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废皇子,只想苟活!》 第1章 废掉六皇子 周。 京都。 六皇子赵生的居所。 一位白面之人手持詔书,徐徐展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朕承天之运,统御天下,兢兢业业,以保社稷之安,黎民之福。然今有六皇子赵生,不思修身……” 一位锦衣少年匍匐於地,他简直不敢置信圣旨上的每一个字。 然而,现实便是如此。 “……將赵生贬为庶人,逐出皇宫!钦此!” 赵生纵有万千不甘,也只能颤抖著伸手去接旨。 “儿臣……庶民赵生谢主隆恩!” 庶人,乃无官无爵之百姓,只要他踏出这宫闈,往后的悽惨境遇可想而知,宫廷內斗能將他碾为齏粉。 即便他未曾参与其中,也难逃一死的命运,只因背后无靠山,却又偏偏被打上太子一党的印记。 白面內侍眼中儘是漠然,还带著毫不遮掩的嘲笑之意。 就在赵生满心焦虑之时,院中的几个婢女在窃窃私语。 “这废物,昨日被二皇子折辱,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又被贬为庶民,咱朝皇子中,从未见过如此窝囊之人。” “都二十一岁了,一事无成也就罢了,现在没钱没地,看他能去往何处?” “他不是和太子走得近吗?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太子怎会提携他,一个废物罢了,算了!咱们又得寻觅新主子了……” 赵生乃周王第六子,其母不过一宫女,生下他后便被抱至皇后处抚养,一直伴太子读书。 但其母族无权无势,连太子亦不待见,相反太子失势后,他还受株连! 宫中奴才婢女对这位主子极为鄙夷,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几人低语之际,门外走进一人,正是二皇子赵伟。 “见过二殿下。” 几个宫女连忙跪地行礼。 宣旨的白面人也忙堆起笑脸,匆匆跑到二皇子身旁: “殿下,老奴刚宣完陛下旨意,这赵生已为庶人。” 赵伟之母乃受宠的淑妃,其母族乃当朝名门世家,家族中有眾多朝中重臣。 如今,原太子被诬陷谋反,已遭圈禁,虽尚未宣旨废除其太子之位,但翻案希望渺茫,赵伟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极高。 赵生此时已成庶人,他深知赵伟绝不会放过羞辱他的机会。 於是他赶忙跪地行礼道: “庶民赵生见过二皇子殿下……” 见赵生行礼,赵伟脸上不禁泛起得意之色。 昨日刚羞辱了赵生,原以为这窝囊废会去父皇那儿告状,结果一声不吭地躲回府邸。 自己略施小计,此刻他已沦为废人。 “六弟,你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了,皇宫不適合你居住,早些离开早些脱离苦海。” 赵生知晓圣旨背后,多有赵伟暗中推动。 但他不明白,赵伟为何主动挑起此事。 赵生將头重重磕在地面青石上,哀求的说道。 “殿下,我这便离开皇宫,还望不要为难我母亲。” 周王看在他母亲生下皇子的份上,才勉强给了个美人封號,却依旧如宫女般活著,在皇宫干著宫女的活计。 赵生料想自己这一离开,他母亲在皇宫定会遭人针对。 “太子谋反,他的余党定然不少,父皇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未撕破脸皮,但你们这些余孽活著,始终令我不安啊!” 二皇子凑近赵生身边,低声说道。 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 皇宫中谁人不知赵生爹不疼娘不爱,先不论太子是否真的谋反,即便属实,赵生在其中又能有何作为? 赵伟心里清楚,可他向来寧错杀不放过。 但他不想死,只能继续哀求:“二哥,怎样才能放过我?” “刚才我说了,你的存在令我不安。” “不安?不安?” 赵生口中念叨著, 心想:横竖赵伟都不会放过自己,与其出宫被他折磨致死,不如以死明志! 赵生心中暗想。 一念至此,他心一横,朝一旁假山石撞去。 “噗嗤!” 殷红鲜血溅满假山石,顺著石壁渗入泥土,渐渐晕染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成红色。 他起身动作不快,起身之时,眾人皆知他的意图,却无人阻拦。 此时假山石周边的空气中,瀰漫著血腥之气,引得二皇子略感不適。 “晦气!” 赵伟丟下一句话,用手掩面后退几步。 白面人赶忙扬起拂尘,扯著尖锐的嗓子:“你们这些奴才,还不快护送殿下回宫。” 方才有些失神的婢女,忙前呼后拥,扶著赵伟,匆匆离去。 假山旁,只有赵生佝僂著身子贴在假山上,似乎一切都已静止,鲜血已然凝固,只是曾经撞击的位置,变得暗红,甚是狰狞可怖…… …… 与此同时,蓝星东边偏西的位置,一个同名同姓且年龄相同之人,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不料在归途时,遭不明武装袭击,被 rpg直接炸飞…… 不知过了多久。 赵生忽然惊醒! 他內心狂跳。 我这是…… 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如今竟又甦醒过来…… 呵呵。 这是老天爷送自己下地狱了吗? 不然此处怎会如此黑暗。 他只觉呼吸愈发困难,仿佛置身於一个狭小的空间,犹如在一个盒子里。 对,就是这样,更確切地说,这应是一口棺材。 他有些心慌,但明显感觉到手指能动,还能触碰到坚硬的物体,摩挲的感觉像是木板。 虽漆黑一片,但他能感受周边的一切。 惊愕之后,便是狂喜。 我居然没死? 我真的没有死! 他想歇斯底里地吶喊,只有当人失而復得时,才会有这般激动。 而就在此时,竟似有隱隱的啜泣声响起。 声音伴隨著诡异,令赵生心中生出无数念头。 我这是活著,然后被人收殮? 尤其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里面的空气愈发稀薄,他已感到近乎窒息。 赵生使出吃奶的力气,重重地朝盖板打出一拳,期望能將上面的盖板打开。 瞬间,外面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打出这一拳后,耗费的不仅是力气,还有空间里的空气。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於是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 “六,六殿下,是,是您吗?