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009，我和天仙相遇了》 第1章 2009年 2009年6月22日，周一。 此刻的京城，即將到炎热的时候，只是昼夜温差仍有些大。 属於白天可以穿短袖，但到了晚上去外面玩，就要加一件薄外套的气温。 高考已经结束，2005届的大学生，也將將走出了校园，步入社会。 陈磊本来也是应届毕业生的一员。 如果没有前两天的那个意外的话，陈磊这时候，应该已经入职了一家证券公司，正盯著电脑，分析股票数据。 但由於有了那个意外，让此刻的他，半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的病床上，一只手放在脑后，另一只手按著遥控器的按钮。 陈磊的母亲，周女士坐在床边的塑料凳上。 一边用眼睛，不时转头瞄著掛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里的画面，一边还利索嫻熟的用水果刀给苹果削皮。 同时她嘴里也没閒著，说著话，“石娃，该起了啊，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还不快起来收拾收拾东西。” 石娃是陈磊的小名，也是家里人对陈磊的暱称。 一听这个“娃”字，就知道，他们是川省人。 “昨晚都收拾好了。” 陈磊回答道。 他的视线，虽然放在电视上，但很明显是放空无神的状態。 就如他那无意识按动遥控器节目加减按钮的大拇指一样，看似在调台，其实是在走马观。 连陈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调了几个台，也不知道电视上闪过了多少节目。 很显然，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打发时间而已，就像周女士在削苹果一样。 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怎么挨到医生来查房，开出同意出院书。 “哎，前几天脑袋撞了一下，还让你变勤快了啊。” 周女士將视线从电视，挪到儿子的方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此刻，电视里传出了一句歌声，以及一个女孩子捂著嘴，用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地笑著说：“忘词了。” “哎，是茜茜。 石娃，看这个，看这个。” 周女士像是接受到了正確电波一般，立刻转头看向电视，脸上满是惊喜。 同时她也跟隨著电视里的歌曲曲调，轻声哼唱起来。 至於刚刚对儿子发生变化而產生的疑问，已经被周女士拋到脑后了。 没多久，电视里面歌声结束，鼓掌声响起。 一个穿著粉色和白色条纹长裙的女孩子，微微鞠躬的同时， 用左手撩了撩头髮，脸上带著可爱的笑容，“谢谢，不好意思，我太久没唱了。” 此刻的周女士也调整好了坐姿，面向电视。 她脸上带著看女儿的笑容，仰起头，在看著电视节目的同时，吃起了刚刚削好的苹果。 对於周女士这种追星粉丝的行为，陈磊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从2003年开始，一直到2024年。 他的母亲周女士，就是刘一菲的死忠妈妈粉。 周女士年年都要在陈磊的耳边嘮叨，希望能有个像刘一菲这样的女儿。 不仅如此，周女士向丈夫老陈抱怨，为什么生了个儿子。 老陈对此，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附和，“对啊，女娃好啊，怎么就生了个男娃呢。” 电视里芒果台的访谈节目《背后的故事》，还在继续放著。 1080p的像素，虽然不比4k清晰，但也能看得清楚。 “哎呀，两年没见，茜茜长大了好多啊，也更漂亮了。 我听说，茜茜十多天前去了咱们老家蓉城，和卓尔姿签代言。 就是可惜，没到咱们家的火锅店来吃火锅。” 周女士看著电视里的女孩，一脸感慨。 陈磊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前世的陈磊，此刻对刘一菲是不感冒的。 也许与他母亲周女士在耳边嘮叨这个女孩多么好，多么可爱，多么乖巧的同时，一定会加上一句她有多嫌弃陈磊这个儿子有关。 也许与那几年刘一菲在电视剧中的形象太过少女，让陈磊get不到她的半点美感有关。 无论是白秀珠，还是王语嫣，还是小龙女。 那明显的未成年少女的形象，让陈磊的视线一扫而过，无法停驻视线，流连其中，毕竟陈磊又不炼铜。 也许更大的原因，是那时的陈磊，更喜欢二次元的世界。 綾波丽那么可爱。 炮姐那么可爱。 助手那么可爱。 冬马那么可爱。 凉宫春日那么可爱。 秋山澪那么可爱。 …… 有这么多可爱的二次元美少女，活在梦的世界里，等著陈磊去谈恋爱，他又怎么会对一个现实的菲包子少女感兴趣呢。 可以说句实在话，刘一菲的作品，陈磊从来都没有看完过一部。 甚至还在周女士的面前闹过一个笑话，陈磊曾以为仙剑一的女主是林以晨。 因为两人在影视剧里都有些包子脸，而且都和胡哥合作，拍摄过古偶剧。 总之，在大学之前，陈磊沉迷二次元。 参加工作之后，陈磊沉迷股市交易。 直到2019年，挣了几千万的陈磊，从干了十年的证券公司离职，回老家躺平。 之后，疫情，家中火锅店生意受到影响。 再之后，陈磊回到了2009年。 电视里的访谈节目，继续在放。 周女士一边看节目，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內容无外乎是夸刘一菲。 陈磊躺在病床上，视线也放在电视上。 主持人：“亦菲，你最想出演什么角色？” 刘一菲抬起右手，並伸出食指，脸上绽放自信的笑容，“剧本好，故事好就可以。” “誒，石娃，你前两天救的那个田老师，是不是就是北影的教授？” 周女士听到这里，询问道。 “田老师是北影的导演系硕士研究生导师。” 陈磊將遥控器放在床头柜上。 “我记得茜茜也是北影毕业的，那田老师也是茜茜的老师吧。” “不清楚。” 电视里的访谈，继续播放。 主持人，“亦菲，请问你打算在多少岁结婚，你可以描述一下未来你白马王子的形象吗？” 刘一菲笑了一声：“我还不至於嫁不出去吧。” “也不知道哪个男娃，有这么大的福气能娶到茜茜。” 周女士一脸慈母笑，看都不看躺在床上的儿子，继续感慨。 很显然，在周女士的心中，这个“男娃”是不包括自己儿子的。 陈磊瞥了老妈一眼，不想告诉周女士，直到2024年，刘一菲还是单著的。 而且不止刘一菲，他陈磊也是万年单身汉。 三十多分钟的访谈节目，很快就走到了尾声。 刘一菲用右手撩著长发，一脸认真：“我有喜欢的，我说我有喜欢的人。” 主持人：“你喜欢谁呀。” 刘一菲满脸不好意思，用有些撒娇的语气：“不讲了啦~” “仙人板板，茜茜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的？” 听到这几句对话的周女士，右手用力一拍大腿，脸上满是自家白菜被人偷走的震惊与愤恨。 而在周女士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陈磊转头看向周女士，问道： “妈，我想创业，你能不能借我一百万？” 第2章 爱要不要 小区住宅，餐厅。 “你想要创什么业？” 周女士坐在餐桌的一边，以一个审视的態度，看著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 本来这句话，在医院的时候，周女士就想问了。 只是恰好查房巡诊的医生进来，之后又是办理出院手续什么的。 等回到周女士为陈磊买的房子里的时候，她才问出了这句话。 陈磊坐在周女士对面，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 对周女士这审视的神情，陈磊很熟悉。 周女士与陈磊，在沟通问题的时候，往往將对方放在对等的位置，而非母子。 就如05年高考失利，他拒绝復读，与父母交心的那次一样。 也如陈磊面对父母的催婚，说出自己想法时的一样。 “妈，我很谢谢你和爸。” 陈磊的脸上带著真挚诚恳的神情，感谢道。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运，或者说是受上天青睞的人。 记忆力很强，几乎是过目不忘。 这一天赋，让他从小学习优异，是別人家的孩子。 就算05年高考的时候，陈磊因为发烧而失利，错过了清华北大，但还是考上了京城的一所211重点大学。 父母恩爱，虽然有磕磕绊绊，却从来都没有离异的想法。 再加上老陈家传的火锅底料配方，碰上了周女士的经商头脑，一起经营火锅店，颇有些强强联合的意思。 让老陈家早早的成为了那小富的一波人。 甚至，因为陈磊考上京城的学校，周女士夫妇就在那年暑假为儿子在京城全款买了一套房，並为此掏空了家里的现金。 之后陈磊在京城呆了十四年，都没有被父母催著让老家川省蓉城，继承家里的火锅店。 正是因为父母的迁就与宽容，让陈磊做任何决定，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不会碰到“我这是为你好”的旗帜的阻挠。 “然后呢？ 你別以为，你感谢两句，我就能给你一百万让你创业。” 周女士面对儿子的深情感谢，却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咳咳。” 陈磊尷尬的咳嗽两声，颇有一种拋媚眼给瞎子看的赶脚。 他调整好情绪，將自己上大学四年期间的成果，如实匯报。 “妈，上大学四年，我和舍友在校外合伙开了一家快餐店，每年收入差不多八万。 所以，这四年，我不但没找你和爸要一分钱生活费，就连学费也是自己出的。 而我又是学金融的，自己也会学以致用，从大三开始，就在股市炒股挣钱。 07、08两年，我正好经歷了股市从牛转熊。 不过，多亏妈从小的教导，让我不要太过贪心，多求稳。 让我成功的躲过了熊市。 到目前为止，我存款三十多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真实有效，陈磊將自己的存摺拿了出来翻开，將余额的那一页翻开。 “创业三十万，足够了吧。 在蓉城，三十万都能买套房子了。” 周女士看都不看存摺，一脸冷漠拒绝。 “妈，你应该知道吧，去年11月国家推出了4万亿投资计划。 所以，我认为，中国股市必定会迎来爆发。 那一百万，我就是打算用来炒股的。 ……” 受益於过目不忘的天赋，陈磊的脑海中有前世所看过的k线图。 他记得未来十多年的股市走向。 等於说，炒股对陈磊而言，就是在股市里捡钱。 周女士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仍有些稚嫩，但满脸自信，神采飞扬，口若悬河说著理由的儿子。 这石娃，怎么突然一下就长大了呢。 “我和你爸商量下。” 周女士从椅子上起身，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陈磊看著她走进屋子，关上门。 脑子里开始思考，其他的凑钱方法。 比如，把这套房子做抵押？ 就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周女士从客房出来，问道： “一百万够不够啊？ 家里前段时间有几套房拆迁了，得了一笔拆迁款。” “那五百万？” 陈磊伸出了右手，五指张开，狮子大开口问道。 “滚！ 就两百万，爱要不要！” 周女士立刻脸色一黑。 五百万？这是要把家里掏空么！ 这蠢儿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还敢开口五百万！ “要，要，要。” 陈磊见了，立刻点头同意。 有父母做靠山，他这起点，可比別的同行高多了。 “石娃，咱们做个协定啊。 你要创业，我和你爸，愿意支持。 但你不能找银行借钱，不能用槓桿，知道么？ 不用这些手段，才能保证，你將来就算失败了，亏也只是亏两百万。” 周女士一脸肃容，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妈，你放心，我晓得。” 陈磊用力点头，做出承诺。 这也代表了，陈磊没办法拿房子做抵押了。 …… 第二天。 將亲爱的母上大人周女士送上飞机后，陈磊开著心爱的小飞度，来到了hd的北影教职工宿舍楼。 这辆飞度，是陈磊拿到驾照后，周女士出钱送的代步车。 虽然老陈家不是不能买更贵的车，但对当时只是学生的陈磊而言，没那个必要买豪车。 確认一遍手机简讯上的地址，陈磊拎著一袋水果和一瓶茅台走进了单元楼。 陈磊走到相应的楼层，看了门牌號，开始敲门。 没等多久，门打开，出现一个留著寸头，头髮半白，围著围裙的老人。 “田老师好。” 陈磊笑著打招呼。 “小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田庄庄侧过身子的同时，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地上。 陈磊毫不拘束的依言换鞋，走了进去。 “昨天真不好意思，要和上面的人开会，没办法请假。” 田庄庄一边关门，一边再次道歉。 “田老师，您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没多大的事。” 陈磊客气的说道。说著他还將手里的礼物，递了过去。 “你先坐，看看电视，我再炒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田庄庄接过礼物，隨手放在鞋柜上面，笑著说道。 “田老师，要帮忙么。” 陈磊问道。 “不用，不用，你坐著就行。” 田庄庄挥挥手，笑著拒绝。 等田庄庄返回厨房，陈磊才有空打量房子的格局。 房子是老式的风格，地面是老式的地砖，墙面也泛黄，但客厅的採光很好。 陈磊与田庄庄的相识，是源於前几天的那场车祸。 作为路人的陈磊，救下了差点被汽车撞倒的田庄庄。 田庄庄没事，但陈磊本人却被汽车別了一下摔倒在地，磕到了头而晕倒，被送入医院。 虽然陈磊除了头上红肿外，没有別的外伤，但为了安全著想，还是住院拍片观察了几天。 在医院醒来的陈磊，也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2009年。 本来陈磊是不想让家人知道的，但恰逢周女士来京城参加自己的毕业礼，就给赶上了。 第3章 我喜欢电影 “小陈，来吃饭了。” 田庄庄端著一盘菜，走了出来，放下菜后，又往厨房里走去。 陈磊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餐桌旁。 恰好此时，田庄庄拿著两副碗筷出来。 田家的餐桌是那种小型的四方桌，上面摆了三荤一素四道菜，看起来卖相很不错。 “我厨艺一般，別介意哈。 来，吃菜吃菜。” 田庄庄坐在椅子上，招呼道。 陈磊也不是个拘束的人，从善如流，开始咔咔咔的吃菜。 因为陈磊刚出院，就没有喝酒。 但餐桌上的气氛还是不错的，没有陷入尷尬。 眼见菜吃了一半，聊天也进入佳境，陈磊问道：“田老师，我想考北影导演系研究生，不知道要做什么准备？” “小陈，你怎么想要考导演系研究生？” 田庄庄夹菜的手停顿片刻后，將手收回，把筷子放在碗上面，挺直了上身，向对面的年轻人问道。 “我喜欢电影。” 陈磊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道。 是的。 陈磊喜欢电影。 而他，对电影的喜欢，是很多年以后，才突然发现的。 05年填大学志愿的时候，陈磊对大学的专业了解不多。 老陈家的亲戚里面也没有什么文化人，以至於陈磊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是他自己拿主意。 而陈磊，之所以选择学金融。 完完全全是因为，金融是热门专业，而且陈磊的数学很好。 那时候的陈磊，不知道有北影、中戏、上戏这些专门教授表演、导演等与影视相关的专业。 或者可以说，当时绝大部分的中国人，都不知道，原来大学本科能学表演、学习当导演。 直到2010年以后，网际网路，或者说是手机移动端的快速发展，让影视圈，准確来说是娱乐圈成为了大眾娱乐的对象。 也让许多人知道了，原来还有北影、中戏、上戏这些专门教人演戏、拍戏的学校。 陈磊知道这些学校，也是19年以后，沉迷於看电影的缘故。 至於19年以前，他都忙著挣钱。 別说看电影了，连看动漫、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 “你觉得，电影最重要的是什么？” 田庄庄继续问道。 这时候，他不是请客人来家里吃饭的主人，而像一名面试的考官。 “讲一个完整的故事。” 在看了那么多部烂剧后，陈磊深刻的知道，讲好一个故事，对电影有多么的重要。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很多导演都做不到。 他们置完整的故事於无物，而致力於宣传手段、流量明星的票房號召力、画面的精美、拍摄技巧的复杂。 拍出了一部又一部烂片。 “无论是演员的表演、摄影的技术、电影的剪辑，还是配音配乐等等，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电影敘述一个完整的故事，然后放给观眾看，让观眾能看懂这个故事。” 陈磊又补充了一句。 “来，吃菜。” 田庄庄看著对面年轻人那双散发光芒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筷子，招呼道。 陈磊见此，也继续开吃。 午饭结束之后，陈磊自告奋勇的提出要去洗碗，田庄庄也没拦著。 只是等陈磊洗完碗筷，擦乾双手，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田庄庄的双手捧了一摞书。 “小陈，这些书你拿回去看，都是导演系本科生要学的內容。 你要是碰到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田庄庄將手里的书，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面，又拍了拍书本，说道。 “谢谢田老师。” 陈磊脸上绽放感激的笑容，双手合十，弯腰致谢。 从北影离开，陈磊先去北影附近的专业书店里，將田庄庄借给他的书本，全部买了一份。 然后又去了中关村，买了一台有防抖和夜摄功能，並且搭载了64g快闪记忆体的索尼dv，和一台视频剪辑台。 隔天，周女士打电话给陈磊，告知他已经將钱转过去了。 陈磊登录网银，確认到帐之后，就开始买股票。 他记得09年有几只超级牛股，不过不同股票起伏的时间不同。 在仔细回忆了脑海中的记忆后，陈磊以接近六块的价格，购买了200万的苏常柴a股。 然后，就把这只股票放著，等它来到第一波高峰。 陈磊看了一下目前这只股票的成交量不到3亿，以他这两百万的买手，对大盘没影响。 如果陈磊是08年11月重生的，苏常柴才一块多，那他会赚的更多。 但这念头，在脑海中出现的瞬间就被陈磊碾死了。 做人，要知足，別太贪心。 能回到2009，已经是一件非常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將来挣钱的机会，还有很多呢。 在股市挣钱，对陈磊是捡钱。 但看田庄庄给的那些专业书，对陈磊就有难度了。 本著先死记硬背，再慢慢理解的想法，陈磊將那一摞书给背熟了。 然后再对自己不懂的地方，从网上搜资料，或者看田庄庄在书中的备註，自行体会。 虽然田庄庄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他。 但陈磊总不能，什么问题都去找田庄庄问。 只有那些实在不懂的问题，陈磊才记录在笔记本上，打算过几天去田庄庄家里求教。 至于田庄庄会不会感到厌烦，那不在陈磊的考虑范围之內。 就如追女孩要脸皮厚一样，討教学问，也要脸皮厚才行。 为了学以致用，陈磊每天都会出门拿著dv出门摄像。 因为不同时段的阳光色彩不同，陈磊还会分时段出门。 到了晚上，为了转换心情，陈磊又开始写剧本。 等把不解的问题，积攒了几页纸之后，陈磊就拎著水果去田庄庄那里求教。 无论是谁，对於勤学的人，都会另眼相看的。 田庄庄又是学校老师，数年的教学经验，让他天然就有一种好为人师的倾向。 只是现在的人，过於心思浮动，没打好基础，就想著要拍片子。 而且，学生对老师，又天生有一种老鼠见到猫的心態。 以至于田庄庄从教数年，从未见过像陈磊这般，勤学又进步神速的年轻人。 再加上陈磊算的上是他的救命恩人，田庄庄便也毫无保留的教授心得。 於是，一个人有心学，一个人有心教。 这么一来二去之下，两人的关係也进步神速。 第4章 短片 “小陈，你拍个短片给我看看。” 田庄庄在解答完今日疑惑之后，对陈磊这样说道。 “短片？有时长要求么？” 陈磊诧异了一会儿，询问道。 “你不是有dv么，就用你这台dv拍。 要原创故事短片，最少五分钟。” 田庄庄指了指掛在陈磊脖子上的索尼dv机，然后抬起右手，五指张开。 “好。” 陈磊没有过多犹豫，点头答应。 即使他开始学习电影相关的理论知识，不过半个月。 即使他把玩dv的时间，累计加起来可能连一百个小时都没有。 即使他对於如何拍好一个故事，仍有许多疑问。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当他拿起dv，对这个世界拍摄的时候。 当他把自己拍摄的內容，在电脑上放映的时候。 他的內心深处，有一股强烈的欲望。 他不想记录这个世界，而是想要创作一个世界。 一个，独属於他。 一个，只有他能拍摄出来的世界。 从田庄庄家里出来，走出单元楼。 陈磊迈著矫健的步伐，快速的往外走。 虽然此刻，他的视线在看向前方，但他只是下意识的看路。 他的脑海中，在想，他要拍一个怎样的短片。 而等他走出小区，並在街道上走了许久之后，陈磊突然发现，他把自己的摩托车落北影教职工小区了。 这摩托车是进口的铃木gsx250，陈磊从一个学长手里买来的二手车。 一个人出门的时候，陈磊总是会骑这辆车。 虽然夏天热，冬天冷，雨天没遮挡，被人称为肉包铁，但骑摩托车帅啊。 当意识到车忘了骑的时候，陈磊笑著转身，快速跑了回去。 回到自己住的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陈磊没有上楼回家，而是把摩托车停好上锁，就再次离开小区。 他像个无业游民一般，额，不对，现在的陈磊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无业游民陈磊游荡在街头，脖子上掛著dv机，双手插兜，双眼无神的四处张望。 如果不是他脖子上有dv机，背著个书包，长相有些帅气，一副纯良阳光大学生的模样，谁都会以为这人像小偷。 陈磊没有看过短片，脑海中存在的经典影像，往往以长视频，或者短视频为主。 所以，这一次，陈磊需要自己创作一个故事，自己拍摄一个故事。 身边走过无数的男男女女，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 难道要拍摄一条街上，路人的故事？ 那主题是什么呢？ 陈磊带著这样、或者那样的思绪，走进地铁口。 刷卡入站，看到一辆地铁到站，就立刻上车。 没有任何目的的那种。 因为是工作日，上班时间。 地铁上的人不多，有很多空座。 但陈磊，还是站在门口的位置，看著车厢內，三三两两，分散而坐的人。 看了一会儿之后，陈磊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在地铁车厢里拍摄，於是他下地铁了。 陈磊站在地铁站台中央，看著等候地铁的乘客。 男女老少，不同年龄层的人，来来去去。 渐渐的，陈磊心中出现了一个故事的轮廓。 故事大纲初现，便是要確定拍摄地点。 在映照自己想要拍摄的故事內容后，陈磊確定了，无论是地铁候车处，还是大街上，都不適合。 於是，陈磊走出地铁站。 再一次，行走於街道上。 直到他看见了一座公交站台。 在这一刻，陈磊便確定了自己的拍摄地点。 接下来，就是台词了。 为了写出这短短的几十句台词，陈磊在公交站台旁的马路牙子上，拿著笔记本，坐了一天。 当有乘客出现在公交站台时，陈磊就仔细观察他们的对话，举动。 再把自己观察到的细节，以及不错的对话，都写在笔记本上。 等夜晚降临，公交站台也没有乘客出现之时，陈磊起身，顺势伸了个懒腰。 身上的各个关节，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搞定，回家。” 將笔记本放回背包，陈磊决定回家，但下一刻他看著陌生的周遭环境，向自己发出灵魂的拷问，“这是哪里？我是怎么跑到这地方来的？” 城市比乡下有很多便利的地方，就算是有些偏远的郊区，也能等到计程车。 就像此刻，陈磊在街上等了二十来分钟，等到了一辆空的计程车。 陈磊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个位置，但只要计程车司机知道目的地怎么走，就行了。 快到半夜回到家，陈磊没有急著去洗澡，將一身的灰尘弄乾净，而是直接进了书房。 他要將自己在笔记本上写的东西，重新整理一遍，输入电脑，然后再仔细修改一下，再列印出来几份。 虽然是到凌晨三点，陈磊才洗澡入睡。 梦里也不断出现，剧本中的內容，但陈磊依旧醒的很早。 这一次出门，陈磊开上了飞度。 他先去北影厂门口，找群头確定了三男三女六名群演。 隨后，去五金批发市场买了人形梯。 最后，陈磊在北影厂附近绕圈，找到了一个閒置的公交站台。 站台与其说是閒置，倒不如说是因为附近修路，导致公交路线变动，使得站台閒置。 等路修好之后，这站台又会重新恢復使用。 陈磊拿著dv，对著这閒置的站台，左拍右拍，又是一天，过去了。 隔日早上八点，天已经大亮，朝日也已经悬掛在空中。 陈磊开著飞度，前往北影厂，拉上那两男两女，分別饰演青年、中年的两对群演，前往那座废置的公交站台。 还有一对老年群演，陈磊只需要下午开车去接就行。 按照陈磊的拍摄计划，在公交站台，要拍三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上午，恋爱中的青年男女等车的情况。 第二个场景，中午，婚后的中年男女等车的情况。 第三个场景，傍晚，老年男女等车的情况。 原本陈磊是想，自己站在人形梯上，以公交站台的摄像头的角度，拍摄这三个场景。 但实际拍摄后发现，效果不好，陈磊便放弃了这个选择，而將镜头放在人物的右前方。 群演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演员，但对拍摄短片来讲绰绰有余了。 一天时间过去，陈磊將想要的內容拍摄完毕。 收工回家，剪辑短片。 这一夜，陈磊彻夜未眠。 一直到短片完成之后，才休息。 第5章 开车不喝酒 青年女，看著手里的包子，一脸嫌弃：“咦~，这包子里面有葱。” 青年男：“啊，有葱么？ 之前经常买的那家包子店，今天没开门。 我是在另一家买的。 我再去给你买包子。” 如此说著，青年男作势就要起身。 青年女立刻拉住，並伸头咬了口青年男手里的馒头，：“別，我吃你的馒头就行了。” 说完这话，抬头看向青年男，將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一脸甜蜜。 “誒，车来了。” 青年男接过包子，几口吃掉后，看著520路公交车到来，提醒道。 …… “都说了，让你早点出门，你还磨磨蹭蹭的。 要是没赶上闺女的比赛，我和你没完。” 中年女脸上带著不满，看了看左手腕的手錶。 “我这不是担心闺女在外面没吃饱，临时给她煮了点饺子么。” 中年男抬起装了饭盒的袋子。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呵，你这是瞎操心。 別人办那么大的比赛，难道还会让选手饿著？” 中年女一脸嫌弃。 “你又不是不知道，闺女就爱吃家里的饺子。” 中年男笑著说。 “誒，饺子馅放葱了没？闺女爱吃葱。” 中年女扒拉那个装饭盒的袋子，问。 “饭盒左边是有葱的，右边是没葱的。” 中年男回道。 “行，走，车来了。” 中年女看到520公交车来了。 …… 老年女抬手接电话：“喂，闺女。” “誒，我和你爸在等车呢。” “打车多贵啊，医院离家又不远，公交车方便。” “没事没事，今天小文比赛，你陪她是应该的。” “阿，你想吃饺子了？” “行啊，下次你回家，我和你爸给你包饺子。” 老年男一直坐在旁边，右手牵著老年女的左手，视线看向前方，如同一个雕塑。 “行了，先掛了啊，车来了。” 老年女看到520公交车来了，就掛断电话。 拿起放在脚边装著ct片的医院袋子，站起来，用哄小孩的声音，说：“走，车来了，咱们要回家了。” …… 短短五分多钟的短片，播放完毕之后，出现的工作人员的字幕。 因为是短片，参与的人员不多，字幕只有一页，不需要滚屏播放。 田庄庄手指敲击滑鼠左键，按下了暂停键。 坐在一旁的陈磊，下意识的正襟危坐，一副等著老师批评指教的学生模样。 “用人物影子的长度，来显示一天的时间。 用三对演员身上，所共同的代表性饰品，女演员们都戴著同样的一顶帽子，男演员们则是同款眼镜，来表示这三对演员，是同一对人的青、中、老三个不同年龄阶段。” 田庄庄熟练的拉动视频，將画面定格在自己想要的地方，然后说出自己的见解。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陈磊点头。 “剧情没有转折突兀，很简单，但完整的讲了一个故事。 三个阶段台词的变化，阐述了当时两人关係的重心。 青年阶段，是彼此的爱情。 中年阶段，虽然以子女为中心，但夫妻恩爱。 老年阶段，在子女忙碌，无法照顾的情况下，老年夫妻之间的孤独，和相濡以沫。” 田庄庄仔细敘说，自己对剧情的理解。 “这个短片，还不错。” 田庄庄先扬后抑，“但是，这个镜头的切换是不是不够顺滑？……” 陈磊认真的听对方指出短片中的疏漏之处，时不时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你晚上有空没？” 田庄庄讲解完短片后，看了眼电脑显示器上的画面，又看了眼陈磊，沉吟一会儿，问道。 “有。” 陈磊虽然不明究竟，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你回家换身衣服，等到四点半的时候，来接我，到时候和我一起参加个饭局。” 田庄庄看著陈磊一身运动短袖短裤，说道。 —— 晚上，上身短袖白衬衫，下身黑色西装裤，脚踩鋥亮黑皮鞋的陈磊开著车，载著田庄庄来到一家私房菜馆。 这私房菜馆，陈磊前世的时候，和客户来过。 简单来说，就是价格贵，分量一般，但私密性好，档次高，適合谈事情。 这一路，田庄庄都没有说要参加怎样的饭局，参加的人是谁。 陈磊也没有问，只是他心中隱隱有种揣测。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走到包厢门口。 陈磊快步上前，先將门打开，让田庄庄进去，隨后再跟了上去。 包厢分为两个部分，一半为沙发的会客区，一半为用餐区。 此时包厢內只有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看到有人进来，就起身，笑著打招呼。 “哟，庄哥，你这次来的有些早啊。” “找了个小朋友，开车送我过来的。” 田庄庄指了指身后的陈磊。 陈磊看清说话人的长相，便笑著打招呼道：“顾导您好，我是陈磊。” “老顾，你叫他小陈就行。” 田庄庄入座后，补充道。 顾常卫看了陈磊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和田庄庄閒聊。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人物，进入包厢。 这几个人是冯钢炮、葛尤、姜闻。 在田庄庄的介绍下，陈磊也与他们打了招呼。 人到齐之后，从沙发区转移到用餐区。 田庄庄作为一干人中的老大哥，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其余人隨后也各自排开坐好。 陈磊作为小辈，坐在靠门的位置。 在菜上桌之前，陈磊主动的给各位名人，用开水洗碗消毒。 “来，来，都满上啊。” 姜闻拿起桌上的茅台，打开瓶盖，挨个倒酒。 “就咱们喝吧，小陈开车来的，我还指望著他送我回家呢。” 田庄庄指著陈磊，笑著说道。 “各位前辈，今天我做为一个小辈，本该陪酒陪个尽兴，但奈何开了车。 真是对不起各位前辈。 我以茶代酒，向几位前辈告罪。” 陈磊听了，也从座位上站起，拿起一杯茶水，说完就將茶水喝完。 “没事没事，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嘛，应该的。 这饭局，本就是以这些圈內大佬为主，陈磊是凑数的。 所以，他喝不喝酒，也无所谓。 第6章 他可是姜闻啊 参与饭局的人，虽然都是影视圈的名人。 但在饭桌上，与一般拼酒的人也没什么区別。 聊的也无外乎是圈內的人或者事。 主导酒桌话题的人，是姜闻和冯钢炮。 田庄庄话少，但认真的听，时不时也会插嘴几句。 葛优与电影里面喜剧角色相比，要安静许多，说话也慢悠悠。 顾常卫为人沉默，但说到感兴趣的话题，却滔滔不绝起来。 特別是酒桌上谈及圈內美女的时候，他兴致最佳。 张国利在酒局上，属於长袖善舞的角色，虽然不主导话题，但不会冷落任何一个人。 陈磊清楚自己在饭局中的定位，带著眼睛看，带著耳朵听，將嘴巴缝紧便是。 於是，陈磊就像个小廝一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足了服务人员的姿態。 见哪位的茶水缺了，就立刻补上。 见哪位有什么需求了，立刻將服务员喊来。 期间，他还特意出包厢，想要將饭钱给结了，却听说已经掛了別人的帐。 嘿，陈磊还想钱呢，却没那个机会。 想著刚刚张墨似乎也出包厢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结的帐。 …… “誒，我在外面碰到了老赵，他说什么都要过来找我们喝一杯。” 刚去卫生间放水回来的冯钢炮，推门而入。 他身后，也跟著走进两个人。 前面那个胖胖的老头应该就是“老赵”，后面走进来的那位有些阴鬱气质的小伙，是陈昆。 陈磊对圈內的大佬们，只认识电影圈的，或者是那些有国民度的人，对这老赵是第一次见。 不过看田庄庄、姜闻、顾常卫他们熟稔的样子，这老赵应该也是圈中有名的人物。 “嗐，这都碰见了，怎么著都得要来喝一杯不是。” 老赵举著酒杯，站在陈磊和张墨的身后，举杯敬道：“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 於是，在桌的人都给面子的起身，有酒举酒，喝茶的喝茶。 一杯喝完之后，陈昆提著一瓶白酒，绕著酒桌，露出笑脸，挨个给人敬酒。 “田老师，许久不见了，我敬您一杯。 我干了，您隨意。” 陈昆喝酒的动作乾脆利落，豪爽大气，与他阴鬱忧愁的外表截然不同。 “好酒量。” 田庄庄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讚道。 而他自己只是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陈昆隨后走到姜闻的身旁，脸上满是醉色的他，举杯敬道：“姜导，我很喜欢您的电影，不知道您会不会用我这样的演员。” “老薑，我说句实在话，陈昆这人很不错的。 特別能吃苦，演技也不错，是个好演员。” 另一边的老赵，插了一句嘴。 姜闻听到这话，朝陈昆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喝完杯中酒。 给大佬们敬完酒后，陈昆也没忘了坐在末席两个小年轻。 他先和张墨喝了一杯，然后才转向了陈磊的方向。 “陈老师好，我叫陈磊。” 陈磊见他看向自己，起身自我介绍起来。 “哟，自家人啊，那必须得喝一杯。” 陈昆闻言，眉毛一挑，笑著说道。 “今天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只能以茶代酒，敬陈老师一杯。” 陈磊端起茶杯，敬道。 “没事没事。” 陈昆拍著陈磊的肩膀，表示不在意。 老赵眼见陈坤一圈敬完，便领著人走出包厢。 走廊上，陈昆向老赵发自內心的感谢道：“赵导，谢谢您。” “你有演技，只是缺个机会而已。 再说了，用不用你，也得看他们。” 老赵笑著说道。 陈昆心知赵导说的隨意，但他却不能隨意视之。 就像电视剧演员与电影演员之间有一道坎一样，这电视剧导演与电影导演之间也有道坎。 赵保刚是用自己的人脉，给陈昆开了一条缝隙。 其他电视剧演员，偶像派明星，想要见那些大导们可都求门无路。 想到这里，陈昆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年轻人的脸。 刚刚在包厢里面陪坐末席的那位“陈家人”，也不知他是什么路子。 …… 在场的都是中老年人，不会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酗酒了，都会控制在一定的度上。 “待会儿，咱们去唱歌啊？” 张国利见差不多了，便提议道。 “不了，我剧本还有些地方没缕清，要借酒兴完善呢。” 姜闻摇了摇头。 “我明天要飞杭市，下次吧。” 冯钢炮摇头拒绝。 《唐山大地震》马上要在杭市开机了，他要提前飞去准备。 “我也回去了。” 田庄庄打了个酒嗝，说道。 最后，张国利、葛优、顾常卫、张墨四人去唱歌。 一行人走出私房菜馆，张国利亲自將要姜闻、冯钢炮送上车之后，又向陈磊叮嘱道：“小陈，开车慢些哈。” “张导，您放心，我一定把田老师安全送到家。” 陈磊笑著承诺道。 朝车外的四人挥了挥手，陈磊將车窗升到一半的位置，用以通风，然后才轻踩油门，將车子启动。 田庄庄坐在副驾驶位上，双眼闭著，也不知道是睡著了，还是在养神。 陈磊也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车载cd，用低音量放著纯音乐。 这一路，陈磊开的很稳，没有急停急剎的动作。 晚上车辆不多，飞度顺畅无阻的行驶到了教职工宿舍小区。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的田庄庄恢復了些精神气，推开车门，与陈磊挥別，然后脚步稳定的下车上楼。 陈磊在看到田庄庄的家里开灯后，才开车回家。 从第二天开始，陈磊將学习的对象，从书本转变为经典电影。 他用一帧一帧暂停的方式，学习研究。 揣摩导演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色彩光线，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镜头。 仿佛那天晚上的饭局如梦幻一般，没有发生过。 直到十多天后，田庄庄给他打来电话。 “小陈，姜闻缺个私人助理，你愿不愿去当这个助理？” “愿意，愿意。” 陈磊哪里会说不愿意。 或者说，全中国，甚至全亚洲想要进影视圈的新人，如果有一个能参与姜闻剧组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他可是姜闻啊！ “那行，我给你发个地址和一个人的联繫方式，明天你直接找他就行。” 电话那头的田庄庄的声音里，带著些许笑意。 第7章 不是这样的 第二天，劳动人民文化宫。 为了避免路上塞车，陈磊骑著摩托车，在约好的时间，来到了文化宫。 然后按照简讯上的地址，找到相应的楼栋单元和楼层。 双开玻璃门旁边贴著一块四四方方，平平无奇的铜牌。 牌子上面写著普普通通的几个字：姜文工作室。 说来奇怪，陈磊见到田庄庄这个名人，也参加酒局，与姜文等圈中大佬一同吃过饭。 那几次，他都很淡然以对。 但这时，他仅仅是站在门口，就紧张的心跳不已。 这是激动，也是期待。 陈磊深呼吸几次，平復心情，然后开始打电话。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联繫过一次对接的人，所以也不算陌生。 没多久，公司里面走出一个短髮寸头，戴眼镜，瘦瘦高高，一看就是很內敛沉默的年轻人。 “笑哥，我是陈磊。”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陈磊认得他。 危萧点头打招呼，没说话，直接推开玻璃门，將陈磊领了进去。 工作室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急匆匆的，仿佛身后有条狼在追一般。 为了不被身后的狼给咬死，所有人都在奋力向前奔跑。 就算是瞧见有陌生人进来，也没有一个人用好奇的目光去打量，而是都专注於自己手中的事。 陈磊跟著危萧往里面走，一直走进一个会议室里面，然后站在门口的位置。 会议室里长条形的大桌子旁围了一圈人，桌子上放了一堆画了图的稿纸，地上也有十多团废弃的纸。 姜闻站在长桌的一边，双手压在桌子上，不断的拿起一张图纸，然后又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火车，不是这样的。” 在扔了好几张纸后，姜闻直起身，左手和右手一起比划著名， “我要的是这样的火车。 车顶白色，车厢黑色，车底左右各有一条红线。 然后车厢两边，各画一个军旗。 火车共有两节车厢，每个车厢都有四个车窗，就是民国的火车。 车厢首尾的地方，都能让人走出来，类似阳台的那块空间。 不需要设计的多里胡哨，但第一节车厢车顶上的蒸汽出气口，一定要又圆又大，像bj铜炉火锅顶上的那种圆！” 说完后，他环视一圈，“懂不懂？” 围著长桌的道具师、美术师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再次低头，拿起笔在白纸上快速作画。 十多分钟后，一张又一张的草图摆放在长桌上。 姜闻再一次快速扫过图纸，他心中对於火车的样式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 他只要扫一眼，就能知道別人画的对不对。 这次他没有一张一张拿起来看，而是直接在新画出来的一堆图纸中，一扫而过。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一张图纸上。 “誒，这个谁画的？” 姜闻指著那张图纸。 “是小海画的。” 一个很明显是在场人里面充当老大角色的中年人，指著一个戴眼镜的瘦弱姑娘说道。 “这个不错，就这个吧。” 姜闻將图纸拿起，看了那个姑娘一眼，肯定道。 在他的一声肯定之下，围著长桌的十多个人肉眼可见的神情鬆弛起来。 而那位得到导演肯定的美术师小姑娘，则一脸激动和兴奋。 决定好一个重要道具的製作方向之后，姜闻立刻转身往会议室外面走。 “姜导，这是陈磊，您的私人助理。” 危萧急忙上前，在会议室门口堵住姜闻。 “姜导您好。” 陈磊也立刻上前，打招呼。 “你还没定妆呢？走，正好和我一起去。” 姜闻只是看了陈磊一眼，就对危萧说道。 说完，他就大跨步的往外走。 危萧见了，也立刻跟上。 而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確认陈磊也跟了过来，才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他们三人急匆匆的进入了化妆室。 化妆室里，人员也不少。 有拿著衣服，在演员身上来回比划的。 也有坐在化妆镜前，化妆的。 总之，没有一个閒人。 或者说，每一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於筹备之中，而无法產生偷懒的想法。 危萧一进化妆室，就自顾自的去找服装师换衣服。 而姜闻则站在一名正在化妆的演员身旁，双手抱在胸前，盯著镜子里面看。 这位接受化妆的人，是葛尤。 葛尤光著头，面无表情的等著化妆师给他化妆。 “就是剪掉辫子后，半长的头髮。 出场的时候，头髮要乾净直爽。 但被抓之后，头髮要油腻，甚至结成一起的那种。” 姜闻向一旁的人物造型师，说著自己的要求。 按照剧中人物形象，葛尤会有两种形象。 一种是刚出场时的，意气风发的县长。 另一种是被抓之后的，落难师爷。 隨后，姜闻又往服装师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一名穿著民国灰色西装，顶著中分头的年轻人拉开拉帘，从旁边的更衣室走了出来。 “姜导。” 陈昆用带著些许阴险奸诈的表情，打招呼道。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跟在姜闻身后的陈磊，但此时此刻，他是用剧中人物的態度来打招呼，显然姜闻的回应更重要。 “还是太帅了。” 姜闻沉浸於剧本的人物形象中，看著陈昆的造型，有丟丟不满意。 “要不把我的脸毁容了？” 陈昆很认真的建议道。 演员一切以剧本剧情为重，如果他的相貌影响电影的感官，让观眾无法代入，那他寧愿不露脸。 这就是他作为演员的態度。 姜闻绕著陈昆走了一圈，最后说道： “剧组有这么多帅哥猛男，不差你一个，就这样吧。” 定完演员们的造型之后，姜闻就像一个盖章机一样，为了確定每一个事项，而不断的走进一个房间，又从另一个房间走出。 在这期间，陈磊一直跟在姜闻的身后，如同跟屁虫一般。 也许，用追著蜜走的蜜蜂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对陈磊这样，初入门径，或者说，刚刚在门口，窥视了导演这个行业一眼的新人而言。 姜闻的一举一动，让陈磊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心情澎湃。 即使，陈磊刚刚入组的那么些天，一直处於被姜闻无视的状態。 第8章 开机 陈磊在剧组里的职务是私人助理，而非导演助理。 私人助理的任务，就是，到了吃饭的时间，帮导演拿盒饭。 因为姜闻在减肥，所以盒饭是专门定做的减肥餐。 导演渴了，给他端茶倒水。 姜闻喜欢喝普洱，陈磊就要提前泡好茶，让茶水的温度能入口。 导演要换地方，就要帮忙提东西转换场地。 姜闻的背包，茶杯等私人物件，都是在陈磊身上背著。 还不能让別人碰，就算是製片人、或者剧组副导演都不行。 这做的就是服务人员的工作。 等於说，陈磊在剧组中的任务，就是要把姜闻服务好。 也得亏陈磊从小受到周女士的教育，对於照顾人这一桩子事，颇有一些心得。 不然，任一个刚从211重点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哪里甘心低下头，当一个服务人员。 陈磊的细心付出，也是有回报的。 让姜闻走哪儿去，都愿意带著陈磊。 几天前，发哥发嫂飞到京城的时候，就是由陈磊开车，载著姜闻亲自前往机场迎接。 发哥一行人数不少，几个助理，几个保鏢，还有发哥聘请的普通话和川话老师，专门教他背剧本。 这一切住宿出行费用，不用说，都是剧组承担。 而且发哥他们与剧组不在一个酒店住，是单独住在京城国际俱乐部。 也许是因为京城国际俱乐部格外有格调，发哥每次来京城的时候，都是住这个地方。 发哥从俱乐部前往剧组，也坐著剧组专门租的豪华房车。 只能说，去过好莱坞的大明星，就是和普通演员不一样，住处和出行必须倍有面儿，不然就跌份了。 之前也提过，陈磊有个很出眾的天赋，就是过目不忘。 只要陈磊想记住，他能將自己见过的、看过的、听过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也正是这一天赋，让姜闻对陈磊这个记忆力特別好的年轻人另眼相看。 陈磊也从一个服务姜闻个人生活的私人助理往上升了一小步，开始负责姜闻与剧组各部门的联繫。 打个比方说，姜闻说了明天十点，要让这个部门完成一个道具。 那么在十点前，陈磊就要提前联繫这个部门负责人，询问道具完成进度，然后向姜闻反馈。 久而久之，姜闻办完一件事，都会习惯性的向陈磊询问，这事做完了没？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的？ 就这样，到了8月底，剧本正式定稿。 全剧组人员进驻青石岭外景地，剧组筹备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一则是火车路线测试，提前选点，找寻合適的拍摄位置，一则是麻匪眾兄弟要进行骑马、动作训练。 发哥发嫂没有跟著一起来，还住在京城。 而葛尤则是全程跟组，即使这些准备不需要他露面。 本来，9月初的时候，剧组就该开机了。 只是因为火车试运行的时候，发现火车重量太重，十匹马根本带不动。 无奈之下，火车回炉重新更改，只留下发动机和底板，再套一层火车外壳。 等十匹马能拉动火车的时候，又发现火车运行很不稳定，差点造成翻车事故。 道具组没办法，继续改进。 最后，等火车能被十匹马拉动，並安安稳稳的行驶在十公里长的铁轨上时，已经到了九月中旬，这时，一切准备妥当的剧组才正式决定开机。 开机第一场戏，拍的是张墨饰演的六子，趴在地上听铁轨声音的一幕。 六子两只手搭在铁轨上，刚在地上趴好，摆好姿势，下一步正要转头，就听到“咔！”。 姜闻坐在导演椅子上，视线从监视器挪开，看著张墨。 “你刚刚那样趴著不对，得这样趴著。” 他刚想起身，亲自示范，又突然没动，而是转头朝旁边，坐在小马扎上陈磊说：“你不是看了我的剧本分镜么，你去做动作。” 本来是一副吃瓜群眾的心態看拍戏的陈磊，听到这一指示，愣了一下。 他不明白，姜闻是怎么知道自己看过他画的火柴人的。 “呵，每次我画分镜的时候，你不都在旁边呆著呢。” 姜闻看懂了陈磊的表情，“还不快去。” “哦，好。” 陈磊真没想到，每次都低著头，聚精会神画火柴人的姜闻，居然还能背后长眼。 但他也没多想，立刻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小跑到铁轨旁。 摄像头是放在铁轨上，用近镜头拍摄，只能拍到演员的上半身。 陈磊左手搭在铁轨上，上身顺势贴地，同时右手放在身后，没被身体压著，而他的耳朵也贴在铁轨上。 “誒，对，就这样。 六子，用这动作，你等下才方便用右手掏耳朵。 好，再来一遍。” 姜闻看著监视器里面的画面，说道。 一旁的张墨看著陈磊从地上起身，抿了抿嘴唇。 其实他自己也想好了该怎么做，只是他太紧张了，大脑一片空白，所以才出了错。 不过，经歷了这一遭，也让张墨心中紧张感给消散了。 当张墨按照陈磊刚刚的姿势，再次趴在地上时，姜闻又喊“咔”了。 这时，张墨懵了，他没做错啊。 姜闻可不管演员此刻的心理活动，他只是反覆的重放刚刚拍的几秒画面。 “老张，过来一下。” 姜闻向站在外围，负责剧组造型设计的张叔平招手。 “你说，这后脑勺是不是太单调，太普通了点？ 这个画面，一点都不突出。” 等张叔平走过来后，姜闻指著监视器，说道。 张叔平坐在一个空的小马扎上，看著画面，陷入沉思。 他是香港人，是当地首屈一指的造型师，拿过很多次金像奖的最佳美术指导奖。 这是他第一次与內地导演合作，也是第一次设计民国时期的造型。 此前，他都是以古代和现代造型为主。 隨著张叔平陷入沉思，整个剧组也进入了停摆状態。 张墨继续躺在地上没起来，其余拍摄人员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 好在，张叔平没有沉默太久，他伸出手，在监视器上，从上往下画了一笔。 “这里剃出一条线怎么样？” 他普通话一般，港味很足，但能让人听懂。 “可以，不过要往右边挪一挪，在耳朵和头髮的中间画线。” 两人沟通完毕，张墨从地上爬起，跟著张叔平往外走。 经过这一小插曲后，第一场戏顺利结束。 其实，原本按照姜闻的计划，是打算川话和普通话一起拍。 但后来拍摄时，发现有的演员说普通话，有的演员说川话，经常串话。 再加上发哥学了一个来月的川话，硬是背不下来川话剧本。 製片人马可和姜闻商量后，决定只拍普通话版本。 川话版本，等后期配音。 第9章 力往一处使 在进入九月中旬之时，a股的苏常柴a已经从6月份的6元，涨到了14元左右。 为了不踏空，陈磊白天把电脑带到剧组，趁著中午吃饭的时候，將手里的股票卖掉了。 再將到手的450万左右的钱，按照差不多4元的价格，全部购入亿晶光电。 进入09年后，a股雄起，不说进入全民炒股的阶段，至少兜里有点閒钱，脑子里稍微有点理財意识的人，都对股市感兴趣。 平常剧组人员閒聊的时候，就有人討论股市行情。 而陈磊每次，都装作小白的样子只听不说。 就连在剧组里操作股票都是在偷偷摸摸操作中进行的，毕竟陈磊自带金手指，是稳贏。 而有些事情，一旦和钱牵扯上，就容易变味。 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陈磊主打的就是低调发財，打枪的不要。 不过，陈磊炒股的举动，还是让平日里与他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姜闻看到了。 但姜闻也没说什么，只要不影响剧组拍摄，其他人私下里干什么，他从不干涉过问。 財大气粗的剧组在青石岭附近包了一个酒店，陈磊因为是导演姜闻的私人助理，有幸独自住了一间单人房，而不用与別人合住。 每天陈磊忙完一天的事情后，回到房间，先是在本子上写下今日的感悟总结，然后把剧本完善。 等剧本写好，確认没有错別字后，陈磊从网上找到目標公司的邮箱，发送了过去。 看到网页上显示，邮件已发送，这五个字时，陈磊心中的情绪，无法诉说。 下一刻，他又像是要確认什么似的，点击已发送的邮件，確认在邮件里，自己把联繫方式也写了，才放下心来。 夜里，陈磊躺在单人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最后，他打开灯，拿起从姜闻那里借来的书，彻夜畅读。 二十啷噹的年轻人，精神头就是充足。 一夜未睡，也不影响陈磊第二天的工作。 …… 按照製片人马可和导演姜闻一同制定的拍摄计划，先易后难。 这重点戏，有三场。 一个是火车里，县长、夫人、师爷之间的对手戏。 还有就是汤师爷的水中戏。 最后就是，张麻子与汤师爷，抓到假麻子的对手戏。 因为时间到了九月下旬，京城气温马上就要骤降。 为了葛尤的健康考虑，先行拍摄的是汤师爷的水中戏。 这一场是张麻子与县长第一次碰面的对手戏，张麻子的眾兄弟也要出镜，可以说很重要。 虽然按照剧本，刘佳玲演的夫人也在剧情当中，但她穿著湿衣服参与对话的剧情，会在后面一起补拍。 葛尤虽然是在水中，其实是泡在道具组专门製作的车厢造型的铁盒子里面。 为了避免在水里泡太久，而让皮肤水肿，葛尤还特意在身上裹了一圈保鲜膜防水。 给这一场戏拍摄的人，是摄影指导赵非。 他也是一位大牛，摄影作品有《大红灯笼高高掛》、《手机》、《太阳照常升起》，还和伍迪艾伦合作过。 负责坐在监视器前，导这一部分剧情的人，是剧组里的第一副导演吴熙国。 这人没有独立导演过一部电影，但作为一名靠谱的副手，得到了许多导演的认可。 如昆汀、张艺谋、吴宇森等人。 从这里也能看出，一部电影想要拍的好，要求的东西很多。 剧本是其一，导演是其一，演员是其一，製作团队也是其一。 只有每一部分，都完美了，大家的力气都往一处使去了，才能製作出一部完美的电影。 陈磊在《让子弹飞》剧组中，就像掉进了蜜罐的老鼠一般。 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要，但自身实力太过弱小，有能耐的人，暂时都没办法合作，只能说混个脸熟。 就像在剧组里，平日与陈磊閒聊，混在一起的，也大多是同龄人，各个部门中的助理级別的人物。 人只能和同等圈层的人一起混，如果要跨越圈层，要么用你自己的实力证明，要么对方不介意圈层差异。 真要想让剧组各部门的老大，与一个小小的助理相交莫逆，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你是那个大佬的私人助理，或者与那个大佬有过命的交情。 -- 姜闻拍摄电影，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 前期筹备的时候，陈磊跟著姜闻与编剧们碰头修改剧本。 他亲眼看到，姜闻为了一句台词，而和编剧们翻来覆去的討论几个小时。 而到了拍摄电影的时候，这种吹毛求疵体现在，改台词，改摄影角度，改说话的语气上面。 单单就说，开场葛尤张嘴大哭的那场戏，就嚎啕了五六遍。 嚎啕时间长短，声音大小，反正就是不同款式，各来一遍，最后再挑一条好的。 於是，葛尤的水中戏，短短两分多钟的剧情，拍了整整两天。 这种逐字逐句，逐帧逐画的雕琢，也只有这种大导才敢、才捨得这样做。 葛尤为了恢復元气，也在酒店休息了一天没出门。 而这一天，就正好拍真假麻子之间的动作戏。 第二天，冯钢炮从杭市飞回京城，作为客串师爷进组，同时刘佳玲也进组了。 於是，前天泡在水中，被麻匪逼的假称为汤师爷的葛尤，又摇身一变，成为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的马县长。 可以说拍戏的戏剧性，与非线性，不外乎如此了。 也就是葛尤演技强悍，能隨时转换自己的状態。 冯钢炮扮演的师爷，是擅长阿諛奉承的人。 这对冯钢炮来说，算得上是本色出演。 在加上老戏骨刘佳玲，这火车里面三人围著火锅的对手戏，很快过了。 只是，当县长起身，打开车厢隔门的时候，姜闻喊“咔”了。 “磊子，在你看来，夫人是什么样性格的人？” 姜闻转头问道。 “夫人对爱情不忠贞，更愿意追求权力。 所以她到了鹅城后，能和张麻子上床，也能和汤师爷上床。” 陈磊是看过完整剧本的，对其中人物也有自己的看法，便回答道。 “和汤师爷上床？” 姜闻像是得到灵感一般的重复了这一句，瞬间恍然大悟起来，“没错，汤师爷和夫人有一腿。” “师爷，夫人，等县长打开隔门，背对著你们的时候，加一场师爷和夫人打情骂俏的戏份！” 他很快想通了这一齣戏缺的是什么，拿起喇叭向火车里的演员说道。 师爷和夫人的打情骂俏，正好暗示了，县长是个没实权的空架子。 临时加戏在姜闻剧组很频繁，冯钢炮和刘佳玲也没拒绝。 他们两人商量一会儿后，就重新开拍了。 在临时加上的这场戏中，姜闻把一个摄像头的焦距放在县长身上，后面的汤师爷和夫人的画面是模糊不清的，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另一个镜头，则专门对著师爷和夫人拍。 当天，冯钢炮顺顺利利的杀青离组。 本来，姜闻是打算请冯钢炮吃一顿的。 毕竟人来客串，又领了便当，给了份死亡红包外，饭总要请吃一顿的吧。 但冯钢炮说要转场去唐山，不能让剧组等，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看著此时的冯钢炮还保留拍电影的初心，还想著要拍好片的样子，陈磊心中莫名感慨。 这几年，每年仍有好片出世，可为什么短短数年之后，一切都变了呢？ 该怪网际网路资本入场，一切以数据论？ 还是要怪导演们一心往钱看？ 还是要怪观眾们水平次，看不懂好片？ 陈磊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要从股市里多挣一些钱，是要在剧组里多学些东西，让他的第一部电影能顺顺利利开拍。 第10章 重拍 “嗡嗡嗡嗡。” 察觉到裤袋里手机的震动，陈磊掏出手机，发现是陌生来电。 他看了眼正在拍戏的姜闻，从小马扎上起身，小跑到外围，才接通电话。 “喂，请问是陈磊陈导演么？” 电话一接通，对方就开口问道。 “额，我是陈磊，您是哪位？” 接到电话的陈磊，听到电话那头有些熟悉的奶音，一时之间，没想起对方是谁。 “陈导你好，我是刘一菲。 前几天，你不是给我经纪人那边发了一个剧本么。 你现在在京城么？ 