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他不可能心动》 第1章 传来 “不要恋爱脑,不然要去挖野菜!” 姜意骂骂咧咧从床榻上翻身下地,忍著身体不適捡了地上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穿了。 她竟然穿越了! 闻所未闻,工厂女工也能穿越! 门槛这么低吗! “你做什么去?” 衣裙才套好,一道男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姜意回头便看到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男人披散著一头乌髮从外屋进来,赤著脚,衣衫半敞,胸襟半遮半掩,嘴角勾著讥誚的冷笑,桃眼端著嘲蔑,看著她。 “和孤睡完,都不等天亮就要走?腰不疼?腿不软?” 姜意:......有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讲。 原主是靖安伯府的三小姐,眼前这位爷名叫祁阑,是太子爷! 原主爱慕四皇子,四皇子和太子爷是死对头,为了帮助四皇子搞死死对头然后得到四皇子的青睞,原主一顿操作猛如虎,给太子爷下药,然后准备行刺。 然后,这过程中出了点偏差。 药是下了,但是可能剂量有点问题,反正原主没抗住,还没且行刺呢就在床榻上断气了,她就来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位太子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放火就跟吃白菜燉粉条一样家常,总而言之两个字:残暴! 靠! 靠靠! 这是个什么开局啊! 硬著头皮,姜意学著电视里的古人行了个礼,“回,回稟殿下,臣女自知自己愚钝又丑陋,配不上太子爷神武雄姿,臣女自惭形秽,所以,所以准备离开。” “呵!”祁阑脸上带著嘲讽,“睡都睡完了,这是不打算负责了?怎么,孤没让你满意?” 姜意:...... 祁阑的声音听起来就跟毒蛇游走似的,姜意哆哆嗦嗦搜寻著记忆,猛地想起来,太子爷明儿大婚,忙道:“不是,殿下明日大婚,臣女在这里不合適。” 祁阑好整以暇看著她。 这个给他下药准备行刺他的女人,为什么突然不行刺了呢? 是又有了別的多端诡计? “是孤明日大婚你在这里不合適,还是你怕老四知道你上了孤的床榻?” 满京城人人皆知,姜意疯狂爱慕四皇子。 姜意只想一头撞死,果然工厂女工不配一个好的开局。 为了一条狗命,姜意睁眼说瞎话,“那个,其实我都是偽装的,我假装喜欢四殿下,其实我不喜欢他,我......我爱慕的人是殿下您啊!” 瞎话说多了就跟真的似的。 姜意自己都快相信了。 带著篤定的目光,圆圆的大眼睛看向祁阑。 “明儿殿下大婚,我心头苦闷不甘,所以,所以就想......嗐,是我下贱,我馋殿下的身子,我下贱!”姜意呸的骂了自己一句,“殿下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殿下面前给您添堵的。” 祁阑略略扬了一下眉梢。 这个走向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得知姜意想要给他下药然后行刺他,所以乾脆將计就计,等到姜意动手的时候直接把人拿下,然后带人去四皇子那里兴师问罪......这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这个疯狂爱慕四皇子的女人说出这种言不由衷的话? 祁阑审视著姜意。 空气静默的就跟坟地似的,就在姜意都嚇得冒出冷汗的时候,这位爷恩赐似的开口。 “这样啊,原来你喜欢孤啊,那可真是......孤怎么能辜负你一腔爱意呢,正好,明儿孤和振阳侯府大小姐大婚,今儿孤就收了你做侧妃吧!” 姜意震愕抬眼。 “你明儿大婚,今儿让我做侧妃,那明儿太子妃进门不得活活撕了我?” 惊怒之下,姜意连拐弯抹角都不会了。 她一条车间九漏鱼,本来也不会弯弯绕绕。 祁阑笑的人畜无害,“对呀,惊不惊喜!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对孤的一腔爱意。” 惊喜你大爷的头! 姜意心头骂骂咧咧,嘴上脱口而出,“我不!” 说完,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又缩缩脖子,弱弱改口,“臣女不敢,臣女不配,臣女不......” “不敢?不配?怕是不愿吧!”祁阑脸上本来就寒凉的笑意渐渐收拢,缓慢的靠近姜意,“所以,你是在骗孤,你心里根本就不爱孤,对不对?你知道上一个骗孤的人什么下场吗?” 他凑近了姜意,气息像是毒蛇喷出的信子,洒在姜意脖颈间,“被乱棍打死了。” 姜意,一个从法治社会穿越来的人,差点让这位说杀人就杀人的残暴太子爷嚇得当场掛了。 僵硬著身体杵在那里,舔了舔嘴皮,“那,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 没文化,真可怕,九漏鱼著急的时候连句体面话都想不到。 这话说完,祁阑並没有立刻退开。 居高临下,祁阑看著姜意。 姜意感觉自己心都蹦到嗓子眼了。 “好,从今儿起,你就是本王的宠妃了,”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姜意的脸蛋。 宠妃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带著无尽的玩味。 大冬天的,这位爷敞著怀穿著一件单薄的绸缎长袍,手指冷的跟死人差不多了,姜意不知是让嚇得还是让冷的,立刻打了个哆嗦。 可能是姜意的这个哆嗦取悦了对方,对方恩赦一样退开几步,不紧不慢的收拢了衣袍,一面朝外走,一面吩咐,“明儿太子妃进门,你要去给太子妃请安,知道吗?宠妃,別让孤失望。” 说完,抬脚离开。 等人一走,屋子一安静,姜意差点嗷的一嗓子哭出来。 她是做了什么孽,穿了这么个开局。 现在想想,原主要睡太子,之所以能得手,大概率是人家太子正好打算利用她吧。 嗐! 走是走不掉,姜意只能又脱了衣裳回到床榻上去。 搜寻著原主的记忆,姜意琢磨现在的处境。 明显太子爷不满意明天的婚事,拿她作伐子呢! 真晦气! ...... 从屋里一出来,祁阑便被他贴身隨从长喜迎上。 “去靖安伯府传个话,就说府上三小姐姜意深得孤心,孤已经收做侧妃了,然后进宫一趟,把消息送到皇上皇后那里。” 天寒地冻的,祁阑连一件袍都没穿,眼底带著薄凉的笑。 皇上想用婚事拿捏他,那就试试看他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皇上不是一贯在人前喜欢扮演慈父么,喜欢让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十分宠爱他这个太子么......那咱们拭目以待,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2章 吐了 太子府正房。 喜烛高燃,暖帐微掀。 “太子爷怎么昨儿夜里收了侧妃啊。” 新婚夜,太子妃坐在床榻上看著祁阑,娇嗔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声音软软的。 祁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著,修长的手指把玩著那方描金绣凤的红盖头,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俊美的脸上带著嘲讽。 “委屈了?要不,孤给你写一封放妻书?” 太子妃顿时身子一僵。 她嫁给祁阑是一场政治婚姻,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再政治婚姻她也受不住祁阑昨天连夜收侧妃这样的侮辱。 原本按照母亲教导的那样,用委屈撒娇的语气和祁阑表达一下自己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却没想到祁阑竟然如此说。 太子妃只能咽下这口气,“殿下哪里话,臣妾爱慕殿下许久,能得陛下圣旨赐婚,臣妾心满意足。” 祁阑只觉得意兴阑珊。 隨手將盖头一丟,祁阑懒散的起身,“不早了,太子妃早些歇著。” 正红的盖头飘落在地,祁阑一脚踩了上去,太子妃坐在床榻上,手指顿时一收,捏成拳,跟著蹭的起身。 “今日是臣妾和殿下大婚的日子,明儿一早还要进宫请安,殿下也要早点歇著,臣妾服侍殿下......” 祁阑一脚踩在盖头上,偏头朝她看去,脸上带著一种放盪不羈的顽劣笑意,“服侍?” 就俩字,说完,转头出去了。 那落在地上的大红盖头上带著半个脚印,刺的太子妃的胸口发疼。 祁阑一出去,太子妃的贴身嬤嬤立刻从外面进来,一脸的担忧,“这是怎么了,奴婢怎么瞧著殿下脸色不太好的出去了?他去哪了?娘娘和殿下吵架了?” 太子妃恨恨的看著地上的红盖头,咬牙切齿道:“让人去盯著,看看他去哪了!” 嬤嬤立刻应诺。 不过片刻,又折返回来,“出府了,可能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处理,娘娘別动怒,以后日子天长地久呢,夫人不是说了,让娘娘想办法拿住太子的心。” 太子妃瞧著地上被踩过的盖头,只觉得祁阑踩的不是盖头,而是她的脸! 她是振阳侯府的大小姐,如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辱! “去把姜意那贱人给我带来!” 嬤嬤忙道:“娘娘,昨儿夜里太子爷收了姜意做侧妃,今儿您若是找姜意麻烦,只怕太子爷......” 太子妃冷嗤,“太子收了姜意只是为了噁心我,你当他真的喜欢姜意?谁不知道姜意喜欢四殿下,太子有病么给自己弄个绿帽子!” 她生气了还不能找个撒气桶么! 不能和太子发火还不能收拾一个侧妃么! ...... “殿下,太子妃传姜侧妃过去说话了。” 太子府外的马车上,祁阑半闭著眼假寐,守株待兔。 长喜回稟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祁阑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她开始刁难姜意的时候再回稟。” 顿了一下,祁阑又道:“你说,她为什么又不行刺了?” 这个问题祁阑琢磨了好半天了,他可以確定,姜意来就是奔著弄死他的目的来的。 可到底是为什么后来又改主意了? 祁阑想不通,长喜就更想不通了,“可能是计划有变?” ...... “姜侧妃,太子妃娘娘传您过去说话呢。” 姜意正在啃鸡腿,一个婢女进来,恭恭敬敬的回稟。 姜意嘆了口气,將鸡腿上最后一口肉吃了,然后一脸壮士就义的表情,悲壮的从饭桌前起身。 从昨儿夜里她就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就算是死,她姜意,也要做一只饱死鬼! 所以今儿一早,在得知自己可以隨意和小厨房点餐之后,她就给自己点了一大桌子的好吃好喝,从早吃到晚! 嗝儿~ 打了个饱嗝儿,姜意奔赴战场。 ...... 太子妃已经换下婚服,穿了一身水红的撒衣裙,雍容华贵的坐在主位,皱眉看著立在当地的姜意。 怎么这么浓的饭菜味。 嫌恶的撇了撇嘴,太子妃道:“姜意,你不是爱惨了四殿下吗?怎么转头成了太子爷的侧妃。” 姜意站在那里,想著祁阑昨天晚上的態度,秉承著大不了一死反正我吃饱了的原则,道:“回稟娘娘,著实是因为,太子府的伙食好。” 太子妃脸上嫌恶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 活以为自己被气出幻觉了。 “你说什么?” 姜意毕恭毕敬,“回稟娘娘,妾说,太子府伙食好。” 太子妃:...... 这让我怎么接? 无语的看著姜意,太子妃默了一瞬,道:“太子一向眼光高,那你说说,你又是如何得到太子的青睞?太子在和本宫成亲的前一天夜里收了你做侧妃,你说是因为太子觉得你比本宫好吗?” 太子妃仿佛真的很疑惑一样,仿佛在好姐妹推心置腹一样。 但姜意是谁! 那是从小打黑工的九漏鱼! 別的本事她没有,但是察言观色她是很在行的。 立刻就明白这话,完全就是个死坑,她怎么回答都不会让这位太子妃满意。 可也不能不回答。 太子妃旁边站著的那个嬤嬤,明显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动手了! 犹豫一瞬,姜意深吸一口气,道:“......” 可能是深吸的那口气吸的太深了,也可能是今儿实在是吃的太多了,总之,她一张嘴,一句回稟的话还没且说呢,嗝儿的一下差点吐出来。 呕~ 嗝儿~ 呕~ 嗝儿~ 此起彼伏。 姜意捂著自己快要忍不住吐的嘴,眼睁睁看著太子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放肆!你在取笑本宫吗?姜意,你竟敢觉得本宫噁心?” 哇! 姜意没忍住,在太子妃的盛怒之下,一张嘴,一下子吐了出来。 吐得货真价实。 今儿吃的什么鲍鱼鱼翅,乳鸽羊腿......全落在了太子妃的眼前,甚至还能辨认出入嘴之前的样子。 太子妃脸都绿了。 “快把她弄出去!快点啊!你们都是死的吗!要臭死本宫吗!快!” 在太子妃的怒斥中,她贴身嬤嬤赶紧招了两个小丫鬟上前,將姜意拖出去。 真是晦气! 还没且撒气呢又被塞了一肚子气! 姜意吐得猝不及防,稀里哗啦,胸前一片衣服都脏污了,简直臭气熏天! 俩丫鬟嫌弃的不行,一人拽了姜意一只胳膊就往外拖人。 “就凭你也配在太子妃娘娘面前作威作福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谁,不过是个伯府的三小姐,你也配,以后记清楚了,你就是我们娘娘脚边的一条狗!不许勾引太子殿下,不然打断你的腿!” 刚拖两步,外面传来通传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声音还不且落下,太子脸色阴沉的从外面大步进来。 眼看两个丫鬟在拖行姜意,立刻怒斥一声,“放肆!你们要对侧妃做什么!” 俩丫鬟嚇一跳,也不知道刚刚的话太子听见没,俩人齐齐一松拖著姜意的手,立刻跪下。 姜意本来就吐的急,被刚刚那么一拖,现在又这么一松,身子一个摇晃,然后......哇的一口,又吐了出来。 那丫鬟就跪在她旁边,她一张嘴,一嘴秽物衝著那丫鬟的脑袋就盖了上去。 不好! 姜意连忙转头。 结果,另外一侧也跪著一个丫鬟。 好么,这下一人脑袋上顶了一坨。 姜意难为情的站在那里,俩丫鬟跪在地上险些灵魂都出窍了。 祁阑:...... (真是......有味道的一章啊~) 第3章 宠妃 祁阑是进来添油加醋给姜意做主然后激发姜意和太子妃之间的矛盾的。 但万万没想到,会迎上这么一个局面。 这真是......太臭了! 不过想要找茬的人,完全都不需要理由,祁阑目光从姜意脸上划过,看向太子妃。 “你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孤说了,可以给你放妻书,你何必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如此欺辱侧妃,意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孤必定不会放过你!” 祁阑一句宠溺至极的意儿,太子妃什么反应姜意不知道,但是她差点一个哆嗦给这位爷跪下。 太子妃难以置信的看著祁阑,脸色铁青,声音颤抖,“殿下觉得姜意如此,是臣妾做的?” 祁阑冷著脸,“不然呢?好端端的,难道意儿自己吐了?” “臣妾可以对天发誓,臣妾什么都没做!”太子妃掷地有声的回答,直视祁阑,这下是真的委屈出眼泪了,“臣妾是殿下的正妃,新婚夜,殿下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给臣妾定罪吗!” “受不了你可以滚!”祁阑说的十分不客气。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说完,咬牙闭气,一把打横將姜意抱了起来,转头离开。 这一瞬,姜意觉得自己就像是古早狗血文里站在太子爷身边的绝世黑心绿茶,而太子爷就是被她吐槽过无数遍的眼瞎弱智没有判断力被绿茶牵著鼻子走的蠢狗,太子妃就是那个受尽欺负然后幡然醒悟的女主! 不过这个想法没有持续太久。 准確的说,太子將她抱回她的院子,然后直接迫不及待一撒手,咣当將她丟到地上的那一瞬,她就清醒了。 太子爷你才是那个绝世黑心肝绿茶吧! 把姜意抱回来之后,祁阑足足沐浴半个时辰才从盥洗室出来。 姜意已经换了衣裳,洗过头髮,现在头髮半干半湿披散著,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毕竟刚吐过,得缓缓~ 祁阑一过来,姜意立刻战战兢兢起身。 “今儿做的还算不错。”祁阑宛若领导视察一般,给出中肯的评价,在姜意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明儿孤和太子妃进宫敬茶,你也跟著一起去,不过明儿进宫就不要再用吐这一招了。” 姜意:...... “您和娘娘进宫敬茶,那是敬的新婚夫妇的茶,臣妾一个侧妃跟著一起进去,是不是不太合规矩啊。” 祁阑嗤笑,“昨儿晚上你来睡孤就合规矩了?” 姜意:......呔! “行了,早点睡吧,明儿进宫有的折腾呢。”祁阑说著话,起身朝床榻走过去,然后面无异常的上了床。 姜意:...... 眨巴眨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舔了一下嘴皮,“殿下,您睡这里啊?” 太子侧躺在床榻上,胳膊撑著脑袋,好整以暇看著她,“不然呢?” 姜意:...... “你不是说你心悦孤?怎么,孤这么宠爱你,新婚夜让太子妃独守空房,来陪著你,你还不欢喜吗?还是说你之前撒谎了,宠妃。” 姜意真情实感的捫心自问:喜从何来! 算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在没有找到活路之前,她只能先这么得过且过著。 姜意认命的朝床榻走过去,刚准备也翻身上床,祁阑忽然伸手拦住她,“你做什么?” 姜意让他问懵了,“睡觉啊。” 祁阑疑惑的道:“上床睡?” 姜意:......“不然呢?” 转眼,一床被子劈头盖脸朝她丟过来。 祁阑十分矜贵的道:“你该不会觉得真的会一夜夫妻百夜恩吧?” 姜意:...... 心头一万句rnm滚过! 最终迫於封建社会的万恶等级制度,屈辱的抱著被子转头朝外走。 外面还有一张软塌呢。 “你干什么去?”刚转身,祁阑的声音又响起,“你该不会是想要去外屋睡吧?你可是孤的宠妃,既然是宠妃,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姜意骨子里到底是个现代人,气炸了要,气势汹汹转头瞪著祁阑,“那你直说让我打地铺啊!” 祁阑从善如流,“你打地铺啊。” 姜意:...... 一句国粹咆哮而出! 我可真特么的是个绝世宠妃呢! ...... 翌日一早。 祁阑当著太子府上上下下无数人的面,牵著姜意的手浓情蜜意的朝二门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全府上下都知道,昨儿新婚夜太子爷睡在了姜侧妃屋里。 太子妃脸色难看的站在马车旁,看著站在祁阑身侧的姜意,又看向祁阑,“殿下是今儿进宫敬茶也要带著她?” 祁阑坦然笑道:“昨儿让太子妃委屈了,万一今儿进宫太子妃向父皇母后告上孤一状,咱们这婚事黄了,孤还能顺便扶正侧妃。” 姜意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太子妃的熊熊怒火。 就这么戳刀子,不怒才怪。 怒在太子妃心,惨在她姜意的身啊......姜意心头一句感慨还未嘆息完,就迎上太子妃朝她投来的一笑。 那一笑,笑的姜意汗毛都立起来了。 太子妃温柔大方的说:“能和妹妹一起侍奉殿下,是我的运气,进宫敬茶不能耽误了时辰,咱们快走吧,妹妹瞧著眼窝有些泛青,昨儿没睡好吧,既是如此,不如殿下就和妹妹共乘一车,路上也好有个照拂?” 姜意立刻心头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祁阑懒散的看著太子妃,笑道:“好啊!” 说完,牵了姜意的手就上了头一辆马车。 太子妃转身上了后面一辆规制略低一等的马车,一上车,立刻吩咐跟著上来的贴身嬤嬤,“让人去给姑母传话,我要姜意死在宫里!” 且不说太子和姜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论为什么明明昨天之前姜意还对四皇子痴狂迷恋,今儿就和太子情投意合,她是一刻钟都容不下这个膈应人的东西了。 她要姜意死! 嬤嬤也气的不行,闻言立刻领命,“娘娘放心,皇后娘娘一向宠爱娘娘,必定会为娘娘做主的,再说了,皇后娘娘也不会由著一个外人在太子府作威作福的。” 第4章 好难 一上马车,姜意就朝祁阑道:“殿下,今儿进宫,我是不是得竖著进去横著出来?” 祁阑本来不打算搭理姜意的,但她说的太直接了,以至於祁阑都听笑了。 “是不是横著出来,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祁阑给出了真挚的建议。 姜意沉默的看著祁阑,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祁阑以为她不再说话的时候,姜意忽然道:“我给殿下唱个歌儿吧。” 祁阑:...... 哈? 带著一丝恍惚,看向姜意。 姜意挺直脊背字正腔圆开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祁阑:...... 真的这么爱我吗? 因为有我,四季都温暖了? 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祁阑留了个心眼,特意假寐,想要看看他睡著之后姜意会不会再来行刺,结果......好傢伙,姜意在地板上睡著的速度比他在床上睡著的速度都快! 祁阑这下真有点看不懂了。 她到底耍什么诡计呢? 太子府並未修建在宫中,祁阑在宫外择了一处院子改建为太子府,不过距离皇宫倒也很近。 皇上坐在皇后寢宫的正位,眼睁睁看著祁阑牵著姜意的手进了大殿,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混帐!你与太子妃大婚前夜,不顾皇室脸面,不顾太子妃的体面,连夜收了侧妃已经荒诞至极,今日敬茶怎么也將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带了进来!” 皇上气的啪的一拍桌子。 “来人,將这心思恶毒诡计多端的姜侧妃给朕拉下去,杖毙!” 姜意才被祁阑拽进大殿,还不且行礼呢,就劈头盖脸迎来杖毙之祸,嚇得差点腿一软直接跪了。 罪魁祸首祁阑紧紧抓著姜意的手,仿佛真的爱死了她,“父皇若是要杖毙意儿,那连儿臣一起杖毙吧,若是没有意儿,儿臣活著也没什么意思!” 姜意:......好傢伙,你可真敢说。 姜意也不敢抬头去看皇上的脸色,只跟个鵪鶉似的杵在祁阑旁边。 皇上怒火喷发,“混帐话!她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如此!” “陛下息怒。”皇后温柔的声音在一侧响起,继而朝姜意道:“姜意!” 皇后一声点名,姜意头皮一紧立刻乖觉跪下。 “本宫一直听闻,你向来爱慕四殿下,四殿下与太子殿下乃亲兄弟,你这般游走在两兄弟之间,到底是何意? 本宫就看不明白,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你喜欢四殿下,大家也都以为你將来是要给四殿下做侧妃的,怎么转头就进了太子府! 你给本宫一个解释。” 姜意以为祁阑还会开口,结果默了一瞬也不见旁边这位爷发出一个声音。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顿时想起来他在马车上的那句话: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介於昨天的经验教训,姜意也没敢深吸一口气,只抿了抿唇朝皇后道:“回娘娘的话,臣女爱慕四殿下这件事,臣女著实不知道是何人存著何等居心在何种场合下传出来的,以至於满京都沸沸扬扬,但臣女指天发誓,用臣女全家人的项上人头髮誓,臣女从未爱慕四殿下。” 全家人:......? “从未?”皇后声音冷冽里带著讥誚。 姜意秉承著谎话说多了就是真话的原则,掷地有声道:“当然是从未,而且,就算是臣女爱慕四殿下,臣女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啊,不然,如果臣女没有嫁给四殿下的话,有了这样沸沸扬扬的传言,谁还敢娶臣女! 这样自断前路的事,臣女就算是脑子里装了个猪蹄儿,也做不出来,是有人別有用心的要害臣女,臣女也为这样的流言蜚语而苦恼一度想要自戕呢。” 祁阑垂眼看了姜意一眼。 还挺伶牙俐齿? 皇后微微眯了一下眼,看著姜意,“竟是本宫误会你了?” 姜意忙道:“是臣女人微言轻,没有解释清楚。” 说完,姜意自己都震惊了:好傢伙!我竟然说了个成语? 皇后朝太子妃看过去。 今儿一早就收到太子妃送来的消息,皇后专门在皇上面前挑唆几句,说什么太子成亲关乎帝王顏面啊皇室体统啊之类的,三言两语就挑起皇上的怒火。 想著让皇上一见到姜意就怒不可遏直接收拾了她,这样也省的皇后和太子妃自己动手。 没想到那个一向没脑子的姜意竟然说的这样条条有理? 