我知晓您冤,还是安静地离去吧。” 赵生听见了,但他不知外面所喊的六殿下是何人。 不过他还是艰难地大声“嗯”了一声。 …… 须臾。 棺槨被撬开了一个缝隙,一丝光芒透入,伴隨著些许烧纸的气味扑面而来。 “太好了,六殿下,您还活著。” 外面似乎只有一人,正使尽全身力气撬动棺槨。 听其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赵生死而復生极为激动。 而此时棺材里的人,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动,一段不属於他的记忆被强行灌入。 直至自我融合,不分彼此。 这一刻,赵生终於明白过来,原来的自己早已消逝,如今的自己只是穿越,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第2章 出逃 穿越至一个废皇子之身,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更何况穿越过来还躺在棺材里,…… 赵生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笑。 而更让他感到无奈的,是眼前的这位僕人。 此人名叫李福,原本是与他娘亲一同做事的太监,因其心性纯朴,在他娘的再三恳求下,被皇帝指派到赵生身边伺候。 生於皇家,身旁竟无一个贴心之人,隨时都可能命丧黄泉,作为赵生的母亲,这已是她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情。 “六殿下,老奴觉得您还是不要出来为好。” 里面的棺材已被撬开一半,李福探进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生很想知道李福此言的深意,难道从这棺材里出来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李公公,我想知道这是为何?” “殿下,您若出来了,二皇子会放过您吗?况且您的府邸外头有禁军监视,您觉得自己能出得去吗?” 听了李福的分析,赵生觉得甚有道理,此事若被赵伟知晓,自己定然活不过下一刻。 李福从贡品中取来糕点,递给躺在棺材里的赵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殿下,您先吃些东西,如今您已被贬为庶人,您就安心在里面躺著,属下明日儘快找人將您拖出宫去,到时属下再想办法將您弄出来。” 李福说话时,声音极小,还不时地左顾右盼,也是担心外头会有人听见。 虽说李福这个人值得信赖,可这世间的变数实在太大。 並非不信任李福。 万一赵伟使什么坏招,明天將李福害死,到那时自己被埋於地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自己说不定又得死一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次死后能否穿越回去。 想想还是算了,后世的自己定格在被炸得尸骨无存,回去了自己也只是个废人! “李公公,我觉得您说的在理,但我还是想出来跟您商量一下。” 赵生心想,自己必须先出来,再想办法將此事糊弄过去。 要知道出殯当日,是有人过来验尸的,万一里面没人,这肯定说不过去。 李福瞧瞧外头,天色已黑,眼前这位爷也没什么朋友,出来透透气,估计也无人会发现。 於是,他还是將棺材打开,让赵生从里面出来…… 赵生从棺材里被拉出来,这才看到房屋是如此简陋,仅用几块白布简单地遮盖著,微弱的烛光伴著黄裱纸的青烟,显得格外阴森。 “宫里就您一个人在这?”赵生小心地问道,耳朵还不时地倾听外面的声音。 此刻必须谨小慎微,宫里不知有多少人盼著自己死,未来的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此时此刻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能得到谁的帮助。 李福道:“殿下您……您撞晕过去后,这宫里的婢女奴才都被马总管调走了,只留下我一人给您料理后事。” “马总管?”赵生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諂媚的面容,他是宫里的大內总管,对原主毫无怜悯之心。 “是!”李福以为是在问他,隨口应道。 “我母亲没有来看我?”赵生心想,自己都死了,生母总会来探望一下吧。 “您母亲在您出事之后,就被打入冷宫了,就算她想来,也无能为力,况且她也不知道您出事了。” 听到李公公的话,赵生心想也是,皇宫內部错综复杂,自己的母亲知道得越少越好。 “李福公公,我担心一件事,就怕二皇子也不会放过您!” 赵生將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依照赵伟的心狠手辣,事后很难放过有关联的人。 “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总要有人来料理您的后事,总不能放在府里任其发臭吧!” “发臭?”赵生听了这句话,心中一计油然而生。 “李公公,要不我们这样,然后再那样……” 大周朝的秋天,本应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然而,今年的秋天气候却异常燥热,仿佛盛夏的余威仍未消散。 整个古京城,都被这燥热的天气所笼罩,人们期盼著一场清凉的秋雨,能够驱散这难耐的酷热。 一两天过去了,赵生的棺槨被钉得严严实实的,放在灵堂里无人理会。 “李福是干什么吃的,那棺材就这么放在府邸,也不找人埋了?” 守在门口的禁卫军,似乎已经闻到了一阵恶臭,这味道打过仗的人都知道,臭味来自何处。 “要不要向宫里的主管匯报一下,这么热的天再放一天估计蛆都要从里面爬出来了。” 另一名禁卫士兵说道。 “这都是什么事?一个死人还要我们守著,难道还怕跑了不成?” 越说就越觉得噁心,禁卫守卫商量后还是找到了李福。 “李公公,你怎么还不將六殿下下葬?” “按照礼制,要停棺七天,六殿下如今已是平民身份,也得三天,可他要埋在哪里?皇陵肯定是不行了,別的地方,我找了半天也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 “哎呀!还按照什么礼制,早点埋掉吧,都已经有味道了!” “这才两天,明天,明天我去问一下马总管。” 李福心里暗笑,昨天他去菜市场买了一副猪下水,用布包裹著放进棺材,又用麵粉捏了一个人脸的模样,放在里面。 