 对方上来就火力压制，显然是为了给血剑客创造入场时机。 “人数摸清楚了吗？” “林子那边来的，至少千人。” “为了回报报信，我已经折了两个弟兄。” “对方准备充足，基本上都是步弓手，十分精良！” 李蛋咬著牙快速匯报。 秦起探头一看，林子里此刻万箭齐发，夜黑风高，根本看不清楚林子里面的情况。 而林地线外，已经有一片黑乎乎的身影，迅速朝著村子摸进。 “北庭风知道我有两千乡军，也知道我乡军的威猛之处。” “必不可能只派一千人过来。” “撤守村內！” 李蛋脸色一急。 “撤守村內，那不是把所有村民都拉入战火之中？” “现在不撤守，大家都得死！” 眼下秦起跟李蛋所在的，乃是村外的第一道防线，修筑有少量不高的土墙，类似於城墙。 不过这些土墙断断续续，加上一些其他建筑，倒是有安全撤退路线。 在往里走个两三百米，就到了村子的范围，已经开始有民居掩护，也开始住人。 那才是乡军主力部队埋伏的位置。 眼下秦起主要是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从多少个方向进攻。 撤守村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只要有一方防线被撕破，后果便不堪设想！ “吹號！” 李蛋点头，赶紧摸出了腰间的牛角號，猛然吹响。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號声在村內响起，秦起竖耳聆听。 李蛋吹的號角有两重，第一重是自己这边已经遇袭，第二重是自己这边决定撤退。 接下来传递出去的號声，便都是撤守。 而村口方向那边，则额外传出了一道遇袭的號角。 “你先带人撤守，与村內的坐镇的北庭松会和。” “另外，叫屠刚带几个人回我的院子，跟白启会和。” “最后告诉北庭松，在对方先头部队抵达五十步范围內之前，决不能用弩。” “可是五十步的距离，对方若是不要命衝过来，顶多也就两发的功夫啊！” “顶多七十步！三箭！” 秦起火速交代完，便冲了出去，等到了安全距离，便上马朝著村口的方向而去。 村口的位置地形相对平坦，因此狼胥手下二百出头的骑兵是布置在村口的。 狼胥除了自己，就只听北庭家两兄弟的指挥，眼下两兄弟都不在，那边只有张凌岳。 他是怕狼胥不听张凌岳的指挥，直接就衝上去硬刚正面了！ 虽然眼下狼胥手下都已经全都换上了重甲，就算硬刚不怕，可马还没甲啊！ 秦起心疼马啊！ 第214章 诱敌深入 抵达村口，这边情况差不多。 漫天箭雨，所有人都在有序撤退，只有狼胥还在跟张凌岳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两人各用各的语言，情绪激动，反正听不懂对方的话就是了。 秦起一路飞驰过来，看著二人爭吵，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狼胥毕竟是部落之人，在秦起手下也算王牌一张。 捋立大功之后，以他少年心性，自然会有点飘。 这也就是眼下吵架的最关键原因。 可殊不知不听调度，已是军中大忌。 狼胥，得找空好好修理一番了。 见秦起过来，二人立刻都乖了下来，你一言我一句地让秦起做个公道的判罚。 秦起懒得听他们的，只一挥手，让他们火速撤守。 可就是这一扭头的功夫，秦起想看看对方的人已经杀到什么位置了。 村口的那批人，没有山林的遮掩，眼下身影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 那些人举著手里的长剑，呜呜喳喳地就往这边冲。 这哪里有江湖剑客的样子。 哪儿有江湖剑客，还没接近目標，甚至还没看到目標，就拔出刀剑乱冲的！ 这是烟雾弹啊！ 秦起心里猛然咯噔。 小河村地界，刚才第一波遇袭的地方，是村东头，也是曹家家宅所在位置，是秦起重点驻防之地。 所以秦起从曹家出来，第一时间是去了那边。 眼下的位置则是村口，也就是偏村北的位置。 而秦起家院子和砖窑厂那些，都在村西头。 眼下村中布防如下。 北庭家两兄弟，北庭鹤守院，北庭松坐镇中央。 李蛋守村东头，张凌岳守村北，袁焕守村西，屠刚守村南。 兴安城在北边，南边乃是相反的方向。 对方总不能绕远路，从南方进攻吧？这还是提前进攻呢！ 所以秦起南方的守卫布置得最为鬆散，刚还將屠刚调回了院子。 村西就是河流，也是新河县的主体部分，有河流天然屏障，地势平坦，最不利於奇袭进攻。 所以这次对方从村东，村北而来，很合理。 可看到那些假装血剑客的人瞬间，秦起就知道不妙了。 真正的血剑客，怕是早就绕到了南边，从南方杀入村內！ “狼胥，跟我走！” 秦起没有丝毫犹豫。 之前就是因为屠刚没脑子，只有武力值，才让他驻守南方。 没料到对方如此聪明，专挑自己弱点下手。 狼胥听到秦起发话，眼里顿时闪烁著嗜血的光芒。 大批骑兵一声呼喝，顿时朝著村南杀去。 抵达村南时，南边已经开打了。 如秦起所料，南边同样是一千人还搭配血剑客！ 所以只是顷刻间，南方的防御就被撕开一道口子。 直到那只救命的骑兵出现！ 血剑客再厉害，在狼胥的骑兵衝击之下也是枉然。 “吹求援號！” “后撤集结列阵！” 秦起大吼。 號声响起，那边狼胥的骑兵已经杀了过去。 对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江湖剑客，对方根本不跟狼胥的骑兵硬刚，直接钻入村內开始躲避。 狼胥的骑兵在村內本就行动受限，没多久四下里就开始陆续响起了战马的哀鸣。 好在狼胥手下那都是一群什么牛鬼蛇神。 身披重甲，手持大刀，就算没经过血剑客那种训练，凭藉著一身勇武和蛮力，也能跟血剑客杀个有来有回。 败，只是时间问题，人数上完全占劣势。 不过有了狼胥的支援，这边的乡军已经缓了一大口。 之前他们被偷袭，根本来不及结阵。 紧接著血剑客杀来时，他们更只能奋力反抗。 狼胥一出现，他们立刻重新组队。 塔盾，狼筅，长矛。 標配组成战线，迅速回推。 主要的鸳鸯阵还是在另外几个方向，这边放的人不仅数量少，装备差，还都是新兵。 但，新兵装备的是什么？ 特么的弩啊！ 恰恰因为这个，南方是弩含量最高的一边。 在鸳鸯阵结起瞬间，秦起下令吹响了撤退的號角。 有秦起坐镇指挥，那狼胥自然是俯首帖耳，立马掉头回撤。 路上还顺便救走了已经跌落马下的族人。 听到求援號，坐镇中央的北庭松立刻率领五百乡军杀到。 见前方已经开打，鸳鸯阵立马展开，顺著街道迅速往外寸寸推进！ 援军来到，秦起已经鬆了一口气。 只要鸳鸯阵展开，一寸长一寸强，你江湖剑客再厉害，也只有吃瘪的份。 况且鸳鸯阵一结，便是铁板一块，无论是空中飞矢，还是侧边突袭都不怕。 后方的弩手轮次射击，虽然现在准头还稍微差点，可眼下已经到了近战交锋的距离。 人那么大的靶子，贴脸都射不中，那准备好重新起號吧。 果不其然，这边援军一到，血剑客就被以极快的速度逼出村外。 “狼胥，迂迴！” 秦起坐镇后方，动了动手指。 狼胥瞬间会意，立马带著骑兵从小道绕了出去。 血剑客吃瘪，后方的步弓手必定要上来援助。 这时候狼胥再如同一把冷剑直接刺入敌阵。 一眨眼就是数条人命陨落！ 这只是南边的情况。 村东和村北还各布置有一千人在进攻。 不过对应的，村东和村西的乡军人数比较少，都只有约摸三百左右。 能做的，也就是顽强抵抗，等待南边战斗结束，再过去解围了。 秦起目光一扫，略过周围几个民房，忽然一扭头。 “北庭松，这边交给你了。” “我去看看黄五那边是否安全。” 秦起说得很大声，像是故意要旁人听到一般。 说完，便直接策马朝著曹宅而去。 南边曾经短暂失守过一阵，其实已经有不少血剑客潜入了民宅，搜寻黄五的身影。 秦起刚才无意之间就瞥见一个，立马意识到这个问题。 就算鸳鸯阵已经平推过去，他们也没有从藏身处出来偷屁股，说明他的目的，就是袭击黄五。 若是不管不顾，他们肯定会挨家挨户搜寻，逐渐杀光村內的所有村民。 倒不如秦起主动引诱他们。 秦起说完，便直接策马离去。 来到曹宅门口，秦起直接让北庭鹤自己留下，將守卫曹宅的五百乡军，分成两拨去支援村东和村北。 自己带著北庭鹤回到了院內。 进院子第一件事，便是將老丈人一家人，还有少许病人全部转移至地窖。 然后將天子剑往黄五怀里一丟。 “皇上，为了保护本村村民安危，委屈您当一回诱饵。” “您乃一代明君，不会置百姓安危与不顾的，对吧？” 游有方因为没有战斗力，因此也被丟进了地窖。 在场的，便只有蛰伏好的玄甲士兵，还有黄五、北庭鹤与两名亲卫，还有秦起几人。 一切安排妥当，一连串脚步声便传了过来。 藏在村中的血剑客，果不其然被自己引来了！ 第215章 你怕死 秦起竖起耳朵，隨后就听到了房顶上微不可查的交谈声。 “二哥，一个守卫都没有，恐怕是有诈！” “有诈又如何！这乡军实在是铁桶一片，咱们大部分兄弟都被拦在外面。” “死的死，伤的伤，再不想办法完成任务，难道要所有兄弟都折在这里嘛！” “就是！” “可是咱们才七个人！” “七个人又如何，这都已经是最后一哆嗦的事儿了。” “况且咱们七兄弟，武艺最高！哪怕对方埋伏再多人，那也无济於事。” “咱们只要杀了那狗皇帝，再活一人回去报信，就算任务完成了！” 略微一沉默。 “行，动手！” 刷刷刷，几道身影立刻从头顶飞下，院墙之外也迅速翻进来几个。 七人一进来，便看到依在屋檐下，一脸淡笑的秦起。 “真敢来，胆子不小。” 秦起鼓掌。 对面，北庭鹤脸色严肃，也已经抽出了横刀。 秦起身边一丈的位置，就是大堂。 黄五高坐大堂之上。 身边密密麻麻的全是玄甲兵。 七人心中顿时凉了大半。 他们七人，想要衝破这么多玄甲军，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拼死一搏！” 那二哥忽然怒吼一声，七个人立刻默契动手。 一人冲向秦起，一人冲向北庭鹤。 余下五人，全杀向大堂！ 大堂之內，塞了足足七十个玄甲军。 玄甲军各个重甲，看他们手里刀剑砍卷刃了，看能不能砍到黄五面前吧。 朝著秦起而来那血剑客凌空起势，眨眼就到了面前。 那一剑凌厉无比，没有丝毫赘余。 功夫乃是杀人技，这句话在这剑招之中被展现得酣畅淋漓。 “可惜了。” 秦起微微一垂首。 “你的剑招虽狠，可我的刀也未尝不利！” 秦起所用的刀法，更是在现代被淬链到了极致。 没有章法，只有杀意。 叮地一声，眨眼间长剑被挑飞，一刀封吼。 那血剑客浑身一颤，捂著自己的脖子，满脸不可置信。 为何，眼前这人的刀法比自己还要凶残。 秦起淡淡一笑。 “跟我比，你的剑法，至少落后一千年！” 另外一边，血剑客的实力就展现出来了。 其实北庭鹤的战斗力已经不俗了，在那位的出招下，以一敌三尚且不落下风。 不过他想要打贏不太可能，拖住他们三还是没问题的。 但变数眨眼就到，秦起提刀转瞬而至，在他惊诧回头瞬间，脸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又是一刀致命。 此刻，坐在堂上一直看著的黄五心中已经狂骇！ 他之前遇袭，是跟李蛋在屋內，並没有看到秦起恐怖的实力。 眼前他则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剑客，剑法精湛，甚至已经摸到了御前带刀侍卫的门槛。 隨便挑一个出来，去到京师也是个教头起步。 就这种实力，在秦起面前，一刀一个。 比杀猪都省事儿。 慢慢的，一股寒意从背后涌起。 黄五忽然想问一个问题。 如果秦起要到宫內杀自己，谁能拦他？ 搜肠刮肚。 黄五找不到答案。 终於，眼前的喊杀声將黄五惊醒。 只是这片刻，那五个血剑客已经砍倒了十几个玄甲军，突破层层包围，朝著自己杀来。 虽然他们五个也有负伤，但以他们默契的配合，恐怖的剑招，似乎杀到面前也不是没可能。 黄五心中没来由的一虚。 因为他看到秦起此刻正抱著刀，似笑非笑地就站在大堂门口。 他就这么看著，五个剑客突破重围，一寸一寸地朝著自己逼近。 那一句话顿时如鯁在喉。 黄五知道，这是秦起带给他的第二轮博弈。 “保护皇上！” “啊！” “拦住他们！” 兵戈交响，惨叫，呼喊。 所有声音在黄五耳边糅杂成一道尖锐的鸣响。 在这一瞬间也將紧张感推向了极致。 黄五坐在堂上，手上紧紧握著那一柄天子剑。 登基数年，他已经逐渐忘却了当年血战廝杀的感觉。 他终究是个皇子出身，纵然造反，那也是站在別人的肩膀上摘果子。 在人群中另一端，秦起那淡漠的眼神注视下，他的勇气此刻居然在层层瓦解。 他知道，如今自己已经贵为皇上，心里已经卸掉了那层不要命的搏命精神所铸就的，无坚不摧的盔甲。 他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奋力一搏的勇气。 他不敢丟命，不忍放下江山，不舍手中的权利。 不舍，从这个座位上来下。 这一瞬他明白了，这竟成了自己的软肋。 而秦起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软肋。 他惜命了，他怕死了，他变了。 黄五喉结滚动，咯咯两声。 那几个字几欲出口。 而这变化瞬间，秦起脸色便开始浮现笑容。 “噗嗤！” 隨著一道温热的鲜血扑溅到脸上。 黄五身子猛然一颤。 陡然疾呼。 “秦大人，救驾！” 瞬间，秦启动了。 刀光闪烁。 片刻，堂內的动静就已经停息。 黄五轰然瘫软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不觉间已经额头大汗淋漓。 抬头之间，秦起已经来到了面前。 他看似关怀地张口。 “皇上，您没事儿吧？” “您命金贵，跟咱们这种泥腿子没法比。” 黄五脑中一阵轰鸣。 抬眼时，看向秦起眼中已是慢慢的忌惮。 大患！ 大患也！ 此人乃大患也！ 黄五心中高声疾呼。 这第二场心理较量，他又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输得心神震骇。 见到黄五眼中的忌惮，秦起似乎早有预料。 “待您回京，可就无人能如我这边保护左右。” “您这是心病，得治。” 驀然之间，黄五眼中闪烁自己刚登基那两年。 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四十七场密谋刺杀。 他几乎都没合眼睡过整觉。 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过来，早將他锐气磨平。 秦起说得对，他这是心病，得治。 而杀秦起，治不了这个病。 “秦大人，你有法子？” “有。” “不过，您用不了。” “何出此言？” 黄五抬头，眼中已经焦急上了。 “因为，您怕死。” 像秦起这种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遇到再小的危险，秦起也不会鬆懈。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歷史上从一介平民起家的帝皇基本都是如此。 黄五身份不一样，若不转换身份，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想改。” 黄五咬牙，恳切出口。 “好啊，那小的要先请皇上免我死罪。” 秦起咧嘴一笑。 “好，免了！” 见秦起似乎真的有法子，黄五脸色大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出口答应。 谁知道下一秒，秦起手中刀光一闪。 “噗嗤！” 一刀，便无比精准地扎在了黄五肚子上。 “我说了，我爱捅人腰子。” “啊！” “啊？” 周围之人见状皆是大惊，全都猛然失神。 什么，什么情况！ 黄五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剧痛之下躯体颤抖，双手缓缓垂下，摸向自己腹部那逐渐晕开的血跡。 温热的血液染至指尖。 黄五长大了嘴，呆愣地看想秦起。 他人傻了。 第216章 文武合璧 “你，真敢刺杀朕！” “这可是死罪！” 秦起伸出一只手，摁住黄五肩膀，低声说道。 “您不是刚饶恕我了么！” “別慌，死不了。” “我特地避开了你体內的重要器官。” “深呼吸，感受死亡一点点接近的感觉。” 交代完这几句，秦起便是一扭头。 “北庭鹤，去把我老丈人叫来。” “呼哧，呼哧！” 痛感和血液的流逝让黄五开始略微眩晕。 可那双眼睛还在死死地盯著秦起。 “朕要不死……” “不用感谢我。” 秦起咧嘴一笑，直接打断。 黄五嘴唇一抖，现在杀了秦起的心瞬间爬升到巔峰。 可他体內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逝，根本无力反抗。 “別生气嘛，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就当被刺客捅了一刀。” “好好感受，此事一过，我准保你脱胎换骨。” 这种法子，前世秦起训练新兵蛋子的时候也没少用，不过没这么极端。 这法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濒死体验。 像秦起这种顶级的特种兵，除了濒死体验，还有心理训练，反刑训练等各种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 这些东西，秦起自然不可能给黄五来全套。 第一是他受不了，第二这傢伙日后毕竟是自己的敌人。 眼下秦起忽然来这么一刀，真实的目的还是为了让黄五忌惮自己。 目前二人实力地位差距都太大了，必须要有一点东西让黄五刻骨铭心，他才不会哪天忽然午觉醒来，心血来潮就要干掉自己。 固然，眼下自己极端的行为，也可能让黄五彻底將自己写入黑名单。 但他必然会精心筹谋，等待良机。 那就等於秦起为自己爭取了发育时间。 而现实也如秦起所料。 眼下黄五对秦起的忌惮，已经又抵达新的巔峰。 不过，这份忌惮要来得更加复杂。 “呵呵，为了朕好。” “你可真敢说！” 黄五气笑了。 “嗬嗬，嗬嗬！咳咳！” “等朕回宫，朕就……就！” “噗嗤！” 秦起手上一动，锋利的刀缓缓抽出。 后面的话，秦起不可能让他说出口。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只要不说出口，一切都有迴转的余地。 黄五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疯狂滚落。 疼痛的感觉让他思维短暂地变得无比敏捷。 这小子，太狠了！ 个人武力值极其恐怖，还心狠手辣，有勇有谋。 这几条加在一起，已是天生將才。 背后还有白启那种施政如神，巧思神作的参谋辅助。 一文一武，乃绝对的心腹大患。 呼哧！呼哧！ 黄五继续喘著粗气。 这二人若放在一起，就算为自己所用，日后积累人望，也会逐步威胁自己的统治。 就算眼下不杀，也必须要將二人拆散开来。 朕该怎么做？ 门口一阵慌乱，老丈人林益源跟游有方赶忙冲了过来。 一见黄五一肚子的血，游有方差点昏死。 “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老丈人刚出口，就听到游有方接著一声大吼。 “皇上！” “皇上，恕微臣救驾来迟！” “你们为什么不保护好皇上！” “这么多人，都保护不好皇上吗！” 皇上两个字一出，老丈人顿时傻了眼，紧接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什么玩意儿？ 眼前这人是皇帝？ 在自己家住了这么久，他怎么不知道？ 他昨天还叫人家年轻人多读书来著！ “我捅的，他们保护不了。” 秦起转过身，亮出红刀子。 游有方嚇得猛然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这傢伙脑子坏了？ 怎么把皇上给捅了。 不要命了！ “秦起，你你！你！” 老丈人一听，也差点昏厥过去，伤到龙体，这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黄五忽然笑笑。 “没事，是朕要求的。” “哪位是大夫，快来给朕看看。” “朕……不行了。” 瞬间，大堂之內就慌乱了起来。 眼下几人也没空再询问那么多，立马开始手忙脚乱地救人。 说完最后一句话，黄五的眼神已经变得平和，看了秦起一眼之后，便安详地合上了双眼。 “皇上！” “皇上你怎么了！” “不好，不好！皇上歿了！” 游有方痛哭流涕。 黄五陡然一睁眼，龙眼瞪得溜圆。 “放屁！朕就是想歇一会！” “你可给我闭嘴吧！” …… 天色微微亮。 院內，黄五的伤口已经处理好。 秦起控制得精准，他自然没有大碍。 虽然被秦起用刀捅了个对穿，但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按林益源的话，未伤及根本，约等於个严重点的皮外伤。 顶多修养个五六日，便能隨便蹦躂了。 而村子各个方向也陆续传来捷报，敌人已被彻底杀退。 这次村庄防卫战，斩敌约一千八百人，伤敌二百余人，余下的是撤退了。 而秦起这边，死伤高达一百八十六人，受伤更是高达四百多人。 主要的还是南部战场比较惨烈，第一波被血剑客追著砍了一路，死亡人数就已经破百了。 听完报告，秦起脸色略显阴鬱。 紧接著一回头看了黄五一眼，仿佛是在说。 我死了快两百个兄弟，换你挨一刀，不亏吧？ 哪知黄五直接撇过头，眼睛一闭，挥挥手就让游有方將自己送回了房內。 一进屋內，游有方便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五没好气地一睁眼。 “朕免你死罪。” 这傢伙，没这句话，压根不会开腔。 “皇上要不您给我弄个免死金牌吧。” “要不然每次我这么问也怪累的。” 免死金牌是这么好拿的？ 黄五一瞪眼。 “你说不说！” “誒誒！” 游有方赶紧一点头。 “臣请皇上，宽恕秦起。” 黄五眼中神光未闪，有些不解。 “为何？” “今晚我们虽未直接见识到乡军的实力，可凭二百换两千的死伤来说，已非寻常之辈。” “这一点，玄甲军与赤羽军都无法与之並论。” 黄五认可点头。 “臣方才想过了，能发起如此袭击的，只有可能是光明会。” “这意味著，北庭大人已经投靠光明会。” “而且光明会的力量，早已渗入青州。” “不多时，京师危矣。” 这一点，黄五也知道，这也是让他十分头疼的地方。 眼下朝堂的钉子都还没拔乾净，他根本无暇制约光明会。 “可，这跟饶恕秦起有什么关係呢？” “回稟皇上，不知道陛下可曾注意。” “秦起院內有一名小妾，名叫张温仪？” 第217章 游大人出谋 “张温仪？” 黄五一摇头，这谁？ 他作为皇上，对这些关係自然不清楚。 可游有方不同，为官之初，游有方曾任兴安城知府。 这次点他来陪同自己微服私访，也是因为他对这块很熟，对北庭风也很熟。 “此人乃是武振涛的，外甥女。” 黄五瞬间瞳孔地震。 “什么！” “你意思是说，这小子既是北庭风的女婿，还是武振涛的外甥女婿？” “正是。” “而张温仪此人，父母便是死在先皇最后一案，青州王安民案之中。” “当时先皇为清楚光明会在青州的势力，大兴杀戮。” “张温仪的父母受到牵连。” “而武振涛您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光明会。” 其实，青州王安民案，只是先帝死前，为了太子登基之路扫除障碍的背锅之作。 这事儿黄五听了肯定要不高兴，毕竟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个皇子。 可眼下情况，是不得不提了。 “原来如此。” 其实秦起为何会背叛北庭风，选择保下自己。 黄五一直有怀疑。 你要说是识破自己身份，想要討好自己吧。 这傢伙分明一身反骨，刚还捅了自己一刀。 原来，他是另有所图啊！ 论势力，武振涛比北庭风要强。 而北庭风投靠光明会，秦起他只能二者选一，他选了武振涛。 如此说来，那一切就通顺了。 “好，好好！” 黄五心情大爽。 虽然武振涛也跟自己不太对付，可毕竟不会跟北庭风一样明著造反。 秦起选了武振涛这一掛，那暂时对自己的威胁也就小了很多了。 这等於是，黄五摸到了秦起的“根”，他的行为也就没有那么不可预测了。 “而且，秦起这人还有个致命的缺点。” “哦？” 黄五顿时一喜。 “他好美色。” 黄五眉头一皱。 起先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於是就有了用北庭雪换白启的念头。 可是秦起不是拒绝了吗？ 所以他有点怀疑。 “何以见得？” “若不是好美色，北庭雪跟张温仪怎么会两手都抓。” “况且他院內那么多美人，还不明显吗？” “虽然秦起是拒绝了咱们的提议，可这並能代表他不好美色啊！” “他就是清楚，您並不会把北庭雪怎么样的。” 黄五略显犹豫地点头。 “那又如何呢？” “北庭府一倒，青州北面就只剩下武家一家独大。” “光明会想要渗透武家，不太可能，有张温仪在，臣认为渗透乡军，也不太可能。” “眼下，陛下既然无暇顾及青州，倒不如留下此二人帮助抵抗光明会。” “武安关地势特殊，想要抵抗光明会必定是独木难支。” “不行。” 黄五果断拒绝。 將他们二人绑在一起，那不是妥妥养虎为患嘛！ “陛下，秦起不是那种屈居人下之人！” “况且只需要一个人，便可以让武振涛也对秦起嫌恶。” “彻底断绝二人合作的心思。” 黄五眉头一皱。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不光打起了朕的主意，还打起了长公主的主意！” 游有方嘿嘿一笑。 黄五口里的长公主，乃是先皇第十七女，也就是他的妹妹。 二人关係一般，毕竟如今长公主年纪跟黄五差了整整十三岁！ 如今皇室之中，除了被黄五所杀的五个皇兄，关係亲密的只有一个三哥。 余下的四姐，六妹，九妹均已出嫁。 只有十七妹还待嫁闺中。 皇家之女，本就是政治的牺牲品。 区別只是在於，用来拉拢谁罢了。 经过林益源的治疗，黄五此刻的心情已经平和了很多。 之前被秦起莫名其器捅了一刀，剧痛之下有生气，杀意当然强烈。 眼下心情平復，加上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杀意明显减弱不少。 因此，拉拢秦起也成了一个可选项。 只要让长公主嫁给秦起，在武振涛心里，秦起就彻底成了自己的人。 呵呵。 加上秦起三方联姻，武振涛更不会信任他。 这个法子，的確不错。 黄五颇为讚赏地看向游有方。 “皇上，免死金牌的事儿你看？” “没门。” 黄五一口回绝。 …… 经过一晚战斗，所有人自然是睏倦得不行。 少事休息，到中午时，游有方便来到了秦起院子门口。 黄五受伤，去北庭府捉拿北庭风之事，自然不能由他出面了。 於是临时改成了游有方带秦起过去。 至於乡军也不用带，兴安城內那么多玄甲军还不够用的么？ 不过秦起也知道，既然事败，北庭风哪儿会反抗？ 肯定会直接束手就擒。 昨天那批光明会的人撤走之后，光明会的人应该就已经逃了。 可北庭风不会逃，毕竟北庭雪还在皇帝手上。 如果北庭风跟著光明会的一起逃了，那么追责就会降落在北庭雪，甚至北庭家两兄弟身上。 这显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秦起听闻，自然不好拒绝，也就只能硬著头皮跟著游有方出发了。 抵达兴安城，此刻全城已经被玄甲军所控制。 虽然昨日军营內被刺杀的，乃是黄五的假身，可刺客还是要追查的嘛！ 给城门口士兵一亮自己的令牌之后，眾人就进了城。 军营里，之前狮军大將彭寿还在京师养伤。 这一次来的，乃是余下的两个头领，分別是虎军弓兵头领俞常，熊军斧兵头领高猛。 “游大人！” 二人见游有方来到，都激动起身。 “诸位请坐，咳咳，圣上並无大碍。” 游有方赶紧挥手。 两人顿时鬆了一口气。 紧接著二人目光一转，看向游有方身后跟著那人。 “游大人，这位是？” “哦，这位啊！” 游有方嘴角浮起几分玩味的笑容。 “这位就是乡军头领，秦起。” 果不其然，这名字一出，两人脸色皆是大变。 之前秦起大败玄甲军之事，让他们不可置信。 同时，也视为奇耻大辱！ 这一瞬间，二人心中皆生出了要跟秦起掰掰手腕的心思！ 不过秦起懒得搭理他们，来一个是送，来两个也是送，没区別。 他可没时间浪费在这儿。 “二位將军，眼下我跟游大人前来可是有正事儿的。” 见两位眼神灼热，秦起淡淡提醒。 两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异口同声。 “北庭风那逆贼，我们今早就已控制。” “此刻正羈押在军营之中。” “若秦大人你是为了这事儿而来，那可就好说了。” 高猛冷笑著说。 “是啊，既然来都来了，秦大人不妨与我二人切磋切磋？” 俞常接著便道。 秦起顿时暗暗鬆了一口气。 还好这俩动手快，整个兴安城的百姓都认识自己。 北庭风在城內声望又颇高。 真要自己带人去抓北庭风，那对自己的名声怕是不利。 这方面，他还真得谢谢这俩货。 不过，切磋？ “没空，恕不奉陪！” “游大人，没事儿的话，我可回村睡觉了。” 秦起一拱手，直接转身。 俞常跟高猛二人皆是一怒。 一个乡下匹夫，居然敢如此轻视他俩！ 简直无法无天！ “站住！” “我们准你走了吗！” 大帐门口，士兵手里的长戟立刻夸夸交错，拦住了秦起的去路。 秦起眉头一皱，你们俩，想找茬？ 第218章 我不敢砍 不过，秦起丝毫不慌。 因为他早有预判。 这一趟，他来军营，没有带自己的刀，而是带的天子剑。 见秦起转身直接伸手摸向腰间的天子剑，游有方脸色顿时大变。 於是直接伸手一拦。 “秦大人，誒誒！秦大人！” “咱们有话好好说！” 这两个將军那也是有血性的人。 特么在自己军营大帐之內，还有人敢对自己拔剑！ 反了天了还！ “大胆！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俞常怒喝！ “游大人，你別拦著他！” “乡野匹夫，目无法度！” “居然想在我军营中拔剑！” “怎么的，你还敢砍我不成？” 高猛跟著怒吼。 秦起闻言冷笑，推开游有方。 “我不敢砍？” 见秦起已经拔剑，游有方哪儿敢再拦他啊！ 这货发起疯来，皇帝的腰子都敢捅啊！ 於是游有方直接一个转身，就衝到了高猛面前，横在面前。 “高將军，你也消消气。” “別激他，他真敢！” “放屁！” “老子就不信了，来，往这砍！” “今日你拔剑了，就被想活著走出我军营！” 高猛指了指自己脖子。 他一个將军，身形壮硕，哪里是游有方挡得住的。 当即就跟一个推土机一样推著游有方往前走。 眼看事態马上失控，就要控制不住了，游有方往腰间一摸。 摸出一块金边玉牌，隨后高高一举！ “都给我闭嘴！” “圣上玉牌在此！” “见此玉牌者，如圣上亲临，还不下跪！” 俞常二人自然认识那个腰牌，心里再气，此刻也只能乖乖跪下。 秦起则是咧嘴一笑。 “哟，这么乖，还知道跪在面前，我好下手？” 本来低著头的高猛听到秦起嘲讽，立刻一愣。 紧接著，便又怒又委屈地告状。 “游大人，他不跪！” “你快治他大不敬之罪！” 游有方苦笑。 大不敬？ 治个屁啊！ 人家手里的是天子剑，同等待遇。 这属於同一个师傅的教的魔法对轰，破不了防啊！ “他不用跪。” 游有方无奈回答。 “凭什么！” 俞常高猛齐声怒问。 “就凭人家手里拿的是天子剑！” 泥人也有几分火气呢。 他现在是拿出浑身解数救你们两个蠢蛋，你们俩还生气上了！ 二人顿时傻了眼。 天子剑！ 那不是，人家真能砍自己！ 秦起將剑身横过来，送到高猛面前。 “看清楚了吗？” 剑身上，如朕亲临四个小子，高猛这回看得清清楚楚。 “看，看，看清楚了！” 黄五会给秦起一把天子剑，他哪儿知道啊！ 他但凡知道一点风声，也不敢如此囂张啊！ “那我能砍你吗？” “不能！” 高猛猛然醒悟。 “我忠君爱国，又不是奸臣，为何砍我？” 秦起一摆手。 “因为你让我砍的啊！” 高猛傻了，心里也瞬间拔凉。 此刻，他只恨不得狠狠给自己扇上几个大嘴巴子。 秦起冷哼一声，已经举起了天子剑，架在了高猛的脖子上。 高猛瞬间满脸死灰。 自己作死，这有什么办法？ “秦大人！秦大人您消消气。” “你看咱们大周也没几个將领。” “您已经起病了一个，就別杀了。” “改成罚高將军三百军棍如何？” “哦？我的面子这么不值钱？” “刚才指著我鼻子骂，就打三百下就行了？” 就？ 俞常瞪大了双眼。 三百军棍，就算高猛身体再强壮，那起码也是半个月下不了床。 屁股会打开去！ 还就？ “看什么，你也想来三百下？” 秦起扫眼。 俞常赶紧识趣低头。 “是属下鲁莽，属下愿意一人做事一人当。” “秦大人说多少下，就多少下。” “属下绝对一声不吭！” 高猛不想牵连俞常，咬牙说。 “哦？是个汉子！” 秦起眼里闪过几分讚赏。 之前那个大將，跟自己乡军比试人都不出现。 这个俞常更是怕事。 就这个高猛，还有点血性。 “不过，你敢挑衅了我，就是挑衅了圣上。” “於我，与圣上，此罪都不可免。” “我见你人还不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令你现在辞去大將之职，贬为平民。” “转入我麾下。” 眼下乡军人数扩充，明显已经有点缺人了。 俞常秦起是真看不上。 这高猛，还算不错，不过这性子得好好磨链一下。 高猛一愣，什么？居然让自己辞去將军之职？ 天子剑有这功能？ 游有方顿时也察觉到不妥。 天子剑是能斩杀奸臣没错，可秦起现在的要求，的確不符合常规。 而且刚才秦起说话的方式……有点太像个皇帝了。 这要是被皇上给听到了，还不知道多生气呢！ “秦大人，这不符合礼制啊！” 游有方赶紧出言提醒。 “谁说不符合？” “我要是斩了他，是不是玄甲军就少了个人。” 游有方眉头一皱，缓缓点头。 他知道秦起要开始诡辩了，但是他没办法。 这种无力感，让他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始发虚。 “好，我现在將他羈押牢中，择日再斩，是不是也可以？” “这个，的確是可以。” 游有方又点点头。 “那我再找个人给他顶死，並以此为理由，威胁他让他改名换姓，加入我乡军，是不是可以？” 游有方顿时开始苦笑。 “的確可以。” “那你看，这不是一样的嘛！” “所以大家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不如都简单一点，对吧？” “你要是现在不同意，我那就把他关押起来。” “等你们一走，我再这么办。” “殊途同归嘛！” 游有方彻底没法了，扭头看向高猛。 “高將军，你觉得呢？” 高猛也是苦笑。 “我觉得秦大人说的在理。” “喏，皆大欢喜。” 秦起噌地一声收剑，挥挥手。 “走吧！” 游有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脸。 这来一趟，玄甲军又少了个大將。 秦起这是直接从皇上手上生薅啊！ 这回去，自己怎么跟皇上解释哟！ 活爹，真是活爹啊！ 离开军营时，秦起去见了北庭风一趟。 此时的北庭风披头散髮，身穿囚服，脖戴木枷，形如疯魔。 见秦起过来，北庭风抬起双眼，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之中，充满了无穷恨意。 “秦起，我错信你了！” “匹夫，坏我大事，还敢见我，纳命来啊！” 北庭风怒吼一声，飞扑而来。 不过身边两个玄甲军反应迅速，一人一棍子就直接给北庭风揍趴在了地上。 秦起蹲了下去，同样也是满脸无奈。 他不怪北庭风，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自己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二人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你们两个都出去。” “我跟北庭大人，单独说两句。” 那两个玄甲军兵丁讶然。 “留您单独下来，很危险的！” 秦起摆摆手，示意没事。 两个玄甲军犹豫对视一眼。 “我们就在门口候著，有事就叫我们。” 秦起点点头，隨后看向北庭风。 “行了，人走了，不用装了。” “没有意义了。” 北庭风浑身猛然一颤，骤然被秦起看破，那双猩红如野兽般的眸子，也瞬间变得雾蒙蒙的。 “我已经说服皇上，留下你跟北庭雪二人性命。” “別死在回京路上，等我去接你们。” 北庭风心中巨骇。 怎么可能！ 自己这么大罪名，皇帝怎么可能鬆口放过自己？ “你……你怎么做到的？” 北庭风想不通，於是颤抖发问。 第219章 阴险商战 秦起咧嘴一笑。 “起初他没同意，直到后来我捅了他一刀。” “他就同意了。” 北庭风愣住了。 这有点，太离谱了吧？ 北庭风略微一沉默，只当秦起並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只问了一句。 “你是因为我女儿才想著救我的？” 不然呢？ 你个糟老头子还能有其他作用？ 秦起无语地瞄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北庭家恢復往日荣耀地位。” “但那只是目的，我们有千千万万种办法。” “你偏偏选了最难的一条。” “我实在没办法帮你。” “只要你不死，在我手上，你北庭家只会比以前更为强盛。” 说完这句话，秦起便直接起身离去。 北庭风怔怔看向秦起，嘴里反覆咀嚼著他留下的那几句话。 是承诺吗，不一定。 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信了。 这傢伙是自己的女婿，两个儿子也在他手下。 若秦起这能有一日得势，自己北庭家將会是最大的受益者，这毫无疑问。 北庭风自己当然也知道，自己选了最难的一条路。 可没办法，他在青州，怎么玩得过京师那群心怀叵测的世家大族。 他自认也没有秦起那等的才智与魄力，不就只能走这条路了么！ 而秦起要救北庭风，也不单单是为了北庭雪。 北庭家两兄弟毕竟是自己手上两员大將，自己起势也全仰仗这个老丈人一路扶持。 是为了旧恩，也是为了未来的稳固。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北庭风这个人，能救。 他只是走错了路，並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而秦起离开时那段话，则是为了稳住他。 若只是单纯以北庭雪吊住他，等他到京师之后，若发生什么意外，保不齐他会在被逼之下做什么蠢事。 只有北庭家的荣耀，才是能让他忍辱负重的最强理由。 自己日后將他救出来，凭藉这个理由，也能保证这糟老头子不会背叛自己，再跟光明会有所牵连。 再余下的事，就交给时间吧。 离开大牢之时，玄甲军的人已经在抄家了。 秦起走过去，带走了管家和几个老嬤嬤，他们这辈子就在北庭家度过，与北庭家早就骨血难分了。 带回村，待日后將北庭风和北庭雪接回来。 对他们来说，在村子也能有个家的样子。 …… 回村，安置好北庭家那几个老奴。 黄五还在老丈人那里修养。 秦起过去看了一眼，二人相谈甚欢。 看样子，黄五似乎想要把老丈人弄到宫里去当御医。 秦起脸色顿时一垮。 老子村里面就这一个郎中，你还想抢我的人是吧？ 信不信我再给你腰子上来一刀？ 听说要去宫里当御医，老丈人自然是心动的。 可毕竟眼下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折腾，自己家人也都在村內，即便黄五许诺帮他们全家搬迁，依旧被老丈人拒绝。 秦起这下是听懂了，这货不仅想拐走自己老丈人还想拐走自己老婆。 进而一步步把自己勾引到京师去，这样就能对白启下手了。 好歹毒的心肠！ 呸！ 过了两天，黄五也修养得差不多了，至少能坐轿子了。 於是玄甲军再度起程。 他一走，村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静。 除了，时不时地会抓到几个前来打探的探子。 那都是光明会的人。 毕竟在秦起这里折损了那么多好手，光明会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这两天，秦起也终於得空把织布机给弄了出来。 找了张凌岳，派人送到云锦坊去。 以陈素素之聪慧，应该不用多久就能熟练使用了。 又过了几日。 隨著气温逐渐升高，冰雪消融，村內的田地开垦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今日，张凌岳刚从云锦坊那边回来，带了一匹最新织好的布帛，纹瑰丽秀美，已经十分难得。 这些纹都是在布上的，等於是底图。 云锦坊內还有绣工了得的绣女，在布帛上加补上了几层绣画。 霎时，一片颇有层次感，开满园的春来景图，便在眼前铺开。 “不错。” 秦起满意地看著这块布料。 “对了，山里面的雪融了么？” 放好布帛，秦起抬头问道。 “已经融得差不多了，可以进山了。” 这几日张凌岳两头跑得多，秦起叫他多注意著些。 雪融了，那就可以进山收药了。 “县里的仓库，准备得怎么样？” “已经准备妥当了。” “位置，就在寧泰药局后面那条街。” 张凌岳嘿嘿一笑。 既然是要收药，那就是要开始跟寧泰药局开战了。 秦起的想法，也是先屯药，而且是就在县里弄个仓库屯。 这理由之一呢，是现在老丈人这里药量消耗比较大，日后也可以作为乡军补给之用。 理由之二呢，故意屯在县里，是想以之为诱饵，在不暴露自己村內据点的前提下，让寧泰药局先对自己下黑手。 到时候自己手上就有寧泰药局的把柄，行事会方便很多。 从抓寧泰药局的掌柜，严刑逼问出收药地点，到引寧泰药局自己上鉤，秦起的手段从来都不乾净。 指不定哪天秦起还会派人去潜入寧泰药局，用开水浇死他们药局台前那盆发財树呢。 商战嘛，向来都是骯脏卑鄙的。 “你们要进山？” 张温仪上来续茶，驀然之间听到这一句。 “怎么了？” 听闻张温仪插话，张凌岳眉头一皱，秦起也是无所谓地抬头。 “嫁过来这么久了，我想回一趟武府看看。” “妙妙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二人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就情同姐妹。 张温仪嫁过来，这边是有新的姐妹了，可武妙妙可就孤身一人了。 她自然有些担心。 “那你过去住几天？” 秦起笑著问道。 “正好我们收完了药，就把你接回来。” “不不不，那太麻烦了。” 张温仪赶紧摇头。 “我就去武府上走一圈，陪陪妙妙。” “等你们准备进山时，我就跟你们一起。” “跟我们一起？” 秦起一惊。 虽然山里已经融雪，可山路依旧凶险陡峭，可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受得了的。 隨后，张温仪就拋出了一个秦起无法拒绝的理由。 “山里路那么复杂，你们就这么去，指不定要找到什么时候。” “秦郎你忘了，那些山民我都很熟的，说不定，我还能找到几个人给你带路呢！” 第220章 收拾进山 “行。” 秦起立刻答应：“我们明日一早起程，你去准备准备吧。” 张温仪顿时一喜，轻轻一拜就跑向屋內。 待张温仪一走，张凌岳便凑了过来。 “村长，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怎么，我还会砍了你的脑袋？” 秦起笑问。 “那倒不是。” 张凌岳尷尬一笑。 “您对夫人们，是不是太宽容了。” “咱们这事儿谈正事儿呢，怎容妇人插嘴。” “况且此等机密，女人嘴碎，若是被泄露出去可就不好了。” 秦起一下明白过来。 张凌岳本就是一介武夫，在这思想传统，男女地位差异巨大的古代，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不过他的出发点是好的，秦起也没怪罪他。 “我若跟你一个想法，那明日进山不就没人带路了么？” 秦起伸手点了点他。 “格局，格局小了！” 张凌岳顿时老脸一红。 “怪不得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没成亲。” “要不我给你找个夫人，好好学习学习？” 张凌岳尷尬一笑，连连摆手。 “我还是找春华楼的姑娘去学习吧。” …… 次日一早，秦起叫上王虎周农李四三人，带上几个弓术了得的好手便出了村。 那头，张凌岳拉著掌柜王创，还有一只驴队，跟秦起这边的人栈道处会和。 有了安全绳，再走栈道可就轻轻鬆鬆了。 自打之前治好了武振涛之后，他就真的封锁了寧泰药局进山的路，这边这条商贸路线彻底封死。 这对寧泰药局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青州这边的药草產量，几近腰斩。 虽然寧泰药局多次派人想要跟武振涛商谈赔礼道歉。 可武振涛就以对方掌柜失踪差点害死自己为由，死活不见。 时间一长，这边也就被彻底放弃了。 几人抵达武府，张温仪去找武妙妙，其他人就跟武振涛閒聊起来。 “听说那寧泰药局换了个新掌柜，不过这边的事务他还不熟悉，导致这边的业务直转急下。” “估计，剩下已经不足三成了。” 王创说道。 “武安关后大片的山区药草收取不到，冬季囤积的药草也被匪盗给夺去了。” “这寧泰药局可真是倒霉啊！” 秦起咧嘴一笑。 武振涛抿著茶，撇了秦起一眼。 那匪盗是谁，他想想就明白了。 当初秦起以楚云的身份过来，引诱自己封死商路。 如今自己带队前来收药，要给富隆信开拓生药之路。 这还要多明显？ 没想到，自己又被这小子利用了一回。 不过，武振涛並不生气。 因为，听说这货捅了皇帝一刀。 胆子是真大啊！ “武將军，武安关后的匪盗情况，您可清楚？” 將武安关附近的药收完之后，秦起肯定是要走寧泰药局的老路，一路穿过云川山脉，抵达京师，再穿过京师抵达定安城，一路顺流而下的。 这样一条圆弧形商路便形成闭环。 於是这后半段的安全问题，此刻就已经要纳入考虑了。 “云川山脉地形复杂，本来是没有多少山匪的。” “但真辽入侵，加上你在这附近剿匪，导致了不少山匪逃进云川山脉。” “我武安关二十里之內就出现了两眾。” “往后应该会更多。” 武振涛淡然喝茶。 他现在还在修养，自然没空去剿匪。 看样子，秦起得帮著忙一起灭了。 “人数如何？”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不多。” “眼下我关內山民尚未遭到骚扰，也无消息呈报。” 那群匪徒也不傻，没事儿惹武安关內的山民干嘛，那不是找死么！ 秦起点点头，看来是两眼一抹黑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 武振涛忽然直起身，朝著远处的关南海招了招手。 此刻关南海手上还缠著白布，脸色更是发白，不过他只是个参谋，只要脑子没坏，就还能用。 因此那日自断一臂之后，没多久就继续上岗了。 关南海走过来，武振涛耳语几句，关南海立刻去书房，画了一张图出来。 “上次你提醒我关內寻找光明会的人。” “我的確有发现一处盐泉。” “也在盐矿內发现了一些人的踪跡。” 武振涛將地图递给秦起。 “光明会似乎放弃了那处盐泉，其中原因我也不清楚。” “你可以自己去查查看。” 真有盐泉！ 秦起大喜，赶紧拿起地图一看，眉头却很快皱了起来。 那盐泉的位置，在深山之內，比这次自己进山收药所规划的路线末端还要远。 再往深山走，恐怕是已无人跡，十分凶险了。 况且以云川山脉的特殊地形，这要抵达盐矿弯弯绕绕的还不知要走多久。 这老小子，没安好心啊！ 秦起瞥了一眼武振涛，见他满脸贼小，心中愈发肯定。 “行，我有空过去看看。” 秦起將地图递给张凌岳让他收著。 那地图毕竟十分粗略，秦起也只是估计。 到时候再找个山民问问。 武振涛应该骗是不会骗自己的，他发现盐矿，自己不去开採肯定有什么特殊理由。 交给自己去办，目的也还未可知。 得好好查查再说。 又聊了一阵，张温仪便拉著武妙妙回来了。 她们俩去城內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张温仪，大包小包的，估计都是给家里的姐妹带的。 “秦郎，我方才遇到了几个山民，已经都问好了。” “有两个人愿意给我们做嚮导。” “不过可能需要一点银子，你看？” “没问题，要多少？” 秦起乾脆答应。 “五十枚铜钱就行。” 秦起闻言顿时一笑，这么便宜？ 乾脆以后长期合作算了！ 既然这边定好，几人便告別了武振涛，来到城门口就看到那两个老实巴交的山民。 一个四十来岁，脚踩毛靴，背著一个短弓，看样子应该是个猎人。 一个三十来岁，背上背著一个小锄头，腰间还有几个小袋子，麻绳之类的物品，应该是个职业採药人。 这两个人作为嚮导来说，都是极佳的。 “二位请帮我看看这个地方，你们有没有去过？” “知不知道周围是个什么情况？” 秦起让张凌岳拿出地图，在二人面前摊开。 那两人凑头一看，脸色齐齐大变，然后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神龙洞！” 第221章 屹立山巔 从二人惊骇的表情就知道，这地方在武安关关內山民之中，恐怕十分出名。 “神龙洞是什么地方？” 秦起立刻好奇发问。 张温仪一听，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显然神龙洞的传说，她长期跟山民打交道也是听过的。 “这位大人，那地方邪乎得狠啊！” “是啊，那地方去不得啊！” 两个山民直接摇头。 “大人，要不咱们把钱还给您？” “你要去神龙洞的话，我们可不敢带路！” 秦起眉头一挑。 什么邪乎，自己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什么牛鬼蛇神从来不信，除非它能求財，还是能应验的那种。 “到底怎么个情况？” 秦起再次追问。 不过两个山民忌讳极深，此刻居然都不敢张口。 “那地方据说是阴曹地府的入口，洞里面有很多尸体，还有兵甲无数、” “之前就有山民想要去洞內捡东西出来卖，但后来人都消失了。” “所以他们相信，那洞內居住著鬼神，那是禁忌之地。” 张温仪自然没有山民那么愚昧，还是解释出口，可她眼里的害怕是真的。 秦起跟张凌岳对视一样。 这不对吧？ 明明武振涛说的是，那地方有“人跡”，光明会放弃了。 说明武振涛肯定派人去细细勘察过蛛丝马跡，那人还活著回来了。 那么鬼神之说不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传说武振涛早就听说过，就是想要利用秦起去一探究竟的可能性。 里面到底有没有盐泉还是另说呢。 只是以眼下的情况，秦起想不出武振涛要这么害自己的动机。 “村长，你说那地方不会真的有鬼吧？” “有，有你这个大头鬼！” 秦起啪地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过去。 “行了二位，这一次咱们並不去这个地方。” “我们是进山收药的，路线图是这样的。” “二位带路即可。” 两个山民顿时暗暗鬆了一口气。 由於两人住的地方不同，所以这条路是一人带一般，那个年轻的带前半段，猎户自己抄进去先回家。 等到半路之后，休息一日，猎人在再过来带后半段。 因为带著张温仪，又是第一回走的缘故，大家的速度走了还比较慢。 一天的时间，只走了三家，药肯定没收多少，主要通知附近山民，日后寧泰药局的活儿，他们富隆信的人接管了。 隨后呢，就是约定每个月收药的时间和地点，让山民自发扩散出去。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抵达了路程中点，下午时分猎户过来，几人继续出发。 直到第三天，才走到路程末端，此刻已经进山数十公里了。 走完最后一家，大家就地休息，秦起来到一处较高的山峰上，朝著小河村的方向眺望。 眼前的云川山脉层层叠叠，如同一座座多米诺骨牌。 头顶上的云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这里能看到村子吗？” “当然看不到。” 秦起一笑。 “那你看什么？” “看地势。” “你看，最那边较为低矮的，是苍云山脉的末端，中间隔著一小片平地，那就是村子和兴安城所在的地方。” “我们脚下的，就是云川山脉。” 从兴安城到定安城这一条路，其实都是夹在苍云山脉与云川山脉之间的一条道，大约呈现沙漏型。 沙漏腰的位置，就是定安城，往北就是新河县，再北就是兴安城了。 此处苍云山脉与云川山脉分道扬鑣，苍云山脉往西，逐渐高耸，成为了隔绝益州与真辽人的天然屏障。 而云川山脉往东南，占有了大部分青州地区。 之前提到的两条去京师的路，走兴安城、定安城的官道。 和走武安关一路穿山的蛇形山路，眼下全都铺设在眼前。 苍茫而辽阔的天地一览无遗，秦起也控制不住雄心燃起。 眼下他虽只是扼住了水道，可山道，官道，乃至整个青州，大周！ 迟早都会被秦起纳入掌中！ 这一片天地，將会成为秦起逐鹿天下的起点！ 站在秦起身边，一道夕阳金黄色的光芒洒在秦起侧脸。 一股庞大的气势瞬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將张温仪笼罩其中。 那种无比的自信，睥睨天下的霸气，叫张温仪心中大为震撼。 这一刻，这个男人被金光所镀，正如同屹立於世界之巔的人间真龙！ …… 休息了一夜，回程的路就轻快了不少。 两天后，一回村，秦起就扎进了院子，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只知道一天后秦起出来，身边就多了个匣子。 神龙洞，秦起必须要去探个究竟。 若里面有盐泉，那秦起可就赚大发了。 从地图上来看，神龙洞的位置並不在武安关內，更不在任何一个城市的范畴。 那盐泉一旦坐实，就算秦起偷偷开採，盐铁司也拿自己没办法。 因为周围没有人跡，那复杂的地形，其他商会也无法接受，只能全权交给秦起。 如此偏远的位置，秦起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技术外流，相当於盐矿便金矿，库库等著爆金幣就行了。 那天站在山顶，秦起已经看好了大概路线。 想要从神龙洞走直线去往新河县，最少需要三条栈桥。 当然不是连续的，这中间有一些山路。 只要建好这三条栈桥，来取盐泉的时间就可以缩短到一天。 而武振涛估计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要接秦起之手，帮他开闢一条能绕过天栈，直达兴安城的野径。 虽然肯定会绕个原路，但相比就在兴安城眼皮子地下的天栈，那安全係数高了可不止一点。 秦起自然不会白白给武振涛打工，所以他只会串联神龙洞到新河县的这一段路。 武安关到神龙洞的山路，还得武振涛自己想办法。 秦起来到校场，叫来了李蛋跟大山。 这俩人是对山野情况最了解的，其次便是王虎李四周农，他们毕竟要打猎，在山里的经验也丰富。 这次去勘察盐泉，人贵在精而不在多，还要有一定的武力值保障。 这些人便是最好的人选！ 除了这五人，再让他们每人挑选三个好手带著，加上自己一共二十一人，全副武装朝著神龙洞而去。 不多久的功夫，一队人马就过了武安关，进山去了。 而同时，一道消息也迅速传入武府。 关南海走到书房，敲了敲门。 得到允许之后，便迅速走了进去。 “將军，秦起果然带人朝著神龙洞去了。” 武振涛放下手里的军书，咧嘴一笑。 “我就知道那小子会按捺不住。” “將军，我看他就带了区区二十人，真打得过寒杉部那批人吗？” “毕竟神龙洞是人家的圣地，有人入侵，寒杉部的人肯定会全族出动……” “我猜他不仅打得过，还能將之收服。” “只要他將寒杉部的人带走。” 武振涛眼里顿时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喜色。 “那被寒杉部控制的巨大铁矿，可就是我的了！” 第222章 遭遇土著 另外一头，云川山脉之中。 秦起等人一路跋涉，到晚上时就已经接近了终点。 毕竟没有驴和太多行李，这次眾人行进的速度自然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明天中午应该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 找了个不大的山洞，几人准备暂时在此处休息一晚。 “村长，你就好好休息吧。” “这边晚上的守卫我来安排就好。” 李蛋拿著一块乾粮，递到秦起手上。 “我总觉得这山里头不太对劲。” 秦起站在洞口，往一片漆黑的山中看去。 李蛋听闻顿时浑身一哆嗦。 “村，村长，你可別嚇我！” 秦起白了他一眼。 “我是感觉进山的时候，有人跟著我们。” 李蛋这才鬆了一口气。 “会不会是路过的山民，或者武府的人？” 秦起摇摇头。 以秦起的反侦查能力，对方不可能躲得过自己的直觉。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可能是在山里生活时间非常长的土著，还得离自己很远才行。 凭藉著对地形的熟悉，对自己进行远距离跟踪。 “不像。” 秦起摇头。 “今晚，还是我来守，你们都休息吧。” 秦起將乾粮往口里一塞。 “啊？这山里挺冷的。” “村长，你一个人要看一个晚上？” 李蛋吃惊道。 “这算什么？” 秦起淡淡一笑。 要知道自己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两天三天不合眼都是常事。 李蛋自然是拗不过秦起的。 眾人吃过了东西，很快就陆续去睡了，只有秦起拿著刀，靠在山洞口一个凹壁之內。 夜间山风呼啸，极大程度地影响了秦起的判断。 他也拿不准，这大晚上的，白天跟著自己的人是否会来。 等到大概过了子时，人开始微微犯困的时候，洞外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簌簌声。 秦起猛然抬头，手中已经捏住了弯刀。 洞里为了保暖，自然是点了篝火的，这腾腾的火光在黑夜中十分显眼。 想要找过来都不用费力。 隔著一道石壁的距离，那呼吸声越来越近。 秦起身子紧紧贴著石壁，就等对方露头的瞬间。 可那人都走到了洞口，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居然直接扭头撒腿就跑。 我靠！ 秦起立刻弹射起步，冲了出去。 这月黑风高，地形不熟，秦起自然不会贸然追击。 只能看著那一道黑乎乎的人影跟个猴子一样，在林里上躥下跳，几乎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青州多山，山里面又有很多像是狼胥一样的部落。 显然，这傢伙就是。 “武振涛啊，武振涛，居然利用我。” 秦起何等聪明，瞬间就想清楚了其中癥结。 这神龙洞的传说，就连张温仪都知道，他能不知道？ 他应该是料到，自己能对付得了这部落之人，才故意为之。 毕竟，秦起那里收了狼胥部落的事，早就传开了。 这事儿不可能包得住的。 若武振涛是一番好心，想要將部落送给自己当乡军的兵源，那他大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神神秘秘的。 若不是这个理由，就说明这傢伙心里有鬼。 那就只有可能是要利用自己了。 不过也好，这样基本上就可以確定，神龙洞与这个部落有关，也侧面说明了里面確有盐泉。 那光明会的人放弃神龙洞，肯定是这部落之人过於麻烦。 狼胥部落的人，秦起见识过了，的確麻烦。 能在这深山里活下来的，没有被官府收付和剿灭的。 谁又是省油的灯呢？ 想在自己这里也就二十个人，看来明天得要加倍小心了！ 次日。 大早。 眾人安然无恙的睡著。 李蛋一醒来，居然看到秦起躺在给他特地准备的毛皮褥子上鼾声大作，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村长昨天不是要守著的吗？ 怎么睡著了！ 李蛋嚇得赶紧轻点人数，还好，没人受伤也没人失踪。 不对啊，村长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 摇醒秦起。 秦起见李蛋一脸紧张的样子，顿时咧嘴一笑。 “昨晚已经来过人了。” “不过被我嚇走了。” “今天进山，大家小心点就是。” 昨天那人也很聪明，来到洞口发现没有明哨，那估计就是有埋伏。 毕竟这大山里头，就算没有他们部落作为威胁，那也有凶猛的野兽。 正常人都不会如此放鬆。 当时他只有一个人，所以不敢贸然前进，立马就跑了。 不过这小子回去算是放虎归山了，今日自己等人面临的境遇会更为凶险。 一路收拾完，眾人出发，朝著神龙洞而去。 过了前几天收药的后程，前方的路就不可知了。 也算是彻底走出了人居住的空间，进入了未知区域。 一路上山下山，终是被一条湍急的河流拦住。 正是融雪时节，山里的水裹胁著冰碴子而下，河水冰冷刺骨。 “村长，我去看了一下，附近唯一能渡河的地方，就只有那边有个小山崖了。” “搞一根树藤，应该能盪过去。” 秦起看向八百米开外一个突出的山崖，然后朝著四周看了看。 四周安静得出奇。 自打过了昨晚那事儿，自己等人从出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人跟踪。 很奇怪。 难道对方被自己嚇到了，就放弃了？ 不应该啊！ 若是有人跟踪，在这个节骨眼下去过河，可是十分危险的。 到时候所有人往悬崖上一站，那帮人再衝出来，可就是退无可退了。 “先过去。” 秦起挥挥手。 毕竟对方熟悉地形，也知道自己去神龙洞，必定要经过的地方。 若不在这边埋伏，那就可能在对岸埋伏。 秦起可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来到悬崖边，秦起再次確认背后没人，隨后一挥手。 “弓箭手准备。” 驀然来了这一句，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没事儿拿弓干嘛？ 因为弩的速度太慢，並且山林地形复杂，用弓的效果会更好，所以这一次出来的人都是统一带的弓。 不过毕竟是秦起下令，大家还是迅速从背后拿出了弓箭。 “一会，一个个过河。” “没过河的人，警戒对岸，我怀疑对面有埋伏。” “大山，你先过去，李蛋你第二个。” “好，村长。” 第223章 进入洞穴 在这一批人中间，只有李蛋跟大山两个人不会用弓。 所以出门时，他们俩一人背著两面塔盾。 正好他们俩山里跑的多，体力还是这中间几人最好的。 为了避免被偷袭，自然让他们两个过去了。 李蛋从旁边的大树上弄来两根藤，绞在一起，测试了一下强度之后，递给了大山。 这悬崖旁边这颗大树枝椏並没有伸出去太远，所以盪过去还要一点技术。 大山拿著树藤，后退了个十几米，猛然一个助跑，吼了一声就盪了出去。 毕竟是山里跑的孩子，他过去还是很轻鬆的。 见大山稳稳落地，那边似乎並没有什么异动，李蛋明显鬆了一口气。 “別鬆懈，若是你埋伏，会在人家刚过来一个人的时候，就动手吗？” 秦起问到。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李蛋摇摇头。 “让你们俩先过去，就是寻找掩体，想把四个盾牌加起来的。” 四个盾牌想要覆盖二十人，那还是有点吃力的。 况且还不知道对方在什么方向来，所以还需要配合掩体使用。 李蛋点点头，拿起树藤一个助跑，也盪了过去。 二人一过去，立马找了两个大石头夹缝之中，架设好了盾牌，秦起这才人陆续过去。 自己，则留在这边指挥。 几分钟的功夫，人基本上都过去了，终於轮到最后，秦起。 秦起將弯刀別在腰上，又紧了紧裤腰带之后，立刻就是一个助跑，腾空而起。 也就是助跑的这一个瞬间，远处忽然冒出了一颗人头，紧接著一抬手，一根长矛就飞了过来。 长矛瞄准的，正是在空中的秦起！ 果然有埋伏！ 对方跟踪了大半路，显然已经认出了自己就是这群人的头，对自己特殊关照呢！ 那群人也是狠，这准头一看，秦起若是不避开，一矛绝对给自己扎个透心凉。 但，他是秦起。 见到长矛瞬间，秦起腰腹瞬间发力，整个人鲤鱼打挺似的往上一拱，然后两只脚往下一蹬。 只听到噗地一声，那长矛瞬间就被秦起踹了下去，落入湍急的河流之中。 而对面，跟著就是十几只长矛飞了出来，瞄准的正是那李蛋他们那边。 啪啪啪啪！ 长矛威力巨大，扎在盾牌上发出爆裂般的响声，其中甚至还有一只直接穿透了木盾，扎进去了半寸。 这威力，愣是给大山都嚇得冒了一声冷汗。 好在有秦起的提醒，他们心中已经有了防备。 在第一人出手的时候，他们就迅速闪避，第一轮长矛落空。 李蛋回头看了一眼秦起没事，立刻爆喝。 “回头反击！” 这边，瞬间就二十几只箭飞了出去。 这批人可都是常年跟著王虎李四周农他们进山打猎的，反应速度极快，个个都是使弓的好手。 对方能使用长矛，实际上已经贴得非常近了。 哪怕他们手里的是小猎弓，也能造成足够大的威胁。 只是那群部落人可谓是异常狡猾，动手之后居然连继续战斗的心思都没有，扭头就四散而逃。 他们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弓箭。 第一波箭雨下去，就听到远处几声痛苦的喊叫，显然有人中箭了。 不过他们並不会放弃自己人，立刻上去搀扶，哪怕是会有更多人受伤。 “继续，给我弄死他们！” 李蛋怒吼。 箭雨不断，对方左右闪避，凭藉著对地形的熟悉，还是躲过了不少。 人是没有死，伤是伤了不少。 见对方逃走，李蛋也没有追击，而是扭头看向了秦起。 由於刚刚在空中蹬了那么一下，导致受力的方向改变。 本来盪过去的位置就不是很好，刚才秦起一下过去，就差大概二十公分的距离。 现在秦起只能无奈地盪了回去，在空中重新腾空发力，经过两三轮，终於堪堪鬆手跳了过去。 “特么的！” 秦起颇为恼火，伸手往腰间一摸。 自己的脚踏弩掉下去了！ 这群混蛋，那把弩都跟了自己这么久，都有感情了！ 这笔帐，必须记在你们头上！ 见秦起一脸不爽，李蛋也不敢插话，见大家都没事，就继续出发了。 “村长，那群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路上，李蛋看著一面被戳了个洞的盾牌，有点心疼。 虽然村里不缺这东西，可短时间他们又回去，坏一面少一面。 “会，下次人只会更多。” “但，希望下次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神龙洞了。” 在这种广阔的林地中，对战本地人实在不合適。 进洞了，盾牌一架，易守难攻。 到时候，就只怕他们堵洞。 毕竟这回出来，大傢伙带的乾粮也就只有七天的量，他们可拖不起。 別好好的勘测，愣是要完成荒野求生。 下午时分，眾人终於抵达了神龙洞附近。 那是一个山腰平顶之上的洞穴，洞穴入口还挺大，远远看过去一路朝下。 就在洞穴入口的位置，还有十几具森森白骨。 当然，不是躺在地上的那种。 而是绑在柱子上的那种。 这显然是那群部落的人，为了恐嚇周围的其他人留下的。 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终於顺著一条小道上到了那个平台，一靠近神龙洞，就能听到里面隱隱约约的呜呜声。 那声音並不是恐怖的呜咽，而是如同一头巨大生物的若有似无呼吸。 估计神龙洞的名字，就是因此而来？ 见那几个傢伙脸上多少都有些惧色。 秦起一笑，安慰到。 “別怕，不过就是特殊的洞穴结构，让风吹进去之后，出现了这种声音。” “这是个好消息。” 眾人对於秦起的话，信服度还是很高的。 “好消息，这是为什么？” “你站在洞口，伸手感受一下，有风吗？” 秦起指了指洞口。 李蛋乖乖走过去，感受了好一会。 “有，很弱很弱。” “似乎是从里面吹出来的。” “那就对了，这说明这个洞不止这一个入口。” “咱们也就不怕被人堵死在洞里面了。” 话音刚落，秦起脸色陡然一凝。 他奶奶的，这个洞不止一个入口！ 那不就是说，人家有无数条偷袭的路吗？ 而秦起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已经有十几个部落人，在洞里面摸黑潜伏著了。 这可是他们的杀招！ 无数次有人想要进神龙洞，都是死在了这一招上！ 不可能有人料得到这一点！ 第224章 找到盐泉 “怎么了村长？” 李蛋瞬间便发现了不对。 “里面可能有埋伏。” 秦起深吸了一口气。 “我拿过来的匣子呢？” 为了保证匣子里的不掉河里，之前过河的时候，秦起特地將匣子卡在两个盾牌之间，让大山背过去的。 闻声，大山赶紧將匣子拿了出来。 秦起蹲在洞门口，打开匣子，里面塞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罐子，加起来约莫有二十个。 虽然眼下秦起手里的火药数量尚不足以支撑大规模武装，平时给秦起研究研究搞点小发明还是可以的。 这些罐子，有一批还是之前的钉子炸药，另外一些是纯炸药，本来秦起是想著去找盐泉，说不定要炸弹开路的。 没想到，此刻居然派上了用场。 纯炸药的罐子里面装填的火药数量更多，罐头也更大，威力自然越大。 可这种情况下，秦起要的不是炸药的威力，而是炸药的响声。 在洞穴的环境內，这要是一个炸弹丟出去，能把里面的人炸得短暂失聪。 秦起拿出一颗炸弹握在手中，使出一个眼神，让李蛋赶紧去准备火把。 李蛋掏出早就备在身上的一小罐火油和一袋子树脂，混著树枝碎布，很快就搓了一个火把出来。 秦起举著火把，小心翼翼地探著地形，往下走去。 很快，前方的道路猛然一个曲折，然后往下急坠。 这个高度又不是很高，大概两米多一点，是可以直接跳下去，但一下上不来的那种。 下面视野完全受阻，简直是埋伏的最佳地点。 秦起挥挥手，李蛋跟大山很快跟了过来，秦起从大山背后摸出一条细麻绳，將火把撅短了一点，用麻绳系好。 紧接著看著下面那个洞口，脑中飞速旋转。 他要借用这个绳索和洞口的上缘，將火把丟到下面那个洞的更深处。 如果下面有人，就会在光源的照射下，露出人影。 哪怕是现代人，猛然一下都不可能反应过来这个真实意图。 当然要是现代，秦起一个吊下去一个镜子就能解决问题了，这不是现在还弄不出那个高级的玩意儿嘛！ 在脑中迅速计算好拋出角度和鬆手的时机之后，秦起猛然出手，隨后一提一松。 火把抽了一下，立刻被弹到了更远的深处。 而也就是一剎那之间，两条人影一闪而过。 果然有人！ 下一秒，秦起捂住耳朵，然后挥手指了指门口。 李蛋跟了秦起这么久，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拉上一脸懵的大山，就朝著洞口跑去。 秦起掏出火摺子，点燃炸弹，往下面石壁上轻轻一丟，隨后直接趴在地上，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几秒后，只听到洞里面轰地一声炸响，火把一暗一亮，洞里就传出来了惨叫。 跟我玩儿，你们还太嫩了点！ 秦起迅速起身，抽出弯刀就跳下去。 在火把的光芒照耀下，最近的两个人已经七窍流血而亡，这炸弹威力没那么大，但这么近的距离也足够將他们內腑给震伤，救无可救了。 而躲在稍远处的四人这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耳朵，在地上打滚。 秦起轻步上去，一人一刀就解决了。 听到这边的响动，埋伏在更远处的人虽然脑子嗡嗡，但也迅速朝著这边衝来。 而李蛋跟大山他们此刻已经陆续跳了下来，秦起身后顿时箭矢不断，只要冒头一个，立马就会被射杀一个。 一路往下走，路上杀了十几个，终於是安静了些。 走过这一条充满死亡之气的折道，那呜呜声音强烈了不少。 再往前走了十几米，眼前一切顿时开阔。 原来那是一条山体中间的峡缝，两段都有著一条极为狭窄的竖隙。 点点亮光从两头掩盖著的树林中穿了进来，模糊中隱隱约约可以看到下面有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 那就是盐泉了？ 秦起大喜。 不过他们眼下所在的位置，距离地步还有个十几米的样子。 虽然眼前就有一条狭道可以下去，可秦起一举火把，顿时黑著脸就骂了一句。 “他奶奶的，真晦气！” 原来，顺著狭道下去，底部有盐泉的复杂石头平台上，都有无数碎石垒成的坟包。 不过那坟包很小，估计是衣冠冢之类的，可把坟头建立在这里，那能不晦气吗？ 以后，秦起可是要在这里取滷水的啊！ 不过，秦起也明白为什么那部落人会千方百计阻挠別人过来了。 这是人家祖坟啊！ 这秦起也可以理解，毕竟人活下去是需要盐分的。 而这里就有一处盐分丰富的泉水，別说一个部落的人了，十个部落的人也能养活。 若是秦起没猜错的话，这地方应该是那部落人的圣地。 可能在什么天灾之类的时期，拯救过他们的不足。 例如大饥荒，蝗虫灾，旱灾。 毕竟盐滷水是地下水，主打一个旱涝保收。 “村长，我觉得这地方吧。” “他们怕不会放弃的。” 李蛋探头一看，望著密密麻麻的石头坟包，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这种部落少数也得有个大上百人，到时候他们如果总共过来，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没事儿，他们现在没那么多人。” 秦起笑笑。 “怎么了？” 李蛋不解。 “刚才咱们杀的那些战士，你有注意吗？” “有什么特点？” “嗯？” 这一点，李蛋还真没仔细瞧。 “都是年轻人。” “一个年纪大的都没有。” “年轻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战士嘛，年轻力壮，似乎很正常啊！ “这种大事，没有一个年长的战士在场指挥，怎么会不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下他们族內应该没有那么多战士可以用。” “但具体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秦起一笑，挥挥手。 “好了，咱们段时间应该没事，留几个在路口警戒，两边也安排上哨兵。” “走，咱们下去看看。” “对了，人家的坟暂时不要动，大家都小心一点！” 秦起並不是很想跟本地部落起衝突，眼下自己只是想要盐泉，还没有到非要整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眼下已经推断出他们部落或许有问题，过去帮帮他们，或许二边还能和平相处呢！ 第225章 寻找部落 来到盐泉边，秦起伸手轻轻蘸了一点泉水，往口里一送。 味道有咸略苦，质量浓度都还不错，杂质也不多。 还算是一个理想的盐泉。 不过嘛，余下的问题就来了。 这附近地形的原因，並不是很好建造盐田。 看来还得要先出去看看哪儿能摆开盐田。 云川山脉这种地形，往往山峰陡峭，山脉之间还是有一些低地河谷的。 但那地方地势太低，无论是风还是日照效果都不好，也就不利於晒盐了。 秦起也不可能把这盐水弄到別的地方去晒，那太麻烦了。 “出去看看。” 秦起指了指两端的山隙。 李蛋叫上两个人，拿上火把就走向右边。 那山隙比较狭窄，也就刚够一个人穿过，出去便是大片的密林。 左手边不远处，就是刚才秦起他们上来的小道，右手边则似乎有一段相对平坦的缓坡。 “这个山坡倒是不错，不过海拔低了一点。” “开发成小面积的梯田倒也不是不能用。” “村长，这边既然是那群部落人的圣地。” “那他们居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吧？” 李蛋带著几个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刚回来便小声发问。 他是担心被偷袭，但却无形之中提醒了秦起。 对啊，他们住的地方，说不定有合適的地形呢？ 再不济，只要问问他们就可以了啊！ “没错，应该不远！” 秦起唇角掛笑，立刻掉头折返。 “把所有人都匯聚起来，咱们准备撤。” “撤？就撤？回村？” 李蛋不明所以。 “是回村，不过不是回咱们村，是回他们村。” 秦起指了指远处一个已经凉透的部落人。 “啊？” …… 沿著之前的通道，秦起回到那个小平台之上，左右穷极目力，观察著四周的环境。 眼下已经时近正午，山中的雾气也散了，正是寻找部落人踪跡的最佳时机。 首先循著山脉一路眺望，很快就发现了远处一个山窝窝。 那个山窝窝的地势並不算低，只在山腰稍下一线。 比较奇特的是，周围的树林十分茂密，就只有那一块树林稀落。 呵呵，被我抓住了鸡脚了吧！ 这种部落人可以居住得比较分散，但一定会有一个用於集会的空地。 即便再想隱藏，那也不可避免地要砍伐掉一些树木。 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自然就很容易暴露了。 秦起一挥手，带著人立马朝著那边赶去。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跋涉，抵达位置时，秦起都是一愣。 他没猜错，部落就在这儿。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泥土加树叶搭成的圆锥形土屋。 不过嘛，人，是一个都没有。 秦起隨便走到一个屋內，看向还温著的炭火就知道，对方已经撤退了。 而且，撤得还很急。 “他们这是怕了？” 李蛋带人在周围转了一圈，见一个人都没有，顿时笑出了声。 这部落的这块地倒是不错，就是距离那边还是远了一点，秦起估摸著是用不上了。 得找到人，问问才行。 秦起从屋子內走了出来，大致打量起了整个部落。 部落整体的结构如同眾星拱月，中间是一个大的集会区，有一个巨大的篝火和唯一一栋纯木质的房子。 那房子虽然简陋，但还算比较结实，应该是族长之类的人物居住的地方。 围绕著这个集会区，周围分布有三圈比较大的房子，约有个大几十户。 再往外扩展出去，还有四个圆形的小居住区，是按照地形所建，所以並无规律，其中居住户数也有大有小。 拢共算起来，应该有近二百户。 部落人的居住习惯不一样，有时候一户住个五六七人都有可能。 这二百户的人，恐怕这部落的总人口奔著八九百去了，比狼胥他们部落还要稍大上一些。 而大多数屋內都还有未灭的炭火，甚至一些基本的生活物品都没有带走。 “村长，你看这个……不会是猪圈吧？” 李蛋转悠了半天，忽然发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立刻高声呼唤。 秦起走过一瞧，眼前果然是一个很大的畜圈，看几个食槽，里面还有不止一种动物。 再从地下留下的脚印来看，鸡，牛，羊，猪似乎都有。 不过，现在这些动物已经被全部带走了。 这些东西对部落来说，那就是最重要的財產。 旁边那个大屋子是？ 秦起皱起来眉头。 “我去看过了，应该是仓库。” “里面很臭很臭，估计他们过冬的食物都放坏了。” 秦起顿时瞪大了双眼。 食物仓库跟畜讲居然建在一起，二者相隔不过三步。 天才啊！ 秦起走到仓库里面一看。 满地褐红色的血污，伴隨著一股强烈的腐臭之味。 秦起抽了抽鼻子，居然伸手从李蛋手里夺过来火把，朝著一个角落里走去。 隨后秦起一蹲下，伸手就拾起一块红色的东西。 李蛋也赶了过来。 “啊？村长，这不是辣椒吗？” 秦起点点头。 这一截辣椒已经有些腐坏了，放辣椒的地方是在仓库的角落，因此这一片是乾净的。 又因为这一片乾净的地方，面积很小，可以看出他们的辣椒数量並不多。 “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么？” 秦起举起手中的辣椒问到。 李蛋茫然地摇摇头。 “狼胥他们部落能產出辣椒，因为辣椒对他们十分重要。” “所以狼胥他们有专门的方法和专门的仓库存放，甚至还有专门的人看守。” “你再看看这边。” “哦！这是他们找狼胥部落交易的！” 秦起一笑。 “交易不交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两个部落的人一定互相接触过。” 说不定，正是因为狼胥部落被自己带走了，他们没法继续找狼胥部落获取辣椒，所以食物才会出现腐败。 加上周围就是畜圈，现在秦起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那就是，这群部落人的牲畜，是哪儿来的。 即便，秦起很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个部落，应该是跟人有接触的！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山民，因为普通的山民自己饭都吃不上，哪儿还有猪牛羊卖给这个部落。 嘶，这就有点脑袋疼了。 这附近能提供猪牛羊的，就只有武安关了啊！ 武振涛啊武振涛，你明明认识这个部落的人，你下这步棋是为何啊！ 第226章 兄弟部落 秦起揉了揉太阳穴，先一扭头看向李蛋。 “李蛋，你先去把村里的篝火点燃。” “找点湿了的茅草树叶之类的丟进去，能弄多大的烟，就能多大的烟。” “最好，让他们误以为他们把村子给烧了。” 秦起交代。 这茫茫大山，人家又是本地人，真要藏，那秦起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人家往山洞里面一猫，那鬼知道呢！ 那可比这部落要难找多了！ 虽然他们並没有带多少东西出去，说明他们短时间就要回来。 可秦起没这个时间跟他们耗著啊！ 乾脆就把他们骗回来吧。 李蛋毕竟是干斥候的，对这一块还算了解，所以一下就想通了秦起要做什么。 当即嘿嘿一笑，就带著人下去布置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交代完李蛋，秦起继续走向畜圈。 从畜圈的规模来看，里面的动物数量不少。 你说要隨便给个一两只，那还能当做是武振涛扶持本地农民了。 但这大几十只的规模，价格不菲，那应该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贸易。 能换家畜，那贸易的必定是价值同样很高，且是武振涛需要的东西。 武振涛需要的东西，无非就两样。 粮食，跟铁。 这二者，都是维持军队的必须物品。 当然了，盐军队肯定也是需要的，但是这玩意军队並不缺。 至於药草呢，武安关又不怎么打仗，所以其实需求量也不大。 粮食的问题，秦起不知道武振涛是怎么解决的，但毕竟张温仪还有事儿没事儿拿粮食餵山民呢。 这粮食，肯定也是不缺的。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余下的就算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真相，就是铁！ 他奶奶的！ 秦起忍不住骂出了声。 武振涛你这个老小子，你真的好能藏啊！ 亏得那时候，自己还提醒他要去勘察山內的矿脉。 结果人家早就掌握了一处盐泉，一处铁矿！ 一直在闷声发大財！ 不过算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只是秦起还有一点不明白。 这盐泉也好，铁矿也好，以武振涛的实力，自己完全能直接掌控。 干嘛还要送自己盐泉，还要引发自己跟这部落人的衝突呢？ 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篝火点燃没多久的功夫，村子周围就传来了几声惨叫。 隨后李蛋跟手下就押著一个部落人走了过来。 那人明显是派过来的探子，对方谨慎得很。 “你会说大周话吗？” 秦起张口就问。 既然是跟武安关存在贸易关係，那部落之人肯定有能通语者。 狼胥那部落都还有人能够说点简单的词汇呢！ 那人明显一脸疑惑，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秦起一笑，张口说出一串奇怪的音节。 那人闻声顿时大震！ “你，你怎么会说部落话！” 这不是会说话嘛！ 秦起咧嘴一笑。 他刚说的，是狼胥他们部落的语言。 其实秦起会的也不多，就是专门学了一点指挥的语言，例如衝锋，回撤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日常问候打招呼的话，当然了还有几句脏话。 这些部落都在这一片，说不定几百年前还是一家，所用的语言应该大差不差。 所以秦起也就是突发奇想测试了一下，果然给他诈了出来。 “我们並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跟你们部落的族长谈谈。” “你要是愿意帮我传达这份好意的话，我就放你回去。” “不过，你要是回去之后，半个时辰之內不回来，我可就真把你们村子一把火烧个乾净了。” 那人犹豫片刻。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要害我们族长的！” “非我部落之人，其心必异！” “哦？” 秦起眉头一挑。 “你们这些部落人，相互之间很团结？” 那人立刻高傲地一抬头。 “那是自然！” “我不怕告诉你！” “我们已经通知了兄弟部落的人，他们手下有几百精锐的战士。” “过一会就会杀过来了！” “你们就二十几人，等著死吧！” “兄弟部落？” 秦起拿出刚才那一小截辣椒。 “是这个部落吗！” 那人直接傻了眼。 这东西是他口里兄弟部落的特產，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更不可能知道它从哪里来，是作什么用！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看那人彻底呆住，秦起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还唬我？ 还兄弟部落马上过来打我？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人家现在在我村子里活得开开心心呢！ 给狼胥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找自己的茬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整个冬天都没有联繫到你们的兄弟部落。” “派人前去查看，却发现兄弟部落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对吧？” 秦起笑著问到。 那人顿时满头大汗。 “是你，是你！” “是你把他们都杀了！” “你这个魔神！” 后面那个字，对方是用部落话说的，不过秦起猜是这个意思。 “谁说我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现在已经归顺於我，要不然我怎么会部落话，这么会认识这个东西呢？” “我还继续猜，我猜你们一个冬天都没有贸易到这个东西。” “所以导致你们仓库的食物大量腐坏。” “在开春之后，忽然就有大量的人生病了，对不对？” 那人听闻猜想，眼神中已经满是恐惧。 毫无疑问，秦起全都猜对了！ “回去告诉你们族长，或者说，首领。” “乖乖过来跟我谈判。” “谈好了，加入我麾下，日后衣食无忧。” “我还能帮你们治疗这种病。” “谈不好，就算我不动手，你们部落的人也会一个个死去。” “我猜，应该已经死了不少了吧？” “一个个都是上吐下泻，最后死的时候，人都已经干了，对不对？” 秦起目光一挪，示意李蛋鬆手。 那人扑腾一声摔倒在地，眼神中还满是不可置信！ 犹豫了好半天，他才猛然爬起身来，跑了出去。 李蛋看著那人飞奔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 “村长，他口里的兄弟部落，不会就是狼胥他们吧？” 话都说得这么透了，李蛋还听不明白那才是见鬼。 秦起点点头。 李蛋顿时咧嘴一笑。 “那乐子大了！” “咱们村不会又要多一个把你当神拜的人吧？” 第227章 换个首领吧 晌午一过，树林里就出现了十几道人影。 不过这回李蛋没有埋伏他们，而是任由他们来到秦起面前。 除了刚才那个小伙子，还有十几个精壮的战士。 领头的，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光头男人。 “这就是我们首领，翻译成你们大周的名字，叫圆松。” “我叫青柏，我们部落叫寒杉部落，大家的名字基本上都跟树有关。” 青柏就是刚才那小伙子，他负责翻译。 圆松上来就是嘰里呱啦一顿输出，听得青柏连连点头。 “我们首领问，你是不是真的能治好我们部落的怪病。” “同时，他还想问我们兄弟部落的人是不是还活著，他想见人。” “最后，他说他並不会归顺於你，但他可以用东西来换你帮部落的人治病。” “是对你们很重要的东西，铁矿！” 秦起见自己又隱隱猜对几分，双手一抱。 “见人可以，正好治疗他们我要取药，你可以派出一个人跟我的人一起回去。” “这样，你就能见到你兄弟部落的人了。” 青柏一顿翻译，圆松略微一犹豫，挥挥手让自己两个手下站了出来。 看样子，是同意了。 “不过是否归顺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另外，我想听听铁矿的事，你们应该还和其他人交易过吧？” 青柏扭头又是一阵翻译，不过很快转过头来，略带尷尬地一笑。 “我们首领说了，绝对不会归顺，这事儿没得商量。” “铁矿的事，也能告诉你。” “我们部落掌握了一处铁矿，不久后就有你们大周人找上我们，愿意用牲畜和其他东西来交易。” “所以我们部落会定期去开採铁矿，和你们大周人交易。” 秦起脸色一严肃。 这么说起来，这事儿似乎发生不久。 “你们是怎么发现铁矿的，贸易多久了？” “四年前，有一个人来偷袭我们部落，我们一路追踪，追著那人到了铁矿洞里面。” “就是这样发现的矿洞。” 青柏解释。 秦起脸色顿时更加严肃。 铁矿並不是他们自己发现的，而是武振涛有意为之。 他们不懂其中癥结，自然只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武振涛摆明了就是在利用他们。 可是为什么呢？ 秦起皱起来眉头，忽然眼前一亮。 合理避税是吧！ 若是武振涛发现铁矿，想要开採就必须通知盐铁司。 否则，那就是违法行为。 只要通过部落人这个中间商，武振涛就能绕过规则，获得铁矿！ 你小子，脑子挺好使啊！ 都不是武振涛有多聪明，毕竟秦起见识过，武振涛手下可是有一票参谋。 其中又以关南海为首，那傢伙智谋並不差！ 如此说来，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要引自己跟这个部落发生衝突呢？ 要知道自己稍不留神，可就会把部落给灭了。 他这个中间商可就没了啊！ 秦起摸了摸下巴，忽然发问。 “你们最近是不是没有开採铁矿了？” 青柏一愣。 “你怎么知道？” 不是秦起知道，而是这就是唯一的可能。 从畜圈的规模来看，部落人应该已经获得了足够的牲畜，有点开摆也属正常。 可眼下北庭风被抓，光明会就在眼皮子底下闹腾。 武振涛应该是已经感到了压力。 因此想要提高铁矿的获取速度。 可对於部落人来说，帮你採矿贸易那只是个副业，况且人家牲畜够多了，还採干嘛？ 这矛盾就有了。 看来，武振涛是准备换个听话点的中间商了。 於是，就利用盐泉的事儿，整了一出借刀杀人。 有点意思。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初春人家一部落人整整齐齐都生了大病，否则根本用不著自己掺和，他隨便派点人都可以给他们灭族了。 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步一步推导，把他的计划全都给挖了出来。 “行了，我知道了。” “我暂时也没別的好问了，让你们的人，准备出发吧。” 考虑到对方生病的人数可能比较多，这病也不好挪动，这要是强行带著他们招摇过市路过武安关，肯定会被武振涛发现。 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 於是，让他们去回村取药是第一步，这来去最少也要三天时间，太久了。 因此，秦起手里还要第二手准备，那就是去山民那里先弄点药过来救急。 上次来收药，其实只是先跑跑路线，通通气，药並没有真的收走多少。 所以此刻山民手中还是有不少药草可以用的。 一会弄点过来，只要够撑到老丈人那边將药方子和药弄过来就好办了。 “等会，我们首领还有话要问。” 青柏扭过头，听著圆松的话，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我们首领问……咱们派到圣地的族人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傻子都知道答案。 既然秦起他们能成圣地走出来，那肯定是死了啊！ 见那首领脸色不善，秦起就知道，他要开始找茬了。 他部落的人，得救，但这个亏他也不能吃。 按照一般的生意人，那肯定是先把人救了再翻脸。 他这两边同步进行，到底还是蠢了点。 “都死了。” 秦起轻描淡写地回答。 青柏脸色一白，哆哆嗦嗦地扭头去大幅。 那个圆松闻言顿时怒喝一声，身后的人瞬间也拿出了背后的长矛。 “我们首领说，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你们肯定也要付出点什么才行。” “看在你能救咱们族人的份上，他决定饶你一命。” “就……就，就！” “就什么？” “就要你一只眼好了。” 青柏颤声说。 秦起顿时哈哈一笑，见对方虽然已经摆好了架势，但並没有动手的意思，於是乾脆发问。 “你问问你们首领，是不是还想多死几个族人才肯罢休。” “如果他想，我奉陪。” 青柏苦笑，只能再次扭头跟圆松说了秦起的话。 圆松瞬间双眼瞪得溜圆，张口露出一口黑牙，抽出腰间的石斧就第一个冲了上来。 后面那些战士一愣，他们没想到首领是来真的，可刚迈出脚的一瞬间，耳边就是噗嗤一声轻响。 下一秒，一道血红的利刃，就穿透了圆松的胸膛，从他后背露了出来。 不听话的首领，那我也换一个，没问题吧？ 第228章 首领仪式 除了青柏之外，在场其他战士皆是一傻，紧接著怒吼著就要衝上来。 秦起嗤一下拔出刀，呼地指向面前的几个战士，冷冷一笑。 “本来我不想动手。” “是他逼我的，你们都看到了。” “你们洞內的族人也是，若不对我怀抱杀意，又怎么会死？” 青柏脸色难看，怒喝了一声退下。 显然他在族內的地位也不低。 现在部落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派，守旧派和维新派。 所谓守旧派，自然是以首领为首的，坚持以原来的方式生活的族人们。 那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族人或者妇女。 所谓维新派，是以青柏还有另外一个懂大周话的翻译为首，与武振涛他们交易，负责挖矿的一些年轻人。 因为通过贸易获得了猪牛羊，使得部落可以不用出去打猎，直接进化成农耕文明，而得到了大批年轻人的支持。 眼下这几个战士也是年轻人，青柏的话自然有分量。 青柏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口吐鲜血，伸手向青柏求援的首领圆松，眼神有些复杂。 “对不起，我是为了族人。” 青柏扭过头去。 他们部落跟狼胥他们不同，狼胥他们是血脉相承，而他们部落是选举。 此刻青柏的心里，对於秦起之前说的话已经信了大半。 只要能救到族人，只要能接触到兄弟部落，核实了信息。 或许归顺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这是大义，而青柏也有私心。 青柏的爱人，正是圆松的女儿，因为立场不同，圆松一直反对二人在一起。 眼下圆松被杀，他要再成为首领的话，一切就顺利了。 现在的情况，对青柏来说正是最佳时机。 这，就不得不说到族人的病了。 秦起勘察完现场之后，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因为辣椒供应量不足，导致食物腐坏速度加快。 再加上储存食物地点环境恶劣，进入仓库很有可能就会路过畜圈，带进去细菌。 二者加在一起，基本上就可以断定，部落的人应该是得了痢疾，细菌性痢疾。 又因为食物开始腐败的缘故，部落的食物会优先將品质更好的，供应给年轻的战士。 年轻人外出打猎，也会吃上第一口新鲜的食物。 再加上毕竟年轻人抵抗力强。 这一来二去，病倒的自然是以中老年人为主了。 只要秦起接下来治好了族人，那无疑青柏在族內的声望自然会大大提高。 接下来继任族长，也是顺水推舟。 有青柏安抚战士，一些终於顺利了起来。 下午时分，秦起去找山民拿药回来时，村子里大多数的人已经搬了回来。 此刻见到秦起出现，村內的人对秦起这一行人还是抱有敌意。 甚至秦起煮的汤药他们也不可能喝。 直到第二天，又死了两个人，那些喝过药的人状態回復，余下的人才肯乖乖喝药。 第三，第四天，族內的患病的人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但秦起手里的药已经用完了。 村子那边，回去拿药的人终於赶了过来。 不过，跟著一起来的，还有老丈人林益源。 “爹，你怎么来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赶路，老丈人明显已经很疲乏了。 “正好村里没什么大事儿，听说这边病患多，我就过来看看了。” “人呢？怎么样了？” “在屋里呢，已经稳定了，您再看看。” 秦起笑著回答。 林益源顿时对秦起竖起了大拇指。 自己这个女婿真是没得说，就医术这块他就颇为放心。 若不是他有更大的事儿要办，他都恨不得把他收作关门弟子。 老丈人背著药箱子一家一户地转，那些部落人虽然基本与世隔绝，可还是分得清好歹的。 一看老丈人就知道他是医生，顿时配合了起来。 部落中生病的人有二百来个，估计看完都到晚上了，秦起也没想著全程跟著，刚想出去透口气，就看到青柏走了过来。 “秦先生，请隨我来。” 跟著回村取药的族人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在集会厅，也就是那个木屋子中报告。 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弄完了。 秦起隨著青柏来到屋子內，不知何时，火堆旁边已经摆上了五个凳子。 不过，如今五个凳子只坐了三个人。 “这两位，是族內仅存的三位长老。” “这位，是与我一起，与你们大周人对接的红松兄弟。” 红松？ 秦起一抬眼，那人个子不高，倒是比较壮实，跟圆松还有几分相似。 红松瞥了一眼秦起，面无表情，但犹豫之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上任首领是我叔叔。” 青柏点点头。 “我们部族之人，取名都和树有关，主要是分为五个血脉支系。” “分別是松柏杉柳桑。” “五个支系每个只系出一个长老，首领的支系除外。” 秦起点点头，看来中间那个位置，就是圆松的，除此之外，昨天还死了个年纪大的老头。 看来八成也是长老之一。 “那叫我来是？” 秦起发问。 “长老已经聆听了兄弟部落的事，此刻將会做出决议，告知您。” “不过长老们觉得此事由族长来做决定比较好。” “所以，顺便会选个族长出来。” “族人的投票已经出来了，因为您的恩情，所以想请您来当一回见证人。” 青柏挥手，让人搬出来一个大筐。 里面装满了无数树木纸条。 族內每一户人家，以户主的血脉来分，以不同树木的枝条当作选票。 只需要筛选出来树枝的数量，便可知答案。 昨日死的刚好是青柏他们支系的长老。 而候选人只有青柏和红松两个人。 所以，眼下两个人必定有一个成长老，有一个人成首领。 “秦大人，请您开始吧。” 秦起低头看了一眼抬到自己面前的树枝条筐，顿时一阵无语。 合著让自己做苦力来了是吧？ 无奈，秦起只能弯下腰，一根一根的树枝往外捡著。 而结果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接近，反而是出乎其料的一边倒。 几分钟后，秦起拣完了所有树枝，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抬头看去。 咋，还用我来宣布结果啊！？ 这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么！ 第229章 横刀夺爱 秦起面前两堆树枝，小的那堆只有大的三分之一体积，数量也差不多。 松枝，以绝对性压倒实力战胜柏枝。 青柏输了，输得很难看。 秦起扭头看向青柏，对方脸色有些难看。 他跑前跑后的，结果啥也是不是。 秦起也知道，对方想要利用秦起帮自己族人治病的事，拉得选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失败了。 见几个长老都不出声。 秦起无奈一笑。 “红松，恭喜你当选你们部族的新首领。” “完事儿了吧？” “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秦起有些不耐烦的一叉腰。 红松的脸上终於浮现出几分笑意。 “不可能啊……” 青柏喃喃自语。 昨日他明明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大部分的族人都同意把票投给自己。 都相信自己能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 怎么今天就突然变卦了呢！ 红松见青柏有些失声，顿时哈哈大笑，转身往首领座位上一坐。 “青柏，你也是咱们部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了。” “以你的贡献，给你一个长老之位，也不算亏吧？” “恭喜恭喜啊！” 红松笑笑，紧接著一扭头，看向秦起，面色迅速变冷。 “本首领决定，不考虑归顺之事。” “本部族在此地扎根已久，贸然离开族人都不会同意的。” “不过在我们圣地的事儿，我可以不与你计较。”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圣地的圣泉而来。” “念及你救我族人之功，我可以特许你使用圣泉。” “不过嘛，你使用圣泉所获得的钱財，要分给我们部族一半。” “最好，都换成牛羊布帛等物。” 红松自信满满，在畅想著美好的未来，甚至开始颐指气使了起来。 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秦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分你们一半？ 你在说什么梦话呢！ 我直接把这事儿捅到盐铁司去，盐铁司都不敢收我这么高的税。 你特么疯了吧！ 况且，秦起一旦把盐泉的事儿告诉盐铁司，到时候朝廷的人过来，才不会跟你打商量，你们的祖坟都得给刨咯！ 给你活路你不走，非要往死路上硬挤是吧？ “你確定，这就是你的最终答案？” 秦起冷冷发问。 “秦大人，请稍等！” 青柏比红松可就聪明多了。 他知道外面的规则，可不是他们部落之內这么简单。 为何大周人明明有更好的工具，有更强的武器，有更多的人，却还要让自己部族的人帮忙开採。 最后，还要用东西来跟自己交换。 这不就是摆明了是在暗箱操作吗？ 要五成的利，那么多钱，他们有命拿，可没命享啊！ “红松！” “叫我首领！” 青柏脸色一青，一咬牙。 “首领，请听我一言。” “不听，长老已经说了，这事儿我说了算。” “你算哪根葱？给你个长老你就了不起了？” “你们柏脉多的是资歷比你老的人，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给撤了！” 这段话，红松依旧是用大周话说的。 第一，不想让长老知道自己在干嘛。 第二嘛，也是在向秦起暂时自己的权威。 可不知道，他现在展示的权威，就是刺向他自己的刀子。 难道他不知道圆松是怎么死的么？ 红松他也是仗著秦起现在不敢明面对自己动手，只要他不漏出破绽，秦起就拿他没办法。 可秦起的手段，岂是他一个部落人能够想像的！ 这一段出来，可谓是同时得罪了秦起跟青柏两个人。 青柏被摁了下去，秦起可摁不下去。 “好。” 秦起微微一点头，杀意目光一扫。 此刻在他的眼中，红松已经是个死人了！ 见秦起点头答应，红松还以为秦起是被自己的霸气折服了，顿时满意一笑，直接站了起来。 隨后，便大声宣布。 “既然我成了族长，我还想宣布一件喜事。” “我决定迎娶我的堂妹，雪松！” 轰隆！ 这句话一出，顿时如同一道雷直接將青柏劈了个外酥里嫩。 红松跟青柏平日里也是兄弟相称，没想到这个兄弟这么表面。 红松明明知道，自己跟雪松情投意合！ “我反对！” 青柏立刻站出来怒吼。 这一段话，秦起就听不懂了，他们用部落话说的。 当然，秦起也没有了听下去的必要，直接便走出了屋子。 此刻秦起脑子里想的是，是弄死红松，收了这部落。 还是直接告知盐铁司呢？ 短暂的思考，秦起冷冷一笑。 他差点忘了，这中间还有个武振涛呢！ 这傢伙偷偷弄铁矿已经很久了吧？ 这一次还想利用自己，不过被自己发现了。 不如先去探探他的口风。 毕竟现在秦起还不能直接跟武振涛撕破脸皮。 毕竟现在自己面对光明会，还需要他这个盟友。 刚走出去几步，就看到青柏气冲冲地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 秦起本来没想管这破事儿，哪成想那傢伙就是衝著自己来的。 “秦大人，我决定离开部落，您能收留我么？” “嗯？” 秦起微微一愣。 长老好好的你不当，一言不合你就要跑路。 秦起並不知道其中的情况，脑子里反而蹦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毕竟在秦起的视角看来，青松还是有点隱忍能力在身上的。 这他娘的，不会是他搞出来的苦肉计，想要安插在自己身边，当间谍的吧？ 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对付这个傻叉部落。 这时候可得小心。 “怎么回事？” 秦起发问。 青柏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將事情前后都给说了一遍。 那一脸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差点给秦起都整笑了。 没想到，这还是个恋爱脑呢！ “咳咳！” 秦起忍住笑容。 恋爱脑有点过了，青柏雪松二人，毕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突然被红松横刀夺爱，有点不甘心是正常的。 “我想不通，他这是为什么！”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你也知道，他跟你一样，都希望部族走向与之前不同的道路。” “但这一条道路，並非只有我这里。”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起笑著解释。 被青柏补全了不少信息，秦起反而很快就想通了。 “秦大人，你的意思是？” 秦起见青柏反应过来，顿时笑著一点头。 “没错，他选择了，投靠武安关！” 第230章 道德危机 青柏和红松，两人都因为跟武安关做交易，而认识到了外面的世界。 不过很明显，青柏这人重感情，而红松则重利益。 雪松是谁？ 圆松的女儿，虽然圆松已死，但作为上任族长，在族內的影响力和人脉还是存在的。 如何迅速巩固自己新族长的地位？ 在部族这种简单的地方，迎娶雪松就够了。 青柏会选择自己的原因，跟狼胥他们脱不开关係。 尤其是在得知狼胥他们在自己手下过得很好之后，这个想法是愈发坚定。 可红松不一样，他在意利益。 他也了解外面的世界，询问过去村內的族人之后，很轻鬆就能知道。 武振涛的势力要远远大於秦起。 所以，他选择继续在武振涛下面当一条狗。 秦起笑笑。 我让你做人你不做，你非要做狗。 这是搞笑么！ 不过在秦起看来这也无可厚非，每个人选择不一样。 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下注到潜力股上对吧？ 而武振涛想要的，就是换个中间商。 无形之间，秦起杀了圆松，换成了红松当首领。 眼下局面，居然诡异的对武振涛作为有利。 他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不过，这个亏秦起肯定不会吃的。 这辈子只有他让人吃亏，从来没有人让他吃亏的道理。 想通这些，秦起笑意盈盈地看向青柏。 “你现在怎么办呢？” 青柏一咬牙。 “我愿带一部分族人，投靠秦大人。” “还请秦大人收留！” 青柏没有任何犹豫。 他不可能在部族里面呆下去，膈应。 秦起眉头微微一挑。 “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族人。” 青柏一愣。 “都有。” 他十分老实。 秦起满意一笑，他要是说为了族人，秦起还要怀疑他呢。 “不过，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我要你为了我。” “为了，秦大人你？” 青柏一脸疑惑。 秦起一笑。 “既然来我这里，那就要绝对的忠诚。” “但我这人讲究，我不会要求你这样虚无縹緲的忠诚。” “我可以用东西跟你换。” 青柏顿时更疑惑了。 “什么东西？” “你心爱的姑娘。” 青柏瞳孔大震！ …… “你这个情况比较严重，你的方子我要额外开。” “至少吃七天，一顿都不能少。” 一个部落屋子內，老丈人正拿纸垫在药箱上，飞速写著方子。 方子一弄好，就会交给老丈人带过来的那个打杂小伙。 隨后小伙就会分药送过来。 痢疾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秦起提前就交代了情况，药也带得充足，治好部落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屋子门口，秦起忽然冒出了头，背后跟著忧心忡忡的青柏。 “爹，我找您说个事。” 秦起笑著招招手。 老丈人一愣，啥时候秦起对自己这么和蔼可亲了？ 狐疑地走出去，秦起耳语几句，老丈人脸色立刻翻天覆地的大变。 “什么，你要那东西干嘛？” “那个很危险的！” “弄不好可就真死了！” 秦起赶紧一拽老丈人。 “换换药方子，可以以沉睡安眠为主。” “我只要最开始服下时，能掩人耳目就行了。” 秦起提示了一下。 秦起想要的，正是有假死作用的药。 这东西的確存在，但秦起还没专业到能把它弄出来，自然只能求助老丈人。 老丈人脸色铁青，紧接著就问。 “谁要用？” “怎么回事儿？” 这种东西出手，老丈人的道德感自然是岌岌可危。 这前因后果不问个清楚，他肯定不会出手。 秦起看向青柏。 青柏低著头，小声说了前因后果。 只见老丈人眉头狠狠皱在一起，犹豫了许久。 “算了，就当成全你们俩了。” “回来来村子里，必须得给我生他十个八个的，听到没有！” “还有，你小子要是对人家不好，我让我女婿弄死你！” 毕竟，老丈人要是出手，那就是改变了人家女孩儿的一生轨跡。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自然会有为父的担忧之心。 青柏眼眶一红，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感动。 圆松那人根本就没管过雪松，在这种部落之中，只有能成为战士的强壮男子才受到重视，这很正常。 老丈人回屋思考片刻，便写了一张方子出来，递给秦起。 “去吧，熬水煮透，只能喝一次。” “半小时后假死，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就会转入睡眠状態，到时候能不能醒来，就靠她自己了。” “这不是还有您么！” 秦起咧嘴一笑。 老丈人白了秦起一眼，没有拒绝，扭头继续去看病了。 回头去取了药，拿药那小伙子到底是火候不够，只觉得怎么方子有点奇怪，见秦起来取的药，也没多怀疑，利索地就拣了出来。 其中还有两味药，还要去山民那里弄，不过已经是妥了。 “我刚才说的话，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是圆松死了之后，雪松伤心过度，服毒自杀。” “自杀之人，不能埋到族墓，只能埋到外面。” “到时候，我们再去挖人。” “对，这个过程必须要快，不能超过三个时辰。” “不然等她甦醒过来，在土里憋都憋死了！” 秦起拍拍青柏的肩膀。 “行了，你去办吧。” “后面我们还要去武安关一趟，你所有事情办妥帖之后。” “你直接去武安关关外找我的人，我会留下几个人给你道路回村的。” 青柏点点头，再次颇为感激地朝著秦起投来一个眼神之后，迅速跟著秦起的人去找山民拿药去了。 还要耽搁到明日才走，主要还是要等老丈人看完病。 一切弄完，自然就明日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丈人监督完所有人喝了第一轮药，便跟著秦起他们离开了。 秦起这边刚要走，就听到村子那头嚎叫了起来。 是青柏那小子动手了。 后面的事，秦起肯定不会管了，径直就下山奔著武安关而去。 部落的破事儿终於办完了，在山里猫了几天，人感觉都要臭了。 既然寒杉部不准备投靠自己，那以后辣椒肯定没有了，这畜圈距离食物仓库的事儿，秦起也没提。 这病，他们还会得，这部落，迟早要完。 那就纯属活该了。 接下来，就看武振涛那老小子，怎么应对自己的盘问了！ 第231章 分茶 山路崎嶇，到武安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接近午时，秦起踏入武府。 一进门，便看见武振涛在院內活动身体。 动了手术之后，到今天他已恢復得大差不差。 接下来若是有什么动作，他已可以亲上前线了。 “秦大人。” 武振涛一看秦起走了过来，扭过头笑著发问。 “盐泉的事儿，看定了吗？” “看定了，不过有个碍事儿的部族从中作梗。” “还没谈好。” 还没谈好，就下来了？ 武振涛眼中亮出几分差异，这不是秦起的风格啊！ 按武振涛的经歷，秦起可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 而且还吃不得一点亏。 毕竟关南海的手臂就是最好的例子。 怎么今天变性了？ “那个部族，你没把人家怎么样？” 武振涛有点不可思议地张口確认。 秦起咧嘴一笑。 “人家几百近千口人，我可不能无端造那种杀孽。” 武振涛心里顿时一阵嘀咕。 还杀孽呢，你小子剿的匪加起来怕是就不止这个数了吧？ 更別提还有真辽人。 现在跟我显得心慈手软了。 没有关南海提前通气，武振涛到底还是差点事儿，现在还没摸清楚秦起来的目的。 “不过那部族的首领不听话被我给杀了。” “现在换了个新首领。日后我再著人去谈一次，谈不好再杀。” 秦起说得云淡风轻。 武振涛瞭然地哦了一声，这下心里舒坦了。 那个熟悉的秦起回来了。 隨后才想起秦起提及寒杉部换了首领，眼底立马上过几分喜色。 本来他的计划是，起码让秦起把寒杉部弄个元气大伤，自己再派人远程操控。 不过这个有风险，容易被查出来。 眼下换了个首领，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可也就是这一抹喜色，对秦起来说却是棋子放在了它应该所在的位置。 一切都应他的猜想。 到底古人的套路还是浅了一点，就不能给自己一点惊喜。 “不过，我听说那部族附近还有一个铁矿。” “而且他们一直在和外面的人交易。” “不知道武將军是否知道他们在和什么人做交易？” “要知道这被盐铁司知道了，可是死罪啊！” 这都被这小子查到了？ 武振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顿时有些头疼了起来。 这怎么应答呢？ 好在秦起一进院子，就立刻就有人通知了关南海。 此刻关南海已经飞速走了过来，衝著武振涛点点头之后，迅速接上话茬。 “秦大人，盐泉可还满意啊！” “接下来是不是要通知盐铁司了？” 开始这句话与之前毫无关联，实则关南海一下就点出了问题的核心。 那个盐泉你想自己独占，那就少嗶嗶。 你要告诉盐铁司，自己少挣点钱，那我们认亏。 关南海自行，在这么庞大的利益面前，正常人都不会傻到去告诉盐铁司的。 可秦起不是正常人。 大周其他的盐商，通过盐泉开採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法精炼。 换句话说，就是盐税基本覆盖了他们能挣钱的路子。 但秦起不一样，到时候等盐结晶的时候，每天搅一搅。 只要不让它顺利自然结晶，那產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粗盐。 那你的盐税也就只能按照粗盐来收。 弄回去之后，秦起在自己精炼，做成更高级的盐，你总不能这还收我一回税吧？ 你这还要收的话，那盐商大家都没得玩了。 就算这个投机取巧的过程被发现，那也没关係。 税有个前提，你得卖出去，才能有税。 我產出了，我不卖盐，可以吗？ 直接做成与盐有关的相关產品，醃肉之类的，卖到益州。 我卖吃的，你总不能按照盐税给我收吧？ 所以无论如何，秦起有的是办法避开盐税。 但，他们有办法么？ 秦起淡淡一笑。 “若是有人不配合，那我只能上告盐铁司，让朝廷来处理此事了。” 关南海脸色顿时一变。 这小子是要跟自己爆了啊！ 何必呢，咱们两家不是亲家吗？ 秦起这句话，明显上说的是那寒杉部落，实际上却在暗指武家。 关南海自然听得出来。 “哈哈，秦大人消消气，他们就是一些未蒙教化的野人，不懂事儿。” 关南海赶紧挥挥手叫人上茶，拉著秦起来到一边坐下。 “秦大人，您看这事儿怎么的。” “我们接下来就去好好查查这铁矿交易的事儿。” “若是查出个所以然，一定给秦大人一个交代。” “这事儿要是报告到盐铁司去了，那我们多少也会论个监察失职之过。” “如今朝野不太平，免得被人抓著把柄大做文章。” “我们这边多少也是温仪姑娘的娘家，她总要有个地方走动走动的是不是？” “况且眼下光明会……” 关南海这是一顿讲事实摆道理，企图让秦起明白，这是两败俱伤之举。 可他认为，对秦起这边未必就是。 关南海所说之理由，秦起也就看中光明会这一点。 不然，他早就直接掀桌子了。 正好这时候家丁送茶上来，秦起看著自己面前一碗茶汤，忽然眉头一皱。 “我这茶有点多啊！” 关南海这说正事儿呢，忽然一下被秦起打断，也意识低头看向他碗里的茶汤。 不多啊，七分满。 秦起瞪了瞪眼睛，怎么那么蠢呢！ “咳咳，得分点给別人，喝多了容易睡不著觉哇！” “哦哦哦！” 关南海顿时一拍脑袋，毫不犹豫地將自己面前的茶汤一把倒了出去。 隨后端起秦起的茶碗，倒了约三分之一出来。 “秦大人，你看这碗里的茶，还多吗？” 分三分之一给我？ 秦起一笑。 “还是有点多啊！” 就区区三分之一，那才多少。 毕竟这不是明著开採，是让寒杉部那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傢伙弄。 你分我三分之一，一个月加起来也没多少。 眼下秦起要想办法建栈桥，三条栈桥呢！ 每条栈桥少说六条钢索，这自己前期投入，按你们的这速度，半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本！ “还少？” 关南海也有些难堪，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让渡了。 於是只能扭头看向武振涛，耳语几句。 武振涛眉头也是一皱，最后亲自上手。 直接一杯茶两分。 “秦大人，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第232章 听詔 五五开？ 秦起一阵咋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自己再要多可就贪了。 其实眼下那边本就產量不多，每个月能有个两千斤顶破天了。 这么点產量，製成刀剑盔甲其实没多少套。 秦起这一口吃掉一半，他们就只能想办法多从部族那边弄点才能餬口了。 不过这个秦起自然是不管的。 既然武振涛这边谈妥，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开採盐泉了。 眼下寒杉部那边还没鬆口。 自己带走青柏他们只是一个下马威。 若红松那小子还不知悔改，秦起真就只能换人了。 谈妥后，在武府休息一阵。 听说是秦起来了，武妙妙那女人非要吵著跟出去玩。 长这么大，她出武安关的机会都很少。 自打上次张温仪回来，给她说了不少村內的事情之后，就激发了她想要出去玩的心思。 武振涛拗不过，也就只能准他跟著秦起回村了。 带著武妙妙一路回村，张温仪看到她回来自然开心，就是这屋子里实在没地方给她住，暂时也就只能安排她跟林静两人凑合凑合。 林静自认身份低人一等，想著自己睡地上將就。 张温仪性格温和，哪里肯麻烦她。 於是乾脆就跟林静暂时换了住处，这几天由她去跟武妙妙睡。 顺带地，还告诉秦起最近別弄太大声，毕竟武妙妙还是个黄大闺女，別给人家带坏了。 秦起笑笑没说话，自己怕是最近也没那个精力。 接下来，他就要將精力投在钢索的研製上。 另外脚踏弩不是掉了么？ 乘著这个的机会，秦起准备弄个诸葛连弩和三发弩出来。 三发弩相对简单，就是將放置弩的槽子拓宽即可。 图纸画出来，直接让柱子给自己造就完了。 至於钢索上的功夫可就多多了。 没有拉丝机器，眼下他们想要生產出粗细一样的钢索基本不可能，除非铸模成型。 但铸模成型的话，难免会有紕漏不说，还不好淬火，会导致钢索的韧性和强度大幅度降低。 加上没有绞合机器，用手弄出来的钢索，质量肯定会差很多。 考虑到秦起不是单纯只走人，还要运送盐矿货物，这对钢索的要求就会提高不少。 主要问题，还是现在並不清楚长度，需要实地测量。 秦起先去了一趟铁匠工坊，告诉王大锤自己要打造大量钢索的事儿，让他先准备著。 然后拉了几个人带著投石机，拿了大量绳索就出发了。 之前秦起已经看过了路线，大致需要三条栈桥就可以將两边连接起来。 但是因为隔得太远，实在没办法预计每条栈桥所需要跨过的距离，也能只能现在去做了。 出了村子进山，很快就到了第一个山峰的位置。 一边架设投石机，一边给大山指定了对方山峰的三个点位。 紧接著就是用投石机，將捆著绳索的石头打出去，这样就可以方便的测量距离。 做完了三个点位的测量，秦起又亲自过去，看看除了栈桥之外如何建造道路。 这一来二去，回村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秦起挑选了三个点位中最近的一条，直线距离尚且有一百二十丈。 这个距离，如何把钢索弄过去，如何把桥给架起来都是大问题。 正好王大锤那边第一条钢索已经手锻出来了，秦起拿过去一称，一算。 好傢伙，这一条钢索的重量，起码在半吨了。 这想要通过投石机丟过去不现实，只能先架好麻绳，准备牵拉。 不过单纯以手锻的方式，要打出六条一百二十丈的钢索，那还是太梦幻了。 秦起思考片刻，还是只能选锻拉。 先一体成型一个大的足够大的钢坯，再慢慢锻拉。 现在秦起真是无比想念液压机。 有科技还是好啊，不用这样硬造。 给王大锤说清楚思路之后，让他自己研究。 接下来两边山还要打地基，不然钢索本身的重量都扛不住，加上山里的风压。 隨便风雨一来就是摇摇欲坠。 忙得头昏，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 这几天武妙妙倒是在张温仪的带领下，在村內玩得挺开心。 尤其是她跟赵璇很合得来，还从她手上学了不少拳脚。 中午刚吃过午饭，武妙妙又要拉著张温仪去校场玩。 刚出门，就看到一只官队走了过来。 “秦大人可在？” 秦起放下手里的茶碗，一眼便看出了对方是来封官的。 算算这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 黄五那傢伙回了京城挺久了。 毕竟这来去也要时间，现在这时间赶到，已经很快了。 “您是？” “我乃京师来的司务，圣上亲圣亲封，您得沐浴斋戒，素衣听封。” 王司务笑著达到。 真麻烦！ 秦起无奈只能让他等著，自己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乾净衣服。 隨后提著天子剑就走了出来。 本来王司务还提醒他要跪著听封，可一看那天子剑也只能哑然一笑。 得，今天是碰上硬茬了。 王司务只能展开詔书，严肃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今察新河县政务繁剧，亟需贤能，以安民生而兴教化。查秦起，才德兼备，器识宏深。” “其治事果决，仁惠爱民，夙有循吏之誉，实乃股肱之选。兹特授秦起为新河县知县，领正七品印綬。” “钦此！” “多谢皇上。” 秦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黄五这小子，还整挺正式！ “这边是秦大人您的官袍官印等物。” “另外，圣上已命兴安城知府筹措人力物力，来县內帮您建造县衙。” “圣上特许，县衙余下官员，您可以自己选定，选定后告知府衙造册即可。” “我看看，你需要县丞一名，主簿两名，典史一名，书吏六名……” 念完，王司务微微一笑。 “除此之外，还有圣上口諭一道。” “还有？” 秦起杵著天子剑，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那王司务也是额头一阵微汗，听宣这是头一回遇到不耐烦的。 关键这傢伙手里还拿著天子剑当拐杖使，他完全发作不得。 憋屈啊！ 王司务勉强挤出一个赔笑。 “最后一道了，最后一道了。” “圣上口諭，命你前去京城朝覲，即刻起程！” 秦起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一来二去起码也是半个月时间，老子现在正忙著呢！ “没空，不去！” 第233章 捉刀处 他奶奶的，黄五这小子，真会搞事儿啊！ 这时，本来在旁边听宣跪著的武妙妙忽然抬起头。 “要去京师？我还没去过吶！” “带我去带我去！” 秦起见武妙妙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你是耳朵有问题吗？ 我都说了不去了！ 那王司务似乎早就料到秦起说不去，立刻补了一句。 “圣上还说了，他是让你过去接人的。” 秦起眉头顿时舒展。 接北庭雪是吧！ 那你不早说！ 不过这趟接人，黄五肯定会拿自己大作文章。 得好好准备准备。 “那请王司务稍等，我这边还要稍作准备。” 秦起一拱手，將他请到院內坐著，便回来屋。 天子剑，拿著。 弯刀，拿著。 之前还有一把钢打的横刀，也拿著。 柱子弄出来的三发弩，带上。 火药也带上一点。 最后挑选隨行人员。 白启要帮自己分摊火力，肯定得带。 豆饭做保鏢，再叫上一个对京师比较熟悉的张凌岳。 女人也得带一个，按理说接北庭雪，带林若柔最好了。 可林若柔最近忙得很，閒著的也就是林静跟张温仪了。 林静上回带出去之后，说什么也不可能再跟自己出去了。 那这回自己只能带张温仪了。 但是带上张温仪，武妙妙肯定会闹。 秦起摸了摸下巴。 带上吧那就，正好给武振涛那小子一个下马威。 你女儿在我手上，我不在村內的时候，你最好別给我整什么么蛾子。 隨行人员敲定，叫上狼胥带上五十重骑，便直接出发了。 青柏他们前日就已经到了村里，带来了几十个人，暂时跟狼胥他们部落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就这样，一路慢慢走著，五日之后先到了定安成，歇息了一晚便继续出发。 终於在第八天，穿越青州，来到了并州地界之內。 是夜，驛站內。 “秦大人，明日便可以抵达京师了。” “您稍稍安顿一晚，后日就要面见圣上了。” “今晚可得好好休息啊！” 王司务过来提醒了一句。 秦起眉头一皱，后天才见黄五，提醒自己今晚好好休息怎么个意思？ 见王司务笑而不语走了出去，秦起眉头一皱。 难道有诈？ 在青州地界上，一路平安，秦起也就没多想。 难不成，进并州就要出事儿了？ 刚关上门，就听到楼下叫嚷了起来。 “驛丞人呢！” “给本大爷出来！” “你们驛站最好的房间给我准备好，我们家主子马上就要到了。” “这位官爷，实在不好意思。” “今日上房已经住满了。” “要不给您换一间？” 眼下天色已晚，对方人马也只能在这驛站住下。 而这个驛站中两间上房，一个给了秦起跟豆饭，一个给了张温仪和武妙妙。 秦起虽然只是个县官，官职不高，还没啥权利。 但这个驛站毕竟是青州方向的，而且距离京师还有一段距离，平日里本身就没什么人来往。 给秦起住了，也就给了。 谁知道这半路忽然杀出这么个事儿。 不过那驛丞也不傻，县官再小那也比自己大，他最好就是两头不得罪。 让他们自己去爭去。 “什么？上房住满了？” “意思不让我们主子住？” “你可知道我们主子是什么人！” 那人顿时勃然大怒！ “小，小的不知道啊！” 那驛丞顿时嚇得声音都在抖。 隨后机灵地伸手指了指楼上。 “可是楼上住的也是个大官，要不您和那位大人说去吧？” 秦起此刻靠在窗户边，脸色已经逐渐冷了下来。 这王司务，似乎知道点东西啊！ 既然来提醒自己，又不说透，为何？ 只想在自己面前占个好，又不想得罪人？ 咚咚咚！ 楼梯那边一阵粗暴的脚步声，紧接著隔壁的方便就被敲响。 因为张温仪他们住得离楼梯较近，所以先被找上的是她们。 “秦郎，是你吗？” “稍等等。” 里面立刻传来了张温仪的声音。 秦起打开门，目光冷冷地朝著旁边看去。 自然不能让这傢伙胡闹。 里面一个张温仪一个武妙妙，伤到了谁都不好。 敲门那人一身华服，身后还跟著几个黑衣护卫，腰间別著一把刀鞘纹饰特殊的刀剑。 “捉刀处？” 来的路上，白启抽空给秦起科普了一下京师宫內的一些势力。 其中就有这捉到处。 这是先皇建立的特务机构，由一个太监主理，专门干脏活儿。 后面那几个黑衣护卫跟这个身著华服的男子，显然都是太监，那就是捉刀处的特务了。 捉刀处至上往下，最高的也就是那个大太监，封职总督头，下面还有四个大督头，再往下便是知事，巡事，检事。这些都还不是干实事儿的。 检事往下，有镇察使，千户，百户，总旗，小旗。这些都是队长类的人物，是办事儿的。 再往下就是刀郎，刀骑，刀客三种小兵了。 如此多官职，便可见这捉刀处势力之庞大，机构之臃肿。 这黑衣服的，佩刀如此精致，估计怎么的也是小旗起步、 这男子一身华服，应该是个总旗起步。 他口里喊的主子，而不是大人，那估计最少也是个检事了。 这检事可是从四品，毕竟自己七品可不知道大了多少！ 可是再大，能大得过自己的天子剑？ 秦起站出身来，手已经隱隱按上了天子剑。 可他这才刚一冒头，那男子就已经扭头过来。 “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 “给我滚回去！” 秦起並没有换上官袍。 所以此刻对方还只是把秦起当做一个护卫或者小嘍囉之类的角色。 他可是捉刀处的人，不论品軼他可是谁都不怕。 区区一个小嘍囉他自然更没有放在眼里。 嘎吱。 张温仪那边房门打开，武妙妙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武妙妙那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在自己家横行惯了，加上她爹武振涛可是实实在在的军权在手，丝毫不慌。 於是抬头瞬间，一见那男子的丑脸，顿时一脸不爽。 “你哪位？” “吵著我睡觉了知道吗？” “小心我揍你哦！” 第234章 董公公 武妙妙美眸圆瞪，鼓著腮帮子，俏脸分明写著本姑娘很不高兴。 那男子低头这么细细一瞧，恼怒的脸色居然瞬间由怒转喜。 “这是哪儿来的女娃娃，倒是十分俊俏。” “你家大人在哪里？” “旁边这个，可是你家大人？” 那男子伸手秦起出来的这间房。 很明显，他把秦起当做了护卫，把武妙妙当作了小丫鬟。 问话时，张温仪刚好从屋內走了出来。 因此，眼前这房內就住了两个女人。 而张温仪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 那结果就很明显了。 武妙妙是丫鬟，伺候屋头夫人来的。 而占了另外一间屋子的，自然就是驛丞口里的“大官”了。 这有官来京城，带著夫人同行很正常，不住在一起也很正常。 毕竟没几个大人是不搞肠子的。 “他？” 武妙妙闻声反而嗤笑一声。 “他可当不了我家大人。” 就当这男子疑惑之际，张温仪拉过了武妙妙，立刻好言发问。 “这位大人，所来何事？” 那男子脸色一愣，顿时抬起头高傲了起来。 “我家大人正在来的路上，命你们让出一间上房。” “同时，这小丫头也留下，今晚侍奉我们大人。” “我们大人乃是京城的大官，若是攀附上我们大人这高枝，日后多的是好处！” 留下武妙妙侍奉？ 秦起一听顿时乐了。 那可就要看你们大人受不受得住了！ 而张温仪那边脸色一变，看了一眼秦起。 她毕竟是武家出身，多少也见了些世面。 换了家里那几位过来，此刻恐怕还会有点惧怕，但张温仪却能应对自如。 “这位大人，让出上房可以。” “但妙妙不可能去陪侍。” 说罢，张温仪伸手轻轻一拉，將武妙妙拉至身后。 她这可不是保护武妙妙，而是保护眼前这个倒霉蛋。 武妙妙要真恼怒起来，动起手脚，这傢伙可就要倒大霉了。 当然，武妙妙肯定是打不过的，让他倒霉的肯定是最后出手的秦起。 “马总旗，大人快到了。” 这时身后一个小旗小声提醒。 大人若是到了，这事儿还没办妥，那肯定是要发怒的。 “妇道人家，一个丫鬟的事儿可由不得你做主。” “给我起开！” 见没时间了，马总旗也没空再掰扯，直接手上抓向张温仪身后的武妙妙。 就在这一瞬间，秦起手中的天子剑蹭地出鞘。 而跟著马总旗的那几个小旗一直在警戒著这边，见秦起动手立刻送身来迎。 “大胆，敢对我们捉刀处的人动手！” “我看你小子活腻歪了！” 马总旗察觉杀气，也瞬间抽手拔刀，只是手刚触及到刀柄，一道染著血的剑刃就已经送到了面前。 好快的剑！ 马总旗眼皮子一颤，撇过眼眸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两个小旗已经捂著手腕跌坐在地痛苦哀嚎。 秦起並没有下死手，刚入京城，还是要低调一些。 毕竟这趟来的主要目的，是把北庭家父女俩带回去。 不宜节外生枝。 “收起你的剑，带著你的人滚下去。” “我不管你家大人的官多大，在我面前都没资格说这句话。” 那马总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起。 他什么官敢说这种话？ 捉刀处的地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官都不敢得罪的！ 他寻思这屋里住的，难道是宫里面那几位老爷？ 不对啊，他也没收到宫里那几位要出来的消息啊！ 想到这里，马总旗顿时硬气了起来，反而一声冷笑。 “好大的口气！” “你敢不敢叫你们家大人出来给我看看！”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们捉刀处面前如此摆谱！” 秦起微微一愣。 感情这小子还没回过味儿来呢！ 还以为自己屋头藏著人呢！ 如此，倒不如將计就计。 “我们大人岂是你说想见就见的！” “以你的资格，只配看看我手上这柄剑！” 秦起微微抬手，亮出剑上如朕亲临四个小字。 其实尚方宝剑跟天子剑都会刻有这四个字。 二者只在剑柄的形制上有细微的差距。 毕竟一个是天子用的，一个是天子赏赐给別人的。 这能一样吗？ 朝野之上，圣上为了搞事儿，自打自己登基之后，便陆续赏赐出去三把尚方宝剑。 眼下秦起握著剑柄，马总旗只能认得这字，自然就把它当作了尚方宝剑。 见到那四个字，马总旗顿时背后一凉。 冷汗也是库库往下流淌。 这个驛站是青州方向的，能拿有尚方宝剑的，就只有青州定安城知府贺天彰！ 难道是知府大人在里面？ 其实知府对捉刀处来说，也不算大官。 可贺天彰他不一样，毕竟他可是圣上钦点的！ “难，难，难道是贺大人？” 马总旗立马开始有些结巴。 “哼，我可没说！” 秦起冷冷瞥了马总旗一眼，现在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动手太轻了。 这不是都有人背锅了么！ 马总旗看了看张温仪。 贺天彰年纪也不大，有张温仪这种年纪的妻妾也属正常。 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京师的小总旗，肯定是没见过贺天彰本人的，更別提对他会认识贺天彰家眷。 当下只能一拱手。 “是在下打扰了。” “不过既然是……大人在內，不知能否商量一下。” “让出一间上房。” 人，马总旗是不敢抢了。 可是房间还是要的。 你贺天彰再牛逼，那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平日里没人也就算了，现在有人你一个人非要占著两间上房，这不合適啊！ “让。” 张温仪不想给秦起惹麻烦，立刻出口答应，隨后看了秦起一眼。 张温仪也发现这小子没认出秦起身份。 那眼下张温仪便是主母，轮不到秦起发话决定她的去留。 “多谢，多谢！” 马总旗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囂张。 要知道人家手上可捏著“尚方宝剑”呢。 自己还干这强抢民女的勾当，这不是把脑袋往人家剑口上送吗？ 就在此刻，驛站外一阵车马之声。 眾星捧月之中，一个人悠悠出现在门口。 那人脸上涂得雪白，藏有几分阴翳之色。 “拜见董公公！” 门口守著的小旗立马下跪。 董公公一抬手。 “楼上那是在闹什么，咱家的房间还没备好么？” 话语间，董公公目光一扫，正停留在秦起的脸上，顿时惊得愣在原地！ 怎么是这小子！ 这个董公公，正是当天在北庭风府上，想要討要几个秦起的妻妾回去玩弄之人！ 他认识秦起，只是眼下秦起並不认识他！ 秦起可破坏了他们的大事儿，董公公也好，光明会也好，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呢！ 没成想，居然给他在这里遇见了！ 第235章 迷烟刺杀 “公公，这个……” 几个小旗面面相覷，完全不知如何答覆。 董公公忽而一笑，挥挥手。 “去把马总旗给咱家叫下来。” “这上房咱家不住了，就隨便找个房间，歇息吧。” “咱家，累了。” 几个小旗心中惊恐。 这董公公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莫不是心里藏著坏呢！ 这要回去了，还不知道会要怎么折腾他们！ 几个小旗苦涩一笑，只能硬著头皮上去叫马总旗。 秦起这边刚收剑，就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注视向自己。 扭头看下去是，那董公公又已经收回了目光。 “怎么个公公。” 秦起有些奇怪。 捉刀处这种机构，除了总督头，里面没有一个是太监。 但这只是明面上的。 若是一个任务有太监跟隨，那必然是总督头的心腹手下。 地位，比起正儿八经掛职的人可要高得多。 只见一个小旗飞速跑上来。 “马总旗，公公叫您下去。” “另外这上房公公不要了。” “这位大人你们请自便。” 眾人拖著受伤的人离开，头也不回。 秦起则眉头微微一皱。 不对！ “温仪，收拾东西搬过来。” “啊为什么！” “明明人家都不要了誒！” 一听秦起的交代，武妙妙顿时有些不高兴。 “听话。” 秦起冷声道。 武妙妙还想说什么，但立刻被张温仪捂住了嘴巴。 大事儿自然得要听秦起的。 外面闹这么大动静，下面房间的张凌岳和白启他们早就出来了。 不过秦起用眼神制止了他们上来。 眼下等那批人走了，两人才上前来。 “捉刀处的人，还带著一个太监。” “恐怕是有什么大事。” “这太监，你认识吗？” 几人回到房內，秦起让豆饭去门口守著，然后目光就转向了张凌岳。 对於京师的情况，肯定他更了解。 “见过几面，好像姓董。” “他在宫內行走不多，应该是捉刀处总督头手下的人。” 张凌岳也皱起了眉头。 “村长，这捉刀处的人，可不好对付啊！” “这董公公肯定会將此事记下，偷偷给你穿小鞋的！” 当时张凌岳离开京师，就是被捉刀处的人穿了小鞋，被逼无奈。 “没事，他又不认识我。” “这小鞋，穿不到我身上。” 秦起咧嘴一笑。 可隨后，秦起话锋又是一转。 “不过，眼下还没到京城，危险还是存在的。” “何况我刚总感觉会有事情要发生。” “一会晚上，张凌岳你去院外带著狼胥他们值守。” “要是听见声响，立马衝上来。” 张凌岳立刻一点头。 而另外一头。 驛丞听话地给董公公安排了个偏僻的房间。 房內，马总旗一脸惊恐地跪在地上。 “公公，是在下办事不力，还请公公责罚。” 董公公冷著脸，瞅著一脸惊慌的马总旗。 “你被人家给骗了，知道么？” 马总旗震惊抬头。 “难道对方不是贺天彰？” “可是我都看到尚方宝剑了。” “这从青州方向来的，不是贺天彰还能是谁？” 董公公冷笑一声。 “那可不是什么尚方宝剑。” “是圣上的天子剑！” “天子剑？！” 马总旗傻了眼，那不是更厉害吗？ 可是他从未听说，圣上有將天子剑赏赐给谁啊！ 本身前阵子黄五就是秘密出行，赏赐天子剑的事儿也没几个人知道。 他一个小小总旗怎么可能收到风声呢。 “没想到此人这么快就进京了。” “既然被我遇到，那断然留他不得。” “马总旗，你跟了我也有两年了吧？” 董公公目光收了回去，缓缓起身。 “好了，咱家乏了。” “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马总旗眼神一闪，立刻乾净利落地一点头。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 半个时辰后。 马总旗站在夜色之中，看著几个小旗从不同方向回来。 “各个方面的路都堵死了？” “堵死了，只是有点奇怪。” “对啊总旗，后院里有几十匹马，还有一批奇怪的人。” “现在这驛站就咱们两家人。” 小旗有些心虚。 论人力，对方要远超过自己。 这要强行刺杀，恐怕谁都落不著好。 更何况，他们刚才已经跟那人交过手了。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自己手下就伤了两个弟兄。 这怎么玩啊！ “怕什么，等他睡熟了。” “那些手下咱们迷药一下，房间里迷烟一放。” “等他手下那批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內就只剩下几具死尸了！” 马总旗冷呵一声。 “等动手后，你们也记得喝点迷药。” “到时候，就怀疑不到咱们头上了。” “知道了总旗大人！” “总旗大人英明！” 不久之后，后院宵夜送到。 不过狼胥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又闻了闻宵夜里面的酒，一口没动。 论吃论喝，这里的东西比起村里的可差太多了！ 他们寧愿吃自己带过来的乾粮！ 张凌岳就在楼下守著，察觉到有人监视，灵机一动，立刻將狼胥拉过来，让他们装模作样吃上两口。 既然秦起都提醒了晚上可能会出事儿，眼下又有人监视，那这饭食肯定有问题。 一口不吃的话，对方是不会放心的。 大不了吃了以后，一会吐出来嘛！ 见后院的人吃了起来，监视之人才放心离去。 等到后院的人睡熟了，几个小旗立马上了房顶，来到窗户外，拿出迷烟，戳破窗户纸，缓缓往里面放著。 秦起其实没睡，鼻子一抽便闻到了奇怪的味道，立刻警觉起来悄悄下床打湿了一块布捂在鼻口。 那迷烟放了估计有一炷香的功夫，窗户终於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张温仪和武妙妙睡在床上，秦起趴在书桌前，似乎已经昏迷。 一个小旗悄悄摸了过去，狞笑著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小子，得罪了咱们捉刀处，再大的官你也只能去死！” “这个道理，你怕是下辈子才能明白咯！” 话音刚落，那小旗眼前便是寒光一闪！ 紧接著眼前明明趴著的秦起忽然就抬起了头，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 他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阵微微的痒痛，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先后倒去。 扑腾！ 刚要去屋內杀张温仪和武妙妙那两个小旗听到外面的响动，立马掉头出来。 准备抱怨一句干嘛闹这么大动静，谁知道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咔嚓！ 咔嚓！ 房间內瞬息血液四溅。 隨后，三具尸体从楼上拋下。 在院內守候著的马总旗跟另外几个小旗目光一凝，顿时大骇！ 怎么回事？怎么三个人上去还被反杀了！ “哗哗哗！” 也就是这瞬间，原本院內院外，已经“睡著”的张凌岳和乡军等人此刻已经全都站了起来。 在冰冷的幽夜之中，上百只透著寒光的眸子立刻锁了过来！ 马总旗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完了！ 第236章 他陷害我啊！ 窗口的位置，秦起的身影缓缓出现。 “张凌岳，都给我抓起来！” “是！” 几人知道此刻再不奋力拼搏一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马总旗带头怒喝一声，抽出腰间的刀剑就杀了上去。 可狼胥手下那批是什么级別的人物？ 手里一把大刀，势大力沉之下，一下就能给他们砍得节节败退。 仅仅几息的功夫，几人就被活捉。 “村长，要不要去把那个死太监也捉来。” 將几人捆好，张凌岳就上来问。 “不用，他早就撇得乾乾净净了。” “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秦起摇摇头，隨后招手叫张凌岳过来，耳语几句。 张凌岳听完抬头一看，那董公公所住的房间，果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窗户缝隙里，还在往外冒著一丝丝清淡的白烟。 那房间也被下迷烟了。 显然，董公公早就把自己算进去了。 他也被迷昏的话，那动手的便只是马总旗他们，跟他没有半毛钱关係。 这傢伙，倒是把自己撇得乾净！ 秦起冷笑一声。 “去把驛站里的人叫醒。” “我要好好审审这个马总旗！” “我这天子剑，先斩后奏的权利，总该用上一用了！” 几分钟后，驛丞和王司务也被叫了醒来，一聚堂內。 在眾人见证之下，秦起准备开始审问马总旗。 而白启在一旁负责记录，只有刚才还在的张凌岳此刻不知去了哪里。 “马总旗是吧，这事儿可是那个公公指使你乾的？” 秦起自然没指望马总旗能透底。 真正玩好的在后面。 “哼，怎么可能！” “我就是跟你起了嫌隙口角，怒从心中起，想要杀你后快！” “怎么，你们董公公没有阻挠你？” 秦起故意引导。 马总旗自然是將要董公公给撇乾净的。 不过，最乾净的撇法，就是董公公都没有参与此事。 可被秦起这么一引导，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撇清关係的马总旗直接冷哼一声。 “董公公有好言相劝，可是我没听，此事乃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与等公公没有丝毫关係！” “嗯，我想也没有关係。” “那董公公房內的迷烟，也是你放的咯！” “没错！” 马总旗乾脆答应。 “我就是怕董公公知道此事之后，再阻拦於我，才特地將董公公一起迷晕！” “嗯，不错不错！” 秦起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白启。 “都记录好了？” “记录好了！” 白起拿出一张纸，上面白纸黑字，將二人刚才的话记录得清清楚楚。 “行，拿过去给他画押，到时候作为呈堂供证。” “两位大人你们可都看清楚了，这可是他自愿陈述，我可没有半分逼迫！” 那驛丞和王司务都是一脸奇怪。 这秦大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这东西还用逼迫？ 你记录这个，不是正中人家下怀吗？ “好！好！我签字画押！” 马总旗更是脸色大喜。 把董公公撇乾净了，他也就是坐几年大牢就能放出来。 自己家人父母妻女全能得以保全。 等他几年大牢出来，他不仅屁事儿没有，说不定还能得到奖赏，直接升任百户呢！ 有这种好事儿，他自然高兴了！ 待马总旗签字画押完毕，秦起脸色却是陡然一冷，语气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大胆狂徒！” “这就是你杀害董公公的理由！” “就因为董公公秉持公理，为人正直，不允许你滥杀无辜！” “所以你才心中气愤，將董公公连著我一併杀害！” 马总旗顿时傻了眼。 “我什么时候杀害了董公公！” “我没有啊，你別血口喷人！” 秦起一扭头，看到张凌岳这个脸色难看地走来。 “张凌岳，董公公如何了？” “果如大人所料，董公公已经死了，胸口插著的，正是这傢伙的佩刀！” “眼下人证物证俱全，大人不放心，可以亲自前往查证！” 马总旗心里咯噔一下。 “你你你！” “你居然陷害我！” 秦起眉头一皱。 “大胆！我哪里陷害你了！” “我与你和董公公本就无冤无仇。” “我又不知道你今晚会要放迷烟刺杀我。” “我哪儿来陷害你的理由？” “倒是你，杀我杀董公公的动机清清楚楚，已经白纸黑字写好。” “你也已经签字画押。” “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马总旗大慌！ 不对，不对啊！ 自己那番话，明明是保董公公的！ 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样呢！ “大胆狂徒，肆意妄为，意图杀害本朝命官。” “造成现在一死一未遂的结果。” “先前还想要强抢民女！” “简直罪不可恕！” 秦起怒骂几声，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天子剑。 “本官有圣上钦赐的天子剑，上斩皇室贵胄，下斩贪官污吏。” “本官素来最看不得你这等横行霸道的恶人，今日就拿天子剑斩了你！” “啊！” 马总旗惨叫一声，慌张地看向身边两个人。 一个是驛丞，一个王司务。 “两位大人，他污衊我啊！他陷害我啊！” “你们两个说说话啊！” 要放在平日，这两个人马总旗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现在，他只能摇尾乞怜！ 那驛丞本就是人精，此刻断不可能出来帮他。 王司务更知道天子剑的分量，也知道被圣上钦点的恐怖，他要站出来，那就是被秦起一块砍了的结局。 於是二人直接选择沉默不语。 毕竟，眼下证据齐全，就算捅出去也绝对翻不了案！ “呵呵，奸贼，受死！” 噗嗤一声！ 马总旗人头落地。 临死之前最后一刻，他眼睛还瞪得溜圆。 他还没想清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怎么事情发展，会变得如此之离谱！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错就错在不该对秦起起杀心。 或者说，董公公不该对秦起起杀心。 既然已经在秦起面前显露杀意，那秦起断不可能留他活命。 尤其是这个大聪明还给自己上了迷药。 结果稀里糊涂把自己害死了。 虽然眼下还不知道对方到底为啥见面就要弄死自己。 但莫名其妙就少了个暗处的敌人，这么好的事儿，秦起这辈子没遇见过呢！ “走，去那公公房內瞧瞧，我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东西。” 秦起一挥手，带著白启还有张凌岳就走了出去。 第237章 天工监 房內，此刻迷烟的味道已经散开。 床上，那死太监横死在那儿，血跡已经染透了被褥。 在睡梦中死去，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房內的设施很简单，这死太监隨身带著的，除了一些衣服银两，几无它物。 几人在房內搜了一圈，既然是驛站，自然也没有暗格之內的东西。 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秦起眉头紧锁，四处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死太监倒是知道享受。” “都出宫了，还给自己弄个玉枕睡。” “看不起驛站的竹枕是吧？” 所谓竹枕，就是选用比较大的竹子，一刀劈成两半。 在古代虽然也有填充式的枕头，可因为习惯的不同，所以那东西都是类似於坐垫靠包一样的功能。 床上的枕头，用得最多的还是这种硬枕。 秦起在家里用的，自然是自己做的填毛软枕，不过也就秦起睡得习惯了。 “玉枕？” 闻言，秦起立刻一扭头。 此刻张凌岳正站在床头，摸索著那董公公的身上衣服，有感而发。 “拿来给我看看。” 张凌岳立刻拿来玉枕，秦起接过来一掂。 嗯？这重量有点意外的轻。 隨后上手轻轻一晃，里面果然传来了细微的沙沙声。 好哇，居然把东西藏在这个里面。 你小子！ 重要的东西每天睡觉时就放在脑袋下面，只要脑袋不掉，那都是安全的。 挺聪明啊！ 拿著玉枕头，走到油灯下反转几分，立刻就在背部看到了一条细微的纹路。 开这东西是有手法的。 “村长，这东西可能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解开。” “我去找找那公公身上有没有什么钥匙。” 张凌岳过来瞅了一眼，立刻说到。 “锁孔都没有，找钥匙有什么用？” 秦起摇摇头，转而一扭头。 “豆饭！” 本来站在门外的豆饭一听秦起叫他，立刻疑惑地跑了进来。 “去弄块石头，把这个砸了。” 这里力气最大的人当属豆饭。 张凌岳顿时瞪大了双眼。 “砸了？村长，这东西可值不少钱！” “你居然要砸了！” “再值钱也得砸，不然浪费了时间只会更亏。” 如今是已经是后半夜了，明天还要进京。 秦起只想著快点弄完回去再小眯一会。 豆饭立刻跑了出去，很快就抱回来一块小磨盘。 秦起一看，直接给他逗乐了。 这是驛站后厨外面的磨盘，居然被他就这么薅过来了！ 行行行！ 秦起將玉枕往地上一放。 豆饭直接双手发力，举起小磨盘，往下狠狠一砸。 只听到啪地一声闷响，玉枕头破碎，露出了里面无比复杂的结构。 这东西里面横七竖八，就跟鲁班锁似的。 这要解开，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有点意思。” “居然有人能造出这种东西？” 秦起蹲了下去，拿出几个锁条，看向张凌岳。 “你们可知道京师哪里有这种人才吗？” 此刻，见到这复杂的机关，对於那董公公的身份已经彻底没了兴趣。 反而对製造这工匠的人来了兴趣。 张凌岳率先接过，看了几眼。 “我在宫內从未听闻有如此巧手的工匠。” 白启靠了过来，在那玉枕头碎石堆里面翻找了几下，隨后在一个內壁之上，找到了一个浅浅的刻痕。 那刻痕是一个很奇怪的平面多稜体，若是没有点透视感和空间想像力，都看不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东西，放在这时代怕是有点超纲了吧？ “我知道了。” 白启苦涩一笑。 “这东西只能是来自我们齐国皇宫，这应该是咱们齐国先民的造物。” “这个標誌，乃是皇宫內一个叫天工监的地方，造物標记所用。” “天工监专门製造各种奇怪的小玩意儿，给皇室玩乐。” “天工监的工匠，在齐国灭亡时，被杀得差不多了，而其他的国家完全没有这种能力的人。” “据我所知，皇宫之內也没有天工监这个机构。” 秦起哑然失笑。 “意思你们齐国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你们却拿来造玩具了？” “难怪你们打不过大周呢！” 这不妥妥的科技树点歪了嘛！ 就前世，如果秦起自己的文明，科技树不点歪，少造点菸爆竹。 早点把火炮火枪给弄出来的话，后面就不会有百年屈辱了。 白启闻言也是无奈一笑。 放在之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技术有多厉害。 他的观念里，也就是一些奇淫巧技。 可自从见识过了秦起的投石车，还有床弩。 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他大齐那时候让天工监的人，改为造军武，那他大齐的国力还不得节节攀升？ “那你看这东西是你们皇室的遗物，还是后来造出来的。” “这工匠还有没有可能，有后人留存？” 白启摇头，这他哪儿知道啊！ “村长，你看这是啥？” 二人聊天之间，只有张凌岳还不忘初心。 很快就在碎片堆里摸出了一本小册子，一只拇指长短的玉牌，还有一张秘密地图。 秦起率先拿过玉牌，翻面一瞅看到了背面光明会的標记，顿时暗暗一惊。 “这是光明会的玉牌！” “这公公居然是光明会的人！” 这玉佩的外形像是一根压扁的香肠，尾端还有稜有角的，要秦起看，分明就是一把钥匙。 秦起隨后又拿过了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几十个名字。 “嘶！” 没少看谍战剧的秦起一下就认了出来，这玩意儿是个潜伏党的名册。 上面的名字都是代號，是中间人和接头人。 这董公公应该也有一个专门的接头人。 如果要找某人，得通过接头人去找。 这样，就算在朝內，互相也不知道谁是光明会的人。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被端了，也无法连根拔起，找到所有人。 我的天吶！ 这光明会所用的方法，也太高级了吧！ 但是同样的，这麻烦就来了。 自己杀了董公公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秦起不知道董公公的接头人是谁。 必须要控制接头人，这个名册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先收好。” 秦起將两个东西递给白启，转而拿出了最后一张地图。 这一看，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靠！ 这玩意儿，能找狗皇帝换不少钱吧！ 第238章 还玩博弈是吧 白启见秦起吃惊的表情是一浪高过一浪，也忍不住凑头过来。 可秦起手上飞速一动，直接就將地图收好，塞进了贴身的內口袋之中。 古人正常的衣服是没有內口袋这玩意儿的。 但秦起的衣服有，他让林若柔缝的。 那地图，乃是那狗皇帝寢宫下面的密道。 根据地图，可以顺著摸进皇帝安睡之榻下面。 这东西只能说，过於逼真不便展示，不让白启看，是保他的命。 “如此一来，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你们可知道，这董公公是干什么后才回的京师？” 名册和手指玉牌，应该都是董公公自有的。 就这地图的性质来说，不可能有人带著到处跑。 所以，董公公应该是从某地获得此物，准备带回宫中。 至於是自己用，还是给別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上次黄五去自己那里，那就是北庭风联合光明会想要刺杀他。 不过嘛，刺杀未遂。 眼下看到这个地图，说明光明会已经开始利用潜伏在皇宫中的力量，准备对皇帝展开下一次刺杀了。 好死不死的，又被自己给撞上了。 不知道黄五信不信，但自己真是无辜的啊。 收拾完这些东西，在房间里又检查了几圈，確认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之后，几人才散场。 回去休息了两个时辰，秦起醒来时，余下的那些人已经被驛丞叫来的人给收押了。 来收押的自然是附近县衙的人，估计会比秦起他们晚上一天抵达京师。 …… 下午时分，一行人终於抵达京师附近。 到底是大周的京师，城墙都有足足十几米高，整个皇城巍峨霸气，城內也是繁荣无比。 “据说大周自建国起，就定都於此。” “京师前后经过三次扩建，如今进城还能看到三道城墙的壮景。” “若要算上紫禁城，那可就有四道城墙了。” 入城时，白启笑著介绍。 那城墙一眼望不到边，按照这种规模算下去，这京师的常住人口恐怕少说也有个大几十万。 如此盛况之大城，在古代也是难得一见了。 “四道城墙，这想要围困京师，恐怕是有些困难的。” 白启讶然。 你又不要造反，你考虑这个干嘛？ 然而秦起却是淡淡一笑，心中暗暗记下了走过了每一道城墙。 眼下虽然只有外城墙在用，但往內的城墙每一道都有专门的士兵把守，只是不再查验车马罢了。 最外面的一圈，明显就是普通民眾的居所，环境並不算太好，大多都是一些低矮的民房。 往內再走一道城墙，才是繁华的商街，街上行走巡逻的兵丁也明显多了起来。 在往里面走，就是一些富商名流的居所，京城大多数的酒楼和高档娱乐场所，基本都在此处。 普通老百姓，估计也就是最多走到这里。 过了这第三道城墙，面积则小了不少，行人更是罕见，估计是官宦皇族的居所。 这个区域之內相对安全和乾净，全部都是大的园林式院落。 “这倒是有意思。” 秦起看著周围的环境，心中已经笑了起来。 这大周凭藉著一道一道的城墙，直接就把人划分成了三六九等。 古代皇帝都生怕自己与民间產生隔阂，这样无法体会到民间疾苦，然后被骂是昏君。 这大周倒是好，皇帝稳坐紫金宫內，这一道比一道高的城墙，让他完全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也难怪宫內能被十二常侍所把持。 有这种结构在，皇帝想不被架空和哄骗都难啊！ 终於来到皇宫门口。 多年未归，张凌岳脸色显然有些唏嘘。 司务大人拿出印信，將秦起等人送了进去。 到这里，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进了宫门，很快就有一个太监前来接待。 “几位大人，圣上在书房等待已久了。” 秦起的乡军自然被留在了第一道城墙里面，张温仪和武妙妙，豆饭都被安排在了客栈中休息。 如今跟著进宫，也就秦起，张凌岳，白启三人而已。 跟著太监的步伐，几人在偌大的皇宫之內弯弯绕绕，终於看到了一间宏伟的金砖琉璃瓦大殿。 门口就是百官来朝的路，他们刚走的是侧廊。 而黄五的书房，就在大殿侧面的院落之中。 相比刚才那宏伟的大殿自然是要逊色一些，又因为是书房的缘故，建造得还算雅致。 太监带著人到了门口，立刻进去通传。 没多久的功夫，里面走出来两个看起来品軼不小的官员，似乎是不爽地瞪了秦起一眼之后离开了。 “圣上宣秦大人覲见！” 单独见自己？ 秦起微微一抬头，只能跟著太监走了进去。 一进书房，便看到黄五此刻已经换上了龙袍，颇有威仪地安坐龙榻之上。 “还不快参见圣上！” 那领著秦起进来的小太监赶紧出声提醒。 “小德子，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黄五身边立马走出一个笑意盈盈的太监，挥挥手里的拂尘。 “嗻！” 小德子不明所以，但还是飞快地退了出去。 说话这人，正是黄五身边最红的骆公公。 他笑著看了秦起一眼，迈步走了过去，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直到这一刻，黄五才微笑著开口。 “秦大人，你看朕如今有何不同了？” 黄五一抬手。 浑身上位者霸气顿时流露。 这小子，想给自己下马威？ 若是此刻自己说他是皇上了，或者相关的话语。 那自己还不跪下，那就是大不敬。 这时候拿出天子剑来也不好使。 眼下黄五並没有直接要求自己跪下，明显就是跟自己博弈。 秦起哪里会跳这个坑，而是呵呵一笑。 “圣上回宫伙食不怎么样啊，我看瘦了。” 黄五一愣，而站在门口的骆公公则是轻轻一笑，眼里顿时流露几分讚赏之色。 “就没有別的变化？” 黄五不信邪，继续追问。 秦起笑了一声。 “圣上的伤应该痊癒了吧？” “不然这个姿势坐著，该疼了！” 秦起这一句话，实则提醒黄五，你丫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在皇宫里，我也是刚给你腰子上再来一刀的！ 黄五一咧嘴，放下手里的茶盏，哈哈一笑。 “好好好！” “看来，朕今天是听不到想要的那句话了！” 第239章 不好，玩脱了 “小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 秦起一拱手。 “还明示，你就揣著明白装糊涂。” “朕这身衣装，还看出来吗？” 秦起故意讶然，居然快步上前，伸手一把拽住了黄五的衣袖。 这个动作顿时给黄五跟骆公公嚇了一大跳。 他们俩都以为秦起又要来捅人了呢！ “这衣服，质量的確比之前的好了不少。” “不愧是龙袍啊！” 秦起呵呵一笑。 算了。 黄五翻了个白眼，放弃了。 他其实可以直接命令秦起跪下给自己请安。 可他在跟秦起博弈的时候，吃了那么多次亏。 这心理自然是不好受的。 作为皇帝，那好胜心自然更强。 强迫秦起做的事，不香。 他就想通过博弈，让秦起掉坑，然后心甘情愿地跪下。 看来这次是又失败了。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 “骆公公，赐座。” 骆公公亲自给秦起搬来凳子。 要知道，他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除了当场的十二常侍与黄五本人，没人有这个资格让他伺候。 就这一个动作，骆公公就明白了，秦起在圣上心里是何等的分量。 “皇上，这么著急叫小臣前来覲见，可有何事？” 秦起开门见山。 这宫內他是一秒都不愿意多呆。 赶紧把北庭雪还有北庭风带回去拉到。 呆在京城，夜长梦多啊！ “三日之內，北庭风就將处斩。” “朝野之內反对的声音很多，也盯得很紧。” “朕实在不好办，这不是只能把你叫过来商量对策了。” 黄五咧嘴一笑。 秦起一瞪眼。 藉口，这都是藉口！ “皇上，这计谋之事，我不太懂。” “没事，我知道你把白启带过来了。” “你大可以把他借给朕用两天，你自己去城內游玩。” “待想出办法，朕只会通知你的。” 秦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毫不客气。 “你想得美。” 白启给你用，不特么就露馅了么！ 他或许真能想想办法，但绝对想不出什么，能惊艷到黄五的办法。 这一来二去，祛魅了之后，就不能吊著这傢伙的胃口了。 神秘感，必须得保持。 骆公公在后面站著，嘴巴微张，看著黄五眼里只有两个字，震惊。 秦起这么跟皇上讲话，他居然不动怒！ 这都等於骑在皇上头上拉屎了啊！ 黄五不怒，那是因为在心里，他在反覆告诉自己。 自己这是为了人才，朕是爱才之人，为了国家大计，为了大才，吃点委屈没什么。 而且秦起本身也是个將才啊！ 有这二人合璧，对大周而言胜过千军万马。 气什么气，他不能气！ 做皇帝的，格局要打开！ “那就只能让你去跟白启商量，然后给朕一个法子了？” “三天时间，可一点都不能多！” 秦起直接一摇头。 “不用三天，我现在就能给你办法。” “哦？” 黄五立刻好奇地抬起了头。 “你告诉我是谁反对，我明日上朝时，提著剑，一个一个的砍。” “砍到没有人反对为止！” 秦起將腰间的剑拍得啪啪作响。 黄五苦涩一笑。 他期待个屁，早该想到这傢伙会这么说。 真要放他进了早朝，他肯定真做得出来。 毕竟这傢伙连自己都敢砍。 可短暂犹豫，黄五眼前忽然一亮！ “好！朕准了！” 剎那间，秦起跟骆公公两个人都傻了眼。 不是，这是人能答应的事儿？ 给秦起十个脑子，他也想不到黄五能答应下来啊！ “皇，皇上！” “万万不可啊，这太胡闹了！” 骆公公比秦起可慌多了。 立马一个箭步衝上去，就跪在了黄五面前。 你们开什么国际玩笑在这里！ 他好不容易混成了皇帝眼跟前的红人，往后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岂容秦起如此胡闹！ 他要真在朝堂上砍死了人，那还得了！ 京师不得出大乱子！ 而黄五刚才一瞬间的想法也极为简单，甚至有些质朴。 秦起这人吧，就是一股妖风。 如今吹进朝堂，若真能帮他清除几个异己，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而且，秦起砍了人，那吸引仇恨的肯定是他。 到时候自己只要装模作样的阻拦一下，那收益的最后不还是自己吗！ 虽然是有风险，但是收益是要远远大於风险的啊！ 正好，秦起吸满了仇恨，万一在京师噶了，自己还能顺手把白启给收下。 美汁汁儿啊！ 反正眼下朝野已经够乱了，他不怕再乱一点。 乱了，他还能浑水摸鱼呢！ “哪里胡闹了，朕觉得秦大人说得有道理。” “朕乃一国之君，岂能被朝堂大臣所裹胁。” “朕说要放，那就要放！” “不放的，朕就要砍！” “暴君，这是暴君啊！” 骆公公此刻已经换上了痛苦面具。 “皇上，您是要当明君，圣君的啊！” “万万不可啊！” 他妈的，这狗皇帝！ 秦起心中暗骂。 他现在反应过来了，这小子就是想利用自己呢！ “秦大人，那就这么定了。” “明日朝堂，朕宣你上殿。” 秦起咳嗽一声。 “那个皇上，小臣觉得，骆公公说的有道理。” “这个確实是太胡闹了一些。” 特么的，自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黄五，你真狗啊！ 黄五脸色顿时一严肃。 “君前无戏言，你要这样胡说，朕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算了，算自己倒霉！ 秦起苦笑一声，一拱手。 “皇上要治小臣的罪，小臣甘之如飴。” “只是，再此之前，小臣还有另外一件事要稟告。” 黄五见秦起服软，心中那叫一个爽。 此刻嘴角都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他哪儿能真跟秦起计较呢！ 跟秦起斗了三回，这第四回了，终於让他占了一回上风。 一想到这，就爽得让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臣有罪，臣杀人了。” 秦起道。 说罢，秦起蹭地一声就抽出了天子剑。 剑上血跡尚未完全乾涸。 这是秦起早上出门前故意留下的。 黄五脸上刚绽放的笑容瞬间收敛。 这小子，真拿天子剑砍人了！ 黄五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一看那剑上的血跡，便知道此事发生不久。 完了，这小子，不会是在路上杀了什么皇公贵族吧！ 黄五轻轻吸了一口气。 “朕赐你天子剑，自然是有道理的。” “朕，也相信你不会胡乱捅人对吧？” 说完这句话，黄五顿时觉得自己腰子隱隱作痛。 “你若动手，一定是有十足的理由。” “你且细细说来。” “小臣的確有理由，因为那人，想刺杀圣上！” “啪！” “什，什么，宫內有刺客！” 骆公公手里的拂尘顿时啪嗒落地。 这么大的事儿！ 刺激，太刺激了！ 这破事儿一浪接著一浪的，他的心臟都快要受不了了！ 第240章 胆子肥了 黄五心中也是暗暗一惊，可经过之前秦起那么一弄。 他现在的確已经脱敏了不少。 “哦？怎么回事？” 秦起从衣服內摸出一张图纸。 那骆公公见有东西要呈上，自然而然地就要过来接手。 秦起直接伸手一拍，打掉骆公公的双手，亲自呈递了出去。 虽然这不符合规矩，可秦起都干了不少不符合规矩的事儿了。 骆公公寻思这人在圣上面前也许就是个特例。 於是乾咳两声，退到一边。 黄五接过图纸，展开看了一眼，脸色就陡然大变。 他瞬间便明白，秦起不给骆公公，是因为他连骆公公都信不过。 而也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让黄五明白，这东西秦起绝对没给第二个人看过。 “嘎吱。” 黄五站起身来，將那图纸揉作一团，隨后用一边的炭炉烧掉。 现在虽是初春时节，但寒风北下，宫內还是有些清冷的，炭炉也就没有撤走。 “此物从何而来？” “小臣在驛站之中，与一个捉刀处的总旗起了衝突。” “那总旗记恨在心，半夜想要杀小臣，被小臣当场捉住。” “后来调查发现，那狼子野心的总旗，杀的可不止小臣一人，他连著跟同一起去的公公也杀了。” “昨夜，小臣连夜审问，已拿到物证，连同人证一起，事实確凿，那总旗已被小的斩掉。” “而这东西，是我们收敛那可怜公公尸首时发现的。” 黄五眼珠飞速窜动。 一般人在思考时，就会有这个动作。 “既然被你撞见，那就是从青州方向而来。” “看来是去办益州林正德案的人员。” 黄五踱了几步，低声呢喃。 秦起微微抬著头，细细盯著黄五的面庞。 他並未怀疑什么，对於捉刀处的动作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愤怒疑惑或是为其辩解都没有。 这说明，捉刀处虽然是为他办事儿的特务机构，他却並非完全信得过。 在他心中，或许早对捉刀处有所戒备了。 而益州这个地方太过於特殊，乃是光明会的老巢。 从益州回来，被光明会威胁或是收买，成为杀自己的棋子，那也再正常不过。 一时间，屋內安静得出奇。 骆公公跟秦起都在静静等待，没有多话。 片刻，黄五终於坐了回去。 “这几日，你就留在宫中吧。” “陪著朕。” 秦起歪了歪脑袋，心中一个猜测油然而生。 这傢伙，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皇上，您的意思是？” “准备以身犯险？” 黄五点点头。 若是换了平时，黄五绝对会叫人捣毁自己龙床下的密道。 可也正是因为被秦起那么一整，他现在早就有了破釜沉舟的觉悟。 自己捣毁龙床下的密道，对方暗埋在宫內的杀手也就揪不出来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黄五只有狠下心，剑走偏锋这么一回，才能將这条线给彻底揪出来。 骆公公虽然只听了个半懂，可立刻就站出来。 “皇上，不可啊！” “皇上龙体为重，岂可如此冒险！” “不冒险，这不是有秦大人陪著朕。” 黄五淡淡一笑。 若是往日，他的替身还在，大可以让替身帮自己一回。 可去了一趟青州，用替身换了北庭风，这下只能他自己上了。 这也算是他冒险去青州，尝到了甜头，才决定如此吧。 毕竟如今他的境地，若不使出点非常手段，只能慢慢溺亡。 “这事儿，可不好办吶！” 秦起在此刻却皱起了眉头。 “小臣还要去想办法，去救北庭大人呢。” “这若是伴隨皇上身边，那三日之后可就只能看著北庭大人被砍头了。” “不行不行！” 秦起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黄五拳头一攥，这才回过味来。 好啊你小子，原来是拿这事儿对衝来了。 救北庭风这事儿，有无数个解法。 哪怕是单独丟给白启去处理都可以。 既然秦起把这事儿搬到檯面上说了，摆明了就是要拿他当筹码做交易。 “北庭风的事儿，朕自会去处理。” “这几日，你安心留在宫內便是。” “宫內的侍卫，也任由你调用。” “你务必把这事儿，漂漂亮亮地给我办好。” “小臣领旨！” 秦起这才笑嘻嘻地一拱手。 “不过，小臣还有一问。” “凤將军现下可是在天牢之中？” 黄五一笑。 “朕是软禁她，又不是监禁她。” “她此刻正在宫內，由禁军把守。” “骆公公，你带他去见吧。” 黄五此刻已是心情大好，挥挥手就安排下去。 这几天將秦起留在宫內，他可要好好想想，如何利用他一番。 朝臣也好，逆党也好，能让他帮自己除掉几个就是几个。 …… 离开御书房，骆公公还给了秦起一块腰牌。 有这块腰牌在，不仅可以隨意调动宫內的禁军，更可以进出皇宫无碍。 隨后，便带著秦起三人朝著宫西去了。 皇宫很大，也有不少院落林立。 北庭雪作为黄五的爱將，自然不可能软禁在宫外。 那，太危险。 这几日，北庭雪已经听到了口信。 北庭风兵败，如今已被抓到了京师天牢之中。 將择日处斩。 报信的，自然是赤羽军中四大將。 她被软禁宫中，能来见她的，也就他们四个，还有宫內一个关係较好的娘娘。 北庭雪被软禁在此，多次想要求见黄五都被拒绝，自然是心急如焚。 这几日更是茶饭不思，人都消瘦了许多。 毕竟爹爹犯下的滔天大罪，是她拿什么都赎不清的。 加上她自己也只是个欺君罪臣，人微言轻。 她实在不知道，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救人。 坐在院中，北庭雪忽而一阵失神。 如果秦起在，他会不会有办法呢？ 眼前，那个男人的一顰一笑忽然闪现。 哈哈，是自己天真了。 此刻他人都还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更何况，眼下乃是皇城。 他在此地没有任何根基，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骆公公。” “凤將军近日可好？” “一切都好。” 门口忽然传来人声。 北庭雪猛然起身，心绪猛然激动。 骆公公来了！ 难道，难道是带来了圣上的旨意？ 圣上肯见自己了？ 北庭雪不知道秦起已经来了。 更不知道，黄五偷偷去了一趟青州，还被秦起捅了一刀。 更更更不知道，她尊敬的圣上，现在已经跟秦起打成了一片，都被秦起拿捏好几回了！ 第241章 再见北庭雪 吱呀。 院门推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驀然闯入视野。 秦起背著手，四下打量著院落，似乎还算满意。 最后目光扫过来，落在自己身上。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聚。 眼前这傢伙要命地浅浅一笑，张口俏皮地道。 “看来这宫里的生活不好啊，都瘦了。” 闻声，北庭雪娇躯猛然一颤，伴隨著潮水般的惊骇心情，眼前的一切缓缓变得模糊。 紧接著她的心臟这才后知后觉地猛然狂跳起来。 砰砰砰的，比擂鼓还要响亮。 伴隨著头脑的眩晕，她感觉自己要倒下去了。 心中压抑的无数话语，此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你怎么来了，都噎在喉咙口哽住吐不出来。 模糊中，那人影走了过来，一把將她的身子缓缓搂住。 在寒风中，一口温软的暖呵吹到耳边。 “你受委屈了。” 简单五个字，就让北庭雪的心防崩塌。 瞬间泪水决堤。 她不委屈，她只是担心，不甘，后悔，害怕。 感受著怀里的北庭雪身躯逐渐颤抖，胸口也一点点变得湿润。 那压抑了许久的呜咽声，终是被他紧紧困死在胸口。 “你们退下吧。” 秦起抬头。 骆公公答应了一声，拉著其余人便退了下去。 连院內本负责照顾北庭雪的侍女也没有留下。 “哇！” 瞬间，北庭雪哭得更大声了。 秦起来了，她一瞬间就感觉有了主心骨，就算天塌了也有人撑著。 这一瞬间背负在身上的所有压力顷刻间卸掉。 在秦起怀里，她回归了到了一个小女孩本真的模样。 良久，直到眼眶红红。 北庭雪才收住了情绪，缓缓一抬头。 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被秦起抱到了屋內。 惊讶之余，她张口发问。 “你怎么来京师了？” 后面那句话，北庭雪羞於启齿。 是为自己而来吗？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的。” 这句话瞬间狠狠击中北庭雪心中柔软之处，开心幸福各种感觉不足而道齐齐涌了上来。 “可是……” “那狗皇帝答应了。” “可是……” “你爹我也会一併带走。” “可是……” “还可是什么？” 秦起微微一低头。 “赤羽军……” “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秦起淡淡回答。 这事儿他倒是没问，不过料那狗皇帝也不敢再做什么文章。 “嗯。” “全都听你的。” 北庭雪乖乖点头，隨后轻轻往秦起怀里一缩。 蠕动几下换了几个姿势之后，又伸手悄悄掐了自己的臂膀。 嘶，疼。 太好了，不是在做梦。 不是在做梦…… 秦起笑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北庭雪的侧面，这才发现她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不是。 你这是怎么睡得著的啊！ 秦起苦笑。 半晌，秦起安置好了北庭雪，刚要无奈推门走出去。 就听到背后轻轻一声嗯响。 “秦起！” “你別走。” 刚才她的確是安心地睡去了一会。 那是这几日殫精竭虑，心神过劳，眼下秦起出现，那根弦陡然崩断所致。 仅仅是这一会的小憩，就足以让她精神饱满，容光焕发。 此刻她心中也是火热，自然捨不得秦起离开。 “院內无人。” “你我……” 北庭雪没往下说。 郎情妾意，千金时刻，她怎会捨弃。 秦起颇为惊讶地一扭头，北庭雪立刻害羞地埋下头。 “多陪陪我嘛。” 那哀求的声音几乎为不可察，却一下勾起了秦起心中刚压下去的火气。 一个折身上床，所有的思念便流淌了出来。 水到渠成，一切顺畅无比。 北庭雪伏在秦起肩头，聊著琐碎过往。 听闻秦起又取了个小妾，顿时恨恨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愈发疯狂地索求起来。 这个傢伙太不安分，必须要狠狠惩罚，两次！ …… 不知过了多久，秦起终於从院內出来。 院外的人早就知道这事儿不是一下子办得完的，乾脆去了御园中游玩。 得知去处，秦起让一个禁军兵丁带著，直接去了御园。 此时天色已晚，黄五也在御园中赏著美景。 白启跟张凌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黄五聊著。 桌上抱著些茶点，还有几只食盒。 他们早用过了晚饭，这些是给秦起留的。 宫內的东西虽然精致，但味道却颇为清淡。 秦起过来隨便吃了几口草草作罢。 “怎么，这宫內的饭食不合你的胃口？” “比起你那里的，的確是差上不少。” 黄五一笑，心中也有些怀念了。 “宫里的都是山珍海味，若用我们那种方法烹调反倒失了本味。” “得不偿失。” 此刻秦起心情大好，难得地给黄五留了几分面子。 黄五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面前，一个小太监正端著盘子过来。 “皇上，今晚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黄五自然地一伸手，刚要去翻牌子，动作忽然一顿。 那密道的图纸乃是在他的龙塌之下，自己要翻牌子了，那不就会去其他的寢宫，那还怎么弄？ 黄五刚要收手，却听到秦起张口低声道。 “皇上，一切如常。” 这牌子，那也不是天天能翻的。 宫內对於皇上的限制颇多，起码不能沉迷女色。 之前问过了骆公公，明日就不可翻牌子。 那今晚让皇帝住出去，自己几人刚好能通过密道调查一下。 明日，也做好万全准备。 黄五微微一点头。 “那就雍容吧。” 黄五盖上一个木牌，隨后缓缓起身。 “朕再去御书房一趟。” “余下的事儿，你们自己办。” 黄五对著骆公公使了个眼色。 毕竟没有骆公公在，他皇帝的寢宫，他们是进不去的。 送走了黄五，几人在骆公公的带领下来到黄五的寢宫。 秦起让张凌岳搭把手，將黄五的龙榻一掀开，果然就看到了下面一个很小的空间。 那空间似乎是刚开凿出来不久，联通著一条小道。 进去，还能闻到明显的湿润泥土味。 “怎么样？秦大人？” 骆公公举过一个烛台，递给秦起。 秦起笑了笑。 “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將这个洞开凿出来。” “动手的人，对於皇上的行踪了如指掌啊！” 骆公公脸色顿时一变，怎么觉得秦起明的暗的在说自己呢！ 第242章 严教头 “秦大人，您这可不能胡说啊！” “咱家没日没夜都跟著皇上，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 秦起哈哈一笑。 他当然知道不是骆公公。 黄五要是死了，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能精准掌握皇上行踪的，宫內还有哪些人？” 骆公公眉头一皱。 “若只是论皇上今晚宿在哪个宫，那就难查了。” 毕竟这种信息，各位娘娘都能查到。 在宫內，压根算不得多保密的信息。 秦起点点头。 “我们先找找这地方的出口。” “您在寢宫里先候著。” 秦起一挥手，带著张凌岳就走了进去。 白启自然没跟来，他跟骆公公一起。 小道弯弯曲曲，约只有秦起肩膀那么高，人在里面只能弯著腰行走。 加上道路十分狭窄，在里面走得十分难受。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远处通道那头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那喘息声十分之重，一男一女。 秦起跟张凌岳对视一眼，满脸惊讶。 这种事儿，还能让他们给撞见了？ 秦起一挥手，两人立刻躡手躡脚地跑了过去。 没多久的功夫，眼前就出现了几件乱丟的衣物。 毕竟秦起他们是举著烛火过来的，一靠近对方就发现了。 那宫女顿时惊叫一声，抓住衣服就想跑，可张凌岳一个飞扑直接將她按在身下。 秦起也飞步赶到，见那地上之人是个穿著鎧甲的兵丁，直接掏出之前的腰牌一亮。 “別动，你是什么人！” 那人慌张地一提裤子。 “我我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禁军！”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 饶命？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密道！ 这是你私通宫女那么简单的事儿吗？ 关键是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其实宫內有宫女私通，这事儿再正常不过。 每年都会要抓住几例，而且是屡禁不止。 整个宫內女儿成百上千，男的就那么几个，不出问题才怪。 张凌岳之前就是禁军教头，不少宫女都会对他献媚。 若不是他道心坚固，估计都会著了道。 这种事儿他也是屡见不鲜，因此没太在意，只是將衣服往那光溜溜的宫女身上一丟，就扭过头来。 宫女嘛，在宫內都算不得人，光著身子也没什么的。 可就是这扭头瞬间，张凌岳瞬间一愣。 “严教头！” “张教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顿时充斥著尷尬的气氛。 “你们俩，认识？” 秦起看了看这俩人。 “村长，这人跟我同期入宫，当年我是武考第二，他是武考第三。” “宫內上百个教头中，就属我跟他关係最好。” “当年我被贱人陷害，也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才保我出宫。” 张凌岳苦笑一声，隨后嘆息著摇摇头。 “老严，你这回摊上大事儿了！” 严毕脸上是又哭又笑。 自己刚说是普通禁军，就被张凌岳给揭发了。 自己这私通宫女吧，又落在了张凌岳的手上。 这咋说啊，好坏掺半。 见张凌岳伸手过来，严毕也只能苦笑著被他拉著站起，带路出去。 这小道的出口，在御园一个隱蔽的假山下面，想要进来，得挪开假山。 那假山挺重，若非两三人一齐动手，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三人这回出来，废了大力气，合力才將假山勉强挪了回去。 既是如此，那严毕是怎么进去的？ 得要有帮手啊！ 秦起打量著四周，知道恐怕消息已经泄露，打草惊蛇了，只暗暗骂了一句也就没再追究。 眼下只能狠抓严毕，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东西了。 “老张，你怎么又回宫內了？” 穿好衣服，在园內坐好，严教头迫不及待地发问。 他这明显就是想要打感情牌。 张凌岳虽然想要回答，可他也清楚这话自己接不得，只能扭头看向秦起。 “你是怎么知道这暗道的？” 秦起將自己腰牌往他面前一拍。 “就，就偶然带人在御园路过，看到这假山有些奇怪，居然是被人挪开。” “就这样发现的。” 秦起眯了眯眼。 不应该，若是有人进洞內挖掘，没理由不关上惹人注意。 “那你可知道这个暗道通向何处？” 严教头立刻摇头。 “不知道。” 秦起轻轻一哼。 连这暗道用来干嘛，通往何处都不知道，就刚带宫女进去私会？ 我信你个鬼。 况且作为禁军教头，发现这种东西，不会上报吗？ 太多疑点！ 见秦起脸色不善，张凌岳赶紧补了一句。 “老严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不然，我真帮不了你。” 这句话，还是他从袁焕那里学来的。 袁焕自然是从秦起那里学的。 “大人明鑑啊，小的知道的，真的全都告诉您了！” “绝无半句虚假！” 秦起点点头。 “张凌岳，这我可就没办法了。” “找个地方审吧。” 秦起在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还给张凌岳面子。 他之所以会对张凌岳交代一句，实则是在恐嚇严毕。 那严毕脸色也陡然一变。 按道理说，一般出事儿了是要去天牢。 这隨便找个地方审那可就是要动用私刑啊！ 张凌岳脑子出奇地快，今天总算没有拖后腿，赶紧装作无比恐慌的样子，摇晃著严教头的肩膀。 “老严啊，你快说吧！” “这位爷的手段可不一般！” “就你这小身板，一炷香的功夫都撑不住的啊！” “你何必受那个罪呢！” “你要早点交代，我还能想想办法保你一命。” 严毕脸色一苦。 “我真不知道啊！” “大人放了我吧，我谁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 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秦起脸色陡然一冷，突然一拳过去就把严毕打晕。 隨后叫来几个禁军，把那宫女弄走，然后带著严毕回到了寢宫。 见秦起居然抓到了人，骆公公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叫人安排了一个院落，让秦起带人驻了进去。 半个时辰的功夫，里面惨叫不断。 一桶接著一桶的血水从里面拎出来。 张凌岳看著都觉得肉疼。 到了半夜，秦起终於从屋內走了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淡然发问。 “张凌岳，你当初离开皇宫，是犯了什么事儿？” 张凌岳一脸疑惑。 村长怎么还问起这个了？ 还跟他有关吗？ “人家现在早就不是普通教头了，是总教头。” “你，还不懂么？” 张凌岳茫然摇头。 第243章 奉旨查案 “当初，是有人诬告我偷看宫女洗澡。” “还有三个宫女站出来指证，我实在百口莫辩。” 张凌岳委屈一叉腰。 “村长，你说这像是我张凌岳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秦起顿时有点绷不住了，轻咳了一声。 “像。” 若是放在最开始那会，秦起还不信。 可自从张凌岳跟著李蛋开始，整个人就像解放了天性。 现在，別说他偷看宫女洗澡，就是掳掠八十岁老太他都信。 前阵让他去富隆信守著的日子，他可没少去春华楼喝酒。 其实这並不怪张凌岳，男人嘛哪儿有不好色的。 以前张凌岳是自持有禁军教头这个身份，要面子，所以放不下身段。 自从进了乡军，也就是之前突袭真辽人那回彻底粉碎了他的骄傲之后，他就彻底不当人了。 “村长！你！” 张凌岳气得一跺脚。 “行了，刚才的刑讯，他拉屎用手扣过几回腚眼子都招了。” “那三个宫女，其实是他安排的。” “当时你们俩就有一人可以选上这个总教头。” “他论人品论能力论形象，都比不过你，只能用这种阴损的招数了。” “此事告诉你，也算给你解开一个心结。” 秦起笑道。 谁知张凌岳面色没有太大波动，反而是轻鬆一笑。 “什么心结，我早就想通了。” “若不是当初离开皇宫，我哪儿遇得到村长啊！” “哪儿有现在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啊！” “若我留在宫內，说不定今日被抓的就不是老严，是我了。” 张凌岳哈哈一笑。 虽然以自嘲掩饰，可他眼底还是闪过几分失望。 从之前那个反应，秦起就知道，张凌岳这个傻蛋到前一刻，还在把他当兄弟呢。 “对了村长，那密道的事儿怎么样了？” “密道挖的確不是他挖的。” “但毕竟禁军总教头，能控制宫內禁军，也能隨意进出宫內。” “他自然是被收买的对象之一。” “他要做的，就是保证禁军在某个特殊的时间点，不出现在御园即可。” 张凌岳眉头一皱。 “可他只是禁军教头，安排禁军巡逻之事，乃是统领大人在做。” “他能怎么办？” “这就是这小子天才的地方了。” “他混上禁军总教头之后，跟宫內的禁军统领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愣是混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他就摆明了告诉禁军统领，他要去御园私会宫女。” “此事又不影响圣上的安危，那禁军统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张凌岳张了张嘴巴，心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起也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就是脑子都没用对地方。 你看这自己爽了，还把事儿给办了。 这不跟公费那啥一样么！ 这禁军统领，是黄五钦定，肯定不是那么好拉拢的人。 此事的主谋也就只能从严总教头身上下手了。 不过，负责拉拢严总教头的中间人，他也已经招了。 “走，提人去吧。” 秦起拍拍张凌岳的肩膀，朝著敬事房走去。 敬事房主要负责的是皇帝和后妃的房事管理，也会负责一些太监宫女的日常事务。 在宫內，也可以说是消息最为灵通处之一。 刚走出审人的院子，就看到远处一个身披將甲，手持大戟的人飞步而来。 而他身后，还跟著上百禁军，步伐整齐，兵甲嚯嚯作响。 见那人出现，张凌岳脸色陡然大变。 秦起都不用问，就知道是禁军统领来了。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严总教头去密道私通宫女，总需要有人把守放风。 自己等人把他抓出来的时候，把守放风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么大事儿，人家肯定是报信去了。 秦起自然会担心，这把风之人也是主谋安排的，若是去找主谋报信，叫对方提前逃脱。 那秦起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这禁军统领出现在此处，就说明对方是找他去报信了，主谋眼下还不知东窗事发。 “站住！” “就是你抓了严总教头！” 燕统领怒喝一声，手中大戟一挥，直接拦住二人去路。 眼下夜深人静，周围火光並不清楚，燕统领的注意力又在秦起身上，也就发现一边的张凌岳。 “是我抓的，如何？” “大胆！我禁宫之內，你焉敢用私邢！” “简直目无王法！” “將我禁军统领放在何处，將我大周律法放在何处！” 燕统领怒喝。 “怎么，你是禁军统领就要徇私枉法了？” 秦起冷笑一声。 “胡说八道，我只是过来將他人带往天牢。” “是何等罪过，都轮不到你一个无名小辈来评判！” “立马给我放人！” “这等禁宫，不是你能肆意撒野之处！” 秦起淡淡抬眼。 “你不想想，为什么一个禁军总教头，会心甘情愿被我抓？” 燕统领一顿。 “燕统领……” 张凌岳赶紧见缝插针地站了出来，打了个招呼。 “你谁？” “怎么宫內多了这么多陌生的面孔？” “我现在怀疑你们都是刺客，来人给我全都抓起来！” “送去大牢伺候！” 张凌岳傻了眼，不是自己才离开几年，他就完全认不出自己了？ “谁敢？” 秦起立刻爆喝一声，伸手往腰间一解，高高举起。 “圣上御赐禁军腰牌在手，还不都给我通通退下！” 燕统领顿时虎躯一阵，迈步上前细细一看，额头上顿时冷汗狂冒！ 是真的！ “果，果，果真是圣上的腰牌！” “这位大人，您，您这是？” 燕统领声音顿时矮了个八度。 他毕竟是忠於黄五的，此刻再傻也意识到不对了。 这玩意儿可不一般啊！ “奉旨查案！” “查，查什么案？” 秦起收起腰牌，一脸鄙夷。 “你还好意思问，若是你这个禁军统领用点心。” “这案子还犯得著让我来查？” 此话一出，燕统领心中更是大慌。 “是严总教头惹上什么大事儿了？” “掳掠了哪个宫的宫女？” “是哪位娘娘的爱婢吗？” “蠢钝！” 秦起怒骂一声，你小子还以为是宫女的事儿呢！ “是有刺客在你眼皮子底下，入宫了！” 这句话，是秦起凑到燕统领耳边说的。 这么多人，自然不能广而告之。 念在燕统领也是黄五信得过的人，秦起才说的。 “啊！” 燕统领顿时大骇，手中的大戟也是啪地一声砸落在地，整个人双腿一软险些就跪了下去。 “啊什么啊？” “我来保你脑袋来了！” “还不知要怎么做吗？” “知，知，知道！” “全听大人指挥！” 燕统领双手抖著一拱，脑袋就差埋到了臂弯里！ 第244章 包围敬事房 “这还差不多！” 秦起撇了燕统领一眼。 “速速隨我去包围敬事房。” “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走！” “是！” 片刻之后。 皇宫之中约三分之一的禁军都被调动。 敬事房在眨眼之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敬事房的管事公公刚要去睡觉，一看这阵仗都是嚇得困意全无，跪著就出来迎接。 一听秦起居然是找一个叫小方子的公公，顿时诧异了起来。 “小方子不过就是咱敬事房一个跑腿的小子。” “是犯了什么大事儿吗？” 燕统领一听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走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巴子。 “你管呢，还不去抓人！” 太监之间本就有自上而下的保护体系，铁板一块。 小太监每月的月钱至少有一半都要交上去做保银。 为的就是之后哪一天，若是不小心犯了什么事儿，能靠著上下打点留住一条小命。 这管事公公也还算负责，问上这一嘴，挨的这个嘴巴子也是为了手下的太监。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脸色惶恐的小太监就被架了出来。 那小太监衣衫不整，之前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但被架出来这一瞬，已经是脸色惨白，裤管里呼嚕嚕就往外冒著黄水。 只一眼，秦起就知道不是他。 也应该不是严总教头胡乱招供。 这小方子应该如那管事公公所言，只是跑腿递信的。 居然还埋了一层，这主谋之人，心机好深吶！ 就在此刻，秦起背后一道细微的鞋底摩擦声响起。 秦起瞬间回头，就看到街角的位置，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追！” 秦起怒喝。 瞬间几十个禁军就冲了出去。 秦起直接一跃而起，抓著宫墙登登就爬了上去，三两下爬上屋顶，一下就瞄准了在黑夜狂奔的一个老太监。 “那边，包抄！” 秦起指挥。 后面的禁军立刻分为三股，包抄了过去。 这宫內的道路，没人比禁军更熟悉。 那老太监哪里跑得过禁军，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摁下了。 待人提到秦起面前的时候，那老太监已经被揍得不成人形。 “是你？” 秦起冷问。 “你指使的小方子去找的严总教头？” 那老太监涕泪横流。 “小方子是谁，奴才不认识啊！” “奴才就是路过啊！” 秦起瞪大了双眼。 “那你跑什么？” “奴才尿急，本来是找敬事房借茅厕的。” “这一看这么多禁军，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奴才怕捲入其中。” 服了！ 秦起无语。 这些太监本就生性胆小如鼠，年纪越大越是如此。 “小方子呢！” “谁指使的你去找严总教头？” “就，就，就是管事公公啊！” 小方子双腿抖如糠筛。 “啊？” 眾人全都傻眼，扭头一看，之前那管事公公已经不见了人影。 “给我搜！” 特么的，怎么关键时刻就碰到这么个蠢货路过，倒霉！ 刚才敬事房已经被包围，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眨眼的功夫，那管事公公就被从里面带来出来。 不过人已经死了，服毒自杀。 撑著去抓那老太监的功夫，他悄悄回房直接服下毒药。 等禁军在抓到他的时候，血都吐了三升了。 “你个混蛋！” 眼看线索就这么断了，燕统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一脚就狠狠蹬在那老太监身上。 那老太监本就岁数大了，哪里经得起他这一脚。 顿时双眼一翻，口吐鲜血而死。 “一个敬事房管事公公，应该没有这么大能量。” “他只能掌握圣上的起居信息，总不能找小太监去挖密道。” 秦起皱著眉头，先让其他人去搜证据，人则是往院內一坐，开始思考。 宫內能这把子力气，和胆量去挖这个密道的，只能是禁军中的人。 因此，禁军无论如何也脱不开关係。 加上光明会的布置，一层套著一层，有著无数的烟雾弹。 最后关键人物，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找出来的。 这不是秦起第一回跟光明会交手，知道光明会的人，可並非一点智谋都没有的。 这种时候，只有逆向思维才能破局。 眼下，最不可能的凶手是谁？ 是燕统领！ 这傢伙身上有两层光环。 第一，他乃黄五钦定，忠心这方面自然没得说。 第二，这事儿本质是通过严总教头，来遥控燕统领。 那就无形之间，又把燕统领放在了安全的位置上，这是利用了心理的潜意识。 倘若幕后黑手真是燕统领呢！ 这正常人是绝对查不到的吧！ 如果抓住了刚才的管事公公，多半也是要经过燕统领之手。 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杀人灭口。 “张凌岳！” 秦起招招手。 张凌岳立马靠了过来。 刚才自己去追人，所以没空注意这边，但张凌岳没有跟著自己去。 “我刚才去追人时，燕统领在干嘛？” “燕统领，好像就在院內站著。” 哦？ 此前，秦起已经告诉了这个燕统领，他现在脑袋是別在裤腰带上了。 他还在院內站著，能让管事公公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是不是有嫌疑？ “选总教头的事儿，是燕统领决定的吗？” “那是自然，燕统领负责一切禁军事务，这中间就包含了教头的升迁。” 秦起沉吟一声。 虽然严总教头没说，若是当年张凌岳被污衊离宫，燕统领也有参与呢！ 毕竟当年的张凌岳还是一身正气的，不好拉拢也不好控制。 “你在燕统领手下几年，他应该不认识你么？” “有个八九年吧，他不应该不认识我啊！” “我这么些年也没什么变化。” 张凌岳也是满脸奇怪。 嗯，那就是他心中有鬼。 “一会，你在门口藏好。” “等那燕统领出来时，故意嚇他一跳。” “我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张凌岳点点头。 交代完毕，秦起站起身，轻咳一声。 “燕统领！” 燕统领此刻正带人在紧锣密鼓地搜东西。 估计是什么也搜不出来了。 听到秦起叫自己，燕统领立刻皱著眉头跑出来。 “大人，叫我何事？” 就在此刻，张凌岳猛然跳出，一拳就朝著燕统领脸上轰去。 燕统领此刻毫无防备，一拳吃了个瓷实。 踉蹌之后，哐地摔倒在地，紧接著猛然一扭头，大声怒喝。 “张凌岳，你胡闹什么！” 第245章 追出皇宫 霎时，院內气氛近乎凝固。 秦起直接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也是一扭头看向张凌岳。 “你发什么神经？” “哦哦，我那个，这个，活动活动筋骨。” “我得了一种夜半三更必须打一套拳法不然就会死的病。” “不好意思啊燕统领！” 张凌岳咧嘴一笑。 行，这小子胡扯的功底真是越发见涨了。 短时间之內，燕统领脸色变化了好几番，最后摇摇头。 “没事，大人叫我何事？” 他此刻自然不可能去深究，刚才那一时错口，他只希望就此盖过。 “屋內没搜出什么东西？” 燕统领苦笑。 “那死太监乾乾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看来线索就此断了，真该死啊！” 秦起哀嘆一声。 “罢了，也是我太过一惊一乍。” “这敬事房先放了吧。” “明日我再去查查別的线索。” 秦起挥挥手。 “走，回去休息了。” 张凌岳点头，隨后弯著腰给燕统领赔了几个不是，这才跟著秦起离开。 “村长，你在怀疑燕统领？” 路上，张凌岳忍不住发问。 “他的位置堪称完美，完美地避开了一切嫌疑。” “今日他又露出些许小小的破绽，看他明日会如何抉择。” “便可真相大白了。” 张凌岳忍不住一回头。 看著燕统领正带人离开。 “就这么放他走了，明日他逃出宫外怎么办？” “那就逃，我希望他逃。” 燕统领毕竟还只是一把刀，甚至可能是最终动手杀黄五的那个刺客。 但，他还不是幕后谋划主使之人。 看他明日去找谁，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地儿了。 要说休息，今天肯定是没得休息的。 秦起回去之后，连夜就把骆公公给摇了过来。 在骆公公的带路下，將狼胥等人也顺利弄了进来。 这种时候，秦起信得过的，只有自己的人。 让狼胥他们在皇宫门口埋伏好之后，秦起就等在了皇宫门口。 不久之后，天色亮出了鱼肚白。 正值换岗之际，皇宫內部忽然走过来一道人影。 那人披著斗篷，深深將自己掩藏起来。 从身形来看，八成是燕统领没错。 他甚至没走正门，找了一个宫墙，挪开一个水缸，居然钻狗洞出去了。 离开皇宫，他直奔的方向，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捉刀处所在地！ “捉刀处。” 秦起骑在城墙上，手里还拿著刚从御膳房摸来的两个热乎乎的馒头。 