而祁阑......如果刚刚她质问姜意的时候,祁阑出言维护的话,必定会激怒皇上,皇上也可能直接怒不可遏就处置了姜意,可偏偏祁阑表態之后就不说话了? 皇后捻了捻帕子,给太子妃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转头朝皇上笑道:“陛下,看来是咱们误会了太子殿下和姜侧妃,您息怒,大喜的日子您生气,太子殿下心头也该堵得难受了。 反正太子总是会娶侧妃的,既然误会消除,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皇上面色稍霽,哼了一声,“不成体统!” 皇后就笑道:“姜侧妃起来吧,误会解开就好,这样,你先去偏殿等著,这边太子和太子妃行敬茶礼,你在这里也不太好,一会儿等他们敬茶礼完了,你再过来咱们一处说话。” 皇后一派和气仁慈的样子,让姜意心头警铃大作! 她可是看了无数古装剧的女人! 一个嬤嬤上前引路,祁阑没说话,姜意只能跟著那个嬤嬤离开正殿。 “姜侧妃且先稍后,一会儿那边礼成了,老奴再来通传。” 嬤嬤將姜意带到侧殿便转身离开。 姜意看著诺大的侧殿不禁纳罕,这么大个侧殿,里面竟然一个婢女没有? 这岂不是成了典型的密室捉姦案现场? 深吸一口气,姜意也没朝座位上坐,只屏气凝神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盯著大门。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外面传来脚步声。 姜意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md,在古代想要活到第五章好难啊! “殿下先在侧殿稍后,陛下和娘娘正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新人茶呢。”一个宫女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说完,那宫女伸手推偏殿的门。 第5章 爬进 姜意在门缝里飞快的看了一眼,从记忆里搜寻到身份。 被宫女带来的皇子,是九皇子,某个不得宠且早亡的妃子的儿子,寄养在皇后膝下,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 平时没什么存在感,这时候跑出来刷存在感了? 就在那宫女推门的一瞬,姜意身体反应快於脑子反应的啪的一把將偏殿大门摁住。 宫女:......? 推了一下偏殿大门没有推开,一脸疑惑又用力去推,“咦,怎么回事,这门坏了?” 姜意一面奋力摁著那门,一面伸手將门栓划过来,彻底將门朝內插锁上,“门没坏,我在里面呢,九殿下若是进来的话,孤男寡女不太好。” 九殿下听到姜意的声音,皱了皱眉。 今儿一早他收到皇后这边宫人送去的消息,让他这个时候过来,也不必做什么,只和姜意在同一个偏殿稍坐片刻,然后等到正殿那边通传的时候就告姜意一状,说她勾引自己。 他不想做这种事。 可他妹妹的性命被皇后捏著呢,皇后以疼爱的名义將他们兄妹俩养在膝下,却是以他妹妹的性命来裹挟他,让他为她办一些不体面的事。 现在姜意从里面插了门,九皇子心头倒是鬆了一口气。 宫女一听姜意这话,顿时急了,“姜侧妃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让九殿下在外面站著?天寒地冻的,冻坏了殿下怎么办!” 姜意靠著门,反正外面进不来,她也不著急,“那我怎么办?我现在嫁人了,瓜田李下的总要避开些,如果九殿下执意要进来的话,那我就出去。” 宫女立刻道:“姜侧妃先开门,姜侧妃放心,您担心的那些不会发生的,毕竟大殿中除了您和九殿下,还有伺候的婢子们呢。” 姜意撇嘴,“那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里面没有伺候的婢子呀,是你们偷懒了?还是我不配?” 宫女:...... 不都说姜意脑子长了跟没长一样吗? 这怎么还突然聪明起来了。 可皇后娘娘交代下来的任务她必须完成,宫女不敢耽误,“是婢子们给姜侧妃准备茶点了,现在茶点已经端来了,姜侧妃开门吧。” 宫女一边说,一边朝旁边另外的小宫女低声吩咐两句,吩咐完,又朝姜意道:“姜侧妃开门吧,娘娘有令,让您现在过去呢。” 姜意不且回答,就听到后窗户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顿时心头一紧,转头就看到一个小內侍从后窗户钻了进来。 动作麻利的,姜意一口气没且缓过来呢,那小內侍已经双脚稳稳落地。 “侧妃娘娘,对不住了,您这不开门,奴才们也不能眼睁睁看著九殿下挨冻啊。” 那小內侍掸了掸身上蹭的灰,皮笑肉不笑的朝姜意说著,大步走向大门,伸手就去开门。 姜意心跳的砰砰的。 光天化日的,这小內侍能这么钻进来,九殿下进来还不定要如何呢! 一不做二不休,姜意作为一条车间九漏鱼,別的本事没有,力气还是有的。 就在小內侍伸手开门那一瞬,姜意一把抓起旁边几上的一只瓶,速度快的都快出来残影了,快准稳的宛若装上一颗螺丝钉一般,將那瓶朝著小內侍的后脑勺就砸了上去。 砰! 小內侍手才落在门栓上,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凉风,立刻意识到不妙,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后脑勺被重重一击。 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眼前一黑,软绵绵倒在地上。 姜意重重喘了几口气。 螺丝钉她打的多,打人还是头一次,打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就把对方当成螺丝钉就完事儿,可打完了,手脚有点发软。 外面宫女听到瓶落地的稀里哗啦声,啪啪拍门,“小杜子,小杜子开门,里面怎么回事。” 姜意望著大门,然后猛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啊!!!!” 一声悽厉的惨叫从姜意嗓子眼破喉而出,叫的太过用力,差点气息不足一头撅过去,连忙扶了一把门框。 正殿。 祁阑刚刚接过捧茶嬤嬤递上的新人茶,正准备寻藉口將这茶盏砸了,猛地听到声音,顺势將手里茶杯一丟。 茶杯带著温茶稀里哗啦落地的时候,祁阑蹭的起身,转头大步流星就朝外走。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帝后太子妃反应过来,祁阑人都出了正殿了。 皇后忙道:“怎么回事,刚刚怎么听著有谁在叫?” 小宫女那边始终没有传来消息,皇后旁边伺候的嬤嬤心下不寧,“不知道呢,老奴去看看。” 皇上皱著眉,脸上带著不悦,吩咐內侍总管,“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內侍总管领命而出。 祁阑几步走到偏殿门口。 九皇子连忙行礼,“皇兄。” 祁阑看了他一眼,脸色铁青,转头一脚踹向偏殿大门。 砰! 一声巨响。 没踹开? 祁阑一愣,有些错愕看著那扇紧闭的大门。 “怎么回事?” 听到祁阑的声音,姜意连忙倒了几口气,將偏殿大门打开,瑟瑟发抖,“殿下救我。” 祁阑看著倒在地上的小內侍和落在小內侍四周的瓶碎片,又看向姜意,顿了一瞬,敛了眼底讶异一步跨进门槛,將姜意搂进怀里,低头温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姜意伸手指了后窗户,“她们让我在这里等著,没等一会儿呢,九殿下来了,我怕孤男寡女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就把门从里锁了,结果他就从后窗户爬进来给九殿下开门。” 小內侍进来之后,急著给九殿下开门,后窗户那扇窗还开著呢。 被西北风吹得,咯吱晃悠。 祁阑脸上掛著寒意,转头看向內侍总管,“您来的正好,去看看后窗户上有没有脚印吧。” 內侍总管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小內侍,绕过他的身体,走到后窗户那里。 確实。 一只脚印还清清楚楚呢。 这是没来得及清除痕跡呢。 “是有。”事实摆在眼前,內侍总管只能实话实说。 祁阑顿时冷笑起来,“这皇宫,对孤真是友好啊,孤最最心爱的侧妃竟然在皇后娘娘的偏殿差点被害死!” 眾人:...... 倒在地上的,难道不是个小內侍吗! 第6章 內情 正殿。 皇上沉著脸坐在那里,皇后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祁阑脸上掛著讥誚。 “父皇,母后,可以给儿臣一个说法吗?为什么母后宫里的小內侍要从后窗户爬进侧殿?”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颤颤巍巍道:“启稟陛下,启稟娘娘,是姜侧妃將偏殿的大门內锁了,奴婢们担心她在大殿之內发生什么危险,所以才让小杜子从后窗户进去。” 祁阑紧紧搂著姜意,一副疼爱稀世珍宝的样子。 “那孤就不明白了,诺大一个皇后娘娘的寢宫,姜侧妃进去歇息,偏殿中竟然一个伺候的人都不留? 怕是冷宫都没有这样的规矩吧! 偏殿一个伺候的人没有,反倒是有人將九皇子带过去,呵,孤不是傻子,隨便编个藉口就能糊弄过去。 今儿若是没有一个明確的说法......” 祁阑声音顿了顿,最终看向皇上。 “请父皇恕罪,儿臣便休妻!” 太子妃顿时身形一晃,委屈哭道:“殿下,又不是臣妾指使的她们。” 祁阑冷声道:“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不是你,也是你八字和意儿不合,才导致意儿差点受害。” 太子妃让这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休得胡言乱语!” 祁阑就道:“那就请父皇给儿臣主持公道!” 皇上眼皮子直跳。 这叫什么事儿! 他转头看向皇后。 皇后:...... 捏著帕子,朝祁阑笑道:“太子先消消气,这里面必定是有误会的。” 说著,她看向姜意,“好好的,你插门干什么?” 姜意站在祁阑身侧,实话实说:“回娘娘的话,因为臣女怕她们害臣女,毕竟之前就有人恶意传播臣女爱慕四殿下的事,皇后娘娘刚刚还拿这件事问臣女,问的时候也没给太子殿下留顏面。” 姜意声音越说越小,像是不敢说的样子。 顿了顿,又道:“九殿下也成年了,万一再传出臣女和九殿下如何如何的话,臣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臣女就只能將门內锁。” 说完,姜意抬眼看皇后,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带著一股子真心实意的疑惑,“娘娘,臣女能斗胆问一下吗?为什么偏殿只留了臣女一个人,那么大一个偏殿,臣女当时真的很害怕,一般密室捉姦才这样呢。” 皇后差点当场脸绿了。 堂堂一个伯府小姐! 是如何厚著脸皮把捉姦这样的字眼说出来的! 可她现在是受害人,又有祁阑护著,皇后不能发火指责,只能压著厌恶和怒火,道:“她们去给你准备茶点了,这才闹出误会。” 皇后轻飘飘的笑,转头看皇上,“陛下,九殿下是臣妾叫来的,九殿下前几天就给太子殿下抄了祝祷的经文,一直不好意思给出手,臣妾便叫他过来。 哪成想,闹出这样的误会。 姜侧妃有点敏感过度了,不过警惕点是好事,免得闹出不该有的乱子。” 皇后三言两语遮掩过去。 皇上朝祁阑道:“听清楚了?这么大人了,不知道问清楚前因后果,就知道一味的动怒,身为储君,岂能如此。” 祁阑也不追问,只道:“儿臣动怒是因为儿臣一颗心只有姜侧妃,唯恐她受一丁点委屈,另外,今儿的事也足以说明一点,太子妃和姜侧妃八字不合。 儿臣要休妻。” “这不是都解释清楚了?你怎么还要闹。”皇上怒斥。 祁阑道:“是解释清楚了,如果不是有人蓄意陷害,那不是更说明八字不合?太子妃克意儿,这天长地久的,意儿总有被她剋死的时候,为了意儿好,也为了太子妃好,儿臣不休妻,父皇直接下旨解除婚事也行。 反正儿臣和太子妃也没有圆房,她还是清清白白,回去之后也不耽误日后嫁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太子妃用尽毕生才智也没想到齐美在哪! 皇上让气的七窍生烟,“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越说越不像话!这话以后不许再提,不然朕让你闭门思过!” 皇上態度坚决,祁阑和他对视一瞬,转头问太子妃,“就算是孤心里没有你,只有姜侧妃,你也不想退婚?” 太子妃恨得咬牙,她堂堂振阳侯府大小姐,顏面就让人这样作践? 可从家里决定让她嫁给太子,她就没有选择了。 只能忍下委屈,道:“臣妾心慕殿下。” 祁阑冷哼一声,拋出真正的目的,“父皇既是不许退婚,那儿臣也表个態,太子府的中馈,日后归姜侧妃管理,儿臣怕太子妃苛待姜侧妃。” 姜意:...... 仙人板板誒,你就坑我吧。 皇后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忍辱道:“如此也好,正好臣妾这些日子身子不大舒服,还想同殿下说这件事呢。” 皇上没好气瞪著祁阑,“你看看太子妃的气度,再看看你,朕都替你觉得对不起振阳侯府!” 祁阑没接这个话,只道:“今儿那敲门的宫女和爬窗的內侍嚇到姜侧妃了,杖毙不为过吧?” 皇后唯恐祁阑揪著退婚不放,闻言立刻道:“就算太子不提,本宫也要处置的。” 皇后留了太子妃说话,祁阑带著姜意离开。 等到皇上从寢宫一走,太子妃一下红著眼哭出来,“姑母,昨儿的盖头就是我自己扯下来的,今儿又是这般!” 好好一个敬茶礼,莫说没除掉姜意,连茶水都没敬出去! 皇后心疼的搂住她,“好孩子,太子是做的过分,可现如今咱们也没有旁的办法,他是先帝立下的太子,没有大的过错,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废黜他。 你且忍忍,等咱们寻到他的把柄,以后日子才能顺遂。 至於姜意,太子不可能一双眼总盯著的,寻个机会就能了结了她。 你在太子府要儘快找到那枚玉佩,那是號令三军的军令,只要那个玉佩到手,你就不用委屈了。” 先帝传位给皇帝,却隔代指了祁阑为太子,並且立下遗詔,不得废黜。 不仅如此,还將本朝东南西三方的大军调遣军令交到祁阑手中。 就连皇上想要调遣三军,除了圣旨外,都得在圣旨上加了祁阑的亲笔签字才行。 御书房。 皇上一回去便盛怒之下砸了一只瓶。 转头,红著眼看著內侍总管,“你说,他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了,不然,为何如此牴触迎娶振阳侯府的人!” 第7章 回家 这话內侍总管不敢接。 可皇上盛怒盯著他,內侍总管只能硬著头皮低著头,道:“陛下,太子殿下可能只是因为太子妃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所以才牴触吧。 这些年,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一直有敌意的。” 皇上冷哼,“他若是知道了什么真相,想要生出什么非分之想,朕必定不容他。” 內侍总管垂了眼,不敢说话。 皇上幽暗的目光落向御书房墙壁上掛著的一副字:唯德。 这是前太子,也就是他嫡亲的皇兄留下的字。 当年皇兄战死沙场,他顺利登基,登基之后始终留著这两个字掛在御书房,以昭示他对皇兄的追思。 此时,皇上看著那两个字,眼底汹涌著腾腾杀气! ...... 从宫里出来,太子府的马车直回太子府。 祁阑从上了车就一言不发双目闭合的靠在车壁上,脸色铁青的像是快死了。 姜意不想触霉头,也没主动搭话。 不过她对现在的形势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第一,祁阑拿她当对付对手的工具人,这个对手包括帝后。 第二,皇上和皇后对祁阑这个太子,似乎有所忌惮。 正琢磨,马车忽然一停,祁阑闔著的眼皮一掀,看向车窗,几乎在他目光落过去的一瞬,外面响起长喜的回稟,“殿下,靖安伯府来人,问能不能请姜侧妃去一趟靖安伯府,府里老夫人想姜侧妃的紧。” 祁阑像是刚睡醒一般,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长喜在说什么。 转头看向姜意,“想回去吗?” 半晌不说话,一开口,声音有点哑,倒是给人一种孤寂悲廖的感觉。 姜意琢磨不透祁阑的意思,只道:“听殿下的。” 祁阑看著她,勾唇笑了一下,“回去吧,你如今掌管太子府的中馈,出入自由。” 说著话,祁阑起身,“正巧,孤有事要去处理,你就坐这个马车回去吧,记著入夜前回来,孤可不想孤枕难眠。” 姜意:......我继续打地铺那种不想孤枕难眠吗! 之前姜意的心思都在太子府这边,现在马车回靖安伯府,姜意才开始琢磨靖安伯府。 原主是靖安伯府的三小姐,在府里...... 怎么说呢。 不是最受宠的,但过得也还不错,反正吃穿用度从来不缺。 而且府里的姐妹还会为她追求四皇子出谋划策,府里的大人也不阻止。 不阻止? 姜意猛地想到,原主准备去给太子下药行刺太子这件事,靖安伯府老夫人是知道的。 知道,却没有阻止? 这真的是家人? 但是原主的记忆对靖安伯府的人没有敌意。 姜意吁了口气,且回去看看情形吧,反正她觉得不太对劲。 “姜侧妃慢点。” 马车一停,姜意从车上下来,旁边立刻有个婢女迎上来扶她。 姜意认出来,这是太子府里在她院子里伺候的婢子,好像是叫......“福宝?” 福宝朝姜意眉眼弯弯一笑,“奴婢扶侧妃下车。” 姜意伸手在她胳膊上搭了一下,跳下马车。 靖安伯府只派了一个嬤嬤在门口等著姜意,却见姜意竟然坐了太子爷的马车回来,那嬤嬤立刻向府里传了消息,然后毕恭毕敬迎上前。 “侧妃娘娘,老夫人等您好久了,心里掛念的昨儿哭了一夜。” 那嬤嬤一上来便抹眼泪。 不等姜意开口,福宝冷哼,“哭什么?合著嫁给我们太子爷,是丧事啊!” 嬤嬤哭声一顿,张了张嘴,硬是在福宝的冷脸下,没敢再说出一个字。 姜意看了那嬤嬤一眼。 福宝扶著姜意,“侧妃小心台阶,您可是我们殿下的心头宝,磕著碰著了,殿下又要心疼的受不住了。” 姜意:...... 眼角一抽,转头看福宝:我昨儿睡地板,还是你今儿一早收拾的铺盖卷! 福宝一脸睁眼说瞎话但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从容镇定:是的呢~宠妃娘娘! 姜意:......在下敬佩! 大门口发生的事,转瞬传到內院。 靖安伯府老夫人坐在主位,脸上带著重重疑云,“坐了太子殿下的马车回来的?莫非她真的得了太子的青眼?” 靖安伯脸上掛著急色,“母亲,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一直是站队四殿下这边的,姜意手里攥著老三留下的那么多商铺,这些年,府里开销,四殿下那边各种销,都是用著那些银钱。 若是她给太子殿下做了侧妃,如果她要收回那些商铺的管理权,我们该如何是好!” 靖安伯夫人也一脸的焦灼,“好好的,怎么就和太子成了这样的关係,她不是行刺太子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明一颗心只有四殿下的。” 三人正说这话,外面传来消息,姜意进了內院。 几人忙打住话音。 姜意寻著原主的记忆,进屋请安,“祖母安康,大伯大伯母......” 靖安伯夫人忙亲亲热热將她扶起来。 “快別行礼,你如今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哪能给我们行礼,听说你今儿跟著殿下进宫给陛下皇后娘娘敬茶了,可还顺利?” 靖安伯也起身站在旁边,脸上带著担心。 “没有被为难吧。” 关切的语气简直像是亲爹亲娘。 福宝站在一侧心里撇嘴:真正的关切能是姜意一进门就当著太子府的婢女打听宫里的情况? 不过福宝没有多嘴,只安静站在旁边。 姜意被靖安伯夫人拉著手,抿唇笑道:“让大伯大伯母操心了,我很好。” 靖安伯夫人热泪盈眶,亲昵的拍拍她小脸,转头朝外吩咐,“带姜侧妃娘娘的婢女去吃茶果,好生招待著,不许怠慢。” 这是要支走福宝。 福宝没多言,行了个礼转头出去。 等她一走,靖安伯夫人立刻拉著姜意在旁边椅子坐下,“好孩子,可委屈你了,快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好让你大伯给你做主,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太子的侧妃。” 作为一个从小连书都读不完的九漏鱼,姜意从小打黑工,为了生存,察言观色那是必备技能。 她敏感的察觉到,这热切关心的背后,核心问题是:为什么成了太子侧妃。 姜意脸上带著羞怯,“因为我喜欢太子殿下啊,我和他表明心意,他正巧......也喜欢我。” 一语说出,宛若给屋里三个人头顶砸了三个雷。 靖安伯夫人嘴角都颤抖了,“你喜欢太子?你怎么可能喜欢太子,你不是喜欢四皇子?” 第8章 威胁 姜意听著她震惊之下劈叉的声音,眉眼弯弯天真无邪道:“因为四殿下不喜欢我呀,我之前对他那么好,他都对我爱答不理,我就不喜欢他了呀。” 靖安伯夫人:......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一脚。 要不,为什么能听到这种奇怪的话。 她转头看向靖安伯和老夫人。 三个人都不太能接受这个回答。 老夫人道:“意儿,你和祖母说实话,是不是太子用什么威胁你了?別怕,咱们靖安伯府就是拼上整个府邸,也能给你討个公道的。” 其实就是被威胁了。 如果不听太子的话,她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一只鬼了。 按理说,被威胁了,回了家要告诉家里大人,(这里囉嗦一句,如果有看文的小朋友遇到了恶意的威胁,一定要告诉家长!)但是眼前的这几个大人並没有给姜意一个安全感。 在她的认知里,真正关心她的人,不可能一味的纵容她疯狂爱慕四殿下的,更不可能放任她去行刺。 跟著太子,虽然被威胁,但是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太子要用她做什么。 可这些家人,她暂时还捉摸不透。 既然琢磨不透,姜意准备缓一缓,先观望一下。 姜意摇头,“不是呀,就是我喜欢太子殿下,他也喜欢我。” 老夫人眼见姜意如此,眼底冒出怒火,啪的一拍桌子,“混帐,那太子府也是什么人都能攀附的?你先前明明哭著闹著要嫁给四殿下的,这些日子,你大伯和大伯母为了你能嫁给四殿下,一直在奔波,你现在转头成了太子的侧妃,那让你大伯和大伯母如何!” 姜意一脸无辜,“可是四殿下不喜欢我呀,强扭的瓜不甜,我就算是勉强嫁过去,也不会被宠爱的,祖母总不能眼睁睁看我受委屈啊。 祖母心疼我,现在看到太子殿下宠爱我,难道不开心吗?” 老夫人:...... 老夫人十分的纳闷,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两天没见,这个孙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真的不喜欢四殿下了?”靖安伯沉了脸,问。 姜意点头,“我现在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心里只有太子殿下。” 靖安伯皱眉,“可若是四殿下回心转意又喜欢你呢?” 姜意笑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靖安伯:! 一口气提起来没咽下去,差点哽的嗓子眼堵住。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姜意看著他们,犹豫一瞬,试探道:“我嫁的突然,府里也没有准备,那个......我的嫁妆什么时候能送到太子府呢?” 姜意一提嫁妆,三人立刻眼神一闪。 姜意心头狐疑攀升。 老夫人缓了神色,笑骂:“哪有姑娘家的急著问嫁妆的,府里养你这么大,还能苛待你不成,罢了,你既是已经不喜四殿下,我们也省了一桩操心事,如今做了太子殿下的侧妃,便要好好侍奉太子殿下,知道吗!” 姜意乖巧道:“我知道的。” 老夫人闭口不再提嫁妆,反而问道:“你之前行刺太子殿下,这件事,可是瞒过去了?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你可晓得后果!”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是关心,就是威胁。 姜意心里明明白白。 老夫人语落,靖安伯夫人也转著手腕那只通翠的鐲子,温和的笑道:“是呀意儿,你之前为了四殿下,一心要去行刺太子殿下,我们拦都拦不住,现在你虽然成了太子殿下的侧妃,可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你为了四殿下要行刺他,必定要动怒的。” 靖安伯也道:“太子一向残暴,性情无常,前一瞬还和顏悦色,后一瞬便要杀人放火。” 姜意也有点害怕被太子知道真相。 太子现在只是以为原主只是给太子下药,可若是让太子知道原主本来打算刺杀他......还会留著她吗? 心里打了个激灵,姜意面上绷著镇定,笑道:“毕竟我和靖安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行刺的事,祖母大伯都知道,殿下若是晓得了,怕是也会怪罪你们对我教导无方的,我也害怕殿下到时候问罪你们。” 