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入京当质子,你登基为帝?》 第1章 全都该死! 大驪王朝,京都长安城。 閔王府。 “你一个冒牌货,真把自己当閔王世子了?” “有残羹剩饭、鸡鸭鱼骨给你吃就不错了,竟还想上桌吃饭?” “你代替三世子殿下来京都当质子之前,別说这些鸡鸭鱼骨,冷庚餿饭都不见能吃上,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 “如此不把本总管立下的规矩放在心上,打死你都不为过。” 王府总管李青田,手指套上一枚生铁指虎,摇晃著肥胖身体便要上前教训角落里那位精神萎靡的华服青年。 “李总管高抬贵手,明日他还要参加三公主的及笄之礼,若是打坏了被人发现端倪,咱们解释起来很麻烦。” 听闻劝阻,李总管收回拳头,愤然將一条鸡腿丟在地上踩了两下,便一脚踢到青年身前。 “你不是总嚷嚷著饿吗,把鸡腿吃了,我便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魏冉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看著眼前被踩扁的鸡腿,表情惊愕、不可置信。 我竟然……穿越了? 灵魂强行嫁接的不適感令他双眉拧起,原身海量的记忆不断在眼前闪回,他也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王府的主人魏无忌,战功赫赫,被先帝册封为閔王,手握重兵三十万,坐拥五州富饶之地,功高震主,百官忌惮。 为消除猜忌,魏无忌便將小儿子送来京都做质子,可堂堂手握雄兵的异姓王,又怎舍爱子流落异乡? 於是便找了个冒牌货当替身。 替身名叫李宝树,本以为来到长安能过上好日子,却不料王府几位管理层根本不把他当人。 不仅把他禁足在閔王府,一日三餐也都是残羹冷饭,稍不顺眼便对他非打即骂。 李宝树本就胆小如鼠,加上暗伤太多,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下,竟被活活嚇死,这也给了魏冉穿越重生的机会。 此间除了他和李青田,尚有二人分別是护卫统领高明,仪正官王润莲,三人皆是閔王亲信,在王府中权势滔天。 李青田总管王府一切事宜,高明统领守卫负责王府安全,仪正官王润莲隶属典仪司,负责管理下人们的言行举止、礼仪教养。 开局……有些不太妙。 魏冉剑眉紧蹙,原身遭遇让他愤怒莫名,表情越发狰狞,目光逐渐凶狠。 李青田见魏冉如此態度,不由勃然大怒:“狗东西,看什么看?给你鸡腿吃竟然还敢嫌弃?给本总管捡起来吃了!” 言罢,他便抬脚踩在魏冉头顶。 “吃,给老子吃,快吃……。” 魏冉的脸快要贴到地面,呼吸愈发困难,双目渐渐赤红。 我?堂堂穿越者,虽是替身,但好歹明面上的身份也是閔王世子,岂能受这鸟气? 无尽怒火填满胸腔,他艰难抬手捡起被踩扁的鸡腿。 见此一幕,李青田满意的收回臭脚,脸上也露出癖好被满足的变態笑容。 “真乖,这才是条好狗。” 魏冉垂首,缓缓起身,將鸡腿肉擼下来,便猛然抬头爆吼一声。 “死肥猪,你找死。” 只听『噗呲』一声。 尖锐鸡骨便已刺入李青田肥硕的脖子中。 皮肉撕裂,接著便是连刺,顿时鲜血喷涌。 魏冉一连捅了十几下,李青田才一把將其推开,目如铜铃,又惊又怒,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口中只能发出咕嚕咕嚕的呛血声。 剧痛令他浑身肥肉震颤,捂著稀巴烂的脖子噔噔噔后退数步,重重倒在地上。 满脸血点的魏冉背靠墙壁,口中发出『嘿嘿嘿』的怪笑,狰狞模样有些恐怖。 其余两位王府管事,皆是大惊失色,猛然站起身来。 “李总管。” “混帐,快住手。” 二人齐齐上前。 倒地的李总管,吃力抬头盯著魏冉,开口便接连吐血,眼见命不久矣。 高明见状,与王润莲对视一眼,便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 李青田抓住高明衣袂,瞪大双眼,身子抽搐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嘿嘿嘿,你们,全都该死。” 魏冉癲狂发笑。 “小子,当著我的面杀了李总管,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高明面沉如水,眸子里满是怒火。 他身为侍卫统领,负责整座王府的安全。 可现在王府的大总管,就在他的注视下,被人用一根鸡骨头活活捅死,脸被打的啪啪响。 王润莲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声音尖厉刺耳。 “狗东西,李总管是王爷亲信,你敢杀他,王爷定会杀了你。” “杀了我?” 魏冉抬手便將尖锐鸡骨对准了颈动脉。 “不需要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他稍一用力,脖颈便有血流出。 “我死了不要紧,你们先想想该如何跟当今陛下交代,世子暴毙京都,閔王为子报仇,率三十万铁骑举兵造反,这个锅你们谁能背得动?” “呵呵。” 魏冉冷笑一声:“恐怕凉州铁骑还没有杀来京都,陛下就先诛了你们九族泄愤。” “不是要杀我吗?” “来啊。” 高明、王润莲均是脸色难看。 很显然。 这个罪名,他们背不起。 高明神色稍缓:“李宝树,你先把鸡骨放下,有事可以慢慢谈。” “李宝树?” 魏冉冷目睨视二人:“什么李宝树?这里没有李宝树,只有閔王世子。狗奴才,请叫我世子殿下。” 高明微眯双眸,目光渐渐冰冷。 王润莲讥笑一声:“一个粪坑爬出的土鸡,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 “高统领,不如杀了他,我们连夜回凉州,等他尸体被发现,估计都臭了,我们都是王爷的亲信,他又岂会因为一个冒牌货给我们降罪?” 高明冷冷瞥了她一样。 魏冉面露不屑:“蠢货。” “閔王让我代替世子做人质,必然有所安排。” “一旦我死了,你们不仅是打破閔王计划的罪魁祸首,还会让閔王落下个欺君之罪,” “在王侯將相的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高级一些的狗。” “若传出閔王世子在你们的看护下暴毙,閔王必会杀你们泄愤。” “就算閔王不杀你们,当今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们。” 魏冉言罢冷冷一笑。 “我活不了,你们也別想好过,大不了同归於尽。” 正是因为看透了这层本质,他才会肆无忌惮杀掉王府总管。 第2章 以下犯上?死! 高明低眉扫视一眼李青田的尸体,便抬脚將之踢开,骂了声『废物』后坐在桌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身为閔王亲信,他自是明白魏冉话语中的利害。 一旦替身真的死了,閔王必会震怒。 他盯著魏冉许久,缓缓开口: “多说无益,开门见山,说说你的目的。” 他一介武夫,不喜欢拐弯抹角。 魏冉冷声道:“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都是你们逼的。” “如果不答应我接下来的要求,明日宫宴之上,我直接摊牌身份,要死大家一起死。” “第一:只要我还是替身,这王府內我便是真正的世子,享有本该拥有的权力和待遇。” 王润莲一脸煞气厉声道:“你竟然想凌驾在我们之上?” 魏冉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我没说要凌驾於你之上,你们仍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只要你们不过分,我便会安分守己当替身,对替身的事守口如瓶。” 魏冉此言只是权宜之计,他自然知晓一旦自己要求太过分,对方不可能同意自己的要求。 掌权之路要一步步来,步子太大容易扯襠。 王润莲神色渐缓。 “继续。” “第二:我要自由出入王府的权限。” 高明略微点头:“好,依你,不过你不能孤身外出,出王府前必须有我跟隨。” “那是自然。” 魏冉回应一句,便来到餐桌前坐下吃饭。 半月以来,原身备受折磨,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丰盛的晚餐,吃相未免著急了些。 屋外暮色昏沉,寒意渐浓。 魏冉紧了紧身上单薄衣衫。 “王仪正,我已经半个月没有沐浴,麻烦你命人烧水,本世子今晚要沐浴,顺便安排一两位婢女搓澡。” 王润莲闻言,柳眉倒竖,银牙轻咬。 “你还说不会凌驾於我们之上?” “才刚答应你的要求,就开始变本加厉?” “想洗澡可以,水井里有的是冷水,自己去打,哼。” 魏冉平静道:“不烧热水,那就不洗。” “反正我身上已经臭了,明日宫宴之上被人嫌弃,丟的也是閔王的脸。” “你……。” 王润莲怒极。 高明起身道:“王润莲,按他的吩咐去做,顺便……给他安排一位凉州来的婢女。” 凉州来的婢女都是閔王妃亲自挑选,高明此举用意明显,就是安排人来监视魏冉。 他说完便向外走去。 “高统领,你……哼。” 王润莲冲魏冉怒哼一声便追了出去。 “高统领,你就这样由著他放肆?” 高明皱眉道:“不然呢?让他臭烘烘的入宫赴宴?” “他若身份败露,王爷的计划必然失败,王爷英明一世,怎会派你们两个蠢货来主持大局?” 王润莲虽然气愤,但也不敢造次。 她在王府地位只能排第三,李总管一死,高统领便是一言堂。 高明冷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杀了这冒牌货泄愤,我劝你冷静一些!” “稍后我会修书一封送往北凉,请王爷定夺此事。” “收到王爷回信之前,你最好安分一些,若坏了王爷计划,我亲手宰了你。” 王润莲心肝一颤,不由慌乱低头。 “知道了。” “去吧,让侍卫把李总管的尸体处理一下,他死因不可外传。” “顺便给那廝安排婢女烧水沐浴,王爷回信之前,暂且留他一命。” 高明快步去了书房。 不多时,他出门吹了声口哨。 一只神骏非凡的雾白色鹰隼落在他肩膀上,他將写好的纸条塞入鹰隼脚环。 肩膀一震,鹰隼便直衝云霄。 鹰隼速度奇快,长安距离凉州数千里之遥,七、八日便能往返。 凛冬入夜,寒风刺骨。 盥洗室內热气蒸腾。 魏冉正准备脱衣进入浴桶,却听房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 一名身穿白色袄裙,姿色不俗的妙龄婢女,气势汹汹冲入盥洗室。 不等魏冉开口,她便厉声质问: “你究竟给王仪正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竟然让我来伺候你这窝囊废的沐浴?” “你哪来的资格让我亲自侍奉?” 魏冉挑眉,目光微冷:“所以,你是来问罪的?” 婢女名叫白雪,是凉州来的两位婢女其中之一。 王润莲打骂他的时候,这婢女没少出餿主意,害他吃尽苦头。 “是又如何?” 白雪一脸嫌恶道:“我是伺候过世子不假,但伺候的是凉州的真世子,不是你这冒牌货,想让我侍奉,你还不配。” 魏冉没说话,而是大步走过去。 膳厅发生的事,白雪並不知情,所以她根本不相信这窝囊冒牌货敢对自己怎么样。 见魏冉来势汹汹,她非但不怕,反而满脸鄙夷: “你想做什么?打我吗?我劝你……。” 啪。 清脆耳光落在她脸颊上。 魏冉一巴掌抽的她有些站立不稳,眼冒金星。 “你,你竟敢打我?” 白雪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杏目中盛满怒火。 魏冉冷声道:“以下犯上,打你又如何?” “你,你死到临头了。” 白雪目光变得怨毒,尖声恶语。 “我是世子殿下的贴身侍女,服侍世子整整三年。” “我早已和世子有过肌肤之亲,將来是要做世子妃的人。” “世子殿下都不舍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狗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你现在马上跪下求饶,我兴许……噶。” 她话未说完,便被魏冉扼住咽喉。 白雪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瞪著眼睛隨手乱抓,几息之间便憋红了脸。 “世子妃?你也配?” 魏冉撇嘴道:“以下犯上的贱货,別说打你,杀了你看有没有人敢管?” 听闻此言,白雪脸上终於露出惊恐之色。 她无非一介女流,哪怕魏冉此时身子孱弱,以她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双手隨意乱抓,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眨眼间,魏冉便將其拖到浴桶旁,反手將其脑袋按入水中。 白雪意识模糊,隱约听到一句令她冰寒入骨之言。 “你是什么牛马?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梁静茹是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不多时,白雪停止挣扎。 魏冉防止她没死透,让其脑袋在浴桶中泡了许久,才將尸体丟出盥洗室。 寒冬腊月,尸体很快就冰冷僵硬。 魏冉泡在浴桶中,只觉通体舒坦,思绪万千,便开始谋划后路。 首先是替身身份不能曝光,一旦曝光便是欺君死罪。 其次,閔王接世子回凉州之日,便是自己丧命之时,毕竟魏无忌不会留下自己这个祸患。 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就只有閔王世子这层身份。 只要他还在长安,便会安然无恙。 如果能借閔王世子这层身份发展自身的势力……未尝不能破局。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將所有知晓自己身份的人全部干掉。 只有这样,他心里才算踏实。 第3章 跟我斗,你也配? 翌日清晨。 一声尖叫响彻內府。 侍卫统领高明推门而出,望向尖叫之人皱眉道:“青衣,什么事大呼小叫?” 一身柳青色袄裙的婢女,指著盥洗室门口的尸体,脸色苍白,一脸惊恐,嚇的说不出话来。 高明看到尸体,眸子微微一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润莲一边整理髮髻,一边推门而出。 她瞧见尸体后,又惊又怒:“白雪?她怎么死了?是谁杀了她?” 王府下人虽多,但都住在前面的杂院。 因为魏冉身份特殊需要保密,內府居住之人寥寥无几,只有凉州来的几位管事和婢女。 高明看向王润莲,质问道:“青衣和白雪不是一直跟隨著你吗?” “这尸体都结冰了,明显是死於昨夜,你竟然都不知道?” “你这个仪正官是怎么当的?” 王润莲咬牙切齿道:“高统领,是你说让我给那冒牌货安排一个婢女伺候起居,我这才將白雪安排了去。” “白雪死在盥洗室外,想必是那冒牌货所为,他简直胆大包天啦。” 不远处传来吱呀一声,几人闻声看去。 一道房门打开,一个身材略显消瘦但却挺拔,面如冠玉的俊朗青年,打著哈欠从屋內走出。 青年十七八岁,仪表堂堂,一身白色华贵衣,髮髻佩戴玉簪。 前额几缕髮丝垂下,说不出的风流倜儻。 来人正是魏冉。 昨夜没有饥寒交迫,经过一夜修养,他苍白的气色有所恢復,看著精神了许多。 魏冉目光平静望向王润莲,皱著眉道: “王润莲,你这仪正官是怎么当的?调教出的婢女脾性如此暴躁。” “还未让她伺候沐浴,她便对本世子恶语相向。” “她如此以下犯上不懂尊卑,本世子训她两句,她竟仗著背后有人撑腰企图杀了本世子。” “本世子无奈,只好將其反杀。” 魏冉说的云淡风轻。 王润莲睚眥欲裂声音尖厉。 “李宝树,你这个混帐,你杀了人,还將罪责推卸给我?” “高统领,他……。” 她话音未落,高明却低声喝道:“王润莲,注意你的言行,他是世子,你要时刻谨记。” “若是被外人见到你以下犯上,你將如何自处?” 王润莲一怒之下……她怒了一下。 高明望向魏冉,冷冷一笑:“好小子,连杀两人,还能如此平静,倒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魏冉耸了耸肩。 “你既已答应我昨日的要求,那我是閔王世子,世子若无威严,还能叫殿下?” “你这是强词夺理,高统领……。” 王润莲还想说些什么,却迎来高明一个冰冷眼神。 “闭嘴,白雪跋扈惯了,若是你提前告诫一声,她今日也不会死。” “一个婢女死便死了,没必要大惊小怪。” 王润莲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將怒火全部转移到魏冉身上,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一阵寒风吹过,魏冉紧了紧身上的衣。 他忽然开口道:“对了,王仪正,初到京城入宫覲见时,太后曾送给本世子一件狐皮大氅,被你拿去已有小半个月。” “今日天寒,本世子御寒衣物少,那狐皮大氅你何时归还?” 王润莲脸色一变,警惕中带著浓浓火气。 “你御寒衣物少,可以多穿一件,那狐皮大氅是我的东西,你一个当世子的好意思抢?” “此事传出去丟了王爷的脸,有你好果子吃。” 狐皮大氅取材雪狐,雪狐存世极少不说,又极为难抓,一只雪狐便价值千金。 一件狐皮大氅至少要用七八只雪狐,用价值万金来衡量都不为过。 王润莲从原主手中抢来狐皮大氅后,一直视为心头肉,平时自己都捨不得穿。 魏冉闻言,眉头轻挑,轻轻『哦』了一声。 “既如此,那本世子就不夺人所爱了。” “也罢,本世子今日就穿这身衣服入宫参加三公主的及笄之礼。” “若太后问起狐皮大氅一事,我便说被下人抢了去。” 魏冉斜睨对方一眼。 跟我斗? 就你也配?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整个王府都被搞的乌烟瘴气,全无上下尊卑可言。 身为世子,誓要立下新规。 有朝一日閔王府內,他才是天。 王润莲傻眼了。 高明冷眸望去:“去,给他拿来。” 王润莲心都碎了。 拿了吧,心疼。 不拿吧,太后若是问起,这冒牌货如实交代……那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她进屋取狐皮大氅时,院內再次传来魏冉那令她气血翻涌的討厌声音。 “三公主的笄礼礼物还未选好,你们可不要把这事给忘了。” “身为閔王世子,送出去的礼代表著王爷的脸面,可不能太过寒酸。” “有劳高统领操心,选一件让大家都称心如意的贺礼。” “我记著,王仪正有一支价值连城的金镶玉簪,名唤鎏金翠玉簪,平时她都不舍佩戴……” 王润莲直接炸了,想要发火,却见魏冉已经走远。 巳时二刻(上午十点) 身披狐皮大氅的魏冉丝毫不觉冷意。 他手上拿著一个金丝锦盒,里面正是王润莲平时当作宝贝的鎏金翠玉簪。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 魏冉稍加修饰,便如同脱胎换骨。 面如冠玉,剑眉连鬢,郎眸如墨,俊美皮囊人间罕见。 狐皮大氅下穿的是……月色蟒纹世子袍,暗纹鉤步云靴。 腰悬玉佩,头戴玉簪,额前垂髮,风流倜儻,好一个俊俏少年郎。 真当得上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临行前。 高明冷言交代。 “入宫前有我跟著,自是不会有事。” “可入宫后,你当时刻注意言行举止、谨言慎行,切勿露出马脚。” “宫宴上不要惹是生非,能不拋头露面便不拋头露面。” 魏冉默然点头。 “知道了。” 说完便登上马车。 高明赶著马车,率领八名护卫。 豪华车驾缓缓驶出王府。 魏冉目光幽深,半掀车帘看著长安城的繁荣景象。 白虎大街百步宽,镜面青石从东门铺到西门。 路两旁参差不齐的古楼雕樑画栋很是精美。 客人络绎不绝的商铺,四望如一的房顶上镶雕著各种纹的飞檐,儼然一幅盛世之景。 他眼神希冀,眸光闪烁,不由喃喃自语: “重活一世,若不弄个醒掌天下权、醉臥美人膝的皇帝噹噹,岂不白来一趟?” “最不济,也得混个魏无忌那样位极人臣的异姓藩王,如此,才能掌握命运。” 王府对街,茶楼內。 二楼靠窗位置,四道幽深的清冷目光,望著驶出閔王府的马车,眸光杀意凛然。 这是两名身著素衣,头戴斗笠、面罩薄纱的女子。 二女轻纱之下,清冷绝艷的容貌依稀可见。 其中一位女子,双瞳剪水、秋水浮韵、轻柔冷媚、气质熟美,像是个极品少妇。 另一位女子眸光寒澈,清冷有神,给人一种仙姿縹緲、不染世俗的感觉。 二女哪怕轻纱遮面,亦无法掩盖其绝世姿容。 清冷女子握紧手中茶盏,单薄的唇瓣抿起,轻声细语中蕴含纯粹杀意。 “师父,等候多日,这孽子终於出门,我们何时动手?” 声音清冷脆嫩,空灵如鶯,听著年岁不大。 显然,这是两名女刺客。 第4章 上来就放大招? 年轻女子的纤纤玉手搭在剑柄之上,似是要隨时拔剑。 一只同样白皙的玉手轻轻按住女子手背。 熟美妙妇缓缓开口,娇喉婉转:“霜儿莫急,此乃大驪皇都长安城,白日行凶太过招摇,若被困在城內,你我很难脱身。” “咱们且先跟隨,再伺机而动。” 陆白霜略显急切:“师父,我们好不容易等来机会,若是就此错过,岂不前功尽弃?” “何况谁又能知道他要前往何处?又去多久?” “魏无忌屠害我陆家上百口人死於非命,此仇我记了十二年。” “如今一刻也等不及,杀不了魏无忌,还不能杀他犬子收些利息?” 陆白霜红了眼眶,娇躯轻颤,眸中恨意滔天。 大驪以武立国,武运昌隆,但却文坛积弱。 常言道;侠以武犯禁。 虎烈帝当政之前,大驪境內江湖仇杀、游侠私斗、门派之爭时有发生,以至於民心慌慌。 虎烈帝当政之后励精图治,以武安邦、以文治国。 但推行政策却常常受阻,一怒之下,便下了一道禁武令,命魏无忌率十万铁骑马踏江湖。 各路门派被清剿一空,游侠胆寒隱世不出,一些江湖人为延续传承,不得不入王侯將相之家,成为那堂前飞燕。 很显然,陆白霜便是被禁武令波及的受害者。 美妇哀嘆一声,眉眼中颇为无奈。 她叫云柔,白云山主。 十二年前下山游歷,在河边发现奄奄一息的陆白霜,便將其带回白云道观收为弟子。 为消除陆白霜的执念,她此次下山,便是帮徒弟报仇。 可两人在燕凉之地苦候多日,却始终没有机会接近魏无忌。 偶然得知魏无忌的嫡子来了大驪皇都当质子,於是便来寻找机会。 “霜儿,不可莽撞。” 云柔声音轻柔道:“师父答应你,若今日不能让你报仇雪恨,为师三日內必將此子抓来交由你处置。” “那,我听师父的。” 云柔鬆口气,勾勒出惊人弧度的丰腴臀儿渐渐离开茶椅。 她將一粒碎银置於茶桌,便和陆白霜一同追隨魏冉的车架而去。 皇城巍峨,雄伟气派。 宫墙之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清一色身披银甲、佩刀持矛的白虎卫。 宫门两侧屹立两尊威武不凡的白虎,朱红大匾上书『白虎门』三字。 白虎门外,数十辆豪华车架停成一排。 这些车架的主人均是来参加三公主笄礼的勛贵子弟。 几位器宇不凡,非富即贵的年轻公子与官家小姐正聚在一起寒暄。 他们同时被魏冉乘坐的华贵马车吸引,纷纷瞩目。 魏冉走下马车,引来公子千金们的好奇目光。 其中两位官家小姐瞧著丰神俊朗的魏冉,眸光闪动,口耳相贴,娇声细语。 “晴姐姐,对你爱慕的公子颇多,你来说说这是哪家的公子?生的可真俊俏,与你般配。” 晴姐姐亦是娇容含羞,红脸啐道:“臭兰儿,你净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其余公子也面露好奇。 “宋兄,此人谁呀?瞧著好面生。”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看著挺囂张。” “奇怪,长安城的勛贵子孙我都认识,怎从未见过此子?” “看他脚步虚浮、弱不禁风,想来也是经常出入烟柳巷的勾栏之地,如此虚浮之辈,必是家教不严导致,从家风便能看出,此子来头不大。” “不过,虽然来头不大,但那豪华车架却镶金戴玉,瞧著比我那香檀木撵的档次都高,其父辈官职莫非是钱买来的?” “石兄,既然你说此子来头不大,何不前去试吧试吧?” 石令宽斜著眼冷声道:“宋清河,你他娘少在这里教唆老子惹事,上次打黑你左眼,信不信今日打黑你右眼?” 宋清河缩著脖子,表情不自然陪著笑,不敢再吭声。 倒是另一位青年公子呵呵笑道:“石兄的姐姐贵为皇后,陛下都得叫你一声国舅,上次你打残长安府尹独子的腿,不都一点事没有?” “不仅如此,就连长安府尹还特意携厚礼亲自登门请罪,非说是他犬子走路不小心踢到石兄才折了腿,纯属自己活该,如此风头,当真令人羡慕。” 一阵彩虹屁吹的石令宽心怒放。 “也罢,近日来除了逗狗遛鸟,便是钓鱼观,在家閒的都快发霉,等那廝来此,本公子亲自试吧试吧此子深浅。” 石令宽摆开阵仗拦在白虎中门,待魏冉靠近,他便横臂阻拦,皮笑肉不笑道: “这位兄台瞧著好面生,敢问尊姓大名?令尊朝中为官几品?” 他说完便歪著脑袋细细打量魏冉,越看越气;这傢伙怎地生的如此俊朗? 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魏冉轻轻蹙眉,便抬手拨开对方臂膀,神態不悦说了声『闪开』后,就头也不回朝宫闈內部宽阔的红墙御道走去。 记忆中得知,原身半月前初临京都,入朝覲见之时曾来过一次,入宫之路自然记得。 石令宽当即眼珠一瞪:“好小子,年龄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小爷跟你说话呢,先回答了小爷的问题再走。” 他说著便再次拦住魏冉的去路。 此时魏冉已然动气,斜睨对方,语气清冷:“滚开。” “你说什么?让我滚开?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可知我爹是谁?” 石令宽勃然大怒。 “反正不是我。” 魏冉冷冷吐出五字,再次抬臂拨开对方,朝宫內走去。 前面正有几位引路太监等候,见来人气宇不凡,便要上前相迎。 “狗东西,你竟然占我便宜?” 石令宽却一把抓住魏冉肩膀,想要绕行其身前教训一番。 哪知魏冉却突然双手抓住对方手臂,一个过肩摔便將石令宽摔至身前。 隨后抬起一脚踹在对方稚嫩的脸上,接著便是鞋底伺候,一声声惨叫响彻宫门。 瞧见这一幕的公子千金、引路太监、宫廷侍卫全是两眼一呆。 守马车的高明顿时冷汗直冒,脑袋嗡嗡作响。 临出门前,他千叮嚀万嘱咐,叫他入宫后不能惹是生非,要儘可能降低存在感。 现在倒好,这浑蛋玩意儿一上来就放大招? 关键打的还是当今国舅,皇后石令薇的亲生胞弟。 领班太监身子一晃两眼一黑,感觉天都塌了。 他回过神来,急忙扯著公鸭嗓子大呼小叫。 “你们一个个都眼瞎吗?快拦住他,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快,快去护驾。” 守门侍卫幡然醒悟,齐刷刷上前將魏冉拉开,並將石令宽搀扶起来。 石令宽捂著肿胀的脸,指著魏冉,气的哆嗦:“杀,杀了他,不管他是谁,给老子杀了他,出了事我扛著。” 魏冉双眼微眯,低眉瞥了一眼就近侍卫的佩刀。 毫不犹豫、毫无徵兆拔刀出鞘,將刀刃贴在石令宽顎下。 这一幕太过突然,被拔刀的侍卫猝不及防。 佩刀被抢,这名侍卫也觉得天塌了。 魏冉本就心中窝火,正愁无处发泄,结果这沙包自己送上门来。 閔王的几位亲信把他囚禁在王府,其目的便是让他少拋头露面。 认识他的人越少,將来互换身份的时候就越顺利。 魏冉昨夜就已经意识到这点。 如果能將事情闹大,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就算閔王要交换身份,那也要掂量掂量落实欺君之罪的分量。 想到此处,魏冉目光一寒。 第5章 这替身,简直是个老六! “住手。” “把刀放下。” “混帐,你可知他是谁?” “此乃皇后胞弟,太尉嫡孙,你岂敢动刀?” 白虎卫纷纷拔刀上前。 虽然剑拔弩张,但魏冉的刀架在国舅脖子上,无人敢上前一步。 万一此人手抖,將小国舅一刀嘎了,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刀锋冰冷,石令宽脸色惨白,嘴唇囁嚅: “我,我劝你別乱来,我姐是皇后,我祖父是太尉……。” 领班太监连滚带爬扑上前,手臂哆嗦指著魏冉,跳脚叫囂: “你快把刀放下,此乃太尉嫡孙,皇后娘娘的胞弟,你岂敢动刀?” 魏冉勾唇冷笑,將刀横移,手腕一翻,刀身轻拍国舅脸颊,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响。 此举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但很快他就感到手臂一沉,一只大手从他手里將短柄朴刀夺了去。 接著耳边便传来高明的低沉嗓音。 “此乃国舅,太尉嫡孙,莫要將事情闹大,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威胁我? 魏冉冷眼一瞥:“你在教我做事?滚下去。” 高明怒火万丈,但却不敢发作。 若被外人看到他一个侍卫僭越身份顶撞主子,那肯定有露馅的风险。 他也只得后退连连称是,態度极其恭顺。 领班太监急忙扶著身形不稳的石令宽,一边用手帕擦拭对方脸上的脚底灰,一边故作心疼,仿佛天塌了一般。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您没事吧,瞧把这脸都打肿了。” “你这贼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国舅爷你都敢打?” “来人吶,还不快把他拿下?” 太监翘著兰指,嗓音尖锐,颐气指使。 石令宽家世显赫,一直都是许多勛贵子弟的巴结对象。 被太监巴结也属正常,毕竟对方隨便在皇后面前美言一句,这太监便能一飞冲天。 惊魂未定的石令宽回过神来,对几名白虎卫吼道:“你们还愣著作甚?” “把这浑蛋给我拿下,小爷我要亲手废了他。” 刚丟了人的他,此刻只想找回场子。 几名白虎卫齐刷刷上前。 高明心中恼怒至极,本想让冒牌货低调行事,却不料闹到如此程度。 一旦亮明身份,必然引人注目。 若不亮明身份,今日之事无法收场。 “此乃閔王世子,尔等谁敢妄动?” 高明咬牙低喝一声,抽出隨身佩刀。 閔王世子? 一眾白虎卫纷纷大惊失色。 公子千金们议论纷纷。 领班太监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煞白脸上汗如雨下。 魏冉將狐皮大氅褪下,露出里面的月白色蟒袍。 蟒纹金线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刺目。 他看向高明,脸上带著一丝戏謔:“高统领,这阉人说本世子是贼子,你还在等什么?” “我若是贼子,我那位父王岂不成了贼人?” 领班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啪啪作响,三两下就满头是血。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 “小的一时心急,口无遮拦才出言不逊……。” 魏冉拍了拍高明的肩膀,淡然一笑:“高统领自己看著办。” “若此处传出一个小小太监辱骂藩王还能安然无恙,丟的可不是一个人的脸。” 高明嘴角抽搐,心中暗骂这个老六……。 但宫门前,他也不好动刀。 “小小太监口无遮拦,陛下自会圣裁,无需世子操心。” 石令宽仗著身边十几个白虎卫保护,虽然安心不少,但放狠话的语气却有些心虚。 “少拿身份嚇唬我,小爷可不是嚇大的,你是世子,我还是国舅呢。” “你敢打我,就是再打陛下的脸,陛下肯定会为我做主。” 他没底气,是因为魏无忌凶名太盛,拥兵自重三十万。 若非北齐、北胡两国牵制,恐怕魏无忌早就打著清君侧的名义南下称帝。 不过,石家在大驪也是地位尊崇。 石坚两朝元老,是先帝钦点的託孤大臣,官至三公之一的太尉,总览军务大权。 其子石林善於统兵,领并州铁骑二十万驻扎千山关要塞。 虽然名义上是防著北胡南下,实际上是为了提防魏无忌。 老皇帝虎烈帝死后,文宗皇帝为稳固政权,不得已娶了小自己二十几岁的石家嫡女为皇后。 以石家在朝中的势力平衡魏无忌。 “此事没完,你给我等著。” 石令宽撂下狠话,愤然离去。 “国舅爷救命啊……。” 领班太监求救,奈何对方头也不回。 “高统领,这阉人辱骂父王为贼,本世子难以接受,你自己看著办吧。” 魏冉拍了拍高明,便大步离去。 高明僵在原地。 杀了太监,助长冒牌货的囂张气焰。 不杀太监,別人还以为閔王胆小怕事,如此笑柄传入民间,岂不貽笑大方? 不过这些都不是魏冉该操心的。 他一路跟隨来到白虎池畔的福寿宫。 福寿宫是皇家宴请之地,三公主笄礼便在此举行。 笄:意思代表髮簪。 及笄;是指女子年满十五,到了綰青丝、戴髮簪的出嫁年龄。 公主及笄不如皇子及冠,文宗皇帝早朝无暇,將笄礼交给太后全权操办。 受邀的王公贵子、官家小姐多达百人。 普遍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个个锦衣华服、镶金戴玉,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魏冉將金丝锦盒交给一名內侍太监后,便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落座。 他身高腿长,皮囊又生的俊美,自是吸引来不少目光,也成了一小嘬人的谈论对象。 但並没有和石令宽一样上来找麻烦的人,魏冉也落得清净。 他落座不久。 福寿宫的宴厅內响起一道尖锐嗓音: “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话音落下,一行人从內门步入宴厅。 太后年过六十,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裙,雍容华贵,富贵逼人,眉眼带笑,气度和善。 在其身旁的太后,年龄大概二十岁,一身火红凤袍贵气逼人、体態婀娜,顾盼生姿。 其貌更是峨眉凤目,明眸皓齿。 配上渊渟岳峙的气质,用天香国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参见太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 太后笑著抬手,刚要开口讲话,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哭嚎。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所有人惊愕回头。 只见几个內侍太监,抬著一个担架进入宴厅。 担架上躺著的,赫然是太尉嫡孙——石令宽。 第6章 梅开二度的殴打! 角落里的魏冉,见担架上模样悽惨无比的石令宽后,不由嘴角一抽。 只见其左脸红肿,右脸青黑,一只熊猫眼,嘴里往外吐著血。 全身上下更是多达几十个大小不一的鞋底印……。 太后观之蹙眉。 皇后见此一幕,没有眾人想像中的容失色、大发雷霆。 她只是峨眉轻蹙:“发生何事?怎会弄的如此狼狈?” 石令宽张口就哭,用抹了生薑的袖子擦了擦眼,当时就眼泪横流,止都止不住。 “姐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方才在白虎门外,我被人给打了。” “若非侍卫拦著,我可能就要被打死了啊。” 太后慍怒:“皇城宫门,天子脚下,何人如此放肆,敢殴打国戚?” 石令薇瞧了石令宽一眼,眉宇间隱隱透著几分不悦。 她凑近太后,压低声音道:“母后切勿动怒,舍弟脾性臣妾最了解。” “他平日里跋扈惯了,每次惹了乱子,便会来臣妾这里寻求庇护。” “前不久为一青楼女子爭风吃醋,將长安府尹之子打成残废,此事都闹上了朝堂。” “祖父自觉丟人,回家便大发雷霆,前日还告诫臣妾要好好管教他。” “今日闹出如此大动静,想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母后也莫要被他外表所迷惑,这孽障顛倒黑白的本事可大著呢。” 皇后说完,还不忘翻个白眼。 知子莫若母,知弟莫若姐。 能当上皇后,可不仅仅是出身名门,其涵养与三观也都远超常人。 太后闻言点头道:“此事你来处理。” 石令宽偷眼看了看,发现没了动静,便哭的更大声了。 “住口。” 皇后娇叱一声,石令宽一下便止住了哭声。 由此可见,威严尽显。 “你且把前因后果讲一遍,本宫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更不会让人蒙冤。” “若是有人说谎,本宫绝不绕他。” 石令宽表情一僵,隨后哭诉: “方才白虎门外,我瞧见一人面生,便上前询问其姓名,想要结交一番。” “可此人张口就让我滚开,我跟他理论,他就把我打了。” “宋清河、郭宝林、杨峰、赵天良都可以为我做主。” 有目击证人? 难道这次真不是他惹事在前? 石令薇颇感意外,凤眸诧异:“你且说,何人伤你?” “启稟皇后,人是我打的。” 一道声音从角落响起。 眾人闻声看去,许多都在交头接耳议论魏冉的身份。 他只在赴京之初来过皇宫一次,隨后半个月都被囚禁在王府。 除了为数不多的皇室成员外,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石令宽指著魏冉哭诉道:“姐姐,就是他打的我,太后娘娘,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 太后望著魏冉,神情淡然道:“原来是閔王世子。” 许多人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一些官家小姐眼神亮晶晶的。 毕竟如魏冉这种俊美无双、又身份尊贵的少年郎可不多见。 皇后神態平静,微微点头走下台阶。 来到担架前检查伤势,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因为她发现,石令宽脸上的乌青乃是顏料涂抹。 黑眼圈还能看到锅底灰的痕跡。 身上那大小不一的脚印,显然不是一人所留。 她语气冷淡了几分。 “这些伤……都是魏世子所为?” 魏冉点头:“没错,都是我打的。” 皇后目光诧异,明明都是假伤,可他为何要承认?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道:“嗯,一切由母后裁决吧。” 她折身回了太后身边,凑在其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太后也露出匪夷目光,不过很快就面带微笑: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 “你们父辈均为大驪贤臣。” “你们身为王公之后,理应相敬相爱,岂能因为一时不快而结怨?” “魏世子,你父在京时,与陛下亲如手足。” “石令宽如今身为国舅,称陛下一声皇兄,按辈分算是你叔父长辈。” 魏冉嘴角一抽;这咋还多了个叔? 要不要这么扯? 石令宽更是张大嘴巴,猛地看向魏冉,想笑不敢笑,憋红了脸。 太后接著含笑道:“既为叔父辈,你理应敬他。” “石令宽,本宫也不得不说你两句。” “魏世子千里迢迢孤身赴京求学,在京城无依无靠举目无亲。” “你既为长辈,也理应爱护晚辈。” “岂可因为一些小矛盾便闹得人尽皆知?” “如此度量可非国舅所为。” 石令宽被说的老脸一红,低头面露尬色。 太后继续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又是雯儿笄礼的大喜日子。” “依本宫看,你们不如握手言和,此事就此作罢。” “如何?” 魏冉心中一动,当即拱手一礼:“诺。” “可是,太后娘娘,您看我这……。” 石令宽指著自己的脸,还想继续追究,却被皇后一声『闭嘴』给打断。 魏冉目光闪烁,主动来到大殿中央,唉声嘆气。 “太后、皇后,臣將国舅打成如此悽惨模样,实属不该。” “千错万错皆为臣错。” “为表歉意,臣请太后、皇后准允臣陪同国舅前往太医署医治。” “臣理应尽到照顾国舅的义务,否则,良心难安吶。” 魏冉此刻模样有些悲戚。 一些家教好的王公贵子频频点头,投来讚许目光。 一些官家小姐更是青睞有加。 相貌俊朗,脾性品德又如此高尚,这在王公贵子圈里实属罕见。 石令宽听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乾笑摆手。 “呃,这,不,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太医署即可。” “魏世子既然已经认错,那此事,本国舅也就不追究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诬陷,魏冉会全部接下,甚至还对他以怨报德,这是何等胸襟? 他都有些自惭形秽。 “不行,国舅的伤是我打的,理应由我陪同前往太医署。” 魏冉板著脸,当仁不让。 皇后表情奇怪,不明白魏冉是何用意。 太后对此颇为满意,含笑点头道:“既如此,那魏世子就陪石国舅一同前往太医署吧。” “多谢太后。” 魏冉躬身后退,转而扶著石令宽。 石令宽乾笑:“这,这多不好意思。” 魏冉神秘一笑:“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本世子分內的事,谁让你是长辈。” “呃,哈哈,走走走,去太医署。” 两人结伴离开宴厅。 等出了宴厅后,魏冉微笑道:“国舅演得还挺像。” “现在这里无人,国舅该把脸上的灰洗乾净,不然这样子成何体统?” 石令宽眉开眼笑看著魏冉点头:“你这晚辈,还怪好嘞。” “走走走,跟我来,前面就有水房。” 石令宽对福寿宫很熟络,轻车熟路便找到了水房。 他將脸上的顏料和锅底灰洗的乾乾净净。 “洗乾净了吗?” 魏冉问道。 石令宽点点头: “嗯,应该洗乾净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不乾净的地方?” 他指著自己的脸给魏冉看。 魏冉双眼微眯,抬起一拳重重打在其眼眶上。 啊!!! 一声惨叫,响彻福寿宫。 这次不用化妆,他眼眶真黑了……。 魏冉不给石令宽反应机会,拿起水桶中的实木水勺,啪一声砸在其脸上。 用力过猛,木勺直接断了。 不过效果很好,石令宽的脸当场黑紫乌青。 他一阵天旋地转后摔倒在地,等他回过神来,便看到魏世子面带微笑,抬起的脚重重落下。 魏冉一脚一脚的往他身上踹。 石令宽一声接著一声的惨叫。 这次水房无人,没有目击证人。 魏冉打完一顿,將水勺一扔,拍拍手扬长而去。 第7章 这波我站魏世子! “魏世子怎如此快就回来了?” “对了,刚才何人在外喧譁?” 太后望著进入宴厅的魏冉,面露疑惑。 魏冉举止优雅拱手见礼。 “启稟太后,国舅怕耽误臣宴饮,声称自己去太医署医治,便让臣回来了。” “至於刚刚喧譁……臣不知何人所为。” 太后看向皇后:“皇后,本宫听著……方才那像是令弟的声音。” “母后,不是像,方才就是他的声音。” 石令薇刚刚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非是魏世子將石令宽脸上化妆而成的假伤变成了真伤。 这个草包,真是没脑子。 皇后心中又急又气,不免多看了魏冉几眼。 她心中莫名一阵恼怒,若是这草包弟弟有魏冉一半聪明,自己也不至於被送来皇家联姻,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 石家与皇家缔结姻亲,也不纯粹是皇帝让石家牵制魏无忌。 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是石令宽,草包本质难堪大任,石家后继无人。 太尉石坚这才將石令薇嫁到宫里,以皇后身份多多照拂石家未来的子孙。 皇后越想越气。 正思绪万千时。 石令宽一瘸一拐、嚎啕大哭来到宴厅。 “太后,姐姐,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石令宽坐在大殿內,双手拍著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惨。 皇后的脸当时就黑了。 哪个三公家的嫡子嫡孙是这个德行? 说是市井泼皮无赖都有人信。 太后无奈嘆息一声:“石国舅又怎么了?” “本宫方才不是已经为你做主?你还想怎样?” 皇后更无奈。 她看出了石令宽的伤是假的,但刚才为了在家顏面没有拆穿。 现在倒好,伤已成真。 所有人都会认为现在的伤是刚才的伤。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这个蠢货』 皇后银牙一咬,瞪了蠢弟弟一眼。 石令宽指著魏冉,一脸愤恨。 “太后娘娘,方才这浑蛋故意扬言陪我去太医署,结果到了水房就对我大打出手。” “我这眼睛和脸都是他打的,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啪! 魏冉暴怒,拍案而起。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就连太后和皇后都被嚇了一跳。 石令宽当场就被震住。 魏冉满脸怒容,怒不可遏的声音响彻大殿。 “石令宽,你欺人太甚。” “宫门之外你对本世子百般刁难,本世子忍无可忍才对你动手。” “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有太后主持公道,这才对你低眉顺眼。” “本世子与你握手言和,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看在太后的份上才给你这个面子。” “此事本已揭过,你为何还要揪著不放?” “莫非你真当本世子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还是说你石家位高权重,连世袭罔替的异姓藩王都不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尤其太后,眉心狂跳。 如今的皇家怕就怕在与藩王的关係闹僵。 石令宽脸色大变,满脸怒气。 “我没有,你胡说,分明是你在水房打我。” “大家看看魏世子给我打的,脸皮都裂开了……。” 在座的王公贵子、官家小姐们都是表情古怪。 “石国舅,刚才你的脸不就是这样?” “对呀,你已经告过一次状了。” “太后已经帮你主持了公道,你还想怎样?” “真噁心,就知道打小报告。” “呸,不要脸,魏世子孤身赴京,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你竟如此欺负人家。” 一位官家小姐瞧著魏冉俊美无双的脸,面露心疼之色。 “太过分了,简直欺人太甚,这波我站魏世子。” “世子殿下莫要害怕,公道自在人心。” 又有官家小姐替魏冉发声。 石令宽更怒了,手指哆嗦指著眾人:“你,你,你们一个个都眼瞎……。” “石令宽,你给本宫闭嘴。” 皇后娇叱一声,俏脸含煞,凤眸瞪著他。 “母后已为你主持公道,你还想怎样?” “来人,国舅醉酒胡言,有失体统,將他叉出去。” 石令宽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见姐姐满是煞气的眼神后乖乖闭嘴。 他缓缓起身,目光愤怒瞪了魏冉一眼,怒哼一声愤然离去。 皇后看向魏冉,展顏一笑:“让魏世子见笑了,舍弟自幼被宠坏了。” “今后本宫会对他严加管教,断然不会再有今日之事发生。” 魏冉頷首回应后落座。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太后与皇后唇耳相贴,窃窃私语。 “气死本宫了。” 皇后气的酥胸起伏。 太后轻声道:“皇后莫要动气,本宫知你心疼胞弟,但也要……。” 皇后嘆道:“母后误会了,臣妾气的是我那胞弟太过草包,没有迁怒魏世子的想法。” “魏世子孤身赴京,远离父母数千里,心中苦闷,难免行为衝动过激。” “閔王为大驪镇守国门,爱子在京蒙辱之事一旦传至凉州,恐生事端。” “臣妾贵为皇后,当为陛下分忧,以国事为重。” “今日之事非但不能向魏世子问罪,反而要对他安抚。” 太后欣慰点头:“皇后有此想法,我心甚慰,只是皇儿……哎,真是苦了你了。” 皇后眼神闪过一丝落寞,转而嫣然一笑道:“母后无需自责,臣妾既为国母,岂可计较个人得失?万事当以大局为重。” 太后闻言笑道:“不提这些,吉时已到,该开礼了。” 接下来便是繁琐的开礼仪式。 三公主由东门入殿,面相宾客福礼后,正座笄者席上,配笄者乃是太后。 太后將一枚玉簪戴在三公主头上后,便缓缓开口。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三公主拜礼后,又由皇后二次加笄。 三公主年方十五,与皇后只差五岁,却也要叫她一声母后。 魏冉细细打量三公主。 小丫头一身鹅黄宫装裙,身姿纤柔高挑,柳眉杏目,粉面玉唇。 虽然身材略瘦,但却纬度惊人,魏冉不自觉便联想到几个字;立里、彦页、巨……。 太后由始至终都在关注魏冉,瞧见他目光集中在三公主陈雯儿的身上,不由眸光闪动。 打量几眼魏冉再打量几眼三公主,眼神愈发明亮。 “母后,您怎么了?雯儿给您敬茶呢。” 皇后见太后发呆,忍不住开口提醒。 太后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对陈雯儿轻声道: “雯儿,方才你那小皇舅惹了魏世子不快,你稍后替小皇舅去给魏世子敬茶一杯。” “顺便安慰他几句;莫要让他往心里去。” 皇后和陈雯儿都有些奇怪。 不过陈雯儿並未多想,乖巧点头称是后,便退了下去。 第8章 让我嫁给魏世子? 笄礼结束,宫乐奏起,宴饮开始。 魏冉坐在角落,眼角余光打量著王公贵子与官家小姐们,顺便想著心事。 杯酒入喉,微微辛辣,令他墨眉轻蹙。 御酒虽烈,却也只有二十几度,酒浆清澈,却入喉微酸滯涩。 由此可见,大驪制酒工艺並不成熟。 这一刻,魏冉便升起想要酿酒的心思。 无论是蒸馏还是自然发酵,对他而言都是小道。 毕竟他穿越之前,可是有著上千万粉丝的非遗博主。 曾经就专门录製了一期古法传承酿酒工艺的视频。 在地球,经过千年发展,酿酒工艺在宋元时期臻至巔峰,酒的度数普遍都在五十度以上。 他的非遗视频,便是讲述宋元时期的酿酒工艺。 这项技艺,他至今记忆犹新。 正当魏冉思绪万千时,眼前倩影一闪,香风扑面。 接著耳边就传来清甜脆嫩的好听萝莉音。 “魏世子在此孤身独饮,好生寂寞。” “瞧那边徐公子几人谈天说地甚是开怀,何不前去凑凑热闹?” 魏冉抬眉看见陈雯儿站在小案前,正歪头打量著自己。 陈雯儿出落的亭亭玉立,宫裙系带將纤腰收拢至盈盈一握。 配上她宛如玉脂、吹弹可破的肌肤和容月貌,当真是出水芙蓉,堪称人间绝色。 陈雯儿对上魏冉微微灼热的目光,眼波流转移开目光,粉白面颊升起一抹红晕。 魏冉起身拱手道:“见过三公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手提银制酒壶的陈雯儿微微屈膝福礼,声音小了几分:“见过魏世子。” “公主来此所为何事?” 魏冉问道。 陈雯儿抿起唇角,略显调皮的眨眨眼。 “魏世子不请本宫坐坐?” 魏冉淡淡一笑,抬手作请:“殿下请坐。” 陈雯儿纤柔身姿盈盈侧坐,待魏冉落座后,她才嫣然一笑,娇喉轻柔婉转: “此番前来,是为国舅一事。” “小舅舅自幼娇生惯养,难免跋扈一些,本宫想替我那小舅赔个不是。” “他先前对世子多有得罪,还望世子大度,莫要放在心上。” 陈雯儿言罢,便自顾自倒了杯酒。 “本宫代国舅自罚一杯。” 言罢,她以袖遮面,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 似乎是有些急,陈雯儿被呛的咳嗽几声,连忙抬手轻拍高耸胸脯。 魏冉见状,很自然的抬手轻拍打陈雯儿肩背。 但拍了两下就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收回了手。 只见陈雯儿美轮美奐的杏目圆睁,眸子一眨不眨盯著魏冉,粉白脸颊渐渐霞飞双面,眸光略羞中带著几分嗔恼。 魏冉不动声色,抬手递去一方洁白丝帕。 怪不得人家生气,大驪是封建王朝,对男女有別肢体之亲极为看重。 魏冉此举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已经冒犯了女儿家。 他略微思考,便岔开话题。 “公主不必如此,本世子与石令宽素不相识,他不主动招惹我,我自然不会与他为难。” 陈雯儿没有去接丝帕。 “既如此,那就不打扰魏世子,本宫告退。” 她略微点头,便款款起身离去。 与此同时,太后附身对皇后道: “令微,你看雯儿,与魏世子多般配?” 皇后微微一愣,转而瞪大眼眸:“母后,您的意思是,是……?” 太后含笑点头:“魏世子气宇不凡,丰神俊朗,长安城很难找出比他俊美的男子。” “雯儿已过及笄之年,到了嫁人的年纪,本宫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皇后思虑一番,便也跟著点头。 “母后,这是好事,若能让皇家与閔王缔结姻亲,对边境之患大有裨益。” 她又有些担忧道:“就是不知雯儿是否愿意。” 太后面露慈祥:“等雯儿过来便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若她同意,本宫就去找皇儿商量此事。” “若能促成姻亲,朝局必然缓和不少。” 陈雯儿口中碎碎念叨著『哼,北方蛮子』,挺翘臀儿重重落在软椅上。 皇后见状,奇怪询问:“雯儿何故动气?” 陈雯儿气鼓鼓道:“没事,就是感觉有被冒犯。” 太后闻言眉眼一弯,一脸慈祥笑容。 “雯儿,燕凉之地民风彪悍。” “魏世子久居北方,其父又是军伍出身。” “他自幼被薰陶,言行举止与中原之地略有差异也实属正常。” 陈雯儿略一思索,便轻轻点头:“嗯,皇祖母所言极是。” 皇后嫣然一笑,眼神狡黠:“雯儿,你猜,本宫与你皇祖母在聊什么?” “聊什么?” “在聊如何让你嫁给魏世子。” 陈雯儿眼睛越瞪越大,又羞又急,自乱阵脚。 “什,什么?让,让我嫁给,嫁给他?” 太后与皇后纷纷点头。 陈雯儿面色羞红,连连摆手。 “不不不,皇祖母,母后,我才不要嫁给魏世子。” “我,我厌武喜文你们是知道的呀。” “我早就有言在先,未来夫婿不求诗才冠绝天下,也必须是文采出眾、出口成章的才子。” “魏世子虽然相貌出眾,但,但,但……。” 她但了半天,隨后偷眼打量魏冉,一时间有些愣神。 先不说这魏世子是不是文采出眾,单就这长相,就长到了陈雯儿的心巴上。 太后见陈雯儿急的脸都红了,便慈祥一笑。 “雯儿,瞧把你急的,你不愿意,皇祖母和你父皇母后还能逼你不成?” 陈雯儿这才鬆了口气,偷望著魏冉的眼神有几分失神。 大驪皇朝自从虎烈帝下了禁武令,民间便滋生出重文轻武的风气。 並且这风气吹了十几年,渐渐已成为一种大势所趋。 市井民妇,官家小姐,也多是厌武喜文。 她们不喜军武上的粗俗莽夫,喜欢口的呻吟才人,其实这种现象也挺可悲。 皇后抿唇一笑:“母后,臣妾看雯儿对魏世子颇有好感。” “方才她欲言又止,想来是怕魏世子是一介粗人。” “不如藉此次宫宴为题,让这些王公贵子、官家千金们题诗作词。” “一来显得热闹,二来又能藉机看看魏世子是否富有文采。” “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抚掌一笑:“如此甚好。” 陈雯儿也来了兴趣,当即拍手叫好。 第9章 果然是冲我来的! 太后慈目望著陈雯儿,笑著开口道。 “雯儿,你是这次宫宴的主宾,行酒令当由你来发起。” “不如就以传物为引,你来叫停,物落谁手谁来赋诗,如何?” 陈雯儿冰雪聪明,有些话不需要点透。 只见她杏目转动,抿嘴笑著点头道: “好,为显公平,我背对大家,轮到魏世子时,皇祖母与母后记得提醒我。” 太后和皇后微微点头。 陈雯儿也不矫情,落落大方的起身提议道: “诸位今日能来参加本宫笄礼,本宫甚是欢喜。” “只是喜宴没有节目助兴,实属无趣,不如我们以诗行酒,诸位意下如何?” 眾人拍手叫好。 “妙哉。” “如此甚好。” 此次入宫本就为了热闹,有了节目助兴,他们也都乐的参与。 陈雯儿接著道:“此次以诗行酒,以传物为引。” “物落谁手谁就以本宫十步为限赋诗一首。” “诗成免酒,无诗罚饮。” 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兴致。 陈雯儿拿起银制酒壶道:“就以酒壶为传物,若传物期间酒水洒出,则罚饮三杯。” “若得彩头者十步以內不能成诗,则罚饮一壶。” 不少人面露迟疑和退缩,毕竟那一壶酒少说也有半斤。 一口喝完,酒量小的还不得被抬出去? 陈雯儿看出大家的疑虑,便调皮一笑道:“酒宴之上如此多人,本宫又是背对诸位,能连续得彩头的机率百不存一,诸位无须担心。” 听三公主此言,大家想想也觉得可行,於是纷纷点头附和。 陈雯儿见状嫣然一笑,吩咐內侍从第一人开始传送酒壶,她则是背过身去。 可隨著酒壶传递,她却迟迟没有喊停。 魏冉看著即將传到自己手中的酒壶,不由眉头轻蹙,心中思忖著;该不会是冲我来的? 酒壶很快就传到他前面一人手中。 此人皮肤黢黑,相貌粗狂,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往那一坐,根本没脖子……。 “停。” 就当他要將酒壶传递到魏冉手中时,陈雯儿忽然开口叫停。 黑壮青年的手僵在了半空。 陈雯儿转过身来,同样表情微微一僵,旋即面露微笑。 “独孤能文,没想到第一个中彩的人竟然是你,接下来,该你作诗了。” 她说完看了眼皇后。 石令薇脸上带著一丝尷尬:“咳,踢早了。” 她把莲足从陈雯儿脚边收回。 陈雯儿无奈只能莲步上前,她走的极为缓慢,边走边提醒。 “独孤能文,你要在我十步以內赋诗一首,否则就要罚酒一壶。” “不过你也可以放弃作诗……。” 独孤能文虽然体壮似熊,但行动却很迅捷,听闻此言,蹭的一下起身,瓮声瓮气道: “我独孤家一门双將,祖父与父亲都以家中能出一个文人为荣。” “既然今日我能中彩,断然不能让祖父与父亲失望,还请公主走慢些,我定能赋诗一首。” 他言罢,就看著酒壶开始苦思冥想。 可是想了半天,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太后笑著摆手。 “独孤能文,想不出来就別想了。” “你祖父和你父亲都是武將,你七岁才能开口讲话,九岁才识字,吟诗作赋实在难为你了。” “反正你酒量大,罚酒一壶酒算了。” 独孤能文一听这话就不干了。 “不行,今日若不赋诗一首,我独孤能文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他的愤然发言,引起鬨堂大笑。 复姓独孤? 魏冉细细一想,便从记忆中搜寻出有关独孤家的记述。 独孤家兴起於独孤熊,先帝身为皇子之时,独孤熊便跟隨他四处征战,永城一役,穷途末路之际,身中七刀十三箭,硬是把先帝从尸山血海中背了出来。 后来又因为从龙之功,被封为世袭罔替的国公,其子独孤信也是一员猛將。 但因为先帝暮年弃戎从文后,一股文风吹遍大驪。 独孤熊深深地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就给孙子取名;独孤能文。 看他那块头,是实打实肩膀上能跑马的武將苗子。 若非提前知道这是个人,他脱了衣服,別人会以为这是一个黑熊羆。 瞧著他憨厚模样,魏冉忍不住失笑;长成这样,不去偷袈裟可惜了。 眾人也都哄然大笑。 “独孤能文,做不出诗就赶紧坐下,別耽误大家时间。” “就是,熊羆一样杵在那里半炷香了,我都替你著急。” “你们独孤家都是军中粗人,作诗这种事还是交给文人吧。” “就是,你们守住大驪江山就行了,赶紧坐下,別丟人现眼了。” 几道不合时宜的討厌声音,让独孤能文的脸更黑了。 其实也不是黑,主要是脸红看不出来。 魏冉心中思忖;如果能把独孤家拉入己方阵营,兴许对以后彻底摆脱冒牌身份有所帮助。 想到此处,他將宫廷御贡的樱桃挤出汁水,用筷子沾染红色汁水在洁白丝帕上开始书写。 写了四句诗后,隨手丟到独孤能文脚边。 独孤能文低头一看上面內容,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他侧目看向魏冉,满眼都是感激之色。 魏冉冲他轻轻点头。 陈雯儿催促道:“独孤能文,本宫已走八步,你若还作不出诗来……。” 未等她说完,独孤能文的浑厚嗓音响彻宴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语气抑扬顿挫。 声情並茂。 此诗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著独孤能文。 这首凉州词,是魏冉目前能想到最附和独孤家这种武將世家的诗。 就连太后和皇后都大眼瞪小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独孤能文嘿嘿一笑:“嘿嘿,公主殿下,俺作完了。” 太后频频点头赞道:“妙啊,独孤能文,你家一门双武將,一个文人都没有,你却能做出如此能口口相传的诗,当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皇后也点头附和:“当真是好诗,既有美酒,又有沙场,把武將的洒脱不羈、视死如归展现的淋漓尽致。” “独孤能文,此诗一出,恐怕无人敢再言你们独孤家的人胸无点墨。” 陈雯儿也不吝夸讚:“很好,独孤能文,你今日令本宫刮目相看。” “看来独孤老將军把你送到国子监读书是正確的。” “你今日所作这首诗,定能风靡长安城。” 独孤能文挠头憨笑,看向魏冉的目光更加感激。 落座后的他,就连腰背都挺的笔直,激动的浑身发抖。 这,就是被文人瞩目的感觉吗? “独孤能文,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一位公子哥有些激动的道:“我要把这首诗抄录下来,还请独孤兄赐名。” 独孤能文一下子愣住。 因为他也根本不知道诗名是个啥。 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魏冉。 魏冉別过头去;此时开口,岂不露馅? 独孤能文见状,支支吾吾道:“那个,太,太仓促了,还没,没想好名字。” 陈雯儿抿嘴一笑。 “既然没想好,那你就好好想,反正酒宴结束尚早,事不宜迟,我们开始下一轮。” 独孤能文这才鬆了口气。 趁此间隙,魏冉也將诗名偷偷告知了对方。 陈雯儿回到台上,转过身去说了一句『开始』 似乎是算好了时间,魏冉刚一从独孤能文手中接过酒壶,就听到一声『停』 魏冉微微眯眼;妈的,果然是冲我来的。 第10章 高风亮节魏世子! 无数道目光集中到魏冉身上。 几位官家小姐娇声细语议论著。 “你们说,魏世子会不会作诗?” “那当然,魏世子长得如此俊美,瞧著又文文弱弱,一看就是满腹经纶的才子。” “那可不一定,魏世子出身凉州,北凉民风彪悍,尚武轻文,长相俊美可不一定会作诗。” “对对对,长相俊美还会作诗,那还让不让京城那些自负才华的世家子们活了?” “就算魏世子不会作诗,我也愿意嫁给他,嘻嘻……。” “王小姐,你才喝了一杯就醉了?” “……” 太后笑吟吟望著魏冉。 陈雯儿也回过头来,嘻嘻笑道:“魏世子,到你作诗了。” 魏冉屁股都没抬,淡然一笑道:“公主殿下,我不会作诗,甘愿自罚一壶。” 他说著就要对著酒壶一口乾。 太后、皇后略显愕然。 三公主陈雯儿眼眸流露出几分失落,隨后自嘲一笑,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这下彻底死了。 这魏世子,果然是个不会作诗,白长了一副好看皮囊。 但是。 独孤能文的一句话,直接让魏冉將喝到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 只见独孤能文站起来,一脸正气瓮声瓮气道:“启稟太后、皇后、三公主、方才那首诗不是我作的,是,是魏世子所作。” 噗! 魏冉一口酒喷了出来,丹凤双眸盯著独孤能文。 这混蛋,刚帮了你,转头就把老子出卖了? 憨货就是憨货,朽木不可雕。 魏冉无语至极。 独孤能文却一脸感激道:“魏世子,我知道你写这首诗是为了帮我解围,这份恩情,我独孤能文记下了。” “可是你把自己提前想好的诗给了我,自己却要被罚酒,这不公平。” “祖父在我幼年时便敦敦教导;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虽无文气,但也要一身正气。” “所以,这首诗的荣耀是你的,我不能抢,否则我就是不仁不义之徒。” 魏冉嘴角微抽;天底下怎么还有如此耿直的人? 这是罚酒不罚酒的问题? 虽然出风头对现在的魏冉来说是好事,但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风头太盛反而不好。 毕竟閔王世子的身份在这里摆著,朝中无数双眼睛盯著。 先不说魏无忌的那些仇家,皇帝也不可能容忍閔王有个妖孽般的儿子。 將来这个妖孽世子承袭王位,那就真成了裂土封疆了。 陈雯儿此刻杏目圆睁。 原来……独孤能文那首诗,是他所作? 可他为何把诗给了独孤能文,自己却要罚酒一壶? 这让陈雯儿对此產生了浓烈好奇心。 独孤能文从袖口里拿出丝帕,撑开给眾人过目上面的內容。 太后身边的一位侍女走上前去,將丝帕取走交给了她。 太后看著上面的红色字跡频频点头,又隨手交给了侍女。 不过不等侍女將丝帕送回来,就被陈雯儿给截胡。 陈雯儿借著观摩的名义,將丝帕瞧瞧的揣进袖口。 就连看向魏冉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不光是她,其余不少官家小姐们的眼神也都流露出爱慕、崇拜之色。 “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好诗,真是好诗,魏世子真是好文采。” “魏世子不光文採好,还颇有善心,见独孤能文下不来台,暗中出手解围,真是心善。” “不光心善,还有胸襟,为了帮独孤能文,自己甘愿罚酒,天吶……。” 听著周围官家小姐的议论,魏冉一阵汗顏。 他高风亮节、捨己为人的形象,一下就被塑造了出来。 太后板著脸道:“独孤能文、魏世子,你们竟然联合起来欺骗本宫?” “哼,不光骗了母后,连本宫都骗。” 皇后也板著脸,看上去很生气。 太后轻拍桌案:“独孤能文,念你心性秉直,为人刚正,本宫不予你处罚。” “但下不为例,坐下吧。” 独孤能文擦了擦汗坐了下去。 太后再言:“魏世子,你誆骗本宫罪不可恕,念你是初犯,本宫不为难你。” “酒令继续,你以此赋诗一首,此事就此作罢。” “对,必须赋诗一首。” 皇后抿唇一笑,眼神狡黠与太后对视一眼。 两人一唱一和。 魏冉岂会看不出? “那可不行。” 陈雯儿娇哼道:“皇祖母,他欺骗的可不是一两人,他欺骗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作一首诗怎能行?” “至少也得两……不,三首诗才行。” 魏冉拍著桌子道:“三公主,你当这诗是口水吗?这是说有就有的?” 陈雯儿狡黠一笑:“那就两首。” 魏冉睨了对方一眼道:“就一首,爱要不要。” 陈雯儿呆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敢对她用如此恶劣的语气讲话,顿时感觉有些下不来台,小脸涨红。 太后见此一幕,赶紧打圆场:“一首就一首,大家都等著你呢,快开始吧。” 魏冉这才不情不愿的喝了杯酒。 沉吟片刻后,他才朗声道: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本是两首诗,如今被魏冉这位剽客缝合成了一首诗,拼凑在一起竟能完美融合。 言罢,他开始自斟自饮,看似真有几分落寞。 刚才,他真的想起了远在地球的父母亲人,这也是他此时情感的真实写照。 此诗一出,宴厅再次陷入寂静。 就连太后望著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同情。 皇后嘆息一声,联想到魏世子孤身一人远赴京城,离家千里,举目无亲,每每深夜思念父母亲人,顿时就莫名心酸。 这本不该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承受的命运。 陈雯儿更感性,目中含泪,有些后悔了刚才的咄咄相逼。 一些心善的官家千金,也有许多感同身受,有几个更是潸然泪下。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首诗的意境之中。 陈雯儿喃喃自语。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究竟是怎样的落魄境遇,才能作出如此落寞萧索的诗? 第11章 恶人先告状! 龙德坊,太尉府。 府门前。 “本少爷伤的重不重?” “重,太重了,任谁见了少爷这伤,不都得说声药石无医?” “那本少爷这模样惨不惨?” “惨,太惨了。” “少爷,就您现在这妆容,丟大街上都会被当成命不久矣的乞丐。” “老爷看见您这模样,保准心疼。” 石令宽听著小廝的敘述,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瘸一拐迈入家门,直奔內府。 穿廊过栋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內府。 “爷爷啊,救命……救我啊。” “爷爷,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一定要救我……有人要杀我啊。” 內府见客厅。 门外寒气逼人,屋內温暖如春。 皆因府內设有地龙,点燃乾柴,饶是凛冬时节,赤脚在房中行走亦不觉冷。 棋盘前,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正与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儒士手谈对弈。 听闻外面呼声,石坚眉宇间隱露怒意。 中年儒士也用好奇目光望著门外。 隨著哭喊声靠近,一人浑身是血,跌跌撞撞扑进客厅內。 “爷爷,救我,有人要杀我。” 石令宽几乎是在往前爬。 石坚眼看孙子如此悽惨模样,当即面露惊容,手中白子落地,急忙起身上前搀扶: “逆……你这是怎么了?何人將你伤成这样?” 他言罢,就开始著手检查石令宽身上的伤痕真偽。 毕竟,假冒自己重伤这种事,他这位乖孙可没少干。 “嘶,哎哟哟,爷爷轻点,疼啊,疼死我了。” 石令宽捂著脸上裂开的伤口,眼泪横流。 中年男子起身,目光平静道:“太尉,令孙脸上这伤……瞧著不像假的。” “废话,当然不是假……。” 石令宽看清说话之人相貌,急忙改口道:“见过岳父……见过苏祭酒。” 中年人姓苏,祭酒是职称,隶属国子监,是国子监最高执政官。 祭酒掌管全国教育部门,虽是三品官,但桃李满天下,於朝中威望甚高。 一声岳父,让苏文狼保持的微笑荡然无存,脸色都黑了些许。 石坚虎目一瞪:“臭小子,再敢胡言乱语,老子把你送去并州参军。” 石令宽一缩脖子,哭的更加卖力。 石坚见此场景,也难免有些心疼,心中怒意鼎盛,声音沉了几分。 “长安城內,老夫的眼皮底下,竟有人敢將你重伤至此,简直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说,你究竟被何人所伤?” 石令宽回想起皇宫水房內的遭遇,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变本加厉,讲述给了身居太尉的爷爷。 “爷爷,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那凉州来的蛮子非得把我活活打死。” “到时候咱们石家可就绝后了,他这是要让我们石家断子绝孙啊。” 本来盛怒之下的石坚,听闻打他爱孙的人是閔王世子,当场表情一僵,彻底没了火气。 苏文狼皱眉道:“这魏无忌將爱子送来京城求学,此子半月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本以为是閔王有所交代让他收敛行事,却不想此子出手如此狠辣。” 石令宽道:“爷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你看那蛮子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不断他一条腿,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石坚闻言,顿时怒道:“你给老夫住口。” 石令宽被怒喝声嚇了一跳。 石坚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臭小子,你平时惹是生非,一些小官小吏家的公子打也就打了。” “可你惹谁不好,非要招惹閔王世子?” 石令宽惊呆了。 因为这跟他想像中的剧本不一样。 他以为,无论如何,祖父见到自己伤的如此之重,肯定会替自己出头。 没想到反过来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这让无法接受现状的他有些气愤。 “爷爷,明明是我受了伤,你反倒还要教训我?” “家里没有一个人心疼我,乾脆就让那凉州来的蛮子打死我得了。” 石坚鬍子一翘,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其头顶怒声训斥。 “臭小子,你还敢跟老夫顶嘴?简直反了天了。” “爷爷不公平,还不准我顶嘴?” 石坚面露无奈。 “傻孩子,你要知道,谁能耐大谁才有公平。” “那魏世子的父亲是异姓王,手握三十万重兵,隨时都有可能造反。” “爷爷让你爹率领二十万铁骑镇守千山关,名义上是防著北胡,实际上是防著他爹。”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他?” “你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爷爷虽然有能力替你去陛下那里討要公道,但最后的结局肯定是被陛下和稀泥草草了事。” “就算陛下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主持公道,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此子一旦在京城有个好歹,谁敢保证魏无忌会不会带兵南下討要说法?” 石令宽对此嗤之以鼻,极为不满小声嘀咕; “魏无忌这么厉害,还不是把儿子送来京城当人质?要我说他是外强中乾。”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石坚沉声道:“令宽,你最好记住爷爷的话,今后莫要再去与魏世子交恶,记住了吗?” “记住了。” “嗯,爷爷和苏祭酒还有要事相谈,你去让府內的医师治伤吧,脸上留疤就不好了。” 石令宽垂头丧气离开客厅。 可他越想越气。 伤都没治,直接从帐房拿了一沓银票,带著几名扈从出了门。 客厅內。 红泥小火炉热气升腾。 石坚含笑道:“令宽心智还未成熟,倒是让苏祭酒见笑了。” 苏文狼只是淡然一笑。 石家嫡孙是个惹是生非的紈絝草包,这在官场都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他有个身居太尉的爷爷,谁也不敢嚼舌根。 石坚笑眯眯道:“苏祭酒,老夫前不久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了?” 苏文狼闻言表情微微一僵,故作茫然摇头。 “太尉大人说的是……?” 石坚笑道:“苏祭酒这是贵人多忘事。” “老夫先前提议,令千金蕙质兰心、冰雪聪颖,与吾孙令宽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不如促成一段姻缘,也算一桩美谈。” 苏文狼神色平静:“太尉大人提议甚妙,只是小女玉嬋年纪尚小,还不到婚配年龄。” 石坚隱隱有几分不悦。 “苏祭酒,老夫记得令千金已经年方二八,至今未婚配。” “按大驪律法,女子及笄便能婚配,玉嬋十六,也不小了。” 苏文狼苦笑一声。 “太尉有所不知,我那女儿看似蕙质兰心,温婉贤淑,实则性情刚烈,说一不二。” “她声称自己將来夫君必是名满天下的文豪,否则终身不嫁。” “去年小女及笄之时,我曾与她商议婚配一事,结果她差点寻了短见……。” “这简直……哎,太尉大人,要不,再等等?” 苏文狼满脸为难。 石坚面色冷了几分,却也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就晚些时日再谈此事。” 苏文狼起身见礼道:“太尉大人,时辰不早,下官该告退了。” “嗯,苏祭酒慢走。” 苏文狼离开太尉府,回身看了眼高门红墙,面色逐渐阴沉。 “一个草包也想娶我女儿,老夫拼了这条命也不答应。” “哼!” 他怒哼一声,愤然离去。 第12章 真世子的小姨? 长安城,坊间。 威远鏢局。 “素闻你们威远鏢局是出了名的能打,押鏢送货从未失手。” “刘鏢头,今日若能让小爷满意,这三千两银票都是你的。” 石令宽四仰八叉坐在太师椅上,將一沓银票拍在案几上。 刘鏢头是个身高中等,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 他两眼放光看著桌上的银票,拍著胸脯保证。 “石公子放心,只要钱管够,別说断人一条腿,就是三条腿也不在话下。” 石令宽站起身道:“记住我说的话,那孙子的车驾经过白虎大街。” “稍后我会让寻街的玄甲卫从崇仁坊撤出来,给你们开个方便之门。” 刘鏢头连连点头。 “记住了记住了,石公子放心,准保不会出错。” 石令宽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与此同时,皇宫龙德殿,御书房內。 大驪皇帝陈尧伏於案前,望著案几上行楷书写的两首诗,面露感慨自言自语。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一个《凉州词》”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一个《异乡愁》” “如此诗才,却是魏无忌的儿子,真叫人羡慕。” 陈尧四十过半,气质儒雅,敦厚沉稳。 只是面色略显黄白,唇色淡,早生白髮。 看起来像是大病初癒,时不时还会伴隨几声咳嗽。 他抿起嘴角,眸光闪过一抹冷色。 “年纪轻轻便如此才华横溢,假以时日可还得了?” “断不能放虎归山,然则大驪江山危矣。” “必须想个办法將他永远留在长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只是陈尧有所不知,他口中才华横溢的魏世子,却是个实打实的冒牌货。 福寿宫內。 宴饮进行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有了魏冉两首诗珠玉在前,场內公子千金们虽然自负才华,却也不想自取其辱。 行酒令抡到他们之时,他们都会百般推脱,谁都不敢班门弄斧,生怕砸了自家招牌。 太后眼见如此下去,行酒令已经失去本身意义。 再加上她测试魏冉文采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便一声令下结束了这场游戏。 宫外积雪加厚,暮色加深。 太后一声令下,及笄宫宴就此结束。 公子千金们也相继离场。 一位侍女在魏冉耳边私语一番。 等人散去,他才起身见礼:“太后让臣留步,可有事要交代?” 太后笑容慈祥: “前几日赣南之地进贡了些橙子,甘甜解渴,你隨本宫取些带回王府吧。” 魏冉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此举会引来一些无关紧要的口水,便跟隨太后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福寿宫。 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身后不远,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面白无须,佝僂身躯的老太监。 老太监弓身隨行,体型乾瘦,却气息绵长。 他不仅走路没有声音,甚至踏雪无痕。 太后脸上带著慈祥微笑,边走边道: “当年你父王在长安时,先帝视他为己出,你父亲也与陛下亲如兄弟。” “这一眨眼二十几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人吶,都是会变的,安於现状,但却不满足於现状,总想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你孤身一人来长安求学,你爹你娘指不定多心疼呢。” 魏冉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 太后嘆道:“若是你父王听了你的那首《异乡愁》想必会夜不能寐。” 魏冉心中冷笑,暗暗撇嘴。 什么狗屁父王? 一个想要染指天下的乱臣贼子罢了。 “魏冉,你年仅十七便一身暮气,这可不像一个年轻人。” “今后別总是窝在王府,也应当多出来走动走动,” “国子监与皇宫一墙之隔,年后你若入学,可时常来宫里走动走动。” “到时也让我这老婆子尽一尽长辈之责。” 尽长辈之责? 魏冉心中疑惑;都不是一家人,你算哪门子长辈?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太后话中的意思。 只听太后道:“雯儿年龄尚小,平时久居深宫,涉世未深,脾性也有些率性而为。” “但她本性爱憎分明,心地善良。” “今日她多有得罪之举,你这做兄长的也要多多担待。” “是。”魏冉点了点头。 太后笑吟吟问道:“你以为雯儿如何?” 魏冉心中警钟大作。 听太后此言,她这是有意撮合? 见魏冉沉默,太后笑著道:“本宫隨便问问,你若答不上来,可不回答。” 魏冉神態平静道:“公主容月貌,自是人间绝色,想来爱慕三公主之人不在少数。” “我年长两岁,当以兄长自居。” 他將兄长二字咬的格外之重。 似是在提醒太后,自己只是把陈雯儿当妹妹。 娶公主? 魏冉心中虽然有想法,但也只是想。 哪怕陈雯儿貌若天仙,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万一太后攛掇皇帝赐婚,此事若是传至魏无忌耳中,恐怕他第一时间就得把自己这个冒牌货给做掉,让他的亲儿子娶公主。 这种敏感事情,对魏冉来说,简直不要太危险。 太后闻言缓缓点头。 “对了,你来长安也有半月,还未去探望过你小姨娘吧?” 小……小姨娘? 魏冉脸上大写的懵逼,怎么突然跳出来一个小姨娘? 閔王夫妇,以及他的亲信从未提及此事。 如果是真的,那他可就不困了。 太后见状,嘆息一声:“哎,也是。” “你父母和你姨娘仇怨颇深,绝非一朝一夕能化解,未將此事告知你,也情有可原。” 魏冉感兴趣道:“父王母妃確实未曾提及此事,太后既然提起,不如细说一下。” “兴许,我是让他们冰释前嫌的关键呢?” 此刻魏冉心中別提有多激动。 好傢伙,亲姐妹有仇怨,若是將仇怨彻底激化,那岂不多了个帮手? 让閔王一家骨血相残,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炸裂。 太后闻言点头:“你说得对,或许你可以让你母亲和你姨娘冰释前嫌。” 故事,从她口中徐徐说出。 魏冉这个听眾,听的心中大呼过癮。 第13章 寡居小姨的故事! 故事如下。 閔王妃名叫温静姝,乃是五姓世家之一的温氏一族嫡女。 魏无忌能有如今成就,离不开温家给他带来的声望。 温静姝有个相差十几岁的庶出妹妹名叫温婉儿,是妾室所生,在温家地位並不高。 十三年前,温婉儿及笄之年,与一位寒门士子情投意合,却遭到家族反对。 当时在朝中如日中天的魏无忌想要更进一步,便少不了军方大佬的支持。 於是就和閔王妃商议將温婉儿嫁到手握兵权的秦家。 寒门士子突然死於非命,温婉儿被迫与秦家嫡长子定下婚约。 魏无忌也得到秦家支持,再加上马踏江湖的功劳,不久后被封为异姓王。 更惨的是,温婉儿嫁入秦家当日,北胡来犯。 公爹与丈夫被迫上了战场,虽然击退北胡,但父子双双战死沙场。 自此秦家没落。 温婉儿更是寡居至今。 秦家就剩下靖国公秦山一个光杆司令,带著一个幼孙和守活寡的孙媳妇儿孤苦度日 温婉儿起初还不是那么恨魏无忌和温静姝。 但十年前偶然得知,与她情投意合的寒门士子死於魏无忌的爪牙之手。 从那开始,双方彻底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这曲折婉转的故事,听得魏冉想要拍手叫好。 但他忍住了。 太后讲完了故事,两人也来到她所在的寢宫。 她先是让侍女去整理了一些贡品瓜果,又装了一盒自製的糕点塞给魏冉。 像极了一个心疼晚辈的长辈。 可魏冉丝毫不这么认为,自古帝王之家皆无情。 虽身处於太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谁又能知道太后是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怪? “这些水果都是天南海北的贡品,別说民间,就连那些王侯將相都吃不到。” “你何时想吃了,记得来宫里拿。” “这盒糕点是本宫昨日閒著无聊所做。” “今后你若想吃,记得提前跟本宫知会一声,本宫有时间就做给你吃。” “去吧,別忘了去靖国公府探望一下你那小姨娘。” “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些仇怨只会越积越深,还是儘快冰释前嫌为好。” 太后將东西塞给魏冉,下了逐客令。 魏冉冲太后行礼后,便折身出宫。 太后望著他的背影,抬眼看了眼暮色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怜。” “文公公,替本宫送他一程,远远跟著便好。” “是!” 老太监躬身后退,虽然跟著魏冉离去的方向,但却不见其人。 魏冉出宫时,嘴角笑意抑制不住。 心里想著,有机会去靖国公府勾搭……拜会一下閔王的小姨子。 太后送走魏冉,便带著两名贴身內侍来到三公主的住处;文德殿。 “皇祖母,您来了。” 见太后来此,陈雯儿有些慌的往袖子里塞东西。 仔细看,那是一方用红色顏料书写过的洁白丝帕。 太后笑吟吟道:“雯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嗯……啊?” 陈雯儿有些疑惑道:“皇祖母,我考虑什么?” 太后嗔怪道:“傻丫头,不是你说未来夫婿须得是文采出眾、出口成章的才子吗?” “魏世子才华横溢,出口便是两首流传千古的绝句。” “你与他郎才女貌,促成一双不枉一桩美谈。” 陈雯儿刷一下子红了脸颊。 “这,皇祖母,我……我……我。” 见她如此娇羞慌乱,太后抿嘴笑道: “方才魏世子还夸你呢。” “啊?他,他夸我什么?” 陈雯儿更慌了。 太后道:“他夸你容月貌,是人间绝色。” “雯儿,你若是愿意,皇祖母这就去找你父皇谈论此事。” 陈雯儿心如鹿撞,心中又羞又喜。 过了片刻,她面如红霞,屈膝一礼,声若蚊鸣。 “全凭皇祖母做主。” 太后闻言一笑:“那好,本宫这就去见你父皇,明日便让他给你们赐婚。” 陈雯儿娇羞不已拋开。 太后也是辗转来到龙德殿御书房。 皇帝陈尧快步上前道:“母后怎么来龙德殿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儿臣好前去迎接。” 太后扶著陈尧手臂道:“你身子弱,外面风雪又大,但心你著凉,就没有提前告知。” “今日母后来此,是有事与你商议。” 陈尧扶著太后坐在软榻上,亲自倒了杯热茶。 “母后有话但说无妨。” 太后徐徐开口。 “今日在雯儿的笄礼宫宴上,母后见那魏世子不像燕凉之地传闻那般飞扬跋扈欺男霸女。” “恰恰相反,这孩子为人沉静,心思稳重,又富有真才实学,实乃年轻一辈翘楚。” “本宫看他与雯儿郎才女貌,雯儿又对他青睞有加。” “便过来问问皇儿,若是將雯儿赐婚给魏世子,是否对稳定时局有益?” 太后言罢,就直直望著陈尧。 陈尧眉头一皱: “母后,魏无忌有反心,此事满朝文武皆知。” “魏世子虽然富有诗才,但他身份太过於特殊。” “朕给他赐婚,先不说他爹魏无忌同不同意,恐怕雯儿那里也不会同意。” 太后笑道:“雯儿那里你不必担心,若非她同意,你以为母后会来找你商议?” 陈尧惊讶:“雯儿竟然同意?” “嗯,她全凭我们做主。” 见太后点头,陈尧眼前一亮。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就能將此子永远留在长安。” 但他又面露犹豫道:“只怕魏无忌不会同意啊。” “他想取代朕的心思都已经写在了脸上,必然不会因为朕嫁个公主给他儿子就偃旗息鼓。” “若他是优柔寡断之人,又岂能有裂土封王之心?” 太后平静道:“他有反心,那也只是民间传闻,虽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也不能全信,万一传闻是假的呢?” 陈尧想了想,目光变得睿智幽深。 “母后,儿臣可以赐婚,但魏世子必须留京做駙马,並且终生不得离京。” “若閔王答应,儿臣许他儿子一人之下的荣华地位又有何妨?” 太后点头:“若是如此,魏无忌顾及儿子性命,也必然不会造反。” 陈尧淡淡一笑:“既如此,那明日朕就传唤魏世子入朝覲见,届时在朝会之上给他赐婚。” “魏无忌若不同意,抗旨罪名怕是跑不掉了。” 联想至此,陈尧心情大好。 但很快他就被太后泼了一盆冷水。 “皇儿,皇后久居深宫,心中苦闷,你虽身有顽疾无法人道,也不能日日留宿御书房。” “就算不能人道,去关心一下皇后也能增进夫妻感情,皇后那孩子……所求不多。” 陈尧脸皮抽动。 得亏说这话的是他的生母,若是换做別人,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最终他无奈摇头: “儿臣知道皇后是个好女人,但儿臣与她並无感情,加上她年龄又小,儿臣与她实在谈不到一块去。” “哎,罢了,隨你吧。” 太后言罢,就离开了御书房。 第14章 喜提九族消消乐! 鹅毛飞雪,短短半个时辰,整座皇城都被银装素裹。 魏冉於暮色中走出宫门。 高明神情冷峻掀开车帘,等魏冉上车后,就赶著马车打道回府。 八名带刀侍卫一路跟隨。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沿街的屋檐上,正有两道身影疾行如电。 两人均是白衣,头戴斗笠,轻纱遮面,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 “师父,我们何时动手?” 陆白霜气质清冷,任由刺骨风雪吹打在娇嫩脸颊,左手持剑,右手搭在剑柄之上。 气质熟美的云柔抿著唇儿道:“不急,为师方才探察环境,据此二里外的崇仁坊巡卫薄弱,等到了崇仁坊再动手不迟。” 陆白霜頷首,並未多言。 此时。 高明不急不缓赶著马车,冷硬声音传至后方。 “李宝树,你不觉得今日之举有些过分了吗?” 他语气中夹杂著些许怒意。 所说的今日之举,便是今日白虎门內发生的事情。 “过分?” 车內传来魏冉略带戏謔的语气。 “何以见得?” “哼。” 高明怒哼一声:“別跟老子装糊涂,今日白虎门发生的事,你是故意的。” “在閔王府,我千叮嚀万嘱咐让你不要惹是生非,你却直接打了当今皇后的亲生胞弟。” “不出三日,此事便会闹得满城风雨,你如此高调行事,是不给自己留活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王爷一旦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又岂能容你?” 魏冉却是呵呵一笑。 “那可未必,高统领,你觉得閔王把儿子送来京城当质子是何目的?” 高明冷声道:“少在这里旁敲侧击打听王爷的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王爷的目的。” 魏冉吧咂一下嘴:“嘖嘖,閔王的心腹都这么有勇无谋吗?” “如果他身边都是你和李青田、王润莲这种货色,那么他离死也不远了。” “你说什么?”高明怒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活剐了你?” 魏冉对此不屑一顾。 “你若敢杀我,昨日就已经杀了,何须等到现在?” “不敢就是不敢,別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不吃你那一套。” “高明,你也不要装糊涂。” “其实你们都知道,閔王送儿子来京城当质子的目的,是为了让皇帝对他放下戒备。” “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也有所耳闻。” “閔王世子在燕凉之地的风评並不好,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勾当没少干。” “总不能来了京城以后性情大变吧?” “既然是紈絝子弟,那就要有紈絝子弟该有的行为举止。” “否则你觉得旁人会不会怀疑,身在京城的閔王世子是个冒牌货?” 高明脸色阴晴不定。 其实这些他都知道。 他之所以发火,是因为看不惯一个冒牌货,把自己当成真世子一样飞扬跋扈。 甚至连他这位管事都不放在眼里。 这让高明心里非常不爽。 说白了,就是不平衡。 魏冉继续道: “我今日所为,非但不会破坏閔王的计划,反而更会让人觉得,閔王世子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紈絝子弟。” “我越是如此表现,皇帝就会对閔王一家越放心。” “毕竟有些人非常希望閔王后继无人,藏拙於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哼。” 高明冷哼一声:“自作聪明。” “我会给王爷写信,王爷回信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 “驾。” 他不再多言,加快赶马速度。 魏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反正高明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他只不过是心中不平,看不惯一个土鸡冒充凤凰的行为。 崇仁坊。 暮色雪夜的小巷中。 “刘鏢头,来了,应该就是石公子说的那辆马车。” 背靠墙壁的刘鏢头精神为之一振,顺著手下鏢师手指的方向看去。 雪夜中,一辆镶金戴玉的马车缓缓驶来。 刘鏢头握紧手中哨棒,嘿嘿一笑。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准备听我號令。” 小巷约有二十人。 每人手中均持有一根一米半长的哨棒。 隨著马车接近,刘鏢头脸上的激动之色越来越浓。 只要打断目標人物的一条腿就有三千两银子入帐,这比威远鏢局押两次鏢的收入都要高。 可就在刘鏢头抬手,准备发號施令一拥而上的同时。 两道行如鬼魅的白影,从沿街的房檐上飞扑而下,直奔马车。 白影速度奇快。 饶是脚下屋檐的青色琉璃瓦都被踩碎崩飞。 几乎是眨眼间,便已身至车前。 高明身为武夫,对危险的感知自然要比寻常人敏感,察觉不对的瞬间,浑身汗毛竖起,几乎下意识拔刀。 拔刀同时;伴隨一声怒喝。 “有刺客,保护世子。” duang。 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传出,高明手中的雁翎刀直接被震的脱手。 他整个人也从马车左边侧飞出去。 人在空中一个翻滚借力,落地后噔噔噔后退数步。 等稳住身形,已是满脸惊骇。 可不等他喘息,另一道白影的三尺长剑已逼近他咽喉不足一尺。 手忙脚乱之下,高明腾挪躲闪。 八名护卫幡然醒悟,纷纷拔刀上前一致对外,將马车护至身后。 紧接著便是叮叮噹噹,呼呼哈嘿的打斗声。 时不时也传来一声惨叫,以及利刃切肉的噗呲声响。 魏冉一手掀开车帘,另一手紧握拳头,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这才穿越两天,就遇到刺客了? 他慌,但有人比他更慌。 小巷中。 刘鏢头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道:“听,听,听到了没?那人,那人刚刚说,说什么?” 一名鏢师诚惶诚恐道:“刘鏢头,那人刚刚说;有刺客,保护世子。” 刘鏢头只觉两眼一黑,身子一晃险些一头囊在雪地上。 “刘鏢头,刘鏢头,快……扶著刘鏢头。” 几人纷纷上前搀扶。 刘鏢头稳住身形,猛地一拍大腿。 “他奶奶的,这不是害人性命吗?” “那石令宽简直就是浑蛋,他不是说今日目標只是个钱买官的商贾之子吗?” “这这这……这哪里是商贾之子?这他娘是藩王世子啊。” “刘鏢头,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鏢头急的跺脚,猛一咬牙。 “还能怎么办?跑,快跑。” “刺杀藩王世子,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咱们可千万不能引火烧身,否则就得全族消消乐,今日之事谁都不准泄露半句。” “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咱们连夜逃出城……。” “刘鏢头,马上宵禁了,咱们出不了城。” 刘鏢头一听这话,只觉得天塌了。 “那就明天一早,以押鏢的藉口出城。” “走,快走。” “分开走,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得知魏冉身份后,差点將刘鏢头和一眾鏢师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哪敢在此久留? 第15章 恐怖如斯! 扑哧! 高明胸前被利剑划出一道伤口,吃痛之下连连后退。 手忙脚乱左右腾挪中,他不经意间瞥了眼马车周围的八名护卫,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只见八名护卫,其中有六人都已成剑下亡魂。 剩下两个身手好一些的在苦苦支撑,但动作杂乱无章,眼瞅都被嚇破了胆,根本没有斗志。 高明心中大骇。 这才多久?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八名护卫如同被砍瓜切菜一样,尽数被斩。 若是等另两人倒下,自己被左右夹击……。 那妥妥必死无疑。 真的要为了一个冒牌货葬送性命? 不。 不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高明猛一咬牙,决定放弃魏冉独自保命。 “看暗器。” 高明虚晃一手。 陆白霜即刻身躯后仰躲避。 但眼观六路的她却发现,对方手中並没有激射暗器,反而转身拔腿就跑。 自知被骗的陆白霜,粉面微红,慍怒之下娇叱一声。 “敢骗我,找死。” 莲足清点积雪,身轻如燕飘然上前,紧追不捨。 高明忽听耳边利剑破风,顿时亡魂大冒,於疾行中偏头躲避。 剑锋几乎擦著他的脸皮掠过。 只此一剑,便让他浑身冷汗。 后方传来扑通两声,仅剩的两名护卫也在此刻倒在雪地中。 两人均是被一剑封喉。 显然,云柔的武艺要远高於陆白霜。 见爱徒穷追不捨,云柔娇叱一声。 “徒儿回来,穷寇莫追。” “我们目的已经达到,当务之急应当儘快撤离。” 陆白霜也深知时间紧迫。 此时也顾不得被戏耍后的恼怒,迅速收剑折返。 高明甚至头都不敢回,玩命似的向前狂奔。 云柔见陆白霜折返,稍稍鬆了口气。 她脚尖轻点一跃而起,横切一剑。 只听『噗轰』一声,镶金戴玉的车架顶棚便被一剑切开。 魏冉见此一幕,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刚穿越两天,六顿饭还未凑齐,就要交代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命? 正当云柔一剑刺出,突然身体微微一僵,猛地挥出一剑挡在身前,接著便传来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 云柔身体轻飘飘落在车夫位上,抬眼一看剑身,眸中闪过惊骇之色。 因为她的剑身上,钉著一枚鱼目大小的漆黑钢珠,钢珠铁饼一样贴在剑身之上。 若非她手中乃是当世名剑,怕已经被钢珠穿破或折断。 再抬眼一瞧,只见白虎大街上缓缓走来一人。 那是一名身形有些佝僂,身穿暗红衣袍,头戴黑色纱帽,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老太监於百步外缓缓走来。 云柔眸子一缩:“大宗师?” “师父,怎么了?” 陆白霜姍姍来迟,见到远处来人,面露疑惑。 云柔低声道:“霜儿,为师挡住来人,你先杀他,隨后去约定地点等我。” “好。” 陆白霜没有犹豫,一剑刺向魏冉。 嗖~嗖。 远处,再次飞来两枚钢珠。 云柔大惊失色,连连挥舞长剑,两声铁鸣过后,堪堪被她挡下。 只见老太监左手托於小腹之上,右手在左手心上再次捏起一颗钢珠屈指一弹。 嗖的一声破空声,钢珠犹如子弹那样呼啸而来。 云柔熟美的眸子瞪大,惊声道:“霜儿小心。” 噗。 只听一声闷响,这枚钢珠便已穿透陆白霜右肩。 她手中长剑脱手,落入积雪中。 钢珠透体而过,在其左肩背透出一股鲜血。 陆白霜身形不稳,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霜儿。” 云柔一个飞扑上前,想要抓起陆白霜逃遁。 但,老太监发力了。 只见这面白无须,气质阴柔的太监微微躬身。 隨后脚下一蹬,身形犹如离弦之箭,眨眼间便窜出十丈开外,手中十数枚钢珠隨手洒出。 面对飞来的十几枚钢珠,云柔无奈只得放弃接近陆白霜。 陆白霜吃痛,手扶左肩咬紧牙关。 “师父,我没事,你撑住,我先把这魏狗杀了。” 她忍著痛捡起地上长剑,不带丝毫犹豫刺向魏冉。 魏冉端坐车架內,犹如一尊帝王般岿然不动。 因为他知道,这两名女刺客如果是铁了心要杀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云柔闻言惊声道:“霜儿住手,你杀不掉他,快走。” 她抬臂挑飞一枚飞向陆白霜的钢珠,但那名老太监已经行至两人身前。 只见他抬起双臂,灰白枯槁的双手,分別抓住两把剑的剑刃猛然发力。 云柔和陆白霜两人同时被高高举起丟出数米开外。 两人心中別提有多惊骇。 徒手抓剑? 手中非但无有伤痕,反而將两个大活人拋飞? 可两人来不及喘息,便见这老太监欺身上前,挥舞两条手臂犹如铁鞭一样啪啪作响。 浑身暗红衣袍无风自动。 手掌抽打在剑身上,竟发出阵阵铁鸣。 “霜儿当心……。” 云柔眼见老太监一巴掌拍向陆白霜面门,惊呼一声转身將其护在身前。 一声犹如鞭炮般的抽打声传出,云柔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雪地上斑斑点点犹如朵朵红梅。 后背一掌,险些震碎她五臟六腑。 这一掌直接將师徒二人拍飞出去。 云柔藉机將陆白霜从怀中推出老远,用尽全力喊道:“快走,不要让为师白死。” “更不要为我报仇,回山后隱姓埋名永远不要再下山……走,快走。” 云柔撕心裂肺的喊了两声,便咬紧牙关猛然转身长剑横扫。 老太监身子后仰,云柔剑尖连点,犹如雨点。 她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所幸拼命一搏。 招招要害,不留余地。 甚至不再防御,攻势如同疾风骤雨。 隱隱的,竟能和老太监战至平手。 但几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临死前的反扑,其实是强弩之末。 “师父。” 陆白霜红了眼眶,哭喊的撕心裂肺。 “快走,不要让我白死……噗。” 焦急之中,云柔口中再次吐血。 陆白霜见此一幕也不再犹豫,朝一处巷口狂奔,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云柔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悽然笑意。 老太监一掌直击其头顶,但是云柔两眼一翻身子一软,竟是倒在了雪地上。 老太监刚要补上一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公公,留个活口。” 文公公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他转身走向车架,面带一丝微笑,微微拱手见礼:“世子无碍?” “无碍。” 魏冉云淡风轻的笑问道:“你是太后身边的文公公?” 文公公点头,隨后不吝赞道:“閔王一代梟雄,世子殿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魏冉淡淡一笑:“因为我知道这两人杀不了我,身为閔王世子,岂无保命手段?” 文公公稍稍一愣,便含笑点头。 魏冉指著陆白霜逃走的方向道:“父王总是谆谆教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麻烦文公公一趟,对了,要留活口。” 文公公略有迟疑:“可世子身边无人……。” 魏冉笑了笑:“本世子说过,身为閔王世子,岂无保命手段?” 文公公想了想,便微笑点头,向陆白霜消失的方向追去。 魏冉站起来,伸长脖子看了看,確定文公公消失后,急忙跳下马车,捡起云柔的剑,拉著对方的脚跑向一个巷口。 能和文公公这种大宗师拆招数十回合,如此武艺超绝的保鏢,魏冉岂能放过? 第16章 帝王之怒! 魏冉虽然是个普通人,没有习武。 但通过原身从民间了解到的武学境界清楚的知道,天下武学分五境。 分別由低到高是三流、二流、一流、小宗师、大宗师。 像高明这类人,充其量刚触及到一流高手的门槛。 陆白霜是一流高手,而她师父至少也是小宗师。 至於文公公,那妥妥的大宗师境界。 魏冉將云柔拖行出至少二里之外。 鹅毛大雪很快將他来时的痕跡覆盖,所以並不担心文公公回来后能找到自己。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若要把这位女侠收为己用,就绝不能让文公公知情。 更不能把人带去閔王府那个是非之地。 所以魏冉只能先找个地方把人安顿好,等她养好伤势,再让她帮著肃清閔王府。 “差不多了,就到这里吧。” 魏冉气喘吁吁,敲响了一处破败小院的房门。 大概半盏茶后。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谁在外面?” “老头子,听说最近城里来了几个打家劫舍的贼人,该不会……?” “净瞎说,你也不想想,哪个打家劫舍的贼人会敲门?” “说的也是。” 从声音不难听出,这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 隨著门栓被拉开,院门也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五十岁出头的老夫妻,二人均是粗布麻衣,雪夜中冻的身体蜷缩。 看样子也是生活拮据的贫苦人家。 魏冉敲门时,就已將云柔背在身上。 老夫妻一看是个背著姑娘的英俊年轻人,顿时也就放鬆了警惕。 “这,这位公子,您这是……?” 夫妇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从魏冉衣著来看,非富即贵。 魏冉儒雅一笑,从头上將翠玉髮簪拔下来递过去。 “老伯,大娘,我是城外来的行商,入城之时赶上宵禁,路遇三家客栈均已客满。” “我家娘子染了风寒,沿途多家敲门都被拒之门外,可否让我和娘子在二老家中暂住一夜?” “身上银两在入城前遭贼人抢劫一空,值钱物件就只有这枚簪子,算是留宿一夜的报酬。” “二老可否行个方便?” 老夫妻均是一愣。 只因魏冉相貌俊美,说话儒雅又好听,很容易就能博得好感。 大娘看著玉簪两眼放光,刚要伸手去接,却被老汉打了一下手。 “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敢接?” 大娘略显尷尬。 老汉笑著让开一条路道:“看公子衣著,必是富贵人家,我家婆娘没见过世面,还请勿怪。” “说什么报酬不报酬,既然遭了贼,都是苦命人,外面天寒地冻,快进屋暖和暖和。” 魏冉背著云柔进门。 他淡然一笑,將簪子插在大娘头上。 隨后笑道:“大娘,收下吧,明日的吃喝用度,总不能让二老破费。” “那,那多不好意思,嘿嘿。” 大娘憨厚的笑了笑。 老汉急忙招呼著魏冉进屋。 小院不大,只有三间屋,一间主臥,一间次臥,一间柴房。 “公子,这屋是我儿子的,他去参军了,一年也回不来几趟,您若不嫌,就住这儿吧。” “嗟来之食,岂会嫌弃?” 魏冉背著云柔进屋。 老汉夫妇又是铺床又是烧水。 一顿忙活后,二老退了出去。 魏冉掌灯后,屋內一灯即明。 他將云柔放在床上,褪去她全身衣衫检查伤势。 发现其如同蝴蝶的美背上有一处黑紫掌印,斑斑点点的瘀血外溢,瞧著甚是恐怖。 “嘖,真白。” 魏冉盯著云柔的优美上围,不由喉结蠕动。 目光游离至下,心生猿马之意。 寸草不生,当真好馒头。 欣赏一番后替云柔穿好了衣服,顺便用绳子缚其手脚,隨后就躺在一旁和衣而眠。 长安城是天子脚下,除了规划好的几个坊市主要经营勾栏酒肆、青楼坊之外。 其余上百个坊市每到夜里都会宵禁。 宵禁后不能在外走动,否则会被寻街的玄甲卫抓走。 轻者蹲几天地牢,重者毒打一顿关押三五个月。 平头百姓夜间都不敢出门。 所以魏冉也就没有让张老汉去请郎中。 至於云柔能不能挺到明日郎中过来,那就看她命硬不硬了。 他这一睡不要紧,不少人夜不能寐,只觉得天塌了。 首先是高明。 他让王府內的郎中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將閔王府上百名守卫和护院全部带去了崇仁坊。 文公公追击陆白霜未果,只能原路折返。 但回来一看,顿时傻眼。 因为魏世子不见了。 接著,他便看到高明带著上百人一路狂奔而来。 文公公顿时脸色阴沉。 高明没有见过文公公,但却认识这身衣服。 那是宫里地位最高的太监才能穿的暗红鹰爪袍。 “见过这位內官。” 高明急忙上前行礼,並询问道:“內官大人可曾见到我家世子殿下?” 文公公阴寒目光瞥了一眼高明。 高明只觉得遍体生寒。 只听文公公语气阴柔道:“你还知道他是你家世子殿下?” “你身为魏世子的贴身侍卫,遭遇刺客弃主而逃,洒家毙了你都不为过。” 高明冷汗直流。 但也不能直说那个魏世子是假的。 “內官大人教训的是,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儘快找到世子殿下。” 文公公看向四周,面色更加阴沉。 “大雪无痕,人是找不到了。” “只希望过几日不要找到世子殿下的尸体。” “否则陛下怒而杀人,你閔王府的护卫全都得掉脑袋。” “就算陛下不砍了你狗头,你弃主逃亡之举,閔王也会杀你一家泄愤。” “拿著洒家的令牌去找玄甲卫,挨家挨户地找吧。” 文公公丟给高明一块令牌,便转身回宫。 高明一阵头大。 他倒是不担心閔王发怒,他担心的是宫里那位一怒之下杀他泄愤。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閔王世子在京城遇刺,该慌的不是閔王,而是京师重地的文武百官。 虽然世子是冒牌货,但除了有数的几人,又有谁知道真相? 文德殿,御书房。 “混帐,该死,简直岂有此理。” 得知消息的皇帝陈尧,將书房都给砸了一遍。 陈尧满脸怒容,眸中满是担忧。 他担忧閔王知晓儿子被刺杀后,直接挥师南下。 三十万铁蹄,谁能拦得住? “寻街的玄甲卫都是酒囊饭袋吗?” “从刺客出现到退走,整整一盏茶时间,竟一个玄甲卫都未曾露面,他们干什么吃的?” 陈尧额头青筋暴起:“让玄甲都尉洪城滚过来见朕。” 半个时辰后。 一身玄甲披掛的洪城,连滚带爬冲入御书房。 “陛下,微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陈尧將一卷名贵字画砸在其头顶,接著就是一阵祖宗含量极高的臭骂。 最后咆哮一声。 “让你的玄甲卫连夜去找,就算掘地三尺,把永安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若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 “滚!”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找人。” 洪城连滚带爬的离开。 御书房再次传来声音:“通知三品以上的所有朝官,立刻入朝覲见。” 由此可见,陈尧是真怒了。 第17章 同塌而眠! 清晨。 雪意阑珊,万物一白。 云柔感到丝丝凉意,臟腑剧痛犹如被撕裂一般。 尤其后背,更是如同剜心抽骨。 她虚弱到连抬起眸子都有些吃力,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破败屋顶,便再次紧闭双眼。 感觉冷的她朝身边暖炉一样的物体轻轻挪动。 臟腑受创,內息不稳,难以调动內力暖身,只能依靠外物取暖。 但靠近这暖炉一样的温热物件后,云柔越发察觉不对劲。 她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却是一张俊美无双的男子面庞。 云柔的熟美双目渐渐变圆,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也飞上一抹嫣红,眸中怒火杀意升腾。 她抬起一脚想將眼前之人踹开,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束缚。 剧烈运动牵动內伤,令她如墨月眉蹙成一团,喉中发出一道娇吟。 “啊~呃~!” 魏冉闻声睁眼。 瞧著满面痛苦的云柔,轻轻一笑。 “还以为你挺不过昨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来,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果然非同一般。” “你,你……你是,魏世子?” 云柔这才看清魏冉真容,一眼便认出他便是昨夜袭击目標。 “没错,是我。” 魏冉点点头,掀开狐皮大氅下了床。 同时也不忘解释道:“外面天寒地冻,屋內只有小榻一张,本来昨夜打算將御寒的衣物给姑娘取暖用,却不成想夜里实在冻得不行,与姑娘相拥取暖也是无奈之举。” 他下床后,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 云柔吃力仰起脖子检查身上衣物。 衣物完好,没有被宽衣解带的痕跡。 除了感觉臟腑伤痛外,身体也並无其他不適。 这也让她稍稍心安。 但一想到此时处境,一颗心便再次提起。 云柔盯著魏冉,声音虚弱,但透著一股决绝。 “士可杀,不可辱。” “既已落入你手,还请魏世子给贫道一个痛快。” 她此刻只想一心求死,免得稍后被玷污清白含恨而去。 魏冉紧了紧身上衣蟒袍,神情平静道:“白馒头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白馒头姑娘? 云柔一头雾水,可此时也不是计较称谓的时候。 她將头一扭,闭目等死。 魏冉嘆道:“哎,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好先坏你清白再杀你好了。” “等,等等。” 云柔扭过头来,苍白唇瓣轻轻颤抖。 “与你无仇,但与你父亲有血海深仇。” 魏冉墨眉一蹙:“冤有头债有主,你跟魏无忌有仇,就去找他报仇,你杀我作甚?” 云柔似乎有些嫉恶如仇。 她盯著魏冉,熟美眸光带著些许嫌恶之意。 “我在燕凉之地苦候半月未曾遇到你那狗爹,倒是听了不少有关你的恶行。” “你小小年纪便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你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杀不了你爹,杀你也是一样,哼!” 云柔怒哼一声,侠气十足 此举牵扯到臟腑內伤,她又是一阵痛苦娇吟。 魏冉听著她嗯啊的靡靡之音,总觉得在某部吉泽老师的电影中听到过。 “哎。” 魏冉嘆道:“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他抬手脱去蟒袍,接著便是內衬衣。 云柔瞪大眼眸,声音颤怒:“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你浑蛋,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柔面色一阵潮红,嘴角向外溢血,看似用力咆哮,实则声音不大。 她痛苦的闭上双眸,左右眼角两行清泪滑落。 渐渐地,声如蚊蝇。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云柔满眼祈求,想以死保全清白。 魏冉此时已经將上衣全部褪去。 “白馒头姑娘,麻烦你看清楚些。” 他言罢,就指著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暗伤,甚至还有锥子戳过的血洞留下的伤疤。 云柔见此一幕,美眸瞪大,面露震惊之色。 “你,你,你这是……何意?” 她震惊中带著些许疑惑。 堂堂藩王世子,怎会伤成这样? 魏冉嘆道:“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並不是閔王世子,我只是閔王从民间找到的替身。” “真正的閔王世子,至今仍在燕凉之地做著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勾当。” 云柔樱唇微启,美眸中满是震惊。 魏冉面露恨意,此刻影帝附体。 “魏无忌这个狗贼,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用我和家人的性命为要挟,抓我送来京城替他儿子做人质。” “他派来的心腹稍有不满便会对我非打即骂,我身上这些暗伤,全拜他们所赐。” “这半月来,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魏无忌全家。” “所以我说,你们杀错人了。” 云柔此刻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眸中也渐渐出现一抹愧疚。 如果真把眼前这位可怜的世子替身杀了,一旦得知真相,恐怕她道心崩塌,愧疚终身。 “你所言,都是真的?” 魏冉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堂堂閔王世子,谁敢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伤?” “而且,你们昨夜刺杀我时,负责保护我的护卫统领,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你见过丟下主子独自逃命的护卫?” 云柔回想昨夜种种,心中顿时就信了八分。 余下二分是因为,她被捆了。 云柔將双臂从狐皮大氅下抬起,面露疑惑:“那你为何如此对我?” 魏冉无奈摊手。 “白馒头姑娘,都是形势所迫,我只是个未曾习武的普通人。” “相反,你武艺高强,若睁眼看到身边躺著一个男人,会不会把他一剑刺死?” 云柔欲言又止,抿起嘴角,声音轻柔了几分。 “既然误会解除,是不是可以给贫道鬆绑了?” “对对对,白馒头姑娘勿怪,我这就给你鬆绑。” 魏冉上前鬆绑。 云柔瞧著他认真的俊朗模样,联想到方才自己往他怀里钻的一幕,不免有些脸红。 “我叫云柔,白云道观的观主,不是白馒头姑娘。” 她话锋一转,接著道:“对了,为何你要叫我白馒头姑娘?” 魏冉淡淡一笑,胡诌道: “我看姑娘肤色白如凝脂,跟我小时候吃过的大白馒头一样白,所以就情不自禁……。” 云柔抿唇浅笑,並未產生怀疑。 “贫道姓云名柔,道號云清,你可叫我云清真人。” “当然,也可直呼姓名,白馒头姑娘听起来拗口,我不习惯。” 两人正谈话间。 附近传来一阵剧烈拍门声,伴隨著几道不耐烦却又冷冽的语气。 砰砰砰! “开门开门。” “玄甲卫查案,快开门。” 魏冉和云柔同时脸色一变。 玄甲卫查案,查的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第18章 这是我小產的娘子! 云柔雋秀双眉蹙成一团,不安美眸看向魏冉。 “玄甲卫来搜查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旦被玄甲卫搜查到,她十死无生。 魏冉来到门口仔细聆听,声音来自隔壁人家。 “搜仔细点,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 “屋里没有。” “柴房也没有。” …… 魏冉並不惊慌,反而冷静道:“云姑娘,委屈你一下,脱了衣服,把金银首饰全部拆下来,然后扮演我小產的娘子。” “扮演……你娘子?” 云柔一时间呆住,顿时霞飞双面。 情急之下咳嗽出声。 魏冉催促一声: “別磨蹭,来不及了,希望能躲过这次搜查。” 他想將云柔收服,就暂时不能被玄甲卫发现。 魏冉不由分说走上前,將狐皮大氅塞入有些破的被褥中。 临出门前交代道:“按照我说的做,张老汉两口子我去搞定。” 不给云柔拒绝的机会,魏冉夺门而出。 正巧,碰到张老汉夫妇出门。 “是巡街的玄甲卫。” “这一大早就来搜查,该不会城里出事了吧?” 魏冉神情淡定走上前去,將张老汉夫妇拉入门內关好房门。 “公子,您这是……?” 夫妇两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魏冉语出惊人,差点把张老汉两口嚇死。 “昨夜我在城里杀了人,外面的玄甲卫是来找我的。” “如果我被认出,你们就是包庇罪犯,搞不好要被砍头。” 张大娘身子一软,只觉得天斗塌了。 “什么?你你……。” “你是杀人犯?” 张老汉脸色煞白,当场跪下来磕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我们一家安分守己,是四邻八捨出了名的本分人,您可不敢让我们背上杀头的罪啊。” 张老汉急的就差哭出来。 魏冉说道:“只要我不被认出来,你们是不会有事的。” “去拿一些你儿子的衣给我穿,从现在开始咱们是父子关係。” 张大娘哆哆嗦嗦点头。 张老汉面露为难,似乎在做思想斗爭。 片刻后,他似乎做出了重大决定,咬牙点头道:“爹,你说咋整就咋整,我们都听你的。” 魏冉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死。 他盯著张老汉苍老的脸看了半天,揉著太阳穴一脸无语。 “你个憨批,我的意思是,你们从现在开始扮演我爹娘。” “屋里的女人,是你们刚小產的儿媳,记住没?” 张老汉一愣,连连点头。 “记住了记住了。” 魏冉从张老汉夫妇房中出来后,身上穿著破衣烂衫,直接走进了柴房。 很快柴房內炊烟裊裊,他也弄的灰头土脸,发如鸡窝,像个乞丐。 六名玄甲卫进入院落。 张老汉夫妇战战兢兢,却也努力的表现出自然。 带队的玄甲卫摊开一幅画像。 “你们两个,见没见过画上的人?” 张老汉夫妇仔细一瞧,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这画上的人,不就是昨夜叩门那位公子? “没,没见过。” 老夫妇同时摇头。 玄甲卫接著问道:“你们家里都有什么人?” 张老汉陪著笑道:“军爷,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和儿子儿媳。” “去年我家大郎不是刚被徵召入伍吗?怎么今年又来徵兵?” “我可就这么一个小儿子了,得留下来传宗接代呢,您可別给徵召走了。” 玄甲卫道:“我们不是来徵兵的,是来找人的。” “你们几个,把房间挨个搜一遍。” 几名玄甲卫就要衝入云柔所在房间。 魏冉急忙从柴房衝出来拦住房门。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 “我媳妇儿刚小產,可受不得凉气。” “天寒地冻的,屋里一点热气没有,你们就这样进去,我家娘子染了风寒可咋整?” 屋內的云柔听闻此言,苍白面色闪过一抹红晕。 几人见魏冉破衣烂衫满脸污垢,顿时嫌弃的直皱眉头。 “闪开。” 一名玄甲卫粗鲁的將魏冉推开,几人进去便看到躺在床上披头散髮的云柔。 云柔此时香肩半裸,见到来人,急忙往上拉了拉被子,发出一阵虚弱的咳嗽。 玄甲卫伸长脖子往里看,眼神都有些直。 领队走过去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怒斥一声。 “口水都流出来,一个个没见过女人?” “再敢给玄甲卫丟脸,老子踹死你们。” 那名被踹的玄甲卫急忙退出房间。 临走时还不忘羡慕嫉妒一番: “你狗熊艷福不浅,娶个魁似的婆娘,活该你腿软。” “嘿嘿。”魏冉嘿嘿傻笑。 屋內的云柔闻言,苍白的脸颊再次染上红晕。 等人都走后,魏冉融了雪水洗乾净脸,顺便又把衣服换了回来。 回到云柔所在房间,发现她正在整理衣衫,可惜,进来的太晚什么都没看见……。 “都走了?”云柔不动声色问道。 “嗯,走了。” 魏冉走过去问道:“身上可有银两?” 云柔从袖口中摸索出几张银票,加起来足有几百两。 “你要银子作甚?” 魏冉解释道:“你的伤一时半刻好不了,至少要在这里养几日。” “张老汉夫妇胆子小,不敢把你的踪跡讲出去。” “接下来你要在这里安心养伤,期间离不开银子。” 云柔缓缓点头:“你呢?” 魏冉沉吟片刻。 “我不能在此地久留,天黑前必须回閔王府,否则京城都会大乱。” “一旦我被定义为死亡,那么我就真的死了。” 云柔蹙眉:“为何这么说?” 魏冉解释道:“回去太晚,閔王的人以为我死了,肯定会把消息传递到凉州。” “我的死讯一旦证实,那么今后无论我去哪儿,只要被认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云柔闻言点头。 “確实如此。” 魏冉稍作停顿。 “云姑娘,魏无忌身边高手如云,凭你们师徒二人想要杀他难如登天,我有一个计划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魏冉直截了当道:“等你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就去閔王府找我,做我的贴身护卫。” “什么?” 云柔熟美的脸上隱现怒容:“让我做你的贴身侍卫?你做梦。” 她堂堂一山之主,去给人当贴身侍卫? 若是被江湖人知晓,岂不被笑掉大牙? 魏冉轻笑一声。 “云姑娘稍安勿躁,做我的贴身侍卫,这是最容易杀掉魏无忌的办法不是吗?” 云柔蹙眉,细细一想,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眼前这位虽然是假世子,但无论如何,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閔王世子。 有这一层身份在,终有一日会与魏无忌近距离接触,到那时……。 联想到这,云柔一双眼睛变得雪亮。 她冲魏冉点点头。 “好,不过事先说好,给你做贴身侍女半年,算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半年后,不管能不能杀掉魏无忌,我都会离开。” “一言为定。” 交易达成,皆大欢喜。 第19章 倒霉透顶的国舅! 皇宫。 虎德殿。 议论朝政之地。 一夜通宵达旦,在场不少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有些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陈尧虽然体虚,但此刻正在气头上的他,倒显得格外精神,眉宇间透出不怒自威。 他扫视一周,揉著眉心一筹莫展。 “閔王世子在京师重地遭遇刺杀,已经不见踪影一整夜,恐怕凶多吉少。” “汝等平日里一个个能言善辩,怎么现在都变成哑巴了?” “若魏世子死在京城,该如何安抚魏无忌?” “林相可有良策?” 林相名叫林道玄,年近六十,像个老儒。 他闻言缓缓睁开双眼。 “陛下,良策谈不上,但却有权宜之计。” “哦?快讲。” 陈尧和一眾朝臣们都来了兴趣。 林相神態平静道:“魏世子虽然失踪不见其人,但並不一定身故。” “就算真的死了也会只会死在长安城內。” “让长安城各大城门严加防守,无论是刺客还是魏世子,都不可能出城。” “將魏世子遇刺一案严密防守、禁止泄密。” “趁此时机,儘快在民间物色一位相貌接近之人以作替身。” “此计虽不长远,但也能拖个一年半载。” 陈尧轻轻蹙眉,显然是没料到还有这种方法。 石坚瞥了眼林道玄,神情不悦:“尽出些餿主意。” 林道玄抬起眼皮瞥了眼石坚,不瘟不火道:“你行你上?站著说话不腰疼,哼。” 眾人看著石坚屁股下的坐椅陷入沉思。 在场的三公都是两朝元老,陈尧登基后曾许诺三公临朝可享有赐座殊荣。 另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官不悦道:“身为三公,百官之榜样,朝堂之上爭吵成何体统?” “陛下,臣以为,閔王丧子之痛,必然会有所行动。” “当务之急,应当加派兵马驻守三关,以防魏无忌挥师南下。” 其他几位官员频频点头。 “林相权宜之计虽能暂解燃眉之急,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此事一旦露馅,魏无忌丧子之痛再加上被欺瞒戏耍,必定震怒,望陛下三思。” 陈尧听著朝臣们的议论,一个头两个大。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响彻殿外。 “报!” 一名身穿玄甲的都尉冲入大殿,一个滑跪滑出不下十米距离。 “洪城,有消息了?” 陈尧急忙从龙椅上起身问道。 洪城以头触地,声音响彻大殿。 “启稟陛下,暂没有魏世子消息,不过臣查到了是何人行刺。” 陈尧瞳孔一缩,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於京师重地行刺藩王世子?” 洪城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小心翼翼看了眼太尉石坚,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石坚见状眉头一皱,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但很快,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是……那个逆孙? 洪城支支吾吾道:“回稟陛下,臣盘查了负责崇仁坊的巡街校尉李大宝。” “他收了石太尉长孙石令宽一千两贿银,从崇仁坊撤防,以供石国舅方便行事……。”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石坚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陈尧瞥了眼石坚,语气冷了几分:“继续。” “经臣调查,石国舅昨日下午去了威远鏢局,並重金招募了二十位鏢师。” “昨日傍晚,有人见到这些鏢师同时去了崇仁坊。” “臣方才派人去威远鏢局缉拿罪犯,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去城防军一问才知,威远鏢局的鏢师天还不亮就在城门等候。” “城门刚一打开,他们就以押鏢的名义出了城。” “臣突然意识到,威远鏢局的这些人肯定是畏罪潜逃。” “臣抽调了一千玄甲卫出城缉拿,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陈尧听后,勃然大怒。 “混帐,简直胆大包天,好一个巡街校尉,好一个威远鏢局。” “传朕旨意;巡街校尉李大宝收受贿金玩忽职守,拉去菜市口砍了,立刻行刑。” “传旨查封威远鏢局,凡涉案鏢师一律杀头,绝不姑息。” 陈尧言罢;重重坐在龙椅上。 他目光落在石坚身上,带著几分寻味。 林道玄指著石坚破口大骂:“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好你个石坚,身为太尉,竟然纵容子孙行刺藩王世子?” “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杨奇鲁站了出来。 “石太尉不解释一下?” 石坚此刻恨得牙疼,只想回家把逆孙给活活抽死。 昨日他还千叮嚀万嘱咐,让他不要去招惹魏世子,他可倒好,一上来就放大招。 行刺藩王世子,这可是死罪。 陈尧语气平淡:“太尉,洪城所言,你以为如何?” 石坚急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陛下,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啊。” “若此事真是石令宽所为,老臣身为太尉,当秉公执法,绝不徇私。” 陈尧轻轻点头:“洪城,让你的人去把石国舅找来。” 小半个时辰后,石令宽战战兢兢进入虎德殿。 魏世子失踪一事,他在路上已经知晓。 听闻被他贿赂的巡街校尉、威远鏢局的二十位鏢师全都要被砍头,这位国舅早就嚇破了胆。 石令宽刚一上殿就匍匐前行,又哭又喊。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臣弟知错了,求皇姐夫看在姐姐的份上饶我一命。” “我下次再也不敢雇凶伤人了……。” “孽障,你这个孽障。” 石坚气的满脸通红,衝上去便是一脚。 “来人,拿刀来,给老夫拿刀来,老夫今日活剐了你。” 眾人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陈尧也知道这是在演戏,神情不耐道:“太尉息怒,龙德殿乃议政圣地岂可动刀?” “不如先让令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太尉再发火也不迟。” 石令宽深知兹事体大,全然没了往日囂张气焰。 他瑟瑟发抖將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石坚一听他只是去找鏢师把魏世子打一顿,並没有要取对方性命的想法,顿时鬆了口气。 “你这个孽障,好的不学,学人雇凶伤人?真是有损门楣。” “过几日老夫就送你去并州参军,省得你在京城给老夫惹是生非。” 石坚冲陈尧拱手行礼。 “陛下,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令宽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鏢师打魏世子一顿出气,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想法,应当秉公执法,治石令宽一个教唆械斗之罪。” “哈哈,好一个教唆械斗之罪。” 御史大夫杨奇鲁阴阳怪气道。 “石坚,你乖孙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治一个教唆械斗之罪就完了?” “难道就只听他一面之词?万一这只是他推卸责任的说辞,你又当如何?” “陛下,臣以为真正的凶手,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石令宽与魏世子有仇,这里他嫌疑最大,绝不能轻信他一面之词。” “石太尉,这是朝堂,不是你的一言堂,你说械斗之罪就械斗之罪?” “你当大驪律法是你的家法?你想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 眼瞅著朝堂就要吵起来。 陈尧呵斥一声:“肃静,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唾沫横飞,成何体统?” 他看向石令宽,又看了眼石坚。 最终大手一挥。 “石令宽牵扯魏世子遇刺一案,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便是最大嫌犯。” “若此事真与国舅有牵扯,就算是朕,也当秉公执法,绝不徇私。” “来人,將石国舅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石令宽只觉天塌了。 被侍卫架走的时候,还在不停哭喊著『陛下饶命,爷爷救我……』 殿內安静,地上只有一条石国舅留下的尿渍。 第20章 祸害遗千年! “母后,求您一定要救救舍弟。” “如今石家就只剩他一根独苗,若因此事丧命,我石家满门可就绝后了呀。” 皇后一脸悲戚跪在太后身前。 她一身火红凤袍,头戴凤釵,仪態端庄,此时却也慌了神。 若是其他藩王世子遇刺,就算死了也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可魏世子不同,他爹可是功勋卓著的北凉雄主。 手握三十万凉州铁甲,一旦打著为子报仇的名义挥师南下,大驪將倾。 太后將皇后搀起,同样满面愁容。 “皇后快快请起,此时陛下还在朝议,等退朝后,本宫自会前去求情。” “只是……。” 太后略有迟疑的嘆息一声。 “哎,兹事体大,魏世子身份特殊,陛下又在气头上,只怕本宫出面也无济於事。” “若魏世子真的死在长安,一日不见真凶,令弟就难以洗脱罪名。” “就算魏世子不死,令弟涉及刺杀,也难辞其咎。” “皇后,我们只能祈祷閔王世子吉人天相了。” 石令薇心中又怕又恨,可也只能干著急,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於事无补。 坊间。 云柔斜靠被褥,身上盖著暖和的狐皮大氅,双手捧著一碗浓稠米粥。 她双目略微出神望著正在认真煎药的冒牌世子。 她容貌堪称绝色,熟美气质浑然自成。 虽看不出真实年龄,但也能从美妇气质中判断出…… 她正直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如狼似虎的大好年华。 云柔走南闯北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魏冉这般丰神俊朗的少年。 “云姑娘,你这样盯著我看,是不是看上我了?” 魏冉头也不抬说了句。 云柔赶紧收回目光,不动声色轻哼一声。 “哼,自作多情,我是再看药炉,怕你煎糊了。” 死鸭子嘴硬。 魏冉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半个时辰后,他將煎好的药倒入碗中端给云柔。 “我得走了。” “这里的药够你吃七日,你若不便煎药,可以让张老汉代劳。” “记住我们的约定,等你伤好的差不多,就来閔王府找我。” “那是自然。” 云柔点头。 魏冉不再多言,迈步离开小院。 他穿过几条小巷,来到白虎大街。 街上车水马龙,隨处可见的玄甲卫,几乎人手一张画像,穿行於人群中一一比对核验身份。 路过一处名叫墨宝斋的铺子,一位身穿白色袄裙的官家小姐带著一名丫鬟从中走出。 丫鬟怀中抱著新买的文房用品,身后还跟著一位锦衣公子。 丫鬟语气不耐道:“秦公子,你不要再纠缠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早已心有所属。” “你这般死缠烂打,只会令人更加反感。” “心有所属?” 秦公子哈哈一笑:“本公子知道你家小姐心仪之人是石令宽那个草包。” “玉嬋,你可能有所不知,今早石令宽被玄甲卫的人抓走了,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苏玉嬋驻足不前,偏头饶有兴致:“秦公子何出此言?” 秦公子左顾右盼后,凑上前去嘿嘿一笑。 “石令宽雇凶刺杀閔王世子,致使魏世子至今下落不明。” “陛下一怒之下,派了玄甲卫將那草包抓走。” “魏世子一天没有消息,石令宽就得在天牢待一天。” “魏世子一年没有消息,他就得在天牢里面待一年。” “若魏世子不幸身故,陛下定会砍了他,一是泄愤,二是给閔王一个交代。” 苏玉嬋迟疑道:“这件事,你是从哪个茶铺的说书人口中听来的?” “什么茶铺?我是听家嫂说的。” 秦公子神色略微不悦。 “昨夜陛下召集三品以上朝官连夜入宫商议此事。” “我家大嫂承蒙先帝厚爱,荣封三品誥命,有参与朝政之权,这些都是我家嫂嫂亲口所说。” 苏玉嬋柳眉轻蹙:“秦风,我爹同样被陛下连夜召集入宫,可是到现在都还未回家,温夫人为何能提前出宫?” 秦风挠著头有些尷尬:“我家大嫂与閔王一家有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听闻魏世子被刺杀一事,她今早在朝堂之上放肆大笑……陛下便將她赶了出来。” 魏冉嘴角一抽。 想来这位三品誥命的温夫人,就是閔王那位小姨子了。 听说自己被刺杀,竟在朝堂大笑出声……这得多大仇恨? 苏玉嬋轻轻点头,隨后就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魏世子才华横溢,秀口一吐,便是两首能流芳百世的七言绝句。” “如此诗才,死於刺杀实在可惜。” “不过。” 她话锋一转。 “北凉传言他仗著父亲閔王的权势,在燕凉之地飞扬跋扈。” “传闻他喜好观人斗兽,视人命如草,被人刺杀也算死有余辜。” 魏冉表情古怪。 他知道真世子的名声臭,但没想到能臭到被人咒死的程度。 这还真是恶贯满盈。 “小的刘正,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出神时,身旁传来一道浑厚嗓音。 侧目一瞧,是个身披甲冑的玄甲卫。 看其玄甲纹路,是一名从七品的校尉郎官。 刘正一脸激动。 在其身后,跟著二十几名玄甲卫。 他一开口,引起秦风和苏玉嬋注意,两人双双回头。 发现被称呼世子的人,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三米,两人均是微微一愣。 苏小姐尷尬中带著几分慌乱。 背后嚼舌根咒人家死,被人听个正著,恐怕任谁都会尷尬。 魏冉瞥了眼刘正:“你认得本世子?” 刘正急忙道:“昨夜世子殿下失踪,陛下连夜召集百官彻查此事。” “小的是玄甲卫巡街校尉,分了张世子殿下的画像,所以认得殿下。” “都尉大人曾有交代,一旦验明世子殿下正身,立刻护送殿下入宫。” “还请殿下体恤小的们,可否让我等护送殿下入宫?” “呵。” 秦风嗤笑一声:“魏世子还真是命大,听闻昨夜出动的鏢师足有二十位,这都没把你杀死。” “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魏冉偏头看向秦风,对方大概十八九岁,相貌俊朗自带一股英气。 他神情漠然道:“秦公子,麻烦你回家告知一下温夫人,就说本世子三日后登门拜访。” 无论如何,他都要跟温婉儿打好关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风撇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我家大嫂恨不得生吃了你们魏家人。” “你敢来靖国公府,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就得被我家大嫂斩於剑下。” 魏冉呵呵一笑:“这是我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他言罢看向苏玉嬋,这位苏小姐生的小家碧玉,身材娇小玲瓏,模样也如出水芙蓉,比大多某音上的萝莉博主都好看。 胸脯与三公主有的一拼,所谓童顏之巨不过如此。 “苏小姐,背后嚼人舌根是会烂舌头的,等本世子日后亲自为你检查舌头烂没烂。” “刘校尉,带路。” 魏冉留下一道背影跟隨玄甲卫离去。 苏玉嬋娇躯微微一颤,眸中莫名闪过一抹惊慌。 完了,我得罪魏世子了。 爹爹只是个三品官,若魏世子生气报復,区区国子监祭酒,又岂能拦得住? 第21章 魏冉抗旨! 虎德殿內。 陈尧见到魏冉安然无恙步入大殿,悬著的一颗心也隨之落下。 只要閔王世子不死,那就不是大事。 “臣,魏冉,参见陛下。” 魏冉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今日是他第二次面见文帝。 先帝陈烈国號虎德,諡號虎烈皇帝。 当今皇帝陈尧,国號文德,世人称之为文帝。 十数道目光落在魏冉身上,这些目光的主人最低也是正三品的官员。 陈尧看似有些激动,也不知是演戏还是真的关心。 “魏冉,朕听闻你昨夜遇刺,可曾被刺客伤到?” 魏冉摇头道:“回陛下,臣吉人天相,又有文公公相助,並未被刺客所伤。” 他言罢看向陈尧身边的文公公,露出善意微笑。 倒是文公公表情略显奇怪。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陈尧笑著解释道:“世子误会了,他不是文公公,他是武公公,是文公公的孪生胞弟。” 魏冉恍然,难怪看著气质有所不同。 文公公阴柔中带著刚烈,而这位武公公瞧著阴狠毒辣,看似在笑,实则犹如毒蛇令人不適。 魏冉忽地目光一冷,神色漠然。 “京师重地乃是天子脚下,竟有刺客混跡於城內,儼然不將帝威放在眼中。” “刺客將大驪律法置若罔闻,臣恳请陛下缉拿刺客,以正法典,还臣一个公道。” 殿內大臣们等的便是这句话。 陈尧面色微沉。 “魏世子放心,朕已下令布置天罗地网,纵观那两位刺客武艺高强,也休想离开京城半步。” “不出多久,朕会將刺客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 殿內一个山羊鬍子老头瞥了眼石坚,便讥讽一笑。 “魏世子初来京都不足一月,可曾有得罪过什么人?否则又怎会遭遇刺杀?” 魏冉看向山羊鬍老头,面露疑惑:“这位大人是?” 山羊鬍老头扶须眯眼一笑:“老夫御史大夫杨奇鲁,朝中担任监察百官之职。” 御史大夫,与宰相、太尉一样位列三公。 他一开口,引来石坚怒目相向。 就连皇帝陈尧都面露不满之色。 杨奇鲁此举,就是在火上浇油。 在场诸位谁人不知,昨日魏世子与石国舅结怨的事? 有此一问,明摆著是在把石坚往坑里推。 魏冉闻言摇了摇头。 “本世子初来乍到才半月,总共也才出门两次。” “第一次是入宫覲见,第二次便是昨日参加三公主的笄礼。” “要说得罪人,確有一位,昨日本世子入宫时,曾与皇后胞弟石国舅有过纠纷。” “不过这些矛盾已经在太后的主持公道下化干戈为玉帛。” 石坚和陈尧同时鬆了口气。 但魏冉却话锋一转,再次让两人感到一阵头疼。 “但是,让本世子生气的是……。” “这位石国舅表面上答应与我冰释前嫌,背地里却僱佣刺客要本世子的命。” “当真是世道险恶,人心之恶毒,令人髮指。” 他说著便已是满脸怒容。 市井中偶然听到秦风与苏玉嬋的谈话,此事应该不假。 当时魏冉就很生气,自己只想安分守己的暗中发展势力完成自救,有人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矛盾要自己的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已经掌握了话语权,那么魏冉就绝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虽然石令宽与刺客是两拨人。 但,做就是做了。 魏冉神情有些悲愤。 当然,则是装的。 “陛下,臣离家千里远赴京城,在城中举目无亲,为能安分守己,不惜自囚府內闭门不出。” “却不料遇人不淑,臣的大度宽容助长了石国舅为祸之心。” “若远在凉州的父母得知微臣遭受这般欺凌,怕是会伤心的肝肠寸断。” “臣恳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魏冉拱手一礼。 陈尧一听这话,顿时脑袋一突一突的。 石坚从座椅上起身,笑著面向魏冉。 “魏世子言重了,我那孙儿虽然不学无术、游手好閒,但本性並不坏。” “行刺你的两名刺客,绝非是他所僱佣,这点还请魏世子放心。” 魏冉斜睨一眼,已经猜到对方身份。 皇后的祖父;石坚。 朝中担任太尉。 但是魏冉並不怕他,甚至满脸怒意。 “石太尉,你在说什么风凉话?” “好一个你孙子本性不坏,本性若是不坏,其会雇凶杀人?” “那两名刺客当时,招招要害至本世子於死地。” “若非文公公恰巧赶到,今日在朝堂上跟你对峙的就是本世子的尸体。” 石坚有些不悦:“魏世子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孙儿只僱佣了几位鏢师,並未僱佣刺客。” “他目的只是想打你一顿出气,绝没有取你性命的想法,那两名女刺客跟他无半点关係。” 魏冉撇嘴:“你说没关係就没关係?” “你见过哪个雇凶杀人的僱主,身份败露后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的?” 杨奇鲁点头附和道:“確实如此。” 石坚面色一沉:“你说那两个女刺客是我孙儿僱佣,可有证据?” “证据?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满朝文武人尽皆知的事,你好意思跟本世子要证据?” “好,你跟本世子要证据,那本世子也跟你要证据。” “请石太尉拿出你孙子石令宽没有僱佣两名女刺客的证据出来。” 石坚气的嘴一歪:“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魏冉懒得跟他废话。 直接冲皇帝陈尧拱手行礼,神情悲戚。 “臣受人欺辱,请陛下为臣做主,若陛下做不了主,那臣……。” “臣也只好修书一封送往北凉,寻求父母做主……。” 此言一出,听的大臣们心惊肉跳。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你不给我主持公道,那就让魏无忌挥师南下。 他虽然是假世子,但这里有谁知道? 假世子也可以真威风。 陈尧脸上始终带著温和的笑意。 “魏世子,朕理解你突遭大难险些丧命的愤怒。” “但凡事都要讲证据,朕已经尽全力追捕刺客,一旦刺客被缉拿,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你放心,朕与你父亲情同手足,一定会为你做主。” “那两名女刺客暂且不提,目前能確认的是,石国舅僱佣鏢师打你一事是真的。” “雇凶伤人,当处流放之刑,朕向你允诺,一旦真相水落石出,绝不徇私,你可满意?” 陈尧满心无奈,他两边都不想得罪。 可魏冉皱紧眉头,深知皇帝是在和稀泥。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刺客,就算找到了刺客,到那时候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宫斗剧看多了,帝王家的尿性他太懂了。 见魏冉如此表情,陈尧也有些不满,但他並不能表现在脸上。 “朕知道你心中苦闷,朕这个做长辈的也理应为你做主。” “作为补偿,朕愿將三公主许配给你为妻,你可愿意?” 魏冉先是一愣,心中顿时敲响警钟。 他没想到,陈尧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给自己赐婚。 “臣,不愿意。” 魏冉一语,惊的殿內落针可闻。 他,这是要抗旨? 第22章 皇后仙人跳? 陈尧的儒雅微笑凝固在脸上,脸皮微微抽动几下。 稳坐左侧首位的宰相林道玄缓缓开口。 “大胆魏冉,陛下厚爱赐婚於你,如此殊荣,堪比天恩,莫非你要抗旨?” 声音不大,却极具宰辅威严。 陈尧压下心头火气,仍保持儒雅微笑。 “魏世子,朕的三公主无论是容貌还是德行,都是万里挑一。” “被朕赐婚公主之人,你是第一个。” “但拒绝朕赐婚的,你也是第一个。” “其中可有缘由?” 魏冉拱手,不卑不亢。 “启稟陛下,非是臣对三公主不满。” “只因臣在凉州已有心仪之人,而且已经私定终身,承诺及冠之后娶她为世子妃。” “承蒙陛下厚爱赐婚公主,如此殊荣,臣心中感念万分。” “但臣不忍背弃山盟海誓,更不能让三公主屈尊为妾。” “臣拒绝陛下赐婚,是不想让皇家顏面蒙羞,还请陛下明鑑。” 皇帝赐婚公主这种天大的事,若是直接答应,恐怕不出一个月,自己就会被真世子取代。 可若是直接拒绝,又会让陈尧脸上无光,毕竟对方是九五之尊。 处理不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復。 这拒绝赐婚的藉口,是经过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说自己已经私定终身不能背弃山盟海誓,是给陈尧一个收回赐婚的台阶。 不让公主屈尊做妾,也是在挽回皇家顏面。 陈尧闻言,心中怒意消散几分。 “朕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魏世子如此掛念?” 魏冉脑海中蹦出一道倩影。 当即脱口而出。 “是我母妃的义女,名叫锦儿。” 他刚被选定为替身的时候,曾见过閔王妃的义女,容貌比起三公主犹有过之。 陈尧轻声道:“既如此,那赐婚之事暂且搁置,日后有机会再谈。” 魏冉回道:“多谢陛下体恤,臣昨夜被刺客追杀一夜未眠,身心俱疲。” “现在想回王府好好休息,还请陛下准许。” “准。” 陈尧点头。 魏冉转身走出虎德殿。 陈尧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幽深。 林道玄低声道:“看来传闻不虚,魏无忌真有反意。” “他为了和陛下撇清关係,就连陛下赐婚都考虑其中。” “魏世子拒绝赐婚,恐怕是閔王提前交代。” 一名中年官员附和道:“林相所言极是,不过魏无忌就算提前料到陛下会赐婚,还不是把儿子送来京城做质子?” “只要魏世子还在京城,魏无忌绝不会轻举妄动。” “陛下,咱们只需將他囚於京城,晾他魏无忌野心勃勃,又岂能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顾?” 一番言论听得眾人频频点头。 皇帝陈尧也是若有所思。 魏冉路过一处宫殿拐角处,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回首望去,来人竟是三公主。 只见三公主眼眶通红,隱隱泛起泪光,驻足站在十步之外。 陈雯儿紧咬唇角,语气有些哽咽。 “魏世子身份尊贵,连当朝公主都瞧不上眼,本宫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锦儿?” 她倔强中带著幽怨。 魏冉轻声解释道: “公主此言差矣,本世子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 “相反,公主容月貌、倾国倾城、姿容绝世。” “昨日见到公主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可爱的少女?” 呃。 三公主直接呆住。 她脸蛋儿迅速羞红。 魏冉嘆道:“公主之可爱深得吾心,只可惜,我早已和锦儿立下过山盟海誓。” “男子汉大丈夫当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太子妃名分只有一个,本世子七尺之躯既已许人,再难许卿。” “恐怕公主殿下也不会去喜欢一个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之人吧?” 他眸子时刻关注著三公主。 像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他一句话能骗仨。 搞曖昧可以,但赐婚绝对不行。 陈雯儿檀口轻启,目光突然变得柔和,紧咬著唇角轻轻点头。 “嗯,若你是个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之人,我绝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只是……可是……你拒绝父皇赐婚,本宫很生气。” 她鼓著嘴,大眼睛里泪翻涌。 魏冉无奈道:“公主殿下,我若不拒绝赐婚,那就是欺骗陛下、欺骗公主。” “拒绝赐婚是在维护公主尊严,你贵为公主,岂能下嫁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世子?” 陈雯儿此刻真想来一句;我可以不要名分。 但是她不能。 身为公主,她要维护皇家顏面。 但她总觉得哪里又有些不对劲。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陈雯儿轻咬唇角,强忍眼泪。 “念你对那个锦儿一往情深,拒绝赐婚又言之有理,本宫若是纠缠,倒显得是我强人所难。” “你走吧,本宫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陈雯儿说完转过身去,眸中雾气翻腾落下泪来。 她走的並不快。 心里还在期待著魏冉能追上来说一句;我不要锦儿了,我要和公主在一起。 最后两人终成眷属。 可等了半天,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雯儿回头一看。 魏冉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哼,可恶。” 陈雯儿跺了跺脚,哭著掩面而去。 魏冉这边一波三折。 本以为能顺利出宫的他,在一处宫殿拐角再一次被拦下。 这次拦他的不是公主,而是一名小宫女。 “婢子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不动声色道:“说吧,找本世子什么事?” 小宫女做出请姿:“皇后娘娘有请,世子殿下可否隨婢子移步凤鸞宫?” “皇后找我?” 魏冉唇角掛上一抹冷笑。 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肯定是为了石令宽的事。 “前面带路。” 魏冉倒也没拒绝,跟著小宫女去了凤鸞宫。 百转千回,穿廊过栋。 走了足足一炷香才到凤鸞宫。 饶是魏冉都有些腿疼,內心吐槽这皇宫也太大了。 “皇后娘娘,閔王世子到了。” 小宫女在殿外匯报。 清冷宽敞的大殿內传来皇后婉转动听的娇吟。 “请世子入殿內一敘。” “魏世子,请。” 小宫女做出请姿。 魏冉没有急著进去,反而观察了一下四周,不由皱紧眉头。 一路上走来,凤鸞宫虽然戒备森严,但皇后的棲居之地凤仪殿,却一个侍卫都没有。 甚至连宫女內侍都少得可怜。 魏冉不是没有看过宫斗剧,他立刻便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个坑。 不会自己刚一进去,皇后就穿著肚兜扑上来喊非礼……? 那场面,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所以这是……仙人跳? 第23章 皇后请自重! 皇后见魏冉迟迟不现身,未免有些奇怪。 “魏世子为何不进殿?” 魏冉朗声道:“皇后娘娘若是有·事,便在此告知,臣就不进去了。” 出门在外,还是多一个心眼好。 身为后宫之主,又岂是泛泛之辈? 皇后当即就明白魏冉的顾虑,不禁轻笑失声。 “魏世子连国舅都敢打,到头来却怕了本宫一介女流,莫非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魏冉心中嘀咕;还真有可能,就看你一口能不能吃下了。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统领三宫六院。” “鉤心斗角也经歷不少,对这种事心存反感,又岂会以身入局?” “世子大可放心!”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冉若是不进去,倒显得自身狭隘。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闻言迈步走入凤仪殿。 殿內宽敞冷清,入殿便是吃斋饮茶待客区,门廊屏风后是皇后寢殿。 殿內铺设地龙,温暖如春。 只见皇后端坐小案前,红泥火炉上茶水沸腾,四周茶香四溢,案上摆放不少贡果与糕点。 她褪去凤袍,身著黄白宫装,流云髮髻青丝如瀑,束腰盈盈一握,当真是人间尤物。 见魏冉进来,皇后嫣然一笑,抬手作请。 “世子请坐。” 魏冉不再犹豫,快步走过去直接落座,礼都没行。 皇后见怪不怪,开门见山。 “听闻魏世子昨夜遇刺,本宫心中掛念一夜未眠。” “此刻见世子安然无恙,本宫也就放心了。” 魏冉微微頷首。 “多谢皇后掛念。” 皇后迟疑一番,红唇轻启。 “实不相瞒,今日邀世子来凤鸞宫,是为舍弟一事。” “舍弟平日虽然跋扈,总喜欢惹是生非,但绝没有买凶杀人的胆量。” “他僱佣鏢师意图殴打世子,此举著实可恨。” “但他绝没有想取世子性命的想法。” “行刺世子的两名女刺客也与他无半点关係。” 魏冉態度微冷。 “所以,皇后言外之意,此事与你胞弟无关?” 皇后頷首道:“陛下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如今整座京城只进不出。”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將刺客缉拿归案,届时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魏冉微微眯眼,神情更加漠然。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石国舅与昨夜刺杀毫无关联?” 皇后银牙轻咬,重重点头:“是,他与此事无关,本宫可为他担保。” “哈哈哈……。” 魏冉不羈狂笑出声。 “皇后娘娘,我来京城已有半月,期间克己居家足不出户,为的是替父分忧少惹麻烦。” “哪怕我自囚府內不与任何人接触,可还是麻烦不断。” “你贵为皇后,想必对本世子在燕凉之地所作所为有些了解吧?” “我可是恶贯满盈的閔王世子,你以为我是寻常小门小户的公子哥那般好拿捏?” 魏冉气势不凡,饶是皇后也被短暂震慑。 皇后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三五句话,就让这位恶名远播的藩王世子原形毕露。 虽然魏冉现在很强势,但他心里也没谱。 要知道,坐在对面的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自己一个冒牌货,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一旦身份露馅,那妥妥的死无葬身之地。 可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他要在遇刺一事中爭取到足够多的利益,就必须强势。 想到此,魏冉重重的拍了下案几。 砰的一声,嚇了皇后娇躯一颤。 他冷目盯著皇后道:“本世子尊敬你,称你一声皇后娘娘。” “可若把本世子逼急了,不用你弟弟石令宽动手,本世子亲自抹脖子。” “且看我父王会不会挥师南下,让这大驪江山改头换面。” 皇后面色一白,眸中闪过惊慌。 若是被陛下知道自己今日邀请魏世子入宫把他逼急了,导致閔王挥师南下。 那么自己將会是大驪的罪人,废后冷宫都是轻的。 她不敢动怒,反而嫣然一笑语气轻柔。 “世子殿下稍安勿躁,本宫没有以势压人的意思。” “本宫只是想告知魏世子,知弟莫若姐,舍弟几斤几两,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自是清楚。” “他绝无胆量刺杀世子,还请世子明察。” 魏冉知道这波稳了。 閔王身份果然好使。 以后要多多利用。 “哼!” 他怒哼一声道:“本世子会明察秋毫的,他有没有刺杀本世子,皇后说了不算。” “那两名女刺客一日不落网,石令宽就要背负罪名一日。” “一年不落网,他就要背负罪名一年。” 皇后心肝一颤,心急如焚。 刚要开口,却听魏冉继续道: “若一直找不到刺客,那他便是罪魁祸首。” “若陛下不为本世子主持公道,那本世子就写信送往凉州,请父王帮助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意思很明显,皇帝不体面,那就让閔王帮他体面。 皇后唇儿轻颤,但始终保持温和笑容:“世子息怒,请用茶。” 魏冉起身,冷冷道:“用茶就不必了,皇后若无其他事,本世子该回府了。” “昨夜被刺客追杀一整夜,现在一肚子火,岂是一杯茶能浇灭的?” 一杯茶就想打发我? 你不大出血,令弟的罪名就这么定下了。 “世子且慢。” 皇后急忙起身追上来。 魏冉语气冷淡道:“皇后还有何话说?” 皇后先是自嘲一笑。 旋即神情略显悲戚。 “世子,本宫从小到大未曾求过人,今日斗胆恳求世子,能否放过舍弟?” “本宫保证,他今后绝不会再惹世子不快。” “若他再犯,本宫定亲自將他押到世子面前任由处置。” 她轻咬唇瓣儿,一时间红了眼眶。 “本宫三位叔伯,四个堂哥相继战死沙场。” “如今我石家满门,就剩舍弟一根独苗,他若死了,我们石家就绝后了。” “恳请世子怜悯,可否高抬贵手?本宫今生今世都会感激世子大恩。” 魏冉態度强硬: “本世子怜悯你,谁来怜悯本世子?” “若非你的太尉祖父在陛下耳边吹风,本世子又岂会孤身一人赴京做质子?” 他言罢,便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世子请留步……。” 皇后猛然扑了上去,从背后將魏冉环抱。 魏冉一惊。 仙人跳? “皇后,请自重。” 皇后抱的很紧,娇喉轻颤。 “若世子高抬贵手,本宫……本宫愿意……侍奉世子一夜。” 魏冉人都惊了。 这未免也太炸裂了吧? 第24章 黄道吉日宜见血! 皇后凤眸中滑落两行清泪。 魏冉挣脱皇后怀抱,与她拉开一丈距离。 待看清皇后此时神情后,不由心神一震。 不是仙人跳? 她是认真的? 可是,皇后愿意,他还不敢呢。 魏冉深吸口气,神色平静道:“你是陛下的皇后,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本世子若是污了皇后清白,先不说陛下,父王也不会轻饶我,还请皇后自重。” 皇后潸然泪下,悽然一笑。 “可这是本宫目前能拿出的最大筹码。” “世子殿下咄咄相逼,本宫不忍胞弟受苦,除了身体,別无重礼。” 魏冉略显犹豫。 皇后自嘲一笑。 “莫非世子嫌弃本宫残败柳之身?” 魏冉摇头:“绝无此意,只是有违……” 皇后面色微红,轻咬唇瓣,声如蚊鸣:“本宫还是完璧之身。” 魏冉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皇后和陛下成婚快两年,怎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皇后把脸扭向一旁,羞意中带著几分无奈。 “世子有所不知,此乃宫中秘辛,本宫也是成婚后才得知此事。” “三年前,陛下还是太子之时,曾前往三王山围猎。” “期间遭遇大豕(野猪)衝撞下腹,致使经脉受创,自此丧失人伦。” 魏冉闻言,嘴角狂抽。 好傢伙,原来皇帝是个太监? 瞧著皇后娇艷欲滴的容顏,魏冉心神意动。 如此美人,若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只是,他想到自己身上的多处暗伤,和现在微妙的处境,顿时就泄了气。 两人若是共度良宵,必然赤裸相对,身上淤青被皇后看到,肯定解释不清。 明眼人一看那些暗伤是人为所致,想编藉口都编不出来。 皇后银牙轻咬,凤眸决然望向魏冉。 “凤鸞宫虽然守卫森严,但本宫的凤仪殿只有几位宫女內侍。” “世子不必担心被人撞破,只要世子高抬贵手放过舍弟,本宫……本宫……。” 她本宫了半天。 最终紧闭凤眸,缓缓拉开腰间系带。 柳黄素白的宫裙从肩头滑落,香肩珠圆玉润,肤色白皙宛若凝脂。 皇后闭目不语,神色中颇为屈辱。 “咳咳!” 魏冉轻咳两声转过身去。 他背对皇后道:“昨夜遭遇刺杀,本世子乏了,现在做什么都没兴趣。” “皇后能有此决定,也绝非出於本意,本世子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趁人之危。” “只不过,令弟做派实在让本世子不爽,本世子可以给皇后七天时间考虑。” “若考虑好,七日后巳时,皇后可去芙蓉宫春明湖扁舟游湖,届时本世子自会前往赴约。” 魏冉言罢不再与皇后纠缠,大步走出凤仪殿。 七天时间,外用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身上的伤应该会好的七七八八。 到那时,在考虑要不要吃下皇后这颗定时炸弹。 皇后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呆立在原地。 她站立许久,神情略显茫然喃喃自语。 “燕凉之地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真,恐怕本宫现在已经沦为……。” “若是假,那必然是他在藏拙自污。” “想不到,口碑恶劣、令人谈之色变的魏世子,竟还是个正人君子?” 一时间,皇后对魏冉刮目相看。 閔王府內。 王润莲看著一筹莫展的高明,冷笑讽刺道:“高统领,区区一个替身,死就死了。” “瞧把你愁的眼睛都快流血了。” “大不了咱们现在动身回凉州,这京城不待也罢。” “我回凉州继续开我的楼,你继续开你的赌场岂不更舒服?” 高明猛地抬头怒瞪双眼,抬手便是一巴掌甩过去。 啪。 王润莲被抽的倒在地上,嘴角向外溢血。 高明脸色铁青道:“臭婊子,一点脑子没有,除了卖肉,你还会干什么?” 王润莲被抽懵了,此刻终於露出畏惧眼神。 “別以为伺候了王爷几次你就成了金凤凰,娼妓就是娼妓。” “动动你的猪脑好好想想,现在全城戒严,到处都是玄甲卫,你告诉老子怎么出城?” “什……什么?有这么严重?” 王润莲终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明冷声道:“你最好祈祷李宝树还活著,否则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离开京城的方式就是去城外下葬。” “若是能跑路,我早就跑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屋外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跑路倒是不至於,不过李宝树已经死了,但魏冉却还活著。” 声音穿透门窗,魏冉步伐迈入屋內。 高明顿时神色一喜,紧接著便脸色铁青。 “你这浑蛋跑哪去了?知不知道现在全城的人都在找你?” 魏冉面露讥笑:“狗东西,现在知道著急了?” “昨夜丟下我独自逃命的时候怎没见你著急?” 高明被懟的面如酱色。 他深吸口气问道:“昨夜我离开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可奉告。” 魏冉言罢,斜睨王润莲略带讥讽。 “王润莲,我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原来只是个靠伺候男人上位的娼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王润莲气到发抖:“你,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只是个靠伺候男人上位的娼妓。” “能让閔王给你安排这么肥美的差事,想必你把他伺候的很舒服。” “本世子乏了,劳烦你差人烧水供本世子沐浴。” “顺便让本世子也体验体验你伺候閔王的那些活儿。” “没准本世子一高兴,封你个世子侧妃,你也不用在这受高统领的气了。” 他说完哈哈一笑,转身出门二区。 王润莲浑身哆嗦咆哮一声:“狗东西,竟敢如此羞辱老娘,老娘一定亲手宰了你……。” 她话未说完,就对上高明冰冷的眸子。 “王润莲,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劝你冷静冷静。” 王润莲红著眼睛咆哮道:“他骂老娘是娼妓,你叫老娘如何冷静?” 高明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我……。” “按他说的去做吧,敢不去,我亲手宰了你。” 高明把手搭在刀柄上,脸上已经出现杀意。 这个节骨眼上,他可得把魏冉这位爷伺候好,若是被他揪住侍卫统领丟下世子独自逃命的把柄做文章……没有任何人会把他一个小小侍卫统领的命放在眼里。 以王润莲的猪脑筋,根本看不透这一点。 高明觉得有必要好好巴结一下魏冉。 別说让王润莲伺候魏冉洗澡,只要对方有需要,他亲自上阵表演活儿都行。 盥洗室內。 魏冉將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粉撒入浴桶,美美的泡著澡,浴桶坐上的右手边,放著一把匕首。 王润莲能来这里伺候他,那肯定是被高明所逼。 高明为何逼她? 魏冉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高明害怕魏冉拿他弃主而逃的事去宫里做文章,所以逼迫王润莲过来伺候沐浴卖个人情。 可王润莲又岂会甘心? 如此黄道吉日,见血,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25章 王妃义女,锦儿! 王润莲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 李总管活著的时候,她要受李总管的气。 李总管死了,她要受高统领的气。 一切的原因,都归於这个冒牌货,安心的当个替身不好?非想著把自己折腾成金凤凰?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她站在盥洗室门口,一脸寒霜。 魏冉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散发出浓浓杀意。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人不是高明,反而是这个王润莲。 高明怕死,有顾虑。 但王润莲不同,她能成为閔王心腹,靠的是一身活儿,而不是脑子。 她做事全凭喜好,说不定哪天头脑一热,就往自己饭菜里投毒。 魏冉可不想放任这种不安定因素在身边。 他似笑非笑看著王润莲:“王魁,来,靠近一些,先跳个脱衣舞,让本世子开开眼。” 王润莲虽然刻意保持微笑,但实则已经扭曲。 “好呀,世子若是喜欢,小女子侍寢也不是不可能,只求世子能帮我打压一下高明那廝,他太自以为是了,我已经受够了他。” 她走上来的同时抬手褪去外衣。 “好说好说。” 王润莲来到浴桶前,然则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搭在魏冉肩头,吐气如兰的娇吟一声。 “呃,不如我们联手干掉高明那廝,今后这王府咱俩说了算。” “殿下若是愿意,那妾身……。” 她一脸媚態,抓住魏冉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魏冉微微眯起双眼,同时手下用力,而王润莲却在此时突然厉声咆哮。 “狗东西,你去死吧。” 她拔下头上金簪,猛地朝著魏冉脖颈刺去。 脸上还带著得逞的狞笑。 就在王润莲刺下金簪的那一刻,魏冉猛然起身扣住对方手臂,抬起一刀插过去。 扑哧……大动脉被捅穿。 鲜血喷涌。 魏冉將其推开,目光冰冷道:“早就防著你了,下辈子投胎可千万別被驴踢了脑袋。” “就你那拙劣的演技,当个十八线演员都够呛,还想骗我?” 王润莲不可置信地捂著脖子后退,一个踉蹌重重倒在地上。 她眼神从惊慌、恐惧、逐渐涣散。 王润莲到死都没想明白,魏冉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魏冉擦乾身子,穿好衣服,拉著王润莲的腿走出盥洗室。 对方的身体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著。 拖行一路,满地是血。 一个身穿青色袄裙的婢女恰巧路过看到这一幕。 顿时嚇的惊声尖叫。 魏冉记得,她叫青衣。 凉州来的婢女,虽然胆子比较小,但和白雪一样,仗著与真世子有了肌肤之亲便目中无人。 正犹豫要不要把她也宰了的时候,高明却从屋里窜出来。 “怎么了?青衣,你在鬼叫……” 他话未说完,就看到魏冉拉著王润莲的尸体,脸上带著诡异的微笑正朝他招手。 “高统领,王润莲想要杀我泄愤,结果被我反杀,我跟她不熟,你找个地把人埋了吧。” 高明此刻內心產生了强烈不安。 閔王在长安一共三个亲信,如今两个都死了,还都是被替身杀死的。 那么自己……会不会死? 可自己一旦死了,事態就会彻底失控。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高明一头冷汗。 “李宝……世子殿下,你究竟想怎样?” 魏冉蹙眉:“我想怎样?我还能怎样?” “我是閔王世子,王润莲这个贱婢以下犯上衝撞主子,甚至意图杀害主子。” “难道我这个当主子的不能杀她?” 高明有些不安。 “昨夜我弃主而逃之事,还请世子殿下在陛下那里美言几句。” “作为条件,今后这王府……你说了算。”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高统领言重了,彼此保守秘密,咱们这是各取所需。” 高明重重鬆了口气。 魏冉接著道:“不过你要记住今日之言,今后王府內一切我说了算。” “包括你,高明高统领,今后也要听命於我。” 高明盯著他看了许久,腮帮鼓起。 最终。 他冲魏冉拱手行礼,声音冷硬:“是,殿下。” 事已至此,高明已经难以掌控当前局面,只能再次退让妥协。 他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待閔王的回信,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凉州。 閔王府。 比起京城的閔王府,凉州境內的閔王府大了数十倍,其规模堪比皇宫。 王府背靠翠竹山,內藏白莲湖,亭台楼阁无数,朱墙绿瓦极尽奢华,称得上高门巨室。 白莲湖畔。 魏无忌取下鹰隼脚环上的信件,摊在手心细细品读。 他大概四十过半,体如蛮牛,形似夔虎,脸颊稍显沧桑,鬢角斑白,鹰视狼顾之相。 在其身旁的软椅上,端坐一位气质雍容华贵,风貌依存的美艷妇人。 瞧著三十几岁,实则已经年近四十,保养有道,显得年轻而美艷。 她叫温静姝,閔王正妃。 魏无忌脸上带著戏謔微笑自言自语:“有趣的小傢伙,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兴趣。” “王爷,可是京城那边出了变故?” 閔王妃张口询问。 魏无忌將纸条交给她:“自己看吧。” 閔王妃看过內容后,眸子微微张大,原本恬静淑美的脸上也掛上了几分厉色。 “好一个冒牌货,竟然有胆杀了李总管,他不知道李总管是本王妃的人吗?” “让他去做替身,给他荣华富贵,他竟然想脱离掌控,真不知天高地厚。” 一位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將手中鱼竿交给身旁侍女,快步走来这边。 “母妃,何必因此事动气,李胖子一个下人死了就死了,在派一个管事过去就行了。” “实在不行,就把那替身杀了,咱们再找一个。” 这少年丰神俊朗,与京城的魏冉有七分相似。 他是真正的閔王嫡子;魏冉。 与京城冒牌世子的灵魂同名同姓。 魏无忌共有三子,前两个儿子都是庶出,只有第三子是閔王妃所生。 閔王妃宠溺轻拍真世子头顶,语气嗔怪。 “傻孩子,那替身是你父王耗时一年才找到,若要再为你寻觅替身,怕是不易。” “岂能说杀就杀?” 魏无忌背负双手,望著湖中景色饶有兴致。 “我倒对此子颇有兴趣,长安一潭死水反而不好。” “我儿在北凉飞扬跋扈、恶名远播,总不能赴京为质后性情大变。” “且容那廝折腾一二,兴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区区一个市井少年,翻不出太大浪,本王觉得还挺有趣。” 閔王妃蹙眉:“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总得有人在京城主持大局。” “李青田不堪大任,高明又是江湖出身,至於王润莲……。” 她瞥了眼魏无忌,轻轻娇哼一声。 魏无忌乾笑一声撇过头去。 “至於那王润莲,青楼出身的娼妓,目光短浅、无谋少智,更不能委以重任。” 她看向身边一位容貌极其艷丽,堪称绝色的妙龄女子。 “王府內能担此重任的人虽然不少,但我目前最放心的人也就只有锦儿一个。” 锦儿,閔王妃的义女。 第26章 苏玉嬋的担忧! “母妃,您要让锦儿姐姐去长安?” 真世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锦儿还未与我圆房,岂能远赴长安?” “让她去长安也可以,不过要先跟我同房才能走。” 啪! 真世子头上挨了一巴掌。 魏无忌慍怒道:“脑袋里成天想著男女之事,为父怎能放心將王位传给你?” “锦儿早晚都是你的女人,你著什么急?” 锦儿站在閔王妃身后,紧紧抿著唇角低头不语。 她生的美若天仙,月眉凤目,娇唇皓齿,看起来贵不可言。 真世子捂著脑袋,一脸委屈:“母妃,父王又打我的头,我都被他打傻了。” “反正我不管,锦儿不跟我同房,她就不能走。” 锦儿抿著的唇角更紧,眸光也微微闪动。 閔王妃嗔怪道:“你这孩子,整日想著男男女女那点事,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將来你父王如何放心將北凉五州之地交给你?” 真世子嘿嘿一笑:“不是还有大哥二哥吗?论本事他们比我强多了,有他们辅佐孩儿,母妃不必担心。” 閔王妃欲言又止,一脸愁容。 正因为有他们辅佐,为娘才格外担心啊。 魏无忌看向锦儿。 “锦儿,既然你母妃有心让你赴京一趟,事不宜迟,你快去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一早动身。” “是,王爷。” 锦儿双手叠放小腹,屈膝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眉宇间流露一丝喜色和一抹轻鬆,就连脚步都加快几分。 真世子望著锦儿离去的优美背影,露出一个傻笑。 魏无忌望著蠢儿子的憨態可掬,一筹莫展的揉著太阳穴。 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 他心里也在发愁。 把燕凉五州之地交给这个蠢儿子真的合適吗? 他不由想起自己正在北齐、北胡两地戍边的两个儿子,满眼无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长子与次子,都是他与原配髮妻所生。 长子魏庭驍勇善战,勇冠三军,不仅善於带兵,还略懂治理民生,当个守成之王绰绰有余。 次子魏炎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又精通商贾之道,继承王位同样可行。 可唯独嫡子魏冉,是个不学无术、无勇无谋的紈絝子弟。 平时飞扬跋扈不说,还无谋少智,做过不少蠢事。 若非顾及温家的千年传承,他早就过河拆桥將閔王妃踹一边去,立另外两子为世子。 翌日。 朝阳初升,普照大地。 苍茫雪地,浮光跃金。 锦儿一袭白衣,轻装简行。 魏无忌负手而立,做著临行前的嘱咐。 “锦儿,此去京城,意在监视。” “替身不行越规之事,便不去管他。” “记住,每隔半月,书信一封。” 锦儿抿唇頷首,背剑跃马。 “锦儿姐,你先亲我一下再走。” 真世子衝上前来,一手抓住韁绳,一手指脸,色相尽显。 锦儿娇躯一颤,面带微笑,声音甜脆。 “等回来再亲。” “我不,就让你现在亲。” 真世子凑近了几分。 锦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厌恶。 她强忍心中不適,便要低头浅啄。 閔王妃却揪著真世子耳朵嗔怒道:“锦儿早晚是你妻子,你急什么?” “大清早脸都不洗,母妃都嫌你脏,快滚去洗漱。” 真世子带著委屈,一步三回头闷闷不乐的走了。 锦儿如释重负。 閔王妃嫣然一笑:“锦儿,男子开智较晚,等你们成亲以后,冉儿就稳重多了。” “你此去三千余里,切记路上小心。” “多谢母妃关心。” 锦儿望著閔王妃有些依依不捨。 她虽然不喜欢閔王世子,但自幼便被閔王妃养大成人,心底早已將之视为亲娘。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终究有些不舍。 魏无忌含笑道:“锦儿虽然年轻,但却是在武库长大。” “剑术更是集百家之长,天底下罕逢敌手。” “无论是谁都能轻鬆应对,你大可不必担心。” 锦儿抿唇不语。 其实她整日忍受閔王世子的骚扰,早就受够了,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閔王妃是她的义母,亲手將她抚养长大。 她与真世子自幼一起长大,打心底厌恶这个又蠢又坏的色痞。 平日里看见都觉噁心,更別提嫁给他为妻。 她只想躲得远远的。 如果不是有閔王妃在,她甚至永远都不想回来。 锦儿没有多收拾行李,就带了些银票在身上,只为儘快摆脱纠缠。 虽然她最后的结局必然会成为世子妃,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王妃闻言点头。 “嗯,快出发吧。” 锦儿没有下马,抱拳行了个江湖礼。 “锦儿拜別王爷、母妃,您二位多多保重身体。” “驾。” 锦儿单人匹马扬长而去。 京城,苏府。 “爹爹,您已经睡了一天,该起来用膳了。” 苏玉嬋吩咐两名婢女將两个托盘放在案几上,很快便摆了几个小菜,烫了一壶老酒。 国子监祭酒苏文狼悠悠转醒,抬手轻拍沉重脑壳。 待清醒后,他便摇头苦笑一声。 “真是老了,年轻时候,批改考卷一夜不眠亦不觉睏倦。” “现如今一夜未眠,睡了一天一宿都未能养足精神,真是不服老不行。” 苏玉嬋嫣然一笑:“爹爹刚年满四十,现在正值当年。” “呵呵。” 苏文狼呵呵一笑:“还是闺女会说话。” 苏玉嬋抿唇问道:“爹,陛下连夜召您入宫商討一夜,是不是出了大事?” 她从秦风口中略有耳闻,但却不知详情。 苏文狼面色一怔:“的確是大事,爹告诉你,你可別对外声张。” “爹放心,女儿的嘴可紧了……” 苏祭酒浓眉轻皱。 “前夜,閔王世子遭遇刺杀失踪一夜,陛下连夜召集三品以上官员商討此事。” “却不成想,此事竟与太尉嫡孙有牵连。” “石令宽在国子监读书,他的品性爹了解,说坏也坏,说不坏也不坏。” “雇凶打人这种事他做得出来,但雇凶杀人却没那个胆量。” 苏玉嬋好奇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魏世子去了虎德殿,气势咄咄逼人,饶是太尉和陛下都拿他没辙。” “毕竟是閔王魏无忌的儿子,虎父无犬子这话一点不假。” 苏文狼言罢,又板著脸对苏玉嬋道: “玉嬋,此子极为难缠,今后你若遇到他,可千万不要得罪,最好敬而远之。” 苏玉嬋心神一颤,眸中很是惊慌。 完了,可我已经得罪魏世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27章 拜访小姨娘! 苏玉嬋忐忑许久,终於鼓起勇气问道。 “爹,那若是得罪魏世子,后果会如何?” 苏文狼摇头:“后果怎样爹也不知道,但是绝对没有好下场,此子看似温文儒雅,实则心有猛虎,要么善交,要么避之!” 苏玉嬋有些慌张问道:“那如果女儿得罪了魏世子该怎么办?” “玉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爹?” 苏祭酒审视女儿。 苏玉嬋僵笑,连忙摇头:“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著爹?我只是心中好奇,比如一下。” “比如啊。” 苏祭酒轻笑一声:“比如你真得罪了魏世子,爹肯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赔罪,毕竟身份相差悬殊,你爹就是个教书匠,人家的爹,那可是逐鹿天下的梟雄。” “哦。” 苏玉嬋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您快用膳吧,女儿告退。” 她退出房间,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时而惊慌,时而不安。 这孩子,嚇坏了。 清晨。 靖国公府外。 高明有些不安道:“温夫人与閔王积怨颇深,她恨不得生食閔王一家血肉,今日登门拜访,万一出事……要不,咱们还是別去了。” “既然来了,岂有后退之理?” 高明无奈道:“那如果世子遭遇不测,儘可能大声呼救,我就在门外,听到动静,会第一时间衝进去救你。” 魏冉掀开车帘撇嘴道:“你真有这份心,那天晚上就不会弃主而逃。” 高明一时语塞,咬牙不语。 一位锦衣服的公子哥走出靖国公府,见有马车停在家门口,便歪头打量。 秦风瞧见魏冉从马车上下来,有些不可置信道: “魏冉?你小子还真敢登门拜访?就不怕我嫂嫂一剑將你刺死?” 高明听闻此言,心神不寧。 这冒牌货真被王妃的妹妹一剑刺死,恐怕连閔王都会头痛。 閔王头不头痛不好说,但他高明肯定不会头痛,毕竟头掉了,感觉不到疼。 魏冉轻笑一声:“若是怕,我就不来了。” 秦风哼哼冷笑。 “不管你怕不怕,我嫂嫂是不会见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爹你娘把我嫂嫂害这么惨,她没主动上门宰了你就烧高香吧,你主动送上门,这不找死吗?” 魏冉云淡风轻道:“无论如何,我已经来了,你去通报一声,见与不见是她的事。” “你敢指使我?” “对,我在指使你。”魏冉不耐道:“你到底去不去?” “嘿,我还真就不去了。” 秦风一拍大腿,对门房伙计道:“去给本少爷搬个椅子来,本少爷今天就守著门口,我看谁敢进门一步。” 魏冉望著端坐中门正中的秦风,有些无奈。 他转头对门房伙计道:“你去通报温夫人,就说閔王世子求见。” “你敢去,老子打断你腿。” 秦风瞪了门房伙计一眼。 门房伙计缩了缩脖子,冲魏冉陪著笑道:“世子殿下,对不住了,小的得听我家少爷的。” 秦风翘起二郎腿,一脸嘚瑟道:“我家嫂嫂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门房伙计附耳轻声道:“少爷,要不还是让小的去通报一声吧,毕竟是閔王世子殿下,就这样被咱们拦在门外,怕是要惹人非议,万一国公老爷生气……。” “嘿嘿,本少爷要的就是惹人非议。” 秦风嘿嘿一笑:“石令宽那浑蛋成天纠缠苏小姐,以至於苏小姐把本少爷都当成了他那样的草包,石令宽得罪魏世子被抓进天牢,苏玉嬋肯定对他失望透顶。” “本少爷就是要让苏玉嬋认清楚,谁才是真本事。我秦风能让魏世子吃了闭门羹还能低声下气的求我开门,就凭这点,我就比石令宽强百倍,哈哈哈……。” 秦风幻想著苏玉嬋拜倒在自己的威武雄风下的一幕。 魏冉歪著脑袋看著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又一脸傻笑的秦风,渐渐地,他的耐心被磨没了。 他低眉扫了一眼高明腰悬的大刀,趁其不备直接拔刀出鞘。 高明表情一变:“世子,杀不得,杀不得啊。” 他想把刀抢回来,却被魏冉怒瞪一眼,身子僵在原地。 “哎哟,你还敢拔刀……。” 啪! 秦风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刀身拍在脸上。 “啊。” 秦风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你他娘找死啊……。” 他话音未落,突感下体一凉,不由低眉一看,顿时亡魂大冒遍体生寒。 只见魏冉的刀已经架在他下面的脖子上。 秦风脸色发白:“魏冉,你,你,你別乱来,秦家就剩我这一根独苗,你敢乱来,我我我,我嫂嫂不会放过你的。” 魏冉沉声道:“你哪来这么多戏?要么给我进去通报,要么我騸了你,自己进去找。” “等著,你给我等著。” 秦风爬起来,捂著裤襠冲向府內。 府內,一处独门小院中。 一名美艷少妇正在练剑。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嫂嫂,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秦风一手捂脸,一手捂襠,愤怒进入独门小院。 美艷少妇丰腴身子一个后仰,长剑刺出。 剑尖距离秦风咽喉不足半尺。 秦风嚇得脸色煞白,急忙高举双手:“嫂嫂,是我啊,秦风。” 美艷少妇神情不悦,態度冷淡:“知道是你,跟你说了多少遍,我练剑的时候不要打搅我?不知道我练的是杀人剑吗?” 秦风吞了口唾沫:“嫂嫂,我一著急给忘了。” 美艷少妇收剑,娇喘吁吁道:“你不是去国子监找苏家丫头谈情说爱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脸怎么肿了?” 秦风顿时怒道:“嫂嫂,我刚要出门,结果碰到了魏世子,他三日前扬言要来拜访嫂嫂,我当时没当回事,没想到他今日真的来了。” “閔王欺人太甚也就算了,他的龟儿子也欺人太甚,他刚一来就要硬闯,我稍一阻拦,他不仅打了我,还差点……差点让秦家断子绝孙。” “嫂嫂你看,我裤子都被他一刀切开了……。” 秦风扯了扯裤子,露出大腿上的白肉。 “他怎么敢的?”温夫人声音锐利,满眼杀气厉声道:“好一个閔王世子,他爹欺负老娘也就算了,他儿子也敢来秦家撒野,简直找死。” “那嫂嫂要不要见他?” 温夫人冷笑道:“见,当然要见,不仅要见,还不能让他活著走出去,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你秦风只能我打,谁也打不得,敢打你,我就敢杀他。” 她瞥了眼秦风下体,嗤声道:“去换条裤子,就你那样,別在老娘面前显摆了。” 秦风顿时脸色涨红。 不由低下头去。 依照嫂嫂的喜好,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秦风如丧考妣。 第28章 初见温夫人! 我还小,正在长身体。 秦风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他看著自家嫂嫂快要被汗水湿透的单薄衣衫,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我觉得嫂嫂应该先去换身衣服,现在这样被閔王的龟儿子看见……不太雅观。” 隨后他又补充道:“不能便宜那孙子。” 温夫人低头看了眼胸前。 因出汗的缘故,衣衫与肌肤相贴,身前美景一览无余。 “你在教我做事?” 温夫人嫵媚的桃眼微微眯起。 “反正衣服已经脏了,等下杀人的时候也要染血,事后再换也是一样。” 她转身便进入闺房。 待温夫人离去,秦风也去换了条裤子。 他回到府门前,冲魏冉冷笑道:“魏冉,你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我家嫂嫂要见你,你跟我来吧。” 他引领魏冉进入府內。 穿廊过栋后行至內宅,在一处月亮门前驻足停下。 秦风脸上带著讥笑:“魏冉,你刚才打了我,还差点让秦家断子绝孙,我嫂嫂很生气。” “她把剑都磨好了,就等著杀你泄愤呢,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进去。” 讲真,魏冉还真有些心神不寧。 温夫人在京城名气很大,他来之前就已经打听了几次,对方不仅脾气火爆,还非常护犊子。 別看她三品誥命夫人,一品的国公都敢打。 偏偏打了以后还能全身而退,同时还得被人夸上一句;巾幗不让鬚眉。 能动手,就绝不多废话。 几乎全京城的年轻一辈都对温夫人谈之色变。 见魏冉犹豫不决,秦风放肆大笑出声。 “哈哈哈,怕了怕了,你果然怕了。” “魏冉,你刚不是很囂张吗?” “有本事,在我家嫂嫂面前囂张一下试试?” 魏冉望著秦风,忽然微微一笑。 “秦风,打个赌如何?” “打赌?打什么赌?” “就赌我进去见了你家嫂嫂,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让她陪著笑亲自送我走出靖国公府。” 秦风看傻子一样看著魏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嘴一撇:“你能不能活著出来都是个问题,还让我家嫂嫂陪著笑送你走出国公府?” “魏冉,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当然要赌,嘿嘿,反正输的人肯定是你。” 秦风抱著膀子嘿嘿笑了起来,越来越觉得魏冉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你说,咱们赌什么?” 魏冉想起他囂张跋扈的样子,便主动说道:“谁输了谁就绕著靖国公府,一丝不掛的跑一圈,同时嘴上大喊『我是白痴』喊够一百声。” “嘶,这么狠?” 饶是秦风也倒吸冷气,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摇摇头:“不敢赌就算了,没有哪个姑娘会喜欢你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 “赌就赌,谁怕谁?” 秦风一拍大腿,指著魏冉道:“你等著,我去立字据,谁不赌谁孙子。” 他跑到一间书房,很快就拎著两张字据出来。 “有胆就签字画押,到时候你可別耍赖。” 魏冉笑笑,当场签字画押。 秦风美滋滋的將一份字据踹进怀里,脑袋里幻想著魏冉围著靖国公府裸奔的画面。 情不自禁的嘿嘿笑出声音:“嘿嘿嘿,进去吧,看你能不能活著出来。” “你不一起?”魏冉问道。 秦风急忙摇头,有些不安:“不了不了,我家嫂嫂杀你,我可拦不住。” “若是被当做杀害藩王世子的帮凶,我家老爷子都保不住我。” “你呀,还是自求多福吧。” 听他说的如此嚇人,魏冉心里也不由打起退堂鼓。 但来都来了,岂有退缩之理? 他深吸口气,迈步进入庭院,在温夫人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关门。” 充斥火气与怨恨的娇声响起,魏冉推门而入,顺便將房门关好。 待瞧见温夫人正脸后,他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艷之色。 饶是在短视频中悦美无数的他,此刻也被温夫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所惊艷到。 她坐在那里,就能看出是个身材丰腴高挑的熟美女子。 一身黑蓝相间的紧身衣袍,將婀娜多姿的身段勾勒的完美无瑕。 流云髮髻乌黑如墨,纤长雪颈线条分明。 相貌容顏更是倾国倾城,柳叶弯眉,杏眼桃眸既孤傲又嫵媚。 肩宽腰窄,束腰单手既握。 室內烧著地龙温暖如春,温夫人出了一身香汗。 此刻豪迈如女侠那样坐在那里,掀开衣领以玉手煽风。 脖子上一枚碧绿的玉珠掛件,在夹缝中挣扎求生。 面前小案上,茶壶茶杯一把剑。 魏冉粗略瞥了一眼这美艷一幕,就不敢再多看。 他將目光移至温夫人脸上。 温夫人神色冰冷,但媚骨天成的她,却给人一种『她是无辜的』感觉,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嫵媚娇柔的姿態。 她桃眸子冷冷注视著魏冉。 “过来,这边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魏冉径直走去,在温夫人对面落坐。 但他刚一落座,眼前横在案几上的长剑却已不见。 接著,魏冉便察觉剑光一闪、颈部微凉。 温夫人面如寒霜,单手持剑,剑锋已抵在魏冉咽喉。 只要稍一用力,便会给他抹了脖子。 “哼,皮囊与你那恶毒的娘亲如出一辙。” “却不知你这副好看皮囊里,是不是也和魏无忌、温静姝那对狗男女一样,一肚子坏水?” 温夫人娇喉嫵媚动人,语气却冷若寒霜。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似乎是在极力克制想要將眼前之人刺死的衝动。 见对方一言不合就拔剑,魏冉忙道:“温夫人息怒,请听我……。” “息怒?” 温夫人几乎柳眉倒竖,厉声道:“你那对狗男女爹娘把老娘害的这么惨,还敢让我息怒?” 她玉手微抖,似是在极力压制胸中怨气。 “你爹封王那日,我便与魏家不死不休。” “如今你敢来见我,就不怕我一剑將你刺死?” “今日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否则……。” 魏冉承认自己来这里有赌的成分,却也没想到温夫人会直接拔剑。 剑指咽喉。 剑拔弩张。 “哎!” 魏冉轻嘆一声:“温夫人,我人就在这里,你若杀我,隨时都可以。” “但是也要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吧?” “难道温夫人就不想知道我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温婉儿眯起嫵媚双眸,声音清冷而娇媚。 “你叫我温夫人?” “你可知,我是你姨?” 魏冉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他当然知道温夫人是真世子的姨,他就是为此而来。 毕竟他一个假世子,不用在意世人的眼光,是有机会抱得美人归的。 第29章 摊牌,合作! 温夫人面无表情望著魏冉。 “我是和你娘异母同父的妹妹。” “你是温静姝那贱人的逆子,所以我是你的亲姨娘。” “不过。” 她话锋一转,眸中杀意涌现。 “就算我是你姨娘,你也不要妄想我会放过你。” “你爹娘把老娘害这么惨,杀不了他们,宰了你收些利息也不过分。” 她手中长剑微微用力,魏冉肩头便被划伤一道,几滴鲜血顺著肩骨流淌。 “夫人息怒。” 魏冉訕然一笑:“温夫人,你別误会,其实,我並不是閔王世子。” 嗯? 温夫人整个人都愣住。 魏冉嘆道:“你就算杀了我也算不上报仇,真正的閔王一家,依然在凉州逍遥快活。” “嗯?” 温夫人月眉微蹙:“何出此言?” 魏冉无奈嘆息一声,隨后便当著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温夫人脸色一变:“你,你住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脱衣作甚?” “莫非你要坏我清白?我一剑就能取你性命,劝你別做这种蠢事。” “你这廝连姨娘都敢猥褻,真是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燕凉之地有关你的传言果然不假。” 她想要阻止魏冉脱衣服,可看到魏冉身上淤青后,当即柳眉微蹙。 温夫人身子前倾,直接抬手將魏冉的衣襟一下扒开,其手段之暴力……令人髮指。 见到魏冉上半身多达十几处暗伤,温夫人眯起桃眼冷冷一笑。 “我告诉你,虽然我是你亲姨娘,但我不吃你这套苦肉计。” “想以血亲之情博得我对你的怜悯?” “別做梦了,我现在活剐了你的心都有。” 魏冉无奈摊手:“温夫人难道还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 “我並不是閔王世子,你也並非我姨娘。” “我是魏无忌在凉州境內寻觅的替身,是代替閔王世子来京城做人质的冒牌货。” “什么?” 温夫人一脸惊骇,身子后仰。 她此举,引动波涛涟漪,令魏冉大饱眼福。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种考验? “你所言当真?” 温夫人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魏冉隱晦的目光欣赏著温夫人的阔绰身姿。 但他看上去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儼然一副正人君子做派。 “这些暗伤,全拜閔王一家所赐,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凉州一探究竟。” “若查明我所言虚假,夫人隨时都能杀了我。” 温夫人眼前一亮,竟放肆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后合,枝乱颤。 直至最后,笑的眼泪流出。 “魏无忌啊魏无忌,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做出如此蠢事?” 她抬起玉指擦拭眼角,身子微微前倾,勾起的红唇嫵媚且妖嬈。 “你將此事告知我,就不怕我以此做文章,让魏无忌背上欺君之罪?” “到那时,陛下必然一怒之下杀你泄愤,魏无忌蠢,你比他更蠢。” 魏冉淡淡一笑。 他早就料到温婉儿会有这种想法。 温夫人眯起桃眸:“你笑什么?” “我笑你也蠢。” 魏冉面带失望道:“我以为温夫人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无谋少智令人失望。” 温夫人唇儿勾起,带著一抹危险意味。 “何出此言?” 魏冉解释道:“魏无忌敢这么做,就不怕事情败露。” “他之所以找替身做质子,是已经做好隨时背上欺君之罪的打算。” “这样一来,他就能直接跟大驪反目。” “以如今朝中势力格局,就算文帝给魏无忌定下一个欺君之罪,又岂能奈何他?” “温夫人不会真的以为文帝敢发兵北凉吧?” “还是说,你觉得魏无忌会主动来京城请罪?” “就算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堂堂异姓藩王、北凉雄主,又岂会在乎区区骂名?” “恰恰相反的是,你將此事上报朝堂,虽然一时痛快,但却会加剧朝堂与北凉决裂。” “难道你真想看到中原与北凉之间血流成河?让北胡和北齐坐收渔翁之利?” 一番言论让温婉儿若有所思。 她停顿片刻,神態渐渐归於平静后问道: “你此行目的,意欲何为?” 魏冉抿嘴道:“实不相瞒,此行目的是为自救。” “你我合作,不出三年,我必让你亲自手刃魏无忌。” 温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別的女人笑起来是枝乱颤。 她倒好,盆乱颤……。 “你一个自身难保的世子替身,竟大言不惭让我手刃魏无忌?” “当今皇帝都拿他没办法,满朝文武更是畏他如虎。” “而你却口出狂言能杀他?真是可笑。”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魏冉轻轻挑眉:“你不信?” 温夫人掩唇轻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凭你这身世子外皮?” “拜託你別做梦了,先不说魏无忌手握三十万铁骑。” “单就是替他卖命的大宗师就有好几位,想要靠近他谈何容易?” “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他会只身犯险来京城给你创造刺杀他的机会吧?” “而且他在朝中的党羽也不在少数。” “若能对他动手,文帝早就先下手为强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魏冉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我必须走这条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 “我也知道,想要扳倒魏无忌很难。” “但夫人须知;路虽远,行则將至。” “我有手段,而缺少的恰恰是夫人的信任。” 温夫人笑弯了眼,突然间对此来了兴趣。 “你且说说,你都有什么手段?只要你能说服我,合作也不是没可能。” 魏冉反问道:“温夫人,斗胆问一句,你以为当今天下,是由哪些部分组成?” 温婉儿双眉一蹙,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 “当今天下,由统治者、管理者、守卫者,以及士农工商组成。” “错。” 温婉儿愕然:“难道不对?” “当然不对,你所看到的,都是表层现象,当今天下真正的组成部分其实很简单。” “愿闻其详。” 温夫人正襟危坐,仪態也端庄了几分。 她对魏冉產生了浓厚兴趣。 第30章 我这贼船老娘上定了! 温夫人洗耳恭听,魏冉酝酿一番后缓缓开口。 “当今天下,是由钱、权、人,三个部分组成。” “钱能夺权,权能压人,人能生钱,如此循环,延续了千百年。” “没有钱,统治者如何治理天下?” “没有钱,如何聘用管理者管理国家?” “没有钱,守卫者谁会为国家拋头颅洒热血?” 温婉儿仔细一品,便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魏冉摇头道:“不是几分,是纵观全天下的所有大道理都在『钱』之一字上。” “有权无钱干不成事,只有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 “设想一下,例如南川灾情严重,需要大量钱粮賑灾,而朝廷没有钱,久而久之便会形成民怨沸腾的局面,造反都有可能。” “再例如北胡入侵边境,需要將士们拋头颅洒热血守卫国土,但是朝廷不给钱,甚至死后没有任何抚恤金,你觉得將士们会不会去卖命?” 温夫人怔怔望著魏冉。 良久之后,她才道:“是我太过片面,没有看透事情本质,听你一言,豁然开朗。” “不过。” 她话锋一转。 “你说了这么多,铺垫也该做完了,该讲一讲你所谓能倾覆天下的手段了吧?” 她很好奇,眼前这少年的仰仗究竟是什么,才会让他如此大言不惭? 魏冉轻笑:“那咱们就先从钱说起,我有很多种赚钱的方式。” “隨便一种方式,就能造就一方富可敌国的巨贾。” “但我现在处境不妙,没有任何机会施展才能。” “温夫人须知;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若魏无忌知晓我能生財的本事,恐怕会第一时间把我抓去北凉,压榨出最后一点价值后一刀砍了。” “如今閔王府有魏无忌安排的亲信,我的任何举动都被监视。” “就算有心施展这些手段,也不太可能,所以我需要你这层身份。” 温婉儿嫵媚眸子瞪大,指著自己的脸。 “你需要我是你姨娘这层身份作掩护?” “是。” 魏冉倒没有隱瞒。 温夫人直勾勾望著魏冉,突然展顏一笑。 “想要扳倒魏无忌,光会挣钱可不行。” “你还要有兵权,要有威望,要有更多人支持才行,指望我一个寡居多年的未亡人……。” 她缓缓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魏冉面带微笑:“所以,要有钱,才能有兵权,有威望,有更多人支持,难道不是吗?” “温夫人出身书香世家,庶出身份並无地位。” “十年前弃文从武的行为,路人皆知你目的是想杀了閔王夫妇报仇。” “可十年了,你除了武艺非凡之外,还得到了什么?” 温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但她並未发怒。 而是微微頷首:“证明一下你赚钱的手段,若能让我信服,我便上你的贼船荣辱与共。” 魏冉稍稍鬆口气,从袖口中摸出一张图纸放在桌上。 “你让工匠,按照图纸上的形状改造一下炉灶,顺便准备十斤酒水。” “酒水不需要太好,十文一斤最劣的劣酒即可。” 温夫人拿起图纸仔细端详,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魏冉一次。 “你在此等候,我亲自去督办。” 她双手支撑案几缓缓起身。 魏冉抬起眉毛。 温夫人底衣单薄...... 他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 待温夫人离去后,魏冉才微微喘息:“妖精,人间尤物,曹公雅望、诚不我欺。” 大概一个时辰后。 温夫人准备好了魏冉所需要的东西,两人一道改路来到火房。 “开始你的表演吧。” 温夫人將下人们都赶走,独自站在厨房门前,歪头望著魏冉,满眼都是好奇之色。 魏冉检查了一遍蒸馏锅,確认无误后开始烧火,將满是杂质的劣等酒全部倒入锅中。 温夫人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询问他要做什么,反正等对方製作好了,她也会第一个知道。 “对了,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温婉儿问道。 魏冉头也不回道:“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的身份是閔王世子魏冉。” “並且从现在开始到魏无忌死之前,我都是这层身份这个名字。” 温夫人轻点头道:“那好,今后我便当你是魏冉好了。” 魏冉提议道:“若是你决定上我的贼船,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姨甥关係。”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毫无顾忌的往来。” 温婉儿抿嘴一笑。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上你的贼船了。” 魏冉不再多言,专心操作蒸馏装置。 炉灶升温,炊烟裊裊。 大铁锅中的酒浆沸腾,蒸馏而出的酒浆顺著竹製导管滴入木盆。 温夫人嫵媚眸子震惊的望著这一幕。 “你,你,你……你这是,在酿酒?” 魏冉呵呵一笑:“严格来说,这叫蒸馏,算是最简单直接的酒水提纯方式。” “我还有几种酿酒方式,酿出来的酒才算真正的烈、醇、香、醺,四韵俱全。” 温夫人瞪大美眸衝上前来,附身趴在木盆中闻了闻。 魏冉微微低头,喉咙忍不住蠕动两下。 顶,太顶了。 温婉儿这种漫画中走出的梨形身材,堪称完美。 “嘶,酒气竟如此浓厚?” 魏冉拿起碗盛了一些,让其飘在水缸里降温。 等温度降下来后抿了一口,微微皱眉:“不到四十度,还得二次蒸馏才算烈酒。” “我尝尝。” 温夫人也顾不上这是魏冉用过的碗,端起碗便是一口下肚。 “噗……。” 太多一口吞不下。 温夫人將酒全部喷了出来,呛的一边咳嗽一边震惊。 “咳咳,这么烈的酒,还不算烈酒?” “这才哪到哪,二次蒸馏后才算真正的烈酒,不仅能喝,还能治伤。” “治伤?” 温夫人美眸瞪大,满脸不可思议道:“你是说,烈酒还能治伤?” 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魏冉心中暗爽。 他解释道:“人被刀剑所伤后,不妥善处理,伤口便会红肿流脓。” “那是因为我们日常接触的物品上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小虫。” “这也是佛家所说的: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的由来。” “这些小虫附於伤患处繁衍生存,短短数日便能使其恶化。” “轻则剜肉,重则锯腿断臂。” “二次蒸馏的烈酒,可以大面积杀死这些小虫,有助於恢復伤患。” 温夫人连连惊嘆。 “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想不到烈酒竟还有如此妙用,是我孤陋寡闻了。” “怎么样?我这贼床,你上不上?” 温夫人狐疑:“贼床?” “是贼船,夫人听错了。” 魏冉赶紧解释一句。 温夫人不以为意,目光灼灼望著他道: “你的贼船,本姨娘上定了。” “……” 这就姨娘自居了? 第31章 风和日丽,適合裸奔! 有了温夫人保证,魏冉心神安定。 经过二次蒸馏的烈酒,已经达到五十度,这在21世纪都算烈酒。 温夫人宝贝似的將酒罈收好,自来熟一样嫵媚一笑。 “世子外甥,你姨娘我自幼聪颖好学,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你就不怕我把你酿酒的本事学了去,最后一脚把你踹开?” 魏冉目光诚恳道:“小姨娘,有句话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酿酒本事虽好,但在我这里仅是小道而已,我这里赚大钱的手段多著呢。” “有多少?” 温夫人嫵媚眼神亮晶晶的。 魏冉摆著手指如数家珍。 “治铁炼钢造纸术、农耕製盐强军路。” “啤酒烧烤小龙虾、炸药火炮玻璃球。” “香水肥皂拍卖会……隨便一种手段就能捡钱。” 魏冉这几天没少恶补这个世界的歷史朝代信息和发展线路。 自有文明以来,这片大地就战乱不断,大大阻碍了文明发展进度。 他刚提到的那些东西,隨便单拎出来一个就能令人一生无忧。 温夫人震惊的张大嘴巴。 “你,你还会冶铁炼钢?” “天吶,你竟然懂得造纸?” “等等,你说什么?製盐?” 温夫人呼吸急促。 好半晌,她才平静下来。 “香水肥皂为何物?” “还有那玻璃球又是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真想知道?” “想。” 温夫人点头。 “那就要看你的格局大不大了。” 魏冉说话期间,目光不经意瞟了一眼温夫人身前的高傲。 “大,当然大。” 温夫人拍著心口,自觉格局很大。 魏冉神色平静道:“只要你坦诚相待跟我混,我说的那些,你都能亲眼见证。” 温夫人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可是,光会挣钱,不足以扳倒魏无忌。” “我想知道,你有了钱后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魏冉阴险一笑: “贿赂高官、收买人心、暗募私兵、培养人才、执政掌权。” “必要时勾结敌国入侵边境,让咱们的人抓住机会立军功上位……。” “停,停……。” 温夫人顿时俏脸一黑,一阵咬牙切齿。 “老娘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你就只有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吗?” “就不能用一些光明磊落的手段?” 魏冉看傻子一样看著温夫人。 “餵。” “温夫人,拜託……。” “你要想清楚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什么。” “那可不是过家家的小事,那是倾覆天下的大事,这种事也能见光?” “还是说,你想让我光明正大去找文帝买募兵权?” “直截了当告诉他,我要乾死魏无忌?” 温夫人慾言又止了好半晌,最终抿著唇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她银牙轻咬,猛地一拍大腿: “从今以后不练剑了,咱们一起赚钱。” “贿赂高官,收买人心,暗募私兵……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魏冉咧嘴一笑:“这才是干大事的觉悟,不过有几件事,还请温夫人记牢。” “什么事?” 魏冉开始叮嘱。 “稍后夫人亲自送我出府,要表现的格外亲切。” “我身份特殊,皇帝肯定会安排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今后我们来往密切,需要这层亲属身份作掩护。” “有必要的话,温夫人也可去閔王府小住。” “这样一来,咱们不仅方便来往,还会隔绝閔王派来的心腹掌控我。” “只要有你在,閔王心腹再多,也只能干瞪眼。” 温夫人微微抿唇。 “去閔王府小住,我会考虑的,至於要表现亲切……。” 她稍作犹豫,便上前一步,抬手便挽著魏冉胳膊,脸上带著嫵媚笑意。 “世子外甥,这样够不够亲切?” “够,够了。” 魏冉只恨自己今天穿的太厚,感受不到温夫人胸怀带来的温暖。 “走吧,我亲自送你回府,让满京城的达官贵人都知道,咱们姨甥亲如母子。” “……。” 魏冉嘴角一扯;这俏寡妇,竟然占我便宜? 不过在临走之前,魏冉也没忘了把蒸馏锅拆除。 若是被外人学去,自己可就亏大了。 秦风坐在躺椅上,看著手中的白纸黑字,嘿嘿嘿傻笑。 他都迫不及待想要看著魏冉围绕靖国公府裸奔的样子。 “秦风,你在这里偷偷傻乐什么?” 秦风猛地回头看去,顿时满脸不可置信。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嫂嫂,正双手挽著魏冉的胳膊款款走来。 “嫂嫂,你,你这是……?” 温夫人面露不悦:“你这是什么眼神?嫂嫂与外甥相认嚇著你了?” “不是,嫂嫂,我……。” 秦风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低头看著手上白纸黑字的赌约呆若木鸡。 魏冉似笑非笑道:“秦公子,赌品如何?” “啊,嫂嫂,你把我害惨了呀。” 秦风仰天悲呼一声,满脸痛苦模样。 温夫人蹙眉道:“你再胡说什么?” “把话说清楚,老娘怎么把你害惨了?” “这,我……。” 秦风抬头看一眼两人,又低头看一眼赌契,如此往復连续好几次。 魏冉呵呵一笑:“小姨,秦风与我对赌,你是否亲自送我出门。” “谁输了,谁光著屁股围绕靖国公府裸奔,喊足一百声『我是白痴』为止。” “秦风,趁今日风和日丽,赶紧履行赌约,別耽误了彼此的宝贵时间。” 秦风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温夫人柳眉倒竖:“好啊,你们两个,竟然拿老娘做赌注?把老娘当什么了?” “拿来!” 她怒气冲冲从秦风手里抢过赌约撕成碎片。 回首便对魏冉道:“这赌局有损门楣,就此作罢。” 秦风见状大喜:“嫂嫂,他那里还有一份赌约,不如一起撕了。” 温夫人看向魏冉,抬手伸过来。 魏冉不悦道:“愿赌服输,赖赌可非君子所为。” “更何况,今日我若输了,以秦风的脾性,温夫人觉得他会放过我?” 温夫人慾言又止,自觉理亏,缓缓把手放下,转身就对秦风黑著脸道:“你,脱衣服围著靖国公府绕行一圈,我是白痴就別喊了,丟人。” 秦风直接傻了。 “嫂嫂不要啊,你刚还说了有损门楣。” 温夫人咬了咬牙,对一名小廝道:“去拿黑色头罩把脸蒙上,这样就没人认识你了。” “好的不学,非要学人对赌,既然输了,那就愿赌服输。” “嫂嫂救命,我再也不敢了。” 秦风一脸委屈的求饶。 温夫人无奈瞥了眼魏冉,继续道:“你有害人之心,才有当下之果。” “若你没有让他裸奔看好戏的想法,现在也不会自食其果。” “嫂嫂不要啊。” 秦风快被急哭了。 若今日裸奔之事外传,他在心上人那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温夫人桃眸一瞪:“蒙著脸呢?你怕什么?”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 他將赌契交给温夫人道:“裸奔就免了,不过赌约不可废。” “姨娘作保,秦风可任由我差遣一次,如何?” 温夫人欣慰点头:“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此甚好。” 她把赌契丟给秦风,语气不善:“下次再发生此类事件,別想老娘救你。” 秦风如释重负。 “多谢,多谢嫂嫂,多谢……世子。” 魏冉阴险一笑:“先別急著道谢,说不准,我差遣让你去送死也说不定。” “啊?” 秦风彻底慌了。 好巧不巧,恰在此时,秦山回来了。 第32章 要不要这么刺激? 靖国公秦山,人如其名。 站在那里犹如一尊小山岳,压迫感十足。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魏冉,眸子一缩,面色冷了下来。 但他却並未开口讲话,而是指了指秦风手里的赌契道:“秦风,手里拿的什么?” 秦风哪里敢让爷爷知道自己赌输了要裸奔的事? 嚇的赶紧把赌契揣起来,乾笑一声:“没,没什么。” 秦山虎目一瞪:“又是钱买来的情诗?”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成天想著苏家那小丫头,一点出息都没有。” “苏祭酒的小闺女跳起来都摸不到老子膝盖,哪有独孤家的大壮姑娘好生养?” 秦风一个寒颤,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 魏冉嘴角一抽。 独孤家的大壮姑娘? 独孤大壮? 正经人家里的姑娘,谁敢叫这名字啊? 秦山怒哼一声:“苏家的小丫头你就別想了,这门亲事老子不同意。” “改天爷爷亲自带你登门去独孤家,向独孤大壮姑娘提亲。” 秦风立即慌了。 “啊,爷爷,您饶了我吧,我就算死也不娶独孤大壮……。” “娶不娶,老夫说了算。” 他一甩袖子,这才看向温婉儿和魏冉,似乎是在等著他们开口。 温夫人神態自若冲秦山行礼:“孙媳见过祖父。” 秦山看著魏冉神情冷淡:“无事不登三宝殿,閔王世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魏冉举止儒雅拱手行礼。 “魏冉见过靖国公。” 秦山望向孙媳,皱眉道:“婉儿,你不解释一下?” 温夫人解释道:“祖父,我与閔王夫妇有仇不假,但孩子是无辜的。” “冉儿今日来拜访我这位姨娘,我们相认,彼此之间也有个依靠。” 秦山虎目一瞪:“婉儿,莫非你忘记北胡一战了吗?” “你相公,你公爹,还有五万多条人命。” “若非魏无忌私心抢功,故意拖延,他们根本不会死。” “现在,你竟然与此子相认?” 秦山的眼睛红了,胸膛起伏喘著粗气。 他当年支持魏无忌担任大將军一职,却没想到养了条白眼狼。 现在每每想起都会午夜梦回悔恨当初。 温夫人贝齿轻咬:“一日不敢忘怀,可祖父有所不知,魏冉和他爹娘不同。” “哈哈哈。”秦山愤怒狂笑:“狼狗一窝,有何不同?” 魏冉平静道:“我知道靖国公为当年一事耿耿於怀。” “但你们的陈年旧恨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心疼守寡姨娘的外甥。” 秦山怒哼道:“哼,言巧语。” “婉儿,你寡居孤苦,都是他们害的,可不要再被他言巧语给骗了。” “听祖父一言,赶紧把他赶出去,这样的亲戚,咱家不需要。” 温夫人轻咬唇儿,语气坚决:“祖父,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相认。” “你就不怕再次別骗?”秦山怒髮衝冠。 温夫人默默垂首道:“现如今,我已没什么值得好骗的,这个外甥与眾不同,他不会骗我。” “你……哎。” 秦山无力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你先把人送走,老夫看著心烦。” 温婉儿语出惊人道:“那孙媳就先送冉儿回府,等过几日,我便去閔王府小住一段时间。” “什么?” 秦山震怒:“你还想去閔王府小住?婉儿,你是不是疯了?” “你们姨甥相认,老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搬去閔王府,绝对不行。” 温夫人也並未坚持,只是微微頷首,便挽著魏冉胳膊,举止亲昵的走出家门。 秦山望著两人背影,大皱眉头。 待人走后,他面向秦风。 沉声道:“今日府上,发生了什么?” 秦风一五一十,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今日一早,魏冉就登门拜访,起初,嫂嫂想杀他泄愤。” “可不知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跟嫂嫂在她小院中忙活了一个时辰。” “等他们再出来时,就是现在这样了,嫂嫂和他有说有笑,两人看似亲如母子……。” 秦山皱紧眉头,有些匪夷所思。 良久之后,他才老谋深算的眯起双眼。 “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和几位老伙计,试吧试吧这小子。” ………… 高明一脸懵逼看著手挽魏冉出现的温夫人。 温夫人嫵媚眸子一瞪:“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高明瞬间哑火。 把想要询问的话也都憋进了肚子里。 温夫人挽著魏冉,笑顏如声音柔媚。 “冉儿,姨娘先送你回家,待处理完府內一些琐事,就去閔王府小住几日,咱们姨甥好好亲近亲近。” 这话,自然是说给高明听的。 高明顿时脸色一变,有些为难道:“温夫人,这,这貌似有些不妥吧。” “您与閔王关係不和,入住閔王府怕是……。” 温夫人神色一冷,抬手便是一巴掌抽过去。 啪。 这一巴掌很快,饶是高明这种一流高手都没躲过去。 “放肆。” 温夫人叱怒道:“你一个下人也敢参合主人的家事?” “老娘是与閔王不和睦,但又不代表老娘和外甥不和睦。” “老娘住外甥家里你管得著吗?” 高明连连点头,咬牙赔罪。 “是,是,温夫人教训的是。” 魏冉嘿嘿一笑。 温夫人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冉儿,你也真是,身为閔王世子,脾气可不能太好。” “连个下人都约束不了,將来如何能继承王位?” 魏冉点头:“姨娘教训的是,外甥记下了。” 温夫人瞪著高明厉声道:“一条狗而已,再敢以下犯上,老娘一剑刺死你。” “是是是,小的不敢。” 高明低垂的脑袋都快塞进裤襠里,腮帮子咬的高高鼓起,甚至眼睛都有些红了。 虽然愤怒,但他心中也充满疑虑。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温夫人素来与閔王不和。 如今突然与閔王世子相认,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两人有姦情。 可仅仅只是怀疑,他还能过问不成? 借给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当面质问温夫人。 温夫人与魏冉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閔王府。 温夫人眉眼一弯,脆声笑道:“世子外甥,要不要姨娘替你宰了外面那不服管束的狗奴才?” 赶马车的高明顿时一身冷汗,不安的瞥了一眼车帘。 “不用,一条狗而已,可別脏了姨娘的手。” “狗不听话留著作甚?” “姨娘所言差矣,狗也是可以调教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姨娘就不管了。” 马车內窃窃私语。 一旦杀了高明,魏无忌肯定会安排其他人来接班。 谁也不知道下一位管事,是不是容易拿捏的主。 温夫人瞧著魏冉好看的皮囊,越看越顺眼。 突然她眼珠一转,想要逗逗他。 於是便嫵媚一笑,轻轻俯下身子,在其耳边吐气如兰。 “把衣服脱掉。” “……” 魏冉心肝一颤。 嘶,这可是马车上啊。 她难道就这么饥渴难耐? 第33章 神功速成的方法! 魏冉望著温夫人嫵媚动人的脸。 心肝一颤。 身体陡然一僵,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夫,夫人,这还在马车上,这样貌似有些不妥吧?” “要不等到了王府床上……” 温夫人桃眸一瞪,一脸慍怒。 “你这外甥,没想到竟是如此禽兽之人。” “老娘现在是你姨,你竟然对姨心生齷齪,你还是不是人了?” 魏冉立马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当即脸一黑。 “明明是你让我脱衣服的。” “再说了,咱们的关係只是临时,我又不是你亲外甥,你又不是我亲姨。” 温夫人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老娘让你脱衣服,是想给你抹点金疮药。” “倒是你,色坯一个,哼。” 她说著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 怀里……是重点。 魏冉依稀能闻见一丝奶香。 他有些惊讶:“你隨身带著跌打损伤药?” “我们习武之人,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她说完,就抬手准备帮忙。 魏冉急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温夫人轻嫵一笑:“老娘寡居十几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我都不羞,你害臊什么?” “把手拿开,我帮你涂。” 魏冉低头看著温夫人欣长白皙的脖颈,不由心跳加快。 她虽然经常练剑,但也懂得劳逸结合。 玉手毫无粗糙感不说,还柔弱无骨,触之滑嫩。 展开圆润指肚在魏冉暗伤处轻柔涂抹上药。 温夫人抿著唇道:“秦风都没这等待遇,倒是便宜了你。” 魏冉有些心猿意马。 温夫人调侃道:“身材倒还不错,只可惜比起那些武將,还是太瘦了些。” 这一点,魏冉很是苟同。 李宝树出身凉州农户家庭,自幼下地劳作,身子还算结实。 身上肌肉线条匀称美观,魏冉对这副身体也比较满意。 为了防止自己出丑,他主动开口寻找话题。 “婉姨……。” 温夫人神色一怔,旋即嫵媚一笑:“婉姨好听,今后就这么叫吧。” 魏冉问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速成神功的法子?” “我前几日遭遇刺杀,若非文公公及时出现,我可能已经出殯了。” “文公公这人武功奇高,一手弹珠玩儿的贼溜。” “不说能成为他那样的绝世高手,但练一门速成的功夫用来防身,也算有个保命手段。” 温夫人娇喉婉转。 “你说文公公呀,那老太监厉害著呢。” “魏无忌马踏江湖之前,他一身武艺都能躋身天下前百,如今排个前二十不在话下。” “他和武公公是孪生兄弟,自幼入宫被供奉调教出这一身本领。” “他以前跟隨先帝身边,去年年初先帝驾崩,他便常伴太后左右。” “文公公的成名绝技是铁鞭劈掛掌,双臂坚如金铁。” “武公公善使暗器,文公公的铁弹珠便是武公公教授。” “这二人是宫內三大宗师其中之二。” “你想习武,走他们的路子行不通。” “苦练十年八载也不一定能入门。” “而且这天下武学,又有哪一种是速成的?” “若是能速成,我早就去练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魏冉脸上流露一丝无奈,苦笑一声。 “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不过。” 温夫人话锋一转。 “我倒是听说有一种方式,可以让未曾学武的普通人一步登天,成为江湖高手。” “什么方式?” 魏冉迫不及待的问道。 温夫人答道:“以前江湖上有一门绝学叫移接木。” 移接木? 魏冉稍稍一愣,突然就想到了绝代双骄里的移接木。 “据说这移接木,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將自身內力嫁接到別人身上。” “嫁接者內力全失,接受者一步登天。” “不过这都只是传闻,毕竟这绝学已经失传了几十年。” “听说,被虎烈帝当年马踏江湖时发现,並收录於皇家武库中。” 魏冉闻言,目光灼灼:“婉姨,能不能帮忙去皇家武库……。” 温夫人断然摇头:“別做梦了,以我的身份,没资格进入皇家武库。” “只有皇室宗亲才能进入其中,外姓人除非是太后和皇后,寻常人想进去,只能硬闯。” “守著皇家武库的那位,是比文武两位公公还要年轻厉害的大宗师,你可別犯傻硬闯。” 皇后能进入? 魏冉想起与皇后的约定。 三日后,芙蓉宫,春明湖。 皇家楼船,扁舟游湖。 或许,可以把皇后当做突破口,让她去找找看,有没有適合自己速成的武功秘籍。 见魏冉不死心,温夫人摇头失笑。 “就算找到那门绝学,谁又愿意將好不容易修炼的成果嫁接给你?” “更何况,就算有人愿意,这修炼內力也绝非三年五载的事,少说也得二三十年。” “到那时,你都步入中年了,成为高手又有何用?” 魏冉点头道:“说的也是。” 如果不能成为武林高手,那么唯一的自救方式,就只有发展班底与魏无忌硬刚了。 不,应该说是与魏无忌硬刚的同时,也要斡旋於朝堂。 想到这些,魏冉压低声音道:“婉姨,我打算在朝中扶持一些中坚力量。” 温夫人眼前一亮:“如何扶持?” 她对此颇有兴趣,因为这是能检验出魏冉能力的一种方式。 魏冉说道:“朝中如果有底子乾净、没参与任何党爭的寒门將领文官,麻烦婉姨列一份清单给我。” 温夫人蹙眉:“有倒是有,只是他们能力一般,若是有潜力的寒门將领和文官,早就被朝中各方势力拉拢走了。” 魏冉淡淡一笑:“能力一般也是一种能力。” “嗯?” 温夫人疑惑不解。 魏冉解释道:“我不需要能力太过出眾的人,只要够用即可,关键是够不够衷心。” “而且。” 他看著温夫人自信一笑:“扶持能力一般的官员上位,不更能体现出我的能力吗?” 温夫人目光诧异:“你就这么自信?” “自信来源於能力。” 温夫人眸中闪过异彩,抿著唇儿点头。 “我现在就可以把名单给你。” 她叫停马车,去附近买了笔墨,回到马车上写了一份名单给了魏冉。 名单信息非常详细,上到年龄,下到住址。 有不得志的武將,也有兵部、户部、工部和吏部的官员。 “温夫人,殿下,我们到了。” 马车外传来高明冷硬的声音。 温夫人对魏冉道:“我就不下车了,这几日我会盘下一处大一些的酒坊做准备。” “等一切准备妥当,就过来王府小住,到那时咱们再商议赚钱的事。” “好的,婉姨。” 温夫人嫵媚一笑,目送魏冉下车。 “高明,送温夫人回府。” “是,殿下。” 高明无奈,继续赶著马车走了。 魏冉目送马车离去后,刚要回府,就看到街对面一个娇小玲瓏的身影鬼鬼祟祟。 苏玉嬋见魏冉投来目光,顿时有些慌乱转过身去,假装在路边摊位上挑选东西。 魏冉走过去,抬手拍了拍苏玉嬋肩背。 “见,见过魏世子。” 苏玉嬋急忙回身福了一礼。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魏冉神態平静,甚至有些冷淡:“你鬼鬼祟祟在王府门外做什么?” “可千万別用恰巧路过或者买东西的蹩脚藉口,我是世子,不是傻子。” 苏玉嬋一下有些慌了,绷著嘴唇,如同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她穿著青白色衣裙,身材不高,娇小玲瓏,肤色雪白,月眉杏目。 看起来温婉贤淑、小家碧玉,但胸前完全不能用小来形容。 “说,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魏冉低声呵斥。 苏玉嬋身子一颤,竟眼圈微红,泪翻涌。 她深深鞠躬,將手中礼品高高举起,颤抖声音带著些许哭腔。 “世子殿下,前几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背后嚼舌根。” “我今日是来,是来专程给世子赔罪的。” “求,求世子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爹。” 魏冉唇角勾起,心想这小东西还挺好玩儿。 捉弄一下,应该很有趣吧? 第34章 想睡本世子?做梦! 苏玉嬋深深鞠躬,高举礼品。 这一幕,让魏冉联想到,一位身穿jk制服的软萌学妹,正在求高年级的前辈学长原谅。 “抬起头,看著我。” 苏玉嬋抬头,对上魏冉漠然的眸子,不由心头更慌。 “哼。” 魏冉轻哼一声:“若非本世子这几天忙,早就亲自去找你爹问罪。” “堂堂国子监祭酒,竟教育出背后嚼人舌根、咒人早亡的女儿。” “本世子早晚砸了你爹为人师表的招牌。” 苏玉嬋本就瑟瑟发抖。 一听这话,更是抖的不像话。 自己背后嚼人舌根咒人早亡这种事,若是被御史台的人知道,指不定要怎么参奏自己父亲。 到那时,不仅砸了为人师表的招牌,恐怕国子监祭酒一职不保。 想到此处,苏玉嬋竟哭出声来。 “世子殿下,我知道错了,我,我……。” “我是专程来赔罪的,求你不要去问罪我爹,唔~~” 魏冉目光扫过想要上前围观的路人。 板著脸道:“跟本世子回府,我要亲自教训你。” 他说完,便转身进了王府。 “什么?跟你去,去王府?” 苏玉嬋顿时脸色煞白。 她记得,自己的祭酒爹爹常说。 王侯將相家的世子公孙们,不逼良为娼、强抢民女,就已经算是百姓福泽了。 她曾亲眼目睹过,谁谁谁家的世袭小侯爷,在大街上强抢民女的场面。 魏世子让自己去王府,该不会……。 她想要求饶,却发现魏冉已经进入王府。 苏玉嬋面露悽然惨笑:“爹,都怪女儿口无遮拦,女儿绝不能砸了您为人师表的招牌。” “若是名节受辱,女儿以死明志,也绝不让苏家蒙羞。” 她毅然决然进入王府。 这里没有她想像中的人丁兴旺。 偌大的王府,婢女僕役甚至都没有祭酒府的多,整座王府显得冷冷清清。 苏玉嬋心下疑惑,跟魏冉保持在十步开外。 內府的佣人更是少可怜。 她只看到一个青衣少女,神色惊慌,声音哆嗦对魏世子行礼。 “奴,奴,奴婢参见,参见世子殿下。” 这青衣婢女声音抖的不像话,明显是在畏惧閔王世子。 苏玉嬋顿感一阵心凉。 完了。 这婢女对他畏之如虎,想必他是性情暴戾残忍之人。 看来今日自己凶多吉少。 其实不然,青衣只是害怕魏冉这个冒牌世子把她给灭口。 毕竟有白雪和王润莲两个前车之鑑。 她这几天过的是提心弔胆,生怕出门时不小心因为迈出左脚而被杀。 魏冉冷冷撇了眼青衣。 “去让膳房准备两人份午膳,顺便再用餐盒打包一份。” “是,殿下。” 青衣逃命一样跑去膳房。 魏冉来到內院阳光下的躺椅上一躺,沐浴著微热的阳光轻拍大腿,对苏玉嬋勾了勾手指。 “想让我原谅你,就得看你的表现,本世子乏了,来给本世子解解乏。” 他言罢,头枕双臂闭目养神。 苏玉嬋娇躯一颤,脸色微微发白。 她紧咬著唇瓣儿,眼角滑落两滴屈辱的眼泪。 果然。 魏世子如同凉州传言那样,是个欺男霸女的色坯。 都怪自己逞口舌之快,才引来如此祸端。 爹爹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她弯腰將礼品放在地上,心如死灰般走去,缓缓骑乘在魏冉双腿之上……。 魏冉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不对劲,睁眼一瞧,人都傻了。 “你……你在搞什么飞机?” 苏玉嬋咬紧下唇,神情悲戚。 “只要世子肯原谅小女子口无遮拦,不去找我爹问罪。我今日便全都依你。” “无非……事后以死明志罢了。” 魏冉由下至上瞧著她微微颤动的傲人双峰,顿时嘴角一抽,脸一黑。 “你是不是脑袋有坑?我是在惩罚你,不是在奖励你。” “你什么条件,也想骑本世子?” 苏玉嬋眼神迷茫,有些懵懂。 魏冉没好气道:“你若不会捶腿,去后面捏肩也行,想睡本世子?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苏玉嬋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她悲戚表情顿时变成羞愤欲绝,面红宛如残阳泣血。 她嚶一声,翻身从魏冉腿上下来,双手掩面背过身去。 魏冉忍住不笑:“本世子是想让你帮忙解乏,不是让你帮忙解衣。” “该不会,你方才之举也是苏祭酒教的吧?” “这就是所谓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不,不,不是的。” 苏玉嬋羞愤连连摇手。 “不是我爹教的,我爹是正人君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他。” “那你这是无师自通咯?” “啊?” 苏玉嬋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冉失笑道:“行了,一场误会而已,何至於如此?转过身来吧。” 苏玉嬋面色通红转过身来。 “过来,捶腿。” 这次,她学精了。 轻咬唇角,望著魏冉:“捶完腿,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不去问罪我爹了?” “想得美。” 魏冉態度强势:“本世子心眼小,瞧你顺眼才给你將功赎罪的机会。” “若看你不顺眼,早將你脱乾净游街示眾了,还敢跟本世子討价还价?” 苏玉嬋贝齿轻咬,满脸为难:“那,那你怎样才能放过我?” 魏冉本来就没有找她麻烦的意思,纯粹是她自己想多了送货上门,这能怪谁? “先捶腿,剩下的等日后再告诉你。” “日后是多久?” “日后就是日后,哪来那么多问题?赶紧滴。” 苏玉嬋无奈上前,开始给魏冉捶腿。 “用点力,没吃饭吗?” “对,还,还没吃……。” 这妹子,还怪耿直。 “既然没吃,那待会儿一起吃,吃完饭替我办件事,你咒我的事情就算了。” “多谢世子。” 苏玉嬋神色一喜。 待吃过午饭后。 魏冉指著餐桌上的食盒。 “把这些饭食,还有这瓶伤药,送到这个地址,交给我家小產的娘子。” “对了,我家娘子外號白馒头姑娘。” 苏玉嬋忙不迭点头。 “世子放心,我保证幸不辱命,” 她拿起纸条,抱著餐盒逃命似的离开。 人家让捶腿,自己倒好,直接坐腿。 没脸见人了。 …… 云柔寄宿之家。 “姑娘,喝碗鸡汤吧。” 张大娘將一碗鸡汤端给云柔,碗里还有两颗红枣和一条肥美鸡腿。 云柔蹙眉摇头:“我不吃肉,麻烦大娘弄些清淡饭食即可。” 她是出家人,已经斋戒十几年未曾吃肉。 张大娘为难道:“那可不行,姑娘小產身子虚。” “您家相公给了几十两银子,千叮嚀万嘱咐让老婆子一定要照顾好他家娘子。” “这老母鸡汤最是养人,平时我们都不捨得吃呢。” 几十两银子? 自己不是给了魏冉几百两吗? 云柔闪过这个念头,苍白脸色浮现一抹红晕。 “大娘,你別误会,他不是我相公,我也不是他娘子,而且我根本没有小產。” 张大娘將信將疑。 可外面此时却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请问白馒头姑娘在吗?” 张老汉:“姑娘,你认错门了,这里没有白馒头姑娘。” “可魏世子给的地址就在这,我是来给魏世子刚小產的娘子,也就是白馒头姑娘送饭的。” 房內的云柔当场石化。 张大娘表情古怪。 云柔一阵气血翻涌,有些恼羞成怒。 “我真不是他家娘子,更没有小產。” “那天夜里这么说,只是给留宿找个藉口,大娘,你千万別再误会了。” 她还要在这里逗留几日,有些事情必须得说明白。 张大娘瞪大眼睛,表情更加奇怪:“姑娘,你们那晚都睡一起了,你还说不是他娘子?” “咳咳,咳咳咳。” 云柔又急又气,一阵咳嗽快要吐血,抬手抓住张大娘的衣领,气喘吁吁。 “去,去把外面,外面那个女人给我赶走。” 若是在被人误会,她內伤可能会更加严重。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別急,那她送的饭你吃是不吃?” “不吃,统统拿走。” 云柔咬牙切齿,身子侧歪倒在被褥上一阵剧烈喘息。 张大娘急忙出门把苏玉嬋给赶走。 可回来的时候,手上拎著一个食盒,拿著一个小瓷瓶。 “姑娘,外面那丫头说,这饭食是你家相公亲手做的,这伤药也是你家相公亲自调配。” “她还说自己就是个跑腿的,东西不要你可以扔掉……。” 张大娘看著精美的檀木食盒,抬手抚摸夸讚:“这木料真好,看著就名贵,丟了多可惜。” 云柔稍稍一愣,轻轻抬起眸子,眼神格外复杂。 她心里流过一丝暖流。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男子如此关心她。 又是亲自下厨製作饭食,又是亲手调配伤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既然这些东西姑娘都不要,那我就拿去丟了好了。” 张大娘作势要走。 云柔急忙道:“等等,把东西留下吧。” 张大娘依依不捨把东西放在桌上,一步三回头的看著木盒出了门。 云柔打开食盒一看,里面一个馒头和四道小菜,瞧著五顏六色,色香味俱全。 她轻咬唇角,目光复杂中带著一抹柔和。 很难想像,这些菜餚如此精致,烹飪者肯定费了一番心思。 这让云柔很是感动。 再看药瓶,做工精细,都被盘出了包浆,想来也是贴身多年的物件。 “为何……对我……这么好?” 云柔捏著飘散著温夫人奶香的白瓷小药瓶,目光渐渐失神。 第35章 威胁皇后! 皇宫。 凤鸞宫外。 “皇后这是要出宫?” 陈尧望著身著鹅黄素衣的皇后含笑问道。 石令薇稍稍一愣,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凤鸞宫了?为何不提前派人通知一下臣妾,臣妾也好提前收拾一下。” 陈尧儒雅一笑:“今日腊八,朕让御膳房做了腊八粥,特意来给皇后送些。” 皇后嫣然一笑道:“多谢陛下关心,请陛下移步凤仪殿吧。” 陈尧稍作犹豫,轻轻摇头道:“不了,既然皇后要出宫,那朕就不耽误皇后出宫了。” “只是不知皇后这一大清早要去往何处?身边为何只带一位內侍?连侍卫都没有?”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去送一血的事告诉皇帝? 皇后解释道:“近日天暖,臣妾约了温夫人去春明湖游湖。” “芙蓉宫守卫森严,温夫人有武艺傍身,想来也不会有事,所以就没带侍卫。” 陈尧迟疑道:“皇后约见温夫人是为了令宽一事?” 皇后心头一慌。 他怎么知道自己这次出门是为了石令宽一事? 莫非……凤仪殿有高手潜伏,那日与魏世子谈话都被皇帝知道了? 想到此,皇后脸上都露出一抹惊慌。 但却听到陈尧无奈道:“哎,令宽牵扯魏世子遇刺一案,此事非同小可。” “儘管多人证明令宽与那两名女刺客毫无瓜葛,但奈何魏世子不信,朕也很是头疼。” “不过皇后身居宫闈之中,消息还挺灵通,竟有心去找温夫人帮忙出面调解。” “这倒是个不错的决定,朕等著皇后凯旋的好消息。” 陈尧笑了笑,差人將腊八粥交给了皇后身边侍女,便带著武公公转身离去。 皇后心臟都差点跳出来。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她满面狐疑。 “令宽的事,找温夫人作甚?” “满京城谁人不知温夫人与魏家不死不休,找她……只会火上浇油。” 皇后目送陈尧离去后,才谨慎乘车出行。 不知道她得知温夫人已经与魏冉姨甥相认后,会不会哭晕过去? 芙蓉宫是皇家园林,平时能进入这里的人,最低门槛都得是公侯王孙身份。 这里只有逢年过节和大型活动才会对外开放。 这个对外,当然也有身份限制。 春明湖码头。 皇后对市舶司的船官交代道:“今日本宫邀閔王世子前来商议国舅之事。” “若魏世子来此,你可直接放行,切记,千万不要得罪魏世子。” 她出言提醒,也无非是想演的逼真些。 否则身为皇后的她单独约见藩王世子,少不了被人詬病和猜疑。 拿刺杀案做挡箭牌,就算今日与魏世子私会一事被旁人所知,也不会往男女之事上想。 船官恭敬道:“娘娘放心,国舅爷身处险境,臣绝不敢再得罪魏世子。” “嗯,清儿,把本宫给魏世子准备的礼物拿来,你在此候旨即可。” 清儿十七八岁,相貌眉清目秀,清纯冷艷,是皇后贴身侍女。 她將礼盒交给皇后,便退下船来。 大概一炷香后。 魏冉让高明把马车停在码头外面,独自一人走向皇家楼船。 船官见来人气度不凡,当即猜到身份,急忙上前迎接:“小的见过世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请殿下隨我来。” 魏冉神情冷峻跟隨船官登船。 隨后就有几十位船夫,踩著滑轮將皇家楼船开往湖中心。 到了湖中心位置,船夫们再乘坐小船靠岸等候。 偌大一个皇家楼船,就只剩下魏冉和皇后孤男寡女。 皇后一言不发站在船头,双目失神望著还有碎冰未消融的湖面。 魏冉背著手看向另一边,淡定开口。 “皇后娘娘,那日在凤仪殿內,本世子给了你七日时间考虑。” “其实,也算是给了陛下七日时间抓捕那两名刺客。” “可让本世子没想到的是,皇家鹰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连个刺客都抓不住。” “就算本世子有心饶恕石令宽,这事也总得有个真相吧?” 皇后贝齿轻咬下唇,神態有些清冷。 “你若是真想放过令宽,又何必在乎真相?” “本宫已经登船,世子多说无益,还请不要失信於本宫。” 她言罢,紧了紧身上宫装衣裙。 “有些冷,本宫先进船屋取暖。” 她自始至终没有去看魏冉一眼,转身便进入楼舱。 冷只是藉口。 两人的交易,总要有个人打破僵局。 魏冉静待片刻后,也转身进入楼舱。 皇家楼船装潢豪华,舱內燃有火炉,谈不上温暖如春,但穿著单衣绝对不冷。 皇后仪態端庄坐在小案前煮茶。 她心情有些忐忑,葱白玉手都在微微颤抖。 魏冉在其身边落坐,抬手便揽住皇后纤柔腰肢。 皇后身体微微一僵,端茶的手抖了一下,清冷眸子满是不甘。 “魏世子瞧著温文儒雅,怎也是这般急色之人?” 魏冉嘴角噙著笑意,一手接过对方手中茶杯,將茶水一饮而尽后隨手一丟。 抬手挑起皇后下顎。 “你是皇后,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与本世子孤男寡女一起久了,难免惹人非议。” “事不宜迟,咱们谈正事要紧。” 皇后紧闭双眸,身子缓缓后仰。 她颤声道:“还请世子日后兑现承诺。” “那是自然。” 衣带渐宽,身缠臂绕。 …… 一日欢愉,云歇雨收。 魏冉愜意躺在船板上,手里把玩著从皇后身上取下的翠绿色龙凤玉佩。 皇后有些疲惫整理好仪容仪表。 她面色红润偏头看向魏冉,伸出纤纤玉手。 “玉佩拿来。” 魏冉玩世不恭的笑了笑。 “这玉佩不错,寒冬腊月离体这么久还有余温。” 皇后平静道:“这是產自西南飞龙山的万年暖玉,佩戴身上有温养驱寒之效。” “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 魏冉却將玉佩往脖子上一掛。 “这玉佩,本世子收了。” 皇后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站起身来。 却因疲惫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这暖玉虽不是本宫心爱之物,却是本宫成亲时陛下亲赠。” “若世子爱玉,本宫凤仪殿內多的是,你若想要,本宫送你几块。” “但是这块绝对不行。” “为何不行?” 皇后急声道:“若陛下和太后发现本宫丟了此物,一旦追问……本宫,本宫无法解释。” 魏冉淡淡一笑:“正因为这玉佩对你重要,本世子才看的上眼。” “若是寻常玉佩,本世子还瞧不上眼呢。” 皇后一听这话,顿时心急如焚。 第36章 亏大了的皇后! 皇后衝到魏冉身前,居高临下伸出手来。 “你一个藩王世子,想要什么样的玉佩没有?为何抢本宫的东西?” “莫非故意为难本宫?” 魏冉抓起皇后的手用力一拉。 皇后惊呼一声,便扑在他身上。 挣扎几下无果,便面色一红不再坚持。 魏冉嗅著皇后体香,眯眼似在陶醉。 “石令宽行刺一事,我可以不予追求。” “但这玉佩我收下了。” 皇后急忙道:“不行,快还给本宫,你想要什么本宫都能给你,但这玉佩绝对不行。” “陛下和太后若得知玉佩落入你手,你叫本宫如何自处?” 魏冉神情玩味。 “你想要玉佩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皇后咬牙切齿道:“你欺负了本宫,还要威胁本宫不成?” “就算你要威胁本宫,可一块玉佩让本宫答应你两件事,未免太过分了吧?” “不不不!” 魏冉摇头轻笑。 “把石令宽从遇刺案中踢出去是一回事,將玉佩还给你是另外一回事。” “两件事交换两件事,很公平!” 皇后嗔怒:“无耻。” 但思虑一番,她偏头看著魏冉,语气很是不满。 “你先说是哪两件事?本宫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魏冉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江湖上有一门绝学叫移接木,听说被收藏在皇家武库。” “这第一件事,便是替本世子去皇家武库找到这门绝学的武功秘籍。” 皇后轻轻蹙眉:“本宫倒是有所耳闻,第二件事呢?” “先把第一件差事办好,我再告诉你第二件事。” 皇后瞧著魏冉,凤眉挑起:“本宫若是不答应呢?” 魏冉將之推开后起身,居高临下望著她。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由不得你。” “给你两日时间,我要看到秘籍。” “否则两日后的朝会上,这块玉佩便会出现在陛下的龙案上。” “皇后为救胞弟,色诱閔王世子,甚至丟了玉佩…………。” 皇后气的流出泪来,声音都变得尖锐不少。 “你好无耻,分明是你欺负了本宫,还抢了本宫玉佩……。” 魏冉反问道:“哦?我在何处抢的皇后玉佩?” 皇后呆愣,久久不语。 她在船上被魏冉抢走玉佩。 若是有人问起;皇后为何与魏世子孤男寡女共处一船? 到那时如何解释? “哼。” 皇后娇哼一声:“你莫要忘了,本宫身为皇后,可不是你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到那时就看陛下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是相信本宫这个枕边人的。” 魏冉不屑一笑。 “入宫两年都还是处子之身,你怕是连陛下头朝哪睡都不清楚。” “更何况,现在的你失了贞……。” 皇后面色立刻变得通红。 魏冉接著道:“就算陛下相信你又如何?” “莫非你真以为陛下会拿我问罪?” “家父得知我在长安求学期间,被皇室欺负,且看三十万铁骑会不会踏平这一亩三分地。” 皇后身子微颤,唇色有些发白。 哪怕皇帝相信她,也不相信自己能挡住三十万铁蹄的践踏。 “本世子乏了。” “皇后耗子尾汁!” “唔,真香。” 魏冉闻了闻玉佩上残留的奶香味道,留言一句便快步走出船屋。 皇后气的发抖,但最后还是將一肚子火咽了下去。 盏茶时间后。 她仪態端庄走出楼船。 一言不发將插在船帮上的红旗换成黑旗。 大批船夫看到旗帜变色,就撑著小船而来。 皇后瞥了眼魏冉道:“两日內,无论本宫有没有找到你要的东西,都会给你一个答覆。” “希望这第二件事,你不要为难本宫。” 魏冉微微頷首。 只是皇后下船的时候,有些乏力险些摔倒。 魏冉抬手將其搀扶,对清儿说道: “皇后娘娘刚才划船累坏了,你扶著她回凤鸞宫好好休息。” 皇后身体陡然一僵。 她隱晦的眼神剜了魏冉一眼。 “闪开,本宫自己会走。” 她用力踩著地面,大步走向马车。 似乎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在船上什么也没干。 但魏冉知道,她身心俱痛。 心中憋著一口气的皇后回到宫里,直接去了御书房。 “陛下,魏世子已经答应臣妾不再追究舍弟,是否能把他从天牢里放出来了?” 陈尧放下豪笔,有些诧异道:“可是温夫人从中调解?” 皇后微微一愣。 又是温夫人? 他不是和魏家有仇吗?怎么可能出面调解? 陈尧闭目,单手揉著眉心无奈道:“看来,温夫人与魏世子姨甥相认一事是真的。” “虽然这不是朕想看到的结果,但好在令宽从世子遇刺案中摘了出来,这也算一桩好事。” 皇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表情凝固,唇儿颤抖。 什么? 温夫人与魏冉相认? 什么时候的事? 天吶,真该死。 本宫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办成的事,结果你告诉本宫找温夫人同样能办成这事? 还让不让本宫活了?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皇后此刻想死的心都有。 陈尧见石令薇脸色极差,关心问道:“皇后身体不適?” 皇后极不自然牵强一笑。 “有些乏了,先不打扰陛下,臣妾回宫歇息了。” 陈尧也没多想,目送皇后离开。 皇后走在御道上越想越气。 身前夹缝中没了龙凤玉佩的她倍感不適,想儘快將玉佩给赎回来。 她朝著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很快,就来到一处宫殿。 宫殿冷冷清清,只有一处高楼,牌匾上写著『神武楼』三个字。 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皇家武库。 楼高四层,八面玲瓏。 皇后刚步入其中,楼內便传来一道清冷縹緲的女子声音。 “皇后娘娘怎会有空来神武楼?” 书架尽头的蒲团上,盘坐著一位紫衣背影。 这背影流云髮髻,黑髮如瀑,腰如约素,肩若削成。 一身紫衣极具韵味,臀儿与蒲团相接处弧度优美,观其背影应是一位绝代佳人。 她手捧羊皮古书看的津津有味。 见到皇后进来,就將古书放在书架上,款款走来行了一礼。 皇后嫣然一笑:“顏姑娘,本宫来这里找一样东西。” 顏姑娘是个二十几岁的妙龄女子。 紫罗蹙鸞衣,团锦琢服,素绒鉤纹裙,丹叠层履。 其形聘聘峨峨,其貌顾盼生姿。 冰肌若雪,烟眉如柳,美目流盼,桃腮娇润,鼻似山仞,唇若点朱。 气质清冷如一泓寒潭,姿態又如树堆雪。 当得上是人间绝色。 第37章 砍价砍到大动脉! 顏湘儿清冷绝世的脸上带著一丝好奇。 “皇后来找秘籍,报出名字即可,我直接取来给你便是。” 话已至此,皇后也没有隱瞒。 “我要找的秘籍是移接木。” 顏湘儿却香肩微震,远山双眉轻轻一蹙。 “皇后怎知移接木的秘籍在神武楼?” 皇后闻言一喜:“真在这里?” “还请顏姑娘取来,本宫要抄录一份。” 顏湘儿怔怔出神望著皇后:“皇后先说要这秘籍有何用处?” “本宫自己练。” 顏湘儿古井无波的眸子稍稍放大,语气也带著几分难以置信。 “自己练?” “对呀,本宫当然是自己练。” 皇后说完,又觉得不妥,就隨口补充了一句。 “听说这秘籍很厉害,所以本宫就想练练。” 顏湘儿盯著皇后看了许久。 皇后被看的心里发毛,有些紧张道:“怎,怎么了?有问题吗?” 顏湘儿问道:“皇后真不知这秘籍的妙用之处?” 皇后茫然道:“还有其他妙用?” 顏湘儿神色平静的解释道:“这门武学之所以叫移接木,便取自移、接二字。” “这门绝学唯有女子能练成,练成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承受经脉撕裂之苦。” “啊?怎么……会这样?” 皇后呆若木鸡。 顏湘儿继续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十年之久,十年之后,经脉寸断而亡。” “这……。”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可置信。 “顏姑娘是在说笑?” 顏湘儿嘆道:“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將一身功力,以特殊方式嫁接到別人身上。” “如此,功力尽散,也就不用再承受经脉寸断之苦。” 皇后紧张道:“顏姑娘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顏湘儿语出惊人。 “因为我所练武学,便是移接木。” 皇后满脸震惊。 顏湘儿神色恢復平静。 “当年我答应先帝守护皇家武库十年,便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解救之法。” “可七年过去,这里的秘籍我几乎都翻烂了,也没找到一点线索。” 皇后同情道:“那顏姑娘岂不还有三年可活?” 顏湘儿淡淡一笑:“不是三年,是三个月。” “啊?怎会是三个月?” 皇后震惊。 顏湘儿解释道:“这七年来,我所学內功繁杂,虽然武学臻至化境罕逢敌手,却也落下个二气並存的祸根。” “运气过度便会发作,发作时两股真气交缠直撞,胜似千刀万剐。” “倘若將其中一股真气嫁接给別人,我才能摆脱这痛苦。” “哎!” 皇后嘆息问道:“那顏姑娘找到自救方法了吗?” 顏湘儿面色微红,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找是找到了,只是……哎。” “不提也罢。” “现在,皇后还有心思练吗?” “你若想练,我现在就可以把秘籍默写下来。” 皇后转念一想,反正又不是自己练。 自己只是把这本秘籍交给魏冉。 想到此,她摇了摇头。 “不练,但对此很感兴趣,还请顏姑娘將秘籍默写下来,好让本宫研究一二。” “好。” 顏湘儿爽快的找来纸笔……。 …… 魏冉在芙蓉宫內閒逛。 冬日萧条,景色差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便没了兴致。 高明见他姍姍来迟,主动掀开车帘。 “快晌午了,我们该回去了。” 魏冉没有上车。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坊市道:“逛一下。” 高明眉头一皱:“那是牙街,售卖奴隶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魏冉斜睨对方一眼。 “本世子去买奴隶不行?” 高明上下扫了他一眼,有些鄙夷:“你有钱吗?” 魏冉摸了摸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不由自嘲一笑。 “这世子当的,真够寒磣。” 他拍了拍身上雪白雪白的狐皮大氅:“找个地方卖了就有钱了。” “太后问起狐皮大氅的事,大不了就说閔王府贫苦揭不开锅,於是就拿去卖了。” 高明嘴角一抽,忍痛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 “身上就带了这些银子,都给你,狐皮大氅还是別买了,閔王府丟不起这人。” 魏冉將二两碎银拿在手里,撇了撇嘴。 “既然知道丟人,下次出门多带些银子。” 虽然蚊子腿也是肉,但高明拿出二两银子就有些侮辱他人格了。 他把银子隨手丟给路边乞丐,负手扬长而去。 乞丐跪下不停磕头。 高明忍住把银子抢回来的衝动,迈步追了上去。 牙街外围一处大宅引起魏冉的注意,门庭牌匾上书四个朱漆大字『长信侯府』 他听温夫人提过几句;当年魏无忌麾下有几个亲信將领得以封侯,长信侯江彭祖便是其一。 但为了不引起高明注意,魏冉若无其事从长信侯府路过。 步入牙街后,货郎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炊饼,卖炊饼嘞,刚出锅的炊饼……。” “脆梨……。” “卖木炭哟。” “来一来,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刚从北齐送来的官奴,又白又嫩,价格实惠。” 魏冉顺著叫卖声看去,一个人牙子正在门口叫卖。 在他左右两侧摆著六个铁笼,里面牲口一样用链条锁著几个女奴。 她们全部黑缎缠目,嘴上塞著木球口堵,留著口水发出呜咽声。 中年人牙子见魏冉侧目,急忙上前两步露出諂笑。 “这位公子,刚从北齐弄来的官奴,进来看一眼吧,不买也能摸一把。” “若是不喜欢,內宅还有不少大驪官奴,保证清一水罪臣妻女,都是调教好的,又白又嫩又听话。” 魏冉看了眼牙街的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头。 几十个牙行门口都摆这相同的铁笼,笼子里是被当牲口一样售卖的奴隶。 他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悲哀。 首次接触到封建社会的阴暗面,他一个现代人暂时还有些无法接受。 袖口中的拳头握了握,迈步走过去躬身查看。 人牙子赶忙用木棍敲了敲铁笼,铁笼里的女奴受惊之下变的异常活跃。 “公子,这些是从北齐高价买来的官奴,都是北齐罪臣的妻女,您瞅瞅,模样標致的很。” 高明在一旁小声提醒:“別被骗了,大驪和北齐互相侵扰边境,彼此掳掠边境百姓发配为奴,这几个一看就是边境货,跟官员妻女没半点关係。” 魏冉没有理会高明。 而是一一指出这些奴隶的缺点。 “北齐苦寒,女人肤色较为细嫩白皙,这个皮肤较黑,明显是以次充好。” “这个虽然白,但脚踝这些小疤,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下田劳作所留,明显是好吃好喝养了一段时间以次充好。” “这个脸上有红黑印记,这是冻伤未愈留下………。” “这个……。” “停停停。” 人牙子脸色有些难看道:“公子,您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別妨碍我做生意。” “你把她们的老底都揭开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魏冉看向最后一个笼子里的女人,目光有些诧异。 她虽然是女人,却穿著一身男装,披头散髮看不清长相,但肤色却是罕见的冷白皮。 女扮男装? 魏冉脑袋里闪过四个字。 他拍了拍铁笼看向人牙子。 “这个,什么价?” 人牙子没有直接说价,而是不吝夸讚道:“公子真有眼光。” “小的承认刚刚公子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是这个,绝对跟她们不一样。” “你看这皮肤白的,一看就是辽东地带的人。” “蛇头昨日將她送来的时候说,这是北齐一位高官抄家时逃出来的罪臣之女,为了方便逃跑才女扮男装。” “公子若是感兴趣,小的也不漫天要价。” “您给个成本价,一口价,七千两。” 魏冉看都没看人牙子一眼,直接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两,我要了。” “……” 人牙子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高明嘴角抽搐。 见过砍价的,没见过砍被人大动脉的。 第38章 钱骗太多有些心慌! 人牙子脸色黢黑。 “我说公子,您诚心拿我开涮呢?” “这小奴隶我光成本价就五千两,您张口就给五两银子,这不是要我命吗?” 魏冉冷声道:“你刚还说成本价七千两,这就五千两了?” 人牙子嘿嘿一笑,躬身抬头往自己脸上拍了几巴掌。 “小的財迷心窍,公子別介意。” “刚刚的確想赚公子点银子,可公子若是诚心想要,这两千两小的不赚了。” “成本价,五千两,给钱到位,人您带走。” 魏冉撇嘴道:“行了,我不跟你在这拉拉扯扯,你也收起你的惯用伎俩。” “一口价,三千两,生意做成,你小赚一笔。” “生意不成,我也不会跟你浪费时间。”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人牙子装作一脸为难:“哎,公子啊,这下小的可亏大发了。” “不过公子既然开了金口,小的也不能驳了公子脸面。” “您备好银票,小的这就去取官奴文书。” 高明將佩刀抱在胸口,脑袋一歪纳闷道:“三千两,你有这么多银子?” “现在没有,但是等会儿就有了。” 听著魏冉自信的回答,高明嗤之以鼻。 “你全身上下也就头上的簪子和狐皮大氅值点钱,丑话我先说前头,这狐皮大氅是太后赏赐,你可千万不能卖。” 魏冉伸出手:“那你给我拿钱。” 高明极不情愿翻遍全身,找出了五百多两银票。 “身上就这么多银票,你想要就全给你,但前提是你別给老子惹事。” 魏冉接过五百两银票扫了一眼,隨手在高明头上一丟:“自己留著买棺材吧。” “你……好,好样的。” 高明捡起地上银票怒哼一声:“哼,没银子,我看你怎么把这小奴隶带走。” 魏冉笑眯眯道:“高统领,打个赌如何?” “打赌?赌什么?” “就赌我半个时辰內凑齐三千两。” “哦?”高明眉头一挑:“赌注是什么?” 魏冉敲了敲脑壳。 “咱俩的脑袋。” “我凑不齐银子,这条命是你的。” “我凑齐了银子,你现场自裁!” 高明虎目一瞪:“你当老子傻?你输了,我还真能砍了你不成?” “可若是我输了,我就得把命赔给你,你真是够阴的。” “不敢赌就別逼逼赖赖。” 人牙子取来官奴文书在上面签字画押。 魏冉看著官奴文书上的名字,忍不住嘴角一抽。 “王根?” “你他娘逗我呢?” “哪个官家千金叫这么土的名字?” 人牙子陪著笑:“蛇头送来的时候就是这名字,公子若嫌弃,回家另取一个名字就是。” “官奴文书在这儿,您看,是不是该交银子了?” 人牙子搓著手,一副见钱眼开的贱兮兮模样。 魏冉脱下狐皮大氅丟给他道:“先压你这儿,半个时辰內送来银子,衣服和她都顾好,少一个拆了你的牙行。” 他言罢便转身朝长信侯府走去。 人牙子见多识广,一眼看出这狐皮裘的金贵,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件。 “你去哪儿?” 高明立马追了上去。 魏冉没搭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高明一看他去的方向是长信侯府,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李宝树,我警告你別乱来。” “长信侯是王爷旧部,眼下局势你要避嫌。” 他拦住魏冉去路。 魏冉蹙眉道:“我就是去借点银子,又不胡乱搞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明咬了咬牙:“我可以去,但你不行。” 魏冉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就在门外等著。” 高明鬆了口气。 他没想到魏冉会去长信侯府借银子,幸好刚才没有对赌,否则就输定了。 可一来到长信侯府门前,魏冉就如同脱韁野马一样跨上台阶,迅速对守门的家將道:“去通知长信侯,閔王世子拜访。” 侯府家將心头一惊,直接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跑进了侯府。 “等,等等。” 家將脚下不停,高明想拦都拦不住。 等家將没影后,他才怒不可遏道:“混帐,你刚不是答应我在门外等著吗?” 魏冉不屑道:“我改主意了不行?” “你,很好。” 高明咬牙切齿道:“你敢乱来,我便將你身份告诉长信侯,他可不会像我一样包容你。” “隨便。” 魏冉根本不在乎。 既然是閔王旧部,就算知道他的身份,莫非还能破坏閔王的计划? 侯府內,人未到,声先至。 “哪呢?” “人呢?” “侯爷,在前面。” “混帐,怎能让殿下在外候著?为何不直接请进来?” 家將嚇得噤若寒蝉。 长信侯年逾五十,体格魁梧,豹头环眼,武將特徵明显。 出来就急忙冲魏冉行礼。 “长信侯江彭祖,参见世子殿下。” “让殿下在外久等,老夫有罪。” 魏冉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长信侯不必多礼,不如府內一敘。” “殿下里面请,快里面请。” 江彭祖躬身作请。 魏冉跨过门槛。 自知大势已去的高明,咬著牙跟上。 魏冉皱眉呵斥道:“狗奴才,你跟进来作甚?门外候著!” 高明身子一僵,握紧了手中刀。 江彭祖冲家將摆手道:“將殿下侍卫带去门房招待一下。” 高明狠狠地锤了一下大腿。 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烂了。 江彭祖一路躬身將魏冉引进见客厅。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急忙迎了上来:“小弟江寒,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面露疑惑。 他並没有见过这个江寒。 江寒赶忙笑著解释。 “三公主笄礼那日,小弟也在场,但为了避嫌,就没去给殿下敬酒,还请殿下勿怪。” 魏冉恍然大悟。 江彭祖也跟著说道:“殿下,这是犬子。” “寒儿,快去通知你母亲来给殿下行礼。” 魏冉摆手道:“不必了,本世子身份特殊,不宜在侯府久留。” “是是是,殿下里面请。” 辗转来到客厅。 江彭祖问道:“不知殿下为何突然造访?莫非王爷……。” 魏冉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抿了口茶。 “本世子来长安前,父王嘱託我有机会来拜访一下长信侯。” “他让本世子转告给长信侯一首诗。” “转告一首诗?” 江彭祖面露疑惑:“哪首诗?” 魏冉朗声念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江彭祖父子均是脸色大变。 但凡读点书的人都不难听出,这是一首反诗。 江彭祖一脸严肃对江寒道:“寒儿,去门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 江寒也知道兹事体大,急忙走出客厅开始巡视。 江彭祖神情激动道:“十几年了,老夫盼星星盼月亮,终於盼来王爷的消息。” “殿下,不知王爷何时起事?” 见他如此模样,魏冉心中一动。 果然是乱臣贼子,早就盼著造反。 可能魏无忌离开长安之前,就已经给他的老部下们打好了招呼。 他故作高深莫测:“快了,那一天不远了。” “今日本世子来此有两件事,一是传递消息。” “二,是募集一些银两。” “募集银两?”江彭祖不解。 魏冉嘆息一声。 “哎,长信侯有所不知。” “北凉连续两年天灾,税收库银多用来賑灾发餉。” “若非如此,三十万铁骑早已踏破长安门。” “父王將我送来做质子,一是打消陛下猜忌,二是募集银两积蓄实力。” 魏冉看似淡定,实则慌得一批。 毕竟,骗钱这种事,他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干。 江彭祖信誓旦旦道: “殿下,老夫经营牙行多年,不说富甲一方,可也算家財万贯。” “只要王爷需要,老夫散尽家財又何妨?” “好!” 魏冉猛拍案几道:“有长信侯这句话,將来父王荣登大宝,本世子为你邀功,而且是从龙头功。” 从龙头功四个字,仿佛有著巨大魔力,让江彭祖激动的浑身颤抖。 魏冉接著道:“本世子不能在此久留,你速去整理一些银票送来。” “殿下稍等,老夫失陪一下。” 江彭祖快步离开。 一炷香后,他手中捧著厚厚一沓银票进入客厅。 “殿下,这里是十二万两,老夫的全部家財都在这里,还请笑纳。” 十二万两? 魏冉心头狂跳。 他本以为能骗个三五万两银子已经顶天了。 可谁能想到,三言两语,就骗了十几万两?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骗了。 第39章 连吃带拿的魏冉! 魏冉接过银票,看都没看隨手揣进袖口。 江彭祖见状,欣慰点头。 十几万两银票看都不看,不愧是王爷嫡子。 虎父无犬子,王爷后继有人,他倍感欣慰。 魏冉嘆息一声道:“长信侯,你把家里所有的银票都给了本世子,又如何养活这一大家?” 江彭祖笑著摆手。 “世子无需担心,老夫手下有十个牙行,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魏冉惊讶道:“牙行这么赚钱?” 江彭祖摇头道:“正经牙行不赚钱,但老夫经营的牙行,却是长安最赚钱的买卖。” “哦?” “这是为何?” 魏冉来了兴趣。 江彭祖笑眯眯的开始夸夸其谈。 “一些达官贵人最喜欢的官奴,当属罪臣妻女。” “她们不仅细皮嫩肉,还极好调教。” “老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流民、灾民中低价买一些姿色不俗的少妇与少女。” “只需好好调教,就能冒充罪臣妻女当成官奴售卖,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侯府內宅就圈养了一批姿色最佳的,细皮嫩肉的程度堪比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嫩的能掐出水来,而且都没开苞呢。” “殿下若是不嫌弃这些庸脂俗粉,不如带走一些回去暖床。” “都是夫人与犬子调教好的,论伺候人这块,保证殿下满意。” 魏冉目光微冷。 他来骗钱之前还有些顾虑,但是现在有种替天行道的感觉。 本以为长信侯是忠义之士,却没想到他全家都叠满了缅北buff。 “好。” 魏冉含笑点头道:“既然长信侯开口,那本世子也不好失了脸。” “等下本世子还有事要办,带著女奴不方便。” “等明日挑选一些姿色上乘的,送到閔王府二百个。” 江彭祖表情一僵:“二,二百个?” 魏冉蹙眉:“二百个……多吗?” “不!” 江彭祖连忙道:“不多,二百个不多。” “最多三天,老夫让犬子给殿下送到府上。” 魏冉起身道:“既如此,那本世子就先告辞。” “恭送殿下。” 江彭祖一路將魏冉送到府外,脸上洋溢著激动的微笑。 他盼了十几年,终於等到这激动人心的消息。 “江寒,过来。” 江彭祖找来了江寒。 “爹,您找我。” “內府还有多少甲等、乙等姿色未开苞的奴婢?” “大概有七八十。” 江彭祖一瞪眼:“上个月不还有一百多个吗?” 江寒尷尬一笑:“爹,孩儿一时没忍住……。” “混帐,才一个月,你祸害这么多?” “一天才一个,也不多呀。” “你,败家子,早晚有天会被你这逆子气死。” 江彭祖怒哼一声道:“你马上去联繫其他家牙行,务必在三天內凑齐二百个姿色上等的女婢,给世子殿下送到閔王府去。” “记住,最好都要甲等,价格超出三成也要。” 江寒为难道:“爹,家里银票都给了殿下,就剩下几百两,买一个甲等女婢都不一定够。” “先去钱庄借贷一些,等牙行回了钱一併结清。” “这……好吧。” …… 魏冉当然不会傻到把银票全部拿出来。 他只是从中挑选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在高明眼前晃了晃。 “看,我就借了五千两而已,瞧把你给嚇的。” 高明沉声道:“你进去这么久,我不信你只借了五千两。” “你若不信,就去问长信侯,反正我手里就五千两。” 言罢便加快脚步。 高明回头望了一眼长信侯府,决定找个时间登门拜访,了解一下替身今日都说了些什么。 魏冉回到牙行,见到人牙子正对一名锦衣公子点头哈腰。 “沈公子,是真不行啊,那位公子以物抵资,也算是付了钱,这北齐女婢名有主,您就別为难小的了。” “三千五白两都不行?” “吐,狗胆。” 沈公子两眼一瞪,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就是想多要点银子?本公子再加五百两。” 能在长安当人牙掌柜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人撑腰,不然也捞不到这官府分配的买卖。 牙行掌柜不知是有自己的坚守,还是害怕魏冉的身份非富即贵得罪不起。 总之当仁不让。 “沈公子。” “沈小侯爷,您就饶了小的吧,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诚信的问题。” “若是把这北齐女婢卖给你,我家牙行的招牌可就彻底咂了。” “您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沈公子顿时眼前一亮,对身边扈从道:“去,交四千两银子,把官奴文书和铁笼钥匙抢来。” 人牙子也是个人精。 提醒一句强买强卖,也是为了两边都不得罪。 扈从刚一上前,他便將文书和钥匙交了出去,还一边拍著大腿叫嚷。 “沈公子,您不能强买强卖啊。” 魏冉站在一旁环抱双臂围观。 那位沈公子打开铁笼,牵著铁链將里面的北齐女婢拖拽出来。 北齐女婢口中塞著木球口堵,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不错,这小妞真不赖。” “嘿嘿,今日真是捡到宝了。” “小侯爷,光是这白白的肤色和身段,怕是都远超甲等了。” “嘖嘖。” 沈公子淫笑一声:“送去桃庄可惜了,且让我先调教几日。” “走,回府。” 他牵著铁链要走。 魏冉歪头站在其身后,指了指北胡女婢。 “这女婢,我已经提前预定了。” 沈公子不屑道:“你只是预定,小爷可是付过钱的,你在此拦著,莫非是要明强?” 本来魏冉就没打算跟他讲道理。 直接上手一把將铁链抢了过来。 “只许你强买强卖,就不许我明强?” “大胆。”沈公子怒喝一声。 “小爷的东西你也敢抢?” “你们两个愣著作甚?把人给我抢回来,顺便打这廝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也不打听打听小爷的名號,牙行一条街,沈良才是爹。” 一名扈从神色慌张凑近沈良,指著魏冉身上的衣服小声道: “小侯爷,这……这是蟒袍。” “蟒袍怎么了?蟒……蟒袍?” 他这才注意到,魏冉身上穿著月白蟒纹袍。 沈良喉结蠕动,乾笑一声:“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魏冉隨手將铁链交给高明。 他则上前一步,从牙行掌柜手中取回狐皮大氅披在身上,顺便拿起铁笼上的三尺木棍。 高明怕他惹事,立马呵斥一声:“此乃閔王世子,你们还不快滚?” 閔王世子? 沈良心头一惊,顿时冒出冷汗。 这可是连国舅爷都敢打的狠人。 “走,快走。” “站住。” 魏冉声音不大,但却震慑了沈良和他的扈从。 高明想要拦著,又怕自己表现的大不敬引人怀疑,就在一旁劝解:“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你要的北齐女婢已经到手了。” “好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 魏冉神情漠然:“若非我这一身蟒袍,今日怕要挨一顿毒打。” “沈良是吧?” “本世子不为难你,但是也要劝你一句。” “什,什么?” 沈良紧张的说话有些不利索。 “本世子劝你,最好护住脑袋。” 话音落下,魏冉抡起木棍甩过去。 啪,正中左腮。 沈良口中飞出几颗掛著血丝的槽牙。 悽厉惨嚎引来不少人围观。 魏冉一棍一棍抽在沈良身上。 “强买强卖是吧?” “牙行一条街,沈良才是爹是吧?” “我让你强买强卖……。” “我让你当爹……。” 两名扈从见此阵仗,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沈良最后惨叫一声,双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魏冉將棍棒隨手一丟,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第40章 萧媚儿! 马车上。 魏冉细细打量蜷缩一团瑟瑟发抖,口中不断发出呜咽声的北齐女婢。 她个子虽然不高,但胸前很高,与苏祭酒的千金不相上下。 “你老实听话,我可以给你鬆绑,愿意就点下头。” 魏冉声音柔和。 王根全身抖的如同筛糠,惊惧之下连连点头。 魏冉將其身上绳索解开。 王根摘掉眼罩,半眯著泪眼模糊的眼睛適应了一下光线。 眼前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眼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待看清魏冉长相后,王根有些怔怔出神。 魏冉这才彻底看清对方的长相。 这哪里是超过甲等? 这容貌,怕是好几个甲等加起来都不及。 及笄豆蔻之年,面若桃,眸子璨如星夜带有几分媚態。 极品的冷白皮,天生如烟圣体,不知道有多好玩……好看。 魏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弓腰上前打算帮她取下口堵。 “呜呜呜。”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王根惊恐后缩。 魏冉退了回来。 “那你自己解。” 王根手忙脚乱將后脑的系带解开,木球口堵也被取了下来。 “你叫王根?” 王根恐惧的脸上带著几分嫌弃。 她抬起袖子擦著口水摇著头。 “我,我不叫,不叫王根。” “那你叫什么?” “我我,我叫萧……我叫小媚儿。” 突然之间的改口,让魏冉意识到她在隱瞒一些信息。 但这么拙劣的急转弯,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他当然能听出来,眼前的王根名叫萧媚儿。 “小媚儿,不错,人如其名,你的確有点儿媚骨天成。” 萧媚儿绷著嘴蹲坐在角落,双手握拳护在身前,充满害怕的眸子望著眼前的俊朗青年。 “你是如何流落至此的?” 魏冉问道。 萧媚儿垂首颤抖道:“我家被抄家,我趁乱逃出来,结果被,被人贩子给抓了。” “你,你能不能放了我?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银子。” “哦?” 魏冉饶有兴致道:“很多很多银子是多少?” “你想要多少,就,就有多少。” 魏冉被她这话逗乐了。 “你现在是奴隶,我凭什么相信你有银子?” 萧媚儿似乎很牴触奴隶二字。 她情绪异常激动:“我不是奴隶,我是北齐公……公然被大驪人贩抢过来的北齐平民。” 魏冉忍著笑:“你刚还说你被抄家,你是趁乱逃出来的,现在又成了北齐平民了?” 萧媚儿表情一呆,渐渐红了脸颊。 “我姐姐有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你放我回北齐,我让姐姐给你送银子,我不骗你,真的。” 魏冉忍著笑意:“你从罪臣家属,沦为北齐平民,现在又说自己家里很有钱?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算了,你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你就是本世子的人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摊开,每一张都是一万两或五千两。 “你看我像缺银子的人?” 萧媚儿眼神呆呆的望著他手中银票,咕咚咽了下口水。 她有些绝望的抱成一团小声哭了起来。 魏冉收好银票道:“你,以后就在我身边,乖乖当个小侍女吧。” “等本世子何时缺钱了,何时再考虑拿你去换钱。” 萧媚儿绝望的哭泣著。 一边哭泣,一边吐槽。 “唔,你们大驪,大驪人好坏。” “太坏了,大驪都是坏人,都欺负我,唔唔……。” “大驪太危险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姐,姐姐,你快来救我……。” “哇……。” 越说越伤心的萧媚儿嚎啕大哭起来。 “闭嘴。” 魏冉呵斥一声。 萧媚儿瞬间止哭。 哭声止住,但啜泣不止。 一直到了閔王府,她都还在啜泣著。 刚一进入內府,头顶便传来一声鹰唳。 信隼回来了? 高明神色一喜。 然后就开始满院子寻找青衣。 等找到青衣后,他就指著萧媚儿露出不耐烦神色。 “带她去前院熟悉一下王府环境。” “是,高统领。” 青衣看向萧媚儿,眼神里多出几分嫉妒,小声啐骂了句『狐媚脸,看著就骚』 声音不大,但都能听到。 高明面色一沉:“忘了白雪和王润莲是怎么死的了?” 青衣一把挽著高明胳膊,有些紧张道:“高统领,我给你做妾,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 魏冉见此一幕嫌弃的撇了撇嘴。 自从王润莲死后,青衣为了活命,就和高明勾搭在了一起。 这两天的嘴脸,渐渐有了刚来长安时的囂张气焰。 高明抽回胳膊,不耐烦道:“那是建立在你安分守己的前提上,你若再和以往那样狗仗人势,他趁我不在杀了你,我也没办法。” 青衣脸色一白,忌惮的望了眼魏冉,低下头小声说了句『知道了。』 萧媚儿进入王府,心里也没那么压抑了。 她好奇看著三人,心中有些奇怪。 那俊朗青年不是这里的主人吗? 为何下人说话的方式如此不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搞不懂。 魏冉知道高明有话要说,便將狐皮大氅披在萧媚儿身上。 “去吧,好好熟悉一下王府环境。” “啊,这……这……。” 萧媚儿扯著狐皮大氅,有些不知所措的红了脸。 魏冉隨口道:“看你冷,暂时借给你穿。” 他说著摆了摆手,就来到庭院里阳光充足的小桌前坐下,用火摺子给红泥小火炉生火煮茶。 “跟我来。” 青衣催促了一声。 萧媚儿咬了咬唇儿,回头看了眼魏冉,才跟著青衣去了前面。 等內院只剩下两人,高明才对天上吹了声口哨。 一只雾白色鹰隼落在他手臂上。 魏冉望著鹰隼皱了皱眉;心里想著如何才能把这会飞的畜生给烤了吃? 只要没了鹰隼,他们传递信息肯定不方便。 这对自己大有帮助。 高明迫不及待从鹰隼腿环上取下纸条扫了一眼。 待看完其中內容,冲魏冉冷冷一笑:“小子,你且猜猜王爷回信的內容都写了什么?” 魏冉不以为意:“他写什么关我屁事?” 高明冷冷一笑:“王爷派了锦儿姑娘来主持大局,最多还有七八日便会蒞临王府。” “到那时,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魏冉面露讥笑:“小人得志,你这样活不久的。” 高明面色一沉。 “我活的久不久暂且不论,但我知道锦儿姑娘一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这便將你和温夫人相认一事匯报给王爷。” “就算王爷放任你不管,单就是与温夫人相认一事,王妃也不会放过你。”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后一道蕴含杀意的娇叱传来。 “老娘与外甥相认,关閔王妃那贱人屁事?” 高明表情一僵,猛地转身望去。 待看到身穿黑红刺绣襦裙、富贵逼人、仪態万千的温夫人后。 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两鬢也流出两道冷汗。 他在魏冉面前囂张一下无伤大雅,毕竟这冒牌世子不会武功,对自己造不成威胁。 可温夫人就不同了,弃文从武练剑十几年,剑术之高,冠绝京城。 杀自己犹如屠鸡宰狗一般简单。 第41章 世子是假的…… 温夫人一脸煞气,手提一柄秀气长剑立於內府门前。 在其身后,跟著一名年龄不大的美婢。 美婢二十出头,一手怀抱酒罈,一手提剑。 她是温夫人的陪嫁侍女紫秋,也是剑术陪练,同样剑术超群。 高明不安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小的见过温夫人。” 隨后他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小的口无遮拦,无意间衝撞夫人,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言罢,再次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几日温夫人来过两次,每次他都提前躲得远远的。 生怕这位三品誥命,一不小心给自己一剑透心凉。 她是真敢动手。 温夫人面带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嚼老娘的舌根?” “给你个机会割了自己舌头,我便既往不咎。” 高明全身绷紧,脸上陪著笑。 “还请温夫人高抬贵手,小的今后绝不敢再胡言乱语。” 温夫人看了眼魏冉。 “就算要高抬贵手,我也得听外甥的。” “是吧外甥?” 她对魏冉嫣然一笑,嫵媚神態远胜萧媚儿。 温夫人是成熟的媚,浑身上下都散发著成熟少妇的风韵气质。 萧媚儿是没长成的媚,身上的稚气和萝莉感还未褪去。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魏冉神情漠然:“高明,本来前两次打算让婉姨除掉你这个祸患,可一连两次你都躲了起来,这次恐怕没那么好运了。” “婉姨,很可惜我不会武艺,帮不上忙,只能让你操劳了。” 温夫人风情万种翻了个白眼:“老娘为你操劳还少?” “组建那么大个酒坊,腰都快累断了,也不见你拋头露面。” 魏冉訕笑:“稍后我给婉姨好好推拿一下。” “哼!” 温夫人娇哼一声,將手搭在剑柄上。 高明见状,面色一沉:“温夫人,莫非你真要动手杀我?” “怎么?要交代遗言?” 高明冷笑一声:“实不相瞒,我早已將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一名亲信,只要我一死,他世子替身的身份便会满城皆知。” “你確定,你要杀我?” “你唬我?看剑!” 温夫人桃眸一瞪,鏗一声拔剑上前。 剑如游龙,一剑刺出。 这一剑直逼咽喉,快如闪电。 高明大惊,连连后退。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打得过温夫人,就算能打过也不敢打。 三品誥命夫人整个京城就这么一位。 別说宰他一个护卫。 就算杀个小官吏,以她夫家功劳,皇帝也不会为难她。 温夫人猛攻之下,他连拔刀机会都没有。 魏冉躲得远远的,避免刀光剑影波及到自身。 “温夫人息怒,有话好说。” 高明一边躲闪一边好言相劝。 “老娘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身份泄露是他的事,跟老娘今日想杀你无关。” 高明心中叫苦。 那日雪夜遭遇刺客,他胸前本就中了一剑,旧伤未愈,实力大打折扣。 没几招,身上就被刺了几剑。 “夫人,我来助你!” 紫秋將酒罈放在脚下,拔剑衝上前去。 “啊!” 高明惨叫一声,大腿被紫秋一剑刺出血洞。 “李宝树,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 高明狂吼一声,一连挥砍数刀,势大力沉,温夫人与紫秋不得不避。 趁两人迴避同时,他不要命般扑向魏冉。 可温夫人身姿轻盈飘如柳絮。 剑如长蛇吐信,直接便是一剑透心凉。 高明中剑同时,手中大刀猛地掷出,刀尖直刺魏冉。 可他早就脱离战圈躲得远远的,见势不妙就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就算他不躲,这刀也伤不到他。 长刀噹啷一声落地,高明捂著胸口踉蹌跪地。 “李宝树,老子早该,早该一刀宰了你。” 他说完便扑倒在地,身体抽搐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啊!” 两道尖锐惊叫同时响起。 青衣和萧媚儿脸色煞白站在內府门口,恐惧望著高明尸体。 温夫人瞧著萧媚儿,斜眼看著魏冉:“这丫头长得不赖,身上还穿著你的狐皮大氅,她不是王府婢女吧?” 魏冉解释道:“今日路过牙街买的北齐女婢。” 温夫人恍然点头:“难怪皮肤这么白,原来是北齐人。” 隨后她指向青衣:“她呢?留不留?” 青衣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世子饶命。” “青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青衣今后都听殿下的,殿下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请殿下饶命啊。” “我,我不想死,哇……。” 温夫人唇角勾起:“还算有几分姿色,做个通房侍女也不错。” “若能为你生个一儿半女,也就无需担心她会泄密。” 魏冉脸色一黑:“莫要说笑,此女留不得。” “除了婉姨和白……云姑娘之外,任何一个知晓我身份的人都留不得。” 温夫人奇怪道:“白云姑娘是谁?” 魏冉觉得两人早晚都会相见,提前解释一下也很有必要。 “不是白云姑娘,她姓云名柔,是十天前刺杀我的女刺客。” “不过已经被足智多谋的我收入麾下做护卫。” “目前正在一家农户养伤,近几日应该会来投奔我。” 温夫人惊讶道:“刺客你都能策反?” 魏冉淡淡一笑:“她要刺杀魏无忌,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所以把目標换成了我……机缘巧合之下……婉姨应该懂。” 温夫人点点头:“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指了指青衣,对紫秋比划出抹脖子手势。 “紫秋,动手吧。” 有些事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紫秋会意,提剑上前。 青衣绝望透顶。 魏冉提醒道:“媚儿,你最好把眼睛蒙上。” 早已嚇坏的萧媚儿,掩面蜷缩在墙角,不受控制发出害怕的哽咽声。 可还没等紫秋拔剑。 一道尖锐嗓音传至內府。 “圣旨到!” 圣旨? 所有人集体一愣。 青衣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爬起来便朝外府跑去。 “救命,救命呀……。” 紫秋脸色一变,直接將剑甩了出去。 “世子是假的……。” “他是閔王派来的替……。” 扑哧。 青衣后心被一剑刺穿。 一个踉蹌扑倒在地,双手吃力向前爬。 声音越来越弱。 “他是假的……他是……替……身。” 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紫秋与温夫人情同姐妹,对於魏冉的秘密她也是知情人之一。 她快步走上前拔出剑插回剑鞘,將青衣的尸体给拎回內府。 魏冉鬆了口气。 “还好,距离远,那边应该听不见。” 温夫人頷首,不解道:“为何突然来了圣旨?”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引起陛下注意的事?” 魏冉耸肩道:“我哪知道?兴许是陈尧脑袋有坑。” “去接旨就清楚了。” “我与你一起。” 温夫人隨著魏冉来到外府。 一名太监身后跟著几名侍卫。 见魏冉出来,宣旨太监笑容可掬。 “洒家见过世子殿下。” “內官不必多礼,快宣读圣旨吧。” 魏冉对圣旨內容很感兴趣。 宣旨太监对温夫人点头示意,便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閔王世子魏冉接旨。” “令閔王世子明日辰时(7:00)入宫参加朝会。” “不得有误,钦此。” 魏冉也表情古怪;让我入宫参加朝会?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尧脑袋秀逗了? “世子殿下,还不快接旨?” 宣旨太监出言提醒。 魏冉上前一步,双手接住圣旨。 温夫人上前偷偷塞给太监一张银票,笑吟吟打探消息。 “內官,我这外甥无有官身,陛下为何突然让他参加朝会?” 宣旨太监悄无声息將银票揣进袖口,笑著摇头:“温夫人,洒家也不知情。” “不过,洒家觉著,应该与北胡、北齐两国使臣覲见有关。” “多谢內官提醒。” “洒家告辞。” 两人目送宣旨太监离去。 温夫人神色凝重道:“就算两国使臣入朝覲见,也不至於让你参与朝会。” “想必明日朝会的內容,与大驪和北凉的局势有关。” “明日朝堂恐怕有坑,你跟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嗯。” 魏冉点头,望著高明尸体皱眉道:“人都死了,还给我找来这么大的麻烦。” 温夫人问道:“你打算如何把那名亲信筛查出来?” 魏冉有些无奈:“我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麻烦婉姨和紫秋把两具尸体秘密处理掉。” “至於那个知道我身份的人,我会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温夫人目光柔和,展顏一笑:“不用太紧张,兴许他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就算虚张声势,也不能掉以轻心。” 三人合力將高明和青衣的尸体装进麻袋放到个不起眼的位置。 忙活完后,魏冉看向內府门口蜷缩在墙角不敢睁眼,瑟瑟发抖的萧媚儿。 他走上去蹲下,抬手拍了拍萧媚儿的头顶笑道:“胆小鬼,你可以睁眼了。” 萧媚儿放下捂著脸的双手,一脸惊恐,泪眼模糊道:“你,你不会,不会杀我吧?” 魏冉淡淡一笑:“杀不杀你,取决於你的忠诚度,死的那两人都是吃里扒外的人。” “你今后对我忠心耿耿言听计从,我保证你能活的比他们久。” 萧媚儿嘴一瘪,害怕的哭出声音。 温夫人嫌弃道:“嚇唬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差不多行了。” 魏冉訕訕一笑,拿出一张银票甩给紫秋。 “紫秋姑娘,麻烦你带她去附近坊市买些衣物和髮饰,顺便藉机处理一下尸体。” 紫秋则看向温夫人,见温夫人点头授意后,她才接过银票。 去外府安排了一辆马车,以出门採购的藉口,將尸体偷偷运了出去。 魏冉对温夫人道:“时辰不早,我去让膳房准备午膳,婉姨吃过饭再走吧。” 温婉儿却摇了摇头。 “不走了,给姨安排个房间,今夜在此留宿,明日一同参加朝会。” 魏冉眼角余光欣赏著温夫人的极品梨型身材。 犹如从漫画中走出的那样性感,瞧著就赏心悦目。 第42章 皇后玉佩在你身上? 魏冉让膳房准备了午膳,两人移步膳厅。 “婉姨今日怎会突然来此?可是酒坊又遇到了技术难题?” 魏冉一边给温夫人斟酒一边问道。 前两次,温夫人来閔王府,都是为了技术上的事。 温夫人摇了摇头。 “不是技术问题,是第一批蒸馏酒已经装坛,足足有一万斤。” “姨今日来此,是想与你商议一下,此酒如何定价? 魏冉惊讶道:“一万斤?这么多?” 温夫人没好气道:“多吗?这是数十人忙活了足足三天的结果,老娘腰都快断了。” 魏冉起身道:“我帮婉姨推拿一下?” “你还懂推拿?” 温夫人有些狐疑。 魏冉自信一笑:“唯手熟尔。” 前世身为非遗博主,年入大几百万,而且又是单身王老五,他自然而然就成了会所常客。 扶贫过很多家庭条件不好的专业推拿女师傅,耳濡目染之下也就偷师了几招。 呃,正经招式也就那么几招。 温夫人略带迟疑,但见魏冉目光真挚,也就放下戒备微微侧身。 “行吧,那你试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魏冉双手把著温夫人柔软后腰,拇指轻轻往上一推,温夫人就知道他是专业的。 “唔,不错,比正骨馆的公孙姑娘手法不次。” “行啊大外甥,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高超的推拿技艺。” “嘶,轻,轻点。” 魏冉手上力道稍减,同时问道: “京城最贵的酒卖几两银子?” 温夫人眯起桃眸很是享受,娇喉婉转嫵媚。 “最贵的当属烈马酒坊的烈马烧,要十二两银子一斤。” “咱们的蒸馏酒,可比烈马烧清澈乾净多了,可惜就是太烈了不够柔顺。” 魏冉问道:“婉姨觉得定价几两银子合適?” 温夫人再三思虑后说道:“我觉得八两银子一斤最合適。” “京城各大豪华酒楼都被烈马烧占据,咱们若要抢占份额,太贵了不合適。” “八两银子供货,酒楼卖十两,能赚二两银子。” “烈马烧虽然十二两一斤,但供货就要十一两半,酒楼最多只能赚半两。” “咱们的酒一入场,保证能在短时间內风靡长安。” 魏冉点头道:“那就听婉姨的,八两一斤。” 这一斤蒸馏酒的成本也才三十文钱,八两银子一斤,直接两百多倍的利润。 “对了。” 温夫人语锋一转:“此酒也应该有个名字。” 魏冉想也没想:“名字就叫杜康好了。” “杜康?” 温夫人蹙眉:“名字怪怪的,可有寓意?” “婉姨稍等,我去去就来。” 魏冉去书房拿来纸笔,用江湖体在纸上刷刷刷写下几行小字。 他搞非遗的时候接触过不少书法大拿,或多或少有几年功底,甚至还专修过江湖体和瘦金体。 写几个毛笔字手到擒来。 温夫人凑上去,看著参差不齐却自带美感的江湖体,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你这书法怎地如此怪异?” “不过虽然怪异,但大眼一瞧,却又不失美感,不错。” 魏冉写完收笔,温夫人开始细细品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好一个四字诗,简单易懂,意境通达。” 温夫人不吝夸讚。 魏冉询问道:“婉姨觉得把每个酒罈,都贴上这四字诗如何?” 温夫人眼前一亮:“如此甚好,潜移默化时间久了,杜康酒能解忧的理念便会深入人心。” “酒客稍有烦恼,便会想起杜康。” “冉儿,你能想到这种方式,真叫姨刮目相看。” “那此酒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就叫杜康。” 温夫人亲自给魏冉倒了杯蒸馏酒,举杯笑言。 “来,冉儿,为了这杜康酒,姨今日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滯涩,比纯粮食酒的口感差了不少。 不过跟大驪的酒水相比,这蒸馏酒也算是佳酿了。 魏冉见状笑著提醒:“婉姨,这蒸馏酒一杯抵得上寻常烈酒十杯,而且喝多了会头痛,你可得悠著点,別真喝醉了。” 温婉儿风情万种斜了他一眼:“別小看姨,姨酒量好著呢,朝中一些武將都要甘拜下风。” “何况这几日,姨每餐浅酌二两,早已適应这酒的烈性。” 魏冉失笑。 “没有小看婉姨,只是提醒婉姨別贪杯。” “无碍,今日高兴,当多饮几杯。” 两人推杯换盏,温夫人酒意渐浓。 她醉意之下,似乎有些燥热,抬手便拉开衣襟。 魏冉瞥了一眼,喉咙发出咕咚一声。 “呵呵嗝~~。” 温夫人打个酒嗝,痴笑著摇晃起身。 “嗝~今日,今日难得有你伴饮,姨嗝~姨很高兴。” “不能再喝了,今日到此,到此为止。” 魏冉见她有些摇晃,起身送上一碗醒酒汤。 “婉姨,先喝口醒酒汤醒醒酒。” 说著便要上手搀扶。 温夫人抬手拨开汤碗。 “闪开,姨又没醉,喝,喝什么醒酒汤?” 她娇哼一声,抬手推著魏冉胸口將他推开。 魏冉后退半步,无奈只好將汤碗放下。 温夫人却轻咦一声,踉蹌上前直接扑到魏冉怀里。 魏冉身子一僵,她该不会想酒后……。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温夫人白玉素手在他身前一阵摸索,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东西这么硬?” 魏冉表情一僵。 不好,是皇后的龙凤玉佩。 他刚躲开,但为时已晚。 温夫人抓著玉佩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这玉佩,怎如此熟悉?姨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想起来了,是,是皇后身上……嗯?” 她原本醉意迷朦的眸子,有一剎那的清醒。 手上用力一拽,玉佩便到了她手中。 温夫人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语气不善道:“皇后的玉佩,怎会在你身上?” “婉姨认错了,这是我家的传家宝。” 他作势要抢过来。 可温夫人哪怕醉酒,身手也比他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轻易避开魏冉,醉意朦朧的桃眸瞪著魏冉,一拍桌子:“胡,胡说。” “什么传家,传家宝?” “此乃龙凤玉佩,只有皇室才能,能佩戴。” “这玉佩,分明是皇后身上那,那块。” “你,你少蒙我。” 她说完,隨手往怀里一塞。 魏冉嘴角一抽,有些心疼在夹缝中生存的龙凤玉佩。 “这玉佩,姨暂且,暂且替你保管。” “待明日,下了早朝,我就,就去找皇后问,问清楚。” 她说完便踉蹌著走出膳厅。 “我靠,这可咋整?” 魏冉有些急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温夫人知道他和皇后的事。 第43章 温夫人醉酒! “婉姨,等等。” 魏冉追了出去。 温夫人走起路来有些发飘。 她手捂著胸口玉佩,回头警惕望著魏冉。 “我,我警告你,別打老娘玉佩的主意。” “好好好,不打你玉佩主意。” 魏冉好言相劝的同时,补充道:“我就是看婉姨有些醉了,怕婉姨摔倒,过来搀扶一下。” “你这外甥,还挺会疼人。” 温夫人抬手主动让魏冉扶著。 “有些乏了,扶,扶姨,回房休息。” 魏冉扶著她走的並不快。 他在赌。 赌温夫人与冷风接触之下,酒意迅速扩散醉倒。 果不其然。 还未走到给她安排好的房间,温夫人就身体歪倒在魏冉身上沉沉睡去。 魏冉望著怀里粉面桃的温夫人,闻著混合酒气的体香,有些心猿意马。 趁紫秋带萧媚儿去外面购物还没回来,他得儘快从温夫人身上把玉佩取回来。 万一被紫秋撞见自己趁温夫人醉酒……。 一剑刺死自己都有可能。 温夫人虽然个子高,但体重不过百斤。 魏冉一个公主抱將她抱起,送到了房间的床上,迅速把夹缝中的龙凤玉佩取了出来。 他这才重重鬆了口气。 望著近在咫尺的娇艷美人,魏冉小声嘀咕了一句。 “妖精,人间尤物。” 真乃姨之极品。 掀开被子把温夫人往里推了推,顺势帮她脱掉鞋袜。 温夫人似乎感受到凉意,轻轻『唔』了一声,吧唧了两下嘴。 雪白脚背弓起,脚趾上嫩红的指油鲜艷夺目,欲引人一亲……。 呸,魏冉將一亲芳泽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他一狠心,捏住小巧玉足塞进被褥。 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魏冉目前的酒精抗性很强,再加上没有温夫人喝得多,也只是稍微有些头晕。 想起高明临终前说的话,心中就一阵不安。 绝对不能放任这种潜在的威胁存在。 辗转来到外府,將所有下人都召集起来。 大概有一百多人,其中有八成是侍卫、护院、杂役。 只有不足三十个女婢,虽然年龄都偏大,但毕竟是藩王府,她们基本都是乙等中上之姿,里面也有几位姿容不俗的甲等女婢。 官府將官奴划分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相貌最差的是丁,下到几百个铜板,上到三五两银子就能买到。 甲等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上上之姿。 价格在几百上千两不等,甚至有超越甲等姿容的女婢,能卖到上万两。 今日魏冉撞大运捡漏的萧媚儿,就是甲等中的极品。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都未发现端倪。 难道要一个一个试探? 或者,把所有人都杀掉? 魏冉目光有些复杂,很显然,这两种方式都不行。 这里一百多条人命,其中有九成九都是无辜人员。 看来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了。 魏冉站在前厅台阶上负手而立,郎朗开口道: “高统领今日收到家书,他母亲意外病逝,已经返回北凉奔丧。” “本世子身边无人可用,决定在你们当中选出一人暂代侍卫统领一职。” 他目光所过之处,所有侍卫和护院都表现的极为激动。 毕竟对於他们来说,得到主人的赏识,才是最快的晋升方式。 但激动归激动,也没人敢毛遂自荐。 倒是一个年龄二十几岁,姿容不凡的美艷女婢走出来屈膝行礼。 “启稟殿下,高统领来此之前,王府守卫管事一直都是由丁鹏担任。” 魏冉意味深长看了这女婢一眼。 “丁鹏是哪个?” 一名侍卫站了出来:“殿下,小的丁鹏,听从殿下差遣。” 魏冉来到长安后,一直都在內府活跃,对外府的这些人基本上没有多少印象。 而且这里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十二年前閔王离开之前的那一批下人。 这丁鹏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乾净利落。 魏冉说道:“从今以后,丁鹏暂代侍卫统领一职,继续统领侍卫和护院,担任守卫职责。” 丁鹏激动担心跪地抱拳行礼:“多谢殿下提携。” 魏冉看向那名轻熟嫵媚的美艷女婢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艷女婢眸中带著几分幽怨,双手叠於小腹,娇喉音色细嫩轻柔。 “殿下莫非忘了?奴婢是阮娘!” 阮娘? 魏冉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阮娘幽怨道:“殿下来之前,奴婢才是王府总管,是您亲自下令让李青田接任总管之职。” 我下的令? 魏冉一愣,捂嘴尷尬咳嗽两声。 “咳咳,那日醉酒,是李青田那狗东西诱骗本世子下的令。” 阮娘面露喜色,幽怨感也荡然无存。 “奴婢以为是殿下看不上阮娘,原来是殿下醉后被人诱骗才下令罢免奴婢。” 魏冉好奇问道:“你才多大,就担任王府大总管?” 阮娘笑吟吟解释道:“奴婢与母亲是罪臣妻女,被官府发配到王府为奴。” “家母出身书香之家,承蒙王妃不弃,临走北凉时,任命家母为王府总管。” “家母临终前,向閔王妃给奴婢討要了这门差事。” “殿下,奴婢在您儿时,还做过您的陪床,您不记得了?” 阮娘满眼期待望著他。 陪……陪床? 魏冉嘴角一抽,故作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不过本世子记性不好,儿时的记忆都忘得差不多了,只对你有些模糊的印象。” 阮娘眼角湿润,喜极而泣。 “殿下能想起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魏冉说道:“既然你有经验,那今后继续担任王府总管一职。” “多谢殿下。” 阮娘盈盈下拜。 魏冉摆手道:“不必多礼,今后还要仰仗你管理偌大个王府。” “殿下折煞奴家了。” “你若忙不过来,可自行任命一些管事。” 正和阮娘聊著,紫秋带著萧媚儿回来了,拉著半车货物。 萧媚儿双手捧著狐皮大氅送到魏冉面前,怯生生道:“你,你的衣服。” 魏冉打量著萧媚儿,眸中闪过一抹惊艷。 她换了一身素白柳黄相间的冬季襦裙,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头上戴著金玉髮饰,脸上还化著淡妆,少女萝莉感中有几分媚骨天成,气质更是贵不可言。 这真的是北齐官宦家庭的千金? 说是北齐公主恐怕都有人信。 他从萧媚儿手中接过狐皮大氅披在身上。 紫秋迎上来问道:“夫人呢?” 魏冉指了指內府:“喝多了,房间里睡觉呢。” “我去侍奉夫人了。” 紫秋頷首,转身离开。 魏冉指了指萧媚儿,对阮娘道:“你负责给本世子好好调教调教这个北齐女婢,教她一些伺候人的本事,本世子过几日来认领。” “我,我才不是奴婢。” 萧媚儿咬著唇儿垂首,面上掛满了屈辱神情。 阮娘態度冷淡:“你是殿下钱买来的,无论你以前身份有多金贵,进了这閔王府,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殿下的婢女。” “我会先找人教你尊卑有序,你好好看好好学,听到没?” 阮娘板著脸,还真有几分王府总管的威严。 萧媚儿被她气势嚇到,只能怯生生回答:“听,听到了。” “阮娘,她就交给你好好调教,本世子乏了,先去补个觉。” “恭送殿下。” …… 魏冉一觉睡到傍晚。 口乾舌燥,正准备下床找水喝。 却不料眼前人影一闪,香风扑面,一杯热茶出现眼前。 “殿下请用茶。” 娇柔的声音响起。 魏冉看著一身水红浓粉衣裙的阮娘:“你怎么在这儿?” 阮娘嫣然一笑:“殿下饮了不少酒,身边又无人侍奉,奴婢放心不下,所以就……。” 魏冉微微眯起眸子。 青衣的死是个秘密,她怎么知道自己身边无人侍奉? 莫非她就是高明口中所说的那名亲信?她知道青衣已经死掉,所以才打扮的枝招展想办法混到自己身边来当眼线? 阮娘在王府当了这么久的总管,若非是閔王的亲信,这种肥差岂能轮得到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冉心中一下警惕起来。 第44章 真乃姨之极品! 魏冉眸中杀意涌现。 他寧肯错杀,也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提前知道自己无人侍奉,又深得閔王妃器重,这个阮娘非常可疑。 魏冉拍了拍脑壳道:“有些头痛,你去让人烧水,本世子要沐浴。” “是,殿下。” 阮娘款款离去。 魏冉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把终结王润莲的匕首揣进袖口推门而出。 紫秋在院子里练剑。 魏冉走上去问道:“紫秋,温夫人醒了吗?” 紫秋收剑,微微行礼:“还未睡醒,殿下如果有事,我可前去將夫人叫醒。” “不用,让她睡吧。” 真能睡。 魏冉心中嘀咕一声,直奔盥洗室。 不多时,他躺在大大的浴桶中,浴座的右手旁放著一把匕首。 阮娘怀抱一些衣物推门而入,稍作迟疑后便將房门关好。 “殿下,这些是乾净衣服,给您放这了。” “嗯。” “殿下,要不要奴婢去通知膳房准备晚膳?” “不用,你不知道本世子的口味,等沐浴完,我亲自去。” 他摇了摇头,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从眼缝中观察阮娘的一举一动。 阮娘闻言,款款走来。 魏冉却忽然说道:“下来共浴。” “啊?什……什么?” 阮娘瞬间怔住。 “我说让你下来一起共浴。” 阮娘脸颊微红,犹豫不决道:“殿下,恕阮娘今日不能从命……。” “呵,果然。” 魏冉猛然起身將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阮娘惊呼一声,脸色发白。 “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魏冉冷冷道:“我说要选侍卫统领的时候,你主动站出来推荐丁鹏。” “不仅让成功让他担任了侍卫统领一职,还能引起我的注意。” “你步步为营,一举两得,好深的心机。” 阮娘容失色道:“殿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再也……再也不敢对殿下耍小聪明,求殿下饶命。” 魏冉见她梨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心有不忍,但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辣手摧。 “每次涉及到贞洁清白,你们一个个都会原形毕露,可惜了你这副皮囊,下辈子投个好胎,別再遇见我了。” 阮娘有些茫然和崩溃,哭求道:“殿下饶命,奴婢现在就可以与您共浴,现在就可以侍奉您。” “现在说这些,晚了。” 阮娘望著悬在半空的匕首无比绝望:“早不来,晚不来,为何今日来月事?” “白白丟了性命,娘,女儿来陪您了。” 她咬著颤抖的唇儿闭上了眼。 啊嘞? 魏冉表情一呆。 “你说什么?” 阮娘害怕的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眸,哽咽道:“奴婢说,说今日来了月事,不便侍奉殿下,给殿下带来晦气,奴婢……奴婢就真该死了。” 魏冉嘴角不停抽搐。 他盯著阮娘,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来月事,你愿与本世子共浴?” 阮娘哭啼啼道:“那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换做王府任何一个女婢,恐怕爭的头破血流也要沾一沾殿下的贵气。” 魏冉脸一黑,同时也放开阮娘。 “刚刚我说你步步为营,心机深沉的时候,你为何要承认?” 阮娘急忙跪下来解释。 “殿下,奴婢再也不敢对殿下耍小聪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命。” “回答我的问题。” 阮娘弱弱道:“奴婢的总管一职被殿下罢免后,府內其他受过奴婢管束的女婢都以为是奴婢失了宠。” “她们一有机会就联合起来欺负羞辱奴婢,奴婢近日来每日都要承受她们的冷嘲热讽。” “奴婢心中憋闷,正巧殿下今日去了外府,奴婢这才有机会在殿下面前露脸……。” “唔,却没想到,给奴婢引来了杀身之祸。” 阮娘跪地,仰脸望著魏冉,可怜兮兮道。 “奴婢知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请殿下饶了阮娘这次吧。” 魏冉以手扶额,顿觉一阵头大。 最终他自嘲一笑喃喃自语:“我这是得了被害妄想症?” “殿下何出此言?” 魏冉酝酿一番解释道:“前几日本世子遭遇刺杀,有些疑神疑鬼。” 阮娘当即哽咽道:“殿下受苦了,奴婢听闻此事,也担心的不得了,万幸殿下没有受伤。” “本世子今日有些衝动,你別往心里去。” “不会的不会的,阮娘一个奴婢,岂会埋怨殿下?” 魏冉想了想,补充道:“本世子听闻,王府內有人被刺客买通,欲行不轨之事。” “你身为王府总管,多留意一些,若发现有人可疑,先不要声张,要第一时间稟报。” 阮娘素手掩嘴吃惊道:“王府內竟有人吃里扒外?” “殿下放心,奴婢今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发现可疑人员第一时间向殿下稟报。” “嗯。” 魏冉点头道:“让你受惊了,先去忙吧。” 阮娘缓缓起身。 她面色红晕,略带娇羞。 “殿下若是不嫌,阮娘愿意共浴。” 她言罢褪去外衣,通过台阶直接进入浴桶。 魏冉一愣:“阮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听我解释。” 阮娘轻咬唇儿:“殿下不必跟阮娘解释,阮娘只是一介奴婢。” “官奴文书盖章的那一刻,身家性命早已不是阮娘自己说了算。” “殿下放心,今日阮娘定不叫殿下失望。” 浴汤哗啦一声,她沉入水底。 魏冉倒吸一口凉气。 …… 温夫人悠悠转醒。 同样口乾舌燥,头疼欲裂。 她坐起身拍了拍脑壳,嗓音有些干哑。 “紫秋,水……。” 紫秋听到动静,急忙进入房间给她倒了杯水。 温夫人喝了一盏温水,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又醉酒了,这蒸馏酒还是不能贪杯多饮。” 她摇头苦笑一声,坐在床榻上缓了半晌,回忆著断片前的记忆。 突然她抬手深入怀中一阵摸索。 “嗯?玉佩呢?” 温夫人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把那枚龙凤玉佩揣进怀里。 可现在不见了? 谁拿了? 温夫人第一时间想到了魏冉。 决定把自己收拾好后再去找魏冉问个明白。 “紫秋,去让人烧水,我要沐浴。” “是,夫人。” 紫秋快步离开。 吩咐下人烧水后,辗转来到盥洗室推门而入,打算做一些夫人沐浴前的准备。 正闭目养神的魏冉听到动静猛地睁开双眼,手下意识往下一按。 “呃。” 紫秋见魏冉坐在浴桶中,顿时面色一红急忙退了出去。 她跺了跺脚就去了温夫人闺房。 “夫人,世子殿下在盥洗室,您要沐浴得晚一些。” 温夫人摆了摆手:“算了,明日一早再洗,你去让膳房准备些吃的,快饿死了。” 小半个时辰后。 盥洗室內。 阮娘除了一件加厚罩衣外,打底衣和褻衣全部湿透,此时正披著魏冉的狐皮大氅,面红含羞帮他整理著仪容仪表。 魏冉神清气爽道:“想不到你懂的还挺多。” 阮娘抿唇羞涩道:“王府以前有个仪正嬤嬤,奴婢是跟她学的,不过那位嬤嬤已经过世了。” “殿下,奴婢先去换身衣服,等多几日方便了在侍寢。” 魏冉摇头道:“不用了,今后做好你分內的事就够了。” 阮娘娇躯一颤,双眸湿润有些哽咽。 “为何?殿下莫非嫌弃奴婢人老珠黄?” 魏冉偏头看了她一眼,天然肤色细致水嫩,相貌又明艷动人,跟人老珠黄完全不搭边。 而且她年龄还没温夫人大。 “別瞎想,你担任王府总管要职,今后有你忙的。” “对了,这几日长信侯府会送来一批女婢,到时你安排接收一下。” 他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殿下,殿……。” 阮娘悵然若失,咬著唇儿满脸不甘。 第45章 什么玉佩?哪有玉佩? 膳厅,温夫人姍姍来迟。 一进门就直奔魏冉,衝到他面前伸出了纤纤玉手。 “玉佩拿来。” 正吃饭的魏冉表现出一脸茫然。 “玉佩?什么玉佩?” 温夫人柳眉倒竖:“还装?今日午膳,我从你身上找到的那枚龙凤玉佩。” 魏冉装傻充愣。 “什么龙凤玉佩?” “婉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是不是喝酒断片,记忆出现了混乱?” 温夫人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她想了许久,最后拍了拍后脑,冲魏冉瞪了下桃眸。 “少蒙我,老娘记得清清楚楚,你有一枚和皇后一模一样的龙凤玉佩。” “我记得你还说了句,那玉佩是你家的传家宝。” “你都被父母卖给魏无忌给他儿子当替身了,怎么可能会有传家宝?” “识相的,就赶紧把玉佩给我。” 魏冉苦笑道:“温夫人,你真喝多了,根本没有玉佩啊。” “还装?” “好,好好好。” 温夫人脸色不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椅子不堪负重吱呀一声。 她狠狠道:“你给老娘等著,明日下了早朝,老娘亲自去找皇后问个明白。” “为何她的龙凤玉佩会出现在你身上?” 魏冉也有些生气道:“子虚乌有的事,你儘管去问好了。” 温夫人一怔,默默地吃著晚饭。 难道,冤枉他了? 根本没有玉佩? 是自己醉酒后出现的幻觉? 可那么真实,不应该呀。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怀著满肚子疑问的温夫人,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了。” 魏冉起身离去。 温夫人喃喃道:“你可千万別和皇后扯上关係,那会要你的命啊。” 她决定明天就去找皇后探探口风。 翌日。 天还未亮。 魏冉穿戴整齐前去盥洗室洗漱。 来到盥洗室推门而入。 埋头往里走了几步,就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盥洗室內的气温有些高,而且空气中瀰漫著丝丝水雾之气。 魏冉蹙眉抬头一看,顿时精神为之一震。 两只眼睛直勾勾盯著坐在浴桶中的温夫人。 浴桶中热气蒸腾,红粉瓣洒落其中。 温夫人瞪著桃眼注视著她。 在一旁侍奉的紫秋,身体僵在了原地。 温夫人常年练剑,身形健美婀娜。 魏冉一时间忘了收回眼神。 温夫人面色由粉转红,弯眉竖立,桃眸羞愤交加,身子一下缩进浴桶只露出一个脑袋。 “对不起,打扰了!” 魏冉不动声色抬手打了个招呼,迈著僵硬的腿子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成功出门后,他才尝尝鬆了口气。 还好,这一主一仆没有拔剑把他当场嘎掉。 温夫人看著紧闭的房门深吸口气。 紫秋惶恐道:“夫,夫人,对不起,奴婢忘了……忘了锁门。” 温夫人咬了咬牙,瞪了紫秋一眼。 “你呀,这不是靖国公府,怎会如此粗心大意?” “哎,罢了。” “吃亏是福……。” 她没有去怪罪紫秋。 默默地抗下所有。 坐在內府庭院中的魏冉,有些瑟瑟发抖,他似乎患有巨物恐惧症……。 正在魏冉想入温夫……非非时,身后房顶上却传来一道轻柔娇语。 “本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想不到你还挺自律,天还未亮就起床,倒令贫道刮目相看。” 魏冉从满是大白兔的童话世界中穿越回来。 他回头瞥了眼屋顶上的人。 “等了你十天,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你还挺讲信用。” “白馒头姑娘,房顶上冷,下来烤烤火吧。” 他说完,用脚往前推了推火盆。 衣衫猎猎声中,一道白衣身影轻柔落地。 伴隨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手提宝剑面色略显苍白的云柔绕行魏冉身前,轻盈落坐对面小凳。 她常年吃斋,身材偏瘦,不如温夫人丰腴。 可儘管如此,那也是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瘦。 尤其一双笔直美腿雪白修长,別问魏冉是如何知道的……。 云柔熟美的脸上带著几分恬静安逸,声音又轻又柔。 “我们江湖中人一诺千金,答应做你半年护卫就跟你半年。” “若半年內没有机会杀掉魏无忌,那也是天意使然,由不得人。” 魏冉轻笑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行动无碍,勉强能对付个一流高手,完全恢復还需一两个月。” 云柔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奶香四溢的白瓷瓶。 “谢谢你的伤药,此药效果奇好,只可惜少了点,药用完了,药瓶还你。” 魏冉没有去接,摇了摇头道:“白馒头姑娘自己留著吧,用来装药挺不错的。” 云柔轻轻蹙眉:“再说一次,我不叫白馒头姑娘。” “你叫我云柔也好,云姑娘也罢,就是別再叫我白馒头姑娘。” 她总觉得白馒头姑娘这个称呼有些奇怪含义,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好好好。” 魏冉眉眼一弯,唇角一勾:“那我今后就叫你柔儿吧。” 云柔熟美脸颊微微一红,身体犹如触电一般肉麻。 “別,你还是叫我云柔吧。” 柔儿这个称呼,她实在接受不了。 一方面是自己年长对方不少,二来是从未有人如此称呼过她。 当然,爹娘除外。 魏冉表情认真:“我见別人家的公子千金们,都是如此亲暱称呼贴身侍卫。” “若直呼你名,恐怕显得我们生分惹人怀疑,我就叫你柔儿,不改了。” 云柔神情一滯,含煞的目光盯著他。 “我说了,让你叫我云柔。” “好吧柔儿,我都听你的。” 魏冉自顾自道:“柔儿来这么早,应该还没吃早饭,我去吩咐膳房添一双碗筷。” 云柔一阵气息不稳,体內运行的真气周天险些岔路走火入魔。 她急忙闭目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动怒。 待睁眼后,已是满眼无奈。 隨他吧。 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自己只要不往心里去,倒也没什么。 想到这,云柔释然了。 等魏冉从膳厅回来后,正巧赶上温夫人美人出浴。 本来温婉儿见到魏冉挺尷尬的,目光羞怒有些躲闪。 但她瞟见正襟危坐在庭院火盆前的云柔,不由月眉轻蹙。 “冉儿,这位是?” 魏冉选择性忘记了一些绝美画面,很熟络的给两人做起介绍。 “婉姨,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云柔姑娘。” “柔儿,这位是温婉儿温夫人。” 云柔起身微微頷首:“见过温夫人。” 柔儿? 这称呼也太亲昵了吧? 温夫人仔细审视云柔,见其相貌温柔美丽、明艷动人,比起自己丝毫不差。 同时又有一身熟美婉约气质,乃少妇之极品。 观其外表,瞧不出年纪。 但从气质来判断,这是个比自己还要有轻熟气质的年轻美妇。 如此正当年的极品美妇,对魏冉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郎,诱惑力远超那些青葱少女。 这些,温夫人都很清楚。 毕竟她经常能看到那些少年郎见到自己时,流露出的那种渴望眼神。 她一时间,竟有些担忧魏冉会把持不住。 甚至有一种不想让魏冉和外面的野女人多接触的念头。 云柔也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酸意。 没错,就是酸意。 这股酸意,来自温夫人? 第46章 果然,不是亲姨! 温夫人望著云柔淡然一笑。 “云姑娘真是天生丽质,像你这样的美人,京城可不多见。” “如果十年前来京城,京畿美人榜上必定名列前茅。” 云柔頷首,开始商业互吹。 “夫人过誉了,就算贫道能上榜,也该排在夫人后面。” 温夫人有些奇怪:“贫道?何意?” 云柔解释道:“贫道幼年在白云山出家,如今是白云道观的观主。” “原来你是出家人。” 温夫人恍然,开始主动搭话。 “敢问云姑娘芳龄几许?” 云柔一怔,似乎对回答这个问题有些抗拒。 她抿唇片刻:“我比夫人年长。” 温夫人眼珠一转:“可我已经三十有三。” 云柔微微一愣:“那,那我比夫人小了几岁。” “哈哈,骗你的。” 温夫人爽朗一笑:“我今年年方二八。” 魏冉插嘴道:“二八中间少了个十吧?” 温夫人慍怒,桃眼一瞪:“就你多嘴。” 云柔倒也没有计较这些,她望著魏冉郑重其事:“今日来此,我有一事相求。” “柔儿请讲。” 听到柔儿这个称呼,云柔面色有些发烫。 她停顿少许,才无奈道:“那日行刺你时,我与爱徒相约一地作为藏身之所。” “可我昨日去寻她没有寻到,想请你用世子身份帮忙找找。” 她说著,眉宇间透出担忧之色。 “因为刺杀一事,全城都在戒严,她不可能逃出城外,我担心她已经被缉查司的人抓去。” 缉查司是直接听命皇帝的办案部门,类似於明朝的东厂和锦衣卫。 温夫人见云柔一脸愁容,便笑著安慰。 “云姑娘放心好了,若是令徒被缉查司的人抓住,我们早就收到消息了。” “到时魏冉肯定会被叫去缉查司指认真凶,既然没发生这个流程,那就说明令徒处境安全。” 云柔嘆道:“但愿如此吧。” “不对。” 魏冉凝重道:“陛下昨日传旨让我入宫参加朝会,莫不是因为刺杀一事有了进展?” “如果真的以此事叫我入宫,那令徒真有可能已经落网。” 温夫人蹙眉:“还真有这种可能。” 云柔闻言,面色一白。 眉宇间满是担忧。 “我与霜儿相依为命,早已把她视为己出。” “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还请二位出手相救。” 云柔祈求眼神望著两人。 温夫人柔声道:“放心,必要时候,我们会出手相救。” “那就多谢温夫人,多谢魏世子了。” “殿下,您该洗漱了。” 几人闻声看去。 阮娘端著托盘,上面放著一些洗漱用品。 萧媚儿端著一个装满温水的铜盆跟在她身后,手臂发颤,端著有些吃力。 温夫人见此,想起今早魏冉莽撞一幕,气不打一处来。 她面色微红呵斥一声:“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不晚上再来?” “哼!” 温夫人怒哼一声,目光不善瞪了魏冉一眼,便拉著云柔走向膳厅。 “云姑娘,我们先去吃饭,不管他。” 她这一出,把阮娘和萧媚儿嚇得不轻。 阮娘自责道:“奴婢明日早些侍奉殿下洗漱。” “这还不够早吗?” 萧媚儿一脸震惊。 现在天还没亮呢。 大驪人都这么自律? 嗯,记下来,等回到北齐,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皇姐姐。 萧媚儿昨夜胡思乱想到半夜,也不是没想过逃跑,但王府戒备森严,先不说她能不能逃出去。 关键逃出去后,会不会再被人贩子给抓走。 大驪的人贩子实在太多了。 於是乎,她做出一个决定。 既然逃不掉,那就留在閔王世子身边当臥底。 等收集到足够多的重要情报后,再想办法逃回北齐。 ……… 云柔顺理成章担任魏冉的贴身侍卫。 丁鹏安排了一队侍卫跟隨,他则亲自赶著马车前往皇城。 白虎门外。 魏冉和温夫人双双下车前往虎德殿参加朝会。 云柔和丁鹏留守在宫门外等候。 魏冉跟在温夫人身后进入虎德殿,引来上百道目光的注意。 一些品级低下的官吏,也都对温夫人行礼,无人理会魏冉,他也落得清净。 倒是文武百官中有不少议论之声。 “温夫人与閔王一家素来不和,他们姨甥相认,真是令人摸不著头脑。” “血浓於水,魏世子在长安举目无亲,温夫人心疼外甥也可以理解。” “他们相认可不是件好事。” “谁说不是呢,如今局势紧张,温夫人此时与他相认,莫非是选择站位?” “慎言,当心祸从口出。” 几名小官吏乖乖闭上了嘴。 隨著武公公一声尖锐的『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早朝正式拉开帷幕。 陈尧端坐龙椅上,气度儒雅隨和。 早朝刚一开始,就有身穿鸿臚寺官袍的官员开口諫言。 “陛下,年关將至,各国使团均已入京。” “其中北齐使团、和哥舒公主率领的北胡使团,於昨日要求入朝覲见。” “哼!” 陈尧还未开口,太尉石坚却冷哼一声。 “大驪与北胡乃是国讎,北胡屡屡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可一直对并州六百里青云牧场虎视眈眈。” “两国之间长达十年未曾建交,今年突然派使团入京,必是包藏祸心,不可不防。” 宰相林道玄道:“不管北胡使团入京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都应该宣见一下。” “若拒之门外,会被其他诸国詬病咱们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 陈尧点头:“林相所言极是,那就宣见北胡使团。” 可还没等武公公喊出那句『喧,北胡使团入朝覲见』 一声嚎哭打破平静。 “陛下,求您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一名武將身板的中年男子,一个滑跪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陈尧微微蹙眉:“定远侯莫非有冤在身?” 定远侯哭声震天。 “陛下,微臣一家满门忠烈,为大驪拋头颅洒热血,忠心耿耿,天地可鑑。” “家父沈霸天为先帝挡箭百矢阵亡,微臣半生征战落下一身伤病,我沈家……。” 陈尧脸皮抽了抽。 “沈怀,说正事。” 定远侯这才擦著眼泪哭诉道:“陛下,犬子沈良性情敦厚,为人忠厚老实。” “昨日上午,臣叫他去东市牙街购买官奴。” “付了银子正要走时,结果閔王世子仗势欺人。” “他不仅抢走我儿新买的官奴,还將我儿打成重伤。” “我儿沈良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浑身上下伤患多达百处。” “更叫人痛心的是,我儿满口牙被尽数打掉,如今吃饭都成了问题。” “请陛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沈怀脑袋砰的一声碰在地砖上。 陈尧双眼一瞪:“还有此事?” 文武百官一片唏嘘。 “这沈怀也太不要脸了,他家满打满算就他爹一人战死,还满门忠烈?” “他爹沈霸天不是逃跑时被流箭射中而亡吗?怎么就成了替先帝挡箭?还百矢?” “娘的,他就打过一场仗,还征战半生一身伤病?他咋这么不要脸?” 温夫人看著身边魏冉。 表情有些奇怪:“人真是你打的?” “昂!” 魏冉直接了当的点头。 温夫人眼前一亮:“不错,能动手绝不废话,是姨的好外甥。” “放心莫怕別怯场,別说打了定远侯之子,你就算杀了定远侯本人,陛下也不会为难你。” 她说完抿唇一笑。 魏冉奇怪道:“万一陛下为难我呢?” “那姨只能每年清明多给你烧点纸钱了。” 魏冉嘴角一抽脸一黑。 果然,不是亲姨。 想要从温夫人这里获得亲情,唯一方式就是睡了她。 第47章 不告了,老臣不告了! 陈尧在人群中找了半天,终於在温夫人身边找到了魏冉。 “閔王世子何在?” “臣在。” 魏冉起身走上大殿。 陈尧平静问道:“沈怀说你將他儿子打成重伤,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为何动手伤人?” 魏冉不卑不亢道:“回陛下。” “那官奴是臣率先预定,沈良强买强卖不说,还教唆恶奴动手,臣不得已才打了他。” 沈怀怒道:“你胡说,你都没给银子,怎么能算预定?” “我儿付了四千两银子正常购买,怎么就成了强买强卖?” “那些护卫自始至终都未曾发言,更別提动手。” “陛下明察,那购买女婢的银子是我儿沈良支付,閔王世子一文钱没拿不说,还將我儿打成重伤,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陈尧平静问道:“魏冉,沈怀所言是否属实?” 魏冉摇头道:“陛下,定远侯这是在放屁。” “臣用狐皮大氅作抵押,预定了那北齐女婢,后来沈良强买强卖……。” “至於说没给钱,那更是无稽之谈。” “沈良付了银子不假,但臣也付了狐皮大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只是臣赎回大氅的时候,那人牙子未提赎金,臣总不能硬给吧?” 沈怀张大嘴,憋红了脸:“你这是强词夺理。” 魏冉两手一摊。 “定远侯,你可不要污衊本世子。” “本世子买东西从来都给钱,只是赎衣服的时候他没张口管我要钱,这怎么能叫强词夺理?” “可你打人在先。” 魏冉冲陈尧拱手。 “陛下明鑑,是沈良率先教唆恶奴殴打臣,那牙行掌柜可以作证。” “放屁,我儿根本没动手。” “呵。” 魏冉冷笑:“你儿没动手,那是你家恶奴认出了本世子这一身蟒袍。” “若本世子没有披著这身蟒袍,恐怕现在比你儿子也好不到哪去。” “倘若本世子没穿蟒袍,在他眼里就是个平民百姓。” “准许你儿教唆恶奴殴打平民百姓,就不许本世子仰仗身份殴打你儿子?”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还是说,你儿可以打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准打你儿子?” “那乾脆老子把脖子伸过去,让你儿子砍一刀好了。” 沈怀哆嗦指著魏冉,却看著陈尧。 “陛下您看,这哪是閔王世子?这简直就是个混不吝啊。” “住口。” 陈尧轻轻呵斥一声:“定远侯,朕问你,魏世子预定女婢可有抵押物?” “有,可抵押物也不是订金啊。” 陈尧平静道:“大驪开国以来就有律法规定,民与民之间可以等价交换、以物易物。” “魏世子以狐皮大氅换女婢成立否?” 沈怀急了:“可他得了女婢又拿回狐皮没给钱……。” 陈尧打断他道:“一码归一码,让朕为你捋一捋,你不要打岔。” “既然魏世子以狐皮换了女婢,沈良明知如此的情况下还要购买,算不算强买强卖?” 沈怀硬著头皮道:“如果以物易物成立的话,那確实……確实算。” 陈尧继续道:“魏世子得了女婢,赎回狐皮未付银两,牙行掌柜不索要赎金,那是他与牙行掌柜之间的利益纠纷,这点你认不认?” 沈怀咬牙道:“陛下,老臣不服……。” 陈尧眼神一冷:“你是觉得朕不公平?” “不,臣没有这个意思。” 陈尧冷声道:“朕很公平,你问问文武百官,有谁认为朕的分析不公平?” 沈怀脸上流出丝丝冷汗。 “陛下,老臣……老臣不告了。” 陈尧恢復平静道:“你不告也不行,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沈怀心头一震,涌起强烈不安。 他已经意识到,皇帝是站在閔王世子那一边的。 陈尧继续道:“沈良明知女婢有主的情况下支付银子,牙行掌柜收了银子,这是沈良与牙行掌柜之间的金钱纠纷。” “这点,你认不认?” “认,老臣认。” 沈怀无力点头。 事已至此,他也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经过陈尧分析,才发现自家根本不占理。 现在来告状,纯粹是强词夺理。 但陈尧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冷汗直流。 “沈怀。” 陈尧声音柔和道:“沈良有没有教唆恶奴动手打人?你说实话,可不要欺君。” 沈怀擦了擦冷汗颤抖点头:“有,但,但他不知道是閔王世子,而且也没动手啊。” 陈尧哦了一声:“也就是说,沈良把他当成平民百姓,才唆使恶奴殴打。” “如此,你儿便是仗势欺人。” “但你儿没有动手,那是因为见到閔王世子身穿蟒袍,心生惧意。” “如此,你儿便是欺软怕硬。” 沈怀张大嘴巴,觉得不对劲,又觉得很有道理。 总之哪哪都不对,又哪哪都对。 “哼。” 陈尧冷哼一声:“仗势欺人,欺软怕硬。” “沈怀,回去好好管管你的儿子,若让朕知晓他教唆恶奴伤害百姓,朕决不轻饶。” “是是是,陛下,臣一定好好管教犬子。” 沈怀擦著冷汗急忙点头。 陈尧神色缓和道:“念及沈良伤势过重,朕不予追求寻衅滋事之罪。” “你持朕口諭去內务府领些补品,让太医署的太医给你儿子治伤。” “退下吧。” “谢陛下,微臣告退。” 定远侯躬身后退,退出虎德殿前,狠厉瞪了魏冉一眼。 魏冉回以冰冷眼神。 陈尧平静望著魏冉,冲內侍道:“来人,给魏世子赐座。” 魏冉赶忙摇头道:“不了陛下,臣与温夫人坐一起即可。” 魏冉二话没说,贴著温夫人的臀儿落座。 温夫人不以为意,垂首小声道:“这个梁子结下了,沈良是独子,沈怀平日宝贝得很,你几乎废了沈良,沈怀不会善罢甘休。” 魏冉与其口耳相贴:“那就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 温夫人感受到耳后热风,面色微红,身子有些微微燥热。 她都有些怀疑魏冉拒绝皇帝赐座是故意的。 陈尧说道:“喧使臣覲见吧。” “喧,北齐使臣、北胡使臣覲见。” 不多时,两拨人一前一后进入虎德殿。 率先进入的是北齐使团,一共九人均是男性,他们服饰与大驪著装基本一致。 隨后是北胡使团,异域特徵明显,著装类似於新疆人,面孔也差不多。 百官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北胡使团身上。 就连魏冉也都好奇观望。 使团为首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相貌平平,身材不高,虽著胡衣,却无胡相,倒是与大驪人一般无二。 女人薄纱遮面,显得格外年轻神秘。 她异域风情较为明显,栗色微卷长发垂至后腰,冷白皮肤欺霜霸雪,一双勾魂摄魄的嫵媚双眸呈现出妖异的碧色。 非蓝非绿,煞是好看。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她却穿著一身五顏六色的单薄胡裙。 半透光的腰纱,纤腰美腹隱约可见。 一串红蓝宝石珠串环绕腰腹,浮光锦裤,上肥下瘦束於皮靴之中。 如此大胆穿著,性感、嫵媚、泼辣,又不失惹人一探究竟的神秘。 在其身后跟著八名衣著露骨,肤色白皙,体態婀娜的胡姬。 以及六位体型健硕的北胡勇士。 其中一位北胡勇士身高足有两米,体型庞大犹如一尊山岳。 碧色瞳孔的女子和八位妖艷胡姬的出现,让文武百官都看直了眼。 若非她们是胡人,朝中难免要响起『有伤风化、奇装异服、风骚入骨』诸如此类的声音。 温夫人见魏冉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这些胡姬,心头莫名不爽,抬手在他腰上做了一次按摩,这才把魏冉从美景中拉回来。 “胡姬真有这么好看?” 魏冉乾笑一声:“婉姨若是也这么穿,定比她们娇媚百倍千倍。” 温夫人脸色一红,嫵媚眸子瞪了他一眼。 “姨的玩笑你也敢开?” 只是她目光有些躲闪。 因为她想起早上在盥洗室內的场景。 上身都被这傢伙看光了。 第48章 什么求雨?人家在跳舞啊! “奇怪,这里面怎么还混进去一个大驪人?” 听到魏冉询问,温夫人面色恢復如常。 “此人名叫安道平,原本是大驪官员,十余年前卖主求荣,摇身一变成了北胡外臣,满朝文武都对这奸臣恨之入骨。” 魏冉恍然,原来是个卖国贼。 碧眼胡姬走上大殿,双臂交叉,手掌內贴。 两个手心按在两边胸脯上躬身行礼。 “北胡大公主哥舒芸,参见大驪皇帝陛下,愿大驪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说的是標准汉语,几乎没有口音。 声音清丽娇媚,轻柔婉转动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恭敬献上祝福的北胡公主。 陈尧笑吟吟抬手道:“哥舒公主免礼。” “谢陛下。” 哥舒芸起身。 陈尧目光平静的望著她道。 “大驪与北胡已有十年未曾建交,哥舒公主突然来访大驪,绝不只是献上祝福吧?” 哥舒芸隱藏在面纱下的美艷容貌展露笑顏。 “哥舒芸奉父汗之命出使大驪,是为两国修好而来,愿为大驪皇帝献舞一支,以示诚意。” “哦?” 陈尧感兴趣道: “那就请哥舒公主献舞一支,让朕和文武百官都开开眼,见识一下北胡舞女的异域风情。” 哥舒芸缓缓后退至胡姬队伍前。 几名北胡勇士退至两侧,开始敲击腰鼓。 顷刻间,欢快的鼓声响彻大殿。 哥舒芸上来便是一字马登天一脚,隨后原地旋转三圈,脚尖轻盈,舞步腾挪。 优美曲线犹如无骨水蛇,看的百官大饱眼福。 她身体柔韧协调,舞艺超绝,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其后八位胡姬在一旁伴舞,每一个都是体態婀娜,舞姿优美。 大概跳了一盏茶时间。 哥舒芸修长的双腿缓缓收拢,高举的手臂也渐渐收回,鼓声戛然而止。 一舞终了。 “彩!” 大驪官员用朝勿拍击掌心,发出啪啪啪的鼓掌声。 待掌声停止,声音空白的那一刻。 大殿內突然响起一道清朗声音。 “我说,你们这样,是求不来雨的。” “……” 温夫人嘴角一抽,偏头看向魏冉。 明明是跳舞,却成了求雨? 她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帝坐屏风之后,传来扑哧一声,陈雯儿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神特么求雨啊。 作为陈尧与先太子妃最小的女儿,极尽宠爱的她有个偷听朝政的毛病。 皇帝默许之下,百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尧刚喝的一口热茶,被魏冉一句话给刺激的直接喷了出来。 文武百官也都匪夷所思的看著魏冉。 哥舒公主面纱下的脸,迅速变红。 慍怒之下,酥胸起伏,盯著魏冉的碧色眸子里满是怒火。 好好的胡旋舞,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求雨仪式? 北胡勇士一个个都怒了。 “我们不远千里来此献上舞蹈以示两国修好,你们大驪官员竟如此无礼?” “我要和你决斗,赌上性命也要贏回尊严。” “可恶,我们大公主是在跳舞,不是在求雨。” “无理的大驪人,大可汗真该发兵灭了你们……。” 大驪所有武將全部面色一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肃杀之气。 最后一位北胡勇士的话,点燃了他们的杀气。 哥舒芸对陈尧行了一礼。 “大驪皇帝陛下,哥舒芸代表北胡大可汗前来进献舞蹈。” “陛下不喜欢可以直说,为何要安排人来羞辱我们?” 温夫人以手扶额,声音细微。 “你呀,想出风头?” 她对魏冉有些无语。 魏冉在其耳边轻声道:“不挑起事端,如何有机会接触军队?” “不能接触军队,又如何安插自己人进去?” 温夫人闻言微微一怔,蹙眉:“你有合適的人选吗?” “呵呵,我觉得秦风就不错。” 温夫人张大嘴巴。 秦风那个二世祖? 他除了会吃,会给祭酒千金当舔狗,他还会干什么? 陈尧意味深长望著魏冉。 “魏世子,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出言羞辱北胡使臣?” 魏冉起身朗声道:“陛下,大驪与北胡纷爭不断,北胡覬覦六百里青云牧场已久。” “两国长达十年未曾建交,北胡使者突然来访,其心叵测路人皆知。” “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献舞?恐怕胡旋舞毕,就要显露狼子野心了吧?” “哥舒公主,不如敞开大门说亮话,说出你此行目的,究竟意欲何为?” 哥舒芸细长墨眉轻轻挑起,偏头看了眼魏冉,又转头对陈尧行礼。 “大驪皇帝陛下,哥舒芸此行来访,是为家兄求娶贵国三公主,以此建立联姻,达到两国修好之目的,请皇帝陛下赐婚。” 屏风后的陈雯儿立刻慌乱无比,既紧张又担忧,甚至恐慌。 北胡苦寒之地,不仅民风彪悍,生存环境也极其苛刻。 关键她多次听闻北胡男人常年不洗澡,百米开外便能闻见餿臭羊骚。 让她一个娇生惯养爱乾净的公主去和亲? 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陈雯儿脸色煞白,身体颤抖。 陈尧目光变得深沉。 魏冉两手一摊道:“你看,本世子就说,北胡使者突然来访,肯定另有目的。” 温夫人柳眉倒竖,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们北胡王庭的大王子,是个痴痴呆呆的傻子?” “我大驪公主万金之躯,岂能嫁给一个痴儿?” “陛下,北胡猖獗,羞辱皇室,臣请陛下即刻下令,將北胡蛮夷梟首示眾,以正国威。” 温夫人言罢,递给魏冉一个眼神。 姨只能帮你到这了。 魏冉也不曾想到,北胡大王子,竟然会是一个傻子。 虎德殿內愤愤之声不绝於耳。 “混帐,让一个痴呆傻儿,娶我大驪的三公主?北胡蛮夷辱我大驪。” “哥舒芸,你北胡真当我大驪是泥捏的不成?” “两国修好?狗屁,说的冠冕堂皇,你为何不嫁入大驪来和亲?” “对,想要止戈修好,就自己准备好嫁妆嫁过来,老子尚无妾室,刚好填个房。” 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陈尧沉声道:“哥舒公主,朕同意两国修好,但出嫁公主和亲一事,朕不答应。” “若此行便是你来京城的目的,那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北胡使团该返程了。” 哥舒芸神情平淡,扶胸一礼: “皇帝陛下,北胡诚心求娶大驪三公主,请皇帝陛下以大局为重,赐婚公主与家兄。” 啪! 陈尧拍案而起,怒视北胡公主。 “哥舒芸,朕的意思已经很明確,想要两国修好可以,嫁公主,朕不答应。” 陈雯儿感动的泪流满面。 哥舒芸摇头惋惜道:“既然皇帝陛下態度坚决,那么哥舒芸也只能回去復命。” “但父汗有言在先;北胡在千山关外屯兵二十万。” “若大驪皇帝陛下不想和亲,那就请交出百年前从北胡掠夺而去的六百里青云牧场。” “否则北胡不日便挥师南下,收回失地!” 北胡屯兵二十万? 此言一出,不少主和派有些慌了神。 主战派怒不可遏。 “真叫閔王世子猜对了,北胡果然狼子野心。” “臭娘们,你在这嚇唬谁呢?老子可不是嚇大的!” “当年老子杀过的北胡人,比你见过的北胡人都多,可笑,敢威胁老子们?” “老夫虽已年过六十,但不见得提不起刀,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死沙场本就是我们这些武將的宿命。” “老夫终於能理解魏世子这首《凉州词》的意境了。” 魏冉眼前一亮。 他等的就是这一回合。 此时不请战,更待何时? “陛下。” 魏冉怒喝一声:“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需马革裹尸还?” “北胡狼子野心,羞辱皇室,屯兵犯境,简直欺人太甚。” “臣身为大驪臣子,当为陛下分忧,恳请陛下准许臣率领大军抗击北胡。” 这鏗鏘有力的发言,几乎震慑了所有文官。 武官们一个个也都目瞪口呆。 陈尧也张大嘴巴看著魏冉。 他的操作,直接给皇帝整不会了。 第49章 萧媚儿是北齐公主?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哈哈,好,好诗,真是好诗啊。” “閔王世子当真是大才,可惜……他爹是魏无忌。” “这诗,简直写在了老夫心巴上。” 陈尧若有所思。 这魏世子想要干啥? 亲自带兵抗击北胡? 闹呢? 就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让他带兵还不被笑掉大牙? 莫不是想把朕的兵都给带走? 所以这叫……带兵? 陈雯儿不这么想,此刻她大眼睛里闪烁著崇拜目光。 霸道,霸气,太男人了。 这才是大驪男儿该有的样子。 她突然发觉,好像武人比文人要更加有魅力。 哥舒芸目光惊疑不定望著魏冉。 她不认识魏冉。 不知道他是谁。 但从气势上来判断,这应该是大驪武將中的后起之秀。 可瞧这身板也不像啊! 大驪何时出来这么一位脾气暴躁的年轻將领? 哥舒芸身边的安道平上前一步,拱手一礼。 “陛下,可愿听旧臣一言?” 陈尧冷冷望著他。 “安道平,你这卖主求荣的国贼,大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 “你不在北胡做你的辅国大臣,还敢跑到京城拋头露面,就不怕朕把你拉出去砍了?” 安道平身材矮胖,鼠眼精光,透著一股精明能干。 他走上前拱手一笑:“陛下隨时都能砍掉旧臣的脑袋,但有句话叫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陛下若是斩了旧臣,怕是他国使臣不敢再来大驪建交。” “你威胁朕?”陈尧眯起眸子。 “陛下息怒,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棲。” “外臣在大驪乃是五品小官,到了北胡却是肱股之臣。” “若非外臣出身贫微,在朝堂之上备受排挤,一身才能学无致用,又岂会投身北胡?” 林道玄冷哼道:“你的意思是,大驪官场嫉贤妒能,你才遭到排挤?” 安道平挥一挥手,不以为意。 “林相,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事已至此,不提也罢。” “外臣虽然远在北胡,但对大驪近况却了如指掌。” “坊间传闻,閔王魏无忌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他手握三十万重兵,看似戍边,实则对中原虎视眈眈。” “外臣领大可汗之命,此行目的有二。” “其一;为北胡大王子求娶三公主为妻,促成联姻,两国修好。” “其二;討要北胡六百里青云牧场的失地。” “倘若陛下应允,两国秋毫不犯,倘若拒绝,那就只能兵戎相见。” “外臣奉劝陛下三思而行,若大驪与北胡兵戎相见,北凉必然渔翁得利。” “到那时,大驪两面受敌,江山危矣。” 陈尧冷哼一声道:“哼,安道平,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朕不是嚇大的!” 一些老牌武將们个个怒目而视。 安道平淡淡一笑:“並非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外臣只不过加以阐述罢了。” “更何况。” 他看了眼北齐使团的几人,淡淡一笑:“北胡与北齐已经结成联盟。” “北齐女帝派兵十万增援北胡,到那时,可不仅仅是六百里牧场那么简单了。” 虎德殿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陈尧瞳孔一缩,有些不安。 若是北胡与北齐结成联盟,那么唯一抗击的方式就是大驪与北凉合兵一处同仇敌愾。 可魏无忌绝对不会浪费力量,他巴不得大驪与北胡开战,从中渔翁得利。 陈尧瞥了眼北齐使团。 北齐使团的几人,似乎对现在议论的事漠不关心,几人聚成一团神色焦急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著別的什么事。 这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哥舒芸再次行礼道:“皇帝陛下只要同意和亲,给予北胡在青云牧场放牧权,哥舒芸这便派人回回去让父汗和北齐同时撤兵。” “若是皇帝陛下不同意和亲也可,只需將六百里青云牧场失地还给北胡,北胡绝不趁人之危,还请皇帝陛下仔细斟酌。” 陈尧心情沉重。 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若此时与北胡和北齐同时开战,北凉坐收渔翁之利。 魏冉在一旁拱火。 “陛下,北胡蛮夷和北齐蛮子都骑在大驪头上拉屎了,岂能忍受如此恶气?” “只要陛下下令,臣愿亲自带兵抗击北胡。” 陈尧嘴又歪,没好气道:“够了,你懂什么?给朕回去老实坐好。” 魏冉反而上前一步。 “臣什么都不懂,臣只知道,受人欺辱,当以百倍奉还。” “满朝文武为何沉默寡言?” “莫非是真怕了北胡和北齐?” “你们的血腥哪去了?” “怎么一个个都蔫了?” 他义愤填膺扫视一周。 温夫人以手扶额,垂首不语,另一只手却扣著翘臀下面的坐垫。 疯狂,太疯狂了。 他此言一出,不少武將都面红耳赤,怒髮衝冠。 “陛下,发兵吧。” “跟他们拼了。” “姥姥的,无非战死沙场耳。” “求陛下发兵……。” 陈尧黑著脸,发兵? 发什么兵? 大驪哪还有多余的兵? 二十万兵马已经在并州镇守国门。 魏无忌虽然三十万大军,但又怎么可能抗击北胡? 至於南川,一窝土匪难成大器。 西陲九个藩王盘踞,一盘散沙,指望不上。 东隅之地二十万大军有一半是水军,开拔过来估计都明年了。 哥舒芸望著魏冉的目光充满欣赏。 如此有血性的年轻人,令她刮目相看。 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哪怕在北胡也不多见。 哥舒芸双臂交叉行了一礼:“恭喜大驪皇帝陛下,得遇如此年轻將帅。” “哥舒芸孤陋寡闻,不知这位少年英才如何称呼?” 魏冉睨视著对方冷冷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魏名冉,閔王嫡世子!” 哥舒芸面纱下的嘴巴明显张大。 安道平矮胖的身体微微一震,但却双目明亮。 这位就是来京城做质子的閔王世子? 他一死,那么魏无忌,一定挥师南下为子报仇。 到那时,大驪分崩。 別说一个青云牧场,哪怕整个并州,北胡也能收入囊中。 思虑如此,安道平双眸精光闪闪,心里不知在盘算著什么。 “陛下,可否先听外臣一言?” 一名北齐使臣突然上殿开口。 陈尧平静道:“北齐使者请讲。” 北齐使臣一脸拉不出屎的难受表情,五官都皱成一团,哭丧著脸道: “外臣昨夜收到女帝陛下的亲笔信,我们北齐小公主,陛下的亲妹妹……被大驪人贩子掳走,卖到了中原之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张大嘴巴。 安道平和哥舒芸同时皱眉。 陈尧嘴角抽搐道:“竟有此事?” 他心里乐开了,是哪个人贩子乾的? 朕要重重有赏! 北齐使臣一脸憋屈道:“小公主经常听闻大驪的风土人情,一直都想来大驪领略一番。” “北齐使团离开国都,小公主易容成男装尾隨出城,不料在进入大驪境內之前跟丟了。” “经过调查得知,小公主被你们大驪的人贩子抓到了中原,至此消息全无。” “倘若大驪皇帝能下令帮忙找到小公主,北齐不仅和北胡取消联盟,还愿意献上一万匹年轻精良的战马作为谢礼。” 安道平怒道:“拓跋海,盟约已经签订,北齐莫非真要违约?” “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北胡断了北齐的良马供应?” 拓跋海一脸歉意道:“安大人,实在抱歉,小公主乃是女帝陛下唯一的妹妹,事关小公主的性命安危,此次盟约只能作废。” “至於良马供应……北齐的牧场也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呵呵呵。” 陈尧开心笑道:“拓跋海,你们小公主叫什么名字?可有画像?” “朕现在就下令让人全面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你们找到。” 拓跋海急忙呈上多张公主肖像图。 “小公主名叫萧媚儿,这是外臣连夜画的肖像,请陛下过目。” 原本看好戏的魏冉突然愣住。 我嘞个天,萧媚儿? 第50章 陈雯儿的格局! 萧媚儿竟然是北齐公主? 这漏都能捡到? 魏冉激动的两眼放光。 那可是一万匹精良战马。 有了这批战马,就能组建一支万人骑兵。 这兵荒马乱的封建世界,战马无疑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 一匹普通的马儿就要几十两银子。 精良战马少说也要二百两。 一万匹精良战马,那就是二百万两银子,他得骗二十个江彭祖才能骗到这么多钱。 温夫人见魏冉表现激动,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了?为何如此激动?” 魏冉神秘一笑:“等下你就明白了。” 温夫人很是不解。 陈尧取了一张北齐公主画像,將剩余画像都交给武公公。 “发给百官传阅。” 武公公每一排都发了一张,以此向后传阅。 很快就传到温夫人手中。 温夫人仔细端详画像上的人,魏冉也凑过去瞅了两眼。 拓跋海的丹青水平不俗,画上的人儿也惟妙惟肖,但相似度却不足五成,这是由於水墨作画本就不够真实的原因导致。 若是素描,那才叫惟妙惟肖。 可儘管一半的相似度,温夫人也一眼认出画上的人。 她瞪大桃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嘘!” 魏冉提前做了噤声手势。 温夫人震惊不已:“这,嘶,天吶,该不会,是真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魏冉点头道:“真真的,比珍珠还真,那丫头也叫媚儿。” 温夫人深吸口气,声音压的极低。 “你现在要把人交出去?” “为何要交出去?” 魏冉眸子里燃烧著野心的慾火。 “暂时先把人圈养在王府,等北齐女帝提高谢礼,等我们有了资格接受上万匹战马,再把人交出去也不迟。” 他要將利益最大化。 温夫人讚许的点了点头。 陈尧含笑吩咐道:“传令宫廷画师,以及国子监、文学馆所有懂得丹青的人,將北齐公主画像临摹一万份,对中原各州郡县府下发。” “若谁能找到北齐公主,赏万金,封千户侯。” 一个虚爵和一万两银子,跟上万匹战马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大驪之所以羸弱,就是因为战马稀少,组建不出大规模的骑兵团。 并州驻扎的二十万大军,只有不足五万骑兵。 就连魏无忌的三十万大军,也仅仅只有十二万骑兵。 至於重骑兵,想都不敢想。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东半球话事人,亚洲州长,天策上將,秦王,尚书令李二凤的重骑兵玄甲军,三千多人就干翻了十万人。 拓跋海听到陈尧下令,急忙恭敬行礼:“多谢大驪皇帝陛下。” 陈尧呵呵笑道:“北齐使团请移步鸿臚驛馆休息,待有了消息,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多谢陛下,外臣告退。” 拓跋海行礼后,率领北齐使团退出大殿。 陈尧望著哥舒芸和安道平,冷笑一声。 “哼哼,哥舒芸,安道平,北齐退出两军联盟,你们怕是很失望吧?” 哥舒芸却嫣然一笑:“北胡本就没有指望北齐能帮上忙,一切都只不过是锦上添。” “就算北齐退出联盟,皇帝陛下莫非以为当今大驪真能抵挡得住北胡二十万大军?” 魏冉此时站起来道:“能不能挡得住,要试过才知道。” “陛下,臣愿意领兵……。” “你住口。” 陈尧气的嘴巴一歪:“朝中如此多能征善战的將领都还没用上,魏世子就別跟著凑热闹了。” 魏冉嘆息一声,无奈摇头。 他刚要坐下,一名北胡勇士却满脸愤怒的指著他道:“就是你,侮辱哥舒公主的舞姿,我,北胡勇士格鲁丹,要和你决斗。” 个滷蛋? 这名字,很鲁班七號。 突如其来的决斗邀请,让朝堂陷入寂静。 陈尧眉头一皱:“朝堂乃议论国事的神圣之地,岂能私斗?都给朕退下。” 他担忧的看了眼魏冉。 是真怕这傢伙点头答应。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藩王世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跟人决斗,这不找死吗? 魏冉冲格鲁丹撇了撇嘴:“你个滷蛋,就你这小体格子,本世子一拳能干死八个,跟我决斗你还不配,滚一边去。” 出乎意料的是,格鲁丹並未生气。 他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大名鼎鼎的閔王世子,竟是个软蛋。” “长得娘们唧唧,还虚张声势大言不惭。” “我看你分明就是害怕与我决斗,又怕拒绝我的挑战被人看不起,所以谎称一拳八个。” “你们大驪的富贵公子,全都是绣枕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格鲁丹这话引起眾怒。 “格老子的,老夫跟你掰扯掰扯。” 秦山擼袖子就要上前。 独孤能文的爷爷独孤熊也不甘示弱:“不是要决斗吗,老夫陪你耍耍。” “哪里用得著两位老將军出手?小子斗胆请战。” 一个年轻武將站了出来。 格鲁丹冷哼道:“我是对閔王世子发出的挑战,他不敢应战也就罢了,莫非你们这些大驪武將要以大欺小?” 他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岁,朝堂上除了魏冉,没有比他年龄更小的人。 安道平眼珠一转,笑眯眯拱手道:“陛下,北胡勇士天生好战,格鲁丹衝动之下才对閔王世子发出挑战邀请,既然他不敢应战,那也只好作罢。” “咱们还是先谈一谈和亲与归还失地的事吧。” 陈尧手指轻轻敲击龙案,有些头疼。 殿內陷入沉默。 不怪无人敢言,实在形势所迫,若真与北胡开战,大驪恐有灭国之危,谁人胆敢担责? 此时个人勇武,显得微不足道。 陈雯儿双目含泪,贝齿紧咬。 她知道如今大驪正值內忧外患。 根本经不起大规模战爭。 一旦真和北胡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魏世子主动请缨,是在维护大驪国威,陈雯儿心中很是敬佩与感动。 不管閔王如何,至少閔王世子明面上是站在大驪这边。 今日无论是內政还是外交,他都表现出绝对强硬的態度。 为了不让自己去北胡和亲,不惜站出来主动请缨前往凶险万分的战场。 一时间,陈雯儿心中充满柔情。 渐渐地她流下两行眼泪。 若是答应和亲,可能自己和他便再无缘分。 可陈雯儿深知自己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国家危难,总要去做些什么。 她毅然决然从屏风后走上大殿。 “父皇,女儿愿意前往北胡和亲,愿大驪与北胡两国交好,永止刀兵!” 陈雯儿咬著鲜红红唇,极力克制汹涌而出的泪水。 语气坚定而决然。 “雯儿,你……。” 陈尧从龙椅上站起来,眼神复杂望著陈雯儿。 文武百官为之动容。 陈雯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父皇,把雯儿送去和亲吧,雯儿不怪父皇。” “若有来世,雯儿仍愿意做父皇的女儿。” 陈尧眼角湿润,嘴唇囁嚅说不出话来。 “公主啊。” 一位年迈的老將双膝跪地,老泪纵横。 “老臣无能,纵然有心请缨上马,可奈何……老臣无能啊。” 国力不允许,他没有再说下去。 陈雯儿快步走上去將他搀扶起来,柔声笑道:“齐老將军快快请起。” “將军戎马一生,经歷无数生死守卫大驪江山,应当雯儿跪谢將军忠勇无双,岂有老將军跪拜雯儿之理?” “齐老將军无需自责,您英雄迟暮,这次该让本宫为大驪尽忠了。” “公主……。” 陈雯儿所展现出的格局,令人无比动容。 第51章 力能扛鼎,油锅取物! 满朝武將几乎都红了眼。 “陛下,老臣愿领兵抗击北胡,不破北胡誓不还!” “老臣愿重新披甲,持矛杀敌,以吾血,卫大驪。” “老臣愿战至最后一刻,纵然身死,亦无怨言。” “恳请陛下……。” 气氛烘托至此,没有一个主和派敢跳出来说一句反对的话。 恐怕还未开口,就得被这些老將撕成碎片。 陈雯儿双目湿润,回身叩拜。 “父皇,雯儿年幼不懂朝政,却也深知大驪如今不宜大动干戈。” “女儿不忍將士血染沙场,不忍百姓流离失所。” “就以女儿一人换取边关安寧,请父皇准许女儿前往北胡和亲。” 陈尧双拳紧握,內心苦苦挣扎。 陈雯儿起身,平静注视著哥舒芸与安道平。 “本宫愿意嫁给北胡大王子,但你们要向本宫保证,在本宫有生之年,北胡不可侵犯大驪边境一次,不可掠夺大驪百姓一钱一物。” “若能向本宫保证,本宫隨时可隨你们前往北胡。” 哥舒芸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安道平。 安道平鼠眼中精光闪烁,眼珠微微一转,当即拱手笑道: “北胡王庭向大驪三公主保证,在三公主有生之年,北胡不派一兵一卒侵扰大驪边境,不掠夺百姓一钱一物。” 陈雯儿如释重负,自嘲而又洒脱一笑。 回身便用不舍目光看了眼魏冉,隨后垂首低眉等候陈尧的决定。 陈尧犹豫不决。 他身为皇帝,要以大局为重。 武將们主动请缨的声音让他心乱如麻。 他也想拍案而起,与北胡鱼死网破,可奈何兵稀钱少,国力不足。 魏冉冷哼一声,略带嘲讽看著一些默不作声的文官。 “边境和平,要用一个女人的一生来换取,这就是你们经常掛在嘴边的大国威严?” “狗屁的大国威严。” “真正的大国强国,当做到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诸位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以和亲换取和平的大驪,是大国强国吗?” 陈尧面色一红,垂首喃喃自语。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陈雯儿呆呆的注视著魏冉,目光愈发柔和。 温夫人同样目光灼灼,垂首低眉抿著唇儿咀嚼著几句话。 她对这个便宜外甥越看越是满意。 魏冉嘆道:“哎,臣主动请缨抗击北胡,陛下怎就不信臣有这能耐?” “罢了罢了,你们爱谁谁,老子不伺候了!” 他贴著温夫人臀儿坐下,闭目养神。 温夫人柔声道:“彆气馁,你已经尽力了,姨永远都支持你。” 魏冉摊手,表示无奈。 “哈哈,好。” 陈尧却重击龙案,大笑出声。 “好一个天子守国门,好一个君王死社稷。” “朕乃是大驪皇帝,岂能受制北胡蛮夷?” “北胡使团,你们给朕听著。” “从今以后,我大驪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你们若想开战,那便开战。” “朕,何惧之有?” 魏冉笑了。 机会终於来了吗? 陈尧望著他满意道。 “魏冉,朕要感谢你,唤醒了朕的血性。” 魏冉神色一动:“那陛下是否派臣率军荡平北胡……。” 陈尧表情一僵,直接大手一挥。 “朝中老將还用不完,你跟著凑什么热闹?” “更何况,你一无经验,二无资歷,还是老老实实在京城当你的逍遥世子吧。” “带兵打仗这种事,你想都別想。” 妈的,不让老子带兵,那岂不白忙活了? 那还打个球? 还不如不打! 他当即起身走向格鲁丹。 “喂,刚刚是你小子说要对我发起挑战的?” 格鲁丹一愣,顿时脸色狂喜。 “没错,是我,哥舒公主跳舞,你却辱她在求雨,如此无理之举,我要与你决斗。” 他言罢瞄了一眼安道平,很明显,决斗是安道平的提议。 魏冉闻言点头:“很好,理由充分。” 温夫人慌了:“魏冉,你给老娘回来,你你你……你这身板提两坛酒都费劲,你决什么斗?” 魏冉脸一黑,可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陈尧也急忙出言相劝:“魏冉,不要衝动,给朕老实坐下。” 万一决斗中有个三长两短,他没办法跟魏无忌交代。 陈雯儿也有些惊慌失措。 “魏世子,还是算了吧,別决斗了,刀剑无眼別被伤著。” 满朝文武匪夷所思。 一个养尊处优的逍遥世子,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却要跟北胡勇士决斗? 那不是打著灯笼都上厕所,找屎吗? 格鲁丹兴奋的拍著胸脯。 “我,北胡勇士格鲁丹,对你发出挑战,可敢与我生死决斗?” 魏冉撇嘴:“就你这小身板?老子一拳能干死八个,想跟本世子决斗,你还不配。” 格鲁丹懵逼。 这话,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好像,应该就是在这里。 他刚要发怒,却见魏冉指著北胡勇士中块头最大的那个道:“他还差不多。” 所有人都惊了。 不约而同看向身高两米多的北胡壮汉。 文官或许看不出来。 但是武官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驍勇善战的无双猛將。 披一身重甲,那妥妥的百人斩。 实力最弱的你不挑,非要挑个实力最强的? 莫非他真要求死? 北胡壮汉哈哈大笑。 笑声震耳欲聋。 魏冉指著他道:“对,就是你,傻大个,可愿跟我决斗?” “哈哈,有何不敢?” 大块头大步上前,抬手一拉上衣,滋啦一声暴衣。 露出上身雄壮狰狞的肌肉。 “胡闹。” 陈尧脸色大变:“魏冉,不可胡来。” 安道平兴奋道:“陛下,閔王世子既已发出邀请,就必须与阿纳山决斗。” 哥舒芸碧绿美眸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她也行礼道:“阿纳山接受了閔王世子的决斗邀请,还请陛下允许他们完成决斗仪式。” 陈尧看著阿纳山那山岳一样的身材,再看魏冉那消瘦身板,二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一个是重量级,一个是草量级。 人家隨便一拳,还不得把你魏冉全身骨头给砸碎? 陈尧心急如焚。 若是魏冉死在决斗中,那自己如何跟魏无忌交代? 反观魏冉却一脸轻鬆:“决斗可以,但决斗的方式要有我来决定。” 安道平眉头一皱:“你不会要跟阿纳山比吟诗作赋吧?” “切,你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魏冉不屑道:“就与他比力量与勇气,可敢?” 安道平有些匪夷所思。 哥舒公主轻声问道:“你先说要与阿纳山如何决斗,我们才好决定要不要参与。” “万一你提出的决斗方式都是你所擅长,我们岂不吃亏?” 魏冉说道:“我说了,与他比力量和勇气,莫非你觉得他力量小,勇气小?” 哥舒芸蹙眉。 安道平苦思冥想。 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是什么方式的力量与勇气。 阿纳山块头大,但人並不傻。 他瓮声瓮气道:“你先说,比什么?” 魏冉语气惊人道: “以力扛鼎论时长,滚油锅探手取物。” “虎德殿外有方鼎两尊,每个重量都在千斤以上。” “第一轮比力量,看谁举起方鼎坚持的时间长,谁就获胜。” “第二轮比勇气,锅中烧油,置入物品,以手捞出,可敢?” 所有人都脸色巨变,震惊无比。 他们,都被魏冉的提议给嚇到了。 第52章 陈雯儿的崇拜! 举鼎这个还好理解,谁的力气大耐力足,谁就能胜出。 可滚烫油锅里探手取物…… 属实有些嚇人。 魏冉见对方犹豫不决,便冷笑一声:“这都不敢,还好意思跟我决斗?” “我看你们北胡也都是无能之辈,乾脆回家洗洗睡吧。” 阿纳山咬了咬牙,腮帮鼓起。 “赌注是什么?” 他没有头脑一热答应下来,反而问起赌注。 魏冉答道: “我输了,六百里牧场归还北胡。” “我贏了,你们退回北胡,十年內俯首称臣,向大驪朝贡。” 阿纳山看向哥舒芸。 哥舒芸则看向安道平。 安道平犹豫不决。 片刻后,他拱手道:“且容我等去殿外商议一番。” “请便。” 北胡使团集体离开虎德殿。 殿內。 陈尧一脸愁容。 “魏冉,你太胡来了,这北胡勇士光凭体魄就堪比一流高手。” “说句难听的,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跟他比力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陈雯儿也是一脸焦急:“魏世子,要不还是算了,乾脆让我去和亲好了。” “大驪不能再打仗了,这些年百姓过的太苦了,若是再打仗,他们就更苦了。” 温夫人也好言相劝:“冉儿,听姨的,还是算了,你真没他力气大,看体格就能看出来。” 魏冉敲了敲脑壳。 “有时候,比力气大小也是要靠脑子的。” “本世子敢与之对赌,就有取胜的把握。” “赌约已成,诸位不要再劝。” 眾人见他胜券在握的样子,也只好压下心中不安。 殿外。 哥舒芸问道:“安先生,这场对赌可否应下?” “等等,再让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安道平沉思许久,仍是有些担忧:“此子既然敢与我们对赌,必然有所仰仗,可我猜不出他所仰仗的是什么。” “比力气,一眼便能知晓他不是阿纳山的对手,可他偏偏赌了,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 安道平阴险一笑:“如今大驪就是纸糊的老虎不足为虑。” “就算咱们输了,也能出尔反尔,我们的目的只是那六百里青云牧场。” “既然他想赌,那就赌一把大的,失地我们要定了,但是人,我们也要。” “赌注就再加上一个大驪三公主。” 哥舒芸为难道:“可如果大驪公主嫁给家兄,咱们就要依诺,在她有生之年不犯大驪边境。” 安道平目光一冷。 “那就让她的有生之年,永远停留在北胡发兵的那一刻。” “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算违约。” 哥舒芸心头一颤,望向对方的眼神很是不可思议。 她知道这位北胡辅国大臣心狠手辣,却没想到,竟如此心狠手辣。 她能看出陈雯儿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打心底並不想让她香消玉殞。 安道平这么做也夹带有私心,一切都起源於他对大驪官场的恨意。 哥舒芸抿著唇道:“安先生,与其要一个对我们无用的公主,倒不如引诱那閔王世子入局。” “先生曾言,此子一死,大驪必乱。” “大驪若陷入內乱,北胡可从中渔翁得利,先生以为如何?” 安道平思虑再三,便点头答应下来。 北胡使团重新上殿。 魏冉似笑非笑望著他们道: “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安道平负手而立,笑容可掬,但眸光却异常阴毒。 “商议好了,但赌注太小,老夫要求增加赌注。” “怎么个增加法?” “加上你!” “哦?” 魏冉来了兴趣。 安道平继续道:“如果你输了,你和六百里牧场,一起归北胡所有。” “如果你贏了,我们退回北胡,十年內俯首称臣,向大驪朝贡。” “你在想屁吃?” 魏冉撇嘴道:“我赔了六百里牧场,还把自己赔进去,到头来你就俯首十年?你觉得公平?” “那你说,怎样才算公平?” 魏冉看向哥舒芸,冷冷一笑。 “很简单,让你们北胡的哥舒公主做赌注。” “你若输了,把哥舒芸留在京城给我做一辈子奴婢。” 哥舒芸心里怪怪的。 我这就成了赌注? 这却让安道平犯了难。 哥舒芸看出他的顾虑,大方上前一步。 “世子殿下既然敢以身为注,哥舒芸有何不敢?” “公主,不可。” 几位北胡勇士都有些急。 哥舒芸回首道:“既然他可以,本公主也可以,我意已决,你们无需再劝。” 几位北胡勇士也只能乖乖退下。 接下来,所有人移步殿外。 虎德殿门口左右各有一尊铜鼎。 每一尊都有千斤重量。 “就是这尊鼎吧?” 阿纳山单手拎了一下,铜鼎一角缓缓升起。 他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这铜鼎的重量对他而言並不重。 举起一炷香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魏冉特別提醒道:“事先说好,谁能让鼎悬空时间越长,谁才是胜者。” “那是自然,开始吧。” “不急,本世子需要准备一下。” 哥舒芸蹙眉道:“举鼎还需要准备?” “不行吗?” “可以……但要快。” “放心,本世子出了名的快。” “三公主,跟我走。” 他主动拉著陈雯儿走开。 陈雯儿身子一僵,低头看著被拉著的手,脸蛋儿微微一红,眼中多了几分娇羞。 陈尧见此一幕欲言又止。 最终咬了咬牙,甩了甩袖子表示不满。 哼,拉我女儿的手,又不打算娶她,这小子想闹哪样? 总之,陈尧心中各种不满。 待魏冉和陈雯儿来到无人之处。 陈雯儿才用力抽回手,略带娇羞道:“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莫非要带我私奔? “公主,你去让人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三米长的木桩三根,八米长的木桩一根,粗一些的绳索若干,顺便在叫来几名侍卫帮忙。” 陈雯儿不明白魏冉要做什么。 但她还是按照吩咐去做。 大概一炷香后,魏冉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 魏冉指挥著侍卫开始捆绑支架。 不多时,一个支架槓桿就被搭建完成。 陈雯儿好奇道:“你要这木桩有何用?” 魏冉来到吊物点抓住绳索,对陈雯儿道:“你去拉那根绳子,拉一下你就明白了。” 陈雯儿兴致勃勃拉了拉槓桿另一头的绳子。 魏冉的双脚立刻离地而起。 陈雯儿震惊的张大嘴巴。 她急忙再次一拉,没用多少力气,可魏冉就这么被吊了起来。 “天吶,这,这……。” 陈雯儿呼吸急促,望著魏冉眼神中满是崇拜。 魏冉含笑解释道:“这叫槓桿原理,只要支架够长,你也能轻鬆举起铜鼎。” “本宫也能举鼎?” “当然!” “魏冉,你太厉害了。” 陈雯儿竖起大拇指,心中爱慕之情更甚。 魏冉对侍卫们手一挥。 “你们几个,抬著支架跟我走。” 当北胡使团和文武百官,看到魏冉送来的巨大支架后,全都懵逼了。 第53章 这简直是神跡啊! 陈尧围著撬槓转了一圈,左摸一下,右踢一脚。 最后一脸纳闷。 “魏世子,此乃何物?” “大力神!” 魏冉隨口一说,就开始捆绑铜鼎。 阿纳山不耐烦道:“喂,我说,可以开始了吧?” “你们大驪男人,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娘们唧唧?” 魏冉冷声道:“等下你就知道谁才是娘们了。” 他把铜鼎捆在支架一端。 隨后拍著手上灰尘道:“可以开始了。” 安道平见此一幕,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计时开始!”陈尧下了命令。 阿纳山嘿的一声肩膀用力,腰马合一,直接就把千斤铜鼎举了起来。 魏冉淡淡一笑,手中绳子用力一拉。 千斤重量的铜鼎就这样被提溜起来。 他抱住木桩向下用力,最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顺便翘起了二郎腿。 “等等。” 安道平顿感不妙,急忙叫停。 可为时已晚。 两人都已把铜鼎给举了起来。 安道平怒不可遏道:“你耍赖,你用了工具。”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魏冉屁股压著槓桿支点,顺势两手一摊。 “赌局开始的时候,大家好像都没规定不能用工具吧?” “咱们只是说了谁能让方鼎悬空的时间越长,谁就算贏。” “现在赌局已经在进行中,你这时候耍赖皮,问问咱们大驪的文武百官,他们答不答应?” 安道平脸色阴沉。 哥舒芸呆呆望著魏冉製作的支点,久久无法回神。 温夫人桃眸中满脸震惊。 陈尧倒吸一口凉气。 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 “嘶,区区几根破木头,就能吊起千斤重物?” “谁说不是呢,看样子还很轻鬆呢。” “哈哈,不亏被叫做大力神,这把稳了。” “魏世子如此智谋,当载入史册。” “奇技淫巧,奇技淫巧啊。” 