那董公公就是捉刀处的人，那这真正的幕后主使在捉刀处，也属正常。 “吭哧吭哧。” 秦起迅速塞下两个大白馒头，一挥手，带著手下就包抄了过去。 另外一头。 燕统领一步三回头，现在本就是大早，此刻虽然出了皇宫，或者说禁宫。 实际上也还是宫城的范围，因此街上並无行人。 明明如此，可他还是隱隱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昨天晚上，自从见了那个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大人之后，他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寧。 那人给他的感觉就十分恐怖，一副高深莫测叫人看不透的样子。 加上出门时他错口叫出了张凌岳的名字，更让他心慌。 虽然跟此案无关，可他还是嗅到了危机。 保险起见，於是直接跑路。 来到捉刀处门口，燕统领绕到侧门，轻轻一叩。 没多久，里面就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暗號。” “暗个屁，老子是燕云飞，有急事求见总督头！” 燕统领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跟你对暗號。 里面那人沉默半晌，摸摸拉开一条缝隙。 燕统领粗暴地一推门，就直接冲了进去。 只是刚进去没几步，暗处就同时出现了三个黑衣人。 “站住。” “你怎么来了？” “属下燕云飞，要事求见总督头！” 三个黑衣人皆是沉著脸。 “这不符合规矩。” “你贸然从宫內出来，会暴露的，快走！” “我不走！” “老子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你还赶老子走！” “老子这么多年帮你们干了那么多事儿。” “现在老子出事儿了，一个个的就想拋弃我！” “没门儿！” “老子今天死，也要死在这里！” 秦起其实此刻就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听到这句话，心中已经察觉不到不妙。 可是狼胥他们赶过来还要时间，里面不知人数几何，捉刀处的人肯定又都是高手。 秦起刚从宫內出来，只带来刀剑，他可不想就这样去冒险。 “该死，燕云飞你这个蠢货！” 秦起暗骂一句。 他知道，现在燕云飞是狗急跳墙的状態。 就算他求不到总督头的庇护，死在这捉刀处里面，也能用自己的血，將这盆脏水泼到他们身上。 就看此刻总督头会如何选择了。 “燕云飞。” 忽而，屋內传出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燕云飞顿时喜极而泣，扑腾一声直接跪下。 “总督头！总督头救命啊！” “属下感觉被人盯上了，那人很厉害，感觉要藏不下去了！” “蠢货！” 屋內那人骂了一句。 “动手吧，把尸体丟回去，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做乾净点。” 三名黑衣人瞬间抽刀。 燕云飞大惊，可他也不是毫无准备，顿时原地立起，转而怒喝。 “死太监，你居然过河拆桥！” “老子跟你个老阴笔拼了！” 燕云飞抽剑应战。 作为禁军统领，他的武艺比起张凌岳还要强上不少。 可捉刀处內又岂是等閒之辈。 还是三位围攻！ 几招之下，燕云飞直接身中七剑，连连吐血！ “死太监！我做鬼也不会！” “噗嗤！” 一颗人头猛然从院內被削飞出来，咕嚕落在秦起脚下。 是燕云飞，死不瞑目。 侧门吱呀一声，立刻就有人钻出来捡头，可一眼就撞到了秦起。 “你是何人？” 那人短暂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抽刀就上。 而街角的位置，狼胥他们已经飞奔而来。 在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骑马的。 可他们一个个手提大刀，满脸怒容，比起地狱来的阎罗都丝毫不差。 “哇啊啊！” 狼胥怒喝一声，一马当先，一跃而起，一刀从空中劈下。 那人迅速反应，抽刀一挡，可是为时已晚。 斩鬼大刀一下见他手中的横刀劈飞，刀尖处噗嗤一声就剁入了他的肩膀。 院內两个黑衣人闻声，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地扭头就跑。 秦起一脚踹开眼前那傢伙，立刻衝进院子，就看到几十个手中捏著棍子，一身黑衣的炮灰冲了出来。 秦起知道，他们只是用来爭取时间的，余下那两个黑衣人，要將总督头转移，製造不在场证明。 眼下被堵住，不解决这群嘍囉肯定是追不上的，除非秦起孤军深入，直取贼寇，那还有希望。 可常言道，穷寇莫追，这种情况下，在对方地盘，对方极有可能会留下什么陷阱、后手，绝不可能冒进。 算了，先饶你一命，但我盯上你了。 秦起一挥手，冷冷下令。 “狼胥，给我杀！” 第246章 秦赵结盟 一声令下，狼胥手下小队瞬间化为无数只饿狼，与那些人廝杀在一起。 他们举著手里的大刀，一点点將那群人撕成了碎片。 片刻的功夫，院內就已经是尸山血海一片。 秦起挥挥手，阻止狼胥他们继续追击，隨后叫来了宫內的禁军，收拾一切。 虽然没有抓到那个所谓的总督头，但这事儿发生在捉刀处之內。 自己终要与他交锋一次的。 隨著捉刀处的人围了过来，事情也逐渐走向正轨。 在经过短暂的交涉之后，秦起被带往了捉刀处的大堂。 离开侧门，走入捉刀处正门。 两旁两排低矮的红黑色木柱，加上高高的台阶。四处都充斥著一种压抑的气息。 加上两面的走廊上都站满了带刀侍卫，各个都是满脸凶悍地盯著秦起。 秦起淡淡一笑，就这还想嚇著我？ 至於秦起身后跟著的狼胥等人，更是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 直接就把刀抗在肩膀上，大摇大摆地往屋內走著。 捉刀处自建立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居然被杀了这么多人。 对方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们还不能怎么样！ 这就是踩在他们头上拉屎啊！ 走入堂內。 高高的太师椅上，一个面容枯槁，两鬢斑白的老太监坐在那里。 两边分別站立著捉刀处的重要人物。 那样子，分明有一股小朝堂的样子。 这个老太监是故意的吧！ 这小子，怕不是有反心啊！ “既见总督头，为何不跪！” 见秦起走进来站定，立刻就有一个人大喝。 “死太监有什么好跪的！” 秦起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那总督头眼神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而周围那些人，也蹭蹭蹭瞬间抽出了刀。 “你们捉刀处里面有贼，不觉得丟人吗？” “此事牵连有多大，想必你们也清楚。” 秦起伸手拍了拍腰间的腰牌，冷哼一声。 “你看是你们自己抓呢，我还我帮你们抓呢！” 那总督头轻轻动了动手指。 本来剑拔弩张的眾人纷纷默默收刀。 “咱们捉刀处的事儿，自己自会料理。” “落日之前，就会给大人一个答覆。” “大人是在我捉刀处等呢，还是回宫內等呢！” 秦起抽了抽鼻子。 “算了，我还是回宫內等吧。” “这里一股骚味，呆不习惯。” 嘎吱！ 瞬间，那总督头座下的桌椅就是一晃。 被几个净身后，由於技术不成熟不完善，很容易影响放水的准確性。 加上年纪大了，功能退化，难免会有点问题。 这总督头爱乾净，一天都要换个三套衣服。 秦起这么一句，明显就是衝著他的伤疤去的。 “大人倒是牙尖嘴利，就是不知道脖子硬不硬。” “咱家奉劝大人一句，这大內人心莫测。” “大人睡觉时，可要多睁著只眼睛！” 这摆明了就是威胁。 但捉刀处还是不敢在皇宫之內动手的。 保不齐，他们会查到张温仪那边。 接了狗皇帝这茬，在京师会得罪人已经是难免的了。 只能速战速决，赶紧离开京师。 毕竟捉刀处的势力主要还是在京师周围，等自己回去了，他们再大的能耐也翻不出多大的水。 “多谢总督头提醒。” “我这人身上的物件不比別人少，还比別人多。” “我后脑勺还长著第三只眼呢。” “不怕的。” 秦起嘻嘻一笑，隨后一挥手。 “告辞。” 秦起说完扭头就走，徒留那个总督头在那里无能狂怒。 回到宫內，秦起將昨日的情况一一告诉黄五。 黄五听后，眉头也是轻轻一皱。 此事秦起並不算失败了，毕竟最后面抓到总督头。 这事儿也没那么好解决。 眼下既然已经拿到了捉刀处的把柄，即便人家会推一个替死鬼出来，那也不影响结果。 黄五已经知道那总督头跟光明会有牵连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既然是捉刀处谋划的此事。” “那这图纸本就应该在捉刀处手中。” “为何是我从那董公公身上搜出来的？” 那董公公明显就是带著图纸从別处来，这一点实在有点奇怪。 秦起不太理解。 “那捉刀处的人，出去办的乃是益州林正德案。” “这个林正德，本是宫內负责修缮的太监总管。” “年纪大了，前几年开始就已经出宫颐养天年。” “半月前不知何故，他忽然进宫见我，说是想要告老还乡。” “朕准允了，还赏赐了他一些银钱。” “如此看来，这林正德应该是参与了密道的挖掘。” “又害怕那总督头过河拆桥，所以特地留两个密道的图纸副本。” “然后带著副本告老还乡，想要藉此保命。” “只是捉刀处发现后，很快便诬告林正德偷到了宫內的几件財物。” “並以此为理由，前往捉拿林正德，怕也是为了收回林正德手里的图纸。” “此案还未完结传递到朕的手上。” “可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又在益州方面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黄五晃晃悠悠。 “这捉刀处，有些一手遮天了啊！” 秦起轻鬆感嘆了一句。 黄五没有吭声，只是估计心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种要除掉那总督头的法子。 “行了。” “这件事儿已经摆到了檯面上，捉刀处暂时也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 “昨夜也算是辛苦你了。” “北庭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今日，你去大牢接人吧。” 黄五勾了勾手。 骆公公立马走上前来，从袖口拿出一份口諭。 “这是皇上准备的赦免口諭。” “你拿去天牢领人即可。” 口諭？ 你小子这么硬气？ 直接放了北庭风？ 完全不顾朝臣反对了？ 秦起接过口諭，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谢过恩典之后就走了出去。 一路拿著口諭走向天牢，秦起是越想越不对劲。 北庭风这等大罪，可不是那么好放的啊！ 黄五这小子到底干嘛了？ 能这样轻鬆地说服大臣们按他的来？ 刚走到离天牢不远的地方，就听到两个小太监快步路过。 两人脚步很快，一边揣著手飞奔，一边小声討论。 “听说了吗？” “秦赵结盟。” “今日早朝，赵国使者到了宫內，前来商议三国和谈之事。” “圣上大发雷霆！” “估计，南边又要打仗咯！” 第247章 他跑路了？ 秦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直接一跺脚。 “靠，你个狗皇帝！” 这一下秦起瞬间明白，自己被黄五给摆了一道。 捏著口諭，秦起黑著脸去了天牢。 见圣上口諭来到，牢头自然不敢怠慢，立马就给北庭风放了。 北庭风毕竟曾经地位显赫，在天牢中住的也是上等监牢。 天牢之內虽失去自由，那也是好生供养的。 这一来二去，气色比起之前还好上了不少。 看秦起真的信守承诺见他救了出来，北庭风自然是感动无比。 可秦起此刻根本没心思跟他多聊。 於是直接拉著他奔向北庭雪那边。 此刻，北庭雪院外的禁军已经不见了。 显然，北庭雪的软禁令也取消了。 赤羽军四大將军带著些许军中士兵，此刻正齐聚院內。 虽然早料到是这种结局，秦起脸色还是很难看。 秦赵同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这赵国的使者来到京师，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黄五选择今日召见，乃是早有准备。 什么北庭风三日就要处斩。 那他娘的都是狗屁！ 真实原因，是赵国的使者要摁不住了！ 黄五这老小子，恐怕早就打好了算盘。 要利用秦赵联盟，来倒逼朝臣，同意放了北庭雪。 再利用北庭雪“自愿立下军令状”南下率军抵抗赵军，將功赎罪，放了北庭风。 就自己，被黄五从家里提溜过来，帮他吸引了一回仇恨。 如果秦起没猜错的话，如果自己现在要去找黄五，他肯定闭门不见。 先憋著自己。 等他准备见自己的时候，就是黄五提出下一个条件的契机。 也是继续利用秦起跟白启两个人，替他打工的时候。 孙贼！ 秦起此刻都无心看北庭家父女两人久別重逢，相拥而泣的感人画面。 只自己站在一边气得牙痒痒。 没错。 黄五此刻赌的就是，秦起受不了这个委屈，一定要找他闹事儿。 这样黄五才能一步一步引诱秦起，继续利用秦起。 就跟赌徒心理一样，越赌越大，最后满盘皆输。 秦起自然不会就这样被他利用。 眼下接完人，直接回村便是最好的选择。 “秦起……” 半晌，北庭雪眼眶红红地走了过来。 她实在不知道此事如何启齿。 毕竟本来答应了秦起，二人在击退真辽人之后就成婚的。 这一拖又拖。 “秦赵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那么远，我帮不了你。” 秦起皱著眉头。 “秦赵同盟，提出大周以割让边境七城为筹码，来换取和平。” “陛下自然不同意。” “赵国直接与并州接壤，若是割让边境七城。” “他日两国若是翻脸，三日便可將大军推至京师。” “如此苛刻要求，陛下自然无法同意。” 江雨补充道。 “秦国在边境与我大周相持已久。” “赵国加入战局，定是狼子野心，想要一起吞併我大周国土。” “实在可恨！” “好在东边南齐北齐一直內战不断，不然若是再加入战爭，咱们大周可就彻底完了。” 秦起点点头，他也知道时局的严重性，所以更没办法把黄五怎么办。 严格意义上来说，黄五放了北庭雪，又放了北庭风。 他答应秦起的，基本都做到了。 只是眼下为了家国大义，让北庭学南下抗赵，那也是无奈之举。 这一套小连招，虽然奈何不了秦起，可是拿捏北庭雪还是轻轻鬆鬆的。 眼下北方青州益州之地，真辽人还在虎视眈眈。 开春之后，对方隨时还有可能反攻。 这时候就只能仰仗武振涛那边了。 国內还有光明会隨时捅刀子，想想都是一团乱麻。 不过…… 秦起忽然一扭头，问白启。 “你不是之前不是也是齐国吗？” “跟现在这个南齐北齐有什么关係？” 白启飞速解释了一下。 其实最早之前，整个中间这一块都是属於齐国的领地。 在那时候的齐王时候，各地藩王迅速举兵，先是分裂成了如今的南齐和北齐。 隨后北齐再次分裂，齐国正统血脉被压到了只有青州益州两片土地。 在后面，大周吞併，一举將齐国正统吞併，拿下青州益州，只留下东边南齐北齐一直在內战。 不过眼下几百年过去，南齐北齐的血脉轮换，早就跟之前的齐国不是一家人了。 这三者充其量只能算同源，而不同宗。 这情况，看来跟大汉倒台，天下三分差不多。 而什么余下的大周也好，秦赵也好，对齐人而言，都是边境蛮族。 这齐人，才是这片土地的中原人。 嚯！ 整了半天蛮子竟是我自己！ 问清楚再回头时，北庭雪已经披掛完毕。 军令紧急，今日赤羽军就要集结完毕，明日准备南下抗齐。 而玄甲军也会抽调一部分，去对抗秦国。 边境自然是有其他將军在守卫的。 赤羽军和玄甲军的加入，只是作为援军，避免发生意外。 大周的土地还算富庶，但在两国的联手之下，肯定迟早都会败下阵来。 就看黄五在这段时间之內，有没有办法能压住內乱，再调出京师全部兵力前往边境援助了。 毕竟从面积人口兵力而言，大周之强盛，若无內乱的话，的確是可以做到以一敌二的。 但此刻，黄五真正的依仗，还恰恰就是在秦起跟白启二人身上。 毕竟光凭他自己一人，是没法解决朝野动乱的，也就不能调走京师的护卫军。 送走了北庭雪，路上二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契一点头。 山长路远，二人再度相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告別后秦起找了车马，直接就是一个飞速离京。 秦起可不想再被黄五利用，也不想留在京师被捉刀处暗地里捅刀子。 而秦起离京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御书房。 本来还在等著秦起上门闹腾，悠哉悠哉喝著茶的黄五一听消息，顿时惊得茶盏都摔了个粉碎。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大人已经离京了！” “啊！” 黄五瞬间大慌！ “不行！不行！” “他不能走，立马派人出去给我拦住他！” 黄五大吼！ 一听秦起离开，他顿时方寸大乱。 这小子，那么大的气性，怎么就偏偏这时候服软了呢！ 他后面还藏著无数后手呢！ 这种就有一张底牌，就是长公主！ 他准备先把秦起利用到生气快要爆炸的边缘。 再拿出长公主这张牌，稳住秦起，再压榨一下剩余价值。 可谁想，他居然直接就跑路了！ 他这一跑，大周可就彻底完蛋了啊！ 第248章 首领决斗 秦起的马车，可谓是日夜兼程。 他一点后悔的机会都不给黄五。 不仅不给，他还准备憋个大的，好好再捅这黄五一刀。 不然这傢伙，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呢！ 黄五下令后，一只兵马飞速出城。 可秦起故意选择了抄小道，一路直奔定安城。 到定安城不久后，宫內的兵马眼看就要撵上了。 谁知道正好有一艘官船路过。 秦起直接搭上了顺风船，一路北上。 那宫內的兵马查清楚动向，赶到码头时，已经只能望船兴嘆了。 几日后。 官船顺利抵达黑水堡。 余下的事，秦起就不管了。 直接带著北庭风就回了村。 之前將北庭家的老奴给带来回来，安排了个普通宅子居住。 这回北庭风也住了进去，一切还算顺利。 等他休息几日，秦起再准备上门去刨一刨这光明会的老底。 而黄五派出的兵马那边，任务失败回了京师，自然是被黄五臭骂一顿。 黄五也清楚，秦起这回去了，自己可就再没有理由让他过来了。 经过再三思考，黄五一咬牙，只能叫来了长公主。 眼下大周的命脉，可就全维繫於她一人身上了啊！ …… 回了村。 秦起真是睡得香，吃得好。 每天检查一下种田垦荒的进度，再看看钢索的打造进度。 最后去县內大街上溜达溜达，那日子可別提有多愜意。 掐著日子看快要到月底了，张凌岳就去了一趟县內。 虽然富隆信那边基本处於半託管状態，但月底进山收药的事儿，他还是要带人护送的。 刚在村內过了两天安生日子，村子大山的方向，就出现了几十个愤怒的人影。 带头的，不是別人正是红松。 青柏走时，带走了雪松不说，还带走了几十號精壮的族人。 本来红松是没这么气的。 直到前几天，他忙完了武振涛那边重新商谈铁矿开採事宜之后。 终於有空去祭奠一下雪松。 结果一到地方，就发现土明显有翻过的痕跡。 红松立刻叫人来挖墓，结果发现棺材里面早就没有了雪松的人影。 红松这才反应过了，自己怕是被当猴耍了。 无论雪松是生是死，这尸首红松是要带回来的。 不然这会大大影响他在家族中的威望。 於是就亲自挑选了一大批战力精锐，跋山涉水，穿过茫茫大山愣是找了过来。 没错，他们没走武安关，天栈那条路。 而是选择“抄近路”，直线硬找过来的。 狠人！ 秦起听到报告，忍著笑意默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於是立刻跟著狼胥部落的人，就飞速赶往现场。 狼胥部落有自己的地盘，此刻红松正带著人在那边叫囂。 两边的人此刻已经围成了一个圆圈，红松跟青柏正站在圈中，一人手中一桿长矛，显然是在单挑。 狼胥因为要训练的缘故，几乎是跟著秦起同时赶回来。 二人抵达圈子附近的时候，青柏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也掛了好几处彩了。 论战斗力，青柏比起红松是差了不少。 “这是我们部落之中的一个习俗。” “单挑贏了的，可以获得对方的財產或者妻子。” 一个狼胥部落的翻译官解释道。 “不过具体得到什么，就要看两个人赌注是什么了。” 秦起目光一瞟，果然在人群中，青柏那一侧，看到了因为紧张，此刻已经双拳紧攥的雪松。 结合现在红松一脸愤怒的样子，他们俩赌的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喔喔喔喔！” 红松举著手中的长枪，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转身朝著自己的族人展示著自己的武勇。 刚才已经算是打贏了第一轮，三局两胜。 只要红松再贏下一轮，就可以顺利將雪松带回部落。 而作为败者的青柏，性命也將任由红松处置！ “大哥，要我帮忙吗？” 狼胥走了过来，用不太流利的大周话问到。 “你还能帮忙？” 秦起暗暗一惊。 既然青柏已经来到这边，那自然是受到秦起的庇护。 要这么让青柏被杀了，那青柏带来那些族人肯定心里不舒服。 恰好，狼胥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青柏过来之后，是加入了狼胥的部落。 那狼胥就是青柏的族长。 要弄死狼胥的部族成员，那狼胥能干看著吗！ 不过，这种决斗无论对哪个部落来说，都是神圣的。 狼胥肯定不能直接干扰人家单挑。 可狼胥作为部落首领，能以部落首领的身份，对红松发起挑战。 赌注更大，能是对方整个部落！ “好好好！” 秦起听完解释，顿时咧嘴一笑，拍了拍狼胥。 有他在，收拾红松不还是洒洒水的事儿！ 目光回到场上。 一阵炫耀装杯完的红松转过身，朝著青柏招了招手。 青柏狠狠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紧紧抓住手中的长矛，怒吼就冲了上去。 背后自己的女人就看著，此刻青柏就算知道打不过，也绝对不可能做这个孬种！ 红松见青柏脚步都已经有些虚浮，顿时不屑地一笑，直接横矛一扫，用矛把將青柏的攻路扫歪，紧接著一脚踹向青柏踹倒在地。 手中长矛，隨后也是丝毫不留情面地往下直刺青柏咽喉！ 青柏到底还是求生欲强烈，勉强一闪。 只听到噗嗤一声闷响，长矛狠狠刺入青柏肩头！ 站在一边的雪松此刻已经彻底不敢看了，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身子不断颤抖！ 红松用部落话不知道骂了几句什么，一脚蹬在青柏的脸上，隨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矛。 然后用大周话，大声喊了一句。 “你们都看好了，这就是背叛族人的下场！” 秦起知道，红松看到了自己，这句话是特地说给自己听的。 “住手！” “红松，我要挑战你！” 眼看青柏就要被处决。 狼胥猛然跳了出来。 红松一愣，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我本来把你们当做是我的兄弟部落！” “现在你们竟然扭头投靠外人，还收纳我部族的叛民！” “那你我两个部族就是反目！” “你想要挑战我，可以，等我处决了这个叛徒再说！” 狼胥残忍一笑。 “处决叛徒可以，你要是打贏了我有的是时间。” “难道，你没自信打贏我？” 红鬆手上一顿，眼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他刚把气氛推到巔峰，眼看就是自己要巩固族长地位，建立威信的时刻。 狼胥居然这时候出来捣乱。 若是此刻拒绝，红松必將令族人失望，顏面扫地！ “好，好，好！” 红松一脚將青柏踹开，冷声发问。 “你想挑战什么？” 狼胥指了指胸前的兽骨项链。 “如今我已经是部族首领，你也是部族首领。” “很简单，我对你发起首领决斗！” “赌注，就是你的整个部族！” “你敢接么！” 第249章 你差远了 红松脸上肌肉明显一抽。 他刚当上首领，你就要拿整个部落跟他当赌注？ 他首领的凳子都没捂热呢！ 关键是，红松知道狼胥的战斗力是比自己要强的。 真要打起来，自己的胜率不超过两成。 这一瞬间，红松犹豫了。 而场上，红松背后的族人们也齐刷刷扭过头，看向红松。 庞大的压力顿时涌了上来。 红松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敢，怎么不敢！” 红松一咬牙，答应下来。 “但我刚打了一场，就这样跟你打，不公平！” 狼胥一笑。 “那你想要怎么打？” “你先背著他，围绕这里跑十圈，消耗一下体力！” 红松指了指地上的青柏。 背著一个成年人，围绕这个场地跑十圈。 哪怕是体力强悍的部落人，这体力也会消耗掉不少。 趁著狼胥跑完，气还没喘匀的时候，红松就准备直接动手。 到时候获胜的概率將会大大提升！ “好！” 狼胥继续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走过去一把背上肩头正在汩汩冒血的青柏，就沿著场地跑了起来。 看著狼胥缓慢的脚步，红松眼里顿时得意了起来。 这傢伙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肯定是投靠了外人之后，不再进山打猎，反而疏於锻链。 说不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殊不知，这正是狼胥要的效果。 先示敌以弱，然后攻其不备！ 更何况，在校场上，秦起是特地教过他们负重越野的。 看似现在狼胥步伐缓慢，实际上节奏稳扎稳打，体力保存得极好。 跑完个十圈，也就堪堪热个身。 对，狼胥是几个月没有进山打猎了。 可是在这几个月中，他无数次与人廝杀。 面对情况可比打猎要凶险得多。 有组织有训练的狼胥，如今战斗力可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靠著一身蛮力战斗的野小子能比的了。 狼胥跑完，迅速將青柏留在秦起身边，好让秦起带他去治疗。 这一场战，狼胥不可能输。 转身后，狼胥拾起地上的长矛，淡然入场。 红松早已急不可耐，举手高呼一声，直接便冲了过来。 狼胥心中一乐。 红松那举著长矛衝过来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头野猪。 要知道长矛这个玩意儿，虽然狼胥他们不用，可也是经过秦起专门训练的。 长矛的优势就是一寸长一寸强。 眼下红松將长矛死死抱在胸前，身体前倾，然后猛衝过来的这种原始人打法，在狼胥眼里看起来是完全不可取的。 但，狼胥可以理解。 毕竟这种打法，就是用来对付体型跟力量比自己强大的猎物而发明的。 红松知道这方面自己不是狼胥的对手，才选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 但这样实际上缩短了长矛的进攻距离，等於自断一臂。 狼胥立刻侧过身，双手捏住长矛，左手在前右手在后。 不过右手是垫在矛尾。 紧接著猛然一发力，右手以左手为基点，如同弓箭一般將长矛给推了出去。 这样，长矛的有效攻击范围，又增加了一臂的长度。 红松的战法，是衝到合適距离的时候，双手捏著长矛，猛然捅出。 那杀伤距离也就狼胥的一半。 这战术上，红松就已经落了下风。 下一秒，红松已经衝到近身距离，刚要出手，便看到狼胥手中的长矛已经迎面捅来。 顿时心里大慌！ 因为他还连狼胥的手都摸不到呢！ “啊！” 红松也顾不得那么多，抱著长矛往旁边一闪，这才勉强躲了过去。 可身体前冲的惯性巨大，他勉强转换方向，已经难以控制平衡。 就这样踉蹌到了狼胥身侧。 而狼胥只是简单地伸出脚一拦。 红松就惨叫一声，直接原地摔了个狗吃屎！ 狼胥收回长矛，故意笑著后退了几步。 他並不准备就这样结果了红松。 他还没玩够。 作为首领之爭，他肯定要让对方部落的人看到，两个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红松一脸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立刻一丟手里的长矛。 “不比这个，我们比拳脚！” 显然，自己使矛的技巧，已经完全被狼胥碾压。 趁著狼胥体力损失，还没恢復过来，赶紧近身肉搏，他还能一斗！ “好哇！” 狼胥咧嘴一笑。 隨后擼起双手的袖管，露出了两只恐怖的手臂。 在马上挥舞大刀，早就把狼胥的双手力量练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那手臂的纬度比起之前已经粗了不止一圈。 简单一捏拳头，手臂上暴起了恐怖的血管。 红松脑海轰的一声，彻底傻了眼。 怎么回事？ 这还是人吗？ 这是怪物啊！ 狼胥分开双脚，摆出一个摔跤的姿势。 隨后挑衅似的朝著红松勾了勾手指。 “啊！” 红松怒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就算知道打不过，他此刻也只能拼了。 两道人影衝到一起的瞬间，红松直接就被狼胥一掌推开，然后噗地一声就摁在了地上。 论力量，论技巧，红松都已不是狼胥的一合之敌！ “噗噗！” 两拳下去，红松已经彻底找不到北。 狼胥却没有继续，站了起来，双手一举，朝著四周的观眾昭示著自己的胜利。 四周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吼声，而红松那边的族人也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红松的战斗力虽然在眼下族內不算顶尖，但也算是数一数二。 红松如此轻易地就被打倒。 恐怕族內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狼胥的对手！ 就在狼胥享受著胜利的欢呼时，身下的红松却愤怒张口。 “杀了我！” “你贏了，夺取你的荣耀吧！” 狼胥一低头。 他本来就没准备杀红松。 夺取部落这种事，若把对方族长还杀了，会很难接手对方部落。 更何况，狼胥自认也没什么管理部落的能力。 自从他接过了首领之位，那也是他老爹在管事儿。 他一直在做甩手掌柜呢。 “你我部族本是兄弟部落，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我不要你的部落，我只要青柏跟雪松两个人。” “你回去吧。” 狼胥伸出手，想要把红松拉起来。 谁知道红松丝毫不领情，直接伸手一拍。 “谁要你的可怜！” “滚啊！” “再来一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狼胥眉头一皱，他这是何必呢？ 第250章 白嫖我是吧 本来红松的確有可能会顺著狼胥给的台阶下的。 但是一听狼胥要带走青柏跟雪松，红松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有人都帮著青柏是吧？ 他才是族长啊！ 青柏才是背叛族人的叛徒啊！ 为什么啊！ 红松怒火中烧，自顾自地爬起来，绕开几步，朝著狼胥投来愤怒的眼神。 虽然不理解，但狼胥表示尊重。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拿出真本事了。” 狼胥脸色逐渐严肃。 既然对方真的堵上了性命，那狼胥也要拿出面对真正战士的觉悟。 即便……对方压根不是自己的对手。 “找死。” 秦起淡淡一笑。 看著场上二人再度打在一起，心里也乐了起来。 本来只是想救一下青柏。 没想到，还能白送一个部落呢！ 这种好事儿，找谁说理去。 红松自然不可能是狼胥的对手，几招之下便被重重打倒在地。 狼胥尊重对方，也没有虐杀的想法。 而是將对方拉了起来，一矛捅进对方胸膛。 这算是一个战士体面的死法了。 决斗在一片血色之中结束。 狼胥捧起红松的尸体，交给对方带回去。 等他们將红松的尸体带回去，必然引起部族內部的轩然大波。 想到这里，秦起心里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真是造化弄人啊，这部落最后还是以奇怪的方式，落入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过，秦起並不准备明面上控制寒杉部落。 武振涛在这件事上已经让秦起有了戒心。 这部落或许以后能拿来卡一卡武振涛的脖子。 …… 离开狼胥部落，秦起顺道就准备去县上看看。 因为秦起乃是新封的知县，眼下还缺一个县衙。 而这个县衙按例需要兴安城府衙出拨银两，材料，人力来建造。 只是兴安城府衙那边很不痛快。 秦起这都去了一趟京师溜达完一圈回来了。 材料都还没凑齐呢。 这几日去县內溜达，负责的人都一直推脱说快了快了。 今日便最后期限。 秦起倒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刚到圈好给县衙的地门口，正好看到一顶官轿悠悠而来。 轿子在秦起面前停下，下来的人正是兴安城知府，王继才。 “知府大人，怎么今日得閒，来我新河县看看？” 秦起皮笑肉不笑地发问。 这王继才欠自己的东西可就多了。 首当其衝的就是养马的钱。 这傢伙前前后后已经拖欠了超过千两白银。 再加上县衙这边，这帐秦起都懒得去算了。 就这种情况，他没有亲自上府衙去催债就算好的，这傢伙还敢来自己这里？ 王继才咧嘴一笑。 “我来看看你这县衙建造的进度如何了。” “这真辽人退走，我兴安城附近可谓是百废待兴。” “你可要好好努力建设，做出政绩来啊！” 秦起差点被他整笑。 那你倒是给我建县衙啊！ 你看看！ 秦起伸手一指。 “您看看，这县衙现在地基都还没打好呢！” “这样子，我很难办啊！” 王继才也是苦笑一下。 “没办法，如今我府衙也是文银没有。” “现在乃是饥荒之年，四下又遭到真辽蛮子的掳掠。” “我们现在是赋税都收不上来。”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秦大人你要理解理解嘛！” 哟呵，合著你丫是过来找我哭穷来了？ 秦起双手直接往胸前一抱。 “王大人，您这是怎么个意思？” 见秦起一脸不善，王继才的笑脸也逐渐收敛了起来。 自己好歹是个知府，那也是秦起的顶头上司。 秦起这態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以前，你是仗著有北庭风撑腰。 我王继才卖你几分面子。 现在北庭家已经没了，兴安城全在我王继才的手上。 你还敢给我甩脸色呢！ “没什么意思。” “既然秦大人现在也是父母官了。” “那这养马的事儿，也就不能由安康县和我们府衙来出了。” “您这新河县这么多居民，自己解决一下问题不大吧？” “其次，虽然这县衙是没建造好，可是您头顶上这乌纱帽可是实实在在的。” “您手里的这活儿可不能停啊！” “这新河县到兴安城的县道，您得赶紧建起来啊！” 王继才一口一个您，其实多少都带有一点讽刺的意味。 秦起眉头一皱。 “王大人，意思我要养马，要建县道，府衙是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了。” 王继才摇摇头。 “县衙我们也拿不出银子了。” “不过人嘛，我们府衙可以指派。” “现在特殊情况嘛！我看你新河县富庶得很。” “不如这样，您先出钱垫一垫，实在不行找当地的豪绅富人凑一凑。” “这个帐您记上，等回头府衙好一些了，您再来府衙討要。” “如何？” 秦起这下听明白了。 王继才，分幣不出。 还想把养马和县衙这两件事儿撇清楚。 话是说得好听，让秦起记帐。 可实际上呢？ 再过个几年，他王继才就要卸任，要么调去其他地方，要么回京师了。 到时候这笔帐，谁认？ 他就是想白嫖自己啊！ “这又是养马，又是衙门，又是县道的。” “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开销。” 秦起冷著脸。 王继才真要直接甩手不理，秦起又能怎么办？ 让军马饿死，还是不建县衙？ 唯有这县道能够缓缓。 这个孙子！ 怕不是来报復自己的吧！ 至於王继才口里的当地豪绅富商凑凑。 新河县什么情况，王继才不清楚么？ 最有钱的豪绅富商，不就是秦起本人嘛！ “秦大人，我知道你很难办。” “但不能不办啊！” “您这手下不还有一个渡口，多少有点银钱收入。” “我那儿才是真的一穷二白！” “你看你好好办，到时候弄好了我给圣上好好夸夸你的丰功伟绩。” “我走了之后，说不定这兴安城知府的位置。” “啊，就成了你的呢！” 好傢伙，你这个大饼画得！ 以秦起的身份，还用得著王继才你去给黄五说好话？ “好好好！” 秦起点了点头，指向王继才。 “王大人啊王大人，我记住你了！” 王继才咧嘴一笑。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呵呵！” “那个，我府衙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第251章 我来谈合作啊 王继才真没钱？ 秦起是不信的。 当初让自己救他那个儿子，可是什么能允诺下来。 现在才过了多久，就跟自己说府衙没钱？ 可眼下秦起还真没什么办法！ 这事儿，只能先记著，后面再给他算帐了！ 军马的事儿，倒是没什么压力，反正一直都是秦起掏钱在养。 建造县衙，木料石料的，秦起也能出得起，顶多漆料上点钱。 可县道就不一样了。 自己新河县的位置，一路建到安康县去必须要拐个小弯。 这就十几里地出去了。 人工粮食各种开销巨大。 好在定安城那边，宝器轩已经陆陆续续將东西卖得差不多了。 现在自己帐上还有个几千两银子。 不然这么下去得出大事儿。 不行。 布匹、盐矿的生意都得抓紧了。 不然收药去跟寧泰商会斗起来还要钱，这样入不敷出下去可不是办法。 回去休息了一阵。 第二天一早，秦起就骑著马往云锦坊去了。 织布机送过去已经有了好些时日，陈素素也弄出了好几匹不错的布。 一直想要叫著秦起过去看看。 秦起这不是一直忙著，没空呢。 今天必须得去看看了。 离开县道，走入去云锦坊的小道，陆陆续续的人就多了起来。 基本上都是三五一眾，骑马的牵驴的，各色人物都有。 秦起单人骑马，速度比较快，很快超过了七眾人马。 想来可能是云锦坊什么卖布签契的日子，所以秦起也没多想。 直到忽然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骑著小毛驴，飞速从后面赶了上来。 “这位掌柜，请稍等！” 秦起狐疑扭头。 叫我？ 我这样子，像个掌柜的？ 秦起低头一看。 这才想起来，今日秦起换上了一身林若柔新缝製的衣衫。 平日里秦起在外面跑得多，因此大部分衣服都是短束武装为主。 最近日子太平了不少，加上弄了不少布匹回去。 林若柔也就给秦起弄了一身长衫出来，穿在身上还真有几分书卷气。 “你是？” “嘿嘿，我叫朱开山，是景寧商行的二当家。” 秦起略带惊讶地看向这个朱开山。 他面庞清秀，也没带什么僕从，二十来岁稚气未脱的模样，居然还是个商行的二当家？ “景寧商行，没听过。” 秦起並不太想搭理对方。 谁知道这朱开山自来熟得很。 “我们家就是益州的一个小商行，掌柜您没听过也是正常。” “我们是去年接触到了云锦坊的布匹，早就想要弄一些回去看看了。” “这不好不容易等到真辽人退走了，才有机会来这云锦坊一趟。” “为了不错过云锦坊这春季发布会，我在附近都已经等了快半个月了！” “发布会？” 秦起暗暗一惊，怎么会有这么现代的词汇！ “对啊，掌柜的你不知道吗？” “每个季度，云锦坊都会有一批新布订单出来，供给其他小商行竞爭。” “云锦商会是真好啊，从来不来让大商行垄断布匹生意。” “我们这些小商行，也就指著这每季度的新布订单发布会活呢！” 合著，这发布会，是真发布啊！ “那就预祝二当家的，旗开得胜，能够爭得多些布匹订单了！” 秦起也是客气一句，策马就要赶路。 谁知道那朱开山还不准备放过秦起。 可是他那小毛驴，哪里跟得上秦起的高头大马，只能焦急大喊。 “掌柜的，掌柜你別急啊！” “我这是有要事相商！” “我有內部消息！” 秦起眉头一挑。 “哦？什么內部消息？” 见秦起似乎被挑起了兴趣，朱开山立马眉飞色舞。 “听说，这云锦坊，又研究出了新布。这次发布会就会亮相！” “那完全跟以往的布匹，就不是一个概念！” “要是哪家商行能拿下新种布匹，绝对会赚得盆满钵满！” “怎么样，感兴趣么！” “这消息，可是我在县內了十两白银买来的呢！” 秦起嘴角一抽。 兄弟，你这內部消息，不保真啊！ 毕竟秦起织布机出来之前，陈素素就自己弄出了新布。 就是秦起没看上那些，而且是已经跟大商行签了契据的。 然后自己弄过去了新的织布机，陈素素又弄出了新布。 几大商行的人消息灵通，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消息，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了。 就他这种外地商行还被蒙在鼓里。 这小子，被坑了啊！ 不过秦起估计，自己织布机弄的布，陈素素应该不会在没徵得自己同意之前就公布。 这个发布会，公布的应该是之前她自研的布匹。 “然后呢，这跟我有什么关係？” 秦起面无表情发问。 “是这样的，我这齣来的时候，嘿嘿，钱带得不够。” “这样，掌柜的，你我二人强强合璧。” “只要能够顺利拿下订单，布匹我们二人五五分帐！” “如何？” 弄了半天，原来是图自己的钱来了！ 的確，这一路上的商会，无论大小都是几人一眾。 唯有自己是孤身一人。 所以，这个朱开山便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跟他一样，是外地商会，或者是本地实力不够的小商行。 那不就是他合作的最佳选择吗！ “嗯，等会，你刚才说，你家商行是哪里的？” “益州啊！” 朱开山回答。 “益州商行。” 秦起沉吟一声。 “那我觉得，可行。” 几大商行的业务，肯定基本上都囊括了益州。 而这朱开山孤身前来，显然只是益州本地的小商行。 日后秦起想要將细盐的生意做到益州去，肯定还是需要一个本地商行作为飞地支撑一下的。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朱开山顿时激动无比。 隨后也不知道他脑子不好使还是怎么的，居然直接往腰间一掏，就拿出了一大把银票。 “这位掌柜的，你有多少钱。” “我这里不多，也就只有区区两万两银两。” 秦起一愣，看向朱开山手里厚厚的一把银票。 两万两，足足两万两！ 你告诉我，你这叫钱带得不够？ 这到底是哪儿挖出来的傻少爷啊！ 第252章 多贵的贵客 “呵呵，我跟你差不多。” 秦起乾笑一声。 朱开山哦哦一句，並没有提出要验资，而是將自己的银票往腰间一揣，就兴奋地骑著小毛驴跟著秦起同行起来。 这一路上，朱开山嘰嘰喳喳几乎没有停过，对秦起似乎也丝毫没有戒心。 从这些碎碎念之中，秦起也拼凑出了一些关於景寧商行的基础信息。 朱开山口里的景寧商行的確不大，在益州也就在七八个城县有地產。 因为景寧商行的业务只停留在益州，所以的確算不得什么大的商行。 但规模不大，不代表钱不多。 景寧商行也算是益州的一个老字號了，主要的业务就是珠宝古玩等高端物品。 换句话说就是小而精，而且赚钱。 这次来云锦坊，也是准备打开渠道，拿到上好的布料，製作高级的服饰布艺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原来是个专门做奢侈品的商行。 秦起微微一点头。 只是看朱开山这一副天真烂漫，还骑著小毛驴的土气模样。 实在无法跟那样一个商行的二当家联繫起来。 不过，他手里那一沓银票倒是货真价实的。 “你怎么不换匹马骑呢？” 朱开山说了一路，秦起听了一路。 眼看远处就是云锦坊了，才终於开腔发问。 朱开山咧嘴一笑。 “我喜欢吃驴肉。” “这只笨驴我准备骑回去吃的。” “反正我也不著急，慢慢走路上看看风景也不错。” 秦起无语，合著这是食材啊！ 就在二人閒聊的时候，后面的人马已经加快了速度追赶上来。 此刻云锦坊门口已经是乌泱泱的一片。 每个季度到发布会的时候，都会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商行匯聚於此。 来到门口后就会取一个號牌。 这个號牌其实就是入场之后座位的號码。 来得早的人，自然位置就靠前。 眼见现在云锦坊门口已经匯聚了这么多人，各个商行的掌柜自然有点著急了。 拿到更靠前的位置，自然有利於叫號拿订单。 当然，这中间也有例外。 那就是几个大的商行，都有第一排的最佳位置，毕竟他们才是主要的金主。 “秦掌柜的，咱们也快一些吧。” “不然一会拿不到好的位置了。” 朱开山在一旁催促道。 秦起微微一笑。 “不用急，咱们不用拿牌子。” 自己来云锦坊，还要拿牌子了？ 大胆！ 来到云锦坊门口，之前接待过秦起的那个小廝一眼就將秦起认了出来。 “秦老板！” 那小廝直接拨开人群，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 第一时间就来给秦起牵马，又请秦起下马，一套流程是恭恭敬敬。 “哎哟，秦老板你可算是来了！” “我们陈老板可是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到你啊！” 跟在秦起背后的朱开山顿时一愣。 啊？ 怎么他这么大本事？ 居然能让云锦坊的人如此接待。 难道，其实他是那种超级大商行的掌柜的？ “这位景寧商行的掌柜的是我跟一起来的，把他带进去吧。” “你们不是要弄什么发布会吗？我也顺道看看。” “所以这个掌柜的位置也安排一下吧。” 秦起淡淡交代。 “好嘞，秦老板，我这就去办！” 二人被领著走侧门直接进了云锦坊，换了个小廝带路之后，直接就前往了发布会的现场。 路上，朱开山凑了过来，惊讶中带著几分心虚地问到。 “秦掌柜，敢问你到底是哪家商行的大能啊！” “在云锦坊能有如此地位，你还说带的钱跟我差不多。” “这有点太谦虚了吧？” “也不是什么大商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本地商行。” “我和云锦坊的陈老板认识罢了。” 要真说钱，现在秦起身上带著的银子都只有几两。 他本来就是来看看布匹质量和进度的，没事儿自然不会带钱。 他敢说自己的钱能跟朱开山身上那两万两差不多，还是依仗自己这一层身份在。 谦虚？那没有的。 “认识陈老板？” 这时，秦起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讥笑。 “你也能吹牛骗骗外地人。” “你能认识陈老板？” “我看你是提前用钱买通了人，才进来的吧？” “毕竟，青州真正几个大商行的人我都认识。” “我可没见过你这號人物。” 闻言，秦起一扭头。 立刻就看到背后一个一身土黄色华服的人背著手走了过来。 他胸口的位置，绣著一轮金灿灿的太阳徽標。 这是旭升商行的標誌。 旭升商行，寧泰商行，华隆商行，富康商行，这是青州四大商行，实力不容小覷。 再加上并州的泰威商行，会州的会平商行。 他们六个是云锦坊的大客户。 既然是大客户，彼此自然十分熟识。 “以陈老板那古怪的脾气，就连我邱老三都不敢夸下海口说这种话。” “你又算什么货色？” 旭升商行的邱掌柜冷哼一声。 的確，这六大商行跟云锦坊之间多是合作关係。 陈老板那脾气，若非像王创那样很合他胃口的人，基本上在他面前都討不著好。 秦起这轻描淡写地认识陈老板，自然会得到讽刺了。 邱老三瞥了秦起一眼，一脸不屑地迈开腿就朝著会场的前排走去。 眼下第一排的空位已经坐了不少人。 根据不同顏色的衣服看来，应该是旭升、寧泰、泰威三个商行的人都到了。 而旭升商行的人，仗著布匹乃是他的主营业务，同时又跟云锦坊来往最为密切。 所以最中间的位置一直都是邱老三坐的。 当下讽刺完秦起，邱老三也是自然而然一撩自己的大衣，大大咧咧地往中间主位一坐。 隨后又一个挑衅地扭头，看向秦起。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看到没，这才叫实力，这才叫地位！ 其实旭升商行在六大商行中並不算富有，其他人因为主营业务不是布匹，据点也不在兴安城附近。 所以懒得跟旭升商行计较。 这邱老三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时候，后面快速跑过来一个小廝，正是之前接待秦起那位。 “哟，邱掌柜的您来了？” “这个，今天特殊日子，咱们云锦坊有贵客来到。” “您这个位置要让给贵客。” “劳烦您挪动一下尊驾，我再给您找个位置如何？” 邱老三脸色顿时一变。 他刚装完的逼，你就让他挪位置？ “小六子，你什么意思？” “多贵的贵客，比我旭升商行还贵吗？” 第253章 独家订单 小六子见这傢伙一脸怒容，却丝毫不怕。 “邱掌柜说笑了，旭升对咱们云锦坊来说，自然也是贵中之贵的贵客。” “只是今天来的这位贵客，可是您绝对不想得罪的。” “要不您还是挪挪位置，不然一会陈老板过来了，可就不好办了！” 邱老三重重吸了一口气。 眼下旁边几个商行的掌柜都看著呢。 他要这么挪了，那岂不是成了孬种了！ “好好，贵客是吧？” “还是我不想得罪的贵客？” “口气很大啊！人在哪儿呢！” “我倒要看看这个贵客是长了八个眼睛还是六条手臂。” “我邱老三今天还非要得罪一下不可了！” 小六子顿时一脸无奈。 他也不好直接动强啊，毕竟他只是个打工的。 这怎么办，难道去叫陈老板过来？ 这时候，秦起跟朱开山正站在一边看好戏呢！ 朱开山憋著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秦掌柜的，这旭升商行的掌柜的好囂张啊！” “这云锦坊的人都跟他说这么明白了，居然还要硬刚。” “要是我，肯定直接就让了！” “话能说到这份上，那贵客肯定是皇室贵族，绝对得罪不起的。” “我看啊，说不定是宫內的织造监来了。” 这大周几个大商行，朱开山还是有所耳闻的。 毕竟同一条道混饭吃的，可能人是没见过，至少也得是个耳熟能详。 这旭升商行主营的布业，专门供向青州并州的大商富商。 皇室宗亲虽然也有一些门路，但都不太行。 最厉害的，可能也就是宫內几个有些地位的公公了吧。 毕竟皇宫用度之物，基本上都是各地进贡的精品。 没有一点本事的商行，还真挤不进去。 “噗嗤。” 秦起明显一笑。 “什么皇室贵族，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秦起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六子那边犹豫几番，已经扭过头来。 “秦老板，你看这事儿？” 秦起淡淡一笑。 “没事儿，我们隨便找个位置坐就行了。” “这，实在是对不住。” “我给您找个位置坐下，然后再去找陈老板。” “您稍等。” 小六子一阵点头哈腰。 “啊？” “啊？” 看到小六子扭头居然是在跟秦起说话。 朱开山跟邱老三同时傻了眼。 “他就是贵客？” “哈哈哈哈！小六子，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了！” “他这样子，是哪门子的贵客！” “哈哈哈，笑死我了！” 邱老三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放鬆了下来。 他本来还真以为对方会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结果没想到是这个混小子！ 他谁？ 秦老板？ 听都没听过啊！ 邱老三是放鬆了下来。 可朱开山那边紧张了起来了。 “等会，秦老板，原来贵客就是你啊！” “嘶！” “没想到，我真没想到！” 秦起走到旁边的位置淡然坐下。 “不是我，是我们。” 朱开山咧嘴一笑。 “那我还真是荣幸了。” “有朝一日还能跟这几个大商行的大佬坐在同一席上。” “这回我做梦都能笑得嘴巴合不拢了！” 二人碎碎聊了几句。 后面其他的商行也陆续进场，隨著低声的交谈声。 越来越多的目光匯聚在秦起的身上。 几大商行的掌柜此刻全都在討论著刚才的事儿。 显然除了邱老三，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秦起身份的不一般。 “谁，谁不给秦老板让位！” 眼看发布会就要开始，旁边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隨后就是一个小豆丁风风火火地杀了出来。 陈老板满脸怒气，手中还拿著一根棍子。 那模样，恨不得把不肯让位的人给生生敲成肉糜。 眼看陈老板都到了面前，那邱老三终於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秦老板不会真的跟陈老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难道…… 两个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陈老板！” 秦起微笑著一招手。 陈老板杀过来刚要发怒，见到秦起对著自己招手，这才勉强一咬牙。 “秦老板，你来了。” “你看我这太忙了，没有过来接待你，还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实在有些怠慢了！” 秦起摆摆手。 “没关係，没关係。” “咱们这种发布会，有什么新品发布吗？” “之前素素弄出的几样货品，眼下跟您织布机织出来的货品相比，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 “所以我们准备將它降级成普通货品进行订单分售。” “您的货品，还需要一会您看过之后，再决定怎么弄。” 陈老板略带几分恭敬的回答。 毕竟用秦起的织布机弄出来的货品实在太超前。 別说大周了，恐怕在其他国家都是碾压级別的存在。 这带来可不止金钱利益上的收入，在行业之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样一来，陈老板自然对秦起会尊敬有加了。 “这样子啊，这个你也不用跟这个旭升商行的掌柜生气了。” “这种人，以后咱们的高级货品，都与他无关。” “不过，那你们云锦坊自產的货品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决定。” 陈老板脸色顿时严肃。 “秦老板你这是说哪里的话。”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日后我们云锦坊的高级货品也不会卖给他！” 陈老板拍著胸脯保证。 “这种人，就算做生意也没有商德。” “日后我还会告诉所有与我云锦坊合作的商家。” “与其断绝往来！” 秦起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说。 得罪了自己，这就是旭升商行所该有的下场。 交代完，陈老板只是瞥了那边邱老三几眼，也没再发怒，扭头就走了。 丝毫都没有为邱老三默哀的机会，这边发布会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秦起投入了新的织布机，让云锦坊对於未来的前景大为看好。 所以这段时间又扩大了一些规模。 从低端到高端的布品，都有了额外的產出。 每个月还有不同商行的订单份额调整。 这些改动產出的份额都会在发布会上重新分拍。 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九份订单已经全部拍了出去。 在秦起的帮助下，朱开山凭藉著人脉加財大气粗，拿下了其中两份订单的各三成。 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数量了。 而其他的大商行並没有出手，这些货品他们看不上。 他们的等的，还是最后那个压轴的新品。 “好了，接下来要给各位掌柜的展示的，就是我们云锦坊推出的新品纹布。” “月產量目前订的是二百匹。” “因为数量不多，所以只签独家。” 此话一出，几大商行的掌柜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 独家，居然是独家！ 要知道云锦坊一直都在避免独家垄断。 这次发布的还是新品，准许独家的情况下，那利润將会何其恐怖！ 瞬间，几个大商行的掌柜眼里都冒出了渴望之光。 尤其是那个邱老三。 他旭升商行本就主营布业。 这次听说新品发售，可是带了大量的钱財过来。 这还能拿到独家订单，这要是能拿下，有多爽邱老三想都不敢想！ 第254章 你没资格 “这次的独家订单，我邱老三可是势在必得！” “平日的订单多有谦让，今日可就只能得罪了！” 坐在最中间的邱老三扭头对低声对周围其他几个商行的掌柜的低声说到。 其他几个商行的掌柜一听，都是心领神会的一笑，隨后纷纷拱手。 “邱掌柜的说笑的，你们旭升商行是专门做布匹生意的。” “哪家商行能比你们更懂布啊！” “就是就是，这布匹要给旭升商行，那才是物尽其用。” “对啊，给我们不是浪费么！” 邱老三身边几个大商行的掌柜的纷纷出声恭维。 倒不是他们真心想要把这个新品让给邱老三。 独家订单四个字的诱惑力自不用多说。 而是他们清楚，旭升商行为了这个订单，肯定会大下血本。 他们几个的商行又不是以布业为大头，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个去跟旭升商行爭个头破血流。 既然邱老三都发话了，做个顺水人情又有何不可呢？ 几人恭维完，那邱老三的脸色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隨后又得意地看向了此刻正一脸淡定地坐在第一排最边边的秦起。 心中不由冷哼。 你算个什么人物？ 其他几大商行的掌柜都得这样让著我。 你还敢跟我蹬鼻子上脸。 一会就让你小子看看我旭升商行的实力！ 很快，就有几个衣衫翩翩的少女端著几个木盘走了上来。 这次的布匹一共分为六种样式。 几个少女从木盘中拿出样布，一块一块地掛在架子上，轮流展示。 经过秦起的织布机提点，陈素素又对自家的织布机进行了改良。 没有改良之前，这些布匹就拿到数万金的地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改良过后的布匹纹更加规整，复杂和华丽。 就这一个简单的亮相，顿时將台下的掌柜们全都惊住了。 “哇！原来布匹还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纹！” “不愧是云锦坊啊！” “这已经超过世面上的无数个档次了吧！” “是啊，如果这要带回去，经过精染和绣艺。” “这价格怕是还要翻上几番！” 台下顿时一阵阵的议论声。 这种质量的布匹，台下那些小商行的掌柜自然只能望洋兴嘆。 知道，接下来就是神仙打架的局面。 而邱老三更是震撼得瞪大双眼，人更是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 若不是在意面子，否则他恨不得现在就衝上台去，好好近距离观摩一番。 此刻的邱老三並没有注意到周围掌柜们的脸色变化。 他们之前还以为新品布匹的质量，顶多也就跟之前的差不多。 没想到短时间之內，云锦坊的工艺居然再做大突破！ 所有大商行的掌柜眼中全都亮起了贪婪的目光。 什么刚才跟邱老三客气的话语，此刻早就全都拋诸脑后。 什么承诺，什么客套，什么面子。 在钱的面前，一文不值！ 何况商场如战场呢！ 这时候，陈老板居然亲自走上了台。 “诸位已经看到了，这是我们云锦坊拿出来的最新布匹。” “也是这次发布会的压轴產品。” “这布匹我们进行了大量的工艺升级，自然价格上也不会便宜。” “我们这边的底价，乃是五十两银子一匹。” “出货量是每月二百匹，所以底价就是一万两白银。” “每次叫价不能低於一千两，各位开始吧！” 嚯！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月，二百匹布，保底就要出去一万两白银。 这个价格，也就只有几大商行能吃得下了吧！ 哪怕所有人的知道，这个布料拿回去卖，立马就能价格翻一倍。 可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吃下啊！ “我出一万二千两！” 寧泰商行的掌柜的首先举手，高声喊道。 “一万三千两！” “一万四千两！” “一万五千两！”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会场响起。 如梦初醒的邱老三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你们几个什么意思？” “不是刚才说好了不跟我们旭升商行抢吗？” “一个个的出尔反尔，脸都不要了是吧！” 几个大商行的掌柜此刻已经全都换上一副冷脸。 这时候，谁还跟你讲情面啊！ 那可是白的银子啊！ “邱掌柜，生意场上嘛，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 “旭升商行也不缺这么点钱，有本事就叫价嘛！” “你，你们！” 邱老三气得直跺脚。 如果不是他们出尔反尔，他能以一万两的底价直接拿到手。 现在，他不等於生生亏进去五千两了吗？ 而且，还是每个月亏五千两！ 此刻，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秦掌柜的，你还有钱吗？” “这个，我也想要。” 朱开山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看方不方便，您去跟这云锦坊的陈老板说一下。” “允许我一起叫价，事后我们景寧商行一定会一分不少地把钱拿过来。” 陡然见到工艺如此精美的布匹，朱开山也有点忍不住了。 可是他前面已经拿下两个订单，现在已经是囊中羞涩。 这个布匹，他也是真的想要啊！ 秦起淡淡一笑。 “没问题，你只管叫价，后面的事儿我去解决！” 朱开山一听，顿时感激得差点就要给秦起跪下了。 “多谢，多谢秦老板，这个大恩大德，我们景寧商行一定会回报的！” 隨后，朱开山立刻一举手。 “一万六！” “一万七！” 眼看台下的竞爭越来越激烈，台上的陈老板自然开心得合不拢嘴。 这些布匹还是他云锦坊自研產出的。 比起秦起那织布机產出的，可还要差远了！ 他和陈素素之所以会选择把这一批自己家的產品丟到发布会来。 也是为了试试水。 毕竟秦起织布机造出来的布匹，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们定价，也要先有个样板。 而这个布匹最后能竞出来的价格，就是一个很好的参考！ 真不知道那群人要是知道，此刻云锦坊內，还有更为精美的布匹，会不会直接发疯！ 陈老板是乐了。 可台下的邱老三已经乐不起来了。 眼看著这价格直接奔向了两万，再不出手震慑一下，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两万两，不，两万两千两！” 邱老三直接咆哮！ 愤怒中裹挟著的捨我其谁的气势，瞬间席捲整个会场。 邱老三站了起来，转过身环顾四周。 那双足以杀人的眼神中，分明写著，你们谁要再不识趣，我邱老三可要不客气了！ 就在四下一片鸦雀无声的时候。 陈老板忽然拍了拍手。 “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 “此次布匹独家订单的拍卖，旭升商行无权参与！” 第255章 別不识好歹 “什么！？” “为什么！凭什么！” 此话一出，邱老三顿时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自己可是他云锦坊的大客户！ 直接一句话就免除了自己的资格，当他旭升商行是好欺负的呢！ 而周围几个大商行的掌柜们一听，各个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为什么邱老三你还不知道吗？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不过这个秦老板到底是什么人物？ 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让云锦坊直接將旭升商行拉入黑名单！ 一边窃喜著，几个大掌柜又不约而同地將好奇的目光投向秦起。 云锦坊虽然厉害，可是比起他们背后大商行那肯定还是差了不少了。 此刻他们心中更多的还是好奇。 弄清楚这个秦老板的身份，或许对以后的生意有帮助。 心里是这么想著，可是嘴里的竞价却没有停下来。 既然旭升商行邱老三的报价不作数，那价格自然就回退了回去。 几番叫价之下，价格很快停留在了两万两白银。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大程度地压缩了商行的利润空间。 成本高了，价格也要抬高。 虽然这是一份独家订单，短时间之內形成的垄断形式可以无限制抬价。 可谁知道这云锦坊什么时候又会抬出来一个新品呢。 到时候价格瞬间下压，虽然亏是肯定不会亏的，但这个独家订单的契据也就会变成一张废纸。 这每个月投入这么多的流动资金，利润又不够的话，那可是很危险的。 所以，价格一突破两万两的那一刻，叫价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可这距离邱老三被踢出局也就过去几瞬。 现在邱老三还没回过神呢！ “陈老板，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我们旭升商行一直跟云锦坊合作得好好的，凭什么不让我们竞爭这个订单！” 邱老三还在追问。 愤怒之下，甚至直接起身朝著台上衝去。 “邱掌柜，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 “你若敢大闹我会场，那你旭升商行將要丟掉的，可就不只是这个订单了！” 陈老板黑著脸威胁道。 他云锦坊的布，从来不怕卖不出去。 但是旭升商行不同，它主营布业，若不能从云锦坊手中拿布，那对旭升商行来说可是毁灭性打击！ 邱老三脸色瞬间变得很差。 原本就要衝上来的步伐也瞬间打住。 他不服！ 他愤恨！ 今日这个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不然这事儿要是传回去，他这个掌柜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是因为那个秦老板？” 邱老三站在台下，声音已经软了下来。 “陈老板，你疯了么？肯为了这样一个小人物，跟我们旭升商行做对？” 无奈之下，邱老三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將背后的旭升商行搬出来。 哪知陈老板面色平淡地扫过来，扯著大嗓门。 “我们云锦坊可不是跟旭升商行做对。” “只是不跟你邱老三做生意罢了。” 邱老三的恶劣行径，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 就拿自视甚高，抢位置这事儿来说。 其他几个大商行的掌柜虽然不与之计较，但心里都是鄙视他的。 至於其他的小商行，但凡只要在布业行內討口饭吃，多少都会受到这邱老三的威胁。 为了保证他旭升商行在布业行业的龙头垄断地位，这邱老三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今日，只是有秦起这事儿作为导火索，所有的不满爆发了而已。 陈老板这句话一出来。 邱老三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感。 若是其他人，他还能不管不顾。 可这云锦坊，还真有左右他在旭升商行內地位的能力。 一个是大周最好的布坊，一个是大周最大的布业商行。 本来就是互相锁死的。 没有人会愿意主动去打破这个关係。 “陈老板！” 邱老三手心已经开始微微冒汗，更开始手足无措。 猛然想到这中间关键还是秦起之后，他紧接著就迅速一扭头，大步走向秦起。 “这位秦老板，我不就是没让座位给你么？” “至於做得这么绝吗？” 眼下邱老三已经顾不上秦起是为何能左右陈老板的想法。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差事。 只是明明应该低声下气求饶的场合，他还在死鸭子嘴硬。 见秦起只是微微一笑，直接没搭理他。 邱老三更加著急了。 “秦老板，座位我让你了。” “你高抬贵手，给陈老板说一句。” “这个订单对我们旭升商行来说，真的很重要！” 就在这时，旁边的朱开山忽然一举手。 “两万两千两白银！” “好，两万两千两白银一次！” “两次！” “两万两千两白银，三……” “慢！” 邱老三咆哮一声。 此刻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栽在眼前这两个人手上。 “秦老板，你要我做什么才能鬆口？” “是我邱老三的不对，不该跟您作对，我给您道歉还不行吗？” 秦起翘起了二郎腿，冰冷的目光撇向邱老三。 全场的目光此刻都在朝著这边匯聚。 “秦老板！你说句话啊！” “啪！” 猝不及防之下，秦起猛然动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出去。 这一下，力道不轻，直接就给邱老三给抽飞出去几米远。 噗嚕嚕地滚了好几圈，在场之人无不惊哗！ 仔细一看，地上还滚著几颗牙齿，邱老三狼狈抬头时更是一脸的血！ “不好意思啊，刚没控制住，抽了你一耳光。” “邱掌柜的，我可跟你道歉了，你別不识好歹。” 说完，秦起咧嘴一笑，便直接起身。 邱老三愣在了原地。 而台上，定音锤猛然砸下。 “两万两千两，成交！” 轰！ 同样的价格，落入了別人的手里。 邱老三还挨了一巴掌，最后什么东西没得到。 他懵了！ 隨著成交，一阵阵轻笑声从邱老三耳畔响起。 是陆陆续续退场的掌柜们从他身边路过。 眼神，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讥讽。 “这邱老三真是傻叉，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官府干什么？” “就是，之前明明就提醒他了，这个秦老板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还不听！” “一意孤行，我看就是活该！” “背靠旭升商行，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 “最该他旭升商行拿到的订单他丟了，还得罪了云锦坊。” “这回，邱老三彻底完咯！” 第256章 物以稀为贵 听著耳边那一声声无比清楚的讥讽。 邱老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最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他知道。 经过今天这事儿，別说旭升商行了。 其他任何一个商行都不会再要他。 谁会想要这种將生意伙伴得罪的掌柜呢？ 退场路上。 几个大商行的掌柜因为没有订单，所以便准备朝著云锦坊后院走去。 发布会后，有订单的商行自然是要跟著陈老板去签契据的。 而没有拿到契据的商行，云锦坊也有准备一场茶歇会供大家休息。 后院的这一场茶歇会，是陈素素主持的。 这几大商行的掌柜此刻正是准备去茶歇会上，打听打听这个秦老板的来歷。 要是没有其他掌柜认识，硬著头皮去找陈素素也要问出点东西。 毕竟相比陈老板，陈素素可好说话多了。 而秦起这边，则带著朱开山签契据去了。 毕竟这货手里钱不够，没秦起在的话，这个契据肯定拿不下来，还要因为虚报价格，惹上大麻烦。 签完了前面的契据，到最后一份的时候，陈老板是亲自拿著契据过来的。 听了秦起的解释之后，陈老板也是咧嘴一笑。 “既然是秦大人相信的人，那就是我们云锦坊的贵客。” “钱都不是问题！” “你们是益州的商行，我云锦坊可以宽限你半个月的时间去筹措银两。” “不过按照规矩，下个月可就不能赊帐了。” 眼下有秦起的织布机在，陈老板准备扩大规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所以云锦坊也是用钱的时间。 何况这次宽限半个月，那已经是给了秦起很大的面子了。 朱开山自然知道，直接就是一个感恩戴德。 其实半个月完全用不著，虽然他们是益州的商行，可是钱庄到处都是啊！ 回到兴安城钱庄去取个钱就好了，顶多一两日的功夫。 陈老板给出的半个月时间，是够他直接跑回益州取现钱的，这面子够大了吧？ 朱开山这边去签契据，陈老板就將秦起拉到了一边。 “秦大人果然是人中龙凤。” “这样一弄，怕是邱老三都要混不下去了。” “这旭升商行，日后也会要学著低调一点。” 云锦坊虽然不算深受其害吧，那多少也是有被邱老三噁心过几回的。 虽然有点冒险，但这口恶气的確是出得畅快。 陈老板本来就是个直性子的人，也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了。 而秦起今日如此果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今日在场的这几个商行，有一个算一个，日后都將会是自己发展路上的绊脚石。 那肯定能拆掉一个是一个了。 “对了秦大人，我们家素素现在正在后院去忙茶歇会。” “您这一趟还是过来看布匹的吧？” “不如我现在带您去看看？” 这边的事儿办得差不多了，陈老板也就没敢耽搁。 等秦起看过了布匹之后，决定要出售的话，那一会还能把几大商行的人给叫过来，在开个小会，定下价格。 这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嘛！ 他们几个算是撞大运了。 秦起点点头，他正有此意。 於是交代完让朱开山签完契据之后，去后院茶协会等自己。 隨后就跟著陈老板上了楼。 上了楼上，最里面的房间已经彻底被打通，弄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摆放秦起的大织布机。 秦起造出来的织布机非常复杂，体积更是一个顶仨。 经过这段时间的熟悉之后，四个女工齐上阵的情况下，不仅能织出复杂的纹，还能在跟上普通织布机的產量。 “秦大人请你看看。” “这一块是我们织出来的样品。” 陈老板走到一边，取出一块纹华丽的样布。 样布是丝绸质地，配上极为复杂的纹，一种华贵感油然而生。 “不错，就是差点东西。” 秦起伸手细细摩挲著比之前已经复杂了十倍不止的样品，略带惋惜地说道。 “还差什么？” 陈老板听了之后暗暗一惊，这样秦老板还不满意？ 要求也太高了吧！ “这样的布匹，一定是卖给皇宫贵族的。” “现在用的都是普通的丝线，若是能够加入金线银线的话，那贵气会更上一个档次。” 陈老板的眼睛瞬间瞪得斗大。 金线银线！ 还有那种东西？ “不过金线银线很难在这种纺织机上使用，还是后期绣的时候再用吧。” 秦起放下样品，满意一笑。 “这样的布匹，多久可以织出来一匹？” “约莫两天半的时间。一个月可以產出十到十二匹。” “只是您提供的这个织布机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都无法復刻。” “否则的话，还能增加產量。” “不用增加產量，物以稀为贵。” 秦起笑著拒绝。 不过陈老板这句话也让秦起微微放心了一些。 云锦坊是因为有陈素素这个天才织女在，才能逐渐成为大周最好的布坊。 要是陈素素都无法復刻自己的织布机的话，秦起也就完全不用担心技术泄露了。 “好，那这布匹，秦大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要不要卖一点份额出去？” 陈老板小声发问。 “当然要！” 秦起笑著说道。 听到秦起首肯，那陈老板自然是欣喜无比的。 陈老板知道，秦起名下是有一个富隆信的。 虽然所有的布匹都给富隆信去卖，陈老板也没意见，反正都是挣钱嘛，而且还挣得多一点。 但如果能分一点羹给其他大商行的话，以各大商行的权势能量。 那自然给云锦坊带来的利益更多。 陈老板毕竟还是要站在云锦坊的角度去考虑考虑的嘛！ “那，秦大人想要怎么弄？” 这一切的决定，自然还是要听秦起的。 “每个月拿四匹布出来，分给两个商行。” “必须是大商行，是谁就无所谓了，旭升商行也可以。” “余下的布匹留给我就行了。” “之前虽然我们谈的是三七分成，现在可以改一下。” “那四匹布的收益，全部归你云锦坊所有，余下的则全部归我所有。” “没意见吧？” 陈老板大喜！ 他这能有什么意见！ 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虽然不是直接算银子的收入，可这四匹布交给他自由规划，那就能换得不少超越钱的东西。 “那我有个想法，秦大人您听听看，这样可以不可以。” 第257章 帮我打工 “嗯？陈老板你说。” 秦起扭过头。 “我这个契据想要每个季度换一次。” “四匹布，两个大商行，单独竞价，不过最多可以竞得三匹。” “这样就可以保证，两个商行都有布匹可以拿，又可以最大化利益。” 秦起微微一点头。 这个陈老板不错啊！ 还是很有生意脑子的。 一个季度等於三个月，这个时间不长也不短。 既不会因为不稳定的货源，影响布匹的销售，也能很好地维持这个布匹的价值。 两个商行在保底能拿到一匹布的订单情况下，余下的两匹就有很大的博弈空间了。 而且每个季度，能拿到这个布匹的商行的名额是可以变化的。 这个季度拿到了，下个季度就可能拿不到了。 这样可以让商行必须以极其小心的手段去处理布匹。 而这也暗合了秦起的目的。 以这些布匹的珍贵程度，秦起其实完全可以留著自己卖的。 可是为什么秦起还要拿一部分出去，给其他的大商行卖呢。 因为眼下富隆信的规模还是太小了。 想要在短时间之內，將这布匹的名声打出去，就要靠其他大商行的资源和人脉。 本来秦起想著，靠两个大商行就足够了。 结果陈老板这一招摇摆大法，直接把所有的大商行都变成了秦起的牛马。 还有这种好事儿？ 而且，这个计划中还有最为关键的一步。 所有这些商行，拿到的货源货品，数量少又不稳定。 那哪里有稳定的呢。 没错，秦起的富隆信手上才有。 最后这些大商会出去打的gg，最后都会被秦起摘了果实。 “不错，我觉得不错！” 秦起开心一笑，给出了十足的肯定。 “好好好！” 见瞬间谈拢，陈老板也是喜形於色，立刻拉著秦起就要去卖布了。 而此刻，茶歇会內。 几个大商行的掌柜已经把整个园子都转了一圈。 实在没有人知道这秦老板的来歷。 几人对视一番，看来只能硬著头皮去找陈素素了。 这时候，之前昏死过去的邱老三也已经被抢救了过来。 此刻虽然依旧十分狼狈，还是选择跟在了几个大掌柜身后。 哪怕那几个大掌柜频频朝著他投来嫌弃的眼神，他也只能咬著牙忍受。 现在他唯一挽救的办法，就是弄清楚这个秦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到时候再对症下药去求取对方的原谅！ “几位掌柜的，这是有什么事儿？” 此刻陈素素正在亲手给在场的人泡茶。 一看几个大人物全都围了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动作发问。 毕竟这几位都是大主顾，几人还是比较熟悉的。 “素素小姐，那个秦老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您能不能给我们透个底啊？” “秦老板？” 陈素素柳眉微微一皱。 “对啊，就连陈老板对他都毕恭毕敬的。” “刚才邱掌柜得罪了秦老板，还直接被取消了拿订单的资格呢！” 陈素素微微一侧头，看到邱老三那悲惨的模样，跟个过街老鼠一样缩在最后面。 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眼下能让他老爹冒著风险，敢得罪旭升商行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原来你们说的是秦大人啊！” “你们真不知道秦大人的来歷啊！” 陈素素一笑，居然卖起了关子。 几个掌柜的一听，嘿有戏！ 顿时一个个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喏，秦大人跟我爹都过来了。” “你们实在要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秦大人呢？” 陈素素见远处出现了秦起的身影，直接一个太极就给全推了出去。 “哟，几大商行的掌柜都在呢！” 此刻陈老板心情大好，笑意盈盈地走过来。 “正好大家都在，我也就不用再去找了。” “不知道哪位掌柜的，对咱们云锦坊最新研究出的精品布感兴趣？” 几个掌柜齐刷刷脸色一凝。 还来？ 不是刚才发布会才说的最新布匹吗？ 就眨巴眼的功夫，你们又弄出新的了？ “陈老板，敢问这次的布匹是个什么情况？” “对啊，刚才发布会上的布匹已经足够惊人了。” “这次的新布匹，应该只是研究出的普通改良產品吧？” 几个掌柜的可不信，云锦坊还能弄出更好的东西。 毕竟刚才卖出去的那个订单，已经超过了现在市面上最好的布匹起码两个档次。 这要还好上几分，那云锦坊是要飞天吗？ “誒，怎么能跟发布会上的布匹比呢？” 陈老板笑著摆摆手。 几个掌柜的顿时鬆了一口气，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布匹，那他们也就是可去可不去了。 “接下来的这个布匹，比起发布会的，可还要高出至少五个档次哦！” “哗！” “啊？” “真的假的！” “陈老板，这话可不敢胡说哦！” “那种档次的布匹，是什么样的，我都想像不出哦！” 几个掌柜大惊，不过短暂的冷静之后，还以为是陈老板在开玩笑。 最后甚至都跟陈老板开起了玩笑。 只有站在末尾的邱老三看了看在一旁一直微笑著的秦起，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就是这个秦老板，让他错失了那个发布会上的独家订单权。 而刚才，陈老板又是跟著秦老板一起过来的。 这说明什么？ 这个布匹跟秦老板一定有著某种联繫。 联想到之前小六子的警告，秦老板或是极为重要的供货商，或是陈老板的合作伙伴。 这样看来，说不定还真有更好的布匹！ 只是…… 邱老三弱弱出声。 “陈，陈老板，我们旭升商会能参加吗？” 陈老板一笑。 “当然能，秦老板已经首肯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 “还不快谢谢秦老板！” 在没人的时候，私下里，陈老板还是叫秦起作秦大人的。 这眼下都是掌柜的，放在生意场上，那自然要改口秦老板了！ 闻言，邱老三眼前顿时大亮。 毫无疑问，陈老板的这句话，等於是从侧面证实了邱老三的猜测！ 这秦老板，绝对是这些布匹的幕后极为重要的人！ 而眼下陈老板又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如此绝佳的道歉机会。 邱老三心中一阵激动，颤抖著就走了过去。 “秦，秦老板，实在对不住！”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不懂事，我是脑子昏。” “秦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种混球计较，乃是我几辈子积来的福分！” “我邱老三在这里给你跪下磕头感谢了！” 第258章 我自家酒楼 “没事。” 秦起淡淡一挥手。 要不是你小子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秦起才不会给他这个挣钱的机会呢。 一见这情况，周围几个大掌柜脸上的表情都精彩了起来。 难道真的还有新品？ 可是明明今天在发布会上看到的新品已经够震撼了啊！ 还有？ 不可能吧？ 几个大掌柜互相对视一样。 管他的，看一眼就不会掉块肉。 见几个掌柜陆续同意，陈老板也乾脆一挥手。 “那几位掌柜还请隨我来吧！” 秦起转过身，看向茶歇会中，很快就在人群找到朱开山。 拿货此刻正一边吃著茶点，一边跟其他小商行的掌柜聊著天呢。 那模样，简直就是个交际。 的確以那傢伙自来熟的性格，跟谁聊不好呢。 算了，不管他了。 跟著陈老板等人再度回到楼上。 那些布匹一拿出来，几个掌柜的全都愣在了原地。 那华丽的纹，那负责的工艺，直接超乎了他们的想像！ “这，这是真的吗？” “云锦坊已经可以做出这种布匹了？” “没开玩笑吧，这是绣上去的吧？” 几个掌柜的刚要伸手去摸，秦起忽然一伸手。 “啪！” “只能看，不能摸。” 秦起淡淡横过身子。 几个掌柜的顿时瞪大了双眼，哪有卖货只能看不能摸的？ 於是，所有人纷纷將目光转向陈老板。 陈老板也是略显尷尬地一笑。 的確，这不符合规矩，可是…… “咳咳，我们云锦坊能生產出如此惊世布匹。” “全靠秦老板，所以，秦老板说了算。” 原来如此！ 几个掌柜的瞬间朝著秦起投去敬佩的眼神。 怪不得陈老板在秦老板面前，会这么听话。 能製造出如此惊世布匹，毫无疑问会將云锦坊的实力拉到一个全新的水准。 那就是，无敌！ 没错，凭藉著这个布匹，云锦坊已经无敌於天下了！ “那这种新布怎么卖？” 掌柜们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陈老板简单解释了一下规则。 “每匹布，一千两银子起价。” “由於是限量出售，所以价格上不封顶。” “每个季度竞爭一次，各位掌柜的也不用太著急，这个季度拿不到，还有下个季度嘛！” 这几个大商行的掌柜跟云锦坊合作了这么久，自然也是能赊帐的。 因此，这次竞价身上带的钱不够也没关係，儘管开口，拿下订单之后回去再补就行了。 眼下看了布匹，几个商行的掌柜的自然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出价。 最后，旭升商行顺利爭得一匹布，余下三匹全都归了并州的泰威商行。 其实泰威商行在云锦坊这里的竞爭量一直不大，甚至有点划水。 可是看到这个布匹的时候，泰威商行的掌柜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巨大价值。 著落并州的泰威商行，自然要付出全力將之拿下。 后续的事，秦起就不管了。 “多谢，多谢秦老板。” 秦起刚走出来，邱老三就追了上来。 这次拿下一匹布，他的位置便可以说是稳了。 全靠秦起点头首肯。 “小事儿。” 秦起淡淡地回答。 “对秦老板来说是小事儿，对我邱老三来说可不是。” 邱老三面色严肃。 “我们布行就在武安关，若是秦老板有空过来，一定要找我。” “到时候，邱老三我一定好好接待一番！” “哦？” 在武安关？ 秦起眉头轻轻一挑。 “好，若是有空，我一定会前去拜访。” 送走了邱老三，来到茶歇会。 眼下掌柜已经走了不少，经过大半个时辰的交流，眼下朱开山也吃饱喝足，正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消食呢。 因为连续拿下三个订单，青州那些小商行的掌柜对他都是刮目相看。 其中还有不少是特地前来接近他，想要搞好关係的。 如此春风得意，朱开山自然心情大好。 一见秦起走来顿时挥挥手。 “秦老板，你的速度也太慢了。” “怕不是被这云锦坊的绣娘拖住了。” “我可是听说了，这云锦坊漂亮的绣娘很多呢！” “怎么，你想娶一个？” 秦起面对调侃，直接反问。 谁知道那朱开山嘿嘿一笑。 “我看那素素姑娘就不错。” “你来真的？” 秦起讶然。 “噗哈哈！” 朱开山一笑。 “我哪儿有那本事呢！” “素素姑娘可不是我这种人能配得上。” “况且我家中早就给我定好了一个青梅竹马。” “咳咳，实不相瞒，我这趟出来，就是为了逃婚的。” 秦起微微一笑。 “怎么，你那青梅竹马很丑？” “不丑，比起素素姑娘也丝毫不差。” 陈素素虽然不怎么打扮，但也算是天生丽质的那一款。 能比得上陈素素，相当不错了！ “那你还想逃婚？” “没办法，我那青梅竹马实在太粘人。” “只要我在家，就恨不得掛我身上。” “她嫁过来还要带一个丫鬟，那丫鬟也是……” 朱开山一阵摇头。 好傢伙！ 秦起要不是穿越者，都要开始怀疑这傢伙拿的是主角剧本了。 家中娇妻，买一赠一。 出门游歷，又遇贵人。 当然，这个贵人是自己。 这听起来不妥妥的就是主角剧本吗？ “行了，有这个福享就不错了。” “对了，你是从益州来的，那御膳坊，醉月楼你可去过？” 之前在思考自己產出的细盐销路的时候。 尹正就提起过，可以卖往益州。 益州喜食醃物，这达官贵人去的御膳坊，富商大能去的醉月楼，还有富庶的光明会，都是很好的倾销对象。 “去过，当然去过。” “从小吃到大！” 朱开山略微一皱眉看向秦起。 “哦！难道是秦老板吃青州的美食吃腻了？” “想要换换別的口味？” “那秦老板可以放心，只要去益州跟我打个招呼。” “我朱开山保证让秦老板吃到不想吃为止！” “从小吃到大？” 秦起看朱开山那松松如常的表情，顿时无奈一笑。 到底是商行的二当家，財大气粗就是阔绰哈！ “对啊，醉月楼乃是我自家酒楼。” “我从小就在里面跑上跑下的。” “那里头的东西我都吃腻了，其实也就那样。” “照我说啊，不如御膳坊一根！” 朱开山鄙夷地比了比自己的小手指头。 第259章 你还缺义子不 “等会，等会！” “你说醉月楼是你自家酒楼？” 秦起忽然一瞪眼。 自己这回真捡到个宝了？ “你们景寧商会，不是益州一个小商会吗？” 之前听朱开山说起，也就是在益州有几个分店。 你这个分店，不会每个都是醉月楼这种级別吧？ 其实商行有开店铺是很正常的。 不少商行都是以店铺起家，为了挣得更多的利润，逐渐出財力打通自己的上下游。 这样一来二去，就变成了商行。 “对啊，我家生意，都是些菜果盐酒。” “布匹生意这还是头一回。” “我爹还不同意我出来开拓新的门道。” “不过我娘支持我，嘿嘿，我爹再反对都没用！” 合著，这货跟王撕葱一样，这次拿在身上的两万两银子，只是他爹隨便给的启动资金啊！ 嘶！ 如此说来，这货说，要把自己骑的那头小毛驴弄回去吃了。 也是真的了！ “秦老板，你这是？” 朱开山一脸疑惑。 秦起这一次出门，主要是为了串通布业和盐业生意的门道。 不仅是云锦坊这边准备完毕。 之前委託尹正帮秦起找的人也早就准备就绪了。 “你们景寧商行，也做盐行买卖，有盐引盐矿吗？” 益州是有部分盐硷地的，虽然天然產盐量不少，不过仅供本州消耗。 最后能卖出去的很少。 “盐引是有的，但是益州盐矿基本都在官府手里。” “我们益州的商行都拿不到。” 这个情况，也是秦起早就料到的。 因为益州比较动乱，为了削弱光明会的实力，在益州盐矿跟铁矿都是严格管控的。 盐引好拿，但盐矿铁矿还是官有。 不过，像秦起村子外那个铁矿，其实也是属於官有，所以这里面还是有些许操作空间的。 “原来如此，既然没有盐矿，那你们醉月楼的盐肯定是不够的。” “何止是不够，还经常要被卡脖子。” “我能来青州，就是因为跟著来过青州买过几回盐。” “尤其是高级的雪盐，基本都买不到。” “咱们醉月楼的招牌菜五仙汤就必须要用雪盐做。” “就因为雪盐稀缺，每个季度也就只能上那么个三五天。” “哎……” 显然，雪盐的稀缺，已经很大地遏制了醉月楼赚钱的速度。 见朱开山是一脸愁容。 秦起忽然张口。 “若是我有雪盐呢？” 朱开山咧嘴一笑。 “秦老板你別开玩笑了。” “雪盐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弄的。” 见秦起面色严肃，朱开山先是一愣，紧接著就是一骨碌站了起来。 “秦老板，你真有啊！” 秦起微微点头。 朱开山直接膝盖一软，扑腾一声跪了下去。 “秦老板，你还缺义子吗？” “要不你收了我这个义子吧。” “这又是布又是盐的，我不管您叫一声乾爹，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拉倒吧你！” …… 不久之后。 秦起拉著朱开山离开云锦坊，直接就去了安康县。 本来秦起留著朱开山，目的就是藉助他打通前往益州的商路。 这下好，直接一个水到渠成。 而朱开山一听，还有本地鏢局可以用，立马就是一个一拍即合。 来到顺丰鏢局，今日老丈人赵明河恰好也在，便拉著尹正一起，陪著两人商谈生意了。 “这边是我们这边產出的细盐。” “眼下这边存货还有四石。” “新河县內新產出的还有四石。” “你要是喜欢，可以全都拿走。” 既然有朱开山了，那计划自然改变。 只要朱开山吃得下，秦起愿意全给他。 没別的，景寧商行有钱，给得起价格。 “八石！” “我的天吶！” 朱开山手上一抖，瞬间幸福得嘴角都要流口水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醉月楼一年也就能收到四石雪盐。 刚好折合一个季度一石。 秦起这边一下给八石，等於醉月楼两年的用量。 这可太幸福了。 而朱开山不知道，八石这个量，还只是秦起这边一个月的產量而已。 其实其他盐场產出的雪盐数量肯定不止这么点。 但是益州情况特殊，对於雪盐的需求量是其他州的十倍不止。 除去给益州高管供给，给御膳坊配额之后。 最后面东拼西凑能到他们醉月楼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这雪盐看样子就十分纯净，盐矿品质应该要远超我们益州。” “我来尝尝。” 接过尹正拿过来的样品，朱开山取出一小勺，先是小心翼翼地一阵观察，隨后才缓缓送入口中。 瞬间，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隨后就开始疯狂抖动。 隨著纯粹的咸味在口里化开，朱开山已经露出了一脸销魂的表情。 这傢伙，尝个盐怎么搞得跟麵粉吸嗨了一样。 秦起汗顏。 “这这这！” “这已经达到贡盐级別了啊！” “不对，这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誌，这，这比贡盐还要高级！” 瞬间，朱开山热泪盈眶。 “终於，终於，终於找到这种级別的盐了！” “我们家祖传的那道菜，可以出山了！” 见朱开山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余下三人都是一脸懵逼。 原来益州產出的盐，主要还是海盐。 海盐的產量虽然大，但是在雪盐的品质和风味上，跟山盐没法比。 那海盐无论怎么弄，都会带有一股淡淡的奇怪腥味。 若是做普通產品或者海產品，那还无所谓。 但若是拿去做汤，那就会极大地破坏本味。 因为没有好的盐，导致朱家一道祖传的名菜，小吊八宝金汤一直做不出来。 “秦老板，这个盐，我们景寧商行要定了。” “而且是马上要，马上就运往益州。” “有多少要多少，您开个价吧！” “这等级別的盐，价格可不便宜！” 秦起提醒了一句。 “而且，这个东西有自己的名字，並非雪盐也非贡盐。” “在我们这儿，叫他细盐。” “细盐，好，细如尘埃，回味无穷。” 朱开山点点头。 “至於价格方面，秦老板你大可以放心。” “如此品质的盐，我们景寧商行自然不会吝嗇。” “我出八千两白银一石！” 嚯！ 八千两，一石！ 秦起额头上的青筋都是猛然一跳。 原本他的心里价格是在五六千两。 这朱开山属实阔气，直接一挥手，又加了一大截！ 第260章 商行改名 按照自己新河县內的產量。 一个月產八石。 这收入可就是六万四千两。 这还是只是卖细盐的收入。 秦起之前从盐商手里收了两千四百石，所的本钱才不到四千两。 这眨眼就翻了二十倍！ 而且，那两千四百石的粗盐，按照现在的速度，都够秦起用个半年左右了。 这不就等於…… 直接百倍利润！ 靠，疯了！ 这后面要是盐泉那边再拿下，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的產钱机器！ 这有多恐怖，秦起想都不敢想！ 好好好，回去必须得催著王大锤，赶紧把钢索给弄出来了。 这边谈拢，秦起就拉著顺丰鏢局的人，一起去富隆信取货了。 眼下这盐业和布业的生意谈拢。 那边收药的事情也趋於稳定。 是时候把富隆信的名字给改了。 接下来，就要用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闯荡天下了！ “青州这么多大商行，你可要弄个镇得住他们的名字才行啊！” 赵明河笑著说道。 “依我看，就天下商行不错！” 尹正提议。 秦起微微一皱眉，听起来是不错，但是有点俗套了。 而且，还不够霸气。 毕竟秦起又不是只做生意的，他的目標更为远大。 “我看，就要九龙商行吧。” “九龙，乃是九龙至尊的意思。” “我们商行要做的，不仅是商走天下，更要成为天下至尊。” 当然，秦起的本意是，辅佐自己平定天下。 但是现在听起来难免有点过於张狂，所以改口了。 可饶是如此，依旧將几人嚇了一跳。 九龙，这个词可是他们能隨便用的？ 这名字拿出去，皇帝老儿都得原地蹦三丈高了吧！ 不过在秦起面前，几人的反对都是徒劳的。 最后，这个充满了反意的名字便定了下来。 而这个名字，终將在整个大陆上冉冉升起而知闪耀如当空之日！ …… 傍晚时分。 顺丰鏢局的车队已经整理好，离开了安康县，朝著新河县而去。 毕竟还有部分的细盐要回村去取。 本来秦起也是要跟著回去的。 奈何连续拿下这么多大生意，导致朱开山心情大好。 说什么，都要拉著秦起去县內的春华楼狠狠消费一波。 秦起很无奈，想著朱开山一是后面重要的合作伙伴，二是因为对方的確人还不错。 自己经这个地主之谊，陪陪他也是应该。 於是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把，春华楼这个地方，对秦起来说，就好像有魔咒一般。 每次去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秦起怀疑，这次也不例外。 而就在秦起跟朱开山进入春华楼不久之后，一辆马车悠悠驶入安康县內。 “吁！” 车夫缓缓拉住马韁，回头问到。 “长公……咳咳，月华姑娘。” “安康县到了，咱们是找个地儿住下，还是怎么的？” 马车內，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先找个人少的酒楼住下，然后再出来走走。” “小姐，这里可是青州，前不久这里就经歷过一场大战。” “说不定现在这附近还有那恐怖的真辽人呢！” “咱们这么晚了还出去，不合適吧？” 车夫也是一回头，一脸担忧。 “是啊，这穷山恶水的，肯定不如京师安全。” “此次出行，又只有我跟小鱼儿陪著小姐。” “怕是容易有紕漏啊！” “咱们刚才就已经路过了那新河县，怎么不直接去新河县呢？” “你们懂什么？” “虽然是圣上下的旨意。” “可我也不是非要听他的。” “他不是在这附近一带都很有名吗？” “出去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他这个人怎么样了。” 月华淡淡回答。 “那我们也可以明天去啊！” “况且，小姐你真要打探那秦大人的人品，咱们去兴安城不是更好吗？” “这大晚上的。” 小鱼儿想看轿帘，往街上一看。 虽然只是刚入夜，但街上已是人跡罕至。 毕竟安康县的赌坊已经被秦起给亲手捣毁。 县內余下的安分守己的那些县民，自然早早的就会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谁没事儿天黑了还在外面瞎逛啊！ “前面那儿不是还亮著灯么？” “门口也有不少人。” “小姐，那，那，那是春华楼！” “那是那种地方啊！” “是啊小姐，您金玉之体，那种烟之地可不能去啊！” 车夫跟小鱼儿顿时急了。 “我去的就是春华楼。” “方才不是让你打听过了么？” “兴安城可没有这种烟之地。” “若坊间的姑娘，都认识咱们这位秦大人。” “我寧可死，也不会屈身於他！” “冷风，还不快动身？” 那车夫无奈苦笑，只能策马而行。 隨便找了个还算乾净的酒肆，定好了上房下榻之后，几人换好行装便出发了。 月华姑娘此刻已经收敛秀髮，女扮男装，手上还拿著一把摺扇。 那明眸皓齿，儼然一副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模样。 旁边的小鱼儿看著都是一阵痴。 “哇，小姐。” “哦不是，月公子，你也太俊俏了点！” “我要是能遇到你这么俊俏的公子，肯定头也不回地就跟他跑了！” 冷风在一旁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赶紧拿手肘捅了捅小鱼儿。 “你疯了？忘了咱们是要去干嘛了？” “还不好好专心保护月公子？” 小鱼儿哦了一声，这才赶紧抽回神，服服帖帖地跟了上去。 靠近春华楼，便看到有三五醉汉被赶了出来。 又是哭天抢地，又是痛苦哀求。 不过那都没有用。 几个赶人的小廝踹得正起劲呢，忽然之间看到一个翩翩公子走来，眼前顿时大亮。 那翩翩公子，一身气度非凡，衣装华贵，一看就是有钱人。 “哎哟，这位公子爷，头一回来咱们春华楼玩？” “看您这模样有些面生啊，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咱们春华楼的姑娘？” 月华姑娘微微一抬眼。 “你们春华楼，最受欢迎，又资歷最老的姑娘是哪位？” 那小廝一愣，听过要最漂亮的，最听话的，身材最好的，功夫最棒的。 这要资歷最老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这公子看著挺素净，怎么品味还这么“独特”呢？ 可秉持著职业操守，那小廝还是热情一笑。 “要说最受欢迎的，又资歷最老的，那当属咱们的秋月姑娘了！” “公子，您想定咱们秋月姑娘？” “正好今日秋月姑娘有空，我这就给您安排？” 第261章 大喜事儿啊 月华微微一点头，那小廝便领著她走了进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种烟之地本就是人多嘴杂。 最有资歷的姑娘，那肯定知道的也就多。 更何况秦起是这一片的乡军头领，最近又被圣上新封作了新河县的知县。 这知名度，肯定不低。 到时候找那姑娘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这春华楼里，向来都是新人恩宠旧人弃的。 这几个月过去，楼里陆陆续续来的新的姑娘，秋月姑娘也就不再是头牌了。 头牌这个东西，是需要恩客用银钱堆出来的嘛。 这时候，若还有人要找秋月姑娘，那除了几个已经被掏空穷到没边的傻小子，也没有別人了。 远处，秋月姑娘站在二楼栏杆处，轻轻垂首。 望著楼下一片喧囂，似乎都与她无关。 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失神之间，眼眸乱瞟，忽然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秦起。 这人对春华楼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扫把星。 刚才秦起带著人过来，那接待的狗腿子，全程几乎都是跪著接待的。 怕啊！ 那是真的怕啊！ 上次秦起踩在春华楼杀了个魁。 弄得春华楼愣是歇了七八天。 这次会不会看上哪个姑娘，又玩死在房內。 偏偏这傢伙还拒绝不能，只能哄著。 这事儿告到老鴇子那里去，老鴇子也只能说是酒水全免，小心伺候。 “真该死！” “这个扫把星怎么真来了！” 自打上回那事儿后，妈妈就决定，日后只要是秦起来了。 只要秦起想要点姑娘，那就让秋月上。 原因很简单，目前这春华楼里，跟秦起接触过的姑娘，也就她还活著。 你看，之前嫁出去曹家那位，死了。 新来的魁，死了。 就秋月她命大，命硬，死不了。 况且，眼下这春华楼里，就秋月最不值钱，死她最划得来。 秋月也知道她成了弃子，那又如何？ 没办法的。 “噔噔噔！” 一个小廝快步跑了上来。 “秋月姑娘，喜事儿，大喜事儿！” “今晚有个贵公子哥找你来了！” 秋月姑娘脸上顿时也是一喜。 “谁？” 那小廝伸手遥遥一指。 此刻，月华和手下的侍卫冷风，小桃红，正被另外一个小廝领著，在堂內找著落脚处。 “你看是马上带来上，还是？” “当然是马上带过来！” 秋月看著那俊俏的公子哥，猛然之间已是心跳加速。 “哦不不不！” “先去吩咐后厨准备饭菜，都捡最贵最好的做。” “这贵公子一看就是大贵人，肯定不缺钱，这普通的酒菜他也吃不好。” “我去房內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等我弄好了，你再叫公子上来！” 瞬间，秋月姑娘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太好了，只要自己接了客人。 秦起那边再要姑娘，总不会轮到自己了吧！ 而且，接的还是贵客呢！ 那小廝应答，飞速又跑了下去。 堂內，小廝领著月华三人已经找到一处僻静之地。 “此地位置极好，周围只有一桌客人，旁边那桌也只有两人。” “算是最符合贵客您的要求了。” “公子您现在此地稍等，小的给您上茶来。” “秋月姑娘那边马上就有消息！” 小廝话音刚落。 斜对角处那一桌忽然啪地一声。 原来是有个人拍桌而起。 “乾爹！別的我就不多说了，全在酒里！” 说完那人举起酒壶，凑到桌子边屯屯屯就往下灌。 那小廝是新来的，並不认识秦起，只见这场景也是嚇了一跳，顿时有些尷尬。 而坐在朱开山对面的秦起直接无奈地捂住了额头。 这才三碗酒下肚，菜都还没上齐，这朱开山的脸就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酒量也忒差了点。 “啪！” 一壶干下去，漏了一半。 朱开山还觉得不够爽快，直接一脚踹开侧面的椅子，就来到秦起面前。 “乾爹！要不我给你磕几个吧！” 疯了？ 秦起实在有点绷不住了，赶紧伸手一拦。 “行了行了，你好好吃好好喝，別整这死出。” “喝完了，一会我给你找个姑娘，赶紧睡你的觉去。” 秦起本来还准备拉著这货，多聊聊益州方面的事情。 眼下看，是没戏了。 冷风那边眉头一抽，显然有点受不了那边叫叫嚷嚷的朱开山了。 当即嚯地站起，就准备让朱开山冷静冷静。 “站住，干什么，坐下！” 月华柳眉一皱。 这种烟之地，喝得烂醉如泥，寻衅闹事不是很常见的吗？ 再者了，有个酒鬼在身边，总好过一群鶯鶯燕燕，胭脂俗粉在旁边劝酒撒娇。 一群肥头大耳的男人，在那里上下其手，剥丝抽茧要看得顺眼吧。 “忍忍，出门在外低调一点。” “反正咱们只是在这里暂歇。” “一会就上去了，你急个什么劲。” 小桃红劝道。 冷风一咬牙，只能坐了下来。 楼上那小廝刚好也跑了过来，说明了一下秋月姑娘那边的情况之后，就上了些简单酒菜。 秦起见朱开山喝得都有点站不稳了，只能抬手一挥，招来小廝。 “你们秋月姑娘还在吗？” 那小廝刚好从秋月那边过来，去月华那边交代完，扭头就被秦起拦住。 “这个，秦大人，在嘛，是在的。” “不过今天，秋月姑娘没空啊！” 秦起眉头微微一皱。 若是换了別的姑娘，秦起说不定还得震慑一下。 那秋月姑娘上次已经被秦起震慑过了，人老实了，所以秦起把朱开山交给她放心。 这才特地想点的秋月姑娘。 “这有点不凑巧啊！” “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听话点的姑娘？” 秦起本也没想著纠结，於是立刻转头准备换个。 谁知道一听秦起要换姑娘，那小廝直接脸色一变。 这下难搞了啊！ 妈妈那头已经下了死命令，绝不能让秦起触碰除秋月外地其他姑娘。 但是眼下秋月姑娘又被人给点走了。 “要不……您加点钱？” 小廝思考片刻，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有两个恩客看上了一个姑娘，那钱啊！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了！ “您看，正好点秋月姑娘的，就是旁边这桌的公子。” “你们两个，商量商量？” 第262章 为民除害 “商量商量？” 秦起愣住了。 还能这样玩儿？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不要秋月姑娘干嘛。” “就让秋月姑娘帮我照顾一下这小子后半夜。” “若是那位，不留宿的话。” “我看没太大问题。” 说是让两位恩客商量，那也自然是让小廝跑腿，前去沟通的。 不然，两个恩客打起来了怎么办？ “那感情好！” 那小廝脸色顿时一喜。 “那小的这就帮您去问问。” 小廝扭头跑开，其实也就两步的距离，就到了月华姑娘面前。 “月公子，今天晚上十分不巧。” “还有一个恩客看上咱们秋月姑娘了。” “之前咱们定好的五十两银子可能不够，得要一百两！” 月华眉头略微一皱。 “谁？” 小廝赶紧回头指了指秦起，隨后小声道。 “这位恩客，可是咱们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不能惹！”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人狠话不多，杀人如麻，手段极其之残忍！” “秋月姑娘要是落在他的手上，指定没好下场！” 小廝一脸严肃。 一般来说恩客嘛，听说了这段话，那肯定是要库库砸钱的。 他就是在中间浑水摸鱼，想著多弄点钱罢了。 月华微微一侧头，看了过去。 此刻秦起正友善地投来一个微笑。 月华心中一阵疑惑。 虽然对面那人看起来，是有些……威猛。 但怎么也跟那几个形容词联繫不起来吧？ “我出二百两。” 那小廝顿时大喜。 “不过，还有一件事。” “不知几位客官找咱们秋月姑娘是听曲儿呢，还是过夜呢？” 月华一听，还以为过夜还要加钱。 顿时一扭头。 “我们只是简单问几个问题就走。” “不耽搁太多时间。” 那小廝顿时脸笑得比太阳还灿烂。 “好好，那您早说呀！” “我这就去催促一下秋月姑娘。” 那小廝又一扭头。 “秦大人，谈妥了，他们不会耽搁太久。” “你在这儿吃吃喝喝，我叫几个姑娘来陪著。” “一会他们走了，我再叫您。” 秦起点点头，又朝著月华投过去一个微笑。 多好的人啊！ 这么好说话！ …… 那小廝离开没多久，就將月华那桌人给带走了。 秦起指挥著过来的三个姑娘將朱开山围住，自己悠然自得地吃的生米。 此刻，二楼，秋月姑娘的闺阁。 月华带著冷风和小桃红刚进门。 就看到珠帘后面，一道俏丽的人影半遮半掩。 怀中还抱著个琵琶。 一曲响起。 月华直接就是眉头一皱。 对冷风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关门之后。 月华带著小桃红在桌前坐好，直接开口。 “行了，別弹了。” “我对你不感兴趣，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 珠帘那边，精心准备的秋月姑娘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大失所望。 可还是脆生生地开口。 “公子你说笑了，哪儿人来春华楼是聊天的。” “小女子虽然不卖身，但艺还是要卖的。” “坐过来。” 月华懒得解释。 她好歹也是个长公主，在宫內也是呼来喝去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废话的习惯。 秋月那边一愣，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冷风见秋月还不动弹，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愣生生將秋月给提了出来，按在了桌子前。 如此恐怖的一幕，秋月之前也经歷过。 顿时嚇得就跟鵪鶉一样不敢动弹。 那美眸含泪，浑身发抖。 “公子秋月知道了。” “公子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秋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到秋月被嚇到，月华虽有点责怪冷风动粗，但还是没有说话。 冷风不过是不想她一个皇室之人，在这等烟之地多待罢了。 “你可认识秦起。” 轰！ 那两个字一出，秋月的脸上顿时极具恐惧之色。 本就被冷风嚇了一跳，又驀然听到这个神鬼般的名字，已经是容失色。 “看来，的確不是什么好人。” 月华淡然评论。 “他可常来你们这春华楼？” 秋月姑娘哆嗦了一阵，勉强张口。 “来，来，来过几回。” “都是找姑娘？” “是，是。” “找过你？” “是。” 一番快问快答，月华心中已经瞭然。 见秋月那恐惧的模样便知道，秦起给她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看来，他还是个变態！” “专门摧残这种可怜姑娘，实在太过分了！” 小桃红在一旁恨恨跺脚！ 秋月姑娘苦涩一笑。 “何止是变態，他甚至还杀过我们春华楼的姑娘。” “那还是我们春华楼新来的魁，被虐到遍体鳞伤，死状极其之惨！” “啊？” 小桃红顿时恐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月华也是明显地一皱眉头。 “这等穷凶极恶之辈，难道知县不给他抓起来吗？” 冷风顿时怒问。 “谁敢惹他啊！” “他还是帮咱们击退真辽人的大英雄。” “手里有著那么多兵马。” 秋月姑娘深深地低下了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当然，她现在单纯就是卖惨。 其实她知道，之前魁就是个刺客，秦起杀她是应该的。 而且还是春华楼里面的人出卖了秦起的行踪。 当时秦起没有迁怒已经很不错了。 “这不就是土匪嘛！” 冷风冷哼一声。 “这种人，就算手里握著再大的功绩，那也是个祸害！” “月……公子，要不咱们走吧！” “这种人，绝不能深交啊！” 月华点点头。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这人为何受到身上如此器重，还要把自己嫁给他。 月华心中十分疑惑。 转身那瞬间，月华终於是没忍住一扭头。 “难道这个秦起，就没有任何优点了吗？” 此话一出，房內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秋月姑娘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又考虑到秦起此刻就在楼下，还是不能把话说得那么绝。 “优点，还是有的。” “他人，还是很英俊的。” 此话一出，小桃红立刻就是一个白眼。 这是没话夸了吗？ 其实，秋月拢共也没跟秦起接触过几次，哪儿夸得出什么东西啊！ 月华闻言，顿时失望透顶，隨后喃喃自语。 “光有一身皮囊，又有什么用？” 话毕，就带著冷风跟小桃红出去了。 “誒，客官，饭菜都还没动呢！” 门开，外面的小廝一愣，看了一眼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又看了看准备离开的月公子。 心里疑惑。 这么快？ “算了，正好，马上秦大人就要上来。” “这桌子饭菜还热著，不浪费了，就都留给秦大人了。” 那小廝灵机一动。 秋月姑娘脸色顿时大惨，近乎崩溃地说道。 “什么，秦大人要来？” 而此刻，刚走到门口的月华冷风小桃红也是齐刷刷地扭过头来。 “这个秦大人是？” 第263章 搞偷袭是吧 “噗通！” 秋月脸色再度煞白，整个人丟了神一般地往椅子上一坐。 “就是秦起，秦大人。” “眼下他就在堂下坐著！” 秋月喃喃道。 这个爆炸般的消息，瞬间將那三人炸得头脑发昏。 “小姐！咳咳，公子，没想到咱们还真来对了地方！” “那个坏蛋，果然来春华楼玩了，还被咱们抓了个现行！” 小桃红愤愤道！ 月华脸色严肃，看向此刻已经惊恐到极点的秋月发问。 “你很怕他？” “当然怕了！这还用想！” 此刻正义感爆棚的冷风毫不犹豫接过话茬。 而下一秒，就摁住了腰间的配剑。 “公子，为了避免那傢伙害人。” “我看不如就在此处，让我为民除害！” “这样，您也能顺利回宫！” 月华朱唇一抿。 “胡闹！” “罪责小的一人承担，我跟著小姐这么多年，绝不可能看著小姐就这样墮入魔窟！” 月华怒目一横，刚要张口，冷风却直接抢过话头。 “小桃红，你懂我的，一会你拦住公子！” 小桃红早就气得牙痒痒了！ 於是当即就是狠狠一个点头！ “你们两个反了！” 月华压低了声音。 这时候，小廝也听了半路，已经慌张地跑了出来。 “几个客官消消气，难道你们跟秦大人有仇？” “无冤无仇，你別听他们瞎说。” 那小廝顿时暗暗鬆了口气。 秦起要在他们这儿出了事儿，哪怕是掉了根汗毛，他们春华楼也赔不起啊！ “那就行那就行。” “几位客观快走吧，一会秦大人就要上来了。” “这要正面起了衝突，你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这小廝对於秦起的战斗力，那是既有耳闻，又有眼见。 “等会，你的意思是……” 月华这才反应过来。 如果一会秦起要过来，那不说明，秦起就是刚才自己对桌那人吗？ 小廝苦笑著点头。 原来是他！ 自己本来秘密打探，结果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月华一把拉住冷风。 “走！” 半推半就，冷风被拉著下来楼。 楼下的秦起见小廝还有月华他们下来，心中也是一惊。 这也太快了吧！ “秦大人，好了好了，您快上去吧！” “秋月姑娘，已经得空了！” 秦起撇了月华他们一眼，转身就要招呼几个姑娘將朱开山招呼上去。 而几人也就是这擦肩而过的功夫。 冷风心中一横，猛然抽出手，摸向腰间。 刷！ 瞬间，宝剑出鞘。 寒光暴闪！ 听见出鞘声瞬间，秦起背后就是汗毛倒立，本能地伸手往下一探，抓住了一条小凳子就挡了出去。 只听到啪地一声脆响，手里的凳子直接就被砍成两半。 但好在有这一阻拦，已经让秦起闪出安全距离。 怎么回事儿？ 又有刺客！ 秦起不解。 刚才这群人不还好好的么？ 这一趟出来，秦起虽然是带了弯刀的，可谁知道在春华楼喝个酒都喝出事儿。 自己刀，因为刚才碍事儿，已经解下来放在桌上了。 那男子一剑劈来，又把自己身位逼开，一下还摸不到它。 该死！ 真特么放鬆不了一点啊！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秦起寒声发问。 对方错神瞬间，或许就是他的机会。 谁知道那男子冷哼一声。 “没人派我来杀你，是我看你不惯，不想留你这等祸害，为祸民间！” “因此这才仗义出手，为民除害！” 靠，还给你自嗨上了！ 我哪里又成了祸害了？ 秦起鬱闷，隨后伸手就去抓刀。 可那人剑法了得，反应速度更是奇怪，立刻一剑往下一削，就封住了秦起的去路。 这手法，乾脆利索，比之前光明会派来的血剑客还要厉害！ 自己乡军里面，恐怕没一人是这傢伙的对手！ 这边开大，周围人群自然惊恐炸开。 呼喊声，尖叫声，將月华的声音盖过。 她们两个弱女子，也迅速被人流推到了一边。 “那看来，没得聊了？” 秦起黑著脸，知道取刀无望，便伸手往后腰一摸。 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亮了出来。 这还是江雨那傢伙送自己的。 特种兵本来就有隨身带著匕首的习惯，但后来有了各种武器。 这匕首也就没有派上过用场了。 “东西不错，但我手里的是剑，你的是匕首。” “不如快快授首，免去麻烦！” 冷风笑了一声，直接抖剑攻来。 你小子，特么也不给机会啊！ 秦起放手一捏匕首，如拳头一般挥舞出去。 空中只听到叮叮几响，火光迸射，冷风的每一剑，居然都被秦起给精准地挡了下来。 不好！ 冷风心中知道不妙。 眼下，秦起越逼越近，已经到了一步之內。 自己在大內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手，兵器有利的情况下，居然还被这傢伙频频找到机会近身。 太恐怖了！ “刷刷刷！” 秦起手上寒光越来越快。 冷风阻拦不及，频频后退。 眼看就要退到柱子前面，他怒喝一声左手捏拳，不要命地朝著秦起面门打来。 这一拳，是破绽。 但也会引出秦起的破绽。 他要以伤换伤！ 可秦起早就料到这傢伙右手必定出剑，居然直接就躲了出去，一拳一剑直接扑空。 冷风还以为自己拉出来安全距离，可下一秒，那匕首闪著寒光，死死压著剑刃擦了过来。 “咔！” 一拳轰到喉头，剧痛差点昏厥，冷风才反应过来。 再低头看时，那闪烁著寒光的匕首，已经捅到了胸前。 冷风知道，自己是彻底败了。 自己以伤换伤，被对方预判，一个虚退后进，猛速抢攻，这还说什么？ “当！” 又是一声脆响。 秦起手上剧震，自己这一下，居然捅到了一块铁板上。 这傢伙，特么居然穿著护心镜！ 不过无所谓，这一下虽然不中，可冷风喉咙已经遭受自己重击。 他人控制不住地后退，轰地一下撞在了柱子上。 下一刀，秦起就该划开他的喉咙了！ 就在出刀瞬间，秦起耳边猛然听到一声骄喝！ “住手！” 紧接著，就是一个什么东西，从人群中被甩了出去，砸向秦起脑门！ 秦起见似乎不是什么兵器危险之物，抬手一接，回手一看。 居然是一块宫內所用的，玉质腰牌！ 第264章 这间真不行啊 下一秒，月华小桃红两人就从人群中挤了来。 小桃红焦急地蹲下去扶住冷风，月华则是横在了冷风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秦起將腰牌往月华身上一丟，收起了匕首。 “最好老实交代，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月华眸子顿时一颤。 你们？ 可秦起那冰冷的目光里，分明是无比的认真。 月华要是知道，黄五都被秦起给捅了腰子，此刻就不会质疑了。 既然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秦起才不会管眼前这个蠢货是一时衝动，还是被妖言蛊惑。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是蠢事付出代价的。 而眼前隨后跑过来的这两个人，拿著宫里的腰牌就想阻止自己。 简直儿戏！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月华低声道。 秦起微微沉默一会，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 確认了人群中没有潜藏的杀手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不久后，秋月姑娘房內。 秦起將朱开山扶到床上睡著，又把秋月撵了出来。 看著在桌子面前正襟危坐的三人，揉了揉手腕，隨后靠在了中樑柱上。 “说吧。” “我们是从宫里来的。” “来找你的。” 月华简略回答。 “来找我？做什么？” 秦起眉头一挑。 月华轻轻一抿嘴唇。 总不能让她直说，是皇上让她来勾引你的吧？ 就算折中一点，是把月华倒贴的，那也不好听啊！ “我在宫里待得无聊了，想要出来散散心。” “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於是圣上就推荐了你这里。” “安全？” 秦起微微一点头，那自己这里的確挺安全的。 不过，听她的意思，能直接跟圣上交流，在宫內的身份恐怕不低。 秦起的目光在月华的脸上梭巡。 毕竟宫內的公主也好，皇子也好，多半都是同父异母。 长相上相似度不会很高。 但毕竟有几分眉眼相似，加上这身份气质。 秦起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你是宫內的公主吧？” “圣上的妹妹？” 月华心中虽稍有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公主也不能任由手下侍卫杀我吧。” 秦起话题陡然一转，看向冷风语气霎时便冷了下来。 “你不用威胁小姐，我冷风一人做事一人当！” “为民除害，我死也值得了！” “煞笔。” 秦起冷著脸骂了一句。 冷风额角青筋暴起，直接怒而拍桌。 “混帐！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我就一条烂命，今日就算我跟你拼了，也不会让你碰……” “你死了，谁保护她？” “你的命是不值钱，她的呢？” 秦起不屑一笑。 冷风瞬间愣住。 “若不是她刚才站出来救你。” “你死了，她一个大周公主，在这小地方遇到了歹人。” “后果不堪设想！” “你又当如何？” 秦起冷冷发问。 冷风缓过来，眼神中已满是后怕。 不过，后怕的同时，心里还在嘀咕。 这地方最大的歹人，不就是你么！ 吐槽归吐槽，但此刻冷风已经彻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是自己太衝动了。 “你怎么会带这么一个煞笔出宫。” 秦起缓缓起身。 “我很忙，没空带你这种宫內来的大小姐游山玩水。” “今日在县內休息一晚，明日你跟我回村住个几日就回宫吧。” “这期间不要给我添什么乱子。” “否则，我会把你们三个全都装在麻袋里，丟回皇城。” 冷冷说完，秦起便下了逐客令。 朱开山交给秋月照顾，秦起自己要了个没人的房间睡觉。 月华他们，自然是回之前的酒肆休息了。 弄清楚这几人的来路，秦起也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捉刀处派来的杀手，那就好说。 因为白天也挺累的，晚上喝了点酒，又遇到这档子糟心事儿，秦起睡得很快。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把刀压在了枕头下。 夜过子时没多久。 秦起的窗户就被轻轻推开了来。 一道人影躡手躡脚地钻了进来。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瞬间將秦起惊醒。 待那人进入房內时，秦起已经抓住了枕头下的刀。 今天破事儿怎么这么多呢！ 我倒要看看，又是什么人要来找自己的茬。 那人进入房內，並没有朝著床边走来，而是缩在了桌子下面。 夜色昏暗，秦起没动，瞥眼过去只能看清楚那是一道瘦小的身影。 不是刺客？ 秦起心中一动，假装熟睡地哼唧一声，然后反转身体。 那瘦小的身影果然嚇得轻轻惊叫了一声，紧接著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瑟瑟发抖。 是个小女孩？ 秦起心中更加疑惑。 怎么回事？ 隨后，走廊处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几个小廝在外面苦苦哀求。 “几位客人，楼上的贵客都已经休息了，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了吧？” “闭嘴，再叫嚷，老子砍了你！” “大侠，壮士！使不得啊！” 啪，隔壁的木门被踹开。 紧接著一阵女子的惊呼，和男子的怒斥声。 那小女孩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惊慌地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 马上那批人就要查到这个房间了。 在这里也不安全！ 那小女孩钻了出来，立刻就朝著原先的窗口跑去。 可窗口那边，忽然又亮起了几道火光。 是有人已经爬到了房顶，准备包抄来了。 那小女孩著急地原地一蹲，害怕地颤抖著捂著嘴，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被窝里忽然伸出了一直大手，见她娇小的身躯给拽了进去。 “闭嘴，別出声。” 秦起迅速將她按在自己身后，低声警告。 那小女孩恐惧地缩成一团，哪里还敢说话，只能用被子死死地蒙住自己的脑袋。 “壮士，求求您了，別再闯了！” “这间不行，这间真的不行啊！” “这间闯进去了，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在老子眼里，就没有什么不行的！” “噗嗤！” 走廊外面刀光一闪，一道清晰的血跡就甩到了房门口的窗户纸上。 紧接著，砰地一声，房门被踹开，几个手里提著刀的壮汉鱼贯而入，眨眼间就到了床前。 第265章 督师与二圣女 “找找房內。” 那领头的壮汉一挥手，隨后直接伸手就要掀秦起的被窝。 可被窝之下，一道刀光乍起。 那壮汉顿时惨叫一声，手已经飞了出去。 这声惨叫炸起，房內的人瞬间全都扭过了头，纷纷举起了手里的刀。 秦起掀开被子，缓缓坐立起来。 “什么人，竟敢打扰本座休息！” 眼下情况很简单，这群人摆明了就是来抓这小女孩的。 但是这附近的山匪又被自己剿完了，这群人不可能是匪徒。 能赶在县內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背后应该有不小的势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有势力，那就会怕势力。 现在秦起也不知道人家人数有多少，总不能无脑拔刀全杀个乾净。 不如先给自己捏个身份，嚇唬他们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底细。 果然，秦起这个威严的声音一响起。 那几个壮汉手里的动作齐齐一顿。 “什么人，报上来名来。” 为首那壮汉，被砍断手臂，此刻正痛得满头大汗，大声惨叫。 听见秦起问话，当即深吸一口气，捏住手腕怒道。 “光明会办事，识趣的话，就乖乖让开！” 之前砍了的那小廝一路都在说，这间房的人可惹不得。 因此，这群壮汉心里也是有个准备的。 虽然不知对方具体身份，可眼下对方这么吼，那股气势便知对方身份不一般， 因此眼下哪怕是被砍掉了手，这壮汉也选择先忍气吞声。 “光明会，呵呵，光明会也敢找到本座头上了！” 秦起冷哼一声，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过自己放在床头的衣服，隨后摸出一只指长的玉牌。 那东西，正是从之前那个董公公身上搜出来的。 这黑灯瞎火的，对方应该也看不太清楚，加上这几个应该也只是打手级別的人物。 唬唬人应该是够了。 “啊！” “原，原来是督师大人！” “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小的无意打扰督师大人的休息。” “还请督师大人恕罪！” 督师？ 秦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玉牌，这名儿听起来倒是不小。 “你们在此处作什么？” “大半夜的闹得这么凶，不怕出事儿么！” 秦起冷著脸问到。 秦起是没想到，现在光明会都敢这么囂张了。 在益州倒是还好，可眼下这是青州。 他们大肆搜捕杀人，都敢直报名號，完全是在蔑视大周官府啊！ “回稟督师大人，小的们是在搜查逃走的圣女。” 圣女？ 秦起一下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装作暴怒。 “什么，你们居然让圣女给跑了？” 这下轮到那壮汉懵逼了。 “这么大的事儿，督师大人，您不知道？” 秦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圆道。 “本座刚从京师过来，哪里知道这种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 “发现已经有近一个月了。” “今日有传闻在安康县发现圣女踪跡，我们前来调查，果真发现二圣女就在这春华楼中躲藏。” “这才前来抓捕！” 二圣女？ 那就是还有个一圣女。 指不定还有三四五六七。 “我这处你不用查了，去別处吧。” “居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哼！” “滚！” 几个壮汉面面相覷，督师让不查，那不能查。 反正现在房內也翻得差不多了，就督师大人的被窝里没找。 总不能躲在督师大人的被窝里吧？ “打扰了，督师大人。” 几人迅速退下，毕恭毕敬地合上了房门。 待人走后，秦起这才暗暗鬆了一口气。 开门后，秦起才勉强瞥见楼下的情况。 走廊里已经是鲜血一片，这春华楼的小廝估计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而楼下的女眷和宾客，也全都聚作了一团，看那混乱的场景，应该也死了不少。 这屋內屋外的人手，加起来恐怕有大几十个之多。 秦起一人想要走，他们肯定是留不住的，但要带著这个小女孩，那就有点困难了。 还好自己留了心眼，把那董公公的玉牌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然今天这场真不好糊弄。 刚回到床上，那小女孩就嗖地一声钻了出来，不要命地像床下跑去。 显然，她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那个坏人对秦起毕恭毕敬，那秦起肯定也是坏人。 她清楚这是这是慌不择路，进入虎口了。 可她纵身一跃，直接就被秦起伸手捞了下来，噗地一声就按在床上。 “我不是坏人。” “你要跑出去，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听话，等到白天，我带你离开。” 那小姑娘虽然满眼惊恐，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没得选。 当然，跟陌生男人睡在一起，她是不可能睡得著的。 而秦起自然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悠悠起床，见那小女孩在跟昨晚一样，还蜷缩在原地一动不动，秦起也没搭理她。 只是自然地穿好了衣服，推门出去確认光明会的人已经走了之后，才下去找了一套乾净的衣衫给小女孩换上。 她倒是意识到了秦起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一路上都乖乖的。 昨晚救这个小女孩，秦起也没多想。 毕竟前世作为维和特种兵久了，这种惯性一下是改不掉的。 带著小女孩来到酒肆门口，见到秦起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小女孩，月华只奇怪看了秦起一眼，也没有多问，几人便出发了。 回村之后，秦起叫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便没再没搭理她们。 那个小女孩秦起倒是带在身边，直接带往了北庭风那里。 光明会现在如此大胆，去找北庭风的事儿自然不能再耽搁了。 来到门前，轻轻一敲门。 北庭风立马就打开了门。 北庭家既然已经不在，他自然也不復当年的风光。 此刻开门的模样，几乎与一个普通的小老头的几乎无异。 “你终於来了。” 北庭风如释重负般地一笑，隨后一撇头，目光便瞬间凝滯。 他看到了秦起后面跟著的那个怯生生的女孩。 “二，二圣女！” 北庭风喉咙里如同卡碟一般。 那小姑娘浑身一颤，显然是见过北庭风的，嗖地一下地躲到了秦起身后。 第266章 备用计划 “怎么回事儿？” “解释解释？” 秦起笑著道。 一个时辰之后，秦起面色凝重地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这小姑娘秦起准备先丟到白启那边。 原来在光明会的手上，也有两个大齐皇族血脉的姐妹。 如果他们实在没办法抓到白启的话，那只需要利用这两姐妹，诞下具有齐国皇族的血脉男子即可。 因此，这姑娘跟白启怎么的也算有血脉联繫，將她留在白启那里，暂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至於光明会那边的事儿，秦起也问清楚了。 之前北庭风的身份也是督师。 这个督师就相当於光明会派个各个地方，执行特殊任务的官员，等於是钦差大臣。 光明会之中最大的，自然就是之前北庭风家中那个光明会会主聂豪。 除非出现很大的事情，这个聂豪基本上不会现身。 会主聂豪之下，就是光明会的长老，长老需要通过各方面的审核，还有要有很大的功绩，才能选任。 长老们在聂豪不在的时候，可以代替聂豪执行会主之职。 不过长老是不能离开益州的，一直驻守在光明会的本驻地。 除了会主跟长老之外，最大的就是像北庭风这样的督师了。 督师对大周各地的分部都有直接指挥权。 並且，会主，长老，还有督师这三个身份的人，各种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 只有令牌来確定身份。 这是光明会为了保护自己高级人员的安全而设定的规矩。 就跟之前在董公公那里发现的名册一样。 光明会的各种制度，还是很先进的。 不过，这也偶然之间，促成了秦起昨天晚上能够成功唬人。 至於光明会在这边的分会驻地，北庭风也交代了。 就在安康县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民房之內。 秦起完全可以凭藉那个玉牌进去探听光明会的消息。 至於为什么眼下光明会，会如此囂张。 北庭风估计跟现在大周南部的战况有关。 上次刺杀黄五失败之后，已经將光明会彻底推到危险的悬崖边。 趁著这个机会，光明会应该要在益州造反了。 一旦光明会的人揭竿而起，那么青州这边这一块，就成了最前沿的阵地。 光明会也要开始尝试对兴安城，或者武安关动手了。 “这下就不好办了啊！” 秦起皱起了眉头。 如果光明会那边真要揭竿而起，那自己这个生意还怎么做啊！ 带著小姑娘来到黑水堡。 那小姑娘一见白启，眼中果然流露出了几分异色。 “这位是？” 白启將二人接了上去，奇怪发问。 “你亲戚。” 秦起咧嘴一笑。 白启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啊？村长，你这，这是从哪儿找过来的！” “我听说光明会对两位圣女看管得很严。” “这，你就得问她了。” 秦起无奈一笑。 自打从昨晚开始，这小姑娘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你，也是齐国皇族后裔吗？” 小女孩果然从白启身上感觉到了亲切。 有时候血脉之力，真的很奇特。 白启看了看秦起，赶紧拉过了小女孩。 “是的。” “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她相信心里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白启又抬头看了一眼秦起，隨后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赵念恩。” “我叫赵倩倩。” 两道目光交匯在一起，忽然就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毕竟齐国皇室血脉早就被打散在各地。 想要见到自己的族人，无异於登天之难。 “你是赵念恩，那就没错。” “姐姐说了，只有找到你，才能救出她。” “这个名字，別人不可能知道，只要你亲口说出，那就一定没错！” 对於的本名，白启从未对外说过。 秦起也没问过，所以刚才秦起都是头一回听说。 “姐姐？” “你姐姐还被关著，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倩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身子十分瘦弱，脸颊消瘦。 此刻確定身份，白启眼中已经是满满的都是心疼。 於是立刻將赵倩倩拉到桌椅上，关心地问。 “姐姐告诉我，他们会要离开。” “让我钻洞逃了出去，然后藏在他们的马车上。” “我藏了好多天，好多次都差点被抓住。” 赵倩倩颤抖著说著，眼中都是泪水在打转。 没有人能够想像，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是怎么跟著光明会的车马，从益州逃到青州来的。 “难道是跟著聂豪的车马。” 毕竟，因为之前为了刺杀黄五，聂豪亲自来青州坐镇。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能对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 “我跟这个叔叔会保护你的。” “那你知道姐姐被关在哪里吗？” 赵倩倩立马摇了摇头。 隨后，又是一扭头。 指向秦起。 “这个叔叔是好人吗？” “他也救了我一次。” “但是我听到別人叫他督师。” “不会是坏人吧！” “我要不要谢谢他？” 此刻，亮明了身份的白启，就是赵倩倩的主心骨。 心中那么多的疑惑，自然只能问白启了。 秦起无奈一笑，好傢伙，当面蛐蛐自己是吧！ 白启也是咧嘴一笑。 “当然是好人，要不是这个叔叔，我早就死了。” 赵倩倩轻轻噢了一声，赶紧转过身。 “谢谢叔叔。” 脆生生地话语过后，赵倩倩一个標准的鞠躬。 很有礼貌。 “不用谢。” 秦起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隨后將白启拉到了一边。 “她逃走了，姐姐肯定不会好过。” “而且，肯定还会遭受到更加严格的看管。” “你想救她们姐妹俩？” 秦起低声问到。 白启轻轻嘆了一口气。 “她们俩毕竟是我齐国皇室剩余的，为数不多的血脉。” “村长，算我求你，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个姑娘如果不早点救出来，恐怕就要带出去……” 秦起点点头。 眼下这小的跑了，那大的肯定会被抓去强行婚配。 加上光明会造反在即，这事儿恐怕拖不得。 “我也没法给你保证，只能说我儘量。” 在秦起这里，这毕竟不是优先级最高的事儿。 要救，也只能是个没办法对付光明会后的备用计划。 但既然眼下有督师这个身份，能调查一下更好。 说不定，这姑娘救出来，还是对付光明会很好的诱饵呢！ 第267章 村务改防 虽说白启是没有什么造反的念头。 可是对於齐人，他都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內，能救一个是一个的。 更何况这俩姐妹，与他也算同宗同族，是八竿子能打著的亲戚。 他自是会更加尽心尽力了。 將赵倩倩留下后，秦起就离开了。 眼下时局，武安关那边倒是不用担心。 会出问题的，也就只有兴安城了。 除了光明会在边境虎视眈眈之外，还有一股势力不容小覷。 那就是真辽人。 真辽人上次被击退之后，一直驻守益州边境並未离开。 上次大败，真辽人內部必定一团乱麻。 纵然如此，眼下开春，又到了侵略的时机。 现在大周內忧外患，秦起料想真辽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下眼前这块肥肉。 若有大战，往往都是在春秋之际。 真辽人若要趁机发起第二次猛攻，应该也就是在一个月时间左右了。 若是兴安城再被控制，到时候真辽人便可以直围定安城，不用多久就能打通前往并州皇城的路。 自己这个新安县，没有了兴安城的拱卫，也就只能被当做路边一条野狗，轻鬆碾死。 “大麻烦啊！” 秦起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兴安城绝对不能丟。 与此同时，还得驻兵。 兴安城不想武安关一样，雄据天险。 之前之所以真辽人不能绕过兴安城，直接突击青州腹地。 並不是兴安城不能绕，而是不敢绕。 你要是真绕了，兴安城里面一个北庭风，一个赤羽军。 直接一个抄屁股，搞搞偷袭，真辽人再厉害也得崩。 眼下，兴安城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虽然城坚墙厚，可里面没有驻军，那也就够不成威胁了。 即便兴安城不丟，日后也是没有威胁的空城一座。 想要恢復兴安城在这一代桥头堡的战略地位，必须要驻军。 驻谁呢？ 秦起两千乡军肯定是不够，也不可能调过去的。 那就只能找武振涛。 毕竟，武安关那地形，留个两千人守城，足够了。 武家八千军队，隨后往兴安城里一驻。 真辽人也就只能望洋兴嘆了。 “让他驻守兴安城，武振涛那老小子肯定一百个乐意。” “就是黄五那边不好弄。” “想要促成此事，只能我以天子剑为保。” “后续承担下所有罪责。” “不知道这一步，是不是也是黄五算到的。” “这傢伙要能算到这一步，算我倒霉！” 秦起恨恨一咬牙，转眼前已经回到了村內。 没办法，想要保住自己刚建立起来的新河县，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但，这是外部的布防，內部的布防也不能少。 对新河县来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筑墙。 哪怕是安康县那样，先弄个一米两米高的小土墙出来也行。 可眼下的人力，压根就不够搞个城墙胚子出来的。 “若柔，给我把地图拿来。” 秦起回到院內，往院子中桌前一坐。 新河县的面积实在太大了，河边商街区，乃是日后的主县区，如今已经有部分居民搬迁的过去。 而大小河村旧址处，则是主要的生產区。 再往外，就是狼胥他们的部落区，黑水堡区。 这两个，可以算是县內的郊区了。 是保居民，还是保生產。 秦起陷入沉思。 “给我把袁焕叫来。” 院子门口除了豆饭，还有一个常年留在这里供给秦起使唤的跑腿小廝。 这也是新增的，之前基本上帮秦起跑腿的都是林静。 吩咐完，秦起的目光再度挪回了地图上。 小河村为主的生產区，跟商业区离得还算近。 这两个地方可以圈起来，包括校场在內，建第一道城墙。 往外，大小河村，商街，包括部落区域在內，可以选择挖壕沟，作为外围的第二道屏障。 挖来的泥土，正好运往內部铸造城墙。 若是单纯论人力消耗，那挖壕沟肯定是要比建城墙要多的。 但如果想要常规建造夯土城墙，你横竖都得去挖土。 所以秦起才想出了这二者结合的办法。 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內，造出保护核心区域，又能够在外围阻截地方的双层屏障。 秦起拿来纸笔，在地图上细细地勾勒著城墙和壕沟的范围。 眼下，光凭藉自己新河县的人手，那肯定是不够的。 毕竟现在县衙，商街，居民区的建设，就已经將人力吃光，还仰仗了不少兴安城派来的劳工。 这两层防御工事，只能让北庭家两兄弟，带著乡军两千人，开始投身生產。 然后再叫老丈人赵明河，去四处村县张罗人来，过来帮忙了。 卖了布匹跟盐，再过几天只要钱到帐，一切就好说了。 “村长，找我呢？” 袁焕很快就跑了过来。 秦起放下纸笔。 “村內要修改布防，日后乡军先放下训练，参与建设。” “內城建城墙，做高一丈，宽七尺，底宽一丈的梯形。” “外挖壕沟，深一丈半，宽一丈两边略倾即可。” “余土就先在外面放著，日后再用。” 接过地图，袁焕一看，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村长，这个工程可不小啊！” 可不是不小么，这壕沟粗略估计连续起来得有个二十里了。 城墙倒是还好。 “明日我就带队去安康县买工具。” “另外还会让张凌岳在周围各县招揽苦力人手。” “最后，总计能给你弄个三千人施工。” “务必在半个月之內，给我把这个工程干完。” 主要是时间实在不够。 袁焕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如此重的任务，感觉自己受到重用了，自然丝毫不敢怠慢。 “眼下，大小河村还有多少住户没有搬迁？” “这施工的半个月之间，能全部搬迁到新的居民区吗？” 这是接下来的问题。 留在外面，那就等於死。 “还有半数的住户。” “不过这个也不好弄，毕竟搬到新的居民区，尤其是大河村的居民，离自己家的田地就远了。” “一些年纪大的村民是不太乐意的。” “虽然新居民区住著更舒服，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嘛！” 袁焕解释。 秦起眉头一皱。 “没事，你去告知一声，不搬的，日后若是打仗了。” “他们来不及躲进城墙，被杀了，我们可不管！” 袁焕低头看了一眼地图，顿时瞭然。 “好，村长，放心交给我，我就算抬，也会把他们抬进去！” 第268章 有喜脉了 挖土，运土。 填土，夯土。 眼下还有两个问题亟待解决。 一个是运土，一个夯土。 运土，秦起准备叫柱子紧急打造一些单轮手推车出来。 配合马力还有牛车，应该是够用了。 单轮手推车这个东西，大周还是有的。 不过现在的手推没有两个脚撑，也不好卸货。 秦起准备简单画个图纸，加上脚撑，还有活动的前板，装上插销。 运送到地方，只要拔掉插销，打开前板即可。 至於夯土，毕竟没有机械可以用，只能用较为原始的人力夯土机。 就简单弄一个架子，中间绑上一块石头，四周的人拉动绳索，便可以实现简单的夯土。 大周自然也是有夯土架的，不过里面用的是原木，自己要弄城墙的话，用原木效率可就太低了。 两个图纸画好，往柱子那里一丟，先造手推车，再造夯土架。 工期上是完全来得及的。 安排好事情，秦起又去一一趟王大锤那里。 钢索已经製造出来三条的，质量当然比较差，但是也能用。 毕竟秦起准备用六条钢索造桥，就算质量差，那也能用量的积累去解决问题。 “再过个十天左右，钢索就全弄完了，到时候第一座桥就能架设了。” “这三座桥搞下来，还真费工夫呢！” 秦起挠了挠头。 好在自己现在铁储量是完全管够的。 溜达完这一圈，就已经看到袁焕在带著部分村民开始搬家了。 反正那边的房子是免费的，又大又宽敞，只是自家的院子小一些。 大多数村民搬过去也没什么意见，路上碰到秦起也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夫君！” 秦起正笑著跟村民打招呼呢，院子的方向立刻传来一阵疾呼。 “夫君，不好了，林静她好像生病了！” 林若柔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家里还有张温仪在，林若柔对村子里更熟，自然是她出来找人。 “生病了？” 秦起眉头一皱。 他之前就在家，也没看到林静有什么不对啊？ “怎么回事？” “最近她一直胃口不太好，人也没什么精神。” “不过又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便让她歇著了。” “刚才我跟温仪正在给夫君做晚膳，林静在一旁帮忙，忽然就吐了起来。” 林若柔焦急地解释。 “吐了？” 秦起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闻到油烟味吐了，难道是怀孕了？ “人呢？” “已经送到我爹那里去了。” “夫君，你快也过去看看吧！” 毕竟是古代，没有太多的措施可言。 林若柔又想要抱孩子，更不会允许秦起做措施。 这前前后后，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林若柔肚子没反应，反倒是林静有反应了？ 秦起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再经歷过大风大浪，那他也是头一回当爹。 立刻拉著林若柔就朝著曹宅跑去。 一进曹宅的门，就看到一大堆人在院子中，把脉的桌前围著。 不知为何，就连赵璇都在。 “怎么样？” 张温仪紧张地发问。 “我仔细切过脉了，却是喜脉。” 老丈人林益源咧嘴一笑，收回了手。 “恭喜啊静静，你怀上那小子的孩子了！” 张温仪老丈人虽然还不熟，可林静赵璇这几个姑娘，他还是很喜欢的。 这第一胎虽不是自己亲女儿林若柔怀的，可他也高兴啊！ 这林静怀的，他也当个外外孙养！ 想到秦起身边这么多女人，以后自己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外孙外孙女要抱。 林益源顿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真是喜脉！” “太好了！太好了！” 赵璇一个兴奋，差点就搂著林静要蹦出来。 丈母娘赶紧一把拉住赵璇。 “璇儿，人家现在可怀了孩子，別动了胎气啊！” “哦哦！” 赵璇嚇得赶紧鬆手。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是兴高采烈。 秦起一推门进来，眾人瞬间齐刷刷扭头。 各种恭贺之词，啥时间如同潮水般袭来。 就在一张张喜庆的脸庞中，唯有林静一脸苦涩。 “老爷。” 林静站了起来，表情窘迫又焦急。 “怎么了？” 秦起走过去，轻轻拉起林静的手，关心发问。 “这个孩子不能要。” “要不，我们不要了吧！” “啊？” “嗯？” “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 瞬间，院內各种质疑的声音就炸了出来。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好不容易老秦家出了这么大一件喜事儿，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然后秦起已经大致猜到了原委，只是轻柔地一笑。 “这有什么的？” “这很重要！” 林静几乎都要哭了。 “静静只是个小妾。” “就连几位姐姐们都还没怀上孩子。” “秦家的长子，怎么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呢！” “老爷，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林静最后求饶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要真论起来。 林若柔是正妻，他的孩子乃是嫡子，其他人都是小妾，乃是庶出。 可林静算什么？ 她一个丫鬟，就算生下来，也只能是个私生子，连庶出都不算。 秦家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个私生子？ 这种事儿，落在林静头上，简直如同五雷轰顶！ “你想什么呢！” 林若柔柳眉一皱，立刻站了出来。 “我们几个情同姐妹，哪有什么嫡庶之分。” “就是，咱们秦家又不是什么皇宫贵族，没有那么多讲究！” 赵璇也立刻站出来插话。 但是这句话，她也拿来懟过赵明河。 一个林若柔，只想秦家早日延续香火。 一个赵璇，压根不在乎这些东西。 林静是清楚的，这两个她不担心。 可是张温仪呢？ 可是老爷会怎么想呢？ 林静不知道！ 张温仪缓缓一扭头，看向秦起。 “要不，赶紧给林静给娶过门吧！” “这样，她的孩子也算庶出，长子为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话一出，眾女顿时齐齐同意！ 秦起也是咧嘴一笑。 “好，听你们的。” 又多个小妾，倒也是没什么的。 反正秦起跟林静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不如正好乘著这个机会，把林若柔的婚礼也再补办一下。 而此刻，院子的角落里，正有三个人与欢乐的气氛完全融不到一起。 正是月华，小桃红还有冷风三人。 秦起赶紧来时，眼里就只有林静这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们在这。 “哼哼！听起来，那个怀孕的连小妾都不是！” “你看这傢伙，自己手下的丫鬟都不放过！” “小姐你要是嫁给他，恐怕连我一起都危险了！” 小桃红哼声说到。 月华淡然一笑。 “我看未必。” 小桃红跟冷风二人顿时大惊。 “小姐！你想什么呢！” 第269章 圣女踪跡 “有妻有妾，却能如此和谐。” “四个女人其乐融融，这不也是他的本事吗？” 月华笑而反问。 小桃红跟冷风顿时瞠目结舌。 “你看我皇兄后宫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跟眼前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姐，那能一样吗？” “那可是后宫欸！” 小桃红一脸不解：“这能比吗？” “你们可知道，其实秦大人还有一个妾没在当场。” “还有一个！” 小桃红掰了掰手指，隨后震惊出口。 “五个了！小姐！五个了！” “你要再来，那就只能是老六！” “老六啊你！” “我大周皇室血脉，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妹，怎么能嫁个一个乡野之人。” “作小妾，还只能排到第六！” 小桃红简直都要被气红温了。 “皇家儿女，身不由已。” “嫁给他，总比嫁给几十岁的老头，或者去他国和亲，深入后宫爭斗。” “沦为政治牺牲品，又死在异国他乡要好吧？” “小姐，你可真是想得开啊！” 月华这么一通话，小桃红是无语了，可冷风却感嘆起来。 “行了，走吧，別在这里凑人家的热闹了。” 冷风哦了一声，提著一包药就走了出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错，他们也是来看病的。 冷风，內伤，秦起那一匕首懟在他护心镜上懟的。 毕竟当时秦起是真不高兴了，那一刀若不是护心镜挡住，他高低得来个透心凉。 …… 从曹宅回家，林静立马就被安排上了最高待遇。 这个小院子里的所有活儿，全都被林若柔跟张温仪给包圆了。 若不是秦起说了一句，孕期也是需要適量运动的。 要不然日后估计林静都要被抬著上下床了。 不过自打怀上，这林静也算是失去了被宠幸的机会。 接下来可就是林若柔和赵璇她们的努力时期。 毕竟林静这事儿对她们来说，可谓是振奋人心。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这一到晚上，几人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轮番上阵了。 次日一早。 秦起收拾好起床，让林静喝了保胎的药，又额外安排好了膳食。 这才带著人朝著安康县出发。 这一趟去安康县，买铲子，锄头，篓子这些东西都是其次。 李蛋还要带著他们去別的县买。 秦起则会去安康县內，光明会的分部打听消息。 在县內兜兜转转了一圈，买完了东西。 秦起就自己来到了一个县东角落，孤僻的小院门口。 伸手轻轻叩响三声。 不一会的功夫，院內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什么人？” “卖鱼的。” “什么鱼？” “大鲤子鱼。” “几文钱一斤。” “六文钱。” 吱呀。 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略微皱眉的人脸。 “新来了？” 那人透过门缝，瞥了秦起一眼。 秦起一声不吭，直接亮出了玉牌。 “督师大人！” 那人明显一慌，赶紧打开了门，將秦起迎了进来。 “小的不知督师大人来访，有失远迎，还请督师大人恕罪！” 那人立马单膝下跪。 秦起挥挥手。 “二圣女的事儿，怎么样了？” 那人脸色变得紧张。 “回，回稟督师大人，还，还没找到。” “废物！” 秦起毫不客气地一抬脚，一脚就给他踹出一米远。 “就这么大点地方，她一个几岁大小的孩子，还能跑哪里去！” “给我搜啊！” “督师大人莫要生气，我们已经通知这安康县的知县。” “知县大人也会配合我们，合力稽查！” 秦起微微一眯眼。 什么，意思是说，这安康县的知县，也被光明会的人收买了？ “我要的是这个么？” “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二圣女找不到，你们全都得给我掉脑袋！” “是，是！” “督师大人您消消气，咱们下去说。” 那人一顿点头哈腰。 隨后將秦起带到房內。 进到臥室，然后掀开了臥室的床板。 一条通往下面的密道就显露了出来。 秦起率先走了进去，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自然是走得云淡风轻。 那人跟著秦起一溜小跑下去，在密道中又是开门，又是引路。 很快就带到了地下一间巨大的密室之中。 这个秘密分会之中人並不多，或许大多数人都出去了，眼下只能看到五六个书记在整理著东西。 除此之外，还守著三个打手。 “快快，给督师大人上茶！” 给秦起搬来凳子之后，那人毕恭毕敬来到秦起面前。 “督师大人，请问这次来，可是会主长老们有什么指示？” 这句话，可不能乱答。 秦起犹豫一剎那，隨后淡淡回答。 “我刚离开京师，准备去益州办事儿。” “结果正好宿在春华楼，差点儿，就被你们砍掉了脑袋！” “呵呵，你们好大的胆吶！” “今日我要再不走一趟，还不知道你们在这地界要闹出多大的么蛾子！” 那人脸色一白，身后已经是冷汗狂流。 “督师大人，这纯属意外啊！” “是谁允许你们这么大胆的？” “这要是捅出大篓子，谁负责？” 那人也是无奈苦笑。 “小的们这也是没办法，这若是让二圣女给逃掉了……” “小的们万死难辞啊！” “哼！” 秦起重重一哼，没再继续为难。 那人见秦起似乎放过了自己，这才赶紧献媚地凑了上来。 “督师大人，你这是接下来要回益州了？” “小的这里有些银子，嘿嘿。” 秦起微微一撇眼，见他居然摸出来几张百两的银票。 立刻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接。 “算你懂事。” 白嫖的，不要白不要是吧？ “敢问督师大人这次回益州，有何要事？” 一般来说，督师散布在益州各处，就是一枚枚定海神针。 没有什么特別的大事，是不会轻易调动的。 “自然，是为了大圣女的事。” 那人眉头微微一皱，不解地发问。 “可是，大圣女不是已经不在益州了吗？” “大圣女不是已经被运往真辽结亲去了么？” 秦起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什么，她居然不在益州了？还是送去真辽结亲了？ 完了，这是要露出马脚了？ 第270章 开始招商 “你懂什么！” “这是我们光明会的大秘密。” “此事，绝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起脸色顿时一严肃，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自己是一时间说漏了嘴。 “此事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 光明会分会所有的人都想著努力往上爬。 秦起理解。 所以眼前这人只是想找秦起打听一点內部消息，看有没有可以发光发热的机会。 那人率先有些迟疑地看了秦起几眼，可是想到秦起手里的令牌肯定做不得假。 最终还是重重一点头。 “小的知道了！” “兴安城那边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秦起收敛神色，转而开始诈鱼。 “兴安城！？” 那人接著一脸懵逼。 秦起立刻摆出一脸瞭然之色。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我就不能再说了。” “我自己去兴安城看看吧。” 秦起拍拍衣服，便站了起来。 “欸好，督师大人您慢走。” 看著秦起远离的背影，那人挠了挠头。 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过，秦起刚走没多久，兴安城分部那边就来人了。 说是要改暗號，因为有一个督师在京城被杀，加上北庭风没事。 光明会怕暗號泄露，所以连忙改暗號。 “督师被杀？”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嘶！” “完了！” 那人一拍大腿。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接待的，恐怕就是个假督师！ 自己还塞了不少银两给人家！ 完蛋了！完蛋了！ 又闯祸了！ 前来递送暗號的人眉头一皱。 “怎么了？” “没，没事，没事。” 那人赶紧摇头。 自己泄露消息的事儿，要是传出去。 加上二圣女跟丟。 自己脑袋不被砍了才怪呢！ 反正如今暗號已经改了。 对方只要再去兴安城，必定会被抓住。 到时候自己大可以放心。 谁知道，秦起压根就没想过再去兴安城。 神经病啊，已经摸到圣女的踪跡，而且刚才差点就漏了马脚。 还去兴安城，那不是找死嘛！ 离开分会据点，秦起並没有急著离开，而是隨便找个茶摊坐了下来。 两文钱要了一碗茶，准备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谁知道那老板一看是秦起，这钱死活也不肯要。 这种事儿，无论是兴安城，还是安康县，秦起都遇到过好几回了。 自从自己越来越有名，这钱不出去，根本不出去！ “秦大人，听说你们新河县商街已经建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过去啊？” 老板端来一碗茶，隨后拿出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坐在秦起对面，有些忐忑地问。 秦起微微一愣。 “你先去新河县？” 那茶摊老板疯狂点头。 “怎么了，这安康县住著不舒服么？” 像茶摊老板这种小摊小贩，在县內基本上都没有住房。 八九成都是从下面村子来县內租房住，然后做小买卖的。 所以，到处搬迁也属正常。 “这年头大家兜里都没几文钱，哪里还有空支持咱们的买卖啊！” “我听几个去过你们新河县的伙计说，新河县的人都包吃包住，而且还有钱挣。” “应该会比安康县好挣钱吧？” 秦起微微一点头。 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 在新河县，只要是干活的人，都会包一顿中午饭，偶尔也会有晚饭可以吃。 虽然秦起的工资是按月发，有时候还会拖欠一下，但大家手里都足够的存银。 毕竟，新河县现在的状况，是有吃有喝，没处钱。 大家手里的钱自然慢慢地就多了起来。 所以，延伸下来，秦起才会想著弄商街，回收一下大家手里的钱嘛！ “你倒是挺聪明。” 秦起笑著夸了一句。 “不过作为外地人员，我们新河县的房子也是要买的。” “刚过去，恐怕你也只能租房子住。” “没关係，没关係！” “只要有钱赚，这都不是问题。” “只要秦大人你同意，我明天就携带一家老小过去。” 这么急？ 秦起暗暗一惊。 “可以是可以的。” “哈哈，好，秦大人，小的可以告诉其他人吗？” 这些小摊小贩天天在街上走动的，自然彼此都熟悉得很。 “当然可以。” 秦起是求之不得。 毕竟眼下自己新河县的商街中的摊贩，都是村民的兼职的。 换言之，就是还没形成完整的，正向的持续的循环。 如果能有一批人入驻，那对於盘活整体新河县的经济，是大有裨益的。 “多谢，多谢秦大人！” 那茶摊老板顿时一阵拜伏。 就差给秦起跪下了。 “看来，是时候给新河县弄个招商公告了。” “接下来会有大量的小摊小贩入驻，完全可以弄一个人才公寓。” “专门规划一个地区出来，给外来人员租住用。” “光是租出去，每个月收租子，应该都能赚不少。” 土地，就是钱，这是自古以来的硬道理。 而且又不是卖地契，房子建得密集一点，搞联排小楼房都不是问题。 不过眼下，其实新河县的人口构成还是比较纯粹的。 等这些人来了之后，人就杂了，问题就会跟著变多。 秦起喝了一口茶。 那赌坊，教坊，甚至书院什么建设都得同步跟进。 这些东西，就算秦起不办，外面来的人也会办。 这个钱还不如早点流进自己口袋。 有意思，先规划著名，等看这波光明会跟真辽人怎么动作再说。 喝完了茶，在老板的千恩万谢之下，秦起踏上了回村的路。 圣女被带到真辽去结亲，如果真的诞下子嗣，那也是具有真辽血统的人。 这中间有颇多问题。 若真诞下男嗣，光明会要扶持他成为新齐王。 那自然能得到真辽人的支持。 但真辽人也不傻的。 真辽有那么多部落，与之结亲的部落，势力会瞬间打破平衡。 而光明会造反，那只是拥立，最后实权不可能落在那个男嗣手上。 最后还是无法避免光明会与真辽人之间的关係破裂。 除非…… 秦起眼前忽然一亮。 第271章 去真辽抢圣女 如今统治真辽的，乃是达罕部落的铁帽子王乌日朗。 上次进攻兴安城的计划，这货组织的。 结果，大败。 这无疑会撼动达罕部落和乌日朗的统治地位。 这时候，跟圣女结亲，便能暂时稳固乌日朗的统治地位，促成第二次进攻。 而且大概率，还是跟光明会联手。 结亲归结亲，也不一定要诞下子嗣。 反正这大圣女只是个工具人。 最理想的，肯定还是找到有齐国皇族血脉的人，跟圣女结合。 这样诞下的子嗣，才最具有正统性。 比如，白启。 哈哈哈。 白启，你要老婆不要，二婚的。 四十八离异带俩娃那种。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秦起才不是玩梗。 而是正儿八经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回村之后，第一时间就奔向了黑水堡，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启脸色顿时一黑。 他一下就听出来了。 秦起想给他卖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恆的敌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真要让光明会和真辽人联手了，那真就打不了了。 上一波，毕竟只是朝中亲齐的官员在暗中援助粮草。 这一次，加上光明会的兵力和財力，根本没法打。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能破坏二者的联盟。 反正，跟光明会敌对的，是黄五。 秦起只是个小小的县令，想要自保而已。 谁在头顶上管著自己不是管。 反正最后自己都要反的嘛！ 秦起是看得透彻了，白启可想不通。 “村长，咱们不必这么墙头草吧！” 白启一阵汗顏。 “咱们实在不行，还能去把大圣女抢过来啊！” 秦起立刻翻了个白眼。 “你意思是说，我带著一队骑兵，杀到益州边境，在光明会和真辽人两伙人手中，把大圣女抢回来？” “然后再安然无恙地千里奔袭，回到村子里，紧接著被两方人一路追击，暴露咱们村的位置。” 秦起摇摇头。 “要不，你还是牺牲一下你的色相吧。” 这两个计划一对比，明眼人都知道，牺牲白启的色相，要容易得多。 “村长，真不是我不愿意。” “就算没有圣女，光明会跟真辽人联合那也是迟早的事是不？” “只要光明会想彻底掌控益州，並跟大周对抗，就必定要藉助真辽人的兵力。” “大势所趋啊！” “而且咱们一旦跟光明会合力，青州必定也会顺手交出去，您也会成为叛党。” “划不来嘛！” “所以，依我之见，强抢圣女最合理！” 白启说得理直气壮。 秦起给气笑了，指了指白启。 “你是真惜命啊！”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秦起的死活。 眼下破坏二者联盟是必要的，不过是送白启，还是抢圣女，只是做法上的区別。 本质上，还是选黄五，还是选光明会的问题。 “行了，我知道了。” 秦起淡淡道。 白启顿时鬆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自己可算不用被卖了。 “其实抢圣女的事儿，也不是不能干。” “甚至，若是好好利用，还能给那两拨人来点小小的震撼。” “嗯？” “村长，你要怎么办？” 白启本来只是诡辩一下，没想到秦起还真有计划。 “那自然是，引君入瓮了。” 秦起神秘一笑。 回村，第二天。 就开始有几批商贩携家眷搬了过来。 正好，袁焕这几天在忙这事儿，就顺道一起解决了。 原本就是大小河村的居民，一看这种情况，顿时就有点坐不住了。 本来他们觉得，两村合併成县，里面的土地迟早都是自己的。 自己想什么时候搬过去都可以。 可从外面的人开始进来开始，他们一下就感觉到了危机感。 秦起也顺势起草了一个招商令。 让李蛋拿过去，在各个村县之中贴一贴。 机会，之前秦起已经给过了。 现在不想搬，不配合，那日后新河县的繁荣，自然也与你们无关！ 晚上，办完这些事，秦起连夜点了二十精骑。 顺道再拉上北庭松，狼胥，就连豆饭，李蛋他们都不在。 村子里的事儿，自然就先交给了北庭鹤还有白启两人处理。 想著那大圣女是个女人，多少还是要带个女人在身边可能会好点。 但，自己村里面能带出去的，也就只剩下赵璇了。 於是再拉上赵璇，二十三骑连夜出发。 抢圣女！ 其实益州大部分的地区，都与真辽一山相隔。 光明会想要跟真辽人沟通，唯有一小片缺口。 这个地方，就离青州不远。 也是如今真辽军营驻扎的地方。 所以要找圣女很简单，就这一个选项。 经过一天一夜的连续奔袭。 一行人终於抵达了青州边境。 找了个地方扎营，出去探路的北庭松就快就回来了。 “前方还有二十里，就能看到真辽人的军营了。” “不过附近人烟稀少，也没法確认，大圣女是不是已经送到了真辽人军营里面。” 秦起拿出一把肉乾跟一壶清水递给他。 “真辽人的军营看过了吗？” “远远看了一眼，约莫还有四到六千人驻扎。” “不过军营中没有大帐。” “就算圣女送过去了，应该也不是在这个军营中。” “应该还在后方。” 秦起眉头略微一皱。 “这就有点麻烦了。” “想要救大圣女，还要进入真辽人腹地。” “到时候抢了大圣女，还要路过这个隘口。” “突围回来，恐怕有点困难啊！” 北庭松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们刚才路过那个县叫什么来著？” “青山县。” 北庭松立刻回答。 “你们刚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北庭松摇了摇头。 “相公，你是想说，那青山县的规模太大了？” “而且太繁华了？” 赵璇第一回跟秦起出来，有些小兴奋又有些胆小。 所以，此刻对於的判断，並没有什么自信。 “没错。” “这青山县，你来过吗？” 秦起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跟爹爹来过两次。” “这个县里有很多的商会，前几年咱们鏢局三分之一的行程中都有青山县。” “这……怎么了？” 看来赵璇懂了，但是又没完全懂。 第272章 国祚血银 “这青山县明明是攻入青州的最前线。” “此地距离兴安城都还有这么远的路程呢。” “当时此地早就被真辽人给攻占了吧？” “咱们一路过来，周围的村庄大多都是人丁凋敝。” “唯独青山县还能如此繁盛，说明什么？” “真辽人故意保留了此地？” 北庭松迟疑著发问。 “没错，我记得爹爹说过，青山县很多商行都是要跟真辽贸易的。” “所以这就是真辽人不敢动青山县的原因了！” 赵璇立时雀跃！ “是的，商行的事，往往牵连的不是一个部落，两个部落。” “若是劫掠了青山县，导致商行不再跟真辽各部落贸易的话。” “他们可就吃大亏了。” 秦起一笑。 刚才他其实特地注意过了，基本上大周说得上名號的大商行。 在这青山县都有分號。 毕竟是青州最边境的县，肯定是要建立分行。 看来，这块宝地，自己的九龙商行以后也要赶紧来抢占一下才行。 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去青山县找个商行，弄个商行混进去。 这样就能轻鬆往返真辽。 自己手下也就二十精骑，只要取掉盔甲，那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商队差不多。 无非，就是规格稍微高了一点嘛！ 既然决定如此，那乾脆让大家原地吃完了饭，就奔著青山县而去了。 进了县，先找家客栈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秦起拉著赵璇，就去街上寻找大冤种了。 赵璇来过青山县几次，说不定还有熟悉的掌柜，能够聊上几句。 大不了，秦起出点钱，贿赂一下嘛。 但秦起到底还是低估了大商行掌柜们的专业性。 一连跑了两个商会，虽然人家的確认识赵璇，但偽装商队这种事儿风险太大。 这青山县又是重要的贸易节点，留在这里的掌柜都精明得跟猴一样，压根不想冒这个风险。 秦起正在大街上发愁呢，忽然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喜的呼唤。 “秦老板！” “哎哟这可太巧了，怎么在这里遇到秦老板了！” 秦起木然地一回头，就看到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快速朝著自己本来。 这掌柜的，似乎有点眼熟。 但秦起不认识。 “这位掌柜是？” “秦老板，你不记得我了？” “我是寧泰商行的掌柜啊！” “我们在云锦坊见过面的。” 倪掌柜咧嘴一笑，丝毫不在意秦起不记得自己。 秦起的身份，自云锦坊一见之后，他就调查过了。 原来是乡军首领，兼如今新河县的县令。 这不巧了吗！ 要知道，新河县独占渡口，寧泰商行迟早都要去新河县开设分行的。 他正削尖了脑袋，想要跟秦起搭上线呢！ 眼下居然就在这青山县遇到了！ “哦哦，原来是……” “倪友斌！” 秦起眉头一皱，这傢伙怎么骂人呢！ 不过，听说对方是寧泰商行的掌柜，秦起的表情就有点精彩了。 上一任寧泰商行的掌柜，就是被秦起给弄死的。 这才换了他过来。 看他对自己这副热情地模样，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將寧泰商行列为了头號大敌呢！ “原来是倪掌柜，幸会幸会！” 秦起伸手一握。 这大冤种，不是都送上门了么？ 不要白不要啊！ “秦老板，你来青山县这是？” “哦，我不是准备去真辽买进一些皮毛。” “路过青山县，就暂时停留一下。” “皮毛？” 倪掌柜眼前顿时一亮。 说是皮毛，实际上可能是羊毛。 毕竟真辽那边盛產毛织品，若是带回来羊毛研究新布，毫无疑问是能赚一大笔的。 “秦老板，这是又想要开发新布了？” 倪掌柜顿时使了个眼色，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 秦起微微一愣，紧接著一笑。 “我可没这么说啊！” 你爱自己脑补，那就脑补去唄！ 要知道，如果是研究新布的话，这寧泰商行也能从中得利。 更能促进对方帮自己暗渡陈仓是不？ 哪知道，秦起这边都还没提要求呢，这倪掌柜就已经凑了上来。 “不过这可不好办啊！” “眼下大周跟真辽战事未定。” “若非持有特別通行令的商队，是无法出关的。” “这特別通行令，秦老板你有吗？” 秦起故作震惊姿態。 “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倪掌柜心中顿时大喜。 怎么这种好事儿都能被自己碰到，运气太好了吧！ “不过秦老板不用担心，这个特別通行令，咱们寧泰商行就有。” “我们此次出发，正好就要去真辽贩药的。” “若是秦老板不嫌，可以跟著我们寧泰商行的商队，一同入关出关。” “这，太麻烦倪掌柜了吧！” 秦起一皱眉。 “不如这样，这回我若是研究出了新布，一定给你们寧泰商行留一份。” “嘖！” 倪掌柜脸色顿时严肃。 “秦老板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难道我帮秦老板，是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吗？” “不过秦老板的好意，我也不好拒绝，总要给秦老板面子不是？”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 此刻，倪掌柜的嘴都要笑歪了。 有这个人情在，一匹布的份额都不算大事。 只要能让寧泰商行在新河县建立分號，能让他们的商队，走水道去往定安城。 这省下的时间和成本，那才是大头啊！ 二人一拍即合。 立马就约定好了，明日隨商队出发。 这一次倪掌柜前往真辽贩药，东西本就来就多，一听说秦起还有二十个乡军骑兵护卫，更是喜不自胜。 殊不知，秦起心里已经又给他悄悄记上了一笔。 眼下大周战乱频繁，本就缺药。 寧泰商行恶意收购本地药材，导致本地百姓无药可用就算了。 还要把药草贩售往真辽。 这不妥妥叛国嘛！ 这寧泰商行，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不过，这对於商行来说，的確是一条赚钱的好路子。 毕竟进了真辽，拿药可不是换银子，是换牛羊牲畜，皮毛肉奶，乃至珍稀的玛瑙首饰。 这些东西带回大周，又能溢价再卖一次。 这中间的利润，就已经超过了直接將药草卖给朝廷。 而且秦起还知道，这寧泰商行的背后，乃是朝中大官把持。 他们这种手法，挣的，那可都是用大周国祚换来的血银啊！ 不过，秦起现在还没实力去管，只能先留下证据，日后再说。 於是，次日两批人马会合。 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就朝著真辽边境而去了。 第273章 乞木札城 如此庞大的一只队伍，自然刚靠近真辽人军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一只斥候前来查证之后，就將眾人放行了。 过了真辽人的军营，没多久就已经越过了边境线，彻底进入真辽国土。 两国边境处都没有人，因此看起来並没有太大的区別。 除了偶尔可以看到一些骑马巡逻的真辽人路过之外，几乎没有出国的实感。 “前方走个二十几里路，就是真辽人在这边的一个大都市，叫乞木札。” “那里也就是咱们的第一站。” “在乞木札城，几个大商行基本都有分號。” “里面也有大量的其他国家的人混居。” “咱们今晚，先到哪里落脚。” 倪掌柜地靠过来说。 “真辽也是有城池的？” 秦起奇怪问。 在秦起的印象里，这真辽乃是蛮人，基本上都是逐草而居。 除了各个部落中，会偶有几个固定的聚居地之外，很少能找到固定的居所。 更別说，城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城，那就是城池，是有城墙的。 “乞木札城並非完全是真辽人所建造。” “加上人口成分复杂，各国的商人都有，为了避免马贼的侵扰，后来才建造成城的。” 真辽的面积虽然大，但是各边境处基本都被大山所隔断。 能够顺利出入的地方，也就两三处。 因此这两个地方，都真辽对外通商的重要地区。 建立处这样的城，那也就不奇怪了。 “马贼？还有马贼？” 秦起又是一惊。 “真辽国土辽阔，各个部族之中小摩擦不断。” “经常会有人被逐出部落，慢慢地也就变成了马贼。” “这马贼的数量不小，甚至还能聚集成部落。” “如今真辽眾部中，就有一个是由马贼建立。” “这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真辽马贼一般只抢自己人，不抢咱们商队。” 倪掌柜呵呵一笑。 还有这种事儿？ “难道是因为这些马贼也知道，你们所带来的物资，真辽本国来说极为重要。” “所以才不抢你们的？” 倪掌柜点点头。 “尤其是盐这个东西，从益州有大量粗盐出口到真辽。” “大部分真辽人过的都是游牧生活，生產盐的能力低下。” “又因为家中牛羊数量眾多，对於盐的需求量高。” “若是劫掠了商人，马贼並赚不到多少钱。” “反而只会害死不少平民百姓。” “这群马贼，倒是有情有义。” 秦起呵呵一笑。 “不过这就是咱们这一带会稍微安全一点，若是往里了走。” “毕竟人穷疯了，没有什么是不抢的。” 路上一路聊著，秦起对真辽的生態也了解了不少。 全真辽上下，各色部落有五六十个，虽然各有各自的地盘，但实际相互倾轧非常厉害。 毕竟牧场这个东西，是会转移的。 一会你部的水草丰茂，一会我部的狼群泛滥。 为了牧场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主要的几个部落，也反对相互倾轧侵吞，可为了牧草草场，那是真没办法。 而且真辽人性格脾气本就火爆，一言不合就开干。 看会说点小事儿吧，经常说著说著就干起来。 秦起他们现在来的一块，包括乞木札城，都是属於一个叫小巴托的部落。 部落人数不多，可能也就万把人，还是分散而居。 这几年依託乞木札城，已经进入了半游牧生活，富有得很。 富有，那就会被打劫。 因此最近这一片摩擦很多。 此刻的乞木札城中也是。 加上前方就是前线，眼下大部分的部落都有人在乞木札城中驻扎。 就连如今统治真辽的铁帽子王乌日朗，也在城中。 下午时分，天色微暗。 眾人终於抵达乞木札城。 寧泰商行在这里有自己的分號和几个院子。 一个是用来存放货物，二个自然就是用来给商队居住。 城中的客栈虽然也有，但都是本地人说开。 据说真辽人开客栈很难缠，很容易出问题或者被找茬。 所以慢慢地商行们就开始不约而同地选择买地建宿舍。 给秦起他们安排了住宿之后，其余的骑兵在院子中扎帐篷。 倪掌柜的便带著秦起出门遛遛弯。 “那边是乞木札的北城，甚至还有第二道城墙。” “里面居住的，就全都是真辽人了。” “咱们毕竟不是本地人，虽然真辽人重商，儘可能地不与咱们有摩擦。” “可在这乞木札城中，还是会受到欺负。” “尤其是那个北城，绝对不能去。” 倪掌柜严肃地介绍道。 乞木札的外城墙其实很简单，也就半米的宽度，两米不到的高度。 这种程度，对於大规模的攻城战，肯定是聊胜於无的。 但毕竟这城墙是为了防马贼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这个程度也就够了。 至於北城的內城墙，则更加简单粗暴，像是营地一样，只用简单的原木围墙围起来。 外围连壕沟都没有挖，简陋无比。 又因为习惯的不同，北城里面很少有外面这种土屋院落，基本上都是帐篷。 这样看下来，反而叫人觉得，北城是圈出来的一块贫民窟。 “我看北城那边好像有不少守卫，这是怎么个情况？” 倪掌柜指了指北城围墙上悬掛著的旗帜。 “你看，每有一个部落的人入驻北城，就会在围墙上悬掛自己部落的旗帜。” “这旗帜练成一大片，此刻里面恐怕有不少大人物。” “估计是真辽军营退守到益州边境后，大人物都退守到了这里吧。” “原来是这样！” 秦起眉头一挑。 那，这北城可就不得不去了！ “乞木札城不仅是我们大周与真辽的通商节点，各国都有商会驻入。” “前面就是乞木札城最大的八部街。” “各国大商行都在那里开了店铺，我带你去看看！” 倪掌柜显然不是头一回来这乞木札城，儼然就是一副嚮导的样子。 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卖给秦起人情。 甚至已经做好了一会秦起无论看上什么，他都大方钱买下的准备。 谁知道刚进入这乞木札城，秦起就盯上了一家香料店铺。 直接一个扭头就走了进去。 第274章 进入北城 “居然还有香料！” 秦起走进去一看，各种奇异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孜然，豆蔻，小茴香，辣椒，大蒜，生薑，八角，桂皮，各种东西可谓是应有尽有。 种类如此全乎，给秦起看得都是有些震惊。 “这是南齐商会，搜罗的香料种类最全。” “南北齐都是盛產美食之地，尤其是还沟通了海外的大雍，有很多咱们大周闻所未闻的香料。” “怎么，秦老板你还对这个感兴趣？” 倪掌柜笑著发问。 他实在想不到，这香料能跟布料產生什么联繫。 不过也可能单纯是秦老板贪吃吧。 眾所周知，这香料的价格可是极贵的，向来就有软黄金之称。 若是秦老板只是凑凑热闹，隨便拿点回家尝尝鲜，这个钱他还是掏得起的。 要是整太多，他的荷包怕也是承受不住。 “有兴趣，自然有兴趣。” “掌柜的，这些香料怎么卖？” “这边的二十银子一斤。” “那边的五十，再过去的就是一百，二百。” 除了姜蒜比较便宜之外，其他的香料价格都极其昂贵，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听到这价格，秦老板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倪掌柜有些忐忑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 “好，一样给我来十斤。” 腾！ 本来在椅子上眯著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掌柜登时直接跳了起来。 十斤！ 我靠，大主顾啊！ 十斤！ 倪掌柜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死过去。 算了，十斤就十斤。 相比日后能赚的大钱，这些都是小甜头，小甜头。 那掌柜的立刻招呼伙计动手，这里铲铲，那里称称。 不一会儿的功夫，二十几个袋子就打包完毕。 “呵呵，一共三千六百二十两。” 草，真暴利啊！ 但是没关係，为了自己这张嘴！ 值得！ “三千！？” 倪掌柜一听，直接两条腿一伸，就朝后面倒去。 好在跟过来的小廝反应快，给他扶住了。 这最后面，钱自然是秦起付的，等倪掌柜醒来时，人已经被抬到街边休息了。 而他一睁眼，就看到跟令人头晕目眩的一幕。 秦起不知怎么了，正站在一个烤肉摊旁边，跟一个真辽人起了爭执。 二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你来我往，拳头比划，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秦起自然是故意的。 有掌柜的兜底，適量地闹一闹，自己出不了事。 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能喜提北城一日游。 秦起动手之前，將匕首绑在了贴身的大腿外侧。 进去之后，自己半夜想办法摸出来，就能一探北城里面的底细了。 而真辽人的暴脾气，的確没有叫秦起失望。 仅仅是捡起对方的肉，嫌弃地放了回去，那真辽人老板就直接爆炸了。 的確，真辽的牛羊肉比起大周的质量要好很多。 见到一个外族人居然对自家的肉露出这种嫌恶地表情。 老板很难不生气。 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 秦起都放了太平洋了，对方才勉强跟秦起打了平手。 隨著远处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骑著真辽马的护卫忽然杀了出来。 將二人迅速拉扯看来。 眼下乞木札城情况极其之复杂，那些护卫也不敢贸然动手。 “不好，出大事儿了！” 倪掌柜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间摸出来特別通行证，冲了上去。 有事儿，这倪掌柜是真上啊！ 不过，那真辽护卫可不管那么多，一鞭子就甩退了倪掌柜，將二人通通抓上马，朝著北城而去。 是个傻子都知道，这要是进去了，肯定是真辽人占便宜。 秦起整不好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哎哟喂，我的秦老板欸！” “你这是何苦啊！” “这你让我怎么救你啊喂！” 倪掌柜急得是在原地打转。 思考了好半天，倪掌柜最终心一横，朝著商行跑去。 自己一个寧泰商行也许力量还不够。 可在乞木札城，还有大周其他的商行。 只要將大周其他的大商行联合起来，还是能够把秦起给保出来的。 毕竟秦起的特殊身份在，对於各大商行都是宝贝般的存在。 其他商行的掌柜听自己话，很快就能分析出利弊。 只能这么办了！ 而另外一头，秦起被丟在马背上，压根就没挣扎。 而是进了北城之后，两只眼睛就在滴溜溜乱转，疯狂分析著周围的地形地势。 毕竟，倪掌柜那货要是没有办法救自己出去，那最后还是靠自己。 熟悉一下地形是必要的。 二人被抓到北城一个小帐篷之中。 那边做著一个类似判民官一样的人，自然是真辽人。 对方坐在桌子后面嘰里呱啦。 反正秦起是一句也听不懂，乾脆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那判民官看著顿时大为光火，直接一挥手，就叫人给秦起带了出去。 本来就是外族人，居然还敢如此囂张。 对方自然一点不惯著了。 “夸嚓！” 隨著一声木门轻响，秦起被推到了一个木製的笼子里。 没错，这鬼地方是没有地牢的。 关著秦起的，也就是个一平米不到的木製牢笼，高度跟秦起肩膀差不多。 进笼子之前，秦起的手脚还都被用麻绳绑住，看似安全，实际上屁用没有。 哪有绑囚犯打活结的。 秦起一进牢笼，后面的人就拿来一个鉤子，勾住木製牢笼的顶部，將整个牢笼都吊了起来，吊到了约一米的空中。 而像秦起这样的“倒霉蛋”，旁边有个五个，不过秦起是唯一的一个外族人。 慢慢地，悬在半空的牢笼不再晃动，夜也深了起来。 秦起才缓缓动手。 凭藉著两根锻链出来的灵活手指，几分钟时间就搓开了绳结。 解放了双手，撑著守卫不注意的剎那摸出小刀，割开脚上的绳索，又伸手摸了摸外面的锁。 牛逼，秦起差点给气笑。 这玩意儿牢笼居然连个锁都没有，只是个简单的插销。 因为这牢笼被吊在空中，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发现。 就算你打开绳索跟牢门，你还能从半空中跳下来，不被守卫发现不成？ 不好意思，秦起就能做到！ 第275章 夜摸帐篷 乘著守卫一个扭头的功夫，秦起缓缓打开牢门，弓著身子往下一跃。 整个人居然如同猫一样的落了下去。 旁边那个还没睡著的真辽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刚要张口呼喊，就看到秦起弯腰拾起一个石块，咻地一声將之砸晕了过去。 秦起挑的时机，是守卫换岗之后。 新来的守卫並不知道此处有多少犯人，不可能短时间发现端倪。 然后以这个北城的大小，秦起半个时辰就足够把他们所有人的裤衩子都摸一遍了。 落地之后，秦起快速窜入阴影之中。 得益於被吊在半空之中，北城的地形如今秦起已经了如指掌。 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大片巨大的帐篷，还有齐腰高的栏杆给围了起来。 那样子，看起来更像一个马圈。 那里面卫兵的数量很多，而且来往的人服饰有细微的差別。 秦起估计，那就是不同部落代表居住的地方。 后面观察了很久，那边是一个外族人面孔都没有。 如果圣女已经送到这里来了。 那么，光明会肯定会留人在这里。 又因为圣女是拿来给铁帽子王乌日朗稳定统治身份地位的。 自然也不可能关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 万一就被那个仇视自己的部落，派人给嘎了。 那不是亏大了？ 所以，圣女只要在北城，那一定被好好藏起来了。 而且，周围一定有光明会的人看守。 能符合这几点的，整个北城中就只有一处。 那就是最北边那个帐篷，偶尔有外族人面孔出入。 不过那距离实在是有点远，所以秦起看不清楚具体面貌。 眼下，只能先摸过去看看。 一路沿著围墙飞驰，不一会的功夫就摸了过去。 那边一共是有五顶帐篷，中间的最大，此刻还亮著火光。 里面数道人影觥筹交错，显然吃得正欢。 余下的四个小帐篷中，只有一个有两名士兵把守，看身材外貌，比一般的真辽人要高大。 虽然没看到脸，那也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外族人。 秦起摸了过去，来到那顶帐篷的死角处，拿出了匕首，轻轻割开了一个小洞。 帐篷没此刻烛火昏暗，因此照不出那大帐篷那种清晰的人影，只能出此下策。 可割开小口的瞬间，秦起就看到了令人血脉膨胀的一幕。 就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个木桶之中，水光氤氳。 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子此刻正坐在木桶之中沐浴著。 犹豫秦起的位置，正是帐篷的死角，换言之，就是帐篷背后。 而女子沐浴，自然是拿著一块屏风挡在正面门口，木桶在屏风后面。 这样一来，就这么直白地出现在秦起面前了！ 一只玉臂轻轻勾起，水飞溅。 葱指缓缓划过光洁的后背，诱人无比。 只是，这女子动作十分缓慢，仿佛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圣女，请你快一些。” “还有半个时辰，与草原王约定的时间，可就要到了。” 帐篷內，屏风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婆婆音。 看来是光明会特地安排在她身边照顾的老婆子。 不过这一句话，也瞬间让秦起確定了这圣女的身份。 “我知道了。” 赵姬语调低沉，充满落魄意味地答道。 看来，这光明会带圣女抵达乞木札时间也不长。 一会，应该就是光明会带圣女面见乌日朗的时间。 乘此机会，乌日朗恐怕就要宣布二者联合，以重新组织战力发动战爭。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这个时间节点，若是能將圣女救出来，那最好了！ 就在这时，对面哗地一声水响。 赵姬正好扭过头来，好死不死还一眼就看到秦起的眼珠子。 只是她瞬间捂住了自己嘴巴，两人偷过一条狭缝对视，两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秦起只割开一条鵪鶉蛋大小的口子，刚好能凑一个眼珠子。 赵姬转过身来，刚好又將目光落在此处。 这半夜看到一个眼珠子，是个人都要被嚇一跳吧？ 赵姬却只是猛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强，太强了。 但凡这时候赵姬发出一点声响，今晚的计划全要泡汤。 而赵姬的確也是嚇了一跳，但她没有出声，还是因为直觉。 那双眼睛中，既清澈又坚定，丝毫没有那种偷看自己洗澡的浑浊色慾感。 所以直觉告诉她，虽然这人偷看自己洗澡，但不一定是坏人。 虽然片刻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非常荒唐，但依旧没有出声。 “圣女，怎么了？” 外面的老嫗立刻出声。 “没事，滑了一下。” “我马上就好。” “好的圣女。” 老嫗本来都要走过来了，一听圣女说马上就好，就又退了回去。 赵姬捂住自己胸口，一双美眸死死盯著秦起，心里几乎在呼喊。 你给点动静啊！ 秦起也想啊！ 他在想啊！ 眼下唯一能瞬间让赵姬相信自己的答案，就是白启的名字。 可是，白启的真名，也就前几天在黑水堡听了一嘴。 眼前又是一片雪白。 这种情况，神仙都想不起来啊！ 沉闷了半晌。 秦起终於小声张口。 “赵倩倩。” 这是那二圣女的名字，这可比白启名字好记多了。 瞬间，赵姬脸色激动得通红。 她知道，是自己妹妹，找到人救自己来了！ “快穿衣服，跟我走。” 秦起继续小声交代。 赵姬没有丝毫犹豫地一点头，然后迅速转过身，直接哗啦一声从木桶中站起。 那玲瓏的身材，光洁的后背，乃至半截大长腿，全都落入了秦起的眼眸。 这救命时刻，哪里管得上那么多！ 不过这春光也就是眨眼之间，秦起也没有贪恋，直接拿出匕首，沿著原本的缝隙，缓缓哗啦出一条勉强可供人钻出来的小缝。 刚扒开一点，一只湿漉漉的玉臂就已经伸了过来。 赵姬连衣服都没穿好，裹著一件毯子，手里抱著一团衣服就出来了。 不是大姐，初春，外面十度，你浑身湿漉漉的，这不好吧？ 咱们急，那也没急成这样啊！ 赵姬可管不了那么多，娇俏的身躯往外一挤，只听到嘎吱一声轻响。 卡住了。 因为秦起割的口子太小，而赵姬的身材由过於丰满。 眼下就卡在胸前，动弹不得。 赵姬俏脸瞬间变得通红，羞急之下，赶紧求道。 “帮帮我！” 第276章 怎么帮你？ 服了这个女人！ 看著眼前挤出完美弧度的风景，秦起一阵无语。 怎么帮你，帮你掏出来？ 秦起只能再次拿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了一刀。 只听到噗嗤一声闷响。 那口子被赵姬压著，这一刀下去直接就哗啦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帐篷里那老嫗听到了这声响，顿时紧张了起来。 “圣女，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而秦起这边也不好过。 赵姬本来被卡著，这口子忽然扩大，整个人就朝著秦起压来。 秦起还要防止匕首將赵姬划伤。 於是赵姬整个人直接往外一栽。 原本她披在身上的衣服，直接全掛在了帐篷上。 眼前顿时一片雪白！ 服了！ 秦起光速扯过衣服披在赵姬身上，伸手见她拉了起来。 牵著她的手，就飞奔向围墙边。 “爬过去。” 这木製围墙本就不高，自己帮一下，赵姬爬过去完全不是问题。 “去寧泰商行，找北庭松。” “然后等我回来就行了。” 秦起迅速交代两句，便蹲下身子。 赵姬紧紧裹著衣服，俏脸通红。 刚才那一幕多尷尬，已经不用说了。 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身子被看光了就看光了。 赵姬此刻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但是这围墙这么高，自己过去了，这个恩人怎么办呢？ “你呢？” “你会被他们抓住的！” “不用你管。” 秦起本来就没准备走。 自己要是逃走了，赵姬人又没了，这不是一查就查到自己头上了吗？ “圣女？” 这时候，帐篷里传来那老嫗的问询声。 紧接著就是屏风被挪动的轻微声响。 “还不快走！” 秦起眉头一皱。 赵姬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耽搁了，只能踏上秦起的手臂，在秦起的帮助下翻了过去。 就在赵姬翻过去的瞬间，那老嫗已经看到桶內的赵姬不见了踪影，立刻就是一声大叫。 “不好，圣女逃走了！” 帐篷外的那两个守卫听闻，立刻就冲了进来。 一番检查，终於发现了后面被秦起用匕首割开的口子。 可此刻，秦起早就不见了踪影。 可以想像，今晚这乞木扎城，必定会乱成一锅粥。 秦起顺著围墙，悄悄摸了回去。 还好出来的时间不长，那刚换班的守卫並没有发现秦起逃走。 等那个守卫转身走向远处的瞬间，秦起立刻轻轻一跃，抓住了吊在半空的笼子边缘。 其实这很讲究一个巧力。 如果用力太大，导致笼子晃悠幅度太大，那立马就会被发现。 刚才从笼子里也跳下来的时候也是。 不过这些事对一个已经將浑身肌肉都控制到了极限的人来说，压根不是问题。 轻鬆回到笼子內，秦起將笼子锁好，又將插销插了回去。 一切，都宛如没有发生一般。 这时候，之前被秦起打晕的那个囚犯刚好甦醒。 一看秦起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反覆地揉搓了几下的眼睛之后，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眼睛。 紧接著，就开始用真辽话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 他的叫声立刻就把那个守卫吸引了过来。 毕竟是真辽人，言语相通，秦起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看著那真辽人抓著栏杆大叫的模样。 秦起心中忽然就起了杀心。 现在他的身上就有之前江雨送自己的匕首。 只要一动手，立马就能让他永远闭嘴。 那守卫听著那真辽囚犯的声音，立刻朝著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打量著秦起的位置。 眼神里，自然充满了疑惑。 很明显，这守卫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好像他之前巡逻的时候，这里没有人啊！ 但是没有人，这个笼子怎么会弔起来呢？ 於是，这守卫脑子里开始疯狂的左右互搏。 以他的脑瓜子，不可能想得清楚了。 就一剎那的功夫，那守卫走到了一个柱子下面，进入视野盲区。 秦起手指瞬间捏住了匕首。 而也就是这一瞬间，远处那头闹了起来。 是因为赵姬丟了，光明会的侍卫到处寻找，跟北城其他的护卫起了衝突。 这边这个巡逻的护卫哪里还顾得上秦起，立马就衝过去帮忙了。 而秦起也瞬间鬆开了捏著匕首的手指。 看来，没必要浪费自己的刀了。 那真辽囚犯疯狂拍著栏杆，一脸不解地看著守卫走开，最后扭头看了秦起一眼，眼里满是凶狠。 他虽然是个囚犯，那也是个真辽人，从骨子里就是排外的。 当然，秦起没有选择动手的原因，不只是不想浪费自己的宝贝匕首。 还有就是他刚才看到了一批人从北城门口走了进来。 带头的那人，秦起认识，是倪掌柜。 后面还跟著七八个掌柜模样打扮的人物。 “这小子，还有点能耐。” 秦起双手往胸前一抱。 那边光明会闹了起来，这边倪掌柜带人上门。 接下来，自己等著看好戏就行了。 果然，没过去多久，甚至光明会那边还没停歇，大帐篷里面就走出来几个人。 倪掌柜他们在跟在后面。 那人过来就把秦起给放了。 见这么多人过来，那真辽囚犯还想告状，结果被一鞭子下去就老实了。 “秦老板，你没事吧？” 倪掌柜的一脸担心。 “我把乞木扎城所有的大周商行掌柜都叫过来了。” “我们集体给你作保，这才把你救下来。” 