靖安伯一下笑出来,“意儿在威胁我们?意儿这是被新婚冲的脑子迷糊了吗?我们才是你的家人,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你的,就是靖安伯府。” 老夫人嗔怪的看著姜意,“莫说这个,你之前一针一线亲自秀出来的赤色鸳鸯荷包还在四殿下那里,总要要回来的,不然说不清,什么时候去要?” 姜意心头又一个激灵! 原主还绣了鸳鸯荷包送给四殿下? 姜意震愕的看著老夫人,“这么败坏门风的事,祖母怎么没拦下我?我一个人的名声毁了不要紧,连累府里姐妹都落一个轻浮的名声怎么办! 好在我现在嫁给了太子殿下,可府里別的姐妹,哪有我这样的好命。 大姐姐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婆家不会嫌弃她吧?” 老夫人:...... 靖安伯夫人:...... 姜意嘴里的大姐姐正是靖安伯夫人的长女。 靖安伯夫人顿时冒出怒火,“意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检点,之前一直缠著四殿下不放,怎么倒是拉扯府里其他姐妹了。 意儿莫非是以为,如今成了太子殿下的侧妃了,身份尊贵了,就不把家人放在眼里? 意儿莫要忘了,你给太子殿下做侧妃,不过是太子殿下一句话,你们连纳侧妃的礼都没有行,你是深更半夜被殿下留在府里封了侧妃的,连册封旨意都没走內务府。 殿下如今高兴,宠著你,你是侧妃。 明儿不高兴了,一脚踢开,你连被休的资格都没有。 靖安伯府才是你的家!” 靖安伯夫人连敲打带讥讽,夹枪带棒一通说。 老夫人摆摆手,“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长辈,担待她些,小孩子难免心性不稳认不清现状,对了,她先前写给四殿下的那些情啊爱啊的信函,还在你手里吧?” 靖安伯夫人端著茶笑了一下,“自然是在的。” 第9章 无奈 姜意从椅子上起来。 看著老夫人和靖安伯夫人。 “我感觉,祖母和大伯母在威胁我,我不记得我给四殿下写过什么,你们若是觉得那是把柄,儘管利用,但凡能用那些信函威胁的住我,我用整个靖安伯府的项上人头髮誓,但凡我怂,我就不是人!” 嘴上掷地有声,心里咆哮怒吼! 我穿越来的姜意,为什么要怕原主姜意的字跡被曝光! 我特么但凡会写一个繁体字,我都不算文盲! 老夫人:...... 靖安伯夫人:...... 靖安伯:...... 你发誓,为什么用我们的项上人头? 一场见面,不欢而散。 姜意从靖安伯府离开,直到马车都驶到鼓楼大街,她都一直闷著一张小脸一言不发。 这谁能高兴地起来呢! 太子利用她,所谓的家人看起来也在利用她。 福宝坐在姜意旁边,覷著姜意的神色,“侧妃娘娘不高兴吗?” 姜意慢了半拍,转头看她,“你是太子派来监视我的吗?” 福宝十分光明磊落,“对呀!” 姜意:...... 这个世界,连善意的谎言都不存在吗?! 气鼓鼓瞪了福宝一眼,姜意嘆了口气,“算了,监视就监视吧,我就是不高兴啊,你可以去告诉太子殿下,我今儿回靖安伯府,被靖安伯府的人威胁了,但是我还不知道他们威胁我的目的是什么,太子殿下若是感兴趣,可以去查查。” 姜意说完,有气无力靠在车壁上。 为什么要威胁她呢? 她嫁给太子,对靖安伯府不好吗? 问题在心里一冒出来,姜意就有了答案:不好。 靖安伯府之前怂恿她爱慕四皇子,明显就是靖安伯府站队四皇子的。 她违背了靖安伯府的意愿。 所以,之后呢?之后靖安伯府要如何做呢? 还有,靖安伯府站队四皇子就站队四皇子吧,为什么要执意的怂恿原主去爱慕四皇子呢?出发点是什么呢? 姜意兴致缺缺回了太子府。 太子府书房。 祁阑面沉如水的坐在桌案后面,桌案前,长喜回稟,“萧將军已经抵达西山別院,但是不能久留,那边传话过来,殿下若是一个时辰之內能赶过去,就见一面,若是赶不过去就只能作罢。” 西山这个位置有点微妙。 若是旁人去也就去了,可祁阑是太子,西山那边又有驻守京都的大军在,祁阑无缘无故的过去,难免给人一个私下接触大军的把柄。 他不能招惹这种无端的麻烦。 可这个萧將军,他必须要见一面。 萧將军虽不是本朝的大將,可却是前太子生前的挚友。 是的。 前太子。 祁阑一直都知道,他的生父不是现如今的皇帝,而是前太子。 所以他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之前那些年,他认贼作父,忍辱负重,现如今羽翼渐满,他要夺回属於自己的一切! 修长的手指捏著一只白玉茶盏,祁阑忽然勾著嘴角一笑,手指一松。 那白玉茶盏在桌面摇晃站稳间,祁阑朝长喜道:“孤不是有个宠妃么?宠妃今儿在宫里受了委屈,闹得不行,偏要去西山別院温泉汤池散心。” 长喜立刻会意。 “卑职去安排。” ...... “去温泉汤池?”姜意震惊的看著福宝,又看看外面的天色,“这眼瞧著要下大雪了,现在去西山,不怕被风雪堵了路上吗?” 外面西北风吹得嗖嗖的,雪粒子已经落下来了,她从靖安伯府回来的路上都担心这西北风会不会把马车掀翻了。 结果现在还要上山? 福宝笑眯眯道:“您今儿在宫里受了委屈,殿下心疼的不行,要带您去散心呢,姜侧妃快换衣裳吧。” 福宝连衣裙都给姜意准备好了。 十分大不敬的正红色撒衣裙。 这是唯恐旁人不知道她是宠妃啊,而且还是那种囂张跋扈目无尊卑脑子也不大好使的宠妃。 姜意无语的看著那件衣裙,又看看外面大中午就阴沉的跟傍晚一样的天色,“非得今儿去?” 福宝笑眯眯道:“殿下心疼您呢。” 姜意:...... 我特么的怎么这么幸福呢! ...... 正院。 太子妃谨记著今儿离宫的时候皇后的教导,她才刚刚嫁给太子,决不能关係就恶化到这一步。 太子不喜欢她,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份是皇后的侄女,太子一向对皇后厌恶,可若是太子能认识到她这个人的好,能对她產生爱意,那一切就方便了。 就算是不能產生爱意,她也要努力改变现状。 “汤可是煲好了?”太子妃见自己的贴身婢女提著食盒从外面进来,扶了扶发间簪,问道。 那婢女道:“煲好了,是太子殿下素日喜欢的鸽子汤,今儿风雪大,天寒地冻的,娘娘送去一盅热汤,殿下该是会收下。” 太子妃想的很清楚。 她不求和祁阑立刻就能修復关係。 只要祁阑能收了她的汤,她得一个见祁阑的机会,解释一下今儿小內侍爬窗的事和她无关,不论祁阑信不信,她都得把话说清楚。 不留误会是缓和关係至关重要的一步。 太子妃特意挑了一件正红色的撒衣裙,又穿了狐毛大氅,才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如似玉的时候,被珠翠环绕,光彩照人。 她满意的看了一眼铜镜,提了食盒,冒著风雪去找祁阑。 祁阑现在厌恶她不要紧,她只要把事情做足了就行。 至於姜意,太子妃看的很清楚,太子对姜意不是真爱,就是在用姜意噁心她,皇后说的也很对,一个姜意,不足为惧,她又不是真的爱慕太子,何必吃那个閒醋。 心理建设做的稳稳的太子妃,冒著愈加变大的风雪,一路抵达太子府的书房。 “娘娘!”书房外守著的侍卫一见太子妃,立刻行礼。 太子妃平易近人的道:“通传一下,本宫来给殿下送汤。” 正说话,里面传出祁阑无可奈何的声音,“这么大的风雪,你就非要去西山汤池?就不能明天雪停了再去?” 太子妃顺著声音看过去,就见祁阑和姜意並肩从书房出来。 姜意穿著白狐大氅,里面一件正红色的撒衣裙,脸上带著娇嗔的不满。 第10章 徐记 太子妃只觉得姜意那一身衣裳像是一根刺,直直的刺入她的眼睛。 儘管她来之前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和这个贱人一般计较,可眼睁睁看著姜意一个侧妃竟然穿著正红的衣裙,她还是怒火中烧难以克制,脸色硬是比天上飘落的雪粒子都白。 姜意走在祁阑旁边,真情实意觉得,这位爷放在现代,那也绝对是影帝级別的存在。 “殿下千金之躯,这么大的风,在这里都快把人吹飞了,上了山別路上出点事,咱明儿风雪停了去行吗?”姜意竭力想要规劝祁阑回心转意。 祁阑无奈嘆气,“行行行,祖宗誒,你说去就去!別生气!去还不行吗!长喜,备车,侧妃要去温泉汤池,让人把车套稳点!” 姜意:...... 行还是你行! 祁阑话音落下,姜意一眼看到站在书房院子门口的太子妃。 姜意:...... 祁阑並非真打算用女人內斗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或者说,利用了一下,却不准备一直利用。 帝后执意要把这位振阳侯府的大小姐塞进他府里,他拒绝不掉,今儿就顺其自然夺了她的中馈大权。 在皇后寢宫,那样的羞辱都不能把这位振阳侯府的大小姐赶出太子府,祁阑也就只想让她在太子府“荣养”便是。 好吃好喝待著。 毕竟也只是个小姑娘。 他不至於为难她。 可显然这个小姑娘的心还活跃著別的算盘。 祁阑在风雪里微微眯了一下眼,“太子妃身体不好,不在屋里歇著,怎么出来了?” 太子妃手里提著食盒,手指紧紧的攥著,几乎要咬碎牙床才能忍住心头的怒火,盈盈屈膝一福。 “今儿在宫里让殿下生气,也让姜妹妹委屈,臣妾心中不安,特意煲了汤给殿下送来,臣妾想要解释一句,今儿宫里的事,臣妾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祁阑一脸无所谓。 “道歉不必了,孤今儿说的明白,以后太子府的中馈由意儿主持,你身体不好,养病便是,你自己想清楚了,你在太子府养病,便安安分分的住在你的院子里。 若是想要回振阳侯府养病,孤派人送你。” 说完,祁阑抬手揽了姜意的腰肢,带著她离开。 太子妃心头怒火直冒,咬唇忍泪,“殿下不信臣妾吗?臣妾真的......” 祁阑打断她的话,“你还不明白吗?不是孤信不信你,是孤心里没有你也就无所谓信不信了,孤不知道你嫁过来的时候振阳侯府给了你什么任务或者什么条件。 不过......” 祁阑在风雪中嘆了口气,带著难得的几分耐心。 “孤提醒你一句,命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没有必要为了別人的利益牺牲的太多,你就算是为了家族,谋算了孤,说到底,你不还是太子妃?孤不好,你能落什么好处? 趁著你我没有太多纠缠,及时抽身不好吗? 你是振阳侯府的大小姐,你母亲是振阳侯夫人,就算是和离回府,你也不会吃多少亏,总比现在好吧。 孤的话,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祁阑转身带著姜意离开。 风雪变大,太子妃怔怔立在风雪连天里,只觉得心比这风雪都冷。 她都放下身份,放下骄傲过来求和,却被这样践踏尊严! 提在手里的食盒咣当落地,燉好的鸽子汤撒了一片又很快被雪覆盖,她豁然转身,决然离开。 说什么提醒她,还不是想让她主动离开好给姜意让位! 姜意,你也想做太子妃?就凭你也配! 姜意上了马车便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脱掉掛了雪毛子的大氅,赶紧把掐丝珐瑯小手炉抱在怀里取暖。 刚刚祁阑那番话在姜意心头盘亘,姜意没忍住,朝祁阑道:“殿下心里其实是喜欢太子妃的吧。” 祁阑挑眉看她,没说话。 姜意笑眼弯弯,“若是不喜欢,何必说的那么通透,那些话,句句都是为她好。” 虽然祁阑对她不怎么样,但是不得不承认,刚刚他对太子妃的那些话,著实算得上掏心掏肺的了。 姜意顿时脑补出一场古早虐恋相爱相杀言情大剧,却听祁阑真诚发问,“我为什么要喜欢她,女人能吃吗?” 那表情,活脱脱:我祁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姜意:...... “你看,那个是不是小主人!” 一辆马车和太子府的马车相交而过,马车里,一个中年妇人忽然压著声音一声惊呼。 她旁边坐著一个中年汉子,闻言立刻朝车窗看过去。 对面已经和他们马车错身而过的马车里,略略掀起一角的车帘,他隱约看到姜意半张侧脸。 “好像是。”汉子皱眉。 妇人立刻道:“小主人之前一直喜欢四皇子,这些年咱们往四皇子府送了多少东西,现在小主人忽然嫁给了太子殿下做侧妃,咱们还送四殿下吗?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缘故,小主人是被逼给太子殿下做侧妃的还是如何,我又听说,太子殿下很是宠爱她。” 女人话语里充满了急切。 汉子默了一瞬,朝车夫吩咐,“跟上太子府的马车!” 吩咐完,又朝旁边的妇人道:“我们想办法见小主人一面。” 妇人犹豫,“可......我们和靖安伯府定下契约,在小主人十八岁之前不能和小主人私下见面。” 汉子果决道:“现在小主人已经嫁给太子做侧妃,太子和靖安伯府向来敌对,我们还顾及什么靖安伯府的契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温泉別院修在半山腰,这样的风雪天上山,著实路途难走。 祁阑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一个时辰之內抵达温泉山庄。 马车一停,祁阑才下车,长喜在他一侧低声回稟,“殿下,徐记的掌柜的跟了咱们一路,跟的很隱蔽但確实就是跟著咱们。” 祁阑扬眉,眼见姜意也从马车里钻出来,他朝后退了几步,“徐记?商號遍布天下的那个徐记?” 第12章 一拜 崔世清从衣领口拽出一枚玉佩。 “这玉佩与小姐的玉佩是一对,小姐可认得?”他將玉佩带著红绳一起从脖子上取下来。 福宝尽职尽责上前,將那玉佩接了送到姜意跟前。 这玉佩姜意认得,她有记忆,但是......与这个玉佩一对儿的另外一个玉佩却不在她这里,而是在靖安伯府大小姐,也就是靖安伯夫人的嫡亲女儿身上。 她之所以有记忆,是因为当时靖安伯夫人將这玉佩骗走的时候,原主结结实实伤心的哭了一天。 这是她娘亲死前留给她的。 可大伯母疼爱她,大姐姐喜欢这个玉佩,她只能割爱。 那时候......原主大概也就是七八岁吧。 姜意心疼原主,看著玉佩,脸色有点难看。 崔世清经商多年,最是擅长看人脸色,一瞧姜意不对劲,忙道:“侧妃娘娘难道不知道这个玉佩吗?这是当年东家留给我的,將来咱们徐记商行要交到侧妃娘娘手里,是要凭著这个玉佩来完成交接的,唯恐旁人作假,上面东家还做了精巧的机关,用烛光照耀能映出您的生辰。” 姜意心口狠狠的颤了一下。 “如果玉佩不在我的手里,那交接该当如何?”姜意问。 崔世清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侧妃娘娘身上那枚玉佩,被靖安伯府的人拿著是吗?” 姜意点头。 明明和这一男一女是第一次相见,但是她就是生出了信任感。 就像是今儿第一次去靖安伯府,她就是生出了不信任感,是一样的。 崔世清笑道:“无碍,商行是咱们的商行,旁人纵然拿了玉佩,只要三小姐......只要侧妃娘娘还在,这商行终究是你的。” “我若是不在了呢?”姜意执著的问。 崔世清脸上的神情和嘴里的话音齐齐顿住。 若是不在了......“谁拿著玉佩,谁就能说这玉佩是您亲手给的,这玉佩背后所意味著的一切,都將是这个人的了。” 所以,靖安伯府的人能毫无负担的让她去刺杀祁阑。 姜意闭了闭眼,只觉得全身寒凉。 “我爹,他是靖安伯府亲生的吗?”姜意忽然问。 崔世清愣了一下,“应该是吧,侧妃娘娘这些年在靖安伯府......” 姜意摇头,“不好,非常不好,我从来不喜欢四皇子,是他们骗我,唆使我,诱导我让我喜欢四皇子。” 姜意记著今儿在靖安伯府受到的威胁。 当时屋里三个大人不顾体面用她刺杀太子作为要挟的手段。 此时姜意乾脆全部抖搂出来。 “我之所以嫁给太子爷做侧妃,是因为那天夜里,我被靖安伯府的人逼迫,他们让我去刺杀太子爷。” 福宝立在姜意身后,眼皮颤了一下,难以置信的抬眼去看姜意。 姜意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目光。 她迎上崔世清和赵月儿的震惊之色,继续道:“我没办法,只能去,可我心里喜欢的人是太子殿下,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崔世清震骇万分,“靖安伯府竟然让三小姐去刺杀太子爷?” 惊愕之下,连身份都叫错了。 姜意点头,“所以,这些年你们送给靖安伯府的东西,送给四皇子的东西,还能要回来吗?” 她要替原主报仇! 娘的! 气炸了! 著原主的钱,用的原主的物,却那般欺辱原主。 不过......“你刚刚说徐记商行,这个商行,就只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和靖安伯府无关?” 崔世清被姜意几句话说得心中惊涛骇浪。 一面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小主人,让小主人这些年过得委屈,一面劫后余生的庆幸姜意还活著,同时又庆幸这幸亏是他们来找姜意了,不然还被蒙在鼓里,但又懊恼来的晚了些。 一时间,五味成杂。 他抬手,抹一把额头的冷汗。 “送给靖安伯府的东西,侧妃娘娘想要討回来,自然是能討回来的,那本就是侧妃娘娘的嫁妆,至於徐记商行,这是侧妃娘娘自己的產业,是三爷和三夫人留给侧妃娘娘的,与靖安伯府无关。 若是有关,哪怕一丁点干係,他们岂能不眼馋这块肥肉!” 姜意懂了。 就因为实在扯不上关係,无法吃掉这块肥肉,所以靖安伯府才用原主作为筹码。 “徐记商行是二十年前三夫人亲手创办的商行,那时候三夫人还没有和三爷成婚,这是三夫人自己的產业,后来成亲的时候,靖安伯府並不知道徐记商行是三夫人的,他们嫌弃三夫人商女出身,便迫使三爷和靖安伯府分家。 后来三爷和三夫人经营徐记商行越发有名,靖安伯府得了消息,后悔分家,想要再將三爷和三夫人接回府中,但是被三爷和三夫人拒绝。 只是三爷和三夫人时运不济,在去关外押货的路上遇到麻匪,当时整个商队一行一百零三人,全部遇难。 那时候侧妃娘娘只五岁,便被靖安伯府抱回了府邸。 那时候靖安伯府便问我们要徐记的管理权,要接管徐记,当时的徐记大管家是草民的父亲,他一口咬定徐记和三爷三夫人並无关係,靖安伯府最终无可奈何,才退让一步,让我们签下契约,侧妃娘娘十八岁之前不许我们和娘娘私下见面。 我们当时想要將侧妃娘娘带走的,只是......侧妃娘娘当时不肯跟著我们走,执意要留在靖安伯府。” 姜意深吸一口气。 五岁的记忆,她隱约能从原主的记忆里搜刮出零星碎片,她记得那一场鹅毛大雪,她记得她在雪地里哭的像个傻子,她记得她快被冻死在雪地里。 因为靖安伯府老夫人让她选择。 跟著老夫人回靖安伯府,从此就是氏族小姐。 留在原地,就只能饥寒交迫,被大雪冻死。 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雪粒子像刀子一样的往脸上脖子上戳,旁人都说眼前的老妇人是她祖母,让她快喊祖母。 那个场景是原主心底最恐惧的记忆。 只是后来在靖安伯府物质生活过得还算不错便慢慢被掩盖了这段久远的记忆......直到此时清晰出现。 姜意死死的抓著黄梨木大椅子的扶手,然后起身。 朝前一步,向著崔世清和赵月儿一拜。 “多谢崔伯伯赵伯母这些年对我的庇佑。” 没有徐记商行这些年源源不断的往靖安伯府输血,她怕是早就死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她忽然行礼一拜,倒是让崔世清和赵月儿慌了,连忙摆手,赵月儿更是直接扶起来她,说话间眼睛就红了。 明知道尊卑有別属实不该,可赵月儿抓了姜意的手没鬆开,“三夫人在天有灵若是知道小主人过得这样......该多难受。” 第13章 承宠 祁阑从密道出来,脸上带著一股子疲惫,曲起来的食指骨节抵著眉心摁了摁,在一旁的梨木椅子上坐了。 烛光照在脸上,带著一层落寞。 长喜將密道口封好,转头给祁阑倒水,“和萧將军聊得不顺利吗?” 祁阑嘆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在北蹶遇到了当年伺候我母妃的人,原本想要把人给我送回来,却被振阳侯府的人抢先一步將人带走了。” 当年先太子战死沙场,朝廷为了稳固根基,拥立现在的皇帝登基,可那时候先太子的太子妃还活著...... 祁阑这些年一直在找当年的旧人。 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竟还被振阳侯府捷足先登。 祁阑愤懣的捏拳在桌上砸了一下。 长喜立在一侧,心头也憋著一团火。 “当年就是振阳侯府竭力拥护皇帝登基,如今他们竟然也在寻找当年的旧人,是振阳侯府自己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长喜忽然话音一顿,转头看向祁阑,“北蹶?当年伺候娘娘的人,怎么会去了北蹶。” 祁阑嘴角带著冷冽的笑,眼睛微眯,裹著杀气,语调却是讥誚,“是啊,怎么就去了北蹶呢?当年我父亲就是死在征战北蹶的沙场上!” 长喜心跳砰砰的躁动起来,一个隱约的猜测在他脑海逐渐清晰,却也让他逐渐手脚冰冷。 祁阑道:“萧將军说,会在北蹶继续查的,他这次专门来一趟京都,就是提醒我提防著振阳侯府,他们寻找当年旧人,绝对图谋不小。” 长喜嗯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屋里静默却有悍然杀气涌动。 过了约莫半刻钟,祁阑清了一下嗓子,“徐记掌柜的如何?” 长喜便將福宝刚刚转告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祁阑。 “......真没想到,徐记商行竟然是姜侧妃爹娘创办的,只是靖安伯府行事未免太刻毒了些,拿了那么些好处,竟然唆使姜侧妃来行刺您!” 祁阑搓著手指,整个人成一种閒散的状態靠在椅背上,之前涌动在周身的杀气渐渐散去,眼底噙著冷笑。 长喜继续道:“只是这徐记掌柜的也奇怪,竟然就这样毫无遮拦的直接告诉了姜侧妃,也不怕咱们知道,姜侧妃没脑子,想起什么问什么,这掌柜的怎么也如此糊涂。” “糊涂?他们可不糊涂,一个比一个精!”祁阑冷笑,“姜意是知道她小命在我手里,一举一动在我眼皮子底下,与其將来被我揭穿她想要刺杀我,不如今儿个来个痛快,全都说了。 至於崔世清,他明著说给姜意当年原委如今现状,暗中却是敲打孤呢,让孤对待姜意的时候,也要掂量一二他们徐记商行,继续为姜意保驾护航呢。” 刚刚长喜还觉得疑惑,现在骤然明白,“真是老狐狸,不过也真够忠心的,靖安伯府三老爷夫妇俩都死了十年了,竟然还守著徐记护著姜侧妃。 他们若是存点私心,这些年早把徐记吞了,何必给靖安伯府送礼,又何必今儿找上门,他们一口咬定徐记和靖安伯府三爷无关,靖安伯府也无可奈何。” 这个確实。 祁阑是敬重这种忠义之人的。 他爹当年身边也有几位忠义之士,只可惜......忠义熬不过卑鄙,坦荡拼不过下作。 长喜担忧道:“不过,若是闹出来,让陛下知道姜侧妃竟然有如此背景,只怕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祁阑捻著手指,“无妨,狗急了才会跳墙,他跳墙孤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对了,殿下去密道见萧將军的时候,有小內侍探头探脑的打探正房这边。”长喜没好气的道,说著,从衣袖里摸出一张字条:“这是这边的暗卫发现的,他偷摸的写字条往出传呢。” 祁阑用两根手指夹了一接,【太子带姜侧妃於酉时一刻抵达温泉山庄,进入正房后再无出来,期间並未送酒水饮食,也未曾听到欢声笑语】 祁阑將字条往火烛上一烧。 火苗舔到纸上,瞬间点燃,又转瞬成灰。 “盯著他。”祁阑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孤的宠妃呢?” “姜侧妃从密道回了右边的汤泉池就没再出来过,估计是今儿得知了那么些真相,心里不好受,听福宝说,原本让福宝给她准备好吃的呢,回来之后都没再要了。” 祁阑嗯了一声,抬脚朝外走。 他推开右边屋子大门进去的时候,姜意正泡在池子里。 光洁水润的后背对著他,上半身趴在汤池岸边的光滑石头上,听到动静,姜意猛地回头,一眼看到进来的人是祁阑,顿时眼睛瞪圆,咕嘟,就往下沉了沉,淹没到脖子处。 祁阑失笑,“躲什么?睡都睡过了,你身上哪里孤没见过,何必如此娇羞?你不是爱慕惨了孤么?现在倒是害羞了?” 祁阑慢条斯理的走到姜意旁边,开始宽衣解带。 姜意头皮瞬间绷紧,问出一句废话,“你干嘛!” 问完,也不等这位爷回答,立刻道:“你也要泡?这池子水都被我弄脏了,殿下还是去另外的池子吧。” 光这屋里,就两个汤池呢。 祁阑將外袍脱掉,鞋子踢掉。 身上只穿著锦缎里衣,似笑非笑,“脏了?怎么脏了?孤还没进去,你自己怎么能弄脏呢?” 姜意:...... 我怀疑你在搞顏色。 姜意朝后退了退,灵光一闪,“我脚上长疮了!” 对! 脚上长疮了,长疮流脓了,yue~好噁心。 说完,姜意一扬脑袋,十分坚定的看著祁阑。 祁阑解开衣带的手指半分没有停顿,好看的桃眼弯著笑,“长疮?那还了得,你可是孤的心头肉,让孤仔细瞧瞧。” 说著话,祁阑穿了里衣下到温泉池中,伸手一把抓住姜意的胳膊,將人扯到自己跟前。 姜意打湿的头髮拂过他的脸颊,划过一道水痕,他把人往腿上一扯,抱住,“哪只脚长疮了?” 薄衣相贴,姜意瞪著祁阑,“殿下,这屋里一共就俩活人,一个你,一个我,还用演戏吗?” 祁阑食指微曲,挑起她的下巴,“都敢这般语气和孤说话?不错,是有点宠妃的意思了,不过......” 祁阑捏著姜意的下巴,把她的脸拉近。 嘴唇几乎贴住,气息纠缠间,祁阑用气音说:“你知道宠妃要承宠的吧。” 第14章 杖毙 望著铜镜里自己脖子上粉跡斑驳的痕跡,姜意这一刻深深的怀疑:祁阑是不是一条狗? 也不准確,他比狗都狗! 昨天在温泉池子里,祁阑將她抱在怀里埋头亲向她脖子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嚇得魂儿都快飞了。 