便池里的蛆捞了几百条,也放进了棺槨的位置,加上一天的发酵,你说能不臭吗。 马总管很快得知了这件事,好奇地问向一个小黄门。 “这尸变也太快了吧!” “大总管,我听说六皇子的脑仁都流出来了,这样的话,特別容易发臭!” 马总管一听,还当真有这么一回事,於是跑到二皇子那里匯报。 “殿下,听禁卫说,里面都长蛆了,有好几条从里面爬了出来。” 赵伟听到马总管的描述,隔夜饭都差点吐了出来,咆哮道:“这事也和我说,那还不快点找人抬出去埋了!” 马总管领命,派了一个小太监去传口諭,立即找地方埋掉。 当天下午,一路上的行人都掩住口鼻,只见一辆马车拖著一口棺槨出了城门,在一处乱葬岗挖坑,將六皇子的棺槨埋掉。 …… 据史书记载,“道明二年,南方大旱,种粒皆绝,人多流亡,因飢成疫,死者十二三。” 赵生先是连夜穿著太监的服饰,守在宫门,寅时三刻宫门打开,他趁机溜出去,然后再换上衣物,雇马车出城。 逃离京城的赵生,下车后徒步向北,途经河北道时,遇到的全是难民。他们皆死气沉沉,看不出还有一丝生机,犹如行尸走肉。 田间土地乾裂荒芜,禾苗早已枯萎,连野草都不见三两株。树皮更是被扒得精光,就算天上飞来一只苍蝇,也有人恨不得將其抓住吃掉。 赵生身著破旧衣衫,怀里別著一把短刃,包袱里藏著几个烧饼。 他的腰间看似扎著腰带,实则里面裹著碎银和金叶子,这都是李福在宫里积攒下来的积蓄。 长途跋涉依山而行,口渴难耐的他,皮囊里已无半点水。 这时,他看到山脚下有户人家,似乎正在熬粥,看样子是一家人,年长的夫妇带著一双儿女。 第3章 王锦蛇 大的是女儿,正在附近荒野拾柴,还不时在枯草下拨弄,试图找寻新发芽的草根。 全家已然断了食物,只得煮些半枯的草根,勉强就著水吞咽下去果腹。 运气好时能挖到新鲜的根芽,家人便能为此美餐一顿。 女孩在草丛里扒拉了许久,显然颇为失望,一抬头望见两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赵生,嚇得她失声尖叫。 她的父亲闻声赶来,见有一陌生男子,大声喝道:“你是何人?” 看似有几分戾气,却也难掩其读书人的文弱。 赵生微笑著躬身道:“我乃路过此地,一路未见水源,瞧这边有炊烟,便来询问何处有水源。” 中年男子见赵生眉清目秀,不似恶人,指著一处山间深凹之处道: “那里有个水盪,估摸等上个把时辰,能有一壶水的样子渗出,您去那边找找吧。” 在这个年头,一口水很可能就是活下去的希望,这一家人躲在此处,显然是不想与人分享水源的。 为何却告诉他?难道?赵生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辞別后,独自径直走向中年人所指的方向。 大约走了一里路左右,果然看到一处乾枯的石盪,周边的草根已被人拔光,隱约能见到一处水洼,仅有一拳大小和深度。 他身上没有取水的工具,很难將水装进皮囊里。 正当他思考如何取水的时候,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赵生心中一紧,暗想,果然这人居心不良。 瞬间,他从怀里取出短刃,藏於袖口,迅速从石盪里跃出。 “誒!年轻人,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这个地方没有舀勺,很难取水,我特意给你送来木勺。” 说著,来人將手里的木勺递了过来。 赵生虽明知自己误会了对方,但刚才从皇宫逃出的警惕,仍让他时刻小心。 他没有上前接过木勺,反而谨慎问道:“敢问尊姓,你们从何而来。” “免尊姓赵,名世成,字,博林,豫州人士。” 古代有姓名字的,基本上都是读书人,算得上是儒籍。看来混成这般模样也是家中遭遇了变故。 “在下赵生,无字,京城人士,前往河间投亲。” 赵生所说的地方,便是李福的老家,位於定州以东的位置,虽他家境贫苦,但胜在安全。 “哦,原来是同宗!”赵世成见小伙子是本家,態度变得热切起来。 在古代认祖归宗靠的就是家谱,如果他乡遇同姓,就会背诵家谱。 赵生见赵世成有对家谱的想法,立即答道:“赵先生不必背谱,我是皇亲。” “皇亲?”赵世成並未被这个身份嚇到,反而对赵生產生了兴趣:“来来来,我给你盛水。” 说著,拿过赵生的皮囊,俯身石盪间,一勺一勺地往皮囊里灌水。 “我祖上和当今皇上五代曾经同宗。”赵世成突然开口说道:“我这一支算我没出息,几次科举都未曾高中。” 说著又嘆息道:“这个家也因我的科考,家业逐渐衰败,连年天灾,家中老母多病,借贷医治,结果人没了,还背上一身债,只能卖地还债。” 赵世成滔滔不绝地说著,大抵是族人见他一事无成,对他如避蛇蝎,又遭遇天灾,他也不得不带著家人逃难。 “那你们这是要去何处?”赵生好奇问道。 “南边大旱,我们打算朝著东北的方向而去,或许那里能寻得一条活路。”赵世成大概是遇到本家的缘故,对赵生毫无隱瞒。 赵生惨然一笑,心中暗道:谁又不是一个逃难之人!此行我还需隱瞒身份。 正想著,又听到一阵沙沙作响…… 不对,凭藉赵生前世丛林作战的经验,这是一条大蟒的声音,大概这里的水源,以前是蟒的地盘。 也就在这时,赵世成的女儿赵珍也朝著这个方向走来。 大蟒一般视力不佳,它们依靠嗅觉和听觉辨別猎物的方向。赵珍朝著这个方向走来,明显给大蟒一个攻击的信號。 也就是这一念之间,赵珍被大蟒袭击,小腿踝骨处被蛇咬了一口,女孩发出悽惨的叫声。 赵生闻声赶去,只见一条三米长的王锦蛇,咬人后,大概发现人类体型过大,主动放弃目標,打算溜走! 王锦蛇也叫菜蛇,毒性不大,却是一道美味。 在如此大旱的天气能遇到这么大的蛇,也算是赵生今日的口福。 他一棍子打在蛇的脑袋上,顿时王锦蛇捲起来,试图裹住攻击它的目標。 赵生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弄死眼前美味的机会,他反覆地敲打,直到將其打得无法动弹,这才回头发现赵珍已经嚇得说不出话来。 “小妹妹,你没事吧。”赵生不知赵珍已被蛇咬,只是习惯性地问候了一句。 赵世成听到动静,提著水上来,就看见赵珍站在那里发呆,腿上明显有两个血窟窿。 “珍儿,你被咬了?” 赵生听到赵世成急切的叫喊声,连忙走过去查看,果然女孩的踝骨处,出现两个被蛇咬过的齿印。 虽然赵生知道王锦蛇毒性不大,但毕竟是小孩子,不处理一下总觉得让人不放心。 赵世成可不懂这些,在他这个儒生的眼里,蛇就是毒物,被咬了就是九死一生。 瞬间,他瘫软地坐在地上,看著被打死的王锦蛇,良久才失声痛哭起来。 赵珍也是后知后觉感到脚踝处疼痛,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失態,自己却低头沉默不语,她大概已经猜到,自己命不久矣。 