魏冉不屑道:“什么奇技淫巧?” “这叫槓桿原理,是知识的力量,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皇宫。” 阿基米德更牛逼,木星为支点,能將地球撬出太阳系。 跟阿基米德同姓的阿纳山见此一幕,似乎有些泄气。 一旦泄气,脸色便开始涨红。 哥舒芸嘆息一声:“阿纳山,把鼎放下,这一轮我们输了。” “公主,我还能坚持,我还没输。” 阿纳山咬了咬牙,不肯放弃。 他期盼著绳子突然断掉,或者支架散架。 安道平气急败坏:“奇技淫巧,你这是耍赖。” 魏冉撇嘴: “你就说本世子有没有把鼎举起来吧?” 安道平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阿纳山,把鼎放下,我们认输。” 阿纳山这才將鼎放了下来。 他来到魏冉面前,百般不愿道:“这次是我输了,下次我一定贏你。” 陈尧来到支架前,兴致勃勃道:“来,让朕也试试。” 魏冉背著手走到一边,形象高深莫测。 陈尧一拉绳子,铜鼎离地而起。 百官爭先恐后效仿,玩儿的不亦乐乎。 哥舒芸深吸口气道:“可以开始下一轮了吧?” 滚油锅中探手取物,想想都觉得恐怖。 她对阿纳山充满担忧。 那可是沸腾的油锅,手伸进去还不得烫成虎皮鸡爪? 一时之间,哥舒芸竟有些后悔参与到这场赌局中来。 “当然可以,隨时都可以。” 玩累了的陈尧呵呵笑著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御膳房外面支两口大铁锅,把油倒满。” 魏冉不动声色凑近陈雯儿小声嘀咕了几句。 陈雯儿也跟著跑去了御膳房。 不多时,眾人移步御膳房。 两个炉灶已经摆好,上面架著大铁锅,里面满满都是油。 阿纳山看著两口装满油的大铁锅头皮发麻。 他悄悄来到安道平身边紧张道:“安先生,真的要把手伸进滚烫的油锅里取物?” 安道平微微眯眼。 “莫慌,这次先让他来,若是他能从滚油锅里取物,我们直接认输。” 阿纳山脸色一变:“可是一旦认输,我们就彻底输了。” “哥舒公主要留在大驪京都,给那个閔王世子做奴婢,这怎能行?” 安道平也面露难色。 哥舒芸思虑一番,微声细语道:“此行不是有两位大宗师隨行?” “我可以暂时委身於此,安先生让两位大宗师伺机而动,將我救出即可。” 格鲁丹担忧道:“若是救不出公主呢?” 哥舒芸淡然一笑:“救不出就留在这,你们回去后便让父汗发兵,以武力逼迫大驪皇帝放人,他们畏手畏脚顾全大局,不敢把我怎么样。” 几人长舒口气。 先前吃了一亏的安道平,这次长了个心眼。 他主动走上前道:“我要求检查锅灶。” 魏冉做出请姿:“请便。” 安道寧先是围著两个锅灶转了一圈,確认无误后,返回来说道: “事先声明,此次对赌不能动用任何工具,你手上不能佩戴隔热之物,否则视为你输。” 魏冉笑著点头:“那是自然,本世子赌品好著呢。” 安道平面色一沉。 赌品好还用工具? 陈尧担忧望著魏冉:“魏世子,確定要以此方式为赌?” “確定?” “那朕就吩咐人点火了,火一旦点燃,你们都再无退路。” “当然。” “北胡使者,现在要点火吗?” 安道平和哥舒芸对视一眼,两人双双点头。 陈尧大手一挥,两个锅炉分別点火。 片刻后,大铁锅里开始冒烟。 每一口油锅都放置有一串铜钱。 其中一口铁锅,沸点似乎有些低,刚点火没多久,便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温夫人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发抖。 “冉儿,要不算了,別赌了,你整条手臂会废掉的。” 陈雯儿脸色苍白道:“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反正已经贏了一场,这场输了,就算平局。” 魏冉毅然决然道:“那不行,事关重大,哪怕废掉一只手,本世子也要跟他们赌。” “不蒸馒头爭口气,就让他们看看,大驪儿郎没有孬种。” 安道平望著沸腾的油锅冷笑道:“既然魏世子如此勇敢,这口锅也已经烧热,那就请吧。” 魏冉瞥了他一眼。 “都退后,本世子要开始了。” 他要开始装逼了。 所有人都紧张的退到远处。 魏冉来到沸腾的油锅前,一股若有若无的醋味儿瀰漫在四周。 他们离得远,自然闻不见。 可魏冉站在这里,醋味儿越来越浓。 安道平见他不为所动,还以为魏冉是在害怕。 当即面露嘲讽:“不敢就是不敢,还说什么滚油锅里徒手取物,虚张声势,哼!” 魏冉擼起袖子,抬起手冷笑一声。 “安道平,你看好了。” “还有你们,北胡使团,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著。”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毅然决然把手伸入沸腾的油锅中。 “啊!” 陈雯儿惊呼一声,捂住双眼不忍去看。 温夫人面色一白,闭目不敢直视。 魏冉感受著锅里的温度倒吸一口冷气。 有点烫。 但不是很烫。 这里面的油温大概有五十多度。 並且温度开始快速上升。 他不敢久留,直接抓起铜钱离开油锅。 北胡使团见此一幕,全部目瞪口呆。 文武百官鸦雀无声。 神跡,这简直就是神跡。 第54章 怎么全给我送女儿? 魏冉將那串铜钱丟到哥舒芸脚下。 “该你们了。” 安道平怪叫一声:“这,这不可能。” 把手伸进沸腾的油锅里,非但没被烫伤,还真的从中取出铜钱? 魏冉的手臂有些泛红。 毕竟五十度的油温其实已经很烫了。 不过无伤大雅,冰敷一下,很快就能恢復。 远远没达到烫伤的程度。 他望著安道寧冷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铜钱取出来了,该你们了。” 安道平震惊看著哥舒芸脚下的铜钱。 哥舒芸身体微微发抖,望著魏冉眼神匪夷所思。 他还是人吗? 人怎么可以不惧滚滚热油? 哪怕大宗师把手伸进去,都得烫一手燎泡。 可他,竟然毫无损伤? 天神……他是天神? 阿纳山紧张道:“安先生,我,我还要取铜钱吗?” 安道平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对,油锅肯定有问题。” “这口锅里的油,沸腾的非常快,另一口油锅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魏冉冷声道:“赌品不行,就別找藉口。” “里面有没有猫腻,你把手伸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安道平欲言又止。 他不敢赌。 阿纳山一咬牙道:“我来。” 他快步来到魏冉取铜钱的油锅前擼起袖子。 哥舒芸惊呼道:“阿纳山,不要,快回来。” 阿纳山面色发狠。 “公主,他可以,我也可以。” 然后。 滋啦……。 他半条胳膊都进入油锅,顿时传来滋啦一声。 “啊!” 阿纳山惨叫一声,立刻將手臂从油锅里抽出来。 他甩著手臂上的热油,满脸痛苦。 仔细看他半条手臂红彤彤的,一层皮都炸了起来。 “阿纳山,你,你怎么样?” “阿山哥……。” 北胡使者全部围上去。 哥舒芸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白了。 魏冉接过陈雯儿提前准备好的麻布擦拭著油哄哄的手臂走上前去。 “安道平,你现在还觉得油锅有猫腻吗?” 安道平脸色变幻不定。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凭什么他把手伸进油锅没事,阿纳山就不行? 莫非他胳膊上提前涂抹了一层东西? 可这不可能啊。 第二轮赌局开始前后,他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內並没有离开,不可能提前往胳膊上涂抹药膏。 大驪官员开始催促起来。 “北胡使者,该你取铜钱了,该不会怕了吧?” “敢取铜钱,把你们烫成猪蹄。” “不想活受罪,就乖乖认输吧。” 陈尧目光灼灼望著魏冉,就像是老岳父在看年轻有为的女婿,越看越满意。 同时又有些嫉妒魏无忌,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神奇的儿子? 为何他就不能是自己的儿子? 他想起自己的那些皇子们,跟魏冉相比,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安道平上前行礼道:“陛下,是我们输了,外臣愿赌服输。” 哥舒芸也款款行礼道:“哥舒芸愿意留在閔王世子身边为奴为婢。” “还请大驪皇帝陛下,放北胡使团返程。” 安道平补充道:“外臣回去第一时间便让大可汗退兵。” 陈尧微眯著眼点头:“如此甚好,那就请北胡使团即刻返程吧。” 安道平率领北胡使团,灰溜溜的离去。 陈尧甚至都没有避讳哥舒芸,对身边的武公公道:“派几名缉查司鹰犬沿途监视,若北胡使团有不轨之心,可先斩后奏!” “是!” 武公公躬身退下。 哥舒芸心中一凛,碧色眸子中满是担忧。 安道平是大驪旧臣,陈尧对其也有些了解。 此人一旦回到北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哥舒芸孤苦伶仃的站在虎德殿內。 面对大驪百官胜利的嘴脸,心中很不是滋味。 陈尧好奇问道:“魏冉,朕看到那口油锅里的热油沸腾滚烫,为何你的手伸进去没被烫伤?” “反而北胡使者的手却被烫伤?是何缘由?” 朝堂上原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望著魏冉。 魏冉解释道:“臣让三公主提前往锅中加入了大量陈醋。” “陈醋沸腾时,会吸收热油的温度,导致油温无法升高,手也就无法烫伤。” “阿纳山被烫伤,是因为陈醋已经全部被蒸发掉。” 陈尧瞪大眼:“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哥舒芸目光呆滯望著他。 眼神渐渐变得明亮。 奇技淫巧吊起千斤重物,又在滚油锅里取物毫髮无伤,此人学识之渊博令人钦佩。 若是北胡有如此人才……。 又岂能居於苦寒之地? 若是能將其招揽入北胡效力,以他才能,北胡必然会崛起。 哥舒芸暗下决心,一定要將魏冉招入北胡王庭。 齐老將军由衷感嘆道:“魏世子真乃神人也!” 魏冉拱手:“齐老將军言重了。” 齐老將军名叫齐开山,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三朝元老。 比秦山、独孤熊之流资歷都老。 “哈哈,魏世子就不必过谦了。” 齐开山靠近魏冉道:“魏世子尚未婚配,老夫家中有一孙女,与你年纪相仿……。” “齐开山!” 一声大喝。 一个五十左右的武將不满道:“你家孙女姿色平平,哪里配得上魏世子?” “老夫小女年方二八尚未婚配,谈不上国色天香,可也容月貌,世子若是不嫌,咱们…。” “九江侯,你女儿姿色平平,最多给魏世子做填房丫鬟,哪比得上我家海棠?” “魏世子,老夫家中有一女……。” 这给魏冉整不会了。 见过塞钱的,没见过塞闺女的。 温夫人抿嘴一笑,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这几人都是以前跟过魏无忌的旧部,难免会有些旧情在其中,他们巴不得和你攀上关係。” 魏冉诧异道:“难道他们不避嫌?” “比起避嫌,他们纵然豁出性命,也有望女成凤的心思在其中。” 魏冉恍然。 难怪这些年轻將领,个个都上杆子给自己塞闺女。 “都给朕住口。” 陈尧怒喝一声:“这是虎德殿,不是媒婆殿。” “尔等身为勛贵,岂能將女儿当作货物赠送?成何体统?” 皇帝发火,所有人赶紧闭嘴。 “哼!” 陈尧怒哼一声。 转头便含笑望著魏冉。 “你今日大挫北胡使团,此乃大功一件,应当重重有赏。” “念你尚未婚配,朕便將三公主……。” “陛下!” 魏冉急忙起身道:“父王母妃已为臣选定良配,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现在羽翼未丰,魏无忌隨时都有可能把他干掉。 陈雯儿咬著唇角双目含泪。 她目光悽然望著魏冉。 本宫,真就那么不堪? 被你连拒两次? 莫非真当本宫嫁不出去? 陈雯儿伤心欲绝。 陈尧面色一沉:“既如此,此事暂且搁置,退朝!” 他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陈雯儿眼神淒迷望了他一眼,便掩面痛哭追隨陈尧离去。 她一路哭著跟到了御书房。 “呜呜,父皇,您以后莫要再把雯儿许配给魏世子了。” “他已经拒绝雯儿两次……唔。” 陈雯儿趴在软榻上掩面痛哭,眼圈都给哭红了。 陈尧一个头两个大。 “雯儿不哭,父皇这么做,自然有父皇的安排。” “魏冉今日表现,父皇实在满意。” “此子神奇手段频出,若能成为父皇乘龙快婿,为父皇所用,对大驪江山大有裨益。” “反之,他如此博才,若回去继承王位,必成心腹大患,父皇岂能放他回北凉?” “父皇尚未出阁的女儿中,就只有你与他年纪相当。” “你几个妹妹都是庶出,而且年龄又小,只有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选。” 陈雯儿眼泪婆娑,委屈巴巴道:“难道在父皇眼里,雯儿就只是笼络人才的工具?” 陈尧温柔笑道:“不,父皇是看雯儿喜欢他,所以才会有此心思。” “那雯儿以后不喜欢他了。” 陈雯儿掩面痛哭。 说不喜欢,都是气话。 今日魏冉所表现的一切,都让她青睞有加。 第55章 开放的哥舒公主! 见陈雯儿哭的伤心,陈尧上前安慰。 “雯儿放心,父皇一定在他及冠离开长安前,让他成为你的駙马。” “你要知道,好事多磨。” 陈雯儿埋进被子里,闷声哽咽道:“那,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了。” 她心中也期盼著好事发生。 陈尧失笑道:“父皇要去神武楼一趟,你要不要隨行?” 陈雯儿抬起头,擦乾眼泪,略微惊讶。 “父皇去神武楼做什么?” 陈尧面色微沉。 “北胡使团受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既然知晓魏无忌拥兵自重,隨时都能造反。” “也肯定知道,魏冉一死,能提前让魏无忌挥师南下。” “父皇担心他们会对魏冉出手,好藉此时机从中渔翁得利。” 陈雯儿歪头道:“父皇是想请顏姑姑去护他周全?” 陈尧点了点头。 陈雯儿鼓著嘴道:“父皇偏心,我才不去,哼!” 她故作负气娇哼一声,便离开了御书房。 陈尧摇头失笑,带著武公公去了皇家武库。 刚一进入神武楼,顏湘儿便迎上来行礼。 “参见陛下。” “顏姑娘不必多礼。” 顏湘儿款款起身,她穿著一身紫青相间的襦裙,仙姿縹緲的同时又不失韵味。 饶是陈尧一个阅美无数的帝王,也不免贪婪的多看了一眼。 他虽然无法人道,但下腹仍是火气乱窜。 足可见顏湘儿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顏湘儿避开陈尧目光,態度清清冷冷。 “陛下日理万机,怎会有空来这里?” 陈尧淡淡一笑:“顏姑娘武艺高强,朕来此是想让你出宫保护一个人。” 顏湘儿眼底流过一抹喜色。 她当年为了能进入皇家武库,被迫答应虎烈帝守护这里十年,十年內不得离开寸步。 如今过去整整七年,虽然期间她曾偷偷溜出去过,但听到能光明正大从这里走出去,心里还真有些开心。 “陛下让我保护谁?” 陈尧负手来到门前,看著外面道:“此人乃是閔王魏无忌之子,如今身在长安。” “朕担心近期会有人对魏世子动手,好从中渔翁得利。” “他若在朕的监护下死於非命,必然引起天下动盪。” “故此想请顏姑娘出宫,暗中护他一些时日。” 顏湘儿面带浅笑道:“先帝遗詔,我十年內不能踏出这里一步,如今才过去七年。” 陈尧哑然失笑道:“朕也是皇帝,一朝天子一朝令,顏姑娘放心大胆的离开即可。” “既然陛下有令,民女自当遵从,现在就出宫。” 顏湘儿言罢,迈步走出神武楼。 陈尧望著她绝美身姿,暗暗咬牙低头看了眼腰下,最终无奈嘆息一声。 如此美人,他无福消受,其实內心也无比痛苦。 宫內,御道。 “魏世子留步!” 身材魁梧的秦山追了上来。 魏冉回首拱手道:“见过靖国公,不知靖国公挽留本世子所为何事?” 秦山哈哈笑道:“你今日表现深得吾心,比你那只知道玩儿心眼的爹强多了。” 魏冉笑眯眯道:“靖国公当著儿子的面数落爹的不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老夫说的这是实话,別说当著你的面,当著魏无忌的面,老夫又岂能怕他?” 秦山话锋一转道:“总之老夫对你很满意,你今日表现很有血性。” “婉儿,你想去閔王府小住的提议老夫允了,你们姨甥之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温夫人神色一喜,盈盈一礼。 “多谢祖父。” 她虽然可以无视秦山,私自搬去閔王府小住,但却是一意孤行。 如今秦山亲口允诺,她才算师出有名。 这很大程度维护了她恪守妇道的名声。 秦山摆了摆手:“自家人不必多礼。” 他看向魏冉,突然嘆了口气:“你这姨娘命运多舛,被你父亲棒打鸳鸯逼著加入秦府,成亲当日便寡居至今。” “婉儿命苦,偌大个京城一个娘家人都没有。” “老夫开始不同意你们姨甥相认,是怕你和你爹一样欺负她。” “今日你所表现,让老夫看清你与你爹虽是父子,但却並非一路人。” “老夫也终於放心你们姨甥相认,放心她去閔王府小住,与你这外甥好好续一下情份。” “若是被老夫知道你这当外甥的欺负姨娘,老夫绝不饶你。” 魏冉淡淡一笑:“靖国公多虑了,我待婉姨如至亲,又怎么会欺负她?” 温夫人眼眶红红的。 悄悄回身用手指抹去眼角两滴眼泪,回首便翻了个白眼。 “祖父,好端端为何要说这些?” “哈哈。” 秦山哈哈一笑道:“该说的老夫都说完了,老夫走了。” 言罢转身离去。 魏冉看了眼跟在身后、面纱遮脸的哥舒芸。 转头对温夫人道:“婉姨,我们也走吧。” “哼,你自己走,老娘还得去找皇后询问龙凤玉佩的事。” 温夫人娇哼一声:“你若实话实说,我今日就不去凤鸞宫,你若拒不交代,等我查明真相后,有你好果子吃。” 魏冉心中咯噔一声。 他可以保证自己守口如瓶。 但他不敢保证皇后能扛得住温夫人的试探。 “婉姨,借一步说话。” 他拉著温夫人的衣袖来到一旁。 温夫人心中迫不及待,但表现却很淡定。 魏冉无奈道:“那块玉佩的確是皇后的。” 温夫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魏冉解释道:“不过这玉佩是她主动给我的。” “她为何主动给你?” “皇后想让我放过石令宽,这是抵押物,她帮我完成一件事为代价,才能赎回玉佩。” “什么事?” 魏冉摇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何时想好了,再去找她提要求。” “婉姨,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你如果还不信,自己去问她好了。” 温夫人见他不像在撒谎,便点了点头。 “姑且信你一次,这龙凤玉佩很烫手,姨劝你还是儘快还给皇后,否则闹出其他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记住姨今日所言,你最好离皇后远一些,若是与她纠缠不清,就相当於服下一杯隨时能发作的毒药,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记住没?” 魏冉訕訕一笑:“记住了,婉姨放心。” 温夫人抿著唇儿一笑:“姨信你心中有分寸。” “好了,我去和酒楼谈生意了,带著你的小胡姬回府吧,可別让她跑了。” “不会的。” “嗯,姨走了。” 魏冉望著温夫人优美的背影和臀儿,想起电影功夫中有个桥段。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你喜欢她?” 哥舒芸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魏冉瞥了她一眼:“当奴婢就该有当奴婢的觉悟,否则你方才一言,割你舌头都不为过。” 哥舒芸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大驪人最看重道德,魏世子与姨情投意合,在大驪文人眼中是禁忌,要被人戳脊梁骨。” “可魏世子若是北胡人,完全不用担心名节受损,別说世子收了她,就算在加个她女儿都属正常。” “怎么样?魏世子有没有兴趣加入北胡?” “若世子愿意,本公主愿嫁你为妾,许你仅次於父汗的荣华富贵。” 魏冉冷声道:“你倒是挺开放,最好不要动歪心思,否则本世子不介意辣手摧。” 北胡游牧民族未被教化,本心遵从自然,民风不仅彪悍,还很开放。 这话从哥舒芸口中说出来,倒显得稀鬆平常。 “跟上,最好不要想著逃跑,否则我会让人直接杀了你。” 魏冉说完走向白虎门。 哥舒芸自討没趣,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皇宫。 第56章 魏冉的小娇妻? 云柔惊讶望著魏冉身边跟隨的胡女。 熟美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对方。 哥舒芸衣衫露骨,皮肤白嫩,身姿妖嬈,体態婀娜。 饶是云柔也觉得惊艷。 她虽然见过胡姬,但这么好看的胡姬还是头一次见到。 大驪与北胡乃是世仇,几乎每个大驪人都不喜欢北胡人。 就像汉人不喜欢匈奴人,唐人不喜欢突厥人那样。 云柔没有理会哥舒芸,而是迎上魏冉问道:“怎么样?今日朝堂上可曾议论有关刺客的事?” 她更关心的是徒弟陆白霜的安全。 “没有,她应该还没有落网,若真是你徒弟,也不会对刺客的事闭口不谈。” “那就好,那就好。” 云柔鬆了口气。 “走吧,上车。” 魏冉率先上了车。 云柔问道:“去哪儿?回府吗?” 魏冉摸了摸怀里揣著、从长信侯江彭祖那里骗来的巨额银票笑了笑。 “逛街,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採买。” “丁鹏,去附近最繁华的坊市转转。” “是,殿下。” 丁鹏坐在了车夫位上。 云柔微微弯腰,翘臀勾勒出完美曲线一头扎进马车。 哥舒芸犹豫一下,也跟著上了马车。 云柔蹙眉:“胡姬也敢坐主人车架?你是不懂规矩吗?” 哥舒芸看向魏冉,似乎在徵求意见。 北胡人最是敬重强者,魏冉是胜利者,此刻在她眼中便是强者。 魏冉解释道:“她是北胡公主哥舒芸,是我跟北胡使团打赌贏回来的奴婢。” 云柔倒吸一口冷气。 心中无比震惊。 北胡公主,竟然成了他的奴婢? 她虽是江湖人,但对国事也有所了解。 近些年大驪国力羸弱,在北胡眼中就是软柿子,他们时常都会来边境线上捏一下。 北胡公主成了奴隶。 真是造化弄人。 马车渐行,直奔东市。 官府把自由贸易的商人全部聚在一起方便管理,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东市。 马车后面的人群中,有两个江湖客打扮的男子,均是五十几岁的年龄,看上去饱经风霜。 其中一名背著两根黑铁短枪的男子道:“閔王府我探查了一遍,守卫比想像中还要薄弱。” “偌大个王府,只有他身边那名女子是小宗师。” “而且我观察她气息有些紊乱,应该是內伤未愈,根本用不著我们两个同时出手。” 另一名背刀男子拧巴著川字眉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藩王府邸守卫薄弱,应该都是假象,万一別是诱敌深入的圈套。” 双枪客呵呵一笑:“我到閔王府三进三出,一个发现的护卫都没有,不可能是圈套。” “更何况,他们也根本料不到咱们当夜就去抢人。” 刀客点头道:“说的也是,就算有圈套,咱们两人联手,龙潭虎穴也能硬闯。” “走,找个地方饮一杯解解乏。” “饮酒误事。” “咱们这千杯不醉的酒量,饮一壶不碍事。” “这……好吧。” …… 云柔看上一枚剑穗,但是一摸腰包,比脸还乾净。 囊中羞涩的她主动伸出手来,声音清冷:“还钱。” “嗯?还钱?还什么钱?” 魏冉有些茫然。 云柔抿著唇道:“那日张老汉家中,我將数百两银票给了你,而你却只给了张老汉一百两,剩下的银票都在你那,所以,还钱。” 魏冉咧嘴一笑:“我凭本事赚的钱,凭什么还?” 云柔峨眉轻蹙:“你身为閔王世子,坐拥王府宝库,几百两银子都看在眼里吗?” 魏冉哈哈一笑:“柔儿,你想要银子直说便是。” 他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抓起云柔娇嫩白皙的手,往她手心一拍。 “诺,都给你,拿去。” 云柔娇躯一颤,桃腮一红,触电般缩手,却没有缩回来。 如此一幕。 全被长街对面阴暗屋檐下的小乞丐看在眼里。 小乞丐身形佝僂,蓬头垢面,但却目光如炬,眸中带有浓浓的恨意与悔恨。 “师父,对不起,是霜儿害了您。” 小乞丐哽咽自语,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这小乞丐正是云柔的得意弟子;陆白霜。 她全然没了往日精气神,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十几天来,她一直都在东躲西藏。 直至最后,化妆成一个破衣烂衫的小乞丐,才躲过几次盘查。 望著被魏冉轻薄调戏的师父,陆白霜心痛如绞,啜泣哽咽。 “师父,霜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这贼子定是强行给您服用了毒丹,否则以您的身手又岂会受制於他?” “此时竟……竟还被这贼子轻薄调戏,呜呜……。” 陆白霜崩溃的哭出声来。 一想到自己皎洁如月般纯洁的师父,沦为贼子手中玩物。 搞不好还和那个看上去风骚入骨的胡姬躺在同一张床上……陆白霜就心如刀绞。 师父清高如同山巔之雪,若被玷污,必然不肯苟活於世。 她没有自我了断,一定是为了和我见最后一面。 陆白霜自我脑补的想著。 越想越痛苦。 她寧愿被贼子凌辱的人是自己,也不愿那个人是自己犹如仙子一样的师父。 “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师傅出来。” 陆白霜苦思半晌,忽然眼前一亮。 她一拍后脑激动道:“对啊,我怎么把小师姑给忘了。” 她记得师父说过,她还有个酷爱养毒虫而被逐出师门的小师姑。 听师父说,这位小师姑加入了南川境內一个邪教组织,好像叫做;红莲教。 “先想办法出城,再去找小师姑帮忙,一定要將师父解救出来。” 陆白霜作出决定,悄悄退回到小巷之中。 云柔从魏冉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蹙眉红脸,有些慍怒:“世子殿下请自重,日后莫要再对贫道如此粗鲁。” 可魏冉对此充耳不闻。 “柔儿你看,这个白色剑穗才好看,配得上你清冷卓绝的气质。” 这混不吝形象,让跟在两人身后的哥舒芸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云柔瞥了眼哥舒公主,无奈的深吸口气。 “白色易脏,还是这个深色较好。” 她將手中银票递给摊主:“就这个了。” 摊主接过银票一看,顿时哆嗦不停。 “这这这,姑娘,这剑穗总共也才三十个铜板,但凡您拿出十两八两银子也说得过去,可您这一万两的银票,都能买小的百八十个摊子,实在找不开啊。” 摊主一脸为难,万两银票在手上如同烫手山芋。 “一万两?” 云柔表情一呆,从摊主手中接过银票一看,顿时傻眼了。 她猛然转头看向魏冉。 此时魏冉正在跟一个首饰摊主爭论不休。 “区区二百两银子,本公子还能少你不成?” “都说了本公子今日没带钱,回去便让府上下人给你送来。” 摊主哭丧著脸:“公子,我连您是谁都不知道,您张口就要赊帐,我这小门小户小摊位没这么干过啊。” 魏冉一拍摊桌。 “那是本公子没来,本公子来了,你早这么干了。” “一句话,到底赊不赊?” 云柔看著自己手中一万两的银票陷入沉思。 她眼神越来越复杂。 感动、不安、为难……。 她咬著唇角,略显柔和的目光望著跟摊主爭论不休的魏冉,久久不语。 这傢伙,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自己,他却要拉下脸皮去赊帐? 他可是閔王世子。 虽然不是真的,但也不至於自掉身价吧? 可一想到魏冉的这种行为,是建立在把钱都给了自己的基础上。 云柔心里就有些奇怪感觉。 像是一个丈夫陪著自己的娇妻逛街一样。 呸呸呸,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云柔慌张的將这个想法甩出脑外。 第57章 人类战力天花板? 哥舒芸望著与摊贩爭论不休的贵公子,笑的枝乱颤,这一幕引来无数人围观。 胡姬不新鲜,东市就有牙行售卖北胡女婢。 但戴著面纱还这么妖艷动人的胡姬,却新鲜的很。 这一路不知有多少男同胞的眼神流连忘返。 云柔观察到四周越来越多的围观人员。 便走上前拉了拉魏冉的衣袖:“別赊帐了,你有银子。” 魏冉拍开她递上来的银票,一本正经道:“什么我有银子?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银子。” “我不想看到你买个东西抠抠搜搜的样子让人瞧不起。” “柔儿,反正银子你也有了,这条街,你看上什么儘管买,不用心疼钱。” 云柔玉手微抖。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姑娘怎如此好运,竟能嫁给这样的贵公子?” “真叫人羡慕啊,若是我也有这么一位如意郎君该多好。” “人家那叫郎才女貌,你这大饼子脸就別想了。” “姑娘年龄大是大了些,但老妻少夫懂得疼人,真是羡煞旁人。” 议论声让云柔红了脸。 哥舒芸碧色眸子微微转动,鬼使神差来了句:“夫人,少爷对您真好,真叫人羡慕。” 云柔的脸更红了。 她熟美的眸子瞪著哥舒芸,用满是杀气的语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敢多言,割了你舌头。” 魏冉对此只是淡淡一笑。 在摊位上拿起一根镶玉的香檀木簪插在了云柔头髮上。 “嘖嘖,好看,柔儿,送你了。” 云柔脸色微红。 刚要拔下髮簪还给他。 却听到周围响起一个少年激动的声音。 “你这胡姬在哪买的?本王愿出双倍银子,可否转让给本王?” 几人身后。 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二十出头的锦衣青年。 此言惹得魏冉与云柔大皱眉头。 倒是哥舒芸眉眼带笑,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这自称本王的锦衣青年相貌俊朗,却给人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 总之看上去有些虚浮。 他目不转睛盯著哥舒芸上下打量,眼神中满是邪念。 “快说。” 锦衣青年不满的看了魏冉一眼,又把目光聚焦在哥舒芸身上。 “多少银子买的,本王出双倍银子,只要你点个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魏冉不动声色比划出一把手。 “五十万两,双倍的话一百万两,你若不嫌贵,现在就可以交钱带人走。” “什吗?” 自称本王的青年博然怒道:“桃庄的极品肉马都不敢卖这么贵,东市牙行最贵的胡姬也才三千两银子,你竟敢要价一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魏冉平静道:“做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嫌贵可以不买,我也没逼著你买。” 青年怒视他片刻,忽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丟给身后一名护卫。 “最多一万两,这胡姬,本王收了。” 他甚至都不等魏冉点头,直接上手去拉哥舒芸。 但却被哥舒芸躲开。 哥舒芸就静静的看著魏冉,眉眼中噙著几分笑意。 那拿了银票的护卫大步走上前,將银票往魏冉怀里一拍转身就走。 动作轻车熟路行云流水。 显然这种事没少干。 魏冉看著怀里的银票,沉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爷没有拉住哥舒芸,也不气恼,反而嬉皮笑脸道:“小胡姬,你家主人不要你了,你跟本王走,本王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著,他再次上前去拉拽哥舒芸。 这次,哥舒芸没有躲开。 虽然抗拒著被拖拽,但却回头望著魏冉,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期待著英雄救美。 她回望的碧色瞳孔中,渐渐有了几分喜悦。 因为魏冉已经抬起一脚踹在王爷的腰子上。 “啊!” 王爷被踹到在地。 他身边两名护卫脸色大变。 “混帐,你敢打王爷?” “对王爷动手,你不想活了?” 魏冉抬了抬脚冷声道:“看清楚了,这叫动脚。” 王爷摔得七荤八素,坐在地上捂著腰怒视魏冉。 “敢打本王?” “愣著做什么?” “给我打,往死里打。” 两名护卫大步衝来。 鏗,一声剑鸣。 云柔拔剑上前。 一声不吭当在魏冉身前。 王爷见到英姿颯爽,熟美无双的云柔,不由表情一呆。 刚刚光顾著看胡姬了,忽略了还有这么一位绝世美人。 “停,停停停……。” 王爷急忙叫停,手指云柔看著魏冉:“胡姬我不要了,我再加一万两,这个我带走可以吧?” 云柔俏脸一秒红温,熟美眸子中盛怒。 魏冉从云柔手中拿过铁木混制的剑鞘,用手拍了拍她肩膀。 “谁敢上前,直接杀了!” 两名护卫瞳孔一缩。 王爷也是一愣,直接杀了? 京城何时出现一位这么狠厉的公子? 这他娘谁家的? “放肆,你知道本王是谁吗?” 魏冉拎著剑鞘上前。 “那你知道本世子是谁吗?” 本世子? 藩王世子? 哪个藩王的世子竟然敢打亲王? 可王爷还没想明白,剑鞘就已经砸在他脸上。 三颗槽牙从口中飞出,血丝掛满嘴唇。 “小王爷是吧?” “强买强卖是吧?” “强抢民女是吧?” “打的就是你这种败类。” 魏冉每说一句,便会抡一剑鞘。 除了脑袋,全身各处隨便打砸。 王爷满地打滚,痛苦哀嚎。 “住手。” “放肆,这位是……。” 刚要上前的两名侍卫,被云柔两剑逼退。 其中一人情急之下拔刀上前。 叮叮噹噹与云柔打成一团。 但只过去四五个回合,便被云柔一剑刺穿胸膛。 另一名侍卫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再也不敢上前。 只能站在不远处干著急。 “住手,住手啊。” “你们打的可是庐阳王啊,快住手啊。” 魏冉充耳不闻,挥舞著剑鞘。 云柔蹙眉,担心剑鞘被拍碎。 倒是哥舒芸,白的不像话的手,捂著唇儿咯咯发笑的同时吶喊助威。 “打得好。” “用力,世子,再用点力……。” “……” 魏冉一边打,一边念念有词。 “老子管你什么王?” “强买强卖,强抢民女,恃强凌弱,今天本世子就替陈尧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子。” 周围的一些看客,也不乏一些京城小权贵。 听闻此言,全部脊背发寒。 这人究竟是谁?竟敢直呼陛下名讳?还要替陛下教训儿子? 庐阳王一听这话,急忙哭嚎道:“我不是陈尧的逆子,別打我,別打我啊。” “我是陈尧的弟弟,我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啊……。” ??? “亲弟弟?” “那又怎样?” “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本世子打死你都不为过。” 人怕出名猪怕壮。 但魏冉可不怕出名,他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记住自己这张脸。 让所有人都从心底认为;他就是閔王世子。 就算以后身份曝光,那他也能以假乱真。 魏冉再次举起剑鞘。 这次更用力了。 但落下的剑鞘啪的一声,被一只纤纤玉手轻描淡写的接住。 “打够了吗?” 女子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感。 但其声音犹如空谷精灵一样婉转动听,带著些许天然的鼻音。 云柔瞳孔放大,心头巨震。 因为她看到魏冉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身穿紫色宫装,极具韵味与仙气的妙龄女子。 观其面貌,至多二十五六,瞧著比温夫人都要年轻。 嘶! 云柔倒吸一口冷气。 这女人,何时出现的? 她是怎么出现的? 如果她是刺客,那么魏冉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是自己这个做护卫的失职。 魏冉想要抽回剑鞘,却纹丝未动。 他眯眼看著眼前风华绝代的女人冷声道:“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閒事?” “凭我是他姐姐!” 女人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便偏头低眉瞧了眼地上哀嚎的庐阳郡王。 庐阳王也看清了女人相貌。 “顏,顏,顏姐姐?” “顏姐姐救我,救我啊……。” 庐阳王哭喊著准备抱大腿,却被顏姐姐抬足抵著胸口,轻轻向前一推。 庐阳王的身体就顺著雪地滑出数米远。 “哼!” “丟人现眼,还不快滚?” 顏姐姐冷著脸。 说话同时,她抬起华丽的衣袖用力在地上一扫。 轰的一下风声闷响。 以她为圆心,周围数米的积雪犹如风捲残云扬尘而起。 就仿佛一场雪暴,吹的人睁不开眼。 魏冉情不自禁闭上了眼,脸上感受到丝丝冰凉的雪。 待再次睁眼之时,哪里还有那位顏姐姐的影子? “这是……大宗师?” 云柔瞪著那熟美眸子在人群中寻找,口吐震惊之语:“天底下还有这么强的大宗师?” “这……这还是人吗?” 她呆呆看著脚下被隨手一袖扫出来的空地,足足五米见方,瞧著极为恐怖。 “走,王爷,快走。” 那名侍卫不顾庐阳王哀嚎,直接將其背起来拔腿就跑。 魏冉望著他背影微微蹙眉。 “跑得倒挺快。” 不过。 该说不说,那位顏姐姐著实把他惊到了。 莫非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战力天板? 待几人离开后。 有关『亲王恃强凌弱、仗势欺人,閔王世子不畏皇权、抱打不平』的话题,迅速在京城百姓中传播开来。 第58章 有人欺负温夫人? 虽然魏冉手中平白多了一万两银子,但他並没有因此而高兴。 此刻他脑海中满是那位顏姐姐的影子。 那惊鸿一瞥的身影,真不知道穿上旗袍得有多好看。 云柔也垂首跟在身后,同样满脑子都是那风华绝代的身影。 哥舒芸手上提著一盒糕点,抱著钱箱,嘴里塞的鼓鼓的。 她含糊不清道:“想不到,你们大驪,还有这样的高手。” 前面两人谁都没理她。 魏冉嘆息一声:“看来,我这辈子是別想成为武林高手了。” 他心中只有对那位顏姐姐的羡慕嫉妒。 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身手,別说在京城,哪怕是整座天下都能横著走。 云柔也泄气一般,有些沮丧道:“贫道虽有机会臻至大宗师境界,却也没底气在有生之年有她这般厉害。” “何况,她还如此年轻,未来说不准会更恐怖,哎,自愧不如。” 魏冉有些狐疑道:“就是不知她突然出现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不知道,反正不是跟著你来的。” 魏冉精神一震,呵呵笑道:“你还別说,还真有可能是跟著我来的。” “因为我一旦死了,魏无忌就会挥师南下,不知道有多少大驪的敌人想要我这颗脑袋。” “陛下为了我的安全,安排一个超级保鏢也不是没可能。” 云柔不以为意。 倒是哥舒芸瞳孔微缩,眉宇间充斥一抹淡忧之色。 若那绝色女子真是跟隨魏世子而来,那一定是大驪皇帝派来保护他安全的。 若是如此……。 单凭如此身手,別说两位大宗师,就算来三位大宗师,也根本不可能把自己救出去。 一时间,哥舒芸心中无比紧张。 自己不会真的要一辈子留在京城给他当奴婢吧? 之前表现的泰然自若,是因为她知道,跟隨使团而来的两位大宗师会出手救出自己。 可若是暗中潜伏著这样一位超级高手……。 恐怕那两位大宗师也得歇菜。 “看,有个卖身葬母的。” 云柔指著前方围观的人群中立起的一块牌子。 牌子是腐朽烂掉的一块桌板。 上面用木炭写著四个漂亮俊秀的大字;卖身葬母。 “走,去瞅瞅。” 魏冉一马当先走了上去。 身为一个现代人,对古代的很多事物都很好奇。 他凑近一看,两个衣衫襤褸瑟瑟发抖的瘦弱女孩儿,正跪在杂草编制的垫子上垂首哭泣。 两人旁边放著一具凉透了的女尸,脸被一块破旧的白布盖著。 这两个女孩儿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大的十六七岁,小的十一二岁。 衣服虽然破旧,但好在是厚厚的衣,不至於冻的瑟瑟发抖。 围观的人走走停停,新人换旧人。 却始终无人驻足太久。 毕竟在这个年代,卖身葬父葬母的事情屡见不鲜,大家也都司空见惯。 魏冉不由心想。 若是能碰上个比武招亲,魁选秀这样的活动才好玩儿。 “抬起头来。” 两个女孩儿缓缓抬头。 魏冉仔细端详。 年龄大的见是一位华丽公子,非但没有被询问的喜悦,反而满眼都是惊恐情绪。 但她看了眼身边母亲的尸体,似乎认命一般,將脸上杂乱的髮丝拨弄到脸颊两侧,努力仰起头让魏冉看得清楚。 相貌柳眉杏目,清瘦的脸颊平添几分秀气,在魏冉这里拿个八十分不成问题。 若是能再胖点,稍微收拾一下,可能顏值会更高。 云柔心善,最是见不得这种人间疾苦。 她在后面用手拉了拉魏冉衣袖,小声嘀咕道:“要不,帮一下?” 魏冉蹲下身问道:“叫什么名字?” 少女颤声道:“我,我叫陆红鲤,鲤鱼的鲤,她是我母亲捡来的,叫冬冬。” 魏冉点头:“名字倒是好听,看你识字,爹娘是文人?” 陆红鲤低下头,小声回答道:“是。” “方才见我,为何害怕?” 陆红鲤急忙摆手:“没有,我没有害怕。” “说实话我就把你买了,管你姐妹今后吃穿不愁。” 陆红鲤犹豫不决。 魏冉缓缓起身。 陆红鲤似乎害怕他要走,急忙开口。 “我娘说,京城的公子看似华丽,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有的喜欢孌童龙阳,有的喜欢姐妹双並蒂莲。” “她临终前叫我和妹妹躲远点,我今日拒绝了六位公子,因为我,我怕……。” 她偏头看了眼冬冬。 冬冬害怕的佝僂著身子。 她畏惧的眸子躲闪,怕魏冉动怒,所以不敢抬头。 魏冉却点头道:“你娘说得对,刚我还碰到一个强抢民女的王爷,被我一顿胖揍。” “你和妹妹我都要了,哥舒芸,拿银子。” 哥舒芸递上来一个大银锭。 方才几人找了个钱庄换了一些银票和银子,哥舒芸顺理成章成了他和云柔的提款机。 好处是买东西的时候隨便施捨她一些。 魏冉一看,不悦道:“这么大银锭,不被人抢才怪,要碎一点的。” 哥舒芸从怀中小箱子里一阵翻找,可也只找到一块半两的碎银子。 魏冉举目四望,抬眼便是一家棺材铺。 棺材铺老板都已经出来转悠好几圈了,就盼著有人来收了这俩可怜的姐妹给他一单生意,估计这个卖身葬母的地点就是老板给选的。 人他妈是真好。 魏冉对棺材铺老板招了招手。 棺材铺老板顿时喜笑顏开一路小跑而来。 “这位公子,您有何吩咐?” 魏冉將手中大银锭丟入老板怀中。 “挑两口不错的棺材,找几个人帮她把人葬了,剩下的银子归你。” 棺材老板顿时两眼放光:“这位公子请放心,小的一定把差事办的漂漂亮亮。” “嗯?不对呀,这一具尸体,为何要两口棺材?” 魏冉拍了拍老板肩膀语重心长。 “另一口是给你准备的,本世子知晓你糊弄了事,你就自己躺进去!” 世子? 藩王世子? 棺材老板顿时一慌:“世子放心,小的绝不含糊,这就去找送葬队,顺便让人吹个嗩吶,高低摆上贡品烧些纸钱,您若还不满意,咱就摆几桌吃个席也成。” “吃席就算了,把差事办好就妥了。” 棺材老板领了差事离开。 魏冉將半两碎银丟在草蓆上道:“弄点吃的別饿著。” “等你娘下葬,带妹妹去閔王府找魏世子。” 他起身拍了拍手离去。 云柔和哥舒芸紧隨其后。 陆红鲤拉著妹妹对其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走出不远,魏冉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道:“饿了,找个馆子祭拜一下五臟庙。” 云柔頷首,举目寻找。 三人很快就找到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名字倒是有意境;百香楼。 “就这家吧,进去尝尝。” 魏冉一马当先。 小二立马迎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魏冉丟过去一个银锭。 “安排个顶不错的包间,来几道招牌。” “公子楼上请。” 小二鞍前马后领著三人去了顶楼一个包间。 还未上菜,隔壁隱约传来爭吵声。 “京城有名的酒楼就这么几家,我家供了六年的烈马烧,您一来便將生意抢走,是摆明了跟我们对著干。” “温夫人,酒水生意可没您这么做的。” “哼,老娘的生意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娘是拦著你给这些酒楼供应酒水了吗?” “生意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娘来百香楼谈生意,难道还有错?” “不把酒水的质量提上去,却在这里要求老娘去京城之外的地方卖酒?” “姓宋的,你这强盗行径,莫非是看老娘好欺负?” 魏冉歪头,表情愕然。 这是,温夫人的声音? 大驪坊间的酒楼建筑,一般都採用木质结构,根本不隔音。 稍微咋呼一声,整座酒楼都能听见。 那姓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烈马烧可不是宋某一人经营,您要清楚,烈马酒坊乃是湘王的產业。” 啪! 拍桌声音。 温夫人怒斥:“搬出湘王来嚇老娘?老娘可不是嚇大的!” “夫人断了湘王財路,湘王的怒火夫人承受得住吗?” 魏冉闻言,起身向外走去。 欺负到温夫人头上,那岂不是欺负到了自己头上? 他路过云柔座位时,顺手拿了她的佩剑。 第59章 把胡姬洗洗,暖床也不错! 皇宫,御书房。 “皇兄,您一定要为臣弟做主啊。” 鼻青脸肿的庐阳王陈岩冲入陈尧所在的御书房。 陈尧看了一眼,顿时双目一瞪:“陈岩,何人將你打成这样?” “皇兄,臣弟也不知那是何人。” 陈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臣弟在街上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一名胡姬,可人还没带走,就被人平白无故暴打一顿。” “若非神武楼的顏姐姐来得及时,臣弟可能就被那廝给打死了。” “请皇兄为臣弟做主。” 陈尧一怒之下。 但一听有顏湘儿参与其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也只是怒了一下。 顏湘儿不是去保护魏冉了吗? 莫非? 陈尧神色恢復平静道:“打你之人可是自称本世子?” 陈岩一愣:“没,没错。” “他身边那位胡姬,是否戴有面纱?” “不,不错。” 陈岩有些紧张道:“莫非皇兄认识那人?” 陈尧顿时面色一沉,冷声道:“陈岩,別说他打你,朕都想打你一顿。” “啊?为,为何?” 陈岩惊了。 陈尧沉声道:“哼,你要买的胡姬,乃是北胡公主哥舒芸。” 陈岩人傻了。 陈尧呵斥道: “你以为多少钱能买来北胡公主供你享乐?” “你有那个艷福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北胡公主也是你能驾驭的?”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强买强卖了?” 陈岩慌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没,没有,他,要价太高了,区区一个胡姬要价一百万两,臣弟从哪弄一百万两?所以就,就给了一万两。” 陈尧两眼一瞪:“混帐,一百万两就给一万两?这还不叫强买强卖?” “陈岩,朕警告你,年关將至,你安分守己,还能在京城陪你母妃过个年。” “今日打你之人乃是閔王世子,就冲你强买强卖、恃强凌弱,他就算当街把你杀了,朕也要捏著鼻子夸他一句:为民除害、正义之举。” “你给朕现在,立刻,马上有多远滚多远。” “滚!” 陈尧指著门口怒喝一声。 陈岩连滚带爬跑出了御书房。 陈尧摇头失望道:“父皇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与陈岩並非一母同胞,所以对这个小了二十几岁的弟弟並无多少感情。 庐阳王是虎烈帝在世的时候封赏的。 若是换做陈尧,直接把人在京城养到老养到死。 封王去祸害封地百姓? 没门! 陈岩一瘸一拐跑出御书房。 离开文德殿之前,恶狠狠瞪了一眼。 吐了口唾沫。 “当皇帝了不起吗?若是父皇在世,岂能让我受如此委屈?” “哼,走著瞧。” 陈岩愤然离宫而去。 ………… 百香楼內。 轰! 一声巨响,单薄的鏤空木门被一脚踹开。 包房內,温夫人和一名相貌精明的男子同时看去。 魏冉提剑进入其中。 抬剑遥指那名陌生男子道:“敢欺负本世子姨娘,你有几颗脑袋?” “以势压人、恃强凌弱?” “什么狗屁湘王,有能耐让他来老子面前,看老子砍不砍他。” 姓宋的男子心虚的起身,半蹲半坐,目光在魏冉和温夫人身上来回切换。 温夫人见此场景稍稍一愣,旋即心中感动万分。 她眸光晶莹闪烁,薄薄的水雾若隱若现。 寡居多年,她一直都把自己包装成不好欺负的形象。 其实她嫁入秦家之前,还是一位知书达理的豆蔻少女,也是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少女。 如今也尝到被人呵护的感觉,心神悸动,顿觉魏冉此刻形象光芒万丈。 好在她近些年来磨礪出要强的脾性,没有流出泪来。 温夫人款款起身嫣然一笑,扭著纤腰翘臀来到魏冉身前。 “冉儿息怒,姨在跟宋掌柜谈生意,谈到不快之处难免有些火气,你快把剑放下。” 她温温柔柔从魏冉手中接过剑,低眉扫视一眼,剑身雕刻云纹之中刻有二字『鱼白』 拔出剑看了眼剑身,上面犹如鱼鳞一样有些钢纹。 “好剑!” 她將鱼白剑隨手还给紧跟进来的云柔,眸子冷淡斜了哥舒芸一眼。 如果说这天底下最恨北胡的人是谁,当属温婉儿。 她夫家满门几乎都战死在与北胡交战中。 那名宋掌柜乾笑一声拱手行了一礼:“宋清书见过世子殿下。” 宋清书? 魏冉嘴角一扯:“你叫宋清书?我还叫宋远桥呢!” 宋清书茫然:“宋远桥是何人?” “宋清书的……亲戚。” 他冷冷望著对方。 “宋掌柜,杜康酒是本世子的產业,温夫人只是代为打理。” “你若有生意上的问题可以跟本世子谈,在这里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温夫人语气柔和:“冉儿,在京城没人敢欺负姨,你不必担心。” 宋清书无奈苦笑著。 “世子殿下,宋某只是一个掌柜,这烈马酒坊乃是湘王殿下的產业,宋某也只是代为打理。” “您的杜康酒问世,直接衝散了烈马烧在百香楼的生意。” “宋某也是怕湘王怪罪下来无法交差,这才与温夫人有了口角之爭。” “期间多有得罪温夫人,还请世子恕罪。” 魏冉哼了一声:“態度还算诚恳。” “不过这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你卖你的酒,我卖我的酒。” “我没有妨碍你往百香楼送酒,咱们属於公平竞爭,就算闹到宫里,也是本世子占理。” “与其在这里討论谁退出市场谁留下来,倒不如提高一下酒水质量,降低一下价格。” “杜康酒受欢迎,那是因为物美价廉、质量过硬。” “你烈马烧当年能备受追捧,不也是凭藉清醇甘烈的质量而闻名京城?”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被烈马烧排挤走的那些酒坊,正如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宋清书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魏冉嗤笑一声:“你一个掌柜做不了主,本世子也不为难你一介白丁。” “百香楼的生意公平竞爭,湘王如果不服,本世子接著即可。” “你回去告诉湘王,他若是有能耐抢走杜康的生意,本世子也绝无怨言。” “若是没有能耐,就让他老老实实把嘴闭上。” “这……好吧。” 宋清书无奈拱手行了一礼。 “既如此,宋某告辞。” 眾人目送他离开包间。 温夫人亲切的拉著魏冉的手:“还没吃饭吧?来,刚上的菜,还热乎呢。” 她主动给魏冉夹菜,对这个便宜外甥越看越满意。 刚刚他提剑衝进来的那一刻,温夫人只觉得他是一位金甲战神。 “来来来,都过来坐,趁热吃。” 魏冉也不忘招呼云柔和哥舒芸。 温夫人瞧著哥舒芸妖嬈的走姿和身段,放下筷子对魏冉道: “这北胡公主姿色不俗,脏是脏了点,但好好洗洗,做个暖床丫鬟倒也不错。” “姨虽然討厌北胡人,但……。” “你若是喜欢,收她当个姬妾,姨倒也能接受。” 哥舒芸慍怒的碧色眸子盯著温夫人。 她气的酥胸起伏: “温夫人,北胡女人哪里脏了?本公主在北胡每日都会香料沐浴,身子比你乾净的多。” “还有,我是北胡公主,父汗唯一的女儿,我不是谁的姬妾,谁敢把本公主当姬妾,父汗二十万狼骑兵,踩碎他的骨头。” 温夫人冷冷一笑:“呵,脾气还挺躁。” “冉儿,把她交给姨,姨保证给你调教的百依百顺。” 哥舒芸眼含屈辱。 魏冉笑了笑:“她身在异乡受制於人已经够可怜的,今日当了半日婢女倒也算听话,婉姨还是別为难她了。” 哥舒芸闻言,沉默垂首。 温夫人眼波流转,心中更是满意。 如此美艷妖嬈、肤色如雪的娇媚胡姬,就连她一介女流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可这假外甥却不为美色所动。 她此刻是非常坚信,魏冉和皇后之间是没有任何姦情发生的。 悬著的一颗心也隨之放回了肚里。 第60章 天之骄女,顏湘儿! 温夫人、云柔对百香楼的饭菜讚不绝口。 但在魏冉口中如同嚼蜡。 大驪如今的膳食多以蒸煮炸烤为主。 眼前这一桌看似摆盘精致的饭菜,其实非蒸即煮,就炸河鱼跟烤羊腿还勉强能下咽。 而且如今又是冬季,万物凋零,应季蔬菜少之又少,桌上只有一道土鸡燉萝卜还算清淡,清汤寡水,底能照人。 如果培养一些会炒菜的厨子,在京城开一家天下第一楼,人均消费五百两恐怕都有人光顾。 魏冉心中这样盘算著。 准备打造一个高端酒楼出来。 温夫人见他食欲不振,面露关心:“这么多精美菜餚,冉儿为何不吃?可是身体不適?” 魏冉回神摇了摇头。 “不是,我在想心事,婉姨,你认不认识顏姑娘?” 温夫人惊讶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魏冉將今日发生的不愉快讲了一遍。 温夫人这才恍然大悟。 “认识虽然认识,但与她不熟。” “当年我决心练剑的时候,曾去过几次神武楼,也就是皇家武库。” “我所练剑术,便是她帮忙挑选。” 魏冉讚嘆道:“她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身手,真叫人羡慕。” 温夫人柔媚一笑。 “既然你问询此事,那姨就跟你好好讲讲。” “愿闻其详。” 温夫人道:“那位顏姑娘,本名顏湘儿。” “年龄比我小三岁,江湖世家出身,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年仅十一,便已是小宗师。” 魏冉嘴角一扯,两眼一瞪:“十一岁?小宗师?” 他瞥了眼云柔。 云柔面色红润。 有些气愤:“看我做什么?我不就是比她晚了十年?” 她二十出头才小宗师,已经算是天赋异稟。 温夫人见怪不怪,抿唇一笑。 “十一岁的小宗师,纵观整个江湖史都未曾出现过。” “但这也引起了当时江湖上许多门派的关注,很多门派都想將她收入门中,可都被拒绝。” “最后顏家被仇家灭门,顏湘儿也就此失踪。” 温夫人抿了口茶继续道。 “她是个武痴,七年前来到长安,想进入皇家武库阅览天下武学,那时她已经是大宗师了。” “虎烈帝与其定下约定,只要她镇守皇城十年,便答应让她进入皇家武库。” “她在武库一待便是七年之久,没想到今日竟然出了宫。” “冉儿,你对她感兴趣?” 温夫人笑吟吟道:“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武林高手吗?以你这身好看皮囊努努力,兴许能抱得美人归,身边有她这样的高手在,你习不习武都一样。” 魏冉摇头道:“我哪敢?她隨手一挥,方圆五米的雪全都飞了出去。” “若是把我当成无赖色坯,隨隨便便甩根手指,我可能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 温夫人嫵媚一笑。 几人没有过多探討有关顏湘儿的事。 魏冉语锋一转:“婉姨,咱们得杜康酒在百香楼很受欢迎?” 提起这个,温夫人顿时精神抖擞。 “那是当然,我才上货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有几十个酒客讚不绝口。” “姨打算近几日把京城排的上號的酒楼全谈下来,价格都是八两银子供应,酒楼售卖十两。” “刚刚还碰到个外地酒商,约我明日去千味阁洽谈进货的事。” “姨打算等杜康酒的销路全部打通了,年后就扩建酒坊规模,届时就能大规模生產。” “用不了多久,整座中州的高端酒水市场都將被我们占据,啊哈哈哈……。” 谈论致辞,温夫人嘴角笑的比ak都难压。 魏冉可没想到,她在经商方面有这么高的天赋。 温夫人止住笑声道:“比起朝堂上哪些勾心斗角,姨现在特別喜欢赚钱的乐趣。” “销路打开就能日进斗金,数钱都数不过来,近期就不打算参与朝政了。” “何时赚钱赚的心烦,何时再去朝堂打打秋风。” 这话说的,非常凡尔赛。 温夫人笑吟吟起身道:“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牙行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几个机灵点的官奴,培养几个对外的掌柜出来。” “今后这谈生意的事也就不用亲力亲为,怪累人的。” 魏冉点头道:“婉姨辛苦了。” 温婉儿摆了摆手走了。 魏冉与云柔和哥舒芸吃饱喝足后也回了閔王府。 “参见世子殿下。” 阮娘主动迎上来行礼,萧媚儿跟在她身后。 魏冉看到萧媚儿,顿时两眼放光。 这可是一万匹战马。 萧媚儿被他盯的心里一阵发毛,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行礼惹来不快,就急忙忍著屈辱行礼。 “参见,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满意的点了点头,隨手指了指哥舒芸,对软娘道: “阮娘,去给她安排个房间,今后跟著媚儿一起调教一些伺候人的规矩。” 阮娘望著哥舒芸,眼神有些警惕,最终无奈暗嘆。 她容貌虽然不俗,但跟媚儿相比还有些小小的差距,这已经让她很有危机感。 但现在又来个看著比媚儿还嫵媚娇艷的胡姬,她都有些担心自己的总管位置不保。 “是,殿下。” 阮娘屈膝行礼,咬牙暗下决心。 一定要儘快完成给殿下侍寢的任务,这样才不至於地位受到威胁。 她不想再经歷被罢免后、被府上其他女婢冷嘲热讽隨意欺负的日子。 哥舒芸碧色眸子微微转动,娇声道:“喂,你还真打算让我给你做一辈子奴婢?” “愿赌服输,你想违约?” 哥舒芸頷首,態度冷了几分:“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能不能留我一辈子。” 魏冉也是目光转冷。 抬手便將她脸上面纱扯下来。 “成日戴著面具,装什么神秘感?” “今后在閔王府,不准再戴这玩意儿。” 哥舒芸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开始爭抢面纱。 “还给我,把面纱还给我。” 魏冉这才真真切切看清楚哥舒芸的长相。 墨眉细长弯如柳叶,垂帘一样密长浓黑的睫毛下,一双异域风情的大眼睛。 鼻樑纤瘦高挺,红唇单薄弧度优美。 尖细下巴瓜子脸,罕见的异域美,类似新疆美女。 面纱被抢,她似乎极为恼火。 魏冉隨手一扬,冷声道:“你敢戴上,我就敢今日让你侍寢。” 哥舒芸接住面纱的手微微一抖,面色微微红润,怨怒透著羞意的眸子一眨不眨盯著他。 “看什么看?显得你眼大?” 哥舒芸害怕侍寢,自是不敢太造次,微微頷首垂目,似乎温顺了许多。 魏冉对萧媚儿道:“媚儿,从现在开始,你时刻佩戴面纱,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摘下来。” 萧媚儿一脸懵,有些不知所措。 哥舒芸气愤道:“凭什么她可以戴面纱,我不可以?” 魏冉表情古怪。 如果她知道媚儿就是北齐失踪的小公主,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让萧媚儿佩戴面纱,是不想让別人认出来。 见哥舒芸气的酥胸起伏。 魏冉呵呵一笑:“媚儿长的比你好看,让她戴面纱,是不想你看到她的时候自惭形秽。” “什么?” 哥舒芸如遭雷击。 萧媚儿脸蛋儿红扑扑,有些心如鹿撞。 胡姬都这么美了……我,竟然比胡姬还美? 萧媚儿心里美滋滋的。 哥舒芸瞪著萧媚儿,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没自己好看。 魏冉对阮娘摆了摆手。 “带下去,好好调教。” 阮娘心中不是滋味,她並不想自己被取代。 第61章 独战两位大宗师? 入夜,子时。 正是人困马乏的时间。 內府掛著的灯笼光照下,两道行如鬼魅的影子一闪而逝。 接著便有一道黑衣身影落在哥舒芸所在的门外。 轻飘飘的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待黑影来到窗子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片刻后,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衣衫整洁的哥舒芸探出半颗脑袋,碧色眸子左右环顾,最终留在黑影身上。 黑影声音细微。 “公主,私渡客都准备好了,安大人和使团在城外五十里的驛馆等候多时,咱们该走了。” 哥舒芸有些紧张:“乌先生,王府恐有大宗师坐镇,你们来时可有所发现?” “大宗师?” 背著两把短枪的乌先生嗤笑一声:“什么大宗师,白日我和杨显三进三出,刚刚也进出过两次试探,都来去自如,没有半个大宗师影子。” 房顶的杨显低声道:“这王府的守卫形同虚设,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哥舒芸这才长长鬆了口气。 殊不知,王府內院地势最高的房顶飞檐上,正站著一位身姿縹緲衣裙飘飘的绝色女子。 一双寒潭无波的眸子时刻注视著这里。 “等等!” 正要走时,哥舒芸忽然叫停。 她抬手指著魏冉房门道:“把他带上。” 两位大宗师同时愣住。 杨显担忧道:“公主,咱们不宜节外生枝,若將此子带走,魏无忌找咱们要人不好交代。” 哥舒芸態度坚决。 “閔王世子学识渊博,不仅胆量过人,还精通奇技淫巧。” “咱们北胡就缺这样的人才,若他肯为北胡效力,兴许北胡很快便能入主中原。” 杨显点头道:“好,我去把他打晕,一併带走。” 正当他要进入魏冉房间时。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冷女子声音。 “在我眼皮底下抢人,该说二位自负,还是艺高人胆大?” “谁?” 杨显和乌成秋同时一惊。 两人一个拔刀,一个解枪,全都如临大敌。 哥舒芸抬眼望见站在对面房顶飞檐上的绝色女子,顿时一惊。 “是你?” 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亲眼见过顏湘儿出手,深知她的恐怖。 哥舒芸想让两位同伴离开,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可转念一想。 己方二人也是大宗师,未见不能与其一战。 所以她放弃让两人先走的想法,沉声说道:“她很强,二位小心。” 乌成秋一个弹跳便跃上房顶与顏湘儿对峙。 “老杨,先带人走,我来会会这小娘们。” 言罢。 乌成秋便左右手持双枪俯衝而去。 一声小娘们,叫的顏湘儿目光一冷。 她抬起宽大袖袍一甩,便將乌成秋递来的一枪拨开。 乌成秋心头一沉。 两人差距,仅仅一个照面就高下立判。 他攻势不减,分神说道:“我不是对手,老杨帮忙。” 老杨看了眼身边的哥舒芸。 抬头喊道:“撑住,我先將公主送走。” 他抓起哥舒芸臂膀,脚下连踩红墙,轻易便越过高高的围墙。 这一幕恰巧被闻声出门的云柔看到。 她自从来了王府后,一般都是和衣而眠。 这样方便起夜的同时,一有风吹草动也能第一时间出门查探。 其实魏冉也听到了动静,不过他目前正在穿衣服。 出来后,恰好看到杨显从墙外翻进来衝上屋顶,和乌成秋双面夹击顏湘儿的一幕。 魏冉瞥了眼哥舒芸敞开的房门。 眉头一皱。 “哥舒芸呢?” 云柔指了指墙外:“刚被送出去。” “去追。” “我?” 魏冉没好气道。 “你不追难道要让我追?” 云柔有些为难:“可是,我要保护你。” 魏冉哭笑不得指著打成一团的三人。 “那两个北胡大宗师你能打得过谁?” 这话扎心了。 云柔熟美的脸庞迅速变红,眼神中多了几分羞恼。 魏冉接著道: “他们要杀我,你根本拦不住,至於顏姑娘能不能拦住他俩,那就得听天由命了。” 听了这话,云柔一想也对。 健步如飞,翻墙而出。 见此一幕的杨显心头一急,单刀挑起一块瓦片重重一拍。 啪的一声巨响。 拍碎的瓦片化作无数颗碎片袭向云柔。 云柔本就负伤在身,听闻身后呼啸,回身挥剑格挡。 堪堪躲过。 杨显分心的同时,被顏湘儿宽大的袖子扫过脸颊。 待衣袖掠过,他下顎出现一道狰狞伤口,与咽喉只差几寸距离。 杨显冷汗直冒,大惊失色:“袖里藏刀?老乌,小心她袖子里!” 魏冉双手放在嘴边吼道:“別他娘睡了,有刺客,都给老子起来抓刺客。” 话音刚落,丁鹏就带著一群侍卫聚拢在他身前。 那些还在穿衣服的侍卫一听就急了,有的光著膀子提著刀就冲了进来。 短短片刻,魏冉身边就围了三四十名王府侍卫。 人一多,他也稍微有些心安。 仰起脖子看著房顶上神仙打架的三人。 动作快到犹如按了快进键,令人眼繚乱目不暇接。 顏湘儿不紧不慢和两人打的有来有往。 同时也分出心思分析出这两人的招式。 “七十二路杨家刀法,你是当年纵横西陲边境的铁刀门门主杨显吧?” 杨显大惊,但却被对方攻势逼的无法开口。 顏湘儿清冷的眸子瞥了眼乌成秋,檀口轻启道:“至於你……。” “双枪一守一攻,又使出玉带缠腰、双鸡乱点头这样单枪双用、欲盖弥彰的藏拙招式。” “你应该是来自西陲乌家的家主;乌成秋吧?” 乌成秋一脸震惊:“竟然能看出我们的路数何来歷,你到底是谁?” 顏湘儿一招鹰击长空,又化爪为掌,隨后宽大袖袍中的拳头灵蛇出洞。打的两人节节败退。 同时,她又能分心跟两人交流。 “我坐镇皇家武库七年,阅尽天下半数武学,若看不出二位来歷,书算是白读了!” 乌成秋和杨显脸色大变,同时惊呼一声。 “你,你是……。” “你是当年那个十一岁便臻至小宗师的天之娇女顏湘儿?” 顏湘儿玉臂下垂,驻足不前。 “乌家主,霸王双枪耍的不错,可跟枪仙沈秀的龙蛇百枪还有些差距。” “若再不使出乌家霸王枪,恐怕你此生都没这个机会了。” 乌成秋和杨显同时冒出冷汗。 光顏湘儿这个名號就已经把他们嚇到了,此刻战意全无。 “老乌,她会的功夫太多了,又了解我们的路数,咱们不是对手,找机会走。” “公主不救了?” “保命要紧吶。” 乌成秋咬牙道:“你拖住他,我带公主走。” 杨显一瞪眼:“凭什么?要走也是我走!” 事已至此,两人竟然產生分歧。 乌成秋面色一沉:“那就都別走,合力杀了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杨显没有表態。 顏湘儿面无表情轻点臻首:“既如此,那就都留下吧。” 一声娇喝,欺身上前。 融合各家武学所长的招式层出不穷,压的两人难以招架。 两人苦撑的同时,还要隨时提防顏湘儿的袖里藏刀。 那宽大华丽的袖袍,捶打在两人兵刃上竟发出阵阵铁鸣。 这时,云柔回来了。 她手上拎著昏迷不醒的哥舒芸。 来到魏冉身边,將之放了下来。 见此一幕的乌成秋和杨显,心中同时凉了半截。 可激战正酣时,顏湘儿雨点般的攻势却突然停顿了下。 紧接著,她面一红,竟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如此一幕,不禁让乌成秋和杨显一脸懵逼。 云柔和魏冉也瞪大了双眼。 咋回事? 她不是一直问占上风吗? 怎么打著打著还自己吐血了? 第62章 人美路子野的大腿! 顏湘儿突然吐血,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数十双眼睛盯著房顶。 顏湘儿素手轻抬,擦拭唇角的血,脸色渐渐恢復如常。 衣带飘飘,无风自动。 似乎身边有一股气流正在来回乱窜。 乌成秋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老杨,这小娘们走火入魔了。” 杨显大喜,提刀衝上去就砍。 “你阅尽天下半数武学不假,但所学太杂,內息走岔,就算今天不死,也绝活不过半年。” “老乌,事不宜迟,一起上,杀了她。” 乌成秋二话没说,將手中一桿短枪,插入另一桿短枪末尾重重一拧。 只听『咔』一声,两把短枪合二为一,长约八尺。 二人使出看家本领,招招毙命。 顏湘儿脸上浮现一抹怒意。 虽然对方攻势迅猛,接二连三均是杀招,但她仍能轻易避开。 只不过脸色很差,似乎隨时都要再次喷血。 “杀我?” “就凭你们?” “还不够格。” “死来。” 顏湘儿娇喝一声,看似回身闪避,实则左袖弹出一条白皙手臂,手掌重重拍在杨显的大刀上。 杨显一刀劈空,刀身没入脚下房顶。 正要拔刀上撩时,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接著便察觉脖子一凉,一阵天旋地转。 他天旋地转的视角,看到一个手持大刀的无头尸体,脖子平整的断口处正在向外喷血。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嗯? 这是……谁的尸体? 杨显面露疑惑。 直到他脑袋落在瓦片上,咕嚕嚕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他才意识到。 刚刚看到的无头尸体,是自己的。 可一切都晚了。 如此一幕令在场之人满脸震撼。 乌成秋眸子一抖,心中的战意瞬间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逃,跑,开溜。 连他这位大宗师都没看清顏湘儿是如何拔剑,又是如何一剑削掉杨显脑袋。 他只看到银光一闪。 杨显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顏湘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 双指宽,纤薄如纸。 剑身左右摇摆,上面掛著丝丝血痕。 竟是一把软剑? 魏冉见此一幕,看向身边满脸震惊的云柔。 “柔儿?看清了没?” “她是怎么拔剑的?那刀客的脑袋是怎么掉下来的?” 云柔有些不可思议道:“软剑绕颈一周,杨显的脑袋就掉了,至於拔剑……没看见。” 魏冉鬆了口气。 刚刚顏湘儿吐血的时候,他都以为在场所有人都要凉了。 毕竟顏湘儿一死,两位大宗师犹入无人之境,顷刻间便能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砍瓜切菜。 万幸,顏湘儿吐血,只是给大家开了个玩笑。 她还能打。 而且战力非常恐怖。 顏湘儿盯著乌成秋,冷冷一笑:“別以为我吐口血出来,就能任尔宰杀。” “还未入睡便做起梦来,可笑。” “既然那么喜欢做梦,就长眠於此吧。” 她双眸眯起,轻轻一甩软剑。 嗡的一声剑鸣,嚇的乌成秋浑身一哆嗦。 他哪里还敢耍乌家霸王枪? 长枪挑起几片瓦,飞向顏湘儿。 他则是转身拔腿就跑。 顏湘儿挥动软剑,將瓦片全部砍碎。 最后一个前倾衝刺,朝乌成秋背影追去。 乌成秋察觉身后动静。 脚下重重一踩屋檐,身体腾空而起。 人在空中,將长枪一分为二。 强行一个转身,单臂连甩两下,两桿短枪一前一后飞向顏湘儿。 这两枪,势大力沉,让乌成秋借力飞出数米远距离。 顏湘儿一剑挥出,將第一桿短枪击落在地。 但另一桿短枪已距离面门不足一尺。 她身姿一个漂亮的后仰旋转,短枪几乎贴著她耳边呼啸而过。 轰! 短枪穿透琉璃瓦,落入一间屋子里。 顏湘儿落地后稳住身形,抬眼一瞧,黑夜之中已经不见乌成秋身影。 她知道对方要跑,但却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捨弃家传的霸王枪。 这一手投石问路,属实让她也始料未及。 顏湘儿面色一红,似乎是想吐血,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身子一个踉蹌,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待稳住身形后,抬眸望著魏冉,声音有些急促:“腾个房间出来,我內息不稳,需要调息。” “都闪开。” 魏冉吩咐身边的王府护卫让开一条路。 他推开温夫人住过一晚的房门道:“这是温夫人的房间,里面很乾净,你就在这里吧。” 顏湘儿脸色极差,一声不吭进入房间。 两条宽大袖子轻轻一挥,两扇房门便被关闭。 紧接著,里面传来声音。 “我不出去,任何人不得打搅我。” “好的,明白!” 魏冉回了一声。 顏湘儿这条雪白大腿,他说什么都要抱紧点。 人美路子野啊。 有她当保鏢,大宗师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 他转身对丁鹏道:“今晚带队巡视,若是再让人擅闯进来,就都別活了。” 丁鹏和侍卫们全都噤若寒蝉。 隨后一一分散,分工明確开始在王府內外巡视。 魏冉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哥舒芸,对姍姍来迟的阮娘道:“阮娘,带她下去。” 阮娘吩咐两名女婢把哥舒芸带了下去。 魏冉则把杨显的刀,和乌成秋的双枪收了起来。 杨显的刀虽然看不出门路,但是乌成秋的双枪却是家传百年的神兵利器。 看似是钢铁铸造,实则里面掺杂了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坚硬无比。 枪尖锋锐没有任何缺口,是个好东西。 他把双枪往床底一塞,躺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翌日。 王府的下人说话声音都谨小慎微,生怕打搅了调整內息的顏湘儿。 哥舒芸得知杨显的死讯后,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魏冉望著她,冷哼一声:“哼,料到会有人来救你,但没料到会来的这么快。” “我都还没准备,就有两个大宗师来救你,看来你在北胡的地位,比我想像中要高。” 哥舒芸轻咬唇瓣儿垂首不语。 “阮娘,先饿她两天,让她从打杂做起。” “下次再想跑,你连饿肚子和打杂都没机会了。” 哥舒芸闻言心肝儿一颤。 她听出魏冉话语中的杀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旁的云柔突然说道:“王府有顏湘儿坐镇,逃走的那个大宗师应该不敢回来,我想去坊间四处转转,打听打听看有没有霜儿的消息。” “嗯,去吧,注意安全。” 云柔頷首,提剑离开王府。 半个上午,魏冉都守在院子里晒太阳。 可顏湘儿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她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魏冉不免有些紧张。 他来到门口,壮著胆子轻轻敲了敲房门。 “顏姑娘,你还好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 但片刻后,一声嘆息传来。 “进来。” 魏冉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目之所及,顏湘儿面色灰白盘坐在床榻上,浑身上下满是汗水,似乎就连衣裙都快湿透了。 她身体周围似乎有一股劲风在鼓动。 魏冉还没开口询问,就听到顏湘儿命令般的口吻。 “跪下。” 嗯? 魏冉双眼瞪著顏湘儿。 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一来就让人家跪下,她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第63章 先拜师,再冲师…… 魏冉惊愕望著顏湘儿。 不可置信道:“跪下?我?” 他突然想起昨夜顏湘儿吐血后,那位大宗师说的话。 她不会走火入魔变成精神病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魏冉一阵不安。 一个手撕大宗师的女精神病,还真是个危险分子。 “跪下。” “拜我为师!” 顏湘儿再次开口,不过她这次补全了后半句。 “拜你为师?” 魏冉一脸懵逼。 顏湘儿咬著牙齿,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没错,拜我为师,现在,立刻,马上。” 魏冉竟有些无言以对。 停顿数秒,他才摇头道:“不行不行。” “虽然本世子也很想成为和你一样的无敌高手,但本世子吃不了练武的苦。” 笑话,生活上的苦他都吃不了,练武的苦就更不能吃了。 寒冬腊月苦哈哈舞刀弄棒,哪有调戏王府美婢来的舒坦? 顏湘儿面色一沉:“你不拜我为师,我现在就杀了你。” 魏冉表情一僵:“师父,哪有威胁別人拜师的?” “关键这威胁还起到了作用,师父,拜师可以,但跪下就免了吧。” 魏冉的两句师父,叫的顏湘儿一愣一愣。 她原本有些灰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躁动的红晕。 犹豫一二后,她才说道:“跪礼可免,拜师礼不可废。” “现在,马上拜我为师。” 魏冉挠了挠后脑勺:“这……拜师是怎么拜的?我没拜过师,不知道流程。” 顏湘儿同样表情一呆。 她喃喃自语道:“我也从未收徒,也不知拜师礼如何进行。” “这样……。” 她语锋一转:“跟著我念,最后敬杯茶,就算礼成。” “呃,好吧。” 魏冉鬱闷的点了点头。 被人强迫拜师,让他始料未及。 顏湘儿呼吸有些急促:“跟我念;徒儿魏冉,永远听师父的话,永远敬重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徒儿愿拜顏湘儿为师……。” “什吗?” 魏冉当即暴躁了。 “让我永远听你的话?还要把你当娘?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茅坑里跳远;太过分了。 顏湘儿立时满面寒霜。 她宽大袖袍一扫遮挡视线,魏冉只觉眼前一,她已经到了魏冉身前。 “你念不念?” “再不念,我让你脑袋搬家。” 顏湘儿縴手摸向腰间,手腕轻轻一抖,只听一声嗡鸣,软剑出现手中。 魏冉当即抱拳行礼。 “魏冉愿拜顏湘儿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今后永远敬重师父,听师父的话。” “这下总可以了吧?” 顏湘儿这才满意点头。 她脸颊微微泛红,抬手指著房门。 “锁门,练功。” “啊?” 魏冉震惊道:“现在就练功?师父这也太苛刻了吧?” “就算再急也不急於一时,咱们以后有的是……。” “你闭嘴。” 顏湘儿颤声道:“你刚拜师的时候还说永远听我的话,现在就忘了?” “没忘,没忘。” 魏冉瞥了眼她手中软剑,暗嘆一声过去锁上了门。 “门锁好了,师父,咱们可以……。” 他话未讲完,就感觉胸口一凉。 低头一看,顏湘儿细长白皙的玉手已经抓住他胸前衣襟。 紧接著,魏冉就感觉整个世界都飞了起来。 不,是他飞了起来。 “啊,我草,我草啊……。” 他被顏湘儿直接丟上床榻。 魏冉想要起身,便觉双腿一沉。 抬眼一看,不由张大嘴巴。 只见顏湘儿坐在上面居高临下望著他。 秋水般的眸子闪烁异样光泽。 神情无奈与娇羞並存。 她抬手拔下头顶髮簪,瀑布一样的长髮,飘荡著阵阵体香垂落魏冉满脸。 顏湘儿哀怨的喃喃自语。 “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魏冉听后虎躯一震。 震惊,不可置信,难以理解,匪夷所思……。 总之各种情绪。 渐渐地,在魏冉视线中,顏湘儿绝美的脸越来越近。 “便宜你了!” 顏湘儿轻咬贝齿,娇喉发出一道不甘颤音。 鲜艷红唇吻了下去。 魏冉想反客为主,可试了几次都已失败告终,顏湘儿力气太大了。 无奈只能乖乖顺从。 温香软玉,被浪翻滚。 直至云歇雨收。 一个时辰后。 魏冉盘腿坐在床榻上,表情激动低头望著握紧的双拳。 他感觉身体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气。 似乎有一道极其强劲的绵长劲气在体內缓缓游走,温润著经脉,流通向四肢百骸。 顏湘儿斜侧跪坐一旁,动作轻柔整理著散乱髮丝。 魏冉偏头看著她千娇百媚的侧脸,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为何这么做?” “还有,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 他一脸懵逼表情。 被顏湘儿欺负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结果被欺负出了一身恐怖劲气。 顏湘儿偏过头去,留给魏冉一个背影。 她无奈又带著几分悲凉道: “其中缘由一言难尽,我十一岁时家中逢遭大难,满门被屠。” “我侥倖逃了出来,四处流浪同时,也在想办法寻仇。” “十七岁那年,我武学境界臻至大宗师,终於大仇得报。” “可从此以后,我也落下一个伤病,每隔一两个月,真气便会失控逆行,承受经脉撕裂之苦,我了一年的时间遍访名医,终於……。” “遇到一位道医,经他点拨,我才发现是我所练內功有问题。” 魏冉好奇问道:“什么问题?” 顏湘儿平静道:“道医说我所练內功叫移接木,虽然至纯至阳,但只有女子可以练成。” “可女子属阴,驾驭不了这至纯至阳的內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失控一次,直至女体再也无法做到阴阳调和,经脉寸断而亡。” 说到这,她自嘲的笑了笑。 “这绝学之所以叫移接木,其实就是给你们男人做嫁衣的邪门內功。” “练成后想要活命,就必须將全身內力移接到一名男子身上。” 魏冉满脸不可思议。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双修术吗? 顏湘儿满脸无奈道:“而移接的唯一方式,便是……阴阳交匯。” “本来还能再坚持几个月寻找破解之法,可昨夜与那两人激战时运气过度,导致真气逆行。” “调息一夜未见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迫於无奈,也只能与你……。” 魏冉心头一紧:“那我会不会也和你一样,真气逆行,命不长久?” 顏湘儿道:“男子本就是纯阳之体,可轻易驾驭那股真气,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 魏冉鬆了口气。 同时激动道:“那岂不是说,我现在成了大宗师?” 顏湘儿不甘咬牙:“你偷著乐吧。” 魏冉訕訕一笑。 不得不佩服自己这狗屎运。 先是捡漏北齐公主萧媚儿,现在又捡了一身大宗师的內力修为? 莫非是穿越者的天命光环? 他看向顏湘儿问道:“那你现在沦为了普通人?” 顏湘儿不满道:“別总是你你你,你已经拜师了,我是你师父,你今后要叫我师父。” 魏冉表情一呆。 喃喃自语。 “所以,我现在成了冲师逆徒?”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获得冲师逆徒这个头衔,从拜师到冲师总共还不到两个小时。 第64章 所以,我成了大宗师? “冲师逆徒?” “何意?” 顏湘儿面露不解之色。 魏冉连忙摇头:“没什么,师父现在什么感觉?” 顏湘儿眸中闪过一丝嗔怒。 “这也是你身为徒弟能问的?” “先前拜师的时候,你说今后要对师父敬重,莫非忘了?” 魏冉有些错愕:“师父,你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师父成为普通人是什么感觉,不是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感觉。” 顏湘儿眼神呆了呆,隨之脸色一红。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她还以为魏冉再问疼不疼,她深吸口气將心情平復下来。 “我也並非成了普通人,这七年来在皇家武库中博览天下武学,意外巧合之下,丹田竟出现另一股至阴真气,虽然不强,但也有一流水准。” “日后与你……。” 顏湘儿看向別处,极其不甘心道。 “日后阴阳调和形成互补,重回大宗师,也只是时间问题。” 魏冉一愣,阴阳互补可不就是过周末? 他壮著胆子挪过去,轻轻揽住顏湘儿珠圆玉润的肩膀。 顏湘儿娇躯一颤,迅速躲到一旁,冰冷的眼神中带著警惕。 “你想做什么?” 魏冉手臂僵住,急中生智:“师父太累了,我只是想帮师父捏捏肩。” 顏湘儿甩了甩宽大衣袖,只听一声闷响,床围便被切开一条深深的刀痕。 魏冉见状,不由头皮发麻。 “哼!” 顏湘儿冷哼一声:“换做平时,有人对我无礼,早已被一刀封喉。” “我与你结合只是迫不得已的保命行为,你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 魏冉幽怨道:“我还是童男呢,你不负责也就算了,还这么凶?” 顏湘儿无语的看了他半晌才道:“用我教你的內息运行方式,调动一下內力试试。” 方才魏冉给兄弟擦眼泪的时候,顏湘儿传授他一套运用內力的方法。 魏冉闻言尝试了一下,將內力集中在手上,掰著桌角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坚硬的红漆木桌便被掰下一块。 顏湘儿神情漠然点了点头:“还不错,想掌控这份內力,需要一段时间。” “何时能將內力运用到细致入微、真气外放,何时才是真正的大宗师。” “你现在空有大宗师內力,若不懂如何运用,那便是拿黄金当石头用。” “今后勤加练习,不出一月,便能初具大宗师风范。” 魏冉问道:“那我现在全力以赴,是什么水平?” 顏湘儿答道:“打个一流不在话下,但若对上小宗师,有点悬。” “不是差在功力上,而是差在武艺方面。” “今后我会传你一些武技补足不全。” “刀枪剑戟,拳脚掌爪,你想走哪一路?” 魏冉想到昨夜收缴而来的乌家霸王枪,那枪质量极好,结实耐造……。 若是选择练枪,还能上马杀敌。 刀剑一类的武器,若是在马背上,对上枪这种兵器存在天然劣势。 他想了想,回答道:“练枪如何?” 顏湘儿稍显惊讶:“以为你会选择刀剑,可你选择练枪倒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枪戟也好,刀剑也罢,用的顺手才是最好。” “你身高体长,练枪具备天生优势,既然选择练枪,那就好好练。” “我阅尽天下半数武学,记著不少枪谱招式。” “但真正能登峰造极的枪术,也就《龙蛇百枪》一套。” “这是一位枪术大宗师暮年所创,融合一身绝技与感悟。” “你若练至炉火纯青的程度,取个天下前三不成问题。” “这么厉害?” 魏冉眼前一亮:“那就练枪好了。” 顏湘儿提议道:“也没必要只练枪,刀剑拳脚也要练些,技多不压身。” “若是与人对战过程中枪折了,你又如何应对?” 魏冉觉得她说得在理。 “师父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不过。” 他语锋一转:“师父若要恢復到大宗师巔峰时期,需要多久时间?” “少则一年,多则十年。” 魏冉嘴角一扯:“这时间跨度貌似有些长吧?” 顏湘儿颇为无奈道:“我说的一年,是与你阴阳互补,早晚各一次坚持一年。” “靠我自身重回巔峰,至少需要十年,这个时间可能会更长。” 魏冉瞧著顏湘儿近乎完美的脸,鼓起勇气道:“既然师父恢復这么慢,徒弟岂能坐视不理?” “为了帮师父儘快恢復到大宗师境界,弟子愿意每日互补,別说两次,十次都行……。” 顏湘儿瞪著有些羞愤的眼眸,满脸杀气:“你想得美。” “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若被第三人知道,我必杀你。” 魏冉无奈一笑。 顏湘儿神色有所缓和:“你去附近盘下一处宅院供我清修。” “好,我现在就去。” “对了,需不需要安排几个婢女伺候?” “不用。” 顏湘儿摇头道:“我喜欢独居独行,若无事,最好你也不要来打搅我。” “哎,好吧。” 魏冉穿上鞋出了门。 “阮娘,阮娘……出来。” 顏湘儿望著敞开的房门,有些悵然若失。 “冤孽!” 她两侧眼角滑落两串泪珠。 待魏冉回来后,她已將破碎的心情整理好。 魏冉进来交代道: “我已经安排人去附近寻找宅院,很快就会有消息。” “嗯。” 顏湘儿冷淡点头。 魏冉却突然问道:“师父,我有一事不明。” “咱们交合之前,你为何执著於让我拜师?” “害我现在成了冲师逆徒。” 他再一次提起冲师逆徒,顏湘儿开始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她有些恼羞成怒,不过还好控制住没有发火。 她也不想把魏冉惹毛了,毕竟现在两人的修为天差地別,真要打起来,她根本奈何不了魏冉。 “收你为徒,是不想你得了便宜后,还对我有非分之想。” “有这层师徒羈绊在,我便是你长辈,你多少也会尊师重道吧?” 顏湘儿自己都有些不確定魏冉会不会尊师重道。 魏冉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师父放心,一日为师,百日为师,千日为师,万日也为师。” 顏湘儿当然听不懂这些,她轻轻点头道:“但愿如你所言。” “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袖子里摩挲出一本藏蓝封皮、纸张泛黄的书籍丟给魏冉。 “这是一位大宗师的成名刀谱,我打算閒暇之余用来打发时间。” “你若想练就练,不想练就不练。” “这几日我会將《龙蛇百枪》的枪谱画出来,有机会再交给你。” 言罢。 顏湘儿踩上牡丹绣鞋走出门外。 魏冉也跟著来到院子里,坐在阳光下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拿手比划。 刀谱取名《六合刀》 除了基础十三招之外,又在基础招式之上衍生出六氏十二招。 每一招都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直到阮娘回来,才將他从武侠世界中拉回现实。 “殿下,宅院置办好了,与王府相隔两条小巷,步行盏茶便能赶到。” 阮娘匯报完,便主动走到魏冉对面,弯腰端起红泥火炉上的小茶壶,给魏冉的茶盏添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衣领垂低,景色旖旎。 魏冉抬头扫了一眼,便將刀谱收进怀里提醒道:“阮娘,天寒,今后多穿些,別染了风寒。” “多谢殿下怜爱。” 阮娘心头一喜,便乖乖退到一旁。 魏冉起身对顏湘儿道:“走吧师父,去新家看看。” “嗯!” 顏湘儿轻嗯一声,便跟著魏冉和阮娘去了新宅。 …… 忙碌了一天的温夫人来到王府,本想找魏冉吐槽几句。 可进入內府却不见其人。 “奇怪,这天都快黑了,怎么一个个都不在家?” 她来到自己在閔王府的闺房推门而入。 似乎有人在房间里种了一盆石楠,让她皱了皱琼鼻。 但看到房间里被搞的乱七八糟的床榻,温夫人顿时脸色一黑。 第65章 你竟然吃醋了? 宅院不大,但很精致。 前后两院,加起来占地一亩,还不到閔王府二十分之一。 魏冉跟著认了个门就离开了。 回到王府后,他就看到温夫人脸色难看站在房门口双手叉腰。 魏冉心头咯噔一声。 糟了,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 被单上还有红梅一朵,烦恼丝也有不少。 温夫人见魏冉回来,面无表情没有讲话。 而是来到院子里,坐在魏冉经常坐著的小马扎上。 风韵的身姿勾勒出完美而优雅的弧度。 她似乎是在等著魏冉主动开口。 魏冉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个像样的藉口。 若说是顏湘儿昨夜调息的时候睡了她的床,那自己这身大宗师內力又如何解释? 恐怕等实力暴露时,得知自己被骗的温夫人,会更加生气。 “呃,婉姨为何闷闷不乐?可是心有不快?” “闷闷不乐?有吗?老娘高兴得很,嘻嘻。” 她发出两声非常假的嘻笑,接著又转过头去,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哼,我在外面替你赚钱累死累活,你倒好,温柔乡中美人相伴。” “你对得起你姨吗?” 温夫人气的一阵发抖。 啪。 她重重拍了下桌子。 “老实交代,那个女人是谁?” “可別说是那个胡姬,黑色头髮与那胡姬对不上號。” “也別说是萧媚儿,我来时在外府碰到她,跟府內女婢玩儿的可欢了。” “昨夜到底带了哪个狐狸精回来?” 魏冉表情古怪道:“你……吃醋了?” 温夫人娇躯一颤,脸颊微不可查红了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来恼羞成怒道:“谁吃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吃醋了?” 魏冉上前扶著她肩膀把她按回到椅子上,陪著笑道:“夫人別生气,我老实交代,昨夜是顏湘儿住在你房里。” “顏湘……顏……顏湘儿?” 温夫人嫵媚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魏冉。 魏冉嘆息一声,坐在她对面,小声將昨夜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但是下午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温夫人听后,神色恍然:“原来如此,她果然是陛下派来保护你的。” “可是,顏湘儿为何会吐血?” 魏冉说道:“婉姨有所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相认那日在马车上,你提到的移接木?” 温夫人蹙眉:“记得,当然记得。” “等等!” 她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瞪大桃眸看著魏冉。 “天吶,该不会……。” “顏湘儿练的是移接木,然后把一身內力移接给了你?” 魏冉点头道:“所以我现在一步登天成了大宗师。” 温夫人捂著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魏冉嘆道:“婉姨,其实这只是一场意外。” “顏湘儿真气不稳,调息一夜都未能稳定下来。” “她命不久矣,活命的方法只有散功一途。” “所以坚持到今日下午,就彻底坚持不下去,一身修为给我做了嫁衣。” 温夫人倒吸冷气:“你竟然一步登天,成了大宗师?” 魏冉点头道:“没错,不过现在还不是,但只要掌握好运用內力的方法,再学一些武功招式,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温夫人满脸喜色。 “冉儿,这是天大的好事。” “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机缘。” “一步登天成就大宗师,別说旁人,我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魏冉嘆道:“是啊,今后总算不用提心弔胆隨时被刺杀了,就算身份泄露,也有逃命手段。” 温夫人轻轻頷首,话锋一转。 “对了,顏姑娘人呢?” 魏冉不打算让温夫人知道两人现在是互补关係,於是就隨意找了个藉口。 “顏姑娘一下从云端跌落,难免备受打击,心灰意冷离开了。” 温夫人嘆道:“是啊,恐怕任谁都承受不住如此打击,辛苦十几二十年的修为,一日之间化为乌有,哎。” “世子殿下。” 阮娘突然冲入內府道:“外面有个自称叫冬冬的丫头找您,奴婢看她挺著急的样子,自作主张把她领去了外府。” 冬冬? 魏冉第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温夫人问道:“冬冬是谁?” 阮娘疑惑道:“她说自己是殿下买来的奴婢。” 魏冉终於响了起来,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你去把她领进来吧。” “是,殿下。” 阮娘转身走出內府。 温夫人奇怪道:“你买奴婢,为何让其自己找来?” 魏冉解释道:“昨日在东市碰到两个卖身葬母的姐妹,善心驱使,给她们的娘买了口棺材。” 温夫人闻言淡淡一笑:“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不多时。 衣衫破旧的冬冬就被阮娘带了进来。 她脏兮兮的脸上明显有两道泪痕,表情也惊慌失措。 看见魏冉后,冬冬直接衝上来扑通一声跪地磕头。 “求你救救姐姐,求你救救姐姐吧。” “呜……。” 冬冬一边求救一边痛哭。 魏冉走过去將她搀扶起来,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姐姐怎么了?” 冬冬哭喊道:“姐姐被那些坏人抓走了,求求你快救救姐姐。” 魏冉面色一沉:“说仔细点,在那里被抓走的?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今日早晨,我和姐姐去城外给娘下葬,回城的路上碰到一个马队。” “马队里有人说姐姐长得好看,带回桃庄当肉马。” “然后姐姐就被他们抓走了,他们把姐姐当肉马,要,要吃了姐姐……呜呜,求你快去救姐姐吧,我不要姐姐被人吃掉……哇……。” 冬冬害怕的全身发抖,崩溃大哭起来。 肉马? 温夫人与魏冉同时面色一沉。 所谓肉马,便是达官贵人圈养供人享乐的女子,意思是把女人当马骑,地位比奴隶还低 魏冉寒声道:“今天早上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冬冬一脸委屈道:“冬冬不识字,找了一天也没找见这里,冬冬都急哭了,是,是一位姓苏的姐姐带我来的。” 姓苏的姐姐? 魏冉想起苏玉嬋。 “是不是个子小小的,胸前大大的苏姑娘?” 冬冬一愣,抽泣著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大圆圈:“有,有这么大吧,反正很大很大……。” 魏冉点头。 那铁定是国子监祭酒苏文狼的千金苏玉嬋了。 温夫人愤慨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做肉马,这世道怎如此多恶贯满盈的狗东西?” “婉姨,桃庄在哪儿?” 温夫人盛怒摇头:“桃庄不清楚,但知道城外三十里有个十里桃林。” “婉姨要不要跟我走一遭?” 温夫人想也没想便点头回屋拿了佩剑。 魏冉也从床底下拿出杨显留下的宽背大刀。 这大刀虽然有十几斤重,但魏冉稍稍运力,拎在手中轻如稻草。 “阮娘,给冬冬弄点吃的,顺便洗个热水澡换身乾净衣服。” 他拍了拍冬冬的脑袋道:“冬冬,乖乖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放心,我会救出姐姐的。” 魏冉呼来丁鹏。 “马厩有多少匹马?” 丁鹏粗略估算一下答道:“殿下,大概有三十多匹。” “去召集三十个身手好的侍卫去府门集合,盏茶时间未到者;斩。” “诺!” 丁鹏脚下跑的飞快。 不多时,就率领三十名侍卫前来,全部著劲装配凉刀,骑高头大马。 温夫人骑在马上,將一根韁绳甩给魏冉。 但却发现魏冉迟迟没有接手。 她不由蹙眉:“冉儿,怎么了?走啊!” 魏冉却老脸一红:“这个……我,不会骑马。” 我只会骑人。 温夫人当场石化。 第66章 强硬的魏冉! 温夫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盆乱颤。 魏冉尷尬的差点用脚扣出个三室一厅。 他指了指温夫人前面的位置道:“要不,同乘一骑?我坐那儿?” 温夫人低头看了眼前面,又转身看了眼身后。 她丰腴的臀儿往前挪了挪,对魏冉伸出一只手来:“你个子高,坐前面我看不见路,你还是坐后面吧。” “那好吧。” 魏冉抓住温夫人縴手,脚踩马鐙坐到其身后。 温夫人想也没想,直接轻磕马肚。 马儿嘶鸣一声,迈开四蹄狂奔出王府。 二十余名凉刀侍卫纵马紧隨其后。 第一次骑马的魏冉一个后摇,嚇的一手抱住温夫人。 温夫人身子一颤,霞飞双面。 她低眉扫了眼魏冉的手,脸红急切:“你,你快放开我。” “嗯?什么?” 魏冉微微一愣。 温夫人只觉一阵不適。 魏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唐突之举,尷尬之下缓缓鬆手。 温夫人眸中满是羞意。 但身后有隨行人员,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狭窄马鞍同乘二人本就不適,如今又顛簸之下就更加不適了。 魏冉犹犹豫豫道: “婉姨,要不,我还是坐前面吧。” 温夫人咬著牙,从喉咙里挤出二字『不用』 就这样,两人率二十余骑在大街的马道上疾驰而过。 一炷香后,蒞临北门。 因为前些时日魏冉遇刺一事,导致人心惶惶,各大城门把守森严。 就连路过的狗都得接受盘查。 若非年关將至,进京出城的人实在太多,恐怕陈尧都有心下令封城抓刺客。 马儿刚到北门,就被一队城防军拦下。 温夫人柳眉倒竖呵斥一声:“为何拦截?莫非不认识老娘?” 城防军校尉,看著两人身后个个腰悬凉刀,身著统一服饰的壮汉,不由心头一慌。 急忙恭敬行礼:“小的祤麾校尉冯彪,见过温夫人,见过世子殿下。” “夫人与殿下这是要出城?” “废话,不出城,难道专门来探望你?” 温夫人火药味儿十足。 因为备受摩擦的她现在火气很大,以至於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冯彪一脸为难:“温夫人可以出城,但世子殿下不行,陛下有令,为了殿下安全著想,无帝令,世子不可出城。” 魏冉沉声道:“本世子有要事在身,现在马上放行。” 冯彪上前一步,意味深长拍打著胸脯。 “世子殿下还是別为难小的了,小的就是个守城的校尉,若是违抗皇命,可是要掉脑袋的。” “狗胆,耽误本世子办事,你同样要掉脑袋。” “马上,立刻,放行。” 冯彪哭丧著脸,一边拍著胸口甲冑,一边硬著头皮摇头。 “不行,世子请回吧。” 魏冉见到他那奇怪动作,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抬起手中大刀,象徵性拍了一下冯彪甲冑上的护心镜。 duang的一声响。 “啊……。” 冯彪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半米……。 噔噔噔在地上倒退七八米后,他才倒在地上,吃力的仰起头指著魏冉。 魏冉凶神恶煞。 “谁敢拦,砍了谁。” 冯彪对手下们指了指地上,然后脖子一歪,选择性昏迷。 这些城防军见状,突然集体发出一声哀嚎,全部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魏冉见此场景,忍不住嘴角一抽。 温夫人也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走吧!” 前方没有了阻碍,她挥鞭抽打马儿,纵马前行。 只是她一直咬著唇儿,面色红润不知在想些什么。 “婉姨,这校尉不错,识时务,也挺聪明,等回来我把他收入麾下!” 她甚至都有些没听清魏冉在说什么。 “嗯?冉儿,你说,你说什么?” “我说,刚刚的校尉我看上了,想把他收入麾下。” 温夫人颤声道:“祤麾校尉属七品官职,手底下也就二三十个兵,像这样的校尉,城门口丟一块石头能砸死好几个。” “他一年俸禄还不到三十两,只要你开口,肯定会跟你走。” 魏冉点头不可置否。 城防军升职空间有限,若无立功机会,冯彪可能会老死在校尉职位上。 如果追隨魏冉,相当於一飞冲天。 不说別的,单就藩王世子做靠山这个诱惑,就能让五品以下的小官削尖了脑袋往閔王府钻。 马队在城外官道上疾驰三十余里。 一片依河而建的桃林近在眼前,深处有个红瓦白墙的庄园。 百骑过桥扬起的尘沙,引来桃林里十几双眼睛的注视。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皱眉道:“孙二哥,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看样子好像来者不善。” 孙二是个身材清瘦的男子,大概三十几岁。 他拍了拍尖嘴猴腮男子的肩膀道:“猴子,快去通知我爹,让他多叫些人来。” 猴子应声跑向白墙红瓦的庄园。 孙二看了眼身后十余人:“我去探探口风,你们在这儿守著,情况不对就抄傢伙拦下他们。” 他快步来到通往庄园的必经之路上,大老远便躬身行礼。 “喻~!” 温夫人率先勒马。 身后侍卫也相继勒马驻足。 孙二走上前,陪著笑道:“贵人留步,咱这桃酒庄一次接待不了这么多客人,公子若要宴请饮酒,还请另寻他处。” 魏冉面容冷峻,瞥了眼身边丁鹏。 丁鹏策马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块纯金打造的牌子丟给孙二。 孙二接住牌子一看,顿时面露惊容,连忙行礼:“不知閔王世子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丁鹏抬起连鞘凉刀指向孙二:“桃庄的人今日一早抓了閔王府一个丫头,我们特来此要人,乖乖把人交出来相安无事,不然……。” 他鏗一声拔出凉刀重重一扫,碗口粗的桃树被一刀斩断。 孙二急忙道:“世子殿下,我们这桃庄是正经酒家,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匪窝,岂能做掳人的恶劣行径?就算要掳,我们又岂敢掳閔王府的人?” 魏冉蹙了蹙眉,率先翻身下马。 不下马不行,他感觉都快被夹断了。 温夫人也好不到哪去。 魏冉下马后,她绷紧的身体也渐渐放鬆下来。 平復了一下心情也翻身下马。 只是双腿不知为何突然一软差点没站稳,脸色红的娇艷欲滴。 魏冉平视著孙二,冷峻的抬起手比划一下身高。 “这么高,穿著破旧衣,脸颊清瘦,大眼睛,今早来城外发丧的少女,你確定没抓?” 孙二眸子一抖,脸上闪过一抹不安。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便连连摇头:“没抓,绝对没抓,我们桃酒庄只酿酒,绝对不抓人。” “有没有抓人,进去一搜便知。” 孙二有些慌了神,连忙横臂拦截道:“世子殿下,桃庄是私人酒坊,我们的桃酿乃是祖传秘方,您若是进去,万一秘方……。” 孙二话音未落,只觉眼前刀光一闪。 便听『扑哧』一声,他的整条胳膊齐肩而断。 孙二眸子颤抖,看著落地的胳膊呆愣片刻。 旋即口中便发出一道悽厉惨嚎,捂著臂膀断口处满地打滚。 “进去搜。” 魏冉看也没看地上的孙二,迈步朝庄子里走去。 这桃庄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先后三次听到肉马一词。 第一次是从沈良口中听说,第二次从庐阳郡王陈岩口中听说,第三次是半个时辰前从冬冬口中听说。 尤其庐阳王说过;桃庄的极品瘦马都不敢卖这么贵。 由此判断,桃庄绝不是酿酒的酒坊。 但他刚走几步,就看到桃林里一股脑衝出十几號人。 人手一根哨棒,均是身强体壮的棍夫。 棍夫,是大驪王朝一大特色。 他们的组成部分很复杂。 有无业游民、地痞无赖,甚至有作奸犯科刑满释放的罪犯。 棍夫专门负责帮人看场子、撑门面,大多集中在赌坊与青楼。 放到后世,就是纯纯的社会青年小混混。 第67章 以刀服人! “铁子哥,他砍了孙二哥的胳膊,咱们上不上?” 一个棍夫紧张问道。 被叫做铁子哥的敦厚青年一脸惊恐道:“上,上,上……。” 他身后的棍夫们齐刷刷就要上前。 等人要上前动手的时候,他才喊出后半句:“上个屁啊,不要命啦?” 棍夫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丁鹏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对身后的人喊道:“保护世子和温夫人。” “他们谁敢动手,格杀勿论。” 一声格杀勿论,嚇的棍夫们全部退到路两边。 庄子里却在此时走出一队人,保守也有三十几號,每人手中都配有短柄朴刀一把。 浩浩荡荡,来势汹汹。 “谁在这里闹事?” 为首的是个皮肤白净的中年,身材微胖,头戴圆帽,一只手上托著两个明晃晃的铁球,在手心中来迴旋转。 “哪来的惨叫声?” 微胖中年砍了魏冉一眼,皱眉对棍夫中的铁子哥道:“刘铁,他们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刘铁似乎有了主心骨,来到中年人身边指著魏冉道:“孙庄主,他,他砍了孙二哥的胳膊。” “什么?老二……老二他?” 孙庄主脸色一变,这才听出惨叫声有些耳熟。 急忙寻找声音来源。 终於在魏冉的马队后面,发现了躺在血泊中满地打滚的儿子。 “老二,老二啊。” 孙庄主哭嚎一声,急忙扑了上去。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孙庄主仰天怒吼。 “人是本世子砍的,你想报仇,隨时可以。” 魏冉偏头望著孙庄主。 本世子? 藩王世子? 孙庄主心头一惊,立刻平静下来喊道:“刘铁,福根,快把我儿抬到庄內救治,快。” 刘铁和福根丟下哨棒便跑了过去。 孙庄主脸色难看道:“我与世子无冤无仇,世子为何砍断我儿臂膀?” “就算你是藩王世子,也不能如此飞扬跋扈吧?” 魏冉冷声道:“今日一早,桃庄的伙计从一个发丧队中,抓了本世子的人,说是送来桃庄当肉马,本世子是来要人的。” 孙庄主咬牙切齿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以为是桃庄的伙计抓的人?” “我们桃酒庄是酿酒的正经生意,谁閒著没事抓你的人?” “倒是你,无缘无故砍断我儿臂膀,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咱们公堂上见。” “公堂?” 温夫人嗤笑道:“別说闹到公堂,就算闹到朝堂,你今日也要把人还回来!” 孙庄主一听这话,心头微沉,敢不把朝堂放在眼里的藩王世子能有几个? 他神色稍缓道:“鄙人孙福海,桃酒庄的庄主,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不等魏冉开口,温夫人便替他做了介绍。 “朝中三品誥命;宣乐夫人温婉儿。” “这是我外甥,閔王嫡世子;魏冉。” 孙福海肥肥的身体颤了颤,脸上露出一抹不安。 “原来是世子殿下和温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 他立马换了副嘴脸,面带諂笑道:“方才小老儿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请世子勿怪。” “不过,孙某的桃庄的的確確只酿酒不干別的买卖,绝不会抓走閔王府的人,世子殿下和温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庄子上搜。” 温夫人轻挑秀眉。 莫非,错怪了他们? 魏冉却点头道:“好,那就去搜。” “等等。” 孙福海又换了副嘴脸,態度也冷了几分:“可若搜不出来又当如何?世子斩断我儿臂膀的事,孙某上哪说理去?” 魏冉冷笑道:“別说断你儿臂膀,本世子断他脑袋,你又能奈我何?” “最好別让本世子搜出端倪,若你这桃庄內真有不乾净的买卖。” “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那些衣衫风格三五成群各有不同的朴刀客,都不约而同把手搭在刀柄上。 孙福海满脸怒容:“世子殿下好不公道,动輒伤害良民百姓,此等仗势欺人之举,叫我等京畿小民如何信服?” 魏冉缓缓抬起刀。 “这么说,孙庄主是不打算让本世子进去找人了?” 孙福海看著剑拔弩张的閔王府侍卫们,心头微微一沉,脸色难看道:“桃庄是我们孙家的酿酒坊,那桃酿乃是孙家的祖传秘方,万一泄露……这招牌可就砸了。” “世子和夫人进去搜人可以,但最多只能二位同往,其余人只能留在庄子外面,若世子不肯,那孙某只能被迫反抗,阻拦这些抢我祖宗基业的悍匪……。” 他回头看向那些个朴刀客,拱手道:“拜託诸位了。” 朴刀客们齐刷刷上前,大有拔刀的气势。 温夫人微眯双眸对魏冉附耳说道:“看这些人的衣著,应该是一些勛贵的家奴或侍卫。” 魏冉也早就意识到这点。 这三十几个手持不同款式朴刀的刀客,或是二人衣著风格相同,或是四人,或是六人相同,显然並非出自一家,而是来自各个不同的勛贵家庭。 “不过,老娘不怕他们!” 温夫人上前厉声道:“孙福海,你要教唆他们袭杀朝廷命官?” “还是指使他们刺杀藩王世子?” “这两个罪名,有哪一个你扛得起?” 孙福海沉声道:“温夫人,孙某只是阻拦抢我孙家祖传秘方的强盗。” “敢骂老娘是强盗?” 温夫人鏗一声拔剑便要上前以德服人。 哪知魏冉比她还快。 足下灌注內力,用力一蹬,身如离弦之箭,数丈距离瞬息而至。 孙福海甚至都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刀当头落下。 噗……。 一声血肉骨骼切割分离的声音传出,孙福海微胖的身体一左一右飞往两侧。 魏冉一刀泰山压顶,將孙福海的身体一分为二。 肠子內臟哗啦一声落了一地,血浆飞溅,场面极其残忍血腥。 温夫人眸子一抖,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说到底终归是个女人,见不得如此血腥场面。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有些胆小的棍夫更是弯腰狂吐。 孙福海带来的朴刀客们,也都一脸震撼,噤若寒蝉。 好快的身手,这怕是最少也得是个小宗师吧? 若说之前身为凡人的时候,魏冉或许会有所畏惧。 但是现在,他都一步登天成为大宗师了,做起事来也没必要再畏手畏脚。 手中一甩长刀,刀身血珠落地。 魏冉刀尖指著那些勛贵的家臣侍卫冷冷道:“孙庄主没了,他的桃庄现在是无主之地。” “你们都是勛贵人家的家臣侍卫,与桃庄八竿子打不著,现在谁还要阻拦本世子入庄?” “谁?站出来!” 朴刀客们一下没了主心骨,如临大敌纷纷后退。 期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做出头鸟。 他们本就是跟隨自家主子来庄上採买酒水的护卫,被孙庄主拉来充门面,没想真参与械斗。 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他们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恐怕就算他们的主人来了,面对藩王世子也不敢放肆。 温夫人闭著眼绕开了孙福海的尸体,待身后的侍卫全部跟上后,她才偏头对丁鹏交代道: “这桃庄里肯定有猫腻,抓几个舌头逼问一下。” “是,夫人。” 丁鹏带人抓了几个棍夫开始逼问。 但一连逼问数人,结果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桃庄。 就只问出这里每日都会来一些达官贵人和富贵公子,理由都是来这里购买桃酿。 同样的,温夫人问了某个勛贵带来的侍卫,那侍卫也是一问三不知。 “温夫人,小的是陪小侯爷来这里採买酒水的,小侯爷被请去了桃酒庄后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资格进去。” “是啊夫人,您別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后宅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要不,夫人和世子殿下亲自进去瞧瞧?” 温夫人看向魏冉。 魏冉对丁鹏道:“留下几人看住他们,我们出来之前,敢进桃庄的人就地格杀。” 一行人直接进入桃酒庄。 庄园比他王府规模还大了两倍。 院內停放著数十辆豪华马车,每个马车旁都有车夫和扈从等待,车旁堆放著贴了『桃酿』红色贴纸的酒罈。 期间也有不少伙计来来往往搬运酒水,院子里充斥著桃味道的酒香。 温夫人盯著一辆马车上的车夫看了许久。 魏冉问道:“认识?” “有些印象,好像是平阳侯家里的马夫,一个月前上朝之时,曾有过一面之缘。” “走,去问问。” 两人来到马车前。 马夫很显然不认识魏冉和温夫人,脸上带著狐疑神色。 温夫人上前问道:“平阳侯可在此处?” 马夫疑惑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宣乐夫人温婉儿。” 宣乐是温婉儿的誥命封號。 马夫急忙行礼:“原来是温夫人,平阳侯並不在此,小的是跟隨我家小侯爷来採买酒水的。” “你家小侯爷现在何处?” 马夫指了指更里面,说道:“小侯爷人在內宅,进去已有半个时辰。” 很显然,马夫也並不知道其他內幕。 魏冉来到另一辆马车前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马夫见魏冉非富即贵,急忙行礼道:“回公子的话,我家老爷是京城张家布行的掌柜。” “你呢?” 他又看向另一个马夫。 “我家主人是这桃源县的粮商。” 魏冉看向温夫人:“这么多贵人富人聚在这里,內府不可能没有猫腻,走吧,去一探究竟。” 通往內宅的大门前,几名带刀护卫见二十余人来势汹汹,纷纷把手搭在刀柄上。 更有甚者拔出刀来挡在门前。 “站住,干什么的?” “可有牌子在身?” “什么牌子?”魏冉稍稍一愣。 为首刀客眯著眼道:“没有牌子不得擅入。” “这个牌子够不够?” 丁鹏丟过去一个纯金牌子。 刀客接住一看,瞳孔一震,忙拱手道:“原来是閔王世子,失敬失敬!” “少废话,让路。” 为首刀客並不慌张,反而眼神轻蔑:“你拿閔王府的牌子命令庐阳王的人?” “庐阳王?” 魏冉想起昨日用剑鞘拍打的那个草包王爷陈岩。 他眯起丹凤眼道:“再说一次,让路。” 几名自称庐阳王的侍卫当仁不让,甚至有拔刀的趋势。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去,砍死他们,战死者抚恤五百两,头功者赏千金。” 王府侍卫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双眼冒著红光纷纷拔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68章 当叛徒不带老子? “我记得你。” 魏冉看著一名侍卫道:“你是之前跟庐阳王一起的那名侍卫。” 这名侍卫急忙將刀插回刀鞘,並高举双手一脸諂媚。 “世子殿下,不至於如此破费,您不就是想进去一探究竟吗,小的可以给您带路。” 魏冉点头道:“本世子喜欢识时务的人,既然你愿意带路,那就给你个机会。” 另外几名刀客满脸怒意。 “你这个浑蛋,你竟然做叛徒?该死……。” “更该死的是,你做叛徒竟然不带老子?” “世子饶命,小的也愿意带路……。”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庐阳王的侍卫有骨气,但是不多。 他们意识到魏冉是个杀伐果断的主,也都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他们都是江湖人,投奔庐阳王,本来就是混口饭吃,不至於为了一口饭连命都不要。 魏冉冷声道:“一个带路的就够了,你们也想带路……” “晚了!” “杀。” “吼,杀啊!” 震耳欲聋的杀声如同山呼海啸。 片刻不到,五个刀客就被砍的血肉模糊。 第一个投降的刀客心中一阵庆幸,上前諂笑道:“世子殿下这边请,小的带您进去。” 他一边带路,一边为自己谋出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殿下,小的今后能否在您身边鞍前马后?” 魏冉淡淡一笑:“那得看你表现。” 刀客出卖了庐阳王,知道肯定会被秋后算帐,投奔魏冉才是唯一的活路。 “殿下这边请。” “这里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刀客解释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买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究竟是什么不光彩的买卖?” 魏冉问道。 刀客小声道:“供人消遣的皮肉生意,虽然上不得台面,可也日进斗金。” 温夫人面色一冷道:“是怎样的皮肉生意?” “就是,就是……。”刀客有些紧张道:“就是在民间搜罗一些姿色不俗的女子做肉马,供一些贵人与富商享乐。” “同时也会观人斗兽对赌博弈,几乎每天都要死人,男的被虎豹豺狼咬死,女的被玩弄致死,毕竟有些贵人喜欢寻刺激,总有些出乎意料的奇怪想法……哎。” 刀客自知这是丧尽天良的事,忍不住嘆了一声。 温夫人身子发颤,握紧手中的剑,桃眸中满是杀意。 “都该死。” 刀客立马逢迎道:“谁说不是呢,都是些丧良心的勾当,小的早就看不下去了,若非怕得罪庐阳王丟了小命,小的早就另谋出路了。” 温夫人咬牙切齿道:“为何不报官?” 刀客愣道:“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也在这里……。” 温夫人桃眸一瞪,心中更怒了。 眾人跟隨刀客来到內宅,刀客指著几个酒窖一一介绍。 “十年酒窖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的都是与兽搏杀的苦力。” “二十年酒窖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的,都是从民间或抢或买或骗来的妙龄少女,个个都很水灵,还都是没开苞的处子之身。” “三十年酒窖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的都是开过苞的极品肉马,至於那些姿色不过关的,全都埋在庄子外面的桃树下面做了肥料。” 听著刀客的介绍,温夫人只觉胸膛都要炸裂。 闻者心惊肉跳。 刀客指著不远处最大的酒窖道:“那个酒窖的地下,建了个观人斗兽的场地,这些地下密室都相互通达。” “过了那些假山,有个水廊,水廊后面是房,供那些了钱的公子富商们在其中享用肉马,殿下请看,那就是水廊和房。” 魏冉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所谓水廊,就是建设在湖泊上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大概二十几间房,这些房间面积不大,但都是独立建筑,每间房都间隔著十几米距离。 依稀可见房外的廊道上有人影走动。 距离太远,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能分析出故事的大概。 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公子,正在追著一个身著彩裙纱衣,衣不蔽体,白肉外裸的女孩儿,女孩儿一边哭喊一边逃跑。 但廊道狭窄,又是单行道,她很快就被追到死角。 那衣衫不整的公子哈哈大笑,少女似乎不堪受辱,转身投湖。 “这个该死的畜生。” 温夫人红了眼,厉斥一声便要拔剑上前。 魏冉抬臂將她拦下。 “让开,老娘一剑刺死那个畜生。” 魏冉冷声道:“婉姨冷静,你是官身行动不便,来这里的人又都非富即贵,你若动手杀人,恐怕难以脱身。” “所以……还是交给我来吧。” 温夫人咬了咬牙,对一名侍卫道:“去,下水救人。” 侍卫点了点头,便跟著魏冉冲向水廊。 木质的水廊跑起来,声音沉闷。 靠近之后,魏冉听到那名公子口中骂骂咧咧。 “该死的贱婢,老子了一千两银子给你开苞,你这贱婢竟然跳水?” “娘的,亏大了,可惜了这副皮囊。” 公子拍著栏杆心有不甘。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发现一名年轻公子整提刀冲向自己。 公子神色一慌:“你,你要做什么?” 魏冉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停,停下,快停下。” 这衣衫不整的公子彻底慌了神:“我爹是刑部尚书,我劝你別乱来……啊。” 迎接他的只有魏冉的横扫一刀。 扑哧一声,一颗人头滚落在水廊的木地板上。 那名少女也被閔王府的侍卫救下,正在不停的往外咳水。 “刑部尚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可惜,你没有第二条命。” 他迈开步伐,朝最近的一个房走去。 周围房里,隱约传来靡靡之音,以及几位少女不堪重负的求饶,甚至一些变態的笑声。 他们都玩儿的不亦乐乎,外面发生的事无人关注。 魏冉踹开第一个房的门,看到眼前场景后,胸腔都被怒火填满。 只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公子,手持烧红的匕首给被捆绑的少女胸前刻字,每下一次刀,少女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乖,別动,马上就好。” “小爷的名字刻上去,你就是名有主的人了,今后你只能乖乖伺候小爷一个人。” 少女雪白的胸口上两字尚未刻完。 但不难看出,这两个字念张朝,月字只刻了一个框架,就剩中间两笔。 那雪白的皮肉被烫到红黑,鲜血顺著缝隙往下流。 “谁他娘敢踹老子的门?” 张朝回头,暴戾的眼神盯著门口的魏冉。 魏冉月白色的袍上,飞溅了不少血点,就连脸上都沾染了不少血,看著有些狰狞。 原本眼神暴戾的张朝心头咯噔一声,瞪大眸子震惊道:“你,你是魏冉?” 魏冉冷声道:“你认识我?” 张朝急忙道:“三公主笄礼上我也在场,我叫张朝,我爹是平阳侯张平端,以前是跟著閔王一起打过仗的袍泽。” “我爹让我避嫌,所以就一直没有登门拜访。” 魏冉不动声色走进去。 他目光落在被刻字的少女身上,心中一阵惋惜,多好的皮囊就这么被糟蹋了? 张朝神色一喜,急忙把匕首一丟,直接就撕开少女上身单薄的纱衣露出諂笑:“我爹常说,若非为了避嫌,早就让我去和殿下结交一番。” “她叫喜娘,还是个雏儿呢,殿下若是喜欢,可在房將她收入胯下,小弟在外面把风。” 魏冉腮帮微微鼓起。 他对喜娘道:“闭上眼睛。” 喜娘闭上满是恐惧的双眼。 魏冉瞥了眼諂笑著的张朝,抬手便是一刀。 扑哧! 人头飞起,鲜血飞溅。 张朝化身热血青年,热血淋了魏冉和喜娘满脸都是。 喜娘偷偷睁眼瞄了一眼,接著便惊呼一声不敢去看,似乎更害怕了。 魏冉一甩刀身,隨手抹了把脸道:“喜娘对吧,可愿跟我去救人?” 喜娘浑身抖著,呆愣了许久,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魏冉用刀割开她身上的绳子,挑起床上的粉色裙丟给她。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 喜娘双手抓住那把匕首,紧紧跟在魏冉身后,恐惧的她左顾右盼。 就这样,魏冉每踹开一间房,便要杀一人。 最终,二十几个房里的富商和勛贵公子无一倖免,被他和喜娘救下了二十三个妙龄少女。 她们紧紧跟在身后,每个都在抽泣哽咽。 更有甚者,选择投湖自尽,但都被魏冉拦了下来。 回到岸上,温夫人和丁鹏也都迎上来。 “杀完了?” 温夫人俏脸含煞的问了一句。 魏冉点头:“嗯,杀完了。” 他满是血跡的脸有些狰狞。 “婉姨,她们暂时交给你,顺便把酒窖下面的人也都救出来。” “你们几个留下配合温夫人,丁鹏,你带剩下的人跟我走。” 他看向那名庐阳王手下的刀客道:“带我去斗兽场。” “好嘞,世子殿下这边请。” 这刀客见识到魏冉的心狠手辣,不敢有丝毫怠慢。 房里的那些人非富即贵,不是侯府嫡子,便是官家公子,最不济,也是富家公子哥,结果,全被眼前这位给宰了。 若是庐阳王也在其中,那肯定也不例外。 这是个连皇帝的血亲兄弟都敢宰杀的狠人。 魏冉等人跟隨刀客来到四十年酒窖,酒窖很大,中间有个四四方方的酒池,大概有一米深,里面蓄了薄薄一层的酒水。 刀客来到一个酒缸前,把手深入进去找到一个机关。 一顿捣鼓后。 酒池里的酒水竟全部流入一侧水槽中。 接著便是咔咔作响,整个酒池的底部都在往一个方向移动,一条阶梯暗道缓缓浮现眼前。 暗道两侧点著油灯,深入地下十几米。 刀客諂媚道:“世子殿下,这密道下面便是斗兽场,供人观赏人兽博弈赌博下注的场地,小的这就下去带路。” “等等,还是我送你下去吧。” 魏冉毫无徵兆抬手一刀。 扑哧一声,刀客便捂著脖子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哼!” 魏冉冷哼一声:“对这里熟悉的如同你家后院,我不信你是圣人,助紂为虐,死有余辜!” “留下两人在这里守著,你们跟我去杀人。” 他说完,便一头扎进密道中。 第69章 庐阳王?给我死! “夫人,有人撞墙自尽了。” 温夫人闻言望去,只见一个衣不蔽体,满身鞭痕的少女躺在墙角,头上血淋淋一片。 她目光有些悲戚,回身望著其余受害少女,努力让自己和顏悦色態度温柔。 “失贞对我们女子而言,自古便是头等大事。” “可自寻短见並非唯一选择,我知道你们心中悲苦,自觉无顏面见亲人。” “你们谁想寻死觅活我不拦著,可也要听我把话讲完。” “你们若是愿意追隨我,別的不敢说,今日之事绝不会再发生。” “你们今后若受人欺辱,我哪怕豁出性命,也会为你们討回公道。” “你们跟著我,我保你们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尚有余財奉养父母。” “甚至我会给你们出人头地、不输给男子地位身份的机会。” “不说让你们呼风唤雨,但人前显贵还是可以做到的。” “言尽於此,你们自行决定。” 喜娘是这些人中为数不多能保全清白之身的少女。 她对著温夫人跪拜下去,语气决然道:“请夫人收下喜娘,喜娘愿跟隨夫人身边学剑,待学有所成,喜娘必惩奸除恶,救人扬善。” “我,我也愿意跟隨夫人学剑,学成后跟公子一样,杀光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 “请夫人收下我……。” “我已是残败柳,愿留在夫人身边做侍女。” “呜呜,我爹娘都饿死了,只要夫人给我口饭吃,我就跟著夫人……。” 少女们全部跪在地上哭著表態。 温夫人欣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今后我不会亏待你们。” “现在,跟我去救人。” ………… 密道很宽,足以容纳四人並行。 两侧墙壁掛著油灯照明,阶梯一直延伸至地下十几米。 拐了个弯,是两扇大门。 门口有两个侍卫守门。 “你们……你们是?” 两名侍卫见到有陌生人来此,警惕的观察魏冉一行人。 魏冉递给丁鹏一个眼神。 丁鹏招呼一声,十余名侍卫衝上去將两人砍的血肉模糊。 大门后面隱隱约约传来鼎沸的人声,听起来人数不少。 魏冉拉著铜环將两扇大门拉开,一阵热浪铺面,后面是个装饰不错的宽敞通道。 丁鹏感慨一声:“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想必这里的主人建造这里的时候下了番功夫。” 门后地上铺设石砖,墙面雕装饰,前面是左右两个通道,应该是通往关押肉马的所在地。 一行人正要继续往前走时。 右侧的密道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王爷真是好眼光,这丫头是这一批肉马中相貌最出色的,別看长得瘦,可这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身段,最是水嫩。” “沈良,你小子也挺有眼光,你是从哪弄来这么个小丫头?这嫩嫩的声音叫一声,堪比勾栏唱曲儿的小水仙了。” 沈良道:“今日早晨来庄子的路上,碰到个发丧队,我一眼就相中了这丫头,本来打算今晚给自己留著降降火,哪能想到被王爷抢了先?” “怎么?不乐意了?” 沈良:“不不不,让给王爷,我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只是我家能否世袭一事,还请王爷多多在陛下那里美言几句。” “你父都已经是定远侯了,你还想怎么著?將来你承袭爵位最次也是个定远伯,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沈良:“这不是想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嘿嘿。” “行吧,等太后回来,本王让母妃去那里吹吹风,没准这事就成了。” 交谈声中,隱藏著一名少女的呜咽声。 声音越来越近。 下一刻,魏冉就看到两个鼻青脸肿的锦衣公子出现。 其中一个手中牵著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著一双纤柔手腕,已经被勒出血痕。 手腕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卖身葬母的陆红鲤。 而牵著她的人正是虎烈帝最小的儿子,陈尧最小的弟弟,庐阳王陈岩。 另一人,绷带吊著胳膊,左脸肿起老高,走路一瘸一拐,赫然是前两日被魏冉在牙街殴打的定远侯沈怀之子;沈良。 陆红鲤被刻意梳妆打扮了下,头髮简单盘起,穿著一身蓝白相间的清凉衣裙,外罩透明纱衣。 两条白皙修长的腿若隱若现,口中被塞了木球口堵。 她满脸惊恐表情,泪眼模糊奋力挣扎,手腕都被勒出了血。 似乎是嫌她反抗频繁,有些不耐烦的陈岩,回身便在其身上抽了一鞭。 “还敢反抗?莫非討打不成?” “斗兽要开始了,你最好走快点,否则今晚就把你送去餵狼。” “呜呜呜……。” 陆红鲤反抗更加激烈。 此举激起陈岩的征服欲,仰起鞭子又是一鞭,抽打的陆红鲤全身颤抖,眉宇间满是痛苦。 魏冉面无表情,眼神中已被杀气填满。 拎刀上前尾隨上去。 陈岩狞笑道:“你越反抗,本王越兴奋。” 陆红鲤满眼恐惧,身体向后缩。 陈岩仰头哈哈一笑,仰起手中皮鞭抽打下去。 但他想看到的场面没有发生,狠狠抽下去的鞭子却掉在了地上,连带著一只断腕的手。 这一鞭,他用手腕抽在魏冉递过去的刀刃上。 滚热的血浆喷洒而出,淋了陆红鲤一身,她唔得一声面色苍白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眼。 陈岩呆呆看著自己飆血的手腕。 “啊……。” 终於他惨叫出声,抓住手臂断口跌跌撞撞的后退,惊骇的眸子盯著突然出现的魏冉。 “你,你,你是……你是……啊,疼……疼死我了,啊啊……。” 他疼的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 与他同行的沈良,震惊的望著魏冉。 “你你,你是閔王世子?” 魏冉冷声道:“沈良,我们又见面了。” 沈良双腿发软,如同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他脸色惨白道:“魏,魏冉,你你,你竟然敢砍他?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魏冉冷冷的瞥了陈岩一眼:“陈尧的弟弟,庐阳郡王陈岩,然后呢?” 沈良瞪大眼:“你既然知道他是庐阳王还敢动手?” 魏冉反问道:“人是你抓的?” “什,什么人?” 沈良终於后退两步。 魏冉朝紧闭双眸瑟瑟发抖的陆红鲤努了努嘴。 沈良紧张的摇著头:“不,不,不是我,是庄子上的伙计抓的。” “魏冉,不,殿下,这事跟我没关係啊,她著真不是我抓的。” 魏冉偏头对丁鹏交代道:“找个人,把这丫头送上去交给温夫人。” 一名侍卫主动过去,用刀割开陆红鲤手上的绳子。 魏冉蹲下揉了揉陆红鲤的脑袋道:“乖乖跟这位大哥上去,等下我带你回家。” 陆红鲤听著柔和的声音,呆呆的望著魏冉。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刚刚她害怕的闭上双眼,並不知道这满脸是血的人是魏冉。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公子是来救我的? 他竟然连王爷都敢砍? 陆红鲤一步三回头的跟著侍卫走出通道。 魏冉这才看向沈良道:“你刚刚说的话,本世子都听见了,人就是你抓的。” 沈良哆嗦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人你可以带走,但,但请你放过我啊。” 魏冉面色一沉:“我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沈良脸色大变。 “你,你別乱来,这里不光是庐阳王的地方,更是五……。” “啊,沈良,你给本王住口。” 陈岩似乎並不想让沈良说出口,忍著疼痛怒吼了一声。 他赤红的眸子盯著魏冉恨声道:“你竟然敢砍断本王的手,皇兄不会放过你,我母妃也不会放过你……你,你给本王,给本王等著。” 他跌跌撞撞,似乎要衝进斗兽场。 魏冉健步上前,一脚將其踹翻在地。 陈岩躺在地上,仰望居高临下的魏冉,面目有些狰狞。 “打吧,无非便是再打本王一顿而已,我是亲王,你一个藩王世子,莫非真敢杀我不成?” “你杀了我,你也要完……” “聒噪!” 魏冉冷冷吐出二字,接著便抬起屠刀。 真敢动手? 陈岩眸子一缩,顿时慌了。 丁鹏在一旁劝道:“殿下,这一刀下去,咱们可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陈岩虽然心有不甘,但性命攸关,也不敢再放狠话激怒魏冉。 他忍著疼道:“魏冉,放本王一马,日后好相见,你断我手掌的事,我可以不予追究。” “可你若杀了我,事情闹大,你也不好收场。” “是吗?” 魏冉双眼怒瞪:“那老子倒要试试看!” 扑哧! 一刀落下,乾净利落。 陈岩的脑袋滚到一边。 丁鹏长舒口气,突然拔刀搭在沈良脖子上。 “殿下,这个要不要也砍了?” 沈良不停哭著求饶。 庐阳王都被砍了脑袋,他一个小小侯爷之子,十颗脑袋也不够。 但魏冉却摇头道:“留他活口,让他亲眼见证,我杀了庐阳王,陛下敢不敢动我。” 原本慌的不行的沈良,一听这话立马就全身瘫软在地。 地上一滩尿渍。 丁鹏也不需要魏冉交代,捡起地上陆红鲤丟掉的口堵,直接塞进沈良口中,並一脸不甘:“狗东西,陆姑娘的香涎玉液便宜你小子了。” “你们两个,把他捆起来架过去,让他亲眼看著殿下杀人,敢闭眼,就给他一刀。” 沈良闻言,决定打死也不闭眼。 魏冉大步流星向前走,走到了密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前面是个类似古罗马斗兽场的场地,圆形的看客台大概能容纳百人,其中座位有八成坐满。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胖有瘦,但无一例外,全部锦衣,富贵逼人。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著下方场地,一个体格还算健硕的中年男子,手里握著木棒背靠墙壁。 在他身前是两只留著口水饿的眼冒绿光的恶狼。 男子全身颤抖,发出崩溃的哭喊。 “救命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啊。” “饶命,饶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两条饿狼一左一右同时扑上去,男人挥舞手中棍棒,但被恶狼一口咬住,另一只恶狼已经开始撕咬他的身体。 男人倒地哀嚎,虽然奋力反抗,但又岂能是两头狼的对手? 片刻间便被撕咬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第70章 杀神!血洗桃花庄! “好,我就说他不是两头狼的对手,你们还不信,哈哈。” “白长这么大块头,两头狼都干不过,真是废物。” “娘的,废物,废物,害老子输掉三千两。” “你想以小博大,你不输谁输?” “哈哈,又小赚一笔,待会儿可以找个肉马骑一下。” “王兄,真是羡慕啊……。” 魏冉暴怒,脚下蓄力一个猛虎下山跳下场地,同时一刀力劈华山。 一头野狼似乎有所感应,猛地回头,只听扑哧一声,野狼脑袋被一刀砍掉。 魏冉一记横扫,另一头野狼的身子直接被一刀两断。 这突兀一幕,令看客台安静如斯。 魏冉抬刀指著看台转了一圈。 “观人苦难取乐,你们不配为人。” “杀,一个不留!” 他一马当先衝上看台,见人就砍。 手中大刀颳起一阵腥风,所过之处片片血雨。 残肢断臂横飞,惨嚎声不绝於耳,犹如人间炼狱。 有人见势不妙想要溜走,但都被堵住入口的丁鹏等一眾侍卫乱刀砍死。 沈良被两名侍卫架著,强行撑开他的眼皮观赏这场杀戮盛宴。 他张大嘴巴,呼吸越来越困难。 直至最后怪叫一声昏厥过去。 直至暮色渐深。 温夫人望著血人一样走来的魏冉,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些得救的少女也都目不转睛的盯著他。 魏冉来到温夫人身边道:“走吧。” 温夫人慾言又止。 她回身对几十名少女道:“都跟我走,想回家的,明日我自会安排。” 一行人走出內宅。 魏冉对等候在这里的车夫扈从们说道:“去后院的人头京观找你们的主人,告诉其家眷,杀人者;魏冉。” “若想报仇,我一人担之!” 他言罢便瀟洒离去。 马夫和扈从们,心中惶恐衝到后院,全部脸色苍白浑身瘫软。 一个用人头堆叠而起的小山就立在內宅小路上。 场面极其恐怖。 沈良抱头坐在人头小山前,似乎被嚇破了胆,口中念念有词,別杀我,別杀我,別杀我……哈哈,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 他被嚇疯了。 桃林里,通往官道的小路上。 迎面走来一人与魏冉和温夫人面对面。 这个人身高接近两米,体格健硕雄壮,大冬天就穿著一件羊皮坎,赤裸双臂肌肉鲜明,在其肩膀上扛著一头硕大的黑黄纹猛虎。 双方都同时愣住。 壮硕青年瞪著眼睛看著满身是血的魏冉,似乎很是吃惊。 魏冉同样有些吃惊。 因为这青年肩膀上扛著的老虎,竟然还是活著的。 老虎体型硕大,大概有六百斤重,四肢被绳子捆著,血盆大口也被嘴罩束缚,但喉咙里发出的呼嚕声,却说明这是一头活著的老虎。 温夫人倒吸一口冷气:“龙筋虎骨麒麟劲,天生的小宗师?” 青年面上露出不解,但很识趣退到路旁给他们让路。 魏冉走上去道:“这位仁兄为何扛著一头老虎?” 青年翁声道:“听说桃庄有人愿出高价收买活虎,俺从三王山下抓到这畜生,来这里换点银子给俺爹治病。” 温夫人蹙眉道:“三王山是皇家猎场,你抓老虎属於偷猎,若被官府知晓,不仅要將之没收,还得叛你入狱三年五载。” 青年神情一慌,有些著急:“俺不是偷猎,是这畜生下山伤人,还吃了三婶子家的耕牛,俺这才把它给抓住,真的。” 徒手抓虎? 还是六百多斤? 是个狠人! 魏冉对温夫人说道:“桃庄收这种大型猛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人兽博弈用来赚黑钱,现在桃庄都被我们一窝端了,这老虎估计没几个人敢收。” “啊?那咋整?” 青年一听这话有些急了。 “老虎卖不出去,俺爹的病……哎。” “你叫什么名字?” 魏冉问道。 青年一脸愁容:“俺叫裴元虎。” “你爹得了什么病?” 裴元虎神色黯然道:“不治之症,急需抓药续命。” “不治之症也总该有个名字。” 裴元虎道:“听村里的老郎中说,俺爹得的是癆病。” “癆病?” 魏冉眉头一皱:“肺癆?” “老郎中说是与肺有关,久咳不愈,人困体乏。” 魏冉点头道:“那就是肺癆了。” 裴元虎为难道:“这位兄弟,你能不能银子把这畜生给收了?” “俺好不容易从山上抓来的,总不能给放了吧?” “大不了,俺给你便宜点。” 魏冉来了兴趣。 “你想要多少银子?” 裴元虎抬手伸出三根手指:“三,不。” 他把手指头换成了二:“二百两银子就够了。” 魏冉嘴角一扯。 怕是光这身虎皮就能卖二百两银子。 “我给你一千两,这虎我要了。” “一,一千两?” 裴元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看著魏冉。 魏冉笑著点头道:“没错,就是一千两。” “好,没问题。” 裴元虎很是兴奋道:“那这虎,你们谁抗?” “这你就甭操心了,我们有的是马车。” 为了照顾那些少女们,温夫人直接徵用了八辆马车。 魏冉支付了一千两碎银票给裴元虎,让他將老虎塞进了马车里。 “多谢公子,俺要去抓药了,告辞。” 裴元虎转身就走。 魏冉却说道:“其实,肺癆並非不治之症。” “什么?” 裴元虎虎躯一震:“你说什么?癆病可以治好?” 魏冉微笑道:“別人或许治不好,但我可以。” 裴元虎二话没说扑通跪地便开始磕头。 “求你救救俺爹,只要能治好俺爹的病,俺给你当牛做马。” 魏冉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有些为难道:“病好治,但是药不好找,有可能好几年都找不到。” 裴元虎一听这话便泄了气。 魏冉话锋一转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明日就带你爹去京城閔王府住著,我让人给你爹找药,一旦药找到了,保证药到病除。” “真的?” 裴元虎激动的眼眶通红:“俺今天算是遇到贵人了。” 魏冉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你先去给你爹抓药吧,明日別忘了去京城閔王府,这是唯一能救你爹的方法。” “大恩不言谢,俺明日就带俺爹去府上拜访。” 裴元虎鞠躬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魏冉对丁鹏道:“快宵禁了,你带人快马去城门拖延一下,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城。” “你们几个跟我走。” 丁鹏带人离去。 温夫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微红急促道:“冉儿,你,你还是別骑马了,你坐马车吧。” 她是真的受够了夹著陌生物品一路顛簸受尽折磨。 魏冉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温夫人假装淡定:“另外,找个人教你马术,藩王世子不会骑马,让人知道也不怕闹笑话。” 魏冉尷尬无比,温夫人的左右夹击,他兄弟有好几次都差点感动落泪,但每次都忍住了。 但这並不妨碍温夫人落泪。 “婉姨要不一起乘车吧。” “也行。” 两人同乘一车回京的路上。 温夫人蹙眉道:“冉儿,癆病自古以来便是不治之症,你今日胯下海口,若是无法救治那个裴元虎的父亲,免不了要受人怨恨。” “今后这种吃力不討好的活儿还是少接。” 魏冉却笑道:“不接不行,我看上他了。” “嗯?” 温夫人眸子一瞪:“你……喜欢上他了?” 魏冉脸一黑:“婉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夫人掩嘴一笑:“我知道,你起了爱才之心,想把这个裴元虎收入麾下效力对吧?” “对,婉姨方才说的龙筋虎骨是何意?” 温夫人解释道:“江湖中总有一些在武学上天赋异稟的人。” “这裴元虎修內功是不是天赋异稟不好说,但就他这身板,仅凭体魄便能比肩小宗师。” “这类人也被称之为龙筋虎骨麒麟劲。” 魏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温夫人嘆道:“你今日杀了这么多人,明日朝堂不知有多热闹,” “不过你放心,姨陪你一起上朝,拼著官身不要,也要护你周全。” 魏冉冷笑:“虽然我杀了很多人,但这事我们占理,这些人做的全是丧尽天良的勾当,而且又是铁证如山,不管谁来,我今日也是为民除害。” 温夫人细细一想,心中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暮色降临,车队顺利入城。 温夫人忙前忙后,將那些可怜的女孩儿全部安顿在了外府。 魏冉把自己洗的乾乾净净,给丁鹏交代了一声裴元虎的事之后,也早早的选择睡觉。 第71章 閔王世子不除,天理难容! 湘王府。 假山锦鲤池旁。 “王爷,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温夫人的杜康酒,把咱们烈马烧的市场全给抢了。” “日进斗金的烈马烧,现在摆在酒楼柜檯上都无人问津,哎。” 宋清书一筹莫展匯报工作。 池边的靠椅上,侧臥著一位英俊青年,二十郎当岁,瞧著温文尔雅,有几分阴柔气质。 他穿著黑色金纹蟒袍,双手塞入手暖,时不时撒一些鱼食投餵锦鲤。 他是湘王;陈睿。 陈尧跟先太子妃有两个皇子,分別是太子陈熙,和三皇子陈睿。 陈睿多年前获封湘王,坐拥湘州一地,是目前为止亲王中封地最广最受宠的皇子之一。 “王爷,咱们要不要採取一些措施?否则咱们的烈马烧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陈睿语气儒雅道:“当然要採取措施,但不是现在。” “你也说了,温夫人的杜康酒乃是魏世子的生意。” “魏世子现在风头无二,本王离京之前不准备与他交恶。” “何况。” 陈睿淡然一笑:“何况他很快就大难临头了,昨日此子去了桃酒庄,將那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给屠了一遍,少说也有上百条人命。” “嘶,那不是庐阳王的买卖?” 陈睿声音轻柔道:“名义上是小王叔的,实际上却是老五的勾当,老五这人睚眥必报,与他一丘之貉的小王叔被魏冉那廝砍了脑袋,且看他会不会善罢甘休。” “什么?庐阳王被……被魏世子给杀了?” 宋清书震惊的合不拢嘴。 陈睿失笑道:“又何止小王叔一人?” “刑部尚书的公子,平阳侯的嫡子,定远侯之子……想必今日朝堂会非常热闹,真想去看看,可惜……本王无招不得入宫。”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份火漆封好的信件丟给宋清书。 “差人把这封信送去西陲老二手里,以他的暴脾气,绝对忍不了雯儿被退婚两次的事。” “咱们呀,坐山观虎斗就好了。” “至於酒水生意,年后回湘州之前……” “本王,会出手。” ………… 临上朝前,陈尧头痛万分。 作为大驪江山的主人,手下鹰犬眾多,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 昨夜他就已经知晓桃庄被血洗的事,庐阳王府连夜入宫报丧,他几乎一夜未眠。 “陛下,您一定要为本宫做主,岩儿不仅是本宫独子,更是陛下的同父兄弟啊。” 庐阳王陈岩的母亲惠太妃,天还不亮就在文德殿外撕心裂肺的哭喊, 陈岩的尸体被一块白布盖著,皇后和三公主陈雯儿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殿门口。 两人神色不尽相同,均是担忧与不安。 亲王被私刑滥杀,死无全尸,此事必定震动天下。 不敢想魏冉要承受怎样的刑罚。 陈尧走过去將惠太妃搀扶起来安慰道:“惠太妃快快请起,朕身为皇帝,必定秉公执法,公平裁决,定会给你一个满意交代。” 惠太妃红著眼睛厉声道:“本宫要他死,本宫要让那个乱臣贼子为吾儿偿命。” 这是陈尧最不想听到的话。 他微微頷首:“惠太妃息怒,朕会查明实情,还岩弟一个公道。” 惠太妃却不依不饶,语气无比怨恨。 “閔王一家乱臣贼子,閔王世子屡屡衝撞皇家威严,陛下身为皇帝,任由其在京中肆意妄为,如今他更是闯下弥天大祸。” “若陛下平日对他严加监管,又其会发生今日之祸?” 陈尧目光一冷:“惠太妃这是在指责朕纵容魏冉犯罪?” 惠太妃也意识到自己態度可能会触怒皇帝,便可怜的垂首哭泣。 “本宫只是提醒陛下不能徇私偏袒,吾儿是先帝幼子,如今尸骨未寒,若陛下不敢为兄弟討回公道,本宫自己去让他血债血偿……。” 陈尧面色微变,怒声呵斥:“惠太妃,朕非是不敢替你討回公道,朕是不想有失公允。” “陈岩是何德行,你这做母亲的岂能不知?” “他生性娇纵,飞扬跋扈,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在庐阳郡的所作所为?” “欺男霸女无法无天,朕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他在桃庄的勾当泯灭人性,你这做母亲的不会不知道吧?” 惠太妃原本的囂张气焰不復存在,只一味哭哭啼啼,胡搅蛮缠。 “无论如何,他都是陛下兄弟啊,陛下身为兄长,应当为兄弟报仇。” 陈尧冷声道:“朕不仅是一家之主,更是天下之主。” “普天之下的百姓皆朕子民,朕会替所有人做主,惠太妃请回吧。” “你们几个,帮忙將庐阳王遗体送往灵堂。” 陈尧言罢,一甩衣袖去了虎德殿。 皇后与陈雯儿犹豫一番,也跟著去了虎德殿,但她们只能在殿后偷听,后宫不能干政。 一声『陛下驾到』后,虎德殿內热闹非凡。 “求陛下给微臣做主!” “求陛下主持公道……。” “恳请陛下严惩凶手,还臣子一个公平。” 几位官员同时上殿匍匐在地,个个縞素缠身,神情悲愴淒哀。 陈尧神態平静:“你们有何冤屈?” “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刑部尚书常怀古老泪纵横道:“昨日吾儿常青,前往城外三十里的桃酒庄採买酒水期间被人杀害,尸首分离,凶手逍遥法外,恳请陛下严惩凶手,还老臣一个公道。” 定远侯沈怀神情悲戚:“陛下,据微臣家將描述,杀人者乃是閔王世子魏冉,此子凶残滥杀无辜,屠了桃庄上百名酒客。” “犬子沈良虽然侥倖逃过一劫,但亲眼目睹那人间炼狱,如今被嚇得失了魂魄,沦为疯疯癲癲的痴儿啊。” 兵部侍郎面露悲伤:“陛下,魏世子亲率王府恶奴,持刀行凶杀人过百,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屠天地不容。” 又有一位官员声泪俱下道:“閔王世子性情残暴,屠杀桃庄一百零八位酒客,其中不仅有官员之子,更有上百位京城商行老板和掌柜。” “如今城內多达数十家门口掛起了白灯笼,可谓满城縞素。” “那些死者皆是我大驪赋税大户,如今他们齐聚宫门哭声一片,都等著陛下为他们申冤。” “望陛下严惩凶手,还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閔王世子不除,天理难容。” 痛失爱子的官员们齐齐发难。 一些不知情的满朝文武更是一脸惊容。 武官队伍里。 长信侯江彭祖看了眼身边的平阳侯张平端,微微皱眉:“老张,今早老夫听闻,张朝侄儿也被殿下砍杀,不知是真是假?” 张平端脸色极其难看,有些阴鷙的眸子看了眼江彭祖。 他深吸口气,点了点头:“朝儿確实……被他砍掉脑袋。” 江彭祖一惊:“这,天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砍自家人,怎会如此?” 张平端咬牙切齿道:“我也想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当年老子追隨他爹南征北战,立下过赫赫战功,如今他竟杀我独子……。” 江彭祖神色复杂道:“老张,你要冷静,万一是当时太过混乱,殿下又杀红了眼,一时之间分辨不出谁是谁……。” “殿下应该不是故意而为。” 张平端痛苦的闭眼点头:“所以,我才没有站出来指责他,待下了早朝,老夫亲自去找殿下问个明白,为何要杀我儿。” 江彭祖嘆道:“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 “同去。” 閔王的几个老部下,纷纷开口。 只等早朝结束,一同去找魏冉问个清楚。 第72章 世子带刀上殿! 陈尧扫视一眼温夫人。 “温夫人,朕听闻你在閔王府小住,魏冉昨日可曾出城?” 出没出城,他比谁都清楚。 之所以询问,只是走个流程。 温夫人婀娜身姿款款起身,道:“昨日魏冉確实出城,並且是妾身陪同一起。” “其中缘由,请诸位听妾身一一讲来。” “起因是昨日早晨,閔王府有位婢女出城为母发丧,途中被桃酒庄的伙计掳走。” “后来……” 温夫人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將故事讲了一遍。 而且她讲的非常详细。 最后。 温夫人望著匍匐在殿內的尚书、侍郎、侯爵们发出一声冷笑。 “该喊冤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被残害致死的少女亡魂,是那些含辛茹苦將女儿养大成人的父母亲人。” “你们也配在这里喊冤?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沈怀指著温婉儿怒道:“贱人,无凭无据,你休要血口喷人。” “哼,有没有血口喷人,陛下自会裁决。” “父皇。” 宰相坐席后面的太子陈熙突然开口。 “儿臣以为,此事不宜拖太久,应当儘快查明真相,秉公执法。” “不如宣见閔王世子,待了解清楚缘由,再交由大理寺侦办,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陈熙二十七、八岁的年龄,相貌与陈尧有几分相似,但却比陈尧更加儒雅隨和。 陈尧闻言点头道:“宣閔王世子覲见。” 一声传宣,早已在殿外久候的魏冉步入虎德殿。 可他一出现,文武百官,包括陈尧在內都微微一愣。 魏冉今日穿著一身黑色蟒袍,腰上更是掛著一把镶金嵌玉的凉刀。 刀悬於右腰,右手反握刀柄,似乎要隨时拔刀。 刑部尚书常怀古藉机发难,怒指魏冉:“竖子狂妄,龙德殿带刀上殿,你是嫌杀的人不够多?还是想把我们这些申冤者全部砍杀?” 魏冉偏头看著他冷声道:“常尚书,大驪律法,藩王及继任嫡子可披甲入朝,带刀上殿,你身为刑部尚书,掌管大驪刑罚,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哼。” 常怀古怒哼一声:“今日不同往日,你是来受审的,不是来参与朝政的,岂能带刀上殿?” “陛下,臣弹劾閔王世子戴罪之身佩刀上殿,藐视王法!” 魏冉不屑道:“尚书大人好大的官威,陛下都未给本世子定罪,你这是想僭越皇权?” “身为刑部尚书,纵容儿子知法犯法、残害百姓,该服罪的人应该是你。” 常怀古胡搅蛮缠道:“我儿不过是去採买一些酒水,他何罪之有?” “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將我儿斩首,你滥杀无辜,还在这里狡辩?” 魏冉环视几个因丧子之痛而愤怒扭曲的官员侯爵,呵呵一笑。 “你们別以为连夜派人出城將桃庄一把火烧掉就可以高枕无忧。” “你们以为桃庄的桃树为何生长如此旺盛?” “那里几乎每棵生长旺盛的桃树下,都埋葬有一具无名尸骨。” “若无这些尸骨做肥料,那些桃树又岂能枝繁叶茂?” 常怀古瞳孔一缩,其余人的脸上也都显露不安神色。 他们昨天连夜派人去桃庄放了把火,將庄子里里外外全部焚烧一遍,包括水廊上的房也全部付之一炬。 可遗蹟仍在,桃树仍在。 他们仓促之举,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些桃树下面还埋葬著无数具尸体。 魏冉懒得理会他们。 直接上前对陈尧道:“陛下,经臣所查,桃庄乃是庐阳王陈岩的產业,经营已有数年。” “庐阳王近些年在民间掳掠抢夺颇有姿色的妙龄女子,囚於桃庄的地窖中当作肉马,收取大额钱財供人享乐。” “不仅如此,他还在庄內地下开设斗兽场,抓来体壮的百姓与野兽搏杀供人对赌博弈。” “此乃臣与温夫人,以及閔王府所有侍卫、桃庄解救出的数十名倖存少女亲眼所见。” “这些位大人家的公子,名义上去桃庄採买桃酿,实则在庄子里的房內玩弄虐杀少女取乐,简直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桃庄外的十里桃林,很多桃树下面都埋葬有不堪虐待而亡的少女尸骨,陛下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挖。” “铁证如山,这些纵容儿子知法犯法的官老爷,竟还在这里顛倒黑白歪曲事实?” “你们也配为官?” “你们连做人都不配!” 温夫人立马站出来帮腔。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藏有如此恶魔鬼窟,百姓闻之胆寒。” 陈尧知道一些实情,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他怒拍龙案,猛然起身,又惊又怒:“魏冉,你此言当真?” 魏冉默然点头。 “千真万確,陛下现在就可以派人去十里桃林挖尸体,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甚至更多。” 陈尧冲殿外怒喝一声。 “白虎將军杨天魁、玄甲都尉洪城何在?” 虎德殿门外走进两位身披鎧甲,气宇轩昂的將军。 两人一黑一白,均是身高体壮。 尤其是白虎將军杨天魁,身高八尺,气息雄厚,至少是小宗师修为,甚至是刚入门的大宗师。 白虎將军一职,掌管五千白虎卫,是守卫皇城的禁军统领,虽然是正三品官职,但也是最重要的官职,是直接听令於皇帝的官署。 至於玄甲都尉,掌管一万玄甲卫,负责长安城的治安与宵禁。 “臣在。” 两人单膝跪地双双开口。 “杨天魁、洪城,你二人各率三千人,亲赴桃庄挖尸体,若真如魏世子所言,第一时间派人来报。” “另外,朕给你们一天时间,把桃林里的所有尸体全部挖出来。” “诺!” 两人应诺,快步离去。 陈尧目光冷冷的望著刑部尚书等人。 “迫害百姓,將人命视作牛马,观人苦难取悦自身,此举丧尽天良,天道不容。” “待朕查明真相,绝不偏袒徇私,凡涉事者一律严惩不贷。” 喊冤的几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慌。 他们烧掉桃庄对魏冉群起攻之的目的,並不是为了顛倒黑白,也根本无法做到顛倒黑白。 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死去的儿子减轻罪名。 可一夜之间能做的事太少,他们又无法出城探究。 再加上本身对桃庄的事也知之甚少,根本就不会想到桃林下面还埋葬著大量尸体。 就算那些尸体不是他们死去的儿子虐杀,但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黄泥巴掉进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常怀古、沈怀……几人暗中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焦急。 沈怀猛地抬起头,满脸惊容道:“京畿重地,还能发生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文武百官齐齐怔住,不约而同望向他。 沈怀又惊又怒道:“陛下,微臣一家满门忠烈,陛下应当清楚微臣的脾气,疾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岂会放任吾儿去做那丧尽天良的勾当?” 陈尧和百官嘴角不停抽搐。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吾儿沈怀每次出城去桃庄,都以採买酒水为由,微臣也信以为真。” “只是微臣做梦也没想到,这逆子竟將微臣蒙在鼓里,做出如此恶行。” “微臣对逆子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啊,还望陛下明察。” 沈怀匍匐在地。 陈尧眯起双眼。 常怀古也是咬牙道:“陛下明察,臣身为刑部尚书,岂能知法犯法?” “臣时常教导犬子要遵纪守法,这逆子竟將臣的话当耳旁风。” “他私下做出残害百姓的勾当,是臣教导无方,臣有罪。” “请陛下治臣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沈怀咬了咬牙,继续表態:“犬子沈良瞒著老臣作恶多端,老臣没有他这样的逆子。” “今日微臣就当著陛下的面,与那逆子断绝一切关係,请陛下明察……。” 陈尧脸皮抽个不停。 沈良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疯了一下,爹没了? 第73章 虎德殿刀斩太妃! 沈怀的骚操作,可谓是给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上了一课。 宰相林道玄眼皮一抬:“定远侯,脱罪而已,没必要断绝父子关係。” 脱罪?老子自保啊! 沈怀心慌不已。 桃树下面大量尸体,一旦被证实,就算不给他们定罪,他们在长安的名声也臭了。 几个贼喊捉贼的人彻底慌了。 魏冉望著沈怀冷笑一声:“好一个断绝父子关係,定远侯今日真是给本世子开了眼。” “既然诸位大人不知儿子的恶行,那又为何將桃庄付之一炬?” “在本世子看来,你们是在销毁证据,歪曲事实,目的是为死去的人脱罪。” “隨便你们怎么说,反正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已经被老子宰了。” “今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本世子的刀,依旧染血。” “人间无判官,吾身化阎罗!” 这杀人诛心的话,让沈怀他们面色铁青。 “不过。” 魏冉话锋一转,冷冷望著沈怀道:“沈怀,那桃庄虽然是庐阳王开设,但他一年有大半年都待在庐阳郡封地。”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庐阳王不在的时间內,都是由你儿沈良主持大局,比起其他人,你儿沈良的罪名重多了。” “难怪你要断绝父子关係,原来是要丟车保帅。” 沈怀心中狂怒,却不敢为此辩解。 “有这样的事?沈良这逆子,竟然瞒著老子干出这种事?” 他只能又惊又怒的装糊涂。 此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悽厉尖叫。 “魏冉贼子。” “拋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一个宫装美妇身著縞素扑上大殿,流著泪声嘶力竭。 “陛下,就算岩儿有罪,自有王法处置,可也轮不到他这贼子滥用私刑。” “魏冉,你杀害本宫唯一的孩子,本宫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一起共赴黄泉。” 来人正是惠太妃。 她一语点醒梦中人。 沈怀等人均是眼前一亮,再次趁机发难。 “陛下,臣以为惠太妃所言极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庐阳王纵然有错在身,也理应交由宗人府侦办。” “魏世子私刑滥杀皇族,如此越俎代庖之行径,实为僭越皇权、藐视王法,按罪当诛。” “哈哈,好一个按罪当诛。” 魏冉狂笑两声,反手抽刀挽出刀,左手抬起屈指一弹,刀身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凉刀在其手中断为两截。 他將手中半柄刀身掷於大殿,发出噹啷啷脆响,心里盼著惠太妃能捡起来……。 自己也有藉口斩草除根。 他另一只手,持有刀尖架在自己颈上,迈步上前。 “若为民伸冤、诛杀祸国殃民的祸害也是罪过,那无需陛下动手,臣自戕於虎德殿又如何?” 此举引来一片譁然。 最震惊的当属陈尧,他盯著地上的断刀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震惊的不是魏冉要自戕,而是震惊他弹指断刀的本事。 轻轻一弹,这精良的凉刀就断了? 他不是普通人? 魏冉一直都在藏拙? 原来,他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百官鸦雀无声,全都目不转睛盯著魏冉。 陈尧惊疑不定,心绪复杂。 毕竟魏冉刚才所言影响巨大。 若为民伸冤、诛杀祸害也是罪过,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 数万万百姓又如何看待他这个有失公允,帮助祸害欺压百姓、定罪正义之士的皇帝? 如此一来,大驪朝廷將会彻底失去民心,那才是最可怕的。 陈尧此刻非但不能怪罪魏冉,反而要对其嘉奖,如此才能挽回民心,受百姓拥戴。 同样,魏冉的话杀伤力太大,以至於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多言一句。 因为稍有不慎,那个祸从口出的人將会成为大驪朝廷失去民心的罪魁祸首。 这口锅,满朝文武包括陈尧在內,无人背的起来。 太子陈熙神色微动,主动起身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閔王世子所言极是,为民伸冤、诛杀祸害也是罪过,那朝廷公信將荡然无存。” “儿臣斗胆,请父皇三思而行。” 林相瞥了眼魏冉,神態平静道:“老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为了朝廷公信,哪怕一些不想让魏冉全身而退的官员,此刻也必须站出来拥护正义。 定远侯沈怀咬著牙道:“臣……也附议。” “但兹事体大,涉及亲王性命,魏世子私刑滥杀之举,实在是有违法度,望陛下裁决。” “定远侯所言极是,閔王世子僭越皇权,请陛下裁决。” 事已至此,他们自知无力回天。 都想在最后关头从魏冉身上要下一块肉来,以此来抵消一下丧子之痛。 陈尧微微頷首:“诸君所言甚是,魏世子此举虽然行为过激,但出发点却是为民伸冤,食民税者不能一心为民,枉为朝官。” “魏世子侦破桃庄一案,惩戒残害百姓的毒瘤,此乃大功一件。” 惠太妃猛然抬头,声音悽厉:“陛下,岩儿是你手足……。” “但是。” 陈尧不等惠太妃把话说完,话锋一转。 “但是公卿王孙犯法虽与庶民同罪,但就算有罪,也必须由缉查司与宗人府侦办。” “魏世子僭越皇权,私自用刑,如此功过相抵,回家反省以示惩戒。” 听到这样的判罚,惠太妃只觉天塌了。 “陛下当真不念手足之情?” 惠太妃绝望悽然望著陈尧,脸上神情逐渐怨恨。 陈尧蹙眉道:“惠太妃,你是先帝嬪妃,朕就不追究你扰乱朝堂之罪了。” “庐阳王残害百姓,以人命取乐,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来,他虽已伏诛,但罪名尚在。” “朕念及手足兄弟之情,不予追究其罪,以亲王最高礼遇厚葬至先帝陵寢,你可还满意?” “不满意。” 惠太妃悽惨一笑:“吾儿遗体一分为三、死无全尸,身后之事不劳陛下费心,本宫自会为吾儿出殯发丧,但陛下裁决有失公允,本宫不服。” “若陛下不为兄弟申冤,本宫自己来便是。” 她低眉扫视一眼地上断刀,猛地从地上爬起,捡起断刀扑向魏冉。 陈尧脸色大变:“快拦住她。” 虽然有些武將反应很快,但距离太远,等他们扑上去的时候,惠太妃已经和魏冉近在咫尺。 魏冉却平静的站在原地。 宫里的女人都这么勇的? 一把断刀还想杀大宗师? 不过……。 他眸光闪烁。 这倒是个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狗贼,还我儿命来。” 惠太妃露出怨毒表情,厉声咆哮,朝魏冉脑袋一刀砍去。 魏冉手忙脚乱后退两步,看似慌忙躲过一击,实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惠太妃,住手。” 陈尧再次大吼一声。 惠太妃再次劈出一刀,这一刀更狠。 “狗贼,去死。” “救命啊。” 魏冉喊了一声救命。 这可把百官整不会了。 刚刚不还弹指断刀? 这才多大点功夫,就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惠太妃脸上露出復仇得逞的畅快笑容。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魏冉虽然嘴上喊著救命,实则身子一矮。 看似慌乱抬臂护住脑袋,实则挡住了惠太妃手腕。 他手中半截断刀看似不经意的顺手一划,直接就给惠太妃抹了脖子。 鲜血滋一声飆出去。 魏冉不想刚换的新衣服染血,就猫腰从惠太妃腋下穿过,跌跌撞撞差点摔跤。 惠太妃丟掉断刀,双手捂著脖子吃力转身回头。 最终带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在了虎德殿上。 陈尧脸色铁青的闭上了眼,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百官噤若寒蝉。 朝堂之上斩杀先帝妃子? 这简直就是在皇帝家里,把皇帝的长辈给一刀砍了。 温夫人气定神閒望著魏冉。 她倒是不担心。 毕竟惠太妃无詔冲入朝堂,意图刺杀藩王世子,魏冉將她反杀,属於正当防卫。 就看陈尧如何审判了。 魏冉將手中断刀丟在地上,一脸无辜:“大家都看到了,是她先动的手。” 他看向惠太妃的眼神一片冰冷。 纵子行凶残害季少女,临了不幡然醒悟,还说什么拋开事实不谈? 简直死有余辜。 第74章 世子发疯?自己人都杀? 沈怀眼前一亮,当即以此为由展开攻势。 “魏冉,你好大的胆子,眾目睽睽之下,竟杀害先帝嬪妃?” “陛下,魏冉胆大包天,在虎德殿上动刀染血,杀的还是太妃娘娘,如此蔑视王法,不顾皇家威严,臣恳请陛下诛杀此獠,以正朝纲!”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几位承受丧子之痛的狗官也纷纷跳出来附议。 魏冉怒道:“这也附议,那也附议,你们是眼瞎还是没长脑子?” “陛下,惠太妃心怀仇恨,对臣恶意报復,臣慌乱之下正当防卫,失手杀了她,还请明察。” 常怀古怒道:“好一个失手,你弹指断刀的时候怎么不说失手?” “本官看你就是故意將断刀丟到大殿上,引诱惠太妃出手,好达到你斩草除根的目的。” “魏冉,你好狠的心吶。”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够了。” 陈尧怒拍龙案,殿內顿时熄火。 温夫人看向秦山,对秦山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秦山无奈,终是站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惠太妃此乃失德之举,她企图刺杀藩王世子,如此不顾全大局,有违皇室体面。” 陈尧瞪了一眼秦山:“靖国公,你给朕退下。” 秦山悻悻然退了回去。 陈尧起身冷声道:“惠太妃丧子之痛,被仇恨冲昏头脑才有如此不智之举,但是罪不至死。” “魏冉,你防卫过当,失手杀死先帝嬪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朕念你年少,不予从重处罚,罚你在清幽宫禁足幽禁半个月,你给朕好好反省。” “退朝。” 陈尧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满朝文武一脸懵逼。 魏冉一脸茫然,他根本不知道清幽宫是个什么地方。 可还没等陈尧离开,殿外便传来一声:“报!” 陈尧驻足回首,发现是派去桃庄挖尸体的白虎卫统领杨天魁。 他又重新坐回了帝位。 杨天魁大步走到殿內。 “启稟陛下,臣奉命去十里桃林挖尸体,结果第一次便挖出一个百人坑来。” “据家中有失踪女眷的百姓確认,这百人坑中所葬,皆是今年年初元宵佳节,去莲坊参加竞选魁的那上百位失踪女子。” “尸体早已腐朽为白骨,无法辨认死因,是她们的家眷通过衣服和饰品才验明正身。” 杨天魁皱眉扫视殿內的刑部尚书、定远侯、兵部侍郎、户部侍郎……。 最后咬了咬牙,夹带嫉恶如仇的心思继续匯报。 “桃林外已聚集数万百姓围观,他们全部自发帮忙挖尸体,不需要一天,最多一个时辰,整片桃林便会被掘地三尺。” “臣回来復命之前,已有不少人在桃树下挖出尸体,失踪女眷的家属哭声震天……女子尸骨连成一排,犹如地狱……。” 大殿內到处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本就怒火攻心的陈尧,鬢角青筋凸起,面色一红便吐出一口血来。 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 “陛,陛下……。” “陛下吐血了,快,快去请太医。” “来人,快来人吶……。” 陈尧擦了擦嘴角的血,拍著龙案怒喝道:“都给朕住口。” 殿內顿时安静下来。 “慌什么?朕死不了。” 他冰冷的眼神盯著之前喊冤的几位官员。 突然拿起茶盏砸在惠太妃的尸体上。 “你们教育出来的好儿子,好啊,真好。” “惠太妃死了,你们怎么不去死?” “来人啊!” 陈尧愤怒起身吼道:“刑部尚书常怀古、户部侍郎孟希堂、定远侯沈怀,纵容子嗣残害百姓,蔑视王法,全部抄家灭族。” 几人同时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惧。 “陛下饶命啊,逆子行为瞒天过海,微臣不知啊。” “不知者无罪啊陛下。” “求陛下开恩……。” 陈尧怒哼道:“哼,不杀你们难消朕心头之恨,不杀尔等不足以平民愤。” “事已至此,你们有罪无罪还重要吗?” “来人吶,將他们押上囚车巡城三日,三日后全部斩首示眾,子嗣所犯罪状公之於眾。” “城外喊冤的罪臣家属全部抄家发配为奴,一个也不要放过。” 足可见陈尧真是动了怒。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陛下……臣不服啊……。” 喊冤的几位勛贵官吏全被拖了下去。 “哼,退朝。” 陈尧怒哼一声,甩袖就要离去。 魏冉却道:“陛下留步。” “魏世子还有何事?” 陈尧回头冷冷望著他。 魏冉在武將队伍中扫视一周道:“哪个是平阳侯张平端?” 武官队伍里的平阳侯突然愣住。 包括他身边几位閔王的老部下,也同时愣住。 陈尧眯眼望著魏冉;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 张平端走上大殿,脸色很差。 “世子殿下叫老夫出来所为何事?” 哪知魏冉指著张平端,对陈尧道:“陛下,平阳侯之子张朝也在桃庄。” “而且臣见到张朝的时候,他正在用烧红的匕首,往少女的胸上刻字,並且房里已经有两具不堪折磨而死的豆蔻少女。” “论起罪大恶极,张朝为最,平阳侯身为张朝的父亲,纵子为祸,难辞其咎。” “臣提议,將这廝与沈怀常怀古之流一同巡街三日后问斩!” 张平端张大嘴巴,呆若木鸡。 与张平端关係不错,都是閔王老部下的几名侯爵也都满脸懵逼加震撼。 陈尧更是人都傻了。 他微微张口注视著魏冉,满脑袋都是问號。 啥情况? 张平端不是你爹当年麾下的无双猛將吗? 他可是魏无忌最器重的老部下之一。 这閔王世子实心疯了?竟然连他爹的袍泽兄弟都不放过? 莫非杀红了眼? 陈尧尚未开口,长信侯江彭祖急忙走出来道:“陛下息怒,平阳侯对张朝所做恶行並不知情,而且他也並没有追究世子殿下的想法。” “殿下,搞错了,搞错了。” 江彭祖急赤白脸的对魏冉使眼色,同时不停地小声提醒。 “这是你张叔叔,你可別乱来啊。” 又有一人站出来道:“陛下,平阳侯昨夜连夜调查了张朝死因,他认为张朝死得不冤,平阳侯对其所作所为並不知情,而且並不追究责任。” 陈尧匪夷所思的眼神望著魏冉。 “魏世子,你確定,让朕追究平阳侯的责任?” 张平端紧张的望著魏冉。 魏冉义正言辞道:“陛下,沈怀、常怀古、孟希堂都说自己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不知情。” “其实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所以陛下一罪论处,將他们斩首示眾。” “平阳侯之子同样参与其中,陛下也应当秉公执法。” 张平端环眼怒瞪:“魏冉,老夫是你父亲义弟,你,你竟然如此对待老夫?” 魏冉冷笑道:“什么义弟?本世子不知道,本世子只知道犯了罪要认罚。” 陈尧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大手一挥。 “来人,將平阳侯张平端抄家,押入囚车巡城三日后斩首示眾。” 陈尧说完,便甩著袖子从后门离开。 不让任何人与之接触?魏冉眼前一亮,顿时计上心来。 “陛下,陛下饶命……饶命啊。” “啊,世子殿下,老夫不服,为何?为何你要杀老夫?给老夫一个理由……。” 张平端的声音渐行渐远,他已经被白虎卫拖走了。 閔王的老部下们,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懵逼。 第75章 皇后,替朕安抚安抚他! “殿下。” “平阳侯按辈分是你的叔父……你你。” 江彭祖急的跺脚。 一名武將沉声问道:“殿下为何如此对待平阳侯?” “平阳侯早年追隨王爷出生入死,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他独子张朝被殿下误杀,他都没有怪罪殿下的想法,殿下为何要杀他?” “殿下难道不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 与江彭祖一起的几位武侯,脸色都极其难看。 魏冉神色平静,压低声音道:“诸位叔伯,本世子知道你们无法接受平阳侯的结局,但如果我说这是父王的意思呢?” 他平静的扫视几人。 几人全部愣住。 有的吃惊,有的不可思议,有的难以置信,有的质疑……。 魏冉很早就从温夫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魏无忌在京城有不少亲信,眼前这几位老部下就是明面上的几位,虽然谈不上位高权重,但基本都是世袭勛贵。 毫无疑问,这些人在未来都会是自己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就没有好坏之分。 有机会,他当然要干掉一个。 “不可能!” 江彭祖一脸惊骇道:“张平端以前给王爷挡过刀,救过王爷一命,王爷怎可能杀他?” 忠勇侯赵破虏也满脸不信。 “殿下,就算王爷要杀平阳侯,也总该有个理由吧?” 魏冉沉声道:“他背叛父王,本世子从北凉出发时,父王亲口交代让他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平阳侯对王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王爷。” “殿下,他是如何背叛王爷?” 魏冉尚未开口,禁军统领杨天魁率领一队白虎卫大步走来。 甲冑哗哗作响。 几人立刻闭口不言。 杨天魁拱手道:“世子殿下,在下奉命来请殿下移步清幽宫,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魏冉对江彭祖、赵破虏等几人道: “诸位叔伯稍安勿躁,且在府上耐心等候消息。” “等本世子受刑出来后,再详细跟你们解释清楚。” 他没有为难杨天魁,说了句『前面带路』后,就跟著白虎卫离开。 剩下几人神情变幻不定。 赵破虏沉声道:“老江,你怎么看?” 江彭祖皱紧眉头:“我绝不相信老张会背叛王爷,我们亲如兄弟,他如果背叛王爷,我们又岂能不知?” 他扫视一周。 一人说道:“长信侯,你不是平阳侯,你又怎知他不会背叛王爷?” “对啊。” 又一名武侯道:“我们其中有谁投入到別人麾下,又岂会大肆宣扬?” 江彭祖欲言又止,哑口无言。 他咬了咬牙道:“我回去便修书一封送往北凉,亲自询问王爷此事真偽。” “老张是我兄弟,我绝不相信他会背叛王爷。” “诸位,告辞。” 江彭祖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另外几人也都相继离开。 被白虎卫簇拥而行的魏冉问道:“杨统领,这清幽宫是何处?” “冷宫!” “……” 魏冉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陈尧竟然把他打入冷宫? 虎德內殿。 陈尧面色灰白气息虚浮。 武公公、皇后和陈雯儿都一脸担忧。 “陛下,您怎么样?” “呜呜,父皇,您刚刚吐血了。” 陈雯儿急哭了。 武公公摸了摸陈尧的脉象,一脸著急道:“陛下,您不能再动怒了,否则龙体…传太医,快去传韩太医。” 年迈的韩太医很快来到內殿。 给陈尧做了一系列诊断后,韩太医一筹莫展。 “韩太医,陛下情况如何?”武公公开口询问。 韩太医欲言又止,隨后唉声嘆气。 陈尧皱著眉道:“韩太医有话直言即可,朕恕你无罪。” 韩太医这才说道:“陛下这是隱疾发作了,当年先皇后离世,陛下伤心过度口吐心血,自那以后便开始身弱体虚。” “今日大动肝火吐血,怕是……怕是有损寿元。” 陈尧呵呵一笑:“你就直接告诉朕,朕还能活几年?韩太医无需顾虑,直言即可。” 韩太医黯然道:“多则十年八载,少则三年五载。” “哇,父皇……。” 陈雯儿哇的一声哭出来。 皇后也在一旁暗自神伤。 陈尧微笑道:“你们不必担忧,朕的身体还算硬朗,好好调养,活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陈雯儿含著泪,咬牙切齿道:“那几个狗官竟把父皇气的吐血,他们都该死。” “可是父皇为何要把魏冉囚禁冷宫?关押他去大理寺天牢不是更好?” 陈雯儿有些不解。 皇后也狐疑的竖起了耳朵。 陈尧咳嗽两声解释道:“大理寺之前发生要犯提审前横死事件多达数起,想让魏冉死的人不在少数,朕是担心他吃了喝了不乾净的东西死於非命。” “清幽宫虽是冷宫,但里面已有近二十年未曾有人居住,他当著文武百官的面砍杀了惠太妃,此举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朕就是要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陈雯儿一脸害怕道:“清幽宫经年无人,里面阴暗潮湿,杂草丛生,蛇鼠成群,好恐怖……父皇就不怕把他关押太久,心生怨念……。” 说话同时,陈雯儿有些担忧。 清幽宫那地方,她几年前偷偷溜进去过一次,结果被里面的蛇鼠野猫黄鼠狼嚇得大病一场。 把魏冉一个人关在那么可怕的地方,很难想像夜晚得有多恐怖。 陈尧闻言皱起眉头。 “雯儿所言有理,但父皇已经下令,若就此收回成命……那父皇的威严何在?” 忽然,他看了眼身旁的皇后,儒雅一笑。 “皇后的凤鸞宫,距离清幽宫不远,你每隔两日准备一些好酒好菜,代朕去探望一番,若察觉他有所怨言,隨时告诉朕,朕好將他提前特赦。” 石令薇有些迟疑。 非是不愿,而是不敢。 若是魏冉在清幽宫那地方,对自己提出无理要求,自己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 陈尧见状道:“皇后若是不愿,那就让雯儿代劳。” “虽说雯儿的文秀宫离得有些远,但也不是日日都去。” “雯儿,你偶尔去探望他一次,你们接触多了,他自然会发现你的好。” “父皇可一直都惦记著他给你当駙马呢。” 谈到这里,陈尧心情大好:“只要他能给你当駙马,父皇这口血就不算白吐。” 陈雯儿面色有些羞红的点了点头。 “女儿听从父皇安排。” 石令薇咬了下唇儿,眼神复杂道:“陛下。” “臣妾以为,既然閔王世子无心入赘皇家为婿,陛下又何必苦苦坚持?” “雯儿无论是容貌还是德才都万里挑一,又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 “他已经拒绝陛下的美意两次,若再继续坚持,怕是会惹閔王世子轻笑。” “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轻视雯儿几分,陛下觉得呢?” 陈雯儿欲言又止。 她虽然愿意这门亲事,但皇后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否则就连皇后都会以为自己是上杆子送出去的赔钱货。 陈尧无奈嘆息道:“哎,朕又何尝不知?” “其中原因,想必你们心里都很清楚。” “就让朕再坚持这最后一次,皇后不必再劝。” “嗯。”石令薇轻点头道:“既如此,那臣妾就斗胆领了探望安抚他的差事。” “此事,就不需要雯儿再操心了。” 陈雯儿有些急,她其实很喜欢这门差事。 陈尧失笑道:“探望而已,无伤大雅。” “接下来半个月,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陈尧闭眼摆了摆手,虚弱的像个行將就木的人。 第76章 长安巨变,锦儿人麻了! 清幽宫! 魏冉步入大门,入眼一片荒凉景象。 乾枯的杂草,凋零的树木,破败的宫墙,年久失修的建筑物。 隨著大门被关闭,他回身就看到门背上满目疮痍的抓痕与血跡。 足可见,曾经被关在这里的人有多绝望。 打入冷宫自古以来就是囚禁到死的意思。 枯草树枝覆盖下,是一条通往深处的道路,魏冉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整座宫殿逛了一遍,期间发现了不下十具枯骨,看骨架和衣著都是女性。 这里规模堪比五个閔王府,占地接近二百亩。 清幽殿是这里的主建筑,魏冉费了一番功夫在里面打扫出一块住人的地方。 冷硬的地面上,屁股还没坐热,外面便传来动静。 “皇后娘娘到。” 喊话的是个太监。 既然有宫人在,出於礼节,魏冉无论如何也要出门迎接一下。 他走出清幽宫,就见皇后带著几名侍卫,站在乾草枯叶覆盖的道路上。 石令薇一身大红金边的华美凤袍仪態端庄,正用嫌弃的目光打量四周。 “参见皇后娘娘。” 魏冉行了一礼。 皇后从清儿手中接过食盒,偏头吩咐道:“你们暂且退下,本宫有密旨要宣。” 清儿带著侍卫退下,皇后款款上前。 她將食盒和一个小布包放在台阶上,回头看了眼远离的侍卫后缓缓开口。 “你被禁足的这段日子里,本宫每日会差人送来膳食,外人送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吃。” 魏冉淡淡一笑:“多谢皇后关心。” 皇后斜睨一眼,轻轻咬牙:“谁关心你?別自作多情。” “本宫是怕你吃了不乾净的东西死於非命,到时无处去寻那龙凤玉佩。” 她言罢,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交给魏冉。 “这是你要的东西,本宫给你送来了。” “接下来,是否告诉本宫,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魏冉却是看也没看,直接將纸条撕碎,隨手一丟。 这武功秘籍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皇后表情一呆。 魏冉拿起小布包晃了晃:“这是什么?” 皇后冷著脸摇头道:“不知,是温夫人让本宫转交给你,里面应该是一本书。” 魏冉拆开看了眼,这是用针线缝起来的几十张宣纸裁剪而成的书籍。 简陋的封皮上,有几个俊秀小字《龙蛇百枪》 竟然是枪谱? 枪谱下面压著一份火漆封好的信,字跡是温夫人的,上面写著外甥亲启。 魏冉哑然一笑,当即拆开信封查看信件。 皇后则是看向別处,耐心的等他把信看完。 信件的內容大致如下。 顏湘儿一早去了王府,把枪谱交给阮娘,阮娘又交给温夫人,温夫人无法进入清幽宫,托皇后转交给他。 他看向那套枪谱,心中感嘆顏湘儿效率真高。 这才一晚上就画了一套枪谱? 结果打开一看,有些傻眼……。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我靠,火柴人?” 没错。 顏湘儿给他的枪谱上,除了一些文字介绍外,插图竟全是火柴人。 这让魏冉都怀疑顏湘儿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者。 “什么火柴人?” 皇后面露不解。 魏冉合上枪谱摇头道:“没什么。” 言罢,自顾自打开餐盒吃了起来。 皇后蹙眉:“快说,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魏冉含糊其辞。 “第二个条件还没想好,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告诉你。” 皇后急的咬牙切齿:“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本宫。” “难道你一辈子没想好,本宫还要等一辈子才能拿回玉佩?” 魏冉摇头道:“不会一辈子,你放心,我年前肯定能想好第二个条件。” “年前?你確定?” “確定。” 皇后咬著牙点头:“好,那就年前。” 她言罢转身就走。 但是……啪。 身后一声清脆声响,让她浑身犹如触电一般。 石令薇面色通红,手捂著臀儿猛地转身,恼羞成怒瞪著魏冉。 魏冉笑著起身拱手。 “恭送皇后娘娘。” “你……哼。” 石令薇羞愤怒哼一声,重重踩著脚步离开。 魏冉吃过饭后,在清幽殿內找到一根刑棍,大概一米半长,短是短了点,但练枪还凑合。 接下来一连数日,皇后每日都会派清儿来送饭。 他每天要做的事只有三件,吃饭、练枪、睡觉。 ……… 数日后一早。 京城,东门! 乔装成小乞丐的陆白霜走出城门后喜极而泣。 她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城门,眼含热泪。 “师父,我终於离开京城了。” “您放心,我马上去湘州找师姑,一定要把你从魏狗手中救出来。” “师父,等我。” 陆白霜擦了擦眼泪,回头就看到一匹烈马迎头而来。 大惊之下,陆白霜条件反射向旁边躲闪。 烈马扬起前蹄发出嘶鸣,距离陆白霜方才站立的位置不足两米。 只见骑马的是位姿容无双,气质渊渟岳峙,贵不可言的女子。 她双十年华,肩披雪白狐裘。 陆白霜又气又怒:“你这人骑马如此蛮横,是没长眼睛?若非我躲开,否则必被马蹄所伤。” 身披狐皮大氅的女子,凤眉轻轻挑起。 “女的?” 陆白霜心头一慌,粗著声音道:“什么女的,小爷是男的,纯爷们,你下次骑马慢一些。” 她说完,就急匆匆朝小道走去。 马背上的锦儿唇角微微勾起。 “女扮男装?” “又乔装乞丐,还有如此过人身手,著实有趣。” 骑马之人,正是从凉州长途跋涉而来的閔王妃义女;锦儿。 三千多里路,她风餐露宿整整十二天。 得亏坐下良驹乃是万里挑一的乌云踏雪,否则早就跑死在路上。 锦儿翻身下马,牵马入城。 多方打听之下来到閔王府。 门卫持刀拦截。 “站住,干什么的?” “来閔王府有何贵干?” 锦儿也不废话,从束腰中拿出一枚纯金令牌摊开。 两名门卫脸色微变。 全部恭敬躬身行礼。 “小的参见郡主。” “不知郡主驾临,小的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锦儿收起令牌,把手中韁绳交给其中一人。 “马儿乏了,去马厩好生招待。” 门卫立刻呼来一名杂役,派去了马厩餵马。 锦儿解开肩上雪白狐裘,抿著唇儿问道:“高明和王润莲可在府上?” 门卫闻言,虎躯一震。 两人都有些支支吾吾。 锦儿微微蹙眉:“直说即可,別吞吞吐吐。” 门卫一壮著胆子道:“王仪正前几日衝撞了世子殿下,被殿下给杀……杀了。” “杀了?” 锦儿眼眶收紧,瞳孔微缩。 门卫二道:“高统领家中老母去世,说是回北凉奔丧去了。” 锦儿面色微冷。 別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楚的知道,高明的老娘早在几年前就病逝了。 她冷眼看向这名门外道:“高明母亲去世,你们听谁说的?” “回郡主,世子殿下前几日训话之时所说。” 锦儿心头一沉,用脚趾去想也能想到,高明很可能已经被干掉。 她深吸口气问道:“那白雪和青衣呢?” 门卫一道:“白雪姑娘早在一个月前,因服侍沐浴时触怒殿下,被殿下给杀了。” 又杀了? 锦儿美眸瞪大,有些不可置信。 门卫二道:“青衣姑娘自称是高统领的小妾,跟高统领一同回家奔丧了。” 锦儿脸上蒙上一层寒霜。 情况比她想像中还要糟糕。 知晓替身身份的人总共有五个,现在竟然全被那个冒牌货给杀掉了?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简直一群废物。 她沉声问道:“世子何在?” 门卫一慌忙道:“殿下数日前在虎德殿杀了惠太妃,陛下一怒之下將其囚禁在冷宫。” “什么?” 虎德殿上,刀斩太妃? 锦儿震惊的人都麻了。 第77章 震惊,震惊,震惊! 锦儿心中满是震撼。 虎德殿是议论朝政的神圣之地。 那替身竟然在殿上刀斩太妃? 他疯了不成?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心头,让她心里充满不安。 锦儿深吸口气,对门卫一道:“去平阳侯府,將平阳侯张平端请来府上一趟。” 门卫一和门卫二同时愣住。 “愣著作甚?快去啊!” 锦儿蹙眉呵斥道:“本郡主说话不好使?” 门卫一急忙道:“郡主,非是您说话不好使,只是,只是这……。” 门卫二咬牙补充道:“您要请平阳侯来府上,除非让人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 锦儿脸色大变:“此言何意?” 门卫一解释道:“平阳侯捲入桃庄大案,早在数日前就被斩首示眾了。” “什么?斩首示眾?” 锦儿娇躯一颤,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如果说长安这里,閔王信得过的人有等级,张平端毫无爭议排第一。 隨后才是江彭祖、赵破虏、吴勇之流。 锦儿喉咙蠕动,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道:“那就去请长信侯江彭祖来府上一趟。” “是,小的马上去。” 门卫一从马厩牵了匹马去了长信侯府。 锦儿看向门卫二:“让王府总管去內府见我。” 她说完就迈步其中,一路来到內府客厅。 不多时,阮娘姍姍来迟。 进入客厅后,阮娘恭恭敬敬对锦儿行了一礼。 “阮娘参见郡主。” 她有些好奇偷偷打量锦儿。 锦儿蹙眉,极其不悦:“如此重要职位,岂能由一介女流担任?是谁委任你担任的总管?” 阮娘如实答道:“回郡主,是閔王妃任命阮娘担任王府总管。” “王妃委任?” 锦儿面露质疑。 阮娘解释道:“家母临终前向王妃请命討要的这份差事,如今奴婢已担任总管足有五年。” 既然是閔王妃安排,锦儿自是无话可说。 她態度有所缓和:“告诉我长安发生的一切,就从世子入府当日讲起。” 阮娘如实答道:“殿下入府当日,便將奴婢的总管一职卸任,由李青田担任,奴婢也只是知道一些大概。” “一个月前,王润莲王仪正说,李总管被王爷连夜召回北凉,总管一职由高统领暂代。” “后来殿下入宫参加三公主笄礼。” 说到这里,阮娘稍显激动:“郡主,殿下才华横溢,笄礼宫宴上隨便赋诗两首,便是足以流芳百世的传世佳作。” “殿下的两首诗,长安的大街小巷早都传开了,名满天下是迟早的事。” 锦儿怔住:“他竟然还会作诗?” “念来听听。” 阮娘脸上带著崇敬,有些如痴如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据奴婢所知,此诗名曰《凉州词》另一首诗名曰《异乡愁》”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锦儿双眸逐渐放大,一时间有些呆滯。 “他怎会……有如此文采?” 她知道魏冉是冒牌世子,但是阮娘不知道。 听完了这两首诗,让她不由想起凉州那位欺男霸女、骄奢淫逸的真世子。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锦儿心中也对魏冉產生了一丝好奇,继续追问道:“还有吗?” “有,当然有。” “殿下出宫时遭遇刺杀,陛下为平息殿下心中怨气,竟不惜將三公主许配给殿下。” “什么?” 锦儿一惊,当即起身惊呼:“陛下將三公主赐婚给了他?” 这可是天大的事。 怎么能让一个冒牌货娶了三公主呢? 阮娘一脸惋惜道:“只可惜,陛下赐婚,被殿下拒绝了。” “拒……拒绝了?” 锦儿懵了。 皇帝赐婚,那冒牌货竟然拒绝? “为何?他为何拒绝?” 阮娘茫然道:“这……奴婢也只是有所耳闻,具体原因並不知情。” “好吧。” 锦儿点了点头,抿著唇儿问道:“后来呢?” “后来殿下与温夫人相认,不妨为一桩美谈。” “等等。” 锦儿猛然起身,抬手打断阮娘,瞪大眸子道:“你说什么?殿下与温夫人相认?” 阮娘如实答道:“回稟郡主,殿下为了让王爷和王妃能与温夫人冰释前嫌,前不久亲自去了靖国公府与温夫人相认。” “温夫人与殿下感情深厚,奴婢心中也倍感欣慰。” 锦儿双唇都有些颤抖。 这个冒牌货,竟然冒充真世子那个草包与温夫人姨甥相认? 天吶,锦儿顿觉天都塌了。 那冒牌货不要命了? 他就不怕身份败露,被温夫人一剑刺死? 锦儿深吸口气,继续问道:“再后来呢?” 阮娘道:“后来殿下在朝堂上与北胡使团对赌,结果把北胡公主贏回来当婢女。” “此举扬我大驪国威,殿下真乃……。” “停。” 锦儿再次抬手叫停,她神情有些呆若木鸡。 怔怔地望著阮娘,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他与北胡使团对赌,把北胡公主贏来当婢女?” “我……。” 锦儿嘴巴张开合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把北胡公主贏回来当婢女? 这简直骇人听闻。 良久后,她才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继续。” “再后来殿下血洗桃庄……虎德殿刀斩太妃……陛下一怒之下,將殿下打入冷宫。” 锦儿久久无法回神。 今天,那冒牌世子带给她的震撼太多了。 厅外一声稟报,打断了锦儿思绪。 “郡主,长信侯到了。” 锦儿对阮娘道:“你先下去吧。” “是。” 阮娘退了下去。 不多时,江彭祖来到客厅,神情有些悲悽。 他冲锦儿行了一礼:“老夫参见锦儿郡主。” 锦儿回了一礼:“江伯伯,一別十载,別来无恙?身体可还康健?” 江彭祖笑容有些牵强。 “想不到郡主还记得老夫,当年分別时,郡主还是个小丫头,一眨眼竟都这么大了。” “老夫身体康健的很,倒是锦儿郡主舟车劳顿,为何不歇一歇再叫老夫前来敘旧?” 锦儿平静道:“听闻殿下触怒陛下被幽禁,锦儿心中担忧。” “特意请伯伯前来打听一下,稍后也好修书一封送往凉州母妃那里报个平安。” 江彭祖有些伤感道:“正要跟郡主谈论此事,既然郡主提起,那老夫就好好说道说道。” “前几日殿下去了桃庄……。” 他將桃庄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锦儿再次一脸震惊道:“江伯伯是说,殿下一人一刀,血洗了整个桃庄?” 江彭祖疑惑道:“莫非郡主不知殿下有武艺在身?” 锦儿微微頷首:“当然知道。” 她如果回答不知道,恐怕就要轮到江彭祖震惊了。 在北凉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连对方会不会武功都不知道,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江彭祖一脸伤感道:“当时平阳侯之子张朝也在桃庄,被殿下一刀砍了脑袋。” “张平端並未针对殿下,桃庄血案也已结案,可谁知殿下却不依不饶,硬要追究平阳侯的责任。” “陛下为平息此事,也只好將平阳侯一併游街三日后处斩。” “郡主,您给老夫交个底,平阳侯究竟是怎样背叛的王爷?以至於王爷不远千里也要他死?” 锦儿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江彭祖见状,无奈道:“既然郡主不便回答,那老夫就不多问了。” 锦儿沉声道:“江伯伯为何有此一问?” 江彭祖惊讶道:“那日朝会结束后,我等追问殿下,殿下亲口所言。” “平阳侯张平端背叛王爷,王爷给了殿下密旨,无论如何也要杀掉平阳侯。” “莫非郡主不知?” 锦儿唇瓣蠕动了好半天,才咬著牙道:“锦儿一直跟著母妃,对王爷的事知之甚少。” 她神情极为复杂。 她想告诉江彭祖真相,但却没有閔王的命令。 私自將真相透露给江彭祖,又害怕江彭祖做事极端惹来麻烦,到头来连累自己。 她这个长安唯一知情者,才是最痛苦的一个。 江彭祖无奈道:“也罢,反正老夫已经差人快马加鞭去了北凉。” “年后元宵节之前,王爷应该会有来信,届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锦儿刚要询问些什么,就被一声暴喝给打断。 “魏冉,给老子滚出来。” 轰。 隨著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破碎。 粗鲁的爆喝再次传来。 “魏冉,敢欺负本皇子小妹,老子戳你一万个透明窟窿。” “……” 剧烈奔腾的马蹄声传来。 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冲入內府。 第78章 锦儿:简直大才! “发生何事?” 锦儿不解看著被衝破的內府大门。 江彭祖目光惊异望著来人,压低声音说了句; “是戍守西陲的二皇子回京復命了。” 他立马整理一下衣衫上前行礼。 “长信侯江彭祖参见二皇子殿下。” 为首之人骑著雄壮战马。 年龄二十五岁左右,浓眉大眼,鼻挺口方,相貌英武不凡,青鬚鬍茬尤为狂野。 他身高体壮,手持一桿黑亮长枪。 一身黑色金边战甲,威武而冷冽。 二皇子甚至都未下马,枪托重重落地,將青石地板砸的龟裂。 “江彭祖,让魏冉那廝滚出来见我。” 江彭祖陪著笑道:“殿下还未入宫面圣吧?您率甲入京不去直面天顏,反而先来閔王府滋事,陛下会问责的。” 陈霆眉宇一皱:“江彭祖,你怎知本皇子还未进宫?” 江彭祖耐著性子解释道:“殿下戍守西陲边境,对京城之事不甚了解。” “如果班师回朝直面天顏,肯定会知晓閔王世子如今已被陛下囚禁。” “他被父皇囚禁在哪儿?” 陈霆环眼一瞪,气势汹汹。 “清幽宫。” 陈霆微微一愣:“清幽宫不是冷宫吗?父皇竟然把那廝囚禁在冷宫里?” 他有些不解,但並未细想,只是心烦的摆了摆手。 “管他囚禁在哪儿,就算他被囚禁在北齐冷宫,本皇子今日也要取他狗命。”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时,锦儿从客厅走出。 身形裊裊,姿容倾世。 肤白如雪,貌似天仙。 陈霆表情一呆,看著锦儿的眼神都有些直。 被人如此盯著看,锦儿心中燃起三分火气与不快。 清丽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参见二皇子殿下。” 陈霆回过神来,英武的脸颊迅速转红。 “免,免礼,姑娘免礼。”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红著脸眼神躲闪不敢与锦儿直视。 锦儿平静道:“不知閔王世子如何招惹了二殿下?以至於二殿下与他不死不休?” 提起这个,陈霆满面怒容。 “本皇子在西陲戍边时收到吾弟家书。” “书中所言,父皇將三妹赐给閔王世子为妃,堂堂嫡公主下嫁藩王世子,本是莫大恩宠。” “如此殊荣,魏冉这廝竟不领情,为一个名叫锦儿的閔王妃养女,拒绝我父皇赐婚。” “听闻小妹整日以泪洗面,我这做兄长的心疼妹妹,难道不该来找那浑蛋报仇?” 江彭祖闻言,瞬间僵住。 锦儿也是娇躯微微一颤。 她表情呆住。 只感觉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那个冒牌货拒绝陛下赐婚三公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 她在北凉也有所耳闻,皇帝的三个公主中,唯有三公主陈雯儿相貌最出色。 锦儿眼神复杂,脑海中出现一道模糊身影;正是魏冉。 她自始至终,也仅仅只和替身有过一面之缘。 才见了一面,那冒牌货就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 “呵呵。” 陈霆冷笑一声:“魏冉这狗贼说什么与那锦儿早已私定终身,不忍背弃山盟海誓。” “我看他就是想藉机噁心一下父皇,以报父皇让他赴京为质之仇。” “雯儿无论是容貌还是德行,都是万里挑一,配上一个藩王世子绰绰有余了吧?” “雯儿愿意嫁给他,他竟不知好歹,为了一个养女拒绝赐婚?” “若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那个锦儿是哪一路狐狸精。” 江彭祖偏头望了眼锦儿,表情奇怪。 锦儿也抿著唇儿冷眼望著二皇子。 她虽然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內心早已惊涛骇浪。 自己何时跟假世子私定终身了? 又何时跟那个冒牌货山盟海誓了? 她咬著唇角,表情变幻莫测,眼神也渐渐变得复杂。 陈霆看著娇艷贵气的锦儿,脸色微红,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那个,不知姑,姑娘如何称呼?” 锦儿缓缓抬起头望著他。 “无姓,单名一个锦字,凉州亲属皆唤我为……锦儿。” “锦儿……。” 陈霆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锦儿。 他脸色渐渐变成了猪肝色。 尷尬燥热的浑身冒汗,如同一万条虫子在来回爬动,刺痒难耐。 锦儿不动声色道:“殿下可以叫我锦儿,也可以称呼锦儿为……狐狸精!” 二皇子陈霆直接就懵逼了。 陈霆著急忙慌解释道:“锦儿姑娘,你你,你听我,听我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对不起,告,告辞。” 他一勒韁绳,带著数十名边军,逃一样离开閔王府。 陈霆一路上不知抽了自己多少个嘴巴子。 脸都肿了。 让你嘴贱……。 锦儿望著破碎的內府大门,歪头看向江彭祖。 “身为皇子,有勇无谋,如此莽撞,难成大事。” “二皇子一直都这么勇敢?” 江彭祖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二皇子是陛下与侍妾所生,生来体壮,侍妾难產而亡。” “是先太子妃將他抚养成人,故此二皇子与三公主格外亲近,他关心则乱,这才莽撞了些。” “不过二皇子自幼便喜爱舞刀弄棒,被陛下所不喜。” “他虽被委以重任、戍守西陲,却一直未曾封王,至今还是个皇子。” “倒是世子殿下对郡主一往情深。” 江彭祖含笑望著锦儿。 “殿下为了郡主不惜拒绝陛下赐婚公主,而且还是接连拒绝了两次,足可见殿下对郡主用情至深,郡主真乃有福之人吶。” 锦儿面色一红,双目微微失神。 这让她联想到远在凉州的真世子。 两人相貌虽然接近,但假世子无论是胆魄还是文采,都远胜真世子。 真世子纯粹是个无谋少智的二世祖。 想起这个,锦儿便一阵心烦意乱。 “江伯伯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江彭祖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下了逐客令。 他当即摇头道:“不了,郡主人困马乏,应当好好休息,老夫告辞。” “锦儿送您,江伯伯请。” 江彭祖也没有拒绝,任由锦儿將他送到外府。 外府几乎所有女婢,见到江彭祖都有些惊慌失措,有的更是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锦儿面露疑惑之色:“江伯伯,为何閔王府的女婢对你如此敬畏?” 江彭祖失笑道:“这些女婢都是老夫和犬子亲自挑选,一共两百个,全都是甲等资质,光是这些女婢就价值十几万两。” 锦儿一下愣住;莫非……是那冒牌货? 她还没问,江彭祖就神秘兮兮道:“郡主,能不能给老夫透个底,王爷何时起事?老夫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起事?起什么事?” 锦儿一脸茫然。 江彭祖奇怪道:“前不久殿下去了老夫府上,说是王爷起事缺少资財。” “老夫將家中所有家產全部交给殿下,共计十二万两银票。” “赵破虏他们也都不甘示弱,纷纷低价出售房產、良田,为王爷凑集钱財以充军资。” “保守估计,他们如今人手准备了十几万两,只等殿下回府后,就给殿下送来。” 锦儿当场石化。 唇角不停抽搐。 如果现在告诉江彭祖真相,他会不会直接吐血? 江彭祖狐疑问道:“莫非锦儿郡主对王爷起事一事不知道?” 锦儿点了点头:“知道,当然知道。” “哈哈。” 江彭祖哈哈一笑道:“王爷的诗写的极好,老夫每次观摩那首诗,都会热血沸腾。” 王爷的诗? 锦儿有些茫然道:“王爷还写了诗?” “锦儿姑娘不知道?” “这……不知,可能,是王爷只告诉了殿下一人。江伯伯不妨念来一听。” 江彭祖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念诵:“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锦儿美眸收缩。 这是一首反诗,她当然能听得出。 只是,王爷不可能写这种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首诗,也是那冒牌货写的。 大才,简直大才。 锦儿心中有些由衷敬佩那冒牌货。 许久后,她望著江彭祖,有些同情的问道:“江伯伯如今还有多少家產?” 江彭祖为了彰显自己的功劳,不以为意摆手一笑。 “所有家產都给了殿下,哪里还有多余的家產?” “这些女婢有一大半还都是从其他家牙行赊来的,光欠债都超过十万两了。” 他还真是惨。 锦儿笑容僵硬道:“江伯伯真是大方,不过,其他几位叔伯凑集的银两无需交给世子,等明日一同交给锦儿即可,锦儿代为转交给殿下。” 江彭祖点了点头,拱手道:“如此就劳烦锦儿郡主了,老夫告辞。” 他背著手扬长而去。 锦儿回到內府,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將近段时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隨后用骨哨召来一只鷂鹰,將纸条塞入腿环,让其振翅飞去了凉州。 第79章 莽夫二皇子! 这几日,魏冉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枪。 《龙蛇百枪》不说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但也已经耍的有模有样,初见宗师之態。 但他几乎刚把长棍放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爆喝。 “魏冉,你给老子滚出来。” “二哥,你答应过我不莽撞,我才带你进来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雯儿別怕,有二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二哥,他真的没有欺负我,你別惹事了,否则父皇会责罚你的。” “放心,二哥不为难他,就是打他一顿替你出口恶气而已。” 交谈声越来越近。 陈霆和陈雯儿,身后跟著一队白虎卫走进魏冉视野。 陈雯儿很是著急,双手死死拉住陈霆的胳膊,却怎么也拉不住。 “你就是魏冉?” 陈霆冷冽的目光注视著魏冉。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陈霆声音冷硬自报家门:“我是二皇子陈霆,陈雯儿的二哥。” “我小妹知书达理国色天香,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父皇把她许配给你,你竟然拒绝了两次?” 魏冉眸子微微转动,却是唇角勾起,看向陈雯儿道: “公主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本世子早就说过,我早已和锦儿私定终身,你为何总对我鍥而不捨?” 陈雯儿表情一呆,小脸通红。 还没等她反驳,就听到魏冉有些生气的声音。 “今日公主殿下更过分,竟然唆使你二哥来欺负我?” 陈雯儿顿时急的满脸通红,连连摆手:“我没有,你胡说,魏冉,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哪样?” 魏冉轻哼一声:“哼,你不带他来,他根本进不来这里,你还在这里狡辩?” 陈雯儿急的满头大汗:“本宫真没有叫二哥来欺负你,你千万別误会。” “二哥,你快走,快走啊。” 陈雯儿拉著陈霆的胳膊,却怎么也拉不动。 陈霆顿时满脸怒容:“狗胆,老子不在长安,你就是这么欺负我妹妹的?” “二哥,他没有欺负我,你……你別闹了。” “雯儿,二哥从小到大都没有指责过你半句,他今日竟然指责你?二哥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陈霆提枪上前。 陈雯儿想哭,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雯儿,刀剑无眼,你去一边,別伤著你。” 陈霆將陈雯儿拎起来放在一边。 隨后脚下一扫枪托,双手持枪直接一记力劈华山。 后面的白虎卫纷纷大惊失色。 “殿下不可。” “二殿下,快住手。” 可陈霆出手果断,他们想拦也拦不住。 这一招虽然只出了三分力,却也势大力沉。 魏冉佯装狼狈偏头躲过。 陈霆轻咦一声,铁枪使出玉带缠腰,枪身拍向魏冉后肩。 魏冉运足內力致使后肩衣袍鼓起,微微向后一撞,只听一声巨响,吐出一口血来。 白虎卫们全都慌了神。 陈雯儿更是脸色苍白,颤声惊叫:“二哥,不要啊。” 陈霆微微一愣,大皱眉头。 他刚刚那一枪,仿佛抽打在一团上,听起来声势唬人,实则力道全被卸去。 怎么可能会吐血呢? 正在他愣神之际。 魏冉反手一招拔草寻蛇,直接抽在陈霆小腿上。 啪一声轻响,陈霆表情扭曲倒吸一口冷气。 疼。 真他娘的疼啊。 仿佛腿断了一样。 这一棍,幸好抽在小腿肌肉上,若是抽在骨头上,腿肯定是断了。 魏冉一个踉蹌扑上去,一招马步直刺,一棍捅在陈霆腹部。 这灌注浑厚內力的一棍,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威力巨大。 陈霆虽有甲叶护体,却也感觉腹部像是被烈马衝撞一般,疼的撕心裂肺。 “啊!” 陈霆怒吼一声,一击甩枪。 这一枪正中魏冉胸口。 只不过在枪身与他接触的剎那,胸前衣袍鼓起,发出一声巨响,魏冉再次吐血,同时手上也没閒著,一棍抽在陈霆屁股上。 抽完这一棍后,魏冉噔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陈霆菊一紧,只觉得屁股都快成了八瓣儿。 “二哥,住手,住手啊。” 陈雯儿也顾不上刀剑无眼了,衝上去抱著陈霆哭喊道:“二哥別打了,他都吐血了。” 陈霆看著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魏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其实刚一交手,魏冉就已经判断出陈霆的身手只有一流水准,连小宗师都算不上。 吐血看著唬人,实则是用真气硬逼出来做做样子。 一名白虎卫对另一名白虎卫道:“快去通知杨统领。” 白虎卫一路跑得飞快衝出清幽宫。 陈霆屁股火辣辣的疼,一条腿都在发抖,低头一看,裤子上出现一条血痕。 反观魏冉,前胸后背的衣袍烂掉,却连一点外伤都无。 他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陈霆虎目一瞪:“好啊,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阴险?” “咳咳。” 魏冉咳嗽两声道:“二皇子说什么?本世子怎么听不懂?” “你主动跑过来把本世子暴打一顿,反倒骂本世子阴险?是何道理?” “二皇子,你欺人太甚。” 他看向陈雯儿无奈道:“公主让兄长教训我的目的达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陈雯儿急的泪眼婆娑:“魏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让二哥教训你啊。” “来这里之前他向我保证过绝不惹事,我才带他进来的。” “发生这种事,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魏冉摆了摆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反正人你们也打了,也该走了吧?” 陈霆冷笑道:“好小子,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这个亏,老子认了。” “咱们走著瞧。” “哼!” “雯儿,我们走。” 陈霆拎著陈雯儿大步离去。 陈雯儿如同小鸡一样,人在半空手舞足蹈,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魏冉,满脸都是愧疚。 二哥太莽撞了。 说好不欺负人家,结果一来就把人家给打吐血。 等这对兄妹离开后。 魏冉起身拍拍屁股,就跟没事人一样吹起了口哨。 文德殿。 “报,陛下,出大事了。” 禁军统领杨天魁火急火燎衝进御书房。 正和石令薇一起鑑赏字画的陈尧,抬头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杨天魁流著冷汗道:“陛下,方才二皇子去了清幽宫,与閔王世子大打出手,閔王世子前后挨了二殿下两棍,连吐两口血……。” “什么?” 陈尧脸色大变,手一抖,茶盏掉落,字画上泼满了茶水。 石令薇也容失色道:“魏冉被陈霆打吐血了?” “混帐。” 陈尧脸色铁青怒吼一声:“白虎卫为何不拦著?” 杨天魁无奈道:“陛下,二殿下的脾气您知道,他雷厉风行惯了,白虎卫根本拦不住啊。” 石令薇担忧道:“陛下,二殿下常年待在军武,一年大大小小打仗几十次,下手没个轻重,万一魏冉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担忧是发自內心的,毕竟她现在是魏冉的形状,多多少少有些情结在里面。 陈尧急忙道:“皇后,你马上去太医署,叫上韩太医,亲自去一趟清幽宫查看魏冉伤情,隨时向朕匯报。” “是,臣妾这就去。” 石令薇二话不说加快脚步去了太医署。 陈尧怒摔茶盏吼道:“去让陈霆那个逆子滚来御书房见朕,快去。” “这个莽夫,气死朕了。” 御书房被摔的乱七八糟,没有一个侍女敢上前半步,生怕殃及池鱼。 第80章 锦儿夺权? “儿臣参见父皇。” 陈霆单膝跪地,陈雯儿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陈尧面色铁青怒吼道:“別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一声吼,嚇的陈雯儿也跪倒在地。 “父,父皇,二哥他,他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 陈尧怒喝一声,陈雯儿嚇的绷紧嘴巴不敢吭声。 陈尧指著陈霆的鼻子唾沫横飞。 “莽夫,朕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莽夫?” “无詔回京也就算了,不先来给父皇母后请安,先跑去閔王世子面前耍威风?” “那閔王世子身份特殊,他受了委屈,就连朕都要连哄带骗,你竟然把他给打到吐血?” “魏无忌挥师南下,你能给朕拦住吗?” “啊?说话!” 陈尧抬起一脚踹在陈霆身上。 陈霆理直气壮道:“父皇,儿臣就是试探他一下,那小子没您想的那么简单。” “我打他的时候,就像打在一团上,听著声音大,其实根本没伤著。” “您看儿臣的腿,才挨了一下就差点残废……。” 陈霆怒道:“轮得到你去试探他?” “谁让你去试探他的?” “你经过朕同意了吗?” “就算他没受伤,这么多人看到你把他打伤,那也是铁打的事实。” “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滚去奉先殿,当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壁三日。” “滚!” 陈霆不情不愿的抱了抱拳。 “诺。” 他起身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陈尧瞪著陈雯儿:“你还愣著作甚?” “若非你带他去清幽宫,又岂能发生这种事?” “你也去奉先殿面壁思过。” 陈雯儿流著泪,委屈巴巴的起身。 陈尧张了张嘴,最终摆了摆手:“罢了,免了吧。” “不,女儿这就去面壁。” 陈雯儿哭著跑去了奉先殿。 奉先殿,是供奉先人的地方,里面全是皇室的列祖列宗。 陈尧头痛的揉著太阳穴。 武公公上前道:“陛下,您近日气血不稳,不宜动怒,还请陛下息怒。” 陈尧咬牙道:“陈霆这个莽夫,真是气死朕了。” “老武你说,陈霆所言可不可信?閔王世子莫非真的不简单?” 武公公迟疑道:“那日虎德殿上弹指断刀来看,魏世子至少也是个小宗师。” “二殿下常年待在军伍,虽身经百战,却也不见得能將魏世子打吐血。” “而且……二殿下性格耿直从不撒谎,应当確有其事。” 本来还想去亲自探望魏冉的陈尧,一听这话当即打消了念头。 他思虑一番,微微眯起双眼道:“过两日找个月黑风高夜,你乔装一下,亲自试探试探他。” “是。” ………… 清幽殿內。 魏冉脸色苍白躺在榻上。 皇后和清儿紧张的站在一旁。 “韩太医,他怎么样?严重吗?” 石令薇紧张问道。 韩太医把完脉嘆息一声:“哎,很严重。” “那,那怎么办?” 石令薇有些慌了。 若是魏冉留下隱疾,皇家无法跟北凉那边交差,到时閔王发怒……她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她爹就驻守在千山关。 一边防著北胡,一边防著北凉。 一旦北凉南下,国丈可能都要跟著完蛋。 韩太医苦著脸道: “世子殿下脉象混乱,想必是伤及內腑。” “老夫这就回太医署煎药,稍后差人送来。” 他作势起身要走。 石令薇赶忙道:“清儿,你跟韩太医走一趟,学一下如何煎药,断不可让他留下隱疾。” “是,娘娘。” 清儿跟著韩太医离开。 石令薇眼神复杂道:“二皇子行事莽撞,陛下已对他施以惩戒,魏冉,你不要往心里去。” 魏冉把手从咯吱窝下拿出来,脉象立刻恢復如常。 他瞥了眼石令薇,语气不咸不淡。 “凭什么二皇子行事莽撞,却要让本世子来承担?” “你们皇家欺人太甚,今日不给本世子一个说法,此事没完。” 石令薇有些急,轻咬唇儿道:“世子殿下想要什么说法?” “简单,坐下聊。” 魏冉拍了拍身边。 石令薇玉体微僵,面色一红神色怔住,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耸了耸肩:“那就是没得谈咯?” 石令薇轻轻咬牙,贴著一边轻轻坐下:“殿下想聊什么?” “你说呢?” 魏冉手搭在其肩头轻轻向后一拉,石令薇惊呼一声向后倒去。 “殿,殿下请自重,你还有伤在身,清儿很快就回来……唔。” 半个时辰后。 石令薇抬手整理髮饰,面色红润的她咬牙切齿:“本宫仪容乱不乱?” 魏冉神態愜意的摇了摇头。 “不乱,仪態端庄,母仪天下,神圣不容褻瀆。” 不容褻瀆? 石令薇气的酥胸起伏,居高临下指著魏冉恨声道:“你还有脸说这话?” “你不是受伤了吗?受伤的人力气会如此巨大?” “你分明没有受伤,方才都是装的对不对?” 魏冉催动內力,脑袋一歪往地上吐了口血,轻轻咳嗽两声。 石令薇容失色,急忙上前搀扶:“你你你,你怎么样?你別嚇本宫。” 魏冉虚弱道:“刚刚牵扯到內伤,似乎……更严重了。” “你……胡闹。” 石令薇气的跺了跺脚,指著里面说道:“把本宫的罗袜拿来……。” 魏冉还未抬手,外面就传来脚步。 “娘娘,药煎好了。” 清儿捧著托盘走了进来。 石令薇脸色一变,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裙摆盖住白皙脚踝。 魏冉也不动声色將她的白色罗袜往枕头下面一丟。 “清儿,你来餵他喝药,本宫去一趟御书房。” “好的娘娘。” 清儿將托盘放在小凳上,对著石令薇背后行了一礼。 不过她眉头一蹙:“娘娘,您的罗袜?” 她看到皇后走路带起裙摆,下面那双洁白的脚踝。 石令薇娇躯一颤,回头疑惑道:“什么罗袜?本宫今日未曾穿袜。” 清儿迷茫喃喃自语:“莫非是清儿记错了?” “你肯定记错了,快给世子殿下餵药吧。”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先回凤鸞宫换了双罗袜,隨后就带著几名侍卫宫女去了御书房。 “陛下。” 见到皇后回来,陈尧急忙问道:“皇后,閔王世子如何了?” 石令薇想起魏冉吐血一幕,有些担忧道:“他伤及內腑,韩太医说很严重,已经煎了药,臣妾让清儿留下侍奉他吃药了。” 陈尧蹙眉:“竟然伤及內腑?” 石令薇轻轻咬牙道:“陛下,清幽宫环境恶劣,不適宜养病,不如放他回閔王府慢慢调养。” 她能猜到,以陈尧的脾性,如果继续幽禁閔王世子,肯定会让自己隔三岔五去探望。 她刚刚已经经歷了一次提心弔胆,可不想再经歷第二次。 反正她嚇坏了,生怕途中清儿回来亲眼目睹,到时就彻底完了。 陈尧却想起陈霆说过的话,以及自己今日对武公公的秘密安排。 於是就摇了摇头:“不,提前將他释放,有损皇家威严。” “就让他继续在清幽宫幽禁,皇后替朕安排两名侍女去照顾他起居即可。” “可是陛下,他伤的很重……。” 石令薇还想再坚持一下。 可陈尧却摆了摆手:“受伤而已,又不致命,无妨。” “倒是皇后今日气血充盈,面有光泽,可是吃了什么补药?” 石令薇心头一慌。 “陛下,臣妾今日来回走动,有些乏累……。” 陈尧嘆道:“哎,是朕考虑不周,皇后今日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吧。” “是,臣妾告退。” 石令薇快步离开御书房。 出门后便轻咬银牙,决定在魏冉解除幽禁之前,不再踏足清幽宫半步。 ………… 最近,云柔每日外出寻找陆白霜的下落。 但一连多日都杳无音信。 『霜儿莫不是回了白云山?』 云柔心里这样想著,迈过王府门槛朝里走去。 但前面隱约传来的女人声音,却让她心中警钟大作。 老远,她便看到一位姿容极美、贵不可言的妙龄女子,站在前厅的台阶上训话。 “殿下尚未及冠,又行事紈絝,王爷和母妃怕他在长安惹是生非,在本郡主临行前特別叮嘱,要对殿下严加管束。” “从今日开始,閔王府大小事宜由本郡主说了算。” “包括殿下的言行举止,上到人事安排,下到衣食住行,全都要向本郡主匯报一遍。” “若有违者,当如此木。” 锦儿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周,瞬息拔剑甩手一挥,旁边一棵景观树便被一剑斩断。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慌张垂首。 “奴婢谨记。” 锦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挥手:“散了,各尽其职。” 躲在圃后的云柔面色凝重,悄悄转身离开王府。 她直接去了靖国公府。 第81章 阮娘的觉悟! 阮娘心事重重找到丁鹏。 “丁统领,这锦儿郡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殿下虽未及冠,却也已长大成人。” “她下达这样的命令,世子殿下尊严何在?” 丁鹏蹙眉点头:“確实过分,不过郡主说了,这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 阮娘咬著唇儿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在王府也做了十几年侍卫,早年也曾接触过王爷和王妃。” “他们对殿下如此溺爱,又怎会这般干涉殿下自由?” 丁鹏疑惑道:“阮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娘左右环顾,一脸谨慎:“我怀疑,锦儿郡主想掌控殿下,好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嘶!” 丁鹏吸了口冷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郡主一来就针对殿下宣示主权,恐怕別有目的。” 阮娘有些著急:“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如今被囚禁冷宫,回府却发现自己处处受制於人被人监视,那他还是殿下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比囚徒也好不到哪去。” “不行。” “必须要想个办法维护殿下的权力。” “殿下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丁鹏摩挲著下巴神色凝重:“你说得对,不能让殿下陷入如此境地。” “阮娘,不如这样,明日一早你藉口外出,將此事告诉温夫人。” “温夫人与殿下感情深厚,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阮娘眼前一亮,重重点头:“嗯,明日一早,我便去趟靖国公府。” 此刻,云柔已经到了靖国公府。 自从桃庄一案后,温夫人就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少女,其中有一大部分都选择留在她身边。 但也有三分之一保全清白的少女选择回到亲人身边。 剩下的人有一半都名节受损。 温夫人这几日,一边忙著照看酒坊,一边忙著教导那些聪慧少女学当一名酒坊掌柜。 短短数日,已经有十余人出师,这大大减轻了她的工作负担。 酒坊生意交给她们后,温夫人难得清閒下来。 对於云柔的到访,她颇感意外。 “云姑娘,马上快宵禁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言罢。 温夫人对身边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吩咐道:“红鲤,你去泡茶,冬冬去让膳房准备些吃的。” 这一大一小两个丫头,正是卖身葬母的苦难姐妹。 陆红鲤腹有诗书,写字漂亮,又极其聪慧,温夫人就將姐妹两个留在身边培养。 生活条件好了,油水充足,短短几日,陆红鲤消瘦的身体也有了几两肉。 整个人看上去清丽脱俗,容貌上升了一个台阶,气质比一些大家闺秀还要淑婉。 但冬冬被捡到的时候,常年营养不良枯瘦如柴,头髮枯黄,皮肤微黑,全身上下都没几斤肉。 儘管生活条件变好,可头髮还是枯黄,但每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此刻她手中正捏著一个鸡腿,时不时偷偷摸摸啃上一口。 等姐妹两个离开后,云柔方才严肃开口:“温夫人,出事了。” “魏无忌安排的管事来了,好像叫什么锦儿郡主。” 她將自己在閔王府听闻详细讲述一遍。 “我看那锦儿身手不俗,实力与我不相上下。”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温夫人冷笑道:“什么狗屁郡主,温静姝那贱人的养女而已。” “就算剑术高明,可她孤身一人,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云柔细细一想,觉得温夫人说得对,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温夫人道:“待明日一早,我们与紫秋一起將她制服即可。” “嗯。” 云柔点头道:“今日就叨扰夫人在府上留宿一宿。” 温夫人嫣然一笑:“无妨,我的床大,咱俩睡一起也能睡开。” 云柔迟疑道:“我的意思是,让夫人安排个房间。” 温夫人掩嘴一笑:“我都不嫌弃你,你倒是嫌弃我来?” “不不不。” 云柔急忙摇头道:“我怎会嫌弃温夫人?” “既然夫人不嫌,云柔恭敬不如从命。” 翌日。 云柔睁开眼,就发现温夫人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自己身上。 她睡懒觉被温夫人抓包,面色一红,轻轻蹙眉,將展开的衣襟合上。 顺势將温夫人的手从上围拿开。 温夫人也在此时睁开双眸,刚好见到云柔有此动作,不由嗤笑一声。 “你还没我大,有什么好遮掩的?” 云柔面红嗤声道:“夫人请自重。” 温夫人哈哈放肆一笑,翻身便开始穿衣,片刻后两人就已著装整齐。 用过早膳,两人出门正准备登上马车,迎面跑来一道熟悉身影。 “温夫人,云姑娘,请留步……。” 阮娘气喘吁吁扶著马车喘息不止。 温夫人面露疑惑:“阮娘,这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著急?” 阮娘左顾右盼,走上前拉著温夫人和云柔走进府內。 “夫人,云姑娘,借一步说话。” 待进入国公府,来到无人之处。 阮娘缓了口气,郑重其事道:“温夫人,王妃的义女锦儿郡主昨日来了长安。” “她说殿下尚未及冠,今后王府大小事宜全归她一人说了算。” “奴婢猜测,锦儿郡主这是要夺权。” “殿下已经长大成人,处事稳重善谋,却被她说成顽劣不堪。” “殿下將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人,岂能被一介女流压在头上?” “奴婢不想让殿下受制於人,所以……所以就来……。” 温夫人意味深长道:“阮娘,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告密?” 阮娘有些惊慌失措:“夫,夫人,奴婢,奴婢……。” 她匍匐在地,咬著唇儿颤声道:“奴婢是以殿下侍女身份来向夫人稟报。” “阮娘以为夫人与殿下感情深厚,所以才会前来。” “若夫人觉得奴婢僭越身份,夫人……夫人如何处置奴婢都无怨言。” “只求夫人莫要让殿下陷入百般受制的境遇。” 温夫人与云柔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轻轻頷首。 “瞧你嚇的,又不会吃了你,快起来吧。” 阮娘如释重负的鬆了口气,她背后已被汗水浸透,但她这次赌对了。 起身后,阮娘继续道:“昨日一早,锦儿郡主叫奴婢前去问话。” “她让奴婢把殿下在长安所作所为全都交代了一遍。” “然后又请长信侯江彭祖去了府上,他们具体聊了什么,阮娘不知。” “阮娘只知道长信侯离开后,锦儿郡主放飞了一只鷂鹰,应该是给背后之人传递消息。” “奴婢总觉得,锦儿郡主在密谋一件大事……。” 温夫人微眯眼眸道:“知道了,你的消息很重要。” “你今日表现,我会告诉冉儿,让他好好奖励你的。” 阮娘急忙道:“奴婢是不想看到殿下受制於人,所以才来找的温夫人,不是为了奖励。” 温夫人淡淡一笑:“你有心了。” “好了,你先回閔王府。” “找机会將內府的所有下人全部调去外府,我们隨后就到。” 温夫人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怕己方动手之时,锦儿狗急跳墙直接泄露了魏冉身份。 到时候她们不得不血洗閔王府,替魏冉保住秘密不泄露出去。 阮娘临行前补充道:“夫人,奴婢来之前,有几位侯爷去了王府。” “哦?都是谁?” “长信侯江彭祖、忠勇侯赵破虏、义薄侯吴勇、东川侯罗海。” 温夫人眸子一缩。 別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 这几个人,都是魏无忌当年的老部下,是站在明面上的亲信。 “知道了,你去吧,行事小心,莫要因此丟了性命。” “是,夫人,阮娘告退。” 阮娘离开后不久。 温夫人和云柔也乘坐马车杀向閔王府。 第82章 锦儿落网! 云柔掀开车帘看著几人陆续离开閔王府,微微蹙眉。 “夫人,锦儿不会把魏冉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吧?” 温夫人轻轻摇头,神色担忧道:“不知道,但有可能。” “魏冉坑死平阳侯张平端,锦儿作为閔王夫妇的义女,绝不会放任这种事再次发生。” “不过,他们也有可能是来府上送银子。” 云柔頷首:“魏冉前不久坑了平阳侯十几万两银子和两百多名甲等女婢。” “若这些人都是閔王心腹,没道理不拿出银子资助閔王起事。”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温夫人面色一冷:“说一千道一万都只是猜测。” “只有把锦儿抓起来拷问一番,真相才会水落石出。” “走,入府!” 温夫人提剑下了马车,首当其衝进入閔王府。 云柔和紫秋紧隨其后。 经过这些时日的恢復,云柔的伤已经恢復的七七八八。 温夫人和紫秋虽然实力不如她,但也不容小覷。 如果三人联手都制服不了锦儿,那只能说锦儿技高一筹。 阮娘见到温夫人,就急忙迎上来,举止谨慎道:“夫人,您交代的事都安排好了。” “奴婢將所有下人都撤出內府,另外让丁统领安排了一队侍卫在內府附近隨时听候调遣。” 温夫人讚赏道:“阮娘,你做的不错,这王府总管活该你来当。” 阮娘面色一红:“夫人言重了,比起王府总管,奴婢更愿意……更愿意做殿下的贴身侍女。” 温夫人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嗯,待冉儿回来,我就替你美言几句。” 阮娘神色一喜:“多谢温夫人。” 温夫人淡淡一笑:“不必多礼,你容貌比起那叫媚儿的北齐女婢也不差,相信冉儿会很乐意將你留在身边侍奉的。” “夫人请。” 阮娘急忙做出请姿。 但还未进入內府。 锦儿就从大门走出。 “阮娘,怎么內府一个下人没有?” 阮娘不动声色道:“回稟郡主,奴婢再给她们重新分配工作。” 锦儿不疑有他,而是將目光落在温夫人和云柔身上。 她如今十九岁,虽然年幼之时在王府待过几年,但却未曾见过温夫人。 不由眉头轻蹙:“这几位是?” 阮娘解释道:“郡主,这位是温夫人,这两位是温夫人的剑侍。” 锦儿眸子一缩,不动声色看了眼温夫人手中的剑,心中升起强烈警惕。 “原来是温夫人,锦儿见过夫人。” 温夫人不咸不淡道:“你是温静姝的义女,按辈分,应该叫我一声姨娘。” 锦儿心中虽然不愿,却也微微頷首:“锦儿见过姨娘。” “姨娘请內府客厅一敘。” 她做出请姿,让温夫人先行。 温夫人见她如此谨慎,便对云柔和紫秋使了个眼色。 “你们两个,在外面守著。” 她交代一声便孤身进入內府。 云柔和紫秋会意,纷纷行了一礼。 锦儿见两人果然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外,心中警惕也淡了几分。 我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她心中这样想著,跟隨在温夫人身后进入內府,可心中仍保持著几分警惕。 温夫人一边前行,一边头也不回道:“我与冉儿相认,跟魏无忌和温静姝无关。” “我只是单纯看冉儿懂事,又心疼他孤身一人赴京求学,这才尽一尽长辈之责。” “你可不要觉得,我与冉儿相认,就代表与閔王一家冰释前嫌。” “哼。” 温夫人冷哼一声:“我与他们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锦儿闻言,微微頷首:“姨娘所言,锦儿记下了。” 听温夫人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锦儿心中反而没有了那种紧张感。 这才是温夫人该有的態度。 如果温夫人一反常態对她嘘寒问暖,那锦儿才更加需要戒备。 但锦儿绝对想不到。 她与温夫人前脚刚进入见客厅,云柔和紫秋后脚就紧隨其后,两人一同埋伏在客厅附近。 锦儿亲自给温夫人斟茶后问道:“夫人为何突然造访?” 温夫人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她面色冷淡的看著锦儿:“今日听闻锦儿郡主来了长安,我这做姨娘的心中不安。” “怕我那便宜外甥被你挟持,所以今日特意来此將你拿下。” 锦儿脸色巨变,猛然拔剑外冲。 温夫人將手中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摔杯为號。 两道身影即刻出现客厅门口,拦住锦儿去路。 锦儿心头一沉:“温夫人,你早就知道他是替身对不对?” “呵。” 温夫人冷笑一声:“还不算太傻。” “若非他是替身,老娘还不与他相认呢。” “就凉州那个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草包,也配做老娘的外甥?” “老娘嫌噁心。” 锦儿一呆。 其实,她也嫌噁心。 只是没办法。 养育之恩大於天。 她退至一侧,抬剑前指,儘量將温夫人等三人尽收眼底。 锦儿抿唇,语气篤定:“温夫人,我以命相搏,不见得不能拉上你一起上路。” 温夫人没有衝动,而是和顏悦色道:“乖乖束手就擒,我不为难你。” “倘若不然,今日必定见血。” 云柔拔剑步入客厅。 紫秋紧隨其后。 三人呈品字形,云柔在最前方,平静说道: “你是小宗师,贫道也是小宗师。” “但贫道武学臻至小宗师已有十年,离大宗师也仅一步之遥。” “你若负隅顽抗,贫道一人足以杀你。” “不如你弃剑入座,我们和气相谈,你也能留一条命,何乐而不为?” 锦儿表情变幻莫测,目光集中在云柔的剑上。 她眸子微微一缩。 “鱼白剑?你是白云道观的观主;云清真人?” 云柔挑起熟美的柳叶眉:“你认识贫道?” 锦儿面露苦涩:“当世十大名剑『鱼白』是白云道观镇观之宝,我对此早有耳闻。” “既然有云清真人在,负隅顽抗和束手就擒全无区別。” 她收剑隨手往旁边桌上一拋,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锦儿已是阶下之囚,温夫人想问什么儘管问吧。” 温夫人淡淡一笑:“爽快。” “长信侯、忠勇侯、义薄侯、东川侯,他们来此作甚?” 锦儿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平静道:“无他,送银子而已。” “夫人不必担心锦儿將替身的身份泄露给他们,我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那个胆量。” 果然他们是来送银子的。 温夫人给紫秋使了个眼色。 紫秋上前將银票取了回来。 温夫人隨意一瞥,不由感嘆道:“他们还真是財大气粗,这些银票怕是有几十万两吧?” 锦儿点头道:“共计四十五万两银票。” 温夫人正色道:“昨日你放飞鷂鹰身上的信件內容都写了什么?” 锦儿如实答道:“替身在长安所做的所有事跡都在上面,那鷂鹰追是追不来了。” 温夫人点了点头:“冉儿回来之前,就委屈一下锦儿姑娘了。” “毕竟兹事体大,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锦儿咬了咬牙:“夫人与一个替身相认,製造出有意与王妃冰释前嫌的假象,究竟意欲何为?夫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温夫人面色一冷:“很简单,杀了魏无忌和温静姝那对狗男女而已。” 锦儿一愣,旋即嫣然一笑:“夫人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先不说王爷身边高手如云,光是大宗师境界的护卫就有三位。” “麾下三十万大军,不说纵横天下,在北凉五州立国都没问题。” “夫人仰仗一个替身冒用的世子身份,就能有如此信心?” “该说夫人天真,还是狂妄?” 温夫人冷笑一声:“天真也好,狂妄也罢,反正老娘信他。” “他一个替身,却骗了四位侯爷五十几万两银票,试问谁能做到?” “他一个替身,却勇挫北胡使团,將北胡公主贏来做女婢,试问谁能做到?” “他一个替身,却杀了庐阳王和平阳侯,虎德殿刀斩太妃,试问谁能做到?” “他一个替身,却让老娘和云柔甘愿追隨,试问谁能做到?” “不要小看他一个替身,假以时日,他……。” “就是宰杀魏无忌的那把刀。” 锦儿心神微颤,细细一想,心中愈发惶恐。 一旁的紫秋突然说道:“夫人,京城除了我们以外,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世子的真实身份。” “只要她还在,就有东窗事发的可能。” “我看,不如杀了她,永绝后患。” 紫秋的唇角带著一丝纯粹杀意。 她自幼就被温夫人的母亲收养,对温婉儿的遭遇非常清楚。 温婉儿只是庶出,她被温静姝这个嫡女欺辱的时候,连带著她也遭受过非人待遇,心中对閔王妃的恨意不比温婉儿少多少。 锦儿是温静姝的养女,紫秋对她没有任何好感。 她提议后,便手握剑柄跃跃欲试。 第83章 陈雯儿的试探! 紫秋的提议,让锦儿如坠冰窟。 她还年轻,当然不想死。 温夫人抬手压在紫秋手腕上,轻声道:“既然答应饶她一命,那就留她一命。” “夫人,我们要做大事,不能妇人之仁。” 紫秋咬了咬牙,继续提议。 温夫人嗔怪道:“紫秋,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若此时杀了她,无人与北凉书信沟通,必然会引来麻烦。” “下次派来的人可能会更加难缠。” “留她与北凉虚与委蛇,传递一些假的消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紫秋听后恍然大悟。 云柔也点头道:“温夫人说得对,暂时不能杀她。” 温夫人看向她道:“云姑娘,这段时日先委屈你一下,她就交给你负责了。” “夫人放心,她逃不掉。” ………… 皇宫,奉先殿。 陈霆看著跪在一旁陪自己面壁的陈雯儿,心疼道:“雯儿,父皇说免了你的面壁,为何还要在这里跪著?” 陈雯儿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膝盖道:“二哥,你也起来活动一下,反正这里也没外人,跪著站著都一样。” 陈霆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隨后便坐在了蒲团上。 陈雯儿好奇问道:“二哥,我记著你当时说,魏冉没有明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是什么意思?” 陈霆冷笑道:“二哥下手有分寸,我的铁枪抽打在他身上那一刻,力道已经全被卸掉,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可他都吐血了啊。” “吐血又不代表受伤,雯儿,你不习武,不懂这些。” “他內力浑厚,至少也是个小宗师境界的高手。” “这类內力运用自如的人,只需稍加控制,就能隨意吐血,所以他吐血都是假象。” 陈雯儿蹙眉道:“可他为何这么做?” “哼。” 陈霆冷哼一声:“还能为何?” “不就是想卖个惨,好让父皇惩戒一下我?” “他如果不吐血,父皇又如何暴怒?” 陈雯儿瞪大眼:“所以,他是装的?” “没错,这傢伙阴险的很,你最好小心一点。” 提起这个,陈霆就咬牙切齿。 陈雯儿咬著唇儿道:“二哥,今晚我去送饭,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受伤。” “如果是装的,我就將此事告诉父皇。” 陈霆闻言一怔,点头道:“嗯,也好,也让你看清一下那傢伙的真面目。” 陈雯儿心绪复杂的离开奉先殿。 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魏冉是装的,那未免有些太可恨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喜欢他? 还是由爱生恨? 回到文秀宫后,她开始张罗试探魏冉的计划。 陈雯儿叫来两名侍卫。 “胡顺,刘宝,本宫的侍卫中,就你们两个是一流高手,今晚替本宫办件事。” 两人异口同声:“替公主分忧,是小的分內的事,公主有事儘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 “好,你们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懂了吗?” 陈雯儿嘀嘀咕咕制定了一份计划。 胡顺为难道:“可是公主,清幽宫今日又增派了一千名白虎卫把手。” “人多的手牵手能把整座冷宫给围起来,戒备森严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小的就算配合演戏,穿著夜行衣也根本进不去啊。” “万一被白虎卫发现……我和刘宝肯定被乱刀剁成肉泥。” 陈雯儿拍了胡顺脑袋一下,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们真是有勇无谋。” “你们把本宫当摆设吗?” “你们把夜行衣穿在里面,本宫把你们领进去不就行了?” 胡顺和刘宝眼前一亮,一顿溜须拍马。 陈雯儿笑嘻嘻道:“差事办好,重重有赏。” “你们去准备一下,等膳房准备好了晚膳,隨本宫一同前往。” 半个时辰后。 陈雯儿带著贴身侍女小樱桃和两名侍卫,顺利进入清幽宫。 刚一进入。 胡顺和刘宝就把外衣一脱,露出里面的夜行衣,戴上头套悄然隱匿。 暮色之中,老远就看到清幽殿外立著两个木架,木架上燃著火盆照明。 有个人影坐在小凳上,一手拿著蒲扇对著四四方方的炉子煽风,一手拿著刷子往上面刷油。 时不时从罐子里抓一把不知名粉末撒上去。 陈雯儿满脸疑惑。 奇怪,魏冉在做什么? 直到走近,她才闻到一股混合烟火气的浓郁香味儿。 魏冉听到动静抬头扫了一眼,就继续烤串。 旁边的铜盆里,放著串好的羊肉串、干香菇、萝卜串、豆腐、豆皮等应季產物。 他在閔王府的时候製作好了烧烤炉,是前两日让温夫人给送来的。 今日一早,他就让来送饭的凤鸞宫下人,去准备了这些食材,所以才有了今晚的这顿烧烤。 大驪虽然谈不上物產丰富,但一些调料还是有的。 孜然和胡椒產自北胡,辣椒產自南川。 香叶八角桂皮白芷这些调料,在大驪都属於药材,各大药店均有售卖,基本上没人想到它们还能用来做饭。 魏冉秘制的调料撒上去后,那味道直接就衝击著陈雯儿大脑。 人还未走到跟前,就咽了下口水。 “魏冉,你在做什么?” 她走上前细细打量,口中在不断分泌涎水。 对於一个从小就吃燉煮蒸炸的人来说,烧烤这东西,无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魏冉头也不抬道:“看不见吗?我在做饭!” 言罢,他拿起一串烤好的嫩羊肉咬了一口。 陈雯儿吃惊道:“你是藩王世子,竟然还会做饭?” “你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 “而且这几日不都是本宫和皇后在给你送饭?” “你也不至於自己做饭吧?” 魏冉不以为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送来的猪食我早就吃够了,有机会当然自己做。” 说罢,一口烧烤一口酒,那叫一个巴適。 本来就已经吃饱了的陈雯儿,食指大动,瞬间又来了胃口。 她面色微红,指了指烧烤炉道:“本宫,本宫能尝尝吗?” 魏冉也不吝嗇,递上去一串羊肉。 陈雯儿吹了吹气,背过身去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满脸震惊。 此时也顾不上保持形象,啊呜啊呜三口吃完。 隨后眼巴巴望著魏冉:“一串太少,品不出味道。” 魏冉翻个白眼,拿起一条小板凳往旁边一放:“想吃自己拿,別找藉口。” 陈雯儿脸更红了,坐在小板凳上,小心翼翼拿起一串。 第三串、第四串、第五……第八串了。 魏冉看著满嘴流油的陈雯儿两眼一瞪,没好气道:“我说公主殿下,你到底是来送饭的,还是来蹭饭的?” “我就准备了二十串羊肉,你都一口气吃八串了。” 陈雯儿意识到失礼,心虚侷促尷尬一笑:“原来这叫烧烤,名字倒是贴切。” “本宫给你送了八天的晚饭,吃你几串烧烤不过分吧?” 她看著魏冉,手却伸向羊肉串。 暗处。 胡顺和刘宝两人脸上满是懵逼。 两人对视一眼。 不是说好听到『今晚月色真好』之后动手吗? 公主殿下怎么吃起来没完没了? 好在陈雯儿没有忘记今晚的计划。 但一想到魏冉给了自己这么多烧烤吃,她又觉得自己试探对方有些不地道。 犹豫一番,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后,咬了咬牙,始终没有说出那句暗號。 肚子有些撑,该走了。 陈雯儿起身道:“魏冉,本宫走了,明日,那个……。” 她红著脸指了指烧烤炉弱弱道:“明日能不能多准备一些?本宫与你共进晚餐。” 魏冉点头道:“可以,没问题,但你要给我准备些东西。” “什么东西?” “铜盆大小的铁锅一个,餐盘筷子和食材都准备一些,明日不吃烧烤,我们吃炒菜。” 陈雯儿虽然不知道炒菜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嗯嗯。” 她连连点头。 魏冉愜意的看著天上明亮的半月道:“今晚月色真好。” 陈雯儿身子僵在原地,渐渐张大嘴巴。 胡顺和刘宝对视一眼,眼神交流。 胡顺:说暗號了,要不要上? 刘宝:上个屁啊,閔王世子说的暗號不行,要公主说暗號才行。 胡顺:不是,真要上啊? 刘宝:算了,既然公主没说暗號,那就说明计划取消,咱们也走吧。 胡顺:行,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上。 刘宝: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撤。 “……” 这两人,驴唇不对马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第84章 以身相许? 刘宝:一二三,撤。 他心中默念完,毅然转身要走。 胡顺:一二三,上。 “呔,小妞,给老子站住。” 胡顺直接拔刀跳了出去。 刘宝人都傻了。 我……你姥姥啊。 不是说好一起撤吗?你怎么突然就跳了出去? 胡顺也傻了。 嗯?怎么就我自己? 他回头看了眼刘宝。 不是说好一起上吗? 莫非刘宝要临阵脱逃? 刘宝一咬牙,也跟著跳了出来。 陈雯儿惊呆了。 本宫没说暗號啊,那暗號是閔王世子说出来的。 眼见刘宝跳出来,胡顺长刀指著三公主道:“陈雯儿,我们北胡大王子仰慕你很久了,奈何你父皇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们只能把你绑回北胡了。” 陈雯儿的侍女小樱桃惊呼一声,拉著陈雯儿容失色道:“公主快跑,是北胡刺客。” 魏冉手中的烤串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满脸震惊看著眼前一幕,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嘴角开始疯狂抽搐。 北胡刺客,夜闯大驪皇宫? 开什么国际玩笑? 恐怕连皇宫大门还没找到,就被一轮乱箭齐射扎成马蜂窝了。 陈雯儿咬了咬牙,暗骂胡顺和刘宝这两个智障。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也只好故作容失色的惊呼一声。 “不,不要,不要抓我。” 她回头跑向魏冉的方向。 “魏冉,救,救我,快救我。” 胡顺和刘宝举著刀冲了上去。 “呔,站住。” “別跑。” “乖乖的跟我们回北胡。” 魏冉再次咽了下口水,看智障一样看著陈雯儿和两个北胡刺客。 他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他妈不纯纯侮辱老子智商吗? 心思电转之下,魏冉很快就猜到了些什么。 肯定是陈霆说自己阴险,根本没有受伤,陈雯儿前来试探自己。 既然这样……。 魏冉眼珠一转,顺势拿起哨棒,一个箭步上前,將陈雯儿搂在怀里。 手搂的很高,正好抓包。 陈雯儿娇躯一颤,面如残阳泣血。 “好一个北胡,竟然派刺客来绑架我朝公主?” “真当我大驪是软柿子不成?” “公主別怕,有我在,他们不会得逞的。” 魏冉义正言辞,一脸正气。 既然陈雯儿喜欢演戏,那他就陪著演。 陈雯儿低头看著魏冉的手,咬著唇儿心急如焚。 快结束,快点结束吧,根本受不了……。 她心里这样想著,但也没忘了演戏。 “魏,魏冉,你快跑,他们是冲我来的。” “你受伤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魏冉:“咳咳,区区內伤不足掛齿。” “若是让他们从本世子眼前把公主带走,本世子无顏面见陛下,不配做大驪人。” 陈雯儿娇躯一颤,心中感动万分。 自己只是试探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想的。 陈雯儿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胡顺沉声道:“杀了他,把陈雯儿抢过来。” “啊,看刀。” 刘宝怒吼一声,劈出一刀。 魏冉抱著陈雯儿后退。 期间不停咳嗽,甚至还吐了口血。 陈雯儿一脸惊慌失措:“你,你吐血了。” “咳咳,还不都是因为你二哥?不然我岂能伤的这么重?” “如果不受伤,早就把这两个小毛贼给杀掉了。” 魏冉单手抬起棍子格挡。 胡顺和刘宝看似把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实则一点威力也没有。 魏冉瞅准时机,一棍捅在刘宝腹部。 刘宝疼的齜牙咧嘴,有些直不起腰。 但胡顺的刀已经落下,魏冉一棍拨开,然后胳膊主动往刀刃上轻轻一蹭。 旋即惨叫一声。 “啊,我的手。” 鲜血染红了胳膊上的白袍。 胡顺顿时心头一慌。 娘啊,老子没砍啊,咋就突然伤著了? 不行,不能继续打下去。 再打下去就出大事了。 他动作慢了下来,给魏冉製造机会。 魏冉的棍子落地,抬起一脚踹在胡顺胸口。 这一觉,软绵绵没有力道。 可胡顺却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我,我不行了。” “撤,快撤。” 刘宝扶著胡顺,一瘸一拐的隱匿去了暗处。 两人远离清幽殿后,將头套一摘。 刘宝捂著肚子蹲下一脸痛苦:“他娘的,这小子力气真大,一棍差点把屎给我捅出来。” “大个屁,他脚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看来是真的受了伤。” 刘宝震惊看著胡顺:“还是你小子抗揍。” “走走走,去宫门口等著殿下。” 两人快步走向清幽宫入口。 清幽殿外。 陈雯儿脸色苍白看著魏冉染血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 “魏冉,你受伤了?” “你没事吧?”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魏冉有没有受伤,结果自己的人却伤了他。 看流血程度,显然伤的不轻。 伤的重不重,魏冉最清楚。 其实伤口只有几寸长短,深度勉强达到流血的程度,血都是用內力逼出来的。 三天不处理,可能就癒合了。 魏冉摇头虚弱道:“我没事,死不了,就是胳膊暂时废了,恐怕明天不能给你炒菜吃了。” 陈雯儿娇躯一颤,呆呆望著魏冉。 他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却首先惦记自己能不能吃上炒菜? 陈雯儿瞬间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她一脸自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的伤。” “樱桃,你快回宫,找最好的金疮药来,快去。” 陈雯儿急的跺脚。 魏冉摇头道:“不用了,我这里有金疮药。” “那快进去,我,我帮你上药。” 陈雯儿扶著魏冉开始催促。 魏冉一把將她推开:“公主,夜深了,快请回宫吧,你在这里逗留久了,对你名节不好。” “万一宫內传出你留宿冷宫的谣言就不好了。”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优先考虑自己的名节? 陈雯儿哭的更狠了。 都怪自己,相信傻二哥的话,不然他也不会受伤。 “不。” 陈雯儿哭著摇头道:“我不走,你是为我受伤,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否则,否则我良心难安。” 魏冉將她推开道:“公主快走吧,我自己上药就可以了,我不能让你名节受损,快走。” 言罢,魏冉转身进入清幽殿,並將大门关上。 陈雯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看著紧闭的殿门,陈雯儿失魂落魄的转身和小樱桃一起离开了。 路上。 小樱桃见她实在哭的伤心,就开口安慰:“公主,您別哭了,反正閔王世子已经受伤了,您再哭也没用。” 陈雯儿一脸恼怒:“胡顺刘宝这两个蠢货,不是告诉他们听本宫暗號吗?” “那暗號又不是本宫说的,他们跳出来干嘛?” “这两个蠢货,看本宫回去后怎么收拾他们。” 暗处的胡顺和刘宝,嚇的咽了口唾沫,顿时觉得天塌了。 “樱桃,你快帮本宫想想,本宫怎样才能弥补过失?” “本宫要补偿他,否则本宫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陈雯儿一脸著急。 樱桃比她年龄要小一岁,嗦著手指歪头想了半天。 最后眼前一亮,急中生智道:“公主,奴婢听说江湖中人,被英雄救美后,美女都会以身相许。” “要不,要不您以身相许?” “……” 第85章 魏无忌的动作! 以身相许? 陈雯儿脸色一红,有些恼羞成怒。 “樱桃,你出的什么餿主意?” “本宫堂堂公主,岂能跟江湖人混为一谈?” “就算本宫是江湖人,也不能因为这事以身相许吧?” 小樱桃再次提议道:“既然公主不打算以身相许,那要不每日带一些礼品去探望一下?” 陈雯儿自责道:“是我害他伤的这么重,去探望也是理所应当,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她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公主,我们现在去哪儿?奉先殿去找二皇子殿下吗?” 陈雯儿气呼呼道:“二哥自己都没搞明白魏冉到底有没有受伤,本宫去找他做什么?” “万一再给本宫出个餿主意,事情就变得更糟糕了。” “回宫,去找胡顺和刘宝那两个饭桶算帐。” 她气鼓鼓带著樱桃回了文秀宫。 魏冉检查了一下伤口,不足五寸,烈酒消毒后『复杂』包扎,將胳膊吊在脖子上。 隨后就出门继续吃烧烤。 想起陈雯儿那莽撞娇憨的样子,魏冉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身份的原因,他又怎能拒绝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儿? 得加快进度了,必须赶在陈雯儿被赐婚给別人之前,拥有朝堂和閔王都无法撼动的实力才行。 魏冉心里这样想著,心情有些凝重。 他其实很喜欢陈雯儿的性格,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的放鬆。 …… 凉州,閔王府。 书房。 閔王妃正在监督真世子练字。 魏无忌看著宣纸上的潦草字跡一阵头疼:“冉儿,字练不好,就去多看看书。” “你平章义兄的安国要略已经编著好,你不妨去请教请教。” 真世子表情一垮:“啊?又要看书?” “父王,您就饶了孩儿吧,平章哥哥编著的书枯燥乏味,孩儿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那书上的字,就跟苍蝇一样来回乱飞,別说记了,孩儿读起来都费劲。” 魏无忌怒瞪双眼:“你枕头下面放著几本小黄书,別以为父王不知道。” “安邦治国的书看不下去,为何小黄书看的津津有味?” “字练不好,书读不好,你叫父王如何放心將北凉交给你?” 真世子两手一摊,一脸为难:“可我真看不进去那些书,就算看了也记不住,还不如练字。” 閔王妃一脸愁容:“关键你连字都练不好。” 魏无忌一阵头大。 长子次子都有勇有谋,不说文武双全,但也能上马或提笔。 哪像这个嫡子? 文武全废不说,还智力堪忧,总办一些蠢事。 “义父,京城回信了。” 一名年近三十的年轻儒士,面色沉重步入书房。 魏无忌看著儒士凝重的神色,波澜不惊的问道:“平章,为何如此神色?” 计平章將锦儿的亲笔信交给了他。 “义父,您自己看吧。” 閔王早年收过三名义子,计平章排行老大,以多谋善断著称。 魏无忌接过信件一看,顿时双眸微眯,语气冷淡。 “好一个李宝树,本王真是看走了眼。” 温静姝见魏无忌脸色不善,急忙问道:“可是长安出事了?” 魏无忌將信件放在案头,面无表情道:“他借陛下的刀杀了张平端。” “老张跟我最早,是我在长安最信得过的人。” “前几日,李宝树借皇权杀了他。” “什么?” 閔王妃震惊站了起来:“平阳侯竟然死了?” 她急忙走上去,拿起锦儿的亲笔信细细品读起来,越看越是心惊。 最后倒吸冷气。 “嘶,他竟然杀了这么多勛贵公子?” “还杀了庐阳王?” “当著满朝文武的面,杀了庐阳王的母亲惠太妃?” “天吶,他怎么敢的?” 温静姝又惊又怒。 “嗯?这几首诗……也是他所作?” 看到其中三首诗后,更是震惊的合不拢腿……。 她出身五门世家,家族传承数百年,文化底蕴深厚,自幼熟读各种书籍。 不说学富五车,但满腹经纶並不夸张。 她一眼便能看出这几首诗的含金量相当高。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王爷,这《凉州词》写的极好,还有这《异乡愁》也不错” “好,好呀。” “好一个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好一个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本来就已经震惊的温静姝,读完两首诗后就更震惊了。 真世子好奇道:“母妃,这两首诗听起来顺口,比青楼里落魄书生写的淫词艷诗要朗朗上口,那替身竟还有这本事?” 温静姝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魏无忌嘖嘖称奇道:“这小东西,竟还以本王的名义提了一首反诗。” “还用这首反诗,骗了长信侯江彭祖十几万两银票。” “这江彭祖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 温静姝抿嘴道:“王爷不觉得这首反诗写的极好?”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魏无忌略显无奈:“北凉欲反的谣言本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李宝树仅凭一首诗,就让本王造反的名声得以落实。” “就算本王不造反,也是黄泥巴落在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距离上次收信,与这次收信仅仅二十日之隔,就发生这么多变故” “看来这李宝树能耐不小,放任不管,可能会闹出更大动静。” “而且……。” “我担心此子一旦將锦儿控制,利用锦儿这层身份与我们书信往来。” “一旦让他在京城获得权势,那些老部下们……就危险了。” “他们等我入主天下等了十几年,是留在长安的重要棋子,若是毁在一个小小替身手上,一是不值,二是丟人吶。” 温静姝哑然失笑道:“王爷多虑了,锦儿跟在我身边十七年,她有多大能耐,我这当义母的比谁都清楚。” “李宝树只不过是个替身,虽然有些手段,但却没有任何根基,根本不足为虑。” “锦儿与王爷的那些老部下联络一下,將替身控制起来,轻易便能稳住局面。” 魏无忌摇头失笑:“王妃是否考虑过锦儿过於听话?过于谨慎?” 温静姝愕然:“王爷此言何意?” “锦儿是个守规矩的人,而且也很谨慎,做任何事都要给自己留一线退路。” “但正因为如此,她不可能將替身的消息告诉那些老部下……。” 閔王妃脸色微变。 她对锦儿太了解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一件逾越规矩的事。 想到这里,温静姝慌忙说道:“不能让李宝树在这么胡闹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不如给锦儿回信一封;让锦儿直接杀了替身,连夜赶回北凉。” 计平章吃惊道:“义母,万万不可,这步棋我们谋划已久,事情还没有到悔棋的地步。” 魏无忌看向他,神態平静道:“平章有何见解?” “义父,咱们的钱粮,目前不足以支撑长期作战。” “一旦替身的事泄露,北凉与大驪就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陈尧不是傻子,他並非不懂远交近攻。” “出一些好处给北胡或者北齐结成联盟,一旦北凉陷入合围,多年经营就会毁於一旦。” “而且有一个关键点,令我很费解。” “这李宝树是我亲自找他父母买的,临出髮长安前,我曾调教过半月。” “期间发现这李宝树胆小懦弱,杀只鸡都不敢,又怎敢屠掉桃庄一百多口人?” “而且此子虽然有几分力气,却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义父义母不觉得此事蹊蹺?” 魏无忌淡淡一笑:“说明此子有机缘。” 计平章提议道:“义父,不如派一些信得过的人去长安主持大局,义父以为如何?” 魏无忌点了点头:“如此也好,还没到放弃这步棋的时候。” “让江流风,带上千鹰卫和田宗师,以新年朝拜的名义去趟长安。” “另外,通知京城的所有明棋、暗棋全部行动起来,务必要把李宝树看死。” “顺便带上他父母,若此子安分守己,那便相安无事。” “反之,就在他面前放点血。” 第86章 让替身变成太监! 温静姝点头赞同道:“如此甚好,那替身顾虑父母安危,定然不会乱来。” “不过细细一想,李宝树那少年也算有些能耐。” “知道自己一旦答应皇帝赐婚三公主,必然会引来我们干预。” “他能经得起诱惑拒绝赐婚,就冲这份心性,也算是个人物了。” “只可惜,他投错了胎。” 她有些唏嘘,不免多看了儿子一眼。 如果自己儿子有李宝树那替身的心性与能耐,她也不至於操碎了心。 真世子闻言,顿时一脸怒容:“什么?陛下把三公主赐婚给他,他竟然拒绝?” “这个混帐为何拒绝陛下赐婚?” “父王,母妃,孩儿听说这三公主知书达理国色天香,是个少有的美人。” “我要娶三公主,您快派人去长安,让替身去找皇帝求他赐婚……。” 魏无忌不悦道:“魏冉,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你若娶了三公主,就得永远留在长安做駙马,这辈子都別想再回凉州了。” 真世子嘿嘿一笑:“父王,那还不简单?让三公主嫁到北凉不就行了?” 魏无忌看白痴一样看著他,重重的嘆了口气。 閔王妃以手扶额:“陛下赐婚三公主,是想把你永远留在长安做駙马。” “目的是以你牵制北凉不造反,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 “如果你不留在长安,陛下又怎么可能將三公主赐婚给你?” 真世子虽然明白了其中道理,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怒气。 “我看看锦儿都写了什么。” 他抓起锦儿亲笔信,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陶醉嘀咕了一句。 “锦儿的体香真好闻。” 当看到信件的內容后,他目光越来越亮。 这替身,竟然跟北胡使团对赌,把北胡公主贏过去做了女婢? 北胡公主美名远播,他身为閔王世子也曾有所耳闻。 脑海中想像出一个异域风情的绝美公主,顿时一阵羡慕嫉妒、心痒难耐。 他眼珠一转主动提议道:“父王,孩儿以为兹事体大,应该多派些人去长安,免得人数不够,无法掌控局面。” “您不是安排了一个大宗师和两个小宗师保护孩儿的安全吗?” “有大宗师在,那两个小宗师也用处不大。” “父王正值用人之际,不如让他们跟著一起去长安,多两个人,多两份保障。” 温静姝惊喜道:“王爷,您看冉儿都学会替您分忧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魏无忌没好气道:“他肚子里指不定憋著什么坏呢。” 真世子一脸无辜:“父王,在您眼中,孩儿真就如此不堪?” 魏无忌神色缓和下来,摇头失笑。 “父王没那个意思,既然你为父分忧,那为父又岂能寒了你的心意?” “多谢父王,孩儿这就回別苑跟他们交代一声。” “嗯,去吧。” 魏无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真世子兴高采烈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別苑后,便將两名小宗师水平的侍卫找来。 “谢远,陈魁安,你们两个稍后收拾一下,跟江流风一同前往长安。” 谢远疑惑道:“殿下,为何要去长安?” 陈魁安同样疑惑:“莫非长安出了变故?” 真世子沉声道:“你们找个机会,把李宝树那个替身给我阉了,让他变成太监。” 两人倒吸冷气。 “任务完成后,把他身边的北胡公主给本世子带回来。” 陈魁安为难道:“殿下,这么做不会出事吧?” “放心,出了事自然由本世子顶著,你们担心个屁?” “废话少说,快去。” 言罢,给了二人每人一脚。 待二人走后,他又一脸不爽:“可恶,竟然拒绝陛下赐婚,否则三公主也是我的。” ………… 皇宫,御书房。 陈尧望著回来的武公公,迫切问道:“怎么样?閔王世子是不是偽装成受伤?” 武公公有些鬱闷:“陛下,閔王世子就算跟二皇子的打斗中没有受伤,那现在也受伤了。” “嗯?” 陈尧一脸疑惑。 武公公苦笑一声:“前夜三公主似乎也对他是否受伤保持怀疑,於是安排侍卫前去试探。” “结果侍卫出手没个把门,伤了閔王世子手臂……。” “还有这事?” 陈尧脸一黑,嘴角一抽:“雯儿这傻丫头,她二哥莽撞,她也好不到哪去。” “魏冉伤的严不严重?” “依老奴观察,应当伤的不轻,整条胳膊都被绷带吊著,就连吃饭,都是三公主亲自餵的。” 陈尧两眼一瞪:“雯儿亲自餵他吃饭?” “是的。” 陈尧怒道:“雯儿也太胡来了,身为公主,岂能干下人的活儿?” 武公公道:“老奴来时,还听閔王世子说,伤臂七日內无法活动,所以公主要餵七天的饭。” 陈尧气的鼻子一歪:“朕染了风寒,都不舍让雯儿亲自餵饭,这小子何德何能有如此待遇?” “不想娶朕的宝贝女儿也就算了,还让她亲自餵饭?” “你去,马上下一道密旨,安排一辆马车送那小子回閔王府养伤。” “告诉他,禁足期间不得外出,否则让他去皇陵给陈岩和惠太妃守灵。” “真是气死朕了。” “是。” 武公公躬身退下。 清幽宫。 陈雯儿放下勺子,小声问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就是有些口渴。” “那我餵你喝口水吧。” 陈雯儿准备倒水。 魏冉却有些气愤:“陈雯儿,你太过分了。” “啊?怎,怎么了?” 陈雯儿倒水的动作一下僵住,有些紧张起来。 她现在最怕魏冉有个不舒服,因为他不舒服都是自己造成的。 魏冉气愤道:“你竟然餵我喝口水?” 陈雯儿面色一红,急忙辩解。 “不是,我是餵你喝水,不是餵你喝口水。” 魏冉拍著胸口道:“嚇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让我喝口水呢。” “若是別人的口水我可不喝,除非是你的……。” “你,你好噁心。” 陈雯儿面色通红的转过头去,把茶壶往小桌上一放。 “你自己喝吧,本宫走了。” “嗯,不送,晚上记得早点来餵饭。” 陈雯儿背对著他咬了咬牙:“知道啦,哼。” 正要走时,武公公带著几名內侍迎面走来。 他望著二人笑吟吟道:“公主殿下从此刻起,不用再给世子殿下餵饭吃了。” “世子殿下,老奴带来陛下的口諭,陛下让你回閔王府养伤,禁足期间不得外出。” “老奴已在清幽宫外安排好了马车,世子请吧。” 魏冉情绪没有太大波动。 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陈尧绝对不会让陈雯儿继续伺候自己。 但陈雯儿却有些依依不捨。 跟魏冉相处的这八天时间,虽然有时候会感到气愤,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开心。 甚至每晚睡觉的时候都在想,第二天要给魏冉带什么饭吃。 对方要走,她突然心里空落落的。 魏冉起身道:“三公主,这几日多谢有你照顾,突然间要走,还真有些捨不得。” 陈雯儿心头一喜。 他也捨不得我? “本世子隨时欢迎三公主去閔王府做客。” 陈雯儿咬著唇儿点了点头。 等魏冉收拾好东西,將他送到马车上,目送马车离去,久久无法回神。 武公公见状小声提醒了一句。 “公主殿下,閔王世子与锦儿姑娘私定终身,无心入赘皇家做駙马,您还是不要把情感浪费在他身上为好。” 陈雯儿娇躯一颤,神色立马变得黯然。 她强笑一声:“怎么会?本宫只是觉的他有趣。” 武公公淡淡一笑,继续道:“老奴听说,前两日閔王府来了一位北凉郡主,好像就叫锦儿。” 陈雯儿瞪大眼:“此言当真?” 武公公微微頷首,笑眯眯道:“若是公主有意,老奴可以让锦儿消失,永远都不再出现。” 陈雯儿呼吸急促,但邪恶的想法还没產生,就果断摇头。 “武公公,你最好不要乱来,本宫可没有为了一己私情,害人性命的想法。” “不过,本宫倒是挺好奇,这个锦儿究竟是何等姿容绝世?才让魏冉对她死心塌地?” “本宫明日就去会一会她。” 离开后的魏冉,突然感觉背后凉颼颼的,总有种要发生大事的感觉。 第87章 威胁锦儿! “奴婢参见世子殿下。” 得知魏冉回府的阮娘,第一时间带领哥舒芸和萧媚儿前来迎接。 魏冉曾经警告过哥舒芸,如果佩戴面纱,就让她侍寢。 哥舒芸一直记在心里, 倒是萧媚儿,佩戴面纱只露出一双媚气十足的眸子,令人感到神秘又想一探究竟。 阮娘见到魏冉吊在脖子上的手臂,露出关心神色:“殿下,您的手怎么了?” “无碍,扭了一下。” 他暂时还不打算恢復健康,因为被人照顾的感觉非常好。 阮娘主动上前搀扶,咬著唇儿道:“殿下既然受了伤,阮娘斗胆,这几日可否由奴婢照顾?” “嗯。” 魏冉点头问道:“温夫人和云柔呢?” 得到允许侍奉的阮娘喜形於色:“夫人和云姑娘都在內府。” “媚儿,你快去通知温夫人。” “是。” 萧媚儿跑去了內府。 魏冉扫了眼容貌妖艷的哥舒芸,不动声色抬手在其翘臀拍了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哥舒公主可还適应閔王府的生活?” 哥舒芸玉体轻颤,有些恼羞成怒:“世子殿下,请你自重。” “呵呵,你忘了?你们北胡输了,你是本世子贏来的奴婢,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北胡公主?” 哥舒芸咬牙切齿躲得远远的。 魏冉见状,低头嫌弃看著自己的手,对阮娘道:“快去找把刀来,本世子手脏,得剁掉!” 哥舒芸表情一呆,酥胸气的起伏。 魏冉哈哈一笑大步走向內府。 温夫人迎面走来,有些惊讶。 “不是要在清幽宫禁足十五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魏冉抬了抬吊著的胳膊道:“我假装胳膊扭伤,陛下就放我回来养伤了。” “婉姨,柔儿呢?” 温夫人娇嗔的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听你叫她柔儿,所以躲起来了。” “那还真是令人伤心。” 见魏冉一脸伤感,温夫人扑哧一笑。 “骗你的,她在里面有事脱不开身。” 魏冉一怔,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锦儿来了?” “嗯。” 温夫人点头道:“她一来就想掌控王府,幸好有阮娘通知我,否则你地位不保。” 魏冉惊讶望著阮娘。 阮娘急忙道:“阮娘是殿下的奴婢,当然要以殿下为重。” “锦儿郡主所行之事对殿下不利,阮娘自然要维护殿下权力。” 温夫人淡淡一笑:“阮娘很好,处处为你著想,你今后,可不能亏待了她。” 阮娘听后面色微红,感激的看了眼温夫人,隨后偷瞄魏冉,娇媚的大眼睛闪烁著光泽。 魏冉不动声色道:“阮娘,你带她们在外面等著,我有事会叫你。” “是,殿下。” 阮娘带人退出內宅。 魏冉这才对温夫人道:“婉姨,能让你都帮著说好话,阮娘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能给我什么好处?” 温夫人嗔怪道:“阮娘一大早就去靖国公府通知我和云柔锦儿要夺权的事。” “由此可见阮娘是真心把你当成了主子,我还不能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美言几句?” 魏冉却是摇头:“这不是美言不美言的问题,这是立场问题。” “她把我当主子,是建立在以前在真世子幼年时做过陪床的经歷上。” “倘若她知道我真实身份,婉姨觉得她还会这么做吗?” 温夫人眨了眨嫵媚的桃眸:“会不会这么做,试一试不就知道?” “怎么试?” “很简单,告诉她真相后让她侍寢,她若同意,就收了她,她不同意,就杀了她。” 魏冉脸一黑:“净出些餿主意,她为了活命,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得硬著头皮把腿分开。” 温夫人又羞又怒:“你……无耻之徒。” “哼!” 魏冉訕笑道:“婉姨,话糙理不糙,我只是形容的露骨了些。” 温夫人剜了他一眼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锦儿?总不能一直让云柔看著她吧?” “我想听听婉姨的意见。” 魏冉虚心请教,让温夫人很是满意。 她淡淡一笑道:“我的建议是留著她,看能不能以她为突破口,让魏无忌吃个大亏。” 魏冉失笑:“想一块去了。” “走,先去会会她。” 正说著,两人来到东苑。 內府分为三苑。 东苑是主人区,王爷王妃的棲居地。 西苑是侧妃及夫人和子嗣的棲居地。 中间是待客区,分为前堂和后堂。 云柔坐在庭院的耳房前,一边饮茶一边看书,时不时还会看一眼耳房里面。 “柔儿。” 魏冉笑著喊了一声。 云柔面色一红,轻轻蹙眉:“能不能別再叫贫道柔儿了?” 儘管这个称呼听了很多遍,但她每次听到,都会感到一阵肉麻。 魏冉笑著打趣:“柔儿多亲切?我这么叫你,是把你当成家人对待。” 云柔刚要说什么,耳房的门就被推开。 一道亮丽身影从中走出。 正是锦儿。 魏冉在凉州的时候与她有过几次会面。 “锦儿郡主,咱们又见面了?” 锦儿感嘆道:“是啊,上次见面,你还在受人摆布。” “没想到现在受人摆布的人却成了我,真是造化弄人。” “我已是阶下之囚,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只求留我全尸,不要辱我清白。” 魏冉挨著云柔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是我喝……过的。” 云柔说晚了一步。 魏冉咂嘴道:“我说这茶怎么甜滋滋的,原来里面有……。” “你,你闭嘴。” 云柔面色通红,急的当场要拔剑。 锦儿见状表情一呆。 她脸上露出一抹鄙夷。 这轻浮之辈,与凉州的真世子也没什么区別。 魏冉看向她,开门见山问道:“魏无忌迟迟不造反的原因是什么?” 锦儿有些迟疑。 魏冉见状继续道:“留你全尸和清白的前提是,你要懂得识时务,懂得配合。” 锦儿神色平静:“告诉你也无妨,近几年北凉天灾不断,税收少,要交给朝廷一部分,剩下的还要养三十万大军。” “北凉如今钱粮不足以支撑长久作战。” 魏冉微微頷首:“果然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锦儿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很简单,那边有个地牢,把你关进去。” 魏冉指了指不远处。 那边建筑夹缝有个过道,里面通往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 长安不少勛贵的宅院中都设有地牢、水牢,用来惩罚一些不听话的奴隶。 閔王府也不例外。 锦儿面色发白,声音有些发抖:“我不去地牢,我答应你,不跑还不行吗?” 魏冉耸了耸肩:“只有地牢才最安全,我总不能没日没夜安排高手看著你吧?” “万一有个疏忽让你跑了,对我而言就太危险了。” 温夫人点头附和:“她武学有小宗师水平,上房翻墙轻而易举,稍有疏忽就可能跑掉。” “锦儿郡主,只能委屈你了。” 锦儿抿著唇后退几步:“既然怕我逃跑,何不一剑杀了我?我寧死也不去地牢。” 魏冉平静道:“不去地牢也可以,但需要条件。” “什么条件?” 魏冉淡淡一笑:“魏无忌谋划已久,留在长安的暗棋肯定不少。” “交代出一枚对他有用的暗棋,我就给你一天自由。” 锦儿慍怒无比:“一枚暗棋一天自由?你怎么不去抢?” 魏冉目光一冷:“没错,我就是抢,锦儿,在北凉,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但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待宰的羔羊,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包括把你脱光掛在房樑上供人欣赏。” “而且,我会让你活著供人观赏。” 锦儿脸色一白,满脸惊恐之色。 温夫人和云柔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慄。 如果能活,谁愿意死? 锦儿也不例外。 她犹豫一番,终是咬牙道:“一天太短,一枚暗棋至少七天自由。” “最多三天,爱要不要。” 魏冉比划了个三,態度机器强硬。 三天,是他能拔掉一枚暗棋的最佳时间。 第88章 魏无忌的暗棋! 其实锦儿的心理价位也是三到五天。 说七天,是留一线商量的余地。 三天少是少了点,但总比一天好。 她欣然点头道:“好,一枚暗棋,三天自由,成交。” 魏冉淡淡一笑:“当然,你也可以拿亲笔信交换,一份亲笔信,可换一次沐浴和七天自由。” 这年代,信息闭塞,交通不发达,信息差很重要。 如果能自主掌握和北凉之间的书信往来,那魏冉无疑开了透视掛。 锦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眉头一蹙道:“一封信换七天自由可以理解,但沐浴是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王府的热水是要收费的。” 魏冉的无耻,换来温夫人和云柔的一阵白眼。 锦儿有些恼羞成怒:“奸商,你,你也太奸贼了,洗澡水也要交换?” “那是不是吃的饭也得交换?” 魏冉打了个响指淡淡一笑:“聪明,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一顿饭,很公平不是吗?” 锦儿嘴唇颤抖。 如果眼神能杀人,魏冉已经死了几百次。 “当然。”魏冉补充道:“我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这点你可以放心。” 锦儿咬牙切齿道:“三天的饭,一个条件,否则我寧可去死,也不便宜你这奸商。” “哈哈,成交。” 锦儿眼神屈辱至极。 魏冉取来纸笔往院內小桌上一拍:“来吧,第一个暗棋的名单,我现在就要。” 锦儿垂首走上前,袖口中的拳头不停握紧。 若是有利器,她会毫不犹豫杀了魏冉,可惜她手无寸铁,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只能无奈在纸上写下信息。 百楼;沈幼娘。 温夫人凑上来看了一眼,秀眉一挑:“百楼是青楼,这也能作为暗棋?” 锦儿无奈解释道:“替閔王收集情报的机构之一,百楼的姑娘都来自北凉五州,都是经过悉心培养后才被送来。” “其中不乏有些姑娘被达官贵人们赎身,无论是楼里还是被赎身的姑娘只有一个目的,想尽办法收集情报,总有一些能用到。” 魏冉点头问道:“暗號。” “没有暗號。” “如果有暗號,我明年就能让你当娘亲。” 锦儿娇躯一颤,急忙拿起笔,咬牙写下几个小字:北方的客人可有美人相伴? 魏冉冷声道:“下次在耍样,我会在你臀上刻下『魏冉到此一游』” “不,不会了。” 锦儿脸色发白,联想到自己一边被辱一边被刻字的场面……。 一阵不寒而慄。 “吼……。” 一声虎啸打断几人交流。 魏冉这才想起,府上还有一头六百多斤的老虎。 温夫人一脸愁容:“这畜生每天夜里都会吼几声,吵的整座王府都不得安生。” “要我看,还是放虎归山吧。” “別呀。” “钱买来的,怎能说放就放?” “看能不能在民间找个驯兽师驯养一下,以后牵著它出门多威风?” 温夫人没好气道:“玩物丧志。” 魏冉满不在乎。 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婉姨,裴元虎有没有带他父亲来府上?” 温夫人摇了摇头:“说来奇怪,按理说,为了救他父亲,也应该来这里一趟才对。” “可一连这么多天都没见他登门,应该不会来了。” 魏冉摇头道:“不行。” “这天生的武將坯子,不培养一下实在可惜。” 言罢,就离开东苑去了外府,吩咐阮娘去找来丁鹏。 “殿下,您找我?” “还记不记得桃庄外面徒手抓虎的裴元虎?” “记得,当然记得。” “你安排一队人,去三王山附近打听打听他家住处,打听好了来通知我。” “是,小的这就去。” 丁鹏叫了一队人离开王府去了三王山。 “阮娘,让人去西苑打扫几个房间出来,本世子今晚要搬去西苑住。” “是,殿下。” 阮娘走后,魏冉回到东苑。 將搬去西苑居住的事情告诉了温夫人,温夫人到是不管这些。 她从房间拿出厚厚一沓银票递给魏冉。 “这段时间的酒水盈余。” 魏冉震惊道:“这么多?还都是一万两一张?这怕是得有一百万两吧?” “这才几天,就赚了这么多钱?” 温夫人掩嘴一笑:“偌大个长安,排的上號的酒楼大大小小几十家。” “每家都求购几千斤杜康,加起来足有十几万斤。” “前几日酒坊扩建,日產万斤不是问题。” “这些银票是一百万两,其中有五十五万两是杜康酒的利润。” “另外四十五万两,是忠勇侯赵破虏、义薄侯吴勇、东川侯罗海送来的。” “他们把钱交给了锦儿,是我从锦儿那里得来的。” 魏冉嘴角一抽。 好傢伙,骗了一个江彭祖,结果引起了连锁反应? 不过这钱他没收,而是抓起温夫人的手,拍在她手上呵呵一笑。 “婉姨,银子在谁那里都一样,这钱你拿著,我放心。” 温夫人笑吟吟道:“这么多银子,你真捨得全交给我?” “哈哈,婉姨都捨得交给我,我为何不捨得交给婉姨?” 温夫人心中感动,又把银票塞给了他。 “姨这里还有十万两留著备用,这些银票你存放好,说不准哪天能用上。” “急著用钱的时候找不到我,岂不是干著急?” 魏冉闻言也就不再客气,將银票收好。 温夫人接著道:“如今酒水生意交给了喜娘打理,姨现在无所事事清閒得很。” “你当时不是说赚钱的手段有很多吗?” “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发展第二个生意了?” 提起生意和赚钱,温夫人双眼放光。 一旁的云柔也投来好奇目光。 耳房里软禁的锦儿,也竖起耳朵偷听。 她眼神很复杂。 刚刚魏冉和温夫人的交流都能听见。 短短几日,光卖酒就能赚几十万两? 他们卖的是琼浆玉液吗? 这赚钱的手段竟然来自替身?而且他还有其他很多赚钱手段? 锦儿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很难想像,一个佃户家庭出身的穷小子,竟然还有日进斗金的本事? “第二个生意嘛……让我想想。” 魏冉陷入沉思。 將以前录製非遗视频学过的一些非遗產品过了一遍。 又结合了一下当下大驪百姓的刚需问题。 吃穿永远都是民生大计。 吃的方面收益慢,那就只能是穿。 想到穿衣,便想到了织布机。 要不改造一下纺织机? 很快,魏冉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定。 纺织机的复杂程度一时半刻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校。 那就只能从用度方面思考。 既然要穿衣,那就得洗衣……。 古法肥皂? 魏冉眼前一亮。 比起纺织机而言,古法肥皂简直不要太简单。 温夫人见魏冉有些激动,也跟著激动起来:“冉儿,你想到什么赚钱的好办法了?” “婉姨,你跟我来” 他拉著温夫人走向西苑。 温夫人低头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可也只当他是无心之举。 云柔见此一幕,心中竟有些发酸。 魏冉和温夫人来到西苑找到正在指挥一眾婢女打扫房间的阮娘。 “见过殿下,夫人。” 温夫人神色一怔,脸更红了。 这称呼,她总觉得怪怪的。 殿下夫人? 有一种自己是魏冉娘子的感觉。 阮娘行了礼后轻声笑道:“殿下,臥房都收拾好了,最中间这间房是您的。” “左边是温夫人的,右边是云姑娘的。” “不知阮娘的安排,殿下和夫人可还满意?” 魏冉疑惑道:“你的呢?” “啊?我的?” 阮娘一下呆住,旋即激动万分。 “殿下,您是说,奴婢,奴婢也能住在西苑?” 温夫人展顏一笑:“左边还是留给你吧,方便你隨时侍奉他。” “右边那两个房间,就留给哥舒芸和媚儿那丫头。” “我和云柔住那边的耳房即可。” 阮娘感激的望著温夫人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温夫人纠正道:“別叫夫人,今后还是叫温夫人吧。” “是,温夫人。” 魏冉也是淡淡一笑:“阮娘,这是你应有的待遇。” “你可以任命一个副总管,代为管理一些琐事。” “至於你,就留在本世子身边隨侍吧。” 阮娘喜极而泣。 魏冉接著道:“等会儿再哭,我有任务交给你。” “殿下请吩咐。” “你带几个人出门,採购一百根竹筒,一百斤皂角、一百斤猪胰肥膘,一百斤海贝壳,一百斤干稻草,如果有冬季盛开的,也多少採购一些回来。” “对了,找找看市面上有没有味道浓郁的香料。” 阮娘默默將这些东西记在心上。 她先去外府的房间里拿纸笔记了下来。 隨后就带著一些婢女僕役出了门。 温夫人有些嫌弃道:“你要其他东西都可以理解,但是你要猪胰肥膘做什么?” “那东西油哄哄的,还一股怪味儿。” “嘿嘿,等这些东西买回来,夫人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温夫人桃眸一瞪:“叫什么夫人?叫姨!” “好好好,婉姨夫人。” 温夫人抬起葱白玉指点了下他眉心:“没大没小。” 隨后就扭著丰腴的臀儿,带著两名婢女去收拾房间了。 阮娘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满头大汗找到魏冉和温夫人,气喘吁吁道:“殿下,您要的东西,奴婢都买来了。” “就是海贝壳不好找,奴婢跑了好多家饰品店才凑齐一百斤。” “嗯。” 魏冉点头道:“明日一早,你放出风去,就说高价回收海贝壳,这东西有多少要多少。” 温夫人好奇的催促道:“东西都买来了,是不是该开始了?” “大晚上的开始什么?” 魏冉没好气道:“先睡觉,等明日一早再开工。” “也对,那就明日。” 温夫人压下心头好奇,说道:“那房间常年无人居住,里面一股怪味,我让人开窗开门通风了,今晚去东苑住,等味道散乾净再搬来西苑。” “好的婉姨,晚安。” 温夫人一愣,第一次听到晚安这个词语。 待回过味来,不禁莞尔一笑:“晚安。” 待温夫人离去,阮娘小声道:“殿下,奴婢去让人烧水沐浴。” “不用了,昨夜刚洗的。” 胳膊上有伤,魏冉不打算洗澡。 “那奴婢先去暖床。” 阮娘说完,面色一红,便垂首走向房间。 魏冉欲言又止,站在原地做起了思想斗爭。 第89章 阮娘的心意! 魏冉在门外站了许久。 直到房间里再次传来阮娘的声音。 “殿下,床暖热了,您可以进来休息了。” 声音娇糯,婉转动听。 到底要不要留她? 魏冉此刻满脑袋就只有这一句话。 阮娘的自荐枕席还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能拒绝一次两次,可三次四次呢? 十次八次呢? 每次都要当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说,还会惹姑娘伤心。 “殿下?外面天寒,您该休息了。” 阮娘语气有些失落道: “殿下放心,阮娘只是觉得被褥寒凉,为主人暖床是每个奴婢分內的事。” “奴婢服侍殿下宽衣入榻后也就回了。” 魏冉闻言步入臥房。 烛火將他影子拉的修长。 来到榻前,目光平静注视著阮娘。 阮娘有些不自然面露强笑:“殿下,奴婢服侍您宽衣后就走。” “不急。” 魏冉抬手制止要下床的阮娘。 “阮娘,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世子殿下了,你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待我?” 阮娘大惊,慌忙匍匐在榻上颤抖道:“殿下莫要胡言,阮娘今生今世都是您的奴婢。” “你只需要回答,会,还是不会?” 阮娘稍作迟疑,便抬眉望著他重重点头:“会,一定会。” “哦?” 魏冉淡淡一笑,饶有兴致道:“说说原因。” “原因?” 阮娘想了想,轻咬贝齿。 “殿下,那,那阮娘就斗胆了。” “但说无妨。” 得到允许后,阮娘才谨小慎微道: “阮娘敬重您,其实无关身份。” “阮娘敬重的是殿下身份尊贵,却不飞扬跋扈、轻慢侮人。” “敬重殿下身份尊贵,却又看重百姓,为受不公的女人怒杀勛贵。” 魏冉问道:“仅仅只有敬重?” 阮娘面色一红,微微垂首。 “除了敬重,还有,还有爱慕。” “呵呵。” 魏冉呵呵一笑:“那你说说,你爱慕我哪一点?” 阮娘略带娇羞道:“爱殿下玉树临风,俊朗无双。” “慕殿下诗才横溢,待人宽厚温和。” “奴婢待在殿下身边很安心,很舒服……。” 魏冉拿出一张万两银票放在阮娘面前。 阮娘脸色一白,颤声道:“殿下这是,要赶阮娘走?” 她瞬间泪如雨下,语气哽咽:“殿下,奴婢究竟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明示,奴婢一定改,求殿下不要赶走阮娘……。” 魏冉语气平静道:“阮娘,你应该知道我身份特殊,是被送来长安做质子的。” “我是一个弃子,隨时都会被拋弃,隨时都有可能死掉。” 阮娘脸色一白:“不,殿下,您不会死的。” “其实,我与父王关係並不和睦,所以才会被送来长安做质子。” 阮娘怔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父王送我来做质子的目的,是为了稳住朝堂上他要造反的流言蜚语。” “他怕我破坏他的计划,所以派了很多人来掌控我。” “我不想被人掌控,我想从一个棋子,跳出棋盘成为执棋者。” “所以我一直都在反抗北凉来的管事。” “李青田不是离开了长安,而是离开了人间,人是我杀的。” “高明和青衣也不是回家奔丧,他们都是我杀的。” “锦儿之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掌控閔王府,就是怕我跳出棋盘,破坏父王的计划。” 阮娘脸色变得苍白,颤声道:“殿下为何,为何要告诉奴婢这些?” 魏冉说道:“告诉你这些,是不想有朝一日我死后连累你。” “你本性不坏,又对我很好,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是一万两银票,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你可以带著银票离开长安,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殿下。” 阮娘一下扑入魏冉怀中,抬手放在他唇边,娇容掛满柔情。 “阮娘不走,就算您在王爷那里不受宠,但在阮娘眼里,您永远是殿下,是阮娘的主人。” 她说著,开始泪如雨下。 “您告诉然娘自己的心意,是把阮娘当成人来看待,阮娘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阮娘不求权財,只求殿下真心,现在殿下给了阮娘真心,阮娘此生无憾了。” “若殿下不嫌弃阮娘,阮娘愿意永远追隨殿下。” 魏冉平静道:“不要急著做选择,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唔~~。” 没等魏冉把话说完,阮娘便主动吻上去。 许久后,阮娘娇唇轻启,娇羞颤抖:“请殿下怜爱。” “如你所愿。” 魏冉不再犹豫,欺身而上。 被浪翻滚直至深夜。 翌日天还未亮。 魏冉被一股温热包围,阮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也不怕被闷死。 待阮娘忙完,外面已经天亮。 刚吃过早饭,温夫人就催促道:“觉也睡好了,饭也吃饱了,可以开始了吧?” “不急,婉姨可以去找几个亲信来,准备好记录步骤再开始,否则还要不停地教。” 温夫人心里如同猫爪一样追问道:“话说,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先给姨透个底。” 魏冉淡淡一笑:“我打算製作两种清洁用品,一种用来洗衣服,一种用来洗身体。” “这东西名叫肥皂,去污能力极强,用来洗衣服留香持久,用来洗身体乾净清爽。” “肥皂?” 温夫人眼前一亮:“还有这种好东西?” 她转身对紫秋道:“紫秋,去靖国公府,挑选几个掌柜备选人,顺便把陆红鲤也带来。” “是,夫人。” 待紫秋走后。 魏冉问道:“你打算把陆红鲤培养成掌柜?” 温夫人笑道:“你呀,这次是捡到宝了,陆红鲤那丫头不仅聪明,还极有经商天赋。” “我打算把她培养成大掌柜,以她的能力,绝对能够独当一面。” 魏冉不可置否,差人准备了锅炉与炭火。 待人员就位后,就开始了一系列操作。 温夫人拿著小本本准备记录过程,但看到哥舒芸和萧媚儿两人后,眉头轻轻一蹙。 “这种商业机密,不打算让她们两个迴避一下?” 魏冉摇头道:“不用,以她们的猪脑,就算看明白了步骤,也掌握不了用量和精髓。” 哥舒芸慍怒,傲娇的哼了一声。 萧媚儿则气得小脸一红,面纱下的腮帮鼓起,咬牙切齿。 她知道哥舒芸北胡公主的身份。 但哥舒芸並不知道她的北齐公主身份,一直都把她当成跟一个北齐女婢来看待。 萧媚儿为了能当好臥底,一直都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接受阮娘的调教。 哥舒芸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两人如此態度,魏冉冷笑道:“別不服,就算你们从这里学会赚钱的法子也没用。” “因为我根本不打算放你们离开,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当一辈子婢女吧。” 萧媚儿脸色发白,心中充满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也不一定能逃回北齐。 倒是哥舒芸不以为意道:“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永远留在这里了。” 她相信父汗一定会亲率大军来救她。 “好,你很有骨气。” 魏冉转头对阮娘交代一句:“今晚安排她侍寢,等她生下孩子以后再把她赶走,让她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 哥舒芸脸色一白,不安起来。 萧媚儿露出同情目光,同时心中一阵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口嗨。 否则今晚侍寢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想起昨夜听到魏冉房里的女人娇呼,萧媚儿就一阵担心自己也会被神秘方式惩罚。 哥舒芸虽然有些不安,但没有卑微的去求放过。 她只是在心中盘算,北胡使团应该已经抵达千山关。 如果开战,战报最快过完年才能传回长安。 恐怕到那时,自己已经不知道侍寢了多少次。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到时候让父汗逼迫大驪皇帝放自己回北胡的同时,向大驪索要閔王世子一同前往北胡。 如果魏冉能去北胡效力,她不介意做对方的女人。 这样一想,侍寢反倒没那么可怕。 第90章 公主,请干了这碗肥皂! 阮娘知道魏冉是在嚇唬哥舒芸,於是也板著脸配合演戏。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把这胡女洗的乾乾净净。” 魏冉点了点头,开始捣鼓香皂的步骤。 其实製作肥皂很简单,最基础的东西就是水、硷、油。 这三种东西混合一起就能通过酯化反应得到皂基,皂基也就是最原始的肥皂。 添加香料就是香皂。 那加点无患子、何首乌、侧柏叶、浮萍、皂角、女贞子、乾薑、当归、桑叶、艾叶、墨旱莲升级一下,就是泡沫超多的洗髮皂。 不过他今天製作的是最简单的古法肥皂,只需要猪油、豆油、皂角、贝壳、草木灰和水,按照比例充分混合,倒模晾乾脱模就能使用。 如果想要更好的效果,就在阴凉通风的地方皂化一个月。 温夫人带著掌柜候选人们,聚精会神的看著魏冉不停操作。 又是熬猪油,又是烤贝壳,又是烧草木灰。 “殿下,三公主来了。” 一名僕役进入西苑稟报。 “她怎么来了?” 魏冉不得不停下手头工作,对阮娘交代道:“去我房间,把绷带给我拿来。” 在陈雯儿那里,他胳膊伤的很重。 不可能回来睡了一觉就痊癒,所以魏冉需要做做样子。 “三公主来干嘛?” 温夫人看了哥舒芸和萧媚儿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閔王府还真是臥虎藏龙。 不仅有北胡公主哥舒芸,还有北齐公主萧媚儿。 现在好了,又来个大驪三公主陈雯儿。 小小的王府,聚集著三个公主? “走吧婉姨,出去招待一下。” 温夫人頷首,跟著魏冉去了外府。 一辆马车停在外府庭院中,陈雯儿站在內府门前往里张望。 她今日穿著粉白的袄裙,还化了妆,樱桃小口红润鲜艷,可爱漂亮,大方得体。 “见过三公主。” 魏冉行礼后问道:“三公主怎么来了?” 陈雯儿看著魏冉胳膊上的吊带有些自责,但没有表现出来。 一番复杂的礼仪后才表明来意。 “你胳膊伤势严重,本宫前来探望。” “樱桃,將补品拿来。” 小樱桃送来两盒补品,阮娘上前接在手中。 “三公主里面请。” 陈雯儿跟著往里走的同时,又指了指西苑的方向好奇道:“魏冉,本宫看那里在冒烟,你在搞什么名堂?” “没什么,就是製作一些小商品。” “烧烤?” 陈雯儿眼前一亮,咽了下口水:“这么大的烟雾,你今日做的烧烤很多吧?” 魏冉嘴角一抽:“什么烧烤?我在熬猪油。” 陈雯儿一脸好奇:“你没事熬猪油作甚?你又在製作稀奇古怪的美食对不对?” 她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好吃的』三个字。 魏冉没好气道:“吃吃吃,你满脑袋都是吃,都说了在製作小商品。” 陈雯儿气鼓鼓道:“你都说了在熬猪油,肯定在做好吃的。” “那等我做好了给你盛一碗尝尝?” “嗯嗯。” “先说好,谁不吃谁小狗。” 陈雯儿小声嘟囔道:“你都用上猪油了,不是做吃的还能做什么?” “吃就吃,谁怕谁?” 魏冉笑眯眯道:“好,温夫人作证,你如果不吃,本世子硬餵你吃。” 陈雯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偷偷看向温夫人:“真不是吃的?” 温夫人含笑摇头:“不清楚,他没说。” “哼,故弄玄虚。” 拌著嘴来到西苑。 陈雯儿看著院子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满眼都是好奇。 这么多猪油? 竟然还有烤焦了的贝壳? 这黑乎乎的稻草灰又是用来干嘛滴? 突然,陈雯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除了那一锅猪油外,没一个跟吃的有关。 魏冉让人將贝壳捣碎碾成粉,与稻草灰混合加入热水,最后过滤出浑浊的硷水,最后又將硷水倒入装满猪油的铜盆里。 见此一幕的陈雯儿表情有些僵硬。 她眼珠一转道:“魏冉,听说你未来的世子妃锦儿姑娘从北凉来了长安,其实本宫是来结交锦儿郡主的,你快把她叫出来,本宫结交一下就走。” 魏冉隨口说道:“你来的不巧,她出门办事了,要年后才能回来。” “既如此,那本宫告辞。” “想跑?回来吧你。” 魏冉抓住想逃跑的陈雯儿后领,直接將她拎起来往铜盆前一放。 陈雯儿嗔怒道:“可恶,你竟然挟持本公主?” 魏冉让阮娘去拿了个碗来。 陈雯儿看他从铜盆里挖了一勺黏糊糊的物体后,顿时容失色。 “啊,魏冉,你,你想干什么?你想谋害本宫?” 魏冉把一碗搅拌好的皂基递上去:“不是说了你要品尝一碗?” 陈雯儿捂著嘴巴拼命摇头。 魏冉嘿嘿一笑:“你不吃,我就给你灌下去。” 说著一把拎起陈雯儿。 陈雯儿手舞足蹈哇哇乱叫:“不要,不要啊,本宫知错了……。” 看著越来越近的一碗浆糊,陈雯儿急中生智,张口便是:“汪。” “汪汪汪……。” 温夫人以手扶额,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想笑但是又不敢笑。 陈雯儿学了几声狗叫后,小脸红扑扑可怜巴巴的望著魏冉。 “魏冉,咱们之前说好了,谁不吃谁是小狗。” “本宫都学小狗叫了,是不是可以不吃了?” 魏冉也没想到陈雯儿会突然学狗叫,这著实把他可爱了一下。 他把陈雯儿放下后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哪能真给你吃这东西?” “万一把你毒死,我还得给你偿命。” 陈雯儿拍著鼓囊囊的胸脯儿,好奇问道:“话说,你搞的这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 “肥皂。” 言罢,魏冉开始用勺子往竹筒中倒入皂基液。 “肥皂是干什么的?” “等做好了送你一块,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用了。” 將所有皂液全部倒入竹筒模具后,温夫人有些嫌弃道:“黏糊糊的好噁心。” “你確定此物可以去污?” 魏冉解释道:“现在黏糊糊的,等静置两日后就会凝固成块,脱模后就能使用了。” “原来如此。” 温夫人恍然大悟。 “那本宫两日后再来。” 陈雯儿没有见到锦儿,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两天时间匆匆而过。 陈雯儿一大早就来到閔王府,温夫人、云柔、阮娘等人也都聚在一起。 至於锦儿,则另外安排了一队侍卫看守。 魏冉拿起一根填充皂液的竹筒劈开,得到一根圆柱形黄白色皂基。 他用刀裁切成多个小块。 “这就是肥皂?” 所有人都好奇的拿起一块。 魏冉点头道:“没错,这就是肥皂,现在虽然能用,但效果一般。” “如果风乾一个月等到彻底皂化后,效果会出奇的好。” 温夫人將提前准备好的油抹在手上,打上皂基层仔细搓了搓,隨后用清水一洗,顿时瞪大眼。 “天吶,竟然真的把手上的油脂洗乾净了,而且异味也消除的七七八八,这也算一般?” 她神情激动起来:“这肥皂一旦问世,肯定会备受追捧。” 魏冉淡淡一笑:“婉姨,步骤和配比,你都已经掌握了,接下来就是建厂开工了。” “嗯嗯,明日姨就去寻个作坊生產肥皂。” “不过,要如何定价?” 魏冉想了想,道:“肥皂是大眾化的生活用品,定价不能太高。” “三块肥皂的成本也才一文钱,这一小块能用十天半个月,就五文钱一块好了。” 温夫人脸色一垮:“才五文钱一块?要卖一千六百块肥皂,才能赶上一斤杜康酒的利润。” 魏冉失笑道:“婉姨,做人不能好高騖远。” “东西不一样,价格当然也不同,肥皂本就是薄利多销的產物。” 还以为能赚大钱的温夫人,有些兴致不高。 陈雯儿却有些跃跃欲试,试探问道:“既然温夫人看不上这小生意,那能不能给本宫……。” “不能。” 不等魏冉开口,温夫人就强势道:“谁说我看不上这小生意?生意虽小,但薄利多销,等名气打出去了,自然会有承包商上杆子送银子。” “切,小气包。” 陈雯儿不满的嘀咕一句。 温夫人也不满道:“公主殿下,这天下的税收都是您家的,也没见您分给外人吧?” 陈雯儿被懟的哑口无言,娇哼一声可怜巴巴望著魏冉。 同时伸手拉著他的衣袖晃了晃。 魏冉莞尔一笑:“你真想做生意?” “嗯嗯,想,当然想,能不能也帮本宫想一个生意?” 看著陈雯儿迫切的模样,魏冉泼了盆冷水:“哪有那么多赚钱的生意?” “而且你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死了这条心吧。” 陈雯儿一呆,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她垂首咬著唇儿道:“是本宫要求过分了,本宫今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她伤心欲绝,作势要走。 魏冉却笑道:“不过你可以入股。” “啊?” 陈雯儿猛地回过神来,脸上带著惊喜的笑,眼睫毛上却还掛著泪珠。 “你说什么?我真的,真的可以入股肥皂?” “当然可以。” “那,那我占股几成?需要给你多少银子?” 温夫人有些急了,使劲拉扯魏冉的袖子,衣服都快被她拽烂了。 这本来是她的生意,现在却要白白分给別人一份? 恐怕任谁都不会心甘情愿。 魏冉无视温夫人,对陈雯儿道:“不需要你的银子,肥皂生意可以给你一成乾股。” “但你也要提供相应的价值。” “什么价值?” “比如找你父皇批个甲等鏢行文书的条子。” 原本还极不情愿的温夫人,顿时双眼放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鏢行是唯一能佩刀剑,可以聚眾在民间自由活动的组织。 大驪十九个州,鏢行绝对不超过一百个,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丁等鏢行,上限只有五百人。 剩下的有八成都是丙等鏢行,上限是一千人。 乙等鏢行的上限是两千人,甲等鏢行的人数上限是五千人。 整个大驪,乙等鏢行不超十个。 甲等鏢行更是只有可怜的三个,其中有两个都是虎烈帝奖励给功勋后代的名额。 鏢行的建立需要皇帝的直接审批。 只要皇帝不点头,想成立鏢行根本不可能。 第91章 没关係,我们有香皂! 魏冉知道,如果从陈尧这里获得军权几乎不可能。 在他眼皮底下私自组建势力,那纯粹是嫌自己命长。 可如果有了甲等鏢行文书,就可以顺理成章组建一支四千人的鏢师队伍。 温夫人深知兹事体大,同样也明白皇帝不可能让魏冉当鏢头,这个鏢行的主人必须是自己。 於是温夫人假装很感动道:“冉儿,你有心了,知道姨娘生意做得大,需要用很多人去送货,还特意为姨娘討要个鏢行名额,姨很感动。” 魏冉神色一怔,当即明白她话中含义,淡淡一笑道:“那婉姨如何感谢我?”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让云柔给你以身相许可以吧?” 云柔脸色一红,嗔怒道:“温夫人,请你自重,莫要再跟贫道开玩笑。” 她表示自己躺著也中箭。 温夫人捂著嘴咯咯直笑,笑的盆乱颤。 陈雯儿却小脸皱成一团:“甲等鏢行……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本宫记得父皇说过,他今后不会再批甲等鏢行文书,乙等文书能少批也少批。” “好像是说要减少民间武装力量。” “温夫人想要组建甲等鏢行,恐怕……很难。” 可是一成的利润,又实在诱人,陈雯儿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给温夫人使了个眼色。 温夫人会意,当即说道:“批不批文书,总要去尝试一下。” “如果公主能让陛下批下来甲等鏢行文书,我不介意再给公主让利一成。” “真的?” 陈雯儿面色一喜:“本宫现在就回宫找父皇,只要父皇同意,就回来找你们。” “对了,这些肥皂,本宫也拿走了。” 她也不怕弄脏衣服,直接將切好的十几块肥皂全部抱走。 回到宫里,去御书房找了陈尧。 陈尧望著满头大汗的陈雯儿,一边满眼慈爱的为其擦汗,一边笑著柔声询问。 “怎么了雯儿?跑的满头大汗,是有什么急事找父皇?” “对了,你怀里抱著的是什么?” 陈雯儿把怀里的肥皂往桌上一放,喝了口茶道:“父皇,这是肥皂。” “肥皂?干什么用的?” “嘻嘻,父皇,你跟我来,我给您演示一遍。” 她用油脂將陈尧的手弄脏,然后打上肥皂起了泡沫,用温水一洗。 陈尧顿时瞪大双眼,有些震惊:“这肥皂竟如此去污?你从哪里得来?” 陈雯儿解释了一遍。 “父皇,这肥皂成本低廉,一文钱的材料就能製作三块肥皂。” “肥皂五文钱一块,一文钱就能赚十五文钱,这可是十五倍的暴利。” “肥皂价格低廉,大驪超九成的百姓都能用得起。” “如果一千万人用肥皂,就有我们一千万铜板的利润,也就是一万两银子。” “大驪又何止一千万人?恐怕使用肥皂的人数还得翻二十倍。” “父皇,您想想看,这肥皂半个月消耗一块,咱们半个月就有二十万两入帐。” “一个月就是四十万两入帐,而且这个钱还源源不断……。” 陈尧听得眼前一亮。 可他知道,魏冉和温夫人不会白白让出两成利润。 他望著陈雯儿道:“说吧,他们有什么条件?” 陈雯儿小心谨慎道:“甲等鏢行文书。” “不可能。” 陈尧直接皱眉拒绝:“区区两成利,就想要甲等鏢行文书?他们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朕早就说过,甲等鏢行文书不再批示。” 陈雯儿急了:“可是父皇,这可是两成利啊,每年就是五百万两银子入帐。” “大驪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陈尧冷笑道:“魏冉製作的肥皂,温夫人拿去售卖,还要甲等鏢行文书。” “私自募集武装力量,他们想干嘛?你想过没有?” 想干嘛? 陈雯儿想不通他们想干嘛。 她眼里,现在只有小钱钱。 她知道国库空虚,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募兵。 所以她想替国家分忧,想让国库多一些收入,好组建更强的军队抵御北胡入侵。 於是,陈雯儿眼珠一转,开始给陈尧画大饼。 “父皇呀,您真是糊涂。” 陈尧两眼一瞪:“敢说父皇糊涂?陈雯儿,你想造反啊?” 陈雯儿嬉嘻一笑:“父皇,您先听雯儿解释。” “如今国库空虚,急需用钱。” “北胡猖獗,现在还有二十万大军徘徊在千山关,说不准哪天就会大举进攻。” “从长远来看,肥皂每年五百万两银子的收入,完全可以用来组建军队。” “一个兵卒的军餉一年也才三十多两,姑且算四十两……我算算。” 陈雯儿歪著头开始计算。 陈尧摆手道:“不用算,四十两只是军餉而已。” “你要考虑军队全年的粮草消耗、军需配比和养护、战马配比养护、死伤抚恤等等。” “大驪如今土地兼併、银钱贬值严重,近几年物价更是飞涨。” “要说以前,五百万两银子,组建一支五万人的队伍不成问题。” “现在,两万人不能再多了。” 陈雯儿反问道:“可两万人,也是甲等鏢行人数的五倍。” “父皇只需要一纸文书,就能换来两万兵卒,何乐而不为?” 陈尧略一思索,摇头道:“两成利太少,你去告诉魏冉和温夫人。” “想要甲等鏢行文书可以,至少让出肥皂的八成利。” “必须让皇家的人参与肥皂销量的数额统筹和利润计算。” “只要答应这两个要求,朕就给他们批一个甲等鏢行文书。” “否则,免谈。” 陈雯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什么?八成利?” “父皇,您怎么不去抢?” 就连陈雯儿都觉得自己父皇过分了。 陈尧冷声道:“他们以为甲等鏢行文书是什么?” “甲等鏢行,代表著他可以募集四千人的武装力量。” “四千人佩刀,都能去打一场小型战役了。” 陈雯儿为难道:“那好吧,女儿现在就回去找他们协商。” 她一筹莫展的走出御书房。 心中忐忑无比。 如果说出八成利,自己会不会被打? 心怀担忧的陈雯儿回到了閔王府,甚至都不敢用正眼去看魏冉和温夫人。 魏冉见她心虚的样子,就知道陈尧肯定狮子大开口。 他淡淡一笑:“三公主,陛下要了八成利还是七成利?” 陈雯儿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父皇要八成利?” 温夫人也是瞪著桃眸,不可置信道:“什么?陛下竟然要八成利?” “他怎么不让我们直接把肥皂生意交出去?” “陛下太过分了。” “我绝不答应。” 温夫人气的酥胸起伏。 盆乱颤。 陈雯儿心虚不已,支支吾吾道:“那,那我回去告诉父皇。” “等等。” 魏冉拦住陈雯儿,笑眯眯道:“肥皂的八成利而已,没问题,我同意。” 不光陈雯儿震惊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让出八成利?这简直就是白给。 温夫人急了。 “魏冉,你疯了吗?” “让利八成,咱们刨去成本和人工等於白干。” “搞不好还得搭上运费。” 可一想到甲等鏢行文书,她又有些犹豫不决。 魏冉含笑道:“婉姨,不就是八成利吗?陛下想要就给他。”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雯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 “不过。” 魏冉话锋一转:“得签契约才行。” “你等著,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 陈雯儿兴奋的小脸通红,飞快的跑了出去。 温夫人气的跺脚,瞪著魏冉道:“糊涂,魏冉,你简直糊涂。” “一个甲等鏢行文书,根本不值八成利。” “肥皂这么便宜都有十几倍利润,大驪人口这么多,一年少说上千万两银子入帐啊。” “就这么白白送给他们?” 一旁云柔也蹙眉道:“是啊,咱们只有两成利,还有成本和人工以及运费,等於白干。” “嗯嗯。” 阮娘点头如捣蒜:“殿下,搞不好还会赔钱,咱们得不偿失。” “你们懂什么?” 魏冉似笑非笑道:“鏢行文书到手,肥皂生意白给他都可以。” “做不了肥皂,咱们还可以做香皂,洗衣皂,洗头皂……。” 香皂,就定价五文一块。 恐怕到时候,没一个冤大头去买肥皂。 第92章 香水的诱惑! 皇宫,御书房。 “他们竟然答应了?” 陈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雯儿催促道:“父皇,快批文书吧,再晚他们就后悔了。” 陈尧眉头一皱:“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魏冉这小子答应的也太痛快了吧?” “父皇,哪里不对劲?您怎么疑神疑鬼的?” 陈雯儿急坏了。 陈尧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哪里有问题。 在陈雯儿的催促下,他批了一张甲等鏢行的文书。 顺便弄了一式两份契约。 “去吧,记得让温婉儿去长安府衙备案,递交一下鏢行名称和图腾令牌。” “契约书要魏冉来签订,签订好送交给朕。” “嘻嘻,多谢父皇。” 陈雯儿笑著跑了出去。 她来回跑了两趟,但在金钱的诱惑下,丝毫不觉得累。 与此同时,閔王府內。 “香皂,洗衣皂,洗头皂?” 温夫人眼前一亮,摇晃著魏冉的胳膊道:“快给姨解释解释,这些是什么名堂?” 魏冉將提前整理好的用料配比和製作方法交给了温夫人。 温夫人看到里面的配料和详细製作方式后,激动的浑身颤抖。 最后一拍大腿:“好,好啊。” “简直太好了。” “肥皂,香皂,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香皂一旦问世,恐怕肥皂將会无人问津。” “不过,这上面提到香料或香水製作香皂,这里面的香水又是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香水是一种能让女人散发魅力,让男人慾罢不能的东西。” “此物滴上一滴,香气三五日不绝。” “还有这种好东西?” 几个女人都心驰神往。 “何时製作香水?” “冷凝蒸馏锅还没做好,等做好后就可以开始了。” 为了方便製作工具,魏冉请了几位能工巧匠来府上,年薪也才上百两,非常的划算。 快天黑的时候,陈雯儿终於送来鏢行文书和契约书。 鏢行文书给了温夫人,魏冉在契约书上签字画押后交给了陈雯儿。 陈雯儿兴高采烈的回宫交给了陈尧。 陈尧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批个甲等鏢行文书,就换来年入两千万两白银的生意? 如果甲等鏢行这么值钱,他不介意多批几个。 接下来被禁足的几天时间里,魏冉让木匠製作了不少印有logo和纹的模板。 有圆形的,有方形的,甚至还有爱心形的。 只需要將皂基注入进去,一版就能成型上百个肥皂。 同时温夫人也在城內弄了个大规模肥皂作坊,日夜赶工,第一批肥皂问世了。 几家专卖肥皂的商铺悄然开业,名字叫做;丽人阁。 只不过肥皂的名气还没打出去,几乎无人问津,这把温夫人愁的不轻。 今日一早,就把魏冉从床上拉了起来。 幸好阮娘这两日来了月事没有侍寢,否则两人姦情肯定曝光。 “丽人阁都开业两天了,卖出的肥皂一把手都能数过来,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睡大觉?” 温夫人双手叉腰,將衣架上的衣服丟给魏冉。 “鸡都叫三遍了,赶紧起床。” 魏冉打著哈欠穿好衣服,隨便洗漱了一下,就去外府找到那几个工匠。 冷凝蒸馏锅已经做好。 魏冉对比了一下,跟自己提供的图纸上一模一样。 温夫人看到魏冉拎著一口奇形怪状的锅回来,顿时眼前一亮:“你准备製作香水?” “条件有限,香水暂时不考虑,试试看能不能先把香皂做出来。” 温夫人蹙眉道:“肥皂现在还无人问津,香皂做出来,这肥皂恐怕就不好卖了吧?” 魏冉解释道:“製作一批香皂就暂时停工,等肥皂销路彻底打通后,再考虑大批量生產。” 温夫人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魏冉提前让人收购了一批在腊月盛开的。 有梅、香妃茶、烈香茶,今天终於派上了用场。 魏冉製作的冷凝蒸馏锅其实很简单。 地锅加水直接与火接触,中筒铺用来蒸馏露,天锅加冷水吸附露后顺著导管排出。 排出的露反覆蒸馏就能得到香精。 温夫人看著魏冉进行一系列操作,聚精会神的做著笔录。 半个上午的时间,终於蒸馏出差不多二两的香妃茶香精。 温夫人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脸吃惊:“天吶,这也太香了吧,香的有些刺鼻。” “不愧是香水,果然够香,就是有些太浓了,呛得慌。” 魏冉笑著解释道:“这是香精,还没经过稀释,稀释之后才是香水。” “等把其他的都蒸完,我先给你稀释一瓶香水。” 温夫人激动道:“好,我要梅味的。” 接下来一整天时间,两人都关在锅炉房里蒸馏香精。 为了方便,魏冉將一整个房间都改造成了锅炉房。 只有他和温夫人能够进出,閒杂人等免进。 几十斤朵蒸出的香精,加起来还不到一斤。 魏冉用酒精和水勾兑了几瓶香水出来,梅味的三瓶,香妃茶香三瓶,烈香茶三瓶。 “婉姨,你试试。” 魏冉將一小瓶白瓷瓶梅香水给了温婉儿。 温婉儿按照魏冉的方法,用瓶塞擦了下手腕和颈部涂抹均匀。 隨后一脸陶醉的闻著空气,激动不已:“香,太香了,清香淡雅,经久不散。” “这三瓶,我都要了。” 魏冉手疾眼快抢了一瓶道:“那可不行,这些我还有用,最多给你两瓶。” “两瓶就两瓶,反正方法我已经学会了,隨时都能製作。” 魏冉笑著点头:“等开春后,就可以大量收购朵,製作各种味道的香精备用,等香皂產品彻底铺开后,就推出香水。” “嗯嗯。” 温夫人眼里带著几分崇拜道:“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瓶?” “限量供应,怎么也得千八百两一瓶。” 温夫人眉眼一弯抿嘴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飢饿营销?” “没错。” “你如何打通肥皂的销路?” 魏冉將剩下的香精全部给了温夫人。 “往肥皂液中加入一些无患子、侧柏叶、皂角熬製的碱水和適量香精,顺便加入同味道的朵製作成香皂,到时候我送去百楼。” 温夫人瞪大眼:“送去青楼?” “对,给姑娘们每人送一块,让她们帮忙做宣传。” “妙,太妙了。” 温夫人竖起大拇指。 隨后起身道:“我现在就回作坊,让人连夜赶製一批香皂出来。” 说罢,她扭著丰腴臀儿走出锅炉房。 温夫人所过之处,留香持久。 阮娘惊奇道:“夫人,您身上好香的梅味儿,真好闻。” 云柔也不可思议道:“这才一天不见,你怎么这么香了?” 温夫人黑著脸將紫秋的脸推开:“別闻了,嘴都贴老娘脖子上了。” 紫秋脸一红低下头:“实在是,夫人太香了。” 温夫人很受用,一脸得意道:“这就是香水的味道。” 她拿出一瓶梅香水交给了紫秋。 “紫秋,我们走。” 紫秋一脸惊喜:“多谢夫人。” 两人走后。 云柔和阮娘羡慕的不行。 看到魏冉走出锅炉房,两人直接围了上来。 “殿下。” 阮娘可怜巴巴娇声道:“奴婢每日服侍您流汗太多,身上总是臭臭的怎么办?” 云柔眼珠一转:“贫道负责看家护院,流血又流汗,分一瓶香水不过分吧?” 一直跟著阮娘的哥舒芸和萧媚儿,脸上也都写满了『想要』二字。 但她们有自知之明,不敢上来索要。 魏冉没好气道:“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 “拿去。” 他將一瓶香妃茶香水给了阮娘。 “嘻嘻,奴婢就知道殿下对阮娘最好了。” 阮娘拔下塞口闻了闻,陶醉的同时又惊又喜:“香妃茶香?天吶,好香,真不愧是香水。” “我的呢?” 云柔有些急,眼巴巴望著阮娘手里的香水乾瞪眼。 魏冉一脸无奈道:“柔儿,不好意思……。” 云柔脸色一垮,不满的轻哼一声。 “哼,小气鬼,不给就算了。” 魏冉咧嘴一笑:“我没说不给,但你得叫声好听的。” 说罢,他拿出一瓶烈香茶香水晃了晃。 云柔面色微红,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叫什么好听的。 “算了,叫我声老公,这香水就给你了。” 云柔微微一怔,轻声道:“老公。” “吶,给你了。” 魏冉把香水给了她,隨后看向哥舒芸和萧媚儿。 这两位公主都用渴望的眼神,眼巴巴望著魏冉,希望对方良心发现,施捨自己一瓶香水。 魏冉拿出一瓶香水晃了晃淡淡一笑:“想要吗?” “嗯嗯。” 两人忙不迭点头。 “可是,这里只有一瓶怎么办?” 哥舒芸和萧媚儿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敌意。 最后同时上前一步,异口同声:“我要。” 魏冉一脸为难:“就一瓶香水,你们两个都要,这让我怎么分?” “不如这样,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谁侍奉的人的本事高,这瓶香水就是谁的。” 他说完就扬长而去。 哥舒芸和萧媚儿同时对对方冷哼一声,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来。 只要能得到香水,委屈一下就委屈一下。 但是在暗中竞爭的情况下,她们都会觉得对方会使出浑身解数,从而会更加卖力討好魏冉…。 阮娘有些古怪望著云柔。 正在兴头上的云柔发现阮娘眼神不对,不由秀眉轻蹙:“怎么了阮娘?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对。” “对了,你知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 云柔一脸不解的问道。 阮娘抿著唇儿小声解释道:“殿下跟我说过,老公,就是相公和夫君的意思。” “哦,原来……啊?” 云柔瞬间羞臊的面色通红,她冲魏冉离开的方向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这浑蛋,为何总是调戏自己一个出家人? 阮娘抿嘴一笑:“云姑娘,殿下让你叫他老公,是喜欢你,想让你嫁给他当他老婆。” 阮娘懂得很多,她不光知道老公,还知道爸爸,但她暂时还不知道爸爸的意思是什么,总之殿下经常要求她这么叫。 云柔整个呆住。 如果老公是相公和夫君的意思。 那么老婆……娘子和夫人? 第93章 香皂问世! 温夫人一大早就带著一箩筐香皂来到閔王府。 阮娘带著哥舒芸和萧媚儿上手將所有香皂摆放在箩筐上,四周瀰漫著一股浓郁的混合香。 香皂的形状是方形,有成年人半个巴掌大小,共分为三色。 红粉色是梅味,深粉色是香妃茶,浅粉色是烈香茶,正面印著丽人阁香皂五个大字,背面则是相对应的纹图案。 每一块肥皂里面都凝固了依稀可见的瓣,看上去极其美观。 温夫人微笑道:“怎么样?都是我亲自监督製作出来的,一共三百块。” “不错。” 魏冉满意点头道:“凝固的很结实,外形精美,香浓郁。”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做的?” 温夫人脸上带著自豪:“这里面我加了侧柏叶和皂角水,轻轻揉搓就能起泡,无论是洗衣服还是洗身体,洗的可乾净了,而且留香持久。” “真香,真好看。” 萧媚儿拿起一块嗅来嗅去,根本捨不得放下。 哥舒芸不动声色悄悄塞入袖口一块。 她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魏冉。 他头也不抬道:“哥舒芸,你是打算把身体洗乾净,洗的香香的,今晚准备侍寢?” 几人看向哥舒芸,都有些疑惑。 哥舒芸白皙妖艷的脸颊微微一红,默默地將袖口中的肥皂放了回去,並极其不满嘀咕了一句。 “这么多香皂,拿一块怎么了?” “小气包,哼!” 阮娘神色一冷,面带嘲讽:“手还挺长,北胡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偷偷摸摸?” 哥舒芸咬了咬牙不敢顶嘴。 阮娘不依不饶,冷笑一声:“你这么美,给殿下侍寢一夜怎么了?小气包,哼!” 哥舒芸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一幕,让刚萌生想要偷一块香皂的萧媚儿,默默地退了下去。 可是真的好想要香皂啊。 真是太香了。 不敢想,用香皂洗澡,得有多舒服? 萧媚儿心痒难耐。 她眼角余光注意到魏冉经常躺著晒太阳的藤椅,眼珠一转跑了过去。 她吃力的將藤椅拉到魏冉屁股下面。 “殿下,坐下歇歇吧。” 魏冉调笑道:“你倒是挺会来事。” 萧媚儿面色微红,咬著唇儿鼓起勇气道:“奴婢跟阮娘姐姐学了这么久,已经学会如何侍奉殿下,殿下这两日操劳过甚,奴婢给您捏捏肩。” 言罢,便主动上手给魏冉捏肩。 为了香皂和香水,她也是拼了。 反正这里又没人知道自己是北齐公主,也不丟人。 哥舒芸见状,对萧媚儿咬牙切齿的嘀咕一声:“下贱。” 萧媚儿充耳不闻,粉拳轻巧落在魏冉双肩。 魏冉拿起一块香妃茶香皂直接递给萧媚儿道:“干得不错,继续保持,香水也有你一份。” 萧媚儿一脸惊喜:“多谢殿下。” 她如获至宝一样,將香皂放进袖口,捏肩的动作更加麻利。 哥舒芸微微一怔;得到香皂这么容易? 媚儿可以,我也可以。 她不知道媚儿的真名,一直以为萧媚儿就叫媚儿。 这里知道萧媚儿这个名字的也就魏冉和温婉儿两个人。 哥舒芸稍作犹豫,硬著头皮走上去,露出僵硬的微笑。 “殿下,这几日你东奔西跑累坏了吧?奴,奴婢给你捏捏腿。” 这是她进入閔王府以来,第一次以奴婢自称。 魏冉就这样躺在藤椅上,享受著萧媚儿和哥舒芸两位公主的侍奉。 云柔见状白了一眼,直接从箩筐里拿了三块香皂。 每一样都拿了一块。 阮娘眼神拉丝的对上魏冉的眸子。 魏冉淡淡一笑:“你也拿三块。” “多谢殿下。” 阮娘惊喜的拿了三块肥皂送回了自己放进。 温夫人见状翻了个白眼:“一个个都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冉儿,这些香皂,你打算如何分配?” 魏冉將肥皂放在头顶对著阳光研究:“这么精致的小东西,就这么光溜溜的出现,未免有些落了身价。” “婉姨,你招募一些善於雕的木匠,製作一批精美的肥皂盒。” “等下每个色我拿四十块,剩下的,你用肥皂盒包装起来,几个店铺每天限量三块,价格的话……暂定100两。” 温夫人一听这个价格,顿时两眼放光。 “一百两好啊,几千倍的利润。” 魏冉呵呵笑道:“如果你嫌少,可以主持竞拍,价高者得。” 这个提议让温夫人更激动了。 魏冉偏头对阮娘吩咐道:“准备一些上好宣纸,裁切成四方形状,包装一百二十块。” “顺便安排马车,今日阳光明媚,宜出行。” 温夫人问道:“你要去百楼?” “嗯,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 魏冉起身打算去准备一下。 可哥舒芸却急声道:“我的呢?我的香皂呢?” 魏冉头也不回道:“你心不甘情不愿的侍奉,还想要香皂?” “等你何时心甘情愿的侍奉到令我满意,別说香皂,你想要什么味道的香水都可以给你。” 言罢,魏冉就回了房间。 哥舒芸欲哭无泪,只能眼巴巴望著温夫人把剩余的香皂全部拿走。 她瞪了萧媚儿一眼,怒哼一声愤然离去。 萧媚儿拍著高高的酥胸嘻嘻一笑。 如果说得到香皂之前还极度不適应当个婢女,那么现在的她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反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根本反抗不了命运,还不如放下所谓的尊严,滋润的活著,总好过憋屈度日。 关键憋屈度日的情况下,你还得当婢女。 还不如当婢女的时候滋润一些。 萧媚儿想通了这点,心情大好。 回屋就打了一盆温水,把手、脸和脖子全部用肥皂洗了一遍,整个人闻上去香香的。 最后一脸心疼的將肥皂用丝线切成两半,用手帕包好就去敲响了哥舒芸的房门。 同为公主,她对哥舒芸的遭遇也深感同情。 只可惜,哥舒芸的脾气不是很好,总对萧媚儿看不上眼。 毕竟哥舒芸並不知道萧媚儿的真实身份。 哥舒芸打开门,见到门口的萧媚儿,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妃茶味,顿时面色一冷。 “你来做什么?炫耀你的香皂?” 萧媚儿原地转了一圈,笑眯眯的用手煽风,把自己身上的香气煽过去。 哥舒芸脸色难看冷哼道:“哼,小人得志,走开,別来烦我。” 她作势就要关门。 可谁知萧媚儿却递上来一个手帕包。 “什么?” 哥舒芸蹙眉。 萧媚儿走上去,直接拉著她的手放在了她手心道:“拿著吧,送你的。” 哥舒芸拆开手帕,看到里面的半块香皂先是一呆。 旋即恼羞成怒:“谁要你的施捨?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拿走。” 萧媚儿鼓著嘴娇哼一声:“哼,还公主呢,一点肚量都没有,真给你们北胡丟脸。” 哥舒芸被骂的面色通红。 萧媚儿柔声道:“拿著吧,看你挺喜欢这香皂的,等你有了香皂再还给我就是。” 哥舒芸犹豫了一下,侧身低声道:“进来吧。” 萧媚儿进了屋,哥舒芸关好房门咬著唇儿问道:“为何给我香皂?这么精致的东西被你一分为二,难道你就不心疼?” “肯定心疼呀。” 萧媚儿笑著解释道:“可是跟人比起来,香皂再好,也只是一个生活用品。” “哥舒芸,我和你又没有深仇大恨,你怎么总是对我冷冰冰的?” “就你这样的臭脾气,在这里很容易吃亏的。” 哥舒芸被说的目光躲闪有些尷尬,但又很傲娇道:“要你管……管好你自己吧。” 萧媚儿有些不屑:“切,死鸭子嘴硬。”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身份是婢女,这是不爭的事实。” “痛苦度日你是婢女。” “快乐度日,你还是婢女。” “为何就不能適当的放下一些尊严,让自己活的更好一些呢?” “真是搞不懂你这样的人。” “哎,算了算了,就当我对牛弹琴吧。” 她说完就蹦跳著出了门。 哥舒芸望著萧媚儿天真烂漫的背影陷入沉思。 渐渐地,目光愈发明亮,似乎也想通了。 第94章 百花楼;沈幼娘! 百楼只是莲坊诸多青楼之一。 莲坊是长安勾栏的规划地,整个长安的青楼几乎都聚集於此。 这里也是除东市外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尤其是白玉街,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街道两旁全都沾满了揽客的青楼女子。 个个肤白貌美,鶯鶯燕燕,五顏六色的綾罗绸缎衣裳,令人目不暇接。 魏冉还没下马车,百楼的招牌们就都迎了上来。 “贵客一位。” “公子快里面请。” “姑娘们,出来……。” 魏冉被这群姿容艷丽的妙龄女子们簇拥著进入百楼。 一名怀抱木箱的侍卫紧隨其后,木箱散发而出的香味儿引起不少姑娘瞩目。 百楼的老鴇是个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看其丰腴的身姿和相貌,年轻时也是位美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魏冉看著身边围绕的姑娘们,略施粉黛就艷丽不凡,隨便一个丟到直播平台,就是女神级。 只可惜,她们生错了时代。 “公子是第一次到咱们百楼?还是早有心仪的姑娘,特意前来叫局?” 叫局在会所是点钟的意思。 魏冉淡淡一笑:“叫局;沈幼娘。” 老鴇一愣,旋即掩嘴一笑:“公子可真会说笑,这白玉街谁人不知沈幼娘是百楼大掌柜?” “咱家沈大掌柜不卖艺也不卖身,您就別消遣奴家了。” “奴家身后这些姑娘,公子看上哪个隨便挑。” 魏冉也懒得废话,看了眼隨行侍卫。 侍卫二话没说將黄金牌子丟给老鴇冷声道:“拿去给你家沈大掌柜看,莫要声张。” 老鴇一看牌子上写著『閔王府』三个字,顿时心头一惊。 但很快她就一脸笑意对姑娘们道:“这位公子是来叫局的,姑娘们都散了吧。” 待姑娘们都散去。 老鴇才恭敬做请:“公子请隨奴家前往楼上雅间,奴家稍后差人去通知沈掌柜。” 她將魏冉带到一处最里面的雅间,外面的嘈杂声音顿时清净了不少。 老鴇拿著令牌穿过后廊下了楼,楼梯直通百楼后的独栋別苑。 精致的庭院內,一名著装华丽,姿容美艷,气质嫵媚妖嬈的女子,正在对几名同样姿容不凡的少女说教。 “再有几日就是新年,元宵佳节的魁大赛迫在眉睫,你们这是要拖妙月的后腿?” “如此简单的舞姿都跳不明白,非逼著我换人不可?” 女子身段妖嬈气质嫵媚,娇喉鲜嫩动听,但语气却很严厉。 “沈姑姑,求您不要换人,丽儿会努力练舞的。” “姑姑,兰儿一定能把这段舞练好,绝不拖妙月姐姐的后腿……。” “掌柜的,掌柜的。” 老鴇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沈幼娘蹙眉:“春娘,什么事慌慌张张?” 吴春娘將牌子递上去道:“閔王府来人了,是位模样俊俏气质极好的公子,瞧著贵气的很呢,奴家估摸著,应该是咱们的世子殿下。” “什么?殿下来了?” 沈幼娘神色一喜,急忙拿起桌上的铜镜整理了一下髮型。 “春娘,快看看我髮饰乱没乱?” “不乱不乱,掌柜的端庄的很呢。” “快,快带路。” 她提起裙摆跟著吴春娘走。 走了几步,突然驻足回头道:“妙月,去梳妆打扮打扮准备侍寢。” “啊?” 妙月容失色:“沈姑姑,魁大赛就快开始了,妙月破身后就不能参加了呀。” 吴春娘也帮衬道:“对啊掌柜的,到时您再想物色一位能竞选魁的姑娘可不容易。” 妙月紧张道:“沈姑姑,妙月想当魁。” 沈幼娘嫵媚眸子一瞪:“糊涂。” “妙月,你是想当魁还是想当世子妃?” “机会难得,你把世子殿下伺候好,就不用再躋身勾栏,这都看不明白?” 妙月咬著唇儿道:“姑姑,妙月只想当魁,不想当世子妃。” “为何?” 妙月神情慌张,声音越来越小:“听闻殿下在北凉风评不好,身边美人眾多,还都出身乾净,妙月有自知之明,还请姑姑收回成命……。” 吴春娘眼前一亮:“掌柜的,要说这白玉街,不用竞选就能担任魁的人,可一直是您呀。” “妙月年轻,爭宠的本事可不及掌柜的。” “奴家觉得,还不如掌柜的亲自上阵。” “殿下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您还不是手拿把掐?” 沈幼娘丹凤眼一瞪,慍怒道:“胡说什么?” “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以身相报。” “王爷临走时说,等他入主长安后,便封我为妃。” “我若失了贞洁之身,就彻底没了凤棲梧桐的机会。” “春娘,你可別害我。” 吴春娘呆愣有些不敢相信:“原来,掌柜的……是想给殿下当母妃?” 沈幼娘面色一红,颇有几分娇羞:“王爷那样的英雄人物谁不喜欢?” “世子殿下说到底不过一介少年,哪有王爷的英雄气概?” “我也並非是想给殿下当母妃,但王爷荣登大宝,我不想当也得当。” 吴春娘提议道:“不如找个乾净姑娘去侍奉殿下好了,让妙月去,有些太可惜了。” “毕竟准备了大半年,魁大赛眼瞅著就要开始了,这丫头可期盼著呢。” 妙月感激的看向吴春娘。 沈幼娘却果断摇头:“不用,就妙月好了。” “教坊司那边又不是没关係,给她验明处子之身的时候,点银子打点一下即可。” “之前不也这样办过?” “妙月,快去好好收拾一下,记得擦点香膏。” 言罢,就急匆匆去了魏冉所在的雅间。 苏妙月眼底透著一抹绝望与无奈。 但她又不得不去。 雅间门口,沈幼娘深吸口气面带微笑推门而入。 瞧见端坐雅间里的魏冉,她月眉轻挑眼前一亮,目光中多了几分『母爱』 就像是一位母亲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只不过,她不清楚,魏冉是否知道自己是北凉暗棋,所以也就故作陌生。 “幼娘有礼了,不知公子可是閔王世子殿下?” “嗯。” 魏冉点头轻嗯一声,同时眸中闪过一抹惊艷。 这让他找回了第一次见到温夫人之时的那种感觉。 这沈幼娘看上去似乎比温夫人更加年轻。 两人艷丽程度不相上下。 沈幼娘除了极致的嫵媚外,还多了几分妖嬈。 魏冉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而出: “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沈幼娘丰腴身姿微微一颤,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惊喜之色。 “殿下真是好文采,这首诗……是专门送给奴家的?” 魏冉淡淡一笑:“瞧沈掌柜容月貌,乃人间罕见之绝色,心中有感遂作此诗。” “沈掌柜若是嫌弃,只当本世子无病呻吟好了。” 沈幼娘喜形於色走上前道:“世子殿下这是哪里话?” “能被殿下亲口提诗夸讚美貌,奴家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岂敢嫌弃?” “只是奴家斗胆一问,殿下来此百楼点名要见幼娘,不知所谓何事?” 她需要弄清楚,魏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北凉的暗棋。 如果不知道,那么她只当魏冉是客人。 魏冉忽然起身,来到鏤空木纹的窗边负手而立道: “北方的客人可有美人相伴?” 这是从锦儿那里得到的暗號。 沈幼娘如释重负,展顏一笑便开始行礼:“奴家沈幼娘,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回身平静道:“不必多礼,本世子来此有两件事要做,你听仔细了。” 沈幼娘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 魏冉走近她压低声音道:“北凉那边出了叛徒,你这里的暗號泄漏,今后不能再用了。” “什么?” 沈幼娘大惊失色,心中无比震惊。 北凉出了叛徒,暗號泄漏? 这真是让她始料未及,做梦都想不到。 第95章 魏无忌迷妹?我的! 沈幼娘一阵心有余悸,也幸好近期无人来对暗號,若是一些重要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这暗號只有王爷和王妃两人知道,怎么可能会泄漏呢?” “殿下,究竟是谁泄漏了暗號?” 魏冉沉声道:“父王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出现了叛徒,具体是谁暂时不便明说。” “本世子赴京时,父王给了我一个新的暗號。” “今日来此,就是想更改一下。” 沈幼娘认真道:“请殿下明示。” 魏冉幽幽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对:门朝大海,三河河水万年流。” 沈幼娘眼前一亮,露出讚赏和爱慕的神情。 “王爷真是好文采,暗號都如此別出心裁。” 魏冉见状,心中一动;莫非她是閔王的迷妹? 是了,不然也不会提到閔王的时候,露出这种痴一样的表情。 “殿下稍等,奴家去拿纸笔记下,待牢记后焚毁。” 她去找来纸笔交给魏冉。 魏冉铁画银鉤,將两句暗號写了上去。 沈幼娘看到他字跡,顿时眼前一亮:“殿下不仅文採好,书法也精妙绝伦。” “这字跡奴家还从未见过,纤瘦却锋芒毕露,初看平平,再看极具美感。” “不知殿下这字属哪一体?” 魏冉將暗號交给她道:“瘦金体。” “恕奴家眼拙,这瘦金体……奴家从未见过。” 魏冉淡淡一笑:“是我所创。” 沈幼娘掩唇吃惊道:“自创书法?” “殿下真是太厉害了,幼娘佩服。” 魏冉摆手道:“溜须拍马就免了,先谈正事。” “殿下请讲,奴家洗耳恭听。” 沈幼娘恭敬站在一旁。 魏冉一脸严肃:“今后就用新暗號对接,这暗號知道的人不多,本世子算一个。” “如果有人用老暗號对接,你就以新暗號对接,如果答不上来,就是北凉叛徒。” “到时你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去閔王府通知本世子,本世子会亲自出面解决。” 沈幼娘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殿下,那些叛徒,为何要反叛北凉?” 魏冉目光一冷:“不该问的別问。” 沈幼娘见魏冉目光冰冷,不由心神一颤,忙低下头道:“殿下息怒,是幼娘僭越了。” “您放心,幼娘定会配合殿下將叛徒一一拔除。” 魏冉思虑一番后,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怒哼一声。 沈幼娘嚇了一跳,脸色一白:“殿,殿下,何至於如此愤怒?” 魏冉咬牙切齿道:“这些个叛徒著实可恨。” “昨日本世子收到父王的亲笔手书,上面说;那些叛徒在北凉境內找了个与本世子相貌接近之人,企图耍一些阴谋诡计,激化大驪皇室与北凉的矛盾,简直其心可诛。” 沈幼娘鬆了口气,她还以为魏冉发怒的原因是自己问的太多。 接著,她又面露惊容:“竟有这种事?” “哼。” 魏冉再次冷哼道:“幸好此事被父王洞悉,我才能收到消息。” “否则被这些人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幼娘,今后若是有人敢冒充我的身份,你暂时虚与委蛇,要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我。” 沈幼娘严肃点头:“殿下安心,奴家没您想的那么无谋少智。” “奴家十二年前接手百楼,收集情报还从未有过失手与暴露。” 魏冉嘴角抽了抽。 沈幼娘咬著唇儿鼓起勇气问道:“殿下,王爷……他还好吗?” 此言一出,更印证了魏冉的猜测。 这个沈幼娘,果然是魏无忌的迷妹。 不过没等他开口,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沈姑姑,妙月前来奉茶。” 一个略微颤抖的少女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得到沈幼娘允许,苏妙月推门而入。 她有些不敢抬头,进来后匆匆瞥了一眼魏冉,就胆怯的低下头,但却又猛然抬起。 因为……魏冉唇红齿白,相貌俊朗,简直长在了她心巴上。 原本因为侍寢而產生的牴触情绪,在这一刻消退了不少。 魏冉打量了苏妙月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小丫头最多十六,与萧媚儿相差无多,但容貌却与萧媚儿属同一级別。 隨著年龄增长,名动勾栏是迟早的事。 “小女子苏妙月,参见世子殿下。” 妙月行了一礼,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沈幼娘笑吟吟道:“殿下,妙月是咱们百楼的头牌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如殿下今夜在此留宿,让妙月来侍寢。” 魏冉淡淡一笑:“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当得上魁之名。” 沈幼娘笑著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明年元宵佳节,教坊司举办魁大赛,妙月代表百楼参加,她是有机会夺魁的。” “哦?” 魏冉挑眉道:“可本世子听说,要参加魁大赛,须得是完璧之身。” “你今日让她侍寢,岂不白白错失良机?” “要知道,百楼若是当选魁之家,会带来极高的名利。” “你就这么捨得让未来魁侍寢?” 沈幼娘抿唇一笑:“殿下,教坊司有咱们的人,打点一下同样能参加魁大赛。” “呵呵。” 魏冉呵呵一笑道:“本世子拎得清孰轻孰重,还是公平竞爭为好。” “侍寢暂时免了,等妙月何时得了魁,何时再来侍寢也不晚。” 苏妙月如释重负,不免多看了魏冉两眼,面色越来越红。 貌似这位世子殿下,並非传言那样是色中恶魔。 沈幼娘不由眼前一亮,对魏冉刮目相看。 “对了。” 魏冉话锋一转道:“本世子来此还有第二件事。” “殿下请讲。” 魏冉从角落里搬出香皂箱打开,顿时一股浓郁香气铺满整个雅间。 沈幼娘满脸惊奇:“好香啊,殿下,这箱子里装的乃是何物?为何如此芳香四溢?” 苏妙月也嗅著鼻子陶醉道:“味道真好闻。” 魏冉拆开三块宣纸包装,每个顏色一块,往桌上一摆。 沈幼娘忙拿起一块闻了闻,一脸惊喜:“这是香妃茶的味道,但却比本身还要浓香。” “殿下,这究竟是何物?” 魏冉解释道:“此物名为香皂,一千斤朵才能提炼出一块,是之精髓。” “用来沐浴和洗衣均可,而且留香多达数日。” “这里一共三个味道,分別是梅,香妃茶,烈香茶。” “这是本世子新研究的洗护用品,一共一百二十块香皂,你给百楼的姑娘每人发一块。” 沈幼娘激动道:“殿下,这真是神物啊。” “有了这香皂,她们再也不需要香粉和香膏,那东西闻著刺鼻,时间久了令人作呕。” “这香皂香清淡,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定能给百楼招来更多回头客。” 魏冉交代道:“把香皂发下去,今日就要用上,若有人询问,就说是丽人阁买的。” “丽人阁总共有五家店铺,分別在……。” 他將丽人阁的所在地址告诉了沈幼娘,她用纸笔记了下来。 “殿下放心,奴家定会让姑娘们好好推广。” “去吧,把香皂发下去。” “奴家告退。” 沈幼娘和苏妙月抬著肥皂箱出了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沈幼娘喜形於色,带著苏妙月再次回到雅间。 “殿下,您的香皂,姑娘们可喜欢了,有的甚至等不到烧热水,直接去冷水沐浴了。” “奴家也留了一块香妃茶味的香皂,等今晚沐浴的时候再用。” 她走上来笑吟吟道:“殿下,您不让妙月侍寢,那要不要奴家给您安排一位乾净姑娘来侍寢?您放心,保证是未破身的。” 魏冉目光集中在沈幼娘身上。 既然是魏无忌的迷妹……。 那么魏无忌,对不起了。 你的迷妹,老子收了。 第96章 收服沈幼娘! 既然沈幼娘执著於让人侍寢,魏冉决定如她所愿。 他嘆息一声道:“幼娘,本世子有话要跟你说,你先让妙月去忙吧。” 沈幼娘见魏冉一脸伤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於是就让妙月离开了雅间。 “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魏冉无奈道:“你刚不是询问过父王的近况?” “我可以明確告诉你,父王的身体不太好。” 沈幼娘容失色,一脸担忧道:“王爷他怎么了?” 魏冉表情沉痛:“父王前不久意外伤了要害,这里几乎废掉了……。” 他指了指自己两腿之间。 沈幼娘如遭雷击,脸色有些发白。 “什么?王爷……王爷成了太监?” 她一把捂著嘴,不敢再说下去。 魏冉佯装怒道:“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也不能亲口说出来。” 沈幼娘有些绝望的点了点头。 魏冉神色缓和道:“所以,本世子临行前,父王让我转告你一声,不要再对他抱有希望。” 沈幼娘脸色更白。 她身子一个踉蹌,咬著唇儿摇头道:“不,不会的,王爷体壮如牛,怎么可能……” “王爷远赴北凉前,曾亲口说过要我等他,他说过要封我为妃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沈幼娘眼眶微红,目光淒迷,有些绝望。 魏冉眼前一亮。 两人还有这种故事? 嗯,她没有为此流泪,说明用情不深,这就好办了。 魏冉故作深沉道:“临行前,父王告诫我说,让我照顾好你。” “照,照顾好我?” 沈幼娘错愕:“此言何意?” “还不明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父王的意思是,把你託付给了我。” “他说,他不能封你为妃,但可以让我给你一个身份。” “等將来我继承大统,封你为妃也是一样。” 沈幼娘身子一抖:“什么?王爷竟然……將我託付给……殿下?” 她震惊,呆滯的望著魏冉。 隨后一脸不信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王爷怎么可以这样?” 魏冉面色一沉:“怎么?你觉得本世子配不上你?” 沈幼娘神色一慌:“不,殿下,奴家绝无此意,奴家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也得相信,父王亲口所言岂能有假?” 魏冉神色不悦:“还是你以为,父王英雄一世,会被儿女情长所困?” “父王经常告诫我说,男人慾成大事,当谋一切能谋之机,男女之情亦不例外。” 沈幼娘咬著唇儿伤心垂首,王爷確实能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王爷只把我当成一个可利用之人?” “他亲口说让我等他……我等了十二年,结果……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魏冉柔声道:“幼娘,父王做不到的事,本世子能做到。” “既然父王把你託付给了我,我今后一定好好待你。” 他上前一步,缓缓搂住沈幼娘的肩膀道:“將来,我一定封你为妃。” 沈幼娘娇躯颤抖,但却没有反抗。 她表情复杂,內心挣扎许久,最后哀嘆一声:“可能,这就是幼娘的命吧。” 魏冉手上用力,將对方搂进怀里。 声音极尽温柔:“幼娘,你相信我吗?” 沈幼娘感受著魏冉强有力的拥抱,以及那一抹柔情和男子气概。 目光上移,注视著他俊朗无双的相貌,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去:“殿下让幼娘相信什么?” “相信本世子將来给你一个名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和地位。” 沈幼娘心跳加快,咬著唇儿轻轻点了点头。 “嗯,幼娘,相信殿下。” 魏冉二话不说,低头便吻了上去。 “唔,殿下……。” 沈幼娘象徵性推搡两下,渐渐软在他怀中。 待时机成熟后,一个公主抱走向床榻。 沈幼娘面色娇羞,眼神迷离道:“殿,殿下,还未锁门……。” “等我。” 魏冉锁了门回来。 沈幼娘衣带渐宽,颤声道:“请殿下怜惜。” “我会的。” 帷幔落下,窸窸窣窣。 一直到下午时分。 沈幼娘在魏冉耳边娇声低语:“殿下,您饶了幼娘吧,您都要了三次了。” 魏冉长舒口气道:“没办法,谁让本世子年轻?” “年轻也应该多节制。” 幼娘强撑著身体起来披上一件襦裙,咬著唇儿娇羞道:“奴家去让人备饭,殿下若是不尽兴,奴家可以让妙月前来侍奉。” 魏冉摇头道:“不用了,让妙月好好参加魁大赛,本世子吃点东西就走。” 沈幼娘却眼前一亮,倒在魏冉怀里,主动抓起对方的手搂著自己的柳腰娇声道: “殿下,妙月参加魁大赛,有几个旗鼓相当的强劲对手,幼娘有些担心她不能胜出。” “殿下如此富有才华,幼娘能否请求殿下为妙月写个唱词?” “顺便指导一下妙月的舞姿,如此定能加分不少。”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道:“如此也好。” “你去差人弄一桌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沈幼娘欣喜点头:“奴家这就去安排。” 大概半个时辰后。 雅间的桌上摆满酒菜,沈幼娘亲自在一旁侍奉。 房间的歌舞区共有六位姑娘。 其中一位抚琴,另外四位伴舞,最后一位苏妙月居中为主。 她们先演示了一遍精心编排的舞蹈和小曲儿,谈不上好听,也说不出难听。 但五位妙龄女子的舞姿却令魏冉很满意。 不愧是青楼出身,最懂男人心思,她们服装搭配都很出色,该露的地方露,该遮的地方遮。 这舞蹈一出,保证让一批佬涩批们欲罢不能。 魏冉鼓掌道:“舞姿优美,但词曲一般。” “本世子这里有词曲一套,乃是閒暇之余所作,与你们的舞姿颇为贴切相融。” 苏妙月神色一喜:“请殿下赐曲。” “纸笔拿来。” 沈幼娘目光期待的送来纸笔。 魏冉在词本上写下: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姑娘们全都围了上来。 隨著魏冉落笔,她们的表情越来越震惊。 尤其是沈幼娘,她身为百楼掌柜,也写过不少唱词,懂得其中奥妙。 魏冉的词,彻底震撼了她。 以至於念词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綺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別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念到最后,沈幼娘竟流出泪来,喜极而泣。 “殿下,您这词写的真好,这是幼娘看过的所有词中写的最好的。” “不,所有的词加起来,都不及这词的半首。” “幼娘敢向您保证,殿下的词一旦问世,必將风靡整条白玉街。” 苏妙月激动的小脸通红:“殿下,这词如何吟唱?” 魏冉將天后王菲的那首水调歌头唱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隨后就开始清唱。 沈幼娘催促道:“兰儿,快把唱腔记下来。” 兰儿拿著词谱认真的標註音调。 一曲终了。 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 沈幼娘激动的在魏冉脸上亲了一口。 魏冉揽住她柳腰,轻轻啄唇一笑:“你说的是哪方面厉害?” 沈幼娘瞥了姑娘们一眼,红著脸嗔怪道:“殿下討厌,这么多人在呢。” “哈哈,这词曲就送给你们了,妙月一定能夺魁。” “多谢殿下。” 苏妙月眼神中多了几分爱慕之情。 可外面一阵嘈杂声很是扫兴。 “石公子,妙月姑娘真的在陪侍贵客。” “国舅爷,您不能进去啊,快,快拦住他……。” “哼,什么贵客比小爷还贵?” “今日小爷是专门来给妙月赎身的,敢不让妙月出来,小爷拆了你这百楼。” “哥几个,跟上。” “今日我看谁敢拦我,都活腻歪了?” “滚开。” 声音越来越近。 紧接著,房门轰的一声被人用脚踹开。 第97章 已有取死之道! 哐当! 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 几位公子鱼贯而入,小的十六七岁,大的二十出头。 他们全都锦衣玉服,贵不可言。 为首的公子脸上还带著一块旧伤。 “吴春娘,你说的贵客在哪?滚出来让小爷看……看。” 石令宽话音未落,抬眼便看到举止优雅正在吃饭的魏冉,顿时脸色一跨,该笑不笑该哭不哭。 “魏,魏冉?” 石国舅直接傻眼了。 魏冉目光扫过所有人,一个生面孔,五个熟面孔。 除了石令宽,只有一个人能叫上名字。 秦风。 温婉儿的小叔子。 秦风看到魏冉,直接张大嘴巴,脸色顿时煞白,似乎快被嚇傻了。 並不是因为害怕魏冉,而是害怕温夫人知道自己逛青楼……。 石令宽乾笑一声紧张道:“魏冉,我说,我不是故意踹门的,你,你信不信?” 说著便开始挪动脚步,准备隨时开溜。 魏冉看了眼门口的侍卫:“关门。” 侍卫將房门一关,用后背抵住,手搭在刀柄上。 石令宽见状脸色一变,惊慌失措道:“魏冉,我真不知道这里的贵客是你,早知道你在这里,借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踹门啊。” 魏冉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道:“门坏了,要陪了才能走。” “赔,赔多少?” “一百万两。” “多,多少?” 石令宽跳了起来,怪叫一声:“一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魏冉目光一沉:“没错,我就是抢。” 他缓缓站起身来。 见过魏冉的几位公子都噤若寒蝉。 唯独那位陌生公子对此很不屑:“一百万两都能买下整个百楼,你真敢开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走上前继续道:“我们今日是来给妙月姑娘赎身的,不是来结怨的。” “沈掌柜,昨日你说如果给妙月赎身,最少八万两是吧?” 陌生公子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用手指敲了敲。 “这是十万两,八万两给妙月赎身,剩下的二万两赔付踹坏的房门,应该够了吧?” 沈幼娘瞄了一眼魏冉,嫣然一笑摇了摇头:“董公子,昨日奴家是跟你开玩笑的,哪能想到你会真来给妙月赎身?” “妙月是我们百楼的头牌,年初还要竞选魁呢,这个节骨眼让人赎身,岂不亏大了?” “何况,妙月现在已经名有主了。” 她再次风情万种看了眼魏冉。 魏冉则单手搂其柳腰稍稍上提,便让沈幼娘坐在怀中。 沈幼娘面色一红,幽怨娇嗔一声:“殿下,还有这么多人呢,您给奴家留点顏面。” 魏冉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小声道:“你刚刚不是已经顏面尽失?” 此顏面尽失非彼顏面尽失。 “殿下,嚀……。” 沈幼娘活了二十多年,今日初为人妇,多少还有些娇羞。 被魏冉如此露骨调侃的开车,有些难以招架。 石令宽不可置信看著这一幕。 白玉街第一美人沈幼娘沈大掌柜,竟然被男人拿下了? 秦风同样震撼的不停揉眼睛。 因为白玉街屡屡传出某侯爷,某国公,某王爷豪掷万金请沈幼娘陪酒,全都被拒绝的消息。 眾所周知,沈幼娘一直以洁身自好而闻名勾栏。 这里传出谁的身子不乾净,都不会传出她的身子不乾净。 如今,守身如玉的沈大掌柜,不仅陪人喝酒,还坐在对方怀里? 包括董公子也都被震惊的忘了生气。 魏冉低声询问:“这位董公子,很有来头?” 沈幼娘耳语道:“长安首富董长林之子董川。” “董家世代经营布行,生意遍布半个大驪,掌控大驪半数以上的纺织业,可谓富可敌国。” “而且,他的姐姐董玉儿是太子侧妃。” 董川回过神来,皱眉不悦道:“沈掌柜,昨日咱们谈好了价格,本少爷今日带了银票来,可谓诚意满满,你这时候不认帐,是什么意思?” 沈幼娘经营十几年青楼,要说没点头脑,早就不知道被人睡了多少次。 一直守身如玉至今,靠的不仅仅是閔王提供的人脉。 她闻言淡淡一笑:“董公子,奴家可没有不认帐,只是,你来的太晚了。” “妙月已经被世子殿下赎了身,现在她是殿下的人。” “你想为妙月赎身,得问殿下,奴家可做不了主。” 她现在是魏冉的女人,当然要躲在魏冉的庇护下生存。 有了男人做靠山还要自己强出头,那是纯纯的傻子。 董川望著魏冉,目光惊异道:“你姓魏?所以你是閔王世子?” “怎么?你有何见教?” 魏冉玩世不恭望著他。 董川目光复杂道:“不知殿下何时为妙月赎身?可曾让其侍寢?” “刚赎的身,未曾侍寢,你想说什么?” 董川鬆了口气,淡淡一笑道:“董某愿出双倍价格为妙月赎身,殿下能否割爱?” “不能。” 魏冉放开沈幼娘,对妙月招了招手。 妙月乖巧的走上前。 魏冉却是拍了拍腿。 妙月面色一红,略作犹豫,便咬著唇儿落座,纤细柔软的腰肢顺势被魏冉楼入怀中。 魏冉望著董川道:“妙月现在是本世子的人,本世子很喜欢她,目前不准备忍痛割爱。” 董川咬了咬牙,伸出三根手指:“我出三十万两,殿下可以考虑一下。” 魏冉目光一冷:“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懂?” “四十万两。” 魏冉眯眼,带著几分危险意味:“你是听不懂人话?” 董川脸色难看的笑了笑:“殿下,妙月姑娘对我很重要。” “五十万两,咱们交个朋友,今后或许还会有生意上的往来,你没必要把事做绝。” 魏冉拿起酒杯砸过去。 “姥姥的,都说了本世子不想说第二次,你是真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本世子脾气好?” 就被正中董川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他被砸的眼前一黑,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扶著脑袋缓了缓,才猛然抬头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魏冉,你不要太过分。” “一个女人五十万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別人怕你是閔王世子,我可不怕你……。” 魏冉双眼微眯,拿起一根筷子甩了出去。 扑哧一声,筷子直接刺入董川的左眼眶中。 董川发出一声悽厉惨嚎,手捂著眼眶满地翻滚。 姑娘们被嚇得容失色惊叫连连。 魏冉走过去,居高临下踩著董川胸口冷声道: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次是警告,再敢放肆,下根筷子会钉在你脑门上。” “滚!” 董川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惊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起身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石令宽脸色苍白,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体剧烈哆嗦。 “魏冉,我我,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踹门了。” 魏冉敲了敲桌子,目光扫视另外三人一眼。 “房门一百万两,你们均摊。” 除秦风外,其余人全部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哭穷。 魏冉冷声道:“百楼是本世子產业,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作威作福。” “饶了你们也可以,但要以工抵债。” “你们今日开始去当门童,一直到魁大赛结束为止。” “否则,我不介意在你们每个人的眼睛上插根筷子。” “滚吧。” 几人连滚带爬。 “国舅爷和秦风留下。” 准备开溜的石令宽和秦风欲哭无泪。 魏冉回到餐桌前坐下,看向秦风。 秦风乾笑著抬手摆了摆:“別,別来无恙。” 魏冉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语道:“该怎么跟温夫人说呢?” 秦风被嚇得崩溃大哭,直接跪下哭喊道:“別,千万別把我来青楼这事告诉嫂嫂啊,否则嫂嫂会杀了我的。” “魏冉,算我求你了,千万別告诉嫂嫂……。” “我今后给你当牛做马还不行吗?” 魏冉撇嘴:“瞧你那点出息?我问你,这个董公子,为何执著於给妙月赎身?”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石令宽眼前一亮,一脸討好跪行过去。 “昨日董川跟南川王世子冯阳,来百楼看妙月姑娘跳舞。” “南川王世子对妙月姑娘一见如故,董川为其赎身是为了献给他。” “至於我和秦风,今日就是来凑凑热闹,我们跟董川没有半点关係。” 魏冉蹙眉道:“董川为何要將妙月献给南川王世子?” 石令宽压低了声音。 “南川四州除了湘州被湘王占据外,剩下的三州之地都归南川王冯雷管辖,其中就包括有富庶的江南之地。” “董家的布行生意只在中原、东隅,並未涉及南川境內。” “但是南川境內的布行生意都被江南布商把控,有南川王罩著,董家根本进不去。” “董家想把生意做到南川,要经过南川王的同意才行。” “所以董长林就安排董川招待好南川王世子,想让其在南川王那里美言几句。” 魏冉恍然大悟。 难怪董川愿意五十万两银子为妙月赎身。 董家的布匹闻名天下,一旦进军南川,对当地布商来说將是灭顶之灾。 跟整个南川的布行生意相比,五十万两银子简直是九牛一毛。 “嗯,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石令宽二话没说直接冲了出去。 秦风紧张道:“你不会把我来青楼的事告诉嫂嫂对吧?” “那得看你表现,赶紧滚。” 魏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秦风蔫头耷脑灰溜溜地走了。 沈幼娘担忧道:“殿下,您就这样废了董川一只眼睛,董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个商贾家族而已,与权贵爭斗是取死之道。” 魏冉根本不屑一顾。 “不过,也不能保证董家不会狗急跳墙派人来抢妙月。” 妙月容失色,沈幼娘更加担忧。 魏冉淡淡一笑:“不必担心,我回去联络一些江湖高手,加固一下百楼的守备即可。” 既然魏无忌在勾栏都有暗棋,那江湖上肯定也会有暗棋。 锦儿身为閔王夫妇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必然知道不少暗棋的存在。 他要做的是一步一步蚕食掉这些暗棋。 第98章 江湖暗棋! 有了魏冉保驾护航,沈幼娘和妙月都倍感安心。 “妙月多谢殿下维护。” 妙月红著脸行了一礼,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对魏冉的喜欢。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儿,臻首垂胸羞怯的不敢抬头,语气颤抖道:“殿下若要留宿,妙月,妙月今夜可为殿下侍寢。” 魏冉淡淡一笑:“等你何时摘了白玉街的魁头衔,本世子再做你入幕之宾也不迟。” “我和幼娘还有事要谈,妙月姑娘先去忙吧。” 妙月识趣退下。 同时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夺得白玉街魁。 沈幼娘娇声问道:“殿下支走妙月,可是有话要对幼娘说?” “没事,就是想和你温存一下。” “……。” “殿,殿下,门坏了呀。” “无妨,我们去隔壁,你扶著我进门。” “唔……。” 沈幼娘身子一软,倒在魏冉怀里。 当魏冉找不到门在哪儿,幼娘扶著他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幼娘是专业的。 魏冉年少体壮,又一身大宗师內力修为,区区几次不足掛齿。 一个时辰后。 沈幼娘抬起慵懒的眸子目送魏冉离去。 她略有疲惫的抿唇一笑:“年轻,真好。” 幼娘啊幼娘,你是真的傻,年轻的世子不比王爷那样的老汉强百倍? 她现在全身心都归魏冉所有。 至於对魏无忌的那点模糊情感,早就在魏冉初次进门时就已烟消云散。 …… 魏冉回到閔王府,率先安排了一队侍卫前往百楼加强安保。 之后拿了一块香皂去了东苑。 “参见殿下。” 守著东苑的二十几名侍卫纷纷行礼。 魏冉嗯了一声推开了锦儿的房门。 原本锦儿手里捧著一本秘籍看的津津有味,见魏冉孤身一人进来,顿时眼前一亮。 她不动声色提起茶壶倒了杯茶做出请姿。 待魏冉坐下后,锦儿眼里的喜悦之情在跳跃,隱隱的有些期待。 若是能將他挟持,自己不仅能脱困,还能重新夺回主权。 魏冉將纸笔拍在桌上道:“写吧,第二个暗棋,我要江湖上的。” 锦儿却笑了。 魏冉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大意鲁莽,明知我武艺高强,还敢孤身一人进来,並距离我如此之近。” “你主动送来让我挟持你的机会,难道我不应该笑?” 锦儿脸上笑意更浓。 魏冉惊愕道:“你確定要挟持我?” “確定,以及肯定。” 回答完,锦儿突然出手,一记手刀就要把魏冉砍晕。 可下一刻,她震惊了。 因为对方轻描淡写隨手一挥,她手臂如同切在一根钢铁上。 不仅震得手臂发麻,身子更是一个站立不稳。 待她稳住身形惊骇望去,却已经不见魏冉踪影。 锦儿心头一惊,想要转身,却感觉胸口一紧,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锦儿大惊失色:“你,你竟然会武功?” 魏冉贴在她耳边耳语。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孤身一人在你面前晃悠?” 锦儿感受著耳边传来的热气和瘙痒,脸上一阵燥热难当。 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魏冉的怀抱。 “不,不对,李宝树,你只是个普通人,这一点整个北凉高层都知道。” “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魏冉冷声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次以示惩戒,下次再敢放肆,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锦儿闻言慌张不已。 “你,快放手,放开我。” 魏冉放开她重新坐下,把纸笔往前一推:“写吧,这次我要江湖上的暗棋,最好別耍样。” 锦儿整理著胸前衣服,恼羞成怒瞪著他。 吭哧喘气了半天,才咬牙写下几个字,隨后將笔隨手一丟,回到床榻重重坐下,企图用眼神把魏冉给杀死。 她想不明白。 一个前不久还任人宰割的普通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成为了武林高手? 而且实力堪比大宗师? 魏冉这段时间几乎没有閒著,一有时间除了练枪练刀剑之外,还会练一些拳脚。 毕竟技多不压身。 他看了眼锦儿写下的信息,喃喃自语:“青城剑派掌门穆云海?” 青城山据此七十里外,与皇家猎场三王山属同一山脉。 他看向锦儿问道:“魏无忌和穆云海是什么关係?” 锦儿咬牙答道:“当年王爷奉旨马踏江湖,清剿江湖势力。” “青城剑派是为数不多得以保存传承的江湖门派。” “这份存续香火之恩,穆云海视王爷为主。” 魏冉咂嘴:“嘖嘖,锦儿,看来你知道的秘密还真不少,魏无忌就这么信任你?” 锦儿撇过头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魏冉好言相劝道:“我这人脾气不好,你不想说也可以。” 他起身来到门口,冲外面说道:“所有人退出东苑,一个时辰內任何人不得靠近。” 言罢,他开始脱衣服。 锦儿见状脸色一白,一脸惊慌道:“我是王妃义女,王爷和义母视我为己出。” “他们一直把我当世子殿下的童养媳,对我信任有加。” “所以,所以我是为数不多知道一些暗棋存在的人。” 魏冉拉开房门,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 他望著锦儿冷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忤逆本世子,下不为例。” 锦儿咬著唇儿垂首不语,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屈辱,太屈辱了。 魏冉將一块香皂丟到床上。 “洗澡和洗衣服用的,打湿轻搓即可。” “这东西叫做香皂,整个大驪都没几块。” “你今日还算听话,这是给你的奖励。” “以后继续保持,香水也会有你一份。” 香皂? 什么东西? 锦儿看向香皂,脸上露出疑惑。 显然,她还不知道香皂是什么。 刚要抬头询问,可发现魏冉已经离去。 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打开宣纸包,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好香,山茶的味道?” 她拿起香皂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一脸惊喜表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锦儿也不例外。 “大驪都没有几块的东西,他竟然……捨得给我?” 锦儿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脸上渐渐露出一抹自嘲。 被囚禁的这几日,她经常会將魏冉和真世子作比较,每次得出的结论都让她心情烦闷。 总是再想,为什么李宝树就不能是真世子? 让凉州的那个魏冉赶紧死於横祸,今后就没人馋自己身子,更没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第99章 怕爱上温夫人! 魏冉回到西苑,迎面碰上喜形於色的温夫人。 她今日身穿素白色留仙裙,浅紫色深衣外罩,不仅给人一种清新感,更是年轻了几岁。 见到魏冉,温夫人嫣然一笑:“冉儿,你来的正好,姨正打算去找你呢。” 魏冉瞧著她被清新留仙裙包裹著的婀娜身姿,吧咂了一下嘴道:“婉姨,今日穿著如此明艷动人,有没有考虑过我这种少年人的感受?” 温夫人抿了抿唇儿娇嗔道:“姨穿什么衣服,为何考虑你的感受?” 魏冉面带几分羞涩:“我怕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温夫人正要嗔怒开口。 却见魏冉一本正经道:“我怕会控制不住爱上温夫人。” 这次他没有叫婉姨,而是叫了温夫人。 目的是让她清楚他们之间的姨甥关係是假的。 温夫人俏脸微红,桃眸一瞪:“你闭嘴,我现在是你姨,全长安都眾所周知。” “姨劝你最好別有这种想法,也別再开这种玩笑。” “若是传出你覬覦亲姨的谣言还得了?” “到时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戳你脊樑,骂你畜生不如都是轻的。” 言罢,她还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 魏冉只好避开这个话题。 “婉姨,今日怎地如此开心?” 温夫人这才激动道:“上万肥皂,短短两个时辰就卖完了,姨能不开心吗?” 魏冉惊讶道:“怎么卖的这么快?” 他上午才给百楼送的香皂,下午肥皂就脱销了? 温夫人对他竖起大拇指,不吝赞道:“你给百楼送香皂这招太高明了。” “我听说不少其他家青楼的常客,今日有大半都去了百楼。” “最著急的当属那些掌柜和老鴇,那些风尘姑娘们没有生意,也都急的不行。” “今日午时,竟有上千位姑娘去买香皂。” “她们想要的是香皂,肥皂自然看不上眼。” “这么多鶯鶯燕燕如似玉的美人聚集在丽人阁门外爭先恐后的要香皂,引来大批百姓围观,肥皂自然而然也被抢购一空。” 魏冉嘴角一扯,想到了现代某种博人眼球的营销方式。 温夫人越说越激动。 “后来那些风尘姑娘全都赖在丽人阁不肯走,我一看,这也不行啊。” “所以按照你说的方法,上了十块香皂,底价一百两加价叫卖。” “你猜,最后卖了多少银子?” “多少?” 温夫人比划了个一。 “一千两,足足一千两银子一块香皂,十块香皂就卖了一万两。” 魏冉一阵咋舌。 果然每个年代最好赚的钱基本都来自於女人。 温夫人继续道:“那些买到香皂的青楼,给姑娘们轮流使用,一块香皂半天就用完了。” “那些没买到香皂的掌柜和老鴇,已经派人去咱家丽人阁附近蹲守。” “恐怕明日天亮一开门,大门都可能被挤破。” “我来时已经让紫秋监工,开始大批量生產香皂了。” 魏冉提醒道:“任何稀罕东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钱了。” “对。” 温夫人含笑点头:“所以我决定,明日开始,每日供应十块香皂,先大赚一笔。” 魏冉哭笑不得。 这已经不是飢饿营销了,她这是典型的资本家行为。 