她不想侍寢,据她所知,但凡穿越女遇到的男主在那方面都十分凶悍,她怕被折腾一夜。 据说不折腾一夜的男主会被其他男主鄙视。 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姜意很害怕。 结果她还没且害怕到哆嗦呢就发现好像不太对。 祁阑只是在她脖子上狠狠的吸了两下,像是给她留个草莓印儿,但是好像对自己的吸功不太满意,转瞬这位爷就像是嗓子疼揪嗓子一样,开始揪她的脖子。 天啊! 那一刻姜意人都麻了! 孤男寡女,衣衫薄薄,共处汤池,都坐到大腿上了,结果......揪嗓子? 这是个什么奇葩东西! 她白白净净一条好脖子,硬是被太子爷殿下双手揪的红晕斑斑。 然后祁阑宛若欣赏艺术品一般欣赏了一会儿她的脖子后,让人拿进来一条细绳儿。 姜意此时举起自己的双臂,看著手臂上被细绳儿勒出的宛若经歷过什么限制级游戏一般的红痕,颤了颤嘴角。 她还以为祁阑昨儿夜里要问靖安伯府或者徐记商行呢,结果什么都没问,弄完痕跡人就走了。 “小心点,这可是姜侧妃娘娘最喜欢白瓷盅,若是磕著碰著,你赔得起么!” 姜意正无语,听到福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跟著便有衣料摩挲声和轻巧的脚步声一阵阵抵达外室,福宝立在门口,“侧妃娘娘,用午膳了,您昨儿一夜辛苦,今儿早饭都错过了,殿下吩咐,务必让您起来吃午饭。” 姜意:...... 用得著在门口强调我昨儿一夜辛苦吗! 而且,刚刚不是你亲自服侍我洗漱更衣的吗,怎么就一副我还没起床的样子! 这就又演上了? 翻个白眼,姜意起身朝外室走。 大门一开便看到摆了满桌的美味佳肴,顿时白眼收回。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祁阑大马金刀坐在主位,见她出来,抬手一招,“意儿,过来。” 姜意將目光从酱肘子上收回,走到祁阑旁边。 祁阑伸手一拽她胳膊,那力气大的,快把姜意半个膀子卸了,姜意顿时一声闷哼,在祁阑一侧踉蹌坐下。 祁阑忙伸手揽住她,將她圈在怀里,“怎么站都站不稳了,”他皱著眉,眼里含著自责,“是孤不好,昨儿弄得狠了些。” 姜意:...... 祁阑怜爱的挽起她的衣袖,那被绳子勒过的红痕斑斑登时露出,姜意咬牙切齿,祁阑情真意切,“你也是,明知道孤被你迷得魂不守舍,昨儿偏勾著孤变样,你看这......” 祁阑心疼的说不下去,低头在姜意手腕上的红痕轻轻吻了一下。 他嘴唇微凉,落下那一瞬,姜意只觉得那一小片肌肤轻轻战慄。 祁阑却是转头脸色阴沉下来。 “今儿的午膳谁准备的!” 姜意还没明白这位爷这是为什么又突然变脸,就见一个小內侍扑通跪下,“启稟太子殿下,午膳是奴才准备的。” 祁阑勃然大怒。 “混帐东西,孤一早就吩咐,侧妃身子不便利,吃不得油腻更吃不得发物,你存心准备了这一桌子炭烧鹿肉,水晶蹄髈,酱香猪肘,麻辣羊排是何目的! 来人,將这些都撤下去。” 长喜立刻招呼人將祁阑点到的菜品端下去。 姜意感觉他们端走的不是菜,而是她的灵魂! 可能是食物赐予人力量,眼睁睁看著一盘盘好吃被端走,姜意的手在桌子底下一把就抓住了祁阑的手,然后狠狠掐了一把。 祁阑猛不防被她一掐,转头扬眉看她。 姜意气鼓鼓:我的麻辣羊排!我的炭烤鹿肉!我的......呜呜呜呜,我还没吃过鹿肉呢! 祁阑:...... 无语又嫌弃的看她一眼,转头继续发怒。 “至於你,谋害侧妃,其心可诛,来人,拖下去,杖毙!” 那小內侍人都呆了。 这就,杖毙? 忙磕头,“殿下,殿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一早並未收到消息说要准备清淡些,奴才只收到消息说要准备的丰盛些,殿下......” 祁阑一眼不看他,抬手一摆,“拖下去!” 那小內侍立刻被带了下去。 祁阑沉沉的眼眸中裹著怒火,“以后谁再生出旁的心思想要毒害侧妃,便是这般下场! 行了,退下吧,这里不必伺候!” 刚刚布菜而来的一眾人立刻哆哆嗦嗦鱼贯而出。 长喜和福宝宛若两个木头桩子,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立在旁边。 屋里一静,外麵杖毙那小內侍的哭天喊地的声音就越发明显。 姜意打了个颤。 她到底是个现代人。 穿来第一天就是那么个开局,紧跟著进宫,回靖安伯府,再见崔世清......她穿来也才短短两天。 之前的情绪还未消化完,现在就听著一条人命因为饭菜不合祁阑的胃口被活活了结? 尤其她现在的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祁阑偏头看姜意,见她咬著嘴唇睫毛轻颤,嗤笑,“怕了?” 姜意转头和祁阑对视,不知道说什么。 祁阑倒是也没等她,只道:“但凡想要谋害孤的,都是这个下场。”他忽然凑近了姜意,和她鼻尖儿相碰,仿佛亲昵曖昧,却说的残忍,“就是死。” 姜意顿时一个激灵。 昨儿祁阑没提刺杀的事也没提崔世清,可现在这一句,一定是衝著她当初要刺杀祁阑的那件事而说的。 姜意吞咽口中唾液,点头。 祁阑微凉的手指拍拍她的脸蛋,“但孤也不会滥杀无辜,比如外面那个,他是皇上的人,要给皇上通风报信咱们在庄子里都做了什么。” 姜意意外祁阑会解释。 但祁阑已经起身。 “你吃吧,孤还有事。” 他绕出桌案朝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別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作为一条九漏鱼,姜意难得脑子里蹦出一个成语,“我自求多福。” 祁阑挑了一下眼尾,转头出去。 长喜紧隨其后。 等他们一走,福宝朝姜意这边过来,“奴婢服侍娘娘吃饭。” 大鱼大肉一撤走,桌上只剩下清粥小菜,加上又被祁阑嚇唬一顿,姜意顿时没有胃口。 福宝却尽职尽责给她布菜,“娘娘,吃饱了才能把属於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不是?” 姜意转头看她。 福宝笑嘻嘻,“只要娘娘忠心殿下,奴婢就忠心娘娘,娘娘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做。” 这话的暗示几乎已经到了明示的地步。 正说话,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意和福宝倏地齐刷刷看过去。 第15章 昏倒 进来的竟然是祁阑。 淡漠的脸上带著点不耐烦的嫌弃,手里勾著个食盒往门框处一靠。 福宝赶紧起身过去,“殿下。” 祁阑隨口丟下一句,“扔了浪费。”转头又走了。 一秒钟出现,一秒钟消失。 福宝提著食盒折返饭桌,盖子一打开,露出里面那盘麻辣羊排的时候,姜意忽然有点懵。 吃完午饭,姜意正问福宝能不能让她再见一次崔世清,她想让崔世清列一下这些年送到靖安伯府的清单,结果还没且把话说完,忽然有人来传话。 “启稟姜侧妃,宫中传话,今儿晚上宫中设家宴,让殿下和侧妃娘娘回去呢,殿下说让侧妃娘娘收拾一下,马上启程。” 福宝忙拿了姜意的大氅服侍她穿了。 一面扶著姜意往外走,一面嘆气,小声道:“每次宫中办家宴,殿下都要在家宴上大发雷霆,回来不痛快好久。” 姜意可能是因为刚刚吃了那道祁阑亲自送回来的麻辣羊排,生出一点吃人嘴软的心思,偏头问福宝:“为什么?” 福宝抿唇,“侧妃娘娘晚上去了宴席上就知道了,若是方便,奴婢求娘娘能劝著殿下些,发脾气虽然当时痛快了,可到底让那些皇亲国戚对殿下有意见,动摇殿下储君的位置。” 福宝的话,姜意听的不是特別明白。 原主的记忆並没有多少和太子有关的,原主全部的记忆几乎都是那位四皇子。 说著话,抵达二门。 姜意上车的时候,祁阑已经四平八稳坐在马车里了,姜意一上去,还没且坐稳,马车便开拔。 突然一动,她差点一头撞了马车壁上去。 祁阑的脸色不太好看,和刚刚给她送羊排的时候完全不同,想著福宝刚刚的话,姜意道:“一会儿进宫,臣妾要如何表现呢?” 祁阑別说说话了,甚至没给她一个眼神。 姜意只能自求多福。 原以为不会见到太子妃呢,结果跟著祁阑进了宴席大殿,姜意第一眼便看到太子妃。 穿著一件绣著卍字符的喜庆红色撒长裙,头上金步摇一动三晃,正立在大殿门口,眼见他们过来,忙迈著小碎步喜气洋洋的迎上来。 姜意忽然想到一句话:打不死的小强。 太子妃上前便挽了太子的手臂,不且祁阑皱眉將她甩开,太子妃压著声音道:“今儿莫太妃也来了。” 祁阑忽然浑身一僵。 姜意虽然没有直接和祁阑身体接触,但是那僵硬她感受到的清清楚楚,甚至祁阑的下顎线都在这一瞬间绷紧。 就这剎那的功夫,太子妃笑意盈盈一副恩爱的样子挽了祁阑的手臂已经把人带入大殿。 姜意正要跟上,肩头被人一拍。 姜意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靖安伯府大小姐,姜琦。 “三妹妹,我可算是见了你,快过来,我有话问你。”姜琦一把拉了姜意的手,扯了她就往大殿外面走。 姜意不想和她拉扯,更不想和她走,挣扎开,“我要去陪太子殿下。” 姜琦拽住她,“怎么陪,今儿的家宴,莫太妃来了,莫太妃向来规矩大,不许侧妃妾室在宴席上,你怎么过去。” 姜意不知道有这个规矩。 原主似乎对宫中规矩了解的並不多, 但是她转头看祁阑,祁阑已经和太子妃並肩坐在了席位最前排,再往前就是皇上皇后的正位了。 祁阑身边,一个半臂的间距,坐著二皇子,旁边再无其他位置。 可晌午之后,温泉山庄收到的传话分明是: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一起进宫。 姜琦拽姜意,“还愣著干什么,一会儿莫太妃来了,瞧见你必定要动怒,她老人家討厌所有侧妃,去年还有个侧妃被她杖毙了呢,快跟我走。” 討厌所有侧妃? 怎么会有人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但姜意不可能和姜琦走。 “既是皇室家宴,大姐怎么也来了?”姜意站住不动。 姜琦拽不走她,拧眉,但嘴角含著笑,嗔怪,“这话怎么说,当太子殿下的侧妃欢喜傻了?莫不是忘了我是四殿下的准王妃啊。” 以往每次姜琦在姜意面前提起自己是四皇子的准王妃的时候,姜意总会像只哈巴狗一样央求她。 求她嫁进四殿下府邸之后,也要把她一起带过去做侧妃,求她在四殿下面前多多说好话,求她外出参加聚会什么的带著她...... 甚至姜意写了给四皇子的情诗,为了让她帮忙送信,都愿意给她洗脚。 姜琦等著姜意的反应。 姜意心头却是轻颤。 姜琦都是四皇子的准王妃了,原主那个傻子,竟然还要往前扑。 姜意甩开姜琦,“那大姐还不赶紧进殿去,家宴迟了怕是不好。” 姜意竟然甩开她?姜琦眼底带著狐疑,难道家里说的姜意已经不喜欢四皇子是真的? 不行! 绝不行! 姜琦道:“可四殿下有许多话想要和你说。” 说著话,姜琦不由分说,拽了姜意就往出走,姜意推拒间,忽然一道手帕从她身后伸到鼻前,在她口鼻处用力一捂。 姜意顿时心头一个激灵。 几乎在手帕捂住口鼻的瞬间,屏住呼吸。 这里是宴席大殿的门口,用手帕捂她口鼻的人绝不可能捂得时间太长,只要她假装昏过去,对方就会立刻撒手...... 姜意放弃挣扎,软绵绵倒在姜琦怀里。 果然,在她倒下的瞬间那道手帕撤走了。 姜意在混乱中只看到一个绣著梅图案的粉色衣袖从她眼前拂过,那方帕子是淡紫色的。 捂住她的,是个女人,並且不是宫女。 “我妹妹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偏殿。”姜琦带著姜意往出走,途中不知和谁解释。 很快,姜意被姜琦带到偏殿。 偏殿这边可能被提前安排过,里面空无一人。 姜琦將她丟到床榻上,“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敢顶撞祖母和我爹娘,就凭你也配!竟然还敢违背靖安伯府去勾引太子!” 姜琦说著话,伸手去扒姜意身上的衣服。 第16章 反弹 就在姜琦手指去解姜意衣领盘扣的瞬间,原本紧闭双眼的姜意忽然睁眼。 她在穿越前,小小年纪就出来打黑工,这些年不知道遭遇过多少欺辱,没点防身的本事,女孩子独自在外早就被欺负的渣都不剩了。 姜意手里攥著一把小巧的匕首,这是她从温泉山庄带出来的。 直抵姜琦脖颈。 姜琦顿时瞳仁猛颤,惊愕就要叫出声。 “敢叫出来,我就让你知道过年宰鸡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姜琦虽然没听懂过年宰鸡和她有什么关係,但是姜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匕首往她脖子上又用力抵了一下,那匕首锋锐的刀锋几乎要割破她的喉咙。 姜琦猛吞口水,眨了下眼,到底一句话没敢说出来。 姜意从床榻上坐起来,匕首依旧死死的抵著姜琦的脖子,“脱衣服。” 姜琦惊恐的看著她,不知是反应不过来还是抗拒,没动。 姜意手中匕首飞快的在她胳膊上刺了一下,跟著在姜琦因为吃痛而惊叫声破喉而出的同时,匕首又抵住她脖子,“不许叫,叫了就宰了你,我再说一遍,脱衣服!” 姜琦手臂被匕首刺入又拔出,疼的浑身冒冷汗,忍不住的打哆嗦,可又不敢哆嗦的太厉害,唯恐一个哆嗦动作幅度大了,脖子就送到匕首上去。 这黑心肝的狗东西! 竟然敢对她行凶。 姜琦咬牙切齿,又怕又怒,可不敢反抗,只能按照姜意说的脱衣服。 一动,手臂上刚刚才来的伤便扯得撕心裂肺的疼。 姜琦抿唇,“三妹妹,你......” 姜意眼锋冷冽,“闭嘴,脱,说一句话宰了你。” 这哪像平时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姜意。 可匕首就在脖子上,姜琦只能依言。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外衣一层一层脱掉,姜意又命她將里衣也脱了。 姜琦羞愤的满脸全身通红,姜意从床榻上跳下来,让她盖著被子躺在床榻上,然后慢条斯理的问,“为什么莫太妃討厌侧妃?別废话,我手里的刀子没耐心。” 九漏鱼可不会文縐縐的说话。 只会粗野。 姜琦一丝不掛躺在被子里,眼里面上全是屈辱的泪,颤著声音道:“因为莫太妃的儿子是被一个侧妃毒杀的。” 正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 姜意来不及问更多,只飞快的追问一句,“太子和莫太妃什么关係?” 姜琦古怪的看著姜意,不且开口回答,偏殿的大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姜琦放嗓子就要呼救,姜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的同时,嘴巴叼住匕首刀柄,另外一只手飞快的將姜琦侧身一推,跟著在她后脖子狠狠劈了一下。 姜琦顿时昏迷过去。 姜意飞快的將被子给她盖好,半蒙著脸,然后闪身藏到帷幔后面。 不管姜琦原本要对她做什么,她现在只是反弹回去。 刚刚躲好,脚步声逼近,跟著,內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帷幔后,姜意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云阳伯府庶出的三公子。 这位三公子曾经公然追求原主,被拒绝后怀恨在心,每逢酒局宴会,必定要大肆詆毁原主。 可现在是皇室家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 云阳伯府是......莫太妃的娘家! 姜意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她有点理不清了。 祁阑在莫太妃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而姜琦却暗中谋划想要將她带到这里,之后要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这位三公子打了个酒嗝儿,步伐踉蹌的朝床榻走。 刚到床榻边儿上,醉眼矇矓间看到地上散乱的衣裙和床榻上盖著被子只露了半张脸的姑娘,顿时眼睛都直了。 咕咚。 咽下口水的声音巨大。 他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掀开被子。 一丝不掛的姜琦就这样活色生香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这位三公子面前,手臂上还有血跡,在脱衣服的时候不免蹭到皮肤上,这血跡在大片大片裸露的嫩白的肌肤相衬下,越发挑拨人的神经。 这谁能扛得住!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浪荡子,一个醉酒的浪荡子! 说不定那酒水里还被人刻意加了料。 姜意眼睁睁看著他扑上了床榻。 如果她没有反抗成功,现在在床榻上被三公子压在身下的人就是她。 三公子才与姜琦肌肤纠缠上,外面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密室捉姦,说来就来。 姜意心跳猛地加速,就在外面的人將大门推开的瞬间,她拿著那匕首对准自己的肩膀,一刀刺下去。 然后將匕首扔到地上的衣服堆里,人往地上一倒,“昏迷”过去。 才躺下,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进了里屋。 “天啊!” 一声尖叫打破屋里旖旎的春光。 “来人啊!快来人啊!” “姜侧妃,你怎么能这样,你已经是太子爷的侧妃了,为什么还要做出如此放荡的事,你將太子爷的脸面至於何处!” “天!姜侧妃你好大的胆子,秽乱宫闈,你该当何罪!” “快去请太子殿下!” ...... 乱糟糟的呼喊声让姜意心头冷笑,连人都没看清呢就直接將罪名扣到她姜意头上了,合著她姜意就適合头上长坨屎唄! 突然而至的叫喊声也让床榻上被三公子蹂躪的姜琦渐渐意识清醒。 她惊恐的望著眼前这个在她身上动作还未停下的三公子,三公子脸上眼底,全是被下药之后的癲狂欲望。 姜琦伸出手臂奋力想要挣脱开,甚至偏头去咬三公子撑在她旁边的手臂,这挣扎却刺激的三公子越发来劲儿。 “放肆!” 忽然,一道威严而愤怒的声音劈头盖脸的砸下。 是皇后的声音。 得到通传,皇后脸色难看的当即从宴席大殿赶过来,此时看著眼前两具裸露的身体,满目怒火,“还愣著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们分开,成何体统!” 太子妃站在皇后一侧,偏头瞧了一眼跟过来的祁阑,“快把姜侧妃的衣服捡起来给她穿上。” 然而上前的宫女却被眼前看清楚的那张脸嚇得一步朝后踉蹌。 转头,满目惊愕看向皇后,“娘娘,床榻上,是靖安伯府大小姐。” 第17章 失血 祁阑原本不打算来。 这种宫宴上闹出来的捉姦大戏,能有什么看头。 可过去传话的人信誓旦旦的说,是姜意在这边和人胡作非为。 姜意是他的宠妃,名声在外,他就不得不过来了。 没想到......池浅王八多,还挺有看头。 祁阑转头看向那个前去传话的宫女,饶有兴致的说:“刚刚是谁一口咬定,在这里与人偷情的人是孤的宠妃呢?” 那宫女嚇得脸都绿了,大腿一软,扑通跪下。 祁阑不饶人,“跪下算怎么回事,说话,哑巴了?” 那宫女能说什么? 她得到的指示就是这边闹起来的时候立刻过去通传,並且將姜侧妃三个字说的大声些,让每一个人都听清。 结果这里躺著的人竟然不是姜意! 这不是坑她么! 她颤抖著朝床榻看了一眼,“会不会是看错了?” 祁阑直接笑起来,“看错了?怎么?若是孤的宠妃便是对了?不是那便是错了?好有道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说完,祁阑又看向另外两个宫女,“你们,刚刚也一口咬定这里是孤的爱妃吧。” 那俩宫女刷的脸色灰白。 祁阑目光在太子妃脸上落了片刻,继而朝皇后道:“母后,有人如此污衊儿臣爱妃,那便是践踏太子府的尊严,还望母后做主。” 皇后脑门子直疼。 好好的来捉姦,原本还挺高兴,以为能顺便收拾了姜意还同时让祁阑栽个跟头,哪能想到这还没开始呢就翻转了? “好了,先让他们穿上衣服!”皇后没好气的说完,朝祁阑道:“殿下放心,是非如何,本宫一定查明。” 祁阑慢条斯理,“不急,但我要一个公道。” 皇后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云阳伯府的三公子被下了药,现在还迷迷瞪瞪,被泼了一脸水也不管用,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至於姜琦...... 姜琦羞愤难耐,穿了衣裳便从床榻上连滚带爬下来,跪在地上,哭的梨带雨,“娘娘给臣女做主!是姜侧妃害臣女。” 她霍的將自己被姜意扎伤的手臂抬起来。 “是姜侧妃用匕首刺伤臣女后,逼著臣女脱了衣裳,然后打晕了臣女,臣女什么都不知道,等醒来就听到外面的惊叫声,皇后娘娘给臣女做主啊。” 她只是和四皇子在议亲,所谓议亲,也不过是四皇子的母妃和靖安伯府的人透露了一下心思,想要让她嫁给四皇子为妃。 但没有圣旨赐婚,更没有定下婚约。 现在她被云阳伯府的三公子糟践,这婚必定是成不了,別说不能嫁给四皇子,怕是任何一个好人家她都算是无缘了。 姜琦恨得睚眥目裂。 祁阑嗤笑,“真有意思,孤的宠妃刺伤了你,然后让人去回稟她和別人在这里苟且?” 姜琦哭道:“宫人如何回稟,回稟了什么,臣女一概不知,臣女只是来赴宴,在宴席大殿门口遇上姜侧妃的时候好心提醒她,今日莫太妃来了,她不要去宴席大殿了。 她说不知道去哪,臣女就带她来了偏殿。 哪知道才进偏殿她便用匕首威胁臣女。 皇后娘娘给臣女做主。” 宴席大殿那边,有人將这里的消息送到了皇上和莫太妃耳中。 皇上皱眉的功夫,莫太妃已经愤然起身,直接离席。 皇上无法,只能跟著起身。 宴席大殿中,还有一眾皇亲国戚,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姜琦话音才落,莫太妃从外面进来,“好好的宫宴,谁又闹出么蛾子!” 她一声怒斥,皇后太阳穴突突的跳,心头暗呼倒霉,这男的是谁不行怎么偏偏就是云阳伯府的人,面上却只能恭恭敬敬的退开一点,“太妃娘娘。” 莫太妃进了內室入目便看到呆呆的云阳伯府三公子,一眼看出他是被人下了药,脸上神情越发难看。 皇上扶了莫太妃在主位坐下,自己与她一桌之隔坐了,啪的一拍桌子,“到底怎么回事?” 那边好好一场宴席是他为祁阑专门准备的。 这还没且开始呢。 这边就闹成这般。 皇上脸色也不好看。 不且皇后开口,姜琦將方才的话又说一遍,磕头哭泣,“求太妃娘娘,求陛下,给臣女做主,也给三公子做主。” 皇上怒目看向祁阑,满眼不满,然后冷声呵斥,“姜意人呢?还不去把她带来!” 至此。 大家才终於想起来。 姜意呢? 一个宫女眼尖,抬手指了帷幔那边,“那里好像有人。” 皇后忙道:“快去看看。” 两个宫女立刻上前,將帷幔一拨开,露出躺在地上的姜意,姜意给自己肩窝那一刀刺的发狠,血流了好大一片。 此时她已经因为失血有点多而脸色发白。 再加上双目紧闭,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 祁阑饶是对姜意没有什么感情,此时看到她如此,也不免心头跳了一下,再加上宠妃盛名在外,他一瞬间犹豫没有,立刻拨开人群大步上前。 “意儿!意儿!” 祁阑一只脚踩在血泊里,蹲身去抱姜意。 可能是碰到了姜意的肩膀,伤口扯动,姜意被“疼”醒,羽睫轻颤,入目看到祁阑,秉承著宠妃的恃宠而骄,哇的就哭了。 梨带雨她不会。 但是委屈她会。 她可太会委屈了! 一边哭,一边让牙齿打颤,咯噔咯噔的声音巨大。 “殿下救我,他要杀我,殿下救我!” 姜意一醒来,顾不上肩膀疼,直接抱住祁阑的脖子。 祁阑打横將姜意抱起来,转头怒喝,“太医呢!太医!” 被宫人请来给三公子瞧下药的太医恰好赶到,连忙上前,“臣在。” 祁阑抱著姜意,“快,快给侧妃瞧一下。” 他抱起姜意的时候,姜意胳膊上的血还顺著手指滴答往下流。 场面著实血腥。 就连莫太妃都没说出一个不字来。 太医提了药箱上前,“殿下,先將侧妃娘娘放平,臣好检查。” 床榻太脏,祁阑嫌弃,乾脆半蹲了身体,將姜意放到地上,又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她盖住点。 这份体贴,若不是真心宠爱,怎么会如此细微。 太子妃立在当地,脸色铁青。 第18章 袒护 姜琦震惊的看著姜意,继而摇头,“不是,不会的,不是这样,一定是她自己刺伤她自己,一定是!” 祁阑眼底带著凶悍,看向姜琦。 姜琦未说完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让太子爷这眼神嚇得没敢再说。 这位太子爷杀人放火那可是眼皮都不眨的。 听说今儿就因为午膳不和胃口直接杖毙了一个小內侍。 姜琦打了个哆嗦,祁阑收了目光看向太医,“如何?” 太医眉头紧皱,“侧妃娘娘伤势不轻,幸亏发现的早,再晚一刻钟,怕是就要棘手多了。” 姜意:...... 我知道自己狠,没想到自己对自己下手会这么狠! 太医一面说,一面处理姜意被匕首刺穿的肩窝伤口,清洗,止血,包扎......全部弄完,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太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恭敬回稟,“姜侧妃伤势严重,这伤口需得两天换一次外敷药,內服汤药臣稍等写了方子给殿下,饮食忌讳等一併写了方子里。” 莫太妃这才朝太医道:“给他也看一下。” 太医转头看向云阳伯府三公子。 一看脸色眼神就知道,这是被下了药,太医取了银针先在穴位刺下,跟著边用一只瓷白小碗接了顺著穴位流出血,边再拿银针以烧山火的手势在其他几处穴位刺下。 