如果在的话，今天有没有空？ 我想当面和你聊一聊这事。” “青石岭你知道吧？” “知道。” “我现在人在青石岭呢。 《让子弹飞》剧组不是在这里拍戏么，我现在是姜导的助理，正跟组呢，现在没办法回京。”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陈磊玩了个文字游戏。 任谁一听姜导的助理，都会误以为是导演助理，谁会知道陈磊这个助理是私人助理呢。 不过陈磊也没说假话，他只是省略了私人二字而已。 “……” “我看一下能不能安排出来时间，待会儿给你打过去，行么？” 陈磊听到那边没说话，想了想便说道。 “陈导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问下姜导，看允不允许外人过来。 如果姜导同意的话，你来剧组，咱们面谈。 如何？” “……行。” 电话那头，刘一菲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 在对方同意之后，陈磊掛断电话。 隨后，他回到片场，站在场外，双手插在兜里，等姜闻下戏。 剧组在青石岭的拍摄也来到了最后一天，明天就可以收拾东西，转场到怀柔中影基地，拍內景戏。 现在国庆已经结束了，京郊白天20度左右，到了晚上就十多度，已经有些冷了。 北风又那个吹的呼啸，让剧组的人都感受到了北风的降温打击。 有厚衣服的，纷纷穿上厚衣服。 没厚衣服的，那就只能靠抖来取暖了。 十多分钟后，姜闻下戏。 陈磊一把拿起导演的保温杯，小跑上前，等姜闻喝完热茶水，问道。 “姜导，今天有个朋友想要来见我，我能不能把她约到剧组来？” “女的？” 姜闻原本想要再喝一口热茶，听到这话，转头看著陈磊的脸，打量片刻，轻轻笑了一声。 “额，姜导你怎么知道。” 陈磊奇了怪了。 “嘿，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会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找你？” 姜闻喝了口茶，有些得意的说道。 “是一位女性朋友，她是来找我谈件重要的事。” 陈磊说完，还强调了一句，“这事儿，有点急。” “来唄，咱们剧组又不是封闭拍摄，不让人进。 只要她別把剧组的事情往外说就成。” 姜闻直接同意了。 “行，谢谢姜导。” 陈磊急忙感谢。 等下一场戏开拍，姜闻上戏后，陈磊才走到外围，给刘一菲回电，约好下午见面。 把写有剧组地址的简讯发出去后，陈磊看著不到三寸的手机屏幕，又发了一条，提醒对方別穿高跟鞋的简讯。 之所以这么提醒，是因为前几天，刘佳玲进组的时候就是穿高跟鞋来的，走在沙子石头路上，差点崴脚。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拍摄很顺利，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姜闻还笑著打趣起来。 “誒，磊子，你这身衣服不行啊，得换一身帅气的。” “姜导，我和人是谈事情的，又不干別的。” 陈磊咽下嘴里的菜，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难道一男一女见面，就不能谈工作么？ 再说了，他这一身衝锋衣，防水防风又保温，哪里不好了。 帅的人，穿什么都帅。 就算穿衝锋衣，也帅！ 葛尤的戏已经拍完了，但他还呆在剧组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剧组的盒饭特別香，才特意过来的。 这时，他也插嘴道：“小陈，我和你说，形象啊，很重要，你听老薑的，待会儿，好好捯飭捯飭一下。” “葛大爷，您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陈磊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放在小桌上面，陈磊的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製片人马可。 “喂，小陈，姜导在你身边么？你把电话给他。” 电话一接通，那边的人就语气焦急的说道。 只要姜闻有戏份的时候，为了避免別人联繫不上他，他都会提前告知剧组人员，有事就联繫陈磊。 所以，这电话打到了陈磊的手机上。 “马哥，姜导在呢，我马上让他接。” 听到电话那头的急切语气，陈磊迅速的將电话交到了姜闻的手里。 原本欢快的氛围，也因为这通电话的到来，戛然而止。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莫名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电话的姜闻，神色平静，默默的听电话里內容。 掛断电话之后，没等別人询问，姜闻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太阳，隨后看向葛尤。 但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舔了舔有些干，有些破皮的嘴唇。 才开口说道：“优优哥，前几天咱们拍的那场水中戏的胶带受损了，下午咱们要重拍一场。” “哦，行，那我吃完饭，就去换衣服化妆。” 葛尤眼睛睁大了一圈，却没有发脾气，而是简简单单的点头。 说完这句话，葛尤就低下头，迅速的將盒饭里的饭菜吃光，起身去找化妆师。 突发事件的出现，让有些閒散的剧组人员，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態。 而跟在姜闻身边的陈磊，在听著姜闻一通一通电话拨出，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运送胶片回京的车子，在路上出了车祸。 这事其实几个小时前就发生了，但为什么要等到这时候才给姜闻说。 是因为马可他们要確认车上的胶片，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 確认好后，马可才打电话给姜闻告知结果。 这，才是合格的製片人应该做的。 而不是在事情没有全部確认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通知导演。 这除了扰乱军心，让人心慌意乱的白等几个小时，还有什么用？ 《让子弹飞》剧组人员的优秀和高效，在这一突发事件出现的时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原本下午的戏份，被挪到了明天，片场原本的布景被拆掉，片场也转移到了水潭边。 只是现在天气降温，水潭的水温只有几度，不可能让一大把年纪的葛尤在这冰水里泡几个小时。 姜闻与摄影师赵非商討后决定，將画面集中於车厢上，只露一点点水面。 为了確认画面可靠，赵非还亲自端著摄像机在车厢旁边確认哪个镜头角度可行。 另一边，道具组也迅速找出一个木桶，这木桶是要放在车厢里面，供葛尤站立的。 后勤的人也煮了大量的热水，以供拍戏使用。 第11章 刘天仙 等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就等葛尤出场的时候。 陈磊看向手腕上的手錶，发现早已经过了和刘一菲约定的时间。 他看了眼坐在导演椅上，满脸紧绷的姜闻，掏出手机，唤醒屏幕。 三个未接电话，几条未读简讯。 “陈导，我青石岭了。” “陈导，我在xxxxxx这个位置。” “陈导，你过来了没？” 陈磊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最早一通电话是三十分钟前，最后一条简讯，是十分钟前。 “导演，我那朋友到剧组了，我去接接她？” 陈磊上身前倾，小声问道。 “去吧。” 姜闻目光看著前方的车厢，没有回头。 离开片场后，陈磊找负责管理剧组车辆的工作人员，说了声就把车开走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开的车是那种电动观光车，这是从怀柔中影基地那边特意开来的，方便剧组人员在青石岭出行，运送道具。 这些观光车的车钥匙都是直接放在驾驶位的小篓子里，不拿走的，就是为了方便人使用。 这种电动车，要比汽车开起来简单多了。 不过速度一般，就算陈磊將油门踩到底，也不过四十多码的时速。 车子沿著铺设的铁轨，行驶了七八公里，到达入口处。 这里有剧组人员设的门卫亭，和一个可抬起放下的柵栏杆，禁止外人入內。 “咯吱”一声，车子停下。 陈磊下了车，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一辆黑色的奔驰mpv外，没看到刘一菲的踪影。 於是，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刚拨通，那边就接了。 “喂，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车上呢，马上下来。” “嘟嘟嘟嘟。” 陈磊再次向外看，发现那辆车的车门打开，脚踩马丁靴，上身蓝色牛仔外套，下身穿有棕色小点缀的卡其色长裙，头戴带著鸭舌帽的刘一菲走了出来。 “刘一菲？” 陈磊从柵栏边上的间隙走出去，上前几步问道。 他发现，刘一菲还挺瘦，比前几天看到的刘佳玲要瘦多了。 “我是刘一菲，你是陈导？” 刘一菲摘下脸上的黑墨镜，露出一张嫩嫩的，红扑扑的脸。 “我是陈磊。” 陈磊伸出右手，和对方轻轻握了下手，就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没接到你的电话，让你久等了。” 陈磊抱歉道。 “没事。” 刘一菲很是客气道。 “走吧，我带你去剧组。” 陈磊转身招呼道。 “誒，等等，我还买了些咖啡送给剧组的人。” 刘一菲指著汽车的方向。 “让你破费了。” 陈磊客气了一声。 “应该的。” 刘一菲也很客气的说道。 咖啡是星巴克的，用了六个纸箱装。 陈磊和司机一起，把这些咖啡搬上观光车。 两人上车后，都有些沉默。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电动车电机的运转声，和车轮子压过石子的声音。 “剧本你看了么？觉得怎么样？” 陈磊总不可能等著对方来开口，便主动问道。 “挺好的。无论是台词，还是剧情都很细腻。 我挺喜欢的。” 坐在副驾驶位的刘一菲认真的回答道。 “你看了剧本应该也能看出来，女主的校园时代，是有些参考了日系、湾湾风格的。 毕竟咱们国內的高中校园，可没这么轻鬆愉快。” “我高中虽然是在美国上的，但拍过两部湾湾那边的电影，对这种风格也比较了解。” “是《五月之恋》和《恋爱大贏家》这两部，对吧？” “陈导看过这两部？” 刘一菲有些意外，因为五月之恋和恋爱大贏家的票房都非常低，只有几万。 而且，两部电影的评价也很普通。 就算是刘一菲的粉丝，也有很多人没看过。 “嗯，为了挑选剧本的女主角，我看了很多部青春爱情电影。” 陈磊眼见快要到片场了，便停下了车。 “待会儿在剧组里看到的，请你不要外传。” 等刘一菲也从车上走下来后，提醒道。 “我知道。” 刘一菲又不是第一次来剧组，自然知道里面的规矩，很乾脆的应道。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找人来搬咖啡。” 陈磊说完这句话，就去找负责后勤的人。 在剧组呆了那么久，陈磊与各部门的助理都挺熟的，很快就找了两个熟人过来。 这两人一听有咖啡喝，立刻屁顛屁顛的跟了过来。 “谁啊，这么好，给咱们送咖啡喝。” 小李笑著问道。 “刘一菲。” 陈磊也没瞒著。 “嘿，你要是认识刘一菲，我还认识范小胖呢。” 小赵嗤之以鼻。 “刘一菲！” 小李指著前方，突然大喊一声。 “瞎叫唤什么啊。” 小赵揉了揉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抱怨道。 “看，刘一菲，刘一菲！” 小李用力扯著小赵的衣服，一脸激动的说道。 “哎呦我去，真是刘一菲！” 小赵定眼一看，有些不敢相信。 陈磊看著两人傻愣傻愣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小赵和小李就像是见到了偶像的粉丝一般，兴冲冲。 可当走到刘一菲附近时，又不敢上前打招呼，只是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 “你们好，辛苦你们来帮我搬东西了。” 刘一菲露出笑容，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 小赵和小李，连连摇头。 三个男人，每人搬两箱咖啡，刘一菲作为女孩子空著手。 在给不同部门发咖啡的时候，年轻一辈和年长一辈的反应是不同的。 年轻一辈大部分都认识刘一菲，还很兴奋。 而年长的一辈，虽然认识，但明显要淡定许多。 等挨个发完咖啡后，陈磊搬著特意为正在拍戏的主演和幕后人员留的咖啡，与刘一菲走到拍摄场地。 两人默契的没有发出动静，而是站在一边看著里面拍戏。 即使刘一菲看到那个车厢孤零零的放在水潭边上，葛尤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车厢里，一个带著面具的人站在车厢边上。 这场景，对於她这样初入的人而言，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和不懂，她也没有向陈磊询问情况。 戏里，伴隨著响起的闹钟声。 汤师爷相四处张望，连连呼喊：“有钱有钱，有钱有钱，我跟县长进城上任。 县长淹死了，现在没有。上任就有，上任就有钱。” 已经將剧本台词都背熟的陈磊，敏锐的差距到，葛尤把台词调换了顺序。 这种调整，影响不大。 但体现了，葛尤对汤师爷这个角色的理解很深了。 第12章 请陈导给我这个机会 在边上站了一会儿，陈磊看向监视器的方向，发现负责导这场戏的人是危萧。 上次拍这场戏的导演吴熙国现在人在怀柔中影基地，负责检查那边的场景搭建情况，所以这一次由身为剧组编剧、演员、副导演的危萧来导。 说是让危萧来导，也只是让他重复前几天的拍摄画面而已，他能掌控的住。 想著自己和危萧很熟，陈磊便扯了扯旁边刘一菲的衣服。 正专心旁观的刘一菲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愉，但发现是陈磊时，用疑问的眼神看了过去。 陈磊指了指危萧旁边空著的两个小马扎，做出了请坐的姿势。 刘一菲看著他的动作，有些犹豫。 监视器后面的位置，那是导演的专属。 她这个外人，怎么能坐导演旁边。 陈磊读懂了刘一菲的顾虑，无声笑了笑，直接拉著刘一菲坐在了危萧的旁边。 三人的座次是这样的：危萧正对监视器，陈磊在危萧的左边，刘一菲在陈磊的左边。 危萧也注意到了这两人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但看在陈磊，和刚刚那杯热咖啡的份上，没说什么。 等坐好之后，陈磊又对刘一菲用眼神和歪头示意，可以把头凑过来看监视器，做完这动作之后，陈磊就把头凑到了危萧旁边。 刘一菲见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 但她在把头凑过去之前，先把头顶上的鸭舌帽给拿了下来，以免影响別人。 站在片场旁边看拍戏，和通过监视器看戏，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导演想要拍摄的內容，演员想要表演出的內容，都通过监视器一五一十的展露出来。 镜头下的戏份，和没有镜头拍摄的戏份，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就比如，从旁观者看来，葛尤瘦的皮包骨头一样，但在监视器里，他的身材刚刚好。 在监视器里面，葛尤不再是葛尤，任谁见到他，都会把他当做剧中的角色，汤师爷，而不会让人出戏。 不像许多流量明星、喜剧明星，演什么角色都像他自己。 这些明星就不专门点名了，比如沈腾。 十月初的京城郊外，山里是有风的。 陈磊在看监视器的时候，就一直闻到有风吹来一股香味。 这味道，不像香水，也不刺鼻，也不腻人。 陈磊对香味没有研究，闻不出来是哪种味道。 他下意识的往香味的来源看去，发现刘一菲的表情很认真，很专注。 --- 也许是有了前几天的拍摄经验，这一场水中戏拍摄的很顺利，中间不过“咔”了几次。 水中戏份结束后，姜闻立刻弯下腰，帮著葛尤从车厢里面爬出来。 在一边等候许久的葛尤助理，也抱著一团厚毛巾飞速入场。 坐在马扎上的陈磊也立刻起身，拿起姜闻的保温杯，上前递水。 “姜导，这是我朋友，刘一菲。” 等姜闻喝完几口热水后，陈磊介绍道。 “姜导好，我是刘一菲。 今天我来剧组探班，给姜导添麻烦了。” 刘一菲也上前几步，伸出右手。 “你是磊子的朋友嘛，不碍事。” 姜闻看了陈磊一眼，很给面子的轻轻握了一下，就鬆开了。 打完招呼，给下戏的演员送上咖啡之后，陈磊和刘一菲朝外面走去。 “咱们坐在那里聊一聊如何？” 陈磊指著一辆空著的观光电动车说道。 “行。” 刘一菲点头。 两人坐在第二排座位上，彼此的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你觉得，如果这个地方要拍全景戏，该怎么拍？” 陈磊问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用直升机？” 刘一菲歪著头问。 这时候，有一股冷风吹过，吹乱了刘一菲的长髮，也吹动了她的裙摆。 让刘一菲下意识的將眼前乱飘的髮丝捋到而后，又压了压裙子。 陈磊见了，便脱下衝锋衣外套，递了过去。 “现在降温了，你把这衣服披腿上，別感冒了。” “不用，你里面穿的是短袖，脱了外套会比我冷。” 刘一菲拒绝。 “没事，我有阳刚之气护体，不怕冷。 你是我请过来的，要是你被吹感冒了，那我可罪过大了。” 陈磊为了表示自己不冷，还特意做出不惧风寒的姿势。 “那谢谢陈导。” 许是天气真的变冷了，刘一菲没有继续拒绝，顺从的接过外套，披在腿上。 腿上冰冷的皮肤，接触到外套內衬上面的余温，逐渐变的温暖起来。 “看到那个悬崖没？ 前几天剧组摄影师就是在那个悬崖上面，手持摄像机拍摄的。 他先要爬上悬崖，再把机器吊上来，晚上还要在悬崖上过一夜，第二天才拍摄那场全景戏。” 陈磊指著不远处的悬崖峭壁，说道。 “要在那上面过一夜？” 刘一菲有些不敢相信，这得多危险啊。 “对，过一夜。” 陈磊点头表示肯定，“刚刚那场师爷和土匪的对手戏，是不是拍的很好？” “是很好。” “其实，这一场是重拍。 第一次拍这场戏份的时候，拍了两天。 葛大爷也在水潭里泡了两天，皮肤都泡皱了。” 刘一菲听到这里，不解的看向陈磊。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磊要把剧组的这些辛密告诉她。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向你显摆说，剧组拍摄有多么多么艰辛，剧组的人有多么多么的拼命。 我只是想和你说，这样的態度，才是拍电影应该有的態度。 中国的好电影，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给拍出来的。” 陈磊的视线看向剧组的方向，又看向刘一菲。 “这是一流的导演，一流的演员，一流的团队，一流的製作之间的合作，我相信，一定会拍出一部好电影。” 刘一菲的眼中满是歆羡，这是她所嚮往，但却无法接触到的。 功夫之王？ 只是明面上吹的好听罢了。 说是大製作，但实际上如何，看结果就知道了。 “我的电影，预计投资八百万到一千万。 拍摄时间，预计明年春节之后。 剧组团队，我会邀请《让子弹飞》剧组的班底。 所以，我的电影的女主角，你愿意和我一起，完成一部好电影么？” 陈磊歪著头，询问道。 “还请陈导给我这个机会。” 刘一菲看著他被寒风吹的有些红的鼻子，以及他胳膊上清晰可见的鸡皮疙瘩，笑著说道。 第13章 我练过武 两人达成初步意向之后，便商议细节。 “我这电影，虽然是小製作。 但入组拍摄期间，不允许轧戏。”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 “片酬八十万，可？” “可以。” 刘一菲更看重剧本和故事，对片酬要求不算高。 就像她拍五月之恋和恋爱大贏家的时候，片酬也不高。 演员片酬一般都是经纪人去谈的，只是两方都是跑单帮的，能自己给自己做主，也就无所谓了。 “还有就是，这片酬能不能等电影上映之后，拿到了分成后再给？ 我想先把钱用在製作上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磊有些心虚，但还是装作理所应当的样子说道。 “……” 刘一菲听到这里，突然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给忽悠了。 还是说，刚刚那长篇大论，都是为了片酬延后给做铺垫的？ “你放心，片酬不会你少。 我在京城有套房子，房產证可以压你那里。 等电影上映后，片酬付给你了，你再把房產证还给我就行。” 陈磊看到刘一菲眼中的无语，和一丝丝不信任，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便说道。 “不用，陈导，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一菲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又不缺这几十万片酬，她缺的是演电影的机会。 “亦菲，欢迎你加入。” 陈磊想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遗漏，便伸出右手，说道。 “感谢陈导给我这个机会。” 刘一菲握住对方的手。 她发现，对方的那只右手虽然一直放在外面，但並不冰冷。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出去。” 陈磊收回手，下车，又从驾驶位上车。 “麻烦陈导了。” 刘一菲很有礼貌的说道。 “应该是我今天麻烦你才对，让你大老远的跑这里来。 我挺好奇的，上午我让你来青石岭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骗子？” 解决了一件事情，心情不错的陈磊，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刚开始还真觉得，不过当你说《让子弹飞》剧组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真的了。” 刘一菲也配合了起来。 “你一个人坐我的车，跟我孤男寡女走那么几公里路，你就不怕么？” “不怕，我练过武，很凶的！” 刘一菲奶凶奶凶的说道。 “那我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怕？” “哈哈哈哈，没有啦，我一般不会打人的。” 和来时相比，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的对话明显要轻鬆欢快许多。 到达路口后，刘一菲將披在腿上的外套拿起来，然后下车，递到陈磊面前。 “陈导，谢谢。” “不客气。” 陈磊接过外套穿上，感受到衣服上的温热，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 两人走到汽车旁，刘一菲笑著挥手告別。 陈磊看著她上车，关上车门，才转身离开。 …… 车上。 “茜茜，你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刘晓丽看见女儿上车后，就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好奇的问道。 自女儿復出回国之后，刘晓丽就主动从女儿的团队里淡出。 平常女儿上节目，她也不会跟著一起去。 只是今天，女儿要来这么个荒山野岭的地方谈事情，她有些不放心，这才跟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 没笑什么，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刘一菲回想到刚刚，陈磊明明很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还故意装作不冷。 她还注意到，陈磊穿上外套时，因为温暖而吐出了一口舒心的长气。 以及，她上车之后，透过车窗看到陈磊將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双手插在衣兜里，整个人缩成一团跑回去的样子。 这些画面，怎么回想，都觉得很好笑。 但这些事情，刘一菲都不会和她母亲说。 “你这孩子。” 刘晓丽无奈，她也知道自己女儿笑点很奇特，谁知道她发现了什么笑点。 好不容易等刘一菲平静下来，刘晓丽才开始询问，“我看你在剧组呆了两三个小时，这是答应接戏了？” “接了。” 刘一菲点头。 “这陈磊，我看著年纪也不大，一看就是新人，还没什么经验。 我倒是觉得，王力哄递过来的剧本更靠谱一些。 我听说，王力哄请的都是港台那边的製作团队。” 刘晓丽对女儿的决定有些不认同。 “妈，陈磊的剧本要更好一些，我演里面的女主角会更出彩。 而且，陈磊是姜闻导演的助理，再怎么样，也比王力哄经验更丰富吧。 陈磊也和我说了，他会从《让子弹飞》剧组里面请人组建团队。” 刘一菲耐心的解释道。 其实还有两点原因，她没有说。 一个是，陈磊是看过她演的两部电影，而不是因为她演的电视剧而选择她。 另一个原因是，她看得出来，陈磊和她一样，热爱电影。 “哎，我也不懂这些，你觉得行就行。 只是茜茜啊，你真的还要当演员么？” 刘晓丽的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被网暴的那段时间，她眼睁睁看著女儿受到伤害却无能为力。 女儿退圈的那段时间，为了逃避，还酗酒了一段时间。 她当母亲的，不是不知道女孩子酗酒不好。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她没办法帮女儿从痛苦中解脱，就只能任由女儿借酒浇愁。 后来，女儿好不容易走出来了。 刘晓丽很开心。 但她没想到，女儿还要一门心思的钻入这个是非圈。 她劝过，很多次。 可每次看到女儿那双清澈，充满光的眼睛，她都说不出拒绝二字。 “妈，我喜欢演戏，我想当一个好演员。” 刘一菲挽著母亲的胳膊，歪过头，笑著说道。 正是那段痛苦的经歷，让她认清了自己。 她想演戏，想当一个优秀的演员。 她想从不同的故事里，体验不同的人生。 而今天，她在剧组里看到的一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即使，她回国后，因为华亿的缘故，国內的製作团队无人邀请她。 为了能有演戏的机会，她通过成龙，搭上了港圈。 即使，这几个月，她跟著成龙等人走了好几场商演，参加了一些港圈的酒会。 即使，她看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场景，看到了人前与人后的明星有多的不一致。 但为了能有演戏的机会，她愿意去尝试。 她不想被人喊做，神仙姐姐。 她想被人称之为，演员刘一菲。 第14章 姜导，对不起 晚上，酒店。 陈磊敲了敲房间的门。 “磊子，谁有事找我？” 姜闻打开门，一脸疑惑。 “姜导，是我有事找你。” 陈磊说道。 “你有事找我？ 进来吧。” 姜闻不明所以，但还是侧开一步，让对方进来。 “姜导，我没告诉您是刘一菲来探班，真是对不起。” 陈磊一进屋，就弯腰道歉。 “嘿，这算啥大事，没必要。” 姜闻觉得对方有些小题大做，將陈磊扶起来： “磊子，我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想要在女孩子面前炫耀一下，多正常的事儿啊。” “姜导，刘一菲来剧组，是为了和我谈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磊就觉得很奇怪，难道一男一女就不能因为工作的事情见面么？ 怎么都想到男女之情上面去了。 为了解释清楚，陈磊开始说明情况： “我打算拍一部青春校园电影，刘一菲就是女主角。 但我不是新人么，我怕刘一菲觉得我不靠谱，不愿接我的电影，我就把她约到剧组来。 等於说，我是在刘一菲面前，借了您的势。” “你这么快就打算拍电影了？ 剧本写好了么？投资找到了么？” 姜闻听完，有些惊讶。 就算是他，在成为导演之前，也在影视圈里以演员的身份拍戏时，和导演偷师学艺，自己又看书自学好几年，这才敢独立执导。 他还真没想到，陈磊一个刚入行没几个月的年轻人，居然就敢拍电影了。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勇的么？ “剧本写好了，投资也有了。” 陈磊如实回答道。 “剧本呢？我看看。” 姜闻伸出手，做出索要的动作。 “我回去拿。” 陈磊可没有丑媳妇不敢见公婆的想法，他还真希望姜闻能给他指出不足的地方。 就这样快速的跑去跑回，陈磊把刚刚列印出来，还有些发热的剧本，双手递到姜闻面前。 姜闻接过剧本，看到最上面的封面上写著几个黑体字： 我的少女时代 编剧：陈磊 姜闻一看这名字，就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喜欢这剧本。 但他还是耐著性子，翻看起来。 剧本內容一点都不艰涩，甚至可以说非常通俗易懂。 姜闻看的是一目十行，刷刷刷的翻页。 半个多小时后，他看完了。 “这剧本，我不喜欢，太简单了，没什么內涵。” 姜闻如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谢谢姜导的点评。 其实我也知道，剧本很普通。 但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也是一个很简单的校园爱情故事，以我现在的能力，刚好能拍。” 陈磊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总之就是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大的事情。 他脑子里虽然有很多经典电影，甚至《让子弹飞》的成片，也在他的脑海中。 但陈磊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拍不出来。 现在的他，就算依样画葫芦，也没办法把经典电影的韵味拍出来。 就像古代的名人字画，有多少人对著真跡临摹，可能真能画出真跡味道的字画，又有多少幅？ 画虎画皮难画骨，不外如是。 如果要说拍电影境界的话，陈磊还在第一重，属於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层次。 所以，他为自己选择的第一部电影，是青春校园爱情片。 他有自信，在跟著姜闻学习几个月后，会把这片子比原著拍的更好。 姜闻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別人身上。 也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而不允许別人拍。 “由易入难，也是正確的选择。” 他只是表示理解的说道。 …… 虽然经歷了，胶片受损的插曲，但剧组也仅延迟了一天时间，就转去了怀柔中影基地。 让子弹飞的室內戏份，大部分都会在这里完成。 比如胡万逼死六子的戏份。 比如黄四郎宴请张麻子、汤师爷二人的鸿门宴。 比如，夫人和张麻子、汤师爷的两场床戏。 比如，姐与黄四郎、胡万、胡千的群戏。 等等。 此时，京城已经入冬了，可在电影里面，演员只能穿单衣，最多再有件外套。 片场里面也没装暖气片，因为有穿帮的可能。 剧组工作人员，还能靠穿大衣，穿羽绒服抗寒，而正拍戏的演员们，就只能在衣服里面贴暖宝宝，硬抗了。 其实，按照原本的拍摄计划，6、7月份就该开拍了。 这样拍摄日期，正好跨越夏天和秋天。 只是剧本迟迟没有定下最终稿，有些关键演员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比如胡万这个角色。 还有就是道具完成进度不快，也是原因之一。 所以，开拍日期，一拖再拖。 不过，这种情况，在影视圈，也是常有的事情。 也没人因为寒冷而抱怨。 最多就是骂一骂贼老天，怎么那么冷。 相对而言，陈磊是比较抗冻的，因为蓉城没有铺设暖气。 甚至陈磊刚来京城读书的那一年十一月份的时候，他还敢穿著单裤出门。 只是四年过去，备受暖气呵护的陈磊，已经没当初那么抗冻了。 在片场抖索的时候，他也格外的想念自家老父亲製作的火锅。 还特意给家里打电话，让周女士寄了一箱火锅底料过来。 火锅么，一个人吃是很没意思的。 於是，陈磊便找了几个相熟的人，共同分享。 他本人提供火锅，提供场地，別人来吃就要带菜过来。 这样一来二去之下，剧组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隔三差五的在酒店房间里煮火锅。 京城也是有本地老火锅的，怀柔中影基地附近也开了几家火锅店。 只是不少人，在对比陈磊那儿的火锅后，发现那些店里的还不如陈磊自家带来的火锅底料。 於是，演员、剧组幕后人员根据胃投票，选择去陈磊那儿吃火锅。 陈磊对別人过来吃火锅，也来者不拒，只要对方带菜来就行。 其实，如果陈磊是演员的话，剧组幕后工作人员，还真不会去他屋里吃火锅。 只是因为陈磊是导演的私人助理，和各个部门的人都打过交道，所以他们才会舔著脸去吃火锅。 甚至因为想要来蹭火锅的人有点多，大家还安排好了日子。 比如，第一天，道具组的人来吃，第二天摄影组的人来吃，第三天演员过来吃，这样按照部门来安排。 这么一轮流下来，倒让陈磊把剧组里的人都认识个七七八八，还拿到了大部分人的手机號。 而陈磊热情好客的名声，也在剧组里面出了名。 第15章 火线救场 “老薑，孙洪雷那边说在拍戏，抽不出空来，没办法过来咱们这儿。” 拍摄间隙的时候，製片人马可走到姜闻身边，小声说道。 “不是都和他说好了要演武举人的么，怎么突然不来了？” 心思还放在拍戏上面的姜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能为啥，前几天他主演的决战剎马镇不是在京城举行了开机发布会么，隔天人家就去了甘肃。 他说那边拍戏任务重，抽不出时间回京城。” 马可脸上满是不高兴。 很明显，人家当了主演肯定要在那边的戏份上用心，就看不上这边的小配角了。 其实这时候，影视圈的许多人，都对姜闻的这部电影不看好。 很简单，太阳照常升起这部戏亏的太惨了，票房才两千来万，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亏了个血本无归。 如果姜闻是冯钢炮、老谋子这样的票房常胜导演，你看孙洪雷会不会找藉口说没空。 “不来就不来了，咱们再找人吧。” 姜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这马上要拍武举人的戏份了，你看谁来出演合適？” 马可询问道。 “让我想想……” 姜闻想了一会儿，脑海中闪过一张熟悉的脸，“找姜五吧，他刚拍完永不回头，这时候正好空著。” 前几天姜五给他打电话閒聊的时候，提起了杀青的事儿。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 想到人选，姜闻就立刻掏出手机。 “喂，武子，你现在空著没？ 来给我救个急，演武举人。 誒，对了，你鬍子没刮吧？ 那行，我把剧本发你，到时候你来片场找我就行。” 姜闻掛断电话，对马可说，“演员找到了。” 听到这话，马可才放心的离开了。 一旁的陈磊將他们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还真没想到，姜闻这样的大导演都能碰到有演员临时爽约的事情。 同时，陈磊也觉得孙洪雷这人眼光太浅了。 他难道不知道姜闻和很多大导关係很好么？ 他敢放姜闻的鸽子，等於是自绝於大导圈啊。 事实上，此后，孙洪雷在电影圈的路也越走越窄了。 不过，这也给他做了个提醒，得交好几个人品好演技好的演员。 別的不说，至少將来他如果碰到类似的情况，也能及时找到人救场。 陈磊又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没和刘一菲签合同。 万一刘一菲爽约了，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如果签了合同的话，就算对方爽约了，陈磊还能拿个赔偿金。 不过，刘一菲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陈磊甩了甩头，將內心的侥倖心理甩掉，他决定空了就找个串串（串串=中介=黄牛，是川话）帮他註册公司，然后抽空和刘一菲签合同。 “磊子，你笔记本电脑在身边没？” 姜闻突然对陈磊说道。 “带了。” “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把剧本发这邮箱。” 姜闻说完这句话后，报了个邮箱地址。 其实这邮箱就是一个139的手机號邮箱，很显然这號码是姜五的。 —— 几天后，姜五一脸鬍渣的来到怀柔中影基地。 “这就是你说的没刮鬍子？” 姜闻看著他下巴上短短的鬍渣，有些不满意。 “是没刮啊，永不回头杀青后，我就没刮鬍子了。” 姜五嘴硬的说道。 其实他哥给他打电话的那天，他就刮鬍子了。 不过他也知道，姜闻找他救场是件急事，这个忙，他当弟弟的一定要帮。 而且他看过《让子弹飞》剧本，也经常和姜闻谈电影的事情，他有预感，这部电影肯定能成。 所以，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至於鬍子太短？ 可以贴假鬍子嘛。 “呵~。” 姜闻冷笑一声，一副你装，你继续装的表情。 “哥，武举人的妆，我该找谁画来著？” 姜五转移话题道。 “跟我来。” 姜闻转身，等於是放过了弟弟一马。 “你是磊子吧？ 我哥这人平常还好，就是在碰到和拍戏相关事情的时候，特別轴，特別认死理。 他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姜五看到陈磊，就上前拉近乎，小声的说道。 “姜老师，姜导对电影认真、严格的態度正是我需要学习的。” 陈磊看著姜五那张与姜闻神似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不是在胡说八道，也不是商业奉承，而是在说真话。 当导演，拍电影，本来就要贯彻自己的想法，坚持己见。 “誒，我可不是什么老师，叫我名字就行。” 姜五摆了摆手，隨后又勾住陈磊的肩膀，“我和你说啊，別看我哥那样，其实他和我夸过你，他说你记性特好，有天赋。” “真的？” 虽然有些不適应和一个初次见面的大男人勾肩搭背，但听到他的话，陈磊很是惊喜。 “我有必要骗你么？” 姜五反问道。 没等陈磊说话，走在前面的姜闻训斥道。 “武子，你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化妆。” “来了来了。” 姜五鬆开手，走进化妆室。 在化妆镜前面，姜五坐在椅子上，姜闻站在旁边。 陈磊透过镜子，看那两兄弟，真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姜五现在比姜闻胖了不少，不然一眼看去，还真难分辨谁是谁。 “磊子，在你看来，武举人应该是什么形象。” 在让化妆师化妆前，姜闻问道。 “武举人这个称呼，就代表他本人是前朝遗臣，而且对举人这个身份，很自傲。 所以，他该有长发，和汤师爷的头髮差不多长。 但武举人又是武人，又是黄四郎的团练教头，所以他外表要粗狂，皮肤要黑，脸上要有络腮鬍。” 陈磊没有去回忆电影中武举人的形象，而是根据对剧本的理解来说。 “就按照他说的来化妆。” 姜闻点点头，对化妆师吩咐道。 半个小时候，姜五的妆化好了。 与电影中的形象相比，这时候的武举人除了头髮是竖直垂下的，其他都一样。 “看著不够凶狠。” 姜闻捋了一下那假髮，有些不满意。 “姜导，把这头髮烫个大背头怎么样？ 像狮子头上的毛髮，把头髮往后梳，要有蓬鬆感那种的。” 陈磊提议道。 “试试看。” 姜闻想了想，点头道。 第16章 爽不爽？ 11月10號的时候，剧组放了半天假。 所有出演的演员们，都被导演和製片人领著去参加了让子弹飞的新闻发布会。 陈磊作为助理，也跟著去了，只是全程都在幕后看著。 这场发布会，主持人是老崔。 嘉宾也来了很多重要人物，宣传口的领导，中影老大座山雕。 就连媒体都来了五百多家，国內各主流院线的经理也全都出席。 也不知道马可为了拉来这么多人，费了多少功夫。 这人物规模，堪称华语电影之最。 但这些对陈磊而言，都只是不属於他的热闹。 发布会的第二天，剧组要拍六子在艷阳楼里自杀的戏。 这场戏是整部电影的第一个转折点，表露出了胡万的阴狠毒辣，六子的愚蠢和刚直，武举人的两面派，张麻子的愤怒以及隱忍，还有汤师爷的贪利不故义。 同时也暗示了鹅城百姓的麻木不仁，为张麻子无法改变世道，只能除表恶，无法除里恶，而定下了基调。 等场景布置好后，危萧领著胡万、六子、武举人走位。 而姜闻则对著监视器，检查有何疏漏之处。 不同的导演拍出来的电影，风格都不同。 比如，老谋子重色彩画面。 而姜闻，更注重台词，演员的表演，和道具的隱喻。 色彩，在姜闻的电影里，並不占重要角色，除非有他媳妇周韵出场。 就像昨天拍的，在姐的闺房里，老二老三扮做自行车，让姐骑的那场戏。 就拍的很唯美。 只能说，姜闻不是不懂拍帅哥美女，只是他的更看重的是剧情、台词、道具这些。 “action。” 隨著场记拍板，戏正式开拍。 胡万坐在椅子上，孙守义站在他的旁边，武举人则站在孙守义侧后方的位置。 六子一脸不忿地站在他的对面。 周围是一圈群眾演员。 胡万神色平静，像是在敘述事实：“六爷，你吃了两碗的粉，只给了一碗的钱。” 六子听完，怒斥：“放屁！我就吃了一碗的粉，给了他一碗的钱！” 胡万看向孙守义，“他吃了几碗？” 孙守义低头，喏喏低声，“两碗……” 这时，武举人一脚踹翻孙守义，“不可能！” “咔！” 这时，姜闻喊咔的同时，从导演椅上站了起来。 “这站位不对！ 武举人不该和胡万站同一排。 他在这里，要表面倾向六子，但实际上，是在帮胡万，所以他不能和胡万站一排，同样也不能和六子站一排。” 姜闻自言自语的对话后，对姜五说道：“武举人，你的站位挪到胡万和六子中间。” 姜五依言挪动脚步。 “靠后站，站到人群那里。” 姜闻指挥姜五站好后，思考了一会儿，“搬个椅子，让武举人坐人群里。” 道具师上场，搬了个椅子给姜五。 “可以了。” 姜闻透过监视器一看，满意了。 戏份重新开拍。 --- 剧本以台词为主，对演员的动作描写並不多。 这些都要演员自己琢磨，和导演探討。 就如此刻，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胡万，从椅子上站起，从六子面前走过。 “县长要给我们鹅城一个公平。” 在说公平的时候，还特意双手抱拳，做出拱手的姿势。 这动作，就是在六子面前捧杀县长。 而他越是捧，接下来冤枉六子的时候，六子也会更悲愤。 姜闻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意识的点点头，显然对胡万这自作主张的抱拳，表示认可。 与之相比，陈磊能看到，扮演六子的张墨，已经被饰演胡万的陈昆给压住了。 现在是胡万的主场了，他转身，继续说台词，“问谁討，问县长儿子，为什么？ 他吃了两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 这就叫做不公平！” “咔，胡万，你在说这就叫做不公平的时候，抬起来的右手要抖起来。 再来一遍。” 姜闻抬起头，喊道。 陈磊坐在姜闻的旁边，看著监视器里面的画面。 胡万与六子，都在一个场景里面。 可是，与胡万的精彩表演相比，六子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呆头鹅。 陈磊看的很清楚，陈昆与张默，这两个相差不了几岁的同龄人，演技的表现，不是一个级別的。 围观的人能看的出来，在片场的张墨也能看的出来。 他不想被压，想要展露自己的表演，但他越想要表现，却越演的一般。 当然他也有高光时刻，掏枪出来逼孙守义，最后又愤而把枪收回的那一幕，就演的很不错。 但他的台词功底，支撑不住他的表演。 陈磊能看出这些，姜闻肯定也看出来了。 这场戏拍了几遍，眼见六子的表演仍没有改观之后，姜闻已经调低了对六子的要求，转而更加的严格要求胡万。 演员对於导演的態度变化是敏感的，但这时候的陈昆，已经彻底进入了角色。 他就是胡万，那个指鹿为马，逼死六子的胡万。 他说出那一句经典的：“你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像极了备受欺负，得不到公正的人，而不是欺负別人的人。 到这里，今天的戏份结束。 在这场两位年轻人的对决戏中，姜五演的武举人也不落下风。 他演出了武举人不善演戏的装，句句台词，种种举动，都是武人不善权谋的装。 就是那种看起来假，但实实在在就是武举人应有的反应。 除了武举人，孙守义的表演也很好。 唯有张墨，表现的最差。 所以，今天的戏拍完之后，张墨黑著一张脸，走人了。 不过到了第二天，张墨的情绪调整好了。 也许是昨晚，他爸张国利给他开了小灶。 也许是被这三名好演员带动的，总之，张墨突然开窍了。 不止演技，台词也说很到位。 只见六子右手捂住肚子，满是血的左手端著那碗凉粉，一脸悲愤。 而当他看到围观人群逃窜一般的离开之后，那种被诬陷却得不到平反的委屈，那种想要哭泣的情绪，让他拿捏住了，“是不是只有一碗？是不是？” 之后，张麻子、汤师爷出现，几人的群戏，拍了一天。 “这几天的戏，爽不爽？” 结束艷阳楼的戏份之后，姜闻对陈磊问道。 “爽。” 陈磊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虽然只是在一边看。 但看到演员在这几天的变化，看到陈昆这几天的入戏，看到张墨从最初的不堪，到最后的融入，看到姜五表现的稳定，看到孙守义这样的小角色都演的活灵活现。 他看的很爽，但他的手也更痒了。 “想不想拍这样的戏？” 姜闻像诱骗小孩子一样的表情，问道。 “姜导，您的意思是，能给我个机会拍一段戏？” 陈磊顺杆往上爬，厚著脸皮问道。 “等你有了好剧本，自己拍去。” 姜闻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就你现在的水平，想拍我的戏，还差得远呢。” “嘿嘿，这不是正在向你学习么。” 陈磊没有被他的话给打击到。 “学我是没用的，要找到属於你自己的导演方法。” 姜闻话锋一转，有些自傲的说道，“再说了，我拍电影的方式，没人能学会！” 他这句话是实话，很多人都研究过姜闻的电影，琢磨其中的拍摄技巧，拍摄方法，但无人能得其精髓。 究其根底，是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姜闻。 “姜导，这世界只有一个你。 同样的，这世界也只有一个我。” 陈磊听懂了姜闻的告诫，笑著说道。 第17章 不行就是不行 怀柔中影基地，离京城城区五十公里，也不算特別远。 但大部分演员，在进组之后，都住在剧组包的酒店里。 除了张墨和发哥。 张墨晚上回自己家住，发哥要回京城国际俱乐部住。 他们两个，也是剧组里少有的没去陈磊屋里吃火锅的人。 在看了艷阳楼的那场戏后，陈磊对自己突然有了些担忧。 这种担忧，不是对身为导演的自己，而是將要作为《我的少女时代》这部戏的男主角的自己。 是的，陈磊决定自导自演。 主要原因，是为了省钱。 原本，他认为自己演男主角绰绰有余，可当看了陈昆饰演的胡万，张墨饰演的六子后，他有些担忧了。 为了缓解心中的忧虑，陈磊开始了晨跑。 深秋初冬的京城郊区的早晨，是有雾的。 明明还是大早上，街道上的车也还不少，以金杯、五菱这样的麵包车居多。 陈磊猜测，这些车要么是装群眾演员的，要么是装剧组道具的，或者乾脆就是运菜车。 想著这些有的没的，陈磊匀速的奔跑在路上。 而当他跑著跑著，就发现迎面跑来一个面熟的人。 “坤哥，早上好。” 陈磊打著招呼道。 两人都是川渝地区的人，又一起吃过火锅，算是能称兄道弟的关係。 “早。” 陈昆停下脚步，他的脸上都是汗，显然已经跑了不少距离了。 “坤哥，您这是回酒店呢？” 陈磊问道。 “对，你呢？还继续往前跑？” “我也跟你一起往回跑吧。” 陈磊觉得自己有些喘，也正好想要向陈昆討教一个问题，便说道。 於是他们二人，並排往回跑。 “坤哥，您台词说的那么好，是怎么练的啊？” 跑了几步之后，陈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多说多练。 如果有戏要拍，那我就把剧本上的台词，反覆的诵读，一遍十遍百遍的读。 如果没戏拍，那我就诵读茶馆、雷雨这些名著。 总之，每天都要练。” 陈昆也没有藏著掖著，直接说道。 “谢坤哥指点。” “没事儿，我看你跑的有些慢，我就先回去了啊。” 陈昆丟下这一句，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把陈磊拉到身后。 看到他那快速的身影，陈磊才发现，自己太弱了。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陈磊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后，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简讯：“前几天在片场，发现陈昆的台词功底真棒。 正好我今天晨跑，路上碰到了陈昆。 我问他，怎么提升台词功底。 他说，每日多说多练。有戏的时候，反覆诵读台词。 没戏的时候，就诵读名著。 日积月累之下，台词功底自会增长。” 检查一下没有错別字之后，陈磊把它发给了刘一菲。 他记得，刘一菲的台词功底也很弱。 “谢谢陈导分享这个经验给我。 我和陈昆合作金粉世家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台词和演技都很优秀。” 有些出乎陈磊意料的是，刘一菲很快就回了简讯。 “你起的挺早的啊。” 陈磊有心想发这一句，但想了想，刪掉重写，“刘希的人物小传你写了没？如果写了，发给我看一下，我看你理解到位没。” “还没写，等我写了发给你。” “行。” 两人的简讯聊天，以陈磊的这句话，结束了。 —— 这两天也许是因为拍摄进度陷入了停滯的状態，剧组的气氛有些僵。 这僵硬的源头，是製片人马可和姜闻之间为了要不要酒赞助，而爭吵。 在整部电影之中，有一场很重要的戏份，就是黄四郎宴请县长和汤师爷。 既然是举办酒宴，那就会有酒。 本来这部戏是以北洋时期为背景的，几乎没有能植入的地方。 好不容易有了个场景，又是三个影帝互相飆戏的重要场景。 马可便想著，有酒就能找白酒厂，便去找了厂商。 等找到了厂商之后，马可就来到片场，通知姜闻。 这时候，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 姜闻在专属他的屋子里，边吃饭，边和几个编剧商量剧本。 “过几天不是有场鸿门宴的戏份么，酒桌上那酒瓶子，可以贴logo，我已经找好厂商了。 茅台、二锅头都联繫了，他们都想在瓶子上贴logo，几千万，隨便咱们开。” 马可脸上带著笑意，手里提著两个酒瓶，走到姜闻身旁坐下。 “不可能，这场戏绝对不可能贴片！” 姜闻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马可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兄弟，这场戏能不能就容我一次？” 但他还是熟悉姜闻性格的，便开始好声好气的劝说。 “不行，就是不行。” 姜闻把没吃完的盒饭盖上，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为什么啊，兄弟，这可是钱啊。 再说了，咱又不是哪儿都放，咱就放这一处，哪怕那个logo做小点都没事。” 马可把手上提著的酒瓶摆桌上，“兄弟，你看，二锅头，茅台隨便你挑，这酒瓶放酒桌上，一点都不碍事儿。” 说著，他又转头问坐在一旁的编剧，“朱哥，郭哥，李哥，危萧，你们也帮我劝劝老薑，这酒瓶放这儿，放酒席上，是不是不碍事儿。 这gg可值几千万呢。” 几位编剧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危萧沉不住气，第一个开口反对，“马哥，不能放。那场戏很重要，贴片了，观眾就可能会出戏。” 有了一个人开口拒绝，剩下的几人，也都摇头反对起来。 “磊子，你觉得呢？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这酒瓶放酒桌上，不碍事儿？” 马可扫视一圈，发现还有个陈磊在，便像是寻找认同一般的，向陈磊询问道。 “马哥，我觉得姜导他们说的对。” 陈磊万万没想到，马可居然找自己这个小透明寻求认同，但局势已经到这份上了，他必须要站姜闻这边。 “老马，我知道资金紧张。 可咱们拍这部戏，观眾们都是要几十块钱看的。 我做电影，要对得起观眾。” 姜闻看著马可，说道。 马可看著姜闻脸上的坚决，又看到编剧们脸上的拒绝。 心里涌起一种我尽心尽力为大家好，但大家都不领情的悲壮，眼眶突然一下就红了。 “行，你们做电影的就是比我这拉投资的人清高。” 马可红著眼睛，笑著自嘲道。 说完这句话后，马可就离开了。 陈磊看著他的背影，发现马可走出房间后，有抬手抹脸的动作。 不止是陈磊，其他人也都看见了马可离开后的动作，但没人说话。 吃完饭后，陈磊把桌上的饭盒装进垃圾桶。 等他走向外面垃圾桶时候，正好碰到马可站在旁边抽菸。 这时候马可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正面无表情的吞云吐雾。 “马哥，电影不是姜导一个人能完成的。 您也是做电影的人，没有您，姜导也没法拍这部戏。” 扔完垃圾后，陈磊从马可身边走过时，他轻声说了这么一段话。 “谢谢。” 马可回答陈磊的，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第18章 又高又硬 发哥进组已经有段时间了，也拍了几场重要的戏份。 他演技也確实很好，不需要姜闻多做指点，就能把黄四郎给演出来。 他在和姐、胡万他们一起演戏的时候，也没什么问题。 甚至还按照姜闻的要求，演出了黄四郎有点娘的特点。 只是在这场，可以说是整部电影，最重要的戏份之一。 也就是鸿门宴上，三人围坐一桌，十多分钟的三人对手戏中。 发哥在面对姜闻一次又一次更改台词，更改剧本，不按套路说话的举动下，不高兴了。 鸿门宴这场戏，是发哥、葛尤、姜闻三大影帝的对手戏。 刚开始开拍的时候，全剧组的人都很期待。 演员们，就连张墨在听说要拍这场戏时，都特意赶来剧组围观。 更別说那些幕后工作人员了。 只是让大家有些意外的时，这第一天，三人聚在一起，只是拿著剧本对戏，连摄像头都没有打开。 到了第二天，正式开拍。 昨天围观的那一群人，又一次或站，或坐的聚在了外围。 三位主演围著圆桌，以三角的格局，相对而坐。 最开始发言的是张麻子，只见他抬起右手，伸出大拇指，敲了敲自己的左胸：“马某人这个县长，买来的！买官就是为了挣钱。” 说到这里，他看向汤师爷的方向，“而且，马某人不喜欢挣穷人的钱。” 黄四郎疑惑的问：“哦，为什么？” 张麻子回答：“穷！没钱！” 此刻本该轮到发哥接话，但他发现姜闻改词了，张麻子本来该说“穷人！没钱。” 但姜闻把那个人字给抹了，而这让发哥觉得这一句话有些不太对劲。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按照发哥的国语水平，穷人没钱，和穷没钱，对他而言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就是这理解上的差异，让发哥隔了一会儿才说：“有道理！那你想挣谁的钱呢？” “咔！” 副导演吴熙国果断喊了暂停，“发哥，您刚刚那句话，说慢了点。咱们从头开始，再来一遍啊。” “好。” 发哥也没纠结，点头同意。 很快，戏份继续开拍。 但姜闻又有几次更改台词，让发哥要么接话接晚了，要么就是根本接不上去。 甚至不止是姜闻，就连葛尤演的汤师爷，也有临时改词的举动。 而每一次改词后，卡壳的都是发哥。 於是，在围观的群眾们看来，这开拍几个小时，怎么每次都是到发哥这里被咔呢？ 这发哥的演技行不行啊？ 这样质疑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到了发哥的身上。 被咔一次两次，还好，但被咔的次数多了，发哥脸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咱们能不能先把台词对好，然后再按照台词拍戏？” 发哥黑著脸，语气生硬的对二人说道。 “行。” 姜闻也注意到了发哥情绪上的问题，便说道。 葛尤见导演都同意了，自然也无异议。 陈磊见戏份暂停，立刻拿起军大衣上前，给姜闻披上。 其实陈磊是看出来了，为什么发哥会一直被咔。 原因很简单，发哥与姜闻、葛尤所属的文化背景不同。 两方文化的差异，导致同样一句话，姜闻、葛尤能懂，但发哥听不懂。 因为发哥是港人，日常说粤语，普通话只是日常交流的程度。 如果按照台词来演，发哥没任何问题。 但发哥碰上了，姜闻这个喜欢改台词的戏霸，就跟不上姜闻的节奏了。 而葛尤也因为这场三人对手戏兴奋不已，状態拉的很满。 他与姜闻也磨合好了，能配合的上姜闻的改台词举动。 於是，这对比之下，发哥就被拉下来了。 陈磊经过这一茬，也是发现了，如果要找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拍戏，最好就按照剧本来。 不然，会严重拖累拍摄进度，就如此时此刻一样。 姜闻作为导演，不能把全部的时间，都放在磨台词上，他还得去检查今天拍的几个镜头。 也是这一检查，让姜闻对镜头的切换不满意。 “老赵，镜头能不能围绕著三人转圈？ 这场戏三个人都是主角，当一个说话后，另外两人的表情都要拍到。” 姜闻向摄影指导赵非问道。 “这场地是室內的，可用空间太小，如果安装摄影轨道，不说能不能装的下，也会很容易拍到穿帮镜头。” 赵非摇了摇头，虽然运用滑动镜头拍摄，会很好看，但他觉得不太现实。 姜闻没有放弃动用铺设环形滑轨拍摄镜头的想法，他从导演椅上起身，走到片场里面。 他的双手放在眼前，做了个摄像头的框框，然后靠著室內墙，走了一圈。 发现的的確確是没办法在室內铺设环形滑轨。 不过，姜闻不是遇见困难就放弃的人，他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室內来回看，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室內墙上。 “磊子，联繫老马，让他问问中影基地的人，这墙能不能往外挪几米！” 想到了一种可能的姜闻，眼睛一亮，立刻向陈磊吩咐道。 陈磊闻言，立刻掏出手机给製片人马可打电话。 一个电话打过去，再等对方回电通知“可以”。 姜闻立刻安排人把屋子里的道具搬走，让中影基地的人来拆墙挪墙。 原本这场戏份，姜闻与马可制定的拍摄时间是三天。 但是三天过去，拍出的可用镜头不过五分之一。 好在发哥逐渐適应了姜闻的节奏，他採取的措施是，不管姜闻、葛尤怎么改台词，他就按照自己的台词走。 如果姜闻不满意，那就喊咔，当场改。 这样一来，拍摄进度立刻加快了。 到了第四天，发哥甚至还主动建议，提出了改台词的建议。 那句“师爷高，县长硬，黄老爷又高又硬。”的名台词，就是发哥提出来的。 不得不说，演戏真的很奇妙。 第一天的时候，发哥因为频频接不上台词而黑著一张脸。 但几天之后，发哥居然主动加入了改台词的行列之中。 台词敲定，三人继续演最后一个镜头。 黄四郎拿起酒瓶子，朝汤师爷敬酒：“师爷，高！” 接著他又朝张麻子，“县长，硬！” 张麻子与汤师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黄老爷又高又硬！” “过！” 吴熙国兴奋的用力一挥右手臂。 不止是他，场边围观的群眾也看的激情澎湃。 “啪啪啪。” 陈磊也压抑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从马扎上站起，为这场精彩的表演鼓掌。 没一会儿，在场的人都纷纷起身鼓掌。 在片场的三位主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靠在椅背上，摊著。 不约而同的，享受著酣畅淋漓之后的余韵。 许久，姜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做出往下压的姿势。 “黄老爷，师爷，咱们再从头试一遍如何？ 我觉得还能更好！” 等掌声平息后，姜闻看向二人，用肯定的语气，说著询问的话。 “来！” 发哥与葛尤对视一眼，没有半点犹豫。 这一场十多分钟的戏份，三位主演用不同的情绪，不同的语气，不同的动作，反覆拍摄了几十遍。 最后，总计耗时一个星期，所耗费的胶片，达到了十八万尺胶捲。 十八万尺胶捲是什么概念？ 別的导演可以用这么多胶捲来拍一部戏。 而姜闻，却为了十多分钟的镜头，耗费了別人一部电影的胶捲。 第19章 荧幕首秀 鸿门宴那场戏拍摄的成片水平很高，三人的对决很精彩，很硬。 但隨之而来也產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的拍摄进度被拖延了。 按照最初制定的计划，在怀柔的室內戏，要在11月底拍完。 而现在，若要把所有室內戏给拍完，怎么得也要到12月上旬甚至中旬才能拍完。 可是，粤省那边的外景场址，已经建好了，租期也已经定死了，就等著剧组的人在12月1號，转场过去。 马可和姜闻商量后，决定把刘佳玲与姜闻、葛尤的床戏，和一些不太重要的室內场景戏往后推迟，等拍完广东那边的戏份后再返回怀柔拍。 就这样东挪西凑，让子弹飞剧组乘坐飞机，一同转移到粤省。 不能坐飞机的葛尤，则是提前两天，坐火车去的粤省。 在去粤省之前，陈磊的工作室，也找串串办好了。 同时，陈磊也以工作室的名义，把剧本送到局里。 剧本经过审批后，获得电影拍摄许可证。 但他没有去找刘一菲签合同，除了陈磊没钱给片酬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刘一菲已经在背剧本了。 这种情况下，陈磊也没必要再和她提前签合同了。 隨著剧组拍戏地点从京城转移到粤省，a股也走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以前剧组里只有固定那么一小撮股票爱好者谈论股票，可到了十二月份，周围人人都在討论股票。 像苏常柴a、亿晶光电这种已经翻了好几倍的神股，频频从周围人的口中提起。 甚至还有工作人员，说是在股市里挣到了巨款，直接离职，连行李都不收拾，买原价机票回老家买房娶媳妇去了。 在这样人心浮躁的情况下，姜闻特意召集各部门负责人，让他们收收心，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为什么姜闻要专门对这些负责人说？ 因为就这群人在剧组挣的多，兜里閒钱也多。 平时討论股市，也是这些人最积极上心。 “磊子，我见你也炒股，別太过了。 股市这东西，水深的很。” 姜闻甚至还好心给陈磊提醒了一句。 “谢谢姜导提醒。” 陈磊由衷的感谢。 姜闻愿意劝他，那是情分。 他要是自以为有bug，而觉得姜导多管閒事，那就是陈磊这人不行。 陈磊清楚自己的本职，是拍电影。 用股市挣钱，只是融资的手段。 他不会捨本逐末。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感谢姜闻的好心。 就像姜闻给部门头头们开过会后，有些人就在背地里骂骂咧咧，说姜闻耽误他们挣钱。 不过，在这样人心浮躁之中，依旧能保持本心的陈磊，倒是让姜闻高看一眼。 不是谁都能在有暴利的时候，还愿意低下头夯实基础，一如既往的做好工作的。 也许是陈磊这样的表现，让姜闻给了他两个机会。 一个机会是，胡白扮假麻匪强干民女时，陈磊演旁边站著的马仔。 陈磊一直以为，自己的荧幕首秀，会是在年后的那部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中。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首秀，是扮演一个助紂为虐，帮胡白强干民女的人，而且还有一句台词。 不止是陈磊，剧组里几个助理也被姜闻喊去，演假麻匪。 只是假麻匪的群演確定了，民女这边又出了么蛾子。 演民女的女演员本来都快动身赶来了，突然又放了剧组鸽子。 以至於姜闻想要临时找演员救场，都没办法。 开平这地儿，本就是旅游景点，没多少专业、有质量的群演蹲守。 要让附近的村民，演一演没有台词的群演还好，要是让他们演被强干的民女，哪家清白姑娘乐意啊。 姜闻没办法，本地演员找不到，外地演员临时去调，时间上又来不及，他便从剧组找。 好在，剧组里面女人不多，姜闻很快就选中了对象。 “赵铭，我之前听人说，你对演戏很感兴趣？” 姜闻把製片助理赵铭叫到导演房间，为了避嫌，还让陈磊在打开的房门口站著。 “对，我觉得演员都很厉害，不过我觉得自己没那个天赋，就学著当製片了。” 一头短髮的赵铭，显得很是乾脆利落，她也没有瞒的意思，直接说道。 她是乌市人，能从大西北来到京城，肯定是有一份对拍戏的热爱的。 只不过她在了解到自身外表不是特別优秀，演技又不好后，她就放弃演员这条路了。 “民女这个角色，你知道吧。 原本订好的那个女演员，突然有事来不了了。 我觉得你挺適合这个角色的。” 姜闻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了当的说道。 “姜导，我记得民女这个角色，是要被强干的吧。 我不敢演，也不会演。” 赵铭的脸上满是顾虑，又有一些心动。 “別担心，这一场戏没多暴露的地方，而且我会让在场的男演员全都戴面具，没人能看见。 现场也会清场，除了我，没別人在。” 姜闻看出对方似乎有些心动，便极力说服道。 其实民女这个角色，是属於被压迫的鹅城百姓，表情木木、身材丰腴的赵铭，还正適合。 至於演技？ 这一场戏，也没有需要演技的地方。 民女只需要站在那里，说一两句台词，然后受摆布就行。 陈磊站在门口，看著姜闻像忽悠小学生去看金鱼的怪叔叔一样，把赵铭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很好笑。 导演的嘴，还真是骗人的鬼，一句都不能信。 在赵铭同意出演后，姜闻当场决定，晚上就拍民女被胡白强干的戏份。 片场是在二楼，陈磊扮演的假麻匪，要带著面具，跟著胡白上楼梯。 上楼的时候，陈磊因为看不见前面的路，估摸不准台阶的高度，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差点头就磕到了台阶上。 也因此奉献了人生首“咔”。 这齣戏，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拍摄的。 等胡白说完台词，踹门而入，民女和民女丈夫正在里面数银子。 假麻匪们跟在胡白身后，冲了进去。 就这一个衝进屋的戏份，因为大家戴了面具，看不见前面的路，重拍了好几次。 期间还有人衝过了头，不小心脑袋撞到了墙。 等大家走位都走对了，陈磊只需要当个工具人，站在桌子旁，等著胡白他们的表演。 接著，陈磊按照导演的吩咐，推著民女丈夫到桌子对面，拿枪指著他。 这里姜闻喊咔，民女丈夫要戴上眼贴，防止他看到民女的暴露戏。 然后继续开拍。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陈磊能听到胡白撕破民女肚兜，以及民女嗷嗷大哭的声音。 这时候，姜闻继续喊咔。 等民女被按到桌子上，胡白站在民女身后，姜闻重新喊开始。 与此同时，陈磊要和身边的群演们，一起喊：“透，透，透。” 虽然这部电影，是以川省为背景，但川语里面就没透透透这句话。 前世，陈磊在看这段的时候，还不懂什么意思。 到网上搜了搜，才知道，透透透原来是山西那边的方言。 这段戏份拍完后，要等扮演民女的赵铭穿好衣服，离开。 姜闻则开始单独拍，民女丈夫遭到目前犯的愤怒表情。 这一幕拍完，陈磊的戏份，才算彻底结束。 若要问他对自己的荧幕首秀，有什么感受。 那就是热。 戴著面具演戏，真热。 第20章 多大点事儿啊 姜闻给的第二个机会，是让陈磊独立拍摄一个镜头。 当戏份马上要拍摄到，张麻子发布三天杀人贴，要动员鹅城百姓的时候， 姜闻突然朝陈磊问道： “磊子，我让你拍个镜头，你敢不敢拍？” “敢！为什么不敢！” 陈磊这几个月，做梦都在梦见自己独立执导。 当机会到来时，他又怎么会不敢！ “汤师爷死后，张麻子回到鹅城，在城头髮檄文，三日內杀黄四郎。 你就拍老七，在这三天里，张麻子回屋睡觉，而他在城头上盯著的独戏。” 姜闻笑了笑，伸出右手比出个剪刀手，“我给你两秒的镜头。 事先和你说好，这两秒，不在剧本之中。 所以只能在老七没戏，以及有摄像头空著的时候拍， 而且这两秒，最后可能用，也可能不用。” 说到这里，姜闻再次询问道：“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陈磊用力点头，又模仿了一句党人惯用的话，“保证完成任务！” …… 在剧本中，危萧饰演的老七，戏份並不多，台词也不多。 吃中午饭的时候，陈磊把台词都单独摘录了出来，反覆琢磨，翻看。 老七在很多场合，都是从属地位，是听从別人做决定的角色。 但在他们绑了两大家族和黄四郎替身，拿到一大笔赎银的时候，是老七第一个开口说，要走的。 而当真假麻匪对战的时候，受命保护汤师爷的老七不小心被流弹，穿过脸颊击碎牙齿的时候。 汤师爷说要走，老七却说跑不动。 一直等到兄弟们的哨声说，抓到假麻匪了，老七才拉著汤师爷走人。 之后老七的戏份，是张麻子把银子扑满街上后，眾兄弟们站在在城楼上，他问张麻子：“胜算有几成啊？” 在张麻子做出三的手势后，老七说：“三成不是玩儿命吗？” 反覆琢磨老七的这些戏份之后，陈磊確定了老七是个怎样的人。 老七贪財，怕死，但同样的，他更重义气。 为了大哥张麻子，他愿意在鹅城把钱分给穷人，愿意在看不到有多少希望的情况下，跟著大哥去杀黄四郎。 但贪財怕死的本性，与重义气的良知，一直在老七的心中不断斗爭著。 根据这一点，陈磊已经想到了那两秒镜头中，老七的动作。 接下来，就是拍摄地点，拍摄时间，以及拍摄镜头了。 正好这时，陈磊也把饭吃完了，他收拾了桌上的垃圾，往外走去。 正好碰到了穿著长衫的发哥，他便主动打招呼道：“发哥。” “磊子，你也认错了。我是替身！” 扮演黄四郎替身的文祥哈哈大笑，“刚刚我碰到发嫂，她也认错了，误以为我是发哥。” “这不正说明祥哥你演的太好了么。” 陈磊也没窘迫，顺著他的话称讚道。 文祥听了，一脸自得的离开了。 陈磊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想道：和明星长的像，虽然出道的时候能得到很多的曝光度。 但同样的，也会受制於此。 如果演员得不到突破，那么一辈子就只能当个替身。 这，不是演员该走的路。 …… 之后几天，陈磊有空的时候，就绕著鹅城的城墙转。 在经过姜闻允许后，他久违的拿出了自己的dv机，从各个角度，对著城墙头拍。 要么从城墙脚下往下拍，要么在城墙头上拍，要么在城里往城墙上拍，要么从城外往城墙上拍。 拍摄的时间也不同，清晨、上午、中午、下午、傍晚，根据太阳角度的变化，而改变。 陈磊能独自拍摄镜头的消息，很快就在剧组传遍了。 陈磊也发现，之前与他玩的不错的同龄人，突然对他冷淡起来。 甚至某次，陈磊在厕所蹲坑的时候，就听到几个人在外面谈论他。 “誒，这几天瞧见了没？ 陈磊天天摆弄他那dv机，拍这儿拍那儿的。” “怎么没看见，天天都在咱面前晃荡呢。 不就是得了个独立拍摄的机会么，显摆什么呢。” “那个dv挺贵的，是索尼最新款，我早就想买了，就是买不起。” “你农村的孩子，能跟人家城里人比？” “就是就是，要是他家里没几个钱，哪里捨得隔三差五就在屋里请人吃火锅！”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显然那些人都离开卫生间了。 陈磊解决后，冲厕所，走了出来。 正在洗手时，发现姜闻从另一个隔间里走出来。 “不生气？” 姜闻走到陈磊左边，一边洗手，一边看著镜子里的人，问。 “不值当，没必要。” 陈磊挤了一点洗手液，把两只手涂上泡沫。 那些只敢背后说人话的，都只是小人而已。 对於这些人，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一直在前面奔跑，把他们永远的甩到身后，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 陈磊根本没必要，在他们说坏话的时候，出来。 除了撕破脸皮，让气氛尷尬，影响工作外，还有什么好处？ 再如何，这些人也只敢背后说坏话，而不敢当面坏事。 前世的时候，陈磊所经歷的脏事，可比这脏的多的多。 人人都说娱乐圈脏，可与科技圈，金融圈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 娱乐圈牵涉到的钱，再多也不过一个项目几千万，几亿，几十亿。 但科技圈、金融圈，那可是几十亿、几百亿、上千亿的项目。 为了这些钱，那些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间谍、下药、车祸、买凶，太多太多了。 背后说人坏话，只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下三滥中的下三滥罢了。 “好好干。” 洗完手的姜闻，仔细的看了眼镜子里的年轻人，然后拍了拍陈磊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让水把手上的泡沫冲乾净后，陈磊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沉稳、淡定，不似二十啷噹的年轻人。 他的视线从脸上，落在左肩上，那里明晃晃的有个湿手印。 “嘿，这是拿我衣服擦手是吧。” 陈磊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抬起手，甩了甩手上的水。 不久前，那些人在厕所里说的话，就像是这些甩落在地的水珠一样，掉在满是鞋印的地板上。 多大点事儿啊。 第21章 九年 在陈磊看来，电影里，张麻子为了杀黄四郎，给鹅城百姓发银子发枪的那三天，是极具隱喻的三天。 首先是太鼓队，敲鼓的姑娘们，除了姐外，全是日本女人。 在鹅城，在华夏地界，在土匪与恶霸的斗爭中，鹅城百姓旁观，敲锣打鼓的是日本人。 再结合北洋的背景，以及接下来中华大陆上即將发生的歷史事件，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其次，对鹅城百姓先发银子，给实惠。 等黄四郎把银子收走后，张麻子再发枪，让鹅城百姓心中的怒有了宣泄的渠道。 最后，当著全鹅城人的面杀替身，破除了黄四郎的权威。 让有枪的鹅城百姓，终於敢冲入黄家去抢回东西。 陈磊每次看这段的时候，都会產生不同的体悟。 只是，当陈磊身处这场戏的拍摄现场时，他有种滤镜破碎之感。 好不容易等到这天的戏拍完，正好太阳还没有下山。 陈磊先找到已经下戏的危萧，让他在城墙头上等他。 然后他前往摄影组所在的位置，正好看见他们在收拾摄像机。 迎面走来一个摄影组的工作人员，看到陈磊的身影，直接转身。 陈磊认得他，是在厕所里说他坏话的人之一。 不过，陈磊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也装作没看出来对方的冷淡，笑著问道：“李哥，王淳人在么？我找他有事。” “没看见。” 老李头也不回的说道。 旁边一人听到陈磊的话，转头大声喊道：“王淳，磊子找你。”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的年轻人从打包作业里抬头，“找我啥事？” “帮我掌摄像头，拍个两秒的镜头。” 陈磊走过去，笑著说道。 “现在拍？” 王淳是摄影助理，还没独立掌机的经验，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对，你把傢伙拿上，先去鹅城门口等我。” 陈磊说道。 接下来，陈磊又去找了相熟的灯光师助理，和武师助理。 三人一起搬著反光板和一张踏脚凳，以及绳索上了城头。 城头上，危萧倚靠在垛口上，看著远方。 陈磊看著他的侧脸，莫名觉得此时的危萧有些孤独。 “笑哥。” 陈磊喊他。 “磊子，待会儿要怎么拍？” 危萧回头看他，笑著问道。 “笑哥，我觉得，在这三天里，老七觉得贏面不大，心里很忐忑。 但老七是个重义气的人，所以他不会像鹅城百姓那样不敢冒头。 但老七的心里，一定是挣扎的。 所以，我打算让老七在城墙头，” 陈磊先说了自己对老七的理解，然后指著靠城里那一侧的垛口，“老七要站在垛口上，来回走。 就像咱们平时左右为难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来回踱步那样的走。 而老七之所以要站在垛口上，是因为张麻子休息去了，他要替张麻子盯著城里的情况。 但他內心，又是纠结的。” “行。” 危萧点头，说著就要往垛口上爬。 “誒，笑哥別急，你腰上还没系安全锁呢。” 陈磊急忙拦住。 这城墙再如何也有几米高，他可不敢让危萧在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爬墙头。 等武师助理给危萧繫上安全绳，陈磊检查几遍確认没问题后，才下了城墙。 陈磊与城门口的摄影师助理匯合，走到他在城里选择好的架镜头的地址。 “让电话外放。 笑哥，能听见我的声音没？” 陈磊掏出手机，给武师助理打电话。 “能。” “那笑哥，麻烦你先站垛口，我这边试一下镜头。” 危萧依言，踩著踏脚凳，登上垛口，背对著阳光，面向摄像头的方向。 陈磊这边也看向监视器，確认镜头角度。 “灯光师，移动反光板，让夕阳射在老七的身上。” 在陈磊的指挥当中，那边的光线也弄好了。 “呼。” 做好准备之后，陈磊呼出一口长气，对著手机话筒说道：“武师助理打板。” “action！” 摄影助理王淳走到镜头前，用力敲打场记板，大喊了一声。 镜头里，老七双手插兜，头微微低著，他从左边的垛口走向右边的垛口，然后往回走。 老七的背后，是一轮夕阳。 昏黄的阳光，照在他的身后，一闪一闪，让人看不清老七的表情，只能看得清楚他那彷徨的踱步。 “咔，老七，把两只手抱在胸前，再走一遍。” 陈磊想要看看另一种踱步的姿势，便说道。 王淳再次出场，喊“action。” 镜头里，老七的两只手环抱胸前，来回踱步。 “过。辛苦笑哥，辛苦两位兄弟。” “客气，应该的。” 陈磊通过了这一镜头。 但他的心里，还是觉得第一场拍的更好一些。 戴眼镜的老七，相比双手环抱胸前，还是双手插兜更符合个人形象。 两秒镜头拍完，陈磊帮著王淳把摄影机、监视器装入箱子里，搬回摄影组场地。 而刚刚拍好的镜头，也被陈磊交到了场记手里，把相应的单子给填好。 当晚，陈磊亲自请今天帮他拍摄的几人吃火锅，作为感谢。 几个年轻人，还喝了点白酒驱寒。 王淳他们三个助理，明天还要早起去片场，吃了一肚子的酒肉，就离开了。 危萧明天戏份不多，便留在屋子里和陈磊喝酒聊天。 “磊子，你知道我入这行多久了么？” 突然，危萧问了这一句话。 “五年？” 陈磊试探著回答道。 “准確来说是九年。 我00年考上中戏，04年从中戏导演专业毕业，06年跟著姜导拍太阳照常升起。 在那部电影里面，我的职位虽然是副导演，但没有独立拍摄过一个镜头。 08年，我跟著田庄庄老师拍狼灾记，这才有了独立拍摄镜头的机会。 然后是现在，跟著姜导拍让子弹飞这部戏。 有幸成了剧本编辑，还演了个角色，还拍了不少镜头。” 危萧抬头看著屋顶的白炽灯散发出的朦朧的光。 “……。” 陈磊没听懂危萧对他说这些话，有什么深意，他只是默默的听著。 “九年了，磊子，九年，我现在都三十来岁了。 磊子，我想拍一部属於自己的电影。 等和姜导拍完这部戏，我就去拍自己的电影。” 危萧转头，看向陈磊，笑著说道。 他的目光里充满著对未来的希冀，以及对电影的喜爱。 第22章 回家备考 2009至2010的跨年，陈磊是在剧组中渡过的。 跨年夜那晚，剧组请所有人大吃一顿，但不允许喝酒。 因为剧组拍摄进程紧张，第二天的元旦还要继续拍摄。 对国人而言，元旦只是放假的节假日，除夕与春节才是一年的结尾和下一年的开始。 陈磊也只不过在元旦那天，给周女士打了电话，给熟悉的人发了祝贺简讯。 嗯，刘一菲也发了一条祝贺简讯给他，是在元旦当天，刚过零点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陈磊已经睡觉了。 元旦之后，陈磊找姜闻请了一礼拜的假。 因为研究生初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要赶回蓉城参加考试。 当他说起请假理由的时候，姜闻还愣了一下。 姜闻是中戏演员专业出身，当导演算是跨行。 但他也没想过要去考北影的导演研究生。 不过，姜闻也理解。 毕竟陈磊不是科班出身，是半路出家。 在影视圈里，只有科班出身才是根正红苗，而非科班就是野路子。 陈磊想要在影视圈里混的开，最好还是融入科班圈子。 这样將来找投资，找演员什么的，都能通过校友圈，稍稍便捷一些。 当陈磊坐飞机回到蓉城，再打车回到家时，都快吃晚饭了。 家里的灯是黑的，没人在家。 很正常，这个时候，周女士和老陈都在店里忙碌。 陈磊也习惯了父母不在家，他看了下冰箱里，发现有饭菜。 便自己动手热菜热饭，然后铺床，收拾行李。 等弄的差不多了，他就下了楼，步行去了老店里。 老店开在老巷子里，街边四个老门面都是自己家挣钱后买下来的，不用掏房租。 还没到店门口，陈磊就看到门店外面的步行道上，坐了一堆排队的客人。 陈磊从人群中走过，进了店里。 店里的服务员都是干了好几年的，也都认识陈磊这位少东家。 “哟，石娃，听说你留京城了，这是回家过元旦啊。” 一位戴著围裙的服务员阿姨，看到他，熟稔的打招道。 “嗯，嬢嬢，我妈和老汉呢？” 陈磊含糊的应了声，问道。 “嫂子在柜檯，哥在后厨。” 服务员阿姨隨口回了句，就拿著空白菜单朝一桌刚入住的客人那边走去。 柜檯那里，周女士正在给客人结帐。 陈磊故意排在后面，等前面的人付完钱离开，说道：“结帐。” “哪桌啊？” 周女士头也不抬的问道。 “0號桌。” 陈磊憋著笑，说道。 “我店里没零號……” 忙坏了的周女士一脸不爽的抬起头，就看到好久不见的儿子。 “你小子，看到店里这么忙，不帮忙就算了，还来添麻烦！” 周女士翻了个白眼。 “我刚到家，你怎么也得让我喘口气吧。” 陈磊笑著绕进柜檯，站到周女士旁边。 “我都忙了大半天了，你怎么不想著尽孝心，让我歇息会儿？” 周女士不高兴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我就不该过来。” 陈磊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帮起忙来。 忙了许久之后，周女士想起一件事，问道：“石娃，吃了没？” “吃了，家里不是有饭么，我自己热了吃的。”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店里的人总算不是特別多了。 周女士安排了一下，就领著儿子回了家。 至於老陈。 他作为后厨主厨，店里不关门，他就不能走。 “你回家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周女士穿著长款羽绒服，挽著儿子的手臂，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这不是打算给你和爸一个惊喜么。” 陈磊闻著身上散发的熟悉的火锅味，嬉笑著说道。 “惊喜？不会是惊嚇吧。 说实话，是不是炒股亏钱了？” 周女士停下脚步，一脸质问。 “……” 陈磊顿时无语，只好解释道，“钱没亏，还在赚钱，只是都在股市里。 我这次回家，是参加研究生考试的。” “哦，考研啊，考研好。 多读点书，对你有好处，我和你爸就是读书少。 想干啥都犹豫半天，最后也只能抱著这家火锅店过日子。” 周女士放心了，继续挽著儿子的手往前走。 “妈，我这次报考的是北影导演专业的研究生。” 陈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啥？导演？你？” 周女士的脚步，再次停住了。 “对，我，要考北影导演系的研究生。” 陈磊看著周女士一脸不信的表情，认真的肯定道。 “你不是在弄什么金融么。 怎么又学导演去了？ 周女士疑惑的问道。 “妈，我想拍电影。 那位田老师不是北影的老师么，就找他了解了一些导演的情况。 我学歷刚好够，就考了。” “哎，考吧，考吧，你都长大了，將来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反正我和你爸也不用你养老，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行了。” 周女士听完，脸上有些茫然，最后长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母子俩再次重启回家的路。 “那石娃你是不是考上那个研究生，就能当导演拍戏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拍电视剧啊？” 在路口向右转的时候，周女士忍不住的问道。 “妈，我才刚入门，还不算正儿八经的导演。 不过，这几个月我都在一个特別厉害的导演手底下学习。” “那个导演是不是你师父？ 那我和你爸得提著礼物，上门去拜谢啊。” “不是师父。 不过，这次考完试回粤省，我是要带礼物回去送给他们。” “那些礼物，我会替你准备好。 你专心准备考试就行。” 周女士大包大揽的说道。 “妈，准备咱们这边的土特產就行，什么腊肠、火锅底料之类的。” “腊肠、火锅底料上不了台面，怎么能拿去送贵客。 你爸那里有几罐蒙顶甘露，到时候你拿去送给那个导演。” “行。” “誒，对了。 石娃，那你当导演了，將来得找刘一菲拍戏啊！ 你要是不找她拍戏，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妈，刘一菲片酬很贵的，我请不起。” “很贵吗？请她拍戏多少钱啊？” “最少一百万。” “……” 刚想说如果不贵，自己可以替儿子出片酬的周女士，听到这话，嘴巴紧闭。 半晌，她才感慨道，“这当演员的，真挣钱。” 按照家里火锅店的收益，她们老两口要挣大半年才能挣到一百万。 但刘一菲只要拍一部戏，最少都能挣一百万。 这人与人，真不一样。 “妈，当导演也能挣钱。” “是吗？那我等你將来挣钱，买大別墅给我住。” “就你住大別墅？那爸住哪儿？” “住老房子啊！” 周女士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23章 杀青 2010年1月9日至10日，这两天，是研究生初试时间。 9月份，陈磊在网上报名的时候，选择的是导演系的故事片导演创作方向。 这几个月，他也把田庄庄给他的那几本书背的滚瓜烂熟。 再加上，在剧组的学习经验。 面对专业一和专业二的考题，陈磊可以说是下笔如有神。 至於英语，他本来英语就很好，前世因为工作经常出国，这点难不倒他。 政治则通过刷题，背押考题，给稳稳拿捏住了。 总之，两天过后，陈磊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小有自信的。 考完试，陈磊在家休息了两天，顺便把亿晶光电的股票以13元左右的价格，给分批售卖掉，最后到手一千三百多万。 等於说，半年时间，陈磊將200万的本金，翻了近六倍多。 在陈磊的记忆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亿晶光电將进入震盪行情，到时他会进行短线操作，低买高卖，榨乾这只牛股的价值。 新晋千万富翁陈磊穿著周女士给他买的新衣，回到了粤省剧组。 除了身上这套，行李箱里面也还有一套新衣，也是卓尔姿牌子的。 自刘一菲接了卓尔姿代言后，周女士给家里买衣服，就只买这个牌子的。 不止如此，周女士还从卓尔姿那里给店里员工重新定了工作服。 只能说，周女士对刘一菲是真爱了。 陈磊身上只带了两罐，专门送给姜闻的蒙顶甘露。 其他的腊肠、老陈家自製的火锅底料什么的，都提前用快递寄来了。 一回到剧组，陈磊就取了快递，给相熟的人一人一份香肠和火锅底料。 再加上送给姜闻的茶叶，周女士也算大出血了。 在陈磊请假的这段时间里，扮演胡万的陈昆杀青离组了。 等陈磊回来之后，扮演胡千的姚鲁、扮演武举人的姜五相继杀青。 说起来，在主要演员中，最早杀青离组的人是张墨。 不过陈磊和他不熟，也不想与他熟，就当他是个陌生人。 隨著离春节越来越近，粤省也越来越冷了。 发哥也迎来了在剧组里面的最后一场戏。 那场戏是在鹅城里，张麻子设计，把假扮麻匪的黄四郎的手下们干掉后，逼迫黄四郎认栽，不得不出钱剿匪的戏份。 粤省开平这里，在进入1月之后，就经常下雨，导致地上泥泞的不行。 原本鹅城那块空地上的土，是经姜闻挑选，专门从外地拉来的红土铺成的。 下雨后，红土遇水变的很泥泞，人穿鞋走进去，一不小心就光脚出来，鞋子都陷进泥土里面去了。 这种情况，连走都不好走，更別说拍戏了。 不过姜闻可不会被这给难住，他直接把这场戏份，从鹅城內，直接挪到了碉楼那边拍。 反正是夜戏，只要不对著建筑物拍，都会以为在鹅城內。 拍戏那几天晚上，老天爷也给面子，白天是大雨，但到了晚上就变成小雨。 等戏份拍到最后几个镜头时，连雨也停了。 发现雨停的姜闻，在拍戏的间隙，立刻让陈磊去办之前说好的事。 陈磊依言下场布置，等他再次回到片场时，给正在拍戏的姜闻使了个眼色。 这时候，姜闻扮演的张麻子，正面对黄四郎和汤师爷站立。 三人中间，躺著六具带著麻匪面具的“尸体”。 原本胡万也该躺在这里，但实际上这六具尸体都是群演假扮的。 电影成片里面，陈昆扮演死人的那个画面是单独拍摄的，然后通过剪辑加入电影里面的。 张麻子抬起右手食指，不停的往下点，同时眼睛睁的圆圆的，看都不看黄四郎，一直盯著汤师爷，一脸愤怒的逼问：“我就想让你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汤师爷见他越来越愤怒，有些语无伦次：“惊喜嘛。” 但他话未说完，张麻子继续一脸暴怒的重复那句话：“翻译出来给我听，什么叫惊喜！ 什么tmd叫tmd惊喜！” 面对张麻子的逼迫，汤师爷无奈，只能看向黄四郎，学著张麻子的语气和动作，询问：“什么tmd叫惊喜啊。” 黄四郎听了，只能作出承诺，嘶声力竭的喊著：“惊喜就是三天之后，我出一百八十万给你们出城剿匪！ 接上我的腿！ 明白了吗？” 说最后一句时，黄四郎露出一口镶金白牙，挤出笑容。 …… 陈磊蹲在副导演吴熙国的身旁，看著他们三人的对戏是如此的顺畅，全然没有鸿门宴那一天一字一句的死扣。 三人都与自己的角色浑然一体。 只是当陈磊看到黄四郎的挤出的假笑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出戏。 他想到了发哥的经典角色——高进。 对於这个想法，陈磊没有说出来。 只是他对自己今后，挑选演员时，多了一个要考虑的点。 “过！” 吴熙国高喊一声通过，把有些走神的陈磊拉回了片场。 围在发哥周围的人，也纷纷用力鼓掌，恭喜发哥演完最后一场戏。 在边上陪著发哥拍戏的发嫂，则抱著黑色长款羽绒服一脸心疼的跑去给发哥穿外套。 已经离去的姜闻去而復返，走到半路时，姜闻从兜里拿出一把黑色道具枪，朝著天空放空炮。 几秒过后，周边响起“喷喷喷”的烟燃放的声音。 姜闻双手摊在身前，朝发哥，笑著喊道：“什么是惊喜！” 伴隨著烟，陈磊在人群中大声喊道：“恭喜发哥杀青！” 姜闻为了庆祝还特意吹了个口哨，这才走到发哥面前，拥抱庆祝。 “谢谢，谢谢，太惊喜了。” 发哥一脸笑容，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姜闻感谢道。 陈磊这时候，也去捧来早准备好的束，送到姜闻手里。 “发哥，这几个月辛苦了。 恭喜发哥杀青！” 姜闻从陈磊手里接过，送到发哥手里。 “谢谢姜导，谢谢。” 发哥再次熟练的致谢，之后又朝周围的工作人员，一圈抱拳致谢。 夜里，姜闻动用剧组经费，请剧组的人吃饭，送別发哥。 当然，这场发哥杀青饭，还是没有酒的。 第二天，发哥发嫂带著助理、保鏢们乘坐剧组租的豪华房车离开。 而剧组，继续拍摄剩下的戏份。 2010年2月2號，剧组转场京城怀柔中影基地，继续拍摄与刘佳玲有关的剩余戏份。 这两场戏，是封闭拍摄，陈磊也只能在片场外面等著。 同月11號，让子弹飞关机。 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姜文宣布电影杀青时，葛优依依不捨地说:“真的没了?真的没了吗?” 姜闻也有些捨不得，摇了摇头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说完，他就看向周围的人群，高声宣布：“让子弹飞杀青！” 当夜，除了发哥外，参演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都参加了杀青宴。 在酒宴上，剧组的人终於能肆无忌惮的喝个大醉。 姜闻、马可等剧组负责人，各个被灌的大醉如泥。 陈磊作为姜闻私人助理，在最后一天也恪守职责，没有喝酒，与周芸一起，把姜闻送回家。 折腾了大半夜，终於回到家的陈磊，带著满身的酒气，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一脸的悵然若失，有些睡不著觉。 第24章 三人火锅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这天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陈磊看了下股市，发现亿晶光电跌到了10元左右的位置。 他便在卡里留下零头，取整数1300万买入，平均买入成本，差不多10.5元。 操作完股票后，陈磊就提著周女士寄过来的火锅底料，香肠，蒙顶甘露茶叶来到了田庄庄家。 他又多亏了田庄庄才能进让子弹飞剧组，学到那么多东西，结交了那么多专业人士。 后天就要过年了，有小半年没见田庄庄的陈磊，总要过来看一看有什么地方自己能帮上忙的。 昨天杀青后，陈磊就给田庄庄打了电话，说今天要过来拜访。 所以，陈磊也不用担心，前来拜访主人却没在的尷尬情况。 田庄庄接电话时，也很高兴，並让陈磊过来吃中午饭。 陈磊在单元楼下面的停车位停好车，发现周围的车並不多。 与上次来相比，还有些热闹的教职工小区，现在显得冷冷清清的。 陈磊没想太多，熟门熟路的上楼敲门。 “来了，快进来。” 田庄庄打开门，热情的招呼道。 “田老师，这是我家那边的特產，川味香肠和火锅底料。 这两样是我爸亲自做的，乾净卫生，用料足，味道也好。” 陈磊提著用红塑胶袋装著的礼物进门。 一进屋，陈磊就感受到了屋內暖和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全身。 “川味香肠？好东西啊，中午得切一根尝尝味道。” 田庄庄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腊肠有些辣，有些麻，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陈磊提醒道。 “没事，我能吃辣，也能吃麻。” 田庄庄接过袋子，又翻出里面的火锅底料，“你在剧组里吃的火锅，用的是不是这个底料？” “对，是这底料，是我爸用牛油熬製的。 我家不是开火锅店的么，店里也是用的这底料。” “那中午咱们就吃火锅，我听老薑说过，你家这火锅味道特別好，他都馋了我好几次了都。” “哈哈，行。 那中午这顿火锅，我来准备。” 陈磊说著就脱下羽绒服外套，捋起袖子。 “冰箱里有牛肉也有羊肉，就是蔬菜只有上海青和捲心菜，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去买。” 田庄庄领著陈磊往厨房走。 “田老师，还是我去买吧。 前天不是下雪了么，雪化了之后又有些结冰，路上挺滑的。” 陈磊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说道。 “也行，那就辛苦你走一趟了。” 田庄庄也不客气，同意道。 陈磊问好了附近农贸市场的位置，穿上外衣，出门去买菜。 也许是快到年关的原因，菜市场人挤人。 又因为雪水溶化，地上满是泥泞。 还好陈磊今天穿的是防水的低帮大黄蜂“踢不烂”，也不怕鞋子给弄湿了。 对於川人而言，冬天吃火锅，豌豆尖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豌豆尖生长於云贵川地区，陈磊还有些担心菜市场里没得卖。 但还好，陈磊逛了一圈，发现有一家操著川普口音的菜贩在卖。 豌豆尖是冷冻运输过来的，还算新鲜绿嫩。 虽然价格昂贵，但陈磊还是斥巨资买了一斤。 他又买了几样时令蔬菜、葱和香菜，然后又去菜市场边上的杂货店，买了瓶麻酱。 这麻酱是给田庄庄准备的，像陈磊这样的正宗川人，吃火锅那是要吃原汤碟的。 所谓原汤碟，就是什么也不沾，从火锅里面捞出来什么样，就吃什么样。 这种吃法，是最能吃出火锅底料到底好不好的。 拎著两手菜的陈磊，返回田庄庄家。 却发现，开门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精神头很足的老人。 “小陈是吧？ 辛苦你买菜了，快进来。” 老人退后一步，自我介绍道：“我是庄哥的妹夫李学健。” “李老师好。” 陈磊听了，知道他是田庄庄表妹夫，国院的国家一级演员，实力派中的实力派。 葛尤在这人面前，都只能算个弟弟。 “我恰逢其会，来这儿蹭顿午饭。 我不会做饭，你可別嫌弃我是个吃白食不干事儿的人。” 李学健身上没有身为大前辈的自矜和傲气，反而故意贬低了自己。 “我也就会弄火锅，別的也不会。 要是弄的不好吃，李老师您也別嫌弃。” 陈磊也笑著说道。 “哈哈，不会，肯定不会。” 李学健哈哈大笑。 “磊子，我这儿肉都切好了，菜也洗好了，就等著你煮火锅了啊。” 厨房里的田庄庄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客厅。 “田老师，我这就过来。” 陈磊听了，走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本来这牛油火锅底料，如果用熬了几个小时的高汤来煮开的话，味道更好。 不过，用烧开的水来煮，味道也不差。 陈磊先问了田庄庄的口味，然后开火热锅，放入火锅底料，先炒熟，再倒入圆汤锅，加开水煮。 田庄庄也没出去，就站在旁边，清洗陈磊买来的菜，同时也在关注著陈磊做火锅的步骤。 二十来分钟后，餐桌上摆满了待煮的食材，中间则是放在电磁炉上的火锅。 三人没有喝酒，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许是都饿了，也可能是火锅味道好，一时之间大家都在闷头苦吃，没人开口閒聊。 等稍微垫了肚子之后，李学健主动提起了话题。 “庄哥，阿凡达你看了么？” “看了。” “漂亮国电影的特，特效，应该是这词儿吧。 真是不得了啊，这阿凡达一出，直接横扫全球。 別的国家票房如何，我就不说了。 单咱们国內，从1月4號上映开始，到现在票房都过9亿了吧。 庄哥，去年咱们国內票房最高的是多少来著？” “11月份上映的《2012》，4.6亿。” 田庄庄这些日子也在想这个事儿，这些票房数字开口就来。 “这才三个月啊，最高票房就翻倍了。 咱们的电影，要是能票房过亿，就可以放鞭炮，大肆宣告了。 9月份，《建国大业》破4亿的时候，不少人都高呼国內电影起来了。 可这才过了多久？人家阿凡达呢，都奔十亿去了。 庄哥，我只是演员，不懂电影製作。 但你是电影系的教授，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咱们国內的电影，和漂亮国的电影，到底差哪里了？” 李学健没有喝酒，但对国內电影的担忧，让他有些醉了。 其实他今天突然到田庄庄家，也是想要问这个事情。 第25章 请教 不同位置的人，考虑的事情就会不一样。 就像陈磊，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华夏电影的將来会如何。 他所想的是，拍好一部电影。 就像在影视圈底层混的，群演、幕后工作人员，他们每日所想也不过是能挣到些许钱，好回家过个丰厚年。 但处於电影圈上层的人，如学院派教授田庄庄，演员实力派李学健，中影座山雕，电影局的大佬们，他们想的肯定与底层的人想的不一样。 他们想的是，华夏电影的未来。 他们想的是，什么时候，华夏电影能走出国门，在全球都拿下高票房，一如此时此刻的《阿凡达》一样。 华夏电影的现状，可以通过2009年全年电影票房，知晓一二。 09年，过4亿票房的电影有三部，好莱坞电影《2012》，《变形金刚2》，第三位才是国產电影《建国大业》。 这部电影能过4亿，那也是有魔法加持的。 过2亿票房的电影有三部，第四位《赤壁下》2.6亿，《三枪》2.2亿，《风声》2.16亿。 过一亿的票房，除前六外，还有10部。 2009年一年，总共上映电影456部，过亿的16部电影占总数量的3.5%。 田庄庄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数字，这些票房排名、票房金额，都是他打电话找人询问，並一笔一笔写在了本子上的。 他在听了李学健的询问后，开口回答道：“咱们国內电影，与好莱坞相比，差的是整个行业。 从导演、幕后、资金、特效工业、观眾手里的余钱，这些是全方位的落后。” 说完这个事实后，田庄庄看向陈磊，“磊子，我这话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我说的是事实。 咱们第五代，第六代的电影人都落后好莱坞。 其实不止是咱们国家，英法德、日本、韩国，都落后好莱坞。 但我相信，將来咱们华夏电影，一定会起来。 而这，就靠咱们华夏年轻一代，甚至下一代，再下一代的电影人。” 陈磊听到这话，才明白，为什么田庄庄会带他去见那些大导，为什么田庄庄会推荐他去姜闻的剧组。 不是因为陈磊救了田庄庄，而是陈磊想要成为一名电影人。 恰好，在田庄庄看来，陈磊似乎有那么些许天分，又表现的很努力。 於是，田庄庄就帮了，就这么简单。 “田老师，我……” 陈磊的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別想太多，你现在要做的，是多学习，多练习。 你不是要拍电影么？ 先把那部电影拍好。 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走踏实就行。” 田庄庄抬起右手，制止了陈磊的话，笑著说道。 “小陈，你要拍电影么？ 打算拍什么电影啊？” 一旁的李学健见了，立刻顺著田庄庄的话转移话题。 “是一部青春校园片。” 陈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时候的电影圈，文艺片高高在上，难接地气。 商业片赚的多，但太俗，不受前辈喜爱。 在李学健这位圈內老前辈面前，陈磊还真不好意思提自己要拍的电影。 他自己到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主要是不想给田庄庄丟脸。 “校园片啊，那是年轻人喜欢看的。 我老咯，都跟不上时代了。 还想著给你点建议的，看来我还是不插嘴了。” 李学健倒没有什么偏见，笑著说道。 “那我还真有问题，想要向李老师您请教。 我为了省钱，打算自己当片中的男主角。 可我从来没演过戏，还请李老师指点我一二。” 陈磊闻言，立刻厚脸皮起来。 “我虽然当演员几十年了，不敢说有很多经验。 但也有点心得，可以说一说。” 这话都赶上趟了，李学健也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当下就说起了自己的心得。 陈磊也立刻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听课的態度来。 “咱们这是在饭桌上，又不是在课堂上，隨意些。” 李学健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陈磊只是笑了笑，却没有改变態度。 “既然要当演员，那就要尊重演员这个职业。 表演是研究人的，琢磨人的，你要演他，就要琢磨透，你才能把他演活。 怎么琢磨呢？ 琢磨这个人所处的时代背景，什么年代，经济水平如何，周围人的思想状况等等。 琢磨这人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生经歷，父母、兄弟姐妹、朋友，所接受的教育等等。 琢磨这个人的日常生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什么无所谓，又对什么在意。 琢磨这个人在剧本中的情绪变换。 琢磨透之后，你就要把自己，从內到外，都变成这个人。 我当年演的焦裕禄、宋江这几个角色，就是这么琢磨的。 当然了，现在很多剧本都是虚构的人物。 这样，你就没办法从歷史上，从真实故事，去琢磨。 那怎么办呢？ 咱们打个比方，你不是要拍青春校园片么？ 那你就去学校里面，看学生是怎么说话的，看学生之间是怎么交流的，看学生上课是什么样的。 然后再把你自己当成你所扮演的那个人，融入其中。 当然了，我说的只是我的一家之见，不代表是正確的。 毕竟，每个人的表演方法都不一样。 我的经验，並不代表適合你。 只能给你一点参考。” “谢谢李老师的指点。” 听完这长篇大论之后，陈磊从座位上起身，弯腰感谢。 “咱们这只是交流而已，別这么客气。” 李学健急忙压手，说道。 “那怎么提升说台词的能力呢？ 我背剧本台词的时候，发现自己说的很飘浮。 听起来一点都不稳，就算练习了很多遍，还是这样。” 陈磊又拋出了个问题。 “你过来，站我旁边，背首李白的將进酒给我听听看。” 李学健招招手。 陈磊听了，从座位上起身，站到李雪健旁，张口就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只是当他刚背完第一句，就见李学健伸出他的右手食指顶著陈磊的肚子，“继续，別停。 你刚刚是在用喉咙背诵。 但现在背诵，要让气从我手指点的地方出。 说台词，要用丹田出气发生。 刚开始你可能不习惯，但练久了，气息稳了，台词也就稳了。” 之后，陈磊又请教了不少演员的小技巧。 也幸好他们吃的是火锅，可以反覆的把锅底煮开。 要是吃的炒菜，这菜早就凉了，还要时间去热。 这一顿午饭，断断续续的吃到了下午四点多。 陈磊主动帮忙收拾厨房，洗好碗筷。 完了，又开车，亲自把李学健送回家。 年轻人么，本就该在年轻的时候，勤快一些。 然后等自己有资格了，就可以让別人勤快了。 第26章 抬头见月 除夕这一天，陈磊拿著早早预定好的飞机票，返回了老家蓉城。 年底了，正是餐饮业忙碌的时候，家里火锅店也不例外。 这段是时间，周女士除了正式员工，还请了几名钟点工帮忙。 每天早出晚归的，连家里都没空打扫。 陈磊到家了，歇了会儿，喝了口水，就打电话通知周女士。 “妈，我到家了。” “好，给你留了菜，你自己热著吃。” 那边人声鼎沸，很是嘈杂，但周女士的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清晰的传入陈磊的耳中。 “嗯。” “哦，对了，年前这段时间，店里特別忙。我和你爸都没打扫屋子。 待会儿你把家里打扫一下，扫地、擦桌子，擦玻璃什么的。 特別是玻璃，你不在家，都一年没擦了，上面脏的很。” 周女士毫不客气的使唤著刚刚从外地回家的儿子。 “行。” 陈磊看在那两百万上，乖乖听话。 吃完午饭，陈磊开始打扫卫生。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还好，周女士、老陈都是爱乾净的人，家里很乾净整洁。 陈磊要做的，也就是拿抹布擦擦桌子、柜子，然后再擦一擦厨房和阳台、房间里的窗户了。 这些窗户，在陈磊身高到达一米六以后，都是等陈磊在家的时候擦的。 毕竟周女士、老陈年纪大了，登高擦窗户，不安全。 家里的房子，是两室两厅的老房子，还是90年代的时候，家里通过开火锅店挣了些小钱，买的这套商品房。 陈磊在这儿住了十多年，周围邻居也都很熟悉。 后来，老陈家的火锅店从一间店面逐渐扩大，家里也在別处买了房子当投资。 但陈磊一家，怎么都没有动搬走的心思。 一方面是因为这儿离店里近，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学区房。 还有就是，街坊邻居都熟了。 閒暇时去茶坊喝茶打麻將，也方便找熟人玩。 要是搬家了，又要重新认识人。 无论是周女士，还是老陈，都懒得费那个时间。 人所占据的，不过方寸之地。 对老陈家，一家三口而言，两室两厅已经足够了。 陈磊在家的时候，不会挤。 陈磊不在家的时候，也不会太冷清。 等陈磊回来打扫卫生的时候，也不会太累。 可以说，刚刚好。 想到这小房子有这么多好处，一时之间陈磊都不知道將来挣钱了，要不要在京城买別墅。 其实他住京城那套房子，就已经足够了。 但他担心，將来如果有对象，结婚了，女方会嫌屋子小。 想著这些有的没的，陈磊把屋子打扫的乾乾净净，窗户也给擦的鋥亮洁净。 躺沙发上歇了会儿，顺带看了会儿电视。 陈磊起身，关掉空调，穿上外套，去店里陪周女士和老陈过年。 自陈磊有记忆以来，每年除夕都是在火锅店过的。 除了店里的工作人员外，还有在店里吃饭的客人。 大家一起看春晚，吃火锅，热热闹闹的。 彼此之间，可能相识，也可能不相识，但在那一晚，大家都很和气，很大方。 到了店里，已经坐满了人。 陈磊和周女士打了声招呼，就去当跑堂小二，帮忙点菜、端菜。 这时候他还真怀念，能在手机上点菜、能扫码付款的时候。 两位小马哥加油啊。 陈磊在心里默默念叨著。 美团还有几个月也要上线了，但外卖业务还要到13年。 饿了么倒是已经在魔都上线了，不过要正式扩展至全国，也要等一两年时间。 从2010年之后，网际网路会与老百姓的生活联繫的越来越密切。 陈磊清楚的知晓，未来的十年华夏会发生多么大的变迁。 但他只想借著这个机会，挣点钱，能让他拍几部自己想拍的电影。 如果是別的同行，知道陈磊的想法这么简单的话，肯定会嘲笑他。 大丈夫重活一世，不立於眾人之上，这不就浪费了重活的机会了么。 但这是別人的想法，不是陈磊的想法。 或者说，陈磊到现在都没有想好，要凭藉自己的优势，给未来带来什么改变。 其实陈磊有很多挣钱的方法，比如凭藉未来的远见，去给独角兽企业投资。 或者乾脆自己就去创办这些独角兽。 但陈磊自认为自己没有管理能力，也没有识人的能力，他所擅长的只是看数据，炒股。 如果陈磊聘请专业的管理人员，帮他打理公司。 那他也要担心，会不会被职业经理人夺走了公司。 如果职业经理人很有职业道德，没有二心。 那他也要担心，等公司有几十亿、百亿资產的时候，会不会有背景很大的几位孙子来摘桃子。 如果没有这些背景通天的人来摘桃子。 陈磊也要担心，股东们会不会联合起来把他赶走。 如果股东都与陈磊一心。 那他也要担心大环境，大政策的变化，会对他的公司带来什么影响。 这些隱藏的危险，都是陈磊前世见过，或者听过的。 前世他就是想远离这些勾心斗角，才从京城返回老家。 如果重活一世，他又闯进这个圈子，那他重活的意义又在哪里？ 陈磊想做，只有他能做，別人都无法替代的事情。 所以，他乾脆就挣点钱，拍电影。 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十点后，已经没有新客人进门，店里面也空了大半，只剩八九桌还在吃。 等所有客人都离开，收拾完残羹冷炙。 老陈带著后厨的师傅们，炒了一桌的菜。 没回家的工作人员都上桌，吃起了年夜饭。 周女士端起饮料，对著所有工作人员，感谢他们一年的辛勤工作。 吃完年夜饭，周女士给每个人都发了过年奖金。 一般是一个月工资，来年正月初五那天，还要再发一次开工红包。 领完钱，打扫完店里的卫生，大家都各回各家了。 老陈检查完店里的水电安全，周女士点完今晚挣的钱，把几沓现金放进包里背好。 陈磊则站在店门外，抬头看著漆黑的天空发呆。 “想啥呢？走，回家了。” 身后传来周女士的声音。 “我看今天月亮好暗。” 陈磊回头，说道。 “还本科毕业呢，还要读研究生呢，都不知道只有月中那几天月亮才会很亮么！” 周女士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道。 陈磊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难道他要说，月亮就在那里，只要抬头就能看见，无论它明亮或者暗淡？ 周女士又不懂这些。 老陈挨个关好四个门面的捲帘门，抖索著跑过来，催促道：“走了走了，太冷了，快回家。” “去开车啊，你不开车我怎么回去？” 周女士懟完儿子，懟丈夫。 “这就去开，去开。” 老陈笑呵呵的朝车子跑去。 第27章 房奴 正月初一大早上，陈磊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载著周女士和老陈回到了乡下的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 两个老人家身体都挺好的，六十多岁的年龄，能吃能跑。 老家的农田都承包给同村人了，也没收什么钱，就是每年得一百斤大米，聊胜於无。 陈磊因为小时候为了读书，把户口迁到城里去了，所以老家没有他的田。 如果將来老家这边因为修路，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而被征地，陈磊是拿不到补偿款的。 不过之后十多年，陈磊一直没听说过这消息，应该是不用担心老家会被国家征地了。 主要是老家这地段太偏，在蓉城西南的普江这边，一直属於被大蓉城忽略的地方，经济属於蓉城倒数第一。 虽然穷，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空气不错。 不像蓉城，雾霾有些严重。 如果没有大太阳，看天空都是灰沉沉的。 陈磊还有两姑姑，都是嫁到了县里，两个姑父都各自做著小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 过年在老家呆了三天，去各家走亲戚拜年。 初四这天，陈磊待在老家二楼客厅看电视。 突然看到蓉城一套上面在播放某楼盘的售楼gg，上面写的地段是在天府立交那边。 房子价格只要5000多每平米！！！ 陈磊记得，这地段，这楼盘，十年內已经翻了5倍！ 看到这仿佛捡钱一般的价格，陈磊立刻从沙发上坐起，跑下楼，把周女士给拉上来。 “妈，这大过年的，咱们不能就在老家呆著吧，得去买房啊。 钱存卡里面，那只是死钱，得买房才能活起来。” 陈磊骨子里的买房基因给活动了起来，怂恿道。 “买了啊。 年前我就去买了。” 周女士不为所动，却说著让陈磊更加兴奋的话。 “买哪儿了？” “二环內，武侯那边的老房子，具体哪儿，说了你也不知道。 这不是买来等拆迁么。” “……。” 陈磊都不知道该夸她母亲是有前瞻性，还是该夸他妈没有前瞻性。 “那您是全款买的，还是贷款？” 陈磊抱著一丝侥倖，询问道。 “当然是全款啊，谁贷款买房啊。 欠银行钱多不自在啊，每月都要还钱。” 周女士理所当然的说道。 “妈，我有个高中同学，他爸是政府里的。 他和我说，蓉城打算在南边设立一个新区。 接下来几年，蓉城也会大力发展南边。” 恰好这时候电视里面，又播放了刚刚陈磊看到的那个售楼gg。 “妈，你看到没，这小区，房价只要五千多，一套房子首付只要十多万，买两套还有优惠。 我那同学说了，他家这过年的时候，已经买了两套这边的房子。 妈，你手里还有余钱没？ 你要是没有也没关係。 我手里有几十万，咱们下午就去买房。 我给您和爸，一人买一套！” 陈磊经过心算，发现自己手里的钱够拿出两套首付的钱。 蓉城限购要16年才开始，现在只要有钱，只要银行愿意房贷，就能隨便买房。 他打算用这两套房子的首付，当做还那借的两百万了。 “你手里的钱不都拿去炒股了么？ 怎么还有钱买房？” 周女士狐疑的问道。 “我买房肯定是贷款，只出首付。 每月房贷，你和爸自己还。” 陈磊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確定要买？” 周女士有些犹豫，又有些心动，毕竟是儿子出钱，又不是她出钱。 “买！ 当送你和爸的过年礼物了！” 陈磊斩钉截铁的说道。 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没给父母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我问问老陈。” 周女士又下楼，去找在厨房里炒菜的老陈。 恰好今天是两个姑姑来家里拜年的日子，她们两人看到周女士爬上爬下，又找老陈嘀嘀咕咕，便询问情况。 周女士瞒了细节，只是说看到电视里的售楼gg，便想著要给儿子买房。 並没有说是儿子要给他们做父母的买房。 毕竟周女士不是那种喜欢显摆的人，为人低调的很。 这话题一说，让陈磊的两个姑姑也动了给自家孩子在蓉城买房的心，也各自找著丈夫提起这事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傢伙都在商量。 长辈们聊的热火朝天，晚辈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专心乾饭。 最多就是，陈磊提了两句京城、魔都那边的房价涨势，给了长辈一点房价上涨的预期。 还说不用全款，可以给个十多万的首付贷款买。 虽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但商量的人多了，就容易衝动上头。 三家人都决定下午就进城买房。 这结果，让陈磊有些苦笑不得。 这买房，弄得怎么跟进城买菜一样，说干就干？ 