不过,生意既然已经交给温夫人,她如何经营,魏冉也不会过多插手,到时收钱即可。 但他也开口提醒道:“婉姨,从一万两中拿出三千两,明日一早送去宫里。” “凭什么?” 温夫人当即不干了,瞪著嫵媚的桃眸气势汹汹道:“这是咱们香皂赚的银子,又不是肥皂赚的银子,凭什么送去宫里?” 魏冉语气平静道:“卖了上万块肥皂,陈尧就分了二十几两银子,婉姨觉得他会不会愤怒?” “咱们偷梁换柱的行为,势必会引来陛下暴怒。” “而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咱们好不容易获批的甲等鏢行文书被收回。” 温夫人眉头皱起。 魏冉继续道:“婉姨別忘了我们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银子,我们有杜康,能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所以暂时不缺。”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组建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不是注重眼前的利益。” 温夫人咬牙道:“皇家,就是彻头彻尾的强盗。” 魏冉冷冷一笑:“暂时先让他抢,等他被巨大利益冲昏头脑,我们才会有机会从陛下那里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银子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而且只是暂存在皇家內务府,等有了实力,何愁拿不回来?” 温夫人申请严肃,意味深长的看向魏冉。 看来,这个便宜外甥,是真的有问鼎天下的心思。 竟然已在一条船上,那她也必將全力支持。 “好,等下我就去安排。” 被魏冉这么一解释,温夫人也就没了之前的愤慨。 “殿下,殿下。” 一人急匆匆跑进西苑。 “丁鹏?” 没错,来人正是去三王山附近去寻找裴元虎的丁鹏。 “殿下,人找到了。” 丁鹏走上来说道:“裴元虎一家住在三王山一个小山沟,名叫铁石村的村子。” “属下按照吩咐,並未主动去打扰,有了消息就第一时间回来了。” “嗯。”魏冉点头道:“安排一下行程,明日一早动身铁石村。” 温夫人伸展了一下筋骨,身形展现出完美的曲线。 “姨隨你一同前往,去三王山放鬆一下。” 翌日一早。 一队王府侍卫簇拥著马车出了閔王府。 来到东城门外,一队城防军前来例行检查。 但令魏冉意想不到的是,城防军校尉看过閔王府牌子后,选择了直接放行。 与魏冉同在车內的温夫人惊讶道:“今日出城怎会如此顺利?他们怎么不拦著你了?” 那名城防校尉恭敬道:“回温夫人,陛下前几日已经下令解除对世子殿下的出行限制。” 魏冉淡淡一笑,小声解释道:“陛下限制我出城,是怕我溜回北凉。” “解除出行限制,应该是我上次出城后没有那样做,所以陛下放鬆了对我的约束。” 温夫人点头道:“如此也合情合理。” 魏冉掀开车帘对校尉道:“之前在这里守门的祤麾校尉冯彪呢?” 校尉恭敬答道:“冯校尉守门不力,被以失职之罪革职在家。” 魏冉丟给校尉一个十两的银锭道:“换班后,替本世子给冯彪带句话,让他带连坐革职的手下去閔王府效力。” 校尉接过银子,一脸羡慕的拱了拱手。 “殿下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 第100章 皇帝怒,杀魏冉! 皇宫,御书房。 陈尧看著桌上摆著的一块香皂,听著內务府太监的匯报,脸色越来越黑。 “陛下,昨日丽人阁卖了上万块肥皂,內务府才收入二十几两银子。” “结果温夫人拿出十块香皂,就卖出足足一万两,这其中差距一目了然。” “閔王世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明目张胆骗到陛下头上,其心可诛啊。” 皇后拿起香皂放在鼻子下面贪婪的嗅著,眼神亮晶晶的。 她不关心內府收入多少银子,她关心的是,如何找个藉口去找魏冉要几块香皂。 陈雯儿鼓著嘴有些恼羞成怒。 她厚著脸皮要来的肥皂八成利,这才过去几天就成了笑话? 陈尧脸色铁青,愤怒咆哮:“魏冉,你欺朕太甚。” “竟敢骗到朕的头上?简直混帐至极。” 陈雯儿眼眶一红,垂首一脸自责:“父皇息怒,千错万错都是雯儿的错。” “如果不是雯儿的提议,父皇也不至於被那个浑蛋欺骗。” “魏冉,简直可恶,太可恶了。” 饶是陈雯儿都被魏冉的操作给气哭了。 陈尧冷笑道:“雯儿,这不怪你,要怪就怪这小子心眼多。” “他以为玩儿一招偷梁换柱,朕就奈何不了他?” “既然他偷梁换柱,那朕就作废了他的鏢行文书。” 陈尧当即做出决定砍掉魏冉的鏢行。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他还未下旨,就被一个尖锐哭声打断。 “父皇,求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隨著哭求声,几道人影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太子陈熙,他身后跟著两男一女。 女的二十几岁,长相容月貌、姿容不凡,流著泪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她是太子侧妃董玉儿。 只见董玉儿双手捧著托盘,上面放著一根竹筷,而竹筷上则插著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后面的是董长林和董川父子二人。 董长林年过五十,头髮斑白,气质有些阴鷙,给人一种老谋深算不好惹的感觉。 他正一脸沉痛搀扶著脸色发白的董川。 董川失去眼球的眼眶罩著纱布,鲜血已將白色纱布浸透。 石令薇和陈雯儿,见到托盘上的眼球后惊呼一声,容失色。 陈尧也是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惊声道:“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陈熙对他和皇后分別行了一礼,脸色极其难看。 “父皇,董川昨日在百楼,被閔王世子魏冉戳瞎了一只眼睛。” 石令薇和陈雯儿同时瞪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表情。 陈雯儿面露担忧之色,暗暗咬牙;这个魏冉,竟然又闯祸了? 距离上次血洗桃庄才过去几天呀? 他就不能安分点? 陈尧闻言又惊又怒:“竟有此事?魏冉,好大的胆子。” 董玉儿扑通一声跪下哭诉。 “昨日舍弟去百楼听曲儿,因为给一位姑娘赎身,与閔王世子发生一些爭执。” “可谁知閔王世子下手如此狠辣,稍不顺眼就戳瞎了董川一只眼睛。” “求父皇为儿臣舍弟做主,討回公道。” 董长林也跪下老泪纵横道:“陛下,就因为如此小事,閔王世子就戳瞎犬子一只眼。” “此子暴戾成性,心狠手辣,老夫恳请陛下为犬子做主,严惩魏冉。” 陈尧听后反倒不怒了。 事出必然有因。 他看向董川,沉声问道:“董川,你將事情的经过讲述一边。” 董川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歪曲事实。 陈尧闻言目光一沉:“这么说,百楼是閔王的產业?” 他目光立马变得深邃冷淡,同时心中一阵不適。 魏无忌,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开了一家青楼? 那么这百楼,绝不只是青楼那么简单。 堂堂藩王,又岂会在乎一个青楼的收益? 为了区区三瓜两枣败坏藩王名声,这是不智的行为。 可魏无忌偏偏就这么做了,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 董川表情痛苦道:“閔王世子亲口所言,百楼是他的產业。” 陈尧望著董川,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董川呀董川,你跟谁抢女人不好,非要去跟閔王世子抢女人?” “他分明已经警告了你,你为何还要迎难而上?” “他血洗桃庄的事你们都忘了?” 董川懵了。 我是来告状的,陛下怎么骂起我了? 董长林义愤填膺道:“陛下莫非要偏袒閔王世子?” 陈尧冷声道:“国丈这是在质疑朕?” 董长林心神一凛,急忙匍匐低头:“外戚不敢。” “哼。” 陈尧冷哼道:“董川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就凭国戚身份去招惹藩王世子?这不纯纯找罪受?” “董川,他没有杀了你就烧高香吧。” 言罢,他又看向董长林:“非是朕偏袒徇私,而是你们各占其理,要让朕如何定他的罪?” “把他砍头还是挖他一直眼睛赔给你儿子?” “董川,用银子去侮辱藩王世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啊?” “亏你还是国戚,朕都替你臊得慌。” “你也不想想,藩王世子是缺银子的人吗?” 陈尧越说越生气,指著董川的鼻子怒笑道:“石令宽是国舅,你也是国舅,身份见涨怎么脑子不见涨?” “跟石令宽一个蠢德行,净办一些蠢事。” 皇后面色通红,咬著唇儿低下头。 弟弟是草包,皇帝说的是事实。 董长林一家三口人都有些傻了。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来告御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陛下,难道犬子被他戳瞎眼睛这事,就这么算了?” 董长林满脸不甘。 董玉儿哭诉道:“父皇,您不公平啊。” “公平?” 陈尧冷声道:“朕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既然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就姑且算朕不公平吧。” 他看向陈熙,顿时怒道:“身为太子,不分时事,朕对你很失望,你跟老三比,差远了。” 陈熙瞳孔一缩,惶恐不已。 董家三人更是脸色大变。 尤其董长林,极度不安。 若是因为此事,太子被废掉,那他董家就亏的太大了。 万一湘王上位太子,董家岂不危矣? 想到此处,董长林诚惶诚恐:“陛下,是外戚不懂事,未能看透事情本质,还请陛下息怒。” 他女儿是太子侧妃,太子继位皇帝,董家一飞冲天。 若是运作好了,说不准女儿还能当上皇后。 董长林绝不会让太子之位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太子,跪去那边面壁,给朕好好反省。” “哼。” 陈尧怒哼一声,威严的眸子瞪著董家三人。 “你们还愣著做什么?还不快滚?” 董玉儿嚇得脸色发白,颤声行礼道:“儿臣告退。” “外戚告退。” 三人急匆匆退出御书房。 陈尧却淡淡一笑道:“太子,面壁免了。” 刚跪在墙边的陈熙愣了一下:“父皇,这……儿臣……不明白。” “你很快就明白了。” 陈尧眯著眼道:“若非董家让出布行的一成利,朕怎么可能让一个商贾之女做太子侧妃?” “董川瞎眼是个机会,皇儿你要好好把握。” 陈熙疑惑不解:“请父皇解惑。” 陈尧低声道:“以董长林的脾性,此事不会善罢甘休。” “朕故意偏袒魏冉,是要把他们內心的怒火彻底勾出来。” “董家乃是大驪首富,其资產富可敌国。” “朕做恶人,你做善人,从中谋取一些利益不过分吧?” “他们现在一定对朕恨之入骨。” “熙儿,你去引导董家,杀了魏冉!” 皇后娇躯一颤,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无论如何,魏冉都是她第一个男人。 现在陛下竟然要杀他? 这让石令薇猝不及防又有些难以接受。 陈雯儿闻言脸色一白、容失色,既担忧又惶恐。 而太子,同样被陈尧的决定给震惊到。 若是魏冉一死,那必定天下大乱啊。 第101章 太子密谋! “父皇,您要杀魏冉?” 陈雯儿惊呼一声,有些慌乱无措。 “陛下这是为何?” 皇后也异常紧张。 陈熙虽然震惊,但转念一想,便沉静说道:“既然父皇意已决,那儿臣必会谨慎配合。” 陈尧一愣,皱眉道:“你懂朕的意思?” 陈熙斟酌一番,试探性道:“父皇的意思是祸水东引?” “將魏冉之死,全算在董家头上?” “如此一来,閔王与董家斗得你死我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此处,陈熙眼前一亮:“父皇当真好计谋。” 陈尧却脸色一黑,怒斥道:“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你好好梳理一番,朕是这个意思吗?” 见他发怒,陈熙立马跪地,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左思右想之下,他才恍然大悟道:“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诱导董家对魏冉出手。” “届时您以此为由发难,让董家破財消灾?” 陈尧缓和道:“还不算太傻。” 陈熙心中一阵庆幸。 陈尧恢復心平气和的態度:“董家生意虽然遍布半个大驪,但归根结底只是个商贾世家。” “哪怕其丰厚家资引来不少江湖势力的追隨,但说到底也是一群乌合之眾。” “让董家抗衡閔王?亏你想得出来,区区一个董家如何抗衡实权藩王?” “朕让你诱导董家对他出手,只是想从中找藉口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让魏冉死。” “如今国库亏虚,各州郡都等著用钱,前方军需也需要银子。” “急需一笔快財以解燃眉之急,所以朕才说董家与魏冉的矛盾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陈熙由衷敬佩道:“不愧是父皇,儿臣自愧不如。” “行了,別拍马屁了,好好想想该如何引诱董家入局,必要时以身入局也未尝不是坏事。” “儿臣谨记。” 陈尧对武公公道:“抽调十名暗龙卫去魏冉身边,监视为辅,保护为主,总之在朕没办法收拾魏无忌之前,他还不能死。” “是,陛下。” 武公公躬身行礼,隨后对御书房的某个暗处打了个手势。 那里阴角处,似乎有人影微微闪动。 得知陈尧的目的並不是杀魏冉,无论是皇后还是陈雯儿都鬆了口气。 “另外。” 陈尧黑著脸道:“让杨天魁,抽调一千名白虎卫,去閔王府把那小子给朕抓回来。” “这混帐东西竟然骗到朕的头上?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 他话中隱藏著很大火气。 不过武公公还未下令,外面便传来一名太监尖锐的嗓音。 “报,陛下,閔王府派人送来了一批银子,扬言要陛下亲自过目。”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神。 原本黑著脸的陈尧,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陈雯儿疑惑不解:“魏冉在搞什么鬼?竟然来给父皇送银子?” 陈尧哼唧冷笑一声:“哼哼,怕朕一怒之下废了他的鏢行文书。”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送银票反而送银子,会的可真多。” 没错,银票只是几张纸,但一大车银子却能给人更直观的震撼感受。 “喧人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穿精致刺绣的粉白水红相见襦裙,相貌明艷动人、身姿婀娜,过路留香的妙龄女子,落落大方的进入御书房。 “奴婢閔王府管家阮娘,参见陛下。” 陈尧不动声色道:“说吧,你家世子殿下都说了什么?” “回陛下,奴婢是替温夫人来送银子,而不是世子殿下。” “有什么区別?” 阮娘如是答道:“殿下与温夫人是姨甥关係,也是合作关係。” “殿下常说亲兄弟明算帐,无规矩不成方圆。” “奴婢不敢欺瞒陛下,温夫人现如今经营的生意,都是由我家殿下出谋划策。” “殿下说这叫技术入股,至於经营是由温夫人负责,双方五五分帐。” “殿下还说,陛下提供鏢行文书,为丽人阁的生意保驾护航,操劳甚多,呕心沥血,陛下之关爱感天动地,他对陛下感激涕零……。” 陈尧嘴角一抽。 其他人也都嘴角抽搐。 阮娘嫣然一笑道:“如今丽人阁香皂大卖,殿下与温夫人商討一夜,將利润一分为三。” “殿下拿四成,温夫人三成,陛下三成。” “奴婢已经將香皂的三成利送来,如今都堆在白虎门外,还请陛下亲自过目清点。” 陈尧之前的怒意和不满荡然无存,望著阮娘频频点头夸讚。 “魏冉那小子不仅精明,选人的眼光也不错。” “阮娘,有没有兴趣到朕的內务府当差?朕许你一个四品官差,你也能光宗耀祖了。” 阮娘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挖墙脚。 她心思电转,先是激动恭维一番,隨后黯然嘆息道:“奴婢多谢陛下垂青,只是奴婢在閔王府当差十几年,早已將那里当成家一样。” “如今殿下正值用人之际,阮娘若弃殿下而去,实乃不义之人。” “內务府乃皇家私库,如此重要差事,岂能交给阮娘一个不义之人?”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保全阮娘忠义之心。” 阮娘年纪轻轻就管理整个閔王府,不说聪慧过人,但绝对不是傻子。 她知道孰轻孰重。 跟著殿下不仅工作轻鬆,夜里还有勾勾玩儿。 但跟著皇帝就不一样了,稍微有个行差踏错,那就是要命的工作失误。 陈尧淡淡一笑:“既如此,那朕就全了你忠义之心。” “你回去告诉魏冉,马上进宫来见朕,一个时辰內不来,朕就让白虎卫把他抓回来。” 阮娘一脸为难:“陛下,我家殿下今日一早就与温夫人出城了。” “具体去了何处,奴婢不知。” 陈尧点头对陈雯儿道:“雯儿,你去跟阮娘姑娘交接银子吧。” “是,父皇。” 陈雯儿和阮娘离开。 片刻后。 太子陈熙满脸不快回到东宫。 董家一家三口慌忙迎上来。 董川表情痛苦中带著担忧之色:“姐夫,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董玉儿哭唧唧道:“殿下,父皇偏心,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董长林紧张道:“太子殿下,陛下说你不如湘王,这究竟是何意?” “哼!” 陈熙怒哼一声,开始摔砸桌上物品。 董家三人见状连忙上前劝阻。 陈熙看著董川自责道:“董川,是姐夫没本事替你申冤,让你受苦了。” “姐夫,是陛下偏心,这不怪你啊。” “殿下,呜呜……。” 陈熙咬牙切齿道:“父皇不仅偏袒閔王世子,还警告孤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为重?他不就是想让魏冉给他当駙马?” “把川弟伤成这样,孤杀了他的心都有。” 董玉儿和董川一脸感动。 董长林目光一冷,压低声音道:“殿下真想让他死?” 陈熙疑惑:“岳丈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要孤……。” 他眉头一皱,一脸担忧:“父皇如今有意扶持湘王,若我此时犯错,恐怕情况不妙。” 董长林森森一笑:“殿下,我董家的首富之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虚名。” “近些年来也暗中扶持了不少江湖势力,死士也有不少,想让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如果殿下支持,此事就交给老夫去办,绝不会查到董家与殿下头上。” 陈熙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激动。 他怕的就是董家不上鉤。 当年若非为了填补国库,他身为太子,又岂会迎娶商贾之女? 陈熙沉吟道:“岳丈,此事就算查到董家头上,你也要保证和孤没有任何关係。” “殿下放心,绝不会查到董家头上,就算查到,也和殿下无任何牵连。” 陈熙闻言点头道:“既如此,那岳丈便宜行事即可。” “不过,动手之前我要知道一切计划,包括用了哪些人,如何动手,我都要清清楚楚。” “一方面是查缺补漏,另一方面,也好想办法留后路。” 董长林神情郑重点头道:“老夫办事,殿下放心。” 董玉儿厉声道:“爹,一定要让那个浑蛋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有劳岳丈了。” 一番密谋就此敲定。 第102章 又一个敌人的敌人? 三王山。 道路崎嶇顛簸,马车摇摇晃晃咯吱作响。 丁鹏敲了敲车架道:“殿下,前面是赤水沟,再有二里就是铁石村,乱石滩无法行车,所以我们要步行前往。” 马车停下,温夫人掀开车帘疑惑道:“赤水沟?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 丁鹏只这一条水色橘红的河流道:“这条河的河水常年处於红色,当地人都叫它赤水沟。” “不过这里水源有毒不能饮用,加上到处是乱石滩无法耕地,住在这里的百姓特別少。” “只有铁石村的人靠偷猎为生。” 魏冉来了兴趣,当即跳下马车查探。 可看到乱石滩的石头后先是一愣,接著便欣喜若狂:“我靠,铁矿?还是露天的?” “铁矿?” 温夫人惊愕道:“既然这里是铁矿,那官府的人为何不来开採?” “把这里的铁全部开採出来,恐怕大驪的军备会上一个台阶。” “而且还能製作更多耕具,耕具多了,耕地就变得容易,耕地一多,大驪百姓不就富庶了?” 温夫人越说越来劲,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將作监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长安几十里外藏著这么大一座铁矿都不来开採,简直暴殄天物啊。” 魏冉捡起一块红褐色石头,与另一块石头碰撞了一下,发出一阵嘹亮的铁鸣声。 丁鹏望著激动的温夫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听附近的一些村民说,官府每隔几月都会拉走一批铁石。” 魏冉抑制住內心激动看向温夫人解释道: “不是將作监暴殄天物,而是矿石的含铁量太高。” “將作监的熔炉达不到理想温度,无法將其熔炼。” “就算拉走一些铁石,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炼完。” 温夫人一脸失望道:“老娘还以为捡到宝了,原来只是空守宝山。” “不,这就是宝山。” 魏冉激动笑道:“將作监虽然很难提炼这些铁石,但对我来说很容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穿越之前,他曾想过录製一期古法冶铁视频,但还没来得及录製就意外穿越了。 当时拜访了许多传承冶铁工艺的作坊,了解如何提炼高密度铁矿。 温夫人也想到初次与魏冉相见那日,他提到过的製盐冶铁强军路,里面就有冶铁二字。 別人或许不相信魏冉的本事,但温婉儿绝对相信。 从蒸馏酒,再到肥皂和香皂,她此时对魏冉已经无条件信任。 “殿下,有人来了。” 一名侍卫观察到不远处一道人影走出光禿禿的林子。 此人体格健硕,足有两米,一手持弓,一手拎著两只兔子。 “是裴元虎。” 儘管距离远,但温夫人和魏冉也都一眼认出他来。 光是他那小山岳一般的体型,想被人忽视都难。 但裴元虎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手中的兔子掉到乱石滩上,他也缓缓抬起手中弯弓,做出弯弓搭箭的手势。 丁鹏见状脸色一变,低喝一声:“保护殿下。” 魏冉望著满是敌意的裴元虎,对丁鹏摆了摆手:“保护温夫人。” 他主动上前走去。 “殿下,不可……。” 几名侍卫將他簇拥其中。 裴元虎几乎把弓拉成满月,铜铃般的眸子如同野兽一样盯著魏冉。 “站住,再敢上前一步我就鬆手,五石弓,你躲不开的。” 魏冉皱眉道:“我们见过,在桃庄,莫非忘了?” 裴元虎面色一沉:“当然记得,但你不该来这里。” “趁我爹还未发现你赶紧走,否则就没机会了。” 丁鹏怒道:“你这廝脑袋被驴踢了?我家殿下前不久刚一千两买了你的虎,让你有银子给你爹买药吃,你说出这种话来,典型的忘恩负义之徒。” 裴元虎神情有些复杂。 但魏冉更复杂。 此刻他心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突然之间,裴元虎对自己抱有敌意? 这时温夫人走上来蹙眉道:“为何你与之前判若两人?为何又把我们当成敌人?” “莫非是你所在村子发生变故,期间產生了误会?” 裴元虎冷声道:“无可奉告,识相就马上滚,否则別怪我不客气。” 魏冉有些不悦:“就算要死,你也要告诉我死因吧?” “你这么稀里糊涂的赶人走,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 “何况,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的。” 裴元虎冷笑一声:“你想知道原因,就回北凉问问你爹,答案自会揭晓。” 跟魏无忌有仇? 魏冉眉头一挑,心中颇感意外。 这个魏无忌,怎么四处树敌? 温夫人愕然道:“他爹是閔王魏无忌,你家跟魏无忌有仇?” “走,別逼我放箭。” 裴元虎將弓箭对准温夫人。 温夫人浑身一冷,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魏冉往她旁边挪了挪,用身体挡住了温夫人。 他有把握抓住裴元虎射来的箭,但温夫人绝对必死无疑。 但魏冉的举动,让温夫人娇躯一颤。 盯著他后脑的目光变得柔和,眸中隱隱有一层水雾以及较为复杂的情感。 “冉儿,你……。” 她心神颤抖不已。 不由想起昨日他说过的那句话;怕会控制不住爱上自己。 现在他用生命为自己挡箭,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可能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 温夫人有些泪眼模糊,咬著颤抖的唇瓣说不出话来。 魏冉头也不回道:“婉姨別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这波操作简直感冒灵,六翻了。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让温夫人感动落泪。 魏冉盯著裴元虎,冷声道:“你可以放箭,但只要你放箭,就彻底没有迴旋余地,你必死。” “不信,可以试试。” 他血洗桃庄的事,不说天下皆知,但早已在长安周边传开了。 裴元虎也多少有所耳闻,知道魏冉是个身手强劲之人。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温夫人握住魏冉的手柔声道:“冉儿,不会有事的,让我来吧。” 她主动走出来道:“裴元虎,你明知他是閔王世子还如此,说明你的父亲与閔王有仇。” “告诉我们真想,我们马上就走,绝不在这里停留。” 裴元虎似乎是拉弓拉累了,缓缓將箭头垂下松弓,但语气仍然不善。 “好,我告诉你们原因,你们这些当权者没一个好东西。” “我爹说,閔王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让他们当先锋冲阵杀敌,他在背后捅刀坐收渔翁之利。” “我爹寧愿病死,也不会收閔王一家的任何恩惠。” “我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裴元虎言罢,再次搭弓拉成满月。 魏冉则惊愕看向温夫人:“婉姨,该不会是……秦將军的部下?” 温婉儿此刻身体颤抖的不像话,眼前的人和物在不停的模糊扭曲。 一颗颗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铁矿石上。 她几乎可以肯定,裴元虎的父亲,就是秦牧的老部下。 秦牧,则是温婉儿的亡夫。 第103章 这外甥,真会忽悠人! 温夫人流著眼泪,悽厉大喊一声:“裴元虎,你爹可是叫裴行衍?” 裴元虎面露狐疑:“你认识我爹?” 温夫人如释重负,泪中带笑道:“怀化大將军秦牧麾下设有三將十二尉,你爹裴行衍,便是其中之一的虎賁校尉。” “你是谁?为何认识我爹?” 温夫人走上前道:“我叫温婉儿,秦牧是我亡夫。” 裴元虎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他所了解的过往,都是从裴行衍口中得知。 对於那段过往,並不像当事人那样感同身受。 温夫人哽咽道:“你若不信,可以把你爹叫来,我就在这里等著。” “好!” 裴元虎也不废话,垂下弓箭,捡起两只野兔朝赤水沟上游走去。 魏冉拍了拍温夫人后背安慰道:“都过去这么多年,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温夫人抽泣几声,把脸埋进魏冉胸口。 魏冉一愣,抬手搂著温夫人的肩膀。 不一会儿,胸口就被打湿一片。 不多时,裴元虎身后跟著足足上百人向这边走来。 温夫人也离开魏冉怀抱。 所有注视著人群的目光,都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这上百人中,有的少一条腿,有的少一条胳膊,也有的瞎了一只眼。 儘管如此,他们几乎人手一柄残破大刀。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隨著接近,肃杀之气开始蔓延。 一个身高与裴元虎不相上下,体型偏瘦、相貌沧桑的中年男子,將裴元虎一把推开走上前去。 他脚步虚浮,一浅一深。 一边走一边剧烈咳嗽著。 待看清温夫人相貌后,中年人嘴唇颤抖,眼眶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先锋营虎賁校尉裴行衍拜见少將军夫人。” 温夫人走上前,含泪將裴行衍扶起:“裴將军快快请起,婉儿何德何能担当如此大礼?” “將军这是要折煞婉儿了。” “咳咳,不,夫人当此大礼。” 裴行衍起身擦了擦湿润眼角颤抖道:“夫人为將军守节十余年,忠贞之举感人肺腑,当得上如此大礼。” 他身后的所有人,都眼眶泛红齐齐跪地。 “虎賁先锋营残部全体兵卒,拜见少將军夫人。” 声音洪亮而悲戚,但却难掩激动。 温婉儿见状哽咽道:“我一直都在找你们,你们怎么躲进山里来了?” “既然有困难,为何你们不去靖国公府?” “只要秦家还有一人健在,就决不允许你们在这里吃苦。” “为何?你们告诉我为何?” 她声嘶力竭,几乎是哭喊出声。 一个少了条胳膊的中年人咧嘴一笑:“夫人莫要伤心,其实我们吃穿不愁过得很好。” “这里穷是穷了点,但胜在能耕地,也能进山打猎,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挺好的。” “虽然有些兄弟少了手断了脚,但有兄弟们帮衬也饿不死他们。” “说得对。” “夫人,我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岂能去麻烦您和秦老將军?” “是啊夫人,您和秦老將军还有那么多战死兄弟的妻儿老小要照顾。” “我们这些能活著的人还去给夫人添麻烦,就太不是东西了。” 温婉儿早已泣不成声。 魏冉拍著她后背安慰了好半天,才稍微好一些。 “官府的残军抚恤银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某个营生,为何生活如此清苦?” 温夫人问道。 裴行衍一阵剧烈咳嗽后惨笑一声:“哪有什么抚恤银?不都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钱袋子?” “什么?” 温夫人惊怒交加:“残军抚恤银都贪?那些狗官简直该死。” “裴行衍,抚恤银被贪,你为何不去报官?为何不去靖国公府寻求帮助?” 一人咬牙切齿道:“夫人,不怪裴將军,要怪只能怪那些贪官太阴险。” “最开始,县府衙门谎称抚恤银还未审批。” “但过去几个月后就开始百般推脱,我们闹得厉害,他们就会施捨一些吃的继续拖延时间。” “这一来二去,就脱了两年之久。” “我们和裴將军一起去长安府报官,却被告知抚恤银一年期过不予受理。” “当时我们回到三山县府大闹一场,却被狗县令当成骗抚恤银的流民对待。” “我们一怒之下杀了县令在內的十几个狗官,然后拖家带口躲到了这里。” 温夫人震惊道:“原来十年前那场轰动长安的三山县衙灭门案是你们做出来的?” 裴行衍点头嘆道:“本来还有机会去靖国公府,但事情闹这么大,怕给夫人和老將军添麻烦,就只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温夫人红著眼眶怒不可遏道:“这些贪官,简直欺人太甚。” “咳咳咳……。” 裴行衍似乎很激动,一阵剧烈咳嗽,脸色通红,额头青筋凸起。 半晌后才缓过气来,畅快大笑道:“贪的银子再多,他们还不是成了我们刀下亡魂?” 温夫人气得破口大骂。 裴行衍看了眼魏冉,面色一沉,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魏无忌那狗贼的儿子?” “夫人为何与他在一起?” “莫非夫人忘了,那对狗男女对夫人的所作所为?” “是他们害死了大將军与少將军,是他们害夫人守寡十余年……。” 群情愤慨,有的甚至举起了刀。 “夫人莫非是被他胁迫?” “不如杀了这狗贼,为当年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对,杀了他。” 温夫人急忙道:“诸位息怒,不如我们先去村子,咱们边走边聊。” “既然夫人开口,那就暂时留他狗命。” “夫人这边请。” “小心脚下。” 面对恶语相向,魏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开心。 见到这么多人对魏无忌恨之入骨他很放心。 有深仇大恨的加持下,这些人用起来也放心。 温夫人被人群簇拥往村子里走著,除了脚步声,只剩她不大的声音。 “诸位,有些事我不能明说。” “但你们要记住,我与魏冉在一起,只是为了找魏无忌报仇。” 所有人听后直皱眉。 因为这根本说不通。 魏冉淡淡一笑道:“诸位,实不相瞒,我虽是閔王嫡子,但却与他父子不和。” 裴行衍和一眾残部老兵听后都惊呆了。 “我们之所以不和,其实有很多原因。” “第一,我母亲出身五门氏族的温家,魏无忌需要温家来获得文人支持才娶了她,並非真心喜欢她。” “第二,魏无忌又怎么会喜欢一个他不喜欢之人为他生的孩子?” “他一直爱戴的是与他髮妻生的两个儿子,把我立为嫡子,不过是稳住温家的权宜之计。” “他把我送来京城是来做人质的,这是隨时都能丟掉性命的工作。” “为父者想要藉机让儿子死於非命,这事你们敢信?” 温夫人嘴角一抽。 这外甥,可真会忽悠人。 不过他说的有理有据,连她这个知道底细的人都差点信了。 第104章 我有兵书,三十六计! 先锋营全体残部听的是目瞪口呆。 他们看一眼魏冉,再看一眼温夫人,表情匪夷所思。 最后全都把目光集中在温夫人身上,企图从她这里得到想要的准確答案。 温夫人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所言千真万確。” 得到肯定,一片譁然。 “父子不和?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魏无忌这狗贼为了上位,什么事做不出来?” “当今天下大势,都说魏狗要谋反,送这小子来长安做人质,可能就是为了打消猜忌。” “嘖嘖,这狗东西,竟然连自己亲儿子的身家性命都不顾?” 温夫人继续道:“冉儿来长安后不久,就去找我哭诉。” “哎,这孩子,当时伤心过度,差点把自己哭死。” “当时他都哭晕了,府上的郎中说,幸好晕了,不然就哭死了。” 魏冉脸色一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温夫人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露出一副心疼模样。 “哪有当姨的不心疼外甥?我们同病相怜,我便与他认了个亲。” “而且我们已经达成一致,暗中积蓄力量,有朝一日,定能杀了魏无忌。” “魏冉虽然名义上是閔王世子,但实则已经和魏无忌不死不休。” “他不是我们的仇人,他只是我的一个晚辈。” “所以你们要信任他。” 这些军中糙汉们都很可爱,对魏冉的遭遇深感同情。 父子相残的戏码,更是让一些眼皮浅的人潸然泪下。 魏冉一看这架势,心说这波稳了。 一行人越往上游行走越豁然开朗。 前面乱石越来越少,一片黄土滩隨之出现,赤水沟里的水也变的清澈起来。 一个村庄出现眼前,大概有上百户人家,基本上都是土坯建筑、草木盖顶。 村子前面是一片农田,少说也有几百亩,三面环山,像是个世外桃源。 不仔细找,很难找到这里。 “这就是你们铁石村?” 温夫人看著眼前寧静祥和景色宜人的村落很是惊讶。 裴行衍喘著气咳嗽道:“咳咳咳,夫人,別看我们铁石村没有道路不好进出,但生活在这里真的一点都不苦。” “下面是赤水沟,但上面却是清水沟,还有这么多农田耕种,而且还不用赋税。” “不用赋税?” 温夫人和魏冉同时愣住。 一个名叫徐老二的老兵笑著解释道:“乱石难走,车马难以通行,就连进村子都困难。” “官府嫌麻烦,也权当没有铁石村这个地方,从未来过这里。” 魏冉恍然大悟,怪不得丁鹏找这个村子都用了好几天时间,陌生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徐老二接著道:“兄弟们平时以耕田为生,偶尔进山打点野味开荤,其实比外面那鉤心斗角的日子过得都好。” 温夫人欣慰点头:“看到你们生活还算安稳,我心里就放心多了。” 村里的妇孺儿童见来了外人,纷纷站在门口观望。 有些半大孩子,甚至手里还拿著一条燻肉啃得满嘴流油。 温夫人见此一幕,確定不是粉饰太平,也彻底放下心来。 裴行衍的家是个不大的院子,三间土坯房,一个乱石堆砌而成的院子。 “娘,来客人了,快去烧水。” 裴元虎喊了一声。 一个衣著朴素的中年妇女憨厚一笑,开始忙里忙外。 温夫人坐在小板凳上,丰腴的臀儿勾勒出完美曲线。 魏冉坐在她身后,一来是遮挡视线,二来是独自欣赏。 待落座后,裴行衍也问出了憋了一路的话。 “夫人怎会找到铁石村来?” 温夫人回头看向魏冉。 魏冉则指了指裴元虎道:“为他而来。” 上百名糙汉齐齐疑惑。 温夫人则望著他询问道:“我能说吗?” 魏冉淡淡一笑:“都是信得过的叔伯,有什么不能说的?婉姨儘管开口即可。” 温夫人嫣然一笑。 看向裴行衍等眾人,神情渐渐严肃。 “实不相瞒,我们有个计划需要人手,我看裴元虎勇武过人,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裴行衍二话没说,將裴元虎拽到身前,拍著胸脯道:“夫人若有需要,犬子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温夫人一愣:“裴將军就不问问我让他去做什么?” “不管夫人做什么,只要能用得上,別说犬子,我们这里所有人,但凭驱使。” 温夫人面露感动。 魏冉平静道:“当今天下权贵当道,百姓疾苦,隨处可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权贵欺压百姓已成常態。” “天下大势处处危局,终有一日会起战乱。” “届时將会民不聊生,百姓更加疾苦。” “小子不才,立下宏愿,誓要改变格局,將大驪焕然一新。” “你要造反?” 裴行衍低声惊呼。 此言令所有人都面色沉重。 魏冉不可置否,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他幽幽道:“我有预感,年后北胡与大驪必有大战。” “我想让裴元虎投身军伍,我来运作,扶持他成为领军一方的驍將。” 裴行衍一脸为难道:“这恐怕很难吧?” “元虎从小跟我们生活在山沟子里,对军武战事並不了解。” “虽然兄弟们经常会传授他一些排兵布阵的兵法,但也只是空谈。” “对啊。” 徐老二道:“跟我家那小子一样,空有一身蛮力,就是不知有没有领兵的能耐。” “你家的小子?” 魏冉一愣,不由看向裴元虎,难道,还有一个他这样的天生武將? “哈哈。” 徐老二笑道:“犬子徐庶,虽不及元虎,但也相差无多。” “诸位稍等,我去把那小子找来。” 徐老二二话没说出了门。 徐庶? 魏冉表情疑惑,这名字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一会儿,徐老二领著一个穿著皮围裙,手拿剔骨刀,双手染血的青年走进石围小院。 青年一脸不情愿:“爹,鹿皮还没剥完,您把我带来裴伯伯家里作甚?” “怎么这么多人?” 他望著院子里的一群人有些惊愕。 徐老二將他往前一拽。 “这就是我那不爭气的儿子徐庶,夫人若是能用得上,我就把他交给夫人了。” 他目前还不太信任魏冉,说话也以温夫人为主。 徐庶表情有些懵圈,偷偷凑近裴元虎道:“虎子,这啥情况?” 裴元虎低声道:“听著就好,別问那么多。” 徐庶乖乖闭上了嘴。 魏冉和温夫人上下打量著徐庶,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虽然徐庶个头不如裴元虎高半头,但体格是真的健硕,这源於常年吃野味的原因。 正所谓穷文富武,其意便是穷人家的孩子伙食太差,体格子根本养不出来。 只有富人家才能培养出武將,穷苦人家出个武將难如登天。 穷苦人想要翻身,唯一的途径就是读书。 可如今百姓甚至连书都没得读。 魏冉与温夫人相视点头。 裴行衍一筹莫展,不是怕裴元虎得不到重用,而是怕裴元虎没那个本事。 魏冉淡淡一笑:“裴將军的担心我理解,把他交给我,你可以放心。” “我这里有兵书一册,名曰三十六计。” “若能將此兵书融会贯通,必能让他用兵如神。” 其实孙子兵法在他这里也只是基础而已。 魏冉真正仰仗的,还是现代类知识。 如果裴元虎真不是打仗的料子,他也不介意提前让火药问世,给三大王朝当头一爆。 第105章 煤矿! 裴行衍注视著魏冉。 忽然点头道:“好,那我就將裴元虎和徐庶交给你。” “但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夫人。” 魏冉笑笑,不以为意。 他看向裴元虎道:“你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这里除了铁石矿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矿產?” 裴元虎想了想,突然指著东边道:“穿过铁石山脊往东十里有个黑水沟,黑水沟的下游就是一座矿山,地下全是黑乎乎的石炭。” 魏冉眼前一亮。 石炭? 那不就是煤矿? 想不到一个三王山,竟然隱藏著铁矿与煤矿两种矿產。 这里对他而言简直是座宝山。 大驪民间现在使用的燃料普遍都是木柴与木炭,因为石炭有毒的概念早已经深入人心。 起因便是经常有人在冬天用石炭取暖,然后一觉不醒……。 其实就是烧炭的时候不通风,导致二氧化碳中毒。 烧炭的时候通风,基本无碍。 魏冉起身道:“婉姨,你们聊,我去附近转转。” 温夫人点了点头。 “嗯,去吧。” 其实魏冉离开,也是给温夫人和先锋营残部一些交流空间。 果然,等魏冉一走。 裴行衍就凝重问道:“夫人,他爹是魏无忌,他是閔王世子,此子真的可信?” 温夫人淡淡一笑:“你们无需担忧,最开始我也不信,但他前不久杀了平阳侯张平端。” “你们应该也知道,张平端是魏无忌麾下的將领,深得魏无忌器重。” 裴行衍和徐老二点了点头。 “这个確实有所耳闻。” 温夫人继续道:“魏无忌有个义女名叫锦儿,是派来监视他的,如今就被囚禁在閔王府。” “如果你们还不信任他,我可以让他再杀一个魏无忌老部下。” “说句难听点的话,你们,没有什么值得被他骗的东西。” 裴行衍和徐老二张了张嘴,最终露出苦笑。 “夫人所言极是,是我们疑心太重,主要是被魏无忌那廝坑怕了。” “既然夫人相信他,那我们也没道理怀疑。” “反正烂命一条,不如孤注一掷,兴许还能博取一个坦途前程。” 裴行衍对所有人道:“从今以后,我们不光要听从温夫人吩咐,也要听从閔王世子吩咐。” 先锋营残部纷纷点头。 魏冉从外面转悠了一圈回到了裴元虎家。 温夫人含笑问道:“看你心情极好,是发现了什么?” 魏冉笑著点头道:“我去附近看了看,这地方实在隱秘,適合锻造私铁。” “我打算在这里建设一些冶铁炉,打造一个兵工厂,用来炼钢打造武器鎧甲。” “炼钢?” 其他人都面露疑惑。 温夫人也疑惑道:“钢是何物?” 魏冉一愣,这才想起,大驪没有钢只有铁,对钢的概念还一无所知。 这也是大驪军备落后的原因。 冶铁技术落后,军备都是铁器,而且还是生铁,脆软不说,还很容易生锈。 大驪有很大一部分税收,都用於军备的补充和维护上。 江湖中传世的那些名刀名剑,其实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冶炼出来的百链钢,兼备铁质韧性的同时又具备了钢的坚硬。 魏冉解释道:“钢,是一种比生铁还要坚硬数十倍的铁,俗称钢铁!” “嘶!” 裴行衍倒吸冷气道:“比铁还要坚硬数十倍?如此钢铁冶炼的刀兵,岂不是神兵利器?” 魏冉点头。 “用削铁如泥来形容有些过分,但锋锐无比的程度,堪比江湖上存世的任何兵器。” 先锋营残部都是军武上的老兵,对於刀剑铁器之类存在天生的好感。 一听这话,全都来了精神。 纷纷围了上来。 魏冉见状,开始了详细讲解。 铁器一直都是文明发展的基础,他之前参观过不少祖传的炼钢作坊,过程不说烂熟於心,但稍加改良,弄出百链钢並非难事。 铁炼出钢,只需要一个钢化过程。 很巧,他曾经在一个传承几百年的老作坊里实验成功过,步骤基本都记忆犹新。 魏冉讲解了一些通俗易懂的冶铁技术后,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中年人神情激动:“妙,妙啊,世子的冶铁术之高明,在下佩服。” 魏冉看向他问道:“你能听懂?” 徐老二笑道:“殿下,他叫张铁,祖上八代都是铁匠。” 张铁挠头憨笑道:“七代,是七代,传到我这里才第八代。” “跟我爹学了十几年打铁,后来去参军,这门手艺就一直搁置至今。” 魏冉淡淡一笑:“既然张叔懂的冶铁,那建造冶铁炉的工事就交给你指挥了。” 张铁拍著胸脯信誓旦旦:“殿下放心,包在我身上。” 魏冉话锋一转道:“不过不是你所见过的那种冶铁炉,而是经过我改良过的。” 张铁有些不懂。 魏冉找来丁鹏交代道:“你去马车,把笔墨纸砚拿来。” 等丁鹏拿来了笔墨纸砚。 魏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绘製冶图纸。 首先是原始鼓风机,也就是手拉风箱。 有了这东西,能更快给冶铁炉升温的同时,还能让冶铁炉的温度达到一个理想温度。 接下来是冶铁炉,稍微改良一下外形后,把图纸交给了张铁。 张铁看后,指著一处疑惑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通风孔,用来连结风箱的,能更快让炉子升温,轻易炼软铁石。” “张叔,这两天就麻烦你辛苦一下,多建造几个冶铁炉出来。” 张铁憨厚一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殿下今后孝敬好夫人就行了。” “夫人寡居多年,吃了太多苦,如今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哈哈,那是当然,我很孝顺她,是不是,婉姨?” 魏冉对温婉儿眨了眨眼。 温夫人先是脸蛋儿微红,接著就眼眶一红自嘲道:“我吃哪门子的苦?” “我在长安城锦衣玉食,明明是你们吃苦才对。” 眾人唏嘘不已。 魏冉將风箱图纸交给一名侍卫。 “马上回府,让府內木匠把这东西做出来,多做几个送来这里,” 侍卫拿了图纸躬身退下。 魏冉提议道:“婉姨,你可以挑选几个人出来,担任我们鏢行的鏢头。” “我的个人提议是,二百人一个队长,一千人一个鏢头,至於总鏢头,待定。” 温夫人点头道:“嗯,我会仔细挑选。” 魏冉起身道:“等下我要去一趟青城山,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回来,恐怕到时候都过完年了。” 策反魏无忌的暗棋才是最主要目的。 他不想把事情浪费在冶铁方面。 毕竟冶铁是时间活儿。 他要做的是给出图纸和方向建议,具体达到某种程度,就看先锋营残部的能耐了。 温夫人蹙眉问道:“此地距离青城山七八十里,你去那里做什么?” 不过她下一秒就恍然道:“和沈掌柜一样?” 魏冉不动声色点头。 温夫人也不再多问。 只是说了句:“路上小心。” 魏冉隨便吃了点东西,就带著丁鹏在內的六名侍卫离开铁石村。 用並不熟练的马术骑著马赶往青城山。 第106章 白捡个媳妇儿? 青城山! 暮色中,一行人举著火把飞速从山上下来。 “人呢?” “世子殿下人在哪里?” 为首的中年男子左顾右盼,最终在摇曳的火光下,目光定格在魏冉的脸上。 “像,太像了。” 中年人激动不已:“是殿下,果然是殿下,与王妃长得太像了。” 他主动上前拱手行礼。 “青城剑派掌门穆云峰,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淡淡一笑:“穆掌门无需多礼。” 穆云峰一把抓住魏冉的手激动道:“小女今年都十九岁了,殿下怎么才来呀。” 魏冉一脸懵逼。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 没等他反应,穆云峰便笑容殷切:“老夫盼星星盼月亮,终於把殿下盼来了。” “穆掌门似乎很著急呢。” 魏冉笑容淡然,出言探查口风。 这个节骨眼上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万一露馅,那么计划会功亏一簣。 穆云峰苦涩一笑:“倾城过了年都二十岁了,老夫能不著急吗?” “天南海北的一些江湖势力,三年內前来提亲几十次啊。” “老夫为了当年承诺,不知拒绝了多少青年才俊。” “小女倾城如今也被谣言缠身,整日鬱鬱寡欢,脾气愈发暴躁,动輒对门人非打即骂。” “殿下若是再不来娶亲,恐怕老夫都压不住了。” 魏冉愕然道:“谣言?什么谣言?” 穆云峰环顾四周,做出请姿:“殿下,咱们还是边走边聊。” 魏冉点头,跟著穆云峰开始登山。 穆云峰一脸愁容:“青城山如今是江湖上五大门派之一,一直都是江湖人饭后茶余的谈资。” “因为被拒求婚的江湖才俊太多,不知从哪传出诸多谣言。” “有的说倾城相貌丑陋、黄面齙牙、歪瓜裂枣、体胖如猪。” “有的说小女体弱多病、枯瘦如柴、命不长久。”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说小女不喜男子,是喜欢女人的对户女。” “这简直胡说八道。” 穆云峰满脸怒气。 对户女这三个字,魏冉也是前不久刚知道。 其实就是一户对一户,用来形容拉拉。 他眉头一皱,故作愤怒道:“这些江湖谣言,確实有些过分了。” 穆云峰语气略带幽怨:“当年王爷与老夫定下童亲,说是等殿下年满十六后前来求亲,可殿下过了年就十八了,今日前来委实有些太晚了。” “不过。” 穆云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不过殿下虽然没有如约而至,但既然殿下能来,老夫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魏冉心中一动问道:“婚姻不是儿戏,穆掌门为何不去北凉催一下?” 穆云峰苦笑:“老夫哪里敢啊?” “当年王爷临走时特意嘱咐老夫要避嫌,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可与他联络。” “其意是不想让朝廷怀疑青城山与北凉有关联,否则朝廷定会將青城山这个隱患剿灭一空。” “王爷何时用到老夫,自会派人前来通知。” 魏冉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穆云峰目光殷切的问道:“殿下怎么这个时间前来提亲?这还有两日就过年了,” “咳咳。” 魏冉轻咳道:“穆掌门,本世子是秘密前来,身份不宜泄露,否则会给青城山招灾。” “殿下此言何意?” 穆云峰有些不解。 魏冉平静道:“意思是,令千金被神秘公子提亲,具体原因是不能让朝堂知晓北凉与青城山有联繫,否则,青城山危矣。” 穆云峰大皱眉头。 他为难了好半天,才咬牙点头:“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老夫必当遵从。” “现在老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让谣言愈演愈烈,倾城嫁给无名之人老夫也认。” “就是不知倾城是否会同意。” “哎。” “也怪老夫,去年由於提亲的人实在太多,我便让她放出豪言,同龄人谁能將她打败,谁才有资格跟她提亲。” “导致倾城现在眼高於顶,二十几岁的小宗师都看不上眼。” “殿下养尊处优,看上去呃,身子孱弱,恐怕难入她法眼。” 穆云峰说著,面露尷尬之色:“不过殿下放心,老夫会好好开导她的。” 魏冉表情古怪。 来青城山一趟,白白捡一媳妇儿? 虽然心里会有些愧疚感,但只要能对付魏无忌,他不介意去当个坏人。 反正在沈幼娘那里自己已经当了一次坏人,不介意再当一次。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登上半山建筑群。 “殿下这边请,先去前厅饮茶,老夫差人去准备些酒菜,顺便把小女也叫来。” 穆云峰將魏冉引入一座亭楼,楼內灯火通明。 他对一名门派弟子交代了几句,就回到座位前陪同。 魏冉眼见四下无人,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穆云峰看透他似乎有话要说,便压低声音:“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魏冉沉声道:“北凉那边出了叛徒,导致部分暗棋信息泄露,青城山便在其中。” “什么?” 穆云峰大惊失色猛地起身。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著急道:“万一叛徒把青城山是北凉暗棋的消息泄露给朝廷,那青城山岂不危险?” “这可如何是好?” 魏冉淡淡一笑:“岳父大人不必担心。” 一句岳父大人,叫的穆云峰先是一愣。 他旋即激动一笑:“哎,贤婿既有此言,想必已有对策,老夫愿闻其详。” 魏冉道:“岳父且听小婿一言。” “北凉虽然出了叛徒,但並非投身朝廷,而是暗中投了其他藩王。” “但那些人具体是谁,小婿不便多说。” “岳父只要记著,青城山乃是叛徒必爭之势力,他们绝不会泄露给朝廷。” “就算泄露给朝廷,岳父与北凉没有书信往来,证据不足,又怎会危险?” 穆云峰恍然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魏冉淡淡一笑,接著道:“父王让我前来,提亲为主,通知为辅。” “叛徒並非一人,至今尚有多人潜伏北凉身居高位。” “所以岳父除了小婿之外,北凉那边的人一概別信。” “若有北凉来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可能是那个叛徒。” “青城山距离长安不远,若有自称是父王派来的北凉人,还请岳父稳住局面,暗中差人前往长安通知小婿,让小婿来做决断。” 穆云峰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是江湖人,所接触的也都是豪爽的江湖客。 加上没怎么经歷过鉤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对魏冉的话深信不疑。 “贤婿放心,老夫又不是傻子,分辨忠奸的能力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魏冉笑了。 笑的嘴角不停抽搐。 这老丈人,还挺可爱。 第107章 聘礼的威力! 一道青衣身影步入大厅。 穆云峰含笑招手:“倾城,快过来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也好奇回头观望。 只见穆倾城一袭青衣,江湖人著装,乾净利落,英姿颯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简约束髮极为干练,標准而精致的美人瓜子脸。 烟眉细柳明眸皓齿,容貌艷丽无双。 只不过她神情漠然,眼神冷淡,儼然一副高冷女神形象。 倾城如其名,相貌倾国倾城。 她手提一柄雋秀长剑,直勾勾盯著魏冉,突然上前一步屈膝行礼。 “见过世子殿下。” 隨后她转身离去。 魏冉甚至都来不及说免礼。 穆云峰惊怒交加:“穆倾城,你怎的这般无理?” 他转向魏冉,陪著笑道:“贤婿息怒,这丫头被她娘惯坏了,请贤婿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老夫这就把她带来,当著殿下的面好好训斥一番。” 魏冉摇头失笑:“不必了,我並非拘泥繁文縟节之人。” “兴许是小婿前来提亲太晚,倾城姑娘心中有气,撒出来就好了。” 穆云峰嘆道:“哎,但愿如此吧。” “来,贤婿,老夫敬你一杯。” “岳父大人请。” 接下来推杯换盏。 穆云峰渐渐迷失在一声声岳父中无法自拔。 若是换做其他身份的女婿,他绝对没有如此欢喜。 但魏冉的极高身份,又如晚辈一样岳父长岳父短,让穆云峰有些飘飘然。 魏冉的想法很简单,无论如何,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 当了外公的青城剑派掌门人,想不站在他这边都不行。 正聊著聊著,又有两人步入大厅。 前者是一位身姿婀娜,身穿紫衣的中年美妇。 美妇明艷动人,穆倾城与其有几分相似。 她应该是穆倾城的母亲沈清君。 后者是位二十几岁的黑衣青年,青年面容俊朗,与穆云峰有几分相似。 穆云峰笑著起身道:“夫人,景川,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见过世子殿下。” 早就收到消息的沈夫人含著笑行礼:“妾身见过世子殿下。” 穆景川也拱手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急忙起身上去搀扶沈夫人。 “沈夫人、穆公子,你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岳父岳母大人面前,他要好好表现一番。 这彬彬有礼的举动,让穆云峰妻儿很是满意,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哈哈。” 穆云峰哈哈一笑:“贤婿,都这时候了,还叫什么沈夫人?” 魏冉羞涩一笑,拱手行了一个大礼:“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为了將青城山拉上贼船,他也是豁出去了。 沈夫人被叫的一愣一愣的。 “这,你……这……峰哥,这……。” 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自乱阵脚。 穆云峰笑吟吟道:“夫人,殿下是来提亲的。” “啊?” 沈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一喜,抬起双手將魏冉扶了起来。 “殿下快快请起。” “夫人还叫殿下?” “贤,贤婿,不必多礼。” 沈夫人似乎有些激动,面色较红。 毕竟女儿这两年经常谣言缠身,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非常头疼。 她和穆云峰一样期盼了这一天太久太久。 穆景川含笑道:“妹夫虽然身体孱弱了些,可也是不多见的美男,小妹若是见了你,定会喜欢。” 穆云峰却表情一僵。 第108章 吃得苦中苦,能吃更多苦! 翌日。 穆倾城虽然被母亲开导了半夜,但还是坚持己见自行择偶。 为了避开魏冉,甚至连早饭都不吃,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沈夫人带著一些人前去寻找,而穆云峰和穆景川父子则陪同魏冉游览青城山。 路过不少青城山弟子都在给这对父子行礼,同时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魏冉,所过之处窃窃私语不绝於耳,纷纷猜测魏冉的身份。 魏冉主动开口询问:“敢问岳父,青城山共有多少弟子?” 穆云峰抚须含笑道:“青城山如今正值鼎盛时期,门內弟子共计八百余人,其中男弟子不足六百,女弟子不足三百。” “他们武艺水平如何?” 穆景川接话解释道:“多是二流身手,其中不少师兄师弟有一流水准,大概有二百来人,女弟子天生资质孱弱,要少一些。” 昨天夜里,魏冉已经做出决定,从青城山带走一波人作为自己的班底。 於是开门见山道:“我此次来青城山还有一个目的。” “愿闻其详。” “本世子前不久暗中扶持组建了一个甲等鏢行,为將来父王的大事做准备。”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想从青城山挑选一批可造之材。” 穆云峰神色大喜:“这是好事啊,殿下需要多少人儘管挑选。” 如果閔王夺取天下成功,那么出身青城山的弟子无疑有从龙之功。 不说都飞黄腾达,但若是有人从中脱颖而出身居高位,那么青城山也会跟著沾光。 这对穆云峰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魏冉比画了个五:“五百人,也可能是六百人。” 本以为穆云峰会犹豫,但他想也没想直接点头:“没问题。” 这倒让魏冉有些惊讶。 魏冉低声道:“岳父大人,兹事体大,为防止事发之时牵扯上青城山,这些人离开山门的那一刻起,就与青城山再无瓜葛,你可要想好了。” 穆云峰非但没有为难,反而一脸感动。 “贤婿能为青城山的安危著想,老夫心中甚是感动。” 魏冉嘴角一抽;好傢伙,他可真会脑补。 “贤婿无需多言,老夫心中都懂。” “景川,你去將门內男女弟子所有人都集合到演武场,以供殿下挑选。” “好的父亲。” 穆景川抱了抱拳快步离去。 魏冉含笑道:“岳父,我一下带走这么多人,会不会影响传承?” “哈哈。” 穆云峰笑著摆手:“怎会影响传承?” “区区一些弟子而已,只要青城山还在,只要穆家还在,传承就不会断。” “大不了,再去江湖上招募一些资质过人的年轻人培养,只是要付出些时间罢了。” “那就好。” 魏冉点了点头。 正聊著聊著,一名青城山弟子火急火燎找到穆云峰,喘著粗气道:“师父,霸刀门的少门主又来求亲了,这次还带来不少聘礼。” “人就在青云殿,师娘和师姐让弟子来请您去一趟。” 穆云峰皱眉摆手:“知道了,退下吧。” 弟子走后,他偏头对魏冉道:“贤婿,老夫暂且失陪一下,等处理完此事,在来陪贤婿游览青城山。” “小婿与岳父同往。” 穆云峰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点头。 去青云殿的路上,魏冉问道:“岳父大人,这霸刀门很有名?” 穆云峰点头道:“比起五大派稍逊一筹,是七大宗门之一,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势力。” “霸刀门的门主刘灞桥,是中原为数不多的大宗师之一,实力不在老夫之下。” 魏冉惊讶道:“岳父是大宗师?真看不出来!” 穆云峰哈哈一笑,颇为自豪道:“老夫四十岁,武学臻至大宗师境界。” “如今十年过去,武学修为又更进一步。” “不说排上十大高手,前五十还是很有信心的。” “贤婿看不出来,是因为贤婿不懂武学。” “真正的大宗师,又岂是凡夫……呃,又岂是普通人能看出来的?” 知道自己口误,穆云峰尷尬一笑。 魏冉只是笑笑不说话。 的確,身为大宗师,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就比如他,连穆云峰这样的大宗师也看不出来。 穆云峰只当魏冉是个普通人。 两人辗转来到青云殿。 一位身旁立著一柄宽背大刀的魁梧青年,从右侧座位上起身拱手行礼。 “魁阳见过穆掌门。” 穆云峰含笑点了点头,安排魏冉坐在左侧首位,自己则来到主位坐下。 青云殿虽然是大殿,但其实並不大,比閔王府的待客厅也只是大了两三倍。 穆倾城瞥了一眼魏冉,轻轻蹙眉的同时,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可惜。 可惜魏冉不懂武学,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公子,属於是男子中的瓶。 白白长了一张俊朗脸庞,却是个绣枕头。 穆云峰含笑看著刘魁阳道:“魁阳师侄,半年前你不是来提过一次亲?怎么今日又来了?” 刘魁阳相貌英武,不能说俊朗,但却充满阳刚之气。 他不卑不亢道:“穆掌门,倾城姑娘扬言同龄人中谁能將她打败就答应谁的提亲。” “上次魁阳缺乏准备,惜败倾城姑娘三招两式。” “经过半年苦修,武学修为於一个月前,成功躋身小宗师,今日特意前来求亲。” “你武学修为达到了小宗师?” 穆倾城一脸惊讶望著刘魁阳。 穆云峰也很是惊讶:“魁阳师侄,我记著你今年也才二十三岁,年纪轻轻就武学臻至小宗师,你们霸刀门,后继有人啊。” 刘魁阳谦虚自嘲道:“二十三岁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倾城姑娘还不到二十就是小宗师了,我二十三岁才赶上,著实令人汗顏。” 虽然说是汗顏,但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傲气却掩饰不住。 穆云峰给沈夫人使了个眼色。 沈夫人嘆息一声道:“魁阳师侄,就算你今日能打败倾城,倾城也不能答应你的求亲,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为何?” 刘魁阳急切道:“沈夫人,我是真心喜欢倾城姑娘的,还请穆掌门和夫人成全。” 穆景川神態不悦道:“你说真心喜欢就真心喜欢?” “刘魁阳,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妹妹已经名有主了。” “昨日,我妹夫已经来提亲,家父家母都无异议。” “所以,带上你的聘礼,回你的霸刀门吧。” 言罢,他眼神带著几分嫌恶瞥了眼刘魁阳送来的聘礼。 大箱小箱看著挺多,虽是一些名贵物品和綾罗绸缎,但总价值撑死了不超过一万两。 哪有世子妹夫出手阔绰? 动輒二十万银票,纵观大驪,也只有富甲一方的富商和皇家藩王才能给这么多聘礼。 “大哥,你胡说什么?谁说要嫁给他了?” 穆倾城站起来有些生气道:“爹娘没有意见,不代表我没有意见。” “我早就说过,能打败我的同龄人才有资格跟我提亲。” 她指著魏冉有些失望:“你们看看他,虽然相貌俊朗,但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样子。” “与我想像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天壤之別。” “我才不要嫁给他这样中看不中用的公子。” 穆倾城脸上写满了抗拒。 魏冉嘴角一弯,脸上笑意浓浓。 突然想起现代流行的一种网文,富家千金不满父母包办婚姻,爱上心比天高的穷小子,並扬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直到吃了一顿有一顿的苦之后才明白,吃得苦中苦,能吃更多苦。 最后肚子大了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很显然,穆倾城就很像。 第109章 一招制敌! “我要和刘魁阳比武,只要他能打败我,我就同意他提亲。” 穆倾城倔强的望著父母。 刘魁阳神色一喜,对穆云峰夫妇抱拳一礼:“请穆掌门和夫人成全。” “胡闹!” 穆云峰勃然大怒,怒喝一声:“景川,把你妹妹给我带下去。” “小妹,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穆景川上前。 穆倾城却直接拔剑娇叱一声:“大哥,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两年前我就已经放出豪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若此事我违背承诺,让江湖人如何看待我穆倾城?” 魏冉表情奇怪,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江湖上並不出名? “爹,娘,女儿已经承受了太多恶意谣言,不想再背上一个言而无信之名。” “请爹娘成全。” 她咬著粉润的唇儿,眼眶微红望著父母。 穆景川被剑指著,也不敢靠太近。 妹妹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一时间,他不免紧张看向魏冉乾笑一声。 “妹夫,我小妹的脾气一直很好,绝不是现在这样。” “她今日只是有些想不开,你千万別放在心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魏冉是个金龟妹夫,眼瞅著两人就要定亲,总不能前功尽弃? 他看向刘魁阳的眼神都满是怒意。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霸刀门是存心跟青城山过不去吗? 穆云峰气坏了,气的要亲自下去把穆倾城给收拾一顿关进小黑屋。 不嫌事大的刘魁阳再次拱手道:“穆掌门,倾城姑娘一诺千金,其人品江湖罕见,还望掌门和夫人能成全。” 沈清君有些生气,语气也拔高了几分。 “答应你提亲就是成人之美了?倘若我这做母亲的不同意今日比武,是不是也要被按上个棒打鸳鸯的恶名?” 刘魁阳赶忙道:“夫人,魁阳绝无此意,此次前来是带著诚意来的。” 沈夫人更怒,气势汹汹:“霸刀门的长辈一个露面的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诚意?” “若你们霸刀门有意提亲,就绝不会让你一个小辈孤身前来。” “是霸刀门的人都死绝了,还是看不起青城山?” 沈夫人看似文静好脾气,实则也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魏冉暗暗咋舌。 心说穆倾城的脾气,肯定是隨了沈夫人。 刘魁阳被骂的面红耳赤:“沈夫人,这,这跟霸刀门无关,是小子……一意孤行。” “上次请了霸刀门长辈前来,结果败北,自觉丟人,所以此次前来就没请示长辈……。” 自觉理亏的刘魁阳默默低下头。 穆倾城拔剑走上大殿,语气倔强:“娘,我意已决。” “现在就和刘魁阳比武。” 刘魁阳闻言,也急忙拿起大刀。 “我看谁敢?” 穆云峰怒喝一声,几个轻盈健步就站在两人之间。 氛围剑拔弩张。 魏冉淡淡一笑道:“穆掌门稍安勿躁。” 眾人將目光集中在魏冉身上。 其中穆家夫妇及儿子都不免有些紧张。 因为他们害怕魏冉一怒之下取消婚约。 到那时,不仅到手的二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就连飞黄腾达的机会也没了。 穆云峰强笑道:“贤婿放心,老夫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魏冉却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依我看,此事无需麻烦。” “既然倾城姑娘执意比武,按照先来后到,也应该由我先来。” “至於这位霸刀门的少门主暂且退下,待我和倾城姑娘比试完,才能轮到你。” 刘魁阳傲然扬起下巴:“你是谁?报上名来。” 魏冉摇头:“我是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倾城姑娘十几年前就有婚约在身。” “怎么可能?” 刘魁阳满脸不信。 穆云峰和沈夫人双双点头。 “此事千真万確。” 穆倾城不满道:“那是我爹我娘答应你父母的婚事,我可没答应。” “既然你不答应,那也简单,咱们比一场。” “就你?” 穆倾城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打量著魏冉,美眸瞪的老大。 “对,就我。” 穆云峰急忙道:“贤婿不可,你无有武艺傍身,刀剑无眼……。” 魏冉淡淡一笑:“岳父放心,我这些年来虽然养尊处优,但偶尔也会学一些拳脚刀剑,不见得打不过她。” “可是。” “没有可是,穆倾城,敢不敢与我较量一番?” 穆倾城唇角略带嫌弃:“你?还是算了吧,当心连我一剑都接不下来。” “我怕一剑下去將你刺死,你爹娘再跑来找我们青城山的麻烦。” 魏冉摇头道:“这点你可以放心,就算死在你手上,那也是我技不如人。” “我怕的是,將你打败后,你死不认帐。” 穆倾城嗔怒冷哼一声:“哼,我穆倾城一诺千金,怎可能事后耍赖?” “好,你想打,我就陪你打,只要你能打过我,別说今日提亲,就算今日成亲我都奉陪。” 魏冉呵呵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等我贏了,你別耍赖。” “我不善使剑,拿刀来。” 这些天,他除了练《龙蛇百枪》外,偶尔也会练一练《六合刀》 前不久一步登天成为大宗师,几乎还没怎么实战过。 今日就拿穆倾城这小妞练练手。 虽说是小妞,但穆倾城却比他年长两岁。 穆景川凑近穆倾城担忧道:“小妹,你可得悠著点,千万別把他伤了。” “大哥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穆倾城不以为意。 同时暗想;今日就好好教训一下魏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刘魁阳却有些著急。 他身为霸刀门少门主,也並非无谋少智之人。 对方既然信口开河,那自然有些真本事在身。 他怕魏冉直接將穆倾城打败,自己就彻底失去了竞爭机会。 想到这种可能,刘魁阳直接站出来道:“这位公子,你口口声声说先来后到,但今日是我先提出与倾城姑娘比武的。” “你是后来才说与她比武,按道理应该我先来才对。” 穆倾城分別看了两人一眼,轻轻蹙眉。 这倒是个令人困难度的选择。 一个是霸刀门少门主,一个是家里有王位继承的藩王世子。 身份的差距一目了然。 魏冉挑眉:“刘公子,既然大家都当仁不让,那不如,我们先比试一场如何?” 刘魁阳心头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道:“正有此意。” 穆云峰大惊:“贤婿不可,霸刀门的刀法刚猛霸道、以力著称。” “无力不能发挥其威力,出手必伤人。” “就算不被砍伤,也会被震伤,稍有不慎就会骨断筋折啊。” 沈夫人也担忧道:“贤婿,不可莽撞。” “妹夫,你放心跟小妹比武,这个刘魁阳敢插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大舅哥在一旁跃跃欲试,看牢了刘魁阳。 魏冉给了父子三人一个安心眼。 “岳父岳母放心,我既已胯下海口,又岂能不战而退?” “怕是倾城也不喜欢遇事不决先怂后退之人。” 穆倾城檀口轻启,可一句话也没说,紧紧抿著唇儿,小声提醒了一句。 “小心。” 有些不对劲。 她脸一红又补充道:“你们都小心。” 穆云峰好言相劝,可魏冉一意孤行。 他无奈只好让人送来一柄长刀。 情况不对,他可以隨时出手。 魏冉试了试长刀,质量虽然不如凉刀,但短暂应敌应该也足够。 他单手垂刀,目光平静望著刘魁阳。 “准备好了,放马来吧。” 刘魁阳眯著眼观察了半天,发现对方岿然不动,只有这一个动作静静等著他去进攻。 “哼,虚张声势。” 他爆喝一声,霸刀出鞘,拖刀而行。 一记刚猛无匹的泰山压顶。 穆家四口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沈夫人更是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 魏冉只是轻描淡写的身子一侧,抬起长刀以刀身用力一拍。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刀身重重拍在刘魁阳胸口。 刀身直接断成三节,噹啷啷落地。 刘魁阳吐了口血,踉蹌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抬头时已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骇然神色。 穆家四口全部呆立当场。 第110章 我嫁还不行吗? 一招击败小宗师? 这是大宗师才有的武学水平啊。 穆云峰激动的身体发抖,眼神狂热,內心翻起滔天巨浪。 魏冉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武学造诣竟然有大宗师修为? 说出去恐怕都无人相信。 而且他还不到十八,算起来,十七岁的大宗师,放在江湖上也骇人听闻。 恐怕当年销声匿跡的天之骄女顏湘儿,其武学资质也自愧不如。 他哪里知道魏冉这是走了个超级捷径?一身內力都来自於顏湘儿。 沈夫人和穆景川都满脸不可思议。 穆倾城也呆若木鸡。 魏冉平淡目光望著刘魁阳道:“还打吗?” 刘魁阳手捂著胸口,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你是,你是大宗师?” 刘魁阳擦著嘴角的血,不可置信道。 魏冉淡淡一笑:“二十三岁的小宗师很稀罕吗?” 刘魁阳面色通红,被刺激的吐了口血。 他眼神里的光正在渐渐褪去。 似乎他的道心已经再开始崩塌。 最后刘魁阳一脸苦涩摇头道:“我有自知之明,与你比武,犹如蚍蜉撼树。”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学天赋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却没想到……天外有天啊。” 他强撑著冲穆云峰拱手道:“穆掌门,沈夫人,是魁阳不识抬举,在令婿面前班门弄斧了。” 深深望了一眼穆倾城,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舍与不甘。 最后自嘲一笑:“祝倾城师妹与这位少侠白头偕老。” “魁阳告辞。” 他转身走出大殿。 隨行人员也都一脸惊容將送来的聘礼带走。 穆景川一脸兴奋道:“殿下,没想到你的武学竟然已经达到了大宗师境界。” “这,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 “殿下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刘魁阳。” “刘魁阳可是霸刀门少门主,实力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在殿下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没走过?” “哈哈,倾城,世子殿下不比江湖上那些青年才俊强百倍千倍?” 穆倾城回过神来,脸色一红,额头有些冒汗。 她现在別提有多尷尬。 前一刻还在嘲笑人家不懂武学,结果下一刻人家成了大宗师? 魏冉走过来淡淡一笑:“倾城姑娘,说话算数否?” “啊?我……我……。” 穆倾城紧张的后退一步,面红耳赤的咬了咬牙:“你,你別高兴太早,我们还没比呢。” 穆云峰含笑道:“倾城,都这时候了,你还跟他比什么?比谁先落败吗?” 穆倾城头更低了。 魏冉看向穆景川道:“穆大哥借剑一用。” 穆景川赶忙把剑给了他。 “倾城姑娘既然不服,那我们再来比试即可。” 沈夫人推了一下穆倾城嗔怪道:“傻丫头,別自討没趣了。” “爹娘给你选的如意郎君,我们又岂会害你不成?” “来,把剑给娘,你乖乖认输。” 穆倾城娇躯一颤,把头埋的很低,声若蚊鸣:“我,认输。” 魏冉调笑道:“记不记得比试之前你说过什么?” “我好像记得你说,我若能打败你,別说今日提亲,就算今日成亲都可以。” “啊?这……。” 穆倾城抬头时已经满面红霞,一脸焦急的连连摆手:“太,太快了,不行,不行……。” “今日肯定不行,我都还没有准备。” “最少,最少也要让我准备三日时间吧?” 她说完便低下头来。 魏冉见状心中一动,微微眯眼思虑一番。 隨后便不动声色点头道:“好,三日就三日。” 穆云峰和沈夫人懵了。 三日后成亲? 这也太扯了吧? “贤婿,咳咳,三日恐怕……这个……。” 穆云峰一脸为难道:“双方亲家都还没碰面就成亲,这这这,这岂不乱了规矩?” 沈清君也蹙眉道:“是啊,这不合礼法。” 魏冉神態渐渐恢復平静。 穆景川见状,急忙劝道:“爹,娘,这也礼法,那也礼法,咱们江湖人哪来那么多礼法?” “何况此地距离北凉三千余里,礼法往来几趟都猴年马月了。” 魏冉对这位大舅哥充满好感。 他这简直神助攻。 穆景川走上去將穆云峰拉到一旁,低声耳语道:“爹,迟则生变啊。” “最近不是传言当今陛下给閔王世子赐婚公主?” “这万一要是赐婚成功,小妹恐怕连个侧妃都捞不著,咱们青城山又怎会飞黄腾达?” “爹,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穆云峰顿时虎躯一震,眼冒精光。 他不动声色走过来呵呵笑道:“此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王爷王妃不能到场,可那是形势所迫。” “既然殿下有心三日后成婚,那便三日后成婚。” “峰哥,这,这不妥呀。” 沈夫人有些急了。 穆云峰板著脸道:“没什么不妥,我意已决,这场婚事就这么定了。” 穆倾城咬著唇儿全程无语。 没办法,她自己立下的规矩,又是信守承诺之人,岂会自己打破? “但是。” 穆云峰表情严肃道:“但是贤婿,老夫斗胆一问,倾城若嫁与你为妻,是妻还是妾?” 这个,魏冉没有直接回答。 他思虑一番后摇头嘆道:“穆掌门,请恕我无法作答。” “父母不在,我身不由己,做不了主,又岂敢轻易允诺?” “如果穆掌门和沈夫人在意妻妾之分,那便不著急成婚。” “二位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再派人去长安通知。” 言罢,他一拱手转身离去。 穆景川猛拍大腿:“爹,您糊涂啊,这时候谈及名分,岂不给殿下强加压力?” “殿下能瞒著父母与小妹成婚,已经给足咱们青城山面子。” “咱们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爹不觉得过分吗?” “刚刚殿下对爹和娘的称谓都变了,你们还没发现殿下已经不高兴了?” 穆云峰脸色微变,神色著急道:“景川,你去,將殿下请回来。” 穆景川二话没说去追魏冉。 穆倾城却蹙眉道:“爹,娘,女儿怎么听著,你们这是想让我嫁给他做妾?” 穆云峰和顏悦色道:“不是做妾,是世子侧妃。” 穆倾城咬著唇儿,表情倔强的摇头:“既然是侧妃,那肯定也有正妃,这和妾室有何区別?” “我才不做妾,要做,就做他妻子,且只能娶我一个。” 魏冉刚进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当即对穆云峰道:“穆掌门,本世子还有要事缠身,就不在青城山多做逗留。” “至於提亲一事……想再和父王母妃好好商议一二,这便先行告辞了。” 穆云峰夫妇心中同时咯噔一声。 到手的金龟婿就这么飞了不成? 一时间,穆家夫妇全都急了。 穆景川急忙道:“殿下,刚还不是好好地,怎么这就要告辞了?” “殿下,且慢,留步啊。” 穆云峰则开始怒斥穆倾城:“穆倾城,你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以为自己是江湖中的游侠儿?” “你要嫁的並非寻常人家,而是藩王之家。” “当今天下,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堂堂世子,只有你一个侧妃,岂不被在朝之人耻笑?” 沈夫人身为女人,也觉得女儿的这种想法很过分,这源於生活环境导致。 別人都这么干,你不这么干,那你就是异类。 沈夫人拉著女儿走到一旁小声劝导:“傻丫头,別胡思乱想,连你爹都有两个小妾,你大哥不也是给你娶了三位嫂子?” “可是,我……。” 穆倾城似乎对此有些抗拒。 穆景川嘆道:“娘,小妹不想嫁就別逼她了,江湖人说她背信弃义,那就让他们说去。” 一听这话,穆倾城也急了,她似乎格外注重江湖人一诺千金的品行。 “我嫁。” “爹,娘,大哥,我嫁还不行吗?” 魏冉歪头望著她:“想好了?” “嗯,想好了。” 穆倾城匆匆撇了他一眼,就红著脸跑出青云殿。 第111章 架空青城山! 魏冉如释重负。 戏演了半天,总算把这小妞成功拿下。 不把穆倾城拿下,恐怕他和青城山永远也捆不到一起。 届时穆云峰得知真相,没有关係纽带牵连,恐怕会瞬间倒戈。 但若娶了穆倾城,再秀一下肌肉展现一下能力,让穆云峰看到点飞黄腾达的希望,兴许他就能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干。 婚姻大事敲定,穆家一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穆云峰心情大好:“贤婿,王爷王妃不在,你和倾城的婚事,就交给老夫和你岳母全权操办了。” “三日后是大年初一,咱们喜上加喜。” “不过贤婿,老夫觉著,还是往北凉送一封书信,通知一下王爷和王妃为好。” 魏冉点头道:“岳父岳母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沈夫人苦笑嘆道:“哎,只是殿下没有长辈在此,只能请天地见证姻缘了。” 魏冉心中思忖,要不要把温夫人请过来冒充一下长辈?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温夫人来了,自己还要行跪拜之礼。 第一;不是真姨,他打心眼里抗拒。 第二;他对温夫人有著说不出的喜欢,心底就没有把她当成长辈。 穆家最高兴的当属穆景川。 但高兴归高兴,也没有忘记正事。 他主动走上前道:“爹,门內弟子已经在演武场等候多时,咱们是不是该过去了?” “对对对。” 穆云峰附和道:“贤婿,咱们还是先去演武场吧。” “岳父请。” 魏冉跟著穆家父子来到演武场。 青城山风景极美,演武场边缘的栏杆外,便是一览眾山小和云海翻腾。 望著茫茫云海,他不禁脱口而出:“盪胸生层云,决眥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穆云峰顿时拍杆叫绝:“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想不到贤婿竟还有如此诗才,文武双全,倾城真是有福气啊。” “岳父抬爱了。” 穆云峰迴头豪迈道:“景川,拿剑来。” 穆景川恭敬將剑递上。 穆云峰鏗鏘拔剑,便以剑尖在木柱上刻字。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青城山弟子们,见此一幕,全部停下交谈聚精会神的看著。 很快,这首诗就出现在了木柱上。 魏冉也象徵性讚嘆一声:“岳父剑法超绝,已至细致入微、炉火纯青的地步。” “哈哈,哪里哪里,唯手熟尔。” 他將剑还给穆景川,並指了指演武场。 穆景川会意,走上演武场石台朗声道:“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无一水平达到二流、一流的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本就不大的演武场,聚集了八百人,显得格外拥挤。 虽然一下子散去两百多人,依然给人一种拥挤感。 留下的这六百余人,其中有五百多名男弟子,一百多位女弟子。 穆云峰背著手,神色威严道:“今日將眾弟子召集於此,是想给你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我身边这位乃是閔王世子,此次前来青城山的目的,是挑选身手过人者安排差事。” “你们谁有兴趣跟世子殿下离开,为他效力?” 青城山弟子们开始交头接耳,但却都非常犹豫,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当出头鸟。 魏冉见状,淡淡一笑走上石台。 “本世子在长安成立了一个甲等鏢行,眾所周知,甲等鏢行的鏢师上限是四千人。” “如今鏢行正值缺人之际,今日特意来此招募一批鏢师。” “人数不设上限,但门槛是二流武学水准。” “武学水平越高,待遇也就越好。” “你们能在青城山拜师,说明家舍距此不远。” “本世子保证,你们的活动范围大多时间都在长安附近,就算出远门,也不会远离中州。” “愿意加入本世子鏢行者,二流身手月薪五两银子,一流身手月薪十两银子,食宿全包。” “有意愿者可上前一步。” 穆云峰和穆景川全都咋舌不已。 “爹,殿下出手也太阔绰了吧?咱们每月才给他们三百文钱,殿下竟然足足翻了十几倍?” “贤婿身为藩王世子,財大气粗也情有可原。” 青城山弟子们也都炸开了锅,一个个兴奋至极。 “王师兄,师弟没听错吧?月薪五两银子?” “天吶,一流身手的月薪十两银子?” “咱们在青城山,每个月才三百文,这么一想,师父他老人家也太抠了吧?” “李二狗,你他娘竟然说师父坏话?师父传授你剑术怎么不说?” “对,咱们在青城山管吃管住,不仅能学剑术练內功,每个月还有三百文钱,师父待我们已经不薄了,那个……我愿意加入鏢行。”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很快就有数十人爭先恐后的走上前。 魏冉微微一笑:“除此之外,还有些额外待遇。” “押鏢外出有额外食宿补贴,押鏢途中意外负伤者带薪休假,发抚恤银。” “不慎牺牲者,享有五百两抚恤银待遇。” “但,条件也有一个。” 原本还异常狂热的青城山弟子们,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条件就是,跟本世子离开青城山的那一刻起,你们与青城山再无任何关係。” “不能再以师兄弟、师姐妹相称,並忘掉你们在青城山的所有经歷。” “並且,永远只能服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哪怕你们的掌门师父对你们发號施令也不行。” 弟子们不约而同看向穆云峰。 穆云峰有些愕然,和穆景川同时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如此一来,他就彻底被架空了。 这就是魏冉的最终目的。 只有绝对的掌控权,他才敢吸纳青城山的精英。 不过见穆家父子面露难色,魏冉主动解释道: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加入本世子阵营后,你们需要避嫌,要和青城山断绝一切关係。” “这是出於对你们,以及青城山的保护。” 穆云峰细细一想,便暗自点头。 他主动站出来道:“殿下所言,既我所言,你们自当遵从。” “今后,你们只能服从他一人,哪怕为师命令你们,也要得到殿下的允许才行。” “不用担心为师会心生不悦,你们谁想追隨殿下儘管去,为师绝不干涉。”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 那些跃跃欲试的弟子们也都不再犹豫,几乎全部爭先恐后迈步上前。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道:“三日后,本世子与穆倾城成亲,五日后一早,你们隨我离开。” “你们还有五天时间准备,在此期间可以跟家里人去告个別。” “就这样,散会。” 魏冉转身瀟洒离去。 演武场的石亭后面,沈夫人含笑望著穆倾城道:“倾城,他是不是你眼中的年轻有为?” 穆倾城俏脸一红,却咬著唇儿倔强摇头:“只是仰仗身份权势而已,算不得真本事。” “你呀,就是死鸭子嘴硬。” 沈夫人抬手点了下穆倾城眉心。 穆倾城突然有些:“娘,我们成婚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 “还有三天就成亲,我……我怕。” 突然之间要成亲了,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沈夫人柔婉一笑:“你跟娘来,娘教你一些婚后作为一名妻子应尽的责任与规矩。” 穆倾城被母亲拉著离去。 但路过一根木柱时,沈夫人突然轻咦一声。 “谁在木柱上刻诗?” 穆倾城好奇凑上去观望,並喃喃自语:“盪胸生层云,决眥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沈夫人惊讶无比:“这应该是你爹的字跡,他竟然还会作诗?” 穆倾城美眸瞪大:“我爹还有这般文采?” 两人都满脸不信。 这时,一名路过的女弟子恭敬道:“师娘,师姐,这首诗是那位殿下所作,师父以剑代笔刻写在木柱上的。” 沈夫人和穆倾城同时愣住。 魏冉会写诗,还写的这么好,让她们始料未及。 尤其是穆倾城,原本还很抗拒和魏冉成亲的想法,一时间鬆动了不少。 第112章 夫妻对拜! 魏冉將写好的信交给丁鹏。 “你去,亲自把这份信送到温夫人手上。” 他不仅写了信,还把风箱和冶铁炉的组装,以及冶铁步骤、包钢法和刀剑外形设计图等等全部塞了进去。 三天后是大年初一,有些工作要进行。 但要留在青城山成亲不能回去过年的事,肯定也要跟温夫人交代一下。 魏冉又补充道:“顺便拿来几块香皂和一瓶香水,去吧。” “是,殿下!” 丁鹏抱拳离去。 他傍晚时分便回到长安。 很巧,温夫人今日的工作是蒸馏香水,人就在西苑忙碌。 见丁鹏独自一人回来,温夫人便诧异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冉儿呢?” “殿下要留在青城山成亲,暂时回不来,这是殿下让小的交给夫人的信。” 丁鹏双手將信件递上去。 “什么?他要成亲?” 温夫人一脸震惊。 正在学调配香水的云柔也是娇躯一颤:“魏冉要成亲?” “跟谁?” 丁鹏喜形於色的答道:“殿下要跟青城剑派的掌门千金成亲,日子就定在三日后大年初一。” 温夫人和云柔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两人均是情绪复杂,心中都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温夫人还好说。 但云柔的感觉最强烈。 她跟魏冉相处的这段时间內,虽然经常被对方开玩笑,每次都气的不行,但生气归生气,反而对和魏冉的那种相处方式很喜欢。 不能说日久生情,但心里多少有些喜欢。 但碍於年龄,以及出家人的清规戒律,云柔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情感。 现在听到魏冉要跟別人成亲,可以用难受和无力来形容当下心情。 一旁打下手的阮娘和紫秋,也被这个消息给惊到。 尤其阮娘,心慌不已。 身为魏冉的贴身侍女,虽然通过几次房,但阮娘很有自知之明,將婢女身份摆的很正。 她心慌的是今后还能不能侍寢。 自己会不会被世子妃刁难? 温夫人一把抢过信件看了一遍,抑制住內心难过,不动声色道:“阮娘,你和紫秋將这些香水送去香皂作坊,现在就去。” 紫秋和阮娘知道温夫人与云柔有话要说,於是起身一同离去。 温夫人又看向丁鹏:“你也出去。” 除紫秋外,没人知道魏冉真实身份,有些事不能当著阮娘和丁鹏的面说。 丁鹏抱了抱拳道:“小的还要返回青城山,殿下让小的带几块肥皂和一瓶香水过去。” 温夫人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去找紫秋吧。” “小的告退。” 丁鹏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云柔问道:“他为何要留在青城山成亲?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温夫人將信件交给云柔。 “自己看吧。” 云柔看后,神情复杂:“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如今江湖上能开宗立派、有招募门人弟子特权的江湖势力少之又少,青城派算是其一。” “若非朝廷有意削弱江湖势力,白云山也不会只有我和霜儿师徒两个相依为命了。” “他娶青城剑派掌门之女为妻,將来东窗事发,青城山倒戈的概率就会小不少。” “更何况,青城山是魏无忌在江湖上的暗棋,此举不仅能削弱他,还能得到青城山支持,也算一举两得。” 温夫人却有些气急败坏:“成亲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和我这个姨娘商量的吗?” “他还有没有把老娘放在眼里?” 云柔诧异道:“你们又不是亲姨甥,他娶亲的事不告知你,也情有可原。” “更何况,他能拉拢青城山这样的江湖势力,你应该高兴才对。” “夫人於公於私,都不该如此愤怒。” “我……。” 温夫人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打心眼里不想让魏冉成亲。 不为什么。 就是单纯的不想。 可她能说吗? 云柔秀眉轻挑:“夫人……喜欢他?” “谁喜欢他?” 温夫人脸色微红嗔怒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柔见状摇头失笑:“你不喜欢他,他成亲你有什么好著急的?” “难道你就不著急?” 温夫人瞪著云柔反问一句。 云柔有些慌乱看向別处:“贫道是出家人,贫道有什么好著急的?” 温夫人不屑道:“你如果不著急,就不会总把出家人掛在嘴边了。” “云柔,我们都不是傻子,又不是瞎子。” “你能看出我的心意,难道我就看不出你对他的心意?” 她一副『你別装了,我都看出来了』的表情。 “贫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柔慌乱回应一句,就起身去了东苑。 她还有一个监管锦儿的任务在身。 锦儿就被囚禁在东苑。 回到东苑后,云柔看著小桌上的茶杯发呆。 温夫人刚才的反问,属实让她没有意料到。 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所以选择逃避。 白云山是正统道观,身为出家人,又是那里的观主,理应拋下七情六慾。 她又岂会在温夫人面前承认? 温夫人在院子里独坐许久,最后苦笑著摇了摇头。 她不想魏冉成亲,可不想归不想,她又能怎样? 难道要跑去青城山阻止? 以什么身份阻止? 无论以什么身份去阻止都不合理。 她只能以忙碌来分散注意力,不去想魏冉成亲的事。 大年三十。 青城山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大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尤其是穆倾城的房间。 这里不光是她闺房,明日还会是她婚房。 晚上,她心绪复杂望著房门上的喜字发呆。 到目前还有些不敢相信明日自己就要嫁人。 谈不上有多抗拒,但绝对不期待。 有的只是无尽的紧张。 今夜她失眠了。 接著月色,望著大红喜字,翻来覆去睡不著。 一直到外面有人敲门。 “倾城,快醒醒,嫂子们来给你化妆了。” 门外传来一道轻柔声音。 接著,就有三个人掌灯鱼贯而入。 “啊?这么,这么快?” “我才刚躺下不久,化妆也不用这么早吧?” 穆倾城从榻上坐起来,惊慌不已看著三位嫂子进来。 进来的三个妙龄女子,都是她的嫂子,大哥的一妻二妾。 “早?这都五更天了呀。” 五更天? 我竟然一夜未眠? 穆倾城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感觉过去一小会儿,结果竟然过了一晚上? “快快快,快起来洗漱。” “倾城,你的香皂呢?快拿出来洗漱用。” “香皂?什么香皂?” 穆倾城慌乱中带著一丝不解。 三位嫂子都面露疑惑。 穆倾城嗅了嗅鼻子惊讶道:“三位大嫂,你们身上为何这么香?” “这是香皂的味道,倾城,你不会不知道吧?” “香皂的味道?” 穆倾城更不解。 三位嫂子对视一眼。 “就是妹夫带来的香皂,他没给你一块?” “没,没有啊!” “怎么可能?你都要嫁给他为妻了,他怎么可能不给你香皂?” 穆倾城茫然道:“我,我真没有,不骗你们,我连香皂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等著,嫂子拿给你看看。” 一位嫂子拿来自己的香皂给穆倾城看,並解释道:“听说这香皂在长安可抢手了,长安黑市上都能卖到三千两,关键还有价无市。” “娘和二娘三娘,和我们每人都有一块。” “按理说,妹夫也应该给你一块才对……。” 有个嫂子拼命使眼色。 大家都有香皂,就我没有? 穆倾城心中顿时有一股气,决定等下再找魏冉问个明白。 带她穿上一身红色嫁衣,画好妆后,已经天色放亮。 虽然按照魏冉要求,穆氏夫妇將婚礼办的简陋无比,可夫妇二人仍是笑的合不拢嘴。 穆倾城头上盖著盖头。 一直等到吉时。 房门终於被推开,她紧张的双脚都往里缩了缩。 魏冉一身大红喜袍,跟在送亲的三位嫂子身后进入房间。 “夫人,吉时已到,咱们该去拜堂了。” 穆倾城却推开搀扶自己的嫂子,声音颤抖但却带著气:“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对,对他说。”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於是就用了个他。 “那你快点,別错过吉时。” 三位嫂子快步走出去並关好房门。 哪知穆倾城却突然一把扯掉红盖头,凶巴巴的目光盯著魏冉,娇蛮冷哼一声:“哼。” “不想娶我就直说,何至於如此欺负我?” 魏冉走上前故作茫然道:“夫人何出此言?” “夫,夫人?” 穆倾城红著脸,气鼓鼓道:“谁是你夫人?你不要乱喊乱叫。” “连一块香皂都没有,我根本不配做你夫人。” “要我看,咱们这亲还是別成了。” 她有些傲娇的撇过头去。 魏冉神秘一笑:“不给你香皂,是因为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穆倾城娇躯一颤,斜了下双眸:“什么?” 魏冉悄无声息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往她面前晃了晃。 顿时一股山茶混合香气外溢。 穆倾城嗅了嗅鼻子,咕咚咽了下口水:“好香,比在三位嫂子身上闻到的味道好闻多了。” “那当然,这是香水,一滴香水能製作几百块香皂,一万斤瓣才能製作一滴香水,这一瓶香水一百滴,这个味道,全天下就这么一瓶,吶,给你了。” 魏冉抓著对方的手,將香水放在她手心上。 穆倾城手臂一颤,但却没有抗拒,只是脸色越来越红。 全天下只有一瓶? 听到这话,她心里的紧张感消退,还有些美滋滋。 外面传来一声催促:“好了没?吉时快要到了。” 穆倾城將香水攥在手心里,將红盖头盖在头上后才娇哼一声:“算你有良心,香水我要,但是香皂我也要,礼成后不给我香皂,你今后就睡地上。” “呵呵,遵命。” 魏冉呵呵一笑,牵著穆倾城的手走出闺房。 青云殿內,很快就响起一道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直到进入洞房,魏冉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过了今晚,青城山就彻底上了他这条贼船。 第113章 北凉叛徒对暗號! 皇宫。 “魏冉还在青城山?” 陈尧表情奇怪望著眼前一名暗龙卫问道。 暗龙卫是皇家暗卫,只对皇帝负责,数量常年保持在一百人。 虽然只有一百人,但几乎每一个的身手都有小宗师水平,负责帝王安全的同时,又兼备监视、打探情报的职责。 “是!”暗龙卫低声答道:“自从数日前去了青城山,就再也没有下山。” “不过前两日,閔王世子的侍卫统领丁鹏回了一趟閔王府,第二天又返回了青城山。” 陈尧双眸微眯:“看来这青城山,的確是魏无忌的暗棋。” “可魏冉这小子,就这样明目张胆暴露暗棋身份,著实令朕有些捉摸不透。” 暗龙卫继续道:“陛下,閔王义子顾长空於今日午时入城。” “隨行人员有大宗师一位,小宗师两位,亲信若干,千鹰卫以及一对百姓夫妇。” “其中千鹰卫全部卸甲便装分批入城,想必有所图谋。” 陈尧轻轻皱眉:“这个魏无忌,到底想干什么?” “前不久派一位义女来长安,这次又派来一位义子?” 魏无忌共有三位义子,被称为一狐二狼三鹰。 一狐计平章,是北凉军中首席谋士。 二狼潮海生,领兵三万铁狼骑,能谋善断,驍勇无双。 三鹰顾长空,是魏无忌贴身鹰犬,统领千鹰卫,负责安保的同时,也兼併刺探情报。 “千鹰卫来长安,朕可以理解,可带来一对百姓夫妇却是为何?” 陈尧对此很是不解。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最后大手一挥道:“严密监视千鹰卫一举一动,切勿打草惊蛇。” “朕要看看这个顾长空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派人守著青城山各个出口,防止魏冉暗中返回北凉。” 一系列变故,让陈尧心中充满疑惑。 但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人能搞出太大的乱子,因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长安,坊间。 一处民宅內。 一对百姓夫妇有些嫌弃望著破败的院落。 年逾五十的老汉李根全,对顾长空一脸諂笑道:“这位將军,不是说好要带我们去见宝树吗?您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旁边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不满道:“宝树这臭小子,他不是飞黄腾达了吗?” “爹娘都来长安了,也不见他出来迎接一下。” “他爹,等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顾长空年近三十,身形挺拔如松,一袭白袍,相貌俊朗,就是气质有些冷。 他冷冷看了眼李根全道:“好饭不怕晚,你们急什么?” 李根全急忙点头哈腰:“不急,不急,我们就是等不及想见见宝树那孩子,有点想儿子了。” 顾长空面露鄙夷:“卖儿子数钱的时候可比现在著急多了。” 李根全夫妇面露尷尬之色。 李根全的老婆王金霞乾笑一声:“瞧您这话说的,要不是活不下去,谁家会卖儿子?” “再说了,你们一下给几百两银子的时候,我跟孩他爹就知道,宝树被卖到了富贵人家。” “他是去享清福的,我们当了半辈子泥腿子,可不敢耽误孩子前程。” “您说是不?” “嗯!” 顾长空似乎不愿与李根全夫妇浪费口舌,直截了当道: “你们暂且在这里住下,待我去打点好,就让李宝树来接你们去享福。” “你们四个留下,把二老保护好,別等李公子来的时候见不到人著急。” 言罢,便领著其余三人离开了民宅。 这三人均是江湖人著装打扮。 身材魁梧年过六旬的老者,是魏无忌身边的大宗师之一;铁拳田猛,双拳纵横江湖数十年。 另外两名年近四十的中年是由真世子派来,分別是谢远和陈魁安,两人均配有长刀一柄。 “顾將军,咱们是直接去王府?” 田猛眼皮低垂扫视一眼顾长空。 谢远疑惑道:“我们不去王府去哪儿?” 陈魁安奇怪道:“田老是觉得王府有埋伏?可我们刚到长安,替身的情报怕是没那么灵通。” 田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沉声说了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远呵呵一笑:“田老多虑了,李宝树一个泥腿子家庭出身的少年。” “纵然有些真本事,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就算能拉拢一些帮手,也是一群乌合之眾。” “有您这位名震北凉的拳法大宗师在,就算有埋伏,几拳下去,又有谁能扛得住?” 陈魁安频频点头。 顾长空神態平静道:“小心一些终归是好事,先弄清楚閔王府现如今的情况再说。” “走,去莲坊。” 谢远和陈魁安有些疑惑:“莲坊是做什么的?” “青楼勾栏的聚集地。” 两人眼前一亮:“青楼好啊,走走走。” 顾长空眉头一皱,有些嫌恶道:“又不是带你们去嫖,你们激动个屁。” 谢远当即不悦道:“去青楼还需要你带?我和老陈虽没有大富大贵,但逛青楼的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 田猛却目光深邃问道:“莲坊,可是王爷暗棋?” 顾长空不无讚赏的点了点头。 “嗯,百楼的沈幼娘,负责替王爷打探消息。” 谢远和陈魁安恍然大悟。 原来王爷的暗棋在莲坊。 几人跟著顾长空来到百楼。 白玉街两旁,各路鶯鶯燕燕的姑娘们枝招展,令人目不暇接。 百楼的吴春娘看见顾长空几人直奔己方而来,顿时笑吟吟迎了上去。 “哟,几位爷,里面请。” “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吴春娘摇著手绢搔首弄姿。 顾长空追上去再起耳边压低声音道:“找你们沈掌柜,就说是北边来的客人求见。” 吴春娘当即一愣,细细打量几人后,不动声色道:“跟我来吧,我先给你们安顿一下,稍后就去通知掌柜的。” 她將几人引入里面一个雅间后,快步去了后院。 沈幼娘这朵鲜,自从被魏冉採摘后,近几日除了指导妙月几人编舞,就剩下想他。 她盼魏冉盼的是望眼欲穿,可还不能主动去找他,只能在百楼乾等。 “掌柜的,掌柜的。” 吴春娘快步走上前,一脸严肃凑上去一阵耳语。 “北边来的客人?” 沈幼娘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亲自去招待招待。” 她快步从后院上到二楼,敲响顾长空所在的雅间房门。 “进来。” 沈幼娘换了一副笑脸推门而入。 “听说有几位北方来的亲戚,奴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她问话的同时,目光打量著几人。 谢远和陈魁安见到又妖又媚的沈幼娘后,两人眼睛都看直了,望著她不停吞咽喉咙,口水就差流出来。 沈幼娘打心底有些厌恶。 儘管为首的公子年纪轻轻相貌俊朗,但跟自家男人比起来也相差甚远。 莫非,这些就是北凉叛徒? 她忍不住收缩了一下瞳孔。 顾长空起身走上去低声道:“沈掌柜,北方的客人可有美人相伴?” 沈幼娘心头一跳。 老暗號? 果然,这些人就是来自北凉的叛徒。 呵呵,竟然骗到了老娘这里? 沈幼娘心中冷笑不已。 如果世子殿下没来过,她今日还真有可能被骗了。 可现在,甭管谁来。 只要是老暗號,都不好使。 第114章 碟中碟中谍! 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北凉叛徒,但沈幼娘却不敢有任何反常表现。 听了顾长空的暗號,她屈膝行礼嫣然一笑:“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王爷麾下担任何职?” 暗號对上了,顾上空也鬆了口气。 他淡淡一笑道:“閔王第三位义子,顾长空,军中担任千鹰卫將军。” “这位老先生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田猛,田大宗师。” “这二位,是……隨行人员,谢远,陈魁安。” 沈幼娘頷首问道:“顾將军来此,可有王爷指使?” 顾长空停顿两秒后才说道:“义父並无指示,只是让我告诉你配合我行事,一切听我差遣。” “是。” 沈幼娘虽然点头,心里却嫌弃至极。 这叛徒,竟然把本姑娘当傻子? 还让我听你差遣? 你算哪根葱啊! 顾长空道:“顾某此行受王爷之命,一是联络暗棋,二是与世子匯合。” “但世子身边出现了叛徒,我们不好贸然前去閔王府。” “率先来沈掌柜这里,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有关閔王府的现状。” 沈幼娘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一下。 世子身边出现了叛徒? 闹呢? 分明是王爷身边出了叛徒才对。 而且这些叛徒还在自己眼前。 他们竟然还想以殿下身边有叛徒为由,收集有关殿下的情报? 沈幼娘心中暗气,因为这些叛徒分明把她当傻子。 不过,为了確保万无一失,她也打算对一下暗號。 她笑吟吟望著顾长空道:“顾將军,地振高冈,一派西山千古秀。” “嗯?什么?” 顾长空蹙眉,一脸茫然。 其他人也都明显一愣。 沈幼娘心中瞭然,也就避开话题问道:“奴家的意思是,顾將军想问什么儘管问,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长空失笑道:“讲一讲世子殿下来长安后都做了些什么,还有閔王府如今的安全程度。” 沈幼娘娇嗔道:“顾將军这就为难奴家了。” “奴家可没有王爷指示,又岂敢主动与殿下接触?” “而且奴家又没进去过閔王府,怎会知道閔王府是否安全?” “也对。” 顾长空点了点头,回首看向田猛。 “田老,看来只能麻烦你一趟,亲自去閔王府探查一下情况。” “知道了。” 田猛应答一声,便大步走出雅间。 沈幼娘心头咯噔一声,心里充满对魏冉的担忧。 “沈掌柜,麻烦你给我们安排几个房间,未来几日,我们就暂且住在这里了。” 顾长空的话,让谢远和陈魁安两人神色一喜。 “住在这里?那太好了。” “沈掌柜,顺便给我们每人安排一个姑娘。” 沈幼娘心中那个气。 把我当傻子,还要在这里白嫖?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顾將军,这您就为难奴家了。” 幼娘满脸无奈道:“奴家每隔几日都要核对一下百楼的营收帐目送往北凉。” “这百楼也不是奴家一人说了算,这里还有诸多王爷安插的暗棋,专门负责清查帐目。” “別说是您几位,就算世子殿下来此,也得交纳嫖资。” “否则这亏空,就得奴家自掏腰包补齐。” 顾长空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有一张一万两的,几张一千两的。 “四人在这里住上三日,每人安排一位姑娘,需要多少银子?” 他將银票展开,似乎是在证明自己不差钱。 沈幼娘掩嘴一笑,拿出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塞入袖口。 “顾將军隨便住,姑娘隨便点。” “奴家先行告退。” 顾长空心疼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但为了面子,也只能目送沈幼娘离去。 让你摆阔,傻了吧? 他是义子,又不是亲子。 能攒下一万多两的家业实属不易。 现在倒好,几年的黑色收入直接没了。 沈幼娘退出雅间后,就直接找到了吴春娘,在其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春娘,等下你去给他们安排几个房间居住。” “顺便把那几个染了柳病,被调去干杂活的姑娘安排过去。” 吴春娘直接呆住。 “还有,先前离开的那个老头回来后,记得第一时间去通知我。” “愣著作甚?快去啊。” “哎,好嘞。” 吴春娘直接去安排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 田猛回到了百楼。 顾长空急忙上前问道:“田老,可有发现?” 田猛神色平静道:“閔王府守备薄弱,只有一个小宗师坐镇,其余小杂鱼不足为虑。” “正如王爷预料,锦儿已经被替身控制,就关押在王府东苑。” “怕有隱藏高手坐镇,老夫没有打草惊蛇。” 顾长空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看来是我们高看李宝树了,不过没想到的是,锦儿竟然真的栽在此子手上。” 田猛问道:“何时动手去把锦儿姑娘解救出来?” “不急。” 顾长空冷笑道:“那丫头心高气傲,在北凉时谁都不放在眼里,先让她吃点苦头。” “咱们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带李宝树父母一同前往。” 田猛皱眉:“当心迟则生变。” 谢远把手从姑娘衣领中拿出来晓笑道:“田老,一晚上而已,能有何变故?” “田老未免有些太紧张了。” 田猛冷冷扫视二人一眼,心中暗骂这两人早晚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顾长空淡淡一笑:“田老,放轻鬆,李宝树父母还在我们手上呢。” “对了,李宝树那小子在不在王府?” 田猛摇头道:“正因为他不在王府,我才担心迟则生变。” 顾长空想了想,郑重点头道:“也好,今夜子时,月黑风高,先把锦儿救出来。” 谢远和陈魁安虽然不情愿,也可没有多说什么。 而得知田猛回来的沈幼娘,第一时间从后门乘马车去了閔王府。 接待她的是温夫人。 得知魏冉不在王府,沈幼娘心急如焚:“殿下竟然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温夫人淡然问道:“沈掌柜,看你如此著急,究竟发生何事?” 沈幼娘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摊牌告知。 “北凉那边来了几个叛徒,其中还有一位田老,是大宗师。” “他刚刚来王府探查情况后安然无恙的回了百楼,至於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北凉叛徒?来閔王府溜达一圈又安然离去?” 温夫人心头一惊,旋即陷入沉思。 对於魏冉策反百楼这步暗棋的事,她是知道的。 但具体是如何策反,魏冉没有明说。 不过聪明如温夫人,结合锦儿给出的暗號,稍一推敲就不难猜到一些大概。 “沈掌柜,你的情报很重要。” “但冉儿不在,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我行事。” 沈幼娘来了兴趣:“夫人心中是已经有了计划?” 温夫人唇角一勾,眉眼一弯。 “江湖上无色无味的蒙汗药多的是,以沈掌柜的人脉,应该不难搞到吧?” 沈幼娘眼睛越来越亮。 “夫人放心,请静候佳音!” 她起身告辞离去。 温夫人也没閒著,通知了云柔一声,將锦儿五大绑后转移场所。 总之,閔王府今晚是不能再呆了。 至少也要等北凉的『叛徒』们全部落网以后再回来。 第115章 这蒙汗药……致死量啊! 青城山,闺房內。 隨著夜幕降临,穆倾城紧张的心情也攀升到极点。 毕竟初为人妇,又草率成亲,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將香水涂在手背上嗅来嗅去,脸上时不时露出一抹娇羞与不安的神色。 忽然一阵脚步声让她全身一紧,急忙將香水瓶塞扣上,手忙脚乱將红盖头盖在头上。 房门推开,一道红色身影进屋闺房,接著便是门栓反锁的动静。 听到如此动静,穆倾城双拳紧握,手指关节都略微发白,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听著逼近的脚步声,她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出现在面前的地面上。 紧接著就被掀开头巾。 穆倾城面色红晕,匆匆抬眼看了一眼,就迅速低眉垂首。 魏冉一脸笑意身子前倾,手指挑起她下顎,目不转睛看著她。 已婚妇人才能梳的流云髮髻,金玉头饰点缀下是一张精致无暇的瓜子脸,烟眉细柳贝齿明眸。 穆倾城紧张的睫毛颤抖,双拳用力下压著两侧大腿,仰起的脸颊也是越来越红,红唇轻启微微颤抖。 “你,你未曾饮酒?” 她察觉到魏冉身上虽然有些酒气,但口鼻中呼出的气体却无任何酒气。 魏冉淡淡一笑:“今夜洞房烛,岂能让难闻的酒气令夫人不適?” 穆倾城心头一暖,对魏冉的好感直线上升。 可她却撇过头去,用娇嗔的语气心口不一道:“呸,討女人欢心的话张口就来,也不知你骗了多少女人,我是第几个了?” 魏冉一怔。 显然,这是道送命题。 “让我想想。” 他歪头想了片刻,才摇头道:“不记得了,百八十个应该有了。” “像什么令微、雯儿、湘儿、婉儿、柔儿、媚儿……。” 穆倾城瞪大眼眸,有些不敢相信。 魏冉却话锋一转摇了摇头:“她们都不是。” “你耍我?” 穆倾城恼羞成怒,抬起拳头锤了一下魏冉肩膀。 魏冉顺势將其握住。 她挣脱几下无果,便弱弱的娇嗔一声:“你,无赖,快放开我。” “这就无赖了?” 魏冉双眉轻挑:“如果这都算无赖,那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岂不禽兽不如?” “你,你要做什么?” 穆倾城另一只手握拳放在心口紧张不已。 “別总是你你你的,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殿,殿下。” “错,你再好好想想。” 穆倾城面色红润,咬著唇儿低下了头:“夫君。” “这还差不多。” “夫人,夜已深,我们该歇息了。” “唔。” 穆倾城想要开口,却发现嘴已被堵上,她瞪大眸子看著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闭上双眸,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隨著帷幔落下,二人与世隔绝。 烛光打在轻纱帷幔上,倒映出两道黑影,在不断变换著形状。 与此同时。 长安,百楼,厨房。 “掌柜的,按您的吩咐,那五斤蒙汗药全部放入了饭菜和酒水中。” 身材微胖的大厨正在邀功一样,一脸兴奋向沈幼娘匯报工作。 “別管是江湖人还是普通人,这顿饭吃下去,最起码睡个三天三夜。” 沈幼娘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將酒罈抱起,带著一群传菜姑娘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有四个罗汉床,其中有三个上面都有一男一女。 只有田猛端坐如松,对房內美色不为所动。 隨著饭菜上桌,田猛望著人手一位姑娘的同僚皱眉道:“今夜还有行动,你们最好悠著点。” “女人隨时都有,机会可不是隨时都有的。” 顾长空放开怀里的姑娘,有些意兴阑珊道:“都是些庸脂俗粉,还远不到让我著迷的程度。” “沈掌柜若是不忙,不妨留下小酌两杯如何?” 顾长空眸光赤裸裸落在沈幼娘妖嬈的身段上。 沈幼娘心生厌恶的同时,又风情一笑:“田老先生都说了,女人隨时都有,机会可不是隨时都有的。” “顾將军想让奴家陪酒,待今夜行动圆满后也不迟。” “哈哈。” 顾长空哈哈一笑道:“沈掌柜说的在理。” “来,咱们先吃饭。” 他招呼著田老与谢远、陈魁安落座。 沈幼娘给几人斟酒的同时也不忘介绍。 “此酒名为杜康,烈如火毒,诸位今晚还有行动在身,不宜贪杯。” 田猛闻著浓郁的酒香,本来不打算饮酒的他,喉结蠕动了几下,还是没忍住一饮而尽。 浓烈的酒浆充斥口腔,如同烈火灼烧一般进入咽喉。 “嘶,好酒,烈如火毒,此话不假。” 他拿起桌上羊腿啃了一口,隨后眉头一皱,低头看向羊腿:“这羊腿……味道不对!” 沈幼娘娇躯一颤,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田猛话音落下的同时,顾长空和谢远、陈魁安同时將食物吐了出来,纷纷看向田猛。 沈幼娘疑惑问道:“味道不对?有何不对?” “莫非,是担心奴家往饭菜里下毒?” 说话的同时,她脸上露出不满神色:“奴家辛辛苦苦准备这一桌子吃食,你们却怀疑奴家在这里面下毒?” “怕有毒是吧?” 她拿起筷子,几乎將每道菜都吃了一口,最后將筷子往桌上一丟。 “哼,怕有毒就別吃。” 田猛略显诧异:“沈掌柜,你误会了,这羊腿……没烤熟。” 他把羊腿递上去,被咬下来一口的地方还有些血水。 “啊这……。” 沈幼娘鬱闷至极。 顾长空不悦道:“田老,下次能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清楚?害我们白白误会沈掌柜。” “沈掌柜跟王爷相识十几年,怎可能在酒菜中下毒?” “来,吃吃吃。” 他带头吃了起来。 田猛將羊腿放下,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么嫩的羊腿,可惜了。” “田老,我拿去重新烤烤。” “嗯。” 沈幼娘端著一盆烤羊腿走出雅间,让人將羊腿送去后厨,她快步走向另一头的雅间。 温夫人、云柔、紫秋都在。 除了她们,还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僕役。 “沈掌柜,情况如何?” 沈幼娘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迅速开口道:“我吃了不少加了蒙汗药的饭菜,可能要睡个一两天,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等一炷香,一炷香后,你们就可以……唔。” 她话还没讲完,就身子一软扑倒在温夫人怀里。 脸正中温夫人的宝贝上,甚至还回弹了两下。 温夫人嘴角一抽:“我天,这什么蒙汗药,力气竟这么大?” “咳咳。” 哪知还没彻底睡过去的沈幼娘咳嗽两声,声如蚊鸣般:“我,我放了……五斤!” 言罢一头倒下去,彻底沉睡。 云柔一脸震惊:“五斤?这……这是致死量啊。” “……” 在场的人都傻了。 温夫人哭笑不得:“五斤蒙汗药?她是真敢放。” “不过,能把这几人一网打尽,死的活的都一样。” 把沈幼娘安顿好后,几人便开始耐心等待。 蒙汗药之所以这么快就见效,一是剂量太大,二是沈幼娘只是个普通人。 另一个雅间。 一盏茶时间过去才开始发挥蒙汗药的药效。 顾长空突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 “不对劲。” 他扶著额头眉头紧皱。 “我也有些不对劲。” 谢远晃了晃发懵的脑袋。 “不好。” 田猛脸色大变:“酒菜里有蒙汗药。” 就连他这位大宗师,都察觉到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开始乏力。 所有人都脸色巨变。 “走。” 陈魁安用尽全力爆喝一声,起身就要跳窗。 可刚站起来,便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实力最弱的顾长空,脑袋直接砸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该死。” 田猛表情扭曲,咒骂一声,用尽全力一个起跳,肩膀將窗户撞开。 身子落地后,开始踉踉蹌蹌向前狂奔,同时试图运气將蒙汗药给逼出来, 温夫人既然想到用蒙汗药,自然要多做一手准备。 被她事先安排好,在外面埋伏的刀斧手,听到破窗声后,一股脑围上去。 刚跑出没多远的田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团团包围,心顿时凉了半截。 堂堂大宗师,竟然栽在蒙汗药上面? 田猛胸口堵得快要吐血。 丟人,丟人吶! 第116章 夫唱妇隨! “夫人交代,若有人跳窗而逃,死活不论,上!” 为首的壮汉拔出朴刀指向田猛。 身后数十名壮汉,全部拔刀冲了上去。 这些人都是靖国公府的家將,都是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退伍老兵。 虽然身手普遍介於三流与二流之间,但组成军阵后的战斗力极其强悍。 可强悍归强悍,但面对大宗师,就算再强悍的军阵也如同虚设。 儘管田猛吃下不少蒙汗药,可一身內力雄厚,一边压製药性,一边如同虎入羊群,拳拳到肉。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下去,一人胸口如同发麵团那样凹陷进去,倒地后抽搐几下后死的不能再死。 数十人组成的军阵,被魁梧老者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田猛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咬破舌尖迫使自己清醒,隨手握住一人砍来的朴刀,一脚將人踹出十余米远。 其余家將再次围追堵截。 田猛咬牙怒吼一声,竖起左手尾指,对准刀刃重重落下。 小拇指飆血落地,十指连心,剧烈疼痛不停刺激著田猛的神经,让他的神志暂时得以清醒。 他连杀数人后,钻入一条小巷,便彻底没了踪影。 暗处的房顶上。 目睹这一切的两名暗龙卫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微微頷首后向皇宫方向赶去。 百楼,雅间。 顾长空、谢远和陈魁安鼾声震天,三人均被五大绑。 围堵失利的家將头目进入雅间,满脸自责单膝跪地:“夫人,属下无能,让那老者跑了。” “不怪你,起来吧。” 温夫人解释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能留下此人,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师,若是被区区蒙汗药放倒,那这大宗师的水分就太高了。” 云柔在一旁点头道:“说得对,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温夫人踢了一脚顾长空道:“把他们带走,和锦儿关在一起。” “魏冉回来之前,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回閔王府了。” “万一那位大宗师主动出手,咱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落入他手,都会令魏冉百般掣肘。” “咱们要做的,是儘量帮他的同时,又儘可能不给他添麻烦。” 云柔闻言,抿著唇角打趣道:“温夫人,你现在越来越像个贤內助了。” 温夫人顿时面色一红,剜了云柔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哼!” 云柔訕訕一笑。 温夫人桃眸一瞪:“你还好意思笑?快去把沈掌柜带上一起,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是是,夫人。” 云柔笑吟吟屈膝行了一礼。 温夫人红著脸咬牙道:“世子妃,麻烦你快些,等那位田老杀回来,想走都走不了了。” 云柔耳根子微微一红,脚下加快了脚步。 两人自从互相得知对方都对魏冉心生情谊后,这几日没少以此开玩笑。 你调戏我一句,我挖苦你两句。 ………… 皇宫。 陈尧听完暗龙卫描述后,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你所言不难猜出,设局者乃是温夫人。” “她虽然一介女流,但谋略手段都有。” “既然她出手,那閔王义子顾长空肯定已被控制,不然也不会只逃出来一位大宗师。” “呵呵,有趣。” 陈尧疑惑中带著些许笑意:“这个魏冉,和温婉儿到底在密谋什么?” “前脚囚禁锦儿郡主,这后脚就又给閔王义子设局,朕怎么有些看不懂他们?” 他疑惑的目光投向暗龙卫。 暗龙卫疑惑道:“陛下,会不会是他们父子不和?正在暗中较劲?” 陈尧陷入沉思。 想到前不久魏冉突然发难,將平阳侯张平端给一波送走的桥段。 又联想到他突然去找温夫人姨甥相认。 再就是囚禁锦儿。 最后是今夜发生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在针对魏无忌。 这些全部串联起来,陈尧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暗龙卫面露疑惑。 陈尧一脸兴奋道:“朕虽然不明真相,可也能猜出大概。” “魏无忌与五门氏族温家联姻,无非就是想以此积累声望,引那些与温家有牵连的士子入凉,从而达到吸引人才的目的。” “朕以为,魏无忌那廝並不喜欢现在的王妃,连带著魏冉也不被他喜欢。” “朕就知道,魏无忌怎么可能捨得把继任者送来京城做人质?” “既然送魏冉来做人质,原因只有一个。” “魏无忌並不想把王位传给魏冉,他想把王位传给长子魏庭。” “所以他把魏冉当做弃子送来长安。”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说通了。” “难怪魏冉这小子想方设法跟魏无忌过不去,现在朕终於明白了。” 想通这点的陈尧哈哈大笑起来。 暗龙卫讚嘆道:“不愧是陛下,竟然直接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不知道陈尧了解清楚魏冉是替身的真相后,心中会作何感想? 恐怕每次想起今日自以为是的推理就会脸红吧。 陈尧停止大笑,对暗龙卫道:“你回去继续监视,如果魏冉与温夫人接触,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儘可能收集有用信息。” “毕竟以上都只是朕的猜测。” “倘若朕的猜测属实,那么……。” “呵呵。” 陈尧露出玩味儿的笑容:“那么朕不介意扶持一下魏冉,让他们父子相残。” “陛下英明。” “对了。” 陈尧话锋一转道:“顾长空带来的那对百姓夫妇也要负责监视。” “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带两个毫无关联的人来长安,这点,朕非常好奇。” “是,陛下。” ………… 清晨。 魏冉醒来的时候,穆倾城还窝在他怀中熟睡。 她脸上满是疲惫之色,昨夜被魏冉折腾了好几次,初为人妇的小姑娘难免有些吃不消。 本来魏冉打算悄无声息的起床,可动静还是惊醒了枕边美人。 “醒了?” 穆倾城颤抖的眸子看了眼魏冉,小声嗯了一声,就把布满红霞的脸缩进被子里。 魏冉淡淡一笑:“既然醒了就赶紧起床,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呀。” 穆倾城猛地坐起来,容失色道:“为何早不將我叫醒?” “完了完了,会被爹娘笑话我懒惰的,都怪你。” 她象徵性用粉拳锤了魏冉一下,开始著急忙慌的寻找衣物。 魏冉笑著帮她寻找。 穆倾城用被子挡住身前羞嗔道:“我,我要穿衣服,你快转过去。” “呵呵,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现在转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你快转过去。” 到底还是个初为人妇的小丫头,脸皮薄。 “好好好,我转过去。” “不许偷看。” “行,我不偷看,我明著看总可以吧?” “你……哼,看吧看吧,反正我都是你娘子了,早晚都要被你看。” “这才对嘛,早上看晚上看,早晚都要看,来,娘子,替为夫更衣。” “去去去,你自己有手,自己穿。” 两人打闹拌嘴中走出房间。 接下来一整天,两人都在游览青城山的风景,夫妻关係也亲近了不少。 傍晚时分,丁鹏在观景台找到陪著穆倾城看日落的魏冉。 “殿下,温夫人派人送来的亲笔信。” 他將一封信件递交给魏冉。 穆倾城有些酸溜溜的问道:“温夫人是哪个?是令微还是雯儿?是柔儿还是媚儿?” “都不是。” “那是谁?” “婉儿。” 穆倾城咬著唇儿:“所以温夫人名叫温婉儿?” “嗯。” 得到魏冉肯定,穆倾城紧张不已:“你昨晚说的那些名字,都是……都是真的?你竟然真的勾搭了这么多女人?” 魏冉没好气道:“温婉儿是我姨娘,她是朝中的三品誥命夫人,所以大家都叫她温夫人,你竟然连这种醋都吃?” “啊,我……我哪知道她是你……是我们的姨?” 穆倾城羞愤不已。 魏冉拆开信看了两眼,顿时两眼一瞪。 “我靠,这姨真能干。” “怎么了?” 穆倾城有些好奇。 魏冉將信揣进怀里道:“倾城,明日一早我要回长安,你是留在青城山,还是跟我一起?” “明日就走?这么著急?” “可是,我还没有离开家的心理准备……。” 穆倾城面露难色。 说真的,她並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生活二十年的地方。 魏冉见状淡淡一笑:“你若不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何时想去长安,就派人去閔王府送信,我会派人来接你。” 穆倾城仔细斟酌一番,突然面色微红,略带娇羞道:“夫唱妇隨,夫君去哪,我就去哪儿。” “青城山距离长安不远,我如果想爹娘了,隨时都能回来探望。” 魏冉走过去把她揽入怀中。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就走。” 穆倾城既娇羞又甜蜜。 穆氏夫妇得知他们明日就要离开,儘管百般不舍,可也没有多做阻拦。 只是翌日一早要分別的时候。 穆倾城抱著母亲哭的稀里哗啦,沈夫人在其耳边不停叮嘱她为人妇的妇道格言。 “倾城,如今你已为人妇,今后要收敛刁蛮脾性,万事要以夫家为重。” “最好忘掉江湖上的那套处事风格,既为世子侧妃,当知书达理,稳重持家。” “打理好夫家的身后事,不要给男人添麻烦……。” 別管穆倾城有没有听进去。 沈夫人这套爱的教育,说到了魏冉心坎里。 这丈母娘简直满分。 穆景川笑著走上来道:“妹夫,人都集合完了,隨时可以出发。” 穆云峰站在数百青城山弟子前开始最后训话。 “诸弟子切记,下山后就与青城山再无任何瓜葛。” “你们今后以世子唯命是从。” 有不少弟子真情流露流下眼泪,更有甚者双膝跪地拜別师门。 不多时,魏冉带著浩浩荡荡六百余人下山直奔长安。 山脚下隱藏著的暗龙卫,见到魏冉率领的大部队后人都傻了。 “乖乖,带这么多人同时下山,这閔王世子想造反不成?” “快,快,立刻回宫,將此事稟报陛下。” 第117章 小型修罗场! 魏冉的马车刚进入长安,就被一支上千名白虎卫的队伍拦下。 而带队之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禁军统领杨天魁。 “陛下有令,喧世子入宫覲见。” 魏冉丝毫不觉意外,从他年前离开长安时,后面就跟著几条尾巴。 这些人善於隱匿,又將距离把控得很微妙,不被甩开的同时,又能將他的行踪牢牢掌握。 用屁股也能想到那些尾巴是陈尧的鹰犬。 魏冉掀开窗帘,神色有些不悦:“才刚入城就搞出这么大阵仗,让百姓看到,还以为本世子是通缉犯,我不要面子的吗?” 杨天魁赔笑:“殿下息怒,杨某也是奉命行事,请殿下行个方便。” “不方便,本世子先回家处理一些私事再去皇宫。” “你敢阻拦,那就试试。” 言罢,他放下窗帘,拍了拍车架:“回府。” 丁鹏用马鞭抽了下马屁股,马车缓缓前行。 杨天魁正犯难时,身边一位副將低声道:“杨统领,陛下只说了喧閔王世子入宫覲见,並未规定时间,也未明说他不能回府。” “閔王世子的脾气您也知道,那可是虎德殿上都敢杀了惠太妃的狠人。” “这时候与他对著干,可不是明智选择,万一刀兵相见……陛下那里不好交差。” 杨天魁闻言点了点头:“嗯,申屠豹,让他们散开。” 申屠豹抬手打了个手势。 原本堵在前面的上千白虎卫全部散到道路两侧,像是在护送出巡而归的皇室子弟。 马车內。 將脑袋依靠在魏冉肩膀上的穆倾城,缓缓坐直身子。 一双明眸吃惊中带著些许炙热:“夫君,您平时都如此跋扈?连当今陛下的面子也不给?” 魏冉向后依靠,顺手將她搂住,不怀好意一笑:“你就说,夫君硬不硬吧?”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夫君~。” 穆倾城面色红润娇嗔一声:“真坏。” 魏冉一脸正气道:“我是问你夫君脾气硬不硬,你想什么呢?” “呸,登徒子,无赖,色坯……。” 恼羞成怒的穆倾城,气鼓鼓的看向车外。 队伍很快抵达閔王府。 阮娘身后跟著哥舒芸、萧媚儿和几名僕役站在中门接驾。 “参见世子、夫人。” 还未曾被人膜拜过的穆倾城,有些不適应的躲在魏冉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江湖门派出身的她,对於官家氏族的繁文縟节並不太懂。 魏冉偏头看了眼她,轻笑一声:“在山上不是挺活泼的?怎么到了这里就蔫了?” “谁蔫了?” 穆倾城脸一红,小声埋怨道:“妾身不懂官家礼节,这不是怕给夫君丟人吗?” 魏冉哈哈一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阮娘,夫君的贴身婢女兼王府总管。” “嗯。” 穆倾城面带微笑冲阮娘善意点头。 魏冉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对了,是通房婢女。” 他言罢就快步走进王府。 穆倾城心里崇尚一夫一妻制,但魏冉不提倡,有必要对她提个醒,打个预防针。 她闻言先是一愣,顿时明白魏冉的用意,气鼓鼓娇哼一声。 不过並未太往心里去,反而对阮娘嫣然一笑:“以前怎样,今后就怎样,不必担心我会为难你。” 阮娘怎么也没想到魏冉会这么介绍自己,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喜极而泣的她对穆倾城行了一礼:“多谢夫人。” 穆倾城好奇看著哥舒芸和萧媚儿,指了指两人试探性问道:“这二位,也是通房丫鬟?” 阮娘迟疑道:“目前还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目前不是?” “哎,嫁鸡隨鸡,嫁狗隨狗,隨他吧。” 穆倾城洒脱的摆摆手,向魏冉追去。 待来到西苑,空空如也。 魏冉眉头一皱:“人呢?都去哪了?” 阮娘走上前解释道:“温夫人带云姑娘搬去了香皂作坊,奴婢已经让人去通知了,距离不远,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魏冉心中一动,暗赞温夫人心思縝密。 怕閔王府被歹人入侵,所以提前带人躲起来。 大概两炷香后,温夫人与云柔姍姍来迟。 两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穆倾城身上,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魏冉赶忙解释道:“婉姨,云柔,这位是穆倾城,我前日刚娶的媳妇儿。” 云柔微微一愣,含笑点头,只是笑的有些不自然。 同时心里也有些暗暗生气。 娶媳妇儿前还叫人家柔儿,有了新欢后,连名带姓叫人家云柔? 温夫人的桃眸目光不復嫵媚,被一抹冷淡取而代之,对穆倾城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长得还行,魏冉,你眼光不错。” 现在的氛围,不亚於一个小型修罗场。 魏冉哪敢多说话?只能干笑著做介绍:“倾城,这位是我们的姨娘,温夫人。” “这位是云柔,我的贴身护卫。” 贴身护卫? 如此好看的姐姐,莫非也是通房侍卫? 她们气场都好强,好紧张,这是穆倾城此刻的心境。 她谨小慎微对温夫人行了一礼:“倾城见过姨娘。” “见过云姐姐。” 温夫人表情僵硬的笑了笑:“自家人,不必多礼。” 云柔也因为一句云姐姐,心情好了些许。 “对了。” 温夫人语锋一转道:“前两日顏湘儿来找过你,让你回来后去她那里一趟。” “顏湘儿?” 穆倾城惊呼一声,满脸震惊表情。 云柔奇怪道:“穆姑娘认识顏湘儿?” “不认识。” 魏冉没好气道:“既然不认识,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穆倾城吃惊道:“那可是顏湘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女。” “十一岁的小宗师,十七岁的大宗师啊。” “儘管她已经销声匿跡,但她的传说在江湖中广为流传,江湖人谁不知道她的大名?” “我便是以她为终极目標,只可惜……。” 她有些汗顏和唏嘘:“可惜我资质平平,十八岁才躋身小宗师。” 魏冉奇怪道:“十八岁的小宗师还资质平平?” “云柔比你晚了三年,十几年过去,至今都还停在小宗师境界呢。” 云柔气的酥胸起伏,熟美的脸颊迅速红温,咬牙切齿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温夫人也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睡一觉就成大宗师了?” “什么?睡一觉成了大宗师?” 这回轮到穆倾城和云柔两个人震惊。 云柔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魏冉会武功。 温夫人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手捂著嘴眼珠乱转,样子无比可爱。 魏冉轻咳一声解释道:“咳,是啊,我命好,有天晚上睡觉梦到一位童顏鹤髮的老者。” “他摸了我头顶一下,还作了一首诗,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就发现自己是大宗师了。” 温夫人嘴角一抽;他咋这么能掰扯? 云柔一脸不信。 穆倾城涉世未深,满脸惊骇:“那老者作了什么诗?” 魏冉高深莫测的念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髮受长生。” “天吶,你梦到了仙人?” 穆倾城惊呼的双手捂嘴。 就连云柔也都开始將信將疑。 温夫人表情一呆,喃喃自语念叨著这首诗。 同时望著魏冉的目光很是惊奇,梦到仙人肯定是假的,但这首诗却是真的。 他竟然隨口作出含金量如此之高的诗? 对於魏冉的文采,温夫人的认知又有了一个全新高度。 “行了,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魏冉看向温夫人:“婉姨,外府那些人都是我从青城山带来的,一共六百三十人。” “其中男子五百二,女子一百一,人员分配方面,婉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温夫人细细一想,很快就给出一个合理的安排。 “鏢师这行並不適合女子,劫鏢的人不是土匪流寇,就是无恶不作的逃犯。” “女鏢师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我的建议是,女子分配到王府、作坊、店铺担任护卫职责。” “至於男子,全部登记为龙门鏢行的鏢师。” 龙门鏢行的名字是魏冉提供给温夫人的。 现在鏢行只有几个从先锋营残部中挑选出来的骨干成员。 他不用青城山的人做领导人,是为了防止穆云峰突然倒戈。 第118章 陈尧、魏冉同台飆戏! 敲定人员分配后,魏冉点头道:“这些人交给婉姨分配,不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温夫人稍稍一愣,旋即抿唇一笑。 “放心,经过烈酒稀释后的香水才能留香持久。”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让穆倾城一愣一愣的。 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温夫人,將青城山带来的人,全部稀释分配到鏢师队伍里。 “对了。” 魏冉话锋一转:“北边来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温夫人眉头微蹙:“跑了一个大宗师,其他人都还没醒。” 魏冉纳闷道:“蒙汗药有这么强的药效?” 云柔扑哧一下笑出来。 温夫人以手扶额哭笑不得道:“那位沈掌柜,害怕药效不够,足足放了五斤蒙汗药。” “一桌子菜,隨便吃两口就能睡一整天,她以身入局,每样都吃了一口,现在还睡著呢。” 魏冉嘴角抽搐不已。 “幼娘人呢?” “在香水作坊,中间被我用冷水泼醒喝了一大碗粥,又继续睡了。” “她是此战第一大功臣,你不去探望一下?” “顺便处理一下那几条杂鱼。” 魏冉冲温夫人摇了摇头:“暂时没功夫,我还要去皇宫一趟,等回来就去找你们。” “倾城,你去找阮娘,让她带你游览游览閔王府,熟悉一下环境。” “我走了。” 交代完,他便走出西苑。 “嗯,夫君慢走。” 一声夫君,叫的温夫人和云柔心里都有些不適应,总之就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魏冉跟著杨天魁来到虎德殿。 “臣,魏冉,参见陛下。” 端坐龙椅的陈尧,隨手指了下大殿上被提前安排好的座椅。 魏冉也不矫情,端正坐在椅子上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陈尧平静问道:“朕听说你从青城山带回数百人,朕对此好奇,便叫你来询问一二。” “陛下怎会知道臣去了青城山?” 魏冉明知故问。 陈尧含笑道:“你赴京求学,朕有监护之责,为了你的安全,朕有必要掌握你的行踪。” 魏冉心中不屑,暗骂陈尧无耻。 能將监视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他脸皮也够厚的。 赴京求学只是对外说辞,皇家要给閔王留面子,同时也不会显得自家小气、 陈尧总不能直接对外宣称;朕怕閔王造反,让他送儿子来当人质,否则朕不放心。 那他成什么了? 陈尧继续道:“铁石村的那些人是温夫人亡夫的旧部,蒙受欺压做出杀官之举,朕可以体恤,隨便你和温夫人与他们来往,朕都可以不管。” “但你从青城山带回这么多江湖人士,个个佩剑不说,还都是一流二流的江湖好手,容不得朕不对你起疑心。” “先皇有令在前,江湖门派不得参与庙堂爭斗,你此举,是想让青城山断了香火?” 陈尧的目光逐渐犀利。 他和先帝一样,时刻牢记侠以武犯禁这句话。 魏冉不卑不亢道:“回陛下,他们虽然出自青城山,但下山的那一刻,就与青城山再无瓜葛,也不再是江湖人。” “他们如今都是臣龙门鏢行中的鏢师,不过还未来及登记在册。” “陛下该不会批给臣甲等鏢行的文书,不给臣招募鏢师的权利吧?” 陈尧微眯双眸:“从你上山到下山,一共过去六日时间。” “就算你招募鏢师,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更何况,还是过年期间,你待在山上连年都不过,只是简单的招募鏢师?” “难道你不打算跟朕解释解释,这几日在山上的经歷?” 魏冉笑著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臣之所以在青城山待了这么久,是因为成了个亲。” “哦,原来是成……。” “你说什么?” 陈尧瞪大双眼,从龙椅上站起来。 “臣说,臣在青城山成了个亲,所以耽搁了几日。” 陈尧顿时脸色铁青,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朕把三公主许配给你都不愿意,你却去山上娶了个江湖女?” “呃。”魏冉弱弱道:“犯,犯法吗?” 陈尧嘴角一抽;神特么犯法吗? “不犯法,但是犯贱。” 他猛然拍著龙案怒道:“你口口声声说与锦儿青梅竹马、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朕念你一往情深、有情有义,才没有问责你拒绝朕的赐婚。” “现在你竟然告诉朕,你成亲了?” 魏冉眨巴眨巴眼睛:“陛下,臣是与锦儿山盟海誓不假,但也没说只能娶她不能娶別人吧?” “而且,青城剑派穆掌门的千金倾国倾城,姿容绝世,臣对其一见钟情,喜欢的无法自拔。” “臣与她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之下,所以就在其父母的见证下成了亲。” 陈尧脸色阴沉道:“你喜欢穆掌门的千金,所以娶了她。” “也就是说,你拒绝朕的赐婚,是不喜欢雯儿?” 这是道送命题。 魏冉垂首,眼珠一转,抬头说道:“陛下,小孩子才谈感情,我们成年人只看利弊。” 陈尧被气的嘴巴一歪:“好好好,这么说是吧?” “来来来,你给朕好好讲讲,什么是利什么是弊?” “难道朕把三公主许配给你就是弊?嗯?” 他走下台阶,怒容之下龙相尽显。 魏冉此刻已经豁出去,也跟著站了起来。 武公公见状急忙跟上陈尧,错开一个身位站在陈尧侧前方,方便他隨时应对突发状况。 魏冉有些不情愿道:“陛下,臣去了趟青城山,娶了穆掌门千金,然后就招募到五六百武艺高强的鏢师,这就是臣口中的利。” “可陛下把三公主许配给臣,臣就只是娶了个公主,得到了駙马爷的头衔而已。” “臣是藩王世子,駙马虚衔有没有都无伤大雅。” “臣娶了穆掌门千金,老岳父把家底都掏出来资助臣创业,这份信任简直感天动地。” “可反观臣想带兵,为了大驪江山抗击北胡,陛下却百般阻挠……咳咳。” 魏冉轻咳两声:“陛下还需要臣再说下去吗?” 陈尧的脸趋向於黑红之间,几欲杀人的眸子盯著他道:“组建鏢行跟带兵打仗能混为一谈?” “朕就纳了闷,你小子为何如此执著於带兵打仗?”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你组建鏢行是为了打仗做准备?” 魏冉声情並茂,情绪突然变的激动。 “陛下,臣想带兵打仗,不是想证明臣有多了不起。” “臣只是想告诉某些人,臣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一定要拿回来。” 他宛若发哥附体,唾沫横飞。 陈尧闻言一下愣住。 告诉某些人? 某些人是谁? 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魏冉,你口中的某些人是谁?” “还有,你失去的东西,又是什么?” 陈尧面露狐疑。 莫非……某些人是魏无忌? 他顿时眼前一亮,可又变的迷茫。 他失去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魏冉戏精附体的一剎那,成功转移了陈尧因为他成亲之事而暴怒的注意力。 “回答朕!” 面对陈尧逼问。 魏冉摇著头一脸抗拒:“此乃臣的家事,恕臣不能相告。” 陈尧眼珠咕嚕嚕开始转动。 他神色缓和下来,突然儒雅一笑,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魏冉,莫非你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 “告诉朕,朕替你出气。” 魏冉心思电转。 一边揣摩陈尧的想法,一边故作委屈强笑道:“臣怎么会受委屈呢?” “臣在长安过的很好,吃穿不愁,身边有美人相伴,又有疼爱臣的姨娘,臣乐不思凉。” 嗯,有问题。 陈尧见魏冉状態有些不对,心中顿时有些肯定了他们父子不和。 但仍有些不太確信的嘆息一声:“哎,朕理解你的心情,任谁被亲爹强行送到三千里外的地方,恐怕心里都会难过吧?” 魏冉强笑道:“臣一点也不难过,陛下千万不要误会。” 他越掩饰,陈尧就越肯定他们父子不和。 刚刚的怒气也渐渐消散,心里竟隱隱有些暗爽。 第119章 做朕女婿,朕让你带兵! 陈尧回到龙椅前落座,平静说道: “你放才说,小孩子才谈感情,成年人只看利弊。” “你娶青城剑派掌门千金,姑且算是一场利弊交易。” “既如此,朕也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做朕的女婿,朕就让你带兵,如何?” 说魏冉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一旦有接触军队的机会,他就可以安插自己的人进去。 此举不仅抱得美人归,更能培养势力,一举两得,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为何执著於让臣当这个駙马?” 陈尧淡淡一笑:“因为朕喜欢你,雯儿同样喜欢你。” 魏冉错愕道:“三公主喜欢臣可以理解,但是陛下……。” “哈哈。” 陈尧开怀一笑:“朕之喜欢,是对后辈的欣赏。” “首先是你诗才横溢,隨口便能作出流传千古的佳作。” “其次是你奇技淫巧挫败北胡使团的才能,和朝堂上慷慨激昂的爱国之心。” “第三,你深諳经商之道,杜康酒和肥皂香皂,明面上是温夫人的生意,实则皆出自你手。” “有你这样的女婿,朕脸上有光。” 魏冉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还有些发愁。 这不是简简单单娶个公主,而是身份曝光后,陈尧对自己的態度转变是个大问题。 到那时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要么逃。 见魏冉陷入犹豫,陈尧有些不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日不给朕一个答覆,哪怕你跪下来求朕赐婚,也绝无可能了。” 魏冉闻言嘆道:“陛下,此事臣做不了主,需要徵求一下父母意见。” “陛下能否给臣一点时间?” “不需要太久,最多三……不,最多两年。” “两年?” 陈尧气的脑血栓都要发作,怒拍龙案吼道:“你怎么不说十年?” “你把朕当什么了?你把公主当什么了?” “呃。” 魏冉尷尬道:“实在不行,一年也行。” 陈尧怒极反笑:“长安与北凉书信往来最多一个月,你竟然要两年?” “你找的信使是瘸子还是属乌龟的?” “两年时间,就算没腿的人爬也能爬到北凉。” “朕最多给你两个月时间。” “好。” 魏冉点头道:“两个月就两个月。” 见他爽快点头,陈尧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总感觉魏冉是在拖延时间。 可又觉得两个月时间合情合理。 其实魏冉最开始想要的是三个月时间,两个月虽然比预期的少一个月,但能爭取到,已经实属不易,毕竟这件事,能拖则拖。 “陛下能否將臣身后的尾巴给扯掉?” 魏冉神情有些鬱闷:“成天被几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傢伙跟著,臣的私人生活被严重干扰。” 陈尧呵呵一笑:“那就暂时扯掉,两个月后,朕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狗皮膏药继续贴上。” 魏冉鬆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两个月內,不会再有人监视自己。 “既如此,那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陈尧摆了摆手。 魏冉作揖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走出大殿后长出口气。 “真累啊,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 走上千步廊后,那被几双眼睛盯著的感觉果然没了,魏冉一阵轻鬆。 他前脚刚走,就有一名暗龙卫出现在大殿上。 “陛下,负责监视那对百姓夫妇的四名暗龙卫全部被杀,那对百姓夫妇也不知所踪。” “臣验尸发现,死掉的几个暗龙卫均是被拳脚所伤。” “出手之人应该是那晚在百楼逃走的北凉大宗师;田猛。” 陈尧微眯双眸,冷声道:“他好大的胆子,连朕的暗龙卫都敢杀。” “看来这对百姓夫妇身上藏著重要秘密。” “通知洪城,让他出动所有玄甲卫,掘地三尺也要把田猛和那对百姓夫妇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魏冉还未走出虎德殿的千步廊,前方拐角处便出现一道华丽身影。 这华丽身影双十年华,一身凤袍,头戴凤釵,气质雍容,堪称国色天香。 来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后石令薇。 她匆匆看了魏冉一眼,便转身推开偏殿的门走了进去,留下一条敞开的门缝。 魏冉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黄昏之下,偏殿光影暗淡。 背对魏冉的皇后突然转身伸出玉手:“把龙凤玉佩还给本宫。” 魏冉两手一摊:“大姐,如此贵重之物,你觉得我会带在身上?” “磕了碰了还好,万一丟了或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石令薇凤眸瞪著他咬牙切齿道:“你说年前把玉佩还给本宫,今日都初三了。” 魏冉走上前,与她近在咫尺。 石令薇心头一慌,不禁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这里可是虎德殿,你不要乱来。” 她想起魏冉在清幽宫时候的乱来,顿时容失色,后悔进入这里。 魏冉淡淡一笑:“瞧你嚇得,我又不会吃了你。” 石令薇脸一红,不禁心里吐槽;本宫是怕吃你……。 “替我办件事,事成之后,玉佩还你。” “何事?” “安排两人进兵籍,在兵部某个將官噹噹,职位不需要太高,五六品的偏將校尉即可。” 六品將校以上的武將,可以参加点將。 石令薇脸色一变:“你要染指军权?” “这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警惕盯著魏冉。 大驪军权握在她祖父石坚手中。 她怎么可能在自己祖父手下安插別有用心的人? 这无异於往自己肉里面扎一根刺。 魏冉箭步上前,两人身体相贴。 石令薇惊慌后退,却发现后腰已被搂著。 “魏冉,你疯了不成?” 儘管著急,但她並不敢太大声。 魏冉在其唇瓣上轻啄一口道:“就只是在兵籍將官的名单上加两个名字而已,难道你以为两个小小的武官,还能影响到你祖父的地位不成?” 石令薇脸色红润声音颤抖道:“你,你先放开我。” “不,你先答应我,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躺下。” “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察觉魏冉的手快要让自己的眼流泪,石令薇惊慌失措之下只好无奈妥协。 魏冉这才放开她道:“明日你找机会去閔王府,到时我会將名单和玉佩同时给你。” 石令薇不甘心的嗯了一声,就开始整理散乱的仪容。 可当她一抬头,魏冉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20章 温夫人要私奔? 香水作坊,恶臭扑鼻的房间里。 顾长空、谢远和陈魁安,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 谢远怒视著顾长空:“狗日的顾长空,你不是说百楼是王爷在长安的暗棋吗?” “才刚到长安第一天就被人算计,老子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 “我问你,那瞧著风骚入骨的沈掌柜为何要给我们下蒙汗药?” 顾长空愤怒中带著憋屈:“我怎么知道饭菜里有蒙汗药?当时她也吃了不少,谁能起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田老来救我们了。” “我记得田老跳窗跑了,万一外面有埋伏,他吃了那么多蒙汗药,被人乱刀砍死……。” “闭上你的乌鸦嘴。” “我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魁安突然开口:“你们先別吵,我怎么感觉裤襠里奇痒无比?” “嘶。”谢远吸了口气一阵扭动:“我也是。” 顾长空懵逼道:“你们……也痒?” “你也痒?” “嗯,我刚刚就感觉到裤襠里一阵奇痒难耐,现在更痒了。” 陈魁安脸色一变,怪叫一声:“那几个小娘们有问题。” “呃,什么问题?” “陪我睡觉的小娘们下面有红斑,她说是洗澡时开水烫的,当时我还没在意,现在看来,他娘的肯定有柳病。” “柳病?” “我他娘……你別嚇我。” 三人一时间慌了神,感觉更痒了。 正在这时,外面灯影闪烁,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推开。 四个人步入房间。 三女一男。 其中一名姿容艷丽,气质熟美的白衣女子掌灯。 待三人看清来人后,顿时脸色一变。 “李宝树?” “锦儿?” 进来的四人,分別是魏冉、云柔、温夫人和锦儿。 只不过锦儿被捆绑,被温夫人推进来的。 锦儿闻声一颤,望著三人张大嘴巴。 “你,你是……顾三哥?” “谢远?陈魁安?你们怎么……?” 锦儿被惊呆了,看著被五大绑躺在地上,裤襠里全是屎尿的三个人,说不出话来。 魏冉呵呵笑道:“锦儿,你不是盼著北凉那边多派点人来扭转局面?” “吶,这些人就是。” 锦儿脸色发白,身子颤抖著。 她不敢相信北凉派来的人,竟然被替身给一锅端了? 魏冉拉了把椅子坐在三人面前冷声道:“几位,我们又见面了。” 李宝树记忆中有这几人的存在。 谢远和陈魁安有过一面之缘。 顾长空当时与计平章一起去李根全家里,把李宝树给买了过来。 所以魏冉对顾长空並不陌生。 顾长空面色阴沉道:“当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你的阶下囚?” “李宝树,你真是太令人意外了,竟然连王爷的暗棋都能策反?” “锦儿,不会是你將百楼这步暗棋告诉他的吧?” 锦儿欲言又止,表情痛苦的垂首道:“顾三哥,对不起,我……我是被逼的。” 言罢,她流下泪来。 魏冉撇了她一眼道:“等他们共赴黄泉后,你再煽情也不迟。” 锦儿全身一颤突然跪了下来:“不要,求你放过他们……。” “婉姨,我暂时不想听她讲话。” 温夫人拿出手帕团成团塞到锦儿嘴里。 魏冉这才起身走到顾长空身前,居高临下道:“顾长空,你空有主角名字,没有主角命。” 顾长空冷笑一声:“李宝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求饶一句的是孬种。” “不过你也別得意太早,我把你爹娘都带来了,我们死了,你很快也会完蛋。” 魏冉瞳孔一缩,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李宝树父母的死活,魏冉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身份暴露。 “哈哈,怕了吗?” 顾长空放肆一笑:“来做个交易吧,你把我们放了,我把父母还给你。” 魏冉沉思片刻,忽然起身说道:“你们三个,我只能放一个。” “谁提供的情报最有价值,谁就能活。” 言罢,他走向云柔,从她手中接过名剑鱼白。 顾长空看向谢远和陈魁安,面带嘲讽道:“你们不会真相信他的鬼话吧?” “我敢保证,他得到想要的情报后,我们三个没有一个能活著出去。” “不信可以试……。” 噗嗤!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脖子一凉,放大的瞳孔看著魏冉。 顾长空喉咙里发出咕嚕咕嚕的声响,口中和脖子断口处不断有鲜血外涌。 短短几息,便彻底没了生机。 锦儿表情痛苦的闭上双眼。 任谁都没有想到,魏冉会直接將顾长空一剑刺死。 他甩了下剑身上的血珠,望著谢远和陈魁安冷冷道:“现在,你们其中一人活下去的概率增加了三成。” 谢远心惊胆寒的望了顾长空尸体一眼,急忙喊道:“我知道你父母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 “好,你可以活。” 陈魁安脸色大变,颤抖道:“我也能带你去,我还可以投靠你。” “抱歉,我不需要。” 噗嗤,魏冉手起剑落,直接给陈魁安一剑封喉。 谢远被嚇得脑袋都快要裂开,肝胆俱裂,噤若寒蝉。 魏冉拉著椅子坐在他身前,用剑身拍了拍谢远的脸。 “我记得你是閔王世子的护卫,顾长空是閔王义子,他来长安我可以理解。” “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魏无忌身边无人可用?” 谢远急忙道:“我和陈魁安都是奉世子殿下的命前来长安,有两个目的。” “第一是把北胡公主哥舒芸给他带去北凉,第二……第二……。” 谢远目光躲闪道:“第二,是,是让我们把你阉了……。” 温夫人和云柔,包括锦儿在內都是脸色一变。 温夫人勃然怒道:“这畜生,好狠的心吶。” 云柔咬牙切齿道:“当初我和霜儿没有选错,閔王世子果然该杀,人在北凉还惦记著身在长安的女人,传言一点不假,此子果真是色中饿鬼。” “对对对。” 谢远为活命,连连点头道:“他在凉州没少祸害良家妇女,光我知道的就有不下一百个,大部分都是抢来的,玩弄几日就隨便给点银子打发了事,还闹出过不少人命呢。”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温夫人桃眸一瞪,满眼都是杀意。 谢远嚇的缩起脖子不敢再吭声。 魏冉起身道:“婉姨,夜长梦多,安排马车去找人。” 温夫人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当即安排了一辆马车出行。 由於是过年期间,长安城解除宵禁几日,今日是最后一天。 一路上虽然碰到不少巡街的玄甲卫,但亮出閔王府的牌子,畅通无阻。 可结果到了谢远给出的地址后,破旧的小院中空空如也。 谢远顿时慌了。 “不对啊,我记得他们就在这里,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他一拍脑袋,慌忙解释道:“我知道了,肯定是田猛把人带走藏起来了。” “有些难搞哦。” 魏冉揉著太阳穴一筹莫展。 “我,我可以走了吗?” 谢远紧张中带著期盼望向他。 “废物。” 魏冉不悦骂了一声,把剑丟给了温夫人。 谢远惊惧怪叫一声:“你说过不杀我的啊。” 温夫人冷冷道:“他说不杀你,我可没说。” 手起剑落,给谢远抹了脖子。 谢远虽然是小宗师,但现在被五大绑,一身武艺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走吧,回去。” 魏冉將谢远尸体一脚踢开,准备和温夫人原路折返。 但马车刚走出不远,一位左手缠绕纱布的魁梧老者出现,並向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回到香水作坊后。 温夫人看见魏冉从车座下面拿出一个长两米的牛皮套,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魏冉將牛皮套隨手一丟,露出里面两节短枪。 这两节短枪,正是乌家霸王枪。 温夫人不解道:“好端端你拿这两桿破枪做什么?” 魏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等下给婉姨表演一套枪。” 温夫人没好气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跟你说,找不到你父母,你隨时都有暴露身份的可能。” “一旦陛下得知你的身份,恐怕……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將化作虚无。” “搞不好,你连命都没了。” “要不……。” 温夫人咬了咬牙,目光决然道:“我们走吧,离开长安。” 魏冉愕然:“离开长安去哪儿?” 不是吧,她要跟自己私奔? “去南川,那地方乱的很,山多地少,到处都是土匪。” “只要咱们能赚钱,就能拉起一只庞大队伍。” “只要稳步经营几年,不说改变天下大势,偏安一隅当个土王还是可以的。” 魏冉表情奇怪道:“你跟我一起走?” “废话,那当然了。” 温夫人脸色微红看向別处,心口不一道:“你赚钱本事那么多,跟著你有赚不完的钱,我喜欢赚钱的感觉。” 魏冉一本正经道:“嗯,到时候我占山为王,你给我当压寨夫人,负责管钱。” “呸,谁要做你压寨夫人?”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我只负责管钱,其他的一概不管。”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道:“不至於,婉姨,还没走到那一步。” 温夫人蹙眉道:“可我觉得,你好像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魏冉含笑摇了摇头。 隨后拉著温夫人的手將她拉到身后,看向一处房顶道:“朋友,跟了一路,也该现身了。” 原本温夫人被手拉手略显娇羞,可听魏冉这么一说,顿时心头一惊,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朦朧的夜色中,一道魁梧身影出现在房顶。 来人正是跟了一路的田猛。 他此刻正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望著魏冉。 他不明白,这替身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第121章 人你带不走,你可以端走! 田猛魁梧的身躯站立在屋檐上,用蔑视的目光望著魏冉道:“后生,你是如何发现老夫的?” “直觉。” 田猛闻言点了点头:“不错,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是个修武的坯子。” “只不过年龄偏大,若遇到名师调教一二,江湖上会有你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你遇到了老夫,想走武道也没机会了。” 言罢,他便开始轻轻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蚯起的肌肉线条。 温夫人如临大敌,握剑的手心开始潮热出汗。 听到动静的云柔也第一时间衝到院子里,与魏冉並肩而立,微微蹙眉问道:“田猛?” “嗯。” 魏冉点头,將两节短枪接在一起,一桿两米铁枪拖在地上。 温夫人紧张道:“拖住,我去叫人。” “不用。” 魏冉摇头道:“大宗师面前,叫再多人来也是送死。” “你要跟他动手?” 温夫人和云柔同时大惊失色。 “我想试试,柔儿,你在一旁掠阵,可敢?” 云柔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明知不敌,但却没有任何退意,这就说明她与魏冉已经站在同一生死线上。 田猛呵呵一笑,笑声中满是不屑。 “后生,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 “敢和老夫叫板的后辈不多,你算一个,死了也够你去地下吹嘘一阵了。” 话音落下,他脚下重踏,房顶轰隆一声破开大洞,魁梧身躯如一座山岳般砸来。 魏冉拖枪踏步上前,一招直刺探查虚实。 田猛化拳为掌,转掌为握,试图抓住枪身,可魏冉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一拉枪托,枪身在左手虚握中后滑,握住枪身中段高举过头,过顶翻,使田猛无法近身。 隨后往前一顶枪身,一招金鸡乱点头,令对方无暇他顾,连退躲避。 铁枪发出阵阵呜咽,一时间竟与田猛打的有来有回。 龙蛇百枪的招式层出不穷。 短短片刻就与田猛拆招数十合。 田猛后退同时惊声道:“龙蛇百枪?你是枪仙沈秀的传人?” 魏冉没有回答,一招玉带缠腰,背枪斜指苍穹。 “不对。” 田猛总算抓住重点,一脸惊骇道:“你也是大宗师?” “比你如何?” 魏冉面无表情,神態平静。 田猛脚下一蹬,借力踩墙,再次翻身登上屋顶,表情变幻莫测。 本来他信心百倍跟踪马车来到这里,是想把这里所有人都解决掉,然后把同伴都救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踪的人,竟然跟自己一样是一位大宗师? 看其出枪的力道之刚猛,劲气丝毫不比自己虚弱,而且还会耍一手神鬼莫测的龙蛇百枪,这让田猛心中鬱闷至极。 以为对方是软柿子,没想到是一条钢筋。 “你才多大年龄就大宗师了?” 田猛眼红加嫉妒。 他幼年便开始淬链体魄,苦修四十多年才成为拳法大宗师。 结果下面的少年最多十七八岁,竟然就和自己打了个平手? 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有些难以接受,道心都有些崩塌。 魏冉冷笑道:“大宗师跟年龄有关係吗?” “有些人苦练四五十年也不一定达到大宗师境界。” “而有些人天赋异稟,隨便练个三年五载就是大宗师。” “这与年龄无关,是要看天赋的。” 云柔在一旁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他这是在指桑骂槐? 温夫人见两人平手后,先是鬆了口气。 但听到魏冉这不要脸的话,顿时一阵脸红。 明显是抢了人家顏湘儿的劳动成果,还在这里装上了? 如果顏湘儿在这里,肯定会被气的牙疼。 因为牙齿咬碎了。 田猛被魏冉的话刺激的眉心狂跳。 压下心头上前把这小子干掉的衝动,深吸口气道:“大家都是大宗师,谁也奈何不了谁,不如做个交易。” “哦?怎么个交易法?” 田猛沉声道:“用你爹娘,交换锦儿和顾长空。” 至於谢远和陈魁安,他潜意识中就认为这两人已经死了。 温夫人和云柔表情一呆,心里突然鬱闷起来,看向魏冉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让你杀伐果断,结果这下傻眼了吧? 魏冉却淡淡一笑:“可以,两个换两个很公平。” “如何交换人质?” “老夫去去就回。” 田猛艺高人胆大,转身飞奔离去。 温夫人以手扶额埋怨道:“都怪你下手太快,死人怎么交换人质?” “谁说死人不能交换?” 魏冉呵呵一笑道:“去把顾长空的尸体拎出来,万一交易成功了呢?” 温婉儿和云柔同时张大嘴巴,看白痴一样看著魏冉。 “快去。” 云柔没好气道:“这要是能交易成功过,贫道跟你姓。” “嘿嘿。” 魏冉嘿嘿一笑:“不用跟我姓,给我生个孩子就行了。” “你。” 云柔面色通红,恼羞成怒:“不要脸。” 温夫人轻拍额头:“你们真是够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魏冉一本正经:“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柔儿赌不起,我也没办法。” “我疯了才跟你赌这个?” “行了行了,输了跟我姓,快去把尸体弄出来。” “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云柔嘆息一声,快步走进存放顾长空尸体的房间。 温夫人担忧道:“你就不担心田猛看到尸体,一怒之下杀你父母泄愤?” 魏冉沉声道:“他想杀,那就让他杀好了。” 温夫人娇躯一颤后退两步,指著他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魏冉神情漠然道:“婉姨,不是我大逆不道,而是他们本来就是死人。” “他们之所以还活著,是因为还有能威胁到我的价值,所以魏无忌留著他们。” “可一旦他们连这点价值都没有,你觉得他们还有活在世上的价值吗?” 温夫人声音颤抖,不可思议道:“可他们是你的父母啊。” “父母?” 魏冉冷笑道:“你见过哪个父母为了几百两银子,就把儿子给卖掉的?” 温夫人垂首,身子有些发抖,因为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同是女儿,她与温静姝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他们把我卖掉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已经不復存在。” “婉姨,你应该知道,我是个睚眥必报的人。” “谁对我好,我敬谁百倍,谁对我不好,谁就要百倍偿还。” “这,就是我的处世之道。” 从魏冉重生的那一刻起,两个世界上就再无任何一个亲人。 更何况,他又不是李宝树,对卖儿子的父母也根本亲不起来,就算不把他卖掉也亲不起来。 温夫人低头不语。 良久后嘆息一声。 “只要你不会抱憾终身,姨都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温夫人的支持让魏冉很感动。 刚要说一些暖心的话增进感情,田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回到了房顶上。 这才过去不到一盏茶时间。 他手上拎小鸡一样拎著两个被麻绳捆绑著的中年夫妇,他们口中都被塞入一块麻布,脸上还都掛著惊恐不安的表情。 “人,老夫给你带来了。” “把老夫要的人交出来,老夫现在就要带走。” “哎。”魏冉垂头丧气地嘆气道:“带你是带不走了,但烧完你可以端走。” 他长枪一挑,顾长空尸体便飞上屋顶。 田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云柔和温夫人两个直接傻眼。 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尸体交出去了? 好歹演个戏跟田猛说先放一个,然后把尸体给他,最后在用锦儿交换另一个,这样一来,父母两个人就都到手了。 结果他演都不演? 第122章 宝树,乖儿子,救我! 田猛將手中提起的微胖女人放开,隨手抓住被长枪挑飞的扭曲身影。 待將人一把抓住后正眼一瞧,顿时目如铜铃。 “顾长空?” 田猛惊呼出声。 他看到顾长空脖颈一条触目惊心的鲜红伤疤映入眼帘,顿时睚眥欲裂。 从实体的温度来判断,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 “你竟然杀了他?” 田猛又惊又怒:“混帐,你不怕老夫將你父母的脖子扭断?” 怒髮衝冠的他,將手中尸体重重丟下去。 旋即双眼暴突,一脚踢在李根全的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响,李根全的腿就扭曲变了形。 被麻布塞住嘴巴的他,只能发出奇怪的呜咽声。 田猛苍老但却迥然有神的双目瞪著魏冉,面目狰狞道:“竟敢戏耍老夫?” “你既然杀了顾长空,为何不早点说?” 魏冉眨了眨眼:“如果我早点说,你就不会把他们两个都带来。” “不把他们都带来,我又能如何彻底消除隱患?” 田猛怒极反笑:“既然顾长空已死,那么你父母也註定要死一个。” “哦。” 魏冉哦了一声:“那请动手吧。” 嗯? 田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当真不在意自己父母的死活?” 他露出將信將疑的表情。 魏冉抬手做请:“请自便。” “混帐,你这个不孝子,这可是你父母啊。” 就连田猛都看不下去,义愤填膺道:“父母养育之恩大於天,你这畜生不如的狗东西,竟然连亲生父母的死活都不在乎?” “你,你简直枉为人。” 魏冉眉头一皱:“囉嗦,你到底动不动手?” “你……好,好好好。” 田猛连连点头,脸色铁青道:“老夫改主意了,不杀你父母。” “你把锦儿交给老夫,老夫吃点亏,用你父母两个人的命换一个锦儿不过分吧?” 魏冉两手一摊:“不好意思,锦儿现在的坟头草已经差不多两尺高,你如果真想见她,我可以接你一把刀抹脖子。” “或者,我把坟头地址给你,你自己去挖。” “混帐。” 田猛怒吼一声,猛然將李根全高高举起,对著魏冉砸过去。 原形毕露吧,老夫不相信你不在乎亲爹的死活。 想到此,田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李根全夫妇,留下一个就足以,多了反而是累赘。 可他想像中魏冉手忙脚乱接住亲爹的场面並未发生,这小子反而往旁边挪了挪,任由李根全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李根全口中的麻布也被一口血喷出来。 旋即脑袋一歪,不知是死是活。 田猛直接被惊呆。 “你这个畜生,早晚有天要遭天谴。” 他怒骂一声,弯腰捡起王金霞掉头就走。 跟魏冉这样的无赖,他是一点交道都不想打。 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混帐到连父母死活都不在乎的东西? “把人留下再走。” 魏冉提枪追了上去。 王金霞虽然一百多斤,但在田猛手中轻若无物。 他手上拎著个人,脚下仍是健步如飞。 魏冉將內力灌注足下,循著田猛的足跡一路狂奔,片刻后便追出好几个坊市。 前面东市的街上有一条夜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田猛加快脚步,只要混入人群,就能轻易甩开魏冉。 可当他回头一看,顿时皱紧眉头。 只见魏冉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紧追不捨。 两人距离也被越拉越近。 如此下去,恐怕还没到夜市,自己就会被替身追上。 难道把这个也丟出去? 田猛深知带著王金霞,自己根本甩不掉魏冉。 可一旦把王金霞丟出去,手中就彻底没了底牌,再想与魏冉谈条件根本不可能。 无奈他只能停下脚步,將王金霞往地上一放,回身便健步上前一拳轰出。 魏冉枪尖一挑,將他拳头逼退。 两人再次打的有来有回。 暗处,几名暗龙卫盯著不停变换的战场。 “怎么办?要不要上?” “不急,再等等。” “想不到这魏世子竟然追杀大宗师?还和这位悲凉大宗师打的有来有回,真是可怕。” “这老头儿不是閔王的人吗?他怎么会跟閔王世子打起来?” “你们看,地上那女人是不是陛下让咱们找的人?” “是她,是她,就是她……。” “你们两个,把那女人带去宫里交给陛下,剩下的人跟我去帮忙。” “帮谁?” “帮谁还用老子教吗?当然是帮閔王世子,难不成要帮北凉来的那个老东西?” 八名暗龙卫同时从黑暗中窜出。 他们衝出去的一剎那,魏冉和田猛就已经有所察觉。 黑衣黑面,身前有龙纹刺绣,两人对这些黑衣人的衣服並不陌生。 这段时间,魏冉曾多次发现身穿相同服饰的人跟踪自己,知道他们是陈尧的暗龙卫。 而田猛今天刚杀了几名暗龙卫,自然也不陌生。 本来魏冉还打算招呼一声,让他们帮忙一起干掉田猛。 但下一刻便瞳孔一缩。 因为两名暗龙卫扑向王金霞,其中一个將王金霞提起拔腿就跑,另一名暗龙卫掩护善后。 他们这是要把王金霞带去哪儿? 莫非是宫里? 魏冉脸色一变,心头狂跳。 绝对不能让王金霞落到陈尧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被这两名暗龙卫溜走,那么他只能考虑温夫人给出的建议;离开长安,去南川落草为寇。 而且,他也意识到,更不能主动开口让暗龙卫帮忙杀田猛。 万一田猛临死前吼一嗓子自己是閔王世子的替身,那么同样要实行温夫人的计划。 一时之间,魏冉竟有些心急如焚。 田猛眼角的余光扫视一眼被暗龙卫提走的王金霞,自知大势已去。 “浑蛋,你竟然在这里安排了人埋伏我?” 田猛低吼一声,无心恋战,一脚踢开魏冉刺出的一枪,一个翻身朝一名暗龙卫衝去。 他不能被包围。 一旦被包围,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他今天和暗龙卫交过手,暗龙卫的攻击方式很难缠,不是小宗师,却能发挥出小宗师水平。 而且配合默契,四人练手差点让他都吃大亏。 田猛无心恋战,魏冉更无心恋战。 他与田猛背道而驰,朝背著王金霞的两个暗龙卫追去。 两名暗龙卫听到身后动静,不约而同回头观望。 发现来人是魏冉,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见过世子殿下。” 魏冉嘴角一抽明知故问道:“你们是陛下的暗龙卫?” 手提王金霞的暗龙卫微微頷首:“我们奉陛下之命,配合玄甲卫全城搜捕那老者和这对夫妇,这妇女应该就是那对夫妇中的一个。” 魏冉沉声问道:“陛下为何要找她?可有原因?” 如果原因是確认自己是不是世子替身,那么……。 他握紧了手中霸王枪。 “不知。” 两名暗龙卫同时摇头。 “儿子,宝树,快……快救娘啊。” 王金霞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讲话了。 她嘴里的麻布在顛簸中被吐了出来。 “儿子?什么儿子?” “宝树……是谁?” 两名暗龙卫一头雾水。 魏冉目光一冷,手中铁枪猛地向前一送。 噗,一声闷响。 手提王金霞的暗龙卫,脑门便被一枪捅穿。 另一名暗龙卫只冷神了一剎那,瞳孔便猛然收缩,出於自卫本能抬起匕首划向魏冉。 魏冉长枪一扫,將匕首拨开。 同时脚下一蹬正中枪身,枪桿准確无误挑在暗龙卫裤襠里。 暗龙卫惨叫一声,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魏冉反转枪身一个突刺,枪头全部没入暗龙卫脑门。 两名暗龙卫,就这么被魏冉凭藉偷袭轻鬆搞定。 “宝树,好儿子,娘的乖儿子,呜呜,刚刚真是嚇死娘了。” “快,快把娘放开。” 魏冉默默捡起地上掉落的麻布,重新团成一团塞进王金霞口中。 王金霞怒视魏冉呜呜乱叫。 魏冉蹲下,神情复杂道:“虽然这具身体是你儿子,但灵魂並不是你儿子。” “王金霞,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你活著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个威胁。”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大逆不道,但我別无选择。” “所以,对不起了。” 言罢,他抬手扼住王金霞喉咙猛然用力。 咔嚓一声过后,王金霞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后,便彻底没了生机。 魏冉没有急著离开,而是用枪身將两名暗龙卫的脑袋砸的稀巴烂。 暗龙卫死於坊市街巷,大理寺仵作验尸得出他们是死於枪伤,很容易会查到自己头上。 在陈尧那里,魏冉没有道理杀死暗龙卫。 就算他能矇混过关,也会被陈尧怀疑。 不光这两名暗龙卫要死,围攻田猛的那六个暗龙卫同样得死。 因为他们全都看到自己追来了这里。 魏冉毁尸灭跡后,提枪杀向田猛。 王金霞死,李根全生死不明,现在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就是田猛。 可当魏冉原路折返后,却发现在田猛和暗龙卫的战场外有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如岳如峙立於墙头,一身华丽衣裙与婀娜身姿紧致贴合,流云髮髻如飞瀑直流。 她一手提著灯,一手举著葫芦,举止优雅的吃上一口的同时,又津津有味的看著与四个暗龙卫搏杀的魁梧老头儿。 之前有六名暗龙卫,目前已经被田猛干掉了两个。 看到这道身影,魏冉不由得双目一瞪;顏湘儿? 从大宗师跌至一流水平的她,竟还有閒情雅致在这里看戏? 就不怕被殃及池鱼? 不得不说,她心真大。 第123章 想重回巔峰的顏湘儿! 顏湘儿看戏的同时,口中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虽然死了两个,但也不算晚。” “你们摆个三才阵,一攻上路,二、三攻下盘,最后一个掠阵偷袭。” “不说能將这老头儿拿下,但拖住他一时半刻不成问题。” “对,就是我之前教给你们的三才阵。” “这位老先生拳力刚猛,但每次出拳后下盘不稳,主攻下盘是破敌关键。” 隨著顏湘儿的提醒,四名暗龙卫配合默契。 其中三个果然摆起三才阵,最后一人伺机而动。 在三才阵的攻势下,原本稳占上风的田猛,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噗嗤一声。 他胸前的衣服被匕首划开一道口子。 田猛怒目看向顏湘儿:“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顏湘儿语气平淡道:“你出拳重形而不重意,拳势形如猛虎,用的应该是北凉泉州五兽门象形拳中的虎形拳。” “虎形拳大开大合,刚猛无匹,但无法做到细致入微,需要蛇刁手这种刁钻拳法为辅,否则碰上身手灵敏、善於剑走偏锋的大宗师,你死路一条。” “看你年过六旬依然健在,足以说明你並非只练虎形拳一种拳法,否则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田猛眉眼一缩,心中有些惊骇。 看他表情就能说明,顏湘儿通过武功招式,不仅將他来路分析的透彻,甚至连他练了什么拳法都分析的一清二楚。 顏湘儿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几个小心,他要使用蛇刁手突围,然后……冲我来。” 几乎她话音落下,田猛就打出一拳,突然又化拳为平指。 原本堪堪躲过一击的暗龙卫,被这一记蛇刁手中的毒蛇吐信直接戳中眉心。 这一手力道奇大,暗龙卫脖子发出咔嚓一声,整个后脑都枕在自己的后背上,当场毙命。 三才阵死掉一人算是被破掉。 顺利脱困的田猛,向顏湘儿的方向猛衝而来。 他虎目圆睁,低声喝道:“故弄玄虚,不管你是谁,今日都要死。” 顏湘儿却神態如常,站在墙头上岿然不动。 这让田猛突然有些心慌。 他犹豫了一剎那,便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 因为顏湘儿表现的太淡定了,淡定到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方。 顏湘儿微微蹙眉:“为何不来杀我?莫非是……怕了?” “等我解决掉他们,再回来解决你。” 田猛闷声说了句,就开始对仅剩的三名暗龙卫拳拳到肉。 “无聊。” 顏湘儿却有些失望,偏头看向魏冉的方向。 “鬼鬼祟祟的看够了吗?” “看够了就滚出来。” 她的第六感很强烈,几乎是魏冉注意到她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魏冉的存在。 只不过,她並不知道这鬼鬼祟祟的人是魏冉。 “师父,是我。” 魏冉从巷子中走出,两步登上墙头朝顏湘儿走去。 顏湘儿清冷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稍稍惊讶的同时,白皙的脸颊也出现一抹微红。 眸中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你在这里做什么?” 顏湘儿狐疑问道。 魏冉没好气道:“我还想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武功尽失,还敢在这里看戏?不怕那老头一拳把你锤死?” 顏湘儿檀口轻启,终是没有开口,她只是瞥了魏冉手里染血的长枪,心下就明白了事情大概。 她看向田猛方向,声音平淡道:“你杀不了他,加上那三个废物一起也杀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 魏冉皱眉。 顏湘儿解释道:“五兽门有五种象形功夫,一是虎形拳,二是鹰爪手、三是蛇刁手,四是螳螂拳,五是猴棍。” “方才他与暗龙卫交手时,我发现他双手掌心有一层厚厚老茧,说明他精通象形拳的同时又精通棍棒或枪术。” “你入门较晚,枪术不是很熟练,一旦被他將铁枪夺去,恐怕必死无疑。” “这老者善於藏拙,阴险的很。” “我见他双手留著厚厚指甲,想必鹰爪手也很厉害。” 魏冉对顏湘儿的话並没有怀疑,而是回忆了一下跟田猛的两次短暂交手。 再与他交手的时候,对方曾多次化拳为爪,想要夺走铁枪。 而且他和田猛能打成平手,纯粹是靠龙蛇百枪的奇诡枪术在支撑。 否则一旦被他夺走铁枪,自己的尸体可能都已经凉透了。 “他们快撑不住了。” 魏冉看到又有一名暗龙卫倒下,有些著急道:“怎么样才能杀了他?” 顏湘儿略带一丝狐疑:“为何你如此执著於杀他?” 魏冉想也没想道:“他是北凉叛徒,来长安的目的是杀我,他不死,我的身边人会有危险。” “有一个办法能杀他。” “什么办法?” 顏湘儿淡淡一笑:“把他引过来,我来杀。” 魏冉嘴角一抽,顿时哭笑不得:“大姐,你现在不说武功尽失,但也是一落千丈,你还以为自己是大宗师啊?” 顏湘儿轻轻蹙眉:“大姐?” “你要叫师父。” “是是是,师父。” 魏冉无奈一笑:“別闹了,既然杀不了他,那就只能饶他一命。” 其实,他也並非是非要杀田猛不可。 田猛既然是魏无忌派来的人,那么他就不可能轻易把自己替身的身份泄露出去。 顏湘儿自信满满道:“我有门功夫,名为泄洪术,只要近身,可以杀掉天底下任何一个人。” “这么离谱?” 魏冉惊诧不已,旋即眉头一皱:“代价是什么?” 顏湘儿淡淡一笑:“代价是瞬间耗尽所有內力,需要修养几个月才能恢復。” “还有这么神奇的功夫?” 魏冉顿时惊奇不已。 顏湘儿望向田猛道:“你再不去把他引来,恐怕就没机会了。” “算了。” 魏冉摇了摇头:“我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险,我杀他的初衷是保护身边最亲最近的人,倘若因为杀他让你陷入危险,我寧愿不杀。” 他这话虽然油腻,但却別有用心。 “最亲最近的人?” 顏湘儿喃喃自语,眼神迷茫了一下,旋即展顏一笑:“既如此,那就不去。” 隨著最后一名暗龙卫死在田猛的虎形拳下,顏湘儿嘆了口气。 “皇帝今日折损多名暗龙卫,恐怕又要大发雷霆。” 田猛手上抓著一名暗龙卫尸体望向这边,声如洪钟:“小子,我会將你失控的消息带回北凉,好好珍惜你为数不多的时日吧。”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顏湘儿闻言,若有所思望著魏冉:“他的话,是何意?” 魏冉隨口应付道:“大哥想继承王位,所以瞒著父王派他来杀我,就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 顏湘儿不疑有他。 “走吧师父,我送你回去。” 顏湘儿没有拒绝,提著灯吃著葫芦与魏冉並行走上主街。 “对了师父。” 魏冉突然问道:“听婉姨说,你去王府找过我,莫非有事?” 顏湘儿直视前方的眸子里突然涌出一抹羞意,就连脸颊都微微泛红起来。 可她语气仍是平静无比:“前几日我出城,遇到几个捞偏门的江湖客。” “他们见我生的貌美如,便满口污言秽语百般调戏,甚至还扬言把我卖到牙行换银子。” “我一怒之下连斩两人,其余几人眼见不敌便落荒而逃。” “我追出二十里,发现他们的老巢里都是一些尚未及笄的良家少女。” “有的是从偏远地区的灾民中抢来的,有的是被连哄带骗坑来的。” “他们人多势眾,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这几日,那些少女的苦状时刻出现在脑海里,每次想起便会胸中瘀阻难过。” 她瞥了眼魏冉,面色微红,轻轻咬了下唇瓣儿。 “我怀念当初无敌的日子,想重回大宗师惩奸除恶,救人扬善。” 魏冉心头一跳,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隨后义正言辞道:“师父有难,做徒儿的岂能坐视不理?”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用力……。” “哦不,一定用心帮您恢復到全盛时期。” 他一句一定用力,让顏湘儿面若寒霜。 她清冷的眸子瞪著魏冉道:“这是你欠我的,你要还回来。” “是是是,师父放心,徒儿一定还回去。” 事情八字还没一撇,魏冉表现的极其诚恳:“师父,阴阳调和真的有那么神奇?” 顏湘儿的高冷形象终於是维持不住,面色微红轻轻点头:“嗯。” “所以,需要调和一两年,师父才能重回巔峰?” 魏冉有些期待望著顏湘儿。 顏湘儿有些无奈:“慢是慢了些,但总比我苦修快上几年。” 魏冉突然举起拳头,信誓旦旦道:“师父,我一定努力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內重回巔峰。” “你,闭嘴。” 顏湘儿加快脚步走入黑暗的巷子,前面就是她所在的宅院,还有就是,不想再听魏冉讲话。 魏冉將她送到门口说,著急忙慌道:“师父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几乎是飞奔回到了香水作坊。 温夫人和云柔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她,他总要回来报个平安。 然后再去帮顏湘儿练功……。 第124章 自以为是的女人们! 魏冉將王金霞的尸体处理掉,就回到了香皂作坊。 温夫人与云柔见他安然无恙,鬆了口气的同时,望向他的目光也多出几分怜悯。 两人似乎商量好了一样,云柔上前动作轻柔的將他手中铁枪拿走,並擦拭上面的血跡。 温夫人则搀扶著魏冉坐下,语气一改常態,异常温柔。 “怎么样?把你娘追回来了吗?” 魏冉愣了一下,但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他不表示出几分伤心態度,好像有些说不过去,於是便神情漠然的摇了摇头:“死了。” 正为他擦枪,的云柔娇躯一颤,有些自责道:“我虽然略懂医术,但你爹伤势过重,已经回天乏术,你……要不要去瞻仰一下仪容?” 魏冉摇头道:“人都死了,还瞻仰什么仪容?” 温夫人急忙道:“没关係,你还有姨在。” “今后姨就是你的家人,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 言罢,她主动將魏冉抱进怀里,让他感受自己的博爱。 魏冉感受到了,並且对此很上癮,脑袋用力往里挤了挤。 温夫人察觉到异样,脸色一红,最终没忍心推开他。 一旁的云柔低头看了眼自己怀抱,还是决定不上去安慰了。 温夫人一个顶俩,有她在就足够了。 就自己这俩瓜俩枣……过去丟人吗? 她们並不了解魏冉现在的心境,但以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他一夜之內丧失双亲的遭遇,恐怕任谁都会觉得此刻的魏冉是伤心的。 但其实並没有。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闻著温夫人融合了混合山茶味道的体香,魏冉陶醉片刻后,就依依不捨把埋起来的脸抬起来道:“婉姨,柔儿,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温夫人急忙道:“都这么晚了,你回哪去?” “房间我让人给你收拾好了,乾脆就在这里將就一晚。” 魏冉微笑著摇了摇头:“不了婉姨,我想出去走走,一个人静一静。” 温夫人慾言又止。 云柔认真道:“去吧,如果你需要我们陪著,隨时开口。” “对了。” 温夫人神情有些复杂道:“方才沈幼娘醒来后找过你,但你不在,她又回房间了。” “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且此战她功劳最大。”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过,但不管怎样,你都应该去见她一面。” “嗯。” 魏冉点头问道:“她在哪个房间?” 云柔指向一个方向。 “温夫人怕她听到不该听的,所以把她安排到了最尽头的房间。” 魏冉不再多言,提起被云柔擦好的枪,朝著沈幼娘所在的房间走去。 两人站在门口目送魏冉走远,竟同时嘆了口气。 温夫人眼眶微红:“明明他那么伤心,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叫人心中难受。” “是啊。” 云柔也是鼻子一酸:“一夜之间丧失双亲,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温夫人,他不会做傻事吧?” “不会,他如果是做傻事的人,今夜就不会这般拼命了。” “哎。”云柔嘆道:“希望他儘快从伤心中走出来。” 温夫人同样嘆道:“没那么容易,虽然他嘴上说不在乎,但又有谁真正不在乎父母呢?” 云柔瞥了眼她:“你是当姨的,可以名正言顺去安慰他。” “切,不用你教。” 温夫人一脸嫌弃加不屑:“明明那么关心人家,却总是故作清高,老娘都替你累得慌。” 云柔冲她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哼,贫道乐意,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老娘多管閒事?魏冉是我外甥,分明是你在多管閒事。” “喜欢外甥的姨?呸,真不要脸。” “云柔,今日老娘撕烂你的嘴。” “打得过贫道你就来。” “来就来,怕你不成?” 两人斗嘴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但也只局限於私下里,公事上还是很保守的。 香皂作坊很大,足足有二十几间房。 最北头的房间,纸窗內有烛火闪烁。 魏冉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沈幼娘有些著急的声音:“来了来了。” 房间里,幼娘手持铜镜在烛火下看来看去,迅速整理著髮饰和妆容。 再三確认妆容无误后,她才快步走去打开房门。 看见魏冉,沈幼娘嫣然一笑,毫不避讳主动挽上他的胳膊。 “殿下快请进来。” 魏冉进门后,幼娘转身便將房门关上,但稍作迟疑后,就把准备锁门的手收了回来。 若此时锁门,会不会有些太明显了? “殿下快请坐。” 她拉著魏冉落座在房內的圆桌前,並贴心倒上一杯热水问道:“幼娘听温夫人说,殿下去追那个田猛了,不知殿下追没追上?可有被那廝伤到?” 沈幼娘目露关切,细心观察他的胳膊腿。 魏冉见状,顺手將她拉进怀里。 幼娘顺势在他双腿落座,玉手摊开轻推魏冉肩头,神態嫵媚的娇嗔一声:“瞧殿下如此猴急,想必也没有受伤。” 魏冉不打算在此留宿,索性就没有主动纵火。 手指扫过幼娘脸颊道:“我没有受伤,但可惜被他逃走了。” “啊?” 幼娘惊呼一声,忧心忡忡道:“那老东西是大宗师,我下了这么多蒙汗药都能被他逃掉,看来他实力强劲。” “今日被他逃掉,必然会蓄意报復。” 魏冉摇头一笑:“无妨,你在附近盘下一处宅院,百楼暂时交给吴春娘代为打理。” “如此你就能稳居幕后,不仅不用那么累,咱们见面也方便一些。” 沈幼娘顺势靠在魏冉肩膀上,娇声喘息道:“奴家既已是殿下的人,自当听从殿下安排。” 魏冉无奈將她推开,幼娘有些淒哀的轻咬唇瓣,就连目光也变得幽怨。 “这才几日?殿下就对奴家如此嫌弃?” “当日让奴家侍寢时,殿下可不是这个样子。” 沈幼娘经营青楼多年,拿捏男人的本事那自然是炉火纯青。 当即便眼眶一红,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状態。 魏冉失笑道:“我怎么会嫌弃你?” “刚刚是我追击田猛的时候动静太大,引来不少巡街的玄甲卫,他们正在逐一排查呢。” “而且这里又不止我们两个人,深更半夜折腾下来,免不了要被人笑话。” 沈幼娘闻言,乳燕归巢一样投入他怀抱,主动献上朱唇。 “是奴家误会了殿下,奴家任凭殿下责罚。” 魏冉在她柳腰轻轻掐了一把笑道:“那就等下次,本世子惩罚你三天不准下床。” 沈幼娘面色娇红,轻轻推搡魏冉一下娇嗔道:“殿下討厌。”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把自己安顿好以后,记得差人去閔王府送信,否则我可找不到你。”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处理一些事情。” 沈幼娘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才依依不捨收回目光。 魏冉走出香皂作坊后捏了捏眉心嘆道:“哎,总算知道前世那些渣男为什么总喊著累死了。” 万丛中过,哪有片叶不沾身的? 与此同时。 皇宫。 陈尧脸色有些难看的望著玄甲卫统领洪城。 “今夜折损的八名暗龙卫,都是被那个叫田猛的一人所杀?” 洪城摇头道:“玄甲卫发现暗龙卫尸体的时候,田猛早已逃遁。” “死掉的这八名暗龙卫,可以肯定其中有六个是死于田猛之手。” “至於剩下两个……。” “剩下两个死状悽惨,脑袋被人用钝器砸的稀巴烂。” “臣以为,凶手是在毁尸灭跡,应该是怕被查出真实身份。” 陈尧眯起双眸,魏冉……会是你吗? 他有些后悔將监视魏冉的暗龙卫全部撤掉,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胡乱猜疑。 洪城表情凝重道:“陛下,臣让大理寺的仵作验尸得出的结果是……。” “他们脑袋是被铁棍所伤,头骨中还发现枪伤痕跡,死因已经很明显。” “这两名暗龙卫,先被长枪刺穿脑袋,隨后又被毁尸灭跡。” “暗龙卫的身手,几乎每个都有小宗师水平。” “就算是大宗师想要以长枪刺入他们脑袋,恐怕也需要费一番功夫。” “可是现场並无打斗痕跡,这足以说明,这两名暗龙卫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杀。” “陛下,能让暗龙卫卸下防备的人,除您和指导他们隱杀之术的顏湘儿以外,並没有几个。” 陈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洪城继续分析道:“长安城內善使枪者凤毛麟角,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能让暗龙卫卸下防备,又能做到瞬间杀死他们的枪术高手,一个也没有。” 陈尧站起来负手而立,皱著眉道:“善使长枪,又能令暗龙卫卸下防备之人,除了魏冉,朕想不出第二个。” 洪城吃惊道:“陛下是怀疑閔王世子?” 陈尧点头道:“他与二皇子交过手,朕私下里与二皇子谈起过此事。” “二皇子说,他在魏冉手中走不过一招。” 洪城满脸骇然:“难道閔王世子是大宗师?” “八九不离十。” 得到陈尧肯定,洪城疑惑道:“那魏世子为何又要杀暗龙卫?” “莫非暗龙卫发现了閔王世子的一些秘密?” 陈尧闻言,身躯一震,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透彻明亮。 “朕明白了。” 他猛拍龙案,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第125章 霸道的顏湘儿! “陛下,您明白什么了?” 洪城疑惑不解。 陈尧迷之自信一笑:“有些事,你不需要懂,朕自己知道就行了。” “洪城,那两名暗龙卫的事你先別查了。” 洪城问道:“那田猛呢?” 陈尧摇头道:“他是大宗师,出城入城对其而言轻而易举。” “指望你手下那些玄甲卫是抓不到他的。”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先找到那对可疑的百姓夫妇,弄清楚他们的身份。” “朕总觉著那对百姓夫妇身上隱藏著有关北凉的重要秘密。” “行了,你下去吧。” 洪城应诺告退。 陈尧却忽然笑了起来。 武公公也隨之一笑:“陛下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啊。” 陈尧点了点头:“朕之前就猜测魏无忌与魏冉父子不和,今夜之事让朕肯定了这个猜测。” “老奴恭喜陛下。” 武公公看似没有询问,实则他的两句话就是两个问题。 陈尧接著道:“温夫人与百楼的沈掌柜合谋將顾长空降服,田猛今夜应该是前去营救他。” “但是在营救期间才发现魏冉是位大宗师,两人的实力旗鼓相当。” “在交战中,田猛应该说了一些有关魏冉父子之间隔阂的秘密,刚好被那两个暗龙卫听到。” “所以,魏冉为防止泄密,不得已才杀了他们。” “老武,你觉得朕分析的对不对?” 武公公略一思索,便蹙眉道:“陛下,有顏湘儿在閔王世子身边,按理说应该很轻易就能將田猛拿下才对,可为何……?” 陈尧闻言,无奈嘆道:“她练功可能已经走火入魔,近几日,暗龙卫曾多次在夜市见过她。” 武公公吃惊道:“走火入魔?” 陈尧点头道:“嗯,前几日她还出了一次城,遇到一些捞偏门的江湖客,並与他们大打出手,经暗龙卫描述,她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那还真是可惜。”武公公惋惜道:“一代天之骄女最终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令人唏嘘。”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能说通了。” “陛下果然聪慧过人,神机妙算,老奴佩服。” “哈哈。” 陈尧大笑两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料事如神中无法自拔。 他明著乐,魏冉偷著乐。 因为他刚通过翻墙爬进了顏湘儿的独居庭院。 一间臥房里亮著灯,魏冉走过去敲了敲门。 “师父,是我。” 他自报家门。 房间里传来顏湘儿平淡的语气:“进来。” 魏冉推门而入,当看到房间內的摆设后当即愣在原地。 因为他看到顏湘儿正一手砚台一手毛笔,对著一个泥塑雕像描绘。 泥塑上满是红线和黑点,並標註著一些字跡。 “关门,上锁。” 顏湘儿头也不抬,聚精会神的描绘著人形泥塑。 只是她微红的脸颊说明她此时的內心並不平静。 魏冉锁门后,凑上前仔细一看,惊奇的发现顏湘儿所描绘的是人体经络和穴位图。 在旁边靠墙的位置,已经有两个被描绘完毕的人形泥塑。 魏冉脑袋一歪:“师父,你在做什么?” “创作內功秘籍。” 听到这个回答,魏冉直接就被震惊了。 “嘶,创作內功秘籍?你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吗?一点也不离谱,如果你阅尽天下半数武学,你也可以创作出內功秘籍。” 顏湘儿平静的回答后,便隨手拿起桌上一本厚厚的自製秘籍丟给魏冉。 “这是根据你经脉中至纯至阳的內力量身创作的內功秘籍。” “按照秘籍上的运功路线修炼,能让你的內力更加浑厚。” “同时里面也有几套武学图谱,刀、剑、拳、腿都有。” 魏冉看著没有任何字的蓝色封皮陷入发呆中。 他完全被顏湘儿给震惊到了。 她能达到自製內功秘籍的武学造诣,简直闻所未闻。 顏湘儿见他发愣,便淡淡一笑:“你既已拜师,我便会对你负责,完成武学方面的教导,这是为人师表的责任。” “至於自製內功秘籍,其实不足为奇。” “我们现有的內功秘籍,不也是先人前辈凭藉自己对人体经脉、內力运行轨跡的理解,自创出来的?” “不然你以为我的泄洪术又是怎么来的?”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泥塑道:“你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魏冉来到那个泥塑前看了看,发现她將一些经脉的运行轨跡连接到一起。 虽然看不懂,但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顏湘儿见他看的入神,以为他很懂,就主动將砚台和毛笔放在案几上,走过来轻声解释。 “这泄洪术我研究了许久,其实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內,调动全身內力匯聚一处,做到瞬间爆发的程度。” “就犹如江河泄洪一样来的迅猛,故而我將之命名为泄洪术。” “只可惜,代价太大。” “我小试牛刀一次,就全身绵软无力,在地上躺了两天才恢復行动。” 魏冉反问道:“一招无法致敌人於死地,岂不是任人宰割?” “我觉得没什么用。” 顏湘儿瞥了他一眼道:“对你而言无用,但与我而言却是保命手段。” “我前些年武学臻至大宗师,心高气傲年少轻狂,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为家人报仇期间得罪过不少人。” 说到此处,她语气有些幽怨:“我的一身修为尽数转嫁给你,实力一落千丈。” “独居大驪皇宫神武楼一事,整座江湖的人几乎都知道。” “年少时得罪的那些仇家之所以不敢来报仇,一是忌惮神武楼在皇宫。” “二是忌惮我武学天下第二。” “我修为尽失的事虽然很隱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有一天遇上寻仇的大宗师,这泄洪术便是我唯一的保命手段。” 魏冉恍然问道:“师父,你刚说自己是天下第二,那谁才是天下第一?” 顏湘儿眼神睥睨的斜了他一眼,霸气侧漏:“我第二,谁敢言第一?” “……” 魏冉嘴角一抽,愿称顏湘儿为逼王……。 为了防止顏湘儿继续装逼,魏冉岔开话题道:“师父都得罪了哪些人?若是有机会,我可以提前把他们干掉,防止他们来找你报仇。” 顏湘儿闻言心头一暖,展顏一笑道:“那可多了去了,你得杀到猴年马月去。” “八年前我杀了东隅海神帮的帮主,他儿子悬赏两千万两白银取我项上人头。” “两千万两?”魏冉暗暗咋舌:“这海神帮还挺有钱。” 顏湘儿隨口解释道:“海神帮掌握沿海地带不少码头,以及江南近一半的漕运,不仅贸易遍布海外,帮眾就有上万。” “那还是算了。”魏冉摇头苦笑。 顏湘儿继续道:“同年我在南川杀了红莲教的教主,红莲教你应该知道吧?” “呃,这个……有所耳闻。” 顏湘儿奇怪道:“你是北凉世子,红莲教是大驪皇室的心腹大患,你仅仅有所耳闻?” “哈哈,开个玩笑,我怎么能不知道红莲教?” 魏冉哈哈一笑,其实今天也才第一次听到红莲教这个名字。 顏湘儿也並未怀疑,接著道:“红莲教是邪教,其最终目的是推翻大驪,教眾数万,比海神帮多了几倍,特別擅长下毒炼蛊。” “红莲教圣女钟离离对整个江湖都放出狠话,谁能杀我,她就嫁给谁为妻,甚至承诺將整个红莲教都可以当做嫁妆。” 魏冉狐疑道:“一个圣女有这么大权力?” “八年前她还是圣女,可教主都死了,所以现在她是红莲教的教主,当然有这个权力,而且教眾对此很信服。” “只不过,江湖人大多都不愿和红莲教扯上关係,所以不足为虑。” 魏冉打了个哈欠道:“师父,都子时了,你一点都不困吗?” 顏湘儿脸颊微红,故作淡定地摇了摇头:“不困,我的新秘籍还没完成,等画完再睡。” 其实她刚才的长篇大论,就是在拖延时间。 如果魏冉不说困,她不介意一口气说到天亮。 “你如果困,可以先去睡。” 顏湘儿试图拿起砚台和毛笔继续描绘人体模特,却被魏冉抬手压在纤柔手腕上,另一手顺势揽住她柔弱无骨的柳腰。 “师父,別拖延时间了,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氛围不能就这么被破坏掉。” 魏冉手一用力,两人身体相贴。 顏湘儿看著他,咬了下唇儿冷声道:“我不同意,你休想得逞,放手。” “呃,不行就不行,这么凶干嘛?” 魏冉嘀咕一句,悻悻然放手。 哪知顏湘儿面色一红,主动抬起两根白皙纤柔的手指,挑起魏冉的下顎。 “我是师父,你任何事都要听我的,也包括……现在。” 话音落下,顏湘儿闭上有些颤抖的双眼,主动送上香唇。 魏冉也不再犹豫,弯腰將其抱起走向床榻。 片刻之后,顏湘儿单手撑在魏冉肩膀,拉过一缕头髮衔在口中,另一只手拔下金玉髮簪,对准烛台屈指一弹。 只听咻的一声,烛台熄灭,髮簪也被钉在木柱上。 魏冉暗道一声可惜。 不能开灯,令他兴致瞬间少了一半。 不过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今夜他和顏湘儿是个很好的开始。 久而久之,別说点蜡烛了,恐怕滴蜡烛都可以。 第126章 皇后很凶! 翌日,丝丝冷意让魏冉清醒。 睁眼看去,只见一道肌如白玉的身影,正坐在一侧目不转睛望著自己。 魏冉瞬间睡意全无,猛然坐起用被子把自己捂住,一脸警惕道:“你要干嘛?” “一日之计在於晨。” 顏湘儿面色微红却语气平淡:“所以,早晨更有利於阴阳互补。” 魏冉有些鬱闷道:“虽然对你有利,但对我很不友好啊。” “哪有办正事的时候让人家运行內功的?一点体验感也没有。” “关键是你满足了,我连抖个机灵的机会都没有,不带这么过分的啊。” 提起此事,魏冉就来气。 原来顏湘儿所谓的互补,只是单纯的收刀入鞘后让他运用內力进行收益。 最后自己满意后便一脚將魏冉踢开。 见过睡素觉的,见过睡荤觉的,可没见过半荤半素的。 见魏冉一脸愤慨,顏湘儿唇角一勾:“这次……不把你踢开。” “我信你个鬼,你简直良心坏透了。” 魏冉作势便要穿戴整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突然感觉肩膀一凉,侧目一看,一只纤巧玲瓏的玉足踩在上面。 顏湘儿稍稍用力,將魏冉踩下去后轻咬唇角,面色微红看向別处轻声道:“这次,不骗你。” “真的?” “嗯。” “你要是骗我,以后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以。” 顏湘儿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板著脸道:“你要叫师父。” “好的师父。” 魏冉答应一声,便欺身上前。 於是,一个时辰后。 顏湘儿面色红润整理著髮饰问道:“前几日去找你,温夫人说你去了青城山,你去青城山做什么了?” 魏冉是个诚实的徒弟。 表情诚恳道:“师父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早晚都会知道自己娶了穆倾城,倒不如直接告诉她。 顏湘儿闻言稍稍一愣,认真思考的同时,也不忘试图抽回玉足,同时娇嗔了一句:“痒,放手。” 待魏冉放手后,她才认真道:“先听假话吧。” 魏冉嘴角一抽:“我是让你选择听假话还是真话,不是让你选择先后。” “快说。” 顏湘儿美眸一瞪,气势汹汹。 “好吧。” 魏冉道:“我去青城山招募了一批鏢师。” 顏湘儿一脸不信:“招募鏢师需要在山上待五六天?” “所以才是假话啊。” 顏湘儿张了张口,竟有些无言以对。 她剜了魏冉一眼没好气道:“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我在青城山成了个亲,娶了穆云峰的女儿穆倾城。” 顏湘儿要比魏冉想像中淡定。 但淡定归淡定,她態度却变得异常冷淡。 穿上白色罗袜后坐在床沿上一言不发。 魏冉瞧著她无敌的侧顏试探性道:“师父,你吃醋了?” “没有。” 顏湘儿冷冷道:“我是师父,你是徒弟,师父怎么可能吃徒弟的醋?” “我们躺在一起是暂时的,待我完全恢復,我们还是师徒关係,你也不能再碰我。” 言罢,她快步走到人形泥塑前,又开始了艺术描绘。 魏冉点头道:“好,你是师父,我听你的,等你恢復后,我绝不再碰你一下。” 顏湘儿手指微微一抖,这一笔画歪了。 她將砚台和毛笔放下,突然一脚將人形泥塑踹翻,碎块摔的满地。 “你怎么把泥塑给毁了?” “画歪了。” “画歪了也不至於毁掉吧?当个摆件也挺好看。” 顏湘儿猛地转过身,语气冷淡道:“你该走了。” 魏冉悻悻然下了床。 他知道顏湘儿肯定吃醋了,只不过不想承认,假借画歪为理由踹翻泥塑发泄怒气。 “那我真走了哈?” “囉嗦,你走不走?” 魏冉訕訕一笑,顺手在桌上拿了几本武功秘籍后才离开。 回到王府的內府,还未进入西苑,就听到阮娘的熟悉声音。 “现在才知道把握机会?早干嘛去了?” “別以为你是北胡公主,这太阳就围著你自己转,你现在只是王府的一个普通婢女。” 哥舒芸的態度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高贵,甚至还有些低声下气的感觉。 “阮总管,以前是我不懂事,认不清现实,浪费了很多机会。” “现在府上隨便一个下人都能欺负我,我不想被人欺负,只能往上爬。” 萧媚儿也在一旁帮衬哥舒芸:“阮娘姐姐,她態度如此诚恳,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阮娘嘆道:“好吧,等殿下回来,你跟在我身边,有端茶递水、揉肩捶腿的活,你得抢著干,如此我才能替你说上话。” “软总管放心,这里不是北胡,没人把我当公主。” 她们正说著。 忽然听到有人咳嗽了两声。 接著,魏冉便来到西苑门前。 正在门外的阮娘、哥舒芸、萧媚儿全部围了上来。 魏冉假装惊讶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 阮娘急忙走上来担忧道:“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昨夜您一夜未归,夫人正在气头上呢。” 魏冉不以为意道:“生气就生气唄,本世子还能被一个妇道人家管著?” “殿下所言极是。” 哥舒芸总算抓到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当即顺著魏冉的话往下接。 “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看女人脸色行事?” 魏冉瞧著哥舒芸美艷妖媚的脸呵呵一笑:“说得对,哥舒芸,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哥舒芸努力赔笑,硬著头皮道:“那都是殿下平日里教导有方。” 萧媚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平时她都没机会见到魏冉,又哪来的平日里? “哈哈,小嘴真甜。” 魏冉上手捏了捏哥舒芸的脸,有些惋惜道:“嘴甜归嘴甜,可惜你不能心甘情愿的侍寢。” “真是可惜。” 他摇摇头走进西苑。 哥舒芸雪白的脸颊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萧媚儿娇笑道:“哥舒芸,你又浪费一个人前显贵的好机会,刚刚你就不能说一句;只要殿下需要,奴婢夹道相迎的话?” 哥舒芸一翻白眼:“我可没你那么下贱,人前显贵又不只有侍寢这一条路,我早晚会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她看了阮娘一眼,有些尷尬:“当然,阮总管除外。” “呵呵,骨气。” 阮娘不屑一笑,转身进入西苑。 她刚进门就见到新夫人穆倾城坐在庭院內的凳子上,侧背对著魏冉生闷气,口中还念念有词。 “刚成亲三天,夫君就夜不归宿,让人家一个人独守空房,夫君就算出去廝混,也要等新婚满月过去吧?” 魏冉没有安慰,只是將一本从顏湘儿那里顺来的剑谱放在小圆桌上敲了敲。 “这是我在顏湘儿门外苦苦哀求一夜才给你求来的剑谱。” “还以为回到家能被夫人关心一下,却不想换来的竟是质疑。” 穆倾城闻言娇躯一颤,猛然转过身来,不可置信望著魏冉。 她低头扫了一眼剑谱,双手捂著嘴颤抖道:“原来夫君昨夜未归,是为了给我求取剑谱?” “哎,罢了,反正我吃力不討好,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他摆摆手作势要走。 穆倾城一把扑上来从背后抱著他,边摇头边哭的梨带雨:“夫君,妾身知错了。” “妾身没有质疑夫君,方才所言都是气话,不当真的。” “妾身今后再也不对夫君生气,夫君想在外面多久就在外面多久,只求夫君能原谅我。” 魏冉板著脸道:“空口无凭的话我也会说,別现在说的好好的,回头又变卦了。” “不会的,不会的。” 穆倾城哽咽著举起三根手指:“我穆倾城对天发誓,今后永远不对夫君耍脾气,永远对夫君言听计从,永远不干涉夫君的事,如有违此誓,不得……。” 魏冉抬手捏住她上下嘴唇笑道:“行了,夫妻一场,没必要发此毒誓,相互理解即可。” 穆倾城破涕为笑,却还有些紧张道:“那,夫君原谅倾城了吗?” “原谅归原谅,但气还得生。” “啊?” 穆倾城怯怯道:“那夫君如何才能不生气?” “这个问题留到晚上討论。” “为何是晚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当穆倾城要继续追问时,阮娘却走过来道:“殿下,方才有宫廷侍卫前来稟报,说皇后娘娘很快就到。” 穆倾城奇怪道:“夫君,皇后娘娘怎会突然造访?” “我还在生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穆倾城有些无言以对,最后娇哼一声:“夫君气度真小。” 魏冉指了指剑谱道:“找个没人的地方练剑去,皇后很凶,喜欢刁难人,你留下来说不定又让你捏肩又让你捶腿的。” “不会吧?那,那我才不要见皇后。” 穆倾城很好骗,听了魏冉的话,就急忙拿起剑谱和佩剑跑出了西苑,决定等皇后走了再回来。 魏冉也去了外府迎接。 不多时,皇后的凤驾蒞临閔王府,她被清儿搀扶下了马车。 魏冉行了一礼道:“请皇后娘娘移步內府。” 外人面前,石令薇仪態端庄,態度清淡的点了点头。 她被魏冉引荐到內府后,就对清儿道:“清儿,本宫与閔王世子有要事商议,你先退下吧。” “是,娘娘。” 清儿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待清儿走远后,皇后就急不可耐的伸出手来:“本宫的玉佩呢?” “急什么?是你的跑不了,走吧,去西苑谈。” 皇后迟疑了一下,跟著他来到西苑。 魏冉对阮娘道:“阮娘,你先出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许靠近西苑。” “是,殿下。” 阮娘退出了西苑。 皇后望著偌大的空无一人的西苑,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第127章 被盯上的温夫人! 魏冉屏退下人的举动,让石令薇一阵紧张。 她凤眸流转,望著西苑的深宅道:“茶就不必饮了,本宫还要去处理一些私事,你把名单和玉佩给本宫,本宫这就走。” 魏冉主动搀扶她道:“皇后娘娘蒞临王府,若不好好招待一番,怕会落人口实。” “若是被一些文官弹劾会很麻烦,本世子不喜欢麻烦。” “所以,还请皇后娘娘垂怜,让我好好招待一番吧。” 说是搀扶,实则是硬拖。 皇后抗拒著,说话都有些急:“你,放手,本宫自己会走。” “王府路不平,怕皇后娘娘摔著,所以还是让本世子扶著比较安全。” “你……。” 皇后气的咬了咬牙,却也无力反抗。 无奈之下只能移步前厅。 待落座后,她压下心头不安道:“本宫时间有限,还请世子儘快兑现承诺。” “请皇后稍等,我这就去取玉佩。” 见魏冉真的去取玉佩,皇后这才鬆了口气。 魏冉去得快来得也快。 他將名单和玉佩同时交给了石令薇。 石令薇拿到龙凤玉佩的剎那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既然你信守承诺,那我们就此別过,本宫告辞。” 皇后急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皇后既然来了,不妨欣赏一下閔王府的特色再走不迟。” 魏冉一把拉住石令薇纤柔的手腕。 石令薇咬了咬牙:“閔王府还有特色?什么特色?在哪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对,我这人特色。” “……” 石令薇小嘴长大,逐渐不可思议。 但下一刻,她便『唔』了一声,就连眼睛都瞪大。 他莫非要在这里? 很快石令薇就有了答案。 果然是在这里。 百般抗拒之下终究难逃命运。 她一边向外张望,一边不停催促魏冉。 这种紧张感带来的刺激让她產生了一丝奇怪感觉,想儘快抽身事外的同时,又想参与其中…… 好在期间没有人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石令薇面色红润整理著有些散乱的髮髻。 最后確认仪容端庄后,连仪表都来不及整理,就对魏冉伸出手,咬牙切齿道:“快把凤御祥云还给本宫。” 魏冉看著眼前摊开欣赏的肚兜恍然道:“原来这上面的刺绣是凤御祥云。” “不错,本世子收藏了。” 石令薇大惊失色:“这是蜀州供锦,凤御祥云只有本宫和太后能穿,外人禁止穿戴,而且本宫就这一条……你该不会?” 她一下呆愣在原地。 见魏冉眉眼含笑,皇后顿时恼羞成怒:“魏冉,你这个无赖,你……你就会欺负本宫。” 她眼眶一红,差点落泪。 “刚把龙凤玉佩还给本宫,你现在又盯上本宫的凤御祥云?” “莫非你还想以此威胁本宫不成?” 皇后委屈的都快哭了。 魏冉柔声道:“乖,这怎么能叫威胁呢?我只是想睹物思人罢了。” “睹物思人?” “对啊,我对你情深似海,却爱而不得,平日里见不到你,还不能让我睹物思人?” 石令薇檀口轻启,张合几下,最终欲言又止。 说真的,听魏冉这么一说,她心里竟还有些羞喜交加。 良久后,她脸色微红,態度也温和了几分,却还是伸出手来:“把凤御祥云还给本宫。” 旋即又低下头轻咬银牙:“这件不能给你,下,下次给你点別的东西,也是本宫贴身之物,但这件绝对不行。” 魏冉见她目光躲闪,最后撇过头去,不由淡淡一笑,將粉白色的小衣裳换给了她。 本来他还打算继续用凤御祥云威胁一下皇后为自己办事。 但她现在如此表现,看来是不需要了。 这时,外面隱约传来一男一女的交流声。 “有人来了?” 石令薇脸色一变,急忙把凤御祥云塞进袖口,並开始手忙脚乱整理杂乱的仪表。 但当她想穿上鞋袜的时候为时已晚,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即將进入厅堂。 无奈她只好將罗袜也塞进袖口,光著脚丫穿上了素白色凤纹秀禾鞋。 最后恶狠狠地瞪了魏冉一眼。 魏冉訕訕一笑看向门外。 只见温夫人陪著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步入客厅,两人身后还跟著一位熟人。 宋清书? 魏冉双眸眯起。 能让宋清书陪同的年轻人,莫非是湘王陈睿? 温夫人与年轻人进来后相继一愣。 温夫人面露诧异。 年轻人同样诧异,摆正站姿,抬手对皇后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温夫人和宋清书也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后虚手一托,望向年轻人展顏一笑:“湘王怎会来此?” 陈睿淡淡一笑:“回稟母后,儿臣是来与閔王世子谈生意的,却不知母后也在这里,真巧。” 皇后波澜不惊道:“本宫听闻閔王世子成了亲,特意前来道贺。” “既然湘王与魏世子有生意要谈,那本宫就先告辞。” “恭送母后。” 陈睿再次弯腰行礼,不经意间看到皇后走路带起裙摆之下洁白的脚踝后,微微皱眉。 皇后也感觉脚踝凉颼颼的。 温夫人也注意到这点,小声嘀咕了一句:“奇怪,皇后怎么不穿袜子?不怕冷吗?” 湘王若有所思。 皇后闻言险些摔倒,脚下加快脚步。 可刚走出客厅拐了个弯,就听见温夫人怪异的语气:“奇怪,冉儿,地上怎么这么多水?” “哦,我刚才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些。” 皇后顿时面色通红,一个踉蹌差点一头囊在地上。 幸好她已经走出客厅的视线范围。 待走出很远后,拍著怦怦乱跳的胸脯回望一眼,咬著牙齿跺了跺脚,口中念念有词。 “浑蛋,浑蛋,浑蛋,简直太胡闹了。” “本宫这辈子都不来……算了。” 她娇哼一声,找个没人的地方穿袜子去了。 …… 温夫人瞥了眼陈睿,对魏冉道:“我在来时的路上碰到了湘王,所以就一同进来。” 魏冉点头看向陈睿:“湘王方才说要和本世子谈生意,不知你要谈什么生意?” 温夫人展顏一笑:“你们先聊著,我去让人奉茶。” “湘王请坐。” 陈睿阴柔的脸上带著几分笑意。 落座后便笑道:“见魏世子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小王犯了红眼病,特意来此寻求合作。” “湘王倒是坦率,不知你要寻求哪方面的合作?” 陈睿淡淡一笑:“南川湘州是本王封地,虽谈不上富庶,但多数百姓也富有余財。” “魏世子的酒水生意遍布长安,甚至开始向中原扩散,但想要扩散到湘州,还需要些时日。” “想必你早已知晓烈马烧乃是本王產业,如今烈马烧被杜康酒打的无人问津,本王自认是酒水品质不好。” “此番前来,是想与世子展开长期合作。” “本王想从世子这里源源不断採购杜康酒和香皂运往湘州,满足一州之地的需求。” “可来往路途遥远,运输不易,成本消耗巨大。” “所以,想以比市面价格低一些的价格进货,不知世子可愿与小王合作?” 这时,温夫人回来了。 阮娘和萧媚儿送上了两杯热茶后就识趣退下。 温夫人理所应当的坐在魏冉的下手位问道:“不知湘王想以几成价格进货?” 湘王靦腆一笑:“本王所求不多,有些蝇头小利便已知足,杜康酒只求比其他人的进货价格低一两银子的运费即可。” “至於香皂,全凭世子与温夫人定价,价格合理即可。” 魏冉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就连眼神都变的怪异。 他还以为对方主动上来寻求合作,至少也要压个三四两银子的进货价。 就连温夫人都已经做好討价还价的准备,甚至五两银子的心理价位都已经准备好了。 结果对方只要求比其他家中间商的进货价格低一两? 不过温夫人並没有因此高兴,而是神色凝重的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湘王的追求,果然是蝇头小利。” 陈睿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小王本就没有野心,是个极易满足之人,能爭取到一两银子的运送成本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魏冉起身说道:“湘王稍待片刻,本世子要和温夫人商量一下才能决定,先失陪一下。” “婉姨,走吧。” 温夫人跟著魏冉来到外面,待远离客厅后,魏冉才说道:“这个湘王不简单,但是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是陈尧诸多皇子中封地最广的一个,也是与太子爭夺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婉姨相不相信他会满足这点蝇头小利?” 温夫人蹙眉道:“任何生意人恐怕都不会满足,但也有可能是为了和你建立关係,兴许是觉得你能帮他爭取到储君之位。” 魏冉却摇头道:“我不这么理解,我觉得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那你的意思呢?杜康和香皂给不给他?” “给,当然要给,这种大客户需求量大,来钱也快,当然要建立合作。” 魏冉笑了笑:“而且,我想看看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东家,你决定就好,我这当姨的,只喜欢数钱。” 温夫人笑著打趣了一句,两人就再次回到了客厅。 魏冉端起茶杯示意:“湘王,干了这杯茶,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陈睿表情惊喜的站起来:“小王敬世子。” 湘王把態度摆的很低。 两人喝完茶后,陈睿迫不及待道:“不知那香皂,世子打算定价多少给小王?” 温夫人接话道:“香皂製作极其麻烦,而且一千两的价格现在都有价无市,具体价格容我们再商议商议,待有了结果,我再告知湘王。” 陈睿含笑道:“那小王就静候佳音。” “魏世子,温夫人,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小王告辞。” 陈睿带著宋清书离开了閔王府。 两人刚坐上马车,宋清书无奈道:“王爷,小的不懂,既然要谈生意,王爷为何不將杜康酒的进货价格十斤压上一压?” “虽然期间会浪费一些口舌,但小的以为,只要量大,六两银子进货价不在话下,这样咱们也能多赚一两。” 陈睿瞥了宋清书一眼,淡淡哼了一声:“哼,鼠目寸光,你懂什么?” “莫非王爷另有安排?” 宋清书立马来了精神。 陈睿冷冷一笑:“杜康酒与香皂的製作方式都掌握在温夫人手中,本王谈合作只是幌子。” “真正的目的是让魏冉认为本王是友非敌,是相处融洽的合作伙伴。” “届时把温婉儿这棵摇钱树秘密带去湘州,就能很轻易的洗脱嫌疑。” “一边从他这里进一小部分货,一边在湘州大量生產。” “如此,天下財富尽归我手,谋那个位置的底气也会充足很多。” 宋清书顿时满脸钦佩。 “高,王爷实在是高啊。” 第128章 萧媚儿的间谍行为! “婉姨,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一夜不见,你就有黑眼圈了?” 魏冉见温夫人眼圈微微暗沉,甚至有些憔悴,便主动关心询问。 温夫人望著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迟疑的强笑一声:“昨夜失眠,没有睡好。” “你呢?你怎么样?” 她同样关心魏冉。 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將魏冉定义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 遭遇双亲离世的同时,又要承受身份隨时暴露的压力。 她昨夜就是因为太过担心加同情,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几乎睁眼到天亮。 “婉姨放心,我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击到的人。” 魏冉淡淡一笑,看上去如往常一样。 “那姨就放心了。” 温夫人见魏冉状態还算不错,欣慰一笑。 接著从袖口拿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在手边的方桌上。 “冉儿,这是近期酒水和香皂的收益,共计二百万两,你收好。” 魏冉將银票拿在手上甩了甩:“比预期的收益少了点。” 温夫人桃眸一瞪,没好气道:“你说这话,是不是怀疑我中饱私囊?” 魏冉哈哈一笑:“哈哈,哪有,在我心里,婉姨冰清玉洁,怎么能做出中饱私囊的事?”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这话姨就不爱听了,一下把我抬这么高,等我想中饱私囊的时候可是会脸红的。” “不过话说回来,近期收益確实比预期少了许多。” “这二百万两,散户占一半,长安周边的各大酒商占一半。” “毕竟长安能喝得起十两银子一斤酒的人少之又少。” “一斤杜康酒,就是平民百姓一家四口近一年的开销,寻常百姓哪喝得起?” “长安八成以上的酒客,喝的还都是十几文钱一斤的劣酒。” “冉儿,咱们也应该推出几款寻常百姓能喝得起的便宜酒,你觉得呢?” 魏冉摇头道:“虽然说富藏於民,但真正的老百姓才有几个钱?” “婉姨,咱们要赚的不是百姓的钱,而是有钱人的钱。” “咱们推出低价酒,那些小作坊不知要死多少家。” “而且要卖上百斤酒才能赚一两银子,虽然薄利多销,但来钱还是太慢了。” 温夫人蹙了蹙眉:“说的也是。” 魏冉淡淡一笑:“所以啊,咱们还得走高端市场。” 温夫人无奈道:“可长安的高端酒市场已经被我们占据了,想要多赚银子,生意得往外做。” “不不不。” 魏冉连连摇头道:“生意往外做是一回事,高端酒是另外一回事。” “婉姨真的以为十两银子一斤的杜康就是高端酒了?” “难道不是吗?” 温夫人反问道。 魏冉神秘一笑:“高端酒喝的不止是口味,还有人的心情和追求,一旦上升到品味和虚荣心的层次,那才算真正的奢侈品。” 温夫人从商一个月以来,已经逐渐摸到营销的门槛。 魏冉这么一说,她就已经似懂非懂的开始思考。 片刻后,她將信將疑道:“你的意思是,把心思在包装上?” “包装只是其一,酒香也很重要。” 温夫人来了兴趣:“那你快给姨讲讲,咱们如何推出更高端的酒?” 魏冉道:“很简单,將香水加进去,桃香就是桃酿,梅香就是梅酿。” “顺便再建个窑厂,烧制一些对应香外形的瓷器好好包装一下。” “营造一个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桃酿的营销策略。” “价格越贵,越有人追捧。” 温夫人眼眸越来越明亮。 魏冉继续道:“还有,推出限量款包装的酒,打出酒中贵族的名气。” “咱们不要求卖出去多少斤,但只需要一斤,就赚他个千八百两。” “另外,高端酒推出积分送礼活动,购买桃酿满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就能在杜康酒家兑换包装独一无二的臻品收藏酒。” 温夫人越听越目瞪口呆。 最后兴奋的一拍大腿:“天才,冉儿,你真是个商业天才,好,我们就这么干。” 魏冉呵呵一笑:“不光是酒,香皂也可以这么做。” “各种香混合一下,过度包装一下,形状改变一下。” “在虚荣心理的作用下,定会备受追捧,成为爆款。” “长安城这么多官家千金富家小姐,平时聚在一起除了攀比就是炫耀。” “只要能拿捏住她们的心理,何愁不能赚钱?” 拜金女自古以来都有,並且永远都会存在。 温夫人激动的如同磕了药一样。 好半晌她心情才得以平復。 望著魏冉笑吟吟道:“就算你不是閔王世子替身,將来也会成为富甲一方的摇钱树。” “婉姨言重了,我只是看得比较长远而已。” 魏冉先是谦虚一番,隨后话锋一转:“对了,批发给湘王的香皂,婉姨打算定价多少?” 温夫人仔细想了想。 隨后认真道:“根据行情来看,香皂的市场主要是女人群体。” “青楼的姑娘虽然捨得上千两银子购买香皂,但终归是少数。” “你说的飢饿营销策略,想要多赚钱,就必须多开几家铺子,成本也会水涨船高。” “说到底,香皂还是得走销量。” “近期香皂作坊里已经堆积了几万块香皂,我觉得应该可以大批量上货了。” “姨决定按照形状和包装推出多种款式。” “香味儿淡,无纹的宣纸包方形香皂作为基础款,五两银子一块。” “有纹的宣纸包方形香皂十两,再往上就是木盒装。” “从基础的五十两到一百两不等,混合香的限量供应,如何?” 魏冉点头道:“可以,价格就这么定了。” 温夫人嫣然一笑:“至於给湘王的进货价,全部与杜康酒一样,售价的七成。” “没问题,那就辛苦婉姨了。” “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行了,姨去忙了,你这几日可以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 有了赚钱计划和方向,温夫人离开的时候兴高采烈。 魏冉难得清净,正打算去找穆倾城练剑培养培养感情,庭院內便传来一道由远至近的声音。 “放开我,你,你快放我下来,啊呀呀……你快放开我。” 魏冉闻声来到客厅门前向外看去。 结果就看到丁鹏拎小鸡一样揪著萧媚儿的衣领大步走上前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丁鹏把萧媚儿往地上一放道:“殿下,属下刚发现她在西苑附近鬼鬼祟祟,怀疑她没安好心,就把她抓来审问。” 萧媚儿面纱下的脸神情慌乱,眼神也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魏冉。 但嘴上却不满的嘀咕道:“你才鬼鬼祟祟,我,我那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可恶……。” 丁鹏冷笑道:“你进门又出门,如此往復多次,还说不是鬼鬼祟祟?” “进来。” 魏冉冷声说了句,便转身进入客厅。 “进去。” 丁鹏推了一下萧媚儿。 萧媚儿气鼓鼓道:“我会走,不用你推,哼。” 她理直气壮的进入客厅。 魏冉端坐主位,目不转睛盯著萧媚儿道:“说吧,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做什么?” “我……。” 萧媚儿想要辩解自己不是鬼鬼祟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浪费口舌在这上面。 於是便直接摘下面纱,壮著胆子道:“我想跟温夫人学做生意,还请殿下准许。” 说完就开始紧张起来。 魏冉表情古怪。 学做生意? 恐怕窃取掌握酿酒和製作香皂的方法才是主要目的吧? 她是北齐公主,心甘情愿在閔王府当婢女,魏冉心中早就有了某些想法。 今天她主动来说想跟温夫人学生意,魏冉当即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想多掌握一些赚钱的本事,待有机会回到北齐后,就能聚拢財富发展国力。 这妥妥的间谍行为。 见魏冉一只盯著自己看,萧媚儿紧张道:“可,可以吗?” 魏冉淡淡一笑:“酒水和香皂生意才刚开始,一个月就能赚几百万两银子。” “倘若將生意遍布大驪各地,所產生的財富根本无法想像。” “你知道我为何要將这聚宝盆一样的生意交给温夫人去做吗?” 萧媚儿细细一想,试探性问道:“信任?” “还不算太傻,没错,就是信任。” 魏冉冷笑道:“温夫人是本世子的姨娘,本世子足够信任她,才把生意交给她去做。” “可你呢?” “你以为你是谁?” “你只不过是我买来的婢女。” “你凭什么让我信任你?” 萧媚儿鼓著嘴,一脸可爱的天真无邪模样。 “可温夫人身边也有不少婢女,甚至还有的当上了店铺掌柜。” “她们几乎与殿下没有交集,可殿下还是信任她们,怎么到奴婢这里就得不到信任了?” 魏冉道:“那是因为她们的心在我这里。” 萧媚儿眼珠一转,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望著魏冉:“奴婢的心一直都在殿下这里。” “是吗?” 魏冉失笑道:“你人在我这里,心也在我这里,如此一来,你的身心都是我的?” “那当然……啊,不是。” 被绕进去的萧媚儿容失色,急忙否则。 “你看。” 魏冉耸了耸肩:“我试探一下你就原形毕露了,明明心口不一,还硬要说心在我这里,你连实话都不说,就想让我信任你?” 萧媚儿咬了咬牙:“奴婢怎样做,殿下才能信任奴婢?” 魏冉看傻子一样看著她。 这丫头,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第129章 百炼钢出炉! 听到萧媚儿如此愚蠢的问题,魏冉忍不住笑道:“刚刚你都矢口否认自己的心在我这里,现在还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媚儿,你太蠢了,不適合做生意,回去洗洗睡吧。” 萧媚儿顿时面红耳赤,摇了摇粉润的唇瓣:“奴婢想帮殿下赚钱,还请殿下成全。” “身心都不在我这里的人,我可不敢用。” 魏冉摆了摆手:“出去吧,跟阮娘好好学著怎么伺候人,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萧媚儿没有出去,她想最后爭取一次。 与让国力发展提高一个档次相比,个人荣辱已经微不足道。 陈雯儿有这样的觉悟,萧媚儿同样也有这样的觉悟。 “可是我真的很想学生意,殿下就不能通融一下?给奴婢一个机会?” 魏冉皱眉道:“真心想帮我赚钱?” 萧媚儿心虚的低下头:“嗯,真心的。” “好,那就给你一个取得我信任的机会。” “真的?” 萧媚儿惊喜道:“什么机会?” “把你的身心交给我,我们身体合一,意念合一。” “啊?这……。” 萧媚儿脸色一红,紧张的眼神吃力的盯著脚尖左右晃动。 之所以吃力的盯著脚尖,是因为低头看不见脚尖。 魏冉摇头失笑:“回去吧,好好考虑。” 萧媚儿咬了咬唇,深深地望了魏冉一眼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丁鹏收回目光,笑著恭维道:“殿下想让她通房,只是一句话的事,何至於如此麻烦?” 魏冉隨口道:“我这个身份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强迫女人的行为固然能得到快乐,但並不长久,而且远远比不上征服她们更有成就感。” 丁鹏溜须拍马道:“不愧是殿下,境界比小的们高出太多了。” “行了,少拍马屁,你来做什么?” 丁鹏將一个布包双手呈递上来道:“刚刚铁石村的人送来一块钢坯,请殿下过目。” 魏冉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镇尺一样大小的钢坯,通体呈现出乌褐色,表面光滑,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钢。 魏冉露出欣喜神色,对丁鹏伸出手来:“刀拿来。” 丁鹏递上凉刀。 在他满是心疼的注视下,魏冉猛然用力一刀砍在钢坯上。 只听duang的一声,丁鹏的佩刀先是变形,然后断为两截。 反观钢坯,只有一个很小的缺口。 丁鹏一脸震惊,倒吸冷气:“嘶,殿下,这铁竟如此坚硬?” “用此铁打造刀剑,必是神兵利器。” 魏冉点了点头:“不错,果然是百炼钢。” “百炼钢?” “嗯,这已经不是铁,而是钢。” 魏冉笑道:“看来张铁大叔已经掌握了钢化方法,送东西的人呢?” “走了。” “好吧,明日一早去一趟铁石村。” “好的殿下,属下等下就去安排行程。” 言罢,丁鹏捡起地上的断刀露出惋惜模样。 魏冉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把刀吗?” “等去了铁石村,用包钢摺叠锻打法冶炼的第一把横刀给你用。” 丁鹏嘆道:“殿下,属下不是心疼,而是惋惜,这把刀跟了小的十几年。” “怎么?还跟刀有了感情?要不要本世子做媒给你们办个婚礼?” 丁鹏尷尬挠头:“那倒不至於,不过殿下刚才说的横刀是什么刀?” 魏冉有些心驰神往:“一个伟大时代的巔峰之作,等冶炼出来你就知道什么才是好刀。” 见魏冉如此神往,丁鹏也开始期待起来。 “对了。” 魏冉看向丁鹏道:“你去找个人出趟远门,给北齐女帝送一封信。” “好的殿下,包在我身上。” 丁鹏走后,魏冉挑选了两张上好宣纸。 又让人送来一块坚硬的石炭,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用小刀削了几个手指粗的笔芯。 毛笔画他不会,但素描还是可以的。 毕竟搞非遗的时候画图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对肖像的素描水平也提高了不少。 不说惟妙惟肖,但画个八分像不在话下。 穆倾城在一旁练剑,他就在那里製作铅笔。 但製作的铅笔很粗,笔芯又特別酥脆,小心点应该也能用。 “夫君,您捣鼓这块破石炭都一下午了,弄的脏兮兮的,到底要做什么?” 穆倾城呼呼喘著粗气走过来好奇问道。 魏冉头也不抬道:“我还在生气中,你別和我说话。” 穆倾城表情一垮,噘著嘴小声嘀咕:“为何非要在晚上才能原谅人家?” “真搞不懂夫君,哼,小气包。” 说完就擦了擦汗继续练剑去了。 魏冉把手洗乾净后,拿著准备好的宣纸和擀麵杖一样粗的铅笔去了內府。 让阮娘找到了萧媚儿。 萧媚儿一脸惊喜的进入客厅:“殿下找奴婢,是打算让奴婢跟温夫人学生意了?” 对她而言,学生意不仅能偷师,还可以离开閔王府,最起码行动范围扩大,这也算另类自由。 魏冉点了点头:“嗯,正在考虑,不过要看你表现。” “现在,什么也別问,摘下面纱去那边站好不许动。” 萧媚儿想要询问,但却没有开口,因为魏冉说了看她表现,並让她什么也別问。 她心中怀著疑惑摘下面纱,去那边端端正正的站好。 待看到魏冉拿著粗粗的木头棍子在宣纸上刷刷刷划来划去,还用手不停地涂抹,弄得手上黑乎乎一片,就算再傻,也知道他正在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绘画。 他在画我? 萧媚儿心里有些紧张。 他画我做什么? 为什么要画我? 半个时辰过去,外面天色渐暗。 萧媚儿也站累了,终於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是在为奴婢作画?” “对。” 萧媚儿弱弱问道:“殿下为何要为奴婢作画?” 魏冉隨口道:“因为我想把你带在身边,见不到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睹物思人缓解相思。” “啊,这……。” 萧媚儿表情一呆,顿时满脸不信。 “那殿下画好了吗?” “画好了。” “奴婢能看吗?” 魏冉將画好的素描展开。 萧媚儿走上前观看,第一眼就震惊的张大嘴巴。 “天吶,这……竟然与我如此相像?” “废话,本来画的就是你,能不像吗?” “不是……。” 萧媚儿急忙辩解道:“奴婢是说,殿下画功出神入化,画出的奴婢跟本人几乎一样。” “这,这是送给奴婢的吗?” 萧媚儿脸色微红,满眼期待的问道。 魏冉摇头一笑:“我都说了,这是我用来睹物思人缓解相思的。” 萧媚儿娇躯一颤,一时间心如鹿撞。 “殿,殿下,可不能跟奴婢开这种玩笑。” 她紧张的连连摆手,因为不敢相信魏冉的鬼话。 “你看本世子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殿下,我……。” 萧媚儿彻底慌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穆倾城的声音传来:“夫君在跟谁开玩笑呢?” 紧接著,英姿颯爽的穆倾城走了进来。 发现魏冉手上的素描后,猛地看向萧媚儿,心中酸涩难受的同时强顏欢笑道:“夫君捣鼓一个下午,弄得满手脏兮兮的削石炭,原来,原来是在给她作画,画的真像……。” “既然夫君在忙,那妾身就不打扰夫君了。” 穆倾城鼻子一酸,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魏冉收起素描工具起身道:“忙完了,夫君与夫人同往。” 萧媚儿望著离去的夫妻二人,脑袋一歪;所以,我是小丑? 魏冉追上穆倾城:“夫人生气了?” 穆倾城眼眶微红,绷著嘴巴摇头,看似努力坚强中。 魏冉见状捏了捏她的脸笑道:“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呀,夫君的手。” 穆倾城气鼓鼓的擦了擦脸,发现手上全是黑灰。 魏冉哈哈一笑:“夫人的样子像是个小猫。” 穆倾城倒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展顏一笑:“既然夫君都不生气了,那我也不生夫君的气,晚膳准备好了,夫君快去洗手用膳。” 魏冉淡淡一笑:“夫人不必强顏欢笑,媚儿是北齐富商之女,被人牙子拐来大驪,机缘巧合之下被夫君捡漏。” “她家里人正在找她,並且已经开出天价悬赏,我替她作画,是要送到北齐谈赎金。” “啊,原来是这样。” 穆倾城自责道:“妾身又误会夫君了,夫君莫要生气,保证今后再也不因为这点小事吃醋。” “那什么才算大事呢?” 穆倾城一愣,咬了咬唇儿:“娘说得对,男人家谁没有个三妻四妾?” “夫君在京为质,又忙於经商,斡旋於朝堂,已经很累了,妾身还总因此吃醋……。” “现在想想,实在不该。” “今后无论夫君做什么,妾身都会支持夫君。” 魏冉抬手搂著她细如杨柳的腰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夫人真乃贤內助。” 这句夸奖果然让穆倾城受用务必,一脸娇羞道:“那夫君能否也为妾身作画一幅?” “好,晚上给你画。” 穆倾城性格直率,当即就兴高采烈起来。 可到了晚上,她侧躺在床榻上,肌体如玉,双手护在身前,红著脸紧张道:“夫君,这,这不好吧。” “把手拿开,夫君画了自己欣赏,又不给外人传阅,你怕什么?” 穆倾城咬了咬唇儿,只好把手拿开。 半个时辰后。 “画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魏冉把素描拿了过去,穆倾城急忙盖上被子,双手捂著脸连连摇头:“啊呀,不要不要,太羞耻了,夫君自己留著看……千万,千万不要给我看。” “画都画好了,好歹看一眼,就一眼。” 穆倾城手指漏缝看了一眼,隨后猛地把手拿下来,看到上半身穿著衣服的素描后,顿时有些羞恼:“夫君就是个骗子,害人家白白保持一个姿势那么久,腰身都僵了。” “是吗?那夫君帮你松松筋骨。” “啊,夫君还没洗手……。” 待魏冉洗完了手,本来就洗的乾乾净净,但又在穆倾城那里洗了一遍。 烛影摇曳中,墙上倒映出两道人影,可谓千姿百態。 一夜欢愉。 翌日一早,魏冉將萧媚儿的素描和一封亲笔信塞入信封,用火漆封好交给丁鹏。 被挑选好的信使即刻出发去了北齐。 吃过早饭,便独自一人乘坐马车,领著一队侍卫去了铁石村。 董府。 一名黑衣劲装男子进入內府,对董长林行了一礼。 “老爷,閔王世子出城了,隨身只带了八名护卫,多是些二流水平。” “已经安排死士沿途追隨,今日是个绝佳机会,我们要不要动手?” 董长林精神为之一振,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哼,敢让我儿变成独眼,老夫就敢让他坐著出去,躺著回来。” “出动所有死士,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明白。” 第130章 锻刀和砖窑! 一路上,魏冉都在留意后方是否有人跟踪。 虽然没有发现暗龙卫的影子,却也有几个行踪鬼祟之人时隱时现。 是陈尧安排的另一波人监视自己,还是其他人? 亦或者是……巧合? 虽然心生疑惑,但距离太远,对方又骑著马,想要驱赶或追上也並非易事。 魏冉也只能暂时放任这些人的存在。 下午时分,马队进入铁石村。 有不少先锋营的老兵正在赤水沟河边挑拣適合冶炼的铁矿石。 见到魏冉前来,他们纷纷上前行礼打招呼,魏冉笑著一一回应。 穿过铁石村百十户人家,后面就是露天的冶铁场。 附近的打穀场上,正有两个赤膊青年,手持木棍打的有来有往,周围不少老兵喝彩的同时,也不忘对其指点一二。 “裴大哥,徐二哥,世子殿下来了。” 有人发现魏冉,裴行衍和徐老二闻言,急忙迎上来。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夫人没跟著一起来?” 裴行衍看向徐老二,奇怪道:“徐二,夫人前面能否加上温?听著就好像殿下媳妇儿似的。” 徐老二连忙笑著点头:“对对对,是温夫人没跟著殿下一起来?” 魏冉笑了笑:“婉姨在忙別的生意,你们送的那块铁我收到了,今日来指导一下冶炼工事。” “我带殿下去找张铁。” 徐老二自告奋勇要带路。 魏冉摇了摇头:“不急,看看。” 他隨手指向正在练枪的裴元虎和徐庶。 两人也同时停下手上动作,上前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接著练吧,我隨便看看。” 两人闻言,继续拿起木棍演练枪法。 裴行衍一边咳嗽一边解释:“咳咳咳,让殿下见笑了,都是军队里大开大合的枪法,主打一个杀敌,毫无章法可言。” “裴將军过谦了,能杀敌的枪法就是好枪法。” 魏冉看著两人出於本能,杀招频出的枪法暗暗点头。 没有里胡哨,所有的招式不是一击毙命,就是一招致残。 “他们的枪法上阵杀敌虽然管用,但遇上真正的枪术高手,就有些相形见絀了。” 徐老二惊讶道:“殿下也懂得练枪?” “略懂一二。” 一旁裴行衍心中一动,对裴元虎和徐庶道:“你们两个停手,让殿下指导一下。” 魏冉岂能不明白裴行衍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能力,看有没有说大话的嫌疑。 裴元虎上下打量著魏冉,面带质疑:“殿下方才所言似乎颇有见解,莫非也是用枪高手?” “呵呵,是不是高手,一试便知。” 徐庶呵呵一笑,明显是对魏冉不屑一顾。 他言罢就从裴元虎手中拿过两米长的木棍,隨手拋给魏冉。 “虎哥下手没个轻重,可別让他伤了殿下。” “既然殿下要指导一二,就让徐庶来陪殿下过两招。” 徐庶话中虽然没有瞧不起魏冉的意思,但语气却充满了对他的轻视和挑衅。 魏冉一甩长棍,发出呜的一声响。 单手托枪式对徐庶招了招手:“既然要过招,那就攻过来。” 徐庶猛然双眼暴突,大叫一声,直接刺来。 魏冉身子后仰,一个抬腿登天,將徐庶手中的棍子高高踢起,手中木棍顺势扫腿。 虽然力道不大,但却足以让徐庶摔个四脚朝天。 啪的一声,徐庶两脚离地,重重躺摔在地。 来不及痛呼,就觉咽喉有一根异物……。 低眉一看,魏冉居高临下,长棍抵在他喉咙上。 一招败下阵来? 现场鸦雀无声。 片刻后,眾人纷纷喝彩。 徐庶脸色通红道:“这次不算,我轻敌了,咱们再来。” 说著就爬起来想要继续过招,结果腿上传来剧痛,身子一个踉蹌。 裴元虎上前拉著他道:“行了,別献丑了。” “你打不过他,咱俩加起来也打不过。” 裴行衍语气惊异:“虎儿,別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你们两个加起来打不过,咱们铁石村的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过。” 徐庶满脸不信:“怎么可能?难道他还是大宗师不成?” 裴行衍和徐老二默不作声,只是望著魏冉的目光充满敬畏。 如此年轻的大宗师,闻所未闻。 魏冉想也没想,从身上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丟给裴元虎道:“好好练,过几日就去军营,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裴行衍精神为之一振,忙行了一礼:“有劳殿下了。” 裴元虎和徐庶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安排去军营,倒没有抗拒,两人聚在一起开始研究魏冉给他们的枪术秘籍。 魏冉也是刚入门不久,龙蛇百枪还不算太熟练,所以一直將册子带在身上,閒暇之余就会看上一看。 里面的招式他都已经记牢,现在秘籍对他而言已经无用。 既然有心要培养裴元虎和徐庶为心腹,他並不打算藏私,选择了真心换真心。 “这……龙蛇百枪?” 裴元虎一脸惊骇道:“这是传说中枪仙沈秀在暮年创出的枪法?” “你竟然捨得把这种宝贝拿出来?” 这里不少人显然都知道枪仙沈秀,都倍感震惊。 江湖上对於武学传承极为重视,不完成拜师仪式就想学武,那是天方夜谭。 哪怕拜师仪式前,也得经过心性和品德的考验才行。 魏冉摆手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既然你们选择跟著我,我自然也不会吝嗇。” “相反,你们的能耐越大,就越能帮到我。” “不过事先说好,这枪术只能你们自己练,不可外传。” 裴元虎和徐庶郑重点头:“明白。”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在军中闯出名堂,不给殿下丟脸。” “好好练吧。” 魏冉让徐老二带路,去了张铁所在的冶铁炉。 徐庶再也支撑不住,抱著小腿齜牙咧嘴。 蹲下撩起裤腿一看,一条暗红色血痕。 裴元虎检查了一遍,震惊道:“他果然是大宗师。” “你怎么知道?” “看伤就能看出来,你这伤看著嚇人,实则都是皮肉伤,敷点草药修养三五日就无碍了。” “他那一棍看似威力巨大,实则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既能让你摔倒,又不让你重伤。” “若是动真格的,恐怕你这条腿就废了。” 徐庶暗暗咋舌,全然没了开始时的轻蔑,心中对魏冉也充满敬畏。 冶铁炉前。 张铁用火钳夹出一块通红钢坯道:“殿下您看,这就是摺叠了上百次的摺叠钢,是不是已经达到冶炼刀坯的程度?” 魏冉却摇头道:“摺叠钢包钢的时候才用,刀坯要用精铁,这样才能兼顾柔韧性的同时,又能坚利不摧。” 张铁不愧是铁匠世家,当即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急忙招呼其他几名铁匠准备锻造精铁刀坯。 按照魏冉给出的唐刀形状和尺寸,很快就製作好几个刀坯。 他更是脱掉外袍亲自上阵,这种行为,让先锋营的老兵们有种与大將同吃同住的感觉,打心底对魏冉多了几分敬重。 身份尊贵还能这般礼贤下士,这让老兵们都感觉自己得到了重视。 就连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 天很快黑下来,未完成的工作只能留到明天。 翌日下午。 第一把唐刀成功完成了淬火。 当刀身校正,开刃打磨订上刀柄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狂热眼神。 裴行衍惊嘆道:“艺术品,殿下,这横刀简直是艺术品啊。” “刀身光洁如镜,线条流畅优美,都有些不忍心用来与敌对砍。” “太漂亮了。”张铁更是热泪盈眶道:“跟著我爹冶了二十年的铁,给江湖客打造过不知多少刀剑,但所有作品加起来都不及此刀半分神采。” 魏冉屈指弹了一下刀身,发出鐺的一声铁鸣。 丁鹏眼巴巴望著横刀,激动的眼神狂热道:“殿下,您说过第一把刀给我的啊。” 魏冉淡淡一笑,隨手將横刀拋给丁鹏:“你的,许你一天假,找个匠人製作刀鞘,最好是蛇皮包木,否则配不上这把刀。” “嘿嘿,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丁鹏捧著横刀如获至宝的跑了,其他侍卫羡慕的眼红。 魏冉扫了一眼他们,道:“只要你们足够忠诚,人人有份。” 七个侍卫全部担心跪地,以拳锤胸:“愿誓死效忠殿下。” “接下来几日暂住在此,你们都別閒著,过来帮忙。” 接下来三天时间,魏冉带著一眾侍卫亲自上阵打铁。 除去锻造了几把横刀外,魏冉还亲自监工冶炼了几把八面汉剑。 汉剑唐刀的顏值,一直都是冷兵器中的巔峰之作。 这天,一场春雨来袭,不得已停下了冶铁工作。 魏冉撑著油纸伞看著十几个冶铁炉道:“不能一直露天冶铁,否则遇到连绵不绝的阴雨天会浪费很多时间。” “而且容易被外人发现,不安全。” 裴行衍拱手道:“等晴天后,我就安排人搭建木棚。” 魏冉突然眼前一亮,问道:“附近可有黏土?” 张铁用拐敲了敲地面道:“这片黄土滩下面就是黏土,殿下这是又想到了工事?”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不用搭建木棚了,咱们直接盖个红砖厂房。” “红砖厂房?青砖听过,可红砖还是头次听闻。” 身旁几人都面露不解。 “等烧出来后你们就知道了。” “你们去挖个窑洞出来,顺便准备好石炭、木柴和黏土。” “你跟我来。” 魏冉叫了一名侍卫跟著进屋。 他迫不及待画出砖模並標好尺寸交给侍卫道:“回长安,多找一些木匠,做一百个此物送来,动作要快。” 没错,魏冉打算烧砖建厂房,顺便把铁石村也改造一下。 第131章 强吻云柔! 製作砖模坯斗期间,魏冉也没閒著。 让人挖了不少黏土,在北边的荒山上弄来不少石灰石。 石灰石经过高温煅烧,遇水则碎,与铁渣研磨成粉加入筛选的黏土,就是简易水泥。 再往水泥中加点沙子和石子,自製的混凝土就算完成了。 用来搞建筑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精细化水泥,但这种远超时代的產物比现有的任何建筑材料都要结实耐造。 待砖模坯斗送来后,魏冉同样亲自上手带领铁石村的老幼妇孺製作砖坯。 一大早,他就亲自监督打开砖窑,將晒好的砖坯搬入窑洞开始烧制。 铁石村正在忙著烧砖,村外一紫一白两道窈窕身影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其中身穿紫衣的大胸嫵媚女子问道:“冉儿这七八日一直都在这里?” 一名负责巡视的王府侍卫答道:“稟温夫人,殿下这几日一直待在村子里哪也没去。” 没错,来人正是温夫人和云柔。 温夫人一身紫色衣裙,嫵媚动人的同时又极具韵味。 云柔一身颯爽的白色江湖开衫,曼妙的身姿与熟美清冷的气质,很容易激起人的征服欲。 云柔蹙了蹙眉:“他在这里这么久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侍卫回答道:“殿下亲自上手指导冶铁,锻造了不少横刀,这两日正忙著烧砖造水泥。” “烧砖造水泥?” 温夫人与云柔都大为不解。 侍卫不无炫耀的递上自己的佩刀。 “夫人请看,这就是殿下冶炼的横刀,削铁如泥,堪称神兵利器。” 所谓削铁如泥中的铁,其实就是生铁,稍微用力一碰就断的那种。 温夫人接过横刀,云柔也凑上去观察。 “这刀,真好。” 云柔夸讚一声,拔出自己的名剑鱼白对比了一下,惊讶道:“婉儿,这刀的质地,竟堪比我的鱼白剑。”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两人虽然经常斗嘴,但关係却已经亲如姐妹。 云柔也不知何时改口叫温夫人为婉儿。 温夫人有时候也会亲切的开玩笑称她一声云妹。 “的確。”温夫人惊嘆不已:“比我的佩剑结实多了,而且,如此漂亮美观。” 侍卫一脸自豪:“殿下说这叫横刀,二十个匠人一天就能炼出十多柄。” 温夫人將刀还给侍卫道:“去通知他一声,我们隨后就到。” “是。” 侍卫跑去了铁石村。 待人离去,温夫人嘆道:“他还说自己不那么容易被打击到,现在看来,也只是表面坚强。” “是啊。” 云柔点头道:“他用忙碌的方式缓解双亲离世的痛苦,真是难为他了。” 温夫人有些为难和迟疑道:“我还要经营酒水和香皂生意,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否则就留下来陪他几日。” “云妹,不如你留下来陪他几日,顺便开导开导他。” 云柔想也没想欣然接受:“如此也好。” “走吧,去村里看看。” 二女结伴来到铁石村的砖窑。 但看到魏冉的时候,云柔面色微红撇过头去。 温夫人也没好气道:“身为藩王世子,你怎么连个衣服都不穿?成何体统?” 魏冉此时正站在砖窑的窑洞口,上衣扒开系在腰上,露出匀称的身材。 他一边穿衣一边笑著解释:“窑洞温度太高,热的一身汗,我身上都臭了,你们闻闻。” 他说著就走上来对两人展开胸襟。 云柔瞥了眼他结实的胸口,脸蛋儿更红,嗤声骂了一句『不要脸』后走开。 温夫人同样脸色微红,却嫌弃的撇了撇嘴:“行了行了,別显摆你那二两肉了。” “丁鹏,负责烧水,本世子今晚要沐浴。” 魏冉交代一声,就和温夫人走到一旁问道:“婉姨,柔儿,你们怎么来了?”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你一连七天不回家,你的青城山小夫人都找了我三次了,你再不回去,恐怕她都要成望夫石了。” “这次来,一是通知你,二是跟你匯报一下近几日生意上的事。” “婉姨请讲。” 温夫人边走边道:“我按照你给的方法营销,果然效果奇佳,几万块香皂已经卖脱销了,就连梅酿都供不应求,短短五天就赚了之前半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另外,你不在的这几天,百楼的沈掌柜找过你两次,具体什么事,她没说。” 魏冉当即明白,沈幼娘找自己,应该是跟莲坊的魁大赛有关,毕竟还有三天就是元宵节。 “嗯,知道了。” 魏冉刚要让人把给温夫人和云柔准备的八面汉剑拿来。 但还未开口,就听温夫人道:“行了,我来这里就是看你一眼,看见你好好地也就放心了。” “让云柔留下来陪你几日,姨就先走了,长安那边的几个作坊里忙得很,没我可不行。” 魏冉闻言,眉眼带笑看了眼云柔,放弃了现在就把剑给温夫人的决定。 百链钢锻造的宝剑,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他魏冉的行事风格。 “婉姨,不如把裴元虎和徐庶一起带上送去军营。” 温夫人点头:“如此也好。” 不多时,得到通知的裴元虎和徐庶,收拾好东西后拜別父母,与温夫人一同离开。 温夫人走后,魏冉才去取来一把蛇皮包木的连鞘汉剑,对云柔微微一笑:“去附近转转?” 云柔抿著唇儿点了点头,似乎有心事,並未太过关注魏冉手中的剑。 待两人来到赤水沟上游,云柔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丟入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偏头看向魏冉道: “等送你回长安,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魏冉惊讶道:“你要去哪儿?” 云柔忧心忡忡道:“已经很久没有霜儿的消息,我猜她可能已经回了白云山。” “所以我想回白云山看看她在不在。” “你现在的武功比我还厉害,也用不著我来保护,我在不在你身边用处不大。” 魏冉嘆道:“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云柔娇躯一颤,面色微微一红,眼神中也带著一抹慌乱的羞意。 但很快,她就一脸嫌弃:“你身边那么多美人相伴,还有心思想我这样的老女人?” 魏冉表情认真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柔儿相比?” “还有,我不许你说自己老,那些年轻的少女怎么能和你相提並论?” “比起她们那种青涩的柠檬,我更喜欢柔儿这样的成熟蜜桃。” 云柔有些心跳加快,红著脸呸了一声。 “呸,现在对我说这些,等回去后对別的女人又该说其他的甜言蜜语了。” “你以为贫道是穆倾城那种容易被你骗的小丫头?” 她的口是心非,魏冉岂能听不出? “柔儿,你闭上眼,我送你个临別礼。” 云柔警惕道:“送礼就送礼,为何要让贫道闭眼?” “你该不会趁贫道闭眼的时候,偷偷亲贫道一口吧?” 魏冉表情一僵,义愤填膺道:“我送你礼物,你竟然如此想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果然,经过时间沉淀出的女人,哪怕是个黄老闺女,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 云柔迟疑了一下,抿著唇道:“我闭上眼,你敢亲我,我就……我就一剑刺死你。” 说罢,她熟美的眸子瞪著魏冉,但其中並没有冷淡和排斥。 “好,我如果亲你,你就一剑刺死我。” 云柔这才闭上双眼,並伸出手来:“拿来吧。” 魏冉直接亲了上去。 四唇相接,柔软温润。 云柔猛地瞪大双眼。 她被骗了。 想把魏冉一把推开,却发现对方已经將自己胳膊牢牢抱住。 她张开嘴就想咬魏冉一口,却发现对方又恰到好处的退到一旁。 “你,你……你这个无赖。” 云柔有些恼羞成怒,疯狂用手背擦嘴。 但她並未拔剑。 魏冉鬆了口气。 在他的认知里,强吻女生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啪。 要么;啪啪啪。 前者是对方给自己一巴掌。 后者是自己不停打对方巴掌,至於用哪里打,怎么打,不得而知……。 “你这个骗子。”云柔咬牙切齿,终於拔剑。 正要上前做做样子,却见魏冉表情庄重,將手中的八面汉剑双手奉上。 “宝马赠英雄,宝剑送美人。” “柔儿,我希望你如同这把剑一样,永远光彩照人。” 云柔呆呆的看著造型精美的剑鞘和剑柄,甚至比自己的名剑鱼白都要美观。 心中的气顿时消去七八分。 但还是红著脸,恶狠狠瞪了魏冉一眼后才收剑入鞘。 抬手將魏冉赠的剑拿在手中,入手沉甸甸的,她鏗一声拔出汉剑,一声嘹亮剑吟悦耳动听。 “好剑。” 云柔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讚一句。 双指抚过剑身,稜角光滑,剑身照人,剑吞正反各刻有两个小字。 待看清刻字后,云柔娇躯一颤。 原本恢復白皙的脸颊,又迅速变得红润。 因为刻字是;冉柔二字。 魏冉表情认真道:“这是我这几天来,亲手为你锻造的宝剑。” 本来还想拒绝的云柔,一听是亲手锻造,犹豫一下便红著脸略微点头:“谢谢,我收下了。”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鱼白,有些不舍,但一咬牙,还是决定当做回礼。 “这把鱼白算是回礼。” 魏冉摇头道:“我用枪,又不用剑,给我纯属浪费,你还是留给你徒弟霜儿姑娘吧。” “也好。” “天快黑了,走吧。” 两人回到铁石村,裴元虎的母亲给云柔安排了一间住处。 待夜深人静时,云柔借著月光,抚摸著魏冉赠送的冉柔剑,时而娇羞时而迷茫。 翌日傍晚,烧制了两天一夜的砖窑被打开。 经过一夜冷却,第二天一早。 在铁石村上百口人的围观下,魏冉拿起两块砖头敲了敲,发出鐺鐺鐺的清脆声。 裴行衍震惊道:“这红砖虽然比不上青砖结实,但胜在烧制容易,三天就能烧一窑,青砖少说也要半个月,烧制起来还极其复杂。” “是啊,若是这红砖能用来普及盖房子,恐怕寻常百姓都能住得起砖瓦房。” 魏冉对负责烧砖的几人道:“你们把这些砖全部搬到河边泡水,等下我来教你们搞建筑,过不了多久,你们家家户户都能住上砖瓦房。” 所有人一听这话,集体欢呼一声,就连妇女和半大孩子,都参与到了搬砖中。 不大会儿的功夫,大部分的砖都被搬到了水中浸泡。 剩下没被泡水的砖,全被搬到了提前打好的地基中。 很快,魏冉就在地基下面演示盖房子的过程。 掏一铲水泥放一块砖,不多时就砌出一个拐角。 “盖房子就这么简单,都学会了没有?” 不少人都开始跃跃欲试,有的人已经开始上手,盖的还真有模有样。 魏冉见状满意点头。 將提前准备好的房屋详细图纸给了裴行衍后,让侍卫取来这几日锻造好的刀剑,就和云柔登上马车返回长安。 大王山下的林子里,几道黑衣身影蹲在树上,以粗壮树干作掩护。 见到魏冉的马车驶出崎嶇不平的小山路,几名身穿黑衣劲装的死士,眼眸中都带著不少喜色。 “奶奶的,一连蹲了十天,这孙子总算出来了。” “走,与前面的人匯合后直接动手。” 死士们在林子里快速穿行,隨后找到拴在附近的马匹,疾驰绕行去了前方的官道与提前埋伏好的死士匯合。 第132章 云柔中毒,魏冉疗伤…… 顛簸的马车內,云柔望著剑身上的冉柔二字,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为何刻字是冉和柔?难道不应该是树和柔?” 魏冉对上云柔略带好奇的美眸。 “李宝树已经隨他父母而去,今后只有魏冉,而且世上也只有一个魏冉,那就是我。” 云柔欲言又止,旋即微微一笑,心照不宣。 “敌袭,保护殿下。” 充当车夫的丁鹏忽然大吼一声,紧接著便是横刀出鞘的鏗鏘声。 咻咻咻。 利箭破空,箭头钉在车架上发出噗噗闷响。 魏冉二话没说,顺手拿起手边的枪套,拉著云柔扑出车外。 云柔同样反应迅速,拔剑如临大敌。 噗,一支利箭刺穿马头,黑马嘶鸣一声倒地抽搐,马车在前行的惯性下闯出数米被迫剎停。 魏冉与云柔同时躲在马车一侧。 丁鹏武艺不高,几乎是连滚带爬与二人躲在一起。 另外几名侍卫依靠马身作掩护,很快也都聚拢过来。 原本的七名侍卫,现在只剩下四个。 另外三个其中一人脑袋中箭,一人脖子中箭,最后一人被箭矢从肋下刺穿,正倒地口吐血沫。 魏冉將两节短枪接在一起。 目光却看向另外一边道:“大家小心,另一边还有人。” 丁鹏心头一惊,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十几个黑影从数百米外的林子里飞奔而来,狂奔的同时也在张弓搭箭。 “人墙,死战。” 丁鹏咬牙低喝一声,主动起身但在魏冉和云柔身前。 另外四名侍卫脸上也全都带著死意,与丁鹏站成一排组成一道人墙。 魏冉靠近车位探头望去,身后同样有十几名黑衣人,据此已不足百米。 他们几乎同时丟掉手中弯弓,拔刀而来。 魏冉起身將丁鹏拽到身后:“你们没有躲冷箭的能耐,柔儿,带他们去后面拼刀子。” 言罢,他一甩长枪,迎面冲向正前方的十几人。 带头的杀手眸子一缩,低喝一声:“小心,他敢衝上来,说明武艺不俗。” 他將弓箭瞄准魏冉松弦。 其他杀手同时松弦。 十几支箭矢发出利啸直刺魏冉。 魏冉长枪横在身前,双臂舞出棍,叮叮叮叮尽数將箭矢击落。 不给他们射第二轮箭的机会,魏冉拖枪而行,双脚爆踩地面,速度之快,令这些杀手们的眸中都闪过一丝惊骇? “他是大宗师?” 为首的死士一声惊呼,让其他同伴都心中一寒。 魏冉所表现出的应敌能力和爆发力,无一不证明他有大宗师水平。 一名死士一刀砍来,魏冉长枪一挑,將死士手中的刀一击打落,枪出如龙直刺而去。 长枪將死士咽喉贯穿,自后颈窜出。 但濒死之际的死士,却用尽最后力气猛然抬起左臂。 一根钢针自袖口吐出,直刺魏冉面门。 魏冉微眯双眸,脑袋一歪,钢针几乎贴著他耳边飞过,甚至能听到咻的破空声。 另一边,云柔也已经和逼近的黑衣人交手,打的有来有往。 但四个二流身手的侍卫却接连倒地。 若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他们或许可以坚持一阵。 但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留活口,袖箭这种暗器,几名侍卫根本难以招架。 丁鹏险之又险避开一支袖箭的同时,怒吼一声:“殿下,他们武器有毒。” 魏冉闻言,脸上露出怒容。 爆喝一声,拖枪杀入死士阵营。 虽然这些死士都有近乎超一流的水平,但在大宗师眼里,与三流二流的身手並无太大差別。 他几乎是一枪一个,转瞬之间便练捅数人。 这些人几乎全都不要命一样,前赴后继扑向魏冉,可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短短不到十秒钟时间,黑衣人便被杀的只剩下三个。 其中两个扑上来,最后一个战意全无,丟掉手中朴刀想要逃窜。 魏冉练刺两枪,將扑上来的两名死士干掉,枪尖挑起地上朴刀用力一甩。 只听噗嗤一声,朴刀稳稳地刺穿那名逃跑死士的后心。 这边战斗结束,另一边激战正酣。 四名倖存的侍卫已经全部阵亡,丁鹏若非云柔多次解围,恐怕也早已步入后尘。 魏冉衝上去解围的同时,云柔似乎避之不及,左手突然捂住了左胸。 云柔中招了? 魏冉眸子一缩,脚下加快速度。 剩余十名死士,隨著魏冉加入战团,顷刻间便被捅穿七人。 其余三人,有一个被云柔一间刺穿胸口,一个正与丁鹏打的有来有回。 最后一个,被魏冉一个附身冲天刺,枪尖直接从下顎贯穿到了天灵盖。 与丁鹏打斗的死士,见到魏冉的枪上掛著一具尸体朝这边走来,顿时心惊胆寒两腿发软,瞬间没有了战意。 魏冉將枪上尸体甩掉,枪尖直接捅穿最后一名死士的大腿。 死士倒地,被魏冉踩在胸口上。 “谁派你们来的?” 死士一声不吭,甚至无视魏冉闭上了眼。 魏冉拔出他大腿上的枪尖,一脚踩著其胳膊,枪尖下刺,一根手指便被截断。 死士闷哼一声,仍是一言不发。 “希望你一直这么硬下去。” 魏冉抬枪再次截断他一根手指。 死士痛苦表情扭曲,同时张开了嘴,露出黑绿色的牙齿,和一个狰狞的笑容。 丁鹏神色凝重道:“殿下,他们不是单纯的杀手,而是別人圈养的死士,他应该是被俘的那一刻就已经咬破口中的毒囊。” “必死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说的。” 魏冉也已经失去耐心,把枪转身走向云柔。 此刻云柔正坐在车夫位上一言不发,手捂著左胸拔出了一根半尺长的钢针。 钢针的顏色呈现出黑褐色。 那名咬破毒囊的死士,也在此时身子抽搐片刻后死於痛苦之中。 魏冉来到云柔身前,附身面带关心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云柔摇头,苦涩一笑:“伤势不重,却很麻烦。” “钢针有毒,而且很难压制,最多一个时辰,我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魏冉脸色一变,对丁鹏道:“同伴的武器收好,尸体暂时留在这里。” 他去牵了匹马,將死马身上的韁绳转移到活马身上。 同时丁鹏也已將武器全部收好。 “回长安,快点。” 不给云柔反抗的机会,魏冉一个公主抱將她抱进马车里。 丁鹏使劲地挥舞马鞭,马车一路狂奔。 马车內。 云柔靠在魏冉怀里,脸色红润,轻声摇头道:“我应该是没救了。” “哎,可惜,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做。” 她有些羞涩的眸子看了魏冉一眼,轻轻咬了咬唇瓣:“我不想死在你身边,等我快撑不住的时候,就把我丟下车吧。” “废话真多。” 魏冉脸色难看,一把扯开云柔的衣领。 她上半身直接就趁现在魏冉眼前。 云柔惊呼一声,双手护住身前,恼羞成怒道:“你,你做什么?” 魏冉检查著她的伤势,针孔在左边靠上的位置。 一个芝麻大的针孔,周围半个巴掌大小范围的皮肤下呈现出青黑色。 很明显是毒素已经开始蔓延。 “不许看,你,你不许看。” 云柔一手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去推魏冉的脑袋。 魏冉拨开她手臂道:“慌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云柔表情一呆。 魏冉只好说出实情。 “年前雪夜你刺杀我,被文公公一掌拍晕,我替你检查伤势的时候早就看过了。” “啊?” 云柔怒极,浑身哆嗦起来。 “那,那下……。” “嗯,也看过了,乾乾净净。” 云柔急火攻心,只觉头脑发昏。 魏冉二话没说,低头贴上去,开始吸吮伤口內的毒血。 云柔娇躯一颤,面色通红的同时,容失色道:“你,不要……。” “別吸……傻瓜,你会中毒的啊。” 见到魏冉的疯狂之举,云柔又急又羞又害怕。 魏冉吐出一口黑血道:“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但下辈子你得给我生孩子。” 云柔瞬间泪眼模糊,一边哽咽一边望著不停为自己解毒的男人。 “傻子,你这个傻子。” 她不知道自己中的毒厉不厉害,万一是沾之必死的剧毒……。 云柔表情决然的闭上眼,心中已经做好决定,如果魏冉因此而死,她就跟著殉情。 隨著魏冉不停排毒,云柔伤口周围的皮肤顏色开始转淡。 不多时,青黑色的皮肤,呈现出粉润之色。 魏冉吸出来的血,也变成了鲜红色。 最后他用水囊你的水漱了漱口,直到將口中的污血冲乾净。 云柔开始手忙脚乱穿衣服,魏冉突然一手全方位覆盖住伤口周围。 云柔身子一抖,有些羞恼:“你,你快放手。” “別急,再观察一下,万一有残留,我不白吸了?” “有残留就让我死。” 她一把推开魏冉的手,哆哆嗦嗦將伤口盖住。 待將自己整理好后,云柔巨羞的同时,也不忘关心魏冉:“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適?” 魏冉闻言心中一动。 身子微微晃了晃,突然扶著脑袋:“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头晕,可能是刚刚为你排毒的时候不小心吸进去一口。” 云柔一惊,但很快就將信將疑道:“你不会又要骗我吧?” “我骗你作甚?我说的……都是真的。” 言罢,魏冉脑袋一歪,脑袋倒在云柔大腿上。 “装,你继续装。” “你一个大宗师,哪有那么容易中毒?” 云柔轻哼一声,但等了半天都不见魏冉醒来。 心头一慌,急忙推搡魏冉。 “喂,醒醒,你,你醒醒。” 魏冉如同死猪一样怎么摇晃就是没有动静。 云柔彻底慌了神,开始不停拍打车架,催促丁鹏让马车快点快点再快点。 第133章 魏冉装死,以身入局! 傍晚时分,马车冲入閔王府。 丁鹏想要把魏冉背下来,却被云柔拒绝。 她要自己背。 阮娘见到被云柔背下马车的魏冉,慌忙上前问道:“云姑娘,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中毒了,阮娘,快去把府上的医官找来。” 阮娘一下急哭了,虽然很著急,但並没有太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做起安排。 正在西苑中练剑的穆倾城,从云柔口中得知魏冉中毒的事情,当即脸色苍白头脑发昏,如果不是萧媚儿扶著她,可能就已经瘫软在地。 刚成亲还没半个月,她还不想守寡。 等魏冉被送去房间,穆倾城才崩溃的哭出来。 云柔也是心急如焚,对魏冉仅有的一点怀疑也荡然无存。 很快,医官火急火燎抱著医箱进入臥房。 魏冉一只眼睛迷城一条缝,看清了房间里的人。 云柔、穆倾城、阮娘、哥舒芸和萧媚儿。 其中穆倾城和阮娘都哭的梨带雨,云柔眼眶微红,目中含泪。 哥舒芸和萧媚儿也多少都有些关心,但也不至於哭鼻子。 医官开始给魏冉把脉,魏冉手心摊开,一张被搓成条状的银票,被他双指夹住,隱晦的塞入医官手中。 医官名叫崔元,年龄五十几岁,本来是长安小有名气的老中医。 后来被魏冉重金聘用,在府內担任医官。 崔元感受著手心里的异物,定睛一看,隱约看到有五百两三个字,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殿下为何要贿赂老夫? 等等,脉象平稳有力,比健康人都还健康,怎么可能是中毒的脉象? 崔元当即就明白这位金主是装的。 贿赂老夫的目的,莫非是……?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女人,顿时就明白了小年轻人的心思。 心头暗笑。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想被多位美女关心的幻想。 既然殿下想演戏,那就好好配合一下。 说不定还有尾款呢。 想到这,崔元面色凝重的收回手嘆了口气:“哎。” 云柔急忙道:“崔大夫,他怎么样?中毒严不严重?” “夫君如何了?夫君不会有事吧?” “殿下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呜呜……。” 穆倾城和阮娘再次哭出声来。 崔元嘆道:“殿下中毒很深,毒已攻心,只怕……。” 萧媚儿和哥舒芸同时瞪大双眼。 魏冉要噶了? 另外三个女人闻言几乎要昏厥。 “只怕什么?” “你倒是说啊。” 云柔急的都快要拔剑。 崔元无奈道:“只怕会非常棘手。” 云柔气的咬牙切齿道:“棘手就代表还能治,你再敢卖关子,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 不是他卖关子,他只是在思考如何配合魏冉演戏。 崔元见云柔拔剑,急忙道:“云姑娘莫急,您先说说殿下是如何中毒的,中的是什么毒?” 云柔面色一红,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把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只是她中毒的位置有所改变。 “他就是这样中毒的,具体是什么毒,我也不清楚。” 崔元心里顿时明白接下来该怎么演了。 他回头对眾人道:“殿下虽然毒已攻心,但好在毒量不多,不至於因此丧命。”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定会落下病根,而且还有可能……有可能成为活死人。” “啊?”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 “活死人是何意?” “就是人还活著,但不知何时能醒来,有可能三天,有可能三个月。” “也有可能三年甚至三十年。” 穆倾城瘫在椅子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夫君……。” “殿下,呜呜。” “那,那他,他如何饮食?”云柔也哽咽道:“他醒不来,迟早会被饿死的啊。” 崔元无奈道:“只能找个人,將吃的嚼碎,以口度之。” 所有人都表情一呆。 魏冉嘴角不停抽搐,好一个嘴对嘴餵食。 崔元起身道:“夫人,云姑娘,阮总管,如今殿下身边不能离人,但也不宜太多人,留下一位照顾即可,人太多不利於殿下恢復。” “若是殿下醒来,诸位记得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夫,老夫就先告辞了。” 崔元背起药箱离开,他只能帮魏冉到这了。 温夫人闻讯赶来,火急火燎衝进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的魏冉,顿时眼眶一红,颤声道:“云柔,这到底怎么回事?” 云柔將遇袭的事,和自己被疗伤的事,以及魏冉如今的状况都讲述了一遍。 “什么?活死人?” 温夫人闻言如遭雷击,脸色苍白,扑到魏冉身上疯狂摇晃。 “醒醒,冉儿,快醒醒。” “魏冉,你给老娘醒过来,醒过来啊。” 魏冉睁开一只眼睛对温夫人眨了眨。 刚要落泪的温夫人一下愣住,魏冉拼命使眼色,隨后再次闭上双眼。 温夫人心中暗暗恼怒,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红著眼眶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这当姨的,想一个人陪陪外甥。” 穆倾城呜呜哭个不停。 云柔欲言又止,最后颤抖的手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我们都出去,让温夫人陪著他吧。” 阮娘和萧媚儿扶著穆倾城,几人依依不捨的离开。 待房门关闭后,温夫人脸一黑:“魏冉,臭小子,你这是想闹哪样?” “你最好给老娘一个合理的解释。” 魏冉睁开眼訕訕一笑:“婉姨,刺杀我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虽然抓了个活口,但他咬碎毒囊自杀了。” “凭我们现在的人脉,很难找到刺杀我的凶手。” “所以……。” 温夫人神色稍缓:“所以,你假借中毒成为活死人,逼著陛下帮你寻找凶手?” “嘿嘿。” 魏冉嘿嘿一笑:“全长安最怕我死的人就是陈尧。”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抬起葱白玉指点了一下他额头没好气道:“你呀,鬼点子真多。” “虽然你这样能让陛下替你追凶,可也苦了外面那些人,看你那小夫人伤心的都快哭死了。” “还有阮娘,眼都哭肿了,云柔那老姐妹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不见得不比她们更担心你。” 魏冉苦笑一声:“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咱们现在能力不足,追凶会很困难。” “你有怀疑对象吗?”温夫人沉声问道。 魏冉思忖道:“第一怀疑目標有两个;北齐和北胡,我一死,北凉必反,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婉姨应该懂。” “第二个怀疑目標是董家,毕竟前不久我刚戳瞎了董川的一只眼,作为长安首富的董长林,有能力也有理由杀我。” “第三是跟血洗桃庄有关联得人找我寻仇,桃庄幕后的主人是五皇子,他的嫌疑最大。” “最后是魏无忌的仇家。” 温夫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桃庄的幕后主人是五皇子,他们也是近期才推敲出来的。 因为被魏冉砍成三节的庐阳王陈岩,与五皇子关係最亲,两人不但同岁,而且都因为性情暴戾而不受陈尧待见。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你好好演戏。” 魏冉闻言,指了指窗外道:“既然这样,那婉姨赶紧哭一个,表现一下悲伤情绪。” “……” 温夫人白了他一眼,开始哭哭啼啼。 云柔听到里面的哭声,顿时泪眼婆娑,心中满是自责。 魏冉中毒陷入昏迷的事,很快也传入宫里。 陈尧没有暴跳如雷,只是若有所思,他不確定真假,甚至怀疑魏冉是装的。 因为暗龙卫早就把第一手消息传递了回来。 暗龙卫亲眼看著魏冉活蹦乱跳的登上马车,不可能因为给云柔吸出毒素的时候中毒,否则这大宗师的水分就太大了。 但怀疑归怀疑,他这位做皇帝的也多少应该表示表示。 刚要派人去慰问。 结果皇后冲入御书房。 皇后著急的很隱晦,但陈尧还是看了出来,心下也瞬间明白魏冉中毒的事被她知晓。 “陛下,臣妾听闻閔王世子中毒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皇后看似平淡的问道,实则心中充满担忧。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魏冉的女人,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想儘快撇清关係,可隨著时间推移,有些日久生情……。 陈尧蹙眉道:“朕也不知真假,不过,皇后为何如此关心閔王世子?” 皇后心头一慌,急忙道:“他爹是魏无忌,手握三十万雄兵,若是因为他中毒的事挥师南下,会死很多人的呀。” “臣妾身为皇后,母仪……母仪天下,当然要为天下百姓考虑。” 陈尧欣慰一笑:“皇后有心了。” “朕刚还在考虑要派谁去探望一番呢。” “既然皇后有此顾虑,不如代替朕去閔王府走一趟。” 皇后微微欠身:“既然陛下开口,臣妾义不容辞。” 可她还没走,陈雯儿就冲了进来,容失色道:“父皇,听说魏冉中毒快死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尧没好气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朕生病都没见你们有多关心。” 陈雯儿脸蛋儿一红:“哪有?雯儿很关心父皇的好吧?” “行了行了,反正他今后肯定是你的駙马,你跟皇后一起去吧。” “对了,去太医署带上韩太医一起,隨时向朕匯报病情。” “多谢父皇。” 陈雯儿迫不及待拉著皇后离开。 石令薇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带著陈雯儿,却也没办法,只能强顏欢笑跟她同往。 只不过她心绪无比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雯儿。 每次看到陈雯儿,心里都有一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东宫。 太子陈熙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岳丈,你就不能多安排点死士?” 董长林一脸愁容道:“谁能想到閔王世子还有大宗师修为?” “董家总共圈养了五十名死士,一次出动三十个都没能杀了他。” “再想杀他,只能去聘请江湖上的大宗师出手了。” 陈熙一脸担忧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父皇正因为此事大发雷霆呢。” “万一父皇查到董家头上,恐怕岳丈性命不保。” 董长林根本没在担心,脸上露出自信微笑:“殿下多虑了,那些死士的妻儿都在老夫掌控中,他们不可能把老夫供出来。” “但愿如此吧。” 议事殿外的拐角处,一名身材小巧的东宫婢女,避开巡视的东宫侍卫,身手矫健翻墙而出。 她快步来到东宫內府,对一名年轻的內官一番耳语后,又低声交代道:“明早出门採购之时,將消息传递给百味居的掌柜。” “切记一定要快,这消息对湘王很重要。” “阿兰姐姐放心,阿贵不是头次当差了。” 阿兰这才安心离去。 第134章 不辞而別,云柔的情书! 夜晚,閔王府灯火通明,氛围压抑。 陈雯儿望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魏冉,终是未忍住落下泪来。 她想要靠近,却碍於身份,不能表现太过伤心。 日久生情的皇后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返回宫中將魏冉昏迷不醒的状態匯报给陈尧。 待皇后和陈雯儿各有心事离开后,武公公呵呵一笑:“陛下,看来这魏世子演得还挺像,把皇后娘娘和三公主殿下都给骗了。” 陈尧哼道:“哼哼,这小子会的招还真不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故而装作中毒,逼著朕去帮他寻找凶手。” 魏冉一人击杀二十几名死士,用嘴巴吸了几口毒血就中毒成了活死人? 反正打死武公公都不信,因为他也是大宗师,知道大宗师的含金量。 “陛下如何决定?” 陈尧略微戏謔道:“董家这块肥肉是朕的,朕又怎么可能把董家交给他?” “好歹是朕內定的女婿,是有些真本事在的,也不能糊弄了事。” “待过两日,揪两条桃庄血案牵连到的杂鱼丟给他。” “陛下英明。” ………… 既然骗过了皇后和陈雯儿,魏冉也就不打算再装下去。 毕竟装昏迷躺著不动也有很累。 而且他也不忍心让几个女人一直伤心下去。 穆倾城的眼睛都哭肿了,阮娘也好不到哪去,云柔则不在房內。 再不醒来不行了,穆倾城就要把食物嚼碎餵给他了。 正当阮娘把熬好的粥端给穆倾城后,魏冉直接睁开了双眼。 “殿下醒了,醒了。” 阮娘见他睁眼,喜极而泣。 穆倾城直接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哇,夫君,你终於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我,我去叫温夫人和云姑娘。” 阮娘作势要走。 魏冉急忙叫住她:“回来。” “怎么了殿下?” “咳咳。”魏冉轻咳道:“我醒来的消息不可外传。” “啊?为何?” 阮娘和穆倾城都大为不解。 穆倾城瞪著通红的眼睛哽咽道:“夫君早就醒了对不对?” “嗯。” 魏冉点头嘆道:“虽然早就醒来,但中毒是真的,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那夫君为何不早些睁眼?害妾身眼睛都哭肿了。” 穆倾城用小拳拳锤他胸口,似乎对此很是恼怒。 魏冉顺势搂著她道:“人多眼杂,所以我才一直没有睁眼。” “原因很简单;我要假借中毒逼陛下追查凶手。” “我醒来的事你们知道即可,千万不要表现出来,该怎么伤心,继续怎么伤心。” 阮娘和穆倾城同时恍然点头:“明白。” “粥给我,快饿死了。” 魏冉从阮娘手里抢来那碗粥,吨吨吨几口下肚。 阮娘抿唇一笑:“殿下,要不要奴婢去准备一些吃的送来?” “好,最好暗中送来。” 阮娘正打算出门。 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魏冉赶忙做出噤声手势,直到两人点头后他才继续闭眼装昏。 云柔紧绷著唇角步入臥房。 看到床头小桌上的空碗,神色一喜:“粥餵下去了?” “你们两个谁餵的?” “我。” 穆倾城和阮娘同时应答。 云柔表情一僵,来回只这两人:“不是,你们,两个,同时用嘴度粥?” 两人尷尬的脸色一红。 穆倾城强行解释道:“我先餵了一半,另一半是阮娘姐姐餵的。” 云柔点头,如释重负道:“能吃下去就好,他能吃下去,就说明不用担心他被饿死,只要好好伺候著,魏冉终有一日会醒来。” “穆夫人,阮娘,你们应该都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今晚我来守夜吧。” 云柔自告奋勇。 阮娘頷首:“那就辛苦云姑娘了。” 既然魏冉已醒,她也不需要留在这里。 穆倾城表情奇怪的看了魏冉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继续隱瞒云柔。 但既然是丈夫的决定,她之前也立过誓言,索性也就不管。 “辛苦云姐,明日我再来照顾夫君。” 穆倾城起身,和阮娘结伴而去。 云柔来到床前,轻轻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她才传来啜泣声,並紧紧握住魏冉的手,忍不住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 “魏冉,你这个傻子,大傻子。” “你醒醒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你醒过来啊。” “我不要下辈子给你生孩子,我这辈子就给你生。” “只要你醒过来,別说生一个,我给你生十个。” 云柔言罢,便掩面哭泣。 哭声很是压抑。 魏冉闻言虎躯一震,惊喜的睁开眼:“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给我生十个孩子,少一个都不行。” 云柔一下僵住。 猛然回头看向魏冉,先惊喜后羞怒。 她蹭一下站起身,恼羞成怒的指著魏冉咆哮道:“你这个骗子,原来你早就醒了。” “贫道如此关心你,你怎么忍心欺骗贫道?” 云柔指著魏冉的手臂直哆嗦。 魏冉故作虚弱道:“柔儿你別误会,我才刚醒,而且是你求我醒来的时候醒过来的。” “你闭嘴,巧舌如簧,你就是个骗子。” 云柔气急,抬手一拳打过去。 魏冉隨手握住她不大的拳头用力一拉。 云柔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接著便感觉腰背被两条手臂牢牢抱住。 与魏冉的脸近在咫尺。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一时间有些急了:“放手,你,快放手,快放开我。” 魏冉表情认真道:“你刚说了,只要我醒过来,你就给我生十个孩子,我现在就要生。” “……” 云柔红顏渐深,瞬间慌了神:“我那是隨口一说,不当真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反正我当真了。” “唔……。” 云柔瞪大眼,想说的话被堵在口中。 魏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皓齿內鲜。 云柔望著他缓缓闭合的双眼,也轻轻的闭上双眸。 正当魏冉想得寸进尺,云柔却突然睁开双眼,用尽全力挣脱出来,发出急促喘息。 魏冉恬不知耻的笑了笑:“你说,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像你还是像我?” “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永远都不要。” 云柔著急忙慌的低垂著红润脸颊,轻轻啐了一声后落荒而逃。 魏冉望著她窘迫的背影会心一笑。 翌日一早。 百味居的李掌柜,在收到东宫少府官差阿贵传递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去了湘王府。 湘王陈睿听到李掌柜的消息后戏謔一笑,对隨侍的半百中年道:“元老,备车,去閔王府。” 元老名为元秉春,是陈睿的亲信。 “殿下是要借刀杀人?” 元秉春深邃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 陈睿举止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唇角道:“董家一直都是大哥的左膀右臂,为他提供金钱援助,为何不能趁此机会,让大哥品尝一下断臂之痛?” “何况,此举也能做个顺水人情,对咱们得后续计划大有裨益。” 元秉春点头道:“如此一来,閔王世子会將殿下当做一路人,也就不会对殿下產生怀疑。” “老夫这就去备车。” 不多时,一辆造型古朴的低调马车悠哉游哉的去了閔王府。 閔王府。 穆倾城急匆匆来到魏冉床前,將一封信件递了上去。 “夫君,你看。” 魏冉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写著『魏冉亲启』四个小字。 “这是云柔的字?” 穆倾城点头道:“阮娘今早去叫云姐姐用早膳,可房间里没人,床头上只有一封信。” 魏冉赶紧拆开信封看了看,神色有些悵然。 穆倾城关心道:“夫君没事吧?云姐的信中都写了什么?” 魏冉並不打算隱瞒他和云柔之间的感情。 封建世界,三妻四妾稀鬆平常。 更何况,他还是励志要当皇帝的人,三宫六院都是保守。 穆倾城接过信件,轻声念了出来:“我知君心,君知我意。” “爱徒生死未卜,我心难安,不舍別离,留此手书。” “待妾归来,与君续缘,望君勿念,云柔亲笔。” 穆倾城读完信后交还给魏冉。 她並未表露出失態,反而面露微笑:“云姐比我娘也小不了几岁,她如此年龄,肯不顾世俗偏见对夫君表露心意,想必对夫君是一往情深。” “待云姐回来,夫君將她收了吧。” 魏冉稍稍诧异:“这次你竟然没吃醋?” 穆倾城鼓嘴瞪眼一气呵成,挥舞拳头娇哼一声:“哼,吃醋归吃醋,但云姐与夫君早就相识,感情之事总不是一蹴而就。” “云姐如此性情寡淡之人,肯对夫君表露心意,想必夫君与她互生情谊还在我之前。” “我与夫君仓促成婚后初来王府之时,云姐所表露出的状態就足以说明,我又岂会看不出?” “哟。”魏冉调笑道:“夫人这都能瞧得出来?眼光还挺毒辣。” 穆倾城嫌弃道:“夫君这就开始就重避轻了?莫非是以为妾身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 “哈哈。” 魏冉尷尬一笑,从床上下来將她抱进怀里。 “夫人如此知书达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穆倾城稍稍一愣,神態逐渐羞涩。 一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正中她下怀。 第135章 魏无忌暴怒,杀魏冉! “殿下。” 阮娘急匆匆跑了进来。 “殿下,湘王前来探望,奴婢告诉他殿下还在昏迷中不能见客。” “他將此物交给奴婢,等殿下醒来后交给殿下。” 她將一个摺纸交给魏冉。 魏冉拆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董』 董? 莫非刺杀自己的人是董家? 魏冉双眸眯起,將纸条揉成团道:“湘王人呢?” “温夫人正在客厅陪同。” “知道了。” 魏冉点头走了出去。 穆倾城和阮娘同时惊讶出声:“夫君(殿下)不装了?” 魏冉没好气道:“都被人看出来了,还装什么?” 两人对此不解。 不明白魏冉如何判定自己被人识破昏迷是装的。 魏冉也懒得解释,直接去了客厅。 “见过湘王殿下。” 身份有別,他地位不如湘王,自然是要行礼,否则失了礼数。 厅內三人。 湘王、温夫人、元秉春。 魏冉偏头看向元秉春,此人气息绵长,给人一种锋芒內敛的感觉。 这是一位高手,实力不在田猛之下。 陈睿笑吟吟道:“看来世子的毒已经解了,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 温夫人对魏冉的到来並不意外,似乎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可魏冉还是將纸团丟在桌上努了努嘴:“湘王殿下这是何意?” 陈睿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本王在东宫有眼线。” “哦?” 魏冉挑眉:“湘王此言当真?” “岂敢欺瞒世子?此言千真万確。” 温夫人沉声道:“昨夜董长林去了东宫,与太子谈起了有关刺杀你的事。” 魏冉却意味深长道:“湘王这是要借刀杀人?” 陈睿淡淡一笑:“怎能叫借刀杀人?” “本王与世子是生意伙伴,世子遭遇不幸,本王也会损失惨重,说不准还会失去赚钱机会。” “董家此举,不仅威胁到世子的安全,更威胁到本王的利益。” “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只可惜,无有证据指认董家,本王也只能前来相告,提醒世子今后要多加小心。” 魏冉呵呵一笑:“那我还真该谢谢湘王殿下了。” 湘王起身拱手道:“谢到不必,本王只希望世子安全,这样咱们的生意才能长长久久。” “此行目的既已达成,本王告辞,世子留步。” 陈睿毫不拖泥带水,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走后,温夫人蹙眉道:“冉儿,你觉得此事是否与董家有关?” 魏冉感嘆道:“陈尧的眼光真是差劲,明明身边有个麒麟儿,却硬要立嫡立长。” “若是选择湘王当储君,大驪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温夫人感嘆一声:“大驪如今已经千疮百孔,就算湘王当储君,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的也是。” 魏冉点头:“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我都必须相信。” “无论策划刺杀我的幕后者是不是董家,我都必须把刀借给他。” “因为董家不亡,刺杀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湘王正是明白这点,才会毫无顾忌前来相告,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温夫人蹙眉道:“董家世代经商,家族旁支多达十几条,势力遍布半个大驪,我们没有证据,如何覆灭董家?” 魏冉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缓缓开口道: “没有证据,那就引诱他们提供证据。” “如何引诱?” 温夫人满脸好奇。 魏冉神秘一笑:“明天婉姨就知道了。” “为何不能是今天?” “因为今天我要去芙蓉园看魁。” 每年一度的魁大会就在芙蓉园举行,是皇家园林为数不多对百姓开放的日子,另一个对百姓开放的日子是仲夏诗会。 魁大会由教坊司主办,教坊司是集宫乐、礼乐、女閭等多重职能的机构,其中的女閭便是官营青楼。 虽然皇家园林在魁大会的时候,名义上是对百姓开放,实则针对的是有钱的百姓。 入场费就高达几十上百两不等,而且看台还只是外围,內场的门票动輒几百两,越往前的位置收费越高。 教坊司举办魁大会,只是找了个由头敛財而已。 但很多人仍然趋之若鶩,因为姑娘漂亮,哪怕天冷,也能看到很多白肉。 温夫人一听他要去看魁,顿时没好气道:“才装昏迷了一夜,你好呆多装几天。” “凶手已经锁定,再装下去毫无意义,而且,陛下也不可能帮我把凶手找出来。” 温夫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帮你寻找凶手?” 魏冉解释道:“最不想我死的人是陛下,包括之前太子在朝堂上也是如此表现,董家与太子谈论刺杀我的事,要么是无稽之谈,要么是陛下和太子合谋给董家挖坑。” 温夫人美眸瞪大,满脸讚赏表情:“冉儿,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啊。” 魏冉笑了笑:“如果真是董家刺杀我,陛下和太子肯定提前知道。” “甚至,还有可能是陛下授意太子去引诱董家对我动手。” 话已至此,温夫人也在瞬间融会贯通,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姓陈的这对父子也太阴险了吧?为了捞点银子,这么损的事都干得出来?” “真是气死老娘了。” 温夫人被气的酥胸起伏。 魏冉语气平淡道:“婉姨,没必要因此生气。” “他们引诱死士去杀你,我能不气吗?” 魏冉扶著温婉儿的双肩让她坐下,並俯首在其耳边低语道:“婉姨只要记住,我们现在赚的每一笔钱,最后都是砍在他们身上的刀就行了。” 温夫人稍稍一愣,旋即扑哧一笑:“听你这么一说,姨这心里舒服多了,赚钱都有动力了。” “对了,怎么没看见云柔?” 魏冉说道:“回白云山找她的爱徒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这个贱人,竟然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走,真是个白眼狼。” “婉姨,她甚至都没跟我打招呼,连夜不辞而別的。” “原来如此,可能是怕离別的时候哭鼻子,所以才不辞而別的吧。” 温夫人语锋一转:“行了,去参加你的魁大会吧,姨要赚钱去了。” 她言罢,扭著丰腴的臀儿款款离去。 魏冉盯著看了许久,想起了那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昨日的遇刺经歷,让穆倾城成了惊弓之鸟。 亲自从青城山的弟子中挑选了三十个身手一流的人隨行。 很快,魏冉去了芙蓉园的消息被宫內得知。 陈尧有些懵逼。 魏冉昨夜还在昏迷,湘王去了趟閔王府,他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凤鸞宫內,皇后很生气,正在对著叠好的被褥一顿乱拳。 “本宫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浑蛋。” “本宫担心的茶饭不思,早膳都一口没吃,你却去芙蓉园参加魁大会,真是气死本宫了。” 文秀宫。 陈雯儿与石令薇的状態差不多。 石令薇打的是叠好的被褥。 陈雯儿则是打人,打的是胡顺和刘宝。 这俩人是配合她在冷宫演戏的两个酒囊饭袋。 凉州。 经过十日星夜兼程,大宗师田猛风尘僕僕回到了閔王府。 白莲湖畔。 魏无忌在看到田猛的剎那,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回来?莫非长安事態严重?” 田猛无奈一嘆:“王爷,不是事態严重,是非常严重,可能已经完全失控。” 魏无忌面色一沉,挥手屏退四周。 田猛將自己在长安的遭遇讲述了一边。 魏无忌听后,气得身体直哆嗦,怒不可遏:“顾长空这个废物,住什么地方不好,非要住进百楼?” “老子告诉他百楼这步暗棋,是让他去获悉有用消息,不是让他进去享乐。” 他锐利的鹰眼瞪著田猛:“一个十战九胜的將才,一个拳法通玄的大宗师,两个小宗师外加一千名千鹰卫,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田猛老脸一红,垂首汗顏道:“谁又能想到李宝树那小子不仅有大宗师修为,还把百楼这步暗棋给策反了?” 魏无忌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 “沈幼娘啊沈幼娘,你究竟愚蠢到何种程度才会被策反?” “锦儿能把暗棋说出来,必定吃了不少苦头,田宗师见到她没有?锦儿如何了?” 对於锦儿,魏无忌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是他从小看著长大的孩子,而且身份也极为特殊。 田猛目光一黯:“死了。” “锦儿死了?” 魏无忌虎躯一震。 田猛点头道:“是李宝树说的,他既然当夜就杀了顾长空,想必……锦儿也活不长久,临死前说不定还被……。” 他没有再说下去。 魏无忌突然爆喝一声:“来人,把王妃和魏冉找来。” 不多时,閔王妃和真世子便来到白莲湖畔。 听闻噩耗的閔王妃如遭雷击,瞪大通红的眼眸厉声道:“这个狗东西,他怎么敢杀锦儿?” 真世子也崩溃大哭:“锦儿,我的锦儿啊,还没与我同房,她怎么能死?” “李宝树,你这个浑蛋,敢杀我的锦儿,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真世子咆哮不停。 魏无忌咬了咬牙:“碎尸万段太便宜他了,挫骨扬灰好了。” 温静姝红著眼埋怨道:“王爷早就应该杀了那廝,否则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 知道她失去义女心中悲痛,魏无忌並未计较,神色缓和对閔王妃道:“姝儿,我准备让冉儿亲自前往长安,杀了李宝树。” 閔王妃大惊之下,一脸警惕將真世子护在身后:“不行,我就冉儿这么一个儿子,他绝对不能去长安,他若有个好歹,我这做娘的还活不活了?” 魏无忌柔声道:“我在长安还有其他暗棋,只要我一声令下,冉儿隨时就能被护送至北凉。” “那也不行,长安太危险。” 閔王妃当仁不让。 魏无忌和顏悦色道:“冉儿也是我的儿子,我岂能让亲儿子去以身犯险?” “青城山的掌门穆云峰是我在江湖上的暗棋之一,王妃是否忘了我们两家还有一桩姻缘?” 真世子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父王,母妃,是孩儿的姻缘吗?” 魏无忌含笑点头:“当然是你的。” “穆掌门的女儿穆倾城虽然比你年长两岁,但天生丽质,相貌倾国倾城。” “早年我们定下婚约,答应他让你十六岁去娶亲,如今你已十八,在拖下去,恐怕人家姑娘就不乐意了。” “姝儿,替身李宝树在朝堂上杀了惠太妃都没事,足可见陛下根本不敢为难咱们儿子。” “冉儿去了长安非但没有危险,反而会被陛下特別保护,毕竟陈尧对我有顾虑。” “此行我会安排两位大宗师隨行,还有青城山近千名弟子,以及暗中潜伏的千鹰卫供他调遣,绝对不会有事。” 温静姝极不情愿道:“好,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魏无忌闻言暗暗皱眉,眸光冷淡,却笑容柔和。 “姝儿放心,若冉儿发生意外,为夫任凭你处置行了吧?” 温静姝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开始去张罗聘礼。 共计准备了五万两银子和一万两银子的金玉饰品……。 第136章 北齐女帝萧璇儿! 北齐,皇宫。 德政殿,北齐皇帝勤政之所。 先帝萧兗共有子女七人,其中四位皇子不是死於党政,就是死於谋反,最小的皇子年仅七岁。 这也给了萧璇儿机会,开创女权先河,成功登临帝位。 殿內的案头上,摆放著厚厚几摞奏摺,萧璇儿二十几岁,年龄看似比顏湘儿小个一两岁,妥妥的御姐风。 她一身得体明黄色龙袍,修剪合度,束体婀娜。 丹凤眼尾上翘,双眉如兰细叶直穿耳鬢,玉珏束起公子发,凤体龙相,英气不凡。 正忙碌批改奏摺的同时,也会轻轻蹙下眉头,眉宇间总是充斥著一抹担忧与烦躁。 “陛下,陛下。” 一位女侍难掩激动冲入德政殿。 萧璇儿抬头蹙眉:“何事慌张?成何体统?” 声音清冷,极具威仪。 女帝风采,绝世无双。 “陛下,有二公主的消息了。” “快说,媚儿在哪儿?” 萧璇儿急忙起身,绕过龙案,目光殷切而激动。 女侍指著殿外喘息道:“大鸿臚卿厉永成厉大人带来一位南驪信使,说有二公主的消息,但那位信使扬言要见到陛下后才告知二公主的下落。” 南驪是北齐和北胡对大驪的称呼。 正如大驪称呼大齐为北齐。 “快让他进来。” 萧璇儿迫不及待的催促。 不多时,一位身材微胖的北齐官员,身后跟著已经满面风霜的年轻男子进入德政殿。 年轻男子名叫黄平,是丁鹏从侍卫里挑选出的信使。 虽然身手只有二流,但却衷心和机敏,最关键的是黄平训鹰有一套,属於侍卫中为数不多有一技之长的人。 他手上拎著一个被黑布罩著的鸟笼,里面时不时传来一声猛禽的鸣叫。 黄平好奇的打量著殿內的一切事物,最后將目光定格在萧璇儿身上,眼神稍微有些呆滯。 萧璇儿虽著男装,但绝世美女的相貌和高挑身姿在那里摆著,恐怕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 短暂呆滯后,黄平压下心头悸动道:“你就是北齐女帝?” “大胆。” “放肆。” 北齐鸿臚卿与殿內侍卫同时发怒。 “如此不懂上下尊卑,你们的皇帝就是这么御下的?” 黄平对北齐鸿臚卿厉永成嗤之以鼻:“我又不是使臣,不代表大驪官员,只代表我个人。” “再说了,我是大驪人,又不是北齐子民,平甚要求我上下尊卑?” 厉永成怒道:“南驪蛮夷无理,来人,把他叉出去乱棍打死。” 北齐侍卫齐齐上前。 萧璇儿蹙眉呵斥一声:“退下。” “陛下,他……” “住口。” 她扫了眼李云成,后者哼唧两声不再多言。 萧璇儿用冷冽的目光看向黄平:“若你真有媚儿的消息,朕以国礼待你,否则,就埋骨他乡吧。” “我不光有她的消息,我还经常见到她呢。” 黄平说了一句,顺手从怀中拿出一份信件递上去。 “吶,这是我家主人差我给你送的信。” 侍卫防止黄平刺杀,当即上前拉住他,从他手中接过信件转交给北齐女帝。 萧璇儿快步回到龙案后拆开信封,首先看到的是萧媚儿的铅笔素描。 看到素描的剎那间,萧璇儿眼眶微红,唇儿颤抖,差点喜极而泣。 但好在她定力超然,硬是將眼泪憋回去。 “是媚儿,果然是媚儿。” “想不到你们大驪还有如此技艺高超的画师,能將人的相貌画到纤毫毕现,当真是绝技。” 黄平满脸自豪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家主人亲手画的,不仅画技如神,更是诗才无双。” “哦?” 萧媚儿凤眉一挑:“可否读来一听?” 黄平刚要开口,转念就发现情况不对,顿时警惕道:“別套我话,也休想顺藤摸瓜。” 萧璇儿套话不成,便隨手將肖像放在一旁,开始品读信件。 但看到信件內容后,她顿时面如寒霜。 旋即將信件重重的排在龙案上怒哼一声:“你家主人莫非是强盗不成?” “大齐牧场总共也才八万匹精良战马,他张口就要十万?” “他怎么不让朕把大齐拱手相让?” 黄平眨了眨眼:“可,可以吗?” “……” 萧璇儿好悬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因愤怒而胸膛起伏,喘息声都加重了几分。 厉永成从女帝的神態中也能判断出一些信件內容,脸色一变道:“陛下,万事以国事为重,岂能因为公主一人,葬送我大齐的未来?” 萧璇儿怒视黄平:“朕允诺一万匹战马换回萧媚儿,此举已让朝堂震盪不安,你家主人张口就要十万匹马,莫非是想让我大齐灭国?” 黄平摇头道:“女帝陛下,我只是个送信的,连其中內容都不知道写的什么。” “我家主人是个生意人,既然是做生意,那自然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但最后能不能谈成生意,就要看两位老板的底线在哪了。” 萧璇儿沉声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谁?朕要亲自与他商谈。” 黄平抬起手中的鸟笼拍了拍。 “来时主人交代,大驪与北齐相隔遥远,人力往返一次少说也要一个月。” “所以特意让我带来一只信隼,方便女帝陛下和我家主人交流。” 萧璇儿眯起眼睛:“朕要与他面谈。” “可以。” 黄平笑著点头道:“那就请女帝陛下收拾一下行礼,隨我前往大驪京都。” “陛下万万不可。” 厉永成嚇了一跳,著急忙慌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岂能以身犯险?” 萧璇儿扫了他一眼:“朕还没那么傻。” 黄平继续道:“这信隼往返一趟只需要五六天时间,反正我家主人不著急,陛下慢慢考虑。” “无需考虑。” 萧璇儿手扶衣袖,抓起批阅奏摺的龙豪奋笔疾书。 不多时便写了封信摺叠好。 “將此信交由你家主人。” 黄平討要了一些新鲜生肉餵给信隼,之后便將信件塞入腿环,来到殿外將其放飞。 ……… 芙蓉园春明湖的码头周围,提前搭建了不少看台。 场地外围人山人海,有些人为了一睹魁跳艷舞,不惜爬上高树,甚至还有叠罗汉的。 码头属於內场,人不多,但却非富即贵。 以魏冉的身份,甚至一文钱没给,就被请入最佳看台。 最佳的看台总共不到十个,每个都被竹帘遮挡,只能隱约看到竹帘背后的人影。 不少人都在议论今日的魁名落谁家。 “洛兄觉得今日魁会是哪位姑娘?” “林兄,那自然是醉春楼的牡丹姑娘。” “哦?何以见得?” “呵呵,因为洛某便是为牡丹姑娘而来。” “林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还特意请陆鸣渊先生为珠儿姑娘作词一首,今日魁也必定是牡丹姑娘。” “怪不得洛兄如此自信,原来是请来了鸣渊先生作词,这里如此热闹,为何不见鸣渊先生?” “小妹得知丽人阁有一款香皂,用来洗衣或沐浴,香气沁人心脾留香持久,一大早就拉著鸣渊先生去丽人阁排队去了,我估摸著应该也快回来了。” “玉宓也来了?”林公子语气惊喜道:“玉宓想要香皂,直接找我即可,哪里用得著亲自去排队?” 洛公子诧异:“哦?莫非林兄有后门?” “哈哈。” 林公子哈哈一笑:“洛兄这就有些看不起林某了,好歹家父也是当朝宰辅,统领百官。” “这香皂是閔王世子和温夫人共同的生意,家父开口,温夫人还不乖乖將香皂奉上?” 隔壁的魏冉听闻此言,不由撇起了嘴。 刚要掀开竹帘露个脸,却听隔壁的洛公子道:“玉宓,看你失落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有抢到香皂。” 隨著萧条身影晃动,一道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抢到了,但却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可惜。”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没关係的玉宓,明日我再陪你去抢,一定能抢到你喜欢的味道。” 听到这个声音,魏冉脑海里浮现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身材娇小,酥胸挺高。 国子监祭酒苏文狼之女;苏玉嬋。 这边林公子似乎有些激动:“林轩见过鸣渊先生。” 儒雅的中年声音:“陆某一介儒生,岂敢受此大礼?” “其他儒生或许不能,但鸣渊先生当的。” 陆鸣渊没了声音。 林轩再次说道:“玉宓,两年未见,近来可好?” “回林公子,一直很好,家父让玉宓代他向林伯伯问好。” “哈哈,玉宓放心,我一定传达。” 之后洛玉宓便和苏玉嬋开始小声交流。 “玉宓姐姐,其实最好闻的香皂是混合香,可好闻了,我最喜欢的就是混合香。” “你有吗?回头让我也闻闻。” 苏玉嬋訕笑道:“我爹两袖清风,若非我娘留下的嫁妆多,他连酒都喝不起,哪捨得给我银子买香皂?都是我在別人那里闻到的。” “不过现在香皂便宜了,之前能炒到上千两银子一块,现在最便宜的也才五两,只可惜抢香皂的人实在太多,我派人去蹲了三天都没抢到。” “啊,谁,谁砸我?” 苏玉嬋突然惨叫一声,捂著脑袋露出吃痛表情。 待砸中她脑袋的东西落地后,却是一个纸团,但纸团落地的声音却咕嚕嚕响,很明显里面包裹著硬邦邦的东西。 “奇怪,这是什么?” 苏玉嬋捡起纸团拆开,里面果然包著一块石头。 “可恶,谁这么討厌,拿石头砸人家?不知道人家是女孩子嘛?” 一旁的洛玉宓提醒道:“你看,纸条上有字。” 苏玉嬋急忙看去,忍不住將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香皂兑换券?” “凭此券可去丽人阁兑换香皂全家桶一份。” “魏冉?” 看到落款,苏玉嬋直接傻眼了。 第137章 首富家的傻儿子! “魏冉?” 洛玉宓看著苏玉嬋,眨了眨好看的双眸:“魏冉是谁?” 苏玉嬋如同受惊的小猫一样,神色慌张左顾右盼。 但左右都被竹帘遮挡,只能看到后面的人影。 “魏冉?哪呢?” 林轩神色有些不自然跟著来回寻找,逐渐有些脸红的趋势。 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弄到香皂轻而易举,结果发明香皂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倘若魏冉现在跳出来说点什么,那不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魏冉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苏玉嬋寻找一周未果,便小心翼翼把香皂兑换券收好,凑近洛玉宓耳语:“玉宓姐姐,你只需要记住这个魏冉是个很坏很坏的傢伙就好了。” 洛玉宓闻言抿唇一笑:“玉嬋,他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苏玉嬋急忙摇手:“不不不,玉宓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小心说他坏话的时候被他听到,结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想起那次教训,苏玉嬋没由来一阵脸红。 洛玉宓见她如此神態,也只是笑而不语,若是两人之间没点什么,她何至於脸红? “妹妹,魁大会要开始了,你跟苏姑娘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洛避尘提醒了一声。 洛玉宓语气嗔怪:“大哥,父亲是让我们来长安探望三叔,你倒好,一连多日廝混青楼,若是父亲知晓,定不饶你。” 洛避尘哈哈一笑:“父亲曾有言在先,及冠后便不再管我,只要我不惹是生非就行了。” “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才子佳人之间的美谈被人津津乐道,父亲知道也不会怪罪。” “三叔都不管我,妹妹就別操心了。” 洛玉宓轻嘆一声:“哎,隨你吧。” 隨著一阵锣鼓喧天,教坊司的司仪一阵吆喝,魁大会正式开始。 一艘绑满五顏六色飘带的画舫缓缓驶来,在靠岸十几米的位置停泊。 竞选魁离不开品韵才色四个字。 规则也很简单。 主办方会给內场那些有头有脸的看客提供金,一百两一朵,每人限购三朵,主看台则限购每人十朵。 第一轮是品韵。 请所有竞选魁的清綰站上画舫,品鑑她们的衣品、气质、谈吐进行投票,竞选出荣获金最多的八位晋级第二轮。 第二轮评选的是才色。 八位晋级的清綰,率领自己的团队唱词伴舞,唱词是秀才气,舞姿是品色相。 谁收到的打赏多,谁就是今日魁。 不多时,教坊司的人开始提供金,丁鹏按照魏冉吩咐,甩出千两银票购入了十朵金。 莲坊內大大小小的青楼足有上百家,第一轮淘汰赛开始,上百位清綰妙龄少女从画舫船舱內接二连三的走出。 娉娉婷婷,五顏六色,枝招展,年龄都在十六到二十之间。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自我介绍。 “诸位官人好,小女子名叫清欢,年方二八,是红袖楼头牌…………。” “各位贵客,小女子名叫秀儿,这厢有礼了……。” 很快就轮到了百楼妙月。 妙月的姿容比起沈幼娘不遑多让,只需年龄加持,必能与现在的沈掌柜一较高下。 她穿著雪青与朱顏双色襦裙,黛色纱衣之下,香肩半裸,玉腿隱现。 如此穿著令魏冉眼前一亮,暗道一声沈幼娘好眼光。 前不久他流连百楼,与沈幼娘一日欢愉之时,曾对她说过一句;真正的诱惑从来不是全裸,而是若隱若现,欲拒还迎。 果然,隨著妙月登场,看台上的佬涩批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 比起前面那些依靠少穿露肉博眼球的清綰,妙月的衣著打扮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 “诸位官人们好,小女子名叫妙月,今年十七,是百楼头牌……喜欢妙月的官人们,请为小女子献上金,妙月拜谢。” 妙月盈盈下拜。 在一阵欢呼声中,她退至后方。 退至后方的妙月都不用寻找,一眼便看到坐在最前面居中位置雅台上的魏冉。 魏冉也豪气的送上十朵金。 很快,第一轮淘汰赛结束,妙月虽然顺利晋级,却也只得了个第二。 第一却是洛避尘口中名叫牡丹的姑娘。 原因並不是牡丹的容貌比妙月漂亮,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三次竞选魁,前两次虽然落败,但却积累了超高人气。 其实对魏冉来说,谁当魁都无所谓,他纯粹是来凑个热闹。 魁大会很快迎来了第二轮竞选。 上一轮脱颖而出的八位清綰,按照排名顺序反著来。 票数最少的一个第一个登台。 其实前面几个登台演出的清綰,已经基本无望魁,毕竟压轴才是最后登场。 隨著清綰唱词伴舞,一些內场的看客开始打赏,上百两是基础,几十两银子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手,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打赏一千两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 终於轮到妙月登场。 白藤色底衣,韵味中透著一股清寒,搭配浅云色纱衣罩体,肩腿腹足的白皙嫩肤若隱若现,气质清冷犹如月宫仙子那般出尘。 除她以外,四位伴舞均是冷色衣衫,仙气飘飘。 教坊司半老徐娘的仪正官用夹子音开始报幕。 “百楼的妙月姑娘,今日所唱之词名曰;清平调,明月几时有。” “喜欢妙月的贵客准备好彩银,说不定这莲坊的魁之名,就要落到妙月身上咯。” 其实这句话她一连说了七次,看台上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隨著四人伴舞,一人抚琴一人吹簫,妙月身姿优美轻轻抬臂,手臂纱衣顺势滑落肩头,她以手拈自手腕轻缓滑至前胸。 仅此一个动作就让看台上不少人陷入疯狂,纷纷开始打赏银子。 隨著莲步轻移,舞姿妖嬈,妙月脆嫩中略带冷清的唱腔响彻全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天后菲婉转的唱调一经开口,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懂行的文人此刻已经沉下心来静静聆听。 中年儒士陆鸣渊眼中迸射出精光异彩,讚嘆声不由脱口而出:“好词,好曲。” 相同看台的年轻男女也都面露欣喜之色。 这年代好诗词正如现代社会的好歌曲那样,听一遍觉得词好曲好,就有种挖到宝藏的感觉。 洛家是五门氏族之首,可谓桃李满天下,对於儒学的传承无比深厚,对文字的敏感度,相较於其他文儒也强上许多。 洛避尘与洛玉宓这对兄妹,只听了一半,就有了这首词会流传千古的感觉。 “的確好词好曲,不知出自长安哪位大儒之手?” “如此鸿儒,当去拜访。” 苏玉嬋嫣然一笑:“陆先生,洛公子,想知道这词曲出自何人之手,不如等魁大会结束,前去百楼探知即可。” 陆鸣渊颇为激动道:“能做出如此惊才绝艷诗词之人,必是文冠长安的大儒,应当去拜访。” 隔壁的魏冉闻言淡淡一笑,並没有出去装这个逼。 他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欣赏著妙月將词曲唱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 隨著妙月一曲终了,她满怀期待的望著看台上眾人的反应。 结果看到魏冉站起身拍手鼓掌,妙月当即面色微红,心头羞喜不已。 自上次在百楼,魏冉许诺待她夺得魁,便成为她入幕之宾,她也早已暗將自己许身魏冉,不管將来如何,初夜红必许是他。 掌声像是会传染一样,看台上很快就被掌声覆盖。 一些富户甚至开始拋出几千上万两银子的打赏。 魏冉刚要打赏个几万两博个头彩,却被教坊司的司仪一声打断。 “八號看台,董氏布行少东家打赏妙月姑娘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董川? 魏冉露出一抹冷笑,对丁鹏道:“去,二十万两夺头彩,先不要表明身份。” 很快,教坊司的司仪有些兴奋的喊道:“五號看台的公子,打赏妙月姑娘二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这里总共有九个看台,魏冉居中,竟是九五之位? 这还真是够巧合的。 八號看台內,董川面色一沉,对身边的隨从道:“你去,打听一下五號看台是谁。” 看台居中位置的一位皮肤微黑的华贵青年呵呵一笑:“董公子,还用得著打听吗?五號看台的人八成是閔王世子无疑。” 董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咬了咬牙,对隨从道:“去,报价三十万两。” 等三十万两的报价结束后,司仪紧接著又爆出:“五號看台五十万两。” “他娘的。” 董川气的脸色铁青,独眼中满是愤恨。 他偏头看向皮肤微黑的青年,牵强一笑:“世子,魏冉插手,您今日恐怕……难以如愿。” 跟董川一起的人正是南川王世子冯阳。 冯阳目光略显阴鷙道:“以我的名义取头彩,百楼的丫头,本世子今日要定了。” 董川神色一喜,急忙过去交代。 冯阳肯让他以南川王世子的名义取头彩,就说明他已经同意站在董家身后。 对於董家而言,现在点银子,將来会千倍万倍的赚回来。 “你去,告诉教坊司的人,八號看台,南川王世子六十万两。” “算了,你不用回来了,只要五號看台出价你就跟,永远只比他多十万两。” 首富家的傻儿子,在此刻彰显出一个字;財大气粗,人傻钱多。 第138章 抱歉,百花楼是我开的! “八號看台,南川王世子打赏妙月姑娘六十万两白银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教坊司的人满脸兴奋的喊出这个数字。 此价一出,全场譁然。 “六十万两只为取个头彩?这南川王世子脑袋坏掉了吧?” “又不是去当入幕之宾,真是人傻钱多。”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万金搏美人一笑的大有人在,何况人家是南川王世子,南川虽谈不上有多富饶,可每年的徵税那也是天文数字。” “就是,別说六十两,就算六百两也拿得出来。” “何况那里还有个董氏布行的少东家,董家可是咱们长安的首富。” “说长安首富那是含蓄,其实人家董家早就是中原首富了。” “南川王世子出面,恐怕五號看台的客人很快就知难而退了。” “是啊,藩王世子谁敢得罪?” “就说前不久桃庄抓了閔王府一个婢女,结果就被閔王世子血洗了,据说死了几千人。” 当大家都以为五號看台的人会知难而退的时候。 教坊司的人嘶吼著喊出一句:“五號看叫价一百万两博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一百万两喊出来后,人群直接炸开了锅。 隔壁看台的洛避尘眉头一皱:“林公子,可知隔壁公子是谁?” 林轩摇头道:“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公子,我猜都猜不到。” “话说长安何时多了这么一位视钱財如粪土的人?” “哎。” 洛避尘嘆气道:“看来,想捧牡丹姑娘当魁是没戏了,这次出门总共才带了几万两银票。” “林公子,你们长安人太狠了,动不动就叫价几十万两,我们外地来的平头百姓可吃不消。” 林轩苦笑道:“林兄这话就言重了,五门氏族之首的含金量,岂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一旁的陆鸣渊道:“从这位妙月姑娘唱出那首清平调的时候,魁已经毫无爭议。” “至於你为牡丹姑娘博头彩的事就算了,个几百上千两图个乐即可。” “想做入幕之宾,除非以文采令其倾心,魁似的人儿,指望金银可难以消受。” 洛避尘略微失落点头。 “陆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正在这时,教坊司的人又喊道:“八號看台,一百一十万两……。” 就连画舫上的妙月都紧张的望著魏冉,冲其微微摇头,请求他不要再往上叫价。 因为得不偿失。 魏冉呵呵一笑,对丁鹏道:“去,叫价二百万两。” 丁鹏苦著脸道:“殿下,要不算了,温夫人挣钱不容易,若知道殿下意气用事,一次掉二百万两银子,恐怕……会打骂小的们出气。” 魏冉摆手道:“叫你去就去,整座百楼都是我的,別说二百万两,只要他肯跟,两千万两都可以,教坊司不就是收取两成的费用?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赖帐。” “……” 丁鹏嘴角一抽便不再多言。 很快,叫价二百万两的声音响彻全场。 八號看台的董川,独眼收缩了一下,急忙对身边的隨从道:“去把人叫回来,不能再跟了,二百万两去其他青楼都能买几十个魁了。” 可已经为时已晚。 二百一十万两的叫价再次响起。 董川脸色一变,冲隨从踢了一脚:“快他娘的去啊,等下就叫到三百万两了,快,快去。” 他开始以为五號看台的人只会十万十万的加价。 可谁知自己叫价六十万两后,对方直接一百万两起步。 一百一跟了也就跟了。 可谁知对方又叫价二百万两? 魏冉听到二百一的叫价呵呵一笑,决定就此收手。 教坊司的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五號看台报价,当即笑的合不拢嘴道:“恭喜八號看台的南川王世子,以二百万两白银博得妙月姑娘头彩。” 等到教坊司的人前去收钱,董川的脸色难看至极。 冯阳不悦道:“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就是二百万两银子?” “好歹是长安首富的少东家,若这点气度都无,如何在南川立足?” 董川一听这话,痛快的给了二百万两银票。 “世子所言极是,是董某格局小了。” 他说完,故作洒脱的笑了笑。 可又难免一阵心疼,二百万两博个头彩,满足一下所谓的虚荣心,剩下的……没了? 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码头的最前面。 只见沈幼娘陪同在魏冉身边,来到主办方教坊司的教坊使面前一番交涉。 教坊使点头哈腰將一沓银票交给魏冉。 见此一幕的董川,独眼瞪的老大。 那边的司仪也再次喊道:“五號看台,百楼的老板閔王世子,多谢董氏布行少东家打赏的二百万两银票。”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甚至都笑的直不起腰来,董川的脸黑如锅底。 南川王世子冯阳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毕竟,他让董川以自己的名义叫价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站在同一条船上。 对方被坑,他脸上也不光彩。 董川咬牙切齿道:“魏冉这个王八蛋,没想到百楼竟然真是他的產业,他不是两个月前才刚到长安求学的吗?” “百楼经营了十多年,都快赶上他年龄大了,怎么可能是他的產业?” 冯阳看白痴一样看著他:“有没有可能百楼是他爹魏无忌的產业?是插在长安的暗棋?” 董川一听,直接傻眼。 冯阳恨铁不成钢道:“为何早不將此事告诉我?否则今日也不会吃如此大亏。” 董川一脸憋屈道:“当时我只以为他在美人面前逞英雄,加上我被他戳瞎了眼无暇他顾,也就没把那件事放心上,我哪知道这百楼竟真是他家產业?” 冯阳心烦意乱道:“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他起身离去。 董川急忙道:“魁还没竞选出来,殿下这就要走了?” 冯阳嘴角一抽:“妙月是百楼的姑娘,百楼是閔王世子的產业,你觉得本世子有机会能得她青睞?” “还是说,魏冉那廝会大发善心把妙月送到本世子的床上?” “今日魁无论是谁都已经不重要,留在这里也只会丟人现眼。”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董川追上去沉声道:“殿下放心,就算是绑,我也要把妙月绑到你床上。” “要绑你自己去绑,跟本世子没关係。” 冯阳斜睨道:“南川现在还不能与北凉交恶,至少明面上不能。” “我们这个地位的人,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弃大局而不顾。” 说完他就不再多言,快步离去。 苏玉嬋也注意到魏冉,跟个鵪鶉一样缩在洛玉宓身后。 魏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不过他的目光落在洛玉宓身上,脑海中也蹦出两句词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洛玉宓的容貌不能单纯的用言语来形容;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自是没的说。 一眼便能看出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似是注意到魏冉毫无掩饰的目光,洛玉宓悄然一顾,双眸对视的剎那,便微微頷首报以微笑,眼神却难掩嫌恶。 心中也把魏冉定义为性情浮夸、留恋美色的公子。 魏冉回到五號看台后,最后一位名叫牡丹的清綰出场。 虽然博得满堂彩,银子打赏的人不在少数,但普遍都是几百上千两,別说两百万,甚至连十万两银子都不到,落败给妙月是板上钉钉的事。 像魏冉和董川这样捨得钱的金主爸爸並不多见。 隨著教坊司的教坊使宣布:“今日莲坊魁当是百楼头牌;妙月姑娘。” 长达两个时辰的魁大会落下帷幕。 魏冉让丁鹏拆了隔壁竹帘,隔壁四號看台的环境一览无余。 他將椅子调转,端坐著看向那边。 那边的几人也都大眼瞪小眼望著他。 魏冉淡淡一笑:“苏姑娘,本世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躲什么?” 躲在洛玉宓身后,让她当挡箭牌的苏玉嬋探出一个脑袋,理直气壮道:“谁躲了?我才没躲,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个討厌的人。” 魏冉不以为意,甚至很挑衅的不停用手拍著大腿,一手指著旁边的椅子笑道:“过来坐坐?” “……” 苏玉嬋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眼神躲闪,硬著头皮道:“不,不用了,我爹,我爹还等著我回家吃饭呢,我赶时间。” “玉宓姐姐,你不是要拜访我爹吗,快走,快走呀。” 魏冉板著脸道:“香皂全家桶不想要了?” 苏玉嬋紧紧捂著袖口,犹豫了半天也不想把兑换券交出去,只能悻悻然道:“那就,那就在待上盏茶时间,就盏茶时间哈。” 她的可爱模样,令魏冉淡淡一笑,偏头看向那位中年儒士,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转念一想,想起一道纤薄身影;陆红鲤。 这陆鸣渊,竟与那位卖身葬母的陆红鲤有几分神似。 两人莫不是父女? 陆鸣渊注意到魏冉的目光,却是態度冷淡的哼了一声。 他的冷淡態度,让魏冉感受到莫名敌意。 “陆先生莫非与本世子有仇?” “並无仇怨。” “那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莫非有仇富心里?” “陆某性情寡淡,对谁都是如此態度,閔王世子莫要自作多情。” “好吧。”魏冉不以为意,笑著问道:“陆先生可有家室?” 陆鸣渊却脸色一变,双拳紧握的同时,额头上也血管凸起,神情无比狰狞。 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魏冉撕碎一样。 很显然,魏冉的问题,触碰到了他內心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第139章 洛神赋一出,肯定无敌! “竖子,莫非是在羞辱陆某人?” 陆鸣渊怒形於色。 魏冉有些茫然:“本世子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陆先生的家庭情况,陆先生何至於如此气愤?” 陆鸣渊发出几声怒笑:“若非因为你爹,陆某妻女也不会走散,更不会至今都杳无音信。” “陆某家破人亡,全都拜你们魏家所赐。” “你说,陆某该不该愤怒?” 魏冉闻言,心中已经確定,这陆鸣渊与陆红鲤就是父女没跑了。 不过还未等他有机会讲明实情,看台下却传来一声兴奋呼喊:“陆先生,真的是陆先生。” 魁大会结束后,那些身在外场的看客,有不少都涌入到內场,其中不乏很多年轻文人。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顷刻间足有上百人朝这边围上来。 这些人年龄都不大,但看向陆鸣渊的眼神却很狂热。 “果然是陆先生。” “天吶,今日终於见到了陆先生本人。” “陆先生,在下乾州学子,数年前去洛川求学,未能得见先生,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荣幸之至,请先生收我为徒吧。” “起开,陆先生要收学生也是先收我。” “让开让开,陆先生,学生斗胆,愿奉千金求字帖一幅。” “陆先生,陆先生……。” 上百位年轻人蜂拥而上,將几个看台团团围住。 “陆先生,学生最喜欢您的那首;夜作棋盘星作子,月似佳人无嫁衣,执白问天下,疏狂吾自知。笑尽世间悲凉事,唯有相思能断肠。遥临川山淒雨地,此身无故乡。” ……… 苏玉嬋望著被堵上的出口,小声埋怨道:“哎呀,洛玉宓,我早就说咱们快走。” “你看,他们都是对陆先生慕名而来的人,把路都给堵死了,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可如何是好?” 苏玉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洛玉宓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让开让开都让开,別挡著我们出去啊。” 洛避尘著急忙慌驱赶半天,可这些人非但不动,反而越来越多的趋势。 人多眼杂,陆鸣渊也收起对魏冉的仇视,望著一拥而上的年轻文人们无奈道:“鸣渊学府就在洛川跑不了,每年三月便会招募学子。” “你们想入学,现在就可以去参加考核。” “我若在此大开方便之门,又如何对得起以往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学子?” 苏玉嬋正在思考想个什么办法离开这个混乱之地,却突然感觉脖子一紧,整个小巧玲瓏的身体都被提溜起来,嚇得她脸色苍白,紧闭双眼。 不过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转瞬即逝,再一睁眼,就看到满脸带笑的魏冉。 苏玉嬋双拳放在胸口紧张道:“你,魏,魏冉,你想干什么?” 魏冉指了指被年轻文人簇拥著的陆鸣渊,俯身问道:“这位陆先生似乎很有名。” “你连陆先生都不知道?” 苏玉嬋见鬼似的瞪大眼。 魏冉没好气道:“废话,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苏玉嬋满脸奇怪:“你写诗如此厉害,也算是文坛翘楚,当今文坛,谁人不知陆鸣渊?” “解释解释。” “好吧。”苏玉嬋歪著头想了想才道:“听闻十几年前陆先生下棋贏了洛氏族长,结果被奉为上宾,成为洛家客卿。” “洛家一直对外宣称陆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特意为他在洛川开了一座学府。” “陆先生年纪轻轻,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桃李满天下,入朝为官的学生就多达百人。” “每年慕名前往鸣渊学府求学的士子,多如过江之鯽,就连我爹都自愧不如。” 魏冉问道:“他家住哪里?家庭成员都有谁?” 苏玉嬋撅著小嘴摇头道:“不知道,听说是北凉出身,十几年前逃难去的江南,妻女逃难途中走散,至今下落不明。”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苏玉嬋偷眼望著魏冉好奇道:“喂,你好像对陆先生很感兴趣,莫非也想去鸣渊学府求学?”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打听。” 苏玉嬋气鼓鼓的瞪著他:“可恶,可恶,我都十六,不对,我十七了,只比你小一岁,我是小孩子,你不也是小孩子?” 魏冉把她脑袋推到一边,转头对丁鹏道:“找几个人跟著这位陆先生,看他住在何处。” 丁鹏应声跑去安排。 他刚准备开路离开,却听人群中传来一个苍老笑声:“哈哈,陆鸣渊,可算让老夫逮住你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再与你一较高下。” “闪开闪开。” “让开,別挡路。” 几位气宇不凡的年轻公子双手拨开一条路,扶著一位老者登上看台。 陆鸣渊见到老者淡淡一笑:“贺老?经年不见,您老身体可还康健?” 被叫贺老的老者年逾八十,头髮白,满脸老態,精气神並不是很充足。 “是贺知秋贺老。” “文痴贺知秋?” “咱们长安的文魁竟然也来参加魁大会?真是人老心不老。” “必须,老师是听说陆先生在此,才特意前来一见。” 贺知秋似乎颇为激动:“当年在江南文峰盛会上略输你一筹,老夫可一直都记在心里。” “算命的说老夫活不过八十,为了能在你那里一雪前耻,老夫硬撑著活到八十五,就为能有朝一日压你一头。” 陆鸣渊笑著摇头道:“文峰盛会十年一度,距离下次开办还有三年,贺老如今年事已高,不知到那时还能否拿的动笔?” 贺知秋笑著摇头:“文峰盛会是没机会了,老夫就想在临终前做篇文章盖盖你小子的风头,这样就算死了都能瞑目,哈哈哈……咳咳。” 老爷子大笑后一阵咳嗽气喘,好悬把自己给憋死。 贺知秋身边的一位年轻人凑近陆鸣渊耳语:“陆先生,当年祖父在文章上略输先生一筹,一直耿耿於怀,已经成为人生一大憾事。” “今日听闻陆先生来了芙蓉园,祖父一刻也不愿多等,说爬也要爬来跟先生一较高下。” “祖父年事已高,已无时间精力去江南参加文峰盛会,还望先生体恤,给他老人家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学生感激不尽。” 青年说完,便郑重行了一礼。 陆鸣渊扫视一周,含笑点头:“贺老,择日不如撞日,趁这些看台没拆,趁这些后辈文人都在,晚辈斗胆开一场文坛盛会,咱们一较高下,贺老意下如何?” “好,好啊。” 贺知秋敲著拐棍拍著大腿,缺了门牙的嘴笑的合不拢,手指著围观人员转了一圈:“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都来参加,也省的有人说老夫倚老卖老,仗著年事已高,欺负他陆鸣渊。” “但凡文章能拿得出手,都可前往老夫开办的学府求学,老夫全收。” 很多求学无门得士子全都激动了,开始欢呼雀跃。 陆鸣渊闻言豪迈一笑:“哈哈,贺老都大开方便之门,陆某今日不开门,倒显得小家子气。” “今日所有在场的年轻儒生,谁能做出令我满意的文章,我破格將他收入鸣渊学府。” “真的假的?” “天吶,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爹,娘,孩儿一展宏图的机会来了啊。” “贺老,陆先生,不知今日文章以何为题?” 陆鸣渊淡然一笑:“今日元宵佳节,又是魁大会,地点又在美景宜人的芙蓉园。” “今日咱们就以这三点为题,不知贺老意下如何?” “好好好。”贺知秋连连点头笑道:“佳节,美人,美景,三点为题取其一作赋,就以一个时辰为限。” “贺老,可我们没有笔墨纸砚啊。” “这还不简单?芙蓉园外就有墨宝阁,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去准备。” 一些想入二位学府求学的上百位士子,一个个爭先恐后的跑出芙蓉园购买笔墨纸砚。 一旁苏玉嬋嘻嘻一笑:“魏冉,你吟诗厉害,不知作赋行不行?” “行与不行,要试过才知道。” 魏冉淡淡一笑,决定凑个热闹,转头对丁鹏道:“找个人去准备一份笔墨纸砚。” 苏玉嬋惊讶道:“不是,你还真打算作赋啊?” “不然我为何要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也对,那你打算写什么?” 魏冉环视一周,最后將目光定格在洛玉宓身上,並朝她努了努嘴:“诺,就写她。” 苏玉嬋张大嘴:“你,你没搞错吧?写玉宓姐姐?” “陆先生跟贺老都说了,佳节、美人、美景隨便写哪个都行,我写美人不过分吧?” “不过分是不过分,可你写玉宓姐姐……呃,有些过分。” “我写我的,跟她有何关係?” 苏玉嬋欲言又止,竟有些无言以对。 大概一炷香后。 陆鸣渊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並且围观人员已经朝上千的数量开始发展,便大手一挥,宣布今日临时起意的文坛盛会正式开始。 苏玉嬋在洛玉宓耳边窃窃私语。 洛玉宓忽然看向魏冉的方向蹙了蹙眉,有些不厌其烦道:“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想以文采博人倾心的浪荡子。” “玉嬋,你去帮我看一眼,若他写的是一些淫词艷调、污秽不堪的內容,就想办法帮我弄脏,最好把墨汁泼上去。” “啊?这……我,我哪敢?” 苏玉嬋容失色。 上次得罪魏冉,结果丟了个大人,人家让捶腿,她直接坐腿。 她对魏冉有著一股莫名的畏惧感,別说往他的文章上泼墨,就算靠近说几句话都心慌。 洛玉宓欲言又止,最后面露苦涩:“算了,那样太难为你了,你帮我看看他写的內容总可以了吧?” “这个,可以。” 苏玉嬋点了点头,朝正在奋笔疾书的魏冉走去。 这次魏冉没用什么瘦金体、江湖体,而是写的流畅如行云的行书。 苏玉嬋凑近一看,顿时满脸震惊,震惊的嘴巴都能塞入一颗鸡蛋。 只见魏冉写道:文德三年,余朝京师。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今游览芙蓉园,睹一丽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 不远处的洛玉宓,见苏玉嬋震惊的合不拢嘴,顿时容失色,心中惶恐莫名。 她打心底就已经断定,那魏冉所写文章,必是淫词艷调。 肯定全篇都是对自己的猥褻意淫之言,若是被广为流传,那自己洛氏嫡女的脸面往哪放? 自己还活不活了? 第140章 洛神赋带来的震撼! 洛玉宓坐立难安,甚至想马上离场。 可名门望族出身的嫡女最注重这些繁文縟节,强忍著待在原地如坐针毡。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她便看到魏冉放下手中毛笔,开始轻吹宣纸上的墨跡。 待墨跡吹乾,他隨手將文章捲起交给苏玉嬋:“文章行不行,也就那么回事,凑合著看吧。” 言罢,便对丁鹏在內的一眾侍卫摆了摆手。 “走了。” 苏玉嬋呆呆的望著魏冉瀟洒离去的背影,沉浸在洛神赋的震撼中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洛玉宓来到身边,她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洛玉宓神情慌张问道:“他都写了什么?快拿给我看看。” “若是一些淫词艷调,我们就地销毁,绝不能让此文章流传出去。” 苏玉嬋紧抿唇角摇了摇头:“玉宓姐姐,他写的不是淫词艷调,而是夸你的文章。” “夸我的文章多了去了,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快,拿给我看看。” 洛玉宓迫不及待要一睹文章真容。 苏玉嬋既羡慕又嫉妒的將那张上好的宣纸摊开在桌案之上。 能让人用这么多华丽的词语来形容美貌,哪个女孩子不羡慕不嫉妒不心动? 洛玉宓急忙凑上去品读。 只一眼,便呆立当场。 洛避文见妹妹檀口轻启,似乎被震惊的如同石头一样站立不动,不由眉头一皱走了过去。 “玉宓,看什么如此著迷?醒醒,注意形象。” 洛玉宓不为所动。 洛避文伸长脖子一看,顿时震惊的合不拢嘴。 兄妹二人的异常,引起陆鸣渊的注意。 虽然时间过去了一炷香,但他还在思考要写点什么。 不能写的太出色,也不能让贺知秋看出来自己放水,確实有些难度。 毕竟贺知秋年事已高,陆鸣渊不想让老人家抱憾而终,所以决定故意败北,以全其心事。 “天吶。” 洛避文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华丽的文章?” “玉宓,这是谁写的?” “快说,是哪位文采盖世的文豪留下的绝艷之作?” 洛玉宓喉咙动了下,不经意间咽了下口水。 苏玉嬋情绪激动:“是魏冉,閔王世子。” “閔王世子竟有如此惊世才华?” 洛避文震惊的合不拢嘴。 “快,给我,我拿给陆先生看看。” 他著急忙慌將宣纸小心翼翼的捲起来,几乎是跑著送到陆鸣渊桌前。 “陆先生,陆先生,你快看……。” 陆鸣渊皱眉:“看什么?” “看这篇文章。” “什么文章?” “您看看就知道了。” 陆鸣渊怀著好奇的心情低眉一扫,饶有兴致的念道:“洛神赋?” 隨著目光下移,结果再也挪不开分毫。 最后猛地站起来,激动的浑身发颤。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天吶。” 陆鸣渊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若此文章是他所作,当场噶了都愿意。 一旁认真作赋的贺知秋,也被他的动静所吸引。 结果下一刻便听到陆鸣渊颤抖的声音念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丹唇外朗,皓齿內鲜…………”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竦轻躯以鹤立,若將飞而未翔…………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气若幽兰…………令我忘餐。” 老爷子闻言,大张著嘴,毛笔都落在了文章上滚动了几圈,將写好的文章大片都被污染。 隨后便激动到老脸通红,指著陆鸣渊的鼻子骂道:“陆鸣渊,你这个臭小子,你竟然写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文章?老夫还和你比个屁啊。” 贺老举著拐杖步履蹣跚走来,对陆鸣渊唾沫横飞:“夸人夸到这份上,也就你小子有这能耐,你这篇文章力压文坛百年都不为过。” “为何不在下一届文峰盛会上拿出来一鸣惊人?现在拿出手,委实有些不合时宜。” 陆鸣渊苦笑一声:“贺老,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我写的,而是另有其人。” “嘶,是谁?” “哪个文坛巨匠写的?” “快,让老夫也拜读一下。” 贺知秋此时已经不在乎输贏,只想儘快品读一下这篇惊世骇俗的文章。 待看完整篇洛神赋后,哆嗦的差点脑淤血。 “洛神赋……好一个洛神赋。” “既非出自你陆鸣渊之手,这洛神赋出自谁手?” 陆鸣渊也好奇看向洛避文:“避文,这洛神赋是谁写的?” 洛避文则看向洛玉宓。 洛玉宓玉面飞霞,颤声道:“是閔王世子写的。” “是他?” 陆鸣渊面色一沉。 苏玉嬋著急补充道:“方才我问魏冉写什么,他指著玉宓姐姐说写美人。” “然后,然后就有了这篇洛神赋。” 洛玉宓闻言又羞又慌,不停拉扯苏玉嬋的衣袖。 陆鸣渊摇头嘆道:“能將美人写到如此程度,吾不及也。” 他看了眼洛玉宓,强笑一声:“此世间,恐怕也只有玉宓的美貌能配得上这篇文章。” “不出几日,洛氏嫡女洛玉宓的名字便会响彻长安,此篇洛神赋亦能流传千古。” 洛玉宓闻言,心如鹿撞。 身为洛氏嫡女,自幼饱读诗书,不说文采冠绝,却也是江南女子中数一数二的才女,自然能读懂这篇洛神赋的含金量。 甚至可用前无古人来形容。 能被人专门写一篇文章来夸讚美貌,洛玉宓宛如置身梦境。 贺老哈哈笑道:“原来是那小子,怪不得,怪不得啊。” “贺老何出此言?” “哈哈,那小子的几首诗早已风靡长安,老夫被同僚戏称一声文痴,是因为有酷爱收集名作佳篇的毛病。” “这閔王世子的几首诗都在老夫的收藏中。” “本以为前几日在百楼无意间听到那首写美人的诗已经是惊艷之作,却不料今日又能读到这篇洛神赋,老夫死而无憾了。” 贺知秋搓著手笑道:“陆小子,这篇洛神赋,可否让老夫收藏?” 没等陆鸣渊开口,洛玉宓就赶忙將之捲起抱在怀中,並开玩笑似的娇嗔道:“这篇洛神赋分明是给小女子写的,贺老可不能夺人所爱。” 贺知秋抚须一笑:“老夫抄录一份总可以吧?” “那当然,不过……。” 洛玉宓眼珠一转,抿嘴一笑:“玉宓也要抄录贺老收集的那首写美人的佳作。” “好好好,老夫读给你听。” “云想衣裳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洛玉宓听后表情一呆,心中再次对魏冉的文采感到震撼。 苏玉嬋也不由暗嘆魏冉的惊世才华,並默默將这首诗记了下来。 陆鸣渊无奈嘆道:“若非是仇人之子,想必陆某会与此子有些交集,可惜……。” 洛避文和洛玉宓都神色复杂。 因为他们知道陆鸣渊的过往,他之所以妻离子散流落异乡,跟閔王魏无忌有直接关係。 “此洛神赋一出,今日文章盛会已经全无意义。” 听陆鸣渊这么一说,正抄录文章的贺知秋连连点头:“对对对,已经不重要了,老夫只想儘快把洛神赋抄录完,装裱好掛起来日日品读。” 陆鸣渊闻言呵呵一笑,起身对诸人朗声道:“完成作赋者,可將文章上交,三日后陆某將入学名单张贴在户部尚书洛云昭府门外。” “另外,你们所有人都要將这篇《洛神赋》抄录一遍。” “其中有不少词语不仅言简意賅、意境通达,更是辞藻华丽,观之神怡。” “若能將洛神赋熟读於心,对尔等將来作赋有锦上添之效。” 在场的年轻儒生们,同样被洛神赋的华丽所震撼,一时间有不少人对魏冉崇敬有加,他也因此收穫了一大批迷弟迷妹。 很快,这场临时起意的文章大赛结束,眾人陆陆续续离开芙蓉园。 洛避文问道:“陆先生,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百楼。” “陆先生是要去询问妙月姑娘所唱之词《清平调》的出处?” 陆鸣渊点头失笑:“那首词写的极好,初次听闻便能令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尤其那句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更是写到陆某的心坎里。” “想必作词者与我乃是同路之人,若不结交一番,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一行人辗转来到百楼。 待有人知晓陆鸣渊前来百楼后,无论是嫖客还是清綰们,一个个爭先恐后的上前,有姑娘甚至愿意自掏腰包供陆鸣渊白嫖,只求他能为自己写篇文章……。 这就是名人粉丝效应。 洛氏家族的嫡公子与鸣渊学府的陆鸣渊来到百楼,甚至轰动了半条白玉街,一身暮山紫和薄雾色混搭襦裙的沈幼娘,外面披著一层黛色纱衣亲自出来招待。 几人进入雅间后,陆鸣渊便迫不及待问道:“沈姑娘,今日陆某来此,是想询问在魁大会上妙月姑娘所唱那首词,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幼娘手中刺绣荷锦鲤的执扇掩嘴一笑:“陆先生说的是那首清平调啊,那首词,乃是咱们百楼的老板閔王世子所作。” 又是魏冉? 陆鸣渊神情颇为无奈,他今天耳朵里听到最多的人名就是魏冉。 就跟躲不过去了似的。 第141章 什么?顏湘儿有了? 洛玉宓听到这个名字后稍稍一愣,紧紧的抿著唇儿抱紧了怀里的《洛神赋》 同时心中又多了几分惊嘆。 人怎能才华横溢到如此程度? 洛避文苦笑道:“又是他?隨手便是千古绝句,莫非这閔王世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成?” 苏玉嬋也吃惊掩嘴,旋即惊嘆一声:“天吶,他到底还有多少能流芳千古的诗词?” 沈幼娘笑得合不拢嘴,自家男人被夸,哪个女人不心怒放? “惊才艷艷的诗词啊,那可太多了。” “妙月,快去我房间,把殿下留下的诗本拿来。” “是。” 妙月唇角噙著笑快步离去。 洛玉宓惊讶道:“他还留了诗本?” 沈幼娘笑著解释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閔王世子是咱这百楼的老板,不久前殿下还说,这里既然名叫百楼,自然也要有镇楼名。” “奴家打算过几日便推出咱们百楼的十位头牌;取名为十朵金。” “为此还特意请殿下提了几首诗词,正对应十朵金的名。” 陆鸣渊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更多的则是好奇那对应十朵金的诗词。 洛氏兄妹和苏玉嬋也都满怀期待。 不多时,妙月便將诗本拿来。 沈幼娘大方的递给陆鸣渊笑道:“诸位既然感兴趣,就请自行过目。” 於是眾人围上去翻开诗本。 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念诵。 “颯颯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 “这是……菊?”陆鸣渊惊嘆道:“诗中不提菊,却能將菊完美展现,当真大才。” “好诗,好诗。” 几人惊嘆,念诵声继续。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跡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中第一流。” “这顏色是桂?” “哎,大才,真乃大才。” …………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別样红。” “天吶。”苏玉嬋惊嘆一声:“又是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句?” 洛玉宓读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开。”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 ………… “…………唯有牡丹真国色,开时节动京城。” “这,这,这都是閔王世子写的?” 洛玉宓被震撼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沈幼娘还未开口,妙月却自豪一笑:“是,都是殿下隨手书写,妙月与掌柜当时都在场。” “殿下写下十首诗词,甚至只用了一炷香时间。” 洛玉宓激动道:“沈掌柜,请问我能將诗本抄录一份吗?” “当然可以,不过姑娘得帮咱这百楼的十朵金多多宣传。” “那是自然。” 洛玉宓迫不及待准备纸笔,將十首诗词全部抄录了下来。 最后几人离开百楼的时候,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哎,此子当为大驪文魁,吾不及也!” 陆鸣渊失神感嘆一声,便摆了摆手朝驛馆走去。 他今日,彻底被魏冉打击到了。 短短两天时间,《洛神赋》的风就吹遍了整座长安城。 大街小巷上,甚至隨处可见有文人学子人手一本小抄,摇头晃脑的背诵洛神赋。 一时间,在文坛圈子里,魏冉风头无两。 与洛神赋一起名扬长安的,还有文章中提到的女主宓妃;洛玉宓。 那洛神赋既然是閔王世子所写,文章女主又叫宓妃,也就是说,洛玉宓是魏冉的世子妃?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又很服眾。 以讹传讹之下,洛玉宓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別人口中;魏冉的媳妇儿,閔王世子的世子妃。 以至於这两天閔王府周围,总是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文人,都在等文章中的宓妃出行,想一睹洛神风采。 洛玉宓一脸愁容的待在担任户部尚书的三叔洛云昭府上,都不敢出门。 就连陈尧的龙案上都摆放著一篇洛神赋,閒暇之余也会拿来细细品读一番,每次读完便会讚嘆一声;“如此大才,果然是朕的好女婿。” 同时又偶尔发发脾气,臭骂两声:“臭小子,不写朕的女儿,却去写洛氏嫡女?真是欠揍。” 陈雯儿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每次听到,也都会稍显羞涩的同时,又难免气愤;因为洛神赋中的夸讚对象並不是她。 同样生气的人还有皇后。 其实,这篇洛神赋是魏冉精心修改过的,毕竟很多句子並不適合,但儘管如此,那些形容美丽的华丽辞藻,也令诸多文坛大佬惊为天人。 光这两天的文人拜帖都收了一箩筐,也有不少位高权重者前来拜访。 但都被魏冉以各种理由拒绝。 甚至,他为了躲避访客,不得已躲进顏湘儿的独家小院。 “呼。” 魏冉长舒口气,翻身平躺。 顏湘儿面色红润,默默地收拾小嘴吃剩的残渣。 魏冉一连多日没来给顏湘儿进补,自然是要一连多日。 正所谓日久生情,关係升华之下,顏湘儿也渐渐变得半推半就,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光只是练功,偶尔也培养培养感情。 待顏湘儿扫完蒂,魏冉便隨口笑道:“师父,好好考虑一下徒儿方才的提议,搬去民王府,不仅整个东苑都是你的,还有婢女伺候你饮食起居。” “更关键的是,咱们想什么时候练功就什么时候练功,非常有助於师父的恢復。” 顏湘儿躺下后翻身,留给魏冉半面光洁白皙的背影,语气也有些慵懒:“皇宫那样的深宅大院住久了,难免会有想要返璞的念想。” “独居挺好,至少此刻不想搬离。” 魏冉摇头一嘆:“哎算了,等师父何时想搬的时候再搬,只不过师父要做好徒儿不能一连多日师父这里的准备。” 顏湘儿一愣,是不是少说了个来字? “师父自行考虑,徒儿先走一步。” 魏冉穿戴整齐正准备离开,但顏湘儿却突然翻身迅速爬到床边乾呕起来。 她太阳穴周围有细微血管凸起,面色通红,呕的很强烈。 “师父,你怎么了?” 魏冉关心的过去对她轻拍后背。 顏湘儿扶著胸口拧眉道:“不清楚,已经一连数日食慾不佳,偶尔有些想要呕吐。” 魏冉心头一跳,不由瞪大双眼。 她该不会是……? 一时间,魏冉既紧张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恐慌。 紧张是如果顏湘儿真的有了,自己岂不是要当爹了? 担忧是怕顏湘儿得知自己怀上后不想要,直接找个大夫开几包打胎药。 至於恐慌就更简单。 毕竟他身份特殊,隨时都要面临未知的风险,若顏湘儿肚子大了,万一成为软肋……又或者將来的孩子成为软肋,他是真不知该如何选择。 所以魏冉恐慌。 顏湘儿乾呕了要一阵,最后甚至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只留白皙香肩与精致到稜角分明的锁骨。 她冲魏冉摇头一笑:“吐完就没事了,不必担心。” 魏冉神色复杂的注视著她。 顏湘儿蹙眉道:“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我?” “你该不会是又想……?” 她面色一红,咬著唇冷眉一横:“为师累了,你最好別想,不是要走吗?快点出去。” 魏冉强笑一声:“师父最近是不是时常会有种疲累感?” “你怎么知道?”顏湘儿有些惊讶。 “是不是食欲不振的时候喜欢吃酸,或者吃辣?” 顏湘儿檀口轻启,一张一合了几下,最后抿唇蹙眉:“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冉咽了下口水,一字一顿道:“师父这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顏湘儿有些不解,旋即娇躯一颤,神色惊慌:“你是说我……有了身孕?” “嗯。” 魏冉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让顏湘儿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 因为顏湘儿早晚有一天会知道。 与其等她肚子大了再去做偷偷打掉的傻事,倒不如现在告诉她,反正如果她不想要,无论魏冉做什么都是拦不住的。 还不如將伤害降到最低。 顏湘儿唇儿颤抖,突然指著魏冉咬牙道:“初次欢爱那日,莫非你……?” “呃,可能,也许,或者,不小心也不及时。” 话已至此,顏湘儿呆若木鸡。 “出去。” 她指了指房门。 魏冉没有出去,硬著头皮问道:“湘儿,我想听听你是什么想法。” 一声湘儿,叫的顏湘儿面色一红,但却冷眼瞪著魏冉:“別乱叫,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师父。” “好吧,师父有何想法?” 顏湘儿目光复杂,轻轻咬牙道:“我不要,这就是我的想法。” “哎。”魏冉嘆息一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你还不走?” “走走走,我走,不过,师父最好慎重考虑一下,我会经常过来探望你。” 言罢,魏冉离去。 顏湘儿呆坐许久,手不知不觉便放在小腹上轻揉。 待她回过神来,自己都被自己不经意间的举动嚇了一跳。 “冤孽,冤孽啊。” 她面露苦涩,但很快就目光沉静,手扶著小腹,唇角甚至流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微笑。 魏冉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 仔细算算日子,今日距离跟顏湘儿的初次融合已经过去快两个月,的確是孕吐的时间段。 可他当时记得丟到门外了啊,难道是当时出门晚了?是了是了,肯定是这样。 心事重重回到西苑,穆倾城正在院子里认真练剑。 见魏冉回来,便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夫君,今日练剑,总感觉这剑谱有些不对劲,有几招使用起来不连贯,夫君能否带妾身去拜访一下顏湘儿?妾身好找她请教请教。” 魏冉看了穆倾城好几秒,最后才笑著揉了揉她脑袋:“等她回来我就带你去拜访她。” “啊?她不在家吗?” “嗯,出远门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这,哎,那好吧,那也只能等她回来,我先去练夫君教我的那套剑法。” 魏冉最近把顏湘儿交给自己的一套剑法教给了穆倾城,她最近每天都有再练。 顏湘儿已经有了身孕,如果她不想要,那最近几天肯定不方便,如果她想留下,那就更不方便教穆倾城练剑了。 “去吧,劳逸结合,累了就歇会儿。” “知道啦夫君。” “阮娘,过来。” 魏冉把阮娘叫到跟前交代道:“你找个人去把温夫人请来,顺便让她带陆红鲤一起来。” “是,殿下。” 阮娘快步去了內府。 魏冉找陆红鲤来,就是想问问她爹叫什么名字,若能促使她认亲,也算一件好事。 之后他便一头扎进工作间,开始继续改良没改好的那台织布机。 这是他从芙蓉园回来后,就去让人买来的织布机,最近两天一直都在改良。 董家的刺杀不留证据,他也拿董家没有任何办法,若要让董家感觉到疼,那么切断董氏布行的生意脉络是重中之重。 叫温夫人来,就是因为此事。 第142章 遍看长安花,不似婉儿好! “说,让老娘过来做什么?” 温夫人见到魏冉可是一点没给好脸色,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魏冉訕笑道:“婉姨,先別上火,找你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温夫人桃眸一瞪:“你说不上火就不上火?老娘就上火怎么了?” “老娘天生丽质、姿容绝世,也没听你夸奖两句,那素未谋面的洛氏女,你倒夸的天乱坠,老娘能不上火吗?” 她之所以大动肝火,就是因为拜读了那篇洛神赋。 当时羡慕嫉妒坏了,不仅把魏冉骂的狗血淋头,还摆烂了两天,生意都没做。 陆红鲤搀著温夫人,强忍著笑意:“夫人,气大伤身,可彆气坏了身子。” “殿下,您快给夫人也写一篇讚美文章,否则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言罢便偏头一笑。 冬冬手里攥著一条鸡腿好奇围观,不明白这些大人为什么要生气。 魏冉尷尬一笑:“这文章灵感哪能说有就有?那篇洛神赋不过是灵光乍现罢了。” “不夸老娘几句,还想让老娘原谅你?做梦。” 温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堪负重的椅子咯吱一声惨叫,小椅子都快容纳不下她。 “行行行,我夸,我夸。” 魏冉无奈,只好绞尽脑汁,隨后念道:“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呃,不对。” 这是岳阳楼记。 “云消雨霽,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鶩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呃,也不对。” 这是滕王阁序。 隨著温夫人桃眸越瞪越大,酥胸起伏,几欲爆发之际,魏冉终於一拍脑门。 “哈,有了。” 他上下打量温夫人,笑著开口道:“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裊,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遍看长安,不似婉儿好。” 他刪去了青楼那两句。 温夫人冷笑一声:“洛神赋通篇数百字,到了老娘这里,只有这三两句?” “不够,再写。” 魏冉绞尽脑汁:“温家有女已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顏色。” 温夫人气道:“老娘又不是宫里的妃子,什么六宫粉黛无顏色?” “婉姨,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给其他女人写文章了。” 见魏冉吃瘪的样子,温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逗你呢,姨虽然羡慕,但远不到大动肝火的程度,对你的火气早消了。” “说吧,让我把红鲤一道带来,莫非有事?” 陆红鲤面露好奇之色。 魏冉望著陆红鲤道:“红鲤,我有些好奇,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陆红鲤有些黯然道:“我娘临终前提过几次,我爹叫陆沉渊,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魏冉没有明说陆鸣渊的事,而是取来素描笔道:“站好,我给你画幅画,顺便找媒人给你说个好婆家。” 温夫人直接愣住。 陆红鲤有些脸色发白,颤声道:“殿下……不要奴婢了吗?” 冬冬被嚇的鸡腿都丟了,惊慌失措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和姐姐赶走?我以后少吃点多干活,你別赶我们走。” 温夫人斜了魏冉一眼,没好气道:“行了,她们本就胆小,你还嚇她们,你什么德行老娘能不知道?到你手中的小美人,我才不信你会拱手送人,哼。” 早就看透魏冉的温夫人轻轻哼了一声。 魏冉揉了揉冬冬的脑袋:“冬冬別怕,我跟姐姐开玩笑的。” 冬冬这才破涕为笑道:“姐姐早就说过,就算要嫁人,也要嫁给哥哥。” 魏冉愕然。 陆红鲤原本发白的脸色瞬间一红,顿时慌乱无比:“冬冬別胡说,姐姐何时说过这种话?” 冬冬转了下狡黠的大眼睛,理直气壮道:“姐姐前不久做梦都还说了呢。” “哈哈,是吗?这么说冬冬睡觉比姐姐还晚?” “啊?”冬冬一下傻眼了。 污衊陆红鲤的计谋不攻自破。 陆红鲤捏著她的脸皱了皱鼻子:“哼,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把你的脸揪下来。” “呀呀呀,姐姐,疼,冬冬不敢了。” “行了,站好。” 魏冉一声令下,陆红鲤笔直的站在原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时儿面色一红略带羞涩。 