隨著银针入穴,三公子身上逐渐汗跡迸发,额头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落,瓷白小碗里的血也加速流出。 约莫半刻钟,三公子忽然眼神一个激灵,人从药物控制中清醒过来。 震惊的望著眼前。 瞧著一屋子女眷,还有皇上,太子,莫太妃,皇后......三公子一个激灵,不且太医將银针全部拔出,便从床榻边缘滑跪下来。 莫太妃看著他不爭气的样子,没好气道:“你之前做了什么?怎么就让人下了药!” 莫太妃一句话,给他定性。 他是受害者。 被人下了药。 三公子哆嗦一下,道:“臣,臣在颐和轩与四殿下五殿下小酌两杯,因著打赌输了,故而多喝了两杯酒,有些头痛,便被宫女引到偏殿休息。 臣,臣只记得臣来偏殿的时候,偏殿中无人,只有,只有一人躺在床榻上。 臣当时不太能控制得住......” 他越说越不堪。 满屋子女眷,岂能容他继续这样说下去。 莫太妃啪的一拍桌子,“说仔细点,你与谁喝酒?” “四殿下,五殿下。”三公子道。 “就他俩?” “是。” “哪个宫女把你带过来的,可还记得模样?”莫太妃黑著脸问。 三公子摇头,“臣当时头晕脑胀,完全记不住。” 莫太妃没好气瞪他一眼,转头去看皇后。 皇后心头连呼晦气,却只能道:“太妃息怒,虽三公子说与四殿下五殿下饮酒,可现在距离饮酒怕是至少都有半个时辰了,那酒水怕都不在了,再者......也不能因为三公子几句话就给四殿下或者五殿下定罪问罪。” “不然?”莫太妃挑眉,眼底儘是冷色。 姜意平躺在地,心中纳闷。 这个太妃是什么身份,娘家不过是个伯府,怎么她这般厉害,皇后都怕她,看样子皇上也尊重她。 再看祁阑,莫太妃说话之后,祁阑一句话都没说。 皇后被莫太妃问的心头一跳,“这件事,怕是重点还在靖安伯府两位小姐身上,毕竟,若是她二人如果不在这里,那三公子就算是来歇息,也只是单纯的歇息。” 三公子却道:“可臣被下了药。” 皇后心头恼恨他多嘴多舌,皇上不说话不表態,迎上莫太妃逼视的目光,皇后只能咬牙道:“那就只能请四殿下五殿下过来问话,一併连当时伺候的宫人,准备酒水吃食的宫人以及来过偏殿的宫人全部叫来、 那今儿的事,就瞒不住了。” 姜琦忽然心头一跳。 看向莫太妃。 莫太妃却頷首,“查明真相要紧。” 姜琦几乎是瞬间心头陷入绝望。 一旦瞒不住,她被云阳伯府三公子糟践的事就会沸沸扬扬传开,到时候,不管为了什么,最好的结果都是让她嫁给三公子。 可.......这种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也配娶她? 她寧愿自梳不嫁! 可她半分反驳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著皇后派人去传话。 事件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 姜琦跪在地上,抖得控制不住停不下来。 四皇子和五皇子已经进了宴席大殿,得了通传很快过来,两人来的时候一脸茫然,被问到与三公子饮酒,更是茫然中带著坦然。 四皇子道:“回稟母后,儿臣的確是和五弟与莫聪在亭中饮酒,我们打赌谁能將腊梅图画的最快,结果莫聪输了,所以他被连罚三杯。” 五皇子道:“是,莫聪在见我们之前就已经小酌一二,拿笔不稳,所以才输了,连罚三杯之后,他说头疼不適,儿臣便招了那边伺候的宫人送他去偏殿休息。 之后儿臣和四皇兄便直接去了宴席大殿。” 皇后抓住这其中关窍,转头问莫聪,“你在和四殿下五殿下饮酒之前,还在哪里喝过?” 在青楼。 可这让莫聪如何说起。 他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莫太妃哪里还会不知道,气的咬牙,“混帐东西,不知长进,来人,撵他出宫,押送回云阳伯府,告诉府中,罚他一个月面壁思过不许出门!” 这是给莫聪从现场摘了出来。 把人一送走,不管再闹出什么,都和云阳伯府无关了。 姜意看向祁阑。 祁阑垂著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下垂的手,却能看到手背青筋凸起,这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绷住了面上的表情,才能让手背如此。 姜意越发不解这莫太妃的身份和祁阑的沉默。 不过,莫太妃说完,皇后倒是肉眼可见的鬆了口气。 等到宫人將莫聪带走,皇后看向姜意和姜琦。 姜琦已经自述过,皇后最终將目光定格姜意,“姜侧妃,你可有话要说?” 第19章 眼药 姜意就后悔自己为了吃瓜竟然没有闭上眼睛装晕! 看吧! 被点名了吧! 脸色苍白,气息羸弱,姜意舔了一下乾涸的嘴皮,道:“回稟娘娘,儿臣今儿从温泉別院和太子殿下一起进宫赴宴,共同抵达宴席大殿前时,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一起进了大殿里,儿臣被姜琦喊住,这一点,当时是好几个宫人並且进出宴席大殿的公主皇子都看到的,是姜琦拍了儿臣的肩膀,她主动叫住了儿臣。 她说,莫太妃娘娘不喜一切侧妃,让儿臣不要跟著进去免得给莫太妃娘娘添堵。 但是......” 姜意吸了口气,准备给靖安伯府上点小眼药。 “但是,昨儿儿臣离宫之后回了一次靖安伯府,儿臣提到儿臣既然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了,那靖安伯府是不是能给儿臣准备一下嫁妆送过来。 结果靖安伯府说,儿臣区区一个侧妃,放在寻常人家就是不值钱的妾,要什么嫁妆。 儿臣因为心里委屈,所以今儿姜琦叫儿臣的时候,儿臣是不想和她说话的,故而不愿意与她离开。” 姜琦没想到姜意竟然能如此睁眼说瞎话,转头怒道:“你胡说什么!家中何曾说过不给你准备嫁妆!你昨儿回去,將祖母顶撞一顿,祖母现在都胸口疼,你不说自己忤逆,反倒是恶人先告状。” 姜意与她对视,“那既然有嫁妆,就请大姐今儿回去给府上带句话,明儿一早我回去取我的嫁妆。” 祁阑看了姜意一眼。 还挺聪明,竟然知道当眾提这件事,借力对付靖安伯府。 祁阑有些来了兴趣。 姜琦被姜意一句话堵得有点说不出话。 府里怎么可能给姜意准备像样的嫁妆,府里以前的盘算,姜意是给四殿下做侧妃,到时候与她同一天出阁,嫁妆都算到她的头上。 但话说到这一步,她只能应道:“难道府里养你这么大,还会亏待你不成!” 姜意不再接姜琦的话,只道:“儿臣因为不愿意和姜琦离开,所以想要挣脱姜琦的拉拽,就在姜琦竭力要將儿臣带走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用一张手帕捂住了儿臣的口鼻,儿臣一下就没了知觉。” 姜琦立刻道:“你胡说。不要血口喷人,那可是在宴席大殿的门口,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在那里捂住你口鼻!你这意思是,我与人合谋,將你迷倒,再把你带走了!” 姜意不理她,只朝旁边的太医道:“当时我被手帕捂住口鼻,情急之下我想呼救却没有呼喊出来,但是我皱了一下上嘴唇,所以......” 姜意指了自己人中的位置。 “这里当时褶皱一下,应该是沾染了一些药物,太医可以检查一下。” 姜琦顿时脸色一变。 不等皇后发话,祁阑道:“查!” 太医连忙上前,用一把玉制的没有刀锋的小刀在姜意人中位置轻轻剐蹭几下,然后將那小刀放置鼻前慢闻轻嗅,不过转瞬,太医朝皇后莫太妃皇后回稟,“的確是有药物,从成分来看,应该是蒙汗药一类的。” 其实姜意並不能十分確定她当时那一下皱嘴巴的动作是不是真能留下一点药渍在肌肤上,此时得了太医的肯定,才说后面一句话。 “后来儿臣就没了知觉,直到方才被太子爷发现,可能是扯动了伤口,疼醒了。” 姜意合情合理將自己摘了出去。 鼻子下面嘴巴上面的药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姜琦原本跪起来的身体,骤然瘫坐在地。 莫太妃脸上不辨喜怒,“你被刺中的时候,也不知道?” 姜意摇头,“回太妃娘娘的话,不知道。” 所以別问我这里发生了什么,问就是不知道。 姜意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姜琦身上。 姜琦长八百张嘴也说不清,她只哭著摇头,“姜意说谎,她说谎,那药物根本没有將她迷晕,她是假装晕倒,骗的我放鬆警惕,然后进了偏殿便用匕首抵了我脖子。” 祁阑毫不客气朝著姜琦一脚踹了过去。 砰! 结结实实一脚。 姜琦被他踹的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飞出一米远又重重跌下。 “为了攀咬孤的侧妃,你连起码的逻辑都不要了?怎么?你现在知道当时孤的侧妃被人下药了?还知道她当时是晕倒进了侧殿?” 姜琦疼的全身痉挛,也懊恼自己刚刚情急之下说话漏洞百出,可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看向四皇子,希望四皇子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她一把。 四皇子却端然站在旁边,看都没往她这边看。 祁阑一脚踹完,转头朝皇上道:“父皇给儿臣做主,儿臣上次带姜侧妃进宫敬茶,姜侧妃在偏殿被小內侍爬了后窗闯入。 这是儿臣第二次带侧妃进宫,便遭遇这些。 谁给姜侧妃捂的口鼻,刚刚那些宫人为什么一口咬定在此处偷情的人是姜侧妃,这些,都是疑点,儿臣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结果。” 皇上特意举办一次宫宴,为的就是让祁阑在宴席上再次受到刺激,然后当著一眾皇亲国戚的面再次忤逆他再次露出暴戾的一面。 祁阑今儿竟然杖杀了他安插在温泉山庄的一个眼线,他岂能忍下这口气。 结果宫宴还没开始就被搅黄了。 皇上现在也一肚子气,碍著莫太妃的面子无法处置莫聪,现在莫聪走了,难道处置不了一个姜琦?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没好气道:“刚刚都是谁去传的话,拖下去,仗责!太子刚刚成婚,便有人寻机作乱,这是动摇国之根本!罪无可恕!” 皇上一声令下,当即便有宫人將刚刚传话的三四个宫女拉下去。 几个宫女顿时哀求哭嚎。 祁阑小声嘀咕一句,“早就说了,太子妃八字与我太子府不合。” 一直看著祁阑维护姜意而心头愤愤的太子妃,被这句话刺激的一下咬破了下唇內侧的嫩肉,顿时满嘴血腥气,却也压不住她心头的火气。 她没忍住,“事事都是姜侧妃惹出来的,殿下怎么不说是姜侧妃与殿下八字不合?臣妾与殿下成婚,那是钦天监算了日子合了八字的,姜侧妃却没有。 焉不知,她的八字是不是克殿下,不然怎么总是有事。” 说完,太子妃转头朝著皇上莫太妃皇后屈膝行礼,“不如趁此机会,给姜侧妃合算一下八字。” 第20章 八字 姜意就知道! 她就是个大冤种! 钦天监长史来的是真快啊,甚至外面板子还没让小宫女招供呢,钦天监长史就已经站在大家面前了。 “意儿,將你生辰八字告诉他,让他算,也正好让大家知道知道孤与你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著一屋子人的面,祁阑说的情深深雨濛濛......啊呸,说的情深深。 姜意:...... 我倒是想说! 关键我得记得才行啊! 原主脑子里就没有和生辰八字有关的记忆。 姜意只能......提一口气,憋的眼圈通红,然后刷的留下委屈的泪水,“妾......妾不知道,妾爹娘离世之后,妾被靖安伯府强行抱回府中,府里不太给妾过生辰的。” 姜琦眼睁睁看著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忍著胸口撕裂一样的疼爬起来,“胡说,府中怎么没有给你过生辰,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你爹娘早逝,府中唯恐你委屈,什么不是好的紧著你!怎么落到你嘴里,倒像是府里虐待你!” 皇上:...... 虽然没有办上宫宴刺激祁阑,但是吃一吃臣子家里的瓜好像也挺有趣。 皇上饶有兴致看著姐妹撕x,权当是一天劳累后的放鬆了。 姜意抹泪,“可我爹娘早就被靖安伯府逐出家门,到我爹娘死,也並没有再认祖归宗,所以,从理论上说,我不算靖安伯府的人。 至於是不是虐待...... 大姐每年生辰,府里都要举办生辰宴,我呢?我办过吗?” 姜意转头看眾人,“你们可有一人知道我办过生辰宴?” 眾人:...... 谁不知道你成天追著四皇子,疯疯癲癲伤风败俗的,谁想去你的生辰宴。 姜意跟著道:“还有,府里既然定了你要嫁给四殿下做四殿下的准王妃,为什么大家都要怂恿我去追求四殿下,我明明心慕太子爷。 这是宠爱吗?不是虐待吗?” 突然被点名的四皇子皱眉看著姜意。 他突然有点看不懂姜意。 自从姜意十三岁起,就总缠著他,说要嫁给他,到现在姜意十五,姜意爱慕了他三年,现在却说她爱慕的人是祁阑? 不管心里如何做想,四皇子嘴上却很快的道:“侧妃娘娘慎言,本王婚事向来听从父皇圣旨赐婚,断然没有私下定亲一说,至于靖安伯府私下如何与本王无关的。” 姜琦眼见四皇子一瞬不瞬盯著姜意看,却一眼不看她,心头气愤屈辱並存,咬牙切齿道:“你少血口喷人,明明你自己爱慕四殿下,若不是你自己爱慕,那么多情书信笺难道是旁人逼你写的?” 大家幸灾乐祸看向祁阑。 太子妃眼底更是带著一股说不上来的痛快劲儿,巴不得那些情书现在就公之於眾。 只有姜意,冷静从容,“大姐,说话要讲究证据,不是红口白牙说出来就是事实的,你说我给四殿下写信笺,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你便是诬陷太子侧妃。 还有,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大姐若是知道,不妨告诉长史大人,免得他在这里等著。” 姜琦哪知道准確的,只道:“你生辰是七月半。” 鬼节! 太子妃眼底笑意差点藏不住。 一个鬼节出生的人,也配和太子爷天造地设? 倒要看看祁阑还有什么本事能强行圆说。 她还没有出手收拾姜意呢,没想到他们靖安伯府自己內斗上了。 钦天监长史看向祁阑,“殿下,若是没有准確的生辰八字,无法卜算的。” 皇上一抬手,“去靖安伯府问!” 內侍总管立刻应诺,转身出去。 他前脚出去,跟著一个小內侍从外面裹著寒气进来,“启稟陛下,外面宫女招了。” 皇上道:“带上来!” 转瞬,被摁在凳子上打板子的四个宫女被拖了上来。 血腥气顿时瀰漫满室,最先被拖上来的宫女正是那个直接去宴席大殿传话並且一口咬定就是姜意在秽乱宫闈的,她身上衣裙被模糊的血肉沾住,寒冬腊月里,满头的汗珠子滴落,匍匐在地,“是,是靖安伯府大小姐跟前的碎红,她,她给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如此。” 姜琦瞬间脸色灰白。 另外三个宫女则继而连三回稟,自己都是被碎红买通。 姜琦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碎红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谎话,是谎话,我也是受害者,娘娘,陛下,臣女也是受害者,碎红怎么可能买通宫人来害臣女!” 宫女的口供就在此,由不得姜琦反驳。 皇后没好气的道:“去请靖安伯,把那碎红一併带来!” 前有內侍总管亲自登门询问姜意生辰八字,后有小內侍再来通传靖安伯进宫覲见,並且还让带上碎红。 靖安伯府顿时一片惶恐不安。 靖安伯给传话的小內侍和內侍总管塞了一百两银子想要打听一下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惜这俩谁都没收那银子,一句不肯多言。 从靖安伯府到宫中宴席大殿侧殿,靖安伯一路冷汗將衣衫湿了个浸透。 一进侧殿大门,入目看到四个宫女血肉模糊瘫在地上,姜意肩窝处被包扎了,人跪在地上,姜琦......他宝贝女儿姜琦脸色灰白瘫坐在地,下巴上还带著血,胸前也有血跡。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靖安伯顿时倒吸冷气,连忙上前行礼问安,多话不敢说。 皇上面容阴沉,道:“今儿是宫中家宴,不知爱卿的女儿是走的哪门子的皇亲国戚的路子进了宫赴宴的?” 四皇子的母妃一直在和靖安伯府说成亲的事,这些年,靖安伯府为了四皇子,从徐记掏了不少好东西送去。 这皇上是知道的。 皇上甚至亲口夸过姜琦一句才貌俱全。 怎么现在问这话? 靖安伯一时间不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道:“启稟陛下,是四殿下邀请了臣女。” 四皇子不敢完全和靖安伯府撇清关係。 这些年靖安伯府为了把姜琦嫁给他,著实往他这里送了不少好东西。 闻言,忙道:“启稟父皇,母妃说有些日子不见姜大小姐,想吃她做的春饼,儿臣便邀请了她进宫。” 说的模稜两可。 只是邀请进宫,並未邀请入席。 第21章 秘密 皇上看了四皇子一眼。 说到底,是自己儿子,皇上没多问,只朝靖安伯问:“姜意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靖安伯在进宫的路上就在想这个问题。 姜意出生的时候根本不在靖安伯府,他们根本不知道姜意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 后来把人抱回府,为了避免麻烦,直接告诉姜意她是七月半的生辰,可这七月半的何时何刻呢? 靖安伯犹豫间,只听得旁边噗嗤一声笑。 他顺声看去,就见祁阑一脸讥誚,抬手鼓掌,“真是亲如一家人的好大伯,侄女儿父母双亡,大伯待她视若己出,却不知道生辰八字?” 靖安伯忙道:“殿下误会,不是不知,是臣一路急走,有些气息不稳,唯恐开口衝撞了陛下。” 说完,靖安伯朝皇上道:“回稟陛下,姜侧妃的生辰八字是丁酉年,戊申月,丁酉日,壬申时。” 姜意偏头看他,“大伯可是记得清楚?” 靖安伯笑道:“姜侧妃说笑,事关姜侧妃生辰八字,岂能记错。” “大伯確定?”姜意再次確认。 靖安伯心里乱糟糟,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姜意为什么反覆確认,但只能一口咬定,“確定。” 毕竟这生辰,除非姜意爹娘死而復生,不然谁能知道到底是多少! 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靖安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姜意抬手指了姜琦脖颈间露出来的红绳。 当时姜琦脱衣服的时候她就看到那块玉佩,和崔世清给她看的那块一模一样。 她那时候想要夺回来的,但是犹豫一下又作罢,没想到再次夺回来的机会到的这样快。 感谢崔世清告诉她玉佩中有关生辰八字的秘密。 姜意肩窝伤口隨著她抬手的动作撕裂,她疼的倒吸气,越发显得病弱,语气却是掷地有声,“姜琦脖子上戴著的玉佩,是我爹娘临终前给我的,姜琦横刀夺爱抢走了。 陛下可让人將其取下来,那玉佩被精妙设计过,用烛光照耀能看到我的生辰八字。” 话未说完,姜意气息不稳。 祁阑一步上前,弯腰扶了她,转头呵斥,“还愣著做什么,去取!” 內侍总管看了皇上一眼,皇上默许,內侍总管便点了一个宫女上前去取。 靖安伯怎么都没料到姜意竟然说那玉佩会有这种精巧机关,顿时冷汗又冒一层,刷的转头去看姜琦。 姜琦脸色灰白的一丁点血色没有,她原本想要一口咬定玉佩是自己的,可恨姜意偏偏说这玉佩里有生辰八字的机关,她下意识的护了一下玉佩,却被宫女粗鲁的劈手抢了。 內侍总管接了玉佩,一手拿著红绳將玉佩吊起,一手拿了火烛去照耀。 火烛的另外一端,在墙壁上立刻出来一个玉佩的影子。 那影子里鏤空著一行小字:丁酉年,丁未月,己丑日,庚辰时。 望著那行小字,靖安伯冷汗淋漓。 祁阑讥誚嗤笑,“真是一个好大伯,给自己亲侄女安排一个七月半的生辰,这居心,可真是疼爱有加!” 靖安伯心头慌乱如麻,转头问姜意,“你怎么知道这玉佩里的生辰就是你的?” 姜意反问:“我爹娘给我的,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你!”靖安伯被懟的一噎,“不是,姜侧妃既然知道玉佩里的秘密,为何之前不同我们说,偏要在这样的场合说。” 靖安伯倒打一耙。 显得姜意吃里扒外。 姜意冷笑,“早说?早和谁说?你们在不知道我生辰的情况下,隨便给我编个生辰都能编到七月半,这样的用心,我说了能如何? 这玉佩是我爹娘留给我的遗物,不也被大姐抢了? 我早说说给谁?谁给我做主? 若非我嫁给太子殿下成为太子殿下的侧妃,今儿有太子殿下,有陛下,有莫太妃,有皇后娘娘给我做主,我敢说吗? 说了我还能活著吗?或者这玉佩还能完好的留著吗?” 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质问费尽了姜意所有的力气。 她替自己质问,更替原主质问。 “你们到底按了什么样的心思才能选择一个七月半给我,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 靖安伯被姜意质问的怒火和心虚並存,心惊胆战却又咬牙切齿。 这小贱人! 白白养她这么大! 果然是一头餵不熟的白眼狼。 靖安伯转头朝皇上哭诉,“陛下,臣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姜侧妃,竟然让姜侧妃生出这样的误会,但是当年姜侧妃爹娘亡故,我们將她抱回的时候,问过那边伺候的下人,就说是七月半的生辰,若不然,谁愿意给自家孩子定这样一个生辰,陛下明察。” 靖安伯一口將问题甩给死人。 皇上眯著眼看著他。 说到底,这是臣子的家事,他懒得参合。 可祁阑那里等一个说法。 皇上便朝那宫女道:“说说。” 那宫女一个哆嗦,“是,是靖安伯府大小姐跟前的婢女碎红用一百两银子买通奴婢,让奴婢等云阳伯府三公子进了偏殿一盏茶的功夫后立刻去宴席大殿回稟,告诉大家,姜侧妃在偏殿秽乱宫闈。” 靖安伯从进门就心里不踏实。 可哪怕是这玉佩的秘密姜意的生辰被闹出来,他也只是惊慌,却没有害怕。 毕竟说到底这是他的家事,他最大的罪名就是苛责侄女。 顶多算是得罪了太子,可皇上向来和太子不对付。 但靖安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他瞳仁震颤遍体生寒,转头看向姜琦,“这,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祁阑冷笑,“误会?我们进来的时候,姜大小姐正和云阳伯府三公子在床榻上顛鸞倒凤呢,这能有什么误会!” 靖安伯骤然间脸色煞白。 扑通! 瘫在地上。 “什,什么!”他嘴皮颤抖,声音颤抖,全身颤抖。 祁阑补充,“我们全都看到了。” 靖安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祁阑再多一眼没看他,转头朝姜琦道:“明儿孤陪著侧妃一起回去拿嫁妆。” 说完,没看姜琦反应,回头朝钦天监长史道:“现在生辰八字有了,劳烦。” 第22章 目的 当著眾人的面,钦天监长史开始卜算。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朝皇上一拜,“启稟陛下,太子殿下八字缺水,姜侧妃的八字补水,乃是相宜的八字。” 水能生財。 提了財,但却不提运道不提权势不提將来。 姜意不得不说这位长史会说话。 都是天潢贵胄,谁能缺钱不成! 果然这话让皇上脸色稍霽,他瞥了姜意一眼,虽然不满太子在成亲前夜纳侧妃,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下。 祁阑却道:“既是姜侧妃与孤並无八字不合,那便是太子妃克著侧妃,侧妃才屡屡出事。” 太子妃站在皇后一侧,气的眼眶通红小脸铁青。 莫太妃没好气瞪了祁阑一眼,“休得胡说,一个侧妃,也值得你如此不给太子妃面子。” 祁阑朝莫太妃抱拳行礼,“太妃娘娘息怒,不是孙儿不给太子妃面子,是这婚事,从成亲前开始,孙儿一直反对,但是似乎从来没有谁在乎过孙儿反对。 孙儿二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个合心意的侧妃,还被太子妃这么日日克著。 孙儿身为太子,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吗?却要府里日日供著一个我不喜欢甚至拒绝不掉的女人。 孙儿心里憋屈。” “够了!”皇上怒道:“让你娶了振阳侯府的大小姐,难道还委屈你了?” 祁阑看著皇上,“儿臣厌恶她便是委屈了儿臣。” 厌恶二字,祁阑当著眾人的面说的掷地有声。 彻底將太子妃的面子砸在地上踩。 一想到萧將军在北蹶找到当年旧人却被振阳侯府的人抢走,祁阑心头就裹著一团火。 此时这火苗熊熊燃烧。 他道:“儿臣再说一遍,儿臣厌恶,憎恶太子妃,看到她儿臣就会头痛,还望父皇能心疼儿臣,要么让太子妃回振阳侯府荣养,要么儿臣就休妻。” “殿下未免太欺辱人!”皇后愤愤不平。 祁阑直言,“你们可以选择不要强买强卖,我就是想要欺辱也欺辱不成,我现在就可以写放妻书。” 皇后让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嘆息一笑,换了方向,“我知道,今儿姜侧妃出事让太子心情不好,出言无状也是年轻气盛。 小孩子家家,都有火气旺的时候。” 皇后朝皇上屈膝一福,“陛下別生气,太子殿下怕是在迁怒,所以才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圣旨赐婚的亲事,岂能休妻呢。” 说是劝著皇上,可一句话里里外外的意思都是在往起拱皇上的火。 