这个天灾,什么草都枯萎了,即便附近有草药,此时也无人能辨认出来。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放血排毒了,至少能给伤者一点心理安慰。 (其实,不处理也不会死人,顶多难受几天就好了。) “小妹妹,別紧张,大哥哥给你放血排毒,很快就会没事的。”赵生低声安慰道:“我懂一点医术,你不会有事的。” 赵生撕下一截布条,將赵珍的腿绑住,用匕首在被蛇咬过的地方,划开一条口子,让有些微肿的伤口,流出一些血。 “赵大哥,將皮囊拿过来,给孩子的伤口冲洗一下。” 赵世成到现在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即便赵生呼喊他,也是许久没有反应。 “爹,將水递过来。”赵珍小声地呼唤著。 见赵世成还是没有反应,赵生走过去拿过皮囊,回到赵珍的身边微笑著说道:“別担心,等我先给你洗洗,等会儿就没事了。” “嗯,我相信你。”此时的赵珍对赵生有著莫名的信任。 一番处理完毕,赵生没有让赵珍走路,而是对著赵世成道:“你带著皮囊和地上的大蟒,今天有蛇羹吃了。” 说完,他抱著十四岁的赵珍,朝著她母亲的方向走去。 可怜的赵世成见著这条大蟒,又恨又怕,但考虑到是一顿美食,还是壮著胆子用木棍將蛇挑著回去。 第4章 同行义妹 夜幕降临,天空宛如一块硕大的黑色绒毯,璀璨的群星恰似镶嵌在绒毯上的颗颗宝石,闪烁著迷人的光芒。 大蟒被切成几段放入锅中,热水在锅里翻滚,香气引得赵晗直流口水,紧紧盯著锅里的蛇肉。 “多燉一会儿,入味后更好吃,也能更有效地杀灭寄生虫。” 赵生对於野味最为忌惮的便是寄生虫,能煮熟吃的他坚决不吃生的,能煮久一点的他,也坚决不会缩短时间。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小火慢燉,加入隨身带来的盐后,蛇汤的味道远远胜过了肉的鲜美。 这些日子赵世成一家人肚子里没进过米菜,而今日有肉的晚餐,让他们大饱口福。 “慢点吃,建议你们最好一顿別吃这么多。” 蛇肉含有较高的蛋白质和脂肪,如果摄入过多,可能会给消化系统造成一定负担,导致消化不良。 尤其是他们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进食,万一吃坏了肚子,可是个大麻烦。 或许是他们心疼儿子,晚上蛇肉著实没少吃,反而因此出了岔子,晚上肚子咕咕作响,却怎么也拉不出屎来。 他前面吃的是草根,晚上又多吃蛇肉,肚子胀得如同鼓一般,再拉不出来,只能活活被撑死。 “大哥,救救我弟弟!”赵珍不顾赵生不要她下地走路的叮嘱。她拄著一根木棍,来到赵生休息的地方,哀求道。 “哎!吃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了,眼下我也没辙。” 赵珍的腿还没好,走过来时额头大汗淋漓,赵生心有不忍,又將她抱了起来。 “我说话你们总是不听,你的腿不注意,以后就废了。” 赵生为了合理地抱著女孩,故意嚇唬赵珍。 “娘,我拉不出来。” 一个男童,说话带著哭腔,还不时地使劲,蹲在地上使尽全身力气。 “不行的话,只能找个湿地挖点蚯蚓了。” 赵生走过来,他的话让男童嚇了一跳:“你说要挖出蚯蚓是想干啥?” “嗯?灌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安心等著吧。” 赵生笑著对赵世成道:“把蚯蚓捣烂,给你灌肠,这样或许你儿子就能拉出来了。” 赵世成的老婆赵王氏这时发现,赵生这小子又抱著自己的女儿。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赵珍也不小了,都十四岁了,已然到了嫁人的年纪,而赵生毕竟是个外男。 赵世成显然看到了自己老婆要吃人的眼神,他对赵生说道:“你还是先放下小女吧,有话咱们慢慢说。” 赵珍今天被赵生抱了两次,第一次还有些害羞,这第二次她反倒觉得习惯了。 赵生被他们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嘴里却倔强地说道:“都是一家人,我也是珍儿同宗的哥哥,这乱世就是亲哥哥。” 赵世成闻言,觉得有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呀!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但是……” “別但是了,珍儿被大蟒咬了不能走路,我这么做你们难道不明白是为啥吗?非要被那些迂腐的礼法束缚道义?” 被赵生一连串的反问,让赵世成这个读书人瞬间有些惭愧,他衝著媳妇吼道:“还不去挖蚯蚓?” “行了,这么晚你让夫人去挖蚯蚓,未免太残忍了,大哥我陪你去!” 赵珍听到喊自己的父亲大哥,心里嘲笑道:这又是自己同宗的哥哥,翻脸又喊自己父亲大哥,这辈分真是乱得一塌糊涂。 举著火把,两人找到一处地势较低的田地,用手中的刀具在地里一通乱挖,果然挖出了许多蚯蚓。 更为离奇的是,这个地里居然还有黄鱔。 蚯蚓捣烂其实並非最佳的润滑剂,但当下没有別的办法,赵生只能用这个了,而且黄鱔表面的分泌腺会分泌出一种黏液,用来做润滑剂倒是非常不错。 古方中,华佗曾经大便闭结,常用之法,为用下剂。惟久用则成习性,故兼用本法。 豚胆一具,取汁入醋少许,取竹筒长三四寸者,以半纳谷道中,將汁灌入。 赵生採用的原理差不多,因地制宜罢了。 “快了,快出来了。”有了润滑剂,再加上小棍子的搅拌,赵晗呼啦一下,拉出了几节带血的驴粪蛋蛋。 赵王氏激动地说道:“总算是拉出来了!” “你们算是幸运的,再吃几天草根,估计就很难拉出来了。” 赵生瞅了那驴粪蛋蛋屎一眼,訕訕地说道。 谁愿意吃树根啊,赵王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忍著没哭出声,默默地將赵晗的裤子提起来,抱在怀里。 第二天早晨,一条黄鱔燉了给赵晗吃了,剩下的蛇肉,汤多肉少。 赵生从裤襠里掏出两个麵饼,递给赵王氏道:“嫂子,昨天我话说重了,这两个饼放汤里做一锅糊糊吃吧!” 一个饼有一个人的脸盘子那么大,也不知赵生是从何处买来的,特別干,捂在身上两三天了也没餿。 或许已经餿了,但对於一个饥民来说,餿了也是好东西。 赵生和他们一起也喝了一碗糊糊,把里面仅有的一块蛇肉捞出来给赵珍吃。 在这个时代,女孩子总是不受家人重视,他们认为只有男孩子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虽说昨日才认识赵生,但她心里对这个赵姓哥哥甚是喜爱。 “我们今日去哪里,我是朝著北方走的。”