秦起咧嘴一笑，一拱手。 “多谢各位，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眾掌柜的一一稽首，喜笑顏开地跟秦起打著招呼。 “秦老板，我们大首领铁帽子王想要见见你。” 这时，过来將秦起放出来的那个真辽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的大周话倒是颇为流利。 显然是专门跟倪掌柜他们打交道的。 “哦？” 秦起好奇地看向那人。 “怎么回事？” 顿时，几个掌柜的脸色就都尷尬了起来。 “秦老板，跟您打架的那人，死了。” 倪掌柜不好意思地回答。 什么玩意儿？ 秦起自己动的手，打出去多大力道不知道吗？ 充其量给人家打出个骨裂出来。 死了？ 黄金脆皮鸡也没这么脆的啊！ 第277章 部族决斗法 “毕竟你杀死了我们真辽人。” “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地把你给放了。” “不然，这事儿传出去，我们大首领的脸上无光。” 那人一个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起淡然一笑，跟著他们走了出去。 来到大帐篷门口，倪掌柜过去掀开门帘，就把秦起引了进去。 大帐篷里本来似乎在举行宴会，两排各十几张低矮的桌子一路排开。 每个桌子后面，坐著的应该都是一个部落的代表。 代表的背后，还各自带著一个隨从。 他们的小桌子上的菜品也很简单，一盘简单的水煮牛羊肉，一碟子像是菜糊糊一样的蘸料，再就是一壶奶酒。 宴会过半，大家盘子里的肉已经吃得差不多。 用来割肉的小刀也统统都放在了桌子上。 见秦起等人回来，所有人齐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最末端，坐在高位上的乌日朗身上。 那是一张垫著虎皮的矮凳，乌日朗一身宽鬆的真辽服，头戴小皮帽。 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从左边垂在胸口。 圆脸络腮鬍，圆溜溜的眼睛不怒自威。 那两抹浓厚的眉毛，加上满脸横肉。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真辽的铁帽子王，而更像是土匪。 真辽人的血统比较矮，但那是仅限於平民的。 真辽的王公贵族，各个都是人高马大。 真辽人认为，生得越高猛，血脉越纯净。 虽然这乌日朗个子也就將近一米八的样子，但放在真辽之中，已经算顶天的那一批了。 要乌日朗个子矮一点，估计早就被推翻了。 根本轮不到还有跟光明会结亲的机会。 乌日朗往后微微一躺，露出將军肚。 隨后伸手往桌面上一拍。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秦老板，你这身份可不一般啊！” 上来就是一句调侃。 既是调侃秦起居然惊动了整个乞木扎城的商行掌柜来求情。 也是再暗里点了一下秦起。 显然，乌日朗已经清楚了，那人並非因秦起而死。 是有人故意想要挑起大周商行与真辽之间的矛盾。 这一刀，是衝著乌日朗心窝窝上扎的。 如果这件事乌日朗处理不好，这个位置他绝对坐不稳。 但乌日朗现在还没有那么慌。 因为，他手里还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跟光明会的合作。 只是他不知道，赵姬现在人都已经回到寧泰商行之中了。 而秦起被他怎么一点，心里莫名地开始有点发虚。 发虚的原因，自然是乌日朗意识到了秦起身份的特殊性。 秦起要是没点身份，不会被人如此暗算，作为挑刺的矛头拉出来。 那也就是说，挑刺那人，对秦起应该是知根知底的。 別的不用说，光是乡军头领这身份拉出来。 就足够现在的秦起喝一壶了。 如果加上乌日朗要是再知道，赵姬也是他救走的。 那估计，乌日朗会现场扒了秦起的皮点灯。 “见过铁帽子王。” 秦起不卑不亢，单手放在胸前，微微一鞠躬。 这是真辽礼节。 算是秦起对乌日朗献上敬意。 先缓和一下气氛嘛，再看看这乌日朗到底要干嘛。 乌日朗明显嘴角一勾，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 “一个商行老板，居然还懂我们真辽的礼节。” “做生意嘛，肯定要懂的。” “铁帽子王的大周话，也说得很好啊！” 秦起笑著回夸。 乌日朗咧嘴一笑。 “秦老板，你这个性格，我很喜欢。” “不过，规矩是不能变的。” “介於你的身份，我不审判你。” “但你这条命，还是得自己挣回去。” 乌日朗一挥手。 他身后的手下立马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丟到了秦起的面前。 “被你杀的那个人，是小巴托部族的人。” “你只要能打得过小巴托部族，派出来索命的代理勇士。” “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这是部族中流行的一种决斗方式。 如果自己家被害死了人，可以要求决斗来代替审判。 被害死的家属，如果自家有人的话，可以直接出来找施害者决斗。 若是自己家没有人，则可以找本部族的族长，要求挑选一名代理勇士，来代替决斗。 毕竟，法律总有不公的时候。 这个决斗法，在部族中就是凌驾於法律的传统。 难道是那一家人提出了决斗法？ 秦起看未必。 八成是要挑事儿那人给安排的。 这幕后凶手，有点意思。 “就在这里决斗？” 秦起弯腰捡起刀，目光扫向四周。 眼下空地就这一长条，周围可都是吃瓜群眾。 这么多双眼睛盯著，秦起可不好施展啊！ 毕竟，为了避免被怀疑。 秦起还要装出勉强，或者运气好才打贏。 人越多，难度越高。 加上还是真辽部族中派出的勇士，那战斗力肯定不俗。 “当然就在这里。” “这是我们都想看的节目。” “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 四周的各部落首领们全都鬨笑了起来。 他们不觉得，秦起这种大周商人，能是自己部族勇士的对手。 更何况，人家是为什么被抓进来？ 是因为跟一个卖肉的打了个五五开才进来的。 这说明人家战斗力已经標明了！ 就是一场必贏的乐子局，为什么不看！ 这其中尤其是几个势力较大的部族代表笑得尤为开心。 毕竟，只要秦起一死，大周商行开始闹。 他们就有十足的理由把乌日朗给拱下去。 此刻乌日朗也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没错，就在这里。” “毕竟，这是咱们真辽各部的老传统了。” “勇士，上来！” 秦起侧面两个位置的一个人立马就拔刀走了出来。 那体格十分强健，身高跟乌日朗差不多，体重估计奔著二百五往上去了。 “我看，咱们真辽的勇士，只需要一脚就能给这个大周人踹翻在地！” “哪有那么麻烦，一只手就能跟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哈哈哈！”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对面那个真辽勇士面色凝重地抽出了刀，吭哧吭哧地就朝著秦起压来。 “呼！” 第一刀。 秦起堪堪闪开。 紧接著，第二刀，第三刀！ 秦起都勉强躲避。 而周围围观的人笑容逐渐凝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每次这勇士眼看就要得手了。 这大周人偏偏就是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躲闪过去。 难道他们勇士在放水？ 第278章 乞木札城大乱 四周顿时炸开了锅。 各种真辽话的怒骂就出来了。 从他们激动的情绪中可以看出来，他们骂得很脏。 甚至还有人直接拍著桌子站起来了。 那勇士也很懵逼啊！ 要知道，做代理勇士，这在部落中可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换个角度来看，就跟青天大老爷一样。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放水呢！ 紧接著，那勇士动手就明显急躁了起来。 秦起故意跟个猴儿一样，在整个厅里上躥下跳。 想吃瓜？ 老子让你们吃屁！ “啪嘰！” “哗啦！” 两人从这头打到那头，秦起也不还手，就疯狂逃窜。 不一会的功夫，宴会上就没有一桌整菜剩下了。 见整个宴会的气氛已经完全搅黄。 四周的人，还有那个勇士彻底急了眼。 秦起就知道，机会来了。 故意將那个代理勇士引到一边，然后矮身一窜，直接闪到了一个部落代表的身边。 那勇士一刀劈过来，就意识到不对，赶忙要收刀时，秦起又钻了出来，一脚横扫。 只听到扑通一声闷响，那勇士如同一头肥猪一样被扫得摔倒在地。 场面一度非常尷尬。 在这地方，秦起虽然不能发挥全部战力，得演戏。 可是秦起也没有弱点啊！ 反观那代理勇士，一帐篷全都是他的猪队友和破绽。 此刻稳坐在台上的乌日朗忽然一阵哈哈大笑，大为畅快。 这个秦老板，可太聪明了。 明知自己打不过勇士，就利用地形与之缠斗。 扬长避短这四个字，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头脑就是好用啊！ 现在，乌日朗吊著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这样下去，那勇士迟早给累死。 就这样，帐內愈发的混乱。 一来二去，为了保护自己，不少人都抽出了刀自卫。 这下，秦起就等於將他们全都拉下了水。 几分钟折腾下来，那勇士已经气喘吁吁，完全跑不动了。 而秦起虽然有些喘气，但还比较轻鬆。 他手里的刀早就夹在了腋下。 此刻正左手一块肉，右手一壶酒，吭哧吭哧地吃著呢。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哪儿顺来的。 “上啊！” “砍死他啊！” 周围的真辽人还在怒吼。 被一直上压力，还被秦起那么挑衅。 这代理勇士终於绷不住了，怒吼一声，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已经丟了手里的刀，双手以摔跤的姿势抓向秦起。 整个就像一头彻底失去了意识的蛮牛。 秦起淡然后退一步，脚下踩住一个地上的盘子，往前方一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勇士衝过来瞬间，正好一脚踩了上去。 隨后整个人直接失去平衡，往前猛栽。 然后只听到咔嘰一声，以头抢地，脖子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咽气了。 瞬间，帐篷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秦起举起手里的奶酒，凑到嘴边屯屯屯了好几口。 隨后打了响亮的饱嗝。 “多谢款待，铁帽子王。” “我代表大周向您致上最崇高的敬意，希望两方永远修好。” 周围的大部落代表们脸色自然极为难看。 而乌日朗肯定是开怀大笑，立刻举起了手里的酒壶。 “好，那本王现在宣布，你自由了！” “希望日后大周的商行，能够继续跟我们真辽好好商贸。” “也希望……” “大首领！” “光明会的人求见！” 这时候，一个真辽小兵猛然冲了进来。 之前双方约定好这个时候，是要带赵姬过来。 而乌日朗乘机宣布两方联合，顺带结亲的好消息。 眼下的这个宴会，自然也是乌日朗为了这一刻而铺垫的。 秦起这个决斗，也就是个小插曲。 眼下在乌日朗的眼里，也就成了助助兴的良药。 若是这时候再將赵姬带过来。 那这些个部落代表，脸色还不知道会多难看呢！ “好，带进来！” 想到这里，乌日朗心情那叫一个美妙！ 马上，两个脸色极为难看的大周人走了过来。 其中有一个，就是守著赵姬洗澡的老嫗。 秦起立刻往掌柜们身后一闪。 “快走快走！” 秦起催促道。 此地不宜久留。 自己身份，肯定是压不住的。 乌日朗迟早都会明白过来，其实他此刻没杀死的，是他最大的敌人，最大的威胁。 加上光明会的人来了，若中间有人不巧认识自己，那可就刺激大发了。 几个掌柜的本来就没有多呆的意思，於是赶紧跟著秦起一起溜了出去。 一行人刚走出帐篷，就听到里面传来乌日朗暴怒的吼声。 紧接著，几乎是跟著几人屁股后面，两个侍卫冲了出来。 整个北城之中的守卫全都惊动了。 秦起看了一眼后面混乱的一切，直接跑到倪掌柜面前。 “倪掌柜，现在能出城吗？” 很快，真辽人就会搜到外城去。 到时候，乞木扎城就会彻底封锁。 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这么晚了还出去？” “现在外面很危险的！” 倪掌柜一脸奇怪。 “顶多半个时辰，乞木扎城就会封城。” “你再不走，这趟生意可別想做了。” 倪掌柜惊疑地看了秦起一眼，隨后一扭头。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 “封城？为什么？” “怎么忽然这么乱，出什么大事了？” “我就是被陷害的，反正这乞木扎城我是待不下去了。” “你不走，我都得走。” 秦起找了个理由。 说他是被陷害的，倪掌柜自然能理解。 当然稍稍一犹豫，立刻点头。 “好，咱们这就收拾出城。” 倪掌柜带著秦起飞速回院子，然后收拾好一切，直接就奔向城门。 真辽人还不蠢，其实此刻已经派人来城门口通知封锁了。 那传信的卫兵，就在秦起他们后头。 就在秦起他们前脚离开城门，后脚城门就关闭了。 接下来，乞木扎城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秦老板，咱们这大晚上的……” 倪掌柜过来找秦起交代注意事宜，这才猛然发现，秦起身后的队伍中，多了一个浑身笼罩在披风中的人。 隨后倪掌柜的目光往后一数，秦起的骑兵都在，人数也没错啊。 这个人是哪儿多出来的？ “等会，秦老板，那人是您手下的？” “我怎么记得咱们入城的时候，好像没这號人物啊！” 第279章 商业街大金主 这老小子终於发现了？ 秦起心中一笑，但现在人都出城了，他又能怎么样吧？ 难不成把自己逮回去？ “多谢倪掌柜这一路的照料。” “我们这就要离开真辽了。” 秦起没有正面回答，可这个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倪掌柜微微一愣，目光看向赵姬。 那明明是个女子身形。 难道说，秦老板这一趟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难道说，聪明的自己，被利用了？ 这时候，倪掌柜才终於反应过来。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倪掌柜苦涩一笑，还能翻脸不成？ “只希望，日后秦老板能记得我的好吧！” “那，告辞了。” 倪掌柜一拱手，带著商队离去。 此刻，乞木扎城肯定已经乱作一团，儘快跑路才是正解。 他也没空在这里跟秦起再逼逼。 记得，当然会记得你的好，不用多久，你寧泰商行就要被自己拿去开刀了。 到时候，老子会饶你一命的。 秦起心中念叨。 二人分別，便迅速朝著边境而去。 入关的时候麻烦，出关的也麻烦。 不过秦起这回选择了稍微绕一点远路，避人耳目。 反正趁著夜色，真辽人也发现不了。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就顺利抵达了青山镇。 这几天连续的长途奔袭，秦起包了一个客栈让眾人好好休息。 直到下午时分，眾人才醒来。 而此刻的乞木扎城，经过一夜的混乱，风波也终於进入了尾声。 昨日整个乞木扎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两拨人马谁也没捞到好处。 今日午时，乞木扎城城门终於打开，光明会的人一脸晦气地离开。 二圣女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大圣女都带到乞木扎城了，结果还是让她给跑了。 这光明会捏了这么久的两个宝贝，全都消失不见。 不知道此事要是传到益州光明会会主聂豪那里去，还不知道会炸出怎么样的风波。 两日后。 秦起回村。 赵姬秦起也暂时丟到了黑水堡里。 就他们仨，自己慢慢熟悉去吧。 乞木扎城那边，唯一有可能知道自己乡军身份的，就只有那个倪掌柜。 如今已经跟自己出城了。 余下跟著倪掌柜一起过去的人，都只是听了倪掌柜的劝说，对自己的身份应该不太清楚。 这相当於又为秦起身份暴露，拖延了一些时间。 至於那倒霉的倪掌柜，毕竟还在真辽境內，肯定是迟早会被抓住的。 所以秦起知道，自己身份迟早会暴露。 接下来，那就到秦起第二轮的布防回合了。 自己这一次把大圣女救走，等於杜绝了光明会和乌日朗联合。 光明会在找到两个圣女之前，短时间应该不会贸然举兵造反。 而乌日朗肯定也要先处理一下內部压力。 这是好处，坏处就是，自己同时得罪了两拨人。 这两拨人不久之后，肯定会想办法来联合干自己一波。 光凭藉自己这两千乡军，肯定是够呛的。 从上次就可以看出，光明会自己就有能够筹措大量军队，对付自己的实力。 若是加上真辽人，那可就真够秦起喝一壶的了。 因此，这第二轮布防，就得要依靠一下武振涛了。 只要武振涛愿意配合自己，调出一部分人手进入兴安城驻守。 那么，无论真辽人是率军明入境，还是悄悄入境，都將被兴安城的驻军所牵扯。 不过，秦起不会这么直接去找武振涛。 毫无疑问，武振涛肯定乐得配合秦起。 真正不好处理的，乃是兴安城知府王大人那边。 这货自从北庭风下台之后，就明显有了开始针对自己的態势。 看样子是要想办法悄悄报废子之仇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想要让武振涛的军队入驻兴安城，肯定得要这个知府王大人同意才行。 万一，他跟安康县知县一样，已经被光明会所收买，那只会更难办。 有什么办法，能够狠狠拿捏一下这个王知府呢？ 总不能提著天子剑过去给人家砍了吧？ 这砍了，那也是要理由的。 秦起一路思考著，远处正有几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路走来。 是月华，小桃红，还有冷风三人，身边还有一个袁焕给安排的本地村民嚮导。 秦起此刻正准备去商街和居民区那边看看，自己不在这几天，居民入驻和招商效果怎么样。 结果正好在路上碰到了她们。 若不是此刻撞见，秦起怕是都要將他们忘了。 此刻，月华公主正手捧著一块秦起不认识的糕点，满脸开心地跟小桃红说著什么。 一个扭头之间，刚好也看到了秦起。 气氛忽然就尷尬了起来。 不光是月华，小桃红手里也全是各种吃的。 冷风手里更是大包小包。 能看出来，这仨现在成了刚成型新河县商业街的消费主力军了。 “几位这几天，在我新河县玩得怎么样？” 既然碰到了大金主，秦起肯定还是要嘘寒问暖一下的嘛！ “挺好，挺好。” 月华公主尷尬一笑。 这几日秦起不在，她们本来还有些怨言的。 毕竟她们的目的，是来考核他的。 结果这傢伙扭头就不知去向了。 可后来商业街忽然大量入驻了商户之后，几乎整个周围村县的小摊小贩都过来了。 一时间，那是美食云集，脂粉珠釵应有尽有。 一下就俘获了两个女人的心。 这几天光是月华消费的东西，就超过了上百两银子。 现在已经到了只要月华上街，就会被爭先招揽。 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月华没完全失去理智。 她自然注意到了，这些小摊小贩互相之间都是熟人，都是你带我，我带你过来的。 一切，似乎都是大家商量好的。 这种有组织有秩序的行为，怎么可能驀然发生。 於是，昨天月华就特地找了几个小摊贩打听了一番。 这才知道，秦起在当地的声望颇高，尤其是这新河县的生活水平那叫一个拔尖。 在其他村县的人，还在忍飢挨冻的时候，新河县的居民都已经开始愁钱不出去了。 如此大的差距，不来新河县做生意，那不是傻子吗？ 而这时候，月华才反应过来。 眼下大周乃是大灾荒年，而这新河县人人安居乐业，仓稟实而有礼序。 这恐怕全都是秦起的功劳啊！ 第280章 林奉跳槽 於是昨晚上，月华就拉著小桃红跟冷风进行了深刻反思。 他们听说的秦起，对秦起的坏印象，基本上都是从春华楼里面听来的。 实际上要从行动上来说，秦起还真就什么都没干。 相反的，在不知道秦起身份之前，对方坐在对桌。 月华还觉得这个人挺隨和礼貌好相处的呢！ 自来到新河县之后，秦起直接理都没理他们。 若是换了一般的县官，知府，只要得知了他们三个的身份，那肯定是免不了上来死缠烂打的。 而秦起没有。 仔细思考一番下来。 发现秦起这个人，似乎除了个人生活方面，妻妾有点多之外。 其他方面可以说是无可指摘。 起码能將领地治理得如此之好，就足以让月华生出敬佩之心了。 因此，此刻两拨人相遇。 月华三人心里都是有点发虚的。 “刚从商街那边回来啊？” “只可惜客栈还没建好，不然几位若是住到客栈，也就不用两头跑了。” 秦起继续客气一句，隨后一拱手。 “那几位继续，我要去商街那边看看了。” 说完，秦起便迈著步子走了出去。 在秦起眼里，几人仿佛就只是普通的村民，根本吸引不了他哪怕多一点点的注意力。 而就是这份从容和淡定，让月华愈发欣赏。 “不回去了，咱们跟著他看看，他是怎么跟村民相处的。” 月华公主当机立断。 於是三人直接掉头，跟上了秦起的步伐。 秦起自然注意到了三人的动作，但只当她们兴许是没玩够，也就没搭理。 径直走到商街。 之前那个茶摊老板占据了一个相当显眼的位置。 毕竟大家都是他张口带进来的，所有人都让著他。 一见秦起过来，那茶摊老板顿时满脸热情地跑了过来。 “哎哟，秦大人你可算来了。” “小的在这里都蹲了好几天了，可算是见到您一回了。” “娘，快把最好的茶拿上来。” 那茶摊老板一挥手，后面一个中年妇女就赶紧弯腰去找茶叶。 “怎么，生意这么好，连內人都叫出来帮忙了？” 之前茶摊就他一个人打理，完全足够。 眼下看茶摊上多了个女人，秦起便笑著问道。 “那可不是嘛！” “这新河县的居民，出手阔绰多了。” “现在虽然没什么人，但到了休息时间，或者晚上。” “我这小小茶摊就得连轴转！” 想来来的这两天，这傢伙也是赚了不少银子，不然不可能这么兴高采烈的。 新河县大部分人白天都在各个地方有条不紊的工作。 一般也就中午有一个时辰的歇息。 六点钟收工以后，就是大家自由支配的时间。 不过，那一批派过去修壕沟和城墙的人除外。 那边工事紧急，秦起可都是出了加班费的。 秦起並不吝嗇这个钱。 毕竟除了大小河存迁移过来的人，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土地和房子住的。 那想要长期就要停留在这里，要么跟秦起签租房合同。 要么就借贷，购买土地，然后自建房子。 虽然秦起还没专门去弄房屋贷款，但这个基础的路子在，发出去的钱也很快就能循环回来。 这一来二去，人家还得谢谢自己呢！ “好好好，住的地方都搞定了吗？” 秦起又笑意盈盈地问。 虽然现在县內没有廉租房，但的確有划分出来面积比较小的房子。 数量不多，吃下这一波小商小贩的入驻应该是够了。 “有的有的，袁大哥都给我们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茶摊老板一脸感激。 “现在家里还缺点小杂物，等木匠和铁匠的铺子开门。” “这两天把东西都购置齐全，就能安安稳稳地住下了。” 木匠和铁匠的铺子，就是王大锤和柱子开的。 他们閒暇之余，都会打造一些供给村子里人用的日常用品售卖。 其中大部分都是计入村子財政收入的。 林若柔每隔几天都会查帐然后记录。 不过因为一直很忙，所以铺子一般都是下午或者晚上。 两人会派手下的学徒过来开门。 “好好好！” 秦起满意一笑，喝了几口茶，就转身继续巡视了起来。 这上街如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小摊小贩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四十家。 从阳春麵到烧饼，从豆饭到菜摊，应有尽有。 但是要说生意最好的，还是村內猎户们开的皮肉铺。 皮肉铺兼卖一些村子里养殖所得的鸡蛋。 价格比起外面的肉要便宜很多。 属於是小贵，但是消费得起的状態。 这里面卖的东西，大多都是打猎得来，每日数量有限，来晚了就没了。 秦起的目的，不仅是让县內的人吃得起饭，还要吃得起肉。 毕竟要吃肉，人才有力气，才能干活。 尤其是乡军，虽然有县內的粮食供养，但是肉肯定不会每天供应。 这边就是一个主要的肉类供给口。 若是放在別的村县，村民们吃上一口饭都难，肯定是不会买肉的。 而这新河县，有吃有住，大家除了少量存钱之后，自然就会开始想著如何改善自己的生活了。 因此皮肉铺里面的肉食，基本每日都会迅速卖空。 那些动物皮革，偶尔也会卖掉一些，但毕竟不是必需品，慢慢囤积下来还是很多的。 再往前走，便是新开张的布铺了。 秦起之前带回来的织布机已经开始运作，產出的布加上之前的战利品，此刻布铺里面也是满满当当。 “不错，接下来，就要慢慢削减公共福利支出。” “考虑著怎么赚钱了。” 之前包吃包住，提供这个提供那个，就是为了留住人。 眼下，人有了，钱也逐渐循环了起来。 那就要开始考虑如何让钱去生钱了。 秦起正在思考著，背后忽然有人过来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妹夫，这么巧！” 秦起微微一愣，扭头一看，居然是林奉！ 自己跟林奉，想来也有一个月多时间没见了。 上次见到这个大舅哥，还是他跟著张凌岳一起出去找死，好悬差点没给命都搭进去。 经歷过那一场胡闹，林奉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就是回家休养了了个十天八天。 再回衙门的时候，就到处吹嘘自己的战绩，一不留神还被县令给提拔成了衙役班头。 月银也增加到了五两，可谓是走上人生巔峰了。 但是，他怎么用空来自己这新河县了？ 毕竟他提拔成了衙役班头之后，可就不用再换班看守马厩了啊！ 见秦起一脸疑惑之色，林奉也是爽朗一笑。 “我辞职没干了。” “妹夫你现在不是成了新河县的县太爷吗？” “我带著一群兄弟，来投奔你来了！” 第281章 搞小发明 弄了半天，原来是抱自己大腿来了！ 秦起一笑。 这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眼下自己县衙还没弄好，但是这县衙的班底还是提前组织的嘛！ 这林奉又是自己小舅子，信得过，又有工作经验，何乐而不为呢！ 秦起伸头一看，林奉身后果然还跟著三个穿著衙役服装的官差。 最后面，还跟著袁焕。 “你都安排好了？” “还没呢，林班头才刚过来，” “我带他看了几个位置还不错的房子，他都不是太喜欢。” “所以现在准备带他去那头还没开发的区域看看。” “林班头大气，说选好地方，自己建房子也没事。” 袁焕笑著回答。 正好，眼下最缺的就是房子。 “那好，你赶紧弄，一切弄妥当之后。” “这个典史的位置，我给你留著。” 典史说白了就是牢头，这个位置自然重要，秦起可不想日后抓来什么人，然后被买通或者放走。 何况，县衙建立以后，肯定审讯工作什么的，也要交给典史去做。 这中间有大量的秘密，这个职位必须交给信得过的人才行。 “典史！” 林奉一听顿时有些激动。 要知道，他本来想著，秦起能给自己分个班头就差不多了。 毕竟，秦起手下能人无数，他算老几！ 以前牛逼轰轰的张凌岳，现在在秦起手下也就刚混了个能带兵的正职呢！ “这个，我没干过啊！” 林奉虽然开心，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他这人还是有点好面子的，要是当了典史，被人在背后蛐蛐是抱了妹夫的大腿，走了后门而至的。 他心里多少都会有点不舒服。 “没事，你有事没事多找张凌岳取取经就好了。” 秦起笑著道。 “好，妹夫，那我这几个兄弟。” “收，都收。” 既然是林奉带过来的人，秦起自然不会驳他的面子。 何况，衙役的收入可比一般人要高，手里的存银也多。 那就是优质消费者啊！ 不要白不要。 可话又说回来，在自己这新河县，衙役那么点閒散银子，可真就没有多少优势了。 后面跟著林奉过来的几个衙役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声感谢。 处理完了这一边，秦起又去县衙溜达了一圈。 整个新河县都在同步建设，无论是木材还是石材，都是严重紧缺的。 王知府那边又卡著脖子，导致自己这个县衙的进度无限期变慢。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也就刚把地基挖好，打了不到三分之一。 倒是有些木头已经送了过来，打好地基的部分已经开始搭建框架了。 但想要这县衙完全弄好……恐怕至少还有一个月。 这个该死的王继才！ 秦起一脸不爽地摸了摸下巴。 看来，得狠狠搞他一波才行。 秦起若是直接找上门亮剑，肯定会引起他的警惕。 得给这小子设个局。 从哪儿开始呢！ 嗯……不如就从安康县的县太爷开始吧。 安康县那县太爷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因为在安康县的时间长，是本地官，所以势力错综复杂。 外甥遍布县內。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被光明会收买也就不奇怪了。 凭藉著这一点，秦起就可以拿出手里的天子剑，將这个傢伙斩於马下。 不过杀肯定是不急著杀的。 这县太爷毕竟是本地父母官，时间长势力大。 而王继才又是他的顶头上司，若是好好利用，定然能给王继才带来不小的麻烦。 嗯，就这么定了，先去好好会一会这个县太爷！ 近期一折身，差点就一头撞到月华公主身上。 几人惊叫一声，手里的吃的也全都掉在了地上。 “嗯？” “还跟著我呢！” 秦起进了县內商街不久，就发现了她们几人的跟踪行为。 不过自己坦坦荡荡，没什么好怕的，也就没理。 刚才站在县衙门口思考，也没就注意到这几人已经贴得这么近了。 “哦呵呵，这个。” “我们倒是想看看，秦知县是如何管理这新河县的。” “没有恶意。” 月华公主赶紧解释。 秦起微微一点头。 “看倒是可以，但是下回別贴这么近了。” “若是有什么不测，让我家那几位看到，我回去可就解释不清了。” 秦起笑著说了一句，继续无视了她们，折返而去。 几次三番被忽略，甚至被跟踪，秦起都没搭理她们。 这下顿时就激起了月华公主心里的胜负欲。 开什么玩笑，自己好歹也是个公主。 走到哪里不是备受关注的存在？ 怎么到了这屁大点的小县城，还直接变成透明人了？ 再，再说了！ 自己皇室血统，容月貌，哪里比不得这傢伙那几个娇妻。 还担心回家不好解释，明明就是个心大萝卜，还在自己面前装上深情了！ 自己就那么让她不喜欢吗？ 月华心中愤愤！ “小姐，咱们还跟么？” 小桃红毕竟跟在月华身边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她现在极度不爽。 思忖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发问。 “跟，必须跟！” “他上刀山咱们就跟著上刀山！” “他下火海，咱们也跟著下火海！” “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本事！” 月华现在心里是跟秦起拧上了。 她就不信，自己一直跟著他，他还真就能忍住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 女人，尤其是这种从小养尊处优，蜜罐子里泡大的女人。 是最容忍不了自己被忽视的。 只有自己成为焦点的时候，才能是舒適的。 秦起折返回去，正好看到铁匠铺那边开门。 不经意间往里面一瞥，居然看到了王大锤在里面吭哧吭哧地忙活。 他似乎是新打了一批铁器出来，各种杂物铁器都有。 眼下正忙著送货上新呢！ 奇怪，自己不是让他弄钢索吗？ 他怎么得空来铺子上转悠了？ 这小子摸鱼？ 秦起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轻轻咳了一声。 王大锤一扭头，顿时咧嘴一笑。 “村长，你来了！” 见这傢伙嬉皮笑脸，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秦起顿时板起了个脸。 “你小子东西弄完了？” “这天都还没黑，你就敢过来偷閒？” 若是没记错的话，上次王大锤告诉自己，所有钢索弄完，还要个十天八天的。 这才几天，他就鬆懈了？ 王大锤一挠头，接著嘿嘿一笑。 “村长，弄完了！” “昨天就弄完了，这不是没找到你人，就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什么，弄完了！” “怎么可能！” 秦起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个，我寻思手打实在太慢了。” “就琢磨著弄了个东西出来。” “没想到，嘿嘿，真的成功了！” “走，村长，我带你看看去！” 什么玩意儿，这傢伙，还搞上小发明了？ 第282章 赏银十两 秦起心中也是十分惊讶。 这货不会把原始的拉丝工艺给弄出来了吧？ 毕竟铁不是金银那种质地较软的金属，想要做铁的拉丝工艺，以目前的科技水准，就连秦起都够呛！ 怀著一点点小期待，秦起来到铁匠铺。 隔著老远，就听到了噗嗤噗嗤的声音。 抬头一看，好傢伙。 这货把铁匠铺的房顶都给凿穿了！ 在房顶上，这傢伙架设了三个耐火土打造的大型坩堝。 坩堝里面装著熔融的铁水。 坩堝底端又增加了一个小小的开口，可以让铁水均匀地缓缓流淌下来。 而流淌下来的铁水，通过旁边的一个大木桶，用劈开的竹筒引水下来，进行流水冷水。 这样落在地上的，就是质地均匀，滚烫的铁线了。 虽然第一批的铁线，没法那么精准地控制粗细。 可是只要再一回火，稍加锤锻，就能达到秦起所要的標准。 就是这钢索一开始造，全铁匠铺的人力就全投了进去。 要运送铁水，还要灌清水，还要收集铁丝。 之前只能王大锤顶多带两个小学徒乾的活儿，现在直接改成了全铁匠铺十几个人一起动手。 那效率自然高了数倍！ 而且经过这个方法弄出来的铁线，质地更加均匀，那缠成钢索之后，质量自然也比之前的好。 “好好好！” 秦起看了不由得鼓掌。 这已经是王大锤作为一个古代人，能將工艺流程优化的极限了。 虽然没有弄出拉丝工艺，可这个小巧思，已经足够大大的提升製造速度了。 而且铁丝的製造速度上来了，对乡军来说，可是用处无限的。 首当其衝的，就是可以用来製造轻便但是防御力又好的锁子甲。 不用穿笨重的铁甲之后，只需要用锁子甲加皮甲嵌套，在战场上就已经具有相当的防御力。 重铁甲这个东西，只需要让骑兵穿，甚至只让马甲披戴即可。 毕竟重骑兵是必须要重甲的，需要的就是重甲带来的衝击力，来击溃敌人的阵型。 初次之外，再就是秦起手下的狼筅队前排，可以穿上铁甲，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抗住战线。 余下的部队，除了弓箭手，弩手之外，全部都上锁子甲加皮甲蒙皮。 甚至，秦起还可以特化出一支重型弩兵，同样的锁子皮甲，配备威力巨大的工程弩。 再配备塔盾跟长剑，跟著后方的轻装弓弩手一起，提供局部的防护。 这样，就可以降低弓弩手对前排步兵的依赖。 毕竟现在秦起的乡军规模已经达到了两千。 日后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这时候，就要开始转向大规模作战了。 两千人开始，其实已经开始进行鱼鳞阵，鹤翼阵等阵法的演练了。 “大锤！” 秦起深吸了一口气，重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立大功了！” “这事儿我给你记一笔！” “赏你十两银子！” 刚才对於乡军的提升，那都只是后续的安排。 眼下，这三座桥铁索的需求，在这个优化工序的加持下，少说也能给秦起节约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这节约出来的时间，换成生產的钱，那是多少？ 数不清的银子啊！ 当然，也不能觉得赏赐的十两银子少。 秦起其实一直都是赏罚分明的人，而且平时赏赐很多。 一般一两二两银子，至多五两银子，都是洒洒水。 这十两银子，在村內已经顶破天最高级的赏赐了！ 人家就一升斗小民，赏赐那么多钱干嘛？ 免得还被人给惦记上，丟了卿卿性命。 “十两银子！” 王大锤微微一愣之后，激动得瞬间就脸庞红红。 “多谢村长，多谢村长！” “谢什么，应该的。” “那些钢索已经拿油浸了吗？ “回村长，都准备好了。” “好，那咱们明早，就去架桥！” 这铁索桥架在山中，风吹雨打的，肯定是要浸油才能增加使用寿命。 后续，也需要不断地用桐油维护。 这些东西，村里都不缺。 想耐火土，桐油这种材料，只要需要用，就跟每隔几天就会来村里的鏢局的人说一声。 不用多久就会买过来了。 眼下村子里的人还没啥坏心思，林若柔管帐也就够了。 等日后这新河县规模大起来，还是需要专人来查帐才行。 …… 次日一早，天才刚蒙蒙亮，一大群人就拉著各种材料出发了。 昨天的时候，月华他们一直跟著秦起，自然也听到了秦起今天要去建桥的事儿，只是当时她们並不知道是什么桥。 今早村里热闹了好一阵，兴许是把他们闹醒来了，结果她们还是跟了过来，秦起也没管他们。 这毕竟过去路途遥远，山路难行，应该不用多久，她们就会知难而退的。 一路车马人行，走了一个多时辰时间，终於到了需要架设第一道桥的地方。 月华她们这数里山路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还是勉强跟了上来。 秦起指挥人开始架设自己的投石机，一边让人开始原地生火做饭。 毕竟这建好桥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指不定还得弄到明天后的。 物资帐篷什么的，秦起也都准备得足够，趁著现在休息的功夫，赶紧把营地弄出来。 日后这边肯定是常走的路，提前把营地勘察好，后续改造中转站也方便。 “来一口？” 秦起捧著一碗刚煮出来的热粥，来到月华面前，笑著问道。 投石机此刻已经组装好了，余下的人力都在忙著建造营地。 月华她们坐在一边，脸色略显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后悔。 “不用了。” “我听说你是要造桥。” “可还是此地明明是茫茫大山。” “你在这里建什么桥？” “谁会走这种地方啊！？” 月华眼里明显有几分害怕。 就算有冷风在旁，周围还有这么多村子里的人。 可那种深山老林独有的阴森感，还是令她浑身不適。 秦起找到旁边一个石块坐下。 隨后悠悠发问。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是先有路，还是先有人行呢？” “当然是先有人行了，人行走得多了，不就慢慢地形成了路？” 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 月华一脸古怪地看向秦起。 秦起神秘一笑：“我看未必，要是光靠人去走出路来，那大周可就没救了。” 月华微微一愣，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秦大人何出此言？” 第283章 路富论 “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做要致富，先铺路。” “有了路，人才能富。” 话音刚落，跟过来的大山就跑了过来。 嘴角还掛著一点米浆子。 “村长，我先带人去打地基了。” 秦起微微一笑点头。 月华脸色又是一惊。 这米粥其实刚煮好不久，大山这么快就吃完了，根本丝毫没有磨洋工的跡象。 而且，人来人往的，个个都是喜笑顏开。 可以看出来，那骨子里都是干劲。 虽然月华没出过几回宫，但也见过宫內修缮宫殿时，那些派进来的劳工还有小太监，个个都是能偷懒就偷懒。 若是没有监工，绝对不会多干一份活儿。 和眼前这些村民的状態，简直判若两人。 这建桥，也不是为了村民们好，他们积极性怎么这么高呢？ 要说之前新河县里面，村民拿地可以给自己建房子，那是为自己打工。 积极性高，那很正常。 那眼下这种情况，那就显得很奇怪了。 月华顿时有些想不通了。 “你说有了路才能致富，那你这个路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那这要如何才能致富呢？” “你知道现在他们最缺的是什么？” “是吃的？是钱？” 秦起咧嘴一笑。 “是工作。” “吃的，总有吃完的一天。” “钱，也有总有完的一天。” “唯有工作，源源不断的钱，才能保证生活，才能令人安心。” “这群人，只要跟著我，就有事儿干，就有钱挣。” “你看看大周那么多的流民，他们没钱，没吃的。” “是他们懒吗？” “你如果给他一块地，给他一份工，你看他做不做。” 月华沉默片刻。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周境內，很多人吃不起饭，是因为没有事儿做的缘故？” “那这跟你修路又有什么关係呢？” “路造好了，我就能带人穿过这满满大山，去武安关做生意。” “我赚了钱，我就能够铺更多的路。” “那换句话还说，他们铺好了这条路，是不是就有更多的路可以铺？” 月华愣住了。 “好像……是。” “回到咱们刚才的话题，是人走出了路，还是路引领了人。” “其实很简单，人之所以会有路，是因为人有目標，有需求。” “人需要去打猎，迁徙，去干活，慢慢地就走出了路。” “但这实在太原始了点。” “而路，其实反过来是可以作为人的一种引导。” “如果两个城一样的距离，去北城没路走，但是去南城有宽阔的大路。” “你会选择去哪个城？” “当然是南城了！” 月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看，这就是路的作用。” “作为一个商人，咳咳，一个县令。” “我要做的，就是利用修路来让县內的村民赚到钱。” “同时，带动更多的岗位，来让村民后面也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月华眼前一亮。 “路不只是路，路只是一种让利与民的方式。” “就像秦大人手里还在建设的新河县。” “虽然没有建设完，但大量的人已经开始涌入县內做生意。” “大家赚钱了，钱了，钱就会生钱，” “大家都会变得越来越有钱。” “修好了这条路，如果开通一条商道，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从中间收益。” “有人可以开始製造商品，有人可以开始经营买卖。” “这样每个人有事儿干，每个人都有钱赚。” “大家的生活才会好起来！” 秦起笑著点点头。 “不错，挺聪明的。” 月华微微一笑。 她毕竟也是皇家儿女，从小耳濡目染，对於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点就通。 “不过秦大人，小女还有一个问题。” “不知道秦大人能否给解答一下。” 秦起喝了几口粥。 “问吧。” “大家做生意，赚钱，这个钱是如何產生的呢？” “就一个村民，从你手里拿了钱，然后出去买东西。” “那这个钱，始终是有那些数额。” “那这又是怎么变得越来越多的呢？” 其实这个中间，还牵扯到一个敏感的话题。 那就是铸幣。 在月华的概念，钱就是看得见，摸得著的物理形態。 是铜钱，是银两，是黄金。 这些东西，就只有那么多。 就算能去外面挣钱，那一个地方多了，另外一个地方就少了。 秦起怎么让自己村子的人越来越有钱？ 总不能是偷偷铸幣吧？ 秦起听闻，顿时笑了起来。 到底还是古人，认知受限。 这个问题但凡换了一个现代人来，都能回答。 “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先要回去看一个基本问题。” “就比如说，现在一个人在帮我修桥，他得到了我付给他的工钱。” “那这个工钱，是由什么產生的？” 月华眉头一皱，思忖了片刻，隨后犹豫回答。 “力气？时间？” “时间也好，力气也好，这个东西我们统一称之为生產力。” “他生產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用来交易成了钱。” “就像我现在拿了一块木头，不要钱，我把它雕刻成了一个佛像。” “这个佛像卖出去一两银子。” “那这个一两银子，衡量的是什么呢？” “不是这个木头的价值，而是我雕刻的技艺和时间对吧？” 月华点点头。 “最后这一两银子到了我的手上，我存起来，越来越多，最后到了一百两。” “我买了一个小院子。” “那钱去哪儿了？钱变成了什么？而到底是什么变成了什么？” “钱嘛，自然是到了別人的手里。” “你攒的钱，变成了住的院子。” “本质上来说，还是你日积月累的生產力，变成了院子。” 月华回答。 “不错，钱在这个中间，扮演的只是一个衡量生產力高低的工具。” “每个人都在赚钱，每个人都在钱。” “那和钱的多少有什么关係呢？” “你的生產力最终会由钱，凝固成其他的东西留存於你手上。” “就算没有钱，咱们以物换物，你帮我修桥，我给你一袋米。” “你就不会变得富有了吗？” 月华再度愣住。 没想到，她居然被钱这个东西，给蒙住了双眼！ “我明白了！” “一个人，只有有事儿做，才能將生產力转化出来。” “最终才能变得富有。” “而修路，只是创造和引导老百姓去做什么事！” 月华终於恍然大悟，当即一拍脑袋。 “等我回宫，我一定要劝皇兄开始修路！” 第284章 拉索道 秦起乐了。 啥呀，你就修路。 你们大周的国库经得起折腾么？ 见秦起笑了起来，月华很快就意识到肯定自己出错了。 隨后立刻带著几分可怜和哀求的眼神，看向秦起。 谁知道秦起压根没想继续给她解答，而是一口把余下的粥喝完，就监工去了。 想要架设好这第一座桥，地基稳固最为重要。 毕竟桥是由钢索连著的，后面上面还要铺木板。 就算不走人，它自身的重量，就足够喝一壶的了。 若是山间有风有雨，整个桥晃荡起来，那更加要命。 因此秦起不仅要打地基，还要利用周围的大树作为天然的固定点。 否则，光是稳住桥身都是够呛。 见到对面点位的人已经就位了，秦起指挥著人弄来一块石头。 在石头上绑上两根麻绳，隨后瞄准对岸就打了出去。 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石头牵著绳索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的时候，落在了对面。 因为受到绳索的影响，准头多少有点偏差，但能打过去就不错了。 毕竟这个投石机很小，也就凑合著用了。 而月华她们刚跟过来，就听到耳边一道炸响，三人顿时都嚇了一跳。 再抬头看时，已经看到了空中那一抹弧线。 “那是石头！” 小桃红眼尖，指著空中的飞石惊叫出声。 “什么东西，居然能把石头丟出去这么高，这么远！” 冷风一惊。 他毕竟是皇宫侍卫，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 这东西若是能应用於军事，那可是大杀器啊！ 眼下边境秦国战车库库乱杀。 若是有这个东西，朝著秦国的战车群中间来几发。 那秦国不被打得抱头鼠窜？ 冷风刚要走近去观瞧，旁边就横出了一个人。 正是在投石机附近守著的大山。 秦起刚才来的时候就交代了，这东西，不能让后面那三人看到。 “不好意思，这是本村机密，不宜让各位近距离观摩。” 开玩笑，这东西，秦起北庭雪都没给。 还能让你们仨白嫖去了？ 你说要问自己求取一点內政治理方略。 那秦起大可以指点一番。 毕竟那都是为了老百姓的生活。 这种战爭机器，秦起是必须死死捏在自己手中的。 “小姐，你看！” 冷风急了，赶紧到月华身边耳语几句。 月华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东西有多恐怖。 不过秦起都特地安排人阻拦了，月华面子薄，自然也不好上去强索。 “算了，我们还是去搭桥那边看看吧。” “秦大人既然不让我们看，自然有秦大人的理由。” “我们是客，客隨主便。” 月华说道。 而打地基那边，绳索已经牵了过去。 这一颗石头两根绳索，穿越这百丈的峡谷，刚麻绳的重量就不小了。 两头是各自派出了五个人，才將麻绳暂时固定好。 两根绳索，一根为主，一根为引。 在主绳上，秦起还用木头做了个两边咬合的凹陷木轮组，卡在主绳上，便可以做到丝滑移动不脱落。 余下的第二根绳索便是牵引绳，到时候只需要將钢索悬掛在主绳木轮组上，然后和第二根牵引绳绑在一起。 对面可以慢慢地將钢索拉到对岸去。 六条用来建设栈道的钢索，全都用这种方式弄过去。 不过这么长的钢索，重量更不是普通绳索可以比擬的。 因此负责承重的主绳，秦起用的是最好的材料。 只要第一根钢索过去不出岔子，后续再专用第一个绳索作为主绳，一切就稳妥了。 月华她们三个过来的时候，秦起他们刚好在架设两根绳索。 而后面的钢索已经被从牛车上取了下来，慢慢地在地面上铺开。 “这儿风景倒是不错！” 小桃红站在树旁，朝著四周远眺。 而月华则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很奇怪，但一下又说不上来。 “等，等会！” “秦大人，你莫不是要在这云端架一座桥？” 片刻之后，月华惊诧出声。 她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奇怪了。 起先听说秦起要架桥，她还以为是那种河流拱桥，或者水流上的浮桥。 可是他们眼下的这个位置，虽然只是山腰偏上的高度。 可四周可完全没有任何需要架桥的地方啊！ 结果她的目光顺著半空中的绳索看过去，这才猛然觉悟。 原来，这个桥的终点，在对岸！ “不错。” 秦起淡然回答。 “这，这怎么可能！” “我在宫內见过的桥，最长也就这个距离的三分之一。” “而且那还是在平地上建造的石桥。” “你这到对岸的距离，恐怕都有百丈了吧？” “这怎么建啊！” 月华捂著小嘴，惊讶出声。 “喏，就这么建。” 秦起指了指背后的钢索。 “这是铁的？” “这么重的铁绳，难道是要送去对岸吗？” “不可能，就算让大周最厉害的工匠来，这也做不到。” “是么？” 秦起眉头一皱。 “大周的工匠做不到，那是你们大周工匠不行。” “另外，你很吵，请你退后一些。” “不然一会这铁绳甩过来，把你打断了手脚，我可赔不起。” 月华小脸顿时一黑。 没想到秦起会对自己这么凶。 但眼下自己的確是没有徵得人家同意，就偷偷跟过来的。 要是还留在这里碍眼，那就太不懂事了。 眼看小姐被训，小桃红不服立马就要上来找茬。 月华赶紧一把捂住了小桃红的嘴，带著冷风，三人一起默默往后褪去。 另外一个山头那边，很快就扬起了一面红旗。 那代表著绳索已经固定完毕，可以开始运送钢索了。 秦起立刻装好木质轮组，然后一挥手。 “搬钢索！” 一声令下，四个劳力立刻拖著钢索，吃力地走了过来。 將钢索固定在木质轮组上后，秦起一挥手，后面立刻挥舞起了绿旗。 隨著这边劳力一点点地將钢索往外送，那边的牵引绳也瞬间拉得笔直。 两端用力，钢索正在一点点朝著悬崖下面滑去。 “所有人准备，上去按住钢索！” 眼看钢索已经滑出去三分之一，秦起立刻一声大吼。 这边剩余的十几个劳力立刻一扑而上，齐刷刷地上去抓住了钢索。 如同秦起所料，自身滑出去一部分之后，由於绳索並非崩得笔直，加上钢索自身的重量。 很快就將麻绳压成了弧形。 而整个钢索也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往下滑去。 “嘎吱嘎吱！” 即便已经固定得很严实，但绳索不断晃动的痛苦嘎吱声，还是让秦起的心一下就吊了起来。 老天爷保佑，你可千万不能断啊！ 第285章 我道歉来了 “大傢伙都把晚上对付娘们的力气给我拿出来！” “村长难得叫我们办件事，可不能丟了村长的脸！” 大山站在拉索队伍的最前头，大声招呼著。 钢索巨大的自重，极速往下滑溜。 加上之前浸了桐油，哪怕是此刻现在每个人手上都缠上了麻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憋得脸色通红。 那钢索依旧在缓缓往下去。 秦起心里也著急，这钢索要是掉下了，那就废了。 钢索废了好说，大不了再打一条。 这桥可以晚点再架。 可是这坠落下去的过程，若是带来人员伤亡，那將会造成很大的士气打击。 必须想个办法稳住钢索。 秦起四处看了一眼，瞅准了一块大石头，立刻一声大喊。 “冷风！” 冷风一愣，背后却是月华赶紧推了他一把。 “过来搭把手。” 秦起指了指自己面前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 那石头的中央正好有一条裂开的脊缝，看起来像一个扁平的石屁股。 若是能將钢索架上去，那將大大增加摩擦力。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冷风还是走了过去，伸手一抬。 嚯！ 好沉！ 冷风的脸色瞬间涨红。 这时候，磨盘大小的石头才刚刚抬起来一丝丝。 而抬头一看，对面秦起虽然也吃力，可似乎並没有他这么难受。 瞬间冷风心里的那一股好胜心就涌了起来。 刚要猛然发力，就听到秦起张口。 “腿张开一点，腰背挺直，屁股別撅那么高，你这样发蛮力。” “不仅会弄伤自己，还会把我给害了。” 冷风下意识地就听了秦起的建议，调整了一下姿势，果然省力不少。 “一，二，三，丟过去！” “啪！” 一声闷响，石头稳稳落地。 “拉过来！” 秦起现在还没空理会冷风，赶紧指挥。 这钢索极沉，自然是很难移动的。 或许是刚才被秦起指点了一番，心里有点不服气，还想再表现一下。 那冷风直接就是一个健步上去，想要帮忙拽住钢索。 谁知道刚伸手一抓，还没来得及摆好姿势，掌心就是一阵剧烈的灼痛。 紧接著往侧面一倒，差点就將后面的绊倒。 还好秦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个蠢猪的衣领，將他拖了出来。 想帮忙可以，得去队伍后面，还得用东西缠著手。 这样支不楞登地从到衝到队伍前头，那特么不是找死吗！ 惊险的动作將后面的两个女人看得都是一阵心惊肉跳，惊呼连连。 好不容易，钢索被一点点拉动，架在了石头上。 在一片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中，逐渐稳定了下来。 秦起这时候才有空扭头看向冷风。 此刻他一身泥污，颓废地坐在地上，双手鲜血淋漓。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险些酿成大祸。 离开皇宫之前，他是风光无比的大內侍卫。 从第一回被秦起差点杀了之后，脆弱的自尊心就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可不是这种乡野出身的泥腿子，家中乃是京中的小官，从小就被选去皇宫受训。 养尊处优虽算不上，那也是在眾多的光环和眾人的捧杀中长大的。 被黄五选为长公主的护卫之后，到了这小破地方，一路遭受打击。 从最初的不服气，到刚才经歷惊险一幕，让他一时间脑子还有点发蒙。 “他妈的。” 看著这猪队友，秦起就不由得有些光火。 上一个这么猪的，还是一样从宫里面出来的教头。 没错，说的就是张凌岳！ 明明皇宫身在风暴中心，反而这些活在风暴中心的人，都生著一副猪脑子。 你说搞笑不搞笑？ “你小子下次再给我胡来，老子直接剁了你！” 秦起忍住了上去踹一脚的心思，骂了一句。 冷风此刻不知道是懵逼还是怎么的，反正是老老实实地挨了顿骂，没有还口。 直到小桃红小心翼翼地过来將他扶了回去，整个人才悠悠回过神来。 有惊无险中，第一条钢索架设完毕。 先让那头固定好之后，这边腾出一些牛马，和另外一些人形牛马，一起合力才將钢索勉强拉好固定。 有了这条钢索为主，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 一直忙碌到下午时分，地基完全架设好，四条钢索也全部弄完。 秦起准备的六条钢索，是准备两两为边，还有两条铺在中间当路的。 底部的四条钢索，每条之间间隔半米，这样就有两米的桥宽。 完全足够骡马通行了。 眼下还有两条铺底的钢索没架设，秦起就让他们休息了。 一天架设四条钢索，又是打地基的。 这牛马都扛不住要吐白沫了，更別提人了。 秦起让大山带著这批人先回去，一人记帐一百文钱一天的工钱。 明日再换一批人过来继续干活。 薅，也没必要逮著一批人猛薅对吧？ 下午偏傍晚时分，这边就停工了。 秦起一直站在铁索桥边，观测著整个山林的动向。 设计是一回事，执行是一回事，现场架设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日后这条命脉线不知道要承载多少人命。 秦起必须要处处小心。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就是秦起用来观测和调整自己的计划的。 一直到天色发暗，山里逐渐起风。 秦起感受著山间的风向，感受著钢索微微的颤抖，这才稍稍放心。 只要他娘的不地震，这个桥应该是稳的。 在山里呆了一夜，一清早大山就带著新的一批人过来了。 昨天月华她们自然是回去了，毕竟冷风那个蠢猪受伤，要回去医一下。 这批人一来，就赶紧先拉好了余下两条钢索，固定检查完毕。 於是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砍树，伐木，锯木板。 这些东西不能从村子里带，一是路途遥远，而是木匠铺哪儿有空啊！ 秦起的三发弩还没开始造呢！ 监督弄到下午，终於开始铺设了。 照著眼下的进度，估计三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彻底將整个桥面的木板铺设完毕。 秦起后面自然不用再监工，顶多等铺设完之后，过来验收一下工程。 於是，傍晚时分，秦起就回村了。 刚回自己的小院子休息了一会，院门就被敲响了来。 秦起刚叫张温仪给自己烧水准备泡个澡呢，有些不耐烦地开门一看。 居然是双手缠得跟个粽子一样的冷风。 “找我什么事？” 秦起眉头一皱，没带好气地发问。 “我，我来道个歉。” 冷风低著头，略显尷尬的地道。 “不是诚心的就免了。” “我很忙。” 秦起挥挥手。 他只想休息一下，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会还要去校场一趟。 哪儿有空跟你在这里墨跡啊！ 第286章 这是传承啊 “秦大人，我是诚心的！” 冷风猛然一抬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秦起眉头一挑。 虽然笑得很丑，可是眼神里都是真诚。 看来，不是被月华逼的。 “快点，我很忙。” 秦起再次强调。 “是我太莽撞了，上次跟秦大人交手之后，我心中一直有不服气。” “所以……” “讲重点。” “我想留在秦大人身边歷练一段日子。” “还请秦大人收留！” 冷风噗通一声跪下。 秦起猛然一个回头，什么玩意儿？ 当老子这里是培训学校呢！ 你说要留就要留啊！ “你不护送那位回宫了？” 秦起发问。 “小姐也会留在村內。” “留不了，半个月左右，我这里就要打仗了。” “到时候，没人保她。” “打仗？如今边境不是很安定吗？” “真辽人已经退走，也没有要进攻的跡象啊？” 冷风一脸不解。 “就你这种脑子，还是回宫待著去吧。” “我这地方太危险了，不適合你这种没脑子的人待著。” 秦起嫌弃道。 冷风脸色一羞。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秦大人教训的是，既然秦大人都说要打仗了，那肯定是要打仗了。” “小姐说了，秦大人的远见卓识，绝非我们能理解。” “让我好好跟著大人学。” 哟？这么听话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桀驁不驯的样子。” “呵呵，不过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去村里的校场，帮我带个口信给北庭鹤。” “就说，让他狠狠操练你。” 当著面说，就是杀人诛心。 冷风也是吃过苦的，操练上面的事儿，他肯定是不怕的。 “好！” “还请秦大人放心，冷风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秦起不屑一笑。 …… 一个时辰以后。 秦起换洗一番，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这个时候，校场的士兵们若非加训，一般都已经回家了。 但此刻，却还亮著火光。 隔著老远，就听到有几道声音在怒吼。 “你是不是男人，怎么就不行了？” “別跟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让你起来没听见吗？” “让你喘气了吗？憋著！” “他奶奶的，背上再加十斤！” 秦起憋著笑，一看就知道是那边上强度了。 走入校场，大老远就看到有几个人围在一起。 带头的是北庭鹤和北庭风。 就连袁焕也过来凑热闹了。 李蛋在一旁咧嘴笑著。 张凌岳在后面插著腰，手里拿著鞭子抽得呜呜的。 最夸张的，是旁边还有一个人蹦蹦跳跳跟只猴一样，別提多兴奋了。 那人叫高猛。 正是前阵子，黄五走后，秦起跟游有方一起去玄甲军军营时。 秦起顺道给薅过来的將领。 高猛，曾经那也是高大威猛的。 如今，已经瘦了一圈。 若不是留在这校场里，秦起真认不出他来了。 秦起的规矩，这种將领级別的人物，都要经过至少为期半个月的特训。 最开始接受这个特训的，是张凌岳。 那小子差点闹出大事儿，让北庭家两兄弟带带。 后来为了顺道坚定一下各位的意志，秦起就开始將手下將领统一训练。 用了一些，前世的缺德法子。 当然秦起没没管的，只把法子安排了一下，叫赵璇帮忙监督。 这高猛来了以后，直接就是倒大霉。 因为那几个人承受的痛苦，全都施加在了他一个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大將军，如今被训得跟个猴儿似的。 今天下午，冷风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高猛开心得跟个猴儿似的。 因为，誒，有传承了。 “村长！” “秦大人！” 见秦起来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招呼。 好几张脸上，只有共同的一个表情，喜庆。 “怎么样？死了没？” “还没呢。” 张凌岳笑著答话。 “那说明力度还不够，加训两个小时。” “好嘞！” 高猛答话。 在一阵热闹声中，冷风一抬头，双腿一软，撅了过去。 李蛋跟张凌岳默契地对视一眼之后，转身提水去了。 “秦大人，怎么这么晚还来校场了？” 校场的主要负责人，还是北庭家两兄弟。 一人负责军学教育，一人负责往死里教育。 秦起平时很少到校场来，一来肯定是有大事儿。 於是北庭鹤第一时间就凑了过来询问。 北庭家两兄弟其实本身就挺忠诚的。 自从秦起保下北庭家，又把北庭风接回来，在村內安家之后。 两兄弟又把各自的行李搬了过去，凑了个大院子，重建了个小家。 这下，更忠诚了。 为人做事，那是处处都以秦起和新河县为出发点考虑，让秦起很是满意。 “明天有点事，要去安康县一趟。” “大事，所以挑点精干的人手，二十个足够。” “顺便，我要带走张凌岳。” 北庭鹤会意，立刻点头。 秦起要二十人，那肯定是机灵懂事能打架的二十人。 而且是上好的步兵。 要骑兵的话，肯定明天直接找狼胥了，不用找自己特地安排。 “另外，那人能用了么？” 秦起看向高猛。 “已经可以了。” 北庭鹤回答。 “嗯，再过几日，准备开始阵法推演。” “对於军阵，你了解几何？” 个人勇武上，北庭鹤没法跟北庭松相比。 但是论上军学，北庭鹤还是不错的。 北庭鹤加上白启二人，已经顶得上三分之一个秦起。 就算秦起不在村內，根据往日的训练和熟知的战法，就算光明会偷袭过来，秦起也是不慌的。 “军阵，倒是略懂一二。” 隨后，北庭鹤简单地说了几个常用的军阵。 眼下大周中所用的军阵还是简单的，主要是以方阵为主，注重兵种克制，地形利用等等。 並不適用於大军团的微操作战。 看来，还得好好培训。 “你可曾听闻过，鱼鳞阵，和鹤翼阵？” 秦起听完北庭鹤的讲述，隨口发问。 北庭鹤略显犹豫地思忖一下，然后才认真回答。 “我虽读的军书不算多，但这两个奇怪的阵法，的確未曾听闻。” “还请大人赐教。” 秦起微微一点头。 “你可知道阵法的意义在哪？”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北庭鹤没有丝毫犹豫。 秦起点头但未置可否，而是朝著北庭送，还有高猛两个人招了招手。 等他们俩过来，又接著发问。 “你们俩可知，阵法的意义在哪？” 第287章 你们就学吧 这三个，好歹也是军中將军出身，总归是有点军学素养的。 秦起，这是准备考考他们。 “阵法！？” 北庭松挠挠头：“就是一个能以少胜多的东西，要是会用，很厉害！” “实不相瞒，我也会几个，虽然都是我哥教的。” 北庭松嘿嘿一笑。 毕竟跟秦起混熟了，又是亲戚，他倒是很放鬆。 秦起无奈一笑，你这回答了个寂寞。 “依我之见，军阵的意义在於，最大的发挥军队的战斗力。” “通过调配不同的部队，在逆境中寻找占据优势。” 这高猛脸色严肃，经过一阵苦思冥想之后，给出一个认真的答案。 毕竟他也算是头回“面见主公”，自然是想博得一个好印象了。 在他受训这段时间，秦起看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直接没有表现的机会啊！ 虽然是被秦起硬薅过来的，但既来之则安之嘛！ 秦起轻轻嗯了一下，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还算不错。 谁知道另外一头，北庭松跟北庭鹤两兄弟立刻投去鄙夷的眼神。 “这不是大周將领必读书目，立军书里面的第一段话吗？” “你不会就记得这一句吧？” 见瞬间被拆穿了老底，高猛顿时脸色一红。 “那怎么了！那也是回答问题啊！” “我能回答出来，那就说明东西进了我的脑子！” 北庭松翻了个白眼。 好嘛，原来这个答案还是抄的。 秦起无奈一笑。 “那你们各自所说，你们都知道一些什么阵法。又如何运用。” “线阵，让弓箭手一字排开，可以最大化弓箭手攻击效率。” “还可以使用双线三线轮流射击，对区域进行持续打击。” 北庭松立刻出声，说完之后还故意挑衅似的看了高猛一眼。 “圆阵，將弓箭手保护在中间，可以在被包围时使用。” “盾阵，枪阵，等等！” 高猛也不服气地出来说道。 北庭鹤刚才已经说过了，自然就没有再发言。 他对於秦起之前用的口袋阵，还有鸳鸯阵都有深度思考。 但那都是小规模作战，並不是秦起日后要培训的方向。 只是这眼下看来，比起这俩货还是好太多了。 “这些都是基础阵法。” “日后，我们要操练一些由这些小的基础阵法构成的，千变万化的大阵。” “对於数万人集团作战时，將会要用到。” 秦起点点头，也没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就先掉过头去解答前面那个问题了。 “阵法的作用，其实你们回答得都对。” “宏观层面来说，就是將军队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以谋求以少胜多的效果。” “兵器，盔甲，乃是器具的利用是一部分。” “这些东西，要配合军阵使用，则更有意义。” “那从微观层面来说，大型军阵的作用是什么呢？” “实在千变化万的战局之中，利用灵活的调动，实现局部的以多打少局面。” “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拖，援。” “所有军阵中的调动，都是以这两个字为目的的。” 秦起蹲了下来，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图。 两个图，都是由九个点构成的三角形，一个是正三角，一个倒三角。 “今日给你们讲解最为基础的攻阵与守阵。” “鱼鳞为攻，鹤翼为守。” “鱼鳞的作用，是如同箭头一样，刺入敌阵，將敌阵撕裂。” “因此，这头阵，需要选用衝击力最强，破阵能力最强的重骑兵。” “左右两侧，將会需要承担被敌阵包围的压力，因此需要装甲厚实的大盾兵最为抵抗。” “在此阵中的鱼鳞，便是两侧一个一个的小队，彼此交叠呼应。” “在阵中的机动部队，必须是游斗能力强的轻骑兵，可以隨意调动，绕到敌后进行收割。” “或是能够混入阵中远程打击的长枪手，具备远程打击的弓弩手。” “如此破敌分割，为攻阵。” 说完了正三角，秦起立刻又挪到了倒三角的位置。 “此为鹤翼阵。” “前排战线拉长，可以避免被敌人包抄突袭。” “后方阵列排布机动部队，弓弩手，灵活调动。” “用以灵活变阵，应对敌手。” “因此，鹤翼为守。” “这些，还只是两个阵法的基础。” “若是我们不是用九只部队，而是二十只。” “將部队拆分成更多的部分，那將可以实现，更高效的部队杀伤。” “以这两个阵法为基础，你们回去好好思考。” “如今我乡军两千人，如何调配，可以顺利將这两个阵法利用起来。” 秦起丟掉棍子，拍拍手。 乡军从装备上来说，绝对是能够碾压別人的。 两股军队相接触，除非是混战的情况下，一般只有前线在战斗，后面的人都在掛机。 乡军凭藉大盾和装备优势，完全可以將抗线能力发挥到极致。 然后將后方的部队，作为机动部队抽调出来，实现包夹。 这就是秦起今天特地过来，將这两个阵法教给他们的缘故。 眼下就要面对光明会跟真辽人的合力围攻了。 秦起就算把太奶拉出来，都凑不齐人家那么多的人数。 短时间之內，也不可能搞出多牛逼的范围杀伤武器。 现在，可就全靠著军阵苟活了。 这仨要是能把这两个阵法的精髓学到极致，那无论固守村中还是出门迎击，那就都不怕了。 秦起自然不是让他们孤军奋战。 而是日后乡军人数肯定还会增多，到时候指挥效率必定会降低。 这时候，就需要他们开始帮著培养，具有军事素养的什长，伍长，小领队了。 不然，秦起脑子里一万个阵法，那也没法发挥实力啊！ “原来如此！” “没想到打仗还能这么打！” 三人仔细观摩著地上简单的图画，一个个都惊嘆不已。 “等会，秦大人。” “我好像发现了个东西。” 北庭鹤猛然一个抬头，挪开了一个位置。 確认地看了几眼。 隨后又挪了个位置，再看了几眼。 最后一拍大腿。 “大人，这鱼鳞阵与鹤翼阵，好像啊！” 废话一个正三角，一个倒三角，能不像么？ 可算是有个眼睛没瞎的了！ “那如此的话，是不是意味著，其实两个阵法是可以互相转变的？” 北庭鹤到底军学素养不低，这一下就开始举一反三了。 “不错，两阵本就可以互相转换。” “因此，也可以用作试探，偽装，等多重用途。” “其中变化万千，若得机会能出奇兵，便可以轻鬆扭转战局！” “这军法一道，高深莫测。” “你们三个，就慢慢学吧！” 第288章 击鼓鸣冤 闻言，三人点头如捣蒜，莫敢不从。 见三人蹲在地上研究了起来，秦起会心一笑，又交代他们日后多注意军中提拔基层军官之后，便离开了。 次日一早，秦起再来到校场。 冷风早早就开始操练，此刻已经浑身大汗。 而另外一边，张凌岳带领的二十人小队已经集结完毕。 “村长！” “村长！” 张凌岳带领下，一声齐喝，威势尽出。 “不错，到底是我乡军的精锐。” 秦起满意一笑，挥挥手。 “出发吧！” 带上这批人，秦起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现在安康县內已经被光明会的人所渗透。 指不定人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要弄死自己呢！ 路上，秦起顺道询问了张凌岳一些问题。 毕竟他曾在那县太爷手下当官，对於那县太爷自然会了解一些。 “什么，张善德那个老东西，居然投靠光明会了！” 闻言，张凌岳大惊。 跟著脸也迅速拉了下来。 “村长，这张善德我早就看他不惯了。” “正好你带了天子剑，咱们一会不行就给他斩了。” 张凌岳在他手下时，应该多少是吃过些亏的。 那县太爷会畏惧张凌岳是宫里出身，那也只是明面上客客气气，私下里还是会使手段。 而张凌岳这种直来直往性格肯定又討厌背后刷小手段的人。 此刻他这么说也就不奇怪了。 “有事没事就打打杀杀。” 秦起瞥了张凌岳一眼，一本正经地劝诫。 “日后你也是要当官的，官场如生意。” “合作才能共贏，结仇只会亏损，杀人更是会亏上加亏。” “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是打仗的时候，就不要把这种话掛在嘴边了。” 张凌岳点点头，细细品味了一番，忽然抬头。 “村长，我明白了，意思就是打仗了就可以隨便杀了！” 秦起一笑，没搭理他。 理，是这个理。 自己若是答应了，那不就成拱火的了。 眾所周知，升官发財，靠打仗那是最快的途径。 事实就是如此。 接下来的路上，张凌岳几乎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秦起。 一些只言片语的线索，也算是提供了些许思路。 这县令张善德吧，的確算不得什么好人。 毕竟一把年纪在县令这个岗位上混到死都没混上去。 那心里多少都会有点扭曲的。 他乃是上朝之官，一路都未得到重用，到了黄五这代，那更是直接放弃。 一一来二去，自然就会转换心思，將自己打造成地方豪强了。 这整个安康县內，但凡是拿得出手的买卖，基本上都有张家人的身影。 赌坊，典当行，包括春华楼，张家人都有出资做股。 不过赌坊跟典当行都被秦起给弄垮了，眼下就剩下一个春华楼。 等会。 秦起带著人马刚到安康县，就看到远处的春华楼已经大门紧闭。 好，更改一下，春华楼也倒闭了。 经过上次光明会的大肆杀戮，这春华楼估计彻底成了死地。 这还开得下去才见鬼了。 秦起无奈一笑，这玩意儿好像又跟自己有关係啊。 又说回来。 这三大支柱性產业的倒闭，让张家大为光火。 光明会不缺钱，估计就是从这个点上，从张善德的裙带关係上开始渗透。 要说张善德是否真的愿意投靠光明会。 秦起是持怀疑態度的。 就算眼下大周情势岌岌可危。 那他这把交椅，那也是坐在大周的土地上的。 没了大周，他屁也不是。 若是光明会反了，攻占了青州，以他的年纪，这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怕是都保不住。 到时候就算家里人不遭受牵连，他也只能退级做个富户。 投靠光明会，他八成是被架上去的。 如此说来，反倒好办了。 不然秦起又要拿出那个玉牌假装一回光明会的人，这张善德还未必会信。 来到县衙门口。 几个守著衙门的衙役撑著杀威棒，靠在门口昏昏欲睡。 秦起来到鸣冤鼓鼓旁，拿起棒槌，狠狠一敲。 “咚！” 一声闷响，顿时给那两个衙役惊得差点跳起来。 “何方刁民，敢惊扰……” “呵呵，是秦大人啊！” 看著秦起身后二十个面色冰冷的乡军，两个衙役顿时犯怵了起来。 “秦大人您怎么来了！” “击鼓鸣冤啊！” 秦起放下棒槌，笑答道。 秦起成了新河县县令的事儿，早就传开了。 这两个衙役也是知道的，当下面面相覷，满脸不解。 “秦大人，你这鸣的哪门子冤啊！” “您一个县太爷，有什么冤屈不能自已做主？” “还得来咱们安康县来吿？” “就是就是！” 秦起一叉腰，直接开始胡编乱造模式。 “县太爷的外甥，来我新河县奸淫掳掠。” “如今已经被我捉拿归案。” “案中下至十六岁少女，上至六十岁老嫗。” “罪案累累，罄竹难书。” “此人身份尊贵，我实难定夺。” “这不就只能上你安康县来击鼓鸣冤了？” 反正你县太爷外甥多，我这么胡编乱造，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抓的是谁。 这短时间之內，张善德也不好查证，先诈他一诈再说。 两个衙役闻言，帽子都惊得要飞起来了。 刚才的困意，自然也是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秦大人快请进，我们这就去找县太爷。” “给，给，给您主持公道！” “对对对！” 打开门，將秦起毕恭毕敬地迎了进去。 刚要往青天白日堂上走，那衙役又觉得不对。 这种事儿，岂能上堂，还是带著往书房去吧。 一个拐弯，却正合秦起心意。 几人朝著书房而去。 没多久的功夫，秦起还在喝著茶呢，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 张善德一推门，就看到秦起自在地坐在那里，翘著二郎腿。 这哪里击鼓鸣冤来的，这摆明了是要他老命来的啊！ “秦大人。” “坐。” “誒，好。” 秦起摆摆手。 张善德立刻乖巧在秦起对面坐下。 这瞬间，穿著官袍扣子都扣歪了，稀里糊涂的张善德，似乎才是客。 而一身常服，姿態高高的秦起仿佛才是主。 张凌岳在身边站著，差点乐出声。 这要让不知內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里是秦起的主场呢！ “秦大人，这么大的事儿，你看。” “嘖，就我家那几个小子，本官平时確实疏於管教。” “咱们俩同朝为官，多少有是情谊在的对吧？” “咳咳，不知道秦大人，抓的是哪个混小子啊？” 屁股一沾凳子，张善德又迫不及待地张口发问。 第289章 二者区別所在 “谁跟你有同朝情谊。” “我那儿衙门都还没建好呢。” 秦起咧嘴一笑。 “秦大人说笑了，这领了官印官袍，又去京师面过圣上。” “那自然就是同朝了。” “这个秦大人，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一下……” “不方便。” 秦起直接拒绝。 他压根没抓，上哪儿给你透露去。 何况了，这张善德的心思也很简单。 先问清楚是谁，看看血缘关係亲疏远近。 实在不行那就直接大义灭亲。 张善德很清楚。 虽然从官阶上来说，俩人同是县令。 可一个皇上器重，一个就是路边一条。 这能比吗？ 就连王继才这个知府，见了秦起都要赔个小脸呢。 他搁这儿凑什么热闹。 “张大人，你別急嘛，人我可以放，那都是小问题。” “只是我连番审讯，竟然得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放人之前，我得找您確认確认才行。” 此刻张善德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听秦起说可以放人，整个人表情顿时舒缓了不少。 可以放人，那肯定就是银子的问题。 那好办。 “秦大人请问，本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张大人你已经暗投了光明会啊！” “可有此事？” 瞬间，张善德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个消息怎么走漏出去了？ 这可是要命的啊！ 他不是反覆叮嘱了家里的人，这事儿决不能外传吗？ 那几个混小子！ 张善德脸色发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开始冒出。 紧接著，耳边就是啪的一声。 秦起已经將天子剑拍在了桌子上。 这意思很明显，你最好老实交代。 天子剑下，你但凡有半分虚假，那就是欺君之罪！ “我我我！” “我不是真心想要投靠的啊！” 张善德瞬间就绷不住了。 本来年纪就大了，他还想留个清名在世。 扑通！ 下一秒，张善德冲了出来，跪倒在秦起面前。 “秦大人，你要相信我啊！” “其实我是潜入光明会內部，想要打探消息的。” “光明会之人，狼子野心，意图坑害我青州百姓。” “秦大人，我向来可是爱民如子的，绝对不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啊！” “爱民如子？” 听到这四个字，秦起都笑了。 “当初曹康贿赂你，污衊我，差点害我搭上性命。” “那时候怎么不见你爱民如子？” “说出这话，你自己都不觉得害臊吗？” “噌！” 隨著秦起的反问，天子剑出窍。 寒光照耀，闪过张善德眼前，惊得他脖子上汗毛倒竖。 此刻，张善德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完了。 秦起这事上门寻仇来了。 这下，自己死定了。 此事肯定毫无转机。 就在张善德满眼死气的时候，秦起又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念在你多年为官，將这安康县也治理得井井有条。”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说你乃是潜入光明会內部，想要打探消息之事。” “本官，姑且一信。” “那你说说，你都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 居然还有转机？ 张善德都是不可置疑的一抬头，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庆幸。 “我也是刚进去，得到的消息不多。” “只知道如今光明会的目標已经转向兴安城了。” “兴安城几个城尉已经被买通。” “我有个远房亲戚就是其中一个。” 张善德真是倒豆子一般，將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他知道的细节的確不多，但他本来心就不是向著光明会的。 所以才会有所提防，平时也从自己那几个蠢蛋亲戚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这兴安城周围几个县，已经全都被光明会给渗透了。 不过，张善德是唯一一个被卷进去的县令。 照张善德的意思，王继才眼下还没被光明会给渗透。 不过，那也已经无所谓了。 搞定了城尉，又何必一定要去搞定王继才呢？ 他到时候大军压境，城尉开门，他知府也拦不住啊！ “看来，这光明会是要来真的了。” 秦起收起了天子剑。 接著又忽悠了张善德几句，让他坚信是自己提供的情报有功，放过了他一马。 这才离开县衙。 “真辽人已经来掳掠过一次。” “这光明会提前买通各县官员，恐怕是真做好了造反的准备。” “到时候，光明会再一围兴安城，兴安城就如同孤岛一样，孤立无援了。” “届时，就算兴安城不破，也会如风中残烛，內乱破城是迟早的。” 张凌岳分析道。 在北庭鹤那里的军学补习可不是白补的。 这攻伐取地之道，保官为上策，可以稳发展，无痛转型。 保民为中策，民乃国之根本。 保地为下策，失民不失地，就只能迁移本族，当地资源发展利用起来周期就长了。 因此，光明会的渗透法子，有別於真辽人的掳掠战术，便可以看出其野心。 “那你觉得，此事何解？” 秦起发问。 张凌岳直接小手一摊。 “这么难的问题，我可不知道怎么解，村长你上。” 秦起一拳塞过去。 “说！” 张凌岳捂著脸，苦笑道。 “还能怎么样，见招拆招唄！” “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情况，那就把那些已经投靠光明的人全部剪除。” “尤其是兴安城那几个城尉，乃是心腹大患。” “不过我是不理解，为什么村长你刚才不一剑攮死那个张善德算了。” “他死了，你来管安康县啊？” “那么多人投靠光明会，我一个个攮过去。” “我有多累就不说了，到时候光明会不用动手，我们就从內部瓦解了。” 秦起伸手就狠狠拍了一下张凌岳的脑袋。 “猪脑袋！真是！” 张凌岳苦笑。 “那村长你说怎么办？” “你可知，为什么会有人投靠光明会？” 秦起发问。 张凌岳挠挠头。 “因为，光明会威逼利诱了？” “那早不渗透，晚不渗透，为什么现在渗透？” “之前真辽人来的时候，张善德怎么没看投真辽呢？” 张凌岳眉头微微一皱。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真辽人跟我们不是同族？但青州齐人居多？” “所以投靠光明会要容易点？” 第290章 小伙子不错 “算了，跟你说也是白搭。” 这个问题，张凌岳想不通是正常的。 估计，也就北庭鹤跟白启两人能想明白。 青州之地，本就不是大周之土。 容易反叛那也是正常的。 但真正起决定性因素的，无非两点，民心和局势。 益州被光明会所掌控，那是民心所向。 但青州在大周的安稳统治下，还被黄五重点关照。 其实一直发展得都不错。 这青州的老百姓对於大周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因此，能影响他们判断的，那就只有局势了。 以前，真辽人来袭，再不济那也有个北庭家镇守兴安城。 后来又来了赤羽军守卫。 这一城数县的老百姓，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尤其是在击败真辽人之后，这个信任感应该达到了巔峰。 那段时间，秦起作为乡军首领，走到哪里都是夹道欢迎。 这一点秦起也是感触颇深。 可是赤羽军一走，北庭家一倒，局势可就微妙了起来。 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或许不敏感。 可那些当官的，小到衙役，大到城尉县令，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如今的兴安城，不过是个臭王八壳子。 只能死守，不能反攻了。 这样的兴安城，对周围村县起不到拱卫作用。 那自然就丧失信心了。 这时候光明会再出来吹吹风，这些本地官员自然倒得一个比一个快。 虽然按照张凌岳的思路。 秦起凭藉自己乡军首领的影响力，也可以稍微挽一挽狂澜。 可那也就是治標不治本。 这根，还是在兴安城之上。 此刻，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安康县，朝著兴安城而去。 路上经过驛站时停留吃了口饭，抵达兴安城时乃是下午。 刚进城不久，秦起背后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秦大人，秦大人！” “秦大人请留步！” 秦起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廝飞奔而来。 “你是？” “小的名叫寧小五，就是个跑腿的。” “方才出来没想到运气好，居然撞见了您的尊驾。” “不知道秦大人可是有空？” “咱们家罗老板可念叨您好久了。” 寧小五操著一口略显奇怪的口音，满脸堆著笑。 “罗老板？” 秦起本是奔著找王继才而去，被这寧小五一拦，仔细一打量，心里生起了好奇。 首先说这一口口音，绝非本地人，甚至都可能不是大周人士。 其次，他口里说著叫著罗老板，可一身土灰，满脸污垢，就跟街边的小乞丐一样。 秦起断定，这人跟他口里的罗老板，甚至可能都不认识。 你要说他害自己吧。 自己身后这二十个乡军可不是白瞎的。 稍微带点脑子的人，恐怕都不会在这时候上来找茬。 那就很有意思了。 他图啥呢？ “对对，就是这兴安城，富玉赌坊的老板。” “他在兴安城地下，可是响噹噹的一道手。” 寧小五说得眉飞色舞。 “那这个罗老板找我做什么？” 秦起笑著问。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知道，罗老板想要找您。” “把您带过去，小的就能拿赏银。” 寧小五笑著回答。 哟呵，你小子这也是能说的？ 听实诚啊！ 正常人听了这番话，怕是就会直接把寧小五当个神经病了。 可惜秦起不是正常人。 他不仅没把寧小五当神经病，还开始有点欣赏他了。 一个非本地人，敢打敢拼，敢想敢做。 兴许是不知道哪儿听了罗老板一句话，便记在了心里。 胆大心细，聪慧过人。 这种机灵小伙，自己身边就李蛋一个。 不够啊！ “那你怎么確定，我就一定会跟你去呢？” 秦起接著考问。 “我可是很忙的，为了你挣这一点赏银。” “我可犯不著跑这一趟。” “这简单，赏银我一个铜板不要，全都归您。” “这世道，总不能有人跟银子过不去吧？” “也不要求您过去如何，您就跟著我去见一趟罗老板。” “前后脚的功夫，不时间，还能拿一点银子，这何乐而不为呢？” 寧小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选择放弃赏银。 秦起这下更有兴趣了。 “你不是就为了这个赏银，你把赏银给我了，你赚什么呢？” 寧小五坦然一笑。 “赚个眼缘。” “我一个外地人逃难来此，无亲无故的，总要找个吃饭的活儿。” “我要是替罗老板办成了这事儿，说不定罗老板心情一好，嘿，赏了我一个差事。” “这不比那几两银子的赏钱，要有用多了？” 有意思！ 秦起嘴角一勾。 “你说你不是本地人士，难道你是益州来的？” “小的乃是北齐人士。” “北齐距离咱们这青州可不近。” “什么事儿让你逃这么远呢？” 秦起又追问道。 这寧小五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故意往秦起跟前凑了凑。 “这可是小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希望能值得大人帮小的走这一趟，討这个差事。” “不瞒大人说，小的在北齐，犯了掉脑袋的罪过。” “这是被逼无奈，才逃到大周来的。” 秦起瞭然点点头，隨后一笑。 “你肯告诉我，就不怕我报官抓你？” 寧小五摇摇头，呵呵一笑。 “大周的官，抓不了我北齐的罪人。” “大人能留下跟我聊这么久，肯定不会干这种事儿的。” 秦起哈哈一笑，拍了拍寧小五。 “不错不错，你小子是很机灵。” “既然如此，那就带路吧。” “好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寧小五一个转身，立马撒了欢似的走了过去。 秦起跟在身后，却是忽然冷不丁的发问。 “你討来这兴安城，多久了？” 此刻寧小五似乎是已经有些开心过了头。 听见秦起发问，也没多思考，直接便回答。 “有七八日了。” 此话一出口，寧小五的身子忽然微微一颤。 秦起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变得愈发灿烂。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股灿烂的笑容中，带著几分凶戾之色。 “大人！” 寧小五慌张扭头。 只是在这一瞬间，秦起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天子剑。 嗖地一声。 寧小五惊恐的面庞就定格在了空中。 紧接著，人头咕嚕滚地。 “啊？” 鲜血喷溅之下，四周顿时一阵惊慌大叫。 刚才还听得有滋有味的张凌岳瞬间就傻了眼，衝上瞅了一眼，懵逼地扭过头。 “大人，你怎么忽然就拔刀把他给杀了？” “我看你刚才一路笑嘻嘻的，不应该挺喜欢这小子吗？” 此刻，张凌岳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凉。 大人不会有杀爱將的特殊癖好吧！ 第291章 老乡淳朴啊 “因为他太明显了。” 秦起弯腰，在寧小五的身上擦了擦剑。 “什么太明显了？” “投其所好太明显。” 秦起噌地一声收回了剑，瞥了瞥张凌岳，继续解释道。 “这幕后使坏之人，要么手眼通天，要么极其了解我。” “这寧小五的一言一行，可以说是精准地踩在我的……兴趣点上。” “若天底下真有这种人，还被我给遇到了，那我运气可正好。” “首先，出身北齐，並非大周之人，家底乾净。” “为人聪慧机灵，敢想敢做，留在手下绝对是个好手下。” “在本国犯了事儿，出身寒门，也好拿捏。” “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完美的人。” 张凌岳温吞了一会。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就確定他是坏人吧？” “他才来了兴安城几天时间。” “就这几天的功夫，就能在人群中一眼精准地认出我了？” 秦起冷冷一笑。 这几天他可没来过兴安城，就算他能通过兴安城的居民知道有自己这么一號人物。 那没见过自己画像，又没亲眼见过自己，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这不明显就是有人派来暗杀自己的么？ 前有十二常侍派魁刺杀。 现在又给自己整这一出。 真当自己那么好骗啊！ 听闻秦起的分析，张凌岳信了大半。 隨后弯下腰在寧小五的身上抹了起来，很快就摸索到了一个小小的铜质腰牌。 “大人你看。” “捉刀处。” 秦起只瞥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就知道，自己坏了捉刀处的大事儿。 那帮人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的。 “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城尉大大咧咧地从了过来。 手底下还有一票守城的官兵。 如今他们的底气是硬了。 没有北庭风站在秦起身后，自己身边又有王继才这个知府撑腰。 顿时就不给秦起面子地衝到面前。 “什么人，敢当街杀人！” “你好大的胆子啊！” 那城尉怒目而视，怒目而视，却没有指挥手下动手。 而只是简简单单地將秦起给围了起来。 显然，他也认出了秦起。 “此人乃是光明会逆党。” “被我认出了身份，以天子剑杀之。” “怎么，你有意见？” “莫非，你也是光明会的逆党？” 秦起冷笑著发问。 那城尉脸色微微一变。 “就，就算是光明会逆党，那也应该交由知府大人处理。” “怎可由你当街乱杀？” 秦起拍了拍腰间的天子剑。 “我这柄剑杀的人，只有皇上能判。” “有本事你把王知府叫过来，你看他敢不敢吱声。” “你看他，怕不怕我连著把他一块砍了！” 虽然秦起心知肚明，黄五把天子剑给自己。 要的就是自己把这一滩水搅浑。 被黄五利用，多少心有不甘。 但也不得不说，这玩意儿给自己帮了不少忙。 城尉脸色一黑。 秦起腰间的剑，那就是真理。 以他一个小小的城尉肯定是说不过的。 何况他带过来的人也就五六个，跟秦起身后两排那二十个乡军根本比不了。 眼下想要用强，那也没那个本事。 “哼，任你如何信口胡诌，我也不会听的。” “来人，把尸首带回去。” “我们知府大人，自有定夺！” “这位，秦大人，跟我去府衙走一趟吧？” 秦起直接双手往胸前一抱。 “没空。” “你叫王知府先判著。” “等我忙完了事情，自然会去拜会。” 城尉再次被驳了面子，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 可他拿秦起有办法吗？ 没办法。 最后只能恨恨一甩手走了。 光明会招揽他们的时候，可是明说了。 谁能拿到秦起的项上人头，直接赏银千两。 若是秦起此刻身后没有乡军跟著，他肯定就要找理由直接强上了。 他才不会管那么多有的没的。 拿到光明会赏赐的一千两，直接远遁他国，美美地当个小地主不爽吗？ 等城尉走了，张凌岳轻轻一哼。 “真是大胆，大人你好歹也是县令，岂容他这般在你面前叫囂？” “真不知道是光明会给他的胆，还是那王知府给他的胆！” “不过咱们不是要去找王知府吗？” “为什么不顺便过去算了？” 秦起淡淡一笑。 “被城尉抓过去。” “和我自己过去拜会，这能一样吗？” 首先，这个气势上就不能输！ “那咱们现在去干嘛？” 张凌岳瞭然点头，隨后疑惑地问。 “总不能，逛街吧？” “去看看那个罗老板。” “既然捉刀处已经盯上了咱们。” “那必然不可能就动用一个刺客。” “他既然引著咱们往罗老板处去，肯定要去確定一下，这罗老板的底细是否乾净了。” 这罗老板的住处也好打听，隨便捞几个人问了一下就知道了。 虽然秦起刚才动手杀了人，兴安城里的百姓也不怕他。 秦大人不是都说了吗，那是坏人。 那秦大人说是坏人，那肯定就坏人啊！ 没办法老乡就是这么淳朴。 甚至还有热心民眾给秦起带路，不过是带到了罗老板的赌坊面前。 赌坊守门的小弟一看是秦起来了，立马扭头就给秦起领了进去。 眼下已是下午，不用多久，赌坊就要准备开张了。 著人去通知一下罗老板，稍加等候就行。 这期间那小弟还叫来几个身材妖嬈的女子，好生伺候著，生怕秦起给跑了。 当然，这波福利自然全发给了张凌岳。 此刻的张凌岳，就跟一棵掛满了树懒的大树一样，主打一个幸福度拉满。 “秦大人。”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院的方向，一道欣喜的声音传来。 “哎哟，秦大人光临本坊，简直蓬蓽生辉。” “小人这是有所不知，有失远迎还请秦大人担待啊！” 若是一般的县令，那自然当不得罗老板这么盛情。 可秦起是谁？ 罗胜满脸笑意地走过来，伸手微微一拜。 他生得身材高瘦，一撇精修的小鬍子，马脸，看上去像个精明的帐房先生。 只是那闪烁的眼神中时不时流淌几分狠辣之意，可见此人绝对是个背后捅刀子的笑面虎。 “罗大人，听说你找我有事儿，” “不知，是什么事儿啊？” 秦起其实心里早有预料，这不是不想那么快去找王继才。 在这里摸摸鱼嘛！ 只要他张口，这拒绝的理由，秦起可都想好了。 第292章 三件好礼 “没什么事儿。” “就是久仰秦大人之名。” “想要，交个朋友。” 罗胜嘿嘿一笑，一挥手，叫人上茶。 秦起眉头微微一跳。 此人果有城府。 一般人难得见自己，好不容易能交流一次，估计会忍不住儘快將计划和盘托出。 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只是单纯地交个朋友？” “我好像並不是太需要朋友。” 秦起微笑著婉言拒绝。 “那是，秦大人这种大人物，肯定是不需要我这种下九流的货色当朋友。” “不过做不得朋友，能见秦大人一面，那也是在下的荣幸。” “在下前年偶得一件宝器，私藏家中已久。” “一直没寻觅到能適合它的英雄之辈。” “直到咱们兴安城出了个秦大人，那时候我就知道，此物非大人莫属。” “哦？你要献宝？” 秦起摸了摸下巴。 “听闻秦大人家中娇妻无数，我这里有一枚五百年的老山参，可补气血。” “可送给秦大人补补身子。” 罗胜挥挥手，一个小廝立刻端过来一枚白白的胖乎乎的老山参。 这玩意一看就知道不是野生的，五百年的年份更是够呛。 不过体长须全，品相还算不错。 鹿茸鹿鞭秦起打猎，那是不缺的。 这山参倒的確不好弄，青州虽然山多，但產参不多。 要產参，还得看更靠北一些的益州。 若是日后开了药铺，这东西拿去做个镇店之宝装点一下牌面倒是不错。 可收。 “这就是你口里所说的宝器？” “秦大人说笑了不是？” “这是见面礼！” 说完，罗胜又是一挥手。 “我这里还有来自雍国的一只五彩琉璃盏，甚是好看。” “据说倒入蜡油，点燃之后能发出万丈彩光，还有催情的效果。” “在下可以对天发誓，我可没用过。” 罗胜又是一挥手，紧接著拿过来一个剔透的琉璃灯盏。 这是天然琉璃一体打磨而成。 灯盏的外壁切割成了无数碎小的镜面，可有折射光芒的作用。 这五彩之光就是这么出来的，不过肯定不明显就是了。 这也是个好东西啊！ 秦起眼前顿时一亮。 他其实早就想弄琉璃了，因为秦起需要琉璃来做望远镜。 当然，眼下这只琉璃盏虽然通透度很高，但比起玻璃还是差了不少。 想要直接这样打磨去製作玻璃镜片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只琉璃盏被秦起带回去，就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被丟进炉子融化。 然后重新提炼和纯化，最后製造出足够澄澈的镜片，再做成望远镜。 在这个时代，能有一只望远镜在手，能带来多大的优势，就不用提了吧？ 见秦起面露喜色。 罗胜知道自己这个礼物又送到了秦起的心坎坎里。 立刻哈哈一笑。 “秦大人喜欢就好！” “这样，我也就不担心这宝器，无法令秦大人心仪了。” 罗胜故作暗暗鬆了一口气的表情，隨后一转身，亲自捧上来一柄剑匣。 “此乃我叫人从北齐搜罗来的一柄天铁剑。” “全身都是由天外神铁铸造而成，锋利无比。” “此剑上雕刻乌金二字，想来应该是它的名字了。” 缓缓揭开剑匣，一直通体漆黑的长剑便出现在秦起面前。 相比於乌黑的剑身，更为两眼的则是黄铜铸造的剑柄，乌金之剑应该就是如此得名。 所谓天铁，就是陨铁。 陨铁也是铁，在古代之所以陨铁被受追捧，是因为它天然含碳量低。 只要重新熔铸，得到的剑就能兼具锋利度与韧性。 这就碾压了一眾凡铁。 当然，对於如今已经掌握制钢技术的秦起来说。 眼前这柄陨铁剑，肯定还要略逊於自己手里的钢刀的。 但它就一点优点都没有了吗？ 並非如此。 带回去重新熔炼，加入少量的木炭，便可以直接製造出標准的钢材。 又因为陨铁之中，天然含有的镍等元素，使得这陨铁材料的兵器，天然就要更耐腐蚀。 所以见到这一柄陨铁剑的时候，秦起就已经想好了它的用处。 直接带回去，將它打造成一柄陨铁长枪！ 眼前这陨铁剑恰好还是一柄双手重剑，改成一支纯铁长枪是完全足够的。 试问，哪个男人没有一片赤胆平乱世，手中长枪定江山的梦想？ “好好好！” 秦起哈哈一笑。 其实，本来他是准备收了礼的就跑的。 毕竟，你罗老板自己说的，只是交给朋友。 本来就准备收钱不办事儿的秦起，就更没有心理压力了。 可这罗老板是懂拿捏心理的。 礼物从轻到重，一个个拿出来。 直接就把秦起架在了半空中。 这不答应他点什么，秦起这厚脸皮都要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张凌岳，收下。” “啊？” 张凌岳瞪大了双眼。 心中直犯嘀咕。 不是，大人，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县令啊！ 你这收受贿赂，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五百年的老山参，一只看起来就很贵的琉璃盏，还有一柄陨铁剑。 这可不是蹲几年天牢就能抵消的罪过啊！ “让你收你就收。” 秦起一脚踹了过去。 隨后扭头笑意盈盈地看向罗老板。 “罗老板，我们只是友人之间相互送礼。” “並算不得什么对吧？” “既然是送礼，那就要有来有往。” 秦起在身上摸了摸。 弄了好半天，才摸出一块肉乾，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新河县的土特產。” “也很值钱的。” “罗大人你快尝尝。” 罗老板嘴角微微一抽，明显快要绷不住了。 他奶奶的，老子送你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 你就送我一块肉乾，还是被啃过一口的那种。 “正好我喜欢吃肉乾。” “呵呵，呵呵。” 罗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將肉乾捏在手中。 “罗老板，你也知道的，如今我也是新河县的知县。” “东西我能收，但你可不能求我办事儿！” “若是不求我办事儿，那就是友人相见，嘘寒问暖。” “若是求我办事儿，那可就是收受贿赂，要砍头的了！” “罗老板你不会害我的吧？” 好好，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心思。 罗胜心里虽然有点气，但还是赶紧摇头。 “怎么会，我们这单纯就是友人相聚，英雄相惜嘛！” “而且我开始就说了，我只是交给朋友，绝无它意！” 秦起顿时竖起一个大拇指顿时肃然起敬，看向张凌岳。 “你看，罗老板多大气！” 第293章 你那点小九九 “对对对！” “是是是！” 罗老板一阵敷衍，紧接著又跟秦起相互夸了几句，秦起便隨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秦起前脚刚走，罗老板就恨恨一咬牙。 这秦起怎么看起来就是一副白眼狼的样子。 还直接拿话来堵自己的嘴，可恶。 他的確是想要打开新河县的市场来著。 根据他的调查，如今新河县的村民最有钱。 而且本县的人数，那已经有好几千。 加上不远处就是渡口，那日后的流动人口也不在少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如此商路带动之下，这新河县不用多久，就会一跃成为附近最富有的村县。 而且县內还有乡军保护，各个方面来看，可称完美。 这样一口肥肉，罗老板自然想要率先啃下。 送给秦起这三样东西，他可是掏空了三分之一的家底才凑出来的。 要是打了水漂，他不得肠子都悔青。 不行，他可不敢久等。 明天就得派人去新河县內试试水。 看能不能把赌坊给开起来！ 另外一头。 张凌岳抱著那几样东西，跟著秦起朝著府衙走去。 府衙毕竟府衙，至少没有打瞌睡的衙役。 因为之前那个城尉的缘故，此刻府衙上下早就做好了迎接秦起的准备。 一进入府衙，就看到旁边仵作在验尸。 这还用看？ 这不摆明了就是被秦起一下砍死的？ 不过，仵作验尸不都是在自己的殮房吗？ 怎么还特地搬了个桌子出来，特地在院子里验尸了？ 难不成，是特地做给自己看的？ 秦起心里刚升起几分疑惑，就看到王继才穿著官袍，但又没带著官帽，提著衣摆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哟，秦大人，你来了。” “正好现在也没事儿，我们俩来猜猜，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你若是猜对了，我输给你十两银子。” “你若是猜错了，你输我十两银子，如何？” 秦起看了看仵作，又看了看王继才。 这下確定了，这小子就是做给自己看的。 穿官服又不戴官帽，就是在告诉秦起，他现在的身份是模稜两可的。 只要秦起一个不对，他立马就带上帽子出来裁决秦起。 知县之职，是有权裁撤秦起的县令官位的。 就算这个官位是黄五亲封的，那也不例外。 “我又不是仵作，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验出来是怎么死的，那就是怎么死的咯！” 秦起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仵作说什么是什么，就摆明了这府衙內，秦起说什么都没用。 全看这王继才想不想弄自己。 摆出这个阵仗，估计也就是王继才想要嚇唬嚇唬自己罢了。 就算他扒了自己这身官皮，也应该没胆子直接把自己怎么样。 “玩一玩嘛！” “秦大人，你怎么这么扫兴！” 王继才呵呵一笑。 “人命关天，岂能儿戏？” “若是王大人无聊，不如好好查查这幕后凶手。” “赶紧將之绳之以法，才是一个父母官该做的事啊！” 秦起意味深长地说。 这个王继才，还想著坑自己呢。 这尸体是城尉送来的，他能不知道，寧小五是自己当街砍死的？ 那城尉没有在他面前添油加醋都算秦起烧高香了。 王继才这么装聋作哑地弄一通，就等於是在告诉秦起。 快来討好我，快来討好我呀！ 可实际上，在秦起眼里，就跟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没区別。 这二者的区別，不过在於两人身份的高低差距。 王继才认为自己是知府身份高，这才要秦起来主动討好，主动认错。 而秦起黄五都不放在眼里，还能看高你一个小小知府了？ 可笑。 王继才见秦起这般敬酒不吃吃罚酒，顿时重重哼了一声。 “仵作，你老实交代来。” “此人死因为何？” 那仵作苦笑著扭头。 他妈的都这么明显了，还要问啊！ 自他被王继才摇过来以后，就杵在这里装模作样，都要尷尬死了。 “咳咳，回知府大人的话。” “根据小官多年的经验，反覆確认之后可知。” “此人乃是被人以锋利的刀剑，斩断头颅而死。” “且凶手手法极为乾脆，乃是穷凶极恶之辈。” “哦？” “这么恐怖！” “那不行，本官要速速派人將其捉拿归案。” “免得此人再行凶逞恶！” 王继才一脸愤怒，重重一拍大腿，紧接著就看向秦起。 “秦大人你来得正好，如此凶恶之徒。” “本官的手下这群吃乾饭的肯定搞不定，这下怕是要劳烦秦大人跟我一起去了。” 你还玩上了！ 秦起轻轻一哼。 这个傢伙，这样戏弄自己，就是为了惹怒自己，然后等自己跳坑里。 只要此刻，自己不耐烦或者恼怒地说出，你別闹了，人是我杀的，就跳入了坑中。 后续无论原因如何，秦起都没机会说了。 只要承认杀人，再堵住嘴，最后记录在案。 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说，秦起身为县令，恶果纍纍，终日受困。 后良心发现，找本官投案自首，人证物证俱在，即刻羈押，择日斩首。 可在他看来这些高级的小九九，几乎只是一眨眼就被秦起看破。 毕竟，秦起有天子剑护体，这是唯一一个，能绕过天子剑的保护，弄死自己的办法。 “王大人。” 秦起悠悠张口。 王继才神经顿时兴奋，还以为秦起马上就要跳坑了。 立刻咧著嘴嗯了一声。 “你真的很无聊。” “我来找你，是来救你命的。” “你却想著杀我。” “嘖嘖嘖，既然如此，那我看你死也无妨。” 说完这段话，秦起直接一个转身就朝著衙门外走去。 没有理由，王继才绝不敢拦自己。 听秦起这么说，本来还一脸嬉笑的王继才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 秦起那脸色，完全不像是撒谎。 “秦，秦大人请留步！”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起左右撇了一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此地能商议此等大事么？” “安全么？” 第一句话还没什么。 可后面那三个字，尤其是秦起以著重强调的语气说出来。 直接就让王继才背后汗毛倒竖！ 第294章 他们什么来头 “有大事儿？” 王继才一听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对，足以让你掉脑袋的大事。” 秦起点点头。 王继才顿时如临大敌，隨后毕恭毕敬地將秦起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又叫人守在院中，这才亲手给秦起端上一碗热茶以示尊敬。 虽然王继才不喜欢秦起，可內心之中又无比清楚。 秦起说要出大事儿了，那就绝对假不了。 “还请秦大人快说。” “就这一盏茶，便可以从我口里套出这么重要的信息了？” 秦起放下手里的茶盏，装作一脸不悦的说道。 “秦大人还想让我怎么办？” “是刚才那个刁民之死的事儿吗？” “秦大人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再追究了。” 王继才摆出一脸严肃的保证。 “此事你本来就奈何不了我。” “王大人此时拿此事做保恐怕不合適吧。” 王继才一脸难堪，他实在想不到。现在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秦起？ “我这县衙建得实在是有点慢了。” “作为一个县太爷，整日还要住在民宅之中，实在有些丟面子。” “建县道如今也尚缺人力资材。” 秦起摇了摇头，一脸感慨之色。 “这一点小事就不劳秦大人烦心了，明日我就让府衙的主簿去把这些事情安排好。” 王继才立刻將胸脯拍得噗噗作响。 看来这傢伙也不是没钱嘛。 就单纯是想为难自己罢了。 见王继才做出了保证，秦起这才满意一笑。 “王大人你可知道？如今兴安城已是岌岌可危。” “如何快快说来？” 王继才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此刻一脸焦急。 “你城內的城尉已经尽数被光明会给收买。” “这还算不上岌岌可危吗？” 秦起反问一句。 听到这个消息，王继才脸上先是微微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隨后便迅速转换为释然之色。 在轻轻嘆了一口气之后，他扶著身边的座椅扶手，如同一个耄耋老人一般极其缓慢地坐了下去。 那一瞬间眼中有感嘆，也有无奈。 估计王继才本人也多多少少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味道。 只是他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去解决问题。 毕竟之前，这城內的权利就不在他的手上。 在大家听闻北庭风死后，原本受北庭风所管辖的城尉无一例外都给他摆起了脸子。 这些人就犹如那归山之虎，原本自己就约束他们不得，如今更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思忖片刻，王继才微微一拱手，一脸真诚的看向秦起。 “还请秦大人出出主意。” 他这个知府当的可谓是十分的窝囊了。 前有北庭风耀武扬威，后有秦起从中作梗。 好不容易熬走了北庭风，也找到机会要对秦起动手。 却又遇上光明会渗透青州这么一件事。 眼下除了求秦起，他似乎也没有別的路可走。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毕竟他现在还是知府。整个兴安城的税收库银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是他唯一能够打动秦起的砝码了。 “我的確有一计。” “不过还得请王大人受受委屈。” “秦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王继才苦涩一笑。 自己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儿子被你废了，权力被你们俩架空了，事到如今还在乎这么点吗？ “依我之见，如今想要保住城池。保护住城內的百姓。只有一条路可以。” “那就是请武家入关。” 此话一出，王继才沉默了片刻。 他也是从县令一路爬到知府这个位置上来。 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阅歷，让他瞬间就明白了秦起的意思。 他王继才不是草包。 “哎，让武振涛带人进来。” “这不有同於引狼入室，饮鴆止渴吗？” “如今也是没有別的办法了，我允了。” 武振涛对王继才而言不亚於第二个北庭风。 或许是这兴安城与自己风水不合。 自己在这里这个知府是当不安稳了。 实在不行等过了这个风波，自己就向朝廷请愿，换到別处去吧。 打不过还跑不过嘛？ 搞定了王继才离开府衙。秦起自然是心情大好。 这回不仅说通了他白赚了不少银两和人力资源。 这一趟兴安城来得是真值啊。 在罗老板那边也可以確定他不是捉刀处的人。 寧小五提到罗老板也应该只是单纯地想要得到自己的赏识。 那如今肯定还有一批捉刀处的人藏在暗处，日后还要小心。 眼见时间还早，秦启便带著队伍朝著武安关而去。 自从这个栈道上了安全索，消息逐渐传播出去，走在这条道上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这对武安关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好消息。 来到武安关城门口，跟隨著百姓一起排队入关。 要秦起带人过来，新来的守城士兵还想阻拦，结果扭头就挨了一个老兵的一脚。 “这位是秦大人，睁大你的眼睛给我记好嘍。” “嘿嘿，秦大人不要跟这小子一般见识。” “这一趟又是回娘家来的吗？怎么没有看到温怡姑娘呢？” 那老兵笑呵呵地在前面引路，带著秦起进入关內。 他这么客气倒不是因为秦起跟武家的关係。 而是张温怡跟这些平民百姓关係好，而那一条也的確大大的方便了大家的出入。 秦起跟武家关係好，那又如何？那都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摸不著的关係。 只有这些真正让他们受利的东西才能够引起他们从內心中燃起的尊敬。 秦起笑著寒暄了几句，很快就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武家门口。 守门的士兵看到秦起，赶紧进去通报。 没多久的功夫，关南海就率先出来迎接了。 “秦大人，好久不见。” “是来找咱们武將军的？” “真不巧，今日武將军不在。” “他率眾出门剿匪去了。” 关南海微笑著道。 “剿匪？” 秦起摸了摸下巴。 “这附近，还有匪徒？” 武安关乃军事重镇，周围本来就匪盗稀少。 如何现在又冒出一伙？ “说来我们也觉得奇怪。” “南边山里忽然就多出了一眾匪徒，人数还不少。” “之前派了些人去剿匪，险些没得来。” “这一次將军亲自出征，是带著五百人马前去，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要不，秦大人先在府上休息一晚？” “唔。” 秦起点点头。 自己倒是不急这一会的功夫，便答应下来。 跟著关南海进院时，也就隨口问了一句。 “这群匪盗什么来头，多少人？” 第295章 正中下怀 “来头並不清楚。” “只知道这伙人似乎是忽然出现在山中的。” “这几日被山中的山民所目击，告到了守城的卫兵。” “我们才得知此事。” “至於人数嘛可能也就二百之眾。” “据说连营寨都还没建立，应该就是一伙流寇，不足畏惧。” 秦起听了心中更为疑惑。 “你意思是说这些流寇並没有伤害山民。” “而且连营寨都没有建立，二百余人不足为惧，你们就派五百人正规士兵去攻打。” “这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了？” 关南海微微一愣，忽然哈哈一笑。 “忘了告诉秦大人了，根据山民来报，这些流寇之中还有一些人懂一些功夫。” “所以我们將军这才谨慎了些，多带了些人手。” 有些功夫，流寇？ 秦起点点头，山匪中有懂一些拳脚的也不意外。 自己这边不就有个屠刚么？ 到这里，秦起也还没多疑。 知道旁边有个家丁抱著一个木箱子路过。 “关哥，东西都在这里了。” “是放仓库去么？” 秦起扭头一看，便看到了那木箱子中的几柄剑，形制似乎有些眼熟。 “等会，这东西哪里来的？” 秦起立刻一个箭步衝过去，拿起那木箱子中的一柄剑，细细看了几眼，立刻发问。 “这是第一批人带回来的一些东西。” “应该是当时有交手的流寇所缴获战利品。” 关南海奇怪回答。 “这是血剑客！” “要遭！” 秦起眉头一皱。 既然光明会已经对兴安城下手，也控制了周围的村子和县。 那自然是不希望武振涛出来干扰的。 但是想要进入武安关杀了武振涛那是难如登天。 唯有此计可以將它从城內引出来，然后杀掉。 恰好这个时候这货刚小病痊癒。 一身精力无处安放。 突然冒出来一伙流寇让他收拾，他估计都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了。 好了，正中下怀！ “怎么回事？” “怎么跟血剑客还扯上关係了？” 显然这雪剑客的名字，关南海也是有所耳闻，脸上表情也瞬间紧张了起来。 “快快给我再点五百人手，去救人！” 秦起此刻懒得给他解释，立刻下令。 武振涛不在的时候，关南海可以调动城內所有的士兵。 见事情严重，他也不敢丝毫怠慢，立刻带著人就出去点兵点將了。 等到所有人出城之时，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暗。 一路衝杀到之前知道的流寇所在之处，此处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 光是武安城的士兵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期间还混著不少血剑客的身影。 不过眾人寻找一番並没有看到武將军的尸体。 “还好，应该还没事。” “应该是有人掩护武將军撤退了。” 关南海旋起来的心终於是稍稍放下去了一点。 “可是他们並没有朝著武安关的方向逃，不然的话我们早就碰头了。” “这漫山遍野的，怎么找？” 秦起反问一句。 战场上的尸首血剑客加上光明会其他的人。已经超过了二百。 对方肯定还在此地埋伏了其他的人手。 如果分散出去寻找，搞不好自己带过来的这五百人也只有被分而破之的下场。 要是不能回武安关，现在武振涛最有可能逃向哪里？ 秦起脑子飞速转动，看向四周的地形。 寒杉部！ 自从上次狼胥击败了红松首领之后，对方就开始装死。 有没有选出新的部落首领出来，秦起也不知道。 本来秦起是准备等自己的栈桥建得差不多了，再去找对方的。 看来现在不得不提前去接触一下了。 眼下发生战斗的位置，已经离寒杉部很近了，如果是白天的话，应该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这是论直线距离，毕竟山中路况如何，谁也拿捏不准。 之前秦起走的那条道去寒杉部，其实弯弯绕绕走了很多冤枉路，和眼下这个位置出发是有所不同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武振涛那时候出发，现在也应该还没到寒杉部的位置。 这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自己这么多人行军去寒杉部，恐怕要消耗掉大半个晚上的时间。 其中还有不知道多少危险！ 秦起顿时犹豫了起来。 武振涛死不死的，对秦起的计划並没有多大的影响。 就算他死了，这武家的军队秦起也能说服武妙妙同意拉出来用。 要不算了？ “秦大人！” 此刻关南海的全部希望都在秦起身上呢。 见秦起犹豫半天没有下令，他顿时有些急了。 找不到人，下一步该如何，他也拿不准啊！ “这附近，你们熟吗？” 秦起挥挥手让他安静，又思考片刻，忽然发声问。 “也不是太熟，但军中士兵多是山里出身，说不定有人知道。” “快去问，这附近可有能够躲藏人的洞穴。” 这时候，秦起已经想到了第二种可能。 武振涛没有直接往武安关的方向逃，应该是被堵住了去路。 因此去寒杉部求援，是肯定的。 但是去求援，並非要武振涛亲自去啊！ 假若武振涛受伤，那肯定只能派人前去求援，然后武振涛先找个地方躲著。 那血剑客再厉害，那也不可能比武振涛手下的士兵要熟悉山况。 追和躲，应该没问题。 几分钟过来，关南海就带著三个对这边比较熟悉的士兵跑了过来。 三个人商议一番，指出了三个最有可能躲藏人的地方。 秦起立刻带人赶去第一处，没找到。 不过赶到第二处时，秦起远远地就明显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於是立刻叫手下的士兵全都熄灭了手中的火把，悄悄朝著那边摸去。 自己等人打著火把过来，在这黑漆漆的山里是十分明显的。 因此眾人的位置应该很早就暴露了。 这股淡淡的血腥味，说明附近爆发过战斗，那血剑客和武振涛的人，有很大可能就在附近。 提前灭掉火把，也只能消除敌在暗我在明的弱点。 到时候真要爆发起衝突，还是要看各自本事。 將人集结在一起，悄悄朝著目的地摸了大概半里地的样子。 身后四周忽然就响起了暴怒的吼声。 是埋伏的血剑客杀了出来。 “点火！” “投掷！” “迎击！” 秦起怒喝一声。 蹭蹭蹭，几十只火把立刻点燃，哗哗地朝著四周丟去。 眼下乃初春时节，露寒严重，引起山火的概率很小。 但明亮的环境，能大大提高士兵的生存率，秦起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刚下完令，十步开完，就有两个血剑客杀了过来。 秦起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天子剑，刚要迎上去，就听到背后噗嗤一声闷响！ 第296章 关南海叛了 秦起微微一愣。 他知道，是有人中刀了。 但是自己腰子不疼，中刀的不是自己。 迅速一扭头，就看到张凌岳死死挡在自己身后。 关南海唯一的一只好手，捏著一只匕首，捅在了张凌岳的肚子上。 好歹也是教头出身，这傢伙论反应，论战斗力都不差。 此刻受伤，任然怒吼一声，一把抓住关南海的手臂，一拳就呼了过去。 关南海也没有想像中那个柔弱，呼地一低头躲闪开来，手中匕首扭动。 剧痛之下，张凌岳手上一软，不由得撒手。 而关南海也迅速闪开一步。 火光之下，他一脸狞色。 “可惜了，老子投靠光明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大仇得报。” “关键时刻，却被这小子给挡了刀！” “但是我也要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武將军。” “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也是你的死期！” 秦起心中一惊。 什么，这关南海竟然也被光明哥给收买了！ 这傢伙为武家效忠这么多年，就因为自己弄断了他一只手，就舍下血本背叛武振涛？ 他脑子瓦特了？ 短暂地吃惊过后，秦起心思瞬定。 做谋士的，难免会有些心胸狭隘。 不然也不会有似王朗者被气到吐血而亡。 但凡为谋者，能够心胸广阔，胸怀天下，那必是如诸葛先生一般的大才。 只是这种人少之又少。 这关南海只能屈尊武振涛之下，恰恰也反面说明了他还不够牛逼。 “大人，我没事，你快去追！” 张凌岳捂著肚子一屁股坐下，眼看著关南海飞速逃离，顿时有些著急。 “追个屁！” 秦起脸色严肃，朝著身后愣著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立刻分出两人去追关南海，又分出几人去抵抗过来的血剑客，自己则立刻扶住张凌岳。 飞速撕开他的衣服，仔细一看。 伤口的位置在右上腹，也就是肝臟的位置。 但此刻张凌岳意识清晰，出血量不多，脉搏也还算平稳，呼吸略显急促，但也並无大碍。 可见並没有伤到要害，秦起也微微鬆了一口气。 这次出来张凌岳好歹也是穿了一件皮甲的，若没有皮甲的防护，这一刀恐怕就要捅破肝臟了。 “算你小子运气好，死不了。” “伤口不深，你按住伤口在一边休息。” “我料理完这群浑蛋再来找你。” 张凌岳点点头。 习武的哪有不受伤，所以此刻他也不紧张，隨手捡起自己刚掉在地上的刀就休息了起来。 这些血剑客虽然凶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路追杀又已经是强弩之末。 秦起带出来的人，又是全副武装的，很快將这批血剑客压了回去。 关南海已逃，但估计是找武振涛去了。 他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是没有办法再回去的。 眼下他只能够带几个血剑客，以自己的身份作为诱饵，看能不能將武振涛骗出来杀掉。 带著手下的乡军，简单搜索一番，秦起就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门口已经无数石块给封住去路。 虽不知道武振涛是怎么做的，但这应该就是血剑客们杀不进去的主要原因。 而周围也没看到关南海血剑客的身影，就在秦起范畴时，稍远高出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难道还有其他入口？ 秦起立刻警觉，带人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刚跑过去就看到了关南海的身影。 他前面带过去的三个血剑客，正在另一个狭小的洞口，与几个人在鏖战。 不过天色昏暗，具体情况是看不清楚的。 只能远远地听到武振涛愤怒的骂声。 “关南海，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 “你为何要负我！” “呵呵，待我不薄？” “当日我在秦起那浑蛋的威逼之下，自断一臂，你为何不吭一声？” “我让你小心提防他，你也不置可否。” “我关南海为你武家倾尽心血！” “你回报了什么？” “不就是断了一条手臂，你一个军事谋士，少一只手又怎么了！” “有话就说，你这是何苦呢！” 武振涛此刻还是不理解！ 听到这里，秦起都有点无奈了。 虽然这个罪魁祸首是自己，但你也不能人家都为你牺牲了手臂，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看来，武振涛在情商这方面，是有点低了。 关南海之前在武家应该也是受过委屈的，不然不会这么愤怒。 当初知道武振涛让关南海帮他建立谋士团，秦起就觉得有些惊讶了。 你又不是多牛逼的人物，整那么多谋士用得著吗？ 何况，这关南海不会心里不舒服么？ 而秦起不知道的是，当初武振涛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白启，已经让关南海心生妒忌了。 一个傻大个，一个小心眼，能凑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上！” 秦起一挥手。 就这几个人，秦起二十乡军还不是轻鬆料理。 找到过去的路之后，几分钟的功夫，关南海就被乖乖拿下。 再度见到武振涛时，他现在已经是披头散髮，不人不鬼了。 “秦大人。” “武某绝境之时，居然是被你所救。” “呵呵，这可真是巧啊！” “咋，你还怀疑我是光明会的人啊！” 秦起翻了个白眼。 “那倒不是。” “这算一算，武某可是欠你两条人命了。” 武振涛扭头看向关南海，如此境遇之下，语气自然有些萧索落魄。 而后者，此刻已经被秦起揍得满脸青肿。 “多谢秦大人留手。” “此人我还需要带回家去好好审问。” “是杀是剐，自会给秦大人一个交代。” 刚才若是不武振涛拦著，秦起就已经把关南海杀了。 或许是他最终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挽救一下吧。 抓好关南海，几人回部。 路上秦起想到，其实关南海早就接触到了那一批血剑客的刀剑。 就算认不出来，以谋士的身份，应该也能想到会有问题。 他纵容武振涛带著五百人前去剿匪，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只是秦起当时没想那么细，差点让他得逞。 若真让武振涛死了，他再找个理由栽赃嫁祸在自己头上。 隨后带著武安关一万大军，直接毫无徵兆地杀到自己新河县里。 那可就太刺激了！ 时也命也！ 眾人收拾好战场，给伤者简单处理伤口，原地扎营休息。 篝火边，武振涛拿过来一串树枝烤肉。 “秦大人，你出现在此地，绝非巧合吧？” “是找我有什么事儿？” “今日救命之恩，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我都答应。” 嚯，这货现场报恩来了？ “你想得倒美！” 秦起气笑。 本来让你去驻扎兴安城，对你来说就是好事儿。 你还要给我抵消这么大一个人情。 你这不是做梦吗！ 武振涛眉头顿时一皱。 “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送天大的好消息来了。” “我奉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俩事儿合作一处，你如何报答我吧！” 第297章 你得收买我 “天大的好消息？” “秦大人你能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听闻，武振涛咧嘴一笑。 刚才因为被关南海背叛的阴翳，一下也扫走了几分。 “兴安城那边我已经谈好了。” “眼下情况特殊，大周腹背受敌。” “北方的防线没有了北庭家镇守，已经是洞门大开。” “知府大人在我的劝诫之下，允许你带兵入驻。” “这，可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武振涛脸色大喜。 这还不算好消息，那什么才算好消息！ “这，这，这可都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武振涛哈哈一笑，赶紧往秦起身边靠了靠。 “不过秦大人在这中间费心费力，前后布置，肯定有所求吧？” “毕竟让武家军队入驻兴安城，对你可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秦起一笑。 “也不算全然没有好处。” “如今光明会在境內频繁搞动作，明显就是有乘机造反的心思。” “整个青州北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我一只军队。” “若你不派人驻守兴安城，那首要遭殃的就是我乡军。” “我只是需要你我互成犄角，应对真辽人和光明会的人罢了。” 听完秦起的回答，武振涛点点头。 对於光明会的动作，他倒不是很清楚。 毕竟武安关的位置过於特殊，脑子正常的都不会去动它。 加上有天堑的双面限制，也不是特別怕武安关会出兵反包围。 若不是今日关南海自爆，恐怕武振涛对於光明会的行动还一无所知。 不过，经过秦起这么一提点，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反过来说，他武安关都被渗透了。 那不是当你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墙里面其实已经有一窝了吗？ 眼下青州的危机程度，从此便可见一斑。 不过，秦起这话说得有漏洞啊！ “照秦大人这么说，那我也不算承了秦大人你的恩惠。” “毕竟咱们这是，互惠互利嘛！” 武振涛伸手比划两下，指了指秦起又指了指自己。 倒不是他不愿意拿东西出来给秦起，而是他怕。 现在自己没有了关南海，以秦起的智谋，他也怕自己被秦起坑走太多东西。 因此，对方手上砝码，少一点是一点。 秦起一笑。 他就知道武振涛会顺杆往上爬。 “入驻兴安城，是你武家必走之路，也是你想走的路。” “若没有我忙前忙后，日后青州失陷，你武安关独木难支，那也撑不下去。” “我帮你铺路完成大事，怎么不算恩惠。” “更何况，就算知府同意，你带兵驻入兴安城，那也是有违法度。” “这日后朝廷若是追究起来，对你可是不利的。” “你得，收买我。” 武振涛微微一顿。 的確，到时候若是知府改口，说自己是被威逼利诱，那自己也没办法。 但若是有秦起站在自己这边，那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手里捏著天子剑，他做的事，本就代表天子权威。 “那，秦大人想要我做什么？” 武振涛问道。 “调集五千人，入驻兴安城。” “而且，必须得神不知，鬼不觉。” “装作平民驻入，决不能被人发现。” “这五千人的指挥权，还得归我。” 武振涛眉头一皱。 “这可不好办。” 若是五千人，名正言顺地入驻，那大可以吃府衙的粮餉，住在军营。 可若想神不知鬼不觉。 那这五千人藏匿何处，吃什么用什么，都是问题。 “余下的事，我自会解决。” 北庭家宅那么大，塞这五千人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抄家时，北庭家那么多家財全都落入了府衙手中。 不趁此机会让王继才吐一点出来，秦起可不乐意。 “既然如此，那若有伤亡。” “抚恤问题？” “我一文不出。” 秦起直接拒绝。 武振涛双目一瞪。 什么！ 起码也要五五开啊！ 你一文不出，这是人话吗？ “你手下的人，打的是真辽人和光明会的人。” “无论哪个，本都是你的敌手。” “你能白嫖我的指挥，我没问你收钱就算好的了。” “你若是让你手下的人指挥，造成的死伤只会更多，是不么？” 秦起轻轻一笑。 “换个角度想，我可是帮你省钱了。” “哎，好像不问你要点钱，真不合適！” 武振涛脸色一夸。 他奶奶的。 这小子是属蝗虫的是吧！ 路过之处，寸草不生是吧？ 老子借给你兵力，你还要反倒问老子要钱。 “算拉算拉！” “你我二人也算是亲家，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了。” 秦起故作大度地摆摆手。 “好好好！” 武振涛一咬牙。 现在身边没了参谋，不代表他就没脑子了。 这事儿是赚是亏，他还是看得懂的。 偏偏眼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有別的路可以选，也就只能答应下来。 没办法，入驻兴安城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驻军，可不仅仅只是驻军这么简单。 能驻军，就约等於掌握了一部分实权。 虽然秦起要求隱藏身份，使得武振涛无法通过驻军去发展人脉。 但最后出兵击溃真辽人或光明会的兵力，那名声是实实在在有收穫的。 得到了兴安城的民心，后面的事儿也就好处理了。 他秦起不就仰仗著这一点，越做越大的嘛！ 所以这桩交易，就算摆在面前的是一坨屎，他武振涛也得捏著鼻子吃下去。 二人商议好细节问题，便各自去睡了。 在接下来的七天之內，武家军队会趁夜色离开武安关，分批先去到兴安城不同的方向。 然后再慢慢地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逐渐入城。 既然伴作了平民，那自然是不带盔甲的。 不然带著盔甲，一查这计划就完全暴露了。 那几个城尉已经被光明会所收买，计划暴露可就杀不了人了。 他们的盔甲兵器，则全部都由秦起委託顺风鏢局，由乡军护送，送入兴安城內。 秦起的军队，顺风鏢局运送，最后再说是剿匪所得，交给王知府的战利品。 那帮子城尉也不会怀疑。 甚至，他们都未必会检查。 当然，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暴露，运送盔甲的车，秦起还是会偽装一下的。 如此，计划大成，就可以安心地去兴安城守株待兔了！ 第298章 暗中较劲 次日下午。 秦起回村。 第一件事，就是完成村內的布置。 首先，让李蛋將手下的人散布出去。 注意四周村县和山野之间的人员变动。 真辽人和光明会的人，也只能悄悄入关，最后统一集结。 这个动向，秦起必须要掌握。 其次，秦起不会在村中指挥。 將阵法交给北庭鹤他们之后，村中防务就全都交给北庭鹤指挥了。 在阵法，装备的各项优势之下，乡军就算打不过对方，守到秦起率领援军杀到还是没问题的。 交代完这些事，让北庭鹤他们抓紧去操练军队。 秦起自己则跑向了铁匠铺。 將陨铁重剑丟下，让王大锤重新熔炼加碳製造成碳钢长枪之后。 立马就转而將琉璃盏亲自丟到了熔炉里。 这是准备融了做望远镜了。 秦起这边才刚开火，袁焕就找了过来，一脸焦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村长，你可算回来了。” “咱们之前不是发出去招商状么？” “这下好了，招回来两个了不得的东西！” “两个？” 秦起微微一怔。 不是只有罗老板的赌坊才对吗？ 怎么，还有意外收穫？ “具体说说。” 秦起让铁匠铺里的学徒添火，就把袁焕带到了外面。 “一个是赌坊，一个楼。”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没敢答应，只能先留著，等您回来处置了。” 袁焕也知道，这事儿太大他做不了主。 “行，人在哪，我去见见。” 这两个东西，对地方来说都算是支柱性產业。 秦起並不想完全放弃，但必须捏在自己手上。 何况罗老板那边，秦起肯定是要答应的，后续怎么弄，秦起已经有对策了。 这个春华楼，秦起倒是有別的想法。 於是，准备拉一起听听。 来到商街，刚建好的客栈之內。 眼下客栈还没开业，秦起进去隨便找个了包间就坐了下来。 很快，袁焕就带著两个人赶了过来。 罗老板那边的人，秦起也没见过，便挥挥手让二人都坐下，各自发言。 首先是罗老板派来的说客，一张口简单粗暴。 问秦起拿一块地“做生意”，三七分帐，秦起拿三。 至於具体是什么生意，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多说了。 这个三成，其实也是个公道价。 只是一般来说，这一块拿给赌场的地，价格会高很多。 “地，我可以给。” “但是眼下，新河县还在建设之中。” “这方面我也帮不了你们。” “因此，你可以自己找地方，自己圈，要多大有多大。” “不过，东西你们得自己建。” “我只给地。” 秦起著重强调一句。 这个赌场，秦起肯定会让他们开不下去的。 所以，秦起的思路就是，罗老板那边，直接白嫖一个赌坊。 这说客一听也高兴啊！ 地有多大圈多大，那这事儿可太好了！ 赌坊面积大了，就可以容纳更多的人，更多的项目，甚至酒楼，楼，一块可以放进去。 高级的赌坊，都是如此。 若是任由他们圈地，罗老板肯定会投重金，將此地打造成一个豪华无比的销金窟。 日后，这地方，將会是罗老板手下，最大的產业！ 听秦起说完，那边的楼说客已经急了。 他也清楚，让赌坊分这么大一块地意味著什么。 他们两个行当，虽然不完全算是对手。 可本质上，还是要逮住富人薅钱的。 薅的，就是同一批人吶！ 这生意让他们做了，自己可就没得做了。 “秦大人，我们也不差钱的。” “我们可以给您，四六分成！” 这楼的性质，毕竟跟赌场不一样。 客人的钱，点姑娘的费用，要跟姑娘七三分。 能赚的，也就是一点酒水钱。 若是有出名的魁，举办一下活动，或许还能敛財一下。 但那把魁弄进来，培养，这前期投入可是很钱的。 跟赌坊那种无本买卖还能搞搞放贷相比。 收益能力自然是差远了。 这愿意再跟秦起四六分帐，那已经是下了老血本了。 但是秦起不急，他看中楼的地方，並不是赚钱能力。 这附近的村县，楼数量极少。 本来嘛，这方圆三四十里，就安康县一个，还被秦起给搞倒闭了。 兴安城，之前因为有北庭风在，开不进去。 现在虽然能开了吧，但位置上明显没有新河县吃香。 为什么呢，因为新河县有个渡口啊！ 相比之下，楼和赌坊的优势在哪儿？ 吸人！ 没错，这就是秦起看中的地方。 毕竟，没有几个人会为了去赌坊，穿越个十里八里的。 但为了看个魁，一旦小头控制大头，別说十里八乡的，就算五十里一百里，那也能奔出去。 这个新河县渡口一架设，官船停靠，那能吸引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 说不定，能一路直通定安城，甚至京师！ 你看看，这艷名远扬，直至京师，这旗號一打出来。 这青州第一楼的位置，可不就是稳了么！ “唔……” 秦起故作思考状。 “如今楼可不好干啊！” “楼需要美人才行，你们有么？” “有有有！” 那楼说客顿时一顿点头。 “只要秦大人您首肯，这个楼立马我们就能开业。” “当然我看这客栈就不错，如果秦大人愿意將这个客栈让渡给我们。” “我们愿意出三倍的地钱！” 这客栈建起来，倒不是什么难事，也不用太多钱。 可这楼的说客明显就要抢占先机。 楼也会玩一玩骰子之类的。 谁能先声夺人，谁就能在交锋之中占据上风。 而且楼的確也不需要赌场那么大的面积。 充其量，后面再把客栈后面扩建一下，搞个有情调格局的隱秘小院对吧。 见这楼说客这么努力，那罗老板的说客也有点急了。 但三七分成这事儿他变不了，把这块地拿下来，罗老板估计底裤都要卖了。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把赌坊给建起来，不要让楼的人，占去太多优势！ “三倍的地钱啊！” 秦起摸了摸下巴，似乎还有点犹豫。 “秦大人，有一件事儿，您可能不知道。” “这按理来说，咱们这儿要是开了楼。” “进来的魁，第一个晚上，可都是要陪您的！” 那楼说客立刻拋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罗老板的说客心中顿时一沉，完了。 这一招出来，哪个男人抵挡得住啊！ 第299章 圈地卖楼 就在罗老板说客紧张之时，秦起的脸色却陡然严肃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是百姓的父母官，岂能干这种残害百姓儿女的事儿！” 那楼说客顿时傻了眼。 这跟残害百姓儿女什么关係？ 好，就算如此，那赌坊怎么说？ 不残害百姓儿女，直接残害百姓是吧？ “啊，那这个。” “秦大人你的意思是？” 见秦起顿了顿，最后也没说出来不让他干的事儿。 当下又摸不清楚秦起的意思，他就只能厚著脸皮发问了。 “你手下的魁，都是何处人士啊？” 秦起心里直骂他蠢，只能提示一句。 “这我就不知道了，有各地赌坊处收来的抵债女娃儿。” “有墨营买的异族少女。” “有……”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说到这里，那楼说客猛然一拍脑袋，这才明白过来。 “秦大人可以放心，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们绝对不会对本地百姓下手的！” “嗯。” 秦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赌坊跟楼这两个东西，虽然能赚钱，但多少都会有点影响本地治安。 赌坊呢，秦起是压根就没准备让他开下去，完全就是要白嫖。 这楼，秦起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后面收购，那也是必走之路。 楼直接爆改教坊司，再挑一些天赋不错的，训练成女刺客，女特工对吧。 等先把楼招收员工的路子摸清楚了，秦起也就可以下手了。 “行了，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答应下来了。” “你自己去选地方，选完了再来找我。” “至於你，这客栈地方不小，后面还有一个马房你们可以改造。” “整体木料我们可用的上乘本地松木，绿色原生態。” 那楼说客连连点头，什么上乘本地松木，绿色原生態都来了，最后不都是要提高价格吗？ 虽然很无语，他也只能受了。 “秦大人请开价。” “这样，连地带楼，每年两千两。” “啊，两千两？” 这个价格，就算翻十倍，也就是个中规中矩。 开个楼，这点买地的银子，也就是一两年就能赚回来了。 不是，等会。 那楼说客忽然一愣。 每年？ 意思这个块地，不卖，是租！ 开赌坊也好，开楼也好，地哪儿有租的道理，不都是买的嘛？ 就算退一万步来看，按照自己之前说的，每年租金就是六千两。 虽然肯定是能挣钱，但这租金也太高了！ “秦大人，咱们是想买地来的，不是租。” “要不您重新开个价？” “我只租不卖。” 秦起摇摇头。 “啊？那赌坊也是租地吗？” “不是啊，赌坊的地，是卖给他们！” 秦起笑著回答。 “那为什么我们……” “他们自己承建啊！总不能让人家建了房子，最后还是租给人家的地吧？” 秦起一句反问，直接给他打得哑口无言。 如果想要安稳拿地，那就只能放弃先发优势，自己建房去买地。 可没有先发优势，他们肯定干不过赌坊。 但如果是租地，那秦起隨时说不租了，那就不租了。 这不是会血亏？ 见那楼说客犹豫，秦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考虑下。” “我等你消息。” 一个租，一个卖，完全是不同的策略导致。 赌坊那边，秦起是要完全將罗老板的小金库给榨乾的。 因此地一卖，他房子一建，手里没钱了，就只能仰仗现金进帐。 秦起只要找个理由发布宵禁，或者乾脆加大村民的工作量，让他们没空去赌坊。 不用多久，这罗老板的赌坊在没有现金流的支撑下，自然就会垮掉。 毕竟，赌坊嘛，这附近多得是，明的暗的多的小的。 压根儿也不缺这一处。 这样，秦起就可以一次性把罗老板吃个乾乾净净。 而楼那边，秦起前期还是需要对方利用人脉来运作。 虽然同样最后要將对方吃掉，可还是要给对方留一些钱运作的。 只要租期一到，找个理由撤租，那楼就会彻底落入秦起手上。 如此，一切就都在秦起掌握之中了。 那楼说客原地思考了好久，最后只能狠狠一咬牙。 签了！ 於是，客栈就这么租了出去。 商街上，除了客栈，还是有一个酒楼的。 这个酒楼是后面等林若柔空了之后，要交给林若柔去打理的。 与眼下这个客栈是两码事，所以秦起才同意把它租出去。 送走了这边，罗老板那边的说客也回来了。 对方在袁焕的带领下，很快就选好了地。 他很聪明，圈了一个靠近水，但是又离县衙很远，又接近商街末端的地块。 这样，可以建造很好的儘管，又能儘可能地逃脱秦起的掌控。 日后要是能有点什么不好的勾当，也能通过水路避人耳目。 只是他不知道，隨他怎么选，都是无法逃过秦起的手掌心的。 袁焕算完了面积，拿给秦起一看。 嚯，足足七亩近八亩地那么大。 要知道这客栈的占地面积，也就只有两亩半。 或许这么说，还没概念，那说个大家熟知的。 秦起的这个客栈，面积有两个武林外传中的同福客栈，前院加后院面积那么大。 这放在古代，县內，已经是相当大气的了。 而这傢伙圈的地，少说能塞进去六个同福客栈。 “秦大人，地方我选好了。” “呵呵，您开个价吧！” 秦起望著远处那一大片地方，抿了抿嘴唇。 “十五万两白银。” 那说客明显被嚇了一跳。 地方虽好，可这价格也太贵了吧！ “秦大人，这个价格，要不再便宜点？” “虽然我们很想要拿下这块地。” “可是咱们拿地之后，还要建楼不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的。” 价格嘛，秦起也就是瞎叫的。 看来十五万两，已经远远超过对方能接受的上限了。 可不是么，哪怕是在兴安城，买个面积这么大的宅子，撑死也就五千两到手。 到了新河县这里，直接翻了个三十倍。 “也是，念在你们还要建房的份上，那本官就少要点。” “十万两雪银吧。” 那说客无奈苦笑。 十万两，那特么也不少啊！ “秦大人，七万两，最多了。” 秦起一扭头，明显眉头一皱。 “看来，你们是无缘挣这笔钱啊！” 说完，秦起转身一摆手，就要走。 “誒，不不不！” “秦大人，请留步！” “实在不行，咱们按十万两算，后面三万两，咱们挣钱的，再给您行不？” 第300章 第一座桥竣工 “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秦起挥挥手：“就这么定了吧！” 知道已然將对方掏得口袋空空，那就是达到目的了。 秦起自然不会穷追猛打。 接下来就签契，这事儿往袁焕那里一丟，秦起就赶紧回到了铁匠铺。 回来时，丟在铁匠铺这里的琉璃盏正好也融化得差不多了。 秦起找来硝石，投入进行，帮助琉璃进行纯化。 经过三轮的提纯，秦起浇注出了六个琉璃透镜。 这东西自然不能直接用，还需要经过打磨。 就这样一直弄到深夜，六个镜片打磨完毕。 秦起弄来两个竹筒，先手搓出了一个简易望远镜，试了试，效果还行。 毕竟环境比较简陋，这望远镜的极限距离也就在五百米左右。 暂时也就够用了。 將三个望远镜装好，便回院子去了。 三个望远镜的分配，秦起都想好了。 一个自己留著。 一个给李蛋，倒不是秦起有多偏袒李蛋，这傢伙常年负责情报收集，是村子的斥候，这东西他很需要。 最后一个，自然是留给北庭鹤了。 等自己出发去了兴安城，凭藉著这个，北庭鹤也能占得些许先机。 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將望远镜分发出去，大山就过来了。 栈桥那边已经铺好了，他这是叫秦起过去巡视的。 本来月华她们还准备跟著去的，秦起没让。 而且还反手就派一队乡军，把这两个碍事儿的娘们送去了定安城。 而冷风，自然是留在村子里继续训练了。 眼下这情况，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秦起可赔不起。 跟隨大山来到桥边，展目望去，崭新的木板铁索桥，將两个山头连在一起。 铺盖在山川浓浓的雾气之上，行走其中，有一种渺渺如仙境的错觉。 站在桥上，大山插著腰，看向脚下的沟壑，一时间也是万丈豪情勇气。 让他这个从山里头出来的孩子，说出了一句远不属於他脑子中该有的话语。 “村长，我们征服了这两座山了！” 一句感嘆，大山眼里光辉熠熠，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紧接著一扭头，看向秦起是，眼里已经是狂热的崇拜和敬重。 “村长，村里人世世代代都靠著这山吃饭，爱著，敬著，畏著。” “没有人想过，能横跨大山，將这几个时辰的山路，化为这……” 大山比了一个一捏捏的手势。 奈何他文化有限，最后一个形容词，他实在想不出来。 “化为这咫尺之间。” 秦起微笑著补上。 感受著山间清爽的微风，秦起伸手紧握微微颤抖的铁索。 那种无比的踏实的感觉，叫他都有些心虚激盪。 穿越过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地改变了这个世界。 至少秦起是这么认为的。 “对，还是村长会说话。” 大山嘿嘿一笑，看著此刻坐在桥樑那一头歇息的几个汉子，又扭头说道。 “村长，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完工的时候。” “兄弟们走到山的那头，一个个已经浑身没有力气了。” “大家都觉得自己跟个仙人一样，在云里雾里行走。” “大家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能造成如此伟大的奇观。” 秦起哈哈一笑， 这句话，对秦起来说，或许是有些夸张了。 但这对於一个古代人的震撼，或许不亚於第一次看到火箭起飞。 不亚於第一次在飞机的窗户里看到城市里芝麻绿豆大小的车辆。 “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很多。” “这批人中间的熟手，你都记著点。” “后面还有两座桥樑要铺，到时候叫上。” “好嘞，村长。” 大山笑著乾脆答应。 收拾好东西，所有人就回村了。 铁匠铺那边，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把第二座桥的钢索弄出来。 那边的营地並没有拆除。 今日大家回村休息一天，明日还要过去准备木板。 这第二座桥，第三座桥的东西，需要早日准备出来。 而且每一座桥之中，还有山路要划定，这些事情都要交给大山去做。 开山，修路。 最后再铺上木梯。 这是秦起给大山的计划。 短时间之內，他都不会得閒了。 回村之后，秦起顺便就去看了一下商街旁边的城墙建筑得如何了。 从各村各县的劳工早就到了。 城墙也早就开始建造。 不过都是土墙，建造起来速度还行，一天也能弄个两三百米出来。 等熟练了，速度还能再快些。 这些劳工眼下只能在林地中搭帐篷居住，虽然日子是苦了点。 可秦起每人能给三十五文钱每天的工钱。 这个价，叫他们豁出命去都捨得干。 虽然这批劳工拿了钱很少顺道去商街消费，但这新河县商街的名號，也会被这批劳工逐渐地带出去。 不用多久的功夫，来往的人和客商就会多起来了。 巡视完了城墙，秦起又去了一趟外围的壕沟。 眼下乃是春季，山上的冰雪还未完全消融。 河流中的水並不是很多，所以就算挖好了沟渠，秦起也不准备引水。 等到夏季雨季抵达，再开渠引水。 而挖渠的速度，自然比造城墙要快得多。 根据负责人的介绍，再弄个七八天，河渠就能完全挖好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转去建造城墙。 半个月的时间完成所有工程，应该问题不大。 就这样稳步对劲，过了两天的功夫，楼那边人就已经乘著马车过来了。 带过来的，还有一个金字牌匾。 丽春楼！ 真特娘的土！ 秦起骂了一句。 紧接著就抬脚走了进去。 这次过来，买下楼的唐老板也过来了。 据说是特地要跟秦起见一面。 这唐老板的生意，可比搞赌坊的罗老板要广得多。 光在他手下的楼，就有五个。 別说还有客栈，酒肆等等，可见其財力之雄厚。 这唐老板乃是秦起尚未有接触的新势力，因其是来自青州东面的川门城。 青州东面，靠近袞州的方向的这四座城池，川门城，川东城，川通城，川盐城，合称为川东四城。 相反的，兴安，定安，武安三城就是川西三城了。 从武安关出，穿过云川山脉，第一个就是川门城。 因其地理位置相对封闭，这四城经济也相对独立，与这边来往不多，反而与袞州联繫更多。 这唐老板，是这川东四城中有名的望族之一。 此次亲自前来新河县，恐怕是有意开始开拓川西的业务。 隨著跑堂的引领，来到二楼雅间。 一推门，便看到一屋子的鶯鶯燕燕。 在团锦簇之中，一个面容玉如的俏公子正端著茶，悠悠地喝著。 莫非，这位就是唐老板？ 第301章 川门城唐家 “秦大人，请坐。” 那唐老板看上去顶多三十岁，面庞白皙温润如玉。 若不是两摸浓眉透出些许男子气概，秦起都要怀疑他是男扮女装的了。 看来，白启应该跟他很合得来。 从装扮上来看，他很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 只是那与外表完全不符的深邃眼眸，就说明了他不是贾宝玉那种痴傻儿。 “唐老板？” “秦大人，叫我一声玉峰便好。” 唐玉峰笑了笑，隨后亲手推过一只金丝茶盏。 这似乎是他隨身带著的。 仅仅一只茶盏，便把唐家雄厚的大家底蕴，给展现得一览无遗。 换句话说，逼格满满！ “后面这是？” “听闻秦大人家中妻妾如似玉，想来眼光独到。” “这一次，我带了三十名秀女过来给秦大人掌掌眼。” “以秦大人的眼光，留下八名即可。” 秦起顿时奇怪了起来。 “怎么的，还让我选上了？” “这可是你们家做生意，开门迎客就是要百家之爱。” “按我一个人的口味来说，不合適吧？” “合適，当然是合適的。” 唐玉峰一笑，紧接著一挥手，手下人立刻送来墨宝。 “除了这秀女，想麻烦秦大人选。” “还有一件事，玉峰想要麻烦秦大人。” “这楼的名字，也请秦大人帮忙想个名字。” “最好是，符合你们川西的口味，又颇具雅韵的。” “这才配得上秦大人您嘛！” 唐玉峰嘴角含著笑，语气是平缓自如。 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可秦起脸色却是骤然一凝。 这个唐玉峰，是来找茬来了。 川东四城，因为在武安关的保护下，几乎不会经歷战火。 就算是真辽人打进青州，他们那一块也应该是战火最后才会燃到的地方。 没有战火蹂躪，又有云川山脉的山水孕泽。 因此，川东四城极为富庶。 这么多年养出来的本地望族，论手笔论气质，论实力论胸怀，都非同小可。 在秦起眼中，瞬间就將其高看了几分。 “名字是我取，秀女是我挑。” “那这楼不成了我的了么？” 秦起故意挑起此事。 人家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自己只租不卖的消息，估计一传到唐家，对方就识破了自己的计划。 这才上门来特地准备了这一出。 两个人在那里打哑谜，还不如以开玩笑地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了。 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哈哈！可不就是秦大人的吗？” “玉峰这次前来，正是想將这个作为一份大礼，送给秦大人的。” “为了，只是跟秦大人，交个朋友。” 好啊，好一个交朋友。 你罗老板跟自己交个朋友，送了那么多好东西。 你唐玉峰过来交给朋友，手笔更大。 要是没有所图，秦起打死也不信。 “那可使不得，使不得。” “我新河县不毛之地，人少地贫，哪儿有跟唐家结谊的资格。” 秦起立刻就是一顿摇头。 “誒，秦大人说笑了。” “如今青州最重要的一条水道，就在您的手下。” “日后新河县发展起来，再成为川西第四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关键位置，北据兴安城，东封武安关，南守定安城。” “可以说是青州咽喉之地。” “说不定，定安城这首府的位置，都概要让一让了。” 唐玉峰笑著说道。 秦起脸色微微一变。 若果真如唐玉峰所说，自己这新河县规模再扩大，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还真就是咽喉之地。 你想，北边不远处就是兴安城，兴安城的战略地位会一下由边关重镇，化为桥头堡。 村子旁边，就是前往定安城的官道，想要去定安城，那还真就得看自己的脸色。 这么近的距离，跟兴安城的概念可不一样，兴安城可以绕，这新河县的位置可是绕都绕不了的。 何况，还有一个黑水堡在这里，水路直达定安城，比官道要快得多。 无论是通风报信，还是兵援定安、京师，那都是有奇效的。 最后，东边就是去往武安关的天栈，扼守起来比兴安城过去还要方便。 臥靠！ 你別说，你还真別说！ 自己乡军往这里一驻扎，那不就青州北面最大的一颗钉子吗！ “呵呵，多谢唐老板高看。” “依我之见，如此厚礼，谢绝是必然的。” “若是唐老板有其他想法，某能帮忙的，大可直接提出。” “只要是能帮助我新河县的发展的，对本县有利的，我定然不会拒绝就是了。” 唐玉峰居然满脸惋惜地嘆了一口气。 “玉峰是真想送啊！” “奈何大人真是高风亮节。” “不过，玉峰的確是有事相求。” “实不相瞒，我们唐家，想去京师，做买卖。” 唐玉峰慢慢悠悠地说。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係呢？” 秦起思考片刻，隨后发问。 以唐玉峰所在川门城而言，去京师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下绕袞州，从并州下方前往京师，就跟之前寧泰药局的收药路线一样，得走个大圈子。 第二，上走武安关，穿天栈，过自己这边走官道。 固然是第二条路近得多。 可现实大家都知道，这运货量是死死的被天栈给卡了脖子。 就算眼下自己这边，开通水运之道，那也不能解决天栈卡脖子的问题。 这诱惑力，对唐家来说，没那么大才对吧？ 唐玉峰神秘一笑。 “刚来过那天栈的时候，我看到了。” “天栈之上，加上了一条绳索。” “那绳索牢固无比，后来一问过路的山民才知道。” “原来，这是秦大人的手笔。” “既然秦大人能做到这一点，自然与那武安关的武將军关係不错。” “那秦大人，肯定也有办法，劝武將军，出力拓宽天栈吧？” “这天栈一拓宽，我们商队能走了。” “您渡口繁荣了，对您也有好处，这等双贏的忙。” “不知道，秦大人肯不肯帮呢？” 秦起轻轻唔了一声。 原来这傢伙心思在这里呢！ “这个，我可说不好啊！” 秦起缓缓摇头。 拓宽天栈，跟加一条安全绳的概念可完全不一样啊！ 今时不同往日，武振涛还真未必会答应！ 第302章 我的绝招 若是北庭风还在，据守兴安城，跟武振涛对著干。 那秦起过去提议，拓宽天栈道路，多少人力物力，武振涛肯定都愿意出。 武振涛为的，就是可以方便他出兵去占领兴安城。 可不巧的是，现在北庭风走了。 而且马上自己还要帮武振涛入驻兴安城。 那拓宽天栈，对武振涛来说，就没有利处，只有弊病了。 为何呢？ 因为天栈一旦拓宽，意味著出去容易，进来也容易了啊！ 这武安关的战略地位降低，对武安关也是十分不利的。 这种情况下，武振涛再傻，也不会同意拓宽天栈的吧？ “此事难成，唐老板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秦起拒绝。 唐玉峰脸色明显变得失望，最后只能笑笑。 “既然秦大人都说办不成，那肯定就是办不成了。” “也未必，此路不通，还有別路。” 秦起指的，自然是自己的栈桥了。 本来这横穿云川山脉的栈桥，为的就是做买卖。 等自己稳定了，將其开放给武安关，乃至唐家使用，自己从中收过桥费，那也无不可。 “哦？” “还有別的路？” 唐玉峰眼前一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是的，不过眼下还未筹备完毕。” “待到合適的时机，我自会通知唐老板的。” “唐老板，安心等待即可。” 现在秦起不想亮出这张牌，原因可不是还没建好。 这张牌一旦亮出，就意味著盐矿，铁矿都会隨之暴露。 而且目前秦起连接的还只是去寒杉部落的路。 距离贯通到武安关之后，那还远著呢。 等彻底寒杉部落给收了，铁矿盐矿秦起吃饱了。 这两个东西不再是秦起手上支柱性命脉之后，这条路，才能开给唐玉峰使用。 “好！” 唐玉峰一口答应。 眼下將这个消息放出来，为的就是吊住唐玉峰的胃口，不能让他跟自己翻脸。 刚才那两句话也好，那个金丝边的茶盏也好。 其实都是唐玉峰在向自己施压。 秦起眼下必须拿出点东西，稳住他才行。 见唐玉峰高兴了，也就不那么阴损地刻薄了。 关於契据改约的事，他只字未提。 而至漂亮的一转身，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 “你们都一个个排好队，给秦大人介绍一下。” “谁要是能被秦大人选中，我赏一百两银子。” 还要挑？ 秦起眉头一皱。 唐玉峰扭过头来。 “日后，这地方也要仰赖秦大人照顾。” “第一批秀女，就按照秦大人的意思选吧。” “事后，还请秦大人取个响亮的名字，也就图个大人看得顺眼了。” 这下秦起明白了。 唐玉峰不是要送自己，而是给自己交保护费来了。 想到这地方以后迟早要落入自己手里，自己点心思也无不可。 秦起拿起毛笔，轻轻一蘸，挥毫便写下三个漂亮的大字。 “寻仙斋。” “寻仙，寻仙，仙女，哈哈哈！好好好！” “好名字！” 唐玉峰接过纸一看，顿时大笑出声。 “拿去，立马去兴安城，找金匠给我把这个排版打出来。” “给我按照最高规格的弄，绝对不能丟了面子！” 安排好事儿，唐玉峰就搬来的凳子坐在秦起身边，一挥手，示意那边可以开始了。 於是，一个个秀女轮次从帷房中出来。 “秦大人，小女子名叫……” “下一个，声音不好听，仪態不端。” “秦大人好，民女名……” “下一个，眉眼之间不够勾人，太羞涩了。” “下一个。” “下一个。” “不行，下一个。” 一盏茶的功夫。 三十个人全部走完。 旁边的唐玉峰目瞪口呆。 按照秦起的標准，居然一个也没选出来。 秦起也是无奈一笑。 “唐老板，没办法，我真一个也看不上。” “一群胭脂俗粉，矫揉造作，太不自然。” 唐玉峰无奈地点点头。 这三十人已经是他挑选过的，放在楼之中那也是能打的人了。 那种魁级別的人物，哪里是那么好遇到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 论样貌，论身材，这几个都算中上。 足以叫村县里面那些老油子们为之疯狂了。 只是，距离秦起眼中的標准，那还差得远。 毕竟，这是在古代，没有好的脂粉，也没有专业的训练。 更没有美顏滤镜。 怎么可能有那么诱人的美女呢，对吧。 “要不这样，我再回家重新挑选一批人过来。” “秦大人你重新选？” 唐玉峰现在已经有点上头了，他就不信，自己这里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 所以说话间原本礼貌地自称“玉峰”，也变成了我。 看得出来，这货真有点急。 “那倒不用，这批人虽然不行，那也不是没有可造之材。” “那个穿红衣服的，出来。” “对，就是你。” “裙子怎么这么长，给我弄把剪刀来。” 秦起走上去，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几下。 立刻就把那裙子剪得稀碎。 这可不是单纯的剪短，而是把规规矩矩的长裙，剪出了开衩，剪成一片片的相互重叠。 那看上去若隱若现，曖昧之感顿时不一样了。 “站直，挺胸，腿伸出来一点。” “对，没错，就是这样。” 经过秦起简单改造，唐玉峰就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这这！ 怎么回事！ 他明明就是上去剪了几刀，为何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一下变得魅惑无比，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偷瞄几眼那雪白的风光。 神了！ “急什么！” 秦起翻了个白眼，挥挥手示意让唐玉峰坐下。 隨后又来到那女子身边，上下打量了几眼。 一双贼手瞬间就提住了她裙摆上的腰带，嗖地抽了出来，往上一系。 瞬间，纤腰束素，画风突变，脖子之下全是腿！ “好，就这样，你站到桌子上去。” 那红衣女子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的人目光惊奇，姐妹们更是惊呼连连，羡慕不已，立刻就是心潮澎湃。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站上了桌子。 “腿伸出来一点，对。” “用看垃圾的鄙夷眼神，看你们唐老板。” “对，就是这样！” 唐玉峰一抬头，与那红衣秀女眼神触碰，高位显得腿长，加上那无法言喻的表情。 瞬间如同一道重击，狠狠轰在他的心臟上。 这，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好，接下来，我再教你几个绝招！” “你们都看好了，只要谁能学出精髓，就能留下。” “第一招，三千雷动！” “第二招，剑指苍穹！” “第三招，倒掛金鉤！” “第四招，夺命三顛！” “第五招，神龙摆尾！” 第303章 敌军动向 看著秦起亲自示范，在桌子上做著各种妖嬈的动作。 那神態，简直比自己手下的这群秀女还要到位。 唐玉峰內心中震撼无比。 这是个县太爷？ 这是个哪门子的县太爷？ 据他所知，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一些酸腐儒生。 怎么可能做出他这么破格的举动来？ 这个世界疯了吧！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秦起展示完毕，轮到一个个秀女上去展示。 旁边秦起还在不断地提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论姿色，你们是各有所长。” “但楼不是凭藉个姿色，就能吃得开的地方。” “神態，动作，身材，功夫，缺一不可。” “谁能將这些东西，拿捏得好，那日后这寻仙斋的头牌，就是谁的！” 唐玉峰见秦起说得头头是道，心里的震撼也逐渐消散。 还是自己想错了。 看来这秦大人，不过是风月场上的常客。 对男人的心思，能拿捏得如此准確，这不去当老鴇子简直屈才了。 不过大家都是吃这口饭的，此刻唐玉峰对秦起並没有鄙夷的心思，只觉得能遇到这样一个奇怪的人。 甚是有趣！ 几番贴身指导之下，立刻就有八个颇具慧根的秀女脱颖而出。 选定八人，名字也取好了，这事儿就算完活儿。 见秦起坐下，唐玉峰动动手指。 旁边一个被选定的秀女立刻转身端过来一盏茶。 “秦大人，这八人既然已经被你选定。” “那你定然是喜欢的了。” “她们都是素净之身，日后要是便宜了那些外人，岂不是浪费？” “不如，今晚秦大人就留在这里。” 唐玉峰再次送出豪礼。 秦起淡然一笑。 “一次性来八个，你是想谋害本官啊！” “算了，家中娇妻我舍不下。” “这个便宜，谁爱占，谁占去吧。” 这八个秀女哪怕是经过自己刚才一番指点，那也是远远达不到秦起的標准。 在前世，网络上大把的美女，虽然都是在各种科技的加持下產生的。 但那也是无形中，提高了秦起的审美閾值。 现在除了家里那几位，其他人秦起的確不感兴趣了。 喝完茶润润嗓子，秦起就礼貌道別。 眼下就自己新河县的这些村民，肯定是过来消费不起的。 因此这寻仙斋倒也不急著开张。 等日后越来越多的富商士族到来之时，才是秦起刮他们银子的时候。 算一算，这笔钱自己是要用在村民们身上的。 算自己一个劫富济贫，不过分吧？ 就这样，安稳又过了几日。 秦起去第二道桥处，帮手监督著架设了铁索。 回村时，李蛋正心急火燎地在找自己。 “村长，发现动静了。” 秦起走到院子里，接过张温仪递来的茶水。 “慢慢说。” “在青州边境，已经发现了大量的真辽人，隨著商队入境。” “益州方面，也有不少流民陆续朝著这边进发。” “人数有么？” “这个无法统计，但根据设在各地的岗哨来看，总计已经超过千数。” “嗯。” 秦起微微一点头。 如此大规模的动向，目的已经很清晰了。 但上次光明会动手失败，对方不多积攒一点实力，肯定不会动手。 “先把人手都给撤回来吧。” “啊？为什么？” 李蛋顿时一脸不解。 “一个是太危险。” “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动兵潜入，岗哨若是被发现，那跟深入敌后没区別。” “二个，他们肯定会要在这附近集结。” “那么多人，吃穿用住都是问题。” “把人手都弄回来，找找有没有他们集中藏著的地点。” “重点调查之前剿灭过的山寨，还有之前真辽人在周围设下的营寨。” “好的，村长。” 这些地方，都相当於是天然可用的庇护所。 只要不声张，躲人还是没问题的。 算一算前段时间剿灭的匪徒，还有真辽人的营地，两相加起来，十几个地点是有的。 再加上山里头的山洞什么的，塞个七八千人，上万人不难。 但真正的难点，还不在这里。 这些人吃的东西怎么解决？ 动用的军队规模越大，那粮草后勤带来的问题也就越大。 而且他们还不是待在一处，而是分多处而躲。 运送，筹集粮草都是大问题。 难道光明会全权负责了这次的粮草供应？ “你刚才说，真辽人通过商队入境。” “知道是哪个商队吗？” “这。” 李蛋挠挠头。 “这我就不认识了，不过我记得他们商队上掛著的旗帜。” 秦起一挥手，张温仪立刻就拿来的纸笔。 李蛋草草一画，才动了几笔，秦起就认了出来。 “寧泰商行，嗯，合理。” 只能说，与秦起的预料完全吻合。 之前自己坑了寧泰商行的倪掌柜，自己是顺利逃离了真辽境內。 可倪掌柜的队伍还要继续行商。 当时秦起就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倪掌柜被逮住，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应该就是倪掌柜被逮住，然后在乌日朗的威逼利诱之下，利用寧泰商行的商队，掩人耳目地將真辽人带入境內。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这是叛国的行为。 可寧泰商行的勾当，恶意收购药草，为了利益出售给真辽也好，高价卖给国库也好。 本质上，跟叛国已经没有区別了。 想来这事儿做起来，那倪掌柜也没有多少心理压力。 若过有寧泰商行在帮手，那一切就好说了。 毕竟商行明面上就可以四处行走。 那些藏在山野之中的人，只需要装作山匪，下山打劫商队。 那粮草就顺理成章地送到了真辽人的手上。 此可谓天衣无缝。 按理说，如果这批粮草，全由光明会负责，也並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短时间调集如此多粮草，光明会在有钱，那运输的时间是省不了的。 其次，光明会所在益州地苦寒，本就缺粮。 现在非要硬著头皮，打肿脸充胖子，给真辽人也供粮的话。 势必会影响光明会日后造反的进程。 这就是秦起会把目光再转移到寧泰商行身上的缘故。 “去，把张凌岳给我叫来。” 秦起下令道。 得到这几个关键信息，那就已经开始开始布置伏兵了。 这场仗任何一个能削弱敌方的细节，秦起都不会放过的！ 第304章 要就给，给就要 没多久的功夫，张凌岳就跑了过来。 如今九龙商行那边已经能够自主运转，可自己这头负责接洽的，一直都是张凌岳没变。 虽然这傢伙没太多商业头脑，奈何秦起手下，也无人可用。 只能先將就著了。 “村长，你找我？” “嗯，我们商行那边，跟寧泰商行可有业务接洽？” “眼下的话，是几乎没有的。” “云锦坊那边，有布匹生意。” “顶多再就是鏢局那边会帮忙运送点东西。” 张凌岳思考了一下回答。 “那，有没有认识寧泰鏢局那边的人？” “我去问问王创，毕竟他是个老掌柜了，或许有路子。” “村长你这是要开始对付寧泰商行了？” 秦起微笑著摇摇头。 “不是我要对付他们了。” “是他们有礼送上门，咱们不能不要啊！” 如果秦起没有猜错的话，寧泰商行会分出一些专门送粮食的商队。 而那些商队肯定都提前沟通好了，只要被山贼劫道，立马束手就擒。 俗称：要就给。 那这不就巧了吗？ 秦起的原则是：给就要！ 因为本地早就没有山匪的缘故，所以那些商队的人，肯定也不会动脑子。 遇到山匪就会默认为是对的人。 这可就大大方便了秦起。 只要摸清楚寧泰商行的运粮路线，时间。 派出几只队伍，出去统统截胡。 这样一来，肥了自己，亏了他们。 一只吃不饱饭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 张凌岳听秦起说完了计划，顿时一点头。 “村长放心，我这就去商行那边，保证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 送走了张凌岳，李蛋两人。 王大锤那边就来消息了。 自己的长枪，打完了。 秦起立刻放下手里的所有东西，飞奔铁匠铺。 一眼就看到了一把打磨得鋥亮的长枪掛在墙上。 长枪纯陨铁打造，听秦起的话加入了少量木炭，补强强度。 但秦起又没让加太多，因此枪体本身的韧度还是足够的。 过刚则易折，放在长枪上更是如此。 这一桿长枪，长近八尺，是按照张飞的丈八蛇矛来打造的。 因为时代的不同，前世张飞手上的丈八蛇矛，虽然长的確是一丈八，但实际长短也就两米四。 而大周的一丈，有三米多，秦起的八尺，也就等於丈八了。 不过，枪头秦起用的还是直枪头，因为打造这杆长枪的主要目的，还是用於马上刺击。 若是步战长枪，其枪桿还是用木质更好，这玩意儿可不是一味堆铁就好的。 马战长枪，秦起或许还会有衝锋刺击的需求，若用木桿，搞不好就容易成一次性的。 “不错不错！” 可能是陨铁打造的缘故，入手之后，秦起总感觉这一柄枪比正常还要稍沉一些。 平地使起来，一般还不习惯，但是若在马上，那可就如鱼得水了。 都说古代力能扛鼎的奇人异士很多，三国里面对於各种武將的描述，也都不免提及其力气有多大。 但是根据秦起穿过来过来的经验，真正遇到的力士，也就两个。 一个是屠刚，这傢伙確实天赋异稟。 之前在山寨的时候，这傢伙用的还是大斧头。 来了秦起这里，又解锁了钢铁工艺之后，秦起就让王大锤给他打了两只钢锤。 这个锤，可不是金瓜锤那种，而是更像近现代的工具锤。 一头为钝，一头为锐，如同镐子。 或许，称之为锤镐更为合適。 两只锤镐长都有一米多，纯钢打造，头部增大。 每一只的重量，都有一百六十斤。 这个重量，给屠刚使刚好。 两个锤子尾部还能通过旋拧卡扣，拼接起来，当杖使用。 这玩意在屠刚手上，那妥妥的就是重甲兵杀手。 再厚实的铁甲，在尖镐之下，一击也能透心凉。 再强的头盔，在钝头之下，一下也能把脑浆子震匀。 不过，眼下屠刚还没有机会上战场试验。 因为，秦起让他每天在敲石块。 整个新河县用来打地基和铺路的碎石，有七成都是他提供的。 除了屠刚，还有一个与之不相上下的，那就是豆饭。 只是豆饭傻乎乎的，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使用。 最多也就那一根长矛当棍子耍耍了。 这二位之下，力气最大的就是狼胥。 但狼胥那还在正常人范畴之內，与他们两个有巨大的鸿沟差异。 自己这柄长枪，刚过了过手，估计也就三十来斤，给他们用肯定不行。 “对了，我的腰链呢？” 秦起看了看枪尾。 那里秦起故意让王大锤给打了个圆环结构。 为的，就是用一根长腰链，將其连在腰带上。 或许诸位都听过长枪衝锋的威名。 实际上，用以衝锋的长枪，枪桿容易折断只是一个方面的因素。 衝击之后，长枪刺中人体，受到阻力，是不能直接拔出来的。 只能顺势带出来。 也就是马匹继续前冲，越过被刺之人后，藉助力量拉出来。 这种还有长枪容易脱手的问题。 因此真要使用衝锋长枪，一般骑兵都会携带不止一支长枪。 眼下，秦起这么做，是为了通过实战，来模擬长枪衝锋之后，如何应对。 为了日后，將狼胥的重骑兵部队，配备上衝击长枪而做准备。 毕竟就目前秦起的了解，大周是没有这种骑兵配置的。 一切经验，只能由自己从零开始积累。 “腰链在打了，明天能弄出来。” 王大锤笑呵呵地回答。 秦起点了点头，拿著长枪来到院子中，屏气凝神，几招枪式刺出。 顿时將周围的小学徒惊得掌声满堂。 秦起淡然摆了摆手。 刚收枪，想要离开，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秦大人，我也想跟你这上战场杀敌！” “我，我也是！” “我们都想赶紧把该死的真辽人，赶出大周！” 秦起扭过头。 说话的，是几个小学徒。 这些学徒，都是村子里村民的孩子，年纪都不大，也就是个十五六岁到二十之间。 气血方刚的年纪，被秦起刚才那一套枪法，顿时煽得热血沸腾。 刚有把子力气，人比较老实，能踏实干活的，就会被王大锤选中。 按理说，来这铁匠铺干活已经是上好的了，怎么这群小子还不满足？ 王大锤脸色顿时一垮。 “你们几个混小子，说什么呢！” “上战场杀敌，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吗！” “那是会死人的！” 毕竟是学徒，感情多少是有的，所以现在王大锤的语气里，多少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你们好好打造兵器，也是在帮我们上场杀敌。” “何况，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一样。” “我们只有每个人都发挥自己的特长，才能彻底將真辽人赶出大周国土。” “明白吗？” 几个学徒勉强点了点头，显然不是很信服。 秦起笑了笑，没关係，这个兵源素质，秦起后续肯定是要持续拉高的。 等没有这么大的外部压力了，秦起再让袁焕把村民兵的事儿搞一搞。 这群傻小子，到时候就知道错了！ 第305章 堡民之愿 提著长枪回院。 秦起心里想的，自然不只是练兵的事。 一国，呸。 一县之计，不能只在穷兵黷武，征伐天下。 教育，也得跟上。 刚才那几个小学徒的反应，也是给了秦起一记警钟。 新河县建立一路，可谓都是血雨腥风。 虽然很少波及县內，可口口相传，各种事跡神乎其神。 自然是会有点影响村民的心態的。 固然，自己在他们眼里建立了一个能谋善战的威武形象，不是坏事儿。 可当年轻的一代，每天睁眼闭眼就是要出去打仗的时候。 那这个国家也就快完蛋了。 眼下秦起手里，文员的缺口就很大。 素质教育称不上，这个数术和军学的教育，必须开始遴选人才了。 搞学堂，没必要。 但搞军校，很有必要。 眼下能符合这个条件，能教人的。 其实也就北庭鹤、白启俩人。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北庭鹤太忙，白启虽然只有纸上谈兵的经验，但贵在这货閒啊！ 只要选出合適的人才，到时候学业有成，往北庭鹤手下一送，那不就完事儿了么！ 就这样，直接开搞。 秦起扭头就把白启找了过来，一同商定开军校的事儿。 以武立县，正好也能吸引这群愣头青小伙子。 白启多少也是个读书人，一听秦起要开军学堂，那自然是兴奋不已。 这不到他的舒適区了么！ 於是，二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商议课程。 第一步，大头，也就是识字和算数。 这一块，白启可以全权负责，偶尔叫几个商行的掌柜过来，搞一下经验分享。 第二步，军学的教育，是一方面，可以请北庭风作为客座教授。 论谋略，论带兵，北庭风的能力，不比他两个儿子差。 这不，下岗再就业之老丈人版，又搞起来了。 第三步，武术，张凌岳必须掛名，皇宫步兵教头可不是白盖的。 第四步，医术，虽然老丈人林益源就是直接可用的人才，但眼下新河县人口越来越多，他那儿早就忙得分不开手脚了。 这个，到时候只能请老丈人另外推举人选。 第五步，行军社会常识，这也是秦起提起需要加的。大家不能一门心思就想著打仗，了解各地各族风土人情，对制定战略也是很重要了。 负责这块的人选，那自然是不用说，赵明河当之无愧，尹正也跟著一块。 其中识字和数术，算一门，军学教育算一门，这是两门主课。 这两门的成绩如何，基本上也就决定了日后的发展方向。 武术，医术，社常，这三门，算是副科，三选其二。 至於上课的地方。 秦起並不准备放在县內，而是准备放在黑水堡。 其一呢，是县內眼下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建造校舍了。 其二呢，黑水堡是渡口，往来便利之地，更利於这群学生接触官商人脉，而不是被县內的什么寻仙斋，什么赌坊给迷了眼。 其上呢，这批人毕竟是祖国的朵，日后的根基，还是要好好保护的，黑水堡的安全级別，目前可以碾压县內的。 一下敲定，白启就已经想好了地址。 规划著名让手下的人，顺便再建几个校舍出来。 你看，这就叫靠谱。 只需要安排下去，白启就全自动执行了。 主要是白启手下那帮人，也需要有这样的教育。 一直以来，那批人都留在黑水堡。 美其名曰是照料黑水堡，甚至还有一部分吃上了渡口的官家饭。 但实际上呢，眼看著大小河村合併成了新河县。 商街建成。 一切都在迅猛发展。 而黑水堡的居民却是原地踏步，多少都有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被划分给了白启管理。 说白了，那就不是秦起手下的人。 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此等魔幻之事，开始上演。 黑水堡那批齐民，自然不甘於守著个水泊天天打鱼。 他们也想来商业街狠狠消费，乘上新河县这一股东风。 眼下军学堂成立，他们的子代能进入军学堂，那不就是最好的捷径吗？ 因此，白启那边一把消息带回去，顿时就得到了空前的热烈响应。 第二天立刻就开始全员投入校舍建造。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村子的外围沟渠全部挖完，人手全部转战內部建造围墙。 而第二座桥那边也传来竣工的消息。 寧泰商会那边的消息，也被带了回来。 如同秦起所料，寧泰商行已经从各地调集了无数粮食，以兴安城周围几个县城为基点，向外扩散送粮。 运送粮食的时间节点，主要集中在五天之內。 这也就意味著，五天左右的时间，光明会和真辽人的军队也就该准备完毕了。 而武安关那边，之前秦起要的五千兵马，也已经集结在了北庭家宅之中，就等著秦起过去指挥了。 看著这一切，好像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发展。 实际上，秦起知道，风雨欲来，大战在即！ 所有消息到手，秦起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进行最后一波指示。 “一会吃了午饭，我就会动身前往兴安城。” “去断粮草的事，就只能你们去弄了。” “李蛋，此事你跟张凌岳两人，全权负责。” “是！” 二人齐声回答。 “村內防务，北庭鹤，你计划好了么？” 总不能每次都让秦起教，跟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动动脑子了。 “首先布设弓弩手在第一道防线之上，进行远程打击。” “等他们靠近之后，迅速撤离到第二道防线。” “依仗城墙，再进行第二次阻击。” “在最开始地方发动进攻之时，就燃起狼烟，通知兴安城。” “我们最少也要撑住一个时辰，等到兴安城的援军来到。” 北庭鹤乾脆说道。 秦起点点头。 “袁焕，你呢？” 袁焕眨巴了一下双眼，等会，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 基本上只要是在县內打响的战役，袁焕都会参与这种商议大会。 这回可不比往日，又是挖壕沟，又是建城墙的，还有兴安城的援兵。 自己手下就那百十个民兵，哪儿能派得上用场啊！ “大人，您之前好像，没给我安排过事儿吧？” 袁焕想了想，其实他们几个人各自手上的事儿，那都是有跡可循的。 都是秦起提前给安排好了，他们只要接活儿就完了。 可明显到现在，活接完了。 怎么忽然一下点到自己，还需要我凭空捏造了呢！ 第306章 战斗一触即发 看袁焕半天不知其解。 李蛋都急了，直接踹了袁焕一脚。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村里人，村子里，谁村长在在乎？” 袁焕被这么一提点才醒悟过来。 “村长放心，夫人们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就算出事儿，那也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秦起眉头一皱。 这傢伙怎么就不知道说点好话呢？ “到时候若是有人来攻，你就先將她们带去黑水堡。” “那里比村子里安全。” 黑水堡虽然人数不多，但毕竟有白启指挥，还有天然地利。 距离村庄尚远，肯定比村庄安全不少。 袁焕赶紧点头。 这边交代完，秦起只带上了豆饭一人，便朝著兴安城而去。 一个时辰以后。 来到原本的北庭家宅门口。 平日里，辉煌的北庭家，此刻也落上了尘埃。 府门口的道路上杂乱不堪，都没有人清扫。 本就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此刻更显得十分冷清。 来到北庭府的侧门，秦起抬手轻轻扣响。 门扉吱呀一声缓缓拉开一条缝隙，见是秦起，確认四周无人之后，便將他放了进去。 顺著塞满了人的迴廊跟小道，来到唯一还算空旷的大院中。 抬眼，便可以看到周围房间里都铺满了草蓆。 北庭家被抄家以后，大多数的东西都被搬走，院落宅子中都是空空如也。 这倒是方便了这五千人的驻扎。 大院正对的厅堂內，摆著一张拼凑出来的长桌，桌子旁边围绕著五个身披將甲的人物。 这都是隨军而来，武振涛手下的小將领。 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武家的参谋，之前是关南海的手下，在武家的时候，秦起打过几个照面。 “秦大人。” 此刻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等人日后要交给秦起指挥。 打了个照面之后，所有人便纷纷上来自我介绍。 这五个將领中，领头的叫贺胜，算是武振涛手下的一个裨將。 余下四个，都是排不上號的小人物。 那个派来的武家参谋名叫田光忠，四十来岁，据说跟关南海是前后脚进的武家门。 这次关南海出事儿，武振涛手下第一参谋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他来继任。 將此人派出来，既有监视秦起，又有辅佐秦起的意味。 三个会面，简单介绍完之后，就聊起了正事儿。 “兵甲都已经到了吧？” “兵力构成如何？” 田光忠一拱手。 “秦大人，五千人已经全数到齐。” “府衙那边已经送来了三天的粮草。” “兵甲也已经尽数分配下去。” “此次带来的，五千人全是步兵。” 秦起微微一点头。 其实情况他已经知道了。 毕竟，兵甲运送时，他都已经过目了。 刚才进来时他也看了几眼，心里更有数了。 人数，武振涛是一点不差地给自己弄过来了。 但这些都是没经过多少训练的新兵。 拿来的兵甲，也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皮甲，和在生锈边缘的刀剑。 这倒不是武振涛跟自己耍心眼子。 別看武安关有一万兵力。 但大多数这种凑数的农民兵。 真正的精锐，也就两千人握在武振涛自己手中，是不可能拿出来给秦起分享的。 武安关虽然是雄关，但毕竟周围村县少，资源有限，兵源质量自然没得太大的挑拣。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群兵多少也是山民，体力和力气上，会比其他地方的兵源要稍稍好上那么一丝丝。 但在兵甲的劣势上，这点优势可以忽略不计。 要不然，真有个一万精兵的话，那武振涛还犹豫个屁。 直接就把兴安城给拿下了。 在北庭家院子里转了一圈，基本上就可以確定，这批兵自己是没法操练了。 这五千人塞在北庭家宅里，活动的地方都没有。 剩下的，真的就只能靠自己的指挥发挥实力了。 五个將军，每人带领一千，武振涛的这划分倒也简单粗暴。 接下来几日，秦起除了偶尔出去找一找王继才，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跟这群將士们相处。 这是秦起为什么提前过来兴安城的原因。 要跟將士们打好关係。 如果不建立信任，到时候自己的指挥难以传达，也就达不到效果。 而秦起凭藉著超人的武力，无比的口才，还有对这群朴实村民的拿捏，两天之內就已经跟他们混得滚瓜烂熟。 这个过程中，收穫了至少五十门婚事，一百回拜把子申请，和不下於三十次的切磋。 在这几天中，李蛋那边的消息也不断地传递过来。 光明会和真辽人的部队也在逐步集结。 目前统计下来，估计光明会那边集结的士兵已经超过了五千人，真辽人虽然部队比较少，只有两到三千人，但也十分可观了。 秦起估计，光明会此次应该会集结士兵七千人，真辽三千人，合计万人围攻新河县。 一万打两千，优势在我！ 此刻，北庭府內。 秦起將李蛋那边送来的秘报递给几个將军和田光忠看了一眼。 隨后招了招手，叫来门口的一个小兵。 “去通知府衙一声，可以动手了。” “若我没有预计错的话，今晚对方就会集结完毕。” “后半夜或者鸡鸣之前，就是对方的进攻时机。” “传我令下，全部修整。” “准备晚上出发！” 府衙那边收到消息，王继才也十分配合，立刻派出府衙的衙役朝著四个城门的位置而去。 紧接著，四个城门的城尉，全部都被以各种罪名抓捕。 兴安城四个城门，暂时全部由府衙派人掌控。 紧接著，城门的位置上，就派出了武家兵丁上去巡逻。 而时间也很快入夜。 几个將军和秦起轮流休息。 终於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新河县那边腾起了微弱的亮光，被城门上巡逻的兵丁发现，立刻报了过来。 霎时间，北庭家宅院大开。 五千军队如同一条汹涌的长龙，冲向城门口开始整队集结。 此刻，已经死死將新河县各地包围住的两方人马，丝毫没有意识到，就在自己的后方，有一只庞大的军队。 正乘著夜色的掩护，朝著自己等人杀了过来！ 第307章 强攻沟渠 而与此同时。 新河县方向。 光明会军队这边，部队刚集结完毕。 率军將领步入军阵之前，听著探子来报。 “报！” “我们前方有一道壕沟。” “太深了，越不过去。” 那將领眉头微微一皱，就知道事情並不简单。 “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暴露。” “阿木真將军那边如何？” 虽然两军合力，可並非是由一人指挥。 真辽人走的是沿河那边的方向，地势相对开阔，更適合真辽人中混杂的少量的游骑兵发挥。 而光明会这边，走的官道那边，更多山林掩映。 “阿木真將军那边的消息还没过来。” “但属下看，那沟渠一路延伸过去，想必他们的情况和咱们一样。” 光明会降临汪寧点点头。 “传令下去，让执盾手准备。” “分余下的人分开两批，一批挖土填坑，一批去山里砍树准备铺桥。” “是！” 军中无论是铲子还是斧子，带的数量都很少。 只能去火头军那边拿。 他们这六七千人的军队，也就凑出来铲子斧子总数刚刚过百。 这种速度，墨跡在这里的时间，起码就是一个时辰往上了。 在汪寧的指挥下，执盾手立刻集结，朝著沟渠推去。 既然挖了沟渠，那肯定是用来拖延他们的速度的。 这时候村中肯定有弓箭手在准备了。 弓箭的箭数量是优先的。 汪寧的计划，就是让执盾手上去先吸收一波箭只。 到时候，等自己填坑我造桥的时候，可以减少一些损伤。 谁知道自己执盾手都已经以线阵推到了壕沟前方，村长內依旧是一片寂静，没有丝毫风吹草动。 怎么回事，这么按耐得住？ 而村庄方向。 北庭鹤趴在一个房顶上，拿著秦起给他的望远镜，观察著动向。 “东西组装好了吗？” “马上了。” 院子中，李蛋回答。 在李蛋的周围，三台投石机正在组装。 投石机和床弩，村庄中自然都有。 在之前给白启弄的时候，顺道就把这几个东西產了一些在村中备著。 这一道战线之外，敌军分为两股。 真辽人那边几乎没有盾手，所以大部分的弓弩手就都调往那边，由北庭松在指挥。 而这边是兵力大头，三台投石机，和十台床弩都在架设之中。 由於这边弓箭手数量有限，所以北庭鹤暂时並不准备让他们动手。 等大部队上来，准备越过壕沟的时候，才是动手打击的关键时刻。 “床弩架设好了。” 李蛋在下面叫道。 “好，先让他们的盾手吃吃苦头。” 北庭鹤冷冷下令。 隨后，房顶之上的十台床弩齐刷刷上弦。 啪啪啪！ 连续的几声脆响，夜空中，十根竹竿爆射而出。 这天色过於黑暗，站在沟渠前面的盾兵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就听到周围的人传来一声声惨叫。 紧接著，原本的执盾手阵列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边第二波竹竿就已经开始装填。 这次床弩用的就是原生竹竿，没有做任何手脚。 这威力虽然一次性只能打死打残三五个人，可那造成的威慑力可是不容小覷的！ 听到阵前传来的惨叫，汪寧立刻抬起了头。 “怎么回事？” “他们动手了吗？” 空中，还是一片寂静，没有大面积箭矢飞来的破空声啊！ 他话音刚落。 就听到阵前又是一阵啪啪的爆响，紧接著就是执盾兵的惨叫。 “怎么回事？” “挡不住箭矢吗？” 这次汪寧意识到不对劲了，立马拍桌叫道。 远处，立刻就有人跑了过来，手里抓著一截已经断了的竹子。 那竹子比人手臂还粗，此刻已经炸成了一朵竹。 在炸开之后尖锐的竹刃上，还沾染著恐怖的鲜血。 “这，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凭藉著蛮力丟过来的？” 汪寧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远处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村庄。 这沟渠的位置，距离村长还有个两百米。 又没有箭矢那种大规模的发射，那不就只有可能是人当长矛丟过来的嘛？ 不过，这玩意儿真的是人能够丟得过来的嘛？ 就在汪寧一脸震惊的时候，第三波竹竿已经发射了出来。 此刻在前方的执盾手已经开始全面溃败。 他们现在守在这里，压根就没意义，在未知的恐怖力量进攻下，完全就是送死啊！ 汪寧赶紧一挥手。 “回撤，迅速回撤！” 第一波交锋下，死伤就已经超过了百人。 汪寧扭头看向后面派去砍树的人，顿时有些恼怒。 “还在干嘛呢！快点啊！” 而此刻对面。 李蛋刚指挥著把投石机架设完毕。 之前投石机都是秦起自己亲自使用的。 李蛋等人虽然见过，但没实际上手用过。 眼下秦起不在，终於轮到李蛋亲手操作这大杀器了，多少有点兴奋上头。 “投石机也弄好了！” “能不能让我先打上一发？” 李蛋又高声喊到。 屋顶上的北庭鹤扭头瞪了他一样。 “你现在动手，一会暴露了怎么办？” “给我老实等著，听我號令！” 李蛋嘿嘿一笑。 “那我这不是担心一会找不到感觉，打不准么！” 北庭鹤指了对面黑压压的一片。 “全都是人，你打得再歪，又能歪到哪里去？” “少给我找理由，快去干活！” 李蛋恨恨一咬牙，赶紧去后面搬石头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仗虽然知道对方兵力占大优势，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心情。 可能，这就是底气吧。 汪寧这边，还有见招拆招。 真辽人那边就简单粗暴多了。 阿木真骑著马在沟渠旁边溜了了一圈。 看到沟渠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目光立马转向河边。 因为还没有开渠引水，所以河道那边，还有一小片浅滩可以度过。 不过那也就三五米的距离，还需要涉水。 真辽人中间可是七八百骑兵的，步兵涉水危险，可是骑兵就不一样了。 “去那边，涉水而过，直接给我衝进去！” 数百骑兵得令，立刻朝著那边衝去。 这个弱点，北庭松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河边可是布置著龟车和长枪阵的。 弓弩手目前也全都集中在那边。 一见骑兵矛头，空中顿时刷刷刷地箭如雨下！ 第308章 果断后撤 霎时间，人仰马翻。 河边惨叫声不断。 就算如此，真辽人的气势依旧不变。 阿木真怒而挥手。 “去给我把尸体都搬过来，丟到沟渠里面。” “把沟渠给我堵起来！” 论狠，论莽这一块，真辽人敢说第一，每人敢说第二。 这次派出的军队，全都是乌日朗手下的人。 乌日朗之所以派出只派出了三千人，那也只是亮一下跟光明会合作的决心。 虽然这次乌日朗被秦起在眼皮子底下，被秦起用小刀拉了一下屁股。 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动气的时候。 因此派出来的三千人，几乎都是戴罪立功的死囚和杂兵。 除了那几百骑兵，是正儿八经阿木真手下的正规军外，其他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填线宝宝。 骑兵第一波进攻，迅速撤回，的確少有损伤。 可也让阿木真有了调动步兵去送死的理由。 拖尸进渠道，冒著空中狂虐的箭雨，那自然损伤严重。 可损伤扩大，那填渠的进度也就会加快。 在阿木真眼里，就算把这批人全都填进去也没关係。 只要自己的骑兵队在，能够顺利杀入村中。 那余下的，就是杀鸡屠狗了！ “对面这真辽人的將军也太狠了吧！” “居然让人活活上来送死！” 张凌岳站在远处的房顶上看著，皱眉感嘆。 “这附近树木太少，也很难掘土填渠。” “若是开渠放水，短时间之內也难以度过。” “无论选用哪种办法，这拖延的过程中，被咱们弓弩手的消耗都不在少数。” “眼下这个决策，看似凶残，实际十分果断。” “同样的伤亡，真辽人能爭取不少时间。” 北庭松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毕竟，慈不掌兵！ “传令下去，河边准备接战。” “摆开鸳鸯阵，且战且退。” “弓弩手准备撤退。” 两千人乡军，狼胥的人居中调度。 是两方人马准备撤退时，用来断后的。 眼下北庭鬆手下的兵力，比起对方明显处於劣势。 对方一旦填线完毕，大规模交战起来，肯定会有大量损伤。 这沟渠本就是要放弃的战阵，村民已经全部撤走。 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死战。 “好！” 张凌岳得令，立刻下去通知了。 河道那边，鸳鸯阵迅速沿著沟渠摆开。 隨著渠道迅速被尸体堆满，铺开一条十米宽的人道。 大量的真辽人士兵，立刻举著刀杀了过来。 真辽人的步兵几乎全员都是步弓手，阵线的推进速度也就比较慢。 但在步弓手的打击下，这边也开始逐渐有对垒的弓弩手受伤。 “撤！” 北庭松一声令下，全员立刻开始飞速后撤。 真辽人还以为自己要打贏了，立刻就是一阵高声怒吼，压了上来。 殊不知，在一片夜色之中，忽然杀出来无数披著重甲的骑兵，將刚刚扑过来的步弓手给撞飞了出去。 “不要恋战！” 虽然以他们的兵力，完全可以在此地將真辽人全数绞杀。 毕竟重骑兵的配置，以一当五当十还是没问题的。 可完全没必要啊不是！？ 遭受到一波重骑兵衝锋。 对面的真辽人步弓手全都嚇破了胆，立刻回撤。 眼下阿木真看著虽然著急，可也没有办法。 虽然堆砌成了尸路，可这路是骑兵走不了的。 不然有一个算一个，上去就要栽跟头。 眼下重骑兵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真辽骑兵前去缠斗，將之留住。 最后配合步弓手，將对方重骑兵全部吃掉。 问题就是，现在自己手下的骑兵想要追上去，就只能绕路涉水，到时候黄菜都凉了！ “回撤！” “让他们走！” 阿木真一脸愤恨，只能委屈下令。 这一轮下来，他这边的伤亡就已经超过了七八百。 但好消息是，终於拿下了这边的阵地。 只待重新集结之后，杀入村內！ 另外一头。 汪寧那边，伐木的伐木，掘土的掘土，工兵终於准备好了。 “给我上！” “准备渡渠！” 一声令下，在执盾手的掩护下，扛著木头的，还有扛著麻袋的士兵一拥而上。 “刷刷刷！” 就在他们动手的瞬间，空中稀稀拉拉的箭雨就落了下来。 人群中虽然惨叫不断，但这边布置的弓箭手毕竟只是补充，数量不多，造不成多大杀伤。 他们硬著头皮也就从上去了。 可就在抵达沟渠旁边时，远处两百米开外，猛然听到几声啪地一连串炸响。 是投石机跟床弩同时发力了。 首先是空中横飞的竹竿先到，如同打草一般一下扫倒一片。 紧接著就是咚咚三声闷响。 巨大的石头从空中砸下，瞬间將人群轰散。 最惨的就是那些扛著木头的士兵，一下被砸到，沉重的木头砸落在地，顿时造成无数的附带伤害。 汪寧看著手下的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折损，立刻一声大吼。 “给我射！” 这边刚抵达战线的光明会弓手，立刻弯弓拉箭，开始了反击。 因为弓手的攻击距离受限，沟渠到村庄的距离，也就是弓箭手的极限距离。 这就是为什么汪寧这边一直在被动挨打的缘故。 这个距离，可是秦起设计好了。 两百米，是弓箭手的极限杀伤距离没错。 可跟秦起的弩手有什么关係？ “打打，给我狠狠的打！” “快快快！上石头，让开！” “我也要打一发！” 李蛋看第一发出去，跟北庭鹤说的一样，准头压根不重要，但是兴奋了起来。 “李蛋，再打一发，就准备撤退！” 屋顶上，北庭鹤忽然喊到。 “啊？为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人家都还没开始过来。” “这不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吗？” 李蛋当然急了。 这里距离沟渠还有二百米的距离，等人家过了沟渠，自己在打包收拾也来得及啊！ “那边的战线已经被攻破了。” “你想被包夹吗？” 北庭鹤怒吼。 李蛋顿时一咬牙，恨恨看向对面。 “你们给小爷等著，等小爷一会到了城墙上。” “再狠狠打！” 话音刚落，李蛋一刀砍断绳索。 投石机上，巨大的配重块迅速下落，隨著啪地一声落地。 