三辆车子，开进售楼处。 售楼处人並不是特別多，看房的人三三两两。 不过这也理解，在蓉城人看来，二环內才是市区，三环都已经是偏了，更別说到绕城高速的地段了。 这时候，二环內的房价大概八千左右，而天府大道这边的房价均价五千。 周边配套设施什么的都没有，放眼望去，周边要么是农田，要么是等待开发的空地，妥妥的郊区。 只有买不起二环內，或者不想买老破小的人，或者猜中的城市未来发展方向的人，才会在这时候选择在天府大道这边的新楼盘买房。 售楼小姐看到陈磊这么一群人进来，兴奋的眼睛都放光了。 要知道，其实他们这个楼盘，在09年年中的时候就已经开盘了，但位置实在过於偏僻。 这房子都卖了大半年了还没卖光。 开发商没办法，只能咬牙在电视上打了几天gg，看能不能在春节期间，把房子都卖掉。 但可惜，成果一般。 其实大姑、二姑在看到周围环境的时候，就有些不想在这里买房了。 但看到老陈和周女士看了几眼楼盘模型后，就果断签合同后，又有售楼小姐在一旁各种话术辅助，他们两家也各自签了一套买房合同。 陈磊坐在休息区吃水果甜品，突然周女士偷偷摸摸的过来找他。 “我和你爸商量了下，也给你买了套。 我们出首付，房贷你自己还。” 周女士看两个大姨子都不在，便小声的说道。 “妈，是不是买三套，比买两套更便宜？ 售楼小姐是不是还送了你好几年的物业？” 陈磊用看透一切的表情，问道。 “瞎说什么，还不快跟我过来！” 周女士用力拍打他的肩膀，禁止他说实话。 第28章 筹备进行时（一） 背著二十年房贷，每个月要还一千多块房贷的陈磊，坐上飞机返回京城。 老陈和周女士各自背著十年的房贷，加起来每个月要还5000多。 不过老陈和周女士打算等攒够了钱，就提前还贷。 在家那几天，陈磊还特意向周女士安利了蓉城南部那片地段。 若她手里再有钱了，想买房，就不要去买老破小等拆迁，直接买天府大道那边的新楼盘！ 因为买了房，手里现钱不多了，陈磊特意从股市里面拿出了几十万放手里用。 正好期间研究生初试成绩也出来了，陈磊进入了复试名单。 他一边准备复试的同时，也开始正式启动电影拍摄进程，开启招人的环节。 他打算先招一个製片主任，帮他筹备剧组。 不然杂事都要他去忙，他都没时间琢磨演技和拍摄电影了。 其实陈磊也问过让子弹飞剧组的製片主任，不过对方说想要歇息半年，就没同意。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累了，还是没看上陈磊这个小製作。 总之，陈磊只能通过熟人去找。 毕竟，电影算是个比较封闭的圈子，不通过熟人介绍，很难找到靠谱的人。 消息放出去才第二天，就有人陆陆续续的给陈磊打电话询问情况。 陈磊也约见了几位，但都有些不满意。 要么是年纪太大，见他年纪轻，有些轻视。 要么就是没什么经验，还特別喜欢吹牛，说自己在哪个哪个大剧组混过，你找我那是你的福气。 也有不错的人出现，但价格喊的有些高，开口就是几十万，陈磊不想出这么多钱。 期间，像一些不需要太多经验的幕后，比如灯光师、道具师、美术师、化妆师之类的，陈磊找的都是让子弹飞剧组里面的年轻助理。 也是经过几个月相处，他確认人品还行，没多少么蛾子的人。 隨著剧组逐渐成型，只剩执行副导演、摄影师、製片主任，这三个重要岗位还没找到人。 副导演和摄影师这边，陈磊已经托田庄庄那边去找了。 而製片主任，也有一个人打电话约见面谈。 “你好，我是陈熙。” “你好，我是陈磊。” 两人互相打招呼握手后，隔著咖啡桌对面而坐。 “我看你的简歷，你不是刚结束上一个剧组么，怎么也不多休息一段时间，就要继续工作了？” 陈磊翻看手中的简歷，看到她第一部担当製片的电影《活该你单身》年前才杀青，便询问道。 “陈导，你年前不也刚从上一个剧组离开么，怎么就这么著急要组建下一个剧组呢？” 陈熙很显然也清楚陈磊的履歷，直接反问道。 “你当演员有七八年了，怎么突然转行当製片了？” 陈磊对她的反问，並没有觉得遭到了冒犯，而是继续问道。 “当演员，没有办法决定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好坏，但是当製片，却能影响到电影。 而且，陈导你也是新人导演，应该知道作为新人想要在影视圈里面混有多难。 拉投资、组团队，如果没有人脉，都特別难。 所以我想当製片人，帮助那些想要拍摄电影的新人。” 也许类似的问题，陈熙被人问过很多次，她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我是小成本製作，给你开的薪酬不会太高。” 陈磊笑了笑，確认了对方是事业心很重，且对电影抱有梦想的人。 “我在上一个剧组里面，工资只有几万。” 陈熙清楚的知道，自己缺的是经验，而不是钱。 “十万？” 陈磊也很直接的问道。 “没问题。” 陈熙很乾脆的同意了。 “这是聘用合同，你看看。” 陈磊掏出早准备好的合同。 上面的甲方一栏，已经签好名字和盖上了公章。 薪酬那一栏，陈磊则是刚刚拿笔，当著陈熙的面填上的。 陈熙扫过一遍，確认合同內容都是行业公认，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聘用合同一式两份，两人各拿一份收好。 陈磊这才从背包里翻出一厚一薄两沓a4纸装订的册子。 “这是剧本和电影拍摄需要的准备的拍摄地址要求和道具、设备，上面打鉤的是我已经准备好了的。 没打鉤的，是需要你帮我去筹备的。 我希望上面的內容能在3月15號之前，全部准备好。” “好，那我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陈熙接过两个册子，直接说道。 “行，接下来就麻烦熙姐了。” 陈磊见她这么积极主动，也很客气。 等陈熙离开后，陈磊喝了一口咖啡，让服务员把对面的咖啡杯收走，自己则继续等下一个见面对象。 两个小时后，一个有些文艺范的女青年走到陈磊面前，小声询问：“三石？” “大丽？” 陈磊问道。 確认眼神，確认暱称，也確认了对方是自己约的人。 “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些堵，让你久等了。” 与上一位坐在对面的陈熙相比，这位文艺女青年要怕生一些，也很拘束。 “没事儿，你来的时间其实刚刚好，我恰好把这本小说全部看完了。” 陈磊给她亮了亮手中书的封面。 “挪威的森林。” 包晶晶下意识的把书名给读了出来，立刻找到了共同话语，“这本书我看了不下五遍。” “我没隔几年，也会重看一遍。” 陈磊晃了晃手中的书，突然故意说道，”不过，我並不喜欢听挪威的森林这首歌。” “我也不喜欢听那首歌，相对於摇滚，我更喜欢乡村音乐。 霉霉的歌你听吗？ 我特別喜欢她的那首love story。” “听过，挺好听的。” “对吧，对吧。” 包晶晶立刻兴奋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以共同的爱好为话题，閒聊起来。 过了半小时后，包晶晶才突然想起了对方约自己见面的原因，“咳咳，你在豆瓣上面说，想要获取我那本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是真的吗？” 去年5月份，她在豆瓣上面发了个帖子，叫《小说或是指南》。 本来是將以女主黄小仙为名，连载她的失恋感想。 没想到这个帖子一炮而红，没几个月就有出版社的人联繫她要出版。 今年1月，帖子內容经过整理，以《失恋三十三天》为名出版，只是反响一般。 可春节那几天，豆瓣上一个名叫“三石”的人，突然联繫她，说想要改编电影。 原本包晶晶以为是遇到了骗子。 毕竟，如果要改编电影，应该去通过出版社联繫她，怎么会通过豆瓣私信她呢。 而且，如果不是春节那几天过於无聊，她有空把私信一条一条看完，而不是直接清空，她就不会与这个三石有对话。 也不会有今天线下网友见面的一幕了。 “当然，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陈磊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叫陈磊，是一名导演。” 没错，已经在筹备自己第一部电影的陈磊，已经有这个自信，把自己自称为导演了。 第29章 筹备进行时（二） 包晶晶接过名片，看著那名片上的名字，以及陈磊脸上认真的態度。 她的心中对陈磊要购买小说影视改编权这件事的怀疑，减轻了不少。 这时候，她改变了对陈磊的称呼，同时，也將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陈导，你怎么想要从我这儿买小说的改编权？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专业作家，以前也没有出版过什么作品。 失恋三十三天，最开始还是在网上连载的。 这有改编的价值么？” 她自己本身是北影文学系毕业，对国內这几年电影拍摄，选择剧本的倾向很了解。 至少她自己是看不出自己的小说，有改编影视的价值。 当然了，能上大荧幕，她作为作者肯定是很高兴的。 但是她也担心，自己的作品遭到胡乱的更改，也担心自己的作品上映后得不到观眾的认同。 “很简单，因为观眾会喜欢。 鲍小姐，其实你在豆瓣上连载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看你连载的文章了。 你自己应该清楚，其实你最开始只是把网络当做情绪宣泄口。 根本没有写完长篇的想法吧？” 陈磊和包晶晶閒聊，也不是在浪费时间。 而是通过聊天来了解包晶晶是怎样的人。 从包晶晶的穿著谈吐来看，她家里不是缺钱的人。 她又是京城土著出身，相对於物质，肯定会更追求名。 不然的话，一般想要通过作品来赚钱的作家，在见到陈磊的时候，绝对会第一时间询问改编的事情。 而不会像包晶晶这样，閒聊一段时间之后，才想起了要询问改编的事情。 “的確是如此。” “只是鲍小姐，你没有想到，自己写的文章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同，於是你便一篇一篇继续写了下去。 之后就连出版社也看到了你这本小说的价值，联繫你出版。 可见，失恋三十三天是非常有市场的。” “陈导，小说在网上有人气，不代表出版后有人气。 实际上，我这小说的销量並不高。 而且，就算小说的销量高，也不代表搬上大屏幕一样会有人气。” “难道观眾变了么？ 在网上看小说的读者，与买出版物的读者难道不是同一群人么？ 鲍小姐小说出版后，销售不高。 我认为是出版社的宣传做的不够。 而且，在我看来，鲍小姐的这本小说，其实是开闢了一个蓝海。” “什么蓝海？” “现在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讲两人相爱的太多，却没有人来讲失恋。 这就是蓝海。 其实这个世界，拥有爱情的人总是占少数。 而没有爱情，失去爱情，或者错过爱情的人才是占大多数，不是么？” 陈磊述说自己的观点，反问道。 很多时候，为什么会出现票房黑马，小说销量黑马？ 除了作品本身质量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之前没有人搬出这样类型的作品。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吃撑的。 “这……” 包晶晶语滯了。 其实陈磊的话，就像倖存者偏差。 满世界的都是爱情电影，爱情电视，爱情小说，仿佛这个世界充满了爱情。 可深入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谈恋爱的在年轻人当中，一直都占少数。 但描述这些人群的小说或者影视作品，却一直是大多数。 “我也是创作者，我也理解作品是创作者的孩子。 我想，鲍小姐犹豫，也是在担心我会不会乱改编吧。 如果鲍小姐愿意把小说的影视改编权交给我，我愿意邀请鲍小姐，成为这部电影的编剧。 等鲍小姐把剧本完成之后，我会按照剧本来拍摄电影。” 陈磊做出承诺道。 “陈导，我愿意把小说改编权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它。” 听到这里，包晶晶也不再犹豫，用力点头同意道。 两人初步达成意向，接下来就是谈钱了。 陈磊很爽快，以影视改编权，和剧本改编加一起，三十万打包买走。 这价格，对一个新人作家的处女作而言，算高价了。 毕竟，那位大刘的三体的改编权，也不过十万。 当然了，这十万，只是网络传言，不一定事实。 陈磊愿意给高价，也是不想將来电影获得高票房后，包晶晶心里不舒服，乾脆就先优待她。 其实，陈磊也曾联繫过大刘，想要买改编权。 只是当他联繫上时，却得知三体改编权已经卖出去了。 他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失恋三十三天。 合同签订后，先付十万，等剧本改编好后再给十万，等电影拍摄完成时给最后的十万。 剧本改编须在半年內完成，而电影拍摄要在剧本完成一年內开拍，如果拍摄时间延迟，那最后的十万就要在一年时间到期时给付给包晶晶。 两人商定好后，就约了个时间签订合同。 拿下一个未来的项目后，陈磊觉得自己该租一个办公室了，不然一直在咖啡厅和人约谈也不好。 倒不是说咖啡厅不能谈工作，只是事情谈好了，不能立刻签合同这点，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一旦想要租办公室，陈磊就立刻行动，去找房產中介看房子。 …… 北影研究生复试的时间，比一般的院校要早一些，是在2月底。 上午笔试，下午面试。 田庄庄作为面试官之一，也对考生进行了提问。 他虽然看到了陈磊，但表现的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甚至，还故意问了几个看似苛刻刁难的问题。 不过，在陈磊看来，这倒是给他的表现增加了印象分。 考完复试，陈磊顺带跟著房產中介看房子。 当天就在北影附近的商业大厦里租了一个六十多平的办公室，每月房租四千块。 虽然房租不是特別便宜，但好在办公室装修不错，里面的办公桌椅也齐全。 陈磊只需要再购置一些绿植，再买几台办公电脑就可以使用了。 办公地址找好了，陈磊还要继续招人，前台文员要有，会计也要有。 文员与会计，招的都是本地的小姑娘和本地有经验的会计阿姨。 之所以招本地人，不是对外地人有歧视。 只是因为本地土著如果已经有房了，压力会比外地人小很多。 这样的人，会更容易接受低工资，更愿意长期的在一个小公司干，而不是想著通过跳槽来涨工资。 第30章 筹备进行时（三） 等把人招好，办公室也布置妥当了，陈磊把包晶晶叫到工作室签好合同，並让会计阿姨將第一笔款项，打入合同上的帐户。 隔天，陈熙那边也打来电话，说摄影场地已经看好了，让他决定选哪个。 《我的少女时代》主要拍摄场景是在学校里面，这学校必须要有游泳池。 还有一个重要场景是野外露营地，以及轮滑馆。 陈磊告知了陈熙办公室的地址，让她来接自己。 一看陈熙的车，陈磊才发现这位姐姐开的是辆小宝马，可见家底实在不错。 明明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还这么勤奋的在製片行业奋斗。 唔，这陈熙的路子，怎么突然和陈磊的选择那么像？ 一切都是偶然。 学校是郊区的一所有十多年歷史的国际学校。 这学校最近几年生源逐年下降，想要凭藉作为电影场地，来提升学校的知名度，增加生源。 为此，学校特意赞助了一批男女校服供剧组使用。 而且学校租金，也只象徵性的算了三千元一天。 不过，陈磊看了他们的校服，觉得不符合剧中的情节，便婉拒了。 野外露营地则是在青石岭那边，这个谈起来也容易。 就是轮滑馆那边说，可以免费，但想要让场馆名入镜。 对此，陈磊强烈拒绝，而选择了另一家收费的场馆。 还有別的场地，如奶茶店，汉堡店等，陈磊都实地去看过场地，確认了地址。 …… 时间来到3月初，陈磊把股市里的股票都给卖掉，差不多增值了20%。 等於说，现在陈磊手里有1500万多的现金。 他让会计阿姨创建了第二个公司帐户，作为剧组的资金帐户，並转入第一笔款项300万，作为初期投入。 正好，田庄庄那边也联繫他，说帮他找好了摄影师和副导演。 “李炳强是99年从学校摄影系毕业的，经验特別丰富。 虽然他只在早年拍摄过几部电影，但他拍摄了非常多的gg和mv，对画面和色彩掌控都很好，很適合你的青春校园片。” 田庄庄先介绍了摄影师的人选。 其实他也想帮陈磊找有名的摄影师。 比如拿过最佳摄影奖的赵小丁、曹郁他们，但奈何他们都恰好有了片约。 田庄庄还是在北影的校友录上，翻了好久，才圈定了李炳强。 陈磊对著电脑，看了几部李炳强拍摄的mv，发现里面出现的女演员都被拍的青春靚丽，便认可了这个人选。 “副导演，我替你选的是陆阳，07年毕业的新人导演，去过好几个剧组当副导演，执行能力很强。” 田庄庄见他认可，便说出了下一个人选。 “谢谢田老师，百忙之中，还帮我找人。” 陈磊从椅子上起身，弯腰感谢。 “你要是想谢我，就把电影拍好。” 田庄庄笑著点了点对面的年轻人。 说著，他又问道，“今天正好08级大二的学生都在学校里，你要不要去挑一挑演员？” “我今天找您，也有这个目的。” 陈磊笑著说道。 男女主是已经定好了的，而其他的配角，陈磊早就想好了要从北影里面选。 一方面是报答田庄庄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也是北影的新人学生很便宜。 之所以选08级的学生，是因为这些人已经入学一年半了，已经有了表演基础。 而大三大四的学生大都在外面跑剧组，就算有合適的人选，片酬也会比较贵。 不选大一的学生，自然是因为他们经验不足。 “对了，你剧组里面，还能加进去一些实习生么？” 田庄庄又问道。 他这一而再的推荐本校学生的行为，真是非常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了。 “可以，田老师您给我一份实习名单就成。” 陈磊没有拒绝，同时把陈熙的电话给了田庄庄，让想要进剧组实习的人联繫她。 中午，陈磊与田庄庄一同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 这也算是提前感受北影的校园生活了。 虽然田庄庄没有明说复试成绩如何，但陈磊明白，有时候没有说就是一种说。 懂得人自然懂，根本不需要问。 下午，田庄庄与陈磊一起，去了08级表演系本科生上表演课的教室，作为参观者，观看了他们上课的內容。 虽然学生们，没人认识陈磊，但谁都知道田庄庄的身份。 也都猜测，是不是有剧组来学校挑演员。 於是，学生们一个个的都憋足了劲，想要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陈磊坐在教室角落，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虽然他时不时的与人对视，但从眼神中，不透露丝毫信息。 一节课结束，陈磊与田庄庄离开。 在教室办公室里，陈磊坐在会客沙发上，翻看08级学生名单。 这学生名单，可不像普通高校那样，只有照片和名字。 北影的学生名单，就像一个求职简歷。 上面有学生个人信息，学习成绩，获得的荣誉，演员经歷等等。 田庄庄就坐在他的对面，也没开腔，等著陈磊选定人选。 陈磊把名单翻看完毕，把自己看中的人选对上相应的名字。 “潘之林、吴晋言、蔡闻静、竇孝、李亭浙、韩承雨。” 陈磊报上了三男三女，共六个名字。 田庄庄拿纸记好后，说道：“行，我让这些学生，明天去你工作室找你。” 主要年轻演员確定好后，陈磊又邀请了北影表演系的老师来演剧中的角色。 老师们看在陈磊这部剧请的都是北影的学生，也都纷纷同意。 等演员都定好后，他才离开北影，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第二天，北影的六名大二学生，除了竇孝外，都提前到工作室了。 等快到约定时间时，田庄庄突然打电话过来，说竇孝参加老谋子剧组的选角了，来不了。 陈磊听了，立刻体会了姜闻曾经体会过的被人放鸽子的感觉。 原本他还想让竇孝演男二的，既然如此，那就选李亭浙演男二。 至於少的一个男演员，则让北影那边再推了一个男学生过来。 反正是小配角，顏值无所谓，演技能过得去就行。 与那几名学生，签订了合同，分发了剧本。 约定三日后，来工作室进行剧本围读。 同时，他也给刘一菲打了电话，约她明天来工作室签合同。 “喂，亦菲，我是陈磊。” “陈导，有什么事吗？” “剧组我这边筹备的差不多了，你明天方便过来一趟么？ 咱们把合同签了。” “好，明天我准时到。” 掛断电话后，陈磊把工作室地址用编辑成简讯，发给刘一菲。 他打开电脑，翻看上面的电影筹备表格。 一项一项覆核后，確认没有问题，他这才拿出不知道翻阅了多少遍的剧本，再次研究起剧情来。 可是，他看了许久，都没办法將注意力持续集中。 这种情绪，他经歷过好几次。 他此刻就像，在执行一项重要股票交易计划的前一天，內心充满了对计划顺利执行的期盼，也有一丝对计划无法顺利进行的担忧。 第31章 筹备进行时（四） 剧本围读的当天，陈磊一如既往的早早到达了工作室。 不是他冬天的时候，不想赖床，而是实在是醒的早，就还不如早早到工作室多做些准备。 陈磊本以为，在他之后到工作室的人，会是的前台小姐姐或者是会计阿姨。 没想到，居然是潘之林。 “你来的真早，怎么不直接进来呢？” 陈磊拎著办公室的垃圾，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她靠在楼梯扶手上，手拿剧本在看，惊讶的说道。 “我好久没演戏了，怕准备不足，所以提前过来准备准备。 没进去，是看门关著，以为里面没人。” 潘之林一米七的身高，背靠楼梯，显得身材修长匀称，又非常青春靚丽。 她在世纪初的时候，就参演过两部电视剧。 但之后，她便重返学校，用功读书。 並在2008级的表演系本科生中，以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北影。 大一结束后，她还以优秀的成绩获得了二等奖学金。 这些內容，陈磊之所以知道，都是在她的简歷中看到的。 “走吧，你要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陈磊领著她返回工作室，並乾脆把办公室的门给打开了，省得再出现一个潘之林。 “白开水就行。” 潘之林走进来，在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按照她的要求，陈磊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开水端过去。 潘之林见了，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弯下腰，抬起双手把水杯接过来。 之后，陈磊也没回自己的办公室，乾脆也坐在了会客区这里看起了剧本。 而潘之林看到他的动作，也默默的拿出剧本，翻看起来。 隨著时间的流逝，前台小姐姐和会计阿姨也到了。 见员工来了，陈磊便与潘之林转移阵地，去了会议室。 同时，陈磊也告知前台小姐姐，如果有演员来了，让他直接进会议室就行了。 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所有主要演员都到齐了。 副导演陆阳，也过来参加剧本围读。 刘一菲是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的。 今天她的穿著很学生风，头上戴著鸭舌帽，上衣是加绒的灰色带帽卫衣，下身是黑色休閒裤。 也许是为了契合自己要演的角色，她才穿了这么一身。 前台小姐姐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这位明星，但仍如第一次见到的那般，眼露星星眼。 她被前台小姐姐领著，进入会议室，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毫不怯场。 她扫视一圈，发现自己似乎是最后一个到达的时候，仍对著所有人致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这谦和的態度，让一眾新演员顿时心態安稳起来。 底层演员进剧组，若碰到大牌演员，高兴也不安。 高兴是能和大牌合作，不安是担心这位大牌太折腾。 “亦菲，你的位置是这儿。” 陈磊指著自己左手边的空位，向她招呼道。 刘一菲一边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边对每一个与自己眼神对视的陌生人点头示意。 恰好，会议室內有九人，五男四女，以陈磊为中心分两边而坐。 於是坐在陈磊右手边的男人帮们，都下意识的打量起坐在对面的四个女生。 也是这一看，这一对比，让在场男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认同一个词：“一菲”。 而那三名学校女生，敏锐的注意到了对面男生们的眼神变化，相互对视一眼，面露无奈。 唯有陈磊与刘一菲，像是没有看到大家的眼神交流一般，泰然自若。 “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 首先，我先来。 我是陈磊，担任导演一职，同时也是男主角陈石的扮演者。” 陈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自我介绍道。 完了，他看向刘一菲，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大家好，我是刘一菲，饰演女主角刘希。” 刘一菲之后，便是坐在她左边的潘之林。 “大家好，我是潘之林，饰演女二陶敏敏。” 接下来大家便以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介绍。 最后以坐在陈磊右手边的陆阳，为结束。 “大家都拿到剧本了研究过了，所以我想让大家说一说对自己所演角色的理解。 刘一菲，你先来。” 陈磊对刘一菲说道。 “咳咳，在我看来，刘希这个角色，为人善良天真，但性格懦弱敏感。 因为天真，所以才会相信那封诅咒信是真的。 ……” 刘一菲的声音充斥在会议室当中。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著，至少表面看起来都很认真的在听。 其实，刘一菲的人物小传，已经在陈磊的纠正下，修改了好几次了。 这一次，她说的就是最终的版本。 “理解的很对。” 在听完刘一菲的长篇大论之后，陈磊装模作样的点头同意，然后看向潘之林。 其实《我的少女时代》这本剧本並不复杂，每一个人物，除了女主和男主外，性格都比较简单。 甚至女主的性格也一直没有变化，只是个人感情在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展现。 但陈磊之所以，要进行剧本围读，要让每一位演员说自己对人物的理解，其实就是想加快团队融合度，节省拍摄时间。 同时，他也是在摸索自己以后拍电影时要经歷的流程，並根据情况不同来进行调整。 毕竟他是第一次自己做主拍电影，有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只有试过才知道適不適合自己，如此才不会在未来后悔，当初如果这么做过，是不是会更好。 为了避免这样的后悔，陈磊寧愿多费一点时间，多费一点钱。 剧本围读了三天时间，大家一起把整个剧本过了五六遍。 从最开始的生涩，不適应，到后面的自然融入，每个人对角色，对台词理解的进步，都是肉眼可见的。 剧本围读之后，便是每个演员的定妆了。 每个演员，都要根据角色的性格特点来定妆。 比如潘之林要扮演陶敏敏是校，那就要往清纯的方向走。 而李亭浙饰演的欧阳非凡是学霸校草，又是乖乖男，就要往有些靦腆的方向设计。 陈磊要扮演校霸，那就要有坏男生的感觉，同时髮型也要刘德华那种背头。 唯一有点难弄的，就是刘一菲了。 一个从小漂亮，並被眾人关注讚美的人，是不会养成敏感懦弱的性格。 所以，刘希这个角色，在出场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必定是不起眼的。 但化妆师在试了好几个髮型，换了好几副眼镜之后，仍然掩盖不了刘一菲的魅力。 化完妆，穿上校服的陈磊在发现这一点后，站在刘一菲身旁，看著镜子里的她，看了许久。 “是不是因为皮肤太白了？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一白遮白丑。 把刘一菲的脸画黄一点，如果黄顏色不行，那就往古铜色试试看。” 陈磊说完这个建议时，又问刘一菲，“你皮肤有对什么物质过敏吗？ 如果有，你和化妆师沟通一下，看什么化妆品不能用。” 最后，刘一菲的妆是这样的：皮肤变黄，前刘海变长將將遮住眼睛，並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如此，才让刘一菲变的稍稍平平无奇起来。 第32章 我的少女时代 2010年3月17日，《我的少女时代》开机。 因为剧组里面的人，无论是台前的演员，还是幕后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新人。 所以陈磊打算先按照剧本的时间线来拍摄。 开机第一场戏，发生在刘希家中。 刘希头髮乱糟糟的躺在床上，被闹钟吵醒。 之后，刘希换校服、刷牙，她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耳边也被母亲不停的嘮叨。 这几个场景是不间断拍摄，刘一菲演的都很自然。 陈磊確认了其中几个片段可以剪切成开头，展现刘希家的环境，和刘希本人不起眼的相貌之后，他喊了“过”。 “亦菲，这开场戏演的很自然啊。” 陈磊特意夸了一句。 “我平时在家也是这样的，这算是本色出演吧。” 刘一菲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说道。 “哈哈，好，下一场。” 陈磊笑了两声。 毕竟刘一菲可是自称为女屌丝的人，他也不觉得奇怪。 刘希的家，被陈磊选在了北影的教职工宿舍里面一个单元的二楼。 当他想要拍少女时代的时候，对刘希的家的幻想，第一时间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在这个小区里。 恰好，北影也很支持这部电影拍摄，陈磊也就顺利的找到了合適的现场。 房东是文学系的老师，也很支持学生们拍戏，直接提出要免费把房子借给他们用。 但陈磊不愿占这种小便宜，还是按照市场价格给房租。 接下来的一齣戏，是刘希推著女式自行车，从单元门走出来的场景。 刘一菲扶著自行车，开始酝酿情绪。 早上，刚起床。 还在有起床气的时候，被母亲嘮叨，催促。 匆匆忙忙出门，刘希的脸上是不开心的表情。 陈磊透过监视器，看到刘一菲准备好后，示意场记打板。 刘希一脸不高兴，又带著一些没睡醒的惺忪感，推自行车走出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有好几名穿著同样校服的男生，看著刘希的方向。 “出来了出来了。” “哇，她好优雅。” 。 。 。 刘希耳边听著这样的夸耀讚美，偷偷朝那边看了一眼，收回眼神的时候，低头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隨后，刘希故作优雅，学著女生们常用的上自行车的方式，站在自行车的右边，右脚用力踩脚踏板。 刘希借著自行车行驶的惯性，姿势优雅的上了车。 上了车。 滚动的自行车轮，在防摔软垫上留下了一道乌黑的车轮印。 “咔！” 陈磊喊咔，看著刘一菲有些无奈的说道，“亦菲，你这上车的姿势太熟练了。 这里要摔车啊。” “不好意思，这是身体自然反应，陈导，麻烦重来一次。” 刘一菲有些不好意思，捏住剎车。 她这时还坐在自行车上，一双大长腿笔直的踩在地上，保持著自行车的平衡。 说完话后，才下了自行车，把车子推回原位。 就这一场摔车戏，刘一菲拍了两三次才过。 等陈磊喊过后，不止是道具师，就连刚刚在一旁扮演男学生的剧组工作人员，也急忙朝刘一菲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他们一个个满脸焦急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担心刘一菲受伤。 不过刘一菲本人有防摔垫作为缓衝，不但没受伤，还很迅速的从垫子上站了起来，並把自行车给扶起。 让那些想要助人为乐的男青年们，颇为遗憾。 “你们出来这么多人做什么？ 我只需要几个人去把地上的防摔垫撤走，其他人还不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陈磊脸上露出冷笑，对那些燥热的男青年们训斥道。 下一场，是男学生们要从摔倒的刘希和自行车上方奔跑跨越的场景。 本来陈磊以为，那些男青年会不忍心从刘一菲身上跨过，但谁知道，居然一遍就通过了。 嘖嘖。 看来，男人征服女人是天性。 就像女人想要征服男人一样。 在刘希家斜对面的那栋单元楼里，陶敏敏正推著自行车站在门口。 负责拍这个画面的是副导演陆阳，以及摄影指导李炳强。 按照陈磊的要求，男一男二，女一女二出场画面，一定要美，一定要帅。 所以，陶明明出场的那一幕，由李炳强亲自拿摄像机。 陶敏敏出场的时候，是推著自行车侧身站立。 她看到男生们向她衝过来，微微一笑。 阳光斜射在她的身上，让本就白皙的脸庞，如玉一般散发著暖光。 陆阳看到这个镜头，满意的点头。 这才是校该有的出场。 同时，刘希这边，也被摄像头拍摄，孤独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著陶敏敏被一群男生围著，骑自行车离去的背影。 刘希转过身，背对人群。 揉著摔痛的手臂，脸上满是委屈，有点因为疼而想哭，也有些羡慕。 “咔。” 陈磊看著监视器里面，刘一菲用嘟嘴、皱眉的姿势来表现情绪，直接喊停。 “亦菲，不要嘟嘴。 难道，女生摔倒，难过，委屈，想要哭，只能用嘟嘴这一个动作来表达么？ 我们拍的是大陆片，不是湾湾片。 举止不要学湾湾那边的夸张外露，要自然內敛一点。” 陈磊说道。 “好，陈导，我再试一试。” 刘一菲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经过调整之后，刘一菲的表现要好了许多。 她用抿嘴，代替了嘟嘴，像一个正常的大陆女学生受委屈的表情了。 这一个镜头，陈磊特意让摄影助理扛著摄影机，对著刘希的上半身拍。 同时操作设置，把刘希背后的画面给模糊掉。 这样一来，就不需要陶敏敏他们再返回刚刚的位置，重复离开的剧情了。 等这个镜头拍完，剩下的就是刘希骑著自行车，赶时间上学的画面了。 原本，陈磊选择裙装校服，是为了后面泳池里的戏份，以及在体育馆里反抗训导主任的戏份。 但陈磊没想到，穿短裙骑自行车的女生，居然也能出现亮点。 怎么说呢，刘一菲再怎么扮的平平无奇，她也还是刘一菲。 她脸上的皮肤是被涂黄了，但双手不是，那一双大长腿同样也不是。 刘一菲在拍骑自行车赶时间上学的戏份，拍的很努力，以至於努力过了头。 这表现在她骑自行车骑的太快了，让短裙飞了起来，露出了黑色的安全裤，和一双白皙的大长腿。 陈磊在看到这一幕时，立刻喊咔。 並环视一圈，他看到周围的男青年们，要么抬头望天，要么低头看地，要么左顾右盼。 “咳咳，亦菲，你刚刚骑的太快了。 刘希不是学体育的，她是一个普通的女生。 等下骑慢一点，就是那种骑自行车想要骑快赶时间，但因为体力跟不上没办法骑快，身体又很累的的状態。” 陈磊保持与男同胞们的默契，没有提及刚刚的事情，只是让刘一菲改变骑自行的动作。 “哦，好。” 刘一菲在导演喊咔的时候，就停下了自行车。 那短裙也因为惯性的影响，自然垂下。 不知道为什么，陈磊听到周围，隱约传来几声嘆息和遗憾。 第33章 花痴一般的笑容 把女主和女二出场的戏份拍完之后，剧组开始转场去学校。 说来也是奇妙，被选为拍摄场地的学校正好就在顺义区。 刘一菲的別墅不是也在顺义区么，拍完戏可以直接回家住。 如此一来，陈磊就省下了一笔刘一菲住酒店的钱。 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 剧组盒饭，陈磊是找自己与大学同学合开的那家快餐店订的。 额，准確来说，那家快餐店现在已经没有陈磊的股份了。 毕业前夕，陈磊就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让给了想要继续经营这家快餐店的舍友。 前几天，陈磊找那舍友说要给剧组订盒饭的时候，那舍友还惊讶了许久。 因为在大学期间，陈磊从来都没有流露出想要拍电影的念头。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也不会干涉別人的决定。 那位舍友看在都是大学同学的份上，本著保本保质、薄利多销的想法，接下了陈磊剧组的订单。 以每天中、晚两次的频率，亲自开麵包车，把盒饭送过来。 为这，陈磊提供了剧组演员们的签名照，以及承诺会在电影末尾，提上舍友那家快餐店的名字。 而舍友，也非常够意思，盒饭里面的荤素搭配都很硬。 “你那同学，真挺不错的，这是按成本价给你送足10元的盒饭了吧。” 製片主任陈熙一边吃著盒饭，一边对陈磊说道。 “还是能挣钱的，只是挣的少了。 我那同学可是学金融出身的，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陈磊也是当过快餐店老板的人，扫了一眼盒饭里面的饭菜，大约就知道成本几何。 “也不错了，別的剧组想要订这档次的盒饭，起码要出人均二十的价钱！” 陈熙混影视圈那么多年，吃过许多家剧组的盒饭。 “这是第一单么，之后就拿不到这好处了。” 学金融的人，心可是很黑的，最会精打细算了。 陈磊也是清楚，那舍友是想先以质量赚口碑。 说起来，前世的时候，大学毕业十年里，除了自己，也就这个包下快餐店的舍友混的最好了。 从一家大学校园旁边的快餐店，发展成为了连锁店，而且还率先进入了预製菜市场，身家轻轻鬆鬆过亿。 事业成功，家庭也有美妻爱子陪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 吃完盒饭，下午继续开拍。 接下来要拍的，是女一与男二初见的戏份。 这场戏並不难，就是女一看到帅气的男二，犯了痴，开始了暗恋的戏份。 但刘一菲却被“咔”了好几次。 原因很简单，刘一菲怎么都表现不出，痴的一面。 陈磊再一次喊咔后，把刘一菲喊了过来。 “亦菲，你应该喜欢过人吧。” 陈磊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对。” 刘一菲也没有隱瞒的意思，点头承认。 “那你在看欧阳的时候，为什么表现不出因为他近距离对你微笑，而瞬间陷入爱河的表情？” 陈磊疑惑的问道。 “陈导，我没有对一个人一见钟情过。 所以想像不到，如果自己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会有什么表情。” 刘一菲下意识的將视线挪开，看向无人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解释道。 陈磊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思考。 他发现，刘一菲应该是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准確来说，是奉行用体验派来表演的刘一菲进入了误区。 因为她没有体验过一见钟情，所以她就无法表演出一见钟情的情绪。 或者，也可以说，刘一菲虽然用的是体验派，但此时此刻，她没有真正的入戏，没有把自己当做刘希，所以没有办法演出刘希对欧阳的一见钟情。 “那你看到喜欢的人呢？” 陈磊见刘一菲的脸上有疑惑，便进一步说道，“现在，假装我就是你喜欢的人，你用看见喜欢的人的表情，来看我。” “现在？” “对，现在。” “好吧，我试一试。” 刘一菲闭上了双眼。 陈磊能清晰的看到，那眼帘下的长长的睫毛，在轻微的抖动。 下一刻，刘一菲睁开了双眼，眉毛微微弯曲。 嘴角没有弯，却让人一看就能发现她在笑。 是笑的很甜蜜的那种笑。 黑色的瞳孔，也在发光。 即使此刻，他们正坐在室內，没有阳光照射进来。 但刘一菲仿佛自带光芒，眼睛充满喜爱。 “陈导，如何？” 几秒后，刘一菲收回情绪，问道。 “眼神很好，表情也很好。 待会儿拍戏，你就用这个表情。 同时嘴巴要微微张开，表现出惊讶。” 陈磊用力眨了眨，因为长时间睁开而有些泛酸的眼皮，说道。 “好，我再试试。” 刘一菲点头，返回片场。 而这次，刘一菲对著饮料柜，一遍就通过了。 下一个镜头，则是刘希站在商品货架之后，偷偷的去看欧阳付钱。 这个镜头，刘一菲又被喊“咔”了。 “亦菲，你表情很好，但是这个镜头拍的是你的上半身，不止是你的脸，所以你的身体动作，也要表现出对欧阳的喜欢。” 陈磊说道。 刘一菲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点点头。 “action。” 刘希躲在货架之后，看向欧阳的方向，手里拿著刚刚从饮料柜里拿出来的饮料，脸上犯痴，身体一动不动。 “咔！” 陈磊从导演椅上起来，走到刘一菲旁边。 “喜欢一个人呢，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意识会全部集中到对方的身上。 而自己的身体，则会进行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小动作。 比如，手里有东西的话，会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捏来捏去。” 陈磊隨手拿起货架上的一个零食，十个手指头，无规律的在零食袋的表面捏动。 “你的头，要隨著对方的路线，而转动，並在看到对方的脸庞时，而激动开心。” 陈磊的目光看向欧阳所在的方向，同时他的上身，因为激动兴奋，而来回轻微晃动。 “噗嗤！” 刘一菲看著他那痴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的好笑。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陈导，是我没忍住。” 看到陈磊一脸的无语，刘一菲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不止是刘一菲，就连周边的工作人员似乎也被笑声传染了一搬，哈哈大笑起来。 陈磊看著刘一菲那毫无形象的张嘴大笑，连牙子都露出来，有点想提醒她，把牙齿收一收。 第34章 那年我双手插兜 眼见剧组人员磨合成型，陈磊便把拍摄人员分成两组。 一组由陆阳领著，拍摄校內的戏份。 另一组，则是陈磊和李炳强一起，拍摄对陈石的开场介绍戏份，以及陈石在校外街道上，看幸运信被车撞的戏份。 在陈磊设计的校霸形象，就是那种拽上天的。 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 出场时，要双手插兜，眼神斜视对方，下巴高抬，一副瞧不起人，一副不把对手放在眼中的高傲姿態。 为了表露出这种拽天拽地的態度，陈磊特地买了一个落地镜放屋子里，时不时的对著练。 等正式拍摄之时，他表现的还是不错的。 至少陈磊在通过监视器看回放之时，看自己那浮夸的表演，还是有些满意的。 其实，少年时代的校霸，不都是在模仿他们所认为的强者么。 而这种模仿大多不到位，便往往陷入了浮夸。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些校霸在敌对的对手面前都表现的很二，很蠢。 但当时的校霸们，都模仿的很认真，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至少，陈磊回忆自己高中学校里面的校霸，就是这样的。 在拍被麵包车撞倒的戏份时，因为是远景镜头，地上不能放防摔垫，陈磊便在校服里面塞了保护垫。 原本，李炳强是建议他请替身，让替身帮他完成这一镜头。 但陈磊拒绝了。 按照他对自己的规划，人生可能就只主演这么一部电影，所以他想亲力亲为。 再说了，这一幕將来也可以作为电影宣传的片放出去。 为了表现真实，陈磊还特意再加了一组摄像头，专门对著他的全身拍。 车是不可能直接撞倒陈磊身上的，要在车头碰到身体之前剎住，然后陈磊直直的向后摔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但，人就算知道汽车不会撞倒自己，在看到汽车头向自己驶来时，身体也会启动防御姿势，想要往后窜，或者左右窜。 身体本能的自我防卫意识，在拍戏的时候，便成了阻碍。 就这一个被车撞的镜头，陈磊拍了不下二十遍。 背都摔痛了，也不知道青肿了几块地方。 “大家辛苦了，麻烦大家再努力一下，咱们爭取下一次就通过。 晚上那餐，我给大家加鸡腿！” 陈磊见周围人员因为反覆重拍一场戏，而显得有些精神不集中，便拍了拍双手，吸引大家注意力。 也得亏陈磊既是出资人，又是导演。 不然以他这种频繁被咔的状態，工作人员早就脸露不满了。 大家看金主都发话了，便强自打起精神。 操纵麵包车撞人的司机，是演撞人戏的专业户。 但就算这样，连续折腾了两个小时，也有些疲惫了。 也许是这个原因，也许是因为麵包车是手动挡。 总之，在司机第二十一次操纵麵包车撞向陈磊时，他踩离合与剎车的两只脚慢了一线，让车头真的撞到了陈磊的身上。 在被撞的惯性下，陈磊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双手抱住头。 但意识跟不上身体摔倒在地的速度，陈磊只来得及鬆开手中的信纸，就直直的摔倒在地。 “过！” 拍摄这幕镜头的李炳强还在感慨，这一幕演的真像。 但在喊过之后，他发现导演半天没起来，才发现不对。 司机也在发现自己真的撞倒人，而一脸惊慌失措的打开车门，飞速跑到陈磊的身边。 但他又不敢乱动，只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导演真被车撞了！” 这是想法，立刻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导演，没事吧。” “导演！” 作为在现场除导演之外，地位最高的李炳强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並让隨组的医生赶紧过来检查情况。 陈磊躺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为了安全著想，麵包车只掛了一档。 所以，汽车撞倒他身上的力量，並不大。 但陈磊之所以半天没爬起来，就是因为后背很痛，让他有些没缓过来。 等剧组聘请的医生，帮陈磊检查身体的时候， 陈磊看向李炳强，“老李，镜头有没有问题？” 李炳强见他能说话，脸上也恢復了血色，医生那边也摇头示意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 他对陈磊竖起两个大拇指，露出大大的笑容，“过了，非常完美。” 等救护车赶到时，陈磊还是住进了医院进行拍片检查。 而他自己也是惜命的人，没有拒绝医生的建议。 在去医院前，陈磊还特意让在场的人瞒著，不要传出去。 至於校內那一组，继续拍摄，不要因为他而暂停。 只是他再怎么下令禁口，他因为被撞住进医院的消息，还是没瞒住剧组的其他人。 当天戏份结束之后，剧组的人，纷纷来到医院探望。 送，送水果，送营养品，不一而足。 剧组以外的人，就不知道陈磊的情况了，新闻媒体都没有报导。 刘一菲也跟著剧组的人来看望了陈磊，不过並没有呆很久，就和剧组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其实陈磊看到剧组的几名女演员来看望他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小期待的。 比如，有某个暗恋他的人，或者想要抱他大腿的人，对他送汤送饭什么的。 但可惜，没有，一个都没有。 哦，不对，陈熙是单独来的。 “你说你，能用替身，为什么不用替身？” “不用替身就算了！ 这么危险的戏份，为什么要重复拍那么多遍？” 陈熙站在病床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著陈磊的鼻子，噼里啪啦的训斥。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我低估了这场戏的危险。” 被骂的劈头盖脸的陈磊，没有不耐，反而很认真的在认错。 他这躺平认骂的態度，倒让陈熙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自己消化。 “哼！” 陈熙冷哼一声，这才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估计要在医院住两晚，剧组那边就靠你了。” 陈磊嬉笑著拜託道。 末了他还加了一个称呼，並双手合十，做出个拜託的动作，“熙姐，拜託你了。” “哼，剧组那边我会看著。” 陈熙下意识的就答应了，可同意之后，就觉得自己態度软化的太快了，便摆出一副黑心的样子，“不过，你得加钱！” “加，必须加！” 陈磊连连点头，不敢有任何反对。 第35章 幼稚不幼稚 “我真是一身的硬骨头。” 在两次因为被车撞倒，住进医院，又安然无恙，没有任何隱患的出院后，陈磊下意识的发出这样的感慨。 “硬骨头？ 要不要待会儿你下车，我开车撞你一次试一试？” 开车的陈熙，听到他这嘚瑟的话，一脸鄙视。 她这是接陈磊出院，並送他去剧组的。 “说著玩呢，不用试，肯定不用试。” 陈磊发现，自从前两天在医院陈熙骂过他一顿之后，陈熙在他面前，似乎就变得硬气了起来。 动不动就懟他，鄙视他。 他可是大金主！ 陈熙这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怎么敢！ 不过，当陈磊的视线瞄到方向盘上面的別摸我標誌时，他才想起，貌似陈熙的身家比自己还高。 惹不起，惹不起。 陈磊回到剧组之后，明显的发现，眾人看向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认可，和敬重。 虽然也有人用看蠢货的眼光去偷看他，但这种內心深处，未尝没有对陈磊的一丝佩服。 戏继续拍，来到了陈石与刘希开始交朋友的那场戏。 原本，这场戏是设计在私人影院里。 但是陈磊经过调查发现，00年的时候，京城的私人影院都是地下的。 他便把这个场景改到了ktv的小包厢里面。 “你喜欢谁的歌？” 陈石双手插兜，对侧身贴著墙壁站立，一脸怂的刘希问道。 “啊？” 刘希双手抱著书包，头低著，视线往下看，想要避开逼近自己的陈石，但又不敢动。 “谁的歌？” 陈石大声吼问。 “刘……刘德华。” 刘希抬起头，一副被嚇住，想哭又不敢哭的柔弱无助。 “你最喜欢他的哪首歌？” 陈石在刘希的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忘、忘、忘、忘情水。” 刘希偷偷用疑惑的眼神瞄了陈石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 她脸上又害怕的同时，也有困惑。 “几个忘？” “一个！” “生日？” “四月十九。” …… 拍完这场戏份之后，正好其他人离开包厢。 陈磊便对刘一菲夸讚道：“亦菲，你刚刚演的真好。” “其实这一场戏，我有参考过我高中的经歷。” 刘一菲笑著说。 陈磊听她的话语，似乎些许深意，便没有深问。 但刘一菲本人则用毫不在意的语气，继续说道，“我高中是在漂亮国读的嘛。 期间曾遭到同校的棒子国女生的霸凌。 不过女生之间的霸凌，可不会动粗。 她们只会对你冷言冷语，和其他人一起孤立你，这种冷暴力的方式霸凌。” “这样啊。” 陈磊看著包厢里的电视屏幕，以一种听故事的態度，用不含任何情绪的语气说道。 “不过那时候，我可不像刘希这么怂。 別人孤立我，那我就不理她们咯。 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和她们做朋友。 后来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还觉得是一个难得经歷。 以后演戏可能用得上。 果不其然，这一次就给用上了。” 刘一菲的脸上带著得意，与一种不需要別人安慰，只凭自己就能走出困境的坚强。 “我高中的时候，学校里面虽然有校霸，但没人敢霸凌我。” 陈磊突然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为什么？” “我学习好啊。 在学校，我学习好，就等於是站在学生阶层的顶端，谁敢霸凌我？ 小心我找老师告状！” “哈哈哈哈，学生不是最討厌別人打小报告么。” “这应该看情况的吧。 作为受害者，难道不应该找老师、找父母寻求帮助么。” “我不会，她们又没伤害到我。” “我也没找啊，他们又没霸凌我。” “哈哈哈。” 笑完之后，刘一菲突然有些遗憾的说道，“其实那时候我挺希望她们能对我动粗的。” “为什么？” 陈磊学著刘一菲问他时的语气，问道。 “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的打架了啊。 我还挺想在读书的时候打一场架的。” “歪，歪，歪，妖妖灵嘛，这里有学生打架。” 陈磊抬起右手，做成话筒的手势放在耳边，故意语气浮夸，学著电影里面的话。 “喂，我还没打架好不好！” 刘一菲被他搞怪的动作逗笑了，忍不住抬起右手，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 “歪，妖妖灵，你们快点来，我要被打死了！” 陈磊装作被打伤，继续扮演。 “哈哈哈哈，你喊啊，你喊得再凶，妖妖灵也不会来的！” 刘一菲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著陈磊的鼻子，一脸的囂张与得意。 “为什么？” 陈磊疑惑的问道。 “电话线被我拔掉了！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刘一菲那囂张且得意的笑声，也隨之戛然而止。 “一菲姐，咱们该转场了。” 推开门的是刘一菲的女助理，一脸疑惑的看著里面的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刘一菲要用手指著导演，而且，刚刚为什么刘一菲的笑声那么得意？ “哦，我们刚刚在对戏，忘记时间了。” 陈磊恢復了正常的姿势，语气平淡的说道。 “我等下就出去。” 刘一菲也立刻收回了指人的手，恢復了仙女本仙的样子。 助理得到解释与回復后，关门离开。 陈磊与刘一菲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幼稚不幼稚！” 陈磊倒打一耙，率先怪罪道。 “你幼稚不幼稚，你自己不知道？” 刘一菲可不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弄起来的。 “我不幼稚，我自己肯定知道。 但我刚刚说的是，你幼稚不幼稚！” “你幼稚！” 刘一菲用肯定的语气，做出陈述。 “我幼稚不幼稚，不需要你来评论。 但我可以肯定，能和我像绕口令一样，说出这么多幼稚的你，一定最幼稚！” 陈磊说完这句话，眼见刘一菲抬起右手，似乎又要打过来。 他立刻跑出了包厢。 “呵呵，你才最幼稚。” 刘一菲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隨即，她又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明明刚刚像绕口令一样，说出那么多幼稚的人，是你好吧。” 当陈磊在ktv大厅，再次看到刘一菲的时候，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招手道：“一菲，就等你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刘一菲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双手合十，朝等候她的眾人道歉。 第36章 一镜到底 刘一菲出来拍戏，是带著私人助理和司机的。 不过在转场去溜冰馆的路上，刘一菲坐在了演员们乘坐的大巴上。 而她的助理则坐在刘一菲的私车上，与司机一同，跟在大巴后面。 陈磊与刘一菲一同坐在大巴客座的最前方，驾驶位的后面那排座位。 像这么靠前的位置，一般都是剧组的老大专用。 陈磊自然，当仁不让的占据了。 不过，当他看到刘一菲竟然坐上演员大巴，便让她坐自己旁边，沟通接下来的戏份。 “轮滑你会不会？” 陈磊问。 “不会。 其实我一直挺想学轮滑的。 只是小时候早早就去了漂亮国念书，后来又出道演戏。 你看，轮滑馆人不是很多么，所以一直没机会去。” “那正好，戏里的刘希本来就不会滑轮滑。 你这又是本色出演了。” “所以，我才喜欢当演员啊。 能补足以前的遗憾，体验不同的人生。” 听到她这话，陈磊的目光从前方，转移到刘一菲的侧脸上。 因为座位的原因，陈磊看不见刘一菲的眼神。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但他相信，心中有梦的人，在说出梦想的时候，眼睛是会发光的。 “演员刘一菲，接下来的戏份，你可能要摔好几次跤，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这时，大巴停在了轮滑馆门口，陈磊从座位上起身，对刘一菲提醒道。 “陈导，谢谢你的提醒。” 刘一菲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一双大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 轮滑馆剧组包下了三天，因为这几天都是在工作日，来玩轮滑的人也不会太多。 所以，老板很爽快的包租出去了，不仅如此，还拿到了与刘一菲的合照以及签名。 当然，按照合同，老板只能在电影上映之后，才能把合照公开出来。 在此之前，除非剧组同意，也不能把剧组在这里拍戏的事情透露出去。 在轮滑馆里面的戏份，比较重要的是陈石与敌对老大之间的武斗戏份。 而关於这一场戏，陈磊决定用一镜到底来拍摄。 “陈导，这只是青春片而已，这场武斗戏份，没必要用一镜到底来拍啊。” 李炳强不赞同导演的决定。 “老李，我拍这电影，要求只有两点，一个是女演员要漂亮，另一个是男演员要帅。 这场武斗戏份，非常能表现男主陈石帅气的一面。 如果用剪辑拍摄，会少了那个味道。 让人一看，只觉得是小孩子打架，过家家。 一点都不爽快。” “行，你是导演，你说了算。” 李炳强看到他眼神中的不容置疑，无奈的说道。 “老李，强哥，” 陈磊见他面服心不服的样子，便与李炳强勾肩搭背。 还特意改变了对李炳强的称呼，推心置腹道，“强哥，我们做电影的，只要有能让电影拍的好看的方法，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尝试吗？” “应该。” 