赵生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方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我们也朝北走,先到漳县休整,再沿著河向东走。” 赵世成的目標也很明確,他们这样走大概率会进入山东境內。 “行吧,我们还能走上一段,只是今日珍儿的腿还不能走,这里也没有马车,你们看是背还是抬著。” 赵生的这句话可难住了赵世成夫妻,抬是不可能的,毕竟逃难带的东西不少,背的话只能她这个当娘的背,这一走还有好几十里路,那还不累死? “大哥哥,我不要人背,我自己走过去。” “除非你不想要这条腿了,严重的话可能会没命!” 赵王氏和赵世成对视一眼,然后说道:“算了,逃难路上咱们也別讲究了,就这么走吧。” 赵生一听,什么叫就这么走,这不是等於没说吗? 於是,他也不徵求別人的意见,背起赵珍就往前走。 背人是有技巧的,长途背人如果用一根绳子兜著会轻鬆许多,夏天赵生有个小包裹让赵珍背著,他用腰带把赵珍兜著前行。 就这样走了二十多里路,赵世成一开始还换著背了一下赵珍。 最后,一家人在前面走著,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这样,一直到最后,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大哥哥,我是不是拖累了你?” 赵珍似乎发现了家里人的阴谋,这是把她这个负担丟给了赵生,至於还有没有其他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赵生也感觉到了这个阴谋,特么的把这么小的女孩丟给自己,算怎么回事? 难道我还真要养个妹妹一起逃难吗? 第5章 灾民 北直隶虽乾旱情况不甚严重,但也难以承受灾民不断地的涌入。 往昔,稍有地方受灾,当地无田亩之百姓,便会涌向可乞討,乃至可获賑灾粮食之城市。 时日一久,有人竟觉受灾亦颇佳。 於是他们便藏匿於此等城市,过著盲流般的生活,未受灾时则沿街乞討,且还集结一帮人,垄断乞討此业。 更有甚者,会抓捕一些乞討者,专门藉此谋生。 漳县並非大县,此地路过的灾民却已渐多,即便朝廷賑灾,亦轮不到如此小地。 当地县衙每日仅施粥百余人做做样子,隨后將这些人驱赶至下一处。 “今日不再施粥了,你们得等明日了,今日吃过的,就往下一个县城赶去,莫要滯留一处不动。” 城门边的小吏扯著嗓子大喊道。 粥棚附近诸多灾民方才赶到,闻此消息顿时哀嚎震天,偶有纠缠的饥民,小吏还会舞动手中铁尺,无情抽打他们。 亦偶有城內身著华丽服饰之人,打著收丫鬟、僕人的幌子,以低价收入,至於入得城中作何,眾人亦不得而知。 每日皆有此类事情发生,城外之人皆已司空见惯。 天黑之前,赵世成与妻、子赶至城外,与数千流民挨著,难以进城。 “唉!若是赵生在此就好了,他乃皇亲,身上定然有皇亲的身份牌子。” 赵世成此时方悔,不应將赵生和女儿丟於身后,都怪自家女人,出了这般餿主意。 好在早上他们吃了些东西,晚间虽无吃食,尚不至於那般飢饿。 且说一路背著赵珍的六皇子,走走停停,数十里路天黑了仍未见漳县城门。 “前面我看见有个破庙,晚上不行我们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其实赵生感觉此地距漳县应已不远,然如此晚,他们亦难以进城,且城外那么多流民,若让他们见到自己在此吃东西,定然会遭有些人覬覦。 灾年欲自保,便需远离灾民。 饿急之人此时已算不得人了,饿急了人肉皆是好物。 就在赵生带著赵珍欲进破庙时,忽闻庙里有人说话。 “大哥,这漳县也不施粥,我们这几十號兄弟天天这般挨饿,也扛不住啊!” “那你说怎么办?城外皆是些苦哈哈的穷棒子。” “我听说有些人卖了儿女,换了些粮食和钱財,就得找了个地方过活。” “他们这些傻子,那一点粮食能吃多久?还不够塞他们同乡人的牙缝。” “哈哈哈!大哥说得对,这时候有粮食还扎在灾民堆里,就是一帮蠢货。” 赵生一听,此处之人不少,且皆非善茬,他实不想招惹他们,就在他转身欲走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外面的人是谁?给老子站住!” 赵生闻言心中暗道不好,被人发现了。 …… “老八,你手够黑的,那两个灾民啥都没有,你也下得去手。” “灾民怎么了?你以为他们还能活几天?明天我们去漳县看看,顺便打一茬县衙。” “县衙现在人数可不少,估计有五百人守著。” “那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们打哪儿?” “我们朝南打一茬勾镇,那里漕帮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水位吃浅走不到的商户,我们正好去打一波秋风……” 躲在暗处的赵生,一直听著破庙中几个土匪的对话,赵珍被他压於身下,一动也不敢动。 “我们走。”赵生小声说道。 然后背著赵珍悄悄地朝著另一个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好几里路,此处有一破落村庄,里面房屋几乎皆已倒塌,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稍好的房屋,居然还无大门。 “看样子大门被人偷走了,我去看看,里面能否住人,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 赵生找来一捆稻草,用火镰点燃,举著火把进入了房屋。 “里面还行,虽无门,但有个土床,晚上凑合一夜没有问题。” 乾旱的天气有个好处,便是房屋皆很乾燥,连个蚊虫都甚少见。 赵生带著一件大外套,当做铺垫给赵珍睡下。 “哥,你晚上睡哪里?” 赵珍说话很小声。 “你安心睡觉,我晚上不能睡,需要守营!” 赵珍不知守营是何意,但她知眼前的大哥哥定然在她身旁。 有大哥哥在,她睡觉便能踏实。 无蚊虫不代表无野兽,毕竟此地靠近山林地带,赵生借著月色,捡来一些木棍和树枝,还准备了一些乾草,做到隨时可以点燃。 木棍和树枝將大门堵住,万一来个野兽也有一定的预警作用。 赵生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直至天快亮了,也没有活物出现,这时,他才靠著墙角落,小睡了一会。 当他醒时,赵珍已將东西收拾好了。 “珍儿,还有两个饼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哥!” “拿出来,吃了!” 