一颗巨大的石头轰了出去！ “给我拆了，撤回內城！” 就这样，床弩跟投石机齐刷刷住手，只剩下还有零星的弓弩手还在发力。 汪寧那边本来还在心痛地计算著自己跨过这个沟渠，要损失多少兵力。 忽然就看到远处一个骑兵冲了过来。 “好消息！” “阿木真將军那边已经攻破了防线！” “敌军已经开始撤退了！” 汪寧顿时露出满脸喜色。 “那阿木真將军包抄过来了吗？” “在路上！” “好好好！好好！” “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有人加把劲，我们这就衝进去，將他们杀个乾净！” 汪寧一脸解气。 “將军，他们好像也撤退了。” 汪寧刚吼完，就注意到对面的大杀器莫名其妙地停下了。 “不对，撤退得这么果断。” “难道区区一个小村县，还有后手？” 第309章 援军抵达 汪寧虽然稍有犹豫，但还是一挥手，令部队迅速上去填渠。 无论如何对方是否有后手，眼前这道坎总是要过的嘛！ 一会的功夫，道路铺好，稍微清点了一下损伤之后，便前行会合。 这一轮被摁著打，汪寧这边的死伤也有五六百人，比起真辽人那边还要少一些。 等两拨人马匯聚在商业街城墙前时，城墙上的床弩跟投石机已经重新架了起来。 不过，两拨人此刻都在三百米开外重新整队，並没有急著上前。 阿木真骑著战马一路溜达到汪寧面前，翻身下马。 “没想到小小县城，居然还筑起了一道如此坚实的城墙。” “你们不是说，这小县城才合併不到一月吗？” “这道城墙怎么回事？” 阿木真显然有些恼怒。 这情报的误判，让他有点恼火。 之前正是因为他以为眼前就壕沟这一道抵挡，才敢那么莽地派人上去送死。 眼下眼前又出现一道城墙，让他之前的决策就显得有点愚蠢了。 这阿木真在乌日朗手下也算名將，有勇有谋。 並不是之前看到的那般鲁莽。 只是真辽人的性情，总体上还是要比大周人要暴戾一点。 汪寧无奈一笑。 “我们也没想到。” “这县城的確才合併不到一月的时间，之前这周围只是几个小村。” “想要这么短的时间內，构筑起这道城墙。” “那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十分恐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眼下我们都没有带工程的物资，恐怕又只能去周围砍树，建造云梯了。” 这一下又一下的时间耽搁下来，等云梯建好的时候，恐怕天色都要蒙蒙亮了。 他们选择夜袭，想要的就是打个措手不及。 可眼下看来，对方其实早有准备，计策已经失败了。 眼下，还是好好思考如何进攻的策略吧。 “阿木真將军，你有什么办法？” 阿木真咔嚓地一声掏出隨身的匕首，往面前的地图上一插。 “刚才我的侦察兵已经顺著河道去看过了。” “整个城墙，已经建得差不多了。” “只有河道那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豁口。” “想要短时间之內破城，就还有一个办法。” “你的人猛攻正面，我带骑兵，涉水而入。” “內部给你打开城门。” 之前阿木真已经牺牲了大量的人。 现在要是再让他上去填人命的话，手底下那群人也不是傻子，恐怖会引起叛乱。 所以，只能让汪寧上。 汪寧微微面露难色。 之前光明会的人就跟秦起交手过，损失惨重。 这一回自己虽然是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可是聂豪也下了死命令。 不能有太大的伤亡。 毕竟，这一批也是光明会目前在青州这边的主力部队。 若是损耗过大，再从益州调兵过来，对造反局势不利。 “你还犹豫什么？” “要是天亮了，咱们就损失了最佳的战斗时机！” 阿木真眼眸一闪。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次不会再出岔子了吧？” 他们选在天黑进攻，自然还有一层考虑，就是为了避免武振涛带兵过来抄屁股。 周围村县的兵力就算集结起来，也不过一两千之数，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只要天亮之前搞定这一只麻烦的乡军。 只要天亮之前，不惊动武振涛，顺利撤离，一切都没有问题。 “武安关的守军离此地路途遥远，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內支援过来。” “何况，这边出事儿，就算能传递过去，一来一去都需要时间。” “绝对出不了岔子！” 汪寧將胸脯拍得啪啪响。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他的心里也虚得很。 作为光明会的人，他可比这个阿木真要更了解这个乡军头领秦起的厉害。 对方既然已经建设了沟渠和城池两手防御。 那也说不定已经通知了武振涛那边援军准备动手。 这事儿，他根本拿不出。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眼下就算知道如此，也只能速战速决，祈祷著在援军到来之前，搞定这只乡军了。 “好，我信你最后一次。” 阿木真拔出匕首。 汪寧点点头。 “那我这就叫人去准备云梯，一盏茶之后不计一切代价，全力攻城。” “嗯。” 阿木真点点头，这才上马回去。 而另外一头。 秦起已经率领五千兵力，抵达了村子附近。 “前方伺候来报，对方已攻破第一道方向。” “如今正在围城！” 贺胜说道。 “我建议，等待对方开始攻城之时，我们立刻就包抄后路。” 田光忠立刻接话。 秦起微微一点头。 “可探查到对方的兵力布置？” “约有两千人在河边驻扎，余下五六千人都在小河村內。” 贺胜再次回答。 秦起顿时面露瞭然之色。 秦起离开的时候，城墙还没建设完毕。 这种情况，应该是城墙的建设工作，还差一点点没有完成。 因为秦起规划的城墙路径，实际上穿过了河流的。 这就意味著，一长段城墙，除了城墙本身之外，还有两个地方需要著重建设。 第一个，是通往村內的，唯一一个南城门。 第二个，则是被河流贯穿的城墙处，需要建立一个塔楼，来防范水面来敌。 一般有河流穿过城墙的话，要么是建造水闸来封死水路，再在上面建立城墙。 要么，就是建造水柵栏门，加箭塔城楼。 无论哪个，这么短的工期都是无法完成。 所以秦起给袁焕说了，將这个的优先级放到最低。 眼下，应该是河道那边的箭塔城楼还没建好，留下了河道处的一个缺口，可以涉水入城。 若秦起是对面，那战术也很简单，正面牵制，加侧面切入。 “秦大人，怎么弄？” 贺胜见秦起半天没说话，赶紧追问。 “你是恨真辽人多一点，还是光明会的人多一点？” 秦起笑著问。 “自然是真辽人。” 贺胜想也没想就回答。 毕竟，真辽人那是外部矛盾，而且真辽人凶残，肆意屠戮百姓。 光明会是內部矛盾，可以关上门解决，对百姓也不会那么差。 “那就对了。” “听我號令，五千人朝著河道全速前进。” “务必先將那三千人，彻底围死在城墙外！” 第310章 围杀阿木真 阿木真迅速回部，重整部队。 先让步兵在城墙下一字排开，准备火力压制。 隨后亲自就带著骑兵朝著河道那边杀去。 而另外一边，汪寧那边八个云梯已经建造完毕，执盾手带著云梯疯狂衝锋。 不过这城墙上没有城垛，让架设的床弩几乎没有设计死角。 对准拿著云梯的先头部队就是一阵洗礼。 有床弩加投石机在，就註定了区区八个云梯，是很难架设上来的。 虽然汪寧那边还在加急砍树继续製造云梯，可为了帮阿木真牵制，他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而阿木真那边，秦起已经率领了五千人朝著阿木真屁股包抄了过去。 阿木真那边刚率领骑兵衝到河道边，抬头一看。 那城墙上的弓弩手不知为何忽然就停了手，下了城墙。 意识到不对劲的阿木真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背后的黑暗中，一片喊杀声已经响了起来。 紧接著就是点点火光举起，如同一条火线，彻底將他背后的步弓手给吞噬。 “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援军！” “就算是武安关的援军，那也不可能来这么快啊！” “將军，怎么办？” 这情况很快也被其他骑兵发现。 退路被封，眼下阿木真只有一条路可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就是硬著头皮冲！ 而河道之上，往城墙內的位置。 北庭鹤学来的布袋阵已经摆开。 沿河的地方，龟车加矛阵封锁了河岸。 一旦进了城门，就只能不断往里面蛄蛹。 每往里面走一点，就会遭到长矛和弓弩的双重攻击。 这还有水道的拖延，根本没有人能够顺利衝到了城內！ “將军撤吧！” 阿木真身边几个侍卫怒吼。 眼看著自己带来的这批人，就要这样被吞噬殆尽。 阿木真怎么可能甘心！ “给我冲！” “就算撞，也要给我把路撞开！” 阿木真手下的本就是游骑兵，加上有河水的作用，就算勉强上岸，那也对龟甲战车造不成多大威胁。 无论费多大的力气，都能成为矛下之鬼！ “將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几个侍卫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四个人直接夹了过来，把阿木真的去路彻底封死。 阿木真此刻已经杀得眼眶发红，但在几个侍卫的包围下，强行被拉了回来。 离开城墙，上了河岸另一边，就朝著不知方向的深山奔去。 而秦起此刻已经催马跟上，一骑追著五人飞奔！ 两个侍卫见到有人追击，立马掉头阻挠。 哪知秦起从背后抽出长枪，猛力一贯，直接就把迎面而来的一个侍卫给掇下马来。 而另外一个侍卫挥刀砍来时，秦起一会挥过了长枪，当空一挥。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侍卫的弯刀瞬间被长枪扫偏，在扭头时，秦起已经骑马追出去十米。 就在他策马要赶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豆饭手里抓著长枪，当然棍子当头一棒，直接敲中他的脑袋。 忽然遭此重击，那人直接浑身一颤，七窍流血，落马而亡。 秦起骑马追出去的时候，豆饭就跟了上去。 没办法，他骑马的功夫太差，还不如跑得快。 不过他跑得再快，肯定也追不上骑马的秦起，所以也就只能跟在秦起身后捡捡漏了。 “將军，快走！” “我们去拦住他！” 见两个侍卫进去顷刻间就倒下。 余下两个侍卫也是心中一横，直接调转马头，再次朝著秦起追去。 要知道，以他们的实力，对手中有长枪的秦起，根本连一个照面的机会都活不下来！ 可这时候，秦起居然一反常態地夹住了长枪，反而从马匹上拿起了已经上好弦的脚踏弩。 在马上可没有上弦的机会，秦起只有一箭的机会。 “呼！” 秦起放开马韁，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双手稳住脚踏弩，瞄准了阿木真。 此刻阿木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只自顾自的跑路呢。 要不然，他来个蛇皮走位，或许还能增加一点活命的可能性。 “啪！嗖！” 打好提前量，秦起果断扣动扳机。 弩箭嘭然飞出。 远处阿木真惨叫一声，被弩矢直接將肩膀射透，直接滚落马下。 “刷刷！” 迎面而来的两个侍卫就是两刀。 秦起立刻往下一躺，躲过刀光。 那两个侍卫眼中皆是露出惊诧之色。 这么精湛的马技，怎么可能！ 他们惊诧瞬间，半躺在马上的秦起已经让长枪顺势落入手中，一记回马枪就刺中了其中一个侍卫的马屁股。 惨叫一声之后，那马匹带著那侍卫就一头撞在了树上。 见阿木真已经落马，秦起也不著急追上去，立刻策马一个转身，迎面又是一枪。 直接就把余下的最后一个侍卫也一枪掇死。 远处的下坡道上，阿木真落马滚出去好远，惨叫著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一骑杀了过来。 扭头瞬间，阿木真耳边嗖地一声。 一只鋥亮的枪头已经指到了他的面前。 “是，是你！” 之前两人打过一个照面，因此阿木真能认出秦起。 加上乞木扎城被秦起捅出那么大个篓子，对於这张脸，阿木真自然记忆犹新。 所以此刻即便天色昏暗，仅有一丝浅浅的月光，他还是一下就將秦起认了出来。 “我给你两条路选。” “被我抓回去，你会生不如死，然后在我的折磨下，透露出你真辽的所有信息。” “或者，你现在自杀，少些痛苦。” “我就不能杀了你！” 阿木真怒道。 “你可以试试。” 秦起自信一笑。 別说你现在负伤，我还骑著马。 就算我给你一个全盛姿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阿木真嘴角一颤，眼中的怒火瞬间熄灭。 秦起身上的那一股自信，彻底压垮了他。 阿木真苦笑一声，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刀丟在了地上。 这个动作，代表著投降。 秦起都是微微一惊。 刚才秦起並不是要留他一命，而是看到了下坡，立马悬崖勒马。 不然以这个速度衝过来，自己跟马都剎不住车，这么昏暗的林地肯定会出事儿。 算这傢伙命好，这个剎车的功夫，长枪离他的咽喉也就寸许。 於是，气氛就尬在了这里。 秦起灵机一动，就想著嚇唬嚇唬他，让这个傢伙乾脆自我了断算了。 没想到阿木真居然这么没有骨气，投降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投降。” 阿木真一笑。 “我阿木真並非孬种，只是我清楚，现在我还不能死在你手里！” 第311章 成功解困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呵呵，我是不会自我了断，被你利用的！” 阿木真惨笑著说。 真辽人高级將领基本上都会大周话，只是多少的问题。 这个阿木真的大周话很流利，就跟乌日朗一样。 这可能也是他受到乌日朗重用的原因。 只是这一切，秦起暂时还不知道。 而阿木真知道，如果自己死了，那以狡猾的大周人的作风。 肯定会把自己的尸首拿出来，威慑真辽人军队。 这不是阿木真想见到的。 刚才秦起说也说了，自己还是有情报价值的。 而只要自己不死，能撑多久撑多久，就能最大地挽回自己这场战斗失利的影响。 “有点意思。” 秦起已经明白了阿木真的意思。 但他压根没想利用阿木真。 恰好这时候豆饭也追了过来。 秦起一挥手。 “將他抓起来。” 当阿木真做出了这个决定，就说明这的確是个有价值的人物。 留下来，说不定到时候能跟乌日朗换点好处呢。 豆饭將人一打包，拖著就跟著秦起回到了军阵。 此刻余下的真辽军队已经彻底被剿灭，而远处的汪寧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 顶著工程的压力死了上千人之后，忽然发现屁股被偷了。 那一刻，汪寧的心都是哇凉哇凉的。 本来汪寧还想著抵抗一下，可看著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眼前，汪寧意识到现在自己唯一的兵力优势已经没了。 於是果断撤退。 圣女没抢到，那就算了。 自己和这只军队可不能折在这里！ 秦起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尤其是用的还不是自己的兵。 於是大手一挥，余下的军队疯狂追击。 至於乡军的部队，大部分秦起都让原地修整，只让憋屈了一晚上的狼胥等人率领骑兵出去收割。 而武振涛这边领队的田光忠跟贺胜也知道，这等良机不容错过，当即比秦起还积极，急头白脸地就扑了过去。 等到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內城城门大开。 秦起已经叫人將阿木真给收容了起来。 自己则带人在城內清点战况。 城墙下和沟渠外，总共收敛的死尸就有四五千之数。 乡军这边死伤也有二百多人，主要是真辽人跟光明会之中弓箭手数量占比都高，多数都是被流矢所伤。 而清扫战场的时候，秦起只收了部分铁器，盔甲之类的，秦起都留给了田光忠他们带走。 这主要的原因还是，无论是光明会的人还是真辽人的军队，穿的都是轻甲皮甲。 这东西，秦起並不缺。 留给田光忠他们的话，也能稍微武装一下武振涛手下的人。 毕竟眼下二人还是盟友关係，武振涛手下的兵装备豪华了起来，对秦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武振涛那边，铁矿和兵器並不算缺，恰好秦起大搞建设，正是缺铁的时候。 因此，两边一拍即合。 “追击的路上，我们应该杀了数千人。” “对方还有两三千人在山林之中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他们领头的那个將军，也被我捉住砍了脑袋。” 城墙下的营帐內，田光忠笑呵呵地介绍。 这次他们带出来的人，折损不过五百。 带回去这么多的兵甲，已经是血赚。 山林那边的人，秦起都不管。 到时候田光忠再带人过去收拾战利品，能赚多少，田光忠想想都乐得合不拢嘴。 “那边的尸首记得全都聚在一起烧了，不然引起瘟疫，我拿你是问。” 秦起一抬头，严肃地提醒。 “秦大人放心，一定不会遗漏的。” 田光忠满口答应。 秦起点头。 田光忠似乎並不准备走，反而是来到秦起面前，拉过一条凳子坐下。 “眼下赶走了这两拨人马。” “咱们怎么办？” “秦大人，你支支招？” 秦起略显诧异地一抬头。 “你们还想著留在兴安城呢？” 田光忠咧嘴一笑，没有直接答话。 明明派出五千人队伍，给秦起指挥就算了。 可偏偏还要带上田光忠这个谋士。 武振涛的心思肯定没那么单纯。 只是秦起没想到，他的所图之大，有点过分了。 “我可没招可支。” “我的事儿，已经办完了，余下的事儿，你们自己想办法去。” 秦起淡淡回答。 其实田光忠压根就不是要秦起出主意。 他只是试探一下秦起的態度。 最开始，是秦起从中间牵线，让武振涛的军队入驻兴安城的。 这时候，武家军队能否回到兴安城，继续驻守。 秦起的態度非常重要。 甚至可以说，只需要秦起张张嘴，这件事儿就定了。 可秦起也不想过多牵扯。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干嘛还要来凑这个热闹？ 因此，秦起选择了保持中立。 “那我知道了。” 田光忠笑著起身，一拱手。 “在下告退。” 只要秦起不站反对態度，那田光忠就放心了。 他这次出来，其实还带著武振涛的隱藏任务。 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驻留在兴安城。 而田光忠，自有对策！ 目送武振涛的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秦起站在城头，拿著望远镜一直看著。 果不其然，对方没有直接往武安关的方向去，而是在朝著兴安城的方向进发。 看来，这个兴安城，武振涛是势在必得啊！ 后面，北庭鹤也走了过来。 一个晚上的指挥，他虽然已经是满脸疲惫，可还是在强打精神。 “村长，这武家的军队，你不管管？” 虽然这次多亏了能像武家借兵。 可北庭鹤毕竟是北庭家的人，从小就被家族仇恨洗脑长大。 哪怕此刻已经在秦起手下做事多时，可看到昔日北庭家的地盘，要被武振涛一点点吞噬。 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秦起放下望远镜。 “你觉得，武振涛拿下兴安城的概率有几何？” 秦起发问。 “田光忠以战胜去府衙找王知府报信为由，是绝对能进城的。” “这进城之后，直接入驻军营，以王继才的能力，是不可能將其赶走的。” “王知府能做的，只是不给他们军粮供给。” “没有府衙的军粮供给，武安关可以运。” “但只要边境战事再起，王知府还得去求武家守卫兴安城。” “这就要看，到底是武安关的粮食撑得久，还是光明会和真辽人起兵压得久了。” “如今时间已经来到仲春，顶多再过一周的时间，益州农时就会过了。” “那也就到了益州能大规模起兵造反的时候。” “二者相较之下，武家胜面至少有七成！” 秦起微微一点头。 “那你为何想要我去管？” “你，不甘心？” 第312章 真辽內乱 北庭鹤苦涩一笑。 “多少有点吧。” 这时候说不说实话又有什么区別，他不认为自己能躲过秦起的眼睛。 “格局，格局小了。” “你北庭家起势，靠的是前朝的册封。” “如今本朝天子想要收回去，你们也无法话可说。” “这东西本就不是你们自己爭来的，当然只能任人宰割。” “想要恢復你北庭家的光荣，你需要的恰恰是自己努力去拼搏。” “而，现在明明有让你拼搏的土壤，为何不让你的梦想生根发芽。” “还要望著已经倒下的那颗大树，在此处哀嘆呢？” 北庭鹤点点头。 “多谢大人提点。” 秦起说的有道理，这也是北庭鹤跟北庭松兄弟俩进入乡军的缘由。 此刻秦起点出这一点，也就是提醒他坚定內心罢了。 秦起摆摆手，没再多说。 一天后。 真辽境內，乞木扎城。 大帐之內，乌日朗正跟聂豪对酌。 “只待此事事成，你我便可以放心举兵拿下青州。” “青州之地，你我二人一人一半。” 乌日朗举杯道。 “那便依之前所说，川西归你真辽。” “川东，归我光明会。” 二人大笑。 真辽人这番出力，肯定是要落点好处的。 川西三城，直通京师。 而川西那块地方，只有那些武安关之后才能拿下。 看似聂豪吃亏了，实际上他赚大了。 只要搞定秦起，川东三城就只剩下一个只会死手的武振涛。 一路冲向定安城，直至京师，那就轻鬆了多了。 暂时虽然拿不到川西的地皮，可川东这一块，给了乌日朗。 那就等於给了乌日朗一条进攻京师的通天大道。 有这个优势在，乌日朗必定前去牵制大周的兵力。 真辽人做了个先头军，造反之后，聂豪只要管著搜寻圣女的踪跡，和稳住益州的基本盘就好了。 如此接刀杀人之计，如何不好呢？ 乌日朗也知道如此，可这对他来说也是很好的结果。 拿下川东，能提振士气，让真辽军队有地可驻。 到时候再拿下川西，给不给聂豪，那不还是他说了算的？ 要是聂豪他敢翻脸，那真辽人就能直接两麵包夹，將益州再一吞。 青益两州，就全在真辽掌控之下了。 两人推杯换盏，说著敞亮的官话，此刻其实都心怀鬼胎。 为了这事儿，聂豪还特地从益州赶来。 没办法，圣女被救走了，为了稳住乌日朗这个盟友的地位。 唯有聂豪亲自出现！ 二人此刻也不想到，將近万人的部队，会被区区两千人的乡军，和后来的援军，给彻底绞杀在兴安城外。 两人刚喝得尽兴。 一道人影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前线加急军报！” “说！” 乌日朗开心地一拍桌。 “报，报。” 那个真辽探子见乌日朗这么开心，顿时说话磕巴起来。 他这乾的可真是个危险活儿啊！ 报个信，隨时都是把脑子別裤腰带上的。 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 “说啊！” 乌日朗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 难不成，这还能打输了？ 不对不对，应该是部队损伤有点高。 毕竟那乡军首领秦起不是一般人。 自己之前叫了血剑客过去，都差点被他全灭。 这次虽然人数优势，但质量却一般。 造成多一点伤亡，也是可以理解的。 乌日朗心里疯狂地劝自己。 拿下了就好，拿下就好。 別的，不计较！ “报，前线，前，前，前线大败！” “阿木真將军失踪。” “汪寧將军被杀。” “目前还剩下光明会不到两千残军正在益州边境重新集结。” “我们真辽军队，全军覆没！” 此话一出，乌日朗跟聂豪两人脸色都瞬间变得煞白。 “妖言惑眾，谎报军情！” “来人，给我把这个混蛋拉出去斩了！” 这个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否则，真辽內部必定大乱啊！ 帐內一阵混乱，而聂豪的脸色也瞬间惨到了极点。 自己派去的六七千军队，居然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逃了回来。 怎么可能？ 自己益州的先头部队，这顿时一下损失了一半。 这对他来说，也无异於当头一棒啊！ 光明会虽然在益州已是手眼通天。 但那跟完全掌控益州还是两码事。 毕竟益州眼下，还是各地大周的官府在管事儿。 虽然抽调不起多少军队，可他真要造反，也只能一个一个城池的打。 损失如此大的先头部队，这將极大程度的拖慢他掌控益州的速度！ “乌……” 聂豪一扭头。 就看到乌日朗绿得发黑的脸庞。 消息肯定是封锁不住的。 接下来，乌日朗要面对的麻烦，不比他少。 这个联盟，看来只能散了！ 秦起…… 你真好大的本事啊！ …… 几日后。 村內修葺几日，城墙和壕沟重新弄好。 战斗过的痕跡也被彻底清除，一切再度回到正轨。 而真辽那边也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 因为这次大败，真辽內部的矛盾终於激化。 乌日朗再昨日被暗杀。 真辽彻底陷入了部落混战。 除非这时候有一个足够有智谋与魄力的人，能站出来统一真辽各部。 否则，短时间之內真辽是构不成威胁了。 而原本驻守在益州边境的真辽人也全部退去。 这说明，光明会与真辽人之间的结盟关係，已经彻底崩溃。 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不过也因为这个，眼下所有真辽那边的商队全都收了回来。 几个大商行的收入都少了一截。 尤其是寧泰药局在青州这边的分部。 本就是以药草为主要行当的。 收药草的路线，被秦起给砍了一半。 去真辽贩售药草的商路，又彻底堵死。 眼看就要入不敷出，半死不活了。 寧泰药局被迫之下，也只能疯狂求变求生存。 第一步，盯上的就是云锦坊。 秦起听闻后，先是淡淡一笑，让云锦坊那边先吊著。 估计，近几日就要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几日后，寧泰商行的人就找上了门。 秦起直接一个闭门谢客，窝在了院子里研究自己的东西。 在寧泰商行的药局生意，彻底撑不下去的时候，秦起才会出手。 隨后，第三条栈道落成。 联通寒杉部的桥终於跨过云端山川，直达另外一端。 是时候，去会会寒杉部落的人了。 这一日大早，秦起叫上了狼胥，带上了青柏和原本几个寒杉部落的族人，朝著寒杉部落而去。 第313章 再会寒杉部 接近中午时分。 一行二十来人，已经抵达寒杉部外。 他们的行踪早就被寒杉部的人发现。 第三座桥落成之后，就有寒杉部的人悄悄上桥看过。 不过他们只敢探索完第一座桥，后面的路也不敢再走。 秦起並没有叫人阻拦，只是听之任之。 这件事，落到寒杉部中，想必已然引起轩然大波。 几人刚要进入寒杉部，就走过来几个年轻的战士过来迎接。 这些战士眼中，此刻已经没有了敌意，只有畏惧。 来到部落大厅，五个长老的位置上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青柏站了出来，高声问道。 “现在寒杉部的首领是谁？” 有秦起跟狼胥在，有新河县在。 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最为年长的站了出来。 “如今寒杉部落没有首领。” “正在等待你们的降临。” 这回对方老实多了。 虽然语气听上去有点奇怪，但这是青柏翻译导致的。 毕竟不是同一种语言，也很难找到完全合適的语言。 秦起估计，青柏翻译成降临，是有特殊用意的。 隨后对面长老又嘰里咕嚕说了几句，青柏一次性听完，这才扭过头慢慢翻译。 “上次狼胥打败了寒杉部的首领红松，本就应该是寒杉部的首领。” “他们一直在等著狼胥过来接收。” “因此，没有另立首领。” “其次，他们也听说了，狼胥他们部落將您当做神一般的供奉。” “本来他们是不相信的，知道他们看到了，您在大山之上，架起了云桥。” “让所有人都可以在天上行走。” “他们现在认为，您就算不是神，也是神的使者。” “现在寒杉部愿意投入您的怀抱。” 草，早说啊！ 秦起还故意带了几个跟著青柏一起过去的原本寒杉部的族人。 准备让他们狠狠秀一波优越呢。 毕竟到了秦起那边，吃得好了穿得暖了。 除了偶尔要给秦起打打工，那日子简直快乐得没边。 没想到，自己还没发力呢，他们就自己先缴械投降了！ “问问他们圣地的事儿。” 既然桥架通了，那下一步自然就是要搞定盐泉的事儿了。 自己现在手里的粗盐已经差不多快消耗完了。 整个县搞著建设，那需要投入的资金可不是一星半点。 再不靠盐泉回回血，秦起都要被榨乾了好吗？ 青柏回过头髮问。 几个老头商议一下，已经同意了秦起开发盐泉。 当然最好不要破坏先祖的坟地。 与此，他们还希望，自己有部分族人，可以迁移过去，跟狼胥部落的人一起生活。 秦起本来就有此意。 盐泉开採的事儿，秦起是准备让部分寒杉部落的人参与的。 这样，开採铁矿，开採盐泉，都需要有部分人留守此地。 而余下的人，都可以迁移到新河县去居住。 老头那边商量一下，各自拿出了一些人选，直接安排下去。 这事儿在下午也就迅速搞定了。 至於搬家，那可是一件大事儿，就让狼胥自己操办就行了。 弄完了这边，秦起跟著去铁矿看了一眼。 现在武振涛还不知道，自己赖以为生的铁矿，其实也已经落入了秦起的手中。 接下来，秦起就要开始控制武安关的铁矿供给。 等武振涛发现不对时，再一调查，发现寒杉部已经是秦起控制的了。 到时候，他的脸色还不知道多精彩。 这算是秦起留下的一个后门。 等日后武振涛若是跟自己盟友关係破裂，自己还能通过这个搞他一手。 这边的事搞定，回村之后又是几日。 原本秦起规划好的出租大宿舍楼终於弄好了。 这个大宿舍楼更像是汽车旅馆，或者是简略版的酒楼。 一个片区有两排房子，一排两层，每层八个紧邻的房间。 反正这种房租租金便宜，也就是过来的小摊小贩暂时住一下。 赚到了钱，肯定是要换独门独院的。 最近这段时间，新河县的確是展现出来了非凡的吸引力。 根据袁焕的统计，光是以小摊小贩身份入驻的民户，就达到了两百户出头。 如今再去商街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其他周围的几个村县的人，也会过来赶集。 袁焕每日就守著內城的城门口，盘查来往人群。 不过好在眼下一切还算和平。 虽然也有一些地痞无赖过来，可在乡军的威慑下，根本没有人敢闹事儿。 昨日，寻仙斋正式开张。 第一天虽然门可罗雀。 可今日，就有不少大客商专门乘船，从定安城而来。 今晚，估计寻仙斋会十分热闹。 这中间，当然少不了唐玉峰在后背的运作。 下午时分，秦起还收到了个拜帖。 是唐玉峰发来的。 这货下午又来了寻仙斋，特地邀请秦起过去喝酒。 拜帖附带的信中还提到，他又带过来八个姿色上乘的秀女。 如今这寻仙斋十六个秀女，已经算是不错了。 “选魁，这么重要的日子，夫君不去？” 林若柔难得休息，此刻正在院中给秦起捶背。 秦起也没避讳，故意將信拿给她看。 “你不吃味？” 秦起笑著反问。 “以夫君的眼光，那些胭脂俗粉自然是看不上的。” “那月华姑娘都被夫君赶走了，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秦起一笑。 “温仪不在，否则我还能带温仪一起去。” 林静的小腹如今已是微微隆起，林若柔要负责照料她。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张温仪跟赵璇能带出去了。 赵璇，带去寻仙斋？ 那还不知道能闹出多大乐子。 至於张温仪，昨日武妙妙来信，说是无聊，又把张温仪叫过去了。 “知道夫君不喜欢带璇儿姐姐过去。” “还是温仪知书达理。” “可温仪这都回去第三回了。” “她跟妙妙姑娘情深义重。” “要不夫君你乾脆把妙妙姑娘也娶回家算了。” 林若柔笑著建议。 秦起立刻摇头。 “家里有一个璇儿就已经够折腾的了。” “要是再来个武妙妙，那就不用玩了。” “那个小姑娘……” “本姑娘怎么了！” 秦起话音刚落，院子门口就响起一道不服的声音。 武妙妙插著腰，一脚踹开虚掩的原本，就冲了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著一脸无奈的张温仪。 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来了？ 秦起无语。 自己难得背后蛐蛐人一次，还被抓了先行。 这找谁说理去！ 第314章 武妙妙上门 “你嫌弃本姑娘是不是！” 武妙妙气哼哼地走到秦起面前。 “当然了。” “那么大个武府都经不住你折腾的，还要折腾到我家来。” 秦起可不惯著，直接就是一句话反懟了回去。 武妙妙顿时气得直跺脚。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明明背后说人坏话都被抓住了！ 还脸不红，心不跳，接著埋汰自己！ “这里是温仪姐姐的家，那就是我的家！” “我自己家，我隨便折腾！” “我就要折腾，折腾死你！” 武妙妙赌气似的拉过秦起面前的凳子，直接对著秦起坐下，隨后翘起了二郎腿。 “我还就直说了。” “今天我武妙妙，就是来折腾你的！” “你们新河县不是新开了个寻仙斋吗？” “今天还要选魁？” “这种大事儿怎么少得了本姑娘！” “你说吧，你是带本姑娘去，还是本姑娘自己去！” “那种地方，你去做什么？” 秦起眉头一皱。 唐玉峰到处宣传这新河县寻仙斋的事儿，那肯定不会漏了武安关啊！ 只是这消息怎么传到武妙妙耳朵里。 她又是怎么脑子一抽，非要来参和一脚的，秦起就不清楚了。 身后的张温仪也是无奈一笑。 “妙妙从小在武安关內长大，几乎没有怎么出过关。” “说是……想要出来见见世面。” 秦起瞠目结舌。 你见世面归见世面，去寻仙斋，这是见哪门子的世面。 “武將军同意了？” “他同意了，他说有我陪著，还是在新河县，他放心。” 张温仪回答。 秦起顿时满脑袋问號。 不是，武振涛，你搞事儿是吧？ “哼，我爹都同意了，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况，我也是带著任务来的！” “我爹说，我身上太没有女人味了，让我来寻仙斋好好学学。” “到底什么是女人味，不然我爹怕我以后嫁不出去！” 武妙妙高抬著脑袋，丝毫没觉得害臊。 这话说出口，这姑娘还挺骄傲啊！ 服了！ “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就別去了。” 秦起简单劝了一句。 “腿长在本姑娘身上，我爱去不去！” “你还能拦著我了？” “温姐姐，走！” 武妙妙仿佛挑衅似的，一扭头，直接拉著张温仪就跑了出去。 这傢伙，还跟自己槓上了？ 不过，从她那小眼神中，秦起是看出了点別的味道。 她去就去，非得拉著张温仪。 分明就是张温仪出嫁之后，她陪不了武妙妙，让这小妮子前后落差有点大，受不了。 眼下故意来自己家宣誓主权了。 搞了笑了，我的老婆还能被你个小狐狸精给抢了！ “噗嗤。” 看著武妙妙拉著张温仪跑出去，身后的林若柔轻轻一笑。 “夫君，我看妙妙真挺適合咱们家的。” “要不，夫君你再考虑考虑？” “你看谁都合適！” 那时候月华过来的时候，林若柔也提过此事。 现在，只要秦起身边出现一个女人，秦起不表现出明显的拒绝和排斥。 林若柔就要过来说一嘴。 她是最恨不得秦起三妻四妾的。 真不知道，她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自己平时要厚此薄彼了，赵璇还会吃个醋，林若柔就一点都不会。 奇了怪了！ 至於张温仪，她的性子比较软，估计吃醋也不会表现。 林静那更別提了，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丫鬟，哪儿有资格吃醋。 秦起估计，自己这几个女人中，醋性最大的，应该是北庭雪。 不过好在她现在人並不在身边。 “算了，把璇儿给我找过来。” “今晚，就让她陪我去吧。” 秦起摇摇头。 天色渐暗。 商街那边张灯结彩。 路上，赵璇紧紧挽著秦起的手臂。 眼里又是敌意，又是开心。 这次出来，她还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 虽然知道，寻仙斋那些秀女跟自己没法比。 可这也算是婚后两人难得的独处机会，她怎么会不好好珍惜呢。 一踏入商街，各种声音就传了过来。 “秦大人，怎么今晚有空跟夫人出来逛街啊！” “哎哟，夫人真漂亮，给姑姑我都看得不行了，来姑姑这里有个手鐲子夫人戴上绝对好看！” “夫人，您上次定的胭脂已经到了，现在拿给你吗？” 但凡只要是找上门的，秦起都会统统掏钱买下。 这才走了几步路的功夫，赵璇手里已经是好几包东西了。 那心里，自然是跟吃了蜜一样。 她是觉得秦起大方爱自己，实际上秦起得也不心疼。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迟早都会回到自己手上的嘛！ 被赵璇拉著逛了一阵的街，两人浓情蜜意地大秀了一波恩爱之后。 终於拐了个弯，到了寻仙斋的门口。 如今的寻仙斋，已经是人满为患。 门口站著两个小廝卖力地招揽著，里面小丫鬟上酒上菜。 这些小廝丫鬟，都是唐玉峰带过来的，总计有个一二十人。 而且那十六个秀女，各自手下都有个伺候的丫鬟。 整个寻仙斋，光是唐玉峰带过来的，就有五十人左右。 基本上没有额外消耗本地的人力。 没有提供工作岗位这事儿，秦起也不在意。 毕竟，客人在寻仙斋的钱，秦起会要收一道。 这秀女们赚的钱，买胭脂水粉各色东西，消费在商业街，秦起还要收一道。 多好的事儿啊！ 进门去，看到的人也多半都是陌生面孔，是从其他村县而来，或者定安城而来的富商。 除了极个別的本地痴汉。 没错，点的就是张凌岳这个傢伙。 张凌岳毕竟皇宫教头出身，又在衙门手下干过，又在秦起手下干过。 眼下是房地工作都有，银子肯定是小有富余的。 一听说这寻仙斋要选魁，他立马屁顛屁顛地跑了过来。 不过他毕竟手头银子有限，只能占了个最边边角角的桌子。 同桌的，还有拉过来凑数，早累趴下的冷风，正在兴奋吆五喝六的高猛，和库库喝酒的屠刚。 目光再挪，另外一个角落里，张温仪正侷促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而武妙妙则兴奋地站起来，目光匯聚向场中央提前搭好的华丽舞台。 不过他们俩的旁边，站著两个袁焕安排的保鏢。 估计是刚才进內城的，袁焕给安排的。 不错，小子有眼力见！ 收回目光，秦起就看到舞台正下方，两个人朝著自己走来。 唐玉峰早就占好了最佳位置，朝著秦起招手。 示意秦起赶紧跟著他这两个手下过去入座呢！ 第315章 请教选魁 “秦大人，我们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 “请隨我们来。” 两个手下来到秦起身边，毕恭毕敬地道。 秦起点点头，带著赵璇，就跟著两人走了过去。 这寻仙斋都是唐玉峰的，他给自己安置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 就连桌子，都比其他人要大上一圈。 此刻的寻仙斋中，占有前排好位置的，基本上都是其他村县的富商，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多数都不认识秦起跟唐玉峰，见到他们俩占了最好的位置，顿时纷纷开始猜测起了二人的身份。 “老弟，你认识中间那两位不？” “不认识啊，能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应该是什么大人物吧。” “刚才进来的时候，只分了贵客桌，上等桌，普通桌和边桌。” “我们明明买的就是贵客桌，却还在人家之后。” “依我看，这人肯定是有关係，他们那桌，连卖都没卖的！” 几个坐得近的客商纷纷点头。 这时候旁边有个人掌柜模样的人物微微一抬眼皮，冷笑一声。 “说你们孤陋寡闻吧，又不信。” “那桌子上坐著的，可是这寻仙斋的老板，川东四城有名的唐家老板，唐玉峰！” “嚯！” 这个名字一出，顿时惊得四座皆哗。 “听说唐家在川东可是只手遮天，这唐玉峰更是年轻有为。” “唐家这是要朝著咱们川西进发了？” “不慌的，咱们川西有那几大商行把持，资金人脉通彻大周。” “他们唐家再厉害，那也只是川东的本地大族。” “跟咱们川西的几个大商行没法比！” 几人纷纷点头。 此刻，又有人发问了。 “那能跟唐家老板坐一桌的，恐怕也是个厉害人物了！” “这位掌柜的，看你应该也是几大商行中人，不知认识此人？” “对啊，我看，应该是唐家老板想要进军川东，就约了一个某个商行的大掌柜。” “说不定，是要谈合作的呢。” “今日选出来的魁，恐怕就要是陪这位大人物了，跟咱们无缘咯！” 那掌柜的脸色微微一红。 他的確是兴安城旭升商行的一个小掌柜，但平日里地位不高，也就是在店铺里照料一下生意。 远远还没有到要出去谈生意的大掌柜的程度。 这唐玉峰他认识，还是因为他本就是川东人的缘故。 但秦起，他是真不认识。 “咳咳，你们都猜对了。” “但是对方身份，是个秘密，我可不能说出口。” “总之，对方是个大人物，你们不要想著跟他爭魁就行。” 面子这方面，肯定还是要爭的。 这掌柜丟下一句模稜两可的话，就扭过了头，不在搭理这群富商。 而秦起那边，唐玉峰也笑嘻嘻地递过了话头。 “秦大人，那日一见別开生面，属实是狠狠地让我震惊了一回。” “这一次，我特地从家中精挑细选了八个秀女。” “还请您再掌掌眼。” 话说到这里，赵璇就已经瞥了一眼过来。 估计，这小妮子要开始吃醋了。 可唐玉峰那边还没完呢。 “您对於秀女挑选的功夫，实在是令我辈望尘莫及。” “我唐家深耕此行也有几十年了，完全都赶不上您的一根小指头。” 秦起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就別夸了行吗，没看我带人过来了吗？ 唐玉峰嗬嗬一笑，猛然察觉到秦起神色不对，这才小声发问。 “秦大人，这位是？” 要论姿色，那赵璇自然是上乘了。 只是唐玉峰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意，想要向秦起求教。 因此满目心思都在秦起身上，反而疏漏了赵璇。 眼下秦起这么一咳，他回过神来，脸上顿时肃然起敬。 赵璇身上那股英气，几乎令他见过的所有秀女魁都为之一黯。 “家妻赵璇。” 秦起微笑著介绍。 唐玉峰顿时面露尷尬之色，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次秀女选魁，我也有好好准备。” “十六名秀女，选出一名镇店魁。” “一会十六名秀女齐出之后，一个个轮流上台才艺展示。” “谁的呼声最高，谁就能当选秀女。” “秦大人，你觉得如何？” 秦起听完，只觉得奇怪。 你好好准备了，准备啥了？ 啊，就准备了这个舞台？ “不如何。” 秦起淡然评论。 唐玉峰微微一愣，虽然有点掉面子，但还是赶紧追问。 “那秦大人的意思是？” “如此好的挣钱机会，你为何不好好把握？” 唐玉峰挠挠头。 “我把握了啊，这些人酒水消费，桌子消费，包括一会如果要点秀女，可都是钱啊！” “这种选秀女的时候，酒水价格可是平日的一倍！” 唐玉峰一脸正色道。 “这才多少钱。” 秦起不屑一笑。 “你真要想赚钱，就要打造个人形象品牌，狠狠收割粉丝。” “个人形象品牌？” “狠狠收割粉丝？” 唐玉峰一脸问號。 “哦对了，更正一下，不是粉丝，是家人们。” 秦起正色道。 唐玉峰这就更迷糊了。 “还请秦大人赐教。” “其实操作起来很简单，咱们就拿这个选魁来说。” “你让手下去准备一些选票。” “获得选票多的秀女，那就当选魁。” “而且不能只有魁，你还要分几轮去角逐，每一轮的票都要重新买。” “比如说，第一轮，角逐魁一名。” “第二轮，角逐次一级的头牌三名。” “第三轮，角逐再次一级的，红牌五名。” “五加三加一，九人，那这十六个秀女，不就半数都有光环在身了？” 唐玉峰皱了皱眉头。 “可是这样，不就显得不珍惜了吗？” “珍稀是什么，我问你珍稀是什么？” 秦起反问。 “物以稀为贵，珍稀不就是一般人得不到的东西，才有吸引力啊！” 唐玉峰赶紧回答。 “你说的没错，但你没有说到点子上。” “珍稀，是可以人为打上去的標籤，是特权，是可以製造出来的。” “你从十六个秀女中，选出一个魁，就是走的这个路子。” “但你走出了一步，没有走出更多。” “实际上，你还可以走出千千万万步。” 唐玉峰大惊，赶紧追问。 “比如说呢？” 第316章 选花魁开始 秦起端起茶，呲溜喝了一口茶水。 “这等秘密，岂是我隨便就能教给你的？” 唐玉峰此刻已经被吊住了，秦起今天要是不说，能给他难受死。 “秦大人，您有什么条件，可以儘管说。” “只要我唐家办得到的，一定说一不二！” “你们川东四城，好像是没有商行驻入的，这是为何？” “这个啊！因为咱们川东四城因为地理关係，天然与外界隔绝。” “大周的商行，想要进入咱们川东四城做生意，成本比较高。” “加上川东四城基本上被本地的三个家族，唐家，吴家，李家给掌控。” “几个商行的生意就更加做不进来了。” 秦起一听就明白，去川东四城路途遥远，穿山越岭，行商卖货成本太高。 这自然会导致货品价格被迫提高，也就无法竞爭过本地的家族了。 古代这种生產力的下的环境，是没有办法產出具有高附加值的產品，运输成本自然占了货品成本的大头。 想要扭转这种情况，就只有降低运输成本在货品中的占比。 就好像，你米从川西东运到川东去卖，那肯定血亏。 但你如果烧一批精美的陶器过去卖，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可眼下几个大周商行，能做到这一点，又有几人？ 不巧，秦起就是其中一个。 秦起现在相中的，就是川东那一大片无商行占据的市场。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成为扎根川东四城的第一个商行。” “你唐家，得帮我。” 唐玉峰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这中间的难度，他自然最为清楚。 “放心，盈亏你不用管，我出钱，你出人脉资源。” “我的东西要是卖不出去，与你无关。” 见自己不用负责，唐玉峰这才暗暗鬆了一口气。 “正好我也想要吃下川西这边的市场，我们二人相互扶持，刚刚好！” 唐玉峰大大方方地一伸手，二人轻轻一握手，便算是交易初步达成。 有了这个，秦起才继续张口往下说。 “你这寻仙斋中，共有十六名秀女，选出魁一名，头牌三名，红牌五名。” “隨后，再赋予其不同的特权。” “例如，魁一周只营业两次，能拿下魁，就意味著最多可以持续三天。” “当然，这个天数，还是由魁本人来定，这样比较有操作空间。” “再例如，魁有独门独院，除了魁之外，还有其他的侍女一併服侍。” “酒水全免，附赠各种套餐，一条龙服务，主打一个醉生梦死，乐不思蜀。” “按照魁，头牌，红牌的级別，可以制定不同的规则与特权。” “就拿侍女来说，魁安排五个陪侍，头牌三个，红牌一个。” “你这些东西，就不要钱了吗？” “那肯定不是的，这都是算在钱里面的，这就叫隱形消费。” “你的寻仙斋的魁可以贵，但要贵得物有所值，要有別人说没有的。” “你要是个恩客，都到了点魁这种境界，还能差这点钱吗？” “你能拒绝，一个魁，加五个漂亮的侍女，一同服侍你嘛？” 唐玉峰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他唐家有著专门的秀女院，每年招收或者买的秀女无数，根本就无处可去。 这么一弄，那不就安排出去了吗！ “这都太长远了，咱们再说回现在的事儿。” “今天，你就专心选你的魁。” “你让你手下的，紧急去做一批选票。” “五两银子一张，每人限购一张。” “这样，在场的人，都有资格选出自己心意的人，大家都有参与感，又都消费得起。” “但如果是有钱的富商贵人，要硬捧一个魁怎么办？” “咱们能有钱不赚吗？” “那不能！” 唐玉峰立马摇头。 “对咯，咱们刚才买的限购票，五两银子对吧？” “那还有不限购的票，不过价格贵一点，咱们卖二十两银子一张。” “这样，普通人可以发光发热。” “咱们有钱人，也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掷千金！” “这选魁之事，每个月都可以来一回。” “选出来之后，还可以你不同城內的，不同楼之间的魁，再进行决斗。” “选出第一魁，金牌魁，送个牌匾，冠绝青州，艷压群芳！” 唐玉峰目瞪口呆。 绝，实在是绝！ “我明白了，秦大人，你这就是利用男人的好胜心理。” “自己要是能自己看上的人，当上魁，那肯定会得到不少魁的感谢。” “同时，反过来，自己玩的女人是青州第一魁，那也能倍儿有面子。” “这样一来，各家恩客爭强好胜，就能最大程度地榨乾他们口袋里的银子！” “我实在没想到，小小一个魁，居然就能玩出这么多手笔！” 秦起笑著点点头。 “当上魁，金牌魁，你也要准备相应的礼物。” “例如安排魁和自家恩客乘船出游。” “例如金银首饰，胭脂水粉。” “男生爭抢，女人爱財。” “双双拿捏，他们就都是你的挣钱工具。” “明白了吧？” 唐玉峰一阵点头，心中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隨后立刻招来一个手下，耳语了几句，手下的立马就跑去办了。 刚才那些话，赵璇本也在一旁听著，可是內容越来越高深，她听著无趣，也就將目光挪了出去。 眼下，台上经过一阵喧闹，早就开始了秀女展示环节，因此赵璇的目光也早早地被吸引了过去。 就这样，一个一个秀女上台展示。 台下那些富商个个都被勾得眼睛发直，魂不守舍。 看著一个喜欢，结果后面又出一个更喜欢的。 弄得好像兜里的银票都在发烫，马上就要崩出来了一样。 十六个秀女走完，台下已经喧闹了起来。 对於哪个秀女今晚能夺得头筹，哪个秀女最漂亮身材最好等话语爭论不休。 舞台旁边，几个小廝已经捧著几个木盘子走了出来。 盘子里装著的，是一叠一叠的，已经裁好了的长方形选票。 每一张上面，都盖著半个唐家的戳子，因此做不得假。 唐玉峰站了起来，走上台招了招手。 “各位请安静。” “如今寻仙斋的秀女，大家都已经看完了，相信大家心中也有了各自心仪的人选。” “咱们的选魁环节，马上开始。” “在这之前，在下要有一个新消息，要与诸位说一说。” 第317章 他是武振涛女儿 唐玉峰上台，將刚才秦起说的规则整理讲述了一遍，顿时引起了热烈轰动。 当然，既然是要钱的，那肯定也是有彩头的。 比如说，今天帮助魁的头號恩客，可以贏得与魁共度良宵的权利。 而其他的秀女，也是同样，但凡是支持超过了一百两银子的大恩客，都能折换一晚的权利。 本来选魁这事儿，之前所採用的办法，就不够公开透明。 因此也时常受到恩客们的质疑。 眼下这个办法直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於是那些下场的小廝，刚走到人群中，立马就遭到了哄抢。 “给我来一百两的！” “我要十票！” “十票？我要二十票！” “红姑娘，今日我一定把你送上魁之位！” “区区二十票，就想送你们家红姑娘做魁？” “那你这个魁可也太便宜了吧？” “我们家青青姑娘，我直接就是一个二十五票出手！” “狠狠地把你踩在脚下！” 这还没有开始投票呢，台下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也要，我也要，给我来一票！” “温姐姐，你也买一票，给我投！” 秦起眉头一皱，一扭头，就看到武妙妙正举著十两银子，疯狂地往人群里面挤。 之前张温仪跟武妙妙一直坐在角落里，身边还有保鏢，周围的人就算看二位姿色斐然，也不好下手。 眼下武妙妙自己跑了出来，还挤到了人群中，这不就是上好的机会吗？ 此刻，距离武妙妙不远处，有两个相貌猥琐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就朝著武妙妙的位置摸去。 秦起站起身来，对著张温仪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站在张温仪身边那两个保鏢立刻得令，也悄悄地朝著武妙妙的方向而去。 “你去温仪那桌。” 秦起拍了拍赵璇。 一会估计场面就要混乱起来了，把赵璇安排过去，他能放心点。 有赵璇在，三五个等閒之辈都近不了身。 赵璇一听，顿时有点不高兴地一嘟嘴，还是收拾著赶紧走了过去。 女人，那也是好女色的。 虽然这些秀女姿色也就一般般，但耐不住人家穿得光鲜亮丽。 这么好的观赏位置，被秦起安排走，她当然有点怨言了。 扭过头，秦起的目光再度转移到武妙妙身上。 那两个猥琐男刚靠近，伸手就要朝著武妙妙的腰子揽去。 武妙妙身后两个保鏢已经赶到。 隨后两道爆喝炸响。 “別动！” “啪啪！” 人群之中，那两个猥琐男直接就被保鏢拽了出来，扑通就给摁在了地上。 这两个虽然是袁焕手下的民兵，可也是精锐中的精锐。 袁焕之前是护卫出身，所以也特地选出了几个有天赋的手下，倾囊相授。 这俩人就是其中之一。 袁焕会的，他们俩都学了个七七八八，早就是合格的护卫了。 “怎么回事？” “你们凭什么拿我们？” “放手！” 那两个人眨眼之间被摁住，有些惊慌的同时立刻叫了起来。 周围人立马撤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看著好戏。 “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行不轨之事，大胆！” 秦起走到一脸懵逼的武妙妙身边。 “什么，我们没有啊！” “你不要胡说八道！” 秦起冷声一哼。 “你们两个的意思是，本官污衊你们了？” 秦起顺手一摸，从腰间拿出县令的腰牌。 见这边出了事儿，张凌岳他们那几个人立马也围了过来。 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出现，那两个浑蛋顿时傻了眼。 “县，县老爷？” “张凌岳，给我拿下去！” 秦起一声冷喝。 张凌岳刚要动手，就听到后面一声轻喝。 “等等，等一下！” 这好歹也是唐玉峰的场子。 要抓人，肯定是要过唐玉峰的手。 何况秦起这个县太爷的身份一出，周围人眼里多少都有点惧怕之色。 唐玉峰也怕他们玩得不尽兴。 倒不是唐玉峰硬要跟秦起过不去，做生意嘛，没办法！ “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男人，刚才想要对这个姑娘，欲行不轨之事。” “被我看到了。” “这寻仙斋恩客们的安全，无论男女还是秀女，肯定是要好好保护的。” “各位请放心，来了寻仙斋，诸位的安全，就会得到咱们的保障。” “像这等寻衅滋事之辈，本县绝对不会姑息半分！” 秦起也知道唐玉峰的担心，直接话锋一转，就给寻仙斋的正当性给拉满了。 这一下，唐玉峰也就暗暗鬆了一口气。 “好哇，竟敢对本姑娘下手！” “我看你们两个坏种是活腻了！” 武妙妙这下也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立刻一擼袖子就要开揍。 在武安关的时候，她可没受过这种委屈！ 秦起赶紧伸手一拉。 让她打人了，那才真热闹了。 见这女子年纪不大倒是虎得很，又长得颇为好看。 唐玉峰顿时意识到什么，凑到秦起耳边轻轻问道。 “秦大人，莫非这位也是您的妻妾？” 这么护短，这么漂亮。 唐玉峰觉得没跑了。 秦起淡淡一笑。 “不是。” “不过，他是武振涛的女儿。” 唐玉峰脸色顿时肃然。 那这可得罪不了。 毕竟从川东到川西，武安关是必经之路。 这个女人，他只能当个宝贝哄著。 “听到没，还不快给我把这两个混蛋赶出去！” “我们寻仙斋，不欢迎这种人！” 张凌岳跟屠刚一人抓著一个，紧接著就是一横眼。 你谁，你也能指挥他们俩？ 两个人被抓了下去，这场闹剧也很快落下帷幕。 但县太爷在，在场之人多少都有点受影响，场上顿时也没有了之前的热闹。 唐玉峰眼珠子一转，直接抽出了一叠选票，往秦起手里一塞。 “秦大人，你也选几个心仪的秀女唄！” “你这不出手，他们怎么敢啊！” 秦起白了他一眼，没收。 唐玉峰又多抽出几张，带著几分哀求的口吻。 “秦大人！不要钱的！” “真的！” 这是钱的问题吗？ 秦起没好气地一笑，算了，就成全他一下吧。 秦起收起选票，跟唐玉峰迴到了座位上。 而台下这边选票也已经卖了个七七八八，台上则很快开始评选。 “好了，现在上场的，是我们第一位秀女，红儿姑娘！” “请各位喜欢红儿姑娘的客官们，请举起你们的手中的选票！” “放到我们收票丫鬟手中！” 话音刚落，台下立马就爆起了大片的支持声。 “红儿姑娘必胜！” “红儿姑娘我爱你！” “此生只爱红儿，愿得红儿心，白首不分离！” 而台上的红儿姑娘响应號召，也立刻一个飞吻加夺命三顛，瞬间引爆全场。 不错不错，有点潜力！ 秦起微微一笑，从自己那一叠中选票中也抽出了一张，举了起来。 第318章 他魔怔了啊 “一张票。” 唐玉峰心里默默记了下来。 让秦起投票，这傢伙心里自然有点私心的。 他想要看看秦起喜欢哪一款，然后挑出来送给秦起。 反正，这傢伙都已经妻妾成群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是吧？ 谁知道接连几个秀女下来，秦起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要么一票，要么两票，撑死了三票。 这可怎么办？ 完全分不出胜负啊！ 看向秦起手中还攥著的十几张选票，唐玉峰顿时有些著急了。 眼下这十六名秀女，都已经过半了，秦起还没半分动心的样子呢！ 唐玉峰这满眼乱瞟的样子，秦起自然尽收眼底。 当即微微一笑。 “唐老板，別费心思了。” “你这十六个秀女，没有是我能看上眼的。” 唐玉峰无奈一笑，这个傢伙就这么难拿捏么？ 男人，生性本色。 明明有这么妻妾，怎么还是一副对这满园佳丽好不感兴趣的样子。 “女人，我不缺，不过丫鬟我倒是缺一个。” 秦起悠悠张口。 自打林静怀上之后，家里几个女人都是照顾有加。 这本是一件好事。 但是林静这人，生性胆小，出身又卑微贫寒。 家中之妻妾。 林若柔家，多少也算风光过。 赵璇家，如今也是一个大户。 张温仪家，有武振涛作为后台。 就她，不过是隔壁大河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 虽然如今因为林静到了秦起这里，分了一套商街旁边上等位置的独院，也不缺吃穿了。 可比起她们，那可差太远了。 这等劣性，让她这段时间內心颇为煎熬，秦起是看在眼里。 虽然嘴上不说，又不好拒绝几人的照顾，估计心里上火得很。 何况，家中几人除了张温仪，基本上每人都有自己的事儿。 老让张温仪这么照顾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个丫鬟，迟早得弄的。 “丫鬟！” 见终於找到了突破口，唐玉峰脸色大喜。 “这些秀女身边都一个丫鬟伺候，不知道秦大人可有看得上眼的？” 秦起依旧摇头。 “那，明日我带秦大人去墨营看看。” “青州的几个墨营，但凡收到姿色上乘一些的女子，都会提前通知咱们唐家。” “最近刚好有一批，我还没去看。” “这里面，一定有人能让秦大人满意。” 秦起淡淡一笑。 老子找丫鬟，是要能听话吃苦耐劳的，跟样貌有啥关係？ 不过去墨营是个办法。 墨营里的人，说白了那就奴隶。 起码最大程度避免了被人安插间隙的风险。 “下面有请，青青姑娘！” 话音刚落，台上的报幕恰好响起。 秦起跟唐玉峰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这个青青姑娘，在这批秀女之中，论容貌论实力，都是拔尖的那种。 在这次魁赛中，更是热门选手。 前面最高的，也就是最先出场的红儿姑娘。 一共到手八十二票。 只要青青姑娘能超过这个票数，基本上也就稳了。 先出场的优势在於，可以收割普通人的票数。 而后出场的优势在於，可以看著前人的票数，算著往上打。 等角逐出前三，唐玉峰再搞个角逐赛，三人同台竞技，疯狂拉票。 这样，才能把这些富商的钱给圈个乾乾净净。 这个青青姑娘一出场，简单跳了个舞，票数顿时如同雪一般落下。 五十，六十，七十！ “我这里还有二十票！” 场中，角落的位置，一个人站起来大吼。 正是张凌岳。 这傢伙居然手里抓著一大沓选票，疯狂挥舞。 他没有最开始就把票交上去，为了就是这下出风头。 秦起眉头一皱。 你小子有这么多钱呢？ 二十票，就算你把其他几个人的限购票弄过来，也要近四百两银子。 这对张凌岳来说，恐怕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扭头一看，秦起顿时笑出了声。 现在，张凌岳那桌的旁边，靠墙的位置，已经站了满满一排人。 全是袁焕手下的村民兵。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凌岳把他们拉过来凑人头了。 这等於二十票只了一百两。 看到这一幕，秦起简直哭笑不得。 至於吗？ 之前春华楼的在的时候，张凌岳偶尔也会去，秦起是知道的。 但也没看到他这么大手笔地钱啊！ 以张凌岳目前的职位，秦起每个月也就是给八两银子的月钱。 这一百两，可是他一年的收入。 就算他多少有点存款，那多少有点疯狂了！ “好，再加二十票！” “如今，青青姑娘已经以九十票的优势，稳居第一！” 台下，红儿姑娘的脸色顿时一垮。 青青姑娘满嘴感谢，摆了个魅惑的姿势后，对张凌岳拋了个媚眼。 二十票，这还算不上青青姑娘的头號恩客。 因为前面还有一个二十五票的。 想要追平这五票，又要一百两。 秦起刚好奇张凌岳会怎么办，就看到这傢伙扭头对村民兵的人说了几句之后。 那些人立马就跑了出去。 好傢伙，要换人？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又换了一批新人过来。 张凌岳点一点，又收了十二票。 只不过这时候，青青姑娘已经下去了。 这一波票数，看来张凌岳是准备等著一会打前三的时候用的。 怎么，这青青姑娘一晚特权，这小子还势在必得了？ 秦起知道，按照唐玉峰的尿性，这一晚只能是普通的一晚。 如果这青青姑娘选上魁，那第一晚，肯定是要重金拍卖的。 张凌岳绝对沾不到边。 怎么回事？ 虽然张凌岳是好点女色，但平时看起来，也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啊！ 秦起朝著那边看了几眼，朝著高猛使了个眼色。 他那桌，冷风已经睡著了。 屠刚已经喝醉了。 张凌岳魔怔了。 就剩下个高猛还清醒著。 高猛看到秦起的顏色，立马弓著身子小跑了过来。 “村长，你找我？” “那傢伙怎么回事？魔怔了？” “还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秦起小声问道。 高猛蹲在秦起旁边，四周吵闹，外人也听不清二人的对话。 “好像是，他专程为了这个姑娘来的。” “来之前，还问我借了五十两银子。” “有这事儿？” 秦起眉头一皱，这个青青姑娘和红儿姑娘，都是上一次秦起选出来的八人之一。 昨日寻仙斋就开门了，按理说接触到对方的机会，也就只有昨天晚上。 “他昨晚来这寻仙斋了吗？” “来了，我陪他来的。” “他昨晚就想单独找青青姑娘聊几句的，但没聊成。” 高猛老实回答。 “真有这事儿？” 秦起眉头一皱。 真要见一面，那找自己说一声不就完了？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秦起接著问。 毕竟高猛跟张凌岳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啊！ 五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了，高猛不能一点情况都不知道，就借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说，村长你肯定会报销的。” “我就借了！” 第319章 天赋异稟 什么玩意儿就我会报销的？ 怎么还跟我扯上关係了？ 秦起更是一脸奇怪。 “你去吧张凌岳给我叫来。” “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猛一点头，立马又弓著身子跑了回去。 那边，张凌岳一听，立马放下手里的票，就跑了过来。 “村长。” “怎么，你小子偷偷干什么大事儿呢？” “看上人家姑娘了，可以跟我说啊！” “跟你说可就不灵了！” “村长，这个青青姑娘身份可不简单。” “你放心交给我去办，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服服帖帖的！” 张凌岳神秘一笑。 “怎么，连我都不透露了？” “你透点底。” “透好了，我给你安排不就完了。” “这青青姑娘，我在宫內见过。” “別的，我就不能再说了。” “你可千万別暗箱操作。” “您一操作，我怕我想问的东西，就问不出来了。” “今天我就是个傻大个，这样才能降低她的戒心。” 张凌岳拍拍胸脯。 “村长放心，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也不是一点东西没学到的！” 秦起见他这副模样，也就只能挥挥手。 “算了，你去弄吧。” 张凌岳嘿嘿一笑，又跑了出去。 宫里出来的？ 这青青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张凌岳离开皇宫也有几年了。 按这么说，张凌岳见她的时候，她也才十几岁。 莫非，这青青姑娘，是什么王宫贵女？ 在古代，有些逆臣反党被抄家，家中女眷运气好的就会进宫做宫女，不好的就会流放。 能让张凌岳如此上心，这个青青姑娘得多有分量啊！ 秦起扭过头，看见唐玉峰一脸吃瓜的模样。 仔细一想，秦起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多问。 唐玉峰毕竟是唐家的话事人，不可能详细地知道这个青青姑娘的身份来歷。 就算硬要查清楚，那也要一路追本溯源，若是从墨营中来，那就更麻烦。 所以还是算了，等这小子弄吧。 几个秀女轮次下，到倒竖第二个的时候，又上来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仙儿姑娘。 这姑娘一上台，顿时引得台下无数富商口水哗哗。 这人是唐玉峰后带来的，身材高挑，丰腴无比。 有了之前秦起的指点，这回唐玉峰特地给她量身定做了一套能凸显身材的衣服。 这光往台上一站，那几个富商的表情，都感觉快要窒息了。 “天赋异稟啊！” 秦起看著双手环抱胸前，就这么在台上走了一圈，就收穫台下吶喊无数的仙儿姑娘，也是玩味一笑。 要说这仙儿姑娘的身材有多逆天，低头看不见脚尖那都是基本的。 平时走路要是不託著点，怕是肩膀都会酸疼。 这要是放在前世，秦起都要怀疑是不是“电锯人”。 可这是古代，秦起可不就只能感嘆一句天赋异稟了么？ “怎么样？” “秦大人，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据说她本来是准备去一个大户人家当奶妈的，被我截胡了。” “这身材去当奶妈，多浪费啊！” 见唐玉峰不正经一笑，秦起也是嘴角一勾。 本来看唐玉峰相貌堂堂，没想到私底下也是这么不正经。 是啊，干这行的，能正经到哪里去呢！ 二人聊完，台下就开始叫票。 那票数一路上涨，直接破百，终於在一百二十五票停止。 就此，前三决出。 仙儿姑娘虽然年纪大了点，可能有个二十五六了，但这逆天的身材，让她以绝对的一百二十票优势占据首位。 第二名，青青姑娘，也就比红儿姑娘稍微好一点。 红儿姑娘原本从第一的位置，一路落到第三，此刻显然心中十分不爽。 一进入前三的角逐赛。 那红儿姑娘直接就换一身火辣的衣服，一曲热舞下去，却是反响平平。 紧接著仙儿姑娘出场，她什么都没做，还是那套衣服，还是那套动作，围著场上走了一圈。 然后眼神睥睨地朝著台下一扫，说了一句。 “臭男人们，喜欢我的话，就把票拿出来。” “乖！” 就这样，直接把刚刚的红儿姑娘秒得体无完肤。 到了青青姑娘这里，画风才稍微正常了点。 她虽然也是极尽諂媚地再拉著票，但多少还是有点放不开。 反而是这种青涩感，也俘获了不少愣头青的心。 三人走完场，唱票开始。 首先是青青姑娘票数过百，直逼仙儿。 仙儿稳如泰山，在即將被超越之时，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大手一挥，直接五十票镇场！ 瞬间，全场安静！ 那可怜的红儿姑娘，票数勉强到了九十，就不再动了。 最后，仙儿姑娘以一百九十三票稳压其他两人。 青儿姑娘多少也杀到了个一百二十三票，这中间大部分还是张凌岳的功劳。 在唐玉峰的宣布下，选魁节目完美谢幕。 仙儿当选寻仙斋的魁，名字恰好也暗合。 秦起估计，仙儿这名字还是刚改不久的，唐玉峰明显是有备而来。 果然等唐玉峰下来，秦起一问。 好嘛，这仙儿其实是从川东城调过来的魁。 在唐玉峰手下已经干了三年了。 这三年，年年可都是销冠啊！ 不过人家之前名字是叫香香，为了拉过来给寻仙斋镇场子，特地改的名字。 “不过，既然人家干过。” “这不会露馅吗？” 唐玉峰咧嘴一笑。 一般新开的楼，上的都是完璧之身，不少人都是为了这个来的。 “把人一灌醉，下点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准备个落红布。” “这些臭男人，那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 “你倒是挺熟练的。” 秦起笑笑，刚要起身离开，背后就传来一道强硬中带著几分魅惑的声音。 “秦大人，这里哪里去啊！” “时辰还走，別急著走啊！” 秦起一回头，就看到那仙儿姑娘举著一杯酒，在侍女的保护下朝著自己走来。 这魁一出，吃了票的人肯定要下场感谢一下各位支持的恩客。 估计仙儿姑娘刚才只去感谢了一下自己的头號恩客，隨后就奔著自己来了。 秦起脸色微微一变，扭头看向唐玉峰。 这傢伙一脸我不知道，不关我事儿的表情。 能交出自己名號，还能不关你事儿？ 这仙儿姑娘可是他带来的杀手鐧，能不往自己身上使使劲，谁信呢？ 第320章 出发墨营 秦起转身礼貌一笑。 “我很忙，天色虽不晚，可奈何我事儿多。” 用嘴客气语气，说著最可不客气的话。 可那仙儿直接就是一个油盐不进。 表情自如的微微一挑眉，仿佛刚才秦起说的话她都当个屁放了。 “今日仙儿在台上，见场下所有的男人对为仙儿所倾倒。” “唯独秦大人不为所动。” “是仙儿哪里做的不好吗？” “仙儿想请秦大人到闺阁浅浅一敘，不知仙儿蒲柳之姿可有如此荣幸？” 秦起招了招手。 赵璇跟张温仪就乖乖走了过来。 秦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隨后抬头微微一笑。 “我说了，很忙。” 两个夫人都叫出来了，你总不能还不要脸吧？ 总拿那两个大西瓜在我面前晃，就能让我浮想联翩了？ 我秦起可是很坚定的！ 仙儿脸色微微一变。 论容貌，论气质，赵璇跟张温仪一出现，她便被比了下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作为女人，她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一点。 但唐玉峰交代了任务，她也不能不做。 既然都是销冠了，那肯定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两位夫人真是容月貌，我见犹怜。” “我只是想跟秦大人聊聊，並不会做什么非分之事。” “两位夫人若是想跟著也没问题。” 秦起眼睛微微睁大。 这个仙儿！ 怎么忽然开始绿茶了？ 被她这么一说，赵璇跟张温仪若是跟著，那就是她们两个不懂事了。 偏偏赵璇是拳头硬，张温仪性子软，两个人口舌上肯定是斗不过这个仙儿的。 自己拒绝，这仙儿还完全不听。 总不能硬走吧？ 就在这时，一道“仙音”从天而降！ “你这个骚狐狸，听不懂人话吗？” “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勾引我温姐姐的男人！” 武妙妙插著腰，一副小母老虎的姿態就蹦了出来！ “我们秦大人看不上你这身子，嫌脏！” “跟你站在一起，都影响我们大人在外头的清誉！” “你要再这么死缠烂打，我就叫人把你捉了去浸猪笼。” “还得定个大点的笼子，才塞下你这头肥硕的母猪！” 这几句话一出，顿时让在场之人无不咋舌。 这是哪儿来的泼辣女子，张口闭口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殊不知，武妙妙从来就没被当大家闺秀养过。 在武家受到武振涛的溺爱，在家从来都是天王老子的存在。 平日里也没少带著侍卫在武安关横行霸道，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话没说过。 对上这仙儿，她可是丝毫不怵的！ 秦起忍著笑意，抬头看向仙儿。 此刻仙儿已经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 她虽然身材丰腴，那也远远没到母猪这种境地。 加上职业的特殊性，这几句话几乎是狠狠戳在她的肺管子上，疯狂碾压。 这还不破防，那秦起都要给她竖个大拇指了。 “既然如此，那仙儿就告退了。” 仙儿微微一行礼，带著侍女翩然而去。 站在一边的唐玉峰见仙儿顶不住走了，也只能无奈一笑。 “那秦大人，咱们明天再见。” “我送送。” “免了。” 秦起哈哈一笑，走了出去。 走时，顺便还看到青青姑娘谢完张凌岳，带著张凌岳上楼去了。 希望这小子，今晚能够成大事儿吧！ 离开寻仙斋，一路上，赵璇跟张温仪都在夸武妙妙刚才的英勇表现。 武妙妙那是骄傲无比，一边应答还一边比手划脚，扬言三招之內就可以把那个贱妇摁在地上摩擦。 一回院子，几人又兴奋地跟林若柔复述著刚才的一幕，也是惹得林若柔吃吃发笑。 待一切尘埃落定，夜色深了。 林若柔收拾完一切，钻入秦起的被窝。 “柔儿说得没错吧，把武妙妙留在身边总没错的。” 今日是轮到林若柔陪自己了。 自从张温仪过来不久，家里就改了规则。 秦起单人一个大房子，大床。 几人晚上轮流陪侍，今天轮到谁，就谁过去睡。 这感觉，已经越来越有皇帝选妃的感觉了。 她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日后秦起的妻妾多起来，能够公平一些。 “这不是合不合適的问题。” “武妙妙他爹跟我们的关係太微妙了。” “若我真要娶了武妙妙，那就出大事儿了。” 何况，武振涛那傢伙心里也藏著心思，跟北庭风不同。 北庭风虽然藏著坏，但那坏也是要拉著秦起上贼船的。 换句话说，北庭风心里就觉得，秦起就应该跟自己是一条战线的。 但武振涛吧，两人的关係尚远，现在还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关係。 贸然要加上武妙妙这一层，別说自己了，武振涛就会头一个站出来拒绝。 不过，林若柔说的也没错。 日后，家里的確还有留一个武妙妙这种，牙尖嘴利的角色才行。 简单解释了一句，秦起再低头一看，林若柔已经如同一只小猫咪一样，缩在秦起怀里沉沉睡去了。 又要照顾林静，还要管著帐目，她最近一直都很辛苦。 但毕竟是正妻，林若柔虽然柔弱，可还是在各个方面，都想要扛起大梁。 自己后方能有这么和谐，这个小妮子可谓是功不可没。 等安定一些了，我一定会给你跟林静，好好补一个盛大的婚礼。 秦起低头在林若柔额头轻轻一吻，便搂著她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 秦起刚起来，唐玉峰那边就派人到了。 这次要去的墨营，还在兴安城西边，已经十分靠近西边与益州腹地接壤边境。 这一趟出发，估计得要近黄昏才能到。 秦起收拾完，点了李蛋跟高猛隨行。 然后又去狼胥那里点了二十骑，跟著出发。 队伍整编完毕，立刻出发。 领头的是唐玉峰带著的护卫八人，骑著马儿穿著皮甲，那模样战斗力也就跟顺风鏢局的鏢师差不多。 后面就是唐玉峰的马车，秦起跟唐玉峰坐在里面。 豆饭作为保鏢，跟车夫坐一块。 马车左右两边，是起码保护的李蛋跟高猛。 队伍后方，则是秦起的二十骑重骑兵，个个威猛，这战斗力看起来就不一般。 上马车的时候，唐玉峰还特地多看了几眼，那眼里的羡慕之情別提了。 “秦大人，有幸让乡军护卫，我这回过去，心里可是安全了不少。” “怎么，这路上还不安全？” 秦起本来在闭目养神，听闻如此，便微微睁眼发问。 “那边还是有几伙匪徒的。” “我们每次过去，若是碰上了，都要交点保护费。” “若是去墨营带了女人回来，有时候运气不好还要被抓走几个。” “没办法，行走在外，不得不让啊！” 秦起微微一惊，不过想来也是。 唐家的主要势力毕竟还是在川东。 那个墨营的位置，距离武安关尚有大半天的路程。 他们只是大族，不能豢养私军，有些个熟练的护卫就已经不错了。 这么远的距离，那些地头蛇，他们自然是不敢惹的。 “怎么不找个鏢局呢？”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倒是有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帮唐老板推荐一下。” 第321章 步入高阁 见秦起在如此认真的考虑，唐玉峰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不必了不必了。” 唐玉峰连连摆手。 “鏢局我们川东也有，都是拿钱不办事儿的主。” “之前我请过一回，到地方一看情况不对，就跑了。” 秦起讶然。 还能干这事儿？ 鏢局吃的不就是一口信誉饭吗？ “就这样，这鏢局还开得下去？” “没办法，川东就那一家。” 唐玉峰苦笑。 秦起点点头，没继续说话。 看来，是有必要让赵明河过去川东开拓一下新市场。 不然，那一家独大搞垄断了，就是这种下场。 没多久的功夫，远远地就看到了墨营。 这回这个墨营的规模，比起上回秦起去的那个可要大得多。 不仅有土石垒就的城墙，里面还有箭塔高楼。 外观看上去，就像一个劣化版的棱堡。 可谓是守卫森严，犹如监狱。 “这附近这么乱的么？” 秦起笑问。 “这地方的確特殊，方圆百里之內，能联通益州，并州，再远处就是真辽。” “三州两国交匯之地，四周又是丘陵。” “来往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还有一个大的城池管辖，当然乱了。” 相比秦起那块，虽然也是三州两国交匯之地，確有兴安城，武安关两个城池镇压，自然要安全不少。 这一路上，秦起也就看到两个小县，武装力量薄弱，难怪会这么乱了。 “这墨营建造在这地方，怕也是有不少奴隶是从山贼手里来的。” “那的確是，不过都是一些被弄死弄残废的人。” “那种人，肯定不会到咱们手上。” 唐玉峰笑著回答道。 话语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墨营城墙之下。 墨营那边的守卫一眼就认出了唐玉峰的马车，早早地就叫人打开了吊楼城门，放了他们进去。 一进城楼，便可以看到两边不同规格的住房，有精致的酒楼，普通的仓库式的大棚，还有地牢，甚至畜棚一般的监牢。 监牢中的男子大多身上都只有一条遮羞的破布，滚在稻草堆中瑟瑟发抖。 而女子也依旧一片破布裹身，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如同毫无尊严的牲口。 这只是最低级的监牢。 往上去了，普通的监牢多少有个抵御风雨的顶棚墙壁。 再往上，秦起就不知道了，因为不是肉眼可以看到了。 前方一片空地上，有马车刚押送过来的一批奴隶。 几个监兵將他们一一从车上拽了下来。 隨后，就是一个肥硕的商人上去一一查看。 每看一个，就会喊出一个词。 下，中，或者上。 这代表的就是这个奴隶的品质。 他们的价值，在第一眼几秒钟之內，就基本上已经被定了生死。 那边人很快就被那商人分完，总体上也就一个女人得了上。 那得了上等的女人，隨后就被拉向了酒楼那边，估计是洗漱去了。 “唐老板！” 那商人拍拍手，一看是唐玉峰来了，立马笑靨如地上来迎接。 “这位是王监司，是这处墨营的一把手。” “你刚才也看到了，王监司十分负责，事无巨细都要亲自管到。” “这品质上，绝对拿捏得到位！” 唐玉峰笑著夸奖了一句。 “哪里哪里，还是多谢唐老板多年的信任。” “没有唐老板对小的工作的认可，小的屁也不是。” 王琦嗬嗬一笑，最后扭头看向秦起。 只是一眼，他眼中便闪过几分震惊。 做这一行的，王琦自然是懂几分相术的。 秦起往那一站，就让人感觉有一股难以察觉的威势散发出来，表情云淡风轻，实则胸有惊雷。 加上唐老板如此认真的给秦起介绍，明显对方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这位是秦老板。” “开商行的。” 这是路上跟唐玉峰串好的口供。 毕竟自己总不能以县令的身份去墨营，搞不好人家还以为自己是来捣乱的呢！ “商行！？” 那王琦又打量了秦起几眼，似是要確认什么，隨后目光往后挪，看到了车马队后面，连马都没有下的二十乡军。 这种级別的护卫队，可不是一般人能凑出来的！ 这兵甲制式，若是商行敢用，那可等於是造反啊！ 看来，商行只是个掩人耳目的身份，这人的真实身份，肯定跟官家有关！ 不过墨营背后也是官家，王琦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对秦起要更加客气几分。 “秦老板，久闻大名，敬仰敬仰。” 再多的东西，王琦肯定不会问，拱手说了句客套话之后，便扭过头了。 “这次唐老板过来，是提人的，还是给带秦老板来耍的？” 这儿也能“耍”？ 见秦起暗暗一惊，唐玉峰微微一笑，赶紧解释道。 “在这墨营里，人命比草贱。” “尤其是宫里的那些公公，经常过来玩。” “男的女的都玩。” 秦起这才瞭然地点点头。 “我是来提人的，不过这位秦老板要找一个丫鬟。” “你这里的质量最高，就顺道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合適的人选了。” 王琦伸手摸了摸几层的下巴，被肥肉挤压得几乎要看不见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 “有个双胞胎姐妹不错，很听话，背景也乾净。” “不知道秦老板感不感兴趣？” “不过这双胞胎，本来是准备给唐老板的，不知道唐老板愿不愿意忍痛割爱了。” 秦起眉头微微一挑。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琦目光完全是看向唐玉峰的。 按理说，这时候不应该是打探秦起的想法么？ 这说明，这是王监司的一个试探。 想要看看唐玉峰跟秦起的关係如何。 这人心眼挺多。 “只要秦大人喜欢的，我唐某人哪儿不给的？” 唐玉峰笑笑，隨后一挥手。 “既然这么巧，那就带路吧。” “一路全给看了。” 王琦顿时面露喜色，兴高采烈地誒了一声，立刻带著二人朝著墨营內部走去。 来到这条街的末端，几栋高阁立马呈现眼前。 一推开门，一片万紫千红顿时在眼前绽开。 屋內被划分成了无数小隔间，隔间被木质柵栏分好，每个厕所大小的隔间，都只能刚好摆下一张小床，一套小桌椅。 而套件內的女子，身上也只有最简单的一件肚兜，一条短裤。 为的，就是將身材，最直观地展示给客人！ 第322章 真金美人儿 这些女人的下场。 要么是被卖去楼，要么是被买走当做各家小妾。 衣不蔽体本就是常事。 都要这样了，肯定是要提前消除掉羞耻心的。 “这一层的，都是些普通女子。” “而且都已经不是雏儿了。” “咱们这儿有专门的稳婆检查，质量绝对保真。” “真正的高档货，都在楼上。” “也只有楼上那些，才能入两位大人的法眼。” 王琦笑著就带著二人朝著楼梯走去。 这场面，唐玉峰似乎是早就习惯了，看都没看那些女人一样，就跟著王琦走了上去。 秦起微微一顿脚步，目光扫了几圈。 那些监牢中的女人，其实年纪都有一些大了。 可能是因为常年关在小房间內，目光大多数已经有些呆滯。 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看过来，显然已经不抱有出去的希望了。 这著实有点奇怪。 谁不指望著解脱呢？ 就算被买走去楼，那日子也要好过在墨营中呆著吧？ 每天就跟个动物一样，被陈列著，是个人都受不了。 直到踏入二楼，秦起心中一凝，这才恍然大悟。 这二楼的空间要远比一楼的大。 这几栋阁楼实际上都是联通在一起的，不过只有这第二层和最顶楼的第三层联通。 整个房子的出入口，也就只有这里。 一到二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条狭长的通道。 通道中间有三个护卫的关卡，都是一重一重的铁柵栏门。 一个女子，想要从这地方出去，几乎不可能。 进了这三道门，眼前一切就开阔了起来。 除了一个极为开阔的中庭之外，两边都是私塾一般的房间。 其中內容琴棋书画都有。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而路上，时不时也有穿得艷丽的女子路过。 看到王琦带秦起跟唐玉峰过来，也会悄悄拋上一个媚眼。 这地方，与第一层的环境既然不同。 楼下是监牢，这里就是天堂。 里面一个个行走的姑娘，不仅自由，衣服食物甚至胭脂水粉都能自由拿取使用。 在中庭上还有一小块牌子，上面写著，这个月谁谁谁，拿到了最高的评分。 估计还是有奖励了。 眼前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宫伶的培训基地，养蛊圣地，不过养出来的是带毒的蝴蝶。 秦起还注意到，那个小牌子上还標註著一行小字。 若是有谁连续三个月都垫底，就会被送到下一层去。 秦起笑了。 原来，下面那一层的人，只是用来威慑她们的。 墨营的人，压根就没想过把那些女人卖出去。 “秦老板，你看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若是有的话，我可以找不同的老师帮你问问，推荐推荐优秀的人员。” “琴棋书画，女红床上功夫，什么都行。” 秦起是看出来了，这儿开设的课程还挺杂。 “秦老板您是第一回来，这规则上，我得给你解释一下。” “这儿的每个女子，都是冰清玉洁的，从来没有任何男人染指过。” “这一层除了看门的守卫，进入这个居住区的，就没有一个男子。” “所有的老师也都是女子教授。” 这王琦，对男子的心理，倒是拿捏得死死的。 “我找丫鬟，只要勤快能干，懂事不乱说话就好了。” 秦起笑著说。 特殊本事？自己还真不需要。 王琦听后，顿时哈哈一笑。 “那是个哑巴最好了。” “只可惜，要是个哑巴，就进不了咱们这里。” 哑巴是个天生残疾，自然是进不了这里的。 不过，有些特殊的爱好的人，还就喜欢哑巴。 忽然，王琦脸色一变，颇为严肃地看向秦起。 “不知道，秦老板对出身有没有要求？” “要说，咱们这里倒是有个真辽女人。” “大周话能听懂，但是不会说。” “虽然不是哑巴，但也能符合您的要求。” “其他方面您可以放心，吃苦耐劳听话这方面都没得说。” 真辽人？ 这墨营这么神通广大，不光能抓到大周的奴隶，还能抓到真辽人？ “也不是不可以。” 秦起稍稍一思忖，立刻点头。 王琦见秦起首肯，赶紧转身，朝著一个老鴇子般的女人一招手，交代几句。 那老鴇子立刻跑了出去。 这真辽美女，虽然是异国美人，但在这一行其实是不吃香的。 除了楼偶尔猎奇会带走一两个之外，正常人都不会要的。 尤其是那些有官家的背景的，带回家那就是个麻烦。 这要是能送出去，绝对是个好事儿！ 不一会的功夫，那老鴇子就带著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 对方穿著一身大周的服侍，却是一头棕金色的头髮，蓝色的眼眸，深邃的眼窝和高高的鼻樑，与秦起接触到的真辽人似乎不是一个人种。 秦起略带惊讶地打量几眼，基本上可以確定对方跟前世的斯拉夫人血统类似。 而秦起接触到的真辽人，基本上都是类蒙古的游牧血统。 “真金人？” 一见那美人，唐玉峰都是一惊，赶紧问道。 “对的，这可是极为难得的真金人。” 王琦笑著说道。 “我之前来怎么不见你给我看！” 一见此人，显然唐玉峰都有点心动，顿时有点责怪的语气发问。 “唐老板，您的要求不是一般直接去三楼嘛！” “这真金人又不会说大周话，很难交流，怎么进得了三楼？” 这三楼，估计又是在这个基础上，遴选出来的精英。 唐玉峰顿时哑然失笑。 “真金是怎么回事？” 秦起发问。 自己前身的知识库实在太过於狭隘，对大周的歷史都知道得不多。 更別提对真辽有啥了解了。 “这个事儿说来就长远了。” “如今的真辽人，其实由两个种族构成，一个真金人，一个是辽人。” “跟咱们大周打仗的，基本上都是辽人。” “而这真金人，是居住在真辽最西北方的一只部落。” “原本那个地方叫真金王朝，后来辽人將其攻占，逐渐融合成了现在的真辽。” “真金人最明显的特质，就是头髮为金色或者这种棕金色。” 唐玉峰解释道。 “眼下这真金人在真辽中，也不过一两万人，人数已经极少了。” “加上其在真辽中的位置，也与外界没有接触，外界基本上见不到真金人。” “王监司，你可真有本事啊！” “居然连真金的美人都能弄到！” “干我们这行的可都知道，真金人，那可是真金人儿啊！” 第323章 双胞胎姐妹 唐玉峰这一番话说出来，明显是话里有话。 他想要秦起把这个真金美人让给自己。 毕竟这人要是在秦起手中，那只是个丫鬟。 要是在唐玉峰手中，那可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金矿啊！ 唐玉峰忽然流露出这么大的兴趣，叫王琦都有些惊讶。 之前自己这里有真辽人的时候，你都不要，现在换了个真金美女，你就变脸了？ 不过，敏锐的商业嗅觉还是让王琦迅速做出判断。 当即画风一转。 “这姑娘据说是自己从真辽那边逃过来的，我们的人把她抓住，可费了不少功夫，死了不少人。” “这个价钱方面……” “钱不是问题。” 唐玉峰直接张口。 王琦满意一点头，隨后看向秦起。 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是归属问题了。 是秦起要，还是唐玉峰要。 前面秦起自然听出了唐玉峰的意思。 一个女人而已，秦起自然无意与唐玉峰爭抢。 而且王琦还说这女人是逃出来的，指不定有什么麻烦。 现在白启那里还藏著一大一小两个圣女呢。 秦起可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 於是乾脆一扭头。 “唐老板，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带走吧。” “我只是找个丫鬟，人选多的是，楼上不是还有两个丫鬟么？” “两个可比一个好使。” 秦起咧嘴一笑。 见秦起不准备跟自己爭，唐玉峰顿时脸色一喜，直接打包票。 “多谢秦老板，那两个丫鬟，算在我头上。” “王监司，多少钱，你开价吧。” 王琦笑眯眯一伸手，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若不是唐玉峰忽然这么有兴趣，他可能二百两就出给秦起了。 这下好，直接血赚。 见交易达成，老鴇子立刻拉著那真金女子跟在了唐玉峰身后。 那老鴇子也看出来了唐玉峰很喜欢这个真金女子，忙不迭地介绍，这女子叫阿南娜，在这里都学会了什么技巧。 唐玉峰一个高兴，又打赏了几两银子。 那老鴇子这才满意闭嘴。 见唐玉峰高兴，秦起也没说什么，就跟著几人上了三楼。 只是上楼时，正好阿南娜跟秦起並排。 阿南娜蓝色的眸子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著秦起。 眼神似乎十分怪异。 毕竟，跟进来的人中，就秦起一人佩剑。 可能是看自己帅吧！ 秦起摸摸了脸庞，淡淡一笑，也没太在意。 到了三楼。 三楼的格局与二楼也大致相同，不过二楼那些房间全都改成了住房。 住进去的，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她们除了学习，或者有人来找，基本上所有事都可以在自己房內完成。 在房间外，还有一个侍女等待。 在墨营这种地方，过著小姐的生活。 这诱惑力有多大，从阿南娜的眼底的羡慕便可以看出。 这第三层一共住著十几个人。 老鴇子过去，一一叫了出来。 这些女子都是经过一些训练的，基本上都是上次寻仙斋之中那种水准，偶尔还有一个姿色能超过之前青青姑娘，红儿姑娘。 性格更是乖巧懂事。 唐玉峰基本上看了一眼，就全都拿下了。 她们的价格，也都在一千两到一千五百两不等。 听了这等价格，秦起都是暗暗咋舌。 暴利啊！ 要知道秦起去买狼胥那傢伙的时候，那墨营之中，一般的男人也就五两银子之內。 稍有姿色女的，十几两二十两的，也就顶天了。 这边，直接就是千两起步。 虽然人家培训，加上衣服胭脂水粉都要成本，可刨去这些，那利润也不是小数目啊！ 怪不得这墨营能这有如此规模，这王琦能养得这么肥硕了。 “这就是那个双胞胎姐妹了。” “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据说区別只有脱了衣服才能分辨。” “这姐姐啊，左胸下方有一颗痣，妹妹则没有。” 老鴇子带著几分自豪地介绍。 秦起打眼一看，这两姐妹的確生得一模一样。 也就眼下两人衣服不同，特別有区分，不然任谁一眼过去，都分辨不出。 “这两姐妹最厉害的地方在於，配合得天衣无缝，心意相通，甚至能感觉都能隱隱同感。” “若是共侍一夫，那必然是天下最美之事。” 说吧，那老鴇子来到二人面前。 “伸手。” 两姐妹立刻齐刷刷伸出了右手。 老鴇子立刻伸手打上了其中一人的手掌。 两姐妹立刻齐齐娇吟一声，动作毫无差別地缩回了手。 那表情上的委屈，惹人恋爱，都如出一辙。 唐玉峰双眼一瞪。 “还有如此离奇之事？” 不用说，这傢伙又心动了。 这两姐妹若是能带出去，就凭藉这个噱头，那吸金能力绝对槓槓的。 试想一下，两姐妹在一张床上，只要对其中一人上下其手。 那两人就能提供环绕音效。 那感受，绝对秒杀一般的魁啊！ 然而秦起一眼就看了出来，什么离奇不离奇的。 这就是严格训练出来的。 要说双胞胎中真有共感，那秦起是信的，那也就是停留在第六感上的。 像她们俩一样，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声音，只能是通过训练得到的。 不过哪怕是知道这一点，秦起对这个王琦也是高看了几眼。 这个墨营中的一切，对於这些女子的管理，对於男人的心里拿捏。 这傢伙，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之境。 一看就知，绝对是个资深老色批。 难怪唐玉峰哪怕知道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很多，也要来这个墨营“进货”了。 “秦老板，你看著……” 刚才要走了阿南娜，现在又想要走这两个姐妹。 唐玉峰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秦起无奈一笑。 “唐老板，你若是想要，那就拿去吧。” 倒不是秦起不跟唐玉峰爭。 这三个人，看似都很不错，实际上压根就不是什么做丫鬟的最好人选。 秦起让一让，也就无所谓了。 “多谢，多谢！” 唐玉峰痛快付了钱，带著秦起往楼下走去。 路上还不好意思地问。 “要不，咱们再去二楼看看？” “这三楼都被我买空了。” “你去二楼挑两个，我来出钱。” 秦起摇摇头。 二楼那些女子，路过时，秦起看了几个。 基本上就都可以確定，这些不是他要的人选。 在这种环境下出来的女人，必然是爭强好胜，喜欢追名逐利的。 哪儿適合当丫鬟啊！ 见秦起不要，唐玉峰脸上顿时更不好意思了，一路上都在给秦起疯狂出著主意。 来到一楼时，秦起身形忽然一顿，扭头转向王琦发问。 “王监司，这些女子，你卖不卖的？” 啊？ 要这些人？ 王琦跟唐玉峰脸色都是齐刷刷一变，满脸古怪地看向秦起。 秦老板他，没有搞错吧？ 第324章 为了养蛊 “卖的，当然是卖的。” “只是这些人，秦老板弄回去要干嘛？” 两人都是一脸不解。 秦起神秘一笑。 “养蛊。”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尷尬一笑。 他们就当做是秦起不愿意说，开玩笑了，但其实秦起是认真的。 这些女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折磨得有些意志崩溃了。 估计，都已经不在意自己死活了。 那这不是正好，能给秦起拿去训练女杀手么？ 当然人也是要挑一挑的。 不是什么人都要，那种看上去已经淌口水治不好的那种，就不能要了。 这些女人不止这里有，另外一个房间中还关著十几个。 她们收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遭到过凌辱，或者在墨营中遭到非常折磨的人。 对王琦来说，已经是个废品了。 秦起愿意收废品，那他自然乐意了。 而且有唐玉峰前面狠狠消费了那么多，这些女人，就算白送都没问题。 秦起把所有人凑了起来，挑选了一下。 那种讲话都没有反应的人，和过度惊惧害怕的人，秦起都没要。 要的就是那种半麻木，但又还有一点点求生意志的人。 最后，选了八个，让一车拉走了。 带著人来到外面时，阿南娜看到马车后面的乡军，浑身瞬间僵直在原地。 那乡军一身重甲，腰挎大刀，浑身的鎧甲都是黑色。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只从地狱走出来的恐怖死亡军队。 那压迫感极强。 短暂地愣住之后，阿南娜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兴奋。 眼神不断地在秦起跟唐玉峰两人之间梭巡。 似乎在確定这只部队是谁的属下。 恰好这时秦起走了出来，一挥手，让乡军去接手刚才拉过来那一车八个女人。 瞬间確定了对象之后，阿南娜直接一个飞扑，就跪倒在了秦起的脚下。 双手死死抓著秦起的大腿，口里不断地在说著什么。 这一幕顿时惊住了周围的人。 唐玉峰眉头一皱，也瞬间看出了不对劲。 秦起一抬手，示意周围准备上来动手的乡军別动，隨后看向王琦。 “他这是说的大周话吗？” 秦起也听过一些大周话，但是跟阿南娜说的似乎还有些不同。 “应该是真金话吧。” 王琦扭头看向四周，似乎是在找著什么人。 “来人，给我把阿力木叫过来。” “阿力木是在我们墨营干活的一个真辽奴隶。” “后来帮我们干的事儿多了，就恢復了他的身份。” “如今也在我手下干事儿，偶尔还能充当一下翻译。” 片刻的功夫，一个身材矮小的真辽就跑了过来。 这时候阿南娜已经被秦起拉了起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断地用秦起听不懂的真金话不断地说这著什么。 这几分钟时间，她的情绪已经变得越来越激动。 现在已经是热泪盈眶，激动无比了。 “王老板，叫小的什么事儿？” 那阿力木看起来有近四十岁的样子，估计在这墨营中呆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那大周话，说得是无比的顺溜。 来到阿南娜面前，听了几嘴，阿力木的脸色明显微微一变。 隨后一脸尷尬地扭过头，看向王琦。 “王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她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別忘了，其实阿南娜是能听懂大周话的。 一瞬间，阿南娜就转过头，似乎要开始抓著阿力木开始发疯。 在旁边看著的王琦和唐玉峰眉头明显一皱。 这女人怎么了？ 怎么忽然开始发疯了？ 显然，这对於一个商品而言，並不是什么好的“属性”。 而秦起则瞬间明白了。 其实阿力木能听懂阿南娜的话，不过阿力木没有老实翻译。 那肯定就是阿南娜的话中间，有什么东西，让阿力木不能或者不敢翻译。 阿力木只能选择迴避。 在秦起意识到问题的瞬间，也就把阿南娜给拉住了。 “唐老板，要不你把阿南娜让给我吧。” “他这种状態，你就算带回去，也很难赚钱的。” “你在她身上的钱，我给你。” 秦起一笑。 唐玉峰稍稍一犹豫，最后居然点了点头。 现在，他还带回去一个双胞胎。 有了另外一个可以著力去打造的点。 若是没有这个双胞胎，唐玉峰寧愿吃点苦，也不会放开阿南娜。 见唐玉峰同意，秦起也没犹豫，直接拿出银票，將阿南娜买了下来。 隨后，安抚了阿南娜几句之后，便找人给她安排了个休息了地方。 在墨营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几人就开始启程回去。 至於唐玉峰，一早起来就没什么精神。 估计是昨晚上干什么事儿去了，秦起也没管。 人家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关他什么事儿呢？ 但今天早上，这货不是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 是从地牢那边走来的，估计，昨晚上王琦给他安排什么童男童女让他狠狠瀟洒了一回。 看不出来啊，唐玉峰，你居然是这种人。 几人离开墨营没多久，一个狼胥手下的骑兵就快步追了上来。 那是这次负责的小队长，懂的大周话不多，但够用了。 “大人，有敌人。” “跟著我们，很远了。” 秦起从轿子里伸出头，往左右看了几眼。 他一直在轿子里根唐玉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四周的情况自然没有多注意了。 “多少人，山贼吗？” 秦起问道。 “应该不是，我看，像禿贼。” 禿贼，指的就是真辽人。 自打在兴安城之內，击退了真辽人。 这个带有侮辱性的名號，就在狼胥部族里面流传了开来。 现在狼胥部落的人，私下里都是这么称呼真辽人的。 “真辽人？” “这地方怎么会有真辽人？” 秦起心中狐疑。 但论侦察能力，狼胥手下的这批人，比自己也就差一点。 而且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我知道了，改戒备队形。” 放下轿帘，秦起转过头，拿起了自己这回带出来的弯刀和长枪还有弩。 “怎么回事？” 唐玉峰一看顿时有点紧张。 “是山贼们来了吗？” “让我去说，给点银子就好了，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秦起一伸手就直接將他摁住。 “一会无论出什么动静，你都不要从车里面出来。” “等处理完了，我会来叫你。” 第325章 这不赶巧了吗 唐玉峰点点头。 这种时候，自然是听秦起的错不了。 秦起让车夫停下，叫唐玉峰带来的护卫们守著马车，自己就换上了一匹马。 一拉马韁，秦起立马朝著后队而去。 马车停下才一分钟的功夫，远处的山头上就冒出了一颗人头。 虽然那人戴著帽子也穿著大周人的服饰。 远远看不出来太大的毛病。 可那军马一露头，秦起就分辨了出来。 那是真辽的军马。 毕竟，秦起两种军马养了那么久，这还分辨不出来那可太丟人了。 隨后，陆陆续续的，来的路上也好，各处的山头上也好，越来越多的人影钻了出来。 “噌！” 秦起抽出长枪，目光冷冷地看向远方。 眼前的真辽骑兵，约有个近百人。 这么一小股军队，躲藏在墨营附近，一定是有什么特殊任务的。 而附近应该也有一个指挥官。 这群人如此动作，那目標显然就是自己这一波人了。 两相核对，答案呼之欲出。 阿力木是吧。 目標是阿南娜是吧？ 有意思。 “不要硬拼，防护为主。” 那些真辽人眼下都在山头上。 如果让自己的重骑兵去追人家，那纯纯就找死。 只能够儘可能地保护自己的队伍，看到了附近的村县，就能摆脱这群追兵了。 那些真辽人也知道如此，也並没有仗著兵力优势就直接上来莽，而是一个个齐刷刷地掏出了背后的弓箭。 真辽人那种马弓本来威力就不大，跟秦起村里的猎弓差不多。 设计距离短，准头也会稍差。 对於自己手下披戴重甲的骑兵来说，几乎没有威胁。 可对於秦起，还有那些护卫，和马车里的唐玉峰，其他的女奴可就不一样了。 就在动手瞬间，马车队前面，忽然就响了一声大喝。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想从此路过！” “留下买路財！” 山贼。 秦起绷著笑容，直接一个调转马头就冲了过去。 这是秦起头一次，遇到山贼这么高兴。 这不是赶巧了吗？ 跟著唐玉峰过来的护卫们，这阵仗也是习惯了，於是都在习惯性地等著唐玉峰过来拿钱解决问题呢。 对面那山贼头领也是。 大家都熟人，走走过场算了嘛！ 谁知道，对方人群中忽然杀出一个生面孔。 那山贼头领原本嬉皮笑脸的脸庞顿时严肃了起来。 “哪位是当家的？” 秦起直接高声喝问。 “在下就是。” 山贼头领眉头一皱，但还是迅速答应。 “这位朋友哪儿路的。” “兴安城附近，黑水寨，盘龙岭，落虎山……” 那山贼头领眉头一皱。 “等会，兴安城那附近，几个档不是都被灭了吗？” “难道你是个灾星，待一个山寨，就灭一个山寨？” 秦起一笑。 “以上，都是我灭的。” “我乃乡军头领秦起，你可有听闻。” “唰！” 瞬间，那山贼头领脸色就变得惨白。 不只是脸色惨白，这名字一出，他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这一瞬间，他脑子中遗嘱都想好了。 “他奶奶的，唐玉峰那个王八蛋不讲武德，居然私自通知了乡军要对付咱们。” “兄弟们，跑！” “他奶奶的，別往山寨跑，你是要害死谁啊！” “蠢猪！” 那山贼头领瞬间就失去了斗志，扭头就跑。 秦起一策马，立刻大喊。 “且慢！” “谁说我是来灭你们的了！” “行有行规，我秦起也是个按规矩办事儿的人。” “既然你们跟唐老板商定好了，那就算我来了，我也要按照规矩办。” “说吧，多少钱。” 秦起笑著说道。 那山贼头领本来都拔腿就跑出去几米了，一听秦起这话，立刻又扭过头来。 那一张黢黑的脸上，满是震惊。 什么玩意，他居然能在乡军首领秦起的手上，收到保护费了？ 这事儿要是带回山寨去说，自己不是能牛逼坏了？ “秦大人，你没开玩笑吧？” “您不会时候带人来灭了咱们寨子吧？” 那山贼有点心虚。 “哪儿的话，大家都兄弟。” “咱们都是守规矩的人，是不是？” “多少银子？” “十，十两。” 那山贼哪里敢多要。 这十两银子，都是他在心里，默默把家里头他记得祖宗的名字，全都念了一遍。 求了他们的保佑之后，才敢说的数额。 秦起毫不犹豫摸出一把银子，直接往那山贼手里一塞。 “你们收了钱，是不是得办事儿？” “是得办事儿。” 那山贼头领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后面有人想要杀咱们唐老板，这事儿你能答应吗？” “什么，杀咱们唐老板！” 那山贼头领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那还了得！ 要知道，这条路，唐玉峰每个月都要走个一两回的。 那可是他们的大主顾啊！ 这要是把唐玉峰给杀了。 他们山寨的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 混蛋玩意儿！ “不能答应，这绝对不能答应！” 那山贼头领一咬牙。 “什么人，在哪儿！” “居然敢在咱们黑风岭地头上闹事儿。” “我看是活腻歪了！” “真辽人，在后面架著呢！” 秦起指了指后面。 这队伍前面虽然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可是后面的真辽人，是实打实地听到了前面的动静。 因此，在这山贼出来时，真辽那边就停手了。 他们没搞清楚状况，自然不会贸然动手。 不然惹恼了前面的山贼。 自己这百十来號人，皮都要被剐下一层来。 这山寨的规模虽然不大，也就三百来號人。 可离此地很久，附近常年蹲守的也有个五六十號人。 这要搞不好，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那真辽人选在此地动手，也是再往前走，就动不了了。 谁知道，还是被山贼给堵上了。 “真辽人！” “他奶奶的，咱们这附近还有真辽人！” “秦大人，你带我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当初，剿灭真辽营地，获得大量物资的事儿，早就传遍了青州的山贼圈子。 这黑风岭，当时是得到消息太晚了，兴安城的仗都打完了。 別说肉了，他们是属於汤都没混上一口。 加上山贼吗，里面多少都是有些因为真辽人才落草为寇的。 因此一听这三个字，那山贼头领就怒了！ 第326章 水至清则无鱼 秦起咧嘴一笑，带著那山贼头领，还有几十个弟兄，就朝著队后压去。 瞬间，几十號人，浩浩荡荡地越过整个队伍，到了后方。 一字排开，將周围一片都占得满满当当。 虽然真辽人都有吗，这山贼只有两条腿。 可山贼们丝毫不惧，看到真辽人的瞬间，就抽出了腰间的刀。 就算是山贼，那是大周人，二者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调和的。 这山贼头领只是个队长级別的人物，这事儿要是回去往上头一报。 这群真辽人可就有的好果子吃了。 对面真辽人看这阵仗，也知道情况不对。 可是如果现在撤了，放走了阿南娜，显然不利於他们的计划。 况且，身份已经暴露，后续这山贼也会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跡。 二者並作一处，那就只有干了！ 商量几句，隨著一声怒吼响起，真辽人全线而动。 那山贼头领也不傻，立刻扭头分了几个人回山寨搬救兵，隨后就带人冲了上去。 “上！” 秦起一声令下。 有了这些山贼作为后盾，秦起自然就可以转守为攻了。 这时候拿重骑兵在山里头杀弓骑兵显然还是不妥的。 但秦起要的就是，自己这群人上去给山贼们吸引第一波火力。 等山贼们逼近了，或是援军到了，那就好说了。 秦起一策马，也直接追了上去。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秦起也知道，自己都带来了山贼，对方还不知道后退的话，说明对方有一定不能失败的理由。 接下来只要用自己的乡军，逼一逼对方的走位，再全部调回来防守就行了。 余下的，就是交给这群山贼咬上去，打混战了。 事实也如秦起所料。 自己乡军骑兵一上去，顿时逼迫得那群真辽人不得不先应付他们，绕著圈子想要別处推进。 秦起起码到队伍中，先让阿南娜上了唐玉峰的马车，豆饭在马车口子上守著，自己就在原地待机。 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真辽人就被山贼们给咬上了。 虽然他们骑著马，毕竟这附近是山林，地形复杂，又被乡军驱赶著。 他们在混战中被山贼们围住是迟早的事。 秦起就在车队附近守著，拿著弩一个个点名。 山贼们毕竟战斗力差了点，没一会的功夫就被杀了十几个人。 可他们也不怕，反而愈战愈勇。 砍不到人，那就砍马。 刀不够长，那就丟石头。 有弓箭的，那就放弓箭。 场面之混乱，跟一群女人扯头髮差不多。 而几分钟功夫，远处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是黑风寨的援军来了。 先头的是一只只有二十人左右的骑兵。 如同迅风一般杀入战场。 瞬间，山贼这儿就士气大盛，更加悍不畏死。 甚至出现了有人直接站在高处，往下跳马扑人的不要命举动。 虽然这群真辽人多少也是训练有事的士兵，也明显也被这种凶悍的打法给弄得有点懵，阵型很快就被打乱。 加上屁股后面还源源不断地有山贼加入，秦起还在放冷箭。 他们便开始不管不顾地开始冲马车。 看样子，那完全就是一副自己可以死，但决不能让阿南娜活著离开的状態。 见同时有十几个真辽人不要命地衝过来，秦起直接放下手里的脚踏弩，提枪上阵。 反正，秦起后面还有护卫。 这十几个真辽人，是不可能衝到马车前的。 刷刷！ 两拨人马一个照面，秦起直接挑飞两人。 折身再一看，护卫们已经迎了上去。 护卫们战斗力自然比那群山贼高不少，比起真辽人也强不少。 虽然无法跟秦起一样能瞬间造成击杀，可保护住人应该问题不大。 秦起也就没再管他们了，直接策马朝著战场中心杀去。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真辽人逃走了五六个，余下的全都死在这里。 秦起一人就杀了十二个，这还没算之前用弩箭点名杀的七个。 由此可以看出，这群山贼虽然打得凶悍，可纯就是上去送的。 自己这里十九个人头，护卫加起来也杀了近二十。 乡军最少也是一人一个人头。 余下的，真的分摊到那山贼手里的，估计也就二十个。 结果打扫战场一看，嗨，山贼死了三十多人，伤了十几个。 护卫那边也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秦起乡军，虽然没死人，但也伤了不少。 主要是，真辽人知道射不动人，就专门射马。 这把马射死了，人摔了，就受伤了，很尷尬。 各自清点完人数，山贼那边虽然死伤惨重，但面子上那是绝对是够够的了。 杀真辽人，缴获武备，还收了乡军头领的过路费。 这三件事隨便挑出去一件，那都是能吹个几年牛皮的。 “秦大人，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点完东西，山贼那边就走过来一个高手的山羊鬍。 “在下黑风岭三当家，高阳。” “这回多谢秦大人帮手了。” 唐玉峰也出来，已经跟高阳聊过了。 高阳感谢的，是秦起保护了唐玉峰，他们的这个大金主。 同时，也感谢秦起答应的后续不杀之恩，和战场的东西不要，全让给他们的大恩。 “不用。” “你们这附近，除了黑风寨，还有什么山贼势力？” 秦起问了一嘴。 那高阳脸色顿时一尬。 “是有几股，但秦大人请放心，我们都是很规矩的。” “从来不干那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只收一下过路费什么的，呵呵。” 高阳显然是怕秦起不灭他们，抬手给別人灭了。 虽然大家是竞爭关係，可从他这里漏了口风，日后他不好做人啊！ “没事，我不是为了剿灭他们。” “你们这附近，你们最大是么？” “是的，就咱们黑风寨大一点。” “毕竟，盘龙岭那种的大贼，少啊。” 高阳呵呵一笑。 盘龙岭那种实力，都经不起秦起的折腾，他们黑风岭就更別想了。 “嗯，你们大当家的在寨子里么？” “要是有空的话，我倒是想见上一面。” 秦起问道。 此话一出，高阳顿时感觉背后冷汗一冒。 “秦，秦，秦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咱不是说好了……” 这年头，青州这块，那个山贼听了秦起的名號不怵啊！ 秦起哈哈一笑。 “別紧张，我是有要事，要找你们大当家的商量。” “是好事儿！好事儿！” 经过这一波，秦起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水至清则无鱼。 这山贼灭得太乾净了，也不太好！ 第327章 两颗夜明珠 “原来如此。” 高阳顿时暗暗抹了一把汗。 “那不如这样，我回了山寨，找几个当家的商量一番。” “立马就去您那里登门拜访。” “您看如何？” 高阳可不想领著秦起去自己山寨。 就算秦起说，不会对付他们，那也要留一手。 这要是真把秦起带进去了，人家摸清楚了自己山寨布防，那不是等同於找死？ “也不是不行。” 秦起笑笑，答应下来。 送走高阳，秦起回到队伍，跟唐玉峰商量几句。 后续的路途应该就安全了，前面在走个几里路就到了县內。 秦起让唐玉峰先去县內休息一下等等自己。 自己还要回墨营一趟。 既然猜到了是那阿力木在搞鬼，秦起不会这么放过他。 把唐玉峰手下护卫的马匹借走重新整备了手下乡军之后，队伍立马回头朝著墨营杀去。 一到墨营，王琦就迎了上来。 只见秦起带乡军回来，却没见到唐玉峰，王琦一脸奇怪。 “秦大人，你这怎么回来了？” “莫不是想著，还是要带几个丫鬟回去？” 毕竟秦起挑了半天，也没挑出合適的丫鬟人员，王琦自然会如此想了。 秦起一挥手。 身后的乡军立刻拿出了几个真辽人的头颅丟在地上。 “阿力木呢？” “我们刚离开，就遭到了一伙真辽人的追杀。” “我想找他问问话，王监司你没意见吧！” 与之前温和的態度截然不同。 此刻秦起冷著脸，加上地上咕嚕嚕滚动的那几个人头。 王琦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杀起如同乌云一般笼罩过来。 “真，真辽人？” “秦大人，这真辽人绝对跟我们墨营没有关係的啊！” “这这这！” 王琦顿时有些惊慌。 这么大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说完，王琦立马一扭头。 “阿力木呢，快把给我把阿力木找来！” 王琦手下的人得令跑出去，找了一会的功夫。 “王监司，阿力木不见了！” 王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阿力木跑了，这不一下就坐实了罪名吗！ 阿力木在他手下干了这么久，他现在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秦，秦大人，这。” “秦大人，请你相信我，我真不知道……” “那阿力木若真跟真辽还有关联，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用他的啊！” “秦大人！” 王琦並不知道秦起的身份，只猜到或许他背景是王公贵族。 这事儿一捅出去，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就算墨营背后是官家，那人家保的是墨营，可不会保他的脑袋啊！ 秦起目光冷冷地扫向王琦。 “你这墨营之中，还有多少真辽人？” “三，三个。” “全都杀了。” “就算我相信你与此事无关，但你也有失察之罪。” “加上没有看管好阿力木，居然让凶手跑了，还有疏忽之罪。” “两罪並罚！” 秦起抬手往腰间一摸。 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次出门，因为是去墨营，特地没有带天子剑，而是带的自己的弯刀。 这不尷尬了么？ 没有天子剑作为正统性的支撑，自己不成了装逼了。 就在这气氛尬住的瞬间，那王琦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哪儿需要天子剑啊！ 他对於秦起的身份本就有个认知在，加上秦起这说话的味儿可太对了。 要说他不是官家的人，王琦都不信啊！ “大人恕罪啊！” “小的知错了！” 王琦苦著个脸，连连哀求道。 “大人，要不这样，劳烦您这又回来跑一趟。” “要不，跟我进去喝口茶？” 秦起正愁自己没带天子剑，这事儿要怎么收场呢。 一听王琦这意思，看来是要贿赂自己。 心里顿时一乐，这不是瞌睡了给自己送枕头吗？ 秦起自认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清官。 这有钱拿，为什么不要？ 何况，这还是自己莫名其妙挨了一顿偷袭的精神损失费呢！ 隨著王琦去到他的书房。 这傢伙小心翼翼地摸索了半天，居然弄出一个暗格，隨后就摸出了一个两掌大小的匣子。 打开匣子一看，里面居然是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大人，这两颗夜明珠虽然不大，但也是小的一片心意。” “小的只想换这项上人头一颗。” “还请大人……收下。” 王琦心想，这秦起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那银钱肯定是看不上的，只能弄点奇珍异宝或许还能入他的法眼。 可思来想去，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两颗夜明珠了。 本来这两颗珠子，是他要拿去孝敬宫里头的总管公公的。 眼下，也只能拿出来救命了。 “夜明珠？” 秦起眼前一亮。 这放在古代，倒的確是个稀罕玩意儿。 所谓夜明珠，其实就是萤石，就跟小时候玩的那种萤光棒效果类似。 白天晒晒太阳，晚上就能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要真指望这东西，能当个灯使，那还是別做梦了。 秦起拿过匣子，看了一眼。 这两个夜明珠是白色中掺著一点点黄色，晚上也会发出一点点黄光。 大小的品质都不算上乘，却也是普通人难得的稀罕物了。 “不错。” 秦起一笑，直接收下。 正好自己要给林若柔办婚礼，还缺个镇场的礼物。 这两颗夜明珠刚好能填补空缺。 不要白不要了。 见秦起收下了夜明珠，王琦也就鬆了一口气。 送秦起离开时，还想再给秦起塞几个丫鬟。 秦起都懒得要。 他带回去的那些女人，训练出来，只要留下两个，变成女杀手就够用了。 平日留在院內，当丫鬟使用，忠心的同时，还能起到安家护院的作用。 这不比弄几个丫鬟回去要好得多？ 离开墨营，回到县內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跟著唐玉峰在县內隨便吃了几口，就出发回村了。 唐玉峰只是回村休息了一会，便直接起程回了川东。 秦起则是先找了个地方，安顿好那几个女人，隨后就拉著阿南娜直接去了监牢里。 村子里的监牢，就是一个普通的民房改造而来。 平时都是袁焕负责看著。 衙门没弄好之前，需要关押的人就都在这里了。 现在，这里还关著一个会大周话的真辽人，那就是前几天自己逮住的阿木真。 或许，阿南娜的事儿，能从这小子嘴里问出点门道。 第328章 君子一言 守在监牢门口的村民一看是秦起来了，立刻打开院门放了秦起进去。 院內还有两个民兵把守，此刻一人一边，正守在里面那几间屋子门口。 “村长好！” 那几个民兵看了阿南娜一眼，深知不该问的別问，打了招呼后就直接等著秦起下令了。 “阿木真在哪？” “这边。” 其中一个民兵立刻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门。 房间內的陈设十分简单，就一卷草蓆，地上几个盘子。 盘子里，还装著一些粗陋的食物。 阿木真被关了也有几天了。 之前毕竟吃了一箭，虽然已经被老丈人给医过了，但此刻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被铁链锁住手脚的阿木真抬头看了一眼秦起，从床上起来，往墙上一靠。 隨后便有些淡然的发问。 “你怎么来了？” 这几天，阿木真是过得有点煎熬的。 秦起交代之下，袁焕並没有急著审问他。 除了每日给点简陋的吃食之外，再无过问。 阿木真不知道秦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只能这么等著。 “你是哪个部落的？” 秦起没让阿南娜跟著进来，只是先来探探口风。 毕竟阿木真没抓之后，后面发生了很多事。 现在这阿木真有没有用，怎么用，都需要重新规划。 “达罕部落。” 阿木真眉头微微一皱，並没有隱瞒。 “那就是乌日朗手下的人了？” 秦起一副瞭然之色。 既然是达罕部落的人，那应该是乌日朗的亲信。 那就好办了。 阿木真一抬头，对於秦起直呼乌日朗的名字，显然有些不爽，但很快还是就將情绪压了下去。 “是。” “乌日朗死了。” 秦起靠在墙上，带著几分感慨和玩味地说道。 阿木真双眼渐渐睁大，惊骇之色一闪而过。 “你休想骗我。” 秦起轻轻一笑。 “我没必要骗你，我现在就准备跟你谈条件。” “放了你。” “若是乌日朗还活著，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 阿木真微微一抬头，沉默。 答案他知道，不会。 如果乌日朗活著，秦起肯定不会放了自己。 “无论是你还是乌日朗，我都是有点欣赏的。” 秦起这话不假，但欣赏也就只有一点点。 这阿木真也算是有点脑子，还有点骨气。 乌日朗，虽然真辽人，但身上那股统治者的大气和格局，是足够的。 但真辽各部本来就乱，有这些东西，可不能让乌日朗活下来。 “多谢。” 阿木真闷声回答了一句。 他也是认可秦起的。 有时候，战场上敬重的对手相见，一句相互欣赏的话语，就足够了。 “乌日朗一死，现在真辽各部陷入混乱之中。” “若你忠心与乌日朗，此刻应该是很想回到真辽，去帮助达罕部落，稳住局势的吧？” 这一句话，秦起是半带有猜测的成分。 他已经知道，这阿木真是乌日朗手下得信的武將。 阿木真本人，又为了大义选择牺牲自己，承受这个牢狱之灾。 那他肯定也会为了部落而付出。 阿木真眼神中顿时有些迷茫了起来。 虽然秦起说对了，但是他实在想不出，秦起有什么理由放了自己。 “如果你放了我，我真帮助达罕部落稳住了局势。” “无论下一个真辽王，是不是出在达罕部落。” “这对於你，对於大周来说，都是不利的吧？” “的確。” 秦起点头。 这一点，秦起也不可矢口否认。 那日战后，秦起问过了阿木真选择应对的策略。 基本上就知道了，这是个有勇有谋的好將领。 秦起是不在乎他是真辽人的，毕竟自己也不是大周人。 可能是由於前世，秦起所在的国家，是多民族大融合而来。 所以他本身並没有太大的种族歧视。 虽然真辽人掳掠边境。 可大周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大周吞噬了齐国的青州益州，將齐民赶尽杀绝，用怀柔的手段缓慢清洗。 只要是侵略者，手段或许不一样，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只要是战爭，大多数时候，人和人是没有太大区別的。 秦起不討厌大周，也不討厌真辽。 他只是討厌战爭。 他只是想建立一个不用打仗的世界罢了。 而建立这样的一个世界，就避免不了，要知人善任。 所以对於阿木真，其实秦起更倾向於招揽。 这招揽的第一步，秦起觉得可以从七擒七纵开始。 “既然你知道不利。” “那为何你还要放了我？” 阿木真发问。 “我想让你加入我的麾下。” “不可能！” 阿木真断然拒绝。 秦起一笑。 “我知道，所以我会放了你。” “下次见面，我还会抓你。” “抓了我还放你。” “就这样一直抓，一直放。” “总有一天，你会服气的。” 阿木真一咬牙。 “大周人，你不要太囂张。” “这一次兵败，光明会的人，情报没有准备好。”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二人战场相见。” “被抓的，就是你了！” 秦起哈哈一笑，没有反驳。 “我知道你现在想回到真辽。” “我只要你办一件很简单的事儿。” “这件事办好了，我就放你走。” “如何？” 阿木真收起了獠牙，认真地看向秦起。 “你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好，你说，是什么事儿？” 秦起走到门口，打开门。 “进来。” 阿南娜立刻乖巧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里居然关著一个真辽人，而且从凶悍的表情来看，绝对不是普通人，她就愣在了当场。 “这是真辽的阿木真將军。” “这位，是阿南娜。” “只要你帮我翻译一下，阿南娜说的內容是什么。” “真实无误地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阿木真看了一眼阿南娜，顿时大惊。 “真金人！” 这句话，阿木真是用真辽话说的。 但，秦起大概能猜到。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 “她能听懂大周话。” “如果他骗你了，你就告诉我。” “何况，我並不是找不出，除了你之外的，能翻译的人。” “我们大周毕竟也有去你们真辽贸易的商队。” “你忘了我是怎么进的乞木扎城的了？” “所以，我只是测试一下，你最好不要耍小心思。” 阿木真眯了眯眼，略带几分怒气地道。 “我阿木真，不是那种人！” “况且，这是交易。” “我阿木真以我的荣耀起誓，绝不会骗你！” 秦起满意点点头，隨后看向阿南娜。 “你说吧。” 第329章 边疆告急 秦起大可以直接让商会去找个懂真辽话的掌柜或者人过来做翻译。 但阿南娜是真金人，找到完美的翻译者，可能有些困难。 而阿南娜所说的话，似乎十分重要。 重要到，那个潜藏在墨营中的阿力木，肯为了她，暴露自己的身份，调出近百真辽骑兵，来追杀她。 而秦起又有招揽阿木真的心思。 左右思考，秦起觉得，阿木真来翻译，最为合適。 那时候，阿南娜的动作，秦起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这女人，好像因为什么事情，认定了自己，是有事情要求自己。 而这事儿，还被阿力木所机会，那肯定是十分震撼的大事儿。 秦起可不想就自己一个人震撼，哈哈哈！ 阿南娜走上前去，用一种缓慢、坚定、清晰的语调，说了足足有三分钟。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说完之后，阿木真满脸震惊，隨后又似乎是確认一般的，反问了阿南娜几个问题。 阿南娜都一一解答之后，阿木真才长长吸了一口气。 “將这个內容告诉你，就已经等於是让我叛国了。” 不难看出，此刻阿木真脸上的表情有点煎熬。 “但，交易就是交易，我也赌上了我的荣耀。” 阿木真抿了抿嘴唇。 “真金，是我们真辽角落里的一个部族。” “按照你们大周的概念来说，它其实更像是一个纳贡的属国。” “被我辽人给征服之后，每年都要向各部纳贡，包括牛羊，马匹，粮食，美人。” “因为真金人，与我们辽人的信仰不同，虽然我们合併称为真辽。” “但一直很难融合成为一体。” “真金人，对我们也一直抱有敌意。” 可不么？ 秦起听到之类已经觉得不奇怪了。 人家好好的，被你们这么一弄，如今只剩下一两万人。 地处苦寒之地，还要给你们那么多部落纳贡。 这特么是人都活不下去，包会仇恨你们的啊！ “真金部族中，信奉的乃是古多斯多神萨满教。” “这位，阿南娜，就是古多斯多神萨满教的一个……类似於神女的人。” “她曾在预言中看到，会有一个一身金甲的人，带著一只黑色的军队，击败我们辽人的军队。” “將真金人解放出来。” “她不远万里，离开部族，就是为了去寻找这个预言之中的人。” “她告诉我，这个人就是你。” “她亲眼看到，你带著一只黑色的军队。” “你跟那个预言者的气质，也很像。” “目前，就是缺少一件金色的盔甲。” 说完，阿木真抬起头，十分认真地发问。 “你有金色的盔甲吗？” 金色的鎧甲，满城尽带黄金甲是吧？ 什么玩意儿会有金色的鎧甲啊！ 秦起心里虽然很想吐槽，可此刻还是点了点头。 “有。” 没错，就是要唬你。 等我回头就把龙鳞鎧甲涂成金色，那威慑力直接拉满。 可此刻，秦起还不知道，阿南娜看到的其实並不是金色鎧甲。 而是在夕阳之下的鳞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金光灿灿罢了。 就算秦起不涂顏色，只要穿上龙鳞鎧，那就已经成了应验之人。 听到秦起答应，阿木真顿时瞳孔大震。 所谓黑色的军队，阿木真见过。 那是秦起手下的乡军，重骑兵队。 那群人的战斗力，阿木真亲眼目的。 若说那只军队有击败真辽人的实力，阿木真认！ 真辽各部，毕竟是处於部落阶段。 对於这些神啊鬼啊的东西，都是很信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阿木真说，自己把这个內容告诉秦起，就已经等於是叛国了。 这段话说完，对於秦起的身份，阿木真自己內心都有点打鼓了。 而秦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得知了真相，又震慑了阿木真。 “好了，该说的说完了。” “你现在是自由之身。” “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叫外面的人告诉我。” 秦起走了出去，也带走了阿南娜。 走出院子，秦起给民兵交代了几句，就看向了阿南娜。 他只说了一句话。 “大周话，得学。” 隨后，就叫人先把阿南娜送到白启那里去了。 不是建书院吗，让她学去吧。 白启那自然是苦不堪言。 他刚接受那两个圣女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 隨著时间一过去，这俩女人天天缠著白启，问他什么时候覆国。 哪怕是白启已经表態拒绝过了，这两个女人还天天煽风点火。 说秦起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利用秦起帮助他復国。 这俩人毕竟是以圣女身份被养大，虽然很討厌復国这事儿。 可是这个概念，也从某种意义上深深植入了她们的脑海之中。 忽然发现，原来还有一个白启在，这个担子一下就从她们俩的身上，落在了白启的肩膀上。 这情况可就瞬间一样了。 没有压力之后，作为齐国皇室之后，她们俩那种根植在骨子里的自尊感一下就膨胀了起来。 於是，就是顺其自然的天天追著白启要復国。 白启就苦了，这事儿要是传到秦起耳朵里，以为自己真要密谋什么，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在这个节骨眼了。 秦起一扭头，就送过来一个阿南娜。 听完了阿南娜的事儿之后，白启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 得，又来一个麻烦。 相比麻烦的白启，秦起这边就快乐多了。 每天巡查一下县衙建造的进度，等著九龙商行那边的消息，计划著什么时候给寧泰商行的七寸上狠狠来上一脚。 顺道规划一下，城墙的加固。 每天清閒得不行。 直到，远在百里之外的皇城之中。 一封军书，送到黄五手上。 皇宫中，御书房。 “皇上，边疆秘报！” 黄五抬了抬略显疲惫的双眸。 此刻，他的身边正坐著月华。 月华刚回到宫內不久，这几日在给黄五报告著去秦起那里的见闻。 对於秦起那里的新奇事物，黄五本就已有心理准备。 听说秦起居然在大山之间，架起了云桥，还是再度被震惊。 这东西的商业价值，战略价值，不用多说。 对於多山的青州来说，无疑为一大利器。 而眼下秦起已经掌握水道，再掌握山道。 那就等於有了能直达京师的高速路不说，还有了绕过武安关的后门。 关键这傢伙，对月华还一点不感兴趣。 黄五已经渐渐感觉到，秦起日后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眼下，正为了如何才能掌控秦起发愁呢。 一听是边疆秘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呈上来。” 黄五有些有气无力的道。 信纸展开。 一看你清秀的笔记，黄五瞬间来了精神。 是北庭雪的字。 “边疆告急，秦赵联军来势汹汹，我军势弱无法抵挡。” “请速找秦起，求一应对之法！” 第330章 光明会造反 “凤將军啊，凤將军！” “到底还是你贴心啊！” “在朕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来了。” 看完信，黄五立马就是朗声一笑。 “来人，將这几日边疆战事情况整理一下。” “和这封信，一併交给长公主。” 旁边的月华一听，顿时不高兴地一抬头。 自己这皇兄打的什么主意，还用问？ 看来，自己还得去青州跑一趟。 虽然月华对秦起颇为敬重，但暂时要说男女之情，她认为是没有的。 皇兄这几次三番地要把自己这么送过去。 她自然会有些不爽。 她是什么身份，要去贴这一个小县官一次又一次？ 算了，消息自己可以送到，但这一次，月华只当是公事公办了。 绝不会產生出任何其他的想法！ …… 时间又过了三日。 县衙的雏形已经基本弄完。 这还是得益於建造城墙开挖沟渠的那一批人力，在弄完之后，还有不少人愿意继续留下来干活。 秦起让袁焕去著手安排，一面搞县衙，一面搞商业街的建设。 自打那日战斗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之內，商业街又是数十个院子拔地而起。 经过两个村子村民的不断迁入，到了现在，县內也终於算是缓解了住房压力。 “村长，那边的房子过两天就能建好，咱们基础的规划，也就大功告成了。” 袁焕一边带著秦起走在商街上，匯报著这几日的工作进度，一边介绍著。 如今商业已经基本落成。 街道的样貌，大致如同一个锐角。 锐角的横边，就是沿著河流而建造的沿河商业街，也就是现在秦起他们走得最多的主街。 河对面，同样也有一条商业街，刚建设好，目前还没让商家入驻。 自己新河县的主体选址，就是大小河村附近两条河流的匯集之地，呈一个横躺的y字形。 如今还只建设了一条边的两岸，开放的，也就只有这一岸的这一条街。 等那条河的二期工程再建设完的话，整个商业街看上去，就会像一条大裤衩。 “现在，咱们等於是已经弄好了下面这条裤腿子。” “过阵子，咱们就要去开发上面那条裤腿子。” 秦起伸手，在袁焕手持的简略地图上比比划划。 “取名字的话，咱们就简单一点。” “按照咱们的这个建造顺序，朱雀玄武，青龙白虎。” 袁焕连忙点头。 “那咱们现在走的，就是朱雀街，对面是玄武街。” “再过去就是青龙街，对岸是白虎街。” “到时候外河两条街道会相连，那就是朱雀连白虎。玄武连青龙。” 袁焕再次点头。 “如今，咱们应该是朱雀街下方的居民区都已经建造好了。” “这一大片区域，应该已经没有空地了。” 秦起发问。 袁焕点点头。 “那接下来，將人力先投过去开发青龙街，把两条河道之间的这块地方，给圈出来。” “这两街夹角的位置，咱们做高档住宅区开发。” “在最中心的这个位置，建造一个大的三角形大宅院，总览全县。” “我住。” “您要住这儿？” 袁焕微微一惊，还以为秦起要住在县衙呢。 “行，那我好好弄。” 这个可谓是全县最好的地段了，村长要住那也是合情合理。 “嗯，你把地方圈起来就行，到时候我会画个图纸给你。” “不要急著建。” 暂时，秦起並不会搬走。 就算县衙那边建好了，顶多就是有人来的时候，当做客房用用。 这个河岔地区，秦起肯定是要好好利用的。 两条河，就是天然的护城河。 等石料不那么紧张了，秦起准备直接在这里起一个城堡。 在冷兵器时代，唯有城堡才是最安全的。 往那一扎，就是一颗钢钉。 城堡的功能，可不只是给住人的。 同时要兼具避难，屯兵，屯粮多重作用。 要能够迅速辐射全县。 至於铁匠铺什么的，秦起暂时不准备迁移。 虽然眼下这些建筑都是在內城之外，但本就是生產建筑，就没有丟到內城这种黄金地段来的必要。 到时候等城堡建造完了。 在城堡里面弄几个小的房间，用来给王大锤和柱子打造机要之物就好了。 “秦老板！” 这边规划得差不多了，秦起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头一看，居然是朱开山这小子。 他带著自己的盐回益州，这也有些时日了。 这次一见，居然都找到自己地头上了。 而且看起来满面春风，看来甚是得意啊！ “怎么了这是？” 秦起招了招手，笑著发问。 “全仰仗秦老板，这趟我回去，將家父、家叔狠狠震撼了一番。” “这不新婚一完，我就带著家妻来拜会秦大人了。” 说吧，朱开山一转身，朝著身后远处一个美人招了招手。 “月月，我找到秦老板了，快来！” 不是，等会。 秦起脸色一变。 自己明明记得，上回这傢伙来的时候还说，他是逃婚来的。 怎么这回去一趟，婚都成了？ 那女子看起来颇为幼態，身材也是娇小。 难怪会粘人。 而她的身后还跟著一个比她稍稍高半个头的丫鬟，此刻怀里手里，都是买的各色物品。 这一下，秦起看懂了。 这个丫鬟，论容貌也只是比朱开元的妻子要稍稍差上一些。 可丫鬟手臂线条明显，眼神冷毅，腰间还掛著一把长剑，估计跟赵璇一样，也是个能打的人物。 “见过秦老板，小女子卢关月。” “这是小女子的隨婢，白桃。” 卢关月一上来，就赶紧轻轻一拜，性格似乎有些內向。 朱开山应该是跟她讲过秦起的事儿，她看向秦起的眼神中，多少还带上了几分畏惧。 至於那白桃，只是瞥了秦起一眼，眼神中闪过几分讶异之后，就归於了平淡。 显然，她看出了秦起身上不凡。 这个不凡，还不是一般的不凡。 习武之人，走路站姿甚至举手投足之间，都与常人不同。 而秦起的姿势习惯，十分板正。 只从这一点，白桃便判定，秦起肯定是出子什么名师，而且绝对是正义之人，大侠风范。 所以，一下就放鬆了警惕。 “卢姑娘好。” 秦起微微一点头，心里確实笑了起来。 你们夫妻俩，一个开一个关，一个山一个月。 还有，卢姑娘这名字，好听是好听，就是有点太別致了。 还好他们是古代人，不懂这名字的涵义。 见二人打过了招呼，朱开山立马又走了上来。 “其实这次过来，除了拜会秦大人，还有两件事要办。” “这第一件事嘛，就是。” 朱开山挠了挠头。 “秦老板应该还没收到消息，益州光明会已经开始造反了。” “所以咱们过来，多少还有点避难的意思。” 第331章 朱卢联合 “哦？” 秦起这的確是不知道，因此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虽然知道光明会造反的日子临近了。 但听到消息的时候，难免还是有点吃惊。 毕竟这是造反啊，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么全族加冕，要么全族升天的。 “避难？” “光明会造反，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吧？” 光明会的方阵，是保地留人。 想朱家这种大族，肯定不会为难的。 顶多，就是征钱，征人，征粮嘛！ “咱们现在不是跟青州有往来嘛！” “我也害怕被光明会抓去了，成为对付你的棋子。” “所以，这才带著一家老小来你这儿避难了。” 秦起点点头。 的確，这朱开山跟自己的关係，不用多久就能查出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到时候要是威逼利诱之下，让朱开山找个什么理由，给自己设个埋伏。 还真会给自己造成一点麻烦。 毕竟现在秦起手里的收入大头，就是朱开山这边的盐生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儿。” “就是，不知道秦大人是否还记得御膳坊？” “记得，当然记得。” 秦起点头。 益州两大连锁食府，达官贵人去的御膳坊，富商大贾去的醉月楼。 醉月楼，就是朱开山家开的。 不过朱开山这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上次还当面夸人家御膳坊的饭菜比自己家的好吃。 “嘿嘿，实不相瞒。” “月月就是御膳坊，卢家二当家的女儿。” 好好好！ 你小子！ 秦起差点气笑了。 他还记得，当时这朱开山说了，这卢关月乃是他的髮小，青梅竹马。 感情你小子，是天天去人家酒楼里蹭饭，蹭出来的青梅竹马是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话说到这一步，秦起已经明白了过来。 这御膳坊跟醉月楼，应该是强强联合。 二者本应该是生意上的敌手，早有这一手婚事设计，估计也跟不想被光明会鱼肉有关。 估计接下来，朱开山就要开始谈生意了。 “咳咳，那个秦老板。” “不知道上次我带回去的那种盐，你这里还有没有剩下？” “能不能给卢家也弄一些。” “御膳坊的菜色比咱们的要淡一些，需要的盐量也会少一些。” “您稍微弄一些给她就行了。” 果不其然，如同秦起所料！ “这当然没问题。” 正好秦起盐泉已经在弄了。 很快这个盐的產量就会上来。 这小两口一过来，基本上能把自己盐產量给包圆。 自己销路都不用找了。 有钱挣，秦起干嘛不同呢对吧？ “这事儿，咱们就別再街上聊了。” “咱们去衙门吧？” 这小两口一听，顿时傻了眼。 啥生意啊，要去衙门聊。 “我还是这新河县的县令，忘了告诉你了。” 秦起无奈一笑。 朱开山只知道自己是九龙商会的老板，知道自己是乡军的首领。 对於自己是县令的事儿，一无所知，这就弄成误会了不是？ 两人瞬间吃惊地张了张嘴。 居然还是个县令！ 这秦老板，身上的身份標籤有点多啊！ 秦起带著两人直接来到县衙。 地牢那边还在建设，但主殿后面的书房什么的都已经弄好。 眼下虽然除了些桌子，没有过多其他陈设，但凑合用用还是没问题的。 “益州的情况，现下如何了？” 虽然是谈生意，但光明会的情况还是要问的。 光明会虽明面上不会影响两边的商路，但秦起想暗戳戳打探一下朱家跟卢家对於光明会的態度。 看看，日后有没有利用的可能。 要弄个鸿门宴，也不错啊！ “光明会前日开始造反的。” “目前还只在部分村县之中活动。” “想要拿下益州的大城市，那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们是去各地的採集食材的人回报的消息。” “光明会那边消息封锁得很死。” “想要传到京师，估计还要个一段时间。” 秦起点点头。 就算快马加鞭，这消息传到黄五的耳朵，也是七到十天之后了。 “光明会在城中没有人么？” “光明会的人，没有问你们这些大族徵募钱粮吗？” “光明会的主要力量，还是村县中的齐民。” “虽然在城中也有力量组织，到今天，应该已经被各地的官府给控制了。” “徵募钱粮的事，应该是我们俩离开前后脚的事儿。” “不过如今我们朱家跟卢家联姻，光明会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 朱开山回答。 秦起点点头。 果然，两家有联合对付光明会的意思。 “我还以为，光明会已经控制了整个益州了呢。” 秦起故意笑著套话。 “话是这么说，我们两家明显上也是向著光明会的。” “但上面管家的决定没下来之前，没有谁会在行动上倒戈。” “现在各城中的官老爷们，也只是不准城內光明会的人有所动作。” “到时候，上面要是查下来，总要有个交代的嘛！” “如果官家没空管益州的话，情况就不会太乐观了。” 秦起点点头。 毕竟益州还是大周的地盘，基本的控制力还有的。 只是有光明会的腐蚀，如果黄五不派人来益州的话。 这一盘散沙的人心，加上这光明会的事態，很快就会如同星星燎原，眨眼间顛覆格局了。 青州与益州不同，青州是黄五重点设防的地方。 黄五知道益州不好掌控，所以提前就在青州放下了武振涛跟北庭风两个钉子。 防止一旦益州生变，能作为防线拖延时间。 只是眼下的情况，北庭风变成了秦起。 还是同一个坑，不过换了一颗钉子罢了。 甚至，战斗力还要强一点。 而益州，就完全没有这种钉子扎根。 对於益州的情况，黄五恐怕是早有所料的。 所以，现在的黄五的態度很重要！ “我问一嘴不该问的。” “秦老板，您对於光明会在益州光明会造反这事儿，怎么看？” “您会管光明会吗？” 朱开山小心翼翼地发问。 “不瞒您说，我们两家也有小道消息。” “光明会似乎跟乡军已经起过几次衝突了。” “光明会一直没有占到便宜。” 话到这里，朱开山就没往下说了。 秦起眼睛微微一眯，忽而一笑。 原来搁这儿等我呢！ 第332章 剑客白桃 要说朱开山是个傻子。 秦起不信。 秦起认为，更多的是，大智若愚。 他虽然看上去放浪形骸，做事不拘一格，甚至有点傻。 但从认识自己，到现在每一步，这傢伙哪里吃过亏？ 自己虽不算被他利用，但他的確代表朱家，从交易中大赚了一笔。 刚才那句话，就足以说明，朱开山是有备而来。 之前朱开山说，自己逃婚而来，扭头就跟卢关月成婚了。 而且两人看起来，明明关係好得很。 这个婚，怕是没那么简单。 朱家，卢家，联合起来，的確是有对抗光明会的能力。 但，有的也就是財力，而没有武力。 所以，就算是对抗光明会，那也只是一种委曲求全之下的自保。 但，如果加上秦起，那就不一样了。 益州方面，如今已经是全线溃败，根本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或者势力。 这时候看下来，距离益州方面最近的，北庭风，武振涛，乡军三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北庭风已倒，武振涛受地势限制，秦起的乡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朱开山已经通过贸易，跟秦起深入绑定。 秦起肯定不会看著朱家这么大的市场，就这么倒在光明会的手下。 好好好，你小子！ 如果这么思考的话。 恐怕，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朱开山这小子，就已经开始把自己纳入计划的一环了。 “哈哈哈哈！” 秦起忽然放声大笑，目光挪到卢关月身上。 这姑娘，看上去就单纯多了。 她应该就是突破口。 “卢姑娘。”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我有件事儿，要问问你。” 此话一出，卢关月跟朱开山两人都露出一脸奇怪的神情。 两人不是谈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扯上她了？ 就算是卢家的事儿，那也一直是朱开山在代表发言啊！ “秦老板，您请问。” 卢关月赶紧坐得板正，小脸严肃。 “你们家这位，第一次遇到我时，告诉我他是逃婚出来的。” “怎么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忽然成婚了？” 剎那间，在场之人脸色都是一变。 朱开山知道，自己整个事件中唯一一个把柄已经被秦起抓住。 当时说逃婚，完全就是为了降低秦起的警觉性。 不然，自己一个益州的人，就这么跑到青州来，专门做个布匹生意，多少有点离奇。 而卢关月那边，则是双眸圆瞪，簌地一下站了起来。 那股柔弱的气势眨眼间就消失殆尽。 紧接著小手一伸，直接就拧住了朱开山的耳朵。 “朱开山！” “你你你！你在外面就这么说的是吧！” “你，你走的时候，可是跟我说，要出去干一番大事业。” “好有资本，名正言顺地迎娶我过门！” “你你！” 朱开山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是，娘子，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这样的。” 秦起偷著笑。 就在朱开山要解释之际，又补上一刀。 “他还拉著我，去楼喝酒了。” 霎时！ 卢关月的眸子中，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就连后面的白桃都站不住了。 房內一下鸡飞狗跳。 秦起就乐乐呵呵看著这小两口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叫你小子算计我，这就是后果！ 朱开山的出发点並不坏，也不是为了坑秦起。 因此秦起没打算太跟他计较。 只是让这小子长个心眼。 別再对自己动小心思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朱开山挨了一顿胖揍，也把哭哭啼啼的卢关月给哄好了。 这才回到桌面上，一脸疲惫地看向秦起，无奈地嘆了一口气。 那脸上的表情，摆明了。 哥，你別折腾了，已老实！ 秦起咧嘴笑了笑。 “你们准备在我这里避难多久？” “看看青州那边的动向吧。” “首先是官家那边的消息，其次，看光明会对我们两家的態度。” “等时机成熟了，家里自然会送来书信，让我们回去的。” 他们两个的身份太过於特殊。 既是朱卢两家的纽带，也是与秦起之间的桥樑。 这两个要是被光明会弄死了，这一整盘计划，都得散。 “行，那这几日，你们就现在县內的客栈里住著。” “但是吃喝销，我可不能包管。” “另外，最近县內往来的人员比较杂，你们也要小心一些。” 秦起交代完一句，就將二人送到了客栈之中，找了间最好的客房给安排上。 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是带著两家的护卫，共有四人，加上白桃贴身保护。 应该出不了大岔子。 只是没想到，这白桃居然跟秦起想的不一样，並不是什么通房丫鬟。 去客栈安排客房的时候，她自己独要了一间客房，就在小两口旁边。 不过以秦起之见，一个卢关月就够朱开山受的了。 要真加上这个白桃，朱开山肯定受不了。 离开客栈，没走几步路的功夫，秦起就是一个回头。 果然看到十米开外，白桃抱著自己那一柄剑跟著。 表情依旧是冷淡的，不过目光在死死盯著秦起，即便秦起此刻回头，也丝毫不怵。 “你不保护那两位了？” 秦起不知道白桃为什么跟著自己，於是发问。 “保护他们两个只是我的任务之一。” “我还有別的任务。” 白桃利落回答。 “怎么，你想要弄死我？” 秦起上下打量几番，笑著问。 白桃明显一皱眉。 “想弄死你的人，很多么？” “很多，但是都死了。” 白桃眉头拧得更深了。 这个男人，在装逼！ 她，很討厌。 “我不想弄死你。” “但是我看你似乎挺厉害，想找你，试试剑。” 秦起顿时摸不著头脑。 “你不是卢关月的丫鬟吗？” “哪儿有丫鬟放下自己的主子不管，到处找人单挑的？” 白桃脸色一冷。 “你误会了。” “卢小姐的丫鬟小春，此次並没有跟来。” “我是朱家和卢家，雇来保护两人的剑客。” “为了方便，所以扮作丫鬟，跟在两人身边。” “这次接受任务来到青州，也是我第一次出山游歷。” “除了保护他们，我还要找人切磋，精进我的剑法。” “以报当年的血海深仇。” “我觉得你不错，拔剑吧。” 噌！ 白桃手上一动，怀中利剑已然出鞘。 第333章 冷风代打 秦起不屑地哼了一声，隨后直接扭头，转身。 紧接著，无视了白桃就走了出去。 这个白桃，一看就知道是不会背后攻击自己那种。 果不其然，见秦起直接转身，那白桃顿时一脸不悦。 “怎么回事？” “你怕了？” “拔剑啊！” 说完，白桃直接反手收剑，伸手就朝著秦起肩膀抓来。 秦起脚下猛然加速，让白桃一下扑了个空。 “跟我切磋，你还不配。” “这村里，因败於我手下，而留下来勤练苦学的人不止一个。” “你若真想跟我交手，先过人家那关再说吧。” 白桃闻言微微一怔。 “这村子里还有其他会使剑的人？” “那是自然。” “依我之见，你在他手下，怕是连五招都走不了。” 说著，秦起故作忍不住轻轻一笑。 白桃的好胜心一下就被挑了起来。 “胡说！” “什么人，带我去见！” “我们二人，比比便知！” 见白桃有几分恼怒，秦起就知道她中计了。 这种上门切磋的人，都是麻烦。 更何况白桃这女人，就是个愣头青，上来二话不说就拔剑。 就算自己在这里给她撂倒了，日后指不定就会缠上自己。 朱开山留在这里多久，她怕是会要缠上多久。 这种麻烦，自然丟给別人最好。 再说了，自己这里不正好还有一个冷风吗？ 冷风好歹也是大內级的高手剑客，对上这白桃，输面很小。 就这样，白桃隨著秦起，直接朝著村中校场走去。 过去时，冷风刚好训练间隙，正在休息。 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他已经適应了这种强度。 距离出师，也就不远了。 看到秦起忽然来到校场，冷风浑身都是一个机灵。 原本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他，立马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腾地站了起来。 生怕下一秒被秦起加训。 他是真怕了！ “村长，你来了。” 冷风此刻打著赤膊，虽然天气还比较寒冷，可因为超强的体力训练，让他体內热力爆发，此刻根本毫无寒意。 身上那一块块的肌肉此刻也被锻链得如同钢筋一样漂亮。 就这样的一个猛男，见到秦起立刻就是一顿点头哈腰，满脸畏惧。 白桃此刻对於秦起刚才的说辞，顿时深信不疑。 “好久没拿剑了吧？” “后面那个女的，非要找我比剑。” “我怕我下手太重，把她弄死了。” “你替我上吧。” 冷风一听，还有点蒙圈，可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瞬间变得跟打了鸡血一样。 “別让我失望。” 秦起微笑著拍了拍冷风的肩膀。 冷风身子绷得笔直。 他刚让秦起失望？ 他要是让秦起失望了，那迎接他的，就会是地狱般的生活！ 冷风的害怕，是有理由的。 因为，秦起那句被让我失望出来的时候，身边北庭松，高猛两人就靠了过来。 一副我们盯著你，你小子好好表现的模样。 “村长放心，我一定叫她好看！” 冷风一瞥白桃，心中就已经有了定数。 隨后一转身，拿起自己的衣服披上，又顺手提起了自己剑，径直走到白桃面前。 “六合剑派传人是吧？” “师从张二河，还是胡秋雨？” 白桃一听瞬间瞳孔剧震。 这人就瞥了自己一眼，居然就看出了自己所用剑法之流派。 何其之恐怖！ 明明这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如此见识…… 白桃立刻隱隱感觉到了压力。 “关你什么事？” 白桃立刻出言冷道。 “看来是胡秋雨，学的是三断剑法，断情断欲断痴念。” “当年家师曾与胡秋雨交战紫禁之巔，你师父胡秋雨七招落败。” “念在你辈小，此次交手，你能撑过我十五招，就算你平。” 冷风这番话，已经將他的狂傲书写得淋漓尽致。 胡秋雨好歹是白桃的师父，作为完备，冷风也毫不忌讳地直呼其名。 那是因为冷风之天赋，之实力，在大周已经是顶尖的存在。 即便对上当年的胡秋雨，冷风也未必会败。 白桃听闻自然恼怒，直呼师尊姓名本就是不敬。 还如此挑衅！ “师尊合適曾败於他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个狂妄之徒！” “哦，他没说啊！” “真不要脸！” 冷风不屑一撇嘴。 白桃更怒，直接一抽剑。 剎那间，冷风手上一动。 只听到叮地一声脆响。 白桃手里的剑，就飞了出去。 站在远处的秦起看著，顿时有点不可思议地摸索著自己下巴。 他奶奶的，这个白桃这么菜的嘛？ 看她那气势，秦起还以为，她最少也是个跟冷风差不多级別的高手呢！ 那日在春华楼中，冷风虽然是偷袭，差点被秦起反杀。 可不得不承认，秦起还是从他的剑招中感受到了威胁。 起码，冷风是真的有实力，伤到自己的人。 自己的优势，在於对於武学也好，武斗也好，的理解要超过他们数以千年计算。 况且，那时候冷风已经贴了近身，那就给了秦起很大的发挥空间。 真要两人做好准备，单挑的话。 秦起想要像上次那样轻鬆地拿下冷风，也不是件轻鬆的事。 而这一剑出去，冷风自己也有点惊讶。 怎么会？ 自己出剑的速度，居然比之前还快了！ 短暂迟疑之后，冷风就反应过来。 一定是这段时间，秦起安排的那种魔鬼训练起了效果。 万万没想到，那些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东西，居然还能让自己在剑道上更进一步！ “还要再来一次吗？” 冷风收回心思，笑著发问。 白桃一咬牙。 她不能就这么输了。 自己剑招都还没出！ “来，必须来！” 白桃怒道。 隨后弯腰捡起自己的剑，叮叮！ 两招，白桃的剑再次飞了出去。 这下，白桃有点崩溃了。 她想不到，自己跟冷风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她以为，自己的实力，完全足够出山闯荡了！ 谁知道，被碾压得这么惨！ “再来！” 白桃还是不服输。 叮叮啪！ 三招，这回冷风用剑柄將她手中剑击落在地。 隨后，带著讽刺地发问。 “需要我稍微放点水吗？” 白桃苦涩一笑，整个人委顿下去。 半晌之后，才抬头髮问。 “听秦大人说，你不是他的对手，这是真的吗？” 冷风一听提及秦起的名字，又是下意识一哆嗦。 “是真的。” 冷风苦笑一声。 “他……很厉害吗？” “很厉害。” “上次，眨巴眼的功夫，我差点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白桃愣住了。 第334章 床上捉人 以她跟冷风的差距，就已经如此之大了。 冷风跟秦起的差距，又那么大！ 自己刚才居然脑子一热，就扬言要找秦起切磋！ 这不等於是找死吗！ 白桃带著敬畏的眼神，看了看秦起。 其实，秦起心里很清楚。 就算白桃跟自己对上，自己也未必能更快地打败白桃。 战斗力，他妈的就不是这么算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秦起不算剑客，要说格斗家更贴切。 只要贴身了，无论是白桃还是冷风，在秦起手下那都是秒没。 但贴身所要的时间，面对冷风和白桃肯定不一样的。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冷风跟白桃对战，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冷风本就是剑客，能见招拆招，对流派也熟悉，自然能以很快的速度击败白桃了。 “不必伤心，你远远还没到，可以挑战我的时候。” “你还是先慢慢磨链吧。” 秦起一乐，赶紧假模假样地安慰一句。 自己都这么说了，这个白桃，总不能还来麻烦自己了吧？ 希望她心里有点逼数。 不过这也不怪白桃。 她，属於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剑客，因为出自名门，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可能，比起那些光明会的血剑客，那些老手，也就只有毫釐之差。 但，就算你是新手村小霸王，那也不能离开村子，就直接挑战秦起这种最终boss吧？ 像冷风这种关底boss，你都单刷不了呢？ 不过说到这里，秦起倒是好奇了起来。 “冷风，你这剑术，在如今天下，算什么水准？” “顶尖之下，一流之上吧。” 冷风面对秦起，倒是老实了下来，没有夸夸其谈。 秦起微微一点头。 “那光明会手下那些血剑客呢？” “都是一些二流，三流剑客。” “不过，听闻聂豪手下，有个很厉害的人物，叫宫忘，是个剑痴。” “应该实力在一流，或者一流往上。” 秦起一惊，那就是跟冷风差不多了。 这可是个大威胁啊！ 毕竟冷风这种水准的选手，丟到新河县来，只要自己不出手，估计能一路杀穿。 就北庭鹤那些人，除非合围，否则绝不是人家的对手。 而此刻，远处的白桃，听到宫忘这个名字，明显浑身一颤。 那眸子里，也瞬间窜出了滔天的恨意。 “那我呢，我算几流？” 冷风看了白桃一眼。 “不到三流。” 白桃仿佛遭到猛然打击，瞬间有些失神。 宫忘，是跟冷风差不多的剑客，那自己在冷风面前压根毫无还手之力，那肯定也不是宫忘的对手了。 这一点，师傅肯定知道，那师傅怎么会放自己下山呢？ “师傅……为什么？” 白桃不解，低声喃喃。 冷风听到，又看白桃这幅失神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给她道心打破碎了。 赶紧补充了一句。 “你也別太伤心。” “你还是很有天赋的，努努力，触及一流境地，还是不难的。” “再勤学苦练个一二十年吧，就行了。” 冷风多少有点直男。 “哦对了，其实你师傅跟我师父也没交战过。” “刚才那些东西都是我编的，为了扰乱你的情绪。” “你们练三断剑的人，太狠了，不先把你们搞破防，不太好弄。” “哈哈！” 冷风毫无顾忌地大笑。 不是，等会！ 你小子怎么用盘外招呢！ 秦起大惊。 冷风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这小子，不是一个正气十足，骄傲无比的那种宫中大佬吗？ 比起当初的张凌岳，那是有过而无不及啊！ 秦起猛然一扭头。 就看到那边的北庭松，还有其他几人都默契地扭过了头。 懂了，被他们几个傢伙，给污染了！ 跟张凌岳一样，现在没脸没皮了！ 这校场上，常出没的几个人，北庭松，张凌岳，李蛋，高猛。 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啥正经人。 在高压的训练之下，突破一下自我，变得没脸没皮，最后跟他们沆瀣一气，可太正常了！ 其实此刻秦起没意识到，其实自己才是那个污染源。 李蛋，张凌岳，他们俩，最开始可都不是这样的！ 是秦起做事从来不讲道理，各种狠辣手段层出不穷。 將他们彻底带歪，进而互相污染。 啊呸，一路传承。 才有如今的效果。 想到这里，秦起才猛然想起，对啊，张凌岳那小子呢！ 自己都从墨营回来了，这小子的事儿还没办完？ “张凌岳这几日，都没到校场来吗？” “是啊，还在寻仙斋中泡著呢。” “这几日，是屋子都不落了。” “好好好！” 秦起给气笑了。 你小子，公费玩乐是吧。 “行，你们继续，该怎么弄怎么弄。” “我去找张凌岳去。” 反正暂时也不管白桃那个女人了，秦起一个转身，就朝著寻仙斋杀去。 现在是下午时分，寻仙斋刚刚开门。 秦起就到了门前。 魁选定之后，那日风华，很快就传遍了青州。 所以哪怕是只是刚开门，此刻寻仙斋门口也是人头济济。 这倒是带动了不少商业街的经济，毕竟不少人都是为了抢位置而来的。 提前过来排队，那总不能干等著，得吃吃喝喝吧。 走到门口，一个小廝大老远就看到了秦起。 秦起算什么？ 寻仙斋的股东啊！ 那能怠慢吗？ “秦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小廝立刻跑过来，將秦起带了进去。 “张凌岳呢？” 秦起没好气地发问。 “张大爷啊，张大爷还在楼上睡著呢！” “您要找张大爷？” “那我去叫？” “不用，直接带我过去！” 秦起憋著火。 我都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还被真辽人追著屁股砍。 你倒好，在美人的温柔乡里呼呼大睡。 这都下午了，还不起床！ 的还是自己的钱，要掛公帐！ 秦起必须狠狠治治他！ “张凌岳他不是只得了青青姑娘一晚上的时间么？” “这都几年了，难道他全包了？” “对，全包了，到现在还没给钱呢。” “这几天吃吃喝喝的，帐上已经掛了一千多两银子了！” 小廝笑答。 硬了，拳头硬了。 梆硬。 秦起一咬牙。 “好，带路！” 第335章 美男计是吧 上了楼，让秦起有些意外的是，这小廝居然径直带著秦起就去了一间客房。 而非那青青姑娘的闺房。 一推开门，一股剧烈的酒味就扑面而来。 此刻张凌岳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床边的盆子里，全是呕吐的秽物。 张凌岳没那么能喝酒，最能喝的还是屠刚跟高猛。 见眼前这场景，张凌岳喝了不少啊！ 怎么回事？ “去打盆冷水来。” 寻仙斋的人，能不知道张凌岳是谁，秦起又是谁吗？ 那小廝当下毫不犹豫地跑了出去，打了一盆冷水过来，就扑在了张凌岳的脸上。 床上的张凌岳惨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看向秦起，咧嘴一笑，打了个酒嗝。 “村长，我正好要去找你咧！” “等你找我，新河县都要被你玩穷了！” “不是，村长你听我解释。” “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事儿，马上就要办成了！” “我已经跟老鴇子说了，將青青姑娘赎身。” “八百两银子。” “嗝！” “我娶回去，当小妾。” 好，公款白赚一个小妾！ 秦起冷笑。 “这几天，我可糟了老罪了。” “我用尽了一切手段，终於获得了青青姑娘的认可。” “把该问的东西，全都问到了！” “你还糟了老罪了，青青姑娘的小手软和吧？” “美人睡起来爽吧？” 秦起恨不得现在就给这傢伙物理阉割了。 张凌岳一听，眼神顿时清醒了。 “村长，冤枉啊村长。” “我可是连青青姑娘的衣服都没碰啊！” “就是我这般深情，又敬重她，才能获得她的信任的！” 秦起翻了个白眼。 你特么在寻仙斋里面，跟个姑娘泡了几天。 你告诉我你一根毛都碰人家，你看我信吗？ “村长，不信你去问青青姑娘！” 张凌岳顿时委屈坏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我特地说了。” “我要娶她，因为她身份特殊，肯定是要看村长你的脸色的。” “这样，你能去找她问问，咱们两边对对帐，还能多一份情报。” “真的？” 见张凌岳说得头头是道。 秦起都有点怀疑了。 难道，这是张凌岳最具智慧的一回？ 怕不是这辈子的脑子，都在这一回用了吧？ “行，你先回去。” “我去问问，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推开门。 那小廝还在门口候著。 秦起留了个心思，这小廝站得比较远，似乎没有偷听的动向，这才放心道。 “带我去见青青姑娘。” 这要换了別人，哪儿能是说见就见的。 但秦起可以。 小廝答应一声，立马带著秦起往青青姑娘，后院中的闺房而去。 到了地方，小廝先敲了敲门。 待到屋內答应了，才说。 “青青姑娘，方便吗，秦大人来了，要见你！” 门吱呀一声打开，是青青姑娘手下的丫鬟。 秦起大步走进去，著眼一瞥。 只见屋內几个箱子开著，各色细软已经收拾完毕。 青青姑娘本人，此刻正在床上叠著最后几件衣服。 还真就是一副好事要成的模样。 “你们都出去。” 一见秦起，青青姑娘顿时有些拘谨，让丫鬟跟小廝都退下。 合门瞬间，青青姑娘直接快步来到秦起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还请秦大人，成全我跟凌岳吧！” 一声哀求，直接给秦起脑门呼得嗡嗡的。 怎么回事？ 这姑娘被张凌岳灌了迷魂药了？ 自己顺道还被打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 秦起面容一冷，只能按照张凌岳的剧本先往下演，看看能套出多少东西。 “给我一个，成全你们俩的理由。” “我，我能帮大人！” 青青姑娘忙不迭张口。 秦起眉头一皱。 “怎么帮？” 秦起后退一步，找了个凳子坐下，一副冷麵待听的样子。 青青姑娘微微垂首。 “小女子，本是罪臣之女。” “被发配边疆的时候，被买了下来。” “本来这辈子已经没有指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 “一个，一个不嫌弃小女子出身的人。” “凌岳他虽然人有些呆傻，但是心肠不坏。” “对於大人，更是忠心一片。” “为了小女子，更是左右为难。” “小女子不愿意看他这样整日买醉，只能在他抗下一切罪责之前。” “提前找您求情！” “秦大人！” 听到这里，秦起心里已经给张凌岳扣起了六六六。 到底是混跡红尘场所的沙场老將。 拿捏青青姑娘这种小萌新，简直跟好玩一样。 服气！ 秦起轻咳一声。 “你很喜欢张凌岳吗？” 青青姑娘顿时摇头。 “但是他愿意对青青好，如此世道，小女子戴罪之身。” “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小女子好的人，那就已经足够了。” “他还要拿出这么多银两，来替小女子赎身。” “別说喜欢不喜欢的了，就算下半辈子小女子为奴为妾，也难以报恩啊！” 嘶！ 秦起有点无语了。 这傻姑娘，彻底被张凌岳这个坏男人套牢啊！ 明明是为了自己办事儿，张凌岳还得了好处。 结果银子自己出，欺骗女人感情的负罪感还要自己背，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再听下去，秦起感觉自己需要吃速效救心丸了，赶紧挥手打断。 “情情爱爱的，我不想听。” “想要我放过你们来，还是说说，你能怎么帮我吧？” 青青姑娘立刻点点头。 “如今，以大人的处境，最大的敌人，就是光明会。” “家父柳塘，曾是任益州首府延远城知府。” “一年前，因与光明会之人走得过近，而被弹劾落了牢狱之灾。” “不过大人请放心，家父柳塘绝非光明会之人，只是在益州，若完全与光明会对著干，是活不下去的。” “没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 秦起微微一点头，这一点他知道。 “家父乃是大儒，门生遍布益州。” “若是大人能將家父救出来，那小女子劝说之下。” “家父肯定愿意，帮助大人，號召门生，对抗光明会的人！” 听到这里，秦起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靠，这可不得了！ 在古代，门第之见，师承之恩，可是极为重要的。 歷朝歷代，朋党之间，派系之內，师徒关係都是最广泛而坚实的羈绊。 这个柳塘，有种人脉关係，若能搞到手。 那就无异於对益州洒下了一张渔网，若是操作得当，一网子下去，就能把光明会的势力，打得分崩离析！ 好好好！ 秦起瞬间就觉得，这一千两银子，得不亏了！ 这张凌岳，得赏，狠狠地赏！ 第336章 前往川门城 “唔。” 秦起装出一副思虑的模样。 见秦起开始犹豫了，青青姑娘还觉得是有效了，赶紧再趁热打铁。 “秦大人请放心，青青可以保证，我爹肯定会听我的。” “大不了，大不了我先跟凌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青青姑娘脸色微微一红，是豁出去了！ 好傢伙！ 真是便宜张凌岳这小子了！ 不过他上回伤了“腰子”应该还没好，现在怕是不宜动弹。 “行了，我知道了。” 秦起一点头。 “你们的事儿，我管不了。” “既然你们你情我愿，我自然没法说。” “你以后，要成为我新河县的人，那帮你营救一下老父亲也是应该的。” “说吧，你父亲现在何处？” 被青青姑娘这么一弄，现在救柳塘这个老头的优先级一下就被提到了最高。 “如今，家父正在川盐城郊外的一处盐矿之中当苦力。” “发配过去已半年有余，此刻生死未卜。” 说起这个，青青倒是有点心虚。 若是柳塘死了，那对青青来说，可就是双重打击了。 “川盐城？” 那不是在川东？ 正好自己要去川东开闢商会，两件事顺道一起办了。 挺好！ “行了，我知道了。” “余下的事，交给我吧。” 秦起起身，青青姑娘拘谨拜过，就离开了寻仙斋。 刚离开商街，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一道不妙的人影就靠了过来。 居然还是白桃那个女人。 “又怎么了？” 看白桃一脸凝重，秦起就觉得大事不妙。 “我想请大人指导我剑术。” 白桃认真地道。 不是，怎么还是找到自己头上了？ 秦起很是无语。 “我不会剑术，学剑术你去找冷风。” “不是剑术也行，我只要变强，能让我復仇。” 白桃见秦起要走，立刻追上去，张开双臂，就拦在了秦起面前。 “秦大人，教教我吧。” “我什么都愿意学，我什么都可以做！” 估计是在校场，看到了冷风进行的魔鬼训练，所以才產生了这个想法。 “你要变那么强干嘛？” 秦起眉头一皱。 “你论外貌也不算差，比起寻仙斋那些个魁都要好。” “老老实实找个人家嫁了，安稳一生不好吗？” “干嘛非要在外面风风雨雨，打打杀杀。” “我要復仇，家中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被白桃这么一点评，白桃顿时有点生气了。 白桃以为秦起这是看不起她。 殊不知秦起当初是不想麻烦自己。 “实不相瞒，我的仇家，就是光明会聂豪手下的那个剑客宫忘！” “他的实力，与冷风相差无几。” “若是找冷风教我，这辈子我的上限，也就是跟冷风差不多。” “那也没有几成胜出的可能性。” “只有秦大人你来教我，我才能成功报仇！” 秦起微微一怔。 你別说，你还真別说，有理有据！ “那你跟著冷风一起训练不就完了！” “那太慢了，我要速成的！” 白桃急道。 秦起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方法我告诉你了。” “怎么选择是你的事。” “速成的法子我没有。” “现在，请你让一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办。” “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 “我就，我就！” 白桃一咬牙。 “你就什么？” 白桃心一横，手一松。 手里的长剑啪嗒落地。 隨后，居然直接伸手摸向自己的衣扣。 “我就说你玷污我！” 秦起猛然一睁眼。 这女人疯了？ “我都打听清楚了。” “秦大人虽然有很多妻妾，但实际上是用情极深之人。” “是个好男人。” “秦大人，你也不想被自己家的娘子误会，对吧？” 白桃脸色渐红。 此刻伸手已经解开了自己外袍的三粒衣扣。 威胁我？ 秦起冷笑一声。 “脱，脱光了最好。” “凭什么你觉得，我秦起选择的女人，会不相信我？” 一句反问，直接让白桃愣在当场。 手上的动作，也自然停住。 秦起不屑一笑，擦著白桃的肩膀而过。 白桃愣在原地好久，才缓缓继续扣上衣服，紧接著便是啜泣著拾剑离开。 她都已经拼到了这一步，没想到还是没能拿捏住秦起。 而秦起也知道，白桃不可能真脱的。 她的决心，她的意志，甚至比不过冷风。 她要是真脱了，那秦起还真会高看她一眼。 然后，狠狠欣赏一下。 不看白不看嘛！ 回到小院，院內就张温仪跟林静在。 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去川东几天，便拉著张温仪狠狠操练了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秦起带了几个人，先去九龙商行把王创叫上。 然后取了些银票在身上带著。 便直接朝著川东奔去。 越过武安关之后，首先经过的就是川门城，然后就是川通城。 过了川通城，往左是川盐城，往右则是川东城。 那唐玉峰唐家在哪个城，秦起並不清楚，只能到时候到地方再打听了。 山路崎嶇，一行人骑著马走著，直到过了午饭的时间，才终於看到了川门城的城墙。 因为川东几个城池在大后方，防备一直都很鬆懈。 四城相互连接，又很是繁荣。 因此一眼便能看到大批进城的车马队伍，几乎没有盘查就顺利进城。 到了秦起这里，坐在城墙边打瞌睡的守卫更是眼皮都没抬，就將他们放了进去。 川东四城虽然同样是建立在群山之间，但那也是在山脉之中。 往往能寻找到不少平原和破碎的丘陵地带居住建城。 比起是山脉收束点的武安关的位置，这川东四城周围的空间倒是开阔不少。 又因为川东四城的繁华，周围的村县也不少。 没有如此完美的市场，居然一直没有商会能入驻进来。 真是可惜。 入了城，走到街上，大老远的秦起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椒。 这东西在真辽的时候，秦起虽然也买了一些，但是价格极贵。 这川东四城在山中，別说还极有可能生產此物！ 若是有椒的足量供应，配上自己的辣椒。 那秦起变成復刻出大量的川渝美食。 在喜食椒的川东四城，说不定能狠狠赚上一笔！ 没想到啊，第一条门路，直接就到碗里来了！ 第337章 无礼之徒 “王创，此物你可认识？” 传来味道的，是路边的一个烤肉小摊。 秦起走过去，指了指小摊贩旁边木碗里，被碾碎的椒碎，问到。 这种小摊並不是现代那种肉串的烤法。 而是用石板加篝火，慢慢地用火烘的特殊烤法，这种手法，其实就是膾炙人口中的炙。 眼下虽然还是灾年，但在川东四城之中並未见什么饥民。 路过的民眾，也偶尔会有人来买上几块烤肉尝尝鲜。 “川东本地叫麻果，外面叫球果比较多。” “算是青州川东地区的一种特產。” “不过因为川东地区很少与外面有贸易往来。” “此物在外界价格很高。” “不过，据说在益州部分山区也偶有產出，但因为苦寒天气，只有沿海部分能种植。” “因此，品质上，比起此地的也要差得多。” 王创到底是老掌柜了，张口就来。 “若是能弄到此物，可有赚头？” 秦起笑问。 “有。” “外界此物至少是十五两银子一斤。” “本地价格应该不会超过五两。” “不过，此物难以大量供应，川东地区的这些物资，也基本上被几个本地大家族包圆。” “很难买到的。” 既然走不了量，那其他的商行哪怕知道有这个商机存在。 那也不会来赚这份钱。 想来，川东地区很多东西都是这个道理。 一旦几个大家族全部包场之后，能流入到商行手中的数量减少。 那就没人会来专门吃这口汤了。 但秦起不一样。 量大，秦起可以贩售。 量小，秦起可以再加工。 只要弄得到，没有秦起赚不到的钱。 又在街上走了几圈，秦起有些诧异地发问。 “这川东四城，这么安定的嘛？” “无论是城门口，还是城內，基本都没有看到几个守军。” “能看到的，顶多就是零星的几个衙役。” 一般一个城市，守城卫兵加常驻兵力，有个两三千是很正常的。 再往上走，就只能是像之前的北庭家那种特殊军队，或者赤羽军那种驻军。 而把川门城转悠了一圈，秦起也没看到城內兵营。 难道都在城外了？ “川东地区，家族文化比较浓厚。” “除了城兵和府兵之外，各大家族都是能养少量私兵的。” “数量不多，也就是五十到二百三百不等。” “实际上城內的所有军队拉起来，比起其他的城池也就差的不了。” 王创解释道。 “嗯，家族文化浓厚。” “那这些私兵，也只是为了留给各个家族保护自己商路而设立的吧？” 秦起已经大致猜到了。 王创点点头。 各个地区的制度比较灵活，像川东地区这种私兵其实没什么。 你明面上不准，人家一样地会招募护卫。 还不如准了，这样方便管理。 其实並不是大周在这方面管理得很宽鬆。 像秦起的乡军，这种私兵，都是青州独有的政策。 大周历代皇帝都很清楚，自己没那个实力去摁住益州，还有外面的真辽。 那还不如让他们自给自足。 只要牢牢將青州的掌控权捏在手上，那就可以了。 你真要说，这些军队全拉出来给大周养著，那周围国家战爭不断，大周可怜的国库根本撑不住。 这也只是一种因地制宜的手段罢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川东四城，应该还有不少能徵募的兵源。” “以商行为跳板，要如同灯芯一般，源源不断的將兵源缓慢地吸出来。” 乡军的编制才两千，可真要算上秦起可以动用的兵力，其实已经將近三千了。 这个兵力，几乎达到了眼下新河县人口的一半。 这个比例可谓是十分恐怖了，基本上等於全员皆兵。 这带来的坏处就是，眼下新河县中，劳动的人口中，有七成都是女性。 在古代打仗，几乎是十个人才能养一个兵的比例。 秦起这边已经达到了恐怖二比一。 怎么养的，不还是秦起拿钱养的。 这就造成了第二个问题，缺粮。 眼下开春，粮食问题倒是还好，毕竟前面抢了一波。 养马的草料確实是空缺大了。 粮草，这就是秦起急著去川东这边弄商会的第二个原因。 逛了一圈，基本上確认了川门城这边的情况之后。 秦起直接走向这川门城的烟之地。 风华巷。 没错，在这川门城中，风月生意很是繁荣，不只是一个楼而已，而是有一条巷子。 主打一个面向低中高全圈层的用户。 甚至还有兼职，全职。 在这风月生意这块，估计能玩的，都被唐家给玩完了。 风华巷中，大多数的还是类似街边按摩小店的小院子，明码標价，路边揽客。 走到中间的位置，才可以看到一座高高的冷，风华居。 这才是唐家开的高端场所。 其他的，那都是唐家提供指导意见，提供客源等等方式抽成的合作小项目。 “两位客官……” “我找唐玉峰。” 来到风华居门口，那小廝刚迎上来，秦起便开门见山。 那小廝闻言一愣，哪儿有上来就说要见大老板的？ “这位客观，您怎么称呼？” 不过这小廝也不傻，都能直接称呼唐玉峰本命了，来头肯定不简单。 当即立马转换了表情，恭敬地问。 “姓秦。” “你去找个管事的来，最好是唐家之人。” “莫要耽搁了我的大事。” 那小廝听闻仔细打量了秦起一眼，最终重重一点头。 “秦老板您稍等。” 小廝將三人带上房间，立马扭头就去找人了。 不多久的功夫，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面色倨傲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与唐玉峰至少有七分相似，但眉宇更多几分狠意。 “你就是跟我弟弟合作的，那个什么，新河县的秦老板？” 那人走了进来，並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门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態度，撇向秦起。 秦起点名要找唐家的人，就是这个原因。 毕竟去新河县开寻仙斋，那肯定是唐家高层才知道的事儿。 你不找唐家的人来，那也是对牛弹琴。 只是不知道，怎么找过来这么个玩意儿。 秦起略微不爽地一抬头。 “你是？” “我问你话呢。” “连我的问题都没回答，就反过来问我。” “果然是乡野匹夫，毫无礼节！” “滚吧，这儿，不欢迎你！” 第338章 咱们去报官啊 秦起眉头顿时一皱。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唐家如今乃是唐玉峰当家。” “我乃是你当家的贵客，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是谁无礼，你心里没数吗？” 这番话，似乎瞬间刺痛了眼前这人的心。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 “你囂张什么！” “那个野种当不了几天家了。” “等我接手唐家，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我的风华居！” 让我滚？ 呵呵！ 秦起咧嘴一笑，直接拿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往桌上一拍。 “怎么，小爷我是来消费的，你也要赶我走？” “好酒好菜给我上，女人也给我叫来。” “我就不信了，你风华居，今天还能不赚钱了！” 那人被秦起这么一弄，反而更加火大。 “滚，老子唐玉平的风华居，不接待你这种土包子！” “你要是不走，我可就找人了！” 唐玉平齜牙怒吼，声音低沉。 秦起直接一翘二郎腿。 而身后的豆饭更是懂事的噌地一声就站了起来。 那庞大的身躯往秦起面前一横，直接给秦起挡得严严实实。 “好，你小子过来找茬的是吧？” 唐玉平伸手一指秦起，紧接著一转身。 “黑虎！” “过来！” “这里有个不识相的，老子要他横著出去！” 此刻乃是下午时分，楼下也没几个人。 唐玉平这么大声一吼，就听到一连串噹噹当的脚步声冲了过来。 唐玉平隨后身子一让，五六个大汉就冲了进来。 “谁！” “谁在这里闹事！” 见这么多人，王闯脸上顿时一虚。 “老板，咱们真要这么闹吗？” “慌什么？” 秦起淡淡一笑。 不难看出，这个唐玉平跟唐玉峰是兄弟关係。 一个大家族之中，兄弟各掌生意很正常。 他口里骂唐玉峰是野种，野不野的秦起不知道，但这个唐玉平应该是唐家的嫡出。 被唐玉峰接了唐家的生意，那肯定是不爽的。 既然他仇视唐玉峰，那就是跟秦起过不去。 扫除了这个障碍，对秦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因此，这个闹，是必须的。 这一趟，秦起是带了天子剑的。 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秦起都是占理的。 他慌什么？ 而这边，秦起话音刚落。 堂下那边就响起了一阵喧闹。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不能进去。” “啊！” 噗噗啪啪！ 堂下一阵喧闹。 紧接著。 哗哗哗！ 十几个抽刀面色凶悍的乡军就冲了过来。 这回秦起没带狼胥的骑兵。 也就隨便从校场拉了几个人过来。 这十几个是衝上来的，估计下面堂下还有十几个在控场呢。 黑虎这边还没动手，就已经几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而那边唐玉平一脸懵逼的情况下，就被衝上来的乡军给摁住了。 “怎么回事！” “这么粗鲁干什么？” “搞得我们跟土匪似的！” 秦起看向那带头的人，带著几分笑意地骂道。 这人之前跟李蛋的，前阵子不是让他们去选有领导能力的人嘛。 为了日后排兵布阵做准备。 这人就是李蛋退出来的两个之一，名叫马二郎。 这傢伙会来事儿的程度，比起李蛋也不差。 而且身手各个方面都还不错，秦起这次就带了他出来锻链锻链。 被秦起这么一喝，那马二郎立马反应过来。 “干什么什么！” “谁让你们拔刀的！” “没看到村长是来玩乐的嘛？” “见血了还玩个屁！” “快收起来！” 手下乡军这才鬆开了手，一个个收起了刀。 別说唐玉平了，就连黑虎此刻都被嚇得够呛。 “坐。” 秦起笑意盈盈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那唐玉平一梗脖子，显然还有点不服气。 马二郎直接一抬脚踹了过去，踹得那唐玉平咕嚕一声滚到座椅旁边。 爬起来恶狠狠看了一眼黑虎，又看了一眼秦起之后，这才老实地爬上去。 眼下楼里就这么几个人，打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只能先记著这个仇，回头再报了。 “不想收我的钱，没问题。” 秦起笑嘻嘻地將银票收了回去。 “那我就只能多谢唐老板，免费供我们这几十个兄弟吃喝了。” “我看唐老板这地儿著实不错，今儿个我们就在这地儿住下了。” “还要劳烦唐老板安排一下。” “顺道，再帮我叫叫唐玉峰。” “见不到唐玉峰，我们可就不走了。” 秦起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多憋屈啊！ 被人熊了一顿，扭头就跑？ 那不可能，秦起吃不了这个亏。 自己带来这几十號人，可不是泥捏的。 唐玉平微微一点头，看了看被包围的包厢。 “好，算你小子有狠！” “唐玉峰，我会找人去叫。” “但这事儿，咱们没完！” 说吧，唐玉平一起身，就要出去。 马二郎横著眼，噌地拔刀一拦。 “我们村长放话准你走了吗？啊！？” “你就走？” 秦起一笑。 “行了，让他们走吧。” “他不走，咱们几十號弟兄可没吃的，没喝的了。” 马二郎这才放开。 唐玉平一脸憋屈地冲了出去，拉著黑虎一路到了后院，才愤怒地吼了一声，將胸中的气愤发泄出来。 隨后，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了黑虎脸上。 “混帐，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人家有刀你就怕了！” “老子今天吃这么大的亏，都怪你！” 黑虎捂著脸，只能陪著笑。 “去，你现在回唐家，把咱们在川门城的那几十號弟兄全部叫过来！” “今天，我要弄死这小子！” “誒，別啊！” 黑虎一听顿时急了。 自己跟著这唐玉平本就够倒霉的，他要再这么作，只会更倒霉。 “这事儿咱们何必用自己的人呢？” “最近唐玉峰那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邪术，把老爷哄得开开心心的。” “又弄回来两个双胞胎，眼看就要发达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要调家中的私兵，弄这个秦老板，不占理儿啊！” “还有可能被唐玉峰那小子抓住把柄，狠狠对付您。” “那你说怎么办？” “难道这口恶气，我就这样咽下去吗！” 唐玉平怒道。 “他们带这么多人，衝到咱们这儿来，这不是寻衅滋事吗？” “还动手打您了。” “这种事儿，咱们报官不就行了！” “咱们不接他这个客，在唐家那是不占理的。” “可是在官家那里，是没有问题的啊！” 黑虎嘿嘿一笑。 唐玉平眼珠子一转。 “有道理，我就说你小子聪明！” “老子没看错你，快去办！” “我去拿点钱，今天必要把这个混帐送进大牢蹲几天，杀杀他的威风！” 第339章 你也算个官？ “包在我身上了！” 黑虎一口答应，扭头就跑了出去。 唐玉平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心中的不爽，理了理自己刚被弄乱的衣服，换了一副笑容走了回去。 现在，他准备去给秦起他们弄点吃的，先稳住。 等官家的人来了，他可是要看好戏的呢！ 很快，秦起这边就上了些简单的酒菜，而秦起带过来的乡军兄弟，也都被安排在了楼下。 反正还没到晚上，这里人也不多。 看著端上来的酒菜，王创伸筷子一夹，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鱼肉，散的。 菜，凉的。 酒，掺了水的。 “秦老板，这人心不诚啊！” 见王创胆子大了起来，都敢当面蛐蛐了，秦起也是咧嘴一笑。 “他恐怕是有点不服气啊！” “后面应该还有招。” “咱们再等等。” 秦起只看了一眼酒菜，反正自己现在也不饿，也就没动筷子了。 他倒要看看，这唐玉平，还要弄什么么蛾子出来。 不一会的功夫，楼下果然就热闹了起来。 秦起悠悠起身，王创赶紧去过去开门。 二人走到走廊往下一看。 此刻，门口正涌进来十几个衙役，各个手拿棍棒，面色凶狠。 领头的人，正是这川门城府衙的典史。 这位也是个大肚將军，双手往腰带上一插，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来。 那一脸络腮鬍，飞虎眉，罗剎眼，看起来浑身煞气，颇为骇人。 “什么人在此地寻衅滋事！” 秦起目光微微一挪，顿时看到了那典史身后跟著的黑虎。 此刻，他还颇为骄傲地背著手，从队伍后头赶了过来，来到那典史面前。 “史典史，就是这批人。” “他们来咱们这里胡闹，赶也赶不走，还吃霸王餐不给钱！” 黑虎立刻开始告状。 史飞云顿时双目圆瞪。 “还有这种事！” “大胆！” “我川门城向来安定和睦，何时出了这等乱党！” “抓，都给我抓起来！” 隨人衙役们人数劣势，可手里的棍棒那就是真理。 他们可丝毫不怕的。 而秦起手下这批乡军，身正不怕影斜，背后还有秦起撑腰。 秦起，那好歹也是个知县呢！ 他们更不怕！ 於是楼下那批乡军兄弟，立刻刷刷刷就抽出的腰间的刀。 场下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而秦起耳边，又恰时响起了惹眼的轻笑。 秦起目光朝右一看，果然看到了唐玉平站在楼梯半道上，正一脸得意地笑，看著秦起呢。 “你们川门城的官，办案都这么草率的么？” 秦起站在二楼，淡淡张口。 声音异常洪亮，顿时引得堂下的人全都侧目过来。 史飞云一抬头，见秦起一脸冷漠地看向自己，顿时心生不爽。 而黑虎此刻又补上一句。 “典史大人，楼上那个，就是主谋哇！” “主谋，好好！” “好大的胆子！” “寻衅滋事不说，还藐视王法。” “本官怎么办案，轮得到你指摘！” “一口一个本官，我记得大周律例，典史有权管辖典狱与衙役，本身却无品阶。” “你有什么资格，称这个本官？” “呵呵，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秦起往腰间一摸，一块县令腰牌顿时亮了出来。 史飞云顿时傻了眼。 秦起说得没错，典史是有权无实的，只是平日里都是对著一些草民耍耍威风。 在那些草民眼里，他这个官老爷自然是当得的。 没想到，楼上那位，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官爷！ 这下，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 唐玉平抬头一看，他只知道秦起掏出了一个腰牌，他那个角度的確看不清楚腰牌上的內容。 但是看史飞云那模样，心里立马咯噔一下，知道不妙了。 怎么回事？ 他不就是个川西的商行老板吗？ 还打了商量，要来他们川东来开分行。 怎么有这么大能量？ “还不上来面见本官？” 秦起收起腰牌，冷喝一声。 史飞云心里顿时有点犯怵。 秦起绝非附近村县的县官，否则他一定认识。 若不是，那就也非本府管辖，那他也就没法仗著知府的面子，强压秦起一头。 这种情况下，只论品级，他肯定是吃亏的。 史飞云手指微微一颤，咬著牙还是走了过去。 “本……本官？” 唐玉平心中又是一慌。 他还是个官？ 什么官？ 多大的官？ 唐家威势再大，那也不敢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去得罪一个官家的人啊！ 就算官小，唐家能压得下来这事儿，唐玉平回家之后，也免不了一顿重罚。 完了完了！ 就不该叫黑虎去报官。 这下越闹越大了！ 此刻，唐玉平的心里悔恨极了。 都怪黑虎那个王八蛋，屁用没有，还尽给自己出餿主意。 看著史飞云从自己面前路过，唐玉平发抖，隨后恨恨地瞪了黑虎一眼。 黑虎也懵逼啊！ 他怎么知道是这种情况！ 所有的慌张，在史飞云进入房內，合上门之后，化为了死一般的寂静。 秦起坐在席上，看著史飞云强忍心中的不爽，走上前来一拱手。 “请问县令大人如何称呼？” “管辖哪个地方？” “秦，兴安城下，新河县。” 秦起淡然回答。 史飞云眉头一皱。 什么新河县，压根儿没听过啊！ 只是那县令腰牌做不得假。 眼下没有知府大人撑腰，史飞云也不敢过於囂张。 只能一笑，试著提议。 “不知县令大人来访，是跟这唐家起了什么衝突？” “要不，咱们去公堂解决？” 这知府大人在川门城任职已久，受了唐家不少恩惠。 加上官职比眼前这个县令大。 只要弄上公堂，一定能力挽狂澜。 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受这个憋屈气了。 秦起顿时咧嘴一笑。 就他那点小心思，秦起还能不知道？ 看破不说破罢了。 既然你想要把这事儿闹到知府那里去。 我奉陪！ “去公堂，好啊！” 秦起站起身来，看看了窗外的天色。 “不过，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吧？” 一见秦起答应，史飞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直接喜笑顏开。 “不碍事，不碍事。” “县令大人，您这边请……” 第340章 责问二人 眼下本就不是判案的时间。 要去公堂，那也要去找知府大人。 秦起让手下的人现在这里留著，就自己带著豆饭两人，朝著府衙而去。 来到府衙，那史飞云就忙不迭地跑去找知府。 堂上除了两个衙役，还有跟过来看好戏的唐玉平。 刚才路上也不知道史飞云跟唐玉平说了什么。 这一到堂上，唐玉平就自己找了地儿坐了下来。 那是二郎腿一翘，一副睥睨的样子看著秦起。 怎么，你又觉得你行了？ 秦起懒得搭理他。 行，找地儿坐著是吧？ 我也会啊！ 秦起目光在四周一看，瞄准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於是直接一个转身，就朝著知府的那个高堂之位走去。 “这位置舒服啊！” 秦起快步走去，一屁股坐下，隨后解下自己腰间的天子剑，往桌案上一拍。 “视野开阔，空气新鲜！” “堂下眾人，一览无遗！” “我喜欢！” 在场之人，瞬间全都傻了眼。 那不是知府大人坐的位置吗？ 这秦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坐那儿，不是找死吗！ “你干什么？” “那个位置是你坐的吗？” “还不快滚下来！” “你一个小小县官，居然敢坐知府大人的位置，我看你是想意图谋反！” 唐玉平立刻站起来爆喝。 “关你屁事儿。” “有本事你上来撵我啊！” 秦起往座椅上一趟，表情那叫一个舒坦。 唐玉平哪儿敢上去撵人？ 当下也只能一咬牙，指著秦起。 “好好，一会等知府大人来了，有你好看！” 话音刚落。 外面就是一声传令。 “知府大人到！” 唐玉平的表情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好戏要来了！ “好，知府大人来了！” “有本事你小子就坐著別动！” “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唐玉平骂完，就坐回了原位，身体绷得笔直，看著知府大人將要来到的方向，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这是准备迎接知府大人了！ 那知府跟史飞云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堂来，一抬头，居然看到有人坐在自己位置上，都是齐齐一愣。 只是还没等两人张口，秦起就已经先声夺人。 “看什么看！” “哪儿来的狗官，还不跪下！” 那知府跟史飞云脸色瞬间变得极惨。 囂张，这也太囂张了点吧！ 而旁边的唐玉平更是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他疯了？ 不仅站著座儿不放，居然还敢藐视公堂。 这不几十杀威棒吃定了？ “大胆刁……！” 史飞云刚张口，秦起就已经噌地抽出了天子剑。 “闭嘴，轮到你说话了吗？” “还不跪下，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史飞云顿时大为光火，刚要拔刀衝上去。 就看到那知府大人脸色一变，直接伸手一拦。 隨后，双膝直接一坠，就当堂跪了下去。 “天子剑到，如圣亲临。” “下官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臥靠？ 史飞云瞬间就傻了眼。 可知府在自己面前，就这么无比滑溜地跪了下去。 他能怎么办？ “噗通！” 史飞云赶忙一丟手里的武器，跪倒在地。 眼前情况陡然大变，最懵逼的肯定还是唐玉平。 他这一天，过得就跟过山车是的。 起起落落，落落落。 现在，他脑瓜子嗡嗡的，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到眼前两个人都跪下了，又听到那个如圣亲临。 唐玉平身上最硬的骨头都瞬间软了，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样，从椅子上直接滑了下去。 隨后，就像一条蛆一样地趴在了地上。 五体投地，背后冷汗直冒。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是个小小县官吗？ 怎么还跟皇上扯上关係了？ 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跪拜过后，那知府大人这才抬起头，脸色已经略微有些难看。 隨后小声颤问。 “钦差大人，光临本府，请问是有何贵干？” “这不得问问你后面那位，跟旁边那边？” 被秦起这么一点，史飞云跟唐玉平直接浑身一颤，头都不敢抬了。 “哟，都不说是吧？” “行，那我说。” 秦起一低头，找了找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 那啪的一声脆响，顿时就將下面的人全都嚇得心肝儿一颤。 “我一路奔袭，饿了，就想找个地儿吃个饭儿。” “结果，他不收，要把我赶出去。” “还叫了人来打我，此事是否属实？” 唐玉平额头上冷汗直冒。 “属，属，属实。” “结果没想到我身边隨从这么多，打不了我。” “於是就上了一些劣质酒菜，隔夜菜，来糊弄我。” “私下里，却跑过来报官，找了这位典史大人。” “恶意诬告我，寻衅滋事。” “这位典史大人更是极品，纵凶犯罪，上来不问缘由，直接就要捉拿我。” “典史大人，此话属实？” 史飞云哪里还敢反驳。 “属实，属实。” “大人，小的真是不知道您的身份。” “大人饶命啊！” “不知道身份？那我若是一个升斗小民，就可以任由你隨意拿捏了？” 秦起反问一句，直接把史飞云懟得哑口无言。 现在，轮到那知府额头冒汗了。 后面说的事儿，他完全就不知道。 秦起要是计较起来，完全可以治他一个监察失职之罪。 “大人……你看，这俩人如何处置？” 知府也不是个傻子，先一步张口，把自己摘乾净。 “唐玉平，及其下的风华居，停业整顿一个月。” 秦起冷笑道。 毕竟日后还要跟唐家合作，不宜下手太狠。 这话风华居停业整顿一个月，足够让他狠狠赔上一笔了。 而且，在唐家方面，唐玉平更是大失威信。 虽然这风华居是唐玉平所管，但是背后牵扯的利益肯定不是他一个人。 他唐家肯定还有人指望著这个拿银子逍遥呢。 这样一弄，唐玉平肯定在家族內没啥好果子吃了。 “至於你这个典史，滥用私权，徇私枉法，我看还是换个人当吧。” “你这狗命，我也不感兴趣。” “这位知府大人，手下可得好好看著啊。” “不然什么时候捅了篓子，连累了你这乌纱帽，可就不好了。” 这个知府，秦起也不准备弄他。 毕竟日后还想要从这里募兵什么的。 这知府的关係还是要弄好的嘛！ 况且，他完全就是飞来横祸，这事儿跟他也关係不大。 那知府顿时擦了把汗，赶紧磕头谢恩。 “多谢，多谢大人。” 秦起冷笑著收剑。 “今天我这剑没有见血，实在是可惜咯！” “希望，別再有什么不长眼的玩意儿，自己撞上来了！” 这句话，就是点给唐玉平听的！ 第341章 被整老实了 “多，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见危机已经过去，堂下三人连连道谢。 知府还想挽留秦起，被秦起婉拒。 今晚，他肯定是要在这唐玉平的风华居里过的。 就噁心他，膈应他。 让他好好在一旁伺候著，杀他的威风。 免得这小子还感记恨在心，日后自己九龙商行，在这川东之地铺开，他又仗著人脉，给自己暗地里下绊子！ 回了春华楼。 那唐玉平自然是没了脾气。 他的心里，只恨唐玉峰怎么运气这么好，遇到了这么大一个贵人。 殊不知，这就是唐玉峰跟他唐玉平的区別所在。 唐玉峰想要拓展川西业务，那能是没有丝毫准备就动手吗？ 新河县的情况，唐玉峰早就调查清楚了。 甚至还知道了，秦起这个县令，乃是圣上亲封的。 乡军首领，圣上亲封，还占据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 唐玉峰一下就猜到了，日后这新河县必定是川西经济，军事的双重心。 因此这一笔投资，怎么样都是值得的。 他最开始去找秦起，是摆了些態度的，並没有完全低声下气地跟秦起去商討什么。 要是把自己的姿態摆得太低，对於他反而不利。 这就是唐玉峰聪明的地方。 后面更秦起聊好了之后，再带秦起去墨营，答应秦起来川东搞商会。 近一步將合作关係推得更深。 这样，二人之间到如今，关係也是持平。 