连姜意都能听明白。 但是莫太妃一句话没说。 姜意实在猜不透这位莫太妃到底是什么身份,却不敢多朝莫太妃那边看。 莫太妃身后立著一个婢女。 那婢女穿著粉色宫装,衣袖处绣著梅,正是用手帕捂她口鼻的人。 皇上盛怒看著祁阑,“太子妃是朕给你定的,你难道对朕不满?放眼满朝,谁家能有振阳侯府好?要根基有根基,要忠心有忠心,你到底哪里不满!你多少弟弟想要都求不著!你看看好好一个家宴闹成什么样!” 祁阑耸肩摊手,“今儿的事,闹成这个样子,也不是儿臣的错啊,更不是姜侧妃的错,她现在肩窝处还疼著呢。 反正儿臣就一个要求,为了弥补侧妃,休妻扶正姜侧妃。” 姜意:......好傢伙,你可真敢说! “不可能!”皇上果断拒绝他。 祁阑跟著就道:“不休妻也行,那就不许太子妃以后再出太子府大门半步!” “你......” 不且皇上开口,祁阑又道:“今儿的事,难不保背后指使人的就是太子妃,她嫉妒侧妃得宠,所以才布局陷害!” 太子妃快气死了,“臣妾没有。” “谁能证明你没有?”祁阑说完看向姜琦,“你能吗?” 姜琦:...... 她能说什么? 她只能说:“臣女什么都不知道,臣女是冤枉的,臣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祁阑回头看向皇上,“父皇也看到了,姜大小姐不承认,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那既然不一定是她,就有可能是太子妃。” “如果是我,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太子妃气急了发誓诅咒。 祁阑不以为意,只看著皇上,“求父皇做主,姜侧妃被人捅了一刀险些丧命,这事儿发生在宫里,儿臣討个公道不为过吧。 好好的皇宫,怎么就能在宴席大殿的旁边闹出秽乱宫闈的事呢? 姜大小姐当真如此手眼通天?就无人与她里应外合?” 这话让姜意心跳噗噗的,不知道莫太妃此时在想什么。 皇上心口快要堵死了。 这叫什么事儿! 咄咄逼人完,祁阑退让一步,“儿臣知道父皇对儿臣好,儿臣不休妻,可......也不能任何处罚都不做吧?未免有失公允。” 皇上心道有失公允个屁! 你都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子妃做的! 但是祁阑有句话说的对,姜琦不可能手眼通天,这宫里有人与她里应外合。 那个捂了姜意口鼻的人是谁? 皇上想要查,却不敢在祁阑面前查,唯恐查出什么让自己下不了台的,只能这个时候嘆一声气,满脸慈父的无奈,“罢了,太子妃身子不好,就先在府中休养吧。” 说著话,他起身,“至於旁人,碎红並这几个贱婢,拉出去杖毙,靖安伯府大小姐此生不得再入宫门半步!” 皇上一甩衣袖,愤然离开。 太子妃又委屈又震惊,没忍住,等皇上一走她嗷的一嗓子放声哭出来。 隔壁宴席大殿的宴席是不可能继续了。 靖安伯和姜琦要如何离宫姜意不知,她被太子打横直接抱出了宫。 太子府的马车就在宫门口守著,他俩一上车,马车开拔。 刚刚在宫里达成目的的祁阑,坐在马车上却是脸色难看至极,全身环绕著低气压,姜意没敢开口触霉头,偏头掀开一点车帘,从窗子看外面夜景。 其实没啥好看的。 下了雪,街上一个人没有,黑漆漆的。 今儿这一出,姜琦未必是主谋。 有碎红这个挡箭牌在,查也不可能查到姜琦本人身上。 不过她和云阳伯府三公子那样......已经算是被毁了。 虽然顺利脱身,但姜意后背还是有冷汗。 劫后余生的冷汗。 她不敢想像,如果和云阳伯府三公子在床上的人是她......会是什么后果。 马车走了没多久便在太子府门前停下。 姜意放下车帘准备下车,偏头却见祁阑顶著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姜意小声提醒,“殿下,到了。” 祁阑没说话。 他不动,姜意也没敢动,这马车就这么停在门口。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在姜意考虑要不要自己先下车毕竟肩膀的伤实在是疼的时候,马车忽然又开拔了。 错过了太子府的大门,直奔西方。 这是去哪? 第23章 上药 一路上祁阑都不说话,姜意乾脆也懒得问了。 爱去哪去哪吧,反正她也做不了主。 半个时辰后,马车速度渐渐缓慢下来。 姜意掀起一点车帘朝外瞧,入目就瞧见几盏红红的灯笼,很是喜庆的掛在树上。 马车一路走,这一路都有灯笼,姜意往外探了探头,看到马车前面是一条长而笔直的大道,大道两旁,红灯笼掛在树上宛若列阵的士兵,照著一方光亮。 马车走到大道的尽头,进了一个大院子。 大院子里依旧灯火通明,马车一来便有人迎上前。 马车戛然而止,祁阑仿佛才醒过神一样,皱眉,疑惑的看向姜意,“你怎么在车里?” 姜意:...... 我不该在车里,难道应该在车底? 姜意舔了一下发乾的嘴皮,“殿下也没让我下去啊。” 她肩窝的伤口虽然包扎了,但真的疼的厉害,在宫里又那么一通折腾,现在整个人透著一种即將归西的虚弱感。 祁阑皱著眉,脸上带著不痛快,一把掀起车帘下去。 姜意在马车里犹豫要不要下去的时候,听到外面祁阑冷著声音朝长喜道:“她怎么跟来了?” 语气里全是厌恶。 姜意缩缩脖子,就放弃了下车的打算。 “马车在太子府门前停了一会儿,不见姜侧妃下来,卑职便误会了您要带她过来,卑职这就把人送回去。”长喜立刻道。 福宝跟了一句,“可姜侧妃肩窝的伤怕是经不住顛簸折腾,刚刚从宫里出来上马车,奴婢就瞧著流血了又。” 祁阑脸上掛著烦躁,没接话。 转身大步流星朝正房走。 长喜和福宝相视一眼,福宝正要嘆口气说她跟著姜意回去,祁阑忽然又顿住脚,“让她下来。” 姜意一耳朵听见这句话,不等车帘被掀起,已经起身。 倒不是她多积极,实在是她身上难受的厉害,在这里的话......大约有床能让她躺会儿吧,这宅子看的十分豪气。 “侧妃娘娘小心。”福宝连忙扶了她,小心翼翼把人搀扶下车。 祁阑还拧著眉,看了一眼姜意肩窝的伤,吩咐:“让大夫给她重新包扎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 明显没打算让姜意跟上他。 “这是谁?” 只是在祁阑话音落下一瞬,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从姜意背后响起。 姜意还不且回头,就眼睁睁看著抬脚离开的祁阑顿足转身,看向她身后。 姜意也转头,看到一个穿著白色狐裘大氅的女子迎面走来。 那女子身后跟著一个小丫鬟,小丫鬟手里提著一个硕大的红灯笼,照的她那雪白的狐裘大氅一片红晕。 她走到姜意跟前,目光落在姜意肩窝的伤口上,皱了眉,“这伤不轻,天冬,快把她扶进屋里。” 祁阑咳了一下,道:“不必,让大夫瞧就是。” 那女子没理祁阑,只催促,“快点,把她扶进屋里。” 说著话,她从身后小丫鬟手里接过灯笼自己提了,那小丫鬟上前一步扶了姜意。 原来这小丫鬟叫天冬。 姜意转头看向祁阑。 眼见祁阑脸色虽然不好,但却没有再反对,姜意摸不清状况,只能任由天冬扶著她进屋。 一进屋便闻到一股令人心神镇定的迦南香。 穿越前,姜意打工的那个工厂距离一座寺院不是太远,姜意得空会去那寺院里放空自己,权当放鬆。 那寺院中便燃著迦南香。 很好闻。 天冬扶著姜意在椅子上坐了,转头提了一个药箱过来。 那女子將白色的狐裘大氅脱了,露出里面淡色的素麵锦缎衣,她洗了手打开药箱,朝姜意笑道:“別怕,不疼,我帮你换药。” 祁阑在姜意一桌之隔的椅子上坐下,没说话。 姜意只能点点头,“那......谢谢您。” “无需客气。”那女子將姜意肩膀处的纱布剪开,看到里面有些皮肉外翻的伤口,皱了皱眉,但没多问,手脚麻利的给她重新换了药包扎上。 全程差不多一刻钟。 这期间,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剪刀纱布瓶瓶罐罐的声音。 包扎完毕,那女子转头问祁阑,“吃饭了吗?” 祁阑原本手指微曲,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撑著眉心,闻言清了一下嗓子,“没有,下点素麵吧。” “好。” 听著语气疲惫。 那女子將药箱收拾好,多话没再问,提著药箱离开了。 等她一走,姜意犹豫一下,朝祁阑道:“那个,殿下,我是现在离开还是......” 咕嚕~ 话没说完,肚子里巨大的空城计先唱了出来。 姜意:...... 祁阑心情是真的不太好,嗤笑一声,“你要是和孤玩欲擒故纵或者什么,趁早歇了那份心。” 姜意今儿心情也不好。 进宫差点被算计了,虽然侥倖逃脱,可依旧心惊胆战。 何况受的伤著实的重,身上难受的快要散架了,现在还飢肠轆轆,她打黑工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她自从穿越来,连半刻安寧都无,做的任何事都拿不到主动权,哪怕是说句话也要看人脸色。 这份憋屈让姜意起身朝祁阑一福。 “殿下放心,我心里明明白白知道殿下对我只是利用,我也摆的正自己的位置,用不著殿下提醒! 今儿之所以跟著殿下过来,著实因为当时在太子府门前的时候,殿下没说让我下车,我以为有別的安排,既然叨扰殿下,妾告退。” 姜意说完,转头就走,说不上是和谁在较劲。 祁阑看著她的背影,一句话没说。 倒是福宝担心,“殿下,昨儿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今儿白天融化了些,到了夜里都结冰了,路上实在不好走,不如就让侧妃娘娘住下吧。” 祁阑冷笑,“我赶她了?你没长眼睛没长耳朵?她不是自己要走的?” 姜意走到一半,忽然一股委屈从心口喷发一样的涌了出来。 悲从中来,姜意步伐都没停,直接出了房门。 却是被迎面而来的那位女子拦住,“你去哪?外面路滑,小心摔了再扯动伤口,我看你还有点发烧,快去歇著。” 那女子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不多,恰到好处的疏离,明明说著关心人的话,却让人感受不到暖。 可哪怕是这样的疏离的关心,也正好戳中姜意现在委屈的心头。 眼泪一下落下来,她想都没想,上前一步將那女子抱住。 祁阑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24章 抚平 “鬆开!” 祁阑两步上前,一把扯了姜意的胳膊,冷声命令。 被姜意抱住的女子却是瞪了祁阑一眼,“她受伤了,在发烧。” 祁阑眼底带著戏謔的冷意,“她没那么脆弱,再说,这伤是她自己戳的自己,戳的时候下手那么狠,现在也该知道后果。” 那女子瞬间身体僵住 姜意直接感受到这份僵硬,不知道为什么祁阑这句话会让她身体有这样大的反应。 那僵硬的反应就像是当时在宴席大殿门口,祁阑忽然听到莫太妃三个字时的反应一样。 不且姜意多想,那女子已经鬆开了姜意,脸上依旧是疏离的笑,“你受伤了就不要乱走动了,让人煮了素麵,吃一点去睡吧。” 说完,自己转身离开。 她一走,祁阑收了目光垂眼看姜意,“为什么抱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声音就在姜意头顶。 不高,却带著一股让人生寒的气势。 姜意不知道这个抱是触犯了祁阑的逆鳞还是如何,身体紧绷,几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囂著:想好了再回答,別惹怒这条疯狗。 姜意抿了抿唇,九漏鱼心眼少,著实没有多少想法,只能如实道:“我当时很难受,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我很害怕,她......她关心我,我就想抱一下。” 姜意知道自己心里难受。 可没想到竟然难受到一边说话眼泪就一边掉下来的地步。 知道眼前视线模糊,她才惊觉,自己哭了。 靠! 她都多少年不哭了。 打黑工的小孩儿不相信眼泪的。 姜意抬起没受伤的胳膊,擦了一把眼泪,可能是心头憋著劲儿,力气大,將眼尾擦得通红。 祁阑默了须臾,嘆了口气,“过来吃饭。” 声音没有刚刚那么冷了。 有婢女端来两碗素麵。 姜意和祁阑相对而坐。 姜意生的瘦,现在又受了伤,小小一团白著脸红著眼尾坐在祁阑对面,肩窝处的血还触目惊心,他就是个铁石心肠也有点心软,“你不该给自己一刀的。” 姜意看著祁阑,“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祁阑绷著的脸笑了一下,但笑的不自然,“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姜意:...... 忽然就想瞪他一眼,不过没敢,默默忍住了。 祁阑道:“我討厌任何以自残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行为。” 这算得上祁阑一句解释。 姜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解释,但是立刻想到了刚刚那个女子,那女子那一瞬间的身体僵硬,一定和祁阑这句话,这个討厌,有关。 那祁阑一路的低气压也和这个有关? 姜意识相的没多问,只把当时的实情说了一遍。 “......他们来的太快,我来不及跑出去。” “你该去找孤。”祁阑给出最终总结,“而不是想著自己去解决。” 姜意眨巴著眼睛看祁阑。 祁阑也看著她,“你在太子府外,是孤的宠妃,你发生任何事,都该先找孤。 孤是利用你,但你捫心自问,孤可曾苛虐你? 宫中复杂堪比三里河暗流处湍急的水,不是你能摸到深浅的,稍有不慎,不光你自己没了小命。 敬茶那次,你没有机会找孤,自己解决,做的很好。 但这次......冒失了。” 祁阑是不是个东西。 但这几句话却的的確確在这一瞬间多多少少抚平了姜意心头情绪一点。 她道:“我知道当时捂住我口鼻的人是谁。” 这是祁阑没有料想到的对话。 他嘴里的面咽下去,“谁。” “站在莫太妃身后的那个宫女。” 姜意就想知道莫太妃对祁阑的刺激有多大,果然这话说完,那一瞬,姜意感觉祁阑可能呼吸都顿住了。 姜意不敢多看,赶紧低头吃麵。 两筷子面进嘴里,祁阑才慢慢道:“你確定?” 姜意埋头吃麵,没抬眼,“嗯。” “当时为何不说?”祁阑问。 姜意道:“我没敢。” “为何?” “因为云阳伯府三公子平安退身。”姜意老实回答。 祁阑吁了口气,“算你还算多少有点脑子,当时不说是对的,不然......你今儿怕是连宫门都出不来。” 姜意小鸡啄米点点头。 祁阑看著她,“有什么想问的吗?” 姜意一边低头吃麵一边摇头,含糊不清,“没有。” 祁阑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吃,嗤笑一声,“没有?” 姜意心道:我想问的可太多了,但是我没胆子问啊。 可祁阑都这么说了,姜意只能咽了嘴里的面,抬头看他,“我以后进宫,若是遇到莫太妃,该如何。” 祁阑有点看不懂姜意。 在姜意来行刺他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个追著四皇子屁股后面疯狂迷恋的女人有病,若非脑子有疾,怎么能做出那么作践自己的事去追求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 可现在,姜意放著那么多的疑惑不问,问出了最拎得清的一条。 在偏殿明明有机会从姜琦身上直接拿走玉佩却没动手,而是在后面给自己找到了一击必杀的机会,绝地反击。 祁阑看著她,手指在桌面很轻的敲了两下,“孤儘量不让你单独进宫,若非进不可,遇上莫太妃,尊重著便是。” 姜意听著这番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回答,只能点点头,“哦。” 祁阑將筷子搁下,“你吃吧,吃完让福宝带你去休息,明天若是身体允许,孤陪你回去拿嫁妆。” 起身离开。 长喜跟著祁阑一出了正屋便道:“殿下,莫太妃要做什么?她和姜大小姐联手给姜侧妃下套?” 祁阑眼底冷意匯聚,“她这是想试探孤呢。” 继而讥誚冷笑,“却没想到姜意不是个草包,不光没被她们拿捏,反倒是直接把姜琦和莫聪推到了大家面前,也不知道莫太妃吐血没有。” 长喜撇嘴,“这手段也太下作了。” 他们主僕俩说著话,出了正院。 姜意吃完那碗面,连葱麵汤都喝的一乾二净。 肚子饱了,身上总算是缓过来几分。 福宝带著她去休息,姜意靠著靠枕坐在床榻上,朝福宝道:“我能问个问题吗?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就是......刚刚给我上药的人,是谁啊?” 第25章 查到 福宝端了一杯热牛乳给姜意。 嘆了口气,在姜意床榻边儿上坐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刚刚给您换药的是太子殿下的母亲。” 姜意差点手一滑直接將手中一杯牛乳给扣了。 谁? 祁阑他娘? 不是,祁阑是太子,他娘是......他娘难道不应该在宫里吗? 姜意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下那女子的面容......的確是和祁阑有几分相似,尤其眼睛。 可,也太年轻了吧。 祁阑今年二十,他娘就算是十四五岁生他,今年也三十四五了,可那女子瞧上去也就是二十多的样子。 姜意震惊了半晌,抽了抽嘴角,由衷的感慨,“保养的真好啊。” 福宝:这是重点吗? 古怪的看著姜意,福宝道:“侧妃娘娘不想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的母亲在这里住吗?” 姜意摇头,“不想知道,你也別告诉我,我呢,很有自知之明,我就是太子殿下的工具人,工具人不能知道的太多,不然会被灭口的。” 福宝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姜意只关心徐记,问福宝,“我明天能回靖安伯府吧?” 福宝点头,“殿下不是说了么,明儿若是得空,您的身体也没问题,就陪您回去。” “那就行。”姜意心满意足了。 可能从小受的委屈多了,之前明明还委屈的哭,现在姜意將牛乳一口闷,杯子递给福宝,她直接躺平,“我要睡了。” 福宝:...... 她还以为会彻夜长谈呢! 姜意睡著之后,福宝去了书房找祁阑。 “她別的什么都没问?”祁阑搁下手中毛笔,將写好的东西吹乾墨跡,塞进信封,递给长喜,隨手拿起旁边的帕子,一面擦手一面抬眼问福宝。 福宝立在桌案前,点头,“是,只问了给她换药的人是谁,奴婢如实说了,说是您的母亲,但是侧妃娘娘连静妃娘娘是何身份都没问。” 祁阑的亲生母亲,作为先太子的太子妃,若是先太子还活著,现如今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可先太子死了。 別人登基了。 皇后另有其人。 她却成了现在皇帝的......静妃! 这种侮辱,祁阑已经习惯性的深埋在心底,甚至现在听到静妃娘娘四个字,也已经无喜无怒,只將擦过手的帕子隨便一丟,“你跟了她这几天,感觉如何?” 福宝道:“奴婢只觉得侧妃娘娘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徐记这些年送靖安伯府的东西要回来,其他的,她可能都没有心思。” “对四皇子呢?也没心思?” 福宝摇头,“这个奴婢不知,侧妃娘娘从未提过四皇子。” 祁阑冷笑,“她谁都没提过!你继续盯著吧,她伤口没事了吧?” 祁阑真是好奇,当时姜意到底抱著什么心理,才能那么狠的戳下去,疼成那样了,却硬是咬牙一声没坑,直到他们“发现”她,她才开始出声,却还坚持和靖安伯对峙完毕。 福宝咬了一下唇,小心翼翼试探,“殿下若是关心侧妃娘娘,要不亲自去看看?” 祁阑一脸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的表情回视福宝,“孤为什么要去看?孤又不是大夫,难道看一眼就能用孤的目光给她治癒了?” 福宝:...... 长喜立在旁边,差点喷出一口浓笑! 等从祁阑书房出来,长喜憋著的那口笑总算是笑出声来。 福宝瞪他一眼,“你还笑,殿下也二十多的人了,过几日就是生辰,过了生辰二十一了,跟前还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 长喜抱著祁阑给他的信函,道:“咱们殿下这颗铁树,这辈子大约是开不了了,知冷知热?他配吗?你知道上次人家姜侧妃问他是不是喜欢太子妃,他怎么回答?” 福宝道:“怎么回答?说不喜欢?” 长喜忍笑,“他说,我为什么要喜欢她,女人能吃吗?你听听这话,这是人该说的话?” 祁阑忍无可忍看著这俩没王法的东西,最终实在没忍住,“孤就在你们背后走著,没聋呢!” 福宝:....... 长喜:....... 遭了,分享八卦的欲望太强,忘了这茬了! 那能怎么办! 只能假装自己聋了,没听见祁阑这句话,两人肩並肩,谁也没回头,僵硬而笔直的飞快离开。 祁阑:......艹! 直接气笑了。 宫中。 御书房。 皇上已经换了就寢的衣裳,靠著一只鬆软的抱枕歪在床榻上读著一本地方志打发时间。 正看书,御书房的大门被从外推开,跟著一阵脚步声传入內室。 內侍总管在外面烤暖了身子,弓著身进了內室,朝皇上作揖。 皇上抬眼,目光越过书沿儿,看向內侍总管,“查出来了?” 內侍总管道:“今儿在宴席大殿,姜侧妃的確是被人捂了口鼻,捂她的人,是莫太妃跟前的玉春。” 皇上一惊,“莫太妃?你確定?” 內侍总管点头,“老奴就是查到结果觉得离谱,所以再三核对,没错,就是玉春。” 皇上將手里的书本隨意丟在床榻上,惊讶的看著內侍总管,“那意思是......莫聪是莫太妃安排的?她想干什么?她到底是针对姜琦还是针对姜意?” 內侍总管道:“老奴不敢打草惊蛇,悄悄的查,故而莫太妃的用意究竟如何,老奴也不知,只是从玉春捂嘴姜侧妃来看,只怕莫太妃最开始的目標是姜侧妃。” 让莫聪在偏殿玷污了姜意。 然后让人將祁阑以及其他人全部引到偏殿,让大家都知道,祁阑的宠妃姜意被莫聪玷污了? 皇上用尽毕生的智慧也没琢磨出来这用意是什么。 啊? 图啥呢? 皇上皱著眼角看內侍总管,“那偏殿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內侍总管摇头。 “当时偏殿里一个伺候的人没有,无从查起。” 明明最初目標是姜意,可最终受害者却成了姜琦。 皇上眼睛微眯,“这个姜意,怕是不简单,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晕吧!” 第26章 商量 “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晕!” 靖安伯府,姜琦坐在床榻上,哭的双目红肿,吼得声嘶力竭。 “她假装晕倒的,进了偏殿就掏出匕首扎到我脖子上,逼著我脱衣服,贱人,我们家养了她这么大,她就这样恩將仇报!祖母!呜呜呜呜呜,我可该怎么办啊!” 姜琦抱著老夫人哭,老夫人心疼又愤怒,也跟著哭。 靖安伯脸色青绿的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嘆气。 靖安伯夫人咬牙切齿的咒骂姜意,“当年就不该收留她,见她爹娘死绝了,给她一个家,她竟然这样忘恩负义,养不熟的白眼狼,以为嫁给太子爷就能上天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她怎么敢让琦儿代她受罪!” “好了!”靖安伯让吵得头疼,他捏了捏眉心,问姜琦,“我问你,那莫聪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用迷药去捂姜意的口鼻?都是你安排的?谁配合的你!” 姜琦哭的嗷嗷的。 老夫人心疼,转头呵斥靖安伯。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问,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吗?重点是怎么解决!怎么解决!琦儿这样以后还怎么嫁给四殿下。” 靖安伯没好气道:“我总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才能找解决的办法吧!” 胸口憋的生疼,靖安伯起身踱步两圈,偏头看著姜琦,“你告诉我,谁和你配合的。” 姜琦哭著不说话。 靖安伯气的额头的青筋直跳,“你不说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蠢?眼下闹成这个样子,对人家莫聪,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他原本就是个混不吝紈絝! 对姜意也没有任何损失! 唯一的受害者只有你! 所有人都觉得你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家都在看你的笑话!” “闭嘴!”老夫人可听不得靖安伯如此说姜琦,顿时呵斥。 靖安伯不敢顶撞老夫人,椎心泣血,“总不能现在出事了,所有的事都你一个人顶吧?那个与你合谋的难道就要隱身?琦儿!” 姜琦咬著唇,哭的眼睛都快睁不开。 “与我说好的,是玉春。” “谁?”靖安伯震惊之下,差点一个踉蹌撞翻旁边一只瓶,目瞪口呆看著姜琦,“你说谁?” 老夫人和靖安伯夫人也惊得脸色齐变。 姜琦道:“玉春,就是玉春啊,莫太妃跟前的玉春!” 靖安伯几乎让气的倒仰。 “她叫玉春,你是愚蠢!好好的,你怎么就和她合作了?啊?” 靖安伯快疯了。 姜琦泣不成声,“她主动找我的,说莫太妃容不下姜意,想要收拾了姜意,问我愿不愿意搭把手,若是愿意,我和四殿下的婚事,莫太妃愿意帮忙。” 说到这里,姜琦忽然咆哮怒吼,duangduang捶床。 “都怪姜意,她要是老老实实昏倒了,哪会有后面这些事,我不就什么都做成了?她偏要反抗!