她不明白魏冉为何要为她作画。 但知道这种行为很曖昧,很容易让人自作多情。 很快,一副肖像图便被画了出来。 魏冉在肖像背面写了几行小字,便走出门去。 温夫人和陆红鲤都倍感疑惑。 魏冉找了一名侍卫,把信封给他並交代道:“去户部尚书洛云昭的府邸,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陆鸣渊的人。” “是,殿下。” 侍卫飞快跑了出去。 从陆红鲤说出陆沉渊三个字的时候,魏冉就已经確定,陆鸣渊就是陆红鲤的父亲。 他以前的名字叫陆沉渊,应该是沉入深渊的寓意不好,再加上蒙遭大难妻离子散,所以才改了名字叫陆鸣渊。 鸣渊;寓意鸣出深渊。 等他回到西苑,温夫人好奇道:“你把红鲤的画像给谁了?该不会真要给她介绍婆家吧?” “嘿嘿,差不多,就是给红鲤找了个家。” 陆红鲤闻言,脸色再次发白,紧咬著唇儿垂首不语,眼泪却如同珠串一般不停滑落。 “红鲤既已卖身,便是殿下的人,若殿下不要,红鲤愿跟隨温夫人经营生意直到老去,可殿下不该將奴婢推给外人。” 魏冉神秘一笑:“放心,这个外人你应该会喜欢,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陆红鲤淒悽然道:“无论这个外人是谁,奴婢都不喜欢,但如果殿下要红鲤去见,那……那红鲤听从殿下安排。” 她目光绝望的低下头不再多言。 温夫人推了魏冉一下气呼呼道:“別卖关子了,有话就直说,看把小红鲤给嚇的?” “哈哈,婉姨,別问,等下你就知道了。” “来来来,我先带你看样东西。” 魏冉拉著温夫人走进发明工作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台织布机。 温夫人蹙眉道:“不就是一台织布机?有什么好看的?” “咦,不对。” 她轻咦一声,一脸吃惊的走上去,一番检查后,震惊的看向魏冉。 “这台织布机与眾不同,多了很多精妙绝伦的设计,你竟然连这东西都会做?” “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温夫人双手捧著魏冉的脑袋上下左右一阵翻看。 魏冉却往前一凑闭上双眼。 温夫人见状,气红了脸,一把將他脑袋推开面带嗔怒:“再敢胡闹,老娘把你嘴咬下来。” 魏冉訕訕一笑,拍了拍织布机解释道:“这是经过我改良的织布机,比传统织布机的速度快了十几倍,而且还不容易脱线,织出来的布更加细腻。” “天吶,十几倍?” 温夫人惊呼一声,呼吸都变得急促。 但一旁的陆红鲤却嚶嚶啜泣出声。 温夫人忙柔声问道:“红鲤,你怎么了?为何哭泣?” 魏冉心想;莫不是玩笑开过了头,这丫头伤心了? 陆红鲤泪眼婆娑,神態淒迷哽咽道:“若是早几年有台这样的织布机,母亲也不会劳碌半生落下一身伤病,更不会……。” 温夫人心疼的把丫头抱进怀里安慰。 啜泣声中,魏冉也得知了事情真相。 陆红鲤的母亲带著她逃亡期间,为求生计,租赁布行的织机做工。 每日起早贪黑,交了织机的租金后,所剩不多的铜板,也仅仅只能勉强果腹。 长此已久劳累过度,落下一身伤病,前不久更是死於饥寒交迫。 这悲苦命运,令两人唏嘘感慨。 与此同时。 户部尚书府。 房屋底下方设有地龙,室內温暖如春。 陆鸣渊盘膝而坐,身前左右各有一个棋盘。 棋盘之后,有一名老者,一位中年儒士。 老者丟下手中黑子,发出一道由衷的感慨:“不愧是北燕国手,神之一手,国士无双啊。” 中年儒士淡淡一笑:“葛老,本官早就有言在先,纵然你棋艺冠绝长安,也非鸣渊之敌,他白子胜天,后手无敌,纵观天下棋者,无人望其项背。” “別说同时手谈你我二人,纵是將长安棋道三甲全部找来,也无非是多摆一道棋盘而已。” “哈哈。”葛老哈哈一笑:“老夫服了,心服口服。” 这时,一位小廝来到门外。 “尚书大人,外面来了位閔王府的侍卫,说是將这封信交给鸣渊先生。” 中年儒士微眯双眸:“閔王府的信?倒是稀罕,有事派人传言即可,何须费力手书?如此不是多此一举?” “把信送进来吧。” 小廝躬身將信呈递给陆鸣渊。 陆鸣渊略微好奇的拆开信件,里面却只是一张画像。 他开始看到画像后,面露惊讶:“这画纤毫毕现,髮丝都清晰无比,如此画工,堪称天人,只是为何要……。” 他话音未落,突然身体一震。 仔细端详画中之人的同时,持画的双手也开始剧烈颤抖。 “鸣渊,怎么了?”户部尚书洛云昭关心问道。 陆鸣渊手抖的不像话,把信件翻来覆去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终於在背后看到一行小字。 待读完小字后,陆鸣渊猛然起身向外狂奔,甚至鞋都没穿。 这一幕將葛老和洛云昭惊的不行。 洛云昭赶紧招呼一声:“避尘,玉宓,快去跟著陆先生,可莫要让他做傻事。” 站在一侧观棋不语的洛避尘和洛玉宓兄妹两个,也急忙跟了出去。 第143章 大驪兵败,北胡入侵! 温夫人研究了半天织布机,最后兴奋道:“冉儿,有了这织布机,咱们就能跟董家抢生意了,难怪你会有恃无恐,原来还有如此夺巧天工的神物。” “產量高出十几倍的情况下,成本大大缩减,布匹价格也会很大程度压缩。” “如此一来,哪怕董家亏本做买卖,也不可能抢过我们。” 温夫人已经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经营布行的生意版图。 魏冉研究的织布机,其实来自於黄道婆,他曾经一比一復刻过一次,所以改良起来易如反掌。 织机知识基础,他这里还有改良版的纺车,甚至作出提机,也只是时间问题。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建厂?” 望著激动的温夫人,魏冉淡淡一笑:“不著急,先大批量生產纺织机,然后再开作坊,先占据长安的市场,最后向外扩散。” “久而久之,董家的布行生意,只出不进,迟早歇业。” 温夫人完全沉浸在十几倍產量的织布机的喜悦中,並开始不停的研究各种精巧设计。 或许这个年代的女人,天生就对织布机有著一种亲切感。 正当温夫人完全沉浸其中时,阮娘走了进来。 “殿下,外面有个叫陆鸣渊的人求见,还跟著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嗯,把他们带进来吧。”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陆鸣渊? 陆红鲤听到这个名字后娇躯一颤。 看到魏冉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后,她直觉眼前发黑头脑发昏。 也总算明白魏冉给自己画像的目的是什么。 陆鸣渊,陆沉渊,一字之差,但陆红鲤却无比肯定,魏冉帮自己找到了父亲。 “殿下。” 陆红鲤突然跪拜下来,崩溃大哭道:“他是不是我爹?是不是红鲤的爹?” “殿下,他到底是不是?” 魏冉把她拉起来点头道:“不出意外,陆鸣渊就是你爹。” “哇……。” 陆红鲤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温夫人欣慰道:“你呀,总算做了件好事。” 魏冉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坏人,做好事不是很正常?” “切,做好事无所图,一点也不正常。” 温夫人不屑一顾,扭著臀儿走了出去。 魏冉也扶著陆红鲤出门。 不多时。 光著脚的陆鸣渊,身后跟著洛氏兄妹冲入西苑。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进来后便开始大呼小叫:“出来,魏冉,你快出来。” “喊什么喊?人在这呢!” 陆鸣渊看到魏冉,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陆红鲤,不可置信的走上前来。 “红鲤?” 陆鸣渊颤抖著声音试探性喊了一声。 陆红鲤嘴唇都咬出血来,颤抖道:“我,我是叫陆,陆红鲤。” “红鲤,孩子,我是,我是你爹啊。” 陆鸣渊终於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陆红鲤却愤恨摇头:“不,我没有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哪有亲爹对妻女不问不顾,任由自生自灭的?” 陆鸣渊重重的跪下去,有些泣不成声。 “对不起,是爹无能,爹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 “可是爹找了你们十几年啊。” 陆红鲤哭著摇头:“你若有心寻找十几年,为何迟迟找不到?” 洛避尘上前道:“陆姑娘,这是真的,陆先生真的找了你们十几年,先生为了找你们,做了洛家客卿,以洛家的人脉寻找,天南地北都找遍了。” “是啊。”洛玉宓同样眼眶微红,一脸同情:“陆先生並未骗你。” 一旁温夫人盯著洛玉宓看了半晌。 最后拧了魏冉胳膊一下,斜眼冷声道:“这就是你洛神赋里的洛神?你的那位宓妃?” 似乎洛玉宓也听到了,匆匆瞥了一眼便面色一红,故作无事发生一样。 魏冉揉著胳膊闪到一旁,生怕温夫人继续上来按摩。 陆红鲤望著陆鸣渊脚上鲜血淋漓,终是控制不住扑了上去。 “爹……。” “红鲤,你受苦了,爹无能,是爹无能……。” “爹与你娘走散时,你尚在襁褓,如今一眨眼,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爹……高兴。” “孩子,你娘呢?为何不见你娘?” 陆鸣渊很紧张,甚至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陆红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说了句完整的话来。 “我娘积劳过度,年前饥寒交迫中病逝了。” 陆鸣渊如遭雷击,一口瘀阻已久的血吐了出来。 “爹,爹你怎么了,爹,你不要嚇我。” “爹没事,爹只是……对不起你娘。” 陆鸣渊用袖子擦了擦嘴,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可他精神状態却出奇的好,拉著陆红鲤的胳膊问道:“你娘葬在哪儿?带爹过去,爹去给你娘上坟,顺便……请罪。” “娘的坟在城外。” “对了,红鲤,为何你会在閔王府?莫不是……。” 他猛地看向魏冉,神情变幻莫测。 魏冉翻了个白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不是欺男霸女的人好吧?” 陆红鲤也急忙道:“爹,女儿没钱为娘下葬,所以卖身葬母,是殿下帮忙把娘入殮,还给了女儿和妹妹一口饭吃。” “卖身葬母?” 陆鸣渊脸色一白,浑身颤抖:“红鲤,你,受苦了,是爹该死啊。” “爹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女儿在这里过得很好。” 陆红鲤含泪露出微笑道:“温夫人待我很好,殿下也待我很好,虽然是卖身葬母,但殿下从来没把女儿当成下人,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爹千万不要误会他。” 陆鸣渊这才如释重负。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眉头一皱:“红鲤,你刚刚说妹妹……哪里来的妹妹?莫非你娘……又嫁了人?” 他勉强一笑:“难怪,你娘孤零零一个人带著你,找个好人也是为了……。” “爹,娘才没有改嫁,娘一直都在等你,可爹一直都不来。” 陆红鲤的语气仍是有些埋怨:“妹妹叫冬冬,是娘几年前捡来的,我们三个相依为命。” “原来如此,是爹误会你娘了。” 陆鸣渊自嘲一笑,正中走到魏冉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魏冉背著手,丝毫没有搀扶的意思。 “陆鸣渊拜谢世子殿下大恩大德,大恩不言谢,今后但凡有需要,陆鸣渊愿任由你差遣。” 魏冉上前一手把他拎起来,转头对阮娘道:“去找双鞋来给他穿,读书人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陆鸣渊神色较为复杂的道了声谢。 魏冉撇嘴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陆红鲤,把葬母的十两银子还回来,去收拾一下,跟你爹回家吧。” 陆红鲤神色一慌,忙跪倒在地:“殿下,我不走,这里……这里就是红鲤的家。” “別傻了,以前你没有家人,可以把这里当成家,但你现在有了家人,应该回自己的家。” 温夫人虽然心有不舍,却也点头道:“红鲤,收拾一下,跟你爹回家吧。” 陆鸣渊也急忙道:“红鲤,跟爹回江南好不好?爹保证再也不把你弄丟了。” 陆红鲤小退一步,態度强硬而倔强:“不,爹,我不走,我还没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我还要和温夫人学生意,我还想成为独当一面的大掌柜……我,我不能跟爹走。” “这,红鲤……。” 陆鸣渊很为难。 魏冉两手一摊:“吶,陆先生,这是她自己要留下的,我没逼你女儿,你可千万不要又怪罪到我头上。” 陆鸣渊老脸一红,满眼歉意。 洛玉宓小声劝道:“陆先生,父女相见相认已是娇天之幸,既然红鲤妹妹有自己的选择,先生又何必强求?她过得好,快乐安康便足矣。” 魏冉淡淡一笑:“宓妃所言甚是。” 洛玉宓脸颊微红,目光躲闪,又有些嗔怒:“若非世子的洛神赋,小女子也不会被人误会是你的世子妃,还请世子自重。” 温夫人桃眼一瞪,开始护犊子:“我家冉儿一首洛神赋,让你名满长安,將来名满天下是迟早的事,你这丫头別不识好歹。” “多少女子做梦都求不来的绝世文章,你不偷著乐,还在这里嫌弃?別逼老娘骂人。” 温夫人的气势让洛玉宓直接矮了好几节,性情有些柔弱的她,咬了咬唇儿竟然不敢顶嘴。 魏冉笑著提议道:“咱们还是说红鲤的事吧,陆先生,既然红鲤不愿离去,你也不必强求。” “若是想女儿了,本世子府上隨时欢迎你来探望。” “相同,若是红鲤想念父亲,本世子亦会派人护送至江南,让你们父女团聚。” 陆鸣渊也並未再坚持,冲魏冉拱手一礼:“如此就多谢世子了。” “姐姐,哥哥说得对,姐姐想爹了,还可以去看望,不像冬冬没有爹爹。” 冬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了拉陆红鲤的袖子小声说道。 陆鸣渊走过去蹲下,儒雅一笑:“你就是冬冬吧?” “嗯。”冬冬乖巧点头。 “既然你叫红鲤一声姐姐,那我今后就是你的爹爹。” 冬冬期盼的仰头看向陆红鲤。 陆红鲤哭笑著点头。 冬冬嘴一撇,哭著喊了声『爹爹』 陆鸣渊也不由潸然泪下,把冬冬抱进怀里不停说著『好孩子。』 这温馨一幕,令其他人含笑不语。 “冬冬,姐姐要留在这里学生意,你愿不愿意跟爹爹去江南读书识字?” 冬冬再次看向陆红鲤,陆红鲤破涕笑道:“放心,江南也有鸡腿吃,而且好吃的更多。” 冬冬乖巧点头:“冬冬愿意跟爹爹读书识字。” “哈哈,好好好,爹就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让冬冬成为名满天下的才女好不好?” “不好,冬冬只想吃好吃的,冬冬不想再饿肚子。” 明明只是小孩子的隨口一言,却让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最终,陆鸣渊决定带冬冬回江南,冬冬也欣然接受,只不过她偷偷躲起来哭了,被阮娘发现的时候一问才知道。 她其实並不愿意跟著陆鸣渊去江南,她只是不想让刚与女儿相认的陆鸣渊,继续当一个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孤家寡人。 洛氏兄妹和陆鸣渊尚未离去,府外的街道上却渐渐地传来一片哀嚎。 “外面发生何事?” 西苑內的眾人都大为不解。 魏冉冲阮娘道:“阮娘,去让人打听一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阮娘应声快步离开西苑,许久后,阮娘神色慌张的跑进西苑。 “殿下,温夫人,诸位……大事不好了。” “并州千山关失守,大驪军队溃败,北胡铁骑长驱直入六百里青云牧场。” “外面哭嚎之人都是那些镇守在千山关的士兵家属,担心他们回不来,所以才……。” 阮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第144章 本世子就喜欢强人所难! 千山关失守,北胡要打过来了? 魏冉皱紧眉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千山关易守难攻,又有几十万大军驻防,就算是几十万个馒头,北胡骑兵也得啃上几天。 毫无徵兆便传出关隘失守的消息,恐怕並非一件好事。 情况可能比魏冉想像中要糟糕。 其他人也都神色仓皇,尤其洛避文,神色惊慌道:“陆先生,咱们该启程回江南了,万一北胡打到长安……想走都来不及了。” 陆鸣渊望了眼陆红鲤,头也不回道:“你和玉宓可以先回,陆某刚刚父女团聚,暂时不忍別离,待过些时日再回江南。” 洛避文急声道:“千山关被攻破,仅有一道双雄关,难以阻拦北胡铁蹄,北胡蛮夷不久便会兵临长安。” “届时一旦破城,怕会鸡犬不留,先生留在长安有生命危险。” 洛玉宓同样神情紧张:“陆先生,大哥所言极是,到时兵荒马乱……不如带陆姑娘一起走。” 陆鸣渊也顺势问道:“红鲤,长安要打仗了,隨父亲回江南可好?” 陆红鲤却有意无意看向魏冉和温夫人。 温夫人似乎有些义愤,当即冲洛氏兄妹冷笑一声:“不愧是五门氏族之首的洛家,真有骨气,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却想著偏安一隅,就不怕唇亡齿寒?” 洛玉宓被懟面红耳赤,尷尬垂首。 洛避文却理直气壮的怒道:“打仗是当兵者的事,与我们读书人何干?” “五门氏族之所以延续千年,其本质就是不参与战爭,我们是儒家,是治天下,不是打天下,打天下的是兵家,温夫人可不要混淆。” 温夫人难以置信道:“难以想像,这话是出自洛家嫡系之口,真令人感到心惊。” 魏冉也是摇头轻嘆:“果然,流水的王朝,铁打的氏族,只要不触碰你们氏族的利益,谁来当这个天下的主人都无所谓。” 两兄妹欲言又止,因为魏冉一语中的。 温夫人望著洛玉宓,失望摇头:“那篇洛神赋,你根本配不上。” 洛玉宓面似泣血,有些羞愧难当。 洛避文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妹妹?莫非你以为她能提刀上阵杀敌?” 温夫人面带讥笑:“就算不能上阵杀敌,也不至於落荒而逃,才刚有些风吹草动,你们便成了惊弓之鸟,老娘羞与五门氏族为伍。” 洛玉宓蹙眉,硬著头皮道:“可温夫人也是五门氏族出身。” “哈哈哈。” 温夫人放肆大笑道:“氏族都是你们这种货色,老娘耻於为伍。” “若长安有破城之日,老娘这颗脑袋,愿掛上白綾悬樑自縊,也不做苟且偷生之人。” “冉儿,姨去换朝服,等候宣见入宫。” 言罢,她便快步离去。 她的气度,让洛玉宓有些自惭形秽。 洛避文怒哼一声,拉著她往外走。 “妹妹,我们走,不和这些莽人一般计较。” “大哥,我,我想留下……大哥。” “你留下能做什么?当炮灰吗?跟我回江南。” 洛玉宓被拽著离开閔王府。 路上还在紧咬著嘴唇道:“大哥,我想留在长安,我不想做温夫人口中苟且偷生的人,我不想……不想对不起那篇洛神赋,我要让她知道,我洛玉宓配得上那篇洛神赋。” “区区一篇文章,岂能与你性命相提並论?跟我回江南,现在就回!” “大哥……。” ………… 陆鸣渊上前道:“陆某父女相认,本欲带女儿前往江南,但既然她不肯走,那就麻烦世子多多照拂一二,陆某滯留长安这段时日,恐也会多多打扰,届时还请世子勿怪。” 魏冉挖苦道:“把女儿留在本世子府上,陆先生倒是心大,就不怕本世子把她收了填房?” 不远处的陆红鲤面色羞红垂首忸怩。 陆鸣渊无奈道:“若世子有心,陆某怕也拦不住,既然红鲤在閔王府多日还留有名节,相信魏世子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 魏冉哈哈一笑:“陆先生真是有眼无珠,你看错人了,本世子就喜欢强人所难,尤其是女人。”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陆鸣渊呆愣原地。 温夫人换朝服等待召见,魏冉同样要准备一番,因为陈尧肯定也会召见自己。 果不其然,城內不少人的哭嚎持续不久,便有一位宫廷內侍前来传达陈尧的口諭。 “陛下有令,著閔王世子魏冉,携同北胡公主哥舒芸,一同前往虎德殿参议朝政不得有误。” 参与朝政,还要带上北胡公主哥舒芸? 魏冉倍感惊讶,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待內侍太监离去,魏冉便让阮娘將哥舒芸找来。 哥舒芸异域面孔却著汉衣,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却別有一番韵味。 她似乎对於战事也有所耳闻,但具体详细战况並不知情,见到魏冉,只是试探性问道:“殿下將奴婢找来,是否有关前线战事?” 她肯自称奴婢,看来高傲的心性已被消磨所剩无多。 魏冉平静道:“北胡铁骑大举入侵,千山关失守,大驪六百里青云牧场易主。” “真的?” 哥舒芸神色惊喜:“你找我来,是要把我还给北胡吗?” “你看上去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魏冉眯了眯眼。 哥舒芸表情一僵,急忙躬身垂首:“奴婢不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敢表现出任何高傲,因为一旦那样,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哼。” 魏冉冷哼一声:“放心,我会让你回北胡,但绝对不是让你一个人回去,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哥舒芸满脸不解。 魏冉则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腹:“这里必须也有一个。” “啊?” 哥舒芸脸色一白,有些惊慌的后退一步。 “现在,跟我去皇宫。” 哥舒芸心情忐忑跟隨他和温夫人一起登上马车。 白虎门外的车驾少说也有上百两,朝官们急匆匆朝著虎德殿赶去。 哥舒芸的出现,让不少大驪朝官都冷眼相向,但都惧怕魏冉身份,不敢上前发泄怒气。 进入虎德殿,气氛压抑,落针可闻。 陈尧面色沉重从屏风后走出,不等朝官大礼参拜,便主动摆手:“诸君免礼。” 待落座后,他目光沉重扫过百官,强忍怒火道:“方才红翎急报传至长安,三天前夜晚,北胡二十万铁骑,兵分两路突袭千山关。” “大將军石林率军浴血奋战,损失惨重,五万铁骑近乎全军覆没,步卒阵亡数万,被俘数万,千山关彻底失守。” “石林率残兵退至双雄关,六百里青云牧场也落入北胡之手,那一带百姓被掳掠十万之眾。” 朝堂上一片譁然。 “天吶,千山关竟然失守了?这石林是干什么吃的?” “几十万大军,还有五万骑兵,又占据著易守难攻的千山关,如此优势竟然还打了败仗?” “青云牧场失守,那北胡铁骑距离中原腹地,岂不只剩下一道双雄关?” “双雄关可是大驪的国门啊,一旦被攻破,中原之地將全面沦陷,恐怕长安危矣!” “这可如何是好?” 陈尧敲了敲龙案问道:“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一名文官发起牢骚:“臣早就主张义和,下嫁公主以保和平方为良策,如此一来,边关將士何至於拋头颅洒热血?” “现在倒好,不仅数万骑兵战损,数万將士埋骨他乡,青云牧场也失守,北胡距离国门也仅一步之遥,陛下,臣主张迁都……。” 一名武將当场暴怒:“崔宏,你给老子闭嘴,边关將士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靠牺牲女人换取和平,朝廷养军队干什么?当摆设吗?那还不如去养女人。” “崔宏,你这贪生怕死的酸儒,国难当头不思报国也就算了,还主场迁都?” “陛下,崔宏主张迁都,致使官心动摇,臣恳请陛下將他斩首示眾。” 崔宏怒道:“孙乾,本官是在提建议,建议,你懂不懂?” “什么狗屁建议,你提议迁都,就是贪生怕死。” 孙乾鏗鏘有力道:“陛下,北胡攻陷千山关,夺走青云牧场,杀我边军,掳我同胞,此举绝非衝著义和来的,若要义和,北胡狼子必会狮子大开口,臣提议立即集合兵马,驱逐胡虏。”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不少武將纷纷开口附议。 这个就是孙乾? 魏冉侧目打量著孙乾,三十出头,虽不是孔武有力,但也是位彪悍武將。 温夫人给的名单中,就有孙乾的名字。 孙乾平民出身,十几岁参军屡立战功,在西陲一带戍边多年,打的一些部落抱头鼠窜。 若非西陲的那些小部落联名出使上访大驪,这孙乾恐怕还在西陲一带捏柿子。 那些被他打过的部落,更是背地里称呼他为西陲小霸王。 可惜孙乾没有后台,从军十几年,在西陲立下过不少功劳,却也只是个五品偏將。 “臣,也附议,支持孙乾將军隨军抗击北胡。” 魏冉主动开口。 他说的是隨军,而不是领军。 因为要领军的人是他。 孙乾,最多只能当个副將。 陈尧扫了他一眼,手指敲击桌上急报:“千山关失守,粮草也被北胡掠夺,如今双雄关的粮草只够大军维持半个月。” “此战已经避无可避,诸君可有退敌良策?” 有主战派当即走出来道:“陛下,北胡狼子欺人太甚,臣恳求立即发兵,驱逐胡虏,但任命將帅需要仔细斟酌。” “臣请战。” “臣也请战。” 这么好的机会,魏冉肯定不能放过,当即走上大殿朗声道:“陛下,臣请求带兵驱逐胡虏。” 独孤熊两眼一瞪:“你小子又来请求带兵?” 秦山无奈道:“孩子,別闹了,老老实实在长安读书,打仗这种事,跟你没关係。” 一名武將撇嘴道:“魏冉,就算要带兵,这里这么多能臣武將,哪里轮得到你?” “就是,黄口小儿不嫌事大,你懂带兵打仗吗?” “別到时候见了血,嚇得尿了裤子。” “哈哈哈。” 甚至有人开始嘲讽起来。 第145章 魏冉终领兵! 陈尧听著群情激昂的请战声,但还觉得气氛不够。 既然要战,他想把所有武將心中最原始的怒火勾出来。 所以陈尧负手而立,面色阴沉道:“北胡遣使者送来国书盟约一份,大驪非朕一人之天下,乃百官百姓之天下,所以……。” “是否签订盟约一事,由诸位爱卿决定。” “来人,宣读北胡国书盟约。” 武公公当即拿出北胡国书展开念诵。 “北胡可汗哥舒德致大驪皇帝书;北胡遣使团拜朝大驪,大公主哥舒芸蒙遭扣留,此为北胡之国耻,特以兵伐之。” “然,大驪军备鬆弛,散漫羸弱,不堪之一击,千山关要塞唾手而得,今兵指双雄关,立国书盟约,以示两国修好。” “其一:永远割让六百里青云牧场供北胡放牧。” “其次:每年向北胡岁贡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绢五十万匹,帛五十万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武公公念诵至此,也忍不住腮帮鼓起,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文武百官更是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这岁贡令魏冉暗暗咋舌,白银五千万还好说,因为大驪通货膨胀严重,白银泛滥不怎么值钱,但黄金这种硬通货,国库都不见得能有五百万两。 “其三:还大公主哥舒芸於北胡,並嫁三公主与北胡王子和亲。” “然则举兵破关,长驱直入兵临长安,崩灭驪庭,驪人世代为奴。” 驪人世代为奴这六个字,很可能是陈尧自己加上去的。 北胡再野蛮,那也是一个国家,国书盟约中出现这样一句话,绝对能激起大驪多数人的怒火,若是人人悍不畏死,北胡南征必定失败。 魏冉能听出其中这句话有假,文武百官同样能听出来。 虽然明知是假,但並不妨碍百官震怒。 主战派的武將们,很多都已经红眼,吼声都要將虎德殿的天顶给掀翻。 陈尧怒喝道:“除此之外,北胡俘虏大驪將士数万,掳掠边关百姓十几万,扬言半个月內不满足条件,便每日杀一万人在双雄关外筑京观。” “待俘虏与掳掠的百姓都杀光,便大举进攻双雄关,一旦关破,北胡铁骑长驱直入中原腹地烧杀抢掠,届时大驪生灵涂炭。” “诸君谁有破敌良策?” “陛下,臣愿领兵。” 魏冉再次第一个跳出来。 “閔王世子年幼,非是將才,他此举居心叵测,陛下三思。” “陛下,臣愿领兵退敌。” “臣愿前往……。” “臣请战……。” 陈尧扫视一周,最后將目光落在魏冉身上,似乎已经做好决定。 “閔王世子魏冉,上前听封。” “臣在。” “命你为双雄关行军总管,领南门大营两万威虎骑,五万宣威营步卒,押运三十万担粮草增兵双雄关,听从大將军石林调遣,两日后出发。” “诺。” 魏冉內心激动无比,表面上却波澜不惊。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一个搞兵权的机会,他能不激动? 而且裴元虎和徐庶都在威虎骑任职校尉,他完全可以藉此机会,让裴元虎和徐庶掌握威虎骑。 不说全部掌握,掌握其中一部分也是血赚。 陈尧的决定,彻底让文武百官沸腾,大部分都在捶胸顿足苦言相劝。 “啊?陛下不可,行军打仗绝非儿戏,岂能將六万大军交给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藩王世子?”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先不说这魏冉有没有带兵的经验,他爹可是閔王,万一他带著兵跑去北凉……大驪危矣。” “放屁。”江彭祖怒道:“閔王世子忧国忧民,为君分忧,陛下都同意他带兵,你们却百般阻止,莫非是排挤后辈,怕他军事才能强过尔等?心生嫉妒?” 毕竟是閔王的老部下,江彭祖肯定要站在魏冉这边。 但关键魏冉想要他的命。 江彭祖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忠勇侯赵破虏主动站出来道:“陛下,臣愿担任副將辅佐閔王世子驱逐胡虏,收復六百里青云牧场。” 义薄侯吴勇也道:“臣附议。” 东川侯罗海:“臣也附议。” 魏冉既然请命带兵,而且又得到了陛下准许,那肯定是有所计划,他们这些对魏无忌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自然要站出来表示表示。 “陛下,臣也愿一同前往抗击北胡,以保边疆安稳。” 孙乾也站出来请命。 一些家大业大的武將根本嗤之以鼻。 “孙將军,你一个五品偏將,就別跟著凑热闹了。” “閔王世子领兵就已经叫人人心惶惶,你再横插一脚,算怎么一回事?莫非想让大驪亡国?” “陛下,臣以为孙乾不能担此重任,臣愿前往双雄关……。” “臣也愿前往……。” 如此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所有主战派的武將都是当仁不让。 陈尧目光扫了一眼孙乾,又看向了武官队伍里的一位相貌英武的中年人,淡淡一笑道:“寧无殤出列。” 那英武不凡的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站了出来。 “赵破虏、孙乾出列。” “臣在。” 两人齐齐出列。 “命赵破虏、孙乾为偏將,辅佐閔王世子押运粮草,增兵双雄关。” “臣,领旨。” 两人异口同声。 陈尧看向中年武將道:“寧无殤,朕命你为监军,领一千黑虎重骑同往。” 黑虎重骑总共只有两千,是名副其实的铁甲重骑,人马俱甲,防御强悍,杀伤力强,唯一的缺点是速度欠缺。 魏冉眉头一皱。 看来陈尧还是没有信任自己。 让自己领兵,还要安排一位监军? 监军职责便是监视將帅和军纪,这无异於是在魏冉身边安插了一只眼睛。 寧无殤极其不甘的望了眼魏冉,冲陈尧行礼道:“陛下,让臣带兵打仗可以,但让臣监军恐怕难以胜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陈尧淡淡一笑:“那就任命你兼领副总管一职,身兼数职,与魏冉同级。” 不仅寧无殤傻眼了,百官也傻眼了。 “这,陛下,一军岂可两帅?这……这行不通啊。” “呵呵,有什么事你们商量著来,朕意已决,无需在议。” 陈尧决定后,便继续下令:“命户部尚书洛云昭,两日內备足三十万担粮草。” “臣,领旨。” 原本宰相林道玄,想站出来反对一下魏冉带兵。 但目光扫过寧无殤后,便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寧无殤年过四十,十几年前,灭北燕之战居功甚伟,擅长以少胜多,可谓用兵如神。 最后若不是被魏无忌污衊其搜刮钱財,恐怕攻破北燕国都得人是他,哪里轮不到魏无忌? 寧无殤最后只被封了个无关紧要的寧侯,一直对此事耿耿於怀。 他不愿意担任监军的主要原因就是心中有恨。 有他监视魏冉,林道玄反而安心。 石坚同样没有反对。 对他而言,无论陈尧派谁增兵都无所谓,无论派谁,依然是他儿子石林说了算。 更何况还有个寧无殤,虽然个人武艺一般,但军事才能不在石林之下。 威虎骑一共有三万,是留守长安的最后底牌,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 为的是防止长安发生大规模政变,亦或者是敌军兵临长安的时候勤王用的王牌骑兵。 做好安排后,陈尧看了眼魏冉身边的哥舒芸道: “魏冉,朕记得你跟北胡使团对赌,將北胡大公主哥舒芸贏走做婢女,此行將她一併带上。” “若能用她一人换回被掳掠的十几万边关百姓,朕希望你好好考虑。” “不过,她是你的婢女,换与不换,你自行决定。” 魏冉皱了皱眉。 陈尧此举,无疑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若是他不同意交换,必会成为天下人的职责对象,背负千古骂名。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拒绝,只能同意。 “臣,遵旨。” 言罢,看了眼哥舒芸。 若是能用她交换十几万条大驪百姓的命,至少魏冉也能俘获一波民心。 但哥舒芸却紧张无比,怕魏冉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自己离开,正如他所言,甚至可能让自己肚子里带著第二个人回北胡。 文武百官依然你一言我一语反对魏冉出征。 可陈尧却起身道:“朕意已决,诸君不可再议,退朝。” 言罢,陈尧转身离去。 不少官员也都捶胸顿足、唉声嘆气的离开。 温夫人担忧道:“虽然你如愿以偿,但也不可莽撞,战场上千变万化,不可意气用事,切记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我……。” 她张了张口,最终抿著唇道:“我等你回来。” “婉姨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走吧,一起回去。” 两人一道登上马车。 温夫人瞥了眼一旁的哥舒芸,冷冷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她?真要放她回北胡?” 魏冉还没发言,哥舒芸便咬著唇道:“只要他肯將我毫髮无伤、完完整整的送回北胡,我就让父汗放了那些边关百姓和俘兵。” 魏冉冷笑道:“空口无凭,我又如何能信你?” “对。”温夫人点头道:“就算要放你回去,也是建立在北胡归还百姓和俘兵的前提下。” 哥舒芸有些生气道:“难道不能是放我回北胡的前提下,再释放大驪百姓和俘兵?” “你们信不过我,我何尝能信得过你们?”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马车內陷入沉默。 直到回到閔王府,一名侍卫拿著一张纸条找到魏冉。 “殿下,北齐女帝回信了,请您过目。” 魏冉接过纸条没有去看,而是冲哥舒芸微微一笑。 “哥舒芸,忘了告诉你,那个与你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北齐婢女媚儿,本名叫萧媚儿。” 哥舒芸一愣,微微蹙眉,但下一刻便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满脸震惊之色:“北,北,北齐,北齐小公主,萧,萧媚儿?” 魏冉似笑非笑道:“北齐女帝与萧媚儿一母同胞,女帝对这个妹妹宠溺有加。” “她甚至不惜用一万匹精良战马,只为换取她妹妹的一丁点消息。” “足可见萧媚儿在北齐女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你说,本世子用萧媚儿作为交换,让北齐暗中出兵截断北胡二十万铁骑的退路。” “把他们全部封死在六百里牧场,然后我们再把战马分赃,你说北胡还有没有翻身之日?” 哥舒芸脸色瞬间煞白,一脸惊恐,全身都在发抖。 如果是那样,北胡將彻底覆灭。 第146章 给女帝回信! 与自己朝夕相处长达一个多月的婢女媚儿,竟然是北齐女帝的妹妹? 听到这则消息的哥舒芸,只觉得天塌了,全身瘫软甚至有些站不稳,似乎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若是平常,得知萧媚儿的身份,她最多会表示震惊。 但现在非常时期,萧媚儿的作用就显得至关重要。 “这,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骗我。” 哥舒芸不信,连连摇头:“北齐国都距离长安数千里,北齐公主怎么可能会身在长安?” 魏冉神態平静道:“莫非哥舒公主忘了北齐使臣入朝覲见之时的请求?” 哥舒芸慌乱道:“既然萧媚儿在这里,当时你为何不把她交出去?” “你不知道她价值上万匹精良战马?” 魏冉呵呵一笑:“当著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把她交给北齐使臣,她就算价值十万匹精良战马,也不可能落到我手里。” 哥舒芸脸色苍白,颤抖著说道:“你早就想好利用萧媚儿让北齐出兵,截断北胡铁骑的退路,所以才有恃无恐请命领兵,对吗?” 一旁温夫人眼前一亮:“冉儿,如果真能让北齐出兵,那么北胡从此將一蹶不振,再也无法对大驪造成任何威胁。” “北胡南下劫掠大驪的目的终將失败,哥舒芸,你好自为之吧!” 魏冉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回了西苑。 哥舒芸如坠冰窟。 待温夫人也离开后,她整个人都瘫在冰冷的地面上。 直到怀里抱著洗衣盆的萧媚儿到来,她才回过神来。 “哥舒芸,地上这么脏,你在这里坐著干什么?” 萧媚儿满脸好奇,心里想著哥舒芸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哥舒芸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流著泪揪著萧媚儿的衣领咆哮道:“为何不早说你名字叫萧媚儿,是北齐的公主?” “你知不知道你把北胡害惨了啊。” 她想到北胡二十万铁骑,即將被前后夹击的处境,就情绪崩溃到大哭。 萧媚儿抱著的洗衣盆摔落在地上,衣服散落一地,同时人也有些慌张:“你,你,哥舒芸,你怎么知道我是北齐公主?是,是谁告诉你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魏冉。” “啊?” 萧媚儿更加惊慌:“他,他竟然知道我是北齐公主?那他怎么不早说?还故意装作不知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哥舒芸不停摇晃著萧媚儿,声音无比悽厉:“为何要对我隱瞒身份?” 萧媚儿用力推开哥舒芸,有些生气道:“哥舒芸,你冷静一些,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对我发脾气有何用?” “我一个小女子,被人贩子拐到长安当奴隶卖,我有什么罪?我也很无辜的好吧。” 说著说著,萧媚儿委屈的蹲下,无助的抱著双膝哭了起来。 哥舒芸虽然內心痛苦,可见到萧媚儿被自己惹哭,她也开始冷静下来。 仔细一想,貌似萧媚儿就算把她是北齐公主的身份告诉自己,自己又能怎样? 难道要杀了萧媚儿,让魏冉无法用她和北齐女帝做交易? 恐怕就算她杀了萧媚儿,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北齐女帝也並不知情,对改变局势毫无意义。 见萧媚儿哭的委屈,哥舒芸也蹲下来,擦了擦眼泪自责道:“媚儿,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我们同病相怜,都是无辜的。” “哼。” 萧媚儿也擦乾眼泪,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抱起洗衣盆扭头就走。 “媚儿,对不起……我……。” 哥舒芸再次自责道歉。 萧媚儿回头没好气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这里虽然是內院,下人不多,但这里又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便走向自己的闺房,哥舒芸急忙起身追上去。 待进入房间锁好房门。 萧媚儿才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为何要哭?为何要对我发脾气?” “他又是如何把我是北齐公主的事告诉你的?” 哥舒芸神情落寞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萧媚儿张大嘴巴,最后气急败坏道:“魏冉这个浑蛋,他竟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可为何又故意装作不知道?” 哥舒芸嘆道:“你的皇帝姐姐,肯用一万匹战马把你交换回去,如此天大的好处,魏冉肯定也想得到。” “我猜他可能是因为现在没有能力去接收一万匹战马,所以才有意要隱瞒你的身份。” “还有可能是想吊你那位皇帝姐姐的胃口,把利益最大化。” 萧媚儿闻言有些惊慌和自责:“我真该死,我太该死了,我就不应该偷跑出来,否则也不会给姐姐惹这么大的麻烦。” 哥舒芸痛苦道:“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他要用你去和北齐做交易,让北齐出兵截断北胡铁骑的退路。” “一旦真的让他得逞,我们北胡就完了。” “那可是二十万骑兵,是我们哥舒部驰骋草原最大的仰仗。” “若是全军覆没,我们哥舒部落就再无翻身之日。” 萧媚儿並没有因此而同情哥舒芸,反而很客观的说道:“胜败是兵家常事,打仗吗,当然是要本著胜利而去。” “更何况现在是你们北胡入侵大驪疆土,人家魏冉远交近攻驱逐敌人的做法並无过错。” “难道你还想让北胡入侵大驪,又不让大驪反抗?” “哥舒芸,別傻了,如果我是魏冉,我也会这么做,甚至我会比他更狠。” “有哪个將军不想把自己国家周边最强的敌人给彻底剿灭?” 这话虽然让哥舒芸听著刺耳,但萧媚儿说的却是事实。 她再次被急哭了。 掩面痛哭。 “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挽救那二十万北胡勇士?” “媚儿,求求你,帮帮我,求你……唔。” 哥舒芸泪眼模糊,病急乱投医,直接给萧媚儿磕了个头。 萧媚儿手忙脚乱把她扶起来道:“你求我做什么?我现在都还是阶下囚呢。” “我还想去求魏冉不要让他敲诈姐姐,你求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哥舒芸绝望道:“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著北胡走向衰落?” 萧媚儿无奈一嘆:“哎,你求我没用,你得去求他。” “他?魏冉?” “不然呢?还能求谁?求阮娘还是丁统领?” 萧媚儿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 哥舒芸语气悽然道:“可我拿什么去求他?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 萧媚儿上下打量著她道:“你还有脸蛋儿和这副身体,难道你就想凭一张嘴?” 显然她並不知道嘴的作用有时候比身体更有优势……。 “我……。” 哥舒芸美眸一瞪:“净出些餿主意。” 萧媚儿有些嫌弃道:“你看看你,都成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高傲的?” “你把自己当公主,人家把你当奴婢。” “你要认清自己,认清现实。” “你真以为自己只凭一张嘴,就能让人家心软?” 到最后肯定有东西会软,但是不是心就不確定了。 “別天真了,这是打仗,是要死人的,死的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堆。” “就算你脱乾净躺在床上去求人家,人家都不见能同意。” “话说到这份上,本公主就多句嘴。” “哥舒芸,你今晚把自己洗乾净,打扮漂亮点,收起你公主的骄傲,说点好听的,好好巴结巴结他,顺便再卖个惨,兴许魏冉心一软,没准就同意了呢。” “行了,我要去给那个浑蛋洗衣服了,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抱著洗衣盆走了出去。 萧媚儿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魏冉两口子洗衣叠被,工作比较轻鬆的原因,是她平时比较乖巧懂事服从管束。 而哥舒芸喜欢犟嘴,乾的杂活又脏又累。 “真的要去求他?” 哥舒芸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表情犹豫不决。 但很快,她就目光决绝作出决定。 个人的牺牲和部落的存亡,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考虑。 魏冉来到书房,才將北齐女帝的亲笔信打开,里面的內容很简单。 首先是警告;不能伤害萧媚儿。 其次是卖惨;大齐苦寒之地,牧场本就稀少,本土战马更是少得可怜,每年还需要大价钱去北胡购买战马。 最后是討价还价;表示可以用一万匹战马,外加五百万两白银交换萧媚儿。 魏冉將北齐女帝的信阅后即焚,打算回一封信。 回信的內容大致意思是;让北齐准备好充足的粮草,做好隨时出征的准备。 如果不同意,就让萧璇儿明年的这个时候当大姨娘,给萧媚儿带孩子……。 最后十万匹战马的要求,也改成了五万匹。 生意嘛,总要给別人討价还价的余地。 其实他的本意也不是五万匹战马,只要能勒索来三万匹战马,够自己组建一支重骑兵团,他会毫不犹豫將萧媚儿还给北齐。 比起女人,他更注重於事业。 將写好的信交给与黄平沟通的联络员后,便开始研究双雄关一带的地图。 千山关以南是青云牧场,延绵六百里被群山分裂成多片草原,地广人稀。 再往南便是双雄关,一条山脉形成天然屏障,唯一同行的地方是一条长二里的天然峡谷,两边是陡峭的山脊,一左一右,故而被称之为双雄关。 双雄关之后,便是中原腹地,距离长安也仅五百里。 第147章 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殿下,您找我?” 丁鹏来到书房。 刚刚魏冉让人去把丁鹏找来,是因为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让他去办。 魏冉將一个纸条交给丁鹏道:“去,动员府上所有閒杂人员,去外面找这三样东西。” 丁鹏看了眼纸条,一脸不解:“硫磺、硝石、木炭?” “殿下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魏冉平静道:“不该问的別问,快让人去找,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好嘞。” 丁鹏將纸条一丟,一溜烟跑了出去。 魏冉喃喃道:“不知道將火药这个魔鬼放出来,是对还是错?” 没错,他准备在出发前製作一批火药,以备不时之需。 刚刚他研究了一下双雄关的地图,关隘狭窄,山脊高耸,如果能將一部分北胡骑兵诱敌深入,然后炸山封路,將敌人一分为二。 不仅可以蚕食深入双雄关的北胡骑兵,还能將他们大部队隔绝在关外。 不过火药这东西是个魔鬼,魏冉也是考虑很久才打算製作一批,比起冷兵器的战爭死伤无数,他更倾向於暴力手段速战速决。 不知不觉,暮色加深。 一身蔷薇色襦裙的阮娘,端著托盘步入书房。 “殿下,夫人让奴婢送点吃的来。” 托盘上是四道小菜,一碗清粥两个馒头和一壶温酒。 “夫人怎么不来?” 魏冉合上地图抬头问道。 阮娘將小菜摆好,扶袖斟了杯酒,嫣然一笑道:“夫人来了两次,见殿下看图认真,就未进来打扰,特意吩咐奴婢將晚膳送来。” 魏冉揉了揉肚子,淡淡一笑:“別说,还真有些饿了。” 阮娘端起酒杯奉上,面色微微有些红润道:“夫人说,殿下出征在即,她本应好好侍奉殿下,可不巧这两日月事缠身,就让奴婢代劳。” 阮娘说话同时媚眼如丝,娇羞无比。 魏冉心中一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后点头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言罢,便轻拍阮娘香肩,稍微用力下压。 阮娘会意,面色更加红润,悄无声息去桌下捡东西,魏冉吃饭,阮娘也在吃饭。 待填饱肚子,也本该让阮娘也填饱肚子的时候,似乎天不遂人愿,还未步入阮娘闺房,一身胡裙著装妖艷性感的哥舒芸拦住两人去路。 她二话没说,直接双膝下跪语气轻颤:“奴婢恳求殿下,给哥舒部留一条活路,哥舒芸无以为报,愿终身侍奉殿下,为奴为婢……。” “求殿下开恩。” 哥舒芸拜下去,娇喉发出阵阵细微的哽咽声。 阮娘並不知道魏冉用萧媚儿和北齐女帝做交易的事,对哥舒芸的突然恳求有些不解。 但她好不容易等来侍寢机会,又在魏冉吃饭的时候被勾起浴火,岂能白白让哥舒芸捡了便宜? 她轻轻咬牙,冷哼一声:“哼,你们北胡入侵大驪疆土,掳我百姓杀我士兵,若非如此,殿下又岂能去吃军营的苦?” “既然挑起爭端,那就要做好以血还血的觉悟。” “殿下给北胡留活路,北胡何曾给大驪百姓留活路?” “殿下不必理她,我们走。” 阮娘挽著魏冉就走。 哥舒芸悽然哭求:“求殿下怜悯,求殿下开恩,求殿下给哥舒部留条活路,哥舒芸愿永世为奴。” 阮娘奇怪问道:“殿下,两军对垒,明明是大驪兵败,可她为何要求殿下为北胡留活路?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魏冉並未打算隱瞒,於是便將萧媚儿的身份全盘托出。 阮娘一脸吃惊:“媚儿也是公主?天吶,殿下,咱们閔王府,竟然有两个公主当婢女?” 不光有两个公主当婢女,东苑还囚禁著一个锦儿郡主。 见魏冉点头,阮娘急忙道:“那就更不能答应哥舒芸了,殿下,这是我们大驪克敌制胜击溃北胡的绝佳机会,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凡是个大驪人,恐怕都会有这样的觉悟。 “进来说吧。” 魏冉丟下一句,便进入房间。 阮娘心头一急,恶狠狠瞪了哥舒芸一眼。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阮娘能不生气? 若今日侍寢机会被剥夺,她指不定有多恨哥舒芸。 哥舒芸喜极而泣,急忙跟著两人来到房间。 进入房间后再次对魏冉跪下去,双掌贴地,以额贴掌,语气卑微:“求殿下开恩。” 阮娘急忙道:“殿下,一举击溃北胡一劳永逸,彻底消灭北胡之患,此为不世之功,殿下必將名垂千古,受万民敬仰,断不能因小失大。” 哥舒芸娇躯一颤,泪眼婆娑望向阮娘恳求道:“阮总管,求你不要落井下石了,哥舒芸在此立誓,只要殿下放弃和北齐交易,我会恳求父汗退兵。” “现在退兵?晚了。” 阮娘硬气的回答后,便眼神期待望著魏冉。 魏冉却陷入沉思。 他有自己的考虑。 若彻底解决北胡之患,大驪少了个强大敌人,其国力也会稳健上升,这並不利於他夺天下。 相反,若是能將北胡好好利用起来,甚至彻底掌控北胡为己用,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可要做到这一点,何其困难? 他看向哥舒芸,心思转动;若是通过她来掌控北胡,也不是不可能。 北齐距离千山关路途遥远,就算让北齐出兵,至少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到达战场。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要拖延一个月时间也並非易事。 魏冉一开始对北齐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北胡手里还有將近二十万人质,等北齐赶到战场,人质早被杀的乾乾净净。 从宫里回来对哥舒芸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在嚇唬她。 没想到,还真把她嚇的够呛。 哥舒芸见魏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急忙拜下去:“求殿下开恩,奴婢愿意终身为奴为婢。” 魏冉淡淡一笑,带著几分玩味:“哥舒芸,我可以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当真?” 哥舒芸欣喜无比。 阮娘急忙道:“殿下不可,当以大局为重。” 魏冉抬手打断她,自顾自道:“我当然知道大局为重,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就算北齐不发兵,我也有办法让北胡铁骑有来无回。” 哥舒芸急切道:“殿下愿意放弃和北齐交易?” “当然。” 魏冉点头,但心里却道;当然是不可能的。 北胡铁骑的二十万匹战马是一块超级肥肉。 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所以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將这些战马缴获,如果不能,在请北齐出兵也不迟。 “殿下不可呀。” 阮娘心急如焚。 魏冉撇了她眼道:“我意已决。” 阮娘不敢再多说什么,满眼都是无奈。 哥舒芸喜极而泣,当即开始宽衣解带。 “多谢殿下怜悯,哥舒芸愿侍奉殿下。” “不必了。” 魏冉摆手道:“回去睡觉,准备一下,两日后隨军出发。” 殿下不让哥舒芸侍寢? 阮娘的无奈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哥舒芸却慌了:“殿下,奴婢已经洗漱完,今夜愿意侍奉殿下。” “我说不必了,没听见吗?” “这……。”哥舒芸倔强摇头道:“今夜奴婢必须侍寢,否则……奴婢不放心。” 魏冉哭笑不得道:“老子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哥舒芸咬了咬牙:“殿下什么也不图,就放弃与北齐的交易,奴婢很难相信,只有奴婢侍寢,奴婢才能安心,否则殿下隨时都有可能反悔。” 阮娘气急败坏道:“殿下都说了让你回去睡觉,你是没长耳朵吗?” “阮娘,明日我再来找你。” 魏冉起身道:“不是要侍寢吗?那就走吧。” 他今晚不想吃哥舒芸这块肉,可对方偏要自己吃,不吃还不行。 哥舒芸这才觉得安心。 不付出点代价出来,她是真的怕魏冉反悔。 阮娘只能眼巴巴目送两人离开。 辗转来到哥舒芸闺房,房间里有一股山茶的味道。 哥舒芸回身反锁房门,脸色逐渐红润,抬起白皙的手轻轻將上衣摘去,垂首走上前去,颤抖著帮魏冉宽衣。 不多时,一具完美的异域身体呈现在魏冉眼前。 哥舒芸存在著天生的优势,北方寒冷,她肤色白皙细嫩,身材比例堪称满分。 来閔王府这一个多月,她被阮娘调教过几次,懂得怎么侍奉男人,而且也比较积极主动。 摇曳的灯光下,两道影子重叠变换直至深夜。 翌日一早。 哥舒芸主动伺候魏冉更衣的同时,也不忘给他加强心理建设。 “答应奴婢的事,还请殿下不要食言。” “嗯。” 魏冉点头道:“既然答应你不和北齐做交易,那本世子肯定不和北齐做交易。” “但是,不代表本世子不拿萧媚儿去威胁北齐女帝发兵。” “……” 哥舒芸张大嘴巴。 魏冉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感觉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哥舒芸心急如焚的追了出去。 “殿下莫非要言而无信?” “殿下岂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殿下不能这样对我呀。” 哥舒芸急哭了。 魏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跟你开玩笑呢,瞧把你嚇的。” 哥舒芸身子一软,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一是嚇的,二是陪魏冉晨练累的。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匆匆而过。 天还不亮,魏冉便在温夫人、穆倾城和阮娘依依不捨的目光下,去了南门大营。 他此行只带了丁鹏在內的十几名亲信负责押送炸药包。 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线上,魏冉不经意间看到一处房顶上站著一道人影。 是个姿容绝美的女子。 女子一身丁香紫色襦裙,静静地望著他。 顏湘儿? 魏冉悬马驻足,距离遥远,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可天生丽质的顏湘儿,却缓缓抬起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停留片刻后,便转过离去。 魏冉心头一震。 这是顏湘儿的告別方式,同时也在用行动告诉他,我和孩子等你凯旋。 第148章 豪赌,输了叫爹? 南门大营。 陈尧率领文武百官为大军壮行。 “北胡入侵我大驪边疆,夺我六百里河山,掳我边关百姓数十万,恶行昭昭。” “今日点將,北上討贼,驱逐胡虏,復我河山。” “此昭告天地,有司共勉之!” 一番慷慨激昂后,陈尧命人端上壮行酒。 “寧將军,魏將军,饮下此酒,万望凯旋而归,” “谢陛下。” “定不辱命。” “来人,授节鉞,赐虎符。” 內侍端著托盘上前,上面摆著节鉞与虎符。 节鉞是授予將帅的权力標誌,而虎符是调动兵马的凭证。 一身黑亮鎧甲的魏冉,瞧著英武不凡,陈尧將节鉞与虎符教给他后,低声说道:“朕不知道让你领兵出征是对是错,可朕依然力排眾议叫你领兵,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魏冉微微点头:“陛下放心,此行必將北胡驱逐,收復失地,此战亦会载入史册。” “哈哈。” 陈尧哈哈一笑:“那朕就等著你胜利的好消息。” 一旁同样身披鎧甲的中年將领眉头紧皱,望向魏冉的眼神极其不悦,看向陈尧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无奈与失望。 此人正是监军寧无殤。 让谁领兵不好,非要让一个紈絝子弟领兵? 他回身看了眼威虎骑,寧无殤忧心忡忡。 保卫京师的南门大营,都是他和独孤信操练出来的兵,两人每隔半年换防一次,所以一年有半年都和这些士卒同吃同住,感情匪浅。 他是真怕魏冉把自己操练出来的兵给带到沟里。 但却又无法违逆陈尧的决定。 “事不宜迟,出发吧。” 在百官的注视下,一万威虎骑,五万宣威营,押送著三十万担粮草浩荡出发。 寧无殤侧目瞥了眼魏冉,语气略显轻蔑:“打仗绝非儿戏,魏世子莫要当成是过家家。”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別等上战场见了血被嚇的尿了裤子。” “到那时再想临阵脱逃,可就要接受军法处置了。” 魏冉侧目回应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做逃兵的料?” 寧无殤嗤之以鼻,主动对他伸出手道:“如果你是去前线镀金,那就请把虎符交给我。” “威虎骑和宣威营,是本候与独孤信將军亲手操练出来的精锐,不能任由你胡闹。” “只要你把虎符交给我,打了败仗算我的,打了胜仗记你一功,如何?” 魏冉呵呵一笑:“寧將军,你觉得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会带兵打仗?其他人都是草包?” “至少你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子。” 寧无殤上下打量著魏冉,面露不屑:“你才多大?读过兵书吗?” “本候读过的兵书,摞起来比你还高。” “抡打仗,自然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比。” “知不知道十万大军如何调配?” “需要多少步兵?多少骑兵?多少輜重兵?多少弓弩兵?” “马夫,伙夫,医师,多少人做前锋?多少人做后备?” “这些,你算过吗?” 魏冉一愣,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这话,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知道了吧?傻眼了吧?” 寧无殤摇头失笑:“连这些带兵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就你还想带兵打仗?带孩子还差不多。” 魏冉晃了晃手中虎符,冷笑一声:“寧將军少拿这些东西唬我。” “你常年待在军营,当然懂得如何分配职责。” “可也请你记住一点。” “什么?” 寧无殤面露疑惑。 魏冉淡淡道:“我是领將的,不是领兵的。” “兵,自然是要交给后面那些將军统领,我只需要几个听命令的將军,让他们去管理军队的吃喝拉撒职务分配。” “身为將帅,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 寧无殤嗤之以鼻:“连调配兵马都不懂,如何胜利?” 魏冉又亮出虎符道:“我说过,我是领將的,不是领兵的。” “为將者,需要的是查天文观地势,精通兵法足智多谋,言必信行必果,赏罚分明。” “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人员职责分配上,这些杂七杂八的工作,自然有下面的將军去执行,我只需要带领他们打胜仗即可。” 赵破虏轻磕马肚上前,不无恭维道:“殿下所言极是,王爷当年领兵之时,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一个合格的將帅,不需要什么都懂,只要懂得如何打胜仗就是合格的將帅。” 寧无殤瞥了眼赵破虏,不咸不淡道:“赵將军真是条好狗,早年替魏无忌咬人,现在又替他儿子咬人,忠心可嘉,真叫人羡慕。” 赵破虏也是个混不吝,笑著拱手道:“寧將军过誉了,要不要末將给你美言几句,你也来当几天忠犬?” “哼。” 寧无殤冷哼一声,冲魏冉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打胜仗的。” “你若能带领他们打胜仗,我自然无话可说,就算让我给你当马前卒又何妨?” “倘若让威虎骑和宣威营的弟兄白白流血,我绝不饶你。” 魏冉眼珠一转,当即笑道:“寧將军,不如打个赌如何?” “哦?赌什么?” 寧无殤不咸不淡,分不清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魏冉意味深长道:“就以此行最终结果为赌局,倘若能在我的带领下击败北胡夺回失地,你率领手下所有部眾奉我为主,唯我命是从,可敢?” 此言一出,不仅让寧无殤脸色大变,就连一旁的孙乾也面露惊容。 奉你为主? 你要干嘛? 僭越皇权结党营私? 此举与谋反何异? 赵破虏却眼前一亮,看向魏冉目光多了几分讚赏。 世子殿下,有王爷当年风采。 將来接替閔王之位,必將前途无量。 寧无殤盯著魏冉看了许久,最后才发出一声冷笑:“呵呵,和你爹一样,野心不小呢。” “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有何不敢?” 寧无殤平静问道:“那如何才算你输?输了有待如何?” “不能取胜,亦或者兵败,再或者平局,都算我输。” 寧无殤眼前一亮,露出一个奇怪笑容:“好,本候跟你赌了,但如果你输了,就要告诉世人,你与魏无忌断绝父子关係,並认我为义父,今后叫我爹,敢不敢?” “我靠。”魏冉嘴角一抽:“你他妈,这么狠?” “哈哈,嫌玩儿的大?不敢?” “有何不敢?赌了。” “孙乾,赵破虏,你们两个做见证。” 孙乾和赵破虏都有些心慌。 孙乾是因为怕寧无殤输了,就要从皇帝那里跳槽到魏冉这里,那可是暗募私兵的谋逆行为。 赵破虏是因为怕魏冉输了,昭告天下与他主公魏无忌断绝关係,认贼作父……。 “寧將军,兹事体大,末將劝您慎重,要不……要不再考虑考虑?” 孙乾紧张兮兮的劝解。 赵破虏也慌忙道:“殿下不可鲁莽,北胡二十万铁骑,那可不是步兵,那是骑兵啊。” “就算王爷来了,也不敢夸此海口,甚至……甚至也要避其锋芒,殿下绝不能赌啊。” 魏冉淡淡道:“赌约已成,不必再劝,这是我和寧將军之间的事,赵將军只需要做个见证即可。” “殿下,哎。”赵破虏纵有千言万语,也化作一声重重嘆息。 倒是魏冉牵著的马背上的哥舒芸神色惊慌道:“殿下,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魏冉信心百倍的跟人豪赌,让她怀疑魏冉会出尔反尔,跟北齐女帝做交易。 她骑著的瘦马韁绳,被魏冉拴在腰上,是为了防止哥舒芸伺机逃跑,不过这明显是多此一举,因为上万骑兵的眼睛都盯著她,她不可能逃掉。 魏冉闻言,头也不回道:“放心,答应你的事决不食言。” “那你为何还要豪赌?” 哥舒芸很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因为她觉得,如果魏冉不和北齐做交易,指望大驪的几万骑兵不可能奈何北胡二十万铁骑。 魏冉回头道:“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有其他的办法对付北胡。” 他的自信,让哥舒芸一阵心慌意乱。 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令其他人有些疑惑。 寧无殤皱眉道:“魏冉,这哥舒公主害怕你对北胡赶尽杀绝,莫非你早有克敌制胜的办法?” “寧將军打听这么多,莫非是不敢赌了?” “少激將寧某,寧某绝非出尔反尔之人。” “那就好。” 魏冉点头,话锋一转道:“老寧,这么个赶路法,需要多久抵达双雄关?” 一声老寧,叫的寧无殤一愣一愣的。 不过他还未开口,孙乾就抢先说道:“此去双雄关五百六十里,步兵押运粮草同时,快的话日行八十里,慢的话日行七十里。” “折中而算,日行七十五里,需要七日半方能抵达双雄关,当然,这是在没有雨雪天气的情况下行军,若是遇到雨雪天,可能要耽搁些时日。” 寧无殤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冉指著后面黑压压一片步兵道:“战场千变万化,步兵行军太慢,不如骑兵先行一步,留一位將军押运粮草。” 寧无殤点头:“正有此意,你们谁愿意押运粮草?” 孙乾和赵破虏都有些不情愿。 押运粮草行军缓慢,一路上琐事不断,又要埋锅造饭,又要安营扎寨,特別的麻烦。 赵破虏提议道:“孙將军算学不错,不如让孙將军负责押运粮草。” 孙乾暗暗咬牙,隨心有不爽,但赵破虏本身官职比他高不说,还是世袭侯爵,再加上有魏冉这个后台,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魏冉却平静道:“赵將军,押运粮草这么重要的差事,本世子觉得还是交给你比较稳妥,孙將军年轻经验不足,万一途中出现差错,咱们可就出师未捷了。” 別说赵破虏,就连孙乾和寧无殤都有些懵逼了。 魏冉和赵破虏不是一伙的吗? 赵破虏呆呆的望著魏冉许久,没有急著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他在思考,世子殿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殿下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自己人,要么是我做错了什么,要么是殿下別有用心。 可无论如何思索,都是一头雾水。 正当他想询问的时候,却见魏冉含笑眨了眨眼。 赵破虏心中一动,便咬牙点头道:“诺,末將领命。” 虽然不明白世子殿下为何这么做,但他愿意听从魏冉的安排,毕竟是自家主公的孩子,还是王位继承人,可不能怠慢。 將来万一主公问鼎天下,眼前这位就是太子储君。 现在表现出色,將来大有可为,包括自家儿子也能得到重用,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到这些因素,赵破虏鬱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魏冉目光微冷;你笑个嘚儿啊? 只要是效力於魏无忌的人,他有机会当然要除掉。 將来等魏无忌那些老部將得知自己是替身的时候,自己也能少一个敌人。 魏冉望著赵破虏,眯眼一笑:“赵將军,我给你八天时间,八天內,你务必將粮草运送到双雄关,军令如山,逾期可是要被问责的哦。” 言罢,他张开手掌,隱晦的对赵破虏比划出两个巴掌。 赵破虏有些蒙圈。 殿下嘴上说的八天,可为何比划了个十? 莫非,是想让自己拖延两天时间? 可殿下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拖延两天粮草的好处又是什么呢? 魏冉怕赵破虏不明白,还特意若无其事道:“双雄关的粮草,省著点用,应该能坚持十天。”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和寧將军率骑兵先行一步。” “赵將军押送粮草,一定要在双雄关粮草耗尽之前赶到,切记,一定要等粮草消耗完之前。” 魏冉补充了一句,顺便又偷偷的比划了个十。 赵破虏这下算是明白了。 暗示,这是暗示。 殿下是在暗示自己十天后將粮草送到。 这么做,肯定必有深意,肯定有殿下自己的计划。 赵破虏精神抖擞道:“殿下放心,末將肯定会在规定时间內,將粮草送到。” “既如此,那就有劳赵伯伯了。” 魏冉淡淡一笑,亲切的叫了声赵伯伯,叫的赵破虏心怒放。 第149章 想要什么抢什么! 一万威虎骑著轻甲、负行囊一路疾驰。 饿了渴了就在马背上吃喝,仅用时不足四天便抵达双雄关。 一条山脉横拦在前方,中间像是被一刀切开的一条沟壑,两侧山脊中间形成一条天然峡道。 峡道长不足五里,宽不足一里,里面堆了一层阻碍骑兵衝锋的乱石。 无数个军帐排列在关內的峡道两侧,从千山关败下阵来的几十万大军就驻扎在此。 几十万大军听起来很唬人,但超过九成都是步兵,驻防在千山关的骑兵,与北胡廝杀一夜所剩仅有不足两万。 而峡道的另一头,同样是数不清的军帐,北胡二十万铁骑就驻扎在对面,与大驪军队相隔不足五里,中间只有一条峡道。 “报。” 帅帐外传来一声急报:“启稟大帅,援军距此已不足十里。” 正与几位副將商討战事的大將军石林,泛著血丝的眼睛里有了几分光彩,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也振作起来,但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笑意。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大驪骑兵就只有那么多,长安增援的骑兵最多不超过三万。 “援军一共来了多少?” 斥候答道:“据前方斥候传递迴的消息称,援军共计六万,威虎骑一万,宣威营五万,其中宣威营在后方负责押运粮草,最多四五日即可抵达双雄关。” 原本已经面露喜色的几位副將,听到只有一万威虎骑,脸色顿时垮下来,甚至有人开始抱怨。 “才一万威虎骑?够干什么用的?” “北胡二十万铁骑,儘管前几日攻打千山关的时候损失上万,可仍有十八九万呢。” “是啊,骑兵是战场制胜关键,敌我相差悬殊,看来收復失地是不可能,最多死守双雄关。” “加上一万援军,也不可能挡得住北胡铁骑的一轮衝杀。” “京师南门大营不是有三万威虎骑吗?为何只增援一万?难道陛下不知道双雄关战事吃紧?” 石林看著几位副將,有些无奈道:“南门大营一共只有十万兵马,威虎骑三万,宣威营七万,那是留在长安勤王守京的最后力量,哪能全部派来增员?” “有一万威虎骑援军已经不错了。” 他看向一名较为年轻的將领道:“高武,你率一队人马前去迎接。” 高武个子不高,但却看上去短小精悍,听到命令,有些不情愿道:“大帅,陛下派谁来增援,属下都没任何意见,可陛下为何要派一个藩王世子?” “据说这閔王世子在北凉的风评极差,好色成性,欺男霸女,十足的紈絝子弟二世祖,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就不怕此子將一万威虎骑拐去北凉?” 石林很头痛,有些心烦道:“你也说了,他一个紈絝子弟二世祖,如果真有拐跑一万威虎骑的本事,本帅倒还能高看他一眼。” “又不是让你去迎接他,本帅是让你去接寧无殤。” 高武眼前一亮:“寧將军也来了?” 石林点头道:“陛下在信中提到,閔王世子为行军总管,寧无殤名义上担任监军,实际上与他同领总管一职,但是虎符在魏世子手上。” “而且,他们此行带来了北胡的哥舒公主,应该可以用她来交换一些俘虏和被掳的边关百姓,可本帅唯一不明白的是……。” 谈到此处,石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大帅不明白什么?” “本帅不明白的是,殿下信中提到,让我给閔王世子放权,让他施展一下行军打仗的才能。” 高武嘴角一抽:“天吶,陛下糊涂了吗?” “慎言。” 石林虎目一瞪,指著帅帐门道:“快去迎接。” “诺。” 高武走出军帐,领了一队骑兵前去迎接。 很快,双方碰面。 高武大老远便翻身下马,亲切的拉著寧无殤的韁绳笑道:“哈哈,想不到寧將军也来了,有寧將军在,咱们就算不能打胜仗,也打不了败仗了。” 寧无殤笑了笑:“高武,你这小子,还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脾性,把老子捧这么高,万一吃了败仗,老子的名声可全毁在你手上了。” “哈哈。” 高武哈哈一笑,鬆开韁绳翻身上马道:“走吧寧將军,大帅已经等候多时了。” 寧无殤瞥了眼被晾晒在一旁的魏冉,似乎再说;你没有这待遇吧? 魏冉对此嗤之以鼻,现在这些人瞧不起自己,可一旦自己带领他们打了胜仗,他们说不定就该跪舔了。 与此同时。 高高的山脊上,一名正在瞭望的北胡斥候,发现这边的状况后,迅速下山后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到北胡营地的帅帐。 “报,报告大可汗,大驪的援军到了。” 北胡帅帐內,共有五人,端坐主位的是一位留著大鬍子的微胖胡人,褐发褐瞳,头戴羊皮帽,左右垂下两条鞭子,腰上悬著一柄镶嵌了各色宝石的金刀。 他是北胡的大可汗哥舒杰。 在哥舒杰左右手下方各端坐一位部落首领,形象都与哥舒杰大差不差。 北胡是游牧民族,类似於唐朝时期的突厥,草原上各个部落雄踞,谁的部落最强,谁就能被推举为统领草原的大可汗。 北胡虽然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但最强的只有五个。 分別是哥舒部、直连部、阿史那部、单于部、安嵐部。 其中哥舒部兵强马壮,占据二十万大军的四成,其余四个部落,差不多各占三万人马。 与其说是北胡铁骑,不如说是部落联盟。 虽然大军是由部落组成,但北胡各大部落却格外团结。 因为早年六百里牧场是属於北胡的地盘,就因为中了离间计,被大驪占据了数十年之久。 所以北胡各部落定下铁律;绝对不能对兄弟动刀。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不对兄弟动刀,那只能说开出的条件不够。 一听大驪的援军到了,哥舒杰急忙问道:“大驪援军一共有多少人?” “报告大可汗,大驪援军大约只有一万骑兵。” 几位统领对视一眼,纷纷大笑出声。 “哈哈哈,还以为大驪有多少援军呢,没想到只有区区一万骑兵。” “大可汗,不如趁他们援军刚到,形势不稳,咱们大军出击,一举攻破双雄关。” “阿史那卢布说得对,安嵐部赞成。” “单于部也赞成。” “大可汗,下令出兵吧。” “只要夺了双雄关,咱们隨时就能劫掠中原,大驪彻底成了我们的金粮库,再也威胁不到我们北胡了。” 哥舒杰却皱眉摇头道:“不能鲁莽,这虽然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但我的女儿,北胡的大公主哥舒芸还在他们手中。” “就算要发兵,也要確保哥舒芸的安全。” “来人,去通知安道平安大人,让他亲自去一趟大驪营地谈判。” “就说北胡愿意用所有俘获的大驪百姓,交换哥舒芸。” 哥舒杰说完,便对其他几位部落首领道:“几位统领不要著急,等把我的女儿换回来,咱们隨时都能发兵。” 其他几位统领纷纷点头,都难掩心中兴奋。 因为只要双雄关一破,大驪就会彻底成为北胡砧板上隨时都能享用的鱼肉。 他们想怎么劫掠就怎么劫掠。 金钱,女人,想要什么抢什么。 第150章 要塞失守,赖我魏冉? 帅帐內几道目光同时落在魏冉身上。 有嘲讽,有轻蔑,更有鄙夷。 显然,石林麾下的將领,都把他当成了来前线镀金的二世祖。 魏冉虽然很不爽,但是没有办法,在没有彰显出能力的情况下,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些人对待自己的看法。 “老石,千山关有你坐镇,还有几十万大军设防,竟然还能失守,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寧无殤没有敘旧,快步走到沙盘前面表情狐疑的问道。 隨后他垂首看向沙盘。 石林脸色格外难看,瞥了魏冉一眼:“这你得问他。” “问我?” 魏冉蹙眉不悦道:“石大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本世子远在长安,千山关失守关我屁事?” “就算你要推卸责任,八竿子也赖不到我头上吧?” 这太扯了。 如果他不是皇后石令薇的亲爹,魏冉都想一枪囊死他。 寧无殤和孙乾也都有些匪夷所思。 石林身旁一位副將冷哼道:“哼,若非你在桃庄杀了善弘信独子,他也不会暗中勾结北胡,半夜三更偷开城门。” “善弘信?”魏冉撇嘴道:“老子根本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你杀他儿子作甚?” 这话是石林说的,语气有些愤慨。 魏冉冷声道:“石大帅,不明白其中缘由,就不要胡说八道。” “別说一个善弘信的儿子,那日若是石令宽在场,本世子也照杀不误。” 石林虎目一瞪:“好胆,果然狂妄。” “看来北凉传言有假,魏无忌梟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是不学无术的紈絝子弟?” “我见你並非恃强凌弱之人,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石林神色稍缓,算是给了魏冉一个台阶。 “本世子需要向你解释?” 魏冉冷言回懟了一句,便对孙乾交代道:“去安排营帐,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总要养好精神,才有力气打仗。” 言罢就转身离去。 別人不给他面子,他又何须给別人面子? “放肆,竟如此跟大帅讲话?” 石林还没发火,之前那名多嘴的中年副將却率先发怒。 三步並作两步追上魏冉,抬手便去抓魏冉的肩膀,口中也在振振有词:“这里不是长安,更不是北凉,进了军营,別说你是閔王世子,就算是太子也要听大帅的。” 当他的手碰到魏冉的一剎那,魏冉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这名副將胸口。 甲冑的与身体发出一声剧烈闷响,这名副將砰的一声被撞飞出去。 身子重重落在帅帐內的兵器架上。 他一口血喷出来,双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所有人大吃一惊。 短暂的沉默后。 帅帐內乱作一团。 “军医,快叫军医。” “混帐,他竟然敢动手?” “岳鹏將军,醒醒,快醒醒。” 石林表情变幻莫测,等军医把岳鹏抬走后,他才脸色难看的看向寧无殤。 “老寧,这小子这么厉害?” 寧无殤无奈摊手:“不然他又是如何血洗桃庄,独自一人斩首上百人?” 石林脸色凝重道:“桃庄的事我虽有耳闻,但知之甚少,你来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 寧无殤嘆道:“当时我在南门大营还没换防,也是后来才有所耳闻,长安城都传遍了。” 他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最后又补充道:“这小子如今在长安的名望高的很,备受城民拥戴,就连勾栏酒肆,甚至都有说书先生將桃庄的事编排成了小书,听的人可多了。” 石林和手下副將一个个目瞪口呆。 “乖乖。” 高武咽了口唾沫道:“虎德殿上都敢杀害惠太妃?这小子疯了不成?” “疯不疯的不知道,但是他绝非北凉传闻那样不堪入目。” 石林嘆道:“独子被杀,全家流放,难怪善弘信前不久突然变的沉默寡言,应该是对陛下偏袒的惩罚失望,才会和北胡勾结在一起。” 寧无殤道:“所以千山关失守,跟他並无直接关係,陛下也不会料到桃庄里的遇害人员中有个善弘信的儿子,但凡心细一些,也不至於发生投敌叛国的事。”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石林微眯双眸:“这小子手段狠辣,在北凉是在藏拙自污。” “高武,你去把他请来,就说商议军务。” “记住,客气点。” “是,大帅。” 魏冉的帐篷还没搭好,高武出门不远就看到了他。 “对,帐篷搭远点,本世子晚上睡觉听不得呼嚕声。” 高武上前拱手行礼道:“参见世子,大帅让末將请殿下和哥舒公主商议军务。” 魏冉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对哥舒芸交代道:“帐篷里面如何布置,按照你的喜好来。” 哥舒芸面色一红,有几分羞恼的垂首不语。 高武既震惊又羡慕。 震惊他晚上和北胡公主睡一起。 羡慕他晚上和北胡公主睡一起。 丁鹏对胡彪道:“去跟著殿下。” 胡彪抱了抱拳,转身跟了上去。 胡彪是长安城防军的校尉,因为私自放他出城被罢免,魏冉见他识时务,就给他和被罢免的兄弟们安排了一些差事。 现在的胡彪,是王府的侍卫副统领。 石林见到魏冉进入帅帐,便面带和善露出一丝微笑道:“方才本帅不明原因,对你有所误会,是本帅的不对,本帅向你赔个不是。” 言罢,石林拱手行了一礼。 魏冉心中感嘆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石林能有今日成就,並不全是因为有个太尉老爹。 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冉也跟著回了一礼。 石林淡淡一笑:“既然误会解除,我们也该谈论一下接下来的战事了。” “当然。” 魏冉点头。 石林回到帅位,直视魏冉道:“魏將军,本帅收到陛下手书,你这次行军,带来了北胡的哥舒公主对吧?” “是。” 魏冉再次点头。 石林嘆道:“北胡铁骑在千山关一带掳掠了十几万百姓,俘虏了约有四万名步卒。” “前几日遣使者前来,扬言不將哥舒公主还回去,半个月后就每天杀一万人,用大驪人的人头在双雄关外筑京观。” “你既然带来了北胡公主,不如等下就遣使去敌营,用她把百姓和俘兵交换回来,如何?” “不如何。” 魏冉却直接摇头:“我拒绝。” 他的果断拒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倍感吃惊,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第151章 魏冉对战场局势的分析! “你拒绝?你凭什么拒绝?” 石林麾下一名副將怒道:“关係著十几万百姓和数万俘兵的身家性命,你岂能做出如此冷血的决定?” “用北胡公主一个人,去交换十几万人,无论如何都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身为大驪人,又被陛下寄予厚望统兵北伐,你对得起大驪和陛下吗?” “魏冉,莫非你要眼睁睁看著十几万百姓和数万俘兵被杀?” 石林面色沉重,眼神也失望透顶。 魏冉冷笑道:“你们不要道德绑架我,无论我是同意还是拒绝,都和你们没有关係。” “因为,哥舒芸是我和北胡使团打赌贏回来的婢女,她不属於大驪,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是否用她去交换百姓和俘兵,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係。” 寧无殤冷声道:“魏冉,你比我想像中要冷血,甚至,比你爹魏无忌还要冷血无情。” 石林神情悲愤,一脸失望道:“十几万条人命,在你眼里,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魏冉走到沙盘前,用三角旗指著双雄关的峡道说道:“你们且先回答我,峡道內的那些乱石,能不能阻挡住北胡二十万骑兵的衝锋?” “当然……不能。” 石林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足以阻挡住二十万铁骑的践踏。” 魏冉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突然冷笑道:“我冷血也好,无情也罢,现在不拿哥舒芸去交换人质,不仅是在保你们的命,更是在保中原地带的和平。” “哈哈。” 一名中年大鬍子副將,哈哈一笑嘲讽道:“大言不惭,你凭什么这么说?”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们的命还需要你来保护?” 石林眉头一皱:“褚大亮,让魏將军把话说完你再发言。” 他觉得魏冉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他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 褚大亮不忿道:“他把自己標榜成咱们的大救星,如此不要脸的行为,属下还不能说了?” “褚大亮,你给本帅闭嘴。” 石林怒喝一声:“再敢胡言,军棍处置。” 言罢,偏头对魏冉笑了笑:“军武中人都是糙汉,魏將军担待一下。” 魏冉冷冷道:“糙汉是糙汉,嘴贱是嘴贱,两者不能混淆。” “是是是,末將嘴贱,但说的是大实话。” 褚大亮拍打著自己的脸,但却表现的极其不服。 魏冉默默伸出手来,胡彪將牛皮枪套递了上去。並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褚大亮。 石林见状,飞起一脚踹在褚大亮身上,对门口吼道:“来人,把褚大亮拉出去打二十,不,打五十军棍,脱了甲冑打,往死里打……。” 褚大亮震惊的张大嘴:“大,大帅,末將就多了句嘴,不至於吧?” “拉出去。” 外面走来几名士兵,架著褚大亮就往外走。 褚大亮赶忙求饶:“大帅息怒啊,现在两军对垒,隨时都有可能打起来,您现在把末將的屁股打开,末將还怎么上阵杀敌?” 其他三位副將也急忙上前求情。 “大帅息怒,军棍留著打完仗在打也不迟。” “大亮这狗东西就是碎嘴子,您別和他一般见识。” “魏將军,我替大亮给您赔个不是。” 魏冉將接好的长枪往地上一扎,噗的一声整根没入地面七成。 土地虽然鬆软,可下面仍有不少乱石。 这一幕把所有人惊的连吞口水。 魏冉看著褚大亮,沉声说道:“知道吗,我不喜欢和將死之人多说废话。” “但看在你是武將,能带兵杀敌,保家卫国的前提下,我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否则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今天本世子也要一枪囊死你。” “现在,跪地上,把枪拔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听到魏冉冰冷的语气,原本不可一世的褚大亮,现在终於感受到了什么叫害怕。 单手將两米长的铁枪插入地下一米半? 这人得有多猛? 石林衝上去再次一脚,直接將褚大亮踹翻,指著枪托怒喝道:“愣著干什么?给老子跪下,把枪拔出来,然后滚出去。” “是,大帅息怒,息怒。” 褚大亮跪在地上,憋的脸红,不过好在把枪拔了出来,顺势擦乾净归还给魏冉,訕訕一笑:“魏將军,方才是末將口无遮拦,末將认错,就別把末將赶出去了吧?” 魏冉隨手把枪甩给胡彪,语气归於平静:“如果你连枪都拔不出来,这样嘴贱又无能的废物不配活在军营,滚到一边去。” 褚大亮脸色通红,蔫头耷脑走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为他捏了一把汗的副將低声道:“他连陛下的弟弟都敢庐阳王都敢杀,你惹他干嘛?” “这个,关键他说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保我们的命也就算了,还保中原和平?咱们大帅都不敢夸此海口,我不忿之下吐槽两句有错吗?” 那名副將翻了个白眼,默默地离远了一些。 没有闹出人命,石林鬆了口气。 从魏冉撞飞岳鹏,他就能看出来,魏冉是个杀伐决断之人。 所以他才让高武请人的时候客气点。 麾下能堪大任的將领就这么五位,如今重伤一个,再被杀一个算怎么回事? 从褚大亮出言嘲讽的那一刻,石林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但好在局面稳住了。 石林態度友好的问道:“魏將军请继续。” 魏冉也长话短说,开门见山道:“现在用哥舒芸交换回来的十几万百姓会成为累赘。” “而且北胡覬覦中原腹地已久,劳师动眾二十万大军,绝对不止是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从他们派遣使团去长安提过分的要求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入侵战。” “我敢保证,只要哥舒芸到了北胡大营,哥舒杰必然会瞬间下令发兵,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是轻的,双雄关国门失守,对中原就是灭顶之灾。” 所有人脸色一变,纷纷倒吸冷气。 魏冉把三角旗插在峡道內,扫视一周后问道:“现在该你们发言了,如果这场交换人质的交易完成后,北胡全军出击,你们要如何拦住二十万铁骑?” 帅帐內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因为魏冉说的都是事实。 拦不住,根本就拦不住。 第152章 魏冉的歼敌良策? 孙乾主动走上前,突然说道:“拦肯定是能拦住,但拦多久不得而知。” “哦?孙將军有何见解?” 寧无殤问道。 孙乾解释道:“因为峡道很窄,最多容纳五百骑兵並行,这对我们有利。” “步卒堵住峡道,骑兵发挥不出优势,乱石与人马尸体也会起到阻拦作用。” “所以北胡衝破双雄关並不容易,可一旦有一队骑兵衝破防御,双雄关就再无作用。” 石林点头道:“与我设想的一样,只要堵住峡道,我们就占据地利优势。” “防虽然能防住很长时间,但也只有挨打的份,想要主动出击將北胡赶出千山关,不可能。” 群將黯然。 六百里青云牧场失守,已成定局,收復国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寧无殤嘆道:“可我们还不能拖太久,牧场內的百姓虽然不少开始逃难,但少说还有上百万大驪牧民,他们都是北胡劫掠的对象。” “如此一来,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粮草补给,就地取用米粮牛羊,几乎取之不尽,时间越长,越难收回牧场。” 石林看向魏冉:“本帅想听听魏將军怎么说。” 魏冉还未开口,帐外便传来一声通报。 “报,北胡派使者前来,商议人质交换一事。” 石林眉头一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魏將军,恐怕我们必须跟他们交换,否则……可能会死很多百姓。” “如此有损大驪的名声,也会有损你的名誉。” 魏冉淡定说道:“稍后我来和北胡使者交涉,你们只需要在一旁听著即可。” 眾人纷纷点头。 很快,一个身材不高,微微发胖的中年,身后跟著一个身材瘦高气息绵长的人进入帅帐。 微胖中年是年前有过一面的北胡外臣,大驪的叛国贼安道平。 但那名身材瘦长的男子却让魏冉有些意外;西陲乌家的乌成秋,魏冉手中玄铁枪的主人。 他也是最近才搞明白,为什么乌家霸王枪歷经百年传承,几乎没有任何损伤,原来锻枪的材料来自外太空,人们把陨铁叫做玄铁。 想通,乌成秋见到魏冉也是明显一愣,旋即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不在长安当你的逍遥世子,跑到战场上来做什么?就不怕叫北胡抓住当人质?” 魏冉冷笑道:“深更半夜潜入我家偷人的帐还没跟你算,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哈哈。” 乌成秋笑道:“虽然我兵器落在你家,哪怕赤手空拳,也能在他们眼前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 魏冉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安道平皱眉道:“乌先生,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打架的,这里是大驪军营,不是北胡军营,请你不要鲁莽。” 乌成秋微微頷首。 安道平看向石林:“石大帅,北胡大可汗派遣外臣前来商议人质交换一事。” “只要你们肯让我们將哥舒公主带走,北胡不仅释放掳掠的百姓和俘兵,甚至还会退兵,从牧场撤兵到千山关,大帅意下如何?” 石林指了指魏冉道:“安道平,哥舒公主是他的私人物品,你应该找他才对。” 安道平惊讶的看了眼魏冉:“你能代表国事?” “当然。” 魏冉先点头后摇头道:“规定的日期还没到,现在不能交换人质。” 安道平眯眼一笑:“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区別?” “莫非世子殿下以为,拖延上十天半个月,大驪就有能力与北胡一战?” “呵呵。” 魏冉笑道:“当然不是,北胡二十万铁骑呢,如今大驪就只有不到三万骑兵,跟北胡较真,那纯粹是以卵击石。” “大驪陛下的意思是,半个月后咱们再交换人质。” “哦?为何?”安道平问道,同时心思电转,思考大驪拖延交换人质的原因。 魏冉嘆道:“毕竟北胡的要求太过分,陛下虽然有心答应北胡的条件,但文武百官不同意。” “北胡总要给大驪陛下一点时间说服百官与北胡义和,这个阶段最起码需要几天时间。” “这一来二去,半个月都还少说了,说不定还得再浪费几天时间。” 安道平將信將疑道:“殿下的意思是,陛下考虑每年给北胡岁贡五百万两黄金和五千万两白银?” “对啊,要不然哪能这么费劲?” 魏冉两手一摊:“要不,你们再少要点?这样就可以加快人质交换的进度。” 安道平思索片刻,突然起身道:“兹事体大,容我回去和大可汗商议。” “等等,陛下说了,让你们保证大驪百姓和俘兵的安全,让他们好吃好喝。” “我会向大可汗传达。” “北胡使者慢走不送。” 安道平和乌成秋离开了大驪军营返回了北胡。 並將谈判內容原原本本的交代给哥舒杰。 北胡的几位部落首领听后,纷纷大笑出声。 “哈哈,我就说,大驪的皇帝就是个软柿子,咱们发兵之前他態度强硬,其实就是做给文武百官看的,现在怎么样?蔫了吧?” “大可汗,不如就给他们半个月时间,到时候等岁贡的金银到手,咱们再翻脸。” 哥舒杰看向安道平:“安大人的意见呢?” 安道平来时候已经想了一路,没有想到大驪有任何办法阻挡北胡的铁蹄。 所以也就没有发表意见,直接点头道:“半个月时间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反正守著六百里牧场这片大草原,吃的喝的都不用操心。”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近期要加派斥候探查大驪军营那边的动作。” 哥舒杰闻言,点头道:“好,那就辛苦安大人再跑一趟。” 安道平骑上马,再次回到了大驪军营,將北胡高层的决定告诉了魏冉。 待安道平离去。 石林终於忍不住问道:“魏將军拖延时间,莫非是想到了应敌之策?” “山人自有妙计。” 魏冉神秘一笑道:“麻烦大帅多派点人去山上搜查北胡斥候,这关乎於我的计划成不成功。” “好。” 石林当即下令,加派人手去山上巡逻。 寧无殤好奇道:“魏冉,你究竟有何退敌良策?” “不是退敌良策。” 魏冉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眾人不解。 魏冉斩钉截铁道:“是歼敌良策。” 军帐中的所有將帅更懵逼了,退敌都困难,他竟然还要歼敌? 第153章 不成功便成仁! “歼敌良策?” 眾將领闻言,全部精神为之一振。 石林急切问道:“魏將军有何歼敌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魏冉扫视一周道:“事以密成,相关战略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万一这里再出现个通敌叛国的善弘信,那此战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帅帐內瞬间瀰漫一股火气。 “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你可以怀疑我们的能力,但唯独不能怀疑我们的忠诚。” “在座的诸位戍边多年,若是吃里扒外的叛国贼,早就叛国了,何须等到现在?” “竖子,你侮辱我等。” 显然,魏冉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给得罪了。 魏冉冲石林淡淡一笑:“大帅麾下的將军果然个个蛮横,他们可以对我出言侮辱,我却不能侮辱他们,骄兵悍將啊。” 一听这话,武將们都有些哑口无言。 从魏冉来到军营,他们就没给过好脸色,甚至嘲讽拉满。 可他仅仅是怀疑了一下在座各位將领的忠诚度,结果一个个全怒了。 心性与肚量高下立判。 石林瞥了眼几名副將,摆手道:“都先出去,计划实行的时候,本帅会告知你们。” 几名將领都很不情愿的离开军帐。 魏冉看了眼寧无殤:“你也出去。” “我……。” 寧无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著,双眼怒视魏冉:“老子是监军,除大帅外,这里我最大,你竟然让我出去?” “咳咳。” 石林轻咳道:“魏冉,寧將军对大驪忠心耿耿,多次参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他比起当年你父亲的功劳都不遑多让,寧將军绝不会叛国。” 魏冉点头道:“我知道他不会叛国,但我害怕他叛我。” “叛你?”石林有些懵逼。 寧无殤气急败坏道:“你的意思是,老子怕输给你,会破坏你的歼敌良策?” 魏冉没说话。 “好好好。” 寧无殤连连点头咬牙道:“我现在就出去,你若不能歼敌,我在和你算帐。” 言罢,愤怒离开军帐。 石林招呼亲卫清空军帐五十米后,才兴致勃勃的问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该不会把我也当成通敌的国贼吧?” “哈哈,怎么会。” 魏冉哈哈一笑:“大帅镇守国门不辞劳苦戍边多年,若是叛国早去叛了,何须等到现在?” 他说著,走上前去,与石林一阵交头接耳。 石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这,这能行吗?这也太离谱了吧?” “请大帅把吗字去掉,这能行。” 望著自信满满的魏冉,石林咬牙点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可是……开山这种事,未免有些太骇人听闻,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吧,反正不成功便成仁。” “那何时才能实行此计划?” “不急,等粮草送到,当夜便能实行计划。” ………… 与此同时,凉州某郡城。 一家青楼妓馆。 田猛推开雅间的门,望著绣床上几具白的身体,有些不悦和无奈道:“殿下该起床了,咱们该出发了。” 『閔王世子魏冉』推开一条压在身上的美腿,打扎哈欠道:“这才几时就出发?本世子感觉才刚睡下,现在睏乏无比,不如明日一早启程如何?” 田猛脸皮抽动,咬著牙道:“殿下,自我们从王府出发歷经七日,结果才走出二百里,连凉州都还没走出去,如此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抵达长安?” 真世子感受到冷意,人也精神了不少,从群芳中坐直了身体,有些不以为意。 “田宗师慌什么?长安就在那里跑不了,本世子耽搁几日,青城山还能飞了不成?” 田猛嘆道:“长安跑不了,青城山也飞不了,怕的是夜长梦多。” “殿下每到一地不是留恋烟柳巷,便是掳人妻女纵情享乐,此举大大耽搁行程。” “若殿下再一意孤行,老夫便真就往閔王府送信了。” 真世子目光中带有一丝戾气,心烦的摆了摆手:“行了,少拿父王嚇唬本世子。” “成日待在州城他的眼皮底下,本世子这不能干那不能做,处处受制於人。”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他管束,还不能让本世子享乐享乐?” “田宗师年老体衰,自是无法理解年轻妙女的乐趣。” 田猛看著自己胳膊上爆炸拉丝的肌肉,表情古怪。 年老体衰? 我? 什么眼神儿啊。 正是因为年少禁慾,他才能有如今雄浑体魄的成就。 如今却成了年老体衰? “本世子年轻力壮,血气方刚,不趁年华折百,老来望空余恨,到那时才追悔莫及。” 他笑呵呵抬手拍了拍一位姑娘挺翘的臀儿道:“田宗师你看,这些姑娘多嫩?若不趁她们大好年华好好疼爱一番,她们很快就老了。” 田猛咬了咬牙:“我去给王爷写信。” 言罢他转身就走。 “行行行,本世子怕了你了。” 真世子急忙起身穿衣,打著哈欠道:“去马车上睡也是一样,对了,田宗师,这位玉兰姑娘深得吾心,此行一併带上。” 不多时,马车摇摇晃晃出发。 此行由閔王妃亲自安排,生怕儿子发生意外,派遣护送的队伍浩浩荡荡。 光是北凉被誉为铁狼骑的精锐骑兵就有过千。 一流身手的侍卫足有数十个,就连小宗师都有六个。 前方骑马,与另一位大宗师並行的田猛,听到后方马车內的娇吟声,失望的摇头嘆了口气。 与他並行的老者看上去仙风道骨,一身麻白衣袍,腰上配有一长一短双剑。 双剑老者对田猛呵呵一笑:“老田,放轻鬆点,这几日你这也管那也管,可谓操碎了心,世子殿下可曾给过你好脸色?” 田猛皱眉道:“段兄,临行前王爷千叮嚀万嘱咐,遇到任何事,交由你我商议决定。” “一连七日路过三个郡城,他每次都要求游玩一日,知道你懒,可多少也要告诫一下他吧?” “毕竟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职责。” 段喜生拿起掛在腰上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咂嘴道:“世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临行前王爷的告诫比咱俩都有用,可他听了吗?” “他连父亲的话都不听,能听我俩的话才奇怪。” “你总不能把他绑起来一路杀到长安吧?” “为何不能?” 田猛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段喜生急忙劝道:“老田,你可不要乱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听我一句劝,能管就管,管不了的咱们不要管。” “世子心狠手辣,睚眥必报,你若因此得罪他,他今后必定怀恨在心。” “此行路途遥远,世子乘车需要四十几日,咱们在北凉境內呆不了太久。” “一旦离开北凉进入中原,世子准保会安分许多。” “现在不安分,是因为还在北凉。” “你看看那些郡守,为了攀高枝,亲娘都愿意送上床。” “可到了中原,就不会再有人巴结恭维,咱们赶起路来就快多了。” “两个月內,保证能抵达长安。” 田猛忧心忡忡道:“迟则生变,我怕在此期间,长安那边生出变故,局势对我们不利。” 段喜生不无嘲笑道:“老田啊老田,你跑了长安一趟被嚇傻了?” “世子替身的生杀大权可一只都掌握在我们手上。” “他一个替身,策反王爷的暗棋就能兴风作浪?你是不是把宫里那位给忘了?” “皇帝可一直都提防著王爷,他不知长安的世子是替身,不可能不派人监视世子一举一动。” “所以替身儘管能拉上王妃的妹妹做帮手,其势力也肯定在皇帝的管控內。” “你瞅瞅咱们身后的铁狼卫,摆开军阵捆死一位大宗师不在话下。” 田猛仍表现出担忧之色:“我在长安歷经两战,经查得知,那些人是暗龙卫,每一个都有小宗师的身手水平,他们和閔王世子绝非监视者与被监视者的关係。” “我有些怀疑,这替身已经和皇帝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皇帝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之所以没有揭穿,一是维护皇家顏面。” “二,是替身对皇帝有价值,皇帝留著他有別的计划。” “万一咱们刚到长安就被盯上,跟上次一样出师未捷,那就太丟人了。” 段喜生捋著鬍鬚皱眉道:“你说的確实有几分道理。” “可你別忘了,咱们此行带著的是货真价实的真世子。” “王爷的最终目的是把替身除掉,让真世子留在长安。” “至於王爷的欺君之举,也没说不让咱们泄露。” “如果形式对我们不利,乾脆直接开诚布公。” “一真一假两位世子只能有一个活著,难不成皇帝还敢把真身杀了,留下一个替身?” “就算借给皇帝一百个熊胆都不敢这么做。” 田猛闻言,內心思虑一番,缓缓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细细一想,那替身的生杀大权仍在我们手上。” “如此,在北凉耽搁几日就耽搁几日吧,老夫也不管他了,省的他日后记恨老夫。” 听了段喜生的一番解释,田猛紧张的心得以缓解,人也变得轻鬆自信起来。 第154章 军粮逾期关我屁事? 夜晚,孙乾的军帐內。 “魏將军深夜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孙乾有些如坐针毡,他不明白魏冉大半夜的跑到自己的帐篷里来做什么。 他该不会有什么断袖之癖吧? 魏冉声音压的很低,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孙將军有將帅之才,只可惜出身寒微,得不到重用,否则也不至於到现在还只是个五品偏將。” 孙乾眼底流露一抹苦涩,脸上却表现出淡定微笑:“殿下谬讚了,孙某资歷尚浅,能力有限,带个千人队已是极限,能官居五品已经算是光宗耀祖,心满意足了。” 魏冉失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心不足蛇吞象。” “天底下的读书人,有谁不想高中状元?” “正如军中士卒,又有谁不想统率三军,名垂青史?” 孙乾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此来,不会只是说这些吧?” 魏冉自顾自道:“孙將军十六岁参军,如今已经十五个年头。” “你在西陲戍边七年威名远播,杀的西陲各个部落闻风丧胆。” “只可惜,你没有大树乘凉,大大小小的战功都被一笔带过。” “若是换做出身名门的將领,这些战功足以封侯,可你至今都还没有个爵位在身。” 孙乾终於面露苦笑:“殿下之言深入孙乾肺腑,只是孙某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魏冉一本正经道:“今夜来此,就是想给你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孙乾身躯一震,毫不示弱对上魏冉的眼神。 魏冉接著道:“直接点就是;为我效力,我让你统兵,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甚至动员朝中势力为你请功,不说能让你平步青云,但也不至於像现在这样鬱郁不得志。” 孙乾抿著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有些微微发颤。 魏冉继续画饼。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鬱郁久居人下?” “大丈夫处世碌碌无为,与朽木腐草何异?”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他几句话点醒梦中人。 孙乾激动的面色通红,当即起身后退,单膝跪拜,声音不大,却也鏗鏘有力。 “承蒙殿下青睞,孙乾愿效犬马之劳。” “孙乾之躯,既为殿下之躯,但凭驱使。” 魏冉起身將之扶起,含笑点头道:“得孙將军相助,魏冉如虎添翼,我有兵法一册赠与將军,如有不懂之处,隨时可来请教。” 他將自己书写的孙子兵法往桌上一丟。 “过几日我会让你领兵,希望孙將军不要让我失望。” 言罢,魏冉离去。 孙乾打开孙子兵法一看,一脸震惊,如获至宝,如观天书……。 哥舒芸见魏冉回到军帐,就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睡觉的地方。 胡女和大驪女子在性格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大驪女子无论跟丈夫睡了多少次,也会表现出娇羞。 可胡女一旦委身男人,那么在她的男人面前会释放出奔放的天性。 这点,魏冉在閔王府就深有体会。 他刚一躺下,哥舒芸便主动缠上来,但好在被魏冉阻止。 这里是军营,到处都是憋了不知多少年的大老爷们,根本听不得任何有关女人的动静。 被魏冉拒绝,哥舒芸的眼神甚至还有些鄙夷。 北胡人从小就在帐篷里面长大,晚上起夜看到帐篷里有烛光的,不仅能听还能看,这就是文化上的差异。 “餵。” 哥舒芸坐起来,低头看著魏冉,咬著鲜艷的唇瓣儿小声道:“我现在是你的女人,北胡勇士是不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的,死也不会。”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用我去交换那些被父汗俘虏的大驪百姓和士兵?” 事到如今,魏冉也没打算隱瞒。 “是,如果不拿你去交换,你爹就会下令处死十几万人筑京观,你不会真以为你一个人比十几万人还重要吧?” 哥舒芸垂手沉默许久,才抬起认真的脸道:“你跟我回北胡好吗?” “不做大驪人了,去做北胡人,去做我父汗的女婿。”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让父汗放了大驪百姓和俘兵。”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死於瘟疫,一个从马背摔下来成了傻子。” “你跟我回北胡,做哥舒部的女婿,等父汗老了,我让他把哥舒部交给你统领。” “到那时,你就是哥舒部落的王,是北胡的大可汗。” “跟我回北胡,总好过你打了胜仗之后还要回长安做人质。” 哥舒芸期盼的眼神看著他。 她不想让魏冉把自己的女人交出去,这在北胡是懦夫表现,强者都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魏冉平静道:“哥舒芸,首先我们是敌人,其次你才是我的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十几万人,这关乎我的名誉,会让我彻底失去民心。” “做北胡大可汗我很动心,但我实话告诉你,我会去做北胡可汗,但不是叛国投敌,而是用武力去征服获取。” “我不光要做北胡的可汗,我要做这个天下的可汗,到时候人们尊我为天可汗。” 天可汗? 哥舒芸张大嘴巴,虽然被震撼到,但她满脸不信。 魏冉呵呵笑道:“別用那个眼神看我,把你还给北胡只是暂时的。”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重新抢回来,继续给我为奴为婢。” 哥舒芸满脸不信,生气的哼了一声,躺下翻身就睡。 翌日,所有人都精神百倍,未有孙乾顶著黑眼圈神情萎靡,但眼里却有神光。 他看了一晚上的孙子兵法。 一大早,魏冉就被请去帅帐。 石林皱著眉问道:“魏將军,不是说好八天之內粮草送到吗?” “今日第九天,粮食已经见底,如果赵破虏再不送来粮食,明日一早只能喝水充飢。” “若是军营无粮的消息传到北胡军营,后果不堪设想。” 寧无殤望著魏冉的眼神满是狐疑:“魏冉,你千叮嚀万嘱咐赵破虏在八天內把粮草送到,他也表现的信誓旦旦。” “咱们来时一路坦途,这几日又无雨雪,按理说昨天下午就应该能到,为何现在迟迟未见运量大军?” “该不会……你让赵破虏,把粮草运去北凉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心里都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魏冉淡淡一笑:“军令是我下达的没错,但执行军令的是赵破虏,他粮草逾期,只能说未完成军令,你们要处置就去处置他,跟我有个屁的关係?” 所有人神情有些呆滯。 寧无殤表情奇怪道:“你小子是不是糊涂了?” “赵破虏当年是你父亲麾下的先锋官,陷阵杀敌勇猛无双,对你父亲更是忠心耿耿,他未完成军令,你难道就不替他求个情?” 石林匪夷所思的望著魏冉。 他有些懵了。 按理说,他们关係应该非常亲近,可是魏冉三十七度的嘴,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魏冉起身摆手道:“如果叫我来是因为这事,诸位大可不必如此。” “逾期未完成军令,按律当斩。” “法不容情,本世子又岂能偏袒徇私?” 说罢,他背著手悠哉游哉的走了。 又能干掉一个魏无忌的亲信,心里美滋滋。 寧无殤神色凝重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石林黑著脸道:“管他卖的什么药,等赵破虏逾期未至军法论处的时候就知道了。” “大帅,咱们还是先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吧,前去探查的斥候一百里內都没发现运量大军,恐怕最快也要明日午后了。” 石林发愁道:“现在本帅最怕的是,他明日也送不来军粮。” “一旦让下面那些小崽子们知道军粮见底没吃的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到那时军心涣散,北胡趁机……哎。” 石林气的跺脚咬牙道:“这个赵破虏,当真该死,本帅要杀他以正军法。” “王进喜,你去一趟火头营好好安抚火头军,拖延一下时间,今日午饭和晚饭少弄一些,爭取明日一早有顿粥吃。” 今天晚上,有不少士兵吵吵著没吃饱,有些甚至饿的半夜睡不著。 早上每人一碗稀粥果腹后,军中缺粮的流言蜚语也不脛而走。 整个上午都是人心惶惶。 不过好在,晌午开饭之前,终於看见了五万宣威营的队伍,这才將军心给稳住。 石林和寧无殤一阵后怕,背后都被冷汗浸透。 赵破虏来到帅帐,见到脸色难看的石林和寧无殤,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看到魏冉脸上浮现出的笑意后,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末將赵破虏,奉命押送粮草,逾期两日未能送达,请大帅责罚。” “好,好一个云淡风轻。” 石林点头,咬牙切齿道:“赵破虏,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酿出大祸?” “昨天晚上军营已经断粮,士兵们饿了一夜,今日上午人心惶惶军心涣散,数十万大军差点不战而溃。” “呃,这么严重?”赵破虏瞪大眼,连忙看向魏冉:“殿下,末將来的……迟了?” 魏冉嘆道:“迟,当然迟,本世子不是告诫你要在八天內,军营断粮之前把粮草送到吗?” “你看看你乾的这点破事,七天半的路程,硬是被你走了十天,你还好意思请罪?” 赵破虏嘴角一抽,急忙道:“殿下当时下军令的时候比划出十,难道不是十天?” “本世子明明说的是八天,当时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是八天。”魏冉摊开手掌一本正经:“我比划十?我何时比划十了?” “我那是长时间握拳导致骨头酸胀,伸开手掌活络一下筋骨,你……你简直自作多情。” 石林怒道:“赵破虏违抗军令,当军阀处置。” “来人啊,把他给本帅拉出去砍了。” “……” 看著脸上堆满笑意的魏冉,赵破虏直接天塌了。 第155章 兵者,诡道也! 赵破虏就算再傻,此时也完全明白,自己被魏冉坑了。 可是这不应该啊。 外面冲入一队士兵,眼瞅著就要上手。 赵破虏睚眥欲裂盯著魏冉怒吼道:“世子,魏冉,你竟然给我挖坑?” “老子和你爹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魏冉摆手道:“军令如山,说这些无用。” “你违抗军令在先,別说是我爹的兄弟,就算是我兄弟,也必须军阀处置。” “你们还愣著做什么?拉出去砍了。” 几名士兵上前將赵破虏架起,哪知赵破虏肩膀一甩,便將两名士兵甩飞出去,並顺手拔出一人腰上的佩刀,扑向魏冉。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义,想害我?你也去死。” 他的疯狂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料到。 赵破虏是武將,虽然衝锋陷阵勇猛过人,但在魏冉眼中充其量不过是一流水平,身子一歪便躲过一刀。 隨手握住其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赵破虏的手臂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原本砍下去的刀刃也贴著他的喉咙划过。 噗一声,帅帐內多了位热血中年。 赵破虏捂著喷血的脖子,不甘,愤怒,不解的倒地,抽搐片刻,死的不能再死。 魏冉顺手在军帐上擦了擦手,对几名士兵慢条斯理道:“拖出去。” 尸体被拖走,帅帐內异常安静。 几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 魏冉淡淡一笑:“不就是杀个人?你们又不是没杀过,不必大惊小怪。” “军粮已送达,大帅还是先吩咐火头营埋锅造饭,待吃过午饭后,咱们再商谈军务。” 言罢,魏冉走了出去。 石林坐在帅位上,看著地上的血跡陷入沉思。 褚大亮不可置信道:“不对劲,大帅,这不对劲啊。” “赵破虏在魏无忌麾下长达十年,与江彭祖、吴勇这些人同一阵营,满朝皆知他们心属北凉,按辈分,算是他的叔伯长辈。” “他竟然,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人给杀了?” 石林皱了皱眉,抬眉看了眼寧无殤:“老寧,此事……你怎么看?” 寧无殤表情古怪:“当然是用眼看,难不成用屁股?” 石林黑著脸怒道:“我是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寧无殤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这小子一直不按常理行事,我行我素令人难以捉摸。” “平阳侯张平端与赵破虏、江彭祖等人站位相同,他儿子同样死在桃庄。” “本来张平端不予追究,因此逃过一劫,可哪知这小子坚持让陛下秉公执法。” “结果,呵呵,张平端和其他人一样被拉去游街三日,抄家斩首。” 石林嘴角抽搐著:“太正了,简直正的发邪。” “不行,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子连自己人都杀,如此六亲不认,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行不行,本帅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他当场写了封信让亲卫送到陈尧的手上。 信的大致內容便是魏冉如何如何將赵破虏坑死,並对魏冉的行为產生莫大的怀疑。 此时,魏冉正站在自己军帐外面部署工作。 “从此刻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哥舒芸踏出营帐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领了这份差事的胡彪精神为之一振,重重点头:“诺。” 这么做,是因为魏冉接下来的战爭部署要秘密进行才有可能成功,一旦让哥舒芸知道他的一些部署,届时把她交换出去,一切都將前功尽弃。 营帐內的哥舒芸有些气急败坏:“凭什么不让我出门?我是人,不是被圈养的牲畜。” 魏冉不想与她浪费口舌,就表情认真的撒了个谎:“军中感染瘟疫,已经有多人死亡。” “瘟疫得到遏制之前,你老实待在营帐哪也別去。” 哥舒芸顿时容失色:“瘟,瘟疫?” 她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她的二哥,就是感染瘟疫而死,当时她只能远远地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幸好北胡人口稀疏,否则那將是一场灾难。 哥舒芸深知瘟疫的可怕,表情也充满担忧道:“我不出去,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 “可是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要接触感染瘟疫的人。” 看到哥舒芸发自肺腑的关心,魏冉心情复杂。 午饭过后,涣散的军心得以稳固。 石林的帅帐內,只有他、魏冉、寧无殤以及孙乾四人。 寧无殤呵呵一笑搓著手道:“魏冉,军粮已到,现在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魏冉將一张部署图摆在桌岸上,几人都围了上来。 他指著一处说道:“这里,是我们的营地,正对著双雄关的峡道出口。” “我的计划是,把少部分营帐迁徙至双雄关两侧,左右各部署三万矛盾兵,形成夹击之势。” “主力军的营帐向后迁徙五里,这样与矛盾兵形成三角包围圈,將峡道口完全封锁。” 石林皱眉指著峡道口的空地道:“这里呢?作何部署?难道留下一片空地,给北胡骑兵留下衝锋的距离?” “对啊。” 寧无殤也皱眉道:“骑兵冲势越快,攻势越猛,一旦让马儿跑起来,別说二三十万步卒,恐怕再多的人也要被冲的七零八落。” 魏冉没有说话,而是用毛笔在五里空地上点了几个点。 “峡道口前面二里空地留给北胡骑兵衝锋,后面三里全部挖成陷马坑。” “陷马坑的作用是限制骑兵衝锋,一旦失去衝锋惯性,刀盾兵两面夹击合围歼敌。” “不对。” 孙乾摇头道:“北胡有二十万铁骑呢,一旦分成三路突围,咱们的走地兵就成了活靶子。” “只需要来回衝杀几次,我方损失惨重,彻底没有了任何优势,到时……此战就失败了。” 石林眼前一亮:“开山?” 他猛地看向魏冉,双眼放光道:“你之前提到的开山,是要把北胡的大部分兵马全部隔绝在双雄关外,主要歼灭放入关內的骑兵?” “没错,多不敢说,一举歼灭北胡三成兵力不成问题。” 魏冉自信一笑:“北胡进入峡道的骑兵会被乱石砸死一部分,未来及进入峡道的骑兵,会被隔绝在双雄关外。” “如此一来,北胡就算要救援,也必须把峡道內的乱石清理,峡道就这么宽,能进入清理乱石的人不会太多,这个时间起码也要五六天。” “再加上我们的干扰,这个时间还会增加,十天半个月內別想二次冲阵。” 寧无殤听后直皱眉:“开山这种事太离谱了吧?” “如此大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非常巨大,北胡就算瞎了一只眼也不可能看不到。” “而且你能保证在北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开山把峡道堵死?” 他满脸不信的表情。 孙乾望著魏冉,苦笑一声:“魏將军,不是末將不相信您,而是在敌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到瞬间开山根本不可能,除非发生地龙翻身。” 所谓地龙翻身,就是地震。 古人无法理解这种现象,所以称之为地龙翻身。 魏冉说道:“你们只需要听我安排,剩下的事交给我,开山的事由我亲自带队,保证可以在敌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开山。” 石林面色凝重道:“那如果无法完成开山呢?” 魏冉两手一摊:“那就只能死战,剩下的交给命运。” “疯狂,太疯狂了。” 石林犹豫不决,总觉得这个打法太疯狂。 魏冉笑著拍了拍石林的肩膀道:“石大帅,有些时候打仗靠人数优势,而有些时候打仗靠的是脑子和奇技淫巧。” 石林仍是忧心忡忡。 但寧无殤却眼前一亮:“你说奇技淫巧,我倒是想起来你和北胡对赌的时候,听说那什么槓桿原理,可以让一个柔弱女子,轻鬆举起千斤鼎。” 孙乾也嘶声道:“是,末將记得当时殿下还把手放入滚烫的油锅里,结果毫髮无伤。” 石林听得一愣一愣的。 越说越玄乎。 寧无殤一拍桌子,咬牙道:“干了,魏冉,老子今天信你一次,无关我们之间的赌约,只要能永久解决北胡之患,老子叫你爹都行。”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我可不敢有你这么老的儿子。” 石林沉默许久,终於也是下定决心道:“既然寧將军相信你,本帅也信你一次,此战交给你全权指挥,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帅的信任和期望。” 魏冉拱了拱手:“大帅放心,此战有八成胜算。” 他说八成是保守,两成失败的原因是怕炸药不够,无法把山头掀翻。 “人员部署呢?” 孙乾忽然问道。 他想起来,魏冉之前说过要给自己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放心,有你忙的。” 魏冉来到掛在帅帐一侧的地理图前,指著几十里外的一处山脊。 “这里山势不高,战马勉强可以翻越。” “我们骑兵力量只有不足三万,我打算派出两万骑兵分成两队。” “一万人去攻占千山关,一万人在北胡大举进攻的时候,从后方突袭。” “敌我兵力相差悬殊,咱们的主力都驻扎在这,北胡不可能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兵者,诡道也!” 孙乾眼前一亮,想到了这几天魏冉给他的兵书中的开篇第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简简单单五个字,言简意賅,令人醍醐灌顶。 石林和寧无殤也都对孙乾刮目相看,满眼都是欣赏。 第156章 这个后门,是皇后和太尉! “好一个兵者,诡道也!” 石林和寧无殤同时开口称讚。 孙乾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魏冉。 魏冉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地图上。 石林回想了一下魏冉的主战方略,嘆息一声道:“派出两万骑兵主动出击,如此一来,我们就彻底没有回头路,剩下的几千骑兵,对上北胡大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寧无殤补充道:“无论是陷马坑,还是骑兵出击,都只能在夜间进行。” “那是当然,白天这么干,那不纯纯大傻子吗?” 魏冉懟了一句后,继续部署道:“这两万主动出击的骑兵,就交给孙乾统率。” 孙乾身躯一震,生怕石林和寧无殤安排他们的自己人抢差事,当即担心跪地:“末將领命。” 石林欲言又止,想让自己的亲信將领去领兵,可之前已经说过此战交给魏冉全权指挥,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身为三军统帅,对孙乾在西陲的表现也都看在眼里,曾经也试图將之招揽至麾下,可当时的孙乾年少轻狂,没挨过官场的毒打……。 拒绝招揽的下场就是,被淡化成边缘人,鬱郁不得志。 孙乾对於石林也可以用怨念颇深来形容,只不过出身寒微的他,不敢有任何表现。 好在魏冉拋出的橄欖枝给了他一线希望。 石林淡淡一笑:“孙將军此战若能立功,本帅亲自为你上表。” “多谢大帅。” “不过。” 他看向魏冉不解问道:“两万骑兵,一万负责夺取千山关,一万负责偷袭,如此兵分两路,孙將军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吧?” “本世子当然还有其他安排。” 魏冉话锋一转道:“让孙將军率领一万奔狼铁骑夺取千山关。” “另外从威虎骑中选两位將领左右包抄北胡后方,兵分两路偷袭一波就跑。” “寧將军,麻烦你去把威虎骑所有校尉以上的將领全部集合起来,我要点兵。” 石林皱眉道:“万人骑兵中的校尉足有上百,你怎么知道哪个能担当领军重任?” “威虎骑一直都是寧將军统率,他比你更清楚哪个將领更適合统兵。” 魏冉有些不悦道:“既然大帅心有顾虑,何必又说此战由我全权指挥?” “我……。” 石林一时间无言以对。 寧无殤却意味深长道:“先把人集合起来,如果任选的將领不合適,咱们再商议也不迟。” 魏冉闻言点了点头:“一炷香后,威虎骑大营见。” 言罢,他走了出去。 亲自点兵,自然是考虑到了裴元虎和徐庶这两个新兵蛋子。 他此举並非是让两人统兵,而是安排一个能凸显个人武力值的位置。 两个都是新人,而且又是空降,直接担任统帅,不仅难以服眾,还会引起石林和寧无殤怀疑。 其实他也能看出来,在他说出点兵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对他產生了怀疑。 两人都是沙场上的老油子,心眼子不说八百个,二三百还是有的。 都害怕魏冉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其实能任命孙乾独立率兵,已经让石林有些担忧。 孙乾出身寒微,却能出现在这里一起商討战事,这本就令人深思。 果然,魏冉前脚刚走,寧无殤就眯眼问道:“老石,你怀疑这小子在威虎骑安插他的亲信?” 石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郑重其事的回应道:“他不在长安享清福,非要跑到战场上来吃灰,难道不值得我去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陛下让他来,当然也有陛下自己的安排。” “既然陛下信中所说,让本帅给他放权,测试一下他是否有將帅之才,本帅也不能驳了陛下的脸面。” “老寧,稍后任命將领的时候,你多个心眼,不信任的人可不敢用。” “万一不小心让他的亲信在军中得势,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 寧无殤点头道:“放心,信不过的人我也不敢用,实在不行,我亲自带兵。” 石林哑然一笑:“你是帅,不是將,帅坐镇后方全权指挥,將带兵杀敌驰骋疆场,不到万不得已,为帅著岂能轻易涉险?” “说的也是,走吧,去威虎骑大营。” 不多时。 威虎骑大营外,上百名校尉整齐列队等待检阅。 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杆,生怕错过这次表现自己的机会。 其实这上百名校尉,其中有一多半都是七品,说好听的叫校尉,不好听就叫百夫长。 七品校尉领兵差不多一百人,六品领兵八百以上,五品的是偏將,打底两千人。 石林跟在魏冉身后检阅,可谓给足了面子。 魏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裴元虎,身高两米的他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其次就是徐庶,虽然比裴元虎矮了半个脑袋,可也算鹤立鸡群。 其他人普遍都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只有少数三五个与徐庶身高差不多。 魏冉直接指著几个个子高的说道:“你们几个个子高的出列。” 石林一头黑线:“你该不会用身高来决定將领的任用吧?” “不行吗?” 魏冉眨了眨眼,表情很认真。 寧无殤一脸无语:“兵不在多,在精。將不在高,在谋,哪有用身高决定地位的?” 魏冉没有回应,只是指著两个体型偏瘦的人道:“你们两个太瘦,可以回去了。” 两名校尉一脸失落的回到队伍里。 被挑选出的六个人,就剩下了四个,裴元虎和徐庶赫然在列。 另外两个虽然体格健硕,跟徐庶不相上下,但给人的感觉却並不彪悍,而是空有一身蛮力,显得格外笨重。 拉去当陷阵营的力士还行,去当武將还不够格。 “你叫什么名字?军中担任何职?” “回將军,末將裴元虎,军中担任从六品翎羽校尉。” 裴元虎装作不认识魏冉的样子,急忙躬身抱拳自我介绍。 “你呢?”魏冉指著徐庶。 “回將军,末將徐庶,与裴元虎职位相同。” “嗯,你呢?” “回將军,末將周泰,军中担任正六品车骑校尉。” ……… 待四人介绍完,都是校尉,正六品一位,从六品三位。 魏冉看向寧无殤道:“寧將军,这几位体格彪悍,稍加打磨,將来就是衝锋陷阵的猛將。” “你军中还真是臥虎藏龙,这么好的武將坯子,担任六品校尉屈才了吧?” “尤其是这位裴元虎和徐庶。” 寧无殤狐疑道:“你该不会打算让他们两个领兵吧?” “不行吗?” “这还用问?肯定不行啊。” “为何不行?” 寧无殤解释道:“这两位虽然在威虎骑中单兵战力无敌,可却是……。” 他看了眼石林,没有继续说下去。 “却是什么?” 这回轮到魏冉不解。 寧无殤瞥了眼石林,表情奇怪道:“他们是插队被送到军营,直接担任的六品翎羽校尉。” 魏冉笑道:“既然能直接担任校尉,说明他们绝非等閒,领兵不正好合適?” 石林脸色微变,认为这两人是魏冉想方设法安插进入威虎骑的亲信,当即怒哼一声:“哼,本帅最是厌烦那些略有本事就请託之人。” “魏將军,这种托关係走后门来军队混资歷的兵,本帅绝不同意他们担任领兵的主將。” “是谁给你们开的方便之门?本帅一定参他一本。” 魏冉心头一乐,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寧无殤非常配合的成了魏冉的嘴替。 他先是尷尬一笑,然后凑近石林小声嘀咕道:“是皇后举荐,太尉特批。” 石林一下愣住,顿时老脸一红。 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这开后门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爹? “咳咳,这个……。” 石林尷尬一笑:“其实吧,本帅討厌的是那些没本事才走后门的废物,像他们这种一看就是武將坯子的猛人,本帅很乐意给他们一个表现自身能力的机会。” “只是,他们均无带兵经验,直接担任主將,怕也有些不妥……。” 魏冉哈哈一笑:“大帅还真是一个善变的妙人。” 石林再次尷尬一笑。 寧无殤说道:“这两人都是新兵,不適合担任主將,不过担任校尉確实屈才。” “主將的话,我心中已有人选,这二位可担任先锋,若真有能耐,自会从万军中脱颖而出。” 魏冉让石林知道裴元虎和徐庶这两人存在的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无意义。 他当即点头道:“既然寧將军有主帅人选,那就由寧將军安排好了。” 言罢,魏冉走向帅帐。 石林冲寧无殤翻了个白眼:“你个老小子,他们既然是太尉委任,你为何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寧无殤两手一摊表示无辜。 石林上下打量著裴元虎和徐庶,越看越是喜欢,走过去拍了拍裴元虎的肩膀笑道:“果然是两位不可多得的猛將,此役若是表现出色,本帅亲自为你们请功。” 言罢,石林也返回帅帐。 寧无殤摇头失笑,跟了上去。 待两人回到帅帐后,就听见魏冉说道:“麻烦大帅派使者去一趟北胡大营。” “去北胡大营做什么?” 石林有些不解。 魏冉嘴角一扯:“咱们营地变换,肯定瞒不过北胡斥候,北胡可汗难免会心生警惕。” “大帅派使者前去,就说大驪皇帝同意义和,並承诺半个月內送来金银財帛。” “为表示义和诚意,双方各退五里,如此就能名正言顺的变换营地。” “不仅能打消猜疑,还能让北胡认为大驪主动示弱,从而產生鬆懈心理。” 石林闻言频频点头,当即便派出使者去了北胡大营。 哥舒杰和一眾高层听后,並未对此產生怀疑,甚至当场下令大营向后退五里。 大驪主力步兵同样后退五里,矛盾兵则驻扎在峡道两侧。 当天晚上,两万骑兵备上一个月的口粮后,分批绕行出发,为防止北胡有所察觉,行军全部採用步行牵马,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同时,数千人夜黑风高之下,参与到挖掘陷马坑的工作之中。 第157章 陈尧得知魏冉是替身! 长安,长信侯府。 江彭祖、吴勇、罗海齐聚一堂。 “老江,你今日把我们找来所为何事?” 吴勇疑惑看著江彭祖道:“还有,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江彭祖伸手入怀,將一封信件拍在桌上。 “二位还记不记得张平端被定罪当日,老夫问询世子原因,世子说他背叛王爷,我修书一封送往北凉询问王爷实情一事?” 罗海皱眉道:“当然记得,莫非王爷回信了?” 吴勇猛地站起来,神情不安道:“老张该不会真是吃里扒外的叛徒吧?” “一派胡言。” 江彭祖怒拍桌案:“这一切都是那个小王八蛋胡说八道,我们几个,都被那小子给耍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怎么可能?” “殿下为何要骗我们?” “殿下?狗屁的殿下。” 江彭祖红著眼睛咆哮著不停拍桌子:“这是王爷的亲笔信,你们看看就全明白了。” 罗海和吴勇急忙打开信件阅览。 待看完其中內容,两人顿时怒髮衝冠。 “什么?他竟然是世子的替身?” “难怪啊,难怪他不在乎平阳侯的死活,他害死老张是在报復王爷。” “好小子,竟然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王爷糊涂啊,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著我们?” “正因为兹事体大,王爷才会有所隱瞒。” “王爷对我们隱瞒,分明是不信任我们。” 三人全都义愤填膺。 江彭祖更是气的表情扭曲,满脸肉疼:“可恨,可恨啊,可恨替身这个浑蛋,把老子全部家底都给骗走不说,还骗走老子二百个甲等婢女,害我负债数万两……啊,气煞我也。” 江彭祖愤怒的开始摔打东西。 “我们几个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 “老江,何止你一人被骗?老子也被骗了十万两啊。” “还有脸提?简直丟人!” “你们不是把钱交给锦儿了吗?” “对啊,我们的银票都在锦儿那里,话说有段时日没见到锦儿郡主了。” “见不到她也正常,锦儿郡主肯定被替身那个狗东西囚禁起来,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呢。” 吴勇恨声道:“这浑蛋,老子非要宰了他不可。” “还是先想想如何把锦儿郡主救出来吧。” “救,一定要救,老子的银票还在她手里呢。” “银票你就別想了,锦儿都落入他手中,银票肯定也早已落入他手。” “但凡王爷提前將替身的事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至於被人耍的团团转。” “不好。”江彭祖突然一拍脑袋,表情变得惊慌。 “怎么了?” 江彭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赵破虏有危险。” “嘶。” 吴勇和罗海倒吸冷气。 既然替身有机会就干掉了张平端,没道理不想办法干掉赵破虏。 就算没机会,替身也会创造机会。 “马上写信送到前线,通知老赵提防那廝……。” 江彭祖话音未落,就有一名僕役站在內府门外,语气凝重的稟报。 “侯爷,忠勇侯赵破虏违抗军令被军法处置,如今尸体已被运送至忠勇侯府,忠勇侯的夫人派人发来讣告;让侯爷前去弔唁。” “什么?” 江彭祖身子晃了晃,只觉得两眼发黑。 “老赵,兄弟啊。” 吴勇和罗海一声悲嚎,神情悲愴泪目通红。 许久后,悲伤的情绪稍减。 江彭祖收好信件无奈道:“走吧,死者为大,先去弔唁,待回来再商议对策。” “王爷信中提到,替身的事不可外传,他会派人来主持大局,有些事,咱们只能暗中和替身虚以为蛇斗智斗勇了。” 吴勇和罗海表情沉痛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皇宫。 陈尧看著石林的亲笔信,已经来来回回琢磨了一个时辰。 他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的龙案前,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语:“又死一个,看来这对父子的关係比朕想像中还要恶劣。” “皇儿一个人自言自语,莫非是遇到难事?” 一个年过六十,脸色有些黄白憔悴的宫装老嫗步入御书房。 她走起路来有些微微气喘,时而伴隨著轻咳。 陈尧赶紧起身上前搀扶。 “母后,太医不是让您多休息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母后快请坐。” 来人正是太后,陈尧的母亲。 “慈寧宫憋闷,母后出来走动走动,走著走著就到你这里了。” 陈尧关心中带著几分埋怨:“母后在舅公那里感染风寒,为何也不提前通知儿臣?” “早知母后强撑病体,舟车劳顿也要回宫,儿臣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太后慈祥一笑,轻咳几声道:“母后老了,畏寒怕热又受不得风吹,早晚有油尽灯枯的一日,提前回来,就是想多陪陪你。” “母后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您只是偶感风寒,调养一段时日就能恢復,只要母后听韩太医的,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陈尧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他比谁都清楚太后的身体情况,韩太医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太后的身体状况,比他的还要糟糕。 太后失笑道:“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態,好了,不聊这些……母后方才听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是最近遇到了烦心事?” 陈尧微笑道:“烦心事谈不上,都是些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哦?说来听听。” 陈尧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大致都讲了一遍,尤其魏冉的篇幅很多。 太后闻言,神態平静了许久,才拍著陈尧的手背微笑道:“你呀,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透人的本质?” “母后何出此言?” 陈尧一脸不解。 太后呵呵笑道:“一个人的身份变化再大,可他的本质永远都不会改变。” “善良的人本质善良,容易让人喜欢亲近。” “邪恶的人本质邪恶,容易让人反感疏远。” 陈尧更加不解,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母后的话,儿臣不懂。” 太后像是自言自语的嘆道:“虎毒不食子,皇儿,如果北胡要求你把太子或湘王其中一个送去草原做质子,你会愿意吗?” 陈尧果断摇头:“当然不会愿意。” 回答完问题的瞬间,陈尧全身一震,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母后,您的意思是……是……。” 他震惊的看著太后。 太后笑容慈祥道:“皇儿如果送太子去北胡做人质,会不会只安排几个浑水摸鱼的侍卫?” 陈尧不可置信道:“母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对不对?” 太后点头轻声道:“一开始就有所怀疑,我在那孩子身上看不到一点魏无忌和温静姝那对夫妻满身戾气和脾性的影子。” “所以在福寿宫的宫宴结束后,母后用温婉儿是他姨娘的身份试探他,他果然对这个姨娘的事一无所知。” “我让他去找姨娘相认,如果他去,证明他不是魏无忌的孩子,可是他去了。” “皇儿想想,温婉儿在温家受尽冷眼,最后还被那对夫妇害的半生不幸,母亲也因为她的事鬱鬱而终,她甚至都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如此深仇大恨,又怎么能轻易和仇人的孩子认亲?” “倘若皇儿不以事件本身看待事件,而是以识人的方式看待事件,兴许早就会有所发现。” 陈尧沉默,最后面露苦笑。 “母后明明早就知道他是替身,为何不早告诉儿臣?母后瞒的儿臣好苦啊。” 太后语气嗔怪道:“若是早將此事告诉你,那孩子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若是早將此事告诉你,恐怕现在的局面会很糟糕,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陈尧哑口无言,对太后的话不可置否。 沉默半晌,陈尧嘆道:“怪不得他要让张平端死,怪不得他囚禁閔王妃的义女,怪不得他要杀了魏无忌的义子顾长空,怪不得……赵破虏刚隨他出征就死了。”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救,都是在削弱魏无忌在朝中的势力。” “我却一直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父子不和,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父子。” “朕早就该想到的啊,母后,儿臣是不是很蠢?” 太后慈祥的笑著摇头:“並非皇儿蠢,只是没看透人性,若是多几分慧眼识人的本事,也不至於母后点拨你才茅塞顿开。” “可是,儿臣不解。” 陈尧疑惑道:“这个替身有一身蛮横霸道的武艺,魏无忌不可能送个武艺高强的替身来长安,按理说应该找个容易掌控之人才对。” 太后含笑问道:“你可知,母后为何突然离开长安,去你舅公那里过春节?” “为何?” “因为他被人刺杀,你会格外在意他的安危,也肯定会安排一个让你放心的人去护他周全,所以母后离开长安,带走了文公公。” “顏湘儿?” 陈尧神色一怔道:“这根顏湘儿有关係?” 太后无奈嘆道:“当年先皇清剿江湖势力,了解到江湖上有一种男女双修的功夫,当年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天之骄女,也就是顏湘儿,练的就是这门內功。” “据说这门內功至纯至阳,女子练至大成,必须与人双修才行,具体什么原因,母后不懂这个。” “八年前,你父皇让人放出假消息,说皇家武库有解救之法,结果顏湘儿真的慕名而来,答应守住皇家武库满十年再离开。” “你父皇之所以骗她,其实是想和她双修,以此方式延年益寿,可这丫头仅仅在皇家武库呆了一年,就练成了一身顶尖武艺,文武两位內侍都不是其对手。” “你父皇也想过武力逼她就范,可最终被幕后劝下来了,那种性情高傲的天之骄女,是绝不会屈服於武力之下的。” 陈尧听后大为震撼:“所以母后出行带走文公公,儿臣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请顏湘儿出马,然后就便宜了那小子?” 太后淡然一笑道:“如果顏湘儿自己不愿意,又有谁能逼她?” “那孩子反抗被人掌控的命运,魏无忌若是察觉事態失控,必然会痛下杀手,如此,违背了母后一开始就保他活著的初衷。” “他能跟顏湘儿成为双修眷侣,只能说他运气好。” 陈尧羡慕嫉妒的咬了咬牙:“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皇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陈尧听后,摇头一笑道:“如何处理这段关係,儿臣想听听母后的意见,要不要跟魏冉那小子开门见山?还要不要把雯儿嫁给他?” 太后蹙眉道:“为何要处理这段关係?为何非要开门见山?” “有时候糊涂一些並非坏事,有时候揣著明白装糊涂,反而会更加明白。” 陈尧眼前一亮,点头道:“儿臣懂了,那雯儿?” 太后淡淡一笑:“母后不反对这门亲事,他和温婉儿达成共识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搬到魏无忌,一个完成自救,一个报仇雪恨。” “皇儿在雯儿的婚事上犹豫,无非是他身份上的落差。” “这孩子从参加雯儿笄礼开始到如今,这段时间內所表现出的才能、心智、谋略、胆识不说顶尖,但也是出类拔萃。” “如此可造之材,一个藩王世子的身份並不重要,皇儿是皇帝,只要你想,待他效忠於你的时候,封他一个藩王又如何?” “哈哈。” 陈尧哈哈一笑:“母后说得对,是儿臣太固执了。” “如此,儿臣就给他反抗魏无忌,提供一切便利,大驪,未来可期。” “今日多谢母后点拨,儿臣受教了,母后的智慧无人能及,儿臣……愧疚,哎。” 太后无奈一笑:“不然你父皇那么多文武双全的儿子,为何选你当太子?” “你天生性格羸弱,武王、明王、玉王都比你强,备受你父皇爱戴。” “你父皇不喜欢你,就如同现在的你不喜欢陈霆那样。” “可以说你是他最不看好的皇子之一,可偏偏你却当了太子。” 陈尧感动道:“这一切都归功於母后。” 太后闻言,神色黯然道:“过慧易折,情深不寿。” “母后年轻时步步为营,虽然斗垮了宫人,但也消耗太多心神,以至於精气散尽,如今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还有你,对雯儿的母亲用情太深,伤心过度,心血损耗太多,从而伤了根基,如此才落得个体弱多病的下场。” “倘若母后没有那个野心,也不至於你我母子二人,身心落得这般田地。” 陈尧苦涩道:“母后千万別这么说。” “哎。” 太后嘆息一声:“权利,可能是我们母子不能承受之重吧。” 她起身摆了摆手:“乏了,母后先回宫了,至於那孩子的事,皇儿还需多费心,有些事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言罢,太后身形有些佝僂著离开了。 陈尧將太后送走,望著门口的武公公道:“都听到了?” “是。” 武公公不敢隱瞒。 “魏冉是替身的身份,朕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老奴明白。” 陈尧眯著眼,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母后说得对,有时候揣著明白装糊涂,反而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去,出动所有暗龙卫,把魏无忌在朝中所有显露出的势力全部监视起来。” “只要与魏冉有关的任何事全部第一时间向朕匯报。” 彻底弄明白了一件事,陈尧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通透感,也为此心情大好。 第158章 你们当叛徒竟然不带我? 当夜,几名暗龙卫出现在陈尧面前。 “陛下,长信侯江彭祖、义薄侯吴勇、东川侯罗海,打算派遣死士今夜子时潜入閔王府,企图救出被囚禁的閔王妃义女锦儿。” 陈尧冷笑道:“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魏冉是替身的事,到头来还得朕给那小子擦屁股。” “集合所有暗龙卫,暗中潜伏在閔王府附近,只要他们救出锦儿,你们就给朕截回宫里。” “呵呵,等那小子从双雄关回来,先让他著急著急。” 深夜,睡梦中的陈尧被叫醒。 一名暗龙卫开始匯报工作。 “陛下,我们奉命蹲守在閔王府附近,並亲眼看到有四十几名死士潜入閔王府,可他们刚进入不久便被发现。” “閔王府传来打斗声,只持续了盏茶时间便已结束战斗,其中无一名死士逃出閔王府。”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陈尧,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 他望著暗龙卫,不可置信道:“四十几个死士,盏茶时间就被消灭,一个也没跑出来?” “是,閔王府现如今的守卫比我们想像中要森严的多。” 陈尧缓缓点头道:“看来,那个穆倾城从青城山带给他的嫁妆,还真是一股不俗的战力。” “如此朕也就不用操他的心了,你们回去继续盯著那几位武侯。” “另外警告一下,他们的一举一动,朕都看在眼里。” “是。” 长信侯府。 江彭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按理说,他们派去解救锦儿的死士,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完成任务。 可现在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几十名死士如同人间蒸发一样音讯全无。 吴勇和罗海也都急的来回踱步。 “都去了这么久,为何还不回来?” “该不会出事了吧?” “看来閔王府比我们想像中要戒备森严。” 江彭祖跺了跺脚:“我去找个人出去打探一下。” 他正要打开房门,却听到房门上传来嘣的一声,这动静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守在门口的家將发出一声略带惊惧的叫嚷:“刺客,有刺客。” 这一嗓子,惊醒了侯府的所有下人。 家將將房门上钉著的飞刀用力拔下来,飞刀上插著一张摺叠好的四方小纸。 “侯爷,你看。” 家將打开房门,將飞刀交给江彭祖。 江彭祖急忙拆开纸条,待看到里面內容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 “老江,上面写的什么?” 江彭祖把纸条拆开,擦了把额头冷汗颤声道:“写了……朕!” 没错,纸条上就只有一个字:朕。 吴勇和罗海看到这个朕字,但是就头脑眩晕,浑身乏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三人如丧考妣。 “这……是陛下,是陛下给我们的警告?” “这飞刀有龙鳞纹,是陛下身边的暗龙卫。” “咱们派遣死士解救锦儿的事,全都在陛下的掌控中?” “既然是龙鳞鏢,肯定是暗龙卫,咱们得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监视內。” 江彭祖也摊在椅子上,有些艰难开口:“如此,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罗海神色惶恐道:“陛下警告我们不要做对冒牌世子不利的事,是否也就说明,世子替身的事陛下是知道的?” 吴勇颤声道:“陛下派暗龙卫来警告我们,是在给我们活命的机会,倘若我们执迷不悟硬要与替身为敌,恐怕……。” 他目光扫过另外两人,咬牙沉声道:“我们妻儿老小都在长安,一旦我们祸事,必会连累到他们,我看不如……。” 江彭祖和罗海都脸色一变,虽然没有接话,但都陷入沉思。 良久后,罗海一拍桌子怒道:“若非王爷刻意对我们隱瞒替身一事,又岂会有今日结果?” “咱们当年跟著他出生入死,到头来他却不信任我们,我们为何还要给他卖命?” “你们是如何想的我不管,反正从今日起,我罗海不再对魏无忌唯首是瞻。” “陛下封我为侯,我却身在长安心在凉,无情无义,猪狗不如。” “今后我罗海一定衷心朝廷,衷心陛下。” “像今日这种事,请二位不必再找罗某密谋,告辞。” 罗海起身要走,却被吴勇拦住。 罗海警惕道:“老吴,你这是何意?” 吴勇乾咳一声:“罗兄之志,亦我之志。” 罗海鬆了口气,与吴勇一同看向江彭祖。 江彭祖面色阴沉望著两人,一脸怒容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是这种人?” 罗海紧张道:“老江,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道王爷当年待我们不薄,可有些事我们也是力不从心。” 吴勇也和顏悦色道:“江兄,我知道你义薄云天,极为看重忠义二字,但我们全家都在长安,有些事真的身不由己。” 江彭祖咬牙道:“你们两个別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们效忠陛下,竟然不带我?” “呃。” 吴勇和罗海嘴角不停抽搐。 他们真怕江彭祖是愚忠的一根筋,强行把他们弄死在长信侯府。 可现在……非但不怕,反而有些想笑。 江彭祖拱手道:“二位,有些事情咱们不好当面跟陛下讲,陛下也看不到我们的表现。” “既然陛下有意扶持世子替身,我们为表忠心,不如以全陛下之心,待世子替身班师回朝后,咱们找个黄道吉日前去投靠,既能表示衷心,又能获得世子替身的信任,岂不两全其美?” 罗海拍了下桌子哼了一声:“哼,什么世子替身?明明是世子殿下。” “对对对,现在长安没有替身,只有世子殿下,是真正的世子。” 江彭祖闻言,如释重负露出一丝微笑。 三人同时庆幸醒悟的早,没有酿出大祸,否则会和张平端跟赵破虏一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 閔王府,东苑。 锦儿因为打斗声而睡意全无,她盘膝坐在床上,面前平整的被褥上,摆著几十个纸团。 就在刚刚,她从温夫人口中得知,这些不知是谁派来的死士,是专门来这里救她的人。 “一群白痴,如此大张旗鼓,如何能將我救出?” 锦儿盯著被子上的纸团,咬牙切齿道:“白痴,都是白痴,等了这么久才让守卫鬆懈,没想到被这群白痴打草惊蛇。” “看来,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实行计划了。” 被褥上的纸团,是她最近通过观察確认的守卫位置,並且得出了一个守卫们的巡逻轨跡,知道哪个时间节点最有利於自己突围。 所以锦儿这段时间一直表现的很人畜无害,但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著如何脱困。 她望著一张方块纸若有所思道:“这里应该就是长信侯府的位置,小时候去过几次,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记是大概位置还记得,嗯,应该就是这里。” 锦儿目光坚定;我一定能逃出去。 等逃离出去,先去江彭祖家里躲起来,待有机会再离开长安。 她心里这样想著,对於不久后的脱困充满期待。 第159章 哥舒芸的心意! 魏冉经过这几天寻找,终於在峡道西侧的山脊上,找到一处適合安放炸药的山裂。 横向的闪电裂纹延伸出上百米,上面的山尖差不多有十米高。 深夜,大驪军营,帅帐內。 石林神情肃穆,他麾下的將领一个个摩拳擦掌满心好奇。 从计划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石林麾下的几名將领还都不知道具体的计划內容。 终於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下,石林將计划的內容讲了一遍,不过却刻意隱瞒了孙乾和张北苍率领的两万骑兵。 张北苍是威虎骑中的一名副將,负责统率一万威虎骑从北胡大军后方突袭。 听完石林讲述的计划后,將领们都有些震惊。 但计划已经布局完毕,实施是板上钉钉的事,纵然他们心中並不相信开山这种离了大谱的事,但此时就算发表意见和各自的看法也无用处,所以都选择了乖乖闭嘴。 最后,石林开始做最后的部署。 “褚大亮负责率领峡道东侧的三万矛盾兵,高武负责率领峡道西侧的矛盾兵。” “只要北胡铁骑露头,就率军压阵,但要给北胡铁骑留下前行的空间,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北胡骑兵从东西两侧绕行。” “我坐镇中军大营,寧无殤负责指挥大军右翼,郭万钧负责指挥大军左翼,只要北胡主力骑兵进入陷马坑包围圈,你们直接左右包抄。” 帅帐內的將领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石林做完部署后看向魏冉,郑重其事道:“魏將军,明日人质交换和开山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成败在此一举。” 魏冉没有多言,只是抱了抱拳就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营帐,而是带著丁鹏率领的侍卫团,趁月黑风高,背著几十个牛皮炸药包攀上山脊,將炸药包全部塞进山裂之中。 “任师兄,辛苦你在这里蹲守了。” 做好一切后,魏冉对一名俊朗男子说了句。 任师兄名叫任天涯,三十几岁,相貌阳刚俊朗,是青城山的大师兄,也是山上眾多弟子中唯一一个有小宗师武学水平的弟子。 任天涯淡淡一笑:“殿下,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后好好待我们小师妹即可。” “那是自然,倾城可是我娘子。” 魏冉淡淡一笑,拍了拍任天涯的肩膀后带人离去。 回到营帐內,哥舒芸的神態略显悵然。 对於一个以夫为天封建社会的女人而言,朝夕相处出来的感情无疑是致命的。 长达半个月时间,两人都住在同一个被窝,虽然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深入了解,但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甚至咬一下魏冉都很正常。 尤其是学会把字分开读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直观的感受。 魏冉望著精神有些恍惚的哥舒芸道:“怎么?不捨得走了?” “你不是一直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回到北胡?” 哥舒芸咬了咬唇瓣问道:“如果你捨得放我回去,我一定回去。” “那如果我不捨得呢?” “我……。”哥舒芸表情有些挣扎道:“魏冉,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北胡?我可以给你大可汗地位以外的所有东西。” 魏冉摇头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北胡的,但如果你想听真话,我確实不捨得让你走。” 哥舒芸神色一喜,但转瞬即逝。 最后她悽然一笑:“你不舍放我走,我更不舍离开你,可是如果我不回北胡,父汗就不会放过大驪十几万百姓。” “这一切都是命运,我必须走,你也必须放我走,我们都无法选择,难道不是吗?” 言罢,她直接扑到魏冉身上哽咽道:“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对吗?” “不知道。” “我不会再去喜欢第二个男人了。” 哥舒芸说完,便扑向魏冉。 魏冉这次到时没有抗拒,路过烛台的时候袖子一甩便將之熄灭。 虽然两人都不抗拒,但却都在克制,军帐內甚至如往常一样安静,但仔细感受却能感受到两个灵魂沉重的呼吸。 翌日一早。 趁哥舒芸还没起,魏冉就早早起来做最后部署。 他这次率领的人,都是从閔王府带来的侍卫,除了丁鹏和胡彪外,所有人都来自青城山,是穆倾城的师兄们,每个都有著一流身手。 “辰时一过就要交换人质,届时,双方会各派几名代表登上东侧山脊。” “我会带你们一起上山,待大驪所有百姓和俘兵全部通过峡道后,你们直接带哥舒芸回来。” 丁鹏眼前一亮:“殿下这是要耍诈?” “对。” 魏冉点头道:“兵不厌诈,北胡经常做一些出尔反尔的事,我出尔反尔一次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嘿嘿。” 其他人都嘿嘿笑了起来。 “若有突发情况,就听我口令行事。” 说完,他拍了拍丁鹏的肩膀离去。 哥舒芸换上了一身胡裙,虽然妖艷的容貌堪称绝色,但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虽然魂不守舍,但气色很好。 昨夜虽然很控制,但终归也有那么几次压制不住的时候。 吃过早饭,魏冉一手提枪,一手牵著哥舒芸和九个护卫开始登山。 与此同时。 另一侧山脊下。 北胡可汗哥舒杰对即將登山的北胡勇士交代道:“记住,只要能確保哥舒芸的安全,你们隨时可以动手把人抢回来。” “这一趟很凶险,安大人就不要一同前往了,万一被伤到,是北胡最大的损失。” 安道平之所以背叛大驪来北胡发展,一是能得到重用,二是北胡可汗说话好听懂得关心人。 他闻言笑道:“可汗放心,有乌成秋这位大宗师和阿纳山这样的猛將,再加上这八位万里挑一的北胡勇士,一定能把公主安全带回。” “乌宗师,此行交换人质,就拜託你了。” 安道平冲乌成秋拱手行了一礼。 乌成秋摆手道:“不用谢,將来兵临长安,记得替我把乌家的霸王枪找回来就行了。” “放心,一定能把乌宗师的传家宝找回来。” “出发。” 乌成秋一共带了九个北胡勇士开始登山。 其中一个是把手伸入油锅里,差点脱了层皮的阿纳山。 他到现在一条手臂还黑不溜秋有结痂没有脱落乾净。 山脊不高,一行人很快便登上山脊。 魏冉看到带队之人竟然是乌成秋,不由眯了眯眼道:“看来,北胡和我有著差不多的想法,北胡代表来者不善。” 他想等北胡把大驪百姓和俘兵全部释放后,就出尔反尔把哥舒芸抢回去。 可北胡比他还要激进,安排乌成秋这样的代表,是想一上来直接动手抢人。 走在前面的乌成秋,突然將目光集中在魏冉手上的家传宝上面,顿时眼睛一亮。 魏冉注意到这细微变化后淡淡一笑,甩了甩手上的玄铁枪道:“乌先生,眼熟吗?” 乌成秋见到魏冉甩枪的动作格外標准,不由多出几分惊讶:“魏世子也懂枪术?” “略懂一二,乌先生来者不善,是想跟本世子討教一下枪术?” 乌成秋攥紧手中铁枪跃跃欲试,待看到被魏冉抓住手臂的哥舒芸后,打消了直接动手的想法。 他观察了一下魏冉身边的九个全部佩剑,著统一服饰的人,不由心头一沉。 “魏世子看乌某来者不善,可乌某看魏世子同样来者不善。” “看得出来,世子身边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真要是动起手来,恐怕会误伤了哥舒公主,不如咱们都放弃动手的想法如何?” 听著乌成秋的建议,魏冉欣然点头道:“当然可以,麻烦乌先生派人去通知北胡可汗,何时把大驪百姓和俘兵释放,本世子合適归还公主。” 一直默不作声的哥舒芸猛然看向魏冉的侧脸,眸光中闪过几分激动。 他不想让自己回北胡? 他想等北胡释放了大驪百姓和俘兵后,直接把自己带回大驪军营? 这是她从魏冉和乌成秋的对话中听出来的意思。 乌成秋也不是傻子,有些不悦道:“魏世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还是收起自己的小聪明吧,等北胡释放百姓和俘兵后,你会直接出尔反尔对吧?” “对。” 想法被看穿,魏冉也没有藏著掖著。 乌成秋冷笑道:“不如这样,我让北胡释放所有的百姓,但要留俘兵做人质,等北胡公主跟我回到北胡大营,再释放四万俘兵如何?” 魏冉暗嘆一声;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当他犹豫之际,哥舒芸却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咬著唇儿道:“放心,如果父汗不释放俘兵,我会以性命要挟,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双方都必须履行。” 她能做到这一点,让魏冉有些意外。 他神色复杂道:“待战场交易完成,无论战场变化如何,都是两个国家之间的问题了。” 这句话说的云里雾里,哥舒芸有些不太明白。 乌成秋回身对阿纳山道:“阿纳山,你回去告诉可汗,让他释放所有掳掠的大驪百姓。” 本来已经准备好战斗的阿纳山只好原路返回。 很快,负责侦查的人传来消息,北胡大军已经开始释放大驪百姓。 从五里外的北胡大营,队伍一直延伸至峡道尽头,队伍浩浩荡荡,人数足有十几万。 光是整个迁徙过程就用了快两个时辰。 终於,两个时辰后,北胡信守承诺,释放了所有百姓。 第160章 反悔的是皇帝,关我屁事? 乌成秋站在山脊上眺望著大驪军营,突然回头问道:“为何不见大驪护送金银財帛的队伍?莫非大驪要出尔反尔?” 魏冉摇头笑道:“大驪人说话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只不过,金银的数量太过於庞大,大驪朝廷短期內无法凑齐,等凑齐后肯定送到北胡。” 乌成秋面色一沉:“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魏冉歪头想了想。 “快的话十年八载,慢的话百八十年。” 乌成秋表情一呆,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娘的耍我?” 其余北胡勇士也都一脸愤怒,有的甚至拔出弯刀。 魏冉两手一摊,表情无辜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驪皇帝说的,跟我没任何关係,你们如果不服,可以去找大驪皇帝当面对质。” “……” 乌成秋无言以对,最后黑著脸道:“大驪百姓已经释放完,可以把公主还给我们了吧?” 说真的,魏冉真不捨得放走哥舒芸。 朝夕相处这么久,又与她合二为一多次,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 但做大事者,岂能受困於儿女情长? 哥舒芸双眼含泪用力挣脱了魏冉的手,流著眼泪却微笑著,一言不发抬起手来,柔软的手臂和腰肢开始扭动,转动著妖艷的身姿,在魏冉面前跳起舞来。 一位见到这一幕的北胡勇士,看向魏冉的目光中除了愤怒还有杀气。 他红著脸吼道:“哥舒公主,这是北胡女人跳给丈夫的舞蹈,你竟然跳给一个大驪人看?” 阿纳山顿时目如铜铃怒气冲冲道:“赞布大哥,她跳的是北胡姬旋舞?” 赞布浑身哆嗦道:“成亲当夜,你阿嫂跳的就是这支舞,是母亲传给女儿的舞蹈,是只能跳给丈夫一个人看的姬旋舞。” 北胡勇士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心都快碎了。 哥舒公主是北胡第一美女,是眾多北胡勇士的爱慕对象。 魏冉听完赞布的解释,心神悸动,不由握紧了手中玄铁枪,有好几次衝动想带著哥舒芸回到大驪军营,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不远处的乌成秋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魏冉手中的玄铁枪上,那是他们乌家的传家宝,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抢回去。 他不相信魏冉的枪术比自己这位大宗师还强。 所以乌成秋在等,等身边的北胡勇士把哥舒芸带走,他就直接动手,不仅要抢回玄铁枪,也要把魏冉一棍子敲晕带去北胡。 很快,哥舒芸跳完了一支姬旋舞,有些微微气喘。 她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在魏冉的唇上亲了一口后转身就走,甚至头也不回。 因为她不敢回头,怕自己捨不得走。 只是转身后的眼泪顺著下顎滴落,打湿了一片衣领。 见此一幕的乌成秋精神为之一振,知道机会来了的他,对几个北胡人道:“阿纳山,把哥舒公主带回去吧。” “乌先生,你不一起走吗?” 阿纳山愤怒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乌成秋舔了舔唇角,嘿嘿一笑:“嘿嘿,我要把传家宝夺回来,顺便把他一併带走。” 此言一出,魏冉身边的侍卫们如临大敌。 魏冉长枪一横,神情漠然道:“所有人都退后,你们上去只是送死,对付他,我一人足矣。” “好小子,有胆魄。” 乌成秋低吼一声,手中铁枪舞出一个枪,上来便对著魏冉的面门一招金鸡乱点头。 魏冉抬枪一扫,下一刻便与乌成秋战成一团。 哥舒芸紧张的回头看去,声音有些悽厉的喊道:“乌先生,我不想让他去北胡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乌成秋充耳不闻,但是越打越心惊。 因为剎那间交手的几个回合內,他不仅没有占到便宜,甚至还隱隱落入下风。 “这是……枪仙沈秀的龙蛇百枪?” 乌成秋双眼一瞪,鬱闷的差点吐血。 他以为魏冉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对方的枪术比自己还强。 “不打了,老子家传宝不要了还不行吗?” 乌成秋气的大叫一声,可却被密集的枪点戳的根本找不到机会脱身。 魏冉冷笑道:“你说不打就不打?” “既然动手,那就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叮叮噹噹。 铁枪的碰撞之下,乌成秋手中临时锻造当过度的铁枪甚至开始弯曲,报废是迟早的事。 哥舒芸紧张喊道:“殿下,求你放过乌先生。” 魏冉没有回应,只是加快攻势。 很快,两人拆招过百。 乌成秋落入下风的同时,手中铁枪都弯曲成了马来剑,根本甩不起来。 噗。 终於,他被魏冉一枪戳穿肩膀。 这一枪本来是戳他脖颈,被乌成秋躲过去后,一枪扎在了肩膀上。 乌成秋惨叫一声,將手中铁枪投掷出去,试图刺死魏冉。 魏冉脖子一歪躲过一枪后,抬起一脚踩在玄铁枪的枪桿上。 只听咔嚓一声,乌成秋的右肩锁骨直接断掉,肩胛骨都裂成了米字型。 他整个肩膀一片血肉模糊,这辈子都別想再耍枪。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心头骇然无比。 北胡勇士们睚眥欲裂。 大宗师,就这样废掉了? 魏冉拔出玄铁枪,一脚踹在乌成秋胸口,一声闷响中夹杂著肋骨断裂的声响,乌成秋整个人飞出十几米,身上被乱石刮的血肉模糊。 不过,他还活著,挣扎著从地上爬了起来。 乌成秋面如死灰,抬起另一只健全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冲魏冉苦涩一笑:“多谢不杀之恩。” 魏冉甩了甩玄铁枪上的血珠,冷声道:“去北胡找个部落养老吧,以后江湖上的事再也与你无关了。” 虽然乌成秋被打成重伤彻底废掉,但哥舒芸还是冲魏冉行了一礼。 因为魏冉听了她的请求,没有杀了乌成秋。 “哥舒芸。” 正准备离去的哥舒芸回头看向魏冉。 魏冉微微一笑:“等我,我会把你抢回来。” 哥舒芸娇躯一颤,没有回答,只是唇儿有些颤抖,走的时候依依不捨,一步三回头。 眼神中除了担忧还有一丝期盼,总是很复杂,担忧魏冉抢自己的时候让北胡大难临头,又期盼著他能去抢自己。 怀著这样的矛盾心理,哥舒芸终於回到了北胡大营。 安道平见到血肉模糊的乌成秋后大惊失色:“乌先生,你这么搞成这副模样?” 乌成秋强忍剧痛,笑容抽搐道:“我的传家宝在魏冉手上,哥舒公主安全后,我试图去抢,结果魏世子不仅是大宗师,更是一位枪术高手,实力比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乌某这辈子算是废了。” 安道平先是吃惊的同时,又愤怒吼道:“乌先生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来人,快把乌先生送去一处安静营帐,把所有军医都安排去给他治伤。” 几名北胡人上前將乌成秋搀扶下去。 哥舒杰见到哥舒芸后,红著眼眶哈哈一笑:“哥舒芸,我的女儿,你终於回来了。” 他一把將哥舒芸抱在怀里。 “我的女儿,你在大驪没有受苦吧?” 哥舒芸喜极而泣,只是这个喜悦有些牵强。 她流著泪笑著摇头:“父汗,女儿在大驪过的很好,您不必担心。” “那就好。”哥舒杰看向阿纳山道:“阿纳山,大驪那边什么时候把金银財帛送来?” 阿纳山愤怒道:“可汗,金银財帛送不来了,大驪皇帝反悔了。” “什么?”一名部落首领愤恨道:“可恶狡猾的大驪皇帝,竟然欺骗我们?” “大可汗,发兵吧,我们直接打去长安,被金银抢回来,让大驪皇帝亲自跪下道歉。” 哥舒杰沉声道:“我的女儿得到草原神的庇佑,已经安全回到北胡,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看大驪人的脸色。” “可恶的大驪,竟然欺骗了我们,这是耻辱。” “阿史那卢布、单于术……立刻集结所有兵马,衝破双雄关,对大驪军营发起总攻。” 哥舒芸却在此时,突然拔出一名北胡勇士的弯刀架在自己脖颈之上。 在场的诸位首领同时大惊。 “大公主,你要做什么?” “我的女儿,你不要伤害自己。” 哥舒杰有些惊慌失措。 他两个儿子全部废掉,现在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不仅是他的全部,还对哥舒芸寄予厚望,甚至把她当成哥舒部落的首领去培养。 哥舒芸既自责又倔强道:“父汗,我答应过他,只要回到北胡大营,就信守承诺释放那四万名大驪俘兵。” “父汗与诸位首领何时攻打大驪我不管,但必须要释放那些俘兵后再发兵。” 哥舒杰怒道:“哥舒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他几位部落首领也是又惊又怒。 安道平皱眉问道:“哥舒公主,他是谁?” 哥舒芸扫了眼安道平道:“他是魏冉,他答应过我不和北齐做交易,来之前我也答应过他释放大驪俘兵,就这么简单。” “只要父汗放那些俘兵回大驪军营,女儿任凭您与几位首领处置。” 哥舒芸此举,无疑是將哥舒杰架在火上烤。 哥舒杰愤怒的拔出弯刀砍在旗杆上吼道:“哥舒芸,北胡是所有部落的北胡,不是父汗一个人的北胡,你这是在逼我。” 安道平神情凝重道:“大可汗,不如先听公主把话讲完再做决定。” “哥舒公主,你放才说魏冉与北齐的交易是什么?” 哥舒芸苦涩一笑:“你们可还记得北齐公主萧媚儿,被人贩子拐卖到大驪的事吗?” “萧媚儿目前就在魏冉的府邸,他出征前要以萧媚儿的安全和北齐做交易。” “交易的內容是让北齐发兵攻打北胡,是我百般恳求他,他才答应给北胡留下一条活路。” “他答应过我不和北齐交易,但前提是北胡放过大驪百姓和俘兵。” 所有人闻言脸色一变,甚至脊背开始发寒。 安道平一脸惊悚道:“如果他真和北齐交易,那么与大驪前后夹击,北胡危矣。” 哥舒杰又惊又怒:“哥舒芸,那个人的话可信吗?” 哥舒芸之前或许还不信,但她这些天问过魏冉很多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可信。” 她摇了摇鲜艷的嘴唇,斩钉截铁道:“我相信他,我愿用生命为他担保。” 哥舒芸的態度,让所有人都很吃惊。 哥舒杰面色一沉:“哥舒芸,你爱上他了?” 哥舒芸垂首,默然不语。 阿纳山很是伤心道:“可汗,公主为他跳了姬旋舞。” “混帐,哥舒芸,你竟然为一个大驪人跳姬旋舞?” “你让身在草原神国的母亲如何能安心?” 哥舒杰气的浑身发抖。 这时,安道平站出来道:“大可汗,现在不是討论儿女情长的时候,应该以国事为重。” 他冲在场的所有人拱了拱手。 “大可汗,几位首领,北齐距离千山关路途遥远,就算要发兵,前期准备工作加上抵达战场,至少也要两个月时间。” “距离我们攻占千山关才过去二十几天,如此推算一下,他二十天前与北齐交易,北齐军队抵达战场至少还需要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足够我们兵临长安洗劫一波返回千山关,所以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频频点头。 安道平眯著眼笑道:“不如先把俘兵送还大驪军营,然后在集结兵马发起总攻。” “安大人说得对。” “哥舒公主可以把刀放下了。” “不要误伤了自己。” 哥舒芸没有放下刀,而是看向自己的父汗,倔强道:“等父汗释放完所有俘兵,女儿就把刀放下,任由父汗处置。” 哥舒杰脸色铁青道:“安大人,你去安排放掉大驪俘兵那些软骨头。” 安道平呵呵笑道:“可汗不必为此而生气,那些俘兵现在饿的没力气,走回大驪军营都费劲,对我们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放与不放都无关紧要。” 哥舒杰一听这话,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很快,大驪的数万俘兵,一个个跌跌撞撞相互搀扶著走向峡道。 哥舒芸等到最后一波俘兵进入峡道,才放心的把刀放下,望著峡道喃喃自语。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也请你……勿要负我!” 见哥舒芸放下刀,哥舒杰怒喝一声:“来人,把哥舒芸带下去好生看管,等此战结束后,再对她施以惩戒。” 他走出军帐,对外面的北胡头目们大声喊道: “小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骑上你们的战马,拿好你们的弯刀,杀入双雄关,去抢属於你们的金银財帛。” 北胡的骑兵军团沸腾了。 各个部落的首领和小头目开始整顿兵马,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北胡大军集合完毕。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瞧著恐怖如斯。 第161章 炸山! “报!” 一名斥候冲入大驪帅帐:“北胡大军正在集结全部兵力,准备发起进攻。” “这么快?” 石林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麾下几名將领道:“走,去瞭望台。” 瞭望台设在帅帐附近,方便主帅观察敌情、指挥兵马。 不多时,石林带领眾將登上瞭望台。 恰在此时又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来:“报,大帅,北胡大军已进入双雄关朝我军衝锋。” 眾將闻言,齐齐望去。 双雄关的峡道內很快便有北胡骑兵衝出,数量逐渐密集,直直的朝大驪军营中军大帐杀来。 石林大手一挥:“眾將归位,准备迎敌。” 一眾將领纷纷跳下瞭望台,回到各自任命的营地开始指挥战斗。 “杀!” 无数北胡骑兵高举弯刀纵马疾驰,喊杀声震耳欲聋。 可就在距离大驪军营不足二里的地方,冲在最前面的一波北胡骑兵,胯下的战马接二连三踩中陷马坑失去平衡。 马腿折断,战马哀鸣,北胡骑兵也一个个飞扑倒地,惨叫连连。 大驪甚至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北胡骑兵就折损上千,並且这个数量还在持续增加。 负责领军的一名部落头目脸色一变,吼道:“是陷马坑,调转马头,往左右衝锋。” 一名號角兵举起牛角连吹几声。 后面跟隨衝锋的北胡骑兵们开始向两边分散。 坐镇右翼站在瞭望台上的寧无殤,举起帅旗连连挥舞,数万名刀盾兵组成一个盾墙向前逼近。 左翼的郭万钧同样指挥著刀盾兵组成盾墙向中间合拢。 北胡骑兵冲势不减,两军交锋展开激烈大战。 骑兵虽然占据优势,但双雄关峡道狭窄,衝出峡道的骑兵也才不足两万,並且大部分还都集中在中间,甚至连大驪兵卒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边战况如火如荼。 而双雄关外,哥舒杰率领的首领团集中在东侧山脊的下方。 一名北胡斥候如履平地那般衝下山脊。 “报告大可汗,大驪主力军营前方二里,提前挖好陷马坑,我军不战便已损失上千。” “领军指挥大军左右衝锋,但大驪提前有所准备,左翼右翼都被刀盾兵限制衝锋,一时无法突围。” 哥舒杰脸色大变:“陷马坑?怎么可能?大驪军队何时挖的陷马坑?” 旁边隨军的安道平同样脸色大变,一拍脑袋面露惊容:“不好,中计了。” “半个月前大驪使者要求双方各退五里,並非是畏惧开战,而是留下空间挖掘陷马坑。” “我们的斥候没有发现端倪,这些陷马坑肯定是晚上趁著天黑挖出来的。” 几名部落首领都有些面色凝重。 哥舒杰冷笑道:“以为几个陷马坑,就能限制二十万铁骑?大驪的將帅简直是在做梦。” 安道平有些不安道:“大可汗,很显然大驪的將帅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北胡会在交换人质以后发起衝锋,所以提前做好了这些安排。” 单于部的首领单于术同样不安道:“如果是这样,那么等待我们的陷阱,就绝非陷马坑一种,他们肯定还有后续安排。” 哥舒杰皱了皱眉,问道:“你们莫非担心大驪会出奇兵从后面偷袭?” 阿史那卢布摇头冷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整条北原山脉,只有双雄关一条可以容纳大量骑兵通行。” “大驪的五万奔狼骑被我们杀的只剩下不足两万,加上他们援军一万,骑兵的数量最多只有三万。” “我们有二十万骑兵,就算他们能找到第二条穿过北原山脉的通道,派出所有骑兵偷袭,也只能用以卵击石来形容,大驪將帅莫非真有这么傻?” 安道平沉声道:“阿史那首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最好提防一下骑兵偷袭。” 哥舒杰问道:“安大人,大驪如此有自信提前挖好陷马坑,肯定会有后续安排,你建议我们是撤退还是继续进攻?” 这是一道送命题,安道平也显得犹豫不决。 如果大驪没有后续安排,这次衝锋折损的骑兵白死。 如果有后续安排,恐怕对这场战爭不利。 但他绝对不相信此战对北胡的伤害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直连部首领直连铁树惊声道:“大可汗,此战绝对不能撤退,我直连部已经有两万骑兵冲入双雄关,一旦下达撤退命令,大驪骑兵反扑,恐怕……直连部落的骑兵会损失惨重。” 安嵐部落的首领安嵐屠给出了相同的建议。 “安嵐部也有一万骑兵通过了双雄关,目前正在衝破大驪防御,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个时间撤退,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安道平模稜两可道:“大可汗,几位首领,目前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全军出击一举击溃大驪军队。” “要么全军撤退规避大驪的后续陷阱。” 哥舒杰目光扫过几位部落首领道:“全军出击,谁赞成?谁反对?” “我赞成。” “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我反对……。” 四位首领和哥舒杰同时看向单于部落首领单于术。 单于术反对的声音很没有底气。 他之所以反对,是接下来要通过双雄关的两万骑兵,是他单于部落的人。 北胡世代可汗的统治规则便是,打仗的时候先让其他部落的人冲在最前面,可汗本部落的人最后才会出动。 这样不仅能够维持统治权,还能削弱其他部落的实力,让他们永远以最强大的部落首领做领导者,这是北胡几百年来的传统。 当然,可汗部落也不会对其他部落赶尽杀绝,每次战爭开始都会让其他部落留下三成的有生力量,一是延续血脉,二是维护和统治部落。 哥舒杰眼神冷了几分:“单于术,说说你反对的原因。” 单于术当然不会傻到实话实说,他心中早已有了另外一套说辞。 “大可汗,安大人也说了,大驪从一开始说给北胡岁贡就是个骗局,他们肯定早已做好北胡进攻的应对措施,就等著我们踩入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 阿史那卢布怒道:“单于术,別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让自己部落的骑兵去衝锋陷阵,去试探未知的危险?” 单于术同样怒道:“我只是担心大驪的后续陷阱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好一个损失惨重,你最好给老子说清楚,大驪如何让北胡损失惨重?就凭他们那些刀都拿不稳的走地兵?” 单于术一咬牙,突然指著双雄关的山脊道:“万一大驪用神秘手段让这两座山脊发生山崩,把咱们骑兵队伍给拦腰切断……。” 其他人看白痴一样看著单于术。 就连安道平都开始嘴角抽搐。 哥舒杰更是气的脸色通红,怒骂一声:“单于术,你当大家都是白痴吗?” “这光禿禿的山脊比铁石还要结实,这么大的两座山,谁能把它们弄塌?你?” “还是你?” “又或者是你?” 其余几位首领哈哈大笑嘲讽著单于术。 单于术也被嘲讽的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毕竟,他刚才说的话,自己都不信。 哥舒杰一甩手中马鞭,指著单于术冷声道:“单于术,马上命令你的两万人马衝锋。” 单于术无奈,立马吩咐手下的一名將领带队衝锋。 又一名北胡斥候衝下山脊,脸色惊喜道:“大可汗,先锋骑兵已经从左右撕开大驪防御,只要全军出击,很快就能衝出大驪军队,骑兵来回衝杀下,大驪军队一定会溃不成军。” 几名部落首领闻言大喜。 包括单于术也面露喜色,毕竟他担忧的事情並未发生。 哥舒杰哈哈一笑:“单于术,你这个胆小鬼,听听我们的斥候都说了什么?” “过不了多久,大驪的步兵阵营就会被我们的铁骑冲的溃不成军。” “哈哈哈,小的们,加把劲,全体衝锋。” 隨著首领们举著弯刀喊口號,北胡骑兵虽然很想儘快建功立业,但奈何峡道就只有那么宽,前行的速度大大受阻。 就算他们著急衝锋也没用。 此时双雄关西边的山脊上,凸起巨石后面。 举著火摺子的青城山大师兄任天涯手都有些哆嗦,第一次参与战爭的他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江湖上可碰不到这么新鲜刺激的事。 “殿下,到底点不点火?” 一旁背靠大石的魏冉闭目养神的同时也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很快。 一名探子猫腰跑了过来:“殿下,北胡已经有差不多四万骑兵通过峡道,再多的话,恐怕我军就吃不下了。” 魏冉睁开双眼,一声令下:“点火。” 任天涯直接点燃了手指粗的引线,引线滋滋滋飞快燃烧。 他脸色一变惊呼道:“嘶,烧的这么快?” 魏冉猛然起身,拎起身边的长枪道:“走,不对,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言罢,他一马当先往山下跑,山脊不高,只有两百多米,有武功打底,下山如履平地。 其他人见状,也都著急忙慌的开始下山。 但他们刚跑到山下翻身上马,头顶上便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声音震耳欲聋,大地都有些微微颤抖。 几人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回头观望,顿时满脸惊骇。 第162章 北胡政变? 轰隆隆! 一声巨响,让北胡骑兵胯下的战马全体受惊,有的不安跳脚,有的原地转圈,马术不精者,甚至跌落战马发出惨叫。 哥舒杰和几名北胡部落首领,將胯下战马安抚好后,全部震惊的看向发出巨响的方向。 “什么声音?” “天,天雷吗?” “不对,可能是地龙翻身。” “我的天,你们看,山……山崩?” “天吶……。” 无数道惊呼传来。 哥舒杰张大嘴巴,震惊的看著形成双雄关的两道山脊的西侧山脊,浑身颤抖,合不拢嘴。 不光他如此,其余人同样如此。 单于术怪叫道:“山崩,是山崩,天吶,山真的塌了。” 他一语成讖。 西侧山脊,有好几块直径超过十米的巨石开始向下滚落,西瓜大小,磨盘大小的石头更是不计其数,轰隆隆砸向山沟子里。 北胡大营一座帐篷內,听到动静后的哥舒芸直接冲了出来。 今天晴空万里,视野非常开阔。 站在五里开外的地方,能清晰看到双雄关上滚落的巨石。 阿纳山双目滚圆,一脸骇然:“山崩,是山崩……天吶,双雄关峡道要被堵死了。” “一旦峡道被堵死,大军衝锋被切断,后果,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些已经衝出双雄关的勇士,岂不是要永远的留在大驪军营?” 听著身边几位北胡勇士的惊骇之声,哥舒芸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表情恐惧。 “魏冉,是,是你吗?这,这是你做的吗?” 她想起魏冉说过的话;就算没有北齐,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击退北胡。 哥舒芸颤抖著,唇瓣儿都几乎咬出血,跌坐在草地上,浑身都没了力气。 一旦北胡大军被那些碎石阻拦前进的脚步,那么衝到双雄关里面的北胡骑兵,会被全部围歼。 大驪军营。 石林、寧无殤、郭万钧、褚大亮、高武……所有站在瞭望台上的將领,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就是开山?” 石林激动的浑身发抖:“天吶,这是神仙手段,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啊。” “莫非魏冉是天神下凡?” “他怎么会有如此恐怖如斯的手段?” “能让山体崩裂,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正在跟大驪步兵作战的北胡骑兵们,有不少也都因为动静太大往身后看了一眼。 结果仅看了一眼,就全部呆住。 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从山上滚落入峡道內。 他们来时的路已经铺了一层乱石,穿行变得艰难无比。 战斗意志在一瞬间被瓦解。 有的北胡骑兵因此情绪崩溃直接放弃了抵抗。 峡道內的北胡骑兵纷纷抬头看向天上,黑影闪烁,一颗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有的落在身边,有的砸中战友,有的砸中马头……。 一时间峡道內的骑兵乱作一团,有的抱头鼠窜,有的哭爹喊娘,有的大声呼救……。 不少人被落下的乱石砸的血肉模糊,脑袋被砸的稀巴烂,红白脑浆洒落遍地,场面异常恐怖。 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全部惊恐望著峡道內发生的一切。 安道平脸色苍白,说话都开始哆嗦:“这,这,这,这就是大驪的后续手段?” “天吶,他们竟然可以让山脊崩裂?” “这是魏冉的手段,肯定是他的手段。” 安道平怪叫一声,想起在大驪皇宫,领略过魏冉的两个手段。 一是槓桿原理,二是油锅取物。 现在,又来个开山裂石? 大驪有这样一位神仙一样的人物,北胡还有机会吗? 答案是肯定没有任何机会。 安道平生平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体会到了恐惧。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如此?” 哥舒杰不可置信的不断重复著同一句话。 单于术红著眼睛咬牙切齿道:“大可汗,这就是你不参考我意见退兵的下场。” “双雄关內那些被砸死的兵,都是,都是我单于部的精锐啊。” 单于部有大概一万人通过了峡道,其余一万人还都留在峡道內,天女散一样的落石,至少砸死了两三千人。 现在峡道內隨处可见半人高的石头,乱石更是铺满地面。 虽然有些地方勉强可以通过骑兵,但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无法大规模衝锋,骑兵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远处,几十里外。 一万威虎骑全部分散驻扎在此。 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同样也传到了这里。 领兵的將领张北苍,收起手中的乾粮猛然起身,目光惊疑不定道:“你们,都听到了?” “这么响的声音,肯定听到了。” “天吶,刚刚那是打雷吗?” “现在是大晴天,打什么雷?” 裴元虎走上前拱手道:“张將军,这应该是魏將军说的出击讯號,我们是不是可以偷袭了?” “哈哈,时机已到,小的们,全体集合。” 张北苍哈哈一笑,命令所有威虎骑集合。 待集合完毕后,开始做最后部署。 “裴元虎、徐庶,你们两个各率四千骑兵,左右突袭北胡后方。” “记住,不可恋战,杀一波就走,直接去千山关与孙將军匯合。” “其余人跟我去偷袭北胡大营,烧掉他们的粮草和帐篷,让他们无家可归。” “出发。” 隨著一声令下,一万威虎骑向北胡大军奔袭而去。 此行张北苍虽然是主將,但石林为了能让自己女儿和亲爹安排插队的两个小將上位,特意给裴元虎和徐庶安排了副將一职。 裴元虎和徐庶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精光。 他们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除了练枪,就是研究魏冉给他们的三十六计,兵法韜略也日益增长。 双雄关。 哥舒杰坐在战马上,表情无比沉痛。 直连铁树、安嵐屠、单于术三个人眼睛通红,面色沉重到了极点。 直连部的两万人,安嵐部的一万人,单于部的一万多人,全被巨石堵在双雄关內。 距离双雄关最近的单于部骑兵,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退无可退,前方拥堵,又无法全速衝锋,关键峡道外两侧的矛盾兵,正在举著盾牌戳枪矛。 一个个北胡骑兵被戳的血肉模糊,空间正在急剧收缩,前后都跑不起来,就別提左右衝锋了。 瞭望台上的石林笑的合不拢嘴,乾脆对传令军下令道:“去通知各部將领,等將这些北胡骑兵全部围起来,失去衝锋优势的时候开始劝降。” 於是,战场上接二连三响起了大嗓门。 “北胡骑兵们听著,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了,后面的双雄关已经被堵死,你们退无可退。” “前面的空地全是陷马坑,你们无法衝锋,只有任大驪军队宰割的份。” “不想死的,丟掉你们手上的武器下马投降,大驪保证优待俘虏。” “你们的母亲盼望著自己的孩子回家放牧,你们如果死在这里,谁去赡养他们?” “你们死在这里,你们的妻子会睡在別人的帐篷里。” “乖乖的投降,等北胡可汗拿赎金赎你们回去吧,一旦死在这里,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投降,投降,投降……。” 有不少北胡骑兵被巨响和堵死的退路嚇破了胆,已经开始丟下手中的弯刀高举双手。 “投降,我投降,別杀我。” “我也投降……。” “我投降……。” 投降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都有从眾心理,更何况是性命攸关,陷入绝望的时候? 隨著第一波北胡骑兵投降,第二波,第三波接踵而至。 四万多骑兵,很快就有接近一半的人投降。 见此一幕的北胡斥候一个个都慌了神,坏消息接连传到哥舒杰和几个部落首领的耳朵里。 “报告大可汗,我们的骑兵已经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都投降了。” 阿史那卢布愤怒吼道:“懦夫,这群懦夫,去,派一些大嗓门过去喊话,谁敢投降,就让他们的妻儿沦为奴隶,去,快去。” 一名斥候心惊胆战道:“阿史那首领,他们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所有人都被大驪军队包围,战马根本跑不起来,不投降,只有被杀的结果。” 哥舒杰焦急万分看向安道平道:“安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安道平无奈道:“可汗,退兵吧,此战我们失利了。” “不,不能退兵。” 直连铁树红著眼吼道:“直连部两万精锐都在作战,我答应过他们的父母把他们带回去。” “请大可汗下令將峡谷的乱石清理后继续衝锋。” 哥舒杰沉声道:“直连铁树,你冷静点,这么多乱石,清理完至少需要几天时间。” 直连铁树表情痛苦万分,可也知道这几乎是不现实的。 哥舒杰神色缓和道:“直连铁树、安嵐屠、单于术,我知道你们损失了人马心里不舒服,但现在是打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清理峡道內的乱石没那么容易,而且清理期间,另一侧山脊如果突然崩塌,我们又要损失不少人。” 单于术咬牙道:“难道要眼睁睁看著我们的人成为俘虏?” 阿史那卢布扎心道:“不,单于术,你甚至连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根本看不到。” 单于术刚要动怒,就看见一支骑兵队伍,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北胡大军的后方。 其他人也都被马蹄声吸引看去。 安道平两眼一瞪,吼道:“是大驪最精锐的骑兵威虎骑,是敌袭。” 果然被他猜中了,大驪果然安排了奇兵。 哥舒杰也怒吼道:“调转马头,准备迎敌。” “该死,大驪竟然有胆量偷袭?” “小的们,给我杀,杀光这些大驪骑兵。” 没有助跑的北胡骑兵,跟完全衝锋起来的威虎骑战斗力根本没法比。 两军接触的瞬间,北胡大军就被撕开一条口子。 兵分两路的裴元虎和徐庶,领著八千威虎骑,如同两把尖刀一样,硬是把北胡大军的尾巴直接切断,一时间死伤无数。 可北胡大军的人数优势在那里摆著,很快就发挥人多的优势,准备把偷袭的威虎骑给包围。 但八千骑兵没有任何恋战的想法,往北胡大军里面插了一刀直接就跑。 这一刀,少说歼敌几千人。 威虎骑奔袭的方向改成了北胡大营。 一名北胡斥候睚眥欲裂道:“大可汗,不好了,我们的军营著火了……。” 张北苍率领的两千威虎骑,杀入北胡大营后就开始纵火,一直等裴元虎和徐庶率领的八千威虎骑赶到,双方匯合之后,朝双雄关疾驰而去。 如此一幕,把哥舒杰和几位部落首领的脸都给气绿了。 “啊,阿史那卢布,带上你的三万铁骑给我追,把这些该死的大驪骑兵全部歼灭。” 隨著哥舒杰一声怒吼,阿史那卢布率领三万骑兵开始追赶。 北胡十九万左右的骑兵,去了三万追杀威虎骑,四万多留在双雄关內,差不多有七八千死於乱石和裴元虎的偷袭,如今只剩下了十万出头。 “单于术、安嵐屠、直连铁树,率领你们的部將在此留守。” “哥舒部的人跟我回去救火。” 哥舒杰率领哥舒部的七八万骑兵去了北胡大营。 幸好今日无风,否则肯定要来个火烧连营。 “该死,我直连部的两万勇士,全都成了俘虏。” 直连铁树暴怒,挥刀乱砍空气。 单于术眼神有些阴鷙道:“如果大可汗听我的劝,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 安嵐屠面色一沉:“单于术,你想说什么?” 单于术小声道:“大可汗不会耗费哥舒部太多力量去解救我们部落的人,如果他想救,早就下令让哥舒部的人去清理乱石,而不是畏手畏脚怕这个怕那个。” 直连铁树的怒火慢慢平息,看著单于术,咬牙切齿道:“单于术,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草原的勇士不喜欢拐弯抹角,或许你说出来,我会与你一同进退。” 单于术拔出弯刀,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扫视直连铁树和安嵐屠:“你们以自己的血,对草原神发誓不对外泄密,我才能说出来。” 直连铁树二话没说,拔刀在手心割了道伤口。 安嵐屠犹豫片刻,同样照做了。 单于术这才狠下脸色道:“杀了哥舒杰,重新选一位公平公正的大可汗出来。” 儘管另外两人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被震撼到了。 第163章 胜利的捷报! “启稟大可汗,我们一共被烧毁一千二百个军帐,粮草六十车,放跑三千多只羊,其中八成都被追了回来。” 哥舒杰將手中银质酒具摔在地上咬牙道:“没想到这个石林,竟然有胆量偷袭北胡大营,本汗真是小瞧他了。” 安道平摇头道:“这次指挥作战的人应该不是石林。” “不是石林又是谁?” “石林驻守千山关多年,是一个保守派將领,他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这次大胆又激进的打法应该另有其人。” 哥舒杰皱眉问道:“安大人觉得这次指挥大驪军队作战的人是谁?”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閔王世子;魏冉。” 哥舒杰对魏冉这个名字格外愤怒,因为这不亚於一个来自外国的黄毛骗走了他女儿。 安道平无奈嘆息道:“如果我没猜错,千山关应该失守了。” “千山关怎么可能会失守?” 哥舒杰明显不信。 安道平苦著脸分析道:“对我们展开偷袭的骑兵是威虎骑,他们是来自长安的援军。” “石林手下还有近两万名奔狼骑,偷袭的时候为何没有出动全部骑兵?” “按理说应该派出全部骑兵,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最大化才对,可是他们並没有这么做。” “而且这一万威虎骑逃遁的方向是千山关,若是没有接应,他们为何要往千山关跑?” “我们虽然在千山关留下上万驻军,但多数都是后勤和伤兵。” “千山关对外易守难攻,对內却易攻难守,我们的人根本收不住。” “由此可见,千山关已经失守。” 哥舒杰闻言瞳孔都在颤抖。 这时,外面传来哥舒芸的声音。 “我要见父汗,你们都给我让开。” 哥舒杰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让她进来。” 下一刻,哥舒芸进入军帐,语气急切道:“父汗,如今战场形式对我们极其不利,不要再打下去了,赶快撤兵吧。” 哥舒杰沉声道:“我当然知道形势不利,但撤兵是不可能撤兵的。” “直连部、安嵐部、单于部的四万兵马身陷敌营,此时撤兵,他们也不会同意。” 哥舒芸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让她放弃四万其他部落的人? 她也做不到。 安道平却说道:“大可汗,我赞同哥舒公主的提议。” “原因?” “第一:双雄关易守难攻,我们短时间內无法攻破,清理通道的时候,还要隨时提防第二次山崩的危险。” “第二:千山关失守,一旦大驪暗中派驻更多军队驻守,咱们想返回北胡会难上加难。” “所以,我建议直接捨弃那四万北胡骑兵,退兵攻占千山关。” “这期间,安抚几位首领,並与大驪进行交涉,以牛羊换回俘兵。” “待夺得千山关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隨时都能杀回来。” 哥舒芸轻咬唇儿道:“如果大驪释放北胡俘兵的条件是让北胡撤出千山关呢?” 哥舒杰和安道平同时一愣,旋即陷入沉思。 良久后,安道平面色发狠:“那就只能丟车保帅,无论如何千山关都必须握在我们手中。” 哥舒杰也站起来拍了下桌子喊道:“来人,去通知其他几位统领,回来商议军务。” 很快,其余三位部落首领进入帅帐。 哥舒杰和顏悦色道:“诸位,让你们的部眾原地休整,多杀几只羊饱餐一顿,等吃饱喝足后我们撤兵到千山关。” 直连铁树急忙道:“大可汗,直连部的两万勇士难道不要了?” “要,当然要。” 哥舒杰扫视一周语气肯定道:“你们部落里的人当然很重要,但是现在战况陷入僵局,大军无法进攻,留在这里只能浪费时间。” “现在千山关很可能已经被大驪骑兵占领,一旦大驪派军驻防,再想夺回来就难了。” “我决定大军吃饱喝足后就出发,把千山关这座至关重要的要塞夺回来。” “你们放心,等夺回千山关,本汗就和大驪交涉,以牛羊为代价换回你们部落的勇士。” 单于术以拳锤胸道:“听从大可汗安排。” 另外两人也都如此动作。 没有闹出乱子,这让哥舒杰放鬆了不少。 大驪军营。 魏冉成了香餑餑,所有的將帅將他围成一团。 “魏將军,您就给我们讲讲唄,您是如何让双雄关山崩石裂的?” “那动静,好傢伙,无异於天崩地裂。” “魏將军是不是与山神爷有交情?” “去去去,什么和山神爷有交情?魏將军本身就是山神爷。” 魏冉隨口敷衍道:“我在北凉遇到过一个老道,他教过我如何请神显圣,所以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请来了山神爷。” 石林和寧无殤这样的將帅嘴角都在抽搐。 你就吹吧。 魏冉话锋一转道:“大帅,这次俘获的战马数量有多少?” 一提这个,所有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三万七,除掉战斗中死去的几千匹战马,此战共俘获了三万七千多匹战马。” “北胡战马不仅个头大,而且耐力足,適合长途奔袭,咱们这次赚大了。” “光是这四万匹战马的价值就难以估量,如果用来育种,大驪骑兵未来可期啊。” 魏冉神色凝重道:“都先別高兴太早,此战我们只是占据优势,並非完全胜利。” “千山关由內而外易攻难守,那里守备薄弱,隨时都有可能再被北胡攻占。” “当务之急,是立刻选拔一批精通马术的士兵出来,组建一支不少於四万人的骑兵团。” “至少要赶在北胡大军兵临千山关之前,与那里住手的骑兵匯合,如此才有一战之力。” “咱们此战虽然让北胡损失了四万多骑兵,可北胡铁骑仍有十五万之眾,不能掉以轻心。” “对对对。”石林当即对寧无殤道:“老寧,你的宣威营都是骑兵后备,临阵组建骑兵团的事交给你,待整顿完毕,明日……。” 他停顿一下,转头看向魏冉问道:“何时出发?” “连夜,由我亲自带队。” 石林和寧无殤对视一眼,沉默片刻,石林才道:“我与你同往,我在千山关驻防多年,熟悉那里的地形,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魏冉心知肚明,这俩人还是不放心自己。 怕自己把四万匹战马拐去北凉。 其实也不怪石林和寧无殤疑心重,毕竟他是閔王世子。 “没问题。” 魏冉反倒无所谓。 他只从地图上了解过千山关,对那里的地形並不熟悉。 反倒是石林,对那里烂熟於心。 石林淡淡一笑,对其中两位副將道:“郭万钧,高武,你们一同隨我前往千山关。” “褚大亮,岳鹏……你们几个听从寧將军安排。” “是。” 寧无殤去了宣威营挑选后备骑兵,石林则是快速写了一篇奏摺递交给给通信兵送往长安。 为了规避北胡斥候刺探大驪军营的情况,四万由宣威营组成的骑兵一直等到深夜才出发。 渴了饿了就在马背上解决,每晚只睡三个时辰,可以用星夜兼程来形容。 被石林派去长安报喜的五百里加急红翎急报,换马不换人,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回了长安。 传令兵虽然两天没有合眼,身体疲累满眼血丝,但却精神抖擞,如同嗑药一般,从冲入长安城的那一刻起,口中有关於胜利的捷报就没停下来过。 “双雄关大捷,魏冉奇谋大破北胡骑兵二十万,俘敌五万,俘战马四万。” “双雄关大捷……。” 石林並没有因为魏冉是北凉世子就对他排挤打压,相反,魏冉应得的功劳,在他的安排下,被传令兵喊了一路。 从城门口一直喊到皇宫。 正在丽人阁某个店铺查帐的温夫人,听到有人喊魏冉的名字,急忙拉著身边的陆红鲤道:“你去问问,看外面的人再喊什么,我怎么听著好像有人喊魏冉?” “夫人,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再喊殿下的名字。” 陆红鲤出门问了几个人才问明白,回去把原话告诉了温夫人。 温夫人激动的心潮澎湃。 “好小子,不愧是老娘的外甥,首战就大捷,太好了。” 她此刻对魏冉说过的那句;他能改变天下格局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温夫人笑著对陆红鲤道:“去通知下去,杜康和丽人坊的所有伙计,这个月薪水翻倍。” 閔王府,穆倾城比温夫人还要高兴,甚至高兴到喜极而泣的程度,同样吩咐阮娘,给閔王府的所有下人加了一倍的月薪。 一座独居小院中,出门而归的顏湘儿,躺在庭院里的藤椅上。 她唇角掛著一丝淡淡的微笑,一手轻抚著小腹喃喃自语道:“你长大了要和爹爹一样厉害!” …… 皇宫,正在慈寧宫陪太后的陈尧,听到双雄关大捷的消息后,手中的药碗都差点摔落。 太后身体有恙,慈寧宫最近几天都很热闹。 不仅陈尧每天都要来两趟,皇后、陈雯儿、二皇子、太子等人每日也会来探望太后。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尧一手抓住了武公公。 武公公神色激动道:“双雄关大捷,魏冉奇谋大破北胡二十万,歼敌加俘兵五万,俘获北胡战马近四万匹,我军伤亡不足一千。” 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皇子公主,全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对战北胡二十万骑兵,不仅只付出不足一千人伤亡的代价,还歼灭加俘虏了五万北胡骑兵和四万匹战马? 这是什么概念? 根本难以想像如此悬殊的伤亡代价,这场仗究竟是怎么打出来的? 第164章 这魏冉也太猛了吧? “快传红翎急报进来。” 陈尧把药碗塞给皇后,激动兴奋的原地走动。 很快,红翎急报便进入慈寧宫回报军情。 军情的大致內容便是魏冉如何如何拖延了半个月时间,挖陷马坑,连夜派骑兵行军偷袭,一声巨响开山,切断北胡大军……。 “开山?” 所有人听到开山这个词后,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 传令兵激动道:“没错,就是开山,魏將军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双雄关的一侧山脊,犹如炸雷一样突然山崩,峡谷內光砸死的北胡骑兵就超过了一万……。” 传令兵形容的有些夸张。 “振奋人心,振奋人心啊。” 陈尧拍著大腿笑道:“你也辛苦了,去內府领五百两银子回去好好休息。” “谢陛下。” 传令兵喜笑顏开的退出慈寧宫。 传令兵这个兵种唯一的好处就是,传递大捷的消息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陈雯儿激动的粉拳紧握,俏脸通红:“好厉害,魏冉他好厉害,伤亡代价还不到一千人,就能做到歼敌五万,太,太厉害了。” 她一时间对魏冉的崇拜也攀升到一个极高的程度。 皇后虽然同样激动,但並不敢表现的太直接。 二皇子陈霆虽然与魏冉有些小矛盾,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也並未因私人原因而贬低对方,甚至摇头惊嘆道:“想不到,这傢伙带兵打仗的能力如此出眾,我不如他。” 陈尧闻言,斜睨陈霆道:“战场不是炫耀个人武力的秀场,奇谋兵法才是一个將帅应该具备的因素,陈霆,多学学吧。” “父皇教训的是。” 躺在床上的太后望著陈尧,笑吟吟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近期不用每日往本宫这里跑。” 陈尧知道太后有话要说。 当即对所有人道:“太后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皇祖母,父皇,雯儿告退。” 几人陆陆续续离开。 陈尧端坐在窗前的凳子上问道:“母后是否有话要说?” 太后摇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但有些话题,他们听不得。” “也是。” 陈尧点头笑道:“这个魏冉,真是让儿臣太惊喜了,儿臣都有些想亲自感谢一番魏无忌,感谢他亲手把这么一位天纵之才送到儿臣的身边。” 太后嗔怪道:“皇儿可不要得意忘形,此战只是占到了便宜,距离真正的胜利还远著呢。” “战场千变万化,北胡又是劲敌,前线凶险万分,那孩子指不定要承受多大压力呢。” “母后说得对。” 太后淡淡一笑道:“如果他能回来,皇儿就赐婚吧,夜长梦多,有些事早该敲定。” “你是皇帝,必要时候態度强硬一些未必是坏事。” “嗯。”陈尧也笑著点了点头。 太后继续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母后久病不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母后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吉利不吉利,母后都要说。” “万一母后有个三长两短,三年国丧期,雯儿的婚事莫非要等上三年?” 陈尧闻言陷入沉默。 太后摆手道:“好了,母后话已至此,你好好考虑,去忙你的吧。” “儿臣告退。” 陈尧离开慈寧宫,回到御书房,没有过多去思考太后的交代,而是直接对武公公道: “老武,你去找一些人,快马加鞭前往北凉五州,把北胡犯境,魏冉奇谋大破敌军的事,稍加夸大宣扬一番,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武公公不解道:“陛下的意思是……?” “哈哈。” 陈尧哈哈笑道:“朕要给魏冉造势,要让魏无忌知道,他送来长安的世子替身,究竟是个怎样的麒麟之才。” “想必魏无忌那廝,了解到替身有如此能力,恐怕会追悔莫及吧?” “对了,把魏冉在长安如何赚钱,如何写诗的事都宣扬宣扬,尤其那篇洛神赋……。” “朕,要气死魏无忌。” “陛下英明。” 武公公拍了拍龙屁股后,笑著做起了安排。 今天之前的长安,一直都处於一种北胡大军要来了的压抑紧张氛围中。 前线振奋人心的战报犹如一针强心剂,让整个长安都陷入一片喜气洋洋。 仅一夜之间,魏冉大破北胡骑兵的战绩,也被编撰成各个版本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 有的说魏冉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斩首数万北胡骑兵后瀟洒离去。 更有甚者说他请来山神助阵,导致山崩地裂,让北胡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总之传的神乎其神,魏冉的大名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草原上。 一名前去探路的大驪斥候疾驰而归,並带来一条令所有人赶到意外的消息。 “稟报大帅,前方三十里外发现敌情,疑似张北苍將军所率领的一万威虎骑,被数万北胡骑兵包围,在一处凹原陷入激战。” “什么?” 石林脸色大变:“北胡骑兵有多少?” 斥候答道:“保守估计三万以上。” 魏冉蹙眉,沉声道:“应该是哥舒杰被袭后,让其中一个部落首领率军追击。” “大驪的战马耐力不如胡马,很容易就被追上。” 石林深知此役的危险程度,一旦这一万威虎骑被围歼,不单单是损失惨重能够形容。 敌我双方的人马差距也会被再次拉大。 大驪好不容易拼凑的六万骑兵会直接减少一万。 可如果把这一波追击威虎骑的三万北胡骑兵歼灭,那无疑又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 想到此处,石林开始做战略部署。 “郭万钧,你领一万宣威骑左翼绕行。” “高武,你领一万宣威骑右翼绕行。” “魏將军,你我各率一万宣威骑从正面突击,务必做到將敌人全歼。” “诺。” 几人同时应诺,兵分三路开始奔袭。 大半个时辰后,魏冉和石林都听到了前方凹原里的廝杀声,光听声音就给人战况惨烈的感觉。 郭万钧和高武,率领突袭左右两翼的两万宣威骑也已到位。 阿史那卢布身边跟著上百骑,立在一处小高原上,正手舞足蹈的指挥。 隨著他发號施令,身边的號角兵,用牛角吹出不同的节奏,北胡骑兵的阵营也在不停变换。 每次的阵营变换,都让即將突围的上千名威虎骑再次陷入重重包围。 “哈哈哈,敢偷袭北胡大营?你们简直找死。” “杀,小的们,把这些大驪最精锐的骑兵全部杀光,回去后,我替你们向大可汗请功。” 阿史那卢布兴奋叫喊著,却殊不知自己已经身陷重围。 终於,他身边一些骑兵听到了奔腾的马蹄声,开始左顾右盼,结果看到左右两侧和后方出现了大批骑兵,他们穿著大驪军队的制式鎧甲……。 “大首领,你,你快看。” 阿史那卢布回头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 一名北胡骑兵被嚇得脸色苍白,怪叫道:“是大驪的骑兵,天吶,我们被包围了。” 阿史那卢布回过神来,瞪大双眼吼道:“大驪哪来这么多的骑兵?他们何时出现的?” 身边的北胡参將哆嗦道:“大首领,直连部、安嵐部、单于部,不是被俘虏了四万多勇士吗?这些战马……都是我们北胡的战马啊。” “大首领,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史那卢布红著眼睛吼道:“撤,撤兵,快撤兵。” 號角兵立马吹响了退兵的號角。 原本那些激战正酣的北胡骑兵,甚至都不敢相信大首领会下达撤兵的命令。 但这的確是退兵的號角。 占尽优势的北胡骑兵团一时间全部调转马头开始撤兵。 可当他们调转马头后才发现,凹原的高出不知何时围满了大驪骑兵,数量足有数万。 一时间所有北胡骑兵都慌了神。 张北苍身边一名校尉抹了把脸上的血,兴奋指著高原上的宣威骑道:“將军快看,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嘶,好多援军。” 张北苍没有去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援军,而是兴奋的对號角兵喊道:“传我军令,全体追击北胡骑兵。” 威虎骑很快便吹响了反攻的號角。 而此时正有两人,早已杀入溃逃的北胡大军中,一枪一个,到处都是被挑飞的北胡人。 这两人正是裴元虎和徐庶。 石林拔出指挥刀吼道:“小的们,给我杀。” 身后两万名临时组建的宣威骑,举著朴刀吼叫著杀了过去。 先不说战力,但就这势头,就让北胡骑兵闻之胆寒。 石林的目光在裴元虎和徐庶身上来回切换,倒吸冷气的同时,又满脸惊喜:“我的天,这两个小傢伙这么猛的吗?” “魏將军你看,那两个小將是不是裴元虎和徐庶?” 魏冉此时正站在马背上,寻找著这波北胡骑兵的首领。 擒贼先擒王,他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回头见此一幕的石林嘴角一抽:“魏將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冉一边寻找敌军首领,一边念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在找他们的首领。” 石林听到这首诗,神情有些恍惚。 乾脆也站在马背上开始寻找。 可他刚站上去,魏冉却淡淡一笑:“找到了,我去把他抓来。” 魏冉双脚一分,直接落在马背上,马鐙轻磕马肚,玄铁枪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一声嘶鸣冲了出去。 “回来,你……。” 石林大惊。 因为魏冉是孤身一人,他衝去的方向有近二百个北胡骑兵在逃窜。 似乎陛下很在意这位閔王世子,他若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有个三长两短,身为主帅的石林也不好交差,一时间心急如焚。 可石林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他看到魏冉冲入那波北胡骑兵小队后,长枪犹如灵蛇出洞,轻轻一点,便有人被戳破喉管倒下马来。 长枪看似漫不经心的挥舞,那北胡骑兵的弯刀如同纸糊的一样直接断掉,被长枪抽打在身上的北胡骑兵们,竟然直接飞了起来? 近二百骑兵,顷刻间就被杀的人仰马翻,骑兵队也因此溃散。 “这……这他娘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猛?” 石林震惊中带著几分羡慕,成为万人敌,几乎是每个武將的梦想。 裴元虎和徐庶两个小將猛的不像话也就算了,偏偏这俊朗无双比一些女人还好看,看似是公子的閔王世子,竟然也这么猛? 而且魏冉似乎比裴元虎和徐庶两个人加起来还要猛。 那北胡骑兵一百多斤的身体,单手一枪戳穿胸膛,一挑就飞起两丈还高? 这强悍的程度,简直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第165章 大驪古早战神! 看著前方人仰马翻的小战场,石林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带兵二十几年的他,见过与裴元虎不相上下的猛將,但却没见过魏冉这样的猛將。 单枪匹马盏茶时间,便杀穿了二百人的骑兵队? 用万军敌中取上將首级形容也不为过。 阿史那卢布看著身边的亲隨一个个倒下,睚眥欲裂,举起弯刀朝著魏冉挥砍过去。 魏冉手中长枪一挑,便將他手中金刀挑落,长枪一横,都没怎么用力,直接架在阿史那卢布的腋下將人给掛在玄铁枪的枪桿上。 “大首领。” 几名亲隨见此一幕,全部大惊失色。 掛在枪桿上的阿史那卢布並未过多惊慌,看向魏冉的眼神更多的则是震撼。 魏冉调转马头,冲迎面衝来的几名亲隨喊道:“你们的大首领已被俘虏,下马投降者不杀。” 一夫当关,敌军胆寒。 几名亲隨看著正在收拢的大驪包围圈,自知大势已去,突围难如登天,一个个如丧考妣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將弯刀举过头顶,算是完成了投降之举。 魏冉轻磕马肚上前,居高临下对號角兵道:“传令,让所有北胡骑兵下马投降。” 號角兵惊慌失措看向掛在枪桿上的阿史那卢布,似乎是在徵求意见。 阿史那卢布看著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本部落勇士,心都在滴血。 无奈屈辱之下对號角兵点头道:“吹吧,就说我死了,让所有人原地下马。” 魏冉冷声道:“我说的是投降。” 號角兵急忙道:“回稟大驪將军,我们北胡没有投降的號角,让他们下马投降的唯一號令就是宣布大首领阵亡。” “呵,还挺硬气,那就赶紧吹。” 號角兵马上吹响了阿史那卢布战死的號角声。 虽然可以把这些北胡骑兵全部歼灭,但己方同样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个代价,不会低於一万人。 所以让他们投降是最正確的措施,减少己方伤亡的情况下,也能儘快结束战斗。 大首领死亡的號角声响起,阿史那部落的骑兵们全都慌了神,听到原地下马的號角声,也都明白是號角兵在让他们下马投降。 除了突围出去的几千北胡骑兵外,战圈內的骑兵只有一万多。 投降像是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北胡大军。 魏冉挑著阿史那卢布回到石林身边,把人往地上一放。 石林俯在马头上呵呵笑道:“阿史那卢布,我们又见面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哼。” 阿史那卢布怒哼一声,鼻孔朝天看向別处。 石林冷笑道:“都成俘虏了,还这么硬气?” 阿史那卢布不屑道:“石林,又不是你俘虏的我,你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们大大小小交战几十次,你有哪一次在我手中討到过便宜?” “是这位小將军俘虏得我,这里只有他有资格接受我的投降。” 石林被懟的很没面子,冷哼一声:“哼,死鸭子嘴硬。” 阿史那卢布转身面向魏冉,突然单膝下跪,一手撑地,一手扶胸道:“阿史那卢布愿意向將军投降,是生是死全凭將军做主。” “但愿將军能善待阿史那部落的勇士。” 魏冉点头道:“还算一条有血性的汉子,起来吧。” “谢將军。” 远处几人纵马而来。 张北苍身后跟著满身是血的裴元虎和徐庶。 郭万钧和高武也从左翼右翼赶来。 “参见大帅。” 几人抱拳行礼。 石林望著浴血的张北苍问道:“讲一讲战况,威虎骑还剩多少?” 张北苍面色黯然道:“一个半时辰前,我军被这些北胡骑兵追上,他们的战马占据体力优势,同样也占据人数优势,威虎骑很快便陷入包围。” “此战共战死大概六千人,歼敌超过八千。” 石林面色沉重道:“还真是损失惨重。” 他看向裴元虎和徐庶,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裴元虎,徐庶,你们两个的勇猛无双,本帅都看在眼里,此战表现不错,待此役结束,本帅亲自为你们表功。” “多谢大帅。” 两人齐齐抱拳。 石林继续交代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等受降完毕后,大军开拔千山关。” 魏冉偏头问道:“此去千山关还有多远?” 石林目测了一下环境道:“这里是波浪原,距离千山关不足五十里。” “嗯。” 魏冉点头道:“不如我带一半人和那些俘获的战马先行,剩下的一半人接受投降后再出发,如此我也能去千山关,提前安排军务。” “好。” 石林点头道:“高武,你带一万骑兵负责这些降卒,其余人隨我前往千山关。” 他吩咐完,就带著所有部將和三万多人马朝千山关进发。 下午时分,大军抵达千山关。 这里之所以叫千山关,是因为胡勒山脉东西延绵数千里,有大大小小上千个山头。 胡勒山脉东插北齐,西进北胡,延绵三国,形成了北胡与大驪边界的天然屏障。 前方出现一座边陲城池,只有长安城四分之一大小,但容纳三十万人居住不成问题。 城池的南大门,上方雕刻著苍凉的两个掉漆大字;龙城。 龙城坐落在峡谷內,南侧是草原,北侧是荒漠。 左右两侧並非陡峭的山脊,而是向上的三十度草原缓坡,缓坡一直延伸到龙城北段,尽头是一处接近九十度的斜坡。 这里的地理形势对內易攻难守,对外易守难攻。 龙城的城墙满目疮痍,刀痕箭伤不计其数。 城墙上插满了一排红色旗帜;上书黑色的驪字。 魏冉指著城墙上耸立的一尊巨大雕像问道:“怎么还有一尊雕像?那雕刻的是谁?” 石林、张北苍、郭万钧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他是谁?” 石林满腹狐疑:“你到底是不是大驪人?” 魏冉淡淡一笑:“我是北凉人。” “……” 听到这个回答的眾人嘴角一抽。 石林当即冷著脸道:“如果你爹扯大旗造反,那你今后的確不是大驪人。” 魏冉摆手一笑:“不回答就算了,大帅,我知道你衷心大驪,可我先是大驪人,才是北凉人,而今又替大驪打了胜仗,你这不是怀疑就是冷脸,哪里是一个三军统帅该有的气度?” 石林呵呵一笑:“好小子,教训起我来了?” “非是本帅没有气度,而是你爹魏无忌野心太大,企图裂土称帝。” “我是大驪的三军统帅,当然不希望爆发內战。” 魏冉神態平静道:“他裂土称帝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郭万钧鄙夷道:“你是閔王世子,魏无忌对你寄予厚望,若是裂土称帝,在北凉那一亩三分地建起你魏家的宗庙,顺理成章之下,你不光会成为北凉人,將来还会成为北凉帝。” 魏冉嘆道:“郭將军,你只看到表面,没有看到本质。” “他如果真对我寄予厚望,就不会把我送到长安寄人篱下了。” “所谓的閔王世子,无非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 几人听后都倍感惊讶。 石林淡淡一笑,突然指著雕像道:“那是韩飞龙,大驪的古早战神。” “这里百年前叫拒北城,意思是拒绝北方敌人入侵,將敌人拒之门外的意思。” “后来六百里牧场归大驪所有,韩飞龙被派遣担任这里的主帅抗击北胡。” “他十三岁从军,二十三岁来此戍边整整五十年,一生未娶妻生子,一生都在抗击北胡。” “有他在这里戍边的五十年內,北胡没有一兵一卒能踏入牧场一步。” “所以韩飞龙死后,当地的诚民为了纪念他,特意为他塑起雕像。” “朝廷听闻此事,不久后这里就以韩飞龙的名字改为龙城。” “以上就是那尊雕像的故事。” 听了这个故事,两句诗从魏冉口中脱口而出。 “但使龙城飞將在,不教胡马度千山。” 石林眼前一亮,不吝赞道:“好诗,隨口吟诵便是千古名句。” “魏冉,真没想到,你还是出口成章的才子。” “你生擒阿史那卢布之前的那首诗同样不错。”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一语道破战场对垒中克敌制胜的关键。” 紧接著,石林嘆了口气道:“本帅前不久刚丟了千山关,不得已退居双雄关,失意之心令人唏嘘,可否以本帅心境赐诗一首?” 魏冉想了想,豪气万丈道:“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他最喜欢的诗,其实並非唐诗宋词,而是教员诗集。 別人写咏梅淒淒哀哀,唯有卜算子霸气外露;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枝俏,意境无人能及。 一首忆秦娥·娄山关,直接给几位將帅干沉默了。 良久之后,石林嘆道:“我家那草包,有你一半出息,我做梦都能笑醒。” 魏冉也想起石令宽,顿时嘴角一抽。 不知道石林知不知道自己把他打成猪头后,又让他蹲了几天大牢的事? 第166章 竹子和细盐! 大军顺利进入龙城。 双雄关上用哥舒芸交换的十几万大驪百姓,其实全都是龙城百姓。 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也不会想到有一天龙城会被攻破,到最后落得个流离失所的下场。 城內如今没有一个百姓,全都是大驪军人,显得格外萧条。 孙乾將这里攻占后,就在城墙上搭建帐篷,方便指挥大军御敌。 几位將帅齐聚南城墙。 孙乾也在匯报夺回龙城期间的损失。 “龙城驻扎的一万北胡人,其中有七千都是夺取龙城时受伤的伤员,其中四五千人都是北胡的杂兵,守城和步战能力虽然很弱,但也让我军损失了四千多人。” “还好北胡没有料到我们能绕回来夺城,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们才会顺利攻下,否则这一万奔狼骑,还真不一定能攻下龙城。” “夺城期间歼敌五千,俘虏六千,这六千俘虏都是北胡伤员。” 石林问道:“之前留下的粮草还有多少?” 孙乾嘆道:“北胡二十万大军,带走了城內八成粮食,现有的粮食,只够五万大军维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要养那些俘虏,可能……最多二十天。” 魏冉说道:“不需要给那些俘虏吃饱,有一口吃的续命就行了。” “现在时间紧迫,北胡剩余的十二万主力大军,最快明天下午,最晚后天一早抵达千山关。” “咱们还以一天一夜的时间准备御敌工事,先想办法挡住北胡大军的攻势,才有机会去吃那一个月的粮食。” 石林身后的裴元虎点头道:“魏將军说得对,既然將军提议,那是否已有良策?” 所有人都看向魏冉。 其实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更没有信心能抵挡北胡大军攻城。 如果北胡大军不攻城,从龙城东西两侧的缓坡衝出这座关隘,甚至都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 从北边的斜坡上来或许难如登天,但从那里下去却轻而易举。 之前,大驪守军的步兵营,就驻扎在龙城东西两侧的缓坡上,只需要站在北边尽头手持长矛往下戳,就能轻而易举抵御北胡大军,防守简直不要太简单。 魏冉扫了一眼看向自己的几名將领,手指摩挲著下巴道:“我担心的不是北胡攻城,而是北胡大军撤出千山关,假以时日,又会有捲土重来的一天。” 所有人都被魏冉这话给惊到了。 石林震惊道:“你要把北胡骑兵全歼?”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郭万钧和高武果断摇头。 魏冉摇头一笑:“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大帅,你对这里的地形最熟悉,这附近有没有竹林?” “最好是超过三米长的竹子。” 石林诧异的点头道:“有,往西十五里的翠竹山,山上全是竹子,以往每年开春的时候,我都会带人去山上挖竹笋,用竹笋煲羊汤,又鲜又嫩……。” 说著,他还舔了舔嘴角。 魏冉脸一黑:“我在说军事,你怎么討论上吃了?” 石林拍了拍肚皮:“哈哈,可能是饿了吧,孙乾,赶紧去让火头军生火造饭。” 魏冉突然也感受到一阵饿意。 他看向城內,眼前一亮道:“来时候我看到有不少山羊,顺便宰一头嫩的回来烤著吃。” 裴元虎眼前一亮,拍著胸脯道:“包在我身上,杀畜剥皮这种事我最在行了。” 石林惊讶道:“你家是开羊肉馆的?” “不,俺家是猎户。” 石林这才恍然笑道:“怪不得你小子人高马大,原来自幼便吃肉食,去吧,多杀几头送去火头营,让火头军燉点羊汤给將士们补补身子。” “好嘞。” “徐庶,我们走。” 裴元虎带著徐庶去杀羊。 石林追问道:“魏冉,你问有没有竹子,打算做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 “等吃完饭,派一万人去山上砍竹子,越多越好。” 几人不解,但都没问,因为等竹子砍回来,所有人都会明白用途。 前几日在双雄关的经歷,让他们对魏冉的排兵布阵能力嘆为观止,此刻也对他表露出无条件信任。 魏冉入城之前观察过龙城左右两侧的草地缓坡。 东侧虽然只有一千米,但西侧的宽度超过了三公里。 他让人砍竹子,是想到了马其顿方阵,如果能在东侧的缓坡上组建一个方阵,不说能全歼北胡剩下的十二万骑兵,但歼灭个两三万不在话下。 可西侧的缓坡太宽,根本不可能组建方阵。 就算能组建方阵,但这么短的时间內也不能做到配合默契,很容易被衝散成为骑兵的活靶子。 魏冉的想法是,趁天黑赶工,在北胡大军赶来之前,多在城西挖一些陷马坑阻碍北胡撤退。 等明日一早再开始训练出一个马其顿方阵。 其实此战最优的应对方式就是守城。 但只要北胡大军不撤出千山关,大驪將会面临永无止境的被动。 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彻底解决北胡之患。 城墙上搭建了烤台,上面铺上一层炭火,两只羊在炭火上滋滋冒油。 石林很显然不是第一次烤全羊,他命高武端著一个调料盘,上面有一些淡褐色的粗盐,黑乎乎的料汁,小茴香和胡椒碎。 魏冉见到他就要把黑乎乎的料汁和褐色粗盐浇上去,顿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住手。” 石林被嚇了一跳:“你叫这么大声干嘛?” 魏冉走过去趴在料汁上闻了闻,这竟然是酱油? 只不过这酱油更黑,散发著一股难闻的气味,有发霉的味道,也有酸臭的味道。 “这是人能吃的东西?” 他隨手將料汁倒掉,石林顿时怒道:“你……魏冉,你想干嘛?这酱汁上百个铜板一斤,你竟然给老子倒了?” 魏冉一脸嫌弃道:“就这臭乎乎的味道还上百个铜板一斤?倒贴钱我都不要。” “烤全羊哪有这么烤的?” 郭万钧撇嘴道:“你是世子殿下,从小锦衣玉食,肯定吃不惯我们这种大眾口味。” “大帅烤全羊一直都是这么烤的,別看酱汁闻著臭,但吃起来老香了。” “这边关的普通百姓想吃还吃不上呢。” “就是。” 高武也是不忿道:“穷一点的百姓,醋布下饭的有的是,能吃上黑豆酱汁都能显摆一整天。” 醋布? 魏冉一脸疑惑。 孙乾一旁解释道:“穷苦百姓吃不起盐,用陈年老醋醃点老菜,顺便加点麻布进去,老菜吃完了,就用醋布下饭,最起码有味道,麩糠做的炊饼也好下咽。” 魏冉听后一阵头皮发麻,甚至有种要反胃的衝动。 他从袖口拿出一个羊皮小包打开,抓了一把白的盐往烤全羊上一撒,霹雳啪嚓响个不停。 一边撒盐一边解释道;“这小山羊肉质鲜嫩,吃的是最原始的味道,你倒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调料下去,鲜嫩的味道就没了。” “烤全羊最好只撒盐,最多加点椒荤香辣椒孜然粉,这样烤出来的才好吃。” “盐?” 石林看到魏冉手里的羊皮小包,立马凑上去捏了一小撮,顿时瞪大眼:“这是雪盐?” 旋即,他將一小撮盐塞嘴里含化,咸的表情扭曲不捨得吐,也不怕变成蝙蝠。 “我滴乖乖,还真是雪盐。” 石林一脸震惊和期待:“你这极品雪盐是从哪里弄来的?” 魏冉眨了眨眼:“当然是我自己做……坐车去钱买来的。” “胡说。” 石林满脸不信道:“朝廷如果发现雪盐矿,我肯定第一个吃到,你这雪盐细如尘沙,不像是雪盐矿出產,倒像是磨盘磨出来的。” “快说,你这盐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魏冉奇怪道:“雪盐而已,不至於这么大惊小怪吧?” 石林面色凝重道:“这不叫大惊小怪,而是兹事体大。” “朝廷有令再先,雪盐优先供应军队,朝廷一旦发现雪盐矿,我肯定第一个知道。” “市面上的盐由盐运司统收统卖,最好的盐也是优先供应军队,军队都吃不上的雪盐,盐运司不可能拿出售卖。” “除非……有人中饱私囊,或者市面上出现了贩卖私盐者。” “你这包盐,很可能牵扯出一个贩卖私盐的团伙,你说,本帅会不会大惊小怪?” “呃。” 魏冉愕然:“有这么夸张?”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多过滤了几遍的盐,竟然会被当成极品雪盐。 孙乾在一旁吧咂嘴道:“魏將军,市面上能见到的盐,普遍都是大帅手里那种粗盐。” “再好一点的是青盐,是用来净口的。” “这最好的盐就是精盐,也可以叫细盐或者雪盐。” “你手里的盐白如霜雪,细如齏粉,明显是极品雪盐。” 魏冉失笑道:“盐竟然跟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 “大帅,这雪盐是我在长安城外碰到的一个商贩那里买的,现在想找人恐怕是找不到了。” 石林摇头嘆道:“哎,还真是可惜,若是能抓到这个盐贩子,兴许能牵扯出贩卖私盐的团伙,甚至还能找到不为人知的雪盐矿。” “早知道这么严重,我当时就把人摁住了。” 魏冉隨口应付了一句,继续撒盐。 他知道盐很重要,却没想到会这么重要。 石林没有过多怀疑魏冉,而是对高武道:“有了雪盐,这些调料还用来作甚?” “丟了丟了,赶紧丟了。” 魏冉一边烤全羊,一边心里盘算著,如何才能搞到贩盐权? 这段时间,他閒来无事自己用过滤法过滤出来一些盐,有的分给了身边人,有些留著自己用。 毕竟市面上的粗盐吃多了,身体容易出问题。 中毒后皮肤发紫,比灭霸还紫的那种。 如果能弄到贩盐权,那將会是一笔海量的財富,但必须要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將来如果真的坐上陈尧如今坐在的位置上,他可全指望盐的暴利改善民生,百姓过好了,他才会备受拥戴,民心之所向,无敌。 等吃过了烤全羊,魏冉吩咐一万人去了十五里外的翠竹山砍竹子。 又让一万人去城西缓坡上挖陷马坑,挖出的陷马坑全部用草皮铺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与此同时。 青云牧场的草原上,北胡大军原地休息,搭建篝火造饭。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 一名北胡斥候冲入帅帐:“报,启稟大可汗,前面发现三千多名阿史那部落的残兵,他们似乎刚经歷过一场大战。” “什么?” 哥舒杰浑身一震,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 三千多阿史那部落的残兵? 不是应该三万多吗? 哥舒芸面色一白:“舅,舅舅……父汗,既然是舅舅部落的残兵,那舅舅岂不是……?” 其余三位首领都若有所思。 哥舒杰急忙对斥候道:“你去,带过来一个残兵,我要亲自问话。” 很快,一个形象狼狈的阿史那部落残兵,跌跌撞撞来到帅帐。 哥舒杰揪著他的衣领吼道:“告诉我,前面发什什么事了?” 残兵哭丧著脸道:“我们奉大可汗之命去追击偷袭北胡大营的大驪骑兵,本来今日下午已经追上,並对他们进行围歼。” “可眼见大驪骑兵要被全部歼灭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万大驪骑兵,把我们阿史那部落的人全部包围了。” “我们这些残军,是好不容易从大驪骑兵的包围中突围出来的。” “我们突围出来以后,结果,结果就听到……听到號角兵传令说;大首领阵亡了。” “阵亡了?” 哥舒杰身子一晃,踉蹌著后退两步,突然嚎了一声:“兄弟啊!” “舅舅……。” 哥舒芸也面色一白,伤心欲绝的流下泪来。 阿史那卢布的姐姐阿史那月,是北胡可汗的妻子,也是哥舒芸的母亲。 单于术和直连铁树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中难掩兴奋之情。 阿史那卢布一死,大可汗的兄弟部落全军覆没。 这对即將夺权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阿史那卢布活著,他们就算夺权成功,下面的哥舒部落也有很大可能被他策反成功。 第167章 大军压境! 单于术的军帐內。 直连铁树低声问道:“单于术,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著急。” 单于术摇头道:“现在动手不是明智的选择。” “哥舒部有足足八万人,我们三个部落如今的兵力加起来也才四万人。” “万一期间发生意外,咱们全都要埋葬在青云牧场。” “对。”安嵐屠点头道:“如今大驪新增了四万骑兵,骑兵数量都快赶上北胡一半兵力。” “我们想离开牧场回到北胡,没有哥舒部的八万人不行。” “至少也要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动手。” 单于术讚赏的看了安嵐屠一眼:“说得对,阿史那卢布阵亡,正在气头上的大可汗,肯定会为兄弟报仇。” “到那时我们各自找藉口保留部落兵马,让哥舒部的人先去衝锋陷阵。” “等哥舒部的兵马消耗到可控数量,並顺利夺下千山关后,咱们再动手。” 直连铁树频频点头。 翌日,龙城。 昨夜宣威营的士兵忙活到半夜,在城东和城西的缓坡上挖出来十几万个陷马坑。 每个陷马坑都用草皮做好了偽装。 一大早,魏冉就让人把五大绑的阿史那卢布带到了东城墙上。 阿史那卢布心情沉重,似乎还有些壮志未酬道:“大驪的小將军,你可以杀了我,但请你不要用我的命去和大可汗做交易。” 死,他不怕。 他怕的是丟人。 魏冉淡淡道:“放心,一不杀你,二不用你去做交易。” “那你这是?” “我想让你看看,大驪的步兵是如何跟北胡骑兵作战的。” 不光阿史那卢布有些匪夷所思,石林等一眾將领也都有些不可思议。 沉默片刻后,阿史那卢布哈哈大笑道:“年轻人不要太自负,你知道步兵面对骑兵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不堪一击。” “单兵作战,一个步兵可以有机会杀掉一个骑兵。” “但军团作战,步兵团在骑兵团面前,没有任何的数量优势。” “让大驪的步兵阻挡北胡骑兵?这太好笑了。” 石林瞥了眼阿史那卢布,冷声道:“虽然我討厌他的说法,但他的说法是对的。” “魏冉,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守城,只要龙城守住,北胡大军撤兵是早晚的问题。” “让宣威营的步兵去对付北胡铁骑?那纯粹是在找死。” “是啊。”孙乾皱眉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才去最保守的大发比较稳妥,不如在城东的草坡上再多挖点陷马坑,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城西草坡上的陷马坑陷阱,东西横向六里,南北纵向五里。 而城东的草坡上,魏冉特意留下了五百米空地,前面是陷马坑陷阱,后面安排马其顿方阵。 这样一来,能减少北胡骑兵的惯性衝锋,杀伤力也会大打折扣。 魏冉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大帅,麻烦你去从宣威骑中挑选一万名身强力壮的兵出来。” 宣威骑的前身是宣威营,属於步兵军团,有扎实的步战功底。 石林担忧问道:“魏冉,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 魏冉摇头道:“如果宣威营的兵不是傻子,懂得怎么配合,那就有十成把握。” “如果配合不好,这一万人,只能死战保命。” 高武抱拳道:“大帅,末將以为可以一试,若宣威营不能胜任,咱们再改变战略也不迟。” 石令闻言点头,对郭万钧道:“你去,挑选出一万力气大的去城东集合。” 大概半个时辰后。 一万宣威营的精锐,按照军令,其中六千人著甲举盾,三千人各个怀里抱著几根三米长,被削尖了的竹子。 最后一千人当后备替补。 等將这些马其顿方阵的组成人员全部安排好,回到东城墙上的魏冉,手中举著一桿旗帜。 当魏冉开始详细讲解方阵,並且开始训练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石林拍著大腿,激动的老脸通红:“厉害啊,简直太厉害了。” “魏冉这小子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子,连这样完全克制骑兵的方针都能想出来,天才啊。” 孙乾同样激动的哆嗦,望著魏冉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为他效力,没错。 如此有能力的领导,只要服从军事安排,就能轻而易举的平步青云,立军功不跟捡军功一样简单? 郭万钧颤声道:“娘啊,若是咱们早知道步兵还能这样训练,早把北胡骑兵给干废了。” “是啊,这方阵简直是骑兵的克星。” 高武兴奋道:“若是將竹枪换成铁枪,別说北胡蛮夷的皮甲,就算铁甲也能扎穿。”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阿史那卢布,此时已经脸色苍白,甚至开始全身发抖。 了解完方阵,他也能从中看出,北胡骑兵想要突破方阵的防御,必將付出惨痛的代价。 魏冉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將几个简单的旗帜指令植入到了宣威营的脑子里,试验了几次后,效果不错,完全可以用来实战。 石林哈哈笑著迎上去,用拳头锤了魏冉的肩膀一下:“哈哈,好小子,排兵布阵果然有一套,本帅要是有个二女儿,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长安做女婿。” 魏冉嘴角一抽,心中嘀咕一声;不用二女儿,大女儿……皇后娘娘,都是我的马子。 “可惜,本帅只有一个女儿,如今贵为皇后,註定跟你小子没缘分。” 石林突然话锋一转:“你如果在双雄关的时候拿出著方阵对付北胡骑兵,哪里还需要开山?” 魏冉摇头道:“在双雄关,大驪军营都在北胡斥候的监视中,如果训练方阵,很容易就被找到破解之法。” “也是。” 石林点头道:“有了这方阵,今后大驪就再也不惧怕游牧民族的入侵了。” 魏冉依然摇头道:“你想多了。” “这方阵对地形是有要求的,最好是在双雄关和城东这样狭窄的地方布阵。” “一旦到了开阔地带,方阵几乎就失去了杀伤力,唯一的作用只剩下防御。” 石林恍然:“还真是这样,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报!” 一名斥候骑马从远方奔驰而来。 抵达城下后喊道:“大帅,北胡十二万大军已行军至六十里外,现在预计兵临城下不足三十里,最多半个时辰抵达龙城。” “这么快?” 魏冉和一眾將领都非常惊讶,北胡大军的行军速度,比他们预想的快了半天时间。 “全军听令,准备迎敌。” 隨著一声令下,城內的四万多人全部登上城墙准备作战。 第168章 小小方阵,也敢拦北胡大军? 半个时辰后。 马蹄声四起,北胡大军停在龙城以南五里开外。 哥舒杰派出多名斥候前去探查地形,看附近有没有埋伏。 充当狗头军师的安道平,对龙城以及周围的地形和马其顿方阵尽收眼底。 哥舒杰偏头看向他和一名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大驪人,指著黑乎乎的方针问道:“安先生,善先生,你们是大驪人,你们来说说,那个四四方方的阵营是什么情况?” 安道平和善弘信同时皱眉面露不解之色,並同时摇了摇头。 “不知道。” “看起来应该是一种新型军阵,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善弘信奇怪道:“安大人,可能猜到为何只有城东有军阵,而城西却没有?” 安道平想了想,面露不屑道:“很显然,城西的草坡上有陷阱,看似一片平坦,说不定草皮下面到处都是陷马坑。” 哥舒杰眉头一挑,对一名哥舒部的將领道:“野利先,你带一队人马去城西草坡,看看草皮子下面有没有陷马坑。” “是。” 被叫做野利先的將领三十出头,个子高高瘦瘦,下巴留著一小撮鬍子。 城墙上。 石林嘆道:“北胡这次谨慎了很多,好不容易挖出来的陷马坑,竟然被发现了?” 魏冉失笑道:“本来也对陷马坑没抱有太多期望,被发现是理所当然,可如果不被发现,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果然还是太侥倖了。” 在一眾將领和大驪城防军失望的注视下。 北胡派出了不下两万人去清理陷马坑,为了填补陷马坑,方圆几里的草坪都变成了光禿禿的。 不光是城西的陷马坑被填平,城东马其顿方阵前面的陷马坑也被填平。 野利先神色有些激动的回到哥舒杰身边匯报导:“大可汗,阿史那首领没有阵亡,我带人清理陷马坑的时候,在城墙上看到了他。” “当真?”哥舒杰神色一喜。 “是真的,波浪原上没有太多尸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整个阿史那部落都成了俘虏,数量保守在一万五千以上。” “舅舅还活著?” 哥舒芸顿时喜极而泣,但很快就神色黯下来。 就算阿史那卢布还活著又能怎么样? 现在他已经沦为俘虏。 哥舒杰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答应过阿史那月,要保护好她唯一的弟弟。” “如今他和他的部落都成了大驪的俘虏,这真是一场耻辱的灾难。” 哥舒杰绕到各位首领和干部前面,用马鞭指著所有人问道:“你们谁能想办法把阿史那卢布和他部落的人救出来,我赏赐他一万匹哥舒部落的战马。” 虽然奖励很丰厚,但其余三位部落首领,已经有了夺权的计划,一万匹战马还真看不在眼里。 但为了不引起怀疑,还都得做出故作惊喜的样子。 哥舒芸淒淒一笑道:“父汗,救出舅舅和他部落的人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攻下这座城池。” “二是与大驪做交易,把人交换过来。” “父汗赏赐的一万匹战马,还不如用来换取人质,这样还能减少战爭带来的伤亡。” 哥舒杰闻言缓缓点头,他也认为哥舒芸说的有道理。 可转念一想,就果断摇头道:“大驪人贪得无厌,人质交换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给他们一万匹战马,他们就会多装备一万名骑兵,这对我们北胡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安道平,你去谈判,看能不能以牛羊把阿史那部落的俘虏交换回来。” “好。” 很快,安道平骑马来到城下。 魏冉趴在城墙垛上笑著说道:“安道平,回去告诉哥舒杰,就说大驪不同意用牛羊交换人质,想要交换人质必须用战马来换。” “一个人一匹战马,阿史那卢布一个人,一万匹战马。” 安道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露出苦涩表情。 对魏冉能猜到自己的来意,安道平丝毫不感到意外,如果是他也会猜到北胡用牛羊交换人质。 他抬头望著魏冉:“魏冉,就不能商量商量?通融一下?” 魏冉撇嘴道:“战场无儿戏,现在是打仗,还能商量著来?” “都是成年人,还是別闹了,会死人的。” “安道平,北胡想要阿史那部落的人质有四个途径。” 安道平眼前一亮:“哪四个途径?” “第一:拿精良战马交换人质。” “第二:你们强行攻城自己来救。” “第三:用哥舒芸来交换,她一个人,换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 魏冉停顿了。 安道平眯眼问道:“第四呢?” 魏冉指著城东的马其顿方阵呵呵一笑:“看到那个方阵了吗?” “北胡如果能在一个时辰內攻破方阵,我会把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以及之前留守在龙城的北胡伤兵全部放掉。” “如果一个时辰內攻不破方阵,把你们的哥舒公主留下。” 哥舒芸是魏冉的女人,魏冉有机会当然要把她留下来。 安道平皱眉看了眼方阵。 “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大可汗。” 他回到北胡阵营后,將魏冉的四个途径讲了一遍。 哥舒芸听后,除了有些紧张,心里还有些窃喜,窃喜在魏冉心里,她一个人竟然比阿史那部落的所有人都重要。 萧媚儿才价值一万战马,而她哥舒芸,价值將近三万匹战马。 哥舒杰猛地看向哥舒芸,沉声道:“哥舒芸,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想法,你要记住,你是北胡用十几万大驪人换来的,你绝不能再成为大驪的俘虏。” “还有,你最好忘了那个叫魏冉的小子。” 哥舒芸咬著唇儿,默默垂首不语。 哥舒杰眯眼看著方阵,突然冷笑一声:“一个万人军阵,凭什么阻挡北胡十几万铁骑?” “安道平,你去告诉龙城守將,今夜修整,明日一早我將亲自只会北胡勇士冲阵。” 安道平再次跑了一趟。 魏冉闻言失笑道:“孙乾,去让方阵撤回城里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去摆阵。” 暮色渐渐降临。 晚上,双方阵营的士兵都非常紧张。 大驪士兵害怕北胡大军连夜攻城,北胡大军害怕大驪出奇兵偷袭大营。 魏冉吃晚饭的时候,还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派出两万骑兵偷袭一下北胡,多了不敢说,一波带走几千上万人应该不成问题。 说不准还能把哥舒芸抢回来,再不济,烧几顶帐篷也是赚的。 第169章 无敌方阵,北胡惨败! 但是想归想,魏冉很快就放弃了夜袭北胡大营的想法。 一旦夜袭后,派出去的骑兵肯定无法回城,只能在牧场內当流浪汉。 守城的人员也会锐减,虽然偷袭成功,但对形势不利。 北胡帅帐內。 单于术劝解道:“大可汗,我们明日一早撤出千山关吧,这场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哥舒杰抬眉盯著单于术,沉声道:“单于术,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再打下去?” 单于术无奈嘆息一声:“龙城的守军足有数万,我们的兵不擅长攻城作战,一旦攻城,怕会损失惨重,单于部就剩下一万多人了……。” 直连铁树也说道:“单于术说得对,不能再打下去了。” “大可汗莫要忘了双雄关吃过的亏,大驪换了一个打仗厉害的將领做指挥官。” “他既然能做出开山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打造一个无敌的方阵也极有可能。” “明日冲阵,万一损失惨重……我们三个小部落承担不起啊。” 安嵐屠同样上前劝解。 可救人心切的哥舒杰怒哼一声道:“哼,哥舒部还有八万人呢,你们都在害怕什么?” “放心,本汗不会让你们部落的人死绝,明日冲阵,哥舒部的人在最前面。” “这……哎。” 三位首领唉声嘆气。 其实心里都鬆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让哥舒部出现伤亡是其一,其二是他们已经劝过了大可汗,但大可汗一意孤行非要衝阵,对哥舒部造成了巨大损失。 这个藉口,对他们推举一位新可汗很有利。 翌日一早。 一万宣威营严阵以待。 北胡大军整装待发,哥舒杰举著弯刀在侧翼大声喊道:“谁能第一个冲入那座方阵,本汗奖励他一千头羊。” “北胡的勇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圆月弯刀,把这座小小的军阵给我杀穿。” “杀。” 隨著一声令下,哥舒部打头阵的十二万北胡大军,全部冲向马其顿方阵。 虽然十二万大军听起来嚇人,但其中有十一万都没有任何用处,只有最前面的一万人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方阵。 城东的草坡只有不足二里宽,被一个长方形的军阵完全堵死,根本容纳不下更多的人。 一名方阵中的大嗓门喊道:“魏將军说了,只要能抗住北胡的第一波衝锋,他们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命,兄弟们给我顶住。” “吼,吼,吼!” 军阵发出怒吼。 最前面的一排人,將一人高的盾牌放在地上,用肩膀牢牢顶住。 后面的一排人,將竹矛架在盾牌上,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斜刺,竹尖刚好能对准马头和马背上的北胡人。 终於,最前面的北胡骑兵,经过远距离衝锋后,与方阵进行了正面接触。 本来举著弯刀喊杀非常勇猛,可真的杀到方阵前面的时候,都发现了情况好像不对劲。 因为那一根根带尖的竹子,有的噗的一声刺入马眼,有的直接刺入北胡骑兵的腹部,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骑兵,足有上千人,几乎全部被戳中。 后面的马儿被前面的马儿挡住,很快就失去了衝锋的惯性。 骑兵最大的衝锋优势,在第一轮正面接触之后就彻底消失。 站在城墙上的魏冉举起旗帜开始变换手势。 盾牌兵齐刷刷向前一步,像是一个张开了嘴巴的大嘴,將倒地的北胡骑兵吃了进去,后面的上千名后备人员,瞅见没死透的,直接一刀脖子补刀。 竹矛兵含著杀杀杀的口號,不停的往前戳,每戳一下,都能带走几百人。 石林兴奋的直拍大腿。 “好,好啊,这方阵,简直无敌了。” “今后咱们大驪步兵的训练项目又多了一个。” 被绑在柱子上的阿史那卢布见此一幕,痛苦的別上了双眼。 哥舒杰瞪大眼睛看著方阵前的一幕很是不可置信。 哥舒芸脸色发白,颤声道:“父汗,別攻了,快退兵吧。” “死的可都是我们哥舒部的人啊。” 哥舒杰咬牙怒道:“哥舒芸,你闭嘴,冲阵既已开始,就没有退后的道理。” “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军阵,能阻拦北胡十二万大军。” 哥舒芸哭喊道:“父汗,请你看清楚,十二万大军真的能派上用场吗?” “与军阵接触的人甚至都不到一千,继续冲阵,我们会死更多的人。” 安道平也嘆道:“大可汗,撤退吧,不能继续冲阵了,一个时辰內,我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不一定能把这座方阵衝破。” 哥舒杰不甘心的大叫一声,对號角兵道:“退兵。” 號角兵吹响了退兵的號角。 可是,让北胡高层鬱闷到吐血的一幕发生了。 北胡大军人数太多,虽然最后面的骑兵调转马头撤退,但最前面的骑兵调转马头后,发现后面全都是马屁股,根本无法挪动一步。 魏冉看到这一幕,顿时眼前一亮,挥舞了一下旗帜,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竹矛兵不停的戳,北胡骑兵不停的落马。 盾牌兵一遍防御一边上千,如同贪吃蛇一样,把倒地的北胡伤兵和无主的战马全部吃掉,关键后面还有一群候补宣威营,补刀补的手都酸了。 北胡光撤兵就用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 就在这一炷香內,贪吃蛇方针,吃掉了足有近万人。 哥舒杰看到草坡上那成片的尸体,心在滴血,哥舒芸更是痛苦的闭上双眼不忍直视。 做完了伤亡统计后,野利先表情悲痛:“大可汗,哥舒部此战共损失九千六百多人,和同等数量的战马。” 哥舒杰听到这个数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哥舒芸哽咽道:“父汗,不要再打了,我们的骑兵不擅长攻城,硬要攻城,伤亡会更惨重。” 安道平瞥了眼善弘信道:“大可汗,龙城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位善先生,如果要攻下龙城,这仅剩的十一万大军,至少要有一半损失在这里,还不一定能攻下来。” “此战失利,撤兵吧,回到北胡的草原休养生息,还是有捲土重来的机会的。” 哥舒杰脸色难看,神情萧瑟,表情苦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撤,撤兵吧。” “撤到龙城以北,撤出千山关,撤出大漠,撤回漠北草原。” 命令下达,哥舒杰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可命令还未传达出去,就有一名大驪使者骑马出城而来。 大驪使者还算有礼貌,朝哥舒杰拱手道:“大可汗,我们魏將军说了,北胡撤兵可以,但要兑现承诺。” “贵军一个时辰內没有攻破方阵,就要把哥舒公主留下后再走。” 哥舒杰怒极反笑:“好啊,想把我的女儿留下来,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回去告诉姓魏的小子;他配不上尊贵的草原公主,让他这只想吃天鹅肉的癩蛤蟆滚远点。” 大驪使者无奈道:“大可汗,魏將军还说了,如果大可汗不同意留下哥舒公主,他就把城內的北胡俘虏全部杀光。” “……” 这决定,不可谓不狠。 第170章 打不过咱可以加入! 大驪使者的话让哥舒杰又惊又怒。 哥舒芸脸色发白,有些惊慌失措:“这是你们魏將军亲口说的?” “是亲口说的。” “父汗……。” “闭嘴。” 哥舒芸想说些什么,但被哥舒杰呵斥道:“你的命是用十几万大驪人换来的,相信你的舅舅是不会同意我用你去交换他和他的部落。” 哥舒芸哭著道:“可舅舅的部落有一万多北胡勇士……他们的作用比我大多了。” 哥舒杰怒道:“不行就是不行,野利先,阿纳山,把她给我看牢了。” 两人立刻带著几人围上来,防止哥舒芸私自脱离大军,用自己去交换阿史那部落的人质。 “你们,跟我走。” 哥舒杰招呼一声,带著一队北胡骑兵来到距离龙城不足百米的位置。 “哪个是魏冉?给本汗出来!” 魏冉站在了城垛上,对老丈人的態度还算友好,笑吟吟道:“我就是。” 哥舒杰策马上前打量著魏冉。 最后撇了撇嘴:“白的跟个娘们似的,你在大驪都能算得上是小白脸,难怪能把哥舒芸迷的晕头转向。” “你想要我的女儿,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承认你的方阵很厉害,我愿意用一万匹战马换回阿史那卢布和他部落的俘兵。” “你如果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魏冉身后的石林一脸喜色,推了推他肩膀小声道:“一万匹战马不少了,这些北胡俘兵留在城里只会浪费粮食,乾脆把负担甩给他们好了。” 魏冉摇头道:“一万匹战马太少,最少三万匹。” 哥舒杰怒道:“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三万匹战马足够北胡攻城了。” “是吗?” 魏冉呵呵一笑:“那就来攻吧,如果能攻下来,不光可以带走俘虏,城內的五万匹战马你也可以带走,包括我们也能带走,我们这些將领加起来可是很值钱的哦。” 石林气的嘴一歪,差点骂娘。 他不停在魏冉身后碎碎念。 “一万匹战马不少了啊,赶紧把北胡这些杂碎送走,只要退回龙城以北,就很难再对大驪构不成威胁了。” 魏冉被吵的心烦,如果石林不是主帅,他早就一脚把人踹到一边去了。 哥舒杰盯著城墙上的人看了许久。 最后咬牙说道:“三万匹战马太多了,我需要和其他几位首领商量一下,至少需要几天时间,几天后,我会给你一个答覆,但也请你不要伤害阿史那部落的任何一位勇士。” 言罢,哥舒杰退回了北胡大军。 退回到大军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撤兵。 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做了最理智的决定。 安道平和善弘信两个大驪国贼也倍感欣慰,他们也怕哥舒杰头脑一热下令攻城。 北胡骑兵打打闪电战还行,但攻城战是真的弱,否则也不会被一座小小龙城隔绝在漠北多年,若不是善弘信深夜开门放他们进来,龙城也不可能失守。 北胡大军撤退,让魏冉有些失望。 但石林和其手下的一眾將领失望中带著激动。 “撤军了,北胡终於撤兵了。”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北胡这次折损了近九万人马,想要捲土重来绝非易事。” 石林看向魏冉道:“若非你力挽狂澜,恐怕整个青云牧场都成了北胡的后园,一旦双雄关失守,遭殃的是中原百姓。” “本帅替中原百姓谢谢你,请受我一拜。” 言罢,石林躬身对魏冉行了一礼。 其余几位將领也都发自內心朝魏冉行了一礼。 “北胡之患尚在,大帅不必如此。” 魏冉將石林扶起来。 石林哈哈笑道:“虽然北胡尚在,但基本已经对千山关构不成威胁,咱们只需要等待双雄关的大军前来驻防,配合上你的那什么方阵,保准不教胡马度千山。” “高武,你率军两万前往城西驻防,防止北胡重回龙城以南。” “郭万钧,你率军一万,將城东组建方阵的將士们换下来。” 两人尚未领命,魏冉却道:“大帅,城內共有五万多兵马,留下三万驻防,其余两万我带走追击北胡。” 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石林大惊失色:“你要深入漠北?” “嗯!” “胡闹。”石林態度急迫道:“龙城以北是延绵千里的无人荒漠,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北胡已经战败,继续追击只会徒增伤亡,得不偿失。” 孙乾抱拳道:“大帅,我赞同魏將军的决定,因为北胡不可能想到我们会派兵追击,如果能在他们安营扎寨后偷袭一波……。” 石林抬手將之打断,语气篤定道:“孙將军不必多言,追击偷袭不可能。” “如果能让北胡损失个几万兵马,或许本帅可以考虑,但这种无关痛痒的偷袭毫无意义。” 孙乾悻悻然:“说的也对,的確毫无意义。” 魏冉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单枪匹马深入漠北了。” 石林皱眉道:“魏冉,你是为了北胡公主?” “嗯,我说过要把她抢回来,我就一定要去把她抢回来,她是我的女人。” 几位將领都陷入沉默。 石林眼神复杂道:“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只有愿不愿意。” 郭万钧在一旁调侃道:“没想到魏世子还是个痴情种,大帅,末將觉得可以成人之美。” 石林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我想成人之美,但身为主帅,我要为將士们的生命负责,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让两万將士走在生死边缘?” 郭万钧给了魏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不过!” 石林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稍后本帅要返回一趟双雄关安排军务,你们谁愿意暂时担任龙城守將?” 郭万钧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搓著下巴表情怪异。 高武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石林。 魏冉心中一动,站出来道:“末將愿临时担任龙城守將。” “你?”石林摇了摇头:“你不行,本帅信不过你。” 孙乾嘴角一抽;这波冲我来的? 既然大帅都开始甩锅了,如果自己不接著,到最后搞得谁都没有面子。 孙乾只能硬著头皮道:“末將愿临时担任龙城守將。” 石林点头道:“既如此,那孙將军就辛苦一下,本帅一个时辰后行军。” “诺。” 魏冉望著石林离去的背影咂了咂嘴。 果然薑还是老的辣。 石林这么做就是不想让自己担责。 郭万钧和高武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副將,他也不会让两人去担两万人的责。 这里就体现出了孙乾的作用。 孙乾出身寒微,没有背景,想要往上爬,就要豁出去。 让孙乾担任临时守將,石林回来之前这里相安无事,那么孙乾有守城之功。 如果石林回来之前节外生枝,那么孙乾背锅。 石林能混到这个地位,用老油条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一个时辰后,石林和高武只带了几十骑兵,便出发去了双雄关。 郭万钧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龙城的副將,名义上是副將,实际上是留下来的眼线。 其实魏冉也在犹豫要不要为了自己的私事,让两万大驪骑兵去冒险。 一直到下午时分。 魏冉终於做出决定,单枪匹马深入漠北。 孙乾得知他的决定后,表情认真道:“殿下无需顾虑我的前程,我宣誓效忠殿下,而非效忠朝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身家性命託付给了殿下。” “別说殿下带两万人,哪怕將龙城的守军全部带走,这个锅,我孙乾也敢背。” 魏冉摇头道:“我想过了,人多影子大,容易被发现,我孤身一人反而更方便。” “你去抓来一个与我体型相当的北胡俘虏,我换上他的衣服。” “打不过,咱可以加入啊。” 孙乾闻言眼前一亮,对魏冉竖起大拇指:“殿下这招鱼目混珠真的绝。” 很快,他就抓来一名体型和魏冉相差无几的北胡俘虏。 魏冉换上一身北胡披甲,顺便往下巴上粘了一撮鬍子,把长枪捆在马腹上,弯刀往腰上一掛,妥妥的一位年轻的北胡勇士。 夜晚! 北胡大军在龙城以北,大概百里开外的荒漠中安营扎寨。 营地內一处篝火旁,烤全羊滋滋冒油。 正在烤羊的单于部勇士低声道:“大首领放心,为了我们单于部走向强盛,我一个人的命微不足道,我会將这把弯刀,插入哥舒杰的脖子,用他滚烫的血,祭奠单于部死去的兄弟们。” 单于术拍了拍他肩膀:“只要我能当上大可汗,我会让你的儿子担任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 说完,他便走向哥舒杰所在的军帐。 哥舒杰扫视一周,面色沉重道:“人都到齐了,野利先,宣布战况吧。” 做了一轮人马统计的野利先,表情沉重道:“双雄关一战,我们一共损失了四万六千余人,阿史那部落的三万人全军覆没。” “衝击方阵一共损失了哥舒部九千六百余人。” “不算攻占龙城的损失,我们一共损失了八万六千多的人马。” 这个数字让营帐內的氛围很是压抑。 哥舒杰起身锤了锤胸口道:“此战是我指挥不利,让几位首领损失惨重。” “待回到北胡王庭,我会给予你们一定的补偿。” 单于术摇头道:“大可汗,谈什么补偿不补偿?北胡是在你的带领下走向强大,我相信你能再次带领我们走向强大。” “单于术,我的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单于术的善解人意,让哥舒杰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直连铁树嘆道:“虽然直连部损失了不少人,但我依然相信大可汗的能力。” 安嵐屠举起酒杯笑道:“大可汗,一场战斗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只要我们这些部落首领都还在,就还有捲土重来的机会,大可汗不要因为眼前的困境而丟失雄心。” 哥舒杰一扫颓废,笑著点头道:“你说得对,既然几位首领对本汗如此信任,本汗敬诸位首领,来,干了。” “敬大可汗。” 待干了一杯酒后。 哥舒杰催促道:“烤全羊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端上来!” 单于术说道:“我刚去催了,很快就好了,大可汗耐心等一下吧。” 哥舒杰点了点头,看向心情失落的哥舒芸眉头一皱:“哥舒芸,还在为你舅舅的事伤心?” 哥舒芸无奈道:“父汗,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他?” 哥舒杰面色一沉:“姓魏的那个小子?” “嗯!”哥舒芸问道:“父汗真的要给他三万匹战马换回舅舅和阿史那部落的人?” 哥舒杰沉声道:“竟然你提起此事,几位首领都在,不如今天就做个决定。” 他目光扫视了三位首领一眼道:“明日,我会派安大人去龙城谈判,儘可能將交换人质的筹码降低,我们草原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捨弃兄弟。” 安道平有些无奈,因为一直都是他跑腿。 “但是。” 哥舒杰话锋一转道:“阿史那部落是我们共同的兄弟部落。” “这份筹码,也应当由我们共同承担。” “哥舒部落愿承担七成,剩余的三成,由你们三个的部落各出一成,几位首领意下如何?” 无论是单于术还是直连铁树,都是腮帮鼓起,对这个提议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政变,单于术故作无奈道:“理应如此,单于部没有意见。” “直连部也没有意见。” “安嵐部没有意见。” 哥舒杰闻言大喜:“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安道平,明日辛苦你跑一趟吧。” 安道平皱了皱眉。 突然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因为其余三位首领答应的太痛快了。 就算承担一成的代价,那至少也是两三千匹战马。 如果换做平时,他们肯定会反抗,可是现在,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还是决定给哥舒杰提个醒。 可正打算找机会上前耳语一番,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体格健壮的北胡人,端著一只热气腾腾的烤全羊走了进来。 第171章 大可汗死了! 若是真有人证能证明顾知春的清白,那岂不是说施计之人也会浮出水面? 想到此处,何云礼隱去不安,道:“既有人证,那就请世子殿下传唤人证,賑灾事大,切勿因为顾县令一人耽误。” “不急。” 魏冉气定神閒道:“人证就在本世子掌控之中,想跑也跑不掉,何郡守刚也说了,賑灾事大,当务之急是先賑灾。” “如此正直用人之际,顾县令又对賑灾颇有经验,本世子还需要他的帮助。” 魏冉死保顾知春,这让其他几位县令始料未及。 何云礼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不敢去逼迫魏冉秉公执法,又气又怒之下只能暂且退下。 倒是黄承才给了何云礼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何云礼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稍稍心安了些。 顾知春感激道:“多谢世子殿下信任,下官感激不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魏冉平淡道:“本世子喜欢方大人这样贪財有度的贪官,也喜欢顾县令这样的清廉官吏。” 方士杰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本官何时贪財?怎么就成贪官了?” 魏冉淡淡一笑:“开个玩笑,瞧把方大人激动的,莫非本世子一语中的,恼羞成怒?” “你……哼。” 方士杰怒哼一声走了出去。 魏冉目光从何云礼等人脸上一一掠过。 “何郡守,黄县令,王县令,孙县令,本世子相信你们为官清廉,是能力出眾的父母官。” 何云礼等人心中顿时一紧。 魏世子態度转变如此之快,令人心慌。 他不会又要找藉口杀人了吧? “呃,世子殿下所言差矣,能力出眾不敢当,但为官清廉是真的。” “对,本官治理的茶牙县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 “世子谬讚了。” 魏冉心中冷笑,他们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既然诸位都是能力出眾的清官,那本世子就委以重任好了。” “诸位县令,你们先去南山,分別运两万担粮返回各自县衙等候调遣。” 几位县令有些懵圈。 何云礼不解道:“殿下,五十多万灾民都集中在梅山,按理说应该把所有粮食运来这里才对,诸位县令治理的各县都没有受灾,为何要把粮食运往他们所在的县衙?” 魏冉不耐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不过事先说明,这些賑灾粮少一粒米麦,当心你们的脑袋。” “是,听从世子安排。” 孙福海率先表態。 隨后是王县令,最后黄县令也不情不愿的领命。 魏冉看向不停抽泣的巧云,出声安慰:“巧云,你先跟黄县令回家,本世子向你保证,过几日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若真是顾县令玷污你,本世子亲自砍了他脑袋。” 话已至此,巧云也不敢咄咄相逼。 也只能哭哭唧唧点头答应。 “何郡守,曹县令和马县令不在,你身为郡守,把他俩的差事领了吧。” “啊?” 何云礼一愣。 “剩下的六万担粮食,你分別运往两地。” 听著魏冉交代,何云礼不情不愿的领命。 “是。” “本世子和方大人留守梅山县,等將这里灾民安抚好,会逐一去你们所在的县衙另行安排。” 何云礼和三位县令分別领命离去。 黄承才吩咐隨行人员將巧云护送回了茶牙县。 何云礼有些不安道:“黄县令,你確定自己的安排无懈可击?” 黄承才自信一笑:“那是当然,顾知春万劫不復乃是板上钉钉,除非魏世子偏袒徇私,否则他註定身败名裂。” 王忠实嘿嘿一笑:“黄县令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连自己如似玉的夫人都忍心赔进去,本官记得你平日非常疼爱这位娇妻呢。” 黄承才得意洋洋道:“本官才不舍把巧云赔进去,实不相瞒,玷污巧云和那小娇娘的人,乃是本官亲力亲为。” “黄县令艷福不浅。” “不亏是黄大人。” “有黄县令在,那魏世子也不足为虑。” 一阵彩虹屁吹的黄承才心怒放。 孙福海皱眉道:“先不说这些,魏世子说他有人证,倘若证明了顾知春清白,咱们岂不白忙活一场?” 黄承才冷笑道:“他有个狗屁人证,知晓此事的只有本官,那沽酒郎和田县丞两个人加起来勉强算小半个人证,可是又能说明什么?” “魏世子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拖延时间罢了。” 何云礼闻言点头:“如此一来,的確无懈可击。” “五皇子交代的任务咱们也算圆满完成。” “本官要回郡守府,诸位也都回各自的县衙吧。” “恭送郡守大人……。” 几人分道扬鑣。 县府內。 温夫人走出房间道:“尸体整理好了,可以安排人拉去下葬了。” 云柔紧隨其后,蹙著眉道:“不帮忙寻找她的家人,確认身份吗?” 顾知春痛心疾首的摇摇头:“没必要,整个梅山县的百姓都流离失所,人口失踪也不在少数,县府一个月內接了几百起此类案件,能找到的人少之又少。” 魏冉道:“顾县令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賑灾。” 他偏头望向顾知春:“顾县令,先给本世子讲讲,为何灾民短时间內激增至五十万吧。” 虽然他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但也需要顾知春的確认。 顾知春无奈露出苦笑:“激增出来的三十万灾民,有部分是其他几个县的穷苦百姓,有周围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有黄承才、孙福海之流攛掇鼓动来的恶民。” “甚至还有多达数万人是来自南川境內的土匪。” 温夫人匪夷所思:“还有土匪?” 方士杰瞥了眼温婉儿:“温夫人久居京城,对天下事不甚了解。” “南川山多地少,不少人以做土匪打家劫舍为生,土匪一直以来都是大驪的心腹大患。” “整个南川四州之地,土匪少说也有数百万巨,土匪融入灾民中混吃混喝是常有的事。” “何况他们也並非全是混吃混喝,融入人群伺机而动、打家劫舍、入室盗窃、施暴民女才是目的,哪里有灾荒,哪里就有土匪的影子。” “天吶。” 温夫人满脸不可思议。 “这简直……触目惊心。” 她看向魏冉,目光更加坚定。 心中也有了一个长远目標。 那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不遗余力帮助魏冉掌权,让他来改变天下格局。 甚至,助他登上九五之位。 第172章 找魏冉求援(三合一) 混乱的军营里,微弱的篝火光亮中,野利先被砍的血肉模糊。 战爭的残酷甚至让哥舒芸都来不及悲伤,就被一名单於部的骑兵衝到近前。 她抬眼就能看到从高大马头上落下的刀锋。 要死了吗? 哥舒芸脑海里的记忆在不断闪回,不到二十年的短暂人生碎片一样闪过,其中也包括魏冉。 彻底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哥舒芸闭上了眼,等著自己的脑袋被一刀砍成两半。 可耳边传来duang的一声巨响,震的她一阵耳鸣。 待睁眼一看,一根木色短枪,將单于部骑兵的弯刀击落。 一个赤膊出现,右肩裹著纱布,只用左手举著短柄木枪的五十岁中年男子,抬起一脚踹在战马颈下的臂头肌上,一声惨烈的嘶鸣,近千斤重的战马被直接踹翻在地疯狂挣扎。 “乌先生?” 哥舒芸惊喜之下,脱口出声。 左手持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被魏冉废掉右臂的乌成秋。 围上来的单于部骑兵全部勒马不前,纷纷露出惊慌神色。 他们只是普通骑兵,对乌成秋这类来自大驪的武林高手有著天生的畏惧感,而且乌成秋和杨显算是北胡高薪聘请的练兵教头。 他们见到乌成秋,就如同小学生见到了班主任。 畏惧感直接拉满。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虽然废了条手臂,但乌成秋的威慑力丝毫不减。 他无奈嘆息一声道:“哎,好好地北胡,被单于首领搞成这个样子,到最后老子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了,真的是……世事无常。” 为首骑兵紧张道:“乌先生,麻烦您让开,我们的目標只有哥舒芸一个。” “哥舒芸一死,就没有人再能號令哥舒部,乌先生继续担任北胡练兵教头,一样能够养老。” “乌先生,你就剩下一条胳膊,可不见是我们的……。” “你闭嘴。” 为首骑兵回头呵斥一声,转头便陪著笑:“手下不懂事,乌先生別见怪。” 临时的安全,让哥舒芸的悲伤如同潮水一样来袭。 泪眼模糊,情绪有些崩溃:“乌先生,父汗死了,是被单于术杀死的,阿纳山应该也死了,野利先也死了……。” 乌成秋无奈道:“我在哥舒部大营休息的时候,看到单于术手持可汗金印集结兵马,当时就已经猜到大可汗凶多吉少,可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糟糕。”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逃出大营再说吧。” 乌成秋看向单于部小头目,冷声道:“是让你的人送来两匹战马,还是我动手去抢?” “想清楚了,如果我抢,就不单单只是抢两匹马……你们这里所有人,可能都会死。” “只要你们不说是你们放了公主,就没人会知道。” 单于部骑兵们被嚇得肝胆俱裂,就连胯下战马都不安后退。 小头目一甩马鞭回头道:“你们两个下马,將战马送给乌先生。” 身后的两名骑兵赶紧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把战马牵到乌成秋面前。 哥舒芸也知道时间紧迫,没有过多犹豫,捡起地上遗留的马鞭翻身上马,挥舞马鞭扬长而去。 乌成秋同样跳上马背,也跟著追了出去。 一名单於部骑兵紧张道:“呼延拙大哥,我们追不追?” “追?追个屁!” 呼延拙用弯刀指著所有人,恶狠狠道:“刚刚发生的事,你们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大首领怪罪我们放走哥舒公主,我们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如果大首领问话,就说野利先挟持哥舒公主逃离出大营。” “你们几个,去把野利先的尸体烧掉毁尸灭跡。” 他手下的百余名骑兵纷纷点头,很快就在野利先身上放了把火,將尸体烧的面目全非。 有了可汗金印的单于术,很快便將哥舒部的人马全部集结。 哥舒部的一些小首领,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单于首领,为何是你来集结哥舒部的人马?大可汗呢?” 一名哥舒部的小首领不解问道。 单于术神情悲愤:“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刚刚,大可汗召集我们商议军务的时候,被野利先杀害了。” “什么?野利先怎么可能杀害大可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眾哥舒部的小首领们无比震惊,全都表示不信。 单于术表情沉痛道:“野利先想要掌握可汗金印,联合阿纳山一起动的手,得手后劫持了哥舒公主,不过好在我和其他几位首领保住了可汗金印。” “野利先计划失败,挟持哥舒公主逃出了北胡大营。” 最开始疑惑的哥舒部小首领將信將疑道:“单于首领,阿纳山一直都喜欢哥舒公主,这在我们哥舒部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公主的事?” 单于术无奈道:“哥舒奇,你不会忘了哥舒公主在双雄关,给大驪姓魏的那个小子,跳了一支姬旋舞的事情吧?” 哥舒奇年近三十,中等身材,看上去黑黑瘦瘦。 他闻言欲言又止,没有搭话。 单于术嘆道:“姓魏的小子要求大可汗用三万匹战马交换阿史那首领和他的部落,大首领当然不会同意。” “为了延续部落的统治力,大可汗也只能选择牺牲掉哥舒公主。” “阿纳山又怎会同意把公主当做交换俘虏的筹码?” “他用可汗金印为诱惑,提前说服了野利先发动政变。” “不过好在有我和直连、安嵐两位首领在,可汗金印才没有被野利先夺走。” 哥舒部落的小首领们仍是將信將疑。 尤其是哥舒奇,看向单于术的目光满是质疑。 可就在此时,一对单于部的骑兵从远处赶来,带队的正是呼延拙。 呼延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我们没能保护好哥舒公主,公主被野利先挟持离开了军营,请大首领降罪。” 哥舒部的首领们全都心情沉重。 野利先发动政变是真的? 哥舒奇咬牙道:“我不相信野利先会叛变,大可汗最信任的就是他。” 单于术的心情有些糟糕,因为哥舒芸逃出了北胡大营,这对他担任可汗增添了不少难度。 他策马过去一鞭甩在呼延拙脸上怒道:“连公主都保护不了,简直是废物。” 言罢,又一鞭甩在呼延拙的脸上。 呼延拙咬著牙低下头,脸上两条血痕火辣辣的疼。 另一名哥舒部的首领冲哥舒奇怒道:“哥舒奇,麻烦你认清现实,野利先肯定叛变了,如果他没有叛变,一定会第一时间带领公主回到哥舒部,然而他並没有这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野利先挟持公主畏罪潜逃。” 哥舒杰儘管非常不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眾人看到的真相就是这样。 单于术对呼延拙道:“別跪著了,给你一个將功赎罪的机会,马上带著你的人去追击野利先,一定要把哥舒公主救回来。” “记住,一定要把哥舒公主活著救回来。” 活著两个字,单于术咬的格外重。 哥舒杰主动上前道:“我要一同前往营救哥舒公主。” 单于术爽快答应道:“没问题,哥舒杰,你可以带上你的所有人马参与营救。” 哥舒杰一愣,心头也隨之一沉。 刚刚他还不信野利先会发动政变,但是现在他有些信了。 如果发动政变的幕后之人是单于术,那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去营救哥舒芸。 “可是。” 单于术语锋一转,有些无奈道:“哥舒杰,大军的粮草目前只能维持八天。” “我们要赶在粮草消耗殆尽之前穿过大漠回到草原。” “否则北胡十一万大军就要在大漠忍飢挨饿。” “我先率领大军回草原,营救哥舒公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哥舒杰点头道:“没问题,单于首领留下供我人马使用一个月的粮草即可。” 单于术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可以带上粮食出发营救公主,我负责率领大军前往草原,这里我会留下供一千人使用的粮草和军帐。” 很快,哥舒杰率领自己的一千骑兵,与呼延拙率领的一百多骑兵,分散开顺著一个方向追去。 同时单于术也解散了哥舒部的人马,回到了可汗帅帐。 地上一片狼藉,哥舒杰和阿纳山的尸体並排躺在帅帐中间。 单于术迈过尸体,用刀切下一条羊腿开啃。 直连铁树沉声道:“单于术,你不该让哥舒奇去寻找哥舒芸,一旦真的被他找到,我们夺权的真相会迅速蔓延至哥舒部落,情况回变得很糟糕。” 单于术看向安道平,目光幽深道:“那么安大人,该你做个选择了。” 安道平神色倒还平静,脸上露出精明的笑容。 “首先,安某参见单于大可汗。” 坐在一旁的善弘信嘴角一抽,看著安道平的眼神有些厌恶,但也学著安道平的样子行礼:“参见单于大可汗。” 单于术一愣,旋即哈哈一笑,用刀砍下来两条染了哥舒杰心血的前羊腿丟给了两人。 安道平强忍著噁心一口咬了下去,斜睨善弘信不屑的哼了一声:“哼,墙头草。” 此举让善弘信勃然大怒:“安道平,你他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同时参见了单于大可汗,大家都是墙头草,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单于术和其他两位首领都饶有兴致的看著两个掐架的大驪人。 安道平一边咀嚼带血羊腿一边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安某与你不一样。” 善弘信站起来,拔刀插在面前餐桌上,沉著脸问道:“那你说说,我们如何不一样?” 安道平擦了擦嘴,面露嘲讽道:“安某投身北胡的目的,一是实现抱负理想,安某的抱负理想,是协助强大的北胡击溃大驪朝廷,从而改变大驪如今氏族当道,民不聊生的格局。” “所以对安某来说,只要是有能力的人,谁都可以担任大可汗,无论是谁,安某都会尽毕生所学发展北胡壮大北胡,以此为本,实现心中理想。” “可你呢?” 安道平哼哼一笑:“你本身就是依附于氏族的大驪官员,你儿子倚仗权势祸害百姓才会被杀,你判出大驪投身北胡,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仇。” “所以善弘信,不要用你毫无营养的仇恨,和我的伟大理想混为一谈,因为你根本不配,如果不是你夜开龙城北门有功,我早就劝哥舒杰把你给砍了。” “哼。” 安道平鄙夷的哼了一声。 善弘信面色通红,怒髮衝冠道:“都是投敌叛国,哪有什么高低之分?” “安道平,你也別往自己脸上贴金,至少在大驪人眼中,我们都是叛国贼。” 单于术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別吵了。” “既然肯拜我为大可汗,那你们今后就都留在北胡效力。” “你们想要一较高下,那就在北胡施展出你们的才华,我给你们施展才华的机会。” “现在,我问你们,对於刚刚直连首领的问题,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安道平淡淡一笑:“这有何难?无非是先把哥舒部落的人马带走,让他们没有接触夺权真相的机会。” “其次,单于、直连、安嵐这三个部落留下一个,或者每个部落留下一些人马。” “无论哥舒奇有没有找到哥舒芸,只要他回来就一律格杀,把所有风险消灭在摇篮之中。” 单于术眼前一亮,抚掌笑道:“不愧是让北胡短短十年就发展壮大一倍的人才,安大人,就按照你说的办。” “直连首领,安嵐首领,我们各在营地內留下三千人马,只要哥舒杰和呼延拙回来,不管有没有找到哥舒芸,一律格杀。” 直连铁树皱眉道:“呼延拙不是单于部的小首领吗?单于术,你连自己人都杀?” 单于术面色一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呼延拙这步弃子必须捨弃,如果当时我为了保下呼延拙而拒绝让哥舒奇参与救援,哥舒部的人肯定会有所怀疑。” “相反,如果我留下呼延拙只让哥舒奇单独去找人,同样也会引人怀疑,所以最好的结果是,让呼延拙当弃子,不能因小失大。” 直连铁树和安嵐屠同时点头。 身为部落首领,尤其会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头目? 呼延拙此时也有些鬱闷。 因为他出发后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沦为了单于部的弃子。 他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上百名单於部骑兵,有些心事重重。 寻找哥舒芸到半夜无果,原地修整的时候,一名还算聪明的单于部骑兵找到了呼延拙。 “呼延首领,属下想了半个晚上,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哦?”呼延拙挑眉问道:“哪里不对劲?” 骑兵压低声音道:“我感觉,我们都成了大首领的弃子。” “怎么说?”呼延拙微微眯眼。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 骑兵见呼延首领能听进去,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分析。 “大首领派我们出来寻找哥舒公主,是想让我们去灭口。” “但是,哥舒奇世真的在乎公主的安危,这与我们的目的背道而驰。” “属下心想,让两个目的不同的两拨人同时参与救援,大首领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们只有一百多人,哥舒奇手下有一千人呢,一旦咱们目的被揭穿,那肯定要被围歼。” “更何况,哥舒公主把咱们单于部视为敌人,见面后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哥舒奇动刀。” “无论咱们动手还是不动手,都是死路一条,所以咱们会不会……。” 骑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咱们会不会可能已经成了弃子?” “不是可能。” 呼延拙沉声道:“是已经被当做了弃子。” 骑兵急忙道:“那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开溜?” 呼延拙苦笑道:“开溜?哪有那么容易?咱们开溜后去哪儿?” “回到单于部可能会被大首领灭口,如果我没猜错,大首领已经率领大军返回草原,但是返回草原之前,肯定会在营地留守不下一万兵马。” “目的是截杀我们这些知道真相,和即將知道真相的哥舒杰等部。” 骑兵脸色一白,颤声道:“那我们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 呼延拙咬了咬牙:“大首领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又何必为他卖命?” “不如等找到了哥舒公主,一起投靠哥舒部。” “若能扶持哥舒公主当上哥舒部的首领,咱们甚至还有可能藉此机会统领单于部。” 骑兵眼前一亮:“属下也是这个想法。” “……” 呼延拙嘴角一抽;原来,这也是个老六。 几十里外。 一望无垠的荒漠中,一轮银盘孤月之下。 两道萧条的影子骑在马上,马儿奔跑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 隱约间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哥舒芸仰头哭的格外伤心,进一夜之间,她几乎一无所有。 乌成秋安慰道:“公主,事情既已发生,你就算哭死也没用。” “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想想如何才能把哥舒部落从单于术的手中夺回来,我还等著回到哥舒部的草原上养老呢。” 十几年前的禁武令,西陲乌家惨遭横祸。 乌成秋逃到北胡重新组建了家庭,迎娶了一个北胡俏寡妇,甚至还有了个儿子。 如今妻儿都是哥舒部落的牧马人。 哥舒芸的哭声渐渐变弱,直至最后成了啜泣。 许久后,她控制住情绪,用哭成鼻音的声音说道:“想把哥舒部的人马夺回来没那么容易。” “最快的方式就是在单于术没有稳住形势之前,可时间过去半夜,北胡大营的形势恐怕早已稳定下来,他也一定做好了防范我回去夺权的措施。” 乌成秋皱眉道:“可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越不利。” “一旦让单于术回到草原,將哥舒部的战马分给他们的部落,哥舒部七万大军就瓦解了。” 北胡由多个部落组成,总人口不过二百多万。 其中哥舒部就占据了七八十万。 像单于部和直连部这样的部落人口,最多也就二三十万。 剩下的都是几万人的小部落,他们的主要作用是协助各大部落放牧养马。 每个部落里战马的数量,决定了骑兵的数量。 哥舒部大概有二十万匹战马,其余大部落的战马,通常都保持在三到五万之间。 因为一旦超过这个数量,就会对草原的统治者產生威胁,同城超出的部分,都会被统治者以对等的牛羊和金银换走,这是北胡可汗统治部落稳固皇权的手段。 哥舒芸陷入沉默。 乌成秋忽然说道:“我们两个人回去夺权可能会困难重重,但如果率大军回去,两军对垒之下阐明实情,让哥舒部从单于术的带领中脱离出来,可能会更简单。” 哥舒芸並不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千山关。 “乌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去千山关借兵?” 乌成秋笑著点头道:“公主对閔王世子情深义重,那魏冉也对公主有情有义。”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有机会就要求你父亲用你去做交换俘虏的筹码。” “龙城有阿史那部落的近两万俘虏,若能许以好处说服龙城守將,释放了阿史那部落。” “顺便再请大驪出兵助威,应该能赶在单于术带大部队回草原之前將他拦下。” 哥舒芸紧咬著嘴唇久久不语。 乌成秋也没有打扰他,两人就这样慢吞吞的往前走著。 走著走著,乌成秋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看著前方道:“停下,前面有人!” 哥舒芸一拉韁绳,马儿悬足停顿。 她眯著眼睛往前看去,努力许久才看清远处有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在晃动。 “乌先生的眼神真好,如此远的距离都能看清那是个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乌成秋环顾四周后耸了耸左肩道:“这是一马平川的荒土滩,无处藏人,要么原路返回,要么迎面撞上,没有第三个可能。” “不过。” 乌成秋话锋一转道:“我倒是很好奇,深更半夜,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为何会毫无徵兆的出现一个人?” 隨著人影越来越近。 哥舒芸奇怪道:“那人的马术……似乎不太好。” “嗯,看出来了。” 一人独骑虽然纵马疾驰,但马儿有好几次都跑偏了,甚至忽慢忽快。 由此可见,骑马之人的马术並不高超,甚至有可能是刚学会骑马不久。 终於,这一人独骑在两人身前不足十米处勒马驻足。 乌成秋警惕的望著他。 哥舒芸却神色一喜:“是阿史那部落的衣服,你是阿史那部落的人?” 来人穿著带有阿史那部落標识的服饰,头戴一顶羊皮帽,腰上掛著一柄弯刀,口鼻都被一条黑色围巾包裹住,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露在外面。 面对哥舒芸的问话,这人脑袋一歪,好奇的眼神中带著一抹惊喜。 “哥舒芸,乌成秋,你们两个不在北胡军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 嗯?熟人? 第173章 夺帅!(三合一) 这熟悉的声音是……魏冉? 哥舒芸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乌成秋都大吃一惊,虽然与魏冉接触不多,但这声音很有辨识度,富有磁性的同时又具备了几分少年感。 但两人都不敢相信眼前一身北胡人装扮的人是魏冉,直到魏冉再低开口。 “乌先生,虽然临近二月,可漠北依旧风霜冰寒,就算你活力四射,也不至於光著膀子吧?” 魏冉说话的同时,从马上翻身而下。 哥舒芸双唇颤抖,一夜绝望的遭遇再次让她泪目。 等魏冉摘掉羊皮帽和围巾,顺手撕下贴在下巴上的小鬍子后,她才敢確认这个人真的是魏冉。 似乎情绪再也绷不住,哥舒芸下马后,有些踉蹌著一下扑进魏冉怀里。 也许是与他合二为一產生的依赖,哥舒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魏冉虽然疑惑,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但也顺势抱住对方轻轻拍打哥舒芸后背以示安慰。 乌成秋自始至终都没有下马。 等哥舒芸哭声变弱,魏冉才开口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哥舒芸戳起道:“父,父汗死了。” “嗯?” 魏冉一愣,心中大喜,不由脱口而出:“死得好……可惜啊,太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 悲伤中的哥舒芸听不出来。 可不代表乌成秋听不出来。 听到魏冉差点嘴瓢,乌成秋脸皮不停抽搐。 “哥舒芸,你父皇撤兵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死了?” “呜,哇……。” 哥舒芸再次哭出来,悲伤的连回答问题都成了问题。 乌成秋解释道:“单于术联合直连、安嵐两个部落的首领夺权,杀害了大可汗。” “如今哥舒部落的七万人马暂时被单于术掌握,是我带公主趁乱逃了出来。” 魏冉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內心却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哥舒芸哭诉道:“父汗死了,阿纳山死了,野利先也死了,如果不是吴先生及时出现,可能我也已经死了。” “他们具体是怎么死的?” 哥舒芸哭著將帅帐內发生的事形容了一遍。 魏冉颇感诧异,因为没想到北胡的夺权政变实在太简单,就如同过家家一样,可汗一死,谁有可汗金印,谁就能统治族群。 这和中原王朝费力巴拉的造反简直有天壤之別。 他帮哥舒芸擦了擦眼泪,温柔说道:“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节哀顺变吧。” “活著的人总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你说呢?” 魏冉拋给哥舒芸一个问题,把她从极致的悲伤中拉了出来。 哥舒芸平復了一下心情,咬牙切齿道:“我要报仇,夺回哥舒部落,杀了其他部落的首领。” “这个我在行,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魏冉也不嫌脏,席地而坐。 见哥舒芸犹豫,魏冉二话不说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既然嫌脏,那你坐这里。” “我……。” 哥舒芸倒没有反抗,反而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再次哭了出来:“魏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会拋弃我的,对吗?” 魏冉没好气道:“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哥舒芸娇躯一颤,咬著双唇含情脉脉道:“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我?” “嗯。” 魏冉点头道:“男人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我说要抢你回去,就必须抢你回去。” 换句话说就是;吹过的牛逼不能实现,那就太丟人了。 “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哥舒芸不顾旁边的马背上还有个人,大胆开放的对著魏冉就亲了下去。 北胡女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似乎有些激烈,雨点般的攻势让魏冉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乌成秋呵呵一笑看向別处,漫不经心道:“北胡女人就是这样,不用不好意思,我家的小婆娘对我亦是如此。” “行了行了。” 魏冉把哥舒芸冰冰凉凉的脸推开,用手背擦了擦脸道:“事不宜迟,你们还是先想想如何重新掌握哥舒部的人马吧。” 他的胸口让哥舒芸很有安全感,心情渐渐平息下来。 她小声道:“刚刚我和乌先生还在商议,去千山关找你寻求帮助,结果下一刻你就宛如草原天神一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是我的英雄。” 这肉麻的话让魏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寻求我的帮助?” 乌成秋在北胡似乎听惯了这种话,见怪不怪的他翻身下马道:“没错,阿史那卢布是哥舒公主的舅舅,肯定会不遗余力帮助她夺回族群。” “不过,他和他的部落如今都成了大驪的俘虏,去找你,就是想让你把阿史那部落的俘虏全部释放,顺便派大驪骑兵助阵。” 魏冉摇著头皱眉道:“我觉得不妥,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战爭,到最后北胡人马会进一步锐减。” 他已经想到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就是通过哥舒芸控制北胡,让她帮自己养马。 可如果北胡人马因为內战锐减,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自己振臂一会,就能组建一支十几万大军的北胡,而不是战斗力所剩无几的部落。 哥舒芸求助的看向他:“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魏冉摇头道:“哥舒芸,过度依赖別人並非好事。” 哥舒芸却不管那么多,搂著他胳膊道:“你是我男人,我不依赖你依赖谁?” “要不你留在北胡別走了,父汗死了,我最有机会成为哥舒部的首领,到时候我们一起率领哥舒部统治草原,” “明面上我是统领,你是我的古列坚,私下里我是你的女人,你是草原幕后的真正主人。” “將来我们的孩子继承部落,他可以姓魏……。” 哥舒芸闪烁著光芒的期盼眼神看著他。 魏冉有些不解道:“古列坚……是个什么东西?” 乌成秋不怀好意道:“古列坚在北胡的意思是,岳父为女儿僱佣的女婿,也就是赘婿。” 魏冉抽出胳膊有些不屑道:“区区草原的幕后之主就像拴住我?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要做的不是大可汗,我要做的是天可汗。” 哥舒芸有些恍惚,接著便情绪激动道:“那你更应该留在草原,你打仗这么厉害,率领北胡勇士们开疆拓土,攻占大驪,然后再攻占大齐,到那时你就是天可汗了。” 魏冉的理想抱负让乌成秋倍感惊讶。 同时更惊讶的是,哥舒芸竟然不惜把整个北胡当嫁妆? 这究竟是信任还是盲目的崇拜? 说真的,魏冉也很动心。 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事情的本质就变了。 那不叫国祚倾颓、匡扶天下,那叫勾结外敌、蛮夷入侵。 他望著哥舒芸淡淡一笑:“我会考虑的。” 哥舒芸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 乌成秋催促道:“手中没有人马,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 “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如何夺回哥舒部的控制权。” 魏冉说道:“这个简单,只需要找个机会让哥舒芸在哥舒部振臂一会,相信衷心她父亲的大当户们,是很乐意支持她的。” 北胡的职位不多,最高级別的是可汗,然后是部落首领。 部落首领下面是大当户,在下面是当户。 当户就相当於千夫长,大当户相当於万人將军。 乌成秋苦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却伴隨著巨大的凶险。” “我们可以振臂一呼,单于术同样可以振臂一呼。” “他对哥舒部的大当户们隨便喊一声;谁能杀掉哥舒芸,谁就是哥舒部的大首领,你说,那些当了十几年大当户的人,会不会发疯一样追著我们砍?” 哥舒芸神色复杂;她不敢保证哥舒部落的所有大当户都对自己的父亲忠心耿耿。 魏冉摩挲著下巴点头道:“说的也是,那就剩下最简单的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两人都来了兴趣。 魏冉直截了当道:“活捉或者干掉所有部落的首领,大军群龙无首,在身份级差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盲从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这时候哥舒芸出来振臂一呼,不仅能统治哥舒部,甚至还能当选大可汗。” 乌成秋嘴角一扯:“说得轻巧,做起来谈何容易?” 魏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道:“看清楚,我现在是北胡人,混入北胡大军杀几个首领,还不是跟杀鸡一样简单?” “到时,哥舒芸与我一起混入其中,等我成功的时候,她在出来稳住局面,大事可定!” 哥舒芸担忧道:“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是唯一能以最小的代价,完成部落统一的方式。” 乌成秋面色一狠,点了点头:“干了,现在就出发。” 三人达成共识,骑上马原路返回。 大概十里开外。 一千多北胡骑兵正在向这边狂奔。 呼延拙追上哥舒奇大声喊道:“哥舒奇,先停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哥舒奇放慢了速度,身后的北胡骑兵也跟著放慢了行军速度。 待马蹄的噪音降低后,哥舒奇才问道:“呼延拙,你想说什么?” 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呼延拙,也不再有任何隱瞒,就將单于术夺权的真相讲了一遍。 最后补充道:“野利先被我们砍死了,公主是被乌先生救出去的,情况就是如此。” 哥舒奇又惊又怒:“为何现在才说?你如果在出发前告诉我,哥舒部的大当户们肯定会团结起来为大可汗报仇。” 呼延拙无奈道:“有些事情是离开大部队后才想清楚的。” “当户,前面发现敌情。” 一名哥舒部骑兵指著前方说道。 在这个没有光污染的年代,月光的亮度犹如一个大灯泡,距离老远都能看清人影。 眾人闻声看去,三道人影停在数百米外,似乎也在观察这里的情况,没有贸然上前。 “奇怪,荒漠之中怎会有人?” “不会是公主和乌先生吧?” “你是不是傻?公主和乌先生两个人,那是三个人。” 议论声让哥舒奇皱起眉头。 呼延拙主动说道:“不如派几人前去查看,若是贸然前去,恐怕会把人嚇跑,万一真是公主,被我们嚇跑了,可就成了笑话。” 哥舒奇点了点头,当即挑选出三人去前面一探究竟。 很快。 那三名哥舒部的骑兵衝过去,经过一番交涉后,六个影子策马而来。 “是公主,是公主。” “当户,是哥舒公主和乌先生。” 三人在前面兴奋的大喊。 哥舒奇和呼延拙都大喜过望,急忙迎上前去。 “公主,属下无能,让您受苦了。” 哥舒奇单膝跪地,呼延拙也跪了下来。 哥舒芸看著呼延拙,冷声道:“你是单于部的人,野利先就是死在你们的刀下,你竟然敢出现在我眼前?就不怕我杀了你?” “公主,这是个误会。” 呼延拙表情诚恳的解释一番,然后率领一百多单于部骑兵全部跪地。 “我们愿效忠公主,帮助公主夺回哥舒部落將功赎罪,请公主成全。” “请公主成全。” 他们都被单于术当成了弃子,又怎么可能为不把他们的命当命的人去卖命? 哥舒芸在北胡的名声,比单于术好了太多。 乌成秋和魏冉同时对哥舒芸点了点头。 哥舒芸態度缓和,翻身下马將呼延拙搀扶起来道:“呼延拙,我接受你的投诚,只要我能夺回可汗金印,就封你为单于部的大首领。” “不,是呼延部落的大首领。” 呼延拙和身后的小弟们激动的精神抖擞。 先不说哥舒芸画的大饼能不能吃,但这一百多人却实打实当成了真。 哥舒奇说道:“公主,我们脱离部落来寻找你之前,单于术曾说过大军连夜启程赶路,並在原营地留下供一千人马使用一个月的粮草。” “呼延拙怀疑单于术会在那里埋伏兵马,將我们所有知道真相和即將知道真相的人灭口,属下以为非常有可能,还请公主定夺此事。” 哥舒芸惊讶的望著呼延拙:“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智慧,你这样的人才在单于部只能担任一个百人小当户,看来单于术还真是有眼无珠。” 呼延拙得到赏识,心情也格外激动。 旋即,他看向魏冉,疑惑道:“这位是阿史那部落的兄弟?” 魏冉將围巾摘掉,露出俊朗的大驪人相貌。 “是你?” 哥舒奇和呼延拙同时大惊失色。 “你是大驪的將领;魏冉?” 两人如临大敌,当场拔刀。 哥舒芸急忙道:“把刀收起来,他是来帮我的。” 哥舒奇是哥舒部落的小头目,自然也听说了哥舒芸给魏冉跳姬旋舞的小道消息,短暂的吃惊后就很快平静下来。 甚至,看向魏冉的目光中还有几分崇敬。 “魏將军如此年轻就用兵如神,一万步兵的军阵就能挡住北胡二十万大军,哥舒奇佩服你。” 魏冉平静道:“恭维的话咱们留到局势稳定后再说吧。” 哥舒芸也说道:“我们要赶在天亮前拦截大军將单于术夺权的真相公布於眾,现在就出发。” 魏冉摇头道:“不急,计划有变,我们重新制定一下。” 眾人一愣,纷纷呢看向他。 “哥舒奇和呼延拙带队绕行到大军前面,儘可能让所有人都看见你们。”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单于术也不敢下达灭口的命令。” “我们混入其中,先不暴露身份,等单于术让我们归队后,哥舒芸就有机会把真相告诉哥舒部的所有大当户,咱们等安营扎寨的时候直接围了单于术的军帐。”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 天际破晓,骄阳初升。 疾行的北胡骑兵们都有些疲惫不堪。 单于术也下达了原地扎营修整的命令。 可大军前脚刚驻足,后脚就有斥候前来稟报。 “报,单于首领,派去寻找哥舒公主的队伍回来了,正等候命令归营。” “什么?” 还没来及下马的单于术面色一沉,揪著斥候的衣领道:“可有看到哥舒公主?” “並没有。” 斥候的回答让单于术稍稍鬆了口气。 “去告诉他们原地待命,等本首领亲自校验后才能归营。” “是。” 斥候骑马跑了出去。 单于术迅速带领一波人找到了直连铁树和安嵐屠。 两人听到哥舒奇归营的消息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按理说,他们应该去上一个营地补给才对。” “有问题,大有问题。” “大军眾目睽睽之下,我们很难灭口。” 安嵐屠皱眉道:“他们不是没有找到哥舒芸吗?” 直连铁树沉声道:“怕的是他们找到了,却说没找到,一旦归营,暗中联络哥舒部的几位大当户,咱们得这点人马恐怕……。” 单于术摇头道:“应该不至於,我单于部的小当户呼延拙跟著一起回来的。” 直连铁树冷笑一声:“你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抽了呼延拙脸上两马鞭,我非常怀疑他会对你怀恨在心,与那个哥舒奇串通一气,甚至已经投靠了哥舒部。” “他们没有回上一个营地补给,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单于术面色凝重道:“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们归营。” “那也需要找个理由。” “不如,让他们归入单于部,让单于部的人控制,后者……。”安嵐屠笔画了下脖子。 单于术脸颊掛上了一层狠辣之色,从怀里拿出可汗金印递给隨军道:“去,用可汗金印把哥舒部的几位大当户和安道平全部找来。” “直连,让你的人准备一下,把哥舒部的这些大当户全部干掉。” 直连铁树心头一惊:“把他们全部干掉?这样哥舒部会失控的。” 单于术冷笑道:“失控也总好过被除我们之外的人掌控。” “没有了这些大当户,可汗金印能更加容易操控哥舒部的人马。” 直连铁树权衡利弊后点了点头。 单于术又对安嵐屠道:“安嵐屠,你带一队骑兵亲自去稳住哥舒奇,我们夺权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入哥舒部落的耳朵里。” 安嵐屠也领命离去。 很快,等直连铁树布置妥当后,哥舒部的七位大当户和安道平也被请来。 “单于首领,究竟什么事这么急?” “我们还都得指挥大军安营扎寨呢。” “好端端的把我们叫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几位大当户的疑惑,单于术语气冷淡道:“没什么,就是请几位去见草原神。” 大当户们还没回过神,旁边就衝出数十名直连部的人把七个人全部围了起来。 安道平脸色一变,怪叫一声:“你,你要把我们都灭口?” 单于术淡淡一笑:“安大人,北胡的发展离不开你,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只是,要把他们灭口而已。” “单于术,你敢。” “为何?为何要把我们灭口?” “我明白了,是你杀了大可汗……。” “单于术,原来是你要夺权……。” “杀……。” 隨著直连铁树一声令下,七位大当户很快便被乱刀砍死。 安道平脸色有些发白,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单于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安大人別紧张,让我的人带著可汗金印,和你一起去控制哥舒部落,记住,哥舒部落的人很信任你,你要好好安抚,不要轻举妄动。” 接著,他面色一冷,对单于部的几名亲隨道:“如果安大人乱说话,你们就让安大人永远无法说话。” “是。” 安道平脸色难看,跟著几名单於部的人走了。 单于术此时展现出了惊人的控场能力,等到確认无误后,才带著单于部的几千兵马出发。 直连铁树一脸讚赏道:“单于术,我相信在你的领导下,北胡会走向强大。” “哈哈,那是当然。” “如果哥舒杰听从我的意见,北胡不可能如此惨败收场。” 与此同时。 混跡於哥舒奇队伍中的哥舒芸小声道:“夫君,情况有些不对。” 她亲切的称呼魏冉为夫君。 “嗯。” 魏冉嗯了一声道:“待在这里別动,剩下的交给我。” 哥舒芸既安心又担忧的点了点头。 魏冉策马来到哥舒奇身后,故意佝僂著身子,以对方的身体作掩护。 很快,单于术和直连铁树率领几千人驻足在几十米外。 哥舒奇用失望的语气道:“单于首领,很遗憾,我们寻找到半夜,没能寻找到哥舒公主,所以就直接过来与大军匯合。” 单于术平静道:“既然是与大军匯合,为何要从前面出现?” 哥舒奇苦涩道道:“夜晚行军能见度低,我们没有发现行军轨跡,结果走过了。” “呵呵。” 单于术呵呵一笑;“既然这样,那就隨我们一起归营。” 他摆了摆手,身后大军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通往大营的通道。 哥舒奇瞳孔一缩,有些犹豫。 身后却传来魏冉的声音:“走,別犹豫,剩下的交给我。” 哥舒奇闻言心头一震,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单于术和直连铁树见此一幕,也都鬆了口气,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庆幸。 哥舒奇没有防备,也就是说,他並没有找到哥舒芸,刚才说的走过也是真的。 可正当他们鬆了口气的同时,只见哥舒奇身后一人突然翻身下马,身体犹如离弦之箭,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单于术和直连铁树身前。 单于术瞪大双眼,结果便看到来人手中的弯刀划过,直连铁树的脑袋飞了起来。 他坐在马背上的尸体,脖子的断口处正如同喷泉一样在喷著血。 单于术刚要拔刀,可为时已晚。 他察觉到衣领紧了一下,接著身体似乎被人拎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太快,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第174章 大可汗;哥舒芸! 魏冉拎著单于术衣领,胡刀贴颈,四平八稳站在马背上。 几千名单於部兵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单于术惊惧交加,声音哆嗦:“你,你是谁?” 魏冉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眼队伍里的哥舒芸。 哥舒芸会意,急忙摘下羊皮帽,將外面一层北胡骑兵装束脱掉,露出里面性感的彩色胡裙。 当单于术看清那人是哥舒芸时,顿时一阵脸色发白。 哥舒芸对哥舒奇打了个手势,队伍一声不吭冲向北胡大营。 单于部的人没有提前得到拦截哥舒奇的命令,乾瞪眼的同时也都满脸疑惑。 魏冉单臂便將单于术高高举起朗声道:“单于术杀害大可汗哥舒杰,单于部的人听著,放下你们手里的刀,否则下场和他一样。” “不,不能放……。” 单于术只喊了一声,就感觉脖子一凉,一股热血喷了出来。 魏冉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一刀將哥舒杰抹了脖子。 单于部的人全都心惊胆寒。 魏冉將尸体往他们面前一丟。 “单于术杀害大可汗,现已被就地正法,放下你们的刀,否则视为同党。”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围巾的原因就是,怕单于部的人看到自己是大驪人,群起而攻之。 单于部的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恐慌又迷茫。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他胡说,不能弃刀。” 安嵐屠手里弯刀指著魏冉吼道:“他是野利先的人,是他杀害了大可汗,现在又杀害你们的单于首领,不能放过他,给我杀。” “安嵐部的人,给我杀。” 这里除了单于部的三千人,还有安嵐部的三千人。 安嵐屠同样参与了夺权,一旦被哥舒芸掌控了哥舒部,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单于术和直连铁树都死了,只要自己能平息这场动乱,自己就將成为北胡大可汗。 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 但反抗了,有机会成为可汗,安嵐屠不是傻子,知道该怎么选择。 安嵐部落的人马杀上来后,单于部的人也跟著杀了上来。 大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更愿意相信安嵐屠。 魏冉面色一沉,直接用刀身拍了下马屁股扬长而去。 身后是六千骑兵鍥而不捨的追赶。 这可是六千人,他就算再猛,也没那个胆量冲阵。 要是六百人的话,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一旦被六千人围起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在魏冉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哥舒芸的身上,希望她快点整顿哥舒部兵马。 为了爭取时间,他开始带著六千个追兵在附近兜圈子,这一兜就是快一炷香时间。 安嵐屠心急如焚,因为哥舒芸已经冲入了北胡大营,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权利的更迭。 如今的北胡大营群龙无首,仅凭一个可汗金印,几乎不可能號令大军。 完了,这才一个晚上,密谋多日的计划就毁於一旦。 安嵐屠望著前面带领自己的队伍兜圈子的魏冉,把心一横,对身边人喊道:“不追了,所有人跟我回草原。” 他没有头铁继续追赶魏冉,而是带著六千人直奔草原。 魏冉见到追兵离去,也露出一个轻鬆的笑,很快便也回到了北胡大营。 结果回去就看到让他彻底放心的一幕。 只见哥舒芸骑在马上,身边跟著乌成秋、哥舒奇、呼延拙,正面对著北胡大军,高高举起手中的金印,哥舒部的人都已经单膝跪地。 只有其他部落的人还在动摇中。 大军前面还有两个气氛组,似乎正在搞氛围。 老远就能听到安道平的声音。 “哥舒公主身为大可汗的女儿,当然有权利继承哥舒部落,我相信北胡在哥舒公主的带领下,一定能够更加强大,更加辉煌。” 搞完演讲,安道平单膝跪地大喊:“参见哥舒芸大可汗。” 另一名中年大驪人同样单膝跪地大喊:“参见哥舒芸大可汗。” 大营內响起洪亮的齐声吶喊。 “参见哥舒芸大可汗。” 其他几个部落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跪了下去,高呼参见大可汗。 魏冉默不作声融入到哥舒芸身后的小队伍里。 当看到魏冉回来后,哥舒芸才放下心来,冲大军喊道:“原地扎营,大军修整一天,明日一早继续行军。” 这场权利的更迭,比想像中更加顺利,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 是因为北胡的核心权力圈层结构太过简单,若是换做大驪,至少也要经歷多日的惊心动魄。 没有人知道,北胡大军中融入了魏冉这第三位大驪人。 等到所有人开始忙活安营扎寨。 安道平神色有些悵然道:“哥舒公主,刚刚单于术下令杀死了哥舒部的七位大当户,如今的哥舒部落只剩下几十个当户,属下觉得,应该儘快选拔一些大当户出来维持秩序。” 哥舒芸表情沉痛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七位大当户中,有她敬重的长辈。 安道平继续道:“还有,其余三个部落群龙无首,也应该儘快安排人当领军,最好安排公主信得过的人,否则……很容易出现动乱。” 哥舒芸没有急著採纳安道平的意见,而是看向魏冉,似乎是在徵求意见。 魏冉低声道:“在偏远一些的地方扎个帅帐,把其他部落的高层全部召集过来清洗一遍,重新选拔领军,稳固权力。” 哥舒芸似乎只信任魏冉,直接把可汗金印递给了他。 安道平狐疑的打量著魏冉。 当看到魏冉与自己一样拥有黑色的眼眸后,不由心头一震,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善弘信似乎並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 魏冉接过金印递给乌成秋:“乌先生,你是北胡的团练教头,各个部落的当户你都熟悉,这个差事还是你去办比较稳妥。” 乌成秋也没拒绝,接过金印便去了大营游走。 大概半个时辰后。 几人一同进入新扎的帅帐內。 哥舒芸顺理成章做到了帅位上,心情有些无法平息,声音都有些颤抖:“安先生,很庆幸你还活著,北胡的发展离不开你,好在单于术没有目光短浅到杀了你。” 安道平行了一礼:“能活下来,是我的荣幸。” 善弘信撇嘴道:“荣幸个屁,你现在怎么不说谁当北胡可汗都无所谓的话了?” “单于术杀死大可汗的时候,你变脸比谁都快,你是第一个叫单于术大可汗的叛徒。” 安道平怒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安某效力的是北胡社稷,而不是某一位君王,北胡社稷要远远高於君王,哪怕当著大可汗的面,这话安某依然敢说。” “善弘信,你敢吗?” “我为何不敢?” 魏冉平静道:“要不你俩打一架?谁活到最后,谁就是北胡栋樑。” 善弘信奇怪道:“阁下是哪位?” 魏冉摘下羊皮帽,扯去黑色围巾。 善弘信满脸疑惑:“你是……?恕善某眼拙。” 安道平苦笑道:“魏冉,果然是你。” “魏冉?你是魏冉?” 善弘信瞪大双眼,猛地起身拔刀,表情变幻莫测。 魏冉也拔出刀,慢条斯理道:“你为了报復大驪,夜开龙城北门,造成十几万人无家可归,数万將士战死沙场,善弘信,你是大驪的罪人。” “你不是一直想找我报仇吗?我就站在这里,冤有头债有主,有胆量就像个男人一样,来。” 魏冉冲他招了招手。 善弘信紧张后退一步。 想到身为大宗师的乌成秋都被这猛人打成了废人,哪里还敢有寻仇的心思? 他盯著魏冉,牵强一笑:“你杀我儿子我不怪你,我夜开龙城北门,是因为对陛下失望,明明你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不服。” 魏冉也懒得跟他废话。 “你不来砍我,那我可要砍你了。” 他举起刀,对著善弘信一刀砍下去。 善弘信堪堪躲过,慌乱之下挥出一刀,却被魏冉徒手抓住。 身经百战的武將,在魏冉的手上同样不堪一击。 顺手一挥,善弘信就被一刀封喉。 哥舒芸没有制止。 但魏冉却並未收刀入鞘,他把善弘信的刀丟在安道平脚下说道:“捡起来,別说我欺负你手无寸铁。” 安道平脸色一变,强笑道:“魏冉,我们无冤无仇,我们各为其主,你不至於杀我吧?” “我不喜欢墙头草。” 魏冉摇头道:“哥舒芸是我的女人,將来也会成为我的夫人,你的墙头草行为,让我怀疑你將来有一天也会像臣服单于术一样,背弃她臣服其他人。” “所以,杀了你我才放心。” 哥舒芸急忙衝下来抱住魏冉胳膊,一边夺刀一边柔声道:“安大人为北胡效力了十几年,一直都在为父汗出谋划策发展北胡,只要我是北胡可汗,他是不会背叛我的。” “对。”感受到杀机的安道平,此刻也有些怂了,乾笑一声道:“我安道平以妻儿生命立誓,此生绝不背叛哥舒公主,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这样……总可以了吧?” 魏冉这才收刀入鞘,神色冷淡道:“最好连想法都別有,否则我亲手宰了你。” “不敢,不敢。” 安道平摇著头乾笑著坐了下去,隨后拿起桌上的一块方巾开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投靠单于术,是因为单于术需要他,並没有杀他的心,所以安道平才会有恃无恐。 但魏冉是真的敢动手,他是真的怕。 能活著,谁又愿意去死呢? 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哥舒芸都在稳固自己的权势。 各个部落来回跑,也累出了一身汗。 本身她也有每日沐浴的习惯,隨军带著一个大大的澡盆,能够完全做进去。 附近十几里外有一条直通草原的额纳河,这条河一直以来都是草原行军的关键水源,这也是北胡从来没有在荒漠中迷过路的地標线。 让人弄了些河水烧热,她和魏冉陆续洗了个澡。 头髮还没干的哥舒芸,就已经躺在了魏冉的怀里。 柔软温暖的羊毛毯和羊毛被,完全不用担心会挨冻,甚至还会偶尔出点汗。 哥舒芸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还算饱满。 洁白的玉臂缠绕在魏冉的脖子上,在他下顎呼著热气,並小声问道:“想好要留在草原了吗?你留下来,我和草原都是你的。” “你如果掛念长安的穆夫人,也可以接到草原一起生活,我们可以睡在一起的。” “我们草原的婚姻习俗虽然与大驪不同,不能三妻四妾,但也是可以有小老婆的。” “只要大老婆同意,一家人都可以住在一起。” “你有多少个小老婆,我都不会嫌弃你。” 魏冉低头看了眼哥舒芸期待又春意瀰漫的眼睛,就迅速避开眼神,故作漫不经心道:“还在考虑中,等等再说吧。” 哥舒芸咬了咬嘴唇,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缓缓俯下身去,个子矮了半截。 嘶,魏冉虎躯一震。 之所以现在不给哥舒芸答覆,也是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氛围。 一旦哥舒芸知道他的答案,就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 他也不会得到现在的待遇,甚至还会被哥舒芸撵到帐篷外面去睡……。 第175章 魏冉PUA哥舒芸! 哥舒芸白天骑马晚上也骑,把自己累的沉沉睡去。 可魏冉却怎么也睡不著。 如果北胡没有发生政变,他只需要找个机会把哥舒芸抢回去即可。 可现在哥舒芸摇身一变成了北胡的主人,手下统领十几万大军,他也不可能再把对方抢回去。 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帮助哥舒芸稳住政权的同时,又能让她彻底臣服於自己。 如此一来,不说整个北胡,至少哥舒部落的七八万大军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自己只需要通过哥舒芸进行控制,就能轻鬆指挥大军。 可他又不能百分百保证哥舒芸会真的完全服从自己。 一直到后半夜,魏冉才做出一个决定。 跟哥舒芸回草原,在此期间努力耕耘,看能不能种下一颗种子。 不能留在草原陪著她,那就和她建立一种亲情纽带。 哥舒芸是个感性的女人,这份羈绊会让她忠贞不渝。 因为他的这个决定,天还不亮,哥舒芸就感受到来自身边男人深深的恶意……。 不过哥舒芸並未感到反感,反而心里很是惊喜,因为这恰恰证明魏冉对自己的迷恋程度很深。 欢愉过后。 哥舒芸微微喘息,满怀期待的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嗯。”魏冉点头道:“我决定先和你回草原,至於留不留在草原,还没有想清楚。”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哥舒芸依然很欢喜,並在心底默默决定,接下来好好表现自己,用尽一切方法拴住他。 “对了。”哥舒芸忽然说道:“我的舅舅和他的部落,目前还在千山关做俘虏,我想派人前去谈判,付出一些代价把阿史那部落的俘虏换回来。” 魏冉问道:“你能保证你的舅舅回来后能对你保持忠诚?” 哥舒芸认真点头道:“那是当然,舅舅特別疼爱我,他与父亲是兄弟。” “他有很多次机会成为大可汗,但依然选择了辅佐父亲。” 魏冉眼前一亮道:“我倒是有个不用让你付出代价,就能换回你舅舅的办法。” “真的?”哥舒芸一脸惊喜,摇晃著魏冉的胳膊:“快告诉我。”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的身体隨之摇晃,魏冉低头看了一眼,喉结蠕动:“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哥舒芸面色一红,默默地开始更衣。 同时魏冉也说道:“北胡发生政变的事情不要让大驪知道,最好永远保密。” “同时,派人给千山关守將送信,就说我现在是北胡的俘虏。” “用我作为交换,把你舅舅的部落换回来,甚至可以增加一些条件,比如……几万匹战马。” 哥舒芸娇躯一颤,望著魏冉许久,突然眼眶一红扑了上去。 “唔,我没想到你为了让我和舅舅团聚,愿意牺牲自己,我……。” 哥舒芸感动哭了。 魏冉唇角一勾,揉了揉她脑袋。 其实这是他的一箭三雕之计。 第一;让哥舒芸產生自己为了她可以做出牺牲的心理,从而更能稳固她对自己的感情。 第二;千山关这种要塞,他虽然能安插心腹进去,但绝对无法渗透到有决策性的管理层。 还不如让哥舒芸多得一些好处,让她的族群变得更加壮大,將来对自己的帮助也会更大。 第三;自己不用主动拒绝哥舒芸,就能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回到大驪。 至少这样在哥舒芸心里,自己不是主动离她而去,她也不会有自己被人拋弃的感觉。 “可是你怎么办?” 哥舒芸流著泪问道。 魏冉嘆道:“我在大驪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释放阿史那部落的俘虏。” “所以能保住你的利益,又能让你获得利益的前提下,用我作为交换是最好的方式。” “不。” 哥舒芸倔强摇头道:“我绝不允许让我的男人背负上俘虏的命运,更不能允许为了利益去让我的男人做出牺牲。” “我寧愿用三万匹,甚至五万匹战马去交换舅舅的族群,也不会用你去做交换。” 魏冉反问道:“如果大驪不同意你用战马做交换,让你在我和你舅舅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择谁?” 哥舒芸一下沉默了。 她咬著嘴唇,眼中含泪。 “这……这太难选择了,不……我不能选择,不要逼我。” 哥舒芸抱著脑袋痛哭出声。 魏冉柔声道:“哥舒芸,你如果当我是你的男人,就让我替你做选择。” “什么?” “用我去交换俘虏。” “不,我不能。” 魏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听话,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魏冉表情认真:“每个男人都有梦想和野心,包括我,你应该知道我的野心。” 哥舒芸同样认真点头道:“我知道,你想当皇帝,我可以帮你。” “既然你愿意帮我,那我们为何不能里应外合?” 哥舒芸陷入沉默。 魏冉继续道:“你如今是北胡大可汗,你好好发展族群,我回到大驪去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时机成熟后,你就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我们夫妻里应外合,所向披靡。” 哥舒芸眼睛亮了,但却爆发出极度不舍的情绪。 “如果这样,我们就会分开,会分开很久很久,我……我捨不得你走,我不想让你走,我想和你在一起。” 一句诗,魏冉脱口而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走。” 哥舒芸再次哭了。 魏冉板著脸道:“听话,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儿女情长,我们分开只是暂时的。” “如果你为了和我在一起,就让北胡损失几万匹战马,不仅我不同意,你的族群也不同意。” 哥舒芸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和深思熟虑后,终於艰难又痛苦的点头应下。 “既然决定了,那现在就派人去千山关,將我被俘的消息传递过去,並提出交换的要求。” 魏冉说完就走了出去。 哥舒芸在帐篷里呆了许久,出来后眼圈都是红的,眼睛都快哭肿了。 虽然心中很痛苦,但还是秉持著魏冉的意志,派了一队骑兵前往千山关。 剩余大军则全军出发返回草原。 双雄关。 石林有些纳闷的看著寧无殤。 “我说,老寧,北胡大军被我们赶出千山关,你应该高兴才对,我怎么看你蔫头耷脑的?” 寧无殤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他欲言又止。 难道要告诉石林,自己跟魏冉打赌输了? 自己输了,要奉魏冉为主。 魏冉输了,要认自己当乾爹。 结果魏冉这小子真的收回了六百里失地,並且还把北胡大军给赶出了千山关。 关键是他总共用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寧无殤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把对赌的事告诉石林。 可如果魏冉那小子让自己干一些危害大驪国家利益的事,那他肯定寧死不屈。 寧无殤嘆道:“哎,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不愿意承认別人比我优秀。” “哈哈。” 石林哈哈一笑道:“你老寧也有嫉妒別人的时候?” “该说不说,魏冉这小子打仗是真的有一手,如果他不是魏无忌的儿子,老夫都愿意把他当成三军统率来培养。” “可惜……可惜了。” “哎,不过。”石林话锋一转,上下打量著寧无殤道:“我记得你家正在江南求学的丫头如今年满十八尚未婚配,魏冉这样的后起之秀,你难道就不考虑考虑?” 寧无殤面色一沉,冷声道:“石林,你別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跟他爹不死不休,你让我女儿嫁给他儿子?说这话的若是换做旁人,老子早就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石林悻悻然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赶紧把最新战报发回长安吧。” 他刷刷刷奋笔疾书写了一份战报,找了五百里加急的传令兵,火速送往了长安。 几天后的下午。 红翎急报喊出了:千山关大捷,魏冉一万步兵大破北胡十万骑兵,失地收復,北胡大军被赶回草原的战报,响彻了整个长安。 一万步兵大破北胡十万铁骑? 长安城上至公卿武勛,下至平民百姓,被这样离了大谱的战况彻底震撼。 第176章 魏冉被俘虏了? 红翎急报送信期间,石林也带兵从双雄关撤防,並率领大军前往龙城驻防。 可大军行到中途,一个噩耗直接把石林和寧无殤给惊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报告大帅,前线传来消息,魏將军孤身一人深入大漠,结果遭遇北胡大军围攻,魏將军战至力竭被擒。” “什么?” 石林眼前一黑,只觉得天都塌了。 寧无殤嘴角一抽,破口大骂道:“孤身一人深入大漠?这小子疯了不成?” “他是怎么想的?他有病吗?” 石林拍著大腿满脸懊恼:“嗨呀,本帅应该劝他的啊,失职,这是本帅的失职。” 寧无殤惊愕道:“老石,你此言何意?” 石林將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寧无殤听得破口大骂:“糊涂啊,太糊涂了。” “他怎么能为了一位异族女人,做出如此糊涂的事?” “老石,年轻人容易衝动,你也真够草率,就不知道劝劝?” 石林懊悔不已:“现在说什么都完了,陛下指不定如何骂我呢。” “不行,我得马上写份战报送往长安,请陛下定夺此事。” 寧无殤无奈道:“你看吧,接下来攻守易型了,现在该我们为难了。” 石林鬱闷道:“早几天传来消息,本帅可自作主张用俘虏把人交换回来,就当无事发生。” “现在倒好,之前胜利的战报已经抵达长安,本帅就算有心,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寧无殤不悦道:“你若是真有擅作主张的单量,也不会发生这单子破事了。” “嗨呀,哎。” 石林拍著大腿下马,快速写了一份战报,派人加急送往长安。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此刻的长安,正在进行一场狂欢。 人们上街敲锣打鼓宣传北胡战败的喜讯,没有锣鼓的人,甚至用锅盆敲打。 大街小巷一片喜气洋洋,热闹无比。 皇宫,御书房。 陈尧激动的脸色通红,拍著桌子大叫,一点皇帝的形象都没有。 “好,太好了,魏冉啊魏冉,简直麒麟子,你真是太让朕意外了。” 闻讯而来的林道玄,望著情绪有些失控的陈尧,神情复杂道:“陛下,魏世子带领全军打了胜仗虽然是好事,但未尝不算一件坏事。” 陈尧被扫兴,有些不悦道:“林相此言何意?” 林道玄嘆道:“这几年魏无忌一直都在为挥师南下做准备。” “其子魏冉两战定乾坤的事跡被传的沸沸扬扬,定能收穫大量民心。” “这对魏无忌骑兵谋反有巨大好处,这难道不是一件坏事?” 陈尧心中一动。 表情虽然平淡,但內心却乐得不行。 若是之前,陈尧或许会有些担心魏冉声望太高。 但是现在,得知了魏冉只是閔王世子替身真想的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林道玄有此顾虑,是因为他並不知情。 但陈尧也不可能把真相告诉他。 林道玄继续道:“倘若魏无忌挥师南下,魏冉声望又高,民间传出朝廷扣押他为质子的传言,必然会有很多拥护他的势力加入北凉阵营。” 陈尧闻言淡淡一笑:“林相多虑了,朕与魏冉有约定,待他班师回朝,就將三公主赐婚给他,这是朕让他带病出征,他答应朕的条件。” 林道玄惊讶道:“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朕还能骗林相?” 林道玄拧著眉奇怪道:“奇怪,此子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莫非是魏无忌授意?” “陛下,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不得不防啊。” 陈尧哈哈一笑:“此事林相不必担忧,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中。” 林道玄还想继续提醒陈尧要警惕,却被陈尧打断:“既然前线胜利,那么也该让他班师回朝,封官拜爵了。” “传朕旨意,让寧无殤掛帅镇守千山关,命石林与魏冉和一干將领班师回朝。” “另外,通知所有五品以上朝官明日早朝。” 旋即又对武公公补充了一句:“去通知洪城,让玄甲军贴出告示,把魏冉大败北胡的事跡贴到告示栏,全城解除宵禁七日,让百姓也都庆祝庆祝。” “大驪积弱已久,也该让这种振奋人心的大好事口口相传了。” 林道玄欲言又止。 他想劝几句,可终归还是忍住了。 皇帝正在兴头上,他这时候跳出来扫兴,不是个明智选择。 要说这长安城,也算人才辈出。 北胡战败的消息只过去一天,就已经有梨园楼的戏曲先生,通宵达旦將魏冉两战定乾坤,一万破十万的光荣战绩编排成了一场场武戏。 莲坊的梨园楼人满为患,各路达官贵人豪掷千金坐入雅间,就为了听个新鲜。 一个不起眼的开间內。 坐姿不雅的湘王陈睿,將一张大额银票丟给茶水小廝,让其代为打赏戏班子。 一旁的清瘦老者咂嘴道:“王爷,想不到这閔王世子还有这等领兵打仗的好本事,咱们得计划是不是得改一改了?” “改?改什么?” 陈睿头也不回,声音不大,脸上始终保持著几分儒雅微笑。 元秉春凑上前小声解释道:“就衝著用兵如神的本事,王爷应当拉拢一下,说句不好听的,將来若是有个乱局,此子可助王爷成事。” 陈睿没有嗤之以鼻,而是深思熟虑后摇了摇头。 “元老如今六十高龄,看人的本事可不能局限於表象。” “本王虽与这魏冉接触不多,但也能判断出一二两本性,我们是同类人。” “只不过,他锋芒毕露,本王善於藏拙,他不是屈居人下之人,但却只是一个受困於局势中的求生者罢了。” 言罢,陈睿自嘲一笑:“他这类人,时间久了会反噬其主,本王可压不住。” “至於父皇能不能压得住,就要看父皇对他的意图是什么了。” “本王意图很简单,求財而已。” “原计划不变,几日后起程返回湘州,错开三天时间把温夫人送出长安。” 元秉春想了想,便点头称是。 ………… 白云山距离长安一千多里。 自云柔离开长安已经过去快一个月。 她回到白云山並没有见到陆白霜,等了几日也没有等到人。 心情惆悵之下,留了一封书信就返回长安。 这天下午,她总算回到了心心念念的閔王府。 阮娘开心的接过云柔手中的白马韁绳。 “云姐姐此去一个月,可曾见到陆姑娘?” 云柔白皙熟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没有,不过我留了封信,等她回到白云山看到信后应该会来找我。” “云姐姐不必担心,陆姑娘有武艺傍身,应该不会有危险。” 阮娘说著就把韁绳塞给一个小廝,拉著云柔的手快步往前走。 “走走走,快去西苑,小夫人和温夫人都在呢,他们见到你回来肯定会很开心的。” 云柔抿唇一笑,跟著加快脚步。 西苑的海棠树下摆著一张小木桌可几把椅子,温夫人正在翻看帐本,穆倾城则是在数钱。 她数著数著就挠了挠头:“数到多少来著……哎呀,又忘了,婉姨,都怪你,我数银票的时候拜託你不要跟我讲话,我都忘了三次了。” 温夫人头也不抬道:“你自己笨能怪谁?我都告诉你了,那是二百万两,根本用不著数。” “你数的算你的,我数的算我的,咱们各数各的。” “小夫人,温夫人,你们看谁来了?” 正要再次开始数银票的穆倾城抬头一看,顿时惊喜道:“云姐回来了。” 温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翻看帐本。 云柔见此一幕,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衝上去把帐本夺过来往桌上一丟。 “喂,温婉儿,我千里迢迢风尘僕僕回来见你,你就是这个態度?” 温夫人板著脸道:“没大没小,你得叫姨。” 云柔熟美的杏眸一瞪:“你还没我大,我叫你姨?你不怕遭报应啊?” “切,我侄媳妇儿叫你云姐,你们是平辈,难道不应该叫我声姨?” 云柔气的咬了咬牙,对穆倾城道:“你以后別叫我云姐,我是温丫头的姐姐,你得叫我姨。” 穆倾城眨了眨眼,抿嘴一笑道:“云姐,要不要妹妹把你临走前写给夫君的信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云柔的脸蛋儿刷一下变红,美眸躲闪略带娇嗔。 温夫人奇怪道:“信?什么信?拿来我看看。” 云柔急忙道:“哪来的信?哪有什么信?没有的事,你別瞎打听。” 她急忙拉著穆倾城走到一边,眼神中带著几分不容置疑的威胁。 同时为了岔开话题,主动问道:“我一进长安就听到不少人说魏冉打了胜仗,到底怎么回事?他何时去的边关?何时能回来?” 穆倾城激动道:“云姐,咱们夫君可厉害了,奉命带兵打仗,结果连胜两次,还有一次,甚至只用了一万步卒,就打败了北胡十万骑兵。” “长安城都传疯了,不少年轻人都想弃文从武,整日在閔王府外面徘徊,就为了能见上夫君一面,我都还没见上呢,哪里轮得到他们?” 云柔没有过多吃惊,因为进入长安到閔王府之前,东捡一句西拾半句,把战报了解了个大概,刚才的问题只是在转移话题。 不过她很快就抓住了穆倾城话里的重点。 “咱们夫君?你別瞎说。” 云柔红著脸瞪了一眼,转身便回了屋。 只是回屋后的她,心中多了几分期盼,期盼著魏冉能早点班师回朝。 第177章 云柔千里寻夫! 近几日陈尧的心情很好。 哪怕一大早得知二皇子和三皇子返程的消息,都没有受到影响。 中午特意让御膳房安排了一场家宴。 陈尧、太后、皇后、太子、湘王、二皇子和陈雯儿围坐一起。 “睿儿,不如等前线將领班师回朝后再返回封地也不迟,为何走的如此著急?” 面对陈尧的询问,陈睿神態恭敬,却语气无奈:“父皇有所不知,前几日收到消息,儿臣返京期间,红莲邪教行事猖獗,封地百姓苦不堪言,若再不回去……恐怕会愈演愈烈。” 陈尧闻言感嘆道:“南川匪患严重,让你待在湘州真是难为你了。” 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把陈睿塞到湘州偏远地带,为的是不让他和太子自相残杀。 两兄弟几年前为了太子之位明爭暗斗,长安的一些官员因为选择站位的问题,接二连三捲入其中,不是被抄家流放,就是被满门抄斩。 为了不让兄弟两个掐架,他一狠心,就把陈睿赶去了千里之外的湘州。 陈睿一走,两兄弟之间的斗爭果然消停了。 陈睿淡淡一笑:“父皇深明大义,让儿臣主政湘州自然有父皇的道理,儿臣不敢妄加揣测。” 陈尧点了点头,看向二皇子陈霆。 发现陈霆正在捧著一块大骨头啃的满嘴流油,顿时眉头一皱:“陈霆,陈睿是因为封地不太平才回去主持大局,你怎么也走的这么急?” 坐在陈霆身边的太后,笑容满面看著陈霆啃骨头,时不时还帮孙子擦一下嘴。 看得出来,太后是非常宠溺陈霆的。 陈霆急忙放下手中棒骨:“父皇,儿臣是担心西陲那些小部落因为北湖入侵,趁机兴风作浪,所以想提前回去安排军务。” 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 太后看向陈霆,语气嗔怪道:“朝中那么多能臣武將,为何非要把霆儿派到西陲吃沙子?就不能换个人?” “就是,父皇就不能换个人?” 陈雯儿也有些愤愤不平。 陈尧强行解释道:“母后,西陲边境封王居多,对封地颇有不满,派其他人去儿臣不放心,让陈霆去那里戍边,算是委以重任。” “一来;是让他看著那些皇室宗亲別乱来。” “二来;是让他搜集一些罪证,顺便积累军功。” “等时机成熟,削掉几个藩王,让他们把封地让给霆儿。” 太后有些不悦:“你若真想封王,还需要军功?” “老三未立寸功都能坐拥整个湘州,你这分明是偏袒。” 陈睿失笑道:“皇祖母若是为二哥鸣不平,孙儿愿將封地割让给二哥一些。” “一些是多少?一郡还是半州?” 太后似乎更加不悦,丝毫没给陈睿留脸面:“恐怕你父皇真要那么做了,你就不捨得了。” 陈睿尷尬一笑,的確不捨得。 蛋糕就这么大,谁愿意把蛋糕分给別人? 陈霆小声道:“皇祖母就別为难父皇了。” 太后咳嗽几声,嗔怪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耿直了,但凡有点心机,懂点人情世故,也不至於现在连个封地都没有。” 陈尧似乎在有意无意避开这个话题,没有接茬,而是询问陈睿:“何时离开长安?” “明日一早起程。” 陈尧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有关於前线的紧急军务。” “呈上来。” 一名甲士呈上来一份火漆封皮的战报。 当陈尧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惊呼出声:“什么?魏冉被俘虏了?” 皇后突然手臂一抖,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陈雯儿更离谱,碗筷同时掉落。 “魏冉被俘虏?” 太子和二、三皇子都有些不可置信。 太后蹙眉道:“前线不是胜利了吗?那孩子怎么会被北胡俘虏?” 陈尧脸色阴晴不定。 隨后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魏冉啊魏冉,你……简直让朕失望透顶。” 皇后急忙问道:“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尧甩著手中战报怒道:“这本是一场大胜利,这小子为了北胡公主深入大漠,结果被北胡大军包围成功活捉。” “混帐,没出息,朕如此器重他,他竟然为了一个异族女人孤身犯险?” 陈雯儿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带著哭腔:“父皇快救他,快发兵去救他呀。” “气死朕了,真是气死朕了。” 陈尧气的来回踱步。 皇后急忙道:“陛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快点把人救回来。” “救?怎么救?” “难道让朕下令,派国丈率兵去进攻北胡大营?” “国丈若是有这本事,就不会丟掉千……。” “皇儿住口。”太后呵斥一声。 陈尧也意识到失態,立马改口道:“救,肯定要救。” “此事不宜声张,你们几个谁敢外传,朕决不轻饶。” “为何不宜声张?”陈雯儿傻乎乎的问道。 陈尧没好气道:“他將来是你的駙马,你愿意让相伴一生的男人背上一个当过俘虏的標籤?” “你丟得起人,父皇还丟不起人呢。” 陈雯儿惊慌失措,忙不迭点头:“对对对,父皇说得对,此事绝对不宜声张。” 皇后迟疑道:“那……閔王府……要不要通知一声?” 陈尧摇头,扫视一周说道:“谁都不许声张,朕会让国丈亲自与北胡交涉,无非用那些北胡俘虏把人换回来。” “你们吃,朕先回御书房了。” 陈尧走后,陈雯儿嚶嚶嚶哭了起来。 太后揉著陈雯儿的头髮嘆道:“哎,那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雯儿今后有福了。” “唔,皇祖母为何这么说?” 陈雯儿有些不解,哽咽著问道。 太后笑了笑:“他为了北胡公主孤身深入大漠,由此可见是个重情之人。” “但他之前愿意用北胡公主交换大驪百姓,说明他有家国大义。” “他没有率兵去抢人,而是独自前往,说明他公私分明,做事有规矩。” “雯儿別哭,你父皇一定能把他救回来的,你父皇救不回来,皇祖母也替你把人救回来。” “谢谢皇祖母。” 湘王陈睿眸光闪烁,眼珠微微一转,起身拱手道:“皇祖母,孙儿吃饱了。” “孙儿先回府安排行程,明日再去找您辞別。” 太后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嗯,去吧。” 陈睿躬身退下。 待回到湘王府后,他便写下一张小纸条交给了元秉春。 “安排一下,找个人把它交给温夫人,切记,要在明日我们离开长安以后,不要暴露身份。” “这是什么?” 元秉春看了眼纸条內容,错愕道:“魏冉被北胡俘虏?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刚打了胜仗?” 陈睿呵呵一笑:“父皇刚收到的战报,虽然不让对外声张,但本王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元秉春心下顿时明白过来,惊讶道:“王爷的意思是,温夫人得知此事必然坐不住,有可能会跑去前线营救外甥,咱们可以顺势……。” 陈睿平静的点了点头。 “长安动手太过冒险,容易留下尾巴,可若她离开长安,对本王计划有益。” “明白,我马上去办。” 翌日一早。 閔王府膳厅,四个女人围在一起吃早餐。 阮娘是魏冉的通房婢女,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把她当做下人。 一名门卫快步来到膳房外通报: “温夫人,方才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 “什么东西?” 温夫人起身来到门口,接过门卫手中被糯米粘连上的小纸条。 待拆开一看后,顿时两眼一黑,身子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云柔眼快手急,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扶住后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夫人神色惊慌,脸色发白。 “魏冉被……被北胡俘虏了。” “什么?” 阮娘和穆倾城顿时觉得天塌了。 两人身体都有些发抖,脸色苍白,眼泪更是不爭气的流了出来。 云柔將纸条抢过去看了眼,脑海中同样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温夫人回过神来,急切的询问门卫:“送信的人呢?是谁送来的信?” 门卫急忙摇头:“小的不知,那人將纸条丟给小的,说了一句;交给温夫人后就离开了。” 云柔颤声道:“这上面写的,是真还是假?”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穆倾城泪眼婆娑,满脸不信的摇著头:“夫君用兵如神,轻而易举就將北胡赶出边境,他怎么可能会被俘虏?” 阮娘也哭喊道:“对啊,前线已经胜利了,殿下不可能被北胡俘虏的。” 温夫人气急败坏道:“这个傢伙,这个臭小子,他孤身一人深入北胡大营去抢哥舒芸,结果自己被俘虏,他好大胆,太自负了,气死老娘了……。” “不行,我要进宫,我要找皇帝问清楚。” “我,我也去。” “我也去……。” 温夫人看著神色惊慌的穆倾城和阮娘摇头道:“你们去干什么?我自己去问清楚,回来告诉你们不也一样?” “那你快去快回。” 云柔推著温夫人出门。 温夫人马车都没坐,直接骑著马去了白虎门。 但陈尧不在御书房,而是在慈寧宫。 她几经辗转后来到了慈寧宫。 陈尧奇怪问道:“温夫人,何至於如此著急见朕?” 温婉儿平復了下心情,努力使自己平静,可声音难免还是颤抖:“陛下,臣妾听闻我那外甥魏冉被北胡俘虏,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陈尧皱眉问道:“你听谁说的?” 温婉儿如实相告。 陈尧听后,脸色立马变得阴沉无比。 “朕特別叮嘱此事不宜声张,究竟是谁胆敢泄密?” 太后神態也隱隱透著几分不悦。 温夫人闻言有些不满道:“陛下,魏冉是妾身外甥,他被俘的事为何要隱瞒妾身?” 陈尧嘆道:“並非朕有意隱瞒,朕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此事朕会和北胡好好交涉,也一定会把魏冉救回来,温夫人回去等消息即可。” 温夫人想了想后,屈膝行了一礼:“妾身告退。” 她转身便快步离去。 陈尧暴跳如雷。 “混帐,是谁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太后轻声道:“皇儿,或许不是孩子们泄密,也有可能是军中有人秘密送信给閔王府。” 陈尧欲言又止,最后点头道:“嗯,母后所言极是,儿臣也觉得是军中之人泄密。” 他不想相信是儿女们违背他的命令。 温夫人回到府上,魏冉被俘的事得到证实,阮娘和穆倾城哭声一片。 温夫人被吵的有些头疼,猛地起身厉斥道:“別哭了,吵死了,都给我闭嘴,哭有什么用?” 两人顿时止住哭声,绷著嘴不敢吭声,但抽泣声还在。 温夫人咬牙道:“我要亲自去一趟前线。” “我,我陪婉姨一起。” 穆倾城自告奋勇:“他是我的夫君,夫君有难,做妻子的应当陪著他。” 温夫人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去。” “为何?” “他爱面子,你去了,他抬不起头。” 云柔抿著唇问道:“必须要去吗?” “对,必须要去。” 温夫人斩钉截铁道:“我不相信陛下愿意为了把他赎回来付出太多的代价。” “如果交换失败,我就以金银为筹码去北胡交换。” 她並不清楚陈尧已经知道魏冉的真实身份,目前仍然在用固有思维理解陈尧。 所以温夫人害怕陈尧想让魏冉死在北胡,好让魏无忌去找北胡的麻烦,这是正常思维。 云柔深吸口气,站起身道:“我去吧。” “婉儿,长安离不开你,一旦你走,万一有个突发状况,生意会陷入瘫痪,所以还是我去。” 温夫人哼了一声:“哼,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生意?我现在要的是人,只要他能回来,生意不要也罢。” 云柔劝道:“你理智点,不要意气用事,难道你就不想想,送纸条的人为何要点名把纸条送给你?这其中会不会是个局?” “局?” 温夫人忽然愣住。 对啊,那个人,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纸条?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云柔继续道:“万一有人想把你骗出长安,窃取商业机密怎么办?” 云柔的理解让温婉儿变得警惕起来。 见此一幕,云柔起身道:“我去收拾一下行囊,婉儿,给我把帐上所有银票准备好,走时我一併带上。” 温夫人摇头道:“带银票没用,你得带香皂配方。” “为何?” 所有人都不解。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我不哭,是因为我知道哥舒芸不可能让他死。” “那个北胡的小骚娘们,做梦都想得到香皂配方,好生產出来与北齐做生意,得不到香皂配方,她才不捨得魏冉死呢。” “这么赚钱的行当,魏冉也不可能告诉哥舒芸,所以你带银票没用,得带配方。” “等著,我去写。” 她说著起身进入房间,出来后手上多了份香皂配方。 不久后,云柔带上一些乾粮,骑上白马远赴边关。 第178章 閔王府天塌了! 时间飞逝。 今天是长安恢復宵禁的第二天,相对比第一天,玄甲卫巡逻的力度鬆懈了不少。 元秉春將一名閔王府外围巡逻的侍卫扼毙后拖入附近的一条巷子。 小巷中除他之外,还有两个黑缎遮面的消瘦身影,以及墙角並排的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在閔王府外巡逻的守卫。 略显苍老的低沉声音响起。 “眼睛已经挖的差不多,该动手了。” “你们两个去调虎离山,老夫亲自去西苑抓人。” “记住,把人引开就去南墙狗洞匯合。” “明白。” 两名小宗师水平的湘王府门客,点头应声后乾净利落的翻上墙头朝东苑赶去。 很快,閔王府东苑內,便传来一声嘹亮锣鼓声。 “敌袭,抓刺客。” “有刺客,快来人。” 黑夜压音,duangduangduang的锣声显得尤为刺耳。 元秉春带好头巾,不紧不慢的跃上高墙。 东苑,一个精致典雅的房间內。 沉睡中的锦儿被嘈杂的声音警醒,和衣而眠的她迅速下床来到门口查看。 房门虚掩,半个庭院尽收眼底。 一道道人影在庭院內来回游窜,有的翻上墙头,有的登上屋顶。 有人在指挥。 “你们几个守住房门,別让犯人跑了。” “你快去西苑通知温夫人。” “剩下的人跟我走。” 锦儿顿时心头一喜;有人来救我了? 趁几名佩剑守卫还没堵住房门,锦儿不敢浪费逃脱的机会,猛將房门拽开,健步冲了出去。 “犯人要跑,快拦住她。” 五个一流身手的青城山弟子,迅速拔剑衝上前来。 锦儿不敢恋战,步伐迅疾向左侧高墙衝去,脚下连踩两下便轻鬆登上墙头。 侧边房顶方向传来动静,一名守卫一剑刺向锦儿。 锦儿一脚勾住墙头,动作快速而诡异的绕到守卫身后,一脚踩在这名守卫后背用力一蹬借力,身子轻飘飘落到房顶上。 其余守在房顶的守卫全部围了上来。 锦儿脚下用力,踩碎两块红瓦,並將几块瓦片一脚踢飞。 守卫持剑格挡。 锦儿藉机沿著房檐迅速向王府后方奔逃。 她逃的方向,恰恰是两个湘王府门客所在方向。 门客1看向门客2,表情怪异而疑惑:“犯人?这里还关押著犯人?” 门客2沉声道:“实力不俗,应该有小宗师水平,我们一时半会儿拿不下。” “不能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否则閔王府守卫会鍥而不捨的追。” “找机会把她踢回去,不能影响我们脱身。” 门客1点了点头。 锦儿此时已经来到两人近前。 她对这两名门客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十分肯定这两人就是王爷派来救自己,或者是被王爷授意的几位侯爷请来的高手。 “麻烦二位拖延一下,先让我脱身。” 锦儿被关在閔王府快两个月,早就快憋疯了。 她知道让同伴拖延一下自己脱身的做法很不地道,但她实在太想逃出去了。 脱身? 让我们拖延? 两位门客隱藏在黑色面罩下的嘴角同时一抽。 门客2突然抬起一脚踹在锦儿腹部:“拖延你祖母个腿,给老子回去。” 这一脚下去,正中毫无防备的锦儿腹腔。 锦儿被踹的倒飞出去,脸色一白,气血翻涌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就连她身后追著的守卫们,也都同时愣住,表情匪夷所思。 这……什么情况? 门客2踹完这一脚,直接拉著门客1掉头就跑。 “那边应该得手了,快走。” 所有人,包括锦儿,都一脸懵逼。 与此同时。 西苑。 “少夫人,温夫人,不好了,有两名刺客去了东苑,身手很强,打伤了我们不少人。” 刚才听到锣声的时候,穆倾城和温夫人就开始迅速更衣。 待整理好衣衫,同时从两个房间出门。 两人手中都拎著把剑,出门后对视一眼。 穆倾城一脸疑惑道:“婉姨,东苑怎么会有刺客?莫非是来劫营的?” 她知道东苑关押著重要犯人,但很听魏冉和温夫人的话,从来没有留意过那里。 温婉儿没有回答她,而是怒气冲冲快步走向东苑的方向。 “刺客都进入王府了才发现,外面的守卫是干什么吃的?” “还愣著干什么?快去帮忙,只要犯人不被劫走,可以杀了她。” 留著锦儿的价值虽然很高,但放她离开的危险更大。 温夫人明白其中利害关係,一边朝东苑跑,一边对穆倾城道:“东苑的犯人很重要,这事你应该知道,王府里就你武艺最高,先去帮忙。” “对了,保护好自己。” “明白。” 穆倾城抿著唇角冲在最前面。 但还未衝出西苑,便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常年习武的第六感,让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几乎是下意识拔剑朝身侧砍去。 “嗯?” 苍老的狐疑声响起:“不错,警觉够了,是个好坯子。” “谁?”穆倾城亡魂大冒,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温夫人同样如临大敌,当即拔剑。 可她只能听到声音,连人在哪都没看到。 “哼。” 苍老声音怒哼一声:“该死的小子戳瞎我家少爷一只眼,分明是长辈管教无方。” 话音落下,穆倾城就看到眼前一个黑影晃动,接著长剑便被人抓住,一股巨力拉扯,身子一个踉蹌向前扑去。 若是弃剑,她不至於踉蹌上前,可剑是她最擅长的手段,剑一丟,实力大跌七八。 元秉春脚下一扫,穆倾城彻底失去重心。 接著她便感觉酸麻感衝击后脑,剧烈耳鸣之下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你敢……。” 温夫人又惊又惧,一剑横扫。 她充其量是个半路出家的一流剑客,连穆倾城这种小宗师都在老头儿手下撑不过两招,又何况是她? 元秉春甚至都未躲闪,抬手便抓住剑刃,仅用蛮力便將温婉儿手中的剑卸下。 那名守卫挥刀砍向元秉春,老头儿只是微微侧身,便抬脚將其踹出数米远。 西苑本来留守了几十个一流身手的守卫,可有八成都去支援东苑抓刺客,留下的不超过十个,此刻他们也都反应过来,全部扑了上去。 温夫人被夺剑后想抽身退后。 可堂堂大宗师,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她,又岂会让她如愿? 温夫人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耳后便传来剧烈酸胀感,和穆倾城一样,瞬间失去了意识。 元秉春身子一矮,用肩膀接住她,很轻盈便翻上墙头,几个健步便將所有人都甩开。 当八个守卫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黑衣人和温夫人的踪跡? “完了。” 一名王府的原住侍卫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道:“天,天塌了。” “温夫人被劫,殿下回来会杀了我们。” “这肯定是东苑两个刺客的调虎离山计,他们的目標不是犯人,而是温夫人。” “走,去东苑,死也要把犯人留下,这个天,一夜不能塌两次。” 第179章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锦儿! 锦儿腹腔气血翻涌。 虽然疼的撕心裂肺,但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 趁身后追击的守卫愣神之际,她迅速朝两个门客消失的方向跑去。 “追,不能让她跑了。” 身后的呼喊声越发急切。 强烈的求生欲让锦儿爆发出比没受伤之前还要快的速度,顷刻间將追兵甩开一大截。 当然,代价也是惨痛的。 剧烈运动牵扯受伤的臟腑,不停的气血翻涌,但每次想吐血的时候都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终於翻过一座高墙后,逃出了閔王府。 少了閔王府的火光照明,外面街道上黑咕隆咚,很容易藏匿身形。 拐入一条小巷后,锦儿抬起袖子遮住口鼻,终於吐了一大口血。 短暂调息数秒,便跌跌撞撞朝长信侯府的方向跑去。 而失去锦儿踪跡的王府守卫们,虽然分工明確,但若要在百转千回的长安城找个人,而且又是晚上,那可真是太难了。 终於,一炷香后,锦儿看到了长信侯府的牌匾。 她心头一喜,但却警惕的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用尽全力翻过围墙,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听到动静的长信侯府家將和护院们围了上来。 “什么东西从墙上掉下来了?” “走,去看看。” “洪三爷,人,是人。” 火把的照耀下,侯府家將洪三爷看清了锦儿的面貌。 锦儿艰难爬起,背靠墙壁,声音虚弱而颤抖:“去,去叫江彭祖,我是,我是锦儿。” 洪三爷早年是江彭祖手下的兵卒,深得器重,被委以看家护院的重任,在侯府算得上是手握实权的人。 虽然他接触不到最核心的机密,但也知道江彭祖的一些人脉关係,其中就多次从江彭祖口中听到过锦儿这个名字。 洪三闻言先是一惊,立马对身边人道:“快去通知侯爷。” “你们两个,把锦儿姑娘扶到房间。” 锦儿被扶到房间后,高悬著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联想到这近两个月来的囚徒遭遇,脸上露出开心笑容的同时,又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著。 又哭又笑,笑中带泪。 不多时,江彭祖一边整理著衣服,一边步入房间。 待看到斜靠床榻被褥的女人相貌后,顿时心头一震;果然是锦儿。 江彭祖神色变换不停,心中五味杂陈。 却也走上前去行礼。 “参见锦儿郡主,郡主怎会如此狼狈?” 锦儿吃力的摆了摆手:“江伯伯不必多礼。” 接著又惨笑一声:“想必江伯伯早已知晓事情真相,我被那替身囚禁多日,今夜总算抓住机会逃了出来。” “江伯伯是我在长安最信得过的人之一,连夜逃出长安不可能,只能找江伯伯寻求庇护,待伤养好后再离开长安。” 江彭祖內心非常复杂。 心中默念多遍抱歉后,终於是下定了决心。 他望著锦儿点头道:“郡主信得过本候,是本候的荣幸,既然来了长信侯府,那锦儿郡主就在本候府上好好养伤。” 锦儿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江伯伯,锦儿来之前,王爷交代,替身的事隱秘不可外传,所以一开始才没有告诉江伯伯,害江伯伯损失了十几万两银子。” 江彭祖嘴角一抽,心中极其不悦。 损失银子是次要的。 关键差点连命都损失掉。 甚至还被陛下敲打警告。 如果继续与北凉维持关係,那肯定是取死之道。 所以江彭祖儘管心中非常不愿,但为了妻儿老小考虑,也必须態度坚定的选择站位。 活命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早就想通了的江彭祖淡淡一笑:“郡主不必自责,区区银两而已,都是身外之物,本候现在就去安排府医来给郡主看伤。” 锦儿点了点头,虚弱的向后一靠,有些昏昏欲睡。 江彭祖出门后,对洪三摆了摆手。 洪三急忙跟了上去。 待离开一段距离后,江彭祖才交代道:“三儿,多派点人看著她,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她如果心存怀疑,就说本候担心她的安全,特意派人保护她。” 洪三想起上次遭遇暗龙卫的事,细细一想便明白其中缘由,对待此事的態度也认真了几分。 “侯爷,咱们一直囚禁她?囚禁到什么时候?” 江彭祖轻轻咬牙道:“囚禁到世子殿下班师回朝,找个机会,老夫亲自把人给殿下送去。” 如果此刻沉浸在逃出生天喜悦中的锦儿听到这话,恐怕会激动的吐血三升。 与此同时。 长安南墙之外,一处隱蔽的杂草中。 一名私渡客从狭窄的狗洞中钻了出来,左顾右盼后对身后的人摆手催促:“快,快点。” 紧接著,一身黑衣的元秉春拖著一个麻袋爬出狗洞,最后是两名湘王府的门客。 私渡客见人都出来,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几位大爷,该结尾款了。” 元秉春伸手入怀,拿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不多时,狗洞旁多了具私渡客的尸体。 几道黑影迅速往南,在几里外的一处茶棚与接应人员匯合,骑上马迅捷离去。 皇宫,睡梦中的陈尧被吵醒。 睡意朦朧中,听到了一个急迫声音。 “陛下,出大事了,閔王府遭遇刺客入侵,宣乐夫人被人掳走了。” 陈尧迷茫了一下,隨后猛地从龙榻上坐起,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你说什么?” 武公公急声道:“刚刚閔王府的总管阮娘夜扣宫门哭诉,一个时辰前,閔王府遭遇刺客入侵,世子的小夫人遇袭昏死,温夫人被人打晕带出閔王府不知所踪。” 陈尧怒声咆哮道:“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强抢三品誥命夫人?” “来人,更衣。” “传朕口諭,封城。” “动员所有玄甲卫挨家挨户的搜,找不到人不准休息。” “若人手不够,就让杨天魁率三千禁军,把南门大营留守的威虎骑、宣威营全部调来协助。” “胆大包天,连朝廷命官都敢挟持,简直胆大包天啊。” 陈尧一边更衣,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暴怒。 很快,白虎军大统领杨天魁亲自率领三千禁军迅速出宫。 皇宫里如此大动静,让所有皇家子弟女眷人心惶惶,都还以为有人要造反。 被惊醒的太后,也拖著病体来到虎德殿。 “母后,您病体未愈,应该在慈寧宫好好休息,怎么亲自过来了?” 太后嘆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母后还怎能睡得著?” “陛下,阮娘来了。” “快喧。” 阮娘进入大殿,行了一礼便哭诉道:“求陛下做主,严惩凶手。” 陈尧走下台阶催促道:“快將事情经过讲一遍。” 阮娘將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又补充道:“那人掳走温夫人之前,曾说过一句:“该死的小子戳瞎我家少爷一只眼,分明是长辈管教无方。” “陛下,我家殿下与董氏布行的少东家在百楼结怨,今夜之事,明显是董家蓄意报復。” “那贼人说殿下的长辈管教无方,是衝著温夫人来的。” “董家猖獗,夜袭藩王府邸,伤害三品誥命夫人,此行径胆大包天,请陛下为我们做主。” 阮娘哭著拜了下去。 陈尧微眯双眸,心中蹦出两个字;嫁祸。 太后则將阮娘扶起来柔声道:“丫头,你先回府,本宫和陛下会为你们做主的。” “来人,送阮姑娘回府。” 阮娘被视为护送出了宫。 陈尧面色凝重道:“母后如何看待此事?” “如此拙劣的嫁祸手段,谁人看不出来?” 太后瞥了眼陈尧道:“答案已经摆在眼前,谁与董家有仇,谁的嫌疑最大。” 陈尧皱眉道:“因董家而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又有实力做这种事的仇家,没有十家也有八家,母后觉得会是谁?” “母后又不能未卜先知,母后怎知是谁?” 太后摇了摇头:“今夜不会有结果,皇儿还是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母后也回慈寧宫,你就別送了。” 太后言罢转身离去。 待回到慈寧宫,重新躺在床榻上。 太后无奈嘆息一声。 “陈睿啊陈睿,你可真能给祖母出难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是自寻绝路啊。” 第180章 废太子? 深夜。 董家父子二人匍匐在虎德殿。 面对陈尧的质问,董长林神色愤怒中透著惊慌:“陛下冤枉啊,这分明有人诬陷微臣。” “微臣身为国戚,绝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陛下明察。” 陈尧冷声道:“那刺客所言颇有深意,温夫人是魏冉长辈。” “而刺客却说长辈管教无方,然后温夫人就被抓走。” “分明是你董长林因为儿子被他弄瞎一只眼採取的报復。” “是不是?” “嗯?” 陈尧龙威尽显。 董川惶恐道:“陛下明鑑,我与魏冉虽有私仇,但绝不会牵连家人。” “对对对。” 董长林慌忙附和:“微臣绝没有派人去閔王府,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董家,陛下如果不信,可將閔王府的人叫来对峙。” 陈尧怒哼一声:“哼,量你们也不敢。” 