昨日晚间赵生便將大腿边的饼摘下,放在包袱旁,就是等早上吃的。 “哥,我不饿,你吃吧!” 昨日晚餐都未吃,说不饿是假的,赵生也未与赵珍废话,將一块饼撕开,一人一半。 这饼又干又硬,他们的水囊已无水,干吃这般的饼实在难以咽下。 挣扎著吃了几口,赵生实在吃不下去,赵珍见赵生不吃了,自己也未再继续吃。 “没有水,吃不下吧!” “不是的,我就是不饿!” 好吧,女孩都说几次不饿了,再劝下去,便显得自己矫情了。 “你爹妈也不知进城没有?” 赵生突然问道。 “他们走得早,应该进城了吧!” 赵珍说这话时,心中有种莫名的悲情,在她心中觉得,父母已將她拋弃了。 或者说,父亲將她送给了赵生,至於为何如此,她不得而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跟面前的哥哥,希望他別再丟下自己。 …… 漳县城外,清晨的阳光直射在一片人海中。 不时会传来阵阵嘶鸣的哭声。 “大概又有人饿死了!” 旁边一个有气无力的饥民仰天说道。 “死了便死了,还哭什么?难道说是为了传信给那些人?” “什么人?” “嘿嘿……” 两人未再继续说下去,一旁听到对话的赵世成,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我们今日想办法进城,实在不行就要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赵世成压低声音朝著自家的媳妇说道。 赵王氏听到自家丈夫的话,感同身受,一路走来他们皆是十分小心,夜间露营皆选择人数少,偏僻不易发现之处。 昨日晚间城外歇息,赵世成感觉每个人的眼睛,都似吃人的神情,他真的担心一不留神,自己变成了別人嘴里的食物。 第6章 偶遇李淑雅 赵生携著珍儿艰难前行。 午时抵达漳县城墙时,他们並未寻到赵世成一家人。 “我爹是不是进城了?” 赵珍心中慌乱,觉得父亲或许真的不要她了。 “我们再找找,你跟紧我。” 赵生一手扶著赵珍,另一手则握著藏在衣袖里的短刃。 城门紧闭,也不见有人出来賑灾。 “此处乃二皇子的势力范围,我尚不能暴露身份”赵生心中暗自思忖,警惕地留意著周围每个人的举动。 虽说他逃出宫来无人知晓,但也不能完全確定。 “滚开,別挡道!” 此时城外走来一队官兵,后面跟著一辆马车,外观极其奢华。 赵生见状,扶著珍儿打算往路边靠,结果被衝过来的官兵推了个趔趄,赵珍和赵生一同摔倒在地。 赵珍强忍疼痛欲起身,却见赵生倒地后,脸部受伤,额头流血。 “大哥哥,你的头破了。” 情急之下,珍儿顾不得许多,扑到赵生身边,试图拉起他。 不料,马车经过,人群骚乱,赵珍被人踩踏。 赵生猛然起身,將踩在赵珍身上的乱民一把推开,那人也是受饿多日,被赵生这么猛力一推,直接撞到马车的轮子上,昏死过去。 “什么人胆敢闹事?” 护卫马车的军士首领从怀中抽出弯刀,指向倒地的乱民。 见此人头破血流已昏死,便转头看向正在扶人的赵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赵生自顾自地將赵珍扶起,打算背著她离开。 “小子,你摊上事了,谁给你的胆子,对朝廷大军不敬!” 刀枪指向赵生,他却视若无物。军士首领恼怒,大声喝道。 “我走我的路,你办你的事,咱们互不干涉,对你我都好!” 赵生低著头,沉声对军士首领说道。 漳县城墙大门开启,县衙城防兵左右各十人列阵,中间走出一个穿著县令官服的中年人,匆忙来到马车前。 “漳县知县贺文章,恭迎定州郡主。” 马车因刚才的乱民一撞,已停在城门外。车驾中的郡主,刚才全心关注著军士,对待刚才发生的事,並未留意到县令的到来。 军士首领见赵生说话狂妄,上前一步挥动钢刀:“给我拿下!” 大手一挥之下,十几军士手持刀枪过来,將赵生围堵在当中,眼见一场屠戮就要发生,赵生从怀里拿出一物,在阳光下闪出一道金光。 “你们还是先看看这个,再决定是否能动我吧。” 赵生知道此事无法躲避,只好拿出身上一件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希望能儘快脱身。 军士看到赵生手中的金牌,上面有五爪蟒纹,下面有烈鸟托生,中间刻著“赵”字。 背面虽然有持牌人的身份介绍,不过被赵生朝里拿著,一般人无权查看。 能持有此物者,必定与皇家有关,定州郡主就有一块,军士首领怎会不认识? “噗通!” 军士首领跪下:“本將定州郡府校尉周通,不知是皇家之人,冒犯了,请恕罪!” 赵生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上前制止周通继续发声,能脱身就行,赵生不想再生枝节。 “你走吧,我奉旨在外办差,身份不可泄露,路上遇到一点情况,你私下与你的主子说下,有重要的事情,她可不用见我,但是你一定要来一趟。” 说完,他背著赵珍朝城外走去。 周通闻言知道事情的轻重,派二人跟著赵生,自己朝著郡主的车驾走去。 车驾中的郡主此时才想起,贺文章还在外面行礼,自己尚未回应,急忙挑起车帘道: “贺知县,有礼了,刚才这里有些小状况,一时失神!” 显然,刚才周通的行为被贺文章看在眼里,此时郡主以此事说事,他觉得其中有蹊蹺。 就在贺知县思考之际,郡主对车外周通道:“周校尉,刚才那人的牒牌上是什么字?” 周通知道郡主所问,答道:“郡主,是国姓。” 国姓乃“赵”字,定州郡主是异姓王,姓李!虽有赐姓,但也仅郡王和嫡长子隨姓而已。 今日在城外见到国姓牒牌,却只身一人,著实让郡主想不通,即便分藩的王爷,也没有朝定州这个方向来的。 难道…… 郡主是定州郡王的嫡长女,名为李淑雅, 她忽闻周通上前,小声在他面前道: “他说办差身份需要保密,適才又说有要事通告,要我去一趟。” 李淑雅闻言思考了一下,无声地点头后,周通便在人群中悄然消失。 赵生在漳县暴露了身份,他知道肯定会被追查。 不管对方出於何种目的,他们都不会放任一个皇家之人在此,且身边没有护卫的情况出现。 所以,他走得虽然非常匆忙,心里也难免有些杂乱。 赵生穿越前是一名国际特种僱佣军,身体素质那是没的说,要不是原主身体有点废,他带著赵珍肯定能走得飞快。 眼见后面周通的跟踪,他不知道是福是祸,但他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来到一处破旧的村庄,里面似乎还有几户人家在里面生活,虽说天旱没有了庄家,漳县附近的河流多少还能给人一点活头。 “珍儿,我们藏在这个废旧的屋子里面,不要出声。” 闪身躲进一间房屋,他將赵珍藏好,进来的时候多少留有痕跡,不过赵生也不担心。 周通显然还是比较聪明的一个人,新踏出来的足跡很容易辨认,赵生的藏身之地就这样轻易地被他找到。 “我们在外面听命,请出来一见。” 周通进了院子以后,也懒得进去搜查,毕竟里面的人是拿著皇家的身份牒牌,动粗只能让自己家的主人肇祸。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里面,而不是在你的后面。” 赵生说话的时候,人是在院子的外面,这著实把周通嚇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的?” 周通不解,足跡明明只有进没有出的痕跡,这人居然跑到自己的后面。 “疑兵之计,你不觉得痕跡留给你的太明显了吗?” 听到对方的话,周通恍然大悟,这是故意引他上鉤。 “你贏了,说罢,引我为何?” 虽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周通想看看对方的居心。 “说话好生奇怪,你一直跟踪我,现在反而说我引诱你。” 赵生觉得周通脑子有问题,这倒打一耙的本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行,我错了,我是奉命行事,跟著你就前来查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知道你家的主子,既然是一家人,我劝她別好奇害死猫,皇家的事情少打听。” “你!”周通感觉对方是在羞辱自己,但是没有证据,他倔强地偏过头问道:“敢问你是皇家的哪一位,我好回去稟报。” “不必……,我说了,皇家的事情少打听,他一个丫头片子,和小时候一样,啥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到底。” 赵生说完,突然想起问道: “我的乾粮没了,你们身上有没有多余?” 周通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被赵生这么一说,两人觉得有些古怪。 这皇家的人怎么吃饭都不知道进城? “行了,我不白吃你们的,我给你们钱,里面的小主还没有吃午饭,被你们追得饿著呢!” 赵生说完从怀里抠出一粒碎银子,朝著他们拋去。 “我可不是为了钱財给你们吃的,我是怕里面的小主饿著。” 跟著周通的一名军士,从包裹里取出几张大饼,里面还有少许咸菜,一股脑的全部给了赵生。 “行,我知道,你们不是为了银子,顺便將你们的水袋中的水也灌入我的皮囊!” 赵生顺手將皮囊递给了周通,示意將里面的水灌满。 军士用的也是皮囊,当他们接过赵生的皮囊时,发现皮囊的栓绳,居然用了金丝线做的点缀,而且,吊牌上绣有一个“生”字。 第7章 来到臥牛城 皮囊的栓绳竟用的是金丝线,上面还有吊牌,且绣著一个“生”字。 给郡主当侍卫的人,多少是有些心眼的。 而赵生却没有想那么多。 “你们是定州郡王的亲卫吧。”此时的赵生还堆著笑脸,神態略显諂媚。 周通被这举动搞得有些摸不著头脑,这情形的变化有些突然,况且对面是皇家之人,郡主只吩咐他们不得得罪罢了。 正在往皮囊里灌水的侍卫一句话打破了僵局。 “我们是定州郡的侍卫,刚才只是觉得你需要保护,郡主这才安排我们前来。” 这话连路边的蟾蜍都不信,周通觉得这样说也不合適,补充道:“郡主也是好奇罢了,你们皇家的人为何如此低调。” 这句话才算踩到痛点,也是赵生必须回答的问题。 赵生接过灌满水的皮囊:“两位差大哥,我先將吃食送予小主,回头再与你细聊。” 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拖延一下时间。 刚才说赵珍是小主,也是他后世的习惯,他將赵珍当作小女孩,习惯性地將这十三四岁的女孩,喊做小小主。 可不是么,后世这个年龄的女孩,哪一个不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一个个活得犹如小主一般! 等赵生再次出来时,也不过二三分钟的光景。 “两位,皇家有些事情见不得光,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否確定要听?” 赵生这般说確实勾起了周通的好奇,但转念一想还是不知为好。 “哎!我看你们二人也是好人,请问,两位差大哥尊姓大名?” “小的姓毛,单名一个旺!” 话音刚落,周通想阻止都来不及,那个叫毛旺的人傻呵呵地自报家门。 “毛旺!”赵生心中暗想,这名字咋好生奇怪:“哦!毛旺大哥,那这一位是?” 赵生抱拳朝著周通拱了一下手,可把他嚇得不轻,就从刚才皮囊上看,便可知此人身份尊贵。 个人物品使用金线,何其罕见! “小的周通,见过贵人!” 不清楚身份,统称贵人,这个时代的称呼不会有错。 赵生知道他们有些怕了,但他还要將戏做全套,他继续说道:“我是奉旨带著小主去燕州的方向去,不料前面几十里处,遇到一股土匪。” “我带的的人也不过五十人,岂料对方也有一百多人,一番廝杀后,我被打散逃到这个地方,原本想进漳县,但忧心城內有敌探,故而犹豫没有进城。” “那一方匪眾原本是去勾镇打劫的,这半路被我们撞见,不知道后面会不会继续勾镇劫掠,这件事情我个人以为你们现在从漳县带兵过去,应该还能堵住他们。” 虽然赵生没有具体说他是什么人,但从口气中方法认识郡主,但通告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周通急忙拉著毛旺,跪下对赵生道:“贵人,我们这会就去復命,先行告辞了!” 说完,两人就飞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哎!不是说要保护我们的吗?” 看著远去的背影,赵生假模假式地在后面喊了起来。 …… 漳县,郡主下榻的地方是县衙后宅。 虽说定州郡王是太上皇的结义兄弟,好歹也是世袭罔替的王爷家小郡主,贺文章可没有那个胆量,安排郡主住在驛站。 待到两人来到县衙后宅,李淑雅宣见了两人。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李淑雅努力在大脑里想著皇子皇女中,能和今日见到的人匹配。 “你说皮囊上有个生字?”李淑雅似乎想到什么,不確定地又问了周通一遍。 “是的,郡主,这个字我还是认得!”周通急忙答道。 大周朝,虽说文字已经普及楷书和隶属,但是官方文字大多还是使用篆体,很多人不很认识。 “如果这样,这般年纪就应该是他了!”李淑雅自言自语道。 “郡主,你说的他是谁?” “放肆!皇家的事情你也想打听,我看你是想掉脑袋了。” 李淑雅见毛旺抬头打听,立马严厉呵斥道。 周通毕竟年纪大一些,也是这些侍卫的首领,他瞪了毛旺一眼后,抱拳对李淑雅道:“郡主今日之事,还有一件,这位贵人说他的侍卫被衝散了,但是匪徒可能会去勾镇。” “勾镇?