李炳强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想的却是，你是投资人，你是导演，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强哥，你是不是因为没拍过一镜到底，所以担心自己拍不出来效果吧。” 陈磊见了他的表情，故意使用激將法。 “陈导，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哦。 我可是经验很丰富的！” 李炳强虽然拍了十年gg和mv，但也是有追求的摄影师，不然也不会一直与北影的校友们保持联繫。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返回电影圈，拍摄电影！ 被人小瞧了十年的他，这时候就算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在用激將法，他也是愿者上鉤，成为那条被姜太公直鉤吊上去的鱼。 等演员们进入轮滑馆时，李炳强对迎面走来的陈磊说道，“陈导，镜头已经设置好了。” 要拍一镜到底，那就需要长镜头，用俯瞰的视角，把整个场景拍入镜头。 所以，李炳强提前来到轮滑馆，指挥工作人员，安装摄影机长摇臂。 在轮滑馆的第一天，先把不需要一镜到底的戏份拍完。 也就是敌对老大听说女友和陈石牵手轮滑，急匆匆赶过来之前的戏份，以及敌对老大被陈石打败后，灰溜溜离开的戏份。 这些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在天黑之前就已经拍完了。 吃完晚饭后，负责武斗戏份的武师开始给陈石以及其他演员讲解动作戏。 因为要先试演练习，没有武打戏份的演员们可以先离场了。 刘一菲在一镜到底里面，只需要从休息区，躲到轮滑场入口处，然后帮忙把甩棍扔给陈石就行。 她戏份不重，可以回家休息，但她还是留在现场，配合练习。 在一镜到底的镜头里面，分为两个区域。 左边是轮滑场地，陈石与敌对学生们的武斗戏，右边是休息区。 陈石的小弟一號的扮演者韩承雨，要衝进轮滑场给陈石送武器。 而另一个小弟二號的扮演者，则是这场戏份的搞笑担当。 刘希则在看到陈石的头被棒球棒打到后，跑到了左边与右边的中间，也就是轮滑场地的入口处。 她蹲在这里，不知所措，又很害怕，恰好看到陈石的甩棍掉到了她的面前，她立刻把甩棍扔给陈石。 接到甩棍的陈石，成功逆转局面，打败敌对老大。 经过现场排练，试演，这个镜头，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长度。 为了这一分钟的长镜头，第一天晚上，陈磊他们就排练到了凌晨三点。 第二天，在正式开拍之前，他们又试演了几遍，找感觉。 可是，正式开拍时，总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疏漏。 比如搞笑担当的小弟二號本来翻沙发的时候，要摔倒，但不小心顺利翻了过去。 比如，小弟一號扔甩棍给陈石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有扔到位置。 等等疏漏，不一而足。 只要有一个人出错，那一切就要重来。 也是，如果一镜到底是那么容易拍的。 也不会有那么多导演，选择用剪辑来表现一场复杂的群戏了。 在经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枯燥乏味的重复后，片场的气氛变得浮躁，沉闷。 即使，陈磊面对那么多次的失败，从来都没有露出不耐烦。 反而一直保持笑脸，笑对所有人。 第37章 不將就 语文课本里，曹劌论战这篇文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拍戏也是如此。 为了这一镜到底的一分钟镜头，副导演陆阳不知道喊“咔”多少次。 所有参演的演员，不知道重复一个动作多少次。 刚开始的时候，不少人还觉得很兴奋。 因为他们都是年轻人，从入行以来，就听过一镜到底有多么的难拍，却不以为然。 而当自己有机会参与的时候，会觉得这將是自己入行以来的高光时刻。 但隨著因为他人，因为自己的小疏漏，而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 许多人心里的兴奋，已经变成了对导演、对那些犯过错误，导致所有人重来的人的不满。 如果不是导演要拍一镜到底，他们不会这么累。 如果不是那个谁犯了个小错误，他们早就拍完了。 负面的情绪不断在心里堆积，最后表现在面部表情，行为举止上。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製片主任陈熙，在剧组的人吃晚饭休息的时候，来到了片场。 “大家气氛这么差很难拍好啊。” 剧组经验丰富的陈熙一边蹭剧组盒饭，一边小声的提醒道。 “还好吧，大家都在很认真的完成自己的戏份。” 陈磊先把嘴里的饭菜细细嚼碎后咽下，才开口说道。 “你和我出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陈熙把没吃完的盒饭放在桌上，直接站了起来。 “有什么事就说啊？” 陈磊抬头看她。 “出去说。” 陈熙抬起右手，指著轮滑馆的大门。 “行。” 陈磊正好吃完了，便抽出一张餐纸，擦了擦油腻的嘴。 两人从休息区往外面走，一路上他们也看到群演、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饭。 但没有人在聊天，都在默默的低头吃饭。 就算看到导演和製片往外走，也漠不关心，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寂静的场面，在以年轻人为主的剧组里面，是非常罕见的。 “你抽不抽？” 两人走到场馆外的停车场，坐在坛的瓷砖上，陈熙掏出一包烟，询问道。 “谢谢，我不抽菸。” “我以前也不抽的，但吸多了二手菸，就乾脆也抽菸了。” 陈熙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白色的细烟，又拿出打火机点燃。 火光点燃烟，在烟的尾端，发出橘红色的点点光芒。 陈熙点菸的动作嫻熟，一看就是老烟枪了。 但她的手指並没有被烟燻黄的痕跡，身上的烟味也几近於无。 看起来，她的菸癮並不重。 陈熙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 一个烟圈，出现在空气中。 她看著烟圈消散，再溶於空气中。 视线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前方的停车场空地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別人都不在。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只有你听见了。 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导演。 但一镜到底，很难拍，很难拍，特別难拍。” 为了强调一镜到底的难度，陈熙特意强调了三次。 “我入行那么多年，混过那么多剧组，从来没见过一个导演敢用一镜到底拍摄超过半分钟的群戏。 因为一镜到底，难就难在不能出错。 可人怎么可能不出错呢？ 就算一个人不出错，可十个人呢？几十个人呢？ 就算所有人都不出错，那也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同样的也要费巨大的成本。 我认为，两天半的时间，不够。 但你既然说了要拍一镜到底，剧组的人也都知道咱们要拍一镜到底，那咱们就不能在外人面前改口。 所以，我会去和陆阳、李炳强他们说。” 说完这一长段之后，陈熙才转头，看向陈磊，“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陆阳知、李炳强知。 我不会让第五个人知道。” 说完，陈熙丟下没有吸完的半截烟，用鞋子捻灭，然后起身离开。 陈磊一直保持著看向前方的姿势，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磊长呼一口气，然后用双手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庞。 现在是2010年的4月8號，春分时节已经过去十多天。 太阳射向地球的阳光，已经开始越过赤道，继续向北移动。 此时，日照时长超过十二个小时。 已经晚上七点的现在，天空才暗下来。 陈磊身上穿著戏里的校服，短袖的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並不冷。 揉完脸庞后，陈磊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月亮还没有出现，星星也只有零落的几颗。 他站了起来，原地蹦躂了两下，让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重新变得灵活起来，然后才往回走。 只是刚走到轮滑馆大门的时候，刘一菲从角落里走出，问他，“你要放弃吗？” 场馆大门口是有灯的，但不明亮，恰好这时候，刘一菲正站在灯光能照射的范围之外。 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看出阴暗处，站了一个人。 “放弃什么？” 陈磊差点被突然出现的她嚇了一跳，等听清是刘一菲的声音时，转过头，故作不解的问她。 “我看到你和陈熙去停车场那边，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我能猜到。” 刘一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的大脑。 “我不是个会將就的人。” “可这会吃很多苦哦。” 刘一菲朝著陈磊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 隨著她的前进，她整个人，也从黑暗走到灯光照射的范围內。 “和农民伯伯相比，这不算苦吧。 而且，我心里开心，怎么会觉得苦？” 陈磊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没有动。 明明灯光橘黄，不明亮。 但不知道为什么，连飘浮在空气中的灰尘，陈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值得吗？” “我乐意。” 这时，刘一菲正好走到陈磊的面前，转身正对陈磊。 她伸出右手食指，隔著空气，轻轻点了点陈磊心臟的位置，“记得你说的话哦。” 恰好，那里绘有“陈石”二字。 “啊，中枪了，我死了。” 陈磊右手捂住被点的心臟，一脸痛苦。 “哼哼。” 刘一菲哼哼两声，没有接戏，转过身，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关上，发出“砰”的声音。 “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愿意相信我呢？ 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呢？ 年轻人，难道不该有一种，我想要做到，就一定能做到的自信么？ 我可是，我的人生的主角啊。 我的字典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將就”这个词呢。” 陈磊双手插兜，低著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说完这段话后，他迈步朝前，不曾想，恰好撞上了紧闭的大门。 “我艹。” 陈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揉了揉撞疼的额头，推门而入。 第38章 歌与舞 半夜十一点。 在吃过晚饭后，大家继续拍摄。 但依旧失败。 失败，继续拍。 继续拍，失败。 似乎，整个剧组中的人，都陷入了失败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 再又一次新鲜出炉的失败中，陆阳舔了舔有些乾渴的嘴唇。 他刚想重新喊开始，却发现男主角陈石，不在场上。 就在他四处寻找的时候，轮滑馆的音响发出了声音。 “咳咳，测试测试。” 陆阳听出了声音，是陈磊的，下意识朝休息区的柜檯方向看去。 “今天大家辛苦了。 为了缓解大家的疲劳，就由本人为大家献唱一首歌曲。” 陈磊站在柜檯后面，操作著音响设备。 原本在片场內，站在规定的位置，等著导演喊开始的演员，抬起因为疲惫而有些呆滯的脸，四处张望。 片场之外，操作设备的幕后工作者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活。 陈磊的话语，凭藉话筒，通过音响扩散於整个场馆之內。 “其实，我挺喜欢唱歌的。 小时候还有当歌手的梦，想著有一天能在体育馆里，给歌迷们唱歌。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咯，我没有当歌手，而是成了一名导演。 我既然没办法在体育馆里唱歌，那就在轮滑馆里，为大家献唱一首。 周杰伦的《夜曲》。 大家如果累了，可以找地方坐。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如果实在没有椅子或者凳子可以坐，也可以席地而坐的。” 就在大家按照陈磊的吩咐，找地方坐的同时，也在等陈磊的歌。 可是等了好几分钟，都没见开始。 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音箱里传出陈磊那不好意思的声音，“不好意思啊，这音响我不会用。 有没有高手来给我看看，怎么放歌啊！” 陈磊在剧组里的形象，一直是努力、认真、严格。 虽然他年轻，但因为他的身份，没人敢和他打闹。 但这时候，看见了他的窘態，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陈导，我来给你看看。” 一名音响师从地上站了起来，跑了过去。 等这位高手，刷刷刷的几次操作之后，背景音乐成功的放了出来。 不止如此，音响师还打开了轮滑馆內的灯光设施。 一闪一闪的彩灯，不断转动的旋转灯。 让这座轮滑馆，立刻变成了酒吧或者说是舞厅现场。 陈磊拿著无线话筒，从柜檯后面走出，来到轮滑场地的中央。 对著周围的人，坦荡的笑著说道： “我唱的不好听，大家如果想笑，可以隨便笑。” 说完这句后，陈磊开始了自己的演唱。 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 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 失去你还有什么事好关心 。 。 。 老实说，陈磊的歌声挺一般的，又因为那破音响，更加凸显了他唱歌水平的普通。 但就是玩嘛，也没人在意。 一首歌唱完之后，陈磊举起手中的话筒，向周围的人问道，“还有没有人想来唱歌。” 就在三四秒的寂静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我，我要唱王菲的歌。” 陈磊看著给自己救场的刘一菲，笑著走过去，把话筒递给她。 “dj，麻烦放一下王菲的天空。” 刘一菲接过话筒，朝柜檯的方向招了招手。 而那边，由音响师刚刚转职为dj的年轻人，也做了个ok的手势。 “大家如果有会唱的，也可以和我一起唱。” 在前奏响起之后，刘一菲举起空著的左手，左右摆动。 陈磊盘腿坐在地上，看著刘一菲那宛如知名歌星热场的举动，笑的很开怀。 但下一刻，陈磊想起一件事，她好像本来就是歌星，还出过几张专辑。 那几张专辑，陈磊还在周女士那里看见过，而且专辑里的歌还在火锅店里播放过。 在刘一菲的带动下，场內的气氛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有胆子大的人，在刘一菲唱完之后，接过话筒开始唱歌。 有一个人带头，那就会陆续有人跟上。 轮滑馆內，顿时陷入了群眾演唱会的氛围。 期间，陈磊还让dj放了一首，《失恋阵线联盟》。 就在大家以为陈磊会唱歌的时候，却看到他开口说，“唱歌我没大家唱的好，我就给大家跳一段舞好了。” 说完，陈磊无视別人诧异的眼光，將话筒放在一边，走到中央。 “跳舞啊，我也要跳。” 刘一菲又窜了出来，站到陈磊的边上。 同时，她又怂恿围观的人，“大家可以一起来啊，跳舞很简单的。” “你们两个，也要来陪我一起跳。” 陈磊看了她一眼，看向在戏里演自己两个小弟的演员。 这舞蹈，也会在后面的戏份出现，同时，那两个演员也要在那场戏份跳舞。 被陈磊点名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也没扭扭捏捏，起身入场，站在陈磊的身后。 ……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號码。 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 。 。 伴隨著歌词，场內的三男一女，开始舞动身体。 在跳了几个动作之后，陈磊乾脆走到场边，把围观的陆阳、李炳强等人拉入场內。 陆阳本来不想上场的，但是不知道背后是谁，把他推了进去。 无奈之下，陆阳只能现学。 不过，看他那同手同脚的动作，让场边的人看的很开心。 等陈磊拉了几个人一起跳后，其他想要跳舞的人不用催，就自动的加入了跳舞的团队。 人们在灯光之下隨著音乐肆意的摆动身体，挥洒汗水。 似乎大家都忘了白天一整天的累，一整天的失败。 一舞结束，但下一舞曲又开始了。 陈磊本想下场，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你拉我做什么？” 陈磊回头看去，发现是刘一菲。 “就允许你拉人上来跳舞，就不允许我阻止你离开吗？” 刘一菲反问道。 “我跳舞不好看。” “你认为这时候，有人会看你跳的怎么样么？” 刘一菲指了指群魔乱舞，陷入自我情绪中的眾人。 陈磊还想推拒，却被刘一菲拉著手腕，往跳舞的人群中走去。 以陈磊的力气，他是可以甩开刘一菲的手离开。 但他不想弄的这么难看，而且晚上的时候，刘一菲也帮了他。 无奈之下，陈磊只能继续跳舞。 一连跳了好几首舞曲后，陈磊才拖著疲惫的身体，坐在场边。 而刘一菲却像不知疲惫的蝴蝶一样，一直在场內翩翩飞舞。 两个小时后，陈磊看了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便在一个“歌手”唱完歌曲之后，接过话筒：“大家，今天晚上玩的高兴不高兴？” “高兴！” 异口同声的回答，那热浪简直就要掀翻屋顶。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已经很晚了。 就由我，为大家献上一首《等一分钟》来作为今晚演唱会、舞会的最后一首歌。” 陈磊看著周围的人脸上的兴奋，以及汗水，笑著说道。 第39章 我再等一分钟 一场临时的群眾演唱会和群眾舞会结束，大家收拾了一下场地上的垃圾，开始撤场。 “一菲姐，今天昼夜温差有些大，你又流了很多汗，来披上，別感冒了。” 刘一菲的女助理这时候，也拿著一件咖啡色的丝巾，走过来。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上车。” 陈磊看著刘一菲披上丝巾，说道。 “麻烦你了。” 刘一菲没有拒绝。 女助理听了，默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当一个透明人。 他们走到停车场，那辆陈磊曾经见过的奔驰mpv的附近。 陈磊停下脚步，看了刘一菲一眼，但没有说话。 刘一菲读懂了他的意思，便对女助理说，“你先上车。” 女助理点头，先一步上了汽车。 “今天晚上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气氛不会这么好。” 陈磊看著刘一菲的额头上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的刘海，以及那因为运动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说道。 “谢我做什么。 我晚上玩的也很开心。 其实，我很早就想去舞厅玩了。 但是我妈觉得舞厅、轮滑馆这样的场所很乱，所以一直不让我去。” 刘一菲指著自己身上的裙装校服，笑得很开心，“可如果没有穿高中校服翘课去舞厅玩，长大以后一定会后悔。 今晚，也算是圆梦了。” 这句话，是刘一菲根据昨天拍摄的戏份里面，陈石的台词改编的。 那场戏演的是，陈石拉著刘希翘课翻墙。 因为两人有肢体接触，陈磊还特意对刘一菲说了句抱歉。 “玩的开心就好，那你早点回去吧。” 陈磊听了，点点头。 “明天见。” 刘一菲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往汽车的方向走去。 陈磊只能对著她的背影，挥手，“明天见。” 奔驰车的门自动打开，刘一菲上车之前，突然转身，再一次对陈磊的方向挥手告別。 然后，她才上车。 车门自动关上，发动机已经在运转的车子在司机的操作下启动。 陈磊等汽车离开停车场，才转身上了大巴。 …… “一菲姐，没想到陈导居然这么会玩啊。” 女助理这一天也待在片场，晚上玩的也很开心。 “他也是年轻人，又不是老头子。” 刘一菲已经换了一身休閒装。 这时候，她正操作手机，给她母亲发简讯，“妈妈，我这边已经下戏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陈导这人不但会玩，人还挺细心的。 他在唱那首《等一分钟》之前，特意找到我，让我到车里拿丝巾给你。 说你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背后的衣服都湿了。 如果出去，不披点东西，很容易会感冒。” 女助理如实的说道。 刘一菲听到她的话，收起手机，故作生气的说道： “你是我钱请来专门照顾我的助理吧，居然还要別人提醒才想到这点。 小心我扣你钱哦！” “不要啊，一菲姐，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点微薄的工资养家餬口了。 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发四！” 女助理也很熟悉僱主的性格，立刻配合演戏道。 “切，太假了，重来！” 刘一菲却不满意她浮夸的演技。 “……” 女助理无奈，只能重复表演。 …… 第二天，4月9號。 今天是陈磊的生日，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早上的时候，周女士给陈磊打了电话，先是祝贺了一句，然后又閒聊了一会儿。 没有礼物，也没有红包，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但这也足够了。 陈磊与剧组的人，坐大巴来到片场，发现氛围好了很多。 可见，昨晚两个多小时的肆意玩闹，是很有用处的。 不过，拍摄依旧失败。 眼见著，剧组又將陷入昨天的泥潭中。 但这时候，作为主演的陈磊，突然出现了连续的失误。 “咔！陈石，你的动作快了！” “咔！陈石，你的甩棍扔的太远了！” “咔！陈石，你的力气那么轻飘飘，怎么把人打倒？” “不好意思啊，各位，因为我的缘故，一直让大家重复。 作为赔罪，我给大家唱一首歌。” 在三次连续失误后，陈磊双手合十，一圈鞠躬。 然后开始清唱，“我再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闪躲的眼 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掛满你的脸 我再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 大家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的等陈磊把歌唱完，然后继续开拍。 可是，这一次，陆阳刚喊开始没多久，刘一菲就突然笑场了。 “噗嗤，哈哈哈，对不起。 我回想到，刚刚陈导唱的歌有些走调，所以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一菲捂住肚子，笑了几声后，继续说道，“作为赔罪，我也学陈导吧。 给大家唱《等一分钟》。” “好，我们再重新来一遍。” 等刘一菲唱完之后，陆阳脸上带著笑意，对所有人说道。 之后，继续拍摄。 又一次失败，这一次犯错的人，是扮演男主小弟一號的韩承雨。 “对不起，这一次怪我。 作为赔罪，我学陈导和一菲姐，给大家唱一首《等一分钟》。” 韩承雨一脸抱歉的说道。 经过这三次的歌唱，大家也都明白了陈磊为什么要在失误后唱《等一分钟》。 於是，之后的拍摄，只要有人出现失误，就会主动的唱起这首歌的高朝部分。 刚开始，只有一个人独唱。 但渐渐的，有人会跟著哼唱。 到了后面，只要有人唱起一句歌词，大家就不约而同的开始了大合唱。 之后的拍摄，还是会有失误。 但大家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不耐烦，也看不见麻木。 反而充满了期待，期待下一分钟的成功。 即使这一分钟，他们失败了。 陈熙一直待在片场没有离开，她亲眼看见陈磊是如何转换了剧组的气氛。 也看到了，剧组里的人，从刚开始的不自信，想放弃， 到现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憋著一口气，一口想要成功完成一镜到底的气。 不知不觉，陈熙也被这股氛围感染。 即使，她没有戏份。 即使，她只是站在旁边看。 但，场上只要有人唱起《等一分钟》，陈熙也会加入进去合唱。 虽然，这首歌的每一次响起，都代表一分钟拍摄的失败。 但所有人，都在期待下一分钟的成功。 晚上十点多。 小弟一號，从休息区跑到轮滑区，把甩棍扔给陈石，並加入战场。 小弟二號，越过重重阻拦，在最后一次翻越栏杆的时候，不小心摔倒。 陈石完美的击倒对手，正在耍帅的时候，却被对手偷袭。 甩棍顺利的跌在了轮滑场入场口附近。 刘希从休息区跑过来，蹲下，看到陈石捂著头跪在地上，陈石的两个同伴也被殴打在地。 满心焦急的她，用余光看到了那根甩棍。 “陈石，接著！” 陈石从地上爬起，接住甩棍。 获得武器的他，反败为胜，逆转了败局！ 陆阳双手握拳紧捏，眼睛睁大，不敢漏过任何一处失误。 在一分钟的长镜头结束后，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重新回放之后，才一脸兴奋的高喊，“过！” 这久违的“过”，本该引起欢呼。 但在场的人，却只是长呼一口气，浑身上下都被深深的疲惫给覆盖住了。 陈熙在听到“过”后，兴奋的衝进轮滑场，用力抱住陈磊，摇晃著他，祝贺道，“过了，过了，终於过了！” 她的欢呼声，充斥眾人的耳边。 这时候，大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一分钟的一镜到底，过了！ 被陈熙抱住的陈磊，视线下意识的扫视人群，其中出现刘一菲的身影。 正好看到刘一菲也看向他，並一脸笑容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40章 书 把轮滑馆的外景戏拍完之后，第二天，剧组转场至书店，拍摄男女主的下一场外景戏。 经过快一个月的拍摄，陈磊已经拿捏住拍电影的感觉。 现在他已经不用按部就班的，根据剧本故事线来拍摄。 他打算先把女主刘希形象大转变前的外景戏拍完，然后再回到校园，拍游泳池的戏份。 书店里面要出现两个道具，一个是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所著的英文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还有一个则是刘德樺的粘土人掛件。 英文诗集这个比较容易找，就是刘德樺的粘土人掛件需要找刘德樺那边申请授权。 除了掛件，在电影里面还会出现刘德樺的立绘板，这些都需要剧组给刘德樺的经纪公司付钱的。 还有电影里面出现的歌曲，如失恋阵线联盟、天若有情等，这些歌也是要给授权费的。 到达定好的书店的时候，陈磊发现书店还在拍摄前的布置。 因为要把00年后出版的图书、海报什么的给拿掉。 至少在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要换成00年以前的图书和海报。 反正等布置，也要费点时间，陈磊乾脆去二楼的文学小说专区看书。 按照陈磊对將来的规划，他不可能一直拍別人拍过的电影。 毕竟他只有十来年的经验，他总要考虑到，一旦时间线到达他重生前的那个节点时，他该怎么办。 所以，陈磊打算走小说改编的路子。 只要小说故事好，只要陈磊感兴趣，那么无论这本小说，这个故事將来是否被人改编成电影，或者电视剧，陈磊都可以购买改编权。 反正国內的电影，文艺片的成本其实不是特別高。 而且，陈磊並不打算拍华夏改革前那段时间的故事。 因为，这离他太远了，他无法对当时的时代背景產生共情。 人不能永远缅怀过去，总要看著当下，著眼未来。 所以，陈磊更倾向於选择现代背景的小说，或者是幻想未来的科幻片。 当然，这都是將来的事情，陈磊现在的重点，还是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踏踏实实的学习。 就在陈磊挑了几本近几年获得了茅盾文学奖的小说后，正打算下楼找老板结帐，他看到刘一菲也在二楼翻阅书籍。 “你平常喜欢看什么书？” 抱著手里的那一摞书，陈磊走过去询问。 “鸡汤文。” 刘一菲从书中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 陈磊看到她手里的书，是本外文书籍，根本看不懂。 “说笑的。 其实我看书很杂，鸡汤文只是其中之一。 像漫画啊，小说啊，哲学书啊，我都会看。” 刘一菲把手里的书合上，但並没有放回去，而是就拿在手中。 “那你有什么文学小说，觉得写的很好吗？” 陈磊再次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也再次確认了那本书不是用英文，也不是日文，更不是用韩文写的。 “千风广场。” 刘一菲没做考虑，立刻回答，“如果有机会，我还想找这本小说的作者山颯，要一个签名，和合照。 甚至，如果这本小说能改编成电影，我也希望能出演其中的一个角色。” “原来你也会追星啊。” 陈磊故作惊讶。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好不好。” 刘一菲拿起手中的书，轻轻敲打陈磊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个普通人，但是没想到你也有狂热的一面。” 陈磊装作被打痛了，面露痛色。 “难道你没有非常喜欢的作品吗？” 刘一菲看出他在故意装痛，没有理会，而是反问道。 “有，但我会把作品，和作品后的人分开。 就比如，边城这本小说写的不错，但我不会喜欢沈从文这个作者。 作者是作者，作品是作品。 就像演员是演员，角色是角色。 我不会因为演员把一个角色演好了，而去喜欢角色背后的演员。 与作品背后的人相比，作品会显得更加简单，纯粹一些。 所以，我喜欢的只是作品。 而不会想著，要去找作品后面的人，要签名照什么的。 当然了，如果作品后面的人，恰好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我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会上前去要签名照。”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刘一菲静静的等陈磊的长篇大论说完，轻声说了这一句话。 “你书挑好了没有？” 陈磊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 “还没有。” “那我先下去找老板结帐了。” 陈磊说完这句话，就抱著手中的书下楼。 “导演，你这挑的都是拿了奖的小说啊。 是打算从这些小说里面，挑一本改编，作为下一个电影作品么？” 书店老板是个中年胖子，好奇的问道。 “只是隨便看看。” “那我和你说啊，如果你只挑得奖的作品看，那会错过很多好作品的。 比如这一本。” 书店老板这么说著，就从柜檯里面掏出一本全新未拆封的书，放在柜檯上面。 “推拿？这是讲什么的？” 陈磊看著书名，问道。 “对，是写盲人故事的小说。 我觉得，咱们国家的文人写的小说，要么是写情情爱爱，要么是写上世纪的故事。 但身边的人，我们能经常看到的人或者事，却很少有人写。 比如盲人、农民工啊，以这些群体为主角的书，真的很少看到。” “那这本书，我也买了。” 陈磊说道。 “当我送你的好了，这本小说写的很好，我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 所以，我经常会给客人推荐。” “看出来了，你肯定放了很多本推拿的新书在柜檯下面吧。 不然也不会隨手就能拿出一本新书。” “哈哈哈，我看到好书，就喜欢向別人推荐。 能不能卖出去是另一说，但好东西，应该让更多的人看到，不是么。” “你说的对。 誒，老板，你店里有没有千风广场这本书？” “这本书啊，出版好多年了，我店里也没有存货。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找朋友书店问一问。” “不用了，反正我买了这么多本，先看完再说。” “你要看千风广场吗？明天我带给你啊。”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陈磊身后的刘一菲，说道。 “好啊。” 陈磊也没客气。 这时，正要通知两人可以开拍的陆阳走了过来。 他看到柜檯那一叠书最上方的推拿，便隨口问道，“磊子，你也看推拿啊。这本书確实挺好看的。” “陆哥，你也看过？” “对，我打算拍一部关於盲人的电影，所以找过很多资料。” “电影什么时候开拍，投资找好了没？” 陈磊关心的问道。 在这段时间，陆阳作为副导演，却从不摆前辈的架子，兢兢业业的完成陈磊布置的任务。 所以，陈磊也愿意帮陆阳一把。 “等拍完你这部戏后，我就要开拍了。 投资本来不够的，但加上你给我的薪酬，就刚刚好了。” “行，陆哥，到时如果缺投资了，可以联繫我。 多的可能帮不了，少的还是没问题的。” “好啊。” 陆阳以为他是在说笑，没有当真。 第41章 我还是很喜欢你 书店场景布置好了，戏份开拍。 这一场戏，男女主要隔著一米五高的书架对话。 因为书架只有两米长，而且是两个书架並列排放，所以，两人走路的步伐，以及说话的间隔，都要规划好。 以达到，两人在书架的两边走到尽头时，刘希能正好对著陈石，说出那句：“我还是很喜欢你。” 其实吧，也就是电影里面会出现这么多偶然。 而这些偶然，也都是编剧、导演事先规划好的。 如果没有这些偶然，电影的剧情就不会那么的勾人心弦了。 就算是观眾们，也都知道这只是设计好的偶然。 可只要导演拍的好，编剧剧情写的好，观眾都会接受这种刻意的偶然，而沉入剧情里。 在陈磊的设想当中，男女主就是因为这句话，而隱隱发现了自己对对方的心意。 所以，特意在书店里布置了三台摄像机。 一台放在斜上方，拍摄书店內，男女主的全景。 一台跟著男主的步伐，另一台跟著女主的步伐。 在男女主开始对话后，监视器里面的镜头，都要切换到说话的人的脸上。 而且要从听的人那一方，去拍摄。 为了能拍出好效果，陈磊和刘一菲先进行走位。 因为陈磊就是导演，所以不用別人讲戏，他可以直接调整位置。 “第一句台词，是从你开始，你觉得从书架的哪个位置开始说比较好？ 我会配合你的步伐来走的。” 陈磊隔著书架，对刘一菲说道。 因为陈磊在拍电影的时候，讲究自然顺畅，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去问演员的观点。 就比如此刻。 而不是像別的导演，什么都规定的死死的。 当然了，陈磊的询问，都是剧本以外的问题，他是不允许演员隨便更改剧本的。 刘一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书架的对面，开始行走起来。 她先在靠里面那排书架的中间位置站好，然后朝店门的方向走去。 她走几步，就会看一下书架上的书，或者看向对面，嘴里也在轻声说著台词。 还没等她说完那句“我还是很喜欢你”，就已经走到了书架的尽头。 她便返回，並从更里面的方向，再一次尝试。 就这样试了几次之后，刘一菲找到了合適的位置，才对陈磊说，“我们从这个位置，开始试一下吧。” “行。” 陈磊同意。 两人试演一遍之后，发现恰好合適，便开始正式的拍摄。 陈石与刘希，隔著书架行走於两边。 两人都的目光放在书架上面的书上，没有看对方。 但刘希，想到刚刚发生在老师办公室里，陈石帮她顶罪的事情。 让刘希忍不住几次抬头，看向对方。 “谢谢。 其实，你可以不用帮我顶罪的。” “朋友就是要讲义气啊，我又没什么的。” 陈石的目光继续放在书架上。 其实这时候，他因为刘希的坦率，而有些难为情，所以，故意不去看对方。 而刘希听到陈石的回答，有种被人保护的喜悦，看著陈石的方向，脸上下意识的露出甜蜜，却不自知的笑容。 两人的对话中断几秒之后，陈石想起一件事，抬头看向刘希， 问道：“你一封信给我，一封信给了王八蛋，两封都被我没收了。 你还有一封给谁？” 刘希脸上露出犹豫，又有愧疚，最后还是低声告知：“陶敏敏。” 而当她看到陈石脸露不满，立刻抬手道歉，“我也很后悔啊，所以，你才要好好追人家。” 为了给自己的过错找补，刘希不敢看陈石，而是侧身走在书架旁，“像她这样的女生啊，称讚一定听腻了。 不如写一下她的缺点，吸引她的注意力。” 原本停在书架旁的陈石，听到这话，也跟著刘希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听。 这时候，镜头切换，拍摄两人的背影。 “比如说，腰粗、屁股大、讲话很假。” 在听到这些话时，陈石忍不住朝刘希的方向看去，脸上带著疑惑和质疑。 “你確定？” 镜头继续切换，对著陈石那质疑的脸。 下一刻，镜头切换到刘希的正前方。 刘希用力点头，脸上露出畅想的神情，伸出右手手指，“然后最后再补一句。” 陈石皱著眉头，转回前方。 耳边听到刘希说，“即使这样。” 此时，镜头切换至后方摄像机，拍摄两人的远景。 为了想要听刘希下一句要说什么，陈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对方。 此时，刘希也停下脚步，正对陈石，“我还是很喜欢你。” 没有书架阻挡的两人，眼神对视。 刘希说出那句话，本来只是想要帮陈石追陶敏敏，可是当她发现自己说这句话时，陈石恰好就站在自己的对面。 这一发现，让她有种，刚刚是在向陈石表白的错觉。 而陈石，在看到刘希正对著自己，说出那句“我还是很喜欢你”时，脸上有错愕，有茫然，还有一丝疑惑。 疑惑，他为什么这一刻，因为听到刘希的那句话，因为看到刘希的脸，心臟突然跳动了一下。 此刻，镜头交替拍摄两人的表情。 “过！” 副导演陆阳喊“过”。 听到陆阳的声音，陈磊立刻转移视线，看向书店外陆阳的方向，並走过去，確认刚刚拍摄好的镜头。 而刘一菲的眼神跟著陈磊的步伐，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 然后，她走回到书架的旁边，开始隨意翻看书架上面的书。 陈磊確认完镜头之后，回到书店里面，继续开拍剩下的戏份。 书店里面的戏拍完，陈磊和刘一菲就要各自转场去不同的地方拍摄。 刘一菲要和陆阳去北影职工宿舍，拍在家里的戏份。 而陈磊，则和李炳强，去一家音像店拍找老板买刘德樺立绘板，以及被敌对老大堵住，在地下停车场挨打的戏份。 在地下停车场挨打的戏份里面，原本男主挨打后，要拿著立绘板往外走。 这时候，天空下雨，男主脱下衣服搭在立绘板上，挡雨。 但陈磊觉得这不现实，衣服能有多宽多长？ 根本不可能让立绘板不被雨打湿，不让立绘板留下污跡。 所以，陈磊改成了，挨打后，陈石抱著立绘板走在上坡的路上，但因为受伤，不小心摔倒。 可在摔倒之前，陈石寧愿自己当垫子，也不愿意立绘板砸在地上。 第42章 她很努力 潘之林一如既往的早早到达片场，只要当天有她的戏份，她都会早到。 不过她心中还有些遗憾，前段时间在轮滑馆里没有她的戏份。 不然她就可以亲自参与一镜到底的拍摄。 当韩承雨他们几人回到学校，与同学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可是让其他人羡慕得不得行。 谁能猜到，一部普普通通的青春校园片，居然要用一镜到底这种费时费力费金钱的拍摄方式呢？ 这让参与其中的北影学生们，隱隱约约觉得，导演这么拼，这部影片拍出来说不定会很好看。 今天的戏份，发生在游泳池。 潘之林的戏份在下午，上午拍的是陈石与小弟们在游泳池玩水，而刘希趁机偷偷溜进男生更衣室，把幸运信塞进陈石的挎包里。 这场戏份的时间线，是在轮滑馆武斗事件之前，但是被陈磊挪到后面拍，和刘希躲在游泳池的戏份一起拍。 潘之林坐在片场外的小马扎上，右手撑著下巴，看著游泳池的方向。 那里，正在拍陈石与小弟们玩水的戏。 陈石穿著一条蓝色游泳裤，手里拿著水枪，对著小伙伴们射击。 他光著上半身，把有腹肌的腹部露了出来，脸上流露出属於少年人的天真与快乐。 这一场戏，其实只有几秒的镜头。 但潘之林却发现，导演陈磊对这几秒钟的镜头都很严格。 “强哥，这个镜头，一定要拍出陈石的单纯天真的一面。 让人一看到这个镜头，就会觉得陈石是个单纯帅气的少年，而绝对不会想到他是校霸。 我要镜头能拍出陈石身上，在闪闪发光。 让人一见，就惊艷，就觉得这是青春的美好。” 陈磊披著浴巾，穿著一双人字拖，浑身湿漉漉的和摄影指导李炳强沟通。 “陈导要求真严格。” 不知道什么时候，扮演男二的李亭浙出现在潘之林的身后。 “导演严格要求，对演员，对影片，都是一件好事。” 潘之林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是啊，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和陈导合作。” “不知道。” 潘之林看向坐在不远处红色摺叠椅上，低著头揣摩剧本的刘一菲。 李亭浙顺著她的视线看去，刚想讚美刘一菲的美貌，但意识到身边坐著女生，便闭上了嘴。 他可还记得，大家第一次去陈导工作室进行剧本围读的时候，因为男生们看向刘一菲那毫不遮掩的惊嘆目光，在回学校的路上，可是狠狠的被女生们鄙视了一番。 “没想到刘一菲演技挺好的。” 李亭浙还是没忍住想要夸讚的欲望，但把夸外表，变成了夸对方的演技。 不过，他的这句称讚，也是真心诚意。 谁能想到，神仙姐姐居然把一位又怂又逗比的高中女生演的活灵活现。 让人下意识的，忘记是神仙姐姐在演绎这个角色。 “她很努力。” 潘之林收回目光，把视线放在大腿上，那份属於自己的剧本上。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有羡慕別人的时间，不如夯实自己的基础。 …… 陈石在游泳池玩水的几秒镜头，拍了一上午，才算通过。 而刘希溜进男更衣室塞信的戏份，不过半个多小时，就拍完了。 剧组的人吃完午饭，继续拍摄下午的戏份。 四名演员，站在规定好的点位上。 陈石是在更衣室的屋顶，躺著偷懒。 其实他是因为刘希被罚打扫游泳池，而特意躲在这个地方看。 刘希站在游泳池的左边，手里拿著捞垃圾的长杆。 而欧阳非凡和陶敏敏，则站在更衣室的右侧。 在这四人当中，除了陈石以外，都看不见其他人的位置。 “action。” 场记打板。 刘希拿著长杆，时不时的捞著游泳池上飘浮的枯叶。 同时，她也在哼唱著歌曲。 此刻，她的心情很欢快，因为不久前欧阳非凡说，有机会可以一起去溜冰。 当刘希走到更衣室门口的位置时，听到欧阳非凡与陶敏敏的对话。 对话的內容让她惊讶，但又让她忍不住的继续偷听。 在这个时候，一个摄像机，会用摇臂放在上空拍摄一个两三秒的镜头。 在镜头里面，陈石、欧阳非凡、陶敏敏、刘希，四人的站位，正好形成一个等腰四边形。 在陈磊的设想中，等腰四边形，是不稳定的存在。 而这也暗示了，四个人的高中恋情的无疾而终。 “回去吧，学生会中途跑出来，大家会起疑的。” 以欧阳非凡的这句话，作为对话的终结。 两人从更衣室的右侧走出，而刘希在此之前，已经偷偷的躲在了游泳池里。 “过。” 陆阳確认这几场戏的镜头没问题后，喊了过。 接下来，要拍刘一菲在游泳池里的戏份。 陈磊也从更衣室屋顶爬了下来，坐在监视器前面。 而负责手持水下摄影机拍摄的李炳强，已经换好了潜水服。 为了拍摄这一场水下的戏份，陈磊特意巨资，租了能在水下拍摄的高清摄影机，还请了专业的水下安全员在一旁待机。 在原来的电影里，游泳池下的镜头太过模糊了，陈磊非常不满意。 所以，这一次他要拍的漂亮，拍的破碎，拍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疼。 现在陈磊执导也快一个月了，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拍摄习惯。 他会让演员，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拍。 如果合適，就过。 如果不合適，再指出演员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这场戏也是这样。 不过，在刘一菲下水之前，陈磊特意叮嘱道：“亦菲，一定要注意安全。” 刘一菲点点头，没说话。 这时候，她的全部精神，都在体验刘希此时的心情，实在没有余力与別人沟通。 李炳强先下水，拍摄了一段水里的画面。 然后，刘一菲下水，来到规定的点位，背靠游泳池壁，抬头看著上方的水面。 “action。” 看到导演的眼神示意，场记打板。 这一场戏，刘希的心情有几个转变。 第一，是担心自己躲在水下被欧阳他们发现。 第二，欧阳离开之后，刘希突然意识到欧阳似乎在与陶敏敏谈恋爱，甚至两人还可能有了孩子。 第三，陷入失恋情绪的刘希，沉入水底。 在短短的二十多秒，快三十秒的时间內，刘一菲要表演出这三种情绪的转变。 为了拍好这二十多秒的长镜头，运镜也是先远，后镜头拉近，从全身到半身再懟脸拍摄，最后再远景全身。 第43章 一把过 自07年9月以来，一直到现在的10年2月，整整30个月份。 刘一菲没有拍一场戏份。 这两年多的空白，仿佛让她02年出道后，一直道07年的那几年忙碌，像遥远的过去一般。 其实，这空白期里，不是没有剧本送到刘一菲的手里。 刘一菲也发现了有不错的剧本，也动过想要拍戏的心思。 可是，每当她在幻想，自己演剧本中的最后一场戏时。 她发现，自己没办法想像自己演完那场戏的场景。 於是，她只能无奈的拒绝片约。 然后，现在。 刘一菲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確认了想要演戏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 强烈到她，不顾父母的阻碍，不顾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也要回到演艺圈。 为了演好刘希这个角色，刘一菲也做过许多尝试。 比如，在收到导演陈磊发的锻链台词方法的简讯后，她每天都会诵读剧本，每天都会练习用丹田发声。 不得不说，这效果还是不错的。 比如，为了演好游泳池里的这场戏份，刘一菲特意在家里的浴缸里面，练习闭气很多次。 成功的將水下闭气时间，从一分钟，延长到一分半。 再比如，拉著妈妈一起对练。 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刘一菲私下的练习，她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拿出去说，来获得別人的称讚。 对她而言，作为演员。 为了演好一个角色，而做出努力，都是应该的。 然后，到现在，这些努力，將化成果实，展现给镜头外的观眾看。 刘希背靠游泳池壁，双手也扶在墙壁上。 虽然水里有浮力，与陆上很不一样，但她还是下意识想要扶著墙壁，来获得平衡。 她抬起头，看向水面的方向。 波光粼粼，隱约能看见水面外的人影。 而外面的声音，也只能听个模糊。 但刘希，仍侧起耳朵，睁大眼睛，想要確认欧阳两人有没有发现她。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动都不敢动，嘴唇也紧紧闭著。 即使她在水里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张嘴，也没办法说话。 水面外，两道因为水的折射，而歪歪斜斜的人影离开。 刘希为自己没有被发现，而低下头，脸上也露出了放鬆的神情。 但下一刻，她的脑海中，回闪过欧阳刚刚说的话，“不用担心，我是爸爸，我会负责的。” 原来欧阳已经和陶敏敏在一起了。 这一认知，像原子弹一样，在刘希的脑海中炸开，变成一朵黑色的蘑菇云。 刘希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水面。 她对欧阳的暗恋，就像她此刻在水底的境遇。 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除了她自己。 失恋的难过，让刘希闭上了双眼，同时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她不再控制身体平衡，而是任由身体向下沉沦。 她的头，保持著看水面的方向。 四肢在浮力的作用下，向四个方向自然伸展。 “过！” 陈磊看著监视器里面，刘一菲那合乎情理，非常自然的演出，很惊喜。 他没有想到，刘一菲的这场戏，居然一次就过了。 难道刘一菲，真是一名有天赋的演员？ 这个想法，在陈磊的心中一闪而逝。 刘一菲演的好，李炳强在水下拍的也非常的惊艷。 陈磊看完回放之后，决定把刘希在水底下坠的这一画面，当做电影的海报。 等了一会儿，陈磊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刘一菲还不浮出水面。 难道出事了？ 这一想法，让陈磊“噌”地一下，从导演椅上站起，快速跑到水池边。 就在他想要跳入水池的时候，穿著潜水服的李炳强，一手提著摄像头，一手拉著刘一菲的手，把她拽上了岸。 “咳咳咳。” 刘一菲扶在水池边，不停的咳嗽。 “亦菲，没事吧？” 陈磊快速跑到她身边，蹲下询问。 刘一菲的头髮都贴在脸上，眼镜也因为她的咳嗽动作，快要从鼻翼上滑下来。 她一边咳嗽，一边止不住的哭泣。 为了方便擦眼泪，刘一菲把眼镜摘下，並用手將前额的刘海往后梳。 陈磊看她这幅样子，没有说话，只是把她从游泳池里拉出来，让她坐在泳池边。 女助理也急匆匆的抱著白色的浴巾赶了过来，给刘一菲披上。 她在看到刘一菲一直哭泣后，轻轻拍打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这时候，摘下了氧气罐的李炳强走了过来，看了刘一菲一眼。 然后对陈磊轻轻说道，“她入戏了，等一会儿吧。 等一会儿就好了。” 陈磊点点头，回到监视器后，在导演椅坐下。 而刘一菲也被女助理搀扶著，回到了自己的红色摺叠椅上。 没多久，缓过来的刘一菲披著浴巾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虽然还带著几丝悲伤难过的神情，但似乎已经从戏里的角色走出来了。 “亦菲，你刚刚拍的非常棒！” 陈磊看到她走过来，举起双手，竖起两个大拇指。 似乎是为了配合他的称讚一般，剧组的人员都纷纷鼓起了掌。 其实吧，剧组的人，都不清楚刘一菲在水下的表演水平。 但看到刘一菲因为入戏，而痛哭不已的样子，还是用鼓掌祝贺。 见到大家如此，刘一菲脸上带著惊愕，但渐渐的，惊愕变成喜悦，变成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谢谢大家。” 刘一菲双手合十，对周围一圈感谢。 “你来看看，你刚才拍的戏份。” 陈磊笑著招呼道。 监视器里，女生抬头，低头，又抬头，然后像放弃生机一般的沉入水底。 明明这是刘一菲自己演的，但刘一菲却觉得，画面里的破碎的让人心疼的女生是她，又不是她。 “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一定还能拍出这样的效果来。” 刘一菲紧了紧身上的浴巾，有些悵然的说道。 “时间的流动的，人也是向前走的。 这一刻的你，肯定拍不出刚才的戏份。 但，你也能拍出另一场好看的戏。” 陈磊看著监视器里面的回放，说道。 “人不能两次同时跨入一条河流？” “你居然真的看过哲学书？” 陈磊惊讶的回头。 “你什么意思？” 刘一菲立刻不满的怒视过去。 她也是有本科学歷的好么，为什么別人总以为她是个不学无术的人？ “刘一条，怪不得，你能把刘希这个角色演的这么好。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说的就是这个了。” “就知道乱说！” 刘一菲听到这毫不相关的乱扯，还是忍不住进行了铁拳打击。 还刘一条，这是讽刺她演技不好么？ 第44章 要自然 短暂的打闹过后，继续拍戏。 毕竟，在剧组，拍戏是主流，而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拍完刘一菲的水下戏份后，就是拍陈磊从屋顶跑下来，跳入泳池去救人的戏份了。 这一幕不难，陈磊只需要代入刚刚那误以为刘一菲出事的焦急態度，去救人就行了。 但刘一菲对此却提出了异议。 “陈导，既然要拍，就要拍的自然，拍的漂亮对吧？” 刘一菲说著陈磊在剧组里面，反覆强调的主张。 “对，所以，你想说什么？” “既然要拍陈石救人的戏，那我是不是应该就在水池里，等著陈石来救，这样更显真实？” 为了增加说服力，刘一菲直接拿前几天的例子，“就像陈导在轮滑馆里拍一镜到底那样，陈石救刘希的镜头，也可以一镜到底。 与前几天相比，这一次会更容易很多吧。” “你確定？” 陈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確定。” 刘一菲点头。 仿佛，那个在游泳池里，要一直待著等人救的，不是她本人一般的轻鬆回答。 “行。”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陈磊也不能拒绝。 “陈导，刚刚我是一条过，这一次，你也要努力。 可千万別拖后腿哦。” 刘一菲伸出右手，指著陈磊的鼻子，用挑衅的態度说道。 “我会努力的。” 陈磊知道，她这动作是故意活跃气氛，便笑著点头道。 戏份更改的信息，很快就被陈磊传达了下去。 安全措施，自然也配备上了。 这一次，除了李炳强要下水拍摄外，水下安全员也要在水里待命。 已经拍完今日戏份的潘之林和李亭浙坐在外场，没有离开。 “我们拍的这是青春校园片么？ 我怎么感觉，那两人，都在用命拍电影啊。” 李亭浙小声的对旁边的潘之林，嘀咕道。 前有陈磊为了演出被车撞倒的真实感，而被撞进医院。 后有刘一菲，为了演出被救的真实感，要求一镜到底，一直呆在水里等人来救。 这確定是青春校园片？ 难道青春校园片，不是找几个帅哥美女，让他们隨隨便便摆个pose，用稍稍浮夸的演技，就能拍完的吗？ 为什么一部普通的青春校园片，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去雕琢？ 一千万成本的小製作，费这么大的力气，值得么？ 李亭浙的內心满是疑惑。 “你是男二，我是女二，如果接下来戏份，我们如果不努力一点，会被那两个人爆掉的。” 潘之林的目光一直放在片场里，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亭浙听了她的话，脸露尷尬。 为什么她的关注点，和自己不一样？ 自己是不是混入了一个奇怪的剧组？ 可自己內心深处，想要把戏演好，演的更好的衝动，是从哪里涌出的？ …… “action。” 陈石趴在更衣室屋顶，靠游泳池那边的位置，头稍稍抬起，看向游泳池的方向。 他刚刚看到刘希躲进了游泳池，然后又看到欧阳非凡和陶敏敏从更衣室墙那边，走到游泳池旁。 也看到欧阳注意到了，那遗落在泳池边的长杆。 欧阳虽然脸露疑惑，但还是和陶敏敏一起离开了。 陈石盘腿坐在屋顶，右手撑住下巴，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但他的双眼无神。 可他这失神的状况，没持续多久，他注意到，游泳池里的刘希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想到自己曾遇到好友溺水的遭遇，陈石脸色瞬间变白。 他急忙右手撑地，爬起来。 “咔。” 陆阳大声指出陈磊的错误，“陈石，你从开拍到现在不过十五秒，太快了，你要二十五秒之后，开始去救人。” 说完后，陆阳盯著监视器上面的时间，看到画面上陈磊举出了ok的手势，便继续开拍。 为什么说要二十五秒以后？ 这是从刘希入水，到欧阳两人离开游泳池，再加上陈石发呆所耗费的时间。 而从陆阳喊咔，到重新喊开始的在这段时间，刘一菲一直呆在水下。 按照刘一菲的说法，她能在水中闭气100秒左右。 而陈石救人的戏份，总计耗时四十秒左右。 刘一菲表示，就算被咔，但只要剩余时间够，就继续拍，不用让她回到水面。 陈磊明白刘一菲的想法，所以，他也不能浪费这份好意。 即使此刻，他心里担心刘一菲的安全。 但他还是从头表演。 这一次，陈磊做足了剧本里的要求。 时间足够之后，陈石撑地起身，没有通过楼梯爬下去，而是直接从屋顶跳下。 因为太过焦急，导致跳下的姿势不对，让他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 但陈石根本顾不得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而是快速的奔跑。 从更衣室的后面，绕到前面，再跳入泳池里，快速游到沉入池底的刘希身边，一把將她抱住。 然后两腿蹬地，借用反作用力，陈石抱著刘希浮出水面。 “过！” 陆阳喊“过”。 他还特意看了眼监视器上面的时间， 发现从第一次开拍，到第二次顺利拍完，总计95秒。 “咳咳咳，还以为你会重拍好几次，但没想到你一次就过了。” 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刘一菲，扶在游泳池边，笑著说道。 “不，我重拍了一次，是第二次过的。” 陈磊解释道。 “啊？我还以为你一次就过了。” 刘一菲愣了一下。 她在水中是闭上双眼的，又重新陷入了刘希的失恋情绪中。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你不知道？ 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说实话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 我可以问陆导的。” 