董长林父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微臣一家绝不敢做出绑架誥命夫人的事。” 陈尧紧接著语锋一转:“你们虽然不敢绑架誥命夫人,但却敢派死士刺杀閔王世子。” “董长林,你真是胆大包天。” 董长林心臟猛地抽了一下,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但转念一想,那些死士都死的乾乾净净,不可能有人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陛下,臣冤枉啊。” 董长林一脸委屈道:“微臣一介商贾,靠女儿嫁入皇家才蒙恩成为国戚,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刺杀藩王世子啊。” 陈尧冷冷道:“董长林,你在东宫与太子密谋刺杀魏冉,別以为朕不知道。” 董长林脸色顿时惨白。 董川一声不敢吭,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没有,绝对没有,请陛下相信微臣。” 董长林声音都有些发抖,绞尽脑汁的再想哪里出了紕漏。 陈尧怒道:“閔王的书信都已经送到朕的面前,你还敢说没有?” “閔,閔王的信?什么信?” 陈尧拿起一张信纸晃了晃,沉声说道:“閔王在东宫安插了密探,你与太子密谋之时,恰巧被密探听到,密探將消息传递迴北凉,魏无忌亲自写信要朕给他一个交代。” 董长林仍在极力辩解:“陛下,这是诬陷,这绝对是诬陷啊。” “诬陷?” 陈尧冷声道:“太子仗著是朕的儿子,以为朕会念及父子之情宽恕他,竟天真的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朕对这个储君很失望。” 太子招供了? 董家父子脑瓜嗡嗡作响,一时竟有些眩晕。 董长林如丧考妣,有些无力叩拜下去,哆嗦道:“陛下,此事都是臣一人所为,与太子无关,是微臣瞒著太子下的决定,太子並对此不知情。” 陈尧恨铁不成钢道:“董长林啊董长林,你怎么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 “若此事传至朝野內外,你觉得太子之位,陈熙还能继续坐下去吗?” “你们密谋刺杀也就算了,就算朕知道,念在我们是亲家的风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们的计划偏偏让魏无忌的密探听到,朕想保你也无能为力。” 董长林不敢抬头,身体抖个不停:“微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太子无关,请陛下明察。” 陈尧无奈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朕也想让太子与此事无关,可魏无忌的信中已经写的明明白白。” “北凉连年乾旱,粮食减產,当地百姓苦不堪言,他信中表示;让朕拨些粮食给他賑灾,太子刺杀他儿子的事就既往不咎。” 董长林心头一喜:“陛下,微臣愿为北凉筹集賑灾粮,请陛下给微臣一个將功赎罪的机会。” 陈尧嘆道:“魏无忌这个老狐狸,狡猾得很呢。” “他担心路途遥远,运粮途中损耗巨大,特意叮嘱朕;把粮食换成金银。” “如果朕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便將太子行刺藩王世子一事昭告天下。” “若天下皆知太子刺杀藩王世子的事,就算朕不想废太子,也必须废太子以安民心了。” 董长林急忙表示:“只要陛下对此事既往不咎,閔王所需银两,董家可以全额出纳。” “魏无忌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他要多少银子吗?” “多,多少?” “他竟然要五千万两银子,那可是国库近一年的税收啊。” “什么?五千万两?” 董长林和董川同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陈尧表现出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国库虽然能拿出这些银子,但今年才刚开始,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著呢。” “朕纵然想给也不能给,朕不能拿治理国家的钱开玩笑,所以……。” 他话锋一转问道:“董长林,董川,你们今日帮朕参谋参谋,究竟谁当太子比较合適。” “若是能举荐一个让朕满意的皇子当太子,朕就对你们刺杀藩王世子的事既往不咎。” “湘王?二皇子?还是五皇子靖南王?” 董川紧张的看向父亲。 董长林慌忙道:“陛下,自古以来储君之位都是立长立嫡,切不可轻易换太子啊。” “废太子有损国本,会使天下动盪不安,请陛下三思。” “微臣愿出三千万两银子资助陛下给北凉賑灾。” 陈尧怒道:“朕一两银子也不想给他,敲诈勒索到朕的头上来,魏无忌简直胆大包天,他真当朕是麵团老虎想捏就捏?” “快说,谁比较適合担任太子之位?” 满脑子都是太子姐夫要被废了的董川,完全思考不了別的事情,情急之下不停的推搡董长林。 “爹,说话,你快说话啊,五千万两虽然多,但我们拿得起啊。” “要是太子姐夫被废,咱们董家的地位会一落千丈,爹呀……。” 董长林此时也很著急,但又心疼五千万两银子。 董家虽然有钱,但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一下拿出五千万两银子,董家旁系和族老们肯定会有怨言,甚至会动摇自己在董氏一族的根基。 可如果太子女婿没了,那就彻底失去了当皇帝老丈人的机会。 他可一直羡慕石林这位手握实权的国丈。 陈尧突然心烦意乱的摆手道:“算了,让你们选太子,真是难为你们了。” “董长林,念在我们是亲家的份上,你密谋刺杀藩王世子的事就算了。” “希望你引此为戒下不为例,若再犯错,休怪朕无情。” “至於重新立太子一事,明日早朝,朕与大臣们商议……。” 董长林见陈尧要走,顿时慌了。 “陛下且慢,陛下留步,留步啊。” 董长林跪爬上前,神情激动道:“陛下,废太子有损国本,会让朝堂动盪不安,兹事体大,陛下应该好好考虑再做决断。” “至於魏无忌要去賑灾的五千万两银子,微臣,微臣出了。” 董长林一咬牙,抬手比画了个五。 陈尧皱眉道:“朕一文钱都不打算给魏无忌,大不了重新立太子,亲家就不要破费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 “求陛下三思,三思啊。” 陈尧停下脚步,装作一脸为难道:“太子毕竟坐了三年,突然废掉他,朕心里也不是滋味,那些大臣们恐怕也会百般阻挠。” “陛下所言极是,绝对不能废太子啊。” “哎,那好吧。” 陈尧无奈道:“朕也只能向魏无忌低头了。” “亲家,朕给你三日时间准备好五千万两银子,行了,你们回吧。” 言罢,陈尧便离开了虎德殿。 儘管骗了董长林五千万两银子,但陈尧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温夫人被人从閔王府掳走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他是真怕魏冉回来后发疯,再上演一出类似桃庄的事件。 如果他真敢发疯,那么陈尧不介意把知道他是替身的事摊牌。 第181章 陷入绝境的温夫人! 一连两天都没有温夫人的半点消息,陈尧越发急躁,却也无可奈何。 陆红鲤和紫秋姑娘更是以泪洗面,她们与温夫人朝夕相处感情最深。 秦山更是带著全府家將披甲执锐守在董家门口討要说法,嚇的董府上下闭门不出。 宫里来人劝了好几次,老爷子就一句话:不交出他孙媳妇儿,董家的人出来一个宰一个。 董川曾偷摸溜出去喝酒,结果被秦风堵个正著,仅剩的一只眼也成了黑眼圈。 因为这事,太子侧妃董玉玉跑到陈尧面前哭了好几次。 地毯式搜索一直持续到第三天一早,可仍是没有温夫人的踪影。 大家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温婉儿不在长安城。 陈尧当即下令以长安城为中心,搜寻队伍向外扩散,结果在南墙发现一处狗洞,狗洞外面躺著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经过身份核验確定,尸体生前是一名私渡客。 因为这件事,全城的私渡客都遭了殃,四道城墙周围隱蔽的五六个狗洞全被堵死。 私渡客这个行当,在长安城算是绝种了。 ……… 温夫人醒来后很是惊慌不安,她挣扎过,反抗过,但都无济於事。 这几天饿了有人送饭,渴了有人送水,哪怕是方便,都有专门的女婢伺候著。 渐渐平静下来后,温夫人便知道,绑架自己的人一不害命,二不图色,是为財而来。 原因很简单。 如果对方想要自己的命,那么早就动刀,没必要好吃好喝伺候著。 至於图色,八成概率不是。 她十几年前就已经美名远播,其容月貌在整个长安城一双手都数得过来,如果有人要图色,早就趁她年轻时候图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那么图財的可能性最大。 近期有生意往来的大商贾多达数十位,会是谁呢? 正当温婉儿猜测是谁抓了自己的同时,马车经过一个布满嘈杂人声的区域后忽然停了下来。 接著,车帘被掀开,两名佩刀女婢,又或是落难江湖女侠身份的门客,將手脚被缚,口中塞了一块手帕当口堵的温夫人抬出马车。 温夫人没有挣扎,而是仔细观察四周。 发现这是一座类似於酒楼的后门,附近有几十名佩刀客,著统一服饰。 她被抬入大厅后,一名姿色不俗的佩剑女婢交代了一声“快鬆绑。” 待温夫人被鬆绑后,一把扯掉嘴里的手帕呸了两声,活动了一下手脚后才冷声询问:“你是谁?这是哪儿?” 佩剑女婢瞧著比温夫人小了几岁,可也有二十四五。 她冲温夫人行了一礼道:“这几日让夫人受惊了。” “奴婢叫阿碧,是主人的贴身剑侍,这里是江城。” “江城?” 温夫人面色一沉。 因为江城距离长安有四百里。 “你家主人是谁?知不知道我是朝中三品誥命?” “他连三品誥命夫人都敢绑架,就不怕被陛下诛九族?” 阿碧莞尔一笑:“主人若是怕被诛九族,就不会请来温夫人了。” “请?”温夫人怒斥道:“这是请吗?这是绑架,不管他是谁,我现在就要见他。” “夫人莫急,主人很快就到。” 正谈话间,楼上一间房门被推开,一名锦衣华服的儒雅青年从中走出,脸上带著几分笑意。 “温夫人,以这种方式请你做客,真是抱歉。” 温夫人短暂震惊后,便面如寒霜,咬牙切齿道:“陈睿,你好大的胆子,夜袭藩王府邸也就算了,还把我抓到这里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陈睿边下楼边笑道:“夫人稍安勿躁,你这几日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小王让人略备酒菜,好好招待一下夫人后,咱们再谈其他。” 温夫人冷声道:“你抓我来此,就不怕被陛下削去你的王位?” “不不不。” 陈睿摇头道:“怕归怕,但父皇绝对不会知道是我请走的夫人,父皇永远也不会知道。” “因为小王会把夫人请去湘州享福,夫人此生都再难回长安了。” 温婉儿心头一颤,丰润鲜艷的唇儿忍不住颤抖,脸色也有些发白。 永远留在湘州? 再也无法回到长安? 也就是说,要永远和最亲最近的人分离? 虽然內心充满恐惧,但温夫人却没有失去理智,略一思索便明白陈睿的意图。 她颤声道:“你想让我成为你赚钱的机器?” 陈睿儒雅一笑:“夫人冰雪聪明,一语中的。” 温夫人摇了摇嘴唇道:“我把酿酒的法子和香皂的製作方法给你,你放我回长安。” 陈睿摇头嘆息道:“晚了,木已成舟,夫人只能跟小王去湘州享福了。” “而且,小王並不打算在湘州经营酒水和香皂。” “湘州一旦有了杜康酒和香皂,傻子都知道是小王请走的夫人。” “小王想让夫人开闢几条新的生財之道,相信以夫人的聪明才智,並不难,不是吗?” 陈睿说完,儒雅一笑。 “想让我帮你赚钱?做梦!” 温夫人表现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態度。 陈睿哈哈一笑:“温夫人果然性如烈火。” 笑完之后,陈睿脸色变得冰冷无比,语气也异常漠然冰冷:“本王从来不养废物,更不养閒人。” “本王请你来的目的便是和气生財,倘若生不了財,那么夫人留在湘州唯一的用处便是;为本王生儿育女了。” 温夫人脸色一白,全身都在发抖,眼神中也满是不安和恐惧。 “我可以另闢生意为你赚钱,但你,绝对不能侮辱我。” 陈睿立马又换了脸色,谦卑而儒雅地拱手行了一礼:“小王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勿怪。” “只要夫人帮小王赚钱的速度超过酒水香皂,非但没人会侮辱夫人,还会把夫人奉为座上宾,在湘州享有仅次於本王的权力。” 温夫人心思电转,深吸口气点头道:“好,我帮你赚钱,但是这几日赶路太累了,返回湘州途中不许再绑我。” “夫人不跑,自然不绑。” “我饿了,去让人准备吃的吧。” 很快,温夫人便在餐桌前大快朵颐了起来,时不时还会看一眼对面笑眯眯的湘王陈睿。 仅一顿饭的功夫,她就想到了脱身之法。 第182章 聪明的胡彪! 龙城。 “大帅,南门有人要过关,没有通关文牒。” 一名守城士卒进入帅府布政堂稟报。 正在与一群將领商议军务的石林,头也不抬的摆了摆手:“赶走。” “就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两国官道封闭,等和平期再出境。” 士卒原路返回南门城墙,对城外头戴头里纱募,身骑白马的曼妙女子道:“姑娘请回吧,现在是两国交战的非常时期,官道封闭,想要过关,需要等到和平期。” 女子身姿曼妙,气质冷媚,相貌熟美,稍作犹豫后轻轻蹙眉。 “去通知这里的守將,就说是魏將军的家眷请求入城。” 士卒一愣,细细打量云柔,光看身姿就是位绝色美人。 “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前去稟报。” 夫人? 云柔欲言又止,瞧著跑回去的士卒,脸色微微一红,眉目中多了几分羞意。 “报,大帅,外面要过关的人是魏將军的夫人。” “魏冉的夫人?” 石林和將领们表情都有些古怪。 他转头看向丁鹏和胡彪確认真偽。 丁鹏急忙起身招呼一声:“老胡,小夫人来了,快去迎接。” 两人直接衝出帅府。 石林惊讶道:“魏冉这小子竟然成过亲?这什么情况?” “他爹和他娘都不在长安,他怎么可能会成亲?” “莫非是从北凉带来的小媳妇儿?” 寧无殤解释道:“是他在青城山娶的小媳妇儿,听说还是青城剑派的掌门千金。” 石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高武,拿著我的帅印去开城门。” 丁鹏和胡彪来到城门上见到来人,都颇感意外。 “啊?怎么是云姑娘?我们还以为是夫人来了呢。” 胡彪赶紧推了一下丁鹏,拱手笑道:“原来是云夫人,我们把您当成穆夫人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丁鹏嘴角一抽,嘀咕道:“还是你这老小子会来事。” 云柔並非是个矫情的女人。 她去白云山找陆白霜,临行前曾留下信件,待回来后就跟魏冉促成一桩姻缘。 而且云柔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赖帐。 离开长安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每晚都会想起和魏冉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云柔十分確定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可儘管如此,被叫云夫人的她也难免有些娇羞,没有出言纠正,算是在心中默认了身份。 毕竟成为云夫人是迟早的事。 云柔轻舔一下有些干皮的嘴唇道:“丁鹏,快开城门,我已经两日滴水未进。” 奔袭千里,她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水源。 丁鹏赶紧催促胡彪去催促著开城门。 不多时,高武让人打开城门,放云柔进了城。 胡彪顺手牵过白马,丁鹏递上一个水囊问道:“云姑……啊不,云夫人来此是为了殿下?也难怪,殿下让北胡俘虏,你们肯定著急万分。” “是挺著急。” 云柔轻声说了一句,便顺手取下头顶的斗笠。 其姿容一时间看呆了守城的士兵们,十个有九个都在吞口水。 丁鹏顺势把刀恶狠狠道:“谁他娘再敢乱看,老子挖他眼睛。” 士卒们一个个低下头去,但也不妨碍有些大胆的偷摸去看云柔。 常年呆在这里戍边,哪里见过美女? 更何况是云柔这种万里挑一级別的,比他们村子里的俏寡妇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哎。” 丁鹏拍著大腿懊丧无比:“殿下堂堂大宗师的武学修为,怎么就被北胡蛮子俘虏呢?” “真不知殿下身在北胡大牢里要遭多少罪啊。” 说著说著,丁鹏的眼眶就红了,宣泄一样,隨手一刀砍在街道旁的一根牙门旗上。 云柔本来就挺担忧,听了丁鹏的话就更加担心,催促道:“带我去见石大帅,我有话要说。” “云夫人这边请。” 高武表现的格外恭敬,甚至还有些羡慕。 夫家被蛮夷抓走,换做旁人或许都躲在家里偷偷地哭。 这位云夫人竟然不惧艰险千里寻夫,情比金坚。 帅府,布政堂。 云柔见到石林,直接开门见山。 “大帅可有收到陛下指令?究竟如何处理……我丈夫的事?” 石林开始有些惊讶於魏冉的小媳妇儿为何会如此熟美风韵,经过一番解释才得知是场误会。 “本帅两日前就已收到陛下军令,云夫人放心,本帅已经派使者去北胡交涉,相信不出几日就会有结果,夫人只需耐心等待。” 云柔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和温夫人一样,对朝廷並不抱有希望。 对於陈尧和千山关守將而言,魏冉死在北胡对他们才最有利。 “如此,那便等候几日,还请大帅为我寻觅住处。” 石林笑道:“云夫人若不嫌弃,住在本帅的帅府即可。” 云柔却摇头道:“我喜欢清静,若是大帅为难,我可以自行寻找住处。” 石林闻言点头道:“城內有家驛站,现在空无一人,云夫人如不嫌麻烦,可去那里暂住。” “好,麻烦诸位了。” “高武,你去安排一下云夫人。” 云柔临走时,对丁鹏打了个眼色。 丁鹏和胡彪默默跟上。 等在驛站安顿好,没有了外人,云柔才认真说道:“你们两个想办法,今晚送我出城。” 丁鹏吃惊道:“夫人为何要出城?” 云柔抿起唇角:“因为魏冉是閔王世子,他死在北胡对大驪朝廷有益无害,甚至还能挑拨北凉和北胡矛盾激化。” “陈尧有八成心思不想让他或者回到大驪,我和温夫人不敢指望他真心与北胡谈判。” “啊?这么严重?” 丁鹏和胡彪顿时紧张无比。 云柔嘆道:“我知道哥舒芸想要什么,我要亲自与北胡谈判才能放心。” “所以今晚,你们想办法送我出城。” 丁鹏揉著脑袋来回走动:“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把夫人送出去。” 胡彪却摩挲著下巴摇头道:“云夫人,小的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云柔挑眉,静候佳音。 胡彪拱手道:“夫人所言都还只是猜测,万不可衝动行事。” “石林已派人前往北胡谈判,最多再过七八日就会有结果。” “万一陛下有心用北胡俘虏把殿下换回来,夫人孤身入胡怕有危险。” “咱们不如等派出去的使者回来,再另做打算。” “如果是好消息,夫人也就不必孤身犯险。” “如果是坏消息,我们愿与夫人同往北胡。” 丁鹏惊讶的扒拉著胡彪的脑袋道:“我看看,你这脑袋里面都装了什么,竟然比我聪明?” 胡彪嫌弃的一把將之推开。 云柔思虑一番后,便嘆息一声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等消息传回再说。” 吃过晚饭后,云柔亲自烧水美美的泡了个澡后,带著疲惫与担忧沉沉睡去。 第183章 夫君,你要当爹了! 北胡很美,初春暖风,新草嫩芽,万物勃发。 波浪一样的草原,有延绵百里的胡杨林,林外的溪流清澈见底,溪流尽头是天然湖泊,有野生马群,黄羊群,甚至还有土拨鼠,总之自然景色美不胜收。 魏冉骑在马上搂著哥舒芸纤细柔软的腰肢,听她介绍著北胡的美景和地名。 这些天,两人大多时候都是以这种方式参观草原。 哥舒芸欢快的採摘野往头上戴,还一脸灿烂笑容的询问魏冉好不好看。 魏冉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芸儿,既然北胡这么美,你们为何还要不停入侵大驪疆土?” 两人从大漠再到草原,已经相处了半个来月。 魏冉几乎每天都会来上几发,这也导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从最开始的姓名称呼,也变成了现在的『夫君和芸儿』 经过这么些天的整顿,哥舒芸已经大权在握,那些北胡人从一开始排斥魏冉,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位大可汗的夫君。 哥舒芸听到这个问题神色一怔,跑过来拉著魏冉躺在草地上。 她注视著蓝天白云声音轻柔:“因为大驪有北胡需要的东西。” “盐、铁、金银、綾罗绸缎、锦绢桑麻。” “两国百年世仇,无法开通互市,唯一获取这些物品的方式就是去抢。” 魏冉有些意外,没想到北胡入侵的原因会如此简单。 “倘若两国互市,是不是也就避免战乱?” 哥舒芸微微蹙眉:“大驪商人很贪婪,总是漫天要价,价值几两银子的绢布,往往想要换取价值数百两银子的战马。” “他们对牛羊又看不上眼,这导致北胡的商人从心底不愿意和大驪商人做生意,开互市容易,但相互信任却很难。” 两人正聊著,一个马队从远处赶来。 带头的两人是哥舒奇和呼延拙。 这两人如今都成为哥舒芸的心腹,呼延拙顺利成为了单于部首领,单于部也更名为呼延部。 北胡各个部落的名字並不是传承下来,而是谁能统治部落,就用谁的名字命名。 “大可汗,大驪派使者来了,说是愿意用北胡俘虏把魏將军交换回去。” 哥舒奇言罢,看向魏冉的目光满是崇敬。 北胡各个部落的人,之所以这么快就能接纳魏冉,並对他保持尊敬,就是因为魏冉愿意牺牲自己换取他们的同胞。 这样伟大的牺牲,导致他在北胡的名望仅次於哥舒芸,北胡人都把他奉为英雄。 哥舒芸点头道:“你们回去通知大驪使者,让他们回去后告诉石林,让他准备好八万匹战马和双雄关、千山关的所有俘虏,两个月后我会亲自率队进行人质交换。” 魏冉嘴角一抽:“八万匹战马?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真要给了你,大驪骑兵就绝种了。” 哥舒芸嘻嘻一笑,紧紧抱著他的胳膊歪头笑道:“嘿嘿,陛下,臣妾这都是为了您好呀。”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得多要点好处。” “夫君是爭夺江山的英雄,臣妾要来这些战马,一来可以削弱大驪的战斗力,二来又能让北胡恢復实力。” “等將来夫君需要让北胡勇士衝锋陷阵的时候,北胡將会成为夫君夺取江山的最大助力。” 魏冉给了哥舒芸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又不是非要靠武力,上兵伐谋,能智取就智取,武力永远都是下乘。” “哎哟。” 哥舒芸捂著头顶不满的撅起小嘴:“夫君又敲人家的头,人家都被夫君敲成小傻瓜了。” 一旁哥舒奇和呼延拙忍不住笑出声来。 哥舒芸美眸一瞪:“你们还愣著做什么?还不快去下达命令?” “等等。” 魏冉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突然叫停要走的两人,偏头看向哥舒芸,一脸纳闷道:“你刚刚说两个月后交换人质是几个意思?” 哥舒芸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依依不捨道:“芸儿想和夫君多待一些时日,芸儿不想夫君这么快就离开。” 魏冉嘆道:“你就算一年后交换人质,我还是会离开的。” “长痛不如短痛,呼延拙,你去让安道平筹备五万人马一个月的粮草,三日后就出发。” “啊?三,三日后就出发?” 哥舒芸咬著嘴唇,眼眶中已然含泪。 哥舒奇和呼延拙都有些为难的看向哥舒芸。 哥舒芸抽了抽鼻子无奈道:“去吧,大军三日后出发,由我亲自率领。” 呼延拙和哥舒奇领著队伍去了部落里。 魏冉刚要安慰几句,就见哥舒芸故作若无其事的指著远方距离胡杨林很近的波浪草原。 “夫君,我想去那里看看。” “好,上马。” 两人同乘一骑奔向胡杨林。 还未下马,哥舒芸便一个转身亲了上去。 许久后,她眼里闪烁著跃跃欲试的狂野:“夫君,我想在这里试试。” 魏冉心头一跳,喉结蠕动,莫名有些悸动。 两人下马后顺势倒在草原上。 天被地床,自然风光。 一直到月牙高高掛起,繁星点点,两人才决定回去。 可哥舒芸却突然捂著嘴跑到一旁一阵乾呕。 魏冉见状急忙上前轻拍她后背,哥舒芸脸色有些发黄的转过头,脸上却笑的很灿烂:“夫君,你可能要做父亲了。” 魏冉在她呕吐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有些激动道:“你也要做母亲了。” 哥舒芸嘻嘻一笑:“一个月前我就知道了。” “离开长安后的那几日,我应该来月事,可月事没来,那时我就已经知道我要做母亲了。” “本来我打算回到北胡偷偷把孩子生下来,等將来用你的骨肉威胁你留在北胡。” 她脸上露出狡黠表情。 魏冉皱眉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最近这段时间还这么疯狂?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哥舒芸心虚的鼓著嘴目光左右晃动,用手戳了戳魏冉的胳膊娇声道:“夫君別生气了,芸儿知道错了,下次,下次一定……一定不改!” “你是不是想挨揍?” “你打,你打。” 哥舒芸挺起了肚子,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表情。 魏冉扬起巴掌,最后只是笑著揉了揉哥舒芸的脑袋。 哥舒芸灿烂一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哭著哭著突然抱紧魏冉,哭声也是越来越大。 第184章 和云柔的窗户纸! 十天后,五万北胡大军在龙城五里外扎营。 安道平作为北胡代表,在得到哥舒芸和魏冉给出的底线后,独自一人进入龙城。 云柔一大早登上城墙盼望著能见到魏冉,可並没有如愿。 北城墙上,石林与安道平相对而坐。 “安道平,北胡的要求太过分,恕我不能答应。” “你们张口就要八万匹战马,且不说大驪有没有这么多精良战马,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 云柔闻言心头一沉,盯著石林后背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意。 大驪官方果然靠不住。 想要把人救出来,只能私下里去北胡谈判。 安道平笑眯眯道:“大帅稍安勿躁,谈判哪有不討价还价的?” “安某此次作为谈判代表,为大驪爭取到一些余地。” “大帅只需要交付北胡全部俘虏,外加五万匹战马,我可將閔王世子安全送回。” 一旁的寧无殤果断摇头冷笑道:“不可能,我们一匹战马也不给,释放北胡六万俘虏,已经是最大限度,你北胡可不要贪得无厌。” 安道平无奈道:“寧將军態度如此坚决,那就是没得谈了?” 石林瞥了眼寧无殤,竖起一根手指:“一万匹战马,外加所有俘虏,不能再多了。” 安道平苦笑道:“大帅,实不相瞒,来之前,大可汗曾给安某交过底。” “大可汗的底线是四万匹战马和俘虏进行交换。” “否则就把魏冉永远留在草原。” 石林沉吟道:“既然安大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本帅也和你交个底。” “本帅最多出一万五千匹战马,再多的话,免谈。” 安道平眉头一皱,这距离三万匹战马的预期少了足足一半。 “大帅,如果是两万匹战马,安某还能回去斡旋爭取一下,可一万五千匹……。” “大帅实在有些为难安某了。” 石林冷笑道:“你张口要八万五万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本帅为难不为难?” 安道平眼珠一转:“不如这样,两万匹战马,安某前去游说,大帅意下如何?” 经过一番商討后,石林点头道:“好,两万匹就两万匹,但本帅还有一个要求。” “大帅请讲。” 石林一脸杀意道:“把善弘信交出来,本帅要押解他去长安接受审判。” 安道平立马笑道:“大帅有所不知,善弘信言语衝撞大可汗,已经被处死了。” “死了?” “善弘信这浑蛋,活该千刀万剐,就这么死,便宜他了。” 善弘信的死让诸將都感到大快人心。 安道平也拱手离去。 陈尧肯用六万俘虏和两万匹战马交换魏冉,这是云柔始料未及的。 她对大驪这位皇帝,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原来人家並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机关算尽。 大概半个时辰后。 北胡大军来到龙城北门之外。 为首的哥舒芸表情中多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和不舍。 安道平、哥舒奇和呼延拙跟在身后,再往后是双手被缚,弯刀架在脖子上的魏冉。 魏冉一眼就看到城墙上的云柔,男人堆里站著这么一位身姿婀娜熟美风韵的大美女,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云柔情不自禁跑到城墙边上,像是个望夫而归的小媳妇儿,轻咬唇角目光殷切甚至含泪。 这段时间可把她担心坏了。 哥舒芸也注意到云柔,最开始心情有些复杂,但很快就在心里接纳了云柔做魏冉的女人。 她仰头看著石林朗声道:“石大帅,我代表北胡可汗答应你的条件,麻烦大帅先释放部分战俘和战马,我看到诚意后,会立刻放人。” 石林摆手,城门打开。 提前被驱赶到北门的北胡俘虏们,排著队走出大门。 俘虏交换的过程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魏冉在哥舒芸依依不捨的注视下走进龙城。 石林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把剩余的俘虏和战马全部释放。 哥舒芸的舅舅阿史那卢布,以及他的部落是最后才被释放的一波俘虏。 哥舒芸见到舅舅后,就翻身下马上前迎接。 阿史那卢布情绪激动道:“哥舒芸,我的外甥女,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为何没有看到大可汗?” 哥舒芸鼻子一酸没有回答,北胡政权更替的事,她不想让大驪知道,否则会被嘲笑。 阿史那卢布咬牙道:“大公主,稍后我会下令让阿史那部落的人堵住龙城北门,你让我们的铁骑衝进去,重新夺回这座城池。” 哥舒芸急忙道:“舅舅不要衝动,现在的北胡人心不稳,经不起折腾了。” “人心不稳?何意?” 阿史那卢布面露狐疑。 哥舒芸淒笑一声哽咽道:“单于术联合其他部落首领杀害了父亲。” “什么?” 阿史那卢布满脸不可思议。 哥舒芸將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尤其特別介绍了魏冉如何如何帮助自己,如何牺牲自己交换北胡俘虏。 再加上旁边几人的添油加醋,將魏冉美化的光芒万丈。 阿史那卢布从悲伤到紧张,再到震惊和感动,心態很快就有所转变。 “哥舒芸,舅舅为你能找到这样的男人而感到自豪。” “是他拯救了北胡,拯救了阿史那部落,我阿史那卢布欠他一条命。” 他的態度让在场的北胡高层都放下心来。 哥舒芸笑容牵强地下达了撤退命令,甚至不敢再去看一眼城墙。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哭。 可她还是哭了。 城墙上,魏冉被武將们团团围住。 怕他自尊心受打击,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石林一脸鬱闷道:“魏冉,你小子真是飘了,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个人跑到大漠去撒野,人家不抓你抓谁?”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五万多战马,一下子少了两万。” “本帅前些天还被陛下写信臭骂一顿。” 寧无殤略带嘲讽:“魏冉,你武功这么厉害,是怎么让北胡抓住的?” 魏冉瞥了眼寧无殤,呵呵一笑:“寧將军,赌品怎么样?” 寧无殤老脸一红,接著便面色一沉不说话了。 “殿下,您在北胡没受苦吧?” 丁鹏和胡彪围了上来。 “没有。” 魏冉摇了摇头走向云柔,淡淡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对了,找到霜儿了吗?” 云柔见魏冉安全,也恢復了以往的清冷。 她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找到陆白霜。 丁鹏看了眼胡彪,凑上去小声道:“老胡,云姑娘外冷內热,你说话好听,去添把火。” 胡彪闻言,赶紧上前插话道:“殿下,云夫人半个月前就已经来到这里,夫人在路上风餐露宿饱经风霜,一连多日滴水未进,您是不知道有多憔悴……。” 云柔愣了一下,面色一红,看向胡彪眼神颇有深意。 云夫人? 魏冉看了眼云柔,见她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別处,顿时心中瞭然。 她是回来与自己续缘的。 魏冉上前一把將云柔抱在怀里。 云柔娇躯一颤,没有反抗,双臂顺势也抱了上去。 两人中间的那层窗户纸,在这一刻算是被捅破。 第185章 赐婚,三公主如愿! 一名传令官带来了陈尧的最新消息。 宴席上,石林看完后对眾人交代道:“陛下说,人质交换完,就立即让本帅返回长安。” “並让本帅下令严禁將魏冉被北胡俘虏一事外传,违令者斩首。” 言罢,石林看了眼魏冉奇怪道:“陛下竟然如此维护你的名誉,看来是真想让你当駙马了。” 接著,他表情一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眾人不解。 “大帅为何突然发笑?” 石林得意洋洋道:“魏冉,本帅女儿身居皇后,论辈分是三公主的母后。” “你给三公主当了駙马,应该称呼老夫一声外公,啊哈哈哈……。” 其他人都想笑不敢笑,憋的很辛苦。 魏冉嘴角一抽,脸色一黑,但转念一想,便面带一丝不屑。 外公? 分明是岳父才对。 石林止住笑声道:“郭万钧,高武,等下你们去重整一下军队。” “明日一早,本帅领三万骑兵和三万宣威营返回长安。” “寧无殤领孙乾、褚大亮、裴元虎、徐庶在此驻防。” 石林的任命,让魏冉眼前一亮,內心难免有些激动。 千山关如果没有紧急军务,两到三年换防一次。 而陈尧这次委任的五个千山关守將,其中三个都是他的心腹。 至於寧无殤,虽然打赌输给了他,但他不敢保证寧无殤会听从自己的安排。 两到三年內,他隨时都可以振臂一会推翻大驪。 可魏冉也不是木头,陈尧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又如此维护他的名誉,甚至不惜付出高昂代价把他从北胡换回来。 光这份情谊,就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怀著心事跟云柔一同返回了驛馆。 他有心事,云柔同样有心事。 云柔的心事就是胡思乱想,在想偌大的驛馆就住著她和魏冉两个人,晚上会发生什么? “柔儿,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云柔有些慌忙摇头。 魏冉把驛馆大门反锁,转身就把云柔抱在怀里。 云柔面色红润,呼吸急促:“我,我去烧水,你身上都臭了。” 她用力把魏冉推开后跑去后堂。 “臭吗?我怎么没闻见?” 魏冉闻了闻自己后乾笑一声:“果然一股羊膻味。” 现在他身上还穿著北胡服饰,为了显现出一个俘虏的狼狈形象,这一路不仅没洗澡,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换。 大概一个时辰后,烧好水的云柔抱著一团男子衣服回到大堂。 “我给你带了衣服,是你平时最喜欢穿的那套世子袍。” 云柔一边贤惠的整理衣服,一边指著一个方向道:“那里是盥洗室,有浴桶,你好好洗洗。” “你不洗吗?” “等你洗完我再洗。” “一起吧。” 云柔有些羞愤:“你这么脏,谁要与你一起洗?” 魏冉则向她走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 云柔紧张的背靠方桌,身后已无退路。 魏冉一本正经道:“我都一个月没洗澡了,后背自己够不著,你帮个忙总可以吧?” 云柔檀口轻启,面色羞红犹豫不决。 片刻后,她轻咬唇角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但是你不要乱来。” “放心,我不会乱来。” 魏冉笑了笑走入盥洗室。 反正云柔迟早是他的人,他不急於一时,期间並没有乱来。 云柔也履行约定去给他搓了个背。 等魏冉离开后,她才把盥洗室的门反锁上洗香香。 出门后却发现魏冉在门口等候,云柔有些紧张道:“你不去睡觉,在这里站著做什么?” 魏冉无辜的眨眨眼:“我找遍了所有房间,就只有你的房间是乾净能住人的,其他房间又脏又乱,满地都是老鼠屎,让我跟老鼠睡?” “啊,我,我忘记给你打扫床铺了。” 云柔慌忙道:“你等著,我去给你打扫一间出来。” “不用了,咱俩凑合一晚得了,反正我又不嫌弃你。” 听到这厚顏无耻的话,云柔有些恼羞成怒:“我来这里半个月每天都洗澡,你一个月才洗了一次澡,我都不嫌弃你,你竟然嫌弃我?” “好吧。”魏冉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不嫌弃我,那走吧。” 他言罢,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公主抱將云柔抱起来向楼上走去。 “可恶,你竟然骗我?快放我下来。” 云柔羞嗔无比,不停的挣扎。 可魏冉一直等进了房间才把她放下。 云柔刚要躲开,却又被魏冉一把抱住。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 “柔儿,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云柔反抗的力度减弱,甚至最后不再反抗。 “谢谢你关心我。” 云柔语气温柔了许多:“我们,都很关心你。” “可是只有你来了。” “其实,她们也想来,但长安总要有人主持大局。” 云柔把脸扭到一边,紧张的双手放在身前,不敢正面对著魏冉,距离太近了。 魏冉表情认真道:“你的信我看了。” “那是我隨便写的,不当真。” “可我当真了。” “……” 云柔没有开口,只是呼吸加重了几分。 魏冉也不再犹豫,直接把脸凑上去。 唔,云柔双眸轻轻闭合。 当再次被抱起的时候,她没有再反抗,而是把头枕在魏冉的肩膀上,任由他將自己送上床榻。 烛火摇曳,人影不停变换,年久失修的木板咯吱响个不停。 近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人的关係水到渠成。 翌日一早,大军开拔。 石林和魏冉率领三万骑兵急行军,高武负责三万步兵。 六天后,骑兵穿行一千一百里,终於抵达长安。 大军凯旋,百姓相迎。 长安的街道两边人头涌动。 有些来往的客商甚至都不明白长安城民为何如此激动,纷纷开口询问。 “听说北胡入侵,攻占了咱们的六百里青云牧场,大军怎么这么快就班师回朝了?” “这位兄台,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北胡早就被赶跑了,还折损了十万兵马。” “嘶,咱们大驪的军队何时变得如此神勇?” “並非大驪军队神勇,而是魏將军神勇。” “魏將军?哪个魏將军?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连魏將军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大驪人?” “呃,小弟从江南前来长安做生意,对很多事都不清楚,这位老哥麻烦给在下讲讲。” “魏將军名叫魏冉,是閔王世子,北湖入侵,世子请缨,结果才一个月时间,两战定乾坤,不仅收復失地,还一举让北胡折损了十万兵马,堪称用兵如神啊。” “啊,这魏將军也太厉害了。” “那可不,魏將军不仅能带兵打仗,文采还很出眾,可谓文武双全,一片洛神赋,被文人墨客奉为神作。” “什么?洛神赋竟然是魏將军所作?” “你不是从江南来的吗?也听说过洛神赋?” “老哥有所不知,洛神赋早已传遍江南,此赋备受江南学子追捧,不少才女都將魏冉视为梦中情郎,原来这魏冉就是魏將军。” 大军在长安百姓的褒奖夸讚中一路来到白虎门。 白虎门外,陈尧协皇后、太后、公主和文武百官出门相迎,排场十足。 石林带队下马开始行礼。 “参见陛下,皇后,太后,三公主……。” “参见……” “哈哈。”陈尧哈哈一笑,上前把石林扶起:“驃骑大將军一路辛苦了。” “忠君之事,不辞辛苦。” “魏冉,你果然没让朕失望,朕要重重赏赐” “陛下言重,为君分忧不求赏赐。” 一番寒暄客套后,魏冉便开始在百官中寻找,可並没有发现温夫人的影子。 甚至秦山都不在百官之中。 按理说,自己班师回朝凯旋而归,温夫人应该是第一个出来为自己骄傲的人。 无论生意有多忙,她都一定回来迎接。 可是並没有,这让魏冉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难道出事了? 第186章 见此官授,如朕亲临! 靖国公府一定出事了。 魏冉不动声色的问道:“陛下,为何不见靖国公和温夫人?” 陈尧沉默,百官噤声。 这反常的举动,让魏冉心头一沉。 陈尧牵强一笑:“魏冉,等犒赏完三军,朕再与你细聊此事。” 大庭广眾之下,魏冉克制住內心的衝动,没有让陈尧难做,而是回头看了眼云柔。 云柔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牵著白马转身离去。 辗转来到虎德殿。 大军凯旋而归,皇室嫡亲全部到场,彰显出重视態度。 陈尧端坐龙椅,太后居左,皇后在右,陈雯儿则坐在太后身后。 石令薇今日看向魏冉的眼神复杂中带著几分钦佩,这股钦佩当然来自於他打了胜仗,轻而易举就將她父亲都无可奈何的北胡骑兵给打败。 如此差距,高下立判。 魏冉自从习武之后,直觉也变得敏锐,顺势看向皇后,对上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石令薇心头莫名一慌,急忙避开眼神。 武公公开始宣读圣旨。 “威虎骑翎羽校尉裴元虎、徐庶,勇冠三军锐不可当,一战杀敌过千,並擒获北胡部落首领,解千山关被反攻之祸,此大功一件。” 石令薇心头一震,神情颇为复杂。 她对这裴元虎和徐庶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两人就是她让石家心腹將领安插进入的南门大营。 擒获阿史那卢布的军功,是魏冉主动让出去的,他有带领全军胜利的军功在身,其余军功无非都是锦上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石林错把裴元虎和徐庶当成自家心腹,当然乐的添油加醋胡吹海夸一顿。 他把阿史那卢布突袭千山关给写的凶险万分,甚至能直接左右战局的重要程度,如此才彰显出裴元虎和徐庶此战中力挽狂澜的重要性。 “擢升裴元虎为文散官,位正四品忠武將军,赐桃源县男爵。” “擢升徐庶为文散官,位正四品忠武將军,赐铁山县男。” 石林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乐开了,石家心腹再添两员绝世猛將。 石令薇却对此很是担忧。 可她又无法告诉石林实情,一旦石林追问为何要帮魏冉安插心腹进入军营,她根本无法解释。 难道要说想给您老换个女婿? 陈尧眯眼扫视石林,又不动声色瞥了眼身边皇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似乎明白些什么。 接下来,接连封赏了石林帐下立过功的將领们。 最后是几个主要军功赏赐。 “驃骑大將军石林,知人善用,布兵有序,对此战起到关键作用,赏金十万。” 石林已经是三军统帅,位极人臣,再往上就是三公,实在是封无可封,只能赏点银子。 孙乾奇袭千山关,夺取龙城,居功甚伟,官升两级,封了个三品云麾將军和县伯。 他从白丁到伯爵,身份直接完成阶级跨越成为贵族,这可羡慕坏了不少官员。 朝中官员满打满算也只有不足两成有爵位在身,其余人都只是空有官职,其阶级本质不变。 接下来就轮到了魏冉。 “閔王世子魏冉,抗击北胡壮我国威,收復河山居功甚伟。” “擢升武职;辅国大將军,官正二品。兼领文职;兵部左侍郎;官正三品。” “閔王世子忠勇两全,德才兼备。朕之第三女,怀庆公主,恪恭淑慎,静正垂仪。二人佳偶天成,当属良配,特赐婚约,礼部商议择日完婚,” 陈尧握紧拳头;这小子该不会又要拒绝朕吧? 包括文武百官也都將目光集中在魏冉身上。 陈雯儿更是屏住呼吸,小脸上满是紧张。 她想好了,如果再被魏冉拒绝,就再也不给魏冉任何机会,並让父皇隨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陈尧赐婚,在魏冉意料之中。 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从武官队伍中走出拱手一礼:“臣,谢陛下隆恩。” 陈尧鬆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微笑。 陈雯儿转过身去一手捂著小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高兴的哭了。 封赏完毕,武公公宣布魏冉留下,百官退朝。 太后也领著皇后和陈雯儿离开朝堂,陈雯儿临走前一步三回头,不停看向自己的如意郎君,每看一眼,脸色都会红上几分。 等百官散尽,魏冉便问道:“陛下,是不是靖国公家里出事了?” 陈尧无奈道:“半个多月前,閔王府遭刺客入侵,温夫人被人抓走,至今杳无音讯。” 魏冉双拳紧握,咬著牙道:“陛下,这里是长安,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种事?” 陈尧苦笑道:“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確是朕的失职。” “朕当晚就下令封城搜寻,可將长安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把人找到。” “一直到第三天,朕才確认,温夫人当夜就已经被送出长安。” “朕已经下令通知全国各个郡县负责招人,至於能不能找到……哎。” 魏冉强压心中怒火,深吸口气道:“陛下,温夫人虽是女人,但却是朝中唯一的女官,而且官居三品。” “密谋绑架朝中三品官员该当何罪?” 陈尧咬牙切齿道:“该当死罪,满门抄斩。” “臣斗胆,问陛下要个执法权。” 陈尧望著魏冉充满杀气的眼神,眉头一皱:“你要亲自去找人?” “是,温夫人是我至亲,谁敢动她,我便杀谁。” 陈尧略作犹豫,埋头在一本官册上书写一通,隨后玉璽盖章,让武公公送到了魏冉手上。 “这是钦差官授,除了没有调兵权之外,见此官授,如朕亲临。” “无论你走到哪里,你就是当地最高行政长官,各州郡官府衙门的人任你调遣。” “但凡与温夫人失踪有牵连者,你可格杀勿论,但要记住,不可滥杀。” “微臣告退。” 收好官授,魏冉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去。 他走出宫门,閔王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云柔、穆倾城、阮娘三人站在马车旁,见人出来后,就急忙迎上去。 “夫君。” 穆倾城如燕归巢一样扑进怀里哽咽道:“婉姨被人抓走,是妾身无能,没能保护好她。” 说著便失声痛哭。 一旁阮娘也忍不住哭泣。 云柔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比谁都担心,她和温夫人早已亲如姐妹。 “走,回家再说。” 三人陆续登上马车回了閔王府。 与此同时,长信侯府。 江彭祖对吴勇和罗海道:“二位,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可愿与我一同前去閔王府送礼?” 吴勇搓著手笑道:“江兄,早就盼著这一天了,咱们赶紧表忠心,陛下也好对我们放心,这段时间我一直担惊受怕的。” “我也是,赶紧吧。” “嗯,二位记住,不可多言。” “明白,明白。” 江彭祖准备好一辆马车和几个箱子,其中一个实木箱里有夹层,是专门偷运犯人用的。 这本来是他给家里人准备,將来走投无路的时候用这个办法混出城去。 今天用来装锦儿,算是排上了用场。 第187章 神秘的礼物! “江伯伯,我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何时送我出城?” 锦儿见到江彭祖后的第一时间便开口询问。 这几日,她一有机会便询问一下。 但每次江彭祖都说查得严,没办法出城。 江彭祖恭敬道:“本侯今日就送郡主出城。” “真的?” 锦儿神色一喜:“何时动身?” “现在,但是,可能要委屈一下郡主。” 锦儿激动一笑:“只要能离开长安,委屈一下也无妨。” 江彭祖失笑道:“刚刚我联繫了一个江南行商,需要郡主进入货箱,隨货物一同运出城去。” “没问题。” “既如此,郡主请隨我来。” 锦儿跟著江彭祖来到外府。 外府停放著一辆马车,马车上有几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是打开著的。 江彭祖嘆道:“这箱子狭窄拥挤,勉强能够容纳一人藏身,郡主若是觉得委屈,本候可……” “不委屈,怎会委屈呢?” 锦儿摇头一笑:“江伯伯不必自责,这点苦,锦儿还是能吃的。” “那就请郡主进去吧。” 锦儿没有犹豫,深吸口气,便主动钻进箱子。 当夹层板盖上的一瞬间,封闭狭窄的空间让锦儿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似乎患有幽闭恐惧症。 但为了能出去,她也忍了。 锦儿双臂抱膝,躬身弯腰,头都抬不起来,稍一抬头,便会撞到上面的夹层盖板。 接著,她就感觉到马车开始顛簸,不多时便传来街巷中的嘈杂声。 此时魏冉也回到閔王府內府西苑。 除了紫秋、陆红鲤和冬冬外,陆鸣渊竟然也在场。 冬冬今天就连最喜欢吃的鸡腿也没吃,安静的坐在那里,看著大人们的脸色。 因为陆红鲤的原因,陆鸣渊对魏冉尊敬有加的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魏冉頷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陆鸣渊没有返回江南,是因为父女团聚不易,想留下来多陪陪女儿。 紫秋双眼红肿,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抬头看了眼魏冉,反应了很长时间才把人认出来。 她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上来抓住魏冉哭喊:“殿下,夫人被歹人抓走,至今杳无音讯,你神通广大,快想想办法去救她啊。” 这些年她和温夫人相依为命,看似主僕,实则亲如姐妹。 魏冉安慰道:“紫秋,哭不能解决问题,你冷静一些。” “对呀紫秋姐姐,你別哭坏了身体。” 魏冉来到海棠树下的椅子上坐下后说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一遍。” 穆倾城在他身边坐下,將那夜发生的事讲述一遍。 “锦儿逃走了?” 魏冉听后顿感头皮发麻,自己就是出去打个仗,结果家里一团糟。 云柔轻声道:“別管锦儿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婉儿,时间久了……怕会凶多吉少。” 阮娘哽咽道:“秦老爷子在董家门外守了半个月,前几日染了风寒,至今臥病在床,昨日奴婢和小夫人前去探望,好在並无大碍。” 魏冉摇头道:“此事应该与董家无关,但凶手绝对和董家有仇。” 阮娘继续道:“奴婢去找了沈掌柜,从她那里得到了与董家有仇之人的名单,竟多达几十家,他们都是被董家布行打压的走投无路之人。” “如今这些人大多集中在江南一带经营布行生意,殿下,夫人会不会被人抓去了江南?” 魏冉点头道:“不无这个可能。” 云柔担忧道:“如果对方只图財倒是不怕,可如果另有所图……婉儿恐有危险。” 此言一出,担心和害怕一下子蔓延开来。 魏冉为了让她们不胡思乱想,用平静而肯定的语气说道:“对方图的肯定是財,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把人找到的。” “紫秋,红鲤,你们去把婉姨出事之前,有过合作的外地商贾名单找来。” 魏冉的到来让女人们有了主心骨,紫秋的状態也开始好转,至少恢復了一些理智。 不多时,陆红鲤將几册帐本摆在桌上。 “殿下,这几本是小宗交易,这本是大宗交易,上面的交易对象都是外地商贾。” “其中两成来自东隅,两成来自北凉,一成来自西陲,五成都来自江南以南。” 南川与中原接壤之地,是大驪最富庶的地方,故而称为江南。 川江西起吐蕃,东至岭海,其中有一段从中原的洛州穿过,形成江南江北的地形。 江南以南是南川,江北是中原。 魏冉翻开大宗交易帐本,大概有上百桩生意,虽然有重合的,但其中有一半商人都来自南川。 “把跟董家有仇之人的名单给我。” 阮娘跑回房间拿来了一份名单。 魏冉按照上面的人名对比了一下,竟然找出了三个同名之人,且他们都集中在江南一带。 见魏冉迟迟不语,云柔轻声问道:“夫君,有何不对?” 这声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的夫君二字,让阮娘和穆倾城都愣了愣神,旋即便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微笑。 待云柔回过味来,发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曖昧,不由面色一红,略羞。 魏冉將帐本和名单捲起来,对陆红鲤道:“帐本我拿走,你再重新记录一本。” “是,殿下。” 他又对穆倾城道:“倾城,去准备一百万两银票,明日我亲自动身前往江南。” 云柔向前一步道:“我和你一起。” “夫君,我也去。” “殿下,奴婢隨行侍奉……。” 穆倾城和阮娘都纷纷表態。 魏冉皱眉道:“我是去找人,不是去游玩儿,你们去了能做什么?当累赘吗?” 穆倾城撅起小嘴道:“我和云姐姐都是宗师水平,怎么可能成为累赘?” 魏冉摇头道:“我一个人去,你们都在家里老老实实待著。” 他看向想要继续坚持跟隨一起的云柔,说道:“她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我……。” 云柔张了张口,有些生气道:“你还没人家倾城年龄大,竟然教训我?” 魏冉一瞪眼,板著脸道:“古人云,妻以夫为天,天最大,这与年龄大小无关,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们难道想造反?”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长安的生意还需要你们照看,都给我在家守著,明天我一个人出发。” 云柔和穆倾城还想再继续坚持一下,丁鹏却从外面跑了进来:“殿下,殿下,长信侯江彭祖和吴勇、罗海求见,人就在府门外。” “他们来做什么?” 魏冉眉头一皱;莫非是因为自己借军令杀了赵破虏的事,前来询问真实情况? “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丁鹏带领三位国侯步入西苑,他们全都神情恭敬的行礼。 “参见世子殿下。” 魏冉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索性乾脆如往常一样笑著说道:“几位叔伯来此有何贵干?” 江彭祖赔笑道:“殿下,我们三人是来给殿下送礼的。” “送礼?什么礼?” 魏冉满脸疑惑,包括几个女人也都如此。 江彭祖笑道:“殿下稍等片刻,老夫这就去把礼物带来。” 言罢,他一路小跑了出去。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西苑门口。 江彭祖跑过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道:“请诸位不要讲话,可別惊扰了礼物,我这就让人把礼物抬进来,请殿下提前安排好侍卫,否则这活物跑掉就太可惜了。” 魏冉表情奇怪的摇了摇头:“有我在,不需要侍卫,儘管把礼物抬进来。” 他身为大宗师,又有云柔和穆倾城这两位宗师水平的娇妻,什么样的活物能从他手下跑掉? 江彭祖闻言,便对罗海打了个手势。 两人合力將马车上的一个大號木箱抬了进来。 黑咕隆咚的箱子里,原本正在承受顛簸而头晕目眩的锦儿,在马车停在閔王府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被送出了长安城。 被人抬起有放下的感觉,让她確定自己已经安全。 一时间,心中激动万分。 第188章 组团背叛! 所有人都好奇的盯著眼前的木箱。 魏冉刚要开口,却见江彭祖急忙做出噤声手势,並凑上来小声道:“殿下噤声,老夫这就把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您很快就会一目了然。” 江彭祖將箱子上的锁打开,並取出里面的夹层木板。 刺目的阳光让锦儿一时间有些无法適应,急忙用袖子遮住眼睛,长时间蜷缩著双腿有些麻木。 一边用手捏著麻木的小腿,一边惊喜问道:“江伯伯,我们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听到箱子里的声音后,魏冉整个人都懵逼了。 云柔震惊:“这,这是……。” 和锦儿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她,她不可能听不出锦儿的声音。 锦儿一开口,她就已经知道,箱子里的人是她。 江彭祖道:“郡主,我们到地方了。” 一声郡主,彻底確认了锦儿身份。 锦儿扶著箱子边缘站了起来,待看清周围熟悉的环境和人后,脸上洋溢出的笑容瞬间僵住。 “这,这里是……。” 她看著魏冉,突然瞪大双眼,脸色瞬间煞白,全身开始发抖。 是的,拼死才逃出去的她,现在又落入魏冉的魔爪。 站在最边缘位置的陆鸣渊,看清锦儿容貌后,突然身躯一震,既震惊又透出不可思议。 锦儿看著江彭祖,脸色苍白,颤声道:“江彭祖,你,为何出卖我?” “还有你,你们,竟然全都背叛王爷?” 不等江彭祖搭话,眾人只觉眼前一,一道人影顷刻间来到锦儿身后,抬手便是一记手刀。 锦儿双眼一翻,身体软软地倒在了魏冉怀里。 “呃,殿下,您这是……” 江彭祖等人面露不解。 魏冉將锦儿抱出来,隨手交给云柔道:“去东苑,长信侯……你们也来。” 说著便头也不回去了东苑。 他也没想到,江彭祖送给自己的礼物竟然会是已经逃走的锦儿。 他们既然把锦儿送来,只能说明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里人多眼杂,他不想让锦儿和江彭祖等人的话题引出一些不该说的秘密。 甚至,魏冉都开始有些同情锦儿。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结果又被自己人出卖,兜兜转转又回到閔王府这座监牢。 待来到东苑后,魏冉来到云柔常坐的位置前做出请姿:“诸位,坐吧。” 江彭祖没有落座,他已经反应过来魏冉把锦儿打晕的原因。 他凑上前小心翼翼道:“是江某考虑不周,还请殿下勿怪,不知此地能否畅所欲言?” “几位有话就直说吧。” 江彭祖突然单膝跪地道:“如若殿下不弃,我江彭祖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吴勇愿效犬马之劳。” “罗海愿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勇瞥了眼罗海;就你话多。 魏冉眯起双眸,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场:“你们何时知道我真实身份的?” 江彭祖解释道:“那日平阳侯被陛下问罪,小侯差人前往北凉,於二十几天前收到回信。” “那你们现在是几个意思?” 魏冉饶有兴致道:“不打算跟魏无忌混了?我一个隨时都可能成为丧家之犬的人,也值得你们前来投奔?” 江彭祖正要开口,但罗海却眼珠一转,抢先说道:“我们都折服於殿下的文武双全,心甘情愿为殿下效力,锦儿郡主算是我们的投名状。” 吴勇紧跟著附和道:“对,殿下受困於此,却能步步为营,把我们玩弄於股掌之中。” “而且又用兵如神,简简单单就把北胡二十万大军赶回草原老家,跟著殿下前途无量。” “反观魏无忌,坐拥区区五州之地,以为手握重兵就能作威作福。” “他连替身的事都瞒著我们,害我们损失惨重,如此不信任我们,我们又何必追隨於他?” “对。”罗海继续道:“殿下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一万步兵就能阻挡北胡十几万大军。” “魏无忌虽然手握雄兵,但骑兵还不到十万,殿下还不是隨手灭之?” “我等愿意誓死效忠殿下。” 江彭祖欲言又止,心中吐槽这两个马屁精。 魏冉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里面能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们连锦儿都给自己送来了,还能有什么阴谋? “嗯。” 魏冉点头,起身说道:“既然几位愿意为我效劳,那我自然不会让几位失望。” “投名状我收下,诸位请回吧。” “谢殿下,我等告辞。” 魏冉摆了摆手,目送几人离开。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 江彭祖不悦的看向罗海:“老罗,为何不让我说实话?这样显得我们诚实,这种有勇有谋之人最是討厌溜须拍马了。” 罗海嫌弃道:“江兄,你別天真了,咱们真要是实话实说,他肯定会以为我们是被陛下威胁,顾及家人性命,並非出於真心才去投靠他的。” 吴勇点头道:“老罗说得对,咱们的投名状已经交出,接下来只要安分守己,想必他和陛下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嗯,也是。” 江彭祖点了点头,三人一同登上马车离去。 可三人並不知道,他们这稍微的改变,让魏冉失去触及陈尧已经知晓他身份的真相的机会。 云柔从房间里走出,来到魏冉身边坐下,表情有些奇怪。 “这些魏无忌的心腹將领,组团过来投奔夫君,不会是有阴谋吧?” 魏冉抓住云柔手腕,一用力便將她拉到自己腿上落座。 “就算他们有阴谋,也需要接触之后才能显露出来,他们把锦儿送来,这终归是件好事。” 云柔察觉到被抓包,面色微红,轻轻推搡魏冉道:“大白天的,別闹。” 说著用力將魏冉的手抽出来。 “行行行,白天不闹晚上闹。”言罢,他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脸陶醉道:“还是柔儿最香了。” 云柔起身整理著衣衫,刚要恼羞成怒,却听到外面的阮娘在喊:“殿下,陆先生找您,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奴婢看他挺著急的,就过来通报一声。” 魏冉趁著云柔还没发火,就急忙起身逃离。 “柔儿,你去把锦儿弄醒,等我回来再去审问她。” 等魏冉离开,云柔才红著脸娇哼一声,揉了揉身前小声啐骂了一句『哼,这个小色坯。』 陆鸣渊似乎真的很著急,在中堂附近来回走动。 见魏冉现身,他快步走上前,语气急促:“殿下,能不能让我见一见那个锦儿?” “怎么,认识?”魏冉挑眉。 陆鸣渊连连点头道:“她很像陆某一个故人,但我又有些不確定,我想见一见確定一下。” 魏冉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抱歉了陆先生,你不能见她。” 陆鸣渊左顾右盼后,低声说道:“陆某知道殿下是閔王世子的替身,不让陆某见她,是不想让陆某知道真相吧?” 魏冉瞳孔一缩,身上流露出纯粹的杀意。 “陆先生,没想到你刚和女儿相认就阴阳两隔,真是可惜了。” 陆鸣渊却是淡淡一笑,突然双膝跪地拜了下去。 “陆某感激殿下为亡妻下葬,更感激殿下救我女儿。” “若非殿下,陆某恐怕终身都再难见到家人。”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陆某愿誓死效忠殿下,还请殿下成全。” 魏冉望著匍匐在地色陆鸣渊,有些犹豫。 陆鸣渊抬头,无奈一笑:“陆某女儿身在王府,殿下有何担心?”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將陆鸣渊扶起来道:“得陆先生这样的大才效力,魏冉三生有幸。” 陆鸣渊神色一喜:“那殿下可否让陆某见一见锦儿?” “当然可以。” 魏冉对此也很好奇,莫非这锦儿还有隱藏身份? 第189章 我这是捅了公主窝? “陆先生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很简单。” 陆鸣渊解释道:“陆某最开始就有所怀疑,北凉有不少小吏出身陆某的鸣渊学府。” “陆某因此也经常从他们那里获悉一些有关閔王一家的消息。” “閔王世子骄横跋扈色胆包天,小女红鲤谈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有几分姿色。” “正所谓狗窝里放不住窝头,若你真的是閔王世子,又岂能留红鲤清白至今?” “陆某有个出身凉州的学生,两年前,我这位学生已经嫁做人妇的姐姐被当街强抢,抢人的便是閔王世子。” “殿下有勇有谋,绝非那种无谋少智之人,一个无所图,还愿意为陌生女子下葬的好人,绝做不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 魏冉失笑道:“不够坏竟然成了我的破绽,那我今后一定多做些坏事。” 言罢,便进入东苑。 他带著陆鸣渊来到锦儿所在的房间,云柔站在床头,静静地望著床上双目无神的锦儿。 云柔见到魏冉带来了陆鸣渊,有些惊讶,但並未过多询问,而是错开身位让出一个空隙。 锦儿神色哀伤,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態。 江彭祖等人的被判让她有些生无可恋。 “陆先生,请吧。” 陆鸣渊急忙上前,盯著锦儿看了许久。 被人如此观赏,锦儿心中万念俱灰,乾脆闭上眼道:“要杀要剐儘管动手,我不会再泄露任何有关北凉的秘密。” 陆鸣渊突然激动道:“是你,真的是你,不仅外貌如出一辙,就连声音都……都相差无几。” 锦儿蹙了蹙眉,始终没有睁眼,她已经认命了。 陆鸣渊却突然双膝跪地拜了下去,声音带著哭腔:“罪臣陆沉渊,参见公主殿下。” 魏冉脑袋意外,满脸问號。 公主殿下? 什么鬼? 云柔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道:“夫君,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先生他……。” 就连床上的锦儿也坐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你,你,你……你这是,在跪我?” 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思议。 “不不不,你认错人了,我是北凉郡主,我不是公主。” 锦儿连忙摆手。 陆鸣渊一边哭一边拍大腿,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等缓了好半天,他哭够了才哽咽道:“罪臣不会认错的,您就是公主,我大燕国的公主。” 锦儿懵了。 魏冉和云柔也懵了。 大燕国的公主? 事情越来越魔幻了。 陆鸣渊又哭又笑道:“公主与皇后相貌如出一辙,声音也几乎一样,罪臣就算认错自己女儿,也不可能认错公主。” 锦儿咽了口唾沫,一脸的不信:“这位,这位先生,我真的不是公主,我是北凉郡主。” 陆鸣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笑道:“公主后颈是否有块红色的鹤吻痕?” 锦儿猛地捂著后颈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知道?” “大燕灭国之前,罪臣曾在国子监任教,太子顽劣,每次在国子监闯祸,往后都会带公主前去教训太子一番。” “当年罪臣经常接触到公主,有几次见过公主后颈的鹤吻痕,如果你后颈真的有鹤吻痕,那你就是我大燕的公主。” 云柔奇怪看著他道:“夫君,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閔王府都成公主窝了。” 魏冉嘴角一抽。 可不是吗? 如果锦儿真的是大燕的亡国公主,那可真是太狗血了。 陈雯儿是大驪公主,现在是他的未婚妻。 哥舒芸是北胡公主,现在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萧媚儿是大齐公主。 他同时和三位公主產生羈绊。 如果锦儿也是公主,那么就是和他產生羈绊的第四位公主。 他对云柔道:“去看看。” 云柔快步上前,不等锦儿同意,便强行把她脑袋按下去,扒开后脑头髮看了眼,果然看到髮根处一块鲜红如朱的鹤吻痕。 她冲魏冉点了点头。 锦儿不停摇头,不可置信道:“我怎么可能是公主?我不可能是公主的……我……。” 陆鸣渊急忙道:“公主若是不信,陆某远在江南的家宅中有几幅皇后画像,公主可隨陆某前往江南验证真偽。” 锦儿呆呆的望著他。 魏冉说道:“锦儿,陆先生为人正直,是不会撒谎的,而且他也没有骗你的理由。” 锦儿颤声道:“我既然是大燕公主,可为何会在北凉?” 陆鸣渊面色一沉,咬牙切齿道:“那一定是魏无忌干的好事,大燕灭国,魏无忌是第一个冲入大燕国都的將领。” “十七,不,现在算,应该是十八年前,大驪与北齐联手灭大燕,大燕六州之地各得其三。” “皇城被攻破那日,陛下不愿让后宫受辱,下令处死所有妃嬪,最后横剑自刎。” “满城勛贵四散而逃,其中就包括罪臣一家,罪臣与妻女混乱中走散……哎。” “那时公主还不到两岁,想必是魏无忌看公主年幼未曾开智,便交给閔王妃抚养。” 锦儿脸色一白,惊恐摇头道:“不可能,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义母她……她说我是被拋弃的孤儿,我……我不是公主,我不是,我不是……。” 她仿佛受到刺激那样,双手抱头连声惊叫。 云柔脸上露出几分同情之色。 如果陆鸣渊所说都是真的,那么锦儿就太惨了。 养大她的人,却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魏冉说道:“锦儿,清醒一点,陆先生所言,应该都是真的。” “如果你真是被拋弃的孤儿,陆先生又怎会知道你有胎记?” “是你对不对?” 锦儿恶狠狠指著魏冉厉声道:“一定是你趁我昏迷,发现我后颈胎记,特意编排的故事。” “哈哈哈,故事很精彩,我差点就信了,骗子,你是骗子,假的,你们说的都是假的。” 魏冉走上去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锦儿被打的嘴角都流出血来,陆鸣渊於心不忍。 “醒了没有?如果没醒,巴掌管够。”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骗你?为了你编排故事?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锦儿神情呆滯的坐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 短时间內让她接受这样的真相,恐怕是不可能的。 魏冉对陆鸣渊道:“陆先生,我们走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言罢,他拉著云柔走了出去。 陆鸣渊看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锦儿,无奈嘆息道:“大燕国姓慕容,公主现在的名字应该叫慕容锦儿。” “不过您之前的名字叫慕容汐,公主好好休息吧,罪臣先行告退。” 说著,陆鸣渊退出房间。 慕容汐? 锦儿身子抖了抖,对慕容汐这个名字虽然很陌生,但如果单叫汐儿这两个字,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难道自己,真的是大燕的亡国公主? 第190章 青城山,世子真身前来提亲! 锦儿拉开房门走出房间。 正在院子里饮茶的三人同时看去,魏冉淡淡一笑:“怎么?想通了?” 锦儿走上前,突然对魏冉行礼道:“请准许我和陆先生去一趟江南,我要看他府上的画,如果画上之人与我相似,那我便是大燕公主。” 魏冉反问道:“確定自己身份之后呢?” 锦儿一下子陷入迷茫。 对啊,知道身份之后呢? 难道真的要去找把自己养育长大的人报仇? “我……不知道。” 她苦涩的低下头去。 魏冉淡淡一笑:“锦儿,你这回答就太不负责了,是魏无忌攻破的大燕皇都,逼死了你父母,甚至还以仇人的身份把你养大,你就不怀疑他们的目的?” 锦儿咬紧嘴唇,表情既痛苦又迷茫。 魏冉冷笑道:“我来告诉你他们的目的,魏无忌没让你认义父,是因为他知道你是谁。” “明知道你的身份,还让你去做閔王妃义女,把你当成他那草包儿子的童养媳。” “光是这个故事我听著就噁心,这简直杀人诛心,满满都是恶意。” “难道你就不想想,倘若你真嫁给他们的草包儿子,有一天你得知自己是大燕公主的真相后,你会有多痛苦?你想过吗?” “他们明知你知道真相后可能会崩溃,还依然坚持把你养大,让你当他儿子的童养媳,如此恶劣行为,简直令人髮指。” “这可是国破家亡的深仇大恨,若是换了我,我肯定忍不了。” “而你,得知真相后,竟然因为要不要去报仇而陷入痛苦?”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锦儿,你真是无药可救,我们决定离你远点,免得被你这蠢货一样的行为传染。” “柔儿,我们走。” 魏冉起身拉著云柔走了。 锦儿被骂的面红耳赤,脸色几欲滴血那般。 甚至呼吸急促,满眼都是泪。 “对了。” 魏冉突然回头道:“明日一早我要去江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考虑带你一起。” 锦儿似乎被骂醒,握紧双拳,態度决绝道:“如果陆先生能证明一切是真的,我愿意把与北凉有关的所有名单全部给你。” 魏冉却摇头道:“抱歉,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你自己留著吧。” 锦儿表情呆滯,直到魏冉没影。 区区名单而已,对於现在的他来说,作用微乎其微。 与此同时。 距离长安数十里外的青城山附近。 “殿下,前面就是青城山了,我们今晚可以在山上好好休息一下了。”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路边。 马车里传来一个有些暴躁的声音:“狗娘养的,总算不用顛簸,这一路快憋死老子了。” 车帘被掀开,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从中走出。 真世子踢了踢田猛的屁股不悦道:“闪开,本世子要去撒尿。” 田猛无奈跳下马车。 直到真世子跑到一旁撒尿,另一边车夫位置上坐著的段喜生嘿嘿一笑:“老田,看到没,这就是你一路上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代价,他连撒个尿都得让你挪屁股。” 田猛不悦道:“段喜生,你也该操点心了,带著婚书上山通稟一声。” “得嘞,看你老田这一路又当爹又当娘的累坏了,接下来该老夫跑跑腿了。” 段喜生跳下马车,朝青城山跑去,速度很快,片刻后就到了山脚。 这三人正是从北凉长途跋涉而来,前来秘密交换身体的閔王世子和田猛、段喜生。 来时虽然有一千铁狼卫护送,但出北凉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便將铁狼卫留在了北凉。 一千多人同时进入中原腹地,想不引起朝廷关注都难。 这两千里路走了足足一个月,好在中途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青城山上。 一名弟子风风火火找到了沈清君:“弟子拜见师娘。” “星儒,何事如此急躁?” 李星儒急忙道:“师娘,外面来了一位老先生,说是奉閔王之命,带閔王世子前来赴婚约,迎娶倾城师姐,弟子没找到师傅,就来找师娘了。” 沈夫人不可置信道:“倾城年初就已和魏冉成亲,怎么又来娶亲?你確定那人是这么说的?” “確定,哦对了,师娘,那人还带来一份婚书。” 沈夫人美眸瞪大,但紧接著便心头一震,急忙交代道:“星儒,你去把那人引荐去青云殿,你师姐成亲的事只字不提,不要让其他弟子与那人接触,我去找你师傅。” “是,师娘。” 李星儒跑开了。 沈夫人紧张无比道:“一定是北凉的叛徒,冒充爱婿来占便宜。” “真是可恶,骗人竟然骗到了我们青城山。” 她快步走向后山,找到了在一块石台上教穆景川练剑的穆云峰。 “峰哥,快別练剑了,出大事了。” 穆云峰收剑入鞘,跳下石台走过去问道:“夫人大惊小怪,究竟出什么事了?” 沈夫人急忙道:“外面来了位大宗师,说是受閔王之命,带閔王世子前来赴婚约迎娶倾城。” “什么?” 穆云峰也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穆景川震惊道:“还有这种事?娘,来的该不会是骗子吧?” 穆云峰面色一沉道:“我想起来了,贤婿在青城山时说过,北凉出现了叛徒,知道一些王爷的暗棋布局,想必来人定是北凉叛徒。” 沈夫人不可思议道:“没想到这叛徒,竟然还知道倾城与閔王世子有婚约。” “哼。”穆云峰冷笑道:“竟敢骗到老子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景川,你去通知所有弟子,让他们不要把倾城已经成亲的事泄露出去,我和你娘去看看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夫人,走。” 夫妇二人来到了青云殿,看到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坐在客位。 穆云峰笑呵呵的迎上去:“在下青城剑派掌门穆云峰,这位是在下夫人,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段喜生站起来含笑道:“在下参差双剑段喜生。” “久仰久仰。” “失敬失敬。” 其实穆云峰和沈清君並没听过段喜生这个名字。 段喜生从怀里拿出一纸婚书递上去。 “段某奉閔王之命,带世子前来迎娶令千金,此为王爷亲笔书写的婚书,还请二位过目。” 夫妇二人將婚书看了一遍。 两人同时心中冷笑,这骗子的婚书还写的有模有样,真像那么回事。 如果不是魏冉早就与穆倾城成亲,他们或许还真上当了。 穆云峰不动声色道:“敢问段先生,世子殿下现在何处?” 段喜生抚须一笑:“就在山下。” “劳烦段先生带路,在下和夫人前去迎接。” 段喜生点了点头,领著夫妇二人下了山。 第191章 这点钱就想娶我女儿? 青城山脚下。 穆云峰和沈清君见到一辆朴素马车的车夫位上坐著一个面如冠玉,相貌俊朗的青年。 见到青年相貌,两人格外震惊。 竟有人和魏冉长相如此相似? 若是离远一些,肯定会一眼把他当成是魏冉。 只是这青年坐姿有些不雅,一脚踩车板,一脚垂在外面来回晃悠。 嘴里还吊著一根草叶子,虽然一身贵气,但这坐姿给人一种隨意且慵散的感觉。 而且穆云峰看他眼圈有些浮肿,面色隱隱透出几分萎靡不振,精气神多有不足,一看便是被酒色所伤的紈絝子弟。 夫妇二人脑海中顿时闪过魏冉那彬彬有礼,意气风发的形象,对比一番之后,立刻就对眼前这位与女婿八分相似的青年厌恶至极。 人就是这样,第一印象往往最能博人好感。 同时,夫妻二人也注意到马车旁边站著的一位魁梧老者。 穆云峰瞳孔一缩;感受到一股危险气息。 这老者,看似赤手空拳,实则比那个段喜生还要危险。 这北凉叛徒,竟然能招募到两位大宗师? 穆云峰心中充满警惕。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们在打量真世子的同时,真世子也在打量他们。 不过真世子只是扫了一眼穆云峰,就把目光集中在沈清君的身上,顿时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液。 这种赤裸裸的目光,让沈夫人浑身不適应,有一种被视奸的感觉,心头虽然有怒意,但脸上始终保持著微笑。 “穆云峰协夫人见过世子殿下。” 夫妇二人上前行礼。 真世子跳下马车,小跑来到沈清君身前,抬手就扶著她胳膊笑道:“岳父岳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沈夫人触电一样抽回手臂,並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务必僵硬。 穆云峰袖口中的拳头握紧,脸色有些难看。 田猛见此一幕皱了皱眉:“殿下,还未成亲,怎可胡乱称呼?” 真世子不悦道:“要你管?你都管本世子一路了,本世子与岳父岳母亲近亲近你也要管?” “退下。” 田猛腮帮子鼓了鼓。 穆云峰压下心头怒意,脸上含笑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见过穆掌门,见过夫人,在下五兽门田猛。” 穆云峰吃惊道:“你就是田猛?” 田猛呵呵笑道:“穆掌门听过老夫名號?” 穆云峰点头道:“五兽门传承五种象形拳,当年在江湖上盛极一时,后来马踏江湖,五兽门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其中虎门门主就叫田猛,莫非老先生……?” 田猛点了点头。 穆云峰忧心忡忡;没想到北凉叛徒竟然能招募到田猛这样的高手。 “哎呀田老头,你烦不烦?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真世子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背我上山喝杯茶歇歇脚,从北凉到这三千多里,把本世子折腾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穆云峰心思电转,为了不露出破绽,便面带疑惑问道:“田先生,殿下,穆某虽然深处江湖,但对朝堂中事也多有耳闻。” “听闻王爷在年前就已安排殿下前来长安求学,可为何诸位从北凉赶来?” “不是穆某警惕,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田猛本想上山以后再告知实情。 但真世子却嗤笑一声:“求学还需要跑来长安?我母妃出身五门氏族的温氏一族,家中大儒和藏书不计其数。” “说好听点是来求学,说难听点是来长安做质子。” “父王母妃不忍我受苦,特意找了个替身送去长安。” “所以啊,岳父岳母,长安城內的閔王世子,只是本世子的一个替身。” 穆云峰和沈清君对视一眼,纷纷蹙起眉头。 田猛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道:“殿下所言属实,身在长安的替身不安分,王爷派老夫和段先生前来主持大局,找机会让殿下和替身调换一下身份。” 穆云峰疑惑道:“二位身为大宗师,实力不俗,为何不先去调换身份,而是先来青城山?” 真世子冷笑一声:“呵呵,那小子太能折腾,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培养了不少心腹,我们从北凉入境中原,终归是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不敢多带人前来。” “之所以先来青城山,是想先完成父王当年和穆掌门定下的婚约,本世子也好请岳父帮忙,完成身份替换。” 穆云峰心头冷笑不已;呵,叛徒就是叛徒,真把老子当傻子? 没有招募到帮手就直说,还说什么不能大张旗鼓? 想借岳父的手杀女婿? 这真是,可笑至极。 穆云峰不动声色,做出请姿:“既如此,那就请诸位上山,我和夫人为几位引路。” 他拉了一下沈夫人,两人率先上山。 田猛把真世子背在身后跟著上山。 真世子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沈夫人身上,隨著上山,沈夫人的风韵姿態显露无疑,这让真世子情不自禁连咽口水,甚至小声嘀咕了一句『嘖嘖嘖,真翘』 沈清君身子一僵,顿时气的脸色发白,嘴唇发抖,脚下的速度也加快几分。 “夫君,妾身先去准备茶水。” 她头也不回说了句,不多时便甩开后面的人一大截。 穆云峰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但终归没有发作。 终於,一行人来到青云殿。 真世子直接瘫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舒服的呻吟出声。 田猛却奇怪问道:“穆掌门,为何青城山上如此冷清?青城剑派的弟子不会就那么几位吧?” 他从进入山门就留意到,山上冷冷清清,所见山门弟子只有零星几十个。 穆云峰笑著解释道:“田老有所不知,山门弟子也要吃饭,在下便联繫了押鏢的营生,大部分弟子都下山押鏢了。” 田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真世子不悦道:“田老头,你问题可真多,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田猛的耐心是真强,不动声色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 “穆掌门,王爷当年承诺等殿下长大成人后前来迎娶令千金,现在我们如约而至。” “但遗憾的是,王爷不能亲自前来提亲,这桩婚事由老夫全权负责。” “这些是临行前,王爷托老夫交给穆掌门的礼金,共计五万两。” 穆云峰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 沈夫人暗暗咬牙;五万两就想娶我女儿?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连多拿点礼金出来都抠抠搜搜。 还是咱的真女婿大方,一下就给出二十万银票当礼金。 田猛继续道:“除五万两银票作为礼金外,王爷还特意让王妃准备了一些聘礼,但路途遥远,我们分开赶路,不出五日,聘礼就会被送来。” 穆云峰淡淡一笑:“王爷出手真是阔绰。” 真世子呵呵一笑:“那是,父王一向大方,若非北凉急需扩充军备人马急需用钱,小婿高低也让父王凑个三五十万两银子做礼金。” 穆云峰和沈清君脸皮微微抽动。 这冒牌货可真会忽悠人。 真世子突然一脸期待表情:“岳父大人既然收了礼金,那何时安排小婿与倾城姐姐成婚?” “对了,何不把倾城姐姐带出来,让我们见上一面?” 沈夫人气的咬牙切齿。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上山时候听到的那句轻薄调戏之言『嘖嘖嘖,真翘』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想表达的意思肯定是;这屁股,真翘。 沈清君很生气,抬头冷冷的看了真世子一眼。 结果却发现对方竟然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直到对上眼神,真世子才不情愿的收回目光。 穆云峰保持微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小女如今不在青城山。” “什么?不在青城山?” 真世子有些不悦道:“本世子长途跋涉三千多里前来娶亲,她竟然不在?” 穆云峰呵呵笑道:“殿下,小女只是下山游玩,您若想见她,我可让犬子去寻她,保证一两日內便能寻来,到时殿下就能见到她了。” 真世子立马笑道:“岳父岳母,小婿刚刚失礼了,小婿还以为倾城姐姐出远门了,既然没有出远门,那小婿就在山上等她几日也无妨。” 沈夫人深吸口气,努力展顏一笑道:“妾身这就去让人下山去找她回来。” 言罢,她起身快步离去。 穆云峰也笑著起身拱了拱手:“几位,天色已晚,我去让人准备几间客房,顺便备好酒宴,这里先失陪一下。” 真世子拱了拱手:“岳父慢走。” 田猛和段喜生也微微頷首。 穆云峰离开了青云殿,找到沈夫人的时候,沈夫人正在用剑挥砍后山上的树枝发泄怒火。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夫人。” 沈夫人收剑,胸膛起伏,愤怒的眼神欲要喷出火来。 穆云峰面色阴沉道:“夫人无需动怒,他们活不了两天,没必要跟死人一般计较。” 沈夫人咬牙切齿道:“峰哥,那小子一直盯著我看,上山时还言语轻薄,我真怕控制不住一剑刺死他。” “哼。” 穆云峰冷笑道:“夫人放心,我定会让你一剑刺死他出气。” “贤婿去了前线打仗,应该还没回来,你去找景川,让他亲自下山去长安找倾城,让她把青城山弟子全带回来。” 一脸杀气的沈夫人点了点头。 不多时,身负重担的穆景川下了山,骑马飞驰向长安。 第192章 顏湘儿做胎教! 傍晚,顏湘儿沐浴著落日余暉,躺在庭院內的躺椅上。 她穿著一身藤紫色淡雅且韵味十足的襦裙,一手放在小腹,一手举著本书。 虽然不足三个月,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小腹里正有一个小生命顽强生长著。 “你何时养成偷窥的毛病?” 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魏冉的脑袋从她身后的院墙上探出,訕訕一笑:“我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怎么发现我的?” 顏湘儿翻了一页书,轻声道:“每个人都有气场,有强有弱,有危险也有友好。” “这也行?” 魏冉嘀咕一句翻过墙头,朝顏湘儿走过去。 心中一边感嘆她的神奇,嘴上还不忘调侃道:“孩子还没三个月,你这就开始胎教了?” 顏湘儿把蓝皮书往胸口一放,鼓了鼓嘴:“扫兴,你来做什么?” 魏冉来到躺椅旁蹲下,一把握住顏湘儿的手道:“我来看看你和孩子,湘儿,想我没?” 顏湘儿的手稍稍抽了一下,欣长白皙的脖颈轻轻转动,深邃的眸子盯著魏冉的脸,突然娇哼一声:“哼,胆子越来越大,连师父也不喊,没见过你这样欺师灭祖的人。” 魏冉嘿嘿一笑,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 顏湘儿身子一僵,却没有反抗。 “师徒关係是做给外人看的,咱们现在是夫妻关係。” “谁跟你是夫妻关係?” 顏湘儿一把將她推开,將微红脸颊的一缕秀髮掛在耳朵上。 这小小的举动,既优雅又诱人,看的魏冉心神悸动。 可惜,未来很长时间都不能与她阴阳调和了。 顏湘儿把书往他脸上一盖,柔声道:“温夫人的事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来告別的,但我现在不能和你同房,你晚上也不能留在这里。” 魏冉推开书本嘆道:“湘儿,本来想多陪陪你的,可是……。” 顏湘儿再次用书挡住他的嘴,抿著娇艷的唇儿点头道:“我都知道,你无需解释。” “当时我若在场,必不会让人把她抓去,可惜……我知道的太晚。” 魏冉伸手搂著顏湘儿的腰臀,认真说道:“去閔王府住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不,暂时不去。” 她低头扶著小腹略显一丝羞意:“等我哪一天行动不便的时候再去。” “现在去也一样……。” “我去做饭。” 顏湘儿推开魏冉走向厨房。 “我来吧。” 魏冉抢先一步。 顏湘儿疑惑道:“君子远庖厨,你还会做饭?” “嘿嘿,给別人不会,但是给湘儿,肯定尽全力。” “你,你可別把我毒死。” 顏湘儿有些紧张。 “哈哈,放心吧,閔王府的厨子都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 他笑著来到厨房,藤筐里有不少青菜,一个水缸里竟然还养著几条鱼。 初春,正是一些青菜应季的季节。 顏湘儿跟进厨房,好奇的看著魏冉动作嫻熟的洗菜摘菜,揉面、杀鱼、打蛋。 先用大铁锅烙了几张香喷喷的鸡蛋饼,又燉了两碗鱼汤,一道野薺菜炒鸡蛋,一道炒笋尖。 简简单单的两道菜,却让顏湘儿喉咙蠕动不停。 “还能这样做饭?” 她呆呆的看著桌上的两道菜和鸡蛋葱软饼。 魏冉扶著她坐下笑道:“这才是吃饭的正確打开方式。” 顏湘儿每道菜都尝了一口,最后咬了一口软饼,喝了一口鱼汤,旋即抬头看向魏冉,表情认真道:“閔王府的一日三餐,都是这样的?” “不。”魏冉摇头道:“比这好多了。” “早上有八宝粥、瘦肉粥、鸡蛋虾仁羹、豆浆、油条、包子、麵饼、菜饼。” “中午有酱牛肉、红烧肉、扒猪脸、排骨汤、烤羊排、火锅、各种炒青菜。” “晚上有……。” “停。” 顏湘儿有些不满:“休想用吃的诱惑我去閔王府,我的意志力强的可怕,你根本无法想像。” “我可没诱惑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顏湘儿不说话了,埋头乾饭。 这顿晚饭,是她活了二十几年吃到过最好吃的,也是吃的最多的。 暮色降临,魏冉临走前,主动用味蕾检查了一下顏湘儿口腔。 顏湘儿脸色红彤彤的目送他离开,直到魏冉走远,她才揉了揉小腹小声道:“跟爹爹再见。” 魏冉回到西苑,正好撞见端著铜盆的阮娘。 阮娘惊喜道:“殿下,热水烧好了,奴婢正要去寻您呢。” 魏冉心中一动:“夫人呢?” “云夫人去了东苑,小夫人刚沐浴完去了臥房。” “殿下,奴婢服侍您沐浴吧。” 阮娘有些娇羞,满怀期待。 “嗯。” 魏冉嗯了一声走入盥洗室。 阮娘欣喜的跟上去。 不过她中途总是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一边说抱歉的同时又不改正,甚至几欲滴水的眸子还总是给魏冉拋媚眼暗示著什么。 魏冉知道,阮娘肯定是想自己了。 两人总共在一起的交流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加上他外出打仗又分开一个多月,但凡是个正常女人抓到机会,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 阮娘再一次不小心,被魏冉抓著犯错的手。 她面色红润,媚眼如丝:“殿下,奴婢,是故意的。” “哼。”魏冉傲娇的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故意的。” 阮娘有些幽怨:“奴婢不小心了八次,殿下拒绝了八次,莫非也是故意的?” 魏冉起身摇头道:“不,拒绝你是认真的。” 听到这话,阮娘眼圈一红:“奴婢知道殿下担心温夫人,无心男女之事。” “可殿下辛苦打仗,一路劳碌奔波,奴婢没办法让殿下心神放鬆,但让殿下身体放鬆,是奴婢分內之事,还请殿下不要再拒绝奴婢。” 魏冉发愁的揉了揉眉头:“我是担心温夫人,但是担心也没用。” “她如今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受苦呢,我又怎能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阮娘小声哭泣道:“对不起殿下,是奴婢没有考虑到殿下心境,请殿下责罚。” 她说著就跪了下去。 魏冉起身把她捞起来嘆道:“当女人的想丈夫,天经地义,你也没有错,更衣吧,隨我一起去夫人那里。” “啊?殿下,这……。” 阮娘为难道:“夫人盼著殿下呢,沐浴之时,还特意用了香皂擦了香水,奴婢怎敢僭越?” 魏冉淡淡一笑:“她会理解的,我不会分身术,而且明天一早就走,总不能睡觉睡到半夜换房间吧?” “奴婢听从殿下安排。” 阮娘娇羞的点了点头。 躺著的穆倾城听到开门声,迅速转身面朝里,面色红润的她轻咬著大拇指的指甲。 “夫人,睡著了吗?” 魏冉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拥著穆倾城。 她身子一僵,娇声颤抖:“夫君,妾身觉得您应该先去阮娘那里,等晚些再回来妾身这边。” “虽然阮娘是婢女,但妾身和婉姨从没把她当过下人看待。” “因为婉姨的事,阮娘每次想起都会伤心落泪,夫君无论如何都应该去安慰安慰她。” 魏冉在她耳边道:“没关係,我把阮娘也带来了。” 穆倾城心头一慌,急忙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已经单膝跪在床沿准备爬上来的阮娘。 “夫君,你,我,这……这不妥……。” “有何不妥?我又不会分身术,难道你想让我睡觉睡到一半,半夜爬起来换房间?” “我……。” “行了行了,別墨跡了,明日一早我就走了,做人不能自私。” “这,好,好吧。” 半推半就,再加上时间紧迫,穆倾城也只能无奈答应。 第193章 破局的计划! 翌日! 魏冉抽出垫在穆倾城和阮娘颈下有些发麻的双臂。 此举也让左右两边的美人醒来,即將分离的不舍冲淡了昨夜荒唐的娇羞。 穆倾城和阮娘谁都没有说话,一同上手帮魏冉整理好了衣服,然后她们才开始穿戴。 正准备来敲门的云柔,发现三个人一起出门,表情一呆,隨后嫌弃的红著脸小声啐骂了句『哼,色坯』 穆倾城和阮娘羞臊的低下头去。 魏冉厚顏无耻的笑道:“柔儿,你这是羡慕嫉妒昨夜没有叫你一起来。” “谁羡慕谁嫉妒了?”云柔恼羞成怒道:“这么荒唐的事,我才不会羡慕。” “没关係,等我把婉姨找到,回来后带上你一起。” “你……哼。” 云柔甚至都没说吃早饭的事,哼了一声直接走了。 待用过早餐,阮娘为他准备了几身换洗衣物,穆倾城往包里塞了一百万两有零有整的银票和碎银子,云柔则牵来了自己的白马。 並將乌家霸王枪和一把唐刀、一把八面汉剑掛在马肚上。 不过还没等魏冉出发,丁鹏和胡彪,便领著一个身穿青衣长衫的年轻人进入府邸。 “大哥?” 穆倾城一脸惊喜的迎上去:“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穆倾城的大哥穆景川。 魏冉也惊讶道:“大哥这么早,是有事?” 他的一声大哥,让穆景川激动万分,因为这象徵著地位的提升。 “太好了,妹夫也在,那这件事就十拿八稳了。” 穆景川走上前亲切的给了魏冉一个拥抱,说道:“本来想赶在昨天进城,但到底是晚了一步,刚好赶上宵禁封城,今早城门一开,就赶紧过来了。” 穆倾城蹙眉道:“大哥来的如此匆忙,可是青城山出事了?” 穆景川先是点了点头,隨后看了眼白马山的行囊,惊讶道:“妹夫这是要出远门?” “嗯,去趟江南。” “很急?” “不急。” “那就好。” 穆景川看了眼云柔和阮娘,以及丁鹏和胡彪,有些欲言又止的。 魏冉见状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是。” 丁鹏胡彪退下。 阮娘也识趣的找了个烧茶的藉口离去。 穆景川仍是有些不放心的瞥了眼云柔。 穆倾城急忙解释道:“大哥有话就直说,云姐姐不是外人。” 穆景川这才说道:“记得妹夫年前在青城山说过,北凉出现了叛徒,让我们留意一下。” “昨日下午,青城山上来了两位大宗师,一个叫段喜生,一个叫田猛,说是王爷派他们来主持殿下和妹妹的婚事。” “我们怀疑他们就是北凉叛徒,我见了那个冒充妹夫的傢伙,你们竟然有八分相似之处,这肯定是叛徒特意找来的替身,来破坏王爷的人脉关係。” 魏冉瞳孔猛地收缩,但转念便心头狂喜。 真正的閔王世子竟然就在青城山? 他不怀疑山上的世子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冒牌货,如果是假的,魏无忌不可能直接安排两位大宗师一路保护。 而且,魏无忌怎么可能让一个假货娶儿媳妇儿?那不是主动让儿子顶绿帽? 幸好他给田猛透露出锦儿已死的消息,才没让他们往青城山也被自己截胡的方面去想。 否则对方也不会直接让世子真身来长安取代自己。 穆倾城无比气愤道:“好啊,这些叛徒竟然找人冒充夫君?竟然还想娶我?” “可恶,可恨,太可恨了。” 魏冉嘴角一抽;有没有可能,我才是冒充你夫君的那个人? 云柔蹙眉道:“竟然派了两位大宗师,真是好大的手笔。” 讲真,魏冉此刻心里非常紧张,但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问道:“大哥,岳父岳母如何看待此事?” 穆景川咬牙切齿道:“冒充妹夫的那小子当真该死,竟然言语轻薄我母亲,我和父亲恨不得將他碎尸万段。” “我爹我娘昨日已经下令,让山门弟子严禁泄露倾城与妹夫成婚的事。” “我爹找藉口说倾城下山游玩,让我来找长安多找点救兵回去。” “既然妹夫也在,那此事就尽在掌握了。” “妹夫,你看此事该如何应对?” 魏冉心情很复杂。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是世子替身的身份,肯定会在青城山暴露。 不过他並没有过多担心,只要能把真世子捏在手里,顺便弄死那个段喜生和田猛,一切就在他掌握之中。 穆倾城的父母那里,他自会好好解释。 想起当时送上二十万两银子当彩礼,魏冉就觉得非常明智。 当时穆倾城的母亲脸上洋溢出的欢喜,也让魏冉倍感安心,大不了多给点银票安抚一下丈母娘。 反正自己和穆倾城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还能反悔不成?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身边无人可用。 人多眼杂,只有少数人知道自己是世子替身,知道的人多了,肯定有败露的风险。 云柔轻声问道:“夫君,你准备怎么做?” “夫,夫君?” 穆景川一脸震惊。 穆倾城赶紧解释道:“大哥不必担心,云姐姐与夫君早就相爱在前,而且对我很好。” 云柔也是洒脱一笑:“穆少侠放心,我不会和倾城去爭抢世子妃的名分。” 这话倒是让穆景川有些尷尬。 “云夫人这是哪里话?我穆景川並非贪图势利之人。” 他主动避开话题问道:“妹夫,我有一个计划。” “我们多带些人回去,我和小妹一起上山稳住他们,午饭里面多加点蒙汗药……。” 魏冉果断摇头道:“不行,大宗师对气味很敏感,一旦有所察觉,就太危险了。” 田猛曾经栽倒在蒙汗药上,他不敢保证对方能否闻出蒙汗药的气味。 “那妹夫你说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穆倾城眼前一亮道:“夫君,不如去宫里借来几个大內高手,皇宫里面肯定有不少高手。” 去宫里借人? 那不纯纯找死吗? 田猛吼一嗓子世子是替身,那他还活不活了? “呵呵。” 魏冉突然笑道:“兵不血刃的事,没必要去宫里借人。” “走,我们先出发,到了青城山我再交代计划。” 不多时,四人直奔青城山。 一路狂奔一个半时辰,终於到了青城山附近。 穆景川问道:“妹夫,现在可以说你的计划了。” 魏冉正色道:“大哥,倾城,首先,我要你们和岳父岳母的绝对信任。” “那当然。”穆倾城回头亲了魏冉一下娇声道:“我不信任夫君信任谁?” 她马术不精,和魏冉同乘一骑,可她不会想到,魏冉的马术也是半吊子。 穆景川不悦道:“妹夫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不信任你信任谁去?” “好。” 魏冉点头笑道:“大哥带倾城先上山稳住他们,我和柔儿会赶在午饭期间上山,这样能避免被他们发现。” “倾城,你最好不要表现出嫌恶和反感,儘可能让冒充我的那傢伙以为你对他青睞有加。” “呃。”穆倾城表情有些呆滯:“夫君是让我用美人计?” 云柔和穆景川都有些错愕。 魏冉摇头道:“不是美人计,只要装作心仪他即可。” “等他们放鬆警惕后,你找藉口与冒牌货单独相处,趁机把他挟持。” “接下来,就是等我信號行事。” “明白。” 穆倾城认真点了点头。 穆景川却疑惑道:“不对啊,那傢伙只是妹夫的替身,那两个大宗师如果是北凉叛徒,不可能在乎替身的死活,用他要挟,不能让两个大宗师束手就擒吧?” 魏冉皱眉道:“大哥,你刚还信誓旦旦说信任我呢。” “呃。” 穆景川尷尬的挠了挠头:“抱歉妹夫,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妥,並不是不信任妹夫。” “大哥放心,只要能劫持冒充我的那傢伙,我就有办法让那两个大宗师束手就擒。” “好吧,我听妹夫的。” 穆景川点了点头,和穆倾城一同去了山脚。 等两人走后。 云柔蹙眉道:“你是打算挟持他,然后和倾城的父母摊牌?” “嗯,只有挟持他,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那如果穆云峰恼羞成怒,与田猛联手杀你呢?” 魏冉摇头道:“不会有这种事发生,还是那句话,因为世子真身在我们手上。” 云柔点头道:“也对,穆云峰不会让自己全家背上间接害死閔王世子的罪过。” “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配合我们,然后把你当成真正的世子。” 想通了这点,云柔也渐渐放下心来。 等到了午时,两人开始登山。 第194章 北齐女帝得知真相! 凉州,閔王府。 计平章兴冲衝来到魏无忌所在的书房。 “义父,义父。” “好事,好事啊。” 魏无忌放下手中摺子,一筹莫展道:“李宝树那廝在双雄关打了胜仗,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就传递到凉州,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故意让人散布消息。” “平章,你说的好事,莫非是大驪战败了?本王要的是他们战斗不止,若是大驪战败对我们来说並非好事。” 计平章笑呵呵道:“义父,世子双雄关打胜仗一事传到凉州,虽然是有人推波助澜,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咱们年初发布的募兵令,虽然效果极差,但各州郡的百姓得知世子打了胜仗,不少人都踊跃报名,短短十天,便有四十几万青壮报名参军。” “加上咱们现有的三十万大军,相信不出半月,就能凑齐百万大军。” 魏无忌神色一喜:“还有这等好事?” “哈哈。”计平章哈哈一笑:“这幕后推波之人的目的,明显是知道长安的世子是假的,故意放出消息,是想让义父因为痛失一位人才而后悔。” “却没想到反倒是帮了我们大忙,义父以为,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魏无忌有些担忧道:“不出意外,应该是陈尧。” “陛下莫非已经知道他是替身?”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计平章一脸吃惊:“若是如此,那……世子是否有危险?” 魏无忌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他摇了摇头道:“停止募兵,如今的北凉財库,根本养不起百万大军,能养八十万大军就非常捉襟见肘了。” 计平章见义父对世子的安全並未表现出过多担心,也就不再谈及此事,而是顺著魏无忌的话茬往下接:“义父不必担心,我有一计,养活百万大军不成问题。” “哦?平章有何计策?” “其一:退兵还农,战时为兵,閒时为农。” “其二:兵役减税,服役一年,减税半年,但军餉减半。” “如果財库依然紧张,那便服役一年,减税一年,只供口粮。” 魏无忌眼前一亮:“还有呢?” 计平章淡淡一笑:“假如一位兵卒服役三年,就要减去其家庭三年赋税,我们可以出台均摊政策,六年以內,每年只交半年的税。” “不错。” 魏无忌点头道:“如此一来,就能大大减轻財库负担。” 计平章冷笑道:“如果还不能减轻负担,那我们就杀鸡取卵,北凉豪族巨贾多的是,咱们只要安些罪名……。” 魏无忌不动声色说道:“此为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此方法。” “义父是怕落人口实?” “嗯。”魏无忌道:“北凉五州,有三州都是北燕故土,当年战事致使人才流失严重,否则本王又岂会向温氏一族低头?” 在这个氏族掌控传承,纸比金贵的年代,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当今天下有超过八成以上的人都是文盲,別说读书识字,哪怕活下去都要用尽全力。 计平章嘆道:“如今燕州、肃州、乾州这些北燕故土,主政的都是温氏一族出身,义父想要摆脱困境,怕是很难。” 魏无忌闭上双眼,只是眼底曾流露出一丝沉痛,双拳握紧又鬆开。 待睁眼之时,又恢復以往那般鹰视狼顾之相。 欲成大事,总要有牺牲。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 閔王妃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王爷,出大事了。” 话音未落,温静姝步入书房,將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书桌上,神色忧心忡忡道:“妾身去取香皂之时,听城內有不少人都在议论。” “议论什么?” “议论閔王世子一万步卒打败北胡十几万铁骑,两战定乾坤,收服国土,將北胡驱逐出境。” “什么?还有此事?” 魏无忌猛地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计平章惊疑道:“一万步卒,打败十几万北胡铁骑?这怎么可能?” “不,绝对不可能。” 閔王妃担忧道:“妾身连问多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此事如果属实,那冉儿就危险了。” “长安的替身打了胜仗,说明他有能耐,若是冉儿將他替换后露出马脚,恐怕……。” 魏无忌脸色难看道:“不是有几分能耐,是能耐大了去了。” “平章,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可靠消息,速速回来稟报。” “是,义父。” 计平章快步离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计平章神色凝重的返回。 见他如此態度,魏无忌心头一沉:“莫非传言是真?” 计平章无奈点头道:“义父,应该八成是真的。” “一万步卒,打败北胡十几万铁骑?本王不信。” 计平章苦笑道:“听说那替身研究出一个方阵,阻挡住北胡十几万铁骑的衝锋,不仅不废一兵一卒,还歼灭了一万骑兵,这简直……匪夷所思。” 閔王妃突然抓住魏无忌的胳膊急声道:“王爷,快想想办法,不能让冉儿陷入险境。” 魏无忌安慰道:“姝儿放心,冉儿能取代他,说明替身已死,就算陈尧发现端倪,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冉儿是安全的。” 温静姝忧心忡忡道:“妾身是担心冉儿取代他的时候出岔子,从而陷入险境。” 计平章淡淡一笑:“义母不必担心,殿下身边有两位大宗师,不会有事的。” 魏无忌道:“冉儿出发已近两月,此时怕已经和穆云峰的女儿成婚,说不定,他们已经把替身取而代之,姝儿儘管放宽心好了。” “哎,好吧,希望冉儿能一切顺利。” 温静姝儘管担心,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 大齐,国都,皇宫德政殿。 萧璇儿听闻大驪与北胡战况的最终结果后同样很吃惊。 “一万步卒组成的方阵,竟能阻挡住十几万北胡骑兵?” “看来这位閔王世子的確有大本事。” “只不过,你露馅了。” 萧璇儿抿著弧度优美的性感嘴唇,唇角掛著一抹自信的微笑。 “来人,去把黄平找来。” 黄平是閔王府擅长熬鹰的能人,被魏冉委以重任派来北齐国都当联络员。 一个时辰后,黄平优哉游哉的出现在大殿上。 “外臣黄平,参见女帝陛下。” “不知女帝陛下把外臣找来所为何事?” 黄平一直被大齐鸿臚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如今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萧璇儿俾睨的眼神望著黄平,语气毋庸置疑:“传信给閔王世子,就说朕愿意用两万匹战马,和十万斤精盐换回萧媚儿。” 黄平心头一颤,脸上震惊一闪而逝,但很快就装傻充愣的抓了抓头:“什么閔王世子?女帝陛下在胡说什么?外臣根本不认识他。” 萧璇儿道:“黄平,你是聪明人,朕既然提到他,足以说明朕已经知晓你家主人的身份,你继续装傻,只会浪费彼此时间。” 黄平乾笑一声:“陛下,外臣的主子另有其人,真不是什么閔王世子。” 萧璇儿冷笑道:“上次你家主人传信,让朕在北胡边境部兵,其目的是想让大齐和南驪前后夹击北胡,永绝后患。” “朕依他心意派兵部署边境,却迟迟没有得到你家主人回信,这说明他有信心击退北胡,让大齐出兵只是次要之选。” “今日,朕收到消息,閔王世子率领大驪军队,轻而易举便將北胡驱逐出境,这与你家主人的信心完全吻合。” “所以,你家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閔王世子;魏冉。” 萧璇儿语气篤定,目光充满自信。 黄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萧璇儿淡淡一笑:“无需紧张,就算朕知道了你家主人身份,也不会为难你。” “现在,立刻,马上传信给他。” 黄平苦笑,总算是知道这萧璇儿,为什么能当上北齐女帝了。 就凭这份智慧,也该她当皇帝。 第195章 红莲教妖女,钟离离! 南川。 山路崎嶇,经过半个月顛簸,湘王陈睿的返程车队终於抵达湘州境內。 充当车夫的元秉春回头说道:“殿下,已经进入湘州境內,再有五天就到州城了,咱们不如先去巴城休息两日再赶路。” “也好。” 马车內传来陈睿慵懒的声音。 “啊!”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惨叫,一名侍卫胯下的马儿突然倒地抽搐,將侍卫的腿压在身下。 听叫声的惨烈程度,想必是腿被压断。 元秉春脸色一变,大喝一声:“警戒,保护殿下。” 数百人的队伍迅速朝两辆马车围拢而来。 可胯下马儿还未走出几步,竟接二连三的倒地抽搐。 一名侍卫大惊:“元老,我们的马中毒了。” 陈睿直接掀开车帘,面色阴沉道:“又是红莲教那个臭婊子。” 元秉春咬牙道:“殿下,路边的草被下了毒,侍卫的马都中毒了,距离此地最近的巴城还有二十里,求援应该来得及。” 咻,一支利箭从一侧的山坡上射下来,正中一名侍卫脖颈。 这名侍卫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中间的脖子一股青色毒血开始向周围血管蔓延,片刻之间便形成一个靑褐色蛛网,伤口周围开始溃烂。 见此一幕的侍卫们都是满脸惊恐,左顾右盼。 正前方百米外的山路上,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紧接著便出现一波数十人。 为首的是位身穿水红色衣裙,著装简单却性感火辣,身材婀娜,气质嫵媚的妙龄女子。 女子脸上戴著红色面纱,一双狐媚眼眸勾魂摄魄,纤细白嫩的手腕上戴著一串迷离铃鐺,走起猫步,铃鐺叮铃作响。 在其身后跟著数十位大汉,各个肤色黝黑体態彪悍,有的手提朴刀,有的肩扛苗刀,有的手提流星锤,有的手持布满铁刺的长鞭。 总之这些人使用的武器五八门。 红衣女子咯咯笑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然碰上你这狗王爷,真是倒霉透顶。” “不过既然碰上,怎地也该好好招待一二。” 陈睿铁青的脸上表情有些扭曲:“钟离离,你这个臭婊子,本王走的时候被你毒死数百匹马,今日又来下毒,別让本王抓到你,否则让人將你姦淫至死。” 后方马车內的温夫人也探出头查看事情,同时也在思考如何趁乱逃跑。 结果就见到那拦路的红衣女子,举止魅惑的掩嘴一笑:“哟,两个月不见,狗王爷的心又变黑了呢,老娘喜欢美男,麻烦到时候多安排几位俊美小哥伺候我哦。” 温夫人惊的不要不要的。 好傢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陈睿咬牙切齿道:“钟离离,今日本王没兴趣跟你扯皮,识相就带你的人滚,本王可以保证半年內井水不犯河水,若不然……本王定要將你的寨子清剿一空。” “哼。”钟离离轻轻哼了一声:“你会那么好心?” “陈睿,从你来湘州,这里的百姓就没有几天好日子,你横徵暴敛欺压百姓,导致民不聊生,今日红莲教就替天行道,把你的狗头取下来。” “上,杀了他。” 她身后几十名壮汉一拥而上。 “保护殿下。” 数百隨性侍卫纷纷拔刀。 元秉春对身旁几人道:“你们保护好殿下,你们几个绕行去巴城求援。” 言罢,元秉春便冲向钟离离。 陈睿看了眼身后马车內左顾右盼的温夫人,对两名侍女道:“阿碧,小玉,去保护温夫人。” “殿下,我们还要保护您……。” 陈睿怒喝道:“好不容易才把她弄来,若是死於混乱,岂不白忙活一场?” “快去。” 阿碧和小玉两名剑侍,迅速来到温夫人所在的马车。 “温夫人,此处危险,请回马车。” 钟离离与元秉春交手几个回合,突然后退,指著陈睿后面的马车道:“去,取不下狗王爷的狗头,就把那个女人抓回来。” 二十几位壮汉直接扑了上去。 双方接触,互有死伤。 但钟离离带来的人明显技高一筹,大多都拥有一流水平,其中还有两位小宗师。 但陈睿这边胜在人多,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混战期间,惨叫连连。 半个时辰后。 钟离离带来的七八十人损失过半。 陈睿的五百多卫队,同样损失了一半以上。 “教主,教主……。” 远处一名红莲教教徒飞奔而来,口中大呼小叫:“教主不好了,巴城出动了上千城防军,距此已不足十里,咱们快撤吧。” 钟离离抽身后退,一脸不甘道:“撤,上山。” 红莲教教徒接二连三往山上跑。 钟离离一口气跑到半山腰,並回头放出狠话。 “陈睿,你的狗头暂且寄存,我终有一天从你脖子上取下来。” 言罢,便带人钻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陈睿走出马车,看著满地的尸体怒吼一声:“钟离离,你这个妖女,婊子,迟早有一天本王会把你剿灭,你给本王等著。” 温夫人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嘲讽般笑道:“陈睿呀陈睿,朝中官员都说你將湘州治理的民风淳朴,一片欣欣向荣,想不到却是这般乌烟瘴气。” 陈睿瞥了眼温夫人,冷哼一声钻入马车。 温夫人不屑的嗤笑一声,转身便回了马车。 山上。 一名手提流星锤的壮汉道:“教主,这次我们损失三十多人。” 另一名壮汉道:“不亏,那狗王爷还损失了两百多人呢。” 一个身材有些肥胖的大聪明道:“他们还损失了几百匹马。” 钟离离背靠大树,脸色有些发白,掀开衣领露出雪白香肩,那上面有个青黑的手掌印。 “教主受伤了?” “教主,您怎么样?没事吧?” 眾人纷纷围上来,但都看著那雪白香肩咽口水。 钟离离合上衣领冷哼道:“看什么看?再敢乱看,扣你们眼珠子。” 一群大汉全都害怕的低下头。 钟离离咬牙道:“元秉春这老东西,实力越来越强了,去年与他交手还能打成平手,这才不到一年,我竟然不是他对手。” “若是我蛊王练成,哪有他囂张的份?” “等我找到炼製蛊王的血蜈,咱们再去杀那狗王爷。” “行了,你们就送到这里吧,回去守好寨子,陈睿这次不会善罢甘休。” 流星锤担心道:“教主,您受伤了,要不先回寨子养一段时间再去江南。” “这点小伤不碍事,我走了,你们回吧。” 钟离离交代一声,便朝著江南方向走去。 第196章 岳母才是艷丽无双啊! 青城山! 穆云峰为了试探出段喜生和田猛的实力,一大早就邀请两人比武切磋。 虽然不是田猛的对手,但实力与段喜生相差无几。 穆云峰收剑入鞘后笑道:“段先生的参差双剑果然名不虚传,穆某略逊一筹,甘拜下风。” 段喜生收好剑,谦逊一笑:“穆掌门过誉了,段某就是多了把剑占了些优势,如果只一把剑,绝不是穆掌门的对手。” 一旁观战的真世子,嘴里叼著一颗葡萄坐在台阶上,面前一堆葡萄皮和葡萄籽。 这让在另一边观战的沈夫人大皱眉头。 素质这东西有时真与身份无关,真世子从小养尊处优,就连吃虾都有人剥皮,吃个果核也有人捧起手心接著,自幼便养成了隨口一吐的习惯。 他鼓掌笑道:“岳父大人威武,段先生的剑是出了名的厉害,岳父能与他打成平手,就算去了北凉也足够吹嘘一阵了。” “世子谬讚了。” 穆云峰淡淡一笑。 旋即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爹,娘,我们回来了。” 穆景川带著穆倾城来到演武场。 田猛看了一眼,发现只有穆倾城一个女人回来,心中仅有的一丝疑虑也荡然无存。 段喜生凑上去小声道:“我就说吧,你老田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穆掌门夫妇將我们奉若上宾,你竟然还怀疑人家图谋不轨?” “老田啊老田,有时候你真应该大度一些。” “咳咳。” 田猛咳嗽两声掩饰尷尬。 段喜生呵呵一笑:“你看,就穆姑娘一个人回来,哪里有什么埋伏?”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田猛面露不悦,段喜生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真世子上下打量著穆倾城,眼睛越来越亮;美,太美了,跟锦儿是同一级別的十文钱美女。 常年流连丛的他,对女人的审美划分出等级。 若把女人定价,十文钱为人间绝色,六文钱以下不入法眼,七文钱勉强凑合,至於八文九文才以上才称之为美女。 他喉咙蠕动了一下,急忙走上前去,脸上带著自认为很儒雅的微笑。 “想必这位就是倾城姐姐吧?” 穆倾城早就注意到了他,心中震撼於他和夫君长得像,同时也心生厌恶之感。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冒充本姑娘夫君? 虽然厌恶,但她不敢表现在脸上,甚至还有些紧张,笑容略微僵硬。 毕竟这冒牌货身边还跟著两位大宗师,计划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穆云峰微笑介绍道:“殿下,这便是小女倾城。” 穆云峰和沈夫人虽然保持微笑,但心中却非常惊慌。 怎么就她一个人回来? 不是说好多带些人吗? 真世子笑道:“倾城姐姐果真人如其名,当真倾国倾城,得妻如此,本世子夫復何求?” 穆倾城故作靦腆的笑了笑。 这一笑,直接看呆了真世子,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隨后,真世子微笑开口:“倾城姐姐,父王当年与令尊定下婚约,约定多年后让我前来提亲,今日如约而至,希望倾城姐姐不要觉得唐突。” 穆倾城嫣然一笑:“不唐突,此事爹娘总是掛在嘴边,我从小便已知晓。” 沈夫人蹙了蹙眉,走上前展顏一笑道:“倾城,你这次下山去哪里玩儿了?” “嘻嘻,娘,我在山下见到很多好玩的,走,我跟你讲讲。” 穆倾城嘻嘻一笑,拉著母亲走了。 真世子一直等母女两人彻底没影,才恋恋不捨的收回目光。 他看了眼田猛,反感的皱了皱眉,旋即笑著走向段喜生:“段先生,青城山景色美不胜收,咱们去后山走走吧。” 言罢,他又对穆云峰行了一礼:“岳父大人,小婿失陪一下。” 田猛皱了皱眉,脸上多出几分无奈。 “田先生,这边请。” “景川,你去催一催厨房,看何时能开饭,你妹妹的婚事,咱们稍后边吃边聊。” “好的父亲。” 穆景川不动声色的离去。 田猛也跟著穆云峰去了青云殿。 后山。 段喜生站在圆木廊道上,俯瞰著山下美景笑著问道:“殿下找藉口让老夫单独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真世子一把抓住段喜生双臂,目光殷切而狂热:“段先生,帮帮我,请你一定要帮我。” “呃,殿下有话但说无妨,老夫自然会全力相助。” 真世子激动道:“我太喜欢她们了,太喜欢这对母女了啊。” 段喜生寂然一惊:“殿下,你,你这是……。” 真世子左顾右盼,做了个噤声手势。 “段先生,这穆姑娘虽然容貌倾国倾城,堪称国色天香的美人。” “但在本世子眼里,我这位岳母才是艷丽无双的绝妙佳人啊。” “无论气质还是风韵,都是我平生仅见,那杨柳细腰,那丰腴臀儿,哎呀呀,嘶……。” 他言罢吸了吸嘴角口水。 段喜生震惊道:“殿下怎能有如此想法?这,这简直大逆不道啊,段某劝殿下不要僭越胡来,这穆掌门不是好惹的。” 真世子央求道:“段先生,求你了,帮帮我吧,只要你今晚能让沈夫人躺在我床上,今后本世子绝对不会亏待你。” “將来等我继承王位,我让你当州牧,让你开宗立派,成为北凉第一门派的掌门,別说招募几千弟子,几万几十万都行,你隨便招。” “段先生,你说句话啊。” 如此优厚条件,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段喜生身为江湖人,依附王权的目的便是有朝一日开宗立派,享尽江湖地位。 “世子莫慌。” 段喜生沉吟片刻,最后咬了咬牙点头道:“我来帮你。” “太好了,我就知道段先生会帮我,段先生准备怎么帮?” 真世子激动无比。 段喜生压低声音道:“老夫那里除了蒙汗药,还有些合欢散。” “今日晚饭,给穆掌门一家下点蒙汗药,至於沈夫人的碗里,加点合欢散。” “届时老夫会把神志不清的沈夫人送到殿下房间……。” 真世子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兴奋道:“不愧是段先生,果然深得我心,就这么办。” “不过。” 他话锋一转,担心中带著几分厌烦:“田猛那老东西如果知道咱们得计划,肯定会百般阻挠,他那边怎么办?” 段喜生无奈摊开双手:“只能对不起老田,往他饭菜里加点蒙汗药咯。” “嘿嘿,段先生真乃本世子知音,今晚就拜託段先生了。” “殿下放心,保证事成。” “走走走,段先生先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待两人走远后,后山围栏一侧的密林之后,突然走出一位满脸震惊的少年。 这少年身后是的密林后方,是一片光禿禿的乱石堆,其中有不少光滑石头上都铺著一块坐垫。 显然,这里是青城山核心弟子们练功打坐的地方。 “这个王八蛋,竟然想猥褻师娘?” “简直该死。” 李星儒一脸愤怒,双拳紧握,快步走向师父师娘的住处。 第197章 挟持閔王世子! 臥房。 沈夫人拉著穆倾城走到最里面,语气轻柔但却急促:“倾城,你大哥没告诉你让你多带些人回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穆倾城將魏冉的计划讲述了一遍。 沈夫人神色一喜:“女婿回来了?太好了,既然女婿来了,那此事就十拿八稳了。” “嘿嘿,娘,我只要挟持冒充夫君的那个浑蛋,那两位大宗师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好好。” 沈夫人连连点头:“你赶快找个机会把计划告诉你爹,不然你爹还被蒙在鼓里呢。” 两人正说著,外面却传来脚步。 “娘,有人来了。” 隨著脚步接近,敲门声响起。 “师娘在吗?弟子有事求见。” “是星儒?” “星儒,进来吧。” 李星儒推门而入,却隨手把房门关上。 穆倾城疑惑道:“星儒,你这是?” “师姐,师娘,你们先听我说。” 李星儒走上前,小声將听到的对话形容了一遍。 沈清君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通红:“混帐,这个混帐,简直该死。” 穆倾城同样气的哆嗦:“天吶,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混帐的东西?” “简直就是败类,畜生,猪狗不如,娘,女儿一定替您杀了他。” 沈夫人哆嗦道:“异想天开娶我女儿也就算了,竟然,竟然还想玷污我这位岳母?” “畜生,简直是畜生。” “师娘,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师父?” 沈夫人恨声道:“星儒,你就当没有听见此事,不要表现出任何仇恨,此事,自然有师娘去跟你师父说。” “你去山门外守著,负责接应姑爷。” 李星儒惊讶道:“师姐夫要来?” 穆倾城道:“有人冒充你师姐夫,他当然要来教训教训那个畜生。” “那师娘、师姐,我先去山门外等师姐夫。” 李星儒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不多时,沈夫人和穆倾城也有说有笑的来到青云殿。 两人看向真世子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杀意,但並不敢表露太多,因为大宗师对於敌意和杀气这种微妙的气场太敏感。 穆倾城揉著肚子委屈道:“爹,这都快午时了,我们何时开饭?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穆云峰哈哈一笑道:“爹早就让厨子准备午饭了,你去看看好了没有。” “好吧。”穆倾城又快步走了出去。 穆云峰也起身道:“我去挑一坛好酒,今日商討婚事的大喜日子,怎能无酒助兴?” “夫人,景川,你们先招待殿下和两位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言罢,他背著手不紧不慢走出大殿。 在厨房附近见到了焦急等待的穆倾城,穆云峰加快脚步走过去问道:“倾城,怎么回事?” 穆倾城又將计划讲了一遍,並且把李星儒告诉她们的事也说了一遍。 “孽障。” 穆云峰从喉咙里挤出二字,双目因为愤怒都变得有些赤红,抬手一巴掌就把旁边碗口粗的松树给拍断。 “这畜生,非但妄想娶我女儿,还惦记我夫人?” 穆云峰怒髮衝冠,愤怒的浑身哆嗦。 穆倾城急忙安慰道:“爹,息怒,关键时刻,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穆云峰咬著牙点了点头:“爹先去取酒,你等下跟饭菜一起进去。” “嗯嗯,爹快回去吧,別让他们起疑心。” 穆云峰抱著两坛酒来到青云殿。 不多时,穆倾城身后也跟著几名传菜的弟子进入大厅。 待眾人都落座,一番寒暄过后,酒宴便开始进行。 酒宴刚开始没多久。 真世子便有些急不可耐道:“岳父岳母,咱们是不是该谈谈小婿和倾城的婚事了?” “確实该谈一谈,田先生,不知王爷可曾选出黄道吉日?” 穆云峰问道。 田猛摇头道:“没有,不过王爷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穆掌门,穆夫人,你们以为三日后拜堂成亲如何?” 穆倾城故作吃惊道:“啊?这么著急吗?我还以为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呢。” 真世子急忙开口道:“倾城姐姐,反正咱们早晚都要成亲,早几日和晚几日又有何区別?” 穆倾城低下头,故作羞涩:“我与殿下初次见面,並不熟悉,这么快就成亲,太难为情了。” 田猛也怕夜长梦多,主动笑道:“穆小姐,未来几日,殿下都在山上哪也不去,不如趁此时间你们携手游览青城山,多多了解一下,三日后成亲之时,也就不难为情了。” 穆倾城看向父母:“我听爹娘的。” 穆云峰失笑道:“既然田先生说三日,那便三日。” “来来来,我们喝酒,吃饭。” 这看似其乐融融的宴席,实则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饭局过半,穆倾城突然起身道:“爹,娘,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沈夫人看了眼真世子,笑著提议道:“倾城,殿下初来乍到,对山上不熟悉,不如你带他去附近转转,听殿下聊一聊北凉的风土人情,去北凉之前也好有所准备。” “啊,这……。” 穆倾城有些为难。 真世子也迫切起身笑道:“岳父岳母,小婿正有此意,刚好小婿也吃饱了,想陪倾城姐姐出去走走。” 田猛皱眉道:“殿下,不如等饭局结束再……。” 段喜生踢了田猛一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田,你这人真不懂风情,人家小两口谈情说爱你也要跟著吗?” 真世子满脸不悦:“田先生,本世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能走丟了不成?” “再说了,有倾城姐姐跟著,就算走丟了,她也能把我带回来。” 穆云峰脸色有些难看道:“田先生这是何意?莫非担心小女图谋不轨?” “哼,小女一介女儿身,穆某还怕她有个闪失呢。” 田猛失笑道:“穆掌门別误会,老夫绝没有那个意思。” 真世子哼了一声,立马对穆倾城露出一个笑容:“倾城,我们走吧。” 穆倾城点了点头,两人快步出门。 田猛则无奈摇头。 不过穆家表现出的诚意,並没有让他產生怀疑。 跟著穆倾城走出青云殿后,真世子笑著问道:“倾城,你要带我去哪儿?” 穆倾城淡淡一笑:“当然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心。” “好啊,那走吧。” “不如去前面如何?” 穆倾城指了指山门的方向。 真世子再次笑道:“倾城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只要有你在,哪里都能去。” 穆倾城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强忍著噁心抿嘴一笑,便快步走向山门,真世子紧紧跟上。 见穆倾城走下台阶,真世子一愣:“倾城,莫非你要带我下山?” “不,我们去那边坐坐。” 穆倾城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台。 “好。” 很快,两人便来到石台,真世子还未开口找话题,便看到上下有两道白衣人影在快速上山。 “倾城你看,下面有两个人,他们跑得好快,莫非是你们青城山的弟子?” 穆倾城脸色渐渐变冷,摇头道:“他们不是青城山弟子。” “那他们是谁?” 真世子一脸好奇。 穆倾城语气冰冷:“他们其中一个是我夫君。” “你夫君?” 真世子再次一愣,突然双眼瞪大:“你,你,你夫君?什么意思?难道你……?” “没错,我早已成亲,而你,竟然冒充我夫君想要娶我?” “简直做梦。” 穆倾城双眸中燃起怒火,抬手便一记手刀砍在真世子后颈。 可怜的真世子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往旁边一歪,倒在了石台上。 第198章 这是换衣服?这分明是换人了! 穆倾城一脚將人踢出三米远,真世子刚好掉到乱石堆里,砰的头破血流皮开肉绽。 负责在这里接应魏冉的李星儒,从不远处跑来,同样真世子一阵拳打脚踢,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这条臭虫,竟敢猥褻师娘,老子打死你这个畜生。” 穆倾城赶紧上前制止:“星儒,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哼,便宜这臭虫了。” 李星儒骂骂咧咧的退回来。 穆倾城交代道:“星儒,你现在去弄点水果送到青云殿,就说是我让你送去的。” “顺便看看你师娘和师兄还在不在。” “好的师姐。” 李星儒跑去了山上。 魏冉和云柔也终於登上了山与穆倾城匯合。 “人呢?”魏冉问道。 穆倾城指了指乱石堆:“诺,在那呢。” 魏冉走过去看了看真世子的相貌,点头冷笑一声:“呵,还真是他,魏无忌真是失算,竟然真的让自己的亲儿子来了长安。” 云柔也凑上去看了眼,吃惊道:“夫君,你们竟然长相如此相似,难怪他会选你当替身。” 一旁的穆倾城一脸惊愕与茫然:“魏无忌的亲儿子?替身?这……夫君,这话是何意?” 云柔抿著唇,表情认真道:“倾城,实不相瞒,其实你打晕的这个才是真正的閔王世子,我们的夫君,只是他的替身。” 穆倾城张大嘴巴,震惊到呆若木鸡。 魏冉拎著真世子来到石台前坐下,隨手把人往脚边一丟。 “夫君,这,这……这……。” 如此真相,让穆倾城彻底惊了。 魏冉看著她,一脸歉意:“倾城,对不起,我骗了你,柔儿说的是真的,我才是替身,这个人才是真的閔王世子。” 穆倾城一把捂著嘴,踉蹌著后退两步。 “天吶,怎么会这样,怎么……怎么会这样?” 云柔见她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便主动开口解释。 “魏无忌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来做人质,就在民间找来夫君当替身。” “夫君不愿受人摆布,一直步步为营反抗命运。” “我们从锦儿口中得知青城山是北凉暗棋势力,於是才有了夫君来青城山与你成婚。” “倾城,因为夫君需要你们青城剑派的势力做根基,才不得已骗了你们。” 穆倾城呆呆的站在原地。 魏冉將心一横,颇为无奈道:“倾城,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我骗了你,我可以还你自由,並且……补偿你。” “夫君。” 穆倾城则语气坚定的叫了声夫君,隨后便红著眼眶扑进魏冉的怀里。 她用拳头狠狠地锤了魏冉几下,带著哭腔道:“夫君为何不早告诉我真相?其实夫君应该早点告诉我真相的。” “我不要自由,更不要补偿,我只要夫君,我想和夫君在一起。” “夫君身份可以作假,但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我爱夫君,与身份无关,哪怕夫君是普通百姓,我穆倾城也绝不变心,一生一世。” 云柔抿唇一笑,抬手搓了搓手臂:“咦,你们好肉麻。” 魏冉露出一个轻鬆的笑容:“倾城,你若不离不弃,我必至死不渝。” 穆倾城破涕为笑。 “连云姐姐这样的人都对夫君青睞有加,足可说明夫君的优秀,比这个狗屁世子优秀多了。” 言罢,她又踢了真世子一脚。 云柔嫌弃道:“优秀归优秀,但就是太会骗人,我就是被他骗到手的。” 穆倾城歪头一笑:“云姐姐,你没说实话哦,分明是你跑去北边找他,主动把自己送上门。” 云柔面色一红,捏著穆倾城的脸道:“你別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呀呀,疼疼疼,云姐姐,姐姐,快鬆手。” “好了。” 魏冉制止了两人的幼稚行为道:“倾城,我刚见你好像对这傢伙不是一般的討厌,你回来后,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穆倾城有些怒不可遏,將小师弟李星儒听到的对话讲述一遍。 云柔又惊又怒,不停地说著畜生,天下怎么还有这样的畜生? 魏冉冷笑道:“他如此迫不及待来长安取代我,並不只是因为来娶倾城。” “估计他满脑子都在想著怎样得到北胡公主。” “上次他派的人说要阉了我,把我变成太监,就是怕我享受了他看上的女人。” “什么?” 穆倾城一把捂著嘴,震惊道:“让夫君变成太监?他,他也太狠了吧?” 说著,她偷偷瞄了魏冉下面一眼,喉咙不由自主的蠕动两下,同时心中极其愤怒,这该死的狗东西,竟然破坏自己的口粮? 不能忍,坚决不能忍。 云柔美眸一瞪:“这畜生,真该死。” 她也上前补了一脚。 这时,一名少年从山上跑了下来。 “师姐,师姐夫。” “星儒,里面怎么样了?” 穆倾城问道。 李星儒道:“我去送了水果,师娘找藉口说出来找你,景川师兄藉故喝多了,说是回房休息,其实师娘和师兄都在后殿埋伏。” “我爹呢?” “师父正在陪那两个老头喝茶。” 穆倾城看向魏冉问道:“夫君,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冉拎起真世子,隨手交给云柔道:“有他在手,也没必要藏著掖著,直接去摊牌。” “倾城,等下你先进去把岳父叫出来,別让那两个老东西练手把岳父当人质给抓了。” 言罢,便带著两位娇妻走向大厅。 穆倾城尚未进入其中,便听见田猛说道:“穆掌门,咱们今日就到这,老夫也要和段先生商议一下,顺便去看看押运聘礼的鏢师到了没有。” 穆云峰没有等到人来,不確定计划有没有成功,当然不会轻易让田猛离开。 正打算找个藉口挽留,却见穆倾城从外面走进来说道:“爹,你出来一下,女儿有事要说。” 穆云峰心头一震,知道她已经得手,便迅速起身向外走去。 而田猛见到只有穆倾城一人回来,顿时心头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穆小姐,怎么只有你一人?世子殿下呢?” “哦,你说他吗?” 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人,一男一女。 不,是三个人。 白衣女子手上还拎著一个披头散髮,满脸是血的人。 段喜生面露疑惑:“这,殿下,怎么换了身衣服?” 田猛双眼暴突,这哪里是换衣服?这分明是换了人。 他又惊又怒的吼了一声:“李宝树?是你?” 李宝树? 段喜生听到这个名字惊骇的张大嘴巴,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穆云峰则一脸懵逼。 女婿不是叫魏冉吗?怎么变成李宝树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 第199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声李宝树,不仅干懵了穆云峰和段喜生。 就连內堂的沈清君和穆景川母子二人也都满脸问號。 魏冉一甩手中长枪,语气平淡而嘲弄:“田先生,这里没有李宝树,只有一个魏冉。” “你,你们?” 田猛惊怒交加,手指著穆云峰吼道:“穆云峰,你竟然背叛王爷?莫非你忘了当年王爷为你们青城剑派存续香火之恩了吗?” 段喜生一拍脑袋,说话都有些没了底气:“老天爷哎,祸事了祸事了祸事了,这可怎么办?” 无端被田猛指责的穆云峰一脸懵逼。 他猛地看向魏冉,无辜而错愕:“贤婿,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猛闻言心头一震;这穆云峰不知道实情?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还有转机,立即吼出一声:“穆云峰,你个白痴,无谋少智的蠢货,你被他骗了,你们全家都被他给骗了。” “我……。” 穆云峰瞪著眼望著魏冉。 段喜生沉声道:“穆掌门,跟你女儿站在一起的人叫李宝树,是王爷特意寻来代替世子赴京做质子的替身,之前跟我们一起来的才是真正的世子。” 穆云峰脸色一变,当即怒道:“胡说,你们带来的那小畜生才是假的,堂堂閔王,怎么会生出那种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段喜生,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別以为穆某人不知道你和这小畜生在后山的密谋。” “你们打算在老夫晚饭中加入蒙汗药,在我夫人饭菜中加入合欢散,供那个畜生玩弄,老子什么都知道。” 穆云峰心中暴怒。 就算之前跟他们来的小畜生是真的世子,但敢打他妻子的主意,穆云峰也势必將他乱剑砍死。 段喜生脸色有些难看:“穆云峰,你不要血口喷人。” 穆倾城冷笑道:“我爹才没有血口喷人,你们密谋的时候,刚好我小师弟在那里练功,否则也不会知道你们两个丧心病狂的畜生行为。” 田猛看向段喜生,怒极反笑:“段喜生啊段喜生,在北凉的时候你就惯著那小子,都到了人家的山头,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段喜生阴沉的脸上多出些许尷尬:“这不还没干成吗?” “混帐,真让你们做出此等恶事,老子第一个废了你。” “老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该想想如何把世子救出来吧,如果世子死在这里,咱们恐怕就无家可归了。” “哼。” 田猛怒哼一声道:“李宝树,说吧,你想要什么?” “怎样你才肯把殿下放了?” 他们虽然想联手把魏冉给干掉,奈何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穆云峰呆呆的看著魏冉:“这,贤婿,我怎么听著,你好像真是……真是他的替身?” 事到如今,魏冉也选择直接摊牌,面露歉意道:“抱歉,岳父大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为之,而且,我对倾城是真心的。” 穆云峰瞪大眼,指著魏冉的手直哆嗦,脸上渐渐也有了几分怒意。 “你,你,好啊,你,你这个骗子,你……。” 穆云峰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穆倾城赶紧道:“爹,夫君也是不得已才骗了您,他对女儿是真心的,对待爹娘也是把你们当成长辈去对待。” “难道爹真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连丈母娘都敢姦淫的畜生?” “別说他是世子,哪怕他是太子,女儿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 “说得对。” 身后传来沈夫人的声音。 沈清君提著两把剑走进来,一脸寒霜盯著田猛和段喜生,咬牙切齿道:“峰哥,这个女婿你不认我认。” “別说他是替身,他就算是乞丐,只要女儿愿意,妾身喜欢,他就是妾身的好女婿。” 穆景川恨声道:“爹,孩儿知道您还念及当年旧情,可从那畜生打我娘注意的那一刻起,姓魏的恩情就已经不復存在了。” “难道爹还愿意为了一份旧情,把我娘送到那畜生的床上去?” 穆云峰脸色大变,怒斥一声:“逆子,不可胡言。” “爹,孩儿说的是事实。” 穆云峰表情变幻莫测,但却无法接受魏冉欺骗了他的事实。 魏冉不仅骗走了他女儿,还骗走了青城山几百位弟子。 云柔手中拎著的真世子突然那发出一声呻吟。 “嘶,好疼,哪个狗东西打我?嘶……。” 真世子缓缓睁开双眼,茫然中回忆了一下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等想起自己是被穆倾城隨手打晕后,顿时怒不可遏:“穆倾城,你个臭婊子竟然敢打本世子?等老子洞房时定要你跪下叫爹。” “谁抓我?快放手。” 真世子不明状况,开始左顾右盼。 待看清大厅里的站位后心头一惊,猛地將目光定格在魏冉身上,不由惊呼出声:“你,你是我的替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放开我,快放开本世子。” 魏冉抬起枪头挑起对方下巴,语气冰冷道:“谁允许你和我长得几乎一样?” “你,你要干什么?” 真世子惊慌道:“我劝你不要乱来。” 他看向穆云峰,慌忙说道:“岳父,岳父大人,快救我。” 穆云峰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冲魏冉无奈一笑:“贤婿,你岳母和你大哥说得对,只要倾城不嫌你,岳父岳母又岂会嫌你?”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依附魏冉才是最佳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魏冉笑了笑:“岳父大人想通就好。” 事已至此,穆云峰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真世子挣扎中面露惶恐之色:“岳父,我才是你的女婿啊,我是閔王世子,他是假的,他只是我的替身,你千万別被他给骗了啊。” 穆云峰嘴角一抽,愤怒的一巴掌抽过去:“老子早就被骗了,还用得著你来提醒?” 这一巴掌將世子本尊扇的头晕目眩。 沈夫人甚至直接拔剑,盛怒的双眸盯著真世子道:“贤婿,不如一剑杀了他,连岳母都敢姦淫的畜生,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 真世子心头一慌,不明所以的他顿时对著段喜生破口大骂:“段喜生,你这个老帮菜,你竟然坑害本世子?” 段喜生表情一呆,看白痴一样看著他。 田猛瞪了段喜生一眼:“你干的好事,连最后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段喜生眼珠一转,突然迅速后退。 “老田,你陪他们玩儿吧,老子先走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说话期间,人已快进入內堂。 田猛又惊又怒:“段喜生,你敢走?” 段喜生呵呵一笑:“老夫孑然一身,这天下又不止北凉一个容身之处,有何不敢走?” “凭老夫的身手,去东隅或者南川,何处不能某个差事?” “倒是你老田,愚忠之辈,可怜。” 言罢,他就一头钻入內堂。 “狗东西,老夫生平最恨叛徒。” 田猛怒吼一声,朝段喜生狂奔而去。 “想跑?” “岳父隨我去追,其余人留下。” 魏冉一马当先追了上去,穆云峰也从沈夫人手中接过佩剑跟了上去。 第200章 閔王世子;死! “段喜生。” 田猛追出去吼道:“你我联手还有一线生机,可你执意要逃,老夫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段喜生脚下生风,並未有任何停顿。 他头也不回,声音飘荡至后方:“世子殿下都已经落到他们手上,我们就算动手,也该考虑一下他的安全。” “局势无论如何都对我们不利,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田猛,老夫奉劝你別回北凉了,找个地方安度晚年不好吗?” “你这一把年纪,还谈什么振兴五兽门?” 段喜生言罢,就已经跳下围栏朝山下跑去。 田猛陷入犹豫,可身后的魏冉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长枪挑起一块地砖隨手一拍,地砖碎片朝对方呼啸而去。 田猛左右躲闪期间,魏冉已到其身前。 但他却突然收枪停止进攻。 这让想要回击的田猛也停了下来。 两人相隔不足五米。 穆云峰姍姍来迟,站在魏冉身后沉声问道:“贤婿,那姓段的老东西呢?” “跑了。” 穆云峰怒哼一声:“哼,算这败类跑得快。” 田猛盯著魏冉问道:“为何不动手?” 魏冉却淡淡一笑:“田先生武艺高强,我们实力旗鼓相当,虽然可以和岳父联手,但你如果执意要走,恐怕再来一位大宗师也留不住你。” 田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同时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最后仰天苦笑一声:“呵呵,老夫真不该听段喜生那老匹夫的,若是段喜生这蠢货多些戒心,事情也不至於到这一步。” “小子,今日老夫认栽,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转告王爷,但你必须把世子殿下交给我。” 魏冉摇头道:“田先生,你觉得他落到我手上,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田猛皱了皱眉:“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完全可以挟持世子向閔王提要求。” 魏冉摇头:“我什么要求也不要,而且,他在我手上没有任何用处,我也不可能留下一个祸害。” “既然没得商量,那又何必与老夫浪费口舌?” 魏冉却问道:“田先生在北凉可有牵掛?” 田猛摇了摇头:“十余年前,门派被屠,妻儿死尽,如今孑然一身,並无牵掛。” 魏冉淡淡一笑:“田先生,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肯为閔王效力,必然也是有所图谋,我给出的条件,並不见得比不上魏无忌。” “你想让老夫为你效力?” 田猛轻挑浓眉。 魏冉笑道:“那就要看田先生想要什么了。” 田猛犹豫一番,隨后嘆道:“当年朝廷害的田某无家可归,走投无路之时,有幸结识王爷。” “王爷不仅承诺我可以重振五兽门,甚至答应我,待日后攻入长安,为我寻来存放在皇家武库里的五兽门拳谱秘籍。” 皇家武库? 听到这四个字,魏冉眼睛亮了。 顏湘儿在皇家武库这么长时间,熟知里面各种刀枪棍棒斧鉞鉤叉的功夫。 想到这里,魏冉哈哈一笑反问道:“田先生在北凉十几年,都得到了什么?” 田猛一时之间愣住。 想了半天才说道:“王爷……给了田某一座山,用於將来重建门派所用。” 魏冉嘴角一抽:“山上有什么?” 田猛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咳,山上曾经有个江湖门派,虽是现在已经残垣断壁,但王爷说过,將来会出资为我重新修建。” 不仅魏冉想笑,就连穆云峰都忍不住有想笑的衝动。 穆云峰指了指脚下这片山:“田先生,穆某脚下的青城山修建之初,歷经二百年,经过七代掌门奋发图强,才有了如今之规模,要修建一座道场何其不易?” 田猛无奈一笑:“田某当然知道不容易,所以才依附王权,这是田某唯一的希望。” 魏冉问道:“不知田先生今年贵庚?” “老夫六十有二。” “问个大不敬的问题,田先生自认还能活多少年?” 田猛皱眉不悦:“老夫体魄雄浑,又不近女色,一身气力如海,又精通药理养生之道,不怕二位不信,田某自认再活个三四十年不成问题。” 魏冉摇头失笑:“先不说魏无忌能否造反成功,就算他造反成功,那也是十年八年后的事。” “田先生如今年过六十,隨著年龄增长,有些事自然也会有心无力。” “只要田先生肯为我效力,別的不敢说,今日我便能为你寻来五兽门的拳谱秘籍。” 田猛虎目一瞪,有些將信將疑:“当真?” 魏冉继续道:“不仅如此,你若想开宗立派,明日我就能帮你选择地址,隨时都能开工。” “兴建门派的所有费我全包了,田先生以为如何?” 田猛虎躯一震,面露震惊:“此,此言当真?” 魏冉耸肩道:“我没有给田先生餵毒药,更没有铁链束缚你,我做不到,你大可离去。” 田猛仍在犹豫不决。 穆云峰含笑道:“田先生,穆某这位贤婿虽然是替身,但赚钱手段你应该知道,娶小女过门的时候,他出手便是二十万两银子做礼金,你真不应该担心他没钱。” 田猛无奈道:“穆掌门,这並非钱的事,是老夫……老夫不想当叛徒。” 魏冉乾脆伸手入怀,拿出厚厚一沓银票甩了甩:“钱,我有的是,就看田先生如何选择了。” “魏无忌空有承诺,给你一座废弃山头你就屁顛顛跟著他混,说实话,这叫愚蠢。” “不像我,只要你愿意跟我混,真金白银有的是。” 田猛重重拍了下栏杆,將心一横:“只要你今日能將五兽门拳谱给我,愿意资助我开宗立派,老夫愿为你效力。” “哈哈,欢迎田先生,咱们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一场战斗被轻易化解,穆云峰也落得轻鬆。 三人一同回到青云殿。 眾人见到魏冉和穆云峰身后跟著的田猛,一时间全都愣住。 “夫君,他,他这是?” “贤婿,这是怎么回事?” 真世子慌忙求救:“田先生救我,本世子今后都听你的,绝不再让你为难。” “闭嘴。” 穆倾城呵斥一声。 穆云峰上前说道:“夫人,田先生已经答应为贤婿效力,至於那个段喜生,让他给跑了。” 沈夫人咬了咬牙:“便宜那不正经的老匹夫了。” 真世子一听这话,变得更加惊慌:“田先生,连你也背叛父王?” 田猛欲言又止,默默垂下头去,脸上再次闪过一丝犹豫。 魏冉注意到这点后眯起双眸;看来这位世子真身不死,田猛不会心甘情愿为他效力。 刚好云柔揪著真世子衣领往上一提:“怎么处置他?是待会长安还是另觅他处关押?” 魏冉走上前去,突然刺出一枪。 噗。 这一枪,刺穿了真世子胸膛。 这毫不犹豫的一枪,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田猛闭眼嘆息,也断然没有想到魏冉会是如此的杀伐果断,真世子一死,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你,你……。” 心臟被捅穿的真世子,一脸恐惧:“田先生,救,救,救我……。” 魏冉拔出长枪,真世子便开始瞳孔涣散,脑袋也缓缓垂下,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第201章 震惊的田猛! 穆云峰看著地上尸体,忧心忡忡道:“贤婿,你就这样杀了他,魏无忌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你要如何应对?” 魏冉將真世子腰上掛著的玉佩取了下来。 “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麻烦岳父和大哥把尸体处理乾净。” 云柔问道:“你是打算把这块玉佩送去北凉?” 魏冉点了点头。 沈清君看向云柔,淡淡一笑:“云姑娘,倾城年轻,心智不熟,又容易意气用事,今后在贤婿府上,劳烦你多担待一二。” 云柔不输於沈夫人的熟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沈夫人放心,我会把倾城当亲妹妹看待。” 魏冉心情放鬆,没想到这丈母娘比他想像中要脾气好。 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云柔同样是自己夫人的事,非但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看上去相处很融洽。 穆云峰拎起真世子尸体道:“景川,隨我去后山找个地方把人埋了。” “是,父亲。” 等穆家父子处理完尸体,已是半个时辰后。 魏冉也提出返回长安,穆倾城依依不捨的含泪和父母告別后,几人赶在天黑前抵达閔王府。 阮娘笑盈盈迎上来,匯报今日发生的一些事:“殿下,您今日刚走不久,百楼的沈掌柜来过一趟,似乎有很重要的事,不过您不在家,她等了一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另外,东苑那边的守卫说,锦儿想见您一面。” “知道了。”魏冉决定先去见一见锦儿。 田猛却有些惊愕:“锦儿还活著?” 魏冉失笑道:“不然田先生以为,我是如何知道青城山的?” 田猛自嘲道:“原来如此,老夫早该想到的,只可惜……罢了,不提也罢,老夫能否与殿下一起去见一见锦儿?” “当然可以。” 魏冉带著田猛来到东苑。 虽然锦儿没有了逃跑的心思,但这里的守卫却丝毫没有鬆懈,甚至比以前更严。 锦儿见到田猛后,当场震惊在原地。 “田,田先生怎会在此?” 不等田猛回答,魏冉拿出真世子的玉佩晃了晃:“你的青梅竹马已死,田先生如今为我效力,你如果伤心,想哭就哭吧。” 锦儿再次被震惊,过了半晌才抿著唇角摇了摇头:“死便死,我又何好伤心的?他还不配我为他流泪。” 这回轮到魏冉震惊了:“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魏无忌不是一直把你当童养媳来养?” 锦儿没说话,倒是田猛无奈道:“世子德行你应该清楚,若非他父母是閔王夫妻,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魏冉秒懂;看来这锦儿也並不喜欢这仗著身份肆无忌惮的真世子。 “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锦儿认真道:“我想和你同往江南。” 魏冉爽快点头:“可以,你做好准备,出发前我会通知你。” 言罢便带著田猛离开东苑。 田猛问道:“你说今日把五兽门拳谱给我,还算不算数?” “算,当然算,请田先生跟我走吧。” 田猛虎目一瞪:“你该不会要带我去皇宫吧?” “哈哈,田先生多虑了,拳谱不在皇宫。” 田猛怀著疑惑的心情跟隨魏冉出门,左拐右拐便来到顏湘儿所在的小院子。 其实魏冉也有些担心田猛会狗急跳墙,但他如今和田猛实力旗鼓相当,这老头如果想走,他根本拦不住,除非偷袭干掉他。 而且田猛完全可以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搞破坏,杀掉几个自己身边最亲最近的人。 与其那样,还不如冒险一试,將田猛收为己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田猛能对魏无忌保持愚忠,不见得不能为自己所用。 魏冉敲了敲院门喊了一声:“开门,是我。” 田猛很好奇,这里住著的究竟是谁。 隨著轻微脚步声传来,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身端庄襦裙的顏湘儿站在门前。 她瞥了一眼田猛,多少有些惊讶。 “不是去江南了吗?” “还有,你怎会与他一起?” 田猛见到顏湘儿,也瞬间想起自己的来路被一眼看出来的那个晚上,颇为惊讶道:“是你?” 魏冉说道:“田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其中一个夫人;顏湘儿。” 顏湘儿面色微微一红,但终归是没有反驳,坦然接受了这层身份。 “顏湘儿?” 田猛一脸惊骇,甚至带著些许畏惧,情不自禁后退两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很显然,他被顏湘儿这位天之骄女的名號给嚇到了。 魏冉失笑:“怎么?怕我们两个合力杀了你?” 田猛甚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旋即摇了摇头。 “既然不怕,那就进去说。” 三人进入小院,顏湘儿重新躺在躺椅上,一边轻轻摇晃一边问道:“说吧,来此何事?” 顏湘儿並不知道魏冉是世子替身,魏冉暂时也没打算告诉她真相。 索性也就省略了在青城山上的故事,直接开门见山。 “湘儿,你在皇家武库这些年,阅览天下半数武学,有没有看到过五兽门的拳谱?还能不能凭记忆画出来?” 顏湘儿点头:“看到过,但不堪入目,並未细看。” 田猛皱眉道:“五兽门拳法歷经数十年才得以完善,到了顏姑娘这里却成了不堪入目?” 他感觉自己又被侮辱到。 顏湘儿撇了他一眼,轻声道:“五兽门的象形拳不说漏洞百出,却也谈不上精深。” “我这里倒是有几本更为高深的拳谱,这便拿来予你一观。” 她起身回了房间。 田猛看向魏冉,眼神钦佩:“真有你的,顏湘儿如此天之骄女,竟然成了你的夫人?” “老夫看她脚步沉重,现在顶多是个一流高手,你这身大宗师修为……应该是来自她吧?” 魏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田猛也是笑了笑心照不宣。 顏湘儿回来,將三本拳谱全部交给田猛。 “这三本拳谱,一本是几十年前苦海寺苦玄僧人的成名绝技,天下拳法中能排第五。” “一本来自不入流的江湖帮派铁手帮帮主自创,不过经我改良后,应该能排前三。” “最后一本应该是你想要的,是我前几日取多种象形拳长处所创的拳法。” 田猛迫不及待翻开顏湘儿自创的象形拳观看,只不过看了一眼后,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火柴人画风,他还是头一次见。 “田某走南闯北数十年,还是头次见到如此別出心裁的绘製风格,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顏湘儿淡淡一笑:“早年只懂练武,未曾学过丹青,能画出来就已不易。” 魏冉笑道:“老田,你別看画风简单,但丝毫不影响练习。” 田猛翻看著拳谱,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一脸惊骇。 “这,这这这……天吶,这拳法简直太精妙了。” “这招竟然还能如此使用?” “嘶,这拳法,在江湖上足可以排第一。” “顏姑娘,这些,都是给我的?” 田猛有些不敢相信。 顏湘儿点头道:“区区身外之物,若田老能为夫君效力,三本全赠。” 一声夫君叫的魏冉心神荡漾。 得到顏湘儿的认可真不容易。 顏湘儿瞥了眼激动的魏冉,面色微微一红,抿著的唇角有一丝笑意。 田猛隨手將拳谱揣进怀里,衝著魏冉单膝跪地一抱拳:“田某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田老快快请起,您都这么大年纪,怎么能给我下跪?” 魏冉急忙將田猛搀扶起来。 田猛重重的嘆了口气:“老夫白白浪费十余年光景愚忠他人,本以为尽忠职守会得到別人敬重,却没想到那廝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草包。” “他跟你相比差远了,老夫也不奢望殿下资助我开宗立派,只要能给老夫隨便安排个能容纳几十人的道场,能让老夫传承衣钵,老夫后半生就给殿下当牛做马了。” 魏冉笑道:“田老言重了,你是长者,岂能让你当牛做马?” 田猛失笑:“若是那小子有你一半敬重老夫,老夫纵然是死也会想办法为他报仇。” “咱们不谈这些,田老应该往前走。” “对对对,往前走,往前走。” “哈哈哈。” 第202章 跟沈幼娘摊牌身份! 魏冉回到府內写了封信,將真世子隨身佩戴的玉佩塞入信封,派人送去了北凉。 相信魏无忌得知亲儿子出事,今后肯定不会再轻举妄动。 可他绝不会想到,他的宝贝儿子已经长眠深山。 趁著尚未宵禁,魏冉孤身来到百楼,在雅间独坐片刻,沈幼娘姍姍来迟。 今日沈幼娘盛装打扮,衣裙华丽,身姿婀娜不失媚態,可她眉宇间却充斥几分不安,手中拿著一份信件。 “见过殿下。”沈幼娘兴致不高的行了一礼,似乎是有心事。 “幼娘,听说你今日去閔王府找我?莫非有事?” 沈幼娘欲言又止,轻轻咬了下唇瓣儿,走上前將手中信件交给他后,神色复杂道:“这是北凉来信,请殿下过目。” 魏冉心中暗嘆;该来的总会来。 他拆开信件看了一遍。 里面的大致內容便是;沈幼娘被欺骗,魏冉是替身,让她寻个机会变卖百楼后前去北凉。 沈幼娘眼神有些淒迷望著他颤抖道:“此乃王爷笔跡,信中所言是否属实?” 魏冉一把將信撕掉,语气平静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我只是想知道你,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沈幼娘双眸中水雾瀰漫,两片唇儿也在微微颤抖。 魏冉无奈点头:“信中所言句句属实,我的確是世子替身,但我不想受人摆布。” “骗你是出於无奈,因为骗你能让我活下去。” “但是幼娘,我承认最开始骗了你,但隨著与你相处越久,我对你的感情却越来越深。” “如果你介意我骗了你,我可以买下百楼还你自由,是去是留,我都不拦你。” 沈幼娘身体发抖,连连摇头。 “不,奴家不走。” 她扑倒魏的怀里哽咽道:“魏无忌空口白话让奴家孤苦寡居十余年,只有殿下是真实的。” “奴家早已是殿下的人,殿下不要赶走幼娘。” 魏冉柔声道:“幼娘,只要你不走,我又怎么捨得赶你走?” 沈幼娘破涕为笑,双手捧起魏冉脸颊,含情脉脉道:“幼娘承认,殿下来之前,幼娘心中还对那个老男人心存幻想。” “可直到遇见殿下,奴家才知殿下的好,不管殿下信不信,幼娘早已心属殿下一人。” “殿下若是不嫌奴家心中曾念他人,奴家愿永远追隨殿下,不求为妻,但求为妾。” 魏冉微微一笑:“能被幼娘追隨,我又怎会嫌弃?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福气。” 沈幼娘闻言,激动的喊了一声『殿下』后,便再难克制情慾,一口吻了上去。 魏冉顺势向后倒去,任由沈幼娘剖析他的秘密。 片刻后,幼娘隨手拆下头顶髮簪丟到一旁,瀑布长发將魏冉全脸覆盖,一时间混合了山茶味道的独有体香蔓延。 欢愉过后,已过去一个时辰。 外面早已暮色深沉。 幼娘慵懒的支撑起一双玉臂,微眯的眸子晶莹闪烁,对魏冉痴痴一笑,娇声媚气道:“妙月那丫头最近盼望能侍奉殿下呢。” “殿下今日不如留宿在此,奴家叫来妙月一同侍奉,可好?” 言罢,她嫵媚的目光躲闪,緋红的脸色加深了几分。 魏冉虽然很期待,但也並非分不清时候。 “幼娘,我倒是想留下来好好享受,可你应该知道温夫人的事。” 沈幼娘纵然不舍,但也通情达理,轻轻把脸贴在魏冉右肩吐气如兰:“既如此,奴家就不再挽留殿下,不知温夫人下落可有眉目?” 魏冉摇头道:“没有,不过大概率应该在被抓去了南方,明日一早,我要动身前往江南。” 沈幼娘眸子微微转动,忽然起身道:“奴家去让人准备些吃的,殿下用完晚膳再走也不迟。” “嗯,刚好我也饿了。” 沈幼娘抿嘴一笑,留给他一道洁白背影便开始穿衣。 很快,桌上便多出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和一壶美酒。 魏冉除了閔王府的饭菜之外,唯一不排斥的就是百楼的饭菜。 因为百楼的厨子是被閔王府的厨子调教出来的。 就因为这可口的炒菜,让百楼的生意更加火爆,甚至不为姑娘为美食 烟柳巷风尘女,这是封建社会再正常不过的特產,魏冉没有改变这里,也算入乡隨俗。 “幼娘,你不吃吗?” 魏冉发现幼娘在一旁目不转睛看著自己吃饭,便忍不住询问。 幼娘面色微红,痴痴一笑摇了摇头。 “奴家不喜欢吃桌上的饭菜。” “那你喜欢吃哪里的饭菜?” “当然是殿下的。” 沈幼娘言罢便没了踪影,魏冉惊奇不已,跟我玩儿捉迷藏? 一番寻找,等掀开桌布才將她找到。 等他回到閔王府已是深夜,谁都没有打搅,偷偷摸摸的回到房中睡觉。 昨天便已收到同行江南通知的陆鸣渊,一大早就来到王府。 捨不得和姐姐分开的冬冬,终於还是忍不住抱著陆红鲤哭的泣不成声。 陆红鲤也哭著笑道:“冬冬听话,你现在还小,需要读书识字,姐姐答应你,等婉姨的生意不再需要姐姐,姐姐就去江南看你。” 冬冬抽泣道:“那我们拉鉤。”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冬冬这才破涕为笑,隨后便啃了一口鸡腿……。 另一边的大厅里,魏冉也在叮嘱云柔和穆倾城:“柔儿,倾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有田老这位老拳师坐镇中堂,应该不会再有贼人自由出入王府。” 他差人將中堂收拾出来,供田猛居住。 云柔似乎正在一点点褪去身上的侠气,朝著一位温柔贤淑的贤妻蜕变。 越来越温柔的她,轻手帮魏冉整理著衣领,同时也面露担忧之色。 “怕就怕这位老拳师並非真心为你效力。” 穆倾城也有些忧心忡忡:“云姐说得对,就怕他包藏祸心,王府可没人能拦的住他,夫君的心也真是够大的。” 魏冉解释道:“王府没有高手坐镇,我离开以后,他如果想来杀个人就太简单了,招不招揽他都一样,还不如赌一把一劳永逸。” “说的也是。” 魏冉继续道:“柔儿,你和阮娘可以找机会带田宗师去坊间转转,看有没有適合开武馆的场地,如果有就盘下来,给他找个事做,也不失为一个让他安稳下来的手段。” 云柔轻轻点头。 “对了。”魏冉似乎想到什么,再次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果北齐送来有关萧媚儿的信,可以回復黄平,等我回来后再处理萧媚儿的事。” 这次两人齐齐点头。 “来。”他张开怀抱笑道:“此一別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穆倾城眼眶一红,捂著嘴哭著投入怀抱。 “夫君,唔……。” 云柔同样伤感,但並没有哭,她犹豫一下也投入另一边怀抱。 魏冉没忍住,低头就亲上云柔小嘴,云柔娇羞的闭上了眼。 穆倾城当然也没有放过。 此行由於是带著冬冬一起,出行方式从骑马换成了乘车。 一共两辆马车。 陆鸣渊和冬冬乘坐一辆,车夫是他从江南带来的隨从,四十出头,看样子还是个宗师水平的刀客。 魏冉和锦儿一辆马车,车夫自然是他的头號马仔;丁鹏。 同一时间,皇宫,白虎门內。 陈雯儿和她的小婢女樱桃也一同登上马车,除了有文公公隨行外,还有八个暗龙卫暗中保护。 “父皇,母后,皇祖母,雯儿走了,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 陈雯儿掀开车窗的布帘双眼含泪跟家人告別。 石令薇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羡慕,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和陈雯儿一样陪著魏冉一同前往江南。 第203章 上我可以,上我的车不行! 陈雯儿明显第一次离家出远门,脸上满是不舍的眼泪。 陈尧虽然不舍,却笑著安慰道:“雯儿,江南美景远胜中原,其繁华远超长安。” “如今正直春暖开,你一定要听皇祖母的话,趁年轻,好好游玩儿一番。” “父皇和你皇祖母身体还算康健,你不用担心我们。” “对了,你皇姐已有多年未回宫,替父皇……去看看她吧。” 陈尧说完,目光有些躲闪。 陈雯儿绷著小嘴点了点头。 太后有些佝僂著身子咳嗽了几声,才气喘吁吁对文公公道:“记住本宫的话。” 文公公行了一礼,有些意有所指:“太后放心,老奴定保三殿下无恙。” “去吧。” 太后摆了摆手便转身回宫。 陈尧和石令薇目送车辆远去后才离开宫门。 与此同时,南门城外。 妙月穿著一身樱粉色的可爱襦裙,一边踮脚张望,一边好奇问道:“姑姑,我们究竟在这里等谁呀,这都等了半个时辰,怎么还不来?” 沈幼娘也等的有些心焦,抬手遮住双眼看了眼太阳,喃喃自语道:“奇怪,如果要去江南,肯定要走南门,莫非是从东门出城?” “江南?” 妙月双眸瞪大,很是惊讶道:“沈姑姑,我们此行要去江南?” 沈幼娘轻嫵一笑:“殿下要去江南寻找温夫人,身边不能无人伺候。” “我们虽然同在长安,却也没资格住进閔王府,一个月都见不上殿下的面。” “此行前往江南,少说也要数月,咱们跟殿下一同前往,殿下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妙月小脸满是惊喜:“什么?我们要跟殿下前往江南?太好了。” 紧接著,妙月就变成了苦瓜脸急得不行:“姑姑为何不早点告诉妙月?” “完啦完啦,妙月连一件换洗衣物都没带,香皂也没拿,这可怎么办?” 妙月快被急哭了。 沈幼娘掩嘴一笑:“瞧把你急的,昨天夜里趁你跟猪一样熟睡的时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咱们的衣服在同一个包裹里。” 妙月这才拍著鼓囊囊的胸脯噘起了嘴:“姑姑真是討厌,也不提前告诉人家一句。” “来了。” 沈幼娘惊喜的望著从南门行驶而出的两辆马车。 妙月夜急忙拿起隨身的小铜镜,左右检查髮饰乱不乱。 確定一丝不苟后才收起铜镜。 待魏冉的马车接近,沈幼娘拉著妙月上前行了一礼。 “殿下,有人相送。” 丁鹏笑了笑,便头也不回说了一句。 正在绘製温夫人肖像的魏冉,有些疑惑的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你们怎么来了?” 沈幼娘有些心虚道:“我们想跟殿下一同前往江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相信很快就……” 魏冉不悦道:“少找藉口,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沈幼娘面色一红,拉著妙月上前就往车里塞,嘴上也再说著:“殿下,此行路途遥远,车马劳顿,身边不能无人伺候。” 魏冉一阵头大:“我是去找人,不是去游玩儿,哎算了,妙月上来,你回去吧。” 幼娘表情微微一僵,旋即咬著手指可怜兮兮,就连眸子都有些朦朧,娇滴滴的声音酥麻入骨。 “殿下~,您当真要忍心丟下奴家一人孤苦伶仃?” “造孽。” 魏冉苦笑摇头,看了眼她们的破败马车,马儿又老又瘦,连个车夫都没有,很明显是打定主意和自己同乘一车。 “上来吧。” 幼娘神色一喜,快步回到马车,吃力的將一个大包裹搬过去。 不过进入马车看到锦儿后,幼娘喜形於色的表情再次一僵。 锦儿略微一愣,稍作犹豫后,毅然起身钻了出去。 “你去哪儿?” 魏冉问道。 锦儿小声道:“我去和陆先生同乘,这两马车人多,马儿跑不快。” 魏冉瞥了眼再次恢復喜色的幼娘,小声嘀咕道:“还挺有眼力劲。” “丁鹏,出发。” 隨著马车前行,魏冉又开始在画板上绘製温夫人的肖像。 妙月看了一眼后,一脸崇拜加惊嘆:“天吶,殿下真厉害,温夫人被您画的惟妙惟肖,殿下竟还有如此高超的画技。” 幼娘也震惊於他画工细致入微,决定等有机会让魏冉也帮自己画一张春宫图。 可马车刚走出没多远,车外便传来一道熟悉身影。 “魏冉。” 这是……陈雯儿? 魏冉一愣,再次放下画板掀开车帘,结果还真是陈雯儿。 旁边陈雯儿的马车与他並行,负责赶马车的竟然是文公公。 文公公也满眼笑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陈雯儿掀开车帘歪头笑著,样子可爱无比。 魏冉笑著打趣道:“怎么了雯儿?捨不得为夫出远门,特意前来相送?” 陈雯儿面色霎时通红,娇羞嗔怒道:“別瞎说,我们还没成亲呢,你若对我不好,我隨时都能让父皇换駙马。” 魏冉神色一喜:“还有这好事?那我以后可得好好欺负欺负你。” “啊?你……。” 陈雯儿顿时惊慌失措:“我,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巧了,我也……是认真的。” “你,哼,可恶。” 自知被戏耍的陈雯儿凶巴巴望著魏冉。 魏冉呵呵一笑:“雯儿如此良配,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捨得往外推?” 陈雯儿娇羞无比,有些忸怩道:“那你快停下,我要坐你的车。” 魏冉表情一僵。 沈幼娘和妙月也都容失色。 如果陈雯儿来这两马车,那她们无论做什么都会受限,还必须得守规矩,这不是她们想要的结果。 为了避免陈雯儿上车,魏冉主动避开话题问道:“雯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陈雯儿嘻嘻笑道:“本宫去江南探望皇姐,顺便与你同路,协助你寻找温夫人。” 她也要去江南? 魏冉一阵头大。 说好的谁也不带,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冬冬年幼不能骑马,他甚至都不会选择马车出行。 可结果,才出城门,就赶上了修罗场。 “餵。”陈雯儿鼓著嘴道:“魏冉,你好像很不开心本宫陪你一同去江南。” 魏冉乾巴巴一笑:“没有,怎么会?” “那你为何不让本宫上你的马车?” “呃。”魏冉僵硬一笑:“上我可以,但上我的马车恐怕有点困难。” “我的马车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先走一步,咱们到了江南再聚。” 言罢,魏冉拍了拍车框架道:“加速前进。” 陈雯儿见魏冉的马车一溜烟超了过去。 气的张牙舞爪。 “啊呀呀呀,文公公,快追,给本宫追上他。” “好嘞,殿下坐稳了。” 於是,两人在官道上飆起了车。 第204章 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半个月后,凉州,閔王府。 “义父,方才有位长安来的信使送来一封信,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何不对?” “信中有別的东西。” 计平章將一封信交到魏无忌手上。 魏无忌接过信封,里面果然有一块凹凸不平的硬物,摸起来像是一块玉佩。 等等,玉佩? 他面色微沉,立即將信件拆开,里面的玉佩果然是『魏冉』隨身佩戴之物。 计平章惊声道:“义父,这是殿下的玉佩,莫非殿下……。” 他不敢在说下去。 魏无忌双手轻微颤抖,但脸上表情却越发平静。 他將摺叠的信纸打开,上面只有短短数十字。 【魏无忌,你儿子在我手中,你若安分守己,可保其平安无恙,然则白髮送黑髮。】 “义父,上面说了什么?” 面对义子询问,魏无忌隨手便用火折將信纸付之一炬,並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 “不该问的別问。” 计平章欲言又止后,便准备离去,可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王爷,听闻长安有信使送信过来,可是有关冉儿的事?” 温静姝急匆匆衝进书房,著急忙慌的索要信件。 “信呢?快让妾身一观。” 魏无忌悄无声息將玉佩隱匿,指了指桌上小火盆失笑道:“烧了。” “烧,烧了?” 閔王妃双眸瞪大,有些气急败坏:“我还没看,怎么能烧了?那上面写了什么?” 她的態度令魏无忌隱隱有些不悦,但並未表现出来,而是淡然一笑道:“上面说冉儿已经成功取代替身,让我们不必担心。” “姝儿,我早就告诉过你,有田猛和段喜生两位大宗师在,不会出问题的。” 閔王妃神色一喜,却仍有些不满,有些闷闷不乐的数落道:“王爷,妾身知道你有阅后即焚的习惯,但长安来的信,怎也要让妾身过目一遍吧?” 魏无忌笑著点头道:“下次一定,冉儿如今安全,你也不必整日提心弔胆了。” “既然冉儿安全,那妾身就放心了。” 閔王妃笑盈盈的离开了书房。 待人走远后,魏无忌便收起笑容,对计平章道:“让庄曼卿去长安,找机会接近替身,確保世子安全的情况下,將替身杀掉。” 计平章心神一凛;世子果然落入替身之手。 “义父,田猛和段喜生两位大宗师都未能保住世子,庄曼卿去年才刚成为大宗师……。” 魏无忌眯起双眸:“你不知道她的底细,她本姓李,原出自五毒教。” 计平章恍然点头。 ……… 这半月以来,魏冉每到一处,就给当地郡守府送一张温夫人的肖像图。 並让当地郡守招募画师临摹后贴出告示,凡能提供温夫人线索者赏银十万两,若能帮他找到温夫人者,赏银一百万两。 银子固然重要,但在魏冉眼中,再多的银子都比不上温夫人。 如此重赏之下,导致不少百姓陷入疯狂,见到一个女人就会仔细比对。 当然也有投机倒把之辈提供假消息骗取赏银,但每次都被魏冉识破,砍了几人脑袋后,这种现象才逐渐消失。 赏银虽多,但也要有命去。 至於沈幼娘和妙月的存在根本藏不住,出发后的当天下午就被陈雯儿发现。 不过面对陈雯儿的质问,魏冉用她们是婢女的身份搪塞了过去。 这导致幼娘和妙月赶路途中,根本不敢对魏冉有任何非分之想,也没机会和他亲密接触。 陈雯儿主动让出座驾让幼娘和妙月乘坐,她则与魏冉同乘一车。 经过半个月长途跋涉,终於抵达江南之地。 洛州城虽是州城,但建筑规模似乎比国都长安还广,长安被分成上百个坊市,而洛州的房屋建筑却是四四方方一大块。 城池被一条河流一分为二,河流贯穿整座城,河道两边各有一条十米宽的官道,河道上不仅有拱桥,甚至还有廊桥和楼桥 关键是洛城內河的水竟然还是活的,由北向南缓慢流淌,这大大提高了河中的卫生情况。 河中各种游船更是数不胜数。 城內繁华景象甚至已经远超长安,就连街边商铺售卖的綾罗绸缎都要比长安的还要鲜艷。 “哇,这就是江南?” 陈雯儿掀开车帘,小脸兴奋看著外面的繁华景象,忽然有些不满道:“难怪大皇姐不愿回宫,洛州比长安热闹多了。” “魏冉,我要下去逛街,你陪我一起。” 陈雯儿抓住魏冉手臂晃了晃,满眼都是期盼。 魏冉摇头道:“先办正事,等办完了正事再陪你逛街。” “对了。”他眉头一皱:“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探望大公主吗?” 大公主封地在江南,虽然不是洛州,但距离洛州只有几十里,而且她在洛州也有公主府。 陈雯儿嘻嘻笑道:“等明日一早再去探望皇姐,再说了,我不逛街哪来的礼物?” “去探望皇姐,怎么也要带些礼物吧?” 魏冉点头道:“也对,先去驛馆,然后我隨陆先生回家一趟,明日一早再去探望你皇姐。” 陈雯儿偷眼瞄了他一下,面色微红道:“是我们的皇姐。”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可恶,你敷衍我。” 陈雯儿举起粉拳示威。 魏冉却一把搂著她的小蛮腰微微用力,直接把人拉过来,贴贴的同时又亲了上去。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半个月,感情也是突飞猛进,但却没有实质性进展。 最多就是拉拉手,靠靠肩,枕枕腿。 魏冉的突然之举,让陈雯儿娇躯一颤,唔的一声红了脸。 她紧张的握紧双拳,想要闭眼享受,但又受限於皇家礼仪,情急之下用力將魏冉推开。 “呼……。” 陈雯儿呼吸急促,赶紧把臀儿挪开,手指著魏冉恼羞成怒道:“你,你干嘛亲我?” “我这次可没敷衍你。” 魏冉无辜的眨了眨眼:“你刚刚说是我们的皇姐,既是我们的皇姐,那我们肯定是一家人咯,一家人亲一家人,这没什么不妥吧?” “你这是强词夺理,就是想占我便宜,哼。” 陈雯儿把腿收上去,双臂一抱扭过头去。 正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陈雯儿惊讶道:“咱们这才刚进城不久,这就到驛馆了?” 车外的丁鹏答道:“殿下,前面的路被车马堵死了,距离挺长,似乎一时半刻过不去。” 魏冉走出马车,发现前面挡路的马车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被拥堵的马车主人似乎也都並不著急。 陈雯儿下车一看,微微蹙眉:“如此多的马车,我们要堵到何时?” 幼娘等人也都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 “丁鹏,去前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魏冉將钦差官授的摺子丟给丁鹏,不过还没等丁鹏动身,便听到后面的陆鸣渊道:“別去了,去了也没用。” 魏冉皱眉问道:“陆先生何出此言?” 陆鸣渊无奈一笑:“挡路的应该是南川商会会长商宏斌之子,他每次去天仙楼喝酒,都会影响官道阻塞,洛州百姓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吧。” 陈雯儿气愤不已:“就因为他喝个酒,就造成如此拥堵局面,让全城百姓都走不动道,州府难道就不管吗?” 前方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掀开,探出一颗容貌娇艷的妹子脑袋,看样子应是位家境殷实的千金。 这位漂亮小姐义愤填膺道:“州府能管得了早就管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这商世杰仗著家大业大,背后又有南川王撑腰,在洛州作威作福惯了。” “州牧大人都得对他言听计从,哪里敢管?” 老车夫满脸惶恐的下车,抬手把美女的脑袋往马车里推:“姑奶奶哟,咱们如今已经不是董家的人,江南可没人能护著咱们,祸从口出,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正义感爆棚的姑娘硬生生被老车夫按回了马车里。 第205章 大驪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一介商贾之子如此无法无天? 魏冉一把抢过丁鹏手中横刀与钦差官授向前走去。 陆鸣渊急忙追上去拉住了他,小声劝解道:“殿下不可,此地並非长安,川江以南皇权势弱,正如皇权在北凉一样无用。” “別说您是钦差,就算您是皇子,也不能轻易得罪商家。” “这商家占据南川一半盐矿,盘踞南川多年,財力雄厚,背后又有南川王……。” 魏冉冷冷道:“陆先生,他在洛州如何作威作福我不管,但他挡住我的去路,我难道还要和他们一样,在此浪费时间?” 陆鸣渊赶紧道:“咱们可以骑马穿行过去,殿下还是不要意气用事,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在南川没有任何根基,可斗不过他们。” “陆先生多虑了,我只是去叫他让路而已。” 文公公突然走上来,躬身行了一礼:“老奴愿隨殿下一同前往。” 魏冉稍显惊讶的挑了下眉,呵呵笑道:“文公公是怕我闹到最后无法收场,想要跟去控场?” 文公公笑了笑,不可置否道:“南川势力错综复杂,就连皇权都难以渗透,殿下此行代表的是陛下,老奴是怕您让陛下失了脸面。” 语言这门技术,文公公算是掌握到了极致。 既有不让自己把事闹大的意思,又有几分让他显示皇权威压的意思。 “既如此,那就一同前往。” 文公公頷首,跟隨魏冉向天仙楼走去。 先前搭话的那名艷丽少女,正掀开车帘满脸震惊望著走远的两人。 刚刚魏冉和文公公的交流透露出太多信息,又是殿下,又是代表陛下。 莫非那俊朗公子还是位皇子? 少女眸光炙热,但却语气怨恨的自言自语道:“董玉玉这贱人都能当上太子侧妃,我林萱萱容貌不输她分毫,未尝不能当王妃。” “当年如此欺凌我全家,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 等魏冉背影消失,林萱萱便主动走下马车,朝陈雯儿走去。 可还未近身,就被两名暗龙卫拦下。 林萱萱心头一震,自觉陈雯儿的身份不简单,便在原地屈膝行了一礼,嫣然笑道:“见过这位姑娘。” 陈雯儿对仗义执言的林萱萱很有好感,对暗龙卫摆了摆手:“你们退下。” 暗龙卫退下,但並未离开她身边,陈雯儿歪头一笑:“这位姑娘,你有事吗?” 林萱萱故作担忧道:“商家在江南无人敢惹,而且睚眥必报。” “那位公子就带了一位老先生去说理,肯定会吃亏的。” “我劝姑娘应该去劝他回来,千万別让他与商家结仇。” 陈雯儿却眯眼一笑:“他不会有事的,別说商家,就算南川王来了他也不怕。” 她对魏冉无条件甚至无脑信任。 林萱萱震撼加惊喜;连南川王都不怕? 那岂不就是宫里出来的皇子? “这位姑娘如此正义,还牵掛陌生人,当真是心善之人。” 陈雯儿主动上前笑道:“我叫陈雯儿,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陈雯儿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意思是不要暴露我身份,也不管別人看不看得懂。 陈雯儿? 林萱萱心头一震,因为她在长安居住之时,就经常听到陈雯儿这个名字。 她好像是大驪的三公主。 方才那位公子被称为殿下……。 莫非二人是……兄妹? 是了是了,他们一定是兄妹。 不知刚刚那位公子是陛下的几皇子? 林萱萱眼前一亮,压下內心激动笑道:“我叫林萱萱,陈姑娘是初次来洛州城吧?” 陈雯儿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洛州百姓都知道商家不好惹,陈姑娘没听说过商家,显然是从外地来的。” 林萱萱主动问道:“雯儿姑娘是来江南游玩儿的?” “嗯,一是游玩儿,二是探亲。” 林萱萱表现出惊喜的样子:“雯儿姑娘既是来此游玩儿,不知可有导游?” 陈雯儿摇了摇头:“我们才刚进城,连这里有几个城门都还不清楚呢。” 林萱萱笑道:“我虽是从长安搬到洛州,但也在此地定居三年,不说对洛州大街小巷都熟悉,但何处適合游玩儿却一清二楚。” “雯儿姑娘若是想游览洛州,萱萱愿自荐做导游。” “雯儿姑娘放心,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不收费的。” 陈雯儿眼前一亮:“交朋友?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等这里通行后,林姑娘可去驛馆找本……找我,我们一同游览洛州。” 林萱萱伸出手勾起小拇指,抿嘴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拉鉤。” “拉鉤。” 陈雯儿兴高采烈的和她拉鉤。 不远处相同年纪的妙月露出羡慕眼神。 她也想和公主交朋友。 沈幼娘斜睨了妙月一眼,便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个林姑娘目的不纯,明显是来攀关係的。” “啊?沈姑姑,那我们要不要阻止?” 沈幼娘摇头道:“只要她不是冲殿下来的,就跟我们没关係。” “而且三公主久居深宫,宫內只有上下尊卑,没有平心而论的交心朋友,难免会对朋友二字心生嚮往。” “她此时正在兴头上,咱们过去扫兴会適得其反。” “我们先观察一下,看这个林萱萱还有没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嗯嗯。” 妙月连连点头。 官道拥堵的距离大大超乎了魏冉想像,这里至少堵了上百辆马车。 他看看向文公公道:“文公公,我有一事不明。” “贩盐权不是只有官府拥有吗?为何一个商贾家族却拥有如此多盐矿?” 文公公的脸上始终保持著那一丝不瘟不火的微笑,听魏冉询问,他脸上微笑加深几分:“官府的盐运司有贩盐权不假,但却是统收统卖的方式。” “民间虽然有些盐矿掌握在朝廷手中,但也有盐矿掌握在氏族商贾手中,商贾虽没有贩盐权,却能直接与官府交易。” “官府统一收购他们的盐,最后再由盐运司统一定价售卖,算是国库一份主要收入来源。” 魏冉又问道:“官府从氏族商贾手中统一收购的盐价是多少?” 文公公摇头道:“新朝以来,老奴一直跟隨太后身边,对此並不了解。” “不过虎德年间,一斤粗盐的收购价是两百文。” “至於现在是多少,老奴不知。” “殿下,我们到了。” 文公公指了指前面的一辆马车。 见到那辆宽阔无比,犹如移动宫殿一样的马车,饶是魏冉都感嘆了一声奢侈。 这条路才十米宽,可这辆马车的宽度就足足有八米,停在那里,只留下左右两边各一米的狭窄过道。 这马车的车架竟全是由金丝楠木打造,桐油拋光后的效果在太阳下面金灿灿的,车身上的点缀之物不是翡翠便是黄金,简直壕无人性。 光是拉这辆车架的马儿都有足足八匹,真不敢想里面究竟有多奢华。 自负有钱的魏冉,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土包子。 就连文公公看到这辆马车都明显呆滯了片刻。 魏冉面色一沉;大驪,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第206章 狗屁钦差,老子不认识! 这天仙楼的规格堪比四个百楼,楼高三层,竖著一块偌大牌匾,上书鎏金大字:天仙楼。 魏冉径直向楼內走去,但还未跨过门槛,就有近百位身穿黑衣的刀客齐齐上前。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刀客面容冷峻道:“眼瞎?” “没看到商公子车架在此?还敢往里硬闯?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魏冉眯起双眼,冷意渐浓,终归是没有忍住,隨手便拔出横刀对著为首之人的面门往下一劈。 噗的一声响,这一刀直接从天灵盖劈砍到胸膛。 刀客瞬间毙命,但身体却仍站在原地。 其余刀客全都脸色大变,同时拔刀就要上前。 “大胆!” 文公公一声断喝,声如霹雳惊雷,震的所有刀客都有些神情恍惚。 “此乃钦差,见他如见陛下亲临,尔等动刀,莫非想造反不成?” 刀客们果然被震慑住,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其中一名刀客睚眥欲裂道:“杀了我们的人,还敢冒充钦差?我看你是活的……。” 魏冉隨手將钦差官授丟给他,冷声道:“一炷香时间,马车不走,我把你们统统送走。” 刀客没见过钦差官授,但打开一看,瞧著製作精良,看起来並不像是假货。 他当即心头一惊,冲魏冉抱拳后便快步跑去楼上。 魏冉也藉机审视楼內规格,很常见的中间天井布局,东南西北四条楼梯通往二楼,四条走廊后面是数十间房和雅间。 刀客一口气跑到三楼,三楼布局竟犹如世外桃源,除了两道隔绝楼梯的走廊,竟只有一个宽阔大厅,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大房间。 大厅內只有一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圆桌,圆桌如同圆环一般中空,中空地带不仅有美艷多娇的琴师萧娘,更有衣著露骨身姿婀娜的舞姬翩翩起舞。 足以容纳数十人共餐的圆桌前,却只有寥寥五人。 “公子,公子。” 刀客手捧著钦差官授一路跑向一个身材微胖的青年。 微胖青年脸上极度不悦:“狗东西,不是说过谁都不能来打搅老子的雅兴?” 刀客弯腰递上官册,脑袋都快插进裤襠里。 “外面来了一人自称钦差,见此官册如见陛下。” “钦差?” 商世杰抬头扫了眼坐在斜对面的一位华服青年,隨手拿起官册看起来。 刀客惶恐道:“这位钦差瞧著年龄不足二十,一刀便將翁统领砍死,还扬言一炷香內不把道路疏通,就,就把在座的各位都杀光。” 商世杰戴满宝石戒指和翠玉扳指的手重重的拍案怒道:“好大的口气,这是江南,不是长安,耍威风竟然耍到本公子头上。” 他反覆看了遍官册,撇了撇嘴:“什么狗屁官册,老子不认识。” “拿去给西平王验证真偽,看是不是有人冒充钦差。” 刀客双手接过官册,来到斜对面那位华服青年身前:“请西平王过目。” 被称作西平王的青年最多也就二十岁,他只是看了一眼官册外壳便点头道:“官册是真,不知父皇派了哪位能臣武將当这个钦差?” 西平王打开官册,顿时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就连目光都变得格外阴鷙。 其余人也都面露好奇。 “怎么了五皇子殿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莫非殿下和这位钦差大人还是熟人?” “殿下貌似很害怕这位钦差呢。” 其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陈鈺冷冷的瞥了眼商世杰:“商公子,本王奉劝马上让你的人把马车挪走,否则后果你可能承受不起。” 商世杰冷笑道:“能让一向捨我其谁的西平王怕成这样,本公子倒是对这位钦差颇有兴趣。” 陈鈺將官册递给刀客。 “魏冉这傢伙就是个疯子,难道你们都没听说过桃庄惨案?” 除商世杰外,其余三人都是脸色一变。 “什么?外面的钦差是閔王世子?” “这怎么可能?” “他竟然来了江南?他来江南干嘛?” 商世杰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閔王世子。” “陈鈺,这里是南川,不是他北凉。” “这魏冉在北凉作威作福老子管不著,可若在南川撒野,本公子叫他有来无回。” 陈鈺拧眉道:“商公子,他连我小王叔和惠太妃都敢一刀砍死,父皇甚至都没有责怪他。” “前不久他又在千山关打了胜仗,父皇连他最喜欢的女儿都赐婚给了魏冉。” “这份娇宠,我只在三哥一人身上看到过,恃宠而骄的人可是无法无天呢。” 商世杰看了眼角落里一位怀抱长剑的半百男子,面带不屑道:“有顾先生在,楼下还有上百位一流刀客,晾他有通天彻地的能耐又如何?” “商公子……。” 商世杰盯著陈鈺道:“西平王,商家可不想扶持一个胆小怕事的主子。” 陈鈺表情变化很是微妙,抿著唇角冲商世杰点了点头。 商世杰哈哈笑道:“这才对嘛,这才是一代雄主该有的魄力。” 他冲那位刀客道:“去,把这位钦差请上来,我倒要看看这位閔王世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刀客拿著官册飞快跑下楼。 “钦差大人,我家公子想请您楼上一敘。” 魏冉不动声色接过官册:“带路。” “大人这边请。” 魏冉上楼,文公公紧隨其后。 当他上到三楼,內里奢华程度饶是他都暗暗咋舌。 这三楼布局和用材,放在21世纪都堪比五星级大酒店。 陈鈺阴鷙的眸子盯著走出来的魏冉,但是他看到隨后走出的一人,脸色一变猛地起身。 “文,文公公?” 文公公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抬手便行了一礼:“老奴参见五皇子殿下。” 陈鈺脸上短暂不安后,便微笑頷首。 同时他內心一阵惶恐,当然是害怕文公公將他与商世杰廝混在一起的事告诉陈尧。 一旦父皇猜疑……那就大事不妙。 商世杰上下打量著魏冉,缓缓站起来眯眼笑道:“商世杰见过閔王世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冉微微頷首,並竖起一根手指:“商公子,给你一炷香时间疏通道路。” 商世杰仍眯著小眼睛,对一名舞姬道:“没听到世子殿下要点香吗?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快去点香?” 那名美顏舞姬声音都在发抖:“是。” “饭菜冷了,你去让后厨重新准备一桌山珍。” 第二位舞姬离场。 商世杰主动上前笑著发出邀请:“世子殿下大驾光临,商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世子远道而来,商某身为东道主,理应好好招待一番。” “这天仙楼的舞姬舞姿曼妙,天仙更是千娇百媚,世子不如主位入座,我们把酒言欢如何?” 魏冉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商公子盛情邀约,岂有拒绝之理?” “不过,也请商公子不要忘了,你只有一炷香时间。” 言罢,魏冉便来到一处空位坐下。 商世杰微微眯眼,抬起肥胖的双手轻拍几下。 魏冉对面和身后的两道推拉门忽然被左右打开,门开就有不下十米,屋內场景一览无余。 对面那偌大的房间里,竟只有一张十米宽的大床,上面铺设软垫和真丝被褥。 樑上掛满綾罗彩带,在那张偌大的床上,正对他的方向,跪坐著四名衣不蔽体的绝色美女。 这四名女子的容貌每一位都是顶尖,她们衣著轻纱,娇嫩白皙的皮肤一览无余,重要位置以淡色丝绸遮盖。 千娇百媚,体態婀娜,美若天仙。 光是看一眼,就令人血脉喷张,其姿容更是不输给他见过的任何一位美女。 第207章 香燃尽,你们该死了! 隨著一个香炉被摆放到魏冉面前,他身后房间鱼贯而出十几位身穿薄纱、衣不蔽体的妙龄女子。 她们姿色虽然相比对面的四位天仙差了稍许,但也是少有的顶尖美人。 这十余位美女的年龄都不超过二十岁,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標准而麻木的微笑。 其中两位,分別来到他左右两侧匍匐在地,有些空洞而麻木的眸子闪烁著绝望而惊恐的目光,注视著魏冉的左右侧脸。 魏冉微微皱眉,看向另外十余名妙龄美女。 这些妙龄美女赤足来到对面房间左右两侧,身体以一个夸张扭曲却不失美感的姿势保持不动,脸上都掛著麻木而绝望的微笑。 圆桌內部的几名舞姬悄然退去,正面房间內的场景被魏冉一览无余。 他再次皱眉,並转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左侧的清纯女子。 哪知这清纯女子竟微微眯起双眸,颤抖著睫毛张开嘴巴。 旁边的一位锦衣公子,脸上带著一丝近乎嘲讽的笑意:“閔王坐拥北凉四州,世子生来尊贵,不会连美人盂都不知道吧?” 魏冉充满杀气的眸子盯著清纯女孩儿,女孩儿似乎是怕自己离得远,接不住客人的恩赐,便急忙跪著前行两步。 魏冉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暴怒,看向对面房门两侧保持不动的女孩儿们。 这些女孩儿保持微笑,一动不动,儘管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而颤抖,甚至开始冒汗,但就是保持一个姿势动也不敢动。 “活屏风?” 魏冉眯眼扫视一周冷声道:“这里的样可真不少,又是美人盂又是活屏风,本世子初来江南便被开眼,真应该好好感谢感谢诸位。” 之前开口的那位锦衣公子笑道:“这才哪到哪?厉某这便让殿下好好开开眼。” 姓厉的公子冲房间中的四位天仙道:“开始吧,好好让閔王世子殿下开开眼,若是让世子殿下不满意,你们知道后果。” 四位天仙的娇体均是一颤。 於是便开始了表演。 隨著表演开始,魏冉的双眼也不由放大,想起了一首名叫拉拉爱的歌。 就连魏冉身后的文公公,脸色都越来越沉,目光也偶尔落在陈鈺脸上。 陈鈺被文公公看的心里发毛,每次目光交匯,便露出僵硬笑容。 商世杰看向魏冉眯眼笑道:“世子殿下,这四位乃是天仙楼头牌,被誉为洛州四天仙。” “那位名叫水仙,名字是商某取的,殿下猜猜她名字为何有个水字?” “哈哈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位名叫侯娇,候,是本公子赐予她的姓,反过来便是娇喉之意,殿下再猜,侯娇这个名字因何而起?” “至於那位,名叫盘儿,这里就属她腿最长,很会盘。” “最后那位名叫千姿。” “她们四个都是天仙楼头牌,对外卖艺不卖身,洛州那些慕名而来的富家子弟都以为她们是冰清玉洁的天仙。” “可在这里,区区玩物耳。” “世子若是喜欢,不如今夜留宿在此,好好体会体会她们的名字,管叫世子夜不能寐。” 魏冉收回目光,手指拨弄著面前香炉里面的沉香,语气平淡道:“香,已经燃了一半。” 商世杰充耳不闻,自顾自笑道:“世子,商某来为你介绍几位朋友认识。” “这位乃是西平王,是陛下的五皇子,陈鈺。” “世子右边那二位,分別是梁恆、洪定权。” “梁恆乃是梁氏钱庄的少东家,钱庄遍布半个南川。” “洪定权乃是洪氏布行大少爷,只要他金口一开,今日说让谁的布行倒闭,谁家布行就绝活不过明天。” “世子左边那位是天仙楼的少东家厉永麟,您可別小看了厉公子,这里的姑娘可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 “厉公子的父亲坐拥洛州半数以上的青楼、赌坊等產业。” “世子若能与他交上朋友,看上哪位姑娘儘管怜爱,他若敢收银子,商某替你打断他狗腿。” 魏冉淡淡道:“商公子,看得出来,这些人似乎都唯你是瞻。” 言罢,他瞥了眼五皇子陈鈺。 陈鈺直勾勾盯著他道:“魏冉,你不要將本王与他们混为一谈,本王乃是皇族,岂能屈居一介商贾之子?本王只不过是受邀而来谈生意的。” 商世杰闻言,脸上笑意更浓。 魏冉嗤笑一声:“谈生意?” “怎么?你想让他们投资你招兵买马,將来回报给他们大权在握?” 陈鈺猛地起身怒道:“魏冉,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大驪江山本就是我们家的,本王又岂能联合外人造自己家的反?” 魏冉呵呵笑道:“江山社稷虽然姓陈,但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哈哈哈。” 商世杰却哈哈大笑道:“世子说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诸位都是这天下人中的一人,岂不是说这天下也有诸位一份?” 魏冉冷眼扫视一周:“损害天下百姓者不在此列,诸位,香,快燃尽了。” 商世杰面色一沉,隨手轻拍几下。 楼下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片刻后,上百位黑衣刀客分散在三楼的各个角落。 那些个妙龄女子笑容中全都带著惊恐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活屏风因为害怕和紧张,高高抬起的腿突然落地,一个踉蹌跪倒在地。 她惊慌恐惧的看了眼厉永麟,呼吸都带著哭腔,急忙起身重新摆好姿势,可奈何身体乏力,摆了几次都没有摆好。 厉永麟默默拔出身后一名刀客的佩刀,隨手便甩了出去。 这刀在空中旋转,眼瞅著就要砍在女孩儿的脑门上,却突然duang的一声巨响后改变轨跡,掉落在地毯上。 只见刀身之上插著一根黄金製成的筷子。 厉永麟坐下后呵呵一笑:“既然世子怜香惜玉,那便饶她一命。” 魏冉始终盯著眼前香炉內的香。 这香乃是薰香,而且又细又短,燃烧起来比上坟用的香快了许多。 沉香几乎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点香灰还在苦苦支撑。 “香,燃尽了,你们,也该死了。” 言罢,他对香炉轻轻吹了口气,那苦苦支撑的香灰终於落入香炉。 商世杰不屑道:“香燃尽了又如何?莫非你真敢在这里杀人不成?” 魏冉猛地抓起桌上黄金製成的筷子抬手一甩,直刺商世杰脑门。 可筷子还未到他近前,便再次传来duang的一声铁鸣,接著便是嗡嗡剑鸣。 一个有些邋遢的半百中年站在商世杰身旁,用剑挡下了这一击。 商世杰赤目圆瞪,怒吼一声:“狗娘养的东西,竟然真敢杀我?” “都眼瞎吗?一起上,杀了他。” 百余位黑衣刀客同时拔刀,齐齐上前逼近。 第208章 我是剑痴,不是白痴! “商公子。” 文公公厉声道:“此乃钦差,代表的是陛下亲临,你下令杀害钦差,简直无法无天。” “你们商家確定要背上这谋逆罪名?” 商世杰根本不屑一顾:“南川超过一半的官员吃的都是我商家的饭。” “包括这洛州城的州牧府,外面的內城河,都是我商家出资修建。” “在南川,我商家就是法,商家就是天。” “钦差?无非是依附皇权的狗罢了。” “他若顺从商家的法,本公子便把他当人来对待。” “可他若不顺从,不过螻蚁耳。” “放肆。”文公公怒喝一声,旋即衣袖一甩,藏在袖袍中的铁掌,一掌便將靠近身边的一名黑衣刀客的脑袋打的转了三圈。 魏冉也如同离弦之箭那般,一个箭步迈出一丈之外。 横刀出鞘发出鏗的一声铁鸣。 天仙楼的主人厉永麟双目陡然瞪大,可他也只是刚意识到危险,就已经被一刀斩落头颅。 噗……热血如喷泉一样在天板上留下片片血红。 厉永麟的一颗脑袋咕嚕嚕在桌子上滚动,恰巧滚入一个餐盘中。 楼內的天仙们口中发出刺耳惊叫,全都缩成一团。 同时,魏冉附身扑向商世杰。 可还未靠近,便察觉到一丝危险。 这危险来自商世杰身旁那名邋遢剑客。 剑客抬剑便挑开魏冉的刀,挡在商世杰身前,平静的说了句:“刀不错,不知用刀之人配不配得上如此好刀。” 魏冉低眉扫了眼刀身冷声道:“能把你们全部砍掉的刀,自然是好刀。” 商世杰瞥了眼餐盘中厉永麟的脑袋,微微皱眉道:“明知別人动了杀心还在那里坐著等死,你是猪吗?害本公子又要重新培养一个龟公,真是麻烦。” 听闻此言的另外两名富家公子,纷纷起身贴著墙根来到商世杰身后。 商世杰拍了拍邋遢剑客的肩膀冷声道:“顾倾之,这里交给你,本公子先行一步。” 邋遢剑客微微頷首,商世杰转身便走,似乎对这里的打斗並不感兴趣。 “钦差大人,对不住了。” 顾倾之嘴唇囁嚅吐出一句,便一剑刺出。 接著便是叮叮噹噹的缠斗。 两人瞬间便拆招数十。 一名距离最近的黑衣刀客瞅准魏冉格挡剑招的空隙,直接一刀劈了上去。 战意高涨的顾倾之眯起的双眸陡然睁开,口中发出一声怒喝:“找死。” 隨后便愤然挥出一剑,黑衣刀客被一剑封喉。 同时,魏冉抬起一脚踹在黑衣刀客腰子上,將之踹飞出去。 不过在他倒飞出去的剎那间,一颗铁弹珠准確无误的镶嵌入黑衣刀客的太阳穴中。 黑衣刀客的偷袭,引来三人同时动手。 文公公一边在那边用铁砂掌拍人,一边注意魏冉这边,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回宫不好交差。 但他丟出的暗器命中目標的一剎那,就知道自己多此一举。 因为魏冉比他想像中要厉害得多,就算他不出手,刀客也会被一脚踹个半死。 倒是顾倾之给那名偷袭的刀客一剑封喉,让他始料未及。 文公公细细一想,便眸子一缩提醒了一句:“世子小心,他是剑痴。” 剑痴? 魏冉显然很疑惑。 文公公一边巴掌拍人一边解释:“就是痴迷於跟剑有关的任何事物之人,以剑御敌时不喜旁人插手,但凡出剑,就必须分胜负、决生死。” 魏冉听后,不由想起某个电影中的人物;封於修。 封於修就是一位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那种武痴。 “等等。” 魏冉突然叫停。 顾倾之后撤一步,长剑指著他面门,狂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悦:“有遗言?” 魏冉淡淡一笑:“阁下剑法出神入化,我认输,甘拜下风。” 顾倾之不屑道:“我是剑痴,不是白痴。” “借认输羞辱顾某?焉敢坏我剑心!” 言罢,他再次一剑刺去。 “那还真是可惜。” 魏冉有些可惜,无奈只好继续对砍。 幸好他听了顏湘儿的话,没有只练枪术。 刀法和剑招,以及拳脚暗器啥的也都练了一些。 如果不是顏湘儿改良过的刀法实在高明,他今天不可能是顾倾之的对手,儘管刀法高明,却也在对方剑下占不到任何优势。 “世子,老奴助你。” 文公公此时已经杀出一条血路,从侧面甩出一掌,直击顾倾之面门。 顾倾之向后仰起,左手剑鞘准確顶在文公公掌心。 但这一掌力道奇大,將他也震退两步。 顾倾之双眸有些赤红怒喝一声:“你们,不讲武德。” “生死一线,讲个屁的武德?” 魏冉与文公公齐齐上前,將顾倾之逼的节节败退。 顾倾之双脚后蹬,身子划出一段距离,隨手抓起一名黑衣刀客丟了过去。 魏冉一刀劈出,文公公一掌拍出,同时命中人形暗器。 黑衣刀客脑袋被拍裂的同时,腰腹也被一刀破开,混合血浆的內臟流了一地。 顾倾之也趁此空当,回身一剑將走廊屏风切开窜了出去。 “你们上,格杀勿论。” 剩余的黑衣刀客,望著满地內臟肝胆俱裂,但却都悍不畏死的衝上前去拦截两人。 两人在人群中来回穿行,所过之处满地尸体。 到最后,剩余的几十名刀客持刀围成一团,却不断后退,谁都不敢再上前找死。 魏冉环顾一周,冷声道:“主子都跑了,你们还甘愿留在这里等死吗?” 其中一名刀客咽了口唾沫,声音哆嗦而苦涩:“我们的命运便是如此,后退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杀了你们博个锦绣前程。” 文公公沉声道:“你们留下来同样死路一条,还会落得一个谋逆同党的罪名。” 另一名刀客似乎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扯下腰间一块黑布將手和刀柄牢牢捆在一起后,满脸都是对死亡的漠然。 “我们虽然出身江湖,但对如今天下大势也有所见闻,若是朝廷真有能力扳倒商家,早就扳倒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其他刀客也都打开了话匣子,儘管声音都在颤抖,但这是缓解眼下恐惧的方式。 “这南川明面虽是土王冯雷说了算,实则却要看商家脸色行事,原因无非是南川王的大半军餉都要仰仗商家才能发放。” “钦差大人可不要小瞧了世代为盐商的家族,南川半数以上的官吏都与商家有利益往来,南川早已铁板一块,皇权在这里不过是摆设罢了。” 又一名刀客略带嘲讽道:“为商家赴死,妻儿老小能得到数千两银子的安家费,这些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敢问钦差大人给得起吗?” 另一名刀客沉声道:“就算他给得起,咱们临阵脱逃,死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了,到时妻儿老小也会跟著遭殃,妻女卖入青楼,父与子沦为盐工。” 文公公看了眼魏冉,神態平静道:“你们这里一百多人,全部死在这里,就不怕商家赖帐?” 一名刀客哈哈一笑道:“老先生,你怕是对商家的財富一无所知,一个延续百年的盐商家族,又岂会在乎区区百万两银钱?” “这些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为商家而死之人的遗孀遗孤,无一例外全都获得了银子,甚至还能享受到高人一等的地位。” “不然你们以为,为何会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人为商家卖命?” “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为商家卖命中的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钦差大人,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趁少东家还未派死士取你性命,不如你跟我们去公子面前服个软,相信公子很乐意和您这样的人做朋友。” 文公公看了眼魏冉,见他似乎正在思索,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第209章 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魏冉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肢断臂,突然收刀入鞘,神色平静道:“回去告诉商公子,三日后在此摆宴,本世子很乐意和他交朋友。” “世子,你……。” 文公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著魏冉。 在他的认知里,魏冉可不是那种轻易向武力屈服之人。 一名刀客闻言大喜,急忙点头笑道:“钦差大人果然识时务,您早些低个头,也不至於弄得这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的这就回去通知公子。” 魏冉用刀鞘指了指楼內天仙们:“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她们是无辜的,下次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这些天仙。” 刀客拱手面露諂笑:“钦差放心,我家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从不做辣手摧的事,残害季少女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只有厉永麟这种货色才干得出。” “文公公,走吧。” 魏冉微微頷首,便朝楼下走去。 文公公对坐在餐桌前脸色发白有些发抖的西平王陈鈺拱手一礼:“五皇子殿下,老奴告退。” 陈鈺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待两人离开后,他才双腿打颤贴著墙根离去。 文公公跟在魏冉身后一言不发。 魏冉忽然驻足,含笑问道:“文公公就不好奇本世子为何会向商世杰低头?” 文公公微微一笑:“老奴一个寺人无权知晓世子决定。” 魏冉收起微笑,取而代之一抹冷淡:“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商家將这里搞得乌烟瘴气,既然天不肯收,那我便替天行道。” 文公公含笑问道:“世子服软是权宜之计?” 魏冉微微頷首:“此行若是我孤身一人,这梁子结了也就结了。” “可隨行人员才是软肋,出门在外,当以最恶毒的方式去揣摩敌人的想法。” 文公公拱手一礼:“世子此举非是无能,而是顾全大局。” 魏冉突然冷笑一声,敲了敲脑壳道:“上兵伐谋,武力解决问题,终归只是匹夫之勇,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也就没必要再浪费体力了。” 文公公淡淡一笑:“看来世子已有应对之策。” “等回到驛馆,我手书一封,还请文公公派人交到陛下手中。” “世子言重,这是老奴分內之事。” 楼外道路已经疏通,他和文公公还未走出多远,几辆马车便已停在路边。 陈雯儿见魏冉满身是血,顿时脸色发白:“魏冉,你,你受伤了?” 沈幼娘和妙月也都容失色。 来往的行人纷纷绕行。 马车还未停稳,幼娘便神色惊慌的从车上跳下来,差点摔了一跤,整个人都扑在魏冉身上。 “殿下身上好多血,您没事吧?” 魏冉扶著幼娘淡淡一笑:“不碍事,都是別人的血。” “那就好,那就好。” 幼娘拍著鼓囊囊的胸脯,明显鬆了口气。 陈雯儿气鼓鼓道:“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就不能温柔点?和上次一样搞得满身都是血,害得本宫担心,哼!” 文公公小声催促道:“二位殿下,此处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先去驛馆吧。” “也好。” 眾人乘上马车,很快便来到洛州驛馆。 陈雯儿下了马车嘆道:“江南可真富有,就连驛馆都比长安奢华。” 陆鸣渊小声解释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整个洛州城的官府机构,几乎都是由南川商会的商家出资兴建。” 陈雯儿气鼓鼓道:“又是那个堵路的商家?別让本公主看见他,否则……哼。” 对於陈雯儿的不知天高地厚,魏冉也只是摇头失笑。 人家连你爹都不怕,还会怕你区区公主? 文公公进入驛馆没多久,便从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男子不卑不亢行了一礼:“下官方同庆,任职洛州驛丞,参见公主殿下,参见钦差大人。” 陈雯儿看向魏冉,她没出过远门,把魏冉当成了主心骨。 魏冉冲方同庆点了点头道:“先安排住处准备洗澡水,顺便去通知洛州牧,本世子一个时辰后去州牧府例行公事。” “是,钦差大人,公主殿下,里面请。” 方同庆將他们引入驛馆,並在极短的时间內安排了二楼的联排房间。 魏冉让驛丞准备了一份笔墨纸砚后,便將文公公叫入房间。 他没有避讳信件內容,文公公便好奇观望。 待看清信件內容,文公公大吃一惊:“世子为何要帮商家向陛下討要盐运使这样的差事?” “一旦让商家开办盐运司,以他们逐利的本性,恐怕南川百姓会更加苦不堪言啊。” 魏冉注视著桌岸上的信件抿嘴道:“文公公,自古以来,盐都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 “可如今一斤粗盐动輒几百上千文的价格,百姓真的能吃得起?” 文公公皱眉道:“朝廷统收统卖,贴钱稳住盐价,其目的便是让百姓也吃得起盐。” “如今盐价虽然贵了点,但终归能把价格控制在一定范围內。” “可一旦让盐商掌握定价权,恐怕这一斤粗盐就能卖到几两银子一斤。” “商家这样的盐商也会越做越大,对大驪的荼毒危害会更深。” “世子殿下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吧?” 魏冉冷笑道:“因为明白,所以才更要这么做。” “还请世子明示。” 文公公突然行了一礼。 魏冉也不拐弯抹角,压低声音道:“我有一法,可將毒盐变精盐。” 文公公脸色大变,一脸骇然的盯著魏冉。 “这,这这这,世,世子此言,此言当真?” 饶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文公公说话都有些哆嗦。 魏冉继续道:“取精盐分出两份,一份高价卖给商家,一份低价卖给朝廷,將精盐价格控制在10-30文钱之间,並且永不加价。” “最后將製盐之法广而告之,让天下所有百姓全部精通此道。” “届时精盐泛滥,价格一蹶不振,商家区区盐商,百年基业將毁於一旦。” “文公公以为此计能否让商家彻底倒台?” 文公公张大嘴巴看著他。 最后咽了口唾沫,激动的浑身哆嗦:“世子若真有此法,此乃利国利民的不世之功,应受万民敬仰,立庙塑金身,接受世人供奉都不为过。” “老奴,老奴替天下百姓,叩拜世子赐盐之福。” 文公公激动的直接跪了下去。 魏冉赶紧將他搀扶起来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文公公此时跪拜为时尚早。” 文公公咬牙道:“世子,这信上,能否让老奴也填上几笔文墨?” “可。” 文公公飞快在信上写了几行字,並小心装入信封,以火漆封好。 “老奴这便让暗龙卫將信连夜送去宫里,若陛下不给盐运使官授,老奴亲自为殿下跑一趟。” 言罢,文公公便快步离开。 魏冉坐在桌案前若有所思。 他完全可以用製盐之法做一个屹立不倒的长久买卖。 可商家在这里根深蒂固,南川王都要俯首,他想以武力取胜,根本不可能。 倒不如一次性从商家手中赚取未来几年的钱,不仅可以整治一下商家,顺便还能为天下百姓做点好事,收穫一波民心。 第210章 锦儿崩溃,凤阳危机! 商府。 偌大的豪华巨室中。 商世杰斜靠在罗汉床上,口中含著一颗美艷少女用小嘴剥开的荔枝,了解完那名刀客传递迴的消息,隨口便將荔枝核吐到少女身前沟壑中。 那体態婀娜的白皙少女,口中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乾爹吐的真准。” 隨后便又风情万种的口含荔枝送到商世杰嘴边。 商世杰咀嚼著鲜嫩多汁的荔枝肉,微微眯起略显肥胖的双眼冷笑一声:“向本公子低头求饶,態度还如此高高在上,这閔王世子在北凉,想来也是位养尊处优的主。” “罢了。” “谁叫本公子是一介贱商,天生是给这些勛贵老爷当牛做马的苦命人。” 只穿著一层白色纱衣,曼妙身姿一览无余的妙龄少女娇媚一笑:“乾爹若是苦命人,那女儿可能连人都算不上。” “哈哈,小蝶,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女儿是乾爹养的猫,喵呜。” 小蝶举起拳头学著猫咪的样子,惹来商世杰一阵大笑。 刀客小声问道:“公子若是摆宴,小的这就去安排?” 刀客头也不敢抬起,生怕看到香艷一幕引动气血充盈,惹来公子不快。 商世杰隨手抓起罗汉床中间小方桌上托盘里的一块金饼丟给刀客:“赏你了。” “多谢公子。”刀客顿时喜出望外。 商世杰举止慵懒道:“本公子胆小,天仙楼那掉脑袋的地方还是不要故地重游了。” “厉永麟一死,这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无了。” “听说醉仙阁的李天欢精通悦女之术,但凡女子被瞧一眼便知是雏是妇、是润是干。” “你去拋个高枝,就说本公子三日后在醉仙阁摆宴,让他机灵点。” “顺便跟厉广雄打个招呼,冤有头债有主,他若有能耐给厉永麟报仇,本公子不拦著。” “但时限只有三日,若閔王世子能在厉广雄手下活过三日,才配跟本公子做朋友。” “属下这就去办。” 刀客將金饼踹进怀里飞快跑开。 一直蹲在门口屋檐下饮酒的顾倾之沉声道:“公子,从这閔王世子去往长安后的作为,加上今日在天仙楼中表现出眼里不容沙的脾性来看,此子绝非那种低头服软之辈。” 商世杰哼笑道:“管他自命不凡也好,不可一世也罢,既然来到江南,是龙要盘好,是虎也得臥下,至於他是不是低头服软之辈,三日后自会揭晓。” 小蝶娇声道:“乾爹,反正三日后是您安排摆宴,那什么閔王世子就算在宴席上对乾爹不利,他孤身一人,又能造成什么威胁?” 商世杰捏了捏小蝶的脸笑道:“行啊小蝶,这些年没有白跟著乾爹,倒是学会了分析利弊。” “都是乾爹教的好。” “是吗?” “既然小蝶勤学,那乾爹现在就教你美人弄萧。” “乾爹,討厌……。” 商世杰有没有好好教小蝶不清楚。 但是魏冉肯定好好教了幼娘。 两人离开盥洗室已是一个时辰后。 考虑到要带锦儿去陆鸣渊府上求真相,之后又要去州牧府例行公事,估计忙完已经天黑,可能没时间再陪陈雯儿逛街。 本想跟陈雯儿打声招呼,可却並未在驛馆中找到她。 后来从丁鹏口中得知,陈雯儿带著樱桃和妙月,跟一个名叫林萱萱的姑娘出了门。 出门前还特別叮嘱丁鹏,回来时给魏冉也带份探望长公主的拜礼。 作为保鏢的文公公自然也要跟隨。 “林萱萱是谁?”魏冉有些好奇询问。 沈幼娘小声说道:“就是车马被堵,前方马车仗义执言的那位姑娘。” “原来是她。” 魏冉恍然。 幼娘將他离开马车前往天仙楼后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又略带嫌弃道:“这个林萱萱故意假装不知道三公主身份,明显是来攀关係的。 “偏偏三公主还真以为对方诚心和她做朋友,殿下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一下三公主,让她莫要被人骗了?” 魏冉摇头失笑:“她久居深宫,常年都是上下尊卑和繁文縟节,难得有和人凭心而交的机会,攀关係也好,占便宜也罢,只要不对她有人身伤害,就不用去管。” “而且,你们又怎能確定三公主看不出她是在攀关係?” 沈幼娘和丁鹏频频点头,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行了,时间不早,丁鹏,你去通知一声陆先生和锦儿,我在外面马车上等候。” 言罢,他便下了楼。 而幼娘目光幽怨的看了眼他的背影,揉著发酸的双腮回臥房休息。 不多时,陆鸣渊身后跟著锦儿和冬冬登上马车。 陆鸣渊的住宅距此不远,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宅院不大,但却非常雅致,一看便是书香门第之家。 冬冬一脸好奇的打量著周围:“爹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对啊冬冬,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爹爹家里好漂亮,冬冬好喜欢这里。” “那爹爹让人带你参观参观如何?” “嗯嗯。”冬冬连连点头。 陆鸣渊招来一名年过三十的婢女,让其带著冬冬去参观宅院。 他则带领魏冉和锦儿去了书房。 一路上,锦儿一言不发,双手因为紧张而不停握拳,手心里也满是汗水。 来到书房后,陆鸣渊將一人多高的博古架推开,后面竟是一道暗门。 “不瞒殿下,陆某是个怀旧之人,十余年来总是想起往事。” “每次夜不能寐之时,便会来此作画一幅,这密室之中掛著的都是陆某的故人。” “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他感嘆一声,步入其中,魏冉和锦儿紧隨其后。 密室不大,三米见宽,五米见长,墙上掛满了各种人物画像。 他指著其中一幅女子画像道:“公主请看,这位便是您的母亲,大燕皇后。” 锦儿看著画像的眼神开始颤抖,片刻后便已泪眼模糊。 她双手捂著嘴后退一步,眼泪水滴般滑落脸颊。 画像上一位女子身穿凤袍,仪態端庄站在巍峨的宫殿前,嘴角掛著浅淡的微笑,其容貌竟与锦儿有七、八分相似。 能把水墨彩画画到如此程度,陆鸣渊的丹青功底可见一斑。 魏冉看著画像点头道:“果然相貌相差无几,锦儿,陆先生没有撒谎,你的確是北燕的亡国公主。” 锦儿手捂娇唇无声哭泣。 陆鸣渊又指著旁边一幅男子画像道:“这位便是公主殿下的父皇,大燕的仁德皇帝。” “这位是公主的兄长太子殿下,当年殉国之时他才九岁。” “其余画作,有些是朝中官员,有些是陆某当年好友,不提也罢。” 锦儿一个踉蹌跌坐在地,突然仰头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將自己抚养长大的至亲,到头来却是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 恐怕任谁都无法接受如此惨痛的事实。 锦儿哭的撕心裂肺,冬冬听到动静赶来,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有些不知所措。 痛哭许久后,锦儿扶墙而起,无力的身子靠墙而立,通红双眸望向魏冉缓缓开口:“我想留在陆先生府邸几日,了解一些有关父母的过往,可以吗?” “当然可以。” 魏冉轻轻頷首道:“何时做好报仇的决定,何时再去找我。”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隨时欢迎你的加入。” 锦儿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一炷香后。 魏冉的马车停在一座戒备森严的府门前。 府门牌匾上书三个朱漆大字;州牧府。 刚下马车,便有一位两鬢斑白的中年男子,脸上掛满笑容主动上前迎接:“下官洛州牧陶谦,参见钦差大人。” 魏冉粗略打量了几眼陶谦,语气平淡道:“陶州牧不必多礼。” “钦差大人里面请。” 魏冉頷首跟隨前行。 “陶大人,这州牧府比本世子在长安的府邸都要奢华,兴建之事费不少银子和心思吧?” 陶谦恭敬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州牧府十年前就已建好,下官两年前才刚上任,只知此地乃是南川商家出资兴建,具体耗费多少银两並不知情。” 他话锋一转接著问道:“钦差大人不远千里来此,莫非陛下有旨意要传达下官?” “並无旨意。”魏冉摇头道:“只是单纯代表陛下来江南视察,顺便例行公事。” 正说著,两人已经来到布政堂。 陶谦让人准备了茶水,落座后道:“钦差大人蒞临江南例行公事,州牧府当全力配合。” 魏冉从怀里掏出一沓温夫人的画像放在桌上。 陶谦看一眼便惊讶道:“这是温夫人?” “陶州牧认识温夫人?” 魏冉颇感意外。 陶谦含笑道:“下官十余年前,曾在靖国公麾下任职参军书记,期间与温夫人有过接触。” “钦差大人送来这些画像,莫非温夫人……?” 他表情惊疑不定。 魏冉点头道:“温夫人在长安被绑架,极有可能被绑匪带来江南。” “她不仅是本世子姨娘,更是朝中三品誥命,陛下震怒,派我担任钦差彻查此事。” “陶州牧可將这些画像,张贴在州城和各郡县內,凡是提供可靠消息者,赏银十万两。” “若能协助官府找到温夫人,赏银一百万两。” 陶谦赶忙起身道:“钦差大人稍等,下官这就去安排。” 他拿起画像急匆匆走了出去。 大概一炷香后,陶谦返回。 “钦差大人,下官已让州丞全权办理此事,一有温夫人消息,下官会第一时间通知大人。” 魏冉点头道:“如此就辛苦陶州牧了。” “本世子对南川商会很感兴趣,来聊一聊?” 陶谦嘆道:“钦差大人,下官斗胆一言,您著实不该在天仙楼得罪商世杰。” “商家的势力在南川根深蒂固,別说是您,恐怕陛下亲临都难以撼动。” 魏冉平静道:“陶州牧不必担心,我与商世杰约定三日后把酒言欢,冰释前嫌。” 陶谦如释重负:“钦差大人愿与商家交好,下官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既然您对南川商会感兴趣,那下官就知无不言了。” “先说这商家,两百年前太祖皇帝起兵,商家先祖曾將全部身家以作军资。” “太祖建立大驪,南川也就有了商家一席之地。” “商家在百年前发跡,不知为何占据了蜀州、赣州两地盐矿。” “隨著百年经营,商家才有了如今规模,其资產保守估计,不下数十万万两银子。” 陶谦抿了口茶水,继续道:“二十几年前,南川天灾不断,导致匪患严重。” “商家財货接连被劫,当时的商家家主一怒之下成立了南川商会,不仅组建多家鏢行,还出资扶持如今的南川王冯雷剿匪。” “一些商贾都以商家为靠山,爭相加入商会,南川商会在极短的时间內,吸纳了四州各地六成以上的生意人。” “从那以后,朝廷就已对南川难以控制。” “冯雷此人军伍出身,组织能力极强,依靠南川商会的財力,收编了不少土匪做私兵。” “大概十年前,冯雷因剿匪有功,被虎烈帝封为南川王,自此他便號称麾下有百万大军。” “冯雷与商家也算是相辅相成,商家出钱,冯雷负责给商会提供保护。”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现如今这种局势。” 谈及此处,陶谦满脸苦涩道:“上一任洛州牧便是因为插手商世杰拥堵官道而死於非命,否则下官也没机会担任洛州州牧。” 魏冉皱眉道:“南川就只有商家和冯雷两家独大?” 陶谦想了想,摇头道:“不,应该是五家。” “冯雷虽是南川王,但鞭长能及的地方也仅有锦州、蜀州、赣州。” “商家养活的官吏大多集中在蜀州和赣州,而与他们有利益往来的官员,又有七成都出自五门氏族之首的洛家。” “洛家虽是中原洛州家族,但对南川影响深远,有开悟教化之功,地位甚至远在商家之上。” 魏冉问道:“另外两家该不会都集中在锦州和湘州?” 陶谦点了点头。 “南川共有两大盐商,第一是商家,第二是洪家。” “洪家占据锦州盐矿,虽是南川商会成员,但与商家理念不合。” “虽然两家常年摩擦不断,但有一层联姻关係在,也不至於水火不容。” “所以在南川有话语权的氏族,洪家算一个。” 魏冉心中一动,问道:“最后一个不会是湘王陈睿吧?” 陶谦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湘王妃乃是萧家嫡女,萧家是五门氏族之一,在瀟湘一带地位超然。” “湘州盐矿虽多,但小而分散,诸多盐商也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不过。” 陶谦忽然嘆息一声:“湘州的红莲教一直与朝廷对著干,湘王也只能疲於应对。” 魏冉闻言点了点头,起身说道:“陶州牧提供的消息很重要,本官这里就不打扰了,若有公事安排,本官再来安排。” 陶谦赶忙说道:“天色已晚,钦差大人不如留下小酌几杯再走不迟。” “洛州没有宵禁,待用过晚膳,下官可以陪同钦差大人夜游州城美景。” 魏冉摇头道:“不了,本官明日一早还要去拜访长公主,就不在府上停留了。” 陶谦脸色微变,有些欲言又止。 魏冉诧异道:“陶州牧有话但说无妨。” 陶谦经过一番犹豫不决,才压低声音道:“钦差大人有所不知,长公主在锦州封地爆发灾荒,而且非常严重,她年前就已返回凤阳郡主持賑灾,至今未回洛州府邸。” 魏冉眉头一皱:“年前爆发的灾荒?” “正是。” “奇怪。”魏冉喃喃自语道:“若是年前爆发的灾荒,消息早就应该传到长安才对。” 陶谦似乎做出一个艰难决定,咬了咬牙道:“实不相瞒,此事应与商世杰和五皇子有关。” “此话怎讲?” 陶谦摇头嘆道:“哎,具体灾荒如何爆发,下官並不清楚。” “不过年前,下官曾僭越上奏,不仅奏摺被拦截,就连下官也被商家的人警告威胁。” “若下官继续插手长公主的事,恐怕……妻儿包括下官在內都要死於非命。” “又是商家?” 魏冉面色一沉,目光也变得冰冷无比。 这商家在南川,用土皇帝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211章 与陈雯儿扮演兄妹! 魏冉离开州牧府,正准备返回驛馆,將凤阳灾荒的事告诉陈雯儿。 可路途中,他无意间瞥见陈雯儿的马车就停在一家名为『林氏布行』的商铺前。 坐在车夫位上的文公公也注意到魏冉投去的目光。 他就要起身行礼,却见魏冉笑著摆了摆手,文公公也只是含笑抱了抱拳。 “靠边停车。” 让丁鹏靠边停车后,魏冉下了马车朝林氏布行走去。 布行內。 陈雯儿抚摸著林萱萱抱来的锦缎惊喜道:“萱萱,这锦缎的质地与董氏布行不相上下,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林萱萱笑嘻嘻道:“那当然,这可是浮光锦,整个江南能製作浮光锦的布行都不超过十家。” “而且织造一匹浮光锦少则数月,多则一年,价格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陈雯儿问道:“这些价值多少银子?” 她面前摆著六种顏色的浮光锦,铺开后呈现五顏六色的透明状。 屋外斜阳洒在上面,用浮光跃金形容亦不为过。 林萱萱豪爽的拍了拍胸脯:“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谈钱伤感情,这几匹浮光锦送你,相信姐姐肯定也会喜欢。” “真的吗?”陈雯儿一脸惊喜。 布行的中年掌柜却笑容一僵,满脸怒气道:“萱萱,你这丫头又胡闹?” “如此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你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 “咱们如今不比当年,来江南是逃难討生活的,不是继续让你来当千金的。” 林萱萱硬著头皮理直气壮道:“爹,咱们如今又不缺这几匹锦缎,我送朋友一些怎么了?难道爹生平就没个知心好友?” 说话同时,她拼命给自己老爹眨眼睛。 林长泰刚想来一句『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可转念一想,女儿以前虽然活泼任性,但自从落难来到江南后,便早已退去稚嫩,朝著知书达理,精打细算的方向去成长。 这还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出言顶撞自己,莫非其中另有缘由? 林长泰不由开始打量起陈雯儿,发现她穿的竟是董氏布行纯手工刺绣的锦绣襦裙。 单就这身锦绣襦裙,没有几千两银子根本买不到。 並非是锦缎质地的料子本身价格高昂,而是那上面被绣娘一针一线手工绣出的纹。 所谓物有价,工无价,便是此理。 正如他铺子里的浮光锦那样,蚕丝本身价值不高,可经过巧妙加工后就价值连城。 林长泰將目光移到陈雯儿头顶,心中大为震撼。 因为陈雯儿头顶髮饰,除了造型精巧的珍珠步摇外,还別著一根鸞头金釵,见多识广的他立马便意识到,这鸞头金釵只有皇室才有资格佩戴。 也就是说,自己女儿的这位朋友,身份最次也是位王爷家里的小郡主。 搞不好,身份比郡主还要尊贵。 陈雯儿被林长泰目光盯的有些紧张道:“林掌柜別误会,本………本人有钱,不会白拿你家的东西。” 她从小钱袋中拿出一卷银票就要数钱。 林长泰急忙走出柜檯笑道:“姑娘误会了,萱萱这丫头以前总是带些闺友前来,但每次都遇人不淑,不是被骗就是被坑。” “我看姑娘面善,与以往那些贪图小便宜的丫头绝非一路人。” “难得萱萱有姑娘这样的知心朋友,就依萱萱的意思,这些浮光锦都送你了。” “若是不够,这里的锦缎隨便挑,只要姑娘喜欢,就算全送给姑娘也无妨。” “啊?”陈雯儿惊呼一声。 突如其来的態度转变,让她有些蒙圈。 林萱萱嘻嘻一笑,按著陈雯儿的手,把她的银票塞回小钱包:“雯儿,我都说了谈钱伤感情,这些东西都是送你的,你就別客气了。” “那,那好……。” 陈雯儿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外传来魏冉的声音:“雯儿,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点银子是小事,这人情债可不好还。” 陈雯儿惊喜转身,看到魏冉走进林氏布行。 她刚要询问,林萱萱却盈盈一笑,对著魏冉屈膝福了一礼:“萱萱见过陈公子。” 陈公子? 魏冉和陈雯儿同时一愣。 魏冉去天仙楼之前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位林姑娘,如今细细一看,倒是位与陈雯儿不相上下的美人。 肤白眼大瓜子脸,两片薄薄的粉唇自带弧度。 欣长白皙的脖颈下是两条稜角鲜明的锁骨,靠下便是盈盈一握的两道圆弧。 林萱萱看上去年龄比陈雯儿大了一两岁,个头也比陈雯儿稍稍高了些许,给人纤瘦柔弱,又亭亭玉立的感觉。 她相貌靚丽脱俗,清纯可人。柔软的气质像是个邻家小妹。 林长泰瞧见魏冉,顿觉此人非富即贵。 而且这公子又是国姓,当即便上前抱拳作揖:“陈公子,这位雯儿姑娘与小女乃是好友,朋友之间礼尚往来,是增进感情的途径,可不能与人情债混为一谈。” 听见父女二人都叫魏冉为陈公子,陈雯儿赶紧解释道:“萱萱,林掌柜,他不是……。” 魏冉抬手便捏住陈雯儿的两片小嘴唇,板著脸道:“妹妹,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 说著,他冲陈雯儿眨了眨眼,並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隨手甩出一张一万两的。 陈雯儿虽然不明白魏冉要做什么,也乐得配合,小脸红扑扑的推开魏冉的手,撅著小嘴语气娇憨:“臭哥哥,你的手脏死了。” 林萱萱目光炙热。 他们果然是兄妹。 林长泰见魏冉隨手便摸出一沓万两银票,少说也有几十张。 虽然心中惊讶,但也没有过多震撼,毕竟他落难之前,拥有的財富可不止这些。 他推开魏冉持有银票的手笑道:“陈公子太见外了,区区几匹锦缎而已……。” “林掌柜,拿著吧。” 魏冉收起笑容,態度有些冷淡:“本公子不喜欢占人便宜,正如你所言,区区几千两银子而已。” “这……。” 林长泰为难的看向林萱萱。 林萱萱则嫣然一笑:“爹,既然陈大哥不喜欢占我们便宜,那您就快把银子收了吧。” 她知道凡事过犹不及,物极必反的道理。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林长泰收了银子后开始找钱。 林萱萱则对陈雯儿佯装不满:“雯儿,都说了这些锦缎是送你的,结果陈大哥硬要给钱,今日晚膳必须由我安排,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雯儿拿不定主意,仰头看向魏冉……他太高,比她高了一头。 所以陈雯儿近距离看魏冉都是仰起脸,每次她仰起脸,魏冉看到她可爱又无辜的大萝莉相貌,都想撒点关爱。 林萱萱所言,魏冉虽然笑著,却眯起双眸。 这对父女攀关係攀的如此明显,要说没有目的,他第一个不信。 既然他们有目的,魏冉倒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想到此处,便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兄妹二人就叨扰林姑娘了。” 林萱萱虽然激动,但不敢表现在脸上,她明白任何人都不喜欢被有目的的人接近。 就如同一些舔狗追女人一样,你目的性越强,女人也就越保持警惕。 第212章 爹去黑市买点媚药! 林家父女將布行提前关门后,便乘坐马车在前面引路。 马车上。 林长泰好奇问道:“萱萱,你是在何处结识的这两位贵人?又是如何断定他们身份尊贵的?” 林萱萱將道路阻塞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林长泰听后,激动的满面红光:“原来她就是咱们大驪的怀庆公主,据说她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 “萱萱,你与她攀上关係,只要利用得当,咱们就有机会在洛州占有一席之地,今后再也不怕本地布行欺负了。” 林萱萱以手扶额,有些无语道:“爹,您能不能有点追求?” 林长泰愕然:“这追求还低?” “萱萱,这里虽然是洛州州城,但却在江南地界,咱们开布行的能在遍地布商的江南站稳脚跟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敢有更高追求?” 林萱萱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爹,正因为您有如此安於现状的想法,又没有远大的志向,当年和董长林的爭斗中才会败下阵来。” “您一直坚持稳扎稳打,遇到点小事都优柔寡断,到最后都得到了什么?” “我娘死於非命,大哥被人打断双腿,成天寻死觅活。” “妹妹不知被卖到哪个青楼里受苦,您那两个小妾也被董长林拐跑。” 林长泰双眼一瞪,一脸怒容:“死丫头,你別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萱萱仰起脖子:“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你说,什么才算追求?” 林长泰如今年近半百,唯一还健全的亲人就剩下这一个女儿,对她格外宠溺和包容。 林萱萱紧握双拳,脸色冷若冰霜咬著牙道:“我要让董长林,不,我要让整个董家血债血偿,把我们失去的东西都夺回来,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林长泰无奈嘆道:“董长林如今贵为国戚,女儿又是太子侧妃,我们凭什么跟他斗?就凭你攀上怀庆公主这层关係?” “萱萱,听爹一句劝,我们现在落难之身,能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还是別做那以卵击石的事了,今后咱们就在这……。” “不。”林萱萱倔强道:“落难之身怎么了?有志者事竟成,哪怕飞蛾扑火也要勇於尝试。” “爹,董玉玉还没我长得好看呢,她都能去当太子侧妃,我为何不能去当皇子妃?” 林长泰一惊:“萱萱,你的意思是……是……他?” “不行,绝对不行。” 林长泰连连摇头道:“那位皇子虽然瞧著温文儒雅,可爹总觉得他是个危险之人。” “说不准他早已看穿你攀关係的想法,咱们现在应该稳扎稳打……呃。” 林萱萱气道:“爹,你又说稳扎稳打?” “指望我们稳健经营,猴年马月才能报仇雪恨?” “我不管,陈雯儿的哥哥我要定了。” 林长泰无奈苦笑道:“萱萱,董玉玉嫁给的是太子,可他只是个皇子。” “皇子怎么了?” 林萱萱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太子又不是皇帝,大驪的皇位谁来继承还尚未可知。” “乾坤未定,他未尝不是那匹黑马。” “我这次一定要赌,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堵。” “因为我咽不下当年被董玉玉从脸上踩过去的那口恶气。” 林长泰欲言又止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之后,他冲林萱萱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想赌,那爹就全力支持你,爹等下找个藉口去黑市买点媚药,加到那位皇子酒水中……。” 林萱萱张大嘴巴,面色通红,恼羞成怒道:“爹,您怎么可以有如此齷齪的想法?” 林长泰尷尬的搓了搓手:“这个,爹只能想到这种快速又效率的办法,只要你身怀六甲往皇宫门前一站,他不想娶你也得娶……。” 林萱萱气急败坏道:“我是人,不是牲口,难道我就不能让他心甘情愿娶我过门?” “哎。” 林长泰嘆道:“萱萱,不是爹不相信你,他身为皇子,身边自然不会缺少女人,尤其是那种投怀送抱的美女。” “对付这样的男人,你不用点手段恐怕不行。” 林萱萱无语道:“我就不能通过陈雯儿去接近她这位哥哥?” “可是……。” “爹,別可是了,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说漂亮话就成。” “哎,那好吧。” …… 后方马车。 陈雯儿有些嫌弃道:“魏冉,咱俩假装兄妹?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魏冉不悦道:“陈雯儿,你这头猪,你难道就看不出来,这林萱萱是主动接近你攀关係的?” “可恶,你竟然骂我是猪?你才是猪。” 陈雯儿骂完,又气鼓鼓道:“我又不是真的猪,我当然知道她在攀关係。” “哦?”魏冉失笑道:“这么说还是我小瞧你了?” 陈雯儿晃了晃粉拳,对他摆出一副奶凶奶凶的表情。 “你当然小瞧了本宫。” “堵车时候她仗义执言,我们彼此都已经道破身份,又是公主又是殿下的,她耳朵聋了才会听不见这些。” “可她却假装不明身份,还主动和我攀谈交朋友,这分明是故意接近我来攀关係的。” 魏冉惊讶的抬手扒著陈雯儿的脑袋来回乱摸:“哎哟,不得了不得了。” “我一直以为我还没过门的小媳妇儿是人头猪脑,却没想到竟然是猪头人脑,聪明的紧呢。” “那是。”陈雯儿笑的得意扬扬。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等等,猪头人脑?岂不是说我还是头猪?” “哈哈哈……。” “啊呀呀,魏冉,我要杀了你。” 啵儿……。 “啊你,你,你干嘛亲我?” “因为你可爱。” “嚶~~。” 没什么是强吻一下陈雯儿解决不了的。 她果然老实了许多,双手抱膝躲在角落,既娇羞又凶恶的盯著魏冉。 魏冉话锋一转问道:“你既然知道那个林萱萱找你攀关係,为何还要主动逢迎?莫非是想將计就计?” “才不是。” 陈雯儿摇头鼓著嘴道:“一个路见不平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 “既然她想攀关係,那我就成全她唄。” “她想得到的无非是借我身份人前显贵。” “而我,不仅能拥有一个免费导游,她还会送我礼物哄我开心,我何乐而不为?” “反正对我来说又不会失去什么,你说对不对?” 陈雯儿得意扬扬,这回轮到魏冉惊讶了。 他突然发现陈雯儿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只可惜,自认为不会失去什么的陈雯儿,终將失去原本属於她的几个亿……。 第213章 皇子妃没有,世子妃考虑不? “雯儿,虽然你说得对,但是……。” 魏冉先是肯定了陈雯儿的態度,紧接著语锋一转道:“还是得弄清楚她接近你的目的,如此与她来往,心里也会踏实点。” 陈雯儿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那样的话就没乐趣了。” “不如这样。” 她眼珠一转,狡黠一笑:“等晚膳过半,本宫找个藉口离开。” “然后你以本宫兄长身份问她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要隱瞒我知道她是主动接近我的事。” “如此一来,本宫既能享受乐趣,又能彰显出你聪明绝顶。” “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 陈雯儿突然激动起来。 魏冉翻了个白眼:“你才有恶趣味吧?” “好不好嘛。” 陈雯儿上手抓住魏冉手臂摇晃撒娇。 “好。”魏冉忍俊不禁道:“你先想想要找个什么样的藉口。” “那还不容易?身体不適,睏乏疲惫,哪个藉口不行?” 魏冉摇了摇头:“都不行,我来给你找个藉口吧。” 陈雯儿表情奇怪,静待下文。 魏冉嘆道:“我方才去州牧府,陶州牧说你皇姐不在洛州城,凤阳郡不知为何发生灾荒,她几个月前就一直待在封地賑灾。” “所以,我们明日不去公主府,直接去凤阳。” “啊?”陈雯儿惊呼一声:“你这是藉口还是事实?” “事实。” 得到肯定答覆后,陈雯儿一下慌了。 “怎么会这样?” “凤阳发生灾荒,皇姐为何不告诉父皇?” 魏冉皱了皱眉;没有把此事与商世杰和五皇子有关说出来。 陈雯儿有些难过道:“皇姐该不会还在为当年的事赌气吧?” “怎么说?” 魏冉感兴趣问道。 陈雯儿眼眶微红,神情哀伤。 “皇姐也是个苦命之人,当年皇祖父驾崩,父皇即位之初,三皇叔曾密谋造反,此事牵扯上皇姐夫。” “父皇当时被愤怒冲昏头脑,不顾皇姐求情作保,执意下令將皇姐夫满门抄斩。” “后来查明实情,是三皇叔故意拉皇姐夫一家下水,污衊他是同党。” “皇姐恳求父皇將真相昭告天下,还皇姐夫一家清白,但父皇不愿名誉受损,也就没有为其平反。” “皇姐对父皇失望,三年都未曾踏足长安。” 魏冉没想到长公主还有如此遭遇。 陈雯儿哽咽道:“凤阳郡年前就爆发灾荒,皇姐未將此事上报,一定是因为当年的事。” 魏冉主动把陈雯儿搂进怀里柔声道:“不管她是不是赌气,明日去凤阳一趟就清楚了。” “临走之前,我会让陶州牧多收些粮食,找机会送去凤阳賑灾。” 陈雯儿也主动抱紧魏冉,脸颊贴在他胸口用力点了点头。 由於担心姐姐,陈雯儿在饭桌前有些魂不守舍。 林萱萱见状,便主动关心询问:“雯儿,莫非这些菜不合胃口?” 林长泰也笑著补充道:“陈姑娘,若是这些菜不合胃口,我去让小二再做一桌。” 陈雯儿牵强一笑:“萱萱,林伯,菜很好,只不过是我身子有些不適,让哥哥留下来陪你们,我先回驛馆休息。” 林萱萱急忙道:“別呀,菜刚上齐,雯儿,你好歹也吃几口。” 陈雯儿看了眼桌上饭菜,正犹豫著要不要吃点再走。 林萱萱突然眼前一亮,主动起身上前扶著她:“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回去好好休息。” “雯儿,我把你送上马车,走吧。” 她眼底难掩激动,若是陈雯儿离开,再把父亲支开,这里岂不只剩下自己和皇子两个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个了解彼此的最佳时机。 魏冉岂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心中冷笑一声,便主动说道:“雯儿,既然身体不適,那就快回驛馆好好休息。” “好的哥哥,那我走了。” 陈雯儿意味深长的看了魏冉一眼,在林萱萱的陪同下离去。 林长泰冲魏冉乾笑一声,主动举杯道:“陈公子,老夫敬你一杯。” 魏冉含笑举杯示意。 林长泰一饮而尽后笑著问道:“我看陈公子气宇不凡,想来也是出身富贵,莫非家中从商?” 魏冉点头道:“在长安做点勉强餬口的小生意。” “哈哈,陈公子过谦了。” 林长泰哈哈一笑道:“究竟是怎样的小生意能让陈公子隨手拿出几十万两银票?” 魏冉眯眼一笑:“家中从事税收生意。” “呃,这……。” 林长泰没有料到魏冉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魏冉收起笑容,冷著脸道:“林掌柜,別装糊涂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林长泰身躯一颤,脸色有些发白,惶恐之下汗流浹背。 魏冉眼神冷淡盯著他道:“你女儿早就知道陈雯儿是怀庆公主,处心积虑接近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长泰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惶恐之中匍匐在地,哆哆嗦嗦道:“皇子殿下千万別误会,草民和小女绝无恶意。” 恰在此时,林萱萱推门而入。 听到父亲的话,在结合他匍匐在地,顿觉事情不妙,脸色有些发白。 林长泰慌忙摆手:“萱萱,快……快过来跪下,爹早就跟你说过,皇子殿下肯定早已看穿你是主动接近公主的。” 林萱萱颤抖著手关好雅间房门后才跪在地上颤抖道:“皇子殿下息怒,民女主动接近公主並无恶意,纯粹,纯粹就是想攀关係。” 魏冉冷笑道:“你们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 林长泰止不住的哆嗦。 “殿下明鑑,小女绝无恶意,真的只是想攀关係。” “是吗?” 听著魏冉质疑的口吻,林萱萱从慌乱之中冷静下来。 她忽然抬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民女主动接近公主,只是想,想当皇子妃。” 魏冉嘴角一抽。 坏了,这波是冲我来的? 他有些愕然道:“你在说什么梦话?皇子妃也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林萱萱突然有些哽咽:“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不配当皇子妃,可这是我唯一能报仇的机会。” “何出此言?” 魏冉来了兴趣。 林萱萱也清楚,事到如今只能真心换真心,任何耍心眼儿的心思都只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会让她彻底失去这次机会。 她抬袖擦乾眼泪道:“殿下,其实我们不姓林,我们姓董,林是我母亲的姓氏。” “您既然是皇子,应该对董氏布行不陌生,我与父亲原本是董家嫡系一脉。” “父亲本名董长泰,本是董家三位家主候选人之一。” “三年前,只因被董长林设计陷害,遭董家族老逐出家族,不得已才改姓林。” 我嘞个乖乖,他们竟然是董家的人? 魏冉表情有些怪异,感嘆这世界真小。 林萱萱悽然一笑:“我母亲因此死於非命,哥哥被董川教唆恶奴打断双腿,至今臥床。” “就连我年仅十二岁的妹妹,也被董玉玉卖到江南的某家青楼。” “我与父亲不得已逃难至此,一边经营布行谋生,一边打听妹妹下落。” 林长泰此时也老泪纵横道:“皇子殿下,小女被仇恨蒙蔽双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去攀关係,念在我们父女並无恶意,希望您別与我们一般计较。” 魏冉摩挲著下巴,望著董玉玉道:“你想当我的皇子妃?借我的力量报復董家?” 林萱萱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有让皇子殿下陷入险境的想法,萱萱以后不敢了。” “萱萱向您保证,今后绝不再去接近雯儿公主。” 魏冉笑了笑:“你能甘心?” 林萱萱抬起头悽然一笑:“苟活而已,不甘心又能如何?董家庞然大物……。” “我帮你。” 魏冉突然一句『我帮你』让林萱萱娇躯一颤:“当,当真?” 林长泰握了握拳,始终垂首一言不发。 他心中此刻无比痛苦,因为想报仇,就要牺牲女儿的身体才有资格。 “当真。” 魏冉点头后问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董玉玉现在是太子侧妃,董家贵为国戚,你凭什么以为我能帮你报仇?” 林萱萱连他的真实身份都还没搞明白,就对他有如此信心,这让魏冉对此很感兴趣。 林萱萱听到魏冉给出承诺,不由面露惊喜之色。 “殿下有所不知,董氏布行近二十年来之所以能吞併整个中原的布行市场,是因为我娘发明的染色工艺,我爹能成为董家家主候选人之一,跟染色工艺有直接关係。” “董长林抓我母亲,就是因为想得到染色工艺,我娘寧愿咬舌自尽也没能让他得逞。” “我从小跟母亲出入染坊,对所有染色步骤和剂量调配早就烂熟於心。” 魏冉问道:“这和帮你报仇有关係吗?” 林萱萱急忙道:“当然有关係,我敢保证,这天底下所有布商都不具备这些染色工艺。” “如今南川的桑麻生意几乎被洪氏布行垄断。” “布商想要在这里討生活,除了让利三成给洪家之外,还必须向其公开织染工艺。” “我和我爹为了保住我娘留下的染色工艺,一直都不敢使用,一旦使用,肯定会被夺走。” “殿下,我不缺技术和经商头脑,我缺的是没有能镇住洪家的后台。” “所以……。” 林萱萱脸色渐渐变红,低下头小声道:“所以只要我有皇子妃这层身份,就能不被洪家压迫,就能大刀阔斧的经营。” 洪家? 魏冉想到商世杰介绍的那位年轻公子;洪氏布行的大少爷洪定权。 只要他金口一开,今日说让谁的布行倒闭,谁家布行就绝活不过明天。 “林姑娘,正如你所言,你在江南大刀阔斧的经营,无异从洪家口中夺食,这是取死之道。” 林萱萱抬起头,嫣然一笑道:“这要看殿下肯不肯为我出头。” “而且我的目的又不是南川,我要一点点蚕食掉董氏布行,不会在江南跟洪家抢生意。” 说这些的时候,林萱萱眼睛里燃起仇恨的火焰。 她满眼期待道:“只要殿下对外宣称我林萱萱是您的皇子妃,萱萱,萱萱隨时侍奉殿下。” 言罢,林萱萱垂首,面色红至耳根。 林长泰的头更低了。 女儿的话想钢针一样戳进他心里,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屈辱。 他痛恨自己无能,又心疼女儿的牺牲。 魏冉果断摇头道:“皇子妃你就別想了。” 林萱萱抬头看向魏冉,神色中透出一抹绝望。 不过魏冉却淡淡一笑:“世子妃要不要考虑一下?” “世……世子妃?” 林萱萱和林长泰都一脸茫然。 魏冉含笑道:“因为我根本不是皇子,更不是陈雯儿的哥哥,我是閔王世子。” 林家父女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第214章 如愿以偿的妙月! 短暂吃惊后,林萱萱突然惊呼出声:“什么?你就是写出《洛神赋》,前不久又击退北胡二十万铁骑的閔王世子?” 魏冉轻轻哦了一声:“哦,我名气还挺大,这才多久?打胜仗的事都传到江南了?” 林萱萱激动的眸子注视著他,脸色羞红,竟直接点头道:“我,我愿意做你的世子妃。” 魏冉却摇了摇头:“世子妃名额只有一个,而且早已有主,最多给你个夫人名分。” 林萱萱的出现让他很意外,得知林家父女的遭遇后,他心中便已经做出一个规划;那就是扶持林家父女这两个原来的董家人去对付董家。 他和董家同样有著不死不休的仇怨。 当初废掉董川一只眼,董家为了报復他,派出数十位死士半道截杀,还差点让云柔中毒而亡。 这个仇,他一直都没机会去报。 魏冉的话並未让林萱萱失落和犹豫,她反而更加激动,不仅点头如捣蒜,甚至双眸中含有激动的泪。 “愿意,哪怕殿下不给名分,只要肯为萱萱出头,萱萱今后誓死追隨。” 她的態度,让魏冉十分惊愕。 林萱萱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態,脸色更红不敢抬头。 林长泰苦笑解释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閔王世子,得见真容,林某三生有幸。” “世子勿怪小女失態,萱萱除了钻研纺织之道,对文学也近乎痴迷。” “自从拜读了您的《洛神赋》当时便惊为天人,还常把嫁夫当嫁魏世子掛在嘴边。” “前不久得知世子打胜仗,小女更是对您敬慕至深,以至她一连多日外出走访,就为了收集有关您的诗词著作和诸多事跡。” “得知您就是她仰慕已久的閔王世子,所以才如此失態吧。” 言罢,林长泰慈爱的看了眼林萱萱。 “爹,你,你別说了。” 林萱萱很是难为情,不停去拉林长泰衣袖。 魏冉淡淡一笑:“没想到千里之外的江南,竟还有林姑娘这样的美女仰慕我。” 林长泰苦笑道:“何止小女一人仰慕世子?” “这城內但凡拜读过《洛神赋》的少女和妇人,至少八成都对您倾慕有加。” “林某经常光顾的那家茶楼,每日都有说书先生在讲述世子的事跡,看台可谓座无虚席。” “您若不信,现在去街上吆喝一声您就是閔王世子,保证会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追星这种现象,果然在哪个朝代都会出现。 “你们先起来,別在地上跪著了,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林萱萱起身將林长泰搀扶起来坐下,她则垂首落座后一言不发,只不过羞喜交加的眸光不时落在魏冉脸上,每看一眼,便会心如鹿撞。 此时的林萱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不仅遇到愿意帮助自己的贵人,偏偏这个贵人又是自己仰慕已久的幻想对象。 少女怀春与男人至死是少年可相提並论。 林萱萱就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被各种英雄救美、抱打不平的桥段,而男主恰恰是閔王世子。 当然,她没有见过魏冉,不知道魏冉相貌如何。 但今日见到真人,才发现自己的想像力究竟有多匱乏,偶像竟比她想像中还要丰神俊朗。 “萱萱姑娘。” 魏冉望著林萱萱问道:“对於找董家復仇一事,你有没有具体计划?” “或者说,对於林氏布行未来的发展和规划。”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林萱萱被拉回现实,她娇羞而茫然道:“怎,怎么了?” 林长泰被气笑了,恨铁不成钢道:“萱萱,世子再问你有没有林氏布行未来的发展和计划。” “啊,这个,我,我有,可是我,我现在,我不知该从,从何说起。” 林萱萱面色通红,有些语无伦次。 林长泰急忙解围:“世子,小女一紧张就会如此,待她冷静冷静就没事了。” “哈哈哈……。” 魏冉忍不住大笑起来。 “没关係,反正又不著急,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回去好好想想,写一册计划书交给我也行。” 林萱萱如同鵪鶉一样快要把脸低到胸缝中去。 魏冉见状含笑道:“萱萱姑娘,未来几日,我俗事缠身,等忙完,我会去林氏布行找你,今日到此为止,咱们改日再见。” “嗯,啊?好。” 有些走神的林萱萱急忙点头,甚至连起身相送这种最起码的礼节都忘了。 直到魏冉离去,她才猛地起身喊道:“啊,世子,我,我送您。” 林长泰扶著额头,用汤勺在碗里转圈缓解尷尬,同时无语道:“人都快到家了才想起来送?” “爹,您怎么不提醒一下我。” “你被迷得找不著北,反倒来怨爹?” 林萱萱急的开始冒汗:“完了完了,世子一定觉得我没家教,万一后悔帮我可怎么办?” “爹,你说,他刚刚不会是在糊弄女儿吧?” 林长泰笑著摇了摇头:“傻丫头,如此尊贵之人,哪里屑於戏弄我们这些升斗小民?” “你呀,就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他若是糊弄你,就不会主动和你谈及未来规划。” “快坐下好好吃饭,等回家后,咱们好好规划一下布行的发展道路。” “对对对。” 林萱萱冷静下来后,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吃完饭回到家中就开始挑灯夜战。 洛州城夜景堪比长安灯会,虽然內河两岸一片繁华景象,但魏冉却无心游览。 回到驛馆,发现沈幼娘和妙月正坐在方桌前,拿著用羊皮纸包裹的石炭笔,比对著他之前画好的温夫人画像临摹。 两人都爱乾净,用羊皮纸包括石炭笔,是怕把手弄脏,碳灰沾到手上不容易清洗。 见魏冉回来,两人急忙起身迎上来。 “殿下,您回来了?” “殿下快看,这是奴家和妙月比对您的笔跡临摹出来的,像不像?” 沈幼娘拿起两人临摹好的画作摊开,脸上掛满期待。 魏冉惊讶道:“不错,竟有七分相似,想不到你们还有丹青方面的天赋。” 妙月俏脸一红,吐了吐粉润香舌略显调皮:“为殿下分忧,是妙月和姑姑分內的事,只是画得不好,让殿下见笑了。” 沈幼娘纠正道:“是姐姐,不是姑姑。” 言罢,幼娘眸中略带羞意。 妙月也是娇羞点头:“是,姐姐,姑姑叫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 魏冉当然知道沈幼娘的想法,一定是考虑到今后二人共同侍奉的时候,妙月突然喊差辈分,所以才提前让其改口。 他犹豫了一下嘆道:“我打算让你们在洛州游玩几日就回长安。” “啊?为何?”妙月一下慌了神,含泪颤抖道:“是,是殿下不喜欢妙月,还是妙月给殿下添麻烦了?” 沈幼娘咬著唇儿,眼神略显幽怨。 她一路顛簸半个多月都没机会增进一下感情,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她手用並口的情况下,魏冉单方面的付出。 魏冉揉了揉妙月的头笑道:“不过看到你们临摹温夫人画像还想那么回事,似乎对我有帮助,所以临时改了主意,让你们留下来负责临摹。” 妙月轻拍盈盈一握的胸口,噘起樱桃小口一脸委屈:“妙月还以为惹来殿下嫌弃呢,真是快被殿下嚇死了。” 沈幼娘一阵庆幸自己拉著妙月临摹温夫人画像,是多么明智的一个决定。 否则就要被当成累赘赶回长安了。 “殿下,时间不早,该休息了,奴家去为您打水洗漱。” 幼娘给妙月递了个眼色后便转身离开。 妙月则脸色羞红,主动挽著魏冉手臂问道:“殿下,三公主似乎心情烦闷,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半个时辰前就熄了灯,应该已经睡下了。” 她主动透露出陈雯儿已经睡下的信息,魏冉用脚去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沈幼娘的决定。 “哼。”魏冉捏了捏妙月的小瓜子脸道:“妙月,我喜欢乖乖的女孩子,沈幼娘是个坏女人,你可別跟她学坏了。” “啊,没,没有。”妙月急忙否认。 魏冉板著脸道:“她让你透露三公主熄灯睡觉的信息给我,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妙月急红了脸,一下就给沈幼娘出卖了。 “幼娘姑……幼娘姐姐说机会难得,三公主与我房间相隔较远,让我想办法把殿下骗去房间,她,她打好水就去找我们。” 妙月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越来越低。 “是吗?” 魏冉眯了眯眼,突然一把將妙月抱起笑道:“不用你骗,本世子自投罗网。” “啊,殿下……。” 妙月惊呼一声,隨后便將娇羞的脸颊靠在魏冉胸口,纤臂绕颈而缠。 “不过,今日是你初夜,容不得被人打扰,幼娘也不行。” “殿下,唔。” 妙月感动之余主动献吻。 片刻后,辗转来到妙月房间,魏冉反手就把门栓掛上。 当沈幼娘打了盆水吃力的走出盥洗室,发现魏冉和妙月都已不在,顿时神色一喜,就连脚下都加快了脚步。 她来到妙月房门口,將铜盆放下轻轻推门。 结果,门没开。 屋內隱约传来对话。 “殿下,我好像听到幼娘姐姐的脚步声。” “这时候你竟然分心?来,让本世子检验检验,看幼娘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呜呜呜。” 妙月对魏冉期盼已久,今日终於如愿以……尝。 第215章 长公主! 沈幼娘並未因此而气恼,反而欣慰一笑,转身离开。 她太了解妙月的性格,一直都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答应自己不锁门,她就不可能锁门。 可魏冉却能理解妙月初经人事的尷尬心境,从而放弃双凤来潮的乐趣,这份体贴,让幼娘更加坚信她和妙月跟对了人。 翌日一早。 魏冉將一封信件交给驛丞方同庆。 “劳烦方大人跑一趟州牧府,將这封信交给陶州牧。” 方同庆拱手道:“世子放心,下官定亲自將信件送到陶州牧手上。” 信封很厚,里面除了要求让陶谦大量收购米粮的內容外,还有五十万两用於购粮的银票。 早膳期间,他就从方同庆口中了解到,凤阳郡一共有五个县,每个县常住人口大概有三十万。 如果凤阳五县全部灾荒,五个县加起来的灾民至少一百万以上,这一百万灾民,每天要消耗的米粮至少一万担。 大驪一担粮十二斗,每斗十斤,共计一百二十斤。 每天一万担粮食的消耗,也只是建立在让灾民饿不死的情况下。 如果让他们吃饱喝足,每天至少要两万担粮。 如今的大驪通货膨胀,米粮的价格翻了差不多三倍,从几十年前的40文—50文一斗,发展到现在120—150文一斗,土地兼併功不可没。 而且賑灾从来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问题,少则数月多则一年,等新粮食收割,百姓有了吃的,才算賑灾成功。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如果从现在开始计算,新粮下来还需要三个月时间,大概需要一百万担粮。 魏冉並不担心灾民能吃多少粮食、掉多少银子。 他真正担心的是锦州粮商坐地起价,不法分子暗中搞鬼,甚至煽动民心引发暴乱。 很快,文公公赶著马车拉著魏冉、陈雯儿和她的小侍女出城。 凤阳郡在东南方向,距离洛州不足百里,加快行程,天黑前便能抵达。 ………… 商府,锦鲤池旁。 商世杰看著手中信件,不吝赞道:“该说不说,这小子书法还不错。” 他隨手將信件丟给陶谦,斜睨对方冷声问道:“是你將凤阳郡灾荒的事透漏给他的?” 陶谦不卑不亢,拱手一礼道:“公子,洛州城距离凤阳不足百里,凤阳全郡灾荒,城內不少百姓都知道此事。” “倘若我这位总领一州政务的州牧对此一无所知,未免有些太假。” “他刚好提及去探望长公主,本官也就顺理成章的相告一声。” 商世杰点头道:“是这个理,他若去探望长公主,公主府的人也会將凤阳灾荒的事告诉他。” 陶谦恭敬问道:“他让本官以州府名义收粮,还给了五十万两银票,他毕竟是钦差,代表的是陛下,倘若未能如他所愿,本官也不好交差,还请公子示下。” 商世杰洒下一把鱼食,拍了拍手道:“长公主这盘棋下了一年,绝不能毁在他手中。” “我会通知全城粮商,將粮食价格集体上涨一万倍。” “时间会一直持续到他放弃帮助长公主为止。” “区区五十万两银票,也只够他买三十几担粮而已,” 陶谦惊愕道:“那……下官还买不买?” 商世杰皱眉不悦:“你是猪吗?用五十万两去买三十几担粮,少吃一口猪食都办不出这事。” 陶谦老脸一红,主动作揖告退。 下午时分。 通往凤阳郡城的官道上。 “公主殿下,这已经是一路上碰到的第十二具尸体了。” 陈雯儿探出脑袋,红红的眼睛里是哀伤的眼神:“文公公,挖个坑埋了吧。” 路边是一具瘦骨嶙峋的老人尸体,看情况是饿死的,从腐烂程度来看,不超过三天。 倒是魏冉显得平静许多。 这一路上,遇到不少灾民乞討。 管道两旁,有很多被野狗啃食到面目全非的尸体。 也有不少逃难途中卖儿卖女的灾民。 甚至还看到几个灾民饿的实在受不了,把死人架在火上烤的。 魏冉这一路上看多了,多少也有些麻木。 文公公嘆道:“老奴理解公主心善,可途中饿毙之人不少,每一个都要管,继续耽搁下去,天黑之前就到不了凤阳了。” “如今凤阳灾情严重,灾民中难免会有心怀叵测的刁民,若在孤村过夜恐有危险。” 魏冉点头道:“文公公说得对,咱们应该儘快赶到凤阳去参与救灾,把时间浪费在死人身上很不明智。” 陈雯儿啜泣两声,艰难的点了点头。 未来两个时辰,她再也没有往车窗外看一眼。 终於,凤阳郡到了。 城墙约有十丈高,看上去有些老旧斑驳。 城外聚集了一批难民,稀稀疏疏约有上千人,全部堵在官道两旁的荒草中。 他们每个都破衣烂衫,神情麻木双眼无神。 可见到有马车经过,全都一窝蜂涌上来討要吃食。 “官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求求贵人赏口吃的,我家孩子快饿死了。” “求官爷施捨……。” 眼瞅道路要被拥堵,几名暗龙卫全部亮刀,將灾民隔绝在外。 “都闪开。” “再敢上前一步,杀。” 暗龙卫冷酷无情的声音,伴隨著一个趁乱扑上前,被一刀砍掉脑袋的懒汉,灾民当场被震慑住。 暗龙卫才不管你是坏人还是好人,只要是威胁到公主安全的人,哪怕是大善人也被当成敌人。 但儘管如此,仍是有妇女跪在官道上嘶喊。 “车里的贵人行行好,把我家秀兰收了吧,您別看她瘦,只要赏口饭吃,不出个把月就白白胖胖了,她,她会伺候好贵人的。” “秀兰,快磕头,快给贵人磕头。” 陈雯儿见此一幕,刚要开口劝魏冉行行好,可看到一群妇女一窝蜂全部涌上官道,她嚇得喉咙蠕动两下,默默地退回到马车里。 接著便是马车外面乱糟糟的鼎沸人声。 “我家二妮也会伺候人,贵人把她收了吧,不要钱,有口饭吃就行。” “我家菜苗会做手工,吃的也少,一天一碗麦麩就够……。” “我家桃会暖床……。” “我家……。” 场面乱作一团。 负责先行探路的暗龙卫,此时也终於带著一个几百人的骑兵队赶来。 灾民们看到骑兵队后,全都惊慌失措,满脸畏惧的退回官道两旁的乱草中。 暗龙卫归队后,骑兵队为首之人翻身下马,冲马车內拱手道:“下官凤阳郡守何云礼,奉长公主之命,前来迎接世子和三公主。” 魏冉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这何云礼四十几岁,模样白白胖胖,留著八字鬍,相貌精明,与灾民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第一直觉告诉魏冉,这何云礼,不是什么好鸟。 “带路。” 冷冷的丟下二字后,魏冉便退回马车里。 良久之后。 当马车再次停下,魏冉和陈雯儿都还未下车,便听见文公公语气有些激动:“老奴参见长公主殿下。” 一个同样激动,但却温柔至极的女子声音传来。 “文公公,您年事已高,不必多礼,经年未见,公公还是老样子,身体可还康健?” “托公主的福,老奴无灾无病。” “那就好。” “雯儿,快下来让姐姐看看你,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变漂亮。” 隨著哽咽的温柔声音接近,车帘被一只白皙的手掀开。 一张柔美无暇的素容探入其中……。 第216章 带上尸体,滚! 女人半身探入门帘,露出一张温柔至美的脸。 魏冉一路上都在听陈雯儿讲述她皇姐有多美,现在见到真人,才知道她没有撒谎,甚至比她描述中还要美。 长公主本名陈姿韵,人如其名,环姿艷逸,韵雅静美。 她脸颊略显消瘦,眉似兰叶般修长,剪水双瞳润泽朦朧,晶莹的眸光中满含激动和思念。 先是看向魏冉,微微頷首算是打过招呼,旋即便看向陈雯儿,含泪惊喜道:“雯儿,三年未见竟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快出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姐姐。” 沿途所见饿殍遍野的场景,让陈雯儿再也绷不住,哭著扑在陈姿韵身上。 “哎呀,好重。” 陈姿韵皱了皱酸涩的鼻子,將陈雯儿抱下马车,还不忘哭笑著调侃一下妹妹的体重。 “姐姐,你好瘦。” “还有你的衣服……。” 陈雯儿摸上姐姐后背,手掌便感受到皮肉之下的胛骨和脊柱,发现姐姐几乎都要瘦脱相,忍不住哭了出声来。 陈姿韵衣物朴素无华,淡色襦裙被洗到泛白。 头上髮饰也仅有一根造型古朴的木簪,跟陈雯儿的满头金饰对比,显得极为寒磣。 魏冉下了马车,刚好看到陈姿韵提起裙摆原地转圈笑道:“衣服怎么了?这不挺好的,料子软和又乾净,穿著可舒服呢。” 她身旁侍女却眼睛一红,哽咽道:“三公主,长公主为了买粮,几乎把公主府…………。” “小莲。” 陈姿韵却回身瞪了一眼。 小莲垂首不语,只是眼泪却抑制不住。 凤阳郡守何云礼拱手道:“长公主,人已带到,若无其他事,本官就先告辞?” 陈姿韵撇了他一眼,態度冷淡的点了点头。 何云礼又对魏冉和陈雯儿分別行了一礼:“三公主殿下,世子殿下,本官告退。” “等下。” 魏冉叫住何云礼,神態平静道:“何郡守,你现在派人去通知凤阳五县的县令,明日辰时我要在郡守府看到他们,逾期未至者;斩。” 长公主望著他的目光有些诧异。 何云礼神色怪异道:“本官乃是凤阳郡守,是凤阳郡的最高行政官,世子无官授在身,怕是没资格向本官布政吧?” 他身旁一位狗头师爷一样著装的半百男子,笑声中带有强烈不屑。 “呵呵,凤阳郡虽是长公主殿下的封地,可长公主殿下也仅有税收权,並无行政权。” “正如世子没有官身一样,世子该不会不知其中道理吧?” 魏冉望著狗头师爷冷声道:“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狗头师爷拱了拱手,大有一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自豪感:“本官凤阳郡郡丞汤宝林,正四品官身,这里除了郡守,郡丞便是最高主政官,你说本官有没有说话的份?” “哦。” 魏冉轻轻哦了一声,偏头看向陈雯儿扬了扬下巴,並朝一边努努嘴:“少儿不宜,转过去。” 陈雯儿开始没明白。 可看到魏冉一只手已经搭在刀柄之上,顿时容失色,慌忙捂著姐姐陈姿韵的眼睛转过身去。 “雯儿,你这是……。” “嘘,姐姐別看。” 鏗,拔刀声传来。 陈姿韵和陈雯儿立刻听到身后传出噗嗤一声。 陈姿韵容失色,一把拨开陈雯儿的手转身惊呼:“不要,別……。” 可为时已晚,魏冉已经一刀刺穿汤宝林胸膛。 “你,你……你敢……杀……我?” 汤宝林不可置信瞪著魏冉,表情渐渐被恐惧所取代。 他被一脚踢开后,隱约听到对方说了一句『垃圾,你在狗叫什么?』 汤郡丞脖子一歪彻底断绝生机。 何云礼与身后一眾城防军皆是脸色大变,满脸骇然后退不止。 见此一幕的长公主脸色发白,脸色也有些惊慌失措。 陈雯儿还以为她是因为看到魏冉杀人才惊慌,立马抱著陈姿韵温柔安慰:“姐姐別怕,有魏冉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姐姐。” 陈姿韵反而更加担忧,但这里人多眼杂,她也只是急忙对陈雯儿道:“雯儿,快去拦著他,可莫要让他在伤人,否则,否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望著何云礼等人的目光中多有忌惮之意。 何云礼双目圆睁,又惊又怒:“你敢杀朝廷命官?身为世子,你岂能如此罔顾王法?” 魏冉收刀入鞘,从怀里拿出官册丟到何云礼身上。 “这是本世子钦差官册,此行凤阳郡,代表陛下全权賑灾,此刻起,总领凤阳郡一切政务。” 何云礼打开官册看了一眼,不由身子一抖,神色变换几次后,忙换成諂笑嘴脸:“原来是钦差大人,汤郡丞顶撞钦差,死得不冤。” 他双手將官册还给魏冉,信誓旦旦道:“钦差大人放心,下官立刻让人去通知几位县令,保证他们连夜去郡守府报到。” 魏冉接过官册,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尸体抬上,滚。” “下官告退。” 何云礼咬了咬牙,让人將汤郡丞尸体带上后离去。 不多时,五名信使衝出郡守府。 其中四个奔至各县,最后一个则去往洛州。 公主府內冷冷清清,庭院被清扫的一尘不染,且显得极为空旷,几乎没有任何摆设不说,就连下人也稀稀疏疏。 移步待客厅,陈雯儿顿时鼻子一酸。 “姐姐,厅內的家具呢?” 客厅里除了几张桌椅外再无它物,老鼠来了都得摇头含泪丟下几颗存粮施捨。 陈姿韵淡淡一笑:“姐姐喜欢清静,雯儿,你不觉得陈设简单令人感到舒服吗?” 陈雯儿仰起头吹了几口气,將即將垂落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没有继续深剖下去,对身后说道:“文公公,快去把我和魏冉给姐姐准备的礼物拿来。” 等文公公离去,陈姿韵这才开始仔细打量魏冉,眼里满是欣赏:“閔王世子一表人才,又才华横溢,真乃世间少有才俊。” 魏冉神色尊敬道:“皇姐过誉了。” 眼前这女人太温柔了,而且为了救济灾民,不惜变卖家產,足可见其高贵品质。 魏冉也因此打心眼里尊敬这位长公主。 陈姿韵如今也不过只有二十三岁,正直鲜一样的年纪,却要背负带领百万灾民活下去的使命。 如此重担不仅没能將她压垮,甚至还能让她保持良好心態,换其他同龄女人,恐怕早已崩溃。 见魏冉谦逊有礼,陈姿韵温柔一笑:“並非本宫过誉,而是你过谦了。” “你领兵击败北胡一事,本宫也有所耳闻。” “万幸大驪有世子这般年少有为之人,才不至於让北胡深入,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 “请受本宫一拜。” 长公主收起笑容,对魏冉拜了下去。 魏冉急忙躲开:“皇姐,这可使不得。” “皇姐?” 陈姿韵被一句皇姐叫的满脸疑惑。 陈雯儿羞涩道:“忘了告诉皇姐,父皇已將我赐婚给他。” 陈姿韵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忧。 身为长公主,她自然也清楚大驪与北凉的政治格局。 以她的理解方式来分析此事,应该是陈尧想以两家联姻稳定局势。 第217章 人为灾荒,为富不仁! 陈姿韵见陈雯儿提及赐婚一事所表现出的娇羞状態,便知道妹妹对这位郎君很满意,她也开心的为两人献上祝福。 “文儿得此郎君何其幸也?” “皇姐祝福你们早结连理,白首同心。” 陈雯儿娇羞的望了魏冉一眼,魏冉也笑著回应了一句『多谢皇姐』 这时,文公公將两人准备的礼物送了进来。 陈雯儿迫不及待掀开两米长的锦盒。 “皇姐你看,这是我从洛州给你带来的浮光锦,是不是顏色很好看?” 陈姿韵满眼都是喜欢。 “是挺好看,应该不便宜吧?” “嘻嘻,没银子,是林氏布行的萱萱姑娘白送的。” “还有这好事?” “姐姐快看,这是魏冉给你挑选的檀香木梳,还有这个,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姐姐怎能猜的出来?” “那姐姐闻一闻。” 陈雯儿捧著没有拆封的香皂全家桶木盒,送到陈姿韵鼻子下面。 陈姿韵嗅了嗅鼻子,顿时惊讶道:“好香的味道,雯儿,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姐姐打开一看便知。” 陈姿韵迫不及待打开香皂盒,映入眼帘的是四块內嵌瓣、印有纹的方块香皂。 这里一共有四个味道。 分別是梅和两种山茶,最后一个是混合香。 “天吶,这竟然是香皂?” 陈姿韵惊呼一声。 陈雯儿惊讶道:“姐姐,你竟然知道这是香皂?” 陈姿韵拿起一块香皂放在鼻子下面不停嗅著,喜欢的爱不释手。 “前几日去张家粮铺买粮之时,刚好见到王家粮铺的王刘氏拿香皂去张李氏面前炫耀,皇姐这才有幸得见。” “当时张李氏被气的脸都白了,听刘王氏说,这香皂是从长安传到江南,才面市便售罄,是她六千两银子从黑市商贩手里买来的。” “六千两?” 陈雯儿惊呼一声,猛地看向魏冉。 魏冉不以为意道:“价格昂贵是因为有价无市,別说六千两,只要有人对这东西有执念,六万两银子都捨得。” 陈雯儿有些气鼓鼓道:“你简直良心坏透了,明明有香皂这种赚大钱的买卖不分享,却给人家一个几文钱一块的肥皂生意。” 魏冉眨了眨眼:“將来你嫁给我,这香皂生意不也算你家的?” 陈雯儿张大嘴,抓著后脑脸一红:“好像还真是,不过,看到別人用一块香皂赚六千两,本宫这心里就很痛。” 魏冉哈哈一笑:“钱是赚不完的,把心態放平。” “等等。” 陈姿韵瞪著两人,不可置信道:“本宫听你们的意思,这香皂好像是……。” “没错。” 陈雯儿嘻嘻笑道:“这香皂生意就是魏冉捣鼓出来的。” “天吶。” 陈姿韵捂著小嘴,震惊的后退两步。 魏冉微笑道:“皇姐,出门太急,就带了这一盒香皂全家桶,等解决完凤阳灾情,我让龙门鏢局的鏢师给你送来一车。” 陈姿韵温柔笑著点头。 但她念头一转,便悵然问道:“父皇委任你为钦差,不是让你来凤阳賑灾的吧?” 魏冉还未开口,陈雯儿就急忙道:“皇姐,魏冉就是奉父皇之命前来帮助你賑灾的。” 陈姿韵揉了揉陈雯儿脑袋,一脸欣慰道:“皇姐知道你想缓和我与父皇的关係,其实皇姐早就不恨他了,你也无需骗我。” 陈雯儿心虚的低下头去,弱弱问道:“皇姐怎么知道他不是父皇派来賑灾的?” 陈姿韵嘆息一声:“皇姐知道父皇心存愧疚,年前,皇姐就曾派人去长安送信,哪怕父皇铁石心肠,也不至於连声问候都无,可那封信却一去不返。” “后面皇姐陆陆续续派人送信,结果不仅信件石沉大海,就连送信的人也都没有回来。” “当时皇姐就已经猜到,是有人不想让父皇知道凤阳灾情。” “后来,皇姐有三次想渡江北上长安,结果都被洛州的漕运司拦截。” “皇姐甚至去找过海神帮私渡,可哪知海神帮也被幕后之人收买。” “这段时间皇姐一直都生活在幕后之人的监视下,受困於此,无能为力。” 陈雯儿怒道:“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欺负皇姐?可恶,太可恶了。” 陈姿韵既无助又无奈道:“南川有如此大能耐之人,除了商家,別无二家。” “商家,又是商家,这个商家简直太可恨了,父皇真应该派兵灭了他们。” 陈雯儿气的不行。 魏冉不无调侃道:“恐怕派兵都无济於事,你父皇的兵能不能过江还尚未可知。” 陈雯儿惊呆了:“这,商家竟连父皇都不害怕?” “他们若是怕,就不会攛掇三皇叔造反了。” 陈雯儿震惊的看向姐姐:“什么?三皇叔造反是授意於商家?” 陈姿韵无奈点头道:“商家想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三皇叔便是最佳人选。”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三皇叔兵败,你皇姐夫被连累到满门抄斩。” “商家死性不改,又將目光锁定你五哥,想扶持他去当那个傀儡皇帝,皇姐是最大障碍。” “凤阳发生灾荒之初,商家的商世杰曾对皇姐表態,只要皇姐请命,让父皇把我改嫁给他,他不仅能帮皇姐賑灾,还会出资將凤阳郡打造成第二个繁华的洛州城,让皇姐权倾南川。” “什么?”陈雯儿气急败坏道:“太不要脸了,这个商世杰是什么品种的癩蛤蟆?竟然敢打皇姐的主意?” 陈姿韵双手掩面,留下痛苦的眼泪。 “若是我早点屈服於他,凤阳也不至於成为如今的人间炼狱。” “是我自视清高,害了凤阳百姓,我是凤阳的罪人……。” 长公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头痛哭出声。 陈雯儿心疼的抱上她,边哭边咬牙道:“皇姐不哭,这与你无关,是那个商世杰太坏了。” 魏冉忽然说道:“哭不能解决问题,咱们还是先聊聊凤阳的受灾情况吧。” 陈姿韵擦乾眼泪,面露歉意:“抱歉,本宫一时难以忍受。” “皇姐,咱们今后是一家人,无需跟我客气。” 陈姿韵向魏冉投去感激目光。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才將灾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川江以南,地属亚热地区,粮食多以两季稻为主,並且分为早稻和晚稻。 三月春分种早稻,七月小暑收割,七月底种植晚稻,十一月收割。 事情起因便是,从去年三月开始,锦州多地粮商放出消息称;他们从南疆引入优良稻种,一亩劣田的產量可比两亩沃土。 百姓闻之兴高采烈,但一直都求种无门,可谓被吊足了胃口。 南疆优良稻种的传言一直持续到六月芒种之时,各地粮商终於放出消息,百姓可用本地稻种换购南疆优良稻种,而且是一斤换一斤。 百姓哪里遇到过这种好事? 纷纷將手中本地稻种全部换成了南疆稻种。 聊到此处,陈姿韵不由惨笑一声:“那南疆稻种果然比本地稻种大一些,凤阳百姓爭相换购,却不知那所谓的南疆稻种,竟是被恶意煮熟又冷水浸泡而成,根本就不会生根发芽。” “这针对我一个人的局,早在去年年初就已经开始。” “各地粮商换购给其他郡县的稻种是活的,换购给凤阳百姓的稻种却是死的。” “可怜凤阳一郡,一百六十余万百姓,四十几万户人家全部颗粒无收。” “本宫求地无路,求天无门,虽然免了赋税,可也只能眼睁睁看著灾民饿殍遍野。” “书中的易子而食成真,本宫亲眼目睹几名懒汉无赖將一名女子杀害后架在火上銬食……。” “天吶。” 陈雯儿脸色发白,一手捂著嘴开始反胃。 魏冉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迫切的想要切碎一个人。 商世杰举全郡上下百万人的生命做局,其残忍程度已经刷新他的认知。 为富不仁,这话绝非空穴来风。 第218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陈姿韵声泪俱下诉说著灾情起因和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 原本的公主府还有许多侍卫,有些是去长安送信至今未归,有些是死於护送她渡江北上,还有些禁不住金钱诱惑卖主求荣。 如今她在凤阳郡公主府內的人,加上她在內也仅有十几个。 陈雯儿也因为心疼姐姐而哭的泣不成声。 陈姿韵嘆道:“本宫虽然看似自由,实则身陷牢笼。” “与本宫有关之人,哪怕出门都会被人监视。” 她转头看向魏冉,苦涩一笑:“现在好了,这座凤阳城,你们进来容易出去难。” “这整个凤阳郡,除了梅山县令和典將军外,都是以商家马首是瞻的官员。” 陈雯儿咬牙切齿道:“难怪我看那个何郡守如此討厌,別人都肤色黝黑身体清瘦,只有他白白胖胖一身肥肉,很明显是个贪官。” 陈姿韵担忧道:“世子,汤郡丞的小女儿是商世杰的一位姬妾,你杀了汤郡丞,有那位姬妾吹耳旁风,商世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魏冉失笑道:“我昨日已经和商世杰打过交道,他若能杀我,我早就死了。” 陈雯儿握住陈姿韵的手,满脸自豪道:“姐姐放心,魏冉厉害著呢。” “他在洛州天仙楼杀了不少商世杰的人还能全身而退,商世杰根本拿他没办法。” 陈姿韵闻言倍感震惊。 魏冉为了让她安心,微微一笑道:“皇姐放心,我与商世杰约好两日后一起宴饮。” “到时我会彻底解决凤阳灾荒,届时你想去哪都不会再有人监视你。” 陈姿韵慌忙道:“他苦心经营一年的局,岂会如此好心放过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时,文公公含笑道:“长公主放心,您应该相信世子,老奴可为其担保。” 陈姿韵有些惊讶的望著文公公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唇角也不自觉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既然文公公信他,本宫有何理由不信?” 她起身抱著香皂盒展顏一笑道:“莲儿,走,跟我去后厨准备些吃食。” “世子,雯儿,你们在此等候,本宫失陪一下。” 言罢,她和莲儿走出门去。 待进入內府,陈姿韵偏头对莲儿道:“去让后厨准备些酒肉。” 莲儿为难道:“公主,府上哪里还有酒肉?为了节衣缩食,全府上下已经半个月未曾见肉。” “家中藏酒也早在一个月前全部卖掉。” “如今后厨就只有一担米粮和两担麦麩,对了,还有一筐野菜。” “这样……。” 陈姿韵將香皂盒塞给莲儿,並將手腕上的金珠手串取下一併给了她。 “把金珠拿去当了换些酒肉回来。” 她抚摸著香皂盒恋恋不捨道:“还有这香皂,送去张家粮铺,看能否从张李氏手中换五千担粮食回来。” 莲儿急忙道:“公主,这香皂是世子送给您的,您好歹也应该留一块自己用,若是世子闻不见您身上的香皂味道,您要如何作答?” 陈姿韵犹豫了一下,便从香皂盒中取出那块混合香的香皂。 “去吧,带上阿丑一起,快去快回。” 莲儿眼泪忍不住落在香皂盒上,低头便朝府外走去。 她来到门房敲了敲门板。 一个身高中等,身材消瘦,腰上掛著一把朴刀的年轻男子从门房走出。 “阿丑,跟我去粮铺换粮。” 被叫做阿丑的年轻人,左脸有一块三角烙铁烫出来的疤,上面刻著一个奴字。 有脸是一块四方烙铁烫出来的疤,上面刻著一个丑字。 不过拋开这两道几乎覆盖全脸的疤痕外,阿丑的面部轮廓给人一种稜角分明的感觉,尤其一双眼眸炯炯有神中带著杀气。 阿丑冲莲儿咧嘴一笑,並朝门房中有些驼背的老头打了个手势。 “阿巴阿巴阿巴……。” 几乎从根部被剪断的舌头,让阿丑的嘴里只能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门房老头笑著摆了摆手。 阿丑赶著马车拉上莲儿去了张家粮铺。 凤阳城內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贩夫,不以种田为生。 可如今灾荒严重生意难做,有些店铺天还没黑就关门歇业,大街上也是人影萧条,行色匆匆。 张家粮铺距离不远,只用了半炷香时间。 粮铺门口摆放著藤编粮篓,里面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小石子中竖著一块牌子,上面写著;今日粮价三百文一斤。 阿丑看到今日粮价,瞪著杀气腾腾的双眼对莲儿一阵比划。 “阿巴阿巴阿巴……。” 莲儿咬著嘴唇,一脸为难的看了眼怀中香皂盒,最终无奈嘆道:“我知道贵了些,可城內就只有这几家粮商,不来张家就得去王家,还不都是坐地起价?” 阿丑直接拔出有些锈跡斑斑的朴刀,一刀便將粮价牌子砍断。 这也引起铺子里的掌柜注意。 “哎哎哎,干什么的?敢来张家粮铺闹事?不想活了?” “哟,原来是公主府的莲儿姑娘。” 微胖掌柜贱兮兮的靠在门框上,贼眼不停在莲儿身上游离:“莲儿姑娘是来买粮还是赊粮?” “若是买粮还好商量,可若是赊粮……嘿嘿,给我当几天小妾,我可以考虑给你几担粮。” 阿丑直接举起刀指著微胖掌柜。 微胖掌柜不以为意的皱了皱眉:“丑东西,拿把破刀指你宋爷爷作甚?真敢砍我不成?” 阿丑没有废话,直接举刀冲了过去。 可粮铺里一时间涌出十几位手持朴刀的壮汉。 莲儿气的胸口起伏,咬著牙道:“阿丑,回来。” 阿丑怒哼一声,一刀砍在藤编粮篓上。 莲儿沉声道:“宋掌柜,我当然是来买粮,只不过,你们这粮价涨得也太狠了,昨日还二百文一斤,今日就三百文了?” 宋掌柜贱兮兮一笑:“嫌贵別买啊,我又没逼著你买。” “再说了,这米粮的价格都是大老板定的,我一个小掌柜哪里做得了主?” 莲儿无奈道:“我要见李夫人,就说我这里有她心心念念的香皂,想跟她换点粮食。” 宋掌柜对其中一名持刀壮汉点了点头,壮汉跑回了粮铺。 不多时,一个容貌妖艷,浓妆艷抹的半老徐娘衝出粮铺,一脸惊喜看著莲儿:“香皂呢?快给我看看。” 她想要上手去抢,但被莲儿躲开。 张李氏盯著香皂盒兴奋道:“天吶,竟然是香皂全家桶,莲儿,快打开给我看看。” 莲儿小心的將香皂盒打开。 张李氏看后眉头一皱:“这怎么还少了一块?” 莲儿没有多余废话,开门见山道:“这里只有三块香皂,能从你这里换多少粮食?” “你想换多少?” 莲儿比划出五根手指:“五千担。” “五千担?”张李氏仿佛被踩到尾巴一样,直接跳起来骂道:“死丫头,你怎么不去抢?” “你也不看看今日粮价多少,三块破香皂就想换五千担米粮?你怕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呢?” 莲儿扣上香皂盒,无奈道:“既然不换,那就算了。” 她作势上车要走。 可张李氏急忙笑著上前阻拦:“换,换换换,不就五千担米粮吗,多大点事,香皂给我,明日一早来收粮。” 莲儿不傻,略一思考才说道:“立字据,签字画押。” 张李氏明显不悦,但还是对宋掌柜道:“老宋,快去准备字据。” 宋掌柜回到粮铺准备了一份字据,莲儿检查无误后,才让张李氏在上面签字画押。 张李氏擦去手上印泥伸出手来:“香皂可以给我了吧?” 莲儿小心將字据收好后,才將香皂盒交给张李氏。 张李氏抱著香皂盒喜笑顏开,但下一刻就一脸寒霜,指著莲儿厉声道:“死丫头,用几块破香皂就像拿捏老娘?” “给我上,把字据抢回来。” 莲儿脸色一变,拔腿就跑。 “阿丑,快走。” “阿巴阿巴。” 阿丑愤怒的红了双眼,一刀快如闪电,直接劈在一名打手胸口。 破伤风之刃噗嗤一声没入打手胸膛,打手虽然倒地,可刀却潜入太深,阿丑脚踩著尸体才把刀拔了出来,並指著跃跃欲试的打手们,一脸的凶相毕露。 宋掌柜急忙道:“老板娘,算了算了,这阿丑砍起人来不要命,咱们虽然人多,但也不见能討到好果子吃。” “而且香皂已经到手,她空有字据也没用,咱们赖帐,公主府就算明抢,也得有实力不是?” “您瞅瞅公主府那三五七八个老弱病残,拎刀都费劲,拿什么跟我们抢?” 张李氏满脸喜爱的抚摸著香皂盒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一个落魄公主,还真把自己当成凤阳郡的主人了?” “喂,那丑孩子,对,喊你呢。” “回去告诉你家公主,让她明日將字据还回来,兴许老娘一高兴还能施捨她几担米粮。” “可若不將字据换回来,她一粒米也看不到。” “还不快滚?” 阿丑咬了咬牙,往地上尸体身上吐了口口水后,便赶著马车向莲儿追去。 半路上,他追上了莲儿。 莲儿早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丑停下马车让她上来后,便双手比划著名,嘴里阿巴阿巴个不停。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莲儿终於明白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219章 这人杀的,没礼貌! 魏冉经过短暂的思考,脑海中终於完善了一个賑灾计划。 陈雯儿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好奇问道:“魏冉,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賑灾良策?” 魏冉点头问道:“皇姐,凤阳郡的灾民大概有多少?” 陈姿韵神色黯然道:“除了那些不以耕田为生的贩夫,其余全是灾民,去年年底,各地百姓家中尚有余粮,两个月前才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凤阳郡有一百六十万百姓,大概有一成贩夫,其余有一部分投奔远方亲友,一部分逃荒,一部分將田產卖给地主成了佃户。” “再拋开那些饿死或被父母卖掉的,凤阳全郡大概还有一百万灾民,万幸现在是春季,山中野地有野菜,否则会饿死更多人。” “灾民分布呢?”魏冉再次问道。 陈姿韵想了想,才回答道:“郡城和县城之外都设有粥棚,有些心善之人偶尔会施粥,灾民大多集中在郡城和县城周围。”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沿街乞討,世子询问这些,莫非已有賑灾良策?” 魏冉摇头道:“方法是有,但是不是良策还尚未可知。” 陈姿韵欣喜若狂,激动的快要落下泪来。 “本宫替凤阳百姓……。” 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外面便传来莲儿怒气冲冲的声音:“公主,公主。” 下一秒莲儿和阿丑进入大厅。 陈姿韵怕她將自己当掉手鐲去买酒肉的事说出来,於是便主动岔开话题问道:“莲儿,是不是晚饭煮好了?” 莲儿眼眶一红落下泪来,轻咬银牙道:“公主,奴婢真的受不住了,有些事,您就算打死莲儿,连夜也要说出来。” “您让奴婢用香皂去张家粮铺换粮,奴婢不放心,便让张李氏立下字据。” 她將字据拍在桌上,哭著说道:“谁知奴婢刚把香皂给了张李氏,她便教唆恶奴来抢字据,若非奴婢跑得快,加上阿丑在后面拦著,这字据肯定被她抢了去。” 阿丑在一旁比划,嘴里阿巴阿巴个不停。 “张李氏让阿丑来给公主传话,让公主明日亲自將字据还回去,她一高兴,没准施捨我们三五担粮,您若不去还字据,一粒粮食也见不到。” “公主,呜……。” 莲儿憋屈的哭出声。 她將陈姿韵让拿去当掉的金饰放到桌上。 “沿途的几家酒肉铺子都关门了,奴婢也就没去当铺当掉公主的金饰。” 陈姿韵轻轻蹙眉,望向陈雯儿眼神有些心虚。 陈雯儿此时也被气哭。 “皇姐,公主府的日子如此难过吗?” “连买些酒肉都需要你去当金饰?” “我和魏冉是来探望皇姐的,不是来给皇姐增添负担的。” “只要皇姐好好地,雯儿跟著皇姐吃土都无怨言。” 陈雯儿说著说著便抱著陈姿韵嚎啕大哭。 “阿巴阿巴。” 阿丑双手比划著名。 魏冉皱眉看向莲儿:“他在说什么?” 莲儿抽泣道:“世子,阿丑说;城內的粮商都该死,从年初开始不停坐地起价,十几文一斤的米粮被卖到三百文。” “阿巴阿巴。” 阿丑愤怒的比划了几下,並顺手掏了一下裤襠,拍了拍屁股,比划了个大圆。 莲儿红著脸嫌弃的呸了一声。 魏冉表情古怪道:“他说什么?” 莲儿尷尬脸红的解释道:“阿丑说;张家粮铺的臭娘们是驴……驴日的,用她的大屁股到处勾引身强体壮的男人。” “她仗著自己给粮铺老板生了个儿子就作威作福,隔三岔五对公主阴阳怪气,公主府的家当八成都被她压价收购,阿丑有好几次都想一刀插,插她裤襠里。” 莲儿翻译完,还羞红著脸恶狠狠瞪了阿丑一眼。 还好陈姿韵和陈雯儿这对姐妹正在拥抱哭泣,並未听清莲儿的翻译。 “我大驪公主尊贵无双,岂容一介奸商欺辱?” 文公公面色阴沉,隨手拿起桌上字据看向魏冉,说话的语气阴惻惻的:“世子殿下现在是否如老奴这般,想抒发一下胸中怒意?” 魏冉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文公公。 他拍了拍阿丑肩膀。 “去张家粮铺,带路。” “阿巴阿巴。” 阿丑快步走出,並回头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魏冉出门,將官册丟给一名暗龙卫道:“去郡守府,抽调所有府兵和马车去张家粮铺运粮。” 陈雯儿擦了把眼泪,拉著陈姿韵边走边道:“姐姐,走,我们也去看看,区区一个粮商都敢欺负到皇姐头上,若是在长安,父皇诛他九族。” 被拉出去的陈姿韵担心道:“雯儿,你去劝一劝世子,別让他把事闹大。” “城內粮商都是南川商会的人……。” “哎呀公主。”莲儿插嘴道:“商家不给我们活路,那就和他们鱼死网破。” 陈姿韵为难道:“本宫不怕鱼死网破,本宫是怕连累到世子和雯儿,他们还未成亲,若是因为我便落难於此……。” 陈雯儿气鼓鼓道:“姐姐,我们是亲姐妹,魏冉是你妹夫,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不连累?” 不多时,张家粮铺。 张李氏拿著一块香皂嗅来嗅去,浓艷的脸上堆满笑容:“这香皂真是个好东西,真香啊。” “老板娘,让我也闻闻。” 张李氏一巴掌拍开宋掌柜的手,翻了个白眼道:“臭手,別弄脏老娘的香皂。” “哎呀,瞧瞧这纹真漂亮。” “王金莲那个贱人,得了一块肥皂就在老娘跟前显摆了好几天。” “明日就带上香皂全家桶去她跟前炫耀一番。” “只可惜,少了一块。” “老宋,等明日那位公主来还字据的时候,你多给她两担粮,让她把少的那块香皂交出来。” 没等宋掌柜回答,门口便传入一道清冷声音:“一块几千两的香皂在老板娘的粮铺里,却只能换来两担粮。” 魏冉从外面走入粮铺。 “是该说老板娘欺负老实人,还是该说老板娘心黑?” 张李氏、宋掌柜和一眾粮铺安保人员均是抬头望向门口。 待张李氏看清魏冉相貌后,顿时眼前一亮:“哟,这是哪家的小公子?长得可真俊俏。” “姐姐从不欺负老实人,至於心黑不黑,小郎君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李氏贪婪目光在魏冉身上游离,说这话的时候,甚至用手向下拉了拉襦裙,露出两团白肉。 魏冉皱眉,手握刀柄,冷著脸点头道:“好,那我稍后便將你的心剖出来看一眼是黑是红。” 张李氏一愣。 宋掌柜小声道:“老板娘,看著像是来找茬的。” 隨后进来的几人,印证了宋掌柜所言。 文公公和阿丑走了进来,隨后便是陈雯儿和陈姿韵以及莲儿。 粮铺的安保人员不由分说將张李氏和宋掌柜护在身后。 张李氏冷笑道:“我还以为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原来是长公主养的小白脸。” “嘖嘖嘖,公主殿下一向自视清高,怎地也学一些贵妇圈养面首了?” 陈姿韵顿时脸色通红,饶是温柔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怒容:“李夫人,本宫劝你积点口德。” “贱婢,侮辱公主,当死!” 文公公怒喝一声,越过魏冉便衝上前去,抬手便是一巴掌拍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距离最前面的一个打手脑袋,被其一掌拍碎,犹如烂西瓜一样炸开,红的白的依照惯性撒在后面之人的脸上。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嚇了一跳。 魏冉身后三个女人全都惊叫一声不敢去看。 其余打手心惊胆寒,有的直接腿软倒在地上。 可文公公丝毫没有停手的想法,铁鞭一样的手臂所过之处,不是脑袋和脖子拧麻,便是头骨震烈眼球飞出,场面极其残忍。 张李氏惊叫一声,嚇的脸色苍白躲在宋掌柜身后。 “啊,你你你……。” 宋掌柜亦是脸色发白。 正当文公公要一掌拍碎其脑袋之前,魏冉缓缓开口道:“文公公,留个全尸和活口,有用。” 文公公化掌为爪,一爪便將宋掌柜整个喉管连同声带给拽出来。 魏冉虽然经歷过也创造过几次血腥场面,但此时也被文公公的残忍程度和暴力美学给惊到。 杀个人搞成这样子,这老太监简直没礼貌。 第220章 诛九族改个人,这叫从轻发落? 张家粮铺里虽然没有血流成河,但场面却极其残忍。 张李氏早已嚇瘫在地,惊恐尖叫声中夹杂著语无伦次的求饶。 “別,杀我,別杀我,別……。” 余下未死的打手们,也全部缩在墙角,满脸恐惧望著一脸血的文公公。 “贱婢,哼!” 文公公怒哼一声便退至一旁。 魏冉看著黏糊糊无从下脚的木质地板,对张李氏勾了勾手指:“滚过来。” “別杀我,別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我一命。” 张李氏努力半天也没爬起来,双脚胡乱等著地面后退。 有些人就是这样,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会短暂丧失对身体的控制。 魏冉身后的阿丑快步走去,一把抓住张李氏头髮將她拖拽到魏冉身前。 期间,张李氏如同母鸡落水,手脚並用来回扑腾,口中发出阵阵惊叫。 这时,外面脚步奔腾。 郡守何云礼带著几百名府兵姍姍来迟。 他只是往粮铺里看了一眼,便满脸惊骇道:“这,这,发生什么事了?” 负责通知郡守的暗龙卫,也步入粮铺將官册换给了魏冉。 “何郡守,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听到魏冉传唤,何云礼硬著头皮进入粮铺。 张李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跪爬到他身前一把抱住何云礼其中一条腿。 “郡守大人,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张李氏声音哆嗦的不像话,一脸恐惧指著魏冉等人道:“他们,他们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就杀人,杀,杀人偿命,你快把他们全都抓,抓起来。” 何云礼看到自身衣服上沾了血,嫌弃的躲到一旁,隨后才向魏冉行礼道:“下官来迟,对此间事不了解,还请钦差大人解惑,此处究竟发生何事?” “钦,钦差?” 张李氏听到这个称谓,更加瘫软。 魏冉將字据丟给何云礼,冷声解释道:“何郡守,本官差人以价值一万八千两的香皂来此置换米粮,有此女立下的字据为证。” “可这贱婢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威胁本官不將字据还回来,一粒粮食也不给。” “这不,本官前来討要粮食,这贱婢竟然耍赖不说,还教唆恶奴袭击官吏。” 何云礼皱眉看向张李氏呵斥道:“有这种事?你好大的胆子,钦差大人的帐也敢耍赖?” 张李氏急忙道:“郡守大人,不是这样的,方才来用香皂换米粮的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莲儿,与钦差没有关係。” “而且民女也没有威胁钦差,民女只是威胁了莲儿,请郡守大人明鑑。” 何云礼听后心里咯噔一声,暗骂张李氏是个白痴。 莲儿是谁? 是能代表长公主的人。 现如今凤阳郡,但凡有点实力地位的人虽然都可以欺负一下这位落魄公主,可这种事是能说出来的吗? 有些事你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一旦说了,就会被定性,最次也是个蔑视皇权的罪名。 想到自己和张李氏的关係,何云礼抬手便一巴掌抽在她脸上骂道:“蠢货,闭嘴。” “钦差大人,张李氏威胁欺诈罪不可恕,下官这就將她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来人,把她给我……。” 魏冉抬手制止了他,神情漠然道:“何郡守,这可不是威胁欺诈那么简单。” “张李氏威胁欺诈的乃是当朝公主,她犯的是蔑视皇权的诛九族大罪。” “不过,念她是初犯,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何云礼急忙对张李氏道:“愣著作甚?还不快拜谢钦差大人?” “大人现在急需用粮,你坐拥张家在凤阳的粮仓,不该表示一下?” 言罢,他对张李氏不停使眼色。 张李氏就算再傻,此时也明白过来,自己今天遇上一个连郡守都不敢得罪的人。 她著急忙慌道:“钦差大人,只要您能从轻发落民女,民女愿捐献一万担粮食用於賑灾。” 魏冉看向何郡守。 何郡守为保住张李氏性命,强笑著拱手道:“下官愿为她做保,大人隨时都能差人来运粮。” 魏冉环视一周。 “诸位都听见了,本官对张李氏从轻发落,她便捐献一万担粮用於賑灾,何郡守可以作证。” 其实粮铺里除了何郡守之外,全是他这边的人。 陈雯儿咬牙切齿道:“若非因为这些粮食能救济灾民,像你这样的坏女人应该去死。” 文公公有些失望,脸色阴沉的他在想,要不要月黑风高找个机会把这个坏女人给一巴掌拍死。 可哪知魏冉语气突然变的很冷淡。 “张李氏蔑视皇权,其罪当诛九族,念及初犯,改为剖心之刑,尸体悬城门外曝尸七日以儆效尤。” 张李氏闻言眼前一黑,瞬间感觉天塌了。 何云礼眸子一缩,有些不满道:“这就是钦差大人说的从轻发落?” 魏冉冷眼斜睨道:“你就说本官有没有从轻发落吧。” “郡守大人,救命啊。” 这里唯一能救她的只有何云礼,可现在的何云礼也是回天乏术,面对求救,只能视而不见。 他虽然有商家做后台,可商家没有任何指示之前,他不敢轻易得罪魏冉。 张李氏求了半天都未得到郡守回应,顿时气急败坏的扑上去撕扯:“何云礼,你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老娘伺候你那么多次,你到头来对老娘见死不救?” “你还是不是人?” “聒噪。”魏冉將手中横刀丟给了阿丑道:“去,行刑。” 他从阿丑的眼睛里看到过变態目光,知道这是个狠人。 这点从他刚刚踩爆两颗眼球,弄得满身脑浆鲜血也要把张李氏拖出来就不难看出。 阿丑接过横刀,满眼都是羡慕。 可他顾不上欣赏,衝上去一把抓住张李氏头髮將之拖到角落,张李氏被嚇得几乎昏厥,粮铺里迴荡著她惊恐的尖叫声。 陈姿韵和陈雯儿早就被嚇得离开粮铺。 只有莲儿瞪著害怕却又期待的双眼,脸上带著大快人心的表情看著这一幕。 悽厉的惨叫,令屋內屋外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魏冉平静的对何云礼道:“何郡守,让府兵们进去把粮食运送到公主府。” “除了张李氏自愿捐献的一万担,还有本官拿香皂换来的五千担,一共一万五千担。” 何云礼知道魏冉是个硬茬,表现的极为顺从,立刻便吩咐府兵开始搬运粮食。 陈姿韵望著一车一车的粮食运往公主府,心里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看向魏冉消瘦挺拔身影的眼神有些羡慕,她痛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同时也钦佩对方的霸道冷酷与雷霆手段。 倘若自己从一开始就態度强硬杀伐决断,或许结局本不该是现在这样糟糕透顶。 第221章 陈姿韵命不久矣? 阿丑的手里托著一颗血淋淋的心臟,腋窝下夹著一把横刀,將张李氏拖出粮铺。 张李氏已经断气,死不瞑目的脸上还带著极度痛苦和绝望的表情。 她的心是被生剖出来的。 陈姿韵和陈雯儿不敢去看,倒是文公公笑著凑上去,指著心臟部位有些黑褐色瘀血的一小块地方呵呵笑道:“世子你看,这贱婢的心果然黑了。” 阿丑邀功一样將心臟举到魏冉眼前。 魏冉皱著眉偏过头去:“拿走。” 阿丑訕訕一笑,又將心臟给塞回张李氏胸口。 他取下夹在腋下的横刀,仔细往身上擦了擦刀上血跡,有些不好意思送到魏冉面前,依依不捨的交出去。 魏冉淡淡一笑:“顺手吗?” 阿丑阿巴阿巴比划了几下,一脸兴奋表情。 莲儿在一旁颤抖解释:“阿丑说这是他用过最锋利的刀,上次把人贩做成人蝎子的时候,使的刘屠户家的杀猪刀都没这么锋利。” 人……蝎子? 魏冉脸皮一抽:“莲儿,这人才……以前是做什么的?” 莲儿同情的看了眼阿丑,嘆了口气。 “哎,阿丑的父亲以前是个鏢头,一次押鏢途中遭遇山贼,丟了几箱昂贵胭脂,全家都被货主残害,阿丑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五年前我陪公主去买胭脂的时候,他就被掛在胭脂铺后院,公主用了一盒胭脂钱买下他,本来给了他一些盘缠让他谋生。” “后来去我和公主去梅山途中遇到山贼,阿丑协助侍卫御敌,身中七刀依然追砍山贼。” “等赶走山贼才知道,那半年来,阿丑就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暗中保护著公主,后来公主便將他留了下来。” 魏冉夸讚阿丑知恩图报的同时,也在感慨人心之恶。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仿佛不干坏事就活不下去。 见魏冉看向自己,阿丑急忙低头,双手將横刀递上去。 “既然喜欢,刀送你了。” 阿丑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停的比划著名。 莲儿噗嗤一声笑道:“世子,阿丑说;此乃当世名刀,您真捨得送他?” “呵呵。” 魏冉只是笑著摆了摆手,便走向不远处负手而立的何云礼。 原本面无表情的何云礼,脸上立马堆笑。 魏冉直接说道:“何郡守,你去让人把张李氏的尸体掛在城门外曝尸七日,本官会让莲儿写好告示,连夜送去郡守府。” “是。” 何云礼行了一礼。 “另外。” 魏冉话锋一转道:“何郡守今夜辛苦一下,起草一份粮不溢价的刑法文书,连夜下发给凤阳郡所有的粮商。” “至於內容,很简单。” “你就写:凤阳郡境內的粮价不得超出两倍,违令者杀无赦。” 何云礼脸色一变,面色深沉盯著魏冉道:“钦差大人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大驪自古以来便提倡商贸自由,钦差虽然代表陛下有执政权,可也没有改政权吧?” 魏冉挑眉:“哦?何郡守是建议还是抗议?” 何云礼脸色难看,皮笑肉不笑道:“钦差大人,下官斗胆相劝,此地是南川,並非长安,更不是北凉。” “世子孤军深入南川已是大险,难道非要为了一些贱民,去得罪南川商会的人?” “就算你把刑法文书改成粮价不超两倍,难道还能拦著人家卖与不卖?” 魏冉冷笑道:“那就再加一条,凤阳大灾,国难当头,有粮不卖者杀无赦。” 何云礼沉声道:“敢问世子,粮商们谎称粮食全部卖给了外地粮商,莫非你还要加上一条粮食不可跨郡交易?” 魏冉呵呵一笑:“何郡守,你倒是提醒了我,那就再加上这一条。” 何云礼似乎被气笑,连连点头道:“本官会按照钦差大人的吩咐去做,可钦差大人也要做好被粮商报復的准备。” “南川的粮商不仅都是心狠手辣的主,背后更有南川商会撑腰,钦差大人该不会不知道南川商会是商家说了算吧?” “当然知道。”魏冉沉声道:“別说有南川商会撑腰,就算是天王老子撑腰,敢违背我定下的刑法,我也会將他连根拔起。” 何云礼嘴巴张合几下,才见鬼般摇头:“疯了,你简直疯了。” “大人如此自寻死路,下官倒要看看,大人能笑到何时。” “告辞!” 他临走时,也不忘吩咐几名府兵將张李氏的尸体掛到城门外去。 全程听闻两人交谈的陈姿韵走上来,一脸担忧道:“世子的賑灾良策不会就是颁布法令,强行限制粮商涨价吧?” “南川大部分粮商都加入了南川商会,这些人有抱团共识,而且加入商会的保证银,是他们交给商家的保护费。” “世子若是因此损害粮商的利益,商家不为他们出头便是自砸招牌的行为,你……。” 陈姿韵一脸愧疚的低下头去小声说道:“你不能因为帮我賑灾,就让自己陷入险境,若是连累世子,本宫此生难安。” 她温柔的眸子里瀰漫一层泪雾,轻轻咬著单薄而性感的唇瓣,微笑中带著些许悽然:“就让我去向商世杰低头结束这一切,不能再因为我自视清高害死更多的人,凤阳百姓是无辜的。” 魏冉皱眉面露不悦:“长公主殿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又不是你,你没必要因为这里是你的封地,就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陈雯儿也走了过来。 “皇姐,魏冉说得对。” “商世杰想当駙马才造成如今局面,难道皇姐长相美丽就有错?” “如果那一肚子坏水的傢伙看上了我,为了得到我害死许多人,难道错在我吗?” 陈姿韵垂首沉默不语。 陈雯儿只是看上去傻的可爱,其实脑袋很灵活。 而陈姿韵虽然看起来很睿智,实则却一根筋,容易钻牛角尖的那类人。 从她执意让陈尧因为错杀駙马一家,而要求自己的父皇下令昭告天下为其平反就能够看出来,长公主绝对是个犟种。 等到一万五千担粮食全部运送到公主府,天空已经月明星稀。 陈雯儿见姐姐只是隨便吃了两口饭就將饭碗推开,没有继续吃的意思,她满脸担忧道:“皇姐平日里就吃这点饭?饭量也太小了吧。” 陈姿韵轻柔一笑:“姐姐不饿,自然吃得少。” 莲儿伤心道:“三公主,长公主饭量一直很好,吃碗白米饭还能喝碗粥。” “可自从一个月前,见到人吃人后就再也吃不下饭。” “哪怕厨子准备了各种样的饭食,长公主也只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啊?”陈雯儿惊呼道:“难怪姐姐会如此消瘦,姐姐没有去看大夫?” 陈姿韵轻笑道:“看过大夫了,大夫说过段时间就能恢復胃口,不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陈雯儿拍著胸脯鬆了口气。 魏冉皱眉道:“你这叫厌食症,很严重,得不到改善,会死人的。” 陈雯儿被嚇得容失色,就连陈姿韵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莲儿更是跪在魏冉面前崩溃痛哭:“求求世子救救我家公主,莲儿做牛做马报答你……。” 文公公神色复杂道:“世子,何为厌食症?” 魏冉解释道:“厌食症分为两种,一种是生理,一种是心理。” “生理厌食,是身体原因导致食欲不振无法进食,常见於体弱多病,过度节食减肥者。” “心理厌食,是一些不好的记忆导致进食障碍,从心里就排斥吃东西。” 莲儿哭著道:“公主的身体一直很健康,而且从未有过节食减肥,所以一定是回忆起一些不好的画面才排斥进食。” “你说的没用,得问长公主。” 魏冉看向长公主。 陈姿韵蹙眉道:“最开始確实每次吃饭都能想到那些不好的画面,所以就有些吃不下饭。” “但是最近,哪怕没有想到那些画面也吃不下饭,遇到可口饭菜还能吃两口,不合口的,一口也吃不下。” 魏冉嘆道:“哎,双重障碍厌食症,有些麻烦。” 陈姿韵很乐观的笑问道:“世子,若是一直持续当下状况,本宫还能活多久?” 魏冉摸索著下巴思索道:“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半年。” “什么?”陈雯儿直接嚇的哇哇大哭:“哇,姐姐,我不要你死啊。” 文公公颤声道:“世子所言……为真?” 魏冉无奈道:“文公公,我们习武之人讲究內练一口气,其实吃饭也是练气的一种,只不过吃饭得到的气只能维持活著。” 他这么形容只是想快速让人理解,如果把营养学搬出来,会浪费很多口舌。 直接用气来代替,能省去不少时间。 “长公主吃不下饭,体內就得不到气,久而久之,气耗殆尽,人也將死去。” “其实就是被饿死的,之所以能多活几个月,是因为平时喝水和偶尔的进食在维持生机。” 文公公点头嘆了口气:“老奴……懂了。” 听了魏冉的解释,陈雯儿哭的撕心裂肺,不停的追问他有没有救治长公主的办法。 魏冉不敢保证能不能解决陈姿韵的厌食症,面对陈雯儿不停询问,他也只好硬著头皮道:“办法有是有,但能不能成功就不清楚了。” 文公公和莲儿神色一喜。 陈雯儿哭著催促道:“那你快试试。” 魏冉两手一摊,满脸无奈道:“就算要试,也得让我把药材准备好吧?” “现在大半夜的,让我去哪里找药材?” 文公公起身道:“世子需要何种药材?老奴连夜去找。” “行吧,莲儿,你去拿纸笔来。” 莲儿跑得飞快,很快就拿来一套笔墨纸砚。 魏冉在宣纸上写下几种药材交给了文公公,文公公一看,顿时傻眼了。 “鸡,鸡蛋?” “番茄?” “野薺菜?” 文公公一连念了七八个菜名,最后黑著脸道:“世子这是拿老奴寻开心?” “这哪里是药材?这分明是食材。” 是的,魏冉写下来的药材其实都是食材,公主府把能卖的都卖了,府上目前除了米粮,就再也没有其他食材,就连他们今天吃的晚饭都是霜拌饭。 魏冉两手一摊:“治疗厌食症患者,就得需要食材,只要长公主能吃下饭,就算治疗成功。” 莲儿一脸失望:“世子所需食材,后厨一个月內都製作过,但公主就是吃不下,哎。” 魏冉起身道:“能不能吃下去,等文公公把食材找来就揭晓了。” “时间不早了,明日事情多著呢,大家早点洗洗睡吧。” 大家怀著沉重的心情各自回房。 尤其是陈雯儿,被陈姿韵安慰了好半天才停止哭泣,可回到房间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快要死了,就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嚶嚶哭个不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一个时辰后。 除了文公公不在公主府,其余人几乎都已睡著。 陈姿韵和衣而眠,但並未睡去,而是靠在床头,通过半开的窗户看著外面的月色,扁扁的腹腔內传来消化空气的咕咕声。 她想吃东西,可什么也不想吃。 “原来我真的活不久呢。” “都要死了,又何必留下一个烂摊子?” “就算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她对月亮温柔的笑了笑,下床穿好鞋子,动作轻盈的推门而出。 陈姿韵没有任何犹豫朝府外走去,可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屋顶传来两声轻咳。 她猛地转过头,惊慌失措看向自己闺房的房顶,在屋檐上確实躺著一个白色人影。 而且这熟悉的声音是……妹夫? 第222章 殿下真乃神人也! 魏冉躺在屋檐上,低垂的眸子注视著月光下的瘦弱身影,心里多少有些无奈。 他猜得没错,长公主果然是个犟种。 晚餐结束,他回房睡觉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长公主的犟种脾性,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肯定想让自己死的有价值一些。 本来他想把看守长公主的任务交给文公公,可老太监不在,他只能亲自上阵看著长公主,不让她脑袋一热去做蠢事。 结果他还真赌对了。 “你……。”陈姿韵有些诧异的望著房顶上的魏冉:“世子不在房中睡觉,怎会跑去房顶?” 魏冉坐起来,一脚踩著屋檐,一条腿垂在屋檐下晃悠。 “我还想问问长公主,大半夜不在房中休息,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现如今虽然春暖开,可夜里依旧寒冷,长公主就不怕著凉?” 陈姿韵怕惊扰到其他人,將声音压得很低。 “心事繁杂难以入眠,便出来走动走动,兴许走累了,就能入睡了。” 魏冉並不打算跟她语言拉扯,直截了当道:“你在房內的自说自话我都听到了。” “你说自己活不久,不能留下一个烂摊子,就算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陈姿韵身子微微一僵。 魏冉嘆道:“你是打算连夜去让何郡守替你传信给商世杰,愿意上奏给陛下,让他做你駙马,好让他帮你賑灾对吧?” 陈姿韵左顾右盼,慌忙来到屋檐下,仰起脸低声道:“世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与本宫房內一敘?” 魏冉二话没说跳下屋顶。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闺房,闺房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 但房中却並无檀木家具,应是家具卖掉之前所残留的余香。 长公主將门窗关好,月光透过纸窗將房间內照射的很朦朧,能看到人,却看不清楚。 陈姿韵似乎有些尷尬,说话很没底气:“本宫喜欢极简,所以,所以房內未置放桌椅,怠慢之举还请世子见谅,要不,要不你坐榻上?” 她认识魏冉不到一天,所以相处起来既生疏又客气。 可魏冉却没有丝毫客气的举动,当即点头说了句『好』便走到床边坐下,甚至枕臂后靠,拍了拍一旁位置:“皇姐也坐。” 陈姿韵没想到他脸皮会这么厚,还未开口拒绝,就听对方接著说道:“离得近些,话音也小,不容易被人听见。” 长公主想了想,觉得也是,到嘴边的拒绝之言,也给咽了下去。 她微微頷首,来到床尾,臀儿蹭著床沿落座。 魏冉来这里就是给她上课的,所以也就没给长公主留面子,说话语气也有些冲。 “莲儿都说了,公主府能卖的东西全卖了,皇姐继续逞强不是多此一举?” 陈姿韵没有接茬,而是自顾自道:“我今夜去郡守府的事,世子不要告诉雯儿。” “另外,本宫希望你明日撒个谎,就说本宫厌食可以治癒,免得雯儿因此担心。” 魏冉嘴角一抽道:“我和雯儿都算你的娘家人,难道就因为你身为姐姐,就必须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坚强?你这话,分明是把我们当外人。” 陈姿韵娇躯一颤,肩膀轻轻蠕动,虽未发出声音,但能看出来她在无声的哭泣。 片刻后,她才哽咽道:“正因为本宫把你们当家人,不想让你们捲入危险之中,才决定向商世杰服软,反正我也命不久矣,商世杰想当駙马就让他当好了。” “愚蠢。” 魏冉斥责道:“你以为家人是什么?” “家人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你,理解你,包容你,与你共患难、同进退的人。” “你以为牺牲自己保全家人的行为很高尚?那只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雯儿得知你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她,她会在你坟前哭成什么样子?” “她会不会愧疚的活著,痛苦一生?” “我……。”陈姿韵掩面痛哭道:“可我还能怎么做?”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妥,但绝不是愚蠢。” 魏冉又气又笑:“陈姿韵,你就是个犟种。” 原本还在哭泣的长公主一下呆住。 她还从来没遇到过指著自己鼻子骂自己是犟种的男人。 “为何骂本宫犟种?本宫哪里犟了?” 语气中还有些不服和委屈。 魏冉失望道:“你甚至都没弄清楚,我到底能不能帮你渡过难关就我行我素,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们可以帮你賑灾,一直依照自己的想法做决定,这不是犟又是什么?” “你刚愎自用,我行我素,自以为是,就是个愚蠢的犟种。” “我骂你两句怎么了?没打你就不错了。” 长公主被骂的狗血淋头,脑袋一阵发懵。 虽然很生气,但见魏冉如此强势的態度,心里竟生出一股畏惧感。 片刻后,陈姿韵很是不服道:“愚蠢也好,犟种也罢,你说,凤阳郡百万灾民该如何处置?” 魏冉没好气道:“还要我如何解释?难道你没看见院子里摆著的一万五千担粮食?那不都是我弄来賑灾用的?” 陈姿韵欲言又止,小声嘀咕道:“才一万五千担,上百万灾民两天就吃完,根本杯水车薪。” 魏冉手指都戳到了她鼻尖,恨铁不成钢道:“你个犟种,想把我气死?” “老子才来多久?半天不到就弄来一万五千担粮食。” “我要是早来半天,今天是不是能弄到三万担粮?” “你呢?偷偷摸摸用香皂去换粮,不仅赔了香皂,一粒米都没得到,还好意思在这里哭?” “我告诉你,你敢背著我和雯儿去求商世杰賑灾,我就敢以你的名义把賑灾给搅黄,把凤阳百姓全给饿死,不信你试试。” 陈姿韵呆呆的看著逐渐愤怒的妹夫,喉咙不自觉乾咽几下。 “看什么?不服?” 魏冉双眼一瞪,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陈姿韵薄薄的嘴唇往下一瘪,眼眶一红流下眼泪,委屈的像个两百个月的宝宝:“不,不去就不去,干嘛这么凶,呜……。” “还哭?闭嘴。” 魏冉呵斥一声。 他明白,对付这种犟种,就得態度强硬点,凶一点。 长公主果然瞬间止啼,紧绷嘴巴,既害怕又委屈。 “可是……。” “可是什么?” 魏冉再次瞪眼:“没有可是,接下来我会接手凤阳郡的一切政务,你必须听我安排。” “你现在,马上,立刻,上床睡觉。” “哦。” 陈姿韵有些畏惧的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去。 魏冉哼了一声离去。 直到他出门,陈姿韵才收回目光,一脸委屈的嘀咕了句『这么凶,今后雯儿肯定经常被欺负』 不过她还是睡不著,满脑子都是被魏冉训斥的画面。 越想越气的同时,又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这样怀著复杂的心情睡了过去。 …… 天微微亮。 文公公將魏冉所需要的食材送来,对著还躺在床上的魏冉迫不及待道:“世子,您要的东西老奴都给弄来了,您看是不是……?” 魏冉一脸无语道:“我说文公公,现在五更天都还没过,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文公公尷尬道:“老奴这不是担心长公主的身体吗,咱们习武之人,少睡个把时辰无伤大雅,要不您起来活动活动?” “罢了罢了,谁叫本世子天生劳碌命。” 魏冉起床穿好衣服,先是检查了一遍食材,隨后便將食材送到后厨。 公主府仅剩的一位厨子也早早起来开始熬粥,白米粥里被撒了几颗红枣点缀,见到魏冉和文公公进来,瘦高的厨子点头哈腰陪著笑。 他虽然没有接触过魏冉,但也听其他下人提到过他的身份。 “世子殿下怎么跑到厨房来了?您若是饿了,这里还有昨夜剩下的白米饭,要不给您热热?” 厨子正说著,將一口大锅的锅盖掀开,里面还有几碗隔夜米。 魏冉眼前一亮,吩咐道:“把这些米盛出来,锅巴不要,对了,还有霜没?” 厨子在身上摸索半天,终於找到一把钥匙,打开柜子上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个泛黄的油纸包。 当油纸包打开后,魏冉当场嘴角一抽:“不是,就这两勺,你至於放这么严实?不知道还以为柜子里是金疙瘩呢。” 厨子乾笑道:“殿下,这霜比细盐还贵,咱这公主府也就这么多,不是小的谨慎,是因为前不久,另外几个厨子自谋生路的时候,把霜和细盐全都给偷走了,小的不得已才锁起来。” 魏冉嘆道:“日子过的可真惨。” 也难怪,这里是古代,根本没有提纯白的技术。 就眼前这点霜,都还是无数柿饼结出的柿霜熬製而成,价格固定在七八两银子一斤,而且產量极少。 厨子嘆道:“可不是,如今凤阳招灾,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这霜,还是几年前长公主成婚时候,虎烈皇帝赏赐的嫁妆。” 魏冉脸皮一抽,好几伙,这点霜的歷史,比陈尧的皇帝史还要悠久。 难怪昨天吃霜拌饭的时候大家都是细嚼慢咽,甚至一脸回味。 “文公公,把霜捣碎。” 他把霜给了文公公个,又对厨子道:“接下来我做你学,你家长公主的厌食症能不能痊癒,今后全靠你了。” 厨子受宠若惊,连声不敢。 接下来,在文公公和厨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魏冉嫻熟的清理食材。 已经有点老了的野薺菜,撒上一层麵粉后下锅蒸熟,猪油化开撒点辣椒葱,跟鸡蛋碎隨便翻炒一下,那小味儿,挠一下就出来了。 正直槐成熟的季节,魏冉如法炮製,不仅做了几盘炒蒸薺菜,还顺便做了几盘香喷喷的槐麦饭,整个厨房里都香气四溢。 厨子和文公公都大咽口水,不停在一旁竖起拇指的同时,还不忘惊嘆一句『世子好厨艺』 隔夜米打入两个蛋黄上色,再炒个蛋,米饭煸炒熟透后,撒了一把青白青白的小山葱和一把切的稀碎的胡萝卜。 当一小盆红白黄青,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出锅时,厨子一脸震撼道:“这,这,隔夜米饭还能这样吃?感情小的放蒸锅加热一下拌上饭汤的吃法,就是在吃猪食啊!” 他壮著胆子尝了一口,顿时捶胸顿足:“天吶,原来我以前都是在糟蹋粮食……。” 文公公也不顾礼仪品尝一口,当即便惊嘆一声:“比宫廷玉宴的吃食都有味道,原来老奴以前只能算吃饱,这些东西才配叫饭。” 在两人的注视下,他將青红的几个小番茄全部切碎在锅里煸炒,炒到粘稠后撒了点粗盐,把敲碎的霜全部放进去。 最后加入提前炒好的鸡蛋碎,隨便翻炒几下出锅。 “得了。” 魏冉將围裙一丟,拍了拍手道:“走,把人都叫起来准备吃饭。” “哎好好好。” 文公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满脸钦佩道:“没想到世子厨艺如此高明,真是奇了。” 魏冉淡淡一笑:“文公公觉得,方才那些饭菜,长公主能不能吃得下?” “这,应该能吧。” “切。”魏冉不屑的切了一声:“她就是纯粹挑食才会得厌食症,只要能勾起她进食的欲望,区区厌食症,那都不算病。” “殿下真乃神人也。” 在文公公的溜须拍马中来到內府,发现陈雯儿和陈姿韵已经早早起床。 看她们不停皱鼻子咽口水的样子就知道,姐妹两人都是被早饭香气给刺激醒的。 陈姿韵乾咽著喉咙道:“不知谁家在做早膳,竟会如此浓香,令人……令人食慾大开。” 陈雯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激动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魏冉亲自下厨,姐姐,我们等下有口福了。” “你说什么?世子亲自下厨?” 陈姿韵满脸不信:“他身为世子,身份尊贵,岂会流连庖厨之地?” 陈雯儿兴奋道:“姐姐你不知道,魏冉炮製美食的手段堪称一绝,尤其是烧烤……滋溜。” “雯儿,身为公主当注意形象,快把口水擦一下。” 陈姿韵用手帕帮陈雯儿擦了擦口水。 见魏冉和文公公现身,陈雯儿迫不及待道:“魏冉,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也太香了吧?” 魏冉淡淡一笑:“你去膳房看看不就知道了?” “姐姐快走,去晚了就没得吃了。” 陈雯儿拉著陈姿韵跑去膳厅,陈姿韵蹙眉不已,不就是一顿饭? 妹妹这德行也太没出息了。 第223章 穿衣破旧也该死? 魏冉留下了四人份早餐,其余的全部让莲儿拿去分给了下人。 陈雯儿和陈姿韵並未把文公公当下人看待,两人都是老太监看著长大的孩子,姐妹两个也把文公公当成长辈来对待,所以也就硬拉著文公公坐下一起用餐。 桌上的早餐其实很简单,红枣白米粥,芥菜麦饭,槐麦饭,胡萝卜蛋炒饭。 还有一份摆在长公主面前的番茄炒鸡蛋。 “哇,好香,这是什么东西?” 陈雯儿指著芥菜麦饭咽了咽口水,当得知这是野菜后,急忙品尝了一口,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停往姐姐的饭碗里添饭。 魏冉期待的眼神看著长公主:“趁热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不够的话,我再去做便是。” 陈姿韵望著他,喉咙蠕动两下,突然面色一红低下头去,默默地吃了口蛋炒饭。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见此一幕的魏冉鬆了口气;既然能吃,那长公主这厌食症就很好解决。 “別光吃米饭,也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大家都没有,就你这一份,都吃完,別浪费。” 陈姿韵望著红白相间的番茄炒蛋,听到是专门给自己做的后,脸色变得更红,默默地用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口,顿时瞪大双眼。 “这,是什么?” 她呆呆的看著魏冉,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美食。 “番茄炒鸡蛋,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很好,很可口,多谢世子,让你费心了。” 长公主眼眶微红,迅速低头乾饭,不知不觉就吃了一小碗蛋炒饭和一整盘番茄炒蛋,红枣白粥也只喝了两口就实在吃不下。 最后躺在椅子上,扶著有些撑起的肚子打了个嗝。 结果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陈姿韵急忙双手掩面闷声道:“別,別看本宫。” “嘿嘿,姐姐,你的厌食症好了。” 陈雯儿开心的打了个嗝。 文公公激动道:“老奴恭贺长公主病体康復。” 魏冉嘀咕道:“康什么復?她这纯粹是挑食,典型的吃货,不好吃的一口不吃,遇到好吃的能把自己撑死。” “嚶……。” 陈姿韵羞臊的发出一声娇吟,掩盖在掌心下的脸颊变得通红,就连耳根都变的粉红。 陈雯儿好奇问道:“魏冉,你在閔王府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如此美食?” 魏冉摇了摇头:“不是每天。” “是顿顿。” 陈雯儿一脸嚮往和羡慕:“难怪本宫看你最近胖了不少,哎,真希望本宫也能每顿饭都出现在你家餐桌上。” 魏冉也嘆了口气:“哎,不瞒你说,我家早就不吃人了。” “……” 陈雯儿气急败坏:“本宫是陪你吃饭,不是把自己变成饭给你吃。” “呕……。” 他的一句玩笑,似乎勾起了陈姿韵某些不好的回忆。 她乾呕一声捂著嘴跑了出去。 魏冉表情一僵;我好像说错话了。 ………… 与此同时,郡守府,布政堂。 郡守和四位县令齐聚一堂,这四位县令全部身著破旧官袍,明显是刻意为之。 一名县令满脸冷笑:“南川乃是商家和冯家说了算,还轮不到他一个钦差撒野。” “別说钦差,就算陛下亲临,也奈何不得商公子。” “现如今大驪不说名存实亡,风雨飘摇却是真,皇权哪里比得上真金白银?” “皇权都渗透不入的南川,区区钦差就想撒野?” “这閔王世子怕是在北凉被阿諛奉承惯了,把南川当成北凉了?” 几位县令你一言我一语,似乎都觉得自己为商家卖命而倍感荣光。 “郡守大人,公子可有指示?” 何云礼瞥了眼问话的县令,抬手敲了敲桌面:“本官一个时辰前收到公子飞鸽秘信。” “公子说魏冉此人杀伐果断,他前日在天仙楼甚至要动手杀公子。” 几位县令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他好大胆子,连商公子都敢杀?” “如此狂悖之徒,公子竟放任他活到现在?” “公子还说什么了?” 何云礼道:“公子还说,他不会把我们这些小官吏放在眼里,让我们暂且避其锋芒。” “公子和他相约明晚宴饮,届时知其態度后再做打算。” “公子让我们全权配合他賑灾,凤阳所有粮商的粮食加起来也只够百万灾民吃最多半个月,並不影响公子的计划。” “还有,张家粮铺的张福海昨夜听闻小妾遭人剜心曝尸后非常愤怒,连夜去找公子请求帮忙,公子只让他自行解决,並不会参与其中。” “公子让我们与张福海撇清关係,免得被他牵连丧命。” “所以接下来,我们哪怕看他再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几位县令纷纷陷入沉默。 一名府兵一路跑到布政堂门口道:“郡守大人,钦差和长公主已经入府,此时已蒞临外厅。” “走,隨本官前去迎接。” 何云礼起身向外走去,其余四位县令紧隨其后。 不多时,几人来到外府客厅。 厅內三人,两坐一站。 魏冉端坐左侧首位,手边放著一把八面汉剑,此剑自然出自铁石村。 他习惯了隨身带兵器,横刀送给了阿丑,还好此行还带了把剑,如果剑没了,他还有杆铁枪。 陈姿韵端坐他下手位,阿丑则站其身后充当保鏢。 魏冉来这里主持賑灾工作,所以就没带著陈雯儿一起。 何云礼脸上堆满笑容,老早便拱手行礼:“下官参见钦差大人,参见长公主殿下。” 他身后几位身穿打了补丁的破旧官袍的县令,也纷纷笑著上前行礼。 “下官长寿县县令曹大旺,参见钦差大人,参见长公主殿下。” “下官清水县……” “下官……。” 魏冉冷眼打量四人,其中有三个都是肥头大耳,最后一个虽然偏瘦,可也是小肚腩鼓起,一看就是平日里油水充足养出的肥膘。 陈姿韵见到几位县令的装束后先是错愕,旋即蹙眉不悦道:“几位县令平日里锦衣华服,隨身佩戴金玉,怎么今日衣著如此寒酸?” “莫不是刻意为之,故作清廉?” 长寿县县令曹大旺哭丧著脸道:“长公主有所不知,大灾之年,百姓苦不堪言,长寿县內饿殍遍野,本官身为县令岂能不痛心?” “为了救济灾民,本官不仅拿出补贴家用的微薄俸禄用来买粮,就连平时所穿衣物也拿去当了,这才不得已穿上十年前上任之时的官袍,您看……都已经这么破了。” 魏冉失笑道:“长寿县有你这样的清官,实乃百姓之福,若大驪都是你这样的官吏,恐怕百姓早已过上了富裕生活。” 曹大旺急忙躬身抱拳行礼:“那是因为有钦差大人这样清廉的上官做榜样,我们这些下官才有了进步方向。” 魏冉微眯双眼,神色微冷。 “礼部规定,下官面见上官,需仪容端庄,仪表整洁。” “本官身为钦差,代表陛下出行,尔等仪表襤褸,有殿前失仪之罪。” 曹大旺一愣,神色隱隱不悦:“下官確有失仪之罪,可也事出有因,若非当掉衣物用於賑灾,又岂会殿前失仪?倘若钦差大人执意要给下官定罪,下官也无话可说。” 曹大旺心里想著;今日一顿殿前失仪的板子是少不了了。 可哪知魏冉面色一冷,对阿丑说道:“曹县令殿前失仪,其罪当诛。” “把他拉出去砍了,尸体掛在长寿县衙外述其罪因,曝尸七日以儆效尤。”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呆若木鸡。 殿前失仪的最高处罚也就二十大板。 他可倒好,直接把一位县令拉出去砍了? 第224章 竟然有盐矿? 陈姿韵吃惊的望著魏冉,殿前失仪,竟然当诛? 她很快就明白了魏冉的用意,无非是杀鸡儆猴,如此强硬態度,竟让她莫名感到心神激盪,似乎某些慕强基因被激活了。 何云礼脸色一变:“钦差大人,您就算想杀人,至少也该找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您身为钦差如此暴戾滥杀,今后谁还敢做大驪的官?” 魏冉冷眼斜睨著何云礼:“何郡守不敢做大驪的官,现在就可以请辞,本钦差代表陛下批准你辞官。” “我……下官不敢。” 何云礼哑口无言,心中再恨,也只能咬牙退下。 万一他逼著自己辞官,自己没了郡守官身,对商公子没了用处,没了商家保护,以前得罪过的那些官吏,又岂能放过自己? 曹大旺原本肥胖成一条缝隙的双眼瞪的老大:“魏冉,本县令是商公子的人,你敢动我,想好如何跟南川商会交差了吗?” 魏冉疑惑道:“曹县令这是在威胁我?” 曹大旺冷笑道:“岂敢威胁上官?下官只不过是阐明事实。” 魏冉则一脸惋惜:“曹县令,本官说你殿前失仪其罪当诛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竟敢威胁代表陛下的钦差?此罪当诛九族,念你初犯,只杀你一个好了。” 曹大旺陡然瞪大双眼怒吼一声:“小子,你阴我?” “阿丑。” 早已跃跃欲试的阿丑,总算再次等来命令。 魏冉话音未落,生怕被曹大旺跑掉的阿丑直接一刀刺过去。 曹大旺肥胖的肚子被一刀刺穿,疼得惨嚎不止。 “何郡守,救……救我。” 何云礼咬了咬牙,选择低头沉默。 背后的主子都说了,要他暂避锋芒,配合钦差賑灾。 他当然也能看出魏冉是想杀人立威。 阿丑將刀拔出,硬是將二百斤的曹大旺单手拉出去,没多久,惨嚎声戛然而止。 陈姿韵震惊到几乎呆滯。 自己束手无策的贪官县令,就这么被噶了? 冷漠,霸道。 这……莫非才是一位藩王世子的真面目? 其余三位县令低头看了眼身上破旧的官袍,全都脸色发白盯著魏冉,很害怕他也给自己安排一个殿前失仪的罪名。 他们来的匆忙,带来为数不多的保鏢也都在府外,此时魏冉一旦举起屠刀,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魏冉瞥了眼他们,神色不悦道:“在本世子面前装什么清官?装的明白吗?” “你们现在还能活著,不是因为我怕了商世杰,而是凤阳需要你们参与賑灾。” “若是賑灾期间犯错,老子照杀不误。” “现在,马上,立刻去把这身衣服换掉,一炷香时间內滚回来听令。” 三位县令平时耀武扬威惯了,魏冉的態度虽然让他们怒火中烧,但有曹大旺这位前车之鑑,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好在何云礼与他们身材大差不差,三位县令都在他那求了件衣服。 更衣期间,一名县令面带担忧道:“郡守大人,听说这閔王世子不仅会带兵打仗,其本人也武艺高强,他若对咱们动了杀心,隨时都有机会杀掉我们。” “公子也说了,让咱们暂且避其锋芒,要不,针对梅山县令的计划就算了,咱们免得因此而引来杀身之祸。” 身材偏瘦的县令顿时怒道:“王忠实,你放什么狗屁?老子为了做这个局,连最宠爱的小妾都搭了进去,你现在说算了?” 何云礼嘆道:“黄承才,一个小妾而已,没必要因此而冒险,魏冉杀伐果断,万一看穿我们在借刀杀人,恐怕……。” 最后一位县令沉声道:“富贵险中求,顾知春为洪家守著梅岭盐矿,公子一直视他为眼中钉,倘若咱们借这位钦差的手除掉顾知春,以公子赏罚分明的处事风格,一定不会亏待我们,郡守须知机会来之不易……。” 何云礼犹豫不决。 黄承才冷笑道:“既然何郡守与王县令怕了,那此事的风险与收益,由我和孙县令共同承担,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厚著脸皮抢功劳。” 刚还说富贵险中求的孙福海,立马乾笑道:“黄县令,本县只是劝解何郡守,既然郡守大人都不参与,本县又岂能僭越身份?” “你……好好好。”黄承才咬牙点头道:“孙县令果然是墙头草,既然你们都不敢冒险,那这份功劳是我黄承才的了。” 眾人选择沉默,黄承才也对几位同僚露出鄙夷的眼神。 阿丑回到布政堂內,阿巴阿巴的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隨后便站在陈姿韵身后。 魏冉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皇姐,凤阳有五个县,按理说应该有五位县令,可今天只来了四个,缺席的县令是哪个?” 陈姿韵声音温柔道:“是梅山县令顾知春,他应该是忙於安顿灾民难以脱身。” 魏冉眉头一皱:“这些县令都是这般货色,梅山县令莫非还是个与眾不同的?” 陈姿韵轻轻笑了下,点了点头道:“顾县令確实与眾不同,强过其他县令百倍。” “南川一共有两大盐商,一是商家,二是洪家。” “整个锦州的盐矿都被洪家占据,其中就有一部分在梅岭。” “梅岭横穿梅山县,这也是梅山县名字的由来。” “何云礼与几位县令原本效力於洪家,可能因为商世杰给的太多,在几年前投到商家门下。” “如今凤阳就剩顾知春一个效力於洪家的县令,洪家出资让他剿匪,他则替洪家守著盐矿。” “这位顾县令算是南川为数不多的实干派官吏。” “盐矿?”魏冉眼前一亮:“你说梅山县內有盐矿?” 陈姿韵轻轻嗯了一声:“黑盐矿,有毒,不能吃,但谁也不敢保证黑盐矿里面有没有细盐或者粗盐矿,商家和洪家因为这座盐矿摩擦不断。” “听说黑岩山上的山贼都是商家安排的,洪家扶持顾知春和典將军剿匪,似乎就是两家的暗中博弈。” 魏冉陷入沉思。 若是能把梅山县发展成自己的根据地,有梅岭的天然盐矿存在……就能狠狠的坑一波商家。 可难就难在如何隱蔽开採盐矿,又如何隱蔽的將毒盐变成细盐。 正思虑间,几位县令也都换好衣服回到布政堂內。 虽然从长公主那里得知的缺席的县令是顾知春,但魏冉依然多此一举的问道:“凤阳五个县令怎么就来了四个?另一个呢?” 何云礼拱了拱手道:“回稟大人,缺席的是梅山县令顾知春,下官已派人通知顾县令,可顾县令並未有所回应,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忙於賑灾累坏了身子。” 黄承才眼珠一转,脸色有些难看道:“本官昨日去梅山县寻找爱妾之时,曾见过顾县令,他正忙著安顿从灾民手中低价买来的几名颇有姿容的姬妾……。” “胡说。” 长公主突然蹙眉道:“顾县令自妻儿身故以后,就一直不近女色勤於政务,而且他为官清廉,就连每月俸禄都拿出来用於剿匪,又岂会做出从灾民手中购买姬妾的荒唐事?” 黄承才嘆道:“长公主殿下,人都是会变得,本官確实见到顾县令由此行为,而且本官前不久还听几名逃难的梅山县难民说;顾县令经常做强抢民女的勾当。” “据说梅山当地的妇女已都不能满足顾县令的嗜好,他甚至把手伸到了本官的清水县……昨日下午本官爱妾不知所踪,就怀疑是他所为,只是苦於没有证据……。” 话已至此,黄承才表情沉痛,连双眼都有些泛红。 陈姿韵摇著头,斩钉截铁道:“本宫不信顾县令会做强抢民女之事。” 黄承才无奈:“公主信与不信,去梅山县一探便知。” 陈姿韵欲言又止,偏头看向魏冉。 魏冉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他能感觉到,黄承才处心积虑製造顾县令扑朔迷离的人设,是想引起他的好奇心。 从而达到把他引去梅山县的目的。 第225章 这简直是个戏精! 魏冉逐渐冷淡的眸光凝视著黄承才:“黄县令,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別聪明?” 黄承才心头一跳,装傻充愣道:“钦差大人何出此言?” 魏冉冷笑道:“黄县令铺垫这么久,不就是想把我引去梅山县见证一场好戏?”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那位失踪的姬妾,如今就躺在酣睡不醒的梅山县令顾知春的床上吧?” 何云礼与另外两名县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脸上的庆幸。 黄承才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但依旧选择装傻,他笑容变得僵硬无比:“钦差大人说笑了,下官的小妾,怎会躺在顾县令的床上?” 魏冉缓缓起身,並顺手拿起桌上佩剑,语气慢条斯理:“黄县令,人一旦急功冒进,就很容易上头,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把別人都当成傻子,这种人又坏又蠢。” 黄承才望著他手中剑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甚至被嚇得后退了一步。 魏冉继续道:“黄县令不承认也没关係,本官现在就陪你一同前往梅山县。” “倘若你的小妾当真躺在顾县令床上,你,还有被你收买的梅山县县丞,將会失去最后的活命机会,现在,出发吧。” 此时不仅黄承才汗流浹背,其余三人也都不寒而慄。 “钦差大人且慢。” 黄承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求饶:“下官一时糊涂才做出如此蠢事,钦差大人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下官计谋,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恳求钦差大人高抬贵手,饶了下官这次,下官定竭尽所能配合賑灾。” 他此时心里只有先保命这一个想法。 魏冉用剑鞘拍了拍他肩膀:“脑袋暂存在你项上,倘若賑灾犯错,就是你狗头落地之时。”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准备,一炷香后出发梅山县衙。” 言罢,魏冉便看了眼有些发呆的长公主:“走。” “哦哦。” 长公主急忙起身跟他离开。 马车上,她终於忍不住好奇问道:“世子如何知晓梅山县丞被黄县令收买?” “很简单,猜的。” “猜的?” 陈姿韵吃惊道:“你就不怕猜错?” 魏冉道:“你之前说过,这位顾县令听令於洪家,是商世杰的眼中钉。” “这些人想要討好商世杰,就必须做一些能够在他面前露脸的事,借我之手除掉顾知春是最佳答卷,而且又能將洪家的仇恨转移到我身上。” 陈姿韵双眸张大,不可置信道:“他们竟如此歹毒?” 魏冉冷笑道:“不歹毒的话,他们又怎会配合商世杰將凤阳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长公主牙关紧咬,握紧了拳头。 魏冉解释道:“他们连夜制定计划,黄县令故意表示自己爱妾失踪,顺便贬低一番顾县令。” “我们在將信將疑的好奇心驱使下,肯定会跟他们一同前往梅山县衙求证事情的真偽。” “这计谋难就难在如何让黄承才的小妾躺在顾县令的床上。” “唯一的办法就是收买让顾县令信得过、又有能力实行计划的人。” “你也说过,顾县令妻儿身故,他未曾续弦,又几乎不近女色。” “县衙內有权又信得过的人,除了担任梅山县丞的二把手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只要我们去了梅山县衙,就能看到顾县令和黄承才小妾躺在一片狼藉的同一张床。” “届时铁证如山,顾县令想不背这个罪名也得背。” “毕竟,惯性思维下,很少有人会相信黄承才会牺牲掉自己的爱妾。” “倘若这位黄县令的小妾是个贞洁烈女,选择当场自戕而亡,那顾县令强抢民女以供淫乐的罪名坐实,最轻也是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陈姿韵柔美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之色。 “仅凭黄县令的三言两语,你就能推断出如此多信息,而且……前面已经印证了一半?” 魏冉奇怪道:“这是基本的推理常识好不好?” 长公主不说话了,只是眸光中除了讚赏外,还有著几分倾慕。 用现代话来讲叫做……眼神有些拉丝。 见魏冉投来目光,陈姿韵慌忙移开眼神,粉白的脸颊也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为掩饰內心慌乱,若无其事的问道:“本宫好奇,世子的賑灾良策究竟是什么?” 魏冉神秘一笑:“等解决完梅山县令的糗事,皇姐姐就知道賑灾良策是什么了。” 一声皇姐姐,叫的陈姿韵粉面微红,难免心如鹿撞。 以至於这一路上她都在用眼角余光关注著魏冉,见他全程闭目养神,才敢壮著胆去仔细打量。 看著看著,陈姿韵就有些黯然神伤。 她知道自己虽然是长公主,但以如今的情况,也很难再配得上一位藩王世子。 今后最好的结局便是下嫁大臣之子,或者守寡到老。 所以她对魏冉儘管欣赏到一种仰慕的程度,也並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想法。 一是觉得自己不配,二是因为他是自己妹妹陈雯儿的駙马。 大概一个时辰后,队伍抵达梅山县城外。 魏冉掀开车帘一看,有些头皮发麻。 梅山县城外,乌央乌央到处都是灾民涌动的人头,这些灾民,大部分都有气无力的蜷缩一团保存体力。 官道上站了一排府兵,用来防止难民涌入官道,造成不必要的交通阻塞。 难民虽然很多,但规划的却井井有条,大概上千人聚在一起守著其中一个粥棚,粗略计算,城外大概有上百个粥棚。 陈姿韵望著车帘外的灾民,一脸伤感道:“灾荒以来,梅山县每日施粥一次,其他县的灾民不少都闻讯而来,这里的灾民相较於其他县是最多的。” 魏冉皱眉道:“这么多人,迟早会出大问题。” 陈姿韵也蹙了蹙眉:“世子是说,会引发暴动?” 魏冉却摇头道:“比暴动还可怕的问题。” “如今即將入夏,天气也越来越热,如此多人聚在一起,各种排泄物在脏乱差的环境中很容易滋生病毒,一旦爆发瘟疫,一死一大片。” 陈姿韵脸色一白,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古人最怕什么? 怕的是比自然灾害引发的饥荒更可怕的瘟疫。 饥荒还可以拿粮食来救济,可是瘟疫这东西根本不讲道理。 不过提到瘟疫,魏冉却是眼前一亮,他似乎想到一条有关瘟疫的绝妙计划。 马车晃晃悠悠进入梅山城。 城內虽然破旧,但却收拾乾净,看起来比凤阳郡城还要井然有序。 就连城墙上的守城军似乎也军纪严明,戒备比郡城要森严。 陈姿韵从瘟疫的可怕想像中回过神来,便开始解释戒备森严的原因。 梅山城南连结梅岭,梅岭深处不足二十里就是山贼盘踞的山寨。 山贼发动过几次有组织的攻城,所以这里的戒备才会如此森严,就连进城都要核验身份。 不多时,车队蒞临梅山县府衙。 县丞接到通知后,一路小跑出府迎接。 “下官梅山县丞田斌,参见钦差大人、参见长公主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这田斌三十出头,个子不高,有些黑瘦,颧骨凸出,眼神明亮,透著一股子精明能干的劲儿。 来此之前,魏冉便警告过何云礼、黄承才等人配合他演一齣戏,这场戏演好了,或许能让顾县令对他感恩戴德,日后在梅山县实行某些计划,也有所帮助。 田斌有意无意看向黄承才,似乎是在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黄承才迫於对魏冉的畏惧,並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最后是陈姿韵率先开口:“田县丞,为何是你出门相迎?顾县令呢?” 田斌故意眼神躲闪道:“那个,长公主殿下,顾县令並不在府衙。” 魏冉抢过话题道:“顾县令此刻在哪儿?” 田斌支支吾吾道:“这,这个……下官,下官不知。” 还挺会演? 魏冉冷声道:“吞吞吐吐,你一定知道顾县令身在何处,欺瞒钦差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田斌慌忙道:“钦差大人恕罪,顾县令此刻正在睡觉,他昨夜叮嘱下官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若有人找,就说他不在。” 何云礼皱眉呵斥道:“还不快带路?” “是是是,诸位大人里面请。” 田斌引领眾人进入內府,他有些紧张的指著其中一个房间道:“钦差大人,那便是顾县令的起居室,是下官去叫醒他,还是大人亲往?” 魏冉唇角一勾:“本官亲自进去找他。” 言罢,就大步流星走向顾知春的起居室。 其余人紧隨其后。 陈姿韵欲言又止,默默退到一旁,毕竟这里就她一个女人,她不想看到不堪入目的淫靡场景。 当魏冉推开顾县令起居室的房门,浓郁酒气混合著饭菜的味道涌出来。 定睛一瞧,门內世界令人瞠目结舌。 只见桌上各种山珍海味、酒水瓜果、食物残渣……。 屏风后的大床上,一男一女光溜溜的躯体缠绕一起。 男的大概三十出头,肤色微黑,身材清瘦,相貌不算仪表堂堂,可也是五官端正之人。 在他身旁躺著一位不著寸缕,千娇百媚,体態婀娜,肤如凝脂的妙龄女子。 那位妙龄女子被丝绸软绳捆绑,就连眼睛都被蒙上黑缎,如此美景,不亚於草本片。 梅山县丞对黄承才使了个眼色,但很快他就满脸疑惑的望著黄承才,昨夜计划的时候不是都说好,来了之后演一齣好戏? 可这场计划的始作俑者黄县令,为何脸色难看的看著自己一言不发? 这让我该怎么演? 黄县令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把他宠妾摆放的姿势太销魂而生气了吧? 自顾自脑补一通的田县丞眼珠一转,决定自己来打破僵局。 “天吶。” 田斌惊呼一声,满脸震惊道:“顾县令不是说他最近忙於賑灾疲惫不堪,想好好睡一觉?这,这就是他说的好好睡一觉?” “原来县令大人所说的好好睡觉,是跟美人同塌而眠。” 他诚惶诚恐对魏冉行了一礼:“钦差大人,本官虽是梅山县丞,可很少进入县衙內府,对顾县令奢靡的生活全然不知。” “下官没有尽到督促监督县令职责,还请大人恕罪。” 何云礼嘴角一抽,怜悯的看了眼田斌。 自己给自己安排失职罪名?看来田县丞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呢。 田斌告罪一声后,又自言自语道:“奇怪,顾县令妻儿离世后,便开始不近女色,本官从未听说他又续弦纳妾,这床榻上的女人是哪里来的?” “嘶,难道传言为真,顾县令真的喜欢强抢民女?这,这床上女子是他暗中抢来……。” 话音未落,田斌一脸震惊,像是说漏嘴一样捂著嘴,看了眼魏冉和其他人后,最后目光落在黄承才身上,对视上目光后使了个眼色。 黄县令,本官演完了,该你了。 魏冉斜眼看著田县丞这位小丑;这简直是个戏精。 第226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奇怪,黄县令? 田县丞望著黄承才的目光有些奇怪。 都这时候了,黄县令不应该开始捶胸顿足,指责顾县令玷污他爱妾吗? 魏冉斜睨了田斌一眼,冷声道:“演完了吗?” “啊?”田斌心头一震,一时间有些哑口。 “演完了就去把顾县令叫醒。” 黄承才干咳一声,无奈说道:“田县丞,麻烦你去打一盆冷水,把顾县令浇醒。” “呃,好,好好好。” 不明所以的田斌连连点头,怀著懵逼的疑惑心情去了水井旁。 黄承才对魏冉行了一礼,尷尬道:“这个,钦差大人,可否让下官將爱妾先送走?” “別呀。”魏冉哼笑道:“黄县令害人在前,如今自食其果的时候才想到及时止损?” “这,大人,並非下官及时止损,只是下官爱妾重视名节。” 魏冉冷笑道:“黄县令装什么好人?你爱妾重视名节,你还让她身陷如此境遇,本官不信你没有考虑到爱妾因承受不住名节受损而自杀的后果。” 事已至此,黄承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表现出足够畏惧,但心里早已恨透魏冉。 这时田斌打来一盆冷水,分別往床上两人脸上一浇。 两人一个激灵,同时发出呻吟。 片刻后,黄承才的爱妾恢復神智,感受到身上丝丝凉意,顿时发出惊叫。 “救命,救命呀。” “求你不要玷污我,求你了……呜呜。” 悽厉的哭声让顾知春悠悠转醒,他看到身边一丝不掛手脚被缚的女人先是一愣,隨后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吼叫,连滚带爬的下床寻找衣服。 “这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是谁?为何会在本官床上?” 魏冉幽幽说道:“顾县令,本官也想问你,你床上的这个女人是谁?” “是你从何处抢来供自己满足私慾的良家妇女?” 顾知春闻声回头,这才发现门口此时站了一堆人。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仓皇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何郡守、黄县令、王县令、孙县令,你们怎么会在本官的臥房里?” “还有,他……是谁。” 顾知春顺手指了下魏冉。 何云礼沉声道:“顾县令,此乃陛下委任前来凤阳賑灾的钦差,閔王世子魏冉。” “什么?” 顾知春震惊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魏冉:“你就是魏冉?那个一万步卒击败北胡十几万铁骑的閔王世子?” 魏冉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顾知春穿戴整齐,整理了一下头髮,便躬身行了一礼:“下官梅山县令顾知春参见世子。” 他不安的眼神看了眼床上一丝不掛的美女,快步走过去掀起被褥盖在其身上。 旋即便茫然中带著一丝紧张:“不知钦差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下官有一事不明,这……这里究竟发生何事?” 魏冉態度冷淡道:“发生何事,顾县令难道不知?” “下官,確实不知。” 顾知春並不能通过现有的条件推断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他记得睡之前发生的事。 稍作回忆后,顾知春皱眉道:“下官只记得昨日指挥賑灾,疲惫之下与田县丞共饮几杯,然后下官就头晕目眩的睡去,醒来便是现在。” 他说著,目光望向田斌:“田县丞,昨夜究竟发生何事?” 此时田斌就算再傻,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但他仍抱有侥倖心理,但却没有继续冒进,默默地低下头去:“这……下官也不知。” 顾知春双目一瞪:“本官昨夜是与你宴饮,你岂能不知?” “还有,咱们昨夜饮酒只有两个菜,这一桌山珍海味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你陷害我?” 他眸子一缩,终於意识到眼下的局势是一场阴谋。 “黄承才,还是你来说吧。” 魏冉將话语权给了黄县令。 没等黄县令开口,床上缩成一团的美娇娘慌忙哭喊道:“老爷?老爷是你吗?老爷快来救我,快救我啊……。” “巧云別怕,老爷来救你了。” “老爷,哇……。” 巧云失声痛哭:“老爷,巧云被……被人玷污了,巧云对不起老爷,巧云不活了……老爷让巧云死了吧,巧云对不起老爷啊……。” 巧云哭的撕心裂肺。 黄承才似乎恢復了一些情感,心情复杂的帮巧云解开软绳,並为其披上一层衣服,在其耳边小声说道:“巧云別怕,是老爷再跟你玩儿游戏,昨日与你行房之人……是我。” “啊?老爷,你,你……。” 巧云惊呆了。 黄承才咬了咬牙,抬手一记手刀將巧云给切晕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巧云来说太过於残忍,连他都有些不忍心让巧云知道事情的真相。 顾知春怒目而视:“黄承才,你这个畜生,你竟然陷害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总算明白是黄承才陷害自己。 “黄承才,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不惜让妻妾名节受辱也要陷害本官?” “你到底还算不算个人?” 黄承才被骂的狗血淋头,站在床头位置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魏冉不悦道:“黄县令,故事可以开始了吗?” 黄承才压下心中对魏冉的恨意,无奈嘆气道:“顾县令,事情其实很简单。” “本官昨夜接到何郡守通知,说是钦差大人蒞临指导賑灾,郡守大人让本官想个办法,借钦差大人的刀杀了你,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何云礼脸色一变,看著黄承才的眼神里满是杀气。 可黄承才不带怕的,回应了一个不甘示弱的目光;要死大家一起死。 “哦?”魏冉轻轻哦了一声,扫视一眼何云礼。 何云礼在得到商世杰指示之前,並不敢对魏冉有任何怠慢,他直接就跪了下去。 “下官一时糊涂才由此决定,不过在钦差大人揭穿黄县令陷害顾县令之前,下官就已经告诫过黄县令计划取消,可他执意要实行计划,本官也拦不住他。” “大人若是不信,王县令和孙县令可以作证。” 王忠实和孙福海连连点头。 魏冉走过去將何云礼扶起来笑道:“何郡守不必如此,本官没有怪罪你的想法,接下来你只要好好賑灾將功补过,本官不会为难你。” “也不会为难王县令和孙县令。” 他当务之急是先把凤阳灾情解决掉,这些县令在凤阳盘踞多年,对这里风土民情很了解,若是现在杀掉他们,賑灾工作恐怕很难进行。 所以这些人,他打算用完之后再杀。 何云礼和三位县令闻言,都如释重负的鬆了口气。 但他们心里也清楚,魏冉这种人,一旦有了合適的机会,肯定会为了能让长公主有个好管理的封地而將他们肃清。 但清楚归清楚,他们眼下也只能乖乖的配合賑灾。 顾知春见何云礼和其他县令对魏冉的態度后,心里有些吃惊。 他深知何云礼为首的几个蛀虫,都以商世杰唯首是瞻。 可如今他们却对这位钦差恭敬又害怕,这只能说明一点;商世杰似乎忌惮魏冉,不敢为何云礼等人出头。 顾知春自我脑补后,不由眼前一亮。 魏冉能压住这些蛀虫配合賑灾,无论对他还是对凤阳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顾知春。” 魏冉负手而立,对顾知春道:“倘若黄承才一口咬定,你掳走他爱妾姦淫玩弄,並散布你强抢民女供自己淫乐的谣言,你当如何破局?” 顾知春一愣,憋了半天憋红了脸,才蹦出来一句:“清者自清。” 魏冉嘴角一抽,不悦道:“那你告诉我,你如何自清?如何洗掉满身污浊?” “这……。” 顾知春一脸为难道:“只能寄希望於民。” 魏冉失望的摇了摇头:“百姓愚昧,而且有从眾心理,说你强抢民女的人多了,就会成真。” 顾知春欲言又止,有些苦涩道:“钦差大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魏冉自顾自道:“到那时,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你百口莫辩,等罪名落实,你將死於身败名裂,永远被钉在歷史的耻辱柱上。” “人们唾弃你,厌恶你,辱骂你,百年,千年……。” 顾知春听得冷汗直流。 接著魏冉话锋一转:“若非本官来此之前就已戳穿黄承才的阴谋,掳掠姦淫他人妻妾的罪名你算是坐实了。” 顾知春急忙拱手行礼:“下官多谢钦差大人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魏冉瞥了他一眼。 “记住就好,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所以你的命,从今往后也是我的。” 顾知春表情有些挣扎,拳头握紧鬆开了好几次。 魏冉见此一幕,便说道:“本官不求你回报,你只需好好配合賑灾,拯救凤阳百姓於水火,就算报答本官的救命之恩了。” 顾知春心头一震,脸上有些发烫。 他以为魏冉会要求他为其卖命,可没想到对方只要求自己好好賑灾、救济灾民於水火。 如此高风亮节的精神,自己竟这般怀疑人家目的不纯,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耻辱,汗顏,自惭形秽。 一时间,顾知春心绪难平,愧疚不已。 第227章 以工代賑? 顾知春有些激动,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要做一名清正廉明的父母官。 可当下这个豪族商贾当道,皇权不显的时代,让他不得不学会圆滑,哪怕是处理下辖地区的一些政务都要靠左右逢源才能完成。 这並不是顾知春想要的官场。 如今他在魏冉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拼命想成为的样子,又怎能不叫他激动? 他对魏冉郑重行了一礼,態度恭敬道:“下官定不辜负钦差大人的期望,下官必当竭尽所能参与賑灾。” 魏冉点了点头,突然看向梅山县丞。 田斌被注视的心里发毛。 背后的主谋黄承才都已经承认罪名,他一个小小县丞倍感压力和恐慌。 恐惧之下急忙匍匐在地哆嗦道:“钦差大人饶命,下官,下官……。” 他下官了半天,才捋顺要接下来要说的话。 “下官也是被黄县令威胁,才不得已答应与他共谋陷害顾县令。” “另外,黄县令给了下官一万两银票,下官……下官一文未动。” 顾知春怒不可遏道:“田斌,你上任三年,我们一直都志向相投,你怎么也变得和这些蛀虫一样满身铜臭?” 何云礼黑著脸道:“顾县令说谁是蛀虫?” 顾知春怒哼道:“哼,谁是蛀虫谁自己心里清楚,不是蛀虫的人绝不会往自己身上揽,何郡守此时接话,莫非是想当蛀虫?” “你……哼,牙尖嘴利。” “都闭嘴。”魏冉皱眉呵斥一声道:“本官不想看到你们狗咬狗。” 这次不仅何云礼等人黑了脸,就连顾知春的脸都有些黑了。 他轻咳道:“咳咳,钦差大人,下官可未曾与这群蛀虫同流合污。” 魏冉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他们是商家的狗,也是大驪的蛀虫,你虽然不是蛀虫,但身为大驪的官员却要听从洪家这种盐商家族的命令,你与他们,一丘之貉。” 顾知春被骂的面红耳赤,语气愤慨道:“下官不为洪家卖命,哪儿来的钱剿匪?” 魏冉轻轻挑了下眉。 他方才所言,就是为了看能否从中获悉一些有用消息。 至少他现在得出一个结论。 顾知春之所以听令於洪家,是因为洪家资助他银两用於剿匪。 只是单纯上的金钱往来,这就太好办了。 魏冉呵呵一笑道:“行行行,你不是狗,他们是狗,他们才是蛀虫行了吧?” “顾县令,田县丞是你的部下,他交给你全权处置。” 顾知春也不在纠结於自己是蛀虫还是狗。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宣布革去田斌官职后压入大牢,至於杀不杀他,都与魏冉无关。 接下来,梅山县府的布政堂內。 挨著魏冉落座的陈姿韵有些激动和期待,因为她即將知道魏冉的賑灾良策是什么。 顾知春差人奉茶后,便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钦差大人对於賑灾一事可有详细安排?” 何云礼与几位县令同时看去,但眼神中却並无賑灾良策的期待。 对他们而言,賑灾成功与否都无所谓,反正他们都是听从商世杰的命令办事,如果他们真的心怀灾民的话,也不可能与粮商勾结售卖煮熟的稻种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凤阳的饥荒,是何云礼和几位县令一手促成的。 魏冉抿了口茶道:“咱们先不谈賑灾,来聊一聊其他的,比如,凤阳各县今年要完成的工部建设有哪些?都需要多少银子?户部又给批了多少银子?” “都聊聊吧,何郡守,你是一郡之首,就由你先来开个头。” 何云礼一脸的纳闷,前后思考了一下,確定这些问题不存在被坑后,才小心翼翼道:“凤阳去年上报修缮城池和城內排水渠的工事,年底通过议案,户部於今年年初拨款了二十万两银子用於这些工事建设。” “还有吗?” 何云礼摇头一笑:“没了,郡城没有下辖村镇,所以工部的工事也较为简单。” 魏冉点头问道:“长寿县县令曹大旺已死,何郡守兼领一下曹县令的工作,回去后把长寿县的工部建设项目,批款和没批款的全部罗列出来送去公主府即可。” “下官领命。” 何云礼拱了拱手,同时心中纳闷,这钦差不管賑灾,怎么关心起工部的建设问题了? “该你们了,都说说各县有哪些批了条子的,还没动工的工部建设项目?” 黄承才说道:“清水县的工程有点大,清水河是川江一条大支流,每年都有决堤水灾的风险,所以户部每年都会批下来四十万两银子用来修渠建堤、分水固坝。” 王忠实道:“下官的云平县一马平川,皆为农田,而且在清水县下游,只要清水河堤坝不垮,云平县就不会淹,云平县不淹,也就申请不了工部项目,所以云平县没有工部项目。” 孙福海说道:“茶牙县也只有修缮城池的工事,户部只给了三万两……。” 魏冉看向顾知春:“梅山县呢?” 顾知春有些犹豫也有些紧张,突然红著脸乾笑一声道:“不瞒钦差,凤阳灾荒以来,下官去年年底曾递交了剿匪、修路、挖河、修城墙、修排水渠、给城防军置办军备、申请驻军粮草补贴等等这些奏摺……。” 不仅魏冉,其余人也都张大嘴巴。 孙福海怒道:“顾知春,你还有脸说我们是臭虫,你才是趴在朝廷户部吸血的蛀虫吧?” “国库每年营收才多少?你竟然递了这么多要钱的摺子?” 魏冉嘴角一抽:“户部……批下来多少银子?” 顾知春连连摇头:“不多不多。” 隨后如数家珍的摆著手指头数道:“剿匪银二十四万,修路三十万,挖河十万,修城墙三万,排水渠两万,军备置办六万,驻军粮草补贴八万,共计八十三万两。” 魏冉顿时眼前一亮道:“把修路、挖河、修城墙、修排水渠的四十五万两拿出来,其余跟工部建设项目无关的银子,本官不要。” “这……为,为何?” 顾知春有些紧张,似乎是害怕银子被取走。 魏冉淡淡一笑道:“因为本官的賑灾良策叫做:以工代賑。” 陈姿韵喃喃自语了一句『以工代賑』后陷入沉思。 其余人也都陷入思索。 他们虽然没听过以工代賑这个词,但从直面意思就不难理解其中含义。 渐渐地,都被以工代賑所代表的含义所震撼。 魏冉不等他们任何一个人开口,便自顾自解释道:“以工代賑,其意便是各县府下发通知,告诉那些有钱的商贾和地主,大灾之年人工廉价,现在大兴土木能节省近一半的工钱。” “灾民为了活下去会努力保住这份活命工作,他们会更加卖力干活,干起活来更加仔细,只要打好標语,官府不愁接不到大兴土木的工程。” 还能这样賑灾? 所有人都张大嘴巴满脸震惊,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 魏冉呵呵一笑:“同理,凤阳郡所有工部建设工程,可以让这些灾民去干,官府只需要用工程款买粮,让他们吃饱,顺便支付少许报酬,上百万灾民一起建设工事,那会是何等快速?” 顾知春猛地起身蹲在地上,疯狂的捶打著脑袋。 “这,顾县令怎么了?” “顾县令莫非染了头痛病?” “顾县令,顾县令……。” 顾知春懊恼的自言自语:“本官怎么没想到,本官怎么没想到啊……。” “你没想到什么?” 顾知春哭丧著脸道:“钦差大人,实不相瞒,工部批下来的钱款全部用於买賑灾粮了。” “当时买粮之时还比较便宜,可如今几个月过去,基本上也已经见底。” “倘若早知晓以工代賑的賑灾方式,本官也不会只让他们吃白食,管他们吃饱饭,让他们去修路挖河该多好?” “啊,蠢啊,本官实在是蠢。” 顾知春懊恼的捶胸顿足。 魏冉惋惜道:“那还真是怪可惜的。” “不对啊。”顾知春纳闷道:“钦差大人难道不知,如今凤阳郡粮价飞涨,已经炒到几百文一斤的地步,就算把户部审批用於工部建设的银子全部聚到一起,也根本买不了多少粮。” 何郡守两手一摊:“钦差大人让本官下了一道限价令,郡內粮食价格不得超过原有价格的两倍,而且不得对郡外人员出售,只能卖给凤阳官府……咳咳。” 顾知春看向魏冉,表情无奈道:“钦差大人如此强买强卖,粮商將不会再往凤阳郡投放米粮,他们就算卖粮给官府,也仅是囤积在凤阳郡內的米粮,各大粮商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十万担,这只能解燃眉之急。” “而且以工代賑消耗体力,灾民必须得吃饱才有力气干活,米粮的消耗也会成倍激增,二十万担粮食分散到各县,几天就没了。” 魏冉自信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了洛州牧一笔钱,足够他买几十万担粮。” 顾知春先是一愣,隨后皱眉道:“钦差大人莫非不知道,洛州城的粮价一夜之间上涨了一万倍?现在洛州一担米粮的价格足足一万五千两……。” 听到这个数字,魏冉不由嘴角抽搐:“洛州粮价上涨一万倍?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一早,全城粮价突然飆升至一万倍,下官派去买粮的人也鎩羽而归,一粒米都没买到,哎,可能是某些大人物在故意操控粮价吧。” 顾知春感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何云礼等人。 魏冉面色一沉,不由得握紧剑柄。 他脑海中浮现出洛州州牧陶谦那张看似忠厚老实的脸,以及洛州驛丞方同庆的身影。 他交给方同庆的信封里有五十万两用於买粮的银票和交给陶州牧的信,结果刚把信交出去,粮价当场上涨一万倍? 他的信,只经过三人之手。 一个是他本事,另外两个分別是陶谦和方同庆。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最起码有一个听命於商世杰,也有可能两人都是商世杰养的狗。 第228章 陈雯儿敢悔婚,我就敢做她姐夫! 洛州城的粮价上涨一万倍,这让魏冉始料未及。 陈姿韵惊呼道:“粮价上涨一万倍?这和抢有何区別?” 顾知春嘆道:“和抢的区別在於粮商没有强买强卖,不过本官不明白,粮价为何会在极短的时间內上涨一万倍?如此天价米粮,能卖出去才怪。” 陈姿韵默默地低下头,並轻轻咬著牙齿;別人不清楚粮价飆升的原因,她可最清楚。 商世杰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魏冉对顾知春道:“能让粮商控制粮价涨跌,不过是南川商会一句话的事。” 顾知春惊讶的目光看了眼长公主,总算是明白其中原因,心中不由感嘆了句『红顏祸水』 黄承才心底一阵暗爽,表面却忧心忡忡道:“钦差大人,南川最大的几位粮商都是商会的人,既然洛州粮价飆升,那么锦州各郡县的粮价也会水涨船高。” “指望各县工部建设的那点银子,可买不了多少粮食。” 魏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本官之所以有此一问,並非只是用工部建设的钱去卖粮,最大的原因是,怕这些银子最后去向不明。” 何云礼和其余三位县令都表情微微一僵,同时咬牙切齿心里疯狂吐槽;这傢伙会的真多啊。 人心咋就这么脏捏? 魏冉轻敲桌案道:“既然粮价上涨的原因和商世杰有关,明日我会亲自去找他谈。”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用工部建设银以两倍的价格,把凤阳郡內所有粮商的粮全部收来,倘若他们不遵循控价法令,全部格杀。” “但是,哪怕粮铺的人死光,也要把钱留下,我们是买,不是抢。” 顾知春震惊道:“钦差大人,您这样低价强买强卖,破坏的是朝廷的公信力,影响太大了。” 魏冉不屑道:“想要朝廷的公信力,最起码也要有对朝廷的敬畏心吧?” “这些黑了心的粮商连皇权都敢蔑视,公信力还有什么用?” 顾知春咂嘴点头:“说的也是。” “更何况。”魏冉瞥了眼何云礼等人,意有所指:“南川如此多和他们一样的蛀虫,朝廷哪里还有什么公信力?” 何云礼面如酱色,硬著头皮反驳道:“钦差大人张口闭口就是蛀虫,敢问下官如何蛀虫了?” “下官一纸法令便能號召全郡百姓,这不是公信力这是什么?” 魏冉冷笑道:“百姓畏郡县官吏如虎狼,这不叫公信力,这叫强权压迫。” 何云礼被懟的哑口无言。 魏冉接著道:“本官没时间跟你们浪费口舌,接下来听我调令。” “首先,各县令做好宣传,责令各县百姓返回各县接受救济,爭取把所有灾民都集中在当地县城之外。” “其次;將你们收购的所有粮食,以及官府的库存粮全部拿出来賑灾。” “在我回来之前,不求他们能吃饱,但希望他们不被饿死。” “你们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相信也都经歷过賑灾,具体流程你们应该都懂,希望本官过几日回到凤阳,不会看到现在这样乱糟糟的局面。” 言罢,魏冉微冷的目光扫视眾人后起身欲走,陈姿韵也跟著站了起来。 顾知春急忙道:“钦差大人,长公主殿下,临近晌午,不如留下吃顿便饭再走不迟。” “不了,本官下午要去洛州,下次来梅山之时,你再好好招待。” “既如此,那下官就不挽留了,钦差大人请,公主请。” 顾知春將眾人送出县衙。 返回郡城的马车內,陈姿韵有些迟疑。 魏冉失笑道:“皇姐有话要说?” “嗯。” 她素手轻抬,將一缕青丝掛在耳后,语气轻柔道:“本宫想与世子一同前往洛州。” 魏冉惊讶道:“皇姐去洛州做什么?” 陈姿韵无奈道:“本宫之前便在洛州生活,鲜少来凤阳封地,可没想到一连四个月都被限制在凤阳城,所以想回洛州的公主府取些衣物首饰。” 魏冉面露难色:“这一路八十多里,乘车需要一天,我打算下午骑马前往,皇姐如果……。” 陈姿韵莞尔一笑:“世子放心,本宫虽然马术不精,但也能骑,奔波之苦也能吃得。” “而且……。” 她轻轻咬了下单薄唇儿:“而且本宫想和你一起见一见商世杰。” 魏冉皱眉道:“长公主殿下,你该不会又想当犟种吧?” 陈姿韵面色一红,气鼓鼓的眸子瞪著他:“世子能否不要总把本宫当犟种?本宫与你通往,只不过是想找商世杰问清楚,他为何如此执著於想做本宫的駙马。” “哎。”魏冉嘆道:“我不把你当犟种不行啊,昨天夜里如果不是我多了个心眼,恐怕现在商世杰已经在庆祝自己即將成为駙马了。” 