不至於把唐家的势力，失手转为秦起手里的资源。 若眼下唐家的生意，让唐玉平去管的话。 结果就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丧失话语权。 唐家，將生意交给唐玉峰，那是有理由的！ …… 次日一早。 风华居的门就被敲开了来。 开门的，是顶著个熊猫眼的唐玉平。 昨晚，他一夜没睡。 被秦起敕令守在屋前，当个小伙计使唤。 又是端夜壶，又是打蚊子的。 可这时候根本没蚊子，唐玉平只能硬打。 把巴掌都扇红了，秦起才绕过他。 在他这一番努力之下，秦起终於鬆口。 把停业期限由一个月，改为了半个月。 “大哥，你这是？” 唐玉峰只知道有人找自己，却不知道是谁。 那人是之前唐玉平派出去，也没说清楚。 这人一过来，看到唐玉平这副鬼样，心里顿时大惊。 要知道，他这个大哥可不是什么能吃亏的主。 什么人，能给他折腾成这样啊！ “三弟，你可算来了。” 唐玉平苦笑不迭。 唐玉峰再不来，他可真要死在这里了。 无论平日里，他再怎么看不上自己这个三弟。 不得不说，现在，他就是自己的救星啊！ “你快去楼上吧，秦大人在这里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不不，你现在天字阁候著。” “我先去伺候秦大人起床。” 唐玉平是彻底被整怕了。 生怕一会唐玉峰过去把秦起叫起来，他又整什么么蛾子。 还是自己去吧。 推开门，看到秦起睡得四仰八叉。 此刻，唐玉平多想那把刀来捅死这个王八蛋啊！ 可他做不到啊！ 旁边豆饭守著，门外还有两个乡军侍卫。 “秦大人，秦大人！” 唐玉平轻轻摇了摇秦起。 “玉峰到了，要不您赶紧起来吧？” 秦起其实早就醒了。 此刻故作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一转身。 极其不经意地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到了唐玉平的脸上。 那力道极大。 啪的一声脆响，痛得唐玉平齜牙咧嘴，就是不敢喊出来。 捂了捂自己发烫髮红的脸庞，唐玉平咬牙硬忍。 “秦大人，起床了。” “谁啊，吵死了。” “烦人！” 秦起这回直接一抬脚，一个臭脚丫子直接蹬到了唐玉平的脸上。 昨晚上，他特地没洗脚。 唐玉平被踹得往后一仰，滚出去好几个轮，爬起来一摸自己脸上，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他感觉，好像刚才秦起脚丫子伸他嘴里去了。 哇！ 唐玉平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將胃里翻滚之物，愣是生生给咽了下去。 “啊！” 床上，秦起终於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行了，去给我整个木桶沐浴。” “再找几个漂亮姑娘给我搓澡。” 顿时唐玉平如蒙大赦，答应之后，飞快地就跑出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 秦起收拾完毕，唐玉平还贴心地给准备了一身颇为贵气的衣服。 来到天字阁时，唐玉峰眼前茶水都换了三壶了。 见秦起进来，唐玉峰自然是会心一笑。 “我就说是谁，这么有能耐，让我大哥吃这么大个瘪。” “原来是秦老板，那就不奇怪了。” “秦老板，怎么忽然想起来，来川东一趟了？” 秦起刚才被伺候得甚是舒坦，四个女人搓上摸下的，使出了浑身解数。 给秦起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唐玉平这仇，这才算是过去了。 “过来弄弄商行的事儿。” “顺便，还要麻烦你跟我去川盐城走一趟。” “办点小事儿。” 青青姑娘的爹柳塘，实在川盐城外的盐矿中干活。 把他弄出来，倒是问题不大。 只是不知道这盐矿，是属於哪一家的。 若是属於官家，那秦起天子剑一摆，人就放了，很简单。 若是属於其他家族，那自然还需要唐家从中通通人脉。 “哦？” 听说居然是川盐城办事儿，唐玉峰眉头明显一挑，但也没继续追问。 反而，是先提起了商行的事儿。 “商行的事儿，我已经跟族內的人说过了。” “唐家，自然是全心全意地支持秦老板的。” “只是，这川东四城的生意，不是咱们唐家一个人做。” “若秦老板想要吃得开，肯定还要通过其他两家人。” “这事儿，我可以帮秦老板组个局。” “不过秦老板可以放心，就算谈不拢，我唐家可以让出一个铺子，给秦老板。” “生意上可能会稍有阻力，但在我唐家的资源灌输之下，扎根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秦起点点头，端起一壶茶漱漱口。 “这川东城，主要是唐家，吴家，李家三家做大是吧？” “那光爭取你一家的支持不肯定不够的，至少还需要一家的认可。” “此事，你可有建议？” 唐玉峰一笑。 “商人唯利，有钱那肯定大家都好谈。”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给他们分红了。” 秦起眉头一皱。 自己要做的生意，那赚钱能力肯定不是他们三家可以碰瓷的。 这要给他们分红，那无疑是以肉饲虎，迟早要出事儿的。 於是秦起直接果断拒绝。 “那不可能。” “还有其他办法吗？” 唐玉峰沉吟一声。 “有是有，就是……” “有点麻烦。” 第342章 川东商盟 “此话怎说。” 秦起双手交叉，眼神在估量著对方的表情。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是要抬价码的时候了。 可唐家並跟其他两家毕竟是竞爭管理，没理由给他们抬价码。 秦起才决定细听。 “想要让您的商行进入川东四城。” “那对於两家，必须让利。” “吴家做的盐铁生意，听说您在盐铁司有关係，帮助吴家拿下一座铁矿，或许有用。” “至於李家，做的是粮油买卖，最近正盯上了川东城一处內河港旁边的地皮。” “若能帮助其拿下，便能获得李家的支持。” 这两件事，听起来简单，真要办起来却不容易。 盐铁司那边，秦起是有关係，但是要说这关係能有多铁，秦起只能笑笑。 毕竟，秦起认识的只是一个盐铁使李安，人家肯定不管这块，也是爱莫能助。 至於內港港口，这李家做粮油生意，这两个东西都对运载成本很敏感。 若是能走水路，那肯定能比走弯弯绕绕的山路要省钱不少。 两家只要拿下一家，便可以。 秦起对这个倒是动了心思。 “你们川东还有河流呢？” “有一条百川河，途径川东城，川通城，川盐城。” “只是河流吃水较浅没法承受大规模航运。” “因此，也一直没有得到太大的开发。”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拿不到那块地？” “这个。”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唐玉峰一笑。 “那块地紧贴港口，若是以后港口发展起来，扩大规模的话，就会需要那块地。” “这才没有对外出售。” 秦起点了点头。 那这种情况，秦起也不是很好动手。 这块地要是卖出去了，以后想要收回来可就难了。 见秦起没说话，唐玉峰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那就是两件事，秦起都不好办。 或者，都不想办。 “没事，有唐家相助，完全可以先以川门城和川通城为起点，慢慢做嘛！” “这两个城中，我唐家势力还是比较大的。” “不。” 秦起摇摇头。 “这个局，还是攛一下。” “我自有我的办法，说服他们。” 既然拿不出东西，那就只能靠秦起的嘴炮功夫了。 唐玉峰点点头。 “那，咱们这就去川通城准备一下。” …… 次日。 唐家的主要势力，还在在川通城。 包括专门用来训练秀女的秀逸阁，唐家的主宅，田地等等都在此地。 而在川东城，还有一个川东商盟。 说白了就是川东地区的各种小商户，联合组织起来的一个类似於商行的组织。 目的，自然是为了抵抗其他商行的倾轧。 这三家和其他小商户要是没有这个川东商盟，互帮互助，互相扶持。 早就被其他大周的几个大商行分而灭之了。 压根就撑不到现在。 这一次，唐家使用的就是川东商盟御三家的权利，著急紧急会议。 在川通城的各个商户代表，都会派人参加。 时间，定在了下午时分。 “川东商盟，有点意思。” “你们这商盟，不得选个盟主出来？” 秦起笑问。 “三家实力都差不多，谁也不服谁。” “这怎么选？” 唐玉峰答道。 “谁说要从你们三个中间选了。” “就不能选別人吗？” 秦起一笑。 唐玉峰奇怪地看向秦起。 自己这御三家都没资格，那谁有资格？ “选我啊！” “我看，这个盟主之位，就挺適合我。” “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唐玉峰顿时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还没到晚上呢。 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呢！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时分。 定好的酒楼此刻已经逐渐坐满了人。 头桌上，除了秦起跟唐家，其他两家的人倒是来了不少。 头桌之下，下面三座已经陆陆续续上了人。 估摸著，得有个三四十人之多。 “你们川通城商户倒是不少，怕不是街边的小摊小贩都拉过来凑数了吧？” 秦起打趣道。 “既然给了这个时间，那自然是通知了其余城的。” “我们川通城在四城的中央位置，大家抽点时间都能赶来。” “四个城稍大点的商户加起来，就这个数了。” “那敢问，什么资產才能坐得上你们这个位子？” “家资万两。” 秦起顿时瞪起了双眼。 这个家资虽然是包括固定资產的。 可万两，那也不是小数目了。 想想自己接手富隆信的时候，估计都还够呛能坐上桌。 秦起笑闹著赶紧起身。 “那我得坐下去。” “秦大人你说笑了。” 唐玉峰哈哈一笑，赶紧拉住。 二人一拉一扯一闹之间，台下自然是议论纷纷。 “这谁啊？” “你们见过吗？” “不知道啊，川盐城那边的商户？” “跟唐家好像走得很近啊！” “再近，那也坐不上那一桌啊！” “那可是咱们川东城，御三家的位置。” 就在小声的討论声中，两道人影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那两人一来，顿时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 “哟，今天怎么齐？” “吴家的吴勇吴老板，李家李恩施老先生也来了！” “加上唐家的唐老板，今天这盟会的规格，可真是额外的高啊！” 本身盟会大多数时候都是代表参加。 最近两次，因为唐玉峰刚接手唐家不久，所以一直本尊出席。 那不奇怪。 这一次，居然吴家跟李家的家主也同时携手出席。 这场面，看得唐玉峰心中都是暗暗一惊。 听著台下的论调，秦起也是一抬头。 那个吴勇四十来岁的样子，头髮乌黑，身材略显臃肿却又不太胖。 步態稳扎，神態自怡，看来年轻时也是有一些武学底子的。 至於那个李恩施，则是个头髮全白的老头，步步生风，精神矍鑠，看起来也是一棵不老松。 这俩人从气场上看，就知道都不是啥好对付的主。 二人身后，一人还跟著一个隨从，看起来是掌柜式样的人物。 谈笑间，二人落座，都是先瞥了秦起一眼面带讶异之色。 隨后，便齐刷刷地张口发问。 “玉峰贤侄，这位是？” 这一声贤侄，便可以看出三家的关係，至少明面上不差的。 “两位叔伯，这位九龙商行的老板，秦老板。” 若是有大人物，受邀过来坐在此席谈生意，那也无可厚非。 可一听是商行，还是一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商行。 两人脸色都是陡然一变。 第343章 伟大构想 “九龙商行，没听过啊！” “咱们川东商盟，本就很少与商行往来。” “贤侄，这忽然叫商行的人来，是作何用意啊？” 两人连连张口。 虽然语气客气，可已经有点不爽的意味。 这次商盟会面，他们俩本来是想著，这是唐玉峰第一次动用手中的权利，紧急召面。 这个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所以两人这才本尊出席。 谁知道，居然闹出这么个事儿。 他们俩，顿时就有点不想给面子了。 唐玉峰本来也没指望秦起能说动他们。 於是乾脆直切主题，余下的，交给秦起去表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近几日我去了一趟川西。” “在川西那边开了一家新坊。” “所以，就结识了这位秦老板。” “正好，这位秦老板也想来咱们川东发展。” “小子我就这几分薄面，斗胆叫几位叔伯出来商量商量。” 李恩施轻轻一哼。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按照老规矩来唄。” “投票，咱们三人之中，若是有两人投票通过。” “那就准许他九龙商行进来。” 平日里，他们商盟就是搞的这一套。 御三家私下里都是商量好的。 比如说，今天吴家投赞同票，其他两家投反对。 明天，李家投赞同票，其他两家反对。 眼下这情况，二位还以为唐家是受到了某些牵制，只能带对方来参加盟会，这种情况很常见。 所以唐家默认是投赞同票的。 於是也就准备直接投反对票拒绝了。 “哎，两位叔伯，不要著急嘛！” 唐玉峰赶紧挥挥手，安抚了一下两位。 “秦老板，还有话要说呢。” 此话一出，两位就知道不简单了。 看来，这唐家不仅是受到了牵制，还是真心同意让这个什么九龙商行，进入川东四城行商的。 这可不符合规矩啊！ 李恩施眉头一皱，旋即发问。 “此事，你唐家的几位老头子都知道？都同意？” 唐玉峰虽然是唐家的杰出青年，接过了唐家这个大棒。 那毕竟时间还短，权利不可能完全握在手中。 “家中几位都是知道的。” “已经是同意了。” 唐玉峰笑著回答。 顿时，两位表情都有些古怪。 唐家因为做的是皮肉买卖，地位是最尷尬的。 吴家盐铁，往外了卖，扩大销路更能挣钱。 李家粮油，若能加大进口，或是灾年往外拋售，那也能挣钱更多。 唯独这个唐家，若是有其他的资本介入，破坏了本地的生態。 那唐家是最难受的。 毕竟，可没有恩客会能跨越千山万水，专门跑到川东四城来玩姑娘。 但是钱却可以流进来，跟唐家抢饭碗。 按理说，这最不希望商行混入的唐家，却第一个反了水。 这什么情况？ 两人往后微微一靠，决定听听这秦起怎么说。 秦起见场面安静下来，赶紧礼貌一笑，接过话茬。 “在下秦起，乃是兴安城下新河县县令，下辖直接通往定安城的水路枢纽津渡。” “同时也是乡军首领，九龙商行的老板。” 这一次，秦起没有丝毫藏私。 直接將自己几个大的身份，全都抖落了出来。 瞬间，四周譁然。 这几个身份中，最不值钱的，反而就是这个九龙商行的老板。 新河县县令外掌津渡，这意味著手握一条直接前往京师的水路之命脉。 乡军首领，虽然前面那场大战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係，可这鼎鼎大名他们却如雷贯耳。 生意的事儿先不谈。 起码，眼前秦起坐在这个席位上，所有人都已经没了意见。 “原来是秦大人，久仰久仰！” 两人都是严肃地一拱手，打了个招呼。 他们俩早就听说，唐家这小子野心勃勃。 想要开拓川东以外的市场。 可是外面的市场早就被其他的几个大商行所把持，哪儿那么容易弄到手。 所以，这俩人包括唐家大部分的人，都是持悲观態度的。 没想到，眼下居然还真让他开成了，还结识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对了，秦老板，这是想要来咱们川东，开分行？” “是准备做什么生意？”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吴勇问出了两位关心的核心问题。 想要来川东混饭吃，那肯定是要加入川东商盟的。 想要加入川东商盟，那肯定是要给好处的。 唐家的好处已经有了。 那他们两家的呢？ 不巧的是，两个人此刻脑子里，想的恰好就是之前唐玉峰提的那两件事。 若能办成那两件事，九龙商行做的生意，又不与他们两家衝突的话。 那有何不可呢？ 台下那些小商户，他们可管不了。 商人趋利，自己挣钱最重要嘛！ 秦起听闻，却是微微一笑。 “本来，我的確是这么想的。” “来川东做生意，大家都有钱赚。” 听闻，两位脸上顏色顿时和悦了不少。 “不过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没想到你们川东如此和谐，居然还弄了个商盟出来。” “我觉得，此行可效，更可以大力支持。” “依我之见，你们川东商盟，可以选举一个盟主出来。” “平日里有什么大事，依旧是通过选票决定。” “不过，你们川东的御三家，还是人手一票，这个盟主。” “独占两票！” 对於这个伟大的构想，两人脑中顿时如同遭到飞弹轰炸。 三票两胜，变成五票三胜，这个盟主还占了两票。 无疑两人手中的权利是遭到了很大的稀释。 但这个盟主之位，两票又有极大的诱惑性。 若能当上盟主，只要拉拢一家，便可以成事儿。 若是盟主出自三家之中，那不就成了一言堂吗？ 试问这三家，谁不想把川东山盟，变成自己的一言堂呢？ “那，以秦老板之见，谁来当这个盟主最合適呢？” 谁知道这个中间是有漏洞的，但是都没有点明。 既然秦起都提出来，那就顺坡下驴唄！ 反正提名的若不是自己，那自己反对不就完了。 殊不知，秦起话那么说了，自然是不准备提名他们三家的。 “秦某不才，愿意毛遂自荐！” “啊？” “什么？” 席上这两位，还算淡定，虽然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可脸上没表现出来。 可台下那些小商户就炸了锅。 “你都不是咱们川东商盟的人，你一来就要当盟主，你不是搞笑吗？” “就是，你就是看咱们川东商盟眼馋了，来摘桃子的吧！” “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真是不要脸啊！” 第344章 你画饼是吧 不要脸，的確是挺不要脸的。 一边的唐玉峰听著，都忍不住心里吐槽。 秦起淡然看向下面的桌次，一挥手。 “各位不要著急。” “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若是当上了这个盟主，肯定是会带著大家一起赚钱的。” “往少了说，各位挣的钱比起现在翻个倍。” “往大了说，五倍，十倍，都不是问题！” “画饼，你这就是纯画饼充飢！” “对，谁信你的话，谁傻！” “你九龙商行名不见经传，就想过来空手套白狼。” “太可笑了！” 台下顿时一阵怒骂。 秦起自然是故意为之。 隨后也只是淡淡一扭头，看向面前的吴勇和李恩施。 “两位，我的提议好不好？” “谁赞成，谁反对？” 这俩人明显都是不乐意的，但是眼瞎情况未定，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拒绝。 於是，默契地选择了没吭声。 秦起咧嘴一笑。 “没关係，不同意，我还有第二个计划，可供各位选择。” “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才第一个计划那是敬酒。” “接下来可就是罚酒了。” “既然，你们川东商盟不愿意让我当盟主。” “那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勉强弄个青州商盟出来。” “以云锦坊为依託，將旭升商行，寧泰商行，华隆商行，富康商行。” “这青州闻名的四大商行给凝聚起来。” “这四个商行分散开来，或许无法攻破你们川东商盟的防守。” “若是凝聚在一起呢？” “还不能吗？” 场上顿时沉默。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我若是办了青州商行，你们就没法跟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你们可就要去，下面那张桌子了。” “而你们川东维持了这么多年的经济体系，也会彻底崩塌。” “你们三家的实力，会迅速下跌，最后直至枯萎乾涸。” “可能，下面那桌都上不去，只能在门外捡狗食了。” 这话一说完。 两位脸色顿时变得愈发凝重。 那四大商行打进来，结果一定是跟匪子进村，鸡犬不留。 他们御三家的好日子，也算是彻底到了头。 “別怕啊！这小子唬人呢！” “你什么来头啊！这么大能量，四大商行都能听你的？” “还搞什么青州商盟，笑死了！” “三位老板，你们不会真的被这傢伙给唬到了吧！” 唐玉峰没作声，他可不管秦起会怎么办，反正他跟著秦起有肉吃。 可吴勇跟李恩施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他们也不信秦起有这个实力。 可他们担心的是，四大商行齐心协立进攻的事儿。 就算秦起办不成这个青州商盟。 只要提出了这个想法，四大商行肯定也会凝聚在一起。 到时候，管你是什么青州商盟，还是黄州商盟，还是红州商盟。 管你这个盟主是姓秦还是姓韩赵王。 自己川东商盟，自己这御三家，都是要倒霉的。 所以此刻哪怕不让秦起当自己这个川东商盟的盟主，那至少也是要给秦起“封口费”的。 不然，以秦起的身份地位，新河津渡的独特地位。 秦起是有资格，去到四大商行面前说话的！ 於是，此刻，两位都开始认真考虑起了，同意秦起的九龙商行，来川东活动的事儿。 大不了，就是允许人家破例加入自己川东商盟嘛！ 吃点小亏先拉拢秦起再说！ “唐贤侄啊，此事，你怎么看？” 李恩施沉吟一声。 此刻，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唐玉峰。 再怎么说，唐玉峰还是他川东商盟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他们哪儿知道，唐玉峰已经在秦起那里见过了世面。 就那个寻仙斋，日后挣钱的效率，估计能赶超整个川东四城之內的四个產业之和。 他选什么？ 这特么还用想？ “秦老板怎么看，我就怎么看。” 唐玉峰咧嘴一笑，回答道。 两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起来。 唐玉峰这个答案看似模糊，实际上是告诉两人。 自己唐家，已经彻底跟秦起绑死了！ 而唐玉峰本人，此刻心里已经乐开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秦老板这嘴简直跟刀一样锋利。 这天底下最好的说客，见了秦老板，恐怕都要跪下来磕上一个了吧？ 首先，完全隱去了自己想要让商行注入的想法，丟出一个“盟主”的，让他们俩完全无法接受的条件。 在他们俩暴跳如雷的，又重新丟了一个更加嚇人的条件出来。 如此两相对比。 让九龙商行入驻川东四城，那简直就跟洒洒水一样简单。 而这么想，那唐玉峰是真的有点天真了。 毕竟，唐玉峰调查到了秦起底细，却没有调查到云锦坊那方面的信息。 一个是云锦坊方面的信息比较保密，交易都是內部完成。 二个是涉及到这方面的內容的，都是四大商行的高层，他唐玉峰是查不到的。 所以，唐玉峰此刻並不知道，秦起並不是在玩什么心眼里。 秦起是认真的！ “若是这样的话。” “让秦老板的九龙商行加入咱们川东商盟，也是一件美事。” 吴勇率先表態。 “唔，老朽认为也当如此。” “以秦老板的地位和实力，日后可以与我们一桌。” “不过这川东商盟的投票权，那肯定是给不了的。” “这一点，还望秦老板见谅。” 李恩施也跟著说道。 秦起一撇嘴。 “你们两个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我说了，你们眼下的路，只有两条。” “第一，让我当盟主。” “第二，让我当青州商盟的盟主，然后把你们干碎。” 秦起双手一抱胸。 “二位，选吧。” “啪！” 吴勇猛然一拍桌子，顿时怒而喝道。 “无理取闹！” “我们都已经做出让步了！” “你还如此步步紧逼。” “好，青州商盟是吧？” “去弄啊！我就不信了！这事儿还这能让你弄成了！” 就算是泥人那也有三分火气。 被步步紧逼到此，吴勇已经忍不住了。 真要让秦起当了盟主，那他们御三家，还玩个蛋！ 几十年的心血，就这么拱手让给秦起了？ 以后这川东商盟，就留给你们两个小辈包圆了唄！ “哼！狂妄后生，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现在，吃罚酒的可是你！” 李恩施站了起来，重重一抚袖，刚要离开。 台下猛然想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秦老板！” “真是秦老板啊！” “我的天哪，在这里我居然能看到秦老板！” 紧接著，台下的席座中，就衝过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小胖墩。 他睡得双眼迷濛，嘴角还淌著哈喇子。 刚才发生的事儿，估计是全睡过去不知道了。 被刚才吴勇一巴掌和那些喧闹惊醒，一眼就看到了秦起，顿时喜出望外！ “什么情况？那不是咱们川门城，天锦布庄的王老板吗？” “他这衝上去干嘛？” “天锦布庄，嘶，是不是王老板跟那个什么云锦坊也有生意往来来著？” “好像是，不过听天锦布庄的王老板说，云锦坊的布匹实在太紧俏了，根本轮不到他这种小商户签买。” “他连续蹲了三四年，唯有去年拿到了十二匹最普通的布呢！” 第345章 你胆子是真大 “是啊，只要是云锦坊產的，它就之前。” “只要布上面绣上了云锦坊的標誌，那这匹布的价格，至少要翻个三倍！” 台下的人一阵小声討论。 那个小胖墩已经摸了过来。 近距离这么一看，那小胖墩愈发激动。 “老天爷啊，真是秦老板！” “快快！” “三位老板，你们快同意啊！” “还犹豫什么，就连云锦坊的陈老板，都对秦老板毕恭毕敬的。” “那青州的四大商行，想要拿到云锦坊的高级布匹，都要看秦老板的脸色呢！” 霎时之间。 吴勇跟李恩施两人脸色陡变。 等会，这秦老板刚才不是吹牛的？ “此话当真？” “你不会是没睡醒再说梦话吧！” 两人不可置信发问。 秦起淡淡一笑，看向那小胖墩。 那小胖墩顿时就更来劲了，寻思著自己这回要是在秦老板面前长脸了。 日后去云锦坊那边指不定还能有便利。 於是十分坚定地一点头，信誓旦旦地回道。 “就上季云锦坊的发布会，旭升商行的掌柜，开罪了秦老板。” “云锦坊直接取消了他的商契，不卖布给他们呢！” “啊？” “那旭升商行，不是主做布匹生意的嘛？” “按理说，旭升商行可是云锦坊的大主顾啊！” “云锦坊居然肯为了秦老板，得罪旭升商行？” 李恩施惊得鬍子颤颤。 “这四大商行没有联合起来对付秦老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吴勇也是察觉到不对。 二人这才重新扭头，看向秦起。 说时迟那时快，吴勇直接一抬手。 “我同意，由秦老板来担任我们川东商盟的盟主！” 到底是年轻，脑子转得快。 这齣手，就是比李恩施果断。 李恩施一愣。 他还在考量计算呢，这吴勇就已经叛逃了？ 隨后，唐玉峰也笑著举起了手。 “我唐家，也同意秦老板担任川东商盟的盟主。” 你们俩！ 李恩施瞪大了双眼，看向这俩人，喉咙咕咕地一时竟然说不出来话！ 一下子拿到了两票，这就等於是通过。 於是，台下那些小商户们直接就炸开了锅。 真要搞出个盟主出来，盟主还是別人，那他们不就完蛋了吗！ “我反对！” “我也反对！” “如果让他当盟主，我们就退出商盟！” “对，退出商盟！” 这些小商户想也不敢想，要是让一个外人来当了这个商盟的盟主，他们会多惨。 川东四城这御三家，毕竟財大气粗。 人家盟主也会顾及御三家的面子，多少不会让他们吃亏。 那他们这些小商户，不就成了最后的受害者，和被牺牲的了吗？ 这时候，没有赶上趟，顺带还有一些犹豫的李恩施忽然站了起来。 “各位商户不要著急，这事儿咱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台下表示反对的小商户人数越来越多。 眼看，即將就要超过半数。 李恩施比较久经沙场，立刻就想到了应对之法。 其实御三家的选票，是代表著各自一部分的小商户群体。 就跟代表似的，代表小商户投票的。 眼下秦起异军突起，引起这么多的反对。 那不是他最好的，乘机爭得小商户们拥护的机会吗？ 所以，李恩施此刻並没有表態。 三家中有两家已经说话，他说不说话已经无所谓了。 那这不是正方便了他吗？ 只要日后商盟里面出现什么紕漏。 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小商户不满。 而自己再把这些小商户都凝结起来，齐心协力对抗他们。 无论他们要干什么，说什么，都不顺著他们。 这样，所谓盟主就算有，那也是名存实亡的。 这样下去，別说什么御三家了，盟主了。 全都会完蛋。 到时候，川东商盟，不还是他们李家的天下？ 李恩施心中打算著，一边出言安抚。 而吴勇跟唐玉峰也紧隨其后，这才將眾怒暂时平息下去。 这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看秦起成了盟主之后的情况咋样。 “大家放心，刚才秦老板不是认真许诺过了。” “他会带著大家赚钱，至少三倍，多则十倍。” “有钱赚，大家都开心，我们走著瞧就好了嘛！” 李恩施笑意盈盈地说道。 从商的他，自然知道秦起这个许诺有多离谱。 川东四城就这么大，流通的钱就这么多。 每个人手里的钱，也就只有那么多。 你说让一个两个商户赚钱十倍，那还差不多。 所有人都赚钱翻个十倍，钱从哪里来？ 天上掉吗？ 所以，此刻李恩施故意將这一点提出来。 也是为了给日后推翻秦起做准备。 只要秦起做不到自己的许诺，那就能够名正言顺地把他赶下台！ “好，那秦盟主，咱们以后就走著瞧了！” “是，要是能带著我们大家赚钱，那好说。” “要是不能带著咱们赚钱，甚至还亏欠，那可就不能怪我们了！” 一声声略带威胁意味的话语声中。 秦起这个盟主的位置，也算是暂时坐稳了。 一顿饭后，天色已晚。 所有人陆续离开，秦起则住进了唐玉峰安排的客栈。 本来，唐玉峰是想安排秦起住进自己家的。 可想著要是去了唐家，肯定还要跟唐家那批人接触。 秦起也算是劳累了一天了，只想睡个好觉。 明天商议著，再在串通城看个店铺。 弄好就准备回去了。 次日一早。 唐玉峰早早地过来了。 秦起这边也起来收拾完，见面第一句话，唐玉峰便是笑著调侃。 “秦盟主，早啊！” 昨天那事儿，可谓是震撼川东。 御三家家宅之內，几乎都不得安寧。 唐家情况倒是还好，也就是紧急召开了一个家族大会。 最后，压力都给到了这代家主唐玉峰的头上。 如果唐玉峰干不好，恐怕就会被赶下去了。 不过唐玉峰对秦起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凭藉著一张嘴，就能当成盟主，把御三家忽悠得死死的。 跟著这样的人还赚不了钱，那只能怪唐玉峰倒霉。 “早啊。” 秦起一笑，吃著小粥咸菜，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你也来一碗？” 虽然吃过了，唐玉峰还是没有拒绝，隨性坐下。 “如今，你虽然已经是盟主，可那也就是名义上的。” “不做点什么，这个位置是坐不稳的啊！” “不知道秦老板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我没有计划。” 秦起毫不犹豫地回答。 计划，计划个屁！ 整这个什么盟主，也是他一时兴起。 大致的方向肯定是有的，但详细的计划，目前秦起也是两眼一抹黑。 “啊？” 一听，唐玉峰顿时尷尬一笑，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秦老板，你胆子真大！” 第346章 创业计划 “如今商盟是个什么情况，你给说说。” 秦起呲溜地喝著米粥。 “咱们商盟呢，主要是平衡物价，解决商户纠纷。” “避免了商户们之间的恶意竞爭，恶意敌对，有钱大家赚嘛！” “初次之外，为了避免出现灾年或者商贸衝击，还有专门的商盟仓库，各类物资都会囤积一点。” “也算是维稳地方民生的一把好手了。” 唐玉峰笑著道。 秦起点点头，心中居然难得有些佩服。 別的不说，就光维稳物价这一块，就是很难做到的。 哪个商户不想多赚钱？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但维稳物价，才能维持民眾良好的生活水平，才能更长远地让大家都赚钱。 例如，如果米价崩了，那必然会影响其他物品的价格，导致有部分猛猛赚钱，有部分人无钱可赚。 川东四城人们生活质量稳定了，城市繁荣发展了，这个钱自然会越挣越多。 最开始能做出这个构想的人，的確很有魄力也有很有想法。 这种情况一旦持续下来，大家都团建在一起赚钱，那外部势力想要攻破这个堡垒那是极为困难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就连大周四个大商行，都拿川东四城没办法。 想要打破这个体系，需要费的，就只能是用数倍於整体商户的钱，来打价格战。 这么大一笔钱，正常商行都拿不出。 “的確不错。” “我昨日在街上转了一两圈，发现你们川东四川的物价，比外面的要低上不少。” “米麵的价格，低个两成。” “肉类，甚至可以低个三成多。” “日常生活用品，更是几乎只有外界的一半。” “大家的利润都不熟很多吧？” 唐玉峰点了点头。 “赚多少，多少。” “只要不破除咱们川东的圈，大家赚的钱，都是够的。” 赚的钱少，可生活成本也低。 这玩意儿就跟国家之间的匯率一样。 因为外界动乱，而川东四城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相对稳定，那自然会这样了。 稳定归稳定，但川东四城的物资其实没有多少富裕，反而有部分东西还很缺。 外界商品若是拿过来卖，还卖不起价。 这就是想要盘活这个经济的第一个难点。 又因为本地保护主义，本地的物资也不能卖给別人，拿出去低进高出赚钱。 这是第二个难点。 “行了，我已经有主意了。” 秦起一拍桌子，喝完最后一口米粥。 站了起来。 “这么快？” 唐玉峰一惊。 自己这凳子都还没焐热呢！ 川通城因为是地处川东四城之中相对中央的位置，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城內几乎没有空缺的店铺。 好在秦起也不怎么挑地方，很快就在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街上，选中一套中等大小的院子。 到时候改一改，做个带仓库的商铺完全不是问题。 而王创会留在这边，半个月之內监督把这边的事儿落停。 秦起跟著院子走了几圈，一边走一边跟王创说著什么。 而唐玉峰自然是抱著不学白不学的態度，听了一路。 听到最后，唐玉峰就已经露出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老板，你居然要这么做生意？” “你这不是赚钱，是投钱吧？” 这商铺在装修时，秦起也不准备浪费时间，就直接安排一个活儿，那就是收草料。 川东四城在山中，草料这玩意儿可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加上这价格低廉，比外界去买还要划得来得多。 根据之前顺丰鏢局的报价，一捆草料的价格，在五个铜板左右。 让牛车马车去拉，一车也拉不了多少。 这运输费，就已经超过了草料本身的价值了。 而在川东四城，这天然的充足草料供应，价格能直接压到两个铜板。 秦起准备將至少半数的非战马，弄到城外去养。 只留一些能直接当战马用的，留在村內养著。 这样一来，秦起隨便一算，自己养马的支出直接就能砍掉三分之二。 多少有点疯狂了。 这个价格看起来虽然没什么，但是川东四城还是会有大量的底层村民会来干这件事儿。 因此在唐玉峰眼里，这件事儿约等於实在精准扶贫了。 干完这个事儿之后，秦起交代王创的第二件事儿就是，收购椒。 这一点，唐玉峰还能理解，毕竟嘛，椒这个玩意儿拿出去卖，那是能赚钱的。 可问题就在於，秦起要大量而且是高价的收购。 椒这东西就算在本地价格再低，那也是属於香料。 你大量高价收购，那就等於会有大量的钱，涌入川东四城之內。 这玩意儿消耗量也不大，想要卖出去回本，肯定是需要一个周期的。 短时间之內，这不就有大量的钱，將会涌入川东四城了？ “秦老板，你这资金，把得住吗？” 现在，唐玉峰是真担心啊。 他不担心別的，他担心秦起问他借钱啊！ “放心。” 秦起自信一笑。 眼下自己可有盐生意跟布匹生意作为基础。 手里现金流已经完全足够了。 现在，就是没地儿。 秦起倒是想买啊，可现在这古代生產力就只有那么高，粮食，草料这两个最缺的东西。 秦起有钱也买不到！ 刚才说的购入椒，那是第二部。 第三步，眼下秦起还没给王创说，而这第三步，则才是秦起赚钱的关键。 那就是大量购买椒之后，造成四城的椒缺少。 这时候秦起再把辣椒引入进来，填补椒这种香料的空缺。 椒才不是秦起赚钱的地方，高价的辣椒才是。 毕竟，椒整个川东四城都能產。 而辣椒，现在只有秦起手中有！ 交代完这些，秦起便让唐玉峰带著自己去吴家了。 吴家做的盐运生意，自然在川盐城了。 去找吴家，秦起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是帮青青姑娘把他爹救出来。 第二个，则是跟吴家签订一个长期的合同。 因为產盐的时候，还会產出另外一个副產品。 那就是硝石！ 有吴家这个大盐商的硝石供应，那秦起终於可以开始点火药科技线了！ 终於，不用跟之前一样，靠著偶得的那些硝石，和牛粪马粪里挤出来那点，玩过家家了！ 第347章 签订厂契 唐玉峰弄了一辆马车，悠悠朝著川盐城而去。 听闻秦起要来，吴勇也还算客气，在川盐城酒楼中定了一桌酒席，宴请二位。 三人上桌，隨便聊了几句，秦起便知道了如今吴家的实力水平。 四个盐矿，两个铁矿。 铁矿自然是落不到吴家手中的，无论產出多少都是被盐铁司严格控制。 但是私下里，吴家多多少少都会偷一些出来。 如果去到吴家，会发现吴家从烛台到勺子，都是铁打的。 不为別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硬通货，是存货。 至於四个盐矿，那更不得了了。 养活了整个川东四城之外，还能向皇宫进攻不少雪盐。 要不然，吴家能有这个本事，吃下这么多盐矿跟铁矿呢？ 还不是一步步餵出来的。 算下来，吴家在川东四城虽然没有什么店铺，但实际上却是最富庶的一个。 李家虽然有大量的粮油店铺，要包括下级村县的话，总店铺数有不低於五十个。 却因为利薄的缘故，只能是御三家中最穷的。 而唐家，各方面恰好局中。 但反过来看，李家却因为生意广，反而最有號召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恩施有那个胆子，去凝聚各大小商户，准备將秦起弄下台。 “吴老板，这次登门拜访，其实是有两件事要麻烦。” “此一呢，想要跟吴老板做个生意。” “生意？” 吴勇一听，心中自然一喜，不过脸上却是有些疑惑地发问。 “我想要將吴老板盐矿中產生的硝石全部包圆。” “硝石？” 吴勇微微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秦起指的是什么。 那玩意儿最大的作用还是製药，在它国有一些自称为方士的人，也会买这东西。 但大周皇帝不信方士，所以这东西几乎是卖不出去的。 眼下，吴家仓库中就囤积了大量。 “这个好说啊，这东西我们每年每个盐矿都要產出个几百斤的嗬嗬。” “不知道，秦老板你准备怎么买？” 硝石此物若是卖给药圃，视情况而定，一石的价格在三十到六十两银子不等。 平安年代，这东西价格只会持续走低。 在这川东四城，价格已经跌到了十八两银子一石。 不过，听说战事已经起了，所以此刻吴勇心中的价格，在二十两一石。 “吴老板，你开个我听听。” “三十两一石，一口价。” 吴勇自然会留出一些砍价的空间。 价格方面，秦起自然是已经了解过了。 於是自信淡淡一笑。 “吴老板，我可是来签订长契的。” “你家中所有的存货，我也能一次性打包全部带走。” “你不好好考虑一下价格？” 吴勇轻轻啊了一声。 “秦老板，你確定？”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这东西我吴家仓库里，少说也有一千石。” “签长契好说，但这要全拿下来，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你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 “若是价格谈不拢，那你们不是很亏吗？” 秦起笑问。 吴勇知道秦起这事想要压价了。 但同时生意人，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被秦起牵著鼻子走。 “敢问，秦老板买这些东西回去，是准备作什么之用？” 这硝石的作用，极为有限。 而且这么大的量，一下全买回去，下饭吃都吃不完吧？ “当然是製药了。” “我手下乡军兄弟们，日常训练对草药消耗实在太大了。” “最近这草药不太好弄，只能想办法弄点代替品。” 吴勇毕竟不是医生，对硝石入药具体的作用是什么並不知道，此刻也只能將信將疑。 实际上，硝石的三个主要作用，分別是做火药，做肥料和製药。 显然，对眼下的秦起来说，后面两个作用属於纯暴殄天物。 做火药，炸死敌人，自己士兵就不会受伤，就不需要药了。 做火药，抢了地方的粮仓和田地，那就不需要肥料去增加粮食產量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武德充沛！ “那既然如此的话，不妨可以这样。” “如今我吴家库藏的硝石，以十八两银子一石的价格给你。” “日后每年產出的新硝石，则以二十两银子一石的价格给你。” “如何？” 秦起听了这价格，差点气笑了。 你小子，真是分利不让啊！ 十八的二十，眼里全是钱，一点人情没有。 不过，秦起也懒得在乎这些小利。 这稳定的硝石供应，对秦起来说比那点银子要重要得多。 “行，那就这样。” 见秦起鬆口答应，吴勇顿时大喜。 “那我就叫人去家中清点。” “等有了具体数目，我立马就告诉您。” 秦起微笑著点了点头。 “此外，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一下吴老板。” “不麻烦不麻烦！” “秦老板快请说！” 吴勇顿时乐呵著一笑。 这眼见著就有这么多钱要入帐了，麻烦？ 这麻烦什么啊！ “我想要在川盐城外盐矿里，带走一个人。” “呵呵，好啊！” “什么人呢？” 吴勇此刻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呢。 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这受到盐铁司管辖的盐铁矿中，其实大部分劳工都是朝廷派下来的苦力。 不乏有那种受贬受罚之人。 对於这种人，劳苦死在这里，是最好的归宿。 毕竟这样的话，只要不是死得特別离奇，事后都无法追究什么。 若是忽然被带走了，朝廷日后出了什么变故，这要查下来，那才要出大事儿呢！ “柳塘。” “柳……柳，柳塘！！？” 按理说，一个普通盐矿劳工的名字，吴勇不应该记得。 可这名字说出来瞬间，吴勇整个人就如同雷劈一般，直接愣在原地。 而且，脸色陡变，似乎在思考什么极为复杂的事情。 “如何？” “这事儿，不好办吗？” 秦起问道。 “这个，秦老板，你可知道这个柳塘，是什么人物？” 秦起点点头。 吴勇顿时鬆了一口气。 “不瞒您说，上面有人下了死命令，就要这个人，死在盐矿里。” “所以此事，不是很好弄啊！” 秦起点点头，隨后眼珠子一转。 “吴老板，这个柳塘来这盐矿，有个好几年了吧？” “这时候，死了的话，也並不离奇吧？” 第348章 不欢迎我吗 “不离奇是不离奇，就是不知道……这要怎么个死法？” 吴勇心里略有忐忑地问。 要死，那肯定要死得乾脆，死得没问题。 “今天晚上，一伙山贼忽然杀你们盐场。” “打砸抢烧，將一切付之一炬。” “顶多就是搭上你盐场几条人命，几个房子。” “吴老板捨得么？” 吴勇一个哆嗦。 还要多搭上几条人命啊！ 吴勇有些犹豫地看了秦起一眼。 这要是闹太大了，官府是会查的，而且自己盐场用的，基本都是些朝廷囚犯。 这死哪些人，吴勇还得挑挑呢。 “这上头要是调查下来……” 吴勇思考片刻，心里已经基本有了答案。 只要解决最后这个一问。 “一群流匪，无从查证。” “况且所有证据都被一把大火烧得乾净。” “查什么查，无从查起。” 吴勇点了点头，想想也是。 “那我帮秦老板准备点火油。” “大可不必。” 秦起听闻，脸色顿时一黑。 你这不是找死么？ 用了火油烧的和没用火油烧的，那能一样？ 別在这里画蛇添足！ “一切交给我去办，吴老板，你安排好你的就是了。”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吴勇点头，一拱手，换了话题。 隨后，吴勇去家里清点了东西，秦起付钱买了硝石。 本来吴勇是要让本地鏢局帮秦起送的。 秦起拒绝了。 唐玉峰早就交代过了，这本地鏢局不靠谱。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因素，重要的还是要让顺丰鏢局插进来。 后续运送草料也好，买卖东西也好，都要让顺风鏢局去做。 这样逐渐降低川东四城对鏢局出入城这个动作脱敏。 日后，再让顺丰鏢局入局就好办了。 一切安排妥当，夜色正浓，一伙匪盗忽然杀入盐场。 將盐场之中的人杀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一把大火將盐场烧了个乾乾净净。 这古代的衙门可不会那么管事儿，捕快到场调查，估摸著最快也是第二天中午下午的了。 到时候，秦起人都跑了老远了。 城外，一个废弃的小院之中。 秦起正坐在一个破烂小凳子上等待著。 不多时，一个衣衫襤褸的老头就被抬了进来。 先前打砸抢烧的时候，柳塘就被打晕。 一盆冷水下去，隨著几声猛呛，老头痛苦地在地上猫成一团，隨后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得要眼睛。 “各位大侠饶命，我没看到你们的样子。” “各位想要知道什么，我都说，饶了我吧！” “是个聪明人。” 秦起淡淡一笑。 正常人要是被泼醒来，绝不可能瞬间做出如此应对。 这柳塘怕是半道上就醒了。 一直在那里装昏迷呢。 既然他被“土匪”抓走，人家没有杀他，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於是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遮住了自己眼睛，以求生路。 “行了，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是来救你的。” 秦起笑著说道。 都到这一步了，那柳塘还是不敢睁眼。 “几位大爷別开玩笑了，哪儿有土匪救人了。” “你有个女儿，是她让我们来救你的。” 秦起稍稍一顿，忽然想起没问青青姑娘真名。 这不尷尬了么？ 还好柳塘听到女儿两字，直接便激动了起来。 “我女儿，你们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你们不要伤害她，放了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个柳塘显然还是抱有一点生的希望，想要跟女儿青青姑娘重聚。 这倒是验证了青青能利用他爹的想法。 “她没怎么样，现在嫁人了。” “嫁给我一个手下，这才委託我来救人的。” 秦起继续说道。 本来前面这老头子还防备著呢。 听到这里，瞬间就绷不住了，双手一松，瞪大了双眼。 “什么？” “我女儿嫁给了一个土匪？” 秦起无语，挥挥手。 “算了，还是打晕吧。” …… 救出了柳塘，秦起自然星夜起程。 在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回到，村子里。 把柳塘往青青姑娘那边一送，秦起就睡大觉了去了。 再大的事儿，也不能打耽搁自己睡觉。 可秦起这边刚睡著不久，村外，一行禁军护送著一只豪华的轿子就入了村。 看著阵仗，李蛋就知道不简单，立刻亲自迎了上去。 轿子上的人还算客气，被拦下来后，就原地停住。 轿主掀开帘子一看，李蛋就傻了眼。 “月华姑娘，怎么又是你！” “什么叫又是我？” 这一趟，月华本来就跑得不乐意。 现在人家还不欢迎自己，那她能有好脸色么？ 李蛋尷尬一笑。 这下坏事儿了，心直口快说漏嘴了。 秦起不欢迎月华，李蛋是知道的。 其实秦起不太想跟皇家的人扯上太多关係。 虽然林若柔很喜欢这个月华姑娘，可但凡是个好看点的女人，林若柔都喜欢。 都恨不得留下来，给秦起做妾。 所以，这一点不作数。 “你们秦大人在家吗？” “此次前来，我也是为了公事。” “办完事儿我就走，不多耽搁。” “那还好，呵呵。” 李蛋一笑，隨后挥挥手示意放行。 “不过村长刚回村不久，此刻应该会还在休息，恐怕月华姑娘要等上一阵了。” 什么叫那还好，自己就这么不受欢迎？ 李蛋这態度，让月华是火上加火。 若不是秦起有表態，作为手下的，怎么敢以这种脸色对待自己？ 月华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让秦起这么厌恶自己。 “此乃国家大事，等不了。” “你去把你们村长叫醒来。” 月华交代完这句，就直接缩回了轿子。 李蛋才懒得搭理这个女人，直接充耳不闻地就巡防去了。 听了一会没动静，月华立刻掀开轿子一看，李蛋这都走了百来米远了。 “长公主，你看！” “他们也太不把你当回事儿了！” “居然就这么撂下咱们不管了！” “过分！” 月华脸色一黑。 她哪儿不知道这一点啊！ 她心里比小桃红还气呢！ “走，我们敲门去。” “我就不信了，今天他这个觉，比国家大事儿要重要！” “对！今天必须把他弄起来！” 第349章 边境告急 二女主意打定，立刻催促著轿夫朝著秦起的小院而去。 而另外一头，林若柔听说秦起回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儿就回来。 每次秦起回来，她都要亲自下厨给秦起做个接风洗尘的饭。 这么久以来，已经成了习惯。 刚到院子门口，大老远就看到一大群官兵一样的人物，將小院围了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过那群官兵没有动手，林若柔还没那么著急。 於是只是加快了步子，走过一看。 豆饭一人拦在门口，铁面无私將小桃红跟月华二人拦在门外。 无论小桃红如何撒泼，月华如何出言警告。 他都是板著一张死脸，丝毫不挪动半分。 “月华姑娘？” 林若柔走了上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 豆饭堵住的是院子门口。 现在院子內张温仪跟林静都在看著呢。 “柔儿姑娘，你可算来了。” “我是带著圣上的公文而来，想要求助秦大人。” “如今大周正在遭受猛攻，边疆战士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 “这种国家大事儿，这个人居然不放我们进去！” 月华知道林若柔在家里的地位，那可是除了秦起之外最高的。 这种情况下，林若柔说话绝对好使！ “可是现在夫君正在休息。” 林若柔听明白了，可眉头一皱，小声说道。 “这时间不能耽搁啊！” “耽搁一天，半天，可要死很多人的！” 月华焦急地道。 起初，月华想要进去，的確有点要撒气的感觉。 可被豆饭这么一拦。 她这一套说辞一说。 慢慢地自己都信了。 现在这个生气加著急的状態，月华自己都分不清，是在泄私愤，还是真心疼士兵了。 “可是夫君正在休息。” 这回，林若柔的话语变得坚定了几分。 脸上的小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柔儿姑娘……” 月华还想再劝诫两句，林若柔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 如今的林若柔，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娘子了。 经歷了这么多事，每日处理帐务，除了在秦起面前言听计从。 在外面，她还是说话算话的。 因此也逐渐培养出了她一点点的上位者气质。 “既然你们是来请我们夫君办事儿的。” “那等等怎么了？” “这么点態度都拿不出来？” 此话一出，月华直接愣住。 “可是，边疆……” “若是夫君不帮你们，边疆士兵会死更多。” “所以，月华姑娘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等。” “第二，走！” 六个字，鏗鏘有力。 直接將在场之人全都震慑住。 包括在院內的张温仪和林静。 她们哪里知道，平时那个温柔的林若柔，已经悄悄成长到了这种境界！ 月华苦笑一声，只能点点头。 “那我们等吧。” …… 这些事儿，秦起自然全都不知道。 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中午都已经过了。 打著哈欠一走进院子，就看到月华黑著个脸，跟小桃红两个人如同木雕一样坐在院子中。 林若柔似乎是不放心，也一直守候到现在。 见秦起醒来，立刻从旁边的锅中端出热了半个时辰的饭菜。 “夫君，醒来了，先吃饭。” 林若柔此刻说话虽然也温柔，却有几分强硬的味道。 秦起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在场的月华，又看了看林若柔，有点不明所以。 秦起刚坐下，拿起碗筷。 月华立马迫不及待地张口。 “秦大人，边疆有军情。” “夫君在吃饭。” 林若柔一脸並不算友好的微笑，给秦起端来一碗热汤。 这下秦起反应过来，脸色直接一愣。 “有事儿一会说。” 这顿饭，秦起吃得格外的慢。 月华越著急，秦起就越慢。 既然林若柔都做了保护自己的选择，那秦起肯定会力挺到底。 这个小妮子，真不枉自己对她那么好！ 听闻，月华黑著脸，只能先让人把公文都拿出来。 一摞，一摞又一摞地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几乎都要让秦起没有吃饭的地方了。 虽然秦起知道边疆战事不会太轻鬆，可没想到如此严峻。 於是还是默默地加快了一下吃饭的速度。 等秦起终於吃完，月华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工作。 秦起看著一桌子的东西，忽然一笑。 不知道怎么的，看上去忽然就有一种下属给老板匯报工作的既视感了。 “自赤羽军抵达边疆起，秦赵两国就攻势不断。” “到如今，我大周边境已经损失了三座城池。” 路上来的时候，这些公文，月华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现在也是瞭然於胸了。 “这么快？” “这不是溃败吗？” 眼下大周的情况，一般一个州也就是八到十个城池。 这损失三座，就已经丟了三分之一个州的领土了。 这不是溃败是啥？ 月华沉默。 “这段时间，经歷了大小战爭不下於二十场。” “我大周已经损失超过六千人的部队。”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於秦国的战车，在平原野战的强势，几乎无法抵挡。” “攻城时，赵国的飞鹰兵和神箭手配合，又几乎无往不利。” “边境无险可拒，只能一退再退。” 秦起面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两边陈兵多少？” “如今秦赵联军，近十万。” “而我军，不足五万。” “这还是我大周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往了边境的结果。” “如此严峻的態势之下，还请秦大人出以良策，挽转战局。” “地图我看看。” 秦起伸手拿过地图，看了几眼。 目前已经失陷的几座城，全部都散布在平原之间。 赵国的飞鹰兵是配备有抓鉤的特殊攻城兵，神箭手也是极为精锐的长弓手。 这二者配合起来，攻城的確是无往不利。 而秦国將城池分割，若是大周的人敢死守。 那城池就会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然后逐个吞併。 在这种兵力劣势，而且战术还劣势的情况下。 想要打贏几乎不可能。 所以大周只能选择不断退守。 退到对方满意，退到不能退了，再打一场大决战！ 通过保存有生兵力，不断诱敌深入，这是唯一的贏法。 不管这个战场的指挥主將是谁，看到地图之后，就已经得到了秦起的认可。 毕竟有战车在，且战且退之下，这个损失已经算不错的了。 “秦大人，可有法子？” 月华看秦起目光从地图上挪开，立刻著急地问。 第350章 训练轻骑兵 “没有。” 秦起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 地形，秦起看过了，无险可据，那就等於只能任由二人穷追猛打。 之前秦起的確是开发过战车，但那都是小型战车。 是为了满足山林之间的灵活作战，並不是为了对付秦国的战场而特殊设计的。 因此，也不能拿给他们去用。 其次，秦起给过赤羽军床弩没错，可是没有足够有利的地形，这个守城战根本打不了。 这个也没有意义。 眼下想要打贏这场战，只有两种可能。 秦起赶紧把大炮弄出来，直接轰它丫的。 但硝石都还没到手呢，这显然不科学。 第二，就是將龟甲战车的设计图纸拿出去。 利用龟甲战车，硬刚秦国的战车。 如果前线的生產效率够高，短时间弄个几百辆出来，还有一战之力。 可古代又不是流水线工厂，怎么可能短时间弄出这么多龟甲战车。 自己这龟甲战场的生產，比秦国的战场还要麻烦。 只是优势在於，只消耗木头不消耗军马，所以可以大规模生產。 这两条主要的路线都堵死了，那自然是打不过的了。 “这样吧，你去告诉皇上一声。” “早点割地求和。” 这纸上谈兵的，秦起也不可隨便给人家乱出主意。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秦起亲临战场。 眼下这情况，秦起自然是不会跑过去的。 月华脸色顿时大变。 就连秦起都说没法了，那怎么办？ 她一时间有点懵逼。 “求和，怎么可以？” “秦赵两国狼子野心，这要是夺走了地。” “我大周愈弱，秦赵侵略愈急啊！” “地，丟了可以再拿回来。” “人，死了可就没有了。” “眼下，益州叛乱在即。” “若是失地，丟人。” “那大周就彻底走到了悬崖边。” “你回去告诉黄五，赶紧求和，集中兵力对付光明会。” “丟掉的地，等解决了光明会，我自会帮他拿回来。” 秦起放下手中的军册。 这些东西还没看完，他就已经下了决定。 听著这最后通牒一般的话语，月华虽然犹豫，可也知此事秦起已经做了决定。 再拖著，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一点头，收拾东西离开了。 看著月华上了马车直接就走，秦起脸色愈发凝重。 这个选择，对黄五来说，无疑也是十分艰难。 如此大战，选择求和，丟失大量国土，他在朝中的威信必然大降。 但如果打这场硬战，大周就会灭国。 希望这个道理，他能懂。 关键时刻，要狠得下心，摁得住朝中那群乱党才行啊！ …… 过了两日。 硝石已经陆陆续续送了过来。 一大早，林若柔熬了一碗鸡汤送到了秦起的桌边。 看到秦起又是伏案而睡，心中不免一阵心疼。 这几天，秦起几乎都没有合眼。 疯狂地拿著纸笔在画著什么东西。 都是一根根黑乎乎的东西，有粗有细，林若柔也看不懂。 她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了。 “嗯？” 林若柔刚拿上一件衣服给秦起披上，他就惊醒了过来。 “天亮了？” 林若柔心疼但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夫君，你今晚不会还要熬夜吧？” “这都已经，两三个晚上了。” 秦起此刻脸上都已经有了黑眼圈。 “不用了，弄完了。” 秦起端起鸡汤喝了一口，这才察觉到味道不对。 原来这里面还放了人参。 是之前从赌场老板手上拿过来的那一条。 好傢伙，自己本来准备拿过去当镇店之宝的呢。 这下好了，进肚子了。 算了。 秦起一笑，端著鸡汤就站了起来。 “我去一趟铁匠铺。” “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 林若柔失望地哦了一声，乖乖地一点头。 …… 这几天，秦起想了很多。 眼下硝石够了，那就可以大规模地製造火器。 火器的选择，无非是枪、炮。 秦起对於枪的理解要更多一点，弄火枪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火枪体系在成熟以前，其实比起弓弩的优势並不大。 即便能够武装大量的部队，那提升也不高。 除非在子弹，枪管，膛线等各个方面都成熟了，那才真正有意义。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秦起还是选择了手雷加大炮的足够。 大炮也不准备弄多复杂的，就从改良的虎蹲炮开始。 至於手雷，將秦起之前用的土雷稍微改造，加大装药量。 除此之外，再改造一个投雷的床弩出来。 这样，就组成了三个级別的东西。 手雷，雷弩，还有火炮。 手雷是最需要量產的东西。 这东西秦起准备配备给轻骑兵。 目的，就是一颗雷，换一个秦国战车。 秦国战车在厉害，那也没有自己雷生產快。 战车的优势在於衝击，在速度上是被轻骑兵轻鬆碾压的。 只需要训练出一只三五百人的轻骑兵投雷队。 拉去前线，就能对秦国的战车进行降维打击。 而雷弩，秦起是准备用在战爭之中，与弓弩手一起，进行战前打击的。 弩车轻量的优势，可以在不拖累部队行军的情况下，最大化火药杀伤。 最后一个东西火炮，那就是纯粹的攻城守城利器了。 铁丸火炮的杀伤力还是威慑力，对於古代人来说都是无法想像的。 秦起先把火炮的图纸拿给王大锤，这玩意儿生產和调试，还需要大量的时间。 至於手雷和装备在雷弩上的特型雷的量產，就让袁焕挑选一批忠心耿耿的民兵出来手搓。 最后的问题，那就是轻骑兵的人选了。 去铁匠铺和木匠铺交代完两个东西的生產，秦起直接一个拐弯就杀向了校场。 现在校场训练的，除了冷风又增加了一人，那就是白桃。 被秦起拒绝以后，她就一直在校场没离开。 企图用自己愚蠢的努力，还换得秦起的认可。 可，秦起看都没看她一眼。 “北庭鹤。” 秦起招了招手。 原本来操练军队的北庭鹤立刻就一阵小跑过来。 “村长，今天要调什么部队？” 许是最近秦起出去办事儿的频率太高了。 以至於秦起一出现，北庭鹤就以为秦起要调兵。 “今天不用人，轻骑兵队伍现在拉出来多少人了？” “三百出头。” 秦起不缺马，缺的是善於骑马的人。 轻骑兵的马术要求比重骑兵低，一般通过训练的人，只有体格强健，马术极佳的，才能汇编到狼胥的重骑兵队伍之中。 “可以，都给我弄过来。” “今天，我要弄个测试。” “测试？什么测试？” “投弹测试。” “北庭松！过来。” “你去给我弄五十个竹筐，还有一车小石头过来。” “拳头大小的就可以，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 “带上人，咱们去村外，弄条野路，开整！” 第351章 菜就多练 这干就干！ 几百人的轻骑兵立刻拉了出来，由秦起带著，一路冲向村外。 秦起亲自上马选定了一条小环线，让人將竹篮摆放在沿路两侧。 紧接著，秦起就说明规则。 每人拿十颗石头，投到竹篮里面。 骑马的速度必须要快，山路也崎嶇还弯弯绕绕。 那些骑兵一听顿时乐了。 丟石头，就这么简单？ 结果上马一看，每个竹篮距离路边最少都有个两到三米的距离。 这就不是隨便伸手一掏就能丟进去的了。 而且这些竹篮还有远有近，隔得近的三分，中等距离的五分，一些高能度的，甚至卡树枝上的，十分。 跑一圈下来，十颗石子，必须要拿五十分才算合格。 当然，到时候要是对付战车，目標肯定要比这个竹篮子要打得多。 可战场的情况，也要复杂得多。 只能提高训练精度，来提高应对战场复杂情况的能力了。 北庭鹤也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首先挑了两个骑马的好手上去。 结果，一丟一个不吱声。 最后十颗石头，四颗落袋，一共拿了十四分。 简直丟死人了。 北庭鹤看了也有点不信邪，亲自披掛上马。 他的情况倒是好一些，十颗七颗落袋，还是拿了个三十二分。 这下见北庭鹤都达不到目標，骑兵队里就开始响起了质疑的声音。 训练这个干什么？ 他们上战场，又不用石头打架。 把这个练好了，那也没用啊！ 听到下面的旨意，跟著过来的北庭松顿时脸色一垮。 他们敢质疑村长？ 那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这妥妥是自己管教无方啊！ “都给我闭嘴！” “谁在那里逼逼叨叨的。” “站出来！” 后面人群中顿时一阵死寂，但还是有个五六个年轻的小伙子站了出来。 “你们这样，要是在打仗的时候，始於祸乱军心。” “被抓住是要砍头的！” “秦大人的深思熟虑，岂是你们能够理解的？” “一群新兵蛋子！” 这群轻骑兵都是后面选拔出来的，没有跟秦起打过仗，顶多就是听老兵吹过有多玄乎。 所以，此刻多少有点不服气。 “你们想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很好，我可以告诉你们。” “这是我新开发的秘密战术。” “只要你们能练好这个东西，就会成为我手下一只特別部队，一只尖兵！” “一只战场上的修罗军队！” “敌人见了你们，將会闻风丧胆。” “老乡见了你们，將会起立鼓掌。” “你们將会名满天下，威震八荒，衣锦还乡！”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这群愣头青新兵的热情。 狼胥那只部队，就是现在乡军队伍中的王牌。 走到哪里，都是受到乡军兄弟们的尊敬和爱戴。 尤其是那些能够受选进入狼胥重骑兵部队的人，那就跟族谱单开一页一样的牛逼。 最好的战马，最好的盔甲，最精良的武器，最丰盛的伙食，最多的军餉。 这谁看了他娘的不心动啊！ 这可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啊！ “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下面有人弱弱发问。 “难，是你们太菜了！” 秦起直接翻身上马，拿过一袋石头。 紧接著，策马扬长而去。 “啪嘰！” “十分！” “啪！” “又是十分！” “轰隆！” “这么远的十分！” “这也太强了吧！” 四下里顿时一阵震惊。 跑完一圈下来，有人比著十个手指，目瞪口呆。 “十颗全中，七个十分，三个五分。” “总计得分，八十五！” “对啊，那三个五分，还是因为一共就只有七个十分的筐！” 秦起骑著马来到这群新兵面前，淡淡一笑，留下了一句，日后在乡军中流传甚广的话。 “少比比，菜就多练！” “是！村长！” 三百骑兵顿时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声。 紧接著，队伍里就响起了无数声此起彼伏的调侃。 “听到没，说你呢，菜就多练！” …… 轻骑兵那边的训练，优先级被秦起拉到了最高。 死命令也下了下去，七天之內，必须人均五十分以上。 达不到，就踢出队伍，换人。 第二天，秦起一早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奔著村內而去了。 眼下大小河村其实已经很少有人了。 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经迁居到了商街那边居住。 只有部分新来的，会在大小河村租个便宜的院子先住著。 现在这边都已经变成郊区了。 不过，老丈人的医馆还在，所以小河村这边人气比起大河村还是要好上不少。 柳塘和青青姑娘，张凌岳暂时找袁焕安排了一套小河村的院子住著。 他自己在商业街弄了一套大院子，却把人家丟外边。 这傢伙真不是人。 当然，张凌岳给的理由是，人那房子就是给柳塘的。 到时候真要成亲，也要有个娘家去处是不是？ 也是，毕竟商街的房子紧俏得很。 来到院子中坐定，青青姑娘立刻前来倒茶。 此刻青青姑娘已经卸下了寻仙斋那浓浓的粉黛，素麵朝天之下，倒是显得多了几分灵气。 虽然换上一身普通的村庄制服，但那份美貌还真就不是粗布麻衣能遮盖得了的。 “你爹呢？” 秦起看了看天色。 这时间还早，怎么柳塘就不在家了？ “他閒不住，已经出去找活儿干了。” “昨日就去了，找不到什么正经营生，只能在商街那边乾乾苦力了。” “先生等等吧，兴许一会就回来了。” 其实在这边干活，袁焕管得还是挺严的。 昨天估计是袁焕看是生面孔，不敢给安排什么重要的事儿。 张凌岳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秦起点点头。 叫自己先生，这个称呼倒是不多见。 这个称呼一般都是对敬重之人，或是有文化之人所用。 青青姑娘也算是书香门第，自己就算他们家的救命恩人，这么叫的確显得情真意切。 没多久的功夫，柳塘又是一脸土灰的回来了。 虽然青青姑娘手里有银子，可他一届清官，祖上几辈都是读书人。 青青姑娘手里的那个钱，就算是乾净的，他也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去。 这才想著出去找点营生。 反正在盐矿里那么苦都过来了，这有什么的。 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到秦起坐在那里。 首先是老脸一僵，紧接著就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 “恩人，恩人吶！” 第352章 教书先生当不当 好歹为官一场，柳塘问清楚了秦起这边的情况之后，心里就已经清楚了。 秦起要救下自己，那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而冒这个风险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对抗光明会。 虽然秦起只是个小小县令，可实权比起那时候自己的只大不小。 光是这村內的两千乡军，那就很恐怖了。 加上有救命之恩，这一声恩人，叫得柳塘自己心里都舒服。 “柳大人，快快请起。” 秦起伸手搀扶一把。 既然柳塘被害，那肯定就是个好官，扶他这一把算是秦起对他的认可。 这世道是这样的嘛！ “还叫什么大人，我只是个阶下囚罢了。” “若无大人出手相助，迟早要死在那个地方。” 柳塘一脸愧色，坐在秦起对面。 “大人能不嫌弃我们父女二人出身，留下我们已是大恩大德。” “我柳塘无以为报，若是大人想要我柳塘做什么事，儘管说来。” “听说你在找活儿干？” 秦起没有直说，反而是先转移了话题。 柳塘见秦起过来，就知道秦起应该是为了光明会的事儿而来。 毕竟之前女儿已经跟他通过气了。 这事儿都犯不著她搞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这种邪乎的法子，他想清楚前因后果，自己就愿意出手相助。 可没想到，秦起居然没提这个。 “是这么一回事。” 柳塘略带忐忑地回答。 “我这儿有个教书先生的活儿，就是路途有些遥远，你干不干？” 白启那边，秦起本来就要去找教书先生。 这来了个柳塘，背景乾净，不用白不用。 “哎哟！” 柳塘又是兴奋，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戴罪之身……” “我这里不管这啊那的，能办事儿就是好人。” 秦起乾脆的道。 先安排柳塘这个事儿，为的就是增加他最新河县的归属感。 有女儿在，有体面的工作。 这说是安享晚年也不为过吧？ “行，那真是麻烦了秦大人了。” 柳塘一听，也没了顾虑，直接答应下来。 “嗯，不知道柳大人可认识此物。” 秦起拿出天子剑，往桌子上一摆。 既然来找柳塘，那肯定是有备而来。 “天子剑！” 柳塘顿时大骇。 虽然他是被黄五亲手削去顶戴翎，作为一个清官好官，他也清楚黄五的无奈。 心里对於黄五，是没有怪罪的，只恨自己太不注意，著了坏人的道。 有了天子剑，证明了秦起的身份正当性，后面的话，自然好展开。 “既然认识，那便好说。” “相比柳大人清楚这柄剑的分量。” “你可以说说，你被害这事儿的前因后果。” “或许，日后我还能给你平反。” 其实平反，秦起真没想过，这么说也就是落个好感。 这柳塘遭了这一顿折磨，在这新河县生活一段时间，富足之后，估计也不太想著平反的事儿了。 “平反倒是不用了，见了此剑，我是端的又放心不少。” “往日之事，我也不想过多追究。” “就给大人隨便说说，那群歹人想要干嘛吧。” 柳塘四十来岁，思路还算清晰，估计入狱那段时间是全都想清楚了。 那时候他在益州任知府，有个商人找上门来，说是要帮他建设田地，开荒加种粮食。 最开始，柳塘其实还是有点戒备的。 但粮食这东西，对益州那种苦寒之地来说太重要了。 再说了，如果真有人要搞鬼，那总不能盯著开荒种粮这事儿来搞。 成本低，效率低，没意义嘛！ 所以慢慢的，柳塘也就放鬆了警惕。 在对方的投资下，新开荒了上百亩粮地。 后来又提出了帮著开发一下荒废的田地，柳塘也同意了。 也错也就错在了这一步。 对方偷偷买通了柳塘手下的人，將那些荒废的田地，统一转到了柳塘的手下。 包括新开荒的田地，全都是属於柳塘的。 这下一查，柳塘以权谋私，吞併良田也就没得跑了。 事情到这一步，也还没跟光明会扯上关係。 后来柳塘一被抓走，家中又查出了与光明会的通信。 僱佣过来开荒的，也全是光明会的人。 这样，柳塘一下就被打成了，以自己的名义，给光明会谋福利的反骨仔。 这要怀疑柳塘实际上光明会的人，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吧？ 柳塘被罢黜，隨后上台的新知府，其实也是朝中派下来的，復齐派官员。 虽然復齐派跟光明会两者並非一处，但劲是往一处使的。 这么多年来，二者默契合作已经弄了不少事出来。 到时候这光明会要是举起復齐的大旗，打到京师，那那批人绝对是第一个跑过去开城门的。 黄五明知如此，拿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毕竟是本朝官员，又跟光明会这种明面上的反贼没关係。 说他们是復齐派，只是很多事政策上会偏向益州或者齐民，益州也是大周国土啊这也是为国效力啊！ 其他的又抓不到实质证据，那能咋办呢！？ 难道因为他们有齐民的血脉，就砍了他们？ 那这个大周就別玩了。 这就是黄五现在头疼的地方。 益州大部分的官员已经都被换血成了復齐派。 就算下令抓光明会的人，人家也是阴奉阳违。 任由光明会的实力，在益州滋长。 “你估计，益州现在还能有多少可信的官员？” 秦起听完之后，脸色古怪地发问。 “知府级別的，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 “就各个府衙之內，或许还有一些。” “要不要我就手书一封信，给我往日那些门生发去？” “先问问情况，总是不会错的。” 秦起果断摇头。 “如今光明会已经开始揭竿。” “你死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散布出去。” “此时你若是去信，中途要出点差错，或是有人已经投了光明会。” “那都会打草惊蛇，或者被人抓住把柄。” “这样，你先整理一下你在益州那些门生的名单。” “把书信写好，过阵子我去益州一趟。” “一个个接触了，確认了没问题，我再把你的书信拿出来。” “也对，这样最为稳妥。” 柳塘点点头，这就下去办了。 柳塘这边秦起自然不会久留，交代完就离开了。 刚出了院子，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就传来一声细弱的叫声。 “秦老板，秦老板！” “这里！” “哎哟，可算逮住你了！” 下一秒，旁边的草丛里立马就蹦出三个蓬头垢面的人。 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连秦起看了都是一阵咋舌。 第353章 寧泰药局，没了！ “原来是王掌柜的啊！” “你怎么如此落魄啊！” 秦起属於是明知故问。 这个王掌柜，正是寧泰药局的人。 自打秦起把边境搅成了一团浆糊之后，寧泰药局失去了买药的途径。 又被秦起占了收药的途径之后，滯留在青州的这部分药，一下就成了祸害。 虽然眼下大周还在打仗，对於药物需要的量很大。 可那也不能无止境只收那几种固定的药物。 现在寧泰药局的困境就是，一些常见的药物，卖给朝廷已经到了饱和的地步。 要是继续再卖，那价格就控制不住了，整不好还要亏钱。 往期这些药物是要送到真辽去的。 现在只能堆在仓库里发霉发烂。 可不是么，广大的民眾没有药可用，你们的药却在仓库里屯著。 为了赚钱，没了良心，活该啊！ “这不是在等秦老板你吗！” 毕竟在村子里蹲守了这么长的时间，秦起的底细，他们也摸清楚了。 秦起又是县令，又是乡军首领的。 这批药，秦起肯定吃得下！ 现在寧泰药局手里的钱，已经逐渐被消耗完。 再不换点流动资金出来，这条业务线就要彻底被裁撤了。 之前秦起不是闭门谢客，一直躲著寧泰药局的人么？ 所以村子里的民兵看到他们都是直接赶人的。 这得亏是张凌岳把柳塘安排到了这里。 这边人少，村庄民兵巡逻频率比较低。 才终於叫他们抓到了这一个难得的机会。 “哦？” “找我，什么事？” 秦起故作惊讶，继续装傻。 毕竟村子里的人，跟九龙商行的人，接触得不多。 秦起又一直要求商行那边保密。 导致外界至今都还不知道九龙商行的幕后老板是谁。 当然了，这么小一个商行，正常也没人去注意。 因此，这王掌柜全然不知。 將他寧泰药局害到如此田地的人，就在面前。 “秦老板，这个最近又不是很太平啊，哈哈！” “您这乡军每天训练也都有训练受伤的。” “对於药物的需求量不小哈！” 秦起摸了摸下巴。 “还好，村內眼下倒是不缺药材。” 那王掌柜脸色一严肃。 “誒，秦大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作为父母官，这种重要的民生物资，肯定不是缺不缺的问题。” “得囤积以应对危险是不是？” “正好我们寧泰药局这边，有一批药草准备出手。” “您要不要？” 秦起嘶了一声。 “我记得你们药局的药，都很贵啊！” “我们这小地方很穷，用不起啊！” 王掌柜的赶紧一阵赔笑。 “那都给秦老板了，那肯定这个价格上，是要优惠一点的。” “八折，怎么样？” 秦起一听这个数字，顿时嘖了一声。 “八折，这个数字比正常的药价还是要高不少的吧。” 见秦起一脸不乐意，王掌柜顿时知道机会来了。 “我们寧泰药局选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药材。” “品质差的东西，我们都不用的。” “这一点，秦老板绝对可以放心。” “如果秦老板实在担心这个价钱的问题。” “我看不如这样，秦老板您不是跟云锦坊那边关係不错嘛？” “您替我们寧泰商行说说好话，让我们多拿几匹布。” “这一批药材的价格，我就给您……” 那王掌柜比了两根手指。 “两折，怎么样？” 两折，可是亏本买卖了啊！ 比秦起出去收药还要便宜。 看来这个寧泰药局，为了转型成布业，那也是拼了老命了。 其实青州本身是有寧泰商行的布店的，不过不在这附近。 什么挣钱做什么嘛，各个分店的掌柜，那也是要为此负责。 所以转行卖步，哪怕是跟其他分店做紧张，那总行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两折这个价格，王老板，你不会以次充好，故意誆我来了吧！” “这个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啊！” 秦起有点心动是真的。 但，他还必须要狠狠吊一下这个王掌柜的胃口。 其实能拿到两折这个数，就说明寧泰药局要彻底玩完了。 日后在青州川西这一片，药价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也算是为苍生做了点好事了。 “秦老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我们寧泰商行那是家大业大，还能跑了不成？” “行，那你带我去看看货。” “好嘞。” 见秦起答应，那王掌柜顿时大大鬆了一口气。 一路上去到寧泰药局仓库，秦起梭巡一圈。 那一仓库的药，基本上都是秦起需要的。 毕竟本来就是打仗收的药嘛。 这批药，送到老丈人那里去，估计他牙都会笑掉。 “这些药確实品质不错啊！” “不过这种价格卖给我，前前后后加起来，王掌柜得亏不少吧？” 王掌柜苦涩一笑。 他是寧泰药局的总负责人。 盈亏多少他最清楚。 “是啊，这么一弄，咱们药局起码半年白干。” “这事儿要传到总行那边去，我这位子也够呛能保住。” “至少了了这桩事儿，从小掌柜再爬起吧。” 王掌柜心里还惦记著秦起答应的云锦坊的事儿。 这还算有点奔头。 一面给了钱，一面叫来鏢局的人送货。 等所有药材都上了马车，清点完款项。 那王掌柜才一脸赔笑地过来。 “秦老板，云锦坊那边的事儿，可就麻烦你了。” “云锦坊？什么云锦坊？” 秦起眨巴了一下双眼，一脸无辜。 “啊？” 王掌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什么了？” “我只是过来买药的啊！” “这是买药的契约，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王掌柜，你不是想要抵赖吧？” 听话如此，王掌柜差点吐血。 到底是谁抵赖啊！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秦老板，你不能这样啊！” “做生意要凭良心的啊！” 凭良心？这句话怎么会从你嘴里蹦出来。 秦起憋住笑。 “王掌柜你真是奇怪，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有证据吗？” “哇！” 王掌柜一阵心绞痛，顿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完了，他东山再起的希望，没了！ 这下，他彻底完蛋了！ 可这时候，秦起从仓库走出来，看一眼已经闭店蒙尘的寧泰药局招牌，又补刀了一句。 “对了，王掌柜，你们这寧泰药局，算是彻底倒闭了吧？” 王掌柜一脸痛苦无奈和不解地看向秦起，实在不知道他又要在什么样，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这牌匾我可摘了啊！” “拿回去，当个礼送给我老丈人挺不错。” 秦起瞅准了旁边一根竹竿，抬手一戳，就把那金字牌匾给掇了下来。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寧泰药局的牌匾轰然落地。 秦起一个不小心上去还踩了一脚，咧嘴一笑，看著王掌柜半蹲坐在原地，两只眼瞪得跟铜铃一样。 那种无奈中带著愤怒，又无力阻止秦起的模样，真叫人发笑。 “嘖嘖，不是黄金的啊，是黄铜的。” “本来还想著弄回去融了打个金手鐲子。” “也罢也罢，拿回去铸个脚盆吧。” 说吧，秦起便拖著那写著寧泰药局的招牌，扬长而去！ 第354章 鏢队被劫 寧泰药局此番灭亡，对其在青州的生意来说，无异於一次重创。 后面，只需要在布行方面，再打压寧泰商行一番。 这个寧泰商行，恐怕就只能著手退出青州了。 不过这寧泰商行背后乃是朝中有人把持，恐怕不会如此任由自己宰割。 自己还得多做几手准备。 带著牌匾一路回村。 来到曹宅门口，推开门，把牌匾往墙上一立。 伸手猛猛往上拍了几下。 那清脆的声响，顿时引来了老丈人林益源的侧目。 灭了这寧泰药局，算是对老丈人的一个承诺。 如今，秦起做到了，自然是要回来还愿了。 “寧泰，药局？” 老丈人微微一愣，放下手里的扑扇，带著几分恍惚地走上来。 看著这个昔日里光鲜亮丽的招牌，忽然鼻子一酸。 想他落魄，就是这寧泰药局一手造成。 那段时间日夜心中愤懣。 其实之前秦起也有提起过对寧泰药局的不满，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贤婿啊……” 老丈人抬起头，眼里已经带上些泪光。 “你这也算是替青州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我替青州百姓谢谢你了！” 老丈人毕竟是要面子的，肯定不会以自己的名义感谢。 秦起笑著点点头，叫老丈人把这牌匾给撅了，拿到后院去当柴火烧。 老丈人笑了一声。 “我还是把这东西融了吧。” “我这医馆开了这么久了，也该取个名字了。” “就还是用我以前的老名字，惠源医馆。” 秦起一听，立马竖起了大拇指。 我勒个凤凰涅槃、秽土转生、废物利用。 老丈人这么一整，估计心里也舒坦了吧！ “对了，外面还有一批药材，顺便清点一下入库吧。” “短时间之內，咱们村的药草不会缺了。” “哦？” 老丈人微微一惊，走出院门一看。 外面鏢局拉来的草药排成一条长龙。 这壮观的场景，直接给老丈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贤婿，你这个样子，不会把整个寧泰药局给买下来了吧？” 秦起神秘一笑。 “差不多吧。” …… 离开曹宅，秦起清点起了硝石。 硝石毕竟数量多，一两趟是运不完的。 刚点著，背后就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村长，不好了，出事儿了。” 秦起眉头一皱，自己好像很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怎么了？” “鏢局的人，被打了！” “货物也被抢了不少。” “现在受伤的鏢师刚送去医馆，鏢车还在村口，您去看看。” “被打了？” “劫鏢了？” “什么货物？哪里的鏢车？” 眼瞎村子里不少东西的运输都仰仗著顺风鏢局。 来去的方向也各不一，难道是哪个地方还有山匪？ “是硝石。” “据说，是川东四城里面的鏢局人手。” “他们这几天在川东四城走动的时候，就受到了人家的威胁。” “这次他们扮作山贼来劫车，但是打斗之中被我们鏢师扯下面罩给认了出来。” 一听，秦起顿时火大。 抢什么玩意儿不好，抢自己的硝石？ 不要命了！ 这玩意儿，现在就是秦起的第二个命根子！ 这是他们能动的！ “走，过去看看！” 秦起丟下手里的东西，直接飞奔向村口。 此刻的村口，三辆鏢车停在路边，有的轮子坏了，有的货物被砍散。 被抢的被砸的，弄回来的也就一半。 鏢局这边还有一个受伤比较轻的人在这里守著，一见秦起来了，顿时如同见了青天大老爷，嗷嗷哭。 “怎么样，兄弟们死伤怎么样？” “你们领队呢？” 去往川东四城那边的，是顺风鏢局的新队伍。 倒不是赵明河不给秦起安排老人，而是最近这个单量激增。 根本就排不出人手。 只能將原来鏢局的老鏢师，一个个全都拆散了，改成领队。 现在整个顺风鏢局已经有了上百號人，近二十只车队。 盘下了周围三个院子，这才勉强够用。 这一批人中带头的老鏢师叫老邢，也是跟著秦起出去打过闯过的人，关係还算不错。 闻言，那个新鏢师哭丧著个脸。 “邢队长被捅了三刀，怕是要不行了！” “我们弟兄们有一个在路上就咽气了。” “还有两个重伤的。” “他们二十几个人包围过来，要不是我们玩命地跑，都要赶不回来了！” 这个队伍的配置，三个鏢车三个马夫，算上老邢也就五个鏢师一共八人。 三个马夫现在都嚇得脸色煞白，坐在远处的树下，並无大碍。 五个鏢师，一死，三重伤，一轻伤。 看著被砍断的鏢旗，一车的血。 秦起心中怒火猛地一下躥了上来。 “草！” 秦起狠狠踹了一脚鏢车。 他想到过会引起川东四城那鏢局的不满，没想到对方能下此黑手。 要论负伤比例来说，秦起“出道”这么久，就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秦起是谁，这青州川西的头號“扛把子”。 敢这么搞自己，那是真活腻了！ “李蛋，你去告诉北庭鹤，让他选五百个好手，准备著。” “我回一趟医馆。” “一盏茶功夫后，我们村口见。” 李蛋见秦起发火，也不敢耽搁，赶紧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秦起回到医馆，一眼就看到老丈人在抢救著老邢。 这一路过来，他的血早就流得差不多了。 此刻脸色煞白，眼看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人怎么样，能抢救回来吗？” 秦起黑著脸发问。 此刻老邢已经昏迷了，叫不应的。 老丈人嘆了口气。 “悬了，流血太多了。” “虽然没有伤及重要內腑，可这一路太过於遥远顛簸。” “也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 秦起一咬牙，目光转向地下。 那是一套被捅穿了皮甲。 这皮甲，还是秦起统一拿给鏢局那一批老兄弟的。 此刻，皮甲已经被鲜血所浸染成了黑红色。 从那皮甲的刀口看去，便可以发现数道痕跡集中在一起。 显然是一刀没穿，又补了好几刀导致的。 对方占人数的优势，应该是老邢发现不对，立刻上去断后拦住对方。 然后被对方按住虐杀。 如此残忍的手段，是有多大的恨意啊！ 这群人，必须为今日所做作为，付出代价！ “想尽一切办法，不管用什么药，能救回来最好。” “咱们不能让鏢局的兄弟寒了心。” 老丈人重重点头。 秦起则是捡起地上那件血皮甲，就冲了出去。 第355章 月夜逼城 秦起来到村口时，北庭鹤，北庭松，屠刚，高猛四人已经在等待了。 后面的五百人，是乡军步兵中的精锐。 大部分，都是从最开始跟著秦起混饭吃的老兵。 跟鏢局的兄弟们，也很熟悉。 听说鏢局兄弟被杀，他们也是愤慨异常。 毕竟他们中间还有不少人，都不是本地人。 时常会托鏢局的兄弟帮忙採买东西，或者送送家书。 鏢局兄弟们都不会收钱。 这些人情债，是时候要还了！ “相信你们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都给我睁开眼看清楚！” “这是我们鏢局兄弟身上穿的盔甲。” “这上面每一刀，都是捅在我们乡军身上。” “这上面每一滴血，都是为我们乡军而流。” “他们冒著风险给我们运物资，他们多留一滴汗，我们就能少流一滴血。” “现在，他们被一群不讲道理的人给杀了，我们能忍吗？” “不能忍！” 下面一阵暴吼。 “好！” “这才是我们乡军的样子！” “我要你们记住这一刻。” “身体力行地去做这件事。” “今天我们为乡军的兄弟撑腰，日后你身边的兄弟，也会为你撑腰。” “这就是我们乡军的信念，聚作一条龙，散作漫天星！” “出发！” 一声令下，乡军队伍浩浩荡荡地朝著川东四城走去。 走上路上，屠刚挠了挠头，小声问身边高猛。 “高兄弟，我没太弄明白。” “咱们好像是自己弟兄，在人家地头上，抢人家的活儿，被砍了对吧？” “人家是地头蛇，我们是过路客对吧？” 高猛咂摸一下，点了点头。 “没错。” “那咱们是不是有点太囂张了？” 高猛一愣，立刻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小子，敢乱军心！” 这就是土匪出身，和將军出身的区別。 屠刚土匪出身，做事情那还得讲个道义，就算他没脑子，这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可高猛就不一样了，甚至军令如山。 管他这啊那的，秦起说了那就去办，但凡动点歪念头。 那都是皮痒了。 不过这话秦起其实听见了的。 以前，屠刚是不考虑这种问题的，白启说啥他听啥，他就做。 但是前阵子他被从白启那里调了过来，开始学习军学理论。 毕竟乡军以后扩军，都要从基层挑选军官了，这屠刚自然不能放过。 能餵进去一点是一点对吧。 屠刚也不是藏著坏心思，他就是在学习之中。 就他那脑子，也藏不了坏。 一路行军，首先抵达的就是武安关。 隔著老远就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过来，守城的军官差点嚇尿。 还好有个士兵眼睛尖，一眼认出了领头的秦起，这才放心。 那军官还是不敢怠慢，赶紧骑马出城沟通，才知道秦起是路过，赶紧放走。 毕竟现在武安关中兵力空虚，生怕被光明会的人偷袭，非常时期自然紧张。 过了武安关，天色已到傍晚时，才抵达川门城。 路上路过了被打劫的位置，道路边上还有不少散落的硝石。 秦起都叫人收集起来。 这川东四城之內的虎威鏢局，根据地就在这川门城之中。 鏢局，也是在川门城前往武安关的这段路上被打劫的。 要不是离著武安关近，自己那几个弟兄，未必能逃回来。 来到川门城下。 那守城的城尉被这只忽然出现的部队同样嚇了一跳。 他们在武安关后，守城本就比较空虚。 当即就是一声仓促的號响，城门紧急关闭。 不少老百姓都被堵在了城外。 而此刻，秦起的乡军已经到了城门口停著。 若是真要攻城，这个时间都够秦起带人直接衝去了。 紧接著，一道武安关被破，一伙贼军已经杀到了城门口的荒唐消息，就传到了府衙。 刚上桌要吃晚饭的知府嚇得筷子一丟，就叫上典史还有衙役，赶紧冲向城门口。 另外，再光速集结城內的散兵游勇，准备抗击敌军。 眼下川门城没有丝毫准备，常备军力也就不到千人。 这能不慌吗？ 上了城墙，那知府远远地就看到城墙外面，一只队伍静静矗立在原地。 每一个，都如同松树一般站得笔直。 那股气势骇人，在薄暮的夜色中，甚至还带著几分庄严肃穆的诡异感。 “那真的是人吗？” 知府颤抖著心肝问。 上任川门城四年，山匪都没闹过几回。 他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 典史史飞云心中也是打鼓，但他好歹是军中出身，经验比他们还是丰富一些，努力眯著眼睛一看。 “是人没错，知府大人，他们看起来好像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看看那领头之人。” “嘶，好像有点眼熟啊！” 史飞云往前凑了凑，此刻天色已经略暗，看不清楚。 史飞云赶紧换了个更近的位置，一眼瞄过去，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城，城，城下可是秦大人！” 终於认出我来了？ 秦起冷笑一声。 “正是！” 听著熟悉的声音，之前那一幕如同噩梦缠绕。 知府跟史飞云两人身上都是齐齐一颤。 “秦大人率领的可是乡军？” “正是。” “嘶！” 史飞云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川门城几个城尉都已经匯聚了过来。 凑在史飞云身边往下看著。 “秦大人率领乡军前来，所为何事？” “判案，杀人！” 秦起一张口，气势磅礴。 顿时將城墙上的人嚇得齐齐一缩脖子，都是心中大感不妙。 这判案，那就是知府有事儿办得不好，要秦起亲自来判。 他能不慌吗？ 这杀人，那就是他们城尉要负责的事儿，可对面的是青州扬名的乡军，自己手下这些半个月都不见得演练一次的懒军。 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秦大人，这，这到底怎么个事儿。” “您能不能说个清楚啊！” “你这么一弄，没事儿都要被你给嚇死了！” 见是秦起，知府的心已经放了一半进肚子。 当即站在城墙上苦笑著问。 “你们川门城內，有人恶意杀害我乡军下属的鏢师。” “有死有伤，如今物证人证都在。” “此事，知府大人你还不知道吧？” “既然这个公道，知府大人给不了，那我就带人来自己討。” “这个案，我来替知府大人判！” 第356章 公堂，搬走！ 知府脑子嗡地炸开。 哎哟，又是哪个浑蛋轴脑壳的给自己找事儿哟！ 这不是纯纯祸害自己吗！ “秦大人有话好好说，咱们公堂上好好聊行不行？” “这事儿本官一定还您一个公道啊！” “开城门，放我进去。” “此事，来不及了。” “若是知府大人想要给我公道，那也行，我给你这个机会。” “但，得按我说的办！” 一听秦起说给机会。 那知府顿时大喜，一跺脚。 “快快快，开城门啊！” 此刻，知府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乌龙啊！ 但，城门一开，一看秦起那严肃的面容，手里那件血衣，知府就知道这事儿难下台了。 “秦大人，你看这事儿咱们怎么办？” 知府赔笑问。 “搞个移动公堂吧。” “咱们公开审理。” “將坏人绳之以法之后，我就走了。” 秦起淡淡地说。 “移动……公堂？” 知府一愣，这什么新名词。 “杀人者，乃是你川门城內，虎威鏢局的人。” “人证呢？” 秦起招招手，將那个新鏢师唤来。 “咱们这就去虎威鏢局。” “劳烦知府大人你，將公堂所用一切之物，都搬到虎威鏢局去。” “咱们在虎威鏢局，公开审理。” 知府一愣。 这么麻烦？ “秦大人，我叫人去將虎威鏢局的人传唤过来不就好了吗？” “这是何必……” “参与杀人者数眾。” “我带著这么多人跑这么远，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 秦起冷喝一声。 “为的自然就是个公道了，呵呵！” “我懂，一个都不能放跑！” “本官作为这川门城的父母官，为百姓主持到，为逝者申冤，那都是应该的。” “不应该嫌弃麻烦。” 那知府大人看了看堵在城门口的五百乡军，格局一下就打开了。 隨后一扭头，踹了一脚史飞云。 “还愣著干嘛，赶紧搬东西去啊！” …… 而与此同时。 龙威鏢局之內。 一条长桌，鱼肉大宴。 几十个人围坐之上，畅快痛饮。 而墙角根，还摆著数十石刚抢过来的硝石。 “哈哈，听说这些硝石可不便宜，这里可就是几百两银子！” “好好，你们都干得漂亮！” “今天这一手，就杀了他们的威风！” “就该让他们知道，这川门城，到底是谁做主！” 坐在席间主位的一个络腮鬍开怀大笑，高举酒碗。 “敬虎威鏢局！” “虎威鏢局！” “干了！” 这络腮鬍名叫林虎。 手下这批人，本就是川东的一些混混。 也不知道哪个忽然灵机一动，决定搞个鏢局。 本来就是混混出身的他们，做鏢局哪儿有章法。 你要敢找虎威鏢局託运，那他们张口要价多少就是多少。 你要运送个桃李米粮，他们路上吃个几口都是常事儿。 你要护送个妻儿母女，被调戏玩弄那也都是常事。 平日里，这鏢局在川东可谓是耀武扬威，干著收保护费的活，打著鏢局的名义。 四城中有不少小商户，都在他们的威胁之下，每月固定要交给他们一些货物运送。 当然了，这就是变相收保护费嘛！ 不过，川东商盟的商户，他们是不敢动的。 毕竟，商盟御三家手里可是真的有兵力的。 倒霉的也就是那些不够资格进入商盟的小商户罢了。 但有时候有些事儿，商盟的人也会找上门来合作。 这时候虎威鏢局也会好好做事，只是讹得少一点罢了。 按理说就这么个土匪组织，迟早都得取缔了。 但人家偏偏是正经行当，你要去问那些小商户，人家也只说是自愿的。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衙门拿著也没办法。 反正只搞小偷小摸，也不干大事儿，也就这么將就著了。 如今整出这么一桩大事儿，也算是这群人气数要尽了。 鏢局院內，眾人正喝得尽兴，已经开始吹起了牛。 什么川东第一，什么衙门也不敢管他们，什么大展宏图。 一句一句地吹捧往林虎的耳朵里塞。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危险已经悄然临近。 隨著院外啪嗒细碎的脚步声，五百乡军已经给虎威鏢局给结结实实围了两层。 秦起走到门口，一脚就踹开了虚掩的鏢局大门。 史飞云带著十几个衙役猛然冲入！ “都別动！” “衙门办事儿，前来抓人，忤逆者逃亡者一律视为嫌犯！” 刚才举著酒杯的眾人瞬间傻了眼。 而一路被吹捧的林虎此刻也彻底飘上了天。 见史飞云进来，当即狠狠將手中的酒碗往地下一砸。 “什么玩意儿就敢来爷爷的虎威鏢局闹事儿。” “胆大包天了是吧？” 周围那些还没喝醉的混混鏢师们已经全傻了眼。 我们都是吹牛逼，老大你怎么当真了呢！ 那是衙门的官爷啊，后面还有捕快啊！ 这前前后后一下衝进来二三十个人。 场面一下就被压制住了。 秦起跟在最后，冷著脸走了进来，看了史飞云一眼。 “还愣著干什么？” “都抓起来啊！” “都抓？” 史飞云一瞪眼，看向知府。 知府这时候也刚走进来，直接一跺脚。 你这不是开玩笑么，人家外面五百人等著呢！ “抓啊，你不抓他，我可就要抓你了！” 衙役捕快瞬间同时动手，场內一阵混乱。 那林虎还要怒骂挣扎，只看到史飞云亲自上去一脚飞踢，直接就给他造老实了。 这些混混鏢师，虽然身上也是带著刀的，可此刻完全不敢拔刀，只能束手就擒。 也就十分钟的功夫，全鏢局上下，包括后院做饭的厨子全都被抓了起来。 一共四十七口人，全都捆得跟个粽子一样，丟在地上。 “摆公堂！” “啪！” 知府上座，一记惊堂木，公式发问。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秦起走上前来。 “在下新河县知府！” “在下安康县顺风鏢局鏢师小八。” “状告虎威鏢局，带人截杀顺风鏢局鏢队。” “人证何在？” “小的就是人证。” “物证何在？” 秦起丟出血衣。 “还有那些硝石，本都是我鏢队的货物，如今被他们抢走。” “还堆在虎威鏢局之內，赃物就在此处，知府大人请明鑑！” 知府扭头一瞥，看著远处那堆货物简直无语。 而知府背后，负责举著公正廉明牌匾的四个衙役也绷不住了，差点一个牌匾就砸到知府的脑门上。 这群虎威鏢局的人，都是猪吗？ “干什么？” “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不就是抢了他们一点东西吗？” “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这川东四城的生意，一直都是我们虎威鏢局来办的。” “错的是他们，凭什么抓我们！” 那林虎显然还没酒醒，一张口就暴露了。 “大胆狂徒！” “居然如此有恃无恐！” “人证，你给我去指认，到底有哪些人参加了抢劫。” “这等恶徒，本官绝不姑息！” “尤其是你这个贼首，罪大恶极！” 別说川门城的百姓商户，就连这个知府也早看这个林虎不惯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百个案子，至少七十个明的暗的跟这个傢伙有关！ 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今天可算逮住机会了！ 眼下是又能討好秦起，又能落个好名声。 这知府一下脾气就硬了！ 第357章 川东开分局 因为这边的热闹，街边已经围起了一些好事的民眾。 秦起特地交代了，如果有人围观，那就不要阻拦。 无论威慑川门城的人，还是在百姓之间建立一个好的形象，这都是秦起需要的。 他带这五百人过来，就是为了宣扬威势。 毕竟以后还是要川东混饭吃，秦起没有傻到凭藉著一把天子剑，越俎代庖真来审虎威鏢局。 知府的面子，秦起肯定是要给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居然是虎威鏢局出事儿了誒！” “这群人成天耀武耀威，迟早得出事儿的！” “就是，知府大人把他们给捉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秦起让他们摆的这个公堂，很有门道讲究。 其实现在这知府坐的就是，就是虎威鏢局的门口阶梯。 明镜高堂，这个审理人的位置还是得“高人一等”嘛！ 那虎威鏢局的眾人，则被丟在院內。 因此院外民眾的討论，这知府是能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到耳朵里去。 “为民除害，对，本官今日就是要为民除害！” “来人，给我把这个贼首抓起来，就地处斩！” “其他涉案人等，由人证指证之后，全部给我收押大牢。” “统一，秋后处斩！” 知府抓起桌上的令签，往地上一砸，审都不审了，直接宣判！ 在后面一阵热烈的鼓掌中，被之人出来的六个人被衙役全都抓走。 余下的还有十几人嫌犯，也全都羈押。 等进了大牢审讯过后，再依法处置。 这边忙忙碌碌到半夜，秦起也没有离开。 而带著自己的乡军在川通城內走动，分散下去给民眾们帮帮手。 慢慢的先將乡军的名號，在城內传开来。 虎威鏢局这边，领头羊被当场砍头，又被抓走了大量的人，顿时就树倒猢猻散。 第二天秦起找到知府问了一下，鏢局的房契已经被找到並收了回来。 本来秦起是准备出钱买下来的。 那知府还算懂事儿，直接就將房契送给了秦起。 鏢局里的东西，知府也没动，到时候可以一併交给顺风鏢局去整理。 估计过几日之后，这边的虎威鏢局就要换名號了。 下午时分，回到村子。 秦起第一时间就去了曹宅医馆看了一眼。 老丈人林益源据说是忙了一晚上，愣是凭藉精湛的医术，把老邢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下午时分，老邢已经醒了过来。 而赵明河、尹正，甚至赵璇三人都过来探望了。 “秦兄弟，给你添麻烦了。” 老邢浑身绑著绷带，也是热泪盈眶。 “你放心，死了的那个兄弟，我们会好好抚恤家人的。” “鏢局那边会出银子，我们村子这边也会拿出五十两白银。” “这笔钱加起来，足够她们母子俩好好生活了。” “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搬到我们县来，这样更安全。” 秦起握著老邢的手说道。 当时的情况跟秦起料想的差不多。 出事第一时间，作为带队的老鏢师，老邢第一个念头就是保住货物，保住身后这群年轻的小伙子。 结果被围住暴打。 就像鏢局的老鏢师们，一直都是管秦起叫秦兄弟。 对待这批最开始就跟著自己干活的兄弟，秦起肯定不会亏待。 “虎威鏢局那边，我已经去找过了。” “涉案人员处斩的处斩，入狱的入狱。” “如今在行走川东四城，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另外，虎威鏢局也已经没了，这是虎威鏢局的地契。” 秦起拿出地契，珍重地交到赵明河的手上。 “你看著处理吧。” 赵明河看著手里的地契，也是不觉热泪盈眶。 秦起的出现，將他的顺风鏢局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 如今依仗著秦起，鏢局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在整个青州川西地区都是首屈一指。 秦起把这个地契交给自己，摆明了就是告诉他，要开分局了。 他赵明河这辈子也没想过，他的顺风鏢局，还能有开分局的时候。 “林老哥，老邢这伤势？” 赵明河攥著鏢局地契，看向老丈人林益源。 “虽然没有伤及重要內腑臟器，但拖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已经带上了暗伤。” “日后是不太適合走鏢了。” 老丈人略带惋惜地回答。 老邢四十来岁，其实在古代已经算高龄了，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而赵明河本人，也是伤退之后，才起的开鏢局念头。 这老邢，也是最早跟著他的那批兄弟。 “老邢。” 赵明河喉结一咕嚕。 “你也是跟著我们顺风鏢局一路走来的老人了。” “我知道，你要是离了鏢局，也不知道再干嘛去。” “不如这样，川东那边的分局，就交给你管。” “虽然你走不了鏢了，但培训一下新鏢师，管管鏢局，还是可以的。” “以你丰富的经验，我也相信你能把分局管理得井井有条！” 说罢，赵明河把鏢局的地契往老邢手里一拍。 老邢瞬间傻了眼。 什么情况？ 这地契怎么给他了？ 要知道这鏢局的地契，那么大一块地皮，可是很值钱的！ 少说也是几百两银子！ “不是，总鏢头，这不合適吧！” “这么重的礼，我受不住哇！” “我做了这么多年鏢师，鏢局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刻，也没有亏待过我。” “做这些，都是我老邢应该的啊！” 既然都做鏢师了，那肯定是有刀尖舔血的觉悟的。 伤退虽然难受，可让他管分局，这个胆子有点太重了！ “老邢，你不许拒绝！” “咱们那几个老哥们都看著呢！” “你有伤退的一天，他们也会有老的一天。” “你是一个榜样，也要让他们放心是不是？” “那边分局开张，你挑一两个老哥们过去。” “帮著一起管理，务必给我把川东那边的市场给吃下来。” “好好跟我一起，把顺风鏢局给做起来，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总鏢头！我！” “我！” 老邢哽咽著，压根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不怕鏢局做不起来，他是觉得这个礼太重了，他不配啊！ 淳朴的人就是这样，你对他一点点的好，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接受。 “老邢，接受吧。” “日后川东那边还有很多事儿要干，不安排个知根知底的人过去。” “我也不放心啊！” 秦起也出言劝道。 “哎！” 老邢重重嘆了一口气。 “那我老邢，就接下这个担子了。” “总鏢头，秦兄弟，你们俩放心，川东那边，我一定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第358章 拜访黑风岭 有能者当赏之。 赵明河的选择，秦起也是意料之中。 赵明河不是那种野心很大的人，他重情重义，只想带著鏢局这帮兄弟们，在这乱世混口饭吃。 大家能好好挣钱，那就够了。 这个虎威鏢局，秦起迟早是要去解决的。 顺风鏢局去川东开分號，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虎威鏢局的人自己找死，把这个节点提前罢了。 既然有了鏢局分號，那后面就好办事儿了。 “你先休息几天，过去川东那边之后，我还有几件事要交代给你办。” “第一件事，就是查清虎威鏢局的帐目。” “虎威鏢局没少鱼肉当地百姓，你把所有帐目都理清楚。” “对於那些小商户，你派人一个个上门去通知，如今虎威鏢局改换门庭。” “你们不会再收他们的保护费，也不会再强制他们运货。” “然后按照他们之前，每个月付给虎威鏢局的保护费，按照一定的比例，赔给他们。” “你就说，这是结缘钱。” “这笔钱，由我来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然后，你再把咱们顺风鏢局，人鏢，货鏢，银鏢的標准，整理一下，发给他们。” “让他们知道，咱们顺风鏢局是正规的，讲道理的，诚实可靠的。” 老邢一字一句听著，都记在了心里。 “第二件事，上门摸查的时候，你们再顺道套套话。” “看看他们都做什么生意，缺什么东西，一般去哪里进货。” “以鏢局发展或者运单为由，把这些信息都给我盘出来。” 秦起这一手，是为了摸清楚整个川东四城的商业状况。 虎威鏢局搞的这一批小商户，都是散户，没有资格进川东商盟的。 商盟內的商户，有统一標准，各类信息也都查得到。 自己成了盟主，这些东西动动嘴皮子，唐玉峰就会给自己送来。 这样高端中端低端的商户，秦起就全摸清楚了。 会大大增加控制整个川东市场的进度。 川东跟川西相比，优势就在环境相对封闭，自成一体。 没有大商行的阻挠，吃下市场容易。 相比在川西这边，跟几个大商行打得头破血流。 不如先拿下川东那边作为自己的基本盘。 都有了雄厚的资金基础，再跟川西这边几大商行慢慢对垒。 秦起虽然已经斩掉了寧泰药局。 但药局只是寧泰商行的一条手臂。 这些大商行，一个个都跟八爪鱼似的，想要制霸整个青州川东川西的市场，没那么容易。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件事儿。” “川东四城那边肯定还有山贼水匪团伙。” “你们初期先多走动走动，把情况都摸清楚了。” “咱们该收编的收编，该斩杀的斩杀。” 自从上次从墨营出来，跟山贼一道杀了真辽人一回之后。 秦起心里又冒出了个新的想法。 这山匪，也没必要清缴得那么乾净。 必要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做后背兵源来用。 这其一呢，是如今乡军的数目其实已经超过了两千，实数已经达到了两千三百人左右。 秦起估计，藏著掖著，能搞到个三千人也就是极限了。 再多了，秦起也养不起。 算上村里民兵，狼胥那边，寒杉部落，还有黑水堡那边。 再归拢归拢，极限拉出四千人的部队也不是不行。 但这个军队数量，无论是日后抵抗会日益强大的光明会也好，对抗真辽人也好。 都只能守，被动挨打，不能攻，主动出击。 这时候，搞几只大的山贼团伙，当做僱佣兵使使，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其实距离上次剿匪已经过去很久，最近这边又出现了一些零星的贼寇小团伙。 大概人数也就是十几人左右，李蛋就发现不少，不过秦起没去管。 反正他们很低调，不如就先养著。 说来奇怪，上次那伙子黑风岭的山贼，怎么还没来找自己？ 迷路了？ 秦起一皱眉头。 反正今天还有空，不如主动前去拜山。 秦起去到校场，叫上屠刚跟高猛，带上几十人，就准备出发。 结果正看到冷风跟白桃那姑娘又要切磋。 白桃依旧是被压著打。 这几日的训练，在她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成效，显然有些气馁。 秦起眉头一皱，招了招手。 “你们俩，也跟著来吧。” 黑风岭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带上她们俩也保险。 也算是给她们俩一个歷练的机会吧。 一听有机会出门了。 別说白桃，就连冷风都兴奋了起来。 一行人赶路，很快就到了当初的地界。 远远的秦起就察觉到山林间有人开始跟踪自己。 走出去一里路，就已经匯聚了来五六个人之多。 他们这侦察的功夫，比起被自己指点过的李蛋可差多了。 到了一个岔路上，秦起就让队伍停了下来。 走到前面朗声道。 “黑风岭的弟兄，在下青州乡军首领秦起。” “特来拜访。” “我之前与你们三当家的高阳有过约定，久不见你们黑风岭的人。” “心中担忧，特来拜山。” “还望通融通融，帮我找一下你们三当家的出来说话。” 沉闷了半晌。 远处忽然传来人声。 “走吧，我们黑风岭不欢迎你。” “自从上次之后，三当家的就被囚禁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骑在马上的屠刚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奶奶的，什么人敢这么跟我们村长说话！” “小小山贼，还不快提头来见！” “不然，小爷带乡军来灭了你们！” 这里头，也就屠刚是山匪出身，也见识过秦起对待这些山匪的手段。 一听这话，自然忍不住怒气。 秦起一挥手，让屠刚先別说话。 那高阳，居然被囚禁了？ 看来，这是有情况啊！ “还劳烦这位兄弟通传一下，若是你们大当家的真不想见。” “那我们就走。” “我在此处等你们的消息。” 那头又是沉默半晌。 “行，你们且在此处等著。” 没过多久，那边人的来回话了。 路边依次冒出了七八个人，堵住了队伍的前后。 “我们大当家的说话了，请你上山一敘！” “跟我走吧！” 秦起眉头一挑。 隨后扭头对高猛和屠刚说道。 “小心点，我感觉有诈。” 第359章 井水不犯河水 “感觉有诈你还去！” 白桃瞪大了双眼。 “你懂什么，我们村长啥时候怕过事儿！” 冷风冷笑一声。 “你这就有点套近乎了吧？” 白桃顿时不满道。 她在校场待了几天，已经摸清楚了基本情况。 冷风还不是这新河县的人呢，他跟自己一样，只是过来“进修”的。 哪儿来的脸一口一个“我们”村长呢！ “去，怎么不去？” “在川西这片地，不能留不听我话的匪徒。” 秦起淡淡一笑，霸气回应。 跟著那几个人一路走小道上山，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小一线天的山岭夹道。 那几个人若无其事地走进去，秦起却是瞬间警觉地一挥手。 瞬间，整个队伍就停了下来。 那几个匪徒还一脸奇怪地扭过头。 “怎么了？” 秦起微微一笑。 “没什么，我这人比较小心。” 秦起回头。 “屠刚，高猛，你们俩带几个人左右找找，看有没有上去的路。” “我怀疑这上面有东西。” 这小一线天的山岭夹道虽然也就五六米高，但地形狭长，只能容两三人通过。 山头无论是布设弓箭手，还是投石手，都能瞬间將自己这批人团灭。 自己还没那么傻支不愣登地走进陷阱。 那几个匪徒脸色顿时一变。 “你们怀疑我？” “不要生气，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这地方不高，找找路也就能绕上去。 片刻的功夫，俩人就回来了。 “上面的確有人把守，但没见什么落石陷阱和弓箭手。” 高猛是大將出身，自然知道秦起担心的是什么。 “嗯，那行，走。” 秦起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 那个三当家高阳，当时主张的就是愿意让自己跟其他当家的见面。 而且当时也没带自己直接上山，明显就是黑风岭对自己是有戒备在的。 如今三当家被囚禁，那群人张口就不欢迎自己。 不得不叫秦起怀疑，是不是三当家说了自己的好话，引起不满所致。 这上山路上，自然要多留意几分了。 好在除了这个夹道，后面上山路上还算平稳。 一路走著碎石台阶，绕著山很快就走了上去。 “这台阶看著新铺的，这工程量可不小。” 高猛过来低声耳语。 “嗯，按照这黑风岭的原本的人数，应该很难做成的。” “我猜最近他们应该扩大了规模。” “你看那几个巡逻的，虽然走的同一条道，但走得却不近。” “明显不是熟人。” 秦起也指点到。 “嗯，我叫兄弟们小心点。” 高猛回撤。 来到山腰处，一片大的匪窝就出现在眼前。 中间一个颇为古旧的佛寺建筑，看起来得有些年代了，院墙已经基本垮塌，周遭也是杂草丛生。 围绕这个佛寺，周围都是一些比较简陋的木质建筑，一路延续出去，看不到尽头。 这规模，可不小了。 估摸著，三百人往上。 这佛寺被占了做主殿，倒是有点意思。 “你们在这里等著，我去找大当家的。” 將秦起他们安置在佛寺院子门口，那几个匪徒都跑了出去。 隨后，四周慢慢地围了一批山贼出来。 这些人衣衫襤褸，手里还提著武器，有棍棒有刀枪，个个都是一脸不善。 人数虽多，也都有装备，不过质量都很差。 看得出来，现在的黑风岭很穷。 他们那眼睛冒绿光，主要还是看上了乡军手里的装备。 那都是鋥光瓦亮的好东西。 人均皮甲在身，胸甲腿甲臂甲三甲齐全。 这哪个山贼土匪看了不眼红啊！ 这都是保命的玩意儿啊！ “你们山贼的装备，都是自己抢了算数嘛？” 秦起发问。 “山寨里也会发，不过得论资排辈。” “一般抢了东西就是你的，除非很贵重或者被当家的看上的玩意儿。”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自觉上贡。” 屠刚之前在別地儿也当过匪头，对这些规矩很清楚。 “那难怪了。” 秦起一笑。 “就这些人，你觉得一会打起来，你能杀多少？” 屠刚摸了摸掛在马背上的两柄大钢锤。 “一锤一个的话，少说三十个。” 这玩意儿是秦起给他打的，他宝贝得不行，天天保养，至今还没见过血。 被秦起这么一提，他顿时有点安耐不住了。 他这锤子，一下过去，就能给人脑壳敲得稀巴烂。 杀伤力层面绝对够够的。 “才三十个，我要进去，至少五十个。” 白桃瞥了一眼屠刚，轻哼一声。 “傻大个。” 白桃这是不服，她想要跟校场里面的轮流单挑。 结果每一个人答应。 就冷风一个人，偶尔还陪她切磋切磋。 其他人或许为婉拒，但屠刚说话就是很直接。 “小姑娘，你连我一锤都吃不了，你还是拉倒吧！” 所以白桃一直记恨在心。 “切。” 屠刚不屑地瞥了白桃一眼，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彻底的鄙视。 打仗是打仗，打架是打架，切磋是切磋。 在屠刚看来，白桃这种细皮嫩肉，一天天只知道搞单挑的人，上战场压根没战斗力。 这才十分不屑。 冷风在旁边嗬嗬一笑，心里则是已经期待了起来。 没多久功夫，那匪徒跑了回来。 “行了，你们跟著我来吧，就你们几个。” “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已经在里面等著了。” 秦起点头。 跟著那匪徒进去佛堂。 佛堂的佛像位置，已经清理乾净。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原本的佛像已经被推倒。 而大当家的就拿著一把椅子，坐在原本不高的佛台上。 倒下的破旧佛像，只是他的背景板。 那大当家是个刀疤脸，披著一身虎皮，目光囧囧，身板结实，三十来岁的模样，浑身就已煞气不小。 他所坐的椅子旁边，就是一柄长枪，看来是他使的武器。 二当家是个胖子，腰间掛著一把沉甸甸的大刀，就这么环抱著胸，站在大当家身边，形同保鏢。 “你就是乡军首领？” “既然你都找上门了，那我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黑风岭无意与你爭斗。” “你我二人今日就划出一条道儿来，你管东，我管西。”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如何？” 秦起看著那大当家的自信模样，顿时哈哈一笑。 “你手下多少人，让你有这种底气跟我谈条件？” 对方上来就这么说，明显了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不是跟秦起谈和，是从秦起手里割肉！ 第360章 僱佣合约 “五百人。” 大当家伸出五根手指。 “现在就在这座山头，有五百人在你周围。” 听著明显有威胁意味的话语，秦起淡淡一笑。 “你的意思是，我要不答应你的条件。” “我就走不出你这山头咯！” 大当家脸色微变。 他的话里，的確是有这么个意思。 但，他再囂张，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是秦起主动上门。 能在这里杀死秦起最好，杀不死，后患无穷。 如果此刻，答应了这个话头，事情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哈哈哈哈！” “秦大人不愧是乡军首领！” “这份胆气，气魄，都不是我等小山贼能比的！” “来人，上座，上酒！” 短暂的犹豫过后，大当家忽然一笑。 他不敢赌。 气氛本都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忽然又是崩解。 白桃顿时暗暗鬆了一口气。 一听说五百人，她的心里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可她悄悄用眼角余光看向四周。 秦起就不说了，其他人几乎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白桃心中顿时暗暗升起一股佩服之情。 场面上，上椅上酒，酒过三巡，一轮客套话过去，那大当家终於把话题转了回来。 “我彭飞龙今天把你当兄弟，有话我就直说了。” “我彭飞龙的梦想，就是做青州最大的匪头。” “无论谁挡在我的路上，都得死！” 一听这句话，秦起就知道，这货在试探自己。 秦起可没喝醉，从部队里出来的都知道，就古代这么点小酒，对秦起来说，不过就是漱漱口罢了。 部队里要真喝起来，那都是白的论盆干。 “青州最大的匪头，你的梦还是小了点。” 秦起一笑，举起酒杯。 “要我说，就做大周第一匪头。” “世界第一山贼团！” 那大当家彭飞龙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起上门的目的，除了招安，还能是啥？ 怎么现在换话头了？ “不过，眼下你黑风岭的人数已经到了这个数额。” “若是再往上走，一千，两千。” “能不能养活且不说。” “你们不被我乡军盯上，也会被大周军队围剿。” “你总是要找个靠山的，对吧！” 彭飞龙缓缓放下了酒杯。 这是他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东西。 也是他迅速招揽本寨人员之后，才意识到，想要养活这五百人不容易。 以前人不多的时候，偶尔出去打打秋风，去山里头打打猎还能养活大家。 可这人数一上来，要防著被围剿，得准备练兵，兵甲。 这有人想吃肉想喝酒，未必避免內乱自己隨时被拱下去，还要稳定人心。 这个中间的平衡，可太难了！ “秦大人说的，有道理。” “所以，这大周第一匪头，世界第一山贼团，我干不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毕竟这会在手下面前丟面子。 但他不得不说。 “在我的庇护下，你可以。” 秦起放下酒碗。 “你的梦，由我来守护！” 彭飞龙重重嘆了一口气。 “秦大人，你想怎么办？” “你山贼，还是做你的山贼，但是不能做得太出格。” “我会让你去办一些事儿，例如真辽人的散兵队伍。” “你能打贏，那所有的战利品都归你。” “这可比你去打家劫舍，要安全多了吧？” 彭飞龙点点头，毕竟这是名正言顺的东西。 现在自己山寨里最精锐的一批物资，还是“托秦起的福”，从真辽人手上弄来的。 “既然秦大人如此说了，我们……” 彭飞龙一张口，秦起便直接打断。 “別著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为了你寨子里弟兄们的安全，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每隔一段时间可以帮派一个人。” “入驻你寨子，帮你操练弟兄，提升战斗力。” “还有这种好事？” 彭飞龙瞬间瞪大了双眼。 秦起的意思，本是招揽，但允许他继续做山贼，这个面子上就已经好看了很多。 若能从秦起那里，得到一些任务的话，就能养活寨子里的兄弟，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眼下居然还能得到秦起的训练，这下手下弟兄们更没话说了！ “不只是这样，若是日后我有用得到你部的时候。” “你部隨我打仗，差旅费我给，伙食全包有米有肉。” “上战场，你们若是没有装备的话，可以从我处低价租用。” “你们从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我也分文不取。” “如何？” 这么一来，就相当於跟秦起签订僱佣兵合同。 这个条件，其实只是正常的范畴。 可是在此刻的彭飞龙眼中，那可太优厚了。 自己只要出人，人家还帮你训练，还能有钱赚！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吗？ “好好好！” 彭飞龙立刻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早知如此，他刚才干嘛还要恐嚇秦起呢？ 这可是大主顾啊！ 是贵人啊！ “这还帮他们训练，是不是有点不妥？” 冷风在一旁低声问道。 他毕竟是剑客，又是宫廷出身，对於行伍之事一窍不通。 本身性子又嫉恶如仇，心中自然不解。 “对方能答应这个条件，身份那就是盟友。” “提升盟友的战斗力，就是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都不用秦起张口，高猛就帮著解释了。 “况且，刚才秦大人也说了，他们想要装备，只能从咱们手上租借。” “他们一伙山贼，再训练，也不可能打得过咱们成建制的军队。” “更何况，还有人数和装备的双重劣势，没有將领的指挥。” “根本不足为惧。” “这些东西，秦大人早就想过了，哪里轮得到你张口。” “就是，这道理我都懂。” 屠刚在旁哼哧一声。 他懂不懂秦起不知道，但他毕竟参加了军学课程。 这个逼，他还是要装一下的。 眼下，这几个条件砸下来，彭飞龙就已经头昏眼了。 后续说了一些，要顺道保护顺风鏢局的商队。 还有儘快整合青州川西这一带的山贼之类的话。 彭飞龙都是无不应允。 至於囤积力量造反？ 此刻的彭飞龙，压根就没想过。 眼下，他只想好好养活自己这群兄弟，免得自己被拱下去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而已！ 第361章 冷风去留 商谈愉快结束。 离开黑风岭的时候，彭飞龙已经將三当家放了出来。 毕竟当初三当家是因为支持招安被彭飞龙给关起来了。 眼下再不放，恐怕难以服眾。 三当家只见了秦起一面，感恩戴德，隨后秦起就走了。 回村时，时间已经晚了。 刚吃过饭，袁焕就赶了过来。 “村长，开口了！” 秦起一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所谓开口了，指的是秦起从墨营那群女子，精神状態逐渐稳定，恢復正常了。 这几天，秦起让袁焕先给她们在村內安排了一个住处，每日找人看守著。 除了每日送点吃食过去，等待她们缓过劲来，秦起才准备过去看看。 这群女子在墨营不知道受了怎样的折磨，能在这么短时间之內恢復过来，让秦起都有些震惊。 “去，把冷风给我叫来。” 眼下培训杀手的最佳目標，自然就是冷风了。 不多时，羈押那群女子的院外，袁焕带著冷风快速赶来。 秦起没有直接带人进去，而是在门口拦下了冷风。 “你的训练也应该进入尾声，可以结束了吧？” 冷风一稽首。 “多谢秦大人的栽培，却是已经差不多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在剑道上又有精进。” “可谓是获益匪浅啊！” 秦起淡淡一笑。 “那你后续准备怎么安排？” 冷风迟疑一秒。 看了看秦起，又看了看袁焕。 他心里清楚，若非有事，秦起不会叫自己过来。 虽然自己当初说了，弄完就会回宫的。 可是这新河县的人，一个个说话又好听，关係又融洽。 比起待著冰冷的皇宫里，可要舒服太多了。 “若是秦大人有事情交代，冷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大人的这份恩情，冷风没齿难忘。” 冷风这是给自己找了漂亮的理由。 秦起笑笑。 “我的確是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但事儿很脏，不知道你能不能办。” 冷风一愣。 很脏？ 怎么个脏法？ 他看秦起也不是那种背地里偷鸡摸狗的小人啊？ “秦大人可以说说看。” 秦起將院內的人身份，跟自己的打算简单说明。 “训练杀手？” 冷风有些意外。 其实这件事儿本身没什么，只是这群女人身世已经够可怜了。 而秦起还只允许她们活两个下来。 这种残忍的遴选方式，让冷风有点犹豫。 “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若是將每个人都训练到足够厉害。” “不知道，秦大人能够留下她们的性命？” 秦起眉头一挑。 “多厉害？” “起码比那个白桃厉害。” 这句话一出，秦起就有点想笑。 估计白桃要是在场，听到这句话，会想打人。 “准了。” 冷风这才鬆了一口气，跟著秦起进了院子。 这次从墨营带来的，一共也就八个女子。 年龄都还不大，十六岁到二十四岁之间。 袁焕给安排的这个院子足够八人两两一间房子居住。 这几天过去，几人已经恢復了独立的能力。 院子里，甚至还有人晾起了衣服。 见秦起来到，那八人相互通知，很快就默默地在院中站成了一排。 她们已经自觉地將自己收拾乾净。 此刻一个个都低著头，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秦起二话不说，摸出钱袋，走到第一人的面前。 “这里有一把铜钱，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秦起伸手一抓，约莫抓出来二十几个铜板，摆在那第一个女子的面子。 那女子惊愕地抬头，看向秦起的眼中都是畏惧和不解。 沉思片刻，她颤颤巍巍地伸手。 取了一枚铜板。 秦起和煦一笑。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能回答，你就可以拿走一个铜板。”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又是一愣，这么简单？ “小女子名叫，槐。” 回答完又好半晌，她才鼓起勇气，从秦起手中拿过一个铜板。 瞬间，一排八个人似乎都暗暗鬆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之內，八人应该是相互鼓励，相互支持才都走到这一步。 见拿了铜板没事儿，余下的人居然瞬间鬆了一口气。 不错，这段时间之內，就凝成了一条心。 秦起心中默默讚许。 隨后，秦起直接就转向了第二女孩。 第二个女孩年纪最小，一双大眼睛毫不忌讳地打量著秦起，声音也是脆生生的。 “老爷，我叫采荷，我也可以拿一个铜板吗？” 秦起张开手。 “你想要拿多少个都可以！” 采荷小姑娘想也没想，伸手一抓，居然直接抓掉了一半！ 顿时，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所有人，都在心里狠狠一揪！ 秦起心中大乐。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要勾起她们的欲望。 人要活著，就必须要有欲望。 “你还想要吗？” 秦起笑著问。 采荷居然乖巧地一摇头。 “我要给后面的姐姐们留一点。” 听到这里，秦起的嘴角更难压了。 隨后，直接伸手放回钱袋里，这回不仅抓出一把铜板，里面还混著一锭碎银子。 “现在呢？” 看到那一锭碎银子，采荷眼神明显一亮！ 这银子很小，甚至都不足一两。 可它的价值，比起一罐子铜板还要多！ 采荷默默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姐姐们，最后还是一咬牙。 “采荷不要了。” “后面的姐姐，更需要！” 此话一出，后面已经有一个女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就是那个需要的人，因为她长期臥床，背后已经生出了烂疮。 眼下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疼得她眼泪都止不住。 听到采荷这么说话，她瞬间就热泪盈眶。 秦起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 於是一个个分钱过去。 果然没有一个人动那锭银子。 直到那个女人面前。 她颤抖著手，回答了秦起的问题，然后只拿了那一锭碎银子。 一轮测试完，秦起手中的铜板都没有拿完。 每个人手中的铜钱数量各不一样，可没有一个人露出嫉妒或者不满的神情。 这一点，让秦起觉得有点意外。 难道是他看错了这群女人？ 或许，冷风是对的？ 团结，在她们之间，是一股比仇恨更强的力量？ 收了钱，秦起回到原位。 悠悠张口。 “你们已经离开了墨营，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我这里的生活，也很简单。” “我会让人教你们一技之长。” “只要好好学，听我的安排，你们不仅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还能像今天一样赚钱！” “但你们心中时刻要清楚一点，那就是你们的命，是我的。” “不能背叛我，还要时时刻刻做好为我奉献生命的准备。” “我不要你们的身子，我要你们的命，明白吗！” 第362章 益州家书 八女譁然。 她们从墨营中出来，命运轨跡几乎已经確定。 大部分买她们的男人，不是图她们的身子，就是要虐待她们。 要她们的命？ 这倒是个稀奇的说法。 “冷风。” 秦起挥挥手。 冷风立刻站了出来。 虽然他此刻穿的也是村內的麻布衣裳。 但习武之人，身上那种凌然的气质，还有腰间那一柄佩剑，瞬间將他整个人的形象拔高了不止一层。 这些姑娘本就是懵懂的青春年级，见到冷风这种英武的帅哥，顿时有些害羞。 “以后，我会教你们武功。” “我会將你们杀人的技巧，锤链到炉火纯青。” “希望你们足够能吃苦，成为对秦大人有用的人才！” 秦起一阵无语。 这冷风说话时故意板著个脸，也不知道是严肃认真，还是在装。 但杀人这个关键信息落入这群姑娘耳朵里，顿时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 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让她们去杀人？ 秦起前面说话的时候，还特地规避了这个词汇。 这个傢伙…… 当然，秦起规避也是因为前面发现她们有点过於团结，而临时决定的。 现在，秦起又要想办法稳固一下她们的心了。 “你们谁知道，你们现在身在何处。” 秦起张口问到。 袁焕有提起过，今天有姑娘跟守卫聊过一些內容。 袁焕没让他们忌讳，估计该透露的也就透露了。 谁知道八个姑娘居然全都摇头，对於眼下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好吧。 “嗯，你们在新河县，我乃新河县的县令。” “你们日后，將会成为我手下的一只重要部队。” 官老爷在普通百姓眼里，天然还是有压制力的，是有可信度的。 这个身份，秦起还是有必要搬出来说一下。 “刚才我给你们的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正常的生活。” “今天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县內买一点自己所需的东西。” “袁焕，你带路吧。” 给钱，消费，建立第一个基础的欲望循环。 秦起会一点点勾著这群傻女孩，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效命。 说起来好像很阴险，不过换个角度看，秦起也的確是给了她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秦起这回没有急著离开。 这几个人日后对自己秦起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於是决定跟著多观察观察。 袁焕带著几个出去。 没想到第一时间，她们想去的地方，居然是医馆。 这些女孩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 像是烂疮，皮肤病之类的，数不胜数。 老丈人看秦起过来，本来是不准备收钱的。 结果被秦起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象徵性收了一点药费。 这样，几个姑娘还能心安一点。 即便只收药费，这些姑娘身上那几个铜板也是远远不够的。 老丈人选择直接掛帐，有钱再慢慢给。 在老丈人那里看完，已经到了晚上。 新河县商街那边，是灯火通明，川流不息。 八个女孩子虽然没钱买不了东西，但光是这样热闹的烟火气，还是让她们羡慕不已。 最后还是冷风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请她们吃了不少东西。 这一下顿时引得八个女孩子欢呼雀跃，一个高大伟岸的形象这不就建立起来了吗？ 冷风都被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殊不知，白桃此刻其实也在商业街。 碰到秦起这群人之后，就悄悄跟了上来。 看到冷风给她们买吃的，白桃顿时气得粉拳紧攥。 这个冷风，平日里对她就是冷嘲热讽，故作高冷。 没想到对別人这么好！ 她心里自然不平衡了！ 於是后面的日子，冷风几乎每天都会去小院子那边训练，白桃也会偷偷跟上。 虽然都是基础的东西，但白桃还是很认真地跟著学习。 这也算偷师了吧？ 其实，冷风一直不教白桃，是有原因了。 白桃在剑道的天赋，也算是中上之流。 但她的仇恨心態太重。 抱著这种心態下去，急於求成，她绝对不是光明会里面那个剑客的对手。 教白桃，最后只会害了她。 误了卿卿性命而已。 可白桃不知道，更不会管。 她只想变强，復仇！ …… 过了两天，在县內住了好几日的朱开山忽然叫人托来口信。 说是益州那边有新情况，要叫秦起过去一敘。 这几日秦起都在忙著在家加班加点的造火药。 一听是益州那边的情况，也只能先放下手里的事儿了。 来到朱开山下榻的酒楼，朱开山已经在等待了。 如今酒楼已经开业，是秦起从九龙商行调了个掌柜的过来在管。 商街上酒楼客栈自然不止一家，最大的给了唐玉峰开寻仙斋。 眼下这个是中等。 还有一个小的，日后留给林若柔，眼下还没开业。 叫掌柜的开了最好的保险之后，朱开山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封家书。 “光明会眼下在益州，已经拉起了近五万人的部队。” “虽然散落各地，分为无数股，但数目已经有些惊人。”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估计光明会能拉出来的上限，应该在十万人左右。” “眼下，益州的首府延远城已经被光明会的人所控制。” “延远城知府已经投入牢狱之中。” “在延远城，我们朱家跟內人的卢家，都有產业在。” “光明会的人，已经上门要过人了。” 朱开山展开家书，指了指几个关键之处。 “要你跟卢姑娘？” 秦起没细看。 “正是。”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俩的行踪肯定是藏不住的。” “接下来，光明会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关係，恐怕会为难我们两家。” “钱粮这些东西还好说，能拖上一些日子。” “就是……” 朱开山有点不好意思。 “你担心商路？” 朱开山重重一点头。 秦起眉头一皱。 自己这边运盐过去的车马乃是一个月一趟。 马上就要到出盐的日子了。 如果行踪一暴露，那负责运送的顺丰鏢局肯定也会出岔子。 这条路，是不得不保的。 “行，我知道了。” “你先在这里住著，这事儿，我去安排。” 第363章 我年轻时也曾行走江湖 虽然时间不长，但秦起这边已经送了两趟细盐过去。 据朱开山交代，这两批细盐直接让朱家跟卢家酒楼的收入翻了三倍。 这盐对朱卢两家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眼下光明会人数部队虽眾。” “但分在益州各地，能用来阻碍商队的部队也不多。” “运盐商队所走的路线，我跟著走过一次，最有可能被劫的，也就是这几个地方。” 朱开山拿出一张地图，勾勒出路线，然后標註出两个点。 即便这个事情双方都是心知肚明。 但光明会不可能把它搬到檯面上，朱家和卢家同样不能。 因为，光明会哪怕此刻已经攻占了首府，也不会在城门口將商队拦下。 两家哪怕知道有这个机会，也无法派出人护卫。 谁先动这个手，就是谁要撕破脸皮。 这也就是为什么，此事只能让秦起来办。 “行了，我知道。” 看了一眼地图，秦起便记了下来。 这一件事虽然很重要，但是要去益州，来回一趟起码七天十天的。 眼下秦起最重要的，还是將火药弄完。 因此此事只能交给別人去办。 最合適的人选，只有北庭鹤了。 思定之后，秦起便直接去了校场，將此事交给北庭鹤。 让他率领狼胥手下三百骑，还有正在训练的三百轻骑兵出去见见世面。此后再带上二百步弓手隨行，总计百八人。 距离出盐的日子，还有个两三天，於是提前叫来了赵明河商议。 第一次去益州，就是赵明河带队的。 听说这次这么重要，赵明河便决定再度出山。 “这次凶险异常，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秦起眉头一皱。 这可不是普通的走鏢，搞不好就是要打仗的。 “怎么，你小子看不起我了？” “老子当初跟著你剿山贼的时候，你怎么不作声响？” 赵明河一听，顿时有点不高兴了。 隨著鏢局的生意做大，有点风险赵明河是能预知的。 加上老邢受伤，赵明河心里更是难受。 他作为总鏢头，天天在后方呆著，怎么服眾？ “这能一样吗？” 秦起无奈一笑。 出门的时候，赵璇就交代了自己，反正绝对不能让赵明河出鏢，说什么都要拦下。 秦起也觉得不合適。 以前打山贼，那是秦起在身边，而且对方啥实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这一回，秦起不在，对方还派出多少兵力，都还不知道呢！ “有什么不一样？” “你看看你让北庭鹤带出去的这批人，是你眼下乡军中最精锐的没错了吧？” “六百精骑，两百步弓手，再加上我鏢局的兄弟。” “就算来个两千人，我们都能打得过。” “退一万步来说，打不过，有他们掩护我还能逃不出来？” 赵明河瞪著眼。 “是是，那我也不同意。” “你要真去了，你女儿可就不会让我上床了。” 秦起半开玩笑地说。 “嘿反了还，孩儿她娘，你今天就跟著姑爷回村！” 赵明河扭头招呼一句，隨后又扭过头。 “但这事儿，我还真有一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老丈人我早年行走江湖，你真当是白走的？” 赵明河將地图旋转过来，用手指点了点路线图附近一个地方。 “知道这儿是哪么？” 秦起翻了个白眼，他哪儿知道啊！ 这地图將极简风格发挥到极致，山川湖泊都没標註。 “这地方叫小凉山，山上有好汉七十二个，各自身怀绝技。” “手下匯聚的兵眾超过三千人，而你丈人我！” 赵明河拍了拍胸脯。 小凉山？ 梁山水泊青春版是吧？ 秦起听著心里也是微微一激动。 “难道你认识他们头头？” “那倒不是。” 赵明河咧嘴一笑。 “你老丈人我有把握，能说服他们帮忙。” “毕竟当年你老丈人行走江湖的时候，路过益州，差点就进了这小凉山。” “也算是能混个面熟。” 秦起顿时无语。 还以为这傢伙能有多大面呢！ “不过，这么大一只部队留在益州境內，官府不管，光明会也不管？” “小凉山基本上是中立状態。” “在凉山附近建立起了凉山三村。” “虽然名义上是归附近的凉山县管辖，但凉山本处却只是个山头。” “无村建制，与凉山三村往来密切。” “平日里凉山的兵眾都是分居这三村之內，自给自足，因此不会和外界產生过多交集。” 还能这样？ 秦起这么听起来，这小凉山，已经是一股造反势力了吧？ 不过，凉山手下的人，都各自居於村中，又受官府管辖。 估计只有那七十二人是独立居於村外。 真要算起来，他们顶多算一伙匪头。 而且平时又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聚眾但不做坏事，官府能怎么办？ “他们没被光明会拉拢？” 官府不管，秦起可以理解，毕竟在益州，集权之力鬆散。 可光明会和他们两拨人至少大方向是相同的，他们能跟光明会作对，来帮自己？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但咱们正经做生意的，若是遭遇不公，他们肯定会帮忙。” “不然，英雄好汉这名號可不是白当的！” “行。” “那你多摸摸这伙人的底细。” 秦起有预感，若是这伙人真能用上，或许能成为自己灭掉光明会这庞大实力的一把利刃。 手下那么多兵將，若是以后真能招安作为己用，这白捡的人马，不比慢慢培养彭飞龙黑风岭那帮人要爽得多？ 就这么安排下去，几天后，运盐队顺利在赵明河跟北庭鹤的带领下，朝著益州进发。 而益州这边动乱的消息，也逐渐传入皇宫之內。 两天后。 皇宫內，御书房。 “什么？延远城已经陷落了？” 黄五瞪大了双眼。 距离第一封益州造反的信传来，也才过去四天时间。 隨后益州首府陷落，这速度不可谓之不快！ “皇上，老臣请出战！” 此刻御书房內，或跪或立的官员有十几人之多。 其中一个老头一拱手，声如雷霆。 此人正是大周眼下军衔最高的两个御號將军之一的，征北將军，洪野！ 第364章 诸位可有高见 “洪將军，不可啊！” 这洪野已经是近七十的高龄，还出去打仗？ 疯了？ 瞬间，下面各种劝诫声此起彼伏。 黄五也是哭笑不得。 “洪將军，这种事儿还是让给年轻人去办啊！” “您就留在宫內，替我把把关就行了。” 大周两个御號將军，代表的就是大周在军武方面最为强势的两个家族，洪家、司马家。 洪家征北將军，正是跟著大周先帝一路灭了大齐而得来的。 后世子孙，那也是没一个孬种，三次北击真辽，战功赫赫。 这征北將军，才一路沿袭下来。 只可惜，到了洪野这一代，一代单传的儿子洪全有早年就落下了残疾，最后还是全有失败，只剩下膝下两个女儿。 所以至今，这个征北將军的御號还是洪野老爷子继承，无后代可传。 要说这洪野將军本身也是个喘气。 十七岁第一次参加抗击真辽的將军，一人率领八百骑，迂迴包抄两万真辽人的后路，骚扰阻截之下，为大周后军爭取了一天的时间，合围大灭真辽。 三十二岁的时候，率领六千人野外截击真辽一万三千人，斩六千有余，俘虏三千人，从此威震真辽。 最近一次出征还是五十二岁时，仅仅率兵五千，坐镇益州边境。 原本集结准备南下的两万真辽人直接原地解散。 所以，但凡洪野这老头子，再年轻个二十岁。 无论是真辽人，还是光明会，绝不敢造次。 这么重要的人物，黄五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出去的。 就算哪天这老头子在宫內两腿一蹬忽然暴毙了，这消息，黄五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按下来。 因为这老爷子是真的忠於大周，忠於自己。 对外对內，都有著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而大周另外一个御號將军，司马家的司马腾，如今三十七岁，可谓正值壮年。 继承司马家御號龙威將军才十二年，如今南方面对秦赵合围的战场上，正是他在指挥。 虽然节节败退，那也是在给大周保存有生力量，已是极限了。 这一场战，可谓关係著这个龙威將军的御號能不能保存下去。 现在这司马家上一代將军，也就是司马腾的亲爹，司马进也在场。 他跟洪野都是十二常侍之一，不过司马进有血脉子嗣，私心多一点，也就没有忠於黄五了。 但大周的政权，他还是要管的。 “洪老哥，你就別操心的。” “就算让我北上，也不能让你去啊！” “哼！” 洪野轻轻哼了一声，並没接茬。 司马进比洪野小七岁，如今六十三，虽是同为御號將军，可一直自认洪野为前辈大哥，在朝中也一直如此称呼。 洪野一直看不太起他，甚至对他儿子司马腾的喜爱，都要大於他。 对於这点，司马进也毫不介意。 司马家想来坐镇南方，这么多年南方摩擦少。 司马进身上没有多少赫赫战功，洪野看不起他是正常的。 司马腾受洪野喜爱，那是因为司马进聪明，从小就把司马腾交给洪野当义子教带，虽然二人接触只有短短七年，但关係已经情同父子了。 至於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阴谋，那就难说了。 “诸位爱卿，如今南方战事告急，北方光明会又造反。” “时局危困，可有人有紓解之法？” 黄五挥挥手，示意那俩老头子安静，出言询问。 “臣下以为，攘外尚需安內。” “如今光明会势起如雷电迅风，若不趁其尚弱小时，灭於襁褓之时。” “日后恐会酿成大祸！” 一个官员站出来出道。 这个官员也是保皇派，刚选出来的工部司造尚书。 他上任之后就一直在负责改造秦国的战车，不过如今都没有多少成效。 “胡说八道！” “光明会再厉害，侵害益州那也需要时间。” “如今秦赵之凶悍，都已经要逼到家门口了，还不管么？” “非要人家陈兵京师之下，你才知道错了？” 这时，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头站了出来。 此人也是十二常侍之一，不过本身没有太多的实权，是先皇国舅，其女又是黄五的妃子。 家族权势极大，这才有非常的话语权。 而黄五更是心知肚明，这位虽不是齐人，但却暗中一直结党营私，对自己不利。 可眼下人家说的话，还是占理，哪怕黄五都无法反驳。 谁知道，眼下肯定是南方秦赵战事更急，但要看用什么人，怎么打。 眼下京师附近能调动的只有三只部队。 御林军什么的不算。 洪家征北將军还有六千人，司马家手下还有两千。 这些都是精锐。 无论派谁出去，沿路肯定还要征丁。 黄五更倾向让司马进出去，打一场父子局。 洪野，黄五想留在身边，作为底牌，防止意外。 “洪將军，您觉得呢？” 黄五尊敬发问。 洪野极不情愿地看了司马进一眼。 “老臣固然相信，司马腾能抵挡住秦赵的进攻。” “但再让司马老將军一同出征增援，更加靠谱。” “至於北方，可以先让武振涛守住青州之地，必要时可以入驻兴安城。” “等收拾完了南方战事，再料理光明会不迟。” 洪野也知道，武振涛武家是个什么成分，让他守兴安城，已经是极限了。 让武振涛带本部一万人，再额外徵兵拉一万民眾出来，共计两万人应该也是能將光明会压制住的。 但洪野也好，黄五也好，谁都不想让武振涛得势。 这个立军工的机会，不能给他。 黄五微微一点头。 “在理。” “不过，不知道洪將军可听过，如今青州之地，出了个乡军？” 洪野眉头微微一挑。 “有所耳闻。” “莫非，皇上信那个乡军首领？” 信不信的，也谈不上。 黄五苦笑。 死马当活马医吧。 给秦起一点军功，倒是能跟武振涛牵制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一个传来一个小太监的通传。 “长公主道。” 黄五脸色顿时一喜。 “快，宣！” 眾人顿时一脸疑惑。 自己这里不是正討论国家大事呢，怎么把长公主一个女流之辈叫进来了？ 第365章 秦起的计策 月华本来憋著一肚子火。 被黄五不带好意地指派到了秦起那里。 一路奔波，一口水都没喝到，先吃了个闭门羹。 最后，还只拿回来一个连建议都算不上的东西。 然后又一路奔波回京师。 路上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她一个女子，哪里过得了这种日子。 还是两趟！ 一进御书房，月华就要发火。 可是一抬眼看到满屋子的文武大臣，尤其是洪野这个她最怕的老爷子还在。 立马就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过皇兄。” 月华礼貌一拜。 “秦起怎么说？” 黄五见月华回来，就知道是从秦起那里带消息来了。 对於这个消息，黄五可是期待已久。 解决眼下的困境，他等的可就是这个啊！ “哦对了，秦起就是乡军首领。” “我叫月华找他询问建议参考去了。” 黄五简单解释一句。 无论洪野还是司马进，都是看著黄五还有月华长大的。 几人关係本就超过一般的君臣，所以黄五说话才如此简略。 而听到这个消息，俩人眉头顿时一皱。 司马进还好，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让月华去拜访一个小小乡军首领，难免有失皇家身份。 而洪野结合刚才黄五的发问，顿时意识到了，在黄五心中，这个秦起的地位恐怕不一般。 “那老臣倒要听听，这位乡军首领能拿出什么建议。” “值得让长公主跑去专门听取了。” 洪野淡淡说道。 他还是很喜欢月华的，只是人比较严厉，所以月华对他是又怕又尊敬。 月华一看两个將军跟诸位大人一下將目光匯集到了自己身上。 她一下就侷促了起来。 秦起给的建议，这让她怎么说出口啊！ “秦起说什么了？” 见月华还不吭声，黄五都有点著急。 怎么还突然小家子气起来了呢？ 说话啊！ “皇兄，这不合適在这种场合下说吧？” 月华小声提醒。 “怎么不合適！” “合適，你说吧！” 黄五此刻要的就是让这些核心官员，都意识到秦起的厉害。 这样自己就能顺势將北方的大任，委给秦起身上。 也能將洪野留在身边。 简直完美！ 月华一脸侷促。 “秦大人说，让你赶紧谈和。” “该割让的割让，该退守的退守。” “秦大人还说了，以目前的情况，肯定是打不过的。” “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大周將会损失大量军队物资，后续也没有再反抗的力量。” “秦大人没別的意思，他只是想要皇兄你先保存实力。” “秦大人还许诺了，等他收拾完了北方的光明会，就帮您把国土抢回来！” 后面两句，完全是月华给秦起找补的话。 虽然秦起的意思差不多是这样，但这种情况下，这两句话无意两个巨大的雷点，瞬间炸开！ “谈和？什么谈和，这叫投降！” “这就是乡军首领的妙计？” 司马进反应最大。 现在在先前拼死拼活的是他儿子，是他司马家的人。 顶著这么大的压力，如今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现在谈和？ 那不就等於让他把司马家的御號给摘掉吗！ 眼下战局，明眼人都知道。 司马腾选择一路退守，消耗对方的士气和资材。 为的就是找个机会绝境反击。 然后一路再將丟掉的国土抢回来。 人家憋屈了一路，你让人家直接撂挑子。 人家能干吗？ 不止司马进这边生气，洪野那边也有点诧异。 他想过无数种方式，都没想过割地谈和。 一个皇帝敢割地谈和，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大周的人能战死，能战败，能被別人用刀架著脖子抢走地。 那都不能主动把地奉上啊！ 仔细一想，虽然也觉得秦起讲得在理，可最大的漏洞在於。 他一个乡军首领，凭什么有这个脸，敢如此轻鬆地夸下海口。 把这个丟掉的城池，再抢回来？ 而且还是在他解决了北方的光明会动乱之后，再抢回来？ 他们满朝文武都在头疼的事情，他一句话就轻飘飘地解决了？ 他当自己是谁啊！ “这个乡军首领，有点狂妄啊！” 洪野眼中闪过几分不满。 “月华，你確定你没有听错，或者记错？” 黄五一脸震惊。 这个答覆显然他接受不了，赶紧追问。 “这么大的事儿，月华怎么可能听错记错。” 月华心中腹誹。 我都说了不合適说，你非要我说。 现在倒好，你看，下不来台了吧！ “皇上，这个小小乡军首领，危言耸听。” “还让我们割地谈和，臣请皇上治他个叛国之罪！” “对，臣附议！” “臣也附议！” 这下黄五就被架住了。 自己找秦起问个建议，完事儿给他治个罪。 这以后还怎么玩？ “诸位爱卿先別急，咱们听听两位將军怎么说。” “司马將军？” 司马进重重一哼。 “臣请出兵，南下抗击秦赵联军。” “臣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我大周的国土，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黄五心里紧著的心，顿时放鬆了一点点。 秦起这么一弄，倒激起了司马进好胜心。 殊不知，这会要了他的命！ 隨后黄五又扭头看向洪野。 “洪將军？” “这小子的计策，我认为在两可之间。” 本来，洪野是不同意的，但司马进先说话了，他总不能跟著司马进屁股后面走吧？ 於是临时改口。 “不过此子囂张，难当大任，对付光明会的重任，不可交给他。” “老臣请带兵北伐！” 哎哟，这都啥啊！ 你这跟著凑什么热闹！ 黄五一下急了。 “不行，朕不准！” “你必须给朕留在宫內，不准出宫！” 本来黄五的想法，是抽调两千洪野手下的兵，调给秦起指挥。 让秦起去干光明会的。 若是此刻秦起提出了合理的建议，洪野说不定还真能同意。 谁能想到，秦起直接摆烂了啊！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 洪野也能理解黄五的想法，於是一拱手发问。 无论是南方和北方，总需要一个决断。 眼下朝中意见不一，就只能等黄五做决断了。 “皇上，请让臣带兵南下吧！” 司马进往前一步，直接半跪而下，再次主动请缨！ 黄五脸色愈发为难，一咬牙，猛然挥手。 “准了！” “那光明会呢？” 有人发问。 “光明会可不能放著不管啊！” “依臣之见，还是让武將军出兵吧！” 第366章 你孙女婿不错 “至於，益州光明会叛乱的事。” “命武定乾將军，守住青州为时尚早。” “眼下，可以先推举一名將军，前去益州主持事务。” “诸位爱卿，可有推荐的人选？” 黄五思考片刻说道。 无论是让武振涛动手还是让洪野老头子过去，黄五都无法接受。 从秦起的话中，黄五听出了他已经在想办法对付光明会。 既然秦起能收拾得了真辽人，那黄五也相信他能收拾得了光明会。 这次光明会动乱，和上次相比，差距在哪儿？ 差在一个可以让秦起利用的“助力”。 这时候，只要黄五派一个没什么经验，人又好说话的將军，过去给秦起任意拿捏。 有朝廷的兵力帮助和乡军凑在一起，平定个光明会的动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黄五说完，私下里各人对视，都在猜测黄五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回就算是洪野，也是一脸愁容。 黄五这心思，就算他也猜不到了。 “臣觉得程將军不错。” “洪將军手下的副將李將军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 稍加沉默，见没人摸清楚黄五的套路，於是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就推荐了起来。 黄五一嘴一嘴地听著，忽然缓缓一扭头。 “洪將军，我记得您的孙女婿，如今也已经升任將军了吧？” 洪野一惊。 他两个孙女，大孙女洪嵐乃是將门虎女，三年前嫁给了一个军中小尉官。 好在那尉官也算踏实肯干，一路高升去年刚升成了一个小杂號將军。 算算，他这孙女婿是入赘的洪家，本身为人老实，也没什么城府，平日里洪野倒是很放心。 但你说要让他出来挑大樑？ 洪野脑瓜子要得跟拨浪鼓一样。 “皇上，少钧他资歷尚且，恐怕难当大任啊！” 黄五咧嘴一笑。 “那不是还有洪嵐在身边指挥。” “以朕之见，他们夫妻二人出手，定能平定叛乱。” 洪野脑瓜子嗡嗡的。 “皇上，不可啊！” “誒，洪老將军，年轻人是要出去闯荡闯荡，看看天地之宽才能当大用的嘛！”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朕封冯少钧为武威殿前大將军，此次率兵三千，前往益州平乱。” “抵达青州时，先驻扎募兵，足数一万后，再进益州归拢兵力。” “这……” 洪野瞪大了双眼，苦笑一声。 “多谢万岁！” 而下面的朝臣一听，居然猛然提上来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將军，心中已经开始各种猜测。 “看来，皇上这是怕洪野老將军后继无人，为了稳住洪家的势力。” “这才上杆子的帮洪家造势呢！” “是啊，我要是这冯少钧，就不温不火慢慢磨。” “待我们大周平定了南方的战事，再大举北上进援。” “他这战功，岂不是唾手可得？” 稳固洪家的威势，这只是黄五的第一层。 这冯少钧黄五见过几次，好拿捏。 因此，更好被秦起所掌控。 虽然洪嵐在身边，可洪嵐毕竟没打过大战，缺乏经验，恐怕不用多久同样会被秦起折服。 本来，黄五就是想要在洪野面前，秀秀秦起的能力。 在洪野的支持下，日后北方军政，他好重用秦起。 这一回秦起忽然搞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黄五得圆回来啊！ 於是，就想到了这一招。 到时候，平定光明会动乱回来，两夫妻在洪野面前这么一吹。 那不就稳了么！ …… 京城，晚间。 捉刀处。 一道人影迅速奔入。 与守门之人耳语了几句，就被放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內，总督头坐在珠帘后面，昏昏欲睡。 “小人陈宝成，见过义父。” 总督头微微抬眼。 “宝成啊，这么晚了，还来见我干嘛？” “最近风声紧得很，不知道吗？” 总督头话语里有气无力，虽有责备却不多。 这总督头收养了四个养子，基本都在宫內供职。 其中这陈宝成跟了总督头混之后，才入的宫。 本来他是有家事之人，为了討口饭吃，当著总督头的面前，杀妻弃子，然后子宫证道。 这份狠心，得到了总督头的嘉善，才认了他做养子。 而他，也是这四个养子之中，唯一一个不是总督头看著长大的。 “小的，有好消息来报！” “小的，赌对了！” 剎那间，总督头猛然抬头，那张苍老的脸上爆发出异样的色彩。 “说！” 总督头三个养子，分別渗透进了黄五身边，皇后身边，还有宫內。 陈宝成来时，就啥事儿给他安排了。 於是这陈宝成自己找事儿做，选定了洪家，在冯少钧手下混成了个军师参谋。 虽然眼下，冯少钧在洪家並未得势，但洪家无子。 这冯少钧日后定会成为洪家的大人物。 只要能隱忍，他坚信自己这枚棋子，终有发挥大光彩的一天。 谁知道，这一天，来得有点快了。 “皇上下令，命冯少钧將军，带洪嵐將军夫妻二人，领兵前往益州平乱。” “臣下明日將会跟著大军一同启程。” “而他们將会在兴安城停留募兵……” “让冯少钧，去平益州的乱？” 总督头轻轻嘶了一声。 起初他也是有点迷惑，可脑子一动，很快就冷笑了起来。 “这个乡军首领，在皇上的眼里，地位可还真不一般啊！” 其他人想不通这一点，他还是想得通的。 毕竟，他就是因为秦起把地道的事儿给捅了出来，还落得如今的下场。 当时他虽然找了替死鬼，暂时度过了此次危机，可却受到了皇上的额外关注。 如今他在捉刀处虽然还是掛职的总督头，权利却已经被手下四个大督头给架空。 那四个傢伙，此刻正削尖了脑袋，找弄死的自己证据。 他们四个大督头谁若是找到了证据，弄死自己，那日后就能坐上这个总督头的位置。 这可是得到黄五亲口承诺的！ 眼见自己颓势，近日宫內自己那三个养子，也对自己爱答不理。 唯有这个陈宝成，还对自己忠心耿耿。 “好，好好！” 总督头哈哈一笑。 “你小子，去杀了那个秦起。” “不论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能报这个仇！” “事成，回来我便赐你黄金千两！” 陈宝成脸上顿时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义父，这没有一点钱，恐怕不好办事儿啊！” 第367章 测试火炮 瞬间，总督头气得一阵气血翻涌！ 他还以为这个陈宝成对自己忠心耿耿！ 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自己的钱！ “好好好！” 总督头双拳紧攥。 “我给你白银千两。” “你若能办成，回来我再赏赐你黄金千两！” 若是换了之前，替他卖命，还有谁敢要钱？ 自己大树將倾，都敢上门跟自己谈价码了！ “这白银千两恐怕不够！” 陈宝成虽然低著头，可语气却是很硬。 眼下，总督头心里肯定是惦记著復仇的。 那秦起不死，他死不瞑目。 而陈宝成当初抱这个大腿，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眼下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利就离开。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你要多少！” 总督头怒道。 “五千两。” “三千两。” “成交！” 给多了，怕陈宝成跑路，给少了，真怕他不办事儿。 坐在权利巔峰作威作福这么久的总督头，如今也陷入这等尷尬之地。 等陈宝成拿著钱出去，屋內顿时传来一阵愤怒的嘶吼和打砸的声音。 “气煞我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们这群人，全都不得好死！” …… 又几日后。 冯少钧的军队，已经到了定安城开始募兵。 而这一则消息，也顺著官船，一路下行到了秦起耳朵里。 “冯少钧，这是个什么人物？” 秦起皱著眉头，看向一旁的高猛跟白启。 得到消息之后，秦起便紧急召集了会议。 高猛毕竟是在朝中混的，立刻站出来解释。 不过，高猛对这人的评价很是一般，打架是打架不行，打仗是打仗不行，军学也是一坨。 怎么会安排这么个人过去对抗光明会。 几人都想不通。 “这事是黄五亲口敲定。”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別的小道消息？” 眾人摇头。 “那秦赵那边的消息呢？” “当朝派出了司马进將军援军。” 高猛又解释一通。 秦起一掐算时间，按理说这月华也应该回朝了。 这黄五是没听自己的建议啊！ 看来，南方大败的局面无法避免了。 秦起眉头一皱，这事儿可不能把北庭雪给卷进去啊！ “拿纸笔来，我写封家书。” 这个蠢女人，跨隔千里，还要自己这么操心她。 简单写完家书，叫人送出去，秦起便挥挥手。 “行了，高猛，北庭松，你们来最近这阵子也先別操练军队了。” “先把几层军士的素质给提上来。” “接下来，咱们可能要跟北援军一併去益州。” “啊？” 几人一惊。 虽然没有黄五的口諭，秦起前后一合计。 黄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起也就基本清楚了。 这支军队，最后领头的，还得是自己！ 不过，这北援军没来之前，秦起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这一件事儿，就是试验刚铸出来的虎蹲炮。 刚开始试验，秦起弄的口径不大，主要的两个版本，一个是迫击炮式样，放在地上使的大炮。 一个是端在手上用的手炮，专门使用散弹，供给前排步兵做大面积杀伤之用。 两个版本，秦起都让王大锤铸了一个样品出来。 携带著稻草人还有各种用具，秦起就来到了山里。 与秦起同行参观的，就只有两人，白启跟北庭松。 装填火药，將散弹包裹在中增加气密性，准备完毕之后，秦起端起了手炮 这玩意儿的杀伤范围，秦起估摸著也就是个五六十米。 叫两人弄好稻草人，立刻点火。 嘭的一声巨响。 秦起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庞大的后坐力还是差点给炮管子给炸脱手。 看来还是需要两个脚撑。 而远处噼里啪啦地一阵响，竖著的一拍稻草人已经倒了大半。 杀伤范围嘛，跟秦起预想的差不多，杀伤力还会再弱一点。 毕竟第一次测试，在气密性和火药质量提起来之前，也就只能这样了。 一一检查，无甲状態的稻草人轻鬆被打透。 皮甲的稻草人也有比较明显的损伤。 但是面对持盾跟重甲的敌人，杀伤力的確是有限的。 “这东西用来打农民军不错，这样炮下去，起码得倒下二三十个。” “不过面对精锐部队，可就不行了。” 北庭松走上前去检查了一番，立刻得出结论。 “光明会大部分都是农民起义军。” “我们前排军士配备这个，衝击之前来上一轮，足够將对方的士气打到崩溃了。” 白启说道。 “是的。” 秦起弄出这手炮，本来就是面对光明会的特攻武器。 若是要打精锐，还不如近一步把枪管缩小，做成威力更大的单丸火枪。 光明会眼下虽然人数眾多，但是装备肯定是跟不上的。 像大周目前拉出来的军队，都跟乡军一样，都是长期养著训练的正规军。 整个大周加起来应该也就不到五万之数。 但是开战把徵兆的民兵什么的也算上的话，估计倾尽大周之力，拉个二十万出来也不是问题。 眼下秦赵合围，看起来数字唬人，实际上主要发挥作用的也就一万来人。 其他的都是炮灰。 而眼下大周在边境布置的人马，赤羽军加玄甲军还有一只司马家的精锐，加起来人数也是万人。 只是精锐上打不过，军备上也打不过，人数短时间也没拉出人家那么多。 这才呈现节节败退的情况。 秦起看过战报，虽然目前损伤已经大几千人，可那都是死的普通老百姓，炮灰罢了。 真正的精锐还是留存著的。 这也是为什么司马进能率兵出征的底气。 纵使秦起不看好，打仗这玩意儿毕竟意外太多。 眼下又快入夏。 指不定大周南方那地方，一场大雨，一次大水，就足以顛覆战局。 乾坤未定，大家还都是黑马呢！ “把那个大炮拖过来。” 秦起指了指远处。 这个大炮用的单丸铁弹。 这玩意儿真要往大军中间打，杀伤力肯定是有限的，但它胜在射程远。 火药给足的情况下，一炮下去，两百步完全不是问题。 这东西往战场上一搬，尤其是遇到秦国那种战车阵。 开头来上几炮，只需要打坏几辆战车。 那形成的威慑力，就足以成大事了。 若是有机会对著敌军的大本营来上一炮，那效果更是拔群。 “嘭！” 一声闷响。 这大炮的威力，秦起加北庭松两个人都险些没拉住。 因为刚生產出来，秦起就拉过来测试了，配套的配件都还没弄好，只能先將就將就。 只听到远处轰隆一声巨响，秦起所瞄准的石壁顿时被撞出一个凹陷。 而北庭松跟白启两人齐刷刷一张嘴。 “好东西啊！” 第368章 武家提亲 他们俩，现在对於秦起会忽然弄点什么发明创造，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是这威力一层一层地往上堆叠，还是让他们有些震惊。 这东西秦起弄出来，主要是为了攻城守城做准备。 真要论近程杀伤力，还比不上之前更好量產的床弩。 至少在口径和弹药改进之前，是如此。 必要时，这种大炮也能改装散弹，造成巨大杀伤，但它运输和架设都比较麻烦。 跟手炮相比，肯定不是野战的首选项。 “看来弹药还要改进。” “目前看来，这钢管的质量还不错，一下两下的应该还不会炸膛。” “行了，收拾回去吧。” 秦起挥挥手，决定回去画个图纸，再改良一下。 “等会村长。” “这玩意儿，能不能装在船上使？” 白启忽然问。 秦起看向火炮，点了点头。 “那如果这东西能装在船上使的话，咱们对光明会，我就有个妙计了。” “如今光明会已经拿下了延远城。” “不仅仅是以为延远城是益州的首府，而是延远城內，就有用一条几乎贯穿整个益州的水路。” “拿下延远城，意味著可以通过水路迅速驰援益州其他地方。” 青州的定安城，益州的延远城，都有一条水系经过。 作为一州首府，有如此地理位置並不奇怪。 “你意思是，我们反而可以藉助这个，反攻光明会？” 秦起问道。 白启点点头。 “如果我是光明会的人，一定会以延远城为基点，两头扩张，迅速先拿下益州沿河的三个大城。” “首尾相顾，互成犄角，再进攻青州。” “那这两条水系可直接相连或者隔得较近的地方？” 白启尷尬摇头。 把火炮往船上搬，这倒是正常想法。 只是水系在大周南方才比较多，因此秦起没怎么考虑水军的事儿。 被秦起这么一提，倒是可以考虑把这个当做一只奇兵去培养。 “行，这事儿可以考虑。” “这东西我带回去再改良改良。” “北庭松，你回去从弓弩手之中，挑选一百个精锐出来。” “日后，就成立一只单独的火炮部队。” “每个火炮手，配备两个步兵，负责配合填装跟掩护。” 这里，就是三百人了。 按照秦起之前的军制规划。 三百人为一部。 那么日后乡军再扩大，就会改编出重骑兵部，轻骑兵部，火炮手部。 重骑兵那边是狼胥领导，轻骑兵和火炮手部，都还需要额外另选固定的领导人。 这三只部队，將会是秦起手下的三把尖刀！ …… 次日中午。 秦起刚用完午饭，院子里就来了一个难得一见的人物。 田光忠。 这人是武振涛手下的参谋之一。 “哟，稀客啊！” 秦起笑著让张温仪去倒茶，笑著道。 自从关南海倒下之后，他就接手成了武振涛手下的头號智將。 上次跟秦起合作胖揍了光明会军之后，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现在已经有隱隱追上当时关南海的趋势了。 至於关南海，上回那事儿之后，武振涛將他带回武家。 审讯过后，就杀了。 毕竟关南海已经被光明会买通，又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武振涛做做表面功夫之后，肯定还是会做了他的。 也是因为有这个前车之鑑，哪怕现在田光忠很受器重，武振涛对他也是隔著肚皮了。 要不然，有啥事儿也轮不到他亲自来知会秦起。 “见过秦大人。” “见过三位夫人。” “茶水就免了，我受不起。” 毕竟去端茶的是张温仪，以前在武府什么地位，秦起心知肚明。 其实今天林若柔也在，秦起是故意让张温仪去的。 为的，就是测试一下田光忠。 就目前的反应来说，还不错。 “不碍事。” 张温仪笑笑，立马进屋找茶去了。 “田参谋今日来我府上，可是有什么大事儿？” 秦起见这货脸上还有点忐忑，赶紧出言將他的目光拦了回来。 “呵呵，的確是有大事儿。” “咱们武將军，让我来上门说亲来了。” 秦起瞬间一傻眼。 “说亲，说什么亲，可不是为了武妙妙而来的吧？” “咱们武府，除了小姐，还有谁啊！” “温仪姑娘，这不是都被你给娶走了吗？” 田光忠一笑。 “那倒也是。” 秦起无奈一笑，可心里却是想不通。 武振涛，这是图啥呢？ 忽然之间要受什么刺激了？ 要嫁女儿了？ 这武振涛膝下虽然有一子一女。 但儿子武平並不在身边，而是在京师。 这自然是刻意安排，相当是个质子。 而武妙妙一直在他身边长大，武振涛那可是宠得没边的。 忽然就要把武妙妙嫁过来。 总不能是武妙妙因为想张温仪，所以天天在家闹，闹的吧？ “不过这事儿蹊蹺啊，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秦起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还是决定直接问。 田光忠也不藏著掖著。 “实不相瞒，昨天將军收到圣旨，彻夜难眠。” “京师的消息？” 哟，黄五那小子来掺和了。 “对，圣旨里总共就讲个两个事儿。” “第一个，允许武家分兵入驻兴安城，但兵员数额不增加。” “第二个，武少爷升官了。” “武平升官了？” “那这两件不都是好事儿吗？” 张温仪恰好过来泡茶，听了一嘴。 秦起家里就是这一点好，从来不计较男女身份，都可以听都可以说，集思广益。 “是啊，好事，好事儿，所以將军这不是想著，好事儿成三吗？” 田光忠无奈苦笑。 好事儿？ 好个屁事儿啊！ 这是断头饭啊！ 这两个事儿，但凡只来一个，武振涛还能笑得出来。 这俩一起来，武振涛就要掂量掂量了。 武振涛占领兴安城这事儿，其实早就报到宫里头去了。 这回圣旨下来，只是增加了一下正统性。 而朝廷出兵灭光明会，又派了一只新的军队，由洪野的孙女婿冯少钧带领。 这个节骨眼上，给武振涛一个名分，让他守在兴安城，又不让他增兵。 那摆明了就是不让他去打光明会，只守青州的。 紧接著，武振涛的大儿子武平，直接两手一摊，就升成了工部侍郎。 这是要干啥呀这事儿！ 反正武振涛想了一个晚上，都只觉得，皇帝要搞事儿，要针对自己。 先捧再摔。 他不能被摔死，得赶紧找个人报团取暖。 那如今青州之地，还有谁能抱？ 秦起唄！ 第369章 你就是不想娶我 秦起双手抱胸，整个人往后一缩。 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说实话，武妙妙这尊佛，他不想收。 可身后的女人已经凑了过来，七嘴八舌。 “好消息，夫君，我看妙妙这个姑娘不错。” “对啊，也省得我两头跑了。” “这样，大家亲上加亲。” 林若柔跟张温仪两人一人一嘴。 秦起猛然一抬手，让二人先歇会。 “这门亲事，怕是不能这么提。” “那是自然，咱们武家大小姐的事儿，还得咱们老爷来说。” “我只是过来提前说上一嘴。” “好请秦大人过去嘛！” 秦起点点头，回头看向身后那两位。 “温仪，你隨我去一趟武安关吧。” …… 武安关，武家。 几盏香茶沏好。 二人对坐。 秦起身后站著张温仪。 武振涛身后站在武妙妙。 提亲，还有当事人在场的？ 秦起略微一愣，看了看武妙妙，又对武振涛使了个眼色。 武妙妙似乎知道接下来要聊什么。 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两只小手左右牵在一起，一脸紧张侷促。 一会用眼角瞄瞄秦起，一会又看看张温仪。 她这幅模样，默许了？ “秦起啊……” “我这女儿……” 武振涛开局直接大招。 秦起嚇得赶忙一抬手。 “武將军，我这次前来是解惑的。” “並非提亲。” “你这么疼爱妙妙姑娘，就这么草率地把她许给我。” “妙妙姑娘也不会同意是不是？” 秦起一抬头。 “我同意啊！” “不过我可先声明了，我是去找温姐姐的。” “我要回家时，隨时都能回家，你不得阻拦。” “你也不得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我想过了，感情嘛可以嫁过去了慢慢培养。” “反正你家里那么多妻妾，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是不是？” 武妙妙倒是口快，瞬间接话。 武振涛咧嘴一笑。 “你看，她同意！” 秦起有些无奈。 合著她想占著茅坑不拉屎是吧？ “成婚成婚，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秦起没带好气地道。 武妙妙从小没了娘，对於男女之事本是不懂的。 最近跟张温仪混久了估计多少也懂点了。 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嫁，但你能不能碰我，得看我的脸色。 合著拿我当大冤种呢？ 当然，秦起也不是图武妙妙那身子。 眼下，跟武振涛结为亲家，那是有好有坏。 好处是，川西这一块，基本上就是铁板一块，还有利於秦起控制川东。 可武振涛想要做大，那自己可就不好拒绝他的无礼要求了。 加上嫁武妙妙这事儿，突出一个心不诚。 秦起决定要摸摸底。 咱合作归合作，没必要费用女儿来绑架是不是？ “事情的原委，我已经知道了。” “这事儿我看也没那么严重，武將军，你这么激动是干什么？” 秦起皱眉道。 武振涛轻轻嘆了一口气。 “我乃大周平北將军，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上过朝。” “那皇帝老儿，我压根连面都见过。” “这事儿还得从我那辈说起。” “我武家一直根植这武安关，世代如此。” “投了大周之后，我爹是第一个去朝中的人，结果遭到了冷嘲热讽。” “一怒之下，我爹就放下狠话，武家男人，不得如朝的祖训。” 秦起一愣。 啊？ “你儿子不是在朝中做官吗？” “还升官了呢！” “武平如何，我不管不著，但我爹的话，我得听。” “如今武平被升官，还是个文官，日后这兵权迟早会没。” “我的確想入主兴安城，为的就是扩大兵权。” “皇上这回圣旨，让我驻守兴安城，却又不让我增兵额。” “其实说白了，就是削我的兵权。” “削兵权？” 秦起一脸懵逼。 有吗？ “你想想北庭风呢？” “前车之鑑，歷歷在目！” 武振涛一脸痛心。 一提到北庭风，秦起才算是咂摸出点味来。 若到时候，武振涛带兵名正言顺地入驻兴安城。 武振涛的兵，变成了兴安城的兵。 黄五在找个理由，把兴安城给收回去。 这武振涛手里的兵权，直接就砍了一半。 “唔……那关我什么事呢？” “眼下的情况，你是一定要出兵去对付光明会的对不对？” 武振涛问道。 秦起点点头。 “皇上已经下了命令，让我按兵不动。” “若是我私自动兵，必定出事。” “但我只有跟著你动了兵，赚得了这个军功。” “我才有不被皇上裁撤的底气。” “你想跟著我打仗，这不是好事儿吗？” “我同意啊！” “我举双手同意啊！” 秦起连连点头。 “可干嘛非得把武妙妙嫁给我呢！” 武振涛长嘆一句。 “若跟你没有这层关係，皇上怎么知道我武家的忠心。” “怎么会认可我的军功？” 秦起略微一沉默。 一下猛然回过味来。 他明白了！ 武振涛要抱自己的大腿！ 武振涛，想当自己的狗！ 话糙理不糙，黄五现在摆明了就是看重自己。 跟著自己混，那才有口肉吃。 “行。” 半晌。 秦起终於重重一点头。 话音一落。 武振涛父女二人皆是一脸喜色。 谁知下一秒，秦起的话又递了过来。 “那待此事过后，我再休了妙妙姑娘便是。” “放心，妙妙姑娘在我家，绝不会受半点委屈。” “我也不会碰妙妙姑娘半根毫毛。” 秦起一脸认真。 瞬间，在场之人除了秦起全都愣住了。 其实这事儿，最开始是武妙妙提出来的。 对於秦起，她是有一层懵懂的喜欢的。 自从张温仪嫁过去之后，见张温仪生活得那么好，她寂寞之外又多了几层別的情愫夹杂其中。 正好圣旨一下，武妙妙灵机一动，就想到了这个招。 这事儿合计下来，父女俩谁也不吃亏。 武妙妙喜欢，秦起也是个不错的夫婿。 於是武振涛彆扭了一小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混蛋！你个臭混蛋！” “你就是不喜欢我！不想娶我！” 武妙妙瞬间爆发，愤怒地蹬著美眸，眼泪跟豆子一样哗哗往下掉。 她就是想要一种，不那么丟脸的方式嫁过去。 她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便只能这样。 谁知道，秦起居然这样！ “哇！” 武妙妙登时大哭，委屈地一抹眼泪，就冲了出去。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秦起。 第370章 建立衙门 跟出去安慰的，自然是张温仪。 一瞬间，房间內就只剩下两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覷。 沉默半晌，武振涛忍不住將实情道了出来。 秦起也是无语一笑。 “你们父女俩，怎么一个比一个彆扭！” “喜欢就直说嘛！” 秦起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女儿隨了我，爱面子。” 武振涛一脸羞愧。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去看看那傻姑娘怎么样了吧。” 確认了武振涛的確没藏著坏，武妙妙这姑娘，自己委屈著收了就收了吧。 哎，谁让自己魅力大呢！ 走出房间，就听到武妙妙闺房那边，闹得真凶。 武妙妙將房门关上，连张温仪都锁在了在外面。 张温仪见秦起过来，自是不好指著，只是看了一眼秦起，说了一句。 “你看这事儿闹得。” 武妙妙也是她看著长大的妹妹，平日里本就宝贝得很。 这要是跟著嫁到了秦起这里，她也能开心。 就算不嫁，这么一闹，她在中间也不好做是不是？ 秦起轻轻摸摸了张温仪的脑袋，轻轻一吻。 “没事，交给我。” 张温仪乖乖一点头。 谁知道，下一秒，秦起飞起就是一脚。 啪地一声就將武妙妙的闺房门给踹了个稀巴烂。 原本趴在床上痛哭流涕的武妙妙被这声音嚇了一大跳。 哭得正伤心了，还一脸惊恐地抬头看向外面。 秦起直接抡著膀子就冲了进来。 武妙妙这姑娘，还是太骄纵了。 不好好驯驯，日后肯定是不听话的。 今天，就是开始。 见秦起忽然凶巴巴衝进来，武妙妙哪里还顾得上哭，身子立刻往床上一缩。 “你，你，你，你干嘛！” “当然是现在就把办了！” 秦起一脸凶色！ 武妙妙顿时嚇坏了！ “你你，你怎么敢！” “这是我武家！你居然敢在我武家非礼我！” “你爹都同意了，你还能怎么样？” 秦起此刻已经衝到了床前。 武妙妙心里的害怕感觉瞬间爬到了巔峰，立刻举起自己的枕头就砸了过来。 “小娘子，你別跑啊！” 秦起故意憋起嗓子，张牙舞爪。 “啊！” 武妙妙一声惨叫，绝望地往床角一缩。 “不要不要不要！” “救命救命！” 剎那之间，心臟狂跳。 武妙妙心中感情复杂。 害怕，抗拒，似乎又夹杂著一点刺激！ 可这一下之后，房间內瞬间就归於了寂静。 秦起並没有动手，周围了没了动静，仿佛秦起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武妙妙害怕地微微挪动脑袋，从缝隙里一看，床前的秦起还真不见了人影。 怎么回事？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武妙妙的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 好奇地立刻一探头，左右看了看。 又钻下床去。 却不知道此刻秦起正躲在床帷的后面。 武妙妙这一露头，双手立刻伸了出来。 武妙妙顿时惊呼一声，整个身子都被抄了起来，悬空过后，下一秒就到了秦起怀里！ 瞬间，两人面面相贴，呼吸相抵。 武妙妙刚放下去的心，此刻猛然提到了巔峰。 就被秦起这么拦腰抱著，武妙妙已经紧张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刺激，疯狂，已经满足了武妙妙那颗充满著冒险精神的心。 此刻在秦起怀里，她安静得就像一只小兔子。 “唔……” 武妙妙浑身僵硬不知所措，看著逐渐贴近的脸庞，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眸。 这小妮子。 安静下来，怎么看起来这么诱人！ 秦起拿住了她，看著眼前不断颤抖的睫毛，和紧紧抿住的双唇，心里顿时一阵痒痒。 气氛都烘托到这一步了，不亲上一口，很难收场啊！ 秦起毫不客气地狠狠一啄！ 武妙妙娇躯顿时猛然一颤，僵硬的身子顿时软化了下去，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化在了秦起的怀里。 这一下，才算彻底驯服了这个野丫头。 鬆开手，將武妙妙缓缓往床上一放。 武妙妙回过神来，立刻尖叫一声，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只剩下两个脚丫子还在里面。 估计现在正烧得满面通红呢！ 现在，哪儿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心思？ 张温仪在屋外看著，顿时服气地竖起了大拇指。 秦起实在太厉害了。 这闹著闹著，就把武妙妙给收服了。 “出去！你快出去！” 武妙妙蒙在被子里羞恼地大叫。 现在，她心里很乱，没法面对秦起。 “行了，我去跟你爹商量一下你嫁过来的事宜。” “你要是休息好了，就过来。” 说完，秦起就带著张温仪离开了。 当然，最后武妙妙也没出现。 这边婚事商定，两家都一致同意暂时不搞大了，私下把这事儿定下来就可以了。 毕竟以武振涛的身份，他真要嫁女儿，那可是头等大事儿。 到时候閒杂人等太多，反而让光明会的人混进来。 而武妙妙也没安耐住，第二天就自己偷偷跑到了村內。 硬是跟张温仪挤到了一张床上。 估计这小丫头天天晚上听著靡靡之音，迟早也要被腐化。 秦起不急。 院內多了武妙妙，平日里可就热闹多了。 这傢伙一会过来捅咕一下秦起，一会去摸摸林静肚子。 要不是张温仪拦著，估计有身孕的林静，都要被她拉出去骑马了。 秦起这几天忙著继续改进火药跟手炮，也没太著家，没管她。 过了几日，县衙那边彻底落弄完。 大批的劳工撤走。 加上这段时间驻入新河县的人口越来越多，秦起便著手人袁焕再搞一回彻底的人口普查。 看看如今的新河县上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县衙落成，第一件事自然是安排各路小官员。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县丞一职，秦起不在时，大大小小各种事情，都要县丞包办。 这肯定要找个熟门熟路的，又信得过的。 秦起没有太多犹豫，直接就相中了柳塘。 人家之前是知府，这里头的门道他可比自己清楚，这事儿交给他秦起也放心。 余下的主簿两名，一个掛在了白启身上，一个掛在袁焕身上。 他们俩也相对较閒，也算是有点经验的人，一文一武搭配也刚好。 隨后的典史，秦起之前就答应了给林若柔的哥哥林奉，自然不会食言。 往后的几天，林奉也就带著几个兄弟开始上班，暂时接过了商街的巡逻棒。 因为新河县太大，所以秦起又从袁焕的手下调一批人去当衙役，组成了六个衙役小队，每队八人。 其中稍有些武功的，选了四个捕快出来，都在衙门听差。 余下的六房书吏各种小官，全从兴安城白嫖。 衙门以建立，各种大大小小的琐事就来了，秦起全都留给柳塘去处理。 若非真出现什么大案要案，秦起是不会出现的。 如此，新河县总算是进入了正轨。 第371章 徵兵征我头上了？ 两日后，袁焕带著大批名册上门。 当上了主簿，他也算是个九品小官，兴奋得是几晚上都没合眼。愣是爆肝把眼下新河县的人口状况给弄了出来。 “村……知县大人。” 袁焕进门，毕恭毕敬地一拜。 秦起正喝粥吃早点呢，一听立刻一脚踹过去。 “让你混个官当，就在我面前开始打官腔了是吧？” “私下里不用称职务，说吧。” 袁焕嘿嘿一笑，这才放鬆了下来。 “已经查完了。” “这段时间，咱们新河县人口大增。” “內城居住人口，共一千一百二十七户，四千六百人。” “外城居住人口，共二百一十二户，七百五十三人。” “狼胥部落处，包含从寒杉部落迁过来的，共六百五十一户，一千八百七十二户。” “黑水堡那边也多了些新人，眼下五百二十二户，共一千六百一十七人。” “总计常驻人口的话，共八千八百四十二人。” “除此之外，部分非常居的流动人口，像寻仙斋的姑娘，往来的客商，每日也有个五百来人。” 秦起听完一愣。 “这么多？” “难怪这几天去商街，总感觉人跟下饺子一样。” “这都要破万了啊！” “这不是村长政策好。” “周围村县的人都往咱们这里聚集。” “別看咱们现在县內还没完全建设好，那可是这附近一带，最为繁荣的地方了。” 袁焕一脸骄傲之色。 “行，你手下的人，也可以改头换面。” “噹噹城防兵了。” “咱们以后也是有编制的人，对大傢伙都好点。” 秦起拍拍手，站了起来。 “这几天再把县內的人都摸摸底，有没有可疑人等。” “有事儿去铁匠铺找我。” “好嘞！” 袁焕放下东西，立刻一溜烟小跑出去了。 这几天，秦起一直都泡在铁匠铺里面。 砖窑，铁匠铺，木匠那边从来没有停过工。 原本大小河村的位置，如今全都改成了“工业用地”。 光铁匠铺的规模，就已经扩大了三倍。 木匠柱子那边更大，直接扩大了五倍。 隨著人口的迁入，柱子手下又多带了六七个熟练的木匠。 一个是为了县內生產建设提供木料，一面是给秦起打造弓弩，大型投石机，和民用物品。 军用物资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已经基本上饱和了。 柱子那边除了掛著生產一些战车和盾牌的订单，还算清閒。 王大锤的铁匠铺那边就忙多了，全力生產手炮和弹丸。 基本上没得休息。 这几天每次秦起过去，都会带点酒肉好好犒劳。 这开春以后，村里的猎户队又忙碌起来，肉类资源补上，鱼类资源也跟上。 现在这新河县的生活，比起川东四城的百姓也丝毫不差了。 刚走向铁匠铺，就看到李蛋一脸不爽地领著一个身著兵甲的军官走了过来。 “村长，来事儿了！“ 秦起眉头一皱。 “你就是这新河县的知县？” “这里是我们北援军的募兵军令。” “我部经过青州，前往益州平定光明会之乱。” “现特令你县徵集二百壮丁，三日之內送往兴安城。” “我部將於一日之后抵达兴安城。” 这种募兵令乃是朝廷下发，根据县村的规模来定。 一般来说，县村之內，都有固定的军户，凑齐这些人並不难。 可秦起这边新河县才建立不说，有人丁自己就用了，哪儿还有外流的可能性？ “有意思，想来只有我抢人家的兵。” “从来还没人来抢过我的兵。” 秦起咧嘴一笑，接过那募兵军令瞅了一眼，直接就甩了回去。 “不好意思，恕难从命！” 秦起带领的乡军，又管著新河县。 按理说，这一带应该是乡军自治。 就算黄五来了，那也没道理从秦起手下抢人。 “恕难从命！？” “你个县官，好大的胆子，这军令上的授印你看不见吗？” “你这敢违抗军令，我立马就斩了你的脑袋！” 那军官顿时怒道。 秦起打量他一眼，顿时一乐。 “我看你也就是个小小校尉，就敢这样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我问你，这个兵是谁让你来征的，数额又是谁定的？” 那校尉眉头一皱。 “定安城知府处拿来的青州村县名单，数额自然是我们將军定的！” “我部一路从京师而来，路上的村县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募兵。” “怎么，你还想当例外！” “我不仅是例外，还是个能让你们將军亲自来见过的例外！” 秦起一瞪眼。 “我乃青州本部乡军首领，手下乡军两千人。” “两百人？我不是给不起，而是这两千人更具性价比！” “按大周律例，我乡军镇守之处，不受募兵令影响。” “但我这两千乡军，倒不是不可以为將军效劳。” “两，两千！” 那校尉浑身一颤，看向眼前平静的村子。 这里头，塞了两千人？ 率领足足两千人的乡军首领，放在军中，那怎么的也是个偏將军的级別。 自己这么跟秦起说话，是有点太囂张了。 “咳咳！” 那校尉乾咳一声，脸上顿时有些尷尬。 “行了，回去告知你们將军一声。” “若想我乡军相助，前来拜会。” “有什么事儿，我们见面谈。” 秦起转身就走。 那校尉心中微微震惊，见秦起转身，猛然回过味来。 等会，你是乡军首领没错。 手下有两千人也没错。 可凭什么叫他们將军来拜访？ 人家可是奉旨征討，不比你牛逼？ “这不对吧，不应该是你去拜会我们將军。” “怎么成了我们將军拜会你了！” 李蛋心里本就不爽，他看人家过来，好声好气前去商量。 这几个大兵头子上来就摆脸色。 眼见这傢伙还不知趣，李蛋直接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那校尉的脑袋上。 “给我闭嘴，我们村长的话没听见吗？” “你们將军不来，这事儿就没得谈！” “我劝你最好识趣一点！” 见李蛋都敢打自己，那校尉顿时不服了。 “你小子还敢对我动手！” “对你动手怎么了？” “我可是村长手下头號人物，论起来也比你这个狗屎校尉要大！” “给我闭嘴滚蛋吧你！” 第372章 这是苦日子 “我！” “你！” 那校尉怒而瞪眼，看著李蛋扬长而去，屁话也不敢说。 约半个时辰后。 此刻，冯少钧带著大军，正在官道上行进。 眼下距离新河县的距离，也就几里路。 今日，他们准备將大军驻扎在新河县附近，明日再继续行进。 刚才派出去的校尉，正是提前出去发布募兵消息的传令兵。 这次冯少钧第一次带这么大的队伍出征。 因此几乎一路上，他都没有歇息，而是亲自领头开头。 希望自己以一个事必躬亲的好將军形象，完成这次征伐。 眼下，他带三千人离开京师，一路募兵已经到了七千人。 只要在兴安城附近再徵募个三千人，便可以顺利前往益州了。 前方，刚才去新河县的那个校尉最先回来，一脸憋屈。 “將军！” “新河县不给咱们徵兵。” “嗯？怎么回事？” “他们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是本地灾民太多，还是不愿意给咱们提供？” 冯少钧眉头一皱。 “咱们征不了他们的兵。” “人家有豁免权！” 冯少钧顿时大惊。 “人家是乡军，足足两千人。” “並且人家还愿意把这两千人借给咱们。” 那校尉哭丧著个脸。 “两千兵源？这不是好消息吗？” “你怎么还苦著个脸？” 一听这个，冯少钧可乐了。 这有乡军在，自己的募兵任务一下就完成了大部分，这还不好吗？ “可是他要让您亲自去与他会面，才能將乡军借给我们。” 冯少钧顿时摆出一脸使命感。 “这算什么难事儿，带路！” …… 中午时分，秦起刚从王大锤那里回来，手里拿著最新生產的火炮，准备进山再去试验试验。 谁知道刚走到校场附近的位置，就撞到了上午那个校尉，带著十几个人快步朝著自己走来。 “將军，那个就是乡军首领。” 秦起端著火炮，眉头微微一皱。 紧接著，一个相貌英武，身披將甲的男人便走到了秦起面前，笑呵呵地一拱手。 “秦大人！真是久闻不如一见啊！” “您这浑身龙虎气象，就算到我军中做个偏將，那也是绰绰有余。” 在冯少钧眼里，这句话多少是带有几分夸讚成分的。 毕竟秦起作为乡军首领，麾下两千人，到他手下也够当个偏將了。 他刚才一路上都想好了，既然想要用这只乡军，那就要以最高规格对待。 而且刚才路上隨军的军师陈宝成也说了，这乡军可不简单。 年关的时候，才跟赤羽军一起击退了真辽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职位人家都是担得起的。 谁知道秦起听这句话似乎並不高兴。 “谁说要去你军中做偏將了？” 简直莫名其妙！ 秦起之前也只说，这事儿要等他们来谈。 怎么对方就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了。 这下就误会了！ 看对方这態度不佳，冯少钧顿时呵呵一笑，他这是脾气好，可他身后那个女人脾气可好不了一点。 这么大的事儿，冯少钧的夫人洪嵐自然是跟了过来的。 冯少钧虽然是入赘洪家，但夫妻二人可谓是琴瑟和鸣，关係好得很。 平时若非必要，洪嵐也都是让冯少钧做决定，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如今带兵在外，自己朝廷大將，却被一个地方小乡军甩脸色。 洪嵐顿时忍不住了。 “小小乡军，休得胡闹！” “我们將军只是一番好意，你为何如此无礼？” “我无礼？” 秦起站定，將手里的火炮递给跟著的高猛。 “这样我就要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了。” “我可从来没说过要帮你们的忙。” “你们想要我们乡军相助，那是有条件的。” “叫你们过来，是要谈条件。” “若不想谈，行，咱们一別两宽，就此別过。” 秦起现在正忙呢。 还不想搭理这两个神经病。 等他们到了兴安城，就等於进了“乡军窝”。 到处一打听，都会听到对於乡军的盛讚。 到时候，还是得回来找自己。 在这里先杀杀他们威风也不错。 “好，不谈就不谈！” 洪嵐顿时生气。 他们也不缺这两千人。 况且，区区一个地方乡军，能厉害到哪里去？ 洪嵐就不信了，没有这个乡军他们还能打不过了！ 陈宝成那边一听坏了，要谈崩，赶紧往前凑了一步，来到冯少钧身边耳语了两句。 “冯將军，您快说话啊！” “这两千人可不简单，还是本地乡军，论对地形还是对光明会军的了解程度。” “那可都是远远要超过咱们的。” “您可能还不知道，这只乡军已经跟光明会军交过手了。” 本来，冯少钧是不想驳了夫人面子的。 可是一听，秦起居然跟乡军交过手，脸色顿时不一样了。 军政大事，可由不得儿女情长。 大不了回头再哄哄夫人嘛！ 既然都是入赘洪家的人，在这方面冯少钧自然是手到擒来。 话虽如此，冯少钧还是先抬头看了一眼洪嵐。 刚才陈宝成的话，洪嵐应该也听见了的。 洪嵐脸色一青，毕竟是將门虎女，就算面子上抹不开，那也是重重哼了一声。 “全听由將军决定。” 说吧，洪嵐就走回了列后。 “呵呵，秦大人，眼下我们北援军的確人数比较少。” “跟如今已经召集达到五万之数的光明会贼军而比，还是单薄了一点。” “因此，我们也很需要大人的助力。” “希望大人能暂时息怒，好好跟我们谈一谈。” “我看这样，我先拿出我的诚意。” “无论將军提的要求如何。” “我北援军都额外加上几条，乡军隨我军出征，军餉由我北援军来发。” “並且粮草也由我军供应，保证每日小米不断，绝对让阁下的乡军吃个饱，有足够的力气打仗！” “最后，我也不会过多干扰秦大人的指挥，我只会將任务交给將军，將军自由组织即可。” 冯少钧开出的这个条件，从援军的角度来说，已经是相当优厚的条件了。 能有说这句话的底气，还是得益於洪家雄厚的家底。 可这条件一出，高猛居然没忍住噗嗤一笑。 “吃小米？” “我们乡军可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 第373章 我要开始装了 之前高猛没发话，几人还没注意到他。 又以为他在秦起手下被折磨了一个月，如今整个人可以说是接近半脱相。 当然，脱的都是身上的肥肉。 所以哪怕是同朝为官的洪嵐，也没认出她来。 但高猛刚才这一番如此吸睛的话一出，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还算苦日子？” “多少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洪嵐又是一个没忍住，刚出口就愣住了。 左看右看，就觉得此人眼熟。 “高將军？” 洪嵐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对啊，高將军不是在玄甲军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乡军里面？” “我认错了？” 没错，高猛之前就是玄甲军，熊军斧兵头领。 玄甲军是黄五建立的第一只亲军，洪家又深得黄五的信任。 因此两只军队没少切磋。 这高猛跟洪嵐作为对手，也交战过七八回，还算比较熟悉的。 “洪將军，好久不见啊！” 高猛咧嘴一笑。 听到熟悉的声音，洪嵐更惊讶了！ “真是高將军！” “高將军，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猛有点无奈一笑。 这他怎么解释？ 自己被秦起拿著天子剑，给抢过来了？ 那多丟面？ “咳咳，我久闻秦大人威名，所以转投了过来。” 高猛解释一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洪嵐傻了眼。 “你从我大周待遇最好的玄甲军，转投了到了……” “草头军里面？” 看高猛现在的样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哪里还有以前那將军的威武模样。 身上的盔甲也由之前的一身铁甲，变成了现在破烂皮甲。 惨！ 太惨了！ 殊不知，在县內谁没事儿穿个重甲到处跑？ 