她是不是疯了! 竟然敢用刀子扎我! 可恨我胳膊上的伤比不过她肩膀的伤,根本没人关心我受伤!” 不是姜琦胳膊上的伤比不过姜意肩膀上的伤,是姜琦才是那个躺在床榻上被莫聪糟践的人,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靖安伯直拍脑门。 若是旁人和姜琦合作,他还能找上门去要个公道。 可这玉春......那是莫太妃的人,玉春的意思就是莫太妃的意思。 且不说莫太妃为什么要收拾姜意,单单现在这个结果,他就算知道姜琦是被莫太妃利用了,他又能如何! 莫太妃是皇上亲自尊称的太妃母后。 太后因为思念先太子而亡故之后,刚出国孝,皇上就让莫太妃搬到了太后的寢宫。 只是莫太妃住惯了自己的寢宫不愿意搬,皇上无法,便命人將莫太妃的寢宫里里外外的翻修一新。 那份用心,若不是知道皇上就是太后的嫡亲儿子,都要怀疑莫太妃才是他的亲娘。 这个人是姜琦的合谋者,靖安伯府吃八百斤熊胆也不敢討公道。 靖安伯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双目失神,脑子连转都不转了。 老夫人哭道:“这是造了什么孽!” “都怪姜意那小贱人,若非她,怎么会闹出这种事!”靖安伯夫人朝老夫人道:“母亲明儿乾脆称病,让那小贱人回来侍疾,就算是嫁给太子爷做侧妃,家中长辈病了,回来侍疾总是应该。” 靖安伯喃喃摇头,“没用。” 靖安伯夫人拍桌子,“怎么就没用,难道太子爷还要拦著不成?莫太妃这样利用我们琦儿,难道她就真不管了?” 靖安伯一脸灰败。 “晚了,都晚了!今儿在宫里,姜意当著皇上莫太妃皇后那么一大群人的面,把琦儿脖子上的玉佩抢回去了。 那玉佩里有个机关,刻著她的生辰八字。 皇上问我姜意生辰八字多少,我说了我们给她定的日子,结果姜意当眾將那玉佩里的八字露了出来。” “什么?” 老夫人和靖安伯夫人惊得脸都僵住了。 靖安伯生无可恋,“晚了,什么都晚了。” “不是,那玉佩......姜意怎么知道玉佩里有生辰八字?我们都不知道。”靖安伯夫人问。 靖安伯摇头。 老夫人怒极之下,抄起旁边桌上的茶盏便砸了地上。 “混帐东西,真是要造反了!竟然生出这样狠毒的心思对付自己的亲姐姐亲大伯,她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玉佩里有生辰八字,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宫里说。 我说呢怎么好好的就要让你进宫还要问她的生辰八字,原来在这里等著呢! 真是养不熟,別人家养孙女,我们养了一条毒蛇!” 姜琦抹眼泪,插话道:“对了,在宫里,父亲晕倒的时候,姜意说,明儿要来家里拿回她的嫁妆。” 老夫人铁青著脸拍床榻,“她做梦!” “可太子殿下万一也来,怎么办?”姜琦问。 靖安伯夫人皱眉,“是不是徐记的人和姜意联繫了?不然她怎么就突然知道玉佩的秘密还突然要和咱们做对了?是不是徐记的人说了什么?糟了!万一徐记要把这些年送来的东西要回去,那该怎么办?” 第27章 蛋打 老夫人眼底迸射著刻毒的光。 “徐记就算和她联繫又如何,徐记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死物,又不会开口说句话,谁能证明那些东西是他们送来的! 无凭无据的,他们若是想要动粗搬走,便是太子殿下亲自来那也不成!” 老夫人微微眯了一下眼,嘴角扬出一抹冷笑,脸上带著篤定的姿態。 “莫太妃能找琦儿去对付姜意那小贱人,可见是对姜意不满,她难道能眼睁睁看著姜意將那么些东西都搬走?能眼睁睁看著姜意背后有徐记作为支撑?” 靖安伯颓丧的眼神一下清明过来,坐直了看向老夫人,“母亲的意思是,我们要向莫太妃求助?” 老夫人道:“不是我们要向莫太妃求助,而是要让莫太妃主动帮我们,之前我们一直想要得到徐记却始终束手无策,说不定这次倒是个机会。” 靖安伯没有听懂。 靖安伯夫人乾脆直接问,“母亲什么意思?” 老夫人道:“如果让莫太妃知道,这徐记就是咱们靖安伯府的,你说莫太妃会如何看待咱们?” “可崔世清那狗东西必定不会答应啊!”靖安伯道。 老夫人哼道:“崔世清如果敢將这些东西都要走,那他就必须得说这些东西是姜意的,可姜意是靖安伯府的,那这东西,它就是靖安伯府的。 至於他若是提老三,老三当年是搬出去住,可断绝关係並未过宗祠,如今人都死了十来年了,谁能证明呢。” 靖安伯夫人顿时脸上带出笑意,“就是母亲这话。” 靖安伯看了姜琦一眼,吁了口气,起身,“也罢,闹出如今这样的事,琦儿她只能嫁给莫聪,虽然委屈,可云阳伯府到底还有莫太妃支撑,身份倒也尊贵。 若是琦儿嫁给莫聪,莫太妃自然是想要让琦儿的嫁妆更丰厚,那这徐记,它就必须是咱们靖安伯府的。” 有莫太妃帮助,这次一定能將徐记拿回手中! 靖安伯抬脚离开,连夜去云阳伯府。 他一走,姜琦抱著老夫人就哭,“我不想嫁给莫聪,我不要嫁给莫聪。” “琦儿乖,只要將徐记捏在手里,你嫁给谁都不会委屈的,而且......”刚刚有一句话老夫人没说,怕说了影响靖安伯这次去云阳伯府的顺利,此时她拍著姜琦的肩膀,安抚道:“你觉得,咱们若是將徐记拿在手里了,皇上会让你嫁给莫聪吗?”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眼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的时候,姜意自己都无语的乐出了声。 她这心臟是不是也忒大了点。 昨儿闹出那么大的事,她竟然一夜酣眠,连一个梦都没做不说,今儿在人家祁阑亲娘的家里,居然睡到半上午。 惦记著今儿还要回靖安伯府討要东西,姜意醒来便没耽误,直接起床。 胳膊撑床的时候,肩窝处传来撕裂的疼,让她猛地倒吸冷气。 福宝就在门外守著,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几步上前关切道:“侧妃娘娘怎么了?” 姜意齜牙咧嘴,“睡得太好了,我都忘了自己受伤了,刚刚胳膊撑了一下,没事的。” 福宝检查了一下姜意肩膀处的纱布,眼见没有血渗出来,鬆了口气,道:“静妃娘娘的药可好了,每次殿下受伤,用静妃娘娘的药都好的更快一点,正好静妃娘娘和殿下要用午饭了,您既是起来就一起吧。” 静妃娘娘? 原来太子爷的母亲封號是静妃啊。 还有,祁阑总受伤? 姜意简单洗漱了,在福宝的帮助下换了衣裳。 她过去的时候,祁阑和静妃已经坐在餐桌前。 清粥小菜,配著杂麵馒头。 祁阑看了姜意一眼,没说话,低头用勺子舀了粥喝。 姜意犹豫一瞬,上前,先是行礼问安,才起身犹豫著到底坐在哪里,静妃朝她笑著拍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起来啦,过来吃饭。” 声音温温和和。 姜意从善如流。 姜意刚刚把一勺粥送到嘴里,就听祁阑声音不善的道:“你还在抄那破经书?” 这话明显不是对姜意说的,她低著头没敢动,小口喝粥,爭取缩小存在感。 饭桌上静了一瞬,静妃道:“佛祖面前,不得无礼。” 祁阑嗤笑,“这泥胚若真是有用,就不会有人枉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觉得抄经书管用?” 静妃啪的將筷子放在桌上,她一贯温和的声音变得冷酷,“我没让你陪著我一起抄,你何必不满!你不想看,大可以不来。” 祁阑冷笑,“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娘。” 姜意脑袋快埋进粥碗里了。 她切切实实感觉到静妃又是一僵,整个饭桌上方都飘著一股叫做死神来了的气息。 静妃將碗筷一推,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她一走,祁阑將手里勺子咣当往桌上一扔,语气不善的朝姜意道:“你吃饱了吗?” 姜意:...... 我拢共就喝了三口粥。 但我结结实实的饱了! 姜意连忙將勺子放下,“饱了。” 祁阑一脸不耐烦的火气,起身就往外走,姜意没敢耽误,赶紧跟上。 上了车,直到马车离开这个山庄,祁阑才开口问姜意,“去靖安伯府討要嫁妆,你准备怎么討要?” 姜意原本靠著马车壁,但是马车一个顛簸,她伤口被震了一下,疼的齜牙,赶紧不敢靠了。 “妾已经拜託福宝帮妾给崔世清送信,让他在京兆尹衙门处等著妾。” 这个祁阑当然知道,福宝送信出去之前给他看了一遍,不过祁阑还是问,“为什么要去衙门?” 姜意和祁阑对视,不敢糊弄,说实话,“因为莫太妃要害我,昨儿姜琦和莫聪有染,姜琦十有八九要嫁给莫聪,那莫太妃可能会想要这笔东西吧? 就算她不想要,靖安伯府肯定也不会轻易给妾。 所以妾就想著,一步到位,直接报官。” 祁阑的表情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什么,“报官的理由?” 姜意说到底是靖安伯府的小辈,小辈將长辈告到官府,这可不是开玩笑。 若无一个妥当的理由,她能不能告的成两说,说不定还会鸡飞蛋打。 第29章 对峙 来人正是莫太妃跟前的婢女玉春。 她款步上前,朝著祁阑屈膝一福,行礼问安后,便朝京兆尹道:“奴婢奉莫太妃的命,过来听审。” 京兆尹快哭了。 这边坐著一个动輒杀人放火的太子爷不说,那边还来了个代表莫太妃的? 昨儿宫宴上闹出来的事他也听说了,看样子,莫聪十有八九是要迎娶姜琦,这玉春来,就是来给靖安伯府撑腰的。 京兆尹一个脑袋八个大的接过亲隨递上来的崔世清出示的那份契约书和清单。 “这契约书上,的確是有靖安伯的签字画押,这一点,不知靖安伯如何解释?”无从选择,京兆尹只能做个提流程工具人,毕竟两边都得罪不起。 靖安伯一声冷笑,“这契约书的確是真的,那是因为当时我们要將姜意带回府,却遭到卑劣商贾的横行阻拦,他想以姜意为要挟的筹码,让靖安伯府给他们好处。 总不能让嫡亲的骨肉流落在外,没有办法,我们才被迫签订契约。 契约上说,徐记要给靖安伯府送东西,呵!的確是送了,十年来送了三五只瓶而已、 侄女儿若是想要这些瓶,大伯给你就是,何必如此兴师动眾。 你如此,让你爹娘在天之灵如何安寧!让你祖母一把年纪如何承受!” 他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说著顛倒黑白的瞎话。 姜意道:“清单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些年徐记给靖安伯府送了哪些东西,大伯想要用三五只瓶抵赖怕是说不过去。” 靖安伯难以置信的看著姜意,痛心疾首,“你竟然相信崔世清的话?他就是个商人,商人薄情贪利,他骗你的,这些年徐记送了什么难道我不清楚?傻孩子,你被他利用了!” 流程工具人京兆尹看向崔世清,“你可有的说?” 崔世清抱拳道:“大人明察,草民递上的清单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这些年徐记给靖安伯府送的,靖安伯矢口否认也无妨,大人派人去靖安伯府搜查便知。 东西在没在,不就清楚了!” 靖安伯横眉冷对崔世清,反问,“搜查?真是信口雌黄!你清单上隨便编一些东西,正好是我靖安伯府有的,莫非就是你徐记送的?真是天大的笑话!抢劫也不过如此了!” 崔世清面无表情的道:“我徐记的东西,我自己认识,靖安伯巧舌如簧也辩不过铁打的事实,伯爷心虚吗?不敢让搜查吗?” 靖安伯一挥衣袖,“少用激將法,凭什么一说搜查就搜查!” “那孤说搜查。”祁阑突然开口。 姜意以为玉春来了之后祁阑不会开口呢,毕竟昨天晚上的宫宴上,祁阑对莫太妃的那种反应太过明显和奇怪。 有祁阑撑腰,姜意跟著道:“徐记说送了,大伯说没送,那真相到底如此,可不就是搜查了才知道?大伯捂著不让搜查,这案子还如何进行下去?大伯不会是想要妨碍......” 妨碍啥? 姜意仅有的文化水平只能让她在卡壳之后说出经典台词。 “妨碍司法公正吧。” 玉春站在旁边,不卑不亢道:“三小姐对自己的大伯,未免也太过出言不逊。” 姜意是怕莫太妃,因为祁阑都忌惮。 但是不代表她现在不敢懟玉春,同理,因为祁阑刚刚开口了。 我们九漏鱼,可会看眼色行事呢。 姜意冷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什么时候玉春姑娘的亲人也把你的生辰定在鬼月鬼日,你再来说这话吧! 他做初一,我不能做十五? 怎么,把我的生辰定在鬼月鬼日,我爹娘在天之灵就能安息了? 莫聪睡了姜琦,姜琦要和莫聪喜结连理,就算是莫太妃要帮著靖安伯府,也不是这么帮法,小心引火烧身!” 轰! 外面顿时议论声四起。 “天!她说啥?莫聪睡了姜琦?” “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是我免费能听的?” “姜侧妃的生辰难道不是鬼月鬼日?一直不都说是鬼月鬼日?” 靖安伯没料到姜意竟然敢公然提起这件事,顿时勃然大怒,“姜意!” 靖安伯府老夫人也脸色一青,怒斥,“混帐,胡说什么!” 姜意挑眉,“我要我的东西,大伯別让我说出更难听的来。” 说完,姜意转头看向京兆尹,“大人,按照流程,搜查是合乎规矩的吧!” 搜查自然是合乎规矩的。 但是明显莫太妃这边不想让搜。 可祁阑刚刚又放话了。 京兆尹觉得今年自己有点水逆,薅了薅瞬间后移了的髮际线,京兆尹提一口气,气沉丹田,“搜!按照清单上的东西,去一一对比!” 跟著,又补充一句,“轻手轻脚,不许损坏!” 还不且府衙衙役领命,靖安伯道:“不必搜了,那清单我虽然没有看,但是想也能想到上面写的什么!昨日夜里,靖安伯府抓到一个吃里扒外的小廝,將府中摆放的物件一一列了名字送出府。 严刑审讯之后才知道,他是送给崔大总管你。 现在你拿著清单再去搜,当然能搜到!” 外面围观群眾:......谁想听这个,姜琦和莫聪啥情况,展开说说。 崔世清冷笑,“靖安伯莫非以为这样说,这些年我们送到贵府的东西就打了水漂?” 他眼睛微眯,透著一股清冷的气息。 “別的不提,单单伯爷手腕这串碧玉手串便是徐记的东西,这可不是伯爷口中的三五个瓶吧!” 靖安伯顿时嗤笑,“你真是疯了,什么都是你们徐记的,我知道你们徐记富庶,但也由不得你如此污衊,你说这手串是你的,你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便是诬陷朝廷命官! 论罪可是不轻!” 崔世清面不变色,“是我徐记的东西,我自然有证明的办法,劳烦靖安伯將手串摘下给我。” 靖安伯狐疑的看著崔世清。 崔世清的態度太古篤定,让他一瞬间疑惑徐记是不是真的又什么特殊的標记。 可他这手串戴了数年,早就盘过不知多少遍,碧玉珠子颗颗圆润,上面莫说是记號,就是连个划痕都没有。 第30章 承认 崔世清接过靖安伯递来的手串,转头走向公堂门口。 门口处有一片阳光倾泻而下,他將那碧玉珠子放在太阳底下,瞬间地面投来一片阴影。 那阴影上,珠子颗颗明显,其中四颗上面有字跡:徐记赠送。 这四个字当眾一出,外面又是一片譁然议论。 有人惊奇徐记工艺的精巧,有人嗤笑靖安伯的嘴硬。 靖安伯脸色铁青中带著尷尬的难看,姜意顺势道:“还请大人搜查靖安伯府,將这些年徐记送给靖安伯府的东西如数拿回。” 靖安伯立刻道:“这能说明什么,这是我从徐记买的手串,上面有徐记的標识不是很正常?” 姜意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他,“上面写的是徐记赠送,大伯知道赠送二字的意思吧?” “那谁知道是不是徐记搞鬼,故意卖给我这样的东西,总之这手串是我买的!”他一口咬定。 倒要看看崔世清难道还能让这手串开口说话不成! 玉春站在一旁,朝京兆尹道:“徐记行商奸诈,的確是存在故意构害的可能,靖安伯买手串的时候,他们故意將这种带有赠送標记的手串卖给靖安伯,好方便將来讹诈,还望大人明察,还靖安伯一个公道,也严惩奸商!” 姜意朝玉春一笑,“我刚刚就说了,姑娘莫要引火烧身回去挨主子的罚,靖安伯的官职如何大家是知道的,靖安伯府的俸禄如何庄子上的收益如何大家也能推算。 那么,如果按照靖安伯的说法,这个手串是他自己买的。 请问这样的手串,这样成色的珠子,一串多少钱?” 徐记小伙计立刻道:“这种手串的珠子用料是冰种飘翡翠,是翡翠里的顶级原料,成品三千五百两!” 隨著眾人倒吸一口冷气,姜意朝靖安伯笑,“大伯真是有钱又大方,三千五百两买一个手串戴著,钱从哪来?” “我......” 姜意直接打断靖安伯的话。 “大伯说府里的东西都是靖安伯府的,不是徐记的,那么现在让人按照清单上的罗列拿来一两样,大家当场辨认如何? 看看上面是不是有徐记的標记。 徐记的东西一向卖的贵,如果大伯府里所有和清单上一致的东西都是大伯自己钱买来的,那我就要疑惑,大伯为什么只买徐记的东西,而这些钱又是从何而来! 这就不是剋扣侄女嫁妆那么简单了吧,而是查贪污腐败了吧! 玉春姑娘?” 玉春被姜意点名,抿了一下嘴,没说话,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妙。 她来之前收到的吩咐是替靖安伯府撑腰,但是如果徐记的东西的確样样都有標记,这靖安伯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顿了一下,玉春笑道:“姜侧妃这话说的有趣,按照徐记和靖安伯的契约,靖安伯府养育姜侧妃,徐记作为回报,送上各种礼物,而这个徐记,本身就是靖安伯府三爷的產业。 三爷的產业便是靖安伯府的產业。 靖安伯拿自己家的东西用,有问题吗?” 她带著一脸纯真的无辜,看姜意。 姜意回馈她百倍的天真,“用自己家的东西当然没有问题,但是问题就在......这徐记之所以叫徐记而不是叫姜记,那是因为徐记的主人是徐青禾,而非姜云山。 你想说夫妻一体是吧? 那对不住,徐记是成立在徐青禾与姜云山成亲之前的。 也就是说,徐记是徐青禾的嫁妆,而非共有財產。 我这样说,玉春姑娘能听明白吗?没道理女方的嫁妆还要供养男方的兄长吧?” 玉春顿时看向靖安伯。 靖安伯也一愣。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驀的,靖安伯想起刚刚崔世清说的那句,徐记的主人是徐青禾,他眼皮一跳看向靖安伯府老夫人。 情况有变,怎么办? 老夫人道:“就算徐记的主人是徐青禾,可徐青禾与我儿子成亲之后,是一起打理徐记的,这其中的受益该是两人共有的吧?现如今的徐记,就该是共有的徐记。” 这得是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种话。 姜意道:“祖母,您这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清单上的东西都是徐记送的,对吗?” 老夫人被姜意问的一滯。 她该怎么说? 说不是? 可杀千刀的徐记万一真的有標记? 说是? 那岂不是就证明刚刚靖安伯撒谎! 老夫人黑著脸斥责姜意,“我真没想到,含辛茹苦將你养这么大,你竟然如此恩將仇报,与外人联手,这般羞辱靖安伯府。” 姜意呵呵,“含辛茹苦?您说的含辛茹苦就是哄著我让我去追求四殿下,闹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心慕四殿下,而不顾我的名声?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么爱我呢,这爱怎么不分姜琦一点? 但凡分姜琦一点,姜琦也不会在宫宴上被莫聪睡了!” 姜意再次毫无遮拦的將这话说出来。 靖安伯和老夫人差点让气的天灵盖炸了。 “休要胡言乱语!”老夫人顿时怒喝。 姜意顺便將自己和四殿下撇清关係,免得在祁阑手里不好过,她不紧不慢道:“我今儿只想要回我的嫁妆,祖母给我便是,我们都省时省力。” “你的嫁妆,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几时说不给你了!”老夫人没好气道。 姜意说:“我的嫁妆上,就该有这些年徐记送到靖安伯府的东西,並且一样不差。” “凭什么!”老夫人一脸怒火,“养条狗,养了十年都该有感情,我们养你十年,徐记送来的东西难道要在十年之后你出阁的时候全部拉走?那这十年算什么?” 这话说出口,老夫人顿时懊悔有些口不择言。 姜意硬是忍著肩窝的伤口,抬手给她鼓掌,“说的好,祖母疼爱孙女儿,原来是衝著徐记的东西啊,所以,您是不是承认了清单上的东西,就是徐记送去的?” 老夫人避开这个问题,“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的嫁妆府里已经给你备下!” “那就是祖母承认了!承认就好!”姜意转头朝崔世清道:“崔伯伯!” 第31章 结案 崔世清从衣袖中取出一份公函,双手捧了向前递送,“这是姜云山与徐青禾成亲前亲手写下的公证文书,上面是有官府盖章的,还请大人明察。” 京兆尹的亲隨当即將那公函递上前。 京兆尹落目细看。 片刻,抬眼,看向靖安伯和靖安伯府老夫人,“上面的確是官府盖章,贵府三公子姜云山亲笔写了,徐记乃是徐青禾私有財產,所有盈利与姜云山本人无任何关係,全部归属於徐青禾。 也就是说,成亲后的盈利,也是徐青禾的。” 靖安伯府老夫人立刻道:“不可能,我儿子又不傻,怎么会写这种东西!” 姜意笑道:“那是因为我爹和我娘成亲的时候,你们府上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娘一个平民出身,对这门亲事反对无效之后就將我爹赶出了府。 我爹当然不愿意让徐记的任何盈利与姓姜的扯上分毫关係!” 姜意说的一点不客气。 “至於当年你们收养我,那是因为你们终於发现我爹我娘背后居然是徐记,你们看上了徐记这块肥肉,可要不到手,所以才以养我为名义,挟持徐记这些年给你们送东西。 呵! 当年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善待我,徐记给你们送东西,可你们待我並不好,那徐记这些年送的东西,也该全部收回。” 玉春是奉命来给靖安伯府撑腰,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徐记是徐青禾自己的私有財產,靖安伯府再大的脸,也不可能把徐记整个吞下。 眼下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就是这些年徐记送过去的东西。 玉春讥誚的看著姜意,“姜侧妃真是孝顺,你五岁被靖安伯府抱回府养著,如今十五,整整养了十年,锦衣玉食养这么大,你说不好一句话就把恩情抹杀了? 再者,你说你爹娘不被靖安伯府接受,当年你才五岁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你知道的还不都是旁人教唆你的! 姜侧妃,做人莫要太忘恩负义。” 姜意回馈她同样的讥誚。 “玉春姑娘,做人莫要太张狂。 我之所以知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京兆尹大人正在读的那份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是我爹亲自写的自己和我娘的婚事不被府中认可,被逐出家门。 玉春姑娘不知全貌就不要再隨便开口了,免得显得你很无知,好吗?” “你!”玉春顿时被姜意阴阳怪气说的满面羞愤。 姜意小白眼大大方方一翻,“大伯,祖母,还我东西。” 老夫人让气的牙床子都跳,“好啊,姜意,我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和我对簿公堂?这些年你病了都是谁照顾的你你都忘了?” 姜意只朝京兆尹道:“大人也看明白了,他们已经承认了,这些年徐记的確是送了许多东西过去,还请大人替我做主,我要將清单上的全都取回。 靖安伯府並未履行最初的契约,所以这些东西他们没有理由霸占。” 不且京兆尹开口,一直沉默的祁阑朝玉春道:“玉春姑娘觉得如何?” 玉春对上太子爷,並未有多大的畏惧,刚刚被姜意气的一脸怒气还未散去,此时脸上带著些不客气,“奴婢不敢多言。” 祁阑一笑,“但说无妨。” 玉春道:“这些年,靖安伯府养育姜侧妃,总不能一点功劳没有吧。” 祁阑笑意加深,“按照玉春姑娘所言,若是靖安伯府的確一点功劳没有,那就该如数奉还是吗?” 玉春还能说什么! 本来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徐记属於姜云山,而姜云山属于靖安伯府,那就可以说徐记属于靖安伯府。 姜意闹出来也翻不出什么浪! 可现在事实並非如此。 他们没有了依仗。 所想要的,自然无法达成。 玉春只能说,“毕竟养育之恩大於天,姜侧妃如此,未免心性太过薄凉。” 祁阑笑著起身,“长喜!” 长喜立刻从外面人群里走近公堂,手里还提溜著一个小丫鬟。 一眼看到那个小丫鬟,靖安伯和靖安伯府老夫人顿时脸色一变,“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丫鬟正是姜琦院子里伺候的。 祁阑笑著没说话。 长喜將那丫鬟往前一推,那丫鬟扑通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是靖安伯府大小姐跟前伺候的婢女,这些年府中一直谋划要將大小姐嫁给四殿下为妃,所以徐记送来的东西,老爷和老夫人都挑好的送给了四殿下。 又怕徐记发现端倪,所以一直教唆三小姐,让三小姐去追求四殿下。” 隨著那丫鬟声音响起,外面的议论声一潮大过一潮。 “这也太恶毒了吧,欺负一个没了爹娘的孤女,还算什么长辈亲人!” “我就是说奇怪呢,堂堂靖安伯府三小姐,怎么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追求四殿下追求的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原来这才是靖安伯府要的效果啊。” “好在老天有眼,没听说么,大小姐被莫聪睡了,这以后是必然不能嫁给四殿下了。” “活该!” 