陈姿韵脸更红,虽然用生气的眸子瞪著魏冉,但这大大的杏眼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感。 哪怕她生气,魏冉也会觉得那不是真的生气。 “哼,本宫不理你了。” 长公主傲娇的撇过头去,紧紧地绷著小嘴巴,大大的杏眼中水雾匯聚成泪珠滑落。 魏冉尷尬一笑,看来自己的这句犟种杀伤力还不小。 “行了,別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你犟种了。” 陈姿韵看也没看他,只不过身子一侧,几乎要背对著魏冉,还顺带著抬手擦了擦眼泪。 魏冉板著脸道:“你再生气,我等下回洛州不带你。” 陈姿韵这才回过头来,泪眼模糊的杏目依然瞪著她,只是说话的语气多了一丝哽咽:“你以为本宫想当犟种?” “商家在南川一手遮天,本宫只是害怕妹妹和妹夫遭遇不测,难道本宫做错了吗?” “没错没错。” 魏冉递上一块手帕,笑著指了指她的鼻子道:“別哭了,鼻涕都快掉脖子里了。” “啊?有……有吗?” 陈姿韵容失色,急忙接过手帕转过身去擦了擦鼻子,却发现手帕乾乾净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可恶,你竟然骗本宫?” “哈哈,我不骗你,你可能会一路哭到公主府,被雯儿看见我欺负她皇姐,她悔婚怎么办?” 陈姿韵恶狠狠道:“本宫回去就让雯儿悔婚,不让她嫁给你这种坏人。” 魏冉嘆了口气:“哎,悔婚就悔婚吧,大不了我和陛下求娶另一位公主,到头来我还是当駙马的命。” 陈姿韵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面露疑惑:“大驪除了雯儿与你年龄相差无多,其他几位公主最大的也才九岁,你要求娶哪一位?” 魏冉眨眨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既然陈雯儿敢悔婚,不让我做他的駙马,那我就敢做她姐的駙马。” 陈姿韵小嘴长大,杏目圆睁,白皙的脸颊刷一下红了。 她知道魏冉是在开玩笑,可仍是紧张的心如鹿撞。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还真有一丟丟想让陈雯儿悔婚的衝动。 第229章 淋雨,破庙,红衣女! 陈姿韵更加心慌,捫心自问;本宫怎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她正襟危坐,心虽慌乱,却也无惧对上魏冉目光,神色郑重道:“世子请自重,今后莫要再与本宫开此等玩笑。” 魏冉故作惊讶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他反向指责,一下便让陈姿韵乱了阵脚。 “你胡说,玩笑而已,本宫怎会当真?” 言罢,她便摆出端庄模样,不再理会魏冉。 魏冉见她端庄得体的坐姿和生人勿近的表情,也在心里想著;是不是自己玩笑开过了?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 一直到凤阳城的公主府,陈雯儿得知陈姿韵要与魏冉一同去洛州,她也表示想跟著一起,但了解到两人骑马出行后,对马术一窍不通的陈雯儿也只好放弃隨行的想法。 午饭过后,莲儿见阿丑只牵了两匹马过来,有些疑惑问道:“阿丑,你不隨行保护公主?” 阿丑憨憨一笑,悄悄对莲儿比划了一个手势。 莲儿猛地看向魏冉和陈姿韵,一把双手捂住嘴巴,满脸震惊之色。 陈雯儿好奇问道:“莲儿,阿丑想表达什么?” 莲儿笑容僵硬的摇了摇头:“没什么,阿丑只是说世子武艺高强,有他保护公主绝对安全,他隨不隨行都无所谓。” 陈雯儿当即得意一笑:“那是,魏冉厉害著呢,不仅带兵打仗厉害,自己打仗也厉害。” “是,是啊。” 莲儿乾笑一声。 直到魏冉和陈姿韵双双骑马离去,莲儿才把阿丑拉到一个僻静之地,表情有些激动:“阿丑,你说的都是真的?世子和公主对彼此都有心意?” 阿丑点了点头,双手不停的比划。 最后,阿丑皱著眉头,一脸为难的阿巴阿巴。 莲儿为难道:“你说得对,这样的確对不起三公主。” “但是,难得公主对男人有心意,若不把握好机会,那將会是抱憾终身的事。” “只是以公主的性子,恐怕她选择抱憾终身也不会选择做对不起三公主的事。” 莲儿嘆息一声,开始黯然神伤。 阿丑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后,阿巴阿巴比划了几个手势。 莲儿惊呼道:“什么?让世子同时给她们当駙马?阿丑,你怎么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阿丑急忙手语解释。 莲儿眼眶一红:“是啊,公主这些年日子过得太清苦了,没有个强势的夫家护著,就连小小的县令和郡守都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阿丑,你说得对,不一定让他做公主名义上的駙马,反正名分对於公主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身边能有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 “我懂了,为了公主的幸福,我们一起推波助澜……。” 陈姿韵的两个心腹爱將,在此刻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共识。 半晌过去,魏冉和长公主已经远离凤阳城五十里。 在距离洛州三十里外的荒地旁,选择让马儿歇脚进食。 原本出发之时,陈姿韵的心情还很不错,但沿途遇到了不少逃亡的难民,见到难民为了一口吃的打的你死我活,心情一下跌落谷底。 她坐在野地的草堆里,静静的注视著吃草的马儿。 春风吹动她略显宽大的襦裙,呈现出层层波浪纹,髮丝飞舞之下,竟美的不可方物。 魏冉没心情欣赏她的美,这一路上他都在观察一路尾隨的那波可疑之人,这让他想起从铁石村回长安的路上,遇到的董家培养的那群死士。 难怪陈姿韵受困於此,甚至连一封信都无法传递迴长安,原来她就算出门都会有人监视。 这些人的监视可以说是明目张胆,魏冉方才也曾试图驱赶或追击,但大家都骑著马,你追我赶的情况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陈姿韵忽然抬头看了眼有些暗沉的天色,急忙起身道:“要下雨了,我们快走。” 魏冉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远处飘来大片乌云,有下雨的趋势,於是便翻身上马道:“我们没有雨具,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陈姿韵指了指前面道:“大概十里之外有个山君庙,不知能不能赶在雨前到达。” 但很快两人就有了答案,他们並没有赶在雨前到达山君庙。 春雨虽然不大,但雨滴密集,很快便將两人身上衣衫打湿,风一吹冰凉刺骨。 等看到前方一座破庙后,两人也都成了落汤鸡。 陈姿韵冻的脸色发白,嘴唇都有些乌青,上下牙齿直打架。 魏冉有从炉鼎顏湘儿那里吸取的纯阳內力护体,並不觉得有多冷。 山君庙不大,甚至有些破败,三面外墙倒了两面,剩下一面墙也在摇摇欲坠。 正中间一座大概百平的庙宇,墙洞隨处可见,至於屋顶漏不漏雨,得进去才能知晓。 两人牵著马进入庙宇,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只见庙里右半边有个小火堆,火堆后面是个身穿红衣的妙龄女子,女子脸上戴著红色面纱,纤细的手腕上戴著一串小铃鐺,此时正用一双狐媚眼好奇打量著魏冉与陈姿韵。 稀罕的是,火堆上还烤著一只焦黄焦黄的兔子。 庙宇的左半边是一些破败的泥塑,角落里还蜷缩著六个鼻青脸肿的男子。 这六个鼻青脸肿的男子並排缩在一起,从湿漉漉脏兮兮破烂烂的衣服不难看出,这几人都是凤阳逃亡洛州的难民。 庙宇正对大门的贡台上,有个早已脱漆的人身虎头泥塑,应该是这里供奉的正神。 魏冉一把抢过陈姿韵手中的韁绳,把马牵到虎头泥塑旁边的红漆立柱牵拴上,回来后就拉著陈姿韵的手道:“走吧姐姐,去烤火暖和一下。” 那六个鼻青脸肿的男子全部露出震惊和幸灾乐祸的眼神。 早已冻的浑身发抖的陈姿韵,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 但下一刻,她就感觉魏冉手中传来一股力道,硬是把她拽了回去。 “怎,怎么了?” 陈姿韵不解问道。 魏冉朝前面地上努了努嘴。 陈姿韵顺势看去,顿时脸色更白,她尖叫一声整个身体跳到魏冉身上,玉臂绕颈,双腿盘腰,全身发抖,嚇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只见两人正前方的地面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条毒蛇、蜈蚣、蝎子……。 第230章 是故意还是无心之举? 陈姿韵秀髮中挥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冲入魏冉鼻孔中。 他都有些不敢想像这位大皇姐身子有多香。 陈姿韵玉腿缠腰,红润的檀口中发出阵阵惊叫:“有蛇,有蛇啊……。” 由此可见,她究竟有多害怕蛇。 魏冉此刻无福消受唾手可得的长公主油水,但也象徵性的单掌托其臀,另一手在其肩背轻抚。 他渐渐冷淡的目光却落在红纱遮面的狐媚女子身上。 可还没等魏冉开口,这红纱苗衣的狐媚女子便笑吟吟道:“这位公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火堆是我点的,木柴也是我的,两位想白白取暖怕是不行,我可没有那么善良。” 对面六个鼻青脸肿的难民中,其中一个男子一脸不满的小声嘀咕:“这些乾柴明明是我们的,怎么就成了她的?” 红衣女子瞪了下狐媚眼:“若非你们见本姑娘长得好看,想对我图谋不轨,又怎会用这些乾柴换我饶你们性命?” “若非本姑娘心地善良,你们早就被毒蛇咬死了,现在竟还敢在这里嚼舌根?” “我现在就去找些柴火还给你们,但你们的命得还给我。” 红衣女子作势便要出门。 那六个难民顿时脸色惨变。 率先吐槽的男子脸色一白,急忙跪地哭求:“姑奶奶,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得了便宜卖乖,看在小的已经被您胖揍一顿的份上,就此高抬贵手吧。” 另外五个难民全部起身对男子拳打脚踢。 “狗日的栓子,让你这龟孙多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娘的,咱们好不容易捡来一条命,你再敢胡言乱语,锤死你这廝……。”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五人,岂能不恨这多嘴之人? “哼。” 红衣女子娇气的哼了一声,扫了眼魏冉娇笑道:“咯咯咯……你姐姐胆子也真够小,几条没了牙的毒蛇就嚇成这样。” 陈姿韵脸色苍白哆嗦道:“蛇就是蛇,没有牙……也,也是蛇。” “大姐,你先下来吧。” 魏冉要把陈姿韵放下来,可哪知她惊呼一声,顺势往上爬了两下,口中还惊叫著『不要不要,有蛇,有蛇啊。』 魏冉无奈扶额:“拜託你仔细看看,蛇早就跑了。” “跑,跑了?” 陈姿韵这才敢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毒蛇蝎子蜈蚣早已不知去向。 她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蛇的影子。 强烈的恐惧退去,让她的身体一下瘫软在魏冉身上,苍白髮青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晕,无比羞涩的忸怩道:“你,你可以鬆手了。” 魏冉一整个大无语:“大姐,你看看是我鬆手还是你鬆手?” 陈姿韵这才发现是自己强行搂抱魏冉,而非魏冉拥抱自己。 她脸色瞬间通红,嚶的一声撒手鬆腿,可被嚇到腿软的她一个踉蹌差点跌入火堆,幸好魏冉拉了她一把,才不至於更加狼狈。 陈姿韵双手紧抓手臂,紧张的目光时而看向地面,生怕从哪个犄角旮旯中再爬出几条蛇来。 魏冉冷眼望著红衣女子道:“姑娘,把我姐姐嚇成这样,你好像有些不厚道吧?” “唉?” 红衣女子歪著头道:“这些蛇和毒虫是自己跑出来的,跟本姑娘可没关係,你可不要赖在本姑娘头上,她自己胆小,你能怪谁?” “这锅,我可不背。” “是吗?” 魏冉缓缓拔剑。 他杀人,可从来不管是男是女,是丑是美。 红衣女人咯咯一笑:“看来你想动手哦,我劝你想清楚。” 她言罢轻抬手腕晃了晃手腕上的小铃鐺。 叮铃铃……。 隨著一阵铃声,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 只见以山君庙为中心,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条蛇虫,密密麻麻数以千计。 房门口,墙洞里,房樑上……。 甚至那六个难民的裤襠下面都钻出几条毒蛇,嚇的几个难民大呼小叫手忙脚乱。 陈姿韵再次惊叫,又跳到魏冉身上。 魏冉面色微沉,望著一条条接近的有毒蛇虫,默默把剑插了回去。 他倒是不怕这些有毒的蛇虫,但身边还有长公主这个累赘,一旦她被咬一口,那可真要了命。 万一她死在这里,陈雯儿还不得跟自己拼命? 深吸口气,魏冉平静道:“外面大雨倾盆,想找一根乾柴都费劲,就更別提生火,现在我需要你的火堆和那些乾柴,说说你的条件吧。” 红衣女子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爬起来嘻嘻笑道:“你早说嘛,我这人最喜欢公平交易,这些乾柴平时虽然不值钱,可冬天和寒冷的雨天却能救命。” “看你姐姐冻的都快失温了,今晚若是没个地方取暖,染了寒邪是轻,搞不好落下病根,甚至小命不保。” 魏冉不耐烦道:“你话太密了,直接点,要多少银子?” 红衣女子脾气很好,摆了摆手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不喜欢聊天,那我们单聊生意。” 她眼珠一转,比划了一根手指,小心翼翼道:“这些……总得价值一百两吧?” 魏冉惊呆了。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勒索整整一百两,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见魏冉呆住。 红衣女子急忙道:“你穿著华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不会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吧?” “实在不行我退一步,收你五十两好了,但是也不能再少了。” 魏冉嘴角抽搐,从怀里摸出一卷快要湿透的银票,从中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道:“出门急,身上最小面额就是一万两的。” “不用五十两,就一百两好了,找钱吧。” 红衣女子张大嘴巴,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身上最小面额就是一万两?这简直,壕无人性,大驪最大的银票数额也才一万两啊。 不过她支支吾吾找遍全身,就找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七八两碎银。 红衣女子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找不开怎么办?” 她盯著一万两的银票,额头有些冒汗。 “没关係。” 魏冉抱著陈姿韵直接走过去,將银票往她胸前一拍,顺便拍了两下拍结实:“等你有了银子再还给我,现在请你把这些蛇虫赶走,我们要取暖。” “啊……。” 红衣女子惊呼一声,一把捂著贴在胸尖上的银票。 她脸色略红,盯著前胸看了许久,最后猛地回头恶狠狠盯著魏冉。 有生之年,她第一次被袭胸。 这傢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之举? 第231章 是做畜生,还是畜生不如? 钟离离神情变换,有那么一瞬间想把魏冉给做掉。 可看在银子的份上,决定暂且绕他一命。 兴许对方只是无心之举。 可被拍的那两下,剧烈震颤的那种感觉非常明显,无心之举也不能这么用力吧? 钟离离深吸口气道:“你就不怕我拿著银子跑路?” 可魏冉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目瞪口呆。 只见魏冉將几十张一万两的银票摆在火堆前面烘烤,並隨口说道:“跑就跑唄,跑了算我遇人不淑,我顶多诅咒她这辈子嫁不出去。” “嘻嘻,巧了。”钟离离嘻嘻一笑:“我本来就打算这辈子不嫁人,你的诅咒无效。” 魏冉看了眼身边紧紧挨著自己,双臂蜷缩,紧张兮兮左顾右盼寻找蛇虫的陈姿韵,发现她早已有多处部位走光。 湿漉漉的襦裙紧紧的贴在她纤瘦的身体上,將身体的轮廓完美呈现了出来。 她虽然很瘦,但曲线却近乎完美。 对面那六个难民看似低头,实则双眼不停看向这边,每看一眼便吞咽一下口水,眼神也变得无比饥渴。 魏冉皱了皱眉,对钟离离道:“姑娘可以先把身上的小额银票和碎银找给我,剩下的差额可以送到洛州驛馆,交给一个叫妙月的姑娘。” 当然,他也不指望对方会去送银子,因为他根本不在乎。 对於魏冉而言,赚银子是封建世界最简单的一件事,甚至比他把一个女人追到手还简单。 “没问题。” 钟离离点了点头,將五十两银票和几两碎银给了魏冉。 魏冉则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对那几个难民道:“滚过来。” 几个难民虽然不知魏冉身份,但却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是个能隨意將他们玩弄致死的少爷,也就不敢有任何迟疑,全部屁顛顛的来到火堆前。 魏冉隨手將银子和一团银票丟在他们身上道:“省著点,这些银子够你们吃喝个把月,拿了银子滚远点。” 一人满脸兴奋:“这,这真是给我们的?” 没等魏冉点头,钟离离却跃跃欲试,甚至有些厚顏无耻道:“如果你愿意用银子砸我,我也可以滚远点,真的。” “当真?” 魏冉眉头一挑。 他瞥了眼身边的陈姿韵,她状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像是已经感染风寒。 没等钟离离回答,就直截了当道:“你愿意滚,那这一万两银票就都是你的。” 钟离离双眼瞪大,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万两银票说给就给,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如此豪横? 她指了指火堆前的几十张巨额银票道:“財不外露的道理你难道不懂?难道你就不害怕我伙同他人深夜来此杀人劫財?” “你可以试试。” 魏冉看也没看她一眼,周身纯阳內力运转,身上竟开始冒出白烟。 如此一幕,不仅几个灾民满脸恐惧,就连身边的陈姿韵也被嚇到。 钟离离震惊的后退一步:“你是大宗师?天吶,你才多大年纪?” 魏冉也懒得和这群人废话,冷冷扫视一周:“你们,还滚不滚?” “滚,滚滚滚,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走走走,快走快走。” “哈哈,有银子了,我们可以去洛州饱餐一顿了。” 几个灾民兴高采烈的淋著大雨离开山君庙。 钟离离也看出来魏冉根本不在乎给自己的那一万两银票,巨大的贫富差距让她走起路来都开始蔫头耷脑,甚至都没有回应魏冉一句就往外走。 “等等。”魏冉喊了一声。 钟离离回头警惕道:“你想反悔?” “把兔子留下。” 钟离离看著手中烤的外焦里嫩的兔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递到魏冉手上。 之后便转身走入雨幕之中。 陈姿韵有些心疼道:“一万两银子能买不少粮,救不少灾民,你说给就给,真是败家。” 魏冉此时还不忘笑著调侃:“长公主殿下,我败的又不是你的家,你有什么好心疼的?莫非你想和我组成一家?” “我……你胡说什么?” 陈姿韵有些羞恼撇过头去。 但不到两秒,她就又满脸吃惊的问道:“你刚刚身上冒出白烟,那红衣女人还说你是大宗师,你该不会真是和文公公一样厉害的大宗师吧?” 魏冉点头嗯了一声。 陈姿韵顺手抓了下魏冉的衣袖,发现已经温热干透,顿时瞪大眼眸:“天吶,竟然蒸乾了?好厉害。” 她说话同时,抱著双肩打了个冷战。 魏冉心中一动,起身说道:“我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 陈姿韵望著魏冉背影轻轻蹙眉,抬手捏了捏开始胀痛眩晕睏倦的额头,脸上露出无奈表情。 因为这是得热病之前的徵兆。 热病就是发烧的意思。 魏冉在山君庙周围转了一圈,確定那些人已经离开后,才找了一些青砖和湿漉漉的杂草返回破庙,將几个破开的墙洞给堵上。 再次运功將衣服蒸乾后,一边脱衣服一边对陈姿韵道:“你把湿衣服脱下来穿我的,我帮你把衣服蒸乾,不然你会得热病。” 这个年代没有退烧药,发烧有时候都会有生命危险。 “啊?”陈姿韵面色微红,紧张道:“脱……脱衣服?” 她看到魏冉已经动作迅速將罩衣、外衫、底衣脱掉,就剩一条裤子,露出肌肉匀称的上身。 陈姿韵急忙红著脸將目光移开,紧紧地抓著衣襟有些为难。 魏冉把衣服叠好往光滑的地砖上一放,便只觉的转过身去。 “放心吧皇姐,我对排骨没兴趣。” 排骨? 陈姿韵又羞又气道:“本宫才不是排骨,本宫只是……瘦了些。” “好好好,不是排骨,是瘦行了吧?快换吧。” “那,那你別偷看。” “放心,我不光是世子,我还是君子。” 陈姿韵嫌弃的咦了一声。 很快,魏冉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嘿嘿,我要转身了。” “啊,不要。”陈姿韵惊呼一声,急忙將魏冉的衣裳护在身前,可发现他並未转身后,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不由气的跺脚。 不久后:“我,我好了。” 魏冉转身看去,陈姿韵穿著他的衣服又宽又大,给人一种唱大戏的感觉。 他可不想一直光著身子,迅速把陈姿韵的襦裙套在身上运用內力蒸乾,又迅速脱掉。 “好了,换回来吧。” “这,这,这么快?” 陈姿韵呆若木鸡。 她才刚把男人的衣服穿好不久,结果又要换回来。 “好吧,你转过去。” ……… 外面的春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由大转小,由小转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一直等到天黑才终於雨停。 红衣女人留下的乾柴也几乎燃烧殆尽,魏冉用余火將兔肉加热后分给了陈姿韵一些当晚餐。 隨著夜幕降临,气温骤降。 陈姿韵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口中时不时传来控制不住的呻吟。 “皇姐,很冷吗?” “有,有点。” 魏冉將外衣脱掉披在她身上。 可过了片刻后,她仍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和呻吟。 魏冉皱了皱眉:“皇姐该不会得热病了吧?” 陈姿韵停顿了许久,才异常虚弱的嗯了一声,紧接著身子便不受控制往他身上一靠。 “对,对不起,我……。” 她吃力的坐正,可身体却有些摇摇晃晃。 一只大手突然搂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揽將她揽入怀中,陈姿韵有气无力的挣扎了几下:“不,不行,我不能,男女授受不亲……。” “皇姐,你身上好烫,应该受了风寒。” “我,好,好冷。” 陈姿韵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口中发出囈语一般的声音。 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犹如一只淋雨的小猫遇到温暖的巢穴一样,用力往魏冉身上贴去。 怀中的温香软玉,让魏冉在畜生与畜生不如之间徘徊不定……。 似乎,这是个很难的抉择。 第232章 不用谢,以身相许吧! 陈姿韵似乎是在说话,又似乎是发出神志不清的娇吟,声音竟有些销魂……。 魏冉甚至都开始怀疑,她不是发烧,而是在发骚。 他用手背感受了下长公主的额头温度,至少烧到了三十九度。 三十九的快乐魏冉不想体验,他现在只求陈姿韵不被烧死。 “我好像,热病了。” 陈姿韵的唇儿贴著魏冉耳垂下的脖颈呼出一口热气,总算说了句完整的话。 “你不是好像热病,你这就是热病。” 魏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接著继续道:“我得尝试给你退个烧,至於退不退的下去不得而知,期间可能会侵犯到你。” “这……不,不行。” 陈姿韵身子似乎更烫,忙不叠的摇著头。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说你犟种,一点也不怨。” “本宫,不是,犟种。” “行行行,你不是犟种,我是,行了吧?” “啊,把,把你的手,从本宫背上,拿走……。” “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后背发热?” “是有点,你的手,好烫。” “你就说舒服不舒服吧。” “嗯。”长公主娇羞的点了点头。 接著,她娇躯一颤,身体紧绷:“搓背不行?还要揉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呃,全身都得揉,这样退烧快。” “嚶……。” 长公主总算明白他说的侵犯是怎么回事了。 终於,她熬不住了,倒在魏冉身上沉沉睡去。 翌日。 外面的鸟叫声將陈姿韵吵醒。 她缓缓睁开双眸,感觉眼皮沉重的同时,头脑也有些发胀,全身的皮肉也在疼。 这是发烧后遗症。 她退了烧,但却没有全退。 昨夜也並非完全神志不清,一些桥段她都还记著。 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魏冉身上,而对方上身竟无寸缕,陈姿韵一阵脸颊发烫。 想到昨夜种种,心中异常慌乱。 魏冉有些慵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既然都醒了,为何不起来?” “啊?我……我刚醒,还没,还没来得及。” 陈姿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嚇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嗤声嫌弃道:“你为何不穿衣?” “你还好意思问我?” 魏冉没好气道:“你昨天梦到睡了?不好好睡觉,非要扒人家衣服,还口口声声说想死我了,三天不准我下床……。” 陈姿韵张大嘴巴,顿时面红耳赤,羞臊的不敢抬头。 乾咽了两下喉咙才颤声道:“这,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说著说著便流出泪来。 最后蹲在地上抱头抽泣不止,把自己当成了欲求不满的荡妇……。 魏冉表情一僵:“跟你开玩笑的。” “你,你这个骗子。” 陈姿韵恼羞成怒。 魏冉訕笑道:“昨夜你冷的直哆嗦,我就把衣服给你穿了,不然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退烧。” 陈姿韵被骗的气一下子消了。 她偏头看了眼披在身上的衣服,急忙脱下来送还给魏冉,神色复杂道:“你昨夜就是这样睡了一晚?” 魏冉摇了摇头。 她刚鬆口气,结果便听到:“笑话,冻得我根本睡不著好不好?” 假的,他有纯阳內力护体,根本不怕冷。 陈姿韵眼眶微红,急忙上手帮著他整理衣服,同时也轻轻咬唇道:“对不起,给世子添乱了,是本宫害你冻了一晚上,本宫……本宫……本宫谢谢你。” 她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声谢谢。 魏冉隨口道:“不用谢,以身相许就好了。” “世子莫说玩笑。” 陈姿韵神情慌乱道:“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 言罢便主动出门去看外面的天气。 不多时,两人去外面餵了马后再次出发。 与此同时。 洛州各城门大开,钟离离跟隨著等候入城的队伍进入城內。 刚入城,便看到城池內墙,张贴通缉海报的位置,在几个通缉犯的画像前,贴著一张画像。 当看到画像上的女子容貌后,钟离离不由大吃一惊,快步走上前查看。 “这是……那个女人?” 钟离离瞪大双眸,露出不可思议表情。 她想起前不久在湘州截杀湘王那日碰到的那个女人,与这画像简直一模一样,这是什么画风?如此丹青技艺,简直神乎其技。 第一次见到素描画,钟离离有被震惊道。 旁边一位守著海报区的府兵走上来问道:“姑娘,可否见到过画上之人?” 钟离离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画上的女人是谁?莫非也是通缉犯?” 府兵摇头道:“並非通缉犯,她是朝中三品誥命宣乐夫人,诺,下面是寻人启事,姑娘可以看一下,若是能提供有效线索,赏银十万两呢。” “十……十万两?” 钟离离惊呼一声,直接扑上去,人都快贴到温夫人的脸上。 待看完寻人启事的內容后,钟离离激动到颤抖。 “是她,果然是她,原来她叫温婉儿,发財了发財了发財了。” 殊不知,她身后的府兵对不远处的四个俘兵招了招手。 四个府兵一路小跑而来。 钟离离的耳垂微微动了下,隨后便警觉的侧身后退半步,一根木棍伴隨著呜的一声,几乎贴著她侧脸落下。 她面色一沉,冷眼望著府兵道:“什么意思?莫非要杀人越货?” 持棍府兵阴险一笑:“嘿嘿,小姑娘,你果然知道温夫人的下落,识相的把她下落相告,我还能考虑饶你一命,倘若不然……哼。” 四个府兵全部神色大喜。 “刘班头,您是说,这女人知道这温婉儿下落?” “娘啊,这下咱哥几个发財了。” “不求那百万两赏银,能拿到这十万两,咱们哥几个也后半生无忧了。” “小姑娘,乖乖告诉我们她在哪儿?否则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钟离离满脸失望的摇头嘆道:“大驪官府果然病入膏肓,州府官兵如此目无法纪,竟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就连百姓发笔横財都会成为要命的丧钟,这世道,太可悲。” “若非此行有要事缠身,本教主定亲率凤阳百万灾民踩死这群狗官。” 一名府兵皱了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乖乖让我们打晕,否则等会把你打死了,可没人为你收尸。” 刘班头却是脸色一变,满脸骇然指著钟离离道:“你是红莲教的妖女,天……。” 话音未落,刘班头便感觉脖子一疼,顺势抬手一拨,拽出来一条冰冰凉凉的绳状物体。 仔细一看,是一条身体扭曲的黑色毒蛇。 钟离离冷冷的瞥了一眼府兵们,二话没说向城內走去。 后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闻声上前查看缘由,结果都被几条毒蛇嚇的惊呼不已。 不多时,城门口便多了五具表情惊恐皮肤黑紫的府兵尸体。 第233章 自作多情的长公主! 洛州城。 这里並非陈姿韵封地,相较於凤阳城的公主府,洛州城的府邸並不大,只有前后两进院。 府內人员並不多。 年迈的门房,几名护院,几名杂仆,几个婢女,加起来拢共十几人。 见到阔別数月,消瘦如柴的长公主后,府內的下人几乎全部落泪哽咽。 一个五十几岁的管家一边躬身抹泪,一边將她和魏冉迎入府內。 陈姿韵轻咳几声,声色带著浓浓的鼻音:“钱总管,府上还有多少余財?” 钱总管苦著脸道:“公主,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府上遭了贼,几万两银票和金银被洗劫一空,前几日官府抓到了窃贼,但钱財早已被挥霍一空。” 魏冉皱眉道:“几万两钱財,这么短的时间內就被挥霍一空?” 钱总管嘆道:“官府说那窃贼是个赌徒,短短三天就赌输了全部身家,老奴猜测,这事八成与州府的府兵脱不了关係,可並无证据,哎。” 陈姿韵蹙了蹙眉:“府內吃喝用度如何解决?” 钱总管无奈道:“当年公主的嫁妆里有不少金玉器具,老奴无奈,拿去当了一些,如今也能勉强维持府上的吃穿用度。” 陈姿韵听后没说话。 魏冉將一张银票递给了钱总管道:“去买一些应季的食材,顺便请个郎中回来,剩下的钱当是公主府的周转资金吧。” 钱总管看向陈姿韵,陈姿韵轻轻咬唇后,粉面微红点了点头。 等钱总管拿钱走后,她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之后,陈姿韵让人烧了热水,两人分別泡了个热水澡。 大夫给她开了一些汤药后离去,魏冉则去厨房做了几道菜,顺便传授给府上的厨子一些心得,两个厨子了解完厨艺后,把魏冉奉若神人。 陈姿韵还没有完全退烧,魏冉准备的饭菜也比较清淡,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肉。 炒了个茭白肉丝,清热去火的苦瓜炒蛋,益肺止咳的鲜炒口蘑,以及两万白菜豆腐汤。 原本没有任何食慾的长公主,闻到扑鼻的饭香,看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食指大动,甚至还可爱的咽了两下口水。 “这些饭菜都出自世子之手?” 她惊讶的凑上前问道。 魏冉点头道:“昨夜和今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快坐下吃吧。” 陈姿韵感动到眼圈红红的,什么也没说,坐下后便小口小口的吃著。 魏冉再次开口:“你不是我娘子,我不能每日给你做饭吃。”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陈姿韵有些不知所措的红了脸庞,有些支支吾吾道:“这个,这……这是应该的。” “所以。”魏冉话锋一转:“我打算弄个菜谱出来让你府上的两个厨子好好学学,如此一来,你也能吃的好些,身上的肉也很快能涨回来。” “谢谢。” 陈姿韵咬了下唇,微红的眼眶中终於落下泪来,没办法,魏冉对她实在太好了,甚至让她產生了一种对方喜欢自己的感觉。 魏冉继续道:“吃完饭,你让人给我准备好纸笔,我要画一些东西。” “嗯,好。” 陈姿韵点头答应。 待吃过午饭,魏冉便开始绘製图纸。 陈姿韵在一旁好奇看著:“如此多精巧的物件绘图,此乃何物?” “纺织机。” 听到这个回答的陈姿韵,震惊的张大嘴巴。 半晌后,她才惊呼道:“天吶,你竟然会做如此繁杂的纺织机?” 魏冉隨口道:“这有什么?在长安的閔王府里,我已经做好了一台。” 他仿製的是黄道婆款式的纺织机,只需要对现有的纺织机加以改良就能提升数倍纺织速度。 他打算在南川的这段时间內,把林萱萱培养成董家的强力竞爭对手。 如果黄道婆纺织机都无法撼动董家,他不介意把珍妮纺织机研究出来,纺织速度提升几十倍,反正对他而言,这只是时间问题。 长公主的眼睛里此刻多了一些小星星。 人帅,体贴,钱多,会做饭,上手能力强,关键还坏……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选择男人的標准都大差不差。 她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做纺织机干什么?直接去布商手中买一个不好吗?” 魏冉解释道:“这是经过我改良的纺织机,仿製速度快数倍以上。” 陈姿韵再次被震惊,她呆呆的看著图纸上的零件久久无法回神。 突然,她脸色越来越红。 到最后咬著唇儿望著魏冉认真画图的侧脸,眼神逐渐拉丝,甚至泪雾瀰漫。 这个男人太好了,不仅亲手给自己做吃的,还要给自己做先进的纺织机让自己有赚钱的能力,看来……他的確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雯儿怎么办? 陈姿韵在自作多情中胡思乱想,时间飞速流转。 转眼到了半晌,她仍是不觉疲累坐在一旁,素手托起香腮看著魏冉。 “好了。” 魏冉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我出去一趟,等到了饭点再来接你。” 言罢便开始收拾图纸,准备去找林萱萱听一听她的商业计划。 陈姿韵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舍,温柔的点了点头:“去吧,別太累了,我等你。” 魏冉表情奇怪道:“我怎么听著像是一位娘子在嘱咐即將外出劳作的丈夫?” “有,有吗?” 陈姿韵渐渐地红了脸颊,目光躲闪却板著脸道:“你与雯儿婚约在身,本宫也算是你的姐姐,今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哈哈,知道了我的好姐姐。” 魏冉笑著出了门。 陈姿韵一只追到客厅门口,一手扶著门框目送他离去,人都走了一炷香时间,她还站在那里,像是一块望夫石。 不多时,魏冉来到了林氏布行。 林长泰急忙迎上去:“见过世子殿下,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林萱萱呢?”魏冉问道。 “在后面货房,我去叫她出来。” “不用了,直接带我进去即可。” “好好好,世子这边请。” 魏冉是大腿,林长泰不敢怠慢,弯腰躬身引领魏冉去了后面的货房。 后面是一进小院,两面是存放布匹的货房,直通的正房则是休息饮茶的待客室。 “萱萱,萱萱,你看谁来了。” 待客室內的林萱萱出门一看,顿时满脸惊喜:“萱萱见过世子殿下。” 她屈膝福了一礼。 林长泰拱手道:“世子与小女单独聊吧,老夫去外面照看生意。” 他转身回了商铺,顺带著把通往货房的后门也给关上。 魏冉面带笑意,直接问道:“你的商业计划书做好了吗?” 林萱萱主动上前挽著他手臂,脸色微红道:“计划书在里面,世子请隨我来。” 魏冉手臂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心中难免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抽出胳膊直接搂上了林萱萱柔弱无骨的腰肢。 林萱萱仰起头声音颤抖而酥媚的喊了一声『殿下』后,羞怯为难道:“我爹还在外面,这里,这里不行……。” “若是殿下难以自持……萱萱也不是不行。” 言尽於此,林萱萱羞怯的低下了头。 第234章 沈幼娘的小心思! 魏冉在她腰间轻轻一捏,板著脸道:“瞎想什么呢?我只是过来送个东西,並不是非要做些什么,將来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林萱萱欣喜之余也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 她爹在外面,她自然不愿,可如果魏冉不顾及她感受,她纵使强忍也要忍下去,毕竟这是她唯一可以向董家復仇的机会,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魏冉的体贴,让林萱萱好感倍增。 “殿下,这是萱萱做的计划请您过目。” 她身姿轻柔的主动坐在了魏冉腿上,將一本针线缝製薄薄的宣纸册子打开让魏冉品读。 魏冉看得很认真。 最后很是惊讶道:“这是你自己编撰的?” 林萱萱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魏冉讚赏道:“不错,萱萱,你真是给了我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林萱萱有些不解。 魏冉道:“你自己便是大礼,你比我想像中要有经商天赋,计划书上的战略布局,针对董氏布行合作商的分化,以及对董家的狙击都很不错。” “真的吗?” 林萱萱惊喜无比。 但很快,她便黯然道:“只可惜,萱萱一旦按照计划书上进行扩张,就很难为殿下赚到银子,不过萱萱可以保证,等让董家付出代价,萱萱以后赚到的银子都是殿下的。” 她表情务必认真的望著魏冉。 魏冉淡淡一笑,將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 “谁说按照计划书的规划进行扩张,就不能赚到银子?” 林萱萱好奇道:“殿下,这是何物?” 魏冉轻笑一声:“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当然也要送你一份大礼,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讲图纸打开。 下一刻,猛地从魏冉腿上起身。 既骇然又激动:“这,这是纺织机?天吶,好精妙的设计,明明是一些不起眼的改动,却能让纺织机的速度提升一个档次,这,这简直是神物……。” “殿下,这纺织机的图纸出自何人之手?” 魏冉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林萱萱吃惊的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魏冉淡定道:“你从小在纺织世家长大,做出一台纺织机,对你而言应该並非难事。” “还有,一台纺织机而已,没必要如此震惊。” 林萱萱有些语无伦次道:“这,这是给我的?” “对,送你的大礼。” “殿下。” 她酥媚的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扑到魏冉怀里。 再次开口,竟是有些哽咽:“谢谢,谢谢殿下对萱萱的信任。” 魏冉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纺织机能提升好几倍纺织速度。” “希望它在你手中能够发扬光大,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嗯嗯。” 林萱萱连连点头,突然一口亲了下去。 “唔。” 这次轮到魏冉有些猝不及防,望著闭眼投入其中的林萱萱眨了眨眼;这么主动的吗? 良久后唇分,林萱萱羞涩的把脸埋起来翁声道:“殿下放心,萱萱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萱萱一定要用它为殿下赚来金山银山。” “空口无凭,你加油吧。” 魏冉將她推开,起身说道:“我还有事,等你將纺织机做好,我再来参观。” “对了。” 他回头道:“我会让商世杰跟洪家打声招呼,今后经营林氏布行,就不用看洪家脸色了,你今后大刀阔斧的往前冲即可。” “但要记住,暂时不能以低价衝击南川的纺织业,断了同行的財路,无异於自寻死路。” 林萱萱嫣然一笑道:“殿下放心,萱萱才没有那么傻,等林氏布行站稳脚跟,再以合作共贏的方式衝击江南布价,用我爹的话来讲,主打一个稳中求胜。” 言罢,她调皮的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眨了一下左眼。 魏冉被她这可爱模样和电眼刺激到,摆了摆手便快步离开。 他怕继续待在这里,林掌柜会听到女儿被欺负的声音。 时间还早,魏冉决定先去驛馆换身衣服。 还未进入驛馆,便听到里面传来丁鹏的吆喝声:“来来来,买定离手,我要开了。” “哈哈,三、四、六点大,给钱给钱给钱。” 一进门,就看到丁鹏一脚踩在凳子上,与几个驛馆的府兵围在一起赌色子。 “你小子,过得挺滋润啊。” 丁鹏闻声,顿时面露喜色:“殿下何时回来的?” 回话期间,还不忘把贏来的银子揣进怀里。 “刚回来,准备换身衣服,幼娘和妙月呢?” 没等丁鹏回答,楼上便传来两道惊喜声音。 “殿下。” “是殿下回来了。” 沈幼娘和妙月快步走下楼梯迎了上来。 丁鹏也快步走来,一脸激动道:“殿下,温夫人有消息了。” 魏冉顿时肩膀一震。 沈幼娘也递上来一个邀请函道:“殿下,这是您离开当日,商府的下人送来的请柬。” “还有,今日上午,州牧府派人前来告知,有个女人知道温夫人的下落,具体详情並未多言,那女人声称见到金主和银子后才肯开口,现在她人就在州牧府。” 魏冉压下心中激动道:“我先去换身衣服,你们先上楼,等下我有事要交代。” 他换了身乾净衣服后,將丁鹏、幼娘和妙月叫进房间。 “殿下有何吩咐?”丁鹏恭敬问道。 魏冉看了眼面带好奇的幼娘和妙月,有些於心不忍道:“接下来我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让丁鹏护送你们回长安吧。” 妙月想要询问,却被沈幼娘拍了拍手臂,她也只能把满腔不舍咽下去。 丁鹏问道:“殿下叫我们何时动身?” 魏冉见幼娘和妙月满脸失落与不舍的样子,无奈嘆道:“三天后吧。” 幼娘从长安出发到现在为止已经二十天,她本来是打算在这二十天內好好过一过三人世界,没错,是她和妙月以及魏冉的三人世界。 可没想到中间会杀出来个陈雯儿,彻底破坏了她的计划不说,甚至连二人世界都没过成。 就这样让痒了二十天的沈幼娘直接回长安,连魏冉都觉得残忍,所以打算用这三天的时间,好好陪一陪幼娘和妙月这对御姐和萝莉的组合。 他偏头对丁鹏交代道:“你回长安告诉紫秋和陆红鲤,让她们暂时切断香皂供货,並且適当在长安搞一搞飢饿营销,保持住香皂的稀有度。” “明白。” “另外,带来两千名龙门鏢局的鏢师,优先考虑一流身手,一流高手不够再考虑二流。” 丁鹏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记住就行,我先去州牧府一趟。” 魏冉言罢要走。 沈幼娘如一汪春水的眸子闪烁著期待的光泽,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殿下今夜若是不归,奴家便让驛馆锁门,若是回来,就给殿下留著门。” 魏冉岂能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说这话,完全就是意有所指的试探。 他抿嘴一笑摇了摇头:“不知道。” “……” 望著魏冉离去的背影,沈幼娘有些懵了。 不知道? 那自己是留门还是不留门? 第235章 天雷勾动地火…… 去州牧府的路上,魏冉將请柬拆开。 质地良好的宣纸上是三个烫金大字;醉仙楼。 魏冉嫌弃的撇了撇嘴。 这洛州的商贾也真够中二的,青楼酒家的名字不是天仙楼便是醉仙楼。 州牧府的府兵见魏冉前来不敢怠慢,留下一人引路,另一人飞快跑入府內。 还未等他进入內府,陶谦就迎上来满脸笑意道:“下官恭迎世子大驾,这里下官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是有了尊姨娘的消息。” 魏冉態度冷淡道:“少废话,提供消息的人呢?” 他的冷淡態度,让陶谦莫名感到有些惊慌。 “世子这边请。” 他一边引路,一边小心翼翼问道:“下官愚钝,若是不经意间得罪世子,还请世子明示。” 魏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难怪,你上任州牧三年,身处於洛州这种商贾当道蔑视皇权的大染缸里,不可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本世子早该料到,你是商世杰的人。” 陶谦心头一沉,表面却苦著脸道:“世子真是冤枉下官了,下官並非商世杰的人,只是所处环境恶劣,不得不向他们低头。” “是么?” 魏冉冷笑道:“主动將本世子让你收粮的消息泄露给商世杰,这分明是主动弯腰,怎么成了不得不低头?” 陶谦表情一僵,眼珠一转,唉声嘆气道:“世子有所不知啊,那商世杰针对长公主,让凤阳陷入灾荒。” “倘若被他知晓下官为世子收粮,是帮助长公主賑灾,下官恐怕没有好下场,不得已才……” “哦,原来如此。”魏冉恍然大悟,旋即呵呵一笑:“本世子稍后要去醉仙楼赴商世杰的宴,等下你陪我一同前往,將你心意阐明,我可保你无恙。” 陶谦脸色大变,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这,这,世子就別难为下官了。” “哼,本世子最討厌你这种首尾两端的墙头草。” “也许商世杰会考虑继续培养一位洛州牧出来有些麻烦,所以才留著你,可我不会心慈手软,你最好別有把柄落入我手。” 陶谦笑容僵硬道:“那今日夜宴……。” “你不陪与我同桌。” 虽然有被侮辱到,但陶谦实打实的鬆了口气。 进入內府。 魏冉便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衣身影在院子里閒逛,她手上拖著一个白色瓷盘,上面装满了鲜红的樱桃,所过之处,地上留下一颗颗樱桃子。 是她? 魏冉很是惊讶。 因为这红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在山君庙遇到可以操纵毒虫的那个女人。 这女人比陈姿韵大不了两岁,脸上依旧戴著红色面纱。 “小红姑娘,金主到了。” 陶谦走上去喊了一声,钟离离回头一看,顿时惊讶道:“怎么是你?” 魏冉平静道:“我也纳闷,怎么会是你?” “是你在寻找温夫人?” “是我。” 魏冉点头,从怀里拿出银票晃了晃。 “告诉我温夫人的下落,不用担心我会耍赖。” 钟离离嘻嘻一笑:“你出手如此阔绰,我当然不会担心你耍赖,只是……。” “只是什么?” 她眼珠一转道:“只是我改变主意了,你想知道温夫人的下落,除了支付银子外,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陪我去梅岭找一样东西,並帮助我抓到它,事成以后,我带你去找温夫人。” 魏冉皱眉道:“万一我帮你找到並抓到那个东西,到时候你耍赖跑了怎么办?” 钟离离陷入沉思:“嗯,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真的知道她在哪,甚至还见过她一次,当时她穿著一身黑红相间的开衫襦裙,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嘿嘿一笑:“她这里很大。” 魏冉嘴角一抽。 是温夫人,没跑了。 毕竟,他穿越而来这么久,就从来没有见到过第二个比温夫人还有料的女人。 “我想想哈。” 钟离离歪著头蹙眉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头髮道:“她头上还带著一根金簪,流云髮髻,像是个年轻的贵妇人,一双桃眼很嫵媚很好看,头髮大概这么长。” 她隨手比划了一下,认真问道:“这下你能不能相信我了?” 魏冉通过她的描述可以確认,她见到的人就是温夫人。 “信了。”魏冉点头问道:“她安全吗?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钟离离嗤声道:“切,少套我话,我只能告诉你她很安全,也没有被绑著受罪,至於她身边都是什么人,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魏冉闻言鬆了口气。 既然温夫人很安全,那就不是迫在眉睫。 “你叫什么名字?”魏冉问道。 钟离离答道:“我叫钟小红,你呢?” “魏冉。” “什么?你就是魏冉?” 钟离离狐媚眼瞪大,不可置信道:“写出《洛神赋》的那个魏冉?” 陶谦呵呵笑道:“没错,钟姑娘,他就是写出《洛神赋》的閔王世子魏冉,如假包换。” “嘖嘖嘖。”她咂嘴道:“温夫人命真好,竟有你这般有才还痴情的夫婿。” 魏冉脸一黑:“她是我姨。” “啊,抱歉。”钟离离脸蛋一红,有些尷尬。 魏冉说道:“三日后你去驛馆找我,我陪你去梅岭。” “没问题。” 钟离离爽快的答应下来。 魏冉也离开州牧府去了长公主的小庭院。 见到陈姿韵后,魏冉被她惊艷到。 她换了一身浅云色襦裙,外面是一件半透的杏色罩衣,素白色系带將腰肢束的盈盈一握,莲步轻移,姿態万千。 见魏冉望著自己的眼神都略微呆滯了一下,陈姿韵面色微红,心中竟有些莫名的窃喜。 魏冉回过神来,淡笑问道:“热病好些了没?” 陈姿韵竟主动將额头送上去,嫣然笑道:“已经完全退热,精神都好了许多,世子,我们现在要出发吗?” “嗯,走吧。” 不多时,两人乘坐马车来到了醉仙楼。 商世杰这次出行没有乘坐他的移动宫殿,道路也没有拥堵,只不过別人路过醉仙楼的时候都会绕道而行,因为门口站了几十位黑衣刀客。 其中一名刀客上前恭敬行礼道:“世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公子已经等候多时,请隨我来。” 他將二人引入二楼。 二楼与天仙楼的规格相差无多,穿过屏风走廊便豁然开朗,同样的中空圆桌,圆桌中间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艷乐师,以及几个衣著露骨,肤如凝脂白皙的妙龄舞女。 圆桌前后同样是两个大大的包间,不知道宽阔的推拉门后面,是否也有天仙楼一样美丽的天仙作为活屏风与美人盂……。 是否也有美人现场表演磨镜子? 这些,都不得而知。 商世杰端坐对面,微胖的脸上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金光闪烁。 在圆桌后方围著几十名黑衣劲装的刀客,那名叫顾倾之的剑痴,则抱著一柄古朴长剑站在一旁,犀利的眼神正盯著魏冉。 对於长公主一同前来,商世杰並未感到惊讶。 只不过,他眸子里多了几分冷意,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世子艷福不浅,蒙陛下厚爱赐婚三公主,竟又与长公主同处破庙一夜。” “孤男寡女犹如乾柴烈火,世子可別告诉本公子,你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长公主想要解释,可转念一想,自己一旦解释,对方是否会產生自己是为了他而自证清白?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陈姿韵顿觉一阵噁心,犹豫一番,始终没有做出让魏冉当挡箭牌的事,而是默默垂首,站在魏冉身旁。 魏冉淡淡一笑,竟是抬手轻捏了下长公主丝滑的脸颊,道:“正如商公子所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商世杰虽然依旧笑著,但脸上皮肉却在不停抽动。 一个人愤怒到极致,面部肌肉便会不受控制,他此刻便是如此。 第236章 你已有取死之道! 脸上传来的触感,令陈姿韵心如鹿撞,面颊略微緋红,脑袋轻轻一歪躲过,用有些羞恼的目光剜了一眼魏冉,却並未出言指责。 商世杰面部不在抽动,反而不屑一笑道:“世子也太小看我商世杰了,你如此轻薄长公主无非只是想激怒我,我劝你大可不必。” “我商世杰玩儿过的女人,不说比你见过的多,却也是让你难以想像的一个数字,区区一个女人,还不足以乱我心神。” 魏冉自顾自上前坐到了商世杰的对面。 陈姿韵也跟著上前坐在了魏冉身旁。 魏冉平静道:“商公子既然不在乎,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害的全郡百姓都没饭吃,既然不在乎,又何必为难这区区一个女人?” 商世杰哈哈一笑,旋即便收起笑容,脸上带著猫戏老鼠的戏謔:“世子难道不觉得,將一个贞洁烈女变成胯下娇喘的荡妇,是件很有成就的事吗?” “是么?”魏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本世子是人,做不出如此禽兽行为。” 陈姿韵怒视商世杰道:“商世杰,你太过分了。” 商世杰嬉皮笑脸道:“长公主,我就喜欢看你生气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就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一个贞洁烈女,才激起了我的征服欲。” “你给本宫適可而止。”长公主脸色怒红的娇叱道:“趁你还未遭到天谴,本宫劝你马上结束这场游戏。” 商世杰耸了耸肩:“晚了,从你最初拒绝我成为駙马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就已经开始,想要结束游戏也可以,去让皇帝把你赐婚给我,否则免谈。” 长公主浑身都在颤抖。 她看了眼身边的魏冉,似乎下定决心相信他,於是便摇著头斩钉截铁道:“商世杰,想让本宫做你的女人,下辈子也没可能,因为你这种人,下辈子只能投胎做畜生。” 商世杰並未动怒,反而冲魏冉嬉皮笑脸道:“吶,你看,就这样寧折不弯的女人,世子难道就没有征服欲?” “没有。” 魏冉摇了摇头道:“因为我不需要征服,我看上的女人,都是直接抢的,从来不会管她同不同意。” 商世杰不屑道:“魏冉,停止这些无聊的口舌之爭吧,本公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今日前来是敌非友。” “竟然决定与我为敌,那就睡醒之后看看脑袋还在不在肩上扛著。” “实话告诉你,在南川,我商世杰白天看上的女人,晚上就必须洗乾净躺床上等我。” “她,长公主,是唯一一个让本公子付出时间、精力和耐心的人。” “凤阳那些贱民你最好別管,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姿韵见商世杰凶相毕露,不免紧张万分,担忧的看了魏冉一眼。 魏冉却淡定问道:“商世杰,你为何如此执著於做长公主的駙马?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他看似无关紧要的一问,实则却为了接下来计划做铺垫。 他虽然与商世杰接触不多,却也能看出对方智力超群、手腕狠辣,关键是坏,任何事情都能做出来的纯粹坏人,放在影视剧中就是妥妥的既遭人恨又令人怕的大boss。 若是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可以给商家一个盐运使的身份,对方首先想到的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思考里面有没有阴谋。 正如商世杰所言,他白天看上的女人,晚上就会洗乾净躺床上等著他,这样的人强迫过多太多的女人,又岂会在乎多加陈姿韵一个? 难道仅仅因为陈姿韵是公主,他就不敢用强? 不。 他让凤阳百万百姓都吃不上饭,这样的罪名比强迫姦淫公主更过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他並非贪图陈姿韵的美貌,以她封地百姓为要挟逼她就范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駙马身份。 商世杰想要的是駙马的身份。 至於他想要駙马身份做什么,魏冉盲猜也和家族的发展有关係。 面对魏冉的问题,商世杰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摇头道:“与你无关,你最好现在就表態,是置身事外,还是硬要插手我和长公主的事?” 魏冉淡淡一笑道:“告诉我原因,我马上表態。” 商世杰不耐烦道:“魏冉,本公子耐心有限,能跟你坐下来聊这么久废话,已经很给你面子,我劝你別不识好歹。” “我做了长公主駙马,你做了三公主駙马,咱们今后会成为连襟,我商世杰虽然做过不少恶事,但对自家兄弟从来都是倾囊相助。” “我早就听闻你父王魏无忌有想起兵造反的嫌疑,只因受困钱粮才迟迟未有行动。” “我商家百年盐商家族,所积累財富绝非你能想像,你我成为连襟兄弟,將来你父谋求大事,商家必鼎力相助。” “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商世杰说完收起不耐神色,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陈姿韵闻言却是娇躯一颤,充满负面情绪的复杂目光看向魏冉,紧张的手心中都满是汗水。 她此刻才忽然意识到,魏冉並非只是陈雯儿的駙马,並非只是自己的妹夫,並非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藩王世子。 他爹可是北凉雄主魏无忌啊,是那个最有可能倾覆江山的梟雄。 一旦北凉和商家达成合作,对大驪而言就是灭顶之灾、亡国之祸。 魏冉瞥了眼紧张都要溢出脸庞的陈姿韵,心思一动便手指摩挲著下巴点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做梦。” 一声娇叱,陈姿韵噌一下起身怒道:“商世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陈姿韵已经做好死的准备。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北凉和商家扯上关係。 哪怕,牺牲自己。 魏冉再次说道:“商世杰,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世子这是想和商某做兄弟?” 商世杰微微一笑。 “不过。”魏冉话锋一转道:“你想做駙马可以,咱们当连襟兄弟也可以,但长公主不行。” 商世杰一愣,皱了皱眉:“为何长公主不行?” 魏冉一脸认真道:“因为,我也喜欢长公主,这个理由够吗?” 陈姿韵刷一下红了脸,目光不断躲闪却又忍不住想要看穿魏冉的真面目。 商世杰再次一愣,旋即就有些为难道:“你真喜欢长公主,这確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也没关係。” 商世杰笑了笑:“从长公主相貌也不难看出,三公主应该也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虽然商某比你年长几岁,但做你的妹夫也不是不可。” “既如此,三公主归我,长公主就归你了。” 魏冉面色一沉:“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三公主我喜欢,长公主我也喜欢。” “三公主我要,长公主我也要。” “至於你,想做駙马,还得等几年,能听明白吗?” 长公主呆住了。 商世杰脸皮一抽,便是狰狞一笑:“小子,你已有取死之道,今日谁来也救不了你。” “……” 第237章 去,剁碎他! 鏗鏗鏗的拔刀声响彻四周。 商世杰身后的剑痴顾倾之也手握剑柄跃跃欲试。 陈姿韵面色一白,发抖的身体忍不住靠近魏冉,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可都被包围了,哪里还有安全感? 她努力冲魏冉笑了笑:“对不起啊,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没想到你会说喜欢我,可是……可是……一切都晚了呀。” 陈姿韵流出泪来,无奈一嘆:“哎,在破庙的时候我真应该主动一些,本就是残败柳之身还坚持守节,现在想想,却有几分遗憾。” “既然走到这一步,那我便陪你一起死吧,若是有来生,希望你,希望你在我嫁人前出现。” 她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轻颤的手臂挽上魏冉手臂,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脸上除了绝望还有些遗憾。 魏冉表情古怪道:“大姐,你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別一样?” 陈姿韵睁开眼,无奈一笑:“这里这么多人,我出嫁时,陪嫁的几个小宗师护卫都是死於他手,你纵然再厉害,也难以脱身,难道这还不算生离死別?” 魏冉轻拍她手背道:“记住你刚说过的话,来生太远,你就算嫁过人我也不嫌弃,现在遇到我也不晚,从这里出去,我可以弥补你的遗憾。” 陈姿韵笑了笑,並不觉得他有能力带著自己这个累赘离开这里。 商世杰面色阴沉道:“遗言交代完,也该上路了,去,剁碎他。” 不等这些刀客动手,魏冉便笑道:“商世杰,你想要駙马这层身份,无非是想借用这层身份为家族或者个人谋取利益。” “这个利益应该与你商家经营的盐矿有关吧?” 商世杰冷冷道:“將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你说的没错,我想要駙马这层身份,便是想为我爹爭取个盐运使的官职。” “做个交易吧。” 魏冉重新坐下向后一靠,道:“我可以给你们商家一个盐运使官职。” “你?” 商世杰满脸不屑道:“你算老几?你以为你是谁?大言不惭。” “盐运使是大驪朝廷的底线,除了南川,各地的盐矿大部分都掌握在官府手中。” “別说你一个藩王世子,哪怕是你爹也不可能担任这层官职。” “少拖延时间,乖乖受死吧。” 魏冉呵呵一笑:“你確定要让商家与盐运使官职失之交臂?你想成为商家的罪人?” 商世杰脸色一变,阴鷙的眸子盯著他道:“你最好確定自己所言为真,否则……死的不光是你自己,你身边所有人的坟墓都將建在南川。” “当然。”魏冉点头道:“半个月內,我会让你看到盖了玉璽的盐运使官册。” “还有,那不只是单纯的盐运使官册,而是世袭的盐运使官册,凡持有官册的商家之人,都是盐运使。” 商世杰呼吸有些急促:“你所言当真?若是有假……。” 没等他说完,魏冉便抢先道:“倘若我所言有假,正如你说的那样,南川多几座墓碑而已。” “好。” 商世杰点头道:“那我就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要看到世袭的盐运使官册。” “可以。” 魏冉似笑非笑道:“那么,该谈谈我的条件了。” 商世杰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抬手做请。 魏冉道:“第一;凤阳灾荒是你搞出来的,也理应由你负责解决,我要你供给全凤阳百姓需要的粮食与物资,一直到今年秋收为止。” “没问题。”商世杰爽快答应。 魏冉接著道:“半个月后,我会让你看到盐运使官册,但必须要等凤阳灾荒彻底解决以后才能给你,否则免谈。” “这不可能。”商世杰冷笑道:“到时候你耍赖怎么办?而且等的时间也太长了。” “长吗?” 魏冉反问道:“你就算做了駙马,也不一定能获得盐运使官册,就算你能得到,那將会是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 商世杰表情变换,忽然咬牙道:“这个我暂时不能答应你,要等我和商家长辈商议之后再给你答覆,但在答覆你之前,我会分批让人往凤阳运送粮食和物资。” “没问题。” 魏冉同样爽快答应。 一旁的陈姿韵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著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刚还剑拔弩张,隨时都要血溅当场,可现在,两人竟然做起了交易? 她眼神复杂至极,看向魏冉眼神既愧疚又满是心疼,女人脑补起来真的很夸张,她就把魏冉脑补成了一个……。 一个临死前也要救民於水火的博爱君子。 他一定是在等凤阳百姓全部得救后再与商世杰翻脸,一定是这样的。 因为他的父皇,不可能把盐运使这种官职给一个盐商,而且还是世袭制,那就更不可能了。 脑部至此,陈姿韵已经红了眼眶,泪眼朦朧的低下头去。 瞧瞧你,陈姿韵,你无形中给这个男人增添了多少压力? 她越想越觉得心酸和愧疚。 “第二。” 这时,魏冉开口了。 “城中內河南岸甲字八十號商铺的林氏布行是我开的,那里的掌柜林长泰和林萱萱都是我手下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在南川布行领域享有一定地位。” 商世杰淡淡一笑:“洪定权只是我的一个小弟,你的这个要求,我只需一句话即可。” “第三,我要你动用所有人脉帮我找个人。” 商世杰点头道:“没问题,我会请来南川所有画师绘製温夫人的画像,发动所有人脉去找。” 虽然他已经从钟小红(钟离离)那里得知温夫人是安全的,对方也能提供可靠消息,但她也只是提供可靠消息,並不一定能帮自己把人找到。 商家在南川家大业大,让他们寻找更急稳妥的同时,他还能省下一百万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钟离离若是得知他此时想法,肯定会骂一句『这个老六』 “第四。” 商世杰脸色一变:“你有完没完?” 魏冉呵呵一笑:“第四是最后一个要求,你把安排在梅岭的土匪山贼撤走,我与梅山县令顾知春是古交,不希望他的治下匪患横行。” 商世杰皱眉道:“这个恐怕有些难度,黑岩山的那些山贼,虽然名义上是受商家之命盘踞在那守著黑盐矿,但实际上他们是南川王的人。” “毕竟,冯雷本身就是土匪出身,他想摆脱商家的钳制,就必须掌握一部分资源。” “但黑岩山的盐矿都是黑褐色的毒盐,当然也不排斥其中存在粗盐和天然细盐。” “实不相瞒,锦州地界的盐矿都属於洪家,这是我两家百年前就定好的规矩。” “冯雷让山贼占据的是洪家盐矿,对我们商家有利,所以我爹一直都装作不知,让冯雷和洪家狗咬狗,何乐而不为?”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魏冉却从中知道,商家、洪家、冯雷属於三波势力。 虽然明面上是一伙的,世界上却暗斗不断。 “这样……。” 魏冉点了点头:“既如此,那第四个条件作废。” 接下来,商世杰表示愿意给魏冉半个月时间,並往凤阳运送全部灾民能吃半个月的粮食,也吩咐人去下通知给各大粮商,將粮价拉低到正常水平。 有陈姿韵在场,商世杰今日没有请魏冉看天仙磨镜表演,这顿饭吃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他和陈姿韵离开醉仙楼时,外面夜景繁华,喧囂而热闹。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公主府。 陈姿韵下了马车,回头看著正准备下车的魏冉,急忙道:“別送了,你今日也累了,回去好好歇著吧。” 魏冉表情古怪的眨了眨眼:“谁说要送你了?” “那你这是?”陈姿韵有些狐疑。 魏冉跳下马车,顺势將她柳腰搂住直接往公主府走去。 他的声音也隨著步伐渐行渐远。 “我下车,是想跟你回公主府,弥补一下你在山君庙里的遗憾。” “……” 第238章 拿下长公主! 夜幕之中,门庭两旁高高掛起的灯笼的微弱灯光,打在陈姿韵略显消瘦的脸庞上,桃腮微红之中竟显得美丽绝伦。 这一路她都沉默寡言,就是怕魏冉將她在醉仙楼说过的话当真。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姿韵眼神避开魏冉的注视,强装镇定道:“世子怕是有所误会,本宫所说的是,是,是我们即將死掉,才会觉得遗憾。” “可现在,我们,我们还活著……。” 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的低下头去,用脚趾扣著鞋底。 “餵。”魏冉有些不满道:“正因为我们还活著,所以才要弥补遗憾啊。” 陈姿韵支支吾吾道:“正因为我们即將死了所以才有遗憾,我们现在没死,就不会有遗憾,你说对吗?” 魏冉嘴角一抽;她可真是个逻辑小能手。 “我不管,这个遗憾我必须弥补。” 反正他还搂著长公主的腰,言罢,便直接来了个公主抱……真·公主抱。 陈姿韵惊叫一声,娇羞之余也惊慌失措冲门房喊道:“护,护驾,快,快护驾。” 魏冉瞥了眼门房里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权当她此刻反抗是在欲擒故纵,直接向公主府走去。 长公主嚇坏了,身子不停扑腾。 奈何魏冉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世子,请你自重啊。” “我,我是雯儿的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你別……。” “老钱,救,救我……。” 她向路过的钱总管求救,钱总管一脸震惊,但他却缩了缩脖子,迅速低头路过,假装没看见。 长公主被气得咬牙切齿。 一直来到她闺房,魏冉才將其放下。 陈姿韵躲到一旁,手忙脚乱整理著衣裙,面色红润却板著脸道:“世子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本宫身为皇姐,理应对你有管教之责。” “不过念你初犯,本宫不予你惩罚,希望你引以为戒。” “呵呵。”魏冉呵呵一笑走上前道:“別呀皇姐,既然要惩罚我,那你就惩罚好了。” “你不给我惩罚,要我如何引以为戒?” 陈姿韵被逼到床跟,双手护著身前,身子极力后仰,把红润的脸庞扭到別处,颤声说道:“世子別闹了,本宫,本宫有话要说,请,请你退回去。” 她知道,如果魏冉想对她做些什么,凭她和公主府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拦不住。 魏冉停下脚步,两人身体相贴。 “皇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別客气。” 此刻心乱如麻的陈姿韵想了半天,才强壮镇定道:“你是如何知道商世杰想做我的駙马,其目的是想用这层身份去爭取盐运使的官职?” 其实魏冉也是懵的,在南川,唯一能让商家动心的东西只有盐运使官职, 这和他想用盐运使这层身份坑一把商家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此情此景,魏冉又怎能说实话? 於是便半真半假道:“商世杰如果想得到你的身体,他早就强行得手了,何至於等到现在?” “之所以没有强迫你,是想从你这里获取利益,而你能提供的最大利益就是駙马爷的身份。” “大驪的盐运使都是皇室宗亲,这不难看出,他想通过你爭取一个盐运使身份。” 陈姿韵听著频频点头。 后仰的时间太久有些支撑不住的她,选择了坐在床上,轻轻点头道:“是啊,盐运使都是皇室宗亲,连我都不可能爭取到,世子又凭什么能爭取到?” 魏冉居高临下望著她,她心慌意乱地侧了侧身子。 魏冉嘆道:“是啊,盐运使都是皇室宗亲,我又凭什么能爭取到?” 他確实不確定陈尧会不会给自己一个空白的盐运使官册。 陈姿韵闻言神情一怔:“那你为何还夸下海口?” 魏冉无奈耸肩道:“我不夸下海口,商世杰如何肯给凤阳送粮食?” “各大粮商都是南川商会的人,他不鬆口,谁敢降价?谁又敢卖粮给凤阳?” 陈姿韵默默垂首,身子有些颤抖。 再次仰脸之时,已经泪流满面:“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能让凤阳百姓吃顿饱饭,不惜以这种办法欺骗商世杰对吧?” 魏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嘆了口气道:“我已经派人回长安向你父皇请命,我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让商家成为盐运使。” 陈姿韵忽然起身,用温润的双唇贴了上去。 唔……。 二人顺势倒在榻上。 榻上帷幔落下,衣带渐宽,低语连连之中,润物有声。 她也顾不上自己身份,现在只想不留遗憾。 与其半个月后与魏冉一同赴死,倒不如在临终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半夜欢愉,直至深夜方才停歇。 ………… 翌日。 林氏布行。 林萱萱一大早就跟隨父亲林长泰赶来开门营业。 可刚开门没多久。 便有附近的布行掌柜前来送礼,就连態度也极度諂媚恭顺。 这让林家父女有些懵逼。 但接下来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送走一波素不相识的布行老板后,林长泰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一脸纳闷道:“这什么情况?为何来了半条街的布行老板前来送礼?” “还说什么今后多多照拂的话……就连咱家的竞爭对手都如此恭顺,求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甚至洪氏布行的人都来送了礼……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长泰抓著脑袋一头雾水。 “是他。” 林萱萱小脸兴奋的通红,激动的有些发抖:“爹,是魏冉,一定是魏冉。” “爹你等著,我出去打听打听。” 林长泰望著跑出去的女儿呆若木鸡。 不多时,林萱萱红著脸,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萱萱,打听到了吗?” 林长泰急忙上前询问。 林萱萱兴奋的连连点头:“爹,打听到了,昨天夜里,南川商会的少东家商世杰亲自放话说,咱们林氏布行物美价廉,是布行业楷模,今后南川所有布行向林氏布行看齐……。” “嘶。” 林长泰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震惊道:“这,这就是閔王世子的能耐吗?竟然可以让商世杰这样的人为我们站台……。” “萱萱。” 林长泰神色郑重道:“你得抓紧了。” “抓紧什么?” “抓紧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如此一来,咱们林家的地位在南川就稳了。” “……” 第239章 温夫人硝石製冰! 商世杰虽然坏,但也算是信守承诺之人。 他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了林氏布行在洛州城的地位。 不仅如此,他同样连夜让各大粮商將粮价下降到正常价位,同时也派人往凤阳输送賑灾粮,而且还是以长公主的名义賑灾。 同时他也將魏冉提供盐运使官册的消息传递迴了数百里外的家族。 同一时间,湘州,相王府內。 湘王府占地面积接近百亩,是实打实的豪门巨宅,厅堂百转千回,极尽奢华 內府东苑的鱼塘边上。 温夫人手摇圆扇,目光注视著鱼塘里的鱼漂。 她一身黑色与暗红相间的开衫襦裙,將凹凸有致极具美感的身材比例展露无遗。 忽然,她將手中鱼竿丟入鱼塘,神色极其不悦道:“我说陈睿,你把老娘抓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赚钱?怎么现在却又瞻前顾后了?” 陈睿斜靠在躺椅上,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提著鱼竿,似笑非笑道:“温夫人,並非是小王瞻前顾后,实在是这两样生意,小王真不敢碰。” “若是烈酒和香皂在湘州泛滥,稍微追溯源头就能查到本王的头上,若是父皇知道是我绑架了三品誥命夫人,还不得把我给杀了?” 温夫人眼睛一转,故作无奈道:“哎,谁叫老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陈睿肩膀一震,面露喜色望向温夫人。 “不过。” 温夫人话锋一转道:“我这个生意每年只能持续半年之久,而且只能在夏季赚钱。” “如果你有兴趣,咱们就聊聊,如果你没兴趣,那就算了。” “烈酒和香皂生意你不敢做,我就剩这最后一个赚钱的手段了。” 陈睿呵呵一笑:“温夫人不妨说来听听。” 温夫人努力回忆了一下魏冉给自己提供的发財手册,確认步骤没有记错后才说道: “我有一法,名为硝石製冰法,可在炎炎夏日製作出冰块,只要硝石管够,便能源源不断。” “什么?夏日製作冰块?这怎么可能?”陈睿瞪大双眼,满脸震惊之色。 温夫人不屑道:“切,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可能。” “等等。” 陈睿忽然面色一怔,满脸怀疑道:“这夏日製冰的方法,不会又和魏冉有关吧?” 温夫人蹙眉道:“我说陈睿,你绑架我的时候胆子不挺大吗?为何现在竟胆小如鼠?” “烈酒不敢碰,香皂不敢做,现在老娘给了你赚钱的方法你还怀疑,你到底想要什么?” “实话跟你说,这硝石製冰法是我去年无意之中发现的,本来打算今年夏天指望在长安卖刨冰赚大钱,结果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你抓来了这里。” 说著,温夫人翻了个白眼:“放心,你把我抓来这里,还待我如上宾,將心比心,我怎么可能会坑你?” 陈睿眉头一皱:“可是,冰块能赚什么钱?” 温夫人没好气道:“陈睿啊陈睿,你简直糊涂,一看你就对经商之道一窍不通。” “物以稀为贵,香皂刚出来的时候为何数千年因子一块?还不是因为它足够稀少,又有富人迫切的想要得到它,所以价格才被炒上天。” “同理,这冰块也是一样。” “江南和南川一到夏季天气炎热,烈阳公平无私,无论对富人还是穷人都一视同仁。” “你想想,当富商热的忍受不住的时候,你拿出一个冰冰凉凉的西瓜,你看他买不买?” 陈睿眼前一亮。 温夫人继续道:“当所有人都热的受不了的时候,你推一车冰块出去,在勾兑了果汁的水中加入冰块,一百两银子一碗,有的是人买。” 陈睿渐渐兴奋起来:“夫人真乃奸商也。” 温夫人翻了个白眼:“会夸人你就多夸夸。”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製冰。” “你先让人准备好硝石再说吧。” 陈睿迫不及待吩咐人去找硝石,没多久便找来一堆,之后就开始催促温夫人。 温夫人道:“不急,把硝石碾碎,再去找个水缸和铜盆,顺便装满水。” 片刻后,水缸和铜盆就摆在了温夫人眼前。 温夫人紧张的將硝石粉倒入水缸里,水缸里的水顿时浑浊冒泡,她迅速將装了小半盆水的铜盆放在里面飘著,並將水缸的盖子盖上。 最后拍了拍手道:“等著吧。” 同时她也在心里祈祷著魏冉的这个方法管用,否则她不光丟人,还有可能丟命。 陈睿奇怪道:“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 “行,那就等等。”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站在水缸前的元秉春感受到水缸里传来丝丝凉意,用手摸了摸水缸外面,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殿下,水缸变凉了。” 陈睿急忙道:“温夫人,水缸变凉了,应该可以了吧?” “应该,差不多了吧。” 她紧张的走上前,深吸口气將水缸的盖子掀开。 顿时一股凉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所有人定睛一看,不由震惊的张大嘴巴,因为铜盆里的水果然结冰了, 温夫人这才鬆了口气,淡淡一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嘶。”陈睿倒吸凉气道:“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之事,如此闷热天气,竟然可以结冰?” 旋即他便激动道:“阿碧,你去找几个人来,如法炮製一些冰块,顺便冰镇几个西瓜拿到街上去卖,看能不能卖掉。”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下午的等待。 傍晚时分,阿碧脸上洋溢著笑容,將一包银子和银票送了回来。 “殿下,果然能赚钱,四个西瓜切块后,足足卖了一千多两银子。” “这么多?” 陈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碧蹙眉道:“只不过买冰镇西瓜的人都是不缺钱的人,想要赚大钱,必须多跑几个地方。” 温夫人眼前一亮,看向陈睿道:“反正你又不缺人,多安排一些人,变著样去卖冰即可。” “南川四个州城,趁还没有人发现这门生意,你抓紧派人占领市场,这一个夏天赚上千万两银子並非难事。” 陈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样多一些,价格贵一些,不愁赚不到钱。” 他看向温夫人淡淡一笑:“不过这个赚钱速度还是不够,还请温夫人再给本王一个生意。” 温夫人瞪著好看的桃眼,有些慍怒道:“你以为这赚钱的买卖是大白菜吗?说有就有?说给就给?你先把冰块生意做起来再说吧。” “呵呵。” 陈睿笑了笑,对剑侍说道:“你们几个,送温夫人回西苑休息。” “温夫人,请吧。” 几名佩剑的女婢將她送到了西苑。 温夫人边走边感嘆世事无常,在长安的时候,她將锦儿囚禁在閔王府的西苑。 可现在,她自己却被湘王囚禁在了湘王府的西苑。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她回到房內,嘆了口气趴在桌上,手指沾水在桌上画著圆圈。 画著画著就流出泪来,哽咽著喃喃自语道:“臭小子,老娘想你了,怎么还不来救我……。” 她处心积虑將硝石製冰法拿出来,並引导陈睿往四大州城卖刨冰,就是希望能释放一些线索给魏冉。 像今日这种赚钱的手段,她这里还有几个,但每一个都是重中之重,而且还都是她留著保命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拿出来。 但这却成为她唯一能脱身的办法。 第240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殿下,一定要保重。” 沈幼娘含情脉脉的上了马车,妙月也是双眼含泪,眼里满是不舍的坐上了马车。 丁鹏拱手道:“殿下保重,小的儘快带领鏢局的人回来。” 魏冉点了点头:“走吧,路上小心。” 丁鹏不再犹豫,赶著马车离去。 车內的沈幼娘和妙月,一人一边掀开车窗帘子,一直到彻底看不见魏冉才依依不捨的回去。 妙月更是哭出声来。 沈幼娘打著哈欠翻了个白眼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昨夜你一连要那么多次,害的老娘也一夜未眠,现在还好意思哭?” 妙月不哭了,娇羞的不敢抬头。 “姐姐昨日不还说,即將与殿下分別,咱们夜里多侍奉侍奉殿下?” 沈幼娘没好气道:“我是说过这话,可也没让你鏖战到天亮,你这丫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见你行动多有不便,来,我看看伤没伤著。” “啊,不要,没,没伤著。” 妙月嚇的容失色,但见沈幼娘掩嘴娇笑,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下。 接著便传来丁鹏低沉的不悦嗓音:“几位为何拦路?” “商公子有令,凡与閔王世子有关之人,均不可离开洛州。” “还请诸位速回,否则,哥几个只能强行將几位请回去了。” “狗日的,欺人太甚。” “这位兄弟,並非我家公子欺人太甚,实乃你家世子与我家公子有约,至於约定了什么,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无权知晓,你若真想知道,可以回去问询閔王世子。” 车內的沈幼娘和妙月对视一眼,神色颇为复杂,有留下来常伴魏冉身边的惊喜,也有被困城內成为魏冉累赘的担忧。 “娘的,还说不是欺人太甚?” 外面传来拔刀声。 沈幼娘脸色微变,急忙喊道:“丁护卫,回去,听从殿下安排。” “哼。” 丁鹏怒哼一声,刀还鞘中,调转马车原路返回。 此时,驛馆中。 魏冉看向门口的钟离离道:“现在可以说说,想让我帮你抓什么东西了吧?” 一身红纱襦裙,美腿若隱若现的钟离离,手里抓著自己的头髮甩著圈圈走进来,將一张图放在桌上:“吶,就是这东西,我们一起去梅岭,你帮我抓到它,我就告诉你温夫人的下落。” 这个自称『钟小红』的女人知道温夫人的下落,但却有条件,魏冉也有想过用武力逼迫对方说出来,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 单就是隨便招来大量毒虫的手段就非常棘手。 这几日,他去找了帐本上的几个江南进货商,一番审问之后並无温夫人的任何消息。 魏冉扫了一眼桌上的图纸,微微皱眉道:“这是蜈蚣?怎么头上还顶个球儿?” 钟离离的狐媚眼一瞪,语气夸张道:“你管蜈蚣珠叫球儿?” “哦,原来这是蜈蚣珠,你想让我帮你抓蜈蚣?” 钟离离点头道:“是,这不是普通的蜈蚣,这是血蜈,图画上虽然小,但真实的样子跟你胳膊一样长。” “而且不光有剧毒,这一百条腿爬起来比马跑的还快。” “此物生活在山林中,又是凤毛麟角的稀有毒虫,非常难找和难抓,我已经找了好多年,最近才刚有些蛛丝马跡。” 魏冉嘴角抽搐,黑著脸道:“你在逗我?你觉得我能等上好几年?” 钟离离訕訕一笑,竖起一根手指道:“一个月之內抓不到它,我认栽。” 魏冉摇头:“一个月太久,最多十天。” “至少二十天。” “半个月。” “成交。”钟离离点头道:“何时出发?” “现在。” 说著,魏冉便起身向外走去。 钟离离紧隨其后。 可二人刚出门,丁鹏便赶著马车原路折返。 魏冉眉头一皱:“怎么又回来了?” 丁鹏脸色难看將被拦下的经过讲述一遍。 魏冉同样面色一沉。 沈幼娘从马车上下来苦笑道:“殿下,看来是天意让我们留下来。” 妙月见魏冉脸色难看,便上前怯生生道:“那个商世杰若是用我们威胁殿下,殿下不必在意,我和姐姐绝不给殿下添麻烦。” 她说著,目光诚恳的看向魏冉。 一旁钟离离一脸好奇:“喂,你们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別似的?” 沈幼娘看了眼她,眼神多出一抹敌意,这红衣女人的媚態丝毫不输自己,是能勾住男人魂儿的那种女人。 不过她並未过度关注钟离离,而是顺著妙月的话茬说道:“妙月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我和妙月决定好了,跟隨殿下一同前往凤阳帮忙。” 魏冉摇头道:“不用,你们留在洛州吧,凤阳的事你们帮不上忙。” “不过你们若是觉著无聊,可以去林氏布行找林萱萱,帮她打打下手也可以。” 丁鹏问道:“殿下,我呢?” 魏冉想了想,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塞给他道:“驛馆住著不方便,你跟她们一起去林氏布行,就在林家附近盘个大点的宅院,顺便招一些护院和保鏢,护著自己,护著他们就行了。” 事已至此,丁鹏也只能无奈点头。 其实魏冉也有想过她们无法离开洛州,因为商世杰一定不想让凤阳和长公主的事传递迴中原。 安排好一切,他和钟离离结伴离去。 钟离离歪著头,目光有些曖昧:“这对少妇与少女姿容绝艷,看来你艷福不浅。” “既然羡慕,你也可以加入进来。” 钟离离一脸嫌弃道:“切,男人靠不住,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魏冉隨意点头应付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钟离离自討没趣,便不再多言。 一直到出了城,魏冉才说道:“先去凤阳和梅山办点事,之后再跟你去梅岭找蜈蚣。” “嗯。” 钟离离轻轻嗯了一声,便骑马跟隨。 下午时分来到凤阳城外,钟离离望著排队领饭的灾民惊讶道:“凤阳的官吏何时如此慷慨了?竟然施粥?不……不对,竟然是白米饭?” 她震惊的张大嘴巴:“我的天,前几日路过这里还亲眼见到有人饿死,现在这些难民竟然又白米饭吃?” “肯定不是凤阳官府在賑灾,嗯,一定不是官府。” 魏冉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官府在主持賑灾?你没看到那些放饭的府兵吗?” 钟离离咬了咬牙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吏与府兵蛇鼠一窝,我见过不下几十次官府賑灾,吃的就只有一碗照人汤,顶多往里面加点麩糠,能保证人不被饿死就已经不错了。” “哪见过像现在这样賑灾吃白米饭加菜汤的?我不相信那些官老爷会如此好心。” 魏冉意味深长的问道:“为何如此不信任官府?” 钟离离呵呵冷笑道:“在南川这个地方,上到州牧下到府兵,就没有一个不贪的。” “所以我敢肯定这里賑灾的绝不是官府,一定是某位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大善人。” 她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一个脸上洋溢著笑容的乾瘦妇女身前问道:“大嫂,我见其他地方賑灾都是施粥配麦麩,为何凤阳賑灾却能吃乾饭?” “姑娘是第一次来凤阳?” “嗯。” 那大嫂由衷笑道:“这就不奇怪了,我们能吃上乾饭,全因为凤阳摊上了位好公主。” “凤阳是长公主封地,长公主见不得百姓受苦,不惜散尽家財大量收粮,还扬言今后让我们顿顿吃饱。” “以往丰收之年,俺们这些贱命也捨不得吃白米饭啊,就更別提灾年了。” “姑娘要是饿了,我把陶碗借给你,赶紧去打碗乾饭就著菜汤吃,可香可香了。” “谢谢大嫂,我吃过饭了。” 钟离离回到马前,看了眼凤阳城,神色复杂道:“狗皇帝生了个心善的女儿,倒也没那么可恨了,有机会,一定要结交一下这位长公主。” 魏冉想说他可以引荐,但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最后淡淡一笑说了句『进城』后便一骑绝尘。 第241章 震惊,无言的震惊! 进了城,走在前往公主府的路上。 钟离离好奇问道:“喂,你到底来凤阳做什么?” “等到地方你就明白了。” “切,故作神秘。” 很快。 钟离离看著公主府的牌匾双眼瞪大:“这该不会是长公主的公主府吧?” 魏冉笑笑:“你不是说有机会结交一下长公主吗?现在机会来了。” 钟离离愣了愣神,旋即苦笑著拍了拍额头:“我真是傻了,你是閔王世子,又是被狗……陛下赐婚三公主的駙马,认识长公主也理所当然。” 我不光认识,我还上过呢;魏冉心里嘟囔了一句,抬脚迈入公主府,钟离离紧隨其后。 阿丑见到魏冉,便兴奋的跑去了內府。 陈姿韵闻讯前来迎接。 可看到魏冉身后的钟离离后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不由惊呼一声:“怎,怎么是你?” 她想起山君庙里,这女人一言不合就放蛇的手段有些畏惧。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钟离离也有些惊讶:“是你?你就是长公主?” “是了是了,那天在山君庙里,他管你叫姐姐,我刚才应该猜到你的身份,哎呀,我真笨。” 她说著还拍了拍脑袋。 一句姐姐险些让陈姿韵破防,她娇羞的眸子从魏冉脸上略过,便不由自主想起那晚与魏冉持续到深夜的顛鸞倒凤。 那一夜,她久旱逢甘露。 魏冉心中同样有些悸动,那一夜他同样流连忘返,毕竟少妇……很润。 本来他打算在洛州的公主府多注一天,可出门办事的时候,陈姿韵因为羞於面对他,便偷偷摸摸的收拾好家当回了凤阳。 现在是他们度过一夜春宵后的第一次见面,陈姿韵难免有些羞於面对。 公主府的厨子手艺深得魏冉真传,这才过去三天时间,陈姿韵原本消瘦的脸颊也圆润了些,看上去更加的明艷动人。 “你们为何会在一起?”长公主狐疑问道。 魏冉解释道:“钟姑娘知道温夫人的下落。” “真的?那太好了。” 陈姿韵面露喜色。 她知道魏冉来南川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温夫人,现在有了温夫人的消息,她也替魏冉高兴,急忙追问道:“温夫人此刻身在何处?” 魏冉摇头道:“不知道,我答应帮钟姑娘一个忙,等帮完这个忙,她才肯告诉我。” 陈姿韵蹙了蹙眉。 钟离离笑嘻嘻道:“我这次不放蛇,公主不用害怕,而且我喜欢你,今后都不会放蛇嚇你,你放心好了。” 长公主有些不明所以。 魏冉问道:“雯儿呢?” 提起陈雯儿,陈姿韵眼神中多了几分愧疚,但脸上表情却无比宠溺的笑了笑:“她和文公公去城南主持賑灾了,这丫头似乎很喜欢凤阳百姓追捧她的感觉,这几日来一直乐此不疲。” “嗯。”魏冉点头道:“你让人去问一问她,要不要跟你一起去梅山县。” 陈姿韵疑惑道:“让她跟我去梅山县做什么?而且,我也没打算去梅山县。” 魏冉对她身后的莲儿道:“莲儿,你负责招待一下钟姑娘,我和皇姐谈些有关賑灾的事情。” “是,世子。” 莲儿微笑道:“钟姑娘请隨我来。” 钟离离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也识趣的跟著莲儿去了见客厅。 “走吧,去你房间。” 魏冉拉了一下陈姿韵的手臂,陈姿韵犹如触电一样身子一颤,脸蛋儿一红慌乱道:“现,现在还是白天,雯儿隨时回来,你,你可別乱来。” 魏冉无语道:“你看我像是乱来的人吗?” “像。”她弱弱的回了一个字。 魏冉没好气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放心,我绝不会乱来。” “那,那好吧。” 陈姿韵將他带入闺房。 可一进闺房,就被魏冉抱起坐在他腿上,她惊慌失措道:“你还说不会乱来?” “別动,你只要不动,我就不会乱来。” 陈姿韵娇躯颤抖,一把按住心口衣衫之下多出的那只手,轻轻咬牙道:“我可以不动,但你也不要乱来,快,快把手拿开。” 魏冉訕訕的將手拿开,正色道:“不闹了,说正事。” “我问你,梅山县令顾知春信不信得过?” 陈姿韵整理好心情,面露疑惑:“顾县令此人为官清廉,不与何云礼之流同流合污,是真正心繫百姓的好官。” “如果是有关造福百姓的政策,他绝对信得过,可如果以私而论,本宫……也不敢保证。” 魏冉点头:“这就够了。” “为何有此一问?”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和顾县令共同配合才能完成。” “什么计划?” “等到了梅山你就知道了。” 陈姿韵点头道:“好,我与你同往。” 魏冉说道:“此去不是三五日,甚至三五十天,你要做好准备,收拾好行李。” “这么久?那……好吧。” 外面突然传来陈雯儿的声音:“姐姐,我回来了。” 陈姿韵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敞开的领口,將两道洁白的月弧遮住,几乎是下一刻,陈雯儿便推门而入。 “咦,魏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雯儿惊喜的衝进来。 魏冉淡定道:“刚回来,和皇姐商量一下賑灾的事。” “姐姐,你的脸为何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陈雯儿好奇的看著陈姿韵。 陈姿韵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没有生病,就是有点热。” “哦。”陈雯儿不疑有他,点头哦了一声。 魏冉见此一幕一阵头大,幸好陈雯儿神经大条,若是换做沈幼娘和温夫人那样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对男女有姦情。 为了怕陈雯儿追问『今天挺凉快啊』,於是魏冉便主动岔开话题:“雯儿,我和皇姐等下要去梅山,可能要走至少一个月时间,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陈雯儿吃惊道:“去梅山做什么?还去一个月?” “一个月是保守估计,甚至可能两个月。” 陈雯儿蹙眉问道:“姐姐,我们都去了梅山,凤阳怎么办?这里的郡守那么贪,没人监视他,不知道要贪多少粮食。” 陈姿韵犹豫道:“要不,我和魏冉去梅山,雯儿留下来在凤阳主持賑灾可好?” 魏冉耸肩道:“我没问题,反正也是闻一闻她自己的意见。” 陈雯儿有些不舍道:“虽然想和你们一起去,但凡是以大局为重,魏冉,姐姐,你们去吧,我要留在凤阳,这里百姓可喜欢我了,我也捨不得他们一走了之。” “也好。”魏冉起身道:“皇姐去收拾行李吧,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半个时辰后,魏冉、陈姿韵、钟离离三人同乘马车前往梅山。 经过一个多时辰,来到了梅山县府。 衙门里除了顾知春,还有一位人高马大,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披鎧甲的將军,看甲冑的样式,应该是位从五品的偏將。 “下官参见长公主、世子。”顾知春行了一礼。 那英武不凡的偏將也上前行了一礼:“参见长公主、世子。” “这位是?”魏冉疑惑开口。 长公主淡淡一笑道:“这位是典庆典將军,是梅山县城防营主將,典將军驍勇善战,排兵布阵的能力非同一般,正是因为有他,梅岭里面黑岩山上的那些土匪才不敢猖獗。” 魏冉含笑冲典庆点了点头。 顾知春问道:“不知公主和世子为何突然蒞临本县?” 魏冉看了眼典庆后直接问道:“不知二位对商家保持什么態度?” “呃。”顾知春惊愕道:“这个……不相为谋,却也不敢得罪。” 典庆却是声音冷硬道:“商家,南川土皇帝,百姓苦其久矣,奈何根深蒂固,又养私兵无数,典某若有兵权,早已將这颗毒瘤拔除,可惜……。” 言罢,他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 魏冉淡淡一笑:“这位典將军倒是性情中人,现在,我有一计,不说將商家连根拔起,但让其元气大伤不在话下,二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顾知春震惊道:“世子要对商家动手?这……这万万不可。” 典庆却眸子一眯,横了顾知春一眼:“有何不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平时胆子挺大,怎么一面对商家就蔫了?” 顾知春没好气道:“你別站著说话不腰疼,那是商家,一个盘踞南川两百多年,掌控南川命脉的家族,哪有那么好惹的?” 魏冉眯眼道:“商家掌握的命脉无非是盐矿,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拔掉这条命脉又会如何?” 不仅顾知春,就连长公主都呆呆的望著他。 拔掉商家掌控的盐矿命脉?皇帝都办不到的事情,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典庆虎躯一震,当即便拱手道:“若你所言属实,典某当鼎力相助。” 顾知春犹豫一番,便苦笑道:“钦差大人,下官和典將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他已决定鼎力相助,下官亦会全力配合。” “好。” 魏冉正色道:“既如此,那我便將这个计划全盘托出。”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但凡有关计划的半个字泄露给第五人知道,我亲自送你们下地狱。” 言罢,他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实木桌上,坚硬的实木桌发出一声碎裂的巨响,竟整个被拍碎。 震惊,无言的震惊。 第242章 我有一法;可毒盐变细盐! 一掌拍碎实木桌的举动太过于震撼,也彻底震慑了顾知春和典庆。 尤其是典庆,满脸骇然。 他从军之前便是江湖武林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后来从军,从城防兵一步步爬到一县之地的城防营首领,武学也达到小宗师水平,当然知道这一巴掌的含金量。 顾知春咽了口唾沫,乾笑一声道:“钦差大人有话请讲,下官和老典绝对守口如瓶。” 典庆也跟著点了点头。 魏冉注视著二人道:“讲述计划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城內有没有死囚?” “有,当然有,而且还不少,足足有两三千之多。” 见魏冉惊讶於死囚数量,顾知春笑著解释道:“都是这些年典將军抓到的土匪山贼,净做一些打家劫舍的恶行,如今这些土匪全部用於干一些又脏又累的活儿,比如收恭桶,扫大街,背石头,干好了有饭吃,干不好就饿著,与死囚没什么区別。” 典庆狐疑道:“钦差大人为何会问这个?” 魏冉起身背著手来到门口,头也不回道:“我有一法,可將毒盐变成细盐。” “什么?” “不可能。” “这……。” 顾知春和典庆惊呼,陈姿韵捂嘴震惊。 魏冉继续道:“我没兴趣纠结於可能不可能,你们也必须相信我有製盐之法。” “首先,我需要能源源不断向城內提供各种毒盐粗盐的渠道,黑岩山就是很好的选择。” “其次,让大批灾民进入县城负责製盐,典將军负责守城,任何人不得出入。” “第三,城池封闭会引起怀疑,解决之法便是传出城內爆发瘟疫,必须封城隔离,再用秘法將土匪变成像是感染瘟疫的样子,每天处死数十上百个丟出去做障眼法。” “等到细盐积累到一定数量后,我会想办法一次性卖给商家。” 当魏冉说出这个计划后,陈姿韵、顾知春、典庆三人早已呆若木鸡。 顾知春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满脸震撼道:“把细盐卖给商家之后呢?” “还有,你打算以什么样的价格卖给商家?” 魏冉转过身笑道:“这几日我在洛州做过调查,市面上的细盐极其稀少。”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极少的细盐被甚至被炒到了三两银子一斤,就连粗盐都差不多要一两银子,百姓真正能吃得起的盐是褐色的盐圪垯。” “我打算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商家。” 陈姿韵急忙道:“如果梅山县產出的细盐都被商家买走,他们肯定会加价卖出,甚至以二两半的价格往外批发,这根本不是计谋,这是给商家发福利呀。” 魏冉呵呵一笑:“那如果等商家把这批细盐全部买走后,我把製盐之法公布於眾又会怎样?” “嘶。” 典庆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是那样,人人都会製盐,细盐泛滥,价格一落千丈,商家会赔个底朝天不说,今后也別想再用霸占的盐矿去牟利。” 魏冉再次一笑:“那如果在製盐之法公布於眾之前,將製盐之法卖给商家,又能赚多少银子?商家会不会赔得更多?” 顾知春有些惊慌道:“如此,恐怕商家会狗急跳墙,届时不会放过参与密谋的所有人,包括长公主,也包括我们,包括世子……都会陷入极度危险之中。” 典庆皱了皱眉:“做这种事,哪有不危险的?” “既然要设计坑一把商家,当然要做好被商家报復的准备。” 陈姿韵不可置信道:“这,这太疯狂了,如此一来,商家必会狗急跳墙。” 魏冉脸上闪过一抹狠辣之色:“擒贼先擒王,我会在商家狗急跳墙之前,握住足够多的筹码,比如將商世杰这条狗命握在手中。” 厅內陷入长久的沉默。 陈姿韵惴惴不安道:“此计虽好,可黑岩山上还有几千土匪,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採盐。” 魏冉闻言看向典庆:“典將军来讲讲黑岩山的情况吧,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內解决土匪。” “哈哈哈。” 哪知典庆却忽然哈哈大笑道:“区区土匪而已,我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將他们一网打尽。” 陈姿韵蹙眉,满脸不信道:“典將军和黑岩山的土匪斗了五年都未能將他们剿灭,又怎么可能一天之內將他们连根拔起?” 顾知春却呵呵笑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其实是我和典將军故意养著他们而已。” 陈姿韵一脸茫然。 魏冉眼前一亮道:“你们一直留著那些土匪,是想一直得到洪家的资助对吧?” 典庆再次哈哈一笑:“哈哈哈,对,黑岩山没了土匪,洪家会派人去接管,到时候梅山县的城防营就失去了作用,也没有了在向洪家要资助的理由。” “少了洪家的资助,我的城防营如何更新军备?如何发放军餉?” “这些年,我陆陆续续往黑风寨安插了不下二百个钉子,对黑风寨的情况一清二楚。” “而且他们住在山寨里,吃喝都需要人输送,负责接运粮食的三当家,是我以前跑江湖时候的同门兄弟。” “他这两年一直盼著我早点收网,说再不收网,他都快成黑风寨二当家了。” 魏冉闻言嘴角一抽。 好傢伙,臥底成帮派二把手也是没谁了。 典庆嗤笑一声道:“区区两三千土匪而已,凭什么拦住我五千训练有素的城防军?” “只要钦差大人一声令下,小小黑风寨一夜便能土崩瓦解。” 陈姿韵苦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本宫也在奇怪,为何五千训练有素的城防军,却拿不下三千土匪的黑风寨,原来典將军是故意的。” 魏冉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乾脆今晚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典庆有些犹豫道:“可是,端了黑风寨老巢,洪家就不会再资助城防营了。” 魏冉问道:“洪家每年给城防营多少银子?” 典庆回答道:“加上军餉、军备维护增添、粮食补贴,差不多每年要一百五十万两。” 魏冉想也没想,甚至都没有避讳陈姿韵这位长公主,就一脸认真道:“典將军,给谁卖命都是卖,不如给我卖命。” “作为条件,我每年拨给你三百万两,並且將你的城防营打造成战力彪悍的铁板一块。” “但前提是,城防营今后只能效忠我一个人。” 典庆呆住了。 陈姿韵也是心头猛地一跳,脑海中自动蹦出一个词;结党营私。 他结党营私到底要做什么? 长公主甚至都不敢往下想。 第243章 没办法,他给的多! 陈姿韵儘管心中充满担忧,但也没有过多询问。 不过转念一想,她心中便已释怀。 魏冉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借用典庆的城防营对抗商家。 顾知春很是震惊,因为魏冉是当著长公主的面结党营私。 更让他震惊的是,长公主竟然没有阻止的意思,更没有表態的想法。 典庆有些犹豫不决的看了眼长公主,毕竟这大驪江山是她家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长公主却冲他点头道:“典將军无需担忧和顾虑,既然你们一致决定对付商家,有人运筹帷幄,也不至於一盘散沙。” 典庆闻言再无顾虑,当即冲魏冉拱手抱拳:“末將典庆,参见主公。” 没办法,他给的多。 给谁卖命不是卖?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顾知春见典庆表態,也厚著脸皮乾笑一声道:“这个,世子若是將製盐之法公布於眾,那作为南川第二大盐商的洪家,受到的衝击丝毫不比商家小。” “一旦这些盐商家族失去对盐价的操控,走向末路是迟早的事。” “下官斗胆,想为梅山县府衙的府兵们某个生计,不知世子……。” 魏冉闻言淡淡一笑:“主公这两个字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顾知春愣了愣神,旋即笑著行了一礼:“下官参见主公。” 陈姿韵闪烁的眸光望著魏冉,表情奇怪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要造反的样子?” 魏冉笑著半开玩笑道:“不是像,我就是要在南川造反,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陈姿韵压根不信,但为了迎合魏冉,她却抿嘴一笑道:“行,本宫支持你,南川被一个商会搞得乌烟瘴气蔑视皇权,將这里百姓视作猪狗,我巴不得你把他们都掀翻呢。” “哈哈。”魏冉哈哈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你可別怪我抢你家的江山。” 陈姿韵哑然失笑。 江山哪有那么好抢的? 她根本不相信魏冉有这个能力,他爹魏无忌还差不多。 可她不会想到,魏冉看似玩笑的话,却是发自內心。 顾知春搓著手笑道:“世子……哦不,主公既然有製盐之法,不妨现在就施展一番,也让我和老典开开眼界。” 陈姿韵来了兴趣,眸子变得雪亮。 若是魏冉真有製盐之法,按照他的这个计谋,今后的盐不再是战略物资,將会成为烂大街的普通三品,这对於南川以至於整个大驪的百姓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是这样一来,將会动摇太多人的蛋糕,魏冉也会站在风口浪尖上。 魏冉对充满好奇的三人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至少要先做好准备。” “典庆,你去让城防营的所有城防军做好准备,今晚动手拿下黑风寨。” “诺。” 魏冉又將二十万两银票给了顾知春。 “顾知春,你用这些钱去收购大量的石炭、木炭,以及水桶、铁锅、石磨、网纱,多多益善,可以分散进行,千万不要惹人怀疑。” “明白。” 顾知春和典庆同时领命离去。 魏冉找到在县衙里閒逛的钟离离,將今晚计划去剿灭土匪山寨的事讲了一遍,並发出邀请。 钟离离顿时一脸兴奋道:“我最喜欢做的就是除暴安良的事,不过事先说好,让我帮忙可以,但黑风寨里的钱財要分我一半。” “没问题。” 魏冉笑著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 城防军营。 典庆將除了必须留下守城的一千城防军之外的四千城防军全部集合到了校场。 火把的照耀下,魏冉仔细观察了这支军队。 年龄普遍都在二十多和三十多之间,只有极少数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典庆对於军纪抓的很严,这些城防军的体格不说有多彪悍,但也能看出他们经常接受训练,稍微搭配点好的武器装备,就是一支战力不俗的队伍。 他们的武器配给中规中矩,標配清一色双手朴刀。 唯一不同的是,这四千城防军,有一半多的人都身披铁甲,一小半人穿著普通皮质札甲。 典庆走上来道:“主公,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细作,今夜子时,黑风寨的三当家会打开寨子大门,咱们隨时都能出发。” 他对魏冉称呼主公,不少城防军都倍感惊讶。 魏冉点了点头,冲身披铁甲的一波城防军扬了扬下巴道:“诺,这些什么情况?你城防军的装束为何没有统一?” 典庆无奈一笑:“城防军的制式鎧甲是软皮札甲,造价低廉,当然可以全军装备。” “可一套铁甲的价值,是皮甲的几十倍,末將攒了两年的银子才装备了这两千多人。” 从这不难看出,典庆是一位爱戴下属的將军。 见魏冉没有开口,典庆冲全军喊道:“所有人都看清楚,我身边这位名叫魏冉,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们的主公,今后的军餉和城防营开销,主公一个人全包了。” 数千城防营齐齐喊了声『诺』 魏冉点头道:“走吧,出发。” 一旁跟隨的陈姿韵担忧道:“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魏冉笑了笑:“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我了。” 这略带曖昧的语气,令长公主面色微红,轻轻嗯了一声,目送魏冉和大部队出城。 梅岭距此不足十里,第二个山头便是黑岩山。 半个时辰后,大军徒步行军到梅岭外围,等到接近子时的时候,才开始在山林里穿行。 穿过一小片山林后,几个人从前方迎面走来,为首的是个身高七尺的汉子,夜晚看不清长相。 汉子边走边骂咧咧道:“典庆,你他娘的,说好让老子当打入內部一年,结果一年又一年,过了一年又一年,老子都他娘快当上黑风寨寨主了,” 典庆走过去锤了那人胸口一拳,低声说道:“狗日的刑怀小点声,不怕寨子里的人听到?” 叫刑怀的汉子撇嘴道:“早就告诉过你该收网了,老子一年有上百次把山寨一锅端掉的机会,这次也不例外,我往酒里加了蒙汗药,那群牲口睡的老香了,敲锣打鼓都不一定醒。” 典庆欲言又止。 魏冉嘴角一抽道:“意思是,现在可以直接进入山寨?” “当然。”刑怀得意洋洋的甩了甩头:“走,上山捡军功吧。” 说著,便领著几人走上山。 典庆先是愕然,旋即冲魏冉尷尬一笑:“这个,主公,我们好像有些大张旗鼓了。” 魏冉身后的钟离离急忙道:“喂喂喂,说好的我帮你剿灭山寨,山寨里的钱归我一半,我人都跟来了,你可不能耍赖。” “放心,少不了你的。” 钟离离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 虽然那个叫刑怀的声称可以直接上山捡军功,但典庆出于谨慎,依然布局了一下。 他让一名千总率领部眾守在几条下山的道路上,防止有漏网之鱼。 自己则带领剩余的人跟隨刑怀来到山寨前。 黑风寨有三条下山的路,都是四十五度斜坡,脚下隨处可见红褐色石头,甚至借著月光能发现不少粉色的不规则状小石头。 这整座黑岩山,竟然是一个露天的岩盐矿。 第244章 本来就是臥底,何来背叛? 山寨与魏冉想像中差不多,木桩捆绑而成前方凸起尖刺的厚重寨门,两边各有一个木桩搭建的瞭望台,看上去易守难攻。 黑风寨的大门敞开著,两个瞭望台上传来熟睡的打鼾声。 城防营就这样大摇大摆跟著刑怀进入了黑风寨,顺利的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月色笼罩之下的山寨,搭建了上百个草木屋,上百个土坯石头房。 典庆指挥著城防营將整个山寨包围。 钟离离忍不住吐槽道:“这样的戒心也好意思当土匪?简直给土匪脸上抹黑。” 典庆笑著解释道:“不是他们没有戒心,而是根本想不到我会在今夜拔寨,加上刑怀给他们的饭菜里都加了蒙汗药,事情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这些年来我曾攻打过黑风寨,但都只是做做样子,从洪家那里骗点银子。” “黑风寨的大当家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只要他留在这里,商家便会给出大量钱財。” 提到钱財二字,钟离离眼神亮晶晶的。 “我去那边看看。” 言罢便丟下魏冉独自前去。 魏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財迷』 没错,自从见到这个钟小红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定对方是见钱眼开的財迷。 一名山贼似乎是起夜方便,出门看到数不清的城防军,先是一愣,接著便双眼一凸,一脸惊慌的大叫出声。 “敌袭,敌袭……城防军来攻寨了。” “醒醒,都他娘的醒醒啊。” “闭嘴。” 几名城防军直接扑上去將这名山贼砍倒在地。 朴刀传来噗嗤噗嗤的劈砍声。 他这一喊不要紧,黑风寨顿时乱作一团。 刑怀有些纳闷道:“不对呀,下了这么多蒙汗药,按理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醒来。” 典庆说道:“黑风寨两千多个山贼,总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 “张楚,你带三营东边。” “赵老黑,你带二营去西边。” 在典庆的指挥下,黑风寨的局势很快便被掌控。 一些清醒的土匪要么被砍死要么跪地求饶,不过更多的人是在睡梦中被五大绑了起来,其中就包括黑风寨的大当家。 直到大当家被带到典庆面前的时候,他才彻底恢復神志。 不过这位大当家並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被强行按著跪在地上的他反而一脸不悦道:“我说典庆,你小子抽什么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杀进来了?” “就算要演戏,给洪家做做样子,那也得提前打声招呼让我们准备一下吧?” 这话让魏冉嘴角抽了抽。 看来这位黑风寨大当家是个神经大条的傢伙。 典庆冷声道:“王定山,你是土匪,我是官兵,官兵剿匪天经地义,今日便我便剿灭你的黑风寨。” 王定山撇撇嘴:“去他娘的天经地义,我看你小子就是閒的,留著黑风寨,洪家每年还能资助你一些守矿银,可若是没了黑风寨,你上哪要银子?” “赶紧滴给爷鬆绑,让兄弟们在这里吃顿酒,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吧。” 典庆身后的刑怀忽然说道:“喂喂喂,我说老典,你放了他可以,我可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当土匪了。” “老子三十岁的人,至今还没个婆娘,若非看在师出同门的份上,鬼才愿意帮你这个忙。” “当了三年土匪,银子攒够了,老子回乡买上百亩良田,娶她三五七八个小妾好好享受享受,总比守著这么一群抠脚大汉强百倍,滋溜……。” 说著,他抹了把口水。 王定山眼珠一瞪:“刑怀,这群官兵是你小子带上来的?” 刑怀上千拱了拱手嘿嘿一笑:“对不住了大当家,我是典庆跑江湖时的同门师弟,应邀前来此处当土匪,这三年,承蒙大当家照顾,也捞了不少油水,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你他娘……。” 王定山破口大骂道:“刑怀你个兔崽子,老子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老子?” “挨,大当家言重了,我本来就是臥底,又何来背叛一说?” 典庆冲几名城防军摆了摆手:“带回城內关进地牢。” 王定山慌忙道:“典將军,难道你真要跟钱过不去?” “你可要想清楚,拔了我这黑风寨,洪家派人来接手黑岩山,你今后可別想在拿半两银子。” 典庆冲魏冉拱了拱手,看著王定山道:“这位乃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今后梅山城防营的所有费,皆由他承担。” “为……为何?”王定山傻眼了。 典庆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脚下的这座山头。 王定山双眼一瞪,不可置信道:“你想霸占这座岩盐矿?你疯了吗?这座盐矿是洪家的,商家也对这里覬覦已久,你不怕得罪这两家土老虎?” “而且这岩盐矿有毒,你要它也没用啊。” 魏冉懒得跟这种小嘍囉废话,转过身便摆了摆手。 本以为今晚会比较热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事情解决了。 典庆压低声音道:“王定山,典某让你死个明白,钦差大人有能让毒盐变细盐的製盐之法,所以在盐商眼中这岩盐矿可有可无,但今后在我们手中將会是座宝山。” 王定山震惊过后,说话都开始发抖:“就算他有製盐之法,也没有能力往外运盐,洪家和商家不是瞎子。”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带下去。” 这时,钟离离抱著一个钱箱走过来,有些失望道:“这么大一个山寨,结果就找到这点银子,看来今晚是白忙活了。” “找到多少?”魏冉笑著问道。 钟离离將钱箱打开,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和金银首饰外,就只有不足一万两的碎银票。 “確实有点少。” 魏冉说著瞥了一眼典庆身后的刑怀,对方似乎意识到什么,便吹著口哨看向別处。 他当下便明白,黑风寨的银子八成是被这个刑怀给拿了。 魏冉呵呵一笑:“这么点银子不值得分,都给你好了。”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钟离离心情好了许多。 这时,几个城防营官兵身后跟著几十个名哭哭啼啼的女子走来。 那名叫赵老黑的营头拱手道:“典將军,这些都是被黑风寨土匪抢来山上的良家女子,您看要如何处置?” 典庆嘆道:“给点银子送回家去。” 女人们的哭声似乎大了一些。 魏冉却说道:“她们进了匪窝,成过亲的会被丈夫嫌弃打骂,未成亲的也会被左邻右舍嚼舌根,今后也很难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不如暂且把她们安置在城內,给她们提供住处,製盐的时候可以安排一些简单工作,也不至於被嫌弃和遭到打骂。” 女人们全部跪了下去,哭著喊著谢谢公子谢谢老爷诸如此类的话。 钟离离夸讚道:“想不到你还挺细心体贴。” 她也毫不吝嗇將钱箱里的碎银和首饰分给了这些可怜女子。 魏冉同样面露欣慰,这钟小红虽然財迷,但在这种善行善举之前倒是非常大度。 典庆抱拳问道:“主公,黑风寨已经拔掉,咱们现在回去?” 魏冉环顾一周道:“黑风寨易守难攻,只要守好了,两千人的寨子,没有上万人的军队攻不下来,我们需要这座岩盐矿,所以寨子不能丟。” “典庆,你留下两千人冒充土匪把这里占领,对我们今后的计划有益。” 典庆略一思索便明白魏冉的意思,立即吩咐了下去。 第245章 蜈蚣吐珠! 在回梅山县城的路上,魏冉拍了拍刑怀的肩膀道:“刑怀对吧?” 刑怀急忙拱手道:“小的是叫刑怀,您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他对这位连典庆都称呼为主公的年轻人有一种发自內心的敬畏。 魏冉说道:“吩咐不敢当,就是请你帮个忙。” 刑怀拱手道:“大人请讲,小的力所能及。” “明日一早,帮我去长安送一封信,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刑怀则看向典庆,见典庆点头后,他才拍著胸脯道:“大人放心,保证把信送到。” 魏冉笑了笑:“那行,明日一早我把信和地址给你。” “没问题。” 既然丁鹏无法离开洛州,那么魏冉只好让其他人代为传信。 他这次不光要弄来两千位鏢师,顺便把田猛也给请来。 田猛这样一位实力恐怖的大宗师,留在长安养老实在可惜,让他来南川对魏冉帮助巨大。 队伍来得快回的也快,还不到三更天就已经回到梅山城內。 县衙內很是安静,魏冉孤身来到梅山县令为长公主安排的房间,轻轻推门却发现已经被反锁。 当然这难不倒他,去守夜的府兵那里借来一把刀插入门缝,很轻鬆便將门栓推开,將刀还回去后,魏冉躡手躡脚的进入房间。 初次与陈姿韵共度良宵后,她一直都在躲著魏冉。 魏冉深知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 將门反锁后便走向床边,接著纸窗外微弱的亮光可以看到一张白皙的绝美素顏正在熟睡。 將外衣退去后,便一手轻轻遮住陈姿韵那单薄而性感的嘴唇。 唔……陈姿韵被惊醒,双手突然抓住魏冉的手臂,一遍剧烈挣扎,一边试图將大手推开,惊慌之中听到了魏冉那熟悉的声音;別动,是我。 陈姿韵反抗的动作陡然一僵,双手缓缓放下,呼吸也变得平稳下来。 见她放鬆,魏冉才將手从她嘴巴上拿开。 陈姿韵呼出一口气,嗔怒的声音带著几分颤抖和哭腔:“你,你快嚇死我了,我还以为有歹人潜入图谋不轨,你你你,你怎么深更半夜来此?” “不对呀,我已经將门反锁,你是如何进来的?” 魏冉把她往里推了推道:“这种门栓只能防君子,可防不了我这种梁上君子。” 言罢他便躺在了床上,並將陈姿韵往里面挤了挤。 陈姿韵被挤到里边,紧张的双拳护住胸口:“你,你,你要干什么?” 魏冉一个翻身:“都说了,我是梁上君子。” “啊你,唔……。” 长公主沦陷了。 在魏冉的霸道要求下,她学会了丟三落四,仅有的几件衣物也不知被丟到了何处,儘管偶尔做出反抗之举,但半推半就之下也就从了他。 天鹅颈仰起,素手轻压魏冉后脑,似乎要让他嵌在身上那般,片刻之后玉姿百態,娇喉婉转,可惜天太黑,根本看不见。 翌日一早。 魏冉写了封信交给刑怀,对方要了一批快马便离开县衙。 其实他也不敢保证刑怀能不能將信送到,所以做了两手安排,同样的內容他写了两遍,另一封信交给了典庆手下的一名城防军。 隨后魏冉將顾知春和典庆叫来县衙的布政堂,做最后的安排。 “顾县令,放人入城的时候,多收编一些年轻人,只要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身体还算健康的男丁,全部收为府兵,有多少要多少。” “明白。” 一旁的陈姿韵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把魏冉的这个行为定义为积蓄力量对付商家。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魏冉是想把梅山县当成大本营,等將温夫人找回来后,以梅山为圆心向外扩张,赚钱、募兵,吞併周边。 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陈尧不可能知道他的目的。 长公主被囚禁在凤阳这么久他都不知道,魏冉占领一个梅山县,相信消息也会被完全封闭。 南川这个地方他算是彻底了解了,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要有人能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点福利待遇,就可能为你卖命。 南川是个天然的造反培养皿。 “还有。” 魏冉接著道:“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不停歇往城內运岩盐,越多越好。” “等我回来后会將製盐之法传授给你们,其余事宜再另做安排。” “典庆,我回来后会给城防营制定一个训练计划,顺便帮他们更新一下装备。” “恭候主公。” 典庆拱了拱手,脸上露出几分激动神色。 作为一名將军,最大的追求无非就是建功立业。 魏冉在千山关的战绩,他也有所了解,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向他效忠,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魏冉的战绩过於恐怖。 一万步兵,击败十几万骑兵,这种夸张的战术谁不想学? 另外再做了一些安排后,魏冉便带了些乾粮,和钟离离去了梅岭。 梅岭山脉一直延伸到东南海域,不说是烟瘴之地,但也属於原始森林,密林遮天蔽日,野兽横行的同时也遍布毒虫。 数日之后的傍晚。 魏冉找了些乾柴,一边烤著一只肥美的野兔一边蹙眉问道:“你不是说已经发现了蜈蚣足跡?怎么都找了五六天了,一点痕跡都没有发现?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钟离离用火棍拨弄著篝火訕笑道:“快了,前面再走半日,就会到我发现痕跡的地点。” 魏冉平静说道:“好,明日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发现不了那蜈蚣的痕跡,我会强迫你说出温夫人的下落。” “別用这种眼神看著我,你招来的毒虫虽然很棘手,但你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钟离离收回目光道:“放心,这方圆百里之內一定有血蜈的存在。” 二人吃过烤兔肉便开始休息,第二天一早接著赶路。 到中午的时候,钟离离指著一团奇怪的褐色泥土和一具动物骨架道:“看,这就是血蜈粪便,之前我路过这里的时候,这只野山羊才刚死不久,是被血蜈毒死的。” “血蜈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继续往南走有条河,我们顺著河走,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魏冉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跟著钟离离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终於见到了一条河,於是两人又开始顺著河流往下游走。 一直到第八天晚上,两人准备休息的时候,附近突然传来一种类似於交流电的滋滋声,虽然不大,但却很清晰。 闭目假寢的钟离离忽然睁开双眼,一脸惊喜两眼放光道:“这是蜈蚣叫声,这么大的声音,一定是血蜈在吐珠,走。” 魏冉麻溜起身,面露狐疑道:“是这滋滋滋的声音?” “对。” “这也不大呀。” 钟离离没好气道:“蜈蚣才多大点?普通的蜈蚣叫声非常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能用耳朵听见的蜈蚣叫,你想想,它得有多大?” 魏冉不说话了;毕竟他一个搞非遗的博主,又没有研究过昆虫的叫声。 两人动作轻盈却健步如飞,距离那滋滋滋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终於,顺著河边,发现了前方一块湿润的石头上,亮著淡淡的红光,那散发红光的竟然是一颗鵪鶉蛋大小的珠子。 钟离离兴奋道:“蜈蚣吐珠,是它,是毒血蜈蚣。” 魏冉眯眼仔细观察。 依稀看到一条如同成年人手臂一样长短的蜈蚣弓著身子,钳牙与前足抱著那颗红彤彤的珠子,就像是修仙一样將內丹拿出来吸收月光精华,魏冉嘖嘖称奇,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他当博主的时候也听过猎奇博主的八卦,说什么憋宝人、寻宝人、寻找一些天材地宝,蜈蚣珠也算是地宝中的一种。 一直以为那些猎奇博主是在胡说八道吹牛逼,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真的看到蜈蚣吐珠这样神奇的一幕。 第246章 喂,你踏马別死啊! 魏冉盯著那条红色大蜈蚣小声道:“现在要去抓吗?你要活的还是死的?” “当然是要活的。” 钟离离小声嘀咕道:“如果要死的,我哪里还需要你来帮忙,隨便一个暗器就能搞到手。” 魏冉面露好奇问道:“话说,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泡酒喝?” 钟离离哭笑不得道:“这东西有剧毒,用来泡酒你敢喝?” 魏冉更加好奇了。 “既然有剧毒,我更搞不清楚你用它来做什么了。” “等抓到它以后,你就知道我用它做什么了。” 她缓缓起身道:“我绕过去把它逼到这里来,你找准机会把它给我按住。” 魏冉撇嘴道:“你都说了有剧毒,我把它按住不是找死?我去把它逼过来,你把它按住吧。” 他说完便起身开始绕行。 钟离离欲言又止,最后冲魏冉背影翻了个白眼。 “胆小鬼,剧毒都在身体里,外表根本无毒。” 隨后她便全神贯注关注著血红蜈蚣的一举一动。 魏冉悄摸摸绕道后面,这蜈蚣的听力非常灵敏,几乎他刚接近十米以內,大蜈蚣的上半身就开始左右摇摆,似乎是在观察四周,形象可以用警惕来形容。 既然已经被大蜈蚣察觉到,魏冉也没有了悄悄摸摸的想法,身体直接窜了出去。 几乎同时,那大蜈蚣躬起的身子趴下,上百条腿犹如装了电动马达一样跑得飞快,正如钟离离所言那样,跑的竟然真比马还快。 “我操,好快。” 魏冉忍不住爆了句国粹,紧紧地追在大蜈蚣身后。 河流边的碎石、枯木、坑洼虽然多,但对大蜈蚣来说形同虚设,如履平地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钟离离紧盯著朝自己爬来的大蜈蚣,双拳紧握,做出一个衝锋动作,待大蜈蚣靠近一定距离,她猛地扑了上去。 突然出现的人影,突如其来的变故,大蜈蚣就像是人性化那样原地跳起,就像是被嚇了一跳。 也正是这一跳,断送了大蜈蚣的逃生机会。 钟离离双手准確无误的分別抓住它前头和后尾,將之牢牢地按在地上。 大蜈蚣粗壮的身体似乎非常有力,身体不停躬起想要挣脱,但说到底它只是一个爬虫,或许能挣脱普通练武之人的束缚,但大宗师的含金量可不是一个小小爬虫就能撼动的。 魏冉快步走了过去。 钟离离急忙道:“快帮我按住它。” 魏冉看著上百条腿都在蠕动的大蜈蚣,不由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瞅见滚落一旁的蜈蚣珠,魏冉二话没说直接捡起来塞包里。 钟离离的狐媚眼瞪大,气呼呼道:“喂,那是我的,快还给我。” 魏冉眨了眨眼:“谁先拿到就是谁的,这么大的蜈蚣都是你的,我要个蜈蚣珠不过分吧?” “不行,这东西金贵的很,快还给我。” 魏冉也开始耍赖:“你不给我蜈蚣珠,我就不帮你按住它。” 钟离离气得咬牙,最后也只好无奈妥协:“行吧行吧,快来按住它。” 魏冉先按住她嫩滑的手背,让其缓缓將双手抽出来。 钟离离活动了一下手腕,狡黠的嘿嘿一笑:“嘿嘿,你不帮我按住它,我哪里能取蜈蚣珠。” 说著就把手塞魏冉腰里。 魏冉冷笑道:“你敢拿我东西,我就敢把它放了。” “我……。” 钟离离的手臂一下僵住,最后鬱闷的抽了回来。 对魏冉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要这东西的原因吗,来,看好了。” 她从身上摸出一把不足十寸的锋利小刀衔在口中,隨后一手抓住大蜈蚣的头让魏冉放开了手,她则將蜈蚣的两条钳牙放在了手腕血管处。 钟离离深吸口气,直接將大蜈蚣的两个大钳牙刺进了血肉中。 “我靠,你他娘……这么狠?” 魏冉被她疯狂的举动嚇了一跳。 钟离离只是疼的蹙了蹙眉,便拿下口中的小刀一下扎在蜈蚣身上。 吃痛的蜈蚣发出吱吱的刺耳叫声,身体如同波浪一样开始蠕动,每一次蠕动似乎体內都会分泌出毒素通过钳牙注入到钟离离的血肉中去。 在魏冉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钟离离的手臂上,红褐色的毒素像是蜘蛛网一样向上蔓延,只是眨眼间就蔓延到了脖子部位。 她手法迅速將大蜈蚣的身体剖开,手在里面一阵划拉摸索。 最终,沾满血的手从大蜈蚣身体里摸到一个类似蛇胆一样的黑红色毒囊。 毒囊被摘除,大蜈蚣的生命力似乎被抽空,身体渐渐软了下去,似乎已经死了。 “可以把它丟掉了。” 钟离离说了一句,就地盘腿坐好,直接將黑红色毒囊塞进了嘴里。 魏冉把蜈蚣尸体丟出老远,见鬼一样看著她,嘴角不停抽搐道:“你他娘,自杀也不用这样?就算你自杀,也应该把我要找的人的消息说出来吧?” 钟离离没好气道:“我在炼蛊,不是自杀。” 接著,她又犹豫了一下,轻轻咬了下牙齿道:“我成功之前你最好守著我,不然来点豺狼虎豹把我叼了去,你这辈子恐怕都別想找到温夫人了。” 魏冉面色一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掐死?” 钟离离却直接闭上了眼。 “我操你……。” 魏冉抬手就要掐她脖子,可对方的身体却直接倒了下去。 他凑近一看,脸顿时黑如锅底。 只见这女人的脸一片乌青,嘴唇都是黑紫的,脖子下面的皮肤全是黑红黑红的血管,就跟染了殭尸病毒一样。 “喂,你踏马別死啊。” 魏冉晃了晃她,对方根本没动静,用手探了探鼻息,气若游丝……。 就连心跳几乎都快没了。 “靠,不会真的被毒死吧?” 他眉头皱紧,意识到事態的严重性。 这位钟姑娘好像有些玩脱了,如果她真被毒死,温夫人的线索又断了。 等了半天,这女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冉也只能无奈的乾等下去。 一夜过后,钟离离仍是保持失去意识前的状態,气若游丝,心跳脉搏微弱,就像是隨时都能死掉的人一样。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隨便吃了点乾粮喝了点水,直接背起对方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来的时候需要寻找大蜈蚣的痕跡,用了八天时间,回去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五天。 这五天里,钟离离除了黑紫的嘴唇变淡了些许,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这也让魏冉放下心来,如果她真的中毒身亡,早在几天前就死了,从口周毒素的顏色来分辨,似乎是她的身体正在吸收或消化这些毒素。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这女人会不会饿死。 第247章 製盐,震惊! 一走十三天,魏冉终於回到了梅山县衙。 陈姿韵看见魏冉背后的钟离离,顿时容失色:“天吶,她这是怎么了?怎会变成这样?” 顾县令先是行了一礼,隨后便关心道:“世子,这位钟姑娘看样子是中毒了,要不要下官去找个大夫?” “嗯,確实需要大夫看看。” 顾知春抱了抱拳,便转身跑去安排人去找大夫。 等魏冉把钟离离送到床上,陈姿韵才迫切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钟姑娘怎会变成这样?” 魏冉只是隨口说了句『她被毒蛇咬了』便糊弄了过去。 陈姿韵感嘆道:“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钟姑娘养蛇为宠,被咬了也不足为奇,就看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吧。” “对了。” 她话锋一转,从腰间系带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道:“这是文公公派人送来的官册。” 魏冉精神一阵,接过官册仔细查阅。 陈姿韵神情复杂道:“本宫实在难以理解,父皇竟然真的给了你空白的盐运使官册。” 魏冉確认无误后,將官册揣起来。 他隨手揽住长公主柔弱无骨的蛮腰轻笑道:“有了这官册,就不用死在商世杰手上,不用死在商世杰手上,你也就不会有遗憾,难道你后悔把自己交给了我?” 陈姿韵精致脸颊微微泛红,倒是没有任何反抗的把头枕在他胸口,轻轻摇头小声道:“委身於你並不后悔,这天下有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值得託付的依靠?” “只是……哎。” “只是心中总觉得亏欠雯儿,对不起她,我……我真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雯儿。” 魏冉反而轻鬆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將来的麻烦將来解决,你只管享受好当下,剩下的问题自有我去解决。” 陈姿韵沉默良久后再次嘆息一声。 她主动避开这个沉重话题问道:“距离答应商世杰的半月之期已经过去,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让他看一看盐运使官册?” “万一他把你当成骗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嗯。”魏冉点头道:“今天来不及了,明日一早我会去洛州会会他。”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姿韵慌忙推开魏冉,整理了一下衣裙。 顾知春身后跟著一个老郎中走了进来。 老郎中看见床上的钟离离后大吃一惊,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搞了半天,最后唉声嘆气的摇了摇头:“诸位,节哀顺变,赶紧准备后事吧。” 魏冉嘴角一抽:“就不能再抢救抢救?” 老郎中苦笑道:“这位公子,这姑娘中毒已深,毒已攻心,別说是老夫,哪怕神医也无救。” “知道了,退下吧。” 魏冉心烦的摆了摆手。 等郎中走后,他对顾知春道:“顾县令,等下你安排两个婢女来照顾她,每天用漏斗餵她几碗稀粥续命,如果能醒过来,隨时通知我。” “诺。” 顾知春应下后,便开始主动匯报城內的情况。 “世子不在的这些天,下官和典將军发动手下的所有人,连夜不眠不休往城內运送岩盐,现在已经积累了不下几百万斤。” “才几百万斤?” 魏冉皱了皱眉;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太少了。 想让商家感觉到疼,最起码也要准备起码一亿斤以上的细盐。 陈姿韵吃惊道:“几百万斤还少?” 顾知春尷尬道:“公主殿下,几百万斤確实不多,就算能出几百万斤细盐,哪怕二两银子卖给商家,也仅仅上千万两银子而已,区区千万白银,不足以让商家伤筋动骨。” 魏冉想了想,问道:“临走时我不是让你招募府兵了吗?总共招募了多少?” “大概有五万余人,但並不敢投入使用,万一走漏风声……。” 魏冉笑道:“整个梅山就只有我们四个知道详细计划,走漏的无非是我们开採毒盐的风声,这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顾知春和陈姿韵都满脸不解。 魏冉解释道:“至少可以等到卖细盐的时候,让商家和洪家知道我们的盐是用毒盐製作而成,他们会彻底相信製盐之法,並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届时,我去和两家谈判,爭取把利益最大化。” 顾知春拱手道:“下官稍后便让这五万人连夜开採岩盐。” 魏冉略作思索,微微一笑道:“你放出口风,就说梅山县府大量收购毒盐,按品相付钱,价格三文到十文不等。” 陈姿韵眼前一亮:“如此一来,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几百斤毒盐,只是……。” 她看向魏冉,又微微蹙眉:“只是不知一斤毒盐能製作多少细盐?” “要试过才能知道,这样,顾知春,你去弄十斤毒盐,顺便准备好木桶、铁锅、纱布、木炭……等等,顺便把典庆也招来,现场製作一下就能知道比例是多少了。” “下官这就去办。” 顾知春兴奋的跑了出去。 这些天,不光是他,陈姿韵和典庆也都迫切想要知道毒盐是如何变成可食之盐的方法。 没过多久,四人齐聚在县衙的伙房里。 魏冉將红褐色的岩盐被研磨成粉,倒入水桶中充分搅匀,食盐与有毒物质遇水而溶,清水也变成了红褐色。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见证这歷史性的一刻。 魏冉拎起水桶,將溶了盐的水,倒入了缠封多层纱布的木桶中。 纱布表层出现一层各种顏色的矿渣,但是红褐色的盐水顏色变淡了不少。 见此一幕的陈姿韵瞪大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魏冉一边操作一边解释。 “这个流程多来几遍,纱布的密度越高,过滤出的盐水就越清澈。” 他过滤了大概五遍,过滤出不少矿渣,盐水的顏色也变成了浅粉色。 “为何还是粉色的?” 顾知春一脸不解。 魏冉解释道:“因为还没完全脱毒,所以是粉红色的。” 言罢,他用几层纱布將敲碎的木炭包裹其中,塞入一个大漏斗中,再把粉红色的盐水缓慢倒入漏洞,通过木炭灰过滤掉其中的有毒物质。 连续脱毒了两次之后,木桶中的盐水成了浓白色,这样基本算是无毒了。 虽然过程会损失一些盐分,不过好在问题不大。 陈姿韵看著浓白色盐水,颤声道:“天,天吶,竟然变成了白色,如此简单的製盐过程,为何从未有人发现过?” 魏冉给出了答案。 “因为百姓疲於奔命,无心钻研这些奇技淫巧,倘若日子过好了,百姓才会有閒心去研究生存之外的东西。” 陈姿韵听后,竟无言反驳,她也知道这是大驪皇朝长久以来的积弊,除非大刀阔斧的改革,否则將是个无解的循环。 魏冉继续道:“盐里的有毒物质已经脱去九成以上,剩下的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接下来就该验证这十斤毒盐,能提炼出多少细盐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他將盐水倒入铁锅把火烧旺。 最后拍了拍手笑道:“只要將水分蒸乾,锅里剩下的就是盐了。” 三人不停望向锅里,生怕熬糊了。 隨著时间推移,锅里的水分越来越少。 几人甚至看到了大铁锅边缘那一层白色的结晶,全都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咸味儿,锅里的水越来越少,魏冉见差不多了,就开始用锅铲翻炒,等到锅里的水分完全蒸乾,锅中只剩下一堆盐块。 这些盐块,保守估计至少六七斤。 魏冉捏了一块放嘴里,隨后一口吐了出来。 “成了,比市面上的任何细盐都精细。” 三人迫不及待上前,全部捏了一块盐巴放嘴里,閒的表情扭曲不捨得吐出来,也不怕变蝙蝠。 “天吶,竟然真的是盐。” “比本宫在宫里吃到的盐还要精细,这这这,天吶……太厉害了。” 长公主激动的俏脸通红,此刻对魏冉的崇拜和爱慕达到了极点,若非有人在此,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奖励一番。 第248章 一人一虎! 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下,魏冉將里面水分蒸乾的盐块盛出来称了一下重量,整整七斤。 “十斤毒盐,炼出七斤细盐?”典庆两眼放光道:“主公,毒盐几乎没有多少成本,这简直就是暴利,这製盐之法公布於眾太可惜了……。” 陈姿韵蹙眉道:“典將军是想把百姓人人都有盐吃的路给堵死,是这样吗?” 魏冉也横了一眼典庆。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无形之中的气势与压力,让典庆汗流浹背。 他急忙摇头乾笑一声:“长公主,典某绝无此意。” 顾知春察觉氛围有些不对,也笑著帮典庆开脱:“如此造福天下的手段岂是金钱所能衡量?我们要做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打破南川食盐被垄断的枷锁。” 典庆急忙点头道:“对对对,顾县令所言极是。” 魏冉淡淡一笑:“別那么紧张,我相信你们。” 两人同时鬆了口气。 但紧接著,魏冉话锋一转:“倘若你们之中有谁破坏这个计划,我会让他后悔被生下来。” 言罢,他拍了拍手,清理了一下手上的盐粒,对顾知春道:“去吧,按照我说的去做,顺便让人在室內多支一些铁锅用於提炼食盐。” 顾知春低声问道:“世子,梅山何时爆发瘟疫?” “不急。” 魏冉道:“等我稳住了商家,顺便多收购一些粮食,到时我再安排具体事项。” 顾知春和典庆同时告退。 入夜。 魏冉自然而然的出现在陈姿韵的闺房。 经过几次亲密交流,长公主对他的態度也发生了微妙改变。 以往长公主都是躲著他,但魏冉离开小半个月后,她每天夜深人静时都会思念对方。 今天魏冉主动留在她房间过夜,她非但没有排斥,反而表现出几分依赖。 魏冉背靠床围,长公主则身穿米白色的真丝睡袍,趴伏在他胸口,光滑的白皙玉臂也搭在他的肩膀上,这姿势说不出的曖昧。 “钟姑娘告诉你温夫人的下落了吗?” 陈姿韵声音轻轻柔柔的问道。 魏冉顿时表现出愤怒情绪:“还没提供我要的消息,她自个倒先中毒半死不活,一提这个我就一阵火大。” 陈姿韵藕臂撑起身子劝慰道:“消消气,別上火,总会有消息的。” “晚了,已经上火了。” 长公主歪著头道:“那要不,我让人去找大夫给你开一剂下火的汤药。” 魏冉板著脸道:“喝汤药没用。” “那怎样才有用?” “你真想知道?” 长公主认真的点了点头。 魏冉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长公主脸颊涨红,一脸的为难和无措:“我,我不会。” “来,我教你。”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长公主在他手底下也不得不低头。 翌日一早,魏冉临走之时,让陈姿韵帮忙照看一下钟小红,无论她是死了还是醒了都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可没等他离开县衙,顾知春便带著一名神色惊慌的衙兵前来稟报。 “钦,钦差大,大人,外面来了一人一虎,说是要找您。” 一人一虎? 魏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顾知春拱手道:“那人自称名叫田猛,是个身高九尺的魁梧老头,手上牵著一只老虎。” 魏冉眼前一亮,快步向外走去。 陈姿韵好奇的跟了上去。 府衙门口围了一群衙兵,但都不敢踏出县衙一步,一个个全都如临大敌紧张的不行,甚至有几个衙兵双手握刀摆出攻击姿態的同时,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闪开闪开,钦差大人来了。” 衙兵们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 魏冉看到,一身灰色麻衣的田猛笔直的站在县衙门外,手里牵著一条三米长的铁链,铁链的尽头拴著一只体格雄壮的吊睛白额虎。 这黑黄纹的老虎目测得有七百斤重,膘肥体壮虎视眈眈。 街道两旁不少百姓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顾知春嚇得躲在几个衙兵身后,陈姿韵也一把捂著昨夜让魏冉飘飘然的小嘴,满脸震惊和害怕的躲在他身后,不敢惊呼,怕那头老虎突然扑上来把自己咬死。 见到魏冉后,田猛齜牙一笑,露出满口的大白眼拱手行了一礼。 “参见世子。” 世子当然是假世子,但决定要给魏冉卖命的他,却必须把魏冉当成真世子来对待。 毕竟,真世子已经死了,这是他亲眼看到的。 魏冉走上前呵呵一笑:“田老来的挺快。” 田猛恭敬道:“云夫人收到信后,便第一时间让老夫前来帮忙,穆夫人朝著要来,但被穆掌门拦住了,府上有穆掌门夫妇坐镇,应该不会有事。” 魏冉看向那头老虎,纳闷道:“这才多久,这畜生就吃的这么肥?” 田猛嘿笑一声道:“老夫前段时间把这畜生驯服了,关在笼子里属实浪费,索性就一道带来,也能唬唬人不是?” 魏冉走过去拍了拍田猛肩膀:“辛苦了。” “吼。” 哪知那头老虎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冲魏冉扑上去。 周围的人惊叫连连。 长公主一时间脸色苍白,险些魂儿都快嚇没了。 “滚。” 魏冉低喝一声,一脚踹在老虎腹部,数百斤的老虎就这样被一脚踹飞。 铁链绷直,老虎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十几下才从地上爬起,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畏惧的不停后退。 “畜生,討打。” 田猛怒斥一声,猛一拽铁链將老虎拉到近前,一拳便锤在老虎脑门上。 老虎被打的呼嚕两声,晃了晃发昏的脑壳匍匐在地上尾巴扫来扫去,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 这一幕惊的百姓和衙兵们目瞪口呆。 一脚踹飞老虎,一拳打趴老虎,这两个还是人吗? 长公主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像昨夜连拍胸口压精一样压惊。 魏冉笑了笑,道:“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去洛州。” 田猛点头,魏冉让顾知春安排了两匹马,哪知两匹马见到老虎嚇得不是腿软就是尥蹶子,根本走不成路。 魏冉只好换马车出行,他与老虎在车內,田猛负责赶马车。 八九十里路,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进入洛州。 马车刚进入州城,就被数十名黑衣刀客拦下。 为首的刀客態度还算恭敬。 “小的奉命前来迎接世子,请世子移步商府一敘。” 魏冉有些不悦:“舟车劳顿,总得让人先去歇歇脚,催命也没有这么急吧?” 那刀客陪著笑道:“公子和老爷已经备好酒宴招待,当然,亦有姿容顶尖的魁瘦马、侍女舞姬作陪,世子歇脚同时,又有美人侍奉,何乐不为?” “老爷?” 听出魏冉话中疑虑,刀客便笑著解释:“是公子的父亲,商家的家主,南川商会的会长。” 魏冉颇感意外的笑了笑。 看来,商家对盐运使这个官职的重视程度,远比他想像的要高。 第249章 商家父子与父女! 马车停在掛著硕大牌匾的府邸门口。 十米见宽的牌匾上只有空落落的两个鎏金大字;商府。 宽阔的门庭之下站了两排佩刀的黑衣侍卫,就连两扇厚重大门都是由金丝楠木拼成,比皇宫的宫门还要气派,哪哪都透露出『豪横』两个字。 田猛咋舌道:“真是奢侈,难怪魏无忌每次提到南川盐商,都表现的羡慕又嫉妒,就这排场,若说不富可敌国,老夫第一个不信。” 魏冉牵著铁链跳下马车,可老虎还在马车里出不来。 他倒是没有田猛那样的感慨,只是淡淡的说道:“钱再多不完,那也只是个无用的摆设。” “殿下所言极是。” 田猛点头附和。 那门前的两排侍卫齐齐抱拳鞠躬行礼:“恭迎閔王世子大驾光临。” 隨后便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路。 魏冉拽了拽铁链。 那只被他在路上修理了一路的老虎,蔫头耷脑毫无精气神的跳下马车,像是只大病猫一样。 商府的迎宾侍卫们全都慌了。 魏冉猛一拽铁链將老虎拽到跟前,抬腿就是一脚呵斥道:“打起精神来,蔫头耷脑想死啊?” 老虎被踹的没有任何脾气,甩了甩尾巴表示顺从,似乎能听懂人言一般,又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衝著门口张开大嘴咆哮了两声。 这两声,直接嚇瘫了五六个迎宾侍卫。 就连引路的那名刀客也都是一脸懵逼,没想到跟了自己一路的马车上还有一头这么大的老虎。 迎宾侍卫们全都躲得远远的目送魏冉前者老虎入府。 “乖乖,这閔王世子怎会如此凶悍?” “年纪轻轻,相貌比娘们还俊,竟会是连猛虎都摇尾乞怜的猛人,这……太颯了。” “话说,咱们就这样把老虎放进去,老爷和公子不会生气吧?” “新来的,这你就甭操心了,光內府侍卫就有七百个,还拦不住一头畜生?” 前面引路的侍卫,直接和魏冉保持了七八米的安全距离,生怕被那头老虎咬到。 刚到內府,换了一名接应。 这名接应人高马大,並未对老虎心生恐惧,只是稍作惊讶,便抬手阻拦道:“公子有令,只许世子殿下一人入內。” 魏冉倒也直接,將铁链拋给田猛,便迈步进入內府。 这商府,比长安的閔王府大了数倍不止,光来来往往的下人和侍卫,目之所及就有几百个。 哪怕就连隨便路过的婢女,都是堪比艷星一样的美人。 光是前往大厅,就走了快半炷香时间。 大厅门口站著几名男女老少,商世杰不必多说,在他身前站著一名身材微胖,面过半百的中年男子,两鬢斑白,面相不怒自威。 中年人与商世杰有几分相像,应该便是他的父亲,南川商会的会长;商宏斌。 商宏斌身边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同样与商宏斌有几分相似,在他身后则是一位身穿湖蓝色罩衣,浅白打底开衫襦裙的妙龄女子。 女子大概十八九岁,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墨色横眉如柳叶,眉眼弯弯眼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剪水双眸有几分孤高冷淡,鼻翼纤瘦挺拔,粉唇单薄给人伶牙俐齿的感觉。 这四人周围分別站著三人,均配有刀剑。 其中一个便是剑痴顾倾之。 另外两个年龄显老的也都气息绵长,却给人一种气场上的压迫感。 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二人不简单,应该也是实力不俗的大宗师。 其中一位手提环首刀的老者,左眼眸子是灰色,明显是瞎了一只眼。 另外一位配双刀,个子不高,留著山羊鬍子,看上去非常灵活。 商宏斌面相魏冉抬手抱拳,爽朗笑道:“听闻犬子结识了閔王世子这样一位少年英杰,老夫特意从蜀州赶来结识一番,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冉回了一礼含笑道:“久仰商会长大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哈哈哈,世子里面请。” 商宏斌做出请姿,魏冉一番礼让后,跟著他们进入了大厅。 大厅內富丽堂皇,威严而气派。 待魏冉落座后,便有姿容美艷的婢女前来奉茶。 商宏斌也开始介绍另外两人。 “世子,商某为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我三弟尚宏毅,这位是我三弟家中小女;妍妍。” 尚宏毅似乎兴致不大,甚至脸色有些难看,但仍是面带微笑:“见过閔王世子。” 商妍妍也態度较为冷淡的屈了屈膝:“见过世子。” 魏冉微微頷首算是回应。 商世杰胖胖的脸上堆起一个笑容道:“世子可还记得半个多月前,你我之间的约定?” 没等魏冉开口,商宏斌便笑道:“听犬子说,世子能帮商家向陛下请来一个盐运使官职,不知是真是假?” 魏冉从怀里拿出盐运使官册晃了晃,语气平静道:“本世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商会长也没必要装的这么辛苦,交换就是交换,谈什么请不请?” “咱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商宏斌看到他手中官册,双眼迸发一抹精光。 他呵呵笑道:“世子果然直爽,想必以世子的身份,也不会拿个假的官册糊弄我这心智不熟的犬子。” 商世杰面露不悦:“爹,人家都说了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也没必要贬低我了,怪丟人的。” 商宏斌只是笑了笑,再次对魏冉道:“商某是个生意人,之所以能把南川商会经营到此等规模,耐心、大胆、警惕缺一不可。” “不是商某不相信世子,只是这盐运使官册,大驪皇室一直卡了商家两百年,为了对得起商家的歷代先祖,商某容不得半分马虎。” “还请世子將官册拿来,让老夫验证一下真偽。” 魏冉目光瞥了眼厅內的三位大宗师,冲商宏斌冷冷一笑道:“只怕此物验证真偽后,就再难回到本世子手中。” “商会长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或者让个懂行的人来確认官册的真假,至於现在就让我把官册交出去是不可能的。” 商宏斌双手按住扶手就要起身上前,但稍作犹豫就坐了回去。 他目光看向三弟商宏毅,微微眯眼道:“宏毅,你与官吏交道打的多,也见多识广,去帮为兄检验一番官册的真偽。” 尚宏毅脸上满是不悦,但也无可奈何的起身向魏冉走去。 这一切,魏冉都看在眼里。 他双眉一挑,眼睛亮了。 他看得出来,商家这对兄弟之间似乎有著很深的矛盾。 第250章 把商家忽悠瘸了! 越有钱的人往往最怕死,这话一点不假。 商宏斌从商世杰口中了解过魏冉,知道他武艺高强,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富可敌国的他,不敢贸然靠近魏冉。 作为一个在商贾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自然也能看出魏冉不可能轻易把盐运使官册交给他,所以也就没有提出將官册移交给自己过目的提议。 魏冉心思电转,这商宏斌自己怕死不敢过来,却要让弟弟商宏毅来验货,而商宏毅甚至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 这只能说明商家是商宏斌的一言堂,商宏毅的地位並不高。 尚宏毅来到魏冉近前拱手道:“请世子將官册展开一观。” 魏冉將官册展开,尚宏毅看后眸子一缩,神色复杂的看了魏冉一眼,便对商宏斌道:“大哥,这官册与我见过其他官吏的官册並无区別。” 商宏斌和商世杰似乎都有些激动。 “不过。” 商宏毅话锋一转道:“虽然看似真,但也不排除作假的可能。” 商宏斌当即皱紧眉头。 魏冉心中一动,商宏毅的话另有深意;似乎並不想让商宏斌得到盐运使官册。 “商会长。” 魏冉佯装不悦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商家百年大族,在南川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你商家想让一个人从南川消失太简单了,我人就在洛州,还敢用假的官册糊弄你不成?” “我傻?还是你傻?” 没等商宏斌搭话,商世杰却冷笑一声:“既然官册是真,为何不敢交到我爹手中?”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莫非是想白嫖商家为凤阳賑灾,等賑灾结束,再用假的官册矇混过关?” “魏冉,你的亲隨女眷已被我盯死,別想骗取我爹的信任將他们送离江南,等解决后顾之忧后再想办法独自脱身?” “我劝你最好別有这种幼稚的想法,没有我的允许,你和你的人不可能离开南川。” 魏冉把玩儿著手中官册,道:“现在我们双方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信任危机。” “你们不相信我手中官册的真假,怕这是我为了解决后顾之忧的权宜之计。” “而我,同样害怕你们拿了官册不办事。” 商宏斌爽朗笑道:“世子大可不必有此担心,区区一些粮食,商家还不放在眼中。” “我看不如这样,商某提前將足够凤阳百姓吃到今年秋收的粮食运往凤阳,待世子检查无误后便將官册给我,如何?” 魏冉撇嘴道:“你想得美。” 商宏斌笑容凝固,脸皮抽动两下,彻底卸下偽装,气质变得有些阴鷙道:“小子,看你父亲也算一方梟雄,老夫是给他面子才对你以礼相待。” “我劝你见好就收,別不识好歹,敢这么跟老夫讲话的年轻人,你还是第一个。” 魏冉冷笑一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吗?” 商世杰嘿嘿一笑:“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南川王冯雷那小子都不敢跟我爹这么说话。” 魏冉无视商世杰,对商宏斌道:“商会长,区区一些粮食,就想换来你商家两百多年都求之不得的特权,你不觉得这笔买卖让我很吃亏吗?” 商宏斌阴鷙的脸上又掛上了微笑:“原来只是条件没谈拢,这个好说,商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说吧,什么条件你才满意?” 商世杰怒道:“魏冉,当初我们说好的,我帮你賑灾,你给我官册,怎么现在出尔反尔?” 魏冉皱眉:“商公子,你捋清楚,我没有出尔反尔,是你的父亲想要提前得到官册,才会与我谈条件,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你为凤阳提供粮食物资一直持续到秋收。” “而且,另一个附加条件是帮我把人找到,请问你找到了吗?” “我……。”商世杰哑口无言。 细细一想,当时好像还真是这么说的。 商宏斌不满的看了商世杰一眼,对魏冉说道:“你要找的温夫人,商家已经动员所有人脉去找,至於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天意了。” “找人这个条件,实在没有个准確定义,运气好了,几天就能找到,运气不好,恐怕……。” 他没有在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不如,你换个条件。” 魏冉也是一阵头大。 本来把希望寄托在钟小红身上,可那憨批小娘们直接身中剧毒。 第二个希望就是商家帮忙找人。 如果连商家都找不到人,钟小红又死了,那就只剩下大海捞针了。 这不像后世那样有天眼,隨处可见监控探头,这个年代想要找个失踪人口难如登天。 想到此,魏冉摇头道:“人你们继续帮我找,至於找到找不到,都与这次交易无关。” “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想必商会长应该知道我在千山关击退北胡的事情吧?” 商家的几人都不明白魏冉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那位名叫商妍妍的姑娘,目光中多了几分赏识与好奇。 商宏斌微笑道:“世子少年英杰,带兵打仗的本领堪称前无古人,一万步卒击败北胡十几万铁骑的壮举足以载入史册,老夫当然知晓。” 魏冉故作尷尬的笑了笑:“这个,其实,另有原因。” “哦?莫非其中还有曲折?” 商宏斌来了兴趣。 魏冉苦笑道:“一万步卒击败十几万铁骑,你们觉得可能吗?” 所有人愣神之际陷入沉思。 的確,不太可能。 魏冉嘆道:“那是因为北胡故意败给我的。” “故意败给你?” 商家四个人全部瞪大了眼。 “先说说北胡为何攻打大驪的原因吧。” “北胡身处草原,盐是最稀缺的资源,北胡进攻大驪,是因为他们缺盐了。” “我答应了北胡的哥舒可汗,每年向北胡提供五千万斤粗盐,他们配合我演了一出一万步卒击败十万铁骑的大戏。” “北胡名义上是被赶走,实际上是配合我主动撤离,那所谓用兵如神的讚誉……咳咳,其实是我用盐换来的。” 商家父子和父女目瞪口呆。 商世杰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商宏毅身后站著的商妍妍则满眼失望,蹙起双眉,甚至有些厌恶和嫌弃的嘀咕道:“江南如此多才子佳人对你追捧备至,想不到,却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我真是瞎了眼还想一睹你真容……” 声音不大,在座的各位都能听到。 但魏冉选择无视这声吐槽,而是对商宏斌尷尬一笑:“所以商会长,我的另一个条件是,能不能帮我支付给北胡今年以及未来两年的粗盐?” 商家財大气粗,应该不在乎这一亿五千万斤粗盐吧? 第251章 你以为我家是搞慈善的? 商宏斌收起笑容,眉头拧起,口中喃喃自语:“一年五千万斤粗盐,折合银两三千多万,三年就是一万万两。” “嘶,世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商世杰满脸不悦:“魏冉,你以为我商家是开钱庄的吗?” “不对,开钱庄的不如我家有钱……你以为我家是搞慈善的吗?” 这话有些扎心了。 魏冉无奈道:“年底之前如果不能为北胡提供五千万斤粗盐,他们依然会犯边,而且还会把我和他们的交易公布於眾,到时我名声尽毁啊。” 商宏斌忽然问道:“世子可还有其他要求?” 魏冉果断摇头:“没了,就这一个,只要商会长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官册隨时都能给你。” 商宏斌盯著他道:“可以,但是小子,你最好不要耍招,否则你爹亲临也救不了你。” 魏冉故作惊喜:“商会长放心,这整个南川能一次拿出这么多粗盐的人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我怎么敢和你耍招?” 商宏斌瞥了眼商妍妍,皮笑肉不笑道:“你错了,可不仅仅只有老夫一人能拿出这么多粗盐,妍妍的舅舅,洪家的洪四海,囤积的盐並不比我少。” 魏冉惊讶的看了眼商妍妍。 他听陶州牧说过商家和洪家是联姻,没想到商妍妍就是两家联姻的结晶。 商妍妍对上魏冉的眸子,便一脸嫌弃的偏过头去。 她来洛州的这两天,对閔王世子的大名早有耳闻,也曾拜读过洛神赋,也听说过他在边境大杀四方的传说,所以对魏冉也格外钦佩。 但刚刚得知魏冉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她的钦佩顺便变成了厌恶和嫌弃。 “不过。” 商宏斌说道:“商家在中原並无势力,最多只能帮你把盐送到江桥,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 魏冉摇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商会长只需要把盐送到梅山县城就行,我在中原有个鏢局,到时会让自家鏢局的人护送。” “好。” 商宏斌点了点头:“明日一早,我会安排人送粮送盐,七天之后你去验收。” “那就这么定下了。” 商宏斌发出邀请:“时间不早,世子不如留下吃顿便饭再走不迟。” 魏冉起身道:“不劳烦商会长,此行车马劳顿,想回去好好休息。” “既如此,老夫送你。” 商宏斌招呼家人起身相送。 商家四人与三个保鏢將他送至外府之时,便看到磐石一样立於门外的田猛,待看到田猛手中牵著的老虎后,全都被嚇了一跳。 魏冉回首道:“诸位请留步。” 商世杰看著田猛手中牵著的老虎双眼放光:“可以啊魏冉,你竟然饲养了这么大一只猛虎,比我在蜀州的那只老虎大多了。” “哦?商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不敢当,就是为了惩罚那些犯了错的奴隶专门饲养的。” 他回答完,笑呵呵对田猛道:“这位老先生驯服老虎的手段高明,本公子手下刚好缺个你这样的人才,有没有兴趣到本公子麾下效力?” 魏冉不悦道:“商公子如此明目张胆的挖墙脚不太好吧?” 商世杰眯眼一笑:“正所谓凤棲梧桐,良禽择木而棲,这位老先生如此大才,值得更好待遇,本公子愿出十倍条件,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田猛摇了摇头,声音冷硬道:“商公子只知良禽择木而棲,不知可曾听过士为知己者死?” “嘖嘖,那还真是可惜。” 商世杰惋惜的摇了摇头。 魏冉没再说什么,径直朝外走去。 田猛紧隨其后。 等出了商府,魏冉才问道:“商公子给的条件丰厚,田老难道就不动心?” 田猛摇头淡淡一笑:“无非是第二个閔王世子。” “此人与北凉那位最大的区別在於,他更加聪明,更加凶狠暴戾。” “北凉那位只是在凉州谈之色变,可这位在整个南川却令人畏之如虎,连私下议论都不敢。”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太压抑,远不及追隨你来的自由。” 魏冉哈哈一笑:“那我今后可得注意点,多照顾照顾你这位老人家的情绪,免得今后一言不慎让你失望,弃我而去可就麻烦了。” 田猛也是爽朗的笑了笑,主动帮他掀开车帘。 “世子殿下,请上车。” ………… 商府。 商世杰皱眉道:“爹,那么多粗盐,您说给就给了?” 商宏斌冷笑道:“给他又如何?他还能运回长安?” 商世杰眼前一亮:“爹的意思是,等官册一到手,咱们就……。” 他说著比画了一下脖子。 商宏毅父女眼皮直跳。 商宏斌不悦道:“臭小子,不要总想著斩草除根,毕竟是藩王世子,又是陛下的女婿,死在南川是件很麻烦的事。” “明白。” 商世杰点了点头。 商宏斌看向商宏毅,道:“宏毅,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但为了家族发展,大哥也是被迫將你的红利分给冯雷那廝。” 商宏毅面无表情道:“大哥,冯雷分走多少红利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为何要將妍妍嫁给冯阳那小子?我和妍妍,妍妍的母亲,都不喜欢他。” 商宏斌板著脸道:“这是喜欢不喜欢能决定的吗?” “冯雷近年来的野心越来越大,有联姻关係在,至少他在明面上不敢太过分。” “商家与洪家的关係已经彻底僵化,与其让冯阳与洪秀秀成亲,倒不如让妍妍抢先一步。” 商妍妍一脸不甘道:“可是大伯,我真的不想嫁给冯阳。” 商世杰皱眉道:“冯阳除了长得黑了点,有哪点配不上你?你都十八了,再不嫁人,怕会惹人非议,再说了,给冯阳当世子妃还委屈你了?” 商妍妍轻轻咬了咬牙,默默地低下头去。 商家一直都是男人说了算,女人在商家几乎没有太大的地位,唯一的好处便是;姓商。 商宏斌敲了敲桌子:“就这么定了,冯雷那边我会去跟他交涉,妍妍,你只管等著坐八抬大轿就行了,大伯保证把婚礼给你办得风风光光。” 商妍妍抬起头,似乎想要反抗。 商宏毅却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手背,嘆息一声道:“商家大哥说了算,既然大哥已做出决定,那就依大哥的意思来。” “这才对嘛,家族都发展不下去,还谈什么儿女情长?” 待晚饭结束。 商宏毅来到商妍妍的闺房敲门而入。 商妍妍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用可怜的眼神望著商宏毅道:“爹,我真的要嫁给冯阳?这个命运无法改变了吗?” 商宏毅脸色有些沉重,轻抚了下商妍妍的头顶低声道:“我已经写信给你舅舅,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大伯改变主意,你舅舅的人应该过几日就会来洛州。” 商妍妍自嘲的笑了笑:“可是爹,我推衍过了,唯一能让大伯改主意的办法就是逼宫,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双刀老刘看似是大伯为爹安排的护卫,实则是监视爹的眼线,这些我都知道。” 商宏毅微微笑了笑:“別想那么多,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出去转一转,忘掉这些不开心的。” “剩下的,爹来解决。” 商妍妍双目含泪点了点头,目送父亲出门后才忍不住哭出声来。 第252章 人不风流枉少年! 魏冉和田猛回到驛馆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便前往让丁鹏置办的棲身宅院。 一路上,他也算体验了一把封建社会中二世祖的待遇,魏冉负手在前,身后跟著田猛这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恶奴,关键恶奴手中还欠著一头比牛犊还大的猛虎。 两人一虎走在街上,路人纷纷惊惧绕行,对这个组合指指点点,暗中猜测身份。 “这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囂张跋扈?” “挟恶虎出行,恐怕连商公子都没这派头吧?” “莫不是洪家的小少爷?” “呵呵,定是初来乍到得外地公子,若是遇到商公子,定教他做人。” “嘘,当心祸从口出。” 在诸如此类的言论中,魏冉来到从驛丞方同庆那里获悉的地址。 看大门的是两个陌生壮汉。 “敢问二位有何贵干?” 其中一名壮汉盯著老虎,紧张的吞咽唾沫的同时开口问道。 得知魏冉身份后,两位壮汉一改態度,恭敬中带著諂媚道:“原来是世子殿下,丁总管正在里面教护院们练刀,殿下请隨我来。” 二人一虎跟隨一名门卫进入宅院。 宅院虽然偏僻,但胜在院子很大,光一个前院,就有閔王府半个东苑大,住上一二百人也不嫌拥挤。 丁鹏此刻正指挥著百十人练刀,刀法自然是魏冉传给他的。 见到魏冉和田猛,丁鹏神色一喜,说了个『停』之后,便一路小跑过来。 “见过殿下,田先生。” “田先生竟然驯服了这条畜生?” 他望著老虎有些震惊。 田猛笑著回应了两句,丁鹏便招呼著所有人前来认主混个脸熟。 他招募的这些护院,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左右。 等人都散去,魏冉才问道:“幼娘和妙月呢?” “幼娘和妙月姑娘一早就去了林家织坊,织坊距离不远,小的这就带殿下过去。” 魏冉瞥了眼田猛道:“先把大黄栓家里,回头让人做个铁笼,一直这么牵著怪嚇人。” 田猛点头,將大黄拴在庭院內一棵树上,丁鹏则是差人去了铁匠铺打造铁笼。 之后三人一同前往林家织坊。 路上,丁鹏忽然说道:“对了殿下,锦儿郡主前几日也搬去居住,此刻也在织坊。” “嗯。” 魏冉点头嗯了一声。 田猛虎目一瞪:“不是,锦儿没死?” 丁鹏嘿嘿一笑:“锦儿不光没死,还被殿下收服了。” 田猛面露震惊之色:“锦儿是閔王妃义女,他怎么可能会屈服於你?除非………。” 他眼神逐渐曖昧,谁都能听出他想表达什么。 魏冉不悦道:“让女人屈服又不仅仅只有睡服这一个手段。” “那她……老夫实在想不通。” 如果锦儿没成为这冒牌世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背叛將她抚养长大的养父养母? 魏冉淡定的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田猛被震惊的合不拢嘴。 “我的天,魏无忌和閔王妃真的是……。” 他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道:“灭了人家的国,还將人抚养长大,这確实,有些丧心病狂了。” “哎。” 田猛嘆气道:“我田猛一生耿直端正,忠义两全,却为这样的人效忠十余年,现在回想,閔王这对夫妇的德行和偽善,真是令人作呕啊。” 丁鹏呵呵一笑:“咱可不管什么閔王夫妇是何许人也,咱只知道殿下对百姓好,对自己人好,不仗势欺人,与人隨和,我丁鹏这辈子只认这一个主子。” 田猛笑著补充道:“要说缺点,无非心了点。” 魏冉翻了个白眼:“人不风流枉少年,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心?” 丁鹏諂笑道:“心也要有心的本钱,比殿下俊朗的人我是没见过,比殿下有才华的人我也没见过,比殿下厉害的人,我更是没见过。” “少拍马屁,去叫门。” 三人正说著,就已经来到林家织坊。 进入其中,有著一排排的织房,衣著朴素的织娘们进进出出,看上去很是忙碌。 收到通知的林萱萱等人,齐齐出来迎接。 林萱萱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脸上带著惊喜开心的笑,直接挽著魏冉的胳膊往里走。 “殿下,您可算来了,织机的零件早在几天前就做好了,萱萱太笨了,组装了几天都不成功,您快去给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紕漏。” 魏冉扫了眼被伟大胸怀包围的胳膊,有些变形的扭曲直击他心神,当即心里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转移注意力。 没有说上话的沈幼娘和妙月见此一幕,眼神中都有几分幽怨,和对林萱萱的不满。 不远处的劲儿则瞪大双眸,满脸不可置信的看著田猛。 魏冉上下瞟了她几眼,锦儿一身蔚蓝色浮光锦罩衣,搭配著月白色襦裙,清新而明艷。 似乎是得知自己是公主身份之后的心境有所改变,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加的贵不可言,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雍容华贵。 田猛衝她行了一礼:“见过郡主。” 锦儿这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来回指著两人:“你们……你们这是?” 魏冉笑了笑並未多言,只对林萱萱和沈幼娘、妙月说了句『走吧』便走向织坊深处,留下田猛和锦儿两人敘旧。 待眾人走后,锦儿才迫不及待的问道:“田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与他一起?” 田猛也是言简意賅:“世子真身已死,老夫无处可去,又对其失望透顶,所以就……呵呵,锦儿,你知道老夫追隨魏无忌的原因,老夫如今年事已高,在北凉盼了十余年也未曾重建门派。” “可他当时便给许诺老夫,只要老夫肯留下帮他,便倾尽资源助我重建门派,如今老夫已在长安开设拳馆,馆內弟子已有数百人。” “此子待人以诚,又对老夫信赖有加,老夫只恨没有早些遇到他。” 锦儿则陷入沉默,但眼神却渐渐变得明亮,一个復国的想法油然而生。 田猛忽然走上去小声道:“你北燕亡国公主的身份,世子已经告知老夫,老夫也断然没有料到閔王夫妇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癖好。” 锦儿咬了咬唇,眼眸中多了几分恨意。 第253章 光復大燕?天真的锦儿! 锦儿与田猛姍姍来迟,安静的站在一旁看魏冉组装织布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组装过一次改良版织布机的魏冉得心应手,很轻易就把各个零件组装在一起。 林萱萱见到自己组装错的部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魏冉擦了擦手笑道:“这下应该可以了,你操作一下试试,看还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林萱萱迫不及待的坐在纺织机前一阵操作,隨著脚踩踏板,布梭来回穿梭开始工作。 “天吶,这速度也太快了,竟比市面上的织机快了十倍不止。” 似乎是古代女人的天性基因,幼娘和妙月也全都被吸引,围著林萱萱嘰嘰喳喳的研究织机。 魏冉则看了眼锦儿走出门去。 本就有话要说的锦儿主动跟了出去。 来到一处安静地点,魏冉头也不回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锦儿没有说话,只是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轻微响动。 魏冉回身看到下跪的锦儿,表情古怪道:“几个意思?” 锦儿声音不大,但语气却透著一股决绝:“我要復国,求你帮我。” 魏冉嘴角一抽,哭笑不得道:“你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还都自身难保,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帮你復国?” 锦儿目光有些黯然:“可是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有能力的人帮我。” 这是一种认可,魏冉心里还挺美的。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锦儿的胳膊將她从地上拽起来。 “先起来再说吧,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锦儿站起来,紧张中有些诧异:“你答应了?” 魏冉摇头道:“我都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復国计划,你想復国,总得有些规划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然无头苍蝇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锦儿听后面露喜色,凑上前小声道:“復国的计划陆先生已经谋划了十多年,这些年来他安插了不少学子在北凉入仕,其中也不乏在一些郡县担任要职,前几日,他给了我一份名单……。” 魏冉对此很惊讶。 陆鸣渊远比他想像中要藏得深。 锦儿见魏冉沉默,便轻轻咬了下唇,表情认真道:“燕州尽皆北燕旧民,人数何止千万?” “届时我振臂一挥,定有不少北燕旧民追隨,唯一顾虑的是后续粮草补给和军餉发放。” “不过只要你加入,凭你赚钱的手段和速度,这些都不是难题。” “后续的具体计划我们一步步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魏冉错愕道:“兴趣是有,不过这北燕皇帝谁来当?” 锦儿有些不好意思,但咬了下唇儿便目光坚定:“我,我来当。” “你?” 魏冉被她这天真的想法逗笑了。 锦儿见他露出嘲讽一样的笑,顿时红了脸,有些嗔怒道:“我当皇帝难道不可以吗?萧璇儿都可以坐上北齐帝位,我慕容锦儿为何不能坐北燕皇帝位?” 魏冉撇嘴道:“你在想屁吃?” 锦儿表情一呆,脸更红了,是怒红色。 “人家萧璇儿有自己的班底,有军权,有在多位皇子中多滴成功的智谋,你呢?你有什么?” “带兵打仗你会吗?你能保证统领大军的將军对你忠心耿耿,不覬覦你的胜利果实?” “我……。” 锦儿咬牙道:“我有陆先生,他门下学子眾多,燕州同样有不少隱姓埋名的北燕旧臣將领,我是北燕皇室唯一倖存的血脉,他们肯定会鼎力相助。” 魏冉嗤笑道:“你若是位皇子,他们或许还有些兴趣,可你只是个亡国公主,仅此而已。” “你考虑过等你老了,皇位继承的问题吗?” 锦儿確实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魏冉眼珠一转,呵呵笑道:“要不我吃点亏,入赘给你当皇夫好了,到时咱们生他十个八个的皇子,北燕皇位也能后继有人不是?” 锦儿呆若木鸡,脸更红了,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这个……我跟你谈正事,你莫要说笑。” 魏冉摇了摇头:“姑且算我说笑,你且说说,復国计划的第一步应该做什么?” 锦儿把让他入赘皇夫的事甩出脑外,表情认真道:“第一步,我回北凉,暗中联络陆先生这些年布下的棋子和旧臣武將。” “第二步,让他们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募集私兵。” “第三步,我们约定一个时间起兵,你提供金钱援助,等咱们先把燕州占领,最后稳中发展,等一个合適的时机宣布復国,届时北燕旧民遥相呼应,我们日益壮大……。” 魏冉实在不忍心打击锦儿的天真想法。 他只是神情淡定的问了一句:“我能得到什么?” 锦儿一下愣住了,这个问题她还真没考虑过。 魏冉嗤笑道:“既然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凭什么帮你?” “还有,我能完全相信你復国成功后不对我卸磨杀驴?” “啊?”锦儿急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绝不可能做出卸磨杀驴的事。” 魏冉说道:“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锦儿,我並没有打击你,说句实话,北凉有魏无忌在,稳了十几年,不可能因为你的暗中谋划就乱作一团,你別小看了一位藩王的手段。” “他知道你的身份,还能將你留在身边,说明他能轻易解决得知真相后陷入疯狂的你。” “你也不要想著现在回北凉能得到他的信任,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搞小动作。” “你能確定陆先生安插的眼线他不知道?你能確定陆先生的门生会放弃高官厚禄陪你冒险?” “打仗不是儿戏,你以为復国那么简单?” “你当然可以回凉州,但是能否回来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的一番话,让锦儿高涨的情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 魏冉话锋一转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锦儿又一下来了精神。 魏冉幽幽说道:“你回北凉,什么都不要做,当郡主的同时也给我当眼线,盯住魏无忌的一举一动。” 锦儿迟疑道:“那我能得到什么?” 魏冉淡淡一笑:“我来帮你光復大燕。” 锦儿满脸狐疑:“凭什么?” 魏冉收起笑容,表情认真道:“就凭我能號令北胡二十万铁骑。” “你在开玩笑?” 她一脸不信。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锦儿看著表情严肃而认真的魏冉,心跳莫名加速,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魏冉解释道:“北胡前不久发生政变,单于术和安嵐屠杀了北胡可汗哥舒杰。” 这个消息將锦儿震惊的合不拢嘴。 “记不记得我深入北胡被俘,大驪用北胡战俘和战马把我换回来的事?” 锦儿点头。 魏冉反问道:“你觉得,我又没有傻到孤身一人去和北胡十几万铁骑对抗?” 锦儿瞪大双眸满脸震惊:“你,你是故意被俘的?” 魏冉翻了个白眼:“我根本没被俘,我只是协助哥舒芸掌控了北胡政权,顺便帮她把战马和战俘要回去,如今北胡在她的带领下,依然拥有二十万骑兵。” “天吶,这太不可思议了。” 锦儿甚至震惊的乾咽了下喉咙,双眸放光道:“所以,你可以通过哥舒芸號令北胡大军?” 魏冉笑了笑。 锦儿激动的点头道:“好,我回北凉,什么都不做,只帮你监视魏无忌,作为回报,你帮我光復大燕。” “没问题。” 魏冉眯眼一笑;光復大燕?简直扯淡。 他若能当上皇帝,又怎么可能主动把疆域分裂给一个女人? 只能说这个锦儿太天真。 第254章 大部队增援!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等下就出发前往北凉。” 锦儿作势便要离去。 魏冉抬手阻拦,但阻拦的动作太过於突然,锦儿身前玉峰一个撞到他手腕,一个撞到他掌心。 锦儿低头一看,白皙面容迅速红润,猛地后退一步嗔怒道:“你……你无礼。” “呃。” 魏冉收回手臂,后知后觉的喊了声:“等等。” 锦儿气的咬牙道:“现在说等等,晚了。” 魏冉訕笑道:“你现在还不能走,因为你根本离不开洛州城。” “为何?” 她皱眉有些不解。 魏冉解释道:“我跟商世杰结怨,咱们所有人都被监视中,半个月前我已经派人送沈幼娘和妙月回长安,但是被商家的恶奴拦了下来。” 锦儿忧虑道:“那怎么办?” “等。” 魏冉说道:“等七天后,我和商家冰释前嫌,届时把你们都送走。” 他已经做好打算,等商家的粗盐和賑灾粮到位,他就必须把盐运使官册交出去,只有商家拿到官册后,沈幼娘和妙月才能安然离开江南。 包括陈雯儿,这些女人留下来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所以他决定把陈雯儿也一併送走。 锦儿问道:“为何是七天后?” 魏冉简单解释了几句,锦儿便无奈点头道:“好吧,那就等七天后。”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便过去了三天。 那个中毒的钟小红丝毫没有醒来的徵兆,每天就靠芦苇杆输送的稀粥续命,活脱脱成了个植物人,这让魏冉很是无奈。 丁鹏和田猛被他委以重任,派去梅山县清点粮食和粗盐的数量,同时也让顾知春拿出了所有银子囤积米粮。 让顾知春囤积米粮的初衷也很简单,如果不久之后用细盐和製盐之术坑一把商家,那么他和商家將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以商宏斌的地位和实力,从南川王冯雷那里调动数万军队轻而易举。 而梅山县內典庆手下的城防营,以及顾知春募集的五万俘兵,是对付商家的重要力量,多囤一些米粮,倘若梅山县城被围,也能多坚持一些时间。 这三天里,魏冉也一直待在洛州,白天去和林萱萱捣鼓纺织机,晚上便回到家,左手幼娘,右手妙月,畅聊人生理想到半夜,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唯一不滋润的是,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到今天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魏冉並不担心,因为最多明后天,青城山大师兄任天涯,会以押鏢的名义带来龙门鏢局的上千名鏢师,押的鏢自然便是各种香味的香皂。 可沈幼娘並不知道这点,听魏冉提起银子所剩无几的她,口中当即发出啵儿的一声抬起头来,气吁吁道:“早知道银子如此不禁,就把这些年攒的家当都带来了,多少也能帮殿下应个急。” 魏冉不动声色拍了拍妙月的肩膀,妙月瞬间了解他是想让自己接替幼娘的工作,脸蛋儿一红便来到沈幼娘方才所在的位置,轻捋髮丝微微頷首。 魏冉嘶声道:“嘶,你才有多少银子?” 沈幼娘抿起红唇傲然一笑:“十二三年的家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万两,怎么也足够殿下挥霍一阵了。” 魏冉一把將她拉过来笑道:“哟,这么大方?十几年的家当让我挥霍,真能捨得?” 沈幼娘按住魏冉手背,双眸微眯颤声道:“当然捨得,奴家已经是殿下的人,奴家的家当自然也是殿下的,殿下若是需要,奴家自然要尽绵薄之力。” 魏冉轻轻握手,语气略带调侃:“幼娘可一点也不绵薄,应该是绵厚才对。” “咯咯咯……殿下討厌。” “累不累?”魏冉忽然问道。 沈幼娘娇声道:“有点。” “既然累,那就坐下歇会儿。” “……” 听到魏冉意有所指的话,沈幼娘翻了个白眼后落座。 翌日,他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驛馆的驛卒前来报信才起床。 魏冉让妙月去了林家织坊,他则带著沈幼娘一同来到驛馆。 驛馆外停著五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整齐码放了六个货箱,大概有二百多佩刀剑的年轻人守在货车一旁,用警惕的目光观察著四周。 魏冉发现这二百多年轻人中不少都是熟面孔,所配刀剑也都是出自铁石村的横刀与汉剑,瞧著便是质地良好的宝刀宝剑。 他走上前神態平和的打了声招呼:“诸位辛苦了。” 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师姐夫。” 魏冉惊讶道:“星儒,你怎么也来了?” 走出队伍的年轻人正是青城剑派年龄最小的弟子李星儒,虽然年龄最小,但只比魏冉小一岁。 李星儒揉著后脑憨厚一笑:“师父师娘说殿下身边缺少信得过的人,特意让我跟大师兄来帮忙,顺便让我出来歷练歷练,见见世面。” “任师兄呢?” “大师兄和其他师兄都在驛馆,我负责看管货物,师姐夫快去吧。” 魏冉点了点头,带著沈幼娘进入驛馆內部。 方同庆过来打了个招呼便识趣的离开。 一名三十出头,风度翩翩的佩剑男子笑著走上来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任师兄不必多礼。” 魏冉环视一周,发现里面大概只有百人,都是青城山的弟子。 “怎么就这点人?” 任天涯解释道:“师妹和云夫人不放心殿下,让我带了三千鏢师过来。” “其中一千是一流身手,剩下的都是二流身手,长安只剩下两千野路子鏢师。” “三千人太过扎眼,渡江前,我让他们分成了十几批,在两天之內分批入城。” “此行一共押来一千二百块独立包装的香皂,一共有四个口味各三千块。” “对了,除了还有两百盒香皂全家桶外,还有刀剑各二十柄。” 说著,任天涯从隨身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包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银票。 “这是师妹和云夫人让我送来的银票,一共五百万两。” 魏冉接过银票,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后,拿出了三十万两交给任天涯道:“这些,等鏢师们都到齐了发下去,每人一百两,算是本次出差的辛苦费。” 任天涯皱了皱眉:“这,会不会太多了点?” 魏冉摇头:“不多,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伴隨一定的危险,提前和鏢师们打好招呼,让他们好好干,此次南川任务结束,每人补助五百两。” “同时设立衷心奖、勇敢奖,从即日起进行监督考核,谁在事件和任务中表现出忠心和勇敢,分別奖励五千两,若同时兼备两种指標,奖励一万两。” 饶是任天涯也不由吞了口唾沫,其余青城山下来的弟子们一个个全都眼神狂热。 魏冉这次也算下了血本。 没办法,对手太有钱,手下全是悍不畏死的恶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这么做,也是怕这些鏢师们得知自己拼命之后的待遇,还不如商家恶奴的优厚,从而心生不满。 这些钱,他认为得很值。 第255章 烧玻璃,一次成功! 任天涯有自知之明,魏冉这么做必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也並没有多问。 自从千山关回来之后,魏冉便让任天涯担任了龙门鏢局的总鏢头。 他是青城山的大师兄,平时带领师弟们练剑,下山搞团建,接押鏢的活儿,组织能力也很强,带领个五千人的鏢师团队,能力绰绰有余。 沈幼娘柔声问道:“殿下,这些香皂要如何售卖?需不需要租个店铺打个招牌?” 魏冉摇头神秘一笑:“不需要店铺,我们搞个拍卖会出来。” “拍卖会?” 幼娘眼前一亮:“就是丽人阁最开始卖香皂的那个手段,价高者得?” 见魏冉点头,沈幼娘轻轻蹙眉道:“可是这么多香皂,何时能拍卖完?每天拍卖几块,得拍卖到猴年马月?” “而且,只拍卖香皂,会不会有些太单一?那些买客开始或许会爭抢,可一连多日拍卖香皂,肯定会有种香皂还有很多的感觉。” 魏冉笑道:“谁说我要一块一块卖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沈幼娘檀口微张表示吃惊:“您要成箱成箱的卖?” “对,而且不光只卖香皂,记不记得这几天我让人去弄了一批沙子回来,顺便改造了锅炉?” 沈幼娘蹙眉:“莫非殿下还要弄点其他的好东西参与拍卖?” “嘿嘿,到时你就知道了。” 魏冉嘿嘿一笑,搂著沈幼娘的柳腰,在其耳边小声道:“接下来可能要辛苦一下你,去天仙楼附近,把隔壁的戏台子给租下来,不需要太久,租两个月即可。” 沈幼娘扫了眼其他人,面色微微红:“殿下是要將那个戏院改成拍卖会?” “没错。” 魏冉点头:“现在正是茉莉和各种山开放的季节,你放出风去,多收一些瓣回来,价格的话,你自己看著定。” “任师兄,你让星儒带一队表示保护。” “好。” 任天涯点头出门去交代了一声。 魏冉给了沈幼娘一笔银票,她领著几十號鏢师去了天仙楼附近的戏楼。 有了钱后,他將住宅附近的几家大宅全部租了下来提供给龙门鏢局的鏢师居住。 买下来不划算,租几个月也不了几个钱。 接下来,魏冉便领著任天涯和几个信得过的青城山弟子进入锅炉房。 任天涯疑惑看著造型奇怪的锅炉,以及锅炉房里堆积如小山的沙子,各种铜盆里的奇怪物品,还有牛皮缝製而成的手套和围裙。 他的脸上满是不解:“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其他人也都一脸纳闷。 魏冉知道他们听不懂,但就是来了录製非遗视频时候的兴致,耐著性子一一解释道:“首先这锅炉名叫麵包炉,温度可以比擬铁石村的炼铁炉。” “其次,这一盆是二氧化硅,也就是河沙。” “这一盆是硼砂……这是强碱水……这是芒硝。” 任天涯和师弟们都一脸呆逼的表情,他们除了火炉跟河沙之外,其他一概听不懂。 但还是有人配合性的问道:“那么殿下,这些东西能用来干什么?” “问得好。” 魏冉打了个响指道:“这些东西按照比例调对好,在高温中溶解后能得到一种名叫玻璃的物资,水晶你们应该知道吧?” 几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王师弟,你既然点头,莫非知道水晶为何物?” “当然知道,那是一种天然的透明石头,我小时候跟我爹耍猴卖艺的时候,一个波斯商人还用一小块水晶换走了我爹养了好几年的猴子。” 魏冉忍不住笑了下,带好牛皮围裙,开始给锅炉升温,加入了一块块石炭,让一名师弟过去拉动风箱给锅炉升温。 接下来,他將筛选的细沙和硼砂、强碱水、芒硝,按照一定比例调配好倒入一个石英碗中,用火钳送进了火炉里进行高温烧制。 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殿下,有人来了。” 魏冉过去把门打开,结果看到锦儿站在门外,脸上略带好奇。 “李……李……呃。” 她李了半天不知道该称呼魏冉什么。 最后经过一番心理斗爭后才问道:“魏冉,你在做什么?” “烧玻璃。” “烧玻璃?” 锦儿歪著头,一脸不解道:“何物?” 魏冉想了想:“你这个地位的人,应该知道琉璃吧?” 其他人一愣;为何不问我们知不知道琉璃?莫非是嫌我们地位不够? 扎心了。 锦儿惊讶道:“当然知道,前几年跟隨閔王妃去东隅温家,曾有海外商人出售琉璃,莫非这琉璃便是玻璃?” “琉璃和玻璃差不多,严格意义上来说琉璃就是玻璃,只不过琉璃五顏六色,玻璃透明。” 听完魏冉的解释,锦儿眸子瞪大,一脸震惊:“你竟然会製作琉璃?这……这琉璃难道不是天地自然形成的吗?” 魏冉呵呵一笑:“火山口確实有自然形成的琉璃,但那也是高温烧制而成。” 锦儿茫然道:“记得那些金髮碧眼的海外商人说过,琉璃来自於很深很深的地下,想要获得非常不易,所以价格很昂贵,鸽子蛋大小的琉璃,就价值几万两银子,这东西竟是烧出来的?” 魏冉也没想到这方世界的海外商人,竟然已经烧出了琉璃这种东西。 若是再晚几年,等他们掌握了烧制琉璃的成熟工艺,不知道要来大驪骗走多少金银財宝。 不行,这钱必须自己挣。 魏冉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烧出玻璃。 没有再理会锦儿,转头回了锅炉房耐心等待。 锦儿也好奇的进入其中,可片刻后便被高温热出了一身汗。 但为了能亲眼目睹魏冉烧制琉璃的过程,她也只好忍了。 大概小半个时辰过去,魏冉打开炉门,发现石英碗已经变的通红通红。 用火钳將碗夹出来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没想到第一次竟然就这么成功。” 碗里是通红通红的流动性粘稠物,被他倒在一块铁板上开始自然冷却,所有人都好奇的凑上前观察。 等到温度逐渐冷却下来,那流动性的粘稠物,终於显露出本来面目。 当魏冉用火钳將铁板上的那块透明玻璃加起来,呈现在眾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毕竟这年代透明的东西除了经过打磨的水晶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达到透明的状態。 可魏冉,却用沙子,通过高温烧制出了透明的琉璃,这怎能不让人震惊? 最震惊的当属锦儿。 她呆呆的望著魏冉,无论如何也无法將他,和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泥腿子出身的李宝树相提並论,前后差別太大,这……真的是同一个人? 第256章 水银浇灌,嚇坏的锦儿! 锦儿心中充满疑虑,实在不敢把眼前之人跟党当初见到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相比。 也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变化竟会如此巨大。 以往每次看到真世子那张充满邪性的脸,都会莫名感到一阵噁心与厌恶,可同样相差无几的一张脸,长在眼前之人身上,却有著说不出的正气。 旁边此起彼伏的震惊声將锦儿的思绪拉回。 “这,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沙子竟然可以烧制出美玉质地的透明產物?” “殿下,若是將方才融化的粘稠液倒入模具中,会不会做成其它形状?” “可以。”魏冉点头。 这名来自青城山的师弟双眼放光:“若是做一支透明髮簪,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不光可以做髮簪,只要有工具和手艺,可以做成任何形状。” “可是,这透明玻璃片中为何如此多的气泡?” 魏冉解释道:“因为烧制的时候处於沸腾状態,里面的气体无法排出,所以凝固成了气泡,只需要在烧制过程中充分搅拌,就能把气泡去除的七七八八。” “继续烧制一些,看能否做个造型。” 言罢,魏冉將这块充满气泡的玻璃再次回炉,顺便又调配了一些细沙进行烧制。 这一次在烧制的过程中,他用铁鉤不停搅拌。 等烧的差不多,就取来两个瓢状的铁质模具和一根光滑圆润的铁杵。 这套模具是他这几天找铁匠做的。 两个瓶状瓢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刚好可以组成一个瓶状模具,至於圆润的铁杵,则是塞入瓶口塑造空心瓶身使用。 魏冉带上隔热手套,將模具拼在一起,让任天涯帮忙將粘稠的玻璃液倒入其中,玻璃液的粘稠程度跟加热后的沥青差不多,无法真正意义上把模具填满。 不过圆润铁杵却能在这时候发挥作用。 魏冉將铁杵插入模具,控制好方向进行搅拌塑性,一直等到瓶內光滑坚硬后才停下。 放在一旁冷却了几分钟,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他將两块铁质模具掰开,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瓶横空出世。 “天吶,这瓶子,简直太漂亮了。” “殿下真乃神人也,竟能做出如此夺巧天工之物。” “这瓶子用来装酒水,未免有些小了。” 锦儿有些迫不及待,满脸期待的问道:“你打算用这瓶子来装香水?” 她知道香水是什么,在閔王府的时候曾在温夫人身上闻到过,当时心里还羡慕的不行。 “嗯。” 魏冉点头后开始检查玻璃瓶,除了几个细小的气泡、器口有些不平整不圆润外,几乎跳不出任何瑕疵和毛病。 “瓶口应该只能做到这样了,不过打磨一下应该还不错。” 他找来砂石將瓶口打磨平整,顺便又用牛皮內层拋了个光,让瓶口更加光滑圆润。 一个纯手工的香水瓶横空出世。 “都学会了吗?” 魏冉扫视几人问道。 除了任天涯点头之外,另外三人全部摇头。 魏冉並不著急,耐著性子道:“既然没看懂,那就再做两个,等学会了,这门手艺就交给你们了,不过,这种东西若是泄露出去……。” 他目光渐渐变冷。 任天涯面无表情的看了三位师弟一眼,声音平静道:“敢泄露或以此私自牟利,届时別怪我不念同门之情,必亲手杀之。” 一位师弟不悦道:“大师兄,都是十几年的兄弟,我们的品性你最了解,师父师娘也常常教导我们为人正直,切记贪嗔痴,所以请师兄放心,请殿下放心。” 另外两位师弟也都一脸严肃的附和。 锦儿奇怪道:“喂,你就不怕我把这烧制琉璃的方法泄露出去?” 魏冉淡淡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如果你泄露出去,我会把你埋进地下只露出一个头,然后在你头上开个口子,將烧热的水银浇灌进去。” 锦儿脸色一变,笑容僵硬又不自然:“这……这么狠?” “不不不,这才刚开始。” 魏冉摇头认真道:“水银接触到皮肉奇痒难耐,届时你会拼命挣扎挠痒痒,头上的伤口会被撕裂,你的身体会从开口中爬出来,最后死於奇痒和痛苦。” 锦儿瞪大双眸,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幅画面。 她脸色瞬间苍白,有些哆嗦道:“別,別说了,怪嚇人的,我不说出去就是了,我保证。” 魏冉自顾自道:“到时候,地上只剩你一张皮,我把皮挖出来做成模具,把玻璃液倒入其中做个人偶出来,就放在拍卖会门口用於迎宾…………。” “別说了,你闭嘴。” 锦儿嚇的容失色,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魏冉大笑:“瞧把你嚇得,跟你开玩笑的。” 其他人宛如看魔鬼一样看著他,全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他又如法炮製了两个玻璃瓶,就把这份工作交给了任天涯和他的师弟们。 等他们成功做出一个质量过关的玻璃瓶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沈幼娘撑著油纸遮阳伞回来,身后跟著李星儒带领的几十个鏢师,每个鏢师背后都背著一个竹编背篓,背篓里全是各种顏色的骨朵。 这些骨朵其中以茉莉居多,其他品种的山比较少。 幼娘来到后院,见到魏冉便开始娇声抱怨:“这南方的鬼天气,简直能把人热死,要是能有些冰块消暑该多好,可惜……现在这个季节,或许只有皇家冰窖有存冰了吧。” 说著无心听者有意。 魏冉心中一动,顿时又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那就是製冰。 殊不知,温夫人已经提前一步完成了夏日製冰。 幼娘一手撑著油纸伞,一手將被热汗粘连在胸口的浅粉色衣衫拉开,再用洁白如玉的手掌往里面煽风。 魏冉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问道:“戏楼租下来了?” 沈幼娘嫵媚一笑:“那当然,本姑娘出马,那戏楼老板被迷的连降四次价,两万银子一个月的价格,硬是被他谈到了七千两,咯咯……真逗。” 对於沈幼娘的魅力这一块,魏冉还是比较认可的。 若是在长安举办个选美大赛,妥妥能杀进前十的大美妞儿。 如果她再年轻个十岁八岁,前五都有可能。 沈幼娘指著那群鏢师道:“这些都是去坊收来的,我给坊的老板留了话,让他多收些应季的骨朵送来这里,殿下看看这些够不够?” “够了,足够了。” “你们把这些送到那个房间。” 魏冉手指著一间厢房吩咐,那里有个和长安提炼香水使用的锅炉一样的锅灶。 无论是烧玻璃还是提炼香水的锅炉,都是他为准备拍卖会提前计划好的,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走,跟我来。” 沈幼娘娇躯一颤道:“殿下是要……製作香水?” “嗯。” “我,我真的可以吗?” 香水只有魏冉和温夫人有资格接触,这在閔王府都是公开的秘密,沈幼娘也有所耳闻。 魏冉折身回来,抬手便揽住她纤细柳腰:“当然可以,你和温夫人一样,是我最信任的人。” 沈幼娘哭了,泪眼朦朧,但脸上却带著笑,此刻才真真切切的知道,原来自己也已成为接触香水这种核心机密的人。 她哭是因为感动,感动是因为这份信任。 第257章 进击的拍卖会! 其实,將心比心。 沈幼娘自从收到北凉的那封信,得知了魏冉的真实身份,非但没有大吵大闹由爱生恨,反而从他和北凉之间做出选择,就足以证明她是个既好玩儿又痴情的女人。 但是因为两人年龄不对等,幼娘常常会因为年龄的自卑,而对魏冉更加的用心和用力,哪怕是一些难以启齿的过分要求,她也会尽力满足。 魏冉也曾在某个深夜结束运动后对她说过不必如此,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接下来一个下午的时间,她一直和魏冉待在因为炉火而闷热的房间里,顾不上自己热的汗流浹背,见心爱的男人流汗,便心疼的不停为其擦拭。 隨著蒸馏的次数越来越多,房间里的香味儿越来越浓郁。 等魏冉蒸馏出第一锅香水,幼娘便迫不及待的用手指沾了一些擦在手背上细嗅了几下。 隨后即惊喜有意外道:“好浓郁的香气,原来香水製作如此简单,这就算完了吗?” “没有,还需要加入一些烈酒,可以让香气更快挥发,留香也会更加持久。” “殿下,我去拿酒。” 她把提前蒸馏好的一盆烈酒端了过来。 魏冉舀了一勺加入香水中搅拌均匀,大概两斤多的香水总算成功了。 当看到魏冉拿出的透明玻璃瓶,幼娘宛如少女一般惊喜道:“好漂亮的瓶子,天吶,这世上怎么还有透明的玉石?” 魏冉笑著解释道:“这不是玉石,这是玻璃,沙子烧出来的。” “骗人。”沈幼娘抿著红润性感的嘴唇满脸不信:“沙子怎会烧出如此好看的玉瓶?” “不信可以去最东头的锅炉房里看看,任师兄正带人烧制呢。” “真的假的?” 沈幼娘將信將疑的出门去了烧玻璃的锅炉房。 大概一炷香后,她满脸震惊的回来。 “天吶,太不可思议了,如此好看的透明玉瓶,竟真是沙子烧制而成。” 她眼神中难以掩饰对魏冉的狂热崇拜。 真是个神奇的男人。 竟还拥有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她收回目光问道:“殿下是打算用这玻璃玉瓶装香水,送到拍卖会去拍卖?”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见魏冉点头承认,沈幼娘略带紧张和期盼道:“这香水……殿下能否送奴家一瓶?” 魏冉笑道:“瓶塞还没做呢,等做好了瓶塞,你想要几瓶都可以,每个香味儿都来一瓶。”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唔,殿下,你对奴家真好。” 幼娘眼眶有些湿润的扑上去,主动送上红唇。 本来她只打算浅酌一下,可魏冉不这么想。 等她想要脱身时,发现为时已晚,用力抓住魏冉手腕,娇喉压抑颤抖:“殿,殿下,奴家出了一身汗,待晚些沐浴完再……。” “晚些沐浴完,不还是会出汗?” “……” 幼娘无言以对,渐渐地放鬆下来。 接下来半个时辰,她一直都在压抑中度过。 外面天色渐暗,两人才推门而出。 林萱萱和妙月也恰在此时回来。 闻到院子里飘荡的香,林萱萱惊讶道:“这里怎会有如此浓郁的香气?” 妙月一直跟著沈幼娘,自然也知道香水的事,此时又见到魏冉和沈幼娘满身是汗的从房间里出来,细细一想,便猜到了香气跟香水有关。 魏冉也没打算隱瞒,对沈幼娘说了句『你来解释,我去洗澡』后就去了盥洗室。 夏天洗个凉水澡不要太爽。 蒸馏房里传来三个女人嘰嘰喳喳的声音。 香水彻底打开了林萱萱的新世界大门,同时玻璃瓶装香水也给她和妙月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等了解完香水后。 林萱萱迫不及待道:“幼娘姐姐,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些香水?我要半瓶就够了。” 沈幼娘缓缓坐下,双手按住因为涨潮而发抖的腿,声音平淡道:“这个我做不了主,香水是殿下製作的,你应该去找殿下討要。” “好吧,我去找殿下。” 林萱萱作势便要直接去找魏冉。 沈幼娘却意有所指道:“你就这样大咧咧的过去討要?” 林萱萱不解:“不然呢?” 妙月似乎懂了沈幼娘的意思,眼珠一转道:“萱萱,你这样可不行,殿下不喜欢一味地只知道索取的女人,你得懂点事。” 林萱萱也不是小孩子,虽然没有全懂,但也懂了个大概。 她当即脸色一红,有些羞涩道:“好吧,我懂了,多谢赐教。” 言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沈幼娘抬手点了妙月的额头一下没好气道:“没想到你这丫头竟能猜到我的用意。” “嘻嘻。” 妙月嘻嘻一笑,接著便蹙眉道:“姐姐不是经常跟我说看紧殿下,能不让他沾惹草就不让他沾惹草吗?怎的今日竟主动让萱萱……。” 她没有把话说完。 沈幼娘面露苦涩嘆了口气:“哎,以眼下形势来看,这个林萱萱早晚会成为殿下的人,早一日万一日又有何区別?” “殿下將如此精密的纺织机都交给了她,若是她起了別的心思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心意,那时不仅殿下会失望,这萱萱姑娘也必然香消玉殞。” “虽然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万一呢?” “与其放任这种潜在的危险存在,倒不如推波助澜。” “等咱们走后,殿下在南川也有个枕边人侍奉著。” 妙月紧张道:“殿下说了要赶我们走?” 沈幼娘轻轻摇头道:“虽然没说,但想必殿下心里早已有此打算。” “殿下是个睚眥必报之人,看似短暂的隱忍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商家处处压著殿下一头,可若殿下一朝得势龙抬头,必会与商家你死我活,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成为殿下的累赘。” “想必过不了多久,殿下会將我们和三公主全部送走。” 妙月认真点头道:“那妙月一定在临走前的这几日,好好侍奉点下。” 沈幼娘没好气道:“你还是让殿下歇著吧,殿下这几日来给了我们太多了,他还年轻,暂时表现不出虚態,可咱们若是不加以节制,等殿下到了中年……咳咳,抬头都难。” 妙月脸一红低下头去。 正洗澡的魏冉,无奈的压下头去,自言自语道:“大宗师的体魄简直恐怖如斯,恐怕到了七老八十依然龙精虎猛……嘖嘖,真好。” 今夜没去找沈幼娘,也没有去找妙月,独守空房一夜。 翌日便开始交代任务,首先给玻璃瓶製作橡木塞。 其次,给戏楼掛上丽人阁拍卖会的牌匾。 第三,让人夸大其词的去散布拍卖会中的拍卖物名单,並宣称拍卖会將在两天后上午举办。 仅一天时间,拍卖会和拍卖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几乎半个洛州有头有脸的人都有所听闻。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今天是拍卖会举行的日子。 魏冉老早便起床,沈幼娘、妙月、林萱萱和锦儿也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进入了戏楼,通过二楼的窗户往下看,顿时头皮发麻。 因为下面的街道几乎已经拥堵到了瘫痪地步,其中大部分都是奔著香皂而来。 女人们爭先恐后往前挤,也不怕把胸给挤爆了。 第258章 再见洛家兄妹! 不过这种现象是魏冉早就预料到的。 他也提前做好了预防措施,做宣传的时候就已经散布出小道消息,进入拍卖场之前必须缴纳十万两押金,离场时凭藉押金条退还押金。 如此操作,一下便將九成以上的人隔绝在拍卖会之外。 除此之外,在普通拍卖席的基础上,增加了十二个包厢,包厢的押金是二十万两。 除了一些被香皂吸引而来的人之外,也有不少被神兵利器所吸引而来的江湖中人。 两辆奢华到镶金嵌玉的马车从远处驶来,黑衣佩刀的恶奴开道,让原本拥堵的人群自发的让出一条道路,甚至有几个人还被挤的失足坠入內河。 两辆马车停在龙门拍卖会正当们,紧接著便前后下来四个非富即贵之人。 沈幼娘用小圆扇遮住口鼻,凑近魏冉吐气如兰:“殿下,商世杰来了,旁边那人应该是他的父亲,想不到这对父子同时来参加拍卖会。” 魏冉嗯了一声道:“后面两个一个是他三叔,一个是他堂妹。” 这四个人,是他几天前在商家见到的那是个人。 商宏斌和商世杰父子,商宏毅和商妍妍父女。 “拍卖会要开始了,你不去准备一下吗?” 魏冉问道。 沈幼娘嫵媚一笑:“又不是没经歷过如此大的场合,拍卖词都早已烂熟於心,没什么好准备的,开始前入场即可。” 魏冉也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一旁妙月掩嘴一笑:“殿下为了凑数,亲笔写下的诗集和洛神赋,也不知能否卖得出去,最后流拍了才惨呢。” 林萱萱嘻嘻一笑:“不怕,还有我呢,每人要我要。” 妙月气鼓鼓道:“你不许拍,我还等著流拍后自己收藏呢。” “切,那看我们谁钱多。” 沈幼娘没好气道:“你们有钱烧的,想要诗集,让殿下写给你们不就行?何必要乱钱?” 一旁默不作声的锦儿表情奇怪道:“这拍卖会都是我们的,好像这钱出去也会回来吧?” 一句话直接给爭论的三个女人干沉默了。 最后沈幼娘翻了个白眼:“就你聪明。” 锦儿只是淡淡一笑。 沈幼娘忽然指著两人道:“殿下快看,是洛家兄妹。” 魏冉顺势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对男女。 男的俊朗,女的犹如画中走出的那样,一身纯洁的白色襦裙,明眸皓齿宛若天仙。 果然是洛避尘和洛玉宓兄妹两个。 林萱萱和妙月同时露出嫉妒的眼神。 毕竟是洛神赋中的宓妃原型,温夫人都嫉妒不已,又何况是她们? “好美的女人。” 锦儿也脱口夸讚了一句,偏头问道:“洛家兄妹?莫非是五门氏族中的洛氏一族?” “没错。”沈幼娘点头道:“应该是衝著殿下的亲笔洛神赋和亲笔诗集而来。” 妙月蹙眉:“姐姐,她不是已经有殿下的亲笔洛神赋?而且还是原版呢。” “可能是都想收藏吧。” 魏冉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幼娘,该你登场表演了,拍卖会主持好了,重重有赏。” 沈幼娘嫵媚一笑:“那奴家就等著殿下的赏赐。” 言罢,她便走下楼,去了幕后。 隨著宾客满座,戏楼內人声鼎沸。 李星儒拿著铜锣走上拍卖台敲了一声后高呼:“拍卖会即將开始,请诸位宾客保持安静。” 场面果然安静了下来。 李星儒虽然紧张,但也临危不乱的开始讲解规则。 “为了拍卖会的公平性,所有参与竞拍者不得透露身份以势压人强行买入,否则將终止拍卖,並终身不得再入龙门拍卖场。” “如有心仪的物品,拍客可举好牌叫价。” “接下来有请本次主持拍卖的拍卖师入场,来为大家讲解详细规则。” 他说完便原路退回。 紧接著,一身白色襦裙,外披浅红色罩衣的沈幼娘款款走出。 她脸上带著自信的微笑,身姿婀娜款款而行,莲步轻移之下很快就站上了拍卖台。 天生丽质,媚骨天成的沈幼娘初登场,便令场內的无数男同胞们惊为天人。 “好美的女人,这身段又妖又媚又柔又丰腴,当得上人间绝色啊。” “娘的,这洛州城何时多了这么一位美娇娘?” “媚,太媚了,瞧瞧这嫵媚的眼神,简直勾魂,若是能共度良宵……嘿嘿。” “如此娇媚的女人,不知哪家公子有如此艷福,真是羡煞旁人。” 看台上的洛玉宓掩唇吃惊道:“这……这竟是百楼的沈掌柜?” 洛避尘也皱眉表示不解:“奇怪,沈掌柜怎么会出现在洛州?难不成这拍卖会……?”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 洛玉宓眉梢多了几分喜色,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哥哥,閔王世子来了江南?” “不知道。”洛避尘摇了摇头道:“不过八成就在洛州,说不准还在拍卖厅內呢。” 洛玉宓心中一动,眼睛不动声色的来回寻找,企图寻找到那个时常出现脑海中的身影,但最后却以失望告终。 这对兄妹在长安时,曾去百楼询问明月几时有的作者是谁,所得知的答案便是;百楼的幕后老板魏冉所作。 既然百楼的掌柜都在这里,那么身为老板的閔王世子必然也会在此。 沈幼娘站在拍卖台前,一手圆纸扇,一手小木锤,轻轻敲了下桌子笑吟吟道:“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本次拍卖会。” “相信诸位都是被今日拍品吸引而来,为了不耽误诸位贵宾的宝贵时间,奴家宣布,第一届龙门拍卖会正式开始。” “有请礼仪姑娘请出今日的第一件拍品;琉璃宝串。” 一位姿色不俗的姑娘托著红色托盘笑著走上去,將托盘放在了展台上,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试图一睹琉璃宝串的真容。 沈幼娘將一串琉璃蛋子拿起,特意展现在一缕阳光中。 被阳光照射的透明琉璃珠,折射出道道光芒,高级感一下拉满,引起全场欢呼。 “天吶,竟然是来自海外的琉璃?” “这竟然是一整串琉璃珠?” “看这琉璃珠的质地绝非凡品,真想近距离观摩一番。” 展示完琉璃珠手串后,沈幼娘將之放在了托盘上,由礼仪姑娘端著托盘在前台走了一圈,顿时引来不少人惊嘆连连。 沈幼娘纸扇半遮面,语气夸张而吃惊的介绍道:“不得了不得了呀,眾所周知,这琉璃乃是来自海外的奇珍异宝。” “市面上所流通的琉璃奇形怪状毫无美感,要么其中满是气泡,要么其中满是沙粒,脏兮兮丑巴巴的一点也不高级。” “目前在拍的这个琉璃宝串,乃是来自海外某国的地下千米,由寻宝人经歷九死一生才挖出来的奇宝,其来之不易可见一斑。” “这手串共计一十八颗,代表的是佛家的十八罗汉,传言佩戴此物,能得十八罗汉佛陀庇佑,延年益寿,逆天改运。” “话不多说,此物起拍价为三十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於一万两,价高者得。” “起拍开始。” 隨著幼娘轻轻落锤,第一件拍品的竞拍正式拉开序幕。 第259章 大庭广眾之下挖坑! 沈幼娘夸大其词的介绍,再加上这串玻璃珠经过太阳光折射出来的光芒,一些喜欢收集奇珍异宝的商贾心痒难耐,纷纷开始出价。 “三十一万两。” “三十五万两……。” “三十八万两,谁都別和我抢。” “五十万两……。” 一位身材肥胖的商贾,被身边一位美妾的撒娇下,叫出了五十万两的高价。 拍卖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嘈杂,一些认为不值的商贾纵然心中不舍,也停止了叫价。 “一百万两。” 楼上一个开间的垂帘之后,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沈幼娘颇为激动道:“二楼一號雅间叫价一百万两,还有没有要加价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物百年难得一遇,这次失之交臂,今后再想拍卖如此奇珍异宝,恐怕想求而不可遇……。” 二楼雅间內。 商世杰奇怪道:“爹,您要这破琉璃做什么?老家宝库里奇珍异宝多不胜数,与这品相差不多的琉璃也不是没有,一百万买此物,似乎有些不值。” 商宏斌淡淡一笑:“再有一个月是你祖母八十大寿,此物作为寿礼不错。” 商世杰一拍后脑笑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琉璃手串送给祖母做寿礼的確不错。” “爹,您倒是提醒了我,稍后我也拍一件奇珍当作寿礼。” 沈幼娘等了半天都没有人继续叫价,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这玻璃手串是用沙子烧制,而且工时只有两个时辰,失望一扫而空。 毕竟这一百万两银子,就跟白捡似的。 “还有没有出价的?” “一百万两一次……一百万两两次……一百万两……。” 她正准备落锤,便听到一个包厢里传来一道清冷悦耳的嗓音。 “两百万两。” 沈幼娘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因为这声音竟然是锦儿。 很明显,锦儿一定是授意魏冉才叫出的价格。 商宏斌眉头皱了下,有些不悦的喊道:“两百零一万两。”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另一边的锦儿紧张的看著魏冉问道:“还继续吗?” 魏冉摇头一笑:“不了,商会长比我想像中要沉稳,既然没有叫三百万两,说明他还是很理智的,继续叫价可能会砸手里不说,恐怕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幼娘等了等,没有听到锦儿叫价。 隨后连续三次询问无人竞价后,直接落锤喊了句『成交』 接下来是今天的第二件拍品,是一把出自铁石村的八面汉剑。 横刀和汉剑被任天涯送来的时候,魏冉便让人定製了精美的剑匣、刀盒,就连剑鞘和刀鞘都別出心裁的装饰了一番。 虽然在场的商贾九成都是普通人,但男人对於刀剑之类的產物天生自带好感。 尤其是在这个庙堂与江湖共存的世界,几乎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大侠梦,哪怕胖成猪的商贾也不例外。 沈幼娘让李星儒捧著剑匣上前供人观赏,不少人都对这把剑爱不释手。 二楼雅间內,商世杰瞥了眼身旁的顾倾之,眯眼笑道:“顾先生爱剑如痴,我记得你有一个剑匣,励志要收拢天下名剑,不知收集了几柄宝剑?” “三柄。”顾倾之兴趣不大,甚至有些不耐道:“这世上,没人会捨得把传世名剑拿来售卖,除非是活不下去的落魄剑客。” “这閔王世子不是缺钱的主,想必也不会为了这点银子售卖传世名剑。” 这时,垂帘外响起李星儒的声音:“贵客是否要鑑赏宝剑?” 商世杰微微一愣,接著便皱眉道:“谁让你来的?” 李星儒解释道:“贵客不要误会,鑑赏宝剑只是走个流程,起因是怕贵客拍到手中会后悔,故此我们老板特意设计了鑑赏环节。” 商世杰道:“既然顾先生不感兴趣,那就请……。” 顾倾之却道:“既然来了,鑑赏一番也无妨。” “哈哈。” 商世杰笑道:“就怕顾先生喜欢上宝剑,本公子还要破费为你买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依然选择让李星儒把剑送了进来。 顾倾之將剑匣中的剑取出,顿时眼前一亮:“这个重量,比例近乎完美。” 他迫不及待拔剑出鞘,一句『好剑』不由脱口而出。 双指轻抚剑身,屈指一弹,一声铁鸣震颤悦耳,顾倾之顺手舞了个剑,有些激动道:“此剑器形之美,是我生平仅见。” “八面剑身,厚重而锋锐,铁质极好,竟能研磨到光可鑑人的地步,好剑。” 李星儒嘴角露出一抹喜色,將几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商世杰呵呵笑道:“顾先生既然喜欢,那本公子就拍下送给先生。” 顾倾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將剑放回了剑匣中。 李星儒继续走访了几个雅间,便將这把汉剑送回了拍卖台,路过沈幼娘的时候,用极小的声音传递出了一条信息。 “商家喜欢这把剑,起拍价加十倍。” 沈幼娘听后,美眸瞪大几分,显然,她只知道环节,並不知道环节之中还被挖了坑。 可十倍的价格让她有些冒汗。 因为之前定好的拍卖价是五万两,十倍就是五十万两。 沈幼娘保持微笑道:“刀剑对於江湖中人来说,无异於是第二条命。” “诸位设想一下,倘若你剑术高强,手中却只持有锈铁,而略次於你的剑客,却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手。” “二者对拼,铁锈將折於宝剑之下,纵然你剑术再高明,恐怕也会被斩於剑下。” “正所谓宝剑配英雄,行走江湖的诸位英雄,岂能无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傍身?” “此剑乃是上百位铸剑师,耗时一年铸造而成,不仅极剑器之美,更兼备削铁如泥的锋锐,当的上是传世名剑。” “此剑起拍价为……五十万两。” 沈幼娘喊出这个价格后,紧张的观察四周,害怕有人往她身上丟臭鸡蛋。 一把剑又不是奇珍异宝,卖五十万两? 纵然是传世名剑,也不可能值这个价格。 商世杰略显诧异:“顾先生,你们江湖中人的兵器都这么贵吗?” 顾倾之摇头道:“这把剑最多价值几万两,不能再多了,顾某以为不值。” 商世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难得顾先生喜欢,只有喜不喜欢,没什么值不值。” 不等对方劝说,商世杰便喊出五十万两的报价,这把剑也顺理成章的被收入麾下。 把价格翻了十倍的剑卖出去,沈幼娘也是鬆了口气,微笑著说道:“接下来是第三件拍品,这第三件拍品……呃,也是一把剑。” 李星儒抱著剑匣送上拍卖台,低声说了句:“师姐夫说,这把剑原价拍卖。” 沈幼娘直接傻眼了。 刚卖出一把价值五十万两的剑,现在又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剑,拍卖的价格直接掉价九成? 第260章 洛玉宓:我不是唯一? 沈幼娘心中暗气,咬了咬牙,便强顏欢笑道:“这把剑与之前拍卖的那把剑质地形同,外表相同,是,是同一款式。” “起拍价为……五万两。” 起拍价一出,全场譁然。 “不是……开玩笑的吧?刚刚还卖五十万两,一模一样的东西,现在竟然卖五万两?这是把楼上一號雅间的客人当成冤大头了?” “这一號雅间的客人不会跳出来杀人吧?动輒一百五十万两,里面的人是谁?” “商公子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嘶,里面是商世杰?” “不光是商公子,连南川商会的商会长都在里面。” “这拍卖会的老板胆子也太大了,竟在大庭广眾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去坑商家的银子?” “敢公然去坑商家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要么就是真有不惧商家的地位,去查查看,这拍卖会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在猜测拍卖会幕后老板的真实身份。 甚至已经有人派出手下去做调查。 商世杰脸色铁青,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狰狞:“他娘的,真把老子当冤大头了?顾倾之,去把主持拍卖的那娘们给宰了。” 顾倾之看向商宏斌徵求意见。 商宏斌同样脸色难看,横了商世杰一眼道:“官册还在那小子手中,你若杀了此女,盐运使官册肯定是拿不到了,世杰,不可胡来,坐下。” 商世杰气急败坏道:“爹,就任由那廝骑在商家头上拉屎撒尿?而且还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我们商家不要面子的吗?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商宏斌怒声道:“咽不下去也要咽。” 一直默不作声的商妍妍却忽然说道:“堂兄,他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增加自身的威望,他这么做是吃准了我们不敢当场发作。” 商宏斌点头道:“妍妍说得对,他在用官册威胁我们,倘若咽下这口恶气,閔王世子將会名声大振。” 商宏毅却淡淡一笑:“贤侄,就当钱买个教训吧。” 商世杰即不甘又愤怒。 商妍妍轻声笑道:“堂兄,这把剑就是冲你来的,他知道堂兄身边有位剑客,所以增加了一个鑑赏环节,让那名送剑小廝察言观色后,特意將起拍价提高了十倍。” “这閔王世子,倒颇有些计谋,只可惜……。” 她顿了一下。 商世杰不悦道:“只可惜什么?” 商妍妍语气略带惋惜:“只可惜他没有认清现实,也没有擦亮双眼,得罪的是堂兄,他在堂兄手上可討不到好果子吃。” “哼,看他能囂张到几时。” 商世杰冷哼一声坐下。 第二把汉剑的价格只卖出了十万两。 接下来第四件、第五件拍品,则是两把横刀。 本以为横刀的价值比不上汉剑,却没想到两把横刀竟然拍出了三十几万两的高价。 当第二把横刀落锤后,看台上一位商贾站起来叫嚷道:“有没有搞错,这拍卖会对外宣称是拍卖奇珍异宝的,到头来就弄了几把破刀剑,你们的奇珍异宝在哪呢?” 这个问题起到了连锁反应,引起了不少人开始吐槽。 “就是,除了那条琉璃宝串,哪里有什么奇珍异宝?” “既然没有奇珍异宝,就赶紧结束拍卖,別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 “到底行不行了?你们对外宣传的香皂呢?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老子一块香皂也没看到。” 沈幼娘敲了敲木槌,歉意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接下来第六件拍品,保证是大家想看到的,接下来有请第六件拍品;香皂大礼盒。” 一个精美的木盒被送上了拍卖台。 沈幼娘又开始了忽悠。 “话不多说,这香皂来自长安,是用来沐浴身体的洗护用品,不仅留香持久,而且极为耐用,一块就能用上一个月。” “香皂礼盒中共计有四块香皂,对应四种味道…………。” 做完介绍后,沈幼娘声音提高了几分:“香皂大礼盒只有一盒,起拍价是一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於一千两,现在竞拍开始。” “两万两。” “三万两……。” “五万两……。” 接二连三的报价,就连龟缩在二楼雅间里的魏冉都有些不敢相信。 妙月震惊道:“殿下,这香皂礼盒,您在长安才卖几千两,怎么现在竟能拍出数万两?” 魏冉转念一想,便笑著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供不应求的稀缺性,毕竟从第一批香皂被卖到江南到现在,已经断货了快一个月,有些有钱的人也不一定能买到。” “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流入市场,这些动輒就身怀几百万上千万两的富商,自然不会在乎这几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 一道熟悉声音,从一號雅间传出。 叫价的自然是商世杰,他也成功以二十万两的价格拍得了这盒香皂。 接下来是第七件拍品。 眾人看著一口大箱子被抬出来,纷纷好奇张望。 沈幼娘也直接打开了箱子笑道:“这个箱子里,装著的是五十块梅香味的香皂。” “诸位,实不相瞒,跟大家交个底,像这样的整箱香皂后面还有三箱,分別是山茶味道、香妃茶味道以及混合香味道。” “这其中每一块香皂都是独立的精美包装,无论是拿去送礼还是转手倒卖,都是抢手货,买到就是赚到。” “一整箱,五十块香皂,起拍价,五万两,每次加价不得少於一万两,现在开始竞拍。” 一箱五十块香皂? 现场很多人都被这个数量给震惊了,短暂的沉默后,开始了疯狂竞价。 最后这箱香皂,竟然翻了八倍,以四十万两的价格被一名商人拍走。 接下来的两箱香皂同样是翻了八倍的价格。 但最后一箱混合香味的香皂,因为是最后一箱的缘故,整整翻了十四倍。 短短一个多时辰,就入帐几百万两,这让沈幼娘激动的脸蛋儿有些发红,顾不上去擦拭脸上的汗水,请出了今日第十一件拍品。 “这第十一件拍品,是一本我家主人的亲笔诗集,里面记述了他迄今为止的所有诗词。” 一个胖胖的商贾忍不住笑出声来:“亲笔诗集?这也好意思拿出来拍卖?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家主人是谁呢,真是搞笑。” 沈幼娘笑吟吟道:“我家主人姓魏名冉,出身北凉,是当今閔王世子。” 此言一出,全场譁然,顿时引起议论纷纷。 “竟然是閔王世子?” “是那个前不久在千山关,一万步卒击败北胡十几万铁骑的閔王世子?” “除了他,还能是谁?” “听说这閔王世子不仅会打仗,文采也极其出眾,我那豆蔻之年的女儿对他格外追捧,成日里幻想著能与其邂逅一场,哎,真是女大不中留。” “哈哈,一样,我家三个女儿,有两个女儿都把洛神赋掛在床头上,每晚都要背诵一遍。” 沈幼娘敲了敲桌子道:“这份诗集的起拍价为,一万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少於一千两。” “才一万两银子,买回家送给女儿,也算圆了她一桩心愿。” “我出一万五千两。” “就你有女儿,別人都没有?哼,我出三万两。” “四万两。” 看台上,洛玉宓紧张的手心冒汗,低声对洛避尘道:“哥哥,你那里不是还有些银票?” 洛避尘不悦道:“几万两买一本诗集?你疯了?” 洛玉宓展开了必杀技,晃著洛避尘的胳膊开始撒娇:“哥哥,我想要嘛。” “这……哎,好吧,超过十万两就必须放弃。” 洛避尘不情愿的拿出了一沓银票,一脸肉疼道:“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你嫂子怕我在外面喝酒,一直都管得很严,这还是我找各种藉口骗了她半年攒下来的……。” “嗯嗯,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洛玉宓激动的起身喊道:“十万两。” 本来诗集已经加价到了五万两,被她一下喊出十万两,在气势上的確压倒了所有人。 洛避尘表情一僵,哭丧著脸道:“傻丫头,哪有你这样叫价的?万一喊到六万两喊不动了呢?多出来的四万两,你不是白了?” 洛玉宓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哥哥你不懂,这叫气势压倒人,如果一点一点的往上加,別人也会和你有同样的想法,你表现出势在必得的样子,他们迫於气势,就不敢往上加价了。” 果然如她所言,这本诗集十万两的价格落了锤。 沈幼娘含笑道:“恭喜洛小姐拍得我家主人的亲笔诗集。” “今日一共有十三件拍品,接下来请出今日倒数第二件拍品。” “是我家主人的亲笔书法作品;洛神赋,起拍价同样是一万两,每次加价不得少於一千两。” 刚刚落座的洛玉宓忽然娇躯微微一震,轻轻咬了下唇角,洛避尘见状皱眉道:“怎么了玉宓?诗集不是拍下了吗?为何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洛玉宓有些强顏欢笑道:“我以为我是唯一一个能拥有亲笔洛神赋的人,想不到……。” “哼,你打住。” 洛避尘哼了一声:“就算你是唯一拥有亲笔洛神赋的人,也最好不要对他抱有任何想法,一篇文章就让你茶饭不思,你这洛氏嫡女也太好骗了吧?” 洛玉宓气鼓鼓道:“谁茶饭不思了?我只是觉得我的那篇洛神赋不是孤品,单纯觉得有些惋惜罢了,又不是因为一篇文章就心有所属。” 洛避尘不悦道:“你別以为自己偷偷摸摸外出收集有关这傢伙的消息和新作我不知道。” “当年你嫂嫂对我也是如此,此刻的你与她当年如出一辙。” 洛玉宓嘴硬没成功,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了起来。 “玉宓,我告诉你,你跟他是不可能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兄长的告诫,让洛玉宓低下了头。 第261章 香水出场! “十万两。” 二楼雅间一道清脆女声,让想要將洛神赋收入麾下的洛玉宓打消了这个念头。 洛避尘望著一脸失落的妹妹,皱眉道:“玉宓,放弃吧,叫价的应该是商妍妍,商家財大气粗,十万两如同出去十个铜板,我们没有財力去跟她抢。” 洛玉宓轻轻点了点头。 最终商妍妍以十万两的价格拿下了魏冉的亲笔洛神赋。 商世杰笑呵呵问道:“妍妍也对这些文墨作品感兴趣?” 商妍妍微微摇首:“不是对文墨作品感兴趣,只是对这篇文墨作品感兴趣。” 商世杰笑著调侃道:“以往那些洛家大儒的文章你都不感兴趣,偏偏对他的文章感兴趣,莫非是对这位閔王世子感兴趣?” 商妍妍不可置否,甚至略带嫌弃:“要说以前或许会有些兴趣,可如今……呵呵,一个沽名钓誉,贪图虚名之辈,只会令人作呕。” 商世杰哈哈一笑道:“也是,他不过为了一个前线胜利的虚名,不惜许诺每年给北胡送去五千万斤粗盐,很难想像,这是一个聪明人办出来的傻事。” 商宏斌和商宏毅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商宏斌摇头道:“不见得,世杰,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虚名也好,实名也罢,一亿五千斤粗盐却出自我们商家,万一那只是他找我们要粗盐的藉口呢?” “呃……。”商世杰愣住,旋即陷入沉思。 商妍妍也无比惊讶,心中也装满疑虑。 以今日这位閔王世子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办不出这样的傻事。 难道那所谓的沽名钓誉,只是他向商家要盐的藉口? 商宏斌忽然冷笑道:“一亿五千万斤盐不是小数目,足够整个南川的人吃上几个月。” “藉口也好,谎言也罢,这些盐他绝对运不走。” 正说著,拍卖场上的沈幼娘娇声道:“接下来请出今日最后一件拍品;神仙水。” 隨著话音落下,拍卖场中陷入嘈杂。 “神仙水?何物?” “光听名字就绝非凡品,只是这水也能拿出来拍卖?” “最后压轴拍卖的奇珍异宝,绝对是个好东西。” “真是期待呢。”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拍卖台上。 等到托盘上的红布被解开,一个巴掌大、里面装满液体的透明玻璃瓶展现在眾人眼前。 所有人都被精致的玻璃瓶吸引,更有识货的人惊呼出声。 “竟然是琉璃?” “天吶,琉璃竟然可以做成器皿?” “这么大的琉璃器皿,当得上是奇珍异宝了。” “用如此精美的琉璃器皿装水,可真够奢侈的。” “不知道里面的水究竟是什么?是酒?还是延年益寿的药水?” 沈幼娘敲了敲小木锤,笑吟吟道:“此物名为神仙水,又名香水。” “顾名思义,这香水是从中提取,乃是蕊中的精华,一万斤骨朵才能提取一滴香水。” “这香水不仅可以用来遮臭,隨便擦一下,便能持续留香数日,香气中自带中精华,女人闻之不仅可以延缓衰老,美其肌肤,甚至能养气安神,延年益寿。” 她拿起用香水泡过的一条手帕交给一位礼仪姑娘,由这位姑娘去走过场。 “这是喷洒了半滴香水的手帕,请诸位浅浅的感受一下。” 礼仪小姐所过之处,一股浓郁的茉莉香气飘散开来,几乎所有人都一脸陶醉的样子。 “这香水也太香了吧?” “香而不浓,更没有香粉那种刺鼻的味道,真是好东西。” “別走啊,我还没闻够呢。” 很快,整个拍卖场都飘荡著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看台上的洛玉宓神情激动,用白皙的手指戳了戳洛避尘:“哥哥,香水,我要。” 洛避尘以手扶额,满脸无奈:“我也想要,可是……没钱了呀,钱都给你去买那狗屁诗集了,哪里还有钱买香水?” “再说了,光是盛香水的器皿就价值连城,咱们就算有钱也买不起,你看看这些比咱们有钱的商贾们,哪一个不想要?” 洛玉宓咬著唇角满脸不甘,目光直勾勾盯著拍卖台上的玻璃瓶。 二楼。 商妍妍同样激动:“这香水,我喜欢,爹……。” 她可怜巴巴的看向商宏毅。 商宏毅目光宠溺的点头一笑:“好,爹给你买。” “太好了,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了。” 商妍妍开心的不行。 “不过。” 商宏毅话锋一转:“太贵了也不行,超过二十万两,你就別想了。” “啊,这样啊……。” 商妍妍紧张的握紧拳头,期待著香水的起拍价別那么高。 终於,沈幼娘给出了香水的起拍价。 “香水的起拍价为……没有起拍价,现场竞价,价高者得。” 这操作属实让所有人一愣,紧接著便有人开始出价。 “我出一万两。” “两万两……。” 商妍妍却是激动的直接喊出了:“我出二十万两。” 本以为能拿下,可谁知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二十万两就像买香水?楼上的姑娘怕是没睡醒吧,光这琉璃瓶子就不止二十万两,我出五十万两……。” 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从看台上站了起来。 沈幼娘看到男子后明显一愣,接著嘴角便微微一抽。 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魏冉提前安排好的托;青城山大师兄任天涯。 不过他被乔装打扮的了一番,嘴巴周围贴了一圈络腮鬍子,戴上一个眼罩,像个土匪。 商妍妍似乎非常喜欢这瓶香水,抓住商宏毅的胳膊不停摇晃:“爹,快出价啊,爹,我太喜欢香水了,我就要这瓶香水。” 商宏毅被晃得有些头晕,最后无奈道:“行行行,超过一百万两就別想了。” “太好了。” 商妍妍直接掀开垂帘走出来喊道:“六十万两。” 任师兄:“八十万两。” 商妍妍咬了咬牙:“一百万两。” 任师兄:“一百五十万两。” 商妍妍张大嘴巴,最后气的瞪著任师兄,试图用眼神把他杀死。 任天涯丝毫不慌,因为魏冉提前交代过,对於三百万两,別想把香水买下来,如果叫到三百万两无人竞拍,那就换个瓶子继续卖……。 第262章 这里有人卖刨冰? 商妍妍气呼呼的回到雅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商宏斌呵呵笑道:“宏毅,妍妍难得遇到喜欢的东西。” 没等他把话说完,商宏毅便蹙眉道:“大哥,纵然有钱也不能如此挥霍,商家虽然占据著数之不尽的財富,但那是二百年来的积累。” “若是商家人人都是如此个钱方式,不出几年,商家的財富也会被败光。” 商妍妍一听这话,不甘的嘆了口气,似乎是打算放弃了。 商宏斌含笑道:“既然妍妍喜欢,那大伯就给你把香水拍下来。” “真的吗?” 商妍妍先是惊喜,隨后便有些警惕道:“有条件的对吧?” “哈哈,妍妍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条件当然有。” 商宏斌收起了几分笑容:“大伯送你香水,你不许再反抗和冯阳的这门亲事。” 商妍妍脸色微变,有些生气道:“大伯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为了一瓶香水就出卖自己的人?这香水我不要,冯阳我也不嫁。” “你这丫头,真是油盐不进。” 商宏斌脸色有些掛不住,轻轻哼了一声,直接冲外面喊道:“两百万两。” 任师兄接著喊道:“两百六十万两。” 商宏斌皱了皱眉:“敢和商家抢东西?真是胆儿肥了,三百万两。” “商家?什么狗屁商家,老子不认识,三百二十万两。” 任师兄这句话似乎已经惹恼了商宏斌,商宏斌直接掀开垂帘走出来,阴鷙的眸子盯著任师兄,沉声道:“狗屁商家?敢不敢留下姓名?” “有何不敢?”任天涯拍著胸脯道:“你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董氏布行董川,这拍卖会本就是公平竞爭,別以为你用商家的身份来压人,我董川就怕你。” “呵呵呵。”商宏斌连连点头:“好一个董川,老夫记下了,三百三十万两。” 任天涯冷笑著说道:“三百四十万两。” “三百五十万两。”商宏斌咬了咬牙,双眼中满是杀气。 任天涯面露犹豫,最后咬了咬牙:“老毕登,算你有钱,这香水,让给你了。” 商宏斌没有得到香水的快乐,反而一肚子火气。 终於,万眾期待的拍卖会落下了帷幕,眾人开始散场。 拍到物品的人则留下来交易。 商宏斌看著人群中乔装打扮的任师兄,面色阴沉的对一旁的顾倾之道:“辛苦顾先生,出去后把那个叫董川的脑袋取下来。” 顾倾之微微頷首,快步离开了拍卖场。 沈幼娘安排人,將拍客们邀请入后台进行交易。 魏冉也恰在此时协美到来,笑著冲商宏斌拱手道:“我当是哪位富商拍下香水,原来是商会长,恭喜恭喜。” 商宏斌虽然不在乎几百万两银子,但被一个董家的董川硬是从几十万两抬到了几百万两,纵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他? 面对魏冉的恭维,他也兴致不大,只是微微頷首道:“世子的拍卖会倒是令人新奇,这次赚了不少银子吧?” “哪里哪里,餬口而已,跟商会长的家財相比,九牛一毛。” “呵呵呵……。” 商宏斌发出一串假笑。 商妍妍突然上前问道:“敢问世子殿下,这香水后面还有没有?” 魏冉也不瞒著,点头道:“有,当然有,只不过,非常稀少,商姑娘若是感兴趣,可要抓紧入手了,入手晚了,恐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商妍妍只是略显苦涩的点了点头,她想要,爹能买得起,可不给她买,她不苦涩谁苦涩? 这时,洛家兄妹朝这边走来。 洛避尘行了个书生礼:“见过閔王世子,见过商会长。” 洛玉宓同样行了一礼,冲魏冉淡淡一笑:“一別数月,世子风采依旧。” “洛姑娘谬讚了。”魏冉含笑回应了一句。 商宏斌略显惊讶:“原来是洛公子和洛小姐,听闻令尊大人染疾,不知可否痊癒?” “多谢商会长掛念,家父已然痊癒。” 商宏斌点了点头。 这时,任天涯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外面有几个商贾想直接求购香皂,被我打发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商宏斌皱眉看去。 任天涯只是扫了他一眼,就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 商宏斌却直勾勾盯著他,一直到顾倾之一脸纳闷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商宏斌身边小声说道:“拍卖场的人全部离场,可並未见到那个董川,是不是从后门偷偷溜走了?” 商宏斌脸皮抽动,盯著任天涯道:“顾先生,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倾之显然没有明白过来。 商家的几人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被人给耍了。 最后商宏斌看著魏冉,笑著点头咬牙道:“世子真是好手段,前有阴阳价,当著全洛州商贾踩我商家一脚,后面又安排托,骗走我几百万两银子……你真是好样的。” 魏冉一脸茫然:“商会长再胡说什么?本世子怎么听不懂?” 商世杰怒道:“魏冉,你派人送剑去让我们鑑赏,目的是想探明態度,第一把剑加价十倍卖给我,现在装傻,可就没意思了。” 魏冉不悦道:“商公子可不要污衊本世子,这整个拍卖会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定价就怎么定价,我逼著你买了吗?” “好好好,我看你能囂张到几时。” 商世杰指著魏冉连连点头,最后拉了一把商宏斌:“爹,我们走。” 商宏斌深深地忘了魏冉一眼,便带著竞拍物离去。 倒是商妍妍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魏冉,竟然抿著嘴角微微一笑。 沈幼娘蹙眉道:“商家父子如此愤怒,这商小姐还衝殿下发笑,是几个意思?” 林萱萱惊讶道:“她拍下了殿下的亲笔洛神赋,该不会是喜欢殿下吧?” 妙月紧张道:“那,那可不行啊,商家和殿下是仇人,殿下可不能跟仇人家的女眷有染。” 魏冉翻了个白眼:“知道你们心里像什么,我猜她只是想留个好印象,私下里偷偷找上我求购香水,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 他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洛玉宓看了一遍诗集,確认无误后付了银子。 临走时还小声对魏冉道:“世子还是今早离开江南为好,商家在南川只手遮天,世子得罪他们,今后在南川必定举步维艰。” 魏冉调侃一笑:“洛小姐这是在关心我?” 洛玉宓面色微红,没等她开口,就被洛避尘护在身后,洛避尘冷声道:“世子不要误会,小妹这人心善,她只是善意的提醒。” “走吧玉宓。” 洛玉宓被洛避尘拉著走了出去。 魏冉呵呵一笑道:“都走了,来来来,盘点一下,看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沈幼娘抿嘴一笑:“早就在心里算好了,琉璃珠两百零一万、刀剑加起来九十六万、香皂一共二百万、殿下的墨宝二十万、香水三百五十万。” “这次拍卖收益共计;八百六十七万两银子。” “天吶,八百多万两?”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震惊了。 锦儿也咋舌道:“都说江南之地富得流油,果然名不虚传。” 林萱萱嘻嘻笑道:“殿下一日便赚了这么多银子,准备给我们分多少?” “哈哈。” 魏冉哈哈一笑:“我可是只一毛不拔的大公鸡,请你们吃顿大餐就不错了,还想分银子?” 沈幼娘揉了揉小腹,语气幽怨:“忙活了两个多时辰,肚子早就饿的打雷了。” 魏冉顺势搂著她的杨柳细腰笑道:“饿著谁也不能饿著今日的大功臣,走,出去吃饭。” 一行人结伴离开戏楼。 刚一齣戏楼正准备找个酒楼饱餐一顿,却见前面一个店铺外面围满了人,围观的人大多都是衣著华丽的富商,似乎在爭先恐后的买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抢手?” 魏冉来了兴趣,对李星儒道:“星儒,去看看。” “好嘞。” 李星儒跑过去围观了一下,片刻后就跑了回来,並一脸震惊的表情。 魏冉疑惑道:“看到什么了如此震惊?” 李星儒不可置信道:“师姐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前面的店铺,今日在卖冰粥。” 冰粥? 魏冉皱紧眉头,突然抬头看了眼天上气温直逼三十五度的大太阳,顿时瞪大眸子。 现在可是夏天,哪来的冰? 李星儒继续道:“不光卖冰粥,还有冰镇酸梅、冰镇西瓜汁、冰镇蜜桃,还有好几桶好几桶的大冰块,如此炎热的盛夏,竟然有人卖冰,简直匪夷所思。” 其他人都满脸不信的样子,直到凑上去围观后才彻底相信李星儒的话。 那个围满人的店铺,卖的果然是冰。 第263章 温夫人的下落! “走,去看看。” 魏冉带人快步上前,店铺不大,但靠近店铺后,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凉意。 店铺门口摆著几个大木桶,里面全是碎冰,碎冰里有皮球大的膝盖和鲜桃。 很多不堪炎热的商贾,正拿著银票爭先恐后的叫嚷。 “五百两就五百两,快给我来一块冰镇西瓜,这鬼天气简直热死了。” “给我一碗冰镇酸梅。” “快,来一碗甜冰水。” 除了魏冉,锦儿个子最高,她垫脚张望一番后,不可思议道:“竟然真的是冰,现在可是炎热的夏季,如此大热天竟还有冰售卖,不敢想像他们囤冰的冰窖有多大。”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沈幼娘点头附和。 魏冉却內心狂喜。 因为无论冰窖有多大,都不可能把冰放到现在,就算能放到现在,也已经所剩无几。 有实力囤冰的人,一定会优先考虑自己享受,不可能为了这点银子出来卖冰。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硝石製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给温夫人整理的发財手册里明確提到过硝石製冰的详细步骤,所以这世界上只有他和温夫人才掌握了硝石製冰法。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追求长生的炼丹师机缘巧合,误打误撞之下解锁了硝石製冰。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眼前场景极有可能是温夫人给自己留下的信號。 压下心头激动,魏冉了几千两买了一整个冰镇西瓜交给任天涯,让其带著鏢师卫队將女眷们带回去,他则找了个藉口留下来。 人多眼杂,他没有急著进去获悉消息,而是一直等到傍晚时分,这家店铺將冰製品售罄。 一个掌柜形象的男子冲排队的商贾们拱手赔笑道:“诸位,实在对不住,今日的冰已经卖完,本店即將关门打烊,想要解暑,劳烦明日再来。”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几个卖冰的伙计连声道歉。 等排队的人逐一散去后,掌柜的神色颇为激动的对伙计道:“关门,清点入帐。” 伙计们迅速將冰屋关门。 魏冉围著店铺转了半圈,店铺的建筑方式与林氏布行如出一辙,前面店铺,后面是三面房屋的货房,中间有个天井形式的小院落。 翻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身体轻盈的落在院子里后,就听到店铺內传来一阵数钱的声音。 不多时,一位伙计激动道:“李掌柜,没想到这冰屋首日开门营业,就盈利了二十万两,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另一名伙计有些不忿道:“可惜这买卖再好,也不是咱们的。” “李掌柜,此地距湘州两千余里,元总管若是查帐怕是不宜,而且这几乎是无本的买卖,这帐单咱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看不如……嘿嘿。” 李掌柜语气严肃道:“我可告诉你们,嘴巴最好严实点,咱们虽然可以做假帐,但太过於贪得无厌,会引来杀身之祸。” “哪怕今后赚了不少银子,也都给我行事低调,都记住没?” “记住了记住了。” “李总管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既如此,那就每人分一万两。” “多谢李总管。” 魏冉双眸微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通过对话,他已经知道这冰屋的幕后主人是湘王陈睿。 那位元总管,应该就是陈睿身边的元秉春了。 没有打草惊蛇,魏冉直接离开了冰屋。 “好一个陈睿,若不是这冰屋,我还真想不到是你带走了温夫人。” 魏冉脸上布满杀意,决定儘快將梅山布局好以后,就去湘州找陈睿要人。 得知了温夫人的具体下落,他也渐渐放下心来,至少陈睿的目的只是图財,若是图色,恐怕温夫人寧死也不会把硝石製冰法传授给他。 接下来两天,拍卖会依然由沈幼娘主持。 除了拍卖刀剑和香皂外,又增添了一些琉璃饰品,例如造型精美的吊坠、手串、耳坠、以及茶杯与粥碗和各种小摆件。 入场验资也从十万两降到了一万两,但拍卖会依旧座无虚席,有些想要参加拍卖会的人,甚至天不亮就到门口排队。 至於香水,魏冉决定每隔三天拿出一瓶拍卖。 晌午时分,丁鹏身后跟著一名商家的小管事来到府上。 小管事恭敬的行了一礼:“参见世子,小人奉商会长之命,往梅城输送粗盐,丁先生已经核算完毕,商会长要小人前来请殿下前往商府一敘。” 魏冉看向丁鹏。 丁鹏点头道:“殿下,粮食和粗盐的数量和质量都没问题,其中粮食还多给了十万担,现已全部囤积在梅城內。” 魏冉起身道:“商府我自己去,你去通知一声锦儿和妙月,让她们收拾行李准备回长安,等三公主的车队抵达,儘快离开洛州。” “是。”丁鹏抱了抱拳离去。 不多时,魏冉来到商府。 商宏斌父子,商宏毅父女齐聚一堂。 商宏斌笑吟吟道:“答应世子的要求,商某已经全部办到,还请世子兑换承诺,交出官册。” 魏冉摇头一笑:“不急,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商宏斌隱隱不耐。 商世杰怒斥道:“魏冉,你不要得寸进尺,商家已经满足了你的所有要求,你还想怎样?” “你把商家当成满足你要求的冤大头了吗?” 一旁商宏毅不动声色,商妍妍也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注视著这里的谈判。 魏冉不紧不慢道:“商公子稍安勿躁,这最后一个要求对商家而言很简单,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商宏斌沉声道:“你究竟有什么要求?” 魏冉直截了当道:“让我的亲属渡江回长安,她们何时渡江,我何时送上官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商宏斌眯起阴鷙的双眸,冷冷一笑:“你小子,到底想玩儿什么样?” “这几日,你的人可一直都没閒著,商家的掌柜往梅城输送粗盐的时候,你的人在大肆收粮,据统计,梅城现在已经囤积了足够整个凤阳百姓吃三年的粮食。” “你处心积虑把亲属送走,又囤积这么多粮食,不会是想等你了无牵掛后出尔反尔吧?” “以你过人的身手,没有两位大宗师,恐怕拦不住你,你真是打的好算盘。” 魏冉呵呵一笑:“商会长未免有些太小心眼了,我只是把一些留在这里对我无用的人送走,又不是把身边的所有人都送走,你在害怕什么?” “当真?”商宏斌將信將疑。 魏冉收起笑容道:“长公主会一直留在凤阳封地,沈幼娘要留下来主持拍卖会,有她们在,你举得我能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你最好不要刷什么样,我给你三日时间准备,三日后,我必须拿到盐运使官册。” “否则,我不介意去抢。” 商宏斌语气深沉,似乎已经被魏冉耗尽了耐心。 第26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报!” 一名门卫一路狂奔来到大厅,气喘吁吁道:“老爷,洪爷来了,目前人在外府,此行带了不少人来,怕是来者不善。” “他来做什么?” 商宏斌皱眉瞥了眼商宏毅:“宏毅,该不会是你跟洪四海说,我要把妍妍嫁给冯阳的吧?” 商宏毅泰然自若道:“大哥,我是商家的人,在祠堂立过誓不做对商家不利的事,你主张妍妍的婚事,三弟我只是口头髮发牢骚,可没阻止过大哥。” 话说到这份上,商宏斌也没好在说什么。 他起身冲魏冉拱了拱手:“世子稍后,商某去去便回。” “爹,我隨您一起。” 商世杰也起身跟上,不过还未等父子二人出门,外面便传来一道狂野的男子声音。 “商宏斌,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 商家父子出了门,商宏毅也是起身走了出去,商妍妍犹豫一下,对魏冉微微頷首后也走出门。 偌大的大厅里就剩下魏冉一人。 也罢,魏冉也起身来到门口靠著门框看戏。 结果便看到一个身材魁梧个子不高,满脸络腮鬍,手中提著一把大刀的粗狂大汉,浩浩荡荡带著上百人往里走,气势汹汹如同黑社会。 商家的门卫和护院虽然围成一团,刀也出鞘,可就是没人敢动手,只能被逼的连连后退。 络腮鬍壮汉把大刀往肩上一抗,指著商宏斌一脸怒容道:“商宏斌,听说你要把老子的外甥女嫁给冯阳那丑八怪,问过我这当舅舅的吗?” 商宏斌笑呵呵道:“四海,这不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吗。” “呸。” 洪四海往地上吐了口痰:“少他娘给老子打马虎眼,不管你通知或不通知,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敢做主妍妍的婚事,老子跟你没完。” 商世杰不悦道:“洪叔,妍妍是商家的人,我爹是商家家主,自然有权利做主她的婚事,倒是你一个外姓人,插手商家的事,管的也太宽了吧?” 洪四海虎目一瞪:“小瘪犊子,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妍妍是老子外甥女,她的婚事老子当然要管,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商世杰怒道:“洪四海,你不要太狂,这里是我家。” “世杰,退下。” 商宏斌呵斥一声,上前一步笑道:“四海,冲小辈发火算不得本事,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洪四海撇嘴道:“我冲小辈发火怎么了?你还操心小辈的婚事呢,你怎么不说?” 商宏斌皱了皱眉:“说到底,妍妍都是商家的人,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妍妍的父母都没阻止这门亲事,你插手进来算怎么一回事?” 洪四海冷笑道:“我妹妹性子软,妹夫又是个绣的,若非他们身上肩负著联姻的重担,恐怕早就被你吃干抹净了,哪里还敢忤逆你的决定?” “没人为妍妍主持公道,我这做舅舅的来抗。” 商妍妍一声不吭的站在父亲身边,低头抹了抹眼泪。 洪四海直接拔出大砍刀指著商家父子道:“商宏斌,老子今日来此,就一个目的。” “要么打消撮合这门婚事的念头,要么血拼到你打消这个念头,你自己选。” 商宏斌怒喝一声:“洪四海,你別太放肆,不对你洪家动手是顾全大局,你真以为我商宏斌怕你不成?” 洪四海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商会长人多势眾,我也知道洪家斗不过你们商家,但是,我敢鱼死网破,你敢吗?” “今日我死在这儿,洪家以及门客今后见到你们商家的人,见一个宰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商宏斌脸上的怒容渐渐消退,被一抹深沉的笑意所取代,阴鷙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算了。” 他笑著摆手道:“既然四海兄弟不同意这门婚事,商某又岂会逼迫小辈?” 洪四海有些將信將疑的扭了扭头:“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就不在坚持坚持?” 商宏斌不悦道:“你他娘都要鱼死网破了,我哪里还敢坚持?” “怪了,怪了怪了。”洪四海连连摇头:“按理说以你的尿性,会选择和我血拼,再把我抓住吊起来打一顿放了,今日这……奇怪。” 门口的魏冉闻言嘴角一抽。 吊起来打一顿放了? 这种话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口,要说之前没发生过这样的黑歷史,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商宏斌眼珠一转,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若非今日有贵客在场,我还真打算把你抓起来吊打一顿,又贵客在场,咱们两家的恩怨暂且放一放。” “贵客?哪里来的贵客?” 洪四海左顾右盼,最后將目光定格在魏冉身上。 仔细审视一番后,就指著魏冉,冲商宏斌骂咧咧道:“姓商的,看到没,要长成这样才配做我洪四海外甥女的郎君,冯阳那黑不溜秋的鬼样子,你最好想都別想。” 呃,魏冉一愣;我这躺著也中枪? 他瞥了商妍妍一眼,对方却露出嫌弃和厌恶的眼神,不过魏冉並不在意。 毕竟,人各有志,他也不能强迫女孩子喜欢他。 商宏斌闻言却是稍稍愣了一下,旋即便主动介绍道:“四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前不久在千山关,一万步卒击败北胡十几万铁骑的閔王世子魏冉。” 洪四海顿时双眼瞪大如铜铃:“什么?你就是魏冉?” 魏冉出於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却听到了商妍妍的小声嘀咕『切,沽名钓誉,还好意思往身上包揽,真是令人作呕。』 魏冉表情奇怪,不过还没等他细想,就见洪四海脸色阴沉的向前走了几步,语气也变得冷硬。 “就是你小子清剿了黑岩山上的土匪?” 魏冉暗暗蹙眉,没想到事情才过去半个多月,就已经被洪家知晓。 商妍妍闻言露出惊讶表情,对於那波土匪她是知道的,她的舅舅洪四海这么多年都拿那群土匪没办法,没想到却被这个沽名钓誉之辈清剿了? “正是。”魏冉点了点头。 洪四海冷声道:“你將土匪清剿一空,对洪家来说是件好事,但是……。” 他话锋一转,態度变得更冷淡:“但是你不该私自开採洪家的岩盐矿,若人人都和你一样每个规矩,南川这一亩三分地还不乱了套?” “小子,我今日来洛城,一是为了给妍妍出头,二便是为你而来。” “既然你也在这里,也省得我专门跑一趟去找你。” “我不管你是閔王世子还是皇帝的皇子,偷采洪家的岩盐矿就要付出代价。” “说吧,你当如何处理此事?” “今日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你恐怕走不出商家的大门。” 洪四海话音落下,他身后个个身手不俗的马仔全部围拢而来,就等著他一声令下。 魏冉一个头两个大,商家这个麻烦还没解决,结果又来个洪家? 第265章 世子妃是她想当就能当的? 虽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魏冉心思一转,便没有了任何压力。 因为他已经想到一条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 无视幸灾乐祸的商家父子,魏冉笑了笑,问道:“请问洪先生与商会长的恩怨解决了?” “嗯。”洪四海点了点头:“算是解决了吧。” “既如此,那就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纠纷了。” 洪四海神色稍有缓和道:“还算有担当,说来听听,你要如何解决偷采我盐矿的事?” 魏冉说道:“这里不是解决纠纷的地方,不如我们移步一谈。” “正有此意。” 言罢,洪四海对商宏斌道:“姓商的,你给我记住了,再敢打妍妍的主意,能动手,我绝不和你废话,我们走。” 放下一句狠话后,洪四海带人离去,魏冉也告辞一声紧隨其后。 待离开商府。 洪四海忽然停下脚步道:“小子,你说的移步,是移到哪儿?” “別的地方我担心隔墙有耳,自然是移步到我家。” 洪四海不悦道:“小子,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魏冉呵呵一笑:“洪先生放心,今日定会让你笑著走出我家大门。” 洪四海没再说什么,一路跟著魏冉来到租住的庭院。 他回身对手下吩咐道:“老规矩,探查周围,放风警戒。” 不需要明確交代,一些手下迅速分散,片刻后便消失在巷子里。 正帮助妙月收拾行李的沈幼娘,见魏冉带一票陌生人回来,立马便走上来询问,魏冉没有细说,只是让她去准备了一些茶水。 洪四海看似狂野,实则外粗內细,进门前布局了人放哨和排除危险,身边也跟著一位五十几岁用刀的大宗师,其本人也应该实力不俗。 他没有去饮茶,而是静静地看著魏冉。 魏冉直截了当道:“想必洪先生也並非那种喜欢拐弯抹角之人,有些事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將盐运使官册放在桌上推给洪四海过目。 “洪先生既然知道我偷采洪家的岩盐矿,想必也知道商家往梅城运粮运盐的事吧?” 洪四海点了点头,拿起桌上官册看了一眼。 隨后便虎躯一震,猛地站起来一脸震惊道:“这是盐运使官册?还是空白的?这……这……你该不会要拿这个贿赂我吧?” 魏冉抬手將官册拿回来揣进怀里呵呵一笑:“洪先生想多了,这是答应给商家的官册。” 洪四海脸色一变,甚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魏冉见状,淡定说道:“洪先生应该最清楚,商家得到盐运使官册意味著什么。” “当然清楚。” 洪四海表情复杂道:“难怪今日商宏斌那混蛋会选择妥协,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商家有了盐运使身份,就能在南川隨意制定盐价,那些与洪家报团取暖的小盐商,但凡有点逐利的心思便会被拿捏,届时洪家再难与商家抗衡。” “可是,为何?” 他盯著魏冉,不可置信道:“为何要答应给商家盐运使官册?” “商宏斌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一旦成为盐运使,那朝廷稳定的盐价將会被打破。” “一斤粗盐他都能卖到二两银子一斤,南川的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真是不敢想像,朝廷竟然会给商家一个盐运使的身份,这官册,不会是假的吧?” 洪四海露出怀疑表情。 魏冉嗤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未卜先知你今日会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假官册糊弄你?” 洪四海欲言又止。 最后满脸不甘的问道:“给商家盐运使身份,总该有个原因吧?” 魏冉摇头道:“这点暂时无可奉告,咱们还是先谈谈洪家盐矿的事吧。” “偷采你的盐矿是我不对,但黑岩山那座岩盐矿都是毒盐,洪先生留著也没用。” 洪四海一瞪眼:“你这叫什么话?留著没用那也是我的,跟你有个屁的关係?” “我就纳了闷了,你既然知道岩盐矿有毒,还採它作甚?存心想与我结梁子?” 魏冉看了眼他身边人道:“有些事,还是洪先生自己知道的好。” 洪四海转头便说道:“江兄,麻烦你暂避一下。” 那被叫江兄的中年刀客,拎著刀便出了门,临走时还说了句『有事叫我』 等人走后,洪四海才压低声音:“你有话但说无妨。” “我可以將毒盐变成细盐,这就是我偷采你岩盐的原因。” “什么?你……。” 洪四海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又被震惊的站了起来。 他將信將疑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骗你有什么好处?” “但是,你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將毒盐变成细盐的手段还能白送给我不成?” “唉!你还真说对了。”魏冉笑道:“我还真打算把製盐之术白送给你。” 洪四海不可置信道:“我少读书,你可別骗我,否则我动起手来,绝不和你废话。”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面对反问,洪四海无言以对,但很快就一脸激动的问道:“何时教我製盐?” “不急。” 魏冉说道:“至少要等两个月后,才能把製盐之术白送给你。” 洪四海直勾勾盯著魏冉:“条件。” “黑岩山给我。” “成交。”洪四海果断点头。 洪家占据著一周之地的盐矿,並不在乎一座有毒的岩盐矿。 今天来找魏冉的麻烦,也是因为一种心理;我的东西就算没用,你也不能碰。 见洪四海如此果断,魏冉眼珠一转,当即皱眉道:“你想得美,一座破盐山,又是毒盐,还不知道能挖出多少盐巴呢。” “这製盐之术可是能改变天下格局的手段,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 洪四海面露不悦:“可你刚刚都说了要白送给我,莫非要出尔反尔?” 魏冉也满脸不悦:“礼尚往来懂不懂?” 洪四海不屑道:“切,我都还不知道你这製盐之术是真是假,想让我礼尚往来,总得拿出能让我信得过的东西。” “你信不信得过是你的事,我没必要向你证明,你若不信,那咱们就谈谈盐矿的赔偿,挖了你多少毒盐,我双倍赔偿给你。” 洪四海表情一僵,呵呵一笑:“別呀,我信你还不行?” 他顿了一下,摸著络腮鬍子考虑了半天,最后咬了锤拳道:“小子,你想要礼尚往来,我就敢给你礼尚往来。” “你觉得我那外甥女怎么样?” “呃,商妍妍?”魏冉有些惊愕。 “嘿嘿。”洪四海笑道:“与其让其他的歪瓜裂枣惦记我这宝贝外甥女,倒不如找个相貌般配的,你是藩王世子,又生的一副好皮囊,妍妍那丫头嫁给你不亏。” “你小子若真將製盐之术传给我,我这当舅舅的亲自做媒,让妍妍给你当世子妃。” 魏冉嫌弃的撇了撇嘴:“谁稀罕?世子妃是她想当就能当的?” “侧妃我也没意见,你就说行不行吧。” “算了。” 魏冉摆手道:“我对你外甥女没兴趣,两个月后,我会告诉你製盐的具体方法。” 洪四海眼神变得无比怪异,总之很不可置信。 送上门的美女都不要,硬是把製盐之术白送给自己,这人怕不是傻子? 还是说,他……不行? 第266章 说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其实魏冉完全可以用製盐之术坑一波洪四海。 但他在南川並无根基,一个商家就已经很让他头疼,他没必要去坑洪家。 现在说把製盐之术白送给洪四海,也是为了解决他偷採盐矿的问题,毕竟黑岩山本就是人家洪家的產业。 虽然洪四海將来得到製盐之术也毫无用处,但看在商家在製盐之术上栽跟头后,幸灾乐祸的心理平衡之下,甚至还会感谢他的不坑之恩。 “餵。”洪四海眼神怪异的看著魏冉:“我那外甥女不说国色天香,可也是人尽皆知的美人,你確定一点就不动心?” 魏冉摇头道:“说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洪四海有些鬱闷,他就没遇到过上杆子送美女还被拒绝的事。 “好吧。” 他点了点头,旋即有些不满道:“典庆那小子真不地道,这些年拿了我不少银子,到头来却投奔了你。” “不过人各有志,既然黑岩山的匪窝没了,我也没必要再钱养著他们,两个月后,我会亲自上门找你討要製盐之术,希望你不要食言。” “洪先生放心。” 魏冉將洪四海送走后,就和丁鹏骑马去了梅山县。 进入梅城已是傍晚时分。 陈雯儿不知何时来到梅城,放桌上,一听魏冉要將她送走,小嘴一撇可怜兮兮道:“我不,我要留下来给姐姐帮忙。” 魏冉板著脸道:“听话,凤阳这么多专业的官吏,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陈雯儿不忿道:“那些狗官哪里专业了?我让他们做乾饭,他们非要煮粥,省下来的粮食都被他们偷偷运回家,我都已经让文公公掐死好几个了。” “这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这么干,我要是走了,他们还不得把粮仓搬空?” 陈姿韵莞尔一笑:“雯儿,那是最开始賑灾的时候发生的事,文公公杀一儆百以后,不是没有再发生此类事件了吗?” 陈雯儿气鼓鼓道:“姐姐,我是想留下来帮你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就不能帮我撒个谎偏偏他?” “还有,我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不多玩几天,回去多可惜?” 魏冉嘆道:“雯儿,实话跟你说吧……。” 他將送走沈幼娘和妙月被商家拦下的事讲了一遍,顺便又添油加醋了几分。 最后又补充道:“所以你留下来只会影响我对付商家,你也不想我对付敌人的时候还要处处照顾你吧?” 说吧,魏冉瞥了眼陈姿韵。 陈姿韵会意,当即说道:“对啊,万一他因为你分心吃了亏,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愧疚?” 这话说的陈雯儿既紧张又纠结。 魏冉继续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回去后,可以把凤阳发生的事跟你父皇讲一遍,他一定会派人来帮忙。” 隨后又经过了长公主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陈雯儿终於不情不愿的决定明天一早去洛州城,修整一夜后便出发回长安。 吃过晚饭,魏冉跟著陈姿韵来到钟离离的房间。 陈姿韵解释道:“虽然她没有醒来的徵兆,可皮肤下面的毒线昨天晚上已经全部褪去,就是不知道何时能醒过来。” 魏冉仔细看了看,发现她昏迷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瘦了一圈,其他方面並无变化。 第二天一早,田猛就领著顾知春和典庆前来匯报工作。 顾知春拿著一份帐单道:“商家送来的粮食,和我们採购的粮食,足够整个凤阳郡全郡百姓吃上三年没问题。” “这些粮食如今都囤积在县衙粮仓和城防粮仓。” “我们近期开採出来的岩盐矿大概有六千万斤,商家送来的粗盐大概一亿五千万斤。” “另外,以府衙为中心,附近的一些民宅已经全部改造成製盐坊。” “锅炉、木炭、麻袋等所需物品也已经全部备好。” 典庆问道:“殿下,我们何时开始製盐?” 魏冉摇头道:“不急,等我过两日从洛州回来,会亲自指挥工事。” 几人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等用过早饭,魏冉和陈雯儿同乘一辆马车,在文公公和几名暗龙卫的护送下回到了洛州城。 在驛馆休息一夜后,他亲自將陈雯儿、妙月和锦儿送到了渡江口码头。 “回到北凉多加小心。” 魏冉將锦儿带到一旁,一边叮嘱注意安全,一边交代道:“我不奢望你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锦儿心头微微一颤,表面不动声色,抿著唇儿微微頷首。 “希望再见你时,你风采依旧。” 魏冉笑了笑,主动拍了拍锦儿肩膀道:“送卿千里终须一別,登桥吧。” 锦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登桥的时候默默看了他一眼。 下面是湍急的江流,桥上的人一步三回头。 最后,文公公冲魏冉行了一礼,便消失在视野中。 等陈雯儿的马车行驶出几十里,確认安全以后,文公公突然停下马车道:“三公主殿下,老奴突然想起,咱们当初离开长安时,太后曾交代老奴去永州探访一位故人。” “如今三公主行程圆满,老奴也该去完成太后的懿旨了。” 陈雯儿赶忙道:“既然是皇祖母的懿旨,那文公公快去快回,本宫在前面郡城驛馆等候。” 文公公失笑道:“老奴不知何时归来,所以还请公主先行。” “这样啊,那好吧,文公公一路保重。” “老奴告辞。” 文公公领了一匹马,便离开了车队,朝著河流下游赶去。 至於是不是去永州拜访太后的故人,不得而知。 洛州,商府。 商宏斌面带笑意道:“答应世子殿下的要求,商某已经全部满足。” “现在,还请世子兑现承诺,將盐运使官册拿出来吧。” 魏冉从怀里拿出官册,立马就吸引了商家父子的视线。 不过他並没有交出去,而是扫了眼商家父子,意味深长道:“商会长,商公子,你们能確保本世子交出官册后,不会被人围起来乱刀砍死?” “……” 商宏斌面露不悦,商世杰却脸色一变。 第267章 欲求不满! 啪!商世杰拍桌而起,指著魏冉怒道:“魏冉,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这盐运使官册,你若不想给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找各种理由推脱?” “先是要求賑灾,后又让我们提供食盐,现在让你把身边女眷送走,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我看你就是存心不想给。” 魏冉不瘟不火道:“商公子,出门在外多个心眼不过分吧?更何况你商家在这里一手遮天,风评也不好,本世子若不警惕一些,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商宏斌沉声道:“我们父子对世子信任有加,也请世子將心比心。” “老夫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否则何须等到现在?早在你拿出官册的那一日就已杀人越货。” 魏冉闻言,便不再犹豫,將官册往桌上一拍。 商宏斌身边的独眼老者,走上前將官册取走交到对方手上。 在商家父子围在一起查验官册真假时,魏冉笑著拱手道:“恭喜商会长成为赣、蜀两州盐运使,今后商家不必再被朝廷低廉的盐价所左右,享有两州之地的定价权,今后必定生意兴隆。” 商世杰抚摸著官册,对其父道:“爹,质地良好,玉璽印章与陶州牧官册上的一模一样,这官册应该是真的。” 商宏斌儘管对魏冉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心有怨念,但官册到手的那一刻,觉得这段时间的忍气吞声都是值得的。 他有些难掩激动的笑道:“商家今后生意兴隆,也算承了世子大恩,不过……。” 他话锋一转,態度冷淡的笑了笑:“常言道大恩如大仇,你让商家成为盐运使的大恩,早在你接二连三的过分要求下抵消了,咱们今后谁也不欠谁。” 魏冉咂嘴道:“嘖嘖,商会长这话就有些小家子气了,两州之地的自主贩盐权,与一些粮食和粗盐相比,说到底还是我吃了大亏。” 商世杰嘿嘿一笑:“这也算大亏?等你发现那一亿五千斤盐运不出去的时候才叫大亏。” “何意?” 魏冉面色微沉。 他早就料到这对父子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把盐运走,而且他也没打算运出去,只是在梅城加工一下,在反销给商家。 “哈哈,何意?” 商世杰哈哈一笑,表情略显狰狞道:“就是字面意思,那可是价值几千万两的上等粗盐,你以为我商家是良善之家?价值几千万的盐说给就给了?” “那些盐,只是暂存在梅城罢了,想要运回去?做梦。” 魏冉真起身冷声道:“运走运不走是我的问题,这就不劳商公子操心了。” “告辞。” 他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商家父子甚至都没有起身相送。 待魏冉走后,商世杰激动道:“爹,官册到手了,您以后就是赣、蜀两州的盐运使了。” “有了这层身份,咱们想把盐卖到什么价格就卖到什么价格。” “与洪家抱团的那些盐矿主们,假以时日肯定会陆续投靠我们。” “到时洪家联盟自会崩溃,將锦州的食盐市场占据,指日可待啊。” 商宏斌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哈哈一笑。 “从今以后,爹也算是有官身的人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面色略显凝重道:“这閔王世子方才听说盐运不出去的时候,並未表现出有多担忧,我担心他会和洪家有所密谋。” 商世杰皱了皱眉:“爹何出此言?” 商宏斌解释道:“前两日洪四海不是来找他的麻烦?以洪四海的脾气,冯雷的面子都不给,岂会给他一个过江的小爬虫面子?” “他偷采洪家盐矿,还能被洪四海谅解,我怀疑他们之间必有阴谋,但具体是什么阴谋不得而知,总之,今后要对他们加以防备。” “还有,虽然官册到手,但也不能疏於对此子的监视,派出眼线严密监视他的举动。” “爹放心,孩儿一直都派人盯著他呢。” ……… 沈幼娘香汗淋漓的翻了个身,面色红润微微喘息,语气略带幽怨:“殿下真是的,奴家刚办完一场拍卖会累的腿软,现在更软了。” 她翻了个白眼道:“这外面大太阳,屋里像蒸笼一样,殿下就不能等夜里凉爽些再来?现在搞得奴家也一身是汗。” 魏冉伸了个懒腰,隨手一个覆盖道:“不来不行,接下来就没机会和你贪欢享爱了。” 沈幼娘按住身前的大手,坐直了白皙丰腴的身子蹙著眉紧张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魏冉解释道:“午饭过后我回凤阳,至少一两个月內不会再来洛州,过几日梅城爆发瘟疫,我也要去湘州找温夫人。” 沈幼娘知道他製盐卖给商家的计划,但不知道温夫人此刻就在湘州。 她娇红著脸颊轻轻嘶了一声『轻点』,隨后便惊讶问道:“温夫人身在湘州?” 魏冉冷笑道:“湘王陈睿离京时绑架的温夫人,其目的是想让温夫人帮他赚钱,拍卖场附近的冰屋你知道吧?” 沈幼娘红唇轻启有些吃惊:“那冰屋,不会是温夫人帮湘王搞出来的吧?” 魏冉点头道:“我给温夫人的发財手册里有夏日製冰的法子,开冰屋的掌柜又是来自湘王府的人,陈睿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冰屋会是温夫人给我留下的线索。” 沈幼娘短暂震惊后,便一脸惊喜道:“原来这夏日製冰的法子竟出自殿下之手?” “殿下既然精通此道,为何不弄些冰来解暑?您看人家的床都快湿透了。” 她给了魏冉一个幽怨眼神。 魏冉失笑道:“还不是因为太忙了来不及?还有一点就是怕陈睿知道会打草惊蛇,不过既然你都开口了,我现在就把办法传授给你。” 沈幼娘兴奋的点了点头。 趁午饭前,魏冉让人去弄来了不少硝石碾碎倒入水缸,半个时辰后,沈幼娘看著水缸里飘著的铜盆中是一块大大的冰块,顿时就被震惊了。 等吃过午饭,就如法炮製的多弄了几口大水缸搬到闺房,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闺房里如同开了空调一样凉爽。 “哇,好凉爽,殿下真是太厉害了。” 幼娘主动踮起脚尖亲了下魏冉,嫣然笑道:“以后晚上睡觉再也不怕被热醒了。” 魏冉笑了笑,道:“行了,办法交给你了,除了丁鹏和任师兄两个,不要被其他人知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沈幼娘娇躯一颤,一把抱住了魏冉,小声娇气道:“我捨不得殿下走。” “捨不得也得走。” “殿下,此时房中凉爽,不如……稍后再走也不迟。” 沈幼娘娇顏红润,轻抬玉手微拉衣领,正缓缓蹲下之时却被魏冉一把拽起。 魏冉將其衣领合上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凡事过犹不及,给未来留点念想。” 沈幼娘羞嗔道:“殿下如此高的意境,倒显得奴家欲求不满了,真是羞死人了。” “哈哈,小別胜新婚,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魏冉便不再犹豫,在沈幼娘望眼欲穿的注视下,去马厩牵了匹马出城而去。 第268章 活菩萨没见过,活阎王第一次见! 魏冉无视身后跟著的几条商家安排监视他的尾巴,赶在天黑之前抵达梅山县府。 县衙布政堂內灯火通明。 陈姿韵、顾知春、典庆、田猛等人齐聚一堂。 魏冉將一张图纸交给典庆道:“明日让你城防营的军工匠,以图纸上標註好的比例將此物製作好,全军装备此物,能让城防营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典庆望著图纸上的零件以及成品图,不由的虎躯一震,震惊道:“这是……弩弓?” 魏冉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弩弓,这是连弩,上面的箭囊可以容纳十支弩箭,压簧一次射箭一支,能完成瞬间装填弩箭发射,效率是弩弓的十倍。” 典庆倒吸凉气,顿时惊嘆不已。 “弩弓竟还能连发?如此精妙的设计,堪称夺巧天工,此物绝对是近战守城的利器。” 顾知春將图纸拿去看了两眼,同样吃惊道:“的確夺巧天工,一些精巧的改动就能做到连续发射,比军队中装备的弩弓先进了不知多少。” “嘿嘿,殿下,能否让下官麾下的府兵也装备此物?” 魏冉果断摇头道:“府兵纪律鬆散,不像城防营那样军纪严明,府兵內部鱼龙混杂,很多都是尸位素餐之辈。” “连弩装备给府兵,不出多久就会被泄密,届时別人用连弩来对付我们会很头疼。” 顾知春有些尷尬,但还是不死心道:“这个请殿下放心,我会挑选出一批信得过的府兵。” “你先挑选出来再说吧。” 魏冉並没有把连弩装备给府兵的打算。 朝廷自古以来就是禁弩不禁弓,因为想要弓箭射的准,就必须经过系统性的训练,没有个一年半载別想灵活掌握弯弓。 但弩弓就不同了,弩弓容易上手,几乎普通人上手就会,很容易就会形成威胁。 以前魏冉曾录製过一期非遗视频,內容就是復原一款汉朝连弩,给典庆的图纸就是他以前做过的那款。 这连弩对於弩箭的要求也不高,只需要木质箭身搭配铁质箭头就能使用,而且製作起来也比较简单,一个工匠一天就能做出一把。 典庆收好图纸,激动的冲魏冉行了一礼:“多谢殿下信任,典庆一定不负期望。” 魏冉笑了笑:“现在谢还早,明日一早我去改良一下城防营的训练方式。” 典庆再次行礼。 陈姿韵忽然问道:“世子,梅山何时爆发瘟疫?” “不急。” 魏冉摇头道:“等个两三天再说。” 他今天刚回来,明天就爆发瘟疫,肯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怀疑。 等三天时间最好,正好他在三天內完善最后的布局,三天后前往湘州寻找温夫人。 虽然白天被沈幼娘吸取了一下经验,但对魏冉造不成任何影响,等会议结束后,他人前回到自己的房间,人后便钻入长公主香香的被窝。 怀下美人娇喉婉转压抑,直到深夜方才停歇。 第二天一早,魏冉去了城防营的训练校场。 不仅给他们制定了一系列提升耐力的训练项目,还传授了一套大开大合的刀法。 最后,他將一柄唐横刀摆在桌上让人围观。 等所有人都近距离欣赏了一下这把冷兵器时代的巔峰之作后,魏冉笑著问道:“你们觉得这把刀如何?” 一名年近四十的老兵,擦了把嘴上的哈喇子嘿嘿一笑:“好,好刀,不仅质地比我们装备的破刀片子强百倍,造型也十分精美,要是俺也有一把如此神兵利器,上了战场也能多杀几个敌人。” “哎呀呀,这把刀真是太漂亮了,上了战场俺也不捨得用,万一砍卷刃了肯定心疼。” “老李,去你娘的,刀本身就是上阵杀敌的利器,你不捨得用,活该你被砍死。” “殿下,这是什么刀?比咱这朴刀好看太多了,而且摸著也手感极佳,非常趁手。” 魏冉將刀拿起,介绍道:“这叫横刀,也叫直刀,不过还是横刀好听一些。” “你们,想要吗?” 城防营的老兵们全部双眼放光。 “像,俺可太想了,估计今晚做梦都想。” “这么漂亮的刀,谁不想要?” “殿下是准备把这把刀送给我们其中一个人?” 望著这群满怀期待的老兵,魏冉呵呵一笑:“像这样的横刀,我在长安还有几千把,是我私人的铁匠铺锻造出来的。” “不过,这次就只带来了一把。” “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一两个月的时间。” “我回来后,会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凡是能通过我考核的兄弟,將来会奖励一把横刀。” “凡是能在考核中夺得魁首者,谁就有这把横刀的优先获得权。” 此言一出,城防营的老兵们一片欢呼。 有的甚至直接撕烂上衣跑去训练了。 其余人见状,也不甘示弱,全部跑去做训练,生怕在未来的考核中被刷下来。 典庆眼巴巴的望著横刀,訕笑一声刚要开口,就见魏冉微微一笑:“放心,有你的份,稍后我会让人去送信,让鏢局的人回去一趟,有多少横刀,运来多少。” “多谢殿下。” 典庆激动不已。 魏冉离开校场,將送信的任务交给了丁鹏。 隨后他去看了眼钟小红,这嫵媚程度不输沈幼娘和温夫人的大美妞,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第三天的时候。 魏冉找来了顾知春,准备开始实行瘟疫计划。 顾知春匯报导:“加上从黑岩山抓来的土匪,府衙大牢和城防营监牢里一共关押了五千多名罪犯,超过九成是土匪出身。” “剩下不足一成的人,有一部分是秋后问斩的杀人犯,也有一部分是姦淫妇女的和人贩子,总之全部都是死有余辜的恶人。” “不过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 “讲。” 顾知春纳闷道:“您如何將这些人的体徵变成感染瘟疫而死的样子?” “这还不简单?” 魏冉直截了当道:“拿开水烫出满身燎泡,偽装成全身脓疮的样子,將人溺死后,以处理瘟疫尸体的理由送出城埋掉,一次不需要多,差不多百十人即可。” 顾知春听得冷汗直冒,活菩萨没见过,活阎王今天算是见了一次。 他乾笑一声,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个……会不会有些不人道?” 魏冉摆手道:“先溺死,然后再烫,效果也一样。” 顾知春听后鬆了口气:“那咱们何时开始?” 魏冉想也没想道:“今天先处决一批土匪,明日一早看效果,效果好的话,明日直接对外宣称城內爆发瘟疫,封城不得进出。” “诺。” 顾知春领命后直接去了大牢,化身成为罪恶眼中的活阎王。 第269章 瘟疫爆发,商家的怀疑! 第二天一早,魏冉就跟隨顾县令来到大牢检查尸体。 一个府兵將掩盖尸体的草蓆掀开,下面是一具狰狞的土匪尸体。 尸体全身布满燎泡,有些地方血肉模糊。 真给人一种感染瘟疫,全身烂疮,溃烂流脓而死的人。 魏冉强忍噁心道:“拉走吧,记得送出城的时候,让城外那些难民都看到这些尸体的惨状,利用一下群眾口口相传的可信度。” “诺。” 顾知春领命,立即吩咐一队府兵蒙面拉车,將尸体拉出城去。 接著又让人在城外贴出告示,內容便是城內爆发奇怪瘟疫,感染者全身溃烂生疮痛苦而亡。 从今日起进行封城处理瘟疫,所有人不得进出。 为了让瘟疫爆发的具有逼真性,还特意增加了一条邀请各路名医入城研究瘟疫的悬赏。 当然,如果真的有悬壶济世的大夫入城,將会被直接扣押在城內,直到魏冉的计划成功。 很快,梅城內爆发瘟疫的消息,就在城外的难民营里传开。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商家安排负责监视魏冉的眼线耳中。 几名眼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瘟疫简直可怕,刚刚被拉走的尸体我看了,全身溃烂血肉模糊,死的简直悽惨无比。” “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继续留下来盯梢?万一感染了瘟疫……。” “这……我觉得咱们还是远离难民营吧。” “我去將此事匯报给公子。” 一人骑上马直奔洛州。 两个时辰后。 洛州,商府。 除了商家父子和商家父女外,洪四海和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女也在会客厅內。 听到眼线的匯报,商世杰顿时瞪大双眼:“不是吧,梅城竟然爆发了瘟疫?真的假的?” 眼线一脸惶恐道:“公子,是真的,小的亲眼所见,城內一大早就被拉出上百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面目全非,全身溃烂满是脓疮,死的那叫一个惨。” “那里的县令直接下令封城了,城墙上的官兵每个都戴著面巾,对了,梅山县令还贴出告示寻求名医前去治疗瘟疫,赏银高达十万两……。” 商宏斌皱眉道:“閔王世子也在城內?” 眼线连连点头:“在的在的,他入城这几日一直待在城內並未外出,长公主也在城內。” 洪四海身边的少女紧张道:“爹,梅山在凤阳,凤阳隶属锦州,是咱们的地盘啊,瘟疫如此可怕,万一全境感染……嘶,太可怕了。” 少女有些惊慌失措。 洪四海表情也是变幻莫测。 商妍妍一把抱住少女安慰道:“秀秀別担心,梅山已经封城,瘟疫应该扩散不出来。” 商宏毅无奈摇头道:“閔王世子也真够倒霉,竟然赶上了瘟疫。” “倒霉?” 商宏斌冷笑道:“那可不见得,正所谓君子不立於危墙之下,他堂堂藩王世子,家中有王位继承,岂会留在遍布瘟疫的城內?” “我看此事八成是阴谋,如果真的爆发瘟疫,他肯定早就带著长公主出城了。” 商宏毅反问道:“大哥,万一这閔王世子和长公主也感染了瘟疫呢?” “又或者,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感染瘟疫,怕出城后將瘟疫蔓延,为了控制瘟疫传播,选择大无畏的牺牲也有可能。” “切。”商妍妍不屑一顾道:“爹,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不可能有如此高尚的思想品德。” 商宏毅並未作答。 洪秀秀好奇道:“表姐为何说閔王世子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不是挺厉害的吗?不仅会吟诗作赋,还会带兵打仗,一万步卒击败北胡十万大军,如此辉煌战绩,岂是沽名钓誉之辈?” 商妍妍將魏冉主动透露,答应每年给北胡五千万斤粗盐,北胡才从边关撤兵的事讲了一遍。 洪秀秀听后满脸不可思议,接著便表情一垮,满脸失望道:“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不堪之人,亏我还將他视作楷模崇拜。” 商妍妍掩嘴一笑:“秀秀,你还是换个人崇拜吧,崇拜这种人,不值。” 洪秀秀直接就闷闷不乐了。 沉默中的洪四海想起上次和魏冉接触的经歷,对此持有怀疑態度。 思虑一番后,脑海中便灵光一闪,故作忧心道:“瘟疫並非儿戏,决不能让事態升级,一旦瘟疫向外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姓商的,我去梅山一趟,了解一下瘟疫是否属实,若瘟疫是真,我让人给你送信,也省的你这生性多疑的人胡乱猜疑。” “秀秀,我们走。” 洪秀秀望著出门的父亲,对商妍妍道:“表姐,等我回来再找你玩儿。” “嗯嗯,表姐等你。” 洪秀秀跟著洪四海上了马车。 她有些紧张的问道:“爹,你该不会要进入梅城了解详情吧?” “万万不可呀,万一爹感染了瘟疫怎么办?” 她太了解这个傻大胆的爹了,有瘟疫他是真敢去了解。 洪四海撇嘴道:“去个屁,你以为爹傻?” “爹只不过是去走个过场转,绕著梅城溜达一圈就回来。” 洪秀秀疑惑道:“就这么简单?那去梅城还有何意义?” 洪四海摇了摇头,隨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洪秀秀一脸不解:“爹你在笑什么?” 洪四海收起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秀秀,別听你表姐瞎说,那閔王世子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啊?为什么这么说?” 洪秀秀脑袋一歪,表现的有些呆萌。 她人如其名,相貌秀气,但绝不止是秀气,巴掌大的脸蛋,雋眉细长,圆圆的杏眼,鼻翼小巧玲瓏,樱唇粉润,像叫人一亲芳泽。 洪秀秀顶多十五六岁,与陈雯儿年龄相当。 洪四海目光锐利而睿智,隱藏在络腮鬍子里的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爹接触过他,此人绝非凡夫俗子,更不是沽名钓誉贪图虚名之辈。” “秀秀,你仔细想想,北胡二十万铁骑踏破千山关直逼长安腹地,只要攻破长安,想要什么没有?又怎会为了区区五千万斤盐而退兵?” “更何况,头上还要顶个被人用一万步卒完虐败北的破帽子,哪个国家的皇帝甘愿受此奇耻大辱?北胡可汗是傻子吗?” 洪秀秀呆呆道:“那为何表姐、商会长和商公子会深信?” “哈哈。”洪四海哈哈一笑:“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閔王世子可以用一万步卒击败北胡十几万铁骑的事实。” “所以他们寧愿相信此子编撰的谎言,也不愿相信世上有如此厉害的人。” 洪秀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接著,她又蹙眉问道:“他为何要自污?” “很简单。” 洪四海道:“他不自污,如何让商家父子相信他欠北胡三年的粗盐?” “虽然他可以利用盐运使官册直接索要交换,但多一个理由总归也是件好事。” 洪秀秀再次问道:“爹,他要这么多粗盐干什么?” 洪四海低声道:“你一向嘴严,爹把此事告诉你也无妨。” “此子掌握了能將毒盐变细盐的手段,偷采黑岩山的毒盐,和向商家索要粗盐,目的应该是製作成细盐。” “天吶,他……竟然掌握了如此神技?” 洪秀秀被震惊的合不拢嘴,片刻后才问道:“爹是如何知道的?” 洪四海並未隱瞒,如实说道:“他亲口所言,还表示两个月后將製盐之术白送给爹。” 洪秀秀满脸不信:“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是啊,爹也想不通,总觉得事有蹊蹺,可就在刚刚,爹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洪秀秀面露好奇之色。 洪四海神色复杂道:“可如此一来,南川的所有盐商,包括洪家都要跟著陪葬啊。” 他的话,將洪秀秀嚇的容失色。 第270章 此子好深的算计! “爹为何这么说?” 洪秀秀吃惊的望著父亲。 洪四海嘆道:“爹总算明白他为何要把盐运使官册送给商家了,因为这官册在不久的將来后根本就不值钱,甚至是毫无用处。” “他用官册吊足了商宏斌胃口,从商家获取大量粗盐,又偷采黑岩山的毒盐,其目的已经非常明了。” “他故意將这些盐全部囤积在梅城,以让梅城爆发瘟疫的理由封城製盐。” “製成的细盐以高价卖给商家,商家有了盐运使这层身份,可以肆无忌惮的控制盐价,当然不会在乎从他那里收购细盐的那点银子。” “可若等商宏斌从他手中购买了细盐,他转头便会將製盐之术公之於眾,不仅可以让商家赔个底朝天,还能让盐价一落千丈。” “到那时,恐怕细盐的价格都会低廉到几十文钱一斤,此子……好深的算计。” 洪秀秀被震惊的久久无法回神。 洪四海满脸不甘道:“不行,洪家的基业不能毁在他手上,我们这就去找他了解详情。” 洪秀秀回过神来,蹙起精致的双眉道:“爹,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何以见得?” “爹莫非没有想过,如此一来,盐价低廉,天下百姓不就能吃的起盐了吗?” 洪四海一脸怒容,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道:“你这丫头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凭什么他和商家的恩怨,要让全天下的盐商付出代价?这不公平。” 洪秀秀委屈的捂著脑壳,弱弱说道:“爹是否有想过,百姓在盐商眼里从未得到过公平?” 洪四海闻言一愣。 洪秀秀自顾自道:“虽然高昂的盐价给我们这些盐商家族带来了无尽財富和地位,但这却是建立在无数百姓的痛苦之上。” “不少穷苦百姓別说吃盐,哪怕吃米粮都很奢侈。” “爹,我们洪家是南川第二大盐商,这些年在百姓身上榨取了太多的財富,已经足够家族挥霍数十上百年之久,究竟要赚多少银子才算多?” “对现在的洪家而言,银子再多也只是个摆设。” “听爹方才一说,女儿以为这閔王世子才是真正的侠之大者。” 言尽於此,洪秀秀不由握紧拳头,满目光泽道:“他不惜得罪商家这个庞然大物,置自身安危不顾,也要让南川百姓免受缺盐之苦,如此高尚行为,才是真正值得人去崇敬的地方。” 洪四海望著女儿,黑著脸道:“你这丫头,听你这么一说,爹突然感觉自己不是个好东西,感情这好事全让他干了,好名声是他的,代价我们替他付唄?” 洪秀秀掩嘴笑道:“爹如果想要捞名声,完全可以去寻求合作,给他提供盐,让他多坑一些商家的银子,您也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但前提是,爹要放弃盐商这个盘剥百姓千百年的身份。” 洪四海犹豫不决。 洪秀秀抱著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爹,我们家的银子已经够多了,而且您想想,就算您去阻止他骗商家的银子,还能阻止他將製盐之术公布出来?” “哪怕他此次计划失败,我想以他的魏冉,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將製盐之术传授给百姓,到那时,咱们这些盐商同样一死一大片。” 洪四海缓缓点头,表示认可:“確实如此。” 洪秀秀继续道:“而且,商宏斌近些年,总是想方设法將以洪家为团体的盐商给吞併,南川王冯雷在他的怂恿下,也对咱们得盐矿虎视眈眈。” “我们暗中帮助閔王世子完成这个计划,不仅可以让商家吃大亏,还能彻底从盐利之爭的泥潭之中抽身而退,何乐而不为?” 洪四海沉默良久,忽然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洪四海的女儿,不仅人美心善,而且还冰雪聪明,你表姐跟你相比差远了。” 洪秀秀略显羞涩,鼓著嘴晃了晃拳头示威:“不许这么贬低表姐。”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梅山。” “嗯嗯。” 父女二人直接去了梅城。 两个时辰后。 洪四海掀开车帘看著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外那些乌央乌央的灾民皱了皱眉。 洪秀秀有些悲悯的嘆息道:“爹你看看,这些凤阳百姓,被商世杰糟践成什么样了?难道盐商就可以藐视苍生,以百姓为猪狗吗?” 洪四海吧咂了下嘴,抬手拍了拍马车框架道:“麻烦江兄跑一趟城门,让守城官兵给閔王世子传个话,就说我洪四海天黑入城商议要事。” “无论他见或不见,都务必要个准信。” 姓江的中年刀客跳下马车跑向城门。 长达一个时辰的漫长等待,傍晚时分,江兄才返回了马车。 “四海,消息已经递出去,里面回话让你戌时过半前往城门。” 戌时过半是晚上八点,那时天色已经完全漆黑。 洪四海双眉一挑:“果然不出我所料,城內瘟疫果然是假的,秀秀,走,下车。” “等等。” 洪秀秀拦住要下车的洪四海,若有所思道:“爹,女儿觉得兹事体大,现在天还没黑,就这样下车太过於扎眼,万一被商家的眼线看到,商宏斌那老狐狸必然起疑心。” “咱们不如缓慢前行,待行至难民密集之处偷偷下车,让成虎伯伯自己带著人回去。” 江成虎笑道:“四海,论警惕心,你不如秀秀啊。” 洪四海也不吝夸讚了两句。 马车特意拐了个弯,洪家父女在难民密集的地方跳下了马车,就混跡在人群中等待天黑。 又过去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洪家父女悄悄地来到了城门口,等待片刻之后,城门开启一条缝隙。 负责接应的田猛见到一男一女进入城內,便抬手做出请姿:“二位请上马车,殿下已在县衙备好酒宴款待。” “多谢。” 洪四海抱了抱拳,率先上了马车,洪秀秀也有些紧张的坐上了马车。 见女儿这般状態,洪四海调侃一笑:“刚刚不还侃侃而谈?怎的到了城里就成闷葫芦了?” 洪秀秀吐了吐可爱的舌头,深吸口气道:“马上就要见到传闻中的楷模,哪有不紧张的?” 洪四海板著脸道:“爹丑话先说前头,把他当楷模可以,但不能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想法,爹就你一个女儿,可捨不得你远嫁。” “而且此子是个有野心的人,身边难免常伴凶险……。” “哎呀爹。”洪秀秀有些气恼:“女儿只当他是楷模,才没有其他想法。” “看你急的,爹相信你。” 洪四海笑著点头后,便不再多言。 第271章 走可以,把女儿留下! 魏冉本来打算乔装打扮一下,今晚偷偷出城,明日一早去洛州码头乘船顺江而下去湘州。 可洪四海的到来打破了他的这个计划。 他还没有自负到把洪四海这种,能和商家分庭抗礼这么长久的一个人当成傻子。 对方明知梅山爆发瘟疫的情况下还深夜来此拜访,想来也必有深意。 不多时,田猛便领著洪家父女来到膳厅。 待邀请两人入座后,魏冉微笑问道:“不知洪先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言罢瞥了眼洪四海身边的少女,少女面容如清水芙蓉,清丽脱俗,身上灵气逼人。 “不知这位姑娘是?” 出於礼貌,魏冉开口询问。 洪四海也是洒脱,並无不妥的介绍道:“这是小女秀秀,近日总能听到关於世子的事跡,一直都將世子视为楷模,今日便带她来一睹世子真容。” 洪秀秀万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哎呀爹,你怎么这样?女儿不要面子的吗?” 洪四海笑了笑:“仰慕就是仰慕,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这样大家心里都有底,你向他索要十个八个的墨宝也好开口不是?” 说著就冲女儿眨了眨眼。 洪秀秀秒懂,羞涩的瞄了魏冉一眼,竟是有些期待道:“不知小女子能否有幸,收藏十个八个世子殿下的墨宝?” 魏冉嘴角一抽,没好气道:“你们是来我这里进货的吧?还十个八个?”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洪秀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不过却也时而偷瞄一眼他。 每次偷瞄,心里都会不自觉的蹦出一句;真好看,真是俊朗。 果然不能相信民间传闻;这閔王世子是个身高两米,肩膀能跑马,如同野兽般的武將。 魏冉的外表与她心目中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洪四海呵呵笑道:“没有十个八个,三五个也行,就当是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世子为人慷慨,此事就此敲定,来来来,咱们先饮一杯,再去谈重要的事。” 言罢,他举杯一饮而尽。 他的厚顏无耻,让洪秀秀有些无地自容,不停的去拉父亲的衣袖小声说著让他收敛点。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平白无故多了个妹妹,魏冉也不在乎这三五个字帖,將一饮而尽的酒杯放下后问道:“现在该说说,洪先生为何深夜来访了吧?” 洪四海皱著眉头,有些不悦道:“世子未免有些太不地道。” “哦?何出此言?” “你让梅山爆发瘟疫的目的,是为了製造细盐卖给商家,对吧?” 魏冉有些无奈,但也不置可否。 洪四海一看便知自己猜对了。 “你將细盐卖给商家后,就准备把製盐之术公之於眾,对吧?” 魏冉依旧沉默,只是笑著喝了杯酒。 洪四海不满道:“看来都被我猜对了,世子难道不知,你如此行为,会给全天下的盐商带来灭顶之灾?会给我洪家带来多大的伤害?” 魏冉面色一沉,冷冷的望著这对父女道:“洪先生,变革哪有不牺牲的?” “天下百姓苦盐商已久,我把盐价打下来,这是件造福天下的好事。” “你们这些盐商家族当然要承受代价,我同样要承受被天下盐商视作死敌的代价,无论今后做什么,都要面临盐商的报復。”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什么比获得上亿百姓的拥戴更重要,他要在南川立足,离不开百姓的支持。 洪四海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儿,望向魏冉的眼睛里满是炙热的崇拜目光。 洪秀秀紧握的小拳头都有些发抖,因为她听到的这番话热血沸腾,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 魏冉缓缓起身道:“洪四海,我知道你来这里是要跟我谈判,不管你要谈判的內容是什么,我都拒绝。” “你不要试图以这个计划的失败与成功威胁我,因为针对商家的计划无论成功与否,將製盐之术公之於眾,都是铁定的事实。” 洪四海不悦道:“凭什么好名声都给你,代价却让我们这些盐商背负?” “你洪爷今日来此,就是来跟你要个交代。” “我知道你將製盐之术公之於眾是铁定的事实,哪怕针对商家的计划失败也会去那么做。” “板上钉钉的事我不会去阻拦,这件事的代价,洪家可以承担,但是……。” 他猛拍桌子满脸不满道:“但是好处总该给老子一些吧?” 魏冉一愣,断然没想到洪四海会是这个態度。 他还以为对方近日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是来分一杯羹的。 “果然。”魏冉抿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绕不开的事实。” 洪秀秀双眸低垂,口中喃喃自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再抬头时,眼神更加崇拜。 魏冉没意识到一个超级小迷妹的诞生,望著洪四海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洪四海冷笑道:“哼哼,很简单,洪家不缺银子,当然是粘一粘这个好名声,只要你让洪家在南川有个好名声,洪家愿意做你所谓变革的牺牲品。” 魏冉问道:“洪先生想要个什么样的好名声?” 洪四海来之前,显然是做好了工作。 他开门见山道:“盐商无利不图,你將製盐之术公之於眾,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补救,要么严防盐矿,要么私通各地官府许以重利打压私自製盐者稳固盐价。” “你想把盐价打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倘若有洪家带头表率,能让你事半功倍。” “製盐之术一旦公布出来,盐运使的作用就等同於无,届时洪家会多盘几处店面开盐铺。” “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盐价,我会等你消息,別的不说,锦州这一州之地的盐价会瞬间下跌到你想要的一个价位。” 魏冉眼前一亮:“妙,如此一来,你洪家让百姓们家家户户都吃得起盐的好名声就会传出,同时也能最快速度,以一个相对较高的价格倾销囤盐。” 洪四海道:“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当然可行,不过……。” 洪四海皱眉:“不过什么?” 魏冉却指著洪秀秀道:“你可以走,但是,她必须留下做人质。” 洪秀秀表情一呆愣在原地。 洪四海勃然怒道:“魏冉,你把老子当什么了?老子堵上洪家的家业,就为了一个破名声与你合作,你想扣押我女儿?” 魏冉平静道:“因为,我信不过你。” “我不敢保证你们父女离开后,会不会將我的计划卖给商家。” 洪四海面色怒红。 洪秀秀急忙挽著父亲道:“爹,別生气,这事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这么做。” “爹,息怒,息怒,您要换位思考一下,千万別生气。” “为了咱们洪家的好名声,女儿愿意留下来当人质,刚好藉此机会好好学学製盐之术。” 洪四海这才平息怒火,眼神盯著魏冉咬牙道:“臭小子,我女儿留在这里要是少一根汗毛,老子跟你没完。” 魏冉淡淡一笑:“洪先生放心,保证让令千金临走之时胖个三五七八斤。” “哼,最好如此。” 於是洪四海拉著洪秀秀去到一边各种交代叮嘱,说什么千万別相信男人的鬼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定要离魏冉远远的云云……。 魏冉实在听不下去,神色不悦道:“我说洪先生,你这就有些过分了,今日如果不是你来,我早就乔装出城,去坐渡船前往湘州了。” “你放心,我明日天不亮就走了,你女儿留在这里很安全。” 洪四海將信將疑道:“此言当真?” “当真。” 洪四海咂了咂嘴:“我不信,我留宿一夜,明日天不亮与你一起出城可好?” “隨便你。” 魏冉摆了摆手,走出门外让人给洪家父女安排了两个房间后,就径直朝长公主闺房走去。 第272章 崩溃的钟离离! 来到长公主闺房时,她尚未休息。 见魏冉来此,一身素白色襦裙,仙气飘飘的陈姿韵略显惊讶:“世子这么快就和洪先生谈妥了?” 魏冉点头道:“洪四海知道了我们的全部计划,为防止他泄密,我把她女儿留在了梅城。” 陈姿韵微微頷首:“出于谨慎,本该如此。” 她迟疑中带著几分不舍问道:“那……世子稍后就走?” 魏冉走过去一把將长公主拉入怀里,捏著她逐渐丰润起来的脸蛋儿道:“都这层关係了,怎么还一口一个世子的叫?叫夫君!” 陈姿韵面色微红,有些羞赧不肯开口。 但隨著魏冉手上用力,感受到疼的她这才可怜兮兮的轻声叫道:“夫,夫君。” “这还差不多,今后就这么叫吧。” 魏冉说著鬆开了手。 陈姿韵揉了揉脸颊,鼓起嘴巴不满道:“只在私下里叫,当著外人,我们依然以礼相称。” 魏冉再次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儿板著脸道:“山高皇帝远的,外人听到又如何?就算被你父皇知晓,大不了我连你也一起娶了。” “你……你真霸道。” 长公主脸蛋儿都被捏的变了形,口中发出呜呜呜的求饶声:“呜呜,人家知错了,快放手,很疼的,夫,夫君……。” 等魏冉鬆手后,她略显幽怨的娇哼一声:“哼,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是吗?” 魏冉唇角勾起,笑容逐渐变態:“既然骂我不懂怜香惜玉,那我等下力气更大点。” 还以为他要继续捏脸,长公主急忙用双手捂著緋红脸颊。 却没想到对方竟直接低头凑了上来。 唔,轻唔一声,长公主的骨头似乎被抽离。 她的素白襦裙和魏冉的白袍被丟出帐外。 不多时,一双玉手轻轻將魏冉推开,隨后臻首轻俯,在其掌下缓缓律动。 似乎是尊贵心里在作祟,不肯向邪恶势力低头的她,每次反抗出头都会被强行镇压。 天蒙蒙亮。 魏冉在长公主朦朧不舍的注视下正准备出门,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莲儿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长公主殿下,快醒醒,钟姑娘醒了,钟姑娘醒了啊。” 被魏冉折腾的疲惫不堪的陈姿韵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揉著酸涩的眼睛不可思议道:“昏迷了这么久,竟然醒了?” 魏冉也无比惊讶道:“她醒的可真是时候,你先穿衣服,我去看看。” 说著便出门走向钟离离所在的房间。 见到魏冉从长公主房间出来,莲儿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陈雯儿离开之前,她一直都留在凤阳城內的公主府,对长公主和魏冉的关係並不了解。 震惊过后,她便满怀激动的进了陈姿韵的闺房,里面很快就传来窃窃私语。 首先是长公主询问莲儿;自己是不是不知检点,是个耐不住寂寞不守妇道的寡妇? 莲儿哽咽的回答她;公主有了依靠的男人,她打心眼里高兴。 魏冉来到钟离离的房间,里面点了烛火,她则有些呆愣的坐在床上,听到动静后抬头看去,发现魏冉后顿时有些惊讶。 “奇怪,我记得咱们刚刚还在梅岭,怎么睡了一觉的功夫出现在这里?” 魏冉一头黑线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中毒以后就昏迷了,是我背著你走了好几天才走出的梅岭。” 钟离离表情一呆,不可置信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魏冉没好气道:“当然是真的?你到今天为止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钟离离乾咽了下喉咙问道:“那我,我被你背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 她脸色突然变的通红,低著头用极小的声音道:“有没有……那个……方便?” 魏冉以手扶额,有些无语道:“没想到你竟然先关心这个,你想想,我走了四五天才从梅岭把你背出来,你平时四五天都不方便吗?” 钟离离一下捂著脸,声音颤抖道:“那,那是你帮我……?” “废话,我不帮你谁帮你?难道任由你脏兮兮臭烘烘?” “啊,別……別说了。” 钟离离一阵假哭:“呜呜,我,没脸见人了,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魏冉淡淡一笑:“人之常情,毕竟你昏迷了並不知情,不过回来后我就把你交给別人照顾了,你放心,伺候你的人是女的。” 钟离离这次真哭了:“女的,女的也不行啊。” “啊,让我死了算了。” 她扑到被子里一阵捶打。 这时,陈姿韵和莲儿姍姍来迟。 “钟姑娘,你总算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適?” 长公主一来便关心问道。 钟离离头也不抬闷声道:“多谢关心,我没什么不適,就是,肚子有些饿。” 於是大家都听到了肚子叫的咕咕声。 魏冉赶紧对莲儿道:“莲儿,去把厨子拉起来做点吃的。” “好的,駙马爷。” 莲儿嘻嘻一笑,开心的走了出去。 陈姿韵今后有了魏冉做依靠,她也是打心眼里为其感到高兴。 为了缓解尷尬,钟离离不得不寻找话题,她恍然道:“对了,这些天你一定等的很著急,我现在就把温夫人的消息告诉你吧。” 她正要开口。 魏冉却摆手道:“不必了,我已经知道她在哪儿了。” “啊?什么?” 钟离离如遭雷击,一脸惶恐道:“真的假的?你真知道她在哪儿?” 魏冉沉声道:“湘州,湘王府。” “苍天呀,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钟离离直接崩溃了,仰天痛哭道:“我的银子,我的一百万两银子啊……就这么,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省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魏冉呵呵一笑:“还不都是你自己作?要不是你非要等自己中毒以后再告诉我她的下落,又怎会损失这一百万两银子?” 魏冉这似乎带有嘲讽意味的话,直接给钟离离整自闭了。 看的陈姿韵忍不住笑了一声。 钟离离猛地抬头,凶巴巴盯著她道:“你敢嘲笑我?信不信我放蛇咬你?” “啊,抱歉。” 陈姿韵被嚇得一下躲到魏冉身后。 魏冉不以为意道:“算了,区区一百万两而已,吃完饭跟我走,帮我把温夫人救回来,一百万两银子,一个铜板不会少你的。” “真的?” “这可是你说的,谁反悔谁是小狗。” 钟离离一脸惊喜的跳下床,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第273章 云柔的小师妹? “对了。” 魏冉忽然问道:“你的蛊虫练成了吗?” 提起这个,钟离离难掩激动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魏冉好奇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蛊虫,能让你冒生命危险也要养它?能拿出来看看吗?” “这……好吧。” 钟离离稍作犹豫后抬起手腕,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手腕处一个血红的小点在一点点放大凸起,一个小手指大小,如从蚕一样的红色蠕虫趴在她的手腕上。 这一幕看的陈姿韵惊呼一声,捂著嘴后退了半步。 魏冉好奇的观摩著小虫子,没有觉得噁心,只有无尽的好奇,因为这蠕虫虽然在『钟小红』手腕上爬行,但却还隔著一层薄薄的皮肤。 这层皮肤被撕扯的薄如蝉翼近乎没有,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它出不来吗?”魏冉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在身体里养虫子的人。 这让他想起前世地球上的苗疆巫女。 钟离离笑了笑:“它可不能出来,否则见光就死。” “这蛊虫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养在身体里,就在心的位置,以心头血为食。” 魏冉嘖嘖称奇道:“真是不可思议,既然它出不来,那还有什么用?” 钟离离嘻嘻一笑:“当然有用,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控制那些毒蛇毒蝎的?” “我可以通过蛊虫去控制附近的毒虫,大概一百米內吧。” “不过它现在应该叫蛊王,控制毒虫的范围上涨了十倍不止。” “而且它还有两个用处,下毒和解毒。” 魏冉和陈姿韵都一脸惊奇。 钟离离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它可以吸收我体內的毒,所以只要有它在,我就是百毒不侵之体。” “同样,它也可以將別人身上的毒吸走,也可以通过我將毒放出来。” “只要我的手指轻轻碰一下酒水,喝下去的人会在一瞬间七窍流血而亡。” “怎么样?厉害吧?” 钟离离一脸得意的样子。 魏冉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 陈姿韵早就被嚇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莲儿过来说了句吃的准备好了。 魏冉又去让莲儿通知了一声洪四海。 洪四海打著哈欠进入膳厅,原本还有些睡意朦朧的眸子,在看到坐在那里吃饭的钟离离后,突然瞪大几分,同时也惊呼出声。 “你……你是钟离离?” 正吃饭的钟离离微微蹙眉:“哦?你认得我?” 魏冉皱著眉看向钟离离:“喂,你不是叫钟小红吗?” 钟离离尷尬一笑:“这个,抱歉,出门在外多个心眼是好事,钟小红是假名,钟离离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不过我在除湘州之外的地方行走,用的都是钟小红这个名字。” 她看向洪四海,疑惑道:“喂,大鬍子,你还没说为何认得我呢。” 洪四海这样的大老粗也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道:“钟离离,红莲教的教主,在湘州境內的教眾过百万,我在锦州的州牧府中见过你的通缉令。” 红莲教教主? 魏冉心头一震,双眸不由瞪大了几分。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望著钟离离,脑海中回想起顏湘儿和云柔说过的一些话。 顏湘儿说,她寻找仇人时,一不小心杀掉了红莲教的教主。 她说的应该是红莲教上一任教主。 而有一次刚和云柔恩爱完毕,云柔匍在他身上小鸟依人的时候,曾对他提到过,她以前有个小师妹叫钟离离。 但因为总是喜欢到处抓毒虫,被天生就害怕蛇虫鼠蝎的师父送走了,至於送去了哪里不得而知,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钟离离吧? 如果是,那可真就太巧合了。 “咦?”钟离离轻轻咦了一声:“连锦州的州牧府都有我的通缉令?看来我名气还不小。” “不过,既然有我的通缉令,为何不贴出来悬赏?我好自首去领赏银。” 洪四海紧张的乾笑了一声:“这个,锦州州牧哪里敢贴你的通缉令?” “今天贴出来,恐怕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就得被毒蛇咬死。” 钟离离忙摆手:“不至於不至於,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绝不滥杀无辜。” 魏冉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在天亮前离开梅城,洪先生还是坐下吃饭吧。” 洪四海看了眼钟离离,连忙笑著摇头:“不必了,不必了,洪某不饿,你们吃,你们吃。” 原本很是囂张,不可一世的洪四海,见到钟离离就想见到了瘟神那样。 等两人吃了饭后,魏冉乔装打扮成一个衣著朴素,满脸鬍子的男子,和钟离离、洪四海一起趁天未亮时出了城。 洪四海出城后便告辞离去,魏冉则和钟离离来到州城以北二十里的码头。 码头由漕运司掌管,负责对来往的客船商船例行检查和税收,码头只掛著两个旗帜,一个是漕运司,一个是海神帮。 川江两岸道路宽阔,左右两侧各有数之不尽的商铺,繁华程度不比州城差多少。 钟离离显然不是第一次乘船,轻车熟路带领魏冉来到悬掛海神帮旗帜的铺子前,抬手敲了敲挡板道:“两张湘北船票,多少银子?” 负责售票的是个看似精明的八字鬍,他將挡板推到一旁道:“二位对不住,普通客船都已经客满出航,就剩票价最贵的楼船尚有一间空房,二位要不考虑一下?” 八字鬍陪著笑了声,便手指了一下停泊在登船桥旁的偌大楼船。 钟离离蹙了蹙眉道:“就剩一间空房?” 她瞥了眼身边的魏冉,耳根顏色加深了几分,接著问道:“是按人头收费还是房间收费?” “自然是房间收费,共计一千两。” “什么?”钟离离瞪大双眼:“我坐普通客船到湘北,也才三十两银子,你张口要一千两,怎么不去抢?” 八字鬍两手一摊道:“这位姑娘,普通客船能和豪华楼船相比吗?” “您瞅瞅这豪华楼船,待在房中不仅能欣赏两岸美景,还有…………。” “行了,少废话。”魏冉拍桌上一张千两银票道:“赶紧出票,开船。” 八字鬍收了银票,在一张票据上盖了章交给二人道:“那著票登船,半个时辰后开船。” 钟离离虽然心疼银子,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跟在魏冉身后前往楼船的时候,小声嘀咕了句『一千两银子,我都能养活好几千教徒了。』 八字鬍目送两人登船后,对铺子里的一个壮汉嘿嘿一笑:“这两个应该是肥鱼,那小子鬍子是粘上去的,应该是位逃难的富家公子,身上八成带了不少银子。” “有劳王船长好好招待一番,回来时可別忘了兄弟。” 那被叫做王船长的壮汉起身说道:“放心,老规矩。” 他说完便走向楼船。 第274章 要么躺地上,要么躺我旁边! 魏冉和钟离离登船后,就有船工上前核验船票,並將二人带入楼船二楼左侧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勉强能够容纳两人。 钟离离有些失望道:“还以为这豪华楼船有多豪华,这比普通客船强不了多少,一千两银子白了。” 魏冉到时不在意:“能到地方就行了,拥挤一些也无所谓。” “对了,我们大概多久能到?” 钟离离回道:“水流湍急的话会快些,水流缓慢的话会慢一些,不过以前乘坐普通客船,从这里到湘州,至少也要一天一夜,快的话应该明日一早便能抵达。” 这速度,比魏冉想像中要慢了不少。 不过这是古代,两千里的距离只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已经非常快速。 但是很快,魏冉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晚上……怎么睡?” 钟离离直接坐在了板床上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你睡地上我睡床。” “凭什么?”魏冉当仁不让据理力爭:“船票钱是我给的,要睡床也是我睡,你睡地上。” 钟离离嫵媚的眸子瞪大几分,气鼓鼓道:“喂,你这人懂不懂的怜香惜玉?哪有让女孩子睡地上的?” “哎。”魏冉嘆道:“好吧,我吃点亏,床分你一半,不用客气。” 钟丽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想得美,最多前半夜你睡床,后半夜我睡床。” 怕魏冉继续爭辩,她迅速补充道:“就这么说定了,走吧,出去透透气。” 说著便拉著魏冉走出船屋,去了外面的甲板上。 甲板上不少一桌华丽的船客聚集在外面等著开船。 半个时辰后,船开了。 途经几站,下去了不少人,靠岸的方式也很简单。 固定在船尾的缆绳会被拉到船头,用巨弓射向岸边的標靶,岸上的人会迅速將缆绳固定在几个立柱上。 经过船工的人力减速,船只就能平稳靠岸。 傍晚时分,一位船工走上甲板敲锣喊话:“放饭了,放饭了,请诸位船客返回船屋。” 船客们陆续回到船屋等著送饭。 船舱的伙房里,王船主把一纸名单交到一名不怒自威的男子手中:“唐舵主,这是本次航船的鱼肉名单。” “这些船屋里的船客,不仅每个都是生面孔,而且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而且还有个乔装打扮贴了鬍子的年轻人。” “看样子像是个商贾子弟外出逃难,就算知道自己被宰,想来也不敢声张,咱们要不要把人扣押,送去洛州打听打听看是谁家要找的仇人,也能最后压榨一些银子出来。” 被叫做唐舵主的男子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狮鼻方口,不怒自威的同时又凶相毕露。 唐舵主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我此行东隅有要事在身,不宜节外生枝,下蒙汗药窃取银子的勾当,裴郡主得知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得知咱们私下里干些草菅人命的勾当,恐怕咱们要吃不了兜著走。” 王船主恭敬抱拳询问道:“那这蒙汗药,我们还下不下了?” “下,当然下,白捡的银子为何不要?” 唐舵主笑了笑道:“只要找好替罪羊即可。” 王船主嘿嘿一笑:“替罪羊早就找好了,还是个小哑巴。” 唐舵主点头嗯了一声,道:“裴郡主那里由我亲自送饭,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船主立刻吩咐几名船工,往对应房號的餐盒里拌入蒙汗药。 听到敲门声的钟离离迅速开门,將船工送来的两个饭盒拿了进来,顺手便將房门反锁。 “嘻嘻,开饭了,肚子都快饿扁了。” 钟离离宛如少女一般,脸上满是期待笑容的拆开饭盒。 但旋即她就蹙了下眉,神色凝重道:“饭菜不对劲,里面有蒙汗药。” 魏冉凑上去仔细闻了闻,奇怪道:“没有异味儿,你確定里面有蒙汗药?” 钟离离冷笑道:“我可是师从苗疆毒女,苗疆自古便是用毒的鼻祖,如果连蒙汗药都闻不出来,我这蛊王算是白练了。” 魏冉目光一冷道:“劫財劫到咱们身上,这艘楼船的船主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 钟离离拿起筷子夹起饭盒里的鸡腿就咬了一口,边吃边得意扬扬道:“看来某人要饿肚子咯,不介意给我加个鸡腿吧?” 说著就把魏冉餐盒里的鸡腿给夹走吃了。 魏冉脸一黑,后悔来的时候没带些乾粮在身上。 钟离离將两个餐盒里的饭菜吃的七七八八,打著嗝將饭盒放在了门外。 回来后便满脸希冀,有些雀跃道:“魏冉,咱们將计就计吧。” 没吃上饭的魏冉有些不爽道:“说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嗯?什么意思?”钟离离一脸不解。 魏冉摇头道:“没什么意思,既然將计就计,那就快把身上的银票藏起来。” “也对。” 两人留下几百两银票后,將银票全部放到了船板下面。 魏冉直接往床板上一躺闭上眼道:“要么你躺地上,要么躺我旁边。” “可恶,你竟然抢我位置。” 钟离离故作凶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正犹豫著要不要躺地板上的时候,就听见魏冉说:“给你擦身体的时候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也都摸了,隔著衣服躺一起怎么了?” “啊?你……不要脸。” 钟离离面色红到几欲滴血,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不解气,抬脚就踢在魏冉身上,恶狠狠道:“今后若是再提及此事,我就……我就给你下蛊,让你给我当狗。” 魏冉顿时訕笑一声:“嘿,跟你开玩笑的,我背著你走出梅岭的那几天,你根本就没方便,我也没见过你脏兮兮臭乎乎的样子。” 钟离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张而惊喜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咳咳。” 她红著脸看向別处。 魏冉阴险一笑:“不过该说不过,你大腿內侧遇到热水就显露出来的红色莲挺好看的。” “浑蛋,我要杀了你。” 钟离离羞愤交加,直接一拳打向魏冉的眼睛。 魏冉脑袋一歪躲过一拳,揪著钟离离的胳膊用力一拽:“上来吧你。” 於是,重心不稳的钟离离,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 第275章 將计就计! “你……放手。” 钟离离又羞又气,用力挣扎道:“再不放手,我就对你下毒了。” “嘘。” 魏冉突然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赶紧將计就计。” 钟离离咬了咬牙,將心一横,直接趴在他身上装睡。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半个脚步声。 意识到上当了的她,猛地抬头恶狠狠盯著近在咫尺的魏冉:“你骗我?看我毒死你。” 她张嘴便朝著魏冉的脖子咬下去。 魏冉脸色一变,用力拖著她额头急促道:“別闹,这次真来人了。” 钟离离果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不甘心的她压低嗓音咬牙切齿道:“等他们走后,你看我咬不咬你就完了。” 她直接將嘴巴贴在魏冉脖子上,隨时都有可能咬一口。 魏冉害怕极了,但是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放弃了將钟离离推开的想法。 钟离离应该不会下毒,最多只是咬自己一口。 他在心里这样想著,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声响了片刻无人回应,外面的人才开始拆除门板。 这简易的门板,只需要將上下两个门轴拆下来,就能整张卸下来,就算锁门也是形同虚设,唯一的作用应该就是心理安慰了。 隨著门板被拆除,王船主低声催促道:“动作快点。” 两名船工进来之后,见到魏冉和钟离离搂抱在一起,羡慕嫉妒的吐了口唾沫:“tui,这小子艷福不浅,竟能睡上这么漂亮的娘们。” “船老大,这小娘们標誌得很,趁她睡得死,不如……嘿嘿。” 这名船工搓手嘿嘿一笑:“老大先来,您玩儿够了小的再上。” 王船主一脚踹在船工身上骂道:“干你娘的憨货,唐舵主还在船上,蒙汗药效一过,这娘们闹起来不好收场,赶紧去找银子。” “是是是。” 两名船工一阵翻找,最后在魏冉和钟离离身上翻找出几百两碎银票。 “老大,您不是说这对狗男女身上有不少银子吗?怎么身上就这几百两?” “我他娘哪里知道?” 王船主捏著皱巴巴的几百两银票,骂咧咧道:“真他娘晦气,算了,蚊子腿也是肉,赶紧把门板装上。” 两个船工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动作飞快的將门板恢復原状。 等脚步渐行渐远后。 钟离离猛地坐起来,脸色难看的嚇人,咬著牙道:“敢占老娘便宜?很好。” 在魏冉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从她袖口中跑出两条手指粗的黑色毒蛇,穿著门板下的门缝飞快的钻了出去。 “我操……。” 魏冉猛地起身躲到一旁,心里有些发毛。 这娘们,竟然隨身带著剧毒的黑曼巴? 这玩意儿不是生活在热带吗? 见到魏冉怂成一团的样子,钟离离娇哼一声:“哼,知道我的可怕之处了吧?再敢欺负我,晚上我让它们钻你被窝……。” 魏冉乾笑一声:“这个……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钟离离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接著外面便传来两声悽厉的惨叫,是那两个船工。 “蛇,蛇,有蛇……。” “啊,是毒蛇……我的手……啊,老大,救我。” “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听到外面的动静,魏冉问道:“为何不把那船老大给咬死?” 钟离离冷哼一声:“哼,我还没玩儿够呢,等再所有船客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再让那两个中毒的狗东西当面指认,然后再慢慢的把他折磨致死。” 魏冉忍不住脊背发寒。 最毒女人心,这话可真不是空穴来风。 女人狠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 两名船工的惨叫,顿时引出来不少船客。 过道里围满了人,可一听到穿上有毒蛇出没,所有人都睡意全无,一股脑全部跑了出去。 原本闹哄哄的船屋一下子变得安静,除了那些被蒙汗药迷晕的人,所有人都去了甲板上。 甲板上点燃了火把,被江风吹的呼呼作响。 唐舵主看到王船主走出船屋,身后的几名船工还抬著被毒蛇咬伤的两名船工,狠狠地皱了下眉头:“王船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船主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还有几个房间的银子没去拿,结果就闹出了这种事,不仅损失惨重,下蒙汗药的事也很容易暴露。 他走上前答道:“唐舵主,船上有毒蛇,阿生和阿强都被毒蛇咬伤了。” 唐舵主还未开口,他身边一位唇红齿白相貌俊美非凡的白衣公子哥蹙了蹙柳叶浓眉道:“这船常年泡在江水中,怎会有毒蛇出没?莫不是有人故意放上来的?” 唐舵主赶忙拱手道:“让公子受惊了,船屋不安全,还请公子在此担待一二,唐某这就让人去调查原因,顺便把毒蛇抓住。” 言罢,他对几名船工吩咐了几句,船工们虽然也害怕,但却不敢违逆唐舵主的命令。 他身边的白衣公子,对身边几位隨从道:“去帮忙。” 唐舵主脸色微变,急忙上前阻止:“无需麻烦公子的人,让船工们进去就行了。” 他极力阻止,自然是害怕蒙汗药的事情败露。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无妨,举手之劳而已,还不快去?” 几名隨从立即跟船工去了船舱。 不多时,陆续有隨从和船工从船舱內走出。 “稟舵主,船舱內並未发现毒蛇踪跡。” 白衣公子的隨从却表情奇怪道:“公子,舱內並未发现毒蛇,但有十几人沉睡不醒,像是昏迷,又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蒙汗药?”白衣公子饶有兴致看了眼唐舵主。 唐舵主也故作疑惑的皱了皱眉:“奇怪,好端端的,怎会有人昏睡不醒?” “王船主,你可知是何原因?” 王船主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硬著头皮装傻充愣:“属下不知。” 白衣公子指了指脸色发青全身发抖,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阿生和阿强:“二位,你们的船工被蛇咬了,不打算施救吗?” 王船主有些无奈:“船上並无治疗蛇毒的草药,也没人会料到船上会出现毒蛇。” 阿生和阿强听后,身体抖的更狠,但嘴巴僵硬的他们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衣公子倒是慷慨大方的从怀中口袋里拿出个白瓷瓶,交给了身边一个个子很高但却很瘦的光头老头。 光头佬脸上和脖子上连接著密密麻麻的刺青,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没有去接白瓷瓶,反而说道:“公子,这是给您保命的东西。” 白衣公子笑了笑:“柳爷,给谁保命不是保?这东西在身上带了几年,药效在不在还尚未可知,刚好用他们试试药效。” 柳爷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从瓷瓶里倒出两粒黄豆大小的黑药丸,走过去塞入阿生和阿强的口中,两人原本发青的脸色,眨眼间便恢復如常。 “多谢柳爷,多谢柳爷。” 阿生和阿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柳爷捏起两人下巴仔细端详后,便摇了摇头回到白衣公子身边道:“这回魂丹只能压制,並不能清除蛇毒,药效一过,他们还是会死。” 原本以为捡了一条命而喜出望外的阿生和阿强,立马脸色发白。 “那还真是可惜。” 白衣公子说了一句后,便转头道:“唐舵主,客船常年都呆在江水中不曾靠岸,船体布满苔蘚湿滑无比,毒蛇想要爬上来除非长了翅膀。” “本公子觉得这毒蛇和那些身中蒙汗药的人有关,又或者……是针对我而来,让你的人打些冷水把人都浇醒,好好审问一下,船上为何会出现毒蛇,他们又为何被人下了蒙汗药。” 唐舵主虽然百般不愿,但大庭广眾之下他也不好推諉,只能按照白衣公子的吩咐办事。 王船主寻到个机会,在唐舵主耳边低估了两句。 “舵主无须担心,就算事情败露也没关係,咱们还有替罪羊。” 唐舵主闻言微微頷首,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第276章 这俩人太狠了! 大概一炷香后。 陆陆续续有人扶著沉重的脑袋走出船舱,其中就包括魏冉和钟离离。 其他身中蒙汗药的人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全都一脸茫然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只记得吃完饭就开始睏倦,然后就睡著了,再然后就被一盆冷水浇醒了。” “奇怪,以往我都是很晚才睡,怎么今日太阳刚下山就开始犯困?” “谁知道呢,你们怎么全都在外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啊!”钟离离突然惊呼一声,拿出自己的钱袋子翻来覆去,一脸惊慌道:“我的钱呢?我的五百万两银票呢?” 听到这个数额的魏冉嘴角一抽,险些一头囊在地上。 好傢伙,把这艘船卖了都不一定值五百万两。 “谁偷了我的钱?谁偷了我的五百万?” 钟离离气势汹汹的见人就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 “是不是你?是你偷了我的五百万两银票对不对?” 魏冉被这个社牛搞得有些无语,但还是和之前约定好的一样开始配合。 “他娘的,我的一千万两银票也没了,哪个浑蛋偷了我的一千万两银票?” 钟离离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撇了眼魏冉,似乎在说;真是无毒不丈夫。 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演戏。 王船主嘴角不停抽搐,如果不是亲眼看著,他都开始怀疑阿生和阿强中饱私囊。 几百两,说成了几百万两? 男的更狠,全身百十两银子,硬说丟了一千万两? 来我这平帐呢? 王船主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却不敢主动搭腔。 同时心里也奇怪,这对男女就算丟了银子,也不至於如此狮子大开口吧? 他们就好像提前知道自己的银子丟了,才会故意將数额说的如此庞大。 唐舵主眼皮狂跳,眼神中难掩激动之色,悄悄对王船主竖起大拇指,嘴角还带著一抹笑意。 好一个王船主,看人真准,这对男女果然如他所料身怀巨款。 这下赚大了。 唐舵主连自己的第六十八个小妾养在哪里都已经想好了。 有了魏冉和钟离离的浮夸表演,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发现自己的银子不见了。 “娘的,谁偷了我的银票?” “我的银票也不见了,那可是足足八万两啊。” “我的两万两银票也不见了。” “那是我去湘州求学的钱啊,就这么被人给偷了?” “船老大,银子在你船上丟了你管不管?” “对对对,找船老大帮忙把贼人找出来。” 魏冉突然指著船老大,大声嚷嚷道:“船上的饭菜有问题,我们刚吃完饭就集体睏倦,然后银子就被偷了,这是艘黑船。” 所有人都看向王船主。 “对,黑船。”钟离离也嚷嚷道:“本姑娘平时都半夜才睡,结果刚吃完饭就犯困,一定是你在饭菜里下了蒙汗药,等把我们迷晕了再偷窃钱財。” 王船主怒道:“你们放屁,自己犯困,跟老子有个屁的关係?” “船上的饭菜他们也都吃了,为何他们没事?” 他的狡辩有理有据,成功的让事件扑朔迷离。 白衣公子眼含笑意,喃喃自语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將几百上千万两银票带在身上?” 一旁的柳爷小声提醒道:“公子莫要出头,咱们只管看戏即可。” 白衣公子微微頷首表示认同。 其中一个丟了银子的华服青年道:“我们乘船买了票,船家就要对我们的安全负责。” “无论如何,我们是在这艘船上丟了银子,船家难辞其咎。” “晚饭到现在若是没有人靠岸下船,就请船老大为我们主持公道,帮我们找回银子,也免得砸了你们海神帮船运的招牌,你们说对不对?” “对,我们在船上丟了银子,你们开船的必须负责。” “要么帮我们找银子,要么报官……。” “切,报官?你也不打听打听,官府敢惹海神帮吗?” 王船主高抬双手往下一压:“诸位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丟了银子很著急,但你们先別急,我保证能帮你们抓住偷银子的贼人。” “在此之前,还请提供一下你们丟失银票的数额,来我这里做个记录。” 很快,不少人报上数额。 很快就轮到了钟离离和魏冉。 “钟小红,丟了五百万两银票。” “李宝树,丟了一千万两银票。” 王船主面色一沉,咬著牙道:“你们有这么多银子吗?说实话。” 魏冉两手一摊:“这就是实话,我確实丟了一千万两。” “我也確实丟了五百万两银票。” 王船主有好几次想骂娘,但都忍住了,因为他没有理由骂娘,若是执意坚持他们没有那么多银子,恐怕他就该被人怀疑了。 他只好硬著头皮写下了两人丟失的数额。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道:“船老大,其实这贼人並不难找,我是开油坊的,身上的五千二百三十两银票上不仅有油星,还有香油味儿,只要从谁身上搜出这笔银票,谁就是贼。” 王船主激动道:“感谢这位大哥提供的有用线索,我这就让人去找你丟失的银票。” 他吩咐船工们对船客逐一排查,检查他们的银票和行李,船客们虽然不情愿,但为了自证清白也只能乖乖配合。 可將所有船客全部搜查一遍,却並未找到油坊老板的银票。 事情陷入僵局之时,油坊老板突然一拍脑袋,指著一群船工道:“船老大,你们只顾著搜船客的行李,船工的怎么不搜?万一偷银子的是你们船家自己人呢?” “对啊。”立刻有大聪明点头附和:“饭菜是你们提供的,要说下蒙汗药,你们嫌疑最大,也最有机会完成。” 王船主此刻表现的非常公正,当即就让这些丟了银子的船客在船工身上搜查。 钟离离疑惑道:“喂,魏冉,你觉得这船老大为何要如此配合那油坊老板?” 魏冉不屑道:“这还不简单,托唄,既然没有在船客身上搜到带油星的银票,那么这银票肯定会在其中一个船工身上,这个船工最后也一定会沦为替罪羊。” 几乎是魏冉刚说完。 一个船客就举起手中厚厚一沓银票大声道:“找到了。” 眾人齐刷刷看去。 只见这名丟银子的船客揪著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少年走出来,满脸怒容道:“船老大,银票是从这个船工身上找到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瘦弱少年却脸色苍白,一脸惊恐的摇头,嘴里不断发出沙哑的声音。 这少年和阿丑一样,是个哑巴。 不过阿丑只是被割掉了舌头,但这少年似乎是声带坏掉无法发声。 旁边有个船工一脸失望和愤怒:“牛五,当初看你老实巴交才介绍你来这里当船工的,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心术不正的小贼?你太令我失望了。” 牛五不停的摇手和摇头,但苦於说不出话,急的都要哭出来。 油坊老板走上前,一把將银票抢过来数了数,当即指著牛五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偷本大爷的银票。” “大家都看到了,人赃並获,刚刚我数了一下,银票一两也不少。” 王船主直接拔出朴刀,一脸凶相:“牛五,你个兔崽子,老子心善才让你来当船工,你来了还不到半个月,竟然敢偷船客的银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识相的就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否则,老子把你丟下去餵鱼。” 牛五被嚇得瘫软在地,努力用肢体便捷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求饶。 “说不说?你小子说不说?偷船客的银票放哪了?赶紧交出来。” 王船主就这牛五的衣领,满脸凶恶:“敢不说,老子一刀宰了你。” “欺负一个小哑巴,你们太过分了。” 终於忍无可忍的钟离离怒斥一声:“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畜生,贼喊捉贼的把戏玩的真好,若非本姑娘发现饭菜里有蒙汗药,还真被你们这群狗东西给骗了。” 魏冉表情奇怪道:“拜託,你明明吃了两大碗好不好?” “……。” 第277章 坏了,是真世子的熟人! 王船主脸色一变,沉声道:“臭娘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把刀架在牛五脖子上,恶狠狠道:“既然不说银子放哪了,那你就去死吧。” 可还没等他手起刀落,手背上却传来剧烈疼痛。 王船主惨叫一声,朴刀也掉落在地,他捧著手腕后退一步,一脸惊恐地望著地上的黑蛇。 一片惊呼过后,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唐舵主目光惊异的拔刀丟了过去,刀刃要斩切在黑蛇身上的剎那,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抓在了手里。 钟离离双眼瞪著唐舵主,隨手便將刀甩回去。 唐舵主也是个练家子,保守估计是个小宗师高手,但面对这凶残的脱手一刀,也被嚇的瞬间冷汗直冒,险之又险的才將之躲过。 刀锋几乎是贴著他头皮飞过去。 大宗师? 心神震颤之中,他意识到这身穿栗色轻纱襦裙,容貌娇艷嫵媚的年轻女子是个大宗师。 钟离离早上出发之前就把她穿了许久的红衣服给丟了,身上这套襦裙还是借陈姿韵的,就是这翩翩若仙的气质不符合她的热情嫵媚,但也別有一番韵味。 那白衣公子和柳爷也都好奇的看著钟离离。 钟离离捡起地上的黑曼巴,丟在了阿生和阿强身上,两人吃的回魂丹药效已经过去,四肢又开始变得僵硬,虽然还能轻微活动,但却不敢乱动,只能惊恐的望著黑蛇。 被蛇咬了的王船主,一脸惊恐:“这蛇是你养的?” “王船主,你的手。”唐舵主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王船主这才看向自己的手,半条手臂都已经开始发青发紫。 他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许多,踉蹌跑到白衣公子的一名隨从身前,拔出对方的刀,朝著自己的手臂砍下去。 噗嗤一声,大半条手臂都被一刀斩断,又將衣袍割断缠紧,期间愣是一声没坑。 白衣公子点头称讚道:“不愧是能当上海神帮船主的人,是条汉子。” 剧痛让王船主无暇他顾,赤红的眸子盯著钟离离:“臭娘们,敢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放毒蛇咬海神帮的船主?我看你是活腻了。” 钟离离看了眼地上的断臂,不屑道:“被咬了胳膊就用刀砍掉,不得不说,你是个狠人,可若是毒蛇咬到脖子,有能耐你也砍掉。” “什么?” 王船主脸色一变,突然感觉脖子上有点冰凉的触感。 一时之间亡魂大冒,可来不及反应,潜伏在他身上的另一条黑曼巴已经咬在他脖子上。 王船主惨叫一声,抬手抓住毒蛇丟了出去。 刚刚的囂张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恐惧。 钟离离將地上的刀一脚踢过去冷笑道:“砍吧,有能耐你把脖子也砍下来,算我佩服你。” “你,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解药,快给我解药。” 王船主开始怪叫。 唐舵主脸色难看道:“这位姑娘,如此对待我海神帮的人,是想与海神帮为敌?” “我劝你马上拿出解药,否则海神帮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钟离离拍了拍高耸的胸脯故作害怕:“哎呀,人家好怕。” 接著,她话锋一转冷笑道:“海神帮区区数万帮眾,能有老娘的红莲教教徒多?” “就算你们帮主楼玉山来了,也得乖乖的给老娘跪下,你算哪根葱?” 唐舵主虎躯一震,一脸震惊道:“你,你是红莲教的妖……教主,钟离离?” 钟离离身子前倾,指了指自己的脸认真道:“要不要本姑娘把名字刻在脸上?” “不,不用。” 唐舵主干笑著后退一步,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唐某多有得罪,还请教主不跟在下一般见识,王船主他……他纯粹是咎由自取。” “唐……舵……主……你……。” 王船主蛇毒蔓延了脑袋,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钟离离冷哼一声,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药瓶,掏出两个小药丸餵给了阿生和阿强。 这药效和白衣公子的回魂丹差不多,立竿见影。 “多谢姑娘,多谢……不,多谢教主不杀之恩。” 阿生和阿强急忙磕头感谢。 钟离离冷声道:“这药丸只能压制,不能解毒,现在给你们一个將功赎罪的机会,老老实实的把你们如何下蒙汗药,如何计划盗窃钱財的行为全部交代出来,否则……等著被毒死吧。” 阿生和阿强都畏惧的看向唐舵主。 唐舵主的眼神愈发冰冷,其中充满了杀气。 钟离离见状,只好放出蛇:“既然不肯交代,那你们就去死吧。” “等等,我,我说,我说。” 阿强急忙道:“这一切都是船老大指使的,他会选择一些面生的有钱船客下蒙汗药,然后趁你们熟睡,盗取钱財。” “就算被你们发现也不怕,因为船老大早就找好了替罪羊,这次的替罪羊是牛五,是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找好的人选,就等著今天派上用场。” “牛五是哑巴,还不识字,他百口莫辩,最后只有死路一条,牛五一死,死无对证,你们被盗取的银子也就找不回来了。” 阿强一口气说了很多。 一声没坑的阿生有些急了,生怕自己交代的少了会被毒死,他指著油坊老板道:“还有他,他是被船老大买通的托。” “他不是油坊老板,他是专门干冒充油坊老板配合船老大的,他们已经合作过很多次,骗了不少银子了。” 油坊老板脸色煞白,急的语无伦次:“你你你,你血口喷人,你,你胡说八道,大家別听他们两个的,我,我根本不认识船老大。” 一直默不作声的魏冉,突然开口道:“等下你去黄泉路上遇到他做个自我介绍,你们两个就算认识了。” 他说完,將牛皮套中的两桿短枪取出来拼接成乌家霸王枪。 旋即隨手一甩,霸王枪旋转呜咽中噗嗤一声刺穿了油坊老板的脑门,枪身也嗡的一声扎在了甲板上,油坊老板一百多斤的尸体就这样掛在了枪桿上。 这一幕嚇的船客们惊呼连连。 由於动作幅度太大,再加上鬍子本就粘不结实,一边鬍子已经开了胶。 钟离离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掩嘴笑著走过去,一把將魏冉的鬍子给扯下来。 “反正已经离开洛州,这鬍子也没用了。” 听了钟离离的话,魏冉也將嘴唇上的鬍子扯下来,露出本来面目。 风度翩翩,俊朗无双。 哪怕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一身贵气。 那白衣公子见状,微微上翘凤眉眼角抖了抖,眸子也瞪大几分,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魏冉?怎会是你?” 这声音有些婉转脆嫩,与之前略粗的声线判若两人,但凡长了耳朵的人,一听便能听出来这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年龄也不大。 正要抽回长枪的魏冉嘴角一抽,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看著白衣女子,表情变幻莫测;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女扮男装的人。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对方是世子真身的熟人。 如果这样,那可真是糟糕透顶,魏冉悄无声息扫视一圈他身边的人,眼神中渐渐杀机涌现。 第278章 东隅郡主,裴雨涵! 见魏冉愣在原地,那白衣公子露出嫌弃表情,突然拔下髮簪,扯下髮带,隨后甩了甩瀑布一样的长髮,原地吹起了一股香风。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有的甚至惊呼了一声好美。 “哼。”白衣公子……不,现在应该说是白衣男装的姑娘,娇气的哼了一声道:“现在还认不出我来,只能说你眼瞎,贵人多忘事。” 魏冉眸子转动,故作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姑娘一脸嫌弃道:“你这二世祖都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言罢,她脑袋一歪,满脸好奇:“喂,魏冉,你是吃仙丹了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相貌还很一般,怎么现在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魏冉呵呵一笑:“多年未见,有些变化也属常情。” “多年未见?”姑娘表情古怪道:“咱们好像去年入冬才见过吧?” 魏冉表情一僵:“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切,你肯定记错了。” 姑娘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盯著魏冉手中的长枪,双眼瞪大了几分:“我记得你不会武功,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魏冉淡淡一笑:“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藏拙不行吗?” 姑娘凤眼又瞪大了几分,有些吃惊道:“这么说,你以前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都是刻意为之?为的是藏拙自污?” 魏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頷首。 毕竟,他连对方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不过该说不说,这女人长得倒是好看,骨相极美,身材修长,长发黑密长及翘臀。 一双和石令薇相差无多的凤眉凤目,鼻樑挺拔,嘴唇单薄又性感,比起他身边几位美人也不遑多让,属顶尖美女行列。 见魏冉没有回答自己,姑娘有些不悦道:“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如此入神?” 魏冉瞥了眼她平平无奇的上半身,轻轻哦了一声:“哦,我在想,上次见你的时候还很大,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就把自己的最美的痕跡给抹平的?” 姑娘原本白皙的脸颊一秒红温。 抬起修长的手臂指著他,恼羞成怒道:“魏冉,你这个登徒子,不要脸的无赖,你……你给我等著。” 她气的咬了咬牙,扭头便走向船舱。 那被叫柳爷的光头,从魏冉身上收起有些匪夷所思的眼神,跟著姑娘去了船舱。 钟离离面露好奇,身子前倾靠近魏冉低声问道:“喂,这不会又是你的老乡好吧?” 魏冉则有些尷尬的在她耳边小声道:“说真的,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钟离离瞪大了眼,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不认……。” 魏冉一把捂著她的嘴,两眼一瞪:“胡说八道,不是我的老相好,我凭什么认下?” 接著又在她耳边道:“可別说漏嘴了,等回头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帮我一个忙,等她出来以后,找机会去问问她的名字。” 钟离离直接懵逼了。 懵逼的不光是她,还有唐舵主。 唐舵主现在已经是汗流浹背,不停的吞咽著唾沫。 炸裂,太炸裂了。 小小的一条客船上,竟然隱藏著如此多的大佬? 女扮男装的姑娘身份尊贵不必多说。 这钟离离是大驪最大的邪教头子也就算了,偏偏又来一个閔王世子? 身为海神帮地位仅次於帮主的舵主,对於天下局势也非常了解,不可能不知道魏冉的身份。 不多时,沉重的脚步声从船舱內传出。 接著从中走出一位容貌及其美艷的姑娘。 姑娘噘著嘴气鼓鼓的,双手提著白色襦裙的裙摆,踩著重重的脚步走到了魏冉前方不远。 停下脚步后扬起下巴,神態傲然道:“魏冉,你这浑蛋刚刚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魏冉低眉一瞅,顿时眼皮一跳。 好傢伙,还带回弹的? 温夫人是他见过胸怀最宽广的女人,可这位姑娘顶多十八九岁,却与温婉儿都有的一拼。 魏冉訕笑一声:“这个,刚刚是我说话太大声,我现在郑重的向你道歉,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出你胸怀大志,志向远大……。” 姑娘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旁。 钟离离走上前微微一笑:“既然都是熟人,那不如认识一下,我叫钟离离,红莲教教主。” 见她靠近,那位光头柳爷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姑娘身侧。 姑娘也报以微笑:“小女子裴雨涵,家父东山王裴炎。” 因为有魏冉这位了解彼此身份的『熟人』在,裴雨涵並未隱藏来歷。 钟离离套出了身份后便不再主动搭话。 魏冉心中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能和閔王世子用这种口气讲话,原来和真世子一样是藩王子女。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道:“钟教主,我,我快不行了,快,快给我解药。” “我,我也不行了,我也要,也要解药。” 是阿生和阿强在求救。 钟离离居高临下,低垂的眼眸冷冷的望著两人。 “这黑蛇没有解药,唯一的解药是……本教主用嘴將毒吸出来。” 她身子前倾,冷声道:“你们两个狗东西,不会忘了搜银子的时候所做之事吧?” “能让本教主亲自用嘴巴吸出蛇毒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们这两个狗东西也配?” 阿生和阿强彻底绝望。 那边的王船主早已经毒发身亡,他们能活到现在也算个奇蹟了。 裴雨涵歪著头道:“魏冉,你真的丟了一千万两银票?” “那当然。” 魏冉从王船主身上翻找出字据,来到唐舵主身前,態度强硬道:“唐舵主,王船主是你们海神帮的人,不管你有没有参与进来,你都脱不了干係。” “你的手下偷了我们一千五百万两银票,这是你御下无方才造成的局面,现在,马上,立刻把我的银票换回来,否则……。” 他单手甩了下枪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空爆声。 一直以为王船主真的偷了一千五百万两银票的唐舵主,一边擦著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点头哈腰陪笑道:“世子殿下放心,唐某一定会將银票如数奉上。” “如果少了呢?”魏冉问道。 唐舵主拍著胸脯道:“如果少一两,你往唐某身上扎一个窟窿,少一百两,你扎我一百个血窟窿,我唐文龙绝无二话。” “好,那就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见不到一千五百万两银票,我在你脑门上扎一个窟窿就够了。” 唐文龙闻言,急忙让船工一阵翻找。 钟离离险些笑出声来,他如果真能找到一千五百万两银票,那才真叫神了。 第279章 给裴郡主下蛊! 阿生和阿强原本绝望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明知是死的情况下,两人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了。 阿强死相的脸上带著嘲讽道:“唐文龙,你把这艘船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那么多银票,因为我们从他们身上搜出的银票,就只有几……。” 噗,阿强话没说完,脑袋就挨了一棍,脖子一歪直接死了。 魏冉冷声道:“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阿生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乾脆往地上一躺等死。 唐文龙见此一幕,不由心头一慌,神情有些忐忑的问道:“世子和钟教主那里,根本没有一千五百万两银票对不对?” 没等魏冉开口,钟离离便气势汹汹道:“姓唐的,你这话是何意?” “是想耍赖,还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大家都觉得我欺诈你?” “身为海神帮舵主,纵容手下船主盗取船客財物,需不需要红莲教的百万教眾,替你们海神帮宣传宣传?让来往的行商都看清楚你们海神帮的丑恶嘴脸?” 唐文龙脸色一变,赶忙陪笑道:“钟教主,唐某绝无此意,这就去帮二位找银子。” 可找了半天,只找到几万两银子,唐文龙已经確定自己被坑了。 如果不把银票交出去,丧命是小事,影响海神帮船运的口碑才是大事。 可如果交出银票……也没有啊。 他以及整艘船的船工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凑出十万两银票,根本无法向魏冉和钟离离交代。 回家取,不现实,因为他全部家当加起来顶多有个百万两银子。 於是唐文龙陷入了两难境地。 魏冉看著一脸苦瓜脸的唐舵主,冷声说道:“唐舵主,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银子吗?” 钟离离也语气不善:“你这老小子,不会想私吞吧?” 唐文龙心里气的想骂娘,可又不敢得罪眼前这两位大乘强者,只好哭丧著脸道:“实在对不住,二位的银票不知被姓王的那浑蛋藏哪去了。” “唐某把船舱都翻遍了也未找到二位的银票,不过两位別担心,今日之事是海神帮的错,是唐某御下无方才酿成此祸,二位的损失理应由唐某承担。” 唐文龙脸上堆满笑容,硬著头皮道:“出门在外,唐某並无多少银票带在身上,能否先提供借据给二位,到时二位拿著借据……。” 魏冉打断他道:“海神帮就是这样坑人的?盗取別人巨额钱財,最后却用一张借据搪塞?” “倘若我们收了借据,再想上门討债,恐怕就很难找到你了。” 唐文龙急忙道:“世子,唐某愿用身家性命担保,绝不耍赖。” 其实魏冉最开始也没打算要他的银子,更不认为他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他只不过,是想要对方的命而已。 “不好意思,我等不及,现在就要我的银票,既然没有银票,那就把命赔给我吧。” 魏冉说完,便单手托枪踏出一步。 旋即枪出如龙,雷霆贯日之势向前刺出一枪。 唐文龙被嚇得肝胆俱裂,身子猛地想旁边倒去。 只听噗一声闷响,枪尖从他左肩贯出。 唐文龙闷哼一声,顺势脚下一蹬,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並向旁边滚了两圈。 他抬手抓向不远处的裴雨涵,惊慌失措道:“郡主救我……。” 裴雨涵也没料到魏冉会下手如此之快,回过神来的她急忙道:“柳爷,帮忙。” 她说话之时,魏冉已经再次刺出一枪。 那被叫柳爷的瘦高光头佬,隨手往腰上一摸,掏枪一样从牛皮袋中掏出一条哗啦作响的铁鞭隨手甩出,啪的一声缠在枪桿上。 在他动手的剎那魏冉就已察觉,不由双手紧握枪身以防脱手。 铁鞭绷直,长枪被拉开。 枪尖几乎贴著唐文龙的鼻尖划过。 唐文龙快被嚇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去到了裴雨涵身后。 魏冉看向裴雨涵皱眉道:“裴雨涵,什么意思?” 裴雨涵气鼓鼓道:“魏冉,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海神帮前不久刚归顺我爹,唐舵主也算是我的手下,你一言不合就杀了他,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钟离离冷哼道:“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们是一伙的,盗取钱財也有你一份咯?” 裴雨涵面露不屑:“本郡主才不屑去做这种有损身份的勾当。” “再说了,魏冉,你爹年初还向我爹借钱呢,你哪来的一千万两银票?” 魏冉沉声道:“我有没有一千万两银票跟你无关,你阻止我收债是几个意思?” 裴雨涵不悦道:“人家唐舵主又没说不给你,只不过是银票没有带在身上。” 唐文龙赶忙道:“对对对,世子,出门在外,谁把如此巨款带在身上?唐某做了五六年海神帮舵主,千万两家財还是有的,等到了下一站,世子拿借据隨唐某取钱即可。” 魏冉撇嘴道:“能纵容下面的人给船客下蒙汗药盗取钱財,你这样的人能信得过?” 唐文龙哭丧著脸道:“世子信不过唐某,唐某也没办法啊。” 裴雨涵摆了摆手道:“唐舵主为人还是很不错的,魏冉,让他给你写借据,我来为他担保,不就是一千万两银票?他不给,我给。” 东隅临海,海上贸易有大半都掌握在东山王手中,其资產不一定比得过商家这种盐商,但在大驪也是屈指可数的富户,用东海霸主形容裴炎都不为过。 “不对,是一千五百万两。”钟离离赶紧补充道。 裴雨涵平淡而轻蔑的点了点头:“一千五百万两就一千五百万两,唐舵主,去写借据,等到了下一站,本郡主亲自陪你取钱,不必担心死於非命。”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唐文龙先是给肩膀包扎了一下,隨后便让人去拿来了纸笔写下一张字据,让船工交给魏冉。 魏冉只是看了眼借据,就对裴雨涵问道:“裴郡主,你就不怕这唐文龙下船后跑了,把你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裴雨涵看了眼唐文龙,表情认真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唐舵主绝非背信弃义之人。” 唐文龙一脸感动单膝跪地,声嘶力竭的吼道:“愿为郡主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裴雨涵轻笑道:“嗯,起来吧。” 唐文龙起来后,擦了擦眼角被感动而出的眼泪,隨后对船客们道:“时间不早了,诸位船客都请回房休息吧。” 船工和船客们纷纷散去。 魏冉也和钟离离回到船屋里。 进入船屋后,魏冉就压低声音,在钟离离耳边小声道:“有没有办法给那个裴郡主下蛊?” 钟离离感受到耳边的热气,耳根子稍稍红了一下,偏头离远了一些之后才惊讶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就说能不能给她下蛊,並且控制她?” 钟离离不屑道:“你也太小看我湘南蛊王了,下蛊与我而言跟下毒一样简单。” 她从腰间系带中一阵摸索,摸索出一个木质小盒,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让魏冉头皮发麻。 这木盒里竟全是米粒大小蠕动著的黑色小虫。 钟离离解释道:“这就是蛊虫,被我体內的蛊王所控制,它会吸附在人身上一点一点的挤入皮肤进入血液,最后寄生在心臟上面。” “中蛊之人不会有任何感觉,但只要我控制蛊王,就能轻易掌握她的生死,不过……。” 钟离离好奇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控制她的原因,否则我是不会帮你的。” 魏冉不悦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我背著你走了好几天才把你救出梅岭,还答应给你一百万两银子,这点小忙你都不帮?真是看错你了。” 钟离离被魏冉懟的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个…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帮你还不行吗?” 她鼓了鼓嘴,將两个蛊虫放在了地上。 可还没等蛊虫爬出去,外面就传来几声惊呼。 “啊,有人跳河了。” “是那个唐舵主,他跳河了。” “……” 第280章 心痒难耐的郡主! “走,去看看。” 听到动静的魏冉直接冲了出去。 钟离离也將放置在地上的两个小蛊虫收起来跟了上去。 刚刚那几名船工的惊呼,惊动了这艘客船上的所有人。 裴雨涵也带著柳爷在內的十余人出现在甲板上。 “发生什么事了?谁跳河了?” “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的有人跳河?” “如此湍急的水流,跳下去还不得没命了?” 不少船客开始议论。 那名亲眼看到唐文龙跳江的船工,指著笼罩月色中的江水大呼小叫道:“是唐舵主跳江了,人就在那里。” 眾人闻声看去,只见横向距离二十米外,有个人正在奋力往岸边游去。 在这个没有光污染的地域,明亮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那人一遍奋力往岸边游一遍回头观望。 一听是唐文龙跳江,裴雨涵的脸色忽青忽红。 她身旁的柳爷沉声道:“唐文龙这混帐东西竟然跳江,岂不將郡主置於不仁不义?” 魏冉已然来到裴雨涵身前,学著她前不久的样子摆了摆手道:“唐舵主为人还是很不多的,魏冉,让他给你写借据,我来为他担保,不就是一千万两银票?他不给,我给。” 对方细腻的脸颊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钟离离赶紧补充道:“不对,是一千五百万两。” 这也是她前不久说过的原话。 不过钟离离在说话期间,手指不动声色的弹了两下,两个米粒大小的蛊虫,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弹到了裴雨涵和柳爷的身上。 听到钟离离这么说,魏冉笑了笑。 接著他脑袋一歪,表情认真道:“不知裴郡主这话还算不算数?” 这位东隅四州郡主的脸色更红,满脸羞愤尷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冉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开始出言调侃。 “郡主似乎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唐舵主绝非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闭嘴。” 裴雨涵恼羞成怒的尖叫一声,指著魏冉的手指有些颤抖:“魏冉,你给我闭嘴。” 那位柳爷脸色黑青,语气阴沉的对身边之人道:“耿护卫,带上所有金刀卫去把唐文龙这混帐东西抓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耿护卫也是二话不说,对手下们说了一句:“准备跳河。” 紧接著,裴郡主的十几名金刀卫全部从船上跳下去,朝著岸边游去。 此时唐文龙已经爬到了岸上,回头一看船上跟下饺子一样往下跳人,顿时头皮一麻,慌忙钻入了林子里。 见到这一幕的魏冉却眼前一亮。 