他身上这件皮甲，其实秦起发给他的时候，也是崭新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魔鬼训练，那不变成战损版才怪呢！ 眼看著误会就要越结越深了，高猛赶紧站出来说道。 “洪將军，你別误会了。” “在这乡军的日子可比在玄铁军要好多了！” “每天吃饱喝足，在玄甲军中，根本想都不敢想。” 那可不！ 秦起心里一笑。 尤其是这开春以后，村里的猎户队时不时就会给他们送点野味过来。 什么松鸡，山羊，他们都要吃腻了吧！ 可这话到了洪嵐耳中，那就不一样了。 这高猛要是真的吃得好，能瘦成这样？ “高將军……” 洪嵐一脸尷尬，她只觉得高猛是好面子，又不好戳穿。 “不过，军餉这事儿，我劝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咱们乡军的军餉，可不是一般的高。” 毕竟之前有些情谊，高猛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 秦起一笑。 他知道高猛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是装逼呢。 为什么，以为秦起跟高猛，远远地看到一队村庄的巡逻兵走了过来。 高猛瞥了一眼，就说了这句话。 显然没藏著啥好屁。 “高將军何出此言？”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 “你们洪家的普通兵丁，军餉是八钱银子一个月。” “少数精锐则能给到一两银子。” “而按照大周律例，你们这一路上募集的村兵，才五钱银子对吧？” 洪嵐点点头。 “对啊，你们玄甲军的军餉，可有足足一两二钱呢！” “像你这种大將军，待遇只会更高。” 这就是洪嵐不理解的地方。 “那你可知道，我们乡军什么水准？” “弓步兵，一两五钱，骑兵二两五钱！” “嘶！” “嘶！” 此话一出，那小夫妻顿时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还不算，若是出征之时，直接翻倍！” “嘶！” “嘶！” 这下，无论是洪嵐还是冯少钧都傻了眼。 这种价格，乡军两千人，就抵得上他们全军的军餉消耗了。 的確养不起啊！ 但是光这么说，两人多少还是有点不信的。 直到那一队巡逻的兵丁到来。 因为在村庄內负责巡逻的兵丁是袁焕负责的，他那边配给是十分充足的。 於是手下的兵丁，穿著的都是上好的皮甲。 “村长好！” “村长！” 那一队兵丁过来，立刻衝著秦起打起了招呼。 那夫妻俩立刻扭头过去，看著军容整齐的乡军，又是一阵吃惊。 他们身上的这种皮甲，已经比得上他们洪家的正规军了！ 而且还是最前排的那种兵！ “这是我们县內的巡逻军。” 高猛嘿嘿一笑，故意炫耀似的介绍道。 “巡逻军？” 那俩夫君顿时感觉脑子都要开始烧起来了。 按理说，巡逻的人，装扮不应该都跟那种更夫一样，手里提个木棍都是最高配置了吗？ 相比他们，一身皮甲，腰间还掛著一把崭新的刀。 这还不算啥，高猛伸手拦住一个人。 隨后招了招手。 那巡逻的兵丁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快点，拿点东西出来，我有点饿了。” 那兵丁顿时哈哈一笑。 隨后往腰间一摸，摸出一个麻布袋。 打开麻布口袋一看，里面装著一些肉乾，饃饃，甚至还有枣乾等杂货。 “拿吧，想吃什么隨便拿！” 闻声，那两夫妻立马靠了过来。 一看那麻布口袋的里的东西，浑身一颤。 这么丰富？有肉有菜啊！ 高猛大大咧咧地摸出一块肉乾，又掰下来一块饃饃。 “谢啦！” 两夫妻一脸不可置信。 “你们每个人都有这个吗？” “是啊！” 那兵丁一脸奇怪。 紧接著，后面其他的兵丁也拿出了自己的隨身口袋。 里面装的东西虽然不太一样，但基本上都是有肉有菜。 最过分的，还是有个年纪大的中年人，腰间还掛著一壶酒！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两个人脑中只觉得一阵眩晕。 这，这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能有的生活状態吗？ 如此富足！ 这时候，洪嵐还有点不信邪。 “你们的月银是多少？” “一个月一两银子！” “咋了？” “哦，我知道了，他们就是一群外乡人，没见过世面。” “咱们新河县可不一般，你多走走就知道了。” “是的，哪怕只隔著几里路的其他县，都没有咱们这么富足。” “这可全都亏了咱们村长啊！” 这下，两夫妻缓过来了。 冯少钧脸色略带尷尬。 “秦大人，原来……是在下唐突了！” “既然如此，那若是我军需要乡军兄弟相助。” “秦大人想要什么条件呢？” 第374章 我来投靠大人 “我的条件也很简单。” “你们北援军得听我指挥。” 简单一句话，直接让脾气好的冯少钧都是连连皱眉。 “秦大人，你这个条件有点过分了吧？” 是啊，人家只是叫你过来打个辅助，你还要篡夺指挥权了？ 那他这个將军的脸往哪儿搁？ 况且，他还是黄五钦点。 这事儿於情於理，冯少钧都不能答应啊！ 洪嵐脸色也瞬间一垮，但看在冯少钧的面子上，愣是一声不吭没说话。 “不过分，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秦起笑笑。 冯少钧一咬牙，还在勉强维持自己的笑容。 “秦大人，您总要给我个能向手下交代的理由吧？” “理由，我有啊！” “皇上的话，你要不要听。” 冯少钧立刻点头。 “那自然是要听的。” “可这跟你有什么关係？” 秦起拍了拍腰间的天子剑，侧过身。 “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冯少钧眉头一皱，他哪儿认得出来。 入赘洪家之前，他就是小小的校尉。 连皇上都没见过。 可洪嵐认识啊！ “天子剑！” 洪嵐惊叫出声。 秦起满意地一点头。 “我说句不该说的。” “你也別伤心。” “皇上之所以让你带领大军来灭光明会。” “就是要暗度陈仓，將指挥权交给我。” 要是这句话从別人口里出来，冯少钧还能嗤之以鼻。 可眼下天子剑就在秦起腰间摆著。 这黄五跟秦起的关係已经不言自明。 本来他能指挥这个大军，就觉得受宠若惊，心中更是没谱。 没秦起这么一解释，反而是豁然开朗。 “等会！” 洪嵐虽然认出了那是天子剑。 但洪家的面子，她是要保全的。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让你指挥全部的部队。” “顶多，將这一路招募过来的村勇交给你。” “我们洪家的军队，必须捏在自己手中。” 洪嵐没跟秦起打过交道，自然是不相信秦起有什么能力的。 但人家天子剑在手，此刻说出来的话，那就约等於圣上口諭。 他要这个指挥权，洪嵐还真没办法。 但要保全洪家的面子，她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极限了。 秦起轻轻一笑，缓缓点头。 “隨你。” “行了，谈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秦起扭头就走。 高猛看了一眼洪嵐，一脸恨铁不成钢。 “洪將军，真不是我说你。” “你哪怕稍微动动脑子呢！” “咱们村长若是真没有一点能力。” “我高猛这么暴脾气的人，能屈居人下？” “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为了你洪家的精锐著想。” “將他们一併交给村长指挥！” 秦起走了几步，见高猛还在那里，立刻淡淡出声。 “高猛，走了。” “誒来了，村长。” 秦起淡然回头，瞥了那还愣在原地的两夫妻。 现在他不用解释，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 二人回去，一路上都在討论。 首先这新河县被治理成这样，文治方面，二人亲眼所见，无法反驳。 乡军有陈宝成作保，武功也有记载。 最后又有圣上的天子剑作为佐证。 现在二人已经开始有点自我怀疑了。 “要不，扎营之后，咱们去村子里看看？” “这高將军言之凿凿，相比乡军一定很强。” “咱们去探查一番。” “嗯，正好，听说新河县里还有个繁华的商街，我们就去买点东西。” “他们总不能拦著咱们。” 洪嵐深深点头。 两夫妻一路討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回去的路上少了个人。 那就是陈宝成。 …… 几里地外的山中。 一声声的枪响在山谷中悠悠迴荡。 秦起测试了一下，结果还算满意。 这次稍微调整了一下手炮的口径，將炮口稍微改得遍了一些。 这样可以起到霰弹枪的鸭舌枪口的同等作用，约束一下这手炮打出去的散弹，那无拘无束的弹道。 效果自然也是比较明显的。 此外，在手炮的腹部，尾部，还额外增加两个脚撑，可以插进泥土之中，提供稳定性。 这样让手炮一人也可以勉强手持使用。 与此同时，手炮的腹部加装了一个活动的栓扣，让手炮可以在支撑的同时，还可以自由稳定地调整仰角。 如此一来，初步的优化就算完成了。 “站住！” 刚准备再来几下爽爽，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怒骂。 原来是高猛出去尿尿，结果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次秦起带的是高猛和张凌岳。 听到后面的叫声，张凌岳也立刻就是一个箭步跑了出去。 秦起狐疑地一扭头，就看到那俩人跟两头熊一样，在山林之间飞奔。 不一会的功夫，他们俩一人一边，就扛著一个不高的男子走了过来。 “村长，有探子，被我们俩抓住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陈宝成。 因为刚才有过一个照面的功夫。 所以三人都能认出来，这是对方队伍里的人。 高猛跟张凌岳第一时间自然就把对方当做了是来刺探情报的探子。 “冤枉啊！” “秦大人，我不是探子！” “胡说八道，你是跟著那冯少钧过来的，还说不是探子！” “说，冯少钧让你来探听什么消息！” 眼下，秦起在测试火炮，这可是乡军的核心机密。 今天这陈宝成可是摊上大事儿了。 “秦大人，你听我解释！” “我真不是冯少钧的人！” “我是来投奔秦大人的！” “哦？” 秦起一听，顿时乐了。 现在都有人慕名来投奔自己了？ 秦起挥挥手，示意他们俩鬆开陈宝成。 “你叫什么名字，具体怎么回事，说说。” 这个陈宝成，一副鸡贼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秦起倒要听听他能编出一个什么藉口。 反正看到了自己的火炮，他肯定不能活著回去了。 “秦大人，您先別急著动手。” “听我慢慢说话。” “其实，我是捉刀处的人。” 霎时，高猛跟张凌岳两人都是怒目圆瞪。 捉刀处，那不是来刺杀的嘛？ 不过……陈宝成的模样。 实在跟刺客两次不沾边。 毕竟刚才两人去追，几步的功夫就给他拿住了。 他还跑得呼哧呼哧的，一看就是知道身子骨虚得狠！ “捉刀处，哈哈，这我倒是没想到！” 秦起挥挥手。 “你继续说！” 第375章 陈宝成 见秦起暂时还没杀自己的想法，陈宝成顿时暗暗鬆了一口气。 紧接著就从自己的胸口摸出三张银票，毕恭毕敬地递给秦起。 “大人，这里是三张一千两的银票，特来孝敬给大人。” “哦？” 秦起目光往下一瞥，接过三张银票。 是真的。 “继续说。” “誒！” 陈宝成又是一喜，赶紧把捉刀处总督头即將垮台的事儿，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就连这三千块，是从总督头那里，以杀秦起的名义骗来的，也没有隱瞒，交代了个清楚。 “你倒是老实。” 秦起笑笑。 “小的对秦大人忠心耿耿，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苍天在上，大地为证！” “若是秦大人不弃，小的请拜大人为义父。” “小的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说完，陈宝成就是重重一拜。 这下给秦起听乐了。 这陈宝成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个十几岁。 居然要拜自己为义父，吕布来了是吧，专门背后捅义父？ 秦起捏著三张千两银票，往腰带里面一揣。 三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要白不要。 “你这声义父，我是受不起的。” “你来找我，是想谋个什么职位？” 秦起问道。 这张宝成卖爹卖得这么干脆，自然不是好人。 秦起这么一问，也就是想探探他的目的。 “只要大人肯將小的留在身边，什么都可以。” “跑腿送信，挑粪担水，出谋划策，上阵杀敌，小的都能干。” “不错，有成大事之姿。” 秦起满意点头。 “不过，你看到了我乡军的秘中之秘。” “此刻我绝不可能留你活口。” “我好奇，便想问你一句，你觉得你陈宝成这条命，值几个钱？” 秦起这么问，那就是不会杀他。 而是在考验他。 这陈宝成聪明，立刻明白过来。 “值得三千两！” 秦起咧嘴。 “这么值钱？” “不值钱，小人的命，一文不值。” “值得是小人装在脑子里的东西。” 陈宝成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不瞒大人说，捉刀处调查朝中各位大人的秘辛。” “在院中整理成册，书卷堆起来，有一座山那么高。” “晓得不才，在得总督头赏识这几年之中，一有空就回去调阅卷宗。” “几年下来，已经將那些书册给看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全都记在脑子里。” “若是大人想要知道，隨时来问小的便是。” “这就是小的，最值钱的地方。” “一枚价值三千两，通往捉刀处后门的钥匙！” 陈宝成恭敬回答。 “那么多书卷內容，你都记下来了？” 陈宝成一点头。 “小的过目不忘，对於大人丝毫不敢欺骗，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测验一番。” 秦起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隨意写了一个字母多的英文单词。 让陈宝成看了几秒，然后一脚扫掉。 “你来。” 要是写大周文字，若是有天赋者，还真能轻鬆记忆下来。 只有这陈宝成没有见过的外邦文字，才能真正达到考验的目的。 若是没学过英文单词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小人跳舞，毫无规律性可言。 陈宝成接过木棍，稍加思忖片刻。 隨后一动手，如同行云流水，就把刚才那个英文单词给写了出来。 虽然字体丑陋手法生疏，但的確是没写错。 “真能过目不忘啊！” 秦起微微一惊。 “那你还有什么本事？” 陈宝成立刻苦笑。 “回大人的话，小的没別的本事了。” “嗯，也算不错了，算个人才。” 秦起点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捉刀处的文档里，是如何写我的？” 陈宝成眉头微微一拧，呵呵一笑。 “大人乃大周气象所聚，未来定能左右大周格局。” “惜才，爱才，文韜武略近乎全才。” “唯有一点缺陷，那就是好色。” “哈哈哈哈！” 秦起大笑一声，转身走了出来。 “行了，回村吧。” “你们俩把陈宝成押到府衙刚建好的大牢去。” “好生看守，好生照顾，一日三餐都不得剋扣。” “眼下多事之秋，我只能先將你禁足大牢。” “待我日后有空，把你放出来再说吧！” “好，多谢大人恩典！” 听此，陈宝成不仅不恼，反而大喜过望。 这个陈宝成，是个人物。 接著捉刀处的档案，选定了自己作为再奉之主。 前后准备恐怕是也做了不少，敢这样找上门来，胆子更是不小。 要说他就过目不忘这一个本事，秦起是不信的。 他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留一点底牌。 在自己问他文库是如何描述自己的时候，他暗地里回答的確实自己投靠秦起的理由，別的只字未提。 此人谋算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 但好在对著自己还抱著些许敬畏之心，暂时益处大於坏处，就先留著吧。 只要他不离开大牢，日后就可以相安无事！ …… 却说另外一头。 冯少钧，洪嵐夫妻二人回营休息片刻，於傍晚再度来到新河县。 一进商街，那繁华的景象便让他们暗自咋舌。 若不是眼下新河县就这一条街，否则他们还以为自己回到京师了呢。 加上街上各色美食数不胜数，二人吃了个撑，才问清楚校场的位置，走了过去。 乡军近一半的兵力，都跟著送盐去了。 所以眼下校场还算空旷。 校场方面，由北庭松主持操练。 夫妇二人来到校场，並未得到太多人的注意。 校场练武，本就是开放的，不少村民正是路过此处，才萌生了加入乡军的想法。 不过乡军人数早满，那些后面加入的人，八成都去了袁焕的手下。 “他们这么多人，在场上跑来跑去，是在干嘛？” “演练军阵吗？” 冯少钧带著洪嵐找了处视野好的地方坐下。 虽然已经是晚间，但正好最近秦起不是交代了要排演军阵。 所以乡军各部也在加班加点的训练。 正好让他们二人一饱眼福。 “好像真的是军阵，你看两拨人马，肩膀上繫著蓝布条的，乃是防守方。” “而繫著红色布条的，则是进攻方！” “奇怪了，这军阵怎么看起来这么混乱。” “你看得懂吗？” “嘶，我也看不太懂！” 第376章 首次升堂 他们俩看不懂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早就开始军阵演练，当初秦起教的基础阵法，他们早就玩得滚瓜烂熟。 在此基础上，他们已经开始变阵掩杀，甚至分化出了兵种。 在场上，岔开腿跑的，是骑兵。 弯腰驼背的，是盾步兵。 正常的就是步弓手。 每一人代十人，甚至还用小跑，走路，慢走来区別模擬不同兵团的行进速率。 盾步兵中五击倒下，步弓手，骑兵三击倒下的设定。 这俩夫妻一来，什么都不知道，那看得懂就见鬼了！ 就这样，两人稀里糊涂地在校场蹲守了约小半个时辰，一致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乡军，绝对是有东西，但是这东西他们看不懂！ 第二天一大早，冯少钧就拔营奔向了兴安城。 城中本来就有武家军队的驻扎，冯少钧这一来，军营里立刻划分出来楚河汉界，塞得是满满当当。 王继才王知府更是亲自接待，请了两位下了顿馆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酒楼的菜色不错，吃起来就是不香。 感觉，还没有昨天在新河县商街上吃的东西好吃。 这的確也怪不了他们，毕竟就连兴安城大酒楼里的厨子，都被挖走了几个。 现在，正在新河县的酒楼里干活呢！ 中午时分。 秦起离开铁匠铺，半道上就被身为主簿的袁焕给截胡了。 “大人，快去县衙看看吧。” “有案子要您判了！” 秦起眉头一皱。 县衙这才支棱起来几天，就有大到非要自己出手的案子了？ “死人了？” “没有，就是发生了一些口角。” “这么小的事儿，柳塘……咳咳，县丞大人断不了？” 袁焕苦笑。 “断不了，因为，发生口角的是您夫人。” 秦起挠头，一脸不解。 我夫人？ 他出门是，林若柔去医馆了，张温仪还在家，林静更是床都还没起。 难道是赵璇？ 不对啊，赵璇应该在校场啊！ 再者她还能发生什么口角，遇事儿她都直接掏鞭子开抽了！ 一路飞奔向府衙，换上官袍，升堂。 两拨人马是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的上堂。 那是你不跪来，我也不跪。 一看那原告，秦起差点鼻子都气歪来。 是武妙妙！ 至於另外一人，一身短打劲装，精神奕奕，剑眉星目，颇具男子气概。 他自称乃上次大考的武状元，按大周律例，遇到四品以下的官员不必参拜。 也就是说整个青州，也就几个知府他要跪拜一下。 这要是换了平时，秦起肯定直接掏出天子剑，让这个武状元当堂跪下，杀杀他的锐气。 顺便振振自己的官威。 可……这要牵扯到武妙妙，那可就真说不好了！ “民女武妙妙，你为何不跪！” 秦起扭过头，看向武妙妙。 “我就不跪！” 武妙妙美眸一瞪，咬牙道。 她还没好意思在公堂上直说自己是秦起小妾，也就只能嘴硬了。 秦起知道如此，故意重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旁边站著的林奉。 “还愣著干嘛？” “还不上去將这个刁妇摁下！” 林奉此刻正乐呵呵地等著看好戏呢。 虽然他还没来县衙多久，但这武妙妙是个什么人物，他早有耳闻。 如今她已和秦起有了婚约之事，林奉也是心知肚明。 谁知道秦起直接就点了他的名，顿时愣住。 “啊？我！” 让你笑！ 林奉一挠头，挥手指了指自己手下。 “你们两个过去！” 那两个衙役也不是傻子，武妙妙谁敢碰啊！ 今天给你在堂上摁下了，下次在街上见面了，一准要拳脚相加。 这姑奶奶，这也不敢得罪啊！ 就在这尷尬之时，堂外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 “都不动手，那我来！” 只见武振涛大步迈了进来。 不是，他怎么来了！ 一见武振涛，秦起便觉得一阵头疼。 而这说来也巧。 今天不是北援军进驻兴安城，城中还有武振涛的兵，二人日后难免要合作一番的。 武振涛又想向朝廷示好，希望黄五不要给自己穿小鞋。 作为本地將军，那肯定是要去接待一番的。 於是一大早，武振涛就出门去了兴安城。 中午那顿饭，武振涛也在场。 这来都来了，武振涛就想著顺道再去一趟新河县，看看宝贝女儿唄！ 谁知道刚到县上，就听到一群人在討论，今日县衙首次升堂。 武振涛也抱著吃瓜的心思，来看热闹。 只是没想到这瓜一吃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这不赶上了么！ “爹！” 武妙妙一看武振涛进来，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有爹爹撑腰，她倒要看这个死秦起，还敢不敢欺负自己！ 可武振涛上来，单手往武妙妙肩膀上一搭，直接就给武妙妙按了下去。 可怜武妙妙，脸上还掛著笑呢，就被亲爹给摁在了地上。 这回来，武振涛还真就不给她撑腰的。 武振涛再宠她，那也是明事理的，更清楚自己这宝贝女儿是个什么成色。 首次开堂，不能落了秦起的面子。 他必挺秦起！ 秦起满意一笑。 “来人，给武將军赐座！” 林奉和手下几个衙役那是被武振涛给救了一命，一听赐座，那自然是手脚麻利。 谁知武將军三个字一出，那个武状元倒是脸色率先一变。 直接转过身，一拱手。 “请问这位，可是武振涛，武將军？” 秦起跟武振涛俩人齐刷刷一扭头，都是一脸疑惑。 怎么的，你们俩还认识？ 武振涛递过去一个眼神，不认识啊！ 这武状元赶紧接著介绍。 “我名叫冯喜凤，乃是您儿子的至交好友。” “这次离开京师，来到贵宝地，也是受武平之託，来送一份绝密家书。” 冯喜凤认真打量了武振涛一眼，像，是真像。 於是心里就確认了方向。 “我哥？” “你是我哥朋友？” 武妙妙猛然抬头。 冯喜凤一低头，也是一惊。 “你就是武平那个调皮捣蛋的妹妹？” 说完，冯喜凤伸手比了比腰间，又比了比如今武妙妙的高度。 紧接著尷尬一笑。 “都长这么大了！” 武平离家去京师，已有八年，就算他回来，碰到武妙妙也未必能第一时间能认出来。 “调皮捣蛋？” “我哥就是这么给你说我的？” 武妙妙顿时咬起了牙。 她委屈，委屈大了！ 第377章 我抢了我自己 “妙妙，你先別说话。” 武振涛看了一眼外面，確认没什么百姓围观，便小声发问。 “他不是刚送过一封家书回来么？” “怎么又有一封？” 冯喜凤刚要张口，就听到秦起坐在上面，猛然一拍惊堂木。 “都给闭嘴，干什么？” “菜市场买菜呢？” “一个个都在这里藐视公堂是吧？”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在干嘛。 没办法，堂上大家都是熟人，一下没忍住聊岔劈了。 “呵呵，秦大人请继续。” 武振涛尷尬一笑，挥手一请。 “原告状告何事？” 武妙妙一听终於到自己撒气的环节了，立刻站了起来。 “他抢我东西！” “我们在集市上……” “好了！” 秦起一挥手示意她闭嘴。 隨后扭头看向冯喜凤。 “被告有什么要交代的。” 弄清楚了几人身份，冯喜凤也就放鬆了，隨后一笑。 “事情是这样的，我从定安城乘坐官船而来，想要前往武安关。” “听闻附近就有个商街，便想起武平托我买一件伴手礼，送给多年未见的妹妹，就来了。” “在逛街的时候，我看上一只银丝坠的漂亮髮釵，估摸著妙妙姑娘也到了出阁的年纪。” “这釵子送给她刚好，於是就要掏钱买下。” “我刚买下来，妙妙姑娘就从旁边冲了出来，硬说这釵子是她先看上的。” “那，理应归她。” “然后乾脆地就从我手里夺过了釵子，还把钱丟到我怀里。” “我当时有些恼怒，確实推搡了妙妙姑娘一把，是在下的不对。” “妙妙姑娘不高兴，就吵嚷著要报官，於是就到大人这里来了。” 听完事情的原委，堂上顿时一声声的噗嗤轻笑此起彼伏。 就连作为亲爹的武振涛也没崩住，撇过头去，憋得很难受。 唯有武妙妙张大了小嘴，愣在原地。 紧接著，脸色直接红成了猴屁股，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你意思是，这釵子本来就是要买了送给我的？” “然然然后，我给抢了？” “那不等於是，我抢了我自己？” “是的。” 冯喜凤笑著回答。 秦起也是笑著发问。 “那现在釵在何处？” 武妙妙摸了摸袖子，拿出来一枚已经被捏到变形，奇丑无比的釵子。 瞬间，委屈，不甘，心痛，各种情绪一拥而上。 “哇！” “这可是，可是，可是哥哥要送给我的礼物啊！”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的哥哥的礼物啊！” “哇哇哇哇！” 风暴哭泣！ 冯喜凤见武妙妙哭得这么伤心，顿时一脸不忍。 武振涛赶紧摆摆手。 “別听她瞎说，武平小时候没少给她买东西。” “她自己不记得罢了。” “爹！” 被当场戳穿，已经没有更丟人的了。 武妙妙顿时大叫，可是低头一看被自己捏得变形的簪子，又哇地继续哭。 本来这次升堂，秦起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武妙妙。 毕竟这小丫头从小到大横惯了，这毛病必须得改。 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巧，都不用秦起出手了。 这以后，应该能收敛不少。 这种小破案子，也就没有什么判的必要了。 退堂之后，著人叫来了张温仪，把武妙妙带下去安慰。 隨后三个男人就凑到了后堂。 “武大人，这是家书。” 武振涛撕开信封，还没抽出信纸，先是一顿。 隨后看向秦起。 “我不用看，都说了秘密家书，你看你的，我就凑个热闹。” “你总不能让我去安慰武妙妙吧？” “我怕我会笑死。” 秦起话音刚落，侧堂就传来张温仪轻轻的笑声。 而武妙妙自然哭得更大声了。 武振涛这才拿出信纸，展开一看，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信纸上只有聊聊两句话，隨后就是一长串名单。 看完之后，武振涛立刻折了起来，二话不说就递给了秦起。 不是说了我不看吗？ 见武振涛脸色坚决。 秦起这才接了过来，仅仅扫了一眼，脸色同样也是大变。 这封信里面，写的居然是一份与光明会有勾连的官员名单。 信中提及，这个名单是他到工部偶然所得，眼下已经有人猜到了他得到这个名单。 若武平忽然生死，则必定与这个名单有关。 將这个名单交给武振涛，也是替他留一个活命的门路。 “这么说来，武平此刻已经捲入了一个大危机。” 秦起面色不善。 “秦起，武平这孩子，可是我武家唯一的男丁。” “至今尚未婚配……” 武振涛脸上也不免有些激动。 作为父亲，得知儿子遭此大难，却远在天边无法救援。 那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什么，武平要出事儿了？” 冯喜凤一听，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让我离开京师。” “若是我在他身边，还能保护他一下。” “你先別急。” “武平能让你来送这封信，说明身边已经没有可信任之人。” “唯有你能当此大任！” “你现在不明就里地就这么跑回去，势单力薄，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秦起赶紧出言阻止。 “那秦大人你以为，如今该怎么办？” 武振涛焦急发问。 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眼下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秦起了。 “当然是想办法，把武平给弄回来。” “就是，这並不好弄。” 把武平弄回来，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革职。 武平刚升到工部侍郎的位置上，又把他革了，就算是黄五也不好办。 就算要办，那也要找个理由才行。 “那，能不能劳烦秦大人你，去京师一趟？” “是啊，我愿意一路保护大人！” 冯喜凤也是赶紧说道。 眼下这事儿，的確只有秦起去一趟京师，亲自找黄五掰扯掰扯，才能解决。 但是这一趟京师，就算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秦起实在是不想跑啊！ “秦起！” “我武振涛没求过你什么事儿。” “武平……” 武振涛这回是彻底急了。 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起来。 “只要你能把武平平安地带回来，我们武家，以后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第378章 总督头越狱 这个买卖不错啊！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乐意听了！ 秦起轻咳一声。 “武將军，现在人还没事儿呢，你先別担心。” “我再去京师走一趟。” “儘量把武平给你带回来！” 有了秦起这句话，武振涛才勉强放下了心。 虽然眼下这事儿很急，但手里拿了这封信，秦起肯定还是要去做点准备的。 於是，大牢之中。 眼下县衙的大牢刚建好，牢內也就一个人，那就是陈宝成。 林奉得令，给他安排了上好的位置，还弄了厚厚一层稻草铺床。 桌子椅子，油灯纸笔。 加上一日三餐都有人外送，除了不能离开大牢，这生活也算不错。 “村长。” 狱卒见秦起过来，连忙起身，帮打开了铁链。 此刻陈宝成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誒，別睡了，起来了。” “有事儿找你。” 秦起笑著踹了一脚。 陈宝成这昨天才进来，没想到今天就来事儿了。 立刻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秦起將武平给的名单誊写了一份出来，交给陈宝成。 “这些人的底细，你都清楚吗？” 陈宝成瞥了几眼名单，顿时满脸狐疑。 “大人，你这名单哪儿来的？” “有问题？” “问题嘛倒是谈不上。” “就是我一眼能认出，这名单是出自咱们捉刀处。” “但凡是进入咱们捉刀处秘密文库中的东西，都会留下一些外行人看不出的门道。” “那是后续誊抄，都不行。” 陈宝成站了起来，只想上面的几个人名。 “就必须说这个陈志，他本名叫陈广智，这是当官之后才改的名字。” “我们捉刀处一般会登记本命方便勘误，若没有那则是留下的线索。” “再比如说这个陈丰年，他现在可是户部侍郎，在这批名单之中，他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官。” “按理说，会將他这种大官派得靠前。” “再比如说这个……” 陈宝成举了几个例子。 基本上都是一些寻常人不会特地留意的文字游戏。 “你意思是，这份名单，是从捉刀处理流出来的？” 陈宝成肯定地点点头。 “这几个人，或多或少都与光明会有牵连。” “眼下朝中，这可是大秘密。” “能將这个名单泄露出来的人，那可不简单！” 秦起点点头。 即便黄五让调查出了这些人的底细，也不会隨意地就將他们抓起来。 做事情要讲究方式方法和时机。 如果这份名单泄露，导致对方提前跑路，那可不妙。 “那能泄露的这份名单的，可能是谁？” “总督头，四个大督头。” “除了这几个人，没有人离开秘密文库不被搜身。” 言下之意，就连陈宝成这个曾经总督头的义子，也没法轻鬆將这个信息带出来。 只能靠脑子记！ “难道是，有人想要藉由武平来对付我？” 秦起觉得奇怪。 若真是这样，那是不是有点隔靴搔痒了？ 况且，按陈宝成的意思，那总督头不是已经失势了吗？ 秦起摇摇头，信息太少，还想不出个所以然。 “秦大人？” 陈宝成轻轻叫了一句。 “没事，你给我详细说说这几个人。” …… 几天后。 京师。 这次秦起出门十分低调，就连豆饭这个贴身护卫，都留在了家里。 只有他跟冯喜凤两人轻装简行，一路飞奔，仅仅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京师。 一到京师，冯喜凤就带著秦起直奔武平的宅邸。 这傢伙自从当上工部侍郎，住的地方也算是鸟枪换炮，在京师有了一套比曹宅大上一倍的小院子。 敲敲门，老僕开门，正赶上武平下朝归家。 冯喜凤看武平安然无恙，立马衝上去就是一拳。 二人寒暄几句，也就去了屋內落座。 “秦大人，终於见面了。” “家父在信中多次提及，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武平长得跟武振涛至少有气氛相似，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英气十足。 秦起笑著摆摆手，直接发问。 “你可知道那捉刀处的总督头如今怎样了？” “昨日皇上已经下令將其抓捕。” “现在已经在狱中了吧。” 武平回答。 那总督头既然动了杀黄五的心思，黄五迟早肯定会要弄死他。 听闻他入狱，秦起反而鬆了一口气。 眼下能预计到的威胁之中，最大的就是这个总督头。 “不知道什么事，让秦大人居然亲自来京师了。” “若是我家书的事儿，那恐怕会打草惊蛇啊！” 这边武平话音才刚落，就听到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喧闹声。 武平住的地方本就靠近皇城，附近百姓並不多，来的时候都没几个人。 怎么会忽然如此喧闹？ 三人都是齐刷刷一抬头。 紧接著，院门就砰砰地响了起来。 老僕一开门，居然是皇宫內的禁卫军！ “见过武大人，打扰了。” “我们奉旨搜查，还望武大人见谅！” 武平眉头一皱，莫名其妙的搜什么？ 而秦起更是感觉不妙，这是要陷害武平的人上门了么？ 自己还没来得及带他走啊！ “有个罪犯被从天牢之中劫走了。” “我们看著他们逃入了这条街道。” “另外一头並没有堵到人，只能是窝藏於这附近的官宅之中了。” 听闻如此，三人心头都是一送。 几个官兵隨便检查了一番，確认没有藏人之后，刚要出去，就听到对面有人大叫了起来。 “找到了，在这里！” 秦起三人走出院子，抬头一看就傻了眼。 居然有一顶简陋的轿子从一个小院中飞了出来。 紧接著后面跟著飞出八人，穿著一身黑衣，手持钢刀，將禁卫军砍退，紧接著抬著轿子就朝著城外的方向飞奔。 “轿子？” 眼前那个禁卫军刚要追出去，秦起直接起身一个箭步，拉住其中一个。 “逃出天牢的，可是原本捉刀处的总督头？” “正是！” “別追了，人不在轿子里，还在院子里！” 那轿子飞出来时没什么，可几个人一接手，明显有点不对劲。 如果轿子里面有人，轿子不会接得那么平稳。 那禁卫军一听，显然有些犹豫。 “你们去追，你你你，隨我来继续搜院子！” 第379章 送你的礼物 最后，那个禁卫军还是听了秦起的话，带著三个人就衝到了对面的院子里。 秦起同样也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剑，跟了上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 武平稍稍一犹豫，就拉著冯喜凤跟了上去。 对面这个院子原本是属於一个京中的富商，长期在外，眼下院內也就几个看房子的奴僕。 禁卫军进来，几个奴僕已经被统一赶到了墙角，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四个禁卫军一进去，立刻大喝。 “人藏哪里了？” 其中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头嚇得脸色惨白，看著禁卫军拔刀，顿时顶不住压力，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柴房的位置。 那个禁卫军小队长立刻会意，带头就冲了过去。 秦起跟那总督头打过一个照面，知道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 平时挪一挪都要有人搀扶著。 因此看到轿子的瞬间，就隱隱猜到了是对方。 但正常人都不会劫狱之后，用轿子来逃命，这太招摇过市了。 不用想都知道，那轿子肯定是个诱饵。 那禁卫军小队长抽出刀，压到了柴房的窗欞下，一挥手。 身后立刻就是一个禁卫军跟上，一脚踹开了房门。 也就是这瞬间，只听到噗噗噗的几声闷响。 一道清晰的血线从那禁卫军的背后暴起！ 如此一幕，就连秦起都嚇了一跳。 这些禁卫军穿的可是覆铁甲啊！ 不知道里面的人使了什么手段，这威力，已经不亚於子弹了吧！ 隨著衝上去的那个倒霉蛋轰然倒地，几个禁卫军脸色都是齐刷刷一白。 什么情况！ 哪怕惧怕，此刻也不能退缩，那禁卫军队长立刻悄悄冒出一个头，伸出手指在舌头上蘸湿，衝著窗户纸一点。 噗地一声闷响！ 一只苍老的手臂猛然从窗户处伸出，一下就抓住了禁卫军脑壳，如同捏西瓜一样，啪地一声就碎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要知道，他还带著一顶头盔啊！ 隨著大量的血液喷溅，那一颗被捏到变形，留下清晰手指印的头盔也滚到了秦起的身边。 这一幕，简直触目惊心！ 秦起知道，有一部分习武之人，的確有超过常人的力量。 就像冷风，常年习剑，腕力十分惊人。 可没想到那总督头，一个枯槁老头，还能有这种力道！ “嘭！” 窗欞炸裂，柴房的门也被一掌劈飞出来。 总督头披头散髮，穿著一身囚服缓缓从柴房走出。 “桀桀！” “吃下了龙虎丸，今日还有谁能阻挡老夫！” 看那总督头的状態，原本松垮的皮肤现在都微微撑起，整个人都膨胀了不少。 就像是刚健身完，那种肌肉喷张的感觉，浑身充斥著强烈的压迫感。 “这龙虎丸，怕是能顶十针肾上腺素了吧！” 秦起暗暗一咋舌，这要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在寻仙斋前面摆个摊，咳咳，那不血赚！ “又是你！” 总督头一抬头，就看到了秦起，乱发后隱藏的那双枯黄的老眼，顿时爆发出无限的怒意！ 若不是秦起，他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余下两个蹲在窗边的禁卫军刚要动手，总督头一挥手。 嘟嘟两声闷响。 两人额头上就多了一个芝麻大小的血洞！ 这下秦起看清了，是针！ “本来我还想著，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报仇了。”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哈哈哈！” “给我死！” 总督头猛然一抬手，弹指！ 就在这瞬间，一道人影冲了上来。 秦起都已经抽出了剑，还是被后面那人一撞！ 紧接著耳边就叮地一声！ 冯喜凤闷哼一声，连连后退！ 他刚才拔刀挡住，可那飞针的威力太大，居然直接將他的宝刀给弹断。 虽然飞针也偏了出去，可强大的余威还是撞到了他的身上，引得他一阵气血翻涌！ 这还是他是个武状元，要是换了普通人，光这一下的余威就足以让他骨折重伤了！ “不是，你干什么？” 秦起瞪大了双眼。 “秦大人，快跑！” “您不能出事！” 冯喜凤知道，秦起是將武平带出京师的关键。 要是秦起死在这里，武平也要跟著死！ “你白痴啊！” “就他这样也打得过我？” 秦起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冯喜凤。 冯喜凤直接傻了眼。 而对面的总督头脸色更是瞬间铁青！ 当著面如此羞辱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胆狂徒！” “给我死！” 这次，总督头直接猛然挥袖！ 骤然之间，密密麻麻的飞针扑来！ 这飞针的威力，比起刚才手指弹的要弱上不少。 秦起抽剑，在空中轻鬆一扫，就全都挡了出去！ 下一秒，一个闪电垫步，一见突袭！ 总督头猛然已经，双手合拍！ 啪地一声，在空中死死钳住剑身，紧接著整个人就被秦起盯著飞速后退！ “咚！” 眼看就要到了墙边，总督头往后一撩腿，狠狠蹬在后墙上。 整个墙面瞬间爆发出三圈裂纹。 二人的交锋，这才打住！ “好蛮横的力道！” “若再给你十年，或许老夫真不是你的对手。” “但现在你还是太嫩了点！” “是么！” 秦起咧嘴一笑。 紧接著双手一送。 往怀中一伸，摸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见秦起猛然鬆手，总督头直接一愣。 他还双手夹著剑刃呢，他就鬆手了，这是什么路子？ 隨著嗤地一声轻响，秦起直接就把那个巴掌大小的陶罐就给了出去。 瞄准的位置，正是总督头的胸口。 这么慢的速度，这么奇怪的模样，看起来也不想个暗器。 总督头下意识鬆手一借，双手捧住那小陶罐。 “此为何物？” “送给你的礼物。” 回答完毕，秦起直接往旁边一滚。 而也就是这一剎那，总督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立刻举手丟了出去。 可已经晚了！ “轰隆！” 一声爆响！ 剧烈的火光闪过，总督头惨叫著往侧面一滚，跪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左手就嚎了起来。 那陶罐里装满了钢珠，这么近距离下炸开，直接將总督头的手都给炸没了。 而他浑身上下也全都是被钢珠轰出来的血点。 要不刚才出手时，他已经侧头低脸闪躲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直接暴毙了！ “这都没事！” 秦起定睛一看，他身上的囚服已经被炸碎，露出了里面一件黄灿灿的內甲。 估计是刚才在柴房里穿上的！ 第380章 被算计了 不过眼下他就算没死，刚才爆炸的震盪波也已经伤到了他本就脆弱的五臟六腑。 他可以外练筋骨皮，但臟腑依旧是柔弱的。 “哇！” 总督头一口老血喷吐出来，已是脸色煞白。 “什么，什么东，东西！” “居然有如此威力！” “此等暗器，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总督头情绪激动，没忍住又是两口鲜血吐出来。 要是他有这个东西，还何愁刺杀不了皇帝！ 秦起捡起长剑，淡淡放在总督头脖子上。 “那份名单可是你从捉刀处中弄出来的？” “什么名单？” “捉刀处……” 总督头一脸不解。 看他这表情，似乎也没有骗自己，秦起也就懒得再多说。 猛然抬剑就要斩下他的头颅。 “哈哈哈哈！” 剑刚到半空，那总督头一抬头，却是笑了起来。 “杀吧，杀吧！”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有人会替我报仇的！” “动手！” “老夫会在黄泉之下，等著你的！” “哦？” “说的是陈宝成？” “不好意思，他已经投靠我了。” “他从你那里拿的三千两银子，还都献给我了！” 秦起直接咧嘴一笑。 总督头猛地一抬头，长大了嘴。 “你你你！” “哇！” 最后一口老血吐出，总督头直接双腿一蹬，咽气了。 “便宜你了。” 见他嘎了，秦起也就没了再动手兴趣。 一扭头，就看到冯喜凤还有武平两个人正愣愣地躲在远处。 显然无论是秦起那恐怖的一剑，还是丟出来的那个神秘暗器，都狠狠震慑到了他们！ “刚才那玩意儿，你们俩就当做没看见。” “那是我乡军的秘密武器。” “乡军的秘密武器？” 武平一惊。 “意思是，这东西，你乡军还很多？” 毕竟现在武平是工部侍郎。 看到这等威力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心动。 一时间忍不住追问。 “行了，你也別惦记了。” “一会我就找皇上把你革职。” “你跟我们回青州去。” 武平哑然，最后还是挠了挠头。 “不惦记也行，就是不知道秦大人能不能拿一个给我玩玩？” “做梦！” 武平顿时尷尬一笑，自觉闭嘴。 “冯喜凤，劳烦你帮我背一下这货。” “我们俩，进宫领赏去。” 武状元？ 背尸？ 那也要是帮谁背！ “好嘞！” 冯喜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衝上去就捞起了总督头的尸身，大摇大摆地朝著皇宫走去。 大殿之上。 因为刚下朝，黄五还在大殿上看著刚送过来的战报。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就有人传报。 “皇上，秦大人求见！” 黄五放下手中的奏摺，脸上並没有丝毫意外。 “宣！” 大殿门缓缓推开。 秦起带著武平，冯喜凤两人迈步上殿。 紧接著冯喜凤肩膀一矮，就把总督头的尸身丟在了大殿之上。 啪嘰一声，血溅当场。 旁边陪著的几个太监顿时齐齐一皱眉，一脸不忍。 “哦？” “他居然被你们抓到了？” 黄五咧嘴一笑。 “秦爱卿，朕不用猜都知道，你是来求赏的吧？” “想要什么，说吧。” 不对，这事儿不对！ 秦起瞬间挺直了腰板。 之前黄五让月华去递信，没得到自己好的答覆。 现在自己还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责怪自己。 如此泰然自若地问自己要什么赏赐。 这还不古怪吗？ 一时间大殿之上陷入沉寂。 站在秦起身后的冯喜凤还有武平两个人面面相覷，心里嘀咕。 咋回事？ 怎么秦大人忽然不说话了呢！ 经过长达十几秒的头脑风暴，秦起猛然想通，紧接著就是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 “你小子！” 黄五见秦起笑了起来，知道是秦起看透了自己的计策，顿时也一拍桌。 “哈哈哈哈！” “不愧是秦爱卿，瞬间就能反应过来！” 殿上，这俩人打著哑谜。 其他全都是一脸懵逼。 秦起更是直接走上前去，无视了太监的阻拦。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武平，你可以带走。” “但是这我这工部侍郎的位置，可就缺了。” “眼下我大周，正是却利器之时，这等战爭之时，工部侍郎的重要性，不用朕多强调吧？” “只要你能留下一个东西，能弥补这个损失。” “朕，立马就写圣旨！” 黄五笑眯眯地道。 秦起微微嘆了一口气。 “东西，我也可以给你，但我不止要带走武平。” “我还有一个额外的条件。” 见秦起鬆口，黄五心中已然是大喜过望。 “说！” “若是南方战事將败，必须给我把北庭雪调回来。” “她要是出了任何岔子。” 秦起收起笑容，眼神烁烁，透著寒意。 嘶…… 不远处的武平跟冯喜凤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大人胆子也太大了！ 区区一个小县令，居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黄五轻轻唔了一声，隨后重重一点头。 “恩准了！” “朕就说嘛，英雄始终还是难过美人关的！” “哈哈哈哈！” “行了，拿纸笔来吧！” 秦起没好气地一扭头，走了下去。 小太监赶紧去取了纸笔送到秦起面前。 秦起稍稍一顿，抬手就开始画床弩的设计图。 这东西，设计图一直没到黄五手上，工部无法生產。 北庭雪手里虽然有，也一直听秦起话，死活没有拿给工部看。 眼下这时机，用床弩换武平，北庭雪两个人，也算是小赚一波了！ 就是自己被黄五这傢伙算计了一波，心里有点不爽。 那与光明会有关的人员名单，自然是黄五放出来的。 能拿到这份名单的，除了总督头和大督头，自然还有黄五本人！ 这小子把武平升成工部侍郎，就是为了挖这个坑自己秦起跳。 而泄露这一份名单，引起武平的恐慌，则是他下的鱼饵。 钓的，就是秦起这条大鱼！ 还真別说，被他给钓到了！ 秦起是没想到，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居然是黄五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可恶！ “行了！” “拿过去吧！” 秦起挥毫片刻，已经画好了两张设计图稿。 黄五顿时满脸激动。 “快快快！” “快先呈上来给朕瞧一瞧！” 第381章 板甲技术 小太监赶紧將秦起画好的图纸给呈了上去。 墨跡未乾，黄五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看著，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这就是赤羽军中的床弩？” “原来如此！” “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大的弓。” “唔，原来还是有一些小细节的上的差距。” “朕就说，怎么工部的人，復刻不出来！” 此刻设计图都拿到手上了，黄五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那床弩赤羽军中有人用过，自然不可能完全藏住。 可凭藉一个记忆和感觉的描述，能復刻出来，那就来鬼了。 “好好好！” “有了此物，对付秦赵联军，可算有戏了！” 秦起早就料到了，但还是淡淡提醒了一句。 “凭藉著此物，也无法扭转战局。” “以秦国工造的水准，说不定不用多久就能弄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 “这东西，用不用，什么时候用，您还是掂量著点吧。” 秦起这句话，但是瞬间提醒了黄五。 秦国善用战车，在工造工艺上，也比大周要成熟许多。 他大周能抄秦国的战车，秦国还不能抄他们的床弩么！ 这东西如果被秦国学了去，恐怕只会对大周的军队，造成更沉重的打击。 想要收復已经失去的城池，只会有更大的困难。 见黄五陷入了犹豫，秦起咧嘴一笑。 “那臣下就先告退了。” 床弩这个东西，的確没有多大的技术壁垒。 毕竟是从弓箭演化而来。 不过他们对付不了，不代表秦起对付不了。 秦起手上可是有投石机的。 这玩意儿只要稍加改造，射程可比床弩要优秀太多。 何况，还有秦起没拿出来的火炮等物。 床弩的科技泄露，对秦起来说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离开皇宫回到武平家。 武平还想著，既然是皇上来用自己给秦起下套，那自己是不是还能在这个工部侍郎的位置上继续发光发热。 谁知道秦起直接拒绝。 要不把武平弄走，日后黄五说不定还会想著法来弄自己。 第二天，黄五的圣旨就下来了，武平因在殿上公开挑衅皇上，无视皇家威严，被革职。 武平心里暗暗寻思，挑衅的不是秦起么，怎么给算自己头上了？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事儿，毕竟武平最初的身份，就是以武家质子的形式，入朝为官的。 离京归乡，也是武平所愿。 至於冯喜凤，反正他也没在京师捞到什么官，自然就跟著武平一路回青州逍遥了。 他看秦起那新河县就挺不错的，决定移居新河县。 路上，秦起顺道就提了一嘴，將其招揽麾下。 回到新河县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落座第一件事，就是白启那边传来的喜报。 学堂建造完毕。 秦起去黑水堡看了一眼。 黑水堡地皮有限，白启还算大方的在山腰处寻了两块地方，一个做学堂，一个做宿舍。 眼下已经擬定招收三十名学生，其中还包括了大小圣女和秦起从墨营带回来的阿南娜。 这阵子，秦起都是绕著这仨走的，毕竟其中俩要怂恿自己復齐，另外一个要怂恿自己打真辽。 跟谁见面都没得聊。 没想到就这来学堂溜达一小会的功夫，阿南娜就自己找了过来。 阿南娜在墨营中关了那么久，本就能听懂大周话。 这段时间也一直跟著大小圣女勤学苦练，如今已经能够比较流利地说大周话了。 “秦大人！” 阿南娜小跑过来，一脸焦急和恳切。 秦起尷尬一笑，知道暂时躲不过了，只能硬著头皮转过身，摆出一个微笑。 “怎么了？”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不知道秦大人能不能借我一只军队，帮我去真辽，把我的族人救出来？” 秦起知道，如果有人说这个要求有点过分的时候。 那这个要求的確会很过分。 可你阿南娜提出来的要求，这已经不是过分了，而是离谱啊！ 先不说你真金部族的位置，在真辽最角落里。 其次自己刚在真辽那边捣乱了一波，引发了真辽內乱，这个节骨眼你让我带一只军队，深入真辽，把你的族人带出来。 这不是扯了吗！ “你真金部族离青州十万八千里，一月的时间尚且未必能到。” “何况你族人人数眾多，不可能带著他们招摇过市。” 秦起摇摇头。 “秦大人！” “如果你不帮忙的话，我的族人可就要……” 阿南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的族人，关我屁事啊！ 秦起无语。 “你也不必过度担心，如今真辽內部正在內乱之中，短时间之內，还无法威胁到你部族。” “等收復了益州，我们或许还能从益州出海，绕过陆路，前往你部族的位置营救。” 秦起安慰了一句。 “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阿南娜苦涩一笑。 “每当真辽內乱，我部族因为弱小，都会成为附近几个部族的欺压对象。” “徵兵征粮，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若敢反抗，我族必遭屠戮。” 阿南娜失魂落魄。 这也就是为何真金部族人数衰退会如此严重。 一旦其他真辽部族打仗，救回来抓壮丁当炮灰。 完全就是当一个血包在使。 秦起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安慰什么。 毕竟那边的情况，阿南娜比自己更清楚。 “如果，我愿意交给秦大人一项技术。” “秦大人能否愿意派出一只队伍，先救一部分我族的工匠出来？” 阿南娜忽然抬头，眼神中闪烁著一丝微弱的希望。 “技术？什么技术？” “我真金部族强盛时，曾有上千名板甲骑士。” “如今部族实力衰退，没有足够的资源供养军队，这一项技术眼看就要失传了。” “板甲！” 秦起眼前顿时一亮。 板甲这玩意儿，秦起自己要造，固然造得出来。 但毕竟不是本土技术，秦起的了解也是十分有限的。 例如中世纪后期，为了增加板甲的硬度，研发出了一种渗碳技术。 在这种技术下製造出来的板甲，就连火绳枪的子弹都能抗住！ 而且，阿南娜的意思，真辽部族中还有不少工匠。 相比之下，这些工匠比技术更值钱。 秦起稍稍思忖一番。 “懂得这项技术的工匠，大概有多少人？” 第382章 凉山好汉 “至少有两百人。” 对阿南娜来说，这也是无奈之选。 她只是想要给部族留下一个火种罢了。 在真金部族中，她所提及的那些板甲骑士，都是宗教骑兵。 因此板甲技术，也都是掌握在宗教手中的。 阿南娜作为神女，能以这一项技术作为筹码许诺，还是可信的。 同时，既然能铸造板甲，说明那些工匠对於钢製工艺还有一定经验的。 眼下秦起这里能用的熟练铁匠，除了王大锤，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两三个。 若是能把这批工匠弄回来，那也將大大利於日后秦起批量起热武器工业。 “两百人，走海路，那得弄一艘很大的船才行。” 此刻秦起已经思考起了可行性。 从这里，穿越益州，抵达海岸线，少说也要个十几天的时间。 走海路抵达真金人的部族，那也还需要个六七天。 只能说，风险与收益，勉强平衡。 “秦大人，你这是，同意了？” 阿南娜顿时大喜！ 如果秦起要去，那肯定是要带上她的。 “別急，路线的问题，我得先调查调查。” “你先等等消息吧。” 这个，秦起还得去问问几个大商行。 毕竟益州边境產盐，肯定会有商行將盐通过海路，销售往真辽的。 看完了学堂，擬定三天之后正式剪裁，秦起就回客栈那边找朱开山了。 益州那边的情况，他比较清楚。 把这批工匠弄过来，秦起其实还有另外一手准备。 那就是製造钢弩！ 所谓的钢弩，就是弩的弓身材料换成钢的。 这样的弩，杀伤力基本上就已经达到了冷兵器时代的极限。 隨著自己打仗，弩的配方肯定迟早会泄露出去。 尤其是床弩的设计图已经交给了黄五。 只需要稍加改造，那么弩也会很快地覆盖大周全军。 届时，秦起的装备优势將会没有。 那么，弩的弊端在哪里？ 那就是对於重甲目標，杀伤有限。 如果真能够把板甲弄出来，那弩对板甲的杀伤，直接为零！ 这时候，掏出板甲跟钢弩，这两个东西，再没有炼钢核心技术普及之前。 任何人都无法復刻。 那秦起手下的乡军，將会直接无敌！ …… 来到商街上，正好碰到朱开山带著爱妻在街上閒逛。 白桃也难得没有在校场训练，而是在给两位做保鏢。 见到秦起过来，白桃明显地一撇嘴，抱起了手。 她来新河县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在校场的训练也逐渐到了瓶颈。 虽然的確有一些进步，但缺乏实战经验，对於剑道的领悟不够，资质也有限，所以实力並没有太大的提升。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她又把这一切都怪到了秦起不愿意亲自教她上面。 秦起也懒得搭理这个女人，直接將朱开山拉到了酒楼的包间里，聊了起来。 “冯將军的军队已经进入了益州。” “压制住了小部分的益州的反兵。” “估计，就快要跟光明会的主力部队碰头了。” “益州那边的商行，基本上处於停摆状態。” “自从收到朝廷出兵的消息，光明会所在地方基本上都开始戒严宵禁。” “商行在各个城市中的资源，也都被光明会掠夺一空。” “就连我们两家也不例外。” 朱开山悠悠嘆了一口气。 “从最新的家书来看，那一批盐已经顺利送到了。” “应该就是这两天，你们出去送盐的军队就要回来了。” “具体的消息，你问问他们更好。” “看来，益州在完全平定之前，想要出海也不太可能了。” 秦起闻言点点头。 光明会在造反之前，情况就已经比较危急。 眼下选择掠城，显然已经有点急眼了。 至於冯少钧那边，因为还没跟光明会的主力部队交锋，目前所在的位置也还在益州边缘。 所以还没请求乡军的帮助。 “看来，眼下的头等大事，还是要先把光明会给解决了再说。” 秦起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 “那等那批队伍回来，我就动身吧。” “好！” 朱开山一听，那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早点平定光明会，他们就能早点回家嘛！ 果不其然。 下午时分，北庭鹤跟赵明河两人就率领大部队回来了。 而他们后面跟著的，还有三人。 正是小凉山的三位好汉。 “在下小凉山，飞天虎田隆。” “云中雁何真！” “黑马面董袭！” 几人一来，秦起先赶紧摆了一桌酒席替几位接风洗尘。 赵明河还真有点本事，愣是將小凉山的人给带回来几个。 秦起估计，是在赵明河的劝说下，人家过来考察的。 这三个人跟著乡军回来，一路也略微见识到了一些乡军的厉害之处。 虽然此刻在席间，却依旧是好奇心旺盛地想要见见乡军其他兵种的全貌。 “听说，你们乡军最厉害的还得是重骑兵。” “咱们小凉山，也有一只驍勇善战的铁骑，要不拉出来碰一碰？” “听说你们校场有不少好手，这一路上我是听得心痒痒，什么时候切磋切磋？” “对啊，搞个友谊赛！” 这三个好汉，各个身手不凡，估计骨子里多少也是带有一点战狂基因在里面的。 这一口肉一口酒下去，满脑子想著的，就是打架了。 刚才几人已经聊过了。 其实这小凉山的情况，跟秦起影响里的水泊梁山差不多。 里头的好汉，基本上都是世道所迫，恶人从良。 这三人中，飞天虎田隆，黑马面董袭，都是武力型选手。 云中雁何真，则是综合型选手。 因此三人此次旅途，也主要是他做主。 “你们两个冷静点。” 何真黑这个脸，轻轻一敲桌子，紧接著略带歉意地看向秦起。 “秦大人还请海涵，他们两个在山里胡闹惯了。” “若有失礼的地方，我替他们赔个不是。” 秦起哈哈一笑。 小凉山这些好汉，最快与之建交的方法，就是打！ 乡军的战斗力他们已经有了初步认知。 加上两方都站在正义的一方，这才有了此次的会面。 想要关係更进一步，这打一架，自然是少不了的。 “无妨无妨。” “正好我手下这几个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跟几位好汉切磋切磋也能让他们长长见识。” “不过到时候，几位好汉可要手下留情。” “这样，几位先吃饭，明日等天光亮，我就给几位安排，如何？” “何必要等到明天？” “秦大人你可不要怕我们旅途劳顿。” “吃著肉喝著酒，正当是热热身了。” “这真要切磋，一会就行，正是有力气的时候咧！” 飞天虎田隆大大咧咧地道。 秦起微微一怔，看向何真。 何真並没有出言反驳。 秦起这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是小凉山的测试。 於是，立马拍板。 “好，那就这么定了！” 第383章 谁愿出战 简单交流几番，楼上吃著，秦起就紧急把手下那几人叫了过来。 “小凉山的好汉要与我们切磋，不知道，你们谁愿意出战？” 楼下包厢中，北庭家两兄弟，李蛋张凌岳，屠刚袁焕，高猛狼胥，白启冯喜凤，乃至冷风跟白桃都凑了过来。 一共出战三人，但又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水准。 人家又是客，输贏都不能太难看。 於是秦起决定准备上等马，下等马，和牛马各一。 到时候，见招拆招。 一听切磋，白桃自然瞬间激动。 “我我我！” 秦起故意眉头一皱。 “你只是过来凑数的，你又不是属於我乡军中的人物。” 其实白桃是秦起心中比较好的內定人员。 没別的，因为她菜。 牛马这个位置，几乎非她莫属。 “那怎么了！” “我在校场也训练那么久，也算半个你们的人。” “你要非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参加，冷风也不准参加！” 毫无疑问，这批人中间，冷风是战力巔峰。 毕竟人家专业的。 秦起就料到白桃会搬出冷风当挡箭牌，故作一脸头疼的模样。 “行行行，那你上！” 白桃顿时一脸兴高采烈，还以为自己贏了呢！ 转过目光，秦起继续发问。 “除了白桃，还有两个名额，谁愿意替乡军出战？” 屠刚挠了挠头。 “村长，我出手怕太狠，就不参加了吧。” 秦起点点头。 屠刚跟狼胥，秦起其实都是排除的。 这俩，下手没轻重。 眼下还有一个下等马跟上等马。 北庭家两兄弟对视一眼，自知自己的武力值，在这群人中间不算顶级，也就没吭声。 冯喜凤虽然还不错，但负伤在身，又刚加入不久，不敢发言。 於是就剩下李蛋跟张凌岳，高猛还有冷风了。 见秦起把目光挪过来。 冷风挠挠头，有点不情愿。 “村长，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这打起来没意思啊！” “人家好歹是客，我出手他们输得太难看，也不好吧！” 秦起眉头一挑。 能看出来冷风兴致缺缺，之前让他教训白桃也是不太乐意。 帮著秦起训练杀手，那也是纯纯报恩。 不过，秦起上等马的位置，本来就不是留给冷风的，也就无所谓了。 “我来！” 张凌岳站了出来。 他小子好歹也是禁军教头出身，手上还是有把子功夫的。 虽然打不过冷风，对付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够用的。 加上在校场也被训练了一番，实力又有精进，秦起心中的上等马，正是他。 “可以。” 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 李蛋挠头，看了看高猛。 其实这种热闹，他是喜欢凑的。 他的实力跟高猛在伯仲之间。 最后一个名额，若是高猛想要，他倒是可以让。 高猛对他来说，还属於是新人，要给新人一点表现的机会嘛！ “我来！” 这时候，袁焕终於忍不住了，猛然抬手。 秦起差点忘了，还有个袁焕呢！ 这傢伙…… 表现欲强。 战斗力，只能说差强人意。 他要上了，那就替代白桃，成了真正的牛马了。 这可不行啊！ 高猛这边也尬著呢。 他可没有白桃那么厚脸皮。 在他心里，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他不认为自己能代表乡军出战，他这才进乡军多久，没资格啊！ 这群傢伙！ 秦起顿时有点生气。 这要是真在战场上，叫去给敌方武將单挑。 估计一个比一个积极。 这搞起友谊赛了，就全都哑了火。 “行，就你了！” 秦起只觉得头疼。 张凌岳，袁焕，白桃。 整了半天选出来这仨。 完全代表不了乡军將领的水准嘛！ 这边人选定，其他人也没走。 虽然不参加，但乐子还是要看的嘛！ 一个时辰后，眾人来到校场集合。 虽然是友谊赛，秦起还是准备了五百两银子的彩头。 三三阵容，加一场復活赛，各自派出人手。 第一场，对方直接叫出了飞天虎田隆。 田隆所用的是两把短刀，刀身厚重，看起来更像是大一號的切肉刀。 若放在战场上，这玩意儿还是具有一定的威慑力的。 秦起一挥手，直接让白桃出战。 两边的人中，就这俩人战意最为浓厚。 这第一场碰撞，势必会期待感拉满。 田隆一见上来的是个娘们，顿时眉头一皱。 “秦大人，你要不换个人吧。” “俺这手重，我怕这娘们不经打。” 虽然是友谊赛，但也不至於点到即止，主要是別闹出人命。 因此白桃一听，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你看不起谁呢！” “土匪癩子，你先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再说！” 飞天虎脑门上就有两颗癩子，正常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但被自己瞧不起的女人这么一点，田隆顿时有点不爽！ “好大的口气，那我就来领教领教！” 一声大喝，田隆迈著大步就冲了过来。 白桃也不甘示弱，拔剑而起，叮叮两剑就把田隆给逼退了回去。 “哦？” “才半个月时间，她的剑术倒是精进不少！” 秦起顿时眼前一亮。 冷风在旁边淡淡一笑。 “跟我打了不下二十场，要是真没一点进步，那才见了鬼了。” 秦起瞥了一眼冷风，嘴角微微上扬，显然还是有点小骄傲的。 他没有直接教白桃，就是不想她去送死。 被两剑逼退，田隆也是愈发恼怒，手中两把大號菜刀就跟风火轮似的挥舞了起来。 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势，白桃身法又不如冷风那般矫健，顿时被压得连连后退。 而小凉山那边，带来隨行的十几个弟兄也纷纷兴奋地吶喊了起来。 秦起目光一瞥，顿时在人群中发现了三个不一样的身影。 那三个人虽然也是穿著凉山的衣服，但情绪没有那么激动。 反而，有点淡定和欣慰。 坐定在那里的姿势，就跟旁边那群小兵一样。 “岳父大人。” 秦起挥了挥手。 赵明河就在秦起不远处坐著，见秦起招手立马靠了过来。 “那三个人怎么回事？” “你確定，他们不是凉山上的好汉？” 赵明河眉头微微一皱。 “凉山的好汉那么多，我见过的也没几个。” “再说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肯定不认识啊！” “秦兄弟，你怀疑……后面那批凉山弟兄里面，其实还混了其他好汉？” 秦起一点头。 “飞天虎他们三人，在凉山座次如何？” “都是五十名左右。” 赵明河迅速回答。 “那便清楚了。” 秦起微微一笑。 “行了，继续看好戏吧！” 第384章 全村的希望 既然小凉山能派人来，那肯定也是抱有合作的心思的。 这么大的事儿，让这三个排名五十左右的好汉来，的確有点欠缺诚意。 因此秦起猜测，真正的领导者，应该就藏著这后面的人群中。 收回心思，继续將目光放在场上。 起剑时，白桃占了些许强攻的优势。 那田隆也有点大意。 可接下来，田隆一套不要命的打法，直接把白桃死死压制。 一个是科班出身，剑法古板，一板一眼的。 一个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这根本就没法打。 没几下，白桃就被逼到了擂台边缘。 而啪地一声脆响之后，白桃手里的长剑就被田隆给砍飞了出去。 紧接著下一刀，直奔白桃咽喉！ 在这生死一瞬，白桃心底產生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 “呼！” 田隆手上的动作一顿，狂啸的刀风扑在白桃的咽喉上。 那漆黑渗著血跡的刀距离白桃细嫩的皮肉也就半寸的距离。 “呼哧！呼哧！” 白桃足足愣了三四秒，害怕到指尖都在颤抖。 最终长长吐了一口气之后。 在此刻，终於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没有说任何话，她一个果决地转身，去捡起自己的长剑，就蹲到一边啜泣了起来。 跟在秦起身边的几个人，心中其实都知道，这是白桃所需要的成长。 因此没有任何动容。 但是赵明河就有点坐不住了。 毕竟他有个跟白桃差不多大小的女儿。 赵璇从小习武，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这一幕，不由让赵明河想起赵璇小时候练功受了委屈，就来找自己爆哭的样子。 刚要起身去安慰，秦起便伸手將他拉住。 “让她自己待会。” 这一场打完，田隆还一脸不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口里直嘀咕。 “打得一点都不尽兴。” “怎么派个娘们上来，我都不敢下手！” 赵璇本来就在校场，此刻正贴著秦起坐著。 白桃这些日子的刻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的確是菜了点，但被田隆这么欺负，赵璇顿时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立刻往腰间一摸，长鞭就落入了手中。 真论武力值，赵璇比起田隆也要差上一线。 可是赵璇用的是长鞭，初次对阵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赵璇要上去了，至少有七成贏面。 但，这不符合规矩。 “干什么？坐下！” 秦起颇为头疼。 这父女俩，按下葫芦浮起瓢。 对没有安排自己上场，甚至都没通知自己这事儿，赵璇本来就有点怨念。 当即不服地顶嘴。 “难道我不是你乡军的人吗？” “干嘛不让我上！” “这不是爭输贏的地方。” “况且你的身份上去，人家怎么好动手？” 赵璇一愣，她毕竟是秦起的夫人。 这打伤了或者打太惨了，都有损秦起的顏面。 赵璇一咬牙，只能坐下了。 心里的火，肯定是还要找个地方发的，於是立刻一扭头，看向张凌岳。 “你一会给我狠狠打！” “別让我失望！” 张凌岳哑然失笑。 那边，田隆骂骂咧咧地上去，何真就一拱手站了起来。 看样子，何真应该是三人之中最弱的，秦起指了袁焕。 “你上吧。” 袁焕是护卫出身，战斗力的水准，也就比赵明河手下的鏢师差不多。 不过，袁焕毕竟跟在秦起身边的时间少，真正出手的机会不多。 对於他的实力，秦起也就是个粗略估计。 袁焕点点头，立刻起身，顺带抽出了隨身的长刀。 对面何真用的是长剑，装饰华丽，擦得鋥亮，一看就没怎么用过。 “得罪了！” 何真一拱手，快步轻上。 相比对方的轻快，袁焕却是一脸严肃，抬手挡开对方当面一剑，转而衝著何真肩头砍去。 何真虽然进攻能力一般，但是身法却是十分灵活。 尤其是那脚下的步法，看起来眼繚乱，捉摸不定。 袁焕连续几道，都被对方连闪带躲，让了出去。 几招下去，袁焕有点著急了。 他在秦起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不多，於是刀法愈发凌厉。 这时候何真却故意不断地往擂台边缘退去，越退越远，最后直接一脚踏空，摔下擂台。 这瞬间，只有袁焕一脸懵逼地站在擂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就结束了？ 要是被自己打下擂台的，那还好说。 这自己摔下去……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第二场，袁焕胜！” 负责主持的白启走过来举起了袁焕的手。 两边的人都是有些摸不著头脑。 此刻唯有秦起脸色忽然一变。 以何真刚才的步法，完全有机会反击。 这何真在放水。 过了这两场，进入败者组的就是何真跟白桃两人。 而接下来，田隆將会对上袁焕。 这意味著，他们利用强势的田隆，將会淘汰掉自己这边白桃跟袁焕两人，直接保送田隆进决赛圈。 而何真只需要在败者组，击败白桃，就可以实现配合黑马面董袭，轮番跟张凌岳交手。 整场比赛算下来，张凌岳要跟对方三个人一人打一场。 前面两人的消耗下，就算张凌岳能进入决赛圈，那也大概率体力不支，不是田隆的对手。 妙啊！ 搁这儿跟我玩心眼子呢！ “张凌岳。” 秦起乐呵呵地咧嘴一笑。 张凌岳更是苦笑不堪。 “我懂，村长，我现在是全村的希望了！” 秦起点点头。 “节约体力，速战速决。” 张凌岳点点头，上了场。 这第三场，张凌岳打的是黑马面董袭。 张凌岳选用的是自己最擅长的棍，上场就摆好了架势。 对方显然已经討论好的战术。 接下来，他们要的就是消耗张凌岳的体力。 要么猛打猛攻，要么贴边遛狗。 两人对阵，绕场一周。 黑马面董袭手里的是两把轻便的长刀，刀刃轻薄，刀脊略显厚重。 能在保证强度又足够普轻便的情况下，提供最大的杀伤力的。 “喝啊！” 董袭率先动手，跃起当空两刀，张凌岳眼疾手快。 直接往上一挑，凭藉著棍长的优势，直攻黑马面胸口。 正常人这时候都会选择持棍格挡，但张凌岳经验丰富，知道自己不能被消耗体力。 於是直接抢攻！ 第385章 冷风的认可 董袭见状，赶紧双刀转路，劈开长棍，落地时，张凌岳已经一记横扫打了过来。 董袭狼狈之下，再度格挡，整个人顿时被扫腿两步。 “好！” 这一波张凌岳的確有赌的成分，但是从结果来说，处理得堪称完美。 赵明河自己也爱使棍，见张凌岳这两招，顿时不由得鼓掌。 台上的董袭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本来皮肤就比较黑的他，脸色顿时更黑了。 加上一张长马脸，这么一拉，顿时显得有点嚇人。 张凌岳得势自然不会让给他喘息的机会。 隨后长棍如枪，连连突进。 面对这种透点式的攻击，董袭手里的兵器顿时显得十分吃亏。 人家只要动动棍子，董袭却要费大力气招架。 以逸待劳之下，气力倒是董袭消耗更大。 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必须贴身才能达到目的。 董袭立刻转成反手拿刀，以刀当臂鎧，以挡守之势，迅速逼近。 张凌岳自然看出了对方的意图，脚下飞速后退，手中的棍子一下接著一下。 扫得董袭那是手臂发麻！ 好不容易贴到了近身距离，董袭抓住机会，抵住棍身的同时，用腋下夹住长棍，立刻反手一削。 削的目標，是张凌岳拿棍的前手。 殊不知作为皇宫禁军教头的张凌岳，那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当即果断一鬆手將棍子往前一送。 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瞬间便叫董袭一个短暂地失衡。 也就是这一剎那的破绽，张凌岳的大脚丫子就已经踹了上来。 这一脚，正中董袭的肚子。 这一脚，直接叫董袭肚子里翻江倒海，剧痛无比！ 噗通一声，滚落出去之后。 张凌岳已经三步作两步压了上来。 一膝盖顶住躺在地上的董袭胸口，一拳送到了董袭的面门。 强烈的拳风铺面。 董袭苦笑一声，鬆开了双手的兵器，示以认输。 这一阵，他可以说是全方位被张凌岳碾压。 接下来，就只能期望一会，何真能多消耗点张凌岳的体力了。 “第三场，张凌岳获胜！” 接下来，就是败者组的角逐。 第四阵，白桃对阵何真！ “別哭了，轮到你了！” 秦起走了下去，拍了拍白桃。 此刻白桃已经哭得眼眶红红。 “不用太在意输贏，这里面每一个人，战斗经验都比你丰富。” “真正的战场，比的不一定是高深的武艺，而是隨机应变的能力，和丰富的经验。” “接下来，你要对阵的是何真。” “他的进攻並不强，强在身法和消耗。” “论剑法，你或许还能胜他一筹。” “这个时候，你就想想，怎么贏了。” 已经摸透对方战术的秦起，决定这个时候站出来鼓励一波。 眼下唯一的变数，可就在白桃的身上了。 白桃只要能干掉何真，便可以突破对方的封锁。 听了秦起的话，白桃擦了擦眼泪，重重一点头。 “我知道了。” 论身法，何真再厉害，那也比不过冷风。 毕竟天天在冷风的重压下训练出来的。 加上有这段时间在校场的训练，体力方面，白桃未必吃亏。 她打不过田隆，那是先天力量与经验的压制。 对上何真，她未必没有胜机！ 二人上场。 何真依旧是优雅地一拱手。 “得罪了，姑娘！” 白桃冷这个脸，直接提剑，就这么走向何真。 是单纯的提剑，甚至都没有摆出攻击的架势。 这一下就给何真整蒙了。 这是干什么？ “姑娘？” 何真试探著问了一句。 “这是在擂台上，你小心点。” 白桃冷道。 何真这才猛然醒悟，就这片刻的功夫，自己就被白桃压近了三分之一的距离！ 醒悟过来的时候，何真猛然后退！ 可白桃瞬间抓住机会起剑！ 几乎只是眨眼间，就到了何真的面前！ 的確，单论剑术，白桃能够压制何真。 可何真的身法过於诡异，连连闪躲，一直跟白桃保持著相对安全的距离。 白桃憋著一口气，不断进攻，似乎要挖掘榨乾体內的每一丝力气。 在白桃的猛攻之下，何真也逐渐慌乱了阵脚。 不觉间，就已经被逼到擂台的角落。 “喝！” 见机会终於到来，白桃手中长剑寒光一闪，攻势居然再度变得凌厉！ 此刻，没有了华丽的招式，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气蕴含其中！ 何真咬牙，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接招了，立刻抬手出招。 几招下来，何真已经额头上冒出了汗，而白桃似乎体內还有无限的力量。 这女人，怎么回事！ 何真心中暗道一妙，抬手一拨，看准一个时机就准备突破重围逃出去。 此刻白桃杀得正眼红，从开始交手到现在，她就没考虑过退路，这反而给了何真巨大的压力。 只听到噗嗤一声轻响，何真肩膀上吃了一剑，白桃已经留手，可还是见红。 何真痛呼一声，立刻往前一滚，齜牙咧嘴。 从负伤开始，那就是绝对的劣势了。 白桃微微一愣，可不到半秒就反应了过来，继续猛攻。 这下何真彻底招架不住了，连连败退，知道最后又无奈跳下擂台认输。 见到何真下去，白桃手里的剑噠吧落地。 整个人似乎瞬间脱力，噗通一声，坐在擂台上。 这一次倒是没哭，可眼泪还是不爭气地滚落下来。 刚才可谓是一鼓作气，拼上了最后一口气才勉强战胜。 一瞬间內心也得到了升华。 她回想起，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是那么骄傲。 然后被冷风天天教训打压，一度自我怀疑。 刚才被田隆打败，差点直接道心破碎。 直到打败何真这一瞬间，她整个人才瞬间找回了自信。 也瞬间是明悟了点什么。 而这时，冷风率先站了起来。 毫无疑问，刚才白桃的表现，也得到了他的认可！ 轻轻一跃，冷风就落在了台上。 他要亲自去扶起白桃！ 这是他对白桃这么长时间训练的一种尊重，一种肯定！ 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却让对面的齐齐一惊。 原来，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出场！ 尤其是人群中藏著的那几个小凉山高座次的好汉，更是直接眼前一亮！ 第386章 还有高手！ “没想到，小小乡军中，居然还藏著这种级別的高手！” “从这轻功的水准来看，起码是个一流的高手。” “是一流的剑客，你看他腰间的剑。” “是啊，一流的剑客，別说大周，全世界可都是屈指可数！” “他应该就是乡军中的巔峰存在了吧！” “那是自然，这种级別的高手，又不是到处可以捡到的！” 简单耳语几句，几人惊诧的目光再次投回了场上。 “不错！” 冷风走上去，伸出手。 白桃看著冷风和煦的笑容，心中微微一暖。 这是头一回冷风这样看著自己。 他这肯定是认可自己了吧！ “那是，本姑娘都拼尽全力了！” 白桃略带傲娇地回答了一句，伸出手。 冷风將白桃拉起。 “打贏了何真，接下来你还要跟董袭交手。” “我看你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一会別太拼了。” “隨便打打，接下来交给张凌岳就好了。” 张凌岳的实力，冷风还是清楚的。 “我还是想试试。” 白桃点点头，可这姑娘骨子里的倔强改不了。 要是没有这份倔强，她也不可能抱著復仇的信念走这么久，更不可能在校场待这么久。 冷风哈哈一笑，没再劝。 白桃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欣赏。 白桃可以渴望力量，追求剑道巔峰去变强。 但不能是为了復仇而变强！ 下场稍微休息了几分钟，白桃就再次走上了擂台。 董袭挨了张凌岳那顿毒打，其实此刻的状態也好不到哪里去。 手臂因为之前为了贴近做出的牺牲，导致稍稍用力就会生疼。 好在白桃体力耗尽，两人胜负都在一线之间。 两人动手，都是憋著一口气拼命作战。 比起之前的战斗，这一场，自然就要简单多了。 没有几分钟，就分出了胜负。 即便白桃想要努力再爭取一回，还是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被董袭轻鬆找到了破绽。 几招就打飞了手里的剑。 於是，败者组这边，最终还是董袭胜出，將会与张凌岳进行第二轮决战。 虽然结果大家都知道，但却还是要先休息一轮。 胜者组田隆跟袁焕那边的比试。 二人上台，之前已经见识过了田隆的手法，此刻脸上更加严肃。 他这一轮，也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与之作战。 奈何田隆实在是太狠了，袁焕还是招架不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会打下了台。 而张凌岳跟董袭这边，更是没有悬念。 三招之內，董袭就被张凌岳两棍子给送了下去。 就这样，在一阵欢呼声中，迎来了田隆跟张凌岳的决赛。 白启也算是有活的，开始之前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拉著两人搞了一个小採访。 “田先生，请问如果这次比试你胜出了，拿到了奖励的五百两银子。” “你会这么这笔钱呢？” 田隆咧嘴一笑。 “五百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那我肯定给小凉山的买酒买肉，大家好好吃喝一顿！” “那开始之前，你对对面的张凌岳兄弟，有什么想说的嘛？” 田隆一愣。 “说啥？” 白启嘖了一声。 “叫阵，那肯定是要打压对面士气的！” 田隆顿时反应过来，举起手里的刀。 “对面的听著，向你这样的，爷爷我砍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最小子最好识相点，不然一会免不了吃点皮肉之苦！” 白启立马竖起了个大拇指。 紧接著一溜小跑到张凌岳的面前。 “张兄弟，一会你若是比试胜出了，拿到了彩头，这钱你又准备怎么呢！” “那当然是请大家去我们商街的寻仙斋，好好喝一顿酒了！” “或者再我们商街附近，挑选一处风景宜人的房產。” “住在咱们新河县，有吃有喝，多快乐逍遥！” 白启一听，好傢伙你小子打gg来了是吧？ “那开始之前，你有什么话对对面说的呢？” 张凌岳抓起手上的木棍往地上一杵，气势磅礴大吼。 “你过来呀！” 台下顿时一阵爆笑。 白启让开身卫，二人立马开战。 对上田隆，张凌岳更认真了几分。 自己好歹也是个禁军教头，这要是打不过一个凉山好汉，那丟的可不止是乡军的人。 好在田隆性子莽，上来就强攻，双刀开路，虎虎生风。 张凌岳凭藉著棍长的优势，啪啪扫向田隆的手腕。 田隆直接就是一个大力出奇蹟，呼呼两刀，直接给张凌岳手里的棍子都砍去两截。 本来张凌岳拿的就是校场平时用来训练的普通木棍，质量也就那样。 碰到田隆这种力量型选手，自然不够看了。 张凌岳眉头一皱，瞬间收棍，双手拿好，凑到面前一撅。 瞬间长棍成了短棍。 各自一头，两手拿著。 这什么情况？ 这时候，张凌岳的优势又出现了。 如果使用长棍，虽然能保持一个安全的身位，但在田隆这种大开大合的打法下。 自己手里的棍子只会越来越短。 这个时候切成短棍，他没有那么好砍断的同时，还能贴身缠斗，利用这一点的武器优势，限制住对方。 让对方无法大开大合，威力削减。 同时又以寸许之长，让对方被压制。 这属於是走钢丝的打法。 这个距离的把控，走位的限制，也就张凌岳这种级別的人能够做得到了。 果然，这一交手。 虽然田隆靠近了过来。 可那两条短棍愣是发挥出了蛇一般的功效。 主打是缠，黏。 田隆若是想要出手，必定中门打开，就会被张凌岳以短棍点戳。 若是缩著打，又会被张凌岳就手点打格挡。 怎么打，都委屈！ 十几招下来，田隆的手臂到手肘处已经被抽得通红，疼痛难忍。 受不了之下，他怒喝一声，丟掉手里的双刀，直接开始双手硬搏！ 张凌岳也不占便宜，直接丟了手里的棍子就把了上去。 虽然田隆身子比张凌岳要壮一点，可技巧上比起张凌岳差太多。 三招之下，噗通一声闷响。 张凌岳就將其狠狠摔在了地上！ 田隆还不服气，立刻拍著地面嗷嗷大叫。 张凌岳咧嘴一笑，放手让他起来。 可最后结果还是一样，又是噗通一声，田隆三招之內还是被放倒。 就这样，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田隆被摔得头昏眼，才彻底放弃！ 那场景，似乎只要让张凌岳沾到他的衣袖，他下一秒就要躺在地上。 这感觉可太憋屈了！ 第387章 你要收编我？ 见田隆放弃了，白启赶紧小跑过来，举起了张凌岳的手。 “我宣布！” “此次比试的胜出者是张凌岳！” 小凉山那边的好汉们一个个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立刻站立起来鼓掌。 真正有实力的人，他们肯定是认可的！ 比试开始之前，他们也在新河县里面逛了几圈，这地方的环境让人很舒服。 人与人之间的融洽，比起他们的小凉山只强不弱。 从这一点，便足以看出当官的秦大人是个可交之人。 冠军一选定，何真那边就带人走了过来。 “秦大人，恭喜恭喜啊！” “这乡军之中是臥虎藏龙，我们几个算是见识到了。” “哪里哪里！” 秦起呵呵一笑，客气了两句。 隨后目光就往后一挪，转向了后面那几个气度不凡之人。 “不介绍介绍？” 何真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过来秦起已经识破，顿时哈哈大笑。 “秦大人真是慧眼。” “既然已经识破，那我们也不藏著掖著了。” 何真说完，直接退了下去。 后面小凉山的人群中，隨后又走出来三人。 为首之人，面庞方正，一看就是一股正气凛然的模样。 “没有直接跟秦大人打照面，我们也是有所顾虑，还请秦大人见谅。” “毕竟我们小凉山的好汉，多少都跟朝廷有点过节。” “秦大人你身份特殊，我们肯定要多家观察才能下定论。” “回去，也好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那人说完，微微一怔，紧接著一拱手。 “忘了介绍了，我叫翻云手孔航，在小凉山座次十七。” “我身后这位，是我们小凉山三大智囊之一，铁算筹陈经纬。在小凉山座次第八。” “另外一个则是破云枪赵龙，小凉山座次第九。” 另外两人也纷纷微笑著对著秦起一点头。 凉山座次第八和第九都来了。 这已经算是核心级別的人物了。 毕竟，在水泊梁山里，行者武松排行才第九呢！ 清楚了小凉山眾人的诚意，秦起便赶紧將他们带到了县衙內谈正事儿。 几人轮次做好，小凉山那边六人全部落座。 而秦起这边只带了白启、北庭鹤两人参加，另外外加赵明河作为旁系势力参加，还有朱开山作为益州的另外一方面势力参与。 陈经纬看了一眼朱开山，显然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脸上稍微有点犹豫。 可想到是秦起带来的人，最后也就没多说。 “最近光明会在益州的作为，的確有点过分。” “若是任由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下去，时局动盪，对益州的百姓不利。” “虽然我们小凉山可以藉机扩大势力，但我们还是更希望百姓生活和平富足。” 陈经纬首先开腔，顺道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秦起一听就明白。 其实从小凉山目前的地位而言，更偏向於中立小势力。 若是大周官府管辖之下，二人还能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换了光明会造反成功，那必定会要打掉小凉山。 毕竟，搞不好小凉山就能走他们的老路。 走造反起来的，肯定最怕的就是这种民间团体走自己的老路，会格外提防。 “我们知道乡军像我们一样，也是立场比较中立的小团体。” “所以当你们提出要合作对抗光明会的时候，我们小凉山內部就慎重考虑了这个问题。” 陈经纬脸色一严肃，隨后伸出了手。 “我们决定答应你们乡军的请求！” 啊？ 这就直接答应了？ 秦起赶紧伸手跟陈经纬一握。 “接下来，就是要討论一下合作的细节。” “在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声明一点。” “这次合作之后，我们小凉山希望將你们乡军收编。” “成为我们在青州的分部。” “根据你们的实力，我们会重新排座次……” “等，等等！” 秦起直接抬手打断。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小凉山，居然想收编自己？ 啊？ 这时候，陈经纬还没察觉出不对。 而是稍带狐疑地看向秦起。 “秦大人，哪里不对吗？” 要论体量，小凉山下面控制了三个村庄。 比起秦起的新河县还是要稍微小上一点的。 要论战斗力，他们顶多也就是占个“將领”人数多的优势。 两方要是交手，秦起这边掏出手炮什么的，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大人，时代变了啊！ 就算秦起礼让个几分，两拨人马起码也是个平起平坐吧？ “我们乡军对比你们，也不在弱势。” “收编，这不对吧？” 秦起提了一嘴。 其实他的想法，跟对方大同小异。 他们想吃了秦起的乡军。 秦起有何尝不想吃了他们呢？ 陈经纬猛然一点头，赶紧补充道。 “秦大人，你可是考虑到自己县令的身份？” “放心，我们小凉山可以给你一个三把手的位置。” “这个面子绝对是足够的！” 秦起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看来，这小凉山的人，心里傲气有点高啊！ 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陈经纬，在企图套路自己。 可他秦起是那么好耍的人吗？ “要合作，那就是身份对等。” “若是谈收编的事儿，那可就没得聊了。” “不过，你们小凉山若是日后觉得我乡军这边更可靠。” “想要来投靠我们乡军，我还是会不计前嫌的。” 说完，秦起咧嘴一笑，把这略带侮辱性质的话头又甩了回去。 陈经纬顿时乾笑一声。 “身份对等，我觉得也可行。” “那我们再商定一下细节？” 秦起点点头。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 几方人马交换信息，对於此刻益州的情况，秦起已经知悉了大半。 刚开门要送客，就看到李蛋亲手拿著一封纸卷冲了进来。 “村长，冯將军那边军书来了！” “他部的一只补给队伍，於几个时辰前遭到光明会部队的奇袭。” “眼下军粮危急，请你带领乡军护送一批官粮过去！” “另外，冯將军还说，有一只光明会的大军已经在附近驻扎，请咱们过去会战呢！” 第388章 会战岩松城 李蛋手里拿的军书，乃是找兴安城去兑粮的。 余下的內容纯是口述。 按照这个时间一算，发生袭击应该是早上的事儿，到自己一路快马加鞭，也就是个这个速度。 自己就算现在整兵出发，抵达那头的时候，最快也是明天上午了。 “可有那只光明会军队的信息？” 秦起发问。 李蛋摇头。 这时候，陈经纬站了出来。 “如今冯少钧的北援军驻扎在岩松城，那附近光明会能调集过来，堵截的也就是唐高康的部队。” “他手下的人应该至少有一万两千。” “虽然不算太精锐，但此人在当地声望较高，手下军队应该还会逐步集结。” “最好是速战速决。” “行，多谢。” 光明会军现在的总指挥，自然就是光明会会主聂豪。 而聂豪手下，负责各个区域的领头將军还都不一样，而且是早就布置了出去，同时起兵。 益州的情况，与青州不同。 益州共有七个城池，以七星连珠的样式，与青州相连。 首当其衝的，自然就是现在冯少钧所驻扎的岩松城，在过去就是岩越城还有岩池城。 岩松、岩越这两个城池，既有扼守青州，也有抵御真辽人的关键作用。 被益州，则被称作是岩越地区。 这一块负责的人，则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唐高康。 往后的岩池城，因为在通往并州皇城的重要隘口上，且附近有大片的硫磺池地，商贸活动极为活跃，自然也比较富有。 占据此地的，乃是聂豪手中的第二名大將，宋洪云。 岩池城之后，就是眼下聂豪所掌控的延远城了，益州的首府。 越过延远城，还有三个城池，分別是临海城，望海城和匯海城。 这三城由聂豪的亲弟弟，聂远控制，乃是聂豪的最大依仗，也是聂豪稳固的大后方。 想要抵达海边，秦起就需要一个个地打过去，就跟串葫芦似的，將路上所有光明会的势力，给杀完才行。 眼下的情况，冯少钧占领著岩松城，那等於原本是唐高康的地盘，被他给抢了。 他安耐不住想要找茬是应该的。 毕竟缺乏带兵的经验，此刻哪怕是在城池中固守。 一碰上跟自己部队力量差不多的敌军，冯少钧就想著第一时间呼叫秦起了。 真没出息！ “怎么办？” “咱们是派出一队人护粮，还是乾脆去捐助？” 李蛋发问。 秦起看了看还在身边准备回去的小凉山眾人。 “那就召集全军，准备出发。” “正好，也护送小凉山的各位一段路。” 秦起还惦记著那两百个真金族的工匠呢！ 这必须速战速决啊！ 正好这小凉山的人也在，顺道让他们瞧瞧自己乡军的实力。 省得还想著收编自己。 傍晚时分。 秦起手下的乡军已经集结完毕。 今天准备先推进到青州边境再扎营。 眼下乡军重新整编出动，按照之前秦起的编制，三百人为一部。 这一回一共武装出来了一只重骑兵部，一只轻骑兵部，两只强弩部，两只盾步兵部，一只枪兵部（含狼筅）。 重骑兵部自然不用说，由狼胥带领，乃是如今秦起的王牌部队。 轻骑兵部则由北庭松带领，如今已经配备上了少量的手雷，不过不到必要时还不会用。 两只强弩手部，都有坐镇后方的北庭鹤指挥。 而他们所配备的，早就不是之前秦起让柱子弄的轻弩了。 那一批轻弩，早就淘汰给了民兵，或者当作了训练弩使用。 现在他们手上的，可是改造过后的腰张弩，都是统一的三发弩，同时可以射出三只弩箭。 这短时间的输出效率，已经达到了弓箭手的两倍。 余下的两只盾步兵部，一个交给屠刚带领，一个交给高猛带领。 最后的枪骑兵部，则是由张凌岳指挥。 就这一套完整的建制下来，乡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达到了两千一百人。 这还没算，李蛋所带领的步骑混合的斥候军一百人，后勤工事兵近五百人。 还有袁焕死活让秦起带上的，他亲手训练的其实也就那样的“精锐护卫”二十人。 此外，混在护卫队伍里面的，还有出来见世面的冷风、白桃，刚加入还没经过正儿八经训练的冯喜凤四人。 林林总总，整个部队已经达到了两千七百出头。 这一只军队拉出来，顿时给小凉山的诸位给嚇了一大跳。 因为就连最次的那群后勤工事兵，都配备了完备的皮甲加铁刀。 更別提正规部队那恐怖的装备。 他们小凉山，虽然空有三千人，可那大多数战斗力也就是个新兵水准。 装备，那更没得比。 主要的战斗力，还是他们小凉山七十二个好汉。 这么一比起来。 建制直接被乡军秒成渣了！ 要知道，现在秦起的手炮还没弄完。 否则再重新招募一个特別的手炮部，那战斗力又將提高一个大档次！ 晚间，军队率先抵达兴安城，拿了粮草之后，接上护送粮草的五百人，三千多人再度出发。 直到將近深夜，抵达青州边境。 大部队扎营。 凉山那十几个人也被分了一个大帐篷。 瞬间，他们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周围全是飢肠轆轆的虎狼。 这乡军的恐怖质量，彻底將他们嚇到了。 就算大周最精锐的部队，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拔营出发。 经过一个上午的行军，顺利抵达岩松城。 而凉山那些好汉才战战兢兢地离开，奔向自己的大本营。 凉山所在的位置，在岩越城还有岩池城之间。 有凉山的帮助，完全可以对唐高康进行前后夹击。 但秦起还不想这么快暴露小凉山。 顺利將粮草送进岩松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送粮的队伍庞大，唐高康並未派出队伍袭击。 一进城，將队伍安顿好，秦起就直奔军帐。 而冯少钧洪嵐夫妇一见秦起来了，顿时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如今前方战况如何了？” 秦起坐下，直接发问。 “唐高康昨日已经展开了对岩越城的围攻。” “我军派出了一只队伍前去骚扰，他们还未得手。” “他大部分的队伍，还是驻扎在两城之间，似乎主要目的，是阻隔我们前去救援岩池城。” “岩池城？” 秦起眉头一皱。 “这么说来，怕是岩池城已经陷落了啊！” 第389章 山人自有妙计 岩池城富庶，其產出的钱財占了光明会收入的四分之一。 因此，负责这块地区的宋洪云对內城的渗透度很深。 不用费多少力气，便可以煽动城內叛乱，进而迅速拿下岩池城。 况且，岩池城还靠近光明会最新打下的首府延远城。 还能得到聂豪的援助…… “是啊，虽然还未收到岩池城那边的消息，但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接下来，岩池城那边肯定会出兵，帮助唐高康拿下岩越城，与我岩松城一一对望。” “到时候可就不好弄了。” 秦起点点头。 “有地图么，我看看。” 眼下秦起对这几个城池的认知，还是停留在名字上，信息太少，不好做决策。 可无论如何来说，岩越城要是陷落，那益州后面就將会是铁板一块。 以他们这万儿把出头的兵力，想要杀进去就可太难了。 “秦大人请看这里。” 冯少钧不敢丝毫怠慢，赶紧领著秦起就来到沙盘面前。 岩松城附近还算平地，城池周围有几座小山峰掩映。 而往前走，岩越城，就是直接依山而建。 想要进出岩越城，那就只有一条进出路线。 “还好。” 秦起看了一眼沙盘，顿时暗暗鬆口一口气。 “即便唐高康与宋洪云二人想要联手拿下岩越城，也只能在这狭口上围城。” “城內军民百姓没有別的出口，也就只有拼死一搏一条路可以走。” “至少，想要从內部瓦解很困难。” 就这一个城门，还看不住，那就別玩了。 秦起心里暗道。 “那眼下岩越城什么情况？” “城內守军不足三千人。” “粮草应该顶多再撑个七八天。” “我在抵达岩松城之后，就发现岩越城已经被围了。” “这前后加起来，已经超过半个月了。” 冯少钧解释道。 这不奇怪，毕竟光明会自打开始造反，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各地都是几乎同时揭竿而起。 这岩越城能撑这么久，那也算厉害的了。 “我认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给岩越城看到足够多的希望。” “知道朝廷並没有放弃他们。” “我们时不时地，还得去骚扰一下唐高康的队伍。” “至於怎么拿下他们，可就要看秦大人您的了。” 反正都已经“顺应而为”，决定抱秦起大腿了，冯少钧这句话说得也没啥压力。 “秦大人，根据我的斥候来报，唐高康手下的精锐约有四千人。” “如今都在军营中驻守。” “眼下总和一万人，若是强行攻城，就算能拿下也势必大伤。” “因此我料定，唐高康不会贸然动手。” “他会等宋洪云的部队前来。” “而宋洪云的部队，精锐数量至少有六千人，其余数量未知。” “这两只部队若合起来，岩越城必破无疑。” 洪嵐补充道。 正常守城，守城之军，凭藉著城池之坚，可以对抗三四倍的敌人。 若是还有其他的设施，那这个数额还可以更加扩大。 这岩越城背城而建，只有一面城墙，战场狭窄，就算城內兵老人残，也能抵抗至今。 而唐高康选择的战术，则是疲扰战术。 每天派人轮流夜袭城墙，又不专门攻城，就是弄得你守城军精神高度紧张。 这军心迟早会崩溃。 到时候等宋洪云的精锐部队过来，便能事半功倍。 “听说，岩池城盛產硫磺？” 这其实是秦起有些担心，但又很眼馋的一个点。 洪嵐点点头。 “正是。” “宋洪云手下的精锐部队，分为两个类別，一个是火罐兵，一个火箭手。” “因为盛產硫磺，他们將硫磺混合油脂，弄成极具杀伤力的火武器。” “这一点无论对攻城还是城外交战，对我们都是极为不利的。” “秦大人，我觉得，在宋洪云的部队到来之前。” “我们必须要出兵，儘可能地削减唐高康的部队。” “不然到时候他们二人配合，我们无论攻守，都会极其被动！” 洪嵐毕竟是洪家之人，这个征北將军的御號传承家族，可不是白瞎的。 对於益州的情况，洪嵐十分清楚。 闻言，秦起再次点了点头。 正常情况下，的確是要如此。 可人家唐高康也不是傻的，眼下肯定是严密监控著这边的。 想要搞偷袭是搞不了的，只能硬来。 秦起可不想硬来，他这些乡军可都是宝贝疙瘩，要是直接让冯少钧他们当炮灰，那也不好。 得要想个办法。 秦起摸著下巴，思考了起来。 “你意思是说，如今岩越城虽然被围，但白天唐高康並没有派兵进攻。” “只有晚上才回去侵扰是吧？” 洪嵐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我带人潜入岩越城的概率，能有几城？” 洪嵐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唐高康一来是为了监视我们，二来是看岩越城出入只有一道城门。” “正好驻扎得较远。” “若是不带太多人的话，行踪隱秘一点，想要潜入进去倒是不难。” “不过，秦大人你这想进去岩越城是要做什么？” 秦起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山人自有妙计！” 秦起特地卖了个关子，只让二人这几天继续骚扰一下唐高康，然后等他的消息，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秦起拿到了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叠书信，翻了起来。 “唔，这个？” “不对不对。” “啊，对，就是这个！” 秦起从里面抽出三封信，顿时一阵嘖嘖。 “柳塘啊柳塘，这回你可帮了个大忙！” 谁能想到呢，在这小小的岩越城中，居然有三个官，是柳塘曾经的门第学生！ 只要利用好他们，那搞定唐高康还不是轻轻鬆鬆？ 像岩越城这样的山城，秦起就不信，只有城门这一条道可以进去。 城內那些违法犯罪的小摊小贩，黑道之人，就没有一点地道什么的，可以用转运人手？ 只需要把这个东西问出来，到时候自己在城中藏好兵马。 直接一个诈降。 把唐高康的兵马全都骗进来，然后一个瓮中捉鱉，关门打狗！ 第390章 金顶天宫 夜色茫茫。 秦起带著几人，换好了夜行衣，从城內出发。 眼下岩松城附近虽然布满了唐高康的眼线。 但秦起早就安排好了李蛋前去摸排。 很快，就选定了一条可以绕靠眼线的路，乘夜前行。 “那唐高康见到咱们进城，只会对大批部队关注。” “肯定是想不到咱们会这么几个人偷偷溜出城来。” 高猛跟在秦起身后，嘿笑著说道。 秦起故意没有让李蛋把那些眼线做掉。 为的就是传递一个虚假信息。 等他们进城探明了情况，到时候再用计策，將乡军运出来。 “秦大人，那边就是岩越城了。” 冯少钧给秦起找了个本地嚮导，猎人出身，对这附近的山卡卡很是熟悉。 秦起抬眼一看，一座雄伟的山城如同雄龙攀附在山壁之上。 偶见的点点火光，如同墨色巨龙身上的光辉。 “这岩越城居然如此雄伟？” 秦起有些惊讶。 这城要是落在秦起手中，高处架起各种设施。 谁要是敢来围城，那还不得打成渣渣？ “秦大人这是哪里的话！” “这岩越城，好歹也是曾经齐国之民的皇都。” “那皇宫就建造在那山崖顶上。” “传说当年每当太阳升起，这皇宫的琉璃金瓦都会熠熠生辉。” “因此也被称为是金顶天宫。” 说到这里，那猎户微微一顿。 “只可惜如今，这岩越城也已经没落。” “原本的金顶天宫，也被烧砸掉大半。” “荒废之下，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当年这齐国皇族在城內抵死血战，导致整个岩越城內也是一片荒败。” “若是大人白天去看这岩越城，恐怕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那你也是齐民？” 听著猎户介绍得满目神光，颇为骄傲。 秦起忍不住发问。 “什么齐民，如今益州已经併入大周多年。” “说来说去都是周民，只是家中长辈常常说起当年盛况有所耳闻。” “隨著那些长辈离去，对於齐国最后的记忆，也要这么消失咯！” 秦起闻言心中也莫名地有些触动。 根据白启所言，极盛时期的齐国，可是占有如今南北齐加这益州和青州部分地区。 版图之大，可谓了雄踞了半个大陆。 庞大的王国崩散，但深根在齐民骨子中的文化自信却流传了下来。 这倒是叫秦起想起了前世其他的几个文明古国。 他们后世的臣民，或许心中也有这般的无奈和悲愴吧。 “也许，会有一天，这金顶天宫会再度在山顶，闪耀光辉的。” 秦起拍了拍猎人的肩膀。 那猎人只当听了个笑话，默不作声地继续带著几人朝著岩越城而去。 乘著月色，秦起几人很快就抵达岩越城的城楼之下。 守城的官兵连日被偷袭，自然对下面额外关注，因此立刻就发现了秦起等人的踪跡。 不过毕竟不是大部队过来，守城的官兵也就没抬警惕，反而站在成门上高声发问。 “来者何人？” 秦起立刻拿出了被援军的军旗。 “我们是从岩松城而来的，来帮你们的！” 对方一看，是北援军的军旗错不了，顿时大喜。 他们被困守在这里，成为孤城一座，早已是军心涣散。 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来自北援军的消息来振奋人心。 “快快，打开城门。” 城门缓缓放下，几人被放了进去。 城楼上的人还在小心地盯著暗处，生怕是骗子。 直到秦起几人进入城门，周围黑暗中也没有潜藏的敌军杀出，这才彻底放了心。 一进入城门，便看到城楼周围全都是军营帐篷。 因为得到了消息，是北援军来人了，不少受伤的兵丁都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如今守城军已经伤了半数，大部分都是中了箭矢。 唐高康手下的军队，虽然每日偷袭，但拢共也就组织过两次攻打城墙。 因此虽然造成大量受伤，但却很少有死亡。 “你们就是从北援军来的探子？” 秦起刚看了看这些伤残老兵，就两人飞奔而来。 带头的一身武家，面色疲惫，眼神却还是狠厉无比。 他身后跟著的，则是个背著药兜的医师。 “正是。” “这是北援军的文印书信。” 秦起手里有一封冯少钧准备的书信，是用来佐证身份的。 看了一眼书信內容，冯少钧说秦起乃是北援军的左將军兼任军师，有计策可以解岩越城之困。 书信上的印章看上去也有模有样，可信度至少有七八成。 “在下岩越城守將高德，见过秦將军。” 因为益州的地位特殊，各城之內，黄五都派出了一个守將，手下常驻有两千的兵力。 若是发生叛变，这些守將便能接过知府的指挥权。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职能跟当初的北庭风差不多。 但北庭风的地位更高，整个兴安城都是他的封地。 这些守將虽然有特殊权利，但实际上级別都不高，也就是个杂號將军的水准。 跟秦起这种级別的“將军”相比，肯定是要稍低上一点的。 简单打了个招呼过后，高德高將军就將书信递给身后的那个郎中。 郎中接过去一看，隨后抬头打量了秦起两眼，便出言说道。 “秦將军，容在下唐突，不知秦將军能否拿出其他东西佐证身份？” “眼下我们虽然知道，岩松城有北援军驻守，但还並未与其交流过。” “援军与叛军也交战过几回各有伤亡，这旗帜被叛军捡到也完全有可能。” 说白了，这人眼下还有些怀疑秦起。 何况，说了秦起乃是北援军中的左將军兼任军师。 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贸然离开北援军，孤身前来？ 秦起眉头微微一皱。 这封书信內容，是秦起口述让冯少钧写的。 怎么听起来，人家反而因为看了这封书信起疑心了。 是不是冯少钧背著自己添油加醋了？ 的確，秦起原本的口述，只是让冯少钧说自己就是个军中小將，来传达信息的。 毕竟，秦起的主要目標又不是这群人。 谁知道冯少钧觉得这还不够气派，直接给改了。 “你是？” 秦起稍稍一犹豫，率先发问。 这人看起来是个郎中，但又有如此话语权，恐怕不简单。 秦起记得，柳塘有几个学生，就是略懂医术的。 第391章 暗度陈仓 “在小府衙一个小主簿，不劳秦大人掛齿。” 那人微微一笑。 “主簿？” 秦起顿时开始回忆。 “你叫……陆生元？” 见眼前之人猛然认出自己，陆生元倒是一惊。 自己也没出名到这种程度吧？ “在下正是。” “秦大人，你是如何认识下官的？” 秦起顿时咧嘴一笑。 “那不是巧了么！” 秦起也没急著將柳塘的书信翻出来。 毕竟柳塘的身份特殊，他没死的消息可不能隨便透露出来。 “我在朝中的时候，听到一则消息。” “说是你的恩师柳塘，如今已经被流放。” “你居然没想著去救救他？” 陆生元脸色顿时一沉，语气中都带上了几分怒意。 “若是秦將军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你是朝廷的人。” “那下官只能说，聊胜於无。” “恩师就是因为光明会之事受到牵连才会含冤入狱。” “因此……” 看他这个反应，秦起就知道陆生元没问题，隨后直接哈哈一笑。 隨后拿出了柳塘的书信，递给陆生元。 “那此物总应该能证明我的身份了。” 陆生元刚还有点生气，一看秦起又塞过来一封信，只能先压下怒火，打开查看。 仅仅扫了一眼，陆生元的脸色便直接大变。 “你居然！” 才说出来三个字陆生元立刻就住嘴了。 他也瞬间明白过来，秦起为何刚才会那样发问。 不明白了就是测试自己吗！ 而柳塘在信中已经说了，秦起是可信之人，还將自己救了出来。 因此此刻，陆生元眼里，秦起也就是他半个恩人了。 “我明白了。” 陆生元脸色严肃地收好书信，乾乾净净地叠好，又还给秦起。 这个消息他知道就行了，若是消息再走露出去反而不利。 “高將军，在下能以性命担保，秦將军绝对没问题！” 其实高德一开始也没多怀疑。 怀疑的是陆生元。 谁知道看来信之后，人家態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调转。 这怎么叫他能不好奇那一封书信的內容？ “陆先生，你这是？” 陆生元一笑。 “这位秦大人，的確是朝廷而来的特使。” “有书信佐证。” “秦先生，请来帐內一敘。” 陆生元也不想让高將军再將这个问题追问下去，便直接换了个话题。 高德也没再纠结，立刻带著几人去军帐中开会。 “如今情况危急，叛军还在不断地募集兵勇，每日兵力都在增加。” “时间越拖对我们越不利，我们被困城中如今也是弹尽粮绝，实在没有办法了。” “因此只能仰仗援军，不知北援军有何计策？” 高德发问。 “不知，这城內除了城门，可还有其他的道路可供进出？” 秦起没有正面回答。 高德挠挠头，不明所以。 陆生元眼珠子一转，猛然之间明白过来。 “秦大人，你可是想暗度陈仓？” “通过暗道给我们送粮草物资进来？” 秦起摇摇头。 “我准备直接带我手下的一批军士进来。” “你们诈降，將叛军诱骗进城。” “然后我们伏兵杀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嘶！” “此法倒是可行！” “不过，我在这岩越城守卫已有十数余年，没听过有什么暗道可供出入。” “陆先生，你可知道？” 高德看向陆生元。 陆生元苦笑。 “我也不知道。” “不应该。” 秦起直接一摇头。 “我听闻你们这岩越城，曾是齐国皇宫。” “在崖顶山，还有当年齐国的皇宫，金顶天宫。” “此事属实？” 两人齐齐点头。 “的確属实。” “不过那金顶天宫已经荒废，里面还时常闹鬼。” “因此早就被本地府衙给封锁，我都没上去过。” 高德说。 “既然是皇宫，齐国当年那种境遇，怎么可能不修建逃生的密道。” “我赌在这云顶天宫之內，就有可以通往外界的通道。” “不知將军可否借我一批人手，前往搜索。” “这，自然是没问题。” “只是恐怕得明天白天了。” “每到后半夜，叛军总会来袭城。” “呜！”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城墙的號角就被吹响了来。 那两人脸色齐齐一变，当下也顾不上再跟秦起解释，直接就冲了出去。 秦起也赶紧紧隨其后，登上城墙。 城墙下，黑暗中。 一大批弓箭手正在城下集结。 他们站队极为分散，虽然站在下方是劣势。 但在这种只有一面城墙的情况下，对方可以在城外部署更多的士兵，便可以数倍的兵力，对城墙上的士兵进行打击。 毕竟又不是派士兵强冲城墙，纯打消耗的话，就算是有城垛保护的他们，也还是吃亏的！ 果不其然，隨著背后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跑上城墙的弓箭手，加起来拢共也就只有百十號人手。 “你们就这么点弓箭手了？” 秦起吃惊发问。 高德无奈点头。 “原本是有上千名弓箭手的，如今负伤的已经超过了半数。” “还要轮番抵抗，便就只能这样了！” 明知道对方不会强攻，这时候要是把余下的弓箭手全拉上城墙，那就是活靶子。 这城墙在城垛的掩护下反击，能容纳的也就这么点弓箭手。 这倒不是高德聪明，而是被偷袭了这么多轮，这是以血换来的经验啊！ 秦起这才点点头。 下一秒，头顶上簌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漫天的箭矢飞了过来，秦起赶紧往城垛后面一钻。 “他们每天晚上这么袭击，真不是来送箭的？” “你们城內的箭羽不是已经囤积了很多了！？” 高德伸出五根手指。 “已经足足有五个仓库那么多了。” “这光明会屯蓄那么多年，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估计他们想著，反正只要把我们岩越城拿下，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回来的。” “也就无所谓了吧！” 陆生元在一边解释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看著漫天这飞过的箭羽，就跟不要钱一样，任谁不得感嘆一句，这光明会，可真他娘的富裕啊！ 不过，这反过来还便宜了秦起。 秦起手下的弩手，一次性能发射三只弩箭，对於这东西可是缺得很！ 估计唐高康做梦也想不到，这一批在他看来无所谓的箭羽，最后会成为迴旋鏢打在他们自己人的身上吧！ 第392章 天宫居客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激情对射，战斗终於结束。 对方的伤亡不知道几何，但这边又新增了几十名伤员。 眼下这岩越城的情况，秦起也算是摸清楚了。 於是叫高將军给安排了个地方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出发前去天宫探索。 这次过来，身边秦起就带冷风和白桃，还有十个袁焕手下的“精锐护卫”。 毕竟真要出了什么乱子，还是得靠冷风的个人战力，跟自己一起杀出重围。 一大早的，高德就安排了三百个人给秦起，由陆生元带著，朝著金顶天宫而去。 整个岩越城都是建立在一个不小的山坡上的，虽然为了方便建筑，城內大部分的地方都被剷平成了一段段巨大的阶梯。 但能供给车马走的，还只能是一条条环绕著整个城区的弯道。 除此之外，在城门处开始，只有一条可以充当城市中轴线的大阶梯供人攀爬。 据说从城门口走到金顶天宫，光是这阶梯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虽然知道这是夸张的，但见到那一长条的阶梯之后，秦起还是生出了强烈的不想爬的情绪。 没必要没苦硬吃啊！ 好在军营里是准备的车马的，带著眾人一路抵达山崖底下，这才看到了去往山崖的路。 这山崖並不算高也不算陡峭，两边都有修建好的山路，甚至还有荒废的凉亭什么的可供休息。 只是从这里的山下外宫门就被彻底封死，旁边的宫墙更是残缺斑驳。 秦起上去撕掉了已经破破烂烂的封条。 直接伸手一推。 只听到嘎吱一声沉闷的响声，大片灰尘掉落。 隨后，便是一股浅浅的冷风扑面而来。 在岩越城中，一直都有金顶天宫闹鬼的传闻。 被这股冷风一吹，后面士兵自然有些害怕。 秦起皱眉转身，高声说了一句。 “这种离谱的传言你们也信？” “就算真闹鬼，那也是齐国的鬼，你们都是齐国遗民。” “你们的先祖，岂会加害你们？” “如今你们上去那金顶天宫，也是为了保住这一座拥有数百年歷史的古城。” “想必他们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这么一说，那群士兵顿时不就怕了！ 是啊！ 我们可是为了保住岩越城而来。 就算闹鬼，那是曾经战死在天宫中的先祖英魂。 他们怎么会加害自己呢？ 按理说，那也是应该帮他们才对啊！ 解决了心患，大家连爬山都有劲了。 一路顺著阶梯而上，很快就看到了在山崖顶上的金顶天宫。 而就在踏入天宫之前，冷风率先靠了过来。 “村长，这地方怕是住了人。” 冷风招呼著白桃过来，抽出剑护在秦起左右。 “是，我也看到了。” 秦起答道。 刚才他们过来的路上，看到了山路上偶尔几块地方居然被开出了菜圃。 虽然没有精细管理，看起来就跟野草差不多。 面积不大，分部还很零散。 但菜这玩意儿，若没人专门播种种植，可不会没事儿扎堆的长。 虽然不知道住在上头的是什么人，但只要有人，那就好消息。 所有人了天宫，在原本皇宫的中央集合。 以皇宫主殿为中心，扩散出去几百米的范围之內，都被火光烧了个焦黑。 在火焰的摧毁下，也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的建筑。 只有稍远处，还能看到一些倒塌的宫房。 木质建筑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人居住和修缮，只需要短短十一二年就会开始倒塌毁坏。 更別提这么长时间过去，原本辉煌的金顶天宫，眼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 “分头搜索，有问题就大声喊。” 这金顶天宫的面积並不大，那是因为这就是一个天然削平的山顶。 这天宫就是在这山顶上建造。 自己带来这三百號人，应该很快就能將居住在这里的人给揪出来。 果不其然，还没过去三分，就听到东边一声惨叫！ “鬼！” “鬼啊！” “哇！！！” 这一声惨叫，几乎牵动全场人的心。 紧接著，西边也发出一声惨叫。 “啊！这井里也有黑影！” “是鬼，鬼啊！” 冷风拍了拍白桃，让她去东边，紧接著自己就飞身去了西边。 虽然很害怕，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秦起之前的鼓励起了作用。 那些士兵虽然找到了所谓的“鬼”，但並未逃太远。 反而是將其围了起来。 这一围才发现，原来是个老头。 而西边，冷风也下井探查了一番，很快就回来了，他並没有抓住什么东西，只是脸色有些沉重。 不多久的功夫，东边那老头就被抓了过来。 他似乎是从小到大就没洗过澡，剃过毛髮，浑身恶臭难当的同时，还跟个毛怪似的。 至於他身上穿的衣服，则是宫內没有被抢走的一些宫服，简陋朴素脏兮兮。 “大人，是活人，但是不会说话。” 一个士兵跑过来，小声报告。 “那边井里面，还有几个。” “看起来，应该是当年在宫內躲藏起来的人，之后剩下的后裔。” “他们活下来的时候，年纪应该不大，因此不懂正常人的礼节。” “看起来，语言不通。” “那边那个乾枯的水井，应该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了。” “这么巧，刚好活下来一男一女，还繁衍后代了？” 秦起有些震惊。 “应该不止，因为在井里，还有不少骷髏死尸。” 那场景，就连冷风看著都觉得有点渗人。 还好是他下去的，要是换了白桃，估计得嚇晕在里面。 “井里有通道吗？” 冷风摇摇头。 “检查过了，没有通道。” “但，可以確认，这地方一定有出去的路。” “而且，他们知道。” 说吧，冷风拿出一枚已经放到有些乾瘪的苹果。 这玩意儿，是这里没有的，別说这里没有，刚上来的路上也没有。 想要获得这个东西，只有可能去城內偷，或者走密道，下山去摘野苹果。 秦起接过苹果，蹲到那老头面前，指了指苹果。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那老头看了一眼苹果，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估计以为是家人危急了，顿时开始著急的哇哇大叫！ 他离开井，就是想以自己为诱饵，引开这群侵略者！ 他虽然不会说话，可是还是很聪明的！ 第393章 开城投降 “能听懂吗？我不会伤害你们。” “只要你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秦起一边打著手势，一边儘可能地用平和温柔地语气安抚似的道。 那老头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听秦起解释了好几遍，似乎终於明白了一点点。 可他看向周围人的目光，多少还带有一点恐惧。 “放了他。” 秦起挥挥手。 “带我们去找这个。” “我不会伤害你们。” 秦起再度强调。 说吧，为表善意，直接就將那玩意儿给塞了回去。 被放开后，老头双手捧著那野苹果，看了看秦起，就半蹲半爬地小跑了出去。 秦起等人迅速跟上，果然很快就在一个宫殿废墟之內，找到了一个极为隱蔽的地道入口。 老头一路领著眾人，在黑乎乎的地道中不断螺旋向下，走了得有个十几分钟，忽然看到前方一阵亮光。 到了。 那是一个十分隱蔽的洞口，走出一看，此刻已经到了金顶天宫所在的这座山侧面。 此地几乎是岩越城的侧面，距离正门得有个五六里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若是从这里进入，绕绕远路，完全可以绕开唐高康手下眼线。 “果真有路啊！” 秦起哈哈一笑，立刻让跟著自己来的士兵回去回报。 而自己则直接带人回了岩松城。 一进城，秦起就直接找到了冯少钧夫妇，告知了他们自己的完整计划。 首先，自己回带乡军离开岩松城，假装是送粮的任务完成撤离。 实则会绕远路，通过小路，进入岩越城。 到时候让岩越城假装投降，让唐高康进来纳城。 唐高康估计会带一批精锐入城，秦起在城內，会將之全部歼灭。 可余下的留在城外的部队，就要留给冯少钧去解决了。 到时候，城外的部队，没有了主將，没有精锐，又遭到猛然偷袭，肯定是一盘散沙。 杀多少不重要，只要將之打散了即可。 冯少钧听后大喜，被堵在岩松城內这么久，急都要急出肝火了。 见终於来了机会，立刻便催促著秦起开始办。 秦起这从昨天奔波到今天，还想休息一会。 见冯少钧这么著急，也只能无奈地点了兵马，带上之前运粮的车马，大张旗鼓地出城了。 刚出城没几里地，就有几个唐高康的探子骑马离开。 而不久后，李蛋散布出去的探子也全都匯聚了回来。 李蛋骑著马来到一辆空置的粮车上。 秦起正在上面盖著脸睡大觉。 “村长，如您所料，他们已经回去报信了。” “还有多久能走出他们探子布控的范围？” “还有一两里地。” “行，保险一点，多走个一两里地，立马转变方向！” “是！” 半个时辰之后。 另外一边，唐高康的大营。 “报！” “那只送粮军队已经离开岩松城，往青州去了。” 此刻，正在帐內看著军报的唐高康猛然一抬头，眉头一皱。 “回去了？” “那么精锐的一只部队，居然回去了？” “没有留下来，帮助北援军？” “你確定你没看错？” 那传令兵苦笑一声。 “將军，此事怎么可能胡说，他们真带著原本的运粮车马，回青州去了。” “奇怪！” 唐高康放下手里的军报。 “先前就是注意到这只部队过於精锐，恐怕就是聂会主所提到的。” “在青州的那只恐怖乡军，我才没让你们去继续劫粮草。” “而这么精锐的一只部队，居然说走就走了？” 唐高康心中此时虽然有所怀疑，但也得不出结论。 “算了，走了也好，算是他们逃过一劫。” “过两天，援军就要到了。” “不然，你再厉害的乡军，也要跟著这北援军，死在岩松城內！” “就是！让他们瞧瞧，咱们高將军的厉害！” “多大个乡军，区区两千人而已，咱们两位將军联手，还不给他直接踏碎！” 身边两个偏將立刻附和。 唐高康一听顿时也心情舒畅，哈哈一声大笑。 “再精锐的部队，在我们联军的火攻面前，都跟普通人没有区別！” “待我拿下了这两座属於我的城，哼哼。” “再去青州，会会这个乡军！” 此刻的唐高康根本不知道，他用不著去青州的。 二人，很快就会会面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晚。 营帐中很快就又衝进来一个传令兵！ “將军！好消息！” “大好消息！” “岩越城那边来信使了！” “哦？” 唐高康正在对著一桌子酒肉大快朵颐。 一听这消息，立刻放下手里的大肘子。 “快放进来！” 此刻唐高康已经隱隱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自己围攻岩越城已经这么久了。 这几日，城內守军数量已经锐减。 外加上粮食短缺，士气崩溃是迟早的事儿。 “要投降了吗？” “终於要来了吗！” “哈哈哈，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地就拿下岩越城。” “会主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吧！” 隨后，一个风尘僕僕，一脸颓色的信使就走了进来。 “你就是岩越城的信使？” “说吧，有什么消息想要带给我？” 那信使嘆了一口气。 “此次前来，我代表岩越城来找將军商討纳城事宜。” “哦？你们终於肯投降了？” 那信使点点头。 “我方愿意將岩越城拱手让出。” “但希望將军能放过我方军士一条性命，也不要波及城中百姓。” “岩越城，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掳掠了。” 这唐高康同样也是齐人，这岩越城作为曾经齐国之都。 在他心中，同样也是有別样地位的。 於是立刻挥手承诺。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只要愿意纳城，一切都好说。”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纳城之前，你城中士兵需要先交出兵甲。” “我可不想进了城，发现是你们鱼死网破，设下的陷阱。” 唐高康知道，即便是陷阱，一群残兵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还是提了这么一嘴。 毕竟自己手下的兵，能少点伤亡就少点嘛！ 这光明会反了之后，自己等人的地位，就无异於藩王。 日后的时局会如何，谁都还未可知。 这点小心思，还是要有的！ 第394章 关门打狗 “好，此事我会回去告知將军。” “今晚待將军过来之时，我们会將兵甲丟下城楼。” “届时，再给將军打开城门。” “好，很好！” 唐高康哈哈一笑，一挥手。 “来人啊，赏！” “赏个白银一百两！哦不，五百两！” …… 夜色沉沉。 唐高康清点了五千兵马，包含自己的精锐，亲自率领来到城下。 此刻，岩越城的城墙上，已经站得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就连那些受伤的士兵，也都站了上去。 “唐將军来啦！” 一声大吼。 一捆一捆的兵甲，就从城墙上往下丟。 一时间如同暴雨而下，落满城外，厚厚一层。 听著耳边连续不断噼里啪啦的声音，唐高康的心也逐渐彻底放了下来。 这诚意，可真是拉满了！ “唐將军，我们开城门了！” 隨著哗哗的响声，城门缓缓放下。 唐高康一挥手，自己手下的兵马，立刻朝著城中进发！ 五千人虽眾，可真要全部进城，也就是个十几分钟的时间。 重新列队好了之后，唐高康一看，那些原本城內的守军已经从城墙上消失了。 远处黑暗的街道中，只有几道影影绰绰的人影，站在那里等待。 奇怪，人呢？ 唐高康眉头一皱，看向周围城墙下的兵营。 他们进来时，兵营里面也是有人的，不过都是在收拾东西，似乎是准备离开。 他忙著整备自己的部队，也没太注意。 “请高將军前来纳降！” 远处街道中传来大吼。 唐高康看著那黑乎乎的人影，一挥手，手下几个举著火把的兵丁就走了过去。 怎么这群人，大晚上的还不喜欢打火把呢！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又是咔咔咔地一阵轻响。 原本打开的城门，此刻又缓缓地关上了。 这一瞬间，唐高康终於嗅到了一丝危机！ “不对！” 可此刻已经晚了！ 黑暗中，屋顶上，无数冷箭忽然爆发出来！ 在天色的掩盖之下。 唐高康看不到，他这段日子投入城內的箭羽，此刻就跟柴垛一样，全都堆在各个屋顶之上。 这使得秦起手下的弩手，有著近乎无限的弹药！ “嗖嗖嗖！” 空中，根本不需要瞄准的箭羽密集地招呼而来。 虽然只有两只弓弩手部，可装备的都是同时能放出三只弩箭的弩！ 这样之间，前排的士兵就如同麦子一样倒下，惨叫声不绝於耳！ 还好此刻唐高康还没下马，立刻策马就飞速朝著城门奔去。 而唐高康手下的亲兵，则一个个护在唐高康身边，用身体替他挡著后面的箭矢！ “斩断城门绞索！” “立刻撤退！” 混乱之中，唐高康怒吼。 完了，自己要被关门打狗了！ 隨著啪地一声脆响，绞索被斩断。 城门桥轰然砸下。 而一批士兵去拉开城门，唐高康率先从到桥上。 可到桥上的瞬间，他就傻了眼。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集结起了一只长矛方阵。 长矛方阵在盾牌的保护之下，亮出了一条仅仅可供两匹马通过的小道。 小道的末端，则是一排浑身笼罩在黑色铁甲之中的重骑兵！ 是狼胥的部队！ 唐高康明白，此刻只要衝出城去，且先不说能不能过那条死亡通道。 就算过去了，也只有被那群重骑兵围剿乱刀砍死的下场！ 人呢！ 人呢！ 那群守军的人呢！ 为什么他们人都不见了！ 殊不知，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所有的守军已经通过城墙之內的暗门，偷偷跑到城外，去捡装备了去了。 他们现在已经恢復了武装，全都守在城外。 “吹號！” “给我吹號！” 唐高康脸色一狠。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现在距离他本身的营地虽然有点距离，但只要吹响號角。 在这深夜，营地那边应该也是听得到的。 援助號角一响，那边的军队杀过来，这群埋伏他们的人可就死定了！ 这种情况之下，唐高康根本无暇去思考，到底是谁在埋伏他们，又发生什么。 只想先活命！ 可手下的人刚掏出號角，自己营地那边的號角却先响了起来。 是冯少钧那边带人袭营了！ 瞬间，唐高康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看向远处如同雕塑一般等他们过去的军队，那精锐的装甲，那恐怖的长矛阵。 一个恐怖的念头，从唐高康的心中升了起来。 “乡……军！” “是乡军！” “怎么可能！” “乡军不是回去了吗？” “他们是怎么忽然出现在这岩越城內的！” “这岩越城可是在山上啊！” “明明唯一的道路已经被我封死。” “他们会飞吗！” 唐高康近乎崩溃！ 可后方的士兵已经被射死了將近一半。 士气崩散，哪怕是他手下的精锐，也在惨叫朝著城门从来。 “站住，混蛋！不要过去！” “给我站住！” 此刻，唐高康所在的位置就在城墙下，距离那些房子比较远，刚好是在射程之外。 大批的兵丁冒著箭雨逃到这里，朝著出口涌去。 刚过去，迎接他们的就是无数尖锐的长矛。 根本走不了几步，就会被直接捅死在路上！ “拼了！” “拼了！” “所有人，跟我往里面冲！” 唐高康清楚，外面是一定逃不掉的。 现在相比之下，只有城內的弓箭手还算弱势。 往外不如往內。 直接冒死拿下岩越城，再做打算！ 於是，唐高康一马当先。 本以为自己的英勇壮举，会激励那些已经士气崩散的士兵。 谁知道，是他低估了前方的危险！ 刚踏出去几步，迎接著他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一声惨叫落马，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他就被射成了筛子！ …… 这一场战斗，结束得比秦起想像中的还要快，不到一个时辰，唐高康带过来的这批人就全部伏诛。 城內被绞杀的，约有四千人，企图逃出城外的，死在半路上的，约有两千人。 秦起巡视著街上的尸首，都有点吃惊。 平均每个尸首身上都至少中了五只箭矢。 这输出效率，太恐怖了！ 原来箭矢管够的情况下，自己这弩兵的输入，还能直接翻个倍啊！ “秦大人。” 就在这时，高德走了过来。 刚才乡军动手了多长时间，他就可谓是震惊了多长时间。 直到战斗结束，他才勉强平復心情。 他看出了乡军手中的东西，比一般的弓还要强，心中羡慕，却不敢问。 “什么事？” 秦起扭头问道。 第395章 巨型拋石机 “那边是不是还没打完，要不要派援军过去帮忙？” 高德指了指城外。 他指的，自然是冯少钧那边。 秦起看向远处。 黑暗中，那边已经烧起了一团刺眼的火焰。 这是他跟冯少钧商定的暗號。 如果打贏了，就顺道把他们营帐烧了。 毕竟在大晚上，这才是最显眼的传递消息方式。 “放心，冯將军那边也已经搞定了。” “你组织下人手，跟我一起把尸首处理一下。” “等著冯將军那边的消息吧。” 这边好几千人的武器装备，加上冯少钧那边情况更加复杂。 这打扫战场，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秦起交代完事情，就直接找个地儿去睡觉了。 毕竟，他都负责动脑子了，这种体力活，总不能还让他来干吧？ 第二天上午时分，高德走入秦起睡觉的营帐，毕恭毕敬地拍了拍秦起。 “秦將军，该醒来了。” “冯將军来了！” 秦起转醒，伸了个懒腰，起床跟著高德走了出去。 此刻，城墙下方已经竖起了一大片的锅灶。 冯少钧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大量的粮草米肉。 此刻，城內的守军终於吃了个饱饭。 这唐高康手下的军队可真是富裕，缴获的粮草，一天之內都拉不完。 粗略估计之下，都足够两个城內的守军，吃上一个月了。 穿过烟雾繚绕的城门口，来到大帐之中。 大帐之內，所有人都已经在等著了。 见秦起进来，原本坐著的眾人全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秦大人！” “秦將军！” 一道道崇敬的招呼声传来。 就连本来很看不惯秦起的洪嵐，此刻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坐吧，坐吧。” “冯將军，你们那边战况如何？” “我军昨日斩杀了敌军三千余人，俘虏两千余人，余下的全都逃散了。” “从唐高康军中获得的兵甲、军粮不计其数。” “分给岩越城一部分之后，即便是余下的，也够我们消耗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秦起点点头。 “嗯，他们援军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但逃出去那么多人，光明会军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后续，只能想办法去攻打岩池城了。” 秦起又点点头。 “秦大人，这一次击败唐高康反军，守住岩越城，您可谓是首功。” “此事，我已经写了奏摺，隨同军报一起，加急送往京师。” “此外，我知道您手下的乡军前后奔波已经很疲惫了，但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冯少钧一脸诚恳。 “还有什么事？” 秦起眉头一皱。 “我们北援军人数不够，我自认也没有能力，能够同时守住岩松城，岩越城。” “所以，想请您驻守岩越城中，与我军互为犄角，一起想办法拿下岩池城！” “让我守岩越城？” “这不合適吧？” 秦起看向身边的高德。 “高將军本来就是岩越城的守將，继续由他守城即可。” 倒不是秦起推脱。 这岩越城，对秦起来说，也是地形极为有利，他很心动。 可真要让他选，他肯定要岩池城啊！ 岩池城盛產硫磺。 又是通往并州的关隘商贸之地。 明显要香多了！ “誒，此事也是高將军同意的。” 冯少钧赶紧看向高德。 “是的，我高德虽然是岩越城的守將。” “可与秦將军比起来，完全算不得什么。” “况且秦將军你与冯將军本就是朝堂派下来的。” “我与马將军只是两个城的守將，按理说，也是要听从你们派遣的。” 马將军，就是岩松城的守將。 自打冯少钧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冯少钧帐下听令。 “如此，好吧！” 秦起无奈点头。 反正这收復益州，灭了这光明会反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自己总需要一个据点。 况且，自己还有一件大事儿要办呢！ 那就是手炮！ 估计再过个几天，王大锤那边的手炮就要铸造完毕了。 秦起要拉出来的手炮部，三百人一共也就配备一百只火炮。 这只部队一出来，就会让他们连人带手炮过来。 到时候，在城內秘密训练即可。 这岩越城的山顶，也就是金顶天宫，正好是天然的训练场地。 不要白不要嘛！ …… 就这样，在岩越城中过了几日。 岩池城那边的消息，秦起和冯少钧都派人去打探过了。 如同几人所料，岩池城早就陷落了。 掌控岩池城的宋洪云，如今手下除了六千精锐，还额外弄出了六千人马。 这一万二千人守城，还有火箭之利，肯定不会一下能轻鬆拿下的。 为了拿下岩池城，秦起已经在岩越城內召集了十几个手艺精湛的木匠，在一步步建造大型拋石机。 秦起之前的投石机，就是根据这种配重拋石机改造缩小而来。 如今，秦起终於开始弄起了正版。 几天辛苦，秦起弄出了一台高五米，臂长十二米，配重达到十吨的超大拋石机。 经过测试，这一台拋石机，可以將三百斤的石头，投出超过三百米的距离。 如此恐怖的重量，產生的巨大衝击力，假算是岩越城的这种城墙。 只需要两弹，便可以將城墙直接轰塌。 能在短时间之內，就能把这玩意儿精准的生產出来，当然也要得益於城內技艺精湛的木匠。 不光是木匠，秦起发现，这岩越城內的石匠，铁匠，手艺都十分精湛。 可能因为此地曾经也是皇城的缘故吧！ 既然已经测试完毕，可以使用了，秦起直接就开始大规模生產。 这附近的木材资源没有那么多，而且如此巨大的机器，对於木材质量要求也比较高。 因此估摸著也至少需要三四天才能弄出来一台。 秦起计划著，积攒个四台，就可以开始思考如何拿下岩池城了。 “村长，东西到了。” 李蛋忽然掀开帐篷，满脸嘿笑著跑了过来。 紧接著，一个个长方形的匣子就被抬了进来。 秦起敲开一个一看。 那匣子里面用稻草垫著，放著两只崭新出炉的手炮。 在匣子里面，还放著一包包的铁丸弹药，秦起让林若柔捎过来的火药等等。 “人呢？” “都在外面。” “按照村长你的意思，都是袁焕亲自挑选的，村民卫队里面的，信得过的人手。” “年纪最小的二十五岁，最大的三十五岁，人很沉稳！” 第396章 莽撞夫妇 没错，沉稳。 这是秦起重点要求的。 毕竟手拿火炮跟自己要培训的那群掷弹骑兵不一样。 近距离的火器杀伤，带来的硝烟，爆炸，甚至对面敌人的惨叫时候，血肉飞溅。 这可不是隨隨便便拉出一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行，把人召集过来，去山顶上集合。” “这些东西，也都带上去。” 现在的金顶天宫已经没人了。 之前住在里面的那几个野人，也因为前面被秦起他们嚇了一回，直接就举家搬迁了。 至於去了哪儿，秦起也不知道，估计是下山去林子里了。 抵达山顶，秦起按三三一组，將这新带过来的三百人分成了一百组。 每组的构成是一个主炮手，一个副炮手，和一个观察手。 主炮手负责瞄准开炮，副炮手负责准备弹药和填装，必要时两个人可以轮换。 因此，两个人都要进行手炮训练。 余下的观察手，手持塔盾，可以提供基本的防护，也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利用盾牌给手炮提供额外的支点。 同时，观察手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在两个炮手在开炮的时候，负责指挥。 毕竟在炮火连天的战场，用嗓子吼可不奏效。 编队之后，各组人员自己在组內分配职务。 紧接著，就是上武器，以及秦起教授他们如何使用。 这群人由於是经过袁焕基础训练的人员，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军事素质。 全程认真，严肃，哪怕看到秦起演示之后，手炮那恐怖的威力，也只是短暂吃惊之后，就马上镇定了下来。 紧接著，就是持续的训练。 这次一起送过来的弹药，真要打起来，也就半个时辰就能打完。 主要让他们训练的，还是互相之间的配合、装弹。 秦起已经让高德將军手下的人，帮著去搜集小型圆润的石块，用来替代铁丸训练了。 火药这东西，村子里已经调配出来了很多，目前最稀缺的还是铁丸弹药。 火器的掌握难度並不大，熟练工也只能提高火器射击的频次，而几乎无法提升威力。 秦起估摸著，等三天后送第二批火药和弹丸过来的时候，他们基本上也就可以出师了。 在城內又过了几日。 期间训练不停，秘密手炮部队的一切作息跟山下的人也是分开的，就连吃的喝的，都是找人专门送上来。 城內的百姓，天天听到上面轰隆隆的，刚开始还有点害怕。 秦起说是上面在拆除宫殿，百姓们也就放心了，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这天中午，冯少钧忽然带著一批人马过来。 將所有人叫到大营之后，冯少钧满脸严肃地拿出几分情报。 “我方秘报，將会有一只敌援军於两日后抵达岩池城。” “数量庞大，我觉得我们得抓紧时机，前去攻打岩池城了。” “援军，哪儿来的援军？” 秦起眉头一皱。 虽然眼下聂豪占据了延远城，可后面他弟弟临海城，望海城和匯海城，目前还只拿下了一个距离延远城最近的那个匯海城。 他还有心思派援军，来帮助宋洪云守这个盐池城？ “这……我就不知道了。” 冯少钧摇摇头。 “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这消息在我看来，明显就是对方放出来的烟雾弹。” “以目前岩池城的兵力，完全不可能来主动攻打我们这两座城池。” “他大概率就是引诱我们去攻城，然后將我们一网打尽。” 秦起这里巨型重力拋石机还没造完呢。 没有弄完之前，秦起是绝不可能同意出兵的。 “那玩意儿这要是个真消息怎么办？” “若是岩池城內的驻兵猛然增加。” “到时候我们再去打岩池城，那可就危险了。” “战机不可延误啊！” 冯少钧略显激动地站了起来。 秦起眉头顿时拧得更深了。 咋还不听劝呢！ 於是，秦起乾脆地扭头看向冯少钧身边的洪嵐。 她好歹也是將门虎女，总该带点脑子吧？ “洪將军，你怎么看？” 话一出口，秦起就开始有点后悔了。 他猛然响起，这洪嵐虽然看起来虎，但实际上却是个疼老公的夫宝女。 不然以冯少钧这赘婿的身份入门，她还能这么一直呵著护著吗？ 结果，也丝毫没让秦起意外。 “我觉得，敌军一定是被我们上一场大捷所震慑。” “怕我们合力再將岩池城拿下，所以才派出援军，企图剿灭我军。” “秦將军，之前你不也是这样，在对方援军还未抵达之时，就先发制人，才將唐高康军给悉数歼灭的嘛？” “怎么这一次反而犹豫了吗？” 秦起听了心中顿时大骂。 这能一样吗？ 上次对付唐高康，那是自己想出了纳城假降，埋伏敌军的计策。 那才有机会可以用低战损，分而蚕食对方的部队。 你们这要是去了，那就是直勾勾的去送死啊！ 看著冯少钧跟洪嵐两人似乎已经打定主意，秦起没好气地双手往胸前一抱。 “此事，我乡军绝不同意。” “我也只在这里奉劝一句，你们最好也不要贸然出兵，不然到时候吃了亏，可別怪我没提醒你们。” 见没有办法爭取到乡军的帮助。 冯少钧又立刻將目光转向了一边的高德。 “高將军，你呢？” 高德一愣，这咋还能扯到自己呢！ “冯將军，我高德只是守城之將，可不敢带兵出城啊！” “况且，就算我同意，你我二人联手，那兵力跟岩池城的守军，也只是个旗鼓相当。” “这是绝对拿不下岩池城的。” “冯將军，你还是听秦將军一句话，不要贪功冒进啊！” 高德眼下已经自认是秦起的属將，加上秦起带著乡军，可是在他岩越城作战，將他和全城百姓救於水火困难之间。 此刻他对秦起那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肯定是秦起指哪儿他打哪儿。 怎么可能会跟冯少钧跑。 上面那些话，就是找个理由罢了。 总不能挑得冯將军跟秦將军不和吧。 而殊不知，高德最后那句话，其实点出了这夫妇的核心。 贪功冒进！ 上一场大盛，功劳基本都归了秦起。 他们没脸抢功，也抢不了。 但冯少钧好不容易率军出征一次，这么大好挣军工的机会，他们俩可不想浪费啊！ 冯少钧从一个小小赘婿，十八线冷门小將翻身的机会，就指著这一哆嗦呢！ “秦將军，你再考虑考虑？” 见高德也拒绝了自己，冯少钧脸上顿时有点掛不住了。 虽然自己答应了，要听秦起指挥。 可好歹他也是个面子上的主帅，还大老远主动跑过来找你们商量。 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啊！ 第397章 大败逼城 秦起摇摇头。 冯少钧嘆了一口气，摆摆手离去。 此刻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就算秦起不去，高德不去，他自己也要去！ 洪家的精锐拿在他手上，沉寂这么多年，是时候要闯出点东西了！ 他们，可都是曾经在这片土地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强兵啊！ 目送冯少钧带人离开。 高德有些担忧地问道。 “秦將军，您说，他们不会真去围攻岩池城吧？” “应该，没那么傻吧？” 秦起摇摇头。 “这说不准。” …… 晚上，秦起才刚准备去睡觉，高德那边就派来了个人。 “秦將军，不好了，冯將军出兵了！” “高將军叫我来找您，过去商议对策呢！” “这时候出发了？” 秦起一怔。 这要赶到岩池城，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经过这长途奔袭，就算是夜间突袭，那也打不出效果啊！ 猪吗这是？ 秦起顿时有点生气。 毕竟，他们手下的兵，都是秦起的炮灰啊！ 炮灰要是死完了，那日后要打起来，损失的可就是秦起的乡军了。 本来秦起想的是，他们要打，那也是白天去打。 打不过，吃点亏，撤退也就撤退了。 了不起损失个一千来人。 吃个大亏，以后老实了，听话了就好了。 谁知道这货居然挑这个时间出发，到时候要吃了埋伏， 跑都不好跑！ 这损失下来，可就不是一千人能够打得住的！ 秦起刚要去营帐，就看到城门口一骑飞来。 居然是冯少钧派来的。 闻声，高德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冯將军有令，两位將军若是无意同我军出征。” “那便只顾照料两城。” “无需前来劝諫，待明日午时，將军自会提宋洪云的头颅来见！” 他妈的？ 秦起一听心里的火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还知道后方有可能被偷袭，就这么甩给自己了？ “你们將军带了多少人出征？” “全部兵马，都隨將军出征。” “就连城內的马將军，也率领守军出征了。” “本部一万四千人，势必今晚拿下岩池城！” “就连老马也跟著去了？” “他怎么也一起犯浑呢！” 高德气得顿时直跺脚，直接一伸手就將那信使给拉下马。 “秦將军，冯將军我劝不了，我也要把老马那个混球给劝下来。” “你在这里等我！” 这两城距离上相隔比较近。 两个將军也是至交。 眼下看著自己兄弟傻乎乎地跟著冯少钧去送死，高德自然气坏了。 结果半个时辰后，高德就骑著马，一身鲜血的回来了。 他没能挽留住马將军，还被冯少钧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抽了五十军鞭。 他这是拿高德开涮，高压稳固军心。 “他奶奶的！” “冯少钧这个大……” 被手下一扶下马，高德就国粹不断。 虽然下手不重，可五十军鞭下去，那罪也够受的了！ “行了，下去治伤去吧！” 秦起压著心头的怒火。 打高德，就是打秦起的脸。 才跟著秦起打贏一场仗，冯少钧这小子，就丟掉了之前谦卑的模样。 硬著头皮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起来。 自己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拿下这岩池城！ 秦起眼內怒色一隱，扭头走入帐內。 次日中午，秦起专门让人扎了个正对城门的大营帐。 秦起坐在其中，手中天子剑，就摆在桌上！ 之前冯少钧，那是通过天子剑，知道秦起身份不一般。 昨日他贸然出征，也是知道，自己並非犯法，秦起不能利用天子剑威慑他。 他才如此大胆。 殊不知，秦起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他的说辞。 今天冯少钧无论输贏，这顿罪责，他都跑不了了！ 时近中午。 日头高亮。 城墙那边依旧是纹丝未动。 城墙那边的守军，已经来了三趟了。 始终没有看到冯少钧返军的跡象。 高德此刻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一样，坐在秦起身边，一脸苦色。 “秦大人，不会岩池城，真让他给拿下来了吧？” “这一万多人，攻下一万多人的城。” “那也算大胜啊！” 高德倒不是希望人家打败仗。 只是眼下情况过於诡异。 这半天还没动静，不是大胜，那就是大败啊！ 现在高德压根不想往大败的方向去想，只能想点好的，安慰一下自己。 话音刚落，城墙那边就传来了发现敌军的號角声。 坐在帐內的两个人心里同时一紧。 紧接著，一个士兵就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 那满额头的大汗，紧张恐惧之情，已经溢於言表！ “秦將军！” “不好了！” “东北方向出现大批敌军，是洪家军的旗帜！” “此外，还出现了两个聂字旗！” “敌人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粗略估计，在两万以上！” 咯噔！ 高德的脸色瞬间惨白！ 秦起立刻站起，怒喝一声。 “李蛋！” 一直在外面候著的李蛋立马跑了进来。 “去准备东西。” “架设在我之前跟你说的点位。” “把山顶上的火炮手给我拉下来。” “传令，进入紧急备战状態！” 一听两个聂字旗，秦起就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万万没想到，聂豪真出手了！ 说不定，还把他弟弟聂远，也叫了过来。 换言之，眼下的，可就是光明会的主力部队了！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在这里遭遇！ 秦起飞步登上城墙。 很快，就看到一个骑兵飞奔而来。 站在城下，举著冯少钧的头盔大吼。 “你军几位將领，已被我悉数俘获！” “限你一日之內，开城投降！” “投降之前，要先交出乡军首领秦起的头颅！” “否则，我军將会在明日强攻岩越城！” “屠城！” 说吧，那人將冯少钧的头盔往地下一丟，扭头就跑了回去。 “啊？” “这这，这怎么办啊！” 高德见到这阵仗，彻底慌了神。 冯少钧被抓，北援军的情况如何，已不用多说。 而秦起脸色更是难看。 他现在明白了，对方摆明了就是冲自己来的！ 之前的冯少钧部得到的消息，敌方有援军，是真的。 可秦起所预料的，有陷阱也是真的！ 恐怕是聂豪，在得知唐高康几乎全军覆没之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自己带乡军参战了！ 第398章 你要跟我单挑？ 聂豪与自己交手多次，对於自己的忌惮可想而知。 当即直接调集自己手下的军队，与亲弟弟聂远的军队，直接在岩池城附近埋伏。 然后放出消息，希望將自己一网打尽。 结果没想到，自己没网到，倒是网到了一个冯少钧！ 此刻，地理位置更为重要的岩松城，完全就是个空城。 聂豪都没有去围。 他竟然直接选择了带所有兵，来围攻这个岩越城。 这完完全全就是私仇！ 就是针对自己啊！ “秦將军！” 看著对面匯聚越来越多的人马。 高德彻底没了主意。 两万人？ 不不不，至少三万人！ 眼下，光明会六七成的兵力，都匯聚於此了！ 一场血战，似乎在所难免！ “慌什么！” “还没到死的时候。” “对方冲我来的！” “秦將军，你不要做傻事啊！” 一听，高德立马反应过来。 他以为，秦起要以身换城！ “呸，你说什么胡话呢！” “既然他们是冲我来的，那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中间，也包括了承受后果。” “好在你这岩越城地势特殊，只有一面城墙。” “强攻的难度，比其他城池还要高得多！” “咱们几千人，只要死守城墙，他们三万人也未必拿得下。” 高德顿时心安。 毕竟他带著三千残兵老將都守了这么久。 別提还有秦起如此精锐的乡军支援。 自己这岩越城啥水准，他心里还没数吗？ “不过眼下城內的粮草，最多也就供给个七日。” “哈哈，哪里用得了七日。” “一会，我叫他们脑袋开！” “走，隨我披掛上阵！” 等李蛋在两侧的山崖上，秦起早就选定好的地点，架设好巨型拋石机后。 秦起立刻带著几人，还有高德，直接披甲出城。 聂豪知道秦起的手段，因此直接就扎营在了城外三里地外。 这是一点也不想给秦起用计的可能。 这种距离，就算秦起用巨型拋石机，那也打不到。 来到对方营地前。 营地之外，对方还特地修筑了一个木台。 木台上，竖著三根柱子。 柱子上，绑著的正是冯少钧夫妇和马將军。 见秦起骑马过来。 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冯少钧一抬头。 顿时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无顏面对秦起，若不是被人绑著，嘴里还塞了东西。 他都恨不得咬牙自尽了！ 而他身边，马將军跟洪嵐两个人都是处於昏迷状態。 三人外甲都已经被扒掉，只剩下內里一套白衣，此刻已经被染得血红。 看著这三个倒霉蛋，秦起没有多少心疼的劲。 只是淡淡张口。 “乡军秦起，前来商谈！” 这看台本就有人守著。 聂豪也定下了开战时机，此刻自然不可能贸然出手杀了秦起。 片刻功夫过后，三人带著数十骑兵，从城內涌出。 领头之人，正是聂豪。 两人也算有过照面，一眼就能认出来。 聂豪左边的那位，看起来与聂豪至少有七分相似，只是身材更加矮小，面庞更多几分阴冷。 那就是聂豪的弟弟，聂远。 右手边那边，虽然身披將甲，身材却显得有些臃肿，面庞更有几分与身份不符的油腻。 那估计就是宋洪云了。 宋洪云虽然也是將，但他是富商起家，並没什么武力值，主要还是脑子好使。 因此哪怕穿著將甲，那也是一副奸佞商人的模样。 “秦兄弟，好久不见啊！” 聂豪嗬嗬一笑，並没有下马。 两帮人马，就这么隔著十几米相望。 “怎么，想好了没，你们现在开城投降。” “你跟我走，我可以考虑放过你背后岩越城的百姓。” “至於那些军民，我也可以考虑优先招募为我所用。” “你若是不同意。” “你后面这三位將军，还有我们刚抓到的六千人俘虏，也就要一起陪葬了。” “这数万条人命，可都要你来背！” 秦起听完直接哈哈一笑。 “人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人命让我来背？” “你家亲戚是阎王爷是吧？” “地府空了你这么著急地跑前跑后，还要把罪名甩给我。” “真阎王看了都要摇头啊！” “真不要脸！” 这完全不属於这个时代的骂战一开腔，直接叫全部人都傻了眼。 按理说，这种道德绑架的戏码，对將领使，那是一用一个准！ 怎么对秦起就一点作用没有！ 高德此刻也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秦起。 亏他刚刚还以为，秦起会为了城內百姓，主动投降自刎献上头颅。 还激动了一下！ 没想到，秦起居然是这样的人！ 唯独跟著秦起过来的那几个傢伙偷著乐。 秦起什么样，他们不知道吗？ 想要绑架他？ 那绝不可能！ 李蛋张凌岳他们，一个个都跟秦起学会了。 现在的乡军里面几个领头的，一个个都是滚刀肉。 “你！你！” “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吗！” 宋洪云立刻指著秦起怒问。 “我又不是反贼，耻笑我干嘛？” “要是没有你们在这事儿造反，青州也好，益州也好。” “老百姓们安居乐业，膝下儿女双全其乐融融。” “凭什么赖我？” “是非对错都分不清楚，难怪只能当个反军。” “难当大用！” “混帐！” 聂远顿时怒喝！ “这岂是你说了算的！”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 “今日你败局已定，丧家之犬，还敢在这里狺狺狂吠！” “真是不知好歹！” “待你死后，看我將你尸首悬与城上，让城內百姓，看著你这畏死小人，是如何害死他们的！” 秦起咧嘴一笑。 “原来你们也知道胜者为王啊！” “眼下咱们还没开打呢，就开始想著自己打贏以后的美事儿了？” “你这么能幻想，怎么不去写话本呢？” “天下才华公一石，聂將军你独占九斗啊！” “我看著將军你也別当了，去做说书先生吧，別误了大好前途啊！” “混，混帐！你休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有本事咱们兵戎相见，一较高下！” “哟！” “要找我单挑！” “听到没！他要找我单挑誒！” 秦起哈哈一笑，直接抽出自己的玄铁长枪。 “聂远，你可准备好了！” “你我二人马上一战，谁败谁是孙子！” 儘管聂远本没有这个意思，可被秦起这么一挑拨，顿时怒气上头。 聂豪在旁，拉都没拉住，聂远就直接策马出来！ “好，老子今天就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谁输谁孙子！” 第399章 我避他锋芒？ “誒！” 聂豪赶紧抬手大吼。 “二弟，你別衝动！” “他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暂且避避锋芒！” 聂豪之前好歹也跟北庭风密谋要弄死过秦起。 秦起的底细，他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虽然自己弟弟聂远也算是一把好手，可他们只需以城相逼，就能弄死秦起。 何必要冒这个风险呢？ 可聂远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头也不回应了一句。 “我避他锋芒！？” “绝不可能！” 此话一出，聂远就知道已经无可挽回。 当下一咬牙，也顾不上这张老脸了，直接策马跟上。 秦起提枪过去，直战两人。 后面的白桃一见情况不对，就要策马上去帮忙。 一旁的冷风直接伸手一拦。 “你慌什么？学艺不精还想上去送死？” “给我站住，好好看，好好学。” 秦起一马当先，率先杀到聂远身前。 聂远早就举刀伺机。 可马上枪长，一记直捅指向聂远心窝。 这一瞬间，聂远就感觉一股恶寒从头淋下。 仿佛在秦起出手的瞬间，他就已经难逃死劫！ 好在后面的聂豪紧跟其后，手里的马鞭往前一掷，正好砸到聂远所骑战马的屁股。 那战马陡然一个加速，才让枪头稍微错开寸许，扎进聂远前胸。 可这一下的威力，依旧是將聂远的胸口扎了对穿。 痛呼一声，他就被秦起掇下马去，滚地惨叫。 聂豪马术也算精湛，一个拐弯，夹马弯腰居然愣是薅住了聂远的领口，將他拖了起来，回营奔去。 秦起轻轻一勒马，哈哈一笑，指著对面狼狈逃窜的两人破口大骂。 “瞧瞧你那鱉孙样！” “还不快快张口叫我一声爷爷来听！” 回阵的聂豪丟下亲弟弟，扭头已是满脸怒色。 “秦起，死到临头，你还敢如此囂张！” “等你投降之后，看我將你千刀万剐！” 聂豪的武艺虽比聂远还要强上一线，加上性格谨慎小心，之前也跟秦起乡军交战过几轮。 心里对秦起是有点忌惮的，这才心里想著的一直都是做好完全准备之后，再拿下秦起。 单挑这种事儿，他是万万不会干的。 奈何聂远年轻气盛，要不是自己出手，现在命都已经没了！ “谁说我要投降了？” “我就是来告诉你，岩越城绝不可能投降。” “想要我的项上人头，你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放完狠话，秦起立刻掉头就走。 聂豪咬得牙咯咯作响。 “好，那我就要岩越城，跟你陪葬！” “变成一座死城！” 不到万不得已，聂豪当然不想做这种伤人心的事儿。 可秦起的威胁太大，大局面前，他也顾不得了！ 当即带人回营，直接清点兵马，准备攻城！ 在他军中，现在可是有宋洪云的火箭手。 用火油配合硫磺，弄出来的烈性火矢，可以直接將整个岩越城，化为一片火海！ 回到城內，城墙上下的兵马已经整装待发。 秦起的弩手和盾手已经將整个城墙给占满。 而架设好的三台投石机，也已经调整好了角度。 “用碎石，只要他们进入射程，就给我狠狠地打！” 要是换了平时，秦起肯定是要等对方咧嘴以后，才会开始动用投石机。 但眼下情况不同，对方毕竟有火箭手的存在。 这东西对自己的塔盾手也具有一定的威胁。 必须直接火力压力对方。 火箭手想要输出，那就必须要用命来填。 而秦起口里的碎石，那也是人半个脑袋大那么一颗的小石头。 还是秦起专门吩咐城內的石匠，將大石头砸碎，得到边缘锋利的石块。 被投出去，砸下来，是能直接砸死人的。 一个时辰以后。 黑压压的军队就压了过来。 直接一字排开，在一公里的地方驻留。 只要再往前一百米，就进入了高处拋石机的攻击范围。 这城门口这块地是一个坡，加上高度加成，因此无论上秦起的弩手还是拋石机，都能打得更远。 很快，宋洪云手下的火箭手在阵列面前一字排开，组成两列，共有超过千人。 点燃火箭，加上有人推著火油桶，便开始缓缓往前推进。 高处的李蛋看得清清楚楚，见对方逼了过来，直接掏出號角一吹。 呜呜！ 沉闷的號角声，在山谷內迴响。 紧接著三台拋石机开始发力。 “砰砰砰！” 无数碎石当空落下！ 刚刚走过来的火箭手立刻被砸得血肉横飞！ 那些装著火油的罐子，被巨石给砸爆之后，四下顿时一片火海！ “什么东西！” 宋洪云顿时大慌！ 他手下的火箭手向来所向披靡。 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 这刚摆开阵列，直接就折损了將近一半！ “撤撤撤！” 宋洪云心疼得大吼。 他手下精锐中，共有三千人的火箭手。 就算人多，那也不能这么白给啊！ “会主，这怎么办？” “我的火箭手根本摆不开啊！” “想要他们发挥出实力，必须要有人拿命上去填。” “为他们爭取动手的空间！” 第一轮就遭到如此迎头重击。 聂豪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是，只能用人命填！” “看到山崖上那三个巨大的东西没！” “那就是秦起弄出来的战爭利器！” “刚才我已经看出来了，那东西打一发的间隔很长。” “叫你的人不要怕，我们仗著人多，直接往上冲。” “他不可能把我们全杀了！” 宋洪云重重点头。 “攻城兵，上！” 攻城兵，其实说白了就是炮灰。 这种兵身上没有任何护甲，只单掛一把刀。 他们的任务，就是將云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城墙下面。 聂豪聂远二人手下，多的是从四野招募而来的乡民。 此刻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一声令下，一片黑压压的攻城兵抬著无数云梯就冲了上来。 这一面城墙，正常也就架设八台云梯，就算密集摆放，那再翻个倍。 可这批攻城兵携带的云梯，就足足有上百架。 他们这是准备直接將整个城墙都铺满啊！ “弓弩手准备！” 如此数量，就连秦起的弩手这种输出效率，那肯定都是杀不过来的。 秦起直接灵机一动，一挥手。 “开城门！” 第400章 聂豪撤军 高德一听直接人傻了。 这么多人攻城，居然还敢直接开城门？ 虽然奇怪，但高德根本不敢质疑秦起的任何举动。 眼下用来布口袋阵的盾兵已经全都上了城墙。 这城门口要怎么防？ 高德朝下看去，只见一只他从未见过的部队，端著一个黑管子，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包围圈，將整个城门口都兜住了。 这是进化版的口袋阵，有更强的杀伤力。 唯一的缺陷，就是弹药不足。 不过秦起安排了长矛手在他们后面补刀，而原本高德手下的部队，也在长矛手后面待机。 只要手炮部打完子弹，他们立刻就会衝上去肉搏。 隨著对面的衝锋號角开始响起。 大批的攻城兵不要命地开始往上冲。 起初，他们也是觉得，自己这么多人，对方总不能都杀了吧？ 当天降巨石加无数弩箭倾斜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想错了。 毕竟都是一群群没经过多少训练的老农人，看著眼前的人一排排倒下，四处血肉飞溅，惨叫声混著石块轰隆砸下，箭矢当空乱飞的索命之声。 大部分人衝到半路，就已经开始双腿发软。 更何况云梯刚摆上去，立马就会被推倒。 城墙上，盾手后面配备的本来就有狼筅手。 手中的狼筅，此刻用来推倒云梯，简直方便无比。 “连攻城楼都不会造。” “凭藉著云梯就想来打我。” 秦起无奈摇头。 就算他们顺利架设云梯，城垛之间的缝隙也被自己的塔盾挡住。 他们想要爬上城墙，简直如同痴人说梦。 这些攻城兵，数量虽多，但在衝到城墙地下的过程中，就已经折损了六成。 余下的四成中，抵达城墙下，手忙脚乱地架设云梯，也很快会被弩手射死。 中间偶尔有几个脑袋灵光的，发现城门忽然打开了，就冒死往城墙里面冲。 但是数量实在太少，刚衝进去，都轮不到手炮手开炮，就被下面的长矛兵率先捅死。 毕竟秦起是下了命令的，人不够的情况下，要节约弹药，不要隨意开火。 交给长矛手去解决就好了。 有了这批攻城兵的垫底，火箭手总算压近了一点点距离，不过前面的死得实在是太快了。 他们想要进入攻击城墙的距离，那就会率先进入弩手的攻击范围。 秦起手下这批弩手，可都是经过严厉训练的。 对自己身边队友的信任更是无敌。 他们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 想要打贏，只需要相信队友即可。 所以在火箭手推上来的瞬间，所有的弩手都不约而同地將目標转移到了火箭手的身上！ 经过无数次的默契配合，弩手清楚，有盾手跟狼筅手在，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伤得到自己！ 他们的任务，是优先打击高价值目標！ 於是，这群火箭手还没来得及射几箭，立马就遭到了密集弩箭的还击。 这火力！ 猛，太猛了！ 两千人的部队，愣是打出了五千人部队的威力！ 站在城墙上观战的高德已经彻底傻了眼。 “呜呜呜！” 对面顿时吹响了撤军的號角。 聂豪跟宋洪云都傻了眼。 拿人命填也填不了！ 毕竟一面城墙就这么点地儿。 人家集中防守。 自己弓箭手又架设不开！ 这怎么打？ 就这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 他们就折损了四千人！ 怎么打？ 聂豪双手紧紧攥著韁绳，脸红到了脖子根，给气的。 虽然死的这四千人，都只是炮灰，没有怎么伤筋动骨。 但眼下这情况，就算派出精锐部队，效果也强不到哪里去。 “现在我们怎么办？” 宋洪云一脸焦急。 聂豪重重哼了一声。 “鸣金收兵！” …… 很快，光明会军的部队便开始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站在城墙上的高德一看，简直兴奋得要跳起来。 这一场战斗，直接就是零伤亡，狠狠拿下对方四千人。 这种战损，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啊！ “太好了，他们现在肯定被打怕了。” “现在知道了要拿下咱们岩越城，肯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现在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办，这个代价，他们付不付得起！” 面前这部分，毕竟是光明会的主力军。 若是损失过大，他们肯定是吃不消的。 要是换了秦起，此刻绝对放弃对岩越城的强攻。 要么死围，要么掉头去攻打岩松城。 虽然对方人马眾多，但这两个事儿，还真不能一起做。 否则一旦分开，就会被秦起直接吃掉。 聂豪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接下来，就看对方怎么选择了。 半个时辰过去。 对方的兵马已经撤到三里开外，短暂地休息过后，立刻直接拔营。 朝著岩松城而去！ “哼！” 秦起不屑地一笑。 想要玩这一手。 围攻岩松城，逼自己出兵。 毕竟岩松城一旦被拿下，就相当於切断了岩越城的补给线。 岩越城饿死，那只是时间问题。 没想到这才没吃几天饱饭，居然又遭遇了这种困境。 高德苦笑。 “秦將军，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啊！” “不管就相当於是慢性死亡啊！” “管，当然得管，但不会是他们料想的那么管。” 秦起一笑，隨后招了招手。 “李蛋！” “誒，村长！” “你带几个人，去他们营地里打听打听，探查探查。” “探查什么？” 秦起故作神秘的耳语几句。 李蛋顿时连连点头，隨后快步就跑了出去。 “北庭鹤，北庭松！” 北庭松也赶紧跑了过来。 “北庭松，一会晚上的功夫，你就带轻骑兵部过去骚扰。” “要用罐罐雷吗？” “用，但省著点用。” 秦起笑笑。 “不过，你要小心一点，他们肯定是有所提防的。” “你的目標，就是要吊著他们。” “我估计他们是不会直接打岩松城，怕被我们从后面袭击。” “他们就是想要以岩松城为诱饵，勾引我们出城应战。” “而你们要达到的目標，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一直在观察他们，叫他们误以为，只要他们敢攻城，立马就会动手。” “北庭鹤，你负责配合北庭松，时不时就將部队拉出去一下，佯装我们要进攻的假象。” “如此一来一回，你们兄弟二人，必须给我拖出一天半的时间来。” 北庭家两兄弟顿时点头。 “不过，村长，你要这一天半时间干嘛？” “等会李蛋回来，你就知道了。” 第401章 围魏救赵 半个小时的功夫，李蛋就一脸兴奋了跑了回来。 “村长，你真是神机妙算！” “全都如你所说！” 秦起淡定地点头。 紧接著，帐內的几人全都投来狐疑的目光。 “之前冯少钧所率领的万人部队，不是大部分都被活捉了吗？” “此刻聂豪出兵，连聂远都抽调过来了。” “这宋洪云手下的部队，肯定也是尽数出动。” “那么现在城內守备空虚的，可就不止只有岩松城，还有岩池城！” “而他们俘虏的六千人，肯定不可能隨身带著。” “那能在哪里呢？” “自然是在岩池城中。” 北庭鹤顿时眼前一亮！ “所以，村长你是要带人去將俘虏营救出来，顺便拿下岩池城。” “然后带人反击他们？” 秦起点点头。 “狼胥的部队，我会带走。” “冷风，白桃，你们俩跟著我来。” “其他人，交给你调配。” 北庭鹤顿时点点头。 交代完一切，秦起立刻清点兵马，即刻出城，朝著岩池城而去。 傍晚时分，飞骑而至。 秦起只带著冷风、白桃二人来到岩池城城墙底下，挑了个没人的角落。 “上！” 这就是秦起要带上这俩人的重要原因。 自己再厉害，那飞檐走壁还是做不到的。 但是这俩能做到。 这二人没有丝毫犹豫，下马直接蹬蹬瞪，用剑配合作为著力点，几步就上了城楼。 本身城內守备就空虚，大部分的兵丁都去盯著六千人的俘虏了。 城墙上的守卫被两人无声无息的解决之后，丟下一道绳索，就把秦起给拉了上去。 三人合作，趁著换班的功夫，就城墙上的几个守军给干了乾乾净净。 隨后直接打开城门，就这么轻鬆愜意地將狼胥的人马给放了进来。 几人刚进来，城內远处的哨塔就发现了不对劲，直接吹响了號角。 大批的守军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狼胥，看你的了！” 这城內的守军，也就一千来人，刨去守著俘虏的几百人，余下的根本不够狼胥手下重骑兵砍的。 因为是战爭时期，城內也开始宵禁。 正面战斗交给狼胥之后，三人隨便翻进去一个民屋，就问清楚了俘虏关押的位置。 城內大牢再大，那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大部分的人，还是关在了城內的军营之中。 这可就好办了。 军营中兵甲充足，救人就能原地武备。 三人分头行动。 冷风那边秦起倒是不担心，打不过他肯定跑得了。 於是將相对简单的监牢，让给了白桃去处理。 毕竟监牢还是府衙的人在管理，白桃要是能说通，然后將几个宋洪云手下的看守杀了，那就能直接反水。 隨著大街上的喊杀声越来越多，几个兵营中也出现了暴动。 毕竟冷风跟秦起两人，潜入的能力都是顶级的。 不一会的功夫，就放出了俘虏。 军营中的守军，其实都是一些伤残士兵。 毕竟没伤残的，都已经被宋洪云给带出去了。 因此俘虏一出来，看到是秦起亲自来救人。 顿时士气大振，抄起木棍就將守军干了个稀碎。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岩池城也彻底被解放。 从牢里面放出来的，还有府衙的知府大人和余下班底。 见到天子剑那一剎那，简直差点哭晕过去。 不过秦起没空在这里逗留，將人员全部武装完毕之后，大部队直接光速撤离。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 正好北庭鹤带著军队第三次撤回城內，秦起就已经带著人回来了。 被钓了三次鱼，加上营地还被秦起的轻骑兵无耻轰炸。 营帐粮草被烧了不少之后不说，整个军队还被骚扰得疲惫不堪。 聂豪一怒之下，也就只能怒一下。 然后命令全军休息，准备下午直接攻城。 秦起这么吊了他三回，聂豪再傻，也知道秦起早就识破他的计策。 是绝对不会出兵，来跟自己在城外决一死战的。 这种情况下，必须来点硬的手段了！ 而秦起这边，带人回来，把所有人的装备都换上更新一遍之后，也下令全军修整。 准备下午决战。 自己乡军的人数，加岩越城守军的人数，再加救回来六七千人，秦起这边也凑好了一万两千人。 对战对方的两万多人，已经有胜算了。 很快，过了午时。 全军整肃，朝著岩松城进军。 秦起手下的北庭鹤北庭松，李蛋张凌岳，屠刚高猛等人，数將匯聚。 他们都是经歷过之前大军团军阵推演的。 秦起居中指挥，其余个人各率部队。 很快，岩松城下方，刚摆开阵势，准备攻城的聂豪那边，就看到了大批的军队朝著自己压近。 秦起直接摆出鱼鳞阵，阵前只有少量部队，大部分都藏於后方，所以对方一眼根本看不出人数。 “哈哈哈，终究还是没忍住，出来了！” “好好好！” 聂豪大笑，立刻调转阵型。 他手下可用將领数量本就不多。 自己亲弟弟现在还躺著，宋洪云又是个半吊子。 这两万多人的指挥担子，就几乎全压在他的身上。 如此大军团的作战，协同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们本来就是按照攻城摆开的阵势，想要完全调转，还需要时间。 但此刻聂豪见到秦起过来，已经是大喜，生怕错失良机。 因此也顾不上有没有步兵掩护，直接就將阵中的火箭手给调了出来，准备先对秦起部队来一波火雨打击。 谁知道秦起这边，阵前的盾兵忽然散开，露出了隱藏在盾兵后列，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弓弩手。 瞬间，漫天弩矢倾泻而下！ 他们的阵势还没摆好，直接就被秦起洗了一遍！ 要知道，秦起本就是摆好阵势才过来的！ 这怎么能比？ “骑兵，给我上！” 聂豪顿时也有些慌乱，立刻抽出阵出两千骑兵，分为两股朝著秦起的弩手而去！ 而秦起这边老远看到骑兵过来。 直接一个变阵！ 鱼鳞变鹤翼！ 两边的军团迅速补位，如同灵鹤展翅，瞬间將战场拉宽。 这导致骑兵敢衝进来，就意味著失去了去迂迴空间，只能跟泥牛入海一样，被彻底吞噬！ 可聂豪哪里知道这阵法的威力，只管衝锋！ 而弓弩手迅速后退，长枪手补位，迎接第一波衝击。 而狼胥所带的重骑兵，已经悄悄从左翼绕出，准备一道横截衝锋，从右翼回阵。 直接將他们骑兵的退路杀绝！ 第402章 绞肉开始 两股骑兵如同水流一般冲刷在乡军的铁壁上。 前排全是长枪加盾墙，重甲士兵构成的阵列之下，两股骑兵直接撞得人仰马翻。 在后排不断围上来的枪兵进攻下，在战马嘶鸣之中，瞬间便被吞噬殆尽。 后面跟著的骑兵看到面前发生撞击，路况逐渐拥堵，战马的速度减慢。 他们想要调转马头换个位置进攻，可侧面狼胥的人已经杀了过来。 狼胥的重骑兵部队，如同一柄斩首的大刀。 直接截断马流，路过之处，大刀挥舞，血肉横飞！ 这一下彻底杀绝了那群骑兵们的胆气，一个个赶紧弔头回撤。 而还没杀到阵中的骑兵，在慌乱中互相拥挤著回退。 可是后方已经撤到安全地带的弩手已经站稳阵型，填装弹药。 瞬间弩矢爆射，直入他们背心！ 狼胥的部队本就只有三百骑，一轮杀过，立刻就从右侧入阵。 因此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这么多人！” “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他们不是撑死了只有五六千人吗！” 对阵的聂豪看著展开的阵型，顿时怒吼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岩池城已经被秦起给偷了！ 看著自己派出去的骑兵精锐，能回来的是十不存一，聂豪心態已经有点崩溃。 他的这些骑兵，都只是轻甲骑兵，並不是他没有钱去配置重甲骑兵，而是缺马！ 毕竟光明会是民间力量，没有办法大规模屯马，也就没法系统训练重骑兵。 可眼下秦起的这阵列，唯有重骑兵可以衝破！ “拼了！” 聂豪怒吼一声。 眼下两人交战的地方乃是大平原，並没有地势可以运用。 那二人的兵力，便是可以仰仗的最大优势。 虽然聂豪手下的，也大部分都是轻装的草头兵，可毕竟人数优势在哪儿啊！ 经过前面两轮大败，聂豪手下的骑兵，还有宋洪云手下的火箭手，双精锐打底牺牲，爭取来的时间。 终於使得整个大部队都调转了过来。 上万的草头兵，很快阵前列开。 超长的阵列，宽阔到一眼望不到边！ 见到对面旌旗招展，秦起直接乐开了。 摆开这么长的阵线，除了夸饰武勇，能有什么作用呢？ 秦起变阵，是为了封锁对方骑兵的迂迴路线。 你展开阵线，除了让你末端的士兵，无法在第一时间投入战场，还有什么用？ “变阵！” 秦起一挥手。 站在秦起身边的豆饭立刻举起手上的號角，开始吹奏！ 隨著雄壮的鼓角声响起。 原本的鹤翼阵两侧迅速回缩，再次形成一个菱形的鱼鳞阵。 阵头，自然还是盾兵掩护下的长枪弩手阵。 而两侧，每三百人为一部，形成阵列，如同鱼鳞相互交叠，覆盖收尾，沿著斜边一路延展。 对方阵列若是进攻，便会如同一双大手一样覆盖过来。 而秦起这边交叠的阵法，首尾相顾，阵线几乎无法被衝破。 这两边的阵列，秦起用的自然是冯少钧手下那六千人俘虏，还有城內高德的守军。 乡军作为进攻的中坚力量，是如同鱼的脊骨，散布在最中央的。 “轰！” “轰！” “轰！” 对方的步兵阵列开始推进。 秦起淡淡一笑，看了看李蛋。 “第一队列准备。” 李蛋重重一点头。 隨后，从第一列的盾兵缝隙中，迅速钻出几百人，在最前方摆开一道极长的阵列。 每三人一组，手持手炮，每组人之间间隔达到两米。 这是经过测试之后，最好的阵型距离。 可此刻对面的士兵还不知道他们即將面对的是什么，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前压。 直到李蛋站在队列中大吼。 “装药！” “装弹！” “开炮！” “啪！” “啪啪啪啪！” 连续一百响恐怖的爆炸声。 直接覆盖整个战场。 空旷的战场上，这声音能传出去几里地远！ 而正对著的部队，直接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瞬间倒下。 在战场上，他们用的可是实弹！ 无数铁丸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直接击入身体。 他们那些轻装草头兵，一个个直接话说脆嫰多汁的西瓜。 当场血朵朵开！ “装药！” “装弹！” “开炮！” “啪！” 第二轮！ 第三轮！ 犹豫距离优先，短时间之內，手炮手只有开三轮的机会。 可也就是这三轮，直接將对面的阵列，撕开了一道两百米的巨大缺口！ 虽然如此，那些草头兵暂时也还没士气崩溃。 毕竟这三轮打下去也就死了几百人。 可那如同雷霆般的恐怖爆裂声，已经將他们每个人炸得心神肝胆俱裂！ 隨后，火炮手迅速回撤。 而与此同时，后排，北庭松所带的轻骑兵部队已经杀了出来。 那群草头兵见到了那轻骑兵部队，一个个瞬间脸色惨白！ 经过这几天的轰炸，只要是敌部的人，已经认识了这只队伍。 只要他们出现，那绝对就会伴隨著恐怖的爆炸，火焰，还有死亡！ 只见轻骑兵部队直奔阵列中间，隨后兵分两路，朝著对方阵列疯狂投掷著点燃的罐罐雷。 这是他们部队內自己取的名字。 而经过这几天的投掷，他们在相互研究和学习之下，已经学会了“捏瞬爆”的计较。 就是掌控好罐罐雷爆炸的时间，计算拋投飞过去的时间，让罐罐雷在空中爆炸。 这样，就能造成最大的杀伤。 最关键的还是，秦起说了，今天这场战，他们可以將手里的罐罐雷全都丟个乾净！ 所以，这群轻骑兵一个就跟不要命似的狂炸！ 看著前排的阵列瞬间被炸得稀烂，后面观战的聂豪再也抑制不住。 “宋洪云，把你们的弓箭手给我安排在两翼，在步兵的掩护下，给我猛猛进攻！” “飞斧兵，给我填补中间的缺漏，上！” “骑兵，从两翼出击，给我追！” 他一直在等，凭著伤亡在等！ 等战线推进到足以出手，让自己精锐部队能发挥作用的时候！ 而这个时机，终於到了！ 他最为倚重的，就是聂远手下的飞斧兵。 这些飞斧兵，每人都配备了六把飞斧！ 只要靠得足够近，他就能利用飞斧，来破秦起的盾阵！ 这也是他一直捏在手里的王牌！ 他知道，秦起的盾阵不破，他绝无可能在正面战场，逮住秦起！ 第403章 我有大戟士 隨著聂远的指挥，聂远手下剩余的两千多骑兵立刻倾巢而出。 只是秦起这边轻骑兵才三百，丟完大雷就跑，对方根本逮不住。 隨著对方步兵阵列的毕竟，飞斧兵也立刻填补压了上来。 飞斧呼呼地砸在秦起的塔盾上，没几下下来，不少塔盾就裂开了来。 “这还真是个办法！” 秦起咧嘴一笑。 自己塔盾难破，最大的点还是有长枪掩护，寻常情况下根本无法近身。 而箭羽什么的威力又太小，短时间根本无法破盾。 这飞斧力道就威猛多了！ 没几下就给秦起前排的塔盾干得破破烂烂。 不过这玩意儿秦起多啊！ 本来就准备替换的，比起飞斧，盾牌可廉价好造多了。 双方的阵线刚抵到一起，空中的火箭就如同雨点一样密集地落了下来。 这宋洪云已经是彻底杀疯了，根本不管友军还是敌军，就疯狂朝著秦起这边阵中招呼。 奈何秦起这边，只要是乡军，都是有塔盾保护的。 见到火雨下来，中央立刻举起盾，当空抵挡。 而另外一边，追著轻骑兵部队过来的聂豪手下精锐骑兵，刚辛苦地绕过阵型，抵达秦起阵后。 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长排的龟甲战车。 怎么办？ 硬啃唄！ 本来他们都准备绕过来，好直击两翼步兵的屁股了。 眼下他们不趟过这龟甲战车的战线，就无法抵达阵中去撕裂阵线。 这回秦起带过来的龟甲战车拢共也就十几辆，因为是鱼鳞阵，后方的战线实际上比较宽。 这每个龟甲战车之间的间隔，足足有五六米宽。 这是完全足够让轻骑兵衝进去的。 可当他们真要衝进去的时候，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在阵中后方等待他们的，是狼胥的重骑兵！ 听著后方的惨叫，秦起淡淡回头看了一眼，隨后看向已经回来的李蛋。 “第二阵列，准备好了吗？” 李蛋虽然不直接管什么大部队，但实际上权利大得很。 因为跟后勤工程有关的，全是他在管。 现在他在战场上要负责指挥的，包括但不限於火炮手，龟甲战车，还有秦起这次带出来的，也是秦起的老本，一百辆之前就研製出来的改良版战车。 另外还包括投石机之类的东西。 秦起的大部分重型火力，和最关键的战力器械，其实都是在李蛋的掌管之下的。 因为人手实在不够的缘故，其实龟甲战车中的人，早就交给了高德手下去负责。 毕竟只要人蹲在里面拿长矛捅捅，不需要额外的训练，非常轮椅。 而节约下来的人手，秦起转移到了改良战车上。 而接下来，就是重骑兵带队，战车跟杀出去了。 秦起此刻的指挥，其实就是在战车上的。 冷风，白桃，他们各自也上了一辆战车。 秦起改良的战车，其实类似於一个小轿子。 肯定会比秦国的战车防护更强。 “动手！” 秦起一声令下。 狼胥手下的重骑兵休息完毕，此刻再次启动，立刻顺著龟甲战车之间的缝隙冲了出去。 那边的轻骑兵刚衝过来，见到狼胥他们挥舞著大刀，跟个鬼一样的杀出来，立刻调转马头。 狼胥他们虽然追不上，但能起到驱赶开路的作用。 隨后，一百辆从未在战场上出现的战车，亮相了！ 每个战车配备一个马夫，驾驶车座上放著一个可以架设塔盾的卡子。 马车中央，是一个弩手，提供一定的远程打击能力。 弩手的后面，站著的是一名长枪手，提供近战防御。 而秦起，白桃这种临时加上去的人员，都是跟马车挤在一起，隨时能够跳车开杀。 就这样，重骑兵队率领之下，一百辆战车跟隨，最后面是已经没有了罐罐雷的轻骑兵灵活呼喊。 这一只从阵中抽调出来的最强机动战力，瞬间扎入对方两千人的精锐骑兵之中。 看似对方已经將秦起包围，可实际上，前进的道路，根本无人敢挡。 若是有人敢靠近，立马就是弩手加长枪的连招招呼。 那两千的轻骑兵简直就像围著肉的苍蝇，一直嗡嗡地又不敢靠近。 直到狼胥带头杀破阵型，他们才掉头想著继续衝击阵中。 可秦起一走，阵內还有北庭鹤的指挥。 他们敢衝进去，也就是找死罢了！ 这一只斩首小队很快绕过阵线，直接朝著敌阵中心衝去。 路上，吊车尾的轻骑兵就已经脱离队伍，朝著宋洪云的火箭手而去。 他们本来数量不多，也不想著要造成击杀，主要是干扰。 因为鱼鳞阵已经被包围，阵中被保护的弩手没有视野对火箭手攻击，这重要的人物就只能交给他们。 而另外一边，狼胥和车队直奔过去。 那边营地中，还有近四千人在守卫。 而聂豪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看到秦起带人杀过来，顿时大笑！ “怕了！” “他一定是怕了！” “大部队被我给牢牢包围，他狗急跳墙，带著这么点人，就想来杀我？” “擒贼先擒王是吗？” “你这是送死！” 聂豪知道，秦起在打真辽的时候，就搞过这一招。 因此他也早有准备，在这留在身边的部队中，就有最新配置出来的一千人大戟士！ 只要任何骑兵敢冲了脸。 那当空挥舞的大戟，立马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错了！ 谁知道领头的狼胥手下的骑兵直接如同中分一样瞬间裂开，露出了在重骑兵保护之下的战车。 而战场上的弩手，也瞬间抬起了手中的弩！ 咻咻咻！ 当空箭雨泄下！ 那群没有丝毫防备的大戟士顿时惨叫连连。 虽然这群大戟士也是重甲配备，可他们的重甲，毕竟还不是钢甲。 在这种近距离之下，还是能够做到五成左右的破甲率的。 可秦起岂会直接给他们冲正面？ 狼胥手下的重骑兵两侧包抄，朝著后面的轻甲部队衝去。 而秦起这边的战车直接一个灵活的掉头，开始围绕著部队就开始游击。 聂豪顿时急了。 他身边此刻已经没有骑兵可用。 就只能看著自己营地侧面，被狼胥的人两麵包夹衝进去乱杀。 同时还有战车在他面前疯狂倾斜弩箭，却毫无办法！ 追吗？ 秦起为了避免战马过度消耗体力，还故意放慢了战车的速度。 可那也不是重步兵靠两条腿能够追得上的啊！ “回营！” 聂豪一咬牙，立刻下令道！ 此刻决不能被秦起消耗！ 回营防守，赶走营地內部的重骑兵才是重点！ 第404章 跑！赶紧跑！ 见到对方直接撤回营內，秦起哈哈一笑，直接带头调转马头。 他自然是不可能追入营地的。 他这下带人杀过来的目的，就是找机会杀聂豪。 若是没有机会，把他逼回营地也不错。 因为，他要是回了营，短时间就无法指挥前线的部队。 现在二者相差已经超过了一里地。 眼看前方交战正酣。 秦起吹响了撤退的號角。 那边狼胥听到號角声，也没有多作停留，直接就撤了出来。 “狼胥，你去包抄那边的步兵，瞬间嚇嚇那个宋洪云。” 狼胥得令，立刻催马飞奔杀去。 因为宋洪云之前被聂豪叫去了两翼布置火箭手。 他现在跟聂豪是脱离的状態。 聂豪一退回营地，就等於把宋洪云给卖了。 而这时候，宋洪云也察觉到了不对。 扭头一看，自己背后空空荡荡的。 他手下的步兵，此刻已经全都成了填线宝宝。 身边仅剩下百名亲卫队。 还有一只重骑兵衝著自己衝来。 这等要命的时候，原本应该撑住他后背的聂豪，还丟下他回营地了！ 草！ 现在，宋洪云心里如同万马奔腾，数不清的问候话语，破口而出。 他本就是商人出身，虽然委身聂豪手下，又是光明会军的初创元老跟大金主。 但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益州那么大，他就分了个岩池城。 而且，还是他自己凭本事和人脉拿下来的。 就连那个傻子唐高康都有两个城。 现在还全丟了！ 宋洪云心里本就过意不去。 结果呢，现在聂豪一句要先灭了秦起。 直接就下死命令，把自己所有的部队，都从岩池城中抽了出来。 自己没得到聂豪半点好处，还倾家荡產地帮他。 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他一个人拍拍屁股就回营了！ “撤！” 宋洪云气不过，立刻吹响撤军的號角。 可此刻，已经晚了。 狼胥的重骑兵已经杀了过去。 宋洪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著自己的兵堆中扎。 有亲卫的护卫，加上火箭手的掩护，逮住他，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宋洪云这一声撤退號角吹响，前面的战线瞬间就崩开了一块。 崩开的这一块，就是属於宋洪云手下的兵。 两边战线交织，砍杀半天，也未曾推进一分。 加上对方战前就遭到了巨大的士气打击，伤残大半。 他们早就想跑路了！ 一听这撤回的號角，那群草头兵顿时一鬨而散。 只有极少数的宋洪云手下的常驻兵还算有序地撤离向宋洪云的位置。 这一角的崩溃，马上就带来了连锁式的反应。 空缺的位置立刻被秦起这边的阵列步兵给填上，向两边开始包围吞噬。 宋洪云这个撤，可不是朝著营地撤，而是直接朝著岩池城撤的！ 他不玩了！ 撂挑子了！ 自己带出来万人，眼下已经剩下了不到三四千。 这怎么玩？ 不过，现在宋洪云不知道，就连岩池城，现在都已经被秦起给拿下了。 等他一脸疲惫地回到岩池城。 然后发现城门之上已经改换大王旗，不知道心態会不会直接崩溃？ 隨著宋洪云的撤走，整个战线中越来越多的部队开始崩散。 原本还能凭藉著人数优势，打个焦灼的战场，直接开始全方面溃败。 而另外一头，听到撤退號角的聂豪也察觉到了不对。 刚回营地，又一个冒头。 “草，这小子怎么撤了！” “疯了！” “这时候怎么能撤退呢！” “我不过就是暂避锋芒一下，你慌什么啊！” 聂豪破口大骂。 紧接著，他又发现，这宋洪云撤退的方向不太对啊！ 是朝著岩池城而去的！ 这小子，要当逃军！ 这下坏了！ 毕竟阵线中，士兵都是夹在混编的。 宋洪云这一跑。 他手下的兵肯定也会跟著跑。 这个战线绝对要崩啊！ 聂豪额头顿时青筋暴起。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两三万人，究竟是怎么被打败的！ 秦起手下就那么点人，是怎么扛得住自己一万多人的步兵阵线的。 一万多人…… 聂豪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步兵阵列线交织的时候。 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他妈的是五千人？ 那起码还要翻个倍啊！ 瞬间，聂豪额头上汗如雨下。 这猛然之间多出来的六千人，是哪里来的？ 自己就堵在岩松城这里。 岩松城內守军都不破千。 而青州也没有来援军。 那这些人哪儿来的？ 地里长出来的不成？ “岩池城？” “坏了！” “这些人是岩池城来的！” 聂豪终於反应过来。 自己的队伍，被吊著了！ 他本来是要利用佯攻岩松城，来引诱秦起出关的。 没想到对方直接一个將计就计。 一晚上之內，反覆出兵，又鸣金出兵。 还疯狂骚扰。 让自己根本疲於应付。 加上又是夜晚，无法確认对方出兵的人数。 这样一来，就给了秦起偷袭岩池城，解救俘虏的空间。 坏了啊！ 坏了啊！ 聂豪直跺脚！ 立马调转马头，冲向大帐。 而大帐之內，聂远还躺在里面，脸色煞白。 见聂豪进来，聂远先是有些吃惊。 外面军號震天，怎么哥哥忽然回来了？ 难道是！ 聂远大喜！ “哥，你回来了！” “是不是已经拿下秦起那个狗贼了！” “快快把他抓过来，我要亲手砍了他的狗头！” 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爭气的弟弟，聂豪更是怒火中烧。 本来自己光明会中，指挥的將才就少。 唐高康还死了，他还受伤了。 自己一人独木难支，指挥两三万的部队，打个毛啊！ 但凡这蠢货不去莽那一波，这一场战都不会打得如此艰难和脱节！ “你还好意思问！” “你个废物！” “快起来收拾东西！” “要走了！” “走了？” “去哪儿？” “回延远城！” 聂远顿时傻了眼。 “现在回去？” “打，打……” “打输了！” 聂豪直接一个愤怒咆哮！ 巨大的压力，让他终於扛不住了！ 衝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弟弟聂远的脸上。 这么多年，他从未打过他！ “跑！跑！” “趁著现在前面还有人，给咱们兄弟俩撑著。” “再慢一点，跑都跑不掉了，明白吗！” 第405章 请罪 聂远此刻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但是老哥说跑，他就只能跑了。 於是，两兄弟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秦起那边，带著战车直接冲向还未崩散的步兵阵列线。 在重骑兵和战车的双重衝击一下，本来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战线彻底被撕裂。 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之內，军心大溃，所有人开始四散奔逃。 秦起一扭头，正看到另外一边，营地的方向，大批军马正在火速出营。 “这就跑了？” 秦起哈哈一笑。 这聂家两兄弟根本没有什么骨气嘛！ 就这一点而言，秦起还觉得，冯少钧要比他们强一点。 主帅出逃，余下还残留在战场上的人自然也无心再战。 “追吗？” 击溃了眼前的人马之后，北庭鹤骑马靠了过来。 “不追了，我们手下的骑兵又太少，想要追上他们，太难。” “反正经过这一仗，光明会的人已经元气大伤。” “后续，应该也翻不出什么水了。” “先去把冯少钧他们救出来吧。” 北庭鹤点了点头，立刻带人衝进了已经撤退一空的大营。 …… 傍晚时分。 战场已经基本打扫完毕，这一仗，缴获了大量的物资不说，还將光明会的大军直接打残。 估计，眼下光明会剩余的有生力量，拢共加起来也就一万左右。 冯少钧他们夫妇虽然被救了出来，但之前那个马將军年纪有点大了，实在没抗住这顿折磨死了。 这条人命，自然要算在冯少钧的头上。 军营中。 隨著各种匯报呈报上来。 冯少钧跟洪嵐夫妇二人换好了衣物，也走了过来。 看到秦起坐在桌子后面，桌子上面就摆著天子剑。 冯少钧顿时面露愧疚之色。 “罪將冯少钧，参见秦將军。” 冯少钧一拱手，直接跪下。 后面的洪嵐也立刻跟著。 “罪將洪嵐，参见秦將军。” 秦起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看了二位一眼。 “冯少钧，你不是说，昨日午时便可来报消息。” “怎么本將军等了一天，都没有得到任何答覆。” “你这可算延误军时？” 冯少钧一听苦笑。 自己这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了。 秦起居然还在计较这个？ “罪將死罪难免，还请秦將军责罚。” 洪嵐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虽然他也知道，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作为主帅的冯少钧肯定无法逃脱罪责。 就算在这里不被秦起砍了，回朝之后，也要被皇上给砍了。 若是没砍掉，那还要感谢，是秦起出手给他们兜底了。 “罪將洪嵐，没有劝阻冯將军，理应同罪。” “也请秦將军一併责罚！” 这俩人！ 哼！ “可笑！” 秦起怒哼一声。 “交出虎符。” “来人，將这二人各打二百军鞭之后，投入大牢！” 虽然，秦起的级別，比这两位都低。 也有只有这二位，看在天子剑的面子上，是畏惧秦起的。 外面的人，並不知道这中间的內情。 看起来，秦起是无权处罚二人。 但实际上呢，眼下帐內之人，都是秦起的手下。 而且，在军营，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眼下这批人是支持秦起的，毋庸置疑。 外面那群被秦起救回来的兵丁，更不可能忤逆秦起！ 就这样，两人被拉了出去，当著眾兵丁的面，狠狠抽了两百军棍。 直到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就此，秦起才算是真正的接过了指挥棒。 隨后清理物资，重新整顿军队，迅速补员。 而岩池城那边，很快也传来了消息。 宋洪云的確是回到了岩池城，但看到岩池城已经被攻占之后，当即带著残部扭头就跑。 后来，不知所踪。 而聂豪他们的踪跡，虽然在岩池城附近有看到过他们出现，但很快也消失。 估计，已经是回到了延远城。 而秦起在整顿兵力之后，直接率领军队来到了岩池城驻扎。 三天后。 “村长，新河县那边的物资已经送到了。” “咱们乡军的军备也已经全部补充完毕。” “余下的兵员也全都配置齐全，隨时可以出发！” 上一场战斗，乡军没有什么损伤，主要还是在原本的北援军上。 不过经过上一场战绩，招降的俘虏还有重新募集的新兵加起来。 如今秦起手下的兵將数额不降反增。 如今，已经达到了一万七千余人。 对新兵稍微训练之后，秦起便直接率军出征。 直逼益州首府延远城。 聂豪那边，在发现了秦起率兵前来之后，居然丝毫没有出息的直接放弃了延远城。 而聂豪逃走的方向，自然是他光明会军的最后屏障，也就是聂远控制的匯海城。 两兄弟手下的精锐合作一处，终於是勉强凑出八千的守城军队。 在听闻延远城已经被拿下之后，整个益州也知道，光明会大军已经是大势已去。 几天后，秦起围攻光明会最后的堡垒匯海城之时。 来自於海边自发组织的五千军队，也赶了过来。 他们当然只是为了蹭个军功和好感。 在秦起用投石机直接將城门给轰开之后，大批的军队涌入匯海城內。 一场惨烈的廝杀在城內进行。 在城中的，好歹也是两兄弟的精锐，在两万余人的军队猛攻之下，居然愣是硬生生抵抗了半日。 最后在一套行宫大小的院落中，將两兄弟擒住。 这两个人，秦起自然不会就这么杀掉。 接下来，冯少钧还要带他们回朝去报信。 稍微动扫除了一下光明会余党之后，秦起將军权直接还给冯少钧，自己则是衣服事了拂衣去。 带著乡军直接一个班师回县。 这一趟出来的时间太久，秦起还想要快点去把那阿南娜族內的工匠给弄过来呢！ 之前准备的，袭击光明会的水路虽然没用上。 但此时在平定益州之后，依旧能够通过水路，迅速穿过益州。 因此回乡稍微修整了几天，便清点兵马，叫上阿南娜，直接上路了。 秦起这次出去並没有带多少人。 毕竟接下来要踏入真辽部，说不定还会捲入真辽的內斗之中。 人越少，事儿越好办。 而秦起这边十几个人，刚抵达益州最西边的临海城同时。 冯少钧也带著部队回到了京师。 第406章 班师回朝 “冯將军！” “回朝啦！” 这一趟，冯少钧带出去的洪家精锐，折损得只剩下一千人。 大部分的军队在益州当地已经解散。 只有少数愿意跟著回朝，继续投身军伍的士兵还跟了过来。 因此冯少钧还朝时，手下人数也就不到两千。 可饶是如此，益州光明会被平定之事，还是迅速传遍京师。 京师大震，人心振奋。 不少百姓，更是夹道欢迎。 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冯少钧自然是受之有愧。 可这一切，都是黄五的安排。 打了胜仗，他作为主帅收到嘉奖也是理所应当。 虽然冯少钧中上呈的奏摺中，已经將所有事情都坦白清楚。 但黄五却下了口諭，让冯少钧三缄其口。 並將其中不少的奏摺销毁，篡改。 朝中得到的记录，是冯少钧率领乡军，一万五千人的军队，纵横捭闔，击溃了光明会五六万兵马。 从此以后，冯將军的名號，在大周立了起来。 而这个名號迅速也传了出去。 让周围其他的国家也认识到，大周又出了一个年轻有才的將军。 而他，还是出自洪家！ 看来，是能继承洪家的衣钵了！ 这个消息，对如今处境极为艰难的大周来说，是很重要的。 对黄五来说，他急需这一场大胜，来稳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 將冯少钧扶植起来，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他这个位置才坐得稳！ 当然了，这么做，一直对秦起有所警惕的黄五，自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 京师。 洪家。 两夫妻下朝归来，一脸疲惫地进了屋子。 洪野早就在堂內等待了。 黄五拿到的奏摺，自然也是给洪野老爷子过目了的。 秦起的强，黄五需要让洪野知道，让洪野认可。 让洪野，忌惮！ “爷爷！” 洪嵐轻轻一拜，经过这一站，她身上锐气已经被挫灭了不少。 尤其是在经过生死一线之后，更是有了不少新的感悟。 刚朝上听封过后的冯少钧，此刻也耷拉著个脸，跟洪嵐一起行礼，就站在院中等待挨骂。 果不其然，洪野目光瞥了过来。 看向冯少钧的脸上，那眼神满满的都是嫌弃。 “混帐！” 一声怒吼！ 两夫妇顿时嚇得浑身齐齐一颤。 “我们洪家，怎么就出了你们两个废物玩意！” “对付个光明会，差点把命都丟在那里！” “要不是秦起给你们来兜底，你们还回得来吗！” 洪野鬍子直吹。 “你看看人家司马腾，以一人之力，抵抗两国合力。” “还保留了我大周的核心战力。” “一路抵抗至今！” “你再看看你们！” “全军覆没！” 人比人，气死人。 洪家跟司马家作为大周的开国柱石。 这后代的差距，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本来洪家就无男丁之后，洪野心中积鬱已久，又摊上这么大个事儿。 顿时气得差点吐血！ “爷爷……” 洪嵐红这个脸，却又无力反驳。 倘若没有冯少钧，她或许还不会做如此蠢的事。 奈何，自己护夫心切，一时间脑子也糊涂了。 “老爷子你消消气！” 这时候，门口忽然走出一道人影。 洪野一抬眼，顿时脸色大变。 “见过皇上！” 那夫妇二人见面，也赶紧伏拜。 脑子更是全都是问號。 这皇上怎么还过来了！ 黄五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爱卿平身！” “你们二位，一路在益州征战，也是辛苦了。” “应当还不知道，如今我大周南部的战况如何吧？” 夫妇二人点头。 黄五看了看洪野。 洪野一脸不爽，但还是说道。 “自从皇上紧急打造一批床弩，南下送过去之后。” “总算是扼守住了颓势。” “如今我大周主部队扼守在飞云城。” “已经击退了两波秦赵联军的进攻。” 走到这一步，算是止损了。 虽然丟了大片的城池，但战爭还没结束。 一切都还尚未可知。 “既然光明会的叛乱已经解决，不知冯少钧休息几日之后，可否再带兵前往南方驰援？” 想要击退秦赵联军，那自然还需要继续加注。 目前就这些兵力，只能被秦赵联军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此话一出，洪家几人脸色都是大变。 “皇上，司马父子如今都在边疆。” “我们再过去，恐怕不妥吧？” 出声的是洪野老爷子。 洪家司马家本是平起平坐。 现在要是再把洪家压过去，那就只能在司马家下受指挥。 这冯少钧真正的能耐，在场几个人都清楚。 不可能让冯少钧去指挥的。 这不是生生让洪野噁心吗？ “也是，也是。” 黄五直接划分一转，顿时露出一副欠考虑的样子。 这下直接就给洪野弄得有点懵逼了。 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难道您是想让，秦大人去南部？” 冯少钧试探著发问。 洪野脸色又是一变。 这更不合適了！ 从床弩出来，就帮助南部扼住颓势。 又到秦起率军平定了光明会叛乱。 此子身上的光环和功劳已经太多了。 再让他去南部，万一真又把秦赵联军给干退走了。 那还得了！ 这不直接列土封疆，都对不起他这赫赫战功！ 但此刻，洪野並不能直接出言拒绝。 毕竟他现在的位置太高，必须以国家利益为重。 如果表现出为了洪家地位私心的话，只会让他失去黄五的信任，进而动洪家立足的根本。 “不不不。” “秦起他要是愿意去的话，早就去了。” 黄五咧嘴一笑。 “何况，朕也不能派他去啊！” “这……是为何？” 冯少钧顿时不理解了。 难道有什么比击退秦赵联军更重要？ 比保家卫国更重要？ 黄五神秘一笑，看向洪野。 洪野立刻接话。 “秦起此子天纵之资，最近风头太过耀眼。” “若是再派其南下，恐怕朝內会有责怪陛下宠臣误朝的言论出来。” 当皇上的，有时候输贏反而没那么重要，断水更重要。 冯少钧顿时明白地点点头。 见洪野在自己的点拨下，已经意识到了秦起的威胁。 黄五此刻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於是紧接著张口询问。 “不知道这趟，冯將军跟乡军合作，可学到什么东西。” “看到了什么东西，有什么是咱们大周军队，能够借鑑的？” 第407章 抄就完了 说到这个，夫妇两人都有些惭愧。 最主要的一场战役，他们俩人都沦为了阶下囚。 只听到外面轰隆轰隆的一片声响，具体怎么个事儿，他们也没看到。 不过后续多少还看到了拋石机。 也看到了秦起的军队配置。 “乡军的確有一些秘密武器，有部分我们夫妇二人都未看到。” “秦起他隱藏得很深。” “不过，我们见到了两个东西。” “第一个，就是塔那么高的一种机器，可以將巨大的石块投掷出去。” “那匯海城的城门，只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轰得稀巴烂！” 冯少钧说到。 黄五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可听到如此恐怖的威力时，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那我们这京师的城墙，可否抵挡得住？” 这时候的冯少钧，还没回过味来。 反而是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臣估计，以京师的城墙，也就是多撑片刻。” “完全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说著无心，听者有意。 洪野跟黄五两人立刻对视一眼，眼里已经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毕竟秦起又不在朝內，远在青州，还是青益的边境。 这个位置，实在太敏感了。 同时又手握如此重要的东西，不跟当朝分享。 太危险！ 洪野心中已经开始措辞了。 他准备劝諫皇上，发圣旨问秦起討要这些技术。 要是秦起不给，那就直接把他当成反贼打了算了。 反正现在乡军也就这么点兵力，再厉害。 那自己平定了秦赵合围之后，集合洪家、司马家的兵力。 还能搞不定他？ “除此之外，我看秦起手下似乎已经研製出了战车。” “有一百辆之多。” “臣目前还没见过秦国的战车，不知威力相比如何。” 洪嵐也说到。 闻言，黄五又是暗暗一惊。 “战车，他哪儿来的战车？” 在黄五的眼里，仿造战车，这没问题。 可首先，你得看到了战车长什么样，那才能仿造吧？ 他大周可是在吃了无数的苦头，外加冒性命危险，弄来了一些战车的残骸。 才將战车给仿製出来。 而且，还有许许多多的弊病没有解决。 比起秦国的战车，那性能要差远了。 而秦起肯定是没见过战车的。 更別提弄到战车的模板了。 那这个战车他怎么造出来的，凭空想像吗？ “回皇上的话，这一点我们也不知道。” “但，却已经上了战场使用。” “而且，似乎效果不错。” 黄五点点头，只能先放下此事，催促著二人將將其他见闻。 乡军大概的军制，器械，黄五之前看到了一些。 如今经过两夫妇的补充，脑子中有了大概的概念。 眼下，经过床弩，工部已经研究了出了缩小的手弩。 威力虽然比起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要差一点。 但是胜在它无需太多的训练，就可以迅速装备。 眼下，黄五已经命令工部大量製造，想要大量武备，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正是尝到了这个甜头，黄五才疯狂地想要从秦起那里在挖点新东西出来。 “龟甲战车？” “这个听起来简单一点，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经过一阵子的交流，现在四个大人物居然跟孩童一样，蹲在院子里，拿著一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 研究著秦起的“先进玩意儿”。 “意思是说人，人可以手持长矛，藏匿其中。” “然后等骑兵靠近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用长矛戳击骑兵？” 听闻两夫妇讲解完。 洪野顿时大惊。 洪家常年跟真辽打交道。 自然知道无论重骑兵还是轻骑兵，都是十分难缠的对手。 好在一直受到马匹数量的限制，没有办法大规模武装。 否则，真辽早就横扫天下无敌手了。 利用大戟长矛反骑，这是目前所有国家的统一应对方法。 可是大戟士要配备重甲，移动缓慢，很容易就被手持弓箭的游骑兵给慢慢玩死。 眼下一看秦起的这个方案，简直逆天！ 虽然不能直接追上骑兵，可一下就解决了对抗骑兵衝击的问题。 而且这玩意儿，比起重甲可便宜太多了！ 有它在，不用铸造重甲，不要损失人手，只要人家骑兵敢衝上来，那就得死！ “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他们的盾牌，对，盾牌！” 两夫妇又开始说起了盾牌的事儿。 这些东西，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极限的东西了。 再要让他们说，或者復刻，凭藉著记忆力那也做不到。 盾牌这个东西，其实整个大陆各个国家都用得不多。 这中间有复杂的因素。 第一，就是大规模装备盾牌，需要大量的木材去生產。 这中间消耗的资材，就不是一般的国家能够消耗得起的。 第二，日常军队训练，要是都跟秦起一样，带个大盾牌，那对於士兵的体力要求是很高的。 想要有好的身体素质，就要吃得好。 那又有多少军队，能够和秦起手下的乡军一样，吃得好呢？ 別说吃好，能吃饱就不错了！ 听完秦起盾兵的妙用之后，黄五就已经知道了无法应用，但还是有必要专门配备这个兵种。 既然要弄，那就走极端。 於是，一个超级大盾兵的想法，就从黄五的脑子里应运而生。 至於剩下的罐罐雷，手炮，这些跟火器有关的东西，两夫妇就完全摸不到边了。 甚至盾兵对应的狼筅战术，他们俩都没摸清楚。 更复杂的阵法，跟细节的三发弩，他们俩更是压根没看到。 经过一阵縝密的討论之后。 他们总结出了一套，在秦起手上已经快要淘汰的东西，准备开始深度研究和復刻。 而且，还不一定能弄好。 討论了一阵，黄五收集完了信息，已经是心满意足。 挥手让两夫妻退下休息之后，就跟洪野来到了后堂。 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刚才討论的这些东西，黄五都是准备应用到洪家掌握的精锐部队的。 他要把洪家精锐武装成一只，不说能克制秦起，起码也要跟秦起能够对抗一下雄师。 “洪老爷子……” 黄五才刚开腔。 洪野就率先跪下。 “皇上，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第408章 对付秦起的法子 现在洪野要说什么，黄五自然是心知肚明。 嘴角一咧，当即拍板。 “说！” “洪老爷子你本朝元老，为我大周立下汗马功劳。” “什么都可以说！” 洪野脸色好看了一些。 “老臣知道，陛下十分器重这个秦起。” “老臣也知道，这个秦起乃奇才一位，良臣一名。” “但……老臣担心。” “他作为一个小小县令，却拥乡军两千。” “又在真辽，光明会乱中屡屡立下战功。” “臣以为，日后他替代北庭家，成为一个更大的威胁！” 黄五故作惊讶状。 隨后又是深思熟虑，最终缓缓发问。 “那，以洪老爷子之见，此事应当如何解决？” 洪野当即果断諫言。 “以朝廷之命，將其乡军收编，同时撤除其乡军的编织。” “可將其乡军，转为兴安城的守军，然后交由兴安城知府处理。” “其次，勒令其交出现在所有的器物蓝图，由朝廷统一生產。” “实在不行，眼下工部侍郎一职尚且空缺，可以考虑將其提拔为工部侍郎。” “將其留在京师，让其为京师效力。” “日后再若研究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朝廷自有赏赐。” “唔。” 黄五沉默片刻，心中却道。 你个糟老头子，怎么比我还狠！ 这不纯纯明抢吗？ “此事尚有不妥，还需从长计议。” “不过，此子的確需要提防，如今朕可以信任的，也就只有你洪家。” “不知你洪家可能替朕解决这个心头之患？” 洪野听得有点云里雾里，黄五也没说清楚要不要，怎么干。 但还是迅速跪下回答。 “洪家，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有老爷子这句话，朕也就放心了。” “此事，朕回再去安排，等有眉目了，再与老爷子说来。” …… 另外一边，秦起带人已经抵达了临海城。 虽然光明会的主要势力已经被灭掉，包括聂豪聂远两兄弟，也被抓到京师待审。 但光明会下面那么多组织短时间是无法被摧毁的。 这一路上，秦起就遭到了三次光明会余党的围追堵截。 不过，对方毕竟大势已去，造不成多大的威胁，就是有点烦了。 这一路上的消耗，也把为数不多的银两消耗完了。 秦起去钱庄取了点银两齣来之后，就去往港口。 各大商行还没这么快就恢復贸易，秦起只能先带人去碰碰运气。 来到港口，大大小小的船倒是有不少，不过没有一艘是能够装得下两百人的。 正常的商会，一般租用个能塞二三十个的小帆船就行了。 反正也不用远航，基本上都是沿著海岸线航行。 也就不需要多大的船了。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租用船队了。 “打听清楚了，那些船都属於这码头的一个船老大。”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物跑来说道。 光明会平定之后，朱开山他们跟著秦起他们这一道回了家。 回家之后，就派出了一个益州当地人，跟著秦起同行。 此人名叫陈武，在朱家也是个颇受信任的小掌柜，身上有些拳脚。 他常年在这益州走动，作为嚮导刚好。 不过，秦起还从顺风鏢局要过来一个老鏢师带队。 有这两人，还有一行护卫同行，路上还算顺畅。 “船老大？” 秦起眉头微微一皱。 “这船老大其实就相当於当地混混头子或者说水匪，一般的商会想要出海，也都是找船老大租借船只。” “这附近的海域，都是船老大管辖，要是別的船只出现，说不定还会起衝突。” 顺风鏢局过来的鏢师马振祥解释道。 “这不就是海盗吗？” 打过大周虽然临海，但是这边沿海打劫的海盗数量並不多。 因此他们大抵是没这个概念了。 “行，去会会这个船老大。” 这船老大的据点就在海边，是一座沿海海崖上面的山洞著。 从岸边过去，一路走著建在山上的栈道，绕了许久才到山洞口。 从进了这宅子，他们就被一大群面色凶悍的海盗跟著。 甚至进门的时候，还被收缴了武器。 想著各大商行都是这么过来的，应该没事，秦起也就让眾人交了兵器。 除了护卫，跟著来的还有冷风跟白桃。 这俩人，冷风完全不提回宫之事。 白桃则是跟著朱开山回了朱家之后，已经算是完成了保护任务，转而又跟了过来。 这阵容在，这群小海盗想要反水，也闹不出多大动静。 穿过洞穴，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头顶的光亮洞穴空间。 头顶上是一个梭子形的裂口，光芒从头顶打下来，下面正对著一个椭圆形的洞口。 这个洞口是被人刻意凿开的，被一个生锈的铁柵栏罩著，下面就是汹涌的海水。 看来这个船老大没少丟人下去餵鱼。 “老大，有人求见！” 带领著秦起过来的小弟高声说道。 坐在鱼骨兽皮首座上的男人一扭头，齜了一嘴黑牙，挑出里面的一块肉，狠狠淬了一口之后，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秦起等人。 “什么事儿？” “我们想租几条船。” 秦起笑著说。 “租船？” “可以，一条先磕十个响头。” “你想租几条，先给爷爷磕几十个，咱们就可以开始谈了。” “哈哈哈！” 瞬间，四下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嘲笑。 虽然每次有人来租船，都要这样走一遭。 可是他们还是觉得很好笑。 尤其是听到这番话后，对方脸上那种窘迫，无奈，生气又毫无办法的模样，更是搞笑！ 所有人目光转移到秦起脸上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因为秦起笑得比他们还灿烂。 而秦起身后那群人脸上，同样没有愤怒，只有淡然。 “想要我磕头啊！” “可以啊，但是我磕一个，你身上就要多一个窟窿。” “而且先有窟窿，我才会磕。” “要不，你先算算，你这副身子能装下几个窟窿？” 瞬间，洞內的气氛就凝结了起来。 那船老大瞬间暴怒，將手里的大肘子往地上一砸。 “好大的口气！” “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在我身上开窟窿！” 第409章 给你来几个窟窿 秦起顿时哈哈一笑。 “大家都听见了啊！” “这可是他要求的，可不是我要主动闹事的！” 说吧，秦起直愣愣地就朝著那船老大走去。 船老大双眼顿时一瞪。 什么情况！ 他真要捅自己？ 自己周围这么多人呢！ 他哪儿来的胆子啊！ 见秦起走来，周围的小弟们也瞬间警觉，一个个刷刷地抽出了腰间的刀。 可本来不抽刀，冷风他们还不准备动手。 这一抽刀。 秦起身后那群人一个个全都跟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 等那船老大回过神的时候。 他手下那些小弟已经全都被撂倒，而秦起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瞬间，他就满头大汗！ 秦起笑著缓缓伸手，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刀。 隨后刀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 “你刚才想要我给你磕多少下来著？” 看到小弟瞬间被控制，他就已经傻了眼。 乃至秦起抽刀，他都丝毫不敢动弹！ “不说话了？” 秦起嗬嗬一笑。 那船老大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隨后颤抖著问。 “壮士！” “壮士，刚才是我说话没把门。” “您想要多少船，您交代。” 他原本还以为，秦起这群人跟之前来的商行的人一样，一个个都是软柿子，可以隨意拿捏。 谁知道这回踢到铁板了。 “那还用我磕吗？“ “不，不用你磕了，壮士。” “可是我用你磕。” “我要多少条船，你就要磕几十个响头。” “磕我到满意为止。” 那船老大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刚要发火，就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子。 吞了一口口水之后，那船老大小声略带几分哀求意味地说道。 “壮士，给我几分面子嘛！” 原来是个孬种。 听到这句话，秦起心里顿时没了心思，隨手將手里的刀一丟。 隨后对著眾人一挥手。 “放了他们。” 手下的人一鬆手，这群人顿时就老实了不少。 “壮士，您说话。” 船老大呵呵笑著。 刚才囂张的样子，此刻已经全无。 一群欺软怕硬的乌合之眾罢了。 “你们一艘船，可以容下多少人？” “三四十人。” 秦起掐指一算。 “先来十条吧。” 船老大一愣，他一共就十二条船。 秦起这一下差点直接给他包圆！ “壮士，你要去哪里？” “我好给你算算这个包船的价格。” “真辽，极北。” 本来的確是可以跨境，就直接下船的。 但现在真辽內乱之中，上陆地难免有麻烦。 能躲著躲。 “去真辽？” 船老大顿时有点踌躇。 “壮士，眼下真辽可不太平。” “各大商行都还没去过呢。” “那边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 “何况咱们这小船，应该也开不了那么远。” “能开多远，就多远。” “到地方之后等著我。” “算吧，多少钱。” 船老大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隨后將两只手伸了出来。 “一百两！” 秦差点乐了。 他还以为多少钱呢！ 谁知道秦起这一笑，直接给船老大看怵了。 还以为秦起是给自己气笑了。 赶紧又收回一只手。 “五十，五十两！” “不过，船上航行的物资，我们就不准备了。” “壮士您自己去城內採购吧。” “行！” 秦起一口答应起来。 两拨人家就这样分开。 船老大那边去准备船只，而秦起去城內採购物资。 因为过去了，要带两百多人回来。 而且在真辽境內又不好补充物资。 所以秦起儘可能地多准备点东西，大手一挥直接將集市都买了个空。 下午时分，十艘船载著满满的物资就出发了。 这群海盗其实全是怂货，一路上出海，却都是沿著海岸线行驶。 跟之前传言里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估计在真辽要是遇到点什么事儿，这群人跑得比什么快。 不过秦起是不指望他们了，有船能带著自己过去就行了。 真辽本就是游牧民族，几乎没有船只。 就算是靠近海边的部族，顶多也就是出海捕鱼的小渔船。 压根就没有制海权。 因此一路航行很是通畅。 走了两天之后，估摸著已经到了真辽海岸的中断，大老远地就看到了远处空中大片的黑烟。 估计是有部族在打仗。 秦起这边的人马分在了两条船上。 而阿南娜就跟秦起一起。 看到远处的那道黑烟，阿南娜看了附近的地势，顿时有点著急了。 “我们靠岸吧。” “战火已经蔓延到这个地方了。” “说不定我的族人已经抓走了不少！” “秦大人，跟我去救一部分族人回来吧！” 秦起淡淡一摇头。 “现在上岸，只会被真辽人发现。” “到时候可能波及你整个部族的人。” “如果眼前的战爭，真的有你部族的人。” “那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你部族人而牺牲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 阿南娜焦急地看向岸边。 秦起的话，她只能听懂一个半吊子。 可拒绝的態度却是很清晰的。 “这个该死的真辽人，每次打仗都要抓我们部族的人当先锋。” “自己打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们！” 虽然恨，但是没有办法。 真金部族已经被赶到了真辽最边角的苦寒地区生存。 无论是铁矿还是牧场，都被真辽人牢牢掌控著。 她们只能下海捕鱼才能勉强养活自己。 这种饭都吃不饱的状態下，拿什么反抗？ 往日璀璨的真金文明，也早就被掩盖在废墟之中了。 不过秦起倒是很庆幸。 这真金一族的科技树，並没有被狂妄自大的真辽人所继承。 不然人家真的搞板甲重骑兵出来，那铁蹄一路南下，还真没几个国家扛得住。 又坐了两日的船，路上时不时地就能看到战火肆虐。 甚至还遇到一个被烧毁的海边真辽部落。 那个部落之中已经无一倖存者，整个部落资源被掠夺一空，状况十分之惨烈。 好在里面也没发现真金一族的族人尸体，这才叫阿南娜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不过到这了这里，船队再没办法前行。 前方的海岸已经出现了碎冰，天气寒冷和地域陌生，让船老大再不敢往前。 秦起只能让他们去那个废弃部落附近驻守，等自己带人归来。 毕竟那里已经被烧过一次了，短时间之內肯定是不会出现真辽人的，可谓相当安全了。 就这样，一行人下船换了陆路，沿著海岸线朝著真金部族赶去。 第410章 真辽掳掠队 第二天上午时分，眾人就已经抵达了真金部族附近的一个山头上。 秦起带著一行人躲在山头，看著山下的情况。 眼下，正有一大只掳掠队衝进真金部族之中抢掠。 半个时辰过去，已经拉出来了两三百名被枷锁锁好的真辽人。 就算此刻阿南娜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秦起也只能按兵不动。 这一只真辽不知道哪个部族的掳掠队足足有二百多人。 人家还都骑著马。 要是这么衝上去，那无异於找死。 真辽內乱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眼下抓出来的人，已经不在全都是青壮。 可以看出，这也不是头一回来真金部族抓壮丁了。 在这附近，有著大大小小七八个真辽部族。 每个部族都会来抓，这样一来二去，只要战爭开打，就要稳定损失千人。 青壮年不用多久就被抓光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阻碍他们要继续抓人。 “秦大人，我求求你了，阻止一下他们吧。” “这样下去会完蛋的！” “蠢女人，下去阻止才会真的完蛋！” 冷风在一旁骂到。 虽然白桃此刻看著也愤怒不已，但想到这是真辽的內事，真辽又是大周的敌人，她还是默默鬆开了手里的剑。 “我们的行踪决不能被发现。” “就算他们现在屠杀整个部族，我们也只能看著。” 眼前这个，只是真金部族的一个前沿聚落。 人数可能在两千人左右。 往北方走，还有几个聚落，不过情况估计都差不多。 相比这个，秦起其实更想知道，眼下真辽內乱到什么程度了。 正好，有几个在外部巡逻的真辽兵分散四处搜寻，看有没有躲藏的人。 其中就有一个骑著马朝著这边来。 秦起对著冷风使了个眼色。 冷风立刻抽出剑，就跑了出去。 那真辽人听到背后的响动，刚扭过头，冷风已经一个飞扑將其从马上扑下，乾脆利落地对著太阳穴就是一拳，给他打晕过去，隨后连人带马都抓了回来。 几个巴掌將那个真辽人扇醒了之后，立刻叫来了能懂真辽语的陈武，还有阿南娜在旁边翻译。 那真辽人刚要吼叫，又吃了冷风几个大嘴巴，然后用刀抵著他的脖子，他才学乖安静了下来。 秦起让两人问了几句话，那真辽人直接狠狠淬了一口血沫子在秦起脸上，什么都没说。 秦起狠狠一抹脸，拿过了刀。 “冷风，捂住他的嘴巴。” 对付真辽人，秦起可丝毫不会手软，更何况还是来真金部族掳掠的人。 瞬间，手起刀落，切下了那小子两根手指。 剧烈的痛感叫他整个人在地上抽抽。 好一阵子之后，脸色煞白，他才肯交代几句。 不过他也只是个小兵，对於真辽眼下內部的情况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这附近的部族战爭十分惨烈。 为了爭夺真辽王的位置，如今附近相互廝杀之下，已经只剩下了三个部族。 至於真金部族，也被征了不知道多少兵马。 “居然这么惨烈？” 秦起眉头一皱。 那真辽人凶狠一笑。 顺势就交代了，如今真辽內部忽然出现了一只极为厉害的部队。 已经统一了整个真辽东部。 他们三个部族，已经商议著决定向对方效忠了。 这个人，传闻比之前的铁帽子王乌日朗还要狠。 只要对方统一真辽，马上就会进攻大周，到时候大周人全都会死！ 听著那真辽人的咒骂，秦起知道问不出其他的信息了，乾脆抬手一刀解决了他。 既然这附近剩下的三个部族已经准备投诚，那为什么还要来真金部族徵兵。 难道是提前为了攻打大周做准备？ 將那真辽人尸首丟到一边之后，几人继续蛰伏，那掳掠队一直抢到下午，才带著大量的物资和人马离去。 几人这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一走进聚落，便看到满地死尸和鲜血。 男女老少都有，但凡敢反抗的，全都会被杀。 见到这一幕，阿南娜顿时崩溃了，愤怒朝著秦起咆哮。 愤怒之下，她自然將这一切怪罪到了秦起的头上。 秦起让白桃拉著阿南娜，自己就走进了聚落之內。 结果迎头就撞上几个侥倖存活的真金人，嚇得对方魂飞魄散。 阿南娜听到声音，这才冲了过来，安抚住了几人。 隨后搜索聚落，將不足百人的倖存者搜集起来，一问才知道。 原来，这群真辽人，居然打上了真金铸造技艺的主意！ 这也算是开窍了！ 他们抓走的那一批人中，有不少都是秦起本来要带走的工匠。 正是因为聚落的人一直不肯透露消息，这才惨遭屠戮！ “这下可就不妙了。” 秦起皱著眉头。 他没有带狼胥他们来，现在也不太可能追上去杀了他们。 这杀鸡取卵的行为，很明显就是为了获得这个技术，然后作为投诚的礼物，进献给现在真辽东部做大的那个大部落首领。 对方將真辽人杀光，怕也是破釜沉舟之举。 这真辽的下一波攻势，將会极其猛烈！ “这些匠人被抓走了，能帮真辽人生產武器装备吗？” 秦起问道。 “绝大多数的图纸，还是在我们神庙之中保存。” “如果他们受到危险，多多少少凭藉经验，也是能弄出一点东西的。” “不过我们真金人受到他们压迫这么多年，想要榨取到我们的技术和知识，没那么简单。” 阿南娜没明说，但可以从她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相信自己的族人不会为虎作倀。 “既然这个聚落遭到屠戮，其他的部族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赶紧动身去神殿吧。” “把技术图纸跟人全都带走。” 被抓的人越多，泄露的机率越大。 真要搞出来全套板甲重骑士，秦起现在除了弄大炮，还真没有特別好的反制手段。 阿南娜重重一点头，立刻带著余下的人，就朝著神殿所在的主聚落而去。 而另外一头。 刚抓完壮丁的那只掳掠队，正好路过那个被烧毁的部族。 因为是晚上的缘故，船老大那群白痴又好死不死地在海滩上点起篝火，搞烧烤喝酒，载歌载舞地畅享秦起带来的食物。 结果火光一下就吸引了那群真辽人，后果，不言自明！ 第411章 五十女 趁著夜色，一行人安全抵达真金部族的主聚落。 这个聚落的规模就比较大了，在聚落周围甚至还有木质围墙岗哨。 虽然只是如此简单的防御设施，却让主聚落的情况好上不少。 至少聚落內还有不少青壮在巡逻守卫。 见到阿南娜回来，聚落的守卫立刻打开了大门。 数十名真金人一拥而上，將秦起他们一行人围住，窃窃私语。 阿南娜回来了，那带回来的肯定就是预言之人。 他们真金部族有救了！ 不过既然是预言之人，这些小伙子对秦起还是抱有一定的畏惧心理，只敢远远地看著，一路护送一行人到聚落最中央的神殿位置。 真金神殿是整个聚落之中唯一一栋木质结构的建筑，常年掳掠让整个部族清贫如水。 大多数族人都只能住在毛毡帐篷之中。 来到神殿，阿南娜进去，很快就叫来了神殿的几个祭祀。 眾人商议一番，同意了让秦起先带部分工匠离开。 不过眼下工匠人数已经锐减，只剩下了大约一百五十名。 而工匠大多数又是男性，为了保住真金血脉，只能再挑选五十名年轻貌美的真金美人一同离开。 商议定了之后，祭祀就让人连夜去各个聚落带人过来。 给秦起他们安排了住所之后，第二天清晨就准备出发。 帐篷內，秦起刚刚躺下，门口就多了一道人影。 秦起立刻警觉地伸手抓住了身边的长剑。 下一秒，帘子掀开，走进来的人居然是阿南娜。 进来的阿南娜捧著一盏油灯，换上了一身雪白色的罩袍。 头髮也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漱完毕。 这一路的奔波，让秦起都差点忘了，眼前还有这样一个美人儿。 “你怎么来了？” 秦起皱著眉头道。 看阿南娜这身装扮，秦起就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阿南娜放下手里的油灯，放下帐篷门口的门帘，然后伸手直接在自己领口一解。 罩袍瞬间滑落，露出了里面一丝不掛的娇躯。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阿南娜微微低头，脸色发烫。 “我来服侍老爷。” “你们神女不用保持贞洁，还要干这种事儿？” 秦起乾笑一声，挥挥手。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老婆多得很。” “这样弄就没必要了。” “老爷您是预言之人，阿南娜的任务，就是將你带回部族。” “完成这第一个任务之后，我就必须要献身给您。” “以保证部族的存续。” “老爷，阿南娜是自愿的。” 阿南娜说著，莲步轻动，已经朝著秦起走来。 必將要將部分子民交给秦起，只有阿南娜有这层身份在，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子民的生存。 这恐怕是从最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而阿南娜或许从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了。 “不用。” “这一次带回去的你族女子本就不多，你可以自由选一个……” 秦起话音戛然而止。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忽然涌了上来。 “你……给我下药了？” 秦起瞬间想起，刚才在神殿里，祭祀招待他们之时，特地给自己准备了一碗汤。 说是专门用来迎接他的。 秦起想著，自己是来救他们的，他们没理由现在毒害自己。 也就喝了下去。 刚才阿南娜进来，那油灯撒发著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 闻了几口，秦起就开始脑袋发晕！ 还是个复合迷药！ “老爷，我知道你不会愿意，所以特地让祭祀准备了药。” “阿南娜是自愿的，老爷不要怪他们，要怪就怪阿南娜吧！” 说罢，她迈开双腿，直接往秦起身上一坐。 双手直接將已经身子发软的秦起按下。 美眸中，不自觉地朦朧了起来。 嘴上说著自愿，心里肯定还是有著许多的不甘。 但这个命运，在她选择成为神女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为了全族之人牺牲自己，是她的使命，也是荣幸。 “阿南娜，你现在还有机会……” “我不会说出去的。” 阿南娜缓缓一摇头。 俯下身子。 凑到秦起耳边道。 “老爷，其实那五十个我同族女子，也是给你准备的。” “她们虽然日后要嫁给我真金族人，但也必须先將身体交给你。” “你是预言之人，一定能为我真金部族，留下优秀的血脉！” 瞬间，秦起眼睛瞪得斗大。 什么，五十个！ 你们是想弄死我么！ 阿南娜见秦起如此震惊，忽然轻轻一笑。 居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泛起了一种奇特的满足感。 冰冷的手指也寻思往下一滑，解开了秦起的腰带。 …… 第二天一早。 秦起头疼欲裂。 那个鬼药，后劲太足了。 纯天然的就是猛。 猛到秦起现在都是腰酸背疼的。 这阿南娜也是个奇女子，主打一个抗造。 愣是压榨到自己变成泡芙了才满意。 生怕这一次成功不了。 从床上起来，阿南娜早就不见了踪影。 出门去，就看到手下的人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著自己。 白桃更是脸色红红，眼神不断闪躲。 估计昨晚，大家都没睡好。 见秦起起来了，祭祀那边早就搜罗好了人马。 在神殿之前等著秦起。 阿南娜就站在最前面，不过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之中，头上还带著兜帽，只能看见半张略微发白的脸庞。 秦起也不想在这个尷尬的地方多待。 直接带著眾人出发，沿著海岸线，朝著之前跟船老大他们商定好的会面地点赶去。 下午时分，大家刚走到附近，就看到了不远处海岸线上漂浮的木板和尸首。 秦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个箭步衝上附近一个山丘，展目远望。 远处，停在海岸边的十艘船只已经全部被毁。 船上的物资也尽数被劫走。 而海岸边，全是马蹄印和尸首。 整个海岸边，都被血液染成了一种粉红色。 “看来他们是被真辽人发现了。” “现在怎么办？” “难道顺著海岸线走回去吗？” 冷风靠了过来。 且不说这一路走回去路途遥远。 单论没有补给，这自己二百多人三天都撑不过。 “这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秦起看著一地狼藉，一刻都没来得及为船老大那群白痴哀悼，冷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村长，你看那是什么？” 冷风伸手一指，海面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正朝著这边靠近。 第412章 大雍楼船 这次都准备出海了，秦起肯定是隨身带著之前做的望远镜的。 赶紧从腰间摸出望远镜，秦起一看，顿时心中震骇！ 是楼船！ 真辽人破坏船只的手段有限，最后选择的方法是將船只用马匹拉到岸边，统一焚烧。 又不能完全拉上岸，又没有打碎，因此十艘船烧了很久。 直到秦起他们过来之前，空中都还有一些淡淡的黑雾。 估计是那一艘楼船看到了这边的黑雾，决定要来看个究竟。 天不绝我！ 秦起赶紧挪动目光，疯狂找著那楼船风帆上的標记。 很快，一个巨大的“雍”字，就出现在眼前。 而且，那还是个宋体字！ 大雍！ 在这个世界，有一个完全独立於大路的王朝，叫大雍。 因为其独占一个小岛，所以极度依赖航海，因此海军实力非常强悍。 整个大陆周围的海域，都是大雍的海军隨便走。 不过也因为大雍距离大陆遥远，几乎跟这边没有交集。 所以大周对於大雍的了解很少。 除了知道大雍国力非常强盛之外，再没有別的信息。 “是大雍。” “大雍不是在另外一头吗？”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秦起目光不断在甲板上搜寻著答案，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庞大之物，露出一个尾巴。 居然是远洋捕鯨船！ 这下好了，吃的也不愁了！ 秦起赶紧叫人搜集了一些木料，点燃之后，一股浓烈的黑烟顿时冒了出来。 那大雍的楼船一看，立马就確定了这边有人，直接调转船头就行驶过来。 不过楼船吃水很深，没法完全靠近，对方放下两只小舟，装著十几个步兵靠岸。 “是你们在此落难？” 靠岸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遍地的尸首跟破损的船只。 为首的队长张口就问。 一听那声音，秦起心中更加振奋！ 这大雍不仅用的宋体字，而且说话跟自己前世的闽语发音几乎一样。 “我们是来此地行商的商团，船只被当地匪徒给毁了。”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把我们送回家？” 秦起用闽语发问。 虽然语音上有些许的不同，但交流完全没问题。 那队长眉头一皱。 “你怎么知道说我们大雍的语言？” 大雍因为独立於大路，其文化和语言自成一脉。 这边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懂大雍的语言。 秦起脑子一动。 “我祖上曾是大雍的子民，因为海难流落过来，逐步迁居到大周。” “但是我家训严格，不能忘根，因此我从小学习大雍语言文字，就期望著有一天能够回到大雍！” 说著，秦起还挤出了几滴激动的眼泪。 “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能遇到我大雍的人。” “若是能將祖父的坟迁回大雍，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想必都能安息了吧！” 那队长顿时被唬得一愣一楞的。 毕竟这大雍话做不了假。 大雍虽然只是陆外之国，但也在这片大陆上培植了一个傀儡小国，叫韩国。 此地离大雍和韩国都十万八千里，绝不可能有人能偷学。 因此这番话，在那队长耳朵里，就是板上钉钉。 因此，一听完，那队长的脸色都和悦了不少。 “既然你是我大雍子民之后，那我们作为大雍官船，有义务帮你们。” “大国风范啊！” 秦起顿时感动地道。 听了这四个字，那队长顿时不觉间脊背都挺直了。 “不过，你后面这一群真金人是怎么回事？” 这大雍楼船看来没少在这附近捕金，居然连真金人都认识。 这群人看起来虽然很惨，但又没有被镣銬锁住。 要怀疑秦起是个可恶的奴隶贩子吧，又不像。 “他们都是饱受战爭的饥民，我们行商至此，他们投靠过来。” “我本来想著我们的船只够多，就准备收留这批饥民。” “谁知道遇到了这么个事儿！” “我祖父说了，作为大雍的后代，我们要时刻良善待人。” “要有风骨气度，尤其是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有辱体內的大雍血脉！” 一听，这队长心里更是骇然。 “说得好，助人者，天恆助之。” “你就是我大雍后代子民的榜样！” “日后你若是想回大雍，就去韩国，出示这个腰牌。” “我们大雍一定帮你！” 说罢，那队长掏出一个铁牌，丟给秦起。 那是大雍官船的身份腰牌，代表的就是大雍官方。 秦起立刻拿出一脸感激之色，收下腰牌。 那队长也指挥著大家上船回楼船。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秦起脸色顿时一变。 不好，看来刚才的烟，把附近的真辽人给吸引来了。 那队长直接挺身而出。 “你別害怕，有我在，大雍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那队长直接掏出一面黑底金边的小旗子，走上面前一个高坡，伸手一举。 远处衝过来的十几个真辽人立刻勒马。 他们还没看清这边的情况，就被这队长给拦住了。 大雍在这附近海里捕鯨，自然是跟各个部族都打好了关係的。 以大雍国力之强，那群真辽人不敢轻易得罪。 “大雍办事儿，不要过来打扰。” “滚！” 一声怒喝，猛然一挥手里的小旗。 那十几个真辽人眼里发狠，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他们部落里所用的灯油就是从大雍船上得的。 要是得罪了大雍，那以后整个部落都没得油用。 虽然料到了这批人，跟昨天在此地剿灭的那批小船有关。 可既然大雍都站出来了，这事儿他们也没法查清楚。 只能默默一扭头，骂骂咧咧地离开。 反正，昨天他们已经劫掠了足够的物资，这事儿，就当没看见吧！ 经过五六趟往返，终於將人全都拉上了楼船。 这楼船有三层高，估计塞下七八百人都不是问题。 一上去，队长就拉著秦起去见了负责楼船的海事官员。 秦起又把自己刚才的故事重新编讲了一遍。 那海事官员有点不信，拿出基本是让秦起看。 结果秦起真能將大雍的文字认个八九成出来，这身份已经等於是实锤了。 “好好好！” “想必当年你祖父也是能读书写字的仕人，才能留下你如此优秀的后代。” “以你如今的学识，我可举荐你来我大雍任官。” “你若是有想法，回乡收拾完之后，就来我大雍。” “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 第413章 赌坊开张 既然已经確认了身份。 那海事局的官员也十分重视此事。 海事局在大雍內部权利极大，別的不说，把秦起弄进海事局绝对没问题。 於是对方刷刷刷写下一封推荐信，盖章之后，就塞到了秦起手里。 “小伙子，大雍永远欢迎你！” 看著那队长跟这海事局的官员，秦起心里都是一暖。 妈的，明明自己只是编了个故事。 还有点小感动怎么回事？ 这大雍的文化跟秦起前世的一切太像了。 像是在时间长河之內，猛然一眼瞥见过去的辉煌。 那种感觉，太奇妙。 上了船，一切也就好了起来。 各种美食酒水一招待，所有人都吃得饱饱的。 这楼船的速度，比起之前秦起乘坐的小舟可就快多了。 仅仅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抵达了临海城附近。 一下船，秦起还去採买了大量的物资送给他们。 毕竟自己这么多人，在人家船上白吃白喝的。 不买点东西给他们补补，秦起都怕他们活不回去。 与大雍的楼船依依惜別，后面的路也就顺畅了。 几天后回到新河县的时候，已经是入夏了。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女子身上的衣料自然也越来越少。 这一群真金美人天天在街上晃荡，自然格外吸引目光。 本来想著將她们安置在商街附近的，可这样下去怕迟早会出事。 於是秦起只能又在狼胥他们部落旁边圈了一块地，让他们自己住进去。 本来还有想要偷偷做点什么的人，一看被丟到了狼胥部落旁边，也就都安生了。 又过了几天。 新河县的赌场终於完全竣工。 为了打造出一个足够豪华的场所，对方也是了重金。 有了寻仙斋在前，这商街恐怖的吸金能力已经得到了印证。 这赌场也在层层加码之下，一直到如今才完全竣工。 如今，来新河县的已经不只是青州的人了。 就连益州不少的富商，在朱开山他们回去猛烈的吹捧之下，也长途跋涉过来。 想要一睹这寻仙斋美女的芳容。 因为寻仙斋生意的火爆，给唐家带来了雄厚的现金流。 而唐玉峰本人，来新河县坐镇的时间越来越多。 最后，乾脆地在新河县里面买下了一套宅子。 “我这宅子怎么样？” 唐玉峰笑意盈盈地看向秦起。 秦起走进院子，双手一抱。 他不懂这傢伙在嘚瑟什么，你这宅子装修得再好，那说到底不还是自己的地么？ “今天罗老板的赌坊可就要开张了。” “你不去玩玩？” 唐玉峰笑著转移话题。 “你是想要那我当挡箭牌吧？” 秦起没好气地道。 这赌坊跟唐玉峰的寻仙斋毕竟薅的是同一批人的羊毛。 赌坊弄好了，唐玉峰肯定得去摸摸底的。 不过他要是直接自己去，那罗老板指定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但是带著秦起去，那可就不一样了。 “哪里的话，我可是请客去玩儿的！” “今天晚上，秦大人的消费，我唐某人全包了！” 秦起呵呵一笑，点了点唐玉峰。 没办法，这傢伙跟自己现在已经深度绑定。 自己还能不帮他么？ 不过，这罗老板，秦起可就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了。 被寻仙斋这么一弄，事態显然有点超过秦起之前的预计。 想要堵死这赌场的路，已经不太好弄了。 但赌场这么大个生意，捏在別人手上，秦起肯定不舒服。 还是得想办法，把赌场给吃了，今晚先去看看怎么个事儿吧。 …… 入夜。 唐玉峰的车马已经来到院子前。 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这傢伙还要特地搞个车马。 装！ 秦起上了马车，悠悠来到赌场前。 此刻，赌坊门口可谓是人头济济，大批姿色姣好的舞娘在门口招揽。 但凡只要是稍微有点钱的客官，都会专门配一个舞娘跟著服侍。 客人玩的时候，又是锤肩，又是捏腿。 甚至还坐在人家身上，小拳拳锤胸口。 秦起看著也是没忍住一笑，扭头看向脸色愈发难看的唐玉峰。 “唐老板，你们寻仙斋，借他人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那几乎就是摆明了跟唐玉峰抢生意了。 罗老板这一招，不可为不恶毒啊！ “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唐玉峰目光一转，细细数了起来。 “眼下这里看到的舞娘，就超过五十个了。”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后续这赌场的建设，的钱恐怕也是之前的三四倍。” “你看，那边园里还有，后面还有厢房。” “河边还有香舟和赌船。” “那赌船上的內容，我都不敢想，肯定更有伤风化！” 唐玉峰恨恨一咬牙。 从投资这块来说，赌坊可比寻仙斋要大多了！ 这完全没法竞爭。 只是有伤风化这四个字从唐玉峰嘴里出来，还挺乐的。 “我也觉得奇怪，这罗老板家资也就一般。” “而且这些舞娘，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是不是你的死对头下场了啊？” 唐玉峰眉头一皱。 “川东也就我这一家，哪儿来的死对头？” 就在这时，后院中走来一个乐呵呵的人影。 “哎哟，秦大人！” “唐老板！” “真是贵客临门啊！”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罗老板立刻快步走了上来，满面红光地给两人打著招呼。 秦起咧嘴一笑。 “罗老板財大气粗啊！” “最近这是发了一笔横財？” “我罗某人哪儿有那种运气啊！” “这不是，全由贵人帮扶。” “贵人，哪儿来的贵人？” 唐玉峰忍不住著急发问。 “哈哈哈，我正准备给二位介绍呢。” “此刻这位，正在后面的赌船上，走，咱们去瞧瞧？” 秦起跟唐玉峰对视了一眼，立刻跟著罗老板的步伐，朝著后面的赌船走去。 这赌坊的位置本就临河，但是一条小河的位置显然是不够塞船的。 於是罗老板乾脆在后院的位置挖开了一个小小的湖泊，人工做了一个回湾。 这个小小的水湾之上，此刻就停留著三艘极尽奢华的画舫赌船。 罗老板走过去，朝著其中最大的一艘招了招手。 上面的船夫立刻得令，摇动船桨，开了过来。 第414章 寧泰商行入局 船只轻轻靠岸。 丝竹声透过粉色的帷帐悠悠传来。 在隨风飘荡过来的阵阵暗香之中。 一声声少女的嗤笑如同碎玉银铃。 罗老板带著两人踏上床头，撩开帷帐，里面艷丽的幕幕瞬间叫唐玉峰都瞠目结舌。 船上的女子几乎是片缕不著，四个人围著一个男人鶯鶯燕燕。 举酒口喂，俯身贴脸。 整个场景可谓是极尽奢靡。 “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寧泰商行，青州分部的大掌柜。” “佟掌柜！” 闻声，佟掌柜笑呵呵地一扭头。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满脸和气，虽然此刻满面红光，但依旧一副淡定的样子。 毕竟都是寧泰商行青州分部的大掌柜了。 肯定什么世面都见过了。 “这两位是？” 佟掌柜伸手將附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扒下，目神不移，笑著发问。 明知故问。 罗老板带自己这两个人来见这个佟掌柜，本就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二人的身份，自然是早就透过底了。 但这佟掌柜这身份，也算是分公司最高领导人， 哪怕是放在寧泰商行里面，那也是有头有脸，数一数二的人物。 自然这点逼格还是要有的。 “佟掌柜，这位就是新河县的县太爷，秦大人。” “这位嘛，就是川东唐家的唐玉峰，唐老板。” 那佟掌柜虽然咧著个嘴，还颇为热情地伸手过来握住秦起的手。 可眼底流露的神情，却都是鄙夷。 小小县太爷，跟川东一个家族的族长。 放在他寧泰商行的面前，就是蚍蜉之与大树。 轻轻一握秦起的手之后，佟掌柜乐呵呵地收回去。 “怎么了？” “有事儿吗？” 这一句话问出来，唐玉峰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佟掌柜故意忽略了他不说，还张口就是下了逐客令。 完全就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啊，打扰佟掌柜的雅兴了。” “我们这就退下。” 罗老板笑了笑，赶紧拉著两人退下了船。 “你们看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最近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寧泰商行那边，药局的生意出了点岔子。” “这不准备换个行当。” “也是我运气好，这小本买卖能被寧泰商行看上。” “出资助我好好弄了这赌场。” “这佟掌柜可是我罗某人的大贵人。” “两位不要介意哈！” 这罗老板的態度，与当初见自己那般已经是判若两人。 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了多大的功夫，才从秦起手里拿下这一块地的。 见他这副神气的模样，唐玉峰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罗老板真是好运啊！” “那就祝罗老板，以后生意兴隆了！” “哪里哪里！” “两位这就走了？” “不留下来玩玩？” “哎呀，今天我们运发赌场新开张。” “我给了两位各拿一千两银子，贏了算你们的。” “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一人一千两？ 倒是客气！ 有寧泰商行撑腰，这罗老板可真大气啊！ “多谢罗老板的一番好意。” “我怕贏太多了。” “会让罗老板面子抹不开。” 秦起呵呵一笑。 “怎么会！” “秦大人你这是哪里的话。” “我罗某人都开赌坊了，怎么会玩不起！” “玩，必须玩！” 罗老板二话不说，就拉著秦起跟唐玉峰走到了前面。 还专门给两个人清了一个台。 又叫过来一个刀疤脸。 “来，给两位老板各取一千两银子。” “两位玩点什么？” “咱们就玩最简单的，赌大小如何？” 唐玉峰微微一沉默，毕竟这方面他不擅长。 虽然钱是罗老板给的，但真完了，那面子肯定是掛不住的。 “秦老哥，这个我可不擅长。” 唐玉峰连叫法都换了，可见心里有多虚。 “没事，一会你跟我下。” 秦起回了一句，隨后淡淡笑著回答。 “行，那就赌大小。” 那刀疤脸摸出三颗骰子，往骰盅里一放，沙沙地摇了几下。 隨后就抄这沙哑的嗓子。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秦起隨便摸出五百两银子，往小上面一丟。 唐玉峰一愣，还以为秦起是要赶紧玩完散伙，於是也摸出五百两丟了过去。 “三点小，好，快开！” 此刻，罗老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催促著刀疤脸开。 刀疤脸脸色微微一变，极为缓慢地一开。 三三二，八点小。 由於秦起跟唐玉峰压的是三点小，有两个三，所以直接每个人输了一千两，两倍赔付！ “秦老板，运气不错啊！” 罗老板一看点数，笑容顿时微微一僵，让人拿银子出来。 秦起跟唐玉峰两人面前的钱立马就变成了两千两。 “再来！” 那刀疤脸一扣骰盅，一个燕子抄水，沙沙摇了十几秒才扣下。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秦起撇了一眼骰盅，仿佛能看透那玩意儿似的。 隨后直接將两千两白银，直接摁在了五点大上。 唐玉峰也有样学样，直接丟了过去。 一看直接下两千两，罗老板脸色已经有点发白了。 一挥手。 “开！” 二五六，十三点。 虽然只押中一个，但又要一人赔出去两千两。 说不肉疼，那是假的！ 罗老板重重咳嗽了一声，让人拿钱的同时，还狠狠瞪了那刀疤脸一眼。 此刻，刀疤脸眼里也是闪过几分厉色。 显然，是接收到了什么信號！ “再来！” 罗老板一拍桌。 那刀疤脸深吸一口气，直接双手拿起骰盅，在空中摇了个昏天暗地。 那耳朵灵活得就像狗一样，反覆一阵听之后，才轻轻將骰盅按下。 “买大买小！” 他就不信了！ 这回，秦起还能买中！ 秦起乐呵呵咧嘴一笑。 直接把四千两银子，放在了数字三上面的小长条框里。 罗老板脸色顿时大变。 “等会，秦老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秦起哈哈一笑。 自己前身可是个赌徒。 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啊，围骰，赔率一百五十倍！” “罗老板，你慌什么？” “这么小的概率，我不可能赌中的吧！” 四千两白银，一百五十倍，那就是六十万两白银啊！ 加上唐玉峰的份，那就是一百二十万两！ 把他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第416章 又搞发明了 前身混跡赌场，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 但主要的还是秦起猜到了对方要干嘛。 勉强两局，那刀疤摇完之后，就会下意识地看一下台面。 他技术纯熟没错，就是这坏习惯和心理改不了。 秦起一下拿捏，直接就赚个盆满钵满。 而最后一句，秦起也是半听半猜。 他猜到了那刀疤要摇出围骰，但具体是几，秦起也不能百分百拿准。 赌坊嘛，就是来赌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只可惜了，最后这唐玉峰没跟著自己下注。 否则再加一个六十万两的话，这寧泰商行真要完蛋！ …… 回去休息了一夜。 这赌坊经过这么一弄，直接名声大噪。 秦起在赌坊门外掛了一个牌子，將赌场区域区分了出来。 本地民眾，想玩可以，只能在前院玩小额。 中场的大额，和后面的天酒地，那必须要验资。 坑人，那也只坑有钱人。 主打一个劫富济贫。 这样，不让本县的穷人借贷，也不让他们赔个家底精光。 若是发现有人烂赌，还会直接派出劝諫队，找个理由抓牢里强行蹲一阵就老实了。 这也算是一种本地保护主义了吧。 至於赌场这边，秦起还要专门找个人负责，暂时没有合適的人选，就让袁焕先盯著了。 至於那个佟掌柜，也不知道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自从那日离开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秦起叫人盯著寧泰商行在青州其他的业务，也没有什么变化。 便只能日后待著再见招拆招了。 这几天，秦起往九龙商行里跑得多。 自打收復了益州之后，秦起对岩池城中的硫磺那是眼红得很。 在朱家的帮助之下，很快就在岩池城开启了分行，大批量购入硫磺。 一车一车地往新河县送。 硫磺这东西，本来就是製造火药的必需品。 囤积起来，还能製造烈性火油。 到时候，投石机就可以直接打火油弹了，那威力会更上一层楼。 另外一头，刚过来的真金族人在狼胥部族的帮助下，两天时间就安顿下来。 而他手下的工匠，直接在部族旁边重启了一个铁匠铺。 反正王大锤那边什么东西都有，两三天之间就把雏形弄了出来。 接下来，他们就准备先弄一套板甲出来，给秦起看看成色。 回县內以后，刚从真金族人那边逃出来，秦起就被柱子给拦住了。 “村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柱子神秘兮兮地道。 “什么好东西？” “嘿嘿，就是，受您那个三发弩的启发，我弄出一个超级弩车。” “我还没取名字，就等著您来看呢！” 说著，王大锤就把秦起带到了木匠铺后面的空地上。 那里摆著一个一人多高的大块头，用油毡布盖著。 外形，就跟红警里面的防空炮一样。 王大锤伸手一扯，顿时满脸骄傲。 “村长你看！” “这是弄出来的最新弩炮！” “一次性可是发射一百二十只弩箭！” “分为上下六排，每排可以上十只弩箭！” “我已经基本上调试好了，就是打得不远，顶多也就是个三十步到五十步。” “而且，威力上还差一点。” “这不就只能让村长你来指点指点了！” 秦起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箭头，差点笑出声。 这傢伙，是有点天赋在身上啊！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东西的？” “村长你上次不是带回来几车箭吗？” “说是你们打仗没用完的。” “我就想著，明明有这么多箭，却用不完，那不是浪费吗？” “但是弩这个东西，它的射击速度就只有那么快，想要提高实在太难了！”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消耗箭只，造成更大的杀伤力呢！” “村长你之前就选择了三发弩。” “我就想，对啊，我弄个百发弩，不就可以了吗！” 说著，柱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於是这个东西就弄出来了。” “厉害！” 秦起默默竖起了个大拇指。 这柱子也是跟著自己造弩造出经验了！ “因为弩弦的强度，还有弓臂的张力问题，同时负荷这么多弩箭，肯定威力会大大减弱。” “想要改善这个问题，你得要去找王大锤。” 本来秦起就是准备最后將弩升级成钢弩的。 以钢材的韧性，能將弩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不过既然柱子都自己摸索到这一步了，倒不如乾脆交给他去做。 钢臂加钢索，这两个东西下去，威力绝对足够了！ “找大锤？” “难道……用铁？” 柱子挠了挠头。 他跟王大锤是县內的两个军备生產大户。 时不时地就会互相交流製造武器装备的心得。 像王大锤最近搞出来的一个大铁片锁甲，里面就选择了用轻质木垫片在增加强度的法子。 这就是柱子提出来的改良意见。 两人合力之下，弄出了一个包铁片甲。 其重量比起皮甲稍微重一点，防御性能却只是稍逊於纯铁匠。 还能节省不少铁矿，顿时就得到了秦起的首肯，大规模生產。 “不是用铁，是用钢。” “我就提醒你到这儿，剩下的，你跟大锤自己去琢磨吧。” 反正眼下光明会已经伏诛，真辽那边还在內乱。 自己这边至少还有几个月的平安时期。 乘著这个时间的功夫，好好训练一下这两个手下，也是不错的。 “好，谢谢村长！” 柱子大喜，立刻叫人重新拿油毡布盖上，就奔著铁匠铺去了。 秦起笑著跟他一起离开，刚走出木匠铺的院子，就听到远处一声轻微的树枝碎裂声。 秦起立刻警觉地一扭头，立刻飞身追了出去。 院墙旁边，一道人影瞬间慌了神。 撒开脚丫子就冲了出去。 “什么人！” “站住！” 秦起顿时怒喝一声。 不用想秦起就知道，肯定是来偷师的人。 只是，他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 何况，自己这一嗓子吼出去，周围的巡逻队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木匠铺和铁匠铺周围都是重点巡逻区域，又离秦起的院子很近。 这附近可是常驻十只左右的巡逻队！ 如此天网恢恢，他拿什么跑！ 几个纵跃，秦起就捏住了那人肩膀，刚要一拳下去，就听到那人惨叫。 “秦大人住手！” “是我！是我！” “自己人！” 第417章 再见游有方 那人捂著脑袋，蹲在地上，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一般惨嚎著。 回头哀求之间，秦起才看清楚了他的样貌。 “游大人？” “好久不见啊！” 游有方一脸苦涩，见秦起不准备打人了，这才放下手。 最后又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秦起的腰间。 “没带天子剑八？” “你不能铡了我吧？” “那哪儿能呢？” “就我跟游大人这交情，那不得先关大牢里，研究个十天八天的再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秦起笑著拉他起来。 双手顺势往他肩膀上一搭，紧紧搂著。 目光上下打量。 “游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来了？” “官服也不穿，我寻思贼呢！” 如果是游有方，那要偷看，那也只能是黄五那傢伙指使的。 这秦起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此刻游有方穿著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服，头髮乱得跟个鸡窝一样。 “可拉倒吧，路上被山贼给劫了。” “公文也丟了，差点没死在山里头。” “好在我福大命大，乘著看守半夜打盹逃了出来。” “这一路上是乞討著才走过来的。” 游有方说得眼泪子都在往外冒，隨后一比脚上那双破草鞋。 用两个黑黢黢的脚指头比了个耶。 “这么惨呢！” 秦起暗暗一惊。 “你出门没带侍卫？” 上次游有方是跟著黄五来的，自然安全。 “带了两个手下，给人弄死了。” “真是无法无天啊！” “我想著这青州这一带，秦大人你治理得好。” “应该出不了岔子！” “谁知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自打光明会那么一闹，附近的山贼团伙又逐渐多了起来。 不过都是一些十几人的小团伙，秦起想著留给黑风岭那批人去收拾，自己也没管。 反正自己新河县三里地內，正常有脑子子的都不敢来，秦起也没空管太远是不是？ “行了行了，人没事儿就行。” “黄五又打发你来干嘛了？” 游有方抹了抹眼泪，跟著秦起走向商街。 “秦大人，我这人你是知道的。” “我对你可没有一点小心思，有什么我都是如实相告，绝没有半分隱藏。” 秦起笑著点点头。 “其实皇上让我告知你南边的军事战况，还有问你拿几个了不得的军武设计。” “我寻思你给肯定是不会给的。” “这事儿我也不想提。” “我就偷偷看一两个回去稟告一下，交个差算了。” 看著游有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起乐呵呵一笑。 “那游大人你看到什么了？” 游有方挠挠头。 “说实话，我什么也没看到。” 秦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不到是正常的。 王大锤跟柱子都小心著呢。 “可是秦大人，你要不隨便弄一两个，朝廷造不出来的东西。” “给我回去交差吧。” “皇上那边我提您探过了，口风不是太紧。” “他也只是想要堵住朝堂上的那群人的嘴。” 游有方道。 秦起泛起几分微笑。 黄五的確是有点东西的。 但凡他要是派一个什么钦差大臣过来，强行勒令自己，要自己交出现有的科技，秦起都会爆炸。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派出了游有方这个老好人过来游说。 黄五为了自己兜里这点东西，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朝里面，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朝里面那些大人都会说，您手下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若是不上交朝廷，將来一定成为大祸。” “当时皇上不相信您会这么做。” “嘿嘿，所以这才让我过来，上您这儿拿点东西。” “隨便什么都行，嘿嘿嘿！” “是吗？” 秦起笑眯眯地看向游有方。 此刻他已经带著游有方走到了商街上。 这条街上，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各种吃的满街飘香。 游有方跟著自己走了一路，在这香味里面泡了得有个两三分钟了。 完全无动於衷。 要是游有方真的跟他所说的一样，被山贼给抓走了关了起来。 现在闻到这些味道，恐怕早就化身为饿狼上去抢著吃了。 所以，游有方这幅模样，完全就是这货的一个苦肉计。 都是联合黄五，从自己这里骗科技的计策罢了。 好好好，你们俩。 秦起指了指路边的烧饼。 “游大人，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买个烧饼吃。” 游有方揉了揉肚子，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用，不饿！” “大人你看我刚说的那事儿，咱们怎么办？”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完成任务，自己出现了如此大的紕漏还一无所知。 “游大人厉害了，我本来还以为，游大人受了这几天的苦，应该是飢肠轆轆。” “看来那几个劫匪，给有大人大鱼大肉伺候得还挺好啊！” 被秦起挑明。 游有方直接一愣，短暂地懵逼之后，直接尬在了路中间。 “哈哈哈哈！” “行了，走吧。” “不怪你。” 秦起大笑一声，拉著游有方走向酒楼。 上了二楼的雅间，隨便点了点吃的。 秦起顺势就问道。 “所以，是什么人想要针对我呢？” 秦起笑眯眯看向游有方。 游有方看秦起那不善的眼神，立马摇头。 “那天我吿病没上朝，我也不知道啊！” 秦起伸出手指点了点游有方。 “你小子，还不老实！” “我看这东西，你是不想要了。” 游有方顿时有些侷促。 他哪儿敢真说啊，这事儿就是黄五自己牵头的。 “秦大人，你饶了我吧，朝里面那些大官，哪个是我得罪得起的。” “何况我也真不知道，知道的话我也不敢说啊！” “行，那这一趟，我给游大人好好接风洗尘！” “吃完，再派人把你送回定安城去。” “游大人，你就空著手回去吧！” 见秦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是要动真格了。 游有方顿时憋不住了。 “別，別！” “我说！” “是，是洪家！” 洪家，是黄五自己推出来的挡箭牌。 此刻游有方也就只能把洪野老头子拿出来了。 哎，当官真难，这举步维艰的。 等忙完这趟，自己就要跟皇上去告老还乡。 不然夹在中间，黄五跟秦起两头谁都不是好惹的。 分分钟就要掉脑袋啊！ 第418章 黄五的打算 洪家？ 秦起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答案，倒是不像有假。 一个是冯少钧跟洪嵐在自己手下待过，完全知道自己乡军什么实力水准。 二个，听说这个洪家乃是大周之中的军豪家族。 又是镇守北方的御號大將军。 自己的崛起，对洪家的確是个威胁。 “不瞒您说，洪家这趟已经从您手下的乡军中学了不少东西。” “准备武装自己洪家的部队。” “您这趟给出的东西，八成也都是交到洪家的手上。” “秦大人，你懂吧？” 游有方一阵挤眉弄眼。 他这心，到底还是向著秦起的。 倒不是他非要两个实力中，选择弱小的那个。 而是他真怕秦起一个不高兴就给他砍了。 “唔，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给什么，就很讲究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秦起什么都不给，肯定是不行的。 目前乡军的实力还太弱小，人数是完全不够看的。 自己的城堡还没建起来。 大炮也没装备好。 真要跟黄五对著干，不现实。 要不是现在南方战事在大，黄五这次叫游有方过来，绝不会如此客气。 这个傢伙！ 眼下床弩给了，对方估计弩也能造了。 得弄点什么，能撑得了门面，又对自己没太大威胁的东西才行。 秦起深思。 那就战车吧！ 秦起所用的战车，是改良过的，能在青州这种复杂的地形使用。 而且体积比较小，比较灵活。 秦起只需要改良设计一个大型战车出来。 让它无法適应青州的战斗，只能拿去打秦国赵国就行了。 秦起脑子一动，一个大型战车的雏形就出来了。 战车採用四轮驱动，三马齐拉。 车轮上装著刀片，一股充足的阿三幻想咖喱味。 车上加装了固定的劲弩，两边加上挡板，基本上就是个小型的移动射击堡垒。 这东西因为轮的缘故，速度和灵活性都提不上去，更適应不了复杂的地形。 拉到青州，根本打不了战。 而秦国的战车应该是以衝击为主。 秦起这个远程的弩炮战车，应该也能让他们眼前一亮。 至於那个轮子上加装的刀片？ 別问，问就是看上去很嚇人，压根没考虑实用性。 这种战场跑起来，刀片容易崩飞不说，要是碰到点什么小石子，这战车上面的人射击精度还会大大降低。 至少这玩意儿放在秦起手里，那就是个纯纯的鸡肋產物。 给黄五取用，嘿，刚刚好！ 让游有方现在客栈里住著，说自己准备图纸还需要一点时间。 当然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拖延时间。 暂时来说，真辽那边是不会对自己產生多大的威胁了。 但黄五这头就压了上来。 只要秦赵的战爭一结束，国內所有的压力就会压到自己身上。 手炮手，大炮，这些东西毕竟始终受到部队数量的影响。 在自己没那么多兵可以征的情况下，秦起必须要弄一个足以一敌千的超级武器出来！ 而自己才刚普遍使用火药，科技程度態度。 想要走火药线，研发地雷也好，更厉害的枪炮也好，都需要太长的时间。 於是秦起选择直接重启一条完整的科技线。 蒸汽机！ 用马牵引的战车，都足以在这个时代，衝杀大多数的军队。 如果直接弄一个蒸汽驱动的钢铁堡垒出来呢！ 说弄就弄，毕竟蒸汽机的原型还是很简单的。 铁的履带轮，蒙铁皮的外壁。 直接凑一个低配版蒸汽坦克出来。 如此钢铁巨物，秦起手里只要有一台，就足以震慑敌军了！ 回到院內，秦起又开启了闭关模式，一天多的时间，就把蒸汽原型机的图纸给了出来。 各种零件交给王大锤那边去铸造生產。 紧接著，就是要抓生產。 抓的是，秘密基地生產！ 秦起叫来了袁焕。 之前规划的时候，秦起让袁焕给自己留一块用来造城堡的地。 地已经圈好了，甚至袁焕都让人给自己平好了地。 眼下县內的城墙还在缓慢的升级，並没有消耗太多人手。 是时候，可以开始著手建造城堡的雏形了。 秦起日后打造重要武器的铁匠铺，就直接在城堡內起来。 这样一来，县內就有三个铁匠铺了。 第一个是王大锤负责的，眼下已经提高了保密级別的原始铁匠铺。 第二个，就是还在建设的，真金族人那边的大型铁匠铺，日后准备主要用来生產板甲。 第三个，就是现在秦起规划的高级铁匠铺，专门用来打造高精级的武器，地址就是城堡之內。 来到圈定好的地块上，秦起一看，面积估计得有个两千多公顷。 秦起感觉不够，让袁焕再扩了一圈之后，就准备招募人手过来开始建设了。 “这样一来，铁矿可就不够了啊！” 眼下秦起有两个铁矿支持。 主要的，自然是寒杉部落那边，源源不断地在產出。 那一批铁矿，估计只够支持王大锤跟板甲的消耗。 自己要额外弄钢铁巨兽，估计其消耗的铁矿，还得要加两个铁矿才行。 这就有点脑袋疼了。 秦起看著眼前这一大块地，挠挠头。 川西这边铁矿数量的確很少。 相比之下，川东那边就多多了。 目前搞不到铁矿的话，起码也要先把打造钢铁巨兽的铁矿储备给弄出来。 去买！ 川东御三家中的吴家，就是做盐铁生意的。 之前吴家还想著要盘下一座铁矿。 眼下只能去一趟川东的吴家，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铁矿问题搞定了。 一辆重型坦克的重量可以达到三百吨。 而秦起要造的的东西，对於铁矿的利用率肯定很低，而且体积很大。 秦起目前就按照一千吨计算。 算上各种实验消耗的材料，稍微再拋出几百吨，算个一千两百吨的重量。 要折成生铁，那可能就需要整整两千吨铁矿石。 按照眼下大周的重量，一石是三十公斤，秦起需要的铁矿石总量，在六万石以上。 想到这个天文数字，秦起就只能苦笑。 这么多铁矿，怕已经是整个青州铁矿，一到两个月的產值总和了！ “算了，还是先去川东那边看看吧。” “实在不行，只能从盐铁司下手了。” 第419章 又见李安 “你要买铁……” “还买这么多！” 唐玉峰宅內，一听秦起的伟大构想，唐玉峰脸色都嚇白了。 “据我所知，吴家虽然会弄点小生意，可你这……” 唐玉峰苦笑。 “他吴家这辈子弄出来的铁矿，恐怕还没你这十分之一多。” 唐玉峰指的自然是吴家偷运的铁矿。 铁矿虽然外包出去，但盐铁司查帐很紧。 秦起这边，那是因为李安时不时就来蹭两条鱼吃，对於帐的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否则以秦起这边铁矿偷走的数量，傻子都发现不对了。 当然，李安不是为了几条鱼就被贿赂了。 而是他知道，秦起的乡军是黄五都承认的存在，又屡次立功。 秦起拿了铁矿又不是出去倒卖，都用来武装乡军了。 这他管著干啥呢？ 可吴家那边就不同了。 民间本来私藏兵器甲冑就是死罪，偷运铁矿不就是为了这个？ 吴家又没有兵权，盐铁司那边自然查得严。 “他吴家有几个铁矿？” “铁矿的话，比盐矿还多。” “青州这边主要的铁矿都集中在川西，八个铁矿脉中，吴家掌控的就有六个。” “余下一个离定安城比较近，就是盐铁司直辖。” “还有一个，是川西另外一个小家族负责。” 毕竟御三家组成了商盟，基本的帐还是有的。 所以这些东西，唐玉峰知道。 但具体的產量如何，那就只有吴家和盐铁司知道了。 “不过，因为川西比较特殊，每次运铁矿出去都很麻烦。” “所以在川盐城郊外，盐铁司专门设置了一个仓库，用来存放铁矿。” “每个季度，会派出大队伍，过来转运一次铁矿。” “你要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抢！” 唐玉峰提议。 秦起翻了个白眼。 “抢了又如何，也是杯水车薪。” “还会引起盐铁司的注意。” “划不来。” 唐玉峰一笑。 “我这不是怕你著急用么！” “行了，明天一起去一趟川东，找吴家问问情况再说。” …… 第二天一早。 两人便早早出发。 去武安关换了马，中午十分就到了吴家。 吴勇一见秦起，那是一脸假笑。 毕竟上次盐矿抢走柳塘那事儿，虽然是赚钱了。 可一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所以他现在看秦起，就跟看瘟神似的。 这回秦起又带著唐玉峰来了，一看就准没好事儿。 叫下人准备好茶果点心之后，三人落座。 吴勇一拱手。 “秦盟主，这回光临寒舍，可是又有什么事儿？” “当然是做买卖了！” 秦起笑笑。 “你吴家做盐铁生意，两样东西都是我要的。” “上回买了盐，这回轮到买铁了。” 吴勇脸色顿时大变。 “秦盟主你可不要瞎说。” “我们吴家做生意都是本本分分的。” “虽然是做盐铁生意不假，可是铁矿我们吴家是一点也落著。” “一斤一两的全都上交给盐铁司了。” 吴勇一脸正色。 盐跟铁不一样。 盐是商售，而铁只是给一个开採权。 盐铁司按照开採情况，可能会稍微给出一点配额作为奖励。 像吴家这种大户，盐铁司肯定是有安排的。 即便如此，那卖给谁，怎么卖，卖多少钱，盐铁司也是严格控制。 说是这批铁矿，留给吴家了，那实际上也是需要专门的人，拿盐铁司的凭证，才能上门购买。 但凡私自出售，那都是要出问题的。 铁的控制，那可比盐要严格多了。 “吴老板你就別开玩笑了。” “大家都是商盟內部的人，这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唐玉峰还以为吴勇在装。 谁知吴勇脸色直接嚇得一白，低声急吼吼地道。 “你们俩小声点。” “此刻盐铁司来的盐铁使，正在我府上呢！” “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这是要我的命啊！” 听著吴勇都开始骂人了，看来是真急了。 “啊？” “哦？” 秦起跟唐玉峰都颇感意外。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俩先回唐家玩两天。” “等盐铁使大人走了，我再叫你们过来。” 吴勇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俩的目的，也就不敢再留了。 这俩纯定时炸弹啊！ 两人对视一笑，这便起身出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两个穿著官袍的人走了过来。 “吴老板！” “昨日我们已经对过帐本了，没啥问题。” “这个季度的铁矿，我们就准备收走了。”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人瞥目看来，一脸惊讶。 “秦大人！？” 秦起一抬头。 “李大人？” 秦起没想到，李安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李安怎么管得这么宽了？ 管了川西的业务，还要管川东的。 这货跑得过来吗？ 吴勇大惊。 “秦大人，李大人，你们俩认识？” 吴家本就是做盐铁生意的。 这盐铁使对吴勇来说，那就是天王老子，根本不敢惹。 一看李安看秦起那眼神他就觉著不对。 这俩人不仅认识，而且关係还很好！ “是认识，李大人手下也有……” “一座铁矿，呵呵。” 李安故意停顿一下，朝著秦起丟过一个曖昧的眼神。 秦起心里顿时一紧。 这情况，是李安知道寒杉部落铁矿的事儿了？ 可这话在外人听起来可听不出滋味，倒是吴勇心里开始嘀咕。 你不是有铁矿吗，还要找自己来买！ 险些给自己嚇死。 “我介绍一下。” “这位是马大人，本来是负责川西这块铁矿盐铁使。” “不过最近他得到了升迁，要去京师担任工部郎中，日后再升任侍郎也指日可待啊！” 李安哈哈一笑。 “於是，这边的事儿，就只能暂时交给我来办了。” 这个马大人看起来四十来岁，想来也是经验充足。 可一个管铁矿的，忽然调去工部。 秦起眯了眯眼睛。 “是啊，我刚才跟李大人已经交接完了。” “吴勇啊，日后你可要跟李大人打好关係。” “李大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毕竟多么多年恩惠，马大人临走之前，还是给吴勇提了个醒。 李安的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对秦起那是例外，毕竟秦起手里的兵权威胁，还有他最爱吃的鱼儿贿赂。 吴勇连连答应，脑子也是飞动。 看了看李安，又看了看秦起，心中已然决定。 反正看秦起跟李安关係不错。 要搞定李安，不如先搞定秦起！ 第420章 我是真心认可你的 “誒誒，好，多谢马大人提点。” 吴勇说完，赶紧將目光转向了李安。 “走，马大人，我送送你。” “两位大人，我也送送你们啊！” “不必了，我送完马大人，就要去仓库那边清点。” “一会你若是有事，来仓库找我。” 李安摆摆手，就隨著马大人走了出去。 临到门口的时候，李安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秦起一眼。 目送走了二位，吴勇这才急不可耐地看向秦起。 “秦盟主，你跟这个李大人，是什么关係啊？” “什么关係，还能是什么关係？” “跟你一样。” 秦起故作神秘。 这不逗傻子吗！ 是人都能一眼看出你俩有私交！ 但秦起不说，吴勇也不好再问。 於是眼珠子一转，直接拋出问题。 “秦盟主，你看你如今都是盟主了，我们吴家的事儿，你是不是得帮衬帮衬？” “是该。” 秦起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把，你看我吴家有这么多铁矿，实际上这么多年，规矩本分的。” “也没捞到多少油水，就那些加起来，还没一个盐矿挣得多呢！” 吴勇笑呵呵地道。 他说是这么说，可整个吴家上下，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是铁的或者包铁的。 就那吴家大门，人家正常是上铜钉，他上的铁钉。 看起来帐本上没多少油水，实际上都在院子里囤积著呢。 这种事儿盐铁司的看到了也不好说。 毕竟人家大家大户的，你也不能不准人家用几个铁器是不是？ 秦起估计，这吴勇拎起来抖三抖，身上都能哐当掉出几十斤铁块来。 “那，你是想要我怎么帮衬呢？” “城外七里地，新发现了一个铁矿。” “因为我吴家手里的铁矿太多了，这回盐铁司似乎並不准备留给我吴家来管。” “如果能把这个谈下来那肯定是最好。” “若是不行，大人您帮我找李大人，谈谈这个每年铁矿份额也行。” “现在，我们吴家手里的份额，也就是个千分之五。” “千分之五？” 假算一个铁矿一天出个四千公斤的铁矿，千分之五，六个铁矿。 这吴家一天分得的铁矿，一百二十公斤了。 一个月三千六百公斤。 这数额不小了！ 何况，吴家不可能老实，私底下偷跑的数额，会是这个一两倍。 这吴家过手的铁矿，一个月轻鬆上万公斤。 还哭穷呢？ 见秦起脸上有几分不爽。 吴勇赶紧补了一句。 “千分之七，千分之七就行！” 秦起微微一点好。 “我尽力。” “不过，我要的铁矿的事儿？” “好说，好说！” 前面吴勇自然是装蒜的。 他吴家这么多年，手里怎么可能没有铁矿囤积？ “先前，大人说要多少来著。” “至少六万石。” 吴勇略微一思忖，手指掐动。 “这个数额，的確有点大。” “咱们得……小心一点。” 听他这么说，秦起就放心了。 他有！ “我吴家手里，东拼西凑弄一弄，有个四万八。” “公帐上还有三千石。” “再余下，我去余家帮你弄。” “再加上接下来几个月的配额，凑个六万石给秦大人，不是问题。” “就是公帐上那三千石，得大人你亲自找李大人去谈。” 吴勇嗬嗬一笑。 其实他是在这里测试秦起。 一次性拿下三千石的铁矿，这可需要一点能量的。 吴家既然是做这个生意，那自然是有门道在的。 每年盐铁司批出去的铁票，都会被吴家收回来一部分。 若是有大主顾想要买，就回拿那一批铁票出来平帐。 这三千石的帐，吴勇挥挥手就能平。 可自己要弄这么多铁矿给秦起。 那相当於把命都跟秦起绑在一起了。 这不试试成色，肯定是不行的。 “行，那一会我就去一趟仓库。” “跟李大人谈谈。” 二人敲定，立刻回屋商谈价格，运输等各种事宜。 上回买了硝石，这回又买铁。 吴勇简直乐不可支。 自己吴家几十年的存货，一次性都会秦起给清空了。 拿了这么多钱，吴家现在把秦起拱下去，自己当盟主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这终究也就是想想而已。 人家拿的出这个钱，就说明人家有人脉。 自己一个小小吴家，还不是人家的对手。 签完契约。 吴勇跟秦起摁下手印。 各执一份，收好刚要分开。 吴勇却忽然拉住了秦起。 “秦盟主，你看我俩也不是头一次合作了。” “你我都挣了个盆满钵满。” “这个盟主身份，我是真心认可你的。” 秦起嗯哼一声。 “那意思，还有人不是真心认可了？” 除了秦起，御三家里面有俩人都在现场。 吴勇在蛐蛐谁，已经一目了然。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给盟主你提个醒。” “这不是，唐老板这阵子，不在川东，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么！” “那李家的家主，李恩施前阵子刚辞去了家主之位。” “整日閒云野鹤，四处游荡。” “怕是会有所动作。” 唐玉峰这阵子的確泡在新和县时间居多。 可听完之后也是眉头一皱。 “李恩施老先生年纪的確大了，退居也正常。” “但你要说他到处游荡。” “莫非是……” 吴勇重重一点头。 “不过啊，这个是小道消息。” “李老头他自己弄了一个李家商盟。” “小范围的吸纳不少小商户进去。” “这事儿办得很是隱秘，我也是手下有几个信任的商户，偷偷告诉我的。” “李恩施这老傢伙另起炉灶，恐怕不用多久，就要开始打商战咯！” 吴家一直是御三家之中最富庶的那个。 从秦起手里又接了这两拨银子。 眼下其財力，已经可以远超其他两家。 就算接下来真打商战，他也能立於不败之地。 这时候才肯把消息放出来，在秦起面前刷一波好感。 “哦？” “还有这种事儿？” 秦起略带惊讶地看向唐玉峰。 “你们商盟之內就没有限制，不准加入商盟的商户，再加入其他商盟？” 唐玉峰无奈一笑。 “整个川东地区就咱们三家独大，谁能想到这种事儿啊！” “不准与其他几个大商行合作的规定倒是有。” 秦起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们俩都下去准备准备。” “我倒要看看，这个李恩施要怎么玩！” 第421章 商战，就这？ 弄好这边，秦起就去一趟仓库那边。 仓库就建造在城外，从仓库到定安城，特地还修了一条小道。 不过这条小道弯弯曲曲，跨越重上，原本支线可能只要走个四五天的距离。 走这条道可能个半个月。 这其实就相当於一条盐铁版的茶马古道。 盐铁司也是无奈之举，才修建了这条道。 秦起看了一眼路线图，脑子里已经生出了想法。 如今自己建过了几条铁索桥，已经有了经验。 完全可以帮盐铁司，把这条古道给修一下。 当然，前提是，条件要非常丰厚。 毕竟，秦起当初修武安关那边的索道，完全就是为了方便自己转运盐铁。 后续再將后面的路程修完的话，那以后川东的商人就可以直达新河县。 这等於把新和县变成了一个新的贸易节点。 慢慢的就会成为贸易中心而繁荣发展起来。 这就是道路带来的虹吸效应。 但如果秦起一旦帮助盐铁司，转而又修建了这一条道。 那这里可以直通定安城，间接地通往京师。 那自己那边的虹吸效应就会大大减弱。 因此，若是没有天大的好处，秦起是不会出手的。 “这要监督铁矿运回定安城，李大人这一趟也是够辛苦的啊！” 秦起笑著伸手在地图上点了一下。 “李大人，有没有想过走这条路？” 秦起手指所点，乃是一条近乎直路。 穿越山岗，跨过云端。 李安撇了一眼。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我倒是想啊！” “我早就恨不得直接肋生双翅。” “就这么飞回去！” “这以后这一边都要我来管，这苦日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回呢！” 刚才有聊过了，其实青州这边盐铁使一共就三个，其中一个是上头有人，过来刷刷存在感的。 手下负责的，也就一个矿，还是离定安城很近的那个。 负责川东这边的马大人这一走，几乎整个青州的铁矿，都要李安一个人负责了。 再上头再派人过来之前，李安这到处跑的日子，是没得安生了。 “要是李大人愿意，我到时候可以想想办法。” “你想办法？” 李安微微一顿，忽而大笑。 眼下四周就他俩人，李安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你是说，像你在新河县后山那样，帮我建铁索桥？” 秦起点点头。 “那这可要不少钱啊！” 听到这个，李安自然心动。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秦起手下的铁矿数量有点出奇的多。 至少，跟他帐本上是对不上的。 若只是一般般多，他就当做是秦起偷矿，反正这事儿谁干不是干呢？ 可问题就是，超太多了。 经过几天调查，一路偷摸跟踪之下。 李安就发现了那铁索桥的秘密。 不过，也知道了这铁矿牵连到秦起跟武安关两个地方。 这俩人，可不是吴勇这种商户家族。 他一个都惹不起。 他一个小小盐铁使，在普通人眼或许那是了不得的大官。 实际上屁也不是。 这俩人手里都有兵权，要弄死自己好玩似的。 每个月就那二十几两银子，拼啥命呢对吧！ 当毕竟是见过了铁索桥。 当时那种震撼，和走在云端那种失真感，至今还在如同瀑布一样冲刷著李安的感官。 震撼，期待，兴奋，各种表情不足而一。 “钱不是问题。” “这事儿李大人要是上报盐铁司，我看八成会被驳回。” “盐铁司也好，户部也好，多半都是不会分拨这个钱款下来的。” 李安点点头。 “不过若是李大人肯行个方便。” “这铁索桥，我帮大人造了，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方便？” “我要全青州的铁矿经营权。” 秦起笑著张口。 “啊？” 李安瞬间呆住。 这怎么可能？ 別说李安想不想了，就算想，他也做不到啊！ 等他能做得到的时候，那身份地位也不用来吃这个苦了啊！ “秦大人，你不是在拿我开涮吧？” 李安思考片刻，试探著发问。 秦起这句话，半真半假。 “哈哈哈！” “当然是跟你开个玩笑。” 秦起手指离开地图，拍拍李安。 “放心，等我有空了，就过来帮李大人修路。” “这下更像开玩笑了。” 李安苦笑。 秦起要的，就是给李安心里种下这个种子。 日后只要李安走在这条道上，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件事。 把全青州的铁矿经营权给自己那不太可能。 但，可以把全青州的铁矿產量，分给自己一份是不是？ 毕竟自己是乡军，那是有正规编制在的。 只要李安想办法给自己打个申请，那不就有了？ 一份不用自己管理，就能白嫖的铁矿供给，那不爽爆？ 接下来，就要看李安的灵性了！ 隨后，聊了聊三千石铁矿票的问题，李安脸色虽然为难，但也不是不能办。 承诺下后，这事儿就算了了。 秦起回到新河县，没几天，铁矿就开始送上门。 李安现在虽然没回到定安城，但是已经给吴勇打了招呼。 这事儿就算顺利解决了。 不过，隨著铁矿上门的，还有吴勇本人。 他咧嘴笑著，一脸热情。 带来了一个消息。 “如我所料，李恩施那老头子开始发力了。” 此刻三人正聚集在唐玉峰的小院內。 唐玉峰叫人手下的奴婢送来酒菜，眉头一挑。 “怎么发力的？” “现在川东大部分东西都涨价了。” “从米麵粮油，到布匹日杂。” “李恩施那老东西，前天宣布成立新的商盟，隨后就把老百姓生活物资价格全部调高。” “大米的价格，如今已经暴涨了三倍！” “整个城內怨声载道。” “老百姓都堵著咱们商盟门口，要个说法。” “毕竟咱们川东的物价在商盟的控制下，已经稳定了几十年。” “猛然这么一下，老百姓第一想法，不是去怪罪他们。” “而是指望上了咱们商盟。” “现在商盟里面，也吵嚷著让盟主你过去主持公道呢！” 这明明不是个好消息，吴勇却乐屁了。 他正乐得看秦起怎么收拾那个李恩施呢！ 秦起淡淡抿了一口酒。 “就这？” “这手法，有点太低端了吧？” 第422章 资金认缴大会 毕竟川东这块地方，商业保护主义很强。 各大商行进不来，御三家也就没什么商战的经验。 就这种手法，在秦起眼里，简单得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但在他们俩人眼里可不是如此。 首当其衝的，就是赛道比头髮丝还窄的唐玉峰。 “就这？” 唐玉峰眉头明显一皱。 他唐家底子最差，虽然这波所谓的商战，对她们两个大家族是没啥影响的。 可对商盟有影响啊！ 商盟要站出来解决这个问题，唐家跟吴家是不是得占大头出钱？ 亏进去个十万八万两的，对吴家来说没什么，对唐家来说可就痛了。 “秦盟主，你快拿个主意吧。” “再不拿主意，別说四城的老百姓。” “商盟內的商户，就要先给你拱出去了。” 秦起淡淡一笑。 “我出主意可以，不过你们俩得全力支持我。” “得出钱。” 唐玉峰就知道！ “出，出，出！” 吴勇满口答应。 他又不缺钱！ “出钱倒没问题，但不能亏太多。” 唐玉峰嘆了一口气。 他毕竟才当上当家家主没多久。 內困都还没解决呢。 这又来了外力。 压力当然大了。 “谁说的会亏钱？” “这不是纯纯给咱们送钱来了吗？” “还记得我之前承诺你们的，能带著你们挣钱吗？” “机会这不就送上门了？” 秦起自信回答。 “还能赚钱？” 唐玉峰震惊。 这商战，无论手段，说道理最后都是砸钱。 唐玉峰就没听过，这商战砸进去的钱，还能有回来的！ “当然能赚，而且我们还要大赚特赚。” “行了，收拾一下，下午去商盟开会。” “我去准备准备。” 旭升商行，寧泰商行，华隆商行，富康商行，这是青州四大商行。 其中旭升是主做布匹生意的。 寧泰比较杂，什么都做一点。 华隆，手下的业务都是盐铁兵甲马匹，在朝內也有过硬的后台，资金充足。 余下的富康商行，就是做米麵粮油的了。 秦起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了富康商行的掌柜的，直接以九龙商行的名义，从他手上购置了大量的日杂货物。 准备之前送去川东大卖一回。 各大商行没法进川东，不然那李恩施的手段不会如此幼稚，早被吊打过了。 可是他九龙商行可以啊！ 因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起差点笑出声。 这不是给他送钱来了吗？ 不过，眼下秦起手里没太多钱。 毕竟才跟吴勇买完铁矿。 所以这比跟富康商行交易的资金，得凑。 得从川东四城那些商户手里认捐。 反正之前也答应过带他们赚钱，正好还能兑现个承诺。 下午时分。 经过紧急召集，商户们全都过来开会了。 李家已经自立门户，自然没有过来，还有一半选择投靠了李家的商户，同样也没来。 这次开会的人数，比起上次直接少了一半。 但吵闹的声音，却丝毫不减。 “大家安静一下！” 秦起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我知道大家都很急，但是你们先別急。” “既然我来了，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那你倒是快说怎么解决啊！” 有个商户已经快要骂娘了。 “是啊，之前还答应咱们，要带著咱们赚钱。” “现在呢，赚钱的动静是一点没看到，手里的钱倒是要亏出去了！” 这个商户是开酒楼的。 被李恩施这么一弄，他的酒楼直接没法开，等今天一过，之前囤积的物资消耗完了。 那他就只能选择闭店。 这能不著急吗？ “就是，李老板就是看不惯你！” “你要把我们商行都害死了！” “要不你乾脆退位吧，別来打搅咱们川东四城百姓的正常生活了！” “就是，快滚，带著你的九龙商行滚出川东！” 下面的情绪越来越激烈。 吴勇跟唐玉峰两人终於看不下去了，齐齐伸手一拍桌子。 “安静，都安静！” “这不是在解决问题吗？” “不想解决问题的，可以现在就退出商盟，恕不远送！” 李家那边是一个，商盟里毕竟还有两个家族。 那些商户只能一咬牙，暂时闭嘴。 秦起脸色没有丝毫波动，等他们安静了，这才缓缓张口。 “之前我答应你们，要带你们赚钱，也是真的。” “眼下，就是最好的契机。” “接下来，我们商盟將会全面跟李家开战。” “无论採用何种方阵，最后赚的钱的，都会分给大家。” “大家只需要听我们的话，配合工作，然后安心等著数钱就完了。” 台下那些商户一个个都是满脸怀疑。 “分钱，怎么忽然就分钱了？” “你不是在给我们画饼吧？” “那你倒是说说，具体怎么分？” 一听有钱赚，大家虽然怀疑，但是情绪上倒是安定了不少。 “这次商战的活动资金，由大家认缴。” “我的九龙商行，负责执行。” “最后赚的钱，也会全部公开透明地展示给大家。” “最后，这批钱，按照大家认缴的份额，计算分红，连本带利还给大家。”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阵嗤笑。 “你的意思是，你把我们川东现在搞成这个样子。” “我们商户不仅不能怨你，还要出钱给你？” “哈哈哈，笑死个人了！” “还有，眼下这种情况，全城的百姓都怨声载道。” “我们要怎么赚钱？” “我可想不到赚钱的办法！” “是啊！” 台下又是一阵哄闹。 秦起一笑。 “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机会，我摆在你们面前了。” “到时候，你们自己赚不到钱，可別来管我。” “有一点，你们要清楚，你们认缴了钱，要亏要赚，都不是你一个人。” “我们商盟，始终是共同进退的。” “为了这次大家能多赚钱，我不就认缴太多了。” “一万两！” 秦起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 隨后，秦起將目光转向了下面的吴勇跟唐玉峰两人 示意他们俩可以带头了。 吴勇毫不犹豫站了起来。 “我是相信我们秦盟主的。” “我吴家，出资认缴十万两！” 啪！ 厚厚一叠银票一砸。 瞬间把台下那群商户嚇了一大跳！ 这么多钱！ 唐玉峰也站了起来。 “我也相信我们秦盟主，我唐家出资，三万两！” 台下又是譁然。 这里就十四万两白银了。 他们就算不认缴，这个游戏也能照样玩下去。 可看吴勇跟唐玉峰那副自信的模样，所有商户都不约而同地心动了。 想出钱吧，又有点后怕。 “盟主，你自己自信，看来已经有对策了。” “不如先说出来给大伙听听，提振一下士气唄！” “是啊，让我们心里有数了，也好拿钱是不是？” 有几个人带头人语气態度瞬间变了，盟主都开始喊上了！ 第423章 商盟发力了 “那是自然。” “你们认缴的这一批资金，我將会动用人脉，去外界调来大量的日杂物资，由我九龙商行来负责售卖。” “其售卖的价值，只比他们的价格稍低两成。” 听完这句，下面的人脸色微变。 “那这样一来，百姓们不还是还不到平价的东西？” “是啊，咱们川东四城的物价平稳了这么久，就这样打破了有点可惜。” 几个商户面带惋惜地道。 秦起心里一笑。 商人图利，你真要说，他们不想挣钱么？ 那自然不可能。 只是有商盟压著，他们只能压价。 现在听秦起要跟上对方加价，心里自然有点不舒服。 虽然他们可以通过认缴资金来牟利，但这个钱毕竟不是自己吃独份。 那种感觉，就跟看著秦起在这中间挣钱一样，十分难受。 而秦起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这么做的目的，岂不是並不是为了挣钱。” “而是將他们的价格打下来。” “他们正是凭藉垄断地位，来肆意压榨城內百姓。” “当这个垄断地位被打破了，他们自然会著急，会调整价格。” “这样，他们价格就会下调，而我们也会不断下调。” “不用多久，价格就会回到基准线了。” 秦起解释道。 这些商户终於明白过来。 “可是，这也挣不了多少钱吧？” “盟主你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就是趁著对方闹事的这段时间，利用手段来赚取溢价。” “对方肯定会调整回正常价格，卖的又都是日杂这些东西。” “赚的钱分到咱们大家手上，也就没多少了。” “这跟您之前答应的，是不是差太远了？” 秦起微微一笑。 “这只是一个方面。” “此次认缴，一千两为基础。” “只要你认缴了一千两以上，那商盟就放开限制，这段时间之內，任由你自己调整自己出售商品的价格。” “而且，是必须提高，所有人都同步的水涨船高。” “咱们要让所有的老百姓看到，他们带头挑事，给全城带来的影响。” “你们也要在卖货的时候，將这个这人推到他们头上。” “舆论这块，咱们不能输。” “明白吗？” 一听要全面打破维持这么多年的价格，下面那些小商户可乐坏了。 “盟主，此话当真？” “那我认缴一千两！” “对对对，我也认缴！” 这些小商户，本来就是来傍商盟这个大腿的。 商盟具体如何，他们其实並不太关心，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实利。 但坐不住的，是吴勇跟唐玉峰。 他们三个作为御三家，其实每年都从入商会的会费里面要挣不少。 秦起这种做法，对商盟的声誉是极大的损害！ 见那两人一脸焦急要说话，秦起直接一挥手。 “別急，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商盟的声誉，我后面自有办法挽回。” 他们两个可是这次认缴的大头，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吃亏啊！ 二人这才强压心中的焦急，继续等了下去。 很快，下面的商户纷纷上来认缴。 一千的两千，三千的四千。 林林总总一轮认缴过后，秦起手里的资金又多了十一万六千。 “行了，散会。” “日后大家赚钱，自己心里都有数。” “后续若是有什么安排，我会派人通知大家。” “只要大家跟著我的方针走，以后有的是钱赚！” “好，谢谢盟主了！” “盟主，只要你让我们赚到钱，以后我们绝对挺你！” “好好好！” 秦起笑呵呵地一个个送走他们，又把自己后续的计划，给两人交了个底。 那两人才彻底放心。 秦起也怕这群商户中会出二五仔，所以后续计划並没有说出口。 而接下来的几天，秦起就待在城內，坐镇商战。 秦起订购的物资还没过来，城內的物价就开始疯涨。 这群多少年没涨过价的商户，就跟几十年没吃肉的疯狗一样，紧追李恩施的李家商盟的步伐。 主打一个不管你们涨价多少，我直接梭哈。 其中最为恐怖的，就是木炭，涨价足足达到十二倍。 一时间，城內百姓叫苦不迭。 就连几个城的官府准备出手压价，都被秦起给拦了回去。 如此虚高的价格，百姓们自然不会买帐。 手里的菜跟鸡蛋这回都捨不得砸了，开始找川东商盟这边闹。 而秦起直接一个闭门谢客，任由事態发展。 结果，第二天见涨价太疯狂实在卖不出去东西，商户们又默契地將价格降低了下去。 而昨天一直吊著心的吴勇跟唐玉峰两人，终於也能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淡定地跟秦起喝茶了。 “永远別质疑哈耶克的大手。” 这是秦起说的。 吴勇跟唐玉峰两人虽然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哈耶克的大手，更不知道什么叫市场经济，但深表赞同。 第三天。 物资送达。 此刻城內，其他物资的价格已经降低到了一倍左右。 而李家商盟其下的商户，价格依旧维持在三四倍左右。 顿时，百姓们的火力，在残酷的现实跟这几天商户不断的洗脑之下。 锋芒一下就对准了李家商盟。 毕竟，川东商盟的商户，降价了，而一倍价格的话，省省抠抠还是能活的。 但李家商盟的人，价格不仅不降，还在慢慢涨，完全就把百姓当人。 这谁忍得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对方，毕竟李家商盟掌握的都是米麵粮油这些必需品。 价格再高，也总有人买。 有人买，就会有商家偷偷摸摸再涨价。 於是，这价格就完全打不住了！ 就在百姓们將矛头指向李家商盟之后。 李恩施也逐渐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味。 就在这个当头，九龙商行的货物大批入城。 当街开卖！ 过往的时候，川东四城杂米价格为二十文。 如今，李家商盟卖七十文。 而秦起以十八文每斗的价格拿货，往街上一摆。 直接从车上卸货，六十文一斗！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川东四城。 虽然价格还是贵，可李家商盟那些商户傻了眼。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还有外界货源涌入的情况！ 於是，李家商盟召集紧急会议。 连忙改价，杂米的价格直接压到了五十五文。 秦起乐呵呵一笑，直接將米摊支到了对方米店的对面。 对方五十五，好，那我就五十。 对方五十，好，那我就是四十五！ 当街百姓全都在看著，这米价几乎是半个时辰一跌！ 而不断倒逼李家商盟降价的这个九龙商行，跟商盟的名声。 也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中，水涨船高！ 傻子这下都能看明白了，商盟开始发力了！ 开始帮他们了！ 第424章 幸运大抽奖 “畜生啊！我真是畜生啊！” “我前几天还去商盟那里砸臭鸡蛋。” “商盟帮了咱们这么多年，我还不信任商盟！” “就是，我实在太惭愧了！” 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开始面露愧疚之色。 还有一些百姓因为情怀加家里实在没米揭不开锅了，开始忍痛掏钱买米。 虽然看著九龙商行这边开始销售，李家商盟那边米店的价格，也跌到四十文再不动弹。 他们知道，这样下去，绝不是个办法。 今晚开个会，决一死战！ 於是，深夜。 李家宅院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李恩施站在一群商户中间。 周围商户吵吵嚷嚷，弄得他头疼无比。 “李老板，我们可都是信任你，才跟著你乾的。” “是啊，就这几天，咱们东西没卖出去多少，骂倒是挨了不少。” “就是啊，我老婆昨天出街，都被人打了！” “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 “李老板，你快想想办法啊！” “现在钱都给人家赚了，骂名都是我们背了，血亏啊！” 李恩施此刻脸色也是发青，一挥大手，怒喝一声。 “行了！我知道了！” “既然他们玩狠的，咱们就跟他玩狠的！” “明天，咱们就按照现在的价格卖。” “然后你们放出话去，谁要是敢买九龙商行的大米。” “以后咱们店铺，就做他们的生意！” “这九龙商行，从外面弄粮食过来，能保住一时，能保住一世吗？” “咱们川东四城的老百姓，始终都是要在咱们手上买东西的。” “我倒要看看，谁敢触这个霉头！” 李家商盟这一招出来，就属於强行逼迫老百姓们二选一了。 结果第二天一上街，各路消息一出来。 老百姓们果然就不敢再买了。 不少人开始望洋兴嘆，怎么昨天不买呢！ 而昨天买了米的老百姓，则开始幸灾乐祸！ 秦起听闻这个消息，直接哈哈大笑。 而吴勇唐玉峰两人，也是乐开了怀。 因为这一切，都是秦起预料之中的。 反正老百姓都不会买，那秦起直接下令，让將杂米的价格，调整回原来的水准。 二十文一斗！ 这下可闹大了！ 老百姓们看著九龙商行的粮价开始大跳水，直接腰斩。 眼里都瞅得发绿了，就是不敢买。 那这个怨气怎么算？ 当然是算到强买强卖的李家商行头上了！ 这还只是秦起的第一个策略。 很快，第二个策略就推送到了川东商行这边商户的手上。 而与此，大街上，九龙商行的米摊上。 几个打手，正在周围转悠，目光狠厉地盯著来往的民眾。 他们，是李家商行派来盯梢的。 谁敢买粮食，直接抓走记录在案，然后拉黑！ 可人群中忽然出现一个满脸兴奋的男子，举著一个竹牌子就衝到九龙商行的面前。 “我中了！我中了！” “请问这个是真的能在你们这里换米吗？” 守摊的掌柜的笑眯眯一看。 “好，幸运大转盘三等奖一位，换得杂米一斗！” 一看那人拿了大米，那几个大汉立马就冲了过来！ “大胆，你竟敢在九龙商行买米！” “我没有啊！我没有买米啊！” “我这是在布行买布的时候，抽奖中了个牌子。” “说凭藉这个牌子，可以来这里换米。” 那个大汉傻了眼，抽奖？ 送米？ 那这么算下来，人家的確是没买米！ 紧接著周围哈哈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我也中了！我去肉铺买肉的时候，中了两斗杂米呢！” “我也是我也是！我去买个草鞋，都中了一斗大米！我运气可太好咧！” 一时间，九龙商行的米摊就被包围了起来。 所有人排著队来兑奖。 其实这几个人，都是秦起安排的演员。 而米的价格，实际上早就包含在各个商铺的溢价之中了。 “大家快去买啊！现在所有商盟旗下的商铺，都在搞活动。” “只要买东西，就能抽奖换大米和各种物资。” “中奖率高达百分之百！” “大到桌椅板凳，小到草鞋炊饼，都能中！” 这下，周围的百姓们一听来了精神。 是啊，你不准买米，但总不能不让我买其他的东西吧？ 你总不能把百姓们的活路全部封死吧？ 再者了，多的是东西，李家商盟旗下的商铺是不卖的。 这总有漏洞可以钻！ 瞬间，周围的百姓一鬨而散。 只留下原地几个大汉目瞪口袋。 於是，两天之內，抽奖之风，盛行於川东四城。 虽然百姓们买了一堆眼下根本用不著的东西。 可算上一算，比起溢价去买李家商盟的大米，等於白得了不少实惠！ 何况那些东西，不是迟早都要买的嘛？ 什么过年要置办的布匹衣服？ 提前买了！ 什么烧给先人的纸钱蜡烛，提前备著！ 什么我还没入土呢？买个棺材回家躺著，提前適应適应，能送米呢！ 看著街上人来人往，李恩施长大了嘴巴，傻了眼。 他没想到，自己的狠招，不仅没能挽回局面。 反而还帮川东商盟卖出去了一堆东西！ 这下商盟旗下的商户们，一个个全都赚得盆满钵满！ 唯有李家商盟旗下的人，別说门可罗雀了。 百姓们见到他们的店，都要狠狠淬上一口！ “什么李家商盟，狗都不去！” “就是，你看还是咱们川东商盟靠谱！” “就是，东西又好，价格又实惠！” 听著城內的留言，李恩施心態崩了！ 而他手下的商户们已经彻底压不住了！ “李老板，你快想办法啊！” “是啊，我已经七天没有卖出去东西了！” “现在连城里那些地痞流氓都不愿意跟咱们合作了。” “他们都看不起咱们了啊！” 李恩施坐在原地苦笑，整个披头散髮，仿若老了十岁。 “不行，我不能输。” “大家放开价格卖货。” “把杂米价格调低，二十，十五都行！” “咱们必须把人抢回来！” “这种缺的差价，大家亏空的价格，我李家来补！” “从明天开始，不不不，现在就开始！” “就算我李家把所有的钱全都砸进去，我也不能让他们好受！” 李恩施愤怒咆哮！ 第425章 败局已定 这场会过后，李家彻底疯狂！ 第二天一大早，全程粮价大降低！ 李家商盟旗下各大店铺瞬间人满为患。 “我要十斗大米！” “我要二十斗！” “我要三十斗！” 杂米的价格一度被压到十八文，十五文，乃至十二文。 反正亏空的，有李家兜底。 各大商户此刻只想著赚钱。 赶紧把自己家的存货给卖出去，换成现钱。 免得后面川东商行那边又出什么损招，害得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 要知道，之前他们就是受到李家的號召，將全部的身家都砸到了货里面。 这几天东西没卖出去，可给他们都急得冒烟了！ 眼下，见自己家的商店生意如此火爆。 附近一个连铺的老板聚在后院喝茶。 “你知道吗，刚才有个人，直接搬了六十斗大米回去。” “卖了六十斗，还觉得不够，居然又来了买了第二趟！” “简直疯狂！” “价格低是这样的。” “这群愚民，见到这点蝇头小利，那还不抢疯了？” 几个掌柜哈哈大笑。 “是啊，这么多米，屯在家里，猴年马月才吃得完啊！” “这不是买回去都给餵老鼠了吗？” “你们还说呢，买你们的米也就算了。” “我家的油，也是一缸一缸地往家里面搬。” “油就算了，醋也这么买！” “醋？啊？一大壶子醋怕是都够一家人吃个一整年了吧？”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 “管他呢，反正东西卖出去就好，到时候帐一做出来。” “咱们就去找李老板要钱去。” “今天上午的帐本我看了一下，我这里已经一千二百多两了。” “我这儿也八百多。” “这下李家要出血了！” “哈哈哈！” …… 而就在这些老板快乐地算著帐的时候。 秦起的仓库后院里，形形色色的人抬著各种各样的东西正在送来。 米麵粮油。 各种东西全都有。 唐玉峰跟吴勇在旁边帮忙清点。 “我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便宜的货。” “我看那李恩施，可真是急疯了啊！” 两人苦笑。 “来了来了！” “朱老板来了！” 隨著一声吆喝。 朱开山带著一大堆人马火速赶到。 “秦老板，你有货要卖给我们？” 眼下，益州正是各种物资稀缺的时候。 毕竟刚经过大战，百姓和店铺之內，都没什么东西。 就连朱家的酒楼里，各种存货都见了底。 本来朱家是谈好了商行准备买进物资的。 可是他们知道益州现在的情况，纷纷抬价。 就连杂米都被抬到了三十二到三十五文一斗。 这时候，秦起忽然告诉他，他这事儿有大量的物资，杂米只需要二十五文。 朱开山一听，那还了得！ 立马就带人杀了过来。 “这米品质不错啊！” “这醋，这油，都是中上等的好东西！” “秦老板，不愧是你！” 秦起呵呵一笑。 “怎么样，这么些东西，够不够你用的？” “不够还有，应该一直到明天吧。” “够够，你出多少我都要！” “我们朱家和卢家，两家合起来近十个酒楼。” “就这些物资，还不够我们一个月消耗的。” 秦起一听，顿时就放心了。 那这样一来，无论李家商盟那边出多少东西，秦起都可以全部买掉。 那群人也是脑子完全不带动的。 按照他们这种卖法，普通的老百姓哪儿来那么多钱去收。 殊不知，他们压下去的价格，全都变成了秦起的利润。 这样一来二去，李家掏出来填给各个老板填补亏空的钱。 也全都进了秦起的腰包。 而且，卖给朱家之后，秦起还要额外再赚上一笔！ 加上他们卖的东西压根儿就没多少进了老百姓的手里。 他们计划的收復人心，也全都打了水漂！ 真不知道，李恩施要是听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態。 几个时辰之后，朱家的人带著第一批物资离开。 而黄昏时刻，李恩施已经在李家门口，支起了一个小摊。 將自己李家的钱，全部都取了出来。 他的背后院子中，是白的真金白银，堆在那里。 他根本不敢回头看。 那是什么，那是他李家多年以来的积蓄啊！ 眼下全都要赔出去！ 很快，第一个商户老板闭店过来了，將帐本往李恩施面前一放。 “李老板，结帐吧！” 他语气欢快。 没有丝毫感恩，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只有赚钱的快乐。 李恩施翻开帐本，手下的掌柜的迅速核算。 “什么？一千六百两？” “你一天之內怎么卖了这么多东西？” “李老板你不知道吗？” “今天城內已经引起了疯抢。” “一天之內，我家的存货，就全部卖光了！” 李恩施心中咯噔一下。 “你家卖的是粗盐，你这些存货，都够全城百姓吃个大半年的了吧？” “那怎么了？” “我这可都是卖出去啊！” “李老板，你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你可是答应了的啊！” “我们只要卖出去了，你就出钱填坑。” “我这还没有恶意降价呢，已经算是给你省钱了。” “我隔壁那家卖豆油的，已经把价格打到了正常的六成。” “你还不知道要填多少钱进去呢！” 李恩施一听脸色顿时一黑，颤抖著手。 “我李家这么多年，最讲究的就是个诚信。” “来人，拿钱！” 就这样，一笔一笔的钱疯狂往外流逝。 而李家院子中的银两，也在一点点减少。 一个个手下的商户老板，排成长队前来领钱。 八百两，一千两，一千五百两！ 看著李家如此多年的积蓄，被这群吸血虫给吸了个乾净。 李恩施那叫一个心痛！ “查到了！” “查到了！” 经过几个老板，李恩施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一边给老板结帐，一边派人出去查。 查的就是这些货源的下落。 “快说，货物都去哪里了？” “城墙下面的仓库，那些商户的货物，至少有七成都去了那里！” “那仓库……那仓库我问过了。” “是九龙商行的！” “轰隆！” 此刻，已经结完帐的李恩施如遭雷击。 看著自己家后院剩下的银两，已经不足万两。 李恩施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晕倒过去。 他知道，他完了。 自己结帐出去的这九万多两银子，其中大半等於是进了秦起的腰包！ 自己，这是在给秦起送钱啊！ “爷爷！” “爹！” 李家几个人看到李恩施晕倒，赶紧来搀扶。 “算了，至少咱们保住了名声，保住了商行。” “是啊，只要这些商户不离开咱们。” “钱，以后咱们还能赚的！” “是啊，爷爷，身体要紧！” 李恩施缓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坐起来。 “通知所有商户，明天中午开会。” “商议……下一步对策。” “这笔钱，我一定要再从他们手里抠出来！” 第426章 庆功会 就在李恩施想著各种办法，想怎么搞秦起的时候。 另外一头，川东商盟那边却开起了庆功会。 到晚上时分，李家商盟手下各个商户手里的货物都已经买完了。 比秦起所料想的速度还要快一些。 所以秦起安排了几个掌柜的，把帐一算，立刻就將各个自己川东商盟手下的商户老板们给召集起来。 有赚钱的动力在，这回大伙们的相应速度都快了不少。 不提秦起这边赚到的分红。 就这段时间他们卖出去的货物，就已经让他们转了一大笔。 “安静，安静。” 秦起轻轻咳嗽了一声。 私下里顿时安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过头看向秦起。 赚了钱，秦起说的话自然就算话了。 场馆之內，一时间鸦雀无声。 “经过几天的奋战，我们终於成功瓦解了李家商盟针对我们的阴谋。” “如今，一切也已经基本尘埃落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相信各位，在这几天的时间之內，也赚到了不少钱。” 秦起微笑道。 台下立刻热烈响应，各种夸张之词层出不穷。 “接下来，我来公布一下，九龙商行这边的帐单。” “所有的帐单，我已经让手下的掌柜，做成了十本公帐。” “等我宣布完之后，大家可以自由取走查阅。” “首先，在行动之前，我们共募集了，二十五万六千银子。” “可惜，李家商盟不够给力，这些募款还未完全运转起来，他们就已经倒下了。” “哈哈哈！” 台下顿时哄堂大笑。 此刻所有掌柜的心情都是无比畅快。 他们跟著秦起一起操作，是亲眼看到秦起是如何赚钱的。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九龙商行肯定捞了一大笔，但具体是多少，他们不知道。 眼下就等著秦起开奖呢！ “经过掌柜的计算，这一次的利润是，每一千两银子，可得分红，八百两整。” “哗！” 台下顿时大惊！ 这个数额，也太恐怖了！ “盟主，你没给我开玩笑吧？” “你看看我，意思我募捐了三千两，一会你就要给我五千四百两？” 秦起肯定地重重点头。 “哇！” 台下的热情再度被点燃！ 这是什么恐怖的赚钱效率！ 几天时间，一千两，变以前八百两？ 这个利润，放在一般商户身上，是刨去各种东西，一年才挣得到的净利润啊！ 不仅这些小商户吃惊。 吴勇跟唐玉峰也彻底惊呆了！ 他们俩投的钱多。 吴家一次性挣了八万两！ 唐玉峰一次性挣了两万四千两！ 就在所有人疯狂欢呼的时候，却不知道场馆外面，早就已经聚集起了另外一群人。 他们被秦起手下的人拦在外面，听著里面的欢呼，此刻已经是满脸羡慕。 他们，就是跟著李恩施的那批人！ 虽然这件事中，他们中也有一部分赚了钱。 但这个钱是从李恩施身上赚的不说，而且还只有毛毛利。 为了这么点毛毛利，他们之前不少人还经歷了死亡危险。 丟脸，不敢出门，百姓的言语侮辱。 这些东西造成的心理伤害，生意上的信誉损失，根本就不是这么点钱能够挽回的。 所以，他们私下里一商量，已经有了决策。 那就是拋弃李家商行，重新加入川东商行。 毕竟，只要他们以后店铺上还掛著李家商行的旗帜，这个生意就做不下去！ “不行，受不了了！” “跟我衝进去！” 外面的商户老板们不知道哪个喊了一句，立刻带头就往里面冲，开始疯狂地踹门。 本来安排在外面的守卫就没几个。 这商户加起来好几个。 守卫又不是三头六臂，自然是拦不住的。 只听到场馆门口啪地一声脆响，门被踹开了一道。 紧接著就是大批商户涌了进来。 “秦盟主！” “请让我们加入川东商盟吧？” “是啊，我们愿意出钱！” “再让我们加入川东商盟吧！” 门口那批商户衝进来，顿时遭到里面商户老板的怒目而视。 两拨人忽然就变得跟仇人一样。 “放你妈的屁，你个臭二五仔！” “跟著咱们川东商盟这么多，混了那么多好处，结果呢，说跑就跑了！” “是啊，现在在外面亏欠了，知道回来了！” “门都没有！” “我们留在这里的，都是相信秦盟主领导能力的。” “你们不相信秦盟主，就赚不了钱，知道吗，这就是区別！” “你们没觉悟，你们活该！” 两伙人顿时开始骂战。 “咳咳！” 秦起重咳一声，台下瞬间平息。 毕竟，现在秦起的分量太重。 “下面商户的心情，大家都清楚了。” “你们毕竟做了背叛我们商盟的事儿，这个无法被原谅。” “但是我们川东四城，这么多年来一直如同左亲右邻，我一个外来人也不好做得太绝。” “如果你们是在想进来，也行，但得通过我们內部商户的同意和许可。” “大家说，他们要怎么办才能进？” 台下忽然沉默。 商盟肯定是越多人，越强大。 之前川东商盟之所以能维稳物价，就是因为將城內有名有限的商户都吸纳了进来。 大家有力往一处使，才能奏效。 “我看……交一千两的赎金！” “对！交一千两！” 不知道哪个大聪明喊了一句。 台下纷纷应允！ 他们经歷了一千两白银的认缴，结果赚了大钱。 那就要他们交一千两的赎金。 二者相比之下，他们心里就舒服了。 “好！我答应！我交！” “对，我也交，现在就交！” 那些商户之前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內容，此刻哪里还犹豫？ 一个是店铺信誉问题，一个是日后有没有钱赚的问题。 但凡犹豫一秒，那都是大傻叉！ “呵呵，好。” “那他们交的这些钱，就进入咱们商盟的公帐。” “日后我要搞什么活动，就从公帐里面划，如何？” “好！” 这次秦起以九龙商行为基点，拢著大傢伙赚了不少钱，自然没人会反对。 “既然提到了公帐，那我还有几件事想要给大家交代交代。” “第一件，就是个会费的事儿。” “我决定，將大家的会费，由每年五十到二百两，提高到一百到三百两。” “日后，我们商盟肯定会有更多商户联合的事情要做，这消耗的资材不会少。” “大家可有意见？” 第427章 商户代表 意见？ 什么是意见？ 之前商盟在公帐这一块，一直做得很公开透明。 大家本来就放心。 加上秦起这手段，他们能有啥意见？ 他们都知道，秦起要弄什么事儿，就意味著他们有钱赚。 傻子才有意见呢！ 见下面全票通过。 秦起笑笑，紧接著又是一挥手。 “好，第二件事儿，就是李老板已经退出了咱们商盟。” “咱们这御三家也就缺了一角。” “於是我决定，从商户中你们在推选一个代表出来，以后你们也有自己代表的一票可以投。” “这一次，咱们正好重新划分一下，愿意继续跟著吴家或者唐家投票的，那就继续。” “不愿意的，可以自由加入商会代表阵营。” 台下稍稍沉默一下。 “盟主，不能跟著你么？” “对啊，我们都想跟著盟主你啊！” 论起投票这事儿，秦起手里可是有两票的。 秦起一笑。 “我平时又不常在川东，平时大事小事，主要还是吴老板，唐老板，跟商会代表负责。” “跟著我也没用啊！” 这个跟谁混，自然是有讲究的。 跟著吴勇的，那有事儿自然是先找吴勇解决。 跟著唐玉峰的，那肯定受委屈了也是找唐玉峰申冤。 秦起推出一个商户代表，固然是好事儿，这等於放大了普通商户的权利。 可他们也就没有了这个能扛事儿的领头羊啊！ 眾人犹豫一会，便开始稀稀拉拉地分开阵营。 之前唐家手下的人其实很少，因为唐家赛道太窄，本身资金实力又不算强。 可如今唐玉峰跟秦起混得好啊！ 於是票型瞬间逆转，唐玉峰手下直接匯聚了四十几个小商户。 吴勇那边二十几个。 而商户代表那边就只剩下寥寥十几个了。 不过，这十几个，都是相对较大的商户。 他们脑子清楚，知道这个商会代表肯定是从这个阵营里面出。 但凡是大点的商户，谁不想往上爬呢！ 很快，票型固定，也选出了新的商户代表。 等所有东西弄完，已经是深夜了。 商户们交钱的交钱，领钱的领钱，总体氛围还算融洽。 吴勇这回挣了这么多，在大家的起鬨下，掏钱宴请大家明日去酒楼大吃大喝一顿。 唐玉峰，这负责带过去一群女人完乐。 秦起，带张嘴就够了。 就这样，一夜无事。 第二天，李恩施来到李家大院，等著商户们过来开会。 准备共商大事。 结果，坐等不来人，又等不来人。 叫人去街上一看，那些商户门口的旗帜，一夜之间，全都换成了川东商盟！ 这下李恩施反应过来了！ 原来，他们收了钱，就把自己给拋弃了！ “噗！” 一口老血猛然喷出。 李恩施颤抖著，看向苍天。 “老天爷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为何要这样待我啊！” “爷爷！” “您別伤心，我这就去找那群商户，把属於咱们李家的钱，给要回来！” 被叫出去调查的，正是李恩施的大孙子，李庆。 他是城內出了名的恶霸，仗著李家的权势，混吃等死飞扬跋扈已经习惯了。 如今李家陡然家道中落。 他简直恨透了秦起，其实也嫌弃自己爷爷李恩施这么蠢。 李庆觉得，完全没必要赔钱给他们。 做人，有时候不能这么有良心。 “逆子，你给站住！” “你是想把咱们李家最后的根基，都毁掉吗！” 李庆双拳紧攥。 “还根基呢，现在一根基吧都不剩了！” “老不死的你睁眼看清楚，现在李家就剩下一个壳子了！” “你赶紧去死吧，李家就是被你害的你没数吗？” 李庆终於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混帐，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 李庆的亲爹李进立马骂道。 李恩施退位以后，家主就是让给他。 但李进这个人是个孬种，適合推到台前做傀儡。 “你也是个废物！” “咱们李家怎么全都是废物！” “气死我了！” 李庆一阵跺脚！ “你们还不知道吧！” “那些商户不仅现在进了川东商盟，还把咱们的钱，当做罚款都交了进去。” “咱们家的钱，现在都是商盟的！” “那些本来都是我的钱啊！” “你们能忍，我可忍不了！” “我要去弄死那群狗日，我要弄死秦起！” 说吧，李庆就冲了出去。 叫上手下十几个打手混混，打听清楚了秦起他们开庆功宴的地方。 立马就直直地从了过去。 飘香楼，二楼。 十几桌酒席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將秦起等人围在中间。 虽然菜还没上齐，但是大家已经开始推杯换盏。 “秦盟主，自打我见到您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您是个少年英雄。” “我就知道，您是个能办大事儿的人！” “说真的，不是我吹牛，我刘老六从没看错过人！” “日后，咱们商户就仰仗盟主了！我干了！” “我也干了！” 一时间，大家齐齐起立举杯，好不热闹。 喧闹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十几个混混气势汹汹地从楼下冲了过来。 就连上来送菜的小二和路过的无辜客人，都被一脚顺著楼梯踹了下去。 李庆走上来，手里抓著一把大砍刀，虎目环伺。 “都给老子坐下！” “有钱的交钱，没钱的留头！” “还有，秦起是哪个？” “给老子站出来！” “你这个烂货。老子今天第一个就要砍了你！” 宴席上，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著李庆和手下那十几个混混，居然拿毫无惧色。 为何？ 因为此刻秦起身边，还坐著四个人。 左边两个，右边两个，虽然已经褪去了官袍。 可是川东四城的人都认识。 那是川东四城的四个知府大人！ 之前秦起为了打商战，將他们四个给摁了下来。 这回吃饭，自然叫上了他们。 居然敢在四个知府大人面前闹事儿！ 这不活腻了吗？ “大胆！” 四个知府齐刷刷怒骂出声。 站在远处的，知府带来的衙役各色人物瞬间抽刀压了过去。 李庆眼睛一眨，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於是定睛一看，脑子里顿时轰隆一下。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的官差？ 李庆再横，也横不过官差啊！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狂徒拿下！” “这个狂徒是李家的人是吧？好好好！” “今日我倒要好好查查，李家什么本事，敢如此胡闹！” 第428章 彭飞龙的请求 李庆脑门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去，根本不敢多做停留，直接拔腿就跑。 他知道，他要是被抓住了，最起码被按一个刺杀知府的罪名。 可楼下的衙差也已经冲了上来，堵住去路，直接將他们原地摁下。 李庆来的路上，已经脑补了各种如何残忍折磨秦起的方法。 可没想到，到了现场，他就是个屁！ 这个，对秦起他们来说，自然只是个开胃的小插曲。 秦起呵呵一笑，几句话就安抚了大家的情绪，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可是这事儿，李家那边可过不去。 宴席结束，秦起当天就回了新河县。 而第二天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李家被查抄。 李恩施运气好，在李庆离开不多久之后，当场心臟病发就死了。 后面李家的惨状，他没看到。 而李家，因为一场商战，直接在御三家中被除名，在川东四城中，彻底消失！ …… 两日后。 秦起看著九龙商行那边送来的大批帐本，正头疼呢。 上次商战，已经奠定了九龙商行在川东四城的地位。 彻底地將川东四城的大门，给踹开了来。 现在九龙商行的分部跟川东顺风鏢局的分部紧密合作。 通过商盟的库存记录，將多余的库存，疯狂地往外运。 益州吃得下的，就拿去益州卖。 益州吃不下的，就在县內或者兴安城，安康县去卖。 这顺风鏢局虽然规模还在不断地扩大，但始终跟不上秦起这边贸易吞吐量的涨幅。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因此，一直压力巨大。 无奈之下，秦起只能找了黑风岭大当家的彭飞龙。 彭飞龙一听，有活儿干，那自然是喜出望外。 於是直接调配出来三百好手，自己出马出车，跟著顺风鏢局一块干。 不过嘛，单子是顺风鏢局的，彭飞龙虽然出人出力，但是只能占个七成利。 就算如此，彭飞龙和手下那群山匪，也是心满意足。 毕竟有个正经的营生干，能赚钱养家餬口，谁非得要去当这个山贼呢？ 做了几天之后，大量的银子到手，彭飞龙就有点坐不住了，於是带人先找到了顺风鏢局那边谈事儿。 谈完之后，所有人又跑到了秦起这里。 於是，院子內，此刻已经挤进了二十来號人。 “呵呵，那个，秦大人。” “此次贸然来访，是有个事儿，希望您给拿个主意。” 彭飞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他的身边，站著的是三当家高阳。 他之前是想要撮合秦起跟彭飞龙见面的，结果被彭飞龙给关了起来。 秦起拜访过了黑风寨之后，高阳才被放出来。 这次將高阳带在身边，彭飞龙也多少有点表诚意的意思。 秦起看了看这一趟跟著过来的赵明河还有尹正，心里已经基本有数了。 “说吧。” “这几天我们的兄弟，已经熟悉了鏢局的业务。” “这个营生，对咱们黑风岭来说，也著实不错。” “因此，我想要让顺风鏢局，再在咱们黑风寨开个小堂口。” “就，就有高阳负责。” “小堂口？” 秦起不解。 不是分局么？ “是这样的，咱们掛顺丰鏢局的號，任务也从顺丰鏢局手上拿。” “顺风鏢局那边，只负责出几个鏢师，来给我们带带路，训练一下趟子手什么的。” “我主要是想，把运鏢的这个业务，变成咱们黑风岭的固定堂口。” “哦！” 秦起点点头。 “黑风岭跟顺风鏢局合资是吧？” “对对对，是的。” “毕竟咱们是山贼，肯定没人放心让山贼来运鏢。” “这一点，咱们也是认的，这中间劳烦顺丰鏢局牵线搭桥，让利三分，咱们寨子里的兄弟，都没意见。” 秦起忽而一笑。 “你小子非要拉著顺风鏢局，还有其他目的吧？” 彭飞龙哈哈一笑。 “要不说，什么都瞒不过秦大人的慧眼呢！” 如果是顺风鏢局的分局，那旗下的鏢师，就有秦起这边给出福利。 第一，是低价可以买到整套的皮甲和铁刀。 之前黑风岭那装备有多悽惨，秦起心里是有数的。 彭飞龙这让利三分，等於是打开了武装自己的路子。 不亏。 其实秦起最开始就摆好了想要跟彭飞龙合作的心思。 皮甲铁刀这种东西，上次从益州就不知道缴获了多少。 现在秦起县內仓库里都堆成了山。 武装一个小小的山贼团伙，就跟洒洒水一样。 这第二，就是顺风鏢局的鏢师，能稳定从秦起这里买到廉价的肉食。 秦起这边打猎的队伍十分稳定，供应的肉食包括兽肉和鱼肉，县內根本消耗不完。 加上鏢师走鏢，光啃乾粮肯定是不够的。 因此秦起才会稳定提供肉食给鏢师。 那群山贼，馋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一口肉一口酒。 这俩玩意儿，依託秦起的新河县，都能弄到。 有装备，有肉吃，有酒喝，还有钱赚。 这对彭飞龙来说，就能最大限度地稳住自己手下的兄弟们。 整个山寨，稳中向好的发展。 哪儿有这种美事儿啊！ “行。” 秦起点头答应。 这事儿对赵明河来说，也是个大事儿。 因此当彭飞龙找到顺风鏢局去的时候，赵明河也不好一口答应。 毕竟目前情况下，交给彭飞龙的单子，大多数都是往益州方向走的，秦起的货鏢。 这自然需要秦起的首肯了。 “多谢，多谢！” 彭飞龙喜出望外，和高阳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激动。 这边谈完了，赵明河顺便探望了一下女儿，没多久就神秘兮兮地把秦起拉到一边。 “兄弟，你还记得小凉山不？” 秦起点点头。 “小凉山怎么了？” “咱们去益州的鏢，每次都会路过小凉山，那边等於是咱们半路一个固定的补给点。” “我要是路过的时候，还会偶尔上去坐坐。” “你收拾了益州光明会之后，估计是小凉山的人知道了，挺吃惊的。” “托我给你带了封信。” “带信怎么了？” “这么神秘兮兮的？” 秦起接过赵明河手里的信，撕开一看，顿时沉默。 “叫我去比武？” “第一名，奖励神兵一把，白银千两？” 这不纯纯神经病吗！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是这表情！” “他们写信的时候，就问过了我，我解释过了，你不会去的。” “可是他们……” 秦起放下信，原地踱步几回。 “我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说不定，我还真得去！” 第429章 上小凉山 对方准备收白桃的仇人进门 “何出此言？” 赵明河不解问。 “因为，他们还特地嘱託了，他们那里新来了个使剑的高手。” “对方希望，能够跟冷风切磋切磋。” “你跟他提过冷风了？” 赵明河微微一愣，点点头。 “我说错话了？” 赵明河有点担心。 要是放在以前，他还没这么小心。 自打秦起的势力越来越大之后，他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身份的特殊性。 要是弄不好自己给秦起造成什么麻烦，他还是会很过意不去的。 秦起哈哈一笑，拍了拍这个老实巴交的老丈人。 “没有，我只是大概猜到了那剑客是谁。” “谁？” “光明会聂豪手下的剑客，宫忘。” 上次剿灭光明会的事后，虽然活捉了聂豪，可是他手下的那批血剑客早已不见了踪影。 作为聂豪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却人影都没看见。 这让当时秦起还有点摸不著头脑。 眼下看来，估计是知道聂豪失势，已经早就跑路了吧。 毕竟小凉山是个江湖好汉的组织，里面也没少犯过事儿的人。 见宫忘武艺高超，想要收了对方，也正常。 这个所谓的比武大会，估计也是为了调和乡军跟宫忘的矛盾。 而秦起准备过去的原因也很简单。 第一，小凉山作为跟自己一样，一只独立於官府之外的队伍，扎根益州。 秦起肯定是要拉拢的。 况且刚才赵明河也说，那附近还是他们走鏢去益州的补给节点。 第二，若真的是宫忘，那带上白桃一块过去。 虽然这段时间，白桃心中的仇恨已经被洗去了不少。 但这终究是个执念。 正好比武点到为止，反正白桃也打不过人家，过去交交手解解恨也好。 比武的日子，就定在了三天之后。 秦起过去找了冷风跟白桃二人，带著一百名骑兵和护卫，就出发了。 三日后。 清晨。 昨日秦起他们就已经抵达了凉山下三村之中。 这凉山三村就是围绕著小凉山呈品字型散布的三个小村子，村子之间相去並不远且相互联繫紧密。 三个村子因为往来的人比较多，客栈药铺等基本设施都算齐全。 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塾。 秦起没有直接告诉凉山的人，而是先在三个村子考察了一番。 村子之內的村民生活也还算不错，生活虽然苦贫，但还至於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走在村子的主道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斗鸡斗狗之类的小活动。 下的赌注也不过是几个铜板，却能围上十几个人拍手叫好。 “这三个村子，总感觉暗流涌动。” “没几个善茬。” 白桃抱著剑，跟在秦起身后走著，目光不断打量著四周，眼神警惕无比。 相比之下，冷风就放鬆很多了。 “这些人都有些拳脚在身上，全村上下从屠夫到耕民，都有一股淡淡的杀意。” “恐怕七成的人，手上都沾过人血。” “这么大一帮子人，居然能和谐地聚在一起。” “不得不感嘆一句，这小凉山自有独到之处。” 冷风淡淡评价。 “小凉山所敛聚之眾，本就没几个普通人。” “这三个村子又是依託小凉山而建，自然如此。” “別看咱们昨天就到了，今天还一直在这附近转悠。” “实际上早就有人盯上咱们了。” “就现在，后面至少还有三个人在观察咱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凉山的人，昨晚就知道咱们到了。” 毕竟自己还带著一百號骑兵，这不扎眼那才奇怪。 见逛得差不多了，秦起一挥手。 “好了，带上人马，咱们准备，上凉山！” 回到客栈，几人上马点人，朝著小凉山正山门而去。 走到半道上，就远远地看到官道上稀稀拉拉的人群，正与他们一道，朝著山门走去。 那些人能看出来都是一些江湖人士。 有人腰戴长剑，有的人背负大刀。 甚至其中还不缺拿著禪杖的和尚，一身襤褸的乞丐。 这些人，冷风自然比秦起更清楚。 “怎么这么多武林中人？” 冷风目光一扫，看向秦起。 “难道是我想错了？” “这比武並不是为了我们办的？” 秦起也觉得奇怪，走到山门口，就看到小凉山那边已经支起了一个探子。 数十个穿著枣红色武装的人正在忙前忙后。 “你们几位壮士，也是来参加我们小凉山天下英雄会的吧？” “天下英雄会？” 秦起一惊，自己这是到了个什么地方？ 这还是小凉山吗？ “是啊，咱们小凉山的天下英雄会，这已经是举行第五届了。” “小凉山不少好汉，都是从英雄会里面遴选出来的。” “诸位只需要登记一下，拿到一张英雄帖，就可以上山了。” “上山以后，出示英雄帖，就会有专人给你们安排住宿的。” 秦起眉头一皱。 “我是受你们凉山首领所邀，来参加什么比武的。” “哦？可有印信？” 秦起眉头一皱。 信中的確未曾附赠。 只是那信毕竟是赵明河带过来的。 总不能有假吧？ 那人见秦起愣住，隨后往秦起后面队伍一看，顿时明了。 “哦！” “请问可是青州新河县的秦大人？” “正是。” “哎呀真是小的怠慢了。” “的確是上头有交代。” “小的一下也没认出来。” “秦大人这次几人参加。” “三人。” “好，稍等。” 那人跑了出去，没多久就取来三张烫金的高级英雄帖。 “这是通关英雄帖，秦大人的话，不需要参加海选。” “您带著后面这两位，直接去山腰即可。” “不过您手下这些人，可能就上不去的。” “只能在山脚下的普通客院等待。” “无妨。” 秦起笑笑，接过帖子，交给冷风白桃二人，便下马牵著马儿上山。 进了小凉山地界，对方弄了三个大宅院，给秦起手下的人马安顿好，就带著秦起三人往山腰走。 山腰上又寻找了个风景秀丽的小院子，给三人单独安排好。 然后交代一句，稍后会有人来访，便直接离开了。 正常参加天下英雄会的武林人士，还需要明天参加海选。 遴选出十六人左右，才能参加后天的正式比赛。 秦起他们这边三个，他们就只剩下了十三个名额。 这也算走了回后门了。 三人刚安顿好，就听到院外一阵朗笑。 “秦大人，好久不见啊！” 说话的，正是上次见过面的，小凉山排位第八的铁算筹陈经纬。 第430章 无情剑客 见可算是接上头了，秦起也是一笑，简单打了个招呼。 “这位，就是冷风了吧？” 陈经纬將目光转移到冷风头上。 毕竟上次在县內的时候，冷风一个惊艷亮相，可是给他留下了颇深的印象。 “你好。” 冷风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这次过来的缘由，秦起只告诉了冷风，让他留个心眼。 白桃此刻还完全不知。 “这次特邀几位过来参加英雄帖，恐怕事情的原委，几位已经知晓了。” “此事说来也巧。” “整个大周能拿得出手的剑客，也就那么几个，现在我们小凉山就占了三个。” 陈经纬嗬嗬一笑。 “三个？” 冷风猛然一抬头。 “是啊，我们小凉山本来就有一个，无情剑江潯。” “不知冷少侠可曾听过？” 冷风眼前顿时一亮。 这个无情剑江潯，年纪跟冷风差不多大，都是年轻剑客之中的佼佼者。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因为冷风在宫中，没有行走江湖。 因此江潯的名声还要更响亮一些。 听说有同级別的高手，冷风顿时也是有点安耐不住了。 “我知道冷少侠肯定想要挑战我们小凉山的无情剑。” “我们特地安排了一场私下的比试。” “等你们到了，就可以开始。” “毕竟，想要挑战切磋的，可不止一个人。” 陈经纬一顿，故意看了一眼秦起。 秦起知道，他说的是宫忘。 看来，宫忘离开之后，是因为挑战无情剑江潯，才进入了小凉山的视野。 “那陈兄弟的意思是，这就可以安排了？” 陈经纬点点头。 “诸位现在就可以跟著我走了。” “山顶上，江潯已经在比武台候著了。” “不过我看这位姑娘，似乎也是个剑客。” “不知实力如何，要不要也跟江潯交手一下？” 白桃无奈苦笑。 “以我的剑术，还没法挑战江湖中闻名的无情剑客。” “我还是算了。” 也不知道白桃是不是被冷风平日里给揍惨了，此刻居然选择了退缩。 冷风瞥了一眼白桃，故意发问。 “还有谁想要挑战江潯？” “也是个年轻的剑客，叫宫忘。” 瞬间，白桃一抬头，满脸不可思议。 那日活捉聂豪的时候，白桃就翻遍了聂府，都没找到这个宫忘。 谁知道居然能在这里遇到。 不可思议！ 但也就是那一回后，白桃放下了不少復仇的执念。 眼下猛然被提起，白桃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也跟著一起去吧。” “不是早就想交手么？” “免得留下心结。” 白桃紧紧攥著剑，见冷风投来善意的目光，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秦起只知道，这俩关係最近越来越近。 看来，是有情况啊！ 二人切磋交流这么久，难免会暗生情愫。 有情况也正常。 说不好，还正是因为如此，白桃才能顺利放下自己的仇恨呢。 三人一人一柄剑，就朝著山顶而去。 几分钟的功夫，山顶松柏之间，一个巨大的院落展现出来。 院子中央就是一个青石铺成的长方形比武台，面积跟一个足球场差不多。 比武台左右两边，各站著两个剑客。 白衣的剑客三十岁左右，鹅蛋脸，留著两撇小鬍子，面前三把剑，都摆在齐腰高的比武台上。 见到江潯，秦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小凤。 无情剑客的名號，看起来与他並没有多大关係。 这货看起来倒是一脸风流的模样。 旁边的黑衣剑客高髮髻，闭著眼，怀中抱著一柄黑色的古怪长剑。 剑鞘为黑色，鏤空，可见长剑中间有一条淡红色的血槽。 这就是宫忘，他反而看起来比江潯要更无情一点。 走到院子口，陈经纬就简单介绍了一句。 白桃目光则死死盯著宫忘。 宫忘看起来也才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起白桃也大不了多少。 此刻的她还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人，是如何杀她满门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股强大的仇恨意念，居然惊动了远处的宫忘。 宫忘一睁眼，一双略显灰白的眼睛朝著这边看来。 这下三人都是一愣。 这宫忘，居然是个瞎子！ 不，不是瞎，而是弱视。 宫忘明显有著部分的视觉，只是看不真切。 饶是如此，还能在剑道上走到如此地步，足以叫人震惊！ “秦大人，虽然宫忘之前是光明会的人。” “但比武就是比武，不知秦大人能否暂时放下恩怨……” 都到这里了，踌躇了一路的陈经纬终於张口。 “比武就是比武。” 秦起复述了一句。 但，態度已经很明显了。 陈经纬顿时放了心，一招手。 “江哥，可以开始了。” “你们谁准备先上台挑战。” 宫忘微微一举手，双脚一踮，直接站了上去。 江潯隨性地从面前三把剑中点了一把，走上台。 隨后又伸手摸出一条黑带，往自己眼上一缠。 “公平起见。” “我蒙著眼睛跟你交手好了。” 宫忘冷笑了一声。 “你还是取下来吧。” “蒙住眼睛你不是我的对手。” “毕竟我这样已经十几年了。” “早就习惯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江潯直接一笑。 当下居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將黑布条给扯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秦起三人又是一个哑然失笑。 不是，你还真是给坡就下啊！ 这个传说中的无情剑客，是不是有点太…… 站在旁边的陈经纬呵呵一笑。 “其实我们也很久没见过他出剑了。” “当年他入小凉山的时候，可是以一己之力连续击退三十七人。” “自此名声大噪。” “可惜，后来他爱上了城里一个姑娘。” “答应人家自此封剑。” “这次我们也是了好大的功夫，才劝他跟你们切磋。” 秦起惊讶地看向那江潯。 “这么难得？” “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你们小凉山其他人不来观摩？” 陈经纬无奈摇头。 “其实我们小凉山大多数人都是长期在外。” “这次又恰逢英雄会，大家都很多事儿要忙。” “就我这还是勉强挤出来的空挡，来主持一下。” “其他的人，英雄会那天自然会见到了。” 秦起点点头。 估计这江潯这次必须站出来，作为一个由头，来调和矛盾。 不然，还看不到他出剑呢。 “噌！” 宫忘抽剑，一股强大的其实瞬间爆发而出。 转瞬间，脚步一动，一剑凌厉无比地朝著江潯而去。 那刚抽出剑的江潯居然手忙脚乱往旁边一滚。 紧接著就是一声惨叫。 “停停停！” “我不打了！” “我投降！” 嗯？ 什么情况？ 第431章 小凉山之乱 那江潯直接一个连滚带爬，丟盔弃甲，滚下擂台。 隨后一脸狼狈地举起手来。 “我不装了！” “我坦白！” “其实真正的江潯早就死了！” “我就是江潯身边的一个小剑童。” “你们都是高手，我打不过，糊弄不了了！” “饶了我吧，呜呜呜！”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想像。 在场之人无不呆愣。 最懵逼还属此刻站在台上的宫忘。 “陈兄弟，这怎么回事？” 秦起一瞥头，看向陈经纬。 他脸上的惊讶最少，似乎还有几分恍然大悟的神情。 好像，这傢伙早有猜测。 合著，自己几个人，顺道当了个试剑石？ “情况，比较复杂。” 陈经纬扭过头，略带歉意地看了秦起一眼。 “实不相瞒，这次英雄会，其实还关切到另外一件大事儿。” “我们凉山第一把手，也就是我们大哥。” “於七日前已经重病离世。” “隨后，小凉山立马分裂成了三个派系。” “分別正统派，独立派，和投靠派。” “正统派，就是依照我们大哥的遗嘱，传位给大哥的儿子狄杰。” “独立派，就是跟您一样，將小凉山三村独立起来，近几年官府对我们的限制越来越大，所以独立派人数相当之多。” “我就是属於投靠派，投靠您。” “三派谁想要夺得正统续位，就要看各自手下人实力强弱。” “英雄会中，三派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招揽手下。” “而这个江潯，本是咱们小凉山实力最强的几人之一。” “也是独立派的关键人物。” “不过他多年未曾出手，加上身居不出，我们早就有所怀疑。” 陈经纬沉默片刻。 “不知，秦大人能否帮我们？” 听到这一番话，秦起只感觉头都大了。 话，秦起是听明白了。 这一场私下的比武，肯定是陈经纬所在的投靠派撮合的。 第一，是为了弄倒江潯。 毕竟他的身份不破，还是会有很多追隨者。 第二，则是为了留住宫忘这个高手。 可他们本身又是想投靠秦起的，宫忘光明会出身这个点，不得不解决。 因此，拿给秦起最初的信中，对於英雄会也是只字未提。 只提了这一场比武。 “我似乎没得选。” 秦起无奈一笑。 你都明白向著自己了，我还能去帮別人？ 陈经纬顿时鬆了一口气。 “江潯，既然你已承认，那我也不多为难於你。” “一会你跟我走，在聚义堂上与眾人，將事情原委好好交代清楚。” “我便放你下山离去。” 那假江潯连忙一阵磕头道谢。 宫忘此刻略带恼怒地扭过头。 “你们实在拿我寻开心？” “利用我？” “没有没有！” “我们小凉山，是真心想要招揽你。” “即便江潯是假，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剑客。” “冷少侠，能不能麻烦你上台，与宫少侠切磋切磋？” 陈经纬赶紧扭头道。 “我来！” 白桃深吸了一口去，在冷风张口之前，先声夺人。 冷风微微一张嘴，隨后又闭上。 宫忘听到白桃说话，扭头过来。 “女子？” “我可未曾听闻什么，一流女剑客的传闻。” “我並非什么一流剑客，但我想跟你切磋切磋，不行么？” 白桃轻轻一跃上台，抽剑一个起手式。 宫忘耳朵一颤。 “你是六合剑派的人？” “正是！” 白桃骄傲回答。 谁知宫忘脸上居然浮起几分苦涩。 手中剑隨后一转，居然也是一个六合剑派的起手式。 这下给白桃给看懵逼了。 “你，你怎么会我们剑派的武功？” “按辈分算起来，你应该叫我小师叔。” 宫忘淡淡回答。 “行了，你动手吧。” “看在同门的份上，我会饶你一命。” “反正这些年来，被胡秋雨蛊惑来杀我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白桃闻言顿时一怒。 “你也要污衊我师父！？” “污衊？” “呵呵，我这双眼睛，就是他弄瞎的。” “不可能！” “我师父宅心仁厚，怎么可能会干这种卑鄙下流的事！” “宅心仁厚？” “哈哈哈！” “当年他见我天赋异稟，担心我將来会超过他，坐上掌门职位。” “为防范於未然，他就下毒毒害於我。” “那是我才十四岁，差点死在雨夜的后山上。” “你若是不信，等这次切磋完，你回山门。” “在祠堂里，你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叫六合剑派第十七代弟子龚鸣的牌位。” “那就是你的好师父，给我这个小师弟留的！” “你可以问问他，这个龚鸣，还活著吗！” “哈哈哈哈！” 说到此处，宫忘身上已经是怨气腾腾。 想到当年痛苦之事，叫他脸上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不可能。” “师傅说，是你十三年前杀了我家满门。” “如果不是你，那是谁！” “杀你满门？我才比你大几岁。” “至於凶手到底是谁，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你师父本人。” “行了，多说无益，动手吧。” “我倒要看看，他那个半吊子，教出来的徒弟，有没有本事。” 宫忘已经懒得再辩解。 同样的话，这么多年他已经解释过太多次。 没有一个人会听。 刷！ 几剑过去。 此刻白桃已经陷入了怀疑。 抬手仅仅挡了几剑，就被宫忘给逼到了擂台边缘。 她虽然跟著冷风学到了不少东西。 但心神大震的当下，世界观都被顛覆，怎么可能有正常的水准。 而在一边看著台上剑光交错的冷风悄悄皱起了眉头。 不难看出，这傢伙有点担心了起来。 坏了，真有故事啊！ 这一下，秦起吃瓜的心直接熊熊燃烧。 立刻用手肘捅了捅冷风。 “怎么，你喜欢白桃？” 冷风微微一怔。 “怎么可能，这个蠢女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的！” “多么简单的剑招，教她二十遍都学不会。” “每天一醒来，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 “我还是喜欢能相夫教子的。” 冷风赶紧收敛了表情，故作冷淡。 秦起轻轻一笑，没说话。 “叮，叮！” 又几招下去，白桃彻底败退。 而宫忘也並没有追击，只是一剑拍向白桃的手腕，將剑挑飞一脚踹开。 隨后失望地转身。 “看来，小凉山也没有高手了。” “算了，还是赶紧去青州，把那件事儿了结掉，隱退江湖吧。” 见白桃一脸狼狈，冷风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火气。 “谁说没有高手的？” “我都还没出手呢。” 冷风轻轻一踮脚，上了台。 “何况，除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第432章 难道是大宗师 冷风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就已然出鞘。 伴隨著清脆的剑鸣，如同一曲盪气迴肠。 听到这一声，宫忘已经反应过来，知道对面站著的必定是个高手。 脸上的失望表情瞬间收敛，持剑屏息而待。 两人对峙了几秒，几乎是同时动手。 在擂台上直接化为两道残影，来回交错，在场边也只能听到叮叮的剑刃碰撞声。 在台下看著的陈经纬惊得目瞪口呆。 两人交手速度之快，他都看不清！ “这就是顶尖的剑客吗？” “这也太强了吧？” 白桃这时候也走过来，脸色略显苍白地看著台上的比试，问道。 “村长，谁更厉害一些？” 以她的实力，都看不懂局势。 秦起眉头一皱，他哪儿知道啊！ 人家专业的！ 要是换了前世，自己或许还能跟著他们的节奏。 当现在换了副身体，跟他们这种级別的高手交手，秦起也只能凭藉本能和直觉。 真当人家从小就练到大的武学，是白废的啊！ “肯定是冷风了。” 秦起直接回答。 他记得冷风依稀提过，宫忘比他要差一点。 而且宫忘还是个瞎子，冷风没理由落於下风。 果不其然，一句巨大的气浪从中间爆炸开来，两人各自退开几步。 落在这边的宫忘已经双手发抖，手里的剑上也多了好几个缺口。 而冷风气息都还十分沉稳。 “可惜了，你若不是个瞎子，剑道上应当能更进一步。” “目前这种状况，你也就只能勉强挡住我的进攻罢了。” “不用比了吧？” 刚才看似打得有来有回，实际上冷风有所隱藏。 毕竟欺负一个瞎子，说出去也不光彩。 “谁说的？” “虽然我不想用六合剑派的剑法。” “但以你的实力，应该能承受得住。” “我从六合剑法中，新开闢了一条剑路。” “你且来试试！” 冷风瞳孔微微放大。 “哦？” 学剑，使剑，创剑。 这是三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就算以冷风的天资，他也不敢妄称，自己能从前人的剑路上，创造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但宫忘的天资，冷风是认可的。 所以，此刻他將信將疑，还真想试试！ “好。” 本来都准备收剑冷风一转手，立刻攻了过去。 只见宫忘侧手一挥，一记看似轻飘飘的斜挑便直接打歪了冷风的攻击。 紧接著，一剑两剑三剑，延绵不绝。 每一剑，都显得非常轻柔，给人一种很慢的错觉。 但真的交手，又迅如闪电。 这几招诡异的剑路下来，冷风已经惊得合不拢嘴了。 无论自己如何进攻，都会被他挡住，如同一拳打在了上。 尤其是其剑形圆转，剑路百变，看似完全没有章法，也无法预知。 一下就给冷风整不会了！ 几剑逼退冷风之后，宫忘猛然收剑就退了回来。 “差不多了。” “这剑路，我还未研究到完全透彻。” “你觉得如何？” 冷风回想著刚才的交手。 要不是自己每一剑都能被对方精准挡住。 冷风真有点怀疑他在乱砍。 “诡异，十分诡异。” “不过你这剑路似乎擅守不擅攻啊！” 宫忘也是无奈一笑。 “攻击那部分我尚且没研究好。” “同时，还有面对你这种高手，我也没法进攻的缘故。” 二人交谈之间，秦起在台下已经皱起了眉头。 那剑法，自己怎么看起来那么古怪但熟悉呢？ 貌似是自己以前练过的太极剑法的一种变体。 秦起脑子回忆起招式，开始细细琢磨。 而台上，宫忘一拱手。 “若是冷少侠喜欢这剑路，我想共邀一起改进。” “毕竟我一个人弄，还是有诸多不便。” 其实这才是宫忘的主要目的。 他本来就是个剑痴，自然满脑子想的就是剑招了。 “这个，我恐怕帮不到你。” 冷风苦笑。 他之前也曾想过自创剑招，奈何在这方面他实在没有天赋。 宫忘一沉默，立刻扭头看向台下。 “你不是说，还有更厉害的。” “不知更厉害的那位，能否帮我？” 冷风看向秦起，更无奈了。 “他虽然厉害，但他完全不懂剑招。” 这个对话，此刻的秦起完全没听到。 他还在回忆之前练过的剑法，琢磨跟刚才宫忘的剑法对比融合和改进。 忽然，秦起猛然一跃上台。 “看好了！” 天子剑噌地出鞘。 一套剑法浑然天成。 每一寸力道，都控制得完美。 与刚才宫忘所用的剑法，至少有七成相似。 而秦起这一套剑法已然完整，补全了宫忘所欠缺的部分。 一时间，將冷风跟白桃都看傻了！ “等会，你不是不会剑法吗？” 白桃气急败坏地在台下跳。 她就是信了这个鬼话，才跟冷风去学剑的。 被虐得要死不说，还没学到多少东西。 刚才秦起那一套剑法下来，她都能看得出，已经超过了她所用的六合剑法至少三个档次。 若是將这个剑法学会，不说天下无敌。 至少当个一流剑客没问题啊！ 同样懵逼的还有冷风。 他心里也只有一个疑问。 你不是不会剑术吗？ 怎么一上来就放大招？ 只看了一遍宫忘的剑法，眨眼间就把人家的剑法给修改补全了。 你骗白桃冷风每一剑，怎么连他都骗啊！ 一套剑法舞完，秦起收剑，长长鬆了一口气。 一口浊气吐出，浑身似乎都轻快了不少！ 扭过头，就看到几人震惊的表情。 “你看懂了吗？” 秦起笑问。 冷风点点头。 “行，教他吧。” 宫忘基本是个瞎子，自然看不到秦起的剑法，只能由冷风代教。 冷风完全摸不著头脑，怎么还让自己教上了。 见秦起已经走了下去，冷风也只能硬著头皮，跟宫忘再一轮切磋。 几分钟过去，宫忘收剑。 整个人愣在原地好久，似乎在回味。 “妙，妙，妙啊！” “太妙了！” “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样出剑呢！” “恐怕这一位，就是当代剑道大宗师了吧！” 宫忘颇为激动地一转身，朝向秦起的方向。 他自问不敢挑战秦起，只能扑通一声跪下。 “后辈宫忘，感谢大宗师指点！” “如此大恩大德，宫忘没齿难忘！” “后辈还未请教大宗师姓名。” “请问……” “秦起。” 秦起笑著回答。 听到这两个字，宫忘瞬间浑身一颤，石化当场。 第433章 收下宫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眾人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上场比试，那只是走走流程。 秦起回忆上去教剑，也只是脑子一热，率性而为。 空气短暂地凝固之后，宫忘毫不犹豫抽剑。 而旁边的冷风已经赶了过来。 一剑就接了过去。 “叮！” 宫忘手中长剑瞬间被挡住。 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法確定是怎么回事。 直到一切风平浪静，才看清楚，刚才宫忘这一剑居然是削向自己左臂。 顿时，陈经纬一颗吊著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 秦起皱眉问。 此刻宫忘已经是满脸痛苦。 “实不相瞒，聂会主也是我宫忘的恩人。” “当年我逃离山门，正是聂会主收留了我。” “你攻入益州之后，聂会主自己已经回天乏术。” “便让我赶紧离开聂家。” “我离开时，曾对聂会主承诺，日后必定会拿下你的人头，替他报仇。” “可是眼下，我又学了你教我的剑招。” 宫忘嘴唇颤抖。 “一面是救命之恩，一面是教导之恩。” “我宫忘无法做出抉择。” “只能斩断一条手臂，以报聂会主的救命之恩。” “放弃杀你，来报你的教导之恩！” 秦起眨巴了一下眼睛。 没想到宫忘身上还背负著这么一件事儿呢。 刚才那一剑，他是真想下死手的。 这人知恩图报，就是有点死脑筋。 秦起动动手指，让冷风放手，紧接著淡淡说。 “谁说你放弃杀我，就是报我的教导之恩了？” “你有本事杀我么？” 宫忘直接一愣。 “好像……没有。” 光凭藉刚才那个剑招，宫忘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秦起了。 毕竟，那是自己研究了多年，引以为傲的自创剑法。 结果人家几分钟就帮自己补全了。 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级別的。 “那秦大人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秦起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既然聂豪让你离开，没让你跟著他一起赴死。” “说明什么？” 宫忘摇摇头。 “说明什么？” 冷风一脸无语。 旁边的白桃更是恨铁不成钢。 “很明显，聂豪要你活下去啊笨蛋！” “你好好地活下去，不就是报了聂豪的恩情了吗？” 宫忘浑身一颤，忽然眼中泪隱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白桃很理解宫忘这种走极端的心思。 毕竟她跟宫忘一样，都是曾经被仇恨和痛苦所控制的人。 “那，我要怎么报你的恩呢？” 宫忘接著发问。 “既然你帮聂豪训练出了血剑客这样的组织。” “那肯定也能帮我训练出一只剑客队伍。” “加入我乡军如何？” 本来在旁边吃瓜都要抹眼泪的陈经纬一听这句话，立马猛然抬头。 等会，这不对吧？ 自己不是要把宫忘揽入小凉山的吧？ 摆了这么大一个局，最后便宜秦起了？ “等，等会！” “秦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忘。” 秦起回答乾脆。 “反正你们以后都要投靠我，那宫忘在哪里不是一样？” “我都带人过来了，你还缺一个宫忘的支持？” 两句话，直接给陈经纬堵住。 没办法，秦起说的话太有道理了啊，他完全无法反驳！ “我曾事光明会，如今你却想招揽我。” “你不怕我哪天会忽然兴起，要杀了你？” 宫忘不可置信发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秦起笑答。 宫忘眸子一颤。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能得到秦起这句话，本就直性子的宫忘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好！” 收了宫忘，这比武也没什么打的了。 几人一起回到院子，就等著第二天的英雄会了。 第二天英雄会虽然秦起也上场了，但他並没有心思去爭什么第一。 在第一场恰好对阵白桃的时候，就拱手相让。 不过白桃不怎么爭气，只拿了个第十的名次。 有宫忘跟冷风出场。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机会了。 冷风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第一，隨后就將奖励得来的宝剑丟给了白桃。 还说什么，自己看不上那把小破剑。 白桃自然知道他的好意，这傢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於是满怀感激地收下了。 等晚上时分，英雄会结束，参赛的十六人就被召集到了聚义厅。 他们能进入决赛，其实就已经有了进入小凉山的资格。 但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切磋交流武艺而来，真正愿意留下进入凉山的也就两个人。 这其中还包括了宫忘。 宫忘自然听话地选择了陈经纬所在的投靠派。 另外一个也加入了正统派。 独立派的实力虽然依旧是最强，但眼下前任小凉山首领还没下葬。 还没到爭权夺势的时候。 两日之后，就是挑选的好的良辰吉日。 陈经纬自然顺势邀请秦起他们留下来。 小凉山的诸位也知道，投靠派投靠的就是秦起。 如今秦起被摇过来了，那投靠派的实力自然大增。 到时候竞选下一任小凉山魁首之时，恐怕会有大动作。 而第二天，独立派的机会就悄悄来了。 因为举行英雄大会，大批的人匯聚於此。 这中间参加的人本就鱼龙混杂。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在附近的村县犯下不少案件。 从普通的口角之爭，到拦路打劫，甚至掳掠女子的事情都有发生。 今年情况更加恶劣。 於是一大早，一只官差的队伍就出现在了凉山三村。 光是招摇过市，村子里的人就已经投来凶恶的眼神。 对真正住在凉山三村的人而言，这里就是天堂。 那些外来者乱了规矩，让他们本地人来接受责罚，他们也很烦。 但他们更烦的是官差的插手。 江湖事，江湖了。 这才是他们信奉的准则！ “平安县县令到！” 隨著一声高呼。 此刻尚在小凉山中的三十几个好汉全都齐刷刷地扭头看去。 小凉山三村，就是归平安县管辖。 小凉山眼下处於群龙无首的状態，对方肯定是知道的。 这个节骨眼找上门来，肯定也是蓄谋已久的。 哗哗哗！ 隨著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上百个衙差冲了进来。 这中间有捕快，有衙役。 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 坐在二把手椅子上的那个老头脸色顿时一黑。 他便是正统派首领，凉山排位第二的应天龙祝天鼎！ 而坐在三把手椅子上的那个中年人则是一脸得意。 他是独立派的首领，凉山排位第三的阎罗鬼谢昌。 有官家前来捣乱，他正乐得相见呢！ 至於投降派的首领，就是陈经纬，他站在一边，赶紧招招手叫来一人。 低声耳语道：“快去请秦大人！” 第434章 快请秦大人 上百衙差涌入聚义堂，隱隱將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一个平安县，自然是无法调出这么多人的。 恐怕周围的几个县也出了人手。 而平安县县令能压得住小凉山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个普通人。 县令方有才上来便是朗声道。 “听闻小凉山大当家的不幸病逝。” “本官忙於政务，一直无暇前来悼念。” “今日终於得空，诸位好汉不要责怪。” 这时候，旁边人群中走出一个还在披麻戴孝的年轻人。 他正是狄杰。 “方大人，您的好意，我们已经收到了。” “不过是悼念罢了，方大人也不必带这么多人吧？” 狄杰虽然年轻，正统派如今也是尊应天龙祝天鼎为首领。 並不代表这狄杰就是个白痴。 主要確定身份，祝天鼎也就是个辅佐的身份。 以狄杰此人的才智与武力，是能当此大任的。 只是如今小凉山人心早已分化。 想要重新捏起来，並不容易。 “呵呵，以令尊之定位，多带点人才显得尊贵嘛！” “对了，不知令尊逝世后，你们小凉山如今是谁做主？” “本官这里有点事，要与主事的人商议商议。” 往日，官差要是找上门来。 那都是三把手一起商议。 而方有才上来就贴脸开大，就是想看看如今小凉山是否还是一股绳。 “自然一切照常。” “我会代替父亲，加上二当家，三当家一起商议。” 狄龙这个回答可谓是天衣无缝。 即没有急於霸权，也循合常理。 可方有才的试探才开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呵呵一笑。 “这件事可比较大呢。” “你们其他好汉就没有决定权吗？” “你们小凉山不少好汉都还在益州各地吧？” “这要是等他们回来，发现家都没了，恐怕不太好啊！” 这句话一出，在场之人脸色无不大变。 带来这么多人，加上这句话。 方有才几乎是摆明了再说，我要弄你们。 “啪！” 阎罗鬼谢昌闻言顿时大怒，一拍椅子，猛然站起。 “方有才，你什么意思？” “堂而皇之地说这种话，真当我们小凉山好欺负是吧？” “我就摆明了告诉你，就你们周围这几个村县加起来，也不是我们小凉山的对手。” “平日能让你一个小小平安县县令管著，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有能耐的，你就来跟我比画比画！” 这谢昌本来就是要闹独立，眼下自然会跳出来找事儿。 只要官差开始派兵，那手下兄弟支持自己的人，自然就会变多。 而方有才也是如此。 光明会才被打完，他们本地官员基本上没捞到什么好处。 眼下身边就有一个小凉山。 这不蹭一波热度，將小凉山当做光明会余孽给打了。 当时候往朝廷一报，明年方有才就能升任知府了！ 这俩人虽然是对立面，也是敌人。 可此刻的目的却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 狄杰一看情况不对，拳头已经捏了起来。 他一个晚辈，自然不好去训斥谢昌。 此刻能说话，能压谢昌一头的，也就唯有祝天鼎了。 祝天鼎此人如小凉山之前，也曾是并州的一个知县。 后来调到益州岩松城做了府衙一个主簿。 隨后，因为贪污案的事儿被牵连，官途彻底葬送不说，还给送上了刑场。 当时正好遇到小凉山的人劫法场，顺手將其救下。 这数数日子也过去將近二十年。 这么多年以来，跟官府打交道的事儿，一直都是祝天鼎在牵头。 其中癥结，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也知道，这回方有才就是奔著取缔小凉山而来的。 作为正统派，他此刻也无法再做容人之举。 “方大人，何必如此生气。” “若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谈谈便是。” “若是我小凉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我们大可以改改。” “彼此都是邻居，闹这么大，难免伤了和气。” 方有才微微一眯眼。 祝天鼎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並没有责怪谢昌挑事儿，说明他的立场还是以保下小凉山为主。 又声明二人是邻居，就是让方有才別太囂张，我们不是你手下，不服就干你。 所以这番话看似服软，实则是绵里藏针。 若此刻方有才拿不出合適的理由，他就落於下风了。 “呵呵，好好谈谈，没问题。” “今日以来，你小凉山举办英雄会。” “各路而来之人祸害百姓，作威作福，已经造成上万两白银的损失。” “你小凉山內，也有人不老实，我这里乡民呈报上来的卷宗，就有厚厚一叠。” 方有才招了招手。 后面衙差递上来一个匣子。 那里面，估计什么陈年旧事都有。 这进了小凉山的，多半就是寻个庇护。 要说后续一点事儿没犯，那不可能。 “祝当家的，你就说说吧，这事儿，咱们怎么谈！” 拿出这东西，就是要彻底跟小凉山撕破脸皮了。 那边谢昌眼神一横。 他这些年干了多少坏事儿，他自己清楚。 就后院那几个小娘子，八成都是他先兵后礼得来的。 虽然后续再大当家的重压之下，都好好出钱了事儿了。 可他不能当这个出头鸟啊！ 他想独立闹事儿，可不能是因为自己的污点被官差逮住了啊！ “是么？” “我怎么不信呢？” “据我所知，我们小凉山的兄弟，想来可都是规规矩矩的。” “你小子不会是想污衊我们吧？” “拿来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污衊我们！” 方有才还不知道谢昌想的啥。 这货一准想著毁灭证据。 直接一声冷喝。 “站住！” “是真是假，孰是孰非，一切自由论断。” “你要再敢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刷刷刷！” 背后的捕快衙役瞬间抽刀。 而聚义厅內各路好汉，外面守著的兵丁也一下冲了出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门口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誒，让一让。” “让一让哈。” “什么事儿啊，这么热闹。” 秦起淡然背著手走了进来，冰冷的目光在私下一巡，最后落在了方有才的身上。 隨后明知故问道。 “你也是小凉山的？” “我怎么瞅著面生呢？” 第435章 大失所望 方有才刚拱火到关键时刻，这个时候冒出一个声音將他给打断了。 方有才颇为恼火。 连头没回，直接大声怒斥。 “你又是谁啊！” 这一句话，刚出口，方有才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张脸。 这张脸，他见过一次。 但这个名字，他听过无数次。 见方有才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 秦起呵呵一笑。 “认识我？” 方有才顿时摆出一脸尷尬的笑容。 “哟，秦大人。” “你看，这不是……” “我刚才说话是大声了点，秦大人您別见怪啊！” 虽然二人同是县令，这一个手里只有一堆衙役跟捕快。 和手握两千精兵，能追著光明会上万人，摁著头锤的县令。 这特么能比吗？ “没事，你继续。” “我又不是来帮小凉山的。” 秦起一句话点名的主旨。 这才叫方有才立刻鬆了一口气。 这他这一口送出去，对面人的心可就提起来了。 虽然在这群凉山好汉心里，秦起跟他们其实差不多的。 但他们也清楚，这个方有才上门闹事，那是秦起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本来见到秦起出现，还以为是秦起来帮他们了。 谁知道居然来了这么一茬！ “这秦大人是怎么个意思？” 站在陈经纬旁边的几个好汉顿时狐疑发问。 陈经纬可说了，这秦大人已经答应了帮他们。 此刻却抱著个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了一边。 这方有才要真闹起来，把小凉山给搞没了。 那可就真出大事儿了！ 方有才没这个实力，毕竟他只是个县令。 但是眼下只有小凉山的人，尤其是阎罗鬼谢昌要是没忍住动了手。 那方有才就有理解去周围几个大城，將城內將军的部队集合起来。 合力围剿之。 到时候，必定血流成河！ 陈经纬现在也已经大心臟了。 “秦大人神机妙算，不是我等能够妄加揣测的。” “咱们等著瞧就好了。” “秦大人！” 阎罗鬼谢昌眼睛一转，立刻收刀，笑嘻嘻地凑上来，就要跟秦起握手。 “久闻秦大人大名，还未曾正式见过面。” “我是小凉山二把手，阎罗鬼谢昌。” 一只大手伸过来。 秦起无动於衷。 不仅无动於衷，反而还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 差，太差了。 这个小凉山，完全就是个厉害点的土匪窝子。 在这凉山三村巡逻之时，秦起就有这个想法。 只是如今到了这聚义堂上。 这种想法，愈发地强烈。 也不是说，整个小凉山，完全没有可取之人。 起码那个陈经纬，就是个有眼力见的主。 隨后，秦起目光一挪，转到了狄杰身上。 这个年轻人目光炯炯，站立厅上也身形笔直。 即便秦起看过来，眼中也没丝毫畏惧和示弱。 是个汉子！ 哪像这个阎罗鬼谢昌一张，摇著尾巴就来舔自己的脚了。 一看就是个变节小人的模样。 “这位是？” 秦起没有搭理谢昌，而是看向狄杰。 狄杰也是颇为意外地一頷首，不卑不亢地回答。 “在下狄杰，凉山顺位第三十六。” 虽然狄杰没直说自己的身份。 可一个凉山三十六位，一个中流之人，能如此有底气地站在这里。 又恰与死了的一把手同姓。 狄杰的身份，昭然若揭。 秦起呵呵一笑。 “原来，是小凉山的少东家。” “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人杰。” 简单两句话，又把狄杰给捧高了一层。 瞬间就让周围的人脸色一变。 在秦起出现的时候，情况就已经不一样了。 原本剑拔弩张爭斗起来的场景，一下变成了判官断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將目光转移到了秦起身上。 这个人男人身上有太多神话般的事跡。 无论是小凉山的好汉，还是方有才。 对秦起都有又惧又敬。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人的心思，也瞬间转移到了投靠秦起身上。 毕竟，你若是皇帝不在的时候，你还能想著造反。 你若是就站在朝堂之上，感受著皇帝那天子龙威。 一般人就没法再想著造反了。 当然了，极个別把二五仔刻进骨髓的人例外。 就比如这个阎罗鬼谢昌。 秦起没有握他的手，他只能尷尬一笑化解之。 隨后秦起又隱隱给狄杰站台。 这叫阎罗鬼谢昌心中暗骂不已，心中甚至已经动了杀心。 而此刻，秦起已经夸完了狄杰，紧接著一个扭头。 “方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语言平淡，那一副上位的姿態语气。 天生便具有生杀予夺大权般的气势，还是让方有才心中暗暗一紧。 “小凉山上有些好汉犯了事儿。” “我来捉拿归案，羈押待审。” “但小凉山聚眾抗命，有所歹图。” “本官，还未抓得恶犯。” 方有才回答得虚虚实实。 秦起咧嘴一笑。 “行，好，但行恶事，就改被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如此。” “方大人你抓，要是有谁敢反抗，我帮你抓！” “毕竟我也是为官一场，不能负了头顶上这乌纱帽啊！” 方有才逐字逐句地认真听来。 確定秦起没在说反话。 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那匣子。 没想到，那匣子之中，果真有黑底白字，血手按压的罪案累累。 每一桩都只轻飘於纸，又重於泰山。 “罪案人员都在此处。” “还请，还请秦大人过目。” “哦？” 秦起伸手拿过一张。 这方有才是有备而来。 第一张纸，上面写的，就是阎罗鬼谢昌。 “小凉山人士谢昌，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掳掠上山。” “不知所踪，不知死活。” “恶贯满盈，往县太爷主持公道！” 秦起捡了几句念出来，隨后一回头，看向那阎罗鬼谢昌。 “说的是你誒！” 阎罗鬼谢昌此刻脸色已经铁青，怒喝一声。 “胡说八道！” “你们两个狗官，官官相护，就是想灭了我小凉山！” “纳命来！” “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拿下你们两个狗官的狗头！” 谢昌唰地抽刀，挥手一动。 一道狠厉的刀光便直劈向秦起的脑门！ 第436章 让我喝口汤 秦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在那刀光下来瞬间。 斜地里忽然窜出一根铁棍。 高级的武器，豆饭也玩不转。 於是秦起就乾脆叫人给打了根铁棍带著。 秦起刚才走进来，冷风跟白桃怕抢了秦起的风头，所以没有跟进。 只有豆饭百年如一日地守在秦起左右。 那阎罗鬼谢昌动手之时，秦起就已经察觉到了豆饭的杀气。 便想著测试一下他这么久的训练，是否有所长进。 果然，这小子没让秦起失望！ 只听得叮地一声脆响。 豆饭一棍便將那长刀给扫了出去。 阎罗鬼谢昌所使的长刀只有二十来斤。 可豆饭那条黑棍可有八十来斤。 甩起来呜呜地，顿时嚇得谢昌面无人色。 那一棍子要是吃上，他今日可就要交代在这里！ “啪啪啪！” 三声连打。 阎罗鬼谢昌被逼得节节后退。 论武艺，这阎罗鬼谢昌並不差，甚至能在冷风手上过上几招。 可豆饭直接一个一力破万法。 打得阎罗鬼谢昌连招架的心思都散了。 “不错！” 秦起暗道一句。 豆饭的棍法，自然是脱胎於戚家枪法。 是秦起统一让北庭鹤北庭松，教授给手下乡军的。 如今，豆饭已经练到纯熟。 若给阎罗鬼谢昌一些准备空间，豆饭肯定是打不过的。 但若在战场的，豆饭发挥的空间可就大了！ 看著阎罗鬼谢昌挨打，除了他身后那个亲信抽刀，其他凉山好汉几乎无人动手。 秦起又是一道冷喝。 “我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冷风白桃，给我拿下！” 得令，冷风白桃二人立刻纵身而出。 两人一左一右，两剑合切。 阎罗鬼谢昌手下那几个亲信立刻上去帮忙，但几招就被撂倒。 压根就不是这边三人的对手。 “方大人，让我看看，还有谁。” 秦起伸手又抓过几张纸。 方有才只能呵笑著陪上。 秦起出来，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 他能抓谁，能带走谁，都由秦起说了算。 有秦起在，方有才想要大规模闹事的希望，也算彻底泯灭。 秦起只扫了几眼罪状，將其中几个涉及到人命的全都摘了出来。 隨后捏在手中，也不著急著张口。 直到阎罗鬼谢昌被抓了过来，秦起低头一问，顿时乐开了坏。 大多数小凉山的好汉，多少都是有点约束能力的。 不会闹什么大事儿。 顶多就是出去跟人弄出点口角，打伤几个外人这等小事儿。 事儿闹大的，就只能是阎罗鬼谢昌手下那群亡命徒。 他们本就抱定了独立的心思。 做事情自然无拘无束，肆意妄为。 “方大人，这五个人，可够了？” “五桩命案，人我都帮你拿了。” “至於余下的。” 秦起瞥了瞥那个盒子，又看了一眼豆饭。 豆饭立刻会意，大步走上来，直接双手一伸，毫不客气地就夺了过来。 “余下这些小鱼小虾，这些功劳，方大人你就让给我了。” “我给你吃肉，你也好歹让我喝口汤嘛！” “咱们这还是……跨州联合执法，说出去可是美谈一件呢！” 方有才听著那叫一个无语。 明明是秦起突然横插一脚，把自己好事儿给破坏了。 一个天功，直接改成了抓几个恶犯的普功。 明明是秦起你插手管了不该管的事儿。 还非要说什么跨州联合执法！ 服了！ 此刻纵使心里一万个不乐意，方有才只能咽下这口气。 毕竟秦起腰间那个天子剑掛著呢。 他能说什么？ 打跑了真辽，又灭了光明会之后。 青州益州两地的官儿都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如今，秦起就是这两地的地头龙！ 只有朝廷能管，他们管不了！ “辛苦秦大人了。” “秦大人您要，那就给您，反正这些东西，我也没用了。” 方有才一挥手，让衙差將阎罗鬼谢昌那几人全部抓走，立刻就无奈地撤离了。 他们一走，这聚义堂顿时就显得空旷了起来。 余下的好汉们，是面面相覷。 谁也不敢先说话。 狄杰知道，阎罗鬼谢昌不在了，此刻正是他站出来说话的好时机。 立刻往前一拱手。 “多谢秦大人相助！” “我小凉山能度过此次危机，全仰仗大人！” “我代表小凉山各部眾，谢过了！” 说罢，狄杰重重一鞠躬。 秦起淡然挥手。 “你们已经被盯上了。” “这事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凉山上没有一个能领导的人，没有法度，没有规矩。” “你们迟早会出事。” “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狄杰一抬头，他明白，但不愿意明白。 秦起这句话，就是告诉他，让他转为投靠派。 他让跟著自己混。 可是这等於把整个小凉山交与他手。 狄杰怎么可能会甘愿？ 就像当初秦起收了白启。 那结果是什么？ 整个一伙山贼崩散，最后跟著秦起走了，也没几个人。 若是强行收了这小凉山，结果怕也是如此。 可是，若不跟著秦起走。 现在秦起手里还捏著另外一叠罪状。 他完全有可能，直接动手抓人。 到时候他小凉山恐怕会损失半数的核心人马。 后续方有才要是再上门找事儿，那只会更惨！ 方有才在思考。 作为二把手的应天龙祝天鼎也在思考。 陈经纬，也在思考。 几人偶尔对视，虽未真有交锋之意。 却在暗中较量！ 就在这时，秦起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举措。 他一转身，走到旁边柱子边的一个高架火盆旁。 伸手一丟。 手里的罪状，直接就呼呼烧成了飞灰！ 这一些，都是些小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衝突。 可大可小，也可化了。 可秦起这个动作很重要。 “我无意叫你小凉山为难。” “若不投靠我乡军，你小凉山日后定难以为继。” “若投靠我，你凉山才可长存。” “狄杰，我欣赏你。” “若日后，你想能够真的成为这凉山群龙之首。” “无论此刻，是从我还是不从我。” “你都要展现你的魄力，做出抉择。” “你身后的这群兄弟，才能信你，跟你。” “做一个领导者，有时候做的选择是对是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要能將手下的人凝聚起来，万眾一心地去做！” 第437章 板甲出世 这一番话，对狄杰来说，无疑是惊魂警钟。 將现在完全处於迷茫状態的他，一下给敲醒。 其实，无论是正统派也好，独立派也好，投靠派也罢。 出现问题，究其根本，都是缺少了这个凝聚眾心之人。 之前自己的父亲，以割肉之德，正直秉性折服眾人。 自己却在这里畏惧不前，还未动手就已经落了下风。 想来实在惭愧。 如今最跳脱的独立派魁首阎罗鬼谢昌都已经被秦起解决。 余下的投靠派，是真的要反凉山吗？ 不，他们只是想要小凉山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出发点，跟正统派其实是一样的。 只要自己能够站出来。 狄杰相信，就算投靠派的人心，他也能收復。 “好！说得好！” 这时候，应天龙祝天鼎直接站起来鼓掌。 刚才秦起那番话，很难不让他响应。 这也是他对狄杰的期盼啊！ “多谢秦大人指点。” “我不知道眼下我凉山，还有多少人原跟隨我狄杰的步伐。” “我愿意，跟隨大人的脚步！” 四下顿时譁然。 有惊喜，有惊讶！ 秦起淡淡一笑。 “好，好好！” 秦起微笑著看向周围。 “那日后小凉山，依旧是由你来管理。” “只是对你手下的这群好汉，你要严加约束。” “厉兵秣马，不可怠慢。” “若是缺少兵甲物资，你可以叫人带信来我新河县。” “你小凉山下辖三村，自產丰富，大可以与我贸易。” “对於你小凉山的自治，我不会过多干扰。” “我若需要小凉山的帮助，自会知会你们。” “而如此，没问题吧。” 狄杰点头。 “自然没问题。” 对秦起来说，收小凉山，就是收了个藩属国。 隔著这么远，秦起也不可能真的找个人专门去管理。 只要小凉山对自己是忠心的，能给自己当棋子使用，那就够了。 “还愣著干什么？” “上去吧！” 秦起指了指那第一把交椅。 既然秦起都发话了，陈经纬等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他们本就想投靠秦起，又不要让陈经纬掌权。 此刻他们的目的既然达到，那边安好。 狄杰深吸了一口气。 目光转向昔日里父亲坐著的那个位置，缓缓挪动步伐，走了过去。 走到那座位前面时，整个人脑子嚶嚶发麻，过去的一幕幕也在眼中浮现。 愣了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地，极为缓慢地坐了下去。 感受著万眾的注视，那种微妙的个感觉。 狄杰终於挺直了胸膛。 “参见大当家！” “大当家福寿绵长！” 四下凉山好汉齐齐跪下，號声震天。 凉山的眾心，此刻终于归一。 当晚，狄杰果断將陈经纬提到了第三把交椅上。 依仗著应天龙朱天鼎，还有铁算筹陈经纬两位的帮助。 直接肃清小凉山的明暗势力。 尤其是之前独立派的人，全部赶出了小凉山。 一夜之间，小凉山好汉席位重新洗牌，锐减到了五十三座。 隨后，明规矩，立法度，在秦起给出的新河县规矩之下，再做修改。 等秦起离开时，整个凉山从山上到山下三村，已经是井然有序。 而狄杰也重新整理了物资，擬定了跟秦起大规模贸易的物品。 酒类，兽皮，粮食，这些东西小凉山都有大量產出。 用来给秦起交换皮甲和基础的武器。 秦起从光明会身上弄来的战利品，此刻终於有销路了。 那些东西对於秦起来说本来就是鸡肋。 论数量吧，多到仓库都放不下。 论质量吧，拆了重造又纯纯浪费。 这转手卖给狄杰，简直血赚。 於是，秦起回来时，就带上了一大只小凉山的队伍。 刚上任一把手的狄杰也在其中。 他要来新河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也想要看看，记录严明的乡军，是什么样子！ 结果，三天后。 眾人刚抵达村子，在校场附近。 听到讯息的阿南娜就赶了过来。 “秦起，你要的东西，我们造出来了！” 秦起眉头一挑。 全套板甲，弄出来了？ 这么快？ 本来想著那边的铁匠铺才刚开始搭建不久。 他们速度再快，那也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弄出一个样品。 谁知道，他们居然如此努力！ 秦起挥挥手，让正閒著的高猛带著他们转转。 自己则带著北庭家两兄弟准备前去验货。 这时候狄杰猛然跟过来一句。 “秦大人，不知是什么东西，我能够一看？” 北庭家两兄弟扭头一看，脸上那表情，出奇的一致。 不是，你才刚来我们村子，就想接触咱们村的秘密。 多少有点冒昧了吧！ 秦起倒是出奇地大方一笑。 “行。” 这板甲，还只是初造阶段。 就算让狄杰看去了也没关係。 任谁都知道，可以用铁打造全套盔甲，那防御力绝对是槓槓的。 为什么大周的重甲，也只是止步於鳞甲，片甲的地步？ 第一，因为一体成型的板甲，对於打造技术的要求极高。 第二，对於兵源素质的要求，那也是顶尖的。 第三，若没有造钢的技术，没有巨量的铁矿石，没有修缮技术。 那造出来的，也只是一个铁罐头，不仅对战斗没有任何帮助，还只会限制发挥。 凉山好汉，平日里穿轻甲皮甲习惯了，能穿得了板甲？ 做梦！ 反而，让狄杰看看板甲，能展现咱们新河县的先驱技术力。 能狠狠震撼一下这小子。 稳住他的心。 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既然是秦起的决定。 北庭家两兄弟自然没意见。 几人迅速跟著阿南娜朝著部族的位置赶去。 一到地方，秦起就先是暗暗一惊。 因为就算有狼胥部族的帮忙，眼下，真金部族的居所也就之完成了不到四分之一。 这四分之一的居所，全都让给了真金部族的女子居住。 而那群工匠大老爷们，全都在建成的铁匠铺里，弄个草蓆，就和衣而睡。 这种建造进度，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建造住所家园。 而是一门心思，全都投入了板甲的生產之中。 他们，在毫无保留的给秦起献忠！ 第438章 强度测试 见到秦起过来，有的原本还在躺在地上休息的工匠都立马站了起来。 眨眼间，秦起这边就被围了一圈。 他们看向秦起的眼神中，有期待，有畏惧，有尊敬。 因为这批工匠中，还有极少数的年轻人，估计是师父带儿子或小徒弟之类的。 秦起並没有计较他们是不够成熟的工匠，一併救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这么盯著，秦起都觉得略微有些发毛。 那些眼光实在是太真挚了。 隨著后院一阵哐哐的响动。 在阿南娜的带领下，一个木架上穿好的一整套板甲就被两个人抬了出来。 整套板甲被擦得鋥亮，几乎都可以照应出人脸来。 头部是带活动面颊的大铁桶子面盔。 身上是一体成型的四片相互咬合的巨大弧形片板甲，肩膀手肘膝盖这些地方的防护则做得比较精细。 在板甲內部和关键地方，加上了厚厚的皮垫，以增加穿戴的舒適性。 这东西，秦起一看就知道，还是比较原始的板甲类型。 第一，胸甲前方可以增加一条脊线，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增加胸甲强度。 第二，其他关键部位，也可以加上瓦楞，来进一步提高强度。 不过没有那么成熟的技艺，能够这么短时间內，拿出这么一套板甲，秦起已经很满意了。 “试试强度。” 秦起挥挥手。 身后的北庭鹤立马拿出一只劲弓，递给了北庭松。 他们是来测试板甲的，自然各种武器都从校场带了过来。 “等一等！” 阿南娜立刻高声喊道。 “葛杰夫说，他愿意穿上板甲，亲自来测试强度。” 后面一个四十来岁，身体健硕的真金人就走了出来。 “葛杰夫是我们工匠的三个头领之一，他对於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 “你可以认为，这是我们真金人表达信心的一种方式。” 阿南娜解释道。 什么真金人，我看你们叫神经人算了。 秦起要测试的可不只是弓箭，一会上別的，他可就要难受了。 “这很危险。” 秦起说道。 “我们的工匠，愿意对自己的產物负责。” 阿南娜十分坚定。 秦起这才点了点头。 隨后挥挥手。 那边，工匠们七手八脚地给葛杰夫穿好板甲，招招手，跟北庭松来到了一旁。 北庭松侧过身，张弓搭箭。 对著胸口、手臂、大腿，各自射出一箭。 他们间隔二十步，正是弓箭威力大的距离。 只听到啪啪啪三声脆响。 在远处站定的葛杰夫，只是稍微摇晃身子，三只弓箭就被直接弹飞了出去。 见成功挡住弓箭，葛杰夫但是兴高采烈地举起了双手，回首向身后的工匠们示意。 那群工匠顿时也兴奋地欢呼了起来。 秦起能理解，毕竟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打造板甲这个东西了。 生怕自己手艺生疏，最后弄出来的东西不尽人意。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就开始半场开香檳了？ 秦起淡淡摇头。 紧接著一挥手，那边北庭松立马换上了眼下军营中，威力最大的劲弩。 其材料和秦起所用的脚踏弩几乎一致。 打造数量比较少，基本上只配备给秦起手下几个主將。 简单上弦，瞄准。 突地一声闷响。 弩矢啪的命中胸口。 这一次明显看到了空中崩裂的火。 毕竟秦起特地让北庭松换上了钢箭头。 而弩的衝击力，可比弓箭强多了。 即便是做好准备的葛杰夫，就被轰得后退了半步。 刚才都没去检查的秦起，这才走过去看了一眼。 还不错，板甲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这说明板甲质量和硬度，已经达標。 但穿著板甲的葛杰夫显然被那弩的威力嚇了一跳，嘀咕了几句，刚要取下头盔。 却被秦起一伸手拦住。 “还没结束呢！” 让葛杰夫再度站好。 下一位，豆饭领著他的大铁棍出场了。 这一下，就连葛杰夫身体都是一颤。 这玩意儿轮圆了，打在身上，就算有板甲那也不好受啊！ 看来面前的测试，此刻的狄杰其实也已经有点心动了。 但是他也清楚，这种东西只適合行军打仗用，给他们並不合適。 可看起来那么牛逼，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心动？ 然后一道豆饭出场。 狄杰脸色直接一变。 “这一棍子轮下去，里面的人得吐血吧！” 狄杰有些担忧地看向葛杰夫。 “呼！” 豆饭比较直接，听了秦起的鬼话，走上去毫不犹豫地轮圆了，横著对准胸甲就是一记横扫。 这时候，葛杰夫要是用手挡，那绝对废了。 好在他不傻，双手直接往背后一背，一个前后小弓步，硬抗了起来。 “啪！” 一声闷响，豆饭的力道本就不小。 这一下直接给葛杰夫扫得往后一滚，在板甲里哎哟哎哟就叫了起来。 阿南娜赶紧跑上去，掀开面甲一看。 葛杰夫脸色惨白，嘴角渗出血，一脸痛苦。 “盔甲怎么样？” “我没事，顶多了折了两根骨头。” 即便都伤成这样了，葛杰夫还在关心盔甲。 眾人低头一看。 在板甲的胸前，已经多了一条清晰的凹痕。 这一棍子下去，这一套板甲基本上就已经废了小半。 结构出现了问题，强度会弱上不少。 这时候，就体现出脊线的重要性。 “是个狠人！” 秦起看葛杰夫擦擦嘴角，居然一骨碌又爬了起来，顿时笑著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 让阿南娜帮著翻译。 “你还受得了么？” “还有最后一道测试。” 葛杰夫脸色顿时更白。 但哪儿有认输的理，他立刻將胸口拍得噗噗作响。 “没问题！” 秦起笑著一挥手。 北庭松立马去狼胥部落那边拉来一匹重甲战马。 自己也换上了重甲。 接下来，葛杰夫要穿著板甲，硬抗战马的衝击！ “等等，等等！” “这个有点胡闹了吧？” 阿南娜顿时忍不住了。 刚才那一棍子下去，她魂都嚇飞了。 哪儿有这么测试的啊！ 正常不就弓箭射射，刀剑劈砍。 秦起这测试的都是啥啊！ “真正需要测试的，就是这些。” 那几样东西，秦起还要测试么？ 他想想就知道结果的！ 这板甲强度已经基本达標，自己就算搓出火绳枪都能挡住几发。 但真要配备板甲，日后面对的，就必定是地方的精锐。 重骑兵的衝击，那就是无法避免的！ 第439章 让它来！ “让它来！” 葛杰夫怒吼！ 阿南娜看著两个男人似乎是较劲上了，只能无语退下。 北庭松那边做好准备，从百米开完就开始加速。 隨著一阵凌厉的马蹄声过后。 两道身影轰地撞到了一起。 这一回，葛杰夫直接被撞飞出去两米远。 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周围的人简直都不敢看这一幕。 可一阵呼嚕哗啦之后，葛杰夫居然拍拍屁股就这么自然地站了起来。 战马的衝击力虽然强，但是力道没有铁棍那么集中。 只要身体素质好一点的，挨个一下两下的，压根没多少事儿。 “啊！” “这居然没事！” 狄杰顿时瞪大了双眼。 板甲的设计毕竟跟现在大周制式的重甲不一样。 板甲跟身体之间还是有间隙跟缓衝的。 重甲的设计就很贴身。 因此二者对面这种大重量的衝击，表现將会完全不一样。 “不错，不错！” 秦起见葛杰夫安然无恙，这才笑著鼓起了掌。 总体上来说，结果跟他预想的差不多太多。 这个测试，主要还是要做给其他人看的。 不然，秦起看一眼板甲，都可以直接提建议了。 “村长，这盔甲可以啊！” “比咱们的重甲还要厉害！” “这要是能弄出一批这样的超级骑兵，恐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了吧？” 北庭松下马，隨后就兴奋地跑了过来。 北庭鹤轻轻一哼，敲了一下北庭松的脑子。 “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套板甲重量起码是我们重甲的两倍。” “以我们大周的军马，根本受不了托著这样的东西作战。” 秦起认可的点点头。 其实现在狼胥的战马，为了保证持续作战能力，將马甲都换成了半甲。 也就是只有头部，脖子跟前面有中间围链。 没办法，无论是大周的马还是真辽的马，体格相比前世欧洲那种专门培育的超级健硕战马，还是差了不少。 而想要培育这样的战马出来，没有个几十年是不可能了。 真有这几十年的功夫，估计秦起的火车都搓出来了。 还要战马乾嘛？ “这一批战甲，主要还是用来武备阵列士兵。” “只需要三五百人，便可以轻鬆打败两三千人的部队。” “日后你们也注意下，有体格强健的士兵，好苗子，都好好养著。” 两人纷纷点头。 “好了，现在问你们，这样的盔甲，若是出现在敌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这就是考验二人的时候到了。 “弓箭弩都无效，普通的刀枪恐怕也没办法。” 北庭松挠了挠脑袋，摇摇头。 北庭鹤托著下巴，略微一思考。 “这盔甲虽然全面，但並不是没有缺点。” “穿在身上笨重不说，而且视野受限，极不灵活。” “想要打败，自然不能正面强攻。” “寻找盔甲的薄弱处，例如关节，脖子，寻隙攻击。” “只是，这对士兵的要求太高了点。” 秦起又是满意地点点头。 “方向对了，但其实对士兵的要求不高。” “只是用的武器不对。” 秦起伸手往后腰一摸，拿出了一只匕首。 二人顿时眼前一亮。 所谓兵器，不过就是手臂的延伸。 要论灵活，那自然没有什么能够比得过匕首。 使用匕首，便能轻鬆寻找板甲之间的间隙，杀人无形！ 二人瞭然点头，跟著秦起过去看葛杰夫。 这时候葛杰夫已经从板甲之內解放了出来。 正坐在地上穿著粗气。 他低头看著板甲上的凹痕。 他原本以为，自己製造的板甲，能够轻鬆应对一切情况。 眼下看来，显然还是不够。 虽然秦起给的测试有点超乎常理。 但他眼里更多的还是愧疚。 “不好意思，这种情况，我们还没遇到过。” “可能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想想办法。” 葛杰夫通过阿南娜翻译。 可以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確很不好意思。 秦起哈哈一笑。 “没事，这一套板甲的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你们也不用去研究了，我直接告诉你们怎么改。” 秦起將脊线和瓦楞的製造方法，瞬间还將自己知道的几种更高级的工艺，头盔鎧甲形制全都告诉了他们。 几个主要的老工匠围著秦起，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 “天吶，你怎么比我们还懂板甲？” “难道你也是厉害的板甲工匠？” “不可能啊，板甲技术只有咱们真金人才有。” 一堆工匠听完，都是获益颇多，立刻七嘴八舌地感嘆了起来。 秦起一挥手，没有解释让他们自己下去研究，便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见这边终於忙完的狄杰，立马就凑了上来。 “秦大人，这么厉害的盔甲，不知道能不能弄一套给我？” “我发誓我绝对不用，也不会仿造。” “纯粹就是收藏之用。” 秦起微笑。 他自然知道他不会造，以他小凉山的技术力和设备。 压根也生產不出来。 “不行。” 纵然如此，秦起还是果断拒绝。 “这是属於我乡军的秘密，你不仅不能带走，还必须扭头就忘了。” “明白吗？” “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气。” 狄杰立刻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惋惜。 “好，放心，秦大人我懂的！” 现在狄杰明白了，为什么乡军可以凭藉著区区三千人，直接爆锤光明会那么多人。 这是技术的领先。 就这玩意儿板甲。 穿上之后，普通士兵都能轻鬆以一敌五。 这怎么打？ 后面，秦起让北庭家两兄弟把狄杰带走。 核心的技术，自然不会再让狄杰看了。 主要是让他隨便感受一下乡军的强悍之处。 学习学习先进的行伍指挥技术倒是没问题。 离开这边，秦起回了小院。 最近人一直在外折腾，也是够累的。 於是叫张温仪给自己准备了一桶热水，准备好好泡个澡。 这时候是下午时分。 家里几个人女人都出去了。 秦起本来想著，自己能够好好放鬆一下的。 谁知道刚进入泡澡桶，门口就是吱地一声。 一道人影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 紧接著，便是一声惊叫！ “啊！” 秦起刚眯著眼呢，被这声惊叫顿时嚇得浑身一个机灵。 打眼一看。 居然是武妙妙！ 第440章 你来这儿干嘛？ 秦起顿时傻了眼。 “你来这儿干嘛？” 要知道，秦起这回可不是在房內泡的澡。 而是在小院专门的简陋浴室之內。 之前因为天气太冷，哪怕是简陋浴室已经建好了，秦起也没怎么用。 如今已经是入夏时节，秦起才用起了这个浴室。 “啊，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武妙妙迅速背过身，捂著自己眼睛，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虽然不是故意的，可她刚一愣神的功夫，什么都看见了！ 