刘一菲哼了一声。 接下来要拍，陈石与刘希刚浮出水面，然后陈石因为失恋以及想起好友溺死而哭泣的戏份。 不过，陈磊对这场戏的重点，没有放在陈石上，而是放在了刘希身上。 因为，这部电影讲的不止是刘希发现真爱的故事，也是刘希从丑小鸭转变成白天鹅的故事。 而在陈磊对整部电影的设想里，刘希转向白天鹅的第一步，就是游泳池的这场戏。 水下的戏份，表现了刘希因为失恋，而流露的破碎的美。 浮出水面的戏，则是展现刘希美丽的惊鸿一瞥。 第45章 白天鹅 其实，对如何展现刘希的惊鸿一瞥，陈磊一直没有想法。 但当看到刘一菲拍完水下戏份，因为入戏哭泣，为了好擦眼泪，而把前额的头髮往后梳的动作时，他知道自己该怎么拍了。 表现出女人美丽的动作有很多。 如西施的西子捧心。 如美人的回眸一笑。 如低头抽菸，到抬头呼出烟雾时的朦朧。 如玛丽莲梦露弯腰盖住长裙的清纯与诱惑。 很多很多经典的画面。 陈磊也想过很多种动作，比如浮出水面后的甩髮，走上泳池的弯腰，披上浴巾的半遮半掩等等。 但最后，他还是决定，採用往后梳发的动作。 因为这一幕是，惊鸿一瞥，而非彻底展现刘希的美。 往后梳发，让刘希的额头，露出一半，遮掩一半，如此刚刚好。 现实的时间，来到了黄昏时刻，夕阳西下，阳光是橘红色。 这一镜头，是李炳强扛著摄像机，站在陈磊的背后，越过他的肩膀来拍摄的。 正好能拍到刘一菲的半张侧脸。 而为了配合拍摄，刘一菲也需要用左手来梳头。 拍刘一菲的美，可比上午拍陈磊的帅，速度要快得多。 惊鸿一瞥的画面拍到后，立刻就把镜头切换到两个演员的正前方，拍摄他们两人的对话场景。 没多久，剧组就收工了。 不知道为什么，之后拍摄的进度陡然加快起来。 陈磊、刘一菲暂且不说，连女二、男二的拍摄进度也很好。 在男主陈石模仿天若有情里面的剧情，骑著摩托车对女二陶敏敏表白的那场戏里，潘之林的笑容，可以说差点俘获了在场男人的心。 她的惊艷表现，也让陈磊有些惊讶，並对电影最终的成片更加期待起来。 --- 剧本里面，刘希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是走了三步的。 第一步，是游泳池的戏份。 第二步，则是陈石与刘希的第一次校外约会。 这时候，刘希也开始了梳妆打扮，但是，这种打扮只是少女对成年女人的拙劣模仿。 第三步，则是刘希在询问陈石喜欢什么明星，在得到是中森明菜之后，她去理髮店理髮。 在原本的电影里，女主是被哥哥女朋友改造，但在这里，陈磊改成了去理髮店。 刘希坐在椅子上，看著镜子，等著理髮师给她理髮。 女理髮师手搭在刘希的肩膀，弯下腰，头凑到刘希身旁。 看著镜子里的刘希，说道：“这世界上没有丑女孩，只有懒女孩。 小妹妹，你长的很漂亮的，你缺的只是一双能发掘你美丽的眼睛。” 经过拥有发现美的眼睛的理髮师的变装后，摘下眼镜，去掉齐刘海，皮肤变白的刘希， 出现在校园里，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至此，刘希拥有了白天鹅的外表。 之后，便是影片里的大反派，新任训导主任全智贤闪亮登场。 全主任这个角色，陈磊是找北影老师王劲松来扮演的。 其实，最开始找他的时候，王劲松以自己接了老谋子《山楂树之恋》而婉拒了。 不过，陈磊还是没有放弃，上门好几次，並提出他的戏份可以延后拍摄。 屡次拒绝无果的王劲松，见他这么诚心诚意，便答应了。 说来也巧，王劲松在这部电影里面演主任，在山楂树里面也是演主任。 不过一个是训导主任，一个是村主任。 陈磊所扮演的陈石，是有与王劲松扮演的全主任有对手戏的。 面对这位实力派演员，陈磊还是有点小慌的。 毕竟之前和他演对手戏的人，都是小虾米。 突然蹦出一个將军，甚至魔王级別的人物，任谁都会有些小心虚。 不过还好，陈磊有自知之明，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妄想在实力派面前“飆戏”，班门弄斧。 而王劲松也有意收著演，没有太过於压迫年轻演员。 虽然在镜头里面，只要有两人出现，所有人都能一致的同意，王劲松比陈磊演的好。 之后，便是陈石被训导主任罚跑操场五十圈。 为了演出跑操场的累，陈磊特意绕著操场跑了十多圈，让校服后面被汗水浸湿。 而他整个人，也表现出疲惫的状態。 他的举动，剧组的其他人习以为常，但却让王劲松有些惊讶。 王劲松进过很多剧组，也见过很多年轻演员。 新世纪以前还好，年轻演员能吃苦。 但新世纪后，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特別是八五后的年轻人进入演艺圈后，能吃苦的演员越来越少了。 也就是一些大导演剧组里面的年轻演员，能捨得吃苦。 而当王劲松从北影学生口中，听说了剧组这段时间，两位主演，为了演戏而做的事情后。 王劲松更是感慨。 谁说85后真正的演员不多了？ 在他看来，这个小成本的剧组里面，就有。 虽然几位年轻演员的表演，还很青涩，还有很多缺点，但只要一直保持对演戏的认真，敬畏。 將来会厚积薄发。 …… 学校体育馆里，坐了几百名年轻的群演来装学生。 作为主要演员的陈磊、刘一菲、潘之林、李亭浙等人坐在学生堆里面。 这一场戏，以及等下要拍摄的在操场打水球的戏，算是整部电影里面成本最高的戏份了。 这成本主要在群演的工资上面。 虽然学校里面说，可以让学生来客串。 但陈磊还是拒绝了，他不想耽误学生们的学习。 为了节省成本，陈磊是一段戏份一段戏份的过。 训导主任全智贤站在体育馆的舞台上，对著话筒依次宣布高三年级学生的月考名次。 被喊到名字的人，依次走上讲台，站在训导主任的身后，排成一列。 坐在场下的陈石与刘希，以及他们身边的人，都在期待全主任喊出陈石的名字。 但全主任，只喊到了第九名，而没有喊第十名的陈石。 就在大家都疑惑的时候，全主任一脸正气的对全体高三学生说道：“你们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有第十名。 因为，学校严厉谴责考试作弊的行为！ 做人要有羞耻心！ 不要以为偷鸡摸狗，干不要脸的事情，不会被发现！ 三年级十七班陈石，我说的就是你！” 在这一段话里，镜头会不断的从体育馆全景、全主任近景、刘希近景、陈石近景，来回切换。 以表现，学生们的反应，全主任的义正言辞自以为正义，刘希的为陈石的担忧，陈石为自己蒙冤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第46章 你要相信，相信你的我 从小到大，一直作为好学生的陈磊，其实没有被人冤枉的经歷。 他身上有好学生的標籤在，无论父母、还是老师，或者同学，都不会认为他在学校內外会做坏事。 所以，如果没有重生的经歷在，以陈磊那顺风顺水的人生，以他那单薄的演技，根本没办法演好一个遭受冤枉的人。 不过，陈磊在参加工作后，曾被同事诬陷过。 虽然陈磊最后洗刷了自己身上的冤屈，那名同事也被开除。 但那被人冤枉的感受，陈磊还是记得的。 所以，在这场戏里，他只要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就行了。 等陆阳喊过，所有人暂时休息，要准备下一场戏时。 刘一菲走了过来，“没想到你演被人冤枉的戏，演的还挺不错的啊。 你以前碰到过类似的事情？” 他们两人在体育馆里坐的位置相隔並不远，所以刘一菲能看得清陈磊的表演。 “没有，但见过別人遭受过冤枉。 那种茫然，不知所措，想要辩白，但没人愿意相信。 於是故作坚强，让人觉得自己不在意的態度。 我见过。” “故作坚强么？” 刘一菲低声重复了这一句。 “你说什么？” 陈磊没听清她的话，问道。 “没什么。” 刘一菲摇了摇头，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陈磊看著她来而復返，有些搞不懂刘一菲找他是干嘛的。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戏份继续开拍。 接下来会是刘一菲所扮演的刘希的高光时刻，在这场戏里，刘希会蜕变成真正的白天鹅。 在陈磊看来，所谓的白天鹅，不只要有外表的美，更要有內心的美。 所以，在这体育馆戏份里，在面对代表学校权威的全主任面前，在几百名学生的將信將疑面前，敢第一个站出来的刘希，心灵很美。 刘一菲在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就一直闭著眼睛。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等工作人员通知马上要开拍时，刘一菲才睁开眼睛。 “action。” 刘希从椅子上起身。 “咔！” 陆阳提醒道，“一菲，你从座位上起身太快了。 刘希心里要有对看到陈石遭受蒙冤的愤慨，同时也要有担心陈石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所以，她在站起来之前，要看向陈石的方向。 看陈石之后，刘希心中要有犹豫，犹豫之后，她才会站起来。” 刘一菲听到他的详细解释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就这个简简单单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舞台前的镜头，要么是表情不对，要么是走路速度过快，刘一菲拍了五六遍才过。 在一边充当工具人角色的陈磊看了，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说话。 好不容易，刘一菲站在了舞台前，进行下一场戏份时，她又因为眼神过於犀利，实在不是刘希能表现出的眼神，而被连续喊“咔”。 陈磊见刘一菲不在状態，便动用导演权力，让在场的几百號人，进入休息时间。 “亦菲，你跟我出去一下。” 陈磊把刘一菲喊出体育馆。 刘一菲没有看向周围的人，而是默默的走出。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体育馆，陈磊並没有立刻开腔，而是挑了个户外长椅坐下。 “坐。” 陈磊指著旁边的空座，对刘一菲示意道。 刘一菲依言坐在旁边，离陈磊有一个人的距离。 她看向前方的篮球场，等著导演说话。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会被导演责骂的准备。 不然为什么导演会把她喊出来，对吧，不就是为了给她在別人面前，留面子么。 可是，刘一菲没想到，她等了很久，却一直没听到陈磊说话。 最后，还是她主动说话，“导演，对不起，刚刚是我状態没调整好。”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过，我看过別人遭受冤枉么。” 刘一菲没有想到，陈磊开口说的居然是这句话，便疑惑的看向他。 “那时候，我看见別人遭受冤枉，但我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看著事情发生，结束。 然后那个人，因为被冤枉而退学了。” 其实这件事並不存在，陈磊是在说谎。 “所以，你为了弥补当时的遗憾，就在这部戏里让刘希为陈石站出来？” “一个遭受冤枉的人，要自救是很难的。 毕竟刚成年，或者快要成年的年轻人的心其实很脆弱。 但是，陈石的经歷，让他只能故作坚强。 特別是他在用跑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全主任依旧不信之后，他选择了清者自清。 可是，我认为，陈石这个时候，其实是最脆弱的时候吧。 他希望別人来帮他，但又不觉得有人会来帮他。 所以，他故作坚强，不让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也不想让担心他的人，为他担心。” 陈磊的目光一直看向前方，没有去看刘一菲。 即使这时候，刘一菲用低沉的声音说，“我知道。” 陈磊没有说话，等著刘一菲继续往下说。 刘一菲往后挪了挪，让两条腿能屈膝踩在座椅上，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抱著腿。 “我……我当初……。” 她的嘴几次张开，又合上，在吐露几个词语之后，她才继续说， “如果我是陈石，我也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辩白。” “刘希看到了陈石的故作坚强，所以，她站出来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演不好这一点。 我知道刘希的心情，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演不出来。” 刘一菲低下头，脸藏在两腿间。 每次她想作为刘希，为陈石而自黑的时候，她总会想到过去的经歷，而语气带刺。 这让她没办法演好刘希。 “演员刘一菲！” 陈磊突然大喊一声。 “啊？” 刘一菲侧脸看去，却发现陈磊依旧看著前方。 “你相信自己能演好这一齣戏么？” “……” 刘一菲无言，她想说没有信心。 可是如果她说了没有信心，那这话会置体育馆里面的几百人於何地？ 她又怎么对得起，选她作为女主角的导演？ 她说不出口，又不想说假话，只能无言以对。 “我相信你能演好这齣戏。 你要相信，相信你能演好这齣戏的我。 同样，你也要相信，相信你身为演员的实力的我。” 陈磊说了一段，很绕口的话。 如果不仔细听，可能都听不懂陈磊的意思。 一直在听陈磊说话的刘一菲听懂了，也是因为她听懂了，所以她才久久不言。 许久之后，陈磊突然笑著说道，“这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是一部动漫的台词。 是不是很酷？ 哈哈哈。” “……” 刘一菲看著陈磊这毫不著调的样子，无语极了。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作为一个男性，是怎么能写出这么情感细腻的，以女生为视角的校园剧本的？”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不能和別人说哦。” “嗯，你说。” “其实，我是个女人。” 陈磊抬起右手，做出个兰指的姿势，看向刘一菲，故作羞涩的说道。 说起来，这是他自坐在长椅后，第一次转头看向她。 “滚！” 刘一菲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拍打了他的肩膀。 之后，两人重新返回体育馆，接下来的戏份，刘一菲很顺畅的完成了。 仿佛，不久前的连“咔”不存在一般。 第47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为书友们的支持加更一章） 时隔半年，陈磊再次来到青石岭，发现周遭的景色也就是变得葱鬱了很多，其他没什么变化。 相比於京城的逐渐炎热，青石岭的气温要低一些。 这也让一眾演员们鬆了口气。 剧组来这里，是拍摄冬天的时候，陈石刘希他们一行八人去野外露营的戏份。 也就是陈磊拍摄的时间早，如果等到夏天来拍这冬天的戏份，那真要热死个人。 但就是这样，要上戏的八个人，套著一件冬天的羽绒服，还是有些热。 这段野外露营的戏份里面，有男生骑摩托车载女生的戏份。 陈磊还好，他驾驶证是c1d的，是有证人员。 但其他男生，都没有骑摩托车的经验。 为此，他们还特意去考了d本，只有李亭浙因为刚拿c1不满一年，不能增驾。 这时候考驾照，也就四轮车管的严，像三轮两轮摩托车的驾驶证，特別容易拿到。 摩托车是找人租的，这些摩托车看著光鲜亮丽，但实际上都已经超过了13年的使用权限，都是报废车。 只能充当道具使用，不能上路。 跨骑要比踏板难骑一些，考虑到那些男生都是新手，而电影里面为了表现帅气大家不能戴头盔。 这一段骑摩托车出行的戏份，便要求车速在30码左右的慢速行驶，反正等剪辑的时候再加速就行了。 虽然是郊区，但要在公路上短暂封路拍摄，也是要找交管那边去取得许可的。 按照陈磊的要求，拍摄期间，从上到下，从內到外，都必须合规合法，不能钻空子。 寧愿多点钱，也不能有漏洞。 陈磊载著潘之林，李亭浙载著刘一菲，另外四人，也是男生载女生的搭配。 三辆跨骑，一辆踏板，並排排开。 这一幕场景，陈磊还特意让剧组里负责拍摄纪录片的人给拍了个特写照片。 不得不说，骑摩托车就是帅。 虽然还没拧动油门，但坐在摩托车上，听著发动机转动的轰鸣声，就有一种立刻飞驰而出的衝动。 “你別怕，我有两三年的骑摩托车经验，很稳的。” 陈磊担心坐在他身后的潘之林会害怕，便说道。 “没事，我经常坐我爸的摩托车。” 潘之林却说道。 “那就好。” 陈磊便不再说什么。 旁边的李亭浙听到他们的对话，便也对身后的刘一菲说，“一菲姐，你放心，我虽然是新手，但学的很快，骑的也很稳。” “好，我相信你。” 刘一菲挺直腰坐在后座上，保持与李亭浙的后背没有接触。 听到她的回答，李亭浙用力点头，神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拍完骑摩托车的戏份，便要转场去露营地了。 在大巴上，刘一菲依旧坐在陈磊的旁边。 “摩托车好骑吗？” “怎么，你想骑摩托车？” 陈磊反问道。 “对啊，以前看到別人骑，觉得发动机的声音很吵，而且速度开那么快，很不安全。 但今天坐在摩托车上，看你们骑，突然又觉得很帅。” “骑摩托车也只有帅这一个优点了。 平常摩托车也很麻烦的。 比如每行驶超过1000公里，就要换机油，还有跨骑的链条也要时常进行保养。 冬天的时候，全身冷，夏天的时候，又因为戴头盔闷的要死。 下雨天骑摩托车不安全，车胎容易打滑，又只能穿雨衣淋雨。 就算能忽略这些，摩托车骑久了，腰酸背疼，手不舒服，膝盖也容易得关节炎。” 为了打消刘一菲这个念头，陈磊说了很多骑摩托车的缺点。 作为一个摩托车爱好者，陈磊其实並不希望別人因为一时的憧憬而去骑摩托车。 因为摩托车保养起来比较麻烦，而且骑行还很危险。 所以，每当別人向他询问摩托车的时候，他都会说很多缺点。 “冬夏两季不骑摩托车不就行了，下雨的时候坐汽车啊。 保养的话，不是有4s店么，都不用我操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摩托车不就很可怜？ 它被製造出来，为的就是在路上行驶。 但你买了它，却长期把它放在家里落灰。 如果摩托车和人一样有感情的话，那一定会天天哭，哭自己没有遇到一个好的主人。” “你……你应该成年了吧，为什么还说这种小孩子才会幻想的话。” 刘一菲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男人至死是少年！” “呵。” 刘一菲有些不高兴。 陈磊的话，说的好像她不懂少年人的想法一样。 “我们都是未成年少男少女，所以你还是不要骑摩托车了。 善良的女孩，不该让摩托车哭泣。” 对於这样的话，刘一菲只是看向前方，不做回答。 剧组转场到了事先预定好的露营地点，那些道具摩托车也被运了过来，停在露营地旁。 等下要拍眾人跳舞和用转瓶子指人说真心话的游戏。 这些戏份都没什么难度，一个白天就拍完了。 陈磊眼见大家状態不错，就乾脆继续拍晚上的戏份。 晚上的戏份，需要出场的只有陈磊、刘一菲、李亭浙三人，其余演员便都离开了。 李亭浙的戏份也不多，就先把他的戏份拍完，剩下的就是陈磊与刘一菲的戏份了。 4月底的青石岭，晚上温度只有十多度。 但行走於丛林之间，还是能听到耳边有蚊虫的嗡嗡嗡声音。 去年陈磊来青石岭的时候，让子弹飞剧组准备的很充分，他没被蚊子咬到。 但这一次，陈磊没想起这事，偏偏遇上的又是大半年没有吸人血的蚊子。 就算陈磊穿著长衣长裤，但露出来的手掌，以及脸和脖子，都被无缝不入的蚊子给盯住。 一个没注意，手上、脖子上就被咬了几个包。 拍戏的时候，陈磊只能当这些蚊子不存在，但一等陆阳喊咔，他就立刻收拾这些蚊子。 “啪！” 陈磊一巴掌打死一只在自己的右手背上大口吸血的蚊子，在手背留下一圈血跡。 “你没带驱虫剂么？” 旁边的刘一菲听到动静，问道。 “没有，没想到4月底，已经有蚊子出来了。” 陈磊原本以为自己那一通摩托车的言论把她惹生气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愿意主动找他搭话。 “你这是拍摄经验太少了。 我和你说，野外的蚊子可毒了。 一咬就会有一个大包。” 刘一菲从兜里掏出一个100ml容量的便携驱虫剂，“你站著別动，我给你喷点驱虫剂。” 说完，她就拿著这驱虫剂，对陈磊的全身上下喷了个遍。 还別说，这驱虫剂效果真的很好，接下来没有一个蚊子再跑到陈磊的身边。 拍完夜戏，已经到凌晨四点多钟了。 全剧组的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但还强打精神，收拾拍摄现场。 陈磊作为导演，是可以提前走。 但他还是留在现场，和剧组的人一起离开。 刘一菲只是演员，没必要等剧组的人收拾片场，陈磊便把她送上车。 “我虽然没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磯，但也算看过凌晨四点的青石岭了。” 陈磊突然感慨道。 “啊？” 刘一菲没听懂他的意思。 “额，就是说我们很拼的意思。” 陈磊想起科比要到16年才说这句话，便模糊的说道。 “我走了，明天是下午三点拍戏对吧？” 已经很疲惫的刘一菲略过这句话，问道。 “对，明天上午剧组休息。” 虽然从时间上来说，应该是今天上午，但谁让现在还是黑夜呢。 第48章 醉酒 5月13日。 电影的拍摄，来到了最后的戏份。 十年后的刘希，参加了工作。 成为了公司的骨干，老板的得力助手。 但她忘了自己当初，在体育馆对训导主任说过的那句，“只有我们自己决定自己的样子。” 成为上下都受气的中层。 之后，回想起少女时代所发生事情的刘希，从公司离职，与不合適的男友分手。 扔掉包袱，打算重新上路的刘希，背著挎包走到广场中央。 突然，她抬头望向天空，然后笑著继续前行。 等她走上台阶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经过。 刘希惊讶的回头，看到那个侧脸，是如此像十年前的陈石。 “过！” 这时，陆阳喊过。 为了拍亲眼见好友溺死，而把头髮剃成寸头，又因为剧情需要而戴上了假髮的陈磊，回到监视器后，確认画面无误。 才高声大喊，“我宣布，我的少女时代，杀青！” ------- 晚上的杀青宴，陈磊选在了一家学校附近的平价火锅店。 味道不错，价格也实惠，陈磊还是学生的时候，就经常和舍友组团来这里吃火锅。 火锅店的二楼，都被陈磊给包下来了。 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会被旁边的人发现刘一菲的存在，而引起人群聚集。 这时候，陈磊就想到，如果他在京城有一家店的话，他就不用担心这担心那儿的了。 但周女士和老陈，都开那么多年的火锅店了，也没想过要开一家分店。 更別想让他们来京城开分店了。 主创团队坐一桌，导演陈磊、製片陈熙、副导演陆阳、摄影指导李炳强，然后再加上女一刘一菲，女二潘之林、男二李亭浙。 以上七人，共坐一桌。 其实剧组里面，除了李炳强的年龄稍大，接近四十，其余人都是二十来岁，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都不用陈磊招呼，坐在其他桌的人，见锅底烧开了，就开始乾菜。 也就陈磊这一桌，稍稍拘束一些。 毕竟，导演和製片都在嘛。 “大家別客气啊，我兜里没钱，只能请大家吃平价火锅。 酒菜虽然都一般，但是肉管够。” 陈磊看別的桌都开始吃了，便对同桌人招呼道。 说完，他就拿起筷子从火锅里夹起一片肉，开干。 按照他参加团队餐的经验，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灌酒。 所以，他得先垫垫肚子，省得到时候空腹喝酒。 “石头，来，咱俩喝一杯。” 陈熙是东北姑娘，惯是豪爽大气，才吃了几口菜，就端起一杯二两白酒，朝陈磊说道。 石头这称呼，是源於陈磊自吹自己骨头硬，刚好磊是由三个石头组成，陈熙便半调侃半嘲讽的喊他为石头。 並把这个称呼，给固定了下来。 “熙姐，这两月辛苦你了。 作为剧组的大管家，里里外外都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 陈磊看到她手里的二两白酒，心里发虚，但面上还是不服输的端起桌上的白酒。 “哟，能得你这么一句，我这两月也不算白忙乎了。 我干了，你隨意。” 陈熙一饮而尽。 陈磊见对方都喝了，自己怎么可能隨意的只抿一口，这也对陈熙太不尊重了。 便也跟著把杯中的白酒喝完了。 还没等陈磊再吃几口菜，其他桌来敬酒的人，都一手酒杯一手酒瓶的走过来了。 陈磊特意看了看他们手里拿的酒，確认都是啤酒后，心里才鬆了口气。 要是人人都和陈熙这样，二两白酒二两白酒的敬，他几杯过后，就要躺桌底了。 “陈导，谢谢你给我进组的机会。” “陈导，我敬你一杯。” “陈导，下次拍戏，再喊我啊。我听话，而且便宜！” …… 一杯一杯的啤酒喝进肚子里，陈磊都记不住谁到他面前来喝酒，也记不清谁和他说了些什么。 他只记得那一句一句的，我干了，你隨意。 哎，陈磊要是真能隨意不喝就好了。 所以说，酒桌上面的客气话，听听就算了，千万別当真。 真当真了，別人会以为你看不起他，有些小心眼的人，指不定还会因此心里生怨。 好不容易从一轮敬酒中存活下来，理智也暂存的陈磊，晃晃悠悠的去了卫生间放了水。 只是他刚走出卫生间，还没走几步，就觉得脑袋特別晕，眼前看见的物体、建筑都在转圈。 让他控制不住的就往一边栽。 “陈导，小心！” 耳边传来一声有点熟悉的声音。 鼻子也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 陈磊努力睁了睁眼睛，想要看对方是谁。 但是头太晕了，眼睛也朦朧了，他认不出来，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女人。 陈磊被人扶著回到了酒桌上，他直接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 只来得及对扶他过来的人，说一句谢谢。 在陈磊闭目休息的时候，有不少人过来与他告辞。 陈磊也只能睁开醉眼，笑著回应。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陈磊，睁开眼，四处望去，发现同桌的只剩下李炳强还清醒。 而最先灌陈磊酒的陈熙，正在不远处和人拼酒。 陆阳的话，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其余人，都已经离桌了。 “哎，强哥，刚刚谁扶我过来的？” “那谁来著，陶敏敏。” 李炳强满脸通红，但还很清醒。 “誒，她啊，那她人呢？我得当面向她说声谢谢。” 陈磊四处张望。 “人早回去了。 不是也和你打招呼了么。 人家可是住校的学生，有门禁呢。” 李炳强说完这话，挪到陈磊边上，一手勾搭住陈磊的脖子，“磊子，我和你说，我有预感，咱们的电影能成。” 对方说话时，嘴里喷出的酒气一直往陈磊的脸上撞。 陈磊便努力抬起头，不去闻那酒气，仰著脖子说道，“能成，有强哥这么厉害的人在，一定能成。” “嗐，关我什么事儿。 这电影，是因为你才能成。 知道不？” 李炳强將嘴巴挪到陈磊的耳朵处，像是要讲一个秘密一般的，低声道，“磊子，你也能成。” 陈磊听到这肯定般的话语，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心里，因为这句肯定，而產生了一股暖流。 虽然他不知道这句话是李炳强的醉话，还是酒桌上的场面话。 但此时此刻，陈磊愿意相信。 现在还留在杀青宴的人，已经没多少了。 陈磊作为组织人，自然要把那些喝醉酒的人，安排妥当，以防出事。 將人一个一个的送走后，身边只剩下了陈熙。 “熙姐，帐结了没？” 陈磊站在火锅店门口，问道。 製片陈熙，负责管剧组的帐，所以陈磊才有这么一问。 “早结了，要是等你来结帐，火锅店老板都得来催你。” 因为喝酒而满脸通红的陈熙，白了他一眼。 “还得有熙姐你在啊。” 陈磊夸张的说道。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早干嘛去了。” “我一直知道熙姐是好人。 又有钱，又心地善良。” “有钱是关键对吧。” 陈熙冷笑。 “没有没有，心地善良，专业能力强，这是最重要的。” “所以呢？你这么捧我，是想说什么？” “咱俩搭伙吧。” “啥？” 陈熙听到这过於曖昧的词语，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反问道。 “我要开公司，我是董事长，你是总裁。 我当导演，你当製片。 咱们在华夏影视圈，一起打下一片天。” 陈磊指著黑夜的天空，对陈熙说道。 如果不提陈磊此刻睁著一双醉眼，浑身的酒气，不远处的马路上时不时还有汽车驶去破坏气氛，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呵，等你真有公司了，再和我说这事儿吧。” 陈熙轻笑一声，拍了拍陈磊的肩膀。 陈磊见她没有当真，只是笑了笑。 因为，他也是借著喝多了，一时衝动，才脱口而出这句话。 但如果，陈熙真的答应了，那他也会践行自己说过的话。 既然她没当真，就当是句醉话吧。 第49章 解酒药 奔驰mpv里，驾驶位与后座之间的隔档板已经升起。 “剧组的杀青饭，刚刚结束。” “我已经在车上了。” “我过几天要去港城谈一个片约，去不了漂亮国。” “嗯，我会儘快结束工作，去看你的。” “好，你別忘了吃早饭，我记得你有胃病的。” “哈哈，那我先掛了，你忙。” 刘一菲掛掉国际长途电话，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最后变成一声嘆气。 她靠在沙发座椅上，额头贴著窗户，眼神发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头向左转，看向窗外，透过黑色的玻璃，她正好看到对面街上，陈磊坐在马路牙子上，抬头看天，一脸傻笑。 见到他这蠢样，刘一菲莫名被戳中了笑点，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还好，后座只有她一个人，前面的司机因为隔档板的原因，也听不见她的声音。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刘一菲，把隔档板放下来，对司机吩咐道，“把车开过去。” 在司机的驾驶下，奔驰车灵活的掉头，停在了火锅店门外，陈磊的前方。 …… 让请来的代驾开著陈熙的车，载著陈熙离开后，陈磊在街边站了几分钟，一直没有看到空计程车过来。 他的头又晕晕沉沉的，便乾脆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原本，他是看路上的车辆，想要等计程车。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下巴撑在手上，抬头看向了天空。 也许是天空的月亮有些圆，月光很明亮，不知不觉的就吸引住了陈磊的目光。 让陈磊抬头看月后，就无法转移目光。 突然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面前，挡住了陈磊的视线。 就在陈磊一脸不爽的时候，车门打开，露出刘一菲的身影。 “上车。” “啊？” “你不是在等车么，我也要回家，顺路送你回去。” “啊？” 迟钝的大脑，让陈磊有些看不懂情况，他只能下意识的发出两个“啊”，代表自己的疑惑。 “快上车！” “哦。” 听出了语气里的不耐烦，陈磊立刻站了起来，並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上了汽车。 座位是两个单独的，不像很多汽车后排座位是联排的。 靠里面那个座位，刘一菲坐了。 而靠外面的座位上，放了一个透明塑胶袋。 陈磊上了车，將塑胶袋拿起，自己坐在沙发椅上，然后把塑胶袋放在腿上。 奔驰车的椅子真的很软，坐著比他的小飞度的椅子舒服多了，怪不得人家车子价格贵呢。 靠在柔软且贴背，符合人体工学的沙发椅上，陈磊的心里產生了这样的感想。 “袋子里面是解酒药，你吃两颗就可以了。” 刘一菲一边看手机，一边说道。 “哦。” 陈磊打开塑胶袋，看到里面有一盒解酒药，以及一瓶矿泉水。 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这是刘一菲为他准备的。 “谢谢。” “我也是买了给自己吃的，顺带给你而已。” 其实这药是刘一菲特意去买的，只是等她坐车回到火锅店的时候，看到陈磊与陈熙在店外送剧组的人离开。 她便一直在车里等，期间又恰好接了个电话。 她为陈磊买醒酒药，没有別的想法。 只是看到朋友喝醉了，担心他出事，便给他买药而已。 不过，当听到陈磊对她说谢谢的时候，她又不好明说，便找了个藉口说是顺带。 “还是要谢谢。” 陈磊看著那未开封的药，笑了。 打开药盒，掰出两粒药片，就著矿泉水，入胃。 刘一菲等他吃完药，问了他的地址后，才通知前面的司机开车。 司机是老手，知道车子上有醉酒的人，便保持匀速，即使遇到红绿灯，也是轻踩剎车，缓缓的降速。 不会出现急停急剎，让人的胃翻腾的情况。 陈磊吃了药，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不自觉的就想睡觉。 但又顾忌到身旁的刘一菲在，便极力保持清醒。 在这半醉半醒之间，他隱约听到耳边有人说话。 “啊？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是说，你刚刚坐在马路边，抬头看什么看的那么开心？” “我看的很开心么？” “对啊，一脸傻笑。” “也许是月亮很圆，很漂亮，很好看，让我很喜欢，所以就笑了吧。” 陈磊偏头看向右侧的窗户，发现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便看向前方。 继续说道，“其实，我晚上挺喜欢看月亮的。” “为什么？” “毛姆的那本小说《月亮与六便士》你看过没有。” “看了，你的意思是，要经常看月亮，提醒自己不要为了六便士低头？” “不是。” 陈磊下意识的反驳，但下一刻，他笑了，“没错，就是这样。 但主要还是发现，天空很漂亮，月亮很好看。 所以，会经常抬头去看。” 刘一菲听到他的话，心里也升起一种想要看天空的欲望，便按下车窗，看向车外。 但可惜，街道两边高楼大厦有点多，影响了她的视线。 她便把车窗合上了。 “要看天空，最好站在建筑的最高层，或者是在山顶上。 那时候，抬起下巴，最好要到45度角的位置，抬头看天。 脸上一定要有忧鬱的情绪，这样，任谁看到你，都会一见倾心。” “你从哪本小说上面看到的？” 刘一菲刚开始还认真的听，但从第二句开始，就知道陈磊又在胡扯了。 “郭小四写的啊。 唔，好像是这样。 我也记得不清楚了。” 陈磊挠了挠头，发现一团浆糊的脑袋根本想不清楚，便放弃了。 为了完善剧本，陈磊还真看了好些现下流行的青春小说。 “哦，对了，你借给我的那本千风广场我看完了，但是一直忘记还给你。” “没事，下次再给我就好了。” “如果下次还有人问你，你喜欢什么书，你是不是还会推荐这本小说？” “对啊。” “即使，是在媒体面前？” 陈磊突然一本正经的看向她。 “对啊，怎么了？” “我个人建议你，在私底下推荐就算了，在媒体面前，还是不要提这本书。” “为什么？” 刘一菲转头看向他，很不理解。 不就一本小说么，为什么不能推荐？ 这不就像是別人问她喜欢吃什么，她说番茄炒蛋，一样么。 “你在国外呆太久了，不懂华夏人的想法。 你是不是很少看华夏的歷史书？” “额，对。 文言文我不怎么看得懂。” “要去看啊，你是华夏人，不知道我们华夏的歷史，不知道我们华夏人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样子，是不行的，你这很容易吃亏的。” “好吧，有空会尝试著看一看。” 刘一菲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这时，汽车停在路边，司机说，“到了。”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陈磊表达感谢后，下了车。 只是等这辆黑色的奔驰车开走后，他才突然发现，那装著醒酒药和矿泉水的塑胶袋还被他拿在手中。 第50章 后期 醉酒后的头痛，让陈磊在家休息了一天。 隔天等身体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去北影看望田庄庄。 办公室里，陈磊与田庄庄隔著茶几，相对而坐。 “电影拍完了？” 田庄庄问。 “嗯，拍完了。” 陈磊点头回答。 “感觉如何？” “拍电影好累。 从筹备剧组开始，就要忙很多事情。 找幕后人员啊，要台前演员啊，联繫设备公司，道具公司，找场地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什么都要自己来做。 电影开拍的第一天，还很担心自己拍的不好。 多亏了田老师你介绍的给我的陆哥和强哥，有他们两个专业人士在，我这个新人菜鸟，才没有在演员、在剧组人面前露怯。 不过，就算有陆哥、强哥帮忙，每天要准备的事情，要考虑的事情，要做决定的事情也有很多。 有时候，恨不得白天不会结束，这样就不用把戏份拖到第二天。 而有时候，又希望白天不会到来。 只能说，想法经常在变，整个人也很焦虑，但又不能让人看出来。” 陈磊心里的这些压力，从来没有告诉別人，只在一切结束之后，对田庄庄坦露。 “你第一次拍电影嘛，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有了经验，有了熟悉的团队后，下一次你就轻鬆很多了。” “是的。 这一次拍电影虽然压力很大，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感觉，我活了二十二年，都没有这几个月活的实在。” “没有被拍电影的压力击倒，反而还让这种压力成为动力，这是一件好事。 不过一部电影拍完，並不是结束。 剪辑也很重要，甚至说，剪辑的好坏能决定电影的好坏。 就像在好莱坞，很多导演都没有剪辑权的。 他们按照剧本拍摄，可电影上映之后，看到的成片，却往往不如自己所想。 但没办法，谁让好莱坞是製片人中心制。 咱们这里就不一样了，再如何，导演才是电影质量的把关人。” “嗯，所以，我在拍完电影之后，就来找老师你了。 希望老师能介绍一位剪辑师给我。” “你呀你。” 田庄庄一脸无奈的点了点他，却还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名片。 “他也是北影毕业的，经验很丰富。 你报我的名字去，虽然不能打折，但人家会更上心一些。” “谢谢老师。” 陈磊接过名片，又舔著脸问道，“老师，配音师、配曲老师你有认识靠谱的么。” “別急，我知道你会问，都给你准备好了。” 田庄庄脸上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又掏出几张名片递了过去。 “谢谢老师，要是没有您在。 我肯定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我能做的，就是介绍点人给你认识。 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这电影最终还是由你来拍，由你找人宣传，由你决定公映时间。” 田庄庄说道。 他这话，就如同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充当电影新人们的领路人。 能帮则帮，但路具体怎么走，还要看这些新人的。 …… 从北影离开，陈磊去了田庄庄介绍的剪辑师那里，在签订了剪辑合同后，陈磊便带著胶片，一头钻进了剪辑室。 这一呆，就是大半个月。 好不容易粗剪好了，陈磊又去找配音师签配音合同。 然后约刘一菲，去录音室配音。 这部戏是现场收音的，但因为电影里面有很多旁白，所以刘一菲要专门抽时间配音。 “你一部戏刚开完没多久，怎么这块就接下一部戏了？” 配音间隙的时候，听到刘一菲谈起之后的工作，陈磊诧异的问道。 “好久没拍戏了，有点想拍了。 虽然电影是翻拍的，但角色我挺喜欢。” 因为合同限制，刘一菲不能说的太详细，只能简单说一说。 “哦，这样。 对了，你有没有认识的，唱歌唱的很好听的女歌手？” 陈磊一听就知道她接的是哪部戏。 “有啊，我认识张亮颖。” “张亮颖，她是超女出身的吧，好像和我还是老乡。 她现在有空吗？ 能不能帮我约她。 我这电影的主题曲还缺一个女歌手来唱。” “行，我打电话问问。” 刘一菲果然很爽快，答应了一件事情，就立刻去做。 很快，张亮颖就被约了过来。 “我不会谱曲，但是我写好了歌词，还能唱给你听，你能不能帮我把曲子给谱出来。” 陈磊借用了配音棚的会客室，与张亮颖见了面。 “我看一看歌词。” 张亮颖是看在刘一菲的面子上过来的，只要歌曲还行，就算是口水歌，她也愿意接。 也算是为好朋友数年空白后的第一部电影出力了。 但没想到，歌词居然还不错。 “陈导，麻烦你唱一遍给我听听。” 张亮颖拿起一张白纸，並提起笔，说道。 “我唱歌不好听，而且可能会走调，还请你別介意。” 如此说著，陈磊便清唱了起来。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认真呼唤我姓名 ……” 一遍唱完之后，张亮颖又让陈磊重唱了好几遍。 等曲子谱完，张亮颖又对著歌词和曲谱，小声唱了一遍，又对一些细节做出调整。 然后，才在陈磊的面前，完整的唱了一遍。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刘一菲，拍掌叫好。 张亮颖没有说，而是看向陈磊。 “小幸运。” 陈磊回答。 “亮亮这首歌是你新写的？” “可不是我。” 张亮颖抬了抬下巴，朝陈磊的方向示意道。 “誒~你还会写歌词啊。” 刘一菲有些不信。 “你配音配完了吗？” 陈磊只是笑了笑，没有辩解。 毕竟这首歌是他抄的，没必要作者的名號安在自己身上。 “还没有，只是中间休息，所以过来看一看。” 说完这句话，刘一菲又返回了配音棚。 “这歌，我接了。 什么时候录歌？” 张亮颖问道。 “明天可以吗？” “可以。” “不过，我没有认识的录音棚。” “这没关係，我公司有，你出钱就行了。” “好。” 有刘一菲这层关係在，陈磊还是愿意相信张亮颖的。 第51章 定档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配音、配乐、主题曲全都搞定，电影最终剪辑版也敲定了。 陈磊怀里抱著电影母片的拷贝版，坐著陈熙的车，去中影商量发行的事情。 “你最近有没有接活？” 陈磊坐在副驾驶位，问道。 “没有啊。 剧组製片的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接的。 而且你这电影上映，不是还要我出力么。” “熙姐太仗义了。” “別捧杀，要给钱的啊。” 陈熙翻了个白眼。 之前那十万，只是在剧组担任製片的薪酬，可没有包括后续帮助宣发的薪酬。 “知道，知道。” 陈磊尷尬笑了两声。 这种是非分明，亲兄弟明算帐的人，真是太討厌了。 但他也知道，陈熙並不缺这点钱，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 有田庄庄的面子在，陈磊和陈熙在中影没有碰到狗眼看人低的糟心事。 不过同样的，对方也是公事公办，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 留下电影拷贝，交给中影的人送局里审批拿龙標。 又定下上映日期，签好发行合同后，陈磊与陈熙走出中影公司。 陈磊看了中影那边提供的7月和8月的电影档期后，他定在8月11號上映电影。 本来他是想选七夕，也就是8月16號这一天。 但这一天有《怪物史莱克4》上映。 他便打算往前挪，而当在12號那一栏里，看到了《恋爱通告》这部电影时，陈磊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前一天。 “这就定了？我们的电影，这就要上映了？” 走出来的那一刻，陈磊还有些恍惚。 仿佛昨天，他是回到09年的第一天。 仿佛昨天，他才刚刚决定要拍什么电影。 仿佛昨天，他才开始筹备剧组团队。 仿佛昨天，他才开拍电影的第一场戏。 “对啊，你感慨什么。 电影定档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宣发很重要的。 我们又没钱宣传，没钱宣传就不能让更多的观眾知道我们电影。 观眾知道的不多，票房……” 陈熙还想继续打击，但看陈磊那一脸恍惚的表情，最后还是止住了话语。 “走，我请你吃饭。” 陈熙推了一把陈磊的肩膀，把他推醒。 “好啊，我现在穷死了，正好吃大户。 陈富婆，带我去吃大餐，带我见见世面啊。” 刚刚付给中影一百万发行定金的陈磊，身家又缩水一大截，有些可怜的说道。 “呵呵，请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陈熙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斥巨资，请陈磊吃了一顿棒子国烤肉。 在饭桌上，他们商量了之后的宣传怎么做。 “咱们电影的目標观眾，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並主要以女性观眾为主。” 陈熙说道。 “对，所以咱们主要从网上宣传。” “我认识各大门户网站的人，只要给钱，他们都会给发通稿。” “我就是没钱啊。 熙姐，能不能找点水军，我们先在网上起一个话题。 哦对了，我们的宣传平台，以论坛、贴吧、微博为主。 新闻稿就不要发了。 其实，现在年轻人看新闻的不多。” 电影的宣传计划，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制定。 其实与那些专业的电影宣传公司相比，陈磊他们简直就是草台班子，走一步算一步的那种。 …… ty论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宣传帖，电影《我的少女时代》定档8月11號，发了几张主演的海报，以及剧情简要。 这个帖子很快就沉没於眾多的水贴中。 但，论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热帖：我的少女时代有多少遗憾没有实现。 楼主以“我”为视点，说自己读高中的时候，有多少遗憾的事情。 然后跟帖的人，出现很多赞同的话。 在这个帖之后，很快又出现了很多类似的贴。 莫名其妙的，ty论坛陷入了一种怀旧高中生活，回想以前遗憾的怀旧风里。 而在这种怀旧的帖子里，我的少女时代这几个字，是频频出现的。 不止是论坛，微博上面也出现了带有#我的少女时代#的话题標籤。 10年的时候，网络上微博有好几个平台，比如新浪、搜狐、腾讯等。 因为刘一菲的微博號在搜狐，陈磊便把在搜狐上面的宣传重任交给了刘一菲。 他还提供奖品，让刘一菲对#我的少女时代#这个话题標籤下发言的人进行抽奖，赠送宣传海报和主演签名照。 而新浪这边，陈磊则是找水军，炒热度。 企鹅那里则是陈熙负责。 这个时候，微博还不怎么受电影宣传公司们重视。 电影宣传公司们更喜欢在电视上、在纸媒上、在门户网站上、gg牌上面打gg。 所以陈磊不需要费太多金钱，就能在微博上把热度炒起来。 总之，不管网络上的年轻人知不知道《我的少女时代》这部电影，至少他们都对“我的少女时代”这几个字有印象。 网上热度有了，剩下的就要线下去发力了。 从7月份开始，刘一菲就进了《倩女幽魂》剧组。 她坦言能帮忙宣传的时间不多，但只要有宣传任务，会向剧组请假参与宣传。 她也是知道，电影主演都是新人，唯一算得上还有號召力的人，就是她自己。 面对这么敬业，且积极主动的刘一菲，陈磊不由感慨，看看人家刘一菲，再看看人家发哥。 发哥在让子弹飞里面的片酬是最高的，可是都没跟剧组跑过几次宣传。 而人家刘一菲呢，片酬还欠著没给，却主动提出要担宣传重任！ 陈磊也很想学马可姜闻他们，提前大半年甚至一年，就宣发电影。 但他囊中羞涩，只捨得让中影在各大电影院里面加几张电影的宣传海报。 剧组宣传，他连新闻发布会都不打算开，只决定在京城、魔都、蓉城、江城、粤城五地召开一个小型的首映礼。 而且首映礼上，他还不打算请媒体，而是通过网上抽奖的方式，请网友来看电影。 至於五个城市的选择，也很简单，北上广是大票仓，江城与蓉城是主演的老家。 陈磊拍了一部电影，总要回趟家，让家乡人民帮助一下吧。 去江城也是如此。 他可不会小瞧家乡人民的支持力度。 第52章 一菲，陈磊不会是在和你谈恋爱吧 杭市。 前世因为工作原因，陈磊来杭市很多次。 但现在，是他第一次来杭市。 所谓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千篇一律的钢铁城市里，已没有了数百年前的美丽。 至少，陈磊以前逛西湖的时候，什么美景都没感觉出来。 也许，这和他是一个人去看西湖有关係吧。 下了飞机，走出乘客出口通道，陈磊看到有一个穿著西装的壮汉，举了写有自己名字的纸牌。 “老钱？” 陈磊走上前，问道。 “对，我是老钱。 您是陈导？” 老钱问道。 “对，我是陈磊。 麻烦你过来接我一趟。” “应该的。” 老钱客气的说道，然后又看了看陈磊身后，確认陈磊有没有带行李箱，和有没有其他的陪同人员。 他看著高高大大，但为人客气，也很懂礼数。 一点都不像外表那样粗獷，反而突显了他的粗中有细。 老钱是一家小型保安公司的老总，公司才开了一年多的时间，但在业內的名声还不错。 陈磊询问了陈熙之后，便请了老钱负责首映礼期间的安保工作。 而老钱也很重视这新客户的单子，虽然价格上没有优惠，但是特意多赠送了一些额外服务。 比如赠送了两天的体验服务，额外赠送两名安保人员等等。 如果不是有刘一菲这样的大明星在，陈磊是不会这个钱专门去请安保公司的。 虽然国內很安全，但有了前几年那场明星绑架案后，谁也不敢赌一个万一。 再说了，现在一些粉丝也很狂热的很，谁知道他们看到偶像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陈磊坐上老钱的车，是一辆黑色的沃尔沃轿车。 他这次来杭市，是给刘一菲所在的《倩女幽魂》剧组探班的。 说是探班，其实是陈磊有些好奇港城那边的电影人是怎么拍电影的，还有就是顺带接刘一菲去京城，参加电影的首映礼。 倩女幽魂的拍摄地点是在临安清凉峰，从杭市过去要开两个小时左右的车。 在车上，陈磊本来是想翻看从包晶晶那里拿到的《失恋33天》的剧本。 但他看了几行字就有些晕车的跡象，便乾脆与老钱閒聊打发时间，了解保安公司的情况。 就这样，车子到了风景区外。 陈磊已经提前给刘一菲打了招呼，所以当他们两人到达清凉峰的时候，刘一菲的女助理已经在停车场那边等著了。 两人戴上女助理给的临时通行证，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不用给门票钱进入了风景区。 一进景区，女助理就领著他们上了一辆观光电动车。 不用陈磊特意去说，老钱就主动的找女助理拿钥匙，去开车。 “你过来接我们了，一菲那边谁照顾啊？” 坐在观光车上，陈磊问道。 “一菲姐身边还有一个助理，所以陈导不用担心。” 女助理说道。 “另一个助理？是新招的么，之前没见过啊。” “一直就有的。 只是上次拍戏是在京城，所以一菲姐就让我一个人跟著。 这一次不是来杭市了么，杂事比较多。 一菲姐就把我和另外一个人也带来了。” 陈磊和女助理见过很多次面，但不熟，聊了几句之后，就止住了话题。 到了剧组拍摄现场外，陈磊发现有不少年轻男女手持条幅，还有灯牌在外面等候。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都是刘一菲后援团一菲世家的人。 “天天都有人在外面等么？” 陈磊好奇的问道。 也不怪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询问，而是上次和刘一菲拍戏的时候，可没见过有后援团的人来探班。 不过，这也是陈磊没有宣传剧组的缘故，以至於拍戏那段时间，外面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刘一菲在京城拍戏。 “也不是天天，今天正好是后援会那边组织了探班活动。” 女助理说完这句，就对陈磊说道，“陈导，麻烦等一下，我先进去和一菲姐说一声。” 陈磊点头，便与老钱在一边等待。 在女助理进剧组之后，没多久，穿著戏服的刘一菲就走了出来。 陈磊发现，几个月不见，刘一菲瘦了好多。 一看到偶像露面，那群在外等候的后援团们立刻沸腾。 “一菲！” “神仙姐姐！” “姐姐，看这里看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 各种呼喊声和尖叫声充斥耳旁，让陈磊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嘖嘖，这追星的人，也太疯狂了吧。 虽然粉丝们都很兴奋，但保留了理智，没有因为看到偶像而贸然衝过去。 而是在原地等待，等著刘一菲走过来。 单这么一看，有组织的一菲后援会还是蛮有素质的。 刘一菲一脸笑容的走到粉丝面前，她还见到了几个很面熟的粉丝，便笑著与他们打招呼。 而她这举动，更让粉丝们激动不已。 签名、单人拍照、大合照，一系列流程结束，已经耗费了二十多分钟。 陈磊在一旁等待，倒也没有觉得无聊，还觉得很新奇。 只是他没有想到，结束了粉丝活动的刘一菲，突然朝他的方向招手。 “我？” 陈磊指著自己，一脸疑惑。 再看到刘一菲那点头，以及招手的动作。 陈磊摇头拒绝，並直接转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虽然想要借刘一菲的名气宣传电影，但他从来没想过站在人前。 而且那些粉丝又不是他的粉丝，他过去凑什么热闹。 但陈磊没想到，女助理直接跑过来拉住他，“陈导，一菲姐说要你过去，和她一起宣传一下电影。” 额，好吧。 陈磊只能僵硬著脸，挤出笑容，走到刘一菲的身边。 只听刘一菲笑著对粉丝们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陈磊。 他也是我前不久刚刚拍完的电影《我的少女时代》的导演和主演之一。” “大家好，我是陈磊。” 陈磊看向粉丝，打招呼道。 还好粉丝们也很给一菲的面子，热情回应。 “我和陈导的电影《我的少女时代》將於8月11日公映，如果大家感兴趣，並且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电影院看。” 刘一菲继续尽职的营业中。 “一菲你都说了，我肯定会去看。 我不但自己去，还会拉著身边的朋友一起去！” 粉丝们嘴里纷纷大喊著做出了承诺。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陈磊双手合十，向刘一菲的粉丝们做出感谢。 “一菲，陈磊不会是在和你谈恋爱吧！”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男粉大声问道。 自去年，刘一菲在访谈节目上自爆有喜欢的人后，很多人都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 但奈何，一直没人能挖出来。 现在，刘一菲当著粉丝的面，介绍一位男性朋友，这如何不会让人產生联想。 “这位先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和一菲只是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係。” 不等刘一菲解释，陈磊率先回答。 第53章 草台班子 “对不起啊，没和你提前说，就把你介绍给我的粉丝们。” 刘一菲一边和陈磊走进剧组，一边道歉。 其实她是想为自己粉丝的那句质问而道歉，毕竟陈磊是她拉过来的，却被她的粉丝给误会了。 而陈磊为了解释清楚，还懟了那个男粉。 但她是女孩子，又怎么好提起这件事，只能用另一个说法。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这都是为了宣传电影嘛。 而且，我还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幸好请了你当电影的女主角，真的让我省了很多宣传费。” 陈磊笑著说道。 一个人对他是否是真心诚意，陈磊能感觉的出来。 而刘一菲的所作所为，很显然是真的把他当朋友，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忙宣传。 对此，就算刘一菲没有问过他，就把他在粉丝面前介绍，就算刘一菲的这个做法，有违陈磊的想法。 陈磊也不会因为埋怨，或者生气。 毕竟刘一菲的初衷是好的，是想帮他宣传电影。 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吧。 “那我到觉得后悔了，价格开低了。” 刘一菲开玩笑道。 “嘿嘿，改不了了。” 陈磊一脸得意。 隨后，他看到刘一菲那瘦瘦的身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角色需要，就减肥咯。” 刘一菲倒没觉得自己瘦有什么不对。 这时，一名穿著戏服的男子迎面走来，他先用警惕的眼神看了陈磊一眼，又露出和煦的笑容，对刘一菲问道，“一菲，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朋友，陈磊陈导，我上一部戏，就是和陈导一起拍的。 陈磊，这是余绍群。” “原来是陈导啊。” 余绍群笑著伸手。 “余老师你好。” 陈磊与他握手。 “一菲，导演那边让我来喊你过去，片场已经布置好了。” 余绍群只是简单与陈磊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对刘一菲说道。 “好，我现在就过去。” 刘一菲点头，也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陈磊跟在她的身后，也到达了片场。 他来之前，特意到网上查了一点有关倩女幽魂这部戏的新闻。 不过新闻么，很多是剧组了钱买的。 上面都是怎么好，怎么吹，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陈磊来实地一看，才发现清凉峰的景色是很不错，但剧组的道具太次了，一点都不真。 当然，这是陈磊在现场看到的，也不知道在镜头里面，这些道具会不会显得高大上一些。 倩女幽魂这部电影，陈磊只看过张国荣和王祖贤拍的老版的，没看过新版。 所以，他在片场都不知道刘一菲是在拍哪个片段。 他只看到，在一个大屋子里，绑了很多红线，红线上面又串了不少铜钱。 然后古田乐被双手被绑，掛在一个铁架子下面。 樊绍皇一脸鬍子，站在古田乐的对面。 而刘一菲则被关在一个铁架子里，躺在一个八卦样式的铁盘上，铁架子上还绑了很多红绳，甚至还有铁丝。 现在是八月初，正是三伏天的时候，这场戏又在屋子里面拍摄，可以说闷热的很。 