这样一来,这位裴郡主身边,就只剩下柳爷这么一位保鏢。 “哼,走。” 裴雨涵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回船屋,却被魏冉横枪拦了下来。 “魏冉。”裴雨涵恼羞成怒,声音有些尖锐:“你有完没完?你已经羞辱过我了,你还想怎么样?” 魏冉掏出唐文龙写下的字据,指著上面一个名字和手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裴雨涵这三个字是郡主亲手写上去的,手印也是你亲自按上去的,你是这借据的担保人,现在债主跑了,我不找你要钱找谁要钱?” 言罢,魏冉笑著伸出一只手:“还钱吧,现在就要。” 其实他的本意並不是为了钱,只不过是想找藉口把她和那位柳爷留下。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东隅郡主,把在船上见到过自己的消息传递到东隅,不然有可能会出事。 至於出什么事,他不知道。 但这样做,能给长安那边的老巢避免很多麻烦。 那位柳爷抬手抓住枪桿的前半段,面带不悦道:“魏世子这是掉进钱眼里了?”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郡主留,到底什么意思?” “莫非你北凉想和东隅为敌?就不怕王爷答应你父王的事反悔?” 魏无忌和裴炎有交易? 魏冉眸光微动,一下就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哼。”柳爷冷哼道:“不想让咱们的合作计划泡汤,就赶紧让路。” 魏冉却撇嘴道:“合作与欠债一码归一码,咱们现在只谈钱,一千五百万两,少一个子也不行,不给钱,你们就別想回东隅了。” 裴雨涵有些气急败坏:“魏冉,你太过分了。” 柳爷也是咬牙切齿:“好好好,好小子,既然你不念旧情,那也別怪我不留情面。” “等著,我现在就去拿银票给你。” 他能看出来魏冉的武艺水平达到了大宗师境界,虽然心里很不可思议他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水平,但眼下的局势並不適合动手。 毕竟魏冉身边还有个红莲教的教主,动起手来他很吃亏。 不过还未等柳爷动身,他就皱起眉头,猛地抬手往脖子上拍了一下。 啪! 一声脆响过后,柳爷抬手一看,掌心中有个带血的黑点。 仔细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这是……蛊虫?” 身为大宗师,感官敏锐,这蛊虫爬到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就有所察觉。 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蛊虫? 柳爷猛地看向钟离离,不由双眼暴突:“你敢对我下蛊?” 钟离离有些惋惜道:“哎呀,竟然被拍死了,真是可惜,早知道刚刚就动手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也不至於让你第一时间就发现蛊虫。” 柳爷脸色一变,拉著裴雨涵后退。 钟离离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让柳爷心里一阵惶恐。 莫非……。 他猛地看向身边的郡主。 发现裴雨涵白皙的脖子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血点,这血点犹如墨汁一样被晕染开。 很显然,蛊虫早已经钻入了裴雨涵的身体里。 偏偏她还一脸茫然的问道:“什么蛊虫?柳爷……你的意思是,她给你下蛊?” “郡主,你……你中蛊了。” 柳爷声音发颤。 裴雨涵娇躯一震,不可思议道:“我中蛊了?怎么可能?我都没有碰过她……。” 突然,她眉头一蹙,手不自觉的往胸口抓了两下。 钟离离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感觉到胸口痒痒的,可怎么抓挠都抓挠不到?” 裴雨涵瞪大眼睛,突然感觉更痒了,双臂忍不住夹住前胸来回磨蹭,可就是止不住痒。 钟离离嘻嘻笑道:“別白费力气了,痒的地方不是皮肉,而是你的……心里。” 裴雨涵满脸惊恐道:“你,你……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给我……给我下蛊?” 胸口传来的奇痒难耐,让她有些把持不住,想要脱了衣服,酣畅淋漓的挠痒痒。 第281章 魏冉:我,因爱生恨? 柳爷此刻的心里很绝望。 自己守护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任人摆布,他能不绝望? 钟离离瞥了眼跃跃欲试,隨时都有可能突然动手的柳爷,道:“这位老先生,我劝你冷静,蛊王在我体內,我一死,她体內的蛊虫会疯狂啃咬心臟的血肉,直到把她咬死为止。” 刚有想要动手苗头的柳爷,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了眼正在扭动身体有些痛苦的裴雨涵,耐著性子拱手道:“钟教主,红莲教与海神帮之间恩怨颇深,虽然海神帮归顺了东山王,但冤有头债有主,我家郡主是无辜的。” “还请教主高抬贵手,待回去后,定会偿还这份恩情。” 钟离离有些於心不忍,用蛊王控制裴雨涵体內的蛊虫安静下来。 裴雨涵瞬间感觉不痒了,重重的鬆了口气,一脸惶恐的看著她。 柳爷见状鬆了口气。 可钟离离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满心怒火。 “柳先生,冤有头债有主这话不假,可我也是听从安排行事。” 说著,她看了眼魏冉。 裴雨涵和柳爷同时明白过来,原来是魏冉给自己下蛊。 裴雨涵气得不行,横眉立眼瞪著他道:“魏冉,你这傢伙是不是有病?为何要给我下蛊?难道就因为我之前拒绝了你的求爱?” 不仅魏冉愣住了,就连钟离离也愣住了。 钟离离脸色有些难看,同样瞪著魏冉道:“好哇,没想到你竟是如此齷齪之人,人家不答应你的求爱,你就因爱生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这傢伙真是……算我看错你了。” 钟离离有些气愤的抬脚踩了魏冉的脚背一下。 魏冉被疼的嘴角一抽。 钟离离哼了一声,对裴雨涵歉意一笑:“抱歉裴郡主,我也是被这浑蛋给骗了,现在就把你体內的蛊虫取出来。” “等等。” 魏冉急忙拉住了她。 “干嘛?”钟离离气鼓鼓道:“趁我还没噁心你,你最好离我远点。” 魏冉无奈道:“你先別急,等下我会跟你好好解释,好不容易下蛊成功,你要是取出来,再想给她下蛊可就难了。” 钟离离满脸嫌弃道:“你让我给她下蛊,无非是想让我强迫人家去喜欢你,还需要解释?” 裴雨涵气得咬牙道:“魏冉,你为了得到我,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但凡你不是欺男霸女强抢民女的货色,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兴许还能考虑你父王当年提起过的联姻事宜,可你现在……。”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跟你这样的货色扯上关係。” 魏冉嘴角一抽,也懒得和她解释。 他拉著钟离离走到一旁,冷冷的扫视一眼船客们:“看什么看?都回船屋,一盏茶后还留在这里的人,我会亲手把他丟下船。” 船客们一个个爭先恐后的回了船屋。 魏冉看向气鼓鼓盯著自己看的裴雨涵,对柳爷道:“麻烦二位迴避一下。” “凭什么迴避?你以为这里是你家?” 裴雨涵气得不行,但被柳爷拉走了。 钟离离也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才瞪著魏冉恶狠狠道:“浑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她已经打心眼里把魏冉定义为一个为了得到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色坯。 魏冉站在船尾,吹著清凉的江风沉默良久。 在钟离离等不及的时候,他才压低声音道:“你身为红莲教的教主,手下有百万教徒,应该对天下各大势力的事比较了解吧?” “那当然。”钟离离道:“掌握各大势力的信息,是我们这些野路子势力的生存之道。” “嗯。”魏冉点了点头:“那你应该也知道有关於閔王和温家联姻的事吧?” 钟离离蹙了蹙眉:“知道,你爹娶了东隅温氏一族的嫡女为王妃,不过我听说,你要找的三品誥命温夫人,与閔王妃的关係並不好。” “唉?” 钟离离疑惑不解的唉了一声,面带狐疑道:“如果閔王妃与温夫人关係不和,按理说,你们的关係应该很恶化才对,为何你不惜冒险来南川也要去寻她?” 魏冉淡淡一笑:“很简单,因为我和温夫人才是同一阵营的人。” 钟离离张了张嘴,满脸不解。 魏冉小声道:“长话短说吧,我並非閔王世子,我只是替閔王世子去长安当人质的替身。” 钟离离张大嘴巴,满脸震惊表情。 “去长安之后,我就和温夫人展开了合作,一同对付閔王。” “经过几次鉤心斗角,閔王怕我脱离掌控,所以派了真世子去长安取代我。” “只是他没想到,他亲儿子会被我囚禁,形势也陷入了僵局。” 钟离离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不认识裴郡主,原来……你根本就不认识她。” “天吶,你身为一个替身,竟能坚持到现在,不仅脱离了閔王掌控,甚至还打了胜仗,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钟离离媚態十足的眸子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魏冉耸了耸肩:“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往前走,然后就走到了现在。” “我对外的行踪是在梅城处理瘟疫,可若是裴郡主在前往湘州的船上见到了我,这消息无论传递到东隅还是北凉,亦或者是南川,都不是一个好现象。” “一旦南川的商家知道我並没有待在梅城,我接下来针对商家的计划可能会失败。” 钟离离点了点头:“原来,这才是你让我给他们下蛊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把裴郡主留下,好让消息彻底封闭?” “嗯。” “可是,这船上的上百个船客都知道了你的行踪,你要把他们都留下?” 魏冉摇头道:“这些人不足为虑,儘管今夜发生的事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他们的影响力不足,不会对我的计划造成影响。” “我明白了。”钟离离表情认真道:“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帮你把温夫人救出来。” 魏冉双眸眯起:“不光只是救出温夫人。” “然后呢?”钟离离面露好奇。 “人有逆鳞,触之必死!” 钟离离美眸瞪大,不可置信道:“你要杀了湘王陈睿?” 魏冉不置可否,只是横了她一眼:“如果你害怕,只帮我把人救出来即可,杀人这种事我自己来,毕竟陈睿是亲王,並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 “怕?” 钟离离冷笑一声:“我钟离离认识的字眼里,就没有这个怕字。” “如果杀別人我或许会考虑考虑,但如果杀陈睿这个败类,我一定倾囊相助。” 魏冉颇感意外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你们之间貌似有些不得了的恩怨。” 钟离离俏脸含煞,脸色越来越冷若冰霜。 她眼神中迸发出强烈恨意,咬牙切齿道:“你別看陈睿表面上一副儒雅隨和的模样,其实这傢伙一肚子坏水。” “他受封湘州以来,虽然没有横徵暴敛,但却以各种巧妙的名目,给湘州百姓增加了不少苛捐杂税,他敛財是为了铸造甲冑和刀兵,其目的已经显而易见。” “世人都將红莲教当成邪教,亡命教徒高达百万,可又有谁知道,红莲教的百万教眾,其实都是被陈睿逼的走投无路的贫苦百姓?” “还有这种事?”魏冉心底有些震惊。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不敢把陈睿和做出这种事的人联繫到一起。 “所以我才说,只要你能杀陈睿,我必倾囊相助。” 魏冉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钟离离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白皙的手指指了指脚下忍俊不禁道:“我们当然是一条船上的人。” 魏冉失笑道:“现在我不令你感到噁心了吧?我也不是浑蛋了吧?” 钟离离倒是没有反驳,抿著唇微微笑了笑:“放心好了,我就当是为了五百万两银子,也必须把那位裴郡主给留下。” “走吧,我去帮你证明清白,免得那位裴郡主把你当成十恶不赦的色棍。” 她说完,就转身走向船屋。 第282章 都阶下囚了,还威胁別人? “等等!” 魏冉拦住钟离离道:“证明清白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相反,听那位柳爷话里的意思,好像北凉和东隅之间似乎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我对这些秘密不感兴趣,但如果能让魏无忌和裴炎两位异姓王產生些许恩怨,倒也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 钟离离眨了眨好看的双眸,饶有兴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任由这位裴郡主恨你?” “然后等將来时机成熟的时候放她回东隅,到那时有了她的添油加醋,閔王魏无忌平白无故多了一位强大敌人?” 魏冉不敢苟同的摇了摇头:“能促成这样的结果自然最好,不过希望不大,毕竟魏无忌也不是没有嘴,把我是他儿子替身的事抖搂出来,就能轻易化解恩怨。” 钟离离点了点头:“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魏冉淡淡一笑:“裴雨涵身边的那位柳爷是位大宗师水平的高手,如果能拉上他一起,救出温夫人的概率会增加不少。” “等下配合我,以裴雨涵为要挟,让他主动中蛊。” “这……。”钟离离略显迟疑:“能成功吗?” “他没得选。” 魏冉留下一句『他没得选』后,便主动走向船屋。 钟离离也快步跟了上去。 裴雨涵和柳爷没有回房间,而是在船屋的过道里等待著两人。 柳爷的脸色异常阴沉,加上他个子瘦高,又顶著一个光头,后脑和脖子上连接著刺青,无一不说明这位光头佬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感。 裴雨涵薄薄的性感嘴唇不停开合,嘴里一直都碎碎念叨著一些魏冉的坏话。 “这个浑蛋,竟敢给我下蛊,真是气死我了。” “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委身於他?简直在做梦。” “他哪一点配得上本郡主?” “我一定把这浑蛋碎尸万段。” 裴雨涵咬牙切齿的碎碎念。 一旁的柳爷无奈一嘆:“郡主,是我大意了,才让那女人得逞。” “不过接下来,还请郡主委屈一下,收敛一下脾气。” “当务之急,先想办法把蛊虫给解了。” 裴雨涵知道孰轻孰重,不甘的咬了下嘴唇点了点头:“知道。” 两人正说著,就见到魏冉和钟离离走进船屋。 柳爷一改態度,对钟离离拱手一笑:“还请钟教主解了我家郡主身上的蛊虫,算我柳红青欠你一个人情,今后有能用得到柳某的地方儘管开口,某必偿还今日恩情。” 他將姿態放的很低。 裴雨涵似乎今日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谁能想到,前脚还笑著询问自己身份来歷,看似人畜无害的美女姐姐,转头就对自己下毒? 钟离离虽然是邪教头子,但为人还算恩怨分明,面对柳爷和裴雨涵的时候,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愧疚。 她避开两人的眼神,抿著嘴轻声道:“柳先生,实在抱歉,此事小女子做不了主。” 裴雨涵一愣,急忙道:“钟教主,可你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不是这个態度的啊。” 她猛地看向魏冉,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魏冉这浑蛋威胁你了?” 钟离离就坡下驴,紧跟著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我有致命把柄在他手上,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听他的,否则我会死得很惨。” 她说完,还衝魏冉眨了眨眼,一双媚意十足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魏冉嘴角一抽;她倒是把自己摘的乾乾净净,恶人我来当唄?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裴雨涵有些气急败坏道:“魏冉,如果你给我下蛊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我,最好还是死了这份心,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杏目怒瞪著魏冉,挺拔的酥胸起伏不定。 柳红青的脸阴沉的可怕,手指关节都被捏的咔咔作响。 “魏世子,凡事都该有个条件,究竟怎样你才肯罢休?” 魏冉神態始终平静,他瞥了眼柳红青道:“给她解蛊也不是不可以,你刚也说了,凡事都该有个条件,我確实有两个条件。” 柳红青稍稍鬆了口气,神色缓和了不少。 “世子请言,柳某必会竭尽所能。” 只要有条件,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魏冉淡定道:“条件很简单,第一;你主动中蛊一换一。” 柳红青眸子一缩,他深深的看了眼裴雨涵后,就果断的点了点头:“可以。” 裴雨涵惊慌道:“柳爷,万万不可,小心有诈。” 柳红青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无奈。 “郡主,事已至此,就算有诈,我们也別无选择,从你中蛊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开始被人牵著鼻子走了。” 裴雨涵摇著头,一脸倔强:“不行,你不能答应他。” 柳红青却自顾自问道:“第二个条件呢?” 魏冉道:“需要先完成第一个条件,我才能告诉你第二个条件。” 柳红青没说话,只是挽起衣袖递上来一条布满刺青的胳膊。 魏冉给钟离离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將一个米粒大小的蛊虫放在柳红青的手臂上。 小小的蛊虫似乎能够麻痹痛觉,神不知鬼不觉,很快就钻入皮肉之中。 柳红青收回胳膊冷声问道:“现在可以说第二个条件了吧?” “第二个条件也很简单,跟我去救一个人,人救出来后,我还你们自由。” 柳红青冷笑道:“不止是自由那么简单,期间你不能做出任何伤害郡主的事,並且帮你完成条件后,解除我们身上的蛊虫。” “没问题。”魏冉笑著点了点头。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鬼知道他会不会出尔反尔。 柳红青同样頷首:“成交。” 魏冉失笑道:“不错,够爽快,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很痛快。” 柳红青冷冷的回了一句:“但是我们不痛快。” “走吧郡主,回去休息。” 他拉著裴雨涵向楼船的二楼走去。 裴雨涵还不忘回头,恶狠狠的瞪著魏冉放狠话:“喂,姓魏的,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这样,魏冉只觉得好笑。 都阶下囚了,还威胁別人?影视剧中最惨的就是这种呈口舌之利的蠢女人。 第283章 怕死的湘王陈睿! 楼船的二楼,左侧一排十几个房间都被东隅的这位郡主给包下。 但十几人的精锐卫队都去追了唐文龙,这里显得异常的安静,只有其中一个房间里传来的柳红青低沉的解释声。 “郡主,我们別无选择,一个人中蛊与两个人中蛊並无区別不是吗?” 裴雨涵脸色有些难看道:“可是柳爷你也太莽撞了。” 柳红青却是眯起锐利的双眼,语气很是低沉:“郡主难道就没发现其中蹊蹺?” “蹊蹺?” 裴雨涵美轮美奐的眸子眨了眨,有些茫然道:“要说最大的蹊蹺,就是魏冉这傢伙,为人处世的风格与以往大有不同。” “他以前又蠢又坏又色又虚浮,可这才过去半年,他的气质不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还成了枪术高手。” 柳红青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错,去年我们前往凉州见他之时,此子的眼神恨不得將郡主衣服扒……呃。” 柳红青脸上露出些许尷尬,话锋一转道:“可今日,他眼神沉稳,比以往多了几分睿智不说,就连那轻浮的脾性都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很难把今日的閔王世子,与半年前见到的閔王世子联繫到一起,甚至……。” 他语气低了几分:“甚至,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什么?” 裴雨涵一下捂住了嘴,眸子里满是震惊之色。 她眼珠转动,慢慢移到柳红青身上:“柳爷,你是说,这个魏冉……我们今日遇到的魏冉,他……他是假的?” 柳红青哭笑不得:“郡主,就算有两个魏世子,其中一个是假的,也不可能会是他。” “为什么?” 柳红青表现的极为睿智:“很简单,毕竟,虎父无犬子。” “魏无忌何许人也?那是与王爷平起平坐的一代梟雄,虽然北凉穷是穷了点,但兵强马壮的程度可远胜东隅。” “北凉穷,是因为魏无忌把大部分钱都用来招兵买马了。” “正因为三个异姓王中就只有他最有实力,长安龙椅上那位才有让他儿子当人质的想法。” “您想想,虎毒还不食子,魏无忌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儿子送去长安当人质?” “我猜,送去长安做人质的魏冉,一定是我们之前见到过的那位。”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真正的閔王世子似乎一直都隱藏在暗中,在实行著一些秘密计划。” 裴雨涵瞪大双眼道:“不愧是柳爷,竟有如此独到的分析,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 柳爷笑眯眯道:“所以我敢断定,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紈絝子弟,是魏无忌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冒牌货,为的是表现出一无是处,混淆视听。” “真正的閔王世子才是人中龙凤,一直被魏无忌藏在暗处,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把那个一无是处的替身送去了长安当质子。” 自作聪明的柳爷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可很快,裴郡主就泼了一盆冷水在他的光头上。 裴雨涵狐疑道:“可是不对啊,如果送去做人质的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色坯,他又怎么可能带兵击退北胡?又怎么可能写出如此多膾炙人口的诗词?” 柳爷一愣,瞬间一脸茫然。 他抚摸著光头喃喃自语:“这真是奇了怪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今日的魏世子,绝非我们之前见到过的那个魏世子,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但凡有点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並非同一个人。” “可是……为何?” “难道被魏无忌送去长安的那个才是真的?这……真是令人费解。” 裴雨涵低声道:“既然费解,那就好好了解一番,反正我们现在受制於人,想要离开他们回东隅是不可能了。” “跟著魏冉,兴许能够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本郡主倒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她脸上多了几分好奇神采。 “此事还需好好观察才能得出结论,郡主好好休息吧。” 柳红青说完,就去了隔壁的客房。 翌日上午。 楼船在阴雨绵绵中靠岸。 瀟湘之地潮热多雨,口岸附近飘荡著淡淡的雾气,这里潮湿的空气,对生活在北方的魏冉,和生活在东方的裴雨涵来说並不友好,刚一下船就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你们在这里等著,我去去就来。” 钟离离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丟下一句话后就去了附近的贸易区。 过去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她乘坐著一辆马车,后面又跟著一辆马车回到了口岸。 前面的车夫是个身体健硕,农户装扮的中年男子,脸上有道疤,看起来身手不凡,后面的车夫是个精瘦矮小的老汉。 前车用来坐人,后面的马车用来拉行李。 等魏冉和裴雨涵、柳红青上了马车后,钟离离才解释道:“红莲教的教眾虽然遍布南川,但湘州才是大本营。” “湘州的府兵大多集中在湘北,所以红莲教在湘北的堂口很少,大多数教眾都集中在湘南之地。” 她偏头看向魏冉:“湘城距此不远,大概一个时辰的车程,要不要去州城了解一下地形?” 魏冉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钟离离对车夫吩咐了一句后,马车便开始在泥泞的道路上驰骋起来。 一个时辰后。 魏冉通过车窗看到湘城的城门外排起的长龙一样的队伍,以及正在对入城的人仔仔细细的检查的府兵,有些不理解道:“州城戒备如此森严吗?” 钟离离冷笑一声:“如果戒备不森严,陈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我早就把他毒死了。” “看到城墙根那一圈的雄黄粉了吗?” “嗯,看到了。”魏冉点头。 钟离离无奈的耸了耸肩:“防我的,怕我的毒蛇和毒虫进城把他咬死。” “不仅入城查得严,入城之內的人组成的群体更不能超过五十人,並且只要是群体,都会被严密监视起来。”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红莲教的人在城內搞破坏,正是因为这份警惕心,陈睿那浑蛋才能活到现在,否则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魏冉嘴角一抽。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陈睿会害怕钟离离害怕到这种程度。 如果是这样的森严程度,想要救出温夫人,还真是有点儿难度。 第284章 他连你姨都不放过? 柳爷似乎意识到了情况貌似有些不对劲。 皱紧眉头的他看向魏冉和钟离离,目光有些惊疑:“你们该不会是想去湘王府救人吧?” “光是入城都要接受如此严格的盘查,湘王府的戒备岂不是更加森严?” “就凭我们几个进去救人,怕是有些不可能吧?” 裴雨涵也蹙了蹙眉;如果真是这样,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別? 魏冉神情淡定道:“的確是去湘王府救人,不过我也没说要硬闯,智取难道不行吗?” “如何智取?”裴雨涵开口询问。 魏冉也不藏著掖著,脸上露出一个轻鬆的笑容。 “以你东隅郡主的身份去拜访湘王,他不会连护卫都不让你带吧?” “届时我们提前安排一些身手不俗的红莲教高手,一起乔装易容后,以你护卫队的身份混入湘王府,只要擒贼先擒王,比莽撞的硬闯可安全多了。” 柳爷和裴雨涵脸色微微一变。 尤其裴雨涵,神色复杂而担忧:“如果以我的名义这么做,肯定会得罪湘王,到那时我们东隅就多了个亲王级別的敌人,这代价太大,绝对不行。” 魏冉略带杀意的双眸微微眯起:“放心,他不会成为你爹的敌人,因为我会亲手宰了他。” 此言一出,將柳红青和裴雨涵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什么?你要杀湘王?” “你怎么敢的?” “湘王是陛下最喜欢的皇子,若非立嫡立长,他会毫不犹豫立湘王为太子,如果你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魏冉,你有想过后果吗?” 魏冉不以为意道:“后果当然想过,但在我承受范围之內。” 甚至兹事体大的裴雨涵脸色有些发白,声音有些颤抖:“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牵扯入杀害亲王的事件当中,如此罪名,我可担不起。” 魏冉有些失去耐性。 “裴郡主,你没得选,不是吗?” 裴雨涵咬著唇,表情格外复杂。 柳红青嘆道:“帮世子救人可以,但世子必须保证让我们在杀害亲王一事中置身事外。” 魏冉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柳红青闻言,冲裴雨涵微微頷首。 裴雨涵稍稍鬆了口气,同时也有些纳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跑这么远来救?甚至不惜连湘王也要杀掉?”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这次没等魏冉开口,已经知道前因后果的钟离离解释道:“湘王抓走了他姨娘。” 旁边的一主一仆同时瞪大了眼睛。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湘王陈睿想当魏冉的姨丈。 湘王才多大?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三岁,竟然想当同龄人的姨夫? 这口味……未免有些太重了吧? 两人一时间对湘王一阵恶寒。 “不是……这……。”裴雨涵吃惊道:“这陈睿如此变態吗?连你姨娘都不放过?” 一旁柳红青也有些匪夷所思:“请问你姨娘……今年贵庚?” 魏冉脸色一黑,知道两人一定是误会陈睿抓走他姨娘是为了满足私慾……。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解释,跟钟离离简单聊了几句后,决定先跟隨对方前往红莲教的分舵。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处山坳。 下了马车的魏冉,看著这个穷困潦倒的山沟子,略作迟疑道:“红莲教……日子过的如此清贫吗?” 钟离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总是那么的见钱眼开?” 魏冉忍不住感嘆一声:“果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钟离离嘆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若是有你那种一本万利的赚钱本事,红莲教也不至於像现在一样穷困潦倒。” 裴雨涵面带疑惑,小声说道:“民间传闻,红莲教乃是邪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按理说,日子不应该过的这么苦。” 钟离离表情愤恨的咬牙切齿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红莲教吸纳的教眾都是被官府逼到没有活路的穷苦百姓。” “如果真如官府对外宣传、民间传闻的那样无恶不作,日子又岂能如此清贫?但凡拋下人性道德,也不至於如此。” 裴雨涵恍然大悟,时至今日才总算了解了红莲教的本质。 魏冉在心里感慨不已;这就是掌控了舆论的好处。 “走吧,我带你们进寨子。” 钟离离招呼一声,就领著三人进入寨子,一边走一边对几人解释。 “湘州分湘北和湘南,湘北靠近川江口岸,是贸易集中区,所以官府將这里管得很严,红莲教在湘北的分舵並不多。” “只有五六个用於打探消息的村寨,这里只是其中一个。” “湘南多山,红莲教各个分舵都集中在那里,毕竟占据山地的优势易守难攻,这也是红莲教屹立多年不倒的原因。” 正说著,负责在村寨外围不起眼角落里警戒的几个人纷纷迎来上来,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女,他们脸上都洋溢著一丝激动的笑容。 “教主回来了,是教主回来了。” 红莲教属於江湖上散兵游勇集结而成的野路子势力,所以在纪律方面並不严谨,他们没有对钟离离行礼参拜,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尊敬却格外真实。 看得出来,钟离离在红莲教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冲一对男女笑了笑:“阿南阿北,去通知左舵主,让他安排好几个房间,准备一些酒菜,我要款待几位客人。” 阿南阿北二十出头,皮肤黝黑,似乎是一对小情侣。 好奇的打量了魏冉等人一眼,就快步跑进了寨子。 寨子不大,也就上百户人家。 钟离离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寨子。 上至七八十的老人,下到七八岁的孩童,全都跑出家门將她围了起来。 有的问东问西,有的关心近况。 更有白髮苍苍的老嫗,手里端著一盘野菜饼送给她吃。 钟离离整个人也被围的水泄不通,以至於魏冉和裴雨涵怀里都被塞了不少吃的。 一名人高马大,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出了村寨。 “大黑牛来了,要被打屁股了,快跑,快跑呀……。” 不知是哪个小孩子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围在眾人身边的孩童一鬨而散。 那被叫做大黑牛的男子,冷著脸呵斥道:“都散了,散开,耽误教主的大事,我可饶不了你们。” 孩子们跑的更远,就连那些大人们也都不再围上来。 那皮肤黝黑的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別半载,教主还是老样子。” “这几位是?” 他目光看向魏冉和裴雨涵、柳红青三人。 钟离离瞥了眼三人道:“进去再说吧。” 黝黑男子点了点头,转身带著几人来到村子尽头靠近山体的木楼前。 “你们负责警戒,別让人靠近。” 对周围徘徊的几个年轻人打了声招呼,便带领几人上了木楼。 第285章 顺利进入湘王府! 木楼里陈设简单,显然是他一个人居住。 钟离离没有隱瞒各自的身份,开始给眾人做起了介绍。 “这位是閔王世子;魏冉。” “这位是东山王之女,东隅郡主裴雨涵。” “这位是柳红青柳爷。” “他叫左辛朋,是红莲教在湘北几个堂口的总舵主。” 听完介绍的左辛朋,直接就被惊呆了。 他双眼瞪大,震惊的看著魏冉等人,咽了口唾沫。 显然他们的身份把这位左舵主给惊到了。 钟离离笑著和他解释了一遍,左辛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魏冉瞧著他板正高大的身材,隨口问道:“左舵主以前从军?” “是,从军七年。” 左辛朋回答完,神色有些黯然。 魏冉见状,顿时明白他沦落至此必定是有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他虽然对故事感兴趣,但对揭人伤疤的事却不感兴趣。 想到此,当即摇了摇头道:“希望左舵主能儘快走出阴霾,既然有难言之隱,当我没问。” 他看向钟离离笑道:“咱们还是閒谈正事吧。” 钟离离尚未开口,却听见左辛朋嘆道:“也没什么难言不难言的,左某少年从军意气风发,剿匪屡立战功,短短几年便从兵卒晋升为六品校尉,领军一千余人。” “只是时运不济,不小心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触及到某位管家子弟的利益,不仅断送了前途,就连妻儿也受牵连遭遇横祸。” 魏冉闻言陷入沉思。 虽然这次来湘州的主要目的是救出温夫人,但这个左辛朋的出现让他多了些许计划。 陈睿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但湘州是陈睿封地,他在这里经营多年,各官府为其马首是瞻,哪怕他有钦差官册在身,只要陈睿还活著,官册就是个没用的空壳。 如果能把陈睿干掉,在以钦差的身份接管湘州的政务,顺便扶持一支军队出来,对於以后的计划大有裨益。 钟离离见他默不作声,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魏冉笑了笑,道:“先谈正事吧,村寨里有没有一流的用刀高手?” 钟离离也知道他这话的目的。 她隨手指了指左辛朋道:“左舵主擅使刀,从军时便是一流刀客,近几年没了军务缠身,实力水平已经达到了小宗师水平。” “寨子里除了他,就两个一流刀客,不过湘北的其他分舵倒是能凑几个小宗师出来,现在送消息的话,最迟三天能赶来这里。” 魏冉点了点头:“那就三天,等人到齐,就实行营救计划。” 计划敲定,几人就在村寨里住了下来。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中午,被钟离离调来的十几个用刀的高手全部到齐。 这三天,魏冉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跟裴雨涵一同去附近郡城的成衣铺定製了一批护卫服,同时也购买了一些造型相同的朴刀,甚至还进行了做旧。 毕竟这次行动是深入虎穴,细节决定成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容不得魏冉有丝毫的大意。 翌日一早,钟离离找来一位精通易容的人才,是个四十几岁的微胖大婶。 她用了一些特殊顏料將魏冉裸露在外的皮肤涂黑,用特殊的透明胶片將他的一双丹凤眼,拉扯成了吊梢眼,鼻子和嘴巴都经过了妆容改造,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钟离离看著容貌大变的魏冉,满意地点了点头:“四婶的易容术还真是高明,哪怕仔细看,我都看不出你是魏冉。” 裴雨涵和柳红青也都嘖嘖称奇。 片刻之前,还是一位相貌俊朗非凡的贵公子,结果现在就成了丟入人群都不起眼的路人甲。 魏冉照了镜子,对自己的改变很是满意。 钟离离坐了下来,四婶开始为她改变容貌。 不多时,原本妖媚性感的钟离离,变成了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子,虽然仔细看能看到易容化妆的痕跡,但丟在护卫队里,绝对发现不了。 一切整备完毕后,眾人骑马跟在豪华马车周围直奔湘城。 大概晌午时分,马队抵达湘城东门。 原本负责盘查入城人员的城防军校尉,见豪华马车非富即贵,便主动领著一队城防军上前询问身份。 负责赶马车的柳红青丟给城防校尉一块牌子,神情冷漠道:“东隅郡主,奉东山王之命前来拜访湘王,速速前去並报。” 那校尉虽然没见过东山王府的牌子,也不敢有丝毫迟疑,急忙吩咐身边的人入城稟报,他则是赔笑招呼著马队入城,在城门內的城防营落座,並奉上了茶水。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率领数十护卫组成的马队抵达了城门口。 门帘打开,一名身著锦绣月色蟒袍的俊朗青年,面带笑意的下了车,正是湘王陈睿。 他二十出头,气质儒雅,冲裴雨涵隨和一笑:“经年不见,裴郡主別来无恙?东山王身体可还康健?” 身份有级差,裴雨涵抿嘴浅笑,冲陈睿行了一礼:“多谢湘王掛念,父王一切安好。” 陈睿淡淡一笑,便作出邀请。 “郡主一路舟车劳顿,请入王府歇息一二。” “王爷请。” “郡主请。” 两人分別上了各自马车,不多时便进入了豪华雄伟的湘王府。 隱藏在护卫队中的钟离离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这湘王府是几年前新修盖的,费的银子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队伍中的魏冉也注意到,整个湘王府外墙的墙根,都被撒了厚厚一层雄黄粉,心中忍不住有些想笑,看来陈睿这孽障,对钟离离的忌惮可不是一星半点。 湘王府內府的守卫,在內府门前將裴雨涵的护卫队拦下,其中甚至包括柳红青。 如果连柳红青都进不去內府,那么挟持陈睿的计划將会难上加难。 裴雨涵故作不悦道:“湘王这是何意?为何要將本郡主的人拦在门外?” 陈睿淡淡一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郡主放心,本王的王府安全程度堪比皇宫,郡主在此绝对安全。” 裴雨涵蹙眉道:“护卫可以留下,但柳爷是本郡主的长辈,父王都要以礼相待。” 陈睿微微一愣,看了眼身旁的元秉春。 元秉春微微頷首之后,陈睿才笑道:“既然柳爷是长辈,本王亦会以礼相待,二位请。” 他將裴雨涵和柳红青引入內府。 柳红青虽然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著周围,找机会伺机而动。 他要做到务必一击得手,否则,不光是外面那些人,就连他和郡主也休想脱身。 第286章 忽悠完了就动手! 没有动手的机会,柳红青抑制住了动手的欲望。 陈睿身边除了元秉春之外,还有一位面白无须,气质阴柔,年逾五十的男子,气息绵长脚步轻盈,给人的感觉同样是一位身手不凡的高手。 陈睿含笑冲这位气质阴柔的男子摆了摆手,吩咐了一句:“冯公公,天气炎热,裴郡主舟车劳顿,你去让膳房准备些解暑的饮品。” “是。” 冯公公微微欠身后离开。 陈睿看向裴雨涵笑著问道:“听下人说,裴郡主是奉东山王之命前来拜访本王,究竟何事能让郡主不辞劳苦奔波千里也要亲自来此?” 来之前,魏冉就已经提前给她安排好了一番说辞。 稍作酝酿后,裴雨涵认真问道:“不知王爷如何看待南川商家?” 陈睿当即皱眉道:“商家,盘踞赣、蜀两州两百余年,世代盐商,不仅富可敌国,且势力盘根错节,说句难听的,商家在南川的地位,一度凌驾於皇权之上。” “郡主为何有此一问?” 他脸上露出几分好奇神色。 裴雨涵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便开始忽悠起来。 “家父机缘巧合之前,偶然得到一种製盐之术,不仅可以提炼海盐,更能將毒盐变成细盐,只可惜,父王没有盐运使身份,这门技艺也一直雪藏家中。” 陈睿闻言眸子一抖,无比震惊道:“製盐之术?这怎么可能?” 他眼睛里流露出质疑的目光。 裴雨涵自顾自道:“本郡主今日来此,是想与王爷促成一桩合作。” “如何合作?” 陈睿將信將疑的问道。 裴雨涵认真道:“很简单,父王愿举整个东隅之力,帮助殿下覆灭商家。” “但事成之后,王爷必须给父王一个盐运使官职。” 陈睿似乎被这个宏伟的计划嚇到,盯著裴雨涵看了许久。 良久之后,他才摇头苦笑道:“东山王真是高看本王了,先不说湘州兵力薄弱,单就是商家扶持起来的南川王,就不是我们能轻易对付得了的存在。” 裴雨涵神秘一笑:“王爷,实不相瞒,本郡主是从江南顺江而下乘船来到湘州,南川王那里不必担忧,本郡主前不久已经以父王的名义和他达成合作。” “只要湘王愿共谋大事,南川王冯雷愿鼎力相助,区区商家,不足为虑。” 陈睿的心跳都不由加快,就连呼吸也都急促起来。 扳倒商家,他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只要没了商家存在,朝廷的手就能轻而易举的伸入南川。 略作思考,陈睿有些为难的嘆息一声:“哎,怕是要让裴郡主失望了,本王区区一个皇子,並无权任命盐运使,而且这天下,除了父皇,谁也没有权利任命盐运使。” 裴雨涵小声道:“如果,东隅愿意支持殿下去爭取这份权利呢?” 陈睿眸子一缩。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是什么,无非是帮助自己造反。 虽然没有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裴雨涵眼珠一转道:“殿下待在湘州这等贫瘠之地,实为明珠蒙尘,纵然父王有心试探王爷的態度,心中也难免觉得唐突。” “以王爷之才智,岂能久居如此烟瘴之地?” “难道殿下就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陈睿始终保持沉默,似乎是在等她把话讲完。 裴雨涵见此一幕,继续忽悠道:“王爷將湘州这等贫瘠之地治理的一片欣欣向荣,足以说明殿下处理政务的能力非同一般。” 这还倒是说到了陈睿心坎里,陈睿眉头一皱,顿时就想起那位从小斗到大的太子大哥。 “如今大驪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內部派系眾多。” “东隅有我父王,北凉有閔王,南川有冯雷,西陲更是常年战乱,除此之外,还有北齐和北胡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 “说句难听的,这样的大驪,隨时都有可能面临群雄逐鹿的局面。” “太子坐镇东宫庸庸碌碌毫无建树,说句德不配位都不为过。” “反观殿下胸怀韜略、才能出眾,不比他差多少……。” 正说著,先前那名下去安排消暑饮品的冯公公回来了,他身后跟著几名年轻貌美的婢女,每个手中的托盘上都放著一碗饮品。 陈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並做出邀请。 裴雨涵將瓷碗端在手上,露出震惊表情:“这……冰的?” 她用勺子在碗底搅动了几下,里面有冰块、甜豆、牛奶、山楂、红水、各种水果碎,冰冰凉凉的非常清爽。 当然,大驪没有製工艺,这红水的来歷是个谜。 不过若是魏冉在此,肯定知道这红水是出自温夫人之手,製作蔗的工艺,都被他记录在了两人的发財手册上,温夫人每天翻开都快泛滥了,那些发財的手段,就像是印记一样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里。 “天吶。” 裴雨涵震惊无比:“如此炎热的天气,湘王府竟然有冰?” 而且湘州一年四季的温差並不大,这里哪怕是冬天也不可能结冰。 这冰是哪来的? 陈睿心中虽然得意,但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区区冰粥而已,不至於大惊小怪。” 这逼给他装的很到位。 接著,他话锋一转道:“郡主方才所言,本王会慎重考虑。” 裴雨涵故作神色一喜,趁热打铁道:“父王说过,只要湘王愿共谋大事,他愿提供甲冑和战刀十万套,以及巨额战备物资,这是清单,还请王爷过目。” 她不动声色从袖口拿出一份帛书,交给了身边的柳红青。 並对他使了个眼色。 柳红青微微頷首,取走帛书走过去准备交给陈睿。 大概距离陈睿三步之外,元秉春站了出来將帛书接走。 可正当元秉春转身將帛书递给陈睿的一剎那,柳红青突然双眼暴突,抬手便是一掌拍在元总管后背上。 突如其来的一掌快如闪电,元秉春没有任何防备,挨的结结实实。 这一掌匯聚了一位大宗师的全部力量,砰的一声闷响,元秉春一口血喷出,猩红热乎的血点喷了陈睿满脸。 陈睿还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就见到陪伴自己多年的老管家兼贴身护卫,从身边飞了出去,身体重重的撞在大厅的后墙上。 柳红青脚下一蹬,一步便跨出三米之距。 铁钳一样修长的手掌,直接扼住了陈睿的脖子,將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隨后快速后退到了裴雨涵身边。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那位冯公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冯公公大惊失色:“殿下……。” 他想上前营救,却被柳红青一声呵退。 “站住,否则我扭断他脖子。” 冯公公脸上布满冷汗,阴柔的目光都红了几分。 被偷袭一掌拍飞的元秉春面如金纸,嘴角不停往外溢血,爬了两下没有爬起来,只能吃力的翻了个身,用肩膀抵住墙壁才勉强支撑著身体,嘴唇蠕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睿原本的儒雅沉稳早已不復存在,眸中闪著几分惊惧。 “为,为何?” 他喉咙里艰难挤出两个字来。 柳红青面露歉意:“抱歉,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言罢,他端起桌上的粥碗丟了出去,瓷碗落在厅外的青砖地面上发出脆响碎了一地。 似乎是嫌发出的声音太小,柳红青又抬起一掌重重拍下,將身旁的红木方桌拍碎,一声巨响传出老远。 不多时,湘王府的外府就传来一片嘈杂,喊杀声和惨叫声不绝於耳。 很明显,裴雨涵带来的护卫,与湘王府的守卫打了起来。 第287章 敢杀我,你也別想活! 陈睿和冯公公惊疑不定,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但很快,陈睿的一颗心就沉入谷底。 因为他看到几道身影迅速出现在大厅门口,为首的是裴雨涵带来的一名护卫。 这名护卫身材修长匀称,正用一块湿布擦拭著脸颊,每次擦拭,原本黝黑的皮肤就会白上一些,人也变得俊朗几分。 如同小鸡一样被柳红青提在手上的陈睿,看清来人的相貌后,顿时瞪大了双眼。 甚至於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恐慌。 “魏……魏冉?” 没错,这正用毛巾擦脸的人正是乔装成护卫的魏冉。 陈睿身体微微颤抖,恐惧开始蔓延,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不恐惧能行吗? 毕竟是他暗中掳走了人家的姨娘,人家找上门来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上门。 如果是魏冉单独出现,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近自己,可谁能想到,东隅郡主竟然跟他是一伙的? 哪怕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想到这点。 魏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用毛巾擦著脸,手上还拿著一面迷你小铜镜。 铜镜是从钟离离那里借来的。 而钟离离就在他身边。 钟离离一边將束缚长发的头绳解开,一边冷笑道:“陈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陈睿脸色巨变,嚇的就连声音都变的怪异起来。 “钟离离?是你?” “你这个妖女,你你你……。” 被提溜在柳红青手上的他,指著钟离离的手不停颤抖。 他太怕了,比起魏冉,他更害怕的是钟离离。 因为落到魏冉手中,他还能仗著皇子身份爭取一线生机,可若是落在钟离离这个女魔头的手中,他不仅会死,而且还会死得很惨。 钟离离將头绳拆下甩了甩满头长髮,同样用一块湿布將脸上的妆容擦乾净,甚至最后將身上的护卫装给脱下来,露出里面的一袭红色纱裙。 整个人又恢復成了妖媚、性感的模样。 “哼。” 钟离离冷哼一声走过去:“柳先生,麻烦把他交给我。” 柳红青二话没说將陈睿交给了她。 钟离离一手拎著陈睿,一手抬起,手中把玩著一条青色小蛇。 毒蛇竹叶青? 看到青蛇后,陈睿脸色惨白,哆嗦个不停:“拿,拿走,快,快拿走。” 钟离离却嘻嘻一笑,將竹叶青塞入了陈睿的衣领中。 “嘻嘻,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咬你,等我什么时候玩儿够了,什么时候再咬你。” 陈睿口中发出悽厉的怪叫声。 裴雨涵见此一幕,嚇的吞咽了下喉咙后躲到了柳爷身后。 就连柳爷都极度不適的皱了皱眉。 湘王府的守卫此时已经全部在大厅外面集合。 “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被挟持了?” “混帐,知不知道你们挟持的是谁?” “是钟离离,红莲教的那个妖女。” 那些侍卫明显是惧怕钟离离的恶名,竟不约而同的被嚇的同时后退,紧张的直咽口水。 魏冉对著铜镜找了找,確认已经完全恢復容貌后,就隨手將铜镜丟到桌上。 看到桌上那一碗冷饮,毫不犹豫的端起来喝了一口。 他面色一沉,冷声道:“不仅从温夫人那里榨出了製冰之法,连蔗都逼了出来。” “陈睿,本世子理解你想发財的心情,但你发財的途径却让我很不爽。” 陈睿终於手忙脚乱的將那条竹叶青从怀里掏出来丟的远远的。 他全身哆嗦看向魏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魏冉知道,他这是在保持儒雅。 “魏,魏冉,抓走温夫人是本王不对,但本王,本王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本王只是想赚钱,等钱赚够了会放她回去,真没有任何要伤害她的想法。” “既然事已至此,本王也无话可说。” “你放了本王,本王放了温夫人,我们,我们两不相欠,如何?” 魏冉来到已经瘫软在地的陈睿面前蹲下,冷冽的眸子盯著他道:“陈睿,你没有討价还价的余地,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温夫人,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陈睿表情变幻莫测。 因为他知道,一旦把温夫人交给对方,自己手中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谈判的筹码。 自己会任人宰割。 在这里,他比谁都了解魏冉。 一个连他小王叔都敢宰,当著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连先帝嬪妃都敢在朝堂上杀掉的狠人,他是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魏冉不敢做的。 见陈睿犹豫,魏冉点了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扫了一眼对方的双腿,毫无徵兆抬起一脚踩在其中一条腿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传出。 接著便是陈睿悽厉的惨叫。 一边惨叫一边凶狠的叫骂。 “魏冉,你这浑蛋……啊,我的腿……你,你敢,你敢伤我,父皇会杀了你,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哦?还嘴硬?” 这次,魏冉针对的是陈睿的手指。 他隨手將陈睿的一根手指掰折,十指连心,这位不可一世的王爷疼得浑身哆嗦险些昏厥。 半死不活的元秉春睚眥欲裂,用尽全力发出了一句微弱声音:“冯全……去,去阻止他。” 那位冯公公一脸惶恐道:“魏世子请住手,温夫人就在湘王府上,你再敢伤害湘王一根指头,我就敢让你们阴阳两隔。” “是吗?你可以试试。” 魏冉瞥了冯公公一眼,抓住陈睿的另一根手指就要掰。 门外传来了一声嘆息:“哎,何至於此,世子殿下,请收手吧。” 隨著话音落下,一位身材清瘦的老太监步入大厅。 那位冯公公陡然瞪大双眼:“师,师父?” 魏冉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挑了下眉:“文公公?你不是跟隨三公主回长安了吗?怎会在此?” 文公公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一封被火漆封好的信件丟给了魏冉,旋即又拱手行了一礼:“奉太后懿旨前来护三殿下周全,顺便送上太后手书请世子过目。” 魏冉接住信件,拆开后扫了一眼。 直此一眼,他就脸色大变,迅速將信纸攥紧,眼角余光扫视,確保无人能看到上面內容后,才深深地鬆了口气。 这上面,是太后亲笔手书。 魏冉嘴角带著一抹苦涩,原来,太后早就知道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自己在人家面前扮演世子玩儿的不亦乐乎,简直就跟小丑一样。 信上的內容很简单。 大致便是;让陈睿安全回到长安,她保魏冉继续当世子,並告知他,哪怕替身的身份败露,也保他安然无恙。 魏冉依然紧攥著陈睿的一根手指,眼神复杂,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宰了他。 可一想到远在长安的閔王府里,还有几个自己牵掛的人。 甚至还有顏湘儿肚子里即將要生產的孩子,一时间陷入两难境遇。 都到了这个时候,陈睿依然在放狠话,似乎文公公的出现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呵,呵呵,魏冉,你把我,把我害成这样,父皇……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你敢杀我,你也別想活。” 文公公面色一沉:“还请湘王殿下住口,殿下绑架朝廷命官乃是重罪,老奴奉太后之命將殿下送往长安接受审判。” 魏冉冷声道:“文公公,人,你可以带走,但现在,我要確保温夫人的安全。” 文公公当即对冯公公说道:“去,將人打来,不得怠慢。” “是,师父。” 冯公公咬了咬牙,迈步走出了大厅。 盯著陈睿的魏冉却微微眯了眯眼,他抬头对钟离离使了个眼色,嘴唇蠕动了两下。 钟离离眼前一亮。 这唇语很好理解;下蛊。 现在不杀,不代表將来不杀。 第288章 再见温夫人! 钟离离即便对陈睿恨之入骨,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杀人的时候,否则所有人都走不出去。 她悄无声息的將一条蛊虫放在陈睿的后颈,亲眼看著蛊虫钻入陈睿身体里,才对魏冉使了个眼色。 魏冉虽然也很想除掉陈睿,但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一旦落实是自己杀了湘王,那么必將后悔无穷。 他还没有傻到觉得自己在陈尧那里的分量会超过陈睿。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太后这个老妖怪竟然什么都清楚,还提前为此做出安排,文公公能出现在这里,確实让他始料未及。 很快,温夫人就被冯公公带入会客大厅。 她一直被囚禁在湘王府东苑,虽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但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进门之前脸上还带著疑惑不解的神情,可当看到魏冉的剎那,险些落下泪来。 温夫人乌黑浓密的长髮盘成流云髮髻,一身暗紫色开衫襦裙,將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的近乎完美无瑕,嫵媚轻熟的气质堪称无双的尤物。 她嘴唇颤抖,望著魏冉的眼睛微微一红,轻咬了一下嘴唇便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 人多,她没有落下煽情的眼泪,反而展顏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 魏冉瞥了眼钟离离,稍稍有些尷尬。 这里就只有她知道两人的真实关係。 钟离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温夫人的身上,並没有往两人的关係上细思。 她望著温夫人,美眸中也流露出一抹惊艷,走南闯北多年的她也见过不少美人,但比她还嫵媚动人的美艷女子还真没见过。 其实两人的容貌不相上下,嫵媚的气质也比较接近,只是温夫人的嫵媚成熟更加的纯粹。 钟离离的嫵媚多了几分少女感,缺少了几分成熟与沉稳。 但两人的年龄也只是相差了三四岁而已。 除了钟离离,就连裴雨涵都忍不住有些走神,情不自禁的小声嘀咕了句『好美的女人』 旋即就被自己给惊到,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嘀咕,她心里鬆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生感嘆。 难怪湘王陈睿会冒大不韙也要把魏冉的姨娘抢来,如此人间绝色的姨娘,哪怕她是男儿身,可能都会把持不住。 魏冉上下扫了两眼温夫人,语气关切道:“婉姨,让你受苦了。” 温夫人露出微笑摇了摇头:“只要你能来,在这里多久都不苦。” 她的笑容中,比以往在长安时要更加的温柔,似乎其中掺杂了一丝別样情分在其中。 当然魏冉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温夫人看了眼左腿骨折,手指都变形了的陈睿,冷哼一声直接一脚踩在陈睿的断腿处,並冷著脸咬牙骂了一句:“咎由自取,活该。” 剧痛让陈睿口中发出悽厉的惨嚎。 文公公身边的冯公公虽然心疼主子,却也知道这事不占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恳求文公公能儘快出面。 文公公冷冷的看了眼冯公公道:“冯全,你看护湘王不利,纵容他犯下如此大错,今日隨咱家一起回长安认罚。” “你我虽然师徒一场,咱家却也不能偏袒徇私,能不能保下这条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冯全赶忙躬身道:“冯全知罪,甘愿认罚,请师父儘快出手制止,莫要让湘王继续受罪。” “倒也还算衷心。” 文公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魏冉行了一礼:“温夫人安然无恙,还请世子殿下高抬贵手,让老奴將湘王殿下送往长安。” 魏冉抬脚就要把陈睿踢过去,可转念一想,就缓缓的把腿放下,一把拎著陈睿的衣领走过去將之交给了文公公。 “这一脚是看在文公公的面子上,否则你又要骨断筋折。” 文公公目露感激的点了点头。 温夫人虽然想好好教训一下陈睿,但也深知他死在己方手中並非一件好事,被绑架的那口恶气也只好自己咽下去。 最后骂了句『便宜你了』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陈睿一边疼的吸气,一边目光怨毒的放出狠话:“魏冉,我不会放过你的,等本王……唔” 他话音未落,就被冯全一把捂住了嘴。 “王爷,您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魏冉冷笑道:“你还是先想办法把腿接上再说吧,不过我劝你一句,即使是安全回到长安,也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蹦跳,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睿被捂著嘴,只能发出呜呜声,怨毒凶狠的盯著魏冉。 魏冉看向文公公,神態平静道:“文公公,刚才那一脚没有踢下去,算是卖了你一个人情,现在是到了还人情的时候了。” 文公公一愣,嘴角疯狂的抽搐了两下。 另一边的裴雨涵和柳红青主僕二人,也都嘴角牵扯险些笑出声音。 不给文公公开口的机会,魏冉直截了当的说道:“希望文公公能稳住湘王府的局面。” “你知道,我有钦差官授在身,此次蒞临湘州,刚好可以处理一些地方政务。” 文公公將陈睿交给了冯公公,就一言不发的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大厅。 接著便传来他对湘王府的护卫以及僕役婢女的训话,大致的內容便是湘王犯罪,魏冉授陛下的命令前来缉拿,让湘王府一干人等好好配合等等。 最后,文公公用充满杀气的语气道:“此刻开始,湘王府將由閔王世子做主,谁敢不从,咱家会代表湘王,实行生杀之权。” 湘王府的人说白了也只是一些高级的卖命打工人,更何况湘王都已经被踩断了腿,若是他们敢触及霉头,下场不知会有多惨。 一番沉默之中,一种无形的默契產生了,王府內的所有下人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 文公公找来王府的医官,开始为陈睿接骨,在这个没有麻药的年代,陈睿的惨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王府,到最后还是冯公公於心不忍,一记手刀將之切晕了过去,世界才算安静下来。 在此期间,魏冉也开始接管湘王府。 第289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得知王府宝库的位置后,早已按捺不住的钟离离,迫不及待的衝过去开始寻找钱財。 怕她私藏的魏冉,赶紧对温夫人道:“婉姨,你去跟著她,这女人就是个財迷。” 並不知道钟离离身份的温夫人,轻轻蹙眉道:“这女人不简单,你是如何认识的?” 言罢,她神色有些不善:“该不会是你来救我的路上勾搭上的吧?看她走起路来扭来扭去,比你在百楼姓沈的老相好看著还风骚,你最好离这些不三不四不乾净的女人远点。” 魏冉眨了眨眼,表情无辜道:“不是……婉姨,我怎么听著你好像在威胁我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谁吃醋了?休要胡说。” 她说完便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別处,但微红的脸颊却不会骗人。 魏冉暂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口舌,不管是不是感情之事,总要稳住局面后才有机会深入探討。 他快速把自己和钟离离的相遇,以及相遇后的一些经歷简单讲述了一遍。 最后急忙催促道:“快去看著她点,否则银票都得被她藏起来。” 温夫人从钟离离是红莲教教主身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嗯了一声去了王府宝库。 而魏冉则返回大厅,交上了柳红青一起,朝陈睿接骨的房间走去。 尚未进门,就见文公公推门而出,他身后是两名湘王府的护卫,抬著一个担架,陈睿就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冯全则跟在最后面。 见到魏冉来此,怕夜长梦多的文公公行了一礼道:“如今世子殿下寻得了温夫人,湘王府这里也没了威胁,迟则生变,老奴这便带湘王回长安,交给陛下处置。” “不急。” 魏冉摇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等我確认了一些事情后,你们才能离开。” “这……好吧。” 文公公颇为无奈的又让人把陈睿抬了进去。 按照魏冉的要求把陈睿弄醒。 腿和手传来的疼痛让他皱眉呻吟,睁开眼扫视一周后,將目光定格在魏冉身上,那一双眸子立刻便沉了下来。 “怎么?后悔放我离开,现在过来灭口?” 魏冉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走到了床边。 冯公公想阻拦,却被文公公制止。 魏冉居高临下道:“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告诉我你在湘州的同党,以及你私藏甲冑和武器的地点。” 陈睿脸色微变:“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同党?什么甲冑?又哪来的武器?” 就连文公公都嚇得一激灵,急忙上前道:“世子殿下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 魏冉瞥了文公公一眼,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文公公,你以为他为何要將温夫人绑架到湘州?” “老奴……愚钝。” “呵呵,他是看上了温夫人赚钱的手段,想让温夫人为他赚钱,前阵子风靡洛州城的刨冰你应该知道吧?” 文公公吃惊道:“是温夫人的手段?” 魏冉冷声道:“是本世子传授给她的手段,若非夏日製冰这条线索,我还真不容易找到陈睿的头上。” 陈睿咬牙吼道:“温婉儿这个贱人,竟然阴我,本王早该把她弄床上摆出一百种姿势…。” 碰,魏冉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咔嚓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险些让陈睿窒息。 不过魏冉没有下死手,一是怕他不小心死了,二是怕將钟离离的蛊虫给踩死,这蛊虫是日后控制陈睿的手段。 “贱人也是你叫的?” 魏冉的脸色冷的可怕。 至於把温夫人弄床上摆出一百种姿势……根本轮不到他,这是魏冉的工作才对。 “世子息怒。” 怕魏冉把陈睿踩死的文公公急忙开口制止。 魏冉没有收脚,而是身子前倾道:“陈睿,別逼我下死手,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不爽,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这充满杀气的语气让陈睿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自知大势已去的他,有气无力的惨笑一声:“多年的努力,到最后却败在一个女人身上,一切都已经前功尽弃。” 魏冉神色稍缓,道:“是你咎由自取,你来封地的这几年,处心积虑地捞银子,致使湘州基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说句罪有应得都是轻的。” “文公公,他之所以捞银子,甚至不惜绑架温夫人为他赚钱,目的其实很简单,无非招兵买马私藏甲冑,等著將来时机成熟时发动政变。” 文公公再次提醒道:“世子慎言,谋反之罪,哪怕是亲王也背不起。” “不管背不背的起,他都这样做了。” 魏冉看向陈睿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告诉我想要的一切,我来处理湘州这个烂摊子,你可以安全回到长安,谋反的罪名也与你无关。” “二,保持沉默,我会让你死在这里,至於理由;平定叛乱。这个理由一旦在朝堂上散开,你觉得陛下会不会为了一个谋反而死的皇子报仇?” “恐怕你连皇家的宗庙都进不去。” 陈睿脸色变换,最终无力且痛苦的推了推魏冉踩在他胸口的脚。 “本王喘不上气,咳咳……。” 魏冉收回了脚,陈睿才有气无力道:“甲冑和兵器都囤放在镇南军大营里,大营在据此一百二十里外的西陵。” “西陵大营有十万步卒,本是父皇秘密安排在湘州境內提防南川王的一支军队,朝中知道镇南军的人只有父皇和林宰辅。” “率领镇南军的人叫寇怀,三年前被我策反,目前只听命於本王一人,书房博古架后面有个夹层,里面有本王私铸的兵符,取之可调遣镇南军。” 文公公无比震惊和骇然。 他是真没想到,湘王陈睿竟真的有造反的想法。 陈睿继续道:“除此之外,这兵符还可调遣湘州的城防营,湘州牧萧凯同样听命於我,包括湘州七个郡的郡守亦如此。” “不过你既然有钦差官授,走到哪里就是哪里职位最高的官吏,湘州的地方官不足为虑,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 他看向魏冉,目光也没有那么怨恨了,反而多了几分释然。 “这些就够了,等我取来兵符,就可以放你离开。” 说著,魏冉起身离去。 找到陈睿的书房后,果然在博古架后面的夹层中找到了一枚特製的鱼龙纹兵符。 而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陈睿,眼中却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狠厉。 第290章 本王输给你,不冤! 青铜製成的鱼龙纹兵符质地崭新光滑,看上去並无使用过的痕跡。 魏冉手中把玩著兵符,一路回到了陈睿所在的房间。 他表情平静,並没有因为得到兵符就能调派那支镇南军而感动高兴。 因为魏冉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能掌控的力量,首先他不相信陈睿是个心善之人,其次有文公公在这里,他私藏兵符,无异於直接告诉了文公公他要造反。 手握私兵,这不是意图谋反是什么? 文公公注意到魏冉手中的特殊兵符,眉头的川字纹加深了几分。 陈睿见到魏冉到来,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露出一个万念俱灰的表情道:“魏冉,你贏了,这支镇南军是你的了。” “但是,本王经营多年的家底落入你手,本王不甘心。” 他恼恨的开始拍击床板,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魏冉却是直接將青铜兵符丟在了他身上冷笑一声:“呵,演的还挺认真,既然不甘心,兵符还给你好了。” “你意图谋反,又不是我意图谋反,我要这兵符有何用?” 他这话多半是说给文公公听的。 果然,文公公听完,眉头舒展开,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陈睿却是表情一僵,面露狐疑之色:“十万重甲步卒,战力不输数万骑兵,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动心?” 魏冉奇怪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既不领兵,又不造反,我为何要动心?” “倒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我接手这支军队,怕是別有用心吧?” 魏冉言罢,眯了眯眼继续道:“让我来猜猜,以你如此縝密的心思,应该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这兵符单拿出来应该没有任何用处,我猜,兵符握在你手中才能徵调镇南军吧?” “倘若我一个陌生人,拿著你的兵符去西陵大营调兵,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围杀。” 陈睿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文公公诧异的看著魏冉。 片刻后,陈睿才將兵符交给文公公,有气无力道:“魏冉,本王输给你,不冤。” “本王的確是想利用西陵大营把你干掉,却不料被你识破。” 魏冉嫌弃的撇了撇嘴:“你这么心急想让我接手西陵大营,要说其中没阴谋,谁信?” 他偏头看向文公公道:“文公公,本世子想要了解的事情都已了解完毕,不过,你们还不能离开湘城。” 文公公面露疑惑:“为何?” 魏冉也不墨跡,直截了当道:“等我何时接管了湘城,何时才能放他离开。” 他说著,顺手指了指床上躺著的陈睿。 陈睿嘲讽一笑:“你还真够小心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么阴,万一留个后手,我岂不是要栽跟头?” “哼。” 陈睿冷哼一声,便闭目不言。 魏冉看向冯全,微眯著眼道:“冯公公,不介意跟我走一趟吧?” 冯全脸色有些难看道:“为何?” “向州牧府阐明事实,助我接管湘州政务,你若拒绝,我不介意在这里干掉他。” 陈睿猛地睁开眼,凶戾的目光盯著魏冉。 冯公公犹豫不决。 文公公倒是面色一冷:“冯全,这是个將功补过的机会,回宫后,我会向陛下表明你这次的戴罪立功。” “是。”冯全咬了咬牙。 隨后便跟著魏冉走出房间。 陈睿的人生也就这样了,等何时钟离离去了长安,就是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来到王府宝库,魏冉径直走了进去。 发现钟离离和温夫人,正每人坐在一个钱箱上面数钱。 温夫人每数几张银票,就瞄一眼钟离离。 钟离离面无表情,任谁都能看出她有些闷闷不乐。 本来她打算偷偷藏一些银票,却没想到自己刚进来还没动手,温夫人就跟了进来,让她没有任何机会藏银票。 魏冉见状,心中忍不住暗笑。 见他到来,两人分別从钱箱上站了起来。 魏冉笑著问道:“怎么样?这里一共多少银子?” 温夫人笑吟吟道:“不多,加起来大概也就几千万两,银票大概三千万两,这些金银玉饰和珍珠宝石,加起来大概有个一千多万两吧。” 经歷过日进斗金的温夫人,面对如此海量的財富,也並没表现出有多激动。 对她而言,魏冉的出现才是最值得激动的一件事。 魏冉看向钟离离道:“先把银票收起来,这些金银摆在这里跑不了,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稳定局势,等这里局势稳定后,再谈分钱的事。” 钟离离疑惑道:“这里的局势不是已经稳定了吗?还要怎样稳定?” 魏冉严肃道:“湘州州牧名叫萧凯,应该是五门氏族之一的萧氏一族中的萧家人,湘王妃是萧家嫡女,和萧凯应该是有一定亲属关係的。” “虽然你带来的那些人守著湘王府大门,但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並不了解,万一有人从后门或者狗洞溜走,將湘王的遭遇告诉州府,我们可能会有危险。” “好像很有道理。”钟离离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向魏冉问道:“你说,我听著。” 魏冉直接吩咐道:“去让你的人,把附近能打的红莲教教眾都找来,在城门外集合。” “你呢?”温夫人问道。 “我现在去一趟州牧府接管湘城,此行恐怕有风险,婉姨还是留在王府比较安全。” 温夫人迟疑了一下,走上来用手帕帮他擦了擦下顎没擦乾净的易容顏料,温柔嫵媚的语气中带著浓浓的关心。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她避开魏冉的眸子,耳根子稍稍红了一下。 “嗯。” 魏冉点了点头,和钟离离一起离开了宝库。 钟离离找到守著王府大门的教徒开始吩咐,魏冉则和冯全走著前往州牧府。 不过,为了防止突发状况,他隨身带著武器,一手拎著装有两把短枪的牛皮袋,腰上还掛著一把朴刀。 一炷香后,在冯公公的陪同下来到了州牧府。 魏冉猜得没错,湘州州牧萧凯,应该和湘王妃有些亲属关係。 陈睿出事到现在大概有一个时辰,州府內集结了至少两千名府兵,並且各个披甲执锐,虽然有前去救驾的嫌疑,但不知为何,他们此时却按兵不动。 第291章 偷袭?早就防著你了! 魏冉刚一进入州府,便听到议论声。 “萧大人,那位文公公是太后的贴身內侍,不光侍奉过先帝近三十年,还是大內第一高手,据说冯全冯公公就是这位文公公调教出来的。” “而且还有个东隅郡主身边的柳红青,一掌差点拍死元总管,想来也不比文公公弱多少,更令人忌惮的是那个红莲教的妖女钟离离。” “她本人实力与元总管旗鼓相当,但更可怕的是下毒,萧大人不会忘了两年前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被毒蛇咬死几百个府兵的事吧?” 被叫做萧大人的人声音较为年轻,绝对不超过四十岁。 “当然记得,不过,满城外围都被撒了雄黄粉,而且戒备森严,別说毒蛇,哪怕一条毒虫都肺部进来,钟离离这妖女目前不足为虑。” 先前劝解的那个声音继续道:“可是萧大人,这閔王世子是陛下委任的钦差,无论走到哪里就是哪里职位最高的官吏,无论是您这个州牧也好,我这个州丞也罢,都要听他差遣。” “我们如此大张旗鼓去救人,万一人没救出来,咱们却背上个以下犯上或是谋反罪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哼。”萧大人冷哼一声道:“徐远,你在害怕什么?” “別忘了,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湘王给的,湘王有难,岂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我虽是萧家旁支,却也是湘王妃的族人,族妹夫婿有难,於公於私都要搭救。”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著多年经营毁於一旦?” “就算那什么狗屁閔王世子不死,我岂能受他摆布?” “我才是湘州牧,除了湘王,湘州只有我说了算。” “你如此顾虑重重只会动摇军心,再敢扰乱军心,我先处置了你。” 被叫徐远的人,语气多了几分急迫:“州牧大人,下官也只是担心咱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毕竟这城內就元总管和冯公公两个大宗师,如今元总管生死不明,冯公公又被困在王府,咱们面对三位大宗师,营救计划必將损失惨重。” “就算布下天罗地网,那文公公也有逃脱的可能,一旦他將这里发生的事传递迴长安,谋反的帽子咱们不戴也得戴。” 湘州牧萧凯话锋一转:“谁说咱们是去营救湘王了?咱们是去缉拿红莲教妖女钟离离。” “那閔王世子和文公公若是不小心死了,只能说是误杀,算他们倒霉。” 那名叫徐远的官员不吭声了。 “州牧大人,冯公公来了。” 一位府兵认出了冯公公,出言提醒后,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路。 魏冉也看清了方才对话的两人。 两人都是三十几岁,萧凯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相貌平平。 那位徐远气质儒雅,像个文弱书生,要比萧凯俊朗几分。 魏冉打量二人的同时,二人也在打量著他。 萧凯惊讶道:“冯公公,你不是被困在湘王府了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徐远同样露出惊讶表情。 没等冯全开口,魏冉直截了当道:“我带他出来的。” “你?”萧凯皱眉道:“你是谁?” 魏冉语气平淡:“我就是你口中那个狗屁閔王世子,陛下委任的钦差。” 萧凯和徐远双眼同时瞪大几分,都有些不敢相信。 “你竟敢孤身来此?” 萧凯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原本还很规矩在魏冉前面带路的冯全,此刻突然一个转身,目光凶戾,抬起枯瘦的手掌抓向魏冉的脖子。 魏冉猛地后仰,並抬脚一蹬。 就当他要踢中冯全手臂的剎那,冯全收回手臂,身形鬼魅般暴退出去。 魏冉冷冷的望著冯全,一边慢条斯理的將两桿短枪组装到一起,一边冷声道:“早就防著你了,你果然还是动手了。” 冯全冷笑道:“想动手想了一路了,迟迟不动手,是看出你身手不凡,怕被你逃脱。” “可是现在,哪怕偷袭你失败,也不用担心被你逃脱。” “小子,你太自负了,这里可是湘州,不是长安更不是北凉,你孤身来此纯粹是送死。” “机会是你给我们的,可別说我们以多欺少。” “呵呵。”魏冉只是冷笑了两声。 萧凯惊疑不定道:“冯公公,这到底怎么回事?” 冯全快人快语的解释道:“王爷抓了他的人,他借东隅郡主的护卫身份混入王府,不仅挟持了王爷,还將王爷一条腿废掉。” “什么?王爷的腿?” 萧凯和徐远大惊失色。 冯全脸色阴沉道:“如今王爷尚在王府被文公公控制在手中,能救王爷的唯一办法,就是將眼前之人活捉进行人质交换。” “等確保王爷安全后,咱们再另做打算。” 魏冉嘆道:“看在文公公的面子上给了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別人。” “哼,口出狂言,上,把他拿下,抓活的。” 冯全直接越过了萧凯下令。 而那些府兵却六神无主的看向萧凯,毕竟他们是直接听命於萧凯,而不是这位冯公公。 也就是这一刻的间隙,魏冉懂了,没给萧凯下令的机会,一个闯步上前,瞬间滑行数米。 一招托枪式后直接刺出,枪出如龙,快如闪电。 冯全陡然瞪大双眼,手忙脚乱的躲避同时也惊呼出声:“你是大宗师?这怎么可能?” 年轻,太年轻了。 这位閔王世子,看上去满打满算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能躲过自己的偷袭,就知道他身手不凡,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宗师。 看其快如闪电的反击,实力比自己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短短几招,高下立判。 噗。 冯全一个躲闪不及,便被一枪捅穿肋下,是他躲避一枪穿心不及才中招,好在只是贴著骨头只被刺穿了一层皮肉。 这一下就把冯全惊出了一身冷汗,直接下手抓住了枪桿,企图將铁枪夺走。 可魏冉却直接撒手,依照惯性,身体贴著枪桿一个转身,反手拔出朴刀一记力劈华山。 这一刀来的迅猛无比,又诡秘莫测。 谁能想到一个用枪的高手,突然放弃了武器,直接选择用刀? 不好! 冯全双眼暴突,意识到魏冉除了长枪,还是一位用刀的高手。 可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仅仅只是这一个失误,就成了他殞命的丧钟。 儘管他已经尽力躲避,身体极力后仰,可朴刀还是结结实实的砍中了冯全胸口。 噗的一声闷响,整个刀身都没入他胸膛。 冯全也喷出了一口血来,身子直挺挺的倒下。 这一刀,几乎贯穿了他整个胸膛,就算现在不死,也坚持不了多久。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等萧凯反应过来的时候,冯全已经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所有府兵都满脸惊骇,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 萧凯一脸惊恐的后退,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最后变形了的声音怪叫道:“杀,杀,杀了他,快,快,上……上。” 魏冉脚下一扫,將玄铁枪挑起,隨手便搭在萧凯的肩膀上。 萧凯感受到一股巨力,被压得直接跪倒在地,这一刻,他心已经凉了半截。 第292章 封疆大吏,说杀就杀了? 府兵们得到萧凯的命令,全部紧张的拔出佩刀,但却都不敢上前。 魏冉望著跃跃欲试,又被雷霆手段镇住不敢上前的府兵们,突然爆喝一声:“袭杀钦差,你们是想造反?” 果然,造反的罪名极具威慑力。 所有府兵都不敢轻举妄动。 萧凯也从恐惧中恢復了理智,哆哆嗦嗦道:“钦,钦差大人息怒,下官,下官也是被这个冯全蛊惑,绝无谋反之心,请大人明鑑。” 事到如今,保命要紧。 可魏冉却不能放任一个危险因素存在。 缓缓收枪。 萧凯见状面露喜色,以为对方不杀自己。 还未开口道谢,却感觉脖子一凉,一股血从脖颈飆出来,染红了他整个肩膀和手臂。 枪尖扫过,在他脖颈上留下一条从左到右的巨大伤疤。 等萧凯捂著脖子不可置信的倒地后,魏冉將乌家霸王枪插在他胸口上,目光冷冽扫视一周,从怀里拿出官册丟给了那个叫徐远的。 “钦差代表陛下,见官册如见陛下。” 徐远也是个识时务的,打开官册捧在手上,直接跪下去语气颤抖道:“参见钦差大人。” 隨后他冲府兵们疯狂摆手:“把刀收起来,统统收起来,钦差大人面前晾刀,你们这是想造反不成?” 冯公公的死,对他们而言无关紧要。 可萧凯的死,却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州牧,这可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主宰一州百姓的命运,说杀就给杀了? 府兵们迫於威慑,全部將刀收了起来。 魏冉注视著这上千名府兵朗声道:“湘王私藏甲冑意图谋反,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 “如今湘王已经伏法,不日便移交送往长安受审,尔等不想受牵连,最好安分守己。” “若尔等配合本官便宜行事,本官保你们不受牵连。” 府兵最前方一名高大男子站出来,拱手行礼道:“下官州府统军张定光,愿配合钦差大人便宜行事。” 其余府兵见统领都已顺从,接二连三的开始表態,愿意配合魏冉便宜行事。 魏冉瞥了眼徐远道:“起来说话。” 徐远急忙起身站在一旁。 湘王伏法,州牧萧凯身死,他们群龙无首,若是一条道走到黑,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魏冉不跟他们计较,他们也比较识时务。 魏冉从徐远手中取走官册,並说道:“今日起,我暂代湘州州牧一职,徐远,你若表现优异的话,本官不介意向陛下举荐你官升一职。” 他没有把话说明,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无非是要举荐徐远担任湘州州牧。 徐远肩膀一震,顿时欣喜若狂:“下官多谢钦差大人抬爱,下官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也算因祸得福。 魏冉点头,继续道:“张定光,率领你的部眾包围湘王府听候调遣,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是。” 张定光立刻招呼手下的俘兵直奔湘王府。 “徐远,隨我前往城防营。” 魏冉则带著徐远去了城防营。 路上,他从徐远那里了解到,州城的城防营共有两万城防军。 驻防的將军名叫周进,与他们一样,都听命於湘王陈睿调遣。 了解到这些信息,魏冉心中一阵庆幸,幸好没有莽撞,而是採取了智取,若是硬来要人,恐怕人没要走,自己可能也会被困死在城中。 不多时,两人来到城防营。 周进是个四十出头的壮汉,一身將军甲,看上去颇有几分威严。 他似乎已经知道湘王府发生的事,但却並没有採取任何措施,得知徐远带著陌生人前来,就第一时间来到军营。 周进一进来,就故作疑惑道:“徐大人怎会突然造访?” 他扫视一眼魏冉,微微頷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徐远赶忙介绍道:“周將军,这位是閔王世子,陛下委任的钦差。” 魏冉也不墨跡,直接拿出钦差官册道:“湘王意图谋反,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如今湘王已被关押,同党萧凯也已伏诛。” 周进一脸骇然。 他知道湘王府出事,一直按兵不动,其实是处於观望状態。 再一个原因便是没有收到任何命令,也不敢贸然前去,毕竟,如果没有个子高的人带领,谁想背上个谋反的罪名? 按兵不动,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周进身体紧绷,但態度还算恭敬道:“钦差大人莫非怀疑周某是同党?” 他没想到湘王和萧凯两个人直接垮掉,已经做好了隨时跑出去集合兵马把魏冉干掉的想法。 魏冉平静道:“周將军是不是同党,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有过激行为,否则我能在你採取行动之前把你干掉。” 徐远小声道:“周將军,稍安勿躁,切莫衝动。” 周进没有说话,而是警惕地望著魏冉。 魏冉反而笑了笑:“周將军跟著湘王是卖命,跟著本世子同样是卖命。” “世子?”周进露出疑惑表情。 徐远笑著解释道:“周將军,这位是閔王世子;魏冉。” 周进似乎有被震惊到。 魏冉摆手道:“先说正事,长话短说吧,你跟著谁都是卖命,跟著湘王卖命,还要隨时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但是给本世子卖命,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不用担心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个谋反的罪名。” 周进深吸口气,拱手道:“愿凭世子差遣。” 魏冉淡淡一笑:“接下来,將城防方式恢復到湘王到来之前的状態,这样城防营的將士们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还有,红莲教的妖女钟离离已被我制服,红莲教的威胁已经不復存在,让人把城內城外的雄黄粉全部清理掉。” 周进瞪大双眼:“红莲教……没了?” 他已经彻底被震惊。 魏冉点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到处惹事触犯律法的红莲教没了,留下来的红莲教属於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再不用担心他们会跟官府对著干。” 他这几天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就是把红莲教给收编了。 红莲教百万教眾,虽然其中掺杂著不少水分,老弱妇孺孩童占据了一部分,但以钟离离的名號发出號召,轻鬆募集二三十万人参军不在话下。 是的,他要在湘州打造第二个大本营,留下將来问鼎天下的火种。 凤阳郡梅山县虽然有五万多人,但除了五千城防军和两千府兵外,其余五万都是新兵蛋子,就算成了气候,顶多也是局部有雨。 但湘州不一样,这里最大的势力就是湘王陈睿。 如今陈睿倒台,他要做的就是儘快接手陈睿的势力为己用。 州牧府算一个,城防营算一个,等这里稳定下来,他还要去西陵大营收编那个叫寇怀的镇南军统领,据说那十万大军全都是身披重甲战力彪悍的精锐武卒。 战国时期的大魏国有魏武卒,他也不介意打造一支属於自己的魏武卒。 第293章 本王还会回来的! 收服州府和城防营,要比魏冉预想的要顺利。 不过谁也不敢保证徐远和周进两人会突然倒戈,所以魏冉准备採取一些安全措施。 於是便对两人发出邀请。 “湘王府的宝库中还有不少金银,既然你们今后愿意追隨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他看向周进道:“周將军,你带一队人马隨我去湘王府搬运银子,城防营和府兵,只要记录在册的人,每人领二十两银子。” “当然,也少不了你们的,每人五万两作为奖励。” 周进和徐远都神色一喜,急忙拱手道谢。 对於魏冉,两人並未有所怀疑。 一路跟著魏冉去了湘王府。 钟离离的人马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本来正在和温夫人清点银子数量的她,见到魏冉带了上百人堵在王府宝库门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魏冉,你这是……?” 魏冉也没瞒著,直接说道:“城防营拖欠军餉已经数月,我答应周將军给城防营的將士们发放军餉,一共四十五万两。” 钟离离虽然很不舍的,但觉得这可能是魏冉用来收买人心的银子,也没有计较那么多。 在周进指挥城防军搬运银子期间,魏冉找机会在钟离离耳边嘀咕了两句。 钟离离眼前一亮,默默地往两人身上放置了一条蛊虫。 等到相应数量的银子被搬走后,魏冉找了个商议军务的藉口將周进和徐远两人留下。 宝库中。 周进问道:“不知钦差大人要和我们商议什么军务?” 徐远也露出好奇之色。 魏冉给钟离离使了个眼色。 周进和徐远两个同时皱眉摸向胸口,身子不安分的扭曲著,似乎在忍耐著一种奇痒。 “是不是感觉有些痒?”魏冉笑眯眯问道。 周进反应很快,当即脸色一变,一脸骇然道:“你……你给我们下毒?” 徐远一听这话,嚇的腿都软了。 钟离离嘻嘻笑道:“不用害怕,没给你们下毒,只是给你们下蛊而已。” 魏冉接茬道:“今后尽忠职守,蛊虫便不会发作,但若是有反叛之心,这蛊虫会瞬间要了你们的命。” “不过二位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老实本分,做好分內的事,蛊虫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影响,我承诺你们,一年之后给你们解除蛊毒。” 周进和徐远虽然颇有怨念,但也不得不选择屈服。 等离开了湘王府。 周进才沉声道:“这个閔王世子,要比湘王还要可怕,真不知道跟著他是福还是祸。” 徐远苦笑道:“无论是福是祸,我们都別无选择不是吗?” “哎,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进摆了摆手回了城防营,徐远也回了州府。 魏冉如法炮製,等张定光带著府兵来搬银子的时候,同样让钟离离给他也种了蛊。 等张定光带著府兵离开后,温夫人走上来问道:“陈睿身边的那个元秉春怎么处置?我刚刚去了大厅,那老东西还没断气,当初抓我並打伤倾城那丫头的就是他。” “走,去看看。” 魏冉径直走向大厅。 温夫人临走时,还不忘对钟离离眨了眨嫵媚的眸子:“阿离姑娘,可不要中饱私囊哦。” “切,本姑娘一生正直,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温夫人抿嘴一笑离开了。 她刚走,钟离离便气鼓鼓的抓了一把银票塞进怀里,少说得有百万两,口中还嘀咕著:“这是我应得的。” 然后她也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来到大厅时,裴雨涵正百无聊赖的在门口晃悠。 见到魏冉出现,就走过来语气不善道:“喂,人已经救出来了,何时解除我们的蛊虫?我可不想一直让一条虫子在身体里。” 每次想起身体里有一只蛊虫,她就浑身不自在。 魏冉回应道:“不急,等我什么时候处理完湘州的事,什么时候再让她给你解蛊。” “那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完?” “快的话,明天一早。” 裴雨涵想了想,认真点头道:“好,那就明天。” 她和柳爷返程东隅已经耽搁了好几天,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元秉春面如死灰的靠著墙壁,呼吸犹如拉动风箱一样,虽然没死,但也丟了半条命。 他只是看了魏冉一样,就闭上了眼,似乎已经认命。 钟离离走上去,居高临下冷笑道:“元老头,你帮陈睿那浑蛋做了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元秉春不为所动。 “切,真是个硬骨头。”钟离离俯下身,在其耳边嘀咕了一句;『我给湘王下蛊了,他绝对不会或者回到长安。』 元秉春这才瞪大双眼,怒吼道:“你这个妖女……噗。” 一口老血喷出,这老头竟双眼滚圆,脖子一歪直接断气了。 “喂喂喂,你这也太……容易死了吧?” 魏冉也没想到,这老头会被钟离离一句话给气死。 他摇了摇头,对钟离离道:“补个刀,尸体让人找个地方埋了吧。” 他回头对温夫人道:“我们暂时就住在湘王府了,婉姨,帮我在你住的附近收拾个房间出来,我去找文公公说些事情,把他们送走就回来。” “嗯,去吧。” 温夫人极尽温柔的笑了笑,径直去了她被囚禁的东苑。 文公公见魏冉独自前来,心中不由咯噔一声:“世子殿下,冯公公呢?” 魏冉冷著脸道:“你的那位好徒弟执迷不悟,刚一到州牧府,就联合州牧对我围攻,我不得已只能把他和州牧一起杀了,还好场面没有失控,否则我可能也回不来。” 文公公脸上露出伤感之色,最终苦涩一笑,嘆了口气:“哎,他自寻死路,怨不得人。” “既然世子已经稳住局面,老奴是否能带湘王和王妃离开了?” 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保住陈睿和湘王妃以及他们的孩子。 “当然可以,不过文公公回到长安,麻烦帮我向陛下带个话。” “世子请讲。” 魏冉沉声道:“我要將商家连根剷除,没有各州郡的驻军指挥权,行动多有不便,请陛下赐我指挥地方军队的符节。” “老奴定將原话带到。” “那我就不送文公公了。” 文公公找来陈睿的几个亲信,將陈睿抬上马车,將湘王妃和他们的孩子也一併带上出了城。 出城后不久。 陈睿儒雅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鷙,他抬手拍了拍车架道:“文公公,停车,本王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此事若不处理,恐怕湘州会陷入混乱,到时父皇也不好收场。” 马车停下后,文公公掀开车帘问道:“殿下请讲。” 陈睿故作无奈的嘆道:“我与镇南军首领寇怀有约在先,只有我亲自持兵符才能调派大军,如今本王即將被送往长安,父皇想要重掌这支军队,恐怕会闹出事端。” “本王大势已去,也没必要再留下一个隱患。” “更何况,今日发生之事,很快便会传到寇怀那里。” “万一寇怀知道和我共谋大事已经泄露,破罐子破摔直接反了,或者落草为寇,无论对朝廷还是对百姓,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如,文公公与本王同往西陵大营,把寇怀的问题解决,本王回到长安也能少受点罪。” 一旁抱著一个三岁孩童的湘王妃,也蹙眉嘆道:“是啊,寇怀將军得知事情败露,万一投奔了南川或者东隅,都绝非好事。” “当务之急应当前去安抚一番,再由王爷回到长安求情,寇將军自知安全的情况下,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文公公闻言细细一琢磨,便点了点头道:“的確如此,那就去一趟西陵大营吧。” 於是,马车直奔西陵大营。 陈睿掀开窗帘看了眼湘城,露出一抹冷笑;本王,还会回来的。 第294章 拿下温婉儿! 经过魏冉一个下午的安排,湘王府已经处於绝对安全的状態。 有几个湘王府的守卫被钟离离下了蛊,当著眾人的面死於非命,又给所有人製造了一种自身中蛊的错觉,整个湘王府都开始人心惶惶。 另外,內府的守卫,全被替换成了钟离离从红莲教堂口调来的人。 钟离离害怕城內不安全,还特意出城溜达了一圈,带进城里成群结队的毒虫和毒蛇,当然这是在隱蔽的情况下进行的。 为了庆祝大获全胜,特意开了晚宴举杯庆祝。 酒足饭饱后,魏冉按住有些微醺的温夫人举起的酒杯道:“婉姨,不能再喝了,不然明日一早保准头疼欲裂。” 温夫人面色红润,翻了个白眼道:“姨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一定要和阿离姑娘分个胜负,来,干。” 言罢便推开魏冉的手一饮而尽。 钟离离酒量並不好,已经明显看出醉態,但却有一股意念强撑著仅有的理智。 “不,不能再喝了,再喝,再喝下去,半夜有人偷银子,我可,可醒不来。” 她说话都开始有些大舌头。 魏冉起身苦笑道:“確实不能再喝了,你还是別住在宝库了,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我送你们回去休息。” “不,我就要去宝库,谁敢拦我,我放蛇咬他。” 钟离离有些泛红的眸子瞪著魏冉,脚下不知何时多了条黑蛇。 魏冉一头黑线:“你爱住哪住哪,谁愿意管你?好心当成驴肝肺,婉姨,我们走。” 他不由分说,起身便拉著温夫人走出膳房。 当即就有掌灯的婢女上来引路。 虽然大部分湘王府的旧人都被安排去了前府被监视起来,但也保留了一些基层婢女,这些婢女平时干些杂活,跟心腹八竿子打不著。 等到了西苑后,温夫人主动接过婢女手中的灯笼道:“退下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侍奉,回去睡个好觉。” 小婢女恭敬退下。 魏冉奔走了一天,再加上最近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还真的有些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环顾一周道:“婉姨,你给我收拾的房间在哪儿?” 魏冉没有注意到,背对著他的温夫人,娇躯微微一颤,头也不回的朝一个房间走去:“跟我来吧。” 跟著温夫人进入一个房间后,她轻车熟路的点燃了蜡烛,並將灯笼熄灭。 魏冉来到床边有些无语道:“不是,婉姨,这房间怎么女里女气的?跟个大家闺秀的闺房似的,布局好像你在閔王府的房间。” 温夫人走上前,面色娇红,轻咬唇瓣儿颤声道:“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嗯?” 魏冉一愣,有些懵逼的转过身来。 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离他很近的温夫人却上前一步,二者相贴,玉臂环腰,朱唇宛如蜻蜓点水一样落下。 魏冉眸子一抖,心肝儿都在颤抖。 “不是,婉姨,你……。” 温夫人隨手一挥衣袖,微风將蜡烛熄灭。 黑暗的房间中看不到她的脸,只响起她微不可查的颤抖声音:“別叫我婉姨。” “那,那我叫你什么?” 魏冉此刻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曾幻想过跟温夫人能走到那种程度,可没想到会进展的这么快。 温夫人颤声道:“叫……婉儿。” 魏冉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婉儿。” 接著便感觉有人推搡自己,他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感受到温夫人这个任性被的重量,魏冉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温夫人似乎有些哽咽。 “你知道吗,我好害怕,我快嚇死了。” 魏冉心头一软,轻抚其后背给予安慰。 “但我还不能表现出害怕,我必须要表现出鱼死网破的態度,只有这样,我才能守住你交给我的那些赚钱法子。” 说著说著,温夫人便哭了出来。 “每次陈睿那浑蛋要我帮他赚钱,我拒绝他的时候都怕得要死,怕他把我杀掉,我好害怕自己死掉,那样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囚禁在这里的每个晚上我都在想你,都在想明日一早你会来救我,可我每次都失望……我,呜……。” 听到温夫人的呜咽声,以及感受到胸膛衣襟被眼泪打湿的湿润感,魏冉心中酸涩,不由得抱紧了温夫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没有,你来的不晚,至少我还活著,我没有被欺负过。” 温夫人抽了抽鼻子,柔声说道:“我想好了,也决定了,我不想在一个人强撑下去了,这就是我的选择。” 言罢,她就再无顾虑吻了上去。 衣带渐宽。 就像是一场充满旖旎的梦。 温夫人无疑是跟魏冉相处最久的女人,似乎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 没有任何悬念,温夫人选择把自己交给了他。 娇喉婉转,流连忘返直至深夜。 但两人似乎都没有睡意。 温夫人轻俯身姿,柔声问道:“湘州不错,山高皇帝远,若是能完全掌握,再以湘州为界,吞併锦、赣、蜀三州,將整个南川收入囊中,以你的能力,改变天下指日可待。” “接下来有何打算?” 魏冉五指收拢,他根本捨不得放开温夫人,每次都引来对方的娇嗔。 面对这个问题,魏冉也没有隱瞒。 “我打算秘密从红莲教中募兵,至少可以募集三十万人,將他们打造成一支精锐,在用你说的方法,慢慢的吞併整个南川。” 温夫人蹙眉道:“这样不妥吧?红莲教的人都听命於钟离离,你从世人眼中的邪教里面募兵,万一那女人稍有野心,將你好不容易训练的军队策反,那损失就太大了。” 魏冉说道:“我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这是最合適也最隱秘的选择。” “毕竟不能大张旗鼓的募兵,否则肯定会引来陈尧的猜忌。” “可红莲教不同,从其中募兵,能够做到绝对隱秘。” 温夫人沉默良久,似乎是下定决心似的,语气认真道:“能让一个女人完全服从男人的唯一办法,就是完全征服这个女人。” 魏冉有些愕然。 可温夫人却自顾自道:“从红莲教中募兵的確能確保隱蔽不被发现,可除了你之外,钟离离也能號令他们,与其费力掌控他们,不如只掌控一个。” 魏冉表情古怪道:“婉姨……不,婉儿,我真是没想到,你是如此大度的一个女人,竟然主动帮我填充后宫?” 温夫人下手拧了他一下,翻了个白眼娇哼一声:“哼,你的女人还少吗?” “穆倾城、阮娘、云柔那贱人、百楼的沈幼娘那骚娘们,还有个跟在她身边,名叫妙月的那个小魁。” “三公主也是板上钉钉,还有哥舒芸那个胡姬,萧媚儿那个北齐的小公主你也没打算放过吧?要是打算放过的话,早就放人家回北齐了。” “老娘若是再不对你下手,將来你当了皇帝,恐怕老娘的妃位要排到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之后了,到那时老娘哭都位置。” “阿离姑娘与我挺投缘,脾气倒是和倾城那丫头有些相似,古灵精怪挺好玩儿的。” “而且人家是南川第一大帮派,手下有百万教眾,对你以后得路大有帮助。” 魏冉想了想,最后摇头道:“这个放在以后再说吧,困了,我们睡觉吧。” “可是,我不困。” 温夫人双臂支撑著雪色身子,摇了摇头,瀑布一样的长髮左右摇摆,扫在魏冉脸颊上有些痒痒的。 “既然不困,那我们做点別的事。” “做什么?” “唔……。” 移形换位,阴阳顛倒。 第295章 这女人真是个魔鬼! 朝阳蓬勃,雄鸡啼鸣。 魏冉从温夫人那温香软玉般的怀抱中醒来。 与温婉儿侧身而对,隨著起身,薄薄的真丝夏被自她肩背滑落,霜雪肌肤令魏冉有些目眩。 真是尤物。 心中嘀咕一句,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遥想与温夫人初见之时的误会,再到昨夜温夫人要求他怜香惜玉之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社……交至……上。 即使身为大宗师,魏冉忙活了一夜也感觉有些吃不消,就別提被忙活的温夫人了,此时她满脸倦意,就连魏冉起身都没动静,也不知是真累还是偽装。 魏冉穿戴整齐躡手躡脚的出了房门。 就在他出门而去的同时,温婉儿也睁开了有些慵懒却带著几分羞意的眼眸。 她早就醒了,不敢睁眼,不敢乱动,其实是不想经歷两人翅果相对时的尷尬局面。 拉起薄如蝉翼的丝绸凉被盖在身上,正准备睡个回笼觉修养一下精神,便听到外面隱隱约约传来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 仔细分辨就能听出,这是那位东隅郡主的声音。 “魏冉,我们已经帮你救出了姨娘,並且昨日你也说过,今日一早就给我和柳爷解蛊,你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听到这句话后的温夫人,顿时一阵后怕。 幸好这位郡主没有衝进来寻找魏冉,否则见到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估计会被这对姨甥的关係震惊的三观炸裂。 不过她並不后悔昨夜把自己交给魏冉,因为这是她早在心中决定好的。 人只有经歷过生死大难才能彻底的大彻大悟,温夫人便是如此。 没有再去窥听外面的谈话,温夫人开始更衣。 魏冉面对有些急迫的裴雨涵,神色有些不悦:“催什么催?催人上吊也得等人把绳子掛好,一大早就来催,好心情都让你破坏光了。” 裴雨涵水灵灵的杏目不有瞪大几分,气鼓鼓道:“本郡主不催你能行吗?你只是好心情被破坏,你也不想想,本郡主自从中蛊后,有哪一天有过好心情?” 她身后原本还算平静的柳红青,听到这话后,立马配合似的拉下脸来。 魏冉稍一琢磨,呵呵一笑:“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走吧,咱们去膳厅,边吃边谈。” 裴雨涵欲言又止,想著也不差这一会儿,就跟著魏冉去了膳厅。 去膳厅的路上,一处厢房的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个红衣身影。 只见钟离离有气无力的走来,不停的用手拍打著脑壳,嘴上还碎碎念叨著;『让你贪杯,脑壳疼死了……。』 魏冉嘴角一扯,突然觉得钟离离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去酒吧嗨皮,然后喝大酒宿醉之后的都市女性。 “呃,你们……。”钟离离发现了魏冉等人,指著几人有些不爽:“我以为我很勤快了,没想到你们起的比我还早。” 魏冉笑著问道:“阿离,你又没事做,起那么早干什么?” 钟离离翻了个白眼道:“还不都怪你那位姨娘?光顾著跟她斗酒,晚饭是一口没吃。” 咕嚕咕嚕……。 她平坦的小腹內传来飢饿的打雷声。 钟离离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没。” 言罢就快步走向膳厅。 好在膳厅里的厨子还遵循著以前的规矩,老早就已经做好了早饭,肉粥、油饼、各类糕点。 等吞下一碗肉粥后,魏冉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道:“裴郡主,柳先生,解蛊当然没问题,不过,那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债务,总得有个著落吧?” 裴雨涵气的有些发抖:“魏冉,你好无耻,那银子是唐文龙欠你的,跟我有何关係?” 魏冉不悦道:“要不是你当时非要给唐文龙担保,我早就把银子要回来了,当时你签字画押的字据还在这儿,怎地?想耍赖?” 裴雨涵想起唐文龙跳江那件事就又气又羞,毕竟她前脚刚说了唐舵主绝对是信得过的人,结果这唐文龙后脚就跳了江不知所踪。 也不知道自己派去追杀那傢伙的人得手没。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听柳红青开口道:“世子与我家郡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必要因为一些银子闹得不可开交,这对两家而言都没好处。” “我们不仅帮世子救出了姨娘,还帮你將湘王府的局面稳定下来,按理说,湘王府宝库里的银子也该有我们一份。” “既然世子硬要把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债务强加到郡主身上,大不了湘王府的银子我们一文不要都给世子,世子意下如何?” “切。”魏冉嗤笑一声:“你想的倒挺美,救人只是解蛊的附加条件,湘王府的宝库是我的战利品,跟你们有什么关係?” 柳红青脸都有些青了,但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也只能强忍怒火。 “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当真不念东山王和閔王之间的情谊,银子非要不可?” “对,非要不可。”魏冉回答的斩钉截铁。 柳红青沉著脸点头道:“我们身上银票不够,可否立下字据?” “可以。” 魏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的本意並不是银子,而是想给自己上份保险。 裴雨涵在一旁听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魏冉这个无赖。 但她却无可奈何,毕竟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 不多时,笔墨纸砚摆在了裴雨涵身前。 裴雨涵刚要落笔写欠条,魏冉却说道:“我念,你写。” “好,你念,我写!” 裴雨涵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带著颤抖。 魏冉含笑开口:“xx年xx月xx日,东隅郡主裴雨涵借閔王世子魏冉一千五百万两白银,承诺在xx年xx月xx日还款…………。” 写到这里,裴雨涵有些气恼道:“为,你看不起谁呢?借款日和还款日隔了一整年,我裴家掌控海上漕运,还这点银子还需要等一年?” 魏冉板著脸道:“让你写你就写,哪来那么多废话?” “继续。” “若还款期內未曾偿还借款,裴雨涵愿以身抵债,欠款人:裴雨涵。” 裴雨涵猛地抬头看向魏冉,檀口微微张大表示震惊。 她忽然想起在船上的时候,自己曾怀疑过中蛊的原因是……魏冉为了得到自己,竟然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下蛊是为了得到自己,欠条上也明確提出了还不上银子就以身抵债……。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魏冉,横竖都要得到自己唄? 裴雨涵捋清了魏冉的目的,有些恼羞成怒道:“魏冉,我早就说过,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跟你这样的货色扯上关係,想得到我?你死了这条心吧。” 魏冉斜眼看著她,真不明白这女人哪来的自信。 “你写不写?”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一旁柳红青沉声道:“郡主,写吧,解蛊要紧,咱们在一年內把银子还上就没问题了。” “说的也是。” 裴雨涵细细琢磨柳爷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於是一口气將欠条写完,並在上面签字画押。 魏冉拿起欠条,吹乾墨跡,满意点头:“字写的不错,欠条我收下,但银子我就不收了。” 裴雨涵表情一呆,很快就回过味儿来,气的脸红髮抖:“你你你,你这个无赖,故意不让我还钱,好等到一年后用欠条威胁我以身抵债对不对?” “我早就应该看穿你的齷齪心思,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就连埋头喝粥的钟离离也露出诧异神色。 魏冉收好欠条,神色平静道:“郡主不要误会,我对银子不感兴趣,对你更不感兴趣。” 一听这话,裴雨涵傻眼了。 只听魏冉渐渐冷淡的目光扫视著一主一仆道:“银子我不要,人我也不要,我只要二位把见过我的事情守口如瓶。” “只要能做到,一年后我会销毁欠条。” “但若做不到守口如瓶,到时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欠条的存在,让裴郡主身败名裂。” 裴雨涵有些茫然,呆呆的看著魏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柳红青到时若有所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出来:“世子放心,我与郡主从未见过世子,更不知道这世上有两个閔王世子。” 裴雨涵闻言,一下捂著嘴,满脸都是震惊。 魏冉双眼微眯,冷声道:“柳先生,你果然早就有所察觉。” 柳红青失笑道:“毕竟,世子殿下近几日所表现出的为人,与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位世子殿下判若两人,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毕竟以世子目前显露出的龙凤之姿,远不是身在北凉的那位替身所能比的。” 裴雨涵咽了下口水,神色震惊道:“本郡主之前在凉州见到的那个魏冉果然是假的,没想到,真正的閔王世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魏冉嘴角一抽。 好傢伙,把我当成了真的,把真的当成了假的? 这俩人可真会脑补。 柳红青表情严肃的拱了拱手:“閔王给世子安排替身,想来也有他的计划,世子放心,只要能將我们身上的蛊虫解掉,我们绝对会把见过殿下的事烂在心里。” 他说完,又补充道:“就算没有这个欠条,此事关乎閔王的计划,我们也该守口如瓶。”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魏冉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顺著两人说道:“既然二位已经看出我有个替身在凉州,我也没必要再隱瞒了。” “不错,从数年前开始,那替身就在凉州代替我,真正的我一直在外歷练。” 柳红青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裴雨涵气鼓鼓道:“魏冉啊魏冉,你早交代清楚,本郡主就算不写欠条,也会替你保守在船上见过你的事情。” 魏冉淡淡一笑:“出门在外,多一个心眼就多一条命,我身份特殊,当然要警惕万分。” “好吧好吧,隨便你。” 裴雨涵不满的摆摆手道:“是不是该给我们解蛊了?” 魏冉冲钟离离点了点头。 钟离离只是让他们抬起手腕,用体內的蛊王控制著他们体內的蛊虫向外爬,没多久,两人的手腕上就多了个红色血点。 很快就从皮肉下面钻出来一条米粒大小的黑色蠕虫,被钟离离收入了小瓷瓶中。 见此一幕,裴雨涵和柳红青同时长舒口气,那股无形的束缚和潜在的威胁感终於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感觉轻鬆了不少。 “解完了。” 钟离离收好瓷瓶继续吃饭,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裴雨涵已经確信眼前的魏冉,不是之前在凉州见到的那个魏冉,好奇的观察了几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柳红青对魏冉和钟离离拱手道:“既然蛊虫已解除,在下与郡主这便起程返回东隅,世子,钟姑娘,告辞。” 裴雨涵也不做留恋,跟柳红青走了出去。 “就这么放走了?”钟离离小声问道。 “不然呢?” 魏冉没好气道:“硬要把他们留下?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毕竟是东隅郡主,东山王的宝贝女儿,要是知道在我手上受了这么多委屈,恐怕东山王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虽然我也很想把他们囚禁起来,但如果真这样做了,恐怕以后会不得安生。” 钟离离阴险一笑:“放心,这个恶人我来做,跟你没关係。” “你要干嘛?”魏冉没由来的心头一紧。 “嘿嘿。” 钟离离嘿嘿一笑:“取蛊虫的时候,我又在那小妞身上放了一条上去,以后有机会打交道的时候,肯定能用到。” 魏冉一脸无语。 这女人,真是个魔鬼。 第296章 湘王脱困,討伐魏冉! 晌午,湘城百里之外,西陵大营。 巨大的营盘依山而建,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透著一股森然的肃杀之气。 一辆马车和几名侍卫,停在了崎嶇不平的道路上。 这里距离大营足有数里,是文公公特意留下的安全距离,如果有突发状况,他会毫不犹豫捨弃湘王妃和湘王小世子,直接带著陈睿骑马离去。 他也不敢保证湘王陈睿会不会对寇怀发號施令,直接让人把自己围在军营里,然后去做一些无法回头的傻事。 但是如果不来,得知湘王出事后的寇怀,又极有可能做些极端的事出来,出於为大驪消除潜在隱患的想法,文公公还是决定亲自来这里一趟。 这里负责巡视的一队重骑兵踏马而来,大约百余人,各个身披重甲,骑五马,威风凛凛。 “前面营房重地,来人止步。” 骑兵头目策马上前盘问身份。 文公公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丟过去道:“奉陛下旨意前来宣读圣旨,让镇南军首领寇怀寇將军出来接旨。” 马车內的陈睿没有任何动静,这也让文公公心里感到欣慰,他苦苦相劝的一番话,至少湘王是听进去了。 骑兵头目一看牌子,顿时吃了一惊,抱了抱拳便策马奔向营地的辕门。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一位身材魁梧犹如铁塔,披著一身重甲的年轻將领,骑著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奔而来。 寇怀锐利的目光先是打量一番文公公,旋即翻身下马抱拳道:“文公公既来宣旨,不知可有陛下手敕?” 文公公也不打算浪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道:“寇將军,咱家並无陛下手敕,也不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宣旨,而是另有缘由。” “哦?愿闻其详。”寇怀扫视一眼后面的马车,有些好奇里面坐著的人会是谁。 文公公道:“湘王殿下离开长安时,將三品誥命夫人绑架来了湘州,陛下得知后极为震怒,让咱家前来將湘王殿下送回长安。” 寇怀眸子一缩,难以置信的指了指马车:“车內是……湘王殿下?” 车帘掀开,陈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儒雅微笑。 寇怀连忙行了一礼。 文公公嘆道:“殿下与寇將军私藏甲冑一事,咱家都已知道。” 寇怀眸子一缩,条件反射的將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 “咱家今日来此,是想告诉寇將军,只要將军仍镇守在此,並听命於陛下,你与湘王殿下私藏甲冑之事,咱家也会烂在肚子里,將军也无需担心陛下会问责。” “咱家也希望寇將军忘掉私藏甲冑的事,尽忠职守的带领好镇南军,目前大驪需要寇將军这样的人才,否则咱家也不会冒著杀头的风险来到这里。” “希望寇將军能明白咱家的一番心意。” 寇怀闻言不语,只是看向陈睿。 而陈睿却点头笑道:“寇將军,文公公是个值得信赖之人,你也应该相信他。” “今日本王就要隨文公公回长安,这次一別可能就是永別。” “本王今后不能在与寇將军把酒言欢了,希望寇將军多多保重。” “也希望寇將军能替父王守好湘州,勿要让南川王的土匪军渗入进来。” 寇怀一脸错愕,望著陈睿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失望。 说好的共谋大事,结果这就胎死腹中了? 文公公看了眼湘王,欣慰的笑了。 至少,他苦苦相劝陈睿不要去做啥事的话,陈睿听进去了。 寇怀深吸口气,冲陈睿和文公公行了一礼:“今日之言,寇怀谨记於心。” 文公公也回了一礼:“那么,寇將军,保重。” “文公公。” 陈睿突然嘆道:“那兵符没用了,交给寇將军销毁吧,万一落入有心人之手,恐会坏事。” 文公公想想也是,从怀里拿出鱼龙纹兵符交给了寇怀。 陈睿也收起微笑,望著寇怀,意味深长道:“寇將军,记住文公公说的话,也请你记住,本王对你说过的话,还有,记得把兵符销毁。” 说完就放下了车帘。 寇怀虎躯一震,想起之前与湘王之间,有关於如何使用兵符的约定。 唯有陈睿持兵符才能调用大军,刚刚湘王著重提到了兵符,並提议销毁兵符,这兵符除了他谁也不能用,就算外人得到也没有任何用处。 如此也就没有了销毁兵符的意义。 寇怀的双眸一下变的锐利起来。 目送马车离开后,他返回营地的第一时间,便將手下將官传唤到帅帐內。 “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湘王有难,需儘快出兵救驾。” “出西陵大营的路,能通马车的只有一条,大概三十里长,时间完全来得及。” “幸好湘王提议训练了两万重骑兵,今日终於排上了用场。” “杨力,你带五千骑兵绕路,去西陵口挡路拦截。” “赵明欢、马昌,你们各带五千骑兵左右包抄,我封退路。” 那名叫杨力的將领惊讶道:“不是,大帅,区区一辆马车和几名侍卫,用不了我们如此劳师动眾吧?两万骑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了。” “你懂什么?” 寇怀皱眉眯眼道:“那文公公据说是大內第一高手,派人少了可能会被他逃掉。” “这类江湖人跑起来,连咱们的战马都追不上,手上拎个人跟拎稻草似的,不多派点人把他围起来能行吗?” “说的也是。”几位將领纷纷点头。 寇怀当即说道:“废话少说,现在出发。” 不多时,两万重骑兵集合完毕,兵分四路从各个小道出发。 文公公离开西陵大营附近也是鬆了口气,事情要比他预想的顺利,至少湘王没有逼著他走走不想走的那条路。 如果陈睿真的求救,他不介意把人敲晕带走,至於湘王妃和小世子,直接丟了。 可文公公轻鬆的心情並没有维持太久,大概一个时辰后,马车经过一处缓坡,通过缓坡后,原本被遮挡的视线豁然开朗。 但豁然开朗的尽头,数百米外,却是黑压压一片身披黑亮甲冑的重骑兵。 文公公心里咯噔一声,直接勒绳停车,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道:“湘王殿下何至於此?跟老奴回长安不好?难道殿下真要走上谋反这条路?” 湘王掀开车帘看了眼前方,表情变得有些阴沉:“文公公,你跟隨皇祖父这么多年,本王可以说是你看著长大的,本王的脾性你应该了解,本王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可是殿下,您这是要谋反啊。” 文公公一个大宗师,一身的力气,此刻却显得尤为无力。 现在,唯一能阻止湘王走上造反这条路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他。 可是文公公敢吗? 就算他敢,他也不能杀。 文公公咬了咬牙,一掌拍在车架上,半个马车轰隆一声被拍散架。 “湘王殿下,失礼了。” 文公公一把拎起陈睿,抢了其中一个侍卫的马就要走。 陈睿却呵呵呵笑了起来。 “文公公,別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本王就只养了前面那点骑兵?” “实话告诉你,本王这些年在湘州境內找寻了两万力士,耗费重金才打造了两万重骑兵。” “两万重骑兵的养护成本,不亚於养四十万步卒的银两,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绑架温夫人?还不是因为太缺钱了?” 两万重骑兵? 文公公听到这个数字,心里都有些发颤。 他跟了虎烈帝半生,知道这人马具甲的重骑兵有多恐怖。 虎烈帝在位之时征战半生,所向披靡的仰仗就是一支由两万力士组成的重骑兵,人马具甲,配五尺马槊,上了战场就是绞肉机般的存在。 “所以文公公,別傻了,两万重骑兵已经把咱们包围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自己离开,或者被留在西陵大营,等著本王夺回湘州。” 文公公的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了密集的马蹄声,大地都在颤抖。 神情犹豫的看了眼湘王陈睿,缓缓的將人放在了只剩下车板的马车上。 这个人,贵为王爷,他杀不得。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眼睁睁看著他杀会湘州取了魏冉的命,相比较陈睿,文公公觉得魏冉的命更加重要,毕竟他一死,北凉必反。 所以文公公决定;逃出去,把消息儘快传递给魏冉,让他逃过此劫。 想到此,文公公不再犹豫,飞身上马一拍马屁股,直接扬长而去。 好在他单人单骑,再加上身材消瘦,比那些披著几十斤铁甲的战马跑的快,一路上有惊无险的避开了重骑兵的锋芒,成功突破了包围圈。 一炷香后。 陈睿破败的马车周围已经围满了重骑兵。 寇怀大步向前,抱拳单膝下跪:“末將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参见世子,让你们受惊了。” 陈睿瞥了眼湘王妃,湘王妃急忙下车將寇怀搀了起来。 “寇將军不必多礼,多亏寇將军明白王爷的心意,我们才不至於被送往长安。” 寇怀疑惑问道:“王爷,事態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王爷的腿又是拜谁所赐?” 陈睿四仰八叉躺在板车上,先是哈哈哈笑了半天,最后收起笑容,目光狠厉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全拜一人所赐。” “谁?” “閔王世子;魏冉。” 他將湘城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杨力听后骂咧咧道:“他奶奶的,一个北凉的蛮子,竟然跑到咱们得地盘上撒野,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混帐竟然废了王爷一条腿,老子活捉了他,废了他三条腿。” “请王爷下令,夺回湘城,生擒魏冉那廝。” 陈睿的儒雅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狰狞。 “元总管和冯公公都因此丧命,本王当然要生擒他,让他尝遍酷刑。” “杨力,赵明欢,你二人各带五千黑熊骑,去將湘州南北两门守住,飞出一只苍蝇,本王拿你们是问。” “诺。” “寇怀,回大营擂鼓,率领全军出发湘城,本王要让魏冉看看,什么叫做实力。” 第297章 我骗你银子还是骗你身子了? 西陵大营。 寇怀没有按照陈睿的命令前去擂鼓,而是让两名副將用太师椅將陈睿抬入帅帐內。 陈睿有些不悦道:“寇怀,你把本王带到帅帐来做什么?” “为何不去擂鼓?本王一刻也等不及,现在就要回到湘城,夺回失去的一切。” 说话同时,陈睿目光都变得格外暴戾。 寇怀脸色凝重道:“殿下,兹事体大,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贸然就去攻城。” “你在胡说什么?”陈睿怒声道:“本王十万重甲和两万重骑兵,別说湘城,去进攻长安都不在话下,还需要如何从长计议?” 寇怀耐著性子解释道:“从殿下出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听殿下的讲述,末將觉得那位閔王世子也绝非泛泛之辈,別的不说,最起码的脑子还是有的。” “湘城被王爷经营多年,不说铁板一块,可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接手的。” “可到目前为止,末將並未收到王爷出事或者湘城陷入內乱的消息,这就足以说明,那个魏冉接手湘城非常顺利。” “他能这么快就接手湘城,离不开州府和城防营的配合。” “这只能说明,原本效忠王爷的州府和城防营,已经顺利被他接管,或者……州府和城防营已经背叛王爷。” 陈睿双眸一张,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理智正在一点点的回归大脑。 寇怀继续分析道:“州府和城防营虽然只有两万多人,但用於守城,至少也能坚持数日,而且镇南军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王爷,我们经营多年,才打造出如此一支精锐,不能折损的稀里糊涂。” “湘城距此百里,那个文公公一时半刻无法抵达,我们现在派人前去还来得及。” “不说能赶在文公公前面进入湘城,最起码也能做到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城內。” 陈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手指摩挲著翡翠扳指,幽幽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派人进入湘城暗中通知城防营,大军一到就开城门?” “是。” “那还等什么?快去安排。” 寇怀立刻走出了帅帐。 不久后,几个便装骑士奔出营地直奔湘城而去。 湘城。 魏冉前往州府颁布了一条政令,內容是撤销朝廷对红莲教的通缉。 回到湘王府,就把他想从红莲教內部募兵的事告诉了钟离离。 钟离离听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满面狐疑:“你募兵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想造反吧?” 魏冉和温夫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了她。 钟离离一愣,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震惊到:“不是吧,你们真想造反啊?” 对面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钟离离愣了许久之后才认真问道:“你们是认真的?確定不骗我?” 魏冉表情严肃道:“你看我像是骗子吗?” 钟离离满脸嫌弃:“不是像,你本来就是。” “沃日……我骗你银子还是骗你身子了?” 魏冉一整个大无语。 钟离离想起在船上的时候被魏冉压在身下的场景,不由脸蛋儿一红,故作淡定道:“別生气嘛,跟你开玩笑的,你什么时候造反,算我一个唄。” 温夫人看了眼魏冉,又看向钟离离道:“我和魏冉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有了计划,並且计划也有了实践。” “钱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现在唯一缺少的是人。”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组建一支军队很难,所以才想到了红莲教。” 钟离离眸子里难掩兴奋的光芒,很是激动的拍了拍高高的胸脯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別的不敢说,提供三十万青壮年不成问题。” 温夫人目光诧异,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钟离离注意到她怀疑的眼神,突然拍著桌子不满道:“我早就看朝廷不顺眼了,尤其是湘州本地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吏们。” “若是没有这些敲骨吸髓的贪官污吏,红莲教又怎么可能发展到百万教眾的规模?说白了还不是备受压迫,活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 “魏冉,如今由你掌控大局,才让红莲教从统计名单上划掉,说实话,我很感激你,而且,又有谁愿意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只要你造反肯带我,让穷苦百姓免受欺压,红莲教全体教眾任你驱使。” 钟离离语气诚恳,表情认真。 魏冉点头道:“好,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红莲教总舵。” “没问题。” “我呢?”温夫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冲魏冉眨了眨嫵媚勾魂的桃眼。 魏冉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道:“本来想让你留在湘城主持大局,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还是跟我一起去红莲及哦啊总舵吧。” 温夫人沉默不语,片刻后忽然摇头道:“不,我还是留下来吧,州府和城防营三个高官都中了蛊,应该不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 言罢,温夫人风情一笑:“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建几个作坊,多赚点银子。” “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跟钟离离和温夫人达成共识,魏冉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趁著时间还早,他又跑了一趟州府,让州丞徐远派人下发了几份文书,他各郡县的人准备迎接他这位钦差。 也藉此机会告诉各郡县的官吏们,湘州变天了,今后是他魏冉说了算。 再次回到湘王府,却在大厅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公公?” 魏冉有些诧异:“你不是昨天就护送陈睿回长安了吗?怎么……?” 他面色一沉:“该不会被他跑了吧?” 大厅內的三人见到他回来,同时站了起来,温夫人表情凝重而担忧,到是钟离离显得尤为淡定,因为在她眼里,现在的湘王陈睿不足为虑。 蛊虫就能轻易的操纵陈睿的生死。 但陈睿身中蛊虫的事情只有她和魏冉两个人知道。 文公公有些愧疚,无奈嘆息道:“怪老奴没有防备,太过信任湘王才酿成大祸,老奴……愧对世子殿下。” 魏冉皱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你看著,他怎么可能逃得掉?” “是老奴一时大意,哎,事情是这样的。” 文公公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最后又补充道:“本想为朝廷杜绝一场政乱,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若非老奴当机立断,恐怕连消息都无法传递迴来。” “怎么会这样?”温夫人埋怨道:“本来大局已定,却弄得如此地步,文公公自作主张的时候为何不与我们商议一番?” 文公公悔恨的低下头道:“咱家回到长安会自行请罪,倒是世子殿下和温夫人,继续留在这里恐有危险。” “不如趁镇南军赶来之前离开湘城,湘州的事,交给陛下去定夺好了。” 钟离离嗤笑道:“放心,陈睿现在不足为虑,別说他有十万大军,就算有二十万,也翻不起太大的浪。” 温夫人和文公公都倍感疑惑,不明白钟离离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第298章 大军围城! 文公公或许不知道钟离离的手段,但温夫人却从裴雨涵事件中有所了解,知道裴雨涵和柳红青是因为中蛊,不得已才受人摆布。 莫非……? 温夫人娇躯一颤,脱口而出:“你给陈睿那浑蛋下蛊了?” “嘿嘿。” 钟离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狡黠的嘿嘿一笑。 文公公也不由瞪大了眼,身上竟冒出一层冷汗。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竟然会给陈睿下蛊,如果陈睿死在半路上,自己肯定难辞其咎。 魏冉拍了拍文公公的肩膀道:“文公公放心,给他下蛊也是出于谨慎,不必担心此事会牵扯上你,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长安。” “所以我希望文公公,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一个哑巴。” 文公公陷入了沉默。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而且魏冉是陛下委任的钦差,肯把湘王交给他带走,又不曝光他私藏甲冑,可谓给足了这老太监面子。 可他却把事情搞砸了。 文公公深吸口气,对著魏冉躬身一礼:“老奴听世子调遣。” 有了他的保证,魏冉也就不再囉嗦,当即將钦差官册交给了文公公道:“既然听我调遣,那就请文公公去一趟城防营,让城防將军周进关闭城门,准备御敌。” 文公公震惊道:“世子打算死守城池?这万万不可啊。” “那寇怀所在的西陵大营,不仅有十万重甲步卒,更是有两万装备精良的重骑兵啊。” “湘城总共也就两万多的城防军,如何能拦住十万大军?” 钟离离冷笑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只要陈睿敢来攻城,我就敢让他死。” 魏冉也给了文公公一个安心的眼神:“去吧,守城的代价远比弃城而去的代价少,文公公不要小瞧了钟教主的蛊虫。” “而且除了陈睿,城防营的周进,州丞徐远,府兵统军张定光身上都有蛊虫,不用担心他们会投奔陈睿,除非他们不想活。” “那,老奴就亲自跑一趟。” 文公公还未离去,就有一名负责守门的红莲教教眾跑了进来。 “教主,世子,温夫人,城防营的周进求见。” “来的还挺是时候。”魏冉挑眉,看了眼文公公道:“看来文公公不用跑一趟了。” 钟离离对教徒道:“让周进进来。” 不多时,周进进入了王府会客厅。 他冲魏冉行礼道:“末將参见世子。” “免了,直接说正事。” 周进虽然很不甘心,但性命掌握在钟离离手上,再加上魏冉了不少银子收买人心,他纵然心有不甘,也知道现在谁才是爹。 “刚刚有几个西陵大营的镇南军著便装去了城防营,说是湘王和镇南將军寇怀,今晚要来攻打湘城,让末將配合他们夜开城门。” “末將如今已为世子效力,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通知,並听从世子安排。” 魏冉点了点头:“很好,你回去告诉那几个镇南军的人,就说今晚子时夜开城门,我会提前制定好防御工事,去吧。” “诺。” 周进走后,他才对钟离离道:“阿离,你现在能控制多少毒虫?” 钟离离无奈道:“控制毒虫也是有条件和限制的,我的蛊王一直是被五毒餵养,所以只能控制一定范围內的五毒,蛇、蝎、蜈蚣、壁虎、蟾蜍。” “这些年,湘王为了防我,有机会就请来能人异士清除湘城附近十里方圆內的五毒,这方圆十里內的五毒,这些年被清理的几乎要灭绝。” “我昨日出城一个下午,也才发现了几十条五毒,只能起到嚇唬人的作用,对付十几万人的军队……咳咳,够呛。” 魏冉沉吟道:“毒攻没用的话,只能火攻了,婉儿……姨,王府里有没有高度蒸馏酒?” 本来想叫婉儿的,可突然发现文公公在这里,叫出婉儿这俩字,可能会把老太监给嚇到,还好魏冉一下反映了过来。 温夫人不动声色道:“確实有不少高度蒸馏酒,陈睿虽然没打算用蒸馏酒和香皂赚钱,但也逼迫我把蒸馏法和製作香皂的方法交给了他,他最近在王府弄了不少蒸馏酒。” “阿离,你去安排马车,配合婉姨把府上的蒸馏酒全部弄到城墙上去。” 虽然火攻不一定能用上,但为了以防万一,也能起到抵御效果。 做好安排后,魏冉携二美登上城墙,一边喝著冰镇果汁,一边吃著烧烤。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深夜。 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悄然出现在湘城一里之外。 寇怀策马来到马车前敲了敲车架:“殿下,到湘城了,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要不要派斥候去跟城防营打声招呼?” “嗯。”陈睿回应了一个字。 很快,营中派出斥候,但没过多久,斥候便返回大军。 “殿下,大帅,城防营的周进称;要等见到殿下,確认是殿下的命令后才肯开城门。” 陈睿掀开车帘,烦躁的咒骂道:“这个周进想干什么?” 寇怀皱眉道:“殿下,当心有诈。” 他几乎跟城防营没打过交道,心底並不怎么信任周进。 “来都来了,难道还能回去?” 陈睿极其不悦道:“推进到湘城百米內,本王亲自下令。” 寇怀马上去下达了命令,並安排重甲和骑兵將马车保护起来。 城墙上点著数十个火盆,加上月色明亮,视线还算广泛。 马车一侧对著城门,陈睿掀开帘子,就看到大马金刀站在城墙垛口的周进,他深吸口气卖力喊道:“周进,本王在此,快打开城门。” 周进没有下令,而是对旁边行了一礼。 这一举动,让陈睿和寇怀都有些摸不著头脑。 但很快,一旁的几个多扣,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两男两女。 陈睿虽然看不清那几人的相貌,但可以从轮廓判断出,那就是魏冉和文公公,温夫人和钟离离几人。 寇怀面色一沉道:“殿下,周进已经叛变,约定好子时开门,可能只是想引诱我们过来。” “这个周进,本王平日待他不薄,他竟敢背叛本王?” 陈睿咬牙切齿,接著便怒吼出声:“周进,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本王从未亏待过你,你竟然背叛本王,等本王入城,將你碎尸万段。” 周进也是下定了决心,同样咬了咬牙,態度强硬道:“湘王,周某效忠於陛下,效忠於大驪朝廷,从来都是如此,又何来背叛?” “倒是湘王私藏甲冑,暗通西陵驻军,此举意图谋反,周某身为大驪臣子,岂能与反贼同流合污?” “周某奉劝湘王殿下回头是岸,不要在执迷不悟了。” 听到这话,陈睿险些被气得吐血。 寇怀冷声道:“殿下,没必要跟此人浪费口舌。” 陈睿咬牙道:“他不开城门,难道真要强攻?本王好不容易打造的重甲军,死伤在这里太不值了,哪怕城內只有两万城防军,想要攻城,不付出几万人的代价基本无望。” 寇怀却冷笑道:“殿下,来之前,末將已经想好了对策,虽然这个对策很笨也很耗费时间,但却能不费一兵一卒。” 陈睿也不傻,当即就猜到了寇怀的想法。 “你是打算围城,等城內粮草耗尽?” “没错。” 陈睿脸一黑:“城內百姓虽多,但粮食也多,至少够吃半年的,你要让本王在这里等半年?” 寇怀略显尷尬:“可这是唯一能减少损失的办法,镇南军在西陵大营也要一日三餐,如果把营地搬来这里,我们不会有损失。” “而且也不用担心没钱买粮,没粮了可以去各郡县徵调。” 陈睿表情变幻不定。 他猛地抬头看向魏冉,朗声道:“魏冉,虽然你接管了城防营,可以死守城池不出来,但你不要忘了,本王这里有十二万大军,困也能把你困死在城內。” “城內虽然有不少粮食,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能吃多久?一个月困不是你,本王就困你两个月,两个月困不死你,本王就困你半年,本王有的是时间。” “是么?” 魏冉声音不大,但却传得很远。 他突然站在了城垛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桿长枪,並做出投掷的动作。 陈睿见此一幕,瞬间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寇怀双眼暴突,吼道:“人墙,护驾。” 可没等人墙组成,魏冉的標枪已经投掷而出,朝著陈睿呼啸而来。 陈睿脸色发白,此刻也顾不上断腿,直接朝著旁边一滚,从车夫位上滚到了地上,接著就听到马车传来噗的一声,那杆长枪嗡嗡嗡震颤著钉在了车架上。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 寇怀急忙上前搀扶。 陈睿被嚇得有些腿软,差点没站起来。 “寇將军,信,枪桿上有信。” 一名镇南军將標枪拔出来,枪桿上沾著一封信,上面写著四个红色大字『陈睿亲启』 寇怀接过信件看了一眼,便交给了陈睿。 陈睿有些颤抖道:“掌灯。” 有人举著火把走了过来,陈睿拆开信件看了一眼,接著就脸色大变,满脸骇然和恐惧。 就连寇怀,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99章 要么投降要么死!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信上写的什么?” 寇怀不解的语气中带著关心问道。 陈睿表情变幻不定,捏著信纸的手都在发抖。 “不,不可能,本王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会中蛊?” “中蛊?” 寇怀猛地瞪大双眼,也顾不得上下尊卑,直接就把信抢了过去。 一看之下脸色大变。 信上內容很简单,大致意思是,陈睿中蛊,要么投降要么死。 “殿下,这……” 寇怀看向陈睿的目光变得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完信后,他已经开始有些迷茫,如果陈睿惜命选择束手就擒,自己將何去何从?难道也要带著十几万大军投降? 那简直太丟人了。 而陈睿则冲城墙上的魏冉怒吼道:“魏冉,你少嚇唬本王,本王不是被嚇大的。” “有没有嚇唬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明白了?” 魏冉说完看向钟离离。 钟离离虽然毫无举措,但已经开始操纵蛊王控制陈睿体內的蛊虫。 陈睿先是感觉到一股心痒难耐,接著便是钻心的疼,就仿佛有一条虫子,正在用尖利的牙齿啃食心臟那样,感觉到,摸不到。 他想要抓挠,可那磨人的感觉却是来自身体里。 疼痛加剧,他忍不住叫出声来,捂著胸口踉蹌后退,此举牵扯上断骨之痛,再次发出惨叫。 寇怀与几名副將大惊,纷纷上前搀扶。 钟离离咯咯笑道:“陈睿,感觉如何?” “钟离离,你这个妖女……啊。” 话还没说完,陈睿便捂著胸口痛苦惨嚎起来。 “哼。”钟离离冷哼一声:“不投降就去死好了,没了你,这支军队群龙无首,到最后也会成为一盘散沙。”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陈睿甚至都没听清钟离离在说什么。 魏冉偏头说道:“先停一下,给他一个考虑的时间,把他逼急了也並非一件好事。” 钟离离轻轻点头,陈睿胸口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 寇怀神色复杂道:“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是退还是进?” 陈睿瞪了他一眼,气喘吁吁道:“你想让我死?现在已经进退两难,唯一的办法就是赌魏冉不敢杀我。” 寇怀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了沉默。 陈睿冲魏冉喊道:“魏冉,本王就算谋反,也轮不到你来处置,你敢处置我,父皇就敢处置了你,难道你还真敢杀了我不成?” 魏冉呵呵一笑:“我是不敢杀你,但是她敢。” 他隨手指了指钟离离。 钟离离明白魏冉的意图,眼珠一转就开始演戏。 “陈睿,你应该知道,我做梦都想杀了你,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你觉得我能错过?” “就算杀了你,你那位远在长安的父皇还真能跑去湘南找我的麻烦?” “別做梦了,你现在没有谈判的筹码。” “束手就擒,跟文公公回长安受审,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被囚禁在王府吃喝不愁,饮酒作乐度过后半生也不无可能。” “你还年轻,才二十出头,美酒和美女还有的是时间去享受。” “可一旦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好好想想吧。” 一番话说的陈睿表情变换,他身旁的寇怀也难免紧张起来。 可钟离离话音刚落地,魏冉就紧跟著站出来pua。 “寇怀,想必你也已经从陈睿口中得知我的身份,我是陛下委任来调查官员失踪案的钦差,本意並不是调查湘王私藏甲冑意图谋反。” “陈睿的性命现在掌握在我手中,他想活命就必须投降。” “我知道你有顾虑,你无非是怕自己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没有了湘王,你唯一的下场要么是被剿灭,要么是落草为寇。”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把你和湘王串通密谋的事告诉陛下,你可以继续担任镇南军首领,继续领取朝廷的俸禄和军餉。” “没了军餉,你如何养活十几万大军?靠抢还是靠偷?” “陈睿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去指望湘州各郡县的官吏为你提供军餉和粮草?” 一番肺腑之言,让寇怀有些茫然。 那位名叫杨力的副將指著魏冉的鼻子骂道:“小子,我劝你不要妖言惑眾,朝廷的军餉只能养活十万普通步兵,你看清楚了,这是十万重甲军,每月费上百万两银子。” “两万重骑兵的费,更是重甲军的数倍,你真以为朝廷的那点破军餉能养活这支军队?” 魏冉呵呵笑道:“朝廷养不起,我养。” “你?”另一名副將撇嘴道:“你以为你是谁?乳臭未乾的小子,少在这里大言不惭,这支军队每年的费高达数千万两银子,你能养得起吗?” 魏冉说道:“如果连我都养不起,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养得起了,这位將军,不如跟你们的湘王好好打听打听,了解一下我魏冉的赚钱手段,看能不能养得起十万重甲。” 这名副將立马看向陈睿。 陈睿脸色难看,神色复杂,有些犹豫不决,总之正在艰难的做决定。 他扫视一眼这名副將,嘆了口气点头道:“他的確能养得起,诸位身在军中,对商业的上的事不甚了解,魏冉赚钱的手段的確令人信服,否则本王也不会抓了他姨娘。” “抓他姨娘的原因,无非是想让她为本王多赚点钱,扩充一下重甲军的数量,本王这段时间派人送往军营的冰块,就是出自她手。” “不,现在看来,那硝石製冰的法子,也是魏冉这傢伙搞出来的。” 陈睿语气轻缓了不少,没有了戾气,倒多了几分无奈与嫉妒。 无奈现在的遭遇,嫉妒魏冉赚钱的能耐。 若是他有这样的能耐,也不至於落得现在这个令人无奈的下场。 一直沉默的寇怀再次问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末將都听殿下的,殿下说进攻,末將便让人进攻,殿下主张撤退,末將就下令撤退。” “呵呵呵。” 陈睿一连惨笑几声,拍了拍寇怀的肩膀道:“魏冉说得对,本王一死,你们最后的结局除了被剿灭就剩下落草为寇这一条路。” “原以为本王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却没想到,本王从一开始就已经身不由己,罢了……。” 他摆了摆手道:“事已至此,本王唯一能走的路只有回长安。” “这大驪江山依旧是我陈家的江山,不能本王死了,还给自己家的江山留下一个烂摊子,这不是本王想要的结果。” “寇怀,撤兵吧。” 陈睿嘴唇有些颤抖,很是不甘心的从马车上取来双拐,一瘸一拐的走向城门。 第300章 说对了,我就是明主! “魏冉,你贏了。” 陈睿仿佛被人踩在脚下那样,站在城门口,吃力的仰头看著魏冉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给予镇南军足够的钱財,这支重甲军,也算是本王留给父皇的礼物吧。” 留给你父皇? 魏冉心中暗笑,这重甲军分明是留给他的才对。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放心,区区一些银子而已,你该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魏冉说完,就给周进下了一条开城门的命令。 城门开了一条缝隙,文公公亲自下去將陈睿搀入城中。 自知大势已去的寇怀咬了咬牙,回头吼道:“撤兵,回防西陵大营。” 十二万大军有条不紊的撤退,一看就是军纪严明的精锐,魏冉越看越是喜欢,陈睿也算是给他做了一件嫁衣,魏冉决定这两天就去把这支军队收编了。 將陈睿交给文公公处理后,魏冉和温夫人也回到了湘王府的东苑。 房间里放著几盆冰块用来降温,温夫人褪去外衣抱怨道:“这里真是又潮又热,出门前刚洗的澡,这才过去两个时辰,身上就像被牛舌舔过一样又黏又腻。” 她说完,就来到一盆冰块前,拿起桌上的小扇子给自己降温。 魏冉眼珠一转,走过去对著温夫人的脸张开嘴:“哞……。” 温夫人眨了眨好看的桃眼,有些疑惑:“好端端的,你学牛叫作甚?” 魏冉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想当那头舔遍你全身的牛。” “……” 温夫人有些傻眼,顿时恼羞成怒道:“你跟谁学的?真噁心。” 可魏冉没管那么多,直接就要学习温夫人口中的那头牛。 温夫人双手推著他的额头,身子用力后仰气呼呼道:“你……你走开,別……啊呀。” 渐渐地无力感袭遍全身。 房內很快传来温夫人的娇喉压抑婉转动听的语调。 虽然有冰块降温,但一个时辰后,两人也如同从桑拿房出来一样汗流浹背,辗转去盥洗室又待了一个时辰,最终在温婉儿的求饶之下才回房就寢。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第二天,文公公怕事態再次失控,就独自一人赶马车,去西陵大营將湘王妃和湘王世子接回了湘王府,逗留一夜后,第三天天一亮就出了城。 湘王陈睿的事也画上了句號。 用过早膳,魏冉和钟离离一同来到了西陵大营。 寇怀似乎对钟离离格外警惕,安排了上千名重甲军拉起了一道安全墙,他则是躲在安全墙后面,语气平淡道:“湘王已被押往长安,世子已经顺利接管湘城,不知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魏冉扫了一眼前面站成十几排的重甲军,並且他们手都搭在了刀柄上,似乎在等寇怀一声令下蜂拥上前把他看成肉泥。 见此一幕,魏冉呵呵一笑:“寇將军这么怕我?” 寇怀没有否认,而是点头道:“確实害怕,湘王前两日说过,你武学水平是大宗师,是与那位文公公相提並论的存在。” “寇某虽然懂些拳脚刀剑,纵然上了战场可以百人敌,但在您这种江湖高手面前,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而且……。” 他看了眼钟离离,神色凝重而忌惮。 “这个女人,比世子可怕太多了,寇某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身中蛊虫被人操纵,与其那样,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你们休想用蛊虫操控我,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受人摆布。 钟离离抿嘴一笑:“寇將军也太小看我钟离离了,我想对你下蛊,別说你面前有上前人,哪怕上万人,只要我想,你根本躲不过去。” 寇怀脸色微变,沉声道:“二位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威胁寇某?” “说对了。” 钟离离收起笑容,话音落下的同时,距离寇怀最近的一名重甲军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著脖子开始满地打滚,惨嚎声格外悽厉。 寇怀大惊失色:“是你搞的鬼?” 他看到倒地惨嚎的重甲军甲冑里面爬出了一条巨大的蝎子,那蝎子是寻常蝎子的三倍大小,高高举起的尾针是红色的,令人望而生畏。 钟离离掩嘴娇笑道:“安啦安啦,寇將军不必紧张,这蝎子虽然有毒,但不致死,我只是想让寇將军知道,我想要你的命,哪怕你躲在一万个人后面都没用。” 寇怀吩咐其他士兵將这名被蝎子咬了的士兵扶下去,虎目瞪著钟离离道:“湘王殿下说你是妖女一点也不假,说吧,你们跑到寇某面前耀武扬威所为何事?” 魏冉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帅帐道:“借一步说话?” 寇怀犹豫一番,点头道:“可以,但是,她不行。” 他指了指钟离离,钟离离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可刚要开口,就见魏冉点头道:“可以。” “喂,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银子还要不要了?” “你……哼。”钟离离娇哼一声,示威一样挥舞了一下拳头。 寇怀没有急著邀请魏冉进入帅帐,而是对几名亲卫道:“多调派点人来看著那个妖女,若我有任何闪失,把这个妖女剁成肉泥。” 亲卫领命离去,不多时,又有数千名重甲军围了上来。 这寇怀,有些小心过头了。 不过没关係,魏冉是来结盟的,不是来结仇的。 人群自从分开给他让了条路,魏冉閒庭漫步一样跟著寇怀进入帅帐。 寇怀亲自倒了杯热茶后,才开口问道:“不知世子来此有何贵干?” 魏冉也不墨跡,开门见山道:“为何要跟著湘王密谋造反?” 寇怀没想到魏冉会这么直接,这个问题让他愣了愣神,但回过神来后,就呵呵笑道:“世子是聪明人,没有理由猜不到原因吧?” “我想亲口听你说。” 寇怀平静道:“这世上的功劳最大者,无非救驾与从龙之功,寇某三十有二,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难免会有气傲之心。” “湘王不仅许诺给寇某荣华富贵、高官爵禄,还用实际行动將十万普通兵卒打造成重甲军,更是给军中添了两万重骑兵。” “驰骋疆场所向披靡,武功盖世战无不胜,是每个为將者的毕生追求,湘王殿下让寇某看到了追求的希望,这,便是寇某追隨湘王的原因。” “呵呵。” 魏冉嘲讽一样呵呵一笑:“寇將军,仅仅是这样就让你以为跟对了人,未免太天真了些。” 寇怀冷笑道:“魏冉,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之前你说过会出资养镇南军,作为回报,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儘量去帮你,但我绝对不会臣服你。” 魏冉道:“寇將军话別说太满,你心里应该清楚,湘王並非明主,就算他没有被送回长安,你们的路也走不长,偏安一隅算是到头了。” “湘王不是明主,难道你就是明主了?”寇怀反问道。 魏冉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对了,我还真是位明主。” 寇怀见鬼一样看著他。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301章 世子这是要入主天下? 见寇怀如此表情,魏冉淡淡一笑:“先不要急著反驳,我来为你分析一二。” “设想一下,你和湘王占据湘州,镇南军加上各郡县的城防军撑死了也就二十万人。” “湘王想某大事,这点人怎么可能会够?” “他养十万重甲军加上两万重骑兵,都需要把我姨娘绑来逼迫为他赚钱,才有足够的银子养活你们,扩充军队纯粹无稽之谈。” “想要更多军队就需要更多银子,光是这一个要求就难的他去走而挺险,剥削百姓得来的银子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你觉得陈睿能养镇南军多久?” 寇怀沉默。 魏冉继续:“这是其一,第二;湘王横徵暴敛致使民怨沸腾,失了民心的人註定不长久,红莲教有如今规模,离不开陈睿的功劳,你们想好如何彻底剿灭红莲教了吗?” 寇怀有些无奈的摇头道:“红莲教虽然是乌合之眾,但对我们的威胁还是挺大的。” 魏冉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三;假如没有我的存在,湘王和你继续隱藏积蓄力量,等力量积蓄到差不多的时候,可能已是数年之后,数年之后你也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 这话说的让寇怀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魏冉看著他嘲讽道:“別忘了,南川有四个州,湘州只是其中一个,锦州的官吏以洪家马首是瞻,赣、蜀两州的官吏以商家马首是瞻,你当这两大盐商是吃乾饭的?” “而且还有个號称百万雄兵的南川王冯雷,一旦湘王起兵,南川必乱,届时会形成群雄割据的局面,你们必须先控制整个南川,才敢说有实力去夺天下。” “假设,你们夺取锦州用了三年,夺取赣州用了三年,夺取蜀州又用掉三年,等你们占据了整个南川,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到那时,你年逾五十,还能上马杀敌几年?” “五十岁,姑且算你正当年,从南川挥师北上入主中原需要几年?” “就算成功侥倖占领中原,打西陲用多少年?打东隅用多少年?打北凉又需要多少年?这些你算过吗?” “东隅和北凉也不会坐以待毙等著你去打,恐怕你到老死也看不到平定天下的那一天。” 寇怀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也知道魏冉说的是事实。 他咬牙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与其碌碌无为,倒不如博一个前程,也总好过我寂寂无名的在这里当一个无关紧要,甚至都不会被史书记载的小人物。” “哈哈。”魏冉笑道:“有理想和野心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你就敢保证陈睿永远只用你一个人?倘若他遇到了智勇胜你百倍的將领,你觉得他会不会把你替换掉?” 寇怀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后摇头失笑道:“现在说这些都已无用,湘王已被送往长安,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魏冉同样盯著寇怀认真道:“你们或许没有机会,但我们却有机会。” “什么意思?” 意识到一些什么的寇怀微微眯了眯眼。 魏冉说道:“想必寇將军也已知道,我在千山关击退北胡二十万大军的事吧?” “閔王世子一万步卒对战北胡十万铁骑三战定乾坤,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寇怀由衷说道:“至少寇某佩服你。” “只是,寇某有一事不明,你既已胜利,却为了一个北胡女子深入大漠,到最后落得一个被北胡俘虏的下场,真是……不该。” 说著,他摇了摇头,表现的有些惋惜。 魏冉淡淡一笑:“那只是我想让別人看到的一面。” “哦?”寇怀疑惑道:“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魏冉解释道:“將北胡赶出千山关后,北胡各大部落的首领对北胡可汗的指挥很不满,所以他们联合起来发动政变,杀了北胡可汗哥舒杰。” “什么?这……。”寇怀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之色。 魏冉继续道:“实不相瞒,北胡公主曾在閔王府居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们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但碍於彼此身份並未声张。” “我深入北胡便是帮她稳定政权,帮助她成为了北胡大可汗,至於我被北胡俘虏,呵呵,只是一个换回北胡战马和俘虏的计谋。” “所以现在的北胡为我所掌控,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轻易集结二十万铁骑。” 寇怀震惊的愣在原地。 魏冉自顾自道:“我是閔王世子,將来会承袭閔王王位,到那时,我可以號令北凉数十万大军,加上北胡的话,可以轻鬆组成三十万骑兵的队伍。” “別说踏平中原,就算加上一个东隅也不在话下,若论实力和潜力,你觉得几个湘王能与我相提並论?” 寇怀震撼的咽了口唾沫,缓缓的坐了下去。 良久之后,他才看向魏冉:“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你效力?” “不可以吗?” 魏冉紧接著说道:“除了北胡和北凉,千山关的守將有一半都是我的人,锦州凤阳郡的梅山县內,也有我豢养的十万府兵和城防军,你算算,现在我手里有多少兵马?” 寇怀倒吸了一口冷气:“世子这是要……入主天下?” “不可以吗?” 魏冉再次反问了句。 寇怀苦笑道:“如果世子所言属实,你的確有这份实力,可是……空口无凭。” 魏冉笑了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是啊,空口无凭,你不相信我说的也情有可原,但本世子真没必要跟你撒谎。” “但是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有这样的实力,只不过欠缺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寇怀问道。 魏冉道:“一个乱起来的契机,这个契机不会太远,两三个月內吧。” 寇怀犹豫了一下,拱手抱拳问道:“愿闻其详。” 魏冉伸出三根手指道:“两个月內,南川必乱,届时会形成三个势力。” “第一;以南川商会为首的南川王。” “第二;以我和洪家为首的锦州” “第三;湘州。” “现在看来,湘王退场,湘州会以我为首。” “寇將军觉得,自己是否能在这场洪流中站稳脚跟?” 寇怀將信將疑道:“两个月內南川必乱?你此言可有依据?” 魏冉摇头道:“不需要依据,因为两个月之內,我会主动挑起与商家的战爭。” “商家就算再有实力,也名不正言不顺,而我是陛下委任的钦差。” “而且陛下得知我要將商家连根拔起,特意许给我各个城防营的调兵权。” “但凡不配合我调兵的城防营,接会被打上造反的標籤,討伐他们,名正言顺。” “我发展兵力壮大自我,也是皇权特许名正言顺。” 魏冉说完站起身道:“寇將军,是时候做个选择了,是为我效力,还是背上谋反的罪名自立门户,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寇怀没由来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总感觉魏冉的话真真假假,但是又不敢不信,一时陷入了两难的选择困难当中。 第302章 我和温夫人谁更难看? 寇怀的犹豫不决,让魏冉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有些不耐烦道:“寇將军,犹豫不决是兵家大忌,如果你今日不能做出选择的话,也没必要再做选择,你可以带著手下的人去占山为王,我不会拦你。” 寇怀闻言,似乎不再犹豫,猛地起身单膝跪了下去。 “末將寇怀,愿为主公身先士卒,在所不辞。”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別无选择,因为这位閔王世子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帮自己养十几万军队。 没有人资助,指望朝廷下发的那点军餉,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除非他將重甲军简配成普通步兵,可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可就难了。 魏冉將寇怀扶起来说道:“寇將军,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今日的选择是多么正確。” “寇某既已选择,便是堵上了身家性命,相信世子殿下必不会辜负寇某的一腔赤胆。” 魏冉点头道:“我这里有一份练兵手册,能大大提升练兵进度,希望能对镇南军有所帮助。” 他將一份练兵计划交给寇怀。 寇怀打开练兵计划看了两眼,顿时就挪不开双眼。 他从军十余年,对练兵这一套颇有心得,一眼就看出魏冉提供的练兵方式的妙用,不仅能大幅度提升体力,更能提升士兵身体的协调程度。 甚至练兵手册上的那套简易刀法,也比镇南军目前训练的战阵刀法高明了太多。 “世子这套练兵方式果真不凡,明日末將就让全军尝试。” 魏冉点头道:“这个不急,你自己看著安排,现在带我去看看湘王私藏的甲冑。” 寇怀也没有犹豫,当即带著魏冉去了营地的最深处。 西陵大营依山而建。 两面环山,其中一座小山是一处王陵,据说是虎烈帝一位战功赫赫的王叔葬在此处,为此这里叫做西陵大营。 另一面山体是个小崖壁,几个军帐贴著崖壁搭建,寇怀带魏冉径直走向其中一个重兵把守的营帐,进入营帐,只有几个床铺,並无奇怪之处。 但当寇怀將靠近崖壁的背布掀开,后面竟是一个木质暗门。 寇怀点了火把率先进入其中,將一排火盆点燃,里面一眼望不到头。 这山体,竟被掏出一个宽阔的暗廊,暗廊两侧的货架上摆放著许多木箱。 寇怀打开其中一个木箱,里面堆叠著几套黑亮的甲冑。 “世子,这些甲冑与镇南军身上的甲冑相同,这里共计有十万套,最里面还囤放著三万套重骑兵甲冑,人马具甲的那种。” “本来湘王是打算装备一支五万人的重骑兵,可惜的是这三年內只选拔出两万比较合格的重甲骑士,既然要打造精锐,那必然是精益求精。” “重骑兵不同於普通骑兵,重骑兵的选拔无论是身材体格,还是力量耐力都很严格,正所谓穷文富武,想要从贫苦百姓中挑选一个適合担任重骑兵的人並不容易。” “嗯。”魏冉点头道:“贫苦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体型相对来说过於瘦弱,任何一位力士都是被肉粮餵养出来,你们能募集到两万重甲骑,已经实属不易。” 寇怀苦笑道:“所以吃才是军中最大的开销,重甲军和重骑兵伙食太差会影响身体素质,所以他们必须顿顿有肉维持身体,这里每个重甲军的伙食,一个月都不低於五、六两银子。” “重骑兵的养护成本,每个月不低於十两银子,西陵大营的这十二万大军,光是吃肉,一个月就得消耗几十万两。” 魏冉失笑道:“放心,我养得起。” “你安排一下,將这里所有的甲冑全部送到湘王府去。” “这……全部吗?” 寇怀似乎有些不舍,露出为难神色。 “送到湘王府,我会安排人定期维护,你既然不捨得,那就留在这里生锈吧。” 似乎是怕魏冉心有成见,寇怀也不再犹豫,点头说道:“好,稍后末將便差人將这些甲冑全部送到湘王府去。” “嗯,走吧。” 魏冉主动退了出去。 將这些甲冑拉走,第一是试探寇怀有没有私心,是不是真心为自己效力。 第二个原因是,他完全可以用这批甲冑,打造出一支战力不输镇南军的重甲军。 三万套人马重甲,搭配上墨刀,那將是妥妥的战场绞肉机。 不过就算重骑兵再厉害,在南川这种多山地带也发挥不出作用,可一旦去了中原以北的地方,那绝对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寇怀將魏冉送到了辕门之外,不过在送他的时候,刻意和钟离离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他可不想神不知鬼不觉就被钟离离这个妖女下蛊。 见寇怀对钟离离畏之如虎的状態,魏冉陷入了沉思,沉思的过程中,不时的看一眼钟离离。 他在思考温夫人说过的话。 钟离离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一旦脱离了掌控,如果她控制那些身居高位的中蛊之人,对魏冉来说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魏冉需要藉助钟丽丽的力量去稳固局面,可又担心她会脱离掌控,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温夫人的提议;征服她,彻底消除隱患。 钟离离忽然歪头看向他:“喂,你怎么老是看我?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 见魏冉摇头,钟离离那对好看的狐狸眼轻轻一瞪:“那你看我做什么?” 魏冉没好气道:“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钟离离对此不屑一顾:“本姑娘天生丽质,不用你说也好看。” 旋即,她眼珠微微一转问道:“既然我长得好看,那你说说,我和温夫人谁更好看?” 魏冉一愣,陷入了沉思。 毕竟,这是一道送命题, 见魏冉沉默,钟离离则嫌弃道:“不敢回答就算了。” 魏冉灵机一动,即刻摇头道:“不是不敢回答,而是你的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你不应该这样问我。” “那我该怎样问你?”钟离离面露好奇之色。 魏冉表情认真道:“你应该问我,你和温夫人,你们两个谁更难看才对。” “哦,那你说,我和温夫人谁更难看?” “那还用说?当然是你了。” “……” “魏冉,老娘要杀了你。” 钟离离气坏了,为了追上魏冉,拍了一个时辰的马屁都没追上。 第303章 阿离竟是文盲? 寇怀似乎也知道,魏冉让他交出那十万套重甲,一方面是为了考验他是否真心归顺,另一方面或许是组建第二支重甲军来牵制他。 虽然心有不甘,但考虑到今后要在魏冉手下混饭吃,为了取得信任,他也必须这么做。 寇怀的效率很高,天黑之前就將十万套步兵重甲和三万套骑兵重甲送到了閔王府。 温夫人监督清点了一下重甲的数量,確认无误后找到正在捣鼓烧烤的魏冉和钟离离。 她没有丝毫客气,拿起一串烤好的羊肉咬了一口,另一手轻轻捋著腰线將充满韵味的紫色襦裙抚平到臀儿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小凳子发出一声不堪负重的咯吱声。 钟离离见此一幕,微微侧目看了眼自己的腰线,孤独感不强,根本没人家的翘。 想起魏冉在来时路上说过自己比温夫人丑,顿时觉得嘴里的羊肉串不香了。 温夫人浑然不觉钟离离看她时露出的些许嫉妒眼神,蹙著眉偏头看了眼挺翘臀儿下的小凳子道:“这凳子也太不结实了,才坐了两天就快散了。” 魏冉不自觉吞咽了下喉咙,若无其事的点头附和道:“確实质量有问题。” 钟离离故作嫌弃道:“还不是因为你屁股大,太重了压的?” 魏冉刚喝下去的冰镇果汁差点一口喷出来,呛得他不停咳嗽。 温夫人似乎能听出她语气中的酸意,抿嘴一笑不无得意:“古人云,女子珠圆玉润是为福,丰体腴姿旺財运,福气不入贫瘦之身,要我说,阿离你就是单纯的羡慕。” “我羡慕你?笑话……。” 钟离离直接挺起胸膛,气鼓鼓道:“本姑娘这里可一点不输你半分。” “是么?”温夫人盯著看了一眼,露出怀疑的表情。 钟离离看向魏冉,咬牙道:“你说,这方面我们谁更胜一筹?你要实话实说,实事求是,不然半夜被毒蛇钻被窝。” 魏冉嘴角一扯,这哪里是问问题?这分明就是威胁。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负责脑袋晃了晃,口齿不清道:“哎呀,这,这果汁真有力气,不行了,我喝醉了…。” 魏冉乾脆直接向后一躺,鼾声如雷。 钟离离见鬼一样看著他,想踢他个三五七八脚,温夫人见势不妙,哪里肯乐意让人欺负自己的男人?於是就急忙开口:“別闹了,说正事。” “冉儿,既然你有心要从红莲教中募兵,怎么不把这些甲冑全部带去?” 钟离离抑制住上去踹两脚的衝动,娇哼一声重新坐下。 魏冉也重新回到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带著十几万套甲冑去湘南,太过於招摇过市,万一被某个忠於朝廷的官吏发现,为了仕途將此事上报,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湘南多山,不適合练兵,適合练兵的平原都被官府和百姓占据,更不適合豢养私兵,我打算將募集到的壮丁全部集中到湘城附近,这样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掌控。” 温夫人和钟离离都若有所思。 魏冉把烧烤用的竹籤隨手一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道:“阿离,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码头,乘船去湘南。” 钟离离点头嗯了一声。 入夜。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这话一点不假。 温婉儿虽然不到三十,但寡居十几年一直守身如玉的她,与魏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才算是体会到男欢女爱带来的快乐。 食髓知味,再加上即將分別叠加的buff,似乎让她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肯放过魏冉。 魏冉发誓,这一晚上他受到的伤害是穿越以来迄今为止的总和,背上的抓痕,肩膀的咬痕,无一不印证了三十如狼这句话的真諦。 用过早膳后,温夫人乘马车將魏冉和钟离离送到了湘州码头就返回了州城。 川江在南川境內的流域,漕运客运都被海神帮掌控,但湘州是陈睿的地盘,就连海神帮也渗透不进来。 川江有一条贯穿湘南到湘北的支流叫做湘江,是由湘州漕运司所掌控。 湘州分为湘北和湘南,南北分界点是一个叫洞庭湖的湖泊。 作为五门氏族之一的萧氏一族,就坐落在洞庭南岸的湘南之地,每年都有不少学子长途跋涉前往萧家学府求学,其中也不乏一些达官贵人和富贾家的公子千金。 魏冉和钟离离乘坐的这艘官家客船上有一百多人,其中有超过一半的都是十几二十岁,前往萧家学府求学的年轻学子。 男多女少,寒门与贵族各占一半吧。 虽然瀟湘多雨,但今天却是晴天,而且格外炎热。 半日的隨波逐流,跨越了数百里,直至傍晚时分,客船自然流入宛如內海的洞庭湖。 落日余暉,景色犹如一张美丽画卷,气温也不似午时那般炎热,在船屋里闷了一天的各路船客也都走上船头或是船尾透气。 魏冉与钟离离同样来到船头。 钟离离趴在船帮上双手托腮看著浮光跃金似的湖面,面带微笑道:“每次乘船路过洞庭湖,我都会在船头停留许久,怎么样?景色是不是很美?” 她偏头看向魏冉。 魏冉点头道:“的確很美。” 言罢,他想起了一段比较应景的文章,於是有感而发。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这是摘自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的片段,范仲淹也是魏冉比较喜欢的一位文坛大家,一生不曾见到岳阳楼,却写出了流传千古的岳阳楼记,却也是匪夷所思的存在。 这段文章脱口而出,钟离离却是脸蛋儿一红,故作欢呼雀跃的拍了拍手:“好,这首诗做得真好,不愧是你。” 魏冉嘴角一抽:“这不是诗,这是文章。” 钟离离脸更红了,乾笑一声:“哦呵呵,是吗,原来是文章。” 然后她转过头去继续欣赏湖景,魏冉诧异的望著她的侧脸,发现她的脸颊越来越红,一张脸都红透了。 “阿离,你的脸好红,不会生病了吧?” 魏冉有些关心的问道。 钟离离若无其事的笑著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是……热的。” 魏冉忽然表情奇怪,有些匪夷所思道:“你该不会……没读过书吧?” 这个问题一出来,钟离离不光是脸红,就连鬢角都开始流汗。 魏冉也得以確定,这位阿离姑娘,是个文盲……。 第304章 开口无敌,让我们怎么玩儿? 魏冉的问题似乎触碰到钟离离內心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看到魏冉脸上那渐渐拉满嘲讽的表情,钟离离恼羞成怒道:“你才没读过书,你全家都没读过书,我会读书识字好不好?你若不信,现在就拿本书来,我读给你听。” 魏冉表情更加古怪,拿出一张银票,指著上面的几个字道:“这怎么读?” 钟离离恨声道:“你真当我不识字?这几个字读……张氏钱庄,纹银五百两。” 魏冉收起银票,纳闷道:“那你刚刚脸红什么?哦……我知道了。” 他一拍脑袋,表情认真道:“你会读书识字,但是……不会写。” 钟离离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明显有些心虚却硬著头皮倔强道:“谁……谁不会写了?我既然认字,当然,当然会写字。” 语气越来越弱,以至於目光都有些躲闪。 魏冉忍俊不禁的点了点头:“对对对,你会写,会写。” “我……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欣赏吧。” 钟离离尷尬的想走,却听到不远处传来鼓掌声。 隨著掌声,几个衣著华贵的公子哥和几位年轻貌美的千金小姐同时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和魏冉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白色华贵公子装,玉冠银簪腰悬玉佩,手中一把锦布摺扇,说不出的意气风发,风流倜儻。 这公子冲魏冉行了个书生礼,面容含笑道:“方才听这位公子出口成章,敢问这位公子也是去我萧家学府求学?” 他一言表明身份,脸上並多出几分傲气。 看得出来,围在他身边的这些公子千金都以他唯首是瞻。 湘南萧家的人? 魏冉轻挑双眉道:“你有何贵干?” 既然是湘南萧家的人,也就是说,这年轻公子是湘王妃的娘家人。 看其装束和一身贵气的程度,至少也是个嫡系子弟。 听到魏冉这冷漠的语气,年轻公子虽然不悦的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表现出太过在意,倒是他身边一位年轻人不满道:“敢如此语气跟萧公子讲话,就不怕被萧家学府拒之门外?” 魏冉撇了他一眼,摇头道:“我又不求学,又何必给人当狗?” “你说什么?你竟然骂我是狗?” 年轻人火气很大,一听这话瞬间炸了,作势便要上前物理理论一番。 钟离离也因此打消了回到船屋燜汗的衝动,唇角掛著一丝笑意看热闹。 像她和魏冉这个层次的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解决有意思的麻烦,相反,这个层次的人反而会等到事情进入白热化后,以装逼的形式解决问题。 不仅可以让人长记性,自己的身心还能得到愉悦。 火气青年一旁的另一位年轻人抬手拉住他道:“刘兄,咱们是读书人,动手动脚有辱斯文,何必跟一个小人物一般见识?” 刘兄这才对魏冉冷哼一声选择罢手。 那位萧公子此时也仿佛失去了耐心,暴露了本来目的,冲钟离离行了一个书生礼道:“在下萧泽,敢问姑娘芳名?” 他避开魏冉,直接去和钟离离搭话。 魏冉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 钟离离眼角带笑的看了魏冉一眼,装作大家闺秀一样冲萧公子屈膝行了一礼:“小女子钟小红,见过这位公子。” 见到钟离离这般模样,萧泽明显被迷得不轻,表情一呆,情不自禁的就上前搀扶:“小红姑娘不必多礼,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小生了。” 钟离离眼珠一转,后退一步避开萧泽,似乎是有心要把事闹大一样,故作羞涩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家相公还在,请萧公子自重。” 魏冉扯了扯嘴角,白了她一眼。 萧泽闻言,非但没有因为钟离离有了相公知难而退,眼里反而迸射出兴奋的目光。 倒是魏冉似乎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抬手就搂著钟离离柔软的腰肢揽入怀里,配合演戏一样对萧泽冷声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请不要骚扰我家娘子。” 钟离离表情已经,原本褪色的脸颊再次染上一抹红晕,同时心中暗气一阵咬牙切齿。 失算,真是失算。 她没料到魏冉会占自己便宜,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故作撒娇似的推开魏冉:“相公,还有外人在呢,您如此这般,妾身还怎么见人?” 魏冉不咸不淡的呵呵一笑。 萧泽见钟离离这千娇百媚的模样,顿时一阵心痒难耐,压下心头欲望,举止儒雅的笑了笑说道:“夕阳湖景美不胜收,方才我们提议以此美景吟诗作赋,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钟离离认识字,但却不会写字,对这种文化交流方面的集会並无兴趣。 同样,魏冉也不感兴趣,两人几乎同时摇头道:“並无兴趣。” 萧泽厚著脸皮道:“方才小红姑娘的相公出口成章,想必是文采出眾之人,难道小红姑娘就不想看到自己的相公文压群儒,意气风发的一面?” 魏冉心中暗笑,因为钟离离文盲的自卑凌驾於玩儿心之上。 不过萧泽的一番话,再次勾起了她的玩儿心,美轮美奐的狐狸眼瞄了一眼魏冉小声道:“其实我挺感兴趣的,就是担心我家相公多想。” “不过,出门在外当以夫家为重,如果我家相公有兴趣,那我也…………。” 她话还没说完,魏冉便心烦意乱道:“我没兴趣,你们想吟诗作赋就滚远点,別打扰老子欣赏风景。” 萧泽脸色有些不悦道:“喂,小子,你这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你家娘子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怎会嫁给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 “人家小红姑娘都肯为了不让你多想远离其他男人,而你自己不想参加集会,却要强加到人家小红姑娘身上,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太差劲了。” 萧泽又表现出满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小红姑娘,遇到这种不为你著想的男人,小生真为你感到不值,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真不知小红姑娘以后会遭受到怎样不公的待遇……哎。” 他唉声嘆气,其他几个巴结他的年轻公子,似乎也明白了萧泽的想法和用意,也都纷纷跟著唉声嘆气。 钟离离虽然没有经歷过感情之事,但並不代表她是个小白。 她从萧泽的三言两语中感觉到了对方的用意,明显是製造夫妻对立矛盾,自己好渔翁得利。 看他熟能生巧的样子,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顿时对这个执著於破坏別人家庭的人无比噁心,以至於演下去的心情都没了。 钟离离抬手一巴掌飞过去,拍在萧泽的脸上,对方被差点被一巴掌扇个跟头。 其余人全部张大嘴巴满脸震惊;在湘州,竟然还有人敢打萧家嫡子? 萧泽被抽的脑袋有点懵,身子一个踉蹌差点倒在地上,他站稳身形,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猛地怒视钟离离吼道:“臭婊子,你竟然敢打我?” 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几个隨从装扮的人,怒声道:“还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老子被人打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那几名扈从见状,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萧泽捂著肿胀的脸,指著钟离离和魏冉怒道:“把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丟湖里,至於她,给我绑起来带走。” 几个扈从全部朝魏冉围了上去。 魏冉將摩拳擦掌的钟离离拉到一边,神態不悦道:“都是你惹的祸,搞得我现在满肚子火,让我松松筋骨,你最好別乱来。” 钟离离无辜的眨了眨眼,听了魏冉的话,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著。 魏冉隨手抓住一个拳头,用力一掰,咔嚓一声伴隨著惨烈的嚎叫,这断臂的扈从也被他隨手丟入到洞庭湖里。 接著是第二个,被一脚扫断腿丟入湖里。 第三个……第四个……眨眼间六个扈从都被魏冉以各种手法弄残丟进了洞庭湖。 好在洞庭湖面积大,江水流入其中经过缓衝后水流缓慢,他们不至於被冲走,全乎在湖水里漂著哭爹喊娘,根本上不来,只能跟著船体往前漂。 萧泽以及他身后的公子千金们全都被震惊的在原地瑟瑟发抖。 魏冉走上前去,给了萧泽一巴掌的同时,抓住对方的两根手指撅折,萧泽惨叫一声,被迫下跪在地。 居高临下的魏冉撇了撇嘴:“狗东西,挑唆別人夫妻关係的话术倒是顺口的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吧?” 剧痛让萧泽只顾惨叫无暇他顾。 魏冉扫视一周,冷冷的目光落在所有人的脸上:“你们不是要吟诗作赋吗?那就来啊!” 他指著天上恰巧飞过的几只飞鸟道:“落霞与孤鶩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该你们了。” “谁做不出比这两首更好的诗词,谁就给老子跳下船游到湖对岸去。” 一些在一旁看热闹的书生,也著实被这两句对仗工整,平仄有序的诗句给惊艷到。 对面的公子小姐们一个个也都傻眼了;开口就如此无敌,你让我们怎么玩儿? 第305章 你確定要我报上名? 钟离离虽然不是文盲,但也仅限於认字,对诗词文章之类一窍不通,但这並不妨碍她欣赏魏冉的这两句诗词。 她感觉这两句诗通俗易懂的同时,又极具文字的美感。 一时间对魏冉的钦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难怪在洛州,她走街串巷的时候总能碰到几个议论魏冉诗词的文人,现在她终於明白了。 “听到没有?我让你们作诗。” 魏冉爆喝一声,將十余位公子小姐们嚇的同时一颤。 有几个胆小的千金已经被嚇得哭出声音,但也有几个千金仗著家中有些权势,就变得厉声厉色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指责魏冉。 魏冉在她们口中变成了粗鄙不堪的败类。 那位刘兄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去舔萧泽,他后退几步,指著魏冉斥责道:“浑蛋,你快放了萧公子。” “敢这么对待萧公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其余人见有人站出来当出头鸟,也都耐不住寂寞的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你知道萧公子是谁吗?得罪了萧公子,他让你在湘州吃不了兜著走。” “小红姑娘,快劝劝你家相公,萧泽是萧家嫡系,他姐姐是閔王妃,得罪了他,你们恐怕都离不开这里。” “快,快去找漕运司的大人出来帮忙,漕运司隶属朝廷,他绝对不敢打漕运司的人。” “不好了不好了,萧公子被人打了。” 几人大呼小叫的冲入船屋。 不多时,一名漕运司的小吏带著十几个船工赶来。 漕运司小吏年过三十,经常在船上风吹日晒,导致他皮肤粗糙黝黑。 见萧泽捧著手指扭曲的一只手,被一位年轻公子踩在脚下惨嚎不止,黝黑小吏大惊失色,指著魏冉怒斥道:“竟敢殴打萧公子?你不要命了?快放了萧公子。” 魏冉抬腿,黝黑小吏急忙差遣船工把萧公子抬过去,可还没等船工靠近,却见魏冉抬起一脚將萧泽踢了过去。 原本就受伤的萧泽,这次伤得更重,但哀嚎声不止。 “你……你简直无法无天。”小吏又惊又怒,吩咐船工將萧泽搀起来。 被搀起来的萧泽,强忍痛苦嘶吼一声:“你去杀,杀了他,给我去杀了他。” 小吏诚惶诚恐道:“萧公子,这可使不得,李某不过一个掌管船舶,连官吏品级都没有的小吏,可担不起人命责任,也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將小吏捲入您这等崇高地位的爭斗中。” 姓李的小吏说完,还不忘打量一番魏冉。 能进入漕运司担任船司这种肥差的小吏,不说聪明绝顶,但绝对会来事,而且还有眼力劲。 一眼就能看出魏冉不是普通人。 船只就这么大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李船司不可能毫不知情。 相反,他什么都知道,还亲眼目睹魏冉三拳两脚就把萧泽的六个扈从给丟湖里的过程,出手狠辣的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样的人,绝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本来他想一直躲在船屋里等这场矛盾结束,可却有不开眼的傢伙进去通知,这下好了,他不想出来处理,也必须出面调停此事。 萧泽有些泛红的眼睛怒视著小吏道:“混帐,你脑袋被驴踢了吗?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我不管你担不担的起人命责任,不去杀了他,本公子先杀了你。” “这……萧公子,您这就强人所难了。”小吏一脸为难。 萧泽咬著牙道:“放心,我姐姐是湘王妃,出了任何事情都有湘王罩著,你在害怕什么?” 李船司似乎有些小道消息,表情古怪的看著萧泽:“萧公子……不知道湘州发生的事?” “湘州发生什么关我屁事?”萧泽气急败坏道:“我现在就问你,去不去把那傢伙给我弄死丟湖里去?” 李船司苦笑一声,凑近萧泽压低声音道:“萧公子,前几日湘城来了一位陛下委任的钦差,好像叫什么魏冉,还是閔王世子。” “他似乎是在调查湘王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湘王殿下,包括湘王妃和湘王小世子,都被一个叫文公公的人送去了长安。”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萧泽脸色有些发白,不可置信道:“我竟对此事一无所知……。” 李船司神秘兮兮道:“听说州牧大人都被钦差砍了脑袋,钦差暂代州牧一职,如今的湘州是钦差说了才算,这事在漕运司都已经传开了。” “所以不是在下不帮萧公子平事,实在是在下无能为力啊,李某一个小小的船司,可不想被高高在上的钦差给盯上。”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周围有很多人都能听到。 魏冉对李船司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已经被钦差给盯上了?” 李船司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公子可不要乱说,钦差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钟离离掩嘴娇笑不止。 这一笑不要紧,可把萧泽迷得晕头转向,就连手指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萧泽望著魏冉的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后才咬牙切齿道:“小子,今天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有胆量你就报上名来,咱们陆地上再分个高低。” 洞庭南岸不说是萧家的地盘,但萧家在那里设有学府,只要他振臂一会,便能轻鬆招来数百名打手,到那时还用得著怕他? 他能打六个扈从,还能打六十个? 想到这里,萧泽决定先忍耐一二,等客船靠岸之后再去找对方报仇。 “你確定要我报上名?”魏冉脑袋一歪,表情认真。 “废话。”萧泽双目一瞪:“难道你没听见?我刚都说了,你有胆就报上名来,咱们陆地上分个高低。” 魏冉语气淡定道:“我叫魏冉。” 萧泽一愣,接著便脸皮抽动,脸色铁青道:“王八蛋,刚从李船司口中得知钦差大人的名字,就直接冒用其名,你把老子当白痴吗?” 那位李船司却脸色微变,看著魏冉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我不是把你当白痴,你本来就是白痴。” 魏冉说完,就从怀里拿出官册丟给了李船司,神態平静道:“你在漕运司任职,应该认识大驪的官册,告诉他我的名字。” 李船司打开官册看了一眼,顿时全身一震,双腿都有些发软,捧著官册的双手不停的哆嗦。 他艰难的看了眼魏冉,又对萧泽咽了下口水,颤声道:“钦……钦差官职,魏冉。” 无论是萧泽,还是以他唯首是瞻的几个公子千金们,全都感觉两眼发黑身体发软,甚至那几个叫的最欢的千金小姐们,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第306章 接著叫啊臭虫们! 谁能想到,隨便在船上碰到个人,竟然会是钦差? 他们虽然没有当过官,但其中不乏一些父辈当官的,对大驪官职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钦差是陛下委任去地方上执行任务的最高行政长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得知眼前之人就是钦差,原本还叫囂的几人此刻一个比一个安静。 李船司捧著官册小跑到魏冉身前,將官册双手呈递上去,无比恭敬道:“下官市舶司下辖,官署湘州漕运司,船务船司李典,参见钦差大人。” 真是钦差? 萧泽直接被嚇得腿都软了,但身为氏族嫡系子弟的骄傲强撑著他站在那里。 本来以他唯首是瞻的一波人,全部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魏冉扫视一眼这十余位男男女女,不屑的撇了撇嘴:“刚刚不是叫的挺欢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叫了?接著叫啊?” “不,不敢,不敢。” 那位刘兄最先表態,用颤抖的声音连说不敢。 “一群趋炎附势,仗著家中芝麻绿豆大点的权势就作威作福的软骨头,欺负百姓的时候个个耀武扬威,恨不得將人扒皮抽筋,见到厉害的,怎么一个个都蔫了?” 后面的钟离离望著魏冉后背的双眸眼波流转,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心里也不自觉的冒出两个奇怪的標籤;俊朗,正义……。 一时间,望著魏冉的目光有些怔怔出神。 魏冉当然不会注意到身后的变化,他对著匍匐在地的十余人轻轻哼了一声:“哼,最討厌你们这些臭虫。” 令人屈辱的谩骂,並没有激起他们反抗的血性。 当然,他们也不敢反抗。 萧泽嘴角牵扯乾笑一声道:“这个……钦差大人,这是个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之事是萧某不对,也请大人看在萧家为大驪培养出诸多官吏的份上,不与萧某一般见识。” “改日萧某必跟长辈一同登门拜访,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作罢?” 魏冉冷笑道:“倘若我没有武艺傍身,恐怕早已被你的那些恶奴打断双腿丟到湖里,我身边这位红顏,今晚怕是也会躺在你的床榻上任你摆布。” 萧泽冷汗直流,笑容僵硬道:“这,这怎么可能,萧某出身名门,绝不会做出如此下流的事。” “哈哈。”魏冉怒笑一声:“谁知道你这种自詡为上流人士的傢伙,会不会在背地里净干一些下流的勾当。” “倘若我不是钦差,你又岂会说出刚才那一番息事寧人的话来?” “想化干戈为玉帛?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这世上的所有事,都要按照你的意愿来运行?” 萧泽自知今日的事不能善了,索性乾脆破罐子破摔,双眼盯著魏冉,咬了咬牙道:“那你想怎样?难道要在这里,大庭广眾之下杀了我?” “钦差怎么了?我告诉你,萧家乃是延续了五百年的氏族,家族底蕴是你永远无法想像的,更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 “哼,你一个北方来的蛮子平甚来湘南撒野?整个湘南八成的官吏都以萧家唯首是瞻,就连陛下都得靠湘王娶我姐姐给予安抚,你算老几?” 萧泽这一刻自信大爆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背后是屹立数百年而不倒的大家族撑腰,他又何必去怕魏冉这区区一个人? 但他似乎忘了,这是在船上,並非在洞庭南岸。 他身边跪著的一名少女,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惶恐的拉了拉萧泽的衣服颤声道:“萧,萧公子,您还是少说两句吧,他,他,他在洛州连商世杰都敢打,您唬不住他的。” 萧泽表情一僵,心里顿时突突跳个不停。 好傢伙,南川土皇帝商世杰都敢打?真的假的? 可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萧泽也只能硬著头皮选择硬刚,希望对方能被估计萧家的势力知难而退。 “湘王陈睿的腿我都敢打断,你说我算老几?” 什么玩意儿? 湘王的腿都被他打断了?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湘州谁不知道湘王是陛下膝下唯一的一位亲王? 若非立嫡立长的传承,恐怕湘王才是皇帝心目中的太子。 他竟然连湘王的腿都敢打断? 李典在一旁听的是冷汗直流。 “五门氏族是吧,萧家是吧,很好。”魏冉点头道:“本来我还不打算跟你们这些氏族產生矛盾,既然氏族是你们这些臭虫的仰仗,那本世子不介意把他们的根基毁掉。” 他拍了拍李典的肩膀,指著萧泽在內的一行人道:“全部废掉双腿丟湖里。” 萧泽闻言怪叫一声:“魏冉,你敢,难道你就不怕萧家的报復?” 李典也哆嗦的劝道:“钦差大人,不如教训一下算了,萧家在湘州家大业大……。” “你是大驪的官还是萧家的官?” 魏冉冷冷的一句反问,让李典心生恐惧。 “萧公子,对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对身后十几个船工道:“去拿哨棒,全部打断双腿丟湖里去。” 交代完这些,李典冲魏冉抱拳行了一礼:“萧家势大,难免会报復下官,今后还请钦差大人多多照拂一二。” 魏冉点头道:“跑完这趟船就回湘城,去閔王府找个叫温夫人的述明详情,她会给你一份差事。” 李典大喜,急忙道谢。 不多时,几名船工拿来了哨棒。 那几位公子看见手腕粗的哨棒,全都被嚇得哭爹喊娘,有两个甚至被嚇得尿了裤子。 “我不会水,我,我不想死啊。” “就算你会水,被打断两条腿,恐怕也游不到南岸啊。” “钦差大人饶命啊。” “我跟你拼了。” 有个公子不想坐以待毙,手里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匕首,朝魏冉扑了过去。 “去死吧你。” 这人怒吼一声,刀子还没刺出去,身体就发出砰的一声倒飞出去,人在空中喷出一口血来,身体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落入了洞庭湖。 只是眨眼间,就被客船碾过,再也没了踪跡。 “呜呜,我不,不想死,求钦差大人网开一面,饶了民女这次吧。” “求钦差大人开恩,民女愿为大人当牛做马。” “甘愿为大人当侍妾,求大人息怒……。” 四个衣著华丽,姿容不俗的千金少女,匍匐著爬到魏冉身边,甚至有个胸比较大的,展开优势抱著魏冉的腿蹭来蹭去,仰起梨带雨的脸试图能引起他的注意。 魏冉低头扫了一眼,一甩腿,將这少女甩出数米远。 钟离离欲言又止,但咬了咬牙看向一边。 同为女人,她想求个情,但一想到这几个女人倚仗权势的那种丑恶嘴脸,瞬间便没了善心。 很快,隨著一声声惨叫,七八个年轻的公子,全被打断双腿丟到了洞庭湖里。 最后轮到了萧泽,这廝竟直接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认错。 “现在知道错?晚了。” 魏冉拎著对方衣领,脚下向前一蹬,咔咔两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伴隨著惨叫响起,萧泽的两条腿从膝盖位置反向弯曲。 “如果你能侥倖活下来,隨时欢迎你来找我报仇。” 言罢,也不管萧泽听没听见,魏冉隨手便將之丟到湖里。 其中一个千金被嚇得大小便失禁,还有一个直接嚇昏过去。 李典硬著头皮道:“大人,这几个一介女流,要不……教训教训算了。” “算了?”魏冉皱眉道:“倘若刚才把你骂的狗血淋头猪狗不如,你会不会算了?” “这……好,好吧。” 李典无奈,只能硬著头皮下达命令。 钟离离忽然说道:“要不把她们发配为奴好了,湘王府那些伺候过湘王的婢女你不是信不过嘛?把她们赶出王府后,侍女人手有些紧缺,不如送她们去王府打杂……。” 魏冉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其余的围观人员,铁石心肠的摇了摇头:“她们不配。” 言罢,他就走向了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这么多人看著,他也不想做个朝令夕改的人。 不多时,几个女人惨烈的叫声过后,整艘船都安静了下来。 第307章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天渐渐黑下来。 距离洞庭南岸已经很近,甚至能看到数里外,岸上亮起的一排灯光,似乎在诉说著洞庭南岸有多么多么的繁华。 湘州最繁华的无非有三个地方,第一便是洞庭南岸,第二是洞庭北岸,第三才是州城。 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发生在傍晚时分的事件也得以平息,船客们也都恢復了心境,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閒聊攀谈。 魏冉也主动加入了十几个寒门世子的交流之中。 对於他的到来,这些寒门世子显得非常受宠若惊。 但隨著接触发现,这位年轻的高官不但没有官威,反而非常隨和,这些寒门世子的话也都开始多了起来。 “世子的那篇洛神赋,真是堪称前无古人的杰作,小生若能写出如此艷冠古今的绝世文章,哪怕立即身死,也死而无憾了。” 魏冉哈哈一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书读得少,自然觉得好,倘若多读些书,一定能写出更加惊艷的文章,流芳百世也有可能。” “嘿嘿,借世子吉言,小生今后一定多多用功读书,不知將来学有所成后,能否在世子麾下某个文职?” 魏冉微笑頷首:“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你会有出人头地那一天的。” 另一名寒门世子激动道:“世子的诗词小生也有收集,目前都已抄录在诗本中,就是不知有没有遗漏,想请世子过目过目,指点一二。” “好,拿来。” 不远处的钟离离,见魏冉与这些穿著补丁服前来求学的寒门世子相处融洽,又忍不住一阵心神恍惚,思绪纷飞起来。 她以为魏冉和大多数高官子弟一样,不屑於和基层人员接触,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她没想到魏冉会是这样一个人。 一时间对魏冉的好奇又加深了几分。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前面有人拦船,我们该不会遇到水贼了吧?” “水贼?天吶,洞庭湖上怎么可能会有水贼?” “你眼瞎啊,就这么一艘小破船,船上就一个老翁,哪里像水贼?大惊小怪的。” “李船司来了,让让,让一让。” “闪开闪开。” 李典带著几名船工来到船头,船工们举著火把,眾人这才看清下面的情况。 只见一艘乌篷孤舟横在客船前,船头站著一位佝僂著身体的老翁。 老翁大概六七十岁,穿著灰色的破旧长衫,蓑帽下的脸苍老憔悴,白髮苍苍,形象看起来颇为淒凉。 船客们一阵议论纷纷。 倒是李典,忽然对身后船工说道:“去,拿一坛酒,剩下的菜也都拿来。” 船工应声跑回船屋,不多时便取来一坛酒和几个油纸包。 李典用绳子將酒罈和油纸包系在一起放下去,並对老翁说道:“老秀才,船上没你要找的人,拿了这些酒菜,把船划走吧。” 老秀才靦腆一笑,將酒菜放在一旁就將船划走。 一位船客好奇问道:“喂,李船司,这老傢伙连官家客船都敢拦,怎么不抓起来?” 一位船工上前就是一脚,骂咧咧道:“不懂就別瞎叨叨。” 被踹了一脚的船客气的瞪眼。 李典嘆了口气,跟船客解释道:“这老翁也是个可怜人,在这里撑船三十年,就为了等一个女人,也是个想不开的情种。” 书生和小姐最是爱听这种情情爱爱的野故事,一个个围上去开始问东问西。 最后李典被问的实在头疼,便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闭嘴吧,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当船工时候听以前的老船司说的。” “这老翁几十年前是个寒门书生,去萧家学府求学的客船上遇到一位姑娘,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一个情竇初开的小丫头,去了萧家学府成了同窗。” “这时间一久,再加上情投意合,自然而然的就两情相悦了起来。” “可这世上多是一些门不当户不对的苦情鸳鸯,这二位当然也不例外。” “那姑娘出身商贾,在老家当地颇有些势力,自然也就看不上一介穷酸书生。” “商贾教唆恶奴將那位书生打了一顿,最后將姑娘也带回了家,自此音信全无。” “哎。”李典再次嘆道:“少年情志乃不可再生之心气,书生爱而不得,伤痛中心脉受损,竟一夜之间白了头。” 话已至此,不少女船客都被感动的红了眼眶,同时也有人唏嘘不已。 “后来呢?” 李典看了眼说话的寒门士子,无奈说道:“后来这书生每日撑船漂在这洞庭湖上,逢船便拦,逢人便问那姑娘去处,就这样浑浑噩噩了三十余年,无论寒冬酷暑风雨无阻,哪怕身体有了灾病也从来没放弃寻人。” 故事讲完,引来船上一阵唏嘘。 “天吶,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情种?” “为情一夜白头,此情感天动地啊。” “我的文章有著落了,哈哈,我要將这故事写成一篇文章。” “那姑娘也真是的,太狠心了,进来一次也没来过这里,真为这老伯感到不值。” 魏冉望著远去的乌篷孤舟有些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娇媚声音:“喂,魏冉,假如你也是个寒门士子,你也在船上遇到了心仪之人,你也被迫分开,你会不会在这里等几十年?” 魏冉看了眼钟离离,忍不住撇了撇嘴:“无聊的问题。” 钟离离也不生气,反而嘻嘻笑道:“大诗人,你不是很会作诗吗?如此情比金坚,感人至深的故事,就没有激起你一点吟诗作赋的欲望?” “要不要赋诗一首?” 魏冉翻了个白眼:“又没有好处,平白无故我作诗干什么?” 钟离离眨了眨眼,脑袋一歪:“当然有好处了,你想想啊,如今的大驪崇文抑武,女子喜文爱墨,最是钟情於文采出眾的俊朗书生。” “嘻嘻,你长得如此俊朗,又文采出眾,本姑娘又是女人,万一因为你的一首诗钟情於你,你岂不赚大了?” 魏冉一脸嫌弃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就是想骗我作诗。” “无论我作什么样的诗,你都不可能成为自己口中所说,因为一首诗就钟情於我的女人。” 钟离离掩嘴一笑:“可恶,竟然被你看穿了。” 她指了指附近几个姿容不错的少女道:“就算吸引不了我,吸引来她们的爱慕你也赚了,不过你既然不想作就算了,我还能逼你不成?” 魏冉看著远去的乌篷孤舟心中一动,一首格外应景贴切的诗出现在脑海里。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髮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轻音不大,清朗年轻,富有磁性的同时又有几分少年感。 原本还在议论老书生和富千金的船客们,竟一个个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魏冉,表情从回味,逐渐震惊。 这首诗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诗中意境深远,用词精妙,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那种淡淡的忧伤和无尽的遐想。 钟离离一下子怔住了,望著魏冉有些发呆。 似乎她说过的一些话,一语成讖了。 第308章 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钟离离喃喃自语道:“原来寥寥十几字连在一起的意境会如此美妙。” 就连她这个半文盲都觉得这首诗的意境很美,更別提那些读过几年书的书生了。 先前那位收藏魏冉诗集的年轻书生,此刻激动的席地而坐,手忙脚乱的准备好笔墨纸砚將这首诗给写了下来,生怕晚一秒给忘了。 几位前去萧家学府求学的怀春少女,正用炙热崇拜的目光望著魏冉。 魏冉见钟离离怔怔出神,忍不住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並笑著调侃道:“怎么?发什么呆?该不会真的因为一首诗就对我心生爱慕了吧?” 钟离离面色微红,好在天黑不明显,否则周围的人都能看出些端倪。 可恶,被他装到了。 心里嘀咕一声,钟离离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冲魏冉嫌弃的撇了撇嘴:“本姑娘不就比温夫人小了三四岁?真把我当成情竇初开的少女了?” “你放心,我才没那么容易动心,船快靠岸了,我们该准备下船了。” 魏冉也没有细想,在诸多寒门士子崇拜的注视中回到船屋取来了行囊。 他只带了一把刀和玄铁枪,外加海量银票和一些换洗衣物。 钟离离比他更简单,就一些银票和几件衣服。 隨著船只靠岸,李典率先下船与南岸的漕运司一番交涉。 他回到船上对魏冉道:“钦差大人,下官已经派人去了驛馆,最多半个时辰,湘南郡的驛馆会安排马车前来接驾,请大人稍待片刻。” 钟离离点了点头,忍不住感慨道:“当官真好,尤其是大官,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就连行程住所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仅如此,还能通过鱼肉百姓积累財富,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喜欢当官。” 魏冉哈哈一笑:“你想要这样的待遇也不是不可以,成为我这位大官的夫人,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上宾。” “切,你想得美。” 钟离离起身走开。 只不过她走到没人的地方,揉了揉有些发红髮热的脸颊,有些呆滯的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对这个浑蛋动心了吧?” “钟离离,你清醒一点,他还是个小屁孩,你怎么能对他动心呢?” 她拍了拍脸蛋,就望著漆黑的湖面发起了呆。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后面跟著几十个驛卒姍姍来迟。 魏冉和钟离离同时下船,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一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满是横肉的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 他肥硕的身体跑到魏冉面前就开始点头哈腰:“钦差大人,您真是让下官等的好苦。” “郡守大人收到徐州丞的文书后,就知道大人总有一天会蒞临湘南郡。” “王郡守特別叮嘱下官,一定要隨时做好迎接钦差大人的准备。” “下官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每日亲自监督下人们打扫驛馆,好让大人隨时入住。” “下官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大人盼来了。” “下官已经派人去了郡守府通知郡守大人,並提前安排好了宴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请钦差大人和夫人上车移步驛馆。” 这肥猪一样的胖子一来就炮轰一样滔滔不绝。 魏冉眉头一皱,以往还算淡定的他,现在將厌恶掛在了脸上。 “废话真多,再敢如此说话,信不信我把你肚子里的油抠出来点天灯?” 胖子被嚇得浑身肥肉一颤,一把捂著嘴不敢再多言一句。 “姓名,职位。”魏冉冷声问道。 胖子这才弯下腰,小声答道:“下官朱应龙,任职湘南郡驛丞。” 魏冉抬起脚尖戳了戳朱应龙肥胖的肚子,语气平静且冷淡:“驛丞从来都不是个肥差,倒是你挺肥的,想必这里面装了不少当地百姓的民脂民膏吧?” “冤枉。”朱应龙拍著大腿哭丧著脸道:“钦差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时任驛丞十余年,可从来没有搜刮过任何百姓身上的油水。” “下官也不想长得如此肥胖,可奈何下官喝凉水都在长肉,下官也是没得半点办法,何况钦差大人也说了,驛丞又不是肥差,下官上哪里去搜刮民脂民膏?” 魏冉点头道:“最好如你所言,否则我会把你身上的油全部刮下来还给百姓。” 朱应龙低著头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他被肥肉遮住的绿豆小眼睛里,闪烁著与他憨態可掬外表不符,充满寒意的目光。 “请大人、夫人上车。” 朱应龙主动掀开车帘邀请两人上车。 魏冉也顺著朱应龙的失误含笑道:“夫人先请。” 钟离离先是冲魏冉翻了个白眼,接著便恶狠狠瞪著朱应龙道:“死胖子,我不是他夫人,再敢胡乱叫,当心姑奶奶割了你舌头。” 朱应龙连忙赔笑给自己掌嘴。 轻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后,朱应龙看著钟离离,有些狐疑道:“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钟离离捋了捋头髮把脸凑近了一些,冲朱应龙嫵媚一笑:“驛丞大人可要看清楚了,我可是咱们湘南郡的名人,湘南各郡县的官府为了记住我,还特意在很多地方贴了本姑娘的画像。” “画像?”朱应龙眉头一皱,绞尽脑汁的思索在哪里见过钟离离。 钟离离咯咯一笑:“哎呀,死胖子你真是笨死了,本姑娘的画像就掛在通缉犯告示栏上,各郡县的城门口也有,想起来没?” 朱应龙原本芝麻绿豆大的眼睛,此刻突然瞪大到生米大小。 他肥胖的身体猛地踉蹌著后退几步,指著钟离离的手不停哆嗦,同时也一脸惊恐道:“你你你,你是红莲教妖女钟离离?” “咯咯,如假包换。” 钟离离掩嘴一笑。 朱应龙怪叫一声:“快,快,快把她抓起来。” 几十个驛卒纷纷拔刀。 “干什么?想造反?” 魏冉大喝一声,对朱应龙道:“本官已经解除对红莲教的通缉,从今以后,红莲教在湘州境內可自由行动。” “这……。”朱应龙咽了口唾沫,点头道:“既然是钦差大人颁布的政令,那么下官……下官也只好照办。” 魏冉点了点头:“嗯,走吧。” 他和钟离离先后坐上了马车,很快就来到了驛馆。 驛馆门外有一波人正在等候,为首的是几名身穿官袍的人。 见魏冉下车,为首几人全部迎了上来。 “恭迎钦差大人蒞临湘南郡。” 一位身穿藏蓝色官袍,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笑吟吟拱手道:“下官湘南郡守王廉,参见钦差大人,参见……你是钟离离?” 王廉猛地后退,一脸骇然如临大敌。 魏冉皱眉道:“王郡守不必大惊小怪,本官奉陛下命令,已经解除了对红莲教的通缉,徐州丞这几日会下达文书。” 王廉盯著钟离离紧张道:“钦差大人,这红莲教就是湘州的一颗毒瘤,不拔除就危害一方,陛下怎会下令解除通缉呢?” 魏冉神色微冷:“你在质疑本官?” 王廉急忙摇头:“下官不敢,既然是陛下的旨意,下官自然是要遵从,钦差大人,钟……钟教主,室內已备好酒宴,而且请进。” 两人跟著这些地方官吏进入了驛馆,进门就看到满满当当一大桌子热腾腾的饭菜。 “哇,好丰盛,本姑娘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魏冉,你们先聊,我就先不客气了。” 钟离离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扑到餐桌前大快朵颐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好七系好七,就系蒙汗药味道大了些。” 声音不大,含糊不清,儘管不少人能听到,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包括魏冉也没听懂她的嘟嘟囔囔。 第309章 没过门的媳妇儿? 钟离离的不礼貌行为,非但没有引来我那郡守王廉和朱应龙的反感,两人眼底都飘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王廉呵呵一笑道:“钟教主也是女中豪杰中的性情之人,乘船漂泊一整日,腹中飢馁也情有可原,想必钦差大人也饿了,请大人上座,咱们边吃边谈。” “大人请。” 王郡守抬手做请。 朱应龙小眼睛一转,肉球一样的身体很灵活的就出现在圆形餐桌前,拉出一张椅子,先用嘴吹了吹灰尘,然后用袖子擦了擦。 他转头对魏冉嘿嘿一笑,將一个小人物的圆滑諂媚展现的淋漓尽致。 魏冉挨著钟离离坐下,王廉所率领的几位官吏都站在一旁,並没有主动落座,將上位和下位的关係拿捏的死死的。 王廉主动端起白瓷酒壶给魏冉斟酒,並赔笑道:“下官早就料到钦差大人不日便蒞临湘南,只是不知钦差大人蒞临,是否有这政务安排?” 魏冉儘管有些饿,但没像钟离离那样大口吃喝,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几位都坐吧,別站著,也別紧张,本官今日来此並无政事安排,只是陪著钟教主回一趟家,毕竟……男女成亲之前总要去女方家中一趟。” 噗!钟离离脑袋一歪,一口鸡汤喷了出来,被呛的咳嗽个不停,脸也被呛的通红。 魏冉板著脸道:“瞧瞧你,大庭广眾之下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钟离离回头瞪著他,也不说话。 魏冉对几位官吏笑了笑:“诸位不必在意,本官这位没过门的媳妇儿野惯了。” 钟离离很想发作,但为了大局著想,选择了沉默不言。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继续埋头乾饭。 几位当地的官员纷纷拱手道贺。 “原来钦差大人是去苗寨提亲,真是可喜可贺。” “恭喜钦差大人与钟教主喜结连理。” “恭喜恭喜,这真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祝大人和钟教主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钟离离停下了乾饭,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鸡腿。 她眼珠一转,抬头对眾人露出一个幽怨的表情:“別光顾著口头道喜啊,这新人成双成对不都得隨份子?诸位要不先把喜钱给了,届时成亲之时再邀请诸位。” 王廉和朱应龙表情一僵,断然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无耻,而且还是个女人。 钟离离见状,故作无奈的嘀咕了句:“捨不得就算了,一群小气包。” 王廉嘴角一抽,呵呵笑道:“钟教主就算不开口,这喜钱我们也得送上去,只是此刻天色已晚,待明日一早,本官必將喜银送到驛馆来。” 钟离离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旁朱应龙端起酒杯笑道:“钦差大人与钟教主喜结连理,下官说什么都要敬大人一杯,下官先干为敬。” 他干了杯酒,將杯低展示了下,便抬手做请。 “大人,请。” 魏冉端起酒杯没有喝,只是瞥了眼钟离离。 钟离离冲他眨了眨眼,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魏冉心里鬆了口气,看来这酒没有毒。 他也將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咽下去的时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奇怪味道。 魏冉吧砸了一下嘴,看著酒杯皱眉道:“这酒,味道怪怪的,里面该不会有蒙汗药吧?” 言罢,他犀利的目光扫过几人的脸。 除了王廉和朱应龙,其他人脸上都露出茫然神色,並不停摇头说什么绝对没有蒙汗药。 王廉苦笑道:“钦差大人说笑了,这酒里怎么可能会有蒙汗药?就算下官们想要谋害大人,也应该下毒药才对。” “对对对,给钦差下蒙汗药,下官还想多活几年呢。” 钟离离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隨后表情认真道:“喂,你放心大胆的吃喝即可,湘南的水与湘北不同,酿出来的酒水味道自然也有所不同,味道怪一些很正常。” “是吗?” “那是当然!”钟离离务必认真的点了点头。 魏冉眯了眯眼;有问题,大有问题。 他在长安的时候研究过蒙汗药,虽然主打的是无色无味,但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人,依然可以通过那细微的气味分辨出来。 刚刚那杯酒里奇怪的味道;就是蒙汗药。 钟离离想让自己身中蒙汗药,然后图谋不轨? 这时,郡守王廉也举杯笑道:“钦差大人,人逢喜事,岂能不浮一大白?请。” 魏冉又喝了杯酒,之后就开始调动丹田內力挥发蒙汗药的药效。 他之前在顏湘儿那里了解过人体经脉穴位的学问,了解过一些中毒以后,如何利用內力给自己解毒,虽然不能完全解去,但也能排除掉七七八八。 他之前喝酒的时候也做过尝试,原本一斤多酒的酒量,硬是喝了三斤都没醉。 但这个方法只对饮品有用,吃下去的东西如果含有蒙汗药,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所以一顿饭下来,魏冉一直推杯换盏,却一口饭菜都没吃。 湘南郡的郡丞名叫刘章,四十出头,一副文生打扮,正喝著喝著酒的他,突然抬手扶著脑袋晃了晃,並发出疑惑的话语。 “奇怪,以往下官喝一斤酒都没问题,怎地今日才半斤酒,就开始头晕目眩了?” 另一名官吏同样一阵头晕目眩。 “钦差大人,真是对不住,下官,下官醉了……。” 强烈的倦意袭来,这位官吏再也撑不住,身子向后一仰,直接睡了过去。 那名叫刘章的郡丞,也是身子一歪,直接顺著椅子滑了下去。 接著便是王廉,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朱应龙告罪一声,直接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一时间,周围鼾声如雷。 魏冉虽然有些头晕,但意识却无比清醒,他扶著脑袋双眼迷离的望著钟离离,突然翘起嘴角笑了笑:“阿离,我,我好想喝醉了……。” 言罢就一头朝钟离离怀里扎过去。 “啊你,你……。” 钟离离想躲开,但又害怕把魏冉摔伤了,只能手忙脚乱的把魏冉抱在怀里。 魏冉的整张脸都进入了一条死胡同,一股沁人心脾的处子幽香拼了命的往他鼻孔里钻,隨不如温夫人那样博爱,却也是冬季里被大雪覆盖一样白的相差无几的峰峦叠嶂。 感受著胸口传来的沉重感,钟离离脸颊緋红,轻轻咬了下红润的性感嘴唇,如果不是周围倒下一大片人,他都怀疑魏冉是故意的。 第310章 我竟然不乾净了? 片刻之前还话音不停的驛馆大厅,在魏冉倒下去的那一刻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整个驛馆大厅內就剩下了钟离离一个清醒的人。 她感受著胸口正中间传来的呼呼热气,红润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双手推著魏冉的肩膀將他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长舒了口气。 “都喝了这么多蒙汗药,临睡之前还想沾老娘便宜,真是个……真是个色坯,哼。” 钟离离语气很轻,娇哼一声抬手捏了捏魏冉的脸自言自语道:“这脸蛋儿倒是嫩嫩的,不知道身上嫩不嫩……啊呸,钟离离你胡思乱想什么呀。” 她赶紧把手收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然后声音有些颤抖:“等下去了房间,偷……偷偷看一眼应该,应该没问题吧?” 过了片刻,她语气恢復正常。 “哼,这群狗官,为了把我们迷晕,连自己也不放过,好一个以身入局。” 钟离离刚要起身去踢胖子朱应龙一脚,门外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接著便是几道微小的声音传入驛馆內。 “里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突然没了动静,应该是蒙汗药起了效果。” “萧先生,现在要进去吗?” “不,再等等,等他们彻底睡熟。” 之后门外再次陷入安静。 钟离离略作犹豫,起身故作踉蹌来到门口,拍了拍门道:“快,来,来人。” 接著,大厅的门就被她打开。 门外站著的几个驛卒和一名被叫做萧先生的中年男子全部望著她,那眼神有些匪夷所思。 钟离离扶著头摇晃了一下,有些口齿不清道:“帮,帮忙,他们都,都喝醉了,我也,我也醉的不轻,帮,帮忙把人送,送到房间去。” 之后她便转身踉蹌著朝魏冉走去。 几名驛卒对视一眼,全部看向了那位衣衫华丽的萧先生。 萧先生皱了皱眉,对几名驛卒使了个眼色:“去,帮忙。” 几名驛卒鱼贯而入,在钟离离有些神志不清的吩咐下,抬著魏冉扶著她朝楼上走去。 当被送到房间后,钟离离便將自己往床上一丟,再也没了动静。 几名驛卒不敢多说话,將魏冉放在床上后就退了出去,並且將房门也给关上。 等人都走后,钟离离一下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哼,姑奶奶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搞什么鬼。” 她没有接著下楼,而是瞥了眼身边的魏冉。 玩儿心大起的她抿嘴一笑,靠近魏冉捏了捏他的鼻子吐气如兰:“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如此好看?” 突然,魏冉身体一下紧绷起来。 因为他感觉到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在帮自己测量胸肌的尺寸。 “哟,看不出来嘛,瞧著挺瘦弱,身板上的筋肉还挺结实,这……这就是男人的身体吗?” 钟离离的语气有些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研究魏冉。 魏冉有好几次想突然暴起把她按住……至於按住之后做什么,谁知道呢。 钟离离啊钟离离,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她现在这样,就像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平时表现的虽然也不怎么保守,但现在这样……完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哎,不能玩儿了,该办正事了。” 她起身下了床,魏冉也眯起一只眼睛看著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钟离离的胳膊袖子上盘著几条蛇,她將这几条蛇放置在门口,床脚,被子里,一边放一边自言自语:“你们可一定要保护好这浑蛋,否则老娘把你们做成蛇羹。” “好了,大功告成。” 她拍了拍手,將鞋子脱掉,赤著白皙的玉足走了出去,身轻如燕,就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离开后,魏冉也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眼敞开著,被扒开到腰上的衣服,黑著脸將衣服穿好,咬牙切齿道:“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我竟然……不乾净了?” 不行,一定得让她负责到底。 她不光研究了魏冉的胸肌,还研究了魏冉的腹肌。 魏冉都不敢保证,如果没有她口中所说的办正事,她会不会对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事? 出门发现这里没有钟离离的踪影,魏冉动作轻盈的走向楼梯口,在走廊转角处看到了蹲在楼梯口,双手托腮偷偷观察下面的钟离离。 她聚精会神的看著未在餐桌前陷入沉睡的几人,就连魏冉在她身后不远都没有发现。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驛馆大厅的大门终於被人从外面推开,萧先生带著十几个驛卒进入其中。 几名驛卒似乎提前商量好了一样,默不作声的抬著王廉、刘章等人出门。 其中两个负责抬朱应龙的驛卒使出了吃奶得劲儿都抬不动,只好求助其他人,被其他人连骂几声废物后,四个人才將朱应龙给抬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驛馆大厅內空无一人。 望著大门被关上的钟离离满脸好奇,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些傢伙到底想做什么?” 她起身进入一个房间没了动静。 过了片刻,魏冉来到钟离离进去过的房间一看,窗户是开著的,她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妈的,差点跟丟了。” 他同样好奇湘南郡的这几位官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於是也从窗户跳了下去。 来到驛馆前面的官道上细细观察了一边,隱约看到几辆马车朝远方驶去,而钟离离正身轻如燕的在一排房顶上紧追不捨。 魏冉刚要去追,就听到驛馆门前的几个驛卒中,其中一名驛卒说道:“几位大人安全了,接下来,该我们干活了,走。” 几名驛卒进入驛馆大厅,从一楼的一个房间里搬出了几罈子酒,上面竟然还贴著『杜康』的红纸標籤。 一名驛卒嘟囔道:“这么好的酒烧掉真是太可惜了。” “別墨跡了,快干活,张庆,你去楼上,把酒倒在走廊里。” 张庆抱著两个酒罈上了楼,很快就拎著两个空酒罈下来。 “张庆,有没有检查那位钦差和红莲教妖女的房间?” 张庆一愣,骂咧咧道:“想让我去送死就直说,你忘了上次郡守府跑进去几百条毒蛇,差点把郡守都给咬死的事?” “那娘们身边跟著那么多毒虫,万一我一进门给我来上一口,我还活不活了?” “放心好了,蒙汗药的力气大得很,咱们把他俩送上去的时候不是睡的跟死猪似的?” “对对对,赶紧点火。” 一名驛卒拿出火摺子吹了吹,地上用於引燃烈酒的猛火油瞬间燃烧起来。 “走。” 几人飞快跑出驛馆,甚至不忘记把大门关上,然后都非常默契的朝著同一个方向狂奔。 魏冉目光冷淡的注视著眼前的大火,顺著几名驛卒的方向追去。 第311章 魏冉,你不要死! 郡守府,大厅內。 王廉、朱应龙两人,在那位萧先生的授意下被餵了一碗汤药,又被人往脸上泼了一盆冷水。 两人均是浑身一个激灵悠悠转醒。 王廉环顾四周,看到了无比熟悉的环境,用手擦了把脸拍了拍沉重的脑袋抱怨道:“这蒙汗药真是伤脑,头痛欲裂,难受至极。” 朱应龙打了个哈欠看向坐在中堂的萧先生,嘿嘿一笑道:“能替萧先生除掉这个魏冉,別说脑袋头,就算脑袋掉了也在所不惜。” 郡守王廉哼笑一声:“竟会溜须拍马,真到了要你脑袋的时候你又不乐意了。” 朱应龙訕笑一声,主动岔开话题道:“没想到这次还有意外收穫,不仅能帮萧先生为女婿报了仇,还把红莲教的那个妖女给一起做掉。” “没了钟离离这个妖女,咱们隨时就能剿灭苗寨里那些反抗过咱们的贱民了。” 萧先生虽然一身文气,但眼神却说不出的阴鷙,就像是一双毒蛇的眼睛。 他甚至都没有用正眼去瞧王廉和朱应龙两人,端坐中堂的他,將手中的白瓷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杯粉碎,他也从座椅上站立而起。 “萧家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部压在了湘王身上,没想到短短数日,多年经营毁於一旦。” “北凉姓魏的那个小子固然可恨,但是这个钟离离最可恨。” “若湘王未被她下蛊,早已率领重甲军將湘城夺回,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萧先生重重的拍了一下一侧的案几,看了王廉和朱应龙一眼:“没了钟离离这个妖女,苗寨里哪怕毒虫再多也不足为虑了。” “王廉,明日一早集合所有府兵,顺便通知城防营,將红莲教总舵里的邪教教徒全部剿灭,这群贱民,没资格活在世上。” 王廉拱手作揖,认真的点了点头:“明白,请萧先生放心。” 几人並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全被钟离离听得清楚。 因为钟离离就趴在屋顶上,手里把玩儿著一条黑色的毒蛇,漂亮的脸上掛著一丝冷笑,一双眼睛通过瓦片缝隙看著屋子里的几人。 突然她皱了皱鼻子,微微侧目看向一个方向,脸上露出惊讶表情。 哪里著火了? 而且她能看到远处一个地方火光冲天,伴隨著不少人的大呼小叫,很明显是在忙著救火。 正疑惑著,府內的庭院中传来几个急促的脚步声。 钟离离不再疑惑火势来源,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跑入郡守府的几个驛卒身上。 这几个驛卒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郡守大人,驛丞大人,萧先生,事情已经办妥了。” 萧先生表情平淡的点了点头:“老夫设的局,事情办妥是板上钉钉的事。” 王廉还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確认那个魏冉和钟离离都在驛馆的房间里吗?” 一个驛卒信誓旦旦的点头道:“確定,小的亲自开门確认的,还往屋子里倒了一坛烈酒,这俩人八成已经被大火烧死了。” 听到大火烧死这四个字,钟离离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猛地睁大,娇躯微微颤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脑袋里面翁的一下一片空白,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下方大厅內的萧先生露出一个微笑:“不错,你们做得很好,稍后重重有赏。” 几名驛卒闻言大喜。 萧先生给站在身侧两米之外的一个老僕使了个眼色:“长福,上银票。” 被叫做长福的老僕,穿著一身灰色长衫,身体有些佝僂,几句沧桑感的斑白头髮,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嘴牙的口腔,只能看到孤零零的四五颗老黄牙。 他笑容无害的走过去,一手塞进袖口里准备掏银票,四个驛卒全部露出激动的神色。 很快,长福的手从袖口中掏出来,没有银票,却是一把明晃晃的短刃。 他虽然憨厚的笑著,但手上取人性命的动作未停,只是隨手在前面挥了一刀,两名驛卒的脖子就如同豆腐一样被切开。 另外两名驛卒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脖子开始飆血,两眼一黑就向后倒去。 长福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又回到了萧先生身边。 原本房上短暂性无意识的钟离离,此刻也终於回归了思考。 “魏……魏冉,你不要死,啊……。” 她有些崩溃的发出一声尖叫之后,就朝驛馆的方向狂奔而去。 尖叫声也让郡守府大厅內的几人嚇了一跳。 萧先生瞳孔一缩,怒喝道:“什么人?长福,追。” 那叫长福的老僕直接冲了出去。 若是寻常时候,以钟离离的身手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但现在,她的心乱了,虽然跑的速度飞快,但却脚步沉重,有好几次都踩碎了瓦片险些掉进別人家的房间里。 也正是这动静,让长福確认了钟离离的位置,別看他老,速度可一点也不比钟离离慢。 大厅对面的一处房顶的飞檐后面,正露出半个脑袋的魏冉,默默地將短枪的牛皮套摘下来,將那杆从乌成秋手中夺来的乌家霸王枪给组装到了一起。 他虽然离得远,但也能听清大厅里的谈话,知道了大厅里几人要杀自己的原因,至少他不会稀里糊涂,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去查原因。 “回头再收拾你们。” 担心钟离离安全,魏冉冲那个叫长福的老僕追去。 大厅內的王廉这时方才后知后觉,脸色大变道:“刚刚有人偷听?” 朱应龙却有些震惊道:“方才那是红莲教妖女钟离离的声音,我不会听错的。” 萧先生面色一沉:“钟离离不是应该和那个魏冉被烧死在驛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人谁都不会想到,钟离离养成的蛊王,可以吸收掉她吃下去的任何有毒物质,也就是说,她是百毒不侵之体。 王廉和朱应龙摇头表示不知。 朱应龙狐疑道:“萧先生,这话应该我们问您才对,钟离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和那个魏冉一样,被烧死在驛馆里吗?” 萧先生看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锤了一下大腿恼恨道:“这几个混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满嘴的谎话连篇,他们根本就没確认房间里有没有钟离离,这妖女根本没有被蒙汗药迷晕,她是装的。” 王廉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啊,本官和朱大人亲眼看著她喝下掺了蒙汗药的酒,连桌子上的下酒菜,也属她吃的最多。” 朱应龙吸了口凉气道:“这妖女擅长下蛊,更是能驱毒虫伤人,她该不会百毒不侵吧?” 萧先生起身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王廉,带上所有府兵一同去驛馆瞧瞧,烧不死钟离离这个妖女,烧死北凉来的那个小蛮子也不亏。” 不多时,在郡守府一千多名府兵的粗用下,三人直奔火势冲天的驛馆。 第312章 倒反天罡! 钟离离一路狂奔,眼前的视线不知为何一片模糊。 她隨手揉了揉双眼,却发现手背是湿润的。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竟然已经哭了一路。 魏冉,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钟离离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吶喊。 同时她也自责无比。 如果不是她故意想捉弄一下魏冉,让他喝了那么多的蒙汗药酒,魏冉也不会沉睡不醒,他不陷入沉睡,自己也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驛馆。 想到魏冉被大火烧死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的贪玩儿和大意导致,钟离离感觉自己的心都在一点点的碎掉。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奔向火海,一边放声痛哭。 哇哇哇的哭声传遍了半条街,就连百米之外一路尾隨的魏冉都听得清清楚楚。 魏冉也有些鬱闷,在考虑是不是自己玩儿的有些过了。 钟离离哭的这么伤心,一定以为自己被烧死了。 驛馆附近,不少百姓都聚集在大街上,有不少人都还在用脸盆水桶往驛馆里泼水。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省省吧,这么大的火,恐怕烧到天亮也扑不灭。” “对啊,这整个驛馆里面都是用木头堆起来的,能扑灭才怪,除非下一场大雨。” “这么大的火势,也不知道驛馆里有没有人,如果有人,肯定也被烧死了。” 听到人群中有这样的议论声,钟离离如遭雷击,站在距离火海不远的地方浑身颤抖,紧绷著的嘴巴里发出不受控的呜咽声。 她看著全方位无死角燃烧的驛馆,心里十分肯定里面就算有人,也不可能逃出火海。 “哇。” 钟离离再次崩溃大哭,甚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少人都被哭声吸引,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对不起,对不起呀……。” 钟离离撕扯著自己的头髮,自责的哭喊著。 “都怪我,都怪我,对不起……魏冉,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我该死,我真该死。” “魏冉,求求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在船上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我……我已经对你动心了,我已经开始倾慕你了。” “是我嘴硬不敢承认,我当时真应该承认,我是喜欢你的呀,也不至於现在……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你在驛馆时说的与我喜结连理,我当时真的有那么一刻当真了,呜呜……。” 她抱著头髮乱糟糟的脑袋痛哭不止,儼然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个有些驼背的苍老身影快步朝他走去。 是萧万山的老僕人长福。 只见长福从袖口中拿出那把匕首,反握在手中快步走向钟离离。 不少围观火海的百姓虽然都看到了这个老人,但都没看到他手里明晃晃的短刃。 当他把断刃举起来,就要狠狠地扎进钟离离后心的时候,百姓们才意识到这老者要杀人。 “小心,小心哪。” “姑娘小心啊。” “杀人了杀人了。” 可沉浸在浓郁悲伤中的钟离离不为所动。 儘管她也意识到这些人很可能在提醒自己,可她就是不想躲避,似乎是心中萌生了死志。 哀,莫大於心死,钟离离的心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长福举著匕首就要狠狠地扎下去,却突然感觉到后背一冷,他顿时亡魂大冒遍体生寒,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那样往旁边躲闪。 可身体刚有了躲闪的反应,就明显的感觉到后心一阵钻心的疼痛,接著便是噗的一声闷响,一桿黑色长枪,从后心直接穿透到前胸。 一股血从长福胸腔喷出,洒在了钟离离身上。 长福瞪大眼珠,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透体而出的枪尖。 他艰难的回头想要看一眼是谁杀了自己,但枪身一股巨力引起一阵颤抖,似乎將他的心臟都给震碎,心脉崩碎,瞬间便没了意识。 钟离离也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一股滚烫的液体在流淌,从巨大悲伤中抽离出来的她,缓缓的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了长福的尸体掛在身后,一桿长枪透体而出。 等等,长枪? 钟离离模糊的泪眼盯著那杆长枪,整个身躯都跟著颤抖起来。 她认识这杆长枪,这是魏冉的玄铁枪。 魏冉他没死? 答案很快得到了验证,只见长福的尸体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尸体后面被遮挡住的一张脸。 魏冉冲钟离离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嗨,阿离,你还好吗?” 钟离离再次泪眼模糊,嘴唇颤抖了许久,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了魏冉。 “太好了,你还活著,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 有句话叫做喜极而泣,钟离离双臂缠绕著魏冉的脖子原地蹦跳,激动的像个孩子。 但很快她就一把推开魏冉,擦乾眼上的泪水,一双哭红了的眸子瞪著他道:“不对,你不是被蒙汗药迷晕了吗?怎么现在好好地?” 难道……? 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是装的? 自己摸了他半天身体,说了一些虎狼之词,他也是知道的? 天吶,没脸见人了。 钟离离心头一颤,脸蛋儿一下子比火还要红。 魏冉决定不让她难堪,故意摆出一张臭脸道:“你还有脸问我,你刚刚乾嘛去了?” “难怪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原来是被下了蒙汗药。” “我当时是被热醒的,结果醒来就发现驛馆著火了,我还专门去隔壁房间找你,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我也只能独自跳窗逃生,幸好跳的早,否则就被烧死在里面了。” 听到魏冉这么说,钟离离整个人如释重负。 她拍著胸口心有余悸道:“幸好你没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魏冉不悦道:“如果不是我恰巧出现,你的这辈子可能已经结束了,这老东西想从后面偷袭你,结果被我抓个正著。” “行啊你钟离离,你明知道那酒里有蒙汗药,还眼睁睁看著我喝下去那么多,你是何居心?你良心简直坏透了。” 魏冉贼喊捉贼,可一点也没心虚。 钟离离尷尬的吐了吐舌头,拉著魏冉的衣袖娇声道:“哎呀,人家当时就是想捉弄捉弄你,顺便了解一下这些人给咱们下蒙汗药的目的。” “结果我跟踪他们去了郡守府,后来得知他们想放火烧了驛馆把我们烧死在里面,我很担心你,就一路跑回来找你,结果……。” “人家知道错了,你別生气了。” 钟离离可怜兮兮的仰头望著他,不停的拉扯魏冉的衣袖。 低头看了眼那双勾魂摄魄充满魅惑的双眼,突然有种想要释放点什么给阿离洗洗脸的衝动。 第一次见到会撒娇的钟离离,魏冉咽了下口水,却板著脸道:“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但你必须按照自己说得来。” “什么?”钟离离一下没听懂。 魏冉认真道:“你刚刚给我哭坟的时候说;你是喜欢我的,我说咱们即將喜结连理,你当时也当真了,所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必须得说到做到。” “啊,我……我……我……。” 钟离离红著脸低下头,一双眼眸紧张的左右摇摆,洁白的贝齿还咬著拇指的指甲,脸上的表情满是纠结。 怎么办?到底答不答应?心里好慌啊! 第313章 讲义气?离了个大谱! 正当钟离离陷入纠结之时,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声势浩大,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 这动静吸引了所有的围观百姓。 隨著浩荡的脚步逼近,有些百姓认出了他们所穿戴的制式著装,顿时议论声一片。 “是郡守府的府兵,这么多人,都是来救火的?” “看著不像啊,他们连个水盆水桶都不带,如何救火?” “你们看,他们都还带著刀,明显是来抓人的。” “走走走,快走快走,万一官府把咱们当成是纵火犯抓起来,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没那么可怕吧,官府没有证据,岂能隨便抓人?” “你忘了几年前的王员外了?祖宅发现金库的事情被官府知情,连夜就被抄了家,还硬是被安上了一个资助红莲邪教的罪名……。” 百姓们一听这话,迅速作鸟兽散。 就连那些参与到救火中的热心肠百姓,见势不妙也都跑的没了踪影。 见此一幕的魏冉沉声道:“看来湘南一带的官吏,在百姓心目中的公信力如此之差。” 正在娇羞中左右为难的钟离离,立刻就跟著转移了话题:“是啊是啊,湘南百姓人人都对官府畏之如虎,並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结果,而是歷代官吏欺压百姓巧取豪夺导致。” “想要改变官府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就必须有个身居高位的人,使用雷霆手段整顿吏治,否则人心中的成见会越来越深,像红莲教这样的组织只会更多。” 她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魏冉一眼。 似乎是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一样。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变弱,那些府兵停在了百米之外,似乎是在等待著命令。 郡守王廉从人群中走出,看见掛在枪桿上死去多时的长福后面露惊异之色。 “萧先生,那是长福,他好像已经死了。” 人群之中的萧万山眸子一缩,脸色凝重的开始后退,长福虽然只是他的一个僕人之一,但也有著大宗师的实力。 他深知长福的厉害之处,搞偷袭搞暗杀从来没有失手过,但是现在却被人一枪捅死,这只能说明魏冉的实力已经超过了长福。 魏冉看也没看长福的尸体,隨手一甩长枪,那尸体便如同人偶一样飞出很远,落在那群府兵前面几十米外。 甩了甩枪身上的血珠,魏冉注视著王廉和朱应龙道:“故意纵火,意图烧死钦差,看来二位这是想要造反啊。” 王廉脸色微变,倒是他身旁的朱应龙,脸上堆满了諂媚的笑容,冲魏冉行了一礼道:“钦差大人,实在对不住,不久之前有歹人潜入驛馆窃財纵火,下官和郡守大人侥倖逃出火海。” “我们第一时间去了郡守府召集人手前来缉拿纵火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现在纵火犯已被大人就地格杀,只是可惜了这座驛馆……。” “看到大人和夫人相安无事,下官这心也就放进了肚子里,驛馆失火是下官一时疏忽,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朱应龙这无耻的样子,让魏冉和钟离离都是一阵噁心。 最生气的还是钟离离,因为这场大火,让她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心里痛苦。 现在想起自己哭的一塌糊涂的那一幕,钟离离横眉立眼的怒斥道:“死胖子,老娘最痛恨你这样顛倒事实的浑蛋,你最好別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让一万只蜈蚣把你啃成骨头。” 朱应龙脸上笑容不变:“夫人可不要冤枉好人,本官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果……。” “够了。” 萧万山低喝一声:“没必要跟他们废话,这小子冒充钦差纵火焚烧驛馆,王郡守秉公执法,前来將其缉拿归案,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朱应龙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忍不住抱怨道:“萧先生早这么说,朱某也没必要跟两个死人废话。” 钟离离靠近魏冉,小声道:“怎么办?一千多个府兵,咱们就算要杀,恐怕都要杀到天亮,一旦被包围,可能还会翻船。” 听到翻船这两个字,魏冉立刻想起在船上发生过的事。 他看向萧万山道:“萧先生是吧。” 萧万山眯了眯眼,微微点了点头。 魏冉含笑道:“既然湘王陈睿是你的女婿,我也理应称呼你为一声国丈。” “不知国丈可曾听过一个叫萧泽的人?” 萧万山微微一愣,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萧泽在他手里? 他不动声色道:“萧泽是老夫次子,你这冒充钦差的小子,莫非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萧泽萧公子目前就在湘城做客,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安排人好好招待他。” 魏冉的话,让萧万山心头一沉。 他盯著魏冉,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魏冉目光一冷,指了指王廉和朱应龙道:“他们纵火意图烧死我这位钦差,这是什么罪名我就不做陈述了,把他们两个交给我,我还你一个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萧泽。” “否则,萧先生不光要和身为湘王妃的女儿永不相见,恐怕也要和儿子天人永隔了。” 萧万山不动声色瞥了王廉和朱应龙一眼,看似表面平静,实则正在权衡利弊。 王廉和朱应龙脸色一变,同时警惕起来。 尤其是朱应龙,已经做好隨时要跑的动作。 似乎他已经意识到,这里只有他最没用,是最容易被推出去做交换的筹码。 王廉身为郡守,和城防营的首领一样,都是萧家的左膀右臂,反观这里属他最是无能。 萧万山一番权衡利弊后,竟是怒哼一声道:“哼,空口无凭,我如何相信萧泽在你手中?” “而且……。” 他扫视一眼王廉和朱应龙,语气坚定道:“王郡守和朱驛丞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岂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把他们交给你?” “若真把他们交给了你,今后在这湘南一带,谁还肯为萧家卖命?” 王廉和朱应龙都一脸感动,瞬间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朱应龙冲魏冉哈哈一笑:“小子,萧先生绝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 正在他和魏冉耀武扬威的时候,萧万山对身边的几个府兵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府兵面容冷酷的微微点头,隨后默默地摸到王廉和朱应龙身后,缓缓拔出刀,架在了两人肩膀之上。 王廉身子一抖,一脸惊骇道:“萧先生,你……你这是……。” 朱应龙脸色大变:“萧先生,你不要被这小子给糊弄了,我看他就是故弄玄虚,你可千万別上当。” 萧万山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但很快眼神就恢復到以往那样锐利:“二位,为了泽儿的安全著想,萧某人只能对不住你们了。” 见此一幕的魏冉嘴角一扯,还以为他有多讲义气,现在却离了个大谱。 钟离离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第314章 一言不合送媳妇儿? 王廉看清了这几名府兵的样子,其中有两个还是自己无比信任的手下,一颗心坠入谷底。 湘南一带的官吏之所以对萧家唯首是瞻,不是因为这些世家大族有多少人,而是因为有许多听命於世家大族的死士进入了官僚系统。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就跟寻常府兵一样按部就班,可一旦得到世家大族的命令,他们会化身催命的阎王,立刻就能把那些不听话的官吏给做掉。 这些看似传承文明的世家大族,实际上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狼,阴险黑暗程度难以想像。 萧家虽然在五大氏族之中垫底,但其势力遍布整个湘州,也不容得小覷,就算明面上把萧家给剷除掉,他们洒向湘州各地的刀子,也会蛰伏起来伺机復仇。 “萧先生。”王廉急切道:“本官为您卖命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总不能因为这小子的一句话,就对本官痛下杀手吧?” 萧万山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魏冉道:“你要的这两人我已经拿下,不过,我要亲眼看到泽儿安全的情况下才能把人交给你。” 魏冉点头道:“没问题,不过……正如你所说,空口无凭,我如何能信任你?” “你们萧家的钉子遍布湘南,我还真怕將萧公子带来后,你趁我不备把人抢走,最起码你要向我证明,你是真心想和我交换人质。” “哦?如何证明?” 魏冉指著朱应龙道:“现在,把这个死胖子交给我,算是合作达成的意向金。” 萧万山陷入犹豫,朱应龙立马开始哭爹喊娘表示自己对萧家忠心耿耿,今后还有大用。 魏冉却呵呵一笑:“萧先生有什么好犹豫的?这胖子无非是个管理驛站,负责接待官吏和一些外国皇商的芝麻小官,隨便找个人便能胜任这份工作,有他无他重要吗?” “你说得不错,他除了吃得多,会玩儿女人之外,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 萧万山点了点头,对压著朱应龙的两名府兵道:“把他送出去。” 朱应龙脸色变得惨白,身子一下瘫软在地。 “萧先生,不要啊,我有用,我还有用啊……。” 两名府兵的力气非常巨大,明显拥有著不俗的实力,哪怕这三百多斤的胖子拼了命的挣扎,也还是被两人拖死狗一样拖到了魏冉面前。 朱应龙绝望之下开始嚎叫咒骂:“姓萧的,我干你祖宗,你不得好死。” “这些年来我给你们萧家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姿色绝佳的女人供你们享乐,我替你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利用完我还想要我的命?” “郡……郡守大人,王廉,快下令把姓萧的给干掉,否则过不了多久他会把你也交出来,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王廉表情慌张的看著萧万山,刚要开口,就对上萧万山那冰冷的眼神。 “王郡守,你可以隨时下令,我也可以隨时下令,不过我劝你一句,安分一些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现在反抗……只会死的更快。” 王廉低眉扫了眼脖子上明晃晃的大刀,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廉,你这个软骨头,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早晚横竖都是死,就算死也要拉上姓萧的一起。” 王廉盯著明晃晃的大刀咽了口唾沫,始终不敢开口。 魏冉看了眼瘫在地上的朱应龙,冷声道:“死胖子,现在知道鱼死网破了,早干嘛去了?” “阿离,交给你了。” 钟离离上前就给了朱应龙两脚,娇叱骂道:“死胖子,你刚刚不是挺囂张吗?有能耐再跟姑奶奶叫唤一句。” “钟教主……不,夫人,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囂张了,今后我愿意为夫人当狗,求夫人饶我一命……。” “滚,噁心。” 钟离离再次踢了一脚,隨手往他身上丟了一条黑色毒蛇。 “啊,走开,走开啊……。” 朱应龙被毒蛇嚇得连滚带爬。 钟离离冷笑道:“放心,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它把你咬死的。” 话音落下,街道一旁几条黑暗的巷子中,正有几十上百条蜈蚣蝎子向这边爬来,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爬满了朱应龙全身。 朱应龙肥胖的身体在原地打滚惨嚎,声音传遍大街小巷,甚是恐怖。 见此一幕的王廉惊惧交加,似乎联想到了自己不久后的命运,应该也和朱应龙一样悽惨。 他想反抗,可奈何没有勇气。 萧万山脸上带著笑意道:“人已经交给你了,现在看到老夫诚意了吧?” “嗯,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何时將萧泽送回萧家?” “这个不著急。” 萧万山皱了皱眉,深吸口气道:“只要你能把萧泽送回萧家,我可以承认你在湘南一带的钦差身份,並且在不损害萧家利益和权势的情况下,让各郡县官吏配合你便宜行事。” “除此之外,湘北一带归你治理,只要你不將手伸到湘南一带,我可以保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必要之时,甚至能给予你一定得帮助。” 萧万山说完,眼珠微微一转,看了眼魏冉身边的钟离离一眼,突然那露出一个微笑道:“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把萧家嫡女许配给你。” 钟离离脸色微变,怒斥道:“萧万山,你还要不要点脸?如果我没记错,你一共有两儿两女,大女儿嫁给了陈睿为湘王妃,你的小女儿如今才刚满九岁……。” 魏冉面色一沉,咬著牙道:“老畜生,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萧万山哈哈一笑道:“你们可不要误会,小女年幼,我还捨不得把她许配出去。” 钟离离冷笑道:“如果不是你的小女儿,我实在想不到你们萧家还有第三个嫡女,你不会是要让妾室所生的女儿冒充嫡女吧?” 萧万山含笑摇头道:“钟姑娘不要误会,我说的嫡女並非是我所生,家父所生的嫡女,一样也是嫡女。” “什么?让他娶你的同胞姐妹?” 钟离离瞪大双眼,震惊的合不拢嘴。 魏冉嘴角抽搐,浑身气抖冷,他承认有时候会有些孟德之好,但四五十岁的孟德之好……这简直不能用过分来形容了,简直欺人太甚。 第315章 早期pua带节奏! “姓萧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魏冉咬牙切齿,握紧了手中铁枪,隨时都有可能丟出去把这个老帮菜给盯地上。 萧万山脸上始终带著微笑。 “年轻人,稍安勿躁,且听老夫细细说来。” “萧家祖训,家主之位自古以来便是立嫡立长,家父虽然撒手人寰十余年,但尚有二女至今没有婚配,虽然年长稍许,但其年龄也只有二十几岁,与钟姑娘差不多。” “事情还要从二十几年前说起,家母因病离世,家父又续弦了一位正妻,没过两年就诞下一对孪生姐妹。” “萧某在族谱上的字辈是万字,家父便为他们取名为萧万紫和萧万红,寓意萧家万紫千红,长春不衰。” “我这两位小妹至今仍待字闺中,而且相貌丝毫不输钟姑娘。” “魏世子若是愿意,老夫可全权做主这门亲事,將她们其中一个许配与你。” 钟离离看著魏冉,语气微酸的挖苦道:“世子殿下真是好命,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给你送女人,是生怕你的床不够暖和啊。” “萧家嫡女唉,还是孪生姐妹,多少人梦寐以求做梦都想娶的女人,娶了萧家嫡女就能一步登天,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同意啊。” “实在不行,你两个都娶了,快乐双倍,羡煞旁人呢。” 她盯著魏冉咬牙切齿。 魏冉斜睨了她一眼,隨手就把钟离离搂进怀里。 钟离离身子一僵,紧张的红了脸:“你,你,你干什么?” “什么狗屁萧家嫡女,阿离,我对你才是真爱。”他直接冲萧万山摇头道:“这门亲事,我拒绝。” 钟离离娇躯一颤,轻轻咬了下唇角低下了头,声若蚊鸣般颤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她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你。” 钟离离听著这动人心弦的回答,一颗心砰砰直跳,身体也渐渐放鬆下来,尝试著把身体靠在魏冉身上,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对面的萧万山却丝毫不著急,见此一幕,反而笑道:“世子先不要著急,请钟姑娘也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为你们分析一下其中利弊再多决定也不迟。” 钟离离双眼狠狠一瞪:“老东西,你给老娘闭嘴。” “让他说。” 魏冉制止了想发飆的钟离离,他都是想看看姓萧的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萧万山慢条斯理道:“萧某特別敬重令尊大人,令尊大人割据北凉五州之地,兵强马壮雄心壮志,无疑是三大藩王中最有实力的一个。” “大家都是明白人,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若世子有心与舍妹共结连理,老夫即刻休书一份送往北凉商议此事。” “若能促成这桩姻缘,萧某保证举全族之力相助令尊。” 他看了眼钟离离,笑道:“请钟姑娘放心,舍妹可以做小,钟姑娘不用担心舍妹会抢了你的名分,也请钟姑娘思虑一二,为人妻者,当以夫家大事为重。” 钟离离表情有些古怪,甚至有些想笑。 因为她早就知道魏冉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閔王世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冒牌货。 魏冉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萧先生,说真的我很动心,但是,我不同意。” “为何?”萧万山错愕道:“世子应该明白,如果两家联姻,萧家对令尊倾囊相助,对你们北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何世子执意拒绝?难道就为了你们那可笑的两情相悦?” 魏冉表情认真道:“因为,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萧万山肩膀一震,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魏冉淡淡一笑:“因为,令公子萧泽,已经被我打断双腿丟进了洞庭湖,萧先生如果想见儿子一面,恐怕得找不少渔船去打捞,至於能不能打捞上来,只能看天意了。”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万山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钟离离冷笑道:“是不是真的,你明日询问一下去你们萧家学府求学的学子就清楚了。” “你们两个,竟然敢骗我?” 萧万山怒吼道:“杀,杀了他们,去给老夫杀了他们。” 除了被他安排到郡守府的死士之外,大部分府兵都不为所动,而是齐刷刷看向王廉,毕竟王廉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王廉给他们发放月俸,他们当然要听从王廉的命令。 见此一幕,萧万山面色一沉,他知道自己上了挑拨离间的当了。 “王廉,下令,杀了他们。” 听到萧万山的命令,王廉咬牙切齿,心里恨到了极点。 前面还要把自己交出去送死,现在竟然反过来命令自己? 王廉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脱身才是最重要的,他看了眼脖子上的刀苦笑道:“萧先生,就算让本官下令,也应该让你的人把刀从本官的脖子上拿走吧?” 萧万山摆了摆手。 那几名担任府兵的萧家死士齐刷刷退到萧万山身边。 “现在可以下令了吧?” 萧万山话音落下,谁知王廉却猛地向前窜出几步,转身便指著萧万山吼道:“萧万山,做人怎能如你这般无耻?” “用到本官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用不到本官就一脚踹开,刚刚还想让本官送死,现在却要攛掇本官造反?” “本官是大驪吏部任命的地方父母官,不是你的提线木偶,少他娘的在这里命令本官。” “郡守府所有府兵听令,马上给本郡守拿下姓萧的,谁能杀了他,赏银一万两,谁能给本官抓活的,本官任命他为郡守府总领兵。” 府兵们全都跃跃欲试起来,可又担心身边的人是萧家暗中发展的死士,都不敢轻举妄动。 萧万山沉声道:“王郡守,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抓不住,就別怪我不客气了,你以为府兵里面就只有这几个人是萧家死士?你也太天真了。” “什么?” 王廉脸色一变,下意识拔腿就跑。 萧万山望著跑向魏冉方向的王廉,不屑的哼了一声:“哼,湘南之地是我萧家说了才算,既然你不肯再为我卖命,那就留你不得了。” 他环顾一周,看著陷入迷茫的府兵们,朗声道:“谁能杀了王廉,我扶持他做县令,谁能杀了钟离离,我扶持他当州丞。” “谁能杀了那个冒充钦差的小子,我不仅可以將萧家嫡女许配给他,还要扶持他做郡守,你们飞黄腾达的时候到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抓得住。” 这话说完,发现没有人敢上前,萧万山皱了皱眉:“怎么?你们一千多个府兵,难道还怕区区三个人?” 言罢,他对几个萧家死士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死士立马故作兴奋道:“萧先生说话算话一言九鼎,我们这些当府兵的,享受不了当郡守的命却要为其卖命,我早就受够了。” “是男人的跟我上,杀啊!” 几个甘愿做领头羊的萧家死士,纷纷拔刀冲了上去。 其余府兵见状,生怕错过飞黄腾达的机会,竟全部拔刀嘶吼著冲了上去。 第316章 死得好,死的太好了! 王廉衝到魏冉近前哆哆嗦嗦道:“钦差大人,今晚是下官做得不对,下官不该听从姓萧的命令,现在追悔莫及,希望大人能给下官一个將功补过的机会。” “下官知道萧家的不少秘密,等咱们安全后,下官一定会全盘托出。” 王廉的求生欲很强,知道依附魏冉才有活命的机会。 钟离离咬牙切齿道:“你这狗官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现在还想寻求保护?做梦。” 她说著就要一掌拍死王廉,却被魏冉一把拉住。 “做什么?为何不让我一巴掌拍死他?” “別衝动,他还有用,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要紧。” 魏冉说完,就一把拎著王廉的衣领向前狂奔,钟离离没再说什么,选择跟上。 府兵队伍里虽然有不少一流身手的死士,但跟大宗师赶路的速度比起来可谓是天壤之別,只是眨眼间就被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等他们钻入一条巷子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跡。 良久之后,追逐无果的府兵们再一次聚集在萧万山身边。 先前那名站出来当出头鸟的萧家死士道:“萧先生,他们跑的实在太快,我们没有追上,否则他们插翅难逃。” 这似乎是萧万山意料之中的事,他没有表现出追杀失败的可惜,而是强行挤出一丝微笑道:“刚刚是你冲在最前面的,你的勇敢老夫都看在眼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湘南郡郡守了。” 这名死士故作激动,其余府兵都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 那些先前犹豫不决的府兵们开始捶胸顿足,懊悔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追出去,否则自己肯定能当上郡守。 萧万山见到他们这样的表情,满意的点头道:“你们也不要灰心,湘南郡驛丞的位置还在,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统领数百驛卒的重要职位。” “今后只要你们立功,也能像他一样一步登天。” “走,回郡守府。” 萧万山在簇拥中回到了郡守府,並且下令府內的公职人员去联络城內的渔民和船家,深夜之中在洞庭湖上展开了打捞工作。 他一夜未眠,就守在洞庭湖的码头附近等待消息。 隨著接二连三的尸体被打捞上岸,萧万山的心也不安到了极点。 萧氏一族的族人几乎快站满了整个南岸,保守估计足有数万人,他们全都神情肃穆,等待著萧泽的尸体被打捞上岸。 一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搀扶著萧万山道:“爹,您別著急,没有打捞到二弟的尸体,说明他有可能还没死,兴许被北岸的渔民救了也说不定。” 被搀扶著坐在太师椅上的萧万山,怀著沉重的心情点了点头。 但还没等他屁股坐热,就听到了不远处正准备靠岸的一艘打捞船上传来了一声高亢的『找到了』萧万山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不,不可能。”那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二弟顽劣,自幼便跑到这湖中游泳,他水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被淹死?” 萧万山颤声道:“润儿,你二弟……是被人打断腿丟进湖里的,而且当时又是晚上。” 萧润暴怒道:“爹,是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如此对待二弟?把人打断腿丟进湖里?究竟是谁如此狠心?” “閔王世子,魏冉。” “他?”萧润惊道:“是那个把妹夫送回长安,占据了湘城的那个钦差?” 萧万山点了点头。 萧润咬牙道:“这个王八蛋,孩儿一定要他为二弟偿命。” 很快,一具被水泡的发白浮肿的尸体被送到了萧万山面前,正是萧泽。 虽然知道儿子已经被淹死,但亲眼看到尸体的惨状后,痛失爱子的萧万山也悲痛的几乎昏厥,甩开萧润的双手后,他直接扑到了水灵灵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儿啊,我的儿啊。” “二弟,啊,大哥一定为你报仇。” “二少爷,你死的好惨啊。” 一些萧氏一族的族人也都开始哭丧,但是不是出於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带著格格不入的愉悦神情。 这两名女子二十出头,虽然衣著不同,但眉目口鼻相同,身高相同,其中一位略显丰腴,另一位略显消瘦,虽然相貌一样,但却很容易区分。 瀟湘之地湿热多雨,生活在这方水土上的女人多是皮肤白净细腻,这对孪生姐妹肤白如雪,细腻犹如羊脂白玉,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出身书香氏族的她们,自幼书海文墨薰陶,一身婉约典雅的气质不容忽视。 她们一前一后衝到尸体前,虽然被萧泽发白髮青的尸体嚇得脸色有些发白,但害怕的情绪中却带著几分愉悦,就像是人逢喜事一样。 “哈哈,死了,终於死了,死得好,死的太好了。” 那名偏瘦的绝妙女子放肆的大笑起来。 那名身姿略显丰腴的女子同样大笑道:“哈哈哈,这条令人噁心的虫子终於死了,萧泽,没想到你这浑蛋还有今天,活该,你简直活该。” 两姐妹惊人的言论,令四周围观的族人全部震惊不已。 其中有不少萧氏族人议论纷纷。 “这两位活祖宗怎么又出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过这种话,就不怕被族长家法伺候?” “族长刚刚痛失爱子,她们就跑出来幸灾乐祸,简直不要命了。” “恐怕等下她们又要开始疯言疯语了。” “什么疯言疯语?难道她们说的不是真的?” “这个时候出来发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沉浸在悲痛中的萧万山终於爆发了,他赤红的双目怒视这对孪生姐妹:“你们两个给老子闭嘴,再敢胡言乱语,家法处置。” 偏瘦女子柳眉倒竖厉声道:“来呀,怕你不成?” 萧润咬牙切齿道:“两位姑姑住口吧,二弟好歹是你们的侄儿,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们何必在这里幸灾乐祸?” “人死债消,他生前无论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如今也都不復存在了。” 略显丰腴的女子放肆的笑道:“侄儿?他也配?一个给自己亲姑姑饭菜里放合欢散的小畜生也配当我们的侄儿?萧润,请你別在这里搞笑了。” “混帐。” 萧万山怒喝道:“来人,把他们带下去,我要亲自家法处置。” “哎呀,人家好怕。”丰腴女子拍打著搞搞隆起的前身,突然目光变得怨恨:“萧万山,你害死了我们的母亲,今天终於也要拿我们开刀了吗?” 偏瘦女子手指著萧万山,却看著围观的萧氏族人们大声喊道:“这个老畜生,在老族长死后没多久,就覬覦我娘美色,逼的我娘为保清白投井自尽,是我们姐妹亲眼所见。” “放肆。”萧万山再次怒喝:“简直一派胡言,胡说八道,带下去,把她们给我带下去。” 几名萧家的僕人一拥而上,开始了对两姐妹的生拉硬拽。 虽然两姐妹被架走,但他们浑然不怕死的尖锐声音仍传出老远。 “萧万山这老畜生想要霸占继母,逼死我们的母亲,他儿子萧泽连亲姑姑都想糟蹋,老畜生生了个小畜生……” “上樑不正下樑歪,萧家有这样的人带领,迟早完蛋……。” “哈哈哈,快来个人把萧家的畜生全给杀了,全杀了啊……。” 声音渐行渐远,岸边也归於平静。 第317章 喜欢上一个人,哪哪都顺眼! 钟离离对湘南一带的地形很是了解,有王廉存在,很容易就借用郡守的身份出城,天亮之前赶到了几十里外的一处小山村。 听了一路王廉讲故事的魏冉和钟离离,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你是说,萧万山覬覦他爹续弦的美色,並企图將其霸占,孪生姐妹的母亲因接受不了他这种乱来的想法,为了保全清白投井自尽?” 魏冉嘖嘖称奇道:“他做了许多男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只不过他失败了,註定成为笑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 “呃。”王廉愣住了,乾笑一声道:“原来,世子殿下也……咳咳。” 钟离离美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魏冉道:“天吶,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和萧万山一样的败类,算我看错你了。” 魏冉黑著脸,抬手就捏著她的脸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说的是別人,又没说自己,我可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咳咳,就算有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王廉为了巴结魏冉,也跟著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夫人別生气,向钦差大人如此俊逸非凡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尤其会流连於这种身份的女人?” 钟离离气鼓鼓的拍开魏冉的手,阴阳怪气道:“是啊,他长相俊朗,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根本就不缺我一个。” 魏冉则瞪了王廉一眼:“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王廉打了自己嘴巴一下乖乖闭嘴了。 “阿离,我对你是真爱,你要相信我。” 魏冉的一本正经,换来的却是钟离离的嫌弃:“你离我远点,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王郡守。”魏冉问道:“这萧家还有什么秘密?” “有,当然有。” 王廉被一声王郡守叫的激动起来,至少现在的他在魏冉眼里还是一方郡守。 於是他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大人,夫人,有句话叫上樑不正下樑歪,这萧万山不是个东西,他的小儿子萧泽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萧泽名声在外,经常会在湘州各地游玩,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勾引別人的老婆。” “嗯。”魏冉点头道:“这点我们早就领教过了,否则他也不会被我溺死在洞庭湖里。” 王廉吃惊道:“大人的意思是,这萧泽竟然勾引夫人?他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魏冉冷声道:“他是不知道我们身份的情况下才这样,倒是你,胆子比他大多了,你是明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还坚持与我为敌,不得不说,王郡守,你勇气可嘉呀。” 王廉冷汗直流,咽了口唾沫紧张道:“大人,下官这不已经弃暗投明了吗?” “下官承认自己当初做过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但那都是受萧万山的指使。” “哎,想当年,下官初来上任的时候意气风发,立志要做个清廉的地方父母官,为一方百姓所津津乐道和拥戴。” “却不曾想,来到这湘南之地才发现,许多事情根本由不得人,下官不想去做,有人会逼著你去做,哎。” “呵呵。”魏冉冷笑道:“难道我还得说你一句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吗?” 王廉苦笑道:“下官不奢望能继续担任郡守,只求大人能给下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下官的身份还有些用处,大人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等大人何时能在湘南立住脚跟,就算把下官贬成府兵,只要能保住性命,下官也绝无怨言了。” 钟离离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你继续刚刚的话题,这萧泽,怎么就不是个东西了?” 王廉嘿嘿笑道:“这萧泽和他爹一个德行,有次从一个江湖郎中手里买了一包合欢散,下到了他那对孪生姐妹的姑姑饭菜之中。” “您猜怎么著?” “嗨。”王廉一拍大腿哈哈笑道:“那合欢散是假的,萧泽算好了时间等药效发作,结果偷偷溜进两姐妹的院子才发现,她们除了有些腹痛之外,並没有被催情的效果。” “这萧泽也真够窝囊的,被两个女人绑了起来,说是要把他变成太监,剪刀还没拿出来,萧泽就嚇的全部交代了出来。” “如果不是郡守府的人巡夜时恰巧路过萧家姐妹的宅院,恐怕他早就变成了太监,萧万山以造谣她们母亲为荡妇威胁,两姐妹才不得已放了他。” “自那以后,萧泽见了这两位姑姑都躲著走,这件事在湘南一带是人尽皆知的事。” 魏冉咂嘴道:“这些世家大族玩儿的一个比一个。” “可不是吗。”王廉嘆道:“朱应龙那个死胖子,这十余年来,为萧万山物色的姿容绝佳的少女至少有千余人。” “她们不是被骗去,就是被强行绑去,萧万山这老畜生可谓是夜夜新郎,凡被他玩儿过的女人都再也没有从萧家走出来过。” “这个畜生,真是该死。”钟离离咬牙切齿,用脚踢著路边的野草发泄。 魏冉也意识到,这些女人很可能被玩腻了之后就给做掉了。 王廉似乎看穿了两人的想法,小声说道:“下官听说这些女子,最后都被萧万山送给了家族德高望重的族老和一些外姓入赘萧家的大才赘婿,目的是笼络人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掌握他们的把柄。” “他將那些女子送出去之前,都会灌输一些,只要乖乖听话按照他说的去做,將来就会送她们和家人团聚,还会给一大笔钱,但到最后……呵呵,没有一个人出来。” 魏冉忽然想起了地球上某位负债2.4万亿的大老板,此刻在萧万山的身上重叠了。 “萧家,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部剷除。” “不。”魏冉改口道:“只要是干著同样勾当的世家大族,我全部都要剷除。” 他语气平淡而坚定,钟离离望著他的目光忽然变得炙热起来。 她脸色微红,主动伸手握住了魏冉的手,认真说道:“我相信你。” 王廉苦笑道:“钦差大人,这谈何容易?” “萧氏一族的族人足有五万人之多,其死士大多都是从本族之中挑选出来进行调教。” “湘南城內,有半个城都被萧家占据,有著诸多死士和募集而来的江湖客守卫,哪怕再厉害的人,进入萧家群宅都难全身而退。” 钟离离点头道:“这个倒是真的,红莲教內曾有一位大宗师水平的长老,晚上误入萧家领地差点丧命,回来的时候身负重伤。” “后来我又派人去了两次,结果,二十多人,没有一个活著出来。” “因为里面死士太多,大部分都是一流身手,但也有一部分的水平达到了宗师,至於有没有大宗师坐镇……很难说。” “不过我觉得。”钟离离语气凝重道:“那个长福就是大宗师,死了一个长福,萧万山一点也不在乎,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萧家领地內至少还有几位大宗师存在。” “毕竟,一个延续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其底蕴是常人无法想像的。” 魏冉却说道:“放心,我有办法很轻易就能让萧家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钟离离和王廉都很惊讶,不明白他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不过虽然王廉有所怀疑,但钟离离却是深信不疑,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看他哪哪都顺眼。 第318章 杀人,立威,树人设! 钟离离虽然相信魏冉的能力,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对啊,钦差大人有何妙策?” 王廉也迫切想知道魏冉的手段,怕他藏著掖著不说出来,还不忘用激將法补充道:“这萧家可一点也不简单,盘踞湘南多年,用土皇帝来形容萧万山都不为过,钦差大人初来乍到……。” “咳咳,不是下官不相信大人的能力,只是……。” “行了。”魏冉不悦道:“少用激將法,你这点小聪明还不够看,等著围观就行了。” 王廉缩了缩脖子,钟离离也不再多问。 她观察了一下地形道:“前面就是茶牙县了,过了县城就是茶牙山,茶牙山后就是红莲教总舵所在的苗寨。”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制定一个计划,把茶牙县先掌控在手里,不然等萧家的命令下达,这里的县令就会成为他的人。” “对对对。”王廉急忙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下官可以用郡守的官身接替茶牙县县令的位置,为防止县令与萧家里应外合,咱们先杀了他,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离离冷哼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有脸说別人?” 王廉表情一僵,却听钟离离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个猪脑,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还是有点用的。” 王廉顿时喜上眉梢:“下官早就说过下官有用。”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是是是,下官不该沾沾自喜。”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王廉的小人形象,让钟离离一阵厌恶。 魏冉催促道:“快走吧,走了一夜的路早就饿了,赶紧进城吃点东西。” 言罢就一马当先。 半个时辰后,天虽然亮了,但是茶牙县县城的城门还没有开。 城门口有许多排队入城的人。 三人直接插队到了最前面。 排在最前面的一辆豪华马车內探出一颗脑袋,骂咧咧道:“狗东西没长眼吗?本少爷的队也敢插?想进城去后面排队。” “嘿,小兔崽子,你叫谁狗东西呢?”王廉一下来了脾气。 那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不屑道:“叫你狗东西呢,耳朵聋了吗?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后面一个排队的大妈小声吐槽道:“你不也是刚从后面插队过来的?还好意思说別人。” 年轻公子两眼一瞪,直接丟过去一块硬物砸到了妇女脑门上:“臭娘们,你找死啊,本少爷插队怎么了?没插你就烧高香吧。” 硬物落地,竟是一块银子,大妈被砸的哎哟一声头破血流跌倒在地,好在人没被砸死。 “拿银子滚去看郎中,剩下的就当赏你的。” “tui。”年轻公子往地上吐了口痰骂道:“贱民也敢在本少爷面前嚼舌根,找死。” “哎,你们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一边去。” 他满脸囂张的冲魏冉等人摆手。 钟离离用胳膊捣了一下魏冉的腰,歪著头笑吟吟道:“这你都能忍?” 王廉则怜悯的望著那位公子。 一个將头破血流的大妈扶起来的老汉,等大妈站稳后就跑到魏冉三人面前拉扯。 “后生,丫头,快走快走,这个人得罪不起,他是梁家茶行的大少爷,那一大片茶牙山都是他们家的,咱们县令都得卖几分薄面给梁家。” “走走走,晚一点进城不打紧的。” 老汉明显也是鼓足了勇气,说话的同时还对梁家少爷投去畏惧的目光,顺便陪笑不止。 魏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著老汉问道:“老伯,这傢伙是不是经常做坏事?” 老伯一听这话嚇得脸色发白,冲他连连摇头。 梁大少爷怒道:“你们几个没听见本少爷的话吗?一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顺子,去,把他们腿打折。” 马车周围七八个恶奴,以顺子为首拎著哨棒冲了上去。 老汉见状腿都软了,嚇的声音也变了。 “完了完了,棍夫来了,后生还是快跑吧。” “棍夫?”魏冉面露疑惑,很显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老汉已经无暇他顾,更没心情回答这个问题,佝僂著身体躲到了一旁。 最后还是钟离离解释道:“棍夫就是当地氏族乡绅招募的打手,都是一群好吃懒做,坑蒙拐骗的地痞流氓,杀人放火不敢做,投机倒把欺负良善是把好手,仗著有人撑腰就作威作福。” “懂了。” 魏冉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从枪套中取出长枪接好,直接就对著一个棍夫的脑袋捅过去。 这名叫顺子的棍夫脑袋被一枪捅穿,魏冉手臂一抖,枪身一震,一颗脑袋砰的一声炸裂,红的白的飞溅的到处都是。 钟离离被嚇得惊呼一声躲得远远的。 她是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人,见过不少尸体,但也没见过这样瘮人的一幕,乾脆闭上双眼转过身去。 她也是女孩子,也会做噩梦的。 其余棍夫见此一幕,人都傻了,一个个呆愣在原地,张大嘴巴惊恐的看著魏冉。 “既然都是一群危害百姓的臭虫,那就都杀了吧。” 魏冉的声音不大,但是够冷,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名棍夫被嚇得扑通一声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 “晚了。” 魏冉一脚踹在其胸口,一声巨大闷响,这棍夫胸口凹陷,碎了的內臟直接喷了出来,身体飞入了马车里面,马车里传来梁少爷和一名少女的惊呼声。 其余棍夫见状不妙,丟下哨棒拔腿就跑。 魏冉人狠话不多,捡起地上的几根哨棒用力撅折,接二连三的甩出去,每半根哨棒的尖尖都准確无误的插在一名棍夫的后心上。 八个棍夫眨眼间就已经全部丧命,排队入城做生意谋生的几百个百姓小商贩们,全部满脸震惊的看著魏冉。 魏冉来到马车前,上演了一波徒手拆车。 整个马车的框架都被他三下两下拆除,只剩下了下面一个光禿禿的车板,车板上躺著一具满嘴冒血泡的尸体。 梁公子全身哆嗦坐在那里,一名只穿著粉红肚兜,全身雪白暴露在外的少女,正抱著脑袋发出刺耳的尖叫往梁公子的怀里钻。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梁公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將光禿禿的白皙少女推到身前试图挡住魏冉。 魏冉登上车板,居高临下看著梁公子冷冷道:“脱衣服。” “什……什么?” 梁公子嚇得脸都绿了,一脸惊恐的望著魏冉:“你……你是要杀我,还是要睡我?” “噗……啊哈哈哈。”不远处的钟离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捧腹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枝乱颤的,甚至笑到了肚子痛。 魏冉嘴角一抽,黑著脸道:“我让你脱衣服。” 梁公子却是脸色一红,颤抖著手將外袍脱了下来,哆哆嗦嗦道:“请……请你轻点,我,我还是此一次……,要不咱们,咱们换个地方也行。” 魏冉用枪尖挑起他的外袍盖在那名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身上道:“走。” 少女呆呆的看著魏冉,突然跪在地上哭喊道:“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娘给梁少爷採茶,梁少爷把我娘抢走,还逼迫……逼迫我们一起服侍他,现在人还在他们家的山庄里,呜呜求求你。” 魏冉看了钟离离一眼,对方会意,快步走来將少妇扶下马车。 梁少爷紧张道:“你,你喜欢,儘管带走好了,他娘,他娘你也可以带走,只要你能放过我,他们娘俩可嫩了,很会伺候人的,要是不够……我家山庄里还有,都是她娘那样的半老徐娘和她这个年纪的嫩芽,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保管让你欲仙欲死……。” “你玩儿的挺呀。”魏冉咬牙切齿,甚至眼都开始红了。 正当他要动手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喝:“混帐,快放了梁公子。” 魏冉回头望去,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站著一个五大三粗身披甲冑的將领,三十几岁,皮肤黝黑,正一脸怒容用刀指著魏冉。 梁公子急忙道:“吴將军救我。” 吴將军再次喝道:“混帐,你知不知道梁公子是谁?” 魏冉皱眉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快把梁公子放了。” 王廉突然骂道:“狗日的吴大力,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你都认不出来?” 吴大力眯眼一瞧,顿时瞪大双眼吃惊道:“郡守大人?您怎会在此?” 王廉退到魏冉身边,面相吴大力却指著魏冉:“混帐东西,这位是陛下委任的钦差大人,本官是陪同钦差大人来茶牙县微服私访的,赶紧滴把城门打开。” 吴大力心头一惊,连忙让守城的人开城门。 梁公子瘫软如泥,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完了。 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了钦差? 魏冉冷冷的看著他,咬牙切齿道:“狗东西,竟然吃盖饭,干了我想干都不敢干的事,你这辈子也该知足了。” 言罢,枪尖向前一戳,直接戳烂了梁公子的脑袋。 城门也在此时,迎著初升朝阳的照耀缓缓开启。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城,反而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钦差,竟然是钦差?” “我听说钦差代表的是陛下,这后生这么年轻竟然都已经位极人臣,真是年少英杰啊。” “钦差大人来我们茶牙县微服私访,莫非是体察到了民间有冤情?” “那还等什么,有冤的赶紧喊冤啊。” “青天大老爷啊。” 隨著几声青天大老爷,排队入城的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冲魏冉跪了下去。 “请小老爷为我做主啊,我家孙女去给梁家採茶,都四个月了至今未归,小老儿去梁家山庄寻找多次都被赶了出来,我家孙女肯定被梁少爷给糟蹋了啊。” “求青天大老爷为我申冤,这茶牙山有一个山头曾经是我们家的,被梁家联合县令巧取豪夺给抢走了地契文书,还把我家大郎给打断了腿。” “啊,我刚过门的媳妇儿也上山採茶被糟蹋了,人找到的时候都衣衫不整,梁家的狗东西非说她是从山上滚下去摔死的,她明明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钦差大人……。” 哀嚎一片。 魏冉见状皱了皱眉,他很想管,但是哪有时间管这些? 他们的冤屈,在封建社会中属於非常常见了。 北方和中原还好一些,尤其在这山比较多的南川之地,多是一些官商勾结祸害百姓的败类。 不过很快,魏冉就眼前一亮。 站在板车上的他环视一周,朗声说道:“本官正是了解了茶牙县有重大冤屈,所以才恳请陛下授予我钦差身份,特意前来调查冤屈。” “现在,我要去接管当地县府,你们谁有冤屈就跟我走,我一定会为你们申冤,还给茶牙县一个朗朗乾坤。” “青天大老爷啊。”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他们很多之中虽然没有冤屈,却也或多或少遭到过不公待遇,魏冉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又正义感满满的作风,一下就收穫了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好名声。 “既然如此,大家隨我一同入城。” 魏冉跳下板车,与钟离离和王廉率先入城。 入城的同时,也压低声音对钟离离和王廉说道:“等下到了县府配合一下我,咱们先把一心为民办事的好名声打出去,这是剷除萧家的第一步。” 钟离离和王廉同时点头。 那名叫吴大力的城防营將领,顶著一脑门的冷汗下来迎接。 “参见郡守大人,参见钦差大人。” 魏冉眯眼看著吴大力道:“你刚刚那么维护梁公子,平时没少收他的好处吧?” “这个,下官,下官……没有,嘿嘿,钦差大人明鑑,下官绝对没有收任何好处,刚刚只不过是职责所在,末將虽然是武官,但也是大驪的官,总不能眼睁睁看著百姓被杀。” “如此甚好,大驪需要你这样的好官。” 魏冉嘴上说著,目光扫了眼附近的城防军,虽然现在就想动手,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將茶牙县这些尸位素餐的臭虫官吏们一网打尽。 这样的话,在县城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也能最大程度发挥出王廉这个郡守的作用,能够最快的掌控整个县城。 第319章 好一个清廉父母官! 魏冉的一句大驪需要你这样的好官,让吴大力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也在揣摩这位钦差大人来这里的意图,难道真的是整顿吏治? 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位钦差身边就带了两个人来,就算茶牙县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有尸位素餐的嫌疑,也能轻鬆应对。 此处距离长安数千里,就算让钦差死在这里,製造一场意外,也能轻鬆应付过去,朝廷总不能为了一个钦差,就大张旗鼓的派大军来调查吧? 想到这些的吴大力心里也没那么担心了,目前唯一担心的是;王廉这个郡守。 他看向王廉,试图得到一些隱晦的提示,但是並没有,可当看清王廉身边钟离离的相貌时,吴大力猛地瞪大双眼惊呼道:“你,你是钟离离?” 言罢,他迅速扫视一眼城门口城墙內贴著的几幅画像,与钟离离的相似度非常高。 王廉呵斥道:“吴將军,什么钟离离?这位是钦差夫人。” “她,她,她就是红莲教的妖女钟离离,两年前我曾经见过一面,虽然隔得很远,但是我不会记错的。” “来人,来人啊,快抓通缉犯。” 吴大力一边退后一边大呼小叫。 魏冉没有开口,只是对王廉点头示意。 在这个地方,王廉这位郡守的威信要远高於他。 钟离离的事让他来解释才最有说服力。 “吴將军,不得无礼。” 王廉斥责一声便冲了上去,拉著吴大力解释道:“她是红莲教妖女钟离离不假,但是陛下已经委任钦差大人来詔安红莲教。” “州府前几日已经下达文书,撤销了对红莲教的通缉,而且钟姑娘现在已经是钦差夫人,你难道连我这个郡守都要怀疑?” 吴大力闻言,愣了愣神后,恍惚点头道:“原来如此。” “呵呵。”王廉呵呵一笑道:“钦差大人来此主要就是为了詔安红莲教。” “可是不对啊。”吴大力疑惑道:“这天才刚亮,你们就到了茶牙县,这赶路再著急,也不能晚上赶吧?” 魏冉和钟离离也都没有想到,一个守城的武將会如此细心。 王廉解释道:“昨日下午我们就已乘坐马车出发来此,可在半道上遇到一些难民,钦差大人心善,救济了一下难民,这一来二去就到了晚上,於是便找了一处村寨住下,天一亮就赶来了,我们总不能深夜来此吧?” “原来是这样。”吴大力点了点头。 王廉故作不悦道:“我说吴將军,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钦差大人前来微服私访,你如此怠慢也就算了,还盘问个没完没了,我看你这城防將军不想干了吧?” 吴大力忙陪笑道:“职责,职责,郡守大人,这是我们城防营的职责,总要为了一城百姓的安危所考虑吧?” 魏冉点头道:“吴將军说得对。” 王廉踹了吴大力一脚道:“赶紧滴带路去县府,再敢囉嗦,小心我上奏参你一本。” 吴大力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屁股,顛顛的跑到魏冉面前点头哈腰:“钦差大人,这边请。” “喂,你们几个跟我带路,还有你们,马上去通知胡县令,就说郡守大人带钦差大人前来视察。” 十几名城防军开始各尽其职。 茶牙县並不大,有些残破,甚至只有顾知春所在的梅山县的一半大小。 县府相对来说也比较近,走了不大会儿就到了县府,身后还跟著不少想要见证魏冉为民伸冤的城外百姓。 刚抵达府衙门前,就看到里面有个人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穿著衣服,样子非常的狼狈。 这是个四十几岁的八字鬍中年,身材微胖,满脸油腻,跑起来一颤一颤一喘一喘的。 来到县府外,还不忘扶正带歪了的官帽。 “下官胡先路见过郡守大人。” 胡先路带来的这阵风,有著一股浓烈的酒肉气息,其中混杂著浓郁的胭脂水粉味,而且非常的刺鼻。 而且他的脸上和脖子上都还有几处肉眼可见的唇红,虽然有擦拭,但仍有残留。 他泛红的眸子还有些呆滯,明显是昨夜喝了大酒,刚刚睡下不久。 胡先路迷濛的目光看了眼魏冉和钟离离,然后就看向县府外面聚集著的数百名百姓,那原本还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刚刚被叫醒的时候浑浑噩噩,他好像听到了什么郡守大人带著钦差来视察。 钦差……钦差……等等,钦差? 反应过来的胡先路刚要说话,却见王廉一脸怒容道:“胡县令,你衣衫不整,仪容散乱,这个样子面见上官成何体统?” 胡先路马上露出一个諂媚笑容道:“郡守大人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莫非有什么指示?” 王廉冷著脸介绍道:“这位是钦差大人,这位是钦差夫人,胡县令应该认识钦差夫人吧?” 胡先路闻言看向钟离离,顿时一蹦老高,比吴大力见到钟离离时的反应都要激烈。 经过王廉的一番解释后,胡先路这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钟姑娘是钦差大人的夫人,那下官这就让人去撤销对红莲教的通缉。” 魏冉摆手道:“不用了,来茶牙县府,我另有要事,胡县令,你派人去將县丞、主簿、府兵统领全部找来,让他们来县府门口,本官有政务上的安排。” 胡先路明显是不想听从魏冉的命令,没有急著领命,而是看了眼王廉。 王廉嘴角一扯,心中暗道;胡县令已有取死之道。 他冲胡先路点了点头。 胡先路这才陪著笑对魏冉道:“下官这就差人去办。” “你们几个,快去通知杨县丞,张主簿,李统领,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县府。” 安排完后,胡先路就諂媚一笑:“钦差大人,下官安排好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 “嗯。”魏冉平淡的点了点头,甚至面带微笑道:“胡县令的县府瞧著很是破旧,想必也是一位清廉的父母官。” 胡先路也不傻,知道魏冉话里有话,但也不能不接茬,只一个劲的点头:“那是,那是,为人父母官,当一心为民,为官清廉是咱们这些地方官吏的基本准则。” 他也和胡大力一样,试图想要从王廉那里得到一些隱晦的提醒,看这位钦差大人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並没有。 魏冉淡淡一笑:“他们来此还需要些时间,请胡县令带本官参观一下县府吧。” 胡先路突然脸色一变,瞅了眼王廉后,眼神有些慌张,他这模样,就仿佛县府里面隱藏著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样。 第320章 下官喜欢追求刺激! “这个……。” 胡先路有些为难道:“参观就不必了吧,一座破县府也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怕污了钦差大人的眼。” 魏冉不动声色道:“本官来湘南,不单单只是詔安红莲教,也想了解一下下官的生活环境,此地贫瘠,若是胡县令生活艰苦,本官也好上报朝廷,给予基层官吏抚恤。” 王廉催促道:“胡县令,不就是参观个县府,至於这么为难?你这县府是金屋藏娇了,还是藏了一座宝库?” “这……。” 胡先路脸色变了又变。 “胡县令,赶紧带路,稍后钦差大人还有政事上的指示。” 王廉都这么说了,胡先路也不敢得罪他这位顶头上司,只能硬著头皮在前面引路。 外府是办公区域,看起来確实有些残破,內府则是县令的起居地。 等参观完了外府后,胡先路连忙陪笑道:“钦差大人,郡守大人,內府是下官和妻妾儿女的起居之地,妻妾儿女还都未起床,外人进去不太方便。” 魏冉笑了笑:“既然来了,岂有不慰问一下县令夫人?” 说完,他就厚著脸皮直接进入了內府。 “大,大人……。” 胡先路想拦,却被王廉一把拽住。 等魏冉和钟离离进入內府之后,王廉才小声说道:“放心好了,钦差大人就是走个过场,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看,本官恶事做尽,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胡先路一听这话,也渐渐放下心来。 “郡守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他就是来詔安红莲教的,朝廷总不能放任红莲教日益壮大不管吧?” “哎,好吧。” 胡先路急忙追了上去。 內府的房屋是经过修缮的,並不像外面那么破旧,而且门窗都还很新,刚一进入,就看到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婢女在来回穿梭,保守估计得有几十个。 她们大多都不超过二十岁,有不少都有些神情麻木,见有外人来,就低著头避开几人匆匆走过,整个內府的下人都在无声无息,按部就班的忙碌著。 钟离离捏紧拳头暗暗咬了咬牙,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魏冉淡淡说道:“看来胡县令的生活水平很好,府上还配了这么多婢女,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比本官府上的姑娘都要美。” 胡先路赶忙道:“这些婢女有些是罪人妻女,有些是走投无路吃不上饭的,下官看她们非常的可怜,就,嘿嘿,就收留了一些。” “如果钦差大人喜欢,这些婢女可以隨便挑选,大人儘管带走,下官绝无怨言,毕竟,毕竟多行善举,是我们为官者的素养。” 王廉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胡县令说得对。” 魏冉淡淡笑道:“既然胡县令开口,那本官等会儿就不客气了。” 胡先路眼前一亮:“都是大驪最清廉的官员,钦差大人没必要和下官见外。” “嗯,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魏冉眯眼一笑,在房檐下的走廊里穿梭,每个门都打开看一遍。 每看一扇门內,胡先路的脸色就不对劲一些。 等到了最居中的一个房间时,胡先路乾脆用身体挡住了房门苦笑道:“钦差大人,这间就没必要看了,这里面是下官和妻妾的臥房,里面……里面很乱。” 魏冉看了眼早已升起的太阳,呵呵笑道:“太阳高照,想必胡夫人也已起床,於公於私,本官都应该见上一见。” 他直接一手拨开胡先路,並將房门给推开。 里面的场景却是让人有些错愕。 房间很大,非常的大,很明显是两间或者三间房打通了。 房间左侧是一张很大的餐桌,上面摆放著各种吃剩下的山珍海味,满满当当一大桌,右侧则是一张很大的木床,大到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同时睡觉都不觉得拥挤。 而在那张大床上,正躺著四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她们的容貌都可用容月貌来形容。 其中两名皮肤白皙的半老徐娘,两名豆蔻年华的青葱少女,这两名少女与那两名半老徐娘的容貌都有几分相似之处,很明显,这是两个家庭出来的盖饭。 她们的手脚都被绳束缚著,魏冉推门的动静进行了这两对母女,她们被堵住的口中发出一声声呜咽,用力向里缩著,试图不让自己那么狼狈。 钟离离呼吸有些急促,很显然她的忍耐快要到了极限。 魏冉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拳头,回头冲胡先路笑了笑:“胡县令,令夫人平时都是这样睡觉的?这个样子,她们能睡著吗?” 胡先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硬著头皮道:“这……下官与几位夫人平时……平时喜欢追求一些刺激,让钦差大人见笑了。” 魏冉默默后退,並隨手將房门关上,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 胡先路脸色异常的难看,甚至还带著几分惶恐,虽然他故作淡定的背著手跟在身后,却对著那些负责守卫內府的府兵招手。 很快就有二十几名府兵尾隨上来。 魏冉也在此时推开了最后一间房门。 钟离离看清里面的陈设和摆放的物品后,心里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一半,就连眼睛都变亮了。 因为这个房间里,有好多箱子。 类似的箱子,她在湘王府的宝库里也见过。 没错,这里是存放財物的库房,甚至有几个敞开著的箱子里,堆放著不少金银首饰。 魏冉头也不回道:“胡县令这里如此多的金银財宝,这俸禄恐怕比宰相都要高吧?” 但回答魏冉的声音却来自十米开外:“臭小子,这是你逼我的。” 魏冉、钟离离、王廉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看到胡先路脸色阴沉的站在几十个府兵身前。 “他什么时候过去的?我竟然没有发现?”王廉有些不解,但並不害怕。 身边跟著这两位大宗师级別的大能,別说这二三十个府兵,就算再来二三十个也不够看。 胡先路指著魏冉怒道:“好你个小子,你今天就是来找本官麻烦的。” “王郡守,平时本县没少给你送好处,你今日竟联合钦差来我的地盘上搞我?” “你最好给本县一个解释,否则你们谁都別想离开这里。” 胡先路色厉內荏,怒不可遏。 不怪他要这么做,因为魏冉跟搜罪证一样搜索他的內府,这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就算这不是他的底线,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否则那两对被捆绑的母女,再加上这么多的金银,根本没办法解释。 贪官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也就没有忍下去的必要了。 第321章 又一个清廉父母官? 王廉见情况不对,赶紧躲在魏冉和钟离离两人的身后。 他知道这两人的身手都非常恐怖,但並非江湖中人的他对武学层次也根本不了解,不敢保证魏冉和钟离离能同时对付近三十个府兵。 胡先路见此一幕,当即冷笑道:“王廉,你还好意思躲?整个湘南郡谁不知道,就你王郡守贪財贪的最多?” 他看向魏冉道:“你不是钦差吗?就算你要整治贪官,也应该第一个整治他才对,为何要连夜跑过来整治我?” “哦,我明白了。” 胡先路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串通好的,把我这位县令搞垮,好霸占我的钱財对吧?” 魏冉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王廉:“他说你贪財贪的最多,有这回事?” 王廉的笑容有些僵硬,硬著头皮点头道:“下官在任期间的確贪了不少银子,但从来没有从百姓身上捞油水,都是下面的县官孝敬上去的。” “下官虽然也是贪官,但最起码还是个人,不像胡县令,他连人都不是,竟强抢他人妻女一同囚禁在府上供自己享乐。” “tui”胡先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鄙夷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干过这种事,五十步笑百步,靠出卖下官寻求朝廷网开一面,你这种人真该死。” “上,先卸了姓王的两条腿。” 不想坐以待毙的胡先路一声令下,二十几名府兵同时拔刀扑了上去。 他则是冷笑一声:“县府几百號府兵,还能让你们逃了不成?你们慢慢玩儿,本官先走一步,若是府兵不够,本官也不介意把城防营调来。” 言罢,他就转身朝外府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看到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数以千计的爬虫,有蜈蚣有蝎子以及毒蛇。 胡先路口中发出一声怪叫,忍不住后退一步,满脸惊慌失措。 “哪里来的这些毒虫?走开,快走开,別过来啊。” 毒虫速度虽然慢,但慢慢开始向他包围。 胡先路不得已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摇人。 “来人,来人吶,快来人……。” 在府外站岗的一波府兵冲了进来,发现这大量毒虫后也都全身发麻眼皮直跳。 另一边,魏冉侧身避开一刀,顺势出手压住府兵握刀的手腕轻轻一掰,咔嚓一声伴隨著惨叫,朴刀也从手中脱落。 他脚下一挑,朴刀飞起落入手中,横向一刀直接將这名府兵抹了脖子。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看著胡县令別让他跑了,这些臭鱼烂虾交给我。” 话音落下,魏冉便冲入人群,砍瓜切菜一样收割著一条条人命,顷刻之间就有七八人倒下,剩余的人这才意识到他是个硬茬。 有几个府兵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不敢上前,就站在別的府兵身后叫喊,同时也在观察周围的情况,似乎是观察逃跑的时机。 眼下情况,扑上去纯粹是送死。 胡先路见到在府兵包围中游刃有余的魏冉,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你们几个过来,送本官上墙,本官每人赏银一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个胆大的府兵,硬著头皮咬著牙衝进了毒虫群一路狂奔,期间被不少蜈蚣和蝎子附体,被叮咬的发出惨叫。 但为了银子,这点痛还是能忍的,至少被蜈蚣和蝎子咬了並不致命,只需要提防混杂在蜈蚣和蝎子里的毒蛇即可,被蝎子蜇一下无伤大雅。 徘徊在虫群之外的十几个府兵见状,竟都开始有些懊恼,几个犹豫不决的府兵,见同僚跑过去没事,也硬著头皮冲入虫群。 但不幸的是,有三个人被蝎子隔著衣服蜇了腿,腿一软便扑倒在地,瞬间就被蜈蚣和蝎子爬满全身,在虫群里哀嚎打滚。 胡先路心惊肉跳看著一个个被魏冉砍翻在地的府兵,慌忙对衝过来的四个府兵摆手:“你们几个废物就不能跑快点?” “快快快,让本官踩著你们上墙,本官再把你们拉上来,等到了安全地方,就给你们每人一千两银子。” 一名府兵忍著被蝎子蜇了的剧痛,直接蹲在墙壁前拍了拍肩膀道:“县令大人,快上来。” 胡先路踩著这名府兵的肩膀,另外两人则上手搀扶,最后一名府兵后退数米,助跑几步,轻鬆翻上两米多的高墙。 下面的府兵站起来明显有些吃力,但还是凭藉强大的力量將胡先路顶了上去。 墙上的府兵也抓住了胡先路的手臂,正要用力將他拉上墙,就被一把朴刀噗的一声插入了胸口中,这名府兵的双手瞬间鬆开跌出墙外。 胡先路一个没站稳,直接向后倒去,若非两名府兵搀扶,他会摔在冷硬凹凸的地面上。 不远处传来魏冉平静且冷淡的语气:“別白费力气了,除非你能扛得住飞刀。” 胡先路回头一看,顿时亡魂大冒,只见魏冉爭吵这边走来,身后倒下一大片府兵的尸体。 离奇的是,对方的身上,经没有留下任何血跡。 那是因为魏冉砍人的时候用的是刀背,脑袋一下直接毙命。 “你你你……你別过来,你们几个废物,快,快啊。” 胡先路惊慌失措的往上爬,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剩下的三个府兵都惊恐的望著魏冉,不敢上前搭把手,生怕步入跌出墙外那名府兵的后尘。 魏冉在十米开外驻足,幽幽道:“把他带过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死。” 两名府兵对视一眼,根本不管第三名府兵是何想法,二话不说就拖著胡先路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走向魏冉。 第三个府兵见状一愣,急中生智,直接拔刀架在胡先路的脖子上跟著走。 他这操作,却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胡先路被嚇得面无人色,口中发出近乎破了音的嚎叫:“你们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快把我放开,放开我……否则,否则……。” 他否则了半天,也没否则出个所以然来。 逃生无望,胡先路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魏冉身上。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挣脱了两名府兵,跪在地上迅速爬到魏冉身前,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下官该死,是下官执迷不悟。” “下官知错,下官再也不敢忤逆大人。” 魏冉一句话还没说,胡先路就已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下官下有五岁的孩子,上有七十岁老母,求大人网开一面,饶恕本官这次吧。” “下官愿意交出这些年来贪墨的所有钱財,只求大人网开一面。” 钟离离气势汹汹的衝过来,厉声怒斥道:“狗官,把我们这些女子不当人,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掉,我会把你满满的折磨致死。” 胡先路闻言,浑身一颤,嚎啕大哭道:“钟姑娘……不,夫人饶命啊,她们並非是下官抓来享乐的,她们都是茶庄的梁大富送来的,下官只不过是一时没忍住……。” “梁大富?”魏冉轻轻挑眉,想起了城外被爆头的那位梁公子。 王廉屁顛顛的跑过来,一脸諂媚的解释道:“梁大富是湘南郡最大的茶商,在业界很有名,萧万山喜欢喝茶,他每年都会给萧家送不少茶叶。” “他早年靠吹嘘自己和萧家有关係,又捨得钱打点,这一来二去,茶牙县的茶商,都被他和县府勾结收入囊中。” 胡先路急忙道:“钦差大人,其实下官也是被梁大富威胁才走上这条路的,下官上任之处一心想做一名清廉的父母官,是梁大富逼迫本官与他合作,否则就请萧家的家主把下官换掉。” 魏冉看向王廉,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他现在所言,怎么跟你早上说的话一样?” 王廉既尷尬又无语,因为他早上也说过;他上任之处一心做一名清廉的父母官。 第322章 第四个人头是我的? 魏冉眼神幽幽,意味深长道:“胡县令,王郡守想做一个清廉的父母官,本官给了他机会,否则他现在也不会站在你面前。” “现在,本官也给你一个做清廉父母官的机会。” 胡先路大喜过望,一把抓住魏冉的裤脚著急忙慌道:“大人请讲,下官一定肝脑涂地,一定对大人的话言听计从。” 魏冉淡淡一笑:“你是县令,本官就算是钦差也不好直接杀了你,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接下来你按照本官说的做,本官可保你继续担任县令。” “还请钦差大人明示。” 魏冉说道:“配合我在当地百姓心目中博取一个好名声,我保你高枕无忧的继续做县令。” “没问题,下官愿全力配合大人。” 魏冉淡淡一笑:“借茶牙县四个官吏的人头,等下你將他们的罪名公之於眾,顺便向百姓对我美言几句,能做到吗?” “能,下官能做到。” 胡先路忙不叠问道:“不知大人要取哪四名官吏的人头?” “等下你找一队府兵,把城防將军、县丞、主簿、帐房他们四个全部控制起来,曝光罪名,公开处决,能做到吧?” 胡先路闻言心头一沉,立马就想到了对方是要把自己的牙齿全部拔掉。 到时候自己就算不死,也无人可用。 他到最后不会把自己也给杀了吧? 想到这里的胡先路心里一阵紧张。 魏冉冷笑道:“想杀你早就杀你了,何必等到现在?把你杀掉,再把城防营的吴大力杀掉,让王廉將你们的罪证公之於眾岂不更好?” “这样我既能收货人心,又省去了一番麻烦……。” 王廉眼前一亮:“大人,下官觉得这种方式也不错。” “嗯,可以考虑。”魏冉的脸一下子冷下来。 胡先路顿时冷汗直冒,急忙点头道:“下官全听大人安排,一定好好配合大人。” “既如此,那就走吧,前面带路。” 胡先路立马点头哈腰在前面带路。 钟离离看了眼魏冉,脸上露出疑惑表情。 似乎是在询问他为何不用刚刚说过的那种方式解决问题,又快又省事。 魏冉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多做解释,他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等到了县府门外,这里聚集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足足有数千位。 虽然里面的动静传到了这里,但距离太远,守著县府门口的吴大力、县丞和县府主簿虽然也听到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並不清楚。 正疑惑之间,就看到胡先路陪著笑在前面引路。 一个体型销售面色虚浮,明显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山羊鬍子中年疑惑道:“吴將军,县令大人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就是钦差?这也太年轻了吧?” 吴大力皱眉道:“是年轻了点,兴许是才干出眾才被委任的钦差。” 个子有些矮,身材適中的中年主簿同样疑惑道:“钦差咱们茶牙县来做什么?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大力摇头道:“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不用担心,虽然有红莲教的妖女钟离离跟著他,但终归只有两个人,翻不起太大的浪,而且我已经派人去城门口调兵,情况对我们不利,隨时都能將这两人拿下。” “而且,你们看,还有县府里的这上百位府兵呢,咱们也没必要担心。” 吴大力冲围上来的府兵们扬了扬下巴。 肾虚的县丞和县府主簿听闻此言也都放下心来。 他们齐刷刷冲魏冉行了一礼:“见过钦差大人。” 胡先路虽然心有不忍,但为了自己活命,也只能选择对不起几位共事多年的同僚。 他来之前已经派人通知了所有留守县府值夜的上百位府兵到此。 来到台阶之前,胡先路咬了咬牙,乾脆將心一横,指著吴大力在內的三人道:“去,把他们三个全部拿下。” 上百名府兵迅速抽刀將三人围起来。 吴大力心里咯噔一声,当即面色一沉:“县令大人这是何意?” 县丞和主簿也都面面相覷。 三人心中都很不安,但环顾一周,发现周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想逃是不可能了。 “动作快点,拿下他们。” “吴將军,对不住了。” 几名府兵上前就要將吴大力按在地上捆起来,但吴大力却怒目圆睁的吼了一声:“放肆。” 旋即抽刀挥舞,一刀便割开两名府兵的喉咙。 其余府兵见状都被嚇了一跳。 吴大力怒视胡先路道:“胡先路,本官与你平级,你属吏部管辖,本官隶属兵部,你让府兵羈押本官,这不合適吧?” “等什么?把他拿下。” 府兵们一拥而上,吴大力明显有些慌乱。 虽然这些年养尊处优,酒色过度,但武將的本能还在,但也只是砍翻了五六个人,就被几名府兵给按在了地上,用麻绳捆的结结实实。 他只能怒瞪著胡先路,一边挣扎一边发出怒吼。 县丞和主簿早就被五大绑,说话声音都哆嗦。 “县,县令大人,不知下官所犯何事,为何要將下官羈押?” “对啊县令大人,咱们昨夜还在县府把酒言欢看那两对母女扭来扭去,怎地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差点让胡先路的心都跳出来,急忙对几名府兵吼道:“把他们的嘴全都封起来。” 很快,县丞、主簿、吴大力的嘴巴就被塞了一团破布,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声。 胡先路諂媚道:“钦差大人,罪臣已全被缉拿,不对,还有一个帐房先生,你们几个,去他府上把人带来,记住,把嘴给本官堵上。” “是。”一队府兵衝出府邸。 刚刚魏冉说了四个人,这里只有三个,所以还剩下一个县府的帐房先生。 魏冉拍了拍胡先路的肩膀,两人同时来到县府。 他瞥了眼胡先路道:“从胡大力开始,公布罪名吧。” 胡先路深吸口气走上前去,整理了一下官帽朗声道:“城防营將军吴大力,倚仗权势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囚禁府邸贪图享乐,收受贿赂搜刮民脂,罪不可数,理应当斩。” “钦差大人……不知大人姓名?” 魏冉只是对王廉使了个眼色。 自我介绍还是从別人口中介绍出去比较自然,否则他自报家门,有很大的装逼嫌疑。 王廉走上前大声道:“本官姓名王廉,乃是湘南郡郡守,本郡守身边这位,乃是咱们大驪的閔王世子魏冉,陛下委任他为钦差,前来茶牙县整顿吏治,整治贪官污吏。” 胡先路顿时惊了。 他以为魏冉只是一个比较年轻的钦差,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前阵子,因为带兵打仗驱逐北胡而风头无两的閔王世子。 王廉介绍完,推了推震惊中的胡先路。 胡先路回过神来,急忙说道:“钦差大人前来本县整治贪官,还茶牙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请钦差大人为罪臣胡大力定罪。” 魏冉冷声道:“吴大力欺压百姓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理应当斩。” “来人,把他推下去砍了。” 听到这话的吴大力人都傻了,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两名府兵押到府门之外。 魏冉爆喝一声:“斩。” 一名胆子比较大的府兵,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咬了咬牙將心一横,拔出朴刀双手持刀朝吴大力的脖子砍了下去。 噗嗤一声,血溅当场,人头滚落,咕嚕嚕滚到最前排的百姓脚下。 百姓们虽然害怕的脸色发白,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后退几步之后,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杀得好,这吴大力用城防將军的身份派兵上门收取保护费,简直该死。” “小老儿没钱,他硬要进屋搜,结果把小老儿治病买药的银子都给拿走了,可怜小老儿差点病死在床上,这吴大力就该杀。” “青天大老爷啊。” 有不少人都对著魏冉跪了下去。 魏冉淡定的对胡先路道:“继续,別停。” 胡先路陆续將县丞和主簿的罪名公布了一遍,当然也只是说了几个比较严重的罪名,贪了多少银子,霸占了人家田產还把人给打死等等。 不多时,县府大门前就多了两颗脑袋。 见无人可杀,胡先路对魏冉毕恭毕敬道:“钦差大人稍等,这第四个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魏冉说要借四个脑袋赚取美名,其中提到了帐房先生,胡先路觉得这第四个人就是县府的帐房先生。 但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魏冉从钟离离手中將两节短枪拿过来,看著胡先路道:“不用稍等,这第四个已经在这里了,本官只是让帐房过来公布你的罪名而已。” 言罢,抬手敲了一下胡先路的膝盖,咔的一声骨断筋折,胡先路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听魏冉刚才的那番话,他直接人傻了。 感情,他说的借四个人头,这第四个人头是自己的? 第323章 有你这么跟丈夫说话的? 不仅仅是胡先路傻了,就连在场的上百名府兵也傻眼了,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是听从胡先路的安排,但比胡先路更大的官在这里,而且还是两个,就算他们平时再忠心耿耿,此刻也得掂量掂量忤逆郡守和钦差这种罪名的分量。 胡先路发出阵阵惨嚎声。 “你骗我,你竟然骗我,姓魏的,你不得好死,我日你八辈祖宗……。” 自知必死的胡先路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髮挥一下余热,就算不能把魏冉怎么样,也要噁心一下他。 魏冉瞥了几个府兵一眼,道:“去,把他的臭嘴堵上。” 府兵们竟紧张和害怕的后退,可见胡先路在茶牙县府內的威信有多大。 “我来。” 最开始扶著胡先路上墙的两名府兵咬牙站了出来,在胡先路的惨嚎咒骂中把他捆起来,顺便往嘴里塞了块破布。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来了来了,县令大人,帐房先生带来了……。” 这一队姍姍来迟的府兵,押著一名年过六十的老头回来,结果就看到县令被麻绳五大绑,嘴巴也被封了起来,一时间都有些懵逼。 王廉走过去,一把將帐房先生口中的破布揪出来。 越老越怕死这还一点不假,老帐房直接尿了裤子,两条腿直打摆子,慌张的眼神左顾右盼。 看到地上的人头后,差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魏冉问道:“你是县府的帐房先生?” 老帐房拉风箱似的喘息著点头:“是是是,老朽,老朽是县府的帐房,不知,不知老朽所犯何事……。” 他看了眼被捆起来的胡县令,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冲魏冉摇头加摆手,慌忙解释道:“老朽跟他不是一伙的,老朽跟他不是一伙的啊。” 魏冉冷声道:“不是一伙的,他会让你管这么大一个县府的帐目?” 老帐房急忙解释道:“这位小老爷有所不知啊,老朽是个教书先生,精通一些术数,这帐房本不该落在老朽的身上。” “只因几年前,我那相依为命的小孙女被,被这个够县令相中,够县令把我那年仅十岁的孙女给糟蹋了啊。” 老帐房说著就开始老泪纵横。 “別看我那孙女年幼,但懂事又孝顺,本想一死了之,但放不下我这老头子,她甘愿伺候姓胡的狗县令,才给老朽谋了一份养老的差事。” “本来老朽是门房,可两年前府上的帐房先生失踪了,狗县令看我老头子会算数,这才把让老朽当了帐房先生。” 魏冉点了点头。 这老头也是个可怜的。 不过魏冉很快就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胡先路:“十岁,你都不放过?你可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就算我不收你,天也会收你。” 他对老帐房道:“你,把他这几年做过的恶事公布一遍。” 老帐房当即开启了说书模式,不愧是文化人,一个个绘声绘色令人髮指的故事脱口而出,听得围观的百姓全都咬牙切齿。 魏冉听后也是一阵火大,一脚將胡先路踢到了县府外面。 “胡先路恶事做尽,应该千刀万剐。” “各位父老乡亲备受狗县令的欺压,心中一定积怨已久。” “这狗官就交给你们来处置,不用怕被这狗官的亲信报復,本钦差为你们做主。” 数千名百姓直接炸开了锅。 不少被当地县官和乡绅商贾迫害过的百姓,全都愤怒的冲了上去,对著地上的胡先路一阵拳打脚踢,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到最后,胡先路直接被打的没了人形,整个都贴在了地上,扣下来得费一番功夫。 “青天大老爷啊。” “钦差大人,您真是我们的父母官啊。” “钦差大人来了,茶牙县的天就亮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压了。” “求钦差大人做主啊,我闺女和小孙女被梁大富抓去了茶庄里,现在已经七天了都没回家,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 “梁大富霸占了本该属於我的茶山……。” 魏冉向下压了压手。 等场面安静下来后,他才说道:“你们放心,本官会为你们申冤的。” 他安抚了一下百姓的情绪,从吴大力身上找到一枚城防营的兵符,隨手丟给王廉道:“去把城防营接管了,顺便率兵带领百姓去端了梁家的茶庄。” “这,是给你的考验,事办的漂亮,本官可以对你的过去既往不咎。” 王廉神色一喜,当即拱手领命。 魏冉也对百姓们说道:“与梁家有仇怨的,都可以跟著王郡守去凑凑热闹,但凡从茶庄里抄出来的银子,由王郡守平均分配给各位父老乡亲。” 还有这好事? 数千名百姓一下子沸腾了,全部兴高采烈的跟在王廉的身后。 王廉回头看了一眼,竟有些恍惚。 这……就是百姓的力量吗? 民心之所向……这简直无敌啊。 难怪这位年轻的钦差想要博取美名,他总算知道魏冉孤身一人对付萧家的底气在哪了。 一些不明所以得城民见到百姓组成的大军后纷纷询问。 “哎,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们跟著郡守大人去抄家。” “抄家?抄谁的家?” “梁家茶庄,抄出来的银子由钦差大人平均分配给咱们这些百姓。” “天吶,还有这种好事?” “算我一个,我也去。” “二愣子,快去通知你二叔,让他叫上全家人去分银子啊。” 一传十十传百。 等王廉来到城防营的时候,身后已经聚集了不下三万百姓。 王廉持有城防军的兵符,很顺利的就接管了城防营,留下一些城防军守城,便带著大部分城防军,身后跟著数万百姓去了十里外的梁家茶庄。 县府內。 钟离离对那两对母女安抚一番后,就安排了几名俘兵將她们送回家。 本来这两队母女得知魏冉的身份后,跪地不起要求为她们申冤,直到她们看见县府外被群殴的不成人形的县令胡先路,上前补了几脚才肯罢休。 魏冉临时委任了一名府兵首领后,就去了府衙大堂。 钟离离进入大唐,看了眼坐在太师椅上的魏冉,走过去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两口,將茶杯放下后才讚赏道:“怪不得你要搞这么一出,原来是要在百姓心中树立形象,魏冉,没想到你还挺无耻的。” 她在魏冉下令杀人,百姓们拍手称快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魏冉的用意。 当著全城百姓的面杀贪官,不仅能让百姓身临其境,更能渲染气氛,让魏冉主持正义的形象深入人心。 魏冉一拍桌子,板著脸道:“有你这么跟丈夫说话的?” 钟离离表情明显一呆,面色微红的她翻了个白眼:“別瞎说,想当我丈夫你还不配。” “喂喂餵。” 魏冉起身直接前身相贴,修长的手掌按住钟离离的腰窝迫使她无法动弹,望著近在咫尺的她说道:“这全城百姓都知道了你是我夫人,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这是事实。” “你,你走开。” 钟离离用力將他推开后退了一步,脸颊更加的红润。 虽然她眼神有些躲闪,但却恼羞成怒:“那都是假的。” “好啊,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谁说喜欢你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喜欢你了?” “昨夜你当著那场大火的面说的。” “不,我没有。” “行行行,你没有,是我喜欢你行了吧?” “……” 钟离离欲言又止,这点她好像无法反驳,她可以假装自己不喜欢他,也不能阻止他喜欢自己吧? 第324章 云柔的徒弟陆白霜? 王廉全身散发著汗臭味,傍晚时分,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茶牙县府。 钟离离用手捂了捂鼻子,一脸嫌弃道:“离我远点,身上臭死了。” 魏冉也揉了揉鼻子道:“怎么了王郡守?为何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 王廉並未生气,也不敢生气。 他拍著大腿重重的嘆了口气:“哎,糊涂,糊涂啊大人。” “怎么了?”魏冉皱了皱眉。 王廉垂头丧气道:“梁家茶庄的事情办妥了,就是可惜了那满地窖的银子,足足上千万两的银子堆积如山,全都分给了百姓,有些可惜……哎。” “什么?” 钟离离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梁家茶庄里有上千万两银子?” “是啊,梁家经营了这么多年,有上千万两银子不足为奇。” “哎呀,这下损失大了。”钟离离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一样,一下瘫在了椅子上。 魏冉淡淡一笑:“这点银子算什么?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有赚不完的钱,天天让你在金山银山里睡觉都可以。” 钟离离將信將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啪! 钟离离红著脸拍案而起:“成亲,等去了苗寨,咱们就成亲。” 魏冉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借你一句话;当然是真的。” 一旁王廉笑著拱手道:“那下官就先提前恭喜大人和夫人喜结连理了。” 魏冉呵呵一笑,对钟离离的话有些嗤之以鼻,对方肯定是和自己开玩笑的。 他看向王廉道:“梁家茶庄那边什么情况?” 王廉一口气將茶庄里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拦不住,大人,根本拦不住啊。” “梁家在茶牙县作威作福多年,百姓心中积怨已久。” “如今有了官府撑腰,一个个就跟疯了一样,直接就將茶庄一整个给拆了。” “茶庄里有个地窖,里面关著的全都是最近几个月內失踪的妙龄女子和少妇人妻,足足有上百位呢。” “梁大富还企图用银子贿赂下官,下官如今已经洗心革面,岂能收他的好处?” “不过,还没等下官下令,百姓们就將梁大富踩踏成了肉饼,贴在地上扣都扣不下来。” “梁家茶庄那些反抗的棍夫全部被就地格杀,缴械投降的已经全部被送去了县府大牢。” “至於茶庄的金银和陈茶,按照大人的吩咐,全都分给了那些百姓。” 钟离离听完这话,看向魏冉的眼神有些幽怨。 魏冉到时平静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不过这种事还远远不够。” “明日我们要去苗寨,茶牙县城就先交给你来管理,一个郡你都能管得过来,管理一个县城不为难你吧?” “不为难不为难。”王廉连连摇头:“当官,下官是专业的。” 魏冉继续道:“我们回来之前,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带领城防军和百姓去打土豪,把茶牙县內为富不仁,靠盘剥百姓发家的商贾和世家全部剷除。” “缴获的银两,全部分给当地的穷苦百姓,口號就是……钦差为民做主,打倒乡绅地主。” 这次钟离离並未嘲笑魏冉,反而眼神略显炙热。 因为她觉得,魏冉是个很特別的人,跟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王廉则兴奋的点头道:“明白,大人请放心,下官保证將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爭取在大人和夫人回来之前,將茶牙县的地皮恶霸、乡绅財主全部剷除。” 魏冉纳闷道:“你刚刚不还因为把银子发出去愁眉苦脸的?怎么现在如此亢奋?” 王廉嘿嘿笑道:“这都是大人领导有功,下官也是今日才真正体会到当官的乐趣。” “以前下官以为当一个郡守,吃香喝辣,权財美色应有尽有,现在回想,那时真的肤浅。” “今日下官带领百姓剷除梁家之后,有不少百姓都对下官感恩戴德,下跪的也比比皆是,甚至……咳咳,甚至还有些老妇,说下官是好官,是清官。” “下官虽然汗顏,却极为享受这种受人拥戴的感觉,嘿嘿……。” 王廉有些陶醉道:“原来受人敬仰的感觉竟如此美好,远比权势压人来的痛快,什么吃香喝辣权財美色,跟收人拥戴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別啊。” 钟离离嫌弃的撇了撇嘴:“就算你往身上镀了层金,也不能改变你是大贪官的事实。” 王廉顿时尷尬无比。 魏冉却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王廉,你能有现在的觉悟很难得,本官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是,下官一定为大人、为百姓鞠躬尽瘁。” 王廉郑重的行了一礼。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 魏冉和钟离离经过一上午的跋涉,越过了几座茶山。 到了下午时分,魏冉问道:“还没到吗?” “快了。” 正在川岭中带路的钟离离,头也不回的指著一个山头道:“过了那座山就是红莲教总舵。” “谁也不想待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可是没办法,苗寨里的人几乎都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很多年前就拖家带口组成了现在的苗寨。” “我们也不想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衣服破了买个针线都得翻山越岭,不过现在好了,今后红莲教的人再也不用担心被官府围剿了。” 她回头冲魏冉灿烂一笑。 魏冉表情微微一怔,因为这个笑,很美。 他没有说话,跟著钟离离翻过了这最后一座山,终於到了苗寨。 当看到苗寨坐落的位置后,魏冉一时间被这里的景色给迷住了,因为这里的风景太美了,犹如置身於画卷之中。 四面环山,山清水秀,半山腰上有很多梯田,有许多半大孩子在梯田里玩耍,有的抓蜻蜓,有的捉虫子,有的把捉到的虫子串在小木棍上用火烤著吃。 也有不少大人在梯田里劳作,在山里砍柴,妇人们在织草蓆,晒粮食,青山绿水,风景秀美的如同世外桃源。 寨子很大,各种木质的房屋木楼参差不齐,保守估计住个几万人不在话下。 鸡鸭鹅,猪牛羊在上下的草堆里觅食,也有不少狗子在寨子里来回穿梭,孩童追逐嬉戏。 魏冉嘴角一抽,眼神怪异的看著钟离离:“你管这叫鸟不拉屎?” 钟离离翻了个白眼:“任何地方呆久了都会厌烦,这里风景虽好,但却生活不便,不然我怎么老往外面跑?” “说的也对。” 魏冉看著寨子,突然皱眉道:“不是说,你们红莲教总舵有几十万人?怎么就这么点?虚张声势也不能这么假吧?” 钟离离哭笑不得道:“你看看这山沟才多大?能住得下几十万人?” “確实……住不下。” 钟离离抬手指了指周围的群山道:“这里,东边、西边、南边,每一个山头后面都有一个苗寨,这里大大小小一共十几个苗寨,你说有没有几十万人?” 魏冉板著脸两眼一瞪:“我又没看到。” 他话音刚落下,不远处的几棵大树上突然跳下几道身影,迅速朝这边赶来。 “是教主,果然是教主回来了。” 几个粗布麻衣,形象是江湖客的壮硕男子围了上来。 “教主走了一月有余,总算是回来了。” “教主,血蜈抓到了没?您有没有练出蛊王?” “他是谁?” 有人看著魏冉,目光警惕。 钟离离淡淡一笑道:“不用担心,魏冉是我朋友,这次去梅岭抓血蜈多亏有他帮忙,否则不光抓不到血蜈,我也很可能回不来。” “这么说,你是教主的救命恩人?” 一个手持流星锤的壮汉上下打量著魏冉。 其余看著他的人也都皱了皱眉,似乎是並不喜欢或不欢迎他。 钟离离解释道:“我用血蜈练功的时候昏迷了半个月,多亏是他把我从梅岭背出来,否则我就被山里的豺狼虎豹给吃了。” 她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几个人眉头皱的更狠了。 魏冉淡定道:“看来,他们好像很不欢迎我的样子。” 钟离离欲言又止,抿了抿唇並未解释,只是说了句:“你们先回寨子,召集各位长老和各堂主去聚义堂,我稍后就到。” 几人纷纷应声离去。 等人都走后,钟离离才解释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势力,有势力就会有內部爭斗,红莲教也不例外。” 魏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著。 “红莲教的內部势力一共分为两派,一是以我为主,二是以谢堂主为主。” “当初我还是红莲教圣女,那年十六岁,老教主死在一个叫顏湘儿的女人手上。” “当时红莲教群龙无首,按歷代传统,本应由我担任教主。” “但当时我太年轻,一些资歷老的长老和各堂主心有不服,不想听我一个小丫头的,但是又碍於教內的规矩。” “长老会怕红莲教陷入混乱,提议由各堂主比武决定谁来当这个教主。” “当时的我武学水平刚达到小宗师境界,哪里是那些老资歷堂主的对手?” “后来是谢永安帮助我坐上了教主的位子,但条件是嫁给他。” 魏冉眉头皱起:“你竟然,成亲了?” 钟离离顿时气道:“你看我像是成过亲的人吗?” “呃,看著也不像。” 她翻了个白眼道:“我当时可不想嫁给他,所以就和他定了个约定,我当十年教主,十年后嫁给他为妻。” “刚刚你看到的那几个人中,有一半都是谢永安的人,他们皱眉不是因为排斥你,而是因为我带回了你,带回来一个男人。” “而且,还是一个长相很好看的男人。” 她说完,冲魏冉调皮的眨了眨眼,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你想娶我,可没那么简单,至少要摆平谢永安,同时还不能让红莲教內部出乱子,甚至还得得到长老会的认可。” 魏冉认真问道:“只要我能做到,你就能嫁给我?” 钟离离面色微红,她看向別处微微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隨时?” 她眼角余光瞥了眼魏冉,脸蛋儿更红,咬了下唇角重重的点了点头:“隨时。” “好,走吧。” 魏冉主动拉起钟离离的手走向苗寨。 他们没有注意,苗寨的深处,一座木楼上敞开的窗口內,正有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用锐利的目光盯著这里。 钟离离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苗寨。 寨子里不少男女老幼都出来迎接,费了一番功夫才从热情的人群中脱身。 聚义堂是一座很大的木楼,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在楼下能听到上面一些人的谈话声。 “教主这次回来,带来了一个小白脸,不会是教主的老相好吧?” “怎么可能?教主怎么会喜欢那种绣枕头?” “是啊,那胳膊腿细的,我一手就能撅折三根,教主是不会看上这种文弱书生的。” “你別说,还真有可能,教主虽然识字,但不会写字啊,兴许是这文弱书生文采出眾,才让教主青睞有加。” “教主把他带来,不会是想跟他成亲吧?他们成亲,谢舵主怎么办?” 一屋子十几个人,齐刷刷看向那名身材高大,五官硬朗的男子。 谢永安面无表情道:“人还没到,別瞎猜。” 他刚说完,外面的木楼梯上就传来咯吱咯吱的上楼声。 接著,房门便被推开,钟离离身后跟著魏冉走了进去。 “恭迎教主。”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站起来行礼。 钟离离微笑道:“都坐吧。” 眾人落座后,钟离离来到尽头的位子上坐下,见魏冉还站在门口,就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说道:“过来坐呀,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魏冉走过去坐下,屋子里的十几双眼睛全部停留在他身上。 钟离离说道:“先给大家做个介绍,这位是北凉的閔王世子魏冉,同时也是朝廷的钦差。” “什么?閔王世子?” “钦差?” “他……他来我们红莲教做什么?” “不会是来詔安的吧?” “詔安?哼,朝廷围剿了我们几十年,会这么好心派人来詔安?” “既然不是詔安,他来做什么?” 钟离离敲了敲桌子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暂且不谈,先说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寨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 坐在钟离离左手位第一个的谢永安沉声道:“大事倒是没有发生,不过,几个月前,有一位自称姓陆的姑娘来过一次寨子,说是找你有重要的事。” “具体是什么事,这位陆姑娘並未多说,不过看样子挺著急的,她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教主稍等片刻,我去把信拿来。” 谢永安说完,起身看了魏冉一眼,就走出了聚义堂。 陆姑娘? 魏冉心中一动;难道是云柔的徒弟陆白霜? 靠,不会吧? 魏冉情绪有些复杂,如果真的是陆白霜,那么来找钟离离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请她出手把自己的师父『云柔』,从閔王世子手中救出来。 毕竟,钟离离来红莲教之前,曾是云柔在白云道观里的小师妹。 如果真是这样,那再想娶钟离离可就不现实了。 第325章 比武决定钟离离归属! 聚义堂內,在座十余人的目光,全都在打量著魏冉。 魏冉同样在打量著他们。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年轻一些的三十几岁,年老一些的看起来七八十岁,他分不清这些人哪些是红莲教的长老,哪些是堂主。 谢永安离开没多久,就拿著一份未拆封的信件回来交给了钟离离。 钟离离望著信封上的落款,喃喃自语道:“师姑亲启?奇怪,我什么时候成师姑了?” 魏冉距离较近,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后,心里也已然有了答案。 钟离离拆开信封,开始查阅信上的內容。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接著便露出担忧之色,抬头看向谢永安道:“谢舵主,这位陆姑娘何时来的总舵?又是何时离开的?” 谢永安答道:“五个月前,她只透露了自己姓陆,在寨子里等候了教主大概半个月,似乎有些等不及,索性就留下封信后离开了。” “嗯,知道了。” 钟离离把信收了起来。 魏冉目光诧异,很好奇信里面写了什么。 如果陆白霜在信里提到了自己,钟离离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她恐怕会第一时间询问自己有关云柔的状况。 但是並没有。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陆白霜的信件中並未提起自己。 谢永安感兴趣的问道:“阿离,这位陆姑娘,莫非是你的故人?” 钟离离蹙眉道:“谢舵主,我想你应该称呼我为教主。” 她现在有种感觉,阿离这个称呼,只有魏冉叫出口,她才不会觉得反感。 谢永安却失笑道:“我们有婚约,两年后你就要嫁给我,届时不光要叫你阿离,叫你一声夫人或娘子也不过分吧?” 他说完,还特意看了魏冉一眼,似乎有宣示主权的含义。 钟离离冷著脸道:“不是还有两年时间吗?就算与你成亲,外人面前你也要称呼我教主,这是规矩,希望谢舵主能记住。” 谢永安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旋即就来到魏冉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看著魏冉道:“教主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何要带一个朝廷的人回来?你难道忘了咱们红莲教和朝廷是死敌?” 钟离离道:“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环视一周后说道:“魏冉家世显赫,深得当今狗皇帝的器重,被委任钦差之职,前来湘州调查湘王陈睿意图谋反的罪名。” “我们来这里之前,已经彻底解决了湘王这个麻烦,他如今已被押送长安受审,如今这整个湘州都是魏冉这位钦差说了算。” “湘王倒了?”以为年近四十的堂主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魏冉。 谢永安也有些惊疑不定。 在座的各位都非常清楚,想要搬到湘王绝非易事。 他一直缩在湘城,固收城池重兵把守,红莲教这几年尝试过各种办法都没能將陈睿除掉。 现在不仅被眼前的小子解决掉,就连湘州的政权也落到他的身上。 钟离离继续道:“诸位长老、堂主,想必各位都很清楚,钦差代表陛下,去到任何地方都有先斩后奏之权,魏冉主政的第一时间,就是撤销了对红莲教的通缉。” “什么?” 一名拿著拐杖的老嫗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道:“撤销了通缉,那咱们今后再也不用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也不用继续住在这种穷山沟里了。” “好事啊,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事。” “哈哈,苗寨里的那些野娃娃,再也不用光著屁股满山跑了,把那些吵的人心烦的小兔崽子们全都送到私塾读书去。” “说得轻巧,如今湘州的私塾大半都是湘南萧家开办,去那些个野私塾读书,读十年也成不了书生,顶多学个读书识字,有何用处?” “赵堂主说的很有道理。” 一位身材干瘦的老头,对魏冉微微一笑:“年轻人,你真是我们红莲教的大恩人,知恩图报是我红莲教教规,如此天大的恩情,我老头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先受老夫一拜。” 这老头抬手就要向魏冉行礼。 “等等。” 魏冉连忙叫住这位老人,他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被这么老的人祭拜,会不会折寿不清楚,但落个不懂尊老爱幼的詬病是板上钉钉的。 这老人一下愣住,疑惑的望著魏冉。 魏冉站起身笑著问道:“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在红莲教中是何地位?可有德高望重拍板敲定重大决策的权利?” 这老人再次一愣,旋即呵呵笑道:“老夫陈寿庸,是红莲教大长老,歷经三代教主,也算德高望重,自然是有重大决策的权利,年轻人为何如此发问?” 魏冉厚顏无耻道:“刚刚大长老说,我是红莲教的大恩人,如此天大恩情,大长老不知该如何报答对吗?” 不光大长老,就连钟离离和其余人都开始疑惑起来,不明白魏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长老虽然疑惑,但却点头道:“的確如此,红莲教的长老和诸位堂主,要养活教內的数十万教眾,並无財帛偿还恩情。” 魏冉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大长老肤浅了,偿还恩情不见得非要用財帛,谈钱伤感情,更何况我也不缺钱。” “既然大长老想要代替红莲教偿还我的恩情,不如明天为我和钟离离主持婚典,这天大恩情用一桩姻缘来偿还不过分吧?” 大长老被魏冉的要求惊的合不拢嘴。 何止是他? 所有人都被惊的合不拢嘴。 钟离离刚喝的一口茶还未下咽,就一口喷了出来,然后疯狂的咳嗽,脸色都被咳嗽的通红,让人怀疑她是故意呛水来掩饰娇羞。 眾人齐刷刷看向谢永安,而谢永安的脸上,立刻便掛满了杀意。 一名中年堂主怒道:“小子,老子长这么大还未见过你这种厚顏无耻的人,想娶我们教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大言不惭的小子,教主就算要成婚,红莲教內有的是青年才俊,哪里轮得到你?” “教主与谢舵主早有婚约在身,你要求如此无礼,真当我们红莲教的人都是善类?” “婚约?”魏冉假装疑惑的看了谢永安一眼,旋即呵呵一笑:“既然婚约能定,那自然也能散了。” “正所谓郎才女貌,阿离如今年轻貌美,这位谢舵主如今看起来年近四十,而且长得一般,似乎更配不上她。” 钟离离抿了抿唇角,想笑又不能笑,憋的有些辛苦。 谢永安抓住座椅扶手的手掌渐渐用力收拢,实木扶手硬是被抓成了满手木屑,由此可见,这位谢舵主的实力,达到了大宗师的水平。 大长老看了眼他,对魏冉嘆道:“你的要求,老夫还真做不到,换一个吧。” 魏冉摇头道:“不,就这一个要求。” 大长老看了眼钟离离,又看了眼谢永安,面露难色:“这个老夫说了不算,也做不了主。” “不过红莲教从不干涉歷任教主的婚配问题,如果你执意想娶教主为妻,老夫也不阻拦,但前提是,教主愿意才行。” 钟离离看了眼谢永安,眼神有些复杂,但目光却变得坚定。 面色微红的她咬了咬牙,重重点头道:“陈长老,我……愿意。” 在场的眾人全都愣住,不可思议的看著她。 “我不愿意。” 谢永安低喝一声,一双虎目瞪著钟离离道:“阿离,你答应过我,我助你当上教主,你十年后嫁我为妻,我对你的承诺做到了,而你对我的承诺还未完成。” “我等了你八年,现在你说你愿意嫁给別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自知理亏的钟离离低下头,语气都弱了几分:“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你……。” “哈哈哈。” 谢永安大笑几声,突然收起笑容,声音冷硬道:“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只要你信守承诺,两年后,你必须嫁给我。” 钟离离陷入两难之境,转过身背对著所有人,没人能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这件事是魏冉挑起来的,他也不想让钟离离陷入两难境遇,所以这件事也必须由他解决。 想到此处,魏冉对谢永安道:“谢舵主,开个条件吧,如何才能让你罢手?” “条件?”谢永安眯起的眸子多了几分寒意,冷哼一声道:“哼,我可以开出条件,但恐怕你们不敢接。” “说说看,万一我接了呢?” 谢永安冷声道:“教主的位子是我让给她的,第一个条件是让出教主的位子。” 其余人心头一惊。 背对眾人的钟离离娇躯一颤,双拳握紧又鬆开,如此反覆几下后,突然转过身来,首先对魏冉灿烂一笑,之后便对眾人道:“我愿意让出教主的位子。” “什么?教主,您疯了?” “为了一个男人,不惜让出教主之位?开什么玩笑?” “臭小子,你给教主灌了什么迷魂汤?” 谢永安似乎备受打击,身子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他指著魏冉不可思议道:“钟离离,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你竟愿捨弃生活多年的家?” 钟离离摇头道:“我只是交出教主之位,又没说会离开,这里依然是我的家,各位长老依然是我的长辈,你们依然是我的家人。” 谢永安语气有些颤抖:“阿离,为了他捨弃教主的位子,值得吗?” 钟离离目光略带羞涩的看了魏冉一眼,就连语气都变得柔和:“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她当教主,是老教主的意愿,毕竟她是老教主的亲传弟子,继承了苗疆蛊术的衣钵,有守护红莲教的使命。 但现在,红莲教已经不再是被通缉和围剿的邪教,就算没有了她的带领也会过得很好,她这个教主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好。” 谢永安点了点头,幽冷的目光盯著魏冉道:“第二个条件,在我手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被打死,我就准许你娶她。” 几个站在他这边的长老和堂主,脸上或多或少都浮现出一抹笑意。 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 钟离离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 在这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魏冉的实力,她都不敢保证能否是魏冉的对手。 在谢永安的手下別说坚持一炷香,哪怕一个时辰都不是问题。 陈长老对魏冉道:“年轻人,你撤销对红莲教的通缉令,这是我们欠你的恩情,听老夫一句劝,打消娶钟丫头的念头吧,这份恩情,红莲教可以慢慢偿还。” 魏冉摇头道:“陈长老,这是我和谢舵主之间的公平较量,就算死了,也是我技不如人。” “谢舵主,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最后一个条件?” 谢永安冷笑道:“就算不是最后一个条件,你恐怕也听不到我的第三个条件了。” “这么说,你还有第三个条件?” “打完了再说,我在下面等你。”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魏冉给了钟离离一个放心的眼神,也跟著走出了聚义堂。 几位长老和堂主,都聚集在窗口和门口看著下方摆开阵仗的两个人,钟离离也来到外面的栏杆后静静地望著两人。 她不担心魏冉,但她担心魏冉不小心把谢永安给打死。 谢永安怜悯道:“小子,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勇气和我动手,放心,我会让你死的没有任何痛苦,准备好了吗?” “放马过来。” 魏冉冲他招了招手。 对谢永安来说,这是挑衅行为。 “找死。” 谢永安一个箭步上前,速度非常之快。 他似乎和田猛一样,练的是拳脚功夫。 谢永安没有出拳,而是以手化爪,抓向魏冉的咽喉,出手便是杀招。 魏冉身子一侧轻鬆避开,接著便与谢永安展开了拳脚较量。 拳脚虽然不是他的强项,但他时刻谨记顏湘儿的话,兵器学精一样就足矣,但其他兵器或拳脚都要掌握一些,否则失去了擅长的兵器,遇到高手后就是死路一条。 他也因此从顏湘儿那里学了不少拳脚功夫,那个女人就是个武痴,经过她改良的拳脚功夫,每一种丟入江湖,都是足矣开宗立派的武学。 剎那间,两人便交手了几个回合,谢永安越打越心惊,甚至渐渐趋於劣势,被魏冉压著打。 “啊。”他怒喝一声,一招黑虎掏心。 魏冉则是绷紧胸膛,硬是抗下一爪,同时拳头也落在谢永安的脸上。 虽然对方尽力闪避,这一拳也让他出现了短暂的眩晕,动作迟滯之下,魏冉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谢永安的下腹。 这一脚,直接將对方踹的后退了五六步,抬眼望去,满眼都是惊骇。 他很难想像,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毛头小子,竟然能在拳脚功夫上胜过自己。 自己八年前就是大宗师,而且是二十几岁的大宗师,在湘州这片地域的江湖里都是鼎鼎有名的存在,一些老江湖都不吝夸讚一声武学天才。 魏冉的一拳和一脚,彻底击溃了他的自信。 魏冉没有追击,只是站在原地背著手,一副武学宗师高人模样。 “还打吗?” 谢永安感受著下腹的剧烈疼痛,强撑著站直了身子,神情落寞道:“是我输了,我不是你的对手,再打下去也无意义。” 魏冉点头道:“那就说出你的第三个条件。” 谢永安眼神复杂的看了钟离离一眼,旋即自嘲一笑:“第三个条件……今后好好待她。” 言罢,谢永安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窗口和门口观望的红莲教长老和堂主们,看向魏冉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看似文弱书生的年轻人,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打败了红莲教总舵主,要知道谢永安的实力,比几位长老都不次。 其实高手过招,输贏只在一瞬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便是此理。 魏冉看了眼钟离离,心里其实有些激动。 他贏了,也就是说,明天就能和钟离离拜堂成亲进入洞房? 钟离离被他看的脸色红润,咬了咬嘴唇,转身就走进了聚义堂。 第326章 你该不会要造反吧? 魏冉看了眼谢永安有些落寞的背影,就在红莲教长老和堂主的注视下上了楼。 谢舵主这人並不坏,而且魏冉也觉得钟离离是亏欠他的,但那也是钟离离亏欠谢永安,跟魏冉没有任何关係。 他总不能因为女神身边有个痴情的舔狗,为了照顾那个舔狗的尊严就放弃女神吧? 围观的长老和堂主们,眼底都流露出一抹惊骇。 等魏冉走上楼梯,他们纷纷错开身位,给魏冉让出通行的位置,直到他进房间,他们的目光还都集中在魏冉身上。 红莲教是江湖势力,江湖上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谁的拳头大谁才有资格囂张。 魏冉三拳两脚就解决了实力比一些长老都要厉害的总舵主,其深不可测的程度可想而知。 等魏冉进门,陈长老语气惊疑道:“你竟然是大宗师?你才多大年龄?” “十八。” 听到魏冉的回答,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双眼,震惊的合不拢嘴。 “十八岁的大宗师?” “我的天,当年的天之骄女顏湘儿也不过如此。” “不,他应该比顏湘儿强。” “不是吧,当初顏湘儿杀老教主的时候乾净利落,出手狠辣刁钻,若是谢舵主与他拼命,他应该不能这么快就胜出。” “与一个消失多年的人相比,没有意义。” 陈长老惊嘆道:“我滴乖乖,十八岁的大宗师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现在十八岁,却能轻鬆打败八年前就是大宗师的谢娃儿。” 一声谢娃儿,让魏冉险些绷不住。 不过他忍住了笑意,平静望著陈长老道:“陈长老,谢舵主愿赌服输,阿离也愿意嫁给我,我希望各位长老能够言而有信,明天就为我们主持婚典。” 其实跟钟离离成亲不在他的计划中,他也是听到陆白霜来过这里才临时改变的主意。 如果陆白霜留给钟离离的信件中提到过閔王世子或者魏冉这两个称呼,那么钟离离刚刚也不会答应和他成亲,她应该会先找魏冉了解清楚有关云柔的处境。 庆幸的是,信件中似乎並未提起他。 一眾长老和堂主沉默了,看一眼陈长老,又看一眼钟离离,都在等人拍板。 陈长老还未开口,钟离离就咳嗽一声,望著魏冉的眸光有些躲闪:“这……明天,会不会有些太赶了?就算成亲,也不至於如此著急。” “反正……反正我有跑不掉,你没必要著急。” 魏冉厚顏无耻道:“我就是想儘快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有错吗?” 钟离离脸色红润,露出少女般的娇羞:“是没错,可是,太快了,我,我还没准备好。” “你刚刚都点头同意了,现在又说没准备好,阿离,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魏冉故意露出质疑表情。 钟离离低下头羞涩道:“反悔倒不至於,就是感觉,好突然,刚刚的决定有些衝动了。” “对,太突然了。” 一位老嫗敲了敲拐杖道:“我们几个老东西都可以说是钟丫头的长辈,是看著她长大的。” “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要娶走我们的一教之主,这確实很令人猝不及防。” “而且你和钟丫头认识不久,我们这些长辈也不了解你的为人,你如此迫切想要跟钟丫头成亲,万一是欺骗感情的负心汉怎么办?” “对。”另一个老者点头道:“身为钟丫头的长辈,我们总要为她今后的幸福负责。”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平静的问道:“诸位长老以为,何时为我们举办婚礼最合適?” 老嫗脸上露出笑意,伸出三根手指,缓慢开口:“至少也需要三个…………。” “三天。” 钟离离的声音忽然响彻木屋,声音很大但不坚定,似乎是情急之下喊出来的一样。 她从老嫗伸出三根手指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对方的意思是三个月后。 她虽然无所谓,但魏冉不可能在红莲教逗留三个月的时间。 因为她也知道魏冉针对南川商家的计划,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如今从计划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天,距离计划实施,只剩下五十天左右。 两人从洛州到湘州是顺江而下,所以速度非常之快,前后赶路只用了不到五天时间。 可是湘州遍地山川峻岭,就算走官道,两千多里的路程,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天。 而且两人还要在临走之前剷除萧家这个祸患,將整个湘州的政权彻底掌握在手中。 这么一算下来,他们最多能在苗寨里待二十几天的时间。 三个月肯定是不行的。 那伸出三根手指的老嫗有些不悦的敲了敲拐杖:“钟丫头,老身说的是三个月。” 钟离离咬了咬唇瓣,语气坚定道:“金婆婆,三个月太久,我们还要处理湘南郡萧家的事,不能在寨子里停留太久。” 金婆婆嘆道:“哎,傻丫头,婆婆只是想替你把把关,既然你意已决,我们这些老傢伙也不好阻拦你。” 陈长老点头道:“既然钟丫头已经做出决定,咱们儘快將这个消息传下去吧。” “金凤,你去找人张罗一下婚典用到的东西。” 金凤婆婆点头刚要离去,就听钟离离道:“金婆婆,这件事不著急,接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等咱们商议完了再去张罗也不迟。” “钟丫头,你有事就说吧。” 金婆婆坐了下去,其余人也都齐刷刷望著钟离离。 