老夫人被外面刻毒的议论声扰的天灵盖錚錚的疼,睚眥目裂瞪著那婢女,抬手指著她,怒问:“谁买通了你,你要这般污衊我们!” 那婢女嚇得往后缩,摇头不说话。 姜意没想到祁阑竟然会出手帮忙到这一步,他居然派人去查了。 感激的看了祁阑一眼,转头朝老夫人道:“祖母,为了大家的体面,您把东西还给我就行了。” “你做梦!我好好的靖安伯府,让你把顏面如此践踏,你还妄想夺走东西?”老夫人恨不得生吃了姜意,“你休想拿走一件东西!” 祁阑道:“那可能由不得您了,孤的侧妃身为孤最宠爱的妃子,出嫁怎么能没有嫁妆呢?没有嫁妆,孤怎么给她补办一场婚宴呢?” 婚宴? 姜意脑袋上冒出一个问號。 不等她多想,祁阑已经朝京兆尹道:“可以结案了吗?” 京兆尹看了玉春一眼。 玉春一言不发。 也是。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样样俱全,人家姜云山还专门立了一个字据就是为了不让徐记落到靖安伯府手中,如今姜云山死了,总不能徐记的东西还被靖安伯府霸占著。 工具人京兆尹啪的一拍惊堂木,“靖安伯府三日內將徐记列出的清单上的东西,全部奉还,如有遗失损坏者,原价赔偿。” 第32章 一样 原本以为,只要一口咬定东西就是靖安伯府的,姜意和崔世清就拿他们没办法,毕竟物件又不会开口说话,而他们这么多年也没在那些东西上发现任何徐记的標识。 哪怕最后验证了东西是徐记的,他们也可以顺势將徐记归为靖安伯府,只要莫太妃帮忙,他们就能把徐记攥在手中。 哪成想会成这个样子! 徐记竟然奸诈的在东西上做了手脚,留了徐记赠送的记號不说,甚至姜云山还愚蠢的立下那种文书。 人证物证俱全,哪怕靖安伯和老夫人矢口否认也没有用。 祁阑亲自带人去了靖安伯府,崔世清拿著清单一一將这些年徐记送给靖安伯府的东西流水一样搬走。 这一搬,直直搬了三个时辰,直接將靖安伯府半个府邸搬空了。 “老夫人,伯爷,这清单上还有一半的东西许是被你们送人了或者弄丟了,我们也不逼你们,三天之內你们把东西送到徐记,咱们两清。 若是没有送来,就请折算银子直接结算,不然咱们还得对簿公堂!” 崔世清临走撂下一句话。 差点把靖安伯府老夫人气的直接断气。 “孽障!”等到崔世清一走,老夫人伸手就去抓炕桌上的茶盏想要砸出去摔了撒火。 然而抓了个空。 她常用的一只青瓷的茶盏,也是徐记送的,人家刚刚收走了! 她屋里的金丝楠木炕柜被收走了,炕柜里收的衣服什么的散乱了一炕,地上摆的半人高的瓶被收走了,原本插在瓶里的腊梅被丟了一地,踩得不堪入目。 好好一个典雅奢华的房间,现在堪称家徒四壁。 老夫人气的只咬牙,“老三那个败家的孽障,对著我们的时候,假装自己是个不成器的紈絝,结果转头却娶了徐记的老板还瞒著我们,还立下那种字据,他什么意思,把我们当狼来防吗!” 老夫人快气死了! 靖安伯也气,但现在更急另外一件事,“母亲,这些年我们不少东西都送给四殿下,还有一些东西送进了宫,有送陛下的,有送皇后娘娘的,也有送莫太妃的,这些东西怎么办?” 若是去要...... 这特么的怎么要! 若是不要,就要原价赔偿。 他手上这个手串都要三千五百两,他们送人的那些,只比这个贵! 把靖安伯府卖了也不值那些钱! 靖安伯夫人哭的一双眼红肿,“我去求姜意,我跪下给她磕头求她,让她看在这些年我们多多少少对她有养育之恩的份上,那些东西就別要了!” 靖安伯道:“她怎么可能不要,她已经知道我们让她追求四殿下是为了给琦儿铺路,现在恨透了我们。” 姜琦一张脸苍白,“那我真要嫁给莫聪?” 靖安伯看著自己如似玉的女儿,没说话。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想,现在可能连莫聪也嫁不成了。 靖安伯忽然有些后悔。 当时姜意要嫁妆,如果直接痛痛快快给了她,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或者,当时是不是就不该让她去行刺太子? 这厢,靖安伯府乱作一团。 那厢,崔世清將东西全部带回之后,直接去了太子府。 祁阑没有避讳姜意,就在姜意的房间见了崔世清。 坐在主位,祁阑拢了拢自己的衣袍,“孤不会霸占姜侧妃的嫁妆,这些东西是她的也好,是徐记的也罢,与孤无关。 但是孤帮你们討回嫁妆,不能白帮忙。 明人不说暗话,孤要一条徐记的贸易线。” 徐记之所以能把生意做的大,不光是因为东西好,经营妥善,也因为徐记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远销別国的。 祁阑把话说的直白,自己的目的毫不遮掩。 这倒是让崔世清鬆了口气。 姜意私下和他透露过一点,祁阑纳她做侧妃有利用的成分,目前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打算。 当时从靖安伯府討回嫁妆的时候,崔世清就担心会不会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现在看来,祁阑的確是比靖安伯府磊落。 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太子爷,也未必就如传闻中那般凶悍。 崔世清道:“殿下想要哪条线?” 祁阑道:“大燕国,对接簫將军那条。” 崔世清心中震惊祁阑竟然知道他们大燕国的贸易线对接的是大燕国的簫將军。 不过面上丝毫不显,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道:“可以,殿下是要完全经营,还是我们走货,殿下暗中操作?” 祁阑说的直接,崔世清也不拐弯抹角。 姜意十分满意。 毕竟他们如果说的太隱晦,她可能听不懂。 “你们走你们的货,但是在孤需要的时候,这货是什么,孤来指定。” “可以!”崔世清乾脆利索的答应,“还望殿下善待我们小主人。” 这是崔世清的条件。 他也提的光明磊落。 祁阑看了姜意一眼,“你命还挺好。” 这是答应了。 该谈的谈好了,祁阑起身离开,给姜意和崔世清留了一个说话的空间。 等到祁阑一走,崔世清立刻问姜意,“小主人肩膀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崔世清对她的关心真真切切,姜意也不隱瞒,將宫宴上的事完完本本和他说了,“......所以,莫太妃到底什么底细,怎么我感觉太子殿下那样忌惮他?” 崔世清脸色微沉,“今儿莫太妃跟前的婢女玉春去公堂,我还只当是云阳伯府要和靖安伯府结亲,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缘故!” 玉春就是捂住姜意口鼻的人。 崔世清脸上带著恨意。 “莫太妃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小主人放心,我可以打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听出来,小主人跟前可有用的顺手的人?若是没有,我调派一两个过来。 这个药膏是刚刚內人送来的,对小主人肩窝的伤口应该很管用。” 崔世清掏出一个瓷白小瓶儿,搁到桌上。 姜意一挑眉毛,“您可以给我弄一两个人过来,我跟前就一个太子殿下的人,不过......您这个药是从哪来的?怎么和太子殿下母妃给我上的药一模一样?” 第33章 半斤 一模一样的瓷白小瓶儿。 若是说药瓶儿长得一样就算了,关键是散发出来的气味还一模一样,都是中草药味中混杂著一股迦南香的味道。 姜意的话让崔世清一愣,“不会吧,这个药膏是內人家中祖传的,专门针对刀刃兵器的伤口,是不是小主人记错了,毕竟这种瓷白的小瓶儿很常见。” 姜意问崔世清,“你见过太子殿下的母妃吗?” 崔世清摇头,“自然没有见过,徐记行商却不走皇商路,和官府打交道但却不与宫中来往,这是小主人母亲定下的规矩。” 那大概就是她记错了。 毕竟中草药味道都差不多? 崔世清不认识静妃,姜意也就没再多问。 等崔世清一走,姜意劳烦福宝给自己上药。 到底心头存著疑惑,姜意问福宝,“你觉得这个药膏和静妃娘娘给我上的药膏一样吗?” 福宝用竹籤將细腻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到姜意的伤口,再一点点的给她包扎好,闻言皱眉,闻了闻那药膏,“闻著好像是挺像的,不过应该不一样吧,静妃娘娘的药膏,都是静妃娘娘自己调配的,应该和外面的不同。” 连福宝都这样说,姜意也就放下疑虑了。 崔世清动作很快,说给她安排人过来照顾,当天便送了个功夫不错的丫鬟。 祁阑没拦著,直接把人送到了姜意跟前。 人到的时候,姜意正吃晚饭,大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圆圆润润喜气洋洋的姑娘。 “侧妃娘娘安好,奴婢半斤给娘娘请安。” 姜意嘴里一口排骨汤差点噎死自己个。 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儿,看著她,“你叫什么?” “半斤,奴婢叫半斤!”半斤胖胖的小脸上掛著喜气,一双大眼睛微弯,“奴婢妹妹叫八两,原本崔掌柜想让奴婢姐妹俩一起过来,不过王爷只留了一个,奴婢就来了。” 半斤八两啊! 姜意笑道:“这是福宝,以后在府里什么不明白的,你都问她。” 姜意將福宝介绍给半斤。 半斤立刻热情的从身上摸出一包小鱼乾递上前,“福宝姐姐吃小鱼乾,麻辣味的,可好吃了。” 她自来熟的热络让原本有些清冷的屋里透著一股热闹劲儿。 毕竟是崔世清给姜意送来的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姜意自己的心腹婢女,虽然不知道自家王爷为什么允许人进来,但人既是来了福宝就没道理拒绝半斤的示好。 接了那包小鱼乾,“谢谢。” 半斤一双眼灼灼望著她,脸上张扬著笑:“尝尝。” 福宝:...... 在半斤的热情的注视下,福宝只能打开手里包著小鱼乾的油纸包,顿时,麻辣鲜香的味道一下充斥出来。 姜意没忍住,“好香啊。” 一听这话,半斤立刻掏掏索索,“香吧,侧妃娘娘也尝尝,不过您有伤,不能吃辣的。” 明明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但她硬是在姜意和福宝的瞠目结舌下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掏出了另外三包小鱼乾。 “椒盐味,五香味,孜然味,侧妃娘娘看喜欢吃哪种!” 咣咣咣摆在姜意面前。 姜意:...... 颤颤眼角看著胖胖的半斤,“你带了四包小鱼乾?” 一包就算不大,也有巴掌大小呢。 四包就是一大坨了,这藏了哪也得鼓出来吧? 然而...... 半斤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晃,“奴婢第一次来见侧妃娘娘,怎么可能只带四包小鱼乾!” 说时迟那时快。 “蒜香生,五香南瓜子,小米发糕,滷鸡脚,地瓜饼......” 半斤一样一样往出掏。 姜意和福宝的眼睛一寸一寸往大瞪。 最终,一张诺大的餐桌,硬是被半斤隨身携带的小零食塞满了余下的地方。 姜意舔舔嘴皮,从椅子上起来,绕著半斤转了一圈,上下打量,“斤啊,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些东西都藏在身上,还走路不掉呢?” “当然要藏得不显山不漏水啊,这样偷吃才不会被发现,”半斤理所应当道:“而且当然不能掉了,掉一样少吃一样啊。” “噗!”福宝终究是没忍住,一下笑出来。 但又唯恐半斤误会自己是笑她贪吃或者笑她胖,又一边笑一边解释,“我不是笑你,我是......” 是了半天,没是出另外一句话来。 福宝只能从心而言,“......行吧,我就是笑你,太好笑了,但凡我忍得住,我也不会笑出声的。” 半斤一脸无所谓,“笑吧笑吧,笑一笑十年少,侧妃娘娘尝尝这个蒜香生,可好吃了,我做的。” 一脸期待看著姜意。 姜意捻了一颗丟进嘴里。 果然生的香气裹著蒜的浓香。 “是好吃。” “那侧妃娘娘再吃这个小鱼乾,也是我做的。”半斤兴奋的推销自己的手工零食,热忱的活像是个继续完成本月销售目標的销售,“这些都是我做的。” 崔世清这是给她找了个厨子吧! 姜意捏了一条五香小鱼乾。 手指长短的小鱼炸成小鱼乾儿,一口一个,浓香四溢。 五香的已经让舌尖儿味蕾全部炸开,麻辣的不知道该有多香呢。 “好吃不?”等姜意一口小鱼乾入嘴,半斤迫不及待问。 “好吃。”姜意如实回答,又抓一条放嘴里。 她吃的香,再加上空气里瀰漫的味道也著实的香,福宝没忍住,也抓了一条自己手里的麻辣小鱼乾放嘴里。 她以前不是没有吃过小鱼乾。 太子府的厨子也做。 可半斤带来的这个......也太好吃了吧! 福宝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太好吃了,府里的厨子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你怎么做的啊?”福宝一边往嘴里塞小鱼乾一边问。 半斤乐呵呵道:“福宝姐姐想学?我教你。” 姜意立刻道:“那再炸个薯条唄,半斤会做番茄酱不?” 半斤胖胖的小可爱脸一愣,一脸你说啥的表情看向姜意。 姜意:...... “就是,你会用番茄?西红柿?洋柿子?”九漏鱼姜意根本不知道这个朝代有没有西红柿,更不知道如果有的话这边叫什么,把能想到的名字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不知道如何形容乾脆放弃,“反正就是,你会做红色的酸甜口的酱不?” (读者:蠢作者,西红柿是明朝传入中国的!作者:我架空,我隨意~(狗头)) 第34章 蘸酱 半斤心疼的看著她家小主人。 一把拉住姜意的手。 “天,侧妃娘娘,难道在靖安伯府,他们连西红柿都不给您吃吗?这也太王八蛋了!”半斤愤愤不平怒骂,然后安抚姜意,“娘娘放心,奴婢会做,酸甜口的柿子酱虽然没做过,但是洋辣子柿子酱奴婢做过,估计方法差不多,奴婢肯定能研究出来的,等做好了,咱们端了靖安伯府门口吃去,香死他们那群王八蛋!” 姜意:...... 没想到半斤能曲解到这一步。 行吧。 姜意抬手拍拍半斤肩膀,“那咱们就开始?” 半斤作为一个小吃货,立刻点头,然后一脸认真问姜意,“炸薯条是啥?” 太子府,书房。 祁阑目光从手中的信函挪开,抬眼看向桌案前的长喜。 长喜道:“这是半斤前脚来了府里,后脚一个小叫子过来送信函,指名要找半斤,门口守门的侍卫觉得不对,叫了卑职过去。 卑职找人冒充了半斤,把这信函拿到手的。” 信函祁阑看完了。 四皇子给姜意写的。 大概內容就是追忆往昔,诸多不舍,两人之间存在重重误会,想要约姜意明天晌午在镜央楼一见。 镜央楼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晌午时分必定人来人往。 四皇子这心眼可没少长。 祁阑身子斜斜的靠著椅子,两根手指將那信函夹起来,递给长喜。 长喜结果一看,顿时脸色一沉,“四殿下未免也太过分,如今姜侧妃已经是殿下的侧妃,他还要私下约著姜侧妃见面,这不就是诚心给您难堪。 还要约到镜央楼那种地方。 放眼整个京都,哪个正经官宦人家的小姐和人见面回去那种地方。” 镜央楼虽然是京都最大的酒楼,可因著广纳天下客的原因,其中客人形形色色,一般官宦家的小姐为了避嫌,是不去那种混杂之地的。 茶楼更为清雅,人员也相对简单,尤其是收费昂贵的茶楼。 “那这信函......” 祁阑眼底漾著笑,“重新找个小叫子,让他送到半斤手里。” “殿下。”长喜不禁提醒,“我们答应了崔世清会照顾姜侧妃。” 祁阑道:“孤没说不照顾,但是......”祁阑搓著指腹顿了顿,“孤到现在,都不知道姜意那晚到底是为什么,她说因为喜欢孤,可孤不信,让她去见见老四也好,派人暗中盯著別闹出乱子就行,也好让孤看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长喜领命。 拿了那封信函才要转头出去,外面忽然传来通稟的声音,“殿下,姜侧妃求见。” 长喜顿时回头看向祁阑。 主僕俩四目相对,该不会是信函的事情让姜意发现了,这人如今仗著有徐记撑腰就来兴师问罪? 祁阑扬了一下下巴,示意让人进来。 长喜收好信函,亲自上前將门打开,“请娘娘进来。” 姜意手里提著小食盒,朝长喜笑笑,抬脚进屋。 “殿下忙吗?刚刚半斤和福宝一起做了点小零食,妾觉得非常好,所以迫不及待立刻给殿下送来尝尝!” 姜意一只肩膀还掛著重伤,就一脸情真意切迫不及待十分狗腿諂媚无敌的提著食盒上前。 都给祁阑看恍惚了。 耳边又迴荡起姜意对他表白的那首歌,怎么唱来著,好像是: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祁阑一个晃神的功夫,姜意已经將刚刚炸好的薯条端了出来。 金黄灿灿的薯条,根根粗细均匀,旁边配了一碟子半斤熬製的酸甜口番茄酱,味道虽然和现代某德鸡的不同,不过似乎更好吃。 薯条里面还散放著两只虾球,也是半斤刚刚炸出来的。 姜意满目殷切,灼灼看著祁阑。 “殿下趁热尝一尝?” 她就站在祁阑的书桌边儿上,两人一桌之隔,祁阑除了能看到她满目遮掩不住的热意,甚至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稍微有点急促。 是紧张的? 还是欢喜的? 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好好休养,还要专门大晚上的跑过来给他送吃的。 真的是因为喜欢他? 不然为什么要送来,明明知道他对她只是利用。 祁阑看著姜意,有些捉摸不透。 姜意催促,“殿下尝尝......”说著,忽然反应过来,“殿下是怕有毒吗?不会的,那个,要不妾先试吃一下。” 姜意皮肤白皙,纤纤玉指捏起一根薯条,沾了红色的酱,放入嘴里咬断。 一面咀嚼,一面余下半根又去蘸酱。 嘴角蹭到一点,落在苍白的皮肤上,那一点红,格外显眼。 一根薯条吃完,姜意朝祁阑笑道:“殿下您看,没事,特別好吃,尝尝吧。” 这一刻,姜意宛若一个销售附身。 祁阑收了落在她嘴角那抹红上的目光,看向那盘子......“这是什么?” “这叫薯条。”姜意笑眯眯介绍,“就是用土豆切成条,在油锅里炸一下,出锅之后再撒一点盐,特別好吃。” 再次安利。 “殿下,尝尝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真的。” 姜意语气恳切到几近哀求。 祁阑...... 罢了! 总归是合作对象。 也不能让她太难看。 就给她个面子吧。 拿起一根薯条,祁阑也蘸了一点酱吃了。 他没像姜意那样一根分两次,直接一次一根吃了。 姜意迫不及待问,“如何?”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发光。 祁阑和她对视一瞬,“还不错。” 姜意顿时笑起来,“我就说好吃吧,殿下多吃点,那妾就不打扰殿下了,殿下忙,妾告退。” 姜意心满意足离开。 祁阑挑眉看向长喜,“得孤一句肯定,她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这是有多爱孤啊! 长喜:......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只能道:“那个,殿下,好吃吗?啥味儿?” 毕竟闻起来很香啊。 祁阑將盘子往前一推,“尝尝。” 长喜立刻美滋滋拿起一根,也不蘸酱,直接丟嘴里,“嗯,真不错,土豆还能这么吃,这是徐记那丫鬟想出来的吧,嘖~要不说人家徐记能赚钱呢,人家连吃都这么高级。” “怎么不沾酱?”祁阑问,“这个酱酸甜,还行。” 长喜:...... 憋了一瞬,最终出於对他们殿下终身大事的担心,还是实话实说,“那个酱,您和姜侧妃一人蘸了一次,卑职再蘸......不太合適吧,这两人蘸一个酱,就跟,跟,更亲嘴儿似的,卑职怎么好凑过去三个人一起!” 第36章 喊话 镜央楼。 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並非浪得虚名。 位於京都最为繁华富庶的鼓楼大街,並且是黄金地段,三层高楼拔地而起,里面客人熙熙攘攘。 姜意出来之前特意乔装,女扮男装带著福宝和半斤一进去便得到小伙计热情的招待,“客官,您几位?” 姜意扫了一眼一楼大堂,“就三位,还有位置吗?” 小伙计笑道:“客官运气好,还有最后一个包间。” 姜意下巴点了一下一楼大堂,“大堂有位置吗?” 一般来酒楼吃饭的客人,都是喜欢要包间的,除非钱不凑手不太愿意支付包间费用的才会在一楼大堂与別的客人一起闹闹哄哄的吃。 小伙计见她们不要包间,脸上笑容倒是一点没变,依旧热情,“有,靠窗的位置还有两桌,靠墙的位置也有一桌,中间位置也行,您看您是喜欢哪个位置,小的带您过去。” 姜意扫了一眼,选了一个靠著墙的位置。 这个位置一眼望去,差不多能看得清大堂里其他桌的情况。 带到位置,店小二捧了热茶,“几位客官,您点个什么菜?” 姜意笑道:“你们这里比较出名的小吃先捡几样给我们上上。” 小伙计道:“呦,客官您是外地的吧,还不知道咱们镜央楼的特色,咱们镜央楼,当初那就是靠著小吃起家的,这拿手的小吃,最起码有十二三道。” “那就都上,每样来一份。”姜意笑眯眯將一块碎银子放到那店小二的手里,“劳烦,快点,久闻盛名,迫不及待想要尝尝。” 小伙计笑著將那块碎银子给姜意放到桌上,“咱们镜央楼的规矩,不能另外收取客人的服务费,得嘞,您这里小吃十三道,且稍后,马上就来~” 隨著一道悠长的吆喝声,小伙计蝴蝶似的离开。 福宝观察著姜意的神情,小声道:“娘娘怎么不去楼上雅间?” 姜意笑笑,“我想观察观察。” “观察什么?”福宝不解。 “看看他们点什么聊什么。”喝著店里送的碧螺春,姜意目光扫过目及范围內的一张张桌子。 她前世在饭店打过工,对菜品的记忆里还算可以。 粗粗一眼看去,一楼大堂,最受欢迎的小吃有三道,名字大概是叫:柠檬鸡脚,麻辣鸭胗,酸辣肚丝。 也就是说,本地人,胃口偏酸辣。 姜意心里默默的记著,等到她们这边的十三道小吃上来,姜意不敢吃辣,便夹了一块水晶肉冻吃,原以为只是原味的肉冻,没想到入口味道竟然也带著一点点酸。 “这里面加了什么?”姜意问半斤。 半斤笑眯眯道:“据说是镜央楼的秘制配料,不过奴婢尝著,就像是加了柠檬汁,娘娘喜欢吃这个?奴婢也会做,做的也很好吃的。” 姜意只想抬手揉一把半斤的小脑袋。 吃完肉冻,又用勺子挖了一勺子热凉粉,这种热凉粉姜意前世在南充吃到过一次,超级香,没想到穿越来这里,竟然在镜央楼又遇上。 热热的凉粉里加了生碎和一些不知道什么菜的小碎丁,挖一勺入嘴,味道很棒。 “这个你也会吗?”姜意问半斤。 半斤点头,“会啊,奴婢做这个也很好吃,而且奴婢做的比他家好吃,今儿回去奴婢就给娘娘做。” “你怎么什么都会?”姜意又挖了一勺热凉粉,边吃边问。 半斤笑嘻嘻道:“因为奴婢好吃啊,想吃到合心意的好吃,可不就得自己做,外面买的,多多少少都不合心意。” 福宝有点看不懂姜意。 这一趟出来,难道只是专门出来吃的? 镜央楼。 三楼。 四皇子难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亲隨,“她在一楼大堂吃上了?” 亲隨道:“是,殿下,三小姐进门拒绝了店小二带她上楼上雅间,主动要了一楼大堂的位置。” 四皇子皱眉。 她什么意思。 难道是等著自己去请她? 四皇子深吸一口气。 他根本不喜欢姜意,更不喜欢姜琦,但是他喜欢靖安伯府送去的那些东西。 他从来没没想过,那些东西,竟然是靖安伯府从徐记敲诈来的。 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徐记竟然要將那些东西全都要回去! 靖安伯府一个府邸已经被搬了个半空,他府上的那些东西难道也要还回去? 那些瓶摆件倒也罢了,可那些孤本书籍他一本都捨不得归还。 他必须和姜意说一说。 深吸一口气,四皇子道:“让人下去请,务必把人给我请上来。” 亲隨道:“可,殿下,一楼大堂,人多眼杂,若是被外人瞧见,三小姐如今可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太子殿下对她又是盛宠,怕是......” 四皇子嗤笑,“怕什么,她既是来,那就是对本王余情未了,她那么爱本王,怎么可能真的对太子有心,让人知道又如何,吃亏的又不是本王,去请!” 一楼大堂。 姜意震惊的看著旁边的来人,“四殿下要请我上去说话?” “是,还请侧妃娘娘移步。”四皇子的亲隨站在旁边,居高临下。 姜意舔了一下嘴皮,忽然嗤笑出来,身子往后一靠,声音也不压低,“这年头,果然欠钱的才是大爷啊! 我和他能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係! 你来的正好,回去告诉你家殿下,让他欠我的东西,儘快还清,三日时间已经过了一日,两日后我没收到东西,可是要去官府的。” 四皇子的亲隨宛若被雷劈了一样震惊的看著姜意。 他著实没想到,这个天天追在他们殿下屁股后面諂媚献宠的三小姐,竟然能当眾说出这样的话。 镜央楼的食客本来就多,左右桌离得不远,他们这里说话,前后左右都能听到。 那亲隨道:“侧妃娘娘莫要胡说,我们殿下可不欠你东西。” 姜意一扬眉毛,嗖的站了起来。 “不欠?真好笑!这些年徐记给靖安伯府送了多少东西,靖安伯府又把其中多少送给了四殿下,当我是傻子不知道呢?” 话一说完,姜意转头在桌子上啪的拍了一下,一手叉腰,仰头朝著楼上就喊:“四殿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是做缩头乌龟也別想欠我一个铜板不还!” 四皇子的亲隨惊得险些伸手去捂姜意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