不止是拍戏的演员，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就陈磊这个在一旁的看客，没待多久就弄的浑身是汗。 导演只能拍一点戏，就喊咔，然后让工作人员上前给演员擦汗补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温度太高，导演拍戏拍的很快，有些简单的戏份一遍就过，而有些复杂的对手戏则是两三遍就过。 在陈磊看来，没有那种对电影的精雕细琢，反而把控的要求並不高。 在片场热的受不了的陈磊走出摄影棚，一边擦汗，一边对老钱说，“这天气也太热了。” “是有些热。” 老钱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他身上的黑色西服还是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 “老钱，能不能去外面帮我给剧组的人买点冰棒雪糕什么的。” 陈磊问道。 他虽然做不到像刘一菲那样壕，给剧组的人买星巴克的咖啡，但每人个几块钱买根雪糕还是捨得的。 “好。” 老钱点头就往外走，也没提钱的事情。 还是陈磊从背包里掏出钱包，喊住他，“老钱，钱还没给你呢。” “没事，我先垫著，到时候我记帐就行了。” 老钱摆了摆手说道。 陈磊见他这么爽快，觉得如果老钱把安保的工作也做的到位，他很愿意和这个老钱长期合作。 老钱买雪糕还没回来，刘一菲这边已经把戏份拍完了。 不过，她周边都是红线，或者是铁丝，或者是铁架子，不怎么好走出来。 这些道具，明天还要用，现在不能拆。 需要道具组的人操作机器，小心翼翼的把铁架子升起，刘一菲才能出来。 “好热啊。” 才从牢笼里面走出的刘一菲，第一句话就是喊热。 “一菲姐，喝水。” 女助理適时的出现，递上凉白开和擦汗的手帕。 “你这拍戏，有些危险啊。” 陈磊跟著刘一菲走到休息的地方，见周边没外人，便小声说道。 “还好吧，也没有深水池、瀑布希么的。 当初我拍神鵰侠侣，那才危险呢。 不小心在水池摔倒，差点就被水流冲走了。 还好当时的副导演，眼疾手快抓住了我。” 刘一菲將喝了的水杯还给女助理，开始用手帕擦脸上的汗。 因为脸上有妆，她还不能用力擦，只能把手帕张开，轻轻的贴在脸上吸汗。 “我不是说自然环境，我是说道具。 那些道具离你太近了。 又是红绳，又是铁丝，还有那么多铁架子，太危险了。” 陈磊回头看了一眼片场的方向，有些不满意，“哦，对了，刚刚你是不是躺在八卦盘上面？” “对，这些道具都是用来镇妖的，所以必须要离我近一些，不然我这个妖怪很容易就跑走了。” “妖怪啊，那怎么把你这只狐妖，拍出那种又清纯，又飘飘如仙的感觉？” 陈磊笑著打趣道。 在他看来，脸上盖著手帕的刘一菲，此刻可没有半点飘逸的样子，反而有点傻。 “用鼓风机吹啊。” 刘一菲把脸上的手帕摘下，说道。 “鼓风机？要是鼓风机把你头髮吹到那些红绳、铁丝、铁架子上缠住了，那不是很危险！” 陈磊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觉得这个港城剧组，有点草台班子的感觉，做什么都很不专业。 “鼓风机又不是放在外面吹，是放在那个八卦盘下面吹的。 而且那些红绳、铁丝啊，离我都挺远的。” “我感觉这个剧组，哪儿哪儿都不专业，你真要注意一些。” 陈磊见她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小声提醒道。 “剧组的人经验都很丰富的，没事的啦。” 这时候，老钱和另一个中年人过来了，两人的手里都抱著纸箱。 见状，陈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便和老钱一起，给剧组的人发雪糕。 不过在发雪糕的时候，並不是所有人都对陈磊说谢谢的。 虽然陈磊听不懂那人的话，但看他的表情，以及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就能猜出不是什么感谢的话。 “陈导，他嫌弃我们的雪糕便宜。 可这已经是在风景区里我能买到的最好的雪糕了。” 没想到，老钱居然能听懂，他对陈磊复述一遍后，脸色有些难看的解释道。 “没事，辛苦你替我跑一趟了。” 陈磊只是笑了笑。 第54章 头皮发麻 当天戏份拍完后，陈磊没有离开，而是在剧组所在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住了一夜。 第二天，他继续出现在片场，看刘一菲她们拍戏。 按照计划，要等刘一菲拍完今天的戏份后，他们才会前往杭市坐飞机回京城，然后参加明天的电影首映礼。 在片场等戏的时候，刘一菲一边吃雪糕，一边好奇的问道，“老钱是你公司的新人吗？” 昨天她就想问了，但是拍戏累，天气又热，她没想起这一茬来。 “不是，是保鏢。” “你请保鏢做什么？” 刘一菲很想指出对方一不是名人，二不是富豪，请保鏢不是在浪费钱么。 “替你请的啊。 明天不是有首映礼，在影院里面有粉丝见面会么。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特意请了保鏢的。” “但首映礼不是明天么，为什么他昨天就跟你过来了？” “赠送的体验服务。” 陈磊看了眼双手环抱胸前，站在几米外的老钱，小声说道。 “免费的不一定好用。” “要用过，才知道好不好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再说了，我是和他们公司签了合同后，老钱才提出赠送服务的。 而且你別看老钱这样，他可是保安公司的老板。” “誒~。” 刘一菲眼露好奇，看向老钱。 她去参加活动的时候，也请过保鏢，但只有在签合同的时候见过保安公司老板，到现场做事的永远都是下面的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公司老板出来保护客户安全的。 这时候，剧组工作人走过来通知刘一菲准备上戏。 刘一菲点头说好，然后把手里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雪糕，快速吃掉。 可当她把雪糕都吃进嘴里的时候，她突然一手捂住侧脸，一边仰头张嘴吹出冷气。 “哈哈哈哈哈，让你吃那么快，冻牙了吧。” 陈磊见她那逗比的样子，哈哈大笑。 被嘲笑的刘一菲，顾不得牙齿因为遇冷疼痛，气的要对陈磊进行铁拳攻击。 而陈磊肯定不会站在原地，坐等挨打，立刻跑远了。 刘一菲气不过，又想著马上就要拍戏，便对陈磊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然后才走进片场。 眼见戏份马上要开拍，陈磊也走进片场围观。 今天刘一菲还要继续呆在那个铁笼子里面，而与她对戏的人只剩下樊绍皇一人。 按照导演叶为信对这场戏份的设计，是打算拍全景戏。 所以，拍摄的工作人员要远离两位主演。 这时候，叶为信正对两个演员讲戏。 “一菲，待会儿你在笼子里面，等少皇开始念咒，你就抱头，露出一脸痛苦的样子。” “好。” 刘一菲態度认真的点头。 “道具组，鼓风机都放好了没？” 叶为信又朝旁边的工作人员询问。 “都放好了。” “再检查一遍，確认所有道具都能用，我们爭取一遍过。” 叶为信拍了拍双手，大声说道。 而道具组的人，也立刻跑到片场，按下电源开关。 顿时，片场內响起“嗡嗡嗡”的机器转动的声音。 陈磊好奇的朝四周看了看，向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兄弟，这什么声音啊。” “鼓风机的声音啊。” 工作人员用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说道。 “鼓风机？我怎么没看到啊。” “喏，都被装在那下面了。” 工作人员指著片场里被铁笼子盖住的八卦铁盘。 陈磊看过去，仔细瞅了瞅，发现那个八卦大铁盘被下方的鼓风机吹的都震动了起来。 “喂，你待会儿不会要待在那个笼子里面，然后鼓风机要从下面往上吹你吧？” 陈磊凑到刘一菲身边，小声问道。 “应该是吧。” 刘一菲脸上露出一丝不肯定。 “喂，这场是你的戏份吧，你怎么都不清楚啊？” 陈磊一脸无语。 “导演让我演怎么就怎么演，我哪里管得了导演打算怎么拍！” 刘一菲不满的说道。 她可没有忘记刚刚陈磊可是狠狠的嘲笑了她一番。 “那你等下会用什么动作？”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快说，用什么动作。” “跪在那个八卦铁盘上面，双手抱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刘一菲说完这句之后，就看到陈磊的右手往自己身后一掏，嚇的她急忙往后退一步。 可也是这一退步，让她头皮一疼。 “你抓我头髮做什么？” 刘一菲用力把自己的头髮，从陈磊的手里拽了回来。 “你头髮这么长，如果跪在地上是不是能拖在地上？” “应该能吧，没注意过。” 陈磊指著她那快到腰的长髮。 刘一菲不知道陈磊为什么要问这么多问题。 但她看到，陈磊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立刻转身走嚮导演叶为信那边。 “叶导，那个笼子里面的安全有没有让人確认过？ 一菲待会儿就要在里面演戏吧，好像还要用到鼓风机。 有没有让人提前测试过，像一菲这样长髮及腰的人，跪在铁笼子里面，然后下面又有鼓风机在吹，没有任何危险？” 陈磊向叶为信询问道。 但叶为信听了他的话，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陈磊身后的刘一菲。 有上半年上映，並且拿下2亿多票房的叶问2，这部电影在身的叶为信，已经算的上是大导演了。 其实他在看到这个年轻人跑过来指手画脚的时候，是很不爽的。 但因为这个年轻人是刘一菲带过来的，他还是愿意给刘一菲一个面子。 “陈磊，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一菲看到导演的眼神，轻轻拽了拽陈磊的衣袖，问道。 “为了演员的安全啊！” 陈磊回头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又看向叶为信，“叶导，在剧组里面，演员拍戏是天经地义。 但剧组也要保证演员的安全，不是吗？ 我看那个铁笼子上面，又是红绳，又是铁丝的。 下面又有鼓风机在吹。 一菲的头髮又这么长，如果她的头髮一不小心被吹到红绳或者铁丝上面，缠在一起，多危险啊。 当然了，叶导，我这只是担心一菲在里面的安全，並没有別的意思。” 陈磊当然知道自己作为外人，对剧组的事情指手画脚，是一件非常惹人嫌的事情。 从剧组的角度来看，哦，就你担心演员安全，难道我就不担心么？ 叶为信看著陈磊，没有开腔，似乎是在思考。 陈磊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催促。 片刻后，叶为信看了眼刘一菲背后的长髮，又看了眼那鼓风机的位置，最后才看向道具组负责人，“找个人进去试一试安全性。” 道具组的人听到导演的吩咐，立刻狠狠的瞪了陈磊一眼。 但又坳不过导演的权威，骂骂咧咧的走了。 最后，道具组安排了一个和刘一菲差不多身高的男人，戴著假髮进了笼子。 剧组的大多数人，都以一种多此一举，浪费时间的態度来看待这次的安全测试。 但谁能想到，鼓风机打开才半分多钟，那个男人头顶上的假髮就被卷到下方的鼓风机里去了。 这一画面，顿时嚇得全剧组的人头皮发凉。 “幸亏你提出了要检查。” 刘一菲也被嚇的，抬手摸了摸头皮。 “剧组本来就该保证演员的安全。” 陈磊轻声说了这一句，就溜到了场外。 其实，他也有些被嚇住了，头皮也有点发麻。 他原以为，会產生危险的是那些红绳或者铁丝，谁知道居然是下面的鼓风机！ 第55章 天上地下校花学校 京城，万达影城cbd店，《我的少女时代》首映礼。 虽说是首映礼，其实就是陈磊包了一个大厅，然后让电影城的人在入口处放指示牌作为指引。 像红毯啊，明星入场採访，甚至签名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如果是经常参加电影首映礼的人看到了，肯定会嫌弃这部电影製片方的寒酸。 不过嘛，来看电影的人，都是拿的抽奖得到的赠票，倒没有人嫌弃这嫌弃那儿的。 陈磊没有请影评人，他很清楚这部电影的定位，就是拍给年轻人看的。 而在很多影评人看来，类似这种青春校园片根本没什么內涵，也大都不会有很么好话。 除非给钱。 但陈磊就是不想塞钱，所以他就乾脆没请。 他除了在网络上进行抽奖，还邀请了一些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及拍摄场地的提供方，如那所学校的管理层，书店老板、轮滑馆老板之类的。 总之，首映礼的放映厅，几百个位置，都快坐满了。 为了贴合电影主题，陈磊特意通知参加首映礼的人，不需要穿的太过正式，就穿平常的衣服来就行了。 就像陈磊，就很乾脆的穿了一身休閒装。 陈熙作为製片，则不像陈磊那么隨意，她是一身西装，很乾练地站在电影城的检票入口，接待来参加首映礼的观眾。 而陈磊和老钱，再加上两个保鏢，则在地下停车场，等著刘一菲的到来。 “老钱，你们当保鏢的，怎么不像电影里面那样，戴个墨镜？” 陈磊与老钱也有些熟了，便问道。 “陈导，在室內戴眼镜不方便啊。 在室外，也只有当太阳很大，影响到了视线的时候，我们才会戴眼镜。” 老钱耐心的解释道。 虽然类似这样的问题，他已经给其他人解释过好多次了。 但他，没有不耐烦。 服务行业嘛，金主就是大爷。 没多久，一辆黑色奔驰mpv开了过来，停在了地下电梯口附近。 这辆车陈磊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便领著老钱他们上前。 车门打开，迈著一双大长腿，脚踩黄色低帮皮靴的刘一菲走了下来。 她上身穿著有驼色领子的白色真丝衫，下面则是一条有很多点的热裤。 这青春靚丽的气息，直接扑面而来。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休閒的衣服，参加电影的首映礼。” 刘一菲一看到陈磊，就说道。 “难道你想穿礼服？” 陈磊特意抬起左手，看了看运动手錶上面的时间，然后对刘一菲说，“现在时间还够，你可以去换礼服的。” “呵呵。” 刘一菲冷笑两声，转身就走。 “別別別，我开玩笑的。” 陈磊立刻认怂，上前哄道，“哎呀，这是哪所学校的校驾临本场首映礼？ 能有您登场，本场首映礼可谓是蓬蓽生辉。” “你请我来的，还不知道我是哪所学校的？” 刘一菲停在原地，双手抱胸，想要看他怎么圆。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陈磊说是北影校的话，她可不会认可。 “我知道，我知道。 不过是刚刚看到美若仙女的你登场，脑子一下空白，就给忘了。 你是天上地下校学校的第一校，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哈哈，天上地下校学校。 你是怎么想出这么扯的名字的？” 刘一菲被学校的名字给逗的不行，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么个名字。” 陈磊也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一同笑了起来。 在他们两人笑的同时，陈磊也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噗嗤”声。 “咳咳，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 陈磊回头看了一眼，那三名故作冷漠，一副工具人姿態的保鏢，对刘一菲说道。 “哈哈，等下，我要忍住，不能再笑了。” 刘一菲把嘴闭上，抿紧，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收起来。 等刘一菲恢復平静之后，几人才坐上电梯，上到五楼。 电梯打开，影城经理就在门口迎接。 不过老钱一马当先的走出电梯，把影城经理给隔开，不让他靠近刘一菲。 见到他这动作，陈磊朝刘一菲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专业吧。” 刘一菲则用眼神回復，“还行吧。” 於是，他们一行六人里，影城经理走在最前面引路，老钱跟在他后面，眼神犀利的四处扫视。 陈磊与刘一菲走在中间，举止轻鬆。 剩下的两名保鏢，一脸冷漠的走在最后面。 如果是不清楚刘一菲身份的人看了这一幕，估计都会以为是哪家富二代来电影城看电影了。 等他们进入放映厅的时候，里面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 陈磊与刘一菲借著厅內的昏暗，偷偷摸摸入场，坐在第一排专门留给他们两人的空位上。 “你们来的时间刚刚好，还有几分钟电影就开始了。” 耳边陈熙那看似在称讚，其实是有丟丟不满的话。 “京城交通你懂得的。” 陈磊找藉口道。 “最近，网上出现了一些有关咱们电影的负面评价。” 陈熙之所以说话带刺，还是因为电影即將上映的压力所带来的。 “正常，市场就这么大，近期要上映的电影，自然会把同期的电影，当做竞爭对手。” “电影马上就要放给观眾看了，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紧张？” 陈熙看他那淡定隨意的样子，倒觉得自己的紧张实在是有些过头了。 “我也紧张啊，只是不能让別人看出来。” 陈磊没有瞒她，实话实说道。 这是他的第一部上映的电影，虽然只是首映礼，看的观眾也只有几百名。 但今天过后，网上就会出现对这部电影的真实评价。 他为这部电影所耗费的努力，即將得到观眾们的评判。 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正是因为紧张，他才会在地下停车场接刘一菲的时候，与她开玩笑。 他这做法，与陈熙一见到他，就用话语刺他，是一样的。 但他是导演，是出资人，如果他都紧张了，那其他人不更虚。 所以，陈磊要表现的淡定。 要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觉得他成竹在胸，对电影充满信心。 第56章 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8月6日下午三点整，电影正式放映。 荧幕上，先是千篇一律的龙標，然后是简简单单的“陈磊工作室出品”七个大字。 为了省钱，陈磊没有找人去製作商標以及开场动画什么的。 不过陈磊工作室这五个字，是他特意找田庄庄求的字。 那时候，田庄庄还不想写，只是等陈磊说將来会换，他才勉强同意。 其实，这一次的首映礼，陈磊也邀请了田庄庄等北影老师。 但他们都拒绝了，说是会等电影正式上映的时候，买电影票去看。 等那七个大字消失后，屏幕上的画面进入电影的开头。 配合著刘一菲的电影旁白，一身女式西装，看起来很都市丽人的刘一菲出现在画面上。 “哇，刘一菲穿西装好帅。” “额，这不是青春校园片么，怎么一开始是职场啊？” “管电影內容是什么，单看刘一菲这一身西装，我就能吹爆！” 出场时，作为职场精英的刘一菲，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被老板压榨的加班狗，到了超市还被下面的员工吐槽。 这一典型中层管理者的形象，出现在观眾的面前。 然后，时间倒转，回到十年前。 电影里面按掉闹钟，头髮蓬鬆乱飞，脸上发黄，戴著黑框眼镜，平平无奇的刘一菲的出场，立刻让观眾瞠目结舌。 “这是刘一菲？” “导演怎么让刘一菲扮丑啊？” “还我神仙姐姐！” 坐在右边的刘一菲，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观眾们，小声说道： “后面的观眾在骂你哦。” “这说明你演的好啊。” 陈磊看著屏幕，头也不转的说道。 刘一菲见他似乎没有被观眾所影响，便继续看起了电影。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最终的成片，也有些好奇，这部电影，会被剪辑成什么样子。 与平平无奇的刘希相比，校陶敏敏的出场吸引了观眾的目光。 “这陶敏敏挺漂亮的啊。” “这女演员是谁？” “我高中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漂亮的校！” 同样参加了首映礼的李亭浙听到后面的小声议论，碰了碰坐在旁边的潘之林。 而潘之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全神贯注的继续看电影。 她这反应，让李亭浙有些无趣。 不过，当他看到自己在电影里面的出场，以及观眾的惊嘆声时，他嘴角的笑容也压不下去了。 隨著电影剧情的展开，观眾们的心神，已经从演员们的顏值上，转移到对剧情的关注了。 刘希从平平无奇的丑小鸭，到白天鹅的转变，让人惊艷。 原本以为是无良校霸，但其实是学霸的陈石。 校草欧阳非凡居然与陈石是好友。 影片第一反派全主任的出现，让观眾们为蒙受冤屈的陈石抱不平。 在体育馆里，刘希顶著压力，当著全校师生的面，站在全主任面前，表达对陈石的支持。 一场风波之后，男女主们骑著摩托车去山上露营。 晚上坐在一起，看流星许愿的二人。 为了保护刘希，而选择挨打的陈石。 误以为对方喜欢別人，而將喜欢的人推出去的两人。 种种剧情，种种曲折，让电影放映厅只剩下了电影的声音。 两个小时过去，影片来到尾声，从公司离职，与男友分手的刘希，背著单肩包走到广场平台上。 这时候，刘一菲的旁白声响起：我的少女时代早已结束，但我的生活还要继续。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对我的少女时代做总结。 我想说，陈石，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画面变黑，剧组卡司在黑屏上转动，於此同时电影片尾曲《小幸运》响起。 “刘希和陈石居然错过了？” “这结局居然是悲剧！” “垃圾电影，垃圾导演！” 对结局的不满，让年轻的观眾们心绪不平，愤慨不已。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片尾曲似乎挺好听的，而静静的看著屏幕的方向，聆听歌曲。 刘一菲担心的看了陈磊一眼，却看到他用专注的眼神看著黑屏上的字幕。 等黑屏上面的字幕全部结束之后，画面突然变亮。 刘希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画面中，她走在台阶上。 这时候，有一个男人，从她的身旁经过。 刘希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陡然回头，入眼的是极似陈石的侧脸。 画面再次变黑，上面出现“谢谢观赏”四个大字。 片尾的彩蛋只有几秒钟，但不是所有的观眾都看到了这个彩蛋。 而当低头玩手机，等著主演採访开始的观眾们听到耳边有人说： “刚刚出现的那个男的是陈石？” “应该是吧，有点像。” “那刘希和陈石最后在一起了吗？” “不知道啊。” 当听到有人这么议论的时候，没看到彩蛋的观眾，立刻向那些看到彩蛋的人询问情况。 “你们说什么？最后一幕，没有陈石啊。” “有，在字幕结束之后，还有个彩蛋，上面出现了。” “啊，我没看到，彩蛋上面放了什么？” 顿时，观眾们的议论之声，充满了整个放映厅。 “哐当”一声，放映厅的大灯打开，充当主持人的陈熙拿著话筒，走到荧幕前的平台上。 “各位，电影好看吗？” 陈熙怀揣著的心中的不安，但努力用欢快的语气，向观眾们询问道。 “好看！” 回答她的是，几百位观眾的异口同声。 “好，感谢各位的观赏。 现在有请电影主创上场。” 陈熙对著观眾们鞠躬感谢，然后抬起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陈磊朝右边看了一眼，发现主演们都在看他，便率先站了起来。 一眾年轻的演员们，以陈磊走在最前方，刘一菲、潘之林、李亭浙跟隨其后，走上舞台。 其实，在陈熙喊自己上场前，陈磊的心是砰砰砰跳个不停的。 甚至，他在走上舞台后，看著面前的几百名观眾，心依旧跳个不停。 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最后还是垂在两边，努力挤出自然的笑容，看向观眾。 与他相比，刘一菲就很落落大方了。 走上台的时候，还极其自然的与观眾们挥手打招呼。 在听到观眾那里，时不时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也对声音的方向，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其实吧，在舞台上的这几人，观眾们看的更多的是刘一菲。 至於陈磊、潘之林、李亭浙三人，都是新人，没什么名气，也就没多少人关注。 即使他们在电影里面，都有表现出自己帅气漂亮的一面。 可在刘一菲的身边，他们就是凡人，不值一提。 第57章 要被嘲笑的吧 看到观眾们反响热烈，而变的篤定起来的陈熙，游刃有余的把控全场。 她拿著话筒，看向陈磊的方向，“现在有请我们的主创人员，向各位观眾进行自我介绍。” 不知道是不是放映厅的灯光太耀眼，还是观眾那里时不时出现闪光灯，让陈磊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前方。 他的脑袋也有些混沌，以至於没有听清陈熙的话。 还是刘一菲看到有工作人员在前方递话筒，却没见本应该第一个发言的陈磊去拿。 她便主动上前几步，接过话筒，递给陈磊。 “大家好，我是陈磊，既是这部电影的导演，也在电影里饰演陈石这个角色。” 在刘一菲的提醒下，陈磊回神，这一刻他突然冷静了下来。 说完后，他把话筒递给了刘一菲。 “大家好，我是刘一菲，在电影里面饰演刘希。” 与陈磊自我介绍的反应平平相比，刘一菲一张口，观眾们就大声呼喊起来。 而刘一菲面对热情的观眾，也只是张了张五指，以示打招呼，便把话筒递给了潘之林。 “大家好，我是潘之林，在电影里饰演陶敏敏。” “大家好，我是李亭浙，在电影里面饰演欧阳非凡。” 等主演们的自我介绍结束，陈熙接著问道，“现在有请陈导给我们说几句。” 於是，话筒转到陈磊的手里。 “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 其实，在拍这部电影之前，我的脑海中有非常多的想法。 但最后，我选择拍一部青春校园片。 因为，我去年才从学校毕业。 所以，想拍一部电影，给自己的学生时代，做一个告別。 在此，我必须要感谢演员刘一菲。 我没有想过，像她这样的知名演员，居然愿意接受我这样的新人导演的邀请，来饰演女主角。 同时，我也非常感谢，演员潘之林、李亭浙他们，正是他们的出色演出，才有了这么好看的一部电影。” 陈磊说完后，把话筒递给了刘一菲。 “我才应该感谢陈导才是，感谢他给了我这个机会出演电影。 其实刘希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有点本色出演。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屌丝。” 刘一菲接过话筒，朝陈磊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看向观眾。 她这自称，让观眾们哄然大笑。 立刻就有人大声反驳，“你就算是女屌丝，也是我们的神仙姐姐。” “哈哈，谢谢。” 刘一菲朝观眾席挥了挥手，然后把话筒递给了潘之林。 他们两人也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感谢导演的挑选，感谢剧组的付出，吧嗒吧嗒。 接下来便是观眾提问。 由主持人陈熙选人，然后由工作人员把话筒交到想要提问的观眾手里。 基本上问题，都是围绕著刘一菲来问的。 陈磊也乐得不用回答问题。 “我想问一菲，为什么要接这个需要扮丑的角色。”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拿著话筒问道。 “其实在我看来，我饰演刘希这个角色並不是扮丑。 而是刘希本来就是这样的。 其实我们小时候，大家都不会打扮对不对。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是普通人。 只是隨著年龄的增长，接触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了美与丑的区別。 但也像电影里面理髮师说的那句话，这世界上没有丑女孩，只有懒女孩。 而刘希其实也不丑，她只是比较懒而已。 但她在有喜欢的人之后，开始想要改变自己，再加上她有一颗美丽的心灵。 所以，在电影的后半段，刘希才变漂亮。 额，不对，准確来说，是刘希展现了最本质的自己。 而这最本质的她，在外人看来，是刘希变漂亮了。” 在一个接著一个对刘一菲的提问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对导演陈磊的提问。 “你好，陈导，我看到电影里面轮滑馆那场陈石和校外学生打架的那场戏，似乎並没有剪切的痕跡，请问这个镜头是用一镜到底拍摄的吗？”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拿著话筒询问道。 陈磊没想到，在全部都是赠票的观眾里，居然混进去了一个专业的电影人。 “对，那个戏份，大概有一分钟的镜头，用的是一镜到底。” “那陈导，你为什么要在这样一部青春校园片里面採用一镜到底的方式拍摄这场戏？” 中年人继续问道。 在他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陈熙本来是想打断的。 因为一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这是提问的规矩。 但陈磊却摆了摆手，让那个人继续问。 “其实在我看来，电影就是电影。 只要能拍出我心中的电影，採用什么技巧都是可以的。 我选择用一镜到底来拍，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拍，能拍的很好看。” “好，现场的提问就到这里，非常感谢大家的观赏。” 陈熙看到那个中年人似乎还想提问，便及时插嘴，结束了观眾提问流程。 离开放映厅后，陈磊与刘一菲就急匆匆的坐电梯离开了。 他们等下要赶飞机飞魔都。 除了他们两人，陈熙也要跟著去，当然了老钱那些保鏢也是要跟著的。 坐在刘一菲的私家车上时，陈磊正好接到了周女士的电话。 “餵。” 陈磊刚接通电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指责的声音。 “石娃，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瞒你什么了？” 陈磊一脸茫然。 “你还装，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刘一菲一起拍电影了？” “额。” 陈磊才想起自己还真的没和周女士说这事。 其实刚开始，他是想给周女士一个惊喜的。 但之后，他忘了自己给周女士准备的惊喜。 於是，这个惊喜，变成了周女士对他的愤怒。 这个惊喜，还真是惊喜。 “额什么额。 要不是你表哥在电影院看到你和刘一菲的海报，然后给我打电话问这个事，我都不知道刘一菲的电影居然要上映了！” “……” 陈磊有些无语。 实在是槽点太多，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如，他那个万年白嫖党的表哥怎么会钱去电影院看电影。 比如，周女士的不高兴居然在於不知道刘一菲的电影要上映。 “妈，我现在有事，等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陈磊察觉到来自左边的若有若无的视线，他果断的掛断了电话。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蓉城似乎是他们跑首映的最后一站。 以周女士的性子，说不定要参加蓉城首映。 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刘一菲？ 特別是他的母亲周女士是刘一菲的狂粉的情况下。 要被嘲笑的吧。 肯定要被嘲笑的。 预见到这样黑暗的未来，陈磊闭上了眼睛，装作没看见。 第58章 羞耻感与荣幸 从电影城到飞机场这一段路的车辆分配是这样的： 陈磊蹭坐刘一菲的私家车，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坐在副驾驶位的刘一菲的女助理，以及司机。 陈熙坐著老钱公司开来的车，与老钱和两个保鏢一起。 按照陈磊与老钱签订的保安合同，老钱要提供八名保鏢保护刘一菲的出行安全。 再加上赠送的两名保鏢，一共十人。 刚刚在电影城的时候，这十位保鏢就已经出现了。 而现在，老钱只带了两个保鏢护送刘一菲前往魔都，剩下七位保鏢则是在今天早些的时候就到了魔都，到时候会直接在魔都机场接机。 这十人的出行住宿费用，自然由陈磊负责。 至於陈磊为什么要蹭刘一菲的车，这理由也很简单，他是导演，又是主演，怎么能和保鏢坐一起。 咳咳。 其实是首映礼结束后，陈磊乘电梯到停车场的时候，刘一菲问他怎么去飞机场。 陈磊说开车自己的小飞度去。 刘一菲便很乾脆的提出让他蹭车，省得他麻烦。 就这样，陈磊第二次坐上了刘一菲的私家车，而且还坐在上次坐过的座位上。 “刚刚在你掛断的电话里面，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刘一菲无视了闭目养神的陈磊，直接开口。 “额，刚刚是我妈给我打电话。” 陈磊无奈地睁开双眼。 “哦。” 其实刘一菲只是好奇电话里面为什么会出现自己的名字，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也很正常的吧。 如果朋友在身旁打电话，无意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是人都会下意识的询问什么情况。 只是这时候，刘一菲听到是陈磊妈妈的电话，就主动止住了话题。 陈磊想著晚死也是死，便自暴自弃的直接爆料了。 “其实，我妈是你的粉丝。 她挺喜欢你的作品的，你演的电视剧每次重播，她都会看。 当我和我妈妈说，我要当导演，她还问过我，要不要请你当女主角。 其实，我当初发剧本给你的经纪公司，也只是抱著试一试的態度，没想到你真的接了。 而这件事情，我本来想当做惊喜告诉我妈妈。 但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忘了这件事。 刚刚我妈妈打电话过来，就是问我这个。 只是你刚好在旁边，我不好解释，就掛断了电话。” “哦~，这样啊。” 出乎陈磊的意料，刘一菲的反应有点轻描淡写。 “我还以为你会嘲笑我，因为我一直瞒著我妈是你的粉丝。” 陈磊忍不住朝左转头，看向刘一菲。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刘一菲左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撑著侧脸，整个上身微微侧倾，看著陈磊。 “额。” 听到她这个反问，陈磊也立刻反应过来了。 对啊，他为什么会觉得刘一菲会嘲笑他？ 不应该啊。 “难道在你的心里，你妈妈是我的粉丝，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人，不值得別人去粉？” “对我来说，確实有点难以启齿。 毕竟我们是朋友吧。” 陈磊不知道该怎么敘说心里的想法，而当他说是朋友这句话时，他还特意向刘一菲求证一般的问道，“我们现在应该是朋友吧？” “……。“ 刘一菲听到这个问题，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对方。 “咳咳，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你的妈妈是你朋友的粉丝，你在你朋友面前，难道不会觉得有一丟丟的羞耻么。” 陈磊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抵住自己的小拇指，比划出一点点的动作。 “不会啊，我妈妈没有喜欢的明星。” “……” 好吧，你妈妈优秀，你妈妈厉害，你妈妈喜欢自己就够了，不需要喜欢別人。 陈磊忍住了想要吐槽的衝动。 “我明白了！” 刘一菲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 “你明白了什么？” “你这是嫉妒吧？ 嫉妒你妈妈相比你这个亲儿子，更喜欢我。” “嫉妒？ 我，会嫉妒你？” 陈磊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对面的刘一菲。 如果不是坐在车里，陈磊一定会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反驳。 “呵呵，没关係。 嫉妒我的人很多的。 我不介意。” 刘一菲用一种自信的態度，用俯视的视线，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磊，“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每次见到你，你穿的都是卓尔姿的衣服。 毕竟我对自己代言的品牌的logo还是很熟悉的。 就像今天，我去首映礼，穿的就是卓尔姿那边提供的衣服。 你这身衣服，也是卓尔姿的。” “……。 这些衣服都是我妈买来，寄给我的。” 在刘一菲指出这一点之前，陈磊还真没意识到这件事。 因为对他而言，周女士给他买的衣服，就穿唄。 难道还放在那里盛灰尘么。 “所以，我才说我觉得有点羞耻啊！” 陈磊右手捂脸，有点不想见人。 身上穿的，是朋友代言的衣服。 日常护肤用的，是朋友代言的护肤品。 老家店里放的歌曲，是朋友发行的歌曲。 可这些，明明都不是自己弄的。 这让朋友知道了，谁不会產生羞耻感？ “你会因为这件事感到羞耻，甚至觉得我会嘲笑你。 是不是因为，你认为我会因为你妈妈是我的粉丝，而会觉得你低我一等？ 所以，你潜意识里，就一直在牴触这件事？” “可能是吧。 你不知道，在那部金粉世家之后，我妈就是你的粉丝了。 后来你好像还出了专辑吧。 我妈还买了，並且经常在我家的火锅店里面放专辑里面的歌。 你代言的那些產品，衣服啊，护肤品啊什么的，我妈妈也都买了。 如果不认识你的话，我会觉得无所谓，反正衣服要穿，护肤品要用。 我妈给我买了，我还省钱了。 但是认识了你，和你做了朋友，我心里就有些牴触了。” 陈磊靠在沙发座椅上，保持用右手捂脸的姿势。 “根本没必要这样啊。 你妈妈是你妈妈，你是你。 而且我会非常感谢，能拥有你妈妈这样的粉丝。 我虽然是明星，虽然没见过你的妈妈。 但我很荣幸，为你妈妈粉我，而感到荣幸。 说起来，我能走到今天，也是有你妈妈的支持。”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刘一菲把搁在扶手上的手收了回来，整个人也在座椅上坐正。 以一种很认真的態度，说出了这些话。 最后，她还用一种开玩笑的態度说，“所以，你该觉得，是你高我一等才是。 毕竟，你妈妈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第59章 与有荣焉 有些事情也许就是这样。 当事人会觉得有点难堪，但说开之后，就会发现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什么。 这也算得上是论沟通的重要性的又一次证明了。 第二天，陈磊他们在魔都举行首映礼的同时，网上也出现了对电影的评论。 “电影剧情没注意，心思都放在看一菲的脸上了，等正式上映，我会买票再看亿遍。” ——起个长点的暱称 “一菲时隔两年多的新作品，没辜负我两年多的等待！” ——hh夏虫 “建议看这部电影的人，一定要看到最后，千万不要在卡司播放的时候低头玩手机，不然你会后悔的！ 就像此刻的我一样！” ——王子野猪流 “怎么都是在吹一菲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女二陶敏敏很漂亮么？”。 楼上+1你不是唯一一个。 楼上+10086。 果不其然，在好评当中，也出现了詆毁。 “我就觉得奇怪，咱们国家的青春校园片，为什么要请一个漂亮国的人来拍！ 咱们国家是没有校了吗？” “两年多过去了，刘一菲的演技不但没有提高，还倒退了。 这演得都是什么？把我看的尷尬的不行。” “垃圾导演，拍的什么故事。故事都讲不清楚，居然还有胆子放电影院公映！” “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导演，能拍出什么好电影，还是別浪费钱去看了。” …… 陈熙在看到有差评出现的时候，立刻指挥水军进行衝击，努力做到每一个差评的下面都要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不过，她在网上控制差评的同时，也没忘了去找幕后主使是谁。 这圈子说大也不大，能通过六个人达到认识圈內任何一个人的目的。 但说小也不小，如果参与的人过多，把水搅浑了，还真有点难找到是谁干的。 不过这一次还算简单，陈熙通过旧识，找到了是谁在背后泼黑水。 “在网上散布咱们电影差评的人，是王力哄那边的。” 在飞机场等候去粤城飞机的时候，陈熙把陈磊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正常，我们电影上映之后，第二天就是他的电影。 而且电影的类型差不多，算是直接的竞爭对手。” 陈磊没有把那部电影放在眼里。 虽然他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但网上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很低，而且票房只有几千万。 这还是有刘一菲在的情况下，如今刘一菲是己方主力。 王力哄那边没请到刘一菲，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名湾湾的女明星当女主。 他不是不想请大陆的女明星，但与刘一菲一样红的比刘一菲贵，便宜的又没有刘一菲红，所以他乾脆就选了湾湾的女明星。 “那我这边也会让水军反击，给他的电影刷差评。” 陈熙可不像陈磊那样自信。 在她看来，王力哄的人气也不差，投入宣传的资金还是他们的好几倍。 “好，咱们要在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 陈磊点头说道。 现在他的心思放在跑线下宣传上，网上那边他已经交给陈熙负责了。 当剧组宣传到江城的时候，刘一菲没有住陈磊他们定的酒店，而是回了姥姥家住。 不过，当天，刘一菲作为东道主请了大家吃地道的楚菜。 江城水系发达，在吃鱼这一块，真的很有心得。 武昌鱼也特別好吃，特別鲜嫩。 美食也给陈磊疲惫的躯体，带来了一些驱乏的功效。 江城之后，便是蓉城了，而这也是首映宣传的最后一站。 这次的首映礼是在位於蓉城南三环的太平洋电影城。 说起来，陈磊在联繫地址的时候，他还特意询问当初在《让子弹飞》剧组里面认识的峨眉影厂的工作人员。 在他的牵线搭桥下，陈磊才找上了太平洋院线的人。 首映礼的流程，大都差不多。 观眾看电影，看完电影之后，电影主创人员上台自我介绍，和回答观眾们的提问。 不过因为这是在家乡宣传，有不少观眾老乡操著一口川话，向陈磊提问。 比如，你好端端的学金融出身的，怎么突然跑去拍电影了？ “因为我喜欢电影，所以就选择了去当导演。” 比如，你既然要拍青春校园片，怎么不回高中母校拍？ “在剧本设计里面，有游泳池，但我高中母校没有游泳池，所以没办法。 而我在京城读的大学，对京城也算比较熟悉，所以就选择在京城拍摄。 但將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在老家拍电影的。” 总体而言，老乡们对家里出现一位导演还是很自豪的。 因为，川省有名的明星不少，比如张亮颖、春哥，谢那，还有去年的於可唯等。 但导演却屈指可数，或者说能独立执导，拍自己电影的导演，几乎没有。 这种感觉，就像是村里出现了第一个大学生一样。 虽然这个大学生，自己不熟，但仍与有荣焉。 坐在观眾席上，参加首映礼的周女士与老陈，看著舞台上面的儿子，那心里的自豪感是无法用言语去说的。 甚至周女士，还庆幸，听儿子找自己借钱创业，甚至之后说要当导演时，她没有冷言冷语，而是选择了支持。 特別是看到舞台上的刘一菲，周女士觉得在此刻，她的人生达到了圆满！ 不过，当周女士在后台，经过儿子的介绍，当面与刘一菲打招呼的时候，她才发现，之前感受到的圆满，才到哪儿啊。 “妈，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 陈磊手掌向上，摆在刘一菲面前，用揶揄的眼神看向周女士。 “你好，你好，一菲，我可喜欢你了。 你这部电影演的也特別好。 你放心，等我回去，我会让我店里的员工，都去看你的电影的。” 周女士双手纠缠在一起，脸庞因为激动而发红，眼里都是小星星。 也难为她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像小年轻一样，看到偶像就兴奋。 老陈也不觉得妻子这一改往常的举动很丟脸，反而乐呵呵的站在一旁看。 “您好，非常感谢您对我的支持。” 刘一菲注意到周女士那一副想要与她握手，又不敢握手的样子，便主动抬起了手。 “应该的，应该的，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得到大家的喜欢。” 周女士举起有些颤抖的双手，握住了刘一菲的右手。 为了表达自己的激动，以及她对刘一菲的支持，她还用力的晃了两下，隨后就鬆开了手。 生怕自己太用力，而捏疼了刘一菲。 “妈，咱们去店里吃火锅啊？” 陈磊看到周女士那状態，乐得心里直发笑，但还是忍住笑意，问道。 “啊？去店里吃么？ 不行，不行，店里人乱糟糟的，怎么能让一菲来呢。” 周女士急忙摇头拒绝。 往日她可是很以自家火锅店的味道为荣的，但此刻，她却嫌弃自家火锅店了。 “阿姨，我在网上查过，您开的火锅店味道很正宗。 来之前，我还特意和陈磊说，要去您的火锅店吃火锅。” 其实是陈磊和刘一菲说要去家里的火锅店吃的，但这时候，刘一菲很给面子说成了是自己主动提出的。 “行，行，行，你要来，那就来吃。 我马上打电话，让店里的人收拾一下。” 周女士笑的合不拢嘴，眼睛也眯成一条线，眼角的皱纹也因此而多了一条。 第60章 也不是很辣嘛 一行人，分別乘三辆车往火锅店开去。 这时候正是饭点，火锅店都坐满了人，门外还有十来个客人坐在塑料凳上排队。 陈磊早就和周女士说过，要领人去火锅店吃饭，所以周女士特意留了两个包厢，免得人来了，没空位。 正门和大堂里那么多人在，肯定是不能从正门进去的。 所以，陈磊他们是从靠近后厨的那个门进店的。 走进去的时候，戴著口罩和鸭舌帽的刘一菲还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下。 当发现，后厨乾净整洁，素菜、肉菜分门別类，以及空气中那浓郁的火锅香味，让她对接下来的美食，抱有很大的期待。 陈磊、陈熙、刘一菲、女助理四人一个小包厢，老钱领著他们的保鏢，坐了另一个大包厢。 因为老钱那边人多，还特意分成了两小桌。 周女士和老陈则去忙店里的事情了，没有一起吃。 陈磊四人刚上桌，两个服务员嬢嬢，一个人端著锅，一个人推著小推车走了进来。 “石娃，你朋友要吃什么口味的？” 一个嬢嬢问道。 “辣度要微辣还是中辣？ 反正我点的鸳鸯锅，你们可以挑战一下特辣。” 陈磊朝三位女士问道。 陈熙没开腔，而是看向刘一菲，很显然是让她来选。 “特辣有多辣？” 刘一菲看了眼小推车上面的火锅底料，有些犹豫。 “挺辣的，我们本地人都很少有人能扛得住。” 陈磊看她这么犹豫，说道。 “那就中辣。” 刘一菲说道。 服务员嬢嬢听了，便剪开两包牛油的火锅底料，放入鸳鸯锅的一边，然后又在另一边里面放入枸杞、红枣等养生的食材。 接著就倒入今天现熬的牛骨高汤，再打开下面的燃气灶的火。 弄完这些，两个嬢嬢把小推车上面的菜端上桌。 在嬢嬢离开前，陈磊说道，“嬢嬢，麻烦拿四个围腰（yao第一声）过来。” “哦，好。” 两个嬢嬢离开。 “胃药（yao第四声）？为什么要拿胃药？还有她们怎么喊你叫石娃？” 等人一出去，刘一菲就好奇的问道。 嬢嬢，她知道是喊阿姨的意思，她在闺蜜张亮颖的口中听过。 但对要胃药，就很奇怪了。 难道这家火锅就这么辣，能把客人辣的胃痛？ “胃药？要胃药干嘛。”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陈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重复一遍，才恍然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哦，你是说围腰是吧？ 围腰就是围裙，穿身上，防止吃火锅的时候，弄脏了衣服。” 刘一菲听到他的解释，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睛。 她就奇怪，吃火锅怎么会要胃药。 “我们蓉城这边，给人取暱称，喜欢在名字后面加个娃。 比如我，磊是三个石组成的么，认识我的都喊我石娃。 比如你，如果你是蓉城人，可能会被人喊仙娃或者仙娃子。” 陈磊继续解释她的第二个疑问。 “仙娃子？ 噗嗤。哈哈哈哈哈。” 刘一菲听到这个称呼，立刻被戳中了笑点。 “怎么样，仙娃子是不是比神仙姐姐好听？更接地气？” 陈磊笑著问道。 “哈哈哈，別，千万別。 我不想要这称呼，直接喊名字就行。” 刘一菲一边笑，一边连连摆手拒绝。 “熙娃子，如何？” 陈磊又看向陈熙。 “石头娃？” 陈熙反击。 “別，太像七个葫芦娃了。” 听到这称呼，陈磊浑身一抖，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吃火锅要不要打调料？ 蓉城这边和京城那边不一样，蘸料用的多是油碟，而不是麻酱蘸料。” “我吃过川省火锅，知道怎么弄。” 刘一菲熟练的打开一小罐油碟倒入碗中，然后加入葱、香菜等。 陈磊便看向陈熙和女助理，发现她们也在弄油碟，便转而给她们的杯子里倒唯怡豆奶。 期间服务员嬢嬢送了四个乾净的围裙进来，供他们使用。 火锅沸腾之后，陈磊对那三位女士提醒道，“清锅里面的汤，是今天熬的牛骨汤，可以直接喝的。 吃火锅前，喝点汤，养胃。” 如此说著，陈磊就朝刘一菲的方向，伸手，“把小碗给我，我帮你盛一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刘一菲拒绝。 陈磊也没强求，等三位女士都盛了汤，他自己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后，便开始往锅里布菜。 作为长年吃火锅的人，他已经锻链了一手高超的下菜手法。 每一次把菜倒入火锅里，都不会溅出一滴火锅。 菜入锅，沸腾的火锅变得平静。 隨著锅里的菜煮熟，又再次沸腾。 特意坐在掌控火力大小那边的陈磊，头都不用低，直接伸手操控开关，把火调小。 “开吃开吃。” 陈磊拿起筷子，招呼道。 不用说，陈磊肯定是从红汤锅里面夹菜的。 “还是家里的火锅最好吃。” 一口肥牛下肚，陈磊露出满足的笑容。 “你怎么不蘸油碟？” 刘一菲见他从锅里夹肉，放空碗里晾了一会儿，就直接吃了，便好奇的问道。 “这种吃法，才能吃出火锅底料到底好吃不好吃。 像你们这种蘸油碟的，吃的都是调料的味道。” 如果借用动漫的说法，她们这些蘸油碟的都是邪道，而他这种才是王道。 “我试试。” 刘一菲没见过这种吃法，当即尝试起来。 “不蘸油碟直接吃，很辣的。” “中辣能有多辣，没事。” 刘一菲撩开眼前的头髮，低头张嘴，把肉乾掉。 可肉一入嘴，那辣度就已经刺激到了她的舌头，还真不是蘸油碟后再吃的辣度能比的。 不过，这种吃法，却是能吃出食材的本味以及火锅的底味。 虽然辣，但好吃。 “怎么样，是不是很辣？” 陈磊问道。 “也不是很辣嘛。” 刘一菲忍著辣度吃完嘴里的肉，抬头嘴硬道。 “哈哈，你確定？ 你脸都被辣红了！” 陈磊看著她那辣的通红的脸，乐的直接拍大腿。 一边的陈熙和女助理见了，也噗嗤一声地笑了起来。 “不是辣红的，是包厢里面温度有点高，热的。 你们不觉得很热么？” 刘一菲继续嘴硬，说著她还用右手对著脸庞扇风。 “嗯，是有点热，夏天嘛。” 陈磊也是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在这一点揪著不放。 久违的火锅，吃的陈磊满头大汗，浑身也蘸满了火锅味。 吃完火锅，大家离开。 周女士亲自来送，並且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礼品小袋，里面装了两小包店里自製的火锅底料。 第61章 美滋滋 晚上，家里。 回了蓉城，陈磊肯定是住家里的。 他看到周女士坐在沙发上，摆弄著为了拍照而在前几天新买的照相机。 周女士脸上的笑容，从见到刘一菲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已经持续好几个小时了。 “妈，你笑了这么久，脸僵不僵？” 陈磊很好奇，因为这几个小时，周女士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没变过。 “滚，別打扰我看照片。” 周女士一脸笑容的说著冷酷的话。 今天她不但给刘一菲拍了很多照片，自己也与刘一菲拍了好几张合照。 签名什么的，更不用说了。 而且，刘一菲离开店前，还特意对周女士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火锅，阿姨，下次我要是来蓉城，还来您店里吃火锅。” 这句话，是周女士开店以来，听过的最好的评价。 美滋滋，真是美滋滋。 美得冒泡的那种。 陈磊见周女士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房间拿衣服洗澡。 第二天，老陈开车，与周女士一同送儿子去飞机场。 因为有刘一菲在，陈磊特意买了vip服务，为的就是能使用vip室，而不用在大厅里候机，以防被刘一菲的粉丝围观。 在vip候机室里，周女士依依不捨的与刘一菲告別，把亲儿子陈磊扔在一边。 “一菲，你要是想吃店里的火锅，但又没空来蓉城，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把火锅底料寄给你。 至於怎么在家里做火锅，我也把步骤写在了纸上，放在袋子里面了。” 周女士递上新准备的礼品袋。 “谢谢阿姨。” 刘一菲双手接过礼品袋，笑著感谢道。 周女士和老陈要忙著店里的事情，只是把陈磊送到机场，与刘一菲见了一面之后就离开了。 陈磊他们虽然都在飞机场，但乘坐的不是同一班飞机。 刘一菲要去杭市接著拍剩余的戏份，陈磊则要返回京城。 老钱则是有一个新单子，要领著保鏢们去粤城。 从时间上来讲，老钱先走，然后是刘一菲，最后是陈磊和陈熙。 等老钱他们走后，陈磊对刘一菲吐槽道：“你看见了吧，我妈是不是你的狂热粉丝。” “所以，我早就说了，你这是在嫉妒我。” “呵。” 陈磊回以冷笑。 但他心里清楚，这两天他还真有些吃醋了。 他从没见过周女士对他这么好过！ 大部分时候，周女士对他都是懟懟懟。 虽然他的心理年龄快四十了，但面对亲人的区別对待，他还是有丟丟不高兴的。 “好了，我刚刚是在开玩笑。 对你妈妈而言，我是客人嘛，所以你妈妈会对我很客气。 但你是亲儿子，所以才会很隨意。” 刘一菲瞅了瞅陈磊的脸色，推了推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知道，我没嫉妒你。” 陈磊听到她的安慰，心里舒服了一点。 “飞机要起飞了，我走了。” 刘一菲还想再说什么，但这时候广播开始播放她要乘坐的那架飞机可以登机了，她便挥了挥手。 “再见。” 陈磊同样挥手以对。 他看著刘一菲往检票口的方向走去，而女助理则拉著行李箱跟在后面。 马上要到检票口的时候，刘一菲突然转身，跑到陈磊的面前，伸出右拳，“祝我们的电影，票房大卖。” “一定票房大卖。” 陈磊伸出拳头，与之碰撞。 几分钟后，刘一菲消失在通道处。 “还看什么，人都已经看不见了。” 耳边传来陈熙的打趣声。 “我没有看，我是在想，明天我们的电影就要正式上映了。” 陈磊回神，转身看著陈熙说道。 “对啊，明天就上映了。” 听到这话，陈熙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了。 “我在想，我们这部电影，会让多少人瞠目结舌。” 陈磊脸露自信地说道。 隨著五场首映礼走完，他也把电影看了五遍。 虽然每看一遍，他都能找到新的可以改进之处。 但观眾们的反应，网上的热评，让陈磊多少有了点自信。 “你怎么就这么自信？” 陈熙好奇的问道。 在她看来，从最开始，陈磊似乎就对这部电影抱有很大的信心。 所以，陈磊才会独自投资。 毕竟，影视圈里面广为流传著这么一句话，永远不要用自己的钱投资。 华夏一年要上映几百部影片，从纸面的投资和票房数据上看，一半都是赔钱，剩下大半是保本，其余的小部分才有可能盈利。 而能大卖的影片，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当然了，电影拍好后，挣钱的方法不只有票房一条路，还有別的途径，这里暂且忽略。 总之，这样的行情，让圈內的演员、导演都不会自己投钱。 就如姜闻、老谋子、陈诗人他们，身家最少都有千万，但他们拍电影的时候，可没有自己掏钱投资过，用的都是投资人的钱。 如陈磊这般的新人导演，自己出资拍电影的不是没有，但像他这样敢独资一千万拍电影，却只有他一个。 “我对剧本，对电影有信心。” 陈磊回答道。 內容为王，在创作领域里，就是真理。 观眾的眼睛不是瞎的，只要內容好，能让观眾看懂，观眾就会买帐。 就算是新人导演又如何？ 虽然有很多观眾是奔著名导演、名演员去看电影，但大部分的观眾还是会用脚投票，去看质量好的电影。 陈熙听了没有再开腔，反正明天就要上映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回到京城后，陈磊与陈熙各回各家。 他们可还没到能歇息的时候，还要在各自的家里，通过电脑网路，查看网上的风向。 忙完事情之后，陈磊也计算了一下，自己为这部电影所费的金钱。 除去还欠刘一菲的那八十万片酬，电影拍摄加上后期製作，一共了近八百万。 还有一百万预付给中影的发行费用。 这段时间网上宣传，线下的几场首映礼，以及找保安公司的费用等等，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两百万。 总共费了一千一百万。 原本陈磊的兜里有一千五百万的，现在只剩四百万了。 而这钱，又被他投入股市，以三十元左右的价格全部买入了广晟有色这支股。 