钟离离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才说道:“诸位长老,堂主,我们打算在红莲教內募兵,数量多多益善,至少二十到三十万人。” “什么?在红莲教中募兵?” “朝廷疯了吗?竟然在他们通缉了数十年的邪教中募兵,就不怕我们造反?” “在这里募兵,莫非是要送去北方戍边?还是说,大驪要打仗了?” “哼,老子不同意,朝廷凭什么来红莲教募兵送到前线去送死?” “哦,我明白了。”一个大聪明堂主恍然大悟,指著魏冉的鼻子冷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如此阴险,假心假意解除对红莲教的通缉,获取我们对你的信任。” “你来这里募兵,名义上是来詔安,实则是送去打仗,如果真让你得逞,红莲教老巢空虚,官兵就能轻而易举的將我们剷除,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听了这位大聪明的话,其余人都是脸色大变,看向魏冉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气。 钟离离以手扶额,满脸无语道:“雷堂主,你想多了,来这里募兵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魏冉的意思。” “而且募集的兵也不会送去北方,而是在就近合適的地方组建兵营。” 眾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懵了。 雷堂主望著魏冉,一脸懵逼道:“你要募集私兵?你募集私兵干什么?” 陈长老惊异道:“年轻人,你该不会是想造反吧?” 魏冉没有回答,而是给了钟离离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合计好了说辞。 钟离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自顾自道:“我们住在深山老林这么多年,去一趟城寨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官府的人认出是通缉犯。” “跟朝廷这样的组织相比,说好听点,红莲教是一盘散沙,说难听点就是一群乌合之眾。” 这话说的其他人脸色都有些难看,但都没有反驳,因为说的是事实。 钟离离起身道:“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造反也好,不造反也罢,將红莲教內的青壮年打造成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总好过现在这样当一群散兵游勇。” “此次募集的兵將由本教主全权管理,跟以前一样,依然听命於我,如此一来,就算我们再次上了官府的统计名单,有了这支军队,也就有了保障。” 她的话让几个稍显年轻的堂主都露出激动和兴奋的表情。 但很快,陈长老接下来的话,无异於往他们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陈长老苦笑著嘆息一声:“哎,难吶,钟丫头,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我们这些老东西也非常赞同你,但是……穷啊。” “百姓都以为咱们红莲教的人无恶不作,可那也是被官府的造谣给蒙蔽了心智。” “红莲教並非盗寇,也不是反贼,只是一群被官商勾结剥削到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 “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在深山老林过著与世隔绝的生活,山里开闢了农田,虽不至於饿死,但也绝对富裕不了。” 他看了眼魏冉,嘆道:“小后生,红莲教跟官府不一样,官府有钱,可以装备刀枪棍棒,铁甲战马。” “可咱们红莲教穷的叮噹响,附近这十几个寨子居住的百姓,身上所穿的衣物、用具,都是各堂主统一採买,养活这里几十万百姓都费劲,哪里有钱去搞那些刀枪棍棒战马鎧甲?” 魏冉瞥了眼钟离离,他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財迷了。 原来是因为红莲教的这些高层,要照顾数十万百姓的吃穿用度。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华国的五几年,那时候刚解放,全国人民都是统一劳作,共享资源。 第327章 组织钟离离和陆白霜见面! 看陈长老那窘迫的样子,魏冉淡淡一笑道:“钱的事诸位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了阿离。” “阿离,把银票拿出来吧。” 钟离离从隨身荷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摞银票,往身边的小桌子上重重一放:“这里一共是一千万两银票,是魏冉资助咱们红莲教,用於组建军队的起始资金。” “一,一千万两?” “嘶,这么多?” “我的天,我活了四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票。” “你才哪到哪?陈长老活了九十年,歷任三代教主,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的一半,陈长老,对不对?” “雷彪,你这臭小子討打是吧?” 陈长老对雷堂主一阵吹鬍子瞪眼。 一位堂主只是看了眼那一摞银票,就不屑一顾道:“区区一千万两,就想募集三十万军队,这未免有些太儿戏了。” “盐铁价比金印,自古以来便是一斤精铁三两银,一把標准的战刀起码要用到五六斤铁,这还不算铁匠的工钱和其他用料的成本。” “邢某祖上几代都是铁匠,对铁的价格再清楚不过,五火熟铁要一百六十文钱一斤,用於冶炼普通百姓的锅具还勉强凑合,但用於兵器鎧甲,脆的跟木炭似的一敲就烂。” “邢堂主说的没错。” 另一名身材魁梧鬍子拉碴的堂主道:“齐某军伍出身,当年所在的军营中,质地良好,千锤百炼的精铁战刀,通常都是三斤六两,造价將近十五两银子。” “稍微次一些的朴刀造价都要十两,咱们姑且算它十两银子一把刀,三十万人就需要三十万把刀,光这笔销就需要足足三百万两银子。” “这还不算装备鎧甲,一套像样点的鎧甲,造价最少也是五十两起步,那都是装备给百夫长和校尉的,普通士卒只配皮革製成的鎧甲。” “一件皮革制的鎧甲虽然便宜,但防御效果会大大降低,这种鎧甲通常造价不到五两银子,姑且算五两银子,装备到三十万人身上也需要一百五十万两。” “就这还没有算上军餉和军粮呢,士兵每日训练,饭量增加,就算光吃百米,一天至少也要两斤,稍微配上点蔬菜肉类,保守估计每个人每个月就要吃掉一两银子。” “军餉每个月最少也需要一两银子吧?这已经是各国军队中军餉最低的標准了。” “教主,魏世子,不是邢某打击你们,这一千万两银票,装备一支最低等的三十万人军队,最多也只能维持半年时间。” 其余人听得频频点头,开始觉得一千万两很多,但经过这么一计算,发现少得可怜。 魏冉呵呵笑道:“一千万两银子只是起始资金,不满诸位,我有的是银子,別说养最低等的三十万军队半年,就算养一支三十万人的重甲军也能养得起。” “你说的都是真的?”邢堂主有些吃惊。 铁匠出身的齐堂主震惊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此事的確有搞头。” 钟离离轻笑道:“你们不应该怀疑魏冉,他別的东西没有,但银子有的是。” 陈长老激动的有些颤抖道:“只要银子够,老夫亲自上阵替教主操练那群小崽子。” 邢堂主笑道:“陈长老,操练军队跟江湖把式是两码事,江湖把式讲究招数,而军卒则注重实战,不需要里胡哨的多余动作,快准狠,一刀毙命才是他们的训练方向。” 魏冉点头道:“邢堂主所言极是。” 陈长老哈哈笑道:“哈哈,老了老了,开始被小辈嫌弃了。” 钟离离拿起银票走过去交给了陈长老:“陈长老,募兵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您来主持,鎧甲先不要著急,先弄一批精铁战刀,儘快將人组织起来,交给邢堂主操练。” “我?”邢堂主瞪大眼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 钟离离嫣然笑道:“邢堂主,这里还有比你更合適的人吗?” 邢堂主沉默片刻,突然拍案而起道:“既然教主信任,邢某这就回堂口,把那些以前从过军的人全部召集起来。” 魏冉点头道:“嗯,明日我会给邢堂主一套新兵的训练方式。” 邢堂主欲言又止,微微頷首后离去,他有些不相信魏冉提供的训练方式。 “教主,老邢都有差事了,我呢?” 齐堂主指著自己的鼻子,生怕把自己给落下。 钟离离蹙了蹙眉,还真没想到有適合他的差事。 反正对於募兵这种事,她也一窍不通。 魏冉淡淡一笑道:“齐堂主的任务更加艰巨。” “哦?愿闻其详。” “齐堂主有没有想过继承祖业?” 齐堂主两眼一瞪:“你让我打铁?” “没错。”魏冉说道:“营地组建好后,我打算在营地附近建一个打铁作坊,你来当坊主,负责铸造鎧甲和战刀。” 齐堂主疑惑道:“咱们都有银子了,干嘛不去买?” 钟离离笑道:“如果齐堂主见过他在长安的铁器作坊里打造出的横刀,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也懂锻刀?” 这回轮到齐堂主吃惊了。 魏冉笑了笑:“略懂,我有一套特殊的铸铁方式,三个人一天就能出產几百斤百联精钢,齐堂主可以在这里建一个铸铁炉,明日我会將方法和图纸一併给你。” “三个人一天出產几百斤百联精钢?”齐堂主被震惊的合不拢嘴。 他將信將疑的看了眼钟离离。 钟离离则认真的点了点头。 齐堂主见状,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找几个老伙计,连夜把铸铁炉建好。” “等等,按照我的图纸来建造。” 魏冉问人要来了笔墨,很快就画好了一张图纸。 齐堂主是行內人,一眼就看出了这铸铁炉的不平凡,两眼放光直拍大腿:“妙,妙啊,简直太妙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夺巧天工的设计,这风口一旦有风经过,就能大大提高铸铁炉內的温度,温度一高,不仅能快速,更能最大程度的祛除铁內的杂质。” “哈哈,太妙了,你等著,我现在就去找人建铸铁炉。” 齐堂主拿著图纸飞快的跑了出去。 接下来,钟离离听从魏冉的安排,给每个管理层都安排了任务。 正当钟离离要一声令下宣布散会的时候,木楼外面传来一道焦灼的声音:“教主,不好了,几位长老,不好了。” 接著就有一个年轻人跑了上来。 这年轻人脸上有一大块青红交接的胎记,配上他並不出眾的相貌,看起来格外瘮人。 “阿鬼,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一位长老问道。 名叫阿鬼的胎记男,气喘吁吁的將一张纸条交给了钟离离。 “教主,几位长老,各位堂主,这是总舵主留下的纸条,上面说他要去东隅沿海一带游歷,今后不会再回来了。” 钟离离手指一颤,轻轻咬了下嘴角,表情复杂,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 长老们和堂主们都沉默了。 魏冉走过去,轻轻的將钟离离搂进怀里。 钟离离娇躯一震,没有反抗,只是有些哽咽道:“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我心里也很愧疚,但这不能成为我放弃追求幸福的理由。” “谢堂主为人极好,对我也好,是我对不起他,他不辞而別,连声招呼也不打,意思已经很明確,他今后不会再回来了。” 她將纸条撕掉后洒出窗外,很快就恢復了平静:“诸位长老,几位堂主,今日就到此为止,募兵的事,就拜託各位了。” 长老和堂主们纷纷告辞。 钟离离看了一眼落日的晚霞后,对魏冉说道:“明日一早我要出门,至少要两日时间。” 她瞄了一眼魏冉,面色微红道:“放心,我不逃婚,不会耽误我们成亲。” 她不会要去找陆白霜吧? 魏冉心中一动,问道:“你要去做什么?是因为那封信吗?” 钟离离点了点头:“对,其实我並不是南川人,我来自中原,年幼时父母死於江湖仇杀,我被一位道姑带去一座道观,她收我为徒,传授我武艺。” “我娘是苗疆人,略懂一些蛊术,所以我从小就跟各种虫子打交道,也比较喜欢研究毒虫,可我这位师傅生平最怕的便是这些爬虫。” “但她又不想我浪费天赋,就將我送来了这里,后来我又拜老教主为师,她叫我蛊术,传授我武艺,后来师父死后,我就当上了红莲教的教主。” “我在道观里还有一位师姐,她对我非常好,送信的这位陆姑娘是我师姐的徒弟,信里说师姐落入坏人之手,並给了我一个地址去找她商议如何把我那位师姐救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离离脸上浮现出一抹淡忧。 魏冉不动声色道:“这位陆姑娘几个月前就已经来找过你,说明你这位师姐,已经落入歹人手中有一段时间了。” “咳咳,阿离,说句难听的,坏人该做的坏事恐怕都已经做完了。” 钟离离脸色微变,咬著嘴唇红了眼眶,语气也有些颤抖:“虽然不想承认,但你……但你说的是事实。” 魏冉无奈道:“所以也不差这两三天时间了,你去见了你那位师侄女,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你的心情被影响,我们还能好好地成亲吗?” 钟离离陷入纠结,满脸的复杂情绪。 魏冉嘆道:“我估计到那时你就没心情和我成亲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你想去就去吧,大不了等你把师姐救出来后我们再成亲。” “算了。” 钟离离忽然苦笑一声:“师姐落入仇敌手中长达数月,说不定早已香消玉殞,就算她还活著,一时半刻也无法將她救出来。” “你说得对,你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我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不能因为我的一些私事,就耽误我们成亲。” 魏冉一把搂著她的腰柔声道:“等我们成完亲,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你那个师侄女,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面对。” 钟离离把脸贴在他胸膛上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魏冉的心里也总算鬆了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第328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魏冉选择在红莲教內部募兵,也是因为这里足够隱蔽,防止陈尧发现端倪。 而钟离离是红莲教话事人,这里的人也多半会以她马首是瞻,跟钟离离成亲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將两人捆绑到一起,今后再慢慢掌权。 钟离离负责征服红莲教,他负责征服钟离离。 另一层原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钟离离愿意嫁给他,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全部具备,总不能把到手的新媳妇儿推给外人。 翌日,天刚亮,邢堂主便敲响了魏冉所在木屋的房门。 魏冉走出木屋,发现门口聚集著不下千余人,而且看上去个个都孔武有力。 他们所有人都有些蓬头垢面,甚至身上的粗布麻衣都有些泥泞,样子看起来多少有些憔悴。 “邢堂主,你这是?” 魏冉露出疑惑表情。 邢堂主笑了笑道:“姑爷,这些都是附近几个寨子里铁匠出身的人,昨天我连夜让人下的通知,他们得到消息后就连夜赶来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姑爷? 听到这个称呼的魏冉有些发懵。 邢堂主回头骂咧咧道:“干什么?一个个的没点眼力劲,姑爷过两天就和咱们教主成亲了,到那时就是咱们红莲教的半个教主,还不快问好?” 这千余人齐刷刷的对魏冉行了一礼。 “姑爷好。” 声音之大,传出老远。 住在隔壁木楼里的钟离离似乎才刚起床,一边整理著散乱的头髮,一边打开木窗往下看,刚好听到这声姑爷好。 她略显娇羞的目光看了魏冉一眼,便转身回了木屋。 魏冉对这个称呼也不排斥,对邢堂主在內的眾人拱了拱手:“诸位辛苦了,邢堂主,锻铁炉搭建好了吗?” “已经连夜搭建好了,我来之前试了试,果然比常见的烧铁炉温度要高。” 邢堂主回答的时候,逐渐兴奋:“姑爷要打造的战刀图纸画好没?画好了咱们隨时开始。” “你等等,我去拿。” 魏冉返回了木屋,將昨天晚上隨手画好的横刀图纸拿出来交给了邢堂主。 几个以前干过铁匠的人纷纷围了上去一睹真容。 邢堂主看后眉头一皱:“这刀看上去如此秀气,这能杀人吗?” “就是,感觉就像我们江湖人中的文弱书生。” “姑爷,战刀是用来杀人的,可不是一件摆设,光好看是没用的。” “不过该说不说,姑爷画出来的战刀確实好看,就是不知实不实用。” 面对质疑,魏冉淡淡一笑:“等锻造一把出来不就知道了?走,去看看烧铁炉。” 邢堂主带著魏冉去看烧铁炉。 期间两人聊了聊,魏冉也得知了邢堂主名叫邢道庆,祖上好几代都是铁匠。 邢道庆经营著祖上传下来的打铁铺,光铺子上的学徒和师父就有上百號人,一个铁匠能將铁匠铺发展成这样,也算铁匠中的精英人物了。 十几年前因为虎烈帝下达的禁武令,刀剑等武器成了半管制產品,导致铁匠铺的营收一落千丈,甚至一度连铁匠师傅的工钱都发不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想到投机倒把,邢道庆看著日渐衰落的祖传打铁铺,也动起了歪心思。 那几年靠著私铸刀剑赚了不少银子,从而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连夜被抄家,他携妻儿逃跑之时,妻儿死於追杀之中,从此便將朝廷视为仇敌。 几经辗转,最后沦落到了红莲教,后来也因为身手过人,为红莲教做出了不少贡献,被老教主破格提拔为堂主,管理著一个几万人的寨子。 邢道庆讲述完自己的过往,有些唏嘘道:“没想到我邢道庆,有天还能拾起打铁的活计。” 魏冉简单宽慰了两句,很快就来到了烧铁炉。 他检查了一下烧铁炉的规格,与长安附近的铁石村里的烧铁炉基本上一样,唯一缺少的零件就是风箱,虽然没有风箱,但邢道庆找来了一个气囊。 效果虽然大打折扣,但聊胜於无。 尝试了几次之后,將一块铁上的杂质祛除的七七八八,邢道庆讚嘆道:“这烧铁炉的温度果然提升了不少,这块熟铁的杂质祛除了不少,多锻打锻打,应该能得到一块精铁。” 魏冉摇头道:“不行,温度太低了。” “就这温度还低?” 邢道庆有些惊讶。 魏冉解释道:“我在铁石村有个打铁作坊,经过风箱给炉內通风换气,温度还能提升七成,简简单单就能得到一块百炼钢。” “还能提升七成?”邢道庆满脸震惊表情:“风箱是什么?” “找个人去拿纸笔。” 很快,邢道荣就让人取来了笔墨纸砚。 魏冉在一张宣纸上写写画画,不多时就画出了风箱所需要的木质零件。 他隨手將图纸交给邢道庆道:“去,找几个铁匠儘快做出来,就按照我標好的尺寸去做,做好以后再去找我。” 邢道庆看著图纸,眼神逐渐震惊。 他以前打铁的时候也接到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图纸,看图分析的能力很强,虽然第一眼没看懂这是什么,但经过思考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玩意儿就是妥妥的打铁神器。 刚要询问,却发现魏冉已经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魏冉都和钟离离在山间漫步,欣赏沿途的风景,渴了直接喝山泉水,饿了就去清澈见底的河流里抓鱼烤了吃。 这一天过的很是轻鬆。 不过轻鬆归轻鬆,钟离离偶尔想到些什么,也会变得愁眉不展。 魏冉每次安慰过后,都会主动去拥抱一下她,两人的关係也在迅速升温。 傍晚时分,邢道庆再次找到魏冉,他身后的一个铁匠,肩膀上扛著一个崭新的风箱。 “姑爷,你要的风箱做好了,具体是如何用的?” 魏冉跟著来到烧铁炉,將风箱连结到炉子的进风口,只是隨手一抽一拉,就有一股劲风从进风口进入火炉,火炉里也会迸发出一股热浪。 “夺巧天工,此物夺巧天工啊。” 邢道庆一边拉著风箱一边连连惊嘆,懊恼为什么风箱不能是自己做出来的? “有了这风箱,锻造百炼钢简直轻而易举。” “姑爷放心,这刀坯,我们连夜就能做好几个出来。” 魏冉点头道:“那就辛苦各位师傅了,明日一早,咱们继续锻刀。”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魏冉就来到了烧铁炉。 邢道庆的手上正在端详著一把刀坯,端详一阵,隨手挥舞两下,口中喃喃自语:“不错,看似纤秀的刀身,竟如此顺手,当真不错。” 见魏冉前来,他急忙將刀坯递上来道:“这是刀坯,姑爷看有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魏冉检查了一遍,这刀坯的质量虽然不如铁石村出產的刀坯质量高,但工艺水平相差无几。 刀坯的质量之所以有差异,也是因为铁石村守著一座天然矿脉,这把刀坯的用料只是最普通的熟铁,质量上当然会有些差距。 “不错,如果是精铁锻打,质量和硬度都会再上一个档次。” 魏冉点头道:“不过这已经远远超过市面上的普通刀剑质量了。” “找人打磨吧。” 他將刀坯换给了邢道庆。 几个细工开始为刀坯开刃、打磨、製作刀柄。 等成品出来以后,参与其中的所有铁匠全部都双眼放光,惊嘆连连。 “艺术品,这绝对是艺术品。” “没想到这秀气的刀,製作出来以后会如此美观。” “別说,拿著还挺顺手。” “吴老二你给老子滚开,差点砍到老子。” “去试试锋利度。” 邢道庆去做了一个锋利实验,效果和手感出奇的好。 魏冉听完他的匯报后点了点头:“嗯,就按照这个工艺去做,不过,把原材料熟铁换成精铁吧,这才砍了三根木头就出现了豁口,质量太差了。” “对了,不用担心浪费钱,缺钱的话,就拿一些质量不过关的成品,高价卖给那些善用刀的江湖客,一把总能卖他个万八千两。” 邢道庆捏著下巴点头道:“如此精致的工艺,一把卖个三千两银子应该没问题。” “姑爷,你就不怕我偷偷拿去卖了中饱私囊?” 面对邢道庆的这个问题,魏冉只是笑了笑:“邢堂主如果缺银子,可以儘管开口,別让一把破刀换取的脏银,污了邢堂主的品德。” 说完,他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给邢道庆。 “这些银子就当请兄弟们喝酒了。” 说完就摆摆手离去。 邢道庆低头一看银票的数额,顿时心头一惊;一万两? 回想起刚刚魏冉说过的那句『別让脏银污了品德』,顿时对他肃然起敬。 回头就凶相毕露道:“今后,谁敢偷偷拿姑爷设计的横刀去换银子,我绝不绕他。” 江湖中人讲究一个义字。 真诚,才是必杀技。 魏冉回到住处后,就发现门口徘徊著十几名女子,有二十几岁的大嫂,也有十几岁的少女,她们站在木楼下面嘰嘰喳喳有说有笑。 见到魏冉,一个皮肤微黑,相貌却很精致的少女惊喜道:“回来了回来了,姑爷回来了,快去把姑爷的衣服脱下来,给他量尺寸。” 魏冉一个踉蹌险些摔倒,满脸震惊的看著这群女人。 衣服脱了……量尺寸?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滴个娘,这……这红莲教中的女子都如此开放? 第329章 造纸术! 那少女的虎狼之词,嚇的魏冉想要逃跑。 结果就听到一位大嫂笑道:“姑爷,是金婆婆让我们来为您量衣服尺寸的,教主成亲,姑爷的新郎服可不能含糊。” 魏冉鬆了口气,原来她们说的量尺寸,是量衣服的尺寸。 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很快,他被这些女人包围了。 测量衣服尺寸的过程中,魏冉脸色一变:“谁摸我屁股?” “停停停,这里就別量了……。” “啊,大嫂,量衣服就好好量衣服,你別动手动脚啊。” “姑爷,不动手动脚怎么能把义父量好?快快快,姑爷把裤子也脱了……。” 衣服还没量完,魏冉就已经跑了。 太嚇人了。 第三天,距离成亲还有一天时间。 钟离离一大早就带著陈长老和齐堂主来到魏冉的住处匯报工作。 齐堂主拿出一份清单交给魏冉道:“世子,这是附近十几个寨子的入伍清单,人数要比想像中少一些,適龄的青壮加起来大概有二十三万人。” 陈长老抚须道:“老夫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另外一些堂口,凑齐三十万人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我让孙长老带人去採买粮食了,不出几日就能运回大批的粮食。” 魏冉客气道:“有劳陈长老和齐堂主了。” 钟离离说道:“昨日,我带人去了外面,找到一处非常適合练兵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足二十里,有水源和草场,而且很適合养马,如果要训练骑兵的话,是个不饿选择。” “这种好地方都能找到,不愧是你。” 魏冉的夸讚,让钟离离脸色微红,忸怩的摆弄著衣裙的系带。 陈长老和齐堂主见状,都无奈摇头失笑,爱恋中的女人,简直没救了。 “不过。”魏冉皱了皱眉:“这种好地方,应该很容易被人发现,有暴露的风险。” 钟离离摇头道:“不会的,那里是个四面环山的峡谷,外面的人想要进去,只能翻山越岭,官府的人不可能发现那里。” “那就好。” “齐堂主,我有东西要给你。” 魏冉从床头拿来三本粗糙的小册子。 一本上面写的是『强军健体书』一本上面写的是『实战格斗』最后一本;实战刀法。 “齐堂主,这本强军健体书是我制定的训练手册,按照这个方法进行训练,能大大提升士兵的力量、体力和身体的协调力。” 齐堂主翻开了几眼,有些震惊道:“果然不愧为强军健体书,比齐某当年所在军队中的训练方式强了太多,按照这个方法训练,不出两个月就能上战场,不出半年就是一支精锐军队。” 接下来他又看了看实战格斗和实战刀法,对魏冉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听到齐堂主在惊嘆中夸讚魏冉的钟离离,虚荣心竟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满足,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练兵的事,就有劳齐堂主了。” 齐堂主笑著回应道:“明日世子就与教主成亲了,算起来,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此客气就见外了。” 提到成亲,钟离离红著脸看向別处,一双晶莹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羞意,就连心跳都加快了不少,一双拳头紧紧攥著衣袖,正在紧张著如何面对明天发生的事。 虽然她有些时候会表现出彪悍一面,偶尔也会古灵精怪,但本质依然是少女心性,明面上故作若无其事,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魏冉见她如此紧张又表现出非常淡定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对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交给了钟离离。 这是他昨天找木匠做的。 钟离离看到木盒后不再紧张,而是面露好奇之色:“这是什么?” 魏冉笑了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长老和齐堂主也都有些好奇。 钟离离打开木盒后,里面只有一张摺叠的纸,透过背面,依稀能看到一些字跡。 “奇怪,你在搞什么名堂?” 钟离离奇怪的看了魏冉一眼,顺手將木盒放在竹製的放桌上,將摺叠的纸拿出来拆开,仔细看了看,好看的双眸一下瞪的老大,口中发出一道惊呼。 “造纸术?” 陈长老和齐堂主同时露出震惊表情。 魏冉淡淡一笑:“阿离,你知道我现在身上就剩下点银票,並没有其余的东西,三媒六聘是不可能了,简单的聘礼还是能拿出来的。” “这造纸术,就当是我们成亲的聘礼,当然,我的建议是你把它交给陈长老传递下去,如此一来,生活在红莲教的百姓也能有口饭吃。” 钟离离拿著写了造纸术的纸的手有些发抖。 大驪虽然存在造纸工艺,但这门工艺异常繁琐和落后,为了提高纸张的柔韧性,里面甚至加入了蚕丝,这也导致纸张异常的昂贵。 几个亿的人口,平均下来十个人中能有一个人认字,几十个人中能有个会写字就已经不错了,这也导致五大世家垄断了教育行业。 钟离离知道造纸术的意义非同小可,是可以直接改变天下格局的一门工艺。 陈长老吃惊道:“这造纸术是真的?” 魏冉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比现有的造纸术简单效率,几个人一天就能造出上万张纸。” 身为一个非遗博主,造纸术也是魏冉研究的一门非遗手艺,之前也录製过一篇视频,播放量更是高达上千万。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造纸,因为一批纸的製作,哪怕是最简单的工艺也需要几天甚至十几天。 陈长老激动的浑身颤抖:“如此珍贵的技艺,你当真要当做聘礼送给钟丫头?” 魏冉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对阿离是真心的,我们成亲后,阿离会跟我离开这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里的人,我总要为她解决后顾之忧。” 钟离离虽然笑著,但却眼中含泪,一下子扑到魏冉怀里,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他一口,目光真挚的说道:“谢谢你。” “谢谢谁?”魏冉露出坏笑。 钟离离娇羞的目光扫了一眼陈长老和齐堂主,两人露出姨母笑,直接转身走了。 等两人走后,钟离离才在魏冉耳边小声叫了一声『夫君』 魏冉没犹豫,直接抱著钟离离开啃,啃的对方呼吸急促。 良久之后,两人唇分。 钟离离羞红了脸,眼神躲闪急匆匆道:“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魏冉一把將她拉住。 钟离离羞嗔道:“別,別著急,明日我们就成亲了。” 魏冉忍不住笑道:“你以为我要干嘛?我说等等是因为別的事。” “啊?什么事?” 知道自己误会对方,阿离有些尷尬。 魏冉又从床头位置拿了几张纸来交给了钟离离,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什么?不会又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看看不就知道了?” 钟离离读起来有些吃力,磕磕巴巴,期间尷尬的脸色发烫,最后好不容易读完了一页,还有不少错別字。 不过当她读完后,就表情怪异道:“不是吧,你这样给萧家抹黑,想把萧家的人都给气死?这难道就是你剷除萧家的计谋?” “对。” 钟离离眼前一亮,有些兴奋道:“我明白了,你把这些萧家危害百姓的行为公之於眾,是想要激起民愤,藉助百姓的力量將萧家剷除?” 魏冉点了点头。 他给钟离离的纸上写满了萧家的各种恶行;当然这是他杜撰出来的。 比如;萧家的人喜欢到处去抓漂亮的姑娘,抓回去玩虐致死。 比如;萧家的人有个特殊癖好,就是把那些不听话的漂亮姑娘,在她们还活著的时候製作成蜡烛,他们会把绑了铁球的麻绳塞入姑娘嘴里,最后往嘴里浇筑滚烫的蜡油把人活活烫死,最后將麻绳点燃当灯火照明。 还比如;萧家家主萧万山,看上了谁谁谁家的姑娘,直接把人抢走,丈夫以及家人阻拦,则被萧家恶奴乱棍打死。 以上罪名和故事,魏冉足足编了六个。 “当然。”魏冉说道:“这还需要藉助一下红莲教的势力,等第一批纸造出来后,將这上面的內容雕刻成印板,洒向湘南郡的各个地方,只要这些事件闹得人尽皆知,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半了。” 钟离离点头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办。” 她出门后追上了陈长老,將记录造纸术的蚕丝宣纸交给了对方。 “大长老,这个交给你,你来找人尝试一下造纸,有了这门手艺,相信不久后,依附红莲教的百姓们都会过上好日子。” 陈长老小心翼翼的將造纸术揣进怀里,感嘆道:“钟丫头,你真是找了个好丈夫。” 这句夸讚让钟离离仿佛吃了蜜一样的甜。 时间很快来到成亲当日。 天不亮,就有几位大嫂敲开了魏冉的房门,將一身大红色的新郎服送了进来。 在几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本就俊逸非凡的魏冉,著一身大红喜袍,又增添了几分独特魅力,看的几位年轻的嫂子眼里放光。 第330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姑爷真英俊,教主真是好福气。” “教主和姑爷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姑爷,我们教主年长几岁,您可不要嫌弃,毕竟老妻少夫懂得疼人,咱们寨子里的许多少年郎们,可都盼著能找个年长几岁的妻姐呢。” 几位年轻少妇你一言我一语,夸的魏冉都有些害羞了。 一个姿色不错的大嫂打断了其他人的发言:“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给姑爷讲讲咱们寨子里的娶亲流程,天一亮就该出门了。” 接下来,她们將本地的娶亲风俗和流程讲了一遍,其实与中原大差不差,只不过多了一道爬天梯。 终於等到了天亮,木楼院子里的人也变的多了起来。 由陈长老引路,將魏冉带到了一处高台。 这木头搭建的高台足有二十米高,上面掛满了红色绸缎,看上去非常的喜庆。 高台下面拉著一层麻绳编织的防摔网。 陈长老笑吟吟道:“你不是想知道这木台是做什么的吗?现在知道了吧?” 魏冉错愕的看著高台,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高台,以为是寨子里搭建的瞭望塔,是用来负责探查敌情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高台一共有两个,寨前一个,寨后一个。 后来他发现这不像是瞭望塔,因为这上面每隔几个台阶,就有一个木质站台,算下来一共有十个站台,每个站台都站著一位精心著装的妙龄女子,每人手中都抱著一个盘子大小的海碗。 不用想,这海碗里面一定是酒水。 他问过陈长老这是做什么用的,但陈长老只是笑著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现在魏冉总算看出了一些端倪。 陈长老笑道:“这是婚台,是我们当地独有的嫁娶习俗,男子娶亲必须爬天梯,將每一层的酒水全部喝掉,最后再把新娘子背下来。” “等拜完天地,给长辈敬酒后,再將新娘子背去另一个婚台,明日一早才能下来。” 这样的婚礼方式,魏冉还是头次碰见,虽然有意思,但好像有点废新郎。 “陈长老,这万一从台上算下来,或者喝醉了,又或者背不动新娘怎么办?” 这才是魏冉好奇的点。 一个大嫂掩嘴笑道:“还能怎么办,背不动也要背,直到背下来为止,我家男人娶我的时候,把我背到成婚台,用了足足一天一夜,到天亮了才入的洞房,结果什么事都没办成。” “英嫂,你也太不知羞了,这事是能往外说的吗?” “就是,真不害臊。” 英嫂迎来一群人的指指点点。 四周欢乐的氛围越来越浓郁。 魏冉看向陈长老道:“何时开始登台?” “不急,等吉时到了才能登台。” 於是接下来就有不少人上前道喜,甚至还有人抱著酒罈骗魏冉喝酒的,理由五八门,总之魏冉就是油盐不进,一口也不喝。 就这样一直等了快一个时辰,大概上午十点的时候。 陈长老才中期十足的喊道:“吉时已到,请新郎登婚台。” 魏冉也不再犹豫,迈开步子开始登台,区区二十米高的木台,对他来说如履平地,甚至手都不用扶,直接三两脚便登上了第一层站台。 那名少女捧著碗递上来,笑嘻嘻道:“姑爷,您可要悠著点,这酒虽然是咱们寨子里自酿的酒水,可力气大得很,酒量大的十碗下去也得倒头就睡。” “呵呵,我酒量大的很。” 少女听到这话抿嘴一笑,將酒碗双手递上:“新婚酒一碗,夫妻双良善,姑爷,请。” 魏冉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那少女接过酒碗向下面的人展示空碗,迎来了一片喝彩,气氛变得更加热闹。 接著,魏冉登上了第二个站台。 这名少女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將酒碗递上来笑吟吟道:“新婚酒两碗,白首两厢伴,姑爷,请吧。” 魏冉同样一饮而尽。 接著便是第三个站台。 “新婚酒三碗,膝下儿孙满……。” …… “新婚酒四碗,洞房夜尽欢……。” …… 每一层站台都有新的祝福词。 十万酒下肚,饶是魏冉也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好在他可以用內力將酒劲儿蒸发掉,等把钟离离背下来后,又是一条好汉。 终於,魏冉来到婚台最高处的小木屋门前。 魏冉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木屋很小,宽窄最多不超过两米半,进门后只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和一张大床。 坐在床上的钟离离明显娇躯一颤,闪烁的眸子看了魏冉一眼就迅速低下头,抿著唇角,双手紧紧抓著大红色的喜袍。 这里的婚俗没有红盖头,进门就能看见新娘子最美的这一刻。 魏冉看到正襟危坐的钟离离后,不有心头一震,就连眼神都有些恍惚。 因为太美了,美的不可方物。 满头的乌黑长髮盘成了妙妇髮髻,一根根金釵点缀,金步摇微微颤抖。 原本就娇媚的容貌,经过精致的妆容点缀,在一成大红色刺绣喜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明艷动人,肤色白如凝脂,唇红如点朱。 细柳双眉下是一双又媚又妖的嫵媚双眸。 魏冉將房门一关,重重的鬆了口气。 钟离离娇声略显颤抖:“你喝多了吗?” “是啊,十碗酒,肯定喝多了。” 魏冉故作醉醺醺的说道。 钟离离急忙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床板道:“应该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下去,你先在这里歇一下,等下还有许多碗酒在等著你呢。” 她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的目光。 主动起身扶著魏冉坐在床上嘆道:“哎,湘南的婚俗便是如此,有许多酒量不行的新郎,甚至连婚典都没结束,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魏冉没有回应,而是躺在那里闭上了眼。 钟离离推了他两下,紧张道:“喂,你不会喝醉了吧?快醒醒啊,我们的亲还没成完呢。” 魏冉半眯著眼,突然抬手一把將她拉到了身上。 钟离离惊呼一声,旋即脸色红润,气鼓鼓道:“可恶,你竟然骗我,你怎么这么坏?” “嘿嘿,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魏冉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第一次骗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钟离离一愣,疑惑道:“不是第一次骗我?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之前骗过我?” 魏冉主动撩开喜袍,把手放在心口抚了几下,学著驛馆大火那天晚上钟离离的语气:“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如此好看?” 钟离离身体一僵,猛地支撑著身体,两眼呆滯的看著下面近在咫尺的魏冉。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在研究魏冉身体时候说过的话。 魏冉没有结束,而是贱兮兮道:“哟,看不出来嘛,瞧著挺瘦弱,身板上的筋肉还挺结实,这……这就是男人的身体吗?” “哈哈哈。” 他说完便放肆的笑了起来。 钟离离原本就红润的脸蛋儿,这一刻变得通红髮烫,羞臊的浑身上下直冒汗。 “啊,你……。” 她猛地爬起来后退,指著魏冉恼羞成怒道:“浑蛋,驛馆大火那天晚上你竟然是装的?” 魏冉满脸笑意眨了眨眼:“没装,我只是没有完全被蒙汗药放倒。” “啊,我没脸见人了。” 钟离离一下捂著发烫的脸转过身去,直接背对著魏冉蹲了下去,用脑袋去撞击木屋的墙板。 “天吶,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算了。” “我……我简直丟死人了。” 魏冉走过去,挨著她蹲在那里,嘿嘿笑道:“娘子,你不是喜欢研究夫君的身体吗,今天晚上,夫君让你研究个够。” 钟离离怒斥道:“你给老娘滚,老娘不跟你成亲了。” 她愤然起身就要离去,魏冉急忙一把將她拉住。 “別別別,都到这一步了,哪能就这么算了?” “阿离,我承认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钟离离气呼呼道:“我那天晚上那么担心你,为了你,哭的眼睛都快瞎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骗子,把我骗的好惨。” 魏冉安慰道:“乖,我保证,从今往后不骗你了。” “哼,骗人,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保证,我发誓,今后如果再欺骗钟离离,就天天做噩梦被一群女鬼追杀。” 钟离离嘴角微微一抽,一双媚眼瞪著他道:“天天做噩梦被一群女鬼追杀?你这算什么不得了的惩罚?” “这样还不够吗?” “废话,当然不够。” 魏冉歪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那我就在梦里把这群女鬼全都睡了,把噩梦变成美梦,美死我。” “啊呀呀,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我打死你。” 狭小的木屋內,钟离离將魏冉压在身下,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等她发泄够了,就躺在一旁气喘吁吁。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下面的陈长老高声喊了一句:“吉时已到,请新人祭拜天地。” 钟离离一下站起来,狠狠地踢了魏冉的腿一脚,气鼓鼓道:“该出去拜天地了,还不快起来?难道要我这个新娘背你下去?” “得嘞,来了。” 魏冉下床弯下腰道:“娘子,请上马,今晚让你骑马骑个够。” 钟离离表情一呆,面色通红的啐了一口。 接著就抿嘴一笑,一个虎扑跳到了魏冉背上,並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331章 陆白霜多了个师爹! 魏冉忍著肩膀的疼痛將钟离离背下婚台。 之后在陈长老的主持之下祭拜了天地。 山沟子里没有太里胡哨的食物,大部分都是山里的野味和百姓们散养的家禽,酒水也是自酿的,虽然吃的很简陋,但所有人脸上都洋溢著开心的笑容。 隨著敬酒结束,桌子下面倒了一片,鼾声如雷。 等酒宴结束,已是傍晚,眾人围观魏冉背著钟离离开始爬婚台。 和上午一样,一层站台一碗酒。 这个婚台上的木屋和上午接亲的木屋同样大小,但是布局不同,明显是经过一些人精心布置过的婚房。 隨著木屋的房门关闭,下面的人也渐渐散去。 魏冉通过木屋小窗看著下面散去的人,疑惑问道:“是不是每一对新人都会在这里过夜?” “对呀,每一对新人都要在这里度过一夜。” 魏冉嘴角一抽:“那岂不是说,这个房间里,有很多人在这里行周公之礼?鱼水之欢?” 钟离离脸色一红,有些侷促的点了点头。 “我去,这也太……。” 钟离离抿著嘴道:“是这里的婚俗,其实这里很乾净的,床铺被褥和用具,都是新的,你如果嫌弃,我们可以……可以明天……。” 她红著脸低下了头。 “不用,就今晚,就现在。” 魏冉说完便將钟离离给推倒。 钟离离急忙道:“等,等一下。” “怎么了?” “让我布置一些东西在下面。” “布置什么?” “蝎子蜈蚣之类的。” “什么意思?” 钟离离红著脸吐了吐舌头,语气娇嗔道:“当然是怕有人偷听咯,寨子里的半大孩子就喜欢偷听。还有些大胆的都敢爬上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她表情一僵,差点说漏嘴,急忙改口道:“因为我亲眼看到过。” 魏冉哈哈一笑:“你刚刚说因为你也,分明就是你也偷听过。” “我,我才没偷听,你不要胡说。” 钟离离恼羞成怒的转过头去。 魏冉捏著她的下巴,表情认真道:“阿离,你今天好美。” 钟离离眨了眨颤抖的眼皮:“那你说,我和温夫人,谁更美?” 又是这道送命题? 这次魏冉学精了,直接说道:“当然是你更美。” “切,骗人。” “不骗你,真的你更美,温夫人是我姨,你怎么总是纠结谁更美的问题?” “你姨?”钟离离嫌弃的撇了撇嘴:“你们只是外人眼中的姨甥关係,等將来有一天,我们终將会以姐妹相称,想到有一天我会叫她一声姐姐,我这心里就不自在。” “呃。”魏冉略显尷尬道:“怎么会呢……。” 钟离离翻了个白眼:“別装了,在湘城的时候,有一次我起床早,本来想去你们居住的东苑找你谈点事情,结果……。” “呵呵。”她嘲讽一笑:“结果,一大早,天都亮了,你们竟然,在洞房,虽然温夫人已经在压著了,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还说自己没有偷听的毛病?” 魏冉两眼一瞪,直接就扑了上去。 不多时。 钟离离玉臂绕颈,看了眼他肩膀上的牙印,吐气如兰道:“疼吗?” “疼,但是我活该,谁让我骗你的。” 钟离离娇哼道:“哼,就是你活该,以后再骗我,我还敢咬你。” “娘子,我们该歇息了。” 魏冉这句话刚说出口,结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稚嫩的惨叫声。 “啊,有蝎子,有蝎子……啊快跑。” “二牛哥,等等我,啊,我也被咬了。” “快跑,快跑啊。” 下面传来不少半大孩子的惨叫和惊呼声。 钟离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著便主动闭上双眸,扬起红唇。 在这么高的地方洞房,魏冉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甚至见都没见过。 下面偷听的半大孩子都被嚇跑了,钟离离也变得毫无顾忌。 灯影中,两道影子在不断地变换著方位。 一夜欢愉。 二人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下了婚台之后,两人换了一身便装,跟几位长老打了招呼后,魏冉就跟著钟离离去了云柔的小徒弟陆白霜留下的地址。 经过翻山越岭,终於在下午进了一座县城。 这个县叫白羊县,与茶牙县接壤。 钟离离轻车熟路在一个铺子上买了一份糕点递给魏冉一块:“夫君,给。” 魏冉接过笑了笑:“谢谢娘子。” 钟离离面色微红,双眼笑成了月牙状,一手拿著糕点,另一手则主动挽著魏冉,头枕在他肩膀上感嘆道:“真没想到,我钟离离也有一天会成为別人的娘子。” 魏冉附和道:“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娶到这么好的娘子。” “有多好?”钟离离歪头眯眼笑著询问。 “哪哪都好。” “嘁,就会敷衍。” 魏冉笑了笑,问道:“快到了吗?” “应该快了,我去打听打听。” 钟离离快步走开,找了个大婶打听了一下。 回来后继续挽著魏冉的胳膊:“就在前面那个胡同,胡同里走到尽头就是了。” “哎。”她满脸愁容的嘆息一声道:“希望师姐平安无事。” “但愿吧。” 钟离离淒淒一笑,眼眶微红:“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师姐风华绝代,姿容绝美,落入坏人手中,就算不死,也很难全身而退,只希望师姐能够坚强。” 魏冉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补充道『她过得很好』 两人进入了前面的胡同,走到尽头,在一侧有个院门,院门是反锁的。 钟离离拍了拍门。 而魏冉则站到了一边,防止陆白霜从门缝中窥探认出自己。 很快,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门后传来轻柔中透著警惕的语气:“谁?” “钟离离。” “师姑?是师姑吗?” 门內的语气很是激动,带著颤音和一丝哭腔。 陆白霜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门,她早已经泪眼模糊,对钟离离哭诉道:“师姑,我终於等到你了,求你一定要救救师父。” 钟离离细细打量著她,是个姿容冷艷的小美女,一袭白衣,气质清冷,不食人间烟火。 一旁的魏冉故作震惊道:“是你?陆白霜?” 陆白霜这才发现,钟离离左侧两米开外还站著一个人,刚刚是被墙给挡住导致她看不见,现在走出院门后,就发现了魏冉的存在。 当她看清魏冉的相貌后,先是震惊,隨后愤怒,最后怨恨。 “是你这混蛋?” 陆白霜二话没说直接拔剑,一剑刺向魏冉咽喉。 魏冉轻鬆多开,抬手捏住剑尖轻轻一扭,陆白霜的佩剑就脱手落到魏冉手上。 陆白霜来不及惊骇,一把拉住钟离离道:“师姑快走,这个人危险。” 她拉著钟离离后退,钟离离则一脸懵圈。 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什么情况? 钟离离甩开陆白霜,疑惑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白霜柳眉倒竖,怒视魏冉道:“师姑,他就是抓走师父的坏人,我们陆家满门都是死在他爹的手上,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师姑怎会与这种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的畜生在一起?” 钟离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著魏冉:“你?欺男霸女?恶贯满盈?” 她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自己这个昨天刚成亲的丈夫,一直都是在装好人?他本质上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 不,不对,陆师侄女说的应该是真正的閔王世子。 一下反应过来的钟离离,急忙说道:“陆师侄,这里面有误会,我们进去再说。” “误会?什么误会?” 魏冉无奈道:“陆姑娘,这其中真的有误会,进去后再跟你慢慢解释。” 陆白霜咬了咬牙,依然用恶狠狠地目光盯著他:“好,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倒要看看你的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言罢便转身进入小院。 魏冉和钟离离紧隨其后,顺带著將院门反锁。 “剑,还我。” 陆白霜伸出手来。 魏冉把剑换给了她,解释道:“陆姑娘,其实我不是閔王世子,我只是魏无忌送去长安的世子替身,是替他儿子去做人质的,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什么?你……你不是那个畜生?” 陆白霜震惊无比。 钟离离点头道:“他说得对,他真的只是替身,我可以为他作证。” 陆白霜呆呆道:“那,那你,那你为何还要,抓走我的师父?” 魏冉无奈道:“陆姑娘,我也是无奈之举,当时你们刺杀我的时候,我也才刚到长安不久,整座王府都是閔王的人,我孤身一人只能受人摆布。” “你师父云柔武艺高强,她被文公公打伤,留在那里只有死路一条,是我在大雪中把她送到了一个农户家里养伤。” “后来你师父答应保护我半年,经过她的帮忙,我才终於掌控了閔王府,云柔两三个月前曾回过一次白云山找你,但是並未找到你。” “她在道观留了一封书信给你,你回去就能看到,如果你放心不下她,也可以去长安的閔王府去找她,她如今就住在那里。” 魏冉一口气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陆白霜听后久久不语。 最后她眼眶一红,有些委屈道:“我和师父冒著生命危险刺杀的目標,竟然只是个替身?我们这是白忙活一场?” 魏冉耸了耸肩:“可不白忙活一场?” “天吶,怎么会这样?” 陆白霜一整个大无语。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在长安吗?为何会与我师姑在一起?” 魏冉两手一摊:“机缘巧合唄,我以钦差的名义去南川办事,阴差阳错碰到了阿离,经过多重磨难,终於修成正果。” 钟离离在陆白霜有些呆滯的注视下,咬了咬嘴唇,红著脸道:“我们现在是夫妻。” 陆白霜张大了嘴。 “夫妻?” “天吶,我竟然,多了个姑丈?” 魏冉嘴角一扯,忍不住想笑。 你不仅多了个姑丈,你还多了个师爹。 第332章 造纸成功,计划开始! 其实魏冉很犹豫,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和云柔的关係说出来,这层关係说破后,钟离离和陆白霜能不能接受还是个问题。 考虑到诸多因素,他决定暂时隱瞒真相。 陆白霜脑袋有些混乱,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杀父仇人之子相貌相同之人,会是自己小师姑的相公,这叫她如何称呼? 钟离离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展演一笑道:“陆师侄不必为难,我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白云道观,按理说,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师姑。” “如果你想叫我一声师姑,我也没意见,但是他……直呼其名或者称呼一声魏公子即可。” 陆白霜点头道:“好,那我直呼其名好了,魏冉……不对,魏冉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魏冉解释道:“以前的名字不重要,现在的我是真正意义上的閔王世子;魏冉。” 陆白霜轻轻挑起修长的双眉:“哦?你要冒充到底?认贼作父?” 魏冉翻了个白眼,直接开懟:“挺好看一个姑娘,怎么是个智障?” “智障?何意?” 陆白霜疑惑蹙眉。 虽然不明白智障的意思,但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智障就是大聪明的意思。”魏冉没好气道:“魏无忌送我去长安替他儿子受罪,你觉得我有多不要脸,才会去认贼作父?” “这……確实。” 陆白霜脸色红了一下,稍显尷尬。 钟离离小声道:“白霜,你有所不知,魏冉在长安经歷了一些事情,替身的事一旦曝光,閔王魏无忌肯定是要背上欺君之罪。” “所以他目前还不敢公开替身的身份。” 魏冉接茬道:“魏无忌以前的老部下,有许多都在长安任职,如今这些明面上与他走得近的武侯,都已表態为我效忠。” “同时他在长安的暗棋,有两个都已经成为我的助力。” “你和魏无忌是仇人,我现在同样和他是仇人。”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现在诚邀你的加入。” 陆白霜没有急著表態,而是陷入沉思。 思虑良久后才摇头道:“抱歉,我现在不能给你答覆,我需要先见到师父,和师父商议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魏冉点头道:“也可以。” “对了。”他话锋一转道:“真正的閔王世子已经死了,我杀的。” “什么?那畜生死了?” 陆白霜一脸惊喜:“真的假的?” 魏冉笑笑:“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这畜生在凉州坏事做尽,死得好,死的活该。” “不过。”魏冉道:“魏无忌並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我给他的信中交代的是,他儿子在我手上,只要他不乱来,我就保他平安。” 陆白霜眼前一亮道:“如此甚好。” 钟离离问道:“白霜,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白霜不假思索道:“我打算明日一早去长安找我师父,师姑要与我一起吗?” 钟离离有些期待,但更多则是无奈。 她摇了摇头,无奈一笑:“不了,虽然我也很想念师姐,想要见到她,但是现在不行,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魏冉接话道:“等我们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我会带阿离一同回长安。” 陆白霜清冷的唇角掛上了一抹微笑:“那我去了长安,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师父得知师姑成亲的事,一定会为您高兴的。” 魏冉嘴角一抽。 那可不见得,估计云柔会被气的头疼。 魏冉都不敢想,自己回到长安后,云柔会怎么收拾自己。 得到自己还不满足,还要去泡自己的师妹? “你在想什么?”钟离离抬手在魏冉眼前晃了晃。 魏冉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没什么。” 钟离离也没多想,接下来她拒绝了陆白霜让她留宿的邀请,和魏冉找了家客栈落脚。 夜,房內,床上。 两人不著寸缕的依偎在一起小声交谈,但是並未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一是钟离离初经人事,还没有恢復好。 二是因为客栈是全木质建筑,根本不隔音,四周传来乱糟糟的声音让两人都选择了压抑。 经过魏冉半天的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钟离离一些事情。 “阿离,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离离翻了个身,玉臂支撑著魏冉的双肩,芳香的秀髮盖住了他的小半张脸。 魏冉低头就能欣赏一些美景,钟离离嫁鸡隨鸡嫁狗隨狗的脾性在那里摆著,虽然有些害羞,但並不排斥自己的丈夫欣赏自己的身体。 她低头轻轻在魏冉唇上啄了一口,抿嘴一笑:“我现在是夫君的娘子,夫君有话直说即可。” “那好,那我就直说了。” 魏冉酝酿了一下,尷尬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这个,其实,你师姐她……哎,怎么说呢。”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钟离离一下就猜到了一些端倪。 她双眸张大,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把师姐……把师姐给……?”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魏冉苦笑著点了点头:“是,我和云柔,虽然没有成亲,但也有了夫妻之实。” “你……。” 钟离离一下坐起,用薄薄的被子將自己裹了起来,有些怒不可遏道:“为何现在才说?为何你不早说?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你你你,你都有师姐了,竟然还打我的主意?” 说著说著,她就红了眼眶。 魏冉两手一摊,一脸无辜:“阿离,天地良心,我哪里知道云柔是你的师姐?” “而且你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你还有一个名叫云柔的师姐。” “你和云柔是师姐妹的关係,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 钟离离胸膛起伏不定,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虽然生气,但理智还在。 稍一思考,就觉得魏冉说得对,他也並不知情。 钟离离的心情渐渐平復下来,最后露出苦笑,拍了拍脑袋懊恼无比:“天吶,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巧合?这也太巧了吧?” 魏冉两手一摊:“可不是,如果今日不来找陆白霜,我们两个都还蒙在鼓里,真不敢想像咱们一同回到长安,碰到云柔之后会是怎样的场景,恐怕到那时不好收场。” 钟离离轻轻咬了咬牙齿,乾脆往旁边一躺,用被子把她和魏冉两个人的脸都蒙上。 “夫君,不管了,我们睡觉。” “反正我们已经成亲,就算你和师姐有夫妻之实,也是我先嫁给你的。” “只是……可恶,便宜了你这个大坏蛋。” 钟离离拉著魏冉的手臂咬了一口,听到魏冉倒吸冷气的声音,她又赶紧鬆口,並用手擦了擦他手臂上的口水。 “算了,还是不咬夫君了,咬了心疼。” “娘子。” “呜,你,別乱来。” “不乱来。” “客栈里住满了人,你乱来会被发现的。” “放心,你听我的,保证不被发现。” “什么?你竟然让我……夫君你太坏了。” ………… 第二天一早。 两人在街上隨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去了距离白羊县最近的红莲教分舵。 让分舵的人买了几车品质最次的宣纸后,带著一些负责背货的分舵教徒返回苗寨,期间用了两天的时间。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 魏冉要么和钟离离一起去指导造纸,要么就和爱妻游山玩水。 晚上就回到钟离离所在的木楼休息,两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折腾到后半夜,关係也从新婚初夜的尷尬相对,再到现在的坦诚相对,如同一对老夫老妻一样。 这天一早。 经过捶打桑皮纤维、碱化、加胶、筛浆、脱模、挤压、晾晒的第一批纸终於成功。 陈长老拿著一沓裁切好的纸张,兴奋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根本就不像九十多岁的老人。 “钟丫头,这造纸术真是神奇,有了这门手艺,咱们红莲教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你看这些纸,虽然比起蚕丝宣纸的质量差了许多,但绝对能用於书写绘画,这造纸术绝对能让那些仗著有些传承,就自视清高的书香世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魏冉和钟离离同时检查了第一批纸的质量。 虽然有些粗糙,但用来写字绝对够用。 钟离离问道:“大长老,刊印的萧家罪证怎么样了?印了多少?” “大概有几十万份了吧。” “这么多?” 陈长老略显得意道:“萧家在湘南郡作威作福了上百年,老夫年幼时求学都早了闭门羹,否则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听说你们要用这些罪证剷除萧家,我特意多找了一些木匠,多雕刻了一些印版,加上你们之前送来的那批宣纸,日夜赶工,一刻都没有停歇。” “萧家的罪证足足印了有几十万份呢。” 钟离离眼前一亮,看向魏冉问道:“夫君,我们何时动手?” 魏冉摇头道:“时机还不成熟,这些传单远远不够,再等几天,把这第一批纸全部刊印成萧家罪证,然后听我吩咐即可。” 於是。 五天后。 萧家罪证的传单印了大概有两百多万份。 钟离离,几位长老和一些堂主齐聚一堂。 魏冉吩咐道:“计划从今日开始实行,出动红莲教能出动的所有人,潜入萧家所在的湘南城连夜发放传单。” “当然,湘南城附近的几个县也都发放一些,让我们的人深入百姓群体中造势,先把百姓心中的怒火勾出来。” “最后,在约定好的时间,让我们的人动员百姓冲入萧家的地界,一举把萧家剷除,不过要记住一点。” “萧家的藏书能不毁坏就不毁坏。” 钟离离激动道:“对,咱们如今掌握了造纸术,等造出了上等的纸,可以將萧家的藏书全部刊印下来,多印一些拿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魏冉忍不住莞尔一笑,果然,钟离离最喜欢的还是小钱钱。 第333章 师徒相见! 陆白霜日夜兼程,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赶到了长安城。 她没有急著去閔王府,因为他对魏冉的说辞,还保持著一丝怀疑的態度。 先在一个偏远的坊市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美美的洗了个澡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换上乾净的衣服去附近的早餐铺子吃完了早餐,趁著人少的间隙,她开始主动向早餐铺老板了解一些有关魏冉的信息。 “掌柜,向你打听个人。” 她將一粒碎银放在柜檯上,掌柜的眼前一亮,收起碎银后陪笑道:“姑娘想打听谁?” “閔王世子,越详细越好。” 留著鬍鬚的中间掌柜愣了一下,旋即就忍不住笑道:“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竟还有您这样的漂亮姑娘,来打听有关魏世子的情况。” 陆白霜狐疑道:“打听他的姑娘很多吗?” “哈哈。”掌柜笑道:“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了,前几个月前来打听他相貌、喜好的姑娘比比皆是,光咱这早餐小铺,每日就能碰到三五个。” “不过现在少了很多,几天也碰不到一个,姑娘是最近七天唯一一个来打听他的姑娘。” 陆白霜有些错愕。 她去了红莲教总舵后,就一直待在白羊县城的小院子里独居,每天练剑,生活简单,出去走动的时候很少。 这半个月来风尘僕僕,除了晚上会找地方睡觉,其他时间都在马背上,就更接触不到有关魏冉的一些传闻。 掌柜的说,许多姑娘前来打听魏冉的相貌和喜好,让她有些摸不著头脑。 消息的闭塞,让她对魏冉的了解还处於一片空白。 “怎么说?” 掌柜笑道:“姑娘找我打听閔王世子,想必对他的经歷也有所耳闻,姑娘若是不嫌我囉嗦,那我就从头讲起。” 陆白霜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於是掌柜的开始了绘声绘色的讲解。 从魏冉参加魁大赛那篇洛神赋开始,一直讲到了北胡来犯,如何主动请缨,一万胜十万,三战定乾坤,听得陆白霜是一愣一愣的。 等掌柜的讲完,她陷入了沉思。 年前,她和师父来刺杀魏冉之前,曾在凉州观察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过閔王世子的德行,也听过不少有关他的流言蜚语。 回想起年前见过的閔王世子,与掌柜的口中所形容的閔王世子简直天壤之別。 因为一个人的改变不可能如此巨大。 在凉州的时候坏事做尽,总不能来到长安以后洗心革面,跟仙人附体一样吧? 通俗来讲就是;总不能来长安以后就开了掛吧? 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姑娘前来打听他的事跡,就连她都有些开始欣赏魏冉了。 掌柜的有些惋惜道:“可惜姑娘来晚了,閔王世子几个月前去了江南,至今还没回来,不然就可以去閔王府附近蹲守一下,兴许还能远远地见上一面,真是可惜了。” 陆白霜摇头道:“见与不见都无妨,了解到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掌柜的从柜檯里拿出一本硬皮装订的小册子,嘿嘿一笑道:“不过姑娘,我这里有一本魏世子的作品集,之前售价十两,姑娘如果想要,五两银子便宜你了。” 陆白霜望著掌柜手中精致的小册子,从身上找了半天,就找出了二两碎银。 她有些尷尬道:“虽然感兴趣,但身上只有这些,看来这东西与我无缘。” “哎,罢了罢了,既然姑娘如此喜欢魏世子,那我就成人之美,二两银子把这本作品集卖给你了,希望姑娘美梦成真,早点和魏世子喜结连理。” 掌柜的迅速抢走陆白霜手中的二两银子,把造价只有十分之一的小册子给了她。 陆白霜武学天赋奇高,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触及到了大宗师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 她倒是不在乎银子,因为凭她的身手,隨便惩戒一个坏人就饿不死,何况她马上就要去閔王府找师父云柔,师父可不会眼睁睁看著她饿死。 她不著急去閔王府,而是好奇的翻看著魏冉的作品集。 当看完通篇作品集后,饶是她这个对文墨不感兴趣的门外娘也被里面华丽的辞藻给震惊了,有些地方虽然不懂,但是感觉非常的高大上。 她合上册子正要走时。 门外却跑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衣著普通,但看起来非常的激灵。 “刘掌柜,刘掌柜,魏世子又有新诗了,是从湘州传来的。” 陆白霜一愣,抬起的翘臀又重新落在了凳子上。 她想听听魏冉的新诗。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传到长安,所以她断定这是魏冉和她见面之前的作品。 刘掌柜赶紧拿起记帐的纸笔催促道:“快快快,赶紧念出来,別跟上次一样,把崔公子的诗给念错了,你要是念错一个字,一个铜板都没有。” 少年撇嘴道:“崔公子的那几首破诗,读起来拗口不说,还特別难记住,追捧他的人都是冲他显赫的家世去的,哪有咱们大驪的战神魏世子的文采出眾?” “少废话,快念。” “先给钱。” 刘掌柜数了十个铜板拍桌上。 少年喜笑顏开的將铜板收走,清了清嗓子道:“你听好了,这首诗没有名字,是魏世子在湘北去往湘南的客船上作出来的。” “我也是在客栈里打杂的时候,从几个刚到长安的湘南商贾口中听来的。” “嘿,臭小子,你到底还念不念?废话怎就这么多?” 刘掌柜吹鬍子瞪眼。 少年嘿嘿笑道:“十个铜板,我若不多给刘掌柜念几个字,刘掌柜怕不是要吃亏?” 陆白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隨后便一下收住,只在清冷的脸颊上留下了一抹浅笑。 少年看了眼陆白霜,顿时呆住:“神,神仙姐姐?” 陆白霜拿剑鞘敲在他头顶,板著脸道:“还不快念?” 少年畏惧的后退一步,总算磕磕巴巴的把那首诗念了出来。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髮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刘掌柜奋笔疾书。 最后一脸兴奋:“时隔数月,魏世子又有新作了,这首简直神作。” 陆白霜有些怔怔出神。 她仿佛置身於诗中一样久久无法回神。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掌柜的,借笔一用。” 陆白霜將这首诗抄写在诗册的最后一页就离开了。 她现在已经对魏冉的身份深信不疑,离开早餐铺子后,直接来到了閔王府。 自从魏冉去了江南,王府的大小事宜都由云柔说了算,这个职责本该是穆倾城的,可穆倾城太年轻,加上贪玩儿,才懒得管理王府。 倒是她去杜康和香皂铺子收钱挺积极的。 这不,这个月末,又收了一大笔银票的穆倾城,正坐在清晨的树荫下,和云柔一同数银票,一旁作陪的阮娘则负责记帐。 “阮娘,数完了,你快算一下上个月赚了多少银子。” 穆倾城有些兴奋的催促道。 阮娘埋头仔细算了算,最后抬起头抿嘴笑道:“小夫人,附近几个郡的铺子全部加起来,上个月赚了七百万两。” 穆倾城表情一垮:“啊?才七百万两?又比上个月少了几十万两,这么个少下去,不出一年就归零了。” 云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阮娘也掩嘴笑道:“就是,红鲤姑娘说附近几个郡的市场已经饱和了,接下来几个月的销售额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才能平稳盈利。” 穆倾城生无可恋道:“这么说,接下来的几个月还会降低?” 阮娘笑著点了点头,但她话锋一转道:“不过,上个月倒是从外地的经销商那里赚了不少,足足有两千多万两银子。” “哇,这么多?” 穆倾城一下子开心起来。 正当几人沉浸在海量银票喜悦中的时候,一名侍女走了过来。 “云夫人,刚刚侍卫通报说,外面有位姓陆的姑娘求见。” 云柔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既惊喜又激动:“白霜?” “不对。”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陆白霜不清楚魏冉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按理说她应该巴不得远离这里才对。 难道只是同名? 穆倾城惊讶道:“云姐,是你跟我提到过的徒弟陆白霜吗?” 云柔有些不確定,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她应该不会主动来这里找我,阮娘,你去把这位陆姑娘带过来。” “好。” 阮娘应声去了外府。 云柔有些紧张,她肯定外面的人不是陆白霜,但心里又抱著一丝希望。 很快,在她焦灼的等待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跟在阮娘的身后走进了庭院。 云柔熟美的眸子突然瞪大,又惊又喜的冲了上去。 “霜儿,真的是你?” 陆白霜见到阔別半年多的师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奔波,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释放出来,忍不住哭著投入了云柔的怀抱。 “师父,我,终於,找到你了。” 陆白霜哭,云柔也是泪眼模糊。 但她並未失去理智,一边轻拍陆白霜后背安慰一边问道:“霜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按理说你本不应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才对。” 这话说的,就像陆白霜平时偷偷摸摸一样。 穆倾城和阮娘在一旁露出了姨母笑。 第334章 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 云柔安慰了半天,才让陆白霜止住哭泣。 穆倾城笑嘻嘻道:“云姐,陆姑娘,恭喜你们师徒相见。” “陆姑娘应该口渴了,我去倒水。” 阮娘快步走向了茶水房。 等陆白霜喝完一杯水后,云柔才又追问道:“霜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按理说,你不应该找过来才对。” 陆白霜苦笑道:“师父,我如果早知道我们之前刺杀的閔王世子是假的,我早就来找你了,何至於等到现在,白白折腾了大半年时间。” 其余三女都有些吃惊。 “霜儿,你是怎么知道魏冉是替身的?” 陆白霜解释道:“那天雪夜,师父掩护我逃走后,全程都在搜寻我,我装扮成乞丐才逃过一劫的。” 云柔顿时眼眶一红,拉著她的手哽咽道:“霜儿,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陆白霜开心的笑道:“只要师父相安无事,我吃再多苦都无妨。” “后来呢?”穆倾城问道。 “后来,我担心师父的安危,一直徘徊在王府附近,有好几次发现师父跟隨魏冉出行,我还以为师父已经被她掌控。” “所以我想救出师父,於是就想起了师父曾经对我讲述的小师姑的故事,然后就去了湘州去找小师姑帮忙,但小师姑並不在那里。” “我留下一封书信后,就在一个叫白羊县的地方等她,结果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好在,半个月前,小师姑去找了我,结果……师父,您猜我遇到谁了?” 云柔娇躯一震,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碰到魏冉了吧?” 陆白霜苦笑著点头:“没错,我碰到了他,当时他和小师姑一同去找的我,经过异常误会,他把真相告诉了我,然后我就马不停蹄的来找师父了。” 穆倾城不可思议道:“天吶,天下这么大,你竟然这么巧合的碰到了夫君?” “夫君?”陆白霜一愣,目光诧异道:“你也是魏冉的妻子?” “嗯?我也?”穆倾城有些懵。 云柔轻轻咬了下红润的嘴唇,有些尷尬道:“霜儿,师父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已经和他私定终身了。” “什么?”陆白霜美眸瞪大,一脸震惊道:“师父,连你也……你也……。” “我也什么?什么叫我也?霜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云柔有些懵了。 陆白霜的目光不断在云柔和穆倾城的身上来回切换。 最终,陆白霜颤声道:“师父,你和魏冉成亲了?” 云柔脸色微红,臻首轻摇:“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有了,有了夫妻之实,为师並不在意明媒正娶的礼节,这样其实……挺好。” 她说完就看向別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是觉得这样对不起陆白霜。 徒弟去外面漂泊流浪了大半年,结果自己在这里享福不说,还有了男人。 “天吶,为什么会这样?” 陆白霜一下抱著脑袋,並未表现出痛苦,但就是无法形容。 云柔咬著唇道:“霜儿,师父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是,师父真的很喜欢他,而且我们今后也不会分开。”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白霜赶紧摇头道:“师父能找到心爱的男人终成眷侣,霜儿作为晚辈,理应祝福师父,只是……只是有件事,我说出来怕师父会受不了。” “什么事?”云柔一头雾水。 陆白霜无奈道:“当时小师姑和魏冉一同出现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成亲了。” “什么?” “嗯?” “啊?” 三个女人同时惊呆了。 陆白霜苦笑道:“是小师姑亲口说的,而且他们以夫君和夫人相互称呼。” 云柔感觉头脑有些眩晕。 穆倾城则气鼓鼓道:“这个坏蛋,竟然在外面勾搭別的女人?” 阮娘对魏冉有多少女人並不在意,毕竟她只是一个丫鬟,跟两位夫人的身份相差了一大截,虽然她们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丫鬟,但她有自知之明。 云柔颤声道:“霜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天吶。” 云柔也抱住了脑袋。 陆白霜一脸难受道:“师父,您和小师姑嫁给了同一个男人,我是叫魏冉师爹还是姑丈?” 这个问题可把云柔给难倒了。 穆倾城原本很生气,但因为这个问题差点没绷住。 一直沉默的阮娘忽然开口了。 “云夫人,小夫人,我想这应该只是一场巧合,不过这个巧合简直太巧合了,呵呵。” 她自己都尷尬的笑了。 “巧合?” 云柔咬牙切齿道:“我之前就对他说过,我有一个小师妹叫钟离离,人在红莲教,他在知情的情况下还这样乱来,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穆倾城一下被点燃了,拍案而起嗔怒道:“夫君也真是的,云姐都告诉她了,他还敢胡来,等他回来,我们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云柔心中纵然百般气愤,但也知道现在生气是没用的。 陆白霜大多数时间都在思考。 一个男人,同时被师父和小师姑,以及这位被称呼小夫人的人喜欢,到底有什么优秀的? 很难想像,在她得知魏冉的所有老相好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 湘南郡,湘南城內。 街道上的行人仿佛按了暂停键,无论是商贩还是百姓,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著,有的激动,有的怀疑,有的畏惧。 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著一份质量粗糙的传单。 有的不认字,向身边的人请教其中內容。 “真的假的?萧家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八成是真的,这些个世家大族仗著势力庞大,没少联合官府欺压过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也属正常。” “不是吧,萧家的人竟然喜欢把不听话的女人做成蜡烛?天吶,这也太残忍了。” “怪不得咱们湘南郡经常有姑娘失踪,原来是萧家搞的鬼。” “前几天吴老二家的闺女不是失踪了吗?听说就是在萧家的地界失踪的。” “难怪萧家地界请了这么多人看守巡逻,原来还有如此不可告人的秘密。” “畜生,萧家的人简直畜生不如。” “哎,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百姓,私下里发发牢骚得了,可不能让萧家的人听到,到那时是会引火烧身的。” “那边来了几个萧家的族人,快走快走。” 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幼,见到萧家的族人,纷纷绕道而行。 萧家祖宅。 萧万山脸色铁青,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檀木桌上,声音之大,震的大堂里的人噤若寒蝉。 “混帐,简直混帐至极,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如此抹黑詬病造谣我们萧家?” 萧万山的怒吼迴荡在大堂內。 下面坐著的人,都是萧氏一族的核心人员,有年迈的族老,有萧万山的族弟,也有闻名湘州的萧家大儒。 他们的手中都死死捏著几张传单,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查,给老夫去查,一定要把这些散布谣言的人全部抓起来,老夫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一位头髮白的萧家族老悲愤道:“萧家的百年清誉毁於一旦啊,此事纵然不是真,在百姓嘴里以讹传讹,不是真也是真的了。” “这背后造谣之人,是想毁掉咱们萧家的百年基业啊。” “不对,族长,这纸不对啊。” 一位大儒翻来覆去的检查手里粗糙的纸张,有些匪夷所思道:“族长,这纸的质地虽然差,但这种韧性完全可以满足日常练笔和书写,市面上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纸张。” “而且,这纸很明显跟新造出来的一样,嘶……这该不会是造谣的背后主使现造出来的纸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听了这位大儒的分析,所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一位族老神色凝重道:“必须將背后之人找出来,逼他交出造纸的方法,否则这造纸的方法一旦被世人所熟知,文字的传承会像瘟疫一样扩散,这会直接威胁到我们这些靠知识积累独霸一方的世家大族。” 萧万山怒道:“我现在不管这纸的出处,我只想儘快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造谣。” “爹,这些纸很明显是昨天夜里有人洒在大街上的。” 萧万山的长子萧润沉声道:“早上我去调查的时候,有人起夜时发现看到了黑影,黑影背著麻袋,一边走一边往街上撒东西,那人胆小,不敢出门,一直等到天亮才出来。” 萧万山怒笑一声:“就凭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也想和我们萧家斗?简直不知死活。” 另一个族老神色凝重道:“族长,不可掉以轻心,老夫以为,这背后之人是想激起民愤,最后藉助百姓的力量,让我们萧家付出惨痛的损失,这个损失……极有可能会灭族。” “这背后之人,真是心狠手辣。” 灭族? 萧万山心头一惊,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他来回踱步了半晌,最后对萧润说道:“润儿,你马上动员萧家的所有族人去澄清事实。” “另外,贴出告示;萧家招募江湖客卿,待遇丰厚一些。” “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多招点江湖高手来守夜,我们也能多一份安全。” “记住,招来的人要来路清晰,仔细核对一下身份,不能让红莲教的人混进来,我怀疑这次在幕后造谣的人就来自红莲教。” “明白。” “对了,下令封城,从现在开始,湘南城只许出不许进。” 萧润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今天上午,萧家的族人忙坏了,真正詮释了什么叫做造谣一张嘴,闢谣跑断腿。 可萧家来不及准备印版,只靠族人们的笔桿子写闢谣传单,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同时,萧家招募江湖高手为客卿的告示也贴了出来。 在一处不大的民宅中,魏冉了解到萧家招募江湖高手为客卿的消息后,顿时就乐了。 打入萧家內部的机会这不来了吗? 第335章 打入敌人內部! 魏冉和钟离离两天前就悄悄潜入了湘南城,其余几位堂主,也在两天內陆续混入城中。 同时也有不下万余名红莲教的人,这些人全部分散在湘南城的各个角落,就等一声令下多多处开。 虽然计划已经敲定,但魏冉了解了萧家招募江湖高手作为幕僚的消息后,立马改变了主意。 当钟离离听到魏冉说要易容混入萧家內部的时候,心头一惊道:“不可以,萧家祖宅至少有几位大宗师和几十位宗师坐镇,一旦你身份暴露,就太危险了。” 成亲这半个月来,原本比较独立的钟离离,近期变得越来越依赖魏冉,甚至於一天不见,就得出去找一圈。 尤其到了晚上,骑在魏冉身上不下来,除非耗尽力气……。 一位堂主劝道:“是啊姑爷,教主说得对,君子不立於危墙之下,您还是別冒险了。” 魏冉在红莲教的这半个月內,展现出的各种才能,令大部分堂主都很信服,就连原本那些对他不屑一顾的堂主,也开始变得恭敬起来。 单单一个造纸术,就令红莲教的高层惊为天人,如此可以造福天下的工艺,他隨后拿出来给红莲教用於改变生活条件,光这份心胸,就令这些堂主们肃然起敬。 他们也都完完全全的把魏冉当成了自己人。 魏冉笑道:“娘的易容术这么高,就算贴近仔细看都难以分辨真实容貌,不会有问题。” 言罢,他看了一眼名叫娘的女子。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姿色美艷,身材火辣烈焰红唇,她是红莲教一个分舵的堂主,不仅精通易容术,还特別擅长下毒,其本身武学功底也非常扎实。 钟离离还是摇头坚决拒绝:“那也不行。” 魏冉解释道:“萧家能被誉为五大氏族之一,虽然只是垫底,但百年底蕴不容忽视。” “虽然將萧家剷除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咱们的人加上百姓的数量太多了。” “而且都是未经训练的散兵游勇,人多眼杂,这么多人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心术不正者。” “万一他们纵火製造混乱企图浑水摸鱼,萧家百年藏书被付之一炬,损失太大了。” “保守起见,我以江湖高手的名义混入萧家做客卿,在两天內找到萧家书库做好標记,这样能大大减少典籍被焚毁的机率。” “阿离,萧家藏书对我们很重要,想要彻底根除学问被氏族垄断的局面,这一环必不可少,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钟离离犹豫不决,她是真的担心魏冉,不敢想失去了他之后自己怎么活。 娘却在此时嫵媚一笑:“教主是不相信我的易容术?还是不放心小姑爷的身手?他可是三拳两脚就能打败谢舵主的人,江湖上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说完,娘及其隱晦的对魏冉拋了个媚眼,似乎在表达;我替你说话,你得还我恩情。 至於怎么还,用什么还,不得而知。 “好吧。”钟离离点头,终於是鬆了口。 “不过。”她话锋一转道:“以萧万山的为人,肯定会查清楚客卿的身份,夫君不光要易容,还要提前为自己安排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说著说著,她有些为难道:“湘州一带,江湖上的势力,红莲教一家独大,其他势力都是小门小派,难出高手。” “萧家招募高手做客卿,不是高手的可能不会录用,夫君若是表现的太过於强悍,难免会被人怀疑。” “就算萧家的人不怀疑,那些依附於萧家的江湖人士也难免会心生疑虑。” 钟离离有些泛起愁来。 他的话到时给了魏冉一个启发。 魏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中原一带的霸刀门?” 一位堂主惊讶道:“是以走鏢为生的霸刀门?门主叫刘灞桥?” 又一位堂主点头道:“霸刀门啊,我知道,中原江湖分为五大派七大门,这霸刀门就是属於七大门中的一个。” “霸刀门靠走鏢为主,在各个区域都设有堂口,湘北就有一个堂口,还算比较出名,姑爷这是打算冒充霸刀门的人?” 魏冉笑著点头道:“我与霸刀门的少主刘魁阳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还交过手,年纪轻轻二十几岁就成了大宗师,冒用他的身份最合適不过。” 钟离离蹙眉道:“霸刀门的少主,怎么可能会甘愿去萧家做客卿?这不合理。” 魏冉笑了笑,解释道:“几个月前,我跟他在青城山上有些矛盾,他仗著自己距离大宗师只差临门一脚,对我发起挑战,被我一招打败。” 遥想几个月前在青城山的一幕,魏冉至今还歷歷在目。 当时他从锦儿口中逼出青城剑派是魏无忌在江湖上的暗棋,去山上拜访了穆云峰之后得知,穆倾城和閔王世子有婚约。 於是魏冉灵机一动提了亲,这霸刀门的刘魁阳爱慕穆倾城已久,正巧跑到青城山,並且碰到了魏冉,两人交手,对方一招败北。 魏冉接著说道:“后来,我从青城剑派掌门穆云峰口中得知,刘魁阳被我一招打败后受了刺激,现在正到处拜师学艺,就为了將来可以一雪前耻。” 眾人恍然大悟。 钟离离好奇问道:“青城山我知道,听说青城剑派在江湖上地位很高,夫君去那里做什么?你跟那里的掌门很熟吗?” 魏冉表情微微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哦呵呵,是很熟,先不提这个,时间有限,我把刘魁阳的相貌画出来,姐给我易容。” 娘嫵媚一笑:“没问题。” 可是,当魏冉凭藉记忆,用石炭芯画出一张素描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钟离离一双美眸中满是震惊。 “夫君,你竟然还懂得丹青?这画的也太传神了吧,这人就仿佛在我面前活了过来一样。” “天吶,太细致了,这画像细致入微啊。” “看著头髮,简直分毫毕现,姑爷是怎么做到的?” “姑爷武功高,会作诗,有手段,作画还如此厉害,让我们这些糙汉怎么活?” 几个堂主一脸的羡慕嫉妒。 魏冉失笑道:“在我的家乡,比我画的好的人比比皆是,其实这不是画技有多高明,只不过是借用了白纸的留白和染色,凸出效果而已。” “时间不早了,姐快给我易容吧。” “嗯。”娘点了点头,就开始按照素描的画像给魏冉化妆。 她的化妆用品和现代的可不一样,这些化妆用品都是由各种草木和中药调製而成,不知加入了什么特殊材料,化妆品的味道微乎其微。 魏冉的脸上像是被涂了一层胶水一样难受,感觉皱巴巴的,甚至有些灼痛感,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毁容。 娘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掩嘴娇笑道:“小姑爷不必担心,这些药水和顏料在脸上时间久了虽然会让皮肤溃烂,但五天內用药水洗掉,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是可能会灼痛几日。” 魏冉表情一僵,突然有些后悔让娘给自己易容了。 他捕捉到娘话中的一些信息,疑惑问道:“意思是,要把这妆容洗掉,需要用药水?” 娘有些得意道:“那是当然,这些化妆用料都是我独家调配出来的,用清水很难洗掉,需要用到我独家调配的药水,配合清水才能洗掉。” “吶,就是这个。” 她从胸口拿出一个小瓷瓶……。 没错,就是从缝里拿出来的。 娘把瓷瓶交给了魏冉,魏冉都不用闻,就知道这上面肯定残留著浓郁的奶香。 钟离离没好气道:“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把东西放在那里,你就是不听。” 娘娇嗔道:“哎呀教主,人家习惯了嘛,再说了,这小东西凉凉的,放在里面可舒服了,你试试就知道了。” 钟离离一下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声『不要脸』 娘娇笑不止。 魏冉在这种气氛下完成了易容。 他对著镜子照了照,顿时一脸震惊道:“那群女主播如果掌握了这么牛逼的易容术,一个个还不得骄傲的飞上天?” “女主播?牛逼?何意?” 其他人都一脸不解。 魏冉竖起大拇指笑道:“意思是,我在夸奖姐的易容术,简直不要太厉害。” 镜子里的魏冉,虽然距离刘魁阳的容貌还有些差距,但已经有了六七分相似之处,之所以没有完全相似,也是因为两人脸型不同五官不同。 娘娇声道:“既然人家帮了小姑爷的大忙,小姑爷要如何感谢奴家呢?要不,小姑爷以身相许算了,咯咯咯……。” 她掩嘴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钟离离咬牙道:“娘,你再敢胡说八道,本教主晚上往你被窝里放毒蛇。” 娘假装害怕的躲在魏冉身后寻求保护。 魏冉身体一下紧绷,因为娘用来存放小瓷瓶的两个东西,已经紧紧地贴在自己背后,那温热柔软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 娘固然漂亮,但得知她故事的魏冉根本不敢靠近,更不敢染指这朵毒玫瑰。 因为娘出身贫寒,在她也还不到及笄之年就被嗜赌的父亲逼著嫁入大户为妾,大户瞧不上她的出身,无论是公婆还是丈夫、正妻,都不拿正眼看她,甚至动輒打骂。 后来因为有了身孕,地位才渐渐提高,可直到她生了孩子,一切就都变了,公婆、丈夫、正妻对她的態度更加恶劣,就因为她生下的是个女儿。 有一天她发现公婆几人商量要把她的女儿卖掉,为了自保和保护女儿,忍无可忍的娘,一顿晚饭的功夫毒杀了家里上上下下五十多口人。 自那之后,姐荣登通缉令,喜提绰號『毒寡妇』,为躲避官府追击,带著襁褓中的女儿躲进深山老林,结果误入红莲教的地盘,这一待就是十几年。 虽然她资质平庸,但肯吃苦肯用心,老教主虽然没有收她为徒,却也安排了不少人培养她,理论上来讲,她也算是钟离离的半个师姐,两人类似闺蜜和姐妹之间的关係比较亲密,所以娘才並不惧怕钟离离。 这样的毒寡妇,纵然事出有因,魏冉也不敢轻易触碰,万一她一个不高兴,给自己下了不致命但却影响生理系统的毒,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第336章 大忽悠魏冉上线! 魏冉换了一身行走江湖的装扮,又从一位堂主手中借来了大砍刀,午饭之前饿著肚子就直接去了萧家的地界。 刚一进入萧家所在区域的范围內,就有不少身著劲装的江湖人士围了上来。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一个像是头目,三十几岁的带刀男子,身后跟著几名刀客,拦住了魏冉的去路。 魏冉不卑不亢,甚至有些懒散的將环首大刀往肩膀上一扛,扬起下巴甚是囂张道:“听说萧家招募江湖高手做客卿,你看老子合不合適?” 魏冉的囂张態度惹来他们的不满。 一人用刀鞘指著魏冉骂咧咧道:“哪里来的狂徒?就算来担任客卿也没你这么囂张的。” 头目皱了皱眉,回头呵斥道:“闭嘴,这位兄弟敢囂张,自然有他囂张的本钱,先带去让萧家主把把关,若是他没有囂张的本钱……呵呵。” 他回头冲魏冉笑了笑。 “这位兄弟,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见萧先生。” 魏冉態度囂张的点了点头:“带路吧,饿了半天了,赶紧让姓萧的安排点吃的。” 这几人纷纷撇嘴,心里泛起嘀咕;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吃上萧家这碗饭吧。 这些人不愧是萧家严选出来的江湖客,每一个都很警惕,带路的同时也不忘观察魏冉,魏冉没有选择用隱晦的眼角余光去观察周围,而是明目张胆的左顾右盼,表现的非常好奇。 他越是这样,对方反而越能放下戒心。 相反,你目不转睛,用眼角的余光去窥探四周,肯定会让人怀疑你是故意混进来图谋不轨。 左拐右拐,七拐八拐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一座偌大的宅院门前停下。 “不愧是湘南萧家,这家宅的牌面比长安的王府还要气派。” 萧家大宅比湘城的湘王府还要大了数倍,虽然是老建筑,但经常修缮的原因看起来很新。 三米高的围墙带给人压迫感,高大宽阔的门庭,朱漆大门至少要数人才能关上,门內门外的带刀护院就有不下五十个。 萧家这排场瞧著固然唬人,但跟洛州的商家大宅还是有些差距的。 “耿护卫,快去通报萧先生,就说有人应召而来担任萧家客卿。” 护院头子耿护卫有些不耐烦道:“这才一个时辰,就有不下五十个江湖人应召而来,结果留下来的也就六个人。” “萧先生说了,他要的是江湖高手,不是来混吃混喝的街头混混,再有人应召前来,必须通过我们的考核才能去见他。” “考核?什么考核?”带头的人疑惑问道。 耿护卫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一炷香內打败我,就能去见萧先生了。” 带头之人吃惊道:“不是吧耿护卫,您这差临门一脚就大宗师了,一炷香內打败你的人,那不妥妥大宗师吗?” 耿护卫不耐烦道:“萧先生就是这么说的,那个谁,想要成为萧家客卿,没点本事可不行,如果准备好了,就跟我打一架。” “好,放马过来。” 魏冉说话期间甚至一直扛著刀,连拔刀的意思都没有。 耿护卫见此一幕,怒哼一声:“臭鱼烂虾,你有什么好囂张的?” 言罢,就直接拔刀,將刀鞘丟在一旁,朝魏冉直衝过去。 见面先是一刀力劈华山,凶相毕露。 耿护卫这一招,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很快,但在魏冉眼中,就仿佛按了慢放一样迟钝。 他在对方劈刀的空隙,一个箭步上墙,肩膀直接一个铁山靠。 砰的一声闷响,耿护卫的身体倒飞出好几米,如果不是后面的护院扶著,他一定会摔倒。 耿护卫捂著胸口脸色有些发白,这一下像是被战马撞到一样,內臟都被震的剧痛无比,还能站在这里,说明他身体素质过硬。 魏冉撇了撇嘴:“就这也叫考核?幸好老子收了力,不然你肚子里的猪心驴肺早就被老子撞烂了。” 耿护卫一阵心有余悸,再也没了之前的轻视態度。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冲魏冉拱手一礼:“多谢这位兄弟手下留情,里面请,我带你去见萧先生,相信这位兄弟的身手,定能在萧家混个锦绣前程,请。” 他在前面引路,魏冉跟了上去。 穿过偌大的外府,在进入內府之前,耿护卫停下对魏冉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知一下萧先生,萧先生同意了,你才能进去。” “真囉嗦,去吧。” 魏冉心烦的摆了摆手。 不多时,耿护卫就回来了。 “萧先生请你进去,跟我来吧。” 魏冉再次跟上了耿护卫的步伐。 內府的奢华程度远超外府,隨处可见姿容美艷的年轻婢女在府內来回穿梭。 走了很长时间才到了一处大厅。 “萧先生,人带来了。” 魏冉观察了一下四周,端坐主位的人赫然就是萧万山,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在他身后左右两边各站著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僕,魏冉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老僕的不一般,比他之前杀过的长福感觉要强很多。 在他下手的两边位置,分別坐了不少人,有老儒生打扮的萧家族老,年轻一些的萧家大儒,也有被萧家奉为上宾的江湖高手。 不过魏冉猜测,能坐在这里的江湖高手,其实力怎么也要有大宗师水平,否则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 萧万山还算客气,见到魏冉到来后,笑著起身抱了抱拳:“听耿护卫说,这位小兄弟只用了一招就將他打败,足可见小兄弟身手高明。” “小兄弟能来萧家担任客卿,是萧家蓬蓽生辉,不知这位小兄弟出身何门何派如何称呼?” 魏冉也象徵性的抱了抱拳,但依然是囂张態度:“在下霸刀门刘魁阳,见过萧先生。” 萧万山则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坐著的一名江湖男子,这男子一身灰色劲装,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宽鬆的衣袍之下是健硕的身体,在他身边立著一桿银枪,想必是用枪的高手。 “陈先生可有听过霸刀门?”萧万山问道。 被叫做陈先生的枪客,略显惊讶的望著魏冉:“刘灞桥是你什么人?” 魏冉故作惊讶:“他是我爹。” 陈先生呵呵笑道:“原来你是刘门主的公子,难怪陈某看你如此眼熟。” 听了这话,魏冉心里顿时乐开了,竟然遇到了熟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身份了吧? “你认识我爹?”魏冉表现的有些震惊。 陈先生解释道:“十几年前枪法大成后,去中原找名匠锻造配枪的时候,曾与你父亲有过几面之缘,也谈不上有多少交情。” “你叫刘魁阳对吧?” “嗯。”魏冉点了点头。 陈先生略显疑惑道:“你爹是霸刀门的门主,你身为霸刀门的少主,怎会跑到湘南来?还跑来萧家应聘客卿?按理说,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屈居人下才对。” 魏冉不悦道:“你问的也太多了吧?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著吗?” 陈先生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萧万山说道:“刘魁阳,陈先生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萧家现在得罪了小人,小人造谣抹黑萧家闹得满城风雨,如今萧家正值用人之际,容不得任何可疑人员混入萧家。” 魏冉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才心烦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我对青城剑派的掌门千金倾慕已久,几个月前去提亲,结果被人捷足先登。” “那人来头挺大,爹是北凉雄主魏无忌,如此显赫家世,绝非我能比的,穆掌门又岂会看得上我这小门小派出身的人?” 魏冉说著,脸上带著一抹自嘲。 萧万山和在场的许多人都瞪大了眼。 “你是说,那个捷足先登的人是閔王世子?” 魏冉咬牙道:“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怎能眼睁睁看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他抢走?” “当天我就下了战书,只有贏的人才能迎娶穆家千金,结果……我不是他的对手。” “回去以后,我颓废了许久才想明白一个道理,是我技不如人,与別人无关。”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我辞別了亲人开始游歷求学,希望能学习更强的刀法。” “我这么做不是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別人,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一定要拿回来。” 魏冉仿佛发哥附体,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表演。 萧万山心里有些激动,他比谁都恨魏冉,因为他的小儿子就死在魏冉手上,前几天刚出殯。 而且他也怀疑过,背后抹黑萧家的人也是联合了红莲教的魏冉,甚至都已经可以肯定是他。 遇到一个同样愤恨魏冉的人,萧万山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心情。 萧万山有些激动道:“刘魁阳,对你的遭遇老夫深感同情,你说得对,人爭一口气,努力不是让人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要像別人证明,自己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魏冉面露感激之色。 “这小半年来,我拜访了许多刀法名师,一路辗转来到了湘南郡。” “偶然间听几个江湖客提到,萧家客卿中有擅长用刀的大宗师,所以就想来碰碰运气,刚好碰上了萧家招募客卿。” “萧先生,我的要求不高,我帮萧家度过这次难关,萧家帮我安排一下学习刀法如何?” 萧万山看向了两个坐在椅子上,身上都佩刀的男子,一个四十几岁,一个六十几岁。 这两名刀客犹豫了一下之后,冲萧万山点了点头。 萧万山这才呵呵笑道:“没问题,只不过,老夫招募客卿也是有要求的,实力不够的可不行,否则也不会让耿护卫进行考核。” 魏冉疑惑道:“萧先生有何要求?” 萧万山笑道:“让陈先生与你过过招,看你能否胜任萧家客卿,若是陈先生没意见,我想这里也应该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魏冉看了眼那位用枪的陈先生,点了点头。 反正他迟早会与这里的萧家客卿大打出手,提前摸清他们的路数,接下来的计划中碰上了也能轻鬆应对,说不准还能暗中干掉一两个。 第337章 装武痴,刀刀要害! 萧家大堂內,一个与陈先生年纪相当的男子调侃道:“陈武,你下手可得轻点,萧先生好不容易等来一位少年俊杰,可別让你一枪给戳死了。” 陈武缓缓起身,尽显宗师风范。 他面带微笑,声音平淡道:“跟小辈过过招,哪里还用得著武器?” “去外面吧。” 言罢,陈武就向外面走去。 魏冉紧隨其后,其余人也都来到大厅门前观望。 陈武如同一棵劲松一样立在原地,单手后背,另一只手对魏冉招了招手。 “小子,放马过来。” 魏冉二话不说,拔出大砍刀扑了上去,顷刻便跨出数米距离。 陈武的眼皮微微一抖,眸中闪过一抹惊骇。 因为太快了,魏冉的速度快到连他都不敢保证能追上。 在他恍惚的剎那间,魏冉的刀锋已经落下,陈武急忙后退一步,刀剑就仿佛贴著他的鼻尖划过那般,竟感到一丝刺痛。 心惊之下,陈武收起了所有对魏冉的轻视,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看著一刀由上至下贴著鼻尖掠过,陈武一个下抓,企图將刀背抓住。 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那原本势大力沉的一招力劈华山,在惯性力量下劈的同时,被一股怪力硬生生將刀锋反转向上。 经过魏冉脚尖向上重踢刀背,原版下劈的一招,竟直接变成了上撩式。 陈武想要收手,但已经为时已晚,上撩式的一刀直接砍中他的虎口,若非他收力及时,这整个连接著大拇指的虎口都会被一刀切掉。 陈武脚下一蹬,身体暴退出去,低头一看,右手的掌心里已经全是鲜血,虎口被一刀切的皮开肉绽,连手筋都断了一半。 他狂怒的双眼怒视著魏冉,因为魏冉差点一刀把他废掉,一旦虎口大筋被切断,他这辈子就只能单手玩儿枪了。 魏冉似乎並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砍伤了陈武,至少在外人和陈武眼里是这样的。 见陈武后退,他毫不犹豫的追击,连续几个左右上撩式,將陈武逼的连连后退,这一幕看呆了萧家的其他几位大宗师水平的客卿。 “嘶,陈武竟然受伤了?” “我看他游刃有余,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啊。” “你仔细看他的手。” “我的娘啊,陈武竟然真被这小子给砍伤了?” “这小子的刀法有点东西啊。” “刚刚那下劈中途又强行上撩的刀法,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呵呵,陈武太情敌了,而且这小子也有点真本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老宋,把陈武的枪给他吧,他赤手空拳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萧万山震惊道:“几位是说,这年轻人竟比陈先生还要厉害?” 一位客卿摇头道:“不知,至少赤手空拳的陈武不是这位霸刀门少主的对手。” 萧万山眼前一亮,看起来有些激动。 陈武在萧家十几年,萧万山一直把他奉为上宾,是因为陈武的实力,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大宗师都强悍,甚至以一敌二都有一拼之力。 现在来了个比陈武还要厉害的高手,而且还是如此年轻,將来的潜力根本难以想像。 可一想到对方只在萧家停留一段时间就要离开,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儿,如果能让这个刘魁阳留在萧家当首席客卿,至少能保几十年的平安。 不行,一定要把他留在萧家。 这是萧万山內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那边院子里,陈武被魏冉逼的连连后退,但看上去却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外行看热闹,內行看门道。 萧家的读书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与陈武一起担任客卿的几个江湖高手却越看越心惊。 陈武也是越来越怒,感觉魏冉並不像是在切磋,而像是要自己的命一样。 而且他发现魏冉的兴奋都洋溢在了脸上,甚至眼睛都有些泛红,这他娘妥妥的武痴啊,难怪一出手就停不下来。 “老陈,接枪。” 一位手提大刀的客卿,將陈武的银枪拋出去。 陈武瞅准时机一个后跳,抬起手稳稳的接住银枪,抖了一个漂亮的枪,咬著牙道:“好小子,出手竟如此狠辣,今日老子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魏冉甚至有些想笑,比起玩儿枪,他应该才是最专业的。 陈武说完,就从身上扯下一块衣服,將不停流血的虎口缠上,隨后便是一招单手托枪式大踏步上前,接近攻击范围后,一招老郎甩棍直击魏冉的脑袋。 魏冉甚至没有闪避,抬手就要抓住银枪,陈武岂会如他所愿? 只见陈武抬脚用腿弯搭在银枪上用力下压,化解了魏冉夺枪后,另一条腿用力一蹬,一个翻身之后,双手托枪一招狂甩龙头。 魏冉见到这一招,有些不屑一顾,因为这一招他也会,而且破解这一招非常简单。 他一边后退,一边甩出大刀向左挥砍,重重的一刀砍在枪身上,银枪被这一刀砍歪了,魏冉猛地上前一步,单手抓枪,大刀下劈。 陈武脸色一变,险之又险的躲开一刀,企图將银枪抽回去,可无论他如何用力,被魏冉单手抓住的银枪竟然只被拉回来少许。 他一脸骇然,因为他用的是双手,而魏冉则是单手。 对方的单手力气,竟比自己的双手力气还要大? 现在,魏冉可以说是占尽优势,他將刀贴著银枪往枪托位置一划,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陈武脸色异常难看,直接鬆开双手向后退了两步。 不鬆手不行啊,枪身没有护手,这一刀若是划下来,他双手会被砍废掉。 魏冉抬脚踢了一下枪身,借用脖子为受力点,让前半段枪身绕颈一周,掌心顺势一滑,稳稳的抓住了枪托,枪尖则是指著陈武。 不过魏冉没有太囂张,也没有去侮辱陈武,而是如同一个武痴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他將银枪丟给陈武,对他招招手道:“不过癮,继续打。” 这是他刻意表现出的一面,要不然招招致命的刀法根本说不过去。 第338章 一言不合……又送女人? 包括萧万山在內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全部震惊的看著魏冉和陈武。 陈武则看著手里失而復得的引擎,脸色极其难看道:“不打了,再打下去没有意义,我……不是你的对手。” 说完这句话的他仿佛泄了气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不少。 “別呀。”魏冉急忙道:“我刚刚是不是出手太狠了?陈先生,咱们继续切磋,我这次收著点,保证跟你打的有来有回。” 其他人嘴角不停抽搐。 陈武的脸都绿了。 他鼓了鼓腮帮子,最后怒哼一声转身回了大厅。 魏冉装傻充楞般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纳闷道:“他怎么了?这打著打著怎么还生气了?” 眾人见鬼一样的表情。 萧万山脸皮抽了好几下,难怪心爱的女人被人抢走,就这情商,简直活该。 但是他们並不知道,这些都只是魏冉的偽装。 魏冉满脸的意犹未尽:“陈先生不想打了,要不,你们陪我过过招?” “呃,不,不用了。” 一位刀客乾笑一声,转身回了屋。 其余人也生怕被魏冉拉去切磋,都连连摆手加摇头进了大厅,打不过他肯定名誉受损。 “真是扫兴,既然都不打,那就算了。” 魏冉也跟著进了屋,进屋后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萧万山道:“萧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达到你选人的標准?” 萧万山赶紧点头笑道:“达到了,达到了,刘小兄弟真是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將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魏冉有些不耐烦道:“既然我达標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开房?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刚刚打架的时候都感觉没力气。” 陈武的牙齿咬的嘣嘣作响,其他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刚刚打架打的那么凶,竟然还没力气? 骗鬼呢? 萧万山哈哈一笑:“哈哈,刘小兄弟真是性情中人,我喜欢。” “来人,去准备吃的,多准备一些,让刘小兄弟吃个够。” 萧万山看著刘魁阳,越看越喜欢。 並不全是因为他的实力,更多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魏冉所表现出莽撞,这样的人心思单纯,及易掌控。 萧万山似笑非笑,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而且眼睛越来越亮。 因为魏冉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萧万山说了准备吃的后,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下人前来通知可以开饭了。 辗转来到膳厅,魏冉看著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看向萧万山:“萧先生,我可以吃了吗?” 他是真的饿了。 萧先生笑著点了点头:“大家都坐吧,別客气。” 不等其他人落座,魏冉率先坐下开吃,甚至筷子都没用,鸡腿羊排直接下手抓,看的萧家的这群文人们满脸嫌弃。 魏冉吃饱喝足后,一边打嗝剔牙一边问道:“萧先生,接下来要给我安排什么差事?何时才能让人指导我刀法?如果怕我赖帐,等我把差事做完也可。” 萧万山放下碗筷呵呵笑道:“刘贤弟,你只需要坐镇萧家即可,不需要给你安排差事,如果萧家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会找你出手的。” 魏冉一拍桌子一瞪眼:“那可不行,吃人最短,拿人手软,不为萧家做点事情,今后我恐怕连吃饭都有些不自在。” 其他人表情都有些古怪;他们好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实诚的人。 萧万山哈哈一笑道:“刘贤弟自己说,你想要什么差事?” 魏冉拍了拍胸口道:“当然是哪里最危险,安排我去哪里。” 叫老宋的客卿摇头笑道:“要说萧家最危险的差事,莫过於值夜巡逻,不过那都是下人才干的差事,萧先生招的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让你去值夜巡逻有些大材小用了。” 萧万山也跟著点了点头。 魏冉皱眉道:“这怎么能是大材小用呢?现在的萧家有著一群看不见的敌人,这群敌人对萧家造成了威胁,萧先生才会招募客卿。” “今时不同往日,萧家如今大敌当前,值夜巡逻这份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甚至能直接决定萧家的生死存亡,你还敢说这是下人才能干的差事?” 他环视一周,皱著眉道:“你们就是这样给萧家当客卿的?萧家都大敌当前了,难道还跟以前一样光吃不干?” “萧家若真是在夜晚被敌人钻了空子,你们难辞其咎,陈先生,到那时你脸上有光吗?诸位前辈们心里自不自责?后不后悔?” 魏冉的一席话说的这五位客卿都有些脸红和尷尬,同时也伴隨著些许怒意。 但他们並未发火,也不敢发火,发火就证明了魏冉说的是对的,不发火又憋得慌,偏偏还得顺著魏冉的话去赞同。 因为敌人如果真在晚上潜入萧家搞破坏,他们还真就难辞其咎。 “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反正值夜巡逻的差事我接下了,嘿嘿,如果敌人真的在晚上过来,刚好拿他们来练刀。” 魏冉又表现出一副武痴的状態。 萧万山无比赞同魏冉的话。 “刘贤弟所言极是。” 他从身上摸出一块木质的牌子丟给魏冉笑道:“这是萧家客卿的牌子,有了这块牌子,可以在萧家的地界畅通无阻,刘贤弟想要值夜巡逻护佑萧家,老夫岂有拒绝的道理?” 魏冉看了眼手里的木牌,隨手就往怀里一塞抱了抱拳:“多谢萧先生。” “不过。” 他话锋一转,有些为难道:“我观萧先生的面相,应该比我爹还年长几岁。” “小子如今二十出头,甚至都还没令公子年纪大,萧先生还是別叫我刘贤弟了。” 萧万山似笑非笑道:“刘贤弟,老夫这样称呼你,自然有这样称呼你的理由。” “哦?什么理由?” 这回轮到魏冉懵圈了,叫自己小老弟还有理由? 萧万山含笑道:“刘贤弟如此人中龙凤,倒让老夫有了惜才之心,老夫想了解一下,如何才能让刘贤弟永远的留在萧家?” 魏冉惊声道:“萧先生这是要杀了我,把我埋萧家?” 萧万山嘴角一抽,其他人也都大眼瞪小眼;这是什么奇葩脑迴路? 萧万山也没再藏著掖著,而是深吸口气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兴趣做萧家的女婿?” 萧家的……女婿? 魏冉有些呆滯,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些世家大族有一个通病;一言不合就给人送女人。 驛站大火那一夜,萧万山还打算把自己同父异母的孪生姐妹嫁给魏冉,现在碰上了魏冉易容成的刘魁阳,又来故技重施? 第339章 萧家孪生姐妹! 有位三十几岁,相貌平庸的萧家客卿有些不悦道:“我说萧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年任某提了三次想要入赘你们萧家才得偿所愿,怎么他一来,萧先生就变得如此主动?” 姓宋的客卿笑道:“任老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长成你这样,能娶到一位萧家的族女就算祖上积德,占了天大便宜你不说,还好意思在这里嚼舌根?” “我怎么了?”姓任的男子两眼一瞪:“我长得丑,关你屁事?” 萧万山脸色有些冷淡道:“任雄,是不是看不上萧家的族女?让你入赘萧家还委屈你了?” 任雄表情一僵,訕訕一笑道:“萧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发发牢骚,您別往心里去。” 萧万山面带微笑看向魏冉:“刘贤弟,湘州一带,人人皆以能娶萧氏族女为荣,你若有心入赘萧家为婿,我不介意让你娶一位萧家嫡女。” “或许你会不以为然,但我可以这么跟你说,青城剑派掌门的千金在江湖中地位或许很高,但也不能和萧家嫡女相提並论。” 一旁的任雄脸色变了变,眼底满是羡慕和嫉妒。 但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魏冉不屑一顾道:“切,什么萧家嫡女,在我眼里跟穆倾城根本没法比。” “萧先生,我是鲁莽,但我刘魁阳不是傻子,我只是暂时给你们萧家当牛做马,不想后半辈子都给萧家当牛做马。” 如果魏冉直接答应对方入赘,反而可能会引起在场眾人的怀疑。 大唐皇帝李二凤发动玄武门之变后,李渊让位都让了三次。 萧万山也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刘贤弟,先不要把话说太满,或许你觉得那位穆掌门的千金倾国倾城,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舍妹本人。” “等等,舍妹?” 魏冉满脸怒气道:“萧先生,你欺人太甚,你都这么大年龄了,你妹妹少说也有四十岁了,你把妹妹嫁给我?” 萧万山终於面露不悦之色。 一旁的任雄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萧先生那对乱上妹妹,不仅相貌国色天香,就连年龄也才二十出头而已,该嫌弃的应该是她们才对。” 魏冉故作狐疑:“不是吧萧先生,令妹才二十多岁?” 萧万山淡定道:“是家父与续弦所生,如今也才二十三岁。” “刘贤弟若是有心,老夫这就把姐姐带过来与你见上一面。” “刘贤弟若是无心,老夫也不会强求你什么,不过……。” 他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口中所说的那个魏冉老夫见过,是个武艺非凡之人,善用一柄黑铁长枪,枪术比陈先生还要出色。” 陈武嘴角一抽,不满的哼了一声:“那可不见得,那晚他没遇到我,若是遇到了我,也不至於让他逃掉成为祸患。” 萧万山没理他,只是暗自腹誹。 堂堂枪术大宗师,连刘魁阳这个用刀的小辈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这话? 要知道,打败他的刘魁阳,还是魏冉的手下败將呢。 其他人虽然都心知肚明,但因为这里没有人是陈武的对手,也只是在心里嫌弃嫌弃。 萧万山继续道:“刘贤弟,算下来,我们有著共同的敌人,这个魏冉只不过夺走了你心爱的女人,可他夺走的,却是我儿子的性命。” 说到此处,萧万山眼底满是恨意和悲痛。 魏冉嘆道:“哎,萧先生节哀顺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萧万山道:“我比你更想让这小子死,但有句话也必须跟你说清楚,你觉得到他手里的女人还能回到你身边吗?” 魏冉故作落寞无比。 “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为了一个女人自我消沉,此乃不智之举。” “刘贤弟武学造诣如此深厚,假以时日不见得比他差。” “那穆家千金因为对方身份地位高就弃你不顾,实属肤浅行为,这样的女人无论家风还是品德都经不起考量。” “我萧家女子,自幼饱读诗书,谈吐有度,懂礼仪,知廉耻,尽显大家闺秀风范,远非那些江湖野丫头能比。” “话已至此,你慢慢考虑吧。” 萧万山说完就不再多言,而是专心致志的吃饭。 魏冉沉思良久,忽然点头道:“萧先生说得对,无论我愿意或是不愿意,令妹我都必须见上一面再做决定。” 萧万山笑道:“哈哈,这才对嘛,下午老夫便將小妹带去大堂。” 午膳结束,眾人回了萧家大堂,期间有不少通过考核的江湖高手前来应聘萧家客卿,一流高手居多,小宗师也有那么几个,可像魏冉这种实力的人一个没有。 这也更坚定了萧万山把『刘魁阳』留在萧家的决心。 他跟眾人打了声招呼,就带著人亲自去了萧万紫、萧万红这对姐妹所居住的宅院。 紫红姐妹为了躲避清净,选择的住址距离萧家祖宅较远,处於萧家地界的边缘地带。 虽然只是边缘地带,但萧万山为了看住这两个妹妹,不让她们出去给萧家抹黑,做一些令外人笑话的蠢事,特意为她们安排了一些安保人员。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们就是被囚禁在家中不得隨意出门。 距离萧家祖宅偏远的一处小院落,院子虽然比不上萧家祖宅,但也占地一两亩。 一个十几岁,相貌可爱的小婢女,怀里抱著一本小册子,经过门卫的一番搜查后,顺利进入宅院中。 庭院內开闢了一大片圃,里面生长著一些五顏六色的朵,一旁甚至还搭建架,爬满的绿植提供了一处纳凉地。 两名衣著鲜艷,相貌几乎一模一样,身材偏瘦和略显丰腴的女子,正围著一盆绿植修剪上面的枯叶。 “姐姐,小苗都出去一个上午了,怎么还不回来?” 身材丰腴的萧万红,红唇微张轻声问了一句。 身材窈窕更显修长的萧万紫,专心致志修剪枯叶的同时,也分心回应道:“应该快回来了,妹妹,好饭不怕晚,此地距离长安遥远,收集魏公子的消息並非易事。” 萧万红捋了捋丰腴臀儿下的衣裙,双手抚平上面的褶皱后坐在竹编的椅子上点了点头,之后双手托腮看著修剪枯叶的姐姐,神情有些仰慕。 “真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魏世子,姐姐你说,这位魏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才?那篇洛神赋,辞藻之华丽,用词之惊艷,堪称前无古人。” 萧万紫淡淡一笑:“何止是前无古人?恐怕接下来数百年都不会有来者。” “呵呵。”萧万红冷笑一声:“萧家还自詡为百年世家,族人数万,藏书无数,怎么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哪怕有萧家族人作出一首能媲美『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诗来,我也会高看他们一眼,別说是萧家族人,哪怕加上在这里求学的士子也一个都没有。” 萧万紫仔细端详了一下桌上的绿植,確认已经修剪好后,就把它搬到一旁,放下手中剪刀,和萧万红一样双手托腮。 她有些无奈的感慨道:“若是有机会脱离萧家,真想亲自去长安一睹魏公子真容。” “姐姐,你不会是想嫁给他吧?” 萧万红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萧万紫神情一怔,接著抿嘴一笑:“如此才高八斗的大才子,谁不想嫁?” “喂喂餵。” 萧万红一下站起来,双手叉腰道:“姐姐,他是我的,你可不要跟我抢。” 萧万紫掩嘴笑道:“瞧你激动的样子,就好像真能嫁给人家一样,小红,我们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能保住自己不被萧万山那个混蛋大哥送去联姻就知足吧。” 萧万红闷闷不乐道:“姐姐说的对,我们现在是身不由己,连这个大门都出不去,能保住自己不被死老头送去牟利就不错了,哪里敢想那么多?” “不过。” 萧万红来到萧万紫身后,双臂环著萧万紫白皙欣长的脖颈,用自己的身体压在姐姐的背上嘻嘻一笑:“我才没有那么自私,如果真有机会,我不介意和姐姐嫁给同一个人,只可惜,我们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萧万紫对这个话题並不排斥,反而莞尔一笑,眉宇间也是充满了惆悵。 这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二小姐,我回来了。” 那名怀抱小册子的婢女,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萧万红赶紧从萧万紫身上下来,三步並作两步走过去,略显激动道:“怎么样小苗,都打听到了一些什么消息?” 小苗圆圆的可爱脸蛋红扑扑的,立马將手中的小册子交到萧万红的手上。 萧万红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疑惑道:“这是什么?” “魏公子的诗集。” “诗集?”萧万红美眸瞪大,里面满是惊喜之色。 萧万紫也是直接起身凑了上来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姐姐,去那边吧,这里太晒了。” 萧万红快步走到架下面,翻开了诗集的第一页,上面赫然是一篇《洛神赋》 这篇作品,两姐妹这半个月来已经看了很多遍,不能说倒背如流,但也算背诵的滚瓜烂熟,饶是如此,两人又津津有味的品读了一遍。 正是因为拜读了这篇洛神赋,萧家这对姐妹才对魏冉心生仰慕,甚至彼此也都幻想过自己是这篇文章中描述的神女。 当姐妹二人翻开第二页,看到作品集的其他作品时,顿时就被这些诗词的意境给惊到了。 第340章 魏冉和萧万紫相亲!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开时节动京城。” 萧万紫脱口而出,不禁双指掩唇,面露痴迷之色。 出身百年文坛世家的姐妹二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首诗的含金量。 一旁萧万红也是表情如痴如醉,朱唇轻启念念有词。 “颯颯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 “姐姐,这首诗写的太好了。” “明明是这首才好……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跡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中第一流。” …………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別样红。”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天吶,姐姐,这些诗都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这些诗,隨便拿出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 “小红,这魏公子堪称才华盖世,百年內绝无人能望其项背。” “姐姐你看这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闕,今夕是何年……天吶,写的太好了,今生若无缘与这位魏公子相见一面,真是一大憾事。” 萧万红眉宇间满是遗憾与无奈。 萧万紫回头问道:“小苗,这诗集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苗笑嘻嘻的解释道:“说来也巧,这诗集是从一个落魄士子手中买来的。” “听这位寒门士子说,他半个多月前从湘江乘船前来萧家求学,结果未能通过考核。” “他身上所带的银两都光了,没钱坐船去北岸,所以就在街上叫卖魏公子诗集,恰巧被我碰上,了足足十两银子呢。” “对了,他还说,他是与閔王世子同乘一船而来,我还专门找了一位画师,通过那位公子的描述,將魏世子给画了下来。” “在哪里?画像在哪里?” 萧万紫和萧万红姐妹二人,同时询问,神情无比迫切。 二姐妹对视一眼,都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苗从微微隆起的胸口拿出一张摺叠的纸,摊开在了桌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带去的钱都用来买诗集了,这画像是请画师免费画的,画师不太情愿,所以画的有些潦草……。” “不过那位落魄公子说,这画像已有魏世子的三分神韵五分相似,魏世子要比画像上的人更加俊美,更加的风度翩翩有气度。” 姐妹二人目不转睛盯著画像,上面的人確实如小苗所说,有几分神似魏冉,但与真人也有著很大的差別。 “好英俊。” “姐姐,画像都如此俊逸非凡,真难想像魏公子真人,將会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萧万紫抿了抿唇,苦涩一笑:“纵然英姿勃发,我们今生恐怕也没机会见到了。” 这话让萧万红也开始有些黯然。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正在此时,庭院內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伴隨著男子的低声交流。 两姐妹同时看去。 发现是萧万山,带著一些萧家奴僕向这边走来。 萧万红面色一沉,咬牙切齿道:“这老东西来做什么?” “小苗,把诗集和画像送去我的臥房,放在枕头下面好好守著。” 小苗抱起桌上的诗集和画像,低著头急匆匆的去了臥房,期间连头都不敢抬起。 萧万紫冷声道:“大哥怎会有閒情雅致到我们这里来?” 萧万山平静道:“阿紫,小红,大哥此次来有要事相商。” “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脾气稍大的萧万红恶狠狠道:“这里不欢迎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完就滚吧。” 萧万山似乎已经习惯了两姐妹的態度,並未因此而生气。 他反而和顏悦色道:“父亲和你们娘亲走得早,俗语说长兄如父,他们既已不在,你们理应由我管束。” “如今你们都已过了適婚年龄,作为兄长,应当为你们的婚姻大事著想,今日为兄为你们觅得一位良配,是位来自中原,家底雄厚,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你们谁愿去见上一面?” 两姐妹脸色一变,同时摇头后退。 “我们不嫁。” 二人异口同声,都是一脸警惕。 萧万红咬牙切齿道:“萧万山,你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若非因为你见色起意,我们的娘何至死於非命?” “管束我们?你也配?” “要嫁你自己去嫁,我们不嫁。” 萧万山眯起双眸:“不嫁也得嫁,这可由不得你们。” “去,抓起来。” 隨著一声令下,他身后几名劲装隨从箭步上前,动作无比迅猛。 “你敢。” 萧万紫和萧万红,同时惊呼出声,毫不犹豫从袖口拿出一柄小刀,长也就十寸,虽然有些鸡肋,但自杀绝对够用。 但她们还未將小刀架在脖子上,就同时感觉到手腕一疼,痛呼一声匕首落地。 再看她们手背上,均有一块乌青。 出手的是萧万山身边的那位四十几岁的隨从,他的手中还捏著几枚黑白棋子。 击落萧家姐妹匕首的东西,就是一黑一白两枚棋子。 两姐妹容失色,急忙去捡地上的匕首,可是早已经来不及。 萧万山的几名隨从,已经將二人制服。 “萧万山,你这个老东西,不得好死。” “害死我们的娘,还要逼迫我们嫁人?你还是不是人了?” “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当家主,萧家迟早会完蛋。” 萧万红浑然不惧,破口大骂。 萧万山皱了皱眉,看向了萧万紫,直接说道:“把她带走,你们几个,把萧万红看住,若是有任何闪失……。”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身就走,留下原地萧万红哭喊咒骂。 之所以选择萧万紫,是因为萧万红的脾气有些大,相较於她,萧万紫比较容易驯服。 还有一层原因是,萧万紫比较疼妹妹,用萧万红来要挟萧万紫,逼她嫁人的成功率会很高。 萧万红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小,知道他们走出庭院再也听不到。 往萧家祖宅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萧万山在一处比较宽的巷子里停下了脚步。 有些发抖的萧万紫颤声道:“萧万山,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如你所愿。” “是吗?” 萧万山冷声道:“我的好妹妹,你如果真的想死,又何至於等到现在?” “我……。” 萧万紫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是啊,能好好活著,谁又愿意去死呢? 她怕死也是人之常情。 “阿紫,跟大哥做一笔交易如何?” 萧万山笑眯眯道。 萧万紫嘴唇颤抖:“什么交易?” 萧万山背著手,来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听从我的安排成亲,我让小红恢復自由,只要你乖乖留在萧家相夫教子,她想去哪就去哪。” “不过,若是你做出出格的事,我也不介意把她抓回来,你觉得这笔交易怎么样?” 萧万紫修长匀称的身姿有些发抖,垂下的脸颊闪过一丝挣扎和不甘,最后无奈抬头道:“我要如何相信你?” 萧万山心头一喜,不动声色道:“你成婚三日前,我会让你亲自送她离开湘南。” 萧万紫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大哥,只要你放小红走,我……都听你的安排。”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她所有力气。 萧万山笑道:“这才对嘛,阿紫,大哥为你介绍的这位年轻人,与你年龄差不多,是来自中原霸刀门的少门主,相貌虽谈不上有多俊朗,但也是少有的青年才俊。” “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嫁给他並非一件坏事,说不定,今后你们恩爱有加,还要感谢我也说不定。” 萧万紫讽刺道:“少在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听从你的安排绝不是为了萧家,一切都是为了我妹妹,用妹妹要挟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万山呵呵笑道:“不说这么多了,大哥这就安排你们见面,兴许你能对刘贤弟一见钟情也说不准,走。” 他言罢,便头也不回的向萧家祖宅走去。 等回到了萧家祖宅,萧万山单独將魏冉安排在了距离大堂稍远一些的偏房。 “刘贤弟,你稍等片刻,老夫这就去把小妹带来。” 魏冉微笑頷首,萧万山走出偏房。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萧万山身边除了那位善用黑白棋暗器的隨从外,还跟著一名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一身淡紫色衣裙,略显紧致的衣裙,將修长凹凸的身材勾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虽不如温夫人那般博大精深,却也不容小覷,盈盈一握也不足以形容其博爱。 萧万紫脸上画著淡淡的妆容,紫藤萃取的胭脂涂在眼角,再由珍珠金粉点缀,像是涂了一层诱人的紫色眼影,看起来既性感又有成熟韵味。 魏冉暗嘆萧家基因之强大,萧万山这妹妹的容貌和气质都堪称绝色,与他身边的几位红顏也不遑多让。 萧万紫只是面无表情甚至非常冷淡的瞥了一眼魏冉,便有些落寞的站在一旁不再去看。 “呵呵呵。”萧万山呵呵笑道:“刘贤弟,这位就是舍妹萧万紫。” 魏冉微笑頷首:“见过萧姑娘。” 萧万紫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萧万山板著脸道:“阿紫,这位是刘魁阳刘贤弟。” 萧万紫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见过刘公子。” 萧万山这才笑著问道:“怎么样?舍妹比起穆家千金如何?刘贤弟如何打算?” 魏冉乾笑道:“萧先生,先前是魁阳目光短浅不懂事,见到萧姑娘后才知什么是美人,魁阳收回先前的决定,愿入赘萧家为婿。” “哈哈哈。”萧万山大笑道:“这才对嘛,大丈夫何患无妻?舍妹可是这湘南郡远近闻名的美人,早几年,慕名前来求亲的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鯽呢。” 魏冉故作羞涩道:“魁阳对萧姑娘甚是满意,只是不知萧姑娘是何想法?我总觉得萧姑娘有种拒人千里的意思,若是萧姑娘不愿,萧先生也不要强求。” 萧万山正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中父母已不在,舍妹婚事当由我这做兄长的安排,阿紫,你说呢?” 他眼神带著几分危险的意味。 萧万紫咬了咬牙,垂首说道:“听从兄长安排,愿嫁给刘公子为妻。” 言罢,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门去。 萧万山没去理会她,笑著对魏冉道:“待萧家这次的危机尘埃落定,老夫就为刘贤弟和舍妹安排婚事,刘贤弟意下如何?” 魏冉靦腆一笑:“全凭大哥安排。” 大哥? 萧万山一愣,哈哈大笑道:“大哥好,大哥好啊,贤弟,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魏冉暗暗撇嘴;谁跟你是一家人? 待来到门外,萧万紫就站在不远处,她想逃,但这里全是萧万山的人,別说在这里逃跑,哪怕真的逃出去了,也不可能逃出湘南城。 因为萧万山早就跟城防营打了招呼,严禁萧家孪生姐妹出城。 萧万山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妹妹,留下『刘魁阳』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超级高手,高兴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魏冉看了眼萧万紫,微微一笑道:“大哥,我与令妹刚刚结识,形同陌路,將来若要成亲,也要提前了解一些脾性,不如……。” “咳咳。”他故作尷尬道:“不如,让小弟送阿紫姑娘回去,路上也好了解一下彼此。” 萧万山一愣,稍作犹豫后点头道:“我没意见,就看阿紫的意思了。” 萧万紫甚至都懒得讲话,只是態度冷淡的嘀咕了一句『跟谁走都比跟你走强』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朝萧家祖宅大门的方向走去。 魏冉冲萧万山拱了拱手,就跟在萧万紫的身后,欣赏著对方摇曳的腰臀向外走去。 送萧万紫回去是次要的,他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从郡守王廉口中得知,萧万紫和萧万红姐妹的母亲,是被萧万山害死的,从萧万紫对萧万山的態度来看,兄妹双方的关係已经到达了一个冰点。 他去送萧万紫,唯一的目的是摸清这对姐妹居住的地方,然后晚上再以值夜巡逻的理由,去看看能否从姐妹二人那里了解到萧家藏书的地方。 第341章 魏冉的迷妹? 萧万山將魏冉和萧万紫送出萧家祖宅,望著两人离去的背影,对身边隨从使了个眼色,隨从立刻尾隨上去,由此可见,萧万山对『刘魁阳』还保持著怀疑態度。 到了魏冉这个武学水平的人,直觉是很敏锐的,萧万紫或许发现不了有人跟踪,但魏冉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就已经有所察觉。 萧万紫走的还快,似乎並不愿和魏冉並肩而行。 魏冉与她一前一后,始终保持一步之遥,闻著这位萧家小姐走路留下的独特体香,魏冉笑著说道:“看得出来,萧小姐是个急性子。” 萧万紫头也不回的轻轻嗯了一声。 自討没趣的魏冉放慢了脚步,就远远地跟在对方身后,欣赏著萧万紫窈窕优雅的姿態,调侃似的脱口而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嘖嘖,此情此景倒也贴切。” 萧万紫忽的停下脚步,侧身回眸道:“刘公子也读了这篇洛神赋?” 没有女孩子是不喜欢被人夸的,而且还是魏冉这种引经据典的夸,萧万紫內心说不上喜悦,但也谈不上討厌。 魏冉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这十六个字的杀伤力这么大的吗? 竟能让一个冷淡如冰的人改变態度,倒真是稀奇。 他漫步走上前含笑道:“如此才冠千秋的文章,但凡是个读书人,恐怕都会有所耳闻,刘某虽然与閔王世子有仇,但不得不说,他的才华,不在我刘魁阳之下。” 原本听了前几句话,而对『刘魁阳』略微心生好感的萧万紫,在听了他与魏冉有仇,又厚顏无耻的拿自己和魏冉比肩,顿时好感全无,甚至心生厌恶和噁心。 萧万紫心中对这个『刘魁阳』的嫌弃都有些抑制不住,性感单薄的红润唇角带著一丝鄙夷道:“閔王世子才高八斗,一首洛神赋冠绝古今,阁下一介武人,竟恬不知耻与魏世子比文采,当真是厚顏无耻。” 言罢,她一甩长发,翘臀一扭便快步离去。 魏冉的厚顏无耻,让萧万紫好不容易勾起的一丝好奇也荡然无存。 魏冉哈哈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这位萧姑娘如此维护他,应该是他的粉丝。 讲真,魏冉心里还挺高兴。 萧万紫侧目看了眼跟上来的魏冉,重重的蹙了蹙眉便不再理会。 魏冉自顾自道:“依我看,那閔王世子的文采也不过如此,不就是写了篇好文章,作出了几首膾炙人口的诗词?他能做到,別人当然也能做到。” 萧万紫不屑道:“既然你如此看不上魏世子的才华,那你呢?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如果没有,就別在这里玷污人家。” “区区作品,隨口念来罢了。” 魏冉的狂妄,让萧万紫有些想吐,她驻足道:“那你现在隨口念一篇文章出来,若是比魏世子的洛神赋出彩,我心甘情愿嫁你为妻。” “若是不能出其右,我也会嫁你为妻,但是,你绝不能碰我一下,敢不敢?” 魏冉呵呵笑道:“那篇洛神赋是写女人的,里面形容女人的华丽辞藻几乎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恐怕再过一千年,也不会再出现一篇如洛神赋这篇描写女人的大成之作。” “不过若是描写其他事物,刘某倒是可以一试。” 萧万紫也被勾起了兴趣,她还真想听听这个『刘魁阳』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作品。 她毫不犹豫的指著北边一个方向道:“湘州闻名於世名声在外的莫过於洞庭湖,刘公子若真才华出眾,就以洞庭湖为题,作赋一篇如何?” “有何不可?” 魏冉笑了笑,只是酝酿了几秒钟,就隨口念道:“予观夫湘州胜状,在洞庭一湖,街远山,吞湘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朝暉夕阴,气象万千。此则洞庭湖之大观也!” “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江岭,南极瀟湘,迁客骚人,多会於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號,浊浪排空,日星隱曜,山丘潜行。商旅不行,檣倾楫摧,薄暮暝暝,虎啸猿啼。” “游斯湖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他將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稍作修改,直接背诵了出来,原本还有些不屑一顾的萧万紫,在听了前半段后,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就连看著魏冉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认真。 这篇文章,虽然不及洛神赋,但绝对是千百年来,描述洞庭湖最为出彩的一篇文章。 她刚要开口询问后面还有没有,却听见魏冉继续道:“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游斯湖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萧万紫娇躯一颤,眸子都跟著颤抖了几下,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文章中描写出的胜景,一时间竟有些心驰神往。 以往经常看到洞庭湖,倒真没觉得有多美,但此刻,她才忽然发现,洞庭湖的美景,真如魏冉文章中所描写的那样。 她吃惊的看著魏冉静待下文。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魏冉望著萧万紫道:“如何?” 萧万紫回过神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篇文章真的是吊打以前所有写过洞庭湖文章的那些文人墨客。 “两篇文章都很好,虽不是同一题目,但,硬要相比的话,我还是觉得洛神赋更胜一筹。” 魏冉撇嘴道:“你只是心里不愿意接受自己仰慕的人被人比下去而已。” 萧万紫轻轻咬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纵然去找外人评判,也是洛神赋胜出,而且你只有这一篇文章,魏公子还作了十几首膾炙人口的诗词呢。” 魏冉看了眼天色,距离天黑至少还得两个时辰,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他也突然来了兴趣,若是能把自己比下去,也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 毕竟,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故作不悦道:“十几首诗而已,没什么值得吹嘘的,我刘魁阳只是痴迷於武学,没时间跟那群酸儒一样去咬文嚼字而已,我若从文,那魏冉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话倒让萧万紫有些气愤,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侮辱別人的前提是自己也得有真本事,刘公子如此狂妄,小女子倒真想见识一番你的诗才。” “我出题,你赋诗,若真如你所说那般文采盖过魏世子,我萧万紫视你为身心所属又何妨?倘若你不如他,就主动去找萧万山退婚,並且离开萧家。” “赌这么大?你不怕玩脱了?”魏冉眯眼笑了笑。 萧万紫冷笑道:“魏世子的作品我都拜读过,可谓诗才无双,前无古人,你不可能比他文采出眾。” 魏冉抱著膀子慢慢走著,似笑非笑道:“既然不信,那就请萧小姐出题。” 萧万紫略作思索,似乎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些事物,轻轻抿著唇道:“作一首思念已故之人的诗,至於写谁……你自行考量。” 她想让魏冉写一首思念亡母的诗,可不知对方的母亲还在不在,如果在世,恐怕也写不出那种忧思过度的意境,索性就让『刘魁阳』以题发挥,让他去写自己思念的已故之人。 魏冉想了想,脑海中灵光一闪,於是便故作悵然道:“我有一位长辈,髮妻故去十年,他忧思过度,於不久前鬱鬱而终,我便以他为题,赋一首长短句如何?” “可。”萧万紫微微頷首。 魏冉酝酿一番后,声情並茂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淒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鬢微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萧万紫一下呆住了,接著便眼眶微红,眼角湿润。 这首词简直太悲了,坠入其中意境,伤感竟有些难以自拔,似乎看到了一位两鬢斑白的痴情男子,站在孤坟前泪如雨下,肝肠寸断。 她偏头看了眼魏冉,见他神情落寞,仿佛置身於诗词的意境之中无法自拔。 一时间,萧万紫久久无法回神。 片刻后,魏冉看向她道:“萧小姐,这首词,如何?” 萧万紫回过神来,轻轻咬了下唇角,有些艰难的点头道:“不错,这首词足可以媲美魏世子的任何一首诗词。” “这么说,你承认我比魏冉有才华?” 萧万紫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后才摇头道;“我不知道,魏世子的诗词有十多首,你才作了一首词,儘管这首词足以流传千古,但是。” “但是在数量上,刘公子还是不及魏世子。”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看看『刘魁阳』还能否作出与这首诗质量不相上下的诗词。 如果他的诗词真能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又在数量上不输魏冉,她觉得嫁给眼前之人倒也不是不可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而且妹妹还能获得自由。 此刻,萧万紫的心中竟隱隱有些期待『刘魁阳』接下来的作品。 第342章 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魏冉表情古怪道:“萧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骗我作诗的嫌疑?” 萧万紫一愣,唇角掛上一抹笑意:“如果你是这种想法,可以就此作罢,我就当你的文采不如魏世子,你回去后也必须向萧万山提出退婚,你若不提,就由我亲自来提。”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也没底。 魏冉咂嘴道:“我就如此不堪?就如此比不上那个魏冉?” “是,至少现在是。” 萧万紫斩钉截铁的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魏冉心里美滋滋的,他是真没想到,在萧家竟然还有萧万紫这样一个迷妹。 如果靠作诗取胜,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这个古怪想法一闪而逝,就被魏冉排除脑外,因为最多还有两天时间,萧家必被连根拔除,萧万紫就算真心想嫁,也不可能了。 想到此处,魏冉语气淡定道:“既如此,那就请萧姑娘继续出题,今日我势必要在数量上压魏冉一头。” 萧万紫心中突然充满了期待,交不放慢了下来。 不过还未等她出题,便从旁边一处宅院中走出一位姿容不俗的少女,这少女屈膝对萧万紫行了一礼:“见过大小姐。” 萧万紫微笑頷首,似乎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这个擦肩而过的少女:“小英,去你家里帮我拿一份纸幣来,墨壶也要一个。” “好的大小姐。” 小英急匆匆的原路返回,不多时就拿来了萧万紫所需要的东西。 几张上好宣纸和一支豪笔,一个咸菜碟大小的墨壶。 等小英走后,她来到小英家庭院的台阶前道:“能否请刘公子將之前那篇有关洞庭湖的文章背诵一遍?” 说完,她面色微红道:“我……没记住。” 魏冉哈哈一笑,將改版的岳阳楼记背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明知就叫做洞庭湖记吧。” 萧万紫快速写完,又將十年生死两茫茫给默写了一遍。 隨后收起纸笔墨壶继续出题。 “刘公子,魏世子擅长写,不如你以来赋诗一首,无论什么都可。” “哈哈,这有何难。” 魏冉左顾右盼一番,发现不远处一个宅院门前有一棵桃树,桃树下还有两名青衣少女摘桃。 他指著那棵桃树道:“正愁没有题材,既然这棵桃树恰巧生长在这里,那我便以桃为题,萧姑娘意下如何?” 萧万紫点头,似乎是准备隨时记录。 魏冉朗声开口:“桃坞里桃庵,桃树下桃仙,桃仙人种桃树,又摘桃卖酒钱。” “酒醒只在前坐,酒醒还来下眠…………。” ………… “別人笑我太疯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无酒锄作田。” 萧万紫一边忙於奋笔疾书,一边忙于震惊。 等將最后一笔写完,她细细品读了这首桃庵歌不下三遍。 萧万紫激动了,语气有些颤抖道:“下一个题目,青山。” 魏冉停顿数秒,脱口而出:“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我见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这最后一句的狂,直接震得萧万紫手一抖,字都写歪了。 她目光炯炯看著跃然於纸上的这首长短句,彻底的被震惊了,她在萧家生活真么久,见过恃才傲物的狂妄书生,可还从没见过魏冉这么狂的人。 人狂,诗也狂,这最后一句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简直狂的没边。 “下一题目;明月。”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今夜谁家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一首刪减版的春江月夜,让萧万紫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魏冉却继续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 “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魏冉一口气剽了四首有关明月的诗,然后就对萧万紫道:“行了,就这么著吧,贪多了怕你嚼不烂,你慢慢写,我在前面等你。” 言罢,他扛著大刀悠哉游哉的向前走去。 萧万紫呆呆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魏冉走远,才回过神来,满脸震惊道:“天吶,他,他竟然隨口便能作出千古佳句,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大才?” 她急忙收起纸笔追了上去。 追上魏冉后,要求他把那几首有关月亮的诗再背一遍,因为她刚刚根本来不及记录完。 一边走一边记录,直到萧万紫来到一处宅院前。 门前的十几个佩刀守卫,都有些匪夷所思的看著魏冉,在他们的认知里,萧家姐妹被囚禁在这里,根本没有机会单独外出。 可现在,她竟跟隨一名陌生男子回来? 所有人都在猜测魏冉的身份。 魏冉心中一动,乾脆怒瞪过去:“看什么看?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他隨手拿出萧万山给的客卿身份牌晃了晃。 那十几个佩刀守卫低下头的同时,心里一阵嘀咕谩骂;不就是萧家客卿吗?神气个什么? 好像对他们而言,萧家客卿还真是地位超然的存在,因为他们直接听命於萧家族长的调度。 魏冉突如其来的火气,萧万紫並未过多在意。 他这样做,只是想让这些人记住他这张脸,晚上来的时候命令这些人滚远点比较方便。 “刘公子,我到了,你请回吧。” 萧万紫登上门前台阶注视著魏冉。 “嗯,萧姑娘保重,我今晚值夜巡逻,若路过此处討杯水喝,你可不要把我当成坏人。” 魏冉说完笑了笑。 萧万紫檀口轻启,犹豫一番后,就抿著唇角点了点头。 她目送魏冉离开后,就回到了內院。 內院的一个房间门前,站著几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是萧万山带来的那波人。 萧万紫冷声道:“还不快滚?” 那几名黑衣男子抱了抱拳,就快步走出了庭院。 听到动静的萧万红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眼眶通红道:“姐姐,姐姐你回来了?萧万山那个老王八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 萧万紫有些迷茫。 她有些分不清,萧万山做媒让他嫁给那个超级有才的『刘魁阳』是为难还是好事了。 见萧万紫呆愣,萧万红嚇坏了,一下子哭了出来:“姐姐你说句话呀,你別嚇我,萧万山那老王八到底把你怎么了?” 萧万紫苦涩一笑,摇头道:“他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 “什么?”萧万红怒道:“这个老王八,到现在还不死心把我们嫁出去为他谋利,姐姐,你別怕,我们寧死不从,要死我们一起死。” 萧万紫沉默许久,小声说道:“小红,我们可能,不用死了。” “为,为何?” 萧万紫嘆道:“他说,只要我听从他的安排嫁人,就会还你自由,妹妹,姐姐嫁人之前,会把你送出萧家,届时你想去哪就去哪,你不是仰慕魏公子吗?你可以去找他,只要你能幸福,甚至可以嫁给他。” 萧万红再次哭出声来:“不要,姐姐,我不要你为了我嫁给不喜欢的人,这样就算我能离开萧家,后半生也会在愧疚中度过。” 萧万紫回想了一下魏冉的那张画像,对比了一下刘魁阳的相貌,发现刘魁阳除了没有魏冉长得好看之外,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地方了。 她扶著萧万红的肩膀认真道:“妹妹,你先听我说,老王八给姐姐安排的这桩婚事,姐姐其实还,还挺满意的。” “啊?”萧万红惊呆了。 萧万紫面色微微一红:“那人相貌虽不如魏公子,但论才华,绝不在他之下。” 萧万红震惊道:“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比魏公子的才华出眾?” “你先看看这个,这是刘公子送我回来的路上写的文章和诗词,比起魏公子的诗词也丝毫不逊色,而且,他为人也挺风趣,还是个武人,嫁给他……或许也没想像中那样糟糕。” 萧万红急忙翻开姐姐交给她的捲纸。 看完了『洞庭湖记』,她吃惊道:“这篇文章水平极高,尤其这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她看完了十年生死两茫茫,同样红了眼眶。 她看完了桃庵歌,领略了这位陌生姐夫的独特不羈。 看完了恨古人不见吾狂耳,被陌生姐夫的狂给震慑到。 看完了春江月夜……一整个都惊呆了。 “天吶,姐姐,这个人……这个人的才华,还真如你所说那般,丝毫不逊色於魏公子。” 见妹妹这吃惊的样子,萧万紫莞尔一笑:“小红,这位刘公子出身江湖,不仅有才华,看样子还是个厉害的武人,姐姐看他並非朝三暮四之人,跟著他,兴许今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姐姐的主意。” 萧万红眼神复杂道:“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 萧万紫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她而言,嫁给『刘魁阳』是唯一正確的选择。 第一,她不討厌对方,而且对方的才华,也会成为两人增进感情的枢纽。 第二,妹妹恢復自由,可以去追寻自己喜欢的人。 第343章 竟然是段喜生? 萧家老宅。 萧万山见魏冉回来,就走上去笑著问道:“刘贤弟,与舍妹相处可算融洽?” 魏冉靦腆一笑:“比想像中要融洽的多,令妹喜欢诗词一道,恰巧魁阳略懂一二,我们一路上都在吟诗作赋,令妹是个谈吐有度,极好相处之人,我……很喜欢。” 早就对魏冉和萧万紫的事了如指掌的萧万山,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让下人给贤弟安排了房间,贤弟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吧。” 魏冉却故作尷尬道:“这个,萧先生,能否给我在萧姑娘附近安排一个住处?” “萧先生別多想,我不是想和萧姑娘多接触接触,我只是想守在萧家地界的外围,这样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我就能第一时间將图谋不轨之人拿下。” 萧万山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我懂,我懂,既然贤弟要求,那我这做兄长的又岂能不答应?” “刚好我也有心在那里安排一位高手坐镇,贤弟身手过人,也算是个最佳人选。” “我这就让人去舍妹隔壁安排一处宅院供你居住。” “多谢大哥。” 魏冉一句大哥,叫的萧万山笑意浓浓。 萧万山能拉拢到『刘魁阳』这样厉害的后辈,心里还是比较激动的,萧家坐镇的高手越多,他就越有安全感。 天黑之前,萧万山给魏冉安排了一处宅院,竟然跟萧家姐妹居住的宅院只隔了一堵墙。 他倒是心大,也不怕『刘魁阳』深更半夜偷偷溜进姐妹两个的房间一龙二凤。 今天除了魏冉之外,还有十几个小宗师被萧万山收入麾下,另外也有一位用剑的大宗师,至於实力如何,还有待確认。 虽然萧万山一天之內招募了这么多人,魏冉丝毫不在意,萧家高手虽然多,但人口基数在那里摆著,能比全城几十万百姓还多? 为了给新来的客卿接风洗尘,萧万山特意举办了招待晚宴。 酒足饭饱后,已是暮色深深。 魏冉提出今晚值夜巡逻,也得到了萧万山的认可。 萧家区域內不需要打灯笼,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巡视站岗,每个岗位都燃烧著牛油烛,整片区域可以用灯火通明来形容。 萧家在湘南一带盘踞百年,不仅垄断了教育,甚至垄断了官僚,想要在湘南郡做贪官,不分给萧家一多半脏银,恐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萧家百年积累的財富,足以支撑整个家族的挥霍,身为萧家族人,就算什么都不干,每个月都能分到几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只要不无度挥霍和烂赌城性,绝对够。 魏冉回到住处后,依稀能听到隔壁庭院內某个房间里传来的对话声,隱隱约约若有若无。 这一定是萧家那对孪生姐妹的交流声,她们还没有入睡。 魏冉趴在墙头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確认了萧万山没有继续安排人监视他后,才身体轻盈的翻过墙头落在乱上姐妹的院子里。 后院不大,甚至连个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可想而知,萧家姐妹一直过著自给自足的生活。 魏冉没有选择偷偷溜进去,而是来到传来声音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是小苗吗?门没锁,进来吧。” 是个陌生的女子声音,音色听起来不如萧万紫的柔,但却多了几分酥媚。 这声音说完,又继续道:“姐姐,我觉得这首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写的最好,真不知道魏公子能否也能写出这样有关明月的诗词,哎,可惜,咱们根本见不到他。” “我倒是觉得那首十年生死两茫茫最好,只可惜没有名字。” “咦?小苗,你怎么还不进来?” 萧万红疑惑的声音传来。 魏冉又敲了敲房门道:“不是小苗,是我,刘魁阳。” “刘魁阳?” 萧万红声音拔高了几分,不可思议中带著些许怒意:“你这人怎么深更半夜来我家?若是被外人看到,免不了一阵詬病,我和姐姐还有没有脸出去见人了?” 萧万紫也略显不悦道:“刘公子,你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魏冉低声道:“两位姑娘,我有急事,放心,如果我要做坏事,刚刚你们让小苗进去的时候,我就直接进去了,以我的身手,制服你们很简单。” 里面陷入沉默。 片刻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萧万紫。 她看了眼魏冉后,就后退一步让开一条道路。 魏冉避开她走了进去。 萧万紫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了房门,但她的手却一直抓著门把手,似乎是打算见势不妙直接开门跑掉。 魏冉进屋就看到了个子与萧万紫相当的萧万红,两人身高虽然一样,但似乎萧万红的身材更好一些,瞧著珠圆玉润,丰腴有度,肯定很响。 “刘公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有事吗?” 萧万紫问道。 萧万红则好奇的打量著『刘魁阳』,然后露出有些嫌弃的眼神。 她对比了一下,这刘魁阳,不如魏冉长得好看,而且相差甚远。 魏冉自顾自来到房间的圆桌前坐下,慢条斯理道:“我来这里,是想跟二位谈笔交易。” “交易?” 萧万紫惊讶道:“刘公子要与我们谈什么交易?” 魏冉正色道:“据我所知,两位姑娘虽然名义上是萧万山的妹妹,但实则跟他势不两立。” “皆因萧万山当年逼死了你们的母亲,还有就是几年前,他的儿子萧泽企图玷污你们。” “你们恨透了萧万山,恨透了萧家,甚至一度想让萧家覆灭,对吧?” 萧万红的眼神冷了下来,手里也藏了一柄匕首。 萧万紫有些匪夷所思道:“你不是来萧家当客卿的,你到底是谁?” 魏冉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满足你们的愿望,想必两位姑娘也都知道了萧家这两天发生的事。” 萧万紫震惊道:“造谣抹黑萧家的幕后主使是你?” 魏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萧万红一脸不信道:“你能满足我们让萧家覆灭的愿望?吹吧你,萧家族人数万,光萧万山从江湖上募集的刀手就有数千,你一个人,杀的过来吗?” 魏冉笑道:“我一个人肯定杀不过来,但如果是全城百姓呢?” 两姐妹一下子懵了。 魏冉解释道:“这几天,我的人在外面造势,过了明天晚上,我的人会在上午带节奏,动员引领全城百姓杀入萧家,几十万百姓,你们觉得萧家能抵抗得来?” 两姐妹瞪大双眸,满脸不可思议。 “天吶,你要把萧家的人全部杀光?” “你,你好狠的心。” 魏冉脸一黑:“拜託,不是你们一直嚷嚷著要让萧家灭亡吗?” 萧万紫咬著唇:“是这样说过,但萧家也有无辜的人,而且还是大部分。” 魏冉淡淡一笑:“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百姓胆子小,不会滥杀无辜,我也提前交代过我的人不会滥杀,只杀一些萧家的领头人,九成的萧家人都能活下来。” 两姐妹闻言同时鬆了口气。 萧万红疑惑道:“你的计划很完美,你都这么厉害了,哪里还需要跟我和姐姐做交易?” 魏冉道:“其实也不算交易,我只是想从你们口中得知,萧家藏书的地方。” “后天上午,萧家大乱,我怕百姓会无意间损毁了萧家藏书,所以想了解具体位置,提前让我的人將藏书保护起来。” “毕竟是萧家的百年典藏,这些藏书对那些急於求学的寒门士子来说太重要了,这是天下文人的文字瑰宝,不能就这样轻易损毁了。” 萧万紫娇躯一颤,美眸中异彩连连,有那么一刻,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心动了。 心动的点就是他要保护这些藏书,眼里容得下那些寒门士子。 由此可见,这位刘公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嫁给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准没错。 不过,萧万紫转念一想就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她望著魏冉,掩饰著眼底复杂的目光,平静问道:“刘公子,这么说,我可以不用嫁给你了?” 魏冉含笑点头:“如果萧姑娘不愿嫁,我不会去强求。” “当然。” 他话锋一转道:“如果萧姑娘愿意嫁给我,我也会全心全意对待萧姑娘,嫁与不嫁,全在萧姑娘一念之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强迫姑娘做出选择。” 萧万紫一时间心乱如麻。 萧万红急忙上前搂著她的胳膊,激动说道:“姐姐,太好了,你不用为了我嫁给其他人了,我们离开萧家后,一同去长安见魏世子,如果他为人能令我们满意,同时嫁给他也没什么,今后只要我们能过得开心就行了。” 魏冉听得嘴角一抽;有一种想要现在就用卸妆水把脸上的易容洗掉的衝动。 你们看,我就是魏冉,快嫁给我吧,今晚就洞房,一龙二凤,还是双胞胎,那画面太美,魏冉不敢想像。 萧万紫一阵纠结过后,抬起充满歉意的眸子望著魏冉道:“抱歉刘公子,我……我要和妹妹一同前往长安,那里有我们仰慕之人。” 魏冉笑著点了点头:“萧姑娘不必道歉,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你的自由。” 萧万紫一阵感激,隨后嫣然一笑道:“我先告诉你萧家藏书的地方,一共有四个……。” 魏冉走的时候,拿了萧万紫和萧万红共同绘製的一张地图,那上面標註著四个圈,圈起来的位置就是萧家藏书的位置。 虽然有四个藏书楼,但里面的书却是相同的內容,原因是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就在原版的基础上復刻了三套书籍出来。 这样可以防止楼內失火后孤本失传的同时,又能方便萧家各个区域的人阅读。 所以魏冉只需要保护其中一处藏书楼即可。 第二天,魏冉一整天都在萧家区域內閒逛,四个藏书楼的位置都逛了一遍,每个藏书楼都有一些人负责保护。 不过这些保护藏书的人对魏冉而言全是酒囊饭袋,顷刻之间就能全杀乾净。 傍晚时分,当魏冉想回住处的时候,几名萧家的僕从在街上找到了他。 “刘公子,家主让我们请您去萧家祖宅。” 魏冉疑惑道:“请我去萧家祖宅?是有什么事吗?” 一名僕从恭敬道:“今天府上来了一位双剑客应聘客卿,是一位实力非常强悍的大宗师,家主今晚设宴款待,让小的们请刘公子前去赴宴。” 又一位大宗师?还是双剑流? “嗯,带路吧。” 魏冉跟著几名僕从来到了萧家祖宅。 进入大堂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导致魏冉全身一震。 那是一位六十出头的老头,看上去比是你年龄年轻了些,斑白的头髮山羊鬍子,个子瘦高有些鼠相,给人一种偷奸耍滑的感觉。 老头手上拎著两把剑,一长一短参差不齐,穿著一身灰色长衫。 段喜生? 一个名字在魏冉脑海中浮现出来。 没错,这参差剑老者,正是从青城山上逃掉的段喜生。 他被魏无忌安排和田猛一同护送真世子去长安,將魏冉这个替身给替换掉。 结果被魏冉和青城山的里应外合之下,將真世子干掉,当时这个段喜生就逃下了山,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344章 干掉段喜生! 魏冉双眸中杀机涌现。 萧万山笑道:“妹夫,为兄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段喜生段先生,是今日下午应召而来的客卿,今后你们就是同僚了。” 魏冉心中有些忐忑,他还真怕段喜生把他认出来。 萧万山认不出他,那是因为当时两人见面的时候是晚上,而且距离又远,虽然能看清魏冉的大致长相,但也仅限於此。 可段喜生不同,他与魏冉近距离接触过,这类大宗师的感官都无比敏锐,甚至能通过感觉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易容。 段喜生闻言看向魏冉,微笑著点了点头。 魏冉大咧咧在段喜生这一排椅子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坐下,相隔三个人对他点头一笑:“段先生,久仰久仰。” 段喜生也跟著点头:“失敬失敬。” 萧万山笑著介绍道:“段先生,这位是霸刀门的少门主刘魁阳,如今是我的妹夫。” 段喜生表情一僵,妹,妹夫? 好傢伙,原来是个吃软饭的。 顿时,他对这个刘魁阳心生轻视。 “萧先生,段某走南闯北多年,对萧家也有所耳闻,萧家五门氏族,家族成员数万,在湘州是响噹噹的存在,段某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敢与萧家为敌?” 段喜生的这个问题脱口而出,魏冉心里便咯噔一声。 他虽然不动声色,但眼底全是杀意。 因为只要段喜生问出这个问题,他閔王世子替身的消息肯定瞒不住了。 段喜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在逃人员。 听段喜生这样问,萧万山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怒哼一声道:“虽然对方还未曾露面,但我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在幕后抹黑造谣萧家的人,一定是魏冉那廝。” “魏冉?” 段喜生双眼瞪大,不可置信道:“这魏冉,可是閔王世子?” “没错。”萧万山惊讶道:“段先生认识他?” 段喜生突然呵呵笑道:“何止是认识,还见过面呢,甚至差点大打出手。” “怎么说?” 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段喜生解释道:“事情有些复杂,段某长话短说吧。” “萧先生遇到的魏冉,应该不是真正的閔王世子。” 因为閔王世子已经死了,但这件事段喜生不想说,否则这世道可能不太平。 “嗯?”萧万山疑惑道:“不是真正的閔王世子?那他是谁?” 段喜生呵呵一笑:“他是閔王送去长安做质子的替身,说到底还算有些手段,閔王怕他脱离掌控,就让老夫前去长安控制他,结果中途出了岔子,老夫只能避其锋芒,一路辗转至此。”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萧万山震惊道:“这小子只是个閔王世子的替身?是个冒牌货?” “没错。” 段喜生点头道:“这小子仗著自己的世子身份为所欲为,实则就是个跳樑小丑。” 萧万山顿时惊喜不已:“段先生,你这个消息简直太重要了,掌握了这层消息,无异於掌控了魏冉那小子的命运,把这个消息告诉朝廷,欺君之罪他跑不掉了。” 段喜生失笑道:“確实如此。” “哈哈哈哈哈。” 魏冉在此时突然狂笑起来。 所有人都將目光注意到他的身上。 萧万山疑惑道:“妹夫,好端端的,你突然狂笑作甚?” 魏冉大笑道:“大哥,我想起好笑的事,实在没忍住。” “什么好笑的事?也说来让大家也听听。” 魏冉冷笑道:“我笑青城山的穆掌门有眼无珠,竟看不出那廝竟然是个替身,更笑穆小姐为了一个隨时背上欺君之罪的替身而放弃了我。” “恐怕等她知道那魏冉的真实身份后,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哈哈哈。” 段喜生欲言又止,他想说其实人家早就知道了,但是见这年轻人似乎正在享受其中,终是没有忍心將真相说出来。 魏冉有如此反应,也是为了演戏做全套,让段喜生不怀疑上自己。 他看向段喜生道:“段先生,魏冉那廝夺走了我的心上人,今日晚宴过后,我要向你諮询一些有关魏冉和青城山的事。” 段喜生皱眉道:“老夫知道的並不多。” “不管多与少,我都想了解一下穆小姐的近况,还望段先生成全。” 段喜生见『刘魁阳』如此诚恳,也就点了点头,没好继续说什么。 待晚宴结束后,萧万山给段喜生安排了住处,可还没等去看房间,魏冉就醉醺醺的勾搭上了段喜生的肩膀。 “嘿嘿嘿,段先生,酒宴之上聊的尽兴,我你一见如故,不如今夜去我那里一醉方休,你意下如何?” 段喜生皱了皱眉:“刘公子,我看不必了吧,你今日……有些醉了。” “萧先生,不如安排人送刘公子回去……。” “不,我不走。”魏冉摇摇晃晃,打了个酒嗝醉醺醺道:“我才没喝醉,我酒量好著呢,段先生饭前还答应告诉我一些有关魏冉和青城山的事,怎么现在又不肯了?” 段喜生明显有些不悦。 萧万山无奈摇头一笑:“段先生,我这妹夫酒量不是很好,我看不如这样,今夜请段先生照看一下他,明日我会单独给先生安排一处宅院居住。” 家主都发话了,段喜生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好吧,刘公子,请吧。” 段喜生不耐烦的做出一个请姿。 “嘿嘿。”魏冉嘿嘿一笑,主动与他勾肩搭背道:“来来来,老段你给我讲讲,魏冉那廝对穆小姐好不好?” “这个,老夫不知。” 段喜生晃了晃肩膀,似乎並不想让魏冉靠太近。 “你不是在青城山见过他们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老夫不是去嘮家常的,哪里知道的那么详细?请刘公子把手拿开,能否离老夫远点?” “切,我还想让你背我呢。” “不可能,最多把肩膀借给你搭一下。” “好吧好吧,年龄挺大,肚量真小。” “你……哼。” 萧万山听著渐行渐远的声音,一脸的匪夷所思。 他都有些怀疑『刘魁阳』这妹夫有龙阳之好,而且还喜欢老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將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后,摇了摇头就回了房间休息。 魏冉一路上没话找话,聊的段喜生有些头疼,回应起来也是非常敷衍。 终於到了魏冉居住的宅院。 段喜生迫不及待道:“老夫的房间在哪?你的房间又在哪儿?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是啊,该睡觉了。” 魏冉意有所指的回答了一句,笑嘻嘻的拉著段喜生的袖子道:“走走走,老段,我带你去睡觉的地方。” 魏冉来到一处黑乎乎的房间推开了房门,递给段喜生一个火摺子道:“吶,照明用的,屋子里面有蜡烛,段先生早点休息哦。” 段喜生跨过门槛吹燃了火摺子,但同时,他突然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寒,那敏锐如同动物本能一般的感觉告诉他,有危险。 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到后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紧接著这股剧痛传递到腹部,伴隨著皮肉被利刃撕裂的奇怪声响。 “啊!” 段喜生惨叫一声,条件反射向后挥剑。 魏冉身子后仰,躲开一剑后,抬脚踹在段喜生的腰子上。 噗嗤一声,靠偷袭插入段喜生后腰透体而出的大刀被惯性拔了出来,段喜生闷哼一声,身子重重的撞在屋內的墙壁上。 魏冉慢条斯理的吹燃了另一个火摺子,並將桌上的蜡烛点燃。 “段先生,这里就是你睡觉的地方,而且是睡一辈子的地方。” 段喜生捂著流出肠子的伤口,吭哧吭哧穿著粗气,惨白中带著蜡黄的脸色,红红的眼眶里一双又惊又俱又怒的眸子盯著魏冉。 “为,为何?我与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他背靠墙壁的身体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受伤太严重,就算他能从这间房屋里逃出去,也不可能活著见到明天的太阳。 自知必死的他,只想弄清楚刘魁阳杀自己的原因。 魏冉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段喜生勉强,笑眯眯道:“段先生,好久不见,那日在青城山上匆匆一別,至今已有数月,我依然记得段先生跳崖逃跑时狼狈的样子。” 段喜生猛地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你,你你,你是魏冉?” 魏冉拍了拍脸吐槽道:“这易容术真是难受,脸上都有些皱巴巴的,不过,等下应该就能洗掉,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段喜生人都麻了。 本以为从青城山逃出来后,能投奔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家族或者势力,结果这才找到下家第一天,就成了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天。 他心里那个恨啊。 魏冉拎著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著段喜生冷声道:“老东西,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把我的秘密告诉姓萧的。” “不过,说出来就说出来吧,反正明天上午,萧家就会彻底覆灭,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没有告诉他们真正的閔王世子已经死了,否则,我会很麻烦。” 段喜生剧烈喘息道:“没,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死的如此窝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段喜生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出声,魏冉在他刚发出声音的剎那,手起刀落,声音戛然而止。 他退出房间,並將房门关好。 观察一下四周,正决定要去把易容卸掉后睡个好觉,墙头上却传来两个女人的声音。 “刘公子,你没事吧?” “刚刚是谁在惨叫?听起来怪嚇人的。” 魏冉借著月色看到,墙头对面弹出来两颗好看的脑袋。 是萧家的孪生姐妹。 魏冉开始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去两姐妹的家里,当著她们的面卸下偽装? 那时她们应该会非常激动吧? 第345章 萧万紫的花痴妹妹! 不过经过魏冉短暂的犹豫后,暂时放弃向萧家姐妹摊牌身份的想法,因为他考虑到明天一早,刘魁阳这层身份或许还有用。 萧家的客卿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位大宗师,如果他可以偷袭的话,可以瞬间干掉至少一位,运气好点,干掉其中两个也不误可能。 还有一层原因,目前刘魁阳的身份可以近距离接触萧万山,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想到这些,魏冉捂著腿哎哟哎哟的呻吟了两声:“两位姑娘,我没事,就是天太黑了,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萧万红没好气道:“不就是摔了一跤?至於叫的跟杀猪一样?我和姐姐都已经躺下了,担心你有个好歹,特意过来看看。” 萧万紫道:“既然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这里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刘公子要不要?” “不必了,休息一晚应该会好,多谢阿紫姑娘关心。” 萧万红的脑袋缩了下去。 “走吧姐姐。” 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翌日,清晨。 湘南城的百姓开始迎著朝阳在城內活跃,店铺也陆续开门营业。 但在各个大街小巷的地面上,却又和两天前一样,出现了满地的传单。 不少行人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论传单上的內容。 “不会吧,萧家的家主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天吶,太可怕了,竟然把女人当成狗一样,用绳索牵上脖子,在烧的滚烫的铁板上爬?这萧家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人了?” “这个更残忍,连男人都不放过,萧家家主的长公子萧润,竟然有龙阳之好,喜欢把相貌俊美的孌童阉掉供自己享乐?” “听说开米铺的李老板家的儿子,在昨天下午失踪了,据说有人看到萧家的恶奴在一个巷子里把他打晕装进了麻袋。” “你说的是城西的李老板?” “是啊,李老板的儿子男生女相,相貌俊美,听说萧润经常去光顾李家的米铺,会不会就是因为看上了李老板的公子?” “嘶,这也太可怕了。” “该死的萧家,还我女儿的命来。”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神情悲愤的举著一根粗壮的竹竿,竹竿上掛著一块白布,白布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字体,犹如血书一般刺眼。 这名男子举著旗帜吶喊:“萧家一日不除,湘南郡一日不得安寧,这次被萧家残害的是我家的姑娘,明天就有可能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妻子,甚至你们的儿子和老娘。” 路边的百姓们全都表情愤怒,怒声斥责萧家的恶行。 “打倒恶贯满盈的萧家,还湘南一片青天。” “打倒萧家,还湘南安寧。”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喊著口號举著菜刀、锄头、扁担棍、哨棒,气势汹汹招摇过市。 这队伍不下千余人。 其中队伍里,有两个人甚至拉著横幅,上面写著血淋淋的几个大字。 『打倒萧家恶魔,拥抱美好生活。』 震耳欲聋的口號声响彻了整个街道。 “打倒萧家恶魔,拥抱美好生活。” “打倒萧家恶魔,拥抱……。” 一声接著一声的口號。 不少红莲教的人,开始走向街边动员百姓。 “萧家今天能杀害刘家小姐,明天就敢玷污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娘子,甚至你们的老娘。” “萧家家主连赵掌柜的八十岁老娘都不放过……。” 愤怒会传染。 仇恨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 城內百姓七八成以上,都或多或少遭遇过官府的盘剥和不公待遇。 打倒萧家的口號响起后,彻底勾起了他们对不公命运的仇视,一个个激动的加入到游行中。 一整条街下来,上千人的队伍,直接增加到了数万人。 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一条街,在其他几条官道上,上演著同样的一幕。 路线是被提前规划好的,八条官道最后匯聚到了一起,人数足足有三四十万之多。 一处屋顶上。 蹲在房檐上的钟离离,震惊的看著数十万愤怒中的百姓冲向了萧家区域。 她想起了魏冉说过的一句话。 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娘吃惊道:“这哪里是星星之火?这简直是扑不灭的大火,教主,小姑爷简直太能干了,我都开始对他爱慕了呢。” 钟离离凶巴巴道:“我警告你,別对他动歪心思。” “咯咯咯。”娘掩嘴笑个不停。 钟离离起身道:“我们也走吧,去找找夫君留下的標记。” 言罢就主动跳了下去。 三四十万百姓,声势太过浩大,以至於还没进入萧家范围,萧家的人就已经被嚇得不轻。 不少萧家的人慌不择路的跑回家中,迅速的收拾起金银细软来。 由於魏冉居住在萧家区域的外围,外面刚有些动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 站在房顶上的他,望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呵呵一笑,正准备跳下去前往萧家祖宅,趁机干掉一两位萧家客卿,顺便把萧万山这老帮菜给拿下。 萧家姐妹居住的院子里。 萧万紫和萧万红几乎同时走出各自的闺房。 “姐姐,外面怎么乱鬨鬨的?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太远了,听不太清。” “对了姐姐,你记不记得刘公子说过,今天上午將会彻底剷除萧家?” 萧万紫美眸闪过一抹惊骇:“如此浩大声势,莫非是刘公子搞出来的?” 萧万红激动道:“是了是了,一定是刘公子,他前天夜里说过,好像是要挑起全城百姓对萧家的怒火,看样子应该已经成功了。” 站在房顶上的魏冉突然说道:“不能说是已经成功,只能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谁?” 两姐妹警惕的环顾四周,终於在房顶上看到了魏冉。 “原来是刘公子,我们还以为家中遭了贼。” 魏冉来到墙头上,居高临下望著姐妹二人,刚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了意见不得了的事。 因为站得高看得远。 他能清晰的看到姐妹二人的衣领之中那道深深的缝隙。 瞄了两眼之后,他才收回目光道:“接下来,萧家就会乱套,百姓之中难免会有些见色起意的大胆狂徒,不想在混乱中受到伤害,你们最好躲进柴房將房门反锁。” 萧万紫和萧万红同时一惊,两人都认真的点了点头。 “多谢刘公子提醒。” 两人刚要走时,魏冉却淡淡一笑:“两位姑娘请留步。” 萧万紫疑惑道:“刘公子还有事吗?” 魏冉笑著问道:“我想问一下,你们离开萧家后,真的要去长安找魏世子?” 两姐妹对视一眼。 萧万紫有些犹豫,萧万红却重重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是,我们一定要去长安。” 魏冉又问道:“见到魏世子后,你们会做什么?难道要示爱?表示自己想要嫁给他?” 两姐妹同时脸红。 萧万红轻轻咬唇,再次重重点头:“对,自从萧泽给我们下药,想要玷污我和姐姐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认定,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魏冉就是好东西?”魏冉表情古怪的问道。 萧万红浅浅一笑:“魏世子是不是好东西暂且不说,我和姐姐爱慕的是他的才华,男人嘛,哪有不坏的?只不过坏的程度不一样。” “湘南对魏世子的风评极好,他愿主动请缨保家卫国,这点就足以说明他是个有担当之人,他血屠桃庄救人扬善,说明他本性良善。” “如此一个才华横溢,又有家国情怀,还兼顾了良善本性的人,值得我和姐姐远赴长安,就算不能嫁给他,见一面,也足慰平生了。” 一旁萧万紫也浅浅一笑,轻轻頷首道:“妹妹说的对,哪怕只是见一面,也足慰平生了。” 魏冉咂嘴道:“跑这么远,就为了见他一面,那太可惜了。” 萧万红无奈摊手:“不然呢?如果魏世子对我们没兴趣,我和姐姐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魏冉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们口中的魏世子目前並不在长安。” 萧万紫道:“我知道,他人在湘州,但我和妹妹想要找到他一定非常艰难,所以我们打算去长安,他总会有回去的一天。” 魏冉神秘一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们。” 孪生姐妹同时露出惊讶表情。 “你帮到我们?” “你帮我们什么?帮我们见到魏世子吗?” 魏冉点头道:“不错,只要你们想,我今日就能让你们见到他。” “真的吗?”萧万红很是激动,以至於饱满的脸颊都变红了。 萧万紫同样激动:“只要可以,当然想见,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瞻仰一下风采也好。” 魏冉唇角一勾,高深莫测道:“我不光可以让你们在今天就见到魏世子,只要你们愿意,我甚至可以让他娶你们为妻。” 两姐妹同时瞪大双眸,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萧万红一脸不信的样子:“吹吧你,魏世子地位超然,你一个江湖野路子,他会听你的?” 萧万紫却拧眉道:“刘魁阳,你先前不是说,你与魏冉有仇吗?” 魏冉耸了耸肩:“有仇归有仇,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们就说信不信吧。” 萧家姐妹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不信。” “那如果我能做到呢?” 萧万红扬起下巴,有些傲娇道:“如果你真能让魏世子求娶我和姐姐,我们不介意嫁给他,同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姐姐,你觉得呢?” 萧万紫有些犹豫和复杂,拉了拉萧万红的袖子小声道:“妹妹,刚见面就要嫁给人家,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哎呀姐姐,你別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魏世子主动向我们求亲,我的天吶,这画面简直……简直想都不敢想。” 萧万红激动道:“不管姐姐如何选择,反正我嫁,我一定嫁。” 萧万紫咬了咬唇,红著脸点了点头:“嗯,我也嫁。” “餵。” 萧万红一改態度,鼓著嘴瞪著『刘魁阳』道:“那如果你做不到呢?” 魏冉淡淡一笑:“如果我不能让魏世子主动向你们求亲,隨你们处置,如何?” 萧万红眼前一亮,拍手道:“好啊,那就一言为定。” 萧万紫欲言又止,她总觉得心中怪怪的。 魏冉主动说道:“行了,我要去萧家祖宅了,你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忙完了正事,就回来找你们。” 言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萧家姐妹也去了一个发货房,顺便把房门给反锁了。 萧万紫坐在一个货箱上,蹙眉问道:“妹妹,你说这位刘公子哪来的自信?竟能让魏世子主动向我们求亲?” “姐姐,管他呢,反正我们也不吃亏。” “什么不吃亏?”萧万紫没好气道:“难道魏世子向我们求亲,我们真的要同时嫁给他不成?” “不然呢?”萧万红抿唇道:“姐姐嫁与不嫁我不管,反正我是嫁定了。” “若能与他成双成对,閒暇时吟诗作赋陶怡情操,那景象,真是令人嚮往。” 萧万红胳膊杵著大腿,单手托腮一脸痴笑陷入幻想当中。 萧万紫摇头苦笑,这个妹妹,犯起痴的样子简直没救了。 第346章 萧家乱套了! 萧家祖宅。 一名僕役几乎连滚带爬的冲入內府。 “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家主……。” 刚用过早膳的萧万山和萧润父子走出膳厅。 “什么事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萧万山不怒自威的训斥了一句。 萧润则上前问道:“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僕役脸色惨白指著外面哆嗦道:“人,好多人,好多好多的人,他们衝过来了。” “什么了?” 萧家父子满脸疑惑。 另一名僕役急忙道:“家主,我们刚刚去採买粮油,结果在大街上发现不少纸片,上面又是抹黑萧家的內容,起初我们没当回事。” “可有一拨人故意煽动民眾激起民愤,说要剷除萧家,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至少也有二三十万人。” “他们进入萧家区域见人就杀,见到房屋就衝进去打砸,现在那些人已经朝这边衝来了,家主,人太多了,咱们赶紧逃命去吧。” 萧家父子眼前一黑,一个踉蹌险些摔倒。 萧万山满脸惊骇,抓住萧润的胳膊催促道:“快,快去敲警钟,通知全部族人来祖宅,去族碑那里集合。” 他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是没有想到会发生的如此之快,如此严重。 萧万山不想百年基业毁於一旦,就只能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萧润也是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阵阵钟声。 许多萧氏族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集合的钟声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往祖宅方向赶。 不多时,居住在萧家祖宅內的五个大宗师境界的客卿,也都聚集在了萧万山身边。 萧万山对一名护院道:“快去通知城防营,让萧亢带领城防营过来围剿贱民。” “另外,马上去通知刘魁阳和段喜生,让他们来祖宅这里。” “是。” “不用了大哥,我已经来了。” 魏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紧接著便穿过廊亭来到近前。 萧万山神色凝重,用诧异的语气问道:“段喜生段先生呢?” 魏冉故作疑惑道:“段先生没有来吗?不久前我敲门的时候发现他不在房內,我还以为他来祖宅了呢。” 眾人都面面相覷。 陈武在萧家待的时间最长,甚至都已经把萧家当成了自己家一样,这里也只有他最为萧家著想,听到魏冉这么说,他脸色微微一变。 “这段喜生,该不会是假借应聘客卿的名义,混入萧家图谋不轨吧?” 萧万山心头一惊:“不能吧?” 魏冉倒吸一口冷气道:“大哥,这很有可能啊,昨夜我有些醉酒睡的比较沉,这段喜生和可能昨天晚上就已经出门了,至於去做什么……不得而知。” 萧万山咬牙道:“段喜生,这个老东西,果然有问题。” “呵呵。”魏冉冷笑道:“不光人有问题,他的话应该也不能信,昨夜我找他了解有关青城山的事情,他百般推脱,到最后跟我说明日再跟我讲搪塞了过去,结果今天一早就发现,这老东西竟然不见了,他该不会是来萧家寻宝的吧?” 敲钟回来的萧润说道:“萧家除了百年藏书之外,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歷代萧家家主积累的財富都在我父亲……。” “住口。”萧万山呵斥一声,打断了萧润的发言。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的萧润立马就把嘴给闭上了。 魏冉皱眉道:“大哥,都到这时候了,就別管金银了,当务之急,是应该先度过劫难,咱们是先避其锋芒,还是跟那群百姓鱼死网破,我们都听大哥的。” “走。” 萧万山二话不说向外走去。 眾人紧隨其后。 萧家祖宅前面不远就有一处广场,是平时发放月银和集体大会用的,遇到经济情况,敲响警钟后,无论是萧家聘用的护卫还是萧家的人都会来这里集合。 现在这一处广场已经聚集了不下万余人,並且还在有人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萧家族人的协调能力很强,似乎和萧万山的威严有关,来了都很安静,默默地排列整齐,只发出微弱的窃窃私语。 在边缘位置,有近两千位身穿相同服饰的江湖人士,个个佩刀,充满杀气。 萧万山走上前大声喊道:“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萧家缝造大难,能否度过一劫,就全仰仗大家了。” “若能帮萧家化险为夷,活下来的人,萧某承诺会给每人一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值夜巡逻的人大多出身江湖,投靠萧家就是因为萧家给的足够多。 现在听到一万两这个数字,这里所有的守夜人都激动了。 他们的武学水平普遍都是二流,其中也有两三成是一流高手,两千人拧在一起,绝对是一股彪悍的恐怖力量。 萧万山言罢,冲全体守夜人行了一礼:“拜託诸位了。” “萧先生放心,我们拼死也会守好萧家。” “近年来承蒙萧先生的关爱,报恩的时候到了。” “你们听,哪里来的脚步声?” “嘶,好多人。” “娘的,怎么这么多人?” “萧先生,对不住了,您的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了。”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萧家是萧先生的,也理应由萧先生去守护。” 几个站在最前面的守夜人,看到远处乌压压一片人,举著菜刀斧头镰刀出头衝上来,非常现实的留下一句话后拔腿就跑。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 第五百个……。 最后,两千人在顷刻之间,跑了至少有一千五百人,剩下的几百人也都犹豫不决左右摇摆。 萧万山嘴角抽搐,发出一声怒吼:“混帐,一群混帐,气煞我也。” 陈武阴沉著脸,看著衝上来的人潮,眼皮直跳。 “老萧,我觉得,你还是暂且比一比锋芒为好,这么多人,一旦將这里包围,恐怕想跑都跑不掉了。” 萧万山怒道:“我是萧家的族长,我是不会拋下萧家百年基业的,这些贱民想来找死,就让他们找死好了,我们萧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萧先生,你看那边。” 一个客卿嘴角抽搐的指著广场外围。 萧万山看过去,一张脸顿时酱紫酱紫的,险些要吐血三升。 因为原本听到钟声前来排队,还没有进入广场的外围萧家族人,见事情不妙后,竟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惊恐回头张望。 魏冉拔出了刀,冷著脸道:“看来,今天要有一场恶战了。” 他看了眼萧万山,认真道:“大哥,跟紧我,我来保护你。” 萧万山一脸感动的拍了拍魏冉的肩膀:“妹夫,为兄果然没有看错你。” 就连萧万山的两个贴身保鏢,都对魏冉投去讚赏的目光。 终於,红莲教领头人带领的百姓大军,停在了百米开外,展开了两军对垒。 萧万山向前走了几步,冷冷的目光扫过前排,怒声说道:“一群愚民,听风就是雨。” “萧家在湘南郡百年之久,哪里做过哪些丧尽天良的事?” “你们从纸片上看到的內容,都是有人在故意抹黑萧家。” “这皆因萧家得罪了小人,才会被如此针对。” “大家都是湘南城的百姓,不应该不知道萧家严谨的家风吧?” “如果真有恶贯满盈的萧家人,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我萧万山会亲自清理门户。” “你们都是湘南最淳朴最正直的百姓,可莫要听信小人的谣言。” “听萧某一言,但凡来凑热闹的兄弟姐妹,现在退出去回家,萧某承诺会给每家每户送五百斤精米。” 百姓们听到五百斤精米这个数字,竟开始激动起来。 五百斤米?没听错吧,那可是接近两亩地的產值(古代稻米產量低,一亩大概三百斤) “但是。” 萧万山话锋一转,冷笑一声道:“若是让萧某得知,有谁做了危害到萧家的事,萧某绝对不会放过他,萧某说到做到。” “选择留下来的人要想清楚了,萧某的女婿是湘王,湘王是陛下的三皇子,你们被小人蒙蔽煽动过来凑热闹,若是把事情闹大,这可是谋反的罪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背后的魏冉忍不住笑了笑。 没想到,这萧万山谈判的本事还是挺强的。 为首的红莲教领头人却哈哈大笑道:“萧万山,你们萧家恶事做尽,还在这里为自己洗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大家不要听他的,湘王密谋造反,前不久已经被送往长安受审,萧万山是同谋,大家齐心协力剷除萧家,朝廷非但不会怪罪,反而重重有赏。” “打倒萧家,还湘南一片青天,杀。” 那位堂主举著菜刀就冲了上来,身后的人哗啦啦跟著上前,原本动摇的百姓,见前面的百姓都这么勇敢了,自己也不甘示弱,乾脆豁出去了,跟著一股脑往前冲。 至於更后面的百姓,根本就没听到萧万山说了什么,前面的人冲,他们就跟著冲。 萧万山怒目一瞪,怒吼一声:“我看谁敢。” 一些胆小的百姓被镇住了,往前冲的就剩下了红莲教的几千人。 见百姓都停下了脚步,红莲教的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萧万山见此一幕,心中也不由鬆了口气。 他急忙再次开口道:“湘南城的百姓不要听前面的人瞎说,这些人都是红莲教的妖人。” 因为朝廷宣传得当,红莲教师邪教的定义早已深入百姓骨髓,一听衝到前面的人都是红莲教的妖人,百姓们都有些慌了。 魏冉见此一幕,知道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 他目光瞥了眼站在萧万山身后的两名高手护卫,手中的刀忽然抬起,毫无徵兆的用了一招横扫千军。 只听噗嗤噗嗤两声,两颗脑袋直接飞起,那还站立的无头尸体脖子断口处,鲜血犹如喷泉一样开始井喷。 后面那几位萧家的客卿全都惊呆了。 血雨撒了萧万山满头。 他摸了摸脸上的血点,突然瞪大了眸子,缓缓转身看去,这一眼,令他亡魂大冒。 刚刚还跟他形影不离的两名僕从死士,怎么就成了两具无头尸体? 魏冉可没做停留,脚下一个健步跨出,直接滑行到了萧万山的面前,沾满血点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第347章 英雄救美! 萧万山张大嘴巴,看著满脸是血的刘魁阳。 “妹,妹夫,你,你你……。” 他说话开始不利索。 魏冉却没和他废话,抬手一记手刀,將萧万山给切晕了过去。 然后拎著对方的衣领冲了出去。 当所有人都还在震撼当中时,魏冉运足了內力,声若洪钟般喊道:“萧家家主萧万山已死,从今日起,萧家不復存在,萧家的財富现在是你们这些百姓的了。” “都还愣著干什么?还不快去抢?” 红莲教的领头人回过神来,急忙开始组织人员。 “对对对,萧家族长死了,萧家的財富是我们的了,快去抢银子啊。” 说著就一马当先冲入了萧家祖宅。 那些真正意义上的百姓见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一股脑的朝就近的房屋衝去。 他们根本没来过这里,连萧家祖宅是哪个都还不清楚。 反正只要是宅院,就衝进去寻找一番。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当然,红莲教只是做做样子,成功引领百姓陷入癲狂后,就开始向魏冉这边匯聚,顷刻间,魏冉身后多了三四千人。 那几名萧家的客卿全都呆呆的看著魏冉。 魏冉歪头一笑:“几位,没想到吧?懵逼了吧?傻眼了吧?” 陈武有些无力道:“確实没有想到,太突然了,你不是刘魁阳,你到底是谁?” “呵呵,不,我就是刘魁阳。” 魏冉呵呵笑道:“几位,萧万山现在已经落到我的手上,萧家过了今天,就徒有其表了,你们还指望这些外围的族人將萧家再次发扬光大?” “別傻了,趁我现在没兴趣跟你们囉嗦,识相点就赶紧滚,否则……。” 他话未说完,就有两名实力一般的客卿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就走。 另外两名客卿看了眼陈武,正要开口告辞,却听陈武道:“这里就他一个大宗师而已,实力虽然比我强,但是联起手来,顷刻间就能干掉他。” “至於他身后这几千个红莲教的土鸡瓦狗根本不足为虑,萧家主还没死,萧家不算完,更何况那边还有上万名萧家族人。” “咱们身后还有数百位守夜人,他们以前可都是身手过人的江湖客,真要是打起来,吃亏的是他们。” 那名叫老宋的客卿皱眉道:“可是那边还有无数百姓呢。” 陈武看也没看,就冷笑道:“一群肤浅的贱民,眼里只有蝇头小利和贪便宜。” 他看著魏冉,舞了个枪道:“小子,那天是轻敌大意略输你一筹,不能说明我打不过你,你是大宗师,但你只有一个人,这里加上我有三位大宗师,你確定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魏冉皱了皱眉,似乎在考量自己能不能以一敌三。 如果手中有枪的话,以一敌二应该没问题,以一敌三有些勉强。 现在用刀,一对一还好说,以一敌二纯粹是找死。 可就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谁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钟离离身后跟著娘迅速跑过来,同时將一个枪套丟给魏冉:“夫君,接著。” 魏冉眼前一亮。 抬手接住枪套,並隨手將萧万山丟给了红莲教领头的堂主。 陈武看清来人,惊声道:“钟离离?” 钟离离奇怪的看了陈武一眼,並没有任何印象,可能是陈武看过她的通缉令。 钟离离的出现,让陈武打了退堂鼓。 他也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著脚步。 这时,魏冉已经將两柄短枪组装成了乌家霸王枪。 他望著陈武淡淡一笑:“陈先生刚刚说,那日轻敌才输我一招,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们三个,可以一起上。” 一起上? 陈武和另外两名萧家客卿都被惊到了。 同时,陈武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他面色通红的怒吼一声:“羞辱人也不至於如此狂妄,简直欺人太甚。” “对,我就是羞辱你,欺负你了,你能怎样?” 魏冉走上前,直接一枪捅了出去。 陈武脚下一蹬躲过一枪,冷笑一声:“你一个刀客竟然用枪?而且还是在我面前用枪?简直找死。” 他一招过肩摔,將枪身摔向魏冉当头一枪。 魏冉侧身躲过,陈武似乎是受到前天魏冉强行卸力的启发,硬是將当头一枪改成了横扫。 可惜,他失算了,魏冉將玄铁枪竖起,双铁相撞,发出一声铁鸣。 接下来和陈武展开了激烈交锋。 最开始,陈武自信满满。 可是打著打著,额头就开始冒冷汗。 因为对方的枪术对上自己不仅游刃有余,甚至有好几次戳到自己的时候都硬生生收了招。 从开始战斗到现在,过去了盏茶时间,自己已经有好几次被放生,这让陈武的道心受到了严重打击,以至於打著打著,枪术变得毫无章法可言。 噗。 这次魏冉没有收力,直接在陈武肩膀上戳了一个血窟窿。 陈武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魏冉不屑道:“跟我玩儿枪?你哪来的勇气?刀只是我閒暇时间隨便练的,枪术才是我的主修武学。” 陈武面如死灰的问道:“这,是什么枪法?” “龙蛇百枪。” “难怪,难怪枪法令人防不胜防。” “別废话了,上路吧。” 魏冉拔出插在他肩膀上的枪尖,对著陈武的脖子轻轻一扫。 噗嗤一声,陈武捂著脖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魏冉向后倒去。 他以为魏冉会惺惺相惜一番,不然也不会打著打著就防了好几次水,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结果了自己。 另外两名客卿见此一幕,甚至都没打招呼,直接拔腿就跑。 钟离离娇声问道:“夫君,还追不追?” “让他们去吧,翻不起太大浪。” 言罢,他看了眼广场上剩下的萧家族人,这期间有些族人已经偷偷溜走,可还剩下了四五千人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相信萧家就这样完了。 魏冉对娘道:“姐,这些人,全部送走吧。” 娘点头道:“好,送去哪?” “见祖宗。” 娘和钟离离同时瞪大眼眸,眼皮都有些颤抖。 “嘶,这么多人,全部杀了吗?” “这,这也太造孽了,夫君,还是不要杀了,把他们驱散就行了。” “一下杀这么多人,会遭天谴的。” 魏冉却解释道:“胆小的翻不起浪的萧家族人,能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一群犟种,都是些还想继续用萧家族人的身份作威作福的人。”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似乎都还存在著重振萧家的念想,他们不死,迟早有一天会抱团捲土重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们懂吗?” 钟离离娇躯一颤。 娘的適应能力很强,当即就嫵媚一笑,冲魏冉拋了个媚眼:“奴家都听小姑爷的,小姑爷让奴家做什么,奴家就做什么。” 说罢就开始指挥红莲教的人展开了杀戮,惨叫打斗声不绝於耳。 魏冉从怀里拿出一张摺叠的纸递给了钟离离道:“这是萧家的四个藏书楼,里面的藏书是重复的,你带人去把萧家藏书保护起来,这些百姓抢疯了,一定回去那里抢东西的。” “夫君去哪儿?”钟离离问道。 魏冉道:“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 “对了,他,萧万山的儿子,交给娘子来处置吧。” 他顺手指了指已经嚇瘫了的萧润。 萧润在最开始看到百姓大军的时候就已经嚇得双腿发抖,在魏冉一刀斩杀萧家两名大宗师境界的死士后,就已经瘫软在地。 此刻听到要处置自己,萧润浑身一个机灵,脸色惨白,双腿就如同灌了铅一样,使不上一丝力气,支撑他的是求生本能。 “別,別杀我,別杀我。” 一股恶臭传来,萧润被嚇得屎尿齐流。 钟离离一脸嫌弃,甚至都懒得动手,直接往他身上丟了两条毒蛇。 魏冉也拎著昏迷不醒的萧万山去了萧万紫姐妹的住处,后方传来了萧润的悽厉惨叫声。 萧家区域內,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百姓,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开始了对萧家族人的扫荡,每一处宅院內都有人进进出出。 其中也不乏萧氏族人,有的惊慌失措逃窜,有的哭嚎反抗,虽然其中也有无辜之人,但眼下局面已经失控,只能等到尘埃落定了。 魏冉来到萧家姐妹的住处后,负责在这里看守她们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大门破碎,显然是有人来过这里。 “啊,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啊。” 院子里传来两个女人尖锐的惊叫声。 声音一个轻柔,一个柔媚,很有辨识度。 魏冉脸色微变,直接冲了进去,发现几名身穿麻衣的男子,正用菜刀和斧头挥砍一道房门。 房门被砍的支离破碎摇摇欲坠,恐怕再有几分钟的时间就会形同虚设。 “哈哈,哥几个有福了,这两个女人长相一样,应该就是萧家家主萧万山的孪生妹妹。” “谁都別跟我抢,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她们其中至少有一个得跟我。” “呸,做什么白日梦?咱们五个人,她们就两个人,你要一个,我们四个分一个?你他娘的可真会算帐。” “我不管,我就要一个,谁拦著我,我砍死谁。” 魏冉无奈摇了摇头。 果然,人类都是有劣根性的,哪怕是淳朴本分的百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会展现出本性的恶,这几人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走了过去,冷声说道:“抱歉,你们一个也带不走。” “谁?” 五人同时一惊,猛地回头看了过来。 其中一人见魏冉手上还拎著一具尸体,虽然有些惊慌,但想到自己这边人多,也就没把魏冉放在眼里。 他骂咧咧道:“哪里来的臭小子?別打搅老子们的好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別怪我们不客气。” 言罢,这人挥了挥手上的斧头。 魏冉有些无奈道:“真是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教一个准。” 他將萧万山往地上一放,走上前抬臂就是一枪。 噗的一声,直接捅进这个威胁他的男子口中,枪尖从他后脑穿过,直接看傻了另外四人。 “没有为恶的实力,就別做这种力所不及的事。” “害人的同时,也应该做好自己也被害的准备。” “好汉饶命,饶命啊。”四个人怪叫一声,四散奔逃。 魏冉没有任何犹豫,追上去一人一枪。 第348章 卸妆,摊牌了,我是魏冉! 担心几个人的尸体会嚇到萧家姐妹,魏冉还特意將五具尸体丟到了段喜生所在的院子里,做完这一切,才拍了拍手走向那扇支离破碎的门。 其实在她杀人的时候,萧家姐妹看的清清楚楚。 萧万紫通过破碎的缝隙,看到向这边走来的『刘魁阳』,神情有些恍惚道:“妹妹,他怕我们看到尸体会害怕,竟把尸体丟到了隔壁,其实我觉得……刘公子还是很不错的。” 萧万红急忙道:“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就算以后嫁人也不分开,你不会只是因为刘魁阳做了一件这样微不足道的事,就喜欢上他了吧?你这也太容易动心了。” 萧万紫没好气道:“你连人家魏公子的面都没见著,就嚷嚷著要嫁给人家,咱俩究竟是谁容易动心?你心里没点数吗?” 萧万红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个……他们不一样好不好,我是陷於才华。” “嘘,別说了,他过来了。” 萧万紫提醒了一句后,打开了那扇支离破碎的房门,拉著萧万红走了出去。 两姐妹每个人的手上还抓住一根木棍,明显已经做好了跟那五个人拼命的打算。 见魏冉偷来目光,萧万紫和萧万红同时將木棍丟掉。 萧万紫走上前,一脸感激道:“多谢刘公子,如果你再晚来一时半刻,恐怕我和妹妹已经遭遇不测,谢谢。” “嗯,谢谢你。” 萧万红也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魏冉淡淡一笑:“不用谢,以身相许就好了。” “啊?” 萧万紫为难道:“刘公子,我和妹妹早已心有所属,你就別为难我们了,为了答谢你,我们愿意把所有的钱財都给你。” 萧万红心情忐忑的小声嘀咕道:“该不会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吧?姐姐,他这么厉害,对我们图谋不轨的话,我们就算反抗也没用。” 魏冉哈哈一笑:“小红姑娘,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趁人之危的人?” 萧万红紧张的后退了一步,乾巴巴一笑:“刘公子当然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刘公子高风亮节为人正直,乃世间少有的青年才俊,绝做不出下作齷齪的事,对吧,刘公子?” 她把魏冉捧得高高在上,目的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別对她和姐姐动歪心思。 魏冉岂会看不出? 他饶有兴致道:“既然红姑娘这么说,那我倒要问问,我和魏冉哪个更出色?” 萧万红急忙道:“那当然是刘公子更出色,魏公子跟你比,差的太远了。” “哦,原来是这样。” 魏冉表情古怪的点了点头。 然后走到昏迷不醒的萧万山身边,一把將他提了起来。 “诺,送你们一份礼物,不知道这份礼物,你们可还满意?” “萧万山?” 萧家姐妹同时瞪大美眸,不可置信的看著萧万山。 萧万红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萧万山这个老王八也有今天?姐姐,我们今天终於可以为娘报仇了。” 萧万紫留下了两行眼泪,哭笑著点头:“娘的在天之灵,看到逼死她的人落得如此下场,她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可惜没有亲手杀了他。” 魏冉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笑道:“他还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什么?没死?” “还有这种好事?” “我去拿绳子,先把这老东西捆起来,然后在慢慢地折磨死他。” 萧万红狠狠地说完,就跑进了杂货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根麻绳。 她和萧万紫合力將萧万山给捆了起来。 “刘公子,他怎么还不醒?如何把他叫醒?” 萧万红问道。 魏冉说道:“你去打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就醒了。” “好嘞。” 萧万红兴高采烈的去打水了。 魏冉心中一动,对萧万紫道:“请阿紫姑娘为我也打一盆水来洗洗脸。” “嗯,刘公子稍等,我去去就回。” 萧万紫看了眼魏冉脸上的血点,嫣然一笑,就跑去打了一盆水回来。 萧万红一盆水下去,萧万山口中发出一声呻吟,人也悠悠转醒。 当他看到站在眼前的是萧万紫和萧万红两姐妹后,心里顿时一凉,表情僵硬的挤出一丝微笑道:“原来是两位妹妹,你们怎么把为兄捆起来了?快给为兄鬆绑。” “呸。”萧万红呸了一声,捡起地上的木棍,重重的敲在了萧万山的脸上。 萧万山惨叫一声,嘴里吐出好几颗带血的槽牙,一张老脸也变得肿胀乌青。 “老东西,当年害死我们的娘,我和姐姐时刻记著呢。” “既然落在了我们手上,你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萧万山颤声道:“小红,为兄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们,我可是你们的亲哥哥啊,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我们身体里留著一样的血,你们难道连亲哥哥也要杀?” 萧万紫咬牙切齿道:“你还好意思说是我们的亲哥哥?萧万山,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连自己的继母都不放过,我们可没有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哥哥。” 萧万山面如死灰,他看了眼魏冉,愤怒的吼道:“刘魁阳,你这个王八蛋,老夫將你奉为上宾,甚至把姿容美艷国色天香的妹妹嫁给你为妻,你竟然如此对我?” “还有,请问我萧万山,哪里得罪你了?” 魏冉呵呵笑道:“既然你想知道自己哪里得罪我了,那我就告诉你。” 他没有解释,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將瓶塞打开,把里面的褐色药液倒入水盆之中,然后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 萧万紫和萧万红,一脸不解的看著魏冉洗脸。 但看著看著,两姐妹就意识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因为刘魁阳原本有些微黑的皮肤,近在迅速变白,眼角被风霜摧残出的皱纹也没了,原本如同刀劈斧凿一样,稜角分明中带著些许粗矿的硬朗五官,此刻竟变得俊朗起来。 这张脸,她们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啊!” 萧万红突然惊呼一声,捂著嘴后退了两步,一双大大的杏眼差点瞪出眼眶。 她自从得到了魏冉的画像后,就把画像掛在了床头,这样每天醒来就能看到,画像中的魏冉几乎已经印刻在她脑海里。 虽然与眼前的魏冉只有几分相似,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洗了个脸的刘魁阳就是魏冉。 萧万紫似乎也认了出来,同样惊呼一声,捂著嘴巴后退。 萧万山不明所以,因为他看不到,只能由下至上看到放在一个架上的脸盆底部。 可是当『刘魁阳』抬起头时,萧万山直接懵逼了。 这怎么洗了个脸还换了个人? 不,不对,这不是刘魁阳,这是……魏冉? 萧万山激动的浑身打靶子,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是,你是魏冉?” 魏冉用手撩起衣服擦了擦脸,来到萧万山面前蹲下,似笑非笑道:“萧家主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魏某人,现在你来说说,你有没有得罪过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万山如同疯了一样癲笑起来,似乎是被刺激到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跟自己相处了两天的刘魁阳,竟然是魏冉易容而成的? “啊哈哈哈,有眼无珠,哈哈哈,萧万山,有眼无珠啊。” 萧万山笑著笑著泪流满面。 魏冉沉声道:“你是如何得罪我的暂且不提,单单就是你放火烧死钦差这一点,就算我今天不杀你,朝廷也会把你定义为反贼。” 他站起来,冲萧万紫和萧万红两姐妹微微一笑。 “紫姑娘,红姑娘,为你们的娘报仇的时候到了,不管你们有什么话,等报完仇再说。” 他捡起地上的一把斧头和一把菜刀交到了姐妹二人的手上。 萧万紫和萧万红呆呆的抓住斧子和菜刀。 “杀了吧,左右只是一刀的事。” 萧万紫手一抖,斧子掉在了地上,萧万红也把菜刀丟在了一边。 两姐妹同时摇头道:“我不敢。” 萧万红咽了下口水,补充道:“杀,杀了人,我,我晚上,晚上会做噩梦的。” 魏冉很想来一句;没事,晚上有我在,你不会做噩梦。 但是他不能,如果真要是来这么一句,萧家姐妹对他的好印象肯定会大打折扣。 “既然不敢,那就我来,请二位姑娘转身。” 萧万紫和萧万红赶紧转过身去,只听背后传来噗的一声。 接著就传来脚步声,不久后,隔壁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脚步声又回来了。 她们知道,魏冉是將萧万山的尸体丟到了隔壁,所以不等魏冉开口,就同时转过身来,眼神极其复杂的望著他。 魏冉眼眸微动,不动声色道:“刚刚跟人打架,有些口渴了,你们,不请我进去喝杯水?” “哦哦哦。” 萧万红急忙点头,磕磕巴巴道:“公,公,公子,里面,里面请。” 魏冉笑了笑,主动走进了不知是姐妹两个谁的臥房,总之里面布置的很女性化,香香的,闻著像是萧万红身上的体香。 萧家姐妹对视一眼,也都紧张的跟了进去。 魏冉坐在了圆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乾,然后瞥了眼床头位置,在床头的里面被丝绸包裹的墙壁上,掛著一张画像。 他脑袋一歪,疑惑道:“奇怪,小红姑娘床里面掛著的画像上的人,怎会与我如此相似?” 萧万红一下子脸色通红,双手摆弄著襦裙的系带,低著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万紫似乎想到了什么,同样红了脸颊,轻咬贝齿,无比羞涩道:“那,那本来就是魏公子的画像,妹妹倾慕公子,所以……。” “啊,姐姐,不,不要乱说,我,你……不是这样的。” 萧万红急的连连摆手。 魏冉起身,正对著萧家姐妹,行了一个书生礼。 “魏某多谢二位姑娘的仰慕,能被两位貌若天仙的姑娘仰慕,是魏某三生之幸。” 这一幕让两姐妹不知所措。 “別,別,魏公子,太客气了,小女子受不起。”萧万红急忙躲开。 萧万紫比较淡定,思路也比较清晰,对魏冉回了一礼。 魏冉淡淡一笑:“紫姑娘,红姑娘,早上刘魁阳问过你们,如果他能让魏冉主动向你们求亲,你们会嫁他为妻,不知此言还算不算数?” “……” 第349章 抱歉,你没机会了! 两姐妹娇躯轻颤,垂首娇羞沉默不语,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魏冉见状笑道:“哈哈,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成亲並非儿戏,我也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能被两位仰慕,魏某荣幸之至,现在萧家已是强弩之末,你们如今也已自由,天高地阔,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他说著便站起身来。 萧万红急忙问道:“魏公子,您要走吗?” 魏冉点头道:“湘南城的城防营將领是萧万山的族弟,萧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毫不知情,可能现在已经带领城防军来营救萧家。” “城防军加入进来,百姓肯定会有所伤亡,我现在要出去劝降,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萧万红可怜兮兮道:“公子走了,我们怎么办?万一再闯进来几个色胆包天的无赖,我和姐姐肯定难逃厄运。” 萧万紫鼓起勇气道:“带我们走吧,我们可以替公子劝降萧亢。” 萧亢是萧家的族人,是在萧万山的运作下担任了城防將军一职,魏冉是前两天和萧万山把酒言欢的时候,从交谈中得到的信息。 听萧万紫这么说,魏冉点头道:“如此也好,你们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对,跟著公子,公子可以保护我们。” 萧万红说完,就有些娇羞的低下头小声道:“早上跟刘魁阳的约定,算数。” 萧万紫扯了扯萧万红的衣袖嗔怪道:“你这么著急做什么,魏公子又跑不掉。” 萧万红急匆匆抬眼瞧了魏冉一眼,羞涩中带著几分娇憨道:“我知道魏公子跑不掉,我是怕公子把我们当成言而无信之人。” 魏冉眼神一呆;好可爱的妹子。 还算理智的萧万紫没好气道:“我们还没把他当成骗子呢,他好意思把我们当成言而无信之人?” 说著,她故作凶悍的美眸瞪著魏冉娇哼一声:“哼,骗子。” “姐姐,別这么说。” 萧万红拉扯著姐姐的衣袖,注意观察魏冉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些害怕他会生气。 魏冉也算看出来了,萧万红这丫头绝对是个恋爱脑。 他看著萧万紫,笑眯眯道:“紫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若是嫁给了我,我才算骗子,你们不嫁,我怎么会是骗子呢?” 这是个坑。 “哼,你就是骗子。” 萧万紫无法反驳,红著脸小声啐骂了一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是有什么人正在指挥军队作战,有喊杀声也有求饶声。 声音越来越近,发號施令的人似乎就在宅院外面。 “周子良,你领一到五营去萧家祖宅,务必將族长和族老们救出来,只要他们还在,萧家就不会倒。” “六营跟我来,看两位小姐还在不在。” 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萧万红容失色道:“是萧亢,他进来了。” 魏冉表情严肃道:“我没和萧亢打过交道,劝降这个人容不容易?” 萧万紫神色有些复杂道:“萧亢野心很大,而且,而且……对我们有意思,曾不止一次对我和妹妹示好,甚至去找过萧万山同姓成亲,萧万山碍於宗族关係並未答应。” “如果是我们出面,应该……可以劝降吧。” 魏冉眉头一皱,这萧家的关係还真是错综复杂,萧泽想睡两位孪生姑姑也就算了,萧亢也无视宗族伦理关係,萧家的人一个个都是骨癌晚期吗? 听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魏冉压低声音道:“你们发挥一下,看能不能让萧亢主动向钦差投诚,我找个地方藏起来伺机而动。” “嗯?啊,哦,哦哦。” 两姐妹有些懵圈,看起来迷迷糊糊萌萌的。 魏冉一个前冲,连踩墙壁翻上了屋顶隱匿起来。 大概只过了十几秒的功夫,杂乱的脚步就填满了整个宅院。 魏冉看到一个三十出头,五官端正的年轻人,领著一队城防军来到了萧家姐妹的面前。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萧亢率领的六营应该是两千人,院子都被城防军填满,还有没进来的。 “见过族兄。” 萧万紫和萧万红同时行了一礼。 萧亢原本紧绷著的脸一下放鬆下来,深吸口气微笑道:“两位妹妹安然无恙,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晚。” 他目光移动,看到庭院內的几摊血跡和破损的杂货房们,目光一凝:“这里有人来过?发生什么事了?” 萧万紫解释道:“刚刚我们外出,发现萧家乱成一团,我和妹妹躲进了杂货房,结果衝进来几个色胆包天的地痞,想对我和妹妹施暴。” “族兄请看,那房门就是被那几个地痞破坏掉的,当时我和妹妹嚇坏了,都以为清白不保,结果被一个叫刘魁阳的萧家客卿救下。” 萧亢不疑有他,恍然大悟的点头道:“原来如此。” “紫妹红妹,这里不安全,我先让人把你们送到城防营,等把这些作乱的人处理完,再送你们回来。” 萧万紫急忙道:“族兄,我有话要说。” 萧亢疑惑道:“紫妹有话但说无妨,咱们同宗同族,没必要客气。” “那好,我就直说了。” 萧万紫酝酿一番,低声说道:“小妹听说,让萧家陷入混乱的始作俑者是一个名叫魏冉的钦差,起因是家主在驛馆放火谋害钦差。” “族兄,钦差是陛下亲自委任,据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当地级別最高的官员,家主这么做,无疑是將萧家推上了造反这条路。” 萧亢听后,面色一沉:“继续。” 萧万紫面露担忧道:“所以钦差动员百姓捣毁萧家不是无端作乱,而是借民平叛。” “族兄身为城防將军,有维护南城的职责,平息混乱是职责所在。” “族兄也算是朝廷委任的地方官吏,理应听从朝廷调派。” “小妹以为,族兄平息混乱后,应该主动向钦差投诚,洗脱自身罪责。” “如此才能保全萧家香火,反之,族兄与谋反何异?” 萧亢冷著脸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我们萧家百年氏族,就连陛下都要选择联姻稳住湘南,一个还不知是真是假的钦差也要骑在萧家头上作威作福,哪怕我是家主,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主动投诚洗脱罪责?萧万紫,你怕不是脑袋坏掉了?现在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重新整顿萧家,將那些作乱的贱民赶出去?” 萧万红蹙眉道:“萧亢,你身为城防將军,难道也要抗拒钦差的號召?” “哈哈哈。” 萧亢哈哈大笑道:“红妹妹,你是不是也脑袋坏掉了?” “你说什么?” 萧万红气急,怒不可遏。 萧亢冷笑道:“这次是族长大意才酿出大祸,若是我当族长,绝不容许此类事件发生。” “族兄这话何意?” 萧亢的脸上露出一抹凶狠之色。 “何意?很简单,萧家族长萧万山和几位族老死於混乱,能担任萧家族长的人选,就只有我萧亢一个。” “我都成为萧家族长了,你们却要让我去向钦差投诚?是你们没脑子,不是我没脑子。” 萧万紫眼神复杂道:“萧亢,你当真要一条道走到黑?” “不行吗?” 萧亢先是反问了一句,接著就脸色发狠:“我是在萧万山的运作下才当上了这城防將军,我以他唯首是瞻了七年,现在也该轮到我说了算了。” “萧万紫,萧万红,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在顾及你们的感受,我私下里找萧万山谈了好几次想娶你们其中一个,他都以同族不能通婚拒绝。” “现在我不需要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等我整顿了萧家,当上了萧家族长,我要让你们两个同时嫁给我,谁敢有异议,我就杀谁,杀到大家都同意为止。” 言罢,萧亢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在这一刻,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萧家族长。 萧万红满脸嫌弃道:“噁心,你跟魏公子相比,简直差远了。” “魏公子?魏冉?那个钦差?” 萧亢沉声道:“你们跟他有过接触?” 萧万紫轻轻咬牙,点了点头:“是。” 萧万红则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屋顶,面色微红道:“实话告诉你,我和姐姐已经和魏公子私定终身了,我们非他不嫁。” 萧万紫微微张口,心中將萧亢与魏冉做了个对比,高下立判。 这一对比不要紧,直接坚定了她的想法。 她也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我们非他不嫁。” 萧万红继续道:“他明明已经占据了同时娶了我们的天时地利人和,可他却尊重我们的选择,但是你这种不顾別人感受的强盗行为,只会让人感觉到噁心。” 萧亢脸色难看,笑的有些狰狞:“说你们脑子有问题,你们脑子果然有问题。” “看清楚了,这里究竟是谁在主导一切,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我,当著我的面说出这种话,你们真是傻到家了。” “等我处理完了萧家这堆烂摊子,今晚就和你们洞房,来人,把她们给我送到城防营。” 萧亢直接下达了命令。 可还没等身后的城防军上前,头顶就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抱歉,你没机会了。” 有人? 萧亢心头一惊,顺著声音的来源抬头看去。 结果只看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第350章 我们都跟你走! 萧亢满面骇然,张大了嘴巴。 虽然他是城防將军,但却是萧万山扶持起来的,虽然有点脑子,但身手与武將根本不搭边。 儘管他反应很快,看到从天而降的身影后立马做出了躲避的反应,可依然是杯水车薪,只感觉肩膀一沉,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就连膝盖都传来咔咔两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不用看,两个膝盖骨肯定已经碎掉了。 六营的城防军一个个如临大敌。 魏冉从萧亢的肩膀上跳下来,一把將他拎起来,枪尖抵住他喉咙冷声道:“谁都不许动。” 城防军没有一个敢上前的,甚至你看我我看你,竟开始小步后退。 萧家姐妹望著魏冉背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 颯,能文能武,简直是个完美男人。 萧亢强忍剧痛,又惊又惧道:“你,你是何人?” “魏冉,钦差。” “什么?你,你就是魏冉?” 萧亢身体有些发抖了。 魏冉看著前面的城防军道:“你们,谁是六营的营长?” 一个三十几岁,甲冑明显与他人不同的汉子上前走出一步,一脸警惕道:“在下韩卫,城防军六营营长。” 魏冉伸手入怀,將钦差官册拿出来丟给了韩卫。 “是继续跟萧亢一起造反,还是听我號令將功补过,自己选。” 韩卫打开官册看了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不敢自作主张,而是看向了萧亢。 萧亢惊声道:“韩卫,別听他的,他是假冒的钦差,你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我们这不是谋反,而是在平定百姓暴乱。” 魏冉呵呵笑道:“我,閔王世子,陛下的女婿,前不久刚把暗中谋反的湘王送去长安交给陛下受审,你们觉得,我不是钦差?” “你胡说……。” 萧亢还想继续煽风点火,却被魏冉一把扭断了脖子。 韩卫和前排的城防军看到萧亢的脑袋软踏踏的掛在脖子上,身体还在奋力挣扎,一个个都被嚇得变了脸色。 魏冉將命不久矣的萧亢隨手一丟,开始了演讲。 “萧家族长萧万山,企图製造意外,將钦差烧死在驛馆,很不巧,他没有得逞。” “我已经將他的罪名上报给了朝廷,几天前,收到了陛下的回信,朝廷已派出三十万大军前来湘南平定萧家叛乱。” “如今三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了湘城,此刻正在分批顺江而下,不日便会抵达南岸。” “萧亢死了,你们可以继续完成他的部署和命令,但是你们都要背上造反的罪名。” “湘南城的城防军只有两三万,你们靠什么抵挡三十万大军?” “就算你们能守住湘南城,但三十万大军的包围下,城內终会有粮食断绝那一天,你们造反失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会被牵连,轻一点的话,发配为奴,重一点的话,满门抄斩。” “还有,谁给你们发军餉?死去的萧亢吗?” 魏冉杀萧亢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掐断对方的脖子,这让城防军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惊惧。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如今的萧家已是强弩之末。 “对了。” 魏冉话锋一转道:“萧万山已经死了,尸体就在隔壁院子里,韩卫,你若不信,可以让你的人翻墙过去查看。” “萧万山死了?” 韩卫惊呼一声。 萧万紫和萧万红同时点了点头:“嗯,死了。” 韩卫没有让手下去確认萧万山的尸体,他上前一步冲魏冉拱手道:“末將对於萧家火烧钦差的事並不了解,甚至不知今日平定百姓祸乱是谋反的行为,末將一切都不知情。” “如今萧將军已死,城防营群龙无首,理应由钦差大人代为率领。” “很好。” 魏冉点头问道:“刚刚萧亢提到的周子良是谁?” 韩卫答道:“周子良是城防营副將,城防营一共有十营,每营两千人,末將是六营营长。” “你拿著我的钦差官册去找周子良,將事实阐述,並通知他,萧亢已死,他今后就是城防营的统帅,你,韩卫,擢升副將。” 韩卫神色一喜:“诺。” “对了,让这些人出去守著,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韩卫知道魏冉的用意,跟下属们特別交代了一番要保护好萧家的两位孪生小姐。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院子里就剩下了魏冉和萧家姐妹。 魏冉看著姐妹二人,淡淡一笑:“看,事情比想像中简单。” 萧万红呆呆道:“这,这就完了?” 魏冉解释道:“谋反的罪名可不是谁都愿意背的,我只是阐明其中的利害关係,让他们自行选择,是对是错,他们心里很清楚。” “而且,对他们来说只是换了一个领头的人,执迷不悟可能会被当成反贼,顺从,不仅能保住饭碗,还能洗脱罪名,他们没得选择。” 萧万红目光灼灼道:“魏公子好厉害,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魏冉心中一动,认真问道:“我记得,你们劝降萧亢的时候,说了已经和我私定终身,非我不嫁之类的话,我当真了哦。” “啊?”萧万紫红著脸看向別处,支支吾吾道:“那,那是我妹妹说的,我可没说。” 萧万红同样红著脸,嫌弃的看了眼萧万紫道:“对,就是我说的。” “既然是红姑娘说的,那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晚就成亲。” “啊?这,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还没准备好呢。” 萧万红有些忸怩。 魏冉道:“这种事趁早不趁晚,免得夜长梦多。” “这,这这这……。” 萧万红有些不知所措了。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们当著萧亢的面这么说,只是为了气他,並不是真心话,这些我都懂,既然红姑娘不想嫁……。” “我,我嫁。” 萧万红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房间里。 萧万紫对上魏冉深邃的目光,这次没有躲避,而是有些娇嗔道:“你就会骗我妹妹,別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用了激將法,你休想骗到我。” 魏冉摇头道:“婚嫁不是儿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两位孪生美女?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一对美艷如你们这对孪生姐妹的美色?” 萧万紫一阵错愕,怎么也不会想到魏冉会突然说起这个,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哪有把自己標榜成为见色起意的人的? 但是魏冉话锋一转:“魏某同样有爱美之心,两位姑娘有心嫁我,我同样有意娶之,可是言归正传,我不想骗你们,也不想让我现在的妻子为难。” “实不相瞒,我如今已经有了几位红顏知己,而且感情深厚,就算两位姑娘愿意嫁我,我也会徵求一下她们的意见。” “这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倘若只是因为红姑娘愿意嫁我,我就与红姑娘同床共枕,不仅是对她们还是对红姑娘,都是不负责任的作为。” “我若不经过几位妻子的同意就与红姑娘成了亲,她们若是反对,叫红姑娘如何自处?换位到紫姑娘这里也是一样。” 萧万紫回味良久。 最后展顏一笑,对魏冉屈膝行了一礼:“多谢魏公子告知我们这些,也多谢魏公子为了我和妹妹考虑,想要嫁给你的决定,终归是我们太唐突了。” 魏冉表面轻鬆,实则內心抓痛。 我的双胞胎……我的双倍快乐啊。 闺房里的萧万红同样听到了魏冉的这番话,她纠结了半晌,最后红著脸从闺房走出来,来到魏冉的面前,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多谢魏公子为我考虑,我……我愿意嫁你,愿意去徵求几位姐姐的同意。” 言罢,萧万红鼓起勇气在魏冉脸上亲了一口,就再次跑回了闺房里。 萧万紫看的一阵错愕。 见魏冉呆愣,她掩嘴一笑:“魏公子,舍妹虽然脾气略大,但生性豁达,敢爱敢恨,她就是这样的人。” 魏冉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回头看了眼萧万红所在的闺房,露出了一个微笑,相较於萧万紫的优柔寡断,她更喜欢萧万红说一不二的性格。 脚步声响起,两个人走入了魏冉的视线。 一个是韩卫,另一个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 “下官周子良,参见钦差大人。” 魏冉点头道:“周將军不必多礼。” 周子良起身后,郑重解释道:“下官不知萧亢谋反,被其蒙蔽其中,请大人明察。” “不知者无罪。” 魏冉道:“周子良,我现在任命你为城防营统领,韩卫为副將,协同我处理萧家事宜。” “是,请大人吩咐。” “周子良,你去缉拿萧家在逃人员,將百姓驱赶出萧家区域,维护城內治安。” “诺。” 周子良应诺后,问道:“抓住的萧家人將如何处置?” 魏冉想了想,道:“曾经仰仗身份欺压百姓的,仗势欺人的,有犯罪前科的,全部斩首,其余安分守己,秉性善良者,可以继续留在城內,与百姓交换住宅分散监控,有想死灰復燃的直接抓起来斩首示眾。” “是。” “大人,那末將呢?”韩卫问道。 “你带六营的人跟著我,隨时听候调遣。” “是。” 魏冉对萧万紫道:“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一同跟我去萧家祖宅?” “我想留……。” “我跟你走。” 萧万红从闺房里走出来,霞飞双面,但却目光坚定。 萧万紫即將说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跟你走。” “好,走吧。” 魏冉笑了笑,就带著她们去了萧家祖宅。 萧润之前说过,萧家的百年家底,都藏在萧万山臥房。 萧万山的臥房肯定藏不下这百年继续,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臥房里有暗室或者地窖之类,可以储存大量货物的空间。 第351章 萧万红的铺垫! 钟离离和娘坐在一处房顶上,观察著四周的情况。 娘一脸惊奇道:“咦,教主你看,刚刚还在围剿祸乱百姓的城防军,竟然全都在萧家广场上集合了,发生什么事了?” 钟离离摇头道:“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娘嘆道:“要是早算到城防营会倾巢出动解救萧家,咱们就该提前安排好人,等城门空虚的时候,一举拿下湘南城,由我们的人接管城防,湘南就彻底归我们红莲教掌控了。” 钟离离刚要开口,就见娘突然站起来,指著一个方向道:“教主快看,那是不是小姑爷?身边还跟著两个姑娘?” 钟离离顺著娘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魏冉。 只见魏冉身边左右两侧跟著两位身姿不俗的姑娘,一个身穿淡紫色襦裙韵味十足,一个身穿水红色襦裙身材丰腴火辣。 身后还跟著一群城防军。 “这个浑蛋,竟然背著我勾搭別的女人。” 钟离离气的咬牙切齿。 娘立马嫵媚一笑:“教主也真是的,让小姑爷便宜了外人也不便宜我,最起码我是知根知底的人,不会跟教主爭宠,那两个野女人可就不一定了。” “哪都有你。” 钟离离翻了个白眼,气的咬了咬牙。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沿著房屋迅速逼近,不多时就和娘来到了魏冉的必经之路上。 “夫君。” 钟离离迎面走了上去,面带微笑。 外人面前,她自然要给魏冉几分顏面。 魏冉走了上去笑著问道:“夫人,藏书楼那边怎么样了?” 娘抢先道:“我和教主安排了人在那边看守,只等局势稳定下来就可以转移书籍了,本来想和教主来萧家祖宅看看,可这里到处都是城防军。” 她看了眼魏冉身后的城防军,轻声笑道:“看来小姑爷蛮厉害的,这么快就收服了城防军,比奴家想像中还要能干。” 她这个干字说的很重,听的钟离离一脸黑线。 钟离离瞥了眼萧家姐妹,眯著眼询问魏冉:“夫君,这两位想必就是萧万山的孪生妹妹吧?夫君也真是的,去找她们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萧万红听出了她话里的阴阳怪气,主动上前行礼道:“见过姐姐。” “哟,姐姐都叫上了?”钟离离轻轻咬牙道:“夫君何时给妾身娶了这两位妹妹?” 魏冉一个头两个大。 萧万红急忙道:“姐姐別误会,我们和魏公子是清白的,我们姐妹仰慕魏公子已久,甚至主动对他表明心意,愿意嫁他为妻,可魏公子却拒绝了我们。” “嗯?”钟离离美眸微张,有些怪异。 萧万紫微微一笑道:“钟教主,我妹妹从不撒谎,魏公子確实拒绝了……我们,他说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言罢,萧万紫冲魏冉眨了眨眼,似乎在说;你要如何感谢我? 魏冉心中感动坏了。 瞧这对孪生姐妹,当真懂事有分寸。 钟离离闻言,顿时被感动的红了眼眶,上前就投入魏冉怀抱。 “夫君,想不到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如此之高,是妾身误会夫君了,愿凭夫君责罚。” 她积极主动认错的態度非常诚恳。 萧万红见状,眼珠微微一转,无比羡慕道:“真是羡慕姐姐能和魏公子双宿双飞,只可惜我们………。” 她欲言又止,停顿的恰到好处。 钟离离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但是並不在意,但她可不是一个大方到把自己男人让出去的人。 於是赶忙转移话题道:“夫君这是要去哪里?” 魏冉指了指萧家祖宅道:“去萧家祖宅看看,萧万山的臥房里可能藏著萧家的百年积蓄。” “什么?百年积蓄?” 钟离离惊呼一声,瞬间兴奋了起来,拉著魏冉就向前走:“走走走,夫君,快点。” “你可真是个……財迷。” 魏冉摇头苦笑。 等来到萧家祖宅后,这里已经一片狼藉,地上有不少百姓和萧家人的尸体,死状千奇百怪。 一些能搬的东西都被百姓搬走,甚至有些檀木门板桌椅都没被放过。 魏冉回头对韩卫交代道:“在这里守著。” 得到回应后,他带著四个女人进入了內府。 这里寂静无声,没有一个活口。 钟离离焦急的左顾右盼:“萧万山的臥房在哪儿?” 萧万红眼前一亮,主动拉著钟离离的手道:“姐姐,我知道在哪儿,跟我来。” 魏冉嘴角一扯,暗嘆萧万红这丫头,可真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对於妹妹的做派,萧万紫尷尬不已。 娘都看在眼里,眯眼一笑凑近魏冉耳边吹了一口热气轻声道:“小姑爷,要不要姐姐帮你说服小阿离,让她容易你把这对孪生美人收入房中?” 说实话,魏冉心动了,而且被娘这口气吹的有些心痒。 紧接著,娘咯咯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当然是有条件的哦。” 这个妖精。 魏冉瞥了一眼她,往旁边挪了挪,正义凛然道:“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娘娇哼一声:“哼,听不懂就算了,既然听不懂,那我就给你搅黄咯。” 魏冉脸色一黑,怒声道:“敢威胁我?我把小灵儿送到教坊司做官妓。” 娘气的咬牙切齿道:“算你狠,不理你了。” 她脚步加重,重重的踩著地面去了萧万山的臥房。 小灵儿是娘的女儿,魏冉和钟离离成亲之前,给他缝製喜袍的人中就有小灵儿。 娘几乎刚进入萧万山的臥房,里面就传来钟离离惊喜的叫声:“找到了,找到了,夫君你快来,这里有个密室。” 魏冉和萧万紫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一张大床被推到一边,墙壁上的防潮护板被打开,有一条宽敞的通道,里面是向下延伸出去的台阶。 “姐姐稍等,我去点蜡烛。” 萧万红跑了出去,不多时就取来了蜡烛。 钟离离满意的点头道:“不错,这里的財宝分你一份。” 萧万红眨眼问道:“一份是多少?是分给我自己还是我们姐妹两个都有份?” 魏冉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信息,不等钟离离开口,就笑著说道:“当然是见者有份,你们都是萧家老家主的女儿,萧家百年积累的財富,本就应该有你们一份。” 钟离离有些不情愿的白了魏冉一眼:“就你大方。” “呃,我一向如此慷慨。” “呸,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啐骂了一声,犹豫一番,对萧万红道:“本就是你们萧家的財富,当然也有你姐姐的份,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战利品,你们別指望我能多分,咱们二八分。” 萧万红有些为难道:“夫人也太为难我和姐姐了,虽然说这是我们萧家的財富,但却是夫人先发现的,怎么能分给我们八成,自己才分两成?” “这不公平,至少也要五五分,这样才算公平。” 钟离离气的瞪大了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別会算帐?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分你们八成了?明明是我八,你们二。” “啊?这么少?” 看不出门道的萧万紫拉了拉萧万红小声道:“妹妹,別闹了,两成已经不少了。” 萧万红看了眼愚蠢的萧万紫,眼神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娘催促道:“別囉嗦了,先下去看看再说。” 於是,几人点了蜡烛去了地下室,越往下越宽敞。 两边是砌墙,从老旧的样子来看,这密室,是建造萧家祖宅的时候就建造好的。 终於,来到了最下面。 密室里面竟然发出了亮光,伴隨著道道金光,竟比蜡烛的光还要耀眼。 钟离离兴奋的冲了进去。 然后,她就被惊呆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因为在密室的上方,竟然掛著好几颗发著光的珠子。 “这是,夜明珠?” “天吶,竟然有六颗夜明珠?” “好,好多金子。” “嘶,这得多少金子啊?” 就连魏冉也被萧家的底蕴给惊到了。 萧家一个不经商的书香氏族,都有如此多的財富,可想而知,商家做了两百年盐商所积累下来的財富会有多少,恐怕用富可敌国形容也不为过。 钟离离欢呼一声,直接扑在了一座小金山上,她躺在上面,看著上面的夜明珠,口中发出一阵嘿嘿嘿的傻笑。 萧万红走了过去,挨著钟离离躺下,轻声细语道:“姐姐,这座金山是我的,麻烦您换个地方躺吧。” 钟离离一下坐了起来,气的双手叉腰道:“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这金山明明是我的,这里只有你们姐妹两成。” “对呀。”萧万红道:“这里这么多金子,我们身下的这座金山,可能都不到一成吧?” 钟离离环顾四周,果然如萧万红所说,半人高的金山不止一座,两人身体下面压著的这座小金山还不到这里的十分之一。 钟离离顿时一脸难受,非常后悔之前做出的决定,平白无故分给萧家姐妹好几座金山,这无异於拿刀子割她的心头肉。 见钟离离这一脸难受的样子,萧万红抿嘴一笑,故意紧张道:“姐姐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姐妹那一份给抢走吧?这些財富本来就是我们萧家的,我们不要一半就很吃亏了,现在姐姐还想把我们的给抢走?” 钟离离生气道:“谁说要把你们那份抢走了?我可不是强盗,你们可別乱说。” “那就好,那就好。” 萧万红拍著高高的,比钟离离还要傲人的胸脯道:“嚇死我了,我还以为到手的金子飞了呢,哪怕我和姐姐只分两成,换成银子,恐怕也有八千万两。” “天吶,八千万两银子,这得到什么时候?” 她说这话的时候,注意观察著钟离离的表情变化。 果然,钟离离听到她这加深概念之后的形容,感觉心臟都一抽一抽的。 萧万红奇怪道:“夫人,你的脸色好难看,看得出来,姐姐非常喜欢这里的金子,是不是我们分的太多,你有些心疼了?” “切,谁心疼了?”钟离离表现的不屑一顾。 萧万红故作为难道:“其实,我和姐姐这一份金子,送给夫人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什么?送给我?”钟离离顿时来了精神。 萧万红认真点头道:“对,我和姐姐愿意把这里的两份金子,当做嫁妆陪嫁给魏公子,到时候这里的金子都是钟姐姐的。” 不远处的娘嘴角一抽;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铺垫这么多,就为了这一刻。 第352章 活字印刷术! 钟离离没有萧万红想的那样上头。 她身子前倾注视著萧万红道:“萧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万红眨巴眨巴了几下杏眸,说道:“姐姐是红莲教的教主,也是魏公子的夫人。” “所以啊。”钟离离眯起媚气十足双眸:“红莲教是做什么的?在朝廷眼中,红莲教是十恶不赦的邪教。” “在百姓眼中,红莲教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匪窝,本姑娘可是土匪,我说这里的金银都是我的战利品,你又能怎样?” “啊?”萧万红被钟离离的气势嚇到。 钟离离冷笑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別把本姑娘当成傻子,就你那点小伎俩,真以为我看不穿?” 萧万红被嚇得后退一步,我我我了半天也不敢反驳。 钟离离气势汹汹道:“你最好別打我夫君的主意,他在我这里是无价之宝,岂是你这点金子就能衡量的?” “老娘高兴了分给你仨瓜俩枣,老娘不高兴,你一个铜板也拿不到,鑑於你跟我耍心眼,你们的那份金子减半,再敢把我当白痴,全部没收。” 萧万红平时有些脾气,但在钟离离面前根本撒不出来。 一是不敢,二还是不敢。 先不说得罪了这位凶名远播的红莲教教主会不会没命,单就是得罪她后不能嫁给仰慕对象就接受不了。 她眼眶红红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钟离离见状虽然有些於心不忍,但依然不打算接纳这对姐妹。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冉已经完全掌控了湘南郡,也把萧家残留的旧势力该清理的清理,该驱逐的驱逐。 收到消息的王廉,也重新回到了郡守府。 王廉的內心是庆幸的,毕竟不是谁都和他一样有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官。 这几天一直都起早贪黑兢兢业业配合魏冉开展工作。 同时,城防营十个营的营长,也都被魏冉替换成了红莲教的人,一是用著放心,二是可以提防城防將军周子良搞小动作。 不过是他多心了,周子良和韩卫要比他想像中敬业。 不仅是城防营,就连郡守府的府兵数量,也从两千人扩编到了五千人,而这多出来的三千人全都来自红莲教。 萧家的百年藏书全部转移到了萧家祖宅,魏冉这几天將萧家祖宅多余的建筑拆除的拆除,推平的推平,偌大的祖宅显得空旷了许多。 萧家姐妹见到祖宗的宅邸里面几乎被推平,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找魏冉询问过用意,但都被魏冉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的藉口搪塞了过去。 这天正午时分,魏冉难得閒下来。 萧万红如同一个贴身侍女一样,端上了一壶凉茶。 魏冉都有些佩服这丫头坚韧不拔的性格,每次钟离离见到萧万红形影不离的跟著魏冉,要么恐嚇一下,要么威胁一次,甚至还往她身上丟过蝎子。 虽然萧万红每次都被嚇得上躥下跳怕得要死,但对魏冉仍是鍥而不捨,寻到机会便会跟钟离离提上一句想跟魏冉成亲的事。 每次钟离离都被气够呛,如果不是因为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恐怕钟离离会把全部心思都用在防患萧万红上面。 萧万紫要比萧万红本分许多,这几日一直忙著整理萧家的百年藏书,整日都泡在书海中。 急促的脚步声传至大堂,紧接著钟离离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脸上洋溢著一抹兴奋,瞥了萧万红一眼,就挨著魏冉坐下拍了拍桌子道:“倒茶。” 萧万红原本有些胆怯,但听到吩咐后,立马倒了杯茶递给钟离离,还不忘溜须拍马:“姐姐辛苦了,公子有姐姐这样的贤內助,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这马屁让钟离离很受用,眯著眼拍了拍肩膀:“来,松松筋骨。” 萧万红神色一喜,上前给她做按摩。 难得这位夫人对她的態度有所改变,又表现自己的机会,萧万红可不会轻易错过。 魏冉见此一幕,心里就已经知道,钟离离已经开始接纳萧万红了。 “夫君,萧家地库里的金银珠宝都清点完了,你猜一共有多少?” “多少?” 钟离离兴奋道:“黄金七百多万两,白银五亿多两,就这还没算那些珍珠玛瑙宝石。” “这么多?” 就连魏冉都被这个数量给惊到。 萧万红微笑道:“毕竟是萧家近百年来积累的財富,这还仅仅只是萧家通过官府的手段压榨百姓、开办学府得来,萧家若是从商,恐怕还会更多。” 钟离离问道:“夫君,这些金银要如何分配?” 魏冉心中一动,眼角余光瞥了眼萧万红,不动声色道:“先把两位萧姑娘那份给分了,剩下的留一部分在这里,大额送去湘城。” 一听要给萧家姐妹分钱,钟离离顿时表情一僵,一脸难受的样子。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如果要分给萧家姐妹,要被分走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一亿多两白银,珍珠玛瑙宝石若干。 想到这里,钟离离的心似乎在滴血。 萧万红也明白魏冉的用意,迅速绕到前面来,目光诚恳的望著钟离离道:“我知道姐姐不捨得分我们这么多金银,妹妹还是那句话,如果姐姐同意,我们姐妹那份,可以全部当做嫁妆陪嫁给魏公子,到头来这些金银还是姐姐的。” “当然姐姐也可以据为己有,但这样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不是吗?” 钟离离问道:“就这么喜欢我夫君?” “是。”萧万红脸颊緋红的点了点头:“请钟姐姐成全。” 钟离离瞪了一眼魏冉,发现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抠指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別以为我不知道夫君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心里那么愿意,却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令人来气。” 魏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阿离,这样不好吗?你鬆口,两位萧姑娘今后唯你是瞻,等回到长安,宫斗的时候还能有俩帮手。” 钟离离顿时气急败坏道:“听你这么说,我应该给你办一场选美大赛,这样我帮手更多。” “这……可,可以吗?” 魏冉这欠揍的样子,让钟离离气的张牙舞爪。 一番撕咬过后。 她气喘吁吁道:“我,考虑考虑。” 萧万红惊喜的连连点头嗯嗯个不停。 “对了阿离,我让你通知大长老,带一些造纸的师傅来,你通知了没有?” “通知了呀,我估摸著应该今晚或者明日一早就能到。” 钟离离好奇问道:“夫君,你让陈长老来这里作甚?” 魏冉笑道:“你们不是一直问我,为何把萧家祖宅搞成这个样子吗,今天我就告诉你们原因,小红,去把阿紫叫来。” “好的公子。” 萧万红快速跑了出去。 魏冉起身道:“阿离,你等我一下。” 他也走出了大堂。 回来的时候,魏冉的怀里抱著一个大木箱,看上去很沉很沉的样子。 萧万紫赶在他前一步来到这里,三个女人都好奇的看著这口大木箱。 “夫君,这里面装的什么?” 钟离离率先开口询问。 魏冉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木板放在去了桌上,又从箱子里抓了一大把小木块,开始在木板上排列组装。 钟离离和萧家姐妹都好奇的看著那些小木块,发现上面竟然刻有文字。 三女同时瞪大眼眸:“这是……印版?” 魏冉微微一笑:“没错,传统的印版上的內容是固定的,用过一次或者几次,基本上就无用了,但是这个印版可以无限次使用。” “我管这东西叫做『活字印刷术』,只需要將文字进行排列组合,就能获得一个印版,完全省略了雕刻印版的繁琐工序,还可以大大提升印刷效率。” “活字印刷术配合造纸术疯狂印刷书籍,让千金难求的书籍成为路边隨处可见的物品,你们觉得,类似於萧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还能蹦躂多久?” 萧万紫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会彻底终结知识垄断的局面,假以时日,五门氏族这样的门阀士族,將会失去所有的优势,彻底沦为一个不起眼的书香之家。” “到那时,天下人人皆可读书,不再受困於知识层面,不再苦於求学无门,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旷世之功。” 两姐妹目光灼灼的望著魏冉。 萧万红一脸崇拜道:“公子,您是如何想出这活字印刷术的?凭藉一己之力彻底终结五门氏族在文化领域的统治,简直太厉害了。” 魏冉被夸的心里有些飘飘然。 钟离离恍然大悟道:“夫君將萧家祖宅挖出那么多大坑,原来是想把这里改成造纸作坊。” “不,是造纸、印刷、出书一体的作坊,我要让湘南成为传承文化的中心。” “对了,还有这个。” 魏冉从木箱中翻找出几本自己装订的简陋书籍,就是把一些写满內容的宣纸裁切好,用缝线缝製在一起。 萧万紫和萧万红同时来了兴趣,上前放开这些简陋书籍。 “基础算学?三字经?寒窑赋?警世贤文?千字文?论语?增广贤文?” 两姐妹把封面上的字都给念了出来。 这些都是魏冉这几天呕心沥血整理出来的,打算把他们当做启蒙教材推广出去。 萧万紫翻开警世贤文看了一眼,顿时就被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 “宝剑锋从磨礪出,梅香自苦寒来……。” 当然,魏冉的脑子可不是电脑,不可能所有的內容都记住,他只把自己记住的给写了下来,没记住的占多数。 不过这也已经够用了。 “天吶,魏公子,您简直……才华盖世。” 萧家姐妹將这里所有的书都粗略看了一遍,將魏冉惊为天人,讚美之词层出不穷。 钟离离见此一幕,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在萧家姐妹面前,可以用文盲来形容她。 见两姐妹与魏冉在文学方面有如此多的共同语言,她心里原本的排斥感开始动摇,从心底有些接纳了这对孪生姐妹。 第353章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深夜,钟离离只披著一层单薄的红色半透纱衣,微微摇曳的烛光下,將纱衣下若隱若现的肌肤照耀的粉白一片。 她轻俯在魏冉身上,眉宇间儘是满足感。 “夫君。” 钟离离轻声喊了一句,就在魏冉耳边吐气如兰:“看得出来,萧万紫和萧万红这对姐妹,对夫君颇有些执念,只是不知夫君心中是何打算?” 魏冉心中一动,漫不经心道:“我能有什么打算?” 这是一道送命题,回答错了,搞不好会出大问题。 钟离离翻了个白眼,娇嗔道:“你就装糊涂吧,分明这几日心里全是对我会鬆口的期待,却故作君子之態,哼,虚偽,偽君子。” 魏冉表情微微一僵,略有一些尷尬。 钟离离坐了起来,烛光倒映在墙上的两团阴影在墙壁上晃动,轮廓清晰可见。 她推了一下魏冉,一脸不满道:“夫君若是將心中想法如实说出,我或许会体恤一下夫君,没准也就鬆口了,可夫君既要维护形象,又要等我主动鬆口,著实令人討厌。” “嘿嘿。” 魏冉嘿嘿一笑,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墙壁上倒映出的影子也一下被抓住。 “走开。” 钟离离红著脸將他的手打开,一下转过了身去。 魏冉从其背后拥著她道:“你说得对,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总不能背著你偷偷摸摸吧?” “其实我完全可以把她们两个吃干抹净了再告诉你,甚至全然不顾你的想法,但是阿离,你我现在是夫妻,我不能那样对你,更不能那样去做。” 女人嘛,尤其是古代的女人,甜言蜜语的哄一哄就好了。 果不其然,听到魏冉这样说,钟离离洁白的娇躯微微一颤,突然觉得自己在魏冉心中的地位很高,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 她轻轻向后一靠,转移话题道:“夫君,我们何时离开湘南?” 魏冉没想到她会突然间问这个,话题跨度太大,让他愣了一下,之后再心里盘算了盘算才回答道:“快了,等王廉把湘南郡的贪官污吏和恶霸乡绅全部处理完。” “等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同时运行起来咱们就走,先去湘城待几天,然后就去凤阳。” 听魏冉提起凤阳,钟离离娇嗔道:“你不提凤阳我还想不起来,你一提凤阳,我就想起了你那位公主姐姐,你这个骗子,当时还骗我她是你姐姐,到头来却是你女人。” “夫君,你跟妾身说说,你究竟有多少个女人?” “放心,我不生气,也不吃醋。” 言罢,钟离离嫣然一笑。 我信你个鬼;魏冉心里突突个不停。 他也学会了转移话题:“这个暂且不提,先说说你为何突然会问我何时离开湘南?” “休想转移话题,你先说,你除了我,到底还有多少女人?” 钟离离当仁不让,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好吧好吧。” 魏冉一个头两个大,乾脆举手投降。 然后就开始摆著手指头数了数。 “你师姐云柔算一个,穆倾城算一个,阮娘算一个,长公主算一个,还有你在洛州见到过的沈幼娘和妙月。” “你也知道,还有一个被陛下赐婚的三公主,如今还没有过门,对了,还有一个林氏布行的林萱萱。” “什么?”钟离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么多?” “呃,不多不多,也才这几个。” 魏冉胡乱搪塞著,心里嘀咕;顏湘儿和哥舒芸,皇后石令薇和小姨娘温婉儿还没算呢。 哥舒芸暂且不提,她如今远在北胡,介绍她们认识也是以后的事了。 皇后石令薇也不能提,至少在天下大乱和皇帝陈尧死之前都不能提。 顏湘儿就更不能提了,她毕竟杀了红莲教的老教主,老教主是钟离离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无异於杀父之仇。 至於温夫人,提不提无所谓,反正钟离离最不排斥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才几个?” 钟离离瞪著魏冉,摆著手指头数了数。 最后指著自己认真道:“算上我这都九个了,果然是几个,你的算数可真厉害。” “你就说是不是个位数吧。”魏冉硬著头皮强行解释。 钟离离冷笑一声:“那温夫人呢?算上温夫人不就十位数了?” “云柔师姐我没意见,那位青城山的穆姑娘我也没意见,长公主和三公主我也提前知晓,沈幼娘和妙月……嗯,也还可以,至少在洛州的时候,你和她们情意浓浓我是知道的。” “但是,阮娘,还有这个林氏布行的林萱萱又是谁?请夫君解释一下。” 钟离离眯起那双嫵媚的狐媚眼,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意味。 魏冉解释道:“阮娘的母亲是閔王妃以前的贴身婢女,后来被閔王妃安排做了长安的閔王府总管,后来临终前,给女儿阮娘討要了这个差事。” “再后来,我被父母卖给了魏无忌的人,他们把我送去了长安做质子,阮娘给予我帮助,在她的帮助下,我才能將魏无忌的人清理乾净,掌控整个王府。” “你说,我该不该给阮娘一个名分?” 钟离离微微张口,神色略微黯然的点了点头:“嗯,確实该给阮娘一个名分,但是,妾身实在没有想到,夫君是被父母卖给魏无忌的。” “夫君,你受苦了,你心里应该很难过吧?” 她主动抱住了魏冉,眼眶有些红红的。 对於魏冉的遭遇深感同情的同时又充满了心疼。 魏冉摇头道:“无论如何难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最开心的是活在当下,至少,当下有夫人这样的红顏作伴,此生无憾。” “夫君,呜……。” 钟离离主动吻了上去。 最后还是魏冉把她一把推开,哭笑不得道:“我还是给你解释解释林姑娘吧。” “夫君不必解释了,太晚了,我们该……。” “要的要的,还是要解释的,不然將来你们见面闹出矛盾多不好?” “夫君是不是觉得妾身在无理取闹?所以必须要给妾身一个解释?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无理取闹,就是想知道夫君身边有多少位红顏,心里也好有个底。” 魏冉摇头道:“没有觉得你无理取闹,我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我局的,你应该会喜欢这位林姑娘的。” “嗯?”钟离离一愣。 魏冉道:“她本来是董家出身,就是那个生意遍布中原的董氏布行。” “林萱萱本名董萱萱,其父在家主之位的斗爭中败下阵来,全家逃亡到洛州。” “后来我们机缘巧合之下认识,我给她改良了织布机,比常见的织布机效率提高了十倍。” “什么?十倍?” 钟离离满脸震惊。 魏冉接著道:“所以林萱萱目前正在疯狂的扩张生意,將来林氏布行赚到的钱都是我的。” “夫人想想,她那么会赚钱,我该不该给她一个名分,把钱变成咱们的?” 提到钱,钟离离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嗯嗯嗯,夫君確实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魏冉没想到,钟离离比他想像中要好说话。 “夫人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为何要问咱们何时离开湘南?” 钟离离犹豫道:“我是想说,既然夫君喜欢萧家那对孪生姐妹,不如在离开湘南之前,跟她们把婚事办了。” “啊?”魏冉属实没想到。 当即激动道:“好啊,那感情好。” “可是。”钟离离话锋一转:“妾身突然改变想法了,阮娘帮过夫君夺权,林萱萱可以帮助夫君赚钱,但是她俩能帮夫君做什么?或者说,能帮我们做什么?” “难道,夫君仅仅是因为她们是一对漂亮的孪生姐妹,就像將她们据为己有?” 魏冉哈哈一笑:“阿离,你想多了,她们对咱们的用处老大了。” “什么用处?” 魏冉道:“她们出身百年书香氏族,不能说学富五车,但也算满腹经纶了。” “造纸和印书咱们总不能总盯著吧?红莲教有谁擅长整理萧家的百年藏书?” “造纸和活字印刷术的技艺绝对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或自己人手中,不然將会成为他人的牟利工具。” “所以啊,这份工作,只有萧家姐妹可以胜任,而且她们对钱並不感兴趣,將来卖书赚到的钱不都是夫人的?” “平白无故多了两个赚钱小能手,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番话说的钟离离眼神都亮了。 魏冉继续道:“你想啊,咱们將来有了孩子,可以分心的交给她们去教导读书写字,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將来变成和你一样的文盲吧?” 钟离离恼羞成怒道:“你才是文盲,谁要和你生孩子?” “別生气,你就说有没有帮助吧。” 钟离离经过一番权衡之后,轻轻点头道:“这个,確实,用处挺大的。” 魏冉趁热打铁道:“关键是她们有嫁妆。” “切,只要我想,完全可以不分给她们金子。” 钟离离躺下一个翻身,背对著魏冉闷声道:“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魏冉看了眼背对著自己的钟离离,然后贴了上去。 “娘子,你的决定非常明智。” “啊,你走开,滚出去。” “別呀,我都到门口了。” 第354章 魏冉又又又成亲了! 魏冉的pua起到了作用。 总之第二天,钟离离看萧家姐妹的眼神都变得亲切了起来,就连称呼也从连名带姓,变成了紫妹妹和红妹妹,像极了一个久居深宫四处拉帮结派的不受宠妃子。 她一改常態的样子,让萧家姐妹受宠若惊。 最后萧万红实在受不了,直接找到了在书房凭藉前世记忆整理教材的魏冉。 “魏公子,钟姐姐这里……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萧万红一脸认真的指著自己的脑壳问道。 魏冉嘴角一扯,问道:“为何要这么问?” 萧万红將钟离离的变化讲述了一遍。 魏冉听后,直接乐了。 “魏公子別笑了,快说呀,她是不是受刺激了,变化好嚇人,我和姐姐都嚇坏了,姐姐还在等我消息呢,到现在甚至都不敢跟钟姐姐讲话。” 魏冉一本正经道:“昨夜我说要娶你们为妻,结果她不同意,然后我就打了她一顿,並对她说了,如果她不同意我和你们成亲,我就一纸休书休了她。” “啊?” 萧万红被震惊了。 咽了下喉咙紧张道:“所以她,她同意了?” “当然。” 听到这个回答,萧万红面色一红,有些羞怯的问道:“那我们,何时成亲?” “你觉得我们何时成亲比较合適?” “我,我不知道,我去找姐姐。” 萧万红满含羞意的跑了出去。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萧万紫后,对方也是愣了许久。 “姐姐,怎么办?魏公子让我们选定成亲的日子,我,我好紧张。” 见萧万红紧张的不行,萧万紫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我们嫁给他,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好不好?你现在这样,就好像自己沾了多大便宜似的。” “难道不是吗?” 萧万红的反问,让萧万紫彻底无语。 妹妹的恋爱脑简直没救了。 她板著脸道:“妹妹,成亲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再等等,反正有的是时间。” “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等的?”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紧接著钟离离走了进来。 两姐妹一下闭嘴了。 钟离离扫视了两眼姐妹两个,表情严肃道:“丑话我先说在前面,我和夫君最多还有七天离开湘南去湘城,我们走之前你们没有成亲,今后就没机会了。” “趁著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做出决定,你们若是同意,我就去找红莲教的长老,替你们张罗张罗婚事,若是不同意,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转身的时候,唇角带著一抹笑意。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能看出来,萧万红是巴不得能儘快做魏夫人,倒是她的姐姐萧万红一直犹豫不决。 並不是因为对魏冉没兴趣,萧万紫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快太突然了,心里还没有准备好。 临出门前,钟离离回头道:“要嫁就嫁,不嫁就算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们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 言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万红急了,摇晃著萧万紫的胳膊。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嫁不嫁?” “你如果不嫁,那,那我自己嫁了。” “姐姐你要想清楚,这次不嫁,今后可就没机会了。” “我……。” 萧万紫欲言又止。 最后將心一横,重重点头道:“嫁,我嫁。” “不过。” 她红著脸有些忸怩道:“妹妹,这种事,我觉得,还是得你去说,我……我有些……。” “可以,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钟姐姐。” 萧万红追了出去。 於是,四天后。 萧家姐妹居住了十余年的小宅院,掛上了红灯笼,红绸子红绣球,贴满了红色双喜字,姐妹二人一身红色喜袍坐在同一张床上,头上的红盖头被放在一旁。 两姐妹相互看著对方,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 萧万紫是紧张,萧万红却是兴奋中带著些许忐忑。 萧万红去找了钟离离之后,钟离离就让大长老和一些红莲教的过来人开始置办婚庆用品。 並且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婚礼流程,甚至通知了全湘南城的百姓前来凑热闹,但凡到场的百姓凭藉一份贺礼,就能兑换足足五两银子。 所以整个萧家区域都被百姓给填满了,到场的不下几十万人,人挤人,都看不到前面的路。 光是维护治安,就出动了一万多城防军。 天一亮,魏冉就骑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后跟著迎亲队伍出发去了萧家姐妹所在的宅院,经过几道简单的流程,顺利进入了姐妹俩的闺房。 听到开门的动静,萧万紫和萧万红全都紧张的抓紧衣裙。 尤其萧万紫,至今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成亲了。 “两位夫人,抓紧红绳,为夫接你们回家了。” 两姐妹娇躯一震,同时接住了魏冉递上来的两根红绸子。 红绸子的中间是个绣球,另一头则抓在魏冉手上。 两名婢女也小心翼翼的搀扶著萧家姐妹出了门,並將她们送上了轿。 今天的湘南郡城,绝对是近年来最热闹的一次,光是魏冉给全城百姓发放的银子,就高达两百多万两,领了银子的百姓,自然是心情大好,各种讚美之词新婚贺词也层出不穷。 街道两边人满为患,传来道道喝彩声。 终於赶在吉时之前抵达萧家祖宅,魏冉和萧家姐妹祭拜了天地,最后被送入了洞房。 湘南郡城和附近几个县城內,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道贺。 虽然他们在湘南有头有脸,但跟魏冉的身份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魏冉並没有因为身份相差悬殊就有所怠慢这些人,而是將萧家姐妹送入房间后,尽满了地主之谊招待了一番,期间还让人去偷偷给萧家姐妹送了点吃的。 按照这里的习俗,女子成亲当日需要洁身,不仅要沐浴焚香,而且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 魏冉可没有这种封建思想,她们不吃饱,晚上怎么可能会有力气? 要说今天唯一不怎么喜庆的人莫过於钟离离,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而是坐在萧家祖宅的一处房顶上,默默地注视著婚礼的流程。 身边放著一些小菜和一壶酒,期间娘来陪过她一次。 钟离离心中谈不上有多开心,也谈不上有多难过,总之无奈是有一些的。 直到日落西山,她看宾客一一散去,魏冉也进入洞房之后,才从屋顶上下来回了自己房间。 夜幕来临。 魏冉先去洗了个澡,將一身酒菜味道洗乾净,还特意打了一遍香皂,身上香香的。 婚房內燃著蜡烛,灯火摇曳。 萧万紫和萧万红听到逼近的脚步声,姐妹俩的心如小鹿乱撞。 魏冉看到她们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让两位娘子久等了。” 两人都没有开口回应。 魏冉隨后揭开她们头顶的红盖头。 萧万紫匆匆抬头瞥了眼魏冉,就脸颊緋红迅速低下头去。 倒是萧万红,颤抖的眼神望著魏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颤声说了一句:“夫君身上没有酒气,而且,而且还香香的。” 魏冉捏了捏她比萧万紫饱满圆润的脸颊,身子前倾笑道:“那当然,一想到为夫一身酒气回来睡觉,会被你们嫌弃,就谢绝了所有前来敬酒的宾客。” 萧万红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妾身不会嫌弃夫君的。” “既然不嫌弃,那我们就寢吧。” “啊?我……。”萧万红向后缩了缩,无比紧张道:“我,我是妹妹,按理说,按理说应该排在姐姐后,后面才对。” 魏冉被逗乐了:“哟,还有这个讲究?” “那,那当然,长姐如母,还是姐姐先吧。” 她又向旁边挪了挪,顺便推了推萧万紫的肩膀。 萧万紫一下子身体紧绷,咽了下喉咙道:“不行不行,从小到大我都是让著妹妹,所以,所以还是妹妹先来,我我我,我明日再来……。” 她说著起身就要跑出去。 却被魏冉一把抓了回来。 “阿紫,小红说得对,你是姐姐,应该做个榜样。” “啊,不要。” 萧万紫被嚇得容失色,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魏冉也觉得萧万红说得对,萧万紫是被赶鸭子上架才成亲的,如果先从萧万红开始,她可能会落荒而逃。 终於,半推半就之下,萧万紫感觉身上越来越凉。 最后声音细小颤抖说道:“夫君,熄,熄灯。” 魏冉胳膊一甩,一阵劲风將烛火熄灭。 “请,请夫君怜惜……。” 自知难逃这一关的萧万紫也不再反抗,渐渐地放鬆下来选择了顺从。 而黑暗之中的萧万红,却偷偷摸摸的摸索著想要出门,身子不小心撞到了柜子哎哟一声。 “夫人这是想逃走?” “哎呀没有啦,我只是,我只是想出去小解。” “別找藉口,回来吧你。” 萧万红惊呼一声,就被魏冉抓了过去。 不多时,满室春色。 接下来几天,钟离离很识趣的和魏冉保持距离,让萧万紫和萧万红姐妹,好好地体验了一下什么叫做新婚燕尔。 这天夜里,萧万紫和萧万红分別枕在魏冉的两条胳膊上。 “夫君这几日都和我们在一起,钟姐姐不会生气吧?” 萧万红突然问道。 魏冉摇头道:“不会,她没那么小气,今天下午我们还商量了一下,等后天一早就乘船去洞庭湖北岸,我们一起前往湘城。” 一提到去湘城,萧万红紧张了起来:“夫君,那位姨娘不会不喜欢我们吧?” 萧万紫一听,也跟著紧张起来:“若是姨娘不喜欢我们怎么办?毕竟夫君和我们成亲,都没有和姨娘打招呼。” 这几日,她们也都听说了温夫人的事情,知道魏冉还有个姨娘在湘城。 魏冉一筹莫展道:“她不喜欢你们是肯定的,甚至,她还可能不喜欢阿离呢。” “啊?”萧万红爬起来,脑袋一歪满脸问號:“可阿离姐姐每次在我们面前提到温夫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发笑,这是怎么回事?” 魏冉看著自己眼前晃悠悠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 “等到了湘城你们就知道,阿离为什么提到温夫人会笑了。” “现在別管那么多了,我们该休息了。” “嚶……。” …… 后天一早,魏冉带著钟离离和双胞胎娇妻踏上了去北岸的客船。 就是不知道温婉儿见到自己的大侄子,出门一趟拐了三个媳妇儿回去,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355章 气坏的温夫人! 湘南郡的善后工作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王廉继续担任这里的郡守,他似乎喜欢上了万民拥戴的感觉,为民办好事的时候格外起劲。 萧家祖宅被改造成了造纸印刷厂,由大长老代为管理。 经过魏冉的改良后,最近製作的纸张质量直逼宣纸,用来装订书籍完全够用。 萧家的双胞胎姐妹也在这段时间內物色了不少寒门世子来整理萧家藏书,他们不仅可以免费看书用纸,甚至每个月还能领到工钱,光是应聘的人都差点挤破了门。 钟离离將娘任命为了代教主,代为管理红莲教。 那些在萧家祖宅的地窖里发现的金银珠宝,留下了一小部分用作军费开支,剩下的一大部分都被钟离离安排红莲教的舵主,运送去了湘城。 由於萧万紫和萧万红不会骑马,抵达北岸之后,魏冉选择了马车出行。 七天后,马车终於抵达了湘城。 湘城的城防將军周进,在得知钟离离和魏冉这对活阎王回来后,也是第一时间前来迎接,並沿途安排了一队城防营的人护送前往湘王府。 周进的身上还有钟离离下的蛊虫,虽然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活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稀里糊涂的死掉,但是过了半个月后没感觉,也就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州丞徐远得知魏冉入城的消息后,也马不停蹄的赶来迎接。 见到魏冉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双手捧著一个锦盒送了上来。 “世子殿下,前不久朝廷派人送来了这个,请殿下过目。” 魏冉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和他钦差官册差不多的小册子,外皮包装上还写著城防营徵调文书。 翻开一看,魏冉精神为之一振。 上面的內容很简单,就是可以凭藉这份文书,临时徵调南川境內所有的城防营。 陈尧的这份信任,让魏冉有些汗顏。 皇帝对自己如此信任,自己竟然想造他的反。 “嗯?” 魏冉疑惑的嗯了一声,发现锦盒底部还有一份火漆封好的信件,上面写著魏冉亲启。 这字跡,是陈尧的。 他迫不及待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大致如下。 陈尧得知了长公主的遭遇,內心震怒无比,特別提出让魏冉务必要將商家毒瘤剷除,但也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为此,他可以提供给魏冉一切便利。 陈尧特別挑选了八十个暗龙卫前来协助魏冉,並提供了一份对他忠诚的官员名单。 这些官员大多分散在南川各地,虽然都有一定的实权,但魏冉觉得用处不大。 而且他觉得如果使用了陈尧的人,甚至可能对他的计划不利。 不过让魏冉惊喜的是,陈尧提供的这份名单,恰恰是一种名牌,如果安排人把这些官员全部监视控制起来,自己无论在南川搞出多大的动作,都不会传到陈尧耳朵里。 甚至,他想怎么编故事就怎么编故事,到时候威胁这些官员將他的故事版本发送给陈尧蒙蔽视听,这对他让南川乱起来的计划有所帮助。 陈尧在信中还特別提到,让他返回长安的时候,带长公主一起返回。 另外还提到了陈睿,希望魏冉不要將陈睿谋反和绑架温夫人的事公之於眾,他也不希望三皇子的罪名被文武百官得知,最后闹到他不得不下令杀死自己儿子的地步。 最后陈尧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太后命不久矣,最多能支撑到过年,三年国丧,皇室子女不能嫁娶,想让魏冉抽时间回去和三公主陈雯儿成个亲。 看到最后,魏冉嘴角一扯。 嚯,自己又要成亲了? 这一天天,也真够忙的。 徐远见魏冉看完了信,就急忙伸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一本官册递上去笑道:“托世子殿下的福,这是下官的州牧委任文书,请您过目。” 魏冉接都没接,直接摆手道:“这是你的东西,就不必给我看了,徐远,既然你现在已经是州牧了,那就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將湘州治理好。” “本世子下次来,不希望也不喜欢听到或看到,官吏欺压百姓,乡绅为祸一方,贪官污吏横行,地痞无赖遍地的画面。” 徐远精神为之一振,急忙拱手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做好这个州牧,绝对不让世子殿下失望。” “行了,去吧。” “下官送您和几位……几位姑娘去世子府。” “世子府?”魏冉疑惑。 徐远失笑道:“您离开后不就,温夫人便將湘王府更名为世子府,还重新找人修缮一番,拆除了一些房屋,重建了一些房屋,如今世子府已经大变模样。” “还挺能干,前面带路,去看看。” 魏冉回了马车。 在徐远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原来的湘王府。 湘王府的牌匾换成了世子府,就连大门都变了样子,威武气派了许多。 魏冉跳下马车后,分別將萧万紫和萧万红姐妹两个抱下来,惹得姐妹二人一阵脸红羞涩。 钟离离见状,不满的鼓起嘴巴:“喂,我也是你的娘子,你凭什么只抱她们不抱我?”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抱你吗。”正准备一走了之的魏冉,转身就把她给抱了下来。 钟离离玉臂缠绕魏冉脖颈,强迫他在原地转了个圈。 一路陪同的徐远假装没看见。 魏冉將钟离离放下后,对徐远道:“徐州牧在这里稍等片刻,稍后我有要事找你商议。” “诺。”徐州牧行了一礼,目送几人进入世子府。 等他们进入世子府后,徐远忍不住羡慕道:“如此几位千娇百媚的夫人,真是神仙日子。” 得知魏冉回来的温夫人,一路跑到了外府。 魏冉看到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温夫人。 她穿著一身黛色襦裙,外披浅色轻纱,跑起来顛簸的美景不容忽视,原本还满脸笑意的她,看到魏冉身边围绕的三个美女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她放慢脚步走上前来,横了一眼钟离离后,就细细打量著萧万紫和萧万红姐妹两个,脸上也露出惊讶和挖苦的表情。 “哟,出门一趟才一个月,就拐回来一对孪生胎?” 温婉儿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甚至咬牙切齿,魏冉听著一阵头大。 双胞胎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温夫人是个不好相处的长辈。 两姐妹把姿態放的很低,毕恭毕敬的同时行了一礼:“侄媳见过姨娘。” 温夫人直接呆住了,一张脸冷的嚇人,瞪著魏冉的眸子开始喷火,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傲人的事业也跟著起伏。 她一开始只以为魏冉带回来一对双胞胎,却没想到带回来的却是一对媳妇儿? 魏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还没等温夫人开口,萧万红就急忙上前搀扶著温夫人,表情浮夸道:“哇,早就听夫君说过,姨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今日得见姨娘,竟比夫君口中夸讚的还要美。” “少拍马屁。” 温夫人厉声呵斥的同时甩开了萧万红。 萧万红被嚇的后退一步,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委屈的抿著唇角,同时还红了眼眶。 钟离离一翻白眼,不悦道:“你是母老虎啊,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瞧把我这两位妹妹给嚇的,阿紫,小红,你们別怕,姐姐给你们撑腰。” 萧家姐妹一听这话,顿时人都惊了。 好傢伙,身为侄媳妇儿,竟然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温夫人桃眸怒视钟离离道:“钟离离,你不是回红莲教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钟离离嘻嘻一笑:“那自然是夫唱妇隨咯,对了……。” 她收起笑容,学著萧家姐妹的模样行了一礼:“侄媳见过姨娘。” 温夫人张大了嘴巴。 她脑袋嗡嗡作响,猛地看向魏冉,有些哆嗦道:“臭小子,你……你……你最好给老娘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否则老娘一剑刺死你。” 魏冉心里那个慌啊。 “呃,婉儿,你听我解释,走走走,我到那边去跟你解释。” 他拉著温夫人的手向前走去。 萧家姐妹见此一幕,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我的天,好傢伙,这到底什么情况? 婉儿? 直呼姨娘的乳名? 钟离离笑眯眯道:“你们在这里等著,我去看看,別让咱们夫君被那只母老虎给欺负了。” 说著,她就跟了上去。 温夫人有些哆嗦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钟离离那个贱人都……都……。” “没错。” 钟离离走上来掩嘴一笑:“婉儿姐,我和魏冉已经成亲了,你別用这种眼神看我,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东苑做过的事,我那天早上可都听到了,你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温夫人呆住了。 魏冉赶忙道:“是真的,阿离有天早上去找我们聊点事情,结果……听到我们在晨练。” 温夫人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钟离离把手搭在温夫人肩膀上抿嘴笑道:“婉儿姐,別害羞嘛,我记得你当时还催他来著,好像说的是;快点……。” 温婉儿的脸更红了,指著钟离离哆嗦:“你你你,你给老娘闭嘴。” 钟离离笑个不停。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夫人问道。 魏冉嘆道:“哎,我们在湘南郡经歷了一些生离死別,我差点被萧家家主一把火烧死在驛馆,后来我和阿离彼此吐露心声,回到红莲教不久,就在她长辈的见证下成了亲。” 钟离离补充道:“我还带了嫁妆来呢,目前正在路上,相信你看到后一定会喜欢。” 温夫人咬牙道:“什么嫁妆?” 钟离离小声道:“萧家的百年財富,足足几个亿的白银。” “嘶。”温夫人倒吸凉气:“这,几个亿的白银?萧家的百年財富?萧家怎么了?” 萧家覆灭也才十几天,古代消息闭塞,目前还没有传到这里来。 魏冉云淡风轻道:“我和阿离联手,把萧家给灭了,现在整个湘州都是我们的了。” 温夫人惊呆了。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五门氏族的地位和含金量,那是能说灭就能灭的? 第356章 开战前的准备! 萧家覆灭带来的震撼,並没有让温夫人消气。 她依旧咬牙切齿道:“好,你跟阿离成亲没关係,她嫁妆多,我不挑你的理,可是她们呢?她们你又该如何解释?” 魏冉嘆道:“她们是萧家的人,而且是萧家家主萧万山的亲妹妹。” “什么?” 温夫人震惊的张大了嘴。 看看魏冉,又看看萧家姐妹。 把人家的家族覆灭,还娶了人家? 好傢伙,民间说书的都不敢这么说。 那些写小书的文人都不敢这么写。 钟离离点头道:“是真的,我可以为她们作证。” “而且,覆灭萧家,她们也功不可没。” “不是。”温夫人惊道:“她们是萧家的人,帮你们一起对付萧家?” “对啊。” 魏冉点头道:“她们早就看不惯萧家的做派,巴不得有人能將萧家剷除。” 他將萧万紫和萧万红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钟离离一脸惋惜的补充道:“婉儿姐,她们也都是可怜人,母亲被逼死,生存了二十几年的家也没了,总不能让她们两个弱女子去流浪吧?” 温夫人再看萧家姐妹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怜悯。 钟离离继续道:“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为她们和夫君做了个媒。” “婉儿姐,说实话,我这心里其实也挺不舒服的,但不舒服归不舒服,我比你大度多了。” “她们本来就仰慕魏冉,我这也算成人之美了。” 温夫人咬牙道:“你是成人之美了,就没想过老娘被你们气的半死?” 她血压都有些高了。 钟离离嘻嘻笑道:“我有嫁妆,人家也有嫁妆,而且还不比我的少,甚至说是无价之宝。” “什么无价之宝?” “萧家的百年藏书,足足几万册。” 温夫人对这个没太大兴趣,她怔怔的望著魏冉,突然眼眶一红就流下了眼泪。 这可把魏冉和钟离离都给嚇到了。 他们想过结果,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婉儿,你哭什么,你別哭啊。” 魏冉一时间慌了手脚,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狠心道:“婉儿,你別哭了,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去休了她们。” 嗯,休了她们以后发展成小三也挺好,不对,是小十几……。 温夫人是被气哭的。 语气中充满了火气:“老娘都还没跟你成亲呢,结果被她们三个抢先一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你记不记得,我们才是相识最久的?” “若论资排辈嫁你为妻,我才应该是第一个,结果到现在,我成第几个了?” 魏冉鬆了口气。 原来她计较的是这个。 她把温夫人拥入怀里柔声道:“婉姨,不管我们有没有成亲,你永远都是第一个,就算把她们全算进来,你永远也是排第一的。” 钟离离也点头认真道:“对,你排第一,这个我认。” 温夫人拍了魏冉一下,哭笑道:“谁是你姨,我才不要做你姨,我要做夫人,我要做你的第一夫人,你必须跟她们都交代清楚,以后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好好好,没问题,我绝对说到做到。” “哼,这还差不多。” 温夫人一把將他推开,开始擦眼泪。 魏冉彻彻底底的鬆了口气。 温夫人这关算是过了。 不远处的双胞胎,已经完全被震傻了。 呆呆的看著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们亲眼看到魏冉把温夫人搂进怀里,这哪里是亲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两口呢。 直到魏冉和温夫人走了过来,她们才回过神来。 “见过姨娘。” 两人又慌忙行了一礼。 温夫人神色缓和下来,无奈一笑:“行了,別见外了。” “还有,不要叫我姨娘,今后就叫婉儿姐吧。” “啊?” 双胞胎脑袋一歪,满脸都是问號。 钟离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的前仰后合枝乱颤。 温夫人桃眸瞪了一眼她道:“笑笑笑,笑什么笑?你就不应该提前跟她们解释清楚?害的老娘还要亲自给她们解释。” 钟离离笑道:“好好好,我来解释,你和夫君许久未见,快去那边好好亲热亲热。” 她推著魏冉和温夫人推出了好几米,最后不耐烦的摆手。 魏冉直接搂住了温夫人的腰,柔声道:“走吧婉儿,我们去东苑。” 温婉儿娇躯一颤,两边脸颊红红的,没有抗拒,轻轻的嗯了一声。 当来到东苑,进入了温夫人的臥房。 魏冉便一下亲了上去。 “婉儿,这些天,想你了。” “呜,我也想你,可是,现在是白天,你別乱来。” “我就要乱来。” “你不怕,老娘有什么好怕的?” 她直接把魏冉推倒在床上扑了上去。 两个时辰后。 魏冉揉著被咬了牙印和抓痕的肩膀,和温夫人並肩来到了大堂。 温夫人久旱逢甘露,面色红润而娇艷欲滴,眉目之间也多了几分风情,整个人容光焕发。 钟离离和萧家姐妹看他们的眼神有些曖昧。 温夫人的脸更红了,但大家都是过来人,她也就没有太矫情,而是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问道:“阿离,都跟她们解释清楚了?” 钟离离笑盈盈点头道:“解释清楚了。” 萧万红站起来跑到温夫人面前,自来熟一样抱著她的胳膊嘻嘻笑道:“婉儿姐,没想到您和夫君竟是这层关係,刚开始姐姐那么凶,我都快被姐姐嚇死了。” 温婉儿板著脸道:“我跟你很熟吗?” 萧万红身子一僵,尷尬的鬆开了她的手臂。 温夫人抿唇一笑:“现在不熟,过段时间就熟了。” “哎呀婉儿姐,你嚇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又要凶我了。” 萧万红是个很会撒娇的女孩儿,这点魏冉早就领略过。 她撒娇但是並不做作,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温婉儿主动问道:“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去锦州还是返回长安?” 钟离离看向了魏冉,她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具体计划。 魏冉说道:“去凤阳,但是我自己去。” “夫君自己去?” “不带上我们一起吗?” 钟离离错愕,萧家姐妹则紧张,怕与魏冉分开。 魏冉表情严肃道:“不是我不想带你们一起去,而是人一多,破绽就多。” “这次要对付的是商家和南川王冯雷的联盟,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復,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成为我的软肋,我相信,你们也不想成为我的破绽。” 他说完,分別看了几人一眼。 萧家姐妹犹豫不决,且有些伤感和不舍。 毕竟这才刚成亲没几天就要分开,小夫妻之间的那股热乎劲还没过去呢。 温夫人纵然不想再和魏冉分离,但她的目光比较长远,也比较顾全大局,稍一思量,便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跟著你,不仅帮不上太大的忙,甚至还可能成为你的累赘。” 钟离离却摇头道:“是你们会成为累赘,我可不会,好歹我也是大宗师,论起杀伤力的话,三个大宗师加起来也比不过我。” “夫君,我隨你一同前往凤阳,我又蛊术,可以帮助夫君控制別人,万一我不小心控制了南川王冯雷呢?” 魏冉点了点头,看向温夫人:“婉儿,你带她们回长安吧,不出意外,我年前应该就能把商家处理完回长安。” 温婉儿经过一番思量,突然嫵媚一笑:“不,我想留在这里,湘州没了陈睿,以前依附於他的那些官吏还有不少残余。” “我们既然决定將湘州打造成根基之地,就不能放任危险的存在,臥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些人不清理乾净,日后必生祸端。” 萧万紫主动说道:“夫君,我和妹妹留下来帮助婉儿姐。” “嗯嗯,我们留下来,等夫君回来接我们。” 萧万红也迫不及待的点头。 魏冉哑然失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对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温夫人道:“婉儿,你马上派个人出去,把徐州牧叫进来,他在外面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温夫人顿时嗔怪一句:“人家好歹是州牧,你让人家在外面等两个时辰?” “还不都是因为你?” 魏冉没好气的回懟了一句,温婉儿脸色瞬间红了,尷尬的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徐远来到了见客厅。 “参见世子殿下,参见几位夫人。” 他分別向眾人行礼。 “徐州牧请坐,来人,上茶。” 不多时,徐远落座后,下人上了一杯凉茶。 他等了两个时辰,似乎早已口渴,一口气將凉茶喝了个乾净。 放下茶杯,有些拘谨的问道:“不知世子殿下有何要事和下官商议?” “没什么。” 魏冉道:“你去发一个徵集粮草的文书,以高於市面两成的价格收购,数量你找人统计一下,要足够十二万人和两万匹战马使用半年的量。” 徐远吃惊道:“殿下这是要去打仗?” “不该问的別问,把你的差事办好就行了。” 徐远赶忙起身道:“诺,下官这就去办。” 待徐州牧走后,温夫人诧异道:“冉儿,你打算將西陵大营的兵马全部带去锦州?” 魏冉点头道:“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人留在这里也是浪费,不经歷血与火的试炼,就不会有实战经验,没有实战经验的重甲军,算不得精锐。” “我打算將这支部队秘密驻扎在凤阳附近,这或许將会是出奇制胜瞬间扭转战局的力量。” 设想一下。 他真的把商家得罪死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把魏冉弄死。 倘若魏冉固守凤阳城闭门不出,商家也必会安排军队围城,以商家的財力,最不怕的就是持久战,只需要將凤阳城围死,终会有弹尽粮绝的那一日。 而寇怀所率领的重甲军,將会成为人命收割机。 第357章 他,留给你了! 小別胜新婚,今夜的温夫人是疯狂的。 正应了那句女人三十如狼的名言。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冉不是留宿在温婉儿的闺房,就是与钟离离浓情蜜意,同时也没忘了去宠幸萧家那对双胞胎。 知道即將要和魏冉分別,原本还比较保守的萧万紫,也被萧万红带乱了节奏,在男女之事上也变得积极主动起来。 这也得亏了他是大宗师,身体倍儿棒,若是换个文弱书生,恐怕现在连床都下不来。 寇怀几天前得到魏冉的通知后,就把即將出征的消息通知了下去,重甲军隨时待命中。 徐远在五天的时间內,就徵集够了魏冉所需要的粮草。 这天一早,魏冉亲自率领两万重甲骑先行,寇怀负责率领十万重甲军,带著粮草行军。 经过十几天的风餐露宿,终於抵达了梅山县境內。 魏冉选择了安营扎寨的地点后,找到了重甲骑的统领杨力。 “杨將军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等我去了解完梅城的情况后,会第一时间过来与你匯合。” “世子一路保重。” 杨力冲他和钟离离拱了拱手。 杨力虽然是湘王陈睿的人,但並不直接听命於陈睿,他先是寇怀手下的將领,然后才是陈睿的人。 虽然最开始湘王倒台的时候,他並不愿意效忠魏冉,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毕竟连他的老大寇怀都选择效忠魏冉,他若是一味的坚持,就显得太不识时务了。 魏冉和钟离离乔装打扮后,在梅城外面一直徘徊到了晚上,才决定趁著夜色偷偷进城。 他离开梅城的时候悄无声息,那些商家的眼线也毫不知情,如果他和钟离离在船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传到洛州,那么在商家那里,魏冉就一直待在梅城內处理瘟疫事件。 这次回来,当然也要偷偷摸摸的进城。 靠近城池后,上面负责巡视的城防军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两人。 “什么人?” 魏冉抬头看去,火盆的照耀下,每个城防军的脸上都带著面巾。 由此可见,梅城瘟疫之事是假的消息並未传出。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清了清嗓子道:“让典庆出来,不要声张。” 先前问话的那名城防军,见下面的人直呼他们將军的名讳,就知道魏冉的身份不简单。 “你等著,我马上回来。” 这名城防军跑了下去。 大概只过了半炷香时间,头顶便传来典庆的声音:“人呢?在哪呢?” “典將军,人在那里。” 城防军指著魏冉。 魏冉抬头看了眼典庆道:“开门,是我。” 典庆神色一喜,急忙催促手下將城门打开了一条缝。 等魏冉和钟离离进入城池后。 典庆便走上来拱手笑道:“一別近两月,世子总算是回来了,再晚来个三五天,这里的瘟疫可能就瞒不下去了。” “怎么说?” 魏冉一边跟著前往县府一边问道。 典庆苦笑道:“没別的原因,死囚不够了啊。”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每天杀一百多个,过了还没一个月就杀了一半。” “后来一天杀几十个冒充瘟疫感染者,最近几天乾脆一天杀十几个,外面的人也都以为城內的瘟疫得到了缓解,城池即將对外开放。” “现在大牢里的死囚就剩下了二十几个,省著点用一天杀五个,也就能坚持五天了,不得不说世子回来的真是时候。” 钟离离掩嘴一笑:“那些死囚落到你们手上也是倒霉,死了还要被烫出满身燎泡,冒充是被瘟疫感染而死,真是够可怜的。” “哈哈。”典庆哈哈一笑:“都是世子殿下的决定,我和顾县令只是听命行事。” 魏冉问道:“商家的人可有怀疑过我不在城內?” 典庆神色一怔,点头道:“商家的確派人来过,还指名道姓的要让世子殿下出来。” “如何解决的?” 典庆尷尬的挠了挠头:“我们对外宣称,世子感染了瘟疫,目前正在全力救治之中,商家的人也並没有怀疑。” 魏冉嘴角一抽。 钟离离也有些愕然。 “对了。”魏冉突然问道:“製盐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典庆摇头道:“不知道,製盐的事是顾县令与长公主以及洪姑娘负责,末將的工作除了练兵就是守城,对了世子。” 典庆搓著手乾笑道:“您答应末將的那批横刀,何时能给城防营的弟兄装备上?末將手底下那群小子们,可都惦记著殿下的神兵利器呢。” 魏冉说道:“等梅城解封后,我会去凤阳城看看,你们耐心等著就行了。” 他临走之前,跟青城山大师兄任天涯交代过,他率领的鏢师分批次往这边运输横刀,然后吞放在的凤阳城的长公主府內。 至於现在运来了多少横刀,他也不是很清楚。 聊著聊著,几人就来到了县府。 接到通知的县令顾知春,第一时间赶了出来,大老远就笑著拱手道:“下官终於把世子殿下给盼来了,您若是再不回来,这场瘟疫大戏可能就进行不下去了。” 魏冉淡淡一笑:“走吧,去里面再说。” “世子请,钟姑娘请。” 魏冉笑著打趣道:“今后不需要再叫钟姑娘了,可以改口叫钟夫人了。” 顾知春和典庆同时一愣,然后眼神就变得曖昧起来。 两人同时对钟离离行了一礼:“见过世子夫人。” 这称呼刚好被两双耳朵听见。 这两双眼睛,一双是长公主陈姿韵的,一双是洪秀秀的。 陈姿韵身穿襦裙,披著一身罩衣,明显是得知消息,慌忙之中现从床上爬起来的。 但她此时却愣在了原地,原本惊喜的表情,在看了满脸幸福笑容的钟离离后就黯然了下来。 倒是洪秀秀对此並未有任何波动,惊喜的跑了过来咋呼道:“太好了,你终於回来了,我这两个月都快憋死在城內了,世子既然回来,这梅城何时解封?” 魏冉笑了笑:“快了,秀秀姑娘很快就能恢復自由了。” 洪秀秀欢呼雀跃。 陈姿韵也迈著莲步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她性子弱,做任何事都慢条斯理,脾气好的没话说。 魏冉也注意到陈姿韵,发现她比分別时候更加的明艷动人,气色更好了,很明显身体已经恢復到了魏冉理想中的最佳状態。 她原本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的身子,此刻看上去也有了几分丰腴端庄,原本消瘦的骨相美,也蜕变的珠圆玉润,精气神都很饱满。 陈姿韵微微屈膝,浅浅一笑:“见过世子。” 她不敢表现出太过於亲近,也是因为县令顾知春和典庆並不知道两人的亲密关係,她依然要保持一位公主该有的端庄。 但是现在,魏冉觉得没必要了。 他对著陈姿韵温柔一笑:“过来。” 陈姿韵微微一愣,上前走了两步,距离魏冉仍有两米之距。 “我让你过来,离那么远做什么?” “啊?”陈姿韵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又上前走了两步,距离魏冉只剩下一米。 魏冉哭笑不得道:“我让你过来靠近我,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抱你?” “抱……抱我?” 陈姿韵一下子懵了,慌忙之中瞥了眼顾知春和典庆。 两人似乎也都意识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吃惊后,对视了一眼,就不约而同的看向別处。 魏冉也不再等著陈姿韵主动靠近,直接走上前去,搂住了她轻柔的杨柳细腰轻轻一拉,那已经因为正常吃饭而进化到几乎完美的身材,与魏冉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你,你,你別乱来,还有人呢。” 长公主一下子慌了。 魏冉淡淡笑道:“有人怎么了?有人就能改变你现在是我女人的结果?” “难道有外人,我们就一直要偷偷摸摸?” “可,可……。”陈姿韵慌忙道:“可我是长公主,我们並无婚约,本宫还要守节……。” 魏冉不悦道:“守什么节?没婚约怎么了?我就是要大大方方的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人,你既然在乎婚约,我明日就能上奏让你父皇把你改嫁给我。” 陈姿韵眼眶红了,也有些哽咽了。 她也经常在夜里睡不著的时候幻想过,能够堂而皇之的跟魏冉在一起,而不用碍於守寡中的长公主身份偷偷摸摸。 “走,我们进去再说。” 魏冉一手搂著陈姿韵的柳腰,一手拉住了钟离离的胳膊。 钟离离眨了眨眼,隨后唇角带著笑,默默地將魏冉的手也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让他呈现出一个左拥右抱的姿態。 陈姿韵见状,脸颊微微一红,轻声细语的问道:“世子和钟姑娘,何时在一起的?” 钟离离抿嘴一笑:“一个月前,我和夫君成了亲。” 陈姿韵眼底飘过一丝羡慕。 钟离离笑著打趣道:“长公主殿下要不要也和他成个亲?” “这个,我……。”陈姿韵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冉说道:“就算要成亲也得偷偷摸摸的,我可不想这样,至少也要让她父皇同意才行。” “也对。”钟离离点头问道:“长公主殿下,不知道我的房间还在不在?” “在的,一直都无人居住。” “那就好,今晚我去那里住,他,就留给你了。” 钟离离咯咯一笑,一个闪身离开了魏冉的怀抱。 陈姿韵娇羞的低下头去。 第358章 你一个人睡觉我不甘心! 县府布政堂內。 端坐首位的魏冉主动问道:“顾县令,製盐的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顾知春匯报导:“商家送来的一亿五千万斤粗盐,现如今已经全部製成了细盐,最后得到的数量是一亿两千万斤左右。” “这两个月,被安排在黑岩山上的城防军,每晚不停歇的运送岩盐,细盐的数量加起来大概有一亿五千万斤,比预期的少了五千万斤。” “哎。”顾知春嘆道:“岩盐不好开採,再加上人数有限,又只能在晚上防止被人发现的时候动工,数量的確少了点。” 魏冉点头道:“少点就少点吧,一亿五千万斤也足够了。” 顾知春忽的皱眉道:“下官听到消息,商家在得到盐运使官职后,竟將粗盐的价格提升了將近一倍,细盐更是卖到了五两银子一斤。” “据说蜀、赣两州和洛城的百姓怨声载道,若不是洪四爷和他手下的那群盐商,依旧维持著原价,家境不好的百姓们甚至连粗盐都吃不起了,另外两州的百姓,甚至都跑到锦州来买盐。” “而且,商家拍了很多人混跡其中冒充盐贩,暗中去洪四海他们那里收购盐巴,然后加价卖出去,根本防不胜防,他已经来这里找过世子两次了。” 魏冉听后冷笑道:“商家果然利益薰心,不过他们也蹦躂不了几天了。” 顾知春问道:“咱们何时解除封城?” 魏冉摇头道:“不著急,总要先把这一亿五千万斤的细盐卖给商家之后,否则解封城池后,负责製盐的那些百姓將製盐之法传了出去,这笔生意可就泡汤了。” “啊?”洪秀秀的脸顿时垮下来:“还要等这批盐卖出去才能解封?” 陈姿韵柔声道:“秀秀,你再坚持几天吧,忙活这么久,总不能前功尽弃,而且,你的父亲也参与了进来,你也不想他的努力功亏一簣吧?” 洪秀秀无奈的两手一摊:“公主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不能任性。” 两人同在一个城內主持製盐工作,关係也从两个月前的陌生人,转变成现在的无话不谈,甚至可以用闺蜜来形容。 魏冉经过一番思虑后,笑著对洪秀秀道:“秀秀姑娘这么想离开这里,不如今晚就出城,我派人护送你回锦州。” “真的吗?那太好了。” 洪秀秀雀跃的跳了起来。 “回去后替我跟你父亲传句话,就让他和他手下的盐商对外宣称;盐价飞涨,买盐的人激增数十倍,洪家现囤盐货告急,暂停对外出售。” “没问题。”洪秀秀將这番话牢牢地记在心里。 魏冉补充道:“对了,秀秀姑娘已经掌握了製盐的流程,回去后可以將这个办法交给你爹,顺便告诉他,趁这段时间,赶紧製作一批细盐用来低价狙击商家。” “嗯嗯。” 洪秀秀连连点头。 洪四海站位魏冉对付商家,除了把盐价打下来的时候能获得好名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实质性的好处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但是洪四海却甘愿沦为盐价变革的牺牲品,再加上愿意把女儿留在这里做人质,就足以说明他是个值得信任的心胸豁达之人。 魏冉並没有忘此薄彼,而是將心比心的选择了信任。 连夜送走了洪秀秀,顺便还给她安排了几名城防军当保鏢。 顾知春和典庆也相继告退。 钟离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小节洁白的纤细蛮腰,呻吟一声道:“风餐露宿半个月,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夫君,妾身先去洗漱一下睡觉了。” 她冲魏冉眨了眨眼,又不怀好意的凑近陈姿韵道:“长公主殿下,我先告退,今夜就让他来好好侍奉侍奉你。” 说完就笑著走了出去。 陈姿韵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娇羞中带著些许慌乱:“我也去休息了,世子车马劳顿,也早些休息吧。” 她也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结果就听到后面鍥而不捨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才发现魏冉跟了出来。 没等她开口,魏冉就抢先道:“天黑路滑,我怕公主摔著,特意送公主回房,不用谢。” 陈姿韵有些无语,能將蹭睡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也是真够无耻的。 “那本宫真应该谢谢世子。” 她小声说道:“世子也应该去洗漱一番才对。” “对对对,我去一趟盥洗室。” 魏冉以为她在暗示,於是就去了盥洗室洗了个澡。 结果洗漱完,来到陈姿韵的房门口推了推房门,却发现房门已经被反锁。 “嗯?怎么锁门了?开门。” 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魏冉再次敲了敲门:“公主殿下,你一个人睡觉不安全,而且我也不甘心,我来保护你,快开门。” 里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嗤,並伴隨著一声啐骂『不要脸』 魏冉鼻子都快气歪了。 左顾右盼,准备把门踹开。 结果看到了被木块支撑开的窗户,眼前一亮走了过去。 轻轻一推,窗户果然开了。 他毫不犹豫的从窗户跳了进去。 月明星稀,屋內光可鑑人。 陈姿韵发现从窗户跳进来一道人影,顿时容失色:“啊呀,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魏冉冷笑道:“以为把门反锁就能把我挡在外面?你也不看看窗户关没关。” 陈姿韵暗骂自己心大愚笨。 既然都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弱弱的往里面挪了挪,给魏冉腾了个地方,並小声嘀咕道:“下次一定关窗。” “你还想有下次?” 魏冉用火摺子將蜡烛点燃,並將窗户也给锁上,接著便开始宽衣。 陈姿韵双手拉著单薄的真丝薄被盖在身上,只露出一双充满羞意的眼睛颤抖的看著他。 在她的惊呼中,魏冉將被子丟到了一边。 陈姿韵唔得一声眯起了逐渐泛起春水的眼眸,不多时,她便急声催促:“世子,熄灯。” “熄什么灯?” 魏冉捏著她的下巴,板著脸道:“这是对你將我锁在门外的惩罚,我要一直看著你。” “我,我不,世子,快熄灯。” 陈姿韵又羞又慌乱。 “叫我什么?” “世,世子。” “再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陈姿韵咬著唇儿委屈巴巴道:“世子。” “叫夫君。” “本宫不叫。” “叫夫君。” “啊,夫君。” 长公主终归是没抵挡得住魏冉的攻势,心甘情愿的叫了声夫君。 於是她在魏冉的注视之下接受了洗礼。 接下来几天,魏冉都在城內当咸鱼。 他算了一下时间,洪秀秀出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锦城需要四五天时间,洪四海对外宣布盐货告急,消息传到商家那里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这一来二去就是十天的时间。 他计算好了时间,一直等到了第十天,才决定去洛州找商宏斌。 没別的原因,就是因为商家得知洪家盐货告急后,一定会选择吞併整个南川的市场,他这时候拿出一亿五千万斤细盐才最合適。 这次他没有带钟离离一起,而是带了十几斤细盐。 商家的消息格外灵敏,从他大庭广眾之下走出梅城的城门,行踪就已经被商家的眼线掌握。 来到洛州的时候,这里的城门都被关闭了。 一些排队入城的人也都在议论和抱怨。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把城门给关了?” “该不会城里出事了吧?” “不知道啊,我还等著给东家送货呢,今天送不到城里去,是要被扣工钱的。” “据说是商世杰商公子亲自来城门这边下达的封城令,你看,城墙上那个胖子就是他。” 城墙上,身材胖胖的商世杰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腿上坐著一个身材小巧玲瓏的妙龄少女,少女萝莉感十足。 他似乎在城外的人群中寻找著什么人,见到远处一人骑马而来,他眯著眼仔细辨別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 他偏头对洛州城防营的將领道:“袁义春,把门口堵著的这群不开眼的傢伙赶走,若是有不开眼的,直接射杀。” “是,公子。” 身披甲冑的从三品將军对商世杰行了一礼,就走到一边跟手手下几名將领交代了几句。 然后就有城防军的大嗓门对下面喊话。 “下面的所有人听著,限你们十息以內退到路两边,否则当场射杀。” 百姓们甚至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一定是商世杰下达的命令。 他们敢怒不敢言,却又无可奈何的躲到了路两边。 魏冉见此一幕,丝毫不觉稀奇。 策马上前后,抬头看著商世杰道:“商公子,不会是因为我的到来,你才下令封城的吧?” 商世杰將怀中萝莉推开,来到城墙垛前,手扶著城墙垛,身子前倾望著魏冉笑道:“前不久听闻世子身染瘟疫,本公子还以为世子挺不过来,弔唁的賻赠都准备好了,想不到世子风采依旧,看来本公子这是白忙活一场。” 魏冉笑眯眯道:“托商公子的福,魏某不小心感染瘟疫,歷经生死方才大病初癒。” 商世杰眯眼问道:“你不在梅城好好养病,跑来洛城做什么?是想把瘟疫传播进来?” 一听有瘟疫,道路两边等著入城的百姓全都是满脸惊恐表情。 没有因为是魏冉的出现导致封城而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因为在这个年代,瘟疫就是一场十死无生的天灾。 “什么?瘟疫?” “天吶,这个人感染了瘟疫还到处乱跑?这不是诚心害人吗?” “走走走,快走,万一被感染了瘟疫,咱们全都得死光光。” “原来商公子是因为这个才下令封的城,是我们错怪商公子了。” “听说梅城每天都会死几千上万人,城里的人都快死绝了,尸体都堆积如山了。” “瘟疫太可怕了。” 百姓们四散奔逃,生怕跑的晚一点,被魏冉感染上瘟疫。 魏冉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因为他知道,愚民哪个年代都会有,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盲从。 第359章 趁火打劫的商世杰! “嘖嘖嘖。” 商世杰嘖嘖说道:“魏冉,你看你,都感染上瘟疫了还到处乱跑,瞧把这些百姓嚇的,若是瘟疫因此扩散,你可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会被钉在歷史的耻辱柱上受人唾骂的。” “听哥哥一句劝,赶紧回梅城呆著,別到处乱跑了。” 魏冉呵呵笑道:“商世杰,我来这里不是和你掰扯瘟疫这个话题的,我已经找到了治疗瘟疫的办法,你瞧,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吗?” “你在梅城外面应该安插了不少眼线,可曾见到今天有尸体被丟出城?” 商世杰摇头道:“那倒没有。” 魏冉继续道:“梅城的瘟疫已经不足为虑,不然我也不会前来洛州。” “还有,你应该动动你那肥胖的猪脑袋好好想想,如果我想让瘟疫扩散,又何至於封城?” “我能来到这里,就足以说明瘟疫得到了控制,再过几日,梅城就会对外开放了。” 商世杰神色凝重的摇头道:“你想进城是不行的,我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赌上全城百姓的性命,如果你来找我有事,现在就可以说了。” 魏冉一个头两个大,因为瘟疫事件的负面影响產生了连锁反应,导致他连城都进不去。 他皱眉道:“商世杰,我没时间和你浪费在这里。” 以眼瞎局势,哪怕他说破天,商世杰也不可能让他进城。 那么唯一进城的方式就只能是硬闯了。 他从马背上解下枪套,將乌家霸王枪组装好。 商世杰见状脸色一变,站起来呵斥道:“魏冉,你想干什么?我劝你不要乱来。” 魏冉已將玄铁枪组装好,並用力投掷出去。 一声巨响伴隨著嗡鸣声,玄铁枪死死的钉在了城墙上。 “驾。” 他一拍马屁,烈马嘶鸣疾驰而去。 待抵达城墙根前,魏冉站在了马背上,直接一个起跳,跳起足有七八米高,刚好双手抓住了镶嵌在城墙上的玄铁枪。 商世杰急忙道:“顾先生,拦住他,千万不能让他上来,否则瘟疫蔓延,我们全要完蛋。” 他的贴身剑客顾倾之,沉著脸拔剑上墙,提前拦在了魏冉起跳后的落地点。 可魏冉没有顾倾之想像中那样踩在枪身上原地起跳,而是双手抓著枪身玩起了单槓游戏,身体如同电风扇一样开始旋转。 就连顾倾之都开始紧张起来,根本无法预测魏冉的落脚点。 终於,魏冉觉得蓄力够了,便直接鬆开了手,利用惯性將自己甩了出去。 而他斜著飞出的方向,恰好就是商世杰的所在地。 “不好,公子,快躲开。” 顾倾之身子一个俯衝冲向商世杰。 商世杰虽然胖,但身体还算灵活,转身便钻入了城防军队伍里。 魏冉也在此刻落在了城墙垛上。 “给我,下去。” 顾倾之姍姍来迟,一剑挥来。 魏冉身子后仰躲过一剑,身体也从城墙上掉了下去。 但却没有完全的掉下去。 只见他的一只手扣住了城墙的边缘,另一只手直接戳破了背后的包裹,抓了一把细盐用力洒向顾知春。 顾知春原本是要用剑砍魏冉的手的,结果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一把盐直接被撒在了脸上。 他惨叫一声,一手捂著脸后退了几步,想要睁开眼,眼睛痛的根本睁不开,就算睁开眼,看到的世界也是模糊的。 因为双眼被撒入细盐后,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哗啦顺著脸流。 同时他还吃了一嘴。 魏冉手臂用力一拉,就把自己给拉上了城墙。 商世杰一脸惊骇道:“顾先生,你没事吧?” 顾倾之咬牙切齿道:“该死,卑鄙,下流,竟然用盐当暗棋,姓魏的,你他娘到底还讲不讲一点江湖规矩?” “规矩?” 魏冉蹲在墙垛上呵呵笑道:“规矩能当饭吃吗?我又不是江湖中人,凭什么跟你讲江湖规矩?再说了,我又不是上来杀人的,你慌什么?” 商世杰被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娘的,都被感染瘟疫了,我们能不慌吗?” 所有人都躲的魏冉远远地。 顾倾之的双眼暂时成了瞎子,不停的甩脑袋,根本没功夫管魏冉到底得没得瘟疫。 “水,水,快他娘的给老子去拿水。” 他吼了一声,不少城防军慌忙去找水。 魏冉看著商世杰,笑眯眯道:“商公子莫慌,你看我现在像是得瘟疫的样子吗?” “我来这里不是散播瘟疫的,我是来和你们商家谈生意的。” 商世杰怒道:“既然是来谈生意的,那你在下面谈不就好了?为何非要上来?现在好了,闹得这里人心惶惶,一旦有人感染瘟疫,一死一大片,你就不怕万人唾骂?” 魏冉嗤之以鼻道:“瘟疫早就不存在了,分明是你自己胆小才闹成这样。” “说吧,你要谈什么生意?谈完了赶紧走,记得离我远点。” 商世杰躲得远远的,甚至在前面安排了人肉挡箭牌。 魏冉將破了个洞的囊包丟在地上,细盐撒了一地。 “诺,你是卖盐货的,我要跟你谈的生意自然也是盐货。” 商世杰小心翼翼的靠近一看,不由得双眉一挑:“细盐?而且是比雪盐更好的极品细盐?你从哪里弄来的?” 魏冉也並未隱瞒,真假参半道:“这不是梅城爆发瘟疫出不来閒得无聊吗,结果不小心捣鼓出了製盐之术,这些极品细盐,都是从你们商家提供的粗盐,还有一些毒盐中提取出来的。” “什么?製盐之术?” 商世杰双目滚圆,一蹦老高,满脸震惊表情。 “是的,你没听错,是製盐之术。” “我不信。” 商世杰一脸不信的摇头冷笑道:“我们商家歷经两百年,尝试过各种办法,网罗过不少能人巧匠,都无法提升盐的品质,你能搞出来製盐之术?骗鬼呢你?” 魏冉认真道:“商世杰,你觉得我閒著无聊,才跑过来跟你说一通废话的?” 商世杰再次冷笑:“你若真有那么多的极品细盐,早就拿去给那些盐商分销了,为何还来找我们商家?有钱自己不赚却要分给別人,你当我傻?” “还是说,这是你准备坑我们商家的计划的开始?” 魏冉佯装怒道:“商世杰,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来找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商世杰將信將疑。 魏冉不悦道:“我准备回北凉了,没时间处理这批极品细盐,所以想便宜点儘快出手。” “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北凉和朝廷的微妙关係,迟迟没有破裂,就是因为没钱。” “不然你以为我处心积虑经商搞拍卖会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资助我那位野心勃勃的父王?” 商世杰推了推前面的一名城防军,催促道:“把盐拿来我看看。” 这名城防军慌张道:“公子,这盐上面该不会沾染瘟疫了吧?” “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名城防军心里开始低估;你如果真不怕,为何不自己去拿? 他很不情愿的把装盐的囊包拿了过去,商世杰仔细一看,连连点头道:“不过,果然是极品细盐,比我家雪盐矿开出的雪盐品质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看向魏冉:“说吧,这样的极品细盐你有多少?” “一亿五千万斤。” 商世杰瞪大了眼:“这么多?都足够我们家卖两三年的了,就算分包给那些盐商,至少也要一年才能出手。” “怎么?吃不下吗?” 魏冉话音落下,商世杰就笑了。 他满脸自信的笑道:“区区一亿五千万斤细盐而已,你也太小看我商家两百年底蕴了,別说一亿五千万斤,如果这细盐是真的,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魏冉说道:“我大概一个月后回北凉,想在几天內把这批盐出手。” “我虽然在梅城闭门不出,但对於外面的盐货行情还算了如指掌。” “你们商家有了盐运使身份后,粗盐的价格上涨了接近一倍。” “就连细盐的价格就上涨了数倍,达到了五两银子一斤的程度。” “我不要五两银子,一斤盐只需要三两半,一亿五千万斤,一次性打包给你,如何?” 商世杰笑眯眯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刚提到的製盐之术。” “如果你愿意將製盐之术分享给商家,你这批细盐,我五两银子原价收购,如何?” 魏冉撇嘴:“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区区细盐能和製盐之术相提並论吗?有了製盐之术,可以把不能吃的毒盐变成细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商世杰眼珠一转,直接將盐包丟在了地上,他拍了拍手道:“要么就打包一起卖,要么就拿回去,这整个南川,除了商家就只有洪家能一口吃得下这么多细盐。” “可你要想清楚,洪四海那缺根筋的白痴玩意儿,寧愿把盐货贱卖也不跟著商家一起涨价,你若是卖给他,顶多给你一两银子一斤。” “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不谈利谈什么?谈善心吗?还是谈百姓疾苦?百姓疾苦又不是我们商家造成的,跟我们有个屁的关係?” 魏冉脸色难看道:“商世杰,你这叫趁火打劫。” “哈哈。” 商世杰哈哈一笑:“谁叫你急等著用钱?你若不急著用钱,我可以准许你分销这批细盐,可你也说了,你要回北凉,没时间处理这批盐货。” 他一副吃定魏冉的得意模样。 魏冉深吸口气道:“將製盐之术打包卖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怕你出不起这个价格。” “你不说价,怎会知道我出不起?” 商世杰反问道。 魏冉道:“这样吧,我去和你爹谈,有些事情他可以拍板,但你不行,一场生意我也不想谈两次。” 商世杰摇头道:“这恐怕不行,万一你把瘟疫带给我爹,我不就成了间接害死自己老子的不孝子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魏冉怒骂道:“你死脑筋吗?难道不能远远地隔空谈判?” 商世杰转念一想,觉得魏冉说的也对。 於是便点头道:“行吧,你在这里等著,我回家去找我爹。” 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 那边顾倾之已经把眼里的盐给洗了出来,但依然有些残留,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望著魏冉的眼神欲要喷出火来。 “对了。” 魏冉冲两人的背影喊道:“我的枪还在下面,让你的人开一下城门。” 商世杰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魏冉顺利的把枪拔了出来,就坐在城墙上耐心的等待起来。 第360章 一不小心骗十亿! 商宏斌要比魏冉预期的来的更快。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商宏毅和商妍妍父女二人。 由於商妍妍听到的魏冉风评不是很好,对他的態度也较为冷淡,在她心里,魏冉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用每年五千万斤粗盐找北胡换取和平,还恬不知耻的对外宣称是自己带兵有方击退强敌,每次想到这些,或是在城內听到有人谈论魏冉的事跡时,她都会嗤之以鼻,甚至心生厌恶。 商宏斌和商宏毅身后跟著三位大宗师保鏢,再加上商世杰身边的顾倾之,一共四位大宗师。 一行人登上城墙,迅速有人搬来了几把椅子放在距离魏冉二三十米开外。 同时也吩咐人给魏冉也搬来了一把椅子。 “袁义春,让所有人都退下。” 商宏斌摆了摆手,將外人都赶下去,只留下了几个核心人员。 等閒杂人员被清退后,商宏斌才笑眯眯道:“前不久听闻世子感染瘟疫,老夫还以为你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没想到你还是与两个月前一样意气风发。” 魏冉淡淡一笑:“商会长,客套话我们就不多说了,咱们直入正题如何?” “哈哈,爽快。” 商宏斌哈哈一笑:“听世杰说,世子自封城內后閒著无聊,研究出一种製盐之术,可以將毒盐和粗盐变成细盐?” “商会长,拿出你的信任来,我说的句句属实,骗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商宏斌身躯一震,眼底流露出一股难掩的兴奋。 魏冉自顾自道:“出售细盐的原因我已经跟令公子讲的很清楚了,相信他也已经將我的原话交代给了商会长。” “这里我在重申一遍,我收到父王来信,急需一笔银子用於军备,我也必须儘快回北凉。” “你们提供给我用来换取盐运使官册的粗盐,被我全部提取成了极品细盐。” “本来是打算把这笔粗盐运回北凉,每年给北胡答应他们的五千万斤。” “只是没想到,南川的细盐价格飆升的太快了。” “我这里的一一五千万斤细盐,总不能便宜了北胡吧?” 商宏斌听得频频点头,但脸上仍然带著一丝质疑。 魏冉呵呵笑道:“我才不做那种傻事,为何不用细盐换取更多的银子,再从这笔银子中拿出一小部分去购买粗盐提供给北胡?” “这样一来,剩下的钱还能给父王用作军备,左右不过是中间倒腾一下而已,又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商会长,你说对吗?” “確实如此。”商宏斌点了点头。 “切,投机倒把。”商妍妍嫌弃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看向了別处。 魏冉甚至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直接无视了商妍妍的这份嫌弃,有些不满的对商宏斌道:“但是商会长,令公子要求我把这批细盐和製盐之术一起打包卖给商家,这样落井下石,你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商宏斌笑著反问道:“过分吗?在商言商,那自然是利益最大化,犬子的决定並无不可,换做时我,我亦会如此。” 魏冉沉声道:“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商世杰不悦道:“魏冉,你不要太过分,这怎么能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呢?是你主动找到我们谈生意的,就算生意谈不成,也只能说谈判失败,与为人品德无关,这点你要分清楚。” 魏冉沉默良久,而且演戏演的很纠结,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无奈。 过了好半天,他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谁让我等著用钱,开始就不应该透露这点,现在竟然被你们牵著鼻子走。” 商宏斌父子同时露出得意神色。 商妍妍蹙眉不已,经过这样一幕,她更加瞧不上魏冉了。 年轻,沉不住气,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愣头青,贪图虚名,各种標籤都被贴满了。 魏冉咬了咬牙道:“商会长,我可以將製盐之术卖给你,但这是两笔生意,这批极品细盐跟製盐之术不能混为一谈。” 商宏斌点头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价格合適,分成三份卖商某都无意见,世子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商某会儘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魏冉比划出一把手道:“这批细盐,必须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五两银子一斤收购。” 商宏斌皱了皱眉,没有回应,而是等著魏冉的下一个要求。 “至於这製盐之术,我要二十亿两白银。” 商宏斌被气笑了:“小子,你知不知道二十亿两白银是多少钱?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你爹魏无忌野心大,但我觉得你的野心更大。” “我们商家歷经两百年,才积累了几十亿两的財富,你张口二十亿,那是我们商家近百年的积蓄,你这分明就是不想卖。” “对啊。”商世杰不悦道:“你不想卖就直说,何必狮子大开口?” 魏冉说道:“这可是製盐之术,两个人一天就能炼製出几百斤极品细盐。” “对我来说这是一锤子买卖,但是对你们商家来说,有了这製盐之术,就能变废为宝。” “那些被你们扔掉或者用来铺路的毒盐,都可以变成白的银子啊。” “你们是掉了二十亿两银子,但我敢保证,只需要短短几年就能全部赚回来。” “甚至你们还可以打通西域和海上贸易,將商家细盐遍布天下,搞不好三年就能回本。” “这无论怎样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若是北凉有盐矿,別说二十亿,你就是给我三十亿两银子,我都不会卖掉这狂骨绝世的技术。” “我要二十亿两银子多吗?” 商宏毅诧异道:“二十亿两银子,难道不多吗?你知道堆起来有多高吗?” “这么说,二十亿不行咯?” 魏冉问道。 商宏斌摇头道:“二十亿不行,製盐之术加上那一亿五千万斤细盐,我最多出八亿。” “八亿?你怎么不去抢?” 魏冉气愤不已道:“各退一步,二十亿,打包。” 商宏斌沉默片刻:“九亿,不能再多了。” “你这砍的也太狠了,我不做你生意了,大不了我把技术和盐货一起打包给洪家。” “呵呵。”商世杰冷笑道:“洪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洪四海想买也买不起。” 魏冉也呵呵冷笑道:“他们买不起,我可以分红啊。” “洪家出品的细盐,利润各占一半,来钱虽然慢了点,但能吃很久很久。” “洪家的盐矿也不少,虽然大多数都是毒盐矿,但有了这製盐之术,谁在乎这细盐是不是从毒盐变化而成?” “且慢。” 见魏冉要走,商宏斌叫住了他。 “商会长还有何指教?” 商宏斌笑眯眯道:“我们商家最不缺的就是盐,说实话,我对你手里那一亿五千万斤细盐並不感兴趣,我真正感兴趣的是这製盐之术,否则也不会亲自来这里一趟。” “不如这样,那些细盐你自己留著,我只要製盐之术,五亿两银子,外加商家每年盐货利润的半成,你觉得如何?” “半成有多少?”魏冉问道。 商宏毅说道:“半成大概一千多万两。” “一千多万两?这位大叔,你是在开玩笑吗?” 商世杰不悦道:“半成已经很高了,这无疑是为你的家族未来谋了一份福利,只要商家不倒,你和你的子孙后代,每年都可以领到这笔钱,原比一锤子买卖要划算。” 魏冉不屑道:“未来的事情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当下,我只要现钱。” 商妍妍略带讥讽道:“目光短浅,懂不懂什么叫细水长流?” “这位姑娘,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和商会长谈生意,你再敢插嘴,信不信我也插你嘴?” 魏冉这粗鄙的话让商宏毅一脸怒容,商妍妍顿时恼羞成怒,倒是商世杰眼珠咕嚕一转,在商宏斌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商宏斌却是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可商世杰的提议。 “妍妍,你退下,不得无礼。” “大伯,他羞辱我。” 商妍妍气得浑身发抖,脑海中浮现出魏冉骂她的那副场景,她没有经歷过,实在想像不出那个画面,但也能脑补出一些。 “退下。” 商宏斌呵斥一声,商妍妍红著眼睛扭头走了。 “这样吧。” 魏冉沉吟道:“那批细盐我不卖了,我只卖製盐之术,十亿两白银,一锤子买卖,商会长如果觉得合適,咱们现在就交易,如果觉得我卖的贵,咱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容我们商议一下。” 商宏斌和商宏毅以及商世杰一番窃窃私语。 过了片刻,商宏斌才说道:“价格公道,但是,我们要如何辨別製盐之术的真偽。” 魏冉压下心中激动,不动声色道:“很简单,找个空房间,我去准备需要的东西,你们准备一些毒盐,给我半日时间,我將毒盐变成细盐。” “等到交易的时候也很简单,你们把十亿两白银送去梅城,我留下来作为人证,等银子的数额到位,我亲自把製盐之术交给你们,如果不能,你们杀了我,就这么简单。” 商宏斌点头道:“没问题,现在,可否请世子开始製盐?” “別急啊,先给我找个空房间,如果我製盐期间有外人靠近,那么,交易作废,我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说对不对?” “可以。”商宏斌再次点头。 接下来,商宏斌让人在城门口附近买下一处不大的民宅。 魏冉也去准备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最后装在一个大箱子里送去了民宅。 没有人知道这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魏冉这么保密,也是因为害怕商家有能人从这些工具中推演出製盐的过程。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退出了民宅,只有魏冉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城墙上,商世杰哈哈笑道:“爹,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傻?有了这製盐之术,他完全可以廉价去买一些度盐矿自己製盐,这根本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他却要把製盐之术给卖掉,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商宏斌也纳闷道:“爹分析了他的动机,的確动机充足,但正常人不会这么做,除非他想坑我们,可是爹又找不到他坑我们的环节。” 商宏毅提醒道:“大哥,总之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 商宏斌点头道:“先看看这小子能不能將那些毒盐变成细盐吧。” 於是,商家几人就在城墙上耐心地等待起来。 第36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商公子(二合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商世杰有些不耐烦道:“爹,你说这小子不会玩儿砸了吧?白白浪费我们这些时间?” 商宏斌看了眼日头,道:“再等等吧。” 此刻太阳偏西,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將近三个时辰。 “哎,好吧。” 商世杰一屁股坐了下去,可椅子还没坐热,负责监视魏冉的商家扈从跑了过来。 “大老爷,二老爷,大少爷,小姐,那魏冉从房间里出来了,让我请你们过去。” 商家几人均是精神一振,没有丝毫停留快步走下了城墙。 待来到魏冉所在的製盐小院后,发现魏冉坐在院子里的一口大木箱上,面前摆著两个偌大的木盆和一个木桶。 两个木盆中是洁白的盐块,木桶中则是过滤出来的褐色毒渣。 见商家几人到来,魏冉淡淡一笑:“让几位久等了。” 商宏斌没有回应,而是满怀激动的走上前去查看木盆里的盐块。 商世杰脸色一变:“爹,小心,他身上有瘟疫。” 商宏斌头也不回道:“无妨,他若是想把瘟疫扩散,就不会选择封城了。” 说著,对魏冉露出一个笑容。 魏冉笑著打趣道:“还是商会长聪明,不像令公子那般人头猪脑。” “你说什么?” 商世杰直接怒了。 商宏斌摆手道:“都別呈口舌之利了,当务之急,要先以生意为主。” 他蹲下来拿起一小块盐块捏碎,又放进嘴里品了品,顿时双眼放光:“不错,细如白沙,没有任何异味,算得上极品细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你们几个,来称一下。” 走上前几名商家的隨从,用提前准备好的秤把这些盐称了一下。 “老爷,一共是六十六斤。” 这个结果,让商家几人都是虎躯一震,脸上或多或少露出些许激动之色。 就连商妍妍都有些惊讶道:“一百斤毒盐,竟能製作出六十六斤的极品细盐?” 魏冉不予理会,看向商宏斌,表情严肃道:“商会长觉得,这製盐之术价值十亿两银子很多吗?要知道,这个是变废为宝点石成金的手段,今后天下財富尽归商家所有。” 商宏斌虽然没有被巨大的利益冲昏头脑,但真正了解完这製盐之术后,先前对魏冉所產生的一些怀疑也荡然无存。 就连商宏毅都小声道:“大哥,这確实是点石成金的手段。” 魏冉不悦道:“商二爷就没必要复述了,这笔生意到底做不做,给句痛快话。” 商宏斌经商多年,嗅觉敏锐,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呵呵笑道:“世子莫急,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开始在心里分析整场事件的走向和细节,但分析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可就在此时,一个在商家职位颇高的扈从跑了进来,在商宏斌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商宏斌闻言大喜:“当真?” “千真万確,洪家和他率领的盐商们都暂停了对朝廷的盐铺提供盐货。” 魏冉表情奇怪道:“商会长,是洪家出什么问题了吗?” 商宏斌眼珠子咕嚕嚕一转,露出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也没什么好隱瞒的,告诉你也无妨,蜀、赣两州的盐价飞涨,但锦州各郡县的朝廷盐铺为了稳住盐价,依旧维持原价出售。” “这导致百姓都跑去锦州买盐,锦州盐货的需求量激增,洪家如今不足以支撑供货,现已暂停为朝廷提供盐货。” “哈哈。”商世杰听后大笑道:“爹,如此一来,咱们不就能迅速吞併锦州市场?” 商宏斌笑著点了点头。 商宏毅皱了皱眉,商妍妍面露担忧之色。 洪四海的姐姐是商宏毅的髮妻,洪四海更是商妍妍的亲舅舅,洪四海遇到困难,他们心中自然是担心的。 商世杰对魏冉皮笑肉不笑道:“魏冉,听到没有?你所考虑的第二个生意对象洪家,马上就要完蛋了,这製盐之术,你也只能卖给我们商家。” “我们商家不要,整个南川又有谁能一次性拿出如此多的银两?” “这生意场啊,千变万化,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狮子大开口?” “我们现在临时改主意了,你想十亿两银子成交是不可能了,我们最多给你七亿两。” 似乎他觉得魏冉下一刻就要吃瘪,痛苦不已的將製盐之术卖给商家,可是……。 商宏斌却脸色大变,怒吼一声:“逆子,你给我住口。” 商世杰懵了:“爹,我……我怎么了就让我住口?难道不是这样吗?” “闭嘴。” 商宏斌再次呵斥一声,转头对魏冉笑道:“十亿就十亿,我这就让人草擬文书,咱们签字画押后,这笔生意就算成了,商家会儘快为世子准备银两。” 魏冉却冷笑道:“商会长,令公子都说了,生意场上千变万化,你赚的盆满钵满还不满意,现在竟然还想压价?” “晚了。” “现在洪家无法提供大量盐货,倘若我將製盐之术拿出来,你觉得洪四海能给我开出多少价码?” “卖给您们商家或许是锦上添,但雪中送炭的恩情往往最能打动人心,我將製盐之术卖给洪家,比起十亿白银的好处可多多了。” 商世杰直接傻眼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 怪不得对自己一向和顏悦色的父亲会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商宏斌又瞪了商世杰一眼,才对魏冉笑道:“世子,犬子方才只是玩笑之言,切勿当真。” “玩笑?” 魏冉冷笑一声:“呵呵,他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商会长,废话少说,一口价,十二亿,少一两银子免谈。” “这……世子这是在坐地起价。” “令公子临时压价三亿,我临时涨价一亿不多吧?” 魏冉接著道:“商会长如果觉得不妥,咱们可以改日再谈。” 商宏斌深吸口气,咬牙说道:“好,十二亿就十二亿,咱们现在就签订文书。” 魏冉补充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商宏斌皱眉不已。 魏冉看了眼商世杰,道:“商会长,我不管令公子与长公主之间有多大的过节,但长公主现在是我的人。” “凤阳郡毕竟是长公主的封地,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但是从今往后,我不希望令公子的手伸的太长。” “所以,我要在你们银子准备好之前,看到凤阳郡那些吃里扒外的官员的人头摆在我面前,这对商会长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你说什么?”商世杰刚要发怒,但看到父亲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后,浑身一个哆嗦,就默默地低下了头去。 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你多嘴,平白无故多了两亿两白银不说,还白白折损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手下。 哎,算了,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损失就损失了。 但是,两亿两白银,那还是真的心疼啊,得买多少白的妙龄少女? 一时间,商世杰懊恼无比。 商宏斌和顏悦色道:“既然世子要求,老夫必当尽力满足。” 隨后,他让商家的帐房先生起草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书,魏冉看后没有问题,就在文书上面签字画押,和商宏斌每人一份。 虽然多了两亿,但商宏斌一想到製盐之术的价值,心里的那口气也渐渐地消了。 他將文书隨手丟给帐房先生后,对魏冉笑道:“待商某回府就让人准备现银,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请世子耐心等待。” 魏冉含笑道:“商会长,没必要都是银子,等额的黄金也是可以的,能儘快完成交易就儘快完成交易,免得夜长梦多。” 商宏斌笑著点头道:“世子所言极是,为了不夜长梦多,就暂且请世子在洛州城內待一些时日,待咱们交易完成后,自会还世子自由。” 魏冉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反正我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交易之前离开。” “不过。” 魏冉皱了皱眉,话锋一转道:“这洛州城內除了去青楼酒肆天酒地之外,就再无任何消遣方式,本世子真怕一时间没忍住出去游山玩水了,到那时耽误了交易……嘖嘖。” 他说著,就摇了摇头。 商宏斌面露不悦,商世杰也皱眉不已。 一旁商妍妍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事多。 不过,归根结底,商宏斌也没有让魏冉失望,他对商世杰冷哼一声:“哼,逆子,你会的样多,老子准备好交易资金前,多在城內举办一些用於消遣的集会。” “爹,什么叫我会的样多?我一直都很安分守己的好吧。” 商世杰这话说出口,丝毫不觉得脸红。 商宏毅和商妍妍这对父女看向他的眼神都非常奇怪。 商宏斌不悦道:“別的我不管,魏世子若是因为无聊出城,我拿你是问。” 言罢便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懵逼有些凌乱的商世杰。 商宏斌走过来拍了拍商世杰的肩膀含笑道:“世杰,二叔看好你,你若实在没招,就搞点诗会、灯会、魁大会……二叔只能帮你到这了。” “走吧妍妍。” “来了,爹。” 商妍妍追了上去。 商世杰瞪著魏冉怒哼一声,含恨离去。 对魏冉来说,那批细盐出不出手已经无所谓了。 把製盐之术卖给商家,等交易完毕之后,再將製盐之术公之於眾,那一亿五千万斤细盐刚好可以用来拉低盐价。 不过经过他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將製盐之术的利益最大化。 等完成和萧家的交易后,或许可以暗中去拜访一下南川王冯雷,將他和商家的联盟瓦解,甚至还能让冯雷登基称帝,彻底走上造反这条路。 如果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那么他平叛就师出有名了,届时平叛成功后,在挑唆北凉和东隅的两位异姓王造反,不出数年,这个天下就只有他魏冉一个人说了算。 他將箱子里那些用来製盐的不值钱的破东西全部销毁后,就向著沈幼娘居住的宅院走去。 沈幼娘没有跟著妙月和陈雯儿回长安,而是被魏冉留下来负责主持拍卖会,如今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不过魏冉在去的路上察觉到,暗中有不少双眼睛正在监视著他,其中至少有两位大宗师,不用想,这些人肯定是商宏斌派来的。 没有去理会这些人,当他走入宅院所在的巷子后,身上又多了不下上百道目光。 几道身穿黑衣,领口位置印有龙纹的身影出现在魏冉的必经之路上。 是暗龙卫。 陈尧在得知长女陈姿韵的遭遇,和魏冉要对付商家之后,就派了足足八十个暗龙卫前来。 暗龙卫总共也才一百位,结果陈尧直接派来了八十位,足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但是魏冉並不喜欢身边有这么多陈尧的人。 为首的暗龙卫快步上前对魏冉行了一礼:“参见世子。” 魏冉语气平静的问道:“叫什么名字?暗龙卫中担任什么职位?” 这名暗龙卫如是答道:“小的龙一,担任暗龙卫副统领一职,受陛下之令,前来协助世子,听从世子的所有安排。” “这次来了多少暗龙卫?” 龙一答道:“龙一到龙八十,共计八十人。” 魏冉嘴角一抽:“暗龙卫中的名字都是以数字相称?” “正是。” 龙一点了点头,又解释道:“除了龙首,小的们不配有名字,而且姓名太过於复杂,不方便陛下传唤。” 魏冉走上前,压低声音道:“本世子这里確实有个任务。” “请世子吩咐。” “你率领所有部眾,去把南川王冯雷的详细住址摸清楚。” 他不想让暗龙卫待在自己身边,那样无论做什么都不方便,与其说这些暗龙卫是来帮他的,倒不如说是来监视他的。 龙一错愕道:“这……世子不留一些暗龙卫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魏冉摇头道:“我不需要保护,而且,就你们这些三脚猫功夫,我若真是遇到了危险,你们也排不上用场。” 龙一顿时憋红了脸。 魏冉摆手道:“去吧,打听清楚了记得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诺。” 龙一无奈拱手,待魏冉深入巷子后,他带著所有的暗龙卫离开了。 虽然监视魏冉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但皇帝的命令却是以服从魏冉的命令为主。 这里除了暗龙卫之外,还有不少青城山弟子在巡逻。 商家派来监视他的人,恐怕除了那两位大宗师外,没有一个人能进的来这里。 魏冉还没进入宅院,就听到一个柔媚的女人声音在指挥工作。 “把这些搬到这间屋子里,小心点,千万別摔碎了。” “这个箱子,还有这个箱子,也一起搬过去。” 声音酥媚入骨,是沈幼娘,魏冉心中还真有些激动,毕竟诸位红顏中,她是最会叫的。 第362章 殿下真是一个天才(二合一) 魏冉制止了门卫的通报,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院子。 远远地就看到一位身穿粉白襦裙,黛色薄纱罩衣,身材丰腴,前凸后翘的娇媚女子,正摇著圆扇指挥著一些僕役搬运货物。 一个个木箱被抬进一间厢房內,箱子里具体装著什么货物不得而知。 “幼娘,你在做什么?” 魏冉笑著开口。 沈幼娘蹙眉瞥了一眼,语气不满道:“看不到吗?在搬货呢,幼娘也是你能……叫……叫,叫的?”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整,手中的圆扇就掉在了地上。 沈幼娘有些怀疑是自己看了眼,揉了揉双眼仔细一看,顿时眼圈一红冲了出去。 “殿下。” 娇媚的女人痴痴地叫了一声,之后乳燕归林一样扑进了魏冉怀里。 她抱紧了魏冉,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是真的,是真的,殿下真的回来了。” 远处那些搬运货物的僕役们,也都同时行礼参见。 魏冉摆手笑道:“你们忙你们的。” 言罢,推开沈幼娘玉润的双肩调侃道:“两个多月不见,怎么还瘦了?” 沈幼娘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著娇嗔了一声:“日日起早贪黑的,能不瘦吗?殿下一走两个多月,想煞奴家了。” 魏冉揽著沈幼娘既柔软又纤细的柳腰,一边像后院走去,一边笑著问道:“有多想?” 沈幼娘眉目含情的咬了下丰润的红唇,娇声道:“思之入骨,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所以才瘦了呢。” “瘦了可不行,我就喜欢胖胖的你,尤其是这里。” “殿下討厌。” 沈幼娘面色一红,將心口上多出来的一只手拿开,眼神匆匆向后瞄了一眼下人后,才娇声细语道:“青天白日,眾目睽睽,殿下不要脸,奴家还要脸呢。” 说著就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一个转身就离开了魏冉的怀里。 她回头掩嘴一笑:“殿下稍等片刻,奴家去盛碗冷饮为殿下消暑。” 她进入一个直冒凉气的房间里一阵捣鼓,片刻后就端了一碗冷饮出来。 西瓜汁里加了碎冰,碎冰里有黄桃和荔枝肉。 “殿下请坐。” 沈幼娘让魏冉坐在藤架阴影中的躺椅上,自己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用白瓷勺挖了一块荔枝肉送到了魏冉嘴边。 魏冉愜意的向后一靠,感觉这两个越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说到底是青楼出身的女子,沈幼娘就是会伺候人。 “殿下何时回来的?” 沈幼娘一边用洁白芳香的手帕,轻轻的给魏冉擦著唇角,一边询问。 “八九日了吧,有些事耽搁了,不然早就来看你了。” 沈幼娘倒是不纠结魏冉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而是既贴心又心疼道:“殿下在外顛沛两月之久,想必也是累坏了,殿下的皮肤都有些晒黑了呢。” “无妨,男人嘛,黑点健康。” 魏冉话锋一转:“对了,你让人搬的那些箱子里都是什么?” 提起这个,沈幼娘就一拍额头,有些头疼道:“琉璃唄,还能是什么?” “这么多?” 魏冉有些惊讶。 沈幼娘解释道:“这琉璃製品,最开始的时候哪怕只是一颗圆润的珠子都备受追捧,在拍卖会上,动輒就能拍出几十万两的天价。” “可连续几天拍卖下来,那些富商见此物並非是独一无二的產物,也都失去了性质,甚至还有一次流拍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就让任师兄把玻璃的外形设计的精巧了一些,可也只是维持了半个月的时间,后来大家又不买帐了,除非能遇到外地来的客商。” “那些箱子里是最近几天烧制出的琉璃製品,都是一些大摆件和器皿,如琉璃碗,茶具,餐盘等物。” “殿下来的正是时候。” 沈幼娘有些一筹莫展的问道:“奴家是真没辙了,这批摆件和器皿上了拍卖会,又会和以前那样风靡十天半个月,半个月后就不稀奇了。” “请殿下给奴家指点一下迷津,如何才能让琉璃製品长盛不衰?” 魏冉解释道:“物以稀为贵,倘若半个月拿出来一件琉璃製品,定会备受追捧。” “但若是每天都能拿出来一件,不出几日就会无人问津。” “每天拍卖琉璃长达两个月,到现在还能赚钱,已经远超我的预期。” “我的本意就是榨乾拍卖会的最后一点价值,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沈幼娘惊讶道:“殿下要关闭拍卖会?” 魏冉摇头道:“暂时不会,不过也快了,让锅炉房停止烧琉璃,先把这一批琉璃处理乾净再说。” 沈幼娘苦笑道:“殿下,根本清理不完呢,这两个月来积压的琉璃製品,都快堆满一间库房了。” “那还不简单?”魏冉失笑道:“先拍卖会卖几天新品,然后对外宣布拍卖会每个月一號和十五號举行,其他时间停拍。” “然后在附近盘下一个店铺,取个像样点的名字,把囤积的琉璃製品上架,顺便打出標语:琉璃恆久远,一颗永流传。” “顺便找人对外宣传,就说琉璃象徵忠贞不渝永久不衰的爱情,爱她就送她琉璃,” 沈幼娘听著听著就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看著魏冉。 魏冉继续道:“实在不行,就打出標语,推出一模一样的女性琉璃饰品限量版,男人一生只能买一个,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应该都会有人要的。” “天吶。” 沈幼娘一下子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道:“殿下,您真是一个天才。” “琉璃饰品若是与情情爱爱联繫到一起,那必定会形成一股风气,这肯定会卖爆的呀。” “殿下简直太聪明了。” 她说著,扑在魏冉身上亲了一口。 魏冉双手放下,抚平她坐下后褶皱的衣裙。 沈幼娘似乎有所感应,急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红著脸道:“殿下去了湘州这么久,身边也没个女伴,想必,想必早已急不可耐……咳咳。” 她看了眼四周,匆忙说道:“奴家去让人准备晚膳,顺便让人烧水,待用过晚膳,奴家侍奉殿下沐浴。” 魏冉瞧著她扭摆腰臀离去,当真是赏心悦目。 不多时,沈幼娘回来了,又坐在魏冉身边露出关心之色:“对了,奴家忘记询问,殿下此行可是找到温夫人了?” “嗯,找到了,她过得很好,目前留在湘州帮我处理一些事情。” 沈幼娘面露喜色:“太好了,我就知道温夫人吉人天相,是不会有事的。” 魏冉淡淡一笑,问道:“林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林姑娘呀,她挺好的,一天天的比奴家还忙,林氏布行的生意越做越大,这洛州城內已经开了不下十家林氏布行。” “最近她呀,正打算將布行开到附近的郡县呢。” “殿下为她概念的纺织机效率奇高,而且成本低廉,比其他布行的料子质地好又便宜。” “其他家布行都是门可罗雀,只有林氏布行每天都在排队。” “有不少布行的老板都在找她寻求合作,萱萱姑娘也是来者不拒,给了一些布商一个还算公道的批货价,將合作的布行价格都调整的和林氏布行相同,並没有因为少赚钱就恶意降价打压同行,那些合作商都对她很信服。” “倒是被誉为南川布王的洪氏布行,对此多有不满,洪氏布行的少东家洪定权,已经去找过萱萱几次,说她破坏市场行情,致同样死活於不顾,硬是要求萱萱將布匹价格上涨。” “不过萱萱並未同意,碍於商家带来的压力,洪氏布行不敢太过分。” “但半个月前,洪氏布行的人开出天价想买林氏布行的纺织机,被萱萱拒绝后,当天晚上就有贼人光顾了织布作坊,一台织布机被拆的七零八落,零件被盗取了足足一半。” “幸好被发现得早,否则那一整台纺织机一旦被人盗取,林氏布行的优势將会荡然无存。” “萱萱害怕纺织机再被人盗取,就把田先生请了去值夜。” “结果五天前的夜里,作坊被人恶意纵火,烧了一些布匹,但损失不大,人也被田老先生抓住,不过还未逼问,那人就服毒自尽了,应该是被人调教过的死士。” 沈幼娘冷笑道:“不用想就知道,这纵火的人,肯定是洪氏布行派来的,他们做梦都想得到林家的纺织机,得不到,所以就想毁掉。” “之所以现在没有大张旗鼓的搞动作,想必也是因为洪氏布行在各地都有店铺,洛州店铺的损失对他们而言並不严重。” “可一旦萱萱把生意做大,影响到了洪氏布行的利益,洪家肯定会为了维护利益,选择极端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前两天,洪定权已经放出狠话,有哪个布行的价格胆敢比洪氏布行的定价低,他就拆了那家的布行,让他在南川没饭吃。” “那些与萱萱合作的布商,虽然心中百般愤怒,但为了活著,不得不涨价。” “殿下,洪氏布行如此霸道,將来迟早会有一天与林氏布行闹得不可开交。” “奴家觉得,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帮萱萱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魏冉点头道:“你说得对,今天太晚了,明日一早,我去找萱萱了解一下详情,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一趟洪家。” 洪定权他见过,是第一次在天仙楼与商世杰闹出矛盾的那天。 今天依旧是小別胜新婚。 魏冉与沈幼娘共进晚餐后,就一同去了盥洗室,泡澡嬉戏调情恩爱一番,就辗转到臥房。 美人臥榻,玉肌如雪。 今夜註定是个响亮的夜晚。 ………… 似乎是魏冉离开的太久,沈幼娘想把近两月內失去的东西补回来。 天还未亮,他就已经被沈幼娘含醒。 以至於早饭都没吃,一直折腾到日上三竿,二人才双双出门。 纺织作坊距离不远,魏冉和沈幼娘选择徒步出行,肩並肩只用了一炷香时间就到了作坊。 作坊的门口停放著一辆豪华马车,沈幼娘只是看了一眼,便蹙眉道:“是洪氏布行少东家的马车,他上次来的时候奴家见到过。” 魏冉脚步加快,走了进去。 而沈幼娘则紧张的抱著他的胳膊,似乎在畏惧著什么。 “怎么了?你怕这个洪定权?” 沈幼娘紧张的摇头道:“才不是,有殿下在,奴家谁也不怕,但是……大老虎除外。” 魏冉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作坊门前传来一声嘹亮的虎啸。 这声音震耳欲聋,把他都给嚇了一跳。 早有准备的沈幼娘,感受到魏冉身体一个哆嗦,不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殿下,明明这头老虎是您降服的,您却也被嚇得身体一抖,哈哈……。” 魏冉翻了个白眼:“谁突然听到这么一嗓子都会害怕吧?” 他没有任何准备才被嚇了一跳。 进门就看到在院子的左边搭建著一间房屋,房屋旁边有个类似狗窝的窝棚,窝棚前的地上插著几根粗壮的钢筋,钢筋上拴著铁链,铁链拴著一头体型肥硕的老虎。 这老虎是听到了脚步和交谈声才发出的虎啸,凶狠的眼神盯著门口出现的两人,当魏冉走入老虎的视线后,这老虎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只见这只老虎像是受到了惊嚇,身子猛地矮了一截,默默地后退两步,灰溜溜的一个转身钻进了狗窝里,掉头趴在狗窝里一动不动的盯著魏冉。 沈幼娘见状,一脸崇拜道:“不愧是殿下,竟能將老虎嚇成了小猫。” “走了。” 魏冉就只是瞥了一眼老虎,就快步走进了作坊。 纺织作坊的前院是用来接待合作商用的,后院的几间大屋才是车间。 沈幼娘说道:“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萱萱一共建了四个作坊,这里是最新建的,也是四个作坊里最大的。” 魏冉嗯了一声,还未进入会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男子不悦的声音:“林姑娘,你仗著有商家撑腰,以低廉的价格快速吞併市场,这样的行为,已经完全破坏了公平竞爭的规则。” “你想要洛州城的市场,洪家可以拱手相让,算是给魏世子和商家一个面子,可你以洛州城为中心向外扩张生意,还想染指南川,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你如此低廉的价格,分明是把我们洪氏布行往绝路上逼。” “断人財路无异於杀人父母,我们洪家是害怕商家,但也绝对不是好惹的,须知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把我们洪家逼急了,我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商家为你撑腰,可也怕洪家鱼死网破,大不了谁也別想好过。” 魏冉停下脚步,没有著急进去。 他想听一听林萱萱是如何应付这个洪定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