那健硕的肌肉，还有…… 她这可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 “神经病，我泡澡不在浴室在哪儿？” 秦起淡定一看。 估计是刚才武妙妙下河捞鱼去了。 此刻她下半身的衣裙都是湿漉漉的。 上身前后也沾著不少泥巴跟水草碎叶。 手里还拿著一套新的衣服。 看样子，应该是来浴室换衣服的。 “你换衣服你倒是去房內啊！” “你来这里什么意思？” 武妙妙委屈中带著哭腔。 “我看温仪姐姐在烧水，就以为你在主臥房泡澡。” “另外一边，静静姐姐又在休息，我不好去打扰。” “不就只能来这里了！” “谁知道你今天忽然到这里泡澡来了！” 这还怪我了？ 被看光身子的，可是我誒！ 秦起没好气地道。 “行了行了，你赶紧换吧。” “我闭著眼不看行了吧！” 哗啦一声水响。 秦起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浴室內空气微微一沉默。 武妙妙试探著问。 “你真不会偷看？” “就你那二两肉都没有的身材，有什么好偷看的？” “你要多吃点，吃成你温仪姐姐那副模样，我还有点兴趣。” “混蛋你！” 武妙妙顿时气得直跺脚！ “换就换！” “谁看，谁，谁是小狗！” 秦起噗嗤一笑，捂著脸，舒適地往后一靠。 整个脸就已经对著天板了。 於是空间本就不大，武妙妙真要换衣服，那也惊呼是贴著秦起脸的。 隨著一阵轻微又带著几声试探意味的衣物淅淅索索声后。 噗地一声轻响，几件衣服搭在了秦起耳边的架子上。 哪怕知道此刻，武妙妙在自己眼前已经脱光，秦起也没有什么兴趣。 他跟武妙妙，那可是有“君子协定”的。 说不碰，那就不碰。 除非她主动。 刚想到这里，整个木桶忽然微微一颤。 一双小手居然按了上来。 秦起心中一惊。 面前立刻就是噗通一声轻响。 一道娇小的身影，居然直接滑进了浴桶之內！ “你疯了！” 秦起刚要抬头。 武妙妙眼疾手快，也不知道哪儿抄来一条布，迅速直接摁到了秦起的脸上。 “不许看！” “说好的不许看！” “我做什么，你，你別管！” “反正你不许看！” 这浴桶本就不大。 武妙妙一站进来，两个人腿就已经接触到了一起。 好在武妙妙身材比较娇小，此刻要是蹲下或者坐下去。 两个人也不会完全紧密贴合。 不然那可太尷尬了。 其实武妙妙也是胆子大。 从名义上来说，武妙妙此刻那也是秦起的女人。 一起泡个澡，只要按住秦起，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也没什么。 她只是没做好准备，並不代表，以后真的就会要秦起休了她或者和离。 同时，院子里除了她以外，所有姐妹都跟秦起一起泡过澡。 每次都能听到她们跟秦起一起泡澡的时候，发出舒服至极的声音。 这次数一多了，自然就勾起了武妙妙的好奇。 这泡澡，真有那么舒服吗？ 反正这一次都湿身了，还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秦起又正好在泡澡，能给自己洗洗。 这不赶上了吗？ 於是武妙妙心一横，牙一咬，就进来了。 现在，她还没完全坐下去，一只手还摁著秦起的脸。 秦起抽动鼻子，轻轻一嗅。 顿时嗅到了鼻尖那一股淡淡的体香。 好傢伙，武妙妙居然拿自己贴身的衣物，塞到了自己的脸上。 不是肚兜，是裹胸布！ 见秦起嘴角浮起几分笑意。 武妙妙这下也意识到了不对。 看到自己手上的东西，脸上顿时红得要滴出血来。 她刚才一时著急，也没仔细看。 居然拿这个塞到了秦起脸上。 丟死人了！ “行了行了，我不看，我不看还不行吗？” 秦起轻轻笑著。 “你笑，你再笑。” “你再笑我就把你那玩意儿撅下来！” 武妙妙娇怒道。 “好好好，不笑。” 秦起伸出左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 帮助武妙妙扶住了脸上的布片。 武妙妙顿时一咬贝齿，有些羞急，但也没说什么。 反而收回了手，缓缓沉了下去。 隨这个去吧！ 武妙妙一坐下，整个人就几乎是半蹲到了秦起的小腿上。 光滑腻腻的皮肤摩擦在一起。 一股温暖中带著奇异的感觉，顿时涌上武妙妙心头。 毕竟眼下两人之间毫无遮挡，她只需要一低头，便可以將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等会，武妙妙，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武妙妙哗地一下捂住自己的脸，心乱如麻。 “怎么了？” “没，我，我洗洗。” 武妙妙赶紧用手捧起热水，不断往自己雪白的肩膀上浇著。 可这是时候，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胸前。 想起秦起没少拿这个希落她。 她心里顿时一股难名的怨气涌上心头了。 反正都这样了，那不如…… 武妙妙猛然一下抓起秦起的手腕，將手拉了过来。 紧接著下一秒，就强制他摁在了自己的胸前。 隨后用一阵愤怒中带著委屈，委屈中带著生气的口吻发问。 “说，你给我说！” “我这里，真的很小吗！” 异样的感觉不断传来。 秦起直接虎躯一震。 这武妙妙，也太猛了吧？ 不过，可不带这么勾引自己的！ 下意识之下，秦起手指一动。 武妙妙顿时惊呼一声。 “谁，是让你……” “你混蛋！” 这边惊呼声刚出来。 浴室门口，张温仪捧著一盆热气腾腾的新热水进来。 看著浴桶內的两个人，还有那糟糕的姿势。 张温仪傻了眼。 “啊！” “打，打扰了！” 张温仪迅速放下手里的木盆，紧接著光速合门，飞也一样地逃了出去！ 第441章 上武家接人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武妙妙见到被人撞破，顿时再也承受不住。 一声惊叫，跟著就飞速起身，胡乱擦了擦身子，就跑了出去。 秦起一脸无奈地摘下脸上的布，看著门外，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给我把门带一下。” “这两个女人……” 泡了一会儿，秦起疲惫地回房，休息了一会。 在醒来时，就得知武妙妙居然已经自己一个人跑回武安关去了。 这小妮子，这要是回去了，武振涛还不得亲自上门来问罪啊！ 看著张温仪一脸无奈和焦急。 秦起只能拍拍腿。 “算了，能怎么办，去接人吧！” 一个时辰以后，武府。 武振涛此刻正悠閒地坐在院子里喝茶。 见到秦起带著张温仪过来，咧嘴一笑，招呼著秦起来坐。 武妙妙回来了，他自然知道。 可看自己女儿那副羞急的模样，作为过来的人武振涛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又不是秦起欺负了武妙妙，况且有张温仪在，武振涛也不担心。 故而才如此淡定。 两口子吵架嘛！ 过日子，常有的事！ “武將军。” 秦起看武平也在旁边，微微一愣，还是走了上去。 最近这日子，武振涛可是过得瀟洒，四野並无战事。 武妙妙嫁给了秦起，少了个大麻烦。 想要看望女儿，也就是抬抬脚的事儿。 儿子武平也在身边。 就差个孙子让他抱抱了。 “来来来。” “正好我这儿来一批好茶。” “你也跟著尝尝。” 武振涛示意武平给秦起倒上，然后不徐不疾地道。 “小两口吵架了？” “吵架倒是没有，一点小误会。” 秦起呵呵一笑。 “我看也是，秦大人怎么会欺负妙妙。” “她不欺负秦大人，那都烧高香了。” 武平一边倒茶，一边笑著道。 “她啊，估计天天在县里野得狠。” “又没给她安排上什么正事儿。” “我看是受不了什么委屈的。” 武振涛点点头，笑嘻嘻地接话。 秦起心里一阵疑惑。 怎么你们父子俩，胳膊肘都往外拐。 合著你们仨，就一个嫁出去的张温仪最像娘家人唄？ 秦起滋溜了两口差，也没想在这里久留。 “妙妙现在人呢？” “又躲自己房里去了？” “誒，別急嘛！” “就是，既然来都来了，就在我们府上住上一两天。” “她嘛，隨她去了，我们继续喝茶聊天。” 父子俩一个接一嘴，一脸不在乎。 秦起眉头一皱。 不对。 味儿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 秦起立刻板起了个脸。 父子二人顿时尷尬一笑。 看来，瞒是瞒不住了。 “这个……” 武振涛轻轻咳了一声。 “妙妙一回家，就说没脸回去了。” “也不想看到你。” “我劝了，也没用。” “我寻思著，这女人闹闹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没想到你就直接找上门了。” 武振涛跟武平倒是没什么恶意。 一个大小的死了妈。 一个独自將一儿一女拉扯大。 两个大直男，对付武妙妙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晾著唄。 “解铃还需系铃人。” 张温仪看了一眼秦起。 武妙妙这么彆扭下去，也不是办法。 “反正都那样了，不如直接这样吧。” 张温仪看向秦起，又补了一句，隨后狠狠点头。 这父子俩本来就没问出什么信息。 被张温仪这哑谜一打，顿时更加懵逼。 秦起听后，轻轻嘆了一口气。 “行吧。” 於是拍拍裤腿，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两父子还想追问呢，立马就被张温仪给摁住了。 两夫妻的事儿，你们两个大男人掺和什么。 秦起来到武妙妙闺阁门口，並未直接敲门，而是轻轻一推。 门已经被从里面栓好，纹丝不动，看来还被武妙妙用椅子抵住了。 不就那么点破事儿嘛！ 至於这么闹心。 秦起无语，绕到侧面，找到一处窗户，轻轻一拉就打开了来。 隨后如同一只小猫一样，翻身就钻了进去。 房內，武妙妙正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枕头边湿漉漉的，显然是大哭一场之后，给自己累得睡著了。 按武妙妙的性格，肯定是后面回过味来，觉得丟人极了。 一下子面子抹不开，就直接跑了。 既然你都睡著了，那不就反抗不了了？ 秦起嘿嘿一笑，褪去衣物，钻进了被子。 武妙妙睡得不沉，秦起刚钻进去，就轻轻哼了一声，差点醒来。 偷摸的就是刺激啊！ 秦起笑笑，坏手立刻上下作祟，轻轻就將武妙妙的衣服扒开了来。 察觉到异样的武妙妙终於瞬间惊醒。 猛然一个扭头，就被秦起捂住了嘴。 “呜呜呜呜！” 那双美眸里，又是惊恐，又是羞愤，又是害怕！ “你干嘛！” 武妙妙愤怒之下猛然张口，一下狠狠咬向秦起。 秦起只是眉头略微一皱，就任由她咬著。 这瞬间，武妙妙就如同一头炸了毛的小猫咪，可一口下去之后，立马就后悔了。 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嫁给了秦起。 是秦起的人了。 他就算真要对自己做什么，那也是天经地义。 瞬间，武妙妙愤怒的眼神就变得可怜巴巴的。 带著畏惧地一抬眼，仿佛是在祈求饶恕。 可秦起怎么会饶恕了她。 “你给我咬出了血了。” “所谓血债血偿，今天，你也得出点血。” 秦起展示了一下食指上冒出丝丝鲜血的牙印。 武妙妙微微一愣。 “我要……” “唔……” 武妙妙被秦起一把摁住，霸道地吻上。 瞬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再懵逼之中，她娇小的身躯已经被秦起狠狠压住。 彻底傻了！ 一个时辰后。 武妙妙脸色滚烫地窝在秦起怀中。 从未如此安静。 秦起一脸享受地轻轻搂著她，低声发问。 “还不放手？” 武妙妙重重一哼，直接將头埋到胸口，狠狠一口。 “就不放手！” “我说过了，你要是敢……” “我就给你撅……” “啊！” 於是，梅开二度。 天色渐晚。 二人才从房內出来。 草草在家里用过了饭之后，想著天色晚了，也就放弃了回去，在武家直接住下。 结果第二天清晨，秦起还在床上享受左拥右抱的美好生活呢。 房门就被重重地敲响了来。 秦起迷迷糊糊起床开门，一见站在门口的人，顿时愣住了。 来者，居然是江雨！ 第442章 南军大败 一盏茶的功夫后。 秦起带著江雨，来到武家大堂。 此刻武振涛跟武平也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江雨乃是赤羽军四將之一。 按理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此刻出现在此地。 路上的时候，秦起已经简单问过了原委。 这来，只是顺道跟武振涛同步一下消息。 毕竟，现在武振涛是秦起的盟友。 “十日前，我军出击秦赵联军。” “大败。” “我军死伤惨重，如今已经退守观锦城了。” “会州领土已损失大半。” “下一步，秦赵联军，就会进攻青州。” 武振涛挥挥手，让人拿来地图。 眾人看著地图，略微一沉默。 秦国与大周交壤，主要还是在会、雍二州。 而赵国与大周的交壤，则在并州之地。 赵军是先入秦，与秦军会合之后，从会、雍二州的位置进军。 但取下雍州一地之后，便直接转战会州。 如今会州失地过半，秦军已经逼近了青州的川东地区。 若是大周残军再退，到时候，秦赵大军將会直取肥硕富足的川东地区。 武平看著地图，忽然发问。 “明明赵国就接壤并州，为何不直接从并州取道，直接进攻京师。” “反而要绕远路，跟秦国一起打我们的会州呢？” “会州地广人稀，地势平坦。” “城池与城池之间的距离相隔比较远。” “正適合秦国的大规模作战。” “而赵国虽然兵力精锐较多，但兵源数量並不多。” “而你看并州，地势紧凑。” “城池相隔距离也近。” “这种地形，支援快，也不適合秦国军队作战。” “贸然直接攻击并州，对秦赵联军来说，並不利。” 武振涛解释道。 “秦赵所图，很大啊！” 秦起盯著地图，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说？” “我青州地区，就属川东地区最为富庶。” “往日都是北边凭藉著武安关雄关据守。” “南边凭藉著会州地广人稀，战略纵深足够。” “百姓安居乐业。” “可一旦他们拿下会州，进而进攻拿下川东地区如何？” “他们就等於有一座粮仓。” “而这一座粮仓，因为天生的地利关係，要么只能从武安关出击。” “要么就只能走会州方向，可会州已经被占领。” 眾人听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凭藉著武安关的兵力，想要夺回川东，无异於痴人说梦。 那川东地区直接就变成了秦赵联军的大后方。 “而且，一旦拿下川东地区。” “这意味著，雍州被彻底切断，成了一座孤岛。” “到时候，秦赵联军再出兵，拿下雍州。” “我大周的国土，就被两国吃掉了三分之一。” “而，我大周根本无力迴旋。” 秦起继续说道。 眾人这才明白，为何秦赵会选择攻打会州，而不是联军直取京师。 秦起这会儿也很头疼。 自己才刚把川东这边给收入囊中。 你秦赵联军就打到家门口了。 这秦起能忍？ “我也是走川东地区过来的。” “皇上已经下了正式命令，让你和武將军，合力率兵出征。” “在川东地区徵兵，至少带两万人。” “走川东地区进入会州，抵抗秦赵联军。” 武振涛点了点头。 “如今北方局势已定。” “也该是时候，管管这囂张的秦赵联军了。” 武振涛眼里略带恼怒。 这川东地区也是他的后园啊！ 算来，他也算是这青州镇守的最大將军。 真要在眼皮底子，被啃走了川东。 武振涛肯定不乐意。 说完，武振涛就看向秦起。 看他如何表意。 “那就准备准备，明日出征。” 秦起狠狠一拍桌子，一锤定音。 …… 当天下午，秦起就接到了商盟那边的消息。 因为战爭缘故，已经有些材料价格上涨。 秦起安抚了几句，让他们顺道帮忙徵兵。 隨后將自己的乡军再度调了出来，来到武安关等待。 武振涛直接將所有军队都调了过来，留下几个人守家，慢慢募兵守城。 一万多人第二天中午，就直接从武安关出发，朝著川东地区去了。 根据江雨的说法。 他离开时，大周的军队正驻扎在距离青州最近的观锦城內。 余下的兵源已经只有一万七千人。 而秦赵联军，还有三万余人。 不过连月的战斗，让秦赵联军的粮草不足。 如今正驻扎在会州的观澜城內，等待著粮草补给。 这也算是暂时的战事和平时期。 秦起问过了，北庭雪没事儿，其他的有几个偏將受伤，不算大碍。 但他们吃了大败仗，整体士气低迷。 若不是传来了黄五要从青州调兵的消息。 北庭雪四处宣传，秦起要来了，才拉回了一点士气。 毕竟，赤羽军是跟秦起的乡军一起配合过的。 而玄甲军中不少人也跟秦起交过手。 两方联合吹捧之下，作用多少还是有点的。 这一下，压力就来到了秦起这里。 要是秦起还搞不定这秦赵联军，那可就真要玩完了。 眾人路过川东时，各地知府早就备好了兵马。 毕竟，他们在川东地区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平知府，谁也不想忽然打仗打到自己脑袋上来的。 而江雨路过的时候，就已经將消息带给了知府。 秦起他们来的时候，只需要点人带走就好了。 川东的这批兵源，虽然没有什么战斗经验，都是新兵。 但是人家体质好啊！ 天天吃得饱饱的，身体强壮，在战场上，比什么都好使。 加上武振涛手下的山民，一个个都是驍勇善战。 秦起的乡军，三千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批凑出来的两万两千人部队，这么一算，其实质量高得嚇人。 又过了两天。 整个大军已经抵达了青州边境。 抬眼望去，往前三十里，就是观锦城。 因为背后有川东地区，还有商盟的帮助。 这次出征，粮草问题完全不用担忧，甚至都不用额外分出兵力。 川东地区自己就解决了。 各大知府派人，加上商盟的人出力。 在安全大后方运送粮草，十分便捷。 中午时分，大军入城。 几方会面，一场大会战，即將开始！ 第443章 高猛求见 秦起这边，名义上，是由武振涛带领大部队。 武振涛为主將，秦起为副將。 而武振涛的官衔，比起他们自然是低上不少的。 而此刻的军帐中，军衔高的，大有人在。 首当其衝的，就是司马家两父子。 继承了龙威將军名號的司马腾，和其父司马进。 这两人，是这次战斗的总指挥。 隨后，便是赤羽军的北庭雪，或者说凤御澜凤將军。 和玄甲军的大將军，至今秦起还没见过的姜雄。 之前自己手下的高猛被秦起给拐走了，姜雄多少对秦起是有敌意的。 除此之外，还有原本会州驻军，第一批军队的几个將军。 在这一场会议上，都已经派不上號了。 就这么笼统看下来，除了北庭雪，其他人多少都有点不喜欢秦起。 眾將军落座。 秦起抬眼看向对面的北庭雪。 好一阵子不见，她又消瘦了不少。 只是北庭雪回过来的眼神，则要复杂不少。 有高兴，有担忧，有欣喜，有思念。 “咳咳！” 司马腾轻轻咳嗽一声。 “眾將不可无主。” “此次会军，第一要事，本將认为自是选出一个领导之人。” “皇上並未指名，我们如今虽然兵力与秦赵相当，但也不可分开。” “自当拧成一股绳，由一人来指挥。” “请问，各位將军，可有自己心中的心仪人选？” 这时候，原本会州的一个守將立刻出口。 “司马將军一直率领我军，与联军割据如此之久。” “知己知彼，理应有司马將军继续领军。” “正是如此。” “司马將军乃是御號將军，帐內之人，也没有人比司马將军更大。” “自然，该由司马將军领军。” 四下顿时一阵討好般的声音传来。 司马腾点点头。 此刻，坐在司马腾旁边的老爹司马进也是颇为满意地看向四下。 他司马家，当受此待遇！ 不过，父子二人都知道，这些將军不过是一些捧场的小角色。 真正有决定权的，还是赤羽军首领凤將军，玄甲军首领姜雄，还有刚来的武振涛。 “我觉得，由乡军首领，秦起来担任比较合適。” 武振涛直接出言。 “胡说八道，武將军，你久疏战场，也不至於这么糊涂吧？” “就是，头一回听说，主將不推举自己，反而推举自己手下的！” “他乡军头领固有战功，我们都认可。” “可他率领的，毕竟只是三千人。” “我们几处会军，已经有四万人。” “十倍之差，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吧？” “更別提指挥了。” “哈哈哈！” 几个將领顿时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秦起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土匪头子。 能赶上这波春风，纯粹就是运气好。 武振涛嘛，他们但是尊敬的。 毕竟，武家是武將世家，这一点毋庸置疑。 “行了，行了！” 司马腾嘴角也是轻轻一勾，但没笑出声。 挥挥手之后，故作公平地说道。 “既然是会军，大家又各执一词，无法决断，不如这样。” “我们按照兵力来算。” “你们会州原本的属地之將，取作一票。” “我们司马家父子，取作一票。” “赤羽军凤將军，玄甲军姜將军，一人一票。” “新来的武將军，也有一票。” “大家手里都有兵，为了公平起见，用自己手里的兵权来投票。” “免得日后战场上出了嫌隙，有人捣乱。” “如何？” 秦起听了顿时一笑。 “有趣，既是按照兵权来投票。” “你们余军才一万七千人，如何占了四票。” “我们援军两万二千人，手里却只有一票。” “这哪里公平了！” 司马进顿时一瞪眼，伸手猛然拍桌。 “住口！” “轮到你说话了吗？” “这是人数的问题吗？” “这是率军之將的问题！” “按你这么说，我要弄个土匪，带个十万匪兵过来。” “那我整个军队，还得听他一个土匪来指挥了？” “那这个仗，不用打我都知道已经输了！” 司马进振振有词。 四下顿时又是一片附和。 秦起不屑一笑，懒得与之爭论。 明明就是他们想用计，来获取援军的指挥权。 再让他们能够上战场莽一波。 以挽回颓势。 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可笑，可笑至极！ “武將军，你是否也认为这样不合理？” 司马腾笑著看向武振涛。 毕竟，秦起名义上只是武振涛手下的人。 最后，还得要武振涛发话。 武振涛瞥了一眼秦起，说话那是相当的硬气。 “合理？” “合理你个大头鬼！” “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带著人掉头回去？” 司马腾脸色顿时大变。 毕竟他现在是主將，不好说什么。 可他爹司马进就无所谓了，仗著一身战功在身，如今又已经功成身退。 直接破口大骂。 “武振涛！你个鱉孙玩意儿！” “我就知道你心里藏著坏。” “你是不是就想看著我们大周覆亡！” “死反骨仔，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推出去砍了！” “竟然敢公然违抗皇命，真当我军中无法了！” 援军，是黄五叫的。 此刻武振涛真要走了，那还真就是违抗皇命。 但此刻秦起关心的是自己的川东地区，也不想看著北庭雪跟这几个白痴受苦。 反正，到时候真打起来，暗地里还是要听自己指挥的。 只要打贏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等他们自己吃亏了，就好了。 “算了，由他们去吧。” 秦起扯了扯武振涛。 刚要起来对喷的武振涛这才重重一哼，坐下了下去。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开始投票吧。” 司马腾挥挥手。 “首先，会州守將，你们选？” “当然是司马將军了！” 眾將齐声回答。 司马腾满意一笑：“那我这里，可就两票了。” “凤將军，你呢。” 北庭雪鏗鏘回答。 “我选秦起。” 这，她都不用想。 秦起没来的时候，她赤羽军也不怎么听司马腾指挥。 司马腾尷尬一笑，看向武振涛。 “那武將军肯定是选秦將军了。” “如今就是两票对两票。” “接下来，就只剩下，姜將军了。” “姜將军，决定权，可在你手上了。” 姜雄撇了一眼秦起，眼里还带著几分怨恨。 自是不用犹豫，旋即张口。 “我也认为，交由司马……” “且慢！” 就在这一瞬间，帐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乡军手下，高猛高將军，求见！” 第444章 高猛出高论 这声通传，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除了会州这边的守將，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高猛原本是姜雄手下的將领。 被秦起给强行弄走了。 现在这关键时刻，高猛蹦出来干什么？ “传！” 这边的司马腾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接嘴巴一咧。 就叫人把人给放了进来。 高猛身著一身亮甲，迈著四方步，沉稳大气地走进来。 一进来，对著那边的姜雄一拱手。 “见过姜將军！” “请姜將军听末將一句劝，选秦大人！” 简单两句话，直接就让姜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高猛以前可是他的手下。 二人少说也有个十年的情谊。 这到了秦起手下才几个月，就帮著秦起说话了。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这不是在狠狠打他姜雄的脸吗？ 何况直接玄甲军在乡军手下就有败绩。 如今被高猛这么一补刀，被人还不得对他玄甲军指指点点！ 正如姜雄心中所想。 这一下，四下立马议论了起来。 尤其是看著高猛那一身精良的將甲，甚至有人开始怀疑，以前在玄甲军中，高猛是不是被姜雄给穿小鞋了。 要不然那也不至於这样吧？ 秦起颇为头疼了看了一眼高猛。 在帐篷外，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在等著，毕竟自己级別都不够。 他们肯定是进不来了。 谁知道，高猛听到里面的谈话居然会从进来。 怎么北庭家那两兄弟也不知道拦一下。 你瞧瞧这事儿弄的！ 武振涛都有点替秦起尷尬了。 姜雄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若是勃然大怒，只会加深他们对自己误解。 这时候，他能做的，唯有宽宏大量一点。 於是，姜雄强忍著这口气。 张口悠悠问道。 “高猛，你在我手下这么多年，对於我玄甲军的战力想必是了如指掌。” “面对秦赵联军，我军打得尚且如此吃力。” “你却想要將指挥权，交给一个完全不了解我们军队的人。” “想必，有十分充分的理由吧？” 姜雄一下將问题拋了回去。 若是此刻高猛讲不出个所以然，哪怕只是一味地吹捧秦起。 那姜雄都大可以直接拒绝而不落人口实。 当然，姜雄也不信，高猛能真的给出什么理由。 “將军，您一向爱兵如子，体恤我玄甲军兵士。” “在玄甲军中这么多年，是有口皆碑。” 听到这句夸讚，姜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末將斗胆问一句，经此一役，我玄甲军眾，剩余几何？” 这个转折来得姜雄猝不及防。 被这一下狠狠戳中伤心处，姜雄心里甚至有点小破防。 “此役，我玄甲军总计出兵精锐六千人。” “如今剩余三千五百人，折损，近半。” 姜雄回答得痛心，沉重。 “为何？” 高猛没有就此放过姜雄，反而是穷追猛打。 “因为秦国战车之利，唯有我玄甲军大戟能勉强与之抗衡。” “为保大家周全，我玄甲军只能先身陷阵，直面秦国战车！” 姜雄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他想到那群被战车所冲死的將士，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没了人形。 怎能让他不痛心！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这种时候，如果姜雄手下的大戟士不顶上去，秦国的战车，只会造成至少三倍，甚至五倍於今的伤亡。 “他们……都是为我大周，为国捐躯的勇士！” 高猛点点头，但眼神坚毅。 “有时候，他们也不必做这个勇士。” 姜雄眼眸猛然一颤。 高猛继续出声。 “玄甲军既然跟我乡军交过手。” “也势必跟赤羽军，跟北援军交流过乡军的战术。” 姜雄点点头。 秦起的基础战术，如今几个高级將领都已经心知肚明。 只是他们没有同样的配置和指挥，无法临机应变，发挥不出来。 “那末將敢问，若是玄甲军的军士，立於乡军的军阵之中，伤亡会有几何？” 瞬间，场內一阵寂静。 这几个字，掷地有声。 又如晴空惊雷，狠狠劈在姜雄的脑门上。 炸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答案，姜雄很清楚。 若是以乡军的战术。 他玄甲军绝对不是第一个衝上去送死的炮灰。 也不会是逃跑时留下断后，用来抵御秦国战车追击的工具。 只有高猛才知道，这一场战，姜雄打得有多憋屈。 在司马腾的指挥之下，他玄甲军是发挥出了作用。 但，那也只是在白给而已！ 这下，司马腾回过味了。 高猛，这一句句地，都在捅自己。 也是在疯狂捣姜雄的心窝子啊！ 高猛一番话，就让姜雄认为，再这么下去，他带出来的玄甲军，极有可能会全灭。 不管这事儿发不发生，但姜雄已经心疼了。 换了谁，能不心疼啊！ 完了，完了！ 司马腾顿时汗如雨下。 “姜將军，你也知道，这乃是无奈之举。” “我们联军之中，唯有你……” 姜雄哗地一抬手。 身上鎧甲哗哗作响。 “我玄甲军全体军士，已经用自己血肉，证明了自己对大周的忠诚。” “別的也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姜雄抬头，看向高猛。 那眼里，是认可，是感激，是感动。 他误会高猛了，他以为，高猛是向著秦起的。 实际上，高猛还是心系玄甲军。 还是他的贴心小袄！ “我支持，秦大人！” “但，在这一票投下之前，我要秦大人给我一个保证。” “下次面对秦军的战车，不要让我……” 司马腾脸色憋得涨红。 顿时怒喝。 “姜雄，作为大將军，你怎可畏死！” “你这要，对得起那些已经逝去的將士们吗！” 司马腾再次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狠狠谴责。 他怎么可能看著大权就这样旁落。 而且，自己指挥的时候，一路败绩。 接下来，交给秦起。 他带来了援军。 万一，只是万一，情况要是真的好起来。 那他司马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一场战，必须贏，但也只能在他司马腾的手上贏！ 姜雄淡淡一撇头。 “我只是希望，下次不要让我玄甲军，在战场上，孤军奋战。” 司马腾一愣，脸瞬间烧得通红！ 孤军奋战，这不是他司马腾干出来的事儿吗！ 第445章 你们都是老鼠屎 “我玄甲军的军士，从来都是悍不畏死。” “我只是不希望，他们死得没意义。” “司马將军，你格局太小了。” 姜雄淡淡回答。 司马腾浑身一抖，再无法说出只言片语。 而所有人，目光立刻就转向了秦起。 他们都在等秦起这个承诺。 看秦起敢不敢应。 秦起目光在帐內將领脸上逐一扫过。 一股难言的霸气侧漏而出。 “我从没想过让你玄甲军的军士去对付秦国战车。” “对付他们，我早已有了打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句话一出，下面的眾將全都紧张了起来。 如果不是让玄甲军的人去干这差事儿。 那就是让他们干。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现在要死贫道了，他们顿时就急了。 立马一个个七嘴八舌地就要追问秦起的计划。 “那秦將军，你是如何打算的？” “秦將军鬼谋名声在前，恐怕有上策吧？” “不会造成很大的伤亡吧？” “我们手下可没有重甲士兵啊，根本抵御不住战车衝锋的啊！” 秦起听完轻轻一笑。 “轮不到你们动手。” “我们乡军，自会解决。” 一听，大家全都长长鬆了一口气。 一瞬间，支持秦起仿佛也变得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只要不让他们上战场去送死，那可不就是好事儿吗？ “好！” “我支持秦將军！” 姜雄一抬手，最终是投出了这最为关键的一票。 “胡闹！” 司马进立刻拍案而起。 “我不同意！” “將这四万大军，交到他的手上。”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反正，你们谁爱听他指挥，谁听！” “我司马家的兵士，绝不上去送死！” 这下，瞬间就把场面闹得很难看了。 秦起早料到司马家这两父子肯定会不服。 淡淡出言道。 “说要搞投票的是你们。” “投票机制不合理，强行说合理的也是你们。” “现在不承认投票结果的，还是你们。” “军中大事，岂如儿戏？” 语气虽然平和，可最后四个字调调却陡然拉高。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顿时无形而生。 司马家两父子此刻也只能硬挺著脊樑。 而会州那几个守將则是左右为难，做不了决定。 秦起缓缓起身。 “无所谓，没有你们这些杂兵，这场战，我一样能打下来。” “我从川东带了两万二千人，统合玄甲军，赤羽军。” “三只精锐部队，也有近三万人。” “若是我们三万人就解决了问题。” “那只能说明，余下你们，就是乌合之眾。” “就是一锅汤里面的老鼠屎。” “司马將军，你们选吧！” 司马腾司马进父子同时脸色大变。 他们心里很清楚。 虽然他司马家，不算乌合之眾。 但眼下还勉强支持他们的会州守將是。 而且秦起那边已经有三万人。 起码从兵力上，跟秦赵目前联军可谓是旗鼓相当。 真要用不到他们这一万人，就把仗打贏了。 到时候，他们司马家头上的罪名可就重了。 又不服指挥，又庸將熊兵的。 这个骂名，他们可背不起啊！ “咳咳，没有不认这个结果。” 司马进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那从这一刻起，大军的指挥权，可就交给秦將军你了。” 这司马家两父子，一人黑脸一人白脸。 不好听的都是司马腾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不死，倚老卖老地说出口。 好处全给他儿子司马进捞了。 噁心！ 这边说罢。 司马进缓缓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秦起轻轻一哼，直接拉著武振涛就走了过去。 二人落座主位。 直接开口。 “既然如此，那按照兵力数量与精锐程度。” “我们重编一下。” “我乡军与武振涛武將军为主力，坐镇中军。” “玄甲军，赤羽军为左右將军。” “司马將军，你为前军將军。” “余下眾將，推举一位，为后將军。” “日后军事议会，皆是按照此位序而来。” “诸位没意见吧？” 给了司马家一个前军的位置，已经算是优待了。 虽然司马家一下由主將，变成这样，心里难以接受。 但退一步去看，无论输贏，主锅不是自己，至少能明哲保身。 那也算不错了。 余下人的，自然没有意见。 “行，既然如此定下，閒杂人等迅速退出大帐篷。” “即刻开始第一次军议！” 隨著人稀稀拉拉地退了下去。 帐內也就剩下了这零星几人。 “司马將军，说说目前秦赵联军的情况吧。” 司马腾头一次被人这么指挥，显然有点不习惯。 稍顿了之后，还是只能硬著头皮，拿过了地图，圈点了起来。 “如今秦赵联军驻扎在观澜城內。” “余军尚有三万五千人左右。” “其中包含秦国战车两千架。” “秦国重甲大戟兵五千人。” “赵国飞鹰兵五千人，神箭手四千人。” “余下部队，统合还有至少四千人的骑兵，普通步卒，步弓手，弓手合计过万人。” 秦国战车，每车配备三人。 这里两千架战车，那其实就是六千人。 这不只是看上去嚇人，而且也是真的嚇人。 “战车两千架？” 听到这个数字，秦起都是大惊。 这个世界虽然国家很多，但其实总共面积加起来，也就春秋战国时各个国家加起来的三分之二。 这秦国的领土，也就一个中等偏下的诸侯国那么大。 能拉出两千架战车，这已经是属於全民皆兵的状態了。 路上来的时候，江雨已经给秦起解释过了。 秦国战车目前有两种战法。 第一种，大军团战法。 战车之间排布稀疏，战车缓慢推进，每战车除了本身配备的三甲士之外，后还配备守卫隨行的步卒，弓手。 这样稳步推进，横推过去。 第二种，撕裂战线的突击战法。 即战车不管背后隨行的步卒，全力衝击，在追击中尤为见效。 如今他们跟秦赵基本上没打过什么正面衝突战。 基本上都在各个城池之中迁移。 因此，可以说被秦国的战车碾屁股碾了一路。 遇到的，也就都是第二种战法了。 这两千架战车，换算成六千重骑兵来看，就知道被这傢伙撵著，有多恐怖了。 这种情况下，玄甲军只折损了不到三千人，就保著大傢伙打了这么久。 秦起都在心里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想到这里，司马腾已经將完了对方大致的军力布置。 这么多的士兵，自然不可能全都塞城里。 秦国的战车，还有部分骑兵，全都是驻扎在城外了。 这图的是什么，就是隨时出击，来弄他们唄！ 第446章 立军令状 这一路上，大周的军队忽然弃城而逃，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路上都是这么打过来。 两边已经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那就是，大周这边，隨著想著找个机会，抹黑跑路。 秦国那边则时时刻刻派探子监视，只要他们跑路，立马就派战车碾屁股。 之前，秦赵联军没有著急著进攻。 第一，是因为粮草原因。 如今已经深入大周腹地。 第二，是秦赵联军还是想著最小化损失。 毕竟，他们还要拿下川东，再转战雍州的。 打了这么久，秦赵联军的损失其实也不小。 但从目前的配置来看，三万多人中间，两万精锐。 就可以看出，损失的基本上都是杂兵。 並未动摇其根本。 这徐徐图之的战爭，打得很稳。 秦赵那边，一定也有高手。 “咱们现在怎么办？” 姜雄发问。 “先解决秦国的战车。” 秦起毫不犹豫地回答。 秦国的战车，那是这只部队的核心力量。 不解决它，逃也逃不得，打也打不得。 “若想解决战车，將其吸引出来即可。” “毕竟我方逃了这么久，对方已经追成习惯了。” “此刻只要我们假装再次弃城，秦国一定会上当，派战车前来追击。” “就是不知道，秦將军的法子，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內，解决掉战车之患了。” 说话的是姜雄，毕竟能把逃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就只有他了。 毕竟挨打的是他啊！ 要是换了司马进，那肯定要美化成，战术性撤退，保留核心战力了。 “不妥。” 北庭雪微微一摇头。 “我们刚得到援军两万人，此刻秦赵联军应该已经知悉。” “这种情况下，若是再逃。” “对方再傻也知道有诈。” “得要加码。” “不如演一场，粮队被劫。” “然后军心大乱的戏码。” “这时候，再逃，对方才有可能会信。” 秦起笑著看向北庭雪，有点东西，但不多。 本来还在认真思考的北庭雪，忽然被秦起这么一盯。 浑身就像软化了一般，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直接一闭嘴，不说了。 原本军中女將，一下就多了一股小女人的气质，给秦起都看乐了。 这种两人之间的小细节，其他人还没注意到。 因为大家都在忙著想战术呢，谁看你们俩眉来眼去。 听完北庭雪的话，秦起直接张口。 “两位司马將军，意下如何。” “又有何见解。” 司马进轻轻一哼。 “秦將军心中想必早就有计策，此刻何必试探。” “不如早点说出来，大家一起看看。” 司马腾则是嗬嗬一笑。 老爹这拱火水平不够啊！ “秦將军这不是想集思广益嘛！” “我认为，刚才两位將军说的都有理。”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秦赵联军都未必会主动出击。” “他们选择的战略，一向是以稳妥为主。” “想要逼他们出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正面攻城，军团大战。” “我们已经在正面交锋中，败下一回。” “眼下他们虽然粮草稀缺，但背靠观澜城，底气十足，或许还真会接战。” “但如此尚不是万全之策。” “保不齐他们就是不应战。” “因此，此刻可以拿出第二种方案。” “绕过观澜城，前去截断他们的粮道。” “此法虽然危险，是危险了点，可能保证他们绝对会出兵应战。” “不知道这两个法子，秦將军你属意哪一个？” “嗯，不错，不错！” 秦起咧嘴一笑。 这司马腾，专门在背后捅刀子啊！ 若选第一，正面军团战打起来，八成是要吃亏的。 若选第二，直接腹背受敌，再被战车一追。 怕是带出去多少人，一个都没得回来的。 这就是司马腾要的效果。 让秦起吃败仗。 这样，他才有可能拿回指挥权。 然后秦起这一点头，司马腾就兴奋了起来，立马出言確定。 “秦將军，这是认可了？” “我自然是认可的。” 秦起不怕他拱火，反而顺杆开始爬。 “我的確是没有什么大军团作战指挥的经验。” “这才需要多向各位取取经嘛！” “依我之见，这第二种法子，就好得很！” 这下，司马腾差点就要跳起来拍大腿了。 “对极，对极！” “眼下秦赵联军，最缺的就是粮草。” “若是能断其粮道，对联军的士气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这叫什么，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秦起眉头忽然一皱。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我们若是前去截断粮道，那么对方派出骑兵守卫粮道的可能性更大。” “我的目的，毕竟是针对战车而去。” “那有什么办法，能够保证对方派来的战车，而非骑兵呢？” 这下，就连司马腾都是一皱眉。 这是个问题，但他必须解决。 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秦起去趟这个浑水。 “有了！” 司马腾猛然一抬头。 “今晚，我带人偷偷去他们骑兵营，给他们的战马水槽里下毒。” “保证明天他们的骑兵绝对无法出击。” “秦將军，你看这样如何？” 秦起眉头一皱，摸了摸下巴，脸上有些犹豫。 “不好吧，这很危险的！” “不危险，不危险！” “趁著夜色摸过去，我司马家军中有这样的好手。” “绝对把这事儿，给秦大人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司马腾立刻把胸脯拍得噗噗作响。 秦起还是有点不信。 皱著眉头犹豫了片刻。 “可敢立军令状？” 都被秦起引导到了这一步，司马腾还没退缩，主打一个奋勇向前。 “敢，这有什么不敢的！” “我司马腾此事若是稍有延误，任由秦將军你，军法处置！” 旁边的北庭雪跟姜雄两个人，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什么情况？ 司马將有这样的精锐探子部队，他们怎么不知道？ 而且，怎么说著说著，还让司马腾立上军令状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 “等一等！” 北庭雪赶紧一挥手，一脸担忧地看向秦起。 司马腾那边危险，可事情败露，那也就是死几个人的事儿。 可秦起那边更危险，而且若是事情败露，那可不是死几个人能解决得了的！ “秦……將军。” “此事，是不是有点，过於冒险了？” “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更为，稳妥点的方式！” 第447章 开始遛狗 “这已经很稳妥了。” 秦起自信一笑。 算下来，自己这边其实兵力还稍微占优。 自己有著兵力优势，科技优势，没有直接横推过去。 还选择用计策，先斩对方的主力部队。 试问，对秦起来说，这不是稳妥是什么？ 北庭雪虽然担心，但看秦起这么自信，也就不再说了。 毕竟，秦起最擅长的，就是创造奇蹟！ …… 大会结束，小会马上开始。 秦起武振涛等人刚回到给他们准备的营帐之中。 姜雄跟北庭雪就尾隨了进来。 秦起似乎是预料到了他们回来，直接如同主人一般，挥挥手让两个人坐下。 “秦將军，你这么做是为何呢？” 姜雄此刻十分想不通。 明显那边司马家父子就是在拱火。 秦起说了要自己解决秦国战车的问题，两个人就不断拱火。 这时候，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二人联合下套，想要秦起跳火坑。 关键是，秦起还跳了。 眼下秦起他们刚到，而对方粮草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送到的。 从姜雄的视角来看，秦起完全可以徐徐图之。 不过这中间也有让姜雄他们生气的地方。 给战马下毒这种事儿，姜雄他们並非没有想过。 但是秦赵联军对於军马的保护，都十分严密。 之前三四次的下手，均以失败告终。 这次，司马腾藏了一手，敢下军令状说自己能得手。 那之前姜雄那些兵，此刻就跟白死了一眼。 固然如此討厌，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看看秦起这边的打算。 “你们两个手下有多少骑兵。” 秦起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玄甲军是主步兵的军团，手里骑兵自然很少，也就五百人。 而赤羽军还好点，眼下手里还有一千五百人。 “嗯，算上我的，还能凑出两千人的骑兵部队。” “够了。” “別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我就没想硬要断了他们的粮道。” “只要能引出秦国战车。” “余下的，我自有计划。” …… 晚上，两只司马家的死士从城內出发。 秦起站在城墙上，看著两队人马出去。 忽然无语一笑。 这就是你司马家的办法？ 两只队伍，一只队伍先声夺人，去找秦国的战车营，吸引火力。 另外一只队伍，稍缓动手之后，再去骑兵营地动手。 而且这两只队伍，就没想过要回来。 就算是用自己的命填进去，也要完成任务。 可观澜城旁边就有个观澜湖。 司马家这样的名牌打牌。 顶多也就是让对方的骑兵上午之前没法出动。 等到中午所有，去观澜城旁边的观澜湖將饮用水补好之后。 骑兵下午就能启动了。 “这个观澜湖，大么？” 秦起看向身边的姜雄问道。 “不大。” “你们手里有毒药么？” 姜雄顿时双眼一瞪。 “你想给观澜湖下毒？” “要知道，整个观澜城的百姓，可都要喝观澜湖里面的水啊！” “若是给观澜湖下毒，那百姓也无法倖免。” 秦起抬头看向晴朗的星空，心中忽然生气了一道妙计。 眼下毕竟是在大周的南方，並且已经是入夏时节。 会州的气温已经飆升到了三十度出头。 明天必然是个大晴天。 三万大军对於水的需求將会很大。 “不用下毒，你派人去观澜湖边。” “插几个牌子，就说湖水已经被你们下毒，叫百姓们不要取水。” 姜雄又是微微一愣。 紧接著嘴角一勾，也不知道是气笑了还是怎么的。 “这种法子，也就你能想出来了。” 话虽如此，姜雄还是一个转身，就要下去交代。 “等会！” 秦起招了招手。 “还有一件事儿，你顺便给办了。” “你去我营地里，找李蛋，去拿一样东西，然后这样……” 姜雄听完，一脸不解，但还是下去办了。 湖水被下毒的事儿，想必明天一早就会传到秦赵联军的军营之中。 他们不得不信！ 军中可以军法严明，让手下將士先不喝水。 可老百姓肯定忍不住。 总会有人不怕死，或者抱著侥倖心理，前去尝试。 也不用多久，秦赵联军就会发现被骗了。 这样一来，应该能给秦起爭取一整天的时间。 离开城墙，秦起清点完骑兵，就回去睡觉了。 天色刚蒙蒙亮，去给战马下毒的探子回来了几个，成功了。 而去战车营地那边的，这一个都没回来。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姜雄则更加夸张，一晚上赶製了上百块木牌，將观澜湖附近都插满了標语。 秦起安排的一切，全都完美执行。 而这就是秦起要的效果。 原本，唯一一个不会完美执行秦起命令的司马腾。 因为在军帐之中，跟秦起槓上了，也选择了执行命令。 这就是秦起的手段。 秦起太清楚，在大军团作战之中，精准执行命令有多重要。 就算是骗，也要把司马父子骗进局。 什么粮道，什么秦国战车，那都不是重点！ 趁著天色还没全亮，气温凉爽。 秦起直接带著骑兵杀到了秦国战车营的门口。 有骑兵的情况下，傻子也不会用战车去追对方的骑兵。 毕竟，战车对於步兵列阵才是特攻。 谁知道秦起这边列阵摆开，疯狂摇旗吶喊。 那边骑兵刚出营准备追击，还没跑两步，骑兵就开始口吐白沫。 骑兵立马掉头回营。 司马腾这边不仅下了毒，还让对方没发现，的確是小立一功。 秦军那边看骑兵调动不了。 被如此挑衅，顿时怒火中烧。 这也是秦起所料到的。 毕竟，在秦军眼里，大周这边刚援军抵达，就如此耀武扬威。 决不能让他们士气就这样回復过来。 必须要用战车狠狠杀他们一波。 见到战车准备出营，秦起咧嘴一笑，立马带著兵就朝著观澜城后方走去。 这一下秦军更怒了。 秦起这个举动，已经不是挑衅了。 而是莽，而是送死！ 挑衅战车出营，隨后往自己城池方向跑。 那秦军还能理解。 居然选择往腹地深入，这不是自绝生路吗？ 本来只准备派出一千战车的秦军，这一回直接全军出击！ 而秦起也似乎还在持续挑衅，就在观澜城附近溜边。 卡在了一个对方弓箭手看得到，但是摸不到的曖昧距离，疯狂游走。 可那边秦军的战车一出营，秦起立刻指挥骑兵远离城池，朝著观澜城右后方的大平原而去！ 第448章 战车全灭 大平原，对於骑兵和战车无疑都是优势。 即便看到了周围有小片的树林。 秦起也没有指挥骑兵过去。 一旦进入树林，那么战车就要考虑是否追击的问题了。 这不是秦起想要的。 但战车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是撵不上秦起的骑兵的。 秦起也不著急与对方交锋，就一路拉著秦国的战车兵往腹部更深处拉扯。 秦国的战车越追越气，因为秦起手下的全都是轻骑兵。 一旦发现秦国的战车，又要撵不上的跡象了，立马就会停下来等等。 等到战车追到接近五百米的范围，轻骑兵部队又会再次启动。 拉著骑兵战车兜圈似的跑了一个多时辰。 太阳也爬了上来。 气温逐渐炎热起来。 战马开始口渴脱水。 而秦起早就让手下的轻骑兵准备了水带。 休息时，给战马餵水，还给战马拍水降温。 加上轻骑兵转向很容易。 而战车列队的转弯半径，可就被轻骑兵要大多了。 秦起带人一个九十度直角大拐弯，秦国的战车却要绕一个大弯子，才能勉强跟著。 就这样，以逸待劳地又跑了半个时辰。 眼下已经到了一个观澜城成为三十里地外。 这个距离，秦军攻也不是，撤也不是，一下就尬住了。 战车的马匹，都开始累得喘粗气。 而秦起还在笑意盈盈地看著。 秦起手下的，全是轻骑兵没错。 要是重骑兵，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拉跑，速度必然会慢下来。 那秦起手下的重骑兵，狼胥的部队，去哪里了呢？ 在出城之后，秦起在阵营前吸引注意力的。 狼胥手下的部队，就已经悄悄躲到了远处的一只小树林之中。 跟著狼胥的，还有负责指挥和隨机应变的北庭松。 狼胥手下的部队，每个重骑兵的马背上，都掛著两罐烈性火油。 就是火油混合硫磺，製造出来的玩意儿。 北庭松掐著时间，估摸著过去一个时辰左右了。 秦国的战车已经被拉到无法回援的地步了。 重骑兵立马从树林中杀了出来。 一股脑全都杀进了秦国战车营地之中。 战车营地之中，存放的可全都是修为战车的材料。 目前驻守的人员，基本上都是战车工匠和维修人员。 无数烈性火油下去，一股冲天的大火立刻冒了出来。 撤退途中，狼胥还不忘指挥著手下的骑兵，抓走几个工匠。 旁边的骑兵营地见到战车营地突然冒出这么大的火。 也是瞬间就慌了神。 这怎么办，得救火啊！ 虽然观澜湖就在观澜城旁边，可实际距离还有个五里地左右。 这要叫人去运水，等水弄过来的时候，战车营地就已经烧得灰也不剩了。 於是只能將战马拉了出去，去观澜营地拉水。 虽然战马都中毒了，但是这个毒毕竟不重，也经过稀释，休息个半天一天的，基本上没啥问题。 眼下如果强拉战马过去，只会损失惨重。 知道如此，那也没办法，损失战马，总比损失战车要好。 可当秦赵联军拉著战马一道观澜湖边。 顿时就傻了眼。 整个观澜湖山，都蒙上了一层黑乎乎的油膜。 正是火油！ 那远处看过去，就是一片五彩斑斕的黑。 如果是取水来喝，那撇去表面浮油，或者从底层取水就可以。 但他们是要用来救火啊！ 一桶子下去，全都是火油沾著。 这火救下来，人不知道会要损失多少。 “上！” 秦军的將领只能硬著头皮，让人拿著小桶大桶地上。 路上用瓢一点点撇去浮油。 这大大降低了扑火的时间。 当然，他们也看到了湖边下毒的牌子。 如此明显，秦军也不得不信了。 就在这边秦军为了救火，已经手忙脚乱的时候。 另外一头，秦起见遛狗遛得差不多了。 立刻环顾四周，找到了一处相对比较坑洼复杂的地形，就將秦军战车给吸引了过去。 秦军战车此刻压根就不想再追了，立刻开始掉头。 正好一扭头，就看到远处天边黑烟滚滚。 烈性火油带来的烟雾实在太大。 哪怕是隔著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一点点。 秦军顿时意识到不妙，转向之后，直接奋力赶路回营。 “可惜，没有引到这边来。” “但总体来说，也算不错了。” “动手！” 秦起一声令下。 手下的轻骑兵立刻冲了出去。 这一批骑兵中，主力自然是秦起手下特训的三百龙骑兵。 一颗雷，一辆战车。 其他的轻骑兵的任务，则是阻击战车的前进路线。 不需要动手，只需要拦著就行，將战车的阵线拉坏。 一声令下之后，秦起手下的其余骑兵兵分两路，如同驯养的羊群的边牧。 就从两边赶著整只庞大的战车队。 而秦起手下的三百龙骑兵，则分散成无数小点，朝著战车军阵之中钻了进去。 战车军阵为了行军，避免相互碰撞，自身之间的间隙本来就比较开。 轻骑兵进入，简直如鱼得水。 而且，轻骑兵还不需要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远程手丟就完了。 像战车这么大的目標，比起秦起之前的苛刻训练，可简单太多了。 手下的龙骑兵，直接弹无虚发。 只要炸翻了一辆车，后续在战车列队之中，就会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 尤其是在两侧还有轻骑兵不断地在逼走位。 秦国战车又已经体力耗竭的情况下。 几乎只是一绊就倒！ 一往无前的秦国战车，所向披靡的秦国战车。 这一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 “轰隆！” “轰隆！” “轰隆！” 隨著一声声的炸响，在战车队列中炸开。 未尝败绩的秦国战车，彻底慌了！ 战场极度混乱，人仰马翻。 惨叫声，炸裂声，不绝於耳。 被逼保持阵列的战车拉不开距离，只能被迫承受著最大的损失！ 如今，秦起的龙骑兵手里標配，是每人手中五颗雷。 一颗雷並不一定能百分百破坏掉战车，但却能將战车上的人马重创。 就这样，十几分钟之中，战车数量锐减，队列崩溃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终，距离观澜城还有二十五里地的时候，秦国战车以全灭告终！ “不错！” “回头，打扫战场。” “班师回城！” 看著一路的战车残骸，自己这边几乎没有折损。 秦起满意一笑，大声下令！ 第449章 大胜归城 一个时辰之后。 秦起率领著轻骑兵最后回城。 此刻，观锦城城墙之上。 旌旗招展。 数千名士兵排列城墙之上，观摩著远处滚滚浓烟。 而见到轻骑兵回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吶喊！ “秦將军！” “乡军！” “无敌！无敌！无敌！” 城门大开，眾將排列城门口，整整齐齐。 司马家父子站在最后。 “秦將军，战车如何了？” “为何，我们没看到战车回来？” 此刻，司马腾心里是高兴的，但也是忐忑的。 原本他是想要秦起露出破绽的。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起码战车营地那边，是完全的大捷。 根据探子来报，虽然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在救火了。 但战车营地已经被烧掉了三分之二。 如此一来，將大大拖慢战车修缮的速度。 已经算是给了战车心臟狠狠一记重击。 接下来，就不知道战车那边情况如何了。 “司马將军，我们將战车全灭拉！” “是啊，一辆车不剩！” “你是没看到，那叫一个惨烈！” “对啊，我从没见过战车如此惨败。” “我们將秦国的战车，完全玩弄於股掌之间啊！” 秦起没有回答，而是一挥手，让手下轻骑兵的小將领说话。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顿时，下面小將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 听著这消息，司马腾脸上的表情可谓是越来越僵硬。 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下秦起的指挥权，彻底稳住了！ “什么，战车全灭？” 姜雄听闻，直接大吼，近乎失声。 他面对过秦国的战车，知道那玩意儿有多恐怖。 秦起就带了两千人出去。 不仅把人家战车营地给摧毁了。 还把战车给全灭！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秦国的战力，直接折损了三分之一啊！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不可能！” 姜雄低声喃喃。 高猛从马上下来，笑著拍了拍姜雄的肩膀。 “你看，听我的，没错吧！” 在一阵欢呼中，诸位大將进入营地。 今天，秦赵怕是睡不著觉了！ 而观锦城这边，可以好好放心休息一阵了。 “眼下，对方无粮无水，正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姜雄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地出口。 秦起淡淡坐在主位，没有急著说话。 “诸位是如何想的？” 北庭雪直接放弃思考。 昨天，她还在担心秦起会不会出事儿。 结果今天秦起就送了这个大礼过来。 之前数月累计在心头的压力，在这一瞬间已经彻底泄了出去。 有秦起这个安全的城墙在，北庭雪感觉自己脑子都不用动了。 “一切听將军指挥。” “我赤羽军，绝无二话。” “对啊，对啊！” “我们也是，全听秦將军指挥。” 会州本地的这些守將也是乐开了。 余下的，就只有司马腾了。 司马家父子哪怕此刻知道，这是极好的进攻时机，那也不想再让秦起出风头。 两父子立刻开始头脑风暴。 “我觉得，眼下虽然局势有利，但绝不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司马进罕见的没有直接开喷。 司马腾思考片刻。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秦军损失了战车没错。” “但战车之利，只是在正面战场。” “他们缺粮缺水，肯定不会正面跟我们衝突。” “而赵国手下的精锐神箭手，还没有丝毫折损。” “而我们若是想要攻城的话，以这种兵力，在赵国神箭手的守城之下，肯定是无法拿下观澜城的。” 秦起轻轻嗯了一下。 “那司马將军，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司马腾立刻接著说道。 “应当徐徐图之。” “眼下，损失了战车的秦赵联军。” “已经无法在正面对我们造成足够的威胁。” “这时候，封锁粮道，封锁水源。” “封城，等投降！” 司马腾抬头，眼中爆发出精光。 观澜城因为旁边有观澜湖的存在，城內除了些许水井，並没有更多水源。 只要控制粮道，控制水源。 就是对付秦赵联军最好的办法。 “好！” 秦起直接一拍桌子。 “那，封锁粮道的任务，就交给司马將军，以及会州诸位守將了。” “毕竟，你们对这附近更为熟悉。” 听到这里，司马腾顿时暗暗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这样，自己也能分得一点功勋。 只要处理好了这一波。 这就是跟秦赵联军的最后一战。 封锁个七天。 对方就该开城投降，签订协议了！ “余下的，我们来控制水源。” “赤羽军，玄甲军，先派探子在观澜湖附近观察。” “確定对方的策略。” “咱们再出兵驻守观澜湖。” “是！” 眾將领命。 大会结束。 立马又进入小会状態。 秦起回到营帐。 姜雄跟北庭雪两人，又跟个跟屁虫一样的跟了过来。 秦起依旧是伸手一挥，示意他们二人坐下。 好好打个仗，还要跟这个司马父子玩宫斗，真累啊！ “有什么问题，说吧。” 姜雄已经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秦將军，我还有一点尚不明白。” “咱们稳妥一点，徐徐图之，减少伤亡，我可以理解。” “但此刻，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抢占水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此刻应该算到我们要围城。” “开始囤水了。” “你忘了咱们下毒了吗？” 姜雄眉头一皱。 “那也可以提前囤水，慢慢过滤。” “至少能多撑一段时间。” “保不齐，秦赵还有援军。” “我们这一场战打了这么久，秦赵也是援军不断。” 秦起知道姜雄现在很急，乾脆地一挥手。 “行了，別说了。” “直说吧，我就没准备围城。” 此话一出，心里堵著无数话的姜雄直接蔫吧了。 合著我殫精竭虑，思考了这么多。 你心里压根就不准备这么干？ “那你让司马將军前去封锁粮道？” “他在旁边嘰嘰歪歪，我看他很烦。” 姜雄傻了眼。 这也算……理由？ “秦將军，你认真的嘛？” 如此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秦起咧嘴一笑。 “水，我可以让他们喝饱。” “但粮，我一粒都不能让他们有。” “因为我的下一步，就是要送粮。” “我们这边粮草剩余情况如何？” “观澜城百姓数量如何？” “咱们兵甲数量如何？” 连续三个问题，直接將姜雄打蒙了。 秦起的计策，他完全猜不到啊！ 第450章 军功显昭 “我军粮草的话倒是充足，加上你们乡军带过来的一批，如今还够我们吃个两个月的。” “观澜城百姓约莫有个五万人左右。” “至於兵甲数量，如今我军兵甲充足，余下再配置一轮，尚有盈余。” 姜雄挠挠头。 “嗯，不错，让手下兵士都將好的武器给配备上。” “將劣等的武器兵甲，全都挑选出来。” “此外，再给我准备一千石军粮。” “过几日，我要用。” 姜雄皱著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秦起这是要干嘛。 他想要追问，可是看秦起那脸神秘的笑容，还是只能干脆作罢。 …… 接下来几日，中军大帐的铜铃总会在辰时准时响起。 司马进身著墨色鎧甲，袖口暗纹隱现，先一步跨入帐內，將竹简轻放案上，垂手侍立，静待父亲司马腾。 司马腾则紧隨其后，缓步而入，玄色披风扫过地面带起微风。 他鬢角微霜，眼神锐利如鹰，落座时甲片轻响。 “秦將军，末將父子昨夜巡查观澜城西境，截获秦军粮车八辆，斩获粮草三百石。” 这父子俩，仿佛编排好了一切似的。 为的就是给秦起心理压力。 秦起抬眸，见司马腾指尖捻须，语气平淡无波。 心中不由觉得好笑。 看来是这几日，他俩干了不少好事儿，增添了底气。 司马进尺蛾科適时补充。 “战俘供称，这批粮食本要送往前线，如今被截，观澜城中怕是又要闹起来了。” 他声音不高，目光扫过诸將，带著审视。 姜雄暗忖：这父子俩倒是沉得住气，换了往日早把战功喊得震天响了。 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对付自己计策。 司马腾话锋一转，带了几分关切。 “秦將军连日操劳，军中事务繁杂。如今粮道初断，正是乘势施压的好时机。末將愿率本部兵马再探观澜城，若寻得破绽便可一举破城。” 他目光诚恳，似全为大局著想。 隨后转身，又悄悄看向周围的会州眾將。 不过会州眾將可不是傻子，秦起刚灭了秦军的战车两千。 正是声势威壮的时候。 他们才不会急於倒向司马父子。 秦起翻动竹简的手指顿了顿：“敌军粮道刚受创，定会加倍提防，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司马腾微微頷首，语气谦和。 “秦將军所言极是。只是弟兄们守城多日锐气渐消，若能打场小胜仗提振士气也好。” 这货话锋暗指秦起过於保守。 秦起淡淡一笑。 这俩货完全没了有之前那股戾气和低级。 转而沉稳了起来。 看来是明面上爭不过，开始要给秦起在背后下刀了。 不过，秦起丝毫不慌。 此刻，帐內诸將低声议论，几位与司马家交好的会州守將已开始附和。 “司马將军说得有理，战机稍纵即逝啊。” 司马进温和开口。 “家父並非贪功，只是观锦城眼下缺粮，恐怕正是军心不稳的时候，若不趁敌军慌乱施压，等他们缓过劲来更难对付。” 他看向秦起，眼神坦荡。 秦起目光在父子俩脸上转了圈，见司马腾始终笑意温和，司马进垂眸恭顺，指尖却在袖中轻叩，正在暗暗交换眼色。 之前说不要急於攻城的是你们俩。 现在要出打几场小仗，好提振士气的也是你们俩。 呵呵。 反正什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说是吧。 秦起不动声色。 “此事容后再议，粮道之事你们继续盯著。” 父子俩告退时脚步轻缓，走到帐门口，司马进低声问。 “父亲，秦起这是故意压著咱们？” 司马腾理了理披风，声音压低。 “急什么？他越压，咱们越要沉住气。今日已有三位守將附和，再过几日自会有人替咱们说话。” 他扫过中军大帐，眼底闪过算计。 “让弟兄们再探粮道，抓两个活口回来，要『不经意』让他们说些秦军缺粮的消息。” 司马进点头应下，父子俩並肩而行，背影沉稳，实则心中各种复杂思量。 已如同海涛之汹涌！ 军议结束。 几人回到小帐之中。 姜雄一脸愁容。 “秦將军，这几日司马腾父子可谓是连斩战功。” “如今在军中说话的底气都硬了起来。” “会州诸將，也开始有了要支持他们的跡象。” “你若是有什么计策，是不是要开始使了啊！” 秦起淡淡一笑。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著人去准备粮车，今天下午，咱们就动手。” 姜雄终於是暗暗鬆了一口气。 “好！” 立刻一拱手，就飞速离开了帐篷。 …… 下午时分。 回帐休息的司马父子刚离开不久。 秦起就拉著一批粮车出了城。 这几日他们来冒著风险，截获的粮食。 此刻半数都被秦起装到了粮车上面。 很快，小股人马就到了观澜湖附近。 此时，观澜湖早就被控制。 而秦赵联军即便如此，也坚守城池不出。 不过为了平民愤，每日还是会开城门一个时辰。 允许百姓自由出入城门取水。 毕竟，眼下城內的水井，已经被他们全部控制。 他们也不能就这么看著城內的百姓渴死。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確保自己喝的水无毒。 毕竟这种情况下，秦起要是再下毒，那就只能害观澜城的百姓了。 而抵达位置之后，观澜城的百姓已经取水完毕，此刻只有少数百姓还在此地逗留。 城內军粮缺稀。 百姓们手里的东西，也基本上被徵用了个遍。 他们也饿，肯定就有人想著来湖里吃点东西了。 围困这么多日，这就是秦起要的结果。 將粮车送到之后，秦起就带著几人躲藏了起来。 不多久的功夫，果然就有百姓发现了这边的粮食。 顿时大惊，见到左右无人之后，却只敢偷偷抓了一把藏在怀里。 紧接著，就行色匆匆地朝著观澜城的城门口而去。 而后续又来了几个百姓，取走的粮食有多又少。 又过了一会的功夫，就开始有人纠集亲友，过来装粮。 確认无事之后，胆子更是愈发大了起来。 “很好，很好！” 秦起哈哈一笑。 只要他们带著粮食入城，不用多久，消息就会传遍全城。 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咯！ 第451章 以粮激民 次日。 观澜城的炊烟比往日稀了一半。 昨日得粮的事儿，早就將整个观澜城传了个沸沸扬扬。 城西破庙里，十几个百姓围坐在草堆旁，油灯豆火忽明忽暗，映著一张张蜡黄的脸。 “听说了吗？昨夜有人从城外捞回了粮食。” 瘸腿的王老汉压低声音，枯瘦的手指比划著名。 “就在观澜湖芦苇盪那边，白的糙米，装了满满两麻袋。” 旁边的李婶猛地抬头，怀里的孩子饿得直哭，她连忙捂住孩子的嘴。 “真的假的？秦军看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让粮食进来？” “是真的！” 后生狗剩拍著胸脯，眼里闪著光。 “我表哥在城墙根巡逻，亲眼看见有人划著名木盆从湖里回来，麻袋沉甸甸的，还掉了几粒米在岸边。”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搓著手。 “要不……咱们今晚也去试试？家里米缸早就见底了，再饿下去孩子都要撑不住了。” 也有人犹豫。 “万一有诈呢？秦军要是设了埋伏……” 王老汉磕掉烟锅灰，狠声道。 横竖都是饿死，不如去拼一把！秦军这几日只顾著守粮道，湖边怕是鬆懈了。” 夜色如墨，很快漫过观澜城的城墙。 秦起站在观锦城的箭楼，望著湖面方向。 姜雄举著望远镜。 “秦將军，送粮的船已经到湖心了，按您说的，船头掛了盏红灯笼。” 秦起点头，指尖敲著箭楼木栏。 “越冒险，越安全。你想，秦军若认定咱们只会断粮，突然见咱们送粮，定会以为是诱敌之计，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他指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何况咱们现在將粮食点设置在湖对面。” “秦军若是敢出来，这么远的距离肯定害怕埋伏。” “但百姓就不一样了，咱们又不会偷袭他们。” 姜雄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湖面像铺了层碎银，隱约能看见红灯笼在水上漂著，像颗孤星。 “你就没想过，可万一百姓不敢来呢？” “饿到极致，就没有不敢的事了。” 秦起声音平静。 三更刚过，观澜湖岸边突然冒出十几个黑影。 王老汉带著人推来三艘破木盆，狗剩第一个跳进去，木盆晃得厉害，他却笑得咧开嘴：“叔，您看那红灯笼！” 这是秦起在第一车粮食中夹杂的纸条暗號。 为的，就是表现出自己跟老百姓统一战线的决心，拉一波好感的同时。 还能给他们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毕竟找到组织了嘛！ 眾人七手八脚划著名木盆往湖对岸去，水浪拍打盆沿的声响里，混著压抑的兴奋。 离红灯笼还有丈远，就见湖边堆著鼓鼓囊囊的麻袋，果然是粮食！ “快装！快装！” 王老汉指挥著，糙手抓起糙米往布袋里塞，米粒从指缝漏下来，他都心疼地弯腰去捡。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捡粮食的大军。 秦起这一波放过的三百石粮食，很快就被零元购一空。 不久后。 回城的百姓们在西城门被拦住了。 秦军守將赵虎叉著腰站在城门洞，手里把玩著鞭子。 都给我站住！搜身！” 他身后的士兵如狼似虎地围上来，翻查著百姓们的口袋和包裹。 昨日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虽然上头明令禁止私下掠食。 可眼下秦赵联军，军营的粮食配给都少了一半，饿著肚子，总有几个不要命的。 王老汉紧紧抱著孙子，把粮袋藏在孙子怀里。 士兵的手刚摸到孩子后背，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什么？” 士兵厉声喝问，一把扯出粮袋，糙米撒了满地。 赵虎走过来，一脚踹在王老汉胸口。 “老东西！敢私藏粮食，活腻歪了？” 周围的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有人小声嘀咕：“这是我们自己找的粮食……” 赵虎耳朵尖，听见后眼睛一瞪：“城里的粮食都是军爷的！你们这群刁民吃的喝的都是军爷赏的，还敢私藏？” 他一把夺过粮袋，扔给身后的士兵。 “把这老东西带回去，给其他人当个榜样！” 王老汉被拖走时，孙子哭喊著“爷爷”，围观的百姓里有人红了眼眶。 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他昨夜也去了老槐树，藏在怀里的粮食还没捂热，就被巡逻的秦军抢走了。 观澜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 秦起正拿著望远镜观望。 姜雄站在一旁，接过望远镜，看著镜筒里的景象，眉头拧成了疙瘩。 “秦將军，秦军在城门盘查得这么严，百姓的粮食全被抢走了，咱们这粮不是白送了？” 秦起放下望远镜，目光落在观澜城的方向，嘴角却微微上扬。 “白送？你看城门口那些百姓的眼神。” 他顿了顿，指尖指向远处的高坡。 “走，咱们去那边，视野更好。” 两人骑马来到城西的高坡上，这里视野开阔，能將观澜城的西城门尽收眼底。 秦起再次举起望远镜，镜筒里，赵虎正指挥士兵把抢来的粮食装上马车。 百姓们站在一旁。 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你看。” 秦起声音平静。 “秦军越是抢粮，百姓心里的火就越旺。他们守著城门抢，等於把刀子递到咱们手里。” 他调整焦距，看向城內。 “昨夜送粮的渔船都安全回来了，百姓们知道粮食在哪，今晚只会来得更多。” 姜雄凑近望远镜，果然看到几个身影借著房屋的掩护，悄悄往城西挪动。 他恍然大悟。 “末將明白了！秦军在城门抢粮，百姓就会绕小路，咱们的粮食反而更容易送进去。” “然后秦军在围追堵截，最后逼到百姓无路可走。” “最终就会爆发！” 秦起放下望远镜，微微点头，望著天边的晚霞。 一眼的深邃。 正说著，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镜筒里，几个百姓抱著粮食从侧门溜回城，却被巡逻的秦军发现了。 双方在巷子里拉扯起来，粮食撒了一地，百姓们被打得抱头鼠窜。 姜雄看得牙痒痒。 “这群秦军太过分了！” 秦起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了。等百姓们的怨气攒够了，不用咱们动手，城里自会乱起来。”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镜筒里，一个被打趴的百姓挣扎著站起来。 望著秦军离去的方向，眼神里燃起了一簇火苗。 暮色渐浓，高坡上的风越来越凉。 秦起收起望远镜，转身对姜雄道：“传令下去，今晚再送两百石粮到老槐树下，这次让弟兄们多备几个藏粮的地方。” “是！” 姜雄应声。 心里却暗自佩服。 秦將军这招以粮激民，看似冒险，实则步步为营。 司马將军他们怕是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第452章 是时候加把火了 连续五日的粮食送抵，像往滚油里泼了瓢水。 观澜城的西城门日日上演抢粮闹剧。 粮食越多，秦军的鞭子抽得更狠，百姓的眼神却一日比一日烫。 又因为秦赵联军军营中有明令禁止，所以抢了粮食的兵丁也只是自己藏著掖著。 短时间，这事儿还没捅上去。 而这几日。 城西贫民窟里。 夜里总有人悄悄聚在破庙里，压低声音咒骂著抢粮的兵卒。 有人摸著藏在草堆里的半袋糙米，指节捏得发白。 这些动静，自然瞒不过日日巡查粮道的司马父子。 第七日清晨，司马腾的玄色披风几乎要被怒火点燃。 他看著探子呈上的密报，昨夜又有百姓划船取粮。 回城时被秦军堵在巷口，粮食被抢不说，还打残了两个老汉。 这是今日司马父子发现秦起过於安静，动作反常。 派出探子，悄悄跟著秦起得到的结果。 秦起自然知道被跟踪了，但丝毫不惧。 你爱咋咋就咋咋，我的计划都运行来了。 你也被利用了，咋滴！ “反了！” 司马进一掌拍在案上，甲片震得轻响。 “咱们在前线拼死断粮，他倒好，一车车往敌军窝里送粮！这不是资敌是什么！” 司马腾早已按捺不住，转身就招呼了几个交好的会州守將。 “走！去中军大帐，问问秦起到底安的什么心！” 中军大帐的门被哐当撩开时，秦起正在批阅军报。 司马腾带著三名会州守將闯进来，甲冑碰撞声震得帐內烛火摇晃。 “秦起！” 司马腾指著案上的军报，声音因愤怒发颤。 “我们父子率部断粮道，斩敌百余，你却夜夜送粮进城，对得起浴血奋战的弟兄吗？” 旁边的矮胖守將立刻附和。 “是啊秦將军！秦军拿著您送的粮守城，咱们的弟兄却在城外喝风，这仗没法打了！” 另一位红脸守將跟著嚷嚷。 “依我看，这就是通敌叛国！司马將军说得对！” “嗤！” 姜雄笑出声，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两位。 “司马將军这格局未免太小了。抢几车粮算什么本事？能让敌军自乱阵脚才是真能耐。” 他斜睨著司马腾。 “您只看到送粮，没看到城里百姓的眼睛？” 北庭雪也是冷冷一哼。 “军中自有秦將军坐镇调度，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她声音不高，却带著赤羽军的锐气。 “当初可你们亲手將指挥权交给秦起的，现在有什么脸在这里质疑？” 司马腾被噎得脸色涨红，正要反驳，却见秦起缓缓站起。 他从帐后取出一柄长剑，剑鞘鎏金，剑柄嵌著翡翠。 正是黄五的天子剑！ 这两个白痴，自己天天將天子剑悬掛在这里，他们就没看到吗？ 还敢过来闹？ 脑子秀逗了？ “鏘！” 长剑出鞘，寒光瞬间铺满帐內。 “天子剑！” 司马进瞳孔猛缩。 他在黄五身边那么久，自然能一样认出来。 只是他们来秦起这边少，加上平日眼高於顶，压根没注意看。 居然疏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本帅的军令，何时轮到尔等置喙？” 秦起目光如剑，扫过司马腾和几个起鬨的守將。 “断粮道是功，送粮亦是计。” “他娘的，还说我叛国，在逼逼我嫩死你们俩！” 帐內瞬间死寂，司马腾身后的守將们嚇得缩了缩脖子。 司马腾攥紧拳头，却终究不敢硬碰天子剑，声音低了八度。 “末將不敢质疑秦將军，只是……只是弟兄们心有疑虑。” “若秦將军真有破城良策，何不立下军令状？” “十五日內拿下观澜城，弟兄们自会心服口服，绝不再闹。” 逼我？ 秦起眼神顿寒！ 这话一出，几个守將立刻跟著起鬨。 “对！立军令状！秦將军若有本事，就签了让咱们瞧瞧！” “签了军令状，咱们就信秦將军！” 秦起看著司马腾眼底的算计，知道这是逼他摊牌。 他將长剑归鞘，声音平静无波。 “好。取笔墨来。” 这时候，自己底牌肯定不能亮出来。 不然这货要是脑子一抽，整点什么活。 无论故意还是不故意，给自己的计策破坏了。 那都不好。 反正十五日拿下观澜城，也是在秦起计算之中。 这个军令状签下也没什么。 军令状很快写就，秦起挥毫签下名字，墨字力透纸背。 司马腾接过军令状，指尖微颤，脸上却挤出笑意。 “秦將军果然胆识过人！” “日后再有交代末將父子定当全力配合！” 心里却暗忖，观澜城固若金汤。 城內还有两万多秦赵联军。 十五日內绝无可能破城，这秦將军之位迟早是我的！ 殊不知，千里之堤毁於蚁穴。 在坚固的城堡，也可以从內部击溃！ 帐內闹剧平息后。 目送两位离开。 秦起立刻传令。 “今夜送粮，加掺短刀、皮甲，藏在粮袋底层。” 是时候，加把火了！ 夜色降临时，渔船再次靠岸。 百姓们摸到老槐树，解开粮袋时摸到硬邦邦的物件，嚇得差点叫出声。 竟是闪著寒光的刀和带著铁锈的甲片。一个老汉抖著嗓子。 “这……这是要咱们反啊？” 没人敢动，悄悄將粮袋復原，只揣了些糙米回城。 他们，不敢！ 至少，现在不敢。 可还是那句话，总有不怕死的！ 可刚到巷口，巡逻的秦军又冲了过来，这次不仅抢粮，还一脚踹翻了抱著孩子的妇人。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妇人的血顺著嘴角淌下来。 围观的百姓里，那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突然从怀里掏出藏著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闪了闪。 有人跟著摸出短刀，攥在手里的糙米粒顺著指缝漏下来，眼里却燃起了火。 “住手！” 此刻，不知道人群中谁低声喊了一句。 “咱们现在力量过於弱小，与秦军赵军对抗，不过螳臂挡车。” “既然观锦城的人开始送刀了。” “咱们还可以再等等。” “等到咱们手里的傢伙事儿多了。” “再动手不迟！” 几人眼里的怒意顿时隱去。 原来从秦起送粮开始，就安排了几个人，换上老百姓的衣服，揣著米粮，悄悄混进了那观澜城。 其中带头的那人，最是面熟。 是最机灵的李蛋！ 第453章 司马父子要遭殃 根据李蛋的观察，眼下拿了刀兵的人，还不超过十个。 现在就动手，那直接被秦军赵军一个镇杀！ 得，那啥也没得玩了。 秦起让他带人混进来的时候，可是下了死命令的时候。 至少要有五百人，达標才能起鬨动手。 其实秦起他们给的刀兵，只是一个藉口。 数量多少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城內的百姓，都知道观锦城在盯著他们，在支持著他们。 不然大家拿著菜刀，拿著木棍，一样的能干起来！ …… 与此同时，观锦城，军营內。 “秦军损失了战车，就等於是失去了城外作战的最大依仗。” “原本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 “他们还能选择弃城而逃。” “眼下没有了战车，更不可能逃了。” “你又签下了军令状，看来接下来这场硬战，是避免不了了。” 北庭雪忧心忡忡。 毕竟眼下秦赵联军中，还有大量精锐。 尤其是赵国的神箭手，还有足足五千人。 这五千人都足够给城墙塞满了。 “秦大人，我有一点不太明白。” 姜雄思忖片刻，隨后发问。 “明明观澜城中，秦赵联军还有至少二万多人。” “怎么会眼睁睁看著咱们控制水源，控制粮道。” “尤其是司马家父子，每次带出去的也就四千人左右。” “对方完全可以悄悄出兵，將司马家父子拿下。” “守卫粮道的啊！” 秦起淡淡一笑。 “这几日司马家父子虽然上躥下跳，可是你看军中的记录。” “他们真的有拿到多少战功吗？” “目前为止，总计缴获的军粮也不到两千石。” “都是零零散散地从各个城池送到这里来的。” “这么点军粮，还不值得秦赵联军动手。” 姜雄微微点头，继续等秦起往下说。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后面应该有一批大的物资。” “由至少三千人的部队护送。” “等那一批粮食送到的时候，秦赵联军自会出城。” “到时候，司马家两父子就要吃大亏了。” 姜雄心中顿时一惊。 虽然他不太喜欢司马家父子，但毕竟是同军之將。 总不能看著对方去送死。 “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 秦起摇摇头。 “不著急，我自有打算。” …… 几日之后。 川东方向。 忽然有一大批物资送了过来。 三十辆马车軲轆碾过碎石路，发出沉闷的声响，车轴上的铁环碰撞声断断续续，像在数著进城的步数。 “卸这儿。” 秦起指著营西北角的空场，那里离主营帐最远，四周还围著半人高的土墙。 適合隱蔽。 押车的兵卒掀开帆布时，姜雄正路过，一眼就瞅见了。 黑沉沉的铁筒子並排躺著，筒口比头盔还粗，筒身铸著螺旋状的纹路，阳光下泛著冷硬的光。 “这是啥？” 他蹲下身，手指刚要碰上铁筒，被秦起一把按住。 “新铸的玩意儿。” 秦起掸了掸车板上的灰。 “王大锤他们折腾了仨月，可算是给我弄出来了。” 北庭雪也走了过来绕到车后，看著铁筒底座的凹槽。 “要埋进地里？” “不用。” 秦起示意兵卒把铁筒卸下来。 “底下有轮，推著就能走。” 秦起顿了顿，竖起手指，放在嘴边。 示意两个人別再问了。 这可是他弄过来的秘密武器。 真要期待他能发挥多大作用吧，也没有。 主打一个威慑。 不过是既然是秘密武器，那自然就要保密了。 “这东西，比你之前用的投石机还厉害？” 北庭雪忍不住悄悄发问。 “何止是厉害一星半点，不用多久，你们就能看到了。” 秦起神秘一笑。 正说著，远处传来操练的吶喊声。 秦起扭头看了眼，忽然提高声音。 “都给我看紧了！谁要是敢碰，军法处置！” 兵卒们齐声应是，重新扯过帆布盖住铁筒，只留边角露出点黑铁的影子。 姜雄跟著秦起往主营走，忍不住又问：“真比投石机厉害？” 投石机的威力，姜雄也是有所耳闻。 “你见过投石机能轰穿城墙吗？” 秦起瞥了他一眼。 “这东西，只等个合適的日子亮出来。” 北庭雪忽然停下脚步。 “观澜城的城墙……” “对。” 秦起没多说，脚步没停。 “秦赵联军，过不了几天安生的日子了。” 营外的风卷著沙尘掠过空场，帆布下的铁筒子静静躺著，像一群蛰伏的兽，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撕开天幕。 …… 天刚蒙蒙亮，司马腾父子已带著四千步兵出了观锦城。 晨雾里，司马进提著长枪打了个哈欠：“爹，我昨儿梦见截了三车杂粮，今天说不定能撞上大鱼。” 司马腾勒住马，玄色披风扫过草叶上的露水珠，脸色严肃。 “少得意。经过咱们几次骚扰，眼下秦赵联军的粮道藏得深，能摸到点边角就不错。” 话虽如此，他眼里却闪著光。 同一时辰，观澜城外围的芦苇盪里。 秦起正指挥著士兵往粮袋里塞短刀。 晨光透过苇叶洒下来，照得刀身泛著冷光。 “轻点塞，別戳破袋子。” 秦起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 民夫们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將刀兵混进糙米堆。 李蛋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泥。 “城里现在一到夜里就有人聚在破庙，就等傢伙事儿呢。” 秦起嗯了一声，摸出腰间的望远镜。 他对准观澜城的东门，忽然眉头一皱。 城墙之上，原本稀疏的守军不知何时密了一倍，城门口的空地上，黑压压的步兵正列队，甲冑在晨光里闪著连片的光。 “不对劲。” 秦起放下望远镜。 微微一思忖。 “让士兵赶紧送粮，送完就撤。” “这几天你在城內好好藏著，別出事儿了。” “我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 他扭头对身后的李蛋道。 “好！” 李蛋重重一点头。 这个嘛，敌后作战，他熟！ “你，过来，速速回城。” “去通知姜雄和北庭雪，点齐玄甲军和赤羽军，在校场待命。” 秦起叫过来一个小兵头子。 那小兵头子一脸懵逼。 “秦將军，咋了这是？” “大批粮草要到了。” 秦起望著观澜城西的方向。 “司马家父子要遭殃！” 第454章 救回观锦城 弄完粮食，秦起带著人飞速回撤。 不过半个时辰，探马便连滚带爬衝进营。 “秦將军！司马將军在窄沟被围了！秦军护粮队有五千人，观澜城还杀出八千多步兵，把窄沟堵死了！” 秦起正站在校场点兵，闻言只是淡淡点头。 “知道了。” 他转向列队的士兵，朗声道。 “赤羽军骑兵在前，玄甲军步兵隨后，带足火油和硫磺，跟我走！” 姜雄翻身上马，长枪往地上一顿。 “早说过司马家那俩父子靠不住！” 北庭雪骑马过来。 “火油够烧光那批粮吗？” “够。” 秦起扬鞭指向窄沟方向。 “不仅要烧粮，还得把司马家父子捞出来。” 其实这样不怪人家，就连秦起都只算到，对方连日闭城不出，是这个原因。 算不到这粮草具体什么时候来。 他们那俩人，满脑子都是对战功的算计，哪里还能想到，秦赵联军没有出城，必然有缘由。 马蹄声踏碎晨雾，玄甲军的黑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像条游龙直奔窄沟而去。 这一趟出来，秦起乡军的队伍一个都没带。 自己兵，他要留著攻城用。 眼下这一场战斗，又要救人，又要烧粮草。 还是旷野作战，过於混乱，难以进行阵列指挥。 如此一来，秦起乡军的优势就无从发挥。 这才没带，秦起可不想自己的人受伤。 窄沟里，司马腾正背靠著一块巨石喘息。 他手下三千人，被秦赵联军困在沟底，箭雨一轮接一轮落下，亲兵们举著盾牌，盾面早已插满了箭。 “爹！撑不住了！” 司马进左臂中了一箭，背后还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顺著指尖往下滴。 “秦起那狗东西怎么还不来？” 司马腾刚要骂回去，忽然听见西南方向传来熟悉的號角声。 他愤怒的骂声里都出现了几声哭腔。 作为主將，其实他很少亲临战场，大多数时候都是居於后方指挥。 如此情况，亲爹受伤，遭到围剿，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导致他有点崩溃。 三短一长，是玄甲军的调子。 他抬头一看，只见秦军的包围圈忽然乱了阵脚，赤羽军的骑兵像把锋利的刀，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秦起！” 司马腾又惊又怒，却见玄甲军的步兵推著陶罐冲了上来。 罐子砸在粮车上，火油混著硫磺泼了满地，一支火箭射来，顿时燃起冲天大火。 浓烟滚滚中，秦起的声音隔著火海传来。 “司马將军，再不走，就只能吃灰了！” 司马腾咬咬牙，架起受伤的老爹，跟著秦起的军队往外冲。 火舌舔舐著粮车，噼啪作响，秦军护粮队的呼喊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渐渐被烈焰吞没。 好在是这一批运送粮食的军队並不是精锐，而是仓皇从各地抽调的民兵。 不然，这俩父子早就在围剿之下，死得骨头都碎成渣了！ 在骑兵的开道下，迅速救了人就走。 而秦赵联军的军队只有少部分在阻拦，大部分还是企图围绕粮草，去抢救一下。 结果秦起带来的烈性火油，根本不是隨便就能扑灭的，他们最终也只能扑空一场。 半个时辰后。 观锦城，军营之中。 军医帐里，药味压不住血腥气。 司马进趴在榻上，左臂的箭伤刚被剪开，半截箭杆带著倒鉤嵌在肉里。 军医拿著镊子哆哆嗦嗦，试了三次都没敢下手。 “废物！” 司马腾一脚踹翻药箱，瓷瓶碎了一地，金疮药混著血水漫到鞋边。 “连拔箭都不会，留你何用！” 军医嚇得跪地磕头。 “將军息怒！这箭上有倒鉤，硬拔怕是……怕是要伤著骨头……” “怕个屁！” 司马进疼得牙咧嘴，额头上的冷汗把头髮黏在脸上。 “老子当年中过三箭都没死，还怕这一根？拔！” 镊子刚碰到箭杆，司马进就疼得浑身绷紧，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秦起那狗娘养的！等老子好了，非扒了他的皮！” 喊到一半，声音忽然哑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司马腾赶紧按住他，手掌都在抖。 他知道老爹撑不住了。 三刀伤在要害，箭簇又淬了点锈，军医刚才偷偷说，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压下去，转而瞪向帐门口。 “秦起呢？让他滚进来！” 秦起掀帘而入时，正撞见司马腾要掀翻药架。 姜雄和北庭雪跟在后面，脸色都不好看。 路上已经听说了，司马腾刚才差点把劝架的亲兵砍了。 “你还敢来？” 司马腾红著眼扑过来，被秦起身边的护卫拦住。 “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 “司马將军。” 北庭雪皱眉。 “窄沟那仗，明明是你们贪功……” “放屁！” 司马腾唾沫星子喷了满脸。 “要不是你们援军来得慢，我能被围？三千人被一万多堵住，你们就在旁边看戏，安的什么心！” 姜雄忍不住冷笑。 “看戏？我们衝进去的时候，你正逼著士兵去抢最后两车粮，忘了？” “那是战略！” 司马腾梗著脖子喊。 “不烧粮，怎么断秦军后路？” 他心里却猛地一抽。 当时明明看到观澜城的旗帜就该撤，是他自己红著眼吼。 毁了粮就是大功！ 这个念头，才让司马进带队冲了最后一波。 秦起一直没说话，直到司马腾骂得嗓子发哑，才缓缓开口。 “你的亲兵说，当时你下令，就算只剩一人，也要把粮车烧了。” 司马腾一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蹌著后退半步。 “他们还说，司马进中箭时，你正举著刀逼士兵往前冲。” 秦起的声音很平，却字字砸在心上。 “当时你爹应该在喊你吧，你都没听见。” 帐內瞬间死寂。 司马进不知何时醒了，虚弱地睁著眼。 望著儿子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司马腾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看见秦起身后的护卫按著刀柄，眼神冷得像冰。 那些亲兵是他的心腹，怎么会…… “够了。” 秦起转身往外走。 “军医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他顿了顿，没回头。 “司马將军，想报仇，就等你爹活下来再说。” 帐帘落下的瞬间，司马腾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他看著榻上气息奄奄的老爹，忽然一巴掌砸在自己脸上。 啪！ 他终於有点后悔了。 第455章 老將忠魂 夜色漫进帐內时，司马腾坐在榻边，握著老爹冰凉的手。 军医刚换了药，小声说：“脉象更弱了”。 他没骂，只是盯著帐顶的破洞发呆。远处传来操练的吶喊声，是秦起在点兵。 他忽然摸出腰间的刀，刀身在月光下闪了闪。 “住手，你个蠢货！” 司马进紧紧一拽。 “爹感觉快要不行了。” “咱们俩父子走到如今，多少都有点自己的问题。” “日后，你不要再跟秦起作对。” “他是个人物，老爹这么多年的看人，错不了。” “知道了，爹！” 司马腾声音颤抖，瞬间眼泪狂涌！ …… 后半夜的风裹著寒意，颳得军医帐的帆布哗哗作响。 司马进猛地睁开眼，胸口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也驱散了盘旋不去的昏沉。 他侧头看向榻边打盹的司马腾，儿子眼下的乌青比甲片上的锈跡还重。 “腾儿。” 他低声唤道，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司马腾一个激灵跳起来，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晃出慌张：“爹！您醒了？要不要喝水？” 司马进没接水囊，枯瘦的手指抓住儿子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去，把老营那批弟兄叫起来。” “爹？” 司马腾愣住，“秦將军说等明天下午总攻，让弟兄们养足精神……” “我等不到下午了。” 司马进笑了笑，嘴角溢出的血沫染红了白的鬍鬚，“去东门，给秦起那小子……打个前站。” 司马腾急得直跺脚：“您伤成这样怎么去？爹您好好养伤，別折腾了！” “还躺著，躺到棺材里去吗？” 司马进笑了笑，嘴角溢出丝血沫：“老子打了四十年仗，还没窝囊到死在病榻上。” 不多时，五十多个头髮白的老兵聚了过来，都是跟著司马进从并州杀出来的老弟兄。 他们是司马进最信任的旧部，最小的也已年过五十。 见主將重伤至此还要行动，一个个眼圈发红，却没人多问，默默披甲提刀。 “爹！” 司马腾仍在劝阻，“您这是去送死！” “送死？” 司马进扭头看他，眼神像淬了冰，“老子是去给你铺路。” 他指了指远处黑沉沉的城墙，“你以为秦起真容不下咱们？是你那点军功心，把路走窄了……” 司马进一个眼神，几个老兵立马上前，一记手刀就將司马腾敲晕过去，隨后结结实实地將他绑在了床上。 “取笔墨来。” 司马进推开亲兵的手，自己踉蹌著走到案前。 油灯下，他的手止不住地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却字字清晰： “腾儿吾儿：爹知你怨秦起，然乱世之中，能者居之。爹此去，非为军功，为你铺路。东门破后，观澜必乱，切记紧隨秦起，勿要意气用事。爹这一生，爭强好胜，落得满身伤痕，你要学聪明些……” 写到最后，墨跡晕开一片，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他將信纸折好，塞进贴身的锦囊，又解下腰间的令牌递给其中一个老兵：“你留下，等他醒了，把这个交给他。” 老兵们对视一眼，没人多问。他们跟著这位老將军四十余年，知道他决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 三更刚过，五十个老兵借著月色摸到观澜城东门下。 城墙高达三丈，城头的守军打著哈欠，火把的光晕忽明忽暗。 司马进挥了挥手，两个老兵立刻甩出带著铁鉤的绳索，鉤子“咔噠”一声咬住城砖缝隙。 “上。”他低声道。 老兵们像壁虎似的攀援而上，动作虽慢却稳，脚掌在墙砖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司马进被两个老兵托著，咬著牙往上爬，胸口的伤被牵扯得剧痛，他硬是没哼一声。 城头的守军刚好转过身，一个老兵忽然从阴影里窜出，捂住对方的嘴，短刀乾脆利落地抹过喉咙。 五十人悄无声息地控制了东门箭楼，司马进扶著垛口喘息，望著城內纵横的街道，忽然笑了。 “去毁门閂。”他指向城门內侧的机关。 老兵们熟门熟路地摸到门后，抡起锤子砸向固定门閂的铁销。 “哐当”声在夜里格外刺耳，城內很快传来骚动。 “將军，快走！” 老兵们护著司马进往城下撤，可街道尽头已经亮起火把，秦赵联军的士兵举著长矛冲了过来。 司马进看著观锦城的方向，忽然对著城楼方向高声道：“秦起！这战功，老子送你了！” 他推开护著自己的老兵，挥刀冲向敌军。 短刀刺入第一个士兵的胸膛时，他感觉胸口的伤彻底崩裂，温热的血顺著衣襟往下淌。 “司马將军！” 几个老兵嘶吼著衝过来，却又被秦赵联军死死拦住。 混乱中，东门的门閂“咔嚓”一声断裂，两扇厚重的城门缓缓洞开。 老兵们背靠背结成圆阵，將司马进护在中间，短刀挥舞得像团白光。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观澜城东门已然洞开。 而观锦城內，司马腾也终於从昏迷中甦醒。他发现自己被捆著，当即大声呼救。 留下的老兵闻声进来，解开了他的绳索，將那封血书和令牌递了过去。 司马腾展开信纸，看著父亲歪斜却力透纸背的字跡，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备马！” 他猛地起身，抓起墙上的长枪。 “跟我去东门！” 十几名亲兵紧隨其后，策马衝出观锦城。 可当他们杀到观澜城门口时，远远就看见城外的木柱上，司马进的尸体被硬生生钉在那里，双目圆睁，像是在怒视著城墙。 而那五十名老兵的尸首，在城外堆成了小山，显然是秦军刻意用来震慑他们的。 “爹——！” 司马腾目眥欲裂，提枪就要衝过去，却被亲兵死死拉住。 城墙上的秦军早已张弓搭箭，箭尖在晨光下闪著冷光，只等他们再前进一步。 司马腾被亲兵半拖半劝地带回观锦城，他翻身下马，猩红的双眼死死盯著观澜城的方向，猛地转身，提著枪就往秦起的中军大帐衝去。 帐內，秦起正对著地图標註攻城部署，见司马腾一身戾气地闯进来，眉头微蹙。 “秦起！” 司马腾將长枪往地上一顿，枪桿震颤著发出嗡鸣。 “我爹的尸首还在城外！立刻下令总攻！我要踏平观澜城，夺回我爹的尸首！” 秦起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总攻时间定在今日下午，按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 司马腾怒吼：“我爹的尸体还被他们掛在城外示眾！你让我等？” “是。” 秦起的声音没有起伏。 “为了一时之怒打乱部署，让更多士兵白白送死，这不是你爹想看到的，也不是我能允许的。” 他指著地图上的东门位置：“你爹用性命为我们打开了东门，这份战功，我会记在他名下。但总攻，必须按时间来。” “况且，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激將之计？” 司马腾胸口剧烈起伏，握著枪桿的指节泛白，却在秦起冰冷的目光下，终究没能再往前一步。 他想起了老爹的话，得听秦起的。 忍！ 帐外的风卷著沙尘掠过，带著观澜城方向的血腥气，也带著老兵们未散的忠魂。 第456章 炮镇观澜城 天刚蒙蒙亮，观锦城外的校场已如铁铸般肃穆。 玄甲军的黑甲在晨光里泛著冷硬的光，赤羽军的红缨连成一片低伏的火焰。 乡军的盾牌手列成三排横阵，盾面打磨得能映出人影。 秦起立马高坡，望著下方整齐如刀切的军阵，忽然抬手。 “出发。” 號角声破空而起，三长两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军如黑色洪流般向前涌动，马蹄踏地的声浪沉闷如雷，甲叶碰撞的脆响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將周遭的风都压得停滯。 司马腾骑马走在玄甲军中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长枪枪桿。 枪缨上的红绸被晨露打湿，沉甸甸地坠著。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观澜城的轮廓，心跳骤然加速。 离城三里时，前锋停了下来。 观澜城的东门果然开了道缝隙，却不见一兵一卒出战。 城门內侧的空地上，一根碗口粗的木柱孤零零地立著。 司马进的遗体被铁钉钉在柱上，玄色披风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头颅微微垂著，仿佛在凝视这片他用性命撕开的缺口。 更刺眼的是城墙。 那些原本该站满弓箭手的垛口，此刻却空无一人，只偶尔有青砖的阴影里闪过一丝异动。 北庭雪举起望远镜，低声道：“至少有上千个弓箭手藏在墙后，是赵军的神箭手。” 秦起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城墙上斑驳的箭孔。 “他们在等我们冲。” “秦將军！” 司马腾忽然策马出列，在秦起马前勒住韁绳，甲冑上的霜簌簌掉落。 “末將愿率五百亲兵为先锋，先夺下东门，抢回父亲遗体！” 他声音发紧，喉结滚了两滚。 “只要能靠近木柱……” “然后呢？” 秦起打断他，语气平淡。 “让那两百弓箭手把你们射成刺蝟？还是衝进他们预设的巷战陷阱？” 他调转马头，看向山坡方向。 “传令下去，炮队就位，全军原地扎营。” 司马腾僵在原地，看著秦起的背影，手指猛地攥紧韁绳，指节泛白。 亲兵们在他身后交换眼神，没人敢出声。 他们都清楚，將军此刻的衝动，一半是孝，一半是悔。 半个时辰后，山坡上已架起十架黑铁炮。 炮口斜指苍穹，炮身的螺旋纹路在阳光下像一条条沉默的蛇。 李蛋带著炮手们调试角度，脑海里描绘出瞄准线，直对观澜城的东门与城墙中段。 秦起坐在临时搭起的帐中，提笔写了封劝降书。 信纸铺开时，他忽然想起李蛋送来的字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著“城西百姓已备妥”。 “把这个送进去。” 他將信纸折好，递给一个亲兵。 “告诉他们，降者不杀，百姓秋毫无犯。若执意顽抗，城破之后，玉石俱焚。” 亲兵领命而去，单人独骑走向东门。 观锦城的將士们都屏住了呼吸，连风都仿佛停了。 一炷香后，东门的缝隙里飞出一样东西，“咚”地砸在离军阵百步远的地上。 是那颗亲兵的头颅。 双目圆睁，仿佛还凝固著最后的惊愕。 帐內的秦起猛地將笔拍在案上，墨汁溅出，在劝降书的残页上晕开一片黑。 “装填实弹！” 王大锤的吼声在山坡上炸开。 炮手们动作麻利，將拳头大的铁弹塞进炮膛，又用长杆压实火药。 引信被剪成寸长，垂在炮口旁，像一排等待点燃的火绳。 秦起站在坡顶，望著观澜城墙上隱约晃动的人影，忽然对身边的旗手道：“信號。” 红旗升起的瞬间，李蛋劈下火把：“点火！” 十道火光同时窜起，紧接著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大地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猛地摇晃了三下。 十枚铁弹拖著黑烟掠过半空，像一群黑色的鷙鸟，精准地撞向观澜城。 “轰隆——！” 第一枚炮弹砸在东门內侧的维修架上，木架瞬间崩碎，带著铁钉的木板横扫一片，惨叫声从城门缝里挤出来。 第二枚炮弹轰在城墙中段，青砖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藏在垛口后的弓箭手被连人带箭掀飞，肢体与砖石混在一起坠落。 最可怕的是那枚空心弹。 它在城墙顶端炸开，火药裹挟著铁砂横扫，赵军的神箭手们像被狂风扫过的麦子，成片倒下。 浓烟中，能看到半截断箭插在砖缝里，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第二轮！装开弹！” 李蛋的嗓子已喊得嘶哑。 司马腾站在军阵前，看著父亲遗体旁飞溅的碎石，忽然翻身下马，对著山坡方向单膝跪地。 “秦將军！求您……避开木柱！” 秦起没有回头，只是对旗手道：“调整角度，东门机括，城墙垛口。”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一次，炮弹都落在离木柱三丈外的地方。 东门的城门木楼被轰得粉碎，城墙中段塌出一个丈宽的缺口，原本密集的箭雨彻底消失了。 姜雄张著嘴，半天没合上。 他从军三十年，见过滚石檑木，见过火油烧穿营寨，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 不用攀城，不用接战，只凭远在三里外的轰鸣，就能將坚城撕开一道道口子。 “这……这是神物啊……” 他喃喃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甲冑，仿佛还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北庭雪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见过乡军的连弩齐射，知道秦起的军械素来厉害，却没料到会厉害到这个地步。 那些赵国神箭手曾是他们最忌惮的存在，此刻却像被碾死的螻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城墙上的秦赵联军彻底慌了。 守將站在缺口旁，看著不断坍塌的城墙，忽然拔出剑，却不知该砍向哪里。 砍向敌军？他们远在数百米之外。 砍向自己人？ 士兵们早已面无人色，握著长矛的手止不住地抖。 “继续轰！” 秦起的声音在炮声中格外清晰。 “一个时辰，给我把东门炸成平地！” 第十轮炮击时，观澜城的东门已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黑黢黢的豁口。 城墙中段的缺口扩大到两丈宽，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秦军步兵。 司马腾跪在地上，看著父亲的遗体依旧立在木柱上，忽然重重磕了个头。 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 秦起望著那根在硝烟中若隱若现的木柱，对旗手道。 “传信给李蛋，午时，动手。” 红旗再次升起，炮声渐渐停歇。 硝烟散去时，阳光照在观澜城残破的城墙上，那些原本用来炫耀的箭孔，此刻都成了绝望的伤口。 观锦城的军阵里，乡军的盾手们忽然齐声高喊。 “破城！破城！破城！” 声浪滚滚，压过了城墙上零星的哭嚎。 第457章 败家之犬罢了 观澜城的残垣断壁间，血腥味混著硝烟味瀰漫。 秦军副將王齕一脚踹翻案几，陶碗碎片溅了赵军裨將李信一身。 “废物！都是废物！” 王齕的怒吼震得帐顶落灰：“两千战车！老子带来的两千战车，就这么被秦起那廝烧光了！” 李信抹了把脸上的灰，冷笑一声：“王將军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执意要斩那使者，何至於把秦起逼得动了杀心？现在倒好，神箭手摺了一千三，城墙塌了半截，弟兄们连口水都喝不上。” “喝不上水怪谁？” 王齕猛地拔剑，剑刃抵在李信咽喉：“当初是谁说观澜城粮草充足，让老子放心推进的？如今粮仓被烧，水源被投了秽物，你倒推得一乾二净！” 帐內的將领们纷纷拔刀，秦军骂赵军弩箭不济，赵军怨秦军战车无用，吵骂声很快变成混战。 一个满脸是血的秦军校尉嘶吼道：“別忘了！咱们可是连下并州七城的虎狼之师！司马进那老东西被咱们追得像条狗，难道还怕一个秦起？” 这话像盆冷水浇下，眾人瞬间停手。 是啊，三个月前，他们踏破并州城门时，司马父子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可现在…… 帐外传来士兵的哭嚎，伤兵们在断墙边呻吟，没人敢去看城墙上那片坍塌的缺口。 “撤吧。” 李信忽然瘫坐在地，声音发颤：“留五千人断后，其余人从西门走。回雍州，再做计较。” 王齕死死盯著帐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秦起的影子。 最终，他將剑狠狠插在地上：“断后？让谁断后？” “抽籤。” 李信闭上眼：“谁抽中，谁留下。” …… 观锦城军阵前，司马腾第三次请战。 “秦將军！城墙已破，正是攻城之时！” 他的甲冑上还沾著晨露，眼神却燃著烈火：“末將愿带玄甲军为先锋，定能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秦起摇了摇头，手里把玩著一枚棋子。 那是从窄沟战场捡来的，上面刻著个“卒”字。 “再等等。” “等什么？” 司马腾急了：“难道要等他们缓过神来？” “等李蛋。” 秦起將棋子拋向空中，又稳稳接住：“他那边一动，城內必乱。到时候，不用咱们攻，他们自己就会垮。” 身后的將士们却已按捺不住。 姜雄拍著乡军的盾牌，盾面发出沉闷的共鸣：“將军！弟兄们都憋著股劲呢！那十门大炮一响，联军的尿都嚇出来了，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北庭雪也道：“探子回报，联军军营內乱作一团，怕是要逃。” 秦起望向观澜城西门的方向，忽然笑了：“逃？正好。” 待李蛋的信號升起，秦起立马部署，司马腾听闻只围三面，急得红了眼：“放他们走？那我爹的仇……” “仇要报，但不是现在。” 秦起打断他，声音陡然转沉。 “你以为把他们斩尽杀绝就是痛快？错了。我要让他们活著逃回去，带著一身的伤，满肚子的恐惧，告诉雍州的每一个人，来犯大周者，是什么下场。” 他指向西面的旷野，语气里带著冰碴。 “他们不是连下七城吗？不是觉得咱们好欺负吗？那就让他们一点点退回去，看著咱们收復每一座城，夺回每一寸土地。让他们夜里梦见炮声，白天怕见旌旗，到最后，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 姜雄恍然大悟：“將军是要……熬垮他们？” “正是。” 秦起翻身上马：“玄甲军、赤羽军攻北墙，司马腾攻南墙，武振涛助他。东门归我，西门……留给他们当生路。” 他勒转马头，目光扫过眾將：“记住，不必死战，困住就行。咱们的兵，要留著收復整个并州。” 未时三刻，观澜城西南角忽然升起一股浓烟。 紧接著，吶喊声如潮水般涌来。 “杀秦狗！” “为家人报仇！” 李蛋举著把菜刀，身后跟著数百百姓，正从西巷杀向联军粮仓。 那些前几日收到短刀的百姓此刻都红著眼，有的举著锄头，有的扛著扁担，將守卫粮仓的少量秦军砍得节节败退。 攻城的號角隨即响起。 玄甲军的黑甲洪流撞向北墙，赤羽军的连弩箭如飞蝗般掠过城头。 南墙下，司马腾的长枪捲起血浪，武振涛的部下扛著云梯紧隨其后。 东门处，秦起的三千乡军列成圆阵，盾手在外，弩手在內，像一块钉死的铁砧。 西门外，王齕带著残部逃窜的模样，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 士兵们衣衫襤褸，有的光著脚，有的拖著伤腿，甲冑早就不知丟在了哪里。 赵军的神箭手此刻连弓都拉不开，被秦军的败兵推搡著往前跑。 有人摔倒在泥坑里，立刻被后面的人踩成肉泥； 有人抢了同伴的水囊，转身就被一刀捅死。 王齕的披风被扯得只剩半截，髮髻散乱，手里的剑也丟了，只能攥著块石头。 他回头望了眼观澜城，那座曾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城池，此刻正浓烟滚滚，隱约传来百姓的欢呼。 “大周军队已经攻进城啦！” “快跑！再快点！” 他嘶吼著，声音里满是恐惧。 李信跟在后面，腿上中了一箭，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他忽然想起出发前，主帅拍著他的肩说：“拿下并州，就封你为郡守”。 如今想来，他妈的神经病啊。 暮色降临时，逃兵们终於衝出西门，却不敢停歇，只顾著往雍州方向狂奔。 他们不知道，秦起正站在东门的断墙上，看著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传令下去，清点伤亡，安抚百姓。” 他转身走向城內：“派出一支轻骑，遥遥跟著他们。” “摸清楚他们的动向，他们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必须一路如影隨形，如鬼如魅。” “如虎驱羊，一刻不停。” “嚇得他们肝胆俱颤，魂飞魄散为止！” 走到街上，远远地就看到司马腾捧著父亲的尸身，背后跟著无数司马家的亲信。 一路痛哭不止，哀声撼天。 “秦將军。” 北庭雪跟姜雄走上来，眼中也满是动容。 “可惜了，枉死了。” 秦起嘆了一口气。 二人顿时一愣，惊奇地看向秦起。 枉死了？什么意思？ 第458章 百里追击 “你们没看出来吗？司马家那个军医就是庸医。” “其实司马进养养伤，再活个十年不成问题。” “我也没想到，这老傢伙脑子里忽然哪根筋搭错了，搞了这么悲壮一出。” 早知道会如此，秦起自然会提醒一声。 可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早知道。 “秦起……” 北庭雪低声喃喃。 “没事，號令全军，集合城外，举行追悼会，派人將司马將军遗体送回京师。” “同时，你们俩的军报里，都给我注意点。” “此次拿下观澜城，首功，得是他司马进，用命换来的！” 此话一出，二人顿时眼中齐齐动容！ …… 观澜城的夜色浸在硝烟里，秦起站在县衙的石阶上，看著兵卒们將司马进的遗体抬进临时搭起的灵棚。 灵棚前点著两盏白灯笼，风吹过，烛火在绢布上投下晃动的暗影，像极了老兵们未散的魂。 “轻骑准备好了？” 他转头问姜雄。 “备妥了，三百人，都是赤羽军里最善追踪的。” 姜雄递过一张舆图，指尖点在观澜城西面的官道上：“按您的意思，不靠近，不拦截，就远远跟著，让他们看得见，甩不掉。” 秦起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舆图边缘的雍州地界。 那里標註著三个红点。 这里是秦赵联军的屯粮地。 “告诉带队的校尉，每天放三响號炮。不用对准人，就往空地里打。” 姜雄愣了愣，隨即明白过来：“让他们天天听著炮声过日子？” “不止。” 秦起指尖划过官道旁的山林：“派十个人，换上百姓的衣服，混在逃兵后面。夜里多点火把，让他们觉得咱们隨时会追上去。” 他抬头看向西方的夜空，月亮被硝烟遮得只剩个淡淡的晕：“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逃出生天，是踏上了一条长街，咱们提著刀，跟在后面慢慢走。” 灵棚里，司马腾跪在父亲的遗体前，手里攥著那封嘱託的遗书。 信纸被泪水泡得发皱，父亲歪歪扭扭的字跡却愈发清晰。 “爹……” 他哽咽著，將额头抵在棺木上：“儿子以前总觉得您老了，打不动了……” 帐外传来脚步声，北庭雪端著一碗汤药走进来，轻轻放在供桌上。 “秦將军说，让你喝了这个。” 她看著司马腾通红的眼，低声道：“老將军的追悼会定在明日辰时，秦將军说，要亲自为他执紼。” 司马腾猛地抬头：“他……” “他还说。” 北庭雪打断他，声音很轻：“此次收復观澜城的捷报，会以老將军的名义送入京师。陛下若追封，也只会写司马进的名字。” 司马腾握著血书的手忽然开始发抖，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他一直以为秦起冷硬如铁，却没料到这人会在此时，给他父亲留足了最后的体面。 次日清晨，观澜城外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士兵列成三排。 灵柩被八名亲兵抬著，秦起一身素服，走在最前面，手里牵著引魂幡。 司马腾扶著棺木，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乡军的士兵们举著刀，刀鞘朝下，肃立在道路两侧。 当灵柩经过时，数千人同时弯腰，甲叶碰撞的脆响里，竟带著一种悲壮的肃穆。 李蛋带著百姓们跪在路边，有人捧著刚摘的野菊，有人端著盛满清水的陶碗。 一个白髮老嫗忽然哭出声：“司马老將军……是为咱们死的啊……” 哭声像水波般传开，很快，整个空地上都响起压抑的呜咽。 秦起站在高台上，看著这一幕，忽然对身边的司马腾道：“你父亲要的，从来不是军功。” 司马腾猛地抬头，对上秦起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瞭然。 他终於明白，父亲半夜袭城，不仅是为了铺路，更是为了让这些百姓、这些士兵，记住司马家的忠。 与此同时，观澜城西面的官道上，王齕带著残部正拼命逃窜。 “咚——咚——咚——” 身后忽然传来三声炮响，震得林子里的鸟雀扑稜稜飞起。 逃兵们顿时慌了神，有人脚下发软，直接摔倒在地。 “是秦起的炮！” 一个赵军士兵尖叫著，扔下武器就往林子里钻：“他们追上来了！” “闭嘴！” 王齕回身一脚踹倒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 他看向西方，晨光里隱约有黑点在移动。 那是秦起的轻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饿狼，不远不近地缀著。 更可怕的是夜里。 每当他们扎营，远处就会亮起火把，忽明忽暗，像鬼火似的跟著。 有人说看到了黑影在林子里晃动，有人说听见了大周士兵的吶喊，整宿整宿没人敢睡。 “將军。” 李信瘸著腿凑过来，脸色惨白：“水……水喝完了。” 王齕看向队伍后面，那些昨天抢水囊的士兵，此刻已经倒在路边，喉咙肿得像堵住了一般。 他们喝的，是被投了秽物的水。 “往前走。”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到雍州就好了……到了雍州……” 话没说完，身后又传来炮声。 这一次，更近了。 逃兵们像被惊散的羊群，尖叫著往前狂奔。 王齕看著混乱的队伍，忽然觉得秦起说得对。 他们不是在逃，是在被慢慢熬死。 观澜城內，秦起正在校场点兵。 乡军的士兵们背著盾牌，玄甲军检查著战马，赤羽军擦拭著弩箭，每个人脸上都带著一种沉静的兴奋。 “司马腾。” 秦起喊道。 司马腾从灵棚方向走来，眼眶虽红，眼神却已清明。 “末將在。” “你父亲的灵柩，由五百亲兵护送回京。” 秦起递给他一面玄色军旗：“你，跟我去追。” 司马腾接过军旗，旗面的布料粗糙，却带著父亲的余温。 他忽然单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末將……遵令。” 秦起扶起他，指向西方：“让他们知道，欠了咱们的，迟早要还。” 阳光穿过硝烟，照在校场的刀枪上，反射出一片冷冽的光。 三百轻骑已出发半日，而他们的主力，即將踏上新的征途。 不是为了赶尽杀绝，是为了让那些入侵者明白，有些土地，染了血，就必须用恐惧来洗！ 第459章 临雍起降旗（加更） 会州与雍州接壤的官道上，尘烟滚滚。 王齕勒住几乎脱力的战马，望著前方城郭的轮廓，乾裂的嘴唇终於挤出一丝笑意：“是临雍城！快到临雍城了！” 临雍城是秦赵联军在雍州拿下的唯一城池，也是防守最固的据点。 联军攻占会州七城后，怕大周援军抄后路，特意在临雍城留了八千守军驻守，粮草、水源都备得足。 本是作为“退可守、进可攻”的根基。 此刻，却成了王齕这群溃兵唯一的救命稻草。 “將军，再快点！秦起的轻骑就在后面！” 李信趴在马背上，腿上的箭伤渗出血来，染红了马腹。 “临雍城有八千守军，只要咱们进了城，就安全了！” 可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咚咚咚”的炮声。 三响，沉闷而有力，像敲在每个人心上的鼓。 战马惊得人立而起，队列瞬间乱了，有个小卒慌不择路，连人带马摔进路边的沟里，惨叫声混著炮声，让本就涣散的军心更乱。 “慌什么！” 王齕回身怒喝，可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清楚，秦起的轻骑根本没追多近，这炮声就是故意嚇他们的。 可偏偏这招最管用。 这几日，白日里炮声追著屁股响，夜里火把在林子里晃。 士兵们早被折腾得魂飞魄散，从观澜城逃出来的一万五千残兵，如今只剩不到五千人。 临雍城外三里，秦起正站在土坡上用望远镜观察。 镜筒里，临雍城的城墙高耸，垛口上人影密集，果然如探报所说，守军不少。 联军溃兵像丧家之犬般往城下涌，可城门却只开了一道缝，守军正用弓箭逼退溃兵，显然是怕溃兵把秦起的追兵也引进城。 “將军，赵衍这老狐狸，是想把王齕当弃子。” 姜雄站在一旁，手里捏著临雍城的布防图、 “临雍城守军八千，比王齕带的残兵还多，他要是开门放王齕进去，城里就乱了。可要是不放，王齕被逼急了，说不定会反咬一口。” 秦起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越是犹豫，咱们的机会就越大。让轻骑再放一轮炮，离城远点打，就往溃兵后面的空地上轰，嚇唬嚇唬城上的守军。” 片刻后，炮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炮弹落在离城门半里的地方，炸开的尘土像蘑菇云般升起。 城上的守军果然慌了，弓箭射得更乱，连原本要开门的缝都彻底合上了。 城下的王齕见状，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挥舞著长枪冲城门喊：“赵衍！我知道你在上面！放我进去！我带了军情！秦起的主力快到了！” 城上鸦雀无声，只有守军的呵斥声：“败军之將，也配进城？再敢靠近，放箭了！” 溃兵们彻底绝望了。 有人瘫坐在地上哭嚎，有人拔出刀要去砍城门，更多的人则回头看向西方。 秦起的轻骑已经追到，玄甲军的黑旗在尘烟中若隱若现，像一群追魂的恶鬼。 “咚、咚、咚！” 又一轮炮声落下，这次更近，震得城砖簌簌掉渣。 一个赵军小卒再也撑不住，扔下弓箭就往地上跪：“我降！我降！別杀我！” 这一跪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溃兵们接二连三地跪下，甲冑碰撞的脆响、哭喊声混著炮声，在临雍城下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王齕看著身边的士兵一个个放下武器，忽然觉得手里的长枪重如千斤。 “將军，降了吧。” 李信咳著血凑过来，脸色惨白如纸：“赵衍不会放咱们进去的，秦起的轻骑又堵著后路，咱们……没路了。” 王齕望著临雍城紧闭的城门，又回头看了看步步紧逼的轻骑，忽然拔剑砍断了身边的“秦”字军旗。 旗面飘落时，他嘶哑著下令：“竖降旗！告诉秦起，我王齕愿降！但他得保证，不伤我部下性命！” 亲兵慌忙找出一块白布，往断裂的旗杆上一绑，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轻骑校尉带著十骑奔至城下，勒马看著跪在地上的溃兵，扬声道：“秦將军有令：降者不杀！屠会州三城者、斩我军使者者，自缚出列！其余人就地待命，登记籍贯，愿归乡者领路费，愿从军者编入辅兵营修城！” 王齕闭著眼，任由亲兵用绳索將自己捆住。 他听见身后传来士兵们的呜咽，听见轻骑开始清点人数的吆喝，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攻占会州第一城时的意气风发。 那时他以为自己能踏平并州，直逼京师，却没料到会在临雍城下，像条狗一样跪著投降。 “將军，赵衍派人下来了。” 亲兵低声稟报：“说……说愿意打开城门，帮咱们『看管』降卒。” 王齕冷笑一声：“他是怕秦起打进来，想卖个人情。告诉赵衍，不必了，秦將军的人，够用。” 校尉显然听到了这话，他对身边的士兵道：“分出两百人，守著临雍城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其余人先给降卒递点水，按名册分营——记住，口粮按人头髮，不许剋扣，但也別让他们吃饱了有力气闹事。” 暮色渐浓时，秦起的主力抵达临雍城外。 他勒马站在土坡上，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降卒，以及远处紧闭的临雍城城门，对姜雄道：“王齕和那几个屠城的將官，单独看押，派一队亲兵『护送』他们回京师，路上『好生照看』。” “那临雍城的赵衍？” 姜雄问：“要不要……” “不急。” 秦起望著城上的“赵”字旗，眼神深邃：“他守著一座孤城，粮草总有耗尽的一天。咱们先处置完降卒，休整三日，再给他送份『请柬』。”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著寒意：“会州的城，咱们要收回来；雍州的这座临雍城，也该物归原主了。” 风从会州方向吹来，带著硝烟和尘土的气息。 城下的降卒已经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甲叶碰撞声。 秦起看著这一幕，忽然对校尉道：“明日起，每日午时，在临雍城外放三响炮。不用对准城，就往空地里打。让赵衍和他的守军，好好听听这声音。” 校尉应声而去。 夜色中，临雍城的灯火渐渐亮起，却透著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 秦起知道，招降王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该轮到临雍城里的赵衍了。 而这场收復失地的仗，才刚刚过半。 第460章 入城（加更） 次日清晨，临雍城外的薄雾还未散尽，秦起已站在降卒营地前。 五千降卒按秦赵两军分开列队，个个面黄肌瘦，甲冑上的血污结了痂，看向大周士兵的眼神里，有恐惧，也有几分麻木。 王齕和七个五大绑的將官被押在最前面，绳索勒得他们肩膀发红，却没人敢吭声。 “將军，名册核对完了。” 轻骑校尉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 “秦军残兵两千三，赵军两千七，其中带伤的一千两百人，都按您的令，让军医先处理了伤口。” 秦起点点头，目光扫过队列：“愿意归乡的，到左侧登记，领路费和三天口粮，即刻便可启程。愿意留下当辅兵的，到右侧列队，午时发军服，下午开始修会州的城墙。工钱按大周辅兵標准发，绝不拖欠。” 队列里一阵骚动，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抬头看向秦起，眼神里带著迟疑。 一个缺了胳膊的秦军小卒忽然喊道：“將军说话算数？真的……不杀我们？” 秦起看向他，声音平静：“我大周军规，降者不杀。但你们若再敢持械作乱，或是隱瞒屠城恶行，军法无情。” 他顿了顿，提高声音。 “王齕和那七个將官，是因为手上沾了百姓的血，与你们无关。” 这话像定心丸，队列瞬间鬆动。 很快，左侧归乡的队伍排起长队，有人一边登记一边抹眼泪，大概是没想到还能活著回家。 右侧的辅兵队列也渐渐站满，大多是无家可归的老兵，眼神里多了几分安稳。 处理完降卒，已近午时。 秦起带著姜雄和三百亲兵，走向临雍城城门。 城门依旧紧闭，但守军显然得到了赵衍的命令，城楼上的弓箭手都收了箭，只留几个哨兵探头张望。 校尉上前，对著城上喊道：“大周秦起將军在此，赵衍將军何不打开城门，敘敘旧？” 城上沉默片刻，传来赵衍苍老的声音：“秦將军远道而来，临雍城简陋，怕是招待不周。不知將军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秦起仰头，看著城上的“赵”字旗：“赵將军守著一座孤城，粮草能撑几日？城外的降卒已经处置妥当，接下来，该轮到咱们聊聊临雍城的归属了。” “临雍城是我赵国將士用命换来的，凭什么给你？” 赵衍的声音带著怒气。 “凭你们是入侵者。” 秦起语气冷淡。 “凭会州七城的百姓在等我们收復失地，凭你们斩了我的使者，屠了云州的百姓。” 他忽然扬声道。“赵衍，我知道你军中缺粮。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打开城门投降，我保你部下性命，还能给他们发路费回家。但若顽抗……” 他没说下去，但身后忽然传来“咚咚咚”的炮声。 三响，精准地落在城门右侧的空地上，炸开的尘土溅到城墙上，惊得守军一阵骚动。 城上的赵衍显然被震住了，半晌才道：“秦將军稍等，容我……与眾將商议。” “我给你三天。” 秦起转身。 “三天后午时，我再来。若城门还没开，这炮，就该对准城墙了。” 离开城门时，姜雄忍不住问：“將军真要等三天？赵衍会不会趁机求援？” “求援？向谁求？” 秦起冷笑。 “王齕已降，秦赵联军主力尽失，雍州其他城池都是大周的地盘，他能求谁？这三天，是让他部下的恐惧发酵——粮草见底，援军无望，再加上每日三响炮，不愁他们不內乱。” 他看向降卒营地的方向，归乡的士兵已经出发，辅兵们正排队领军服，营地虽乱，却透著一股秩序重建的平静。 “另外，让辅兵们去修会州的路，把粮草从观澜城运过来。临雍城的仗，不急著打，但会州的百姓，得早点过上安稳日子。” 亲兵忽然策马奔来，递上一封密信：“將军，李蛋从会州回来了，说百姓自发组织了队伍，要帮咱们清理残敌，还说……想给您送面锦旗，绣著『护民安邦』。” 秦起接过密信，看著上面李蛋歪歪扭扭的字跡，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告诉李蛋，锦旗不用送，让百姓们好好种地，等收復了临雍城，我去会州看他们。” “另外，余下的火炮弹药，暂时不用往这边运了，找个人送回去吧。” “这边，快结束了。” 暮色降临时，秦起回到营地。 他坐在帐中，看著临雍城的布防图，手指在城门和粮仓的位置圈了圈。 姜雄走进来，递上热腾腾的乾粮：“將军，赵衍的副將偷偷派人来送信，说愿意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只求保他一家性命。” “哦？” 秦起挑眉。 “他想要什么好处？” “想要个大周的官职，还说……可以帮咱们活捉赵衍。” 秦起放下布防图，沉默片刻：“告诉他，官职没有，但可以保他家人安全，发路费让他们去青州定居。至於活捉赵衍……不必，我要他心甘情愿打开城门投降。” 姜雄有些不解：“为何？” “因为我要让临雍城的守军知道，投降是唯一的活路。” 秦起看向帐外，炮声又响了，这次是在营地操练。 “赵衍是主將，他若投降，部下自然溃散。但若是被部下出卖，反而容易激起顽抗。” 夜色渐深，临雍城的灯火依旧昏暗。 秦起知道，这三天的等待，不是拖延，是给恐惧足够的时间，去瓦解那道看似坚固的城门。 而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临雍城的城门，自己打开。 次日清晨，临雍城外的炮声准时响起。 秦起站在土坡上，看著城上慌乱的守军，对姜雄道：“把王齕带过来，让他对著城上喊喊话。” 很快，王齕被押到城下。 他看著城上熟悉的面孔，忽然放声大笑：“赵衍！別顽抗了！秦起的大炮能轰塌观澜城，就能轰塌临雍城！我都降了，你还守什么？” 城上鸦雀无声，只有风卷旗帜的声响。 秦起知道，这心理的防线，已经开始鬆动了。 第461章 物归原主（加更） 临雍城的第三天午时，炮声准时响起。 这一次，炮弹没有落在空地上，而是擦著城楼飞过，炸在城墙后的荒地里。 尘土瀰漫中，秦起勒马站在城下，看著城上的“赵”字旗微微晃动，像在犹豫是否要坠落。 “赵將军，时辰到了。” 秦起扬声道，声音穿过硝烟，清晰地传到城上。 “是开城门，还是让弟兄们陪著你一起死，你选。” 城上沉默了片刻，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著，“吱呀”一声。 紧闭了三日的城门缓缓打开。 赵衍穿著便服，手里捧著临雍城的户籍册和兵符，带著几个副將走了出来，头髮白，背影佝僂，再无往日的囂张。 “秦將军。” 赵衍將兵符递上前，声音嘶哑，“临雍城……物归原主。我部下八千將士，愿降。” 秦起接过兵符，看著城门后列队走出的赵军士兵，个个面黄肌瘦，甲冑歪斜，显然已断粮多日。 “降者不杀，愿归乡的登记领路费，愿留下的编入辅兵营，修城铺路。” 他顿了顿，看向赵衍。 “你虽未屠城，但助紂为虐，也需跟我回营，听候处置。” 赵衍苦笑一声：“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 会州光復的消息，比风传得还快。 西江城守將听闻临雍城破、王齕被擒，连夜带著残部逃往雍州，却被百姓军堵在山谷里，没费一兵一卒就缴了械。 北落城守將更乾脆，直接打开城门，捧著城池图册在路边等候。 见了秦起的先锋就磕头：“將军饶命，我们早就想降了，只是被赵军逼著不敢动。”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短短五日，会州七城尽数光復。 秦起坐在西江城的县衙里，看著桌上堆成小山的捷报，姜雄正挨个登记：“西江城收復，降卒三千；北落城收復，降卒两千五；南胜城……” “不用念了。” 秦起打断他，指著舆图上会州的疆域。 “派人接管各城，安抚百姓，统计损失。告诉各县令，免税半年，让百姓们先把地种起来。” 他顿了顿。 “穷寇莫追，让追残敌的弟兄们回营休整。” 姜雄笑著应道：“各城百姓都在传，说將军是会州的守护神呢。对了將军，会州都收復了，秦赵那边……会不会来人谈停战？” “会来的。” 秦起看向雍州方向。 “主力尽失，孤城难保，他们比咱们更急著停战。” 七日后，临雍城外迎来了两队人马。 一队是秦军的使者，为首的是个白面书生，捧著秦国的国书，见了秦起就躬身行礼：“秦將军威名远播，我王愿与大周罢战，归还侵占的会州、雍州土地，赔偿白银三十万两，只求……放回王齕將军及被俘將士。” 另一队是赵国使者，带著赵国王室的玉佩，態度更谦卑。 “我王说了，此前斩使者、屠城之事，皆是前线將领擅作主张，愿严惩元凶，再赔粮食五千石，只求籤订三年和平盟约，互不侵犯。” 秦起坐在临时搭起的帐中，看著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和约草案，指尖轻叩案几。 “你们的条件，我记下了。” 他抬眼看向两位使者：“但停战盟约不是我能定的。” 使者们脸色微变，秦军使者忙道：“將军手握重兵，收復失地，难道……” “我是大周的將军，不是割地求和的诸侯。” 秦起语气平淡。 “土地必须归还，赔偿必须到位，这是底线。但具体条款，需带回京师，由陛下定夺。” 他顿了顿：“你们可以派一人隨我回京师，当面跟陛下奏请。至於王齕和被俘將官，需等盟约签订后，由陛下下旨释放。” 赵国使者迟疑道：“將军，这……” “要么等，要么继续打。” 秦起起身，帐外的阳光照在他的甲冑上，泛著冷光。 “我大周的將士，耗得起。” 两位使者对视一眼，终究躬身应道：“愿听將军安排。” 確定了使者隨行，秦起开始准备班师。 姜雄正在点兵：“玄甲军留五千守会州，赤羽军留三千守临雍城，乡军跟著咱们回京师，各城接管的弟兄都已到位，一切妥了。” 秦起点头，走到帐外，看著士兵们收拾行装。 乡军的士兵们在修补盾牌，玄甲军在给战马刷毛，赤羽军的弩手在擦拭箭矢，每个人脸上都带著打贏仗的轻鬆，却没人喧譁。 经歷了观澜城的炮战、追袭的疲惫，这支军队早已褪去浮躁，多了沉稳。 “將军，京师传来消息，陛下……要亲自在城门迎接您班师。” 亲兵递上密信，语气带著兴奋。 秦起接过密信，却没什么笑意。他想起平定光明会时，皇帝暗中让洪野学他军制的事。 想起“功高震主”四个字，在心里沉得发重。 这场胜仗，是荣耀，也是枷锁。 “知道了。” 他將密信收起，对姜雄道。 “让司马腾带著会州旧部，跟咱们一起回京师。他父亲的灵柩应该快到了，正好……让他在京师受封。” 姜雄一愣：“將军您的功劳……” “功劳是会州百姓的，是司马老將军的。” 秦起望著会州的方向，那里炊烟裊裊，百姓们已经开始復耕。 “京师的封赏，要掂量著拿。” 出发那日，临雍城的百姓自发跪在路边，捧著刚蒸好的馒头、煮好的鸡蛋往士兵手里塞。 一个老嫗抓住秦起的马韁，眼泪直流：“秦將军，您可得常回来看看啊！我们给您立了长生牌，日日盼您平安！” 秦起弯腰接过馒头，对老嫗道：“好好种地，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队伍缓缓启程，玄甲军开路，赤羽军殿后，中间是押著赵衍等將官的囚车，以及秦赵两国的使者。 阳光洒在队伍上，甲冑反光，旗帜飘扬，却掩不住秦起眼底的凝重。 他知道，会州的仗打完了，但京师的仗，才刚刚开始。 风从会州吹向京师，带著泥土的气息，也带著看不见的暗流。 秦起勒紧韁绳，看著前路漫漫，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该来的，总会来。 他已做好准备。 第462章 京师风云动 京师的朱雀大街洒著夏日暖阳。 秦起的班师队伍刚入城门，就见百姓们挤在路边欢呼。 彩绸从楼檐垂下，飘成一片喜庆的红。 可秦起勒著马，看著远处宫墙的琉璃瓦，只觉得那阳光里藏著寒意。 三日后，金鑾殿。 秦赵两国的使者跪在丹墀下，头顶是皇帝居高临下的目光。 殿上，黄五把玩著手里的玉如意，听完使者的奏请，忽然笑了。 “归还土地，赔偿损失，这是应有之义。但三十万两白银太少，再加二十万；粮食五千石不够，给一万石。” 秦军使者脸色发白：“陛下，秦国近年歉收，五十万两……” “歉收？” 黄五打断他，语气转冷。 “当初你们挥师南下，屠我会州百姓时，怎么没想过歉收？要么按我说的办，要么……让秦起再带军去你们国土上，看看是不是真的！” 使者们不敢再爭，只能磕头应道：“臣等遵旨。”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道。 “三年盟约可以签，但需派王子入质京师，以示诚意。另外，王齕等屠城將官，按大周律法处置，不得赦免。”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太监。 “擬旨，封秦起为『镇北侯』，食邑三千户；北庭雪统领赤羽军有功，封『昭武將军』；姜雄统领玄甲军有功，封『定远將军』；司马腾袭父爵，为『忠勇伯』。明日早朝，一併受封。” 旨意传出。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欞，照在“镇北侯”的爵位字样上，亮得刺眼。 秦起在驛馆接到传旨时，正看著会州送来的民情册。 册子里记著各城的死伤人数，密密麻麻的名字压得纸页发沉。 “將军，陛下要封您为镇北侯！” 姜雄兴冲冲地进来，手里捏著圣旨。 “我也封了定远將军，北庭將军封昭武將军，司马腾袭爵，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秦起放下民情册，指尖在“镇北侯”三个字上划过，冷笑一声。 “恩宠？” 黄五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这个所谓的镇北侯，不就跟北庭家一样吗？ 估计，自己要是不及时地表忠心，下场也会一样。 北庭雪很快走进来，穿著赤羽军的银甲，甲叶上的纹路在灯下泛著光。 “陛下的旨意我听说了。” 她看著秦起，眼底带著笑意。 “昭武將军，听起来还不错。” 秦起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不能上朝受封。” 北庭雪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为什么？赤羽军在观澜城死了那么多弟兄，我身为大將军，凭什么不能受封？” “就因为你是赤羽军大將军。” 秦起起身，声音凝重。 “皇帝封你，是赏功，也是试探。你和我同掌兵权，又都在会州立下大功，留在京师只会让他猜忌更深。明日天不亮，你带先带我的乡军回新河县。” “我不走！” 北庭雪攥紧腰间的令牌，那是皇帝亲赐的赤羽军兵符。 “新河有守军，无需我回去。再说姜雄也要受封，他能留，我为什么不能？” “姜雄是玄甲军统领，可玄甲军根基在京师；赤羽军的根基在兴安城。” “你忘了，你北庭家是如何覆灭的了？” 秦起盯著她的眼睛。 “你走了，我在京师也少一层顾虑。这不是退让，是自保。” 北庭雪看著看著秦起眼底的担忧，忽然红了眼眶。 “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从会州出发时，你就让我……” “是。” 秦起別开眼。 “而且不止如此。” “之前我就给皇上说过，若是南方战事吃紧。” “务必让他把你从军中调离，保证你的安全。” “结果呢，都打到了川东地区，打到我家门口了，他可有下过旨意让你走？” “京师的水太深，我在这里孤身一人，才好发挥。” “可我是赤羽军的主，不是任你摆布的副將！” 北庭雪的声音带著委屈：“你信不过陛下，难道也信不过我能护住自己？” “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皇权。” 秦起转身，望著窗外的宫墙。 “飞鸟尽，良弓藏。我在会州打仗，是保家卫国；回京师受封，是在刀尖上走路。你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 北庭雪咬著唇，泪水落在银甲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她知道秦起说得对，可心里的不甘像潮水般涌来。 最终，她攥紧衣角，哑声道：“我走。但你要答应我，別硬扛著。你拿著我赤羽军的军牌……有事找他们几个。” 秦起点头，没回头。 送走北庭雪，已是深夜。 秦起坐在案前，看著两份奏摺。 一份是会州七城的光復奏报，通篇写著司马进的战功和百姓的支持。 另一份是给姜雄的叮嘱，让他受封后多与老臣走动，少提及军制改革。 若是他被黄五利用，日后恐怕二人要在战场相见。 姜雄走进来，端来一壶热茶。 “秦將军，司马腾来了，在门外候著。” 自从见识过了秦起的厉害之后，姜雄態度就大变，放著玄甲军不管，眼下儼然要变成自己的跟班了。 天天除了跟著自己，就是跟高猛混在一起，深度交流在新河县学的东西。 司马腾进来时，手里捧著父亲的灵位，木牌上的“忠勇”二字被摩挲得发亮。 “明日受封……” “你要好好受封。” 秦起打断他。 “忠勇伯的爵位，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在朝堂上少说话，多磕头，记住自己是司马家的儿子，不是我的部將。” 司马腾一愣：“將军，您这是……” “这是自保。” 秦起给他倒了杯茶。 “我恐功高震主，你若跟我走得太近，只会被牵连。护好司马家的人，比什么都强。” 司马腾握紧茶杯，茶水烫得指尖发麻，却重重点头：“我懂了。” 送走二位，秦起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微笑。 回京之后，各人各地。 自己却还保持著跟这俩人的联络，就是要从黄五手下，斩断这手足！ 尤其是，司马进一死，司马家与黄五之间的联繫就弱了不少。 现在的司马腾，与黄五只是普通君臣，与自己关係倒是好不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秦起换上朝服，玄色锦袍上绣著流云纹，腰间玉带冰凉。 李蛋走了进来，低声道。 “夫人已经出发了，留了封信给您。” 秦起接过信，没拆开，直接塞进袖中。 走到宫门前，正遇上洪野。 他穿著紫袍，见了秦起便拱手。 “秦將军早，陛下已在金鑾殿等候。” 目光扫过秦起身后，没看到北庭雪，眼底闪过一丝瞭然。 两人並肩走上大殿前阶梯，晨光从殿顶的藻井漏下，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宣——镇北侯秦起，上殿——！” 秦起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向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小太监伸手，缓缓推开了殿门。 门后的金鑾殿，香菸繚绕，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御座上的黄五正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第463章 他变了 朱漆殿门彻底推开的瞬间，檀香混著龙涎香扑面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秦起踏上金砖铺就的大殿，靴底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一声，又一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百官分列两侧，玄色朝服与紫色官袍交织成一片肃穆的海，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有敬畏，有忌惮，还有藏在袖中的算计。 可秦起至始至终都只是一脸淡然，双目凝聚，落在龙椅上的黄五身上。 这一次上殿，能称得上他敌手的，也就黄五。 其他百官，不过是看客，翻不起多少水。 御座上的黄五放下硃笔，金冠上的明珠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 他看著秦起身上那袭玄色朝服，忽然笑了。 声音透过殿內的铜鹤香炉传来，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温和。 “秦將军一路辛苦，会州七城光復，扬我国威，当赏。” 秦起躬身行礼，脊背挺得笔直，气势竟压过了周遭的肃穆。 “臣不敢居功，皆赖陛下天威，將士用命，百姓相助。” “百姓相助？” 黄五把玩著手里的玉璽，指尖在如意纹上轻轻摩挲，语气陡然转淡。 “听说会州百姓给你立了长生碑，还编了歌谣，说『寧隨秦起战，不做敌军俘』。 这声望……连朕在青州微服时，都没听过这般光景。” 这话像一块冰投入滚油，殿內瞬间死寂。 站在武將之列的洪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眼角的余光始终锁著秦起。 他等这一天很久了，等黄五亲口点破秦起“民望过盛”的隱患。 秦起却神色微变，再次躬身时，额头离金砖更近了些。 “百姓淳朴，不过是感念陛下免税之恩，记掛將士守城之苦。臣已將长生碑焚了，愿陛下福寿安康，百姓安居乐业。” 黄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隨即抚掌大笑。 “將军深明大义，不愧是朕的镇北侯。来，赐座。” 太监搬来铺著锦缎的矮凳，秦起却没动，垂首道。 “臣尚有奏请。” 他从袖中取出奏摺，由太监呈上。 “会州新復，百废待兴，臣恳请陛下派能吏安抚，免赋税三年。至於赏赐……黄金锦缎皆可免，只请陛下多拨粮种，賑济会州百姓。” 黄五接过奏摺，指尖在“免赋税三年”字样上顿了顿，抬眼看向秦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將军不要赏赐？可镇北侯府宅总要有的，食邑三千户也得安排妥当。” 他话锋一转。 “说起来，青州乡军战力卓绝，不如调一半回京，由朕亲自看管？你留在京师辅政，岂不两全？” 来了。 秦起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 “乡军根基在青州，將士家眷皆在故土，调京恐生譁变。唯有臣亲自回青州监管，方得安全。” 他刻意加重“回青州”三字，姿態放得极低，却寸步不让。 黄五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手指在御座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殿內的檀香似乎更浓了，压得人胸口发闷。 “既如此，便依你。” 他顿了顿，忽然提高声音。 “传旨，封秦起为镇北侯，食邑三千户，赏黄金百两，京城府宅暂且空置，待將军回青州后，再遣人修缮。” 这道旨意说得不明不白，既给了封赏，又堵死了他在京师扎根的可能。 秦起躬身接旨，额头抵著金砖的瞬间，清晰地听见身后洪野压抑的轻咳声。 那是得意，也是提醒。 此时鸿臚寺卿匆匆进殿。 “陛下，秦赵两国使者已在殿外候著，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协约各项內容，恳请签订停战盟约。” 黄五看向秦起，目光深邃。 “这盟约，便由將军代朕签订吧。毕竟会州的仗，是你打贏的。” 笔墨早已备好，秦起走到案前，目光扫过盟约上“赔偿白银五十万两”“王子入质”的条款，指尖在“三年互不侵犯”字样上停了停，隨即落笔。 字跡沉稳，力透纸背，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像他在观澜城下令开炮时的果断。 “好。” 黄五抚掌大笑，笑声却没传到殿外。 “有秦將军在，大周无忧矣！退朝。”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秦起隨著百官躬身告退。 走出金鑾殿时，他才发现掌心已沁出冷汗。 阳光穿过殿檐的斗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一张无形的网。 北庭家兄弟在殿外候著，见他出来忙迎上去。 “村长，陛下赏赐的黄金……” “都分下去，给会州阵亡將士的家眷。” 秦起声音低沉。 他抬头看向宫墙深处，那里朱红的宫闕在阳光下泛著冷光。 “黄五不会让我活著离开京师的。” “带著这些东西，只是累赘。” 北庭鹤脸色一白：“那咱们……” “走一步看一步。” 秦起攥紧袖中的玉佩，那是北庭雪留下的，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 “他想夺兵权，想困死我，可他忘了，会州的炮声，还能传到京师。” 此时的御书房內，黄五將秦起的奏摺扔在案上，玉如意重重砸在桌角。 “他敢拒旨！还想回会州？真当朕不敢动他？” 洪野躬身道：“陛下息怒，秦起刚立大功，杀之恐失民心。不如……寻个由头，將他软禁在府中，再慢慢削其兵权。” 黄五冷笑一声，目光阴鷙。 “软禁？他提前就让北庭雪带著乡军回了新河县。” “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你带人先控制姜雄，还有赤羽军的诸位將领。” “任何能在京师之中，帮得他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控制。” “秦起，有你的威势在，那就足够了。” “朕……未必需要你活著！” 黄五脸上笑容愈发的冷。 他知道，一旦將秦起再放回去，在乡军的拥护下，自己再难杀之。 这个杀他的机会，绝不容错过。 而杀了秦起之后的安排，他也早就想好了。 他捏造出了一个凤御澜，再弄出个假秦起，自然不难！ 站在一旁的洪野鬍子微颤，反覆思忖，心中忽而生出几分疑惑。 “虽然放秦起离开，无异於放虎归山。” “但今日朝会上，我见他对陛下尚且恭敬……” “你知道什么！” “就是因为，他对我过度恭敬。” “你要知道，这人，以前是拿剑捅我腰子的。” 黄五眼神中杀意更加凛冽。 “现在，变了！” 第464章 百名刺客 洪野一听，差点嚇得魂飞魄散。 “皇上，您的龙体！” 什么时候还有捅腰子这档子事儿？ 他完全不知！ 黄五略显不耐烦地挥挥手。 “你手下军队准备得如何了？” “回稟皇上，按照乡军的配置，已经装备了大盾跟劲弩。” “劲弩威力巨大，百发百中！” 黄五脸色稍安，点点头。 “行，今晚就动手。” “你至少带上百人，秘密行事，將他抓入天牢。” “记住，不要下杀手。” “在取他性命之前，我要先把他那么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创造，军械，全都问出来。” “皇上，你这是准备用刑？” 黄五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而另外一边，秦起带著手下眾人回到宫外的居所。 隨后只留下豆饭跟冷风，其他人全部遣散，让他们在日落前离京，直接回新河县操练军队，做好万全准备。 安排好了一切，秦起便直接回到房內休息。 因为，黄五隨时可能会动手。 必须，养精蓄锐！ …… 夜半三更，夜浓如墨。 秦起居所的院墙不算高。 墙头上爬满了枯藤，在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 忽然，藤叶轻轻一动。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落下，脚尖点地时连尘土都没惊起。 紧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不到片刻，院墙外已摸进二十余名杀手。 个个黑衣蒙面，腰间別著短弩，手里攥著泛冷的弯刀。 而院外，还有无数杀手正在朝著这边包围过来。 为首的杀手比了个手势，眾人立刻散开，两人一组贴向正屋的窗欞和门廊，弩箭已搭在弦上，箭头淬著幽蓝的光，显然餵了毒。 院內静得只剩虫鸣。 豆饭守在院心那棵老槐树下，魁梧的身子像块黑铁塔，手里的铁棍被他摩挲得发亮。 他虽听不见细微的响动，却莫名觉得后背发紧，下意识地握紧铁棍，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警惕地扫向四周。 这是奴隶营里练出的本能，危险靠近时，心里都会微微发紧。 冷风立在正屋门侧，青衫在夜风中微晃。 手指搭在剑柄上，指尖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他想起三年前在御前当值，亲眼看见忠臣被构陷，看见黄五用“恩宠”二字捆住无数人的手脚。 那时他就觉得这皇宫像口染血的棺材，埋了太多道义。 黄五上位以来，清洗朝堂用了无数手段，他都看在眼里。 眼下，又盯上秦起。 冷风不爽。 以前在宫內，他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直到遇见秦起，看见他在会州为百姓焚长生碑，看见他把赏赐全分给阵亡將士家眷，才明白真正的“良善”。 何况，在新河县，那群人说话都很好听，冷风很喜欢。 若不是秦起要他陪著，他就跟著回新河县去了。 京城这鬼地方，他待不下去一点。 秦起坐在屋內的案前，指尖叩著桌面，节奏均匀得像心跳。 他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纸透进来，照亮他腰间的天子剑，剑鞘上的宝石在暗处闪著冷光。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嗤——” 一声极轻的裂帛声响起，是窗纸被弩箭穿透的声音！ 几乎在同时。 冷风的长剑“噌”地出鞘，剑光如一道白练，精准地磕在飞射而来的弩箭上。 “叮”的一声。 毒箭偏斜著钉在门框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动手！” 墙外的杀手头领低喝一声，二十余人瞬间暴起，刀光弩箭像潮水般涌入院中！ 豆饭低吼一声，黝黑的身子猛地撞向最近的两名杀手，手里的铁棍横扫而出，带著破风的呼啸。 他不懂什么招式，全凭一身蛮力和护主的狠劲。 铁棍砸在杀手的刀背上，震得对方虎口开裂，连人带刀摔出两步远。 可他没练过卸力，自己也震得胳膊发麻，却不管不顾，转身又是一棍，直捣另一名杀手的胸口。 他的打法，就是拼命。 冷风则完全不同。 他身形飘忽如鬼魅，长剑在他手中活了过来，时而如白蛇吐信，精准地点向杀手手腕。 时而如惊鸿掠影，剑光一闪便避开围攻，反手刺向敌人后心。 他的剑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跡，步法更是踩著师门秘传的“踏雪步”。 脚尖在青石板上轻点，衣袂翻飞如蝶，明明是生死相搏，却透著一股独特的瀟洒。 一名杀手的刀刚递到半空，咽喉已被剑尖抵住，眼里满是惊骇。 屋內的秦起已推门而出，天子剑握在手中。 月光照在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一名杀手举刀劈来，刀风凌厉，直指他面门。 秦起不闪不避，手腕翻转，天子剑贴著对方的刀刃滑下，角度刁钻得像毒蛇吐信。 “噗”的一声，剑刃从杀手的肋下刺入，一剑透心凉。 没有多余动作，一击致命。 “抓活的！皇上要问话！” 杀手头领嘶吼著，挥刀砍向秦起的手腕，想卸他的剑。 秦起侧身避开，左手猛地扣住对方的手腕，右手的天子剑顺势上撩，动作快得像闪电。 杀手只觉手腕剧痛，刀已脱手，紧接著脖颈一凉，竟被剑刃抵住了喉咙。 秦起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有多少人？” 杀手梗著脖子只是冷笑一声。 “杀你够了。” 眼角却瞟向秦起身后，那里有两名杀手正举弩瞄准！ “小心！” 冷风的声音陡然响起，剑光如流星赶月，撞开秦起的同时，长剑横扫，逼退两名杀手。 弩箭擦著秦起的肩头飞过，钉在老槐树上。 院墙外的杀手还在涌进来，足有上百人。 眨眼间將小小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豆饭守在秦起身侧，铁棍舞得像风车，每一击都带著千钧之力，砸得杀手不敢近身。 可他没章法，后背歷战之后，已被划开几道口子。 血顺著黑衫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却像不知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受伤的野兽，死死护住身前的秦起。 秦起將他从墨营带出来，好吃好喝好睡。 他没有別的念头，只知道要保护秦起。 “冷风！你忘了皇上的恩宠吗？” 一名杀手认出他的剑法，边打边喊。 “你在御前当值三年，皇上待你不薄！回头是岸，擒下秦起，皇上定有重赏！” 冷风的剑顿了顿，青衫下的脊背挺得更直。 “恩宠？” 冷风的声音很冷，剑光陡然加快。 “秦將军受的难道不是嗯冲吗！” 他一剑刺穿杀手心口。 “这种恩宠，我可受不起！” 而秦起那边，则乾净利落。 只要杀手敢接近他周身，攻击上去。 秦起就是一剑。 隨著人数多起来，乾脆剑拳脚並用。 接近秦起之人，就如同割草一般倒下，眨眼之间，身边就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 “不要恋战，撤！” 秦起瞥了一眼黑压压的杀手人群，心里越来越沉。 黄五是真下决心了啊！ 不过，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战而逃，只会让黄五落到理由。 只要黄五敢动手，那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上了！ 第465章 这口气咽不下！ “鐺！” 豆饭的铁棍重重砸在地上，震得两名杀手虎口发麻。 他喘著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后背的伤口又添了一道。 血顺著裤腿往下滴，在脚边积成一小滩。 但他依旧死死挡在秦起身前，眼睛瞪得通红，像要吃人。 杀手头领见状，挥刀指向豆饭。 “先杀这哑巴！他没武功，好对付！” 数名杀手立刻调转方向，刀光同时劈向豆饭！ “豆饭！” 秦起心头一紧，挥剑想去支援，却被七名杀手缠住。 豆饭猛地转身，用自己宽厚的后背去挡刀锋。 同时双手举起铁棍，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最近的杀手。 他知道自己躲不开，那就换一个够本！ “噗嗤——” 两把刀先一步刺入他的后背，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衫。 豆饭的身体晃了晃，却没倒下。 他看著被铁棍砸断腿的杀手在地上哀嚎，忽然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衝著秦起用力眨了眨眼，像在说。 “村长，我没事” 他反手抓住刺入身体的刀柄，硬生生將刀拔了出来，血喷溅而出，却握著带血的刀，朝著杀手群里衝去。 月光下，他魁梧的身影像一团燃烧的血火，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 冷风的剑光忽然一滯，看著豆饭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秦起的心臟像被狠狠攥住，天子剑的剑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院墙外的杀声还在继续，而院內的血战，才刚刚到最惨烈的时刻。 而秦起的心，已经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从豆饭衝出去那一刻，他跟黄五之间的仇，就不是轻易能解的了。 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 已经尽力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不是为了別的，前世他经歷了太多的生离死別！ “豆饭！回来！” 秦起的嘶吼在院中炸开，可豆饭像没听见，握著带血的刀，朝著涌来的杀手群衝去。 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每走一步都晃得厉害，却硬是凭著一股狠劲撞进人群。 杀手的刀斧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噗嗤”的入肉声密集得让人牙酸。 可他始终没倒下，如同一个橄欖球队员，横著手里的铁棍，冲向人群。 亦像头濒死的野兽，张牙舞爪，用最后的力气缠住敌人。 “拦住他！別让秦起跑了！” 杀手头领嘶吼著，想绕过豆饭去追秦起，却被豆饭死死抱住腿，怎么踢都甩不开。 秦起看著豆饭身上插满的刀斧，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却知道不能再耗下去。 他一把抓住冷风的手腕，声音嘶哑。 “走！” 冷风回头看了眼还在人群中挣扎的豆饭，剑光陡然凌厉，一剑逼退身前的杀手，咬著牙跟上秦起的脚步。 二人本就身手不凡，迅速翻过城墙，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另外一头，院內。 豆饭终於倒下了，他身上插满了刀斧，像个被钉在地上的血人。 可双手还死死攥著一个杀手的脚踝。 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眼睛都没闭上，望著秦起逃走的方向。 杀手们踢开他的尸体，狠狠咒骂著。 但这也於事无补，因为那两人已经逃出去老远了。 “前面就是城门！” 秦起指著不远处的城楼，那里掛著昏黄的灯笼，守军的身影在城墙上晃动。 可刚靠近城门，就见一队巡夜的士兵迎面走来，手里举著火把。 秦起立刻拽著冷风躲进旁边的柴房，屏住呼吸。 脚步声渐渐远去，秦起和冷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怒意。 “不能硬闯。” 秦起低声道。 “城门守军至少有五十人，还有弓箭手。” “看样子眼下已经封锁。” 秦起看向柴房后的院墙，墙那头是城外的官道。 “翻墙，从侧面绕过去，离城门一箭之地有片树林，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两人悄悄翻出柴房，借著夜色掩护，摸到城墙下。 冷风忍著剧痛，长剑在墙上凿出几个浅坑，秦起先托著他跃上墙头，自己再跟著翻上去。 城墙上的守军正打盹，没察觉头顶的动静。 墙外是黑漆漆的官道，夜风带著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刚落地，就听见城门方向传来吶喊声，显然杀手发现他们逃了，正追出来。 “跑！” 秦起拽著冷风，朝著树林的方向狂奔。 身后的火把越来越近，喊杀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像催命的鼓点。 冷风的伤口在奔跑中裂开，血顺著手臂往下淌，却咬著牙没吭声，长剑始终握在手里，隨时准备迎战。 秦起回头看了眼追来的火把，忽然停下脚步，猛然一个巴掌呼到冷风脸上。 “还不跑，杵在这里干嘛？” “你走，我留下断后。” “断你妹啊！” “你只是逃跑的时候被飞斧擦了一下。” “又不是命要没了。” “搁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还想著英勇就义！” “我今天损失了豆饭，够了！” “你爬也得跟我爬回新河县去！” 冷风一愣一愣，被秦起拽著就是一阵飞奔。 密林之中。 两人如同敏捷的猫儿一样，上下飞腾。 跑到一棵大树下时，秦起猛然拉住冷风。 冷风又愣住了。 “不是要跑啊？” “怎么又不跑了？” 看著那些火把逐渐接近。 “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能吗？” 冷风一听，还以为是要扭头刚正面。 “我也咽不下！” “好，走，爬！” 秦起指了指面前的树。 冷风又傻了，正不明所以的时候，秦起狠狠一拽，將冷风背上那件血衣给拽了下来，丟在了大概两米远的一边。 两人蹬蹬瞪爬上了大树，秦起拿过去几个手捧雷。 刚才院子里的时候，情况实在太混乱。 秦起没有机会用这玩意儿。 眼下到了这里了，可以用了。 不把这群人炸个人仰马翻，秦起实在难以咽下损失豆饭这口恶气。 片刻功夫。 那群打著火把的杀手就追了上来。 如同秦起所料，对方一下就被留下的血衣给吸引。 追出来的五十几个人，一下就围成了一团。 秦起眼中露出凶狠的血色，一挥手。 他和冷风一人手中捏著四颗雷，点火之后，就朝著人群中丟去！ 第466章 建造兵营 “轰！” “轰轰轰！” 连续四声炸响。 直接將那群追上来的杀手给炸得人仰马翻。 混杂在陶罐手捧雷中的铁钉铁珠顿时將所有人炸伤。 儘管在丟下去的瞬间，已经有人察觉到二人所躲藏的范围，可已经晚了！ “上！” 秦起眼中闪过几抹厉色。 跟冷风一起，两人几个腾挪下树，乾净利落地动手。 在落地的火把火光映照下，一场屠杀开始！ 次日。 尸堆被附近的百姓发现，立刻上报官府。 被屠杀的尸首，被摆成了三个大字。 “死国矣！” 正是秦起对黄五的宣战！ 而中午的御书房。 黄五拿到这一份快奏时，脸色已经铁青。 “快，宣洪將军！” 虽然不知道那死国矣那三个字具体什么含义。 但黄五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一股寒意从他的脊背升起。 那报信的小太监慌张跑出去之后，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刚册封完秦起，没有理由，就对他下手。 这肯定不合適。 所以此刻他哪怕知道，秦起接下来可能要造反。 他也只能先將洪野叫过来。 商议接下来的对策，或者，乾脆给秦起安插一个叛国的罪名！ …… “什么！” 洪野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一听消息，顿时惊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虽然杀手是他派出去的，可他早朝之后，就没出宫，去了后宫拜会太后。 因此，黄五比他还先收到消息。 “整整一百人，都没留住他？” “废物，都是废物！” 洪野愤怒咆哮。 可此刻黄五一个眼神横了过来。 洪野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態。 说到头儿，这事儿不是自己办砸了么。 “皇上，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过几日，秦起就应该快马加鞭回到新河县了。” “一旦回到新河县，让他重掌乡军。” “可就不好办了！” “咱们最好马上动手，不能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 洪野提议。 这个道理，黄五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起刚带人打贏秦赵联军。 这时候，决不能明面上动手。 而再派刺客去杀他，也无异於白费力气。 想起在军报中，看到的，秦起那能轰开城墙的火炮。 黄五就觉得脊背发凉。 好像此刻那东西，正对准了自己行宫一般。 只是秦起早有准备。 火炮在打贏之后，就直接拉回了新河县。 一点机会都不给。 这可怎么办啊！ “要不老臣先带兵入驻兴安城。” “与之遥遥相守？” 洪野提议。 黄五果断摇头。 “武振涛本就跟朕不是一条心。” “经过这次大战，恐怕他跟秦起已经联作一处。” “况且，他最喜欢的女儿都嫁给了秦起。” “你这时候，去兴安城不是胡闹么！” 洪野没吭声。 “必须，必须找一个理由。” 忽然，黄五眼前一亮。 “下一份圣旨，让凤將军回京。” “朕的封赏，她都还没接呢！” “他们若是敢抗旨！” 黄五眼中闪过几分杀意。 洪野一听，顿时颇为赞同地一点头。 “好办法！” 北庭雪，一直都是黄五拿捏秦起的关键。 这一次，也成了盘活整个局面的关键棋子。 …… 几日后。 秦起跟冷风终於顺水而下，抵达新河县。 县內此刻早已戒备森严。 见到秦起回来，院內女人几日吊著的心终於是放了下来。 秦起也无暇顾及，只简单安慰几句，便奔赴商街那边。 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的堡垒已经打好了地基。 秦起知道，接下来自己將要面对的可能是整个大周的狂攻。 眼下，刚平定南方的战事。 朝野嘆息。 要恢復整个会州，黄五还要面对很多麻烦事。 短时间之內，黄五是无法抽出太多兵力来对付自己的。 这个短暂的窗口期，就是秦起要利用的。 回家几天时间，武振涛已经亲自过来跑了两趟。 他也清楚，黄五接下来就要针对秦起。 自己眼下已经完全跟秦起绑在了一起，若他看著秦起倒下，自己武家也不用多久就被除掉。 二者的关係可谓唇亡齿寒。 但毕竟武安关地势险要，起码能保秦起眾妻安全。 因此提议，將秦起的妻妾暂时接到武安关居住。 在自己的城堡建筑完成之前，將她们送往武安关的確是最好的选择。 秦起便答应了。 於是接下来，就是如何面对黄五接下来的进攻。 青州方面，武安关跟兴安城已是武振涛实控。 出去会州援助之前，武振涛丰富两城徵兵。 回来之时，除了补足自己的部队之后，还剩余了三千余人的部队。 武振涛大手一挥，直接全部给了秦起。 秦起也在新河县旁边，选了一个山头，直接筑起一个军营，直接遥望北上的官道。 黄五想要出兵，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是定安城过来的官道。 第二则是定安城过来的水道。 水道由黑水寨扼守，虽然黑水寨人数不多。 但毕竟黑水寨也有地利之优势，而且还存在高低差。 没有黑水寨开闸通船，官船是开不进来的。 当初修建的阶梯水闸，在这个时候也起了军事防备的作用。 若是对方从黑水寨下船走陆路，则新河县早有预警。 加上黄五若出兵，势必兵力上完，走这狭窄水路过於艰难。 对方大概率是不会走水路的。 因此，秦起才將兵营拍在官道附近。 只是这三千多新兵，想要训练到能够跟上秦起乡军的节奏，还需要时间。 此外，兴安城，武安关，新河县呈现品字型拒守。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秦起自然不会在藏私。 直接將原本通向铁矿的天堑桥樑，直接打通向了武安关。 这样三方相望相守，稳固无比。 就这样，秦起跟武振涛二人的势力，就如同一颗钢钉，深深扎入了青州川西地区。 而川东地区，则彻底成了秦起的粮仓，手下这几千人的大部队，眼下全样仗著川东地区的粮草补给。 饶是如此，秦起尚且觉得还不稳固。 还缺少一个让大周忌惮的力量。 那就是背后的真辽！ 若能得真辽相助…… 就在秦起犹豫之时，一封圣旨悄然降临。 第467章 圣旨来到 新河县秦起自宅的院子里。 秦起眉头轻皱，思考著接下来的对策。 而就在此刻，冷风忽然听到什么，走出院外看了一眼。 “村长，县衙来报，京师的太监到了，正在大堂等著。” 冷风的声音打断思绪。 “圣旨？” “他还好意思给我发圣旨？” 秦起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慍怒，隨后猛然起身。 “走。” 县衙大堂，传旨太监见秦起进来，將圣旨往案上一拍。 “秦大人，咱家奉旨催凤將军启程回京受封，皇上的恩典可不能再拖了。” 秦起拿起圣旨，目光扫过“即刻回京”四字，忽然笑了。 “公公稍安，我与凤將军的婚事已定，七日后在县內完婚。婚后三日內，我亲自送她回京谢恩。” “我与凤將军的婚事拖了这么久了，眼下我大周又无要紧事，总不能再拖了吧？” “陛下的旨意，还不是大事吗！” 那太监双眸一瞪。 他本就是黄五秦起挑选的人，抱著刻意刁难的意味过来。 “陛下的旨意当然是大事，但我与凤將军的婚事，陛下也是心知肚明的。” “晚个几日也不碍事。” “再者了，凤將军若是不想走，公公你还能將她绑走了？” “再说了凤將军也是陛下宠臣，这耽搁小几日，陛下也不会计较的。” “你，你是公然抗旨！” 太监一噎，没想到他会用婚事堵话。 “你叫凤將军出来！” 屏风后，清咳一声过后。 北庭雪走出来，青裙素釵，却透著一股坚定。 “公公回稟皇上，臣女愿等完婚再启程，绝不辜负圣恩。” 她语气柔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听说圣旨，秦起就將北庭雪叫了过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成婚的事儿，他虽然没有提前给北庭雪通气。 但眼下以北庭雪的冰雪聪明，自然已经明白了过来。 太监见状，只能悻悻道。 “行，七日后，咱家在驛站等著，可別再耍样！” 送走太监，北庭雪端著的手立马放了下来。 原本严肃的脸，也瞬间飞上一朵红霞。 在稍稍撇了秦起一眼，略带嗔怪和娇羞地一跺脚，就小步离开了。 之前，北庭雪连一个草草的成婚都没有，就去往了京城。 隨后又去会州会战。 其实她的內心之中，是带有几分畏惧的。 也是抗拒的。 不过，她畏惧和抗拒的並不是秦起，不然就不会將自己的身子，交给秦起了。 她深知，自己既是北庭雪，也是凤御澜。 是皇上手下的一枚棋子，是一个身份象徵符號。 她知道，之前的自己，是无法完全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 可是后来，北庭家被灭，北庭风鋃鐺入狱。 那时候，北庭雪就已经开始怀疑了，陛下的恩宠，真的是恩宠吗？ 还是自己在陛下的眼里，就单纯只是一枚棋子？ 本来这个想法，还无法肯定。 直到黄五对秦起起了杀心。 一路回到新河县的这几天，北庭雪的心，也彻底被浇透了。 她也看透了。 帝王心，比海深。 自己根本就不是宠臣！ 她所真正能依靠的，只有秦起而已！ 因此，从秦起回来那一刻起。 无论秦起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决定言听计从！ 这边，北庭雪刚走，李蛋就飞奔了进来。 脸上那表情，焦急中带著不可思议，主打一个诡异。 “村长，不好了！” “真辽商队到了街口，不是使者，是带刀的武士，看样子来者不善。” “真辽……” “商队？” 秦起闻声，脸色也是有些诡异。 几个月前就听说，真辽之中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势力。 是谁，不得而知。 这种情况下，看来是真辽各部已经被统一了。 这对秦起来说，好坏参半。 秦起皱眉，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三个真辽武士堵住去路。 为首的络腮鬍汉子举著弯刀。 “秦大人，我家王上请你去北境『做客』，识相的就跟我们走！” “放肆！” 冷风拔剑出鞘，剑光一闪逼退武士。 络腮鬍闪退一步，接著冷笑。 “传闻秦打人能打，之前还大闹我们边境的乞木扎城。今日我倒想要见识见识！” 下一秒，弯刀出鞘，带起风声劈来，招式狠辣，带著草原武士的蛮力。 秦起不退反进，侧身避开刀锋。 左手扣住对方手腕，右手夺过弯刀反手抵住他咽喉，动作快得像闪电。 “真辽的规矩，是用刀来谈事？” 秦起冷喝。 那络腮鬍猛咳一声，脸色瞬间涨红。 另两名武士见状不对，也立马举刀衝上。 不过冷风只是淡淡一抬手，就封住了两人的去路，將他们拦住。 “住手！” 络腮鬍一声大喝。 秦起鬆手，络腮鬍退后，收了刀一拱手，脸色虽然难看，但却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真辽人，就是喜欢这样，用你们大周人的话来说。” “以武会友！” 秦起冷哼一声。 “回去告诉你们王上，想谈事就派个懂规矩的来，再敢放肆，看你们能不能竖著离开新河县。” 络腮鬍訕笑一声，赶紧一挥手。 “其实我早就在酒楼內备好了包厢和好茶。” “不知道秦大人能否商量，走一趟？” 秦起斜著目光看向他。 他眼里此刻已经换上了谦卑恭顺。 只是这份谦卑恭顺，还有別的意味在其中。 瞬间，秦起便明白了过来。 隨后微微一笑。 “行。” 这人都被推到台前来了，自然不是所谓真辽商队的领导人。 若是秦起没有猜错的话，这幕后的还有其他更厉害的人主使！ 跟著这人来到酒楼之中。 上了包厢，推开门，果然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秦起微微一笑，来到椅子上坐下。 隨后轻轻张口。 “真的是你啊。” “阿木真。” 阿木真也是微微一笑，伸手推过一盏茶。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本来我都以为，下次见面，咱们必定是在战场上了呢！” 阿木真也是微微一笑。 他毕竟曾是秦起的阶下囚，被秦起放走之后，如今以使者的身份，再度来到此地。 看到昔日要攻伐的城市，又焕然一新。 阿木真心中的惊骇，自然无以言表。 第468章 真辽新王 “你现在已经从於新王了。” 秦起看了一眼茶水，寻思著应该没问题。 这一波阿木真过来，找自己无非就是谈合作。 总不能这时候毒死自己。 自己乡军，是他们真辽进攻大周的一座壁障。 要是弄死自己，这个壁障他们是彻底过不来了。 於是，秦起端起茶，淡然地喝了一口。 阿木真眼中顿时露出几分讚许之色。 “数月不见，秦大人还是那般英雄之姿。” “若是我没猜错，我真辽西北部，忽然消失的部分真金族人。” “就是大人救走了吧。” 阿木真笑著发问。 曾经秦起带著阿南娜见过阿木真。 能联想到这一层，秦起並不奇怪。 “你这是来问责的？” 阿木真直接哈哈一笑。 “那自然不是。” “我是来谈合作的。” “半个月前，我真辽全境已经再次统一。” “再过一月，就到了秋收的季节。” 阿木真说到这里，忽然一顿。 “又打上我大周的主意了？” 秦起发问。 阿木真没有直接回答，笑而不语。 “我真辽苦寒之地，自然希望有肥沃之土。” “益州，对大周来说，只是產盐產茶之地，土地算不上肥沃。” “对於我真辽来说，却是遍地黄金。” 阿木真还没说完，秦起直接一挥手。 “別胡说，盐茶都是值钱玩意儿，对我大周来说，也是遍地黄金。” 阿木真訕訕一笑。 “如今，秦大人还能自如地说出，我大周这三个字。” “我阿木真，佩服！” “果然能成大事者，都气度非凡！” 这小子，特么的阴阳我！ 秦起看著阿木真一脸得意的笑，不耐烦挥挥手。 “你想说什么，说吧。” “听闻秦大人再显神威。” “在大周南方，却退秦赵之敌。” “如此大功，恐怕已经引起大周皇帝的不爽了吧？” “我阿木真，斗胆猜测，如今大人也不想坐以待毙。” “而大人，正需要一个坚定的盟友。” “来对抗大周。” “我真辽，愿意自告奋勇。” 秦起微微点头。 “条件呢？” “取下益州，我真辽，將全部的真金人，双手奉上。” 阿木真笑嘻嘻地道。 反正真金的科技已经被秦起给带走了。 余下的那些人，也没啥大用。 这么多年真辽部族对真金的掳掠，已经让他们心生愤慨。 留在西北方，迟早也会出问题。 如此，不如直接顺水推舟送给秦起。 我之砒霜，彼之蜜啊！ 在阿木真的预想中，秦起应该会有所动容。 他就是个真善之人，不然怎么可能跨越山川海洋，去救人呢。 为了板甲科技？ 那风险也太大了，秦起本身並不缺科技。 这一点阿木真很清楚。 可他还是想错了。 秦起哪儿要的是科技，是工匠！ 而且秦起也没那么好心！ “不行。” 秦起直接一摇头，果断拒绝。 “用一个益州换，太划不来。” “何况我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可养不下那么多人。” 阿木真眉头微微一皱。 他知道，这都是藉口。 但秦起需要他这个盟友，那是真的。 “那，大人你想要什么条件？” “岩池城以东，归我所有。” “岩池城以西，归你真辽。” “我们二者，共分益州。” 阿木真脸色顿时一变。 “大人，你这胃口有点大了吧？” 真辽人盯著益州都多少年了，岩池城的卓越战略意义，他还是知道的。 岩池城可不仅是盛產硫磺，南下还扼守前往并州京师的要道。 从益州出场的盐，可都是走这条道进的京师。 真辽与益州虽然隔著崇山峻岭，可中间並不是全无峡道。 这中间有一条山脉中的蜿蜒狭道，可以串通，不巧也是在岩池城附近。 若是把岩池城给了秦起，那意味著什么？ 真辽日后想要进攻大周，直达京师，得要看秦起脸色。 益州整个西北那一块地，只与真辽本部隔海相望。 完全会被秦起所左右。 约等於已经失去了一半的自主权。 “其他的条件都可以答应，岩池城，必须归我们真辽所有。” 阿木真肯定地道。 “那就是没得谈咯？” 秦起一摆手，一脸无所谓。 他知道，真辽想要拿益州当跳板。 自己一旦答应，那自己所处的地方，就完全失去了战略意义。 本来兴安城，还能作为一座壁障阻挡。 给了岩池城，人家直接从益州进军，从西面包围过来打。 这么恐怖的事儿，秦起自然不会让其发生。 何况，益州还有朱家人。 就这么把益州丟出去。 那朱开山不得问候自己八辈祖宗。 但如果益州留下一半在自己手里，无论自己还是朱家，都能从中谋获巨利。 这一步，秦起也不可能会让。 谈判进入短暂地僵局。 阿木真深吸一口气。 “秦大人，你一个人守得住大周的猛攻？” 这个问题，显然是现下的关键。 “武將军嫁女的事儿，你或许还不知道吧？” 闻此，阿木真脸色陡变。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眼下大周的兵力，是无法將秦起跟武振涛两个人硬啃下来的。 大周至少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休养生息。 所以，秦起才有恃无恐。 而这半年，真辽等得起吗？ 等不起了。 马上就要入秋。 新王统一各部，眼下真辽国內是一团乱麻。 大混战之中，將各部储备的粮草都消耗一空。 若不赶紧拿到益州的土地和粮食。 真辽境內，將会饿殍无数。 再过个寒冬…… 那后果不堪设想。 “岩池城，我可以让。” “但与此同时，我还需要益州地区，至少十年的军事通行权。” 给了岩池城，那就必定不能让秦起这上面卡脖子。 秦起微微一笑。 “你说小了，我们应该组建军事同盟。” “攻守同盟。” “只不过，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能做决定。” “我就不知道了！” 秦起颇为玩味地看向阿木真。 那眼里，都是考量的意味。 前一人真辽的铁帽子王乌日朗，论气魄胆识能力，秦起都是认可的。 要说再蹦出一个超过乌日朗的人，秦起觉得，难。 但非要说有这么一个人，秦起觉得，阿木真有可能。 秦起早就怀疑，其实阿木真就是新王。 这货一直不暴露身份，就是怕秦起拿捏他。 阿木真脸色顿时一白，知道秦起早已看透。 於是訕笑一声。 “秦大人，厉害，厉害！” 第469章 飞报入京 “不算厉害。” “你能得到乌日朗的重用，说明你在军中本就有一定的声望地位。” “你所在的部落，实力也是真辽各部中的佼佼者。” “如此一来，你能接替乌日朗，利用旧资源，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內，再度统一真辽。” “也就不奇怪了。” 秦起指尖轻轻叩著桌面，目光平静地落在阿木真脸上，字句清晰。 阿木真嗬嗬一笑，忽然转过话题。 “既然秦大人已经猜到了这一层。” “不知，秦大人是否有后悔过当日放了我？” 阿木真这一问责更有趣了。 现在他身份被识破，手下又只带了这么些个人。 显然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给他抓住不放他走。 借往日比今日。 “你既然有这个胆量，孤身前来。” “这就说明了，当日我留下的是一份善缘，而非一份孽缘。” 秦起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淡然却篤定。 阿木真微微一愣，紧接著哈哈大笑。 秦起这个人，自己真没错看他！ 他刚统一真辽各部，整理了大周探子传来的消息之后。 立马就下了断论，如果自己想要在秋季再度进攻大周。 那秦起必然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根据他对秦起了解。 这个人，只有他亲自去面见商谈，才能確定他的想法。 这个人，足智多谋，能言善辩。 派別人去，他实在不放心。 眼下的真辽，虽重归一统，可各部族人心未齐，不少首领仍在观望。 他面临的难题，与当年乌日朗如出一辙。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一份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真正將鬆散的部落联盟捏成铁板一块。 当年乌日朗选了光明会，借其財力兵器图谋南下，本非错棋，却败在秦起异军突起，打乱了全盘计划。 而今天，吃过亏的阿木真，经过反覆权衡，最终选择了秦起。 “好！” 阿木真猛地端起酒杯，酒液在杯中激盪。 “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秦起举杯相碰，清脆的碰杯声在包厢里迴荡。 …… 几日后。 一道驛马快报飞速而来，送入京城。 御书房內，黄五正看著送上来的几个人头，龙顏大悦。 经过这段时间的操作，他已经就將自己身边那些逆党给清除得差不多了。 有了秦起前面覆灭光明会之后，从光明会手里得到的资料作为实证，查出朝中一大堆官员的底。 秦起他们在会州作战之时，朝中却在掀起血雨腥风。 所谓树倒猢猻散，隨后不少官员辞官回家。 而黄五也一一应允，不过他们离京之后，就会有杀手將他们脑袋给摘下来。 这份狠辣，绝对让黄五能称得上改朝治纲的千古一帝。 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而眼下摆在面前的人头，就是最后一批逆党。 “好好好！” “如今，距离朕彻底掌握朝堂，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黄五手中的名单瞬间被紧紧攥成一个纸团。 眼里，更是喷薄出自信的怒火。 这最后一步，自然就是秦起。 现在，在黄五的脑子里，一份蓝图已经构成。 只要秦起一倒，顺道再灭了武振涛。 那青州就彻底安定。 而光明会已灭，那益州也彻底回归自己的掌控之中。 真辽各部现在还在混乱之中，短时间之內压根无法对大周產生威胁。 南方的秦赵的又刚签订和平协议，接下来就要大量纳银交上来。 原本位於五战之地的大周，被黄五在中间各种操作，稳定到这个境地。 他功劳可太大了！ 就在黄五欣喜之际，忽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皇，皇上！” “边境战报！” “是，是，是真辽的宣战文书！” 黄五方才欣喜的脸色陡然一垮。 怎么可能！ “拿来！” 身边当红太监过去接过文书，黄五打开一看。 脸色瞬间煞白！ “不，怎么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之內，真辽居然再度统一！” “居然叫我们大周，上供十万石粮食，牛羊马，绢盐茶无数！” “大，大胆啊！” 黄五大怒！ 眼下的大周刚结束会州大战，国內早已困苦不堪。 秦赵的赔偿银两所剩无几，国库除了抄家得来的財物，几乎空空如也。 真辽此时宣战，无异於雪上加霜。 “真辽王，你哪儿来的胆子。” “明明被我大周军队重创，居然还敢……” 说道这里，黄五忽然一顿。 他猛然想起，重创真辽的是谁？ 是秦起啊！ 可如今，自己却在想著如何对付秦起。 跟秦起的关係，也到了难以弥合的境地。 这时候已经无法指望秦起，在帮自己在青州抵御真辽的进攻了。 一丝慌乱瞬间爬上黄五的眼底，他在御座上坐立难安，手指紧紧攥著御座扶手。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快，宣洪將军！” 他对著殿外嘶吼，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未察觉的惶恐。 片刻的功夫。 洪野迈著步子，快步衝进御书房。 听到急报，他便从宫外赶来。 此刻，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段时间，黄五尤为仰仗自己，传唤自己到宫中秘商大事的次数越来越多。 洪野，真可以理解现在他的心情。 可是，老这么整，洪野年纪大了，真有点扛不住啊！ “皇上……” 洪野进门，擦了擦汗，刚张口。 就看到黄五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洪野的手臂，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进去。 司马进一死，在朝中，洪野虽然没了敌手。 可司马家的军队，却进了司马腾的手上。 此子年轻，尚无法得到黄五的信任。 有的大事，黄五只有找他才安心。 算了，忍一忍。 等秦起死了，就能安享晚年了。 洪野心中暗道。 “你看。” “真辽，又来了。” 这个又字，黄五是咬牙切齿。 洪家世代与真辽交战，乃是最了解真辽的將领。 只是瞟了一眼，洪野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稍稍思忖片刻之后。 洪野发问。 “皇上，敢问，秦起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黄五摇摇头。 洪野深吸了一口气。 “皇上，这次，可不妙了。” “若是老臣没猜错的话，秦起跟那真辽王，恐怕已经结成同盟了！” 第470章 自俭令 轰隆！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轰在黄五的脑门上。 秦起本就是个难缠的对手，这要再真辽人。 他想都不敢想。 “何，何出此言？” 黄五惊慌地发问。 “之前真辽主力部队，被秦起和赤羽军所击败。” “真辽对於秦起的忌惮，远非你我之想像。” “在这种情况下，真辽新王绝不可能在秦起不知情，不同意的情况下，就直接绕过秦起，对大周发起攻势。” 黄五认可点头。 “而且，秦起他也很清楚，接下来咱们稍加修养过后，就会想办法將其歼灭。” “若是秦起全力与我们开战，若不解决真辽的问题，到时候只会腹背受敌。” “整不好，这真辽，还是秦起主动去联繫联络的。” 洪野接著分析。 “混帐！” “秦起这小人，居然为了一己私利，连国家国民都不顾！” “朕，朕，朕要定他个叛国重罪！” “株连九族，五马分尸！” 黄五此刻已经气到了极点。 “皇上息怒。” 洪野赶紧挥挥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黄五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座位上坐下。 沉默半晌。 “老爷子，你看，如今有何办法？” 这一下，黄五连称呼都变得亲昵了。 不为別的，大周国库空虚。 他眼下能仰仗的，就只有洪野。 这一趟要是出兵，恐怕洪野得自掏腰包。 这可真是为了朝纲社稷，粉身碎骨了。 “按照老臣的猜想，这一份战书，不过是秦起的缓兵之计。” “真辽固然已经统一，可毕竟刚刚经过內乱。” “想要调集出一只能用能打的队伍，还需要时间。” “咱们只需要在这个时间之內，扫平秦起，真辽自溃。” 黄五现在已经不想动脑子了，直接发问。 “那老爷子认为，这个时间是多久。” “一个月。” “对付秦起，咱们现在必须速战速决。” “若给了他，给了真辽足够的准备时间。” “此战，咱们必输无疑。” “青州，益州，咱们都会丟。” 黄五重重点头。 “如今秦起跟武振涛联合，手下军士数量也超过万员。” “况且秦起手里的乡军，装备优良，奇招无数。” “咱们怎么办？” “想破秦起，先灭其友军。” 洪野果断回答。 “灭武振涛？” “可是武安关固若金汤。” “咱们又不是真辽，何必从正面进攻武安关。” “陛下忘了，当年咱们大周，是如何进入青州的。” 瞬间，黄五眼前大亮。 “老爷子，你的意思是，咱们从川东地区，进入武安关。” “咱们不走前面，走后面！” 洪野点头。 “武安关正面有天险。” “可后面没有啊！” “咱们直接从它最柔软的腹地，化为尖刀，狠狠捅进去！” “把武振涛给捅个肠穿肚烂。” 洪野嗬嗬一笑。 “秦起有各种神兵利器，可武振涛没有。” “就算秦起想要支援武振涛，碍於天险之地，他想要及时支援也很困难。” “只要一发奇袭，拿下武安关，咱们就在青州扎下了跟。” “无论是前抵秦起，还是后挡真辽，都有话语权了。” “好！” “不过，依老爷子看，此战谁来领军比较好？” 洪野听到这里，也是哀嘆一声。 “如今，朝中无人可用。” “新一批的小將尚未成长起来。” “想要保证这次奇袭，绝对成功，唯有老將我亲自出马了。” “不过，秦起此人用兵如神。” “咱们还得多准备几手。” “正常情况下，咱们应该从官道出发，走定安城这条路。” “过了定安城，咱们又能分水陆两条。” “以老臣之见，咱们必须三管齐下。” “一人率军，走水陆。” “一人率军，走陆路。” “这俩人，负责吸引秦起的注意力。” “此计，方可大成。” 黄五听到这里，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爷子，这需要兵力可不少啊！” “如今朝中已经安定，我虽然可以借调部分京师守军过去。” “可也凑不齐这么庞大的队伍啊！” 同时三路出发，还要打秦起。 那这边预备的兵力，不得整个三五万的？ “水陆八千，陆路八千。” “老臣都已经想好了。” “陆路那边，命玄甲军，带赤羽军，二者合二为一。” “两只八千精锐，绝对够吸引秦起目光。” “而水陆那边，老臣则派出少钧与洪嵐二人。” “他们二人一直负责操练我洪家军，加之对於秦起的熟悉，他们会更加谨慎。” “又模仿的兵制，走水路包围新河县，久战不是问题。” “那这……” 黄五盘了盘手指。 “那老爷子你带什么人出去？” “这么盘算下来，除了我京师的守军，已经无人可用了啊！” “老臣还请皇上，借老臣三千京师守军。” “老臣秘密前往会州，將眼下驻守会州的司马腾带上。” 司马腾也算是洪野的乾儿子，带上他，有洪野指挥，出不了岔子。 “抵达会州之后，老臣再徵募会州各地的军队，组成一只两万人的大军。” “直接从川东地区，直击武安关！” 黄五点点头，思忖片刻。 “前两路尚没有问题。” “可老爷子您手下的部队如何？” “毕竟会州刚经过叛乱，各城也无太多粮草可以徵募。” “这一路绕到会州，军粮的消耗可不是小数目。” 洪野嗬嗬一笑。 “会州是没有什么粮草。” “可是川东地区有啊！” “川东小粮仓，可不是白瞎的！” “老臣我只要凑到些许粮草，顺利抵达川东，一切就富裕起来了！” “只是，眼下的问题是，即便老臣掏空家底。” “也难以支撑三只军队的消耗。” 国库的事儿，洪野是提都没提。 眼下国库啥情况，他还不知道吗？ 他洪家作为国之柱石，平日里没少受到封赏。 这种觉悟还是有的。 “因此，老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陛下，征富商豪族，幕粮皇族后宫。” “此战，咱们赌上一切，必定要胜！” 黄五脸色微微一变，艰难地思考了一阵，最终重重点头。 “好，朕，这就著令去办！” 於是，次日。 后宫诸位娘娘得令之后，虽然不舍，但都纷纷捐出了自己的珠釵首饰。 一份著名的“自俭令”，瞬间传遍京师！ 各大王公贵族，碍於如今黄五大刀在手，已经连砍了数十官员。 为了保命，只能“慷慨解囊”。 就连昔日皇族之人，也没有逃过劫难。 一时间，京城之中，怨声载道！ 第471章 国號为明 当然了，最倒霉的，还属於那些富商。 昔日里在大周境內，横行霸道的各个商行，都被黄五统一召见。 什么后宫娘娘收集来的珠宝，皇族大公缴纳上来的珍品。 全都放到了各大商行面前。 当日，那大殿之上，是各种东西一箱一箱地往上送。 很快，整个大殿都摆不下了。 而这些东西，黄五逼迫他们以全价买下。 分文都不许少！ 否则，日后谁也別想在大周做生意。 本来因为这段时间，砍了不少逆党的缘故。 各大商行背后的靠山，基本都倒了。 眼下，皇帝这么一弄，就等於逼他们来抱自己的大腿。 而这个抱大腿的代价，简直无比惨痛。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各大商行也只能捏著鼻子，將这恶气吞下。 各大商行消化不完的，再分批往下送。 京城只要是有名有姓的富商，基本上都是遭了毒手。 就这样，黄五几乎是刮地三尺，才终於凑够了钱。 而另外一头，秦起那边。 刚建成的军营，大帐之中。 “接下来，我决定跟真辽联合，具体的內容，我已经说过了。” “谁若是有异议，现在可以说出来。” 秦起说道。 大帐之內，顿时一片寂静。 这一次是有史以来的最大军议。 就连武振涛跟白启，还有暂时没有话语权的武平和冯喜凤都在。 大帐之內，坐了近二十个人。 这，真是大事儿。 北庭风看了看沉默的北庭鹤，北庭松两兄弟，微微抬手。 这边大多数的人，都无权也不敢质疑秦起。 唯有他跟赵明河两人，好歹是个长辈的身份，好张口说话。 “真辽屡次入关，都对我们大周的百姓掳掠残杀。” “让出部分益州，恐怕对声名不利。” 秦起点头。 这结局，秦起想到了。 自己手下这批人，与其说是忠於自己，不如说是信赖自己。 就算秦起做出再诡异的决定，他们都会相信。 秦起一定能看到他们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秦起做的决定，一定就是当下的最优解。 可是信赖，不代表没有疑惑，没有担心。 而秦起这次开诚布公地谈论这件事，甚至將朱开山、唐玉峰都叫了过来。 就是为了解决大家的担心和疑惑。 “我已经跟阿木真谈好。” “让他们接管一半的益州，那只是所有权。” “但依旧要任用大周人为官。” “城墙上掛著的虽然是真辽的旗。” “但里面生活的依旧是大周的人。” “只是，这几个城的粮草税收，会一併交给真辽。” “其他一切照旧。” “若是出现任何掳掠行为，大周官，有权严惩不贷。” “情节严重者，杀无论。” “若引起真辽內部不满，我可以发兵收復益州。” 秦起字字鏗鏘。 这条件，对於真辽来说，不可谓不苛刻。 但，阿木真只能选择接受。 眼下真辽的情况，他太需要益州这块土地的资源。 无论是盐茶，还是粮草。 无非就是等於多了一块自治领嘛！ 只要凭藉这个，稳住真辽內部。 后续进攻并州京师，尚可徐徐图之。 而秦起，提出这个条件，自然也等於是留了后手。 利用真辽挡住黄五的进攻之后，后续隨时秦起有手段，可以让盟友破裂。 当然，对於阿木真来说也是如此。 二者的盟约看著铁板一块，甚至攻守同盟。 实际上无异於大象走钢丝。 不知道哪一步就会崩断。 只要双方有任何一方想要动手，名正言顺地撕破协议，都只是朝夕之间。 这其实是隱性存在於秦起跟阿木真之间的共识。 其实眼下的联合，都只是解决眼下的问题。 从场面的角度来看，肯定不容对方酣睡自己榻边的。 “这个，不影响咱们做生意吧？” 朱开山发问。 “益州各城依旧互通有无，不过真辽控制的部分，卖到真辽去的商品，肯定是卖不出高价了。” “这可能对你们有一点点影响。” 秦起说道。 朱开山顿时鬆了一口气，大嘴巴一咧。 “没影响，我们本来做的就是本地豪族的生意，跟真辽基本上不掛鉤。” 隨后，秦起目光一个个扫过。 目光所及之处，基本上都是点头。 最后，落在了武振涛脸上。 毕竟武振涛的地位，与他们不同。 是盟友。 按理说，武振涛至少有一半的话语权。 谁知道武振涛直接双手一摊。 “我听你的，你別看我。” “毕竟你妻妾都在我手上，你肯定不能让我吃亏了。” 这句话，明显是在开玩笑。 帐內立马也是一阵轻笑。 秦起无语一笑，你可真会聊天！ “既然如此，那就当做全票通过。” “若是后续在有意义，可以私下找我来谈。” “而我们这边，暂时称为青州联军。”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来了，咱们为什么而战。”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启。 事情走到这一步，所有人心里都已经盘了个通透。 黄五想要杀秦起，就算是捏造出一个理由，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秦起跟武振涛既然已经做好了反抗的准备，甚至筹备兵力。 那就等於是已经打上了叛徒的標籤。 从名义上，是绝对的劣势。 想要名正言顺，就需要一个理由。 而眼下，最好利用的理由。 就是白启的身份。 “復……齐？” 白启苦涩一笑。 这事儿，他是真不想掺和。 眼下带著部分齐民，生活在黑水寨。 自给自足，完全足够了。 真要復齐，那就要把他推到檯面上来。 到时候他跟秦起的关係就要变质。 说不定两个人就要互相算计了。 而白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肯定算计不够秦起。 到时候，或者说若干年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算了吧，齐国已经灭了。” “如今齐国的正统，还在旁边呢！” 白启拒绝。 的確，毕竟大周旁边还有一个正在互相交战，打得不可开交的南齐北齐。 自己这边要是掀起復齐的旗號。 那人家不得马上盯上自己！ 到时候，又一个大军压境，谁也受不了啊！ “復齐，不合適。” 秦起淡淡出言。 从最开始，他就没想过復齐的事。 “但可以確定的是，咱们必须建国自治。” “这一次抵抗住大周的军队之后，就要逼迫大周承认我们独立。” “国號，我已经想好了，大明。” “明者，日月也。” “明德，明智，明史，明见。” “而我也不会龙袍披身，坐上龙椅。” “帝制在我手里，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