在陈磊的记忆里，这只股，会在未来的三个月，也就是差不多到十月中旬的时候，翻三倍。 所以，万一《我的少女时代》票房不太给力，让陈磊挣不到钱。 他还能从股市里挣一笔。 其实有时候，在对比了电影的投资回报比，以及在股市的投资回报比后，陈磊的心里，也曾犹豫过。 为什么要拍电影。 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 为什么要选择这么陌生，又充满不確定的行业。 可每次，他產生犹豫之时，他都会抬头看天空。 那颗环绕地球的卫星，月亮，会提醒他，不要去看六便士，不要忘了自己想做的是什么，不要被金钱所束缚。 第62章 漫长的一天 2010年8月份上旬，上映的电影只有几部。 3號，法国名导吕克·贝松的《阿黛拉的非凡冒险》上映，截止到10號，票房已超2700万，每日票房持续走低中。 6號上映的全城戒备，首日票房过千万，到11號的时候票房已过5000万，但网上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就是缝合怪烂片，日票房已经腰斩。。 10號，华夏版本的歌舞青春上映，票房惨澹，只有几十万，可以忽略不计。 期间还有几部小成本电影上映，但每日票房都不高，便省略不提。 唯有那部7月22號上映的唐山大地震，则以横扫票房的姿態，延续到了8月11號。 票房已经超过5亿，稳步的朝六亿进发。 於是，11號中午十二点，《我的少女时代》正式在全国上映。 陈磊后来也回想过，自己第一部电影全国公映的那天，他做了些什么。 因为头一天晚上，又兴奋又忐忑又激动的，他便通宵看电影。 但说是看电影，其实他根本没记住昨晚看了些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好不容易天亮了，他就换了一身运动装，到外面跑步。 跑步回来，吃了路上买回来的早餐，这才8点多。 之后，陈磊上网刷新闻，刷论坛，刷贴吧，刷微博。 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以间隔几分钟的频率，不断的在不同的平台，来回点击查阅。 好不容易到了十二点钟，电影上映。 他又开始放一部时长为两小时左右的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 还是萝莉的娜塔莉可比成年后漂亮多了。 可熟悉的剧情，再次让陈磊走神发呆。 电影放完后，陈磊又去网上搜消息，看有没有出现对《少女时代》这部电影的评价。 这时候，陈磊的手机响了，是陈熙打过来的。 “你在家，还是在哪儿？” “家。” “午饭吃了没？” “没吃。” “那正好，我也在打包饭菜，去你那儿一起吃。” 电话掛断，陈磊走出书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陈熙过来。 他不知道，別的导演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作品上映的当日，坐立不安。 在前夜，也如他一般，辗转反侧的睡不著觉。 他认识的导演不多，也就姜闻、危萧他们几个。 姜闻的电影要年底才上映，所以陈磊没法问。 冯钢炮、顾常卫虽然见过，但不熟。 陈磊也没办法，在如今志得意满的冯钢炮面前问他，“大地震这部电影上映的那一天，冯导是怎么过的？” 也许，冯导会神色淡然的说，“和平常一样唄。” 不过这回答可能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因为，如果今后有人问陈磊，这一天他是怎么过的。 他也一定会淡然的回答说，“和平常一样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敲响。 陈磊去打开门，就见到陈熙一手提著一个塑胶袋站在门外。 “愣著干嘛，快帮我拿一袋啊。” 陈熙说著，就把手里的一个袋子往陈磊的面前拎。 “我们就两人，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陈磊乾脆把她手里的两个袋子都接了过来，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 “要换鞋没？” 陈熙停在门口没动。 “没事，直接进来。” 陈磊不在意的说道。 正好他打算用打扫卫生，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就算陈熙穿鞋子进来，踩脏了地板也没事。 “我今天就在你这儿过了，不得多买点吃的么。” 陈熙摘下身上的单肩包，隨手放在入屋的鞋柜上，然后走到餐桌旁。 “嗯，都是滷菜，可以啊。 有酒没？” 陈磊打开一个塑胶袋，从里面拿出一个个装了食材的饭盒。 “买了，滷菜配啤酒，绝搭。” 陈熙从来另一个袋子里面拿出几罐500ml的啤酒。 两人就隔著餐桌，面对面坐著。 各自打开一罐啤酒，拿起店家给的一次性筷子，吃了起来。 屋子里虽然多了一个人，但並不代表就变的热闹起来。 陈熙难得的沉默寡言，陈磊亦是如此。 陈磊知道，陈熙紧张票房，便来找他。 陈熙也知道，陈磊虽然看著自信，但心里也会有担心，所以买菜过来。 “你的笔记本呢？” 喝了半罐啤酒后，陈熙还是忍不住关心电影的评价。 “我给你拿过来。” 陈磊起身，从书房里拿出笔记本。 他也没忘了把充电器也带上。 陈熙抽了几张餐桌上的抽纸，擦了擦手和嘴，然后坐在笔记本面前。 她熟练的操作滑鼠，点击任务栏上面的瀏览器图標。 瀏览器界面放大，充斥整个屏幕。 她立刻看到，瀏览器已经打开了很多个標籤页。 她想要看的网站，也在。 “已经有影评了。” 她点开影评的那个网址，正好是《少女时代》这部电影的评价页面，点击刷新键。 “奔著刘一菲去看的，虽然电影里面的生活，从来没出现在我学生生涯里。 剧情也有点湾湾和日系的风格，但片尾，男主角的告白，依旧让我感动。” “可恶，放片尾字幕的时候，就赶著去看下一场电影了，错过了后面的彩蛋，待会儿再去买张票！” “整部电影，到处可以看到抄袭的痕跡，建议大家不要去看。” “被女朋友拉去看的，还以为是部打著恋爱旗帜的烂片，但意外的很不错。” “是刘一菲的顏粉，但看了这部电影，突然发现，刘一菲原来也有演技啊！！！ 为了表达感慨，特来五星好评。” “世界上只有懒女孩，没有丑女孩，就为这一句话，必须给个好评！” “游泳池那里，还有去了理髮店后的出场，刘一菲真的美爆了。” “楼上的，一菲无时无刻都美，只是美的程度有高低而已。” “浪费了一张电影票，浪费了两个小时，有这个钱和时间，去看大地震不好么。” 一个下午的时间里，陈熙重复著上午的时候陈磊的动作，时不时的刷新界面，然后读出上面的评价。 到了晚上，影评网址上面已经出现几百条对影片的评价。 总体而言，是好评多於差评的。 电影评分，也维持在4.5星左右。 “就看明天中影那边给我们说今天的票房了。” 陈熙看了一下午的评价后，说道。 其实从影评的內容也可以看出，很多人都是奔著刘一菲去看的。 而最后，这些刘一菲的粉丝能拉动多少路人粉，就要看接下来几天的口碑转化了。 第63章 再看一遍！ 中影作为影视圈的国企，权力大，但承担的责任也不小。 就比如，一些没有名气的导演带著成片去找中影发行上映，只要影片没问题，能拿到公映许可证，中影都要接受影片的发行合同。 但很多没名气的导演，基本上都没多少钱，所以，中影往往都要先承担发行成本。 虽然发行合同有很多种类，比如保底发行，垫付发行等。 但以目前国內电影市场的容量，中影还是发行了很多亏本电影。 所以，虽然中影也发行了很多大卖的影片，但亏钱的也不少。 也就国家愿意这么扶持没名气的导演和不会有多少票房的文艺片了。 之后网际网路资本入场，中影让权，让一切又发生了变化，但这都是未来的事了。 就像陈磊的这部电影，要不是陈磊事先给了一百万作为发行费用，中影那边的人又要做好垫钱的准备了。 但当《我的少女时代》这部电影的首日票房出来之后，还是小小的惊动了中影发行部门的人。 “你確定首日票房有566万？” 发行部门主管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 “对，我点算了好几遍，首日票房是566万。” 负责统计的工作人员扶了扶镜框，肯定道。 “那这部电影，就是当日票房第三位，仅次於那部《大地震》和《全城戒备》了。 好像这还只是半日票房吧。 如果是零点上映，那不就有可能首日票房过千万？” 发行主管想的很多。 11號那天，上映的电影有十来部，但排片最多的是大地震，其次便是全城戒备。 《我的少女时代》是新片，各大院线那边想著有大明星刘一菲时隔两年重回荧幕，也算个吸引人的地方，便给了15%的排片率。 就这样的排片率，而且还只有半天的票房，就能有500多万。 可以说，只要影片质量不差，不像全城戒备那样口碑直崩，那第二天过千万的概率非常高。 如果这么持续下去，这部电影就非常有可能过亿！ 到8月为止，国內过亿的票房只有七部，分別是：唐山大地震5.5亿，叶问2有2.27亿，大兵小將1.64亿，锦衣卫1.42亿，越光宝盒1.39亿，全城热恋1.27亿，杜拉拉升职记1.27亿。 脑海中闪过这些数据的发行主管，决定亲自给新人导演陈磊打电话，告知票房。 他有预感，以后他还会和这个年轻的导演打交道的。 …… “谢谢您特意打电话通知，谢谢。” 陈磊再三感谢之后，掛断电话。 “昨天的票房有多少？” 其实陈熙刚刚就在旁边听电话，也听到了那边说的数字。 但是，她还是想从陈磊的口中，再一次听那个数字。 “566万！” 陈磊那握著手机的手，忍不住用力空挥了一次。 有这个数字在，至少他不用担心亏本，而是要考虑继续扩大票房了。 其实他对这部电影保本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有刘一菲在，成本又不高，再如何都不会亏本。 只是这部电影毕竟几年后才上映，就算在当时拿下了几亿的票房，也不代表提前几年出现，也能拿下高票房。 但这首日票房的数字，真的给陈磊打了一针强心剂。 “好！” 陈熙也大声叫好，但下一刻，她又重新回到笔记本面前，进入工作状態。 首日票房不错，不代表接下来几日的票房也会好。 她还不能高兴的太早，要继续趁热打铁，在网上多做宣传，让更多的年轻人走进电影院观看他们的电影。 昨晚陈熙在他这里待到很晚，原本她还说要通宵的，最后还是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一大清早，陈熙拎著早餐，又来到了陈磊这儿，而且她还把自己的笔记本带过来。 现在她使用的，就是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陈磊看她这样，也把兴奋压下去，对著另一台笔记本操作起来。 一晚上过去，影评网站上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又变多了。 同时这一天，也有新的电影上映。 不用说，是和陈磊瞄准同一块市场的《恋爱通告》。 蓉城，某家影院。 一对年轻的男女走到电影院卖票窗口排队。 男生问，“要看什么电影啊？” 女生说：“肯定是恋爱通告啊，王力哄唱歌多好听。” 男生看了看周围的海报，突然发现了《我的少女时代》的宣传海报，“要不我们看这部电影吧。” 女生看到刘一菲沉在游泳池里的那张海报，又看了一眼贴在旁边，帅气的王力哄和一个湾湾女生背靠背的海报，有些犹豫。 在她看来，刘一菲的海报比王力哄的海报好看，有意境。 但她想看有帅哥的电影啊。 男生留意到刘一菲的海报底部有一句话，“蓉城本地新人导演陈磊自编自导自演”。 於是，他对女朋友说道，“这电影好像是咱们蓉城人拍的，我们怎么著也要支持老乡吧。” “行吧。” 听到支持老乡这句话，原本有些犹豫的女生立刻做出了决定。 刚好这时候排到了他们，男生说道，“买两张《我的少女时代》。” “你们运气挺好的啊，最近这一场，就剩两张票了。” 卖票员笑著说道。 “这电影这么好看？居然都卖光了。” 男生好奇的问道。 “咱们蓉城人拍的电影，在蓉城上映，再怎么样都要支持一下吧。 我听很多来买票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卖票员说道。 类似的场景重复出现於蓉城各地的电影院，同样的，在江城，也曾出现过。 两个小时后，这对情侣从放映厅走出来。 “陈石和刘希，居然就这样错过了。” 女生擦著因为陈石的告白而感动流下的眼泪，说道。 “对啊。” 男生还沉浸於对刘一菲相貌从平平无奇到惊艷的转变中。 “我去下洗手间，你等下我。” 女生说完把身上的单肩包掛在男生脖子上，就朝洗手间走去。 而男生则在走廊上边玩手机，边等。 “十年后，刘希应该与陈石重逢了吧。” “应该是，我看最后那个画面里出现的男人，就是陈石。” 两个女生互相手挽手，从玩手机的男生身边走过。 她们两人的对话，让男生心里產生了疑惑，“十年后重逢？什么情况。” 这时，他的女朋友匆匆忙忙的从洗手间跑了出来，“刚刚我听人说，电影片尾还有彩蛋！ 都是你，说放完了，害我没看到那个彩蛋！” 女生一看到男朋友，就立刻开口抱怨。 “刚刚是你说想要上厕所，我才和你一起出来的。” 男生有些无奈。 “你再说一遍！” 女生立刻瞪了他一眼。 “那咱们再看一遍？” 男生立刻改口问道。 “去买票！” 女生立刻同意道。 第64章 票房大卖 陈磊是故意把十年后刘希与陈石的重逢，剪在了片尾字幕之后的。 为的就是要让没看到这个彩蛋的观眾们，再一次钱观看。 因为从影迷的观影经验来讲，电影字幕的出现就代表了电影的结束，而不会去想后面还有没有彩蛋。 所以，在一个放映厅里，能看到彩蛋的人，应该是少数。 但毕竟很多人，都有一种强迫症，或者说是完美癖。 就算剧情已经知道了，但只要自己没看过，就会有一种强烈的衝动再重复看一遍。 就像那些喜欢玩主机平台游戏的人，为了一个白金奖盃，或者一个游戏的全成就，而重复多周目。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作品质量很好的基础之上。 不然，谁会去强迫自己看烂片，去玩烂游戏。 陈磊没有这样的强迫症，他的索索和软软两个帐號里玩过上百款游戏，但没有一个白金或全成就的。 但不妨碍他知道很多人有这种强迫症。 只要有观眾，为了满足自己的完美癖，而重复观影，就能为票房做出贡献。 这不得不说，是陈磊的一种小心机。 但，很有效。 至少，陈磊在网上已经看到不少人评论，因为没看到彩蛋，而选择再看一遍。 於是，在刘一菲粉丝的带动、推广，片尾彩蛋的存在，以及每日在网上发布一个拍摄絮宣传片。 再加上是国內久违的高质量的青春校园片，让眾多年轻人回想起了自己的读书时代。 《我的少女时代》这部电影，在接下来的几天出现了票房增长。 次日票房942万，第三日票房1568万。 院线的人敏锐的注意到这部电影的逆跌走势，以及单场的高上座率，立刻提高了影片的排片量。 到了第四日，这一天是周六，票房直接暴涨，达到了2103万。 也是这一天，《我的少女时代》超过《唐山大地震》登顶单日票房冠军。 第五日是周日，票房暴增至2931万！將后面的电影，远远甩在身后。 首周票房累计8110万，票房过亿指日可待！ 下周一是七夕，票房直达3264万，刷新这部电影的单日票房新纪录，远远超过同日上映的《怪物史莱克4》的1300万首日票房。 只是到了周二，票房大幅度缩水只有2158万，而之后，票房也持续在走低中。 不过，这也算是常態了。 这个时代，很难再出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场景。 但是，一朝闻名天下知的事例，因为网际网路的存在，屡见不鲜。 《我的少女时代》这部电影票房过亿，让一眾主创出名了。 原本没名气的有名气，原本有名气的名气变得更高。 陈磊的手机，这几天也一直响个不停。 有大学同学打电话询问情况，也有高中、初中同学来电恭喜。 甚至还有一名好几年不见的同学，打电话过来舔著脸说要借钱。 对於这种人，陈磊果断的说对方打错了。 不止是以前的同学，那些听都没听过名字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陈磊的电话。 要么是说自己为很多影视圈的人提供投资建议，可以把钱交给他管理，要么是一些传媒文化公司的主管打电话招揽。 这些骚扰，让陈磊烦不甚烦，最后他乾脆换了一个新號码，买了一部新手机。 等把新號码发给家人以及很好的朋友后，陈磊把旧手机关机。 世界就此清净了。 …… “哟，这不是咱们的新晋亿元俱乐部的陈导么，快进来快进来。” 陈磊敲开田庄庄的门后，迎面听到的就是这一句打趣的话。 “老师，您知道我几斤几两，都是运气罢了。” 陈磊进屋后，苦笑著说道。 自他拿到北影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並確认会在田庄庄门下攻读研究生后，他每次喊田庄庄，都只会喊老师二字。 而田庄庄对此，也默认了。 他们这也算是，正式確认了师生名义。 田庄庄把陈磊领进屋，坐在沙发上。 听到他这话，才把脸上浮夸的笑容收敛，满意的说道。 “嗯，看来你还保持著清醒。” “这几天太多人找我，为此我还把手机號码换了。 原本以为能清净几天，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不少人知道了我的家庭住址，居然还直接来家里找我。 我没办法，只好到老师这里来躲清净了。” “你票房过亿，人又这么年轻，註定会成为了影视圈里的香餑餑。 能不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么。” “……” 对於他的话，陈磊只能无言以对。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田庄庄问道。 “这不都8月了么，下个月北影开学，我打算在学校沉淀沉淀，继续学习。 这次拍电影，我发现了自己很多不足。” “你能继续脚踏实地很好。 其实，你那部电影票房过亿之后，我很高兴，也有些担心。 高兴的是你的电影得到了观眾的认可，你也会因此而获得些名气。 至少，今后你再拍电影，找投资会简单很多。 可我又担心，你会沉迷於圈里人的吹捧，而固步自封。 但听到你的打算，我才放下心来。” “老师，我也是担心这些，所以就乾脆不和那些人接触。 我怕自己忘了自己的本心。” “好，我会和几个老朋友说一说，让他们帮忙放出话去，別太打扰你。” “谢谢老师。” 这也是陈磊来找田庄庄的目的。 有这么一位大佬在后面靠著，那些圈里人总要收敛几分。 至少不会因为陈磊的拒不接触，而觉得陈磊是一时骤兴的高傲之辈，而心生不满。 “其实，学校里面的知识，都是纸面知识。 而这些，你都已经看过，记住了。 拍电影，又不是做学术，需要闷头研究。 我个人认为，你继续呆在学校，可能效果不大。” “老师，您的意思是？” “原本，如果你这部电影没多少影响的话，我是打算推荐你去张国师剧组里面学习的。” “老师，我愿意去！” 陈磊听了，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国內电影，既有票房，又有口碑的导演就那么几位，张国师就是其一，而且產出也高。 陈磊还是挺想从张国师那里学习摄影技术的。 “但你这部电影票房不是过亿了么，你再去老张那里当副导演，就不合適了。” 田庄庄没好气的说道。 一个没名气的新人导演，张国师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招入剧组。 但已经有成名作的导演，已经不合適当副手了。 这是拉低陈磊在圈內的地位，田庄庄不会做这样损害学生的事情。 陈磊听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这电影票房过亿，那是靠后世的记忆。 如果没这些记忆，他的第一部电影扑街的概率是极大的。 “你有想过去好莱坞看看么？” 田庄庄开口问道。 没等陈磊回答，他的手机响了。 他本想拒接，但来电显示的名字，就有些迟疑。 “接吧，別让人等著了。” 倒是田庄庄很直接的说道。 第65章 看一看 “喂，亦菲，找我啥事？” “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刘一菲听到这话，就习惯性的想懟。 “没事的时候，確实没见你给我打过电话。” 陈磊也不客气，说了句实话。 他们的的確確除了有事外，私底下都没联繫过。 这段时间，也就是电影票房大卖的时候，刘一菲打过一个恭喜的电话。 平常连简讯都没一条，完全不像拍电影那段时间，因为工作缘故简讯往来频繁。 毕竟都是异性，就算是朋友，也要保持距离。 “好吧，找你的確有事。 芒果台那边请我和你上快乐大本营。 他们联繫不上你，就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不想去。” 陈磊直接回绝。 其实芒果台那边也联繫到他的工作室了，但陈磊当做不知道，就没搭理。 也不止芒果台，不少访谈类节目都联繫过他，还有一些娱乐杂誌什么的，但陈磊一个都没见。 “……” 电话那头的刘一菲听到这不出意料的回答，也没意外，但她还是劝说道：“咱们电影还在上映，还是需要宣传的。 你也知道，芒果台的观眾都是年轻人居多。” “你怎么突然有兴致当那边的说客了，是不是欠人钱了？” “我才没欠过別人钱，倒是別人喜欢找我借钱！” 刘一菲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但说完后，她就说出了理由，“我不是离开圈子差不多两年多了么。 去年回国復出的时候，就是走的芒果台那边，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 导致欠了点人情。 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係。 我看你们把电影的宣传做的挺好的，也不缺人气。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给你打电话，就是问一问。” 其实刘一菲打电话还人情是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一部分是希望为电影做宣传。 因为自电影上映之后，她最多也就是在微博上发发消息，別的时候都在杭市拍剩余的戏份。 这让她觉得自己为电影的宣传没做多少贡献。 恰好，自七夕之后，电影票房一直在走低，又碰上芒果那边邀约上节目。 刘一菲就想著，看能不能藉助芒果这个平台，让票房得到增长。 “你那边什么时候杀青啊？” “就这两天了。” “那24號的庆功宴，你应该能参加吧？” “能。” “你想不想去快乐大本营？” “也没有多想，就那节目不是有一些挺有意思的游戏么，就感觉挺好玩的。” “那咱们上那个节目玩一玩？” “你不是不想去么，怎么又变主意了？” “就许你们女孩子的心思变来变去，就不允许我们男人的想法发生改变？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谁管你！” 被懟的刘一菲直接掛断了电话。 陈磊直接一个回拨，等那边接通后，用什么都没干的语气问道，“快本那边什么时候录节目啊？” “那边说的是，后天就可以录节目，下周六就能播放。” 刘一菲的语气也很正常，仿佛刚刚生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怎么这么急？是不是那边缺人了，所以就找我们来补位的？” “我怎么知道呀。要不我替你问一问？” “不用，我就是隨口问问。” “那我就给芒果那边回復，说你答应了啊。” “嗯。” 掛断电话，陈磊从阳台返回屋里，对田庄庄继续刚刚的话题，“老师，好莱坞我当然想去看一看了。 只是，好莱坞那边的经验，咱们这边不一定適用。” 陈磊其实不喜欢看好莱坞那些大片，比如漫威大电影。 他觉得没有內涵，都是爆米，也就特效炫酷。 当然了，他也不会以偏概全，觉得特效大片都是垃圾，其中也是有不少精品的。 同样的，他也认同，好莱坞的电影工业是世界第一，是值得学习的。 “我只是建议你去看看，他们的电影工业的製作流程。” “老师，您这次打算把我塞进哪位好莱坞大导的剧组？” 陈磊好奇的问道。 他对自己能去姜闻的剧组，实在很惊喜。 便也期待，老师能继续给他一个惊喜。 “我要是能塞人进好莱坞大导演的剧组里，我就自己去了，还轮得到你？” 田庄庄听到他的话，没好气的说道。 “那我在好莱坞不认识人，去了也学不到东西啊。” 陈磊不想走马观灯的在洛杉磯走一圈，在好莱坞外面逛一圈，然后回来就对別人说他去过好莱坞。 他想真正的参与进去，看看好莱坞是怎么製作出一部大製作电影的。 “局里有一个计划，想要派遣一批青年导演去好莱坞学习。 不过，这个计划只是在探討中。” “老师，局里做事你知道，都要慢慢研究，协调各方，不会那么快。” 陈磊一听就知道那个计划是什么，但还要好几年后才正式施行，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我知道，你別急。 我在好莱坞还算是认识一些人，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但是，你能否通过那边的人，接触到好莱坞电影製作，就全看你了。 而且，你去好莱坞的开销，都要你自己负责。 如果不是你这部电影挣到了钱，我都不会提这个建议。” 影视圈里面的新人都很穷。 新演员得不到演戏的机会，新导演得不到拍电影拍电视的机会。 新演员想要演戏，要么能碰到贵人，要么用自己所拥有的资源去砸。 新导演想要拍电影拍电视剧，要么能拉到投资，要么自己凑钱拍。 这两类人群，在二十来岁的年龄，都很难攒到什么钱。 更別说，掏个几十万、上百万的去好莱坞学习了。 也就是田庄庄看陈磊的电影大卖，暂时不缺钱，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如果是別人，他说都不会说。 “行，我去。 我也想过要去好莱坞那边看看。 那我开学之后，就去那边。 不过，学校这边，还得老师您帮忙。” 陈磊也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学校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 田庄庄也很乾脆。 他是陈磊的研究生导师，能管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比如学分什么的。 其实，陈磊也有去好莱坞的想法，但一直没想好什么时候去。 既然，田庄庄主动提出，並且还会介绍那边的人，陈磊也愿意去看一看。 反正，他已经做好第一次去好莱坞只能当一个过路客的准备了。 但就算只能当个过路客，他也要去看一看。 就像一个想要攀登珠穆朗玛峰的人，总会想著要去青藏高原看一看这座山峰长什么样子。 能不能攀上去，是一说，但必须要去看一看。 第66章 我是来玩游戏的 星城。 陈磊下飞机的时候，有芒果台的工作人员专门来接。 他参加这个节目，是没钱拿的，不过好在车费住宿费都由节目组提供。 也就是想著过来看一看，现时国內最知名的综艺节目是怎么录製的，他才费那个时间过来。 来接机的工作人员，对陈磊不热情也不冷淡，保持了一个客气的態度。 去芒果台乘坐的车子，也是普通的商务车，车內也还算整洁乾净。 陈磊也没有和別人閒聊的想法，上车后就直接闭目养神。 刘一菲是要从杭市飞过来，她与陈磊互相沟通了飞机落地时间后，发现她要先到星城，便约好在电视台见面。 汽车驶入湘省广电大楼地下停车场，陈磊下了车，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朝电梯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瘦瘦弱弱的矮个子男人在电梯间入口处。 “陈导，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愿意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何窘看到他走过来，便主动上前伸手。 “何老师您好，该是我感谢芒果台邀请我参加录製节目才是。” 所谓，轿子人抬人，陈磊也很客气的捧著对方。 “陈导的电影，我也买票去看了。 真的拍的很好看，让我想起了我高中读书的时候。” “谢谢支持。” 两人就这样说著互相捧场的话，进了电梯。 不得不说，何窘真是一个非常擅长与人沟通的人。 即使他是第一次与陈磊见面，但对待陈磊如同对待朋友一般亲切，却又保持一定的分寸。 陈磊跟著何窘来到了广电大楼的某一个楼层，又走到写有“嘉宾室”三个字的房间外。 这一路上，陈磊都能看到有工作人员来来回回的走动。 这些工作人员看到何窘都会主动並且热情的打招呼。 一声声“何老师好”，不绝於耳。 由此可见，何窘在电视台里的人气。 “亦菲已经到了，就在里面。” 何窘走在前方，直接推门而入。 陈磊跟他进去，看见了屋子里的情况。 嘉宾室里面，不止有正在化妆的刘一菲，还有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郑霜和张汉。 “陈导，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这两位也是今天，將与您一起参加节目的嘉宾。 这位是郑霜，这位是张汉。” 何窘主动担起了介绍人的任务。 似乎郑霜与张汉早就知道陈磊会来，等何窘介绍后，他们二人就主动与陈磊打招呼。 见到何窘这个態度，陈磊心里有了些想法，但面上还是笑著与这两位握手。 完成介绍任务之后，何窘就离开了嘉宾室。 不久，郑霜与张汉也告辞离开。 陈磊见他们离开，便直接坐在了刘一菲旁边的化妆椅上，看著她们是怎么化妆的。 化妆檯上摆了许多瓶瓶罐罐，陈磊看见化妆师从这一瓶罐子里面弄了点东西，抹刘一菲脸上，然后又从另一瓶罐子里面弄了点东西抹上去。 明明见她弄了不少东西抹脸上，却没感觉到刘一菲的脸有多大的变化。 “你一直盯著我看做什么？是我的妆有什么不对么？” 刘一菲见陈磊一直通过镜子来看她，却不开口说话，便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华夏化妆术很神奇。 我见这个小姐姐给你脸上抹了好几种东西，但你的脸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是一菲皮肤好，天生丽质，不需要多做捯飭。” 化妆师听到“小姐姐”这个可爱的称呼，高兴的露出笑容，笑著说道。 “我皮肤其实一般般，没你说的那么好。” 对於化妆师的吹捧，刘一菲表现的很谦虚。 这时候，另一名女化妆师走进来，给陈磊化妆。 陈磊原本对自己的皮肤是不怎么关心的。 但是在剧组拍电影化妆的时候，被化妆师科普了不少护肤知识。 化妆师说化妆品伤皮肤，最好护肤一下，不然皮肤很快就会衰老的。 陈导，你也不想自己三十不到，就长了一张四十、甚至五十岁的脸吧。 被这句话给震住的陈磊，便也开始了护肤之路。 虽然导演混影视圈不需要看脸，但陈磊也不想过早的衰老。 化妆期间，节目组工作人员送来了录製的台本。 上面都是待会儿录製节目时，主持人会提问的问题，以及会拋出哪些梗，会玩什么游戏。 陈磊看了一遍，发现台本內容有些无聊，也就是玩的小游戏还算有趣一些。 比如谁是臥底，画图猜词什么的。 很快，节目开始正式录製。 秉承著打酱油的想法，陈磊录製节目的时候，都很低调。 不主动插嘴，不主动表现。 只有当问题，问到他身上的时候，才会开口说话。 何窘他们也看出了陈磊的態度，便把关注点放在刘一菲、郑霜、张汉三人身上。 只是怎么说呢，有些事情你不想搭理，不代表它不会找上你。 “陈导，我们的郑霜与张汉也是好演员，不知道他们两位有没有机会出演您的电影啊。” 谢那突然把话题扯到了陈磊的身上，而这个问题是没有在台本上的。 打酱油的陈磊听了，敷衍的说道，“这个要看他们两位与剧本的角色是否契合了。” “这么说，陈导你已经想好下一部电影要拍什么了吗？” 谢那眼睛一亮，进一步问道。 “没有，目前没有想法。” 陈磊直白的说道。 一旁的何窘注意到陈磊態度敷衍，便果断转移了话题，让大家开始玩游戏。 总算等到了玩游戏环节的陈磊，立刻就精神了。 於是，不管是观眾还是主持人或者嘉宾，都能看到，原本在打酱油的陈磊似乎变得积极了许多。 在我是臥底的环节中，面对高中-初中这个题目，只有陈磊拿到了初中，其他人都是高中。 可陈磊硬是凭著含糊的话术，通过前两轮猜到了別人拿到的词语，浑水摸鱼的走到了最后。 玩完我是臥底，接下来就是两两组队进行画图猜词。 刘一菲那糟糕的画画水平，也展露在眾人的面前。 但令人奇怪的是，陈磊居然还都猜中大半，让人不得不惊讶！ 比如，其中一次，要猜的词是：我的少女时代。 刘一菲画的是剧组的海报，也就是她沉入游泳池底的那一张。 她直接就是一个大大的四方形框架，然后在最上面画点波浪线，在框底画了一个火柴人。 如果不说这是画海报，谁看得懂！ 第67章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么？ 录製完节目，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何窘主动说要请他们吃饭。 陈磊晚上要在星城住一夜，明天才离开，不好拒绝邀请，便答应了。 只是进了饭店包厢，发现里面不止有何窘、郑霜、张汉，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陈导，你好，我是容丹妮。” 中年女人见他们两人进来，主动打招呼道。 “容总你好。” 陈磊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诧异的神色，笑著与对方握手。 其实在录製节目的时候，听到谢那的那句问话，陈磊心中就有了些猜测。 这时候，见到了容丹妮，更是直接印证了他的猜想。 “亦菲，好久不见，怎么感觉你又变漂亮了。” 容丹妮又熟络的与刘一菲说话。 “丹妮姐，你才是，又年轻又漂亮了许多。” 刘一菲似乎和她关係也不错，笑著说道。 打完招呼后，一行人落座。 不用说，容丹妮坐主位，她的左边是陈磊、刘一菲，右边是何窘、张汉、郑霜。 在餐桌上，何窘不怎么开腔。 掌控话题的人是容丹妮，她表现的一点都不像一位公司老总，反而像邻家阿姨，很八面玲瓏。 星城虽然也吃辣，但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是不辣的，显然是为了考虑到客人的口味。 “亦菲，我记得你去年来这里吃的时候，挺喜欢吃这道剁椒鱼头的。 你尝尝看，这大半年过去了，味道有没有变。” 容丹妮见桌上刚好没人夹菜，便转动圆盘，把剁椒鱼头这道菜转到了刘一菲的面前。 “谢谢。” 刘一菲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吃完就夸道，“还是那么好吃。” “哈哈，味道没变就好。 我定了包厢后才知道，这家主厨换了一位，还担心菜的味道也变了。” 她说完，又对陈磊说，“陈导，你是川省的，和咱们湘省人一样能吃辣，您尝尝这道菜。” 席间，容丹妮也没忘了张汉和郑霜两人。 总之，她自己没怎么动筷子，却把在场的人，都照顾到位了。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容丹妮才提起了正题，向陈磊问道，“陈导，咱们星城也不错吧。 这几年也发展的挺好的。 刚好口味与川省那边一样，都吃辣，不知道陈导您有没有考虑过，来星城这里住段时间？” “我也想过段时间在国內四处旅游，但可惜，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实在是抽不出来空。” “哦，我差点忘了，陈导你考上了北影的研究生，马上就要入学了。” 容丹妮像是刚想起一般，说道。 一边的郑霜与张汉皆诧异的看了眼陈磊的方向。 他们没有想到，这位初入影视圈就拿下过亿票房的青年导演，居然还要去学校读研究生。 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有这个时间，多拍一部电影，多挣点钱不好么！ 吃完晚饭，陈磊与刘一菲坐车前往节目组给他们定的酒店。 这车子是刘一菲的女助理租的奔驰商务车，开车的也是女助理本人。 陈磊与刘一菲坐在后座，一个靠右边，一个靠左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见没外人了，刘一菲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打电话给你说，请你来录製节目的。” 她在录节目的时候，就发现了，陈磊这人对录节目根本没兴趣，也就是玩游戏的时候精神了一点。 “为什么要道歉。 我来录製节目，本来就是为了游戏环节来的。 我是臥底这游戏还行，不过我感觉其他人是故意露出破绽的。 可能除了我们两个是认真的玩游戏，其他人都是为了让自己多一点镜头。 他们对输贏都无所谓。” “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嘛。 要不是你后面在游戏环节玩的挺开心的，我会更过意不去。” “我当导演的，总要体验不同的经歷。 这对我以后拍电影来说，都是经验。” “这句话有些耳熟，你是不是从我这偷的。” “什么叫偷，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么？那叫借！” 那句话的確是从刘一菲说过的话里改编的，但陈磊怎么会是一个老老实实就承认的人。 “你，读书人？” 刘一菲斜眼看去。 “好好看清楚，我可是已经拿到了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过几天就要入学的人。 三年之后，我的学歷就比你高一级。 怎么不是读书人了？” 陈磊侧身坐著，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对面的刘一菲，义正言辞的说道。 “好，那你借了我的话，是不是要给钱。” “你要钱？ 行，把手拿出来，掌心朝上。” 陈磊心里憋著坏心思，忽悠道。 刘一菲也知道他不怀好意，但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反杀的机会，便把右手拿了出来。 “你等会儿啊，我把钱包拿出来。” 陈磊见刘一菲一脸警惕的样子，便开始磨磨蹭蹭的从裤子口袋里掏钱包。 好不容易，钱包掏出来了，陈磊又开始拖延时间，“我看看，我钱包里面的钱够不够。” 右手一直悬空放著的刘一菲，觉得手有些酸了，也有了些不耐烦，催促道，“你给不给啊？ 不愿给就……” 但她的话还没说，就听到“啪”的拍掌声，她的右手也被陈磊打的，直接砸在了座垫上。 “你偷袭！” 刘一菲怒了。 “你不也一直想著要打我么，这叫兵不厌诈！” 陈磊用左手搓了搓刚刚打了刘一菲右掌一巴掌的右掌心。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打了对方的手心，自己的手心也有些疼。 刘一菲听了，更气了，直接操起身后的靠枕，朝陈磊的方向怒砸。 车还在行驶当中，陈磊没地方躲，为了安全，他也不能躲。 便乾脆缩在座椅上，两只手护住脸，任由刘一菲拿靠枕砸她。 前面开车的女助理，一边开车，一边抽空听后面的谈话。 她听到刘一菲吃亏挨打，心里憋笑。 这时候，突然有一辆轿车从右边加塞，挤进前面的位置。 女助理嚇的一脚踩了剎车。 嗯，车子是没撞到前面那辆加塞的车。 但这时候，刘一菲是侧身坐著，双手拿靠枕在砸陈磊。 她这样的坐姿，遇到了车子急剎车，立刻因为惯性而往前排座位的方向摔。 侧身坐著的她，手里又拿著靠枕，根本来不及自救，只来得及一句惊叫声，和抬起左手臂护住脸。 幸好陈磊眼疾手快，急忙抓住了刘一菲的右手，把她往回拉。 不过，刘一菲本来就处於失去平衡的状態，又被陈磊这么一拉，直接就掉到了陈磊的怀里。 第68章 导演新人王（加更） 这不是第一次，和刘一菲的身体接触。 陈磊的记忆一向很好，所以他记得有些清楚。 在拍戏的时候，他把刘一菲抱起，翻越围墙。 刘一菲沉入游泳池底的时候，他跳入泳池，把她救起。 两人第一次外出约会的时候，在街边碰上汽车从刘一菲身旁驶过，陈磊为了救她，一把將她揽在怀里。 等等。 这些接触，都是在戏里。 在戏外，陈磊很注意保持与刘一菲的距离。 就算嘴上开玩笑，也不会靠近对方。 就算並排同行，也会保持一米左右的间距。 就算同坐一张椅子，也会坐在边上。 这是对异性朋友的礼貌，也是三观端正的男生在遇到女生的时候，应该保持的距离。 所以，就算此刻为了防止刘一菲撞到前座，他不小心把刘一菲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陈磊也立刻把头转向右边的车窗，同时举起双手，不让自己碰到刘一菲，也方便刘一菲起身。 在后座，在此刻，两个人的姿势是这样的： 刘一菲坐在陈磊边上，而她的上身则趴在陈磊的怀里。 陈磊双手向上举起，脸看车窗。 从第三方视线来看，这怎么看怎么像女孩在投怀送抱，而男孩在拒绝。 前面的女助理踩下剎车后，低声咒骂了一句那位加塞的车，隨后又立刻对刘一菲关切的询问道，“一菲姐，你没受伤吧？” 那原本被充当砸人武器的靠枕，被刘一菲抱在怀中，也恰好出现在她与陈磊之间，让两人避免了更多的身体接触。 在听到女助理的询问后，刘一菲立刻双手撑著陈磊的胸膛，以此借力起身。 然后，她挪回原来的位置，並对女助理说，“没事。” “对不起啊，一菲姐，刚刚有人突然在前面加塞，所以我才踩了急剎车。” 女助理把踩剎车的右脚挪开，放在油门上，让汽车重新行驶起来。 “没事，下次注意一点。” 刘一菲脸朝左，看向左边的车窗。 她的头髮也因为她转头的动作而自然垂落，遮挡住了她的侧脸。 自刘一菲挪回原来的位子后，陈磊就把手放了下来，並把头也转了回来。 他看到刘一菲那样子，便主动开口道：“容丹妮和你关係挺好的啊。”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要去提。 既然不能提，那就转移话题。 如此，就很自然的揭过去了。 “对，丹妮姐挺关照我的。 当初也是她主动找我，请我参加芒果台的节目。” 刘一菲这边也语气自然的回答道。 “她是不是想签你进天娱？” “提过两次，不过我拒绝之后，她就没有再说了。” “天娱的资源都在电视剧和综艺，对你的帮助確实不大。” “我听刚刚丹妮姐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不是想和你合作？” “是啊，我可是导演新人王，又能写剧本，又能当演员，还能当导演。 这么全能，她怎么可能不想和我合作。” 陈磊故意说的很夸张。 “新人王，快看窗外！” 刘一菲突然指著陈磊那边的窗户，一惊一乍的说道。 “看什么？” 陈磊好奇的转头。 “牛啊，有牛飞上天了，能不看么！” 刘一菲一本正经的说道。 但说完之后，她憋不住了，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她恢復了正常的样子，陈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答应和她合作呢？ 我记得天娱名下没有出名的导演，你去了就是门面，肯定能得到很大的支持。” 笑了好一会儿之后，刘一菲再次问道。 “是啊，如果我去了天娱，肯定能得到很多支持。 他们一定会支持我继续拍青春校园片。 就像那部一起来看流星雨一样，让我拍一部我的少男时代。” “哈哈哈，你就拍嘛。 能挣钱，又有票房，不挺好的么。” “那你怎么不签天娱？ 你去了也是一姐。 那什么郑霜、李余春，在你面前都是小妹。 下一部，一起再看流星雨，肯定会让你当女主角。”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签。” “同样，所以，我也不想签。” 两人默契的说完这一句类似的话后，相视一笑。 “下一部电影，我不会拍校园片。” 与对谢那的態度不同，陈磊在刘一菲面前倒是很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誒~你打算拍什么类型的？” “怎么，你还想当我的电影的女主角么？ 那你必须得好好奉承我才行。” 陈磊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 “你是不是还想被砸？” 刘一菲又把背后的靠枕给拿了出来。 “不想，绝对不想。 女侠，我说，请饶命。” 陈磊举起双手，摆出个x造型，然后又朝刘一菲抱拳求饶。 “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刘一菲抬起右手，用剑指的姿势，指向陈磊。 “我手里有几个剧本，有杀手类型的，有讲失恋的，但我还没想好下一个要拍什么。” 搞怪之后，陈磊变回了正常聊天的態度，他右手搁在车窗的位置，撑著脑袋，看向刘一菲。 “慢慢考虑唄，反正你刚拍完一部电影，不用那么急著拍下一部。” 刘一菲见他开始正经起来，便收回了指人的右手。 “你拍完了倩女幽魂之后，还要拍什么戏？” “暂时没有，要好好休息一下。 忙了大半年了，都累了。” 刘一菲摇了摇头，把靠枕抱在怀里。 陈磊听了，想说自己下个月要去漂亮国，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 车子到达节目组预订的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与陈磊只背了一个背包不同，刘一菲与女助理是直接有三个行李箱。 见她们行李这么多，陈磊自觉的充当了运货小哥的角色，拿走了两个行李箱。 而剩下的行李箱也被女助理拿著，刘一菲便两手空空的走进电梯，承担起了按楼层的任务。 办理入住的程序，女助理已经提前帮他们办理好了，房卡也交到了两人的手里。 所以，这时候，他们只要各自回房间就行了。 第二天，他们坐飞机返回京城。 多亏了刘一菲这位富婆，她把节目组买的商务舱升为头等舱，顺带把陈磊的舱位也升了。 让陈磊，也享受了头等舱的待遇。 至於女助理，她被刘一菲由经济舱升为了头等舱。 只能说，富婆就是富婆。 第69章 庆功 2010年8月24日，《我的少女时代》庆功宴。 正常来说，电影上映后，只要票房不特別惨，都能有一个月的上映期。 如今，少女时代已经上映了13天了，截止到24日的票房，刚好超过2亿。 正好排10年国產电影票房第三位，仅次於《唐山大地震》和《叶问2》。 陈磊也曾復盘过，为什么这部青春校园片，能拿2亿票房。 他觉得，这部电影是以女生视角来拍摄的，这一点占很重要的原因。 “她”经济的厉害，就厉害在能带动异性一起钱，就算异性不想，也不得不。 与杀青宴是在一家普通的火锅店举行的不同，就算陈磊还没有拿到票房分成，公司帐上余额不多。 他还是斥巨资，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包了一间大的宴会厅，宴请剧组人员和相关者。 其实，陈磊想过，剧组的人都是年轻人，他可以包个游乐场，或者租一个大场馆，在场馆里弄一些年轻人喜欢玩的游戏。 但这个想法，只在脑海中闪现了一次，就被陈磊否决了。 他还是要学主流的做法，而不是特立独行。 虽然下午六点，才是宴席开始的时间，但不出意外，大家都穿著正装提前来了。 陈磊也到了酒店，不过他是呆在了酒店赠送的房间里。 刘一菲也到了，正在另一个房间里面化妆。 她的朋友，也是这部电影主题曲的演唱者张亮颖本来也想来的。 但是因为小幸运这首歌火了，让张亮颖的通告也变多了，就没空过来。 陈磊他们两个作为庆功宴的主要角色，虽然已经到酒店了，但怎么能那么早就出现在宴席上呢，对吧。 “喂，我们快到酒店了。” 陈熙打来电话。 “好，我这就下去。” 陈磊说完，掛断了电话。 因为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都是北影的学生或者老师，所以陈磊为了方便乾脆包了两辆豪华大巴，负责接送。 为了表示对北影师生们的重视，还是陈熙亲自去接的人。 陈磊在离开之前，去了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確认西装的领带系好了，髮型也很帅气后，才离开房间乘坐电梯。 他要去地下停车场，亲自迎接北影师生们，主要是去迎接他的老师田庄庄。 在地下停车场等了没几分钟，陈磊就看到有两辆豪华大巴开了过来。 等大巴停好后，陈磊露出笑容，往车门的方向走去。 陈熙给他说过，田庄庄等北影老师们坐的那辆大巴的车牌號，所以陈磊也不用担心自己迎错了人。 车门打开，第一个走下车的人是陈熙。 因为后面还有人，陈熙只是对陈磊挤眉弄眼，笑他有些过於諂媚了。 陈磊也只是笑了笑。 哼，给人面子，別人才会给你面子。 而且，田庄庄是他老师，他尊敬师长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在陈熙之后下车的，便是北影的老师们。 陈磊一一恭敬的打招呼，问好。 让每一位老师，都很满意他的態度，觉得陈磊这个年轻人，获得了一些成就，却谦虚不自傲。 “老师，今天麻烦你了。” 田庄庄是在最后下车的，陈磊见到他，立刻感谢道。 陈熙是中戏毕业的，和北影的人不熟。 能让北影师生齐齐整整的都坐上大巴，田庄庄是帮了忙的。 “小事，走吧。” 田庄庄看著陈磊一身西装，一表人才，又谦恭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他们一行人，分批坐电梯上楼。 同样的，陈磊与田庄庄依旧是最后一批坐上电梯的。 到了宴会大厅，陈磊隨意扫了一眼，就看到里面充斥著靚男美女。 但怎么说吧，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在人群之中，总能让你一眼看见，特別是当她向你走来的时候。 “田老师，好久不见。” 穿著深蓝色长款礼服的刘一菲，身形款款的走了过来。 “亦菲，你在电影里的表演，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田庄庄笑著说道。 “谢谢田老师的夸奖，但现在回头去看，我发现自己在电影里的表现，有很多不足。” “你还年轻，还有成长空间。” “我会努力的。” 他们二人閒聊两句后，就以田庄庄的主动离开而结束。 刘一菲看向陈磊，似乎这是她第一见陈磊穿正装，快速上下打量后，她笑著说道：“陈导，你今天很帅啊。” “我哪天不帅。” 陈磊习惯性的吐槽，隨后他看向刘一菲身后的人群，又再次把目光放在刘一菲的脸上，“你今天也很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 说完这句话，刘一菲与陈磊对视而笑。 互相確认了对方还是那个喜欢懟人的朋友，並没有因为穿了正装而变得正经起来。 两人不可能一直站在门口閒聊，而且陈磊还要去招呼別人，便各自走向其他人。 只是没等陈磊去找別人，就有人主动上前问候他。 “陈导，恭喜电影票房过两亿。” 李亭浙、潘之林等参演电影的北影学生们一同走来。 “同喜同喜，电影能获得这样的成绩，也离不了你们的精彩演出。” 几句沟通之后，他们离开，然后又换一波人在陈磊的面前表示祝贺。 明明在场的人，以年轻人居多。 可莫名的，不少年轻人的行为举止却过於老练了一些。 六点整，宴会正式开始。 陈熙充当宴会主持人，说了一段好听的话后，邀请陈磊上台。 “大家好，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参加这次的庆功宴。” 陈磊右手拿著话筒，左手插在兜里，站姿轻鬆隨意地说道。 “应该是我感谢陈导能邀请我们才是！” 台下有个年轻人大声的喊道。 “不，我该谢谢你们。 没有剧组所有人的辛勤付出，就没有这部电影的成功。” 陈磊说这话的时候，把插在兜里的左手拿出来，与右手抱拳，对台下眾人一圈拱手。 “其实，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要取得多少票房，只是想要把这部电影拍好。 我是新人导演，第一次拍电影，闹出过不少笑话，也多亏陆哥和强哥的包容，並一直支持我的想法。 在这里感谢陆哥，强哥。” 这些话，都是陈磊从网上搜的感谢词，然后按照自己的说话方式洗稿后的写的。 反正他把剧组里的各个部门人员，都感谢了一遍。 在感谢词的最后，陈磊还特意当著所有人的面，著重感谢了自己的老师田庄庄。 他在说感谢词的时候，注意到，田庄庄周围的同事们，都对田庄庄露出了歆羡的神色。 而受到弟子感谢的田庄庄，也一脸的笑容。 第70章 提前祝贺 陈磊的发言结束之后，就是刘一菲、陆阳、李炳强、李亭浙、潘之林轮流上台发言。 在一通通的感谢通稿结束之后，陈磊、刘一菲、陈熙三人各自拿著一把小锤子，把那个两亿的冰雕砸碎。 按照別家的电影庆功宴的流程，其实还有个发奖金的环节的。 但票房分成还没发，陈磊囊中羞涩，就乾脆没弄这个环节。 不过，他在发言的时候，还是提了一句，等票房分成到帐了，会给大家补上奖金。 很自然的，当场就有胆大的年轻人当场询问会有多少钱。 而陈磊没有明说，只是暗示道，“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其实他已经想好要发多少钱了。 陆阳、李炳强发两倍薪酬，陆阳十六万，李炳强二十万。 陈熙又是忙製片，又是帮忙宣发，发三倍薪酬，也就是三十万。 而刘一菲作为女主，抗了一部分票房，又欠了片酬，便直接和片酬一起，发三百万。 其余人员，一视同仁，皆是两倍薪酬。 这么一通发下来，陈磊要拿出差不多四百多万。 当然，这些钱，都是税前数字。 如果是税后的话，陈磊可能还要多给出一百多两百来万。 五星级酒店的饭菜，也没多少值得期待的。 但年轻人的乾饭实力，可不会因为菜品味道一般而减弱。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不出意外，陈磊又喝了不少。 但现在的陈磊，已经有了对敬酒的人，说不喝的权力了。 让他不至於出现像上次杀青宴上，被人灌醉的场景。 因为有北影的学生和老师在，到了十点来钟的时候，宴席就结束了。 至於之后他们还有没第二场，那就不知道了。 在酒店大门，把老师们和学生们都送上大巴后，陈磊鬆了口气。 组织这种人多的聚会，总是很累。 虽然说是庆功宴，但陈磊却被折腾个够呛，也就宴会刚开场那会儿，他激动了一会儿。 “你下一部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这句话在今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对陈磊问过了。 有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有演员。 而此时，问出这句话的人是陈熙。 这时候，陈磊才突然想起，他与陈熙的合同仅限於这部电影。 一旦电影下映，他们也就没有了工作上的交集。 “已经有想法了，不过我下个月要去好莱坞看一看，所以下一部电影可能要等几个月才拍。” 陈磊看著对面穿著女式西装的陈熙，说道。 “哦，去好莱坞看看也好。 咱们圈里的人，对好莱坞总怀有一种嚮往。” 陈熙看到酒店门外垃圾桶上方有几根別人捻灭的菸头，便下意识的想要从单肩包里找烟。 但她在包里找了半天，才想起，今天她背的是一个新包，又出门的匆忙，根本没带烟。 “我只是去看一看，一两个月就回来，又不是要呆在那里。” 陈磊解释道。 他不像这时候的圈里人，对好莱坞，甚至对港圈的人都高看一眼。 他对国內的影视环境，其实有一些信心。 国內不缺观眾，不缺好演员，甚至也不缺有想法的导演。 只是缺时间，也缺一个有资金又有眼光，又甘愿脚踏实地发展电影工业的人。 但在月亮与六便士之间，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六便士，而让华夏电影变成了一潭死水。 不过，这种情况不独出现於华夏，好莱坞那边也是如此。 “电影宣传也差不多了。 刚好有个朋友让我去帮他忙，我同意了。” “去哪个剧组当製片？” “不是製片，是当经纪人。” “啊？” 陈磊蒙圈了，什么情况，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当初是谁说要发掘新人导演的？ 怎么突然就转行当经纪人了？ “只是去学习经验，我可没忘了我想做的事情。” 陈熙明白陈磊为何诧异，解释道。 “行，多学学也好。 那我下部电影开拍，你还来当製片？” “看情况咯。” 陈熙看向酒店外的空旷广场，隨口说道。 送走陈熙，陈磊回到酒店的房间。 今晚他肯定是要回家住的，只是上楼拿点东西。 “你人走了没？” 陈磊拨出电话，等对方接通后，问道。 “没呢，刚卸完妆，换下礼服。” 刘一菲说著，又问道：“你晚上喝酒了吧，待会儿怎么回去？ 要我司机送你不？” “行啊，我知道晚上要喝酒，就没开车。” “那你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刘一菲说完，就掛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磊与刘一菲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变的很隨意。 开头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说事情。 事情说完之后，也会果断的掛断电话，而不会客气的等对方先掛断。 关係好的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相处的。 就像此时，陈磊在离开酒店之前，会很自然的打电话问刘一菲离开了没有。 刘一菲也会很自然的询问陈磊，要不要顺带送他回家。 陈磊把身上的西装、脚上的皮鞋换下，穿上休閒服，运动鞋，整个人也变的轻鬆很多。 要不然大家怎么都会在正式场合穿正装呢，这会让人不自觉的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为了人模人样而拘束起来。 背上装了衣服和鞋子的背包，陈磊手上又提了一个咖啡色的纸袋。 先用座机给客房部打了电话说退房，然后陈磊坐电梯下楼。 十多分钟后，一身休閒服的刘一菲从电梯里走出。 在她的身后，跟著拉了一桿行李箱的女助理。 两人只是点头打招呼，没有开口说话。 彼此都见到了对方脸上的疲惫之色，也都很默契的没有閒聊。 等上车之后，各自也坐在座椅上闭目休息。 可见人前有多光鲜亮丽，在一切结束后，也就会有多疲惫。 陈磊的怀里抱著背包，纸袋子放在脚边。 车內放著女助理播放的音乐，是一首轻音乐，也不知道是谁的曲子，但音调很轻缓，適合休息的时候听。 “陈导，到您住的小区了。” 半睡半醒之间，陈磊听到了前排女助理的提醒。 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他住的小区外。 陈磊揉了揉脸，看向左边，发现刘一菲这时候仰头靠在座椅上，似乎睡著了。 “亦菲。” 陈磊轻轻將她唤醒。 “哦，你到了是吧。再见。” 刘一菲睁著惺忪的眼睛，挥了挥手。 “这个，送你的。” 陈磊提起脚边的纸袋，送到刘一菲的面前。 “啊？” 刚刚睡醒的刘一菲有些懵逼，还没搞清楚状况。 “送你的，提前祝即將年满十八岁，可以去闯荡江湖的刘女侠，生日快乐。” 陈磊保持著手提纸袋的姿势，看著一脸懵逼的刘一菲，笑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