这和我们不是一个方向,去稟报漳县县令吧,让他去处理,后面的事情我们不要生出枝节。” “得令!”周通抱拳,带著毛旺赶紧的走出郡主的房间。 夕阳西下,越往北走,早晚的温差就越大。 半夜若没有厚一点的衣物,人的身上就感到些许凉意。 好在赵生出门的时候就带著一件大褂,包袱皮虽然是麻布,胜在可以做床单。 小丫头赵珍就这样跟著赵生北上,在她的心里认为父母已经將她遗弃。 小小的身子躺在赵生的大长褂里,晚上一点也感受不到冷,而赵生则是用包袱皮裹著身子,靠在一个墙角边,低头睡著! 又过了二日,赵生担心大名府有人认出自己,便绕过该城,来到了臥牛城。 史书记载:周国邢候建城,赵皇帝石勒重建,城墙周长九里十三步,阔六步,故俗称臥牛城。 在古代,牛是丰收吉祥的象徵。於是人们便在神牛臥过的地方定居下来,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城镇。 在周朝,牛一直是专用国祭的祭品,非常珍贵。 这里因水草丰美、气候適宜而受命养牛,等於代管国宝,无形中提高了城池的地位,也因此留下了牛城之城的源头。 “闪开,闪开!” 数匹健硕的马横衝直撞,几位贵公子从马驰冲。 大街上,本不该有人如此骑马,怎奈这些人家世殷实,背后又有人朝中做官,即便是骑马伤人,也没有人將他们怎么样。 赵生见状猛地將赵珍护在怀里,免得被疾驰而来的马匹撞到。 “哼!” 看著这些紈絝行径,无可奈何的赵生,只能鼻孔哼出一声冷气。 他两是从南城进来,那里已经坍塌了好多地方,朝廷拿不出银子修缮,任凭这样风吹雨淋,这些豁口就越来越大! 好在这里出现的流民不多,城內治安似乎感觉还算不错。 连续两天的行走,两人身上撒著一层尘土,脸上也乱七八糟,看起来和乞儿无异。 赵生出门是带著钱的,所以找一个客栈休息,也没有什么问题,於是就在这臥牛城,看到一家乾净点的客栈,便带著赵珍走了进去。 “客人,你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客栈的伙计见赵生浑身脏兮兮的,觉得来人大概是搞一点吃的就走。 “小二,我们赶路,隨身的包袱被乱匪追丟了,好在我的钱还有,所以找一间上好的套房,烧水先给我家小主洗洗。” 赵生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喊赵珍,但是赵珍羞得脸一红,小手攥著衣摆,使劲地往下拽。 小二听赵生的话有些托大,自然有些不屑,头往上一抬伸手道:“我管你们是小主,还是皇子,先给钱!” 赵生也没有因为小二的无礼而生气,隨手拿出一个金叶子递上:“请收好,顺便按照我的要求做,离店的时候一併结算。” 小二在这臥牛城客栈,干了也有几年,南来北往的客人见过不少,铜钱也好,银裸子金裸子都见过,唯有这金叶子没见过。 第8章 金叶子 小二未曾见过有人用黄金结算,冷笑道:“哼,你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也想当作钱財使用?” 周朝时期的黄金,购买力著实价值不菲,一两黄金等同於二万五千六百铜钱。 古代是十六进位的换算,一两黄金亦等同於十六两白银,一两白银则等於一千六百铜钱。 而一间最好的客栈套房一晚上的费用不过一百多铜板,试想一下,谁会拿黄金来付房钱? 赵生本不想暴露自己,怎奈自己行事有时並不符合这个时代,此番又遭小二轻视,心中多少有些烦躁。 “你这店家好生无礼,未住店先给钱,我也当是你小瞧於我,给钱却不识得,居然还大言不惭。” 赵生的话语声很大,既吵醒了客栈后面休息的掌柜,也引来了街上吃瓜的百姓围观。 “什么事情,如此大声喧譁。”掌柜是个中年人,中等身材晃动著肥胖的身材,被人吵醒后满是怨气地走出来。 “掌柜的,来了个乡村野人,不知拿著什么,估计是铜打的首饰,居然想当钱使!” 小二见自家掌柜前来,自然有了底气,说话时也不顾及赵生的脸面。 听小二如此一说,掌柜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朝著柜檯边看去。 赵生此时正站在柜檯旁边,衣服虽有些脏,但单看布料也不似普通百姓所穿,且赵生面部皮肤细腻,儼然是个富家子弟。 再看柜檯上被赵生拍在那儿的金叶子,此时嚇得掌柜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晓金叶子的来歷。 一般金银是不能在市场上通用,只能是大额交割財物时使用,使用前也需去钱庄兑换成铜钱使用才可。 后来为了满足权贵带著大宗的货幣需要,就造出这种金银特殊的货幣,而且限定使用人的身份,这也是防止有些人抢夺他人財物。 所以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使用,或者是皇族中人方有的特权。 “贵人见谅,小廝不懂礼数,衝撞了贵人。” 说完还衝著小二大喝一声:“跪下!” 小二见掌柜的都跪在地下,自己有何委屈可讲,於是噗通一下,跪得严严实实。 赵生不想暴露自己,也就不想让事態扩大。 “起来吧,先將围观的百姓驱散,再按照我的要求办事即可。” 掌柜的见赵生发话,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照办就是。待人群散去,掌柜的和小二如鵪鶉般,耷拉著脑袋立在一侧。 “我本是要去燕州,半路上遭遇土匪,官身和银两都丟了,身上只有这些,本可以去官府验明,但也不想丟了顏面,所以……你们懂得?” 赵生最后这句话一出,掌柜听的浑身一颤,连忙答道:“小的明白,本店绝对不会对外声张。” 赵生见目的已经达到,將金叶子往前一推:“先收好,走的时候,多退少补!” 掌柜虽然很想收下钱,但腿肚子告诉自己,还是別动手的先。 “照著我的身子和小主的身高,里外准备一身合適的衣物,不要求奢华,但是要能混入百姓队伍,不要看出我的身份即可。” 这些要求看似简单,然而对客栈掌柜来说,却是一个难题。 贵人的衣服好卖,可贵人穿著衣服混入人堆,却不能让人看出是贵人,这实在太难了! 就在掌柜犯难的时候,一行车队从他的店门口走过。 马车上的人,正是定州郡的郡主!也正是这样一行路过,护卫郡主的校尉周通,仿佛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窥探他们。 客栈送来热水,两人洗漱乾净,享用过可口的饭菜后,这时赵生才发现客栈里仅有他们几个人。 “老板,你这是生意不好?”赵生觉得好生奇怪,这么大的客栈怎会没有客人。 “贵人,为了您的安全,本店不再接客。” “怎能如此,难道你要我包下整个客栈?” “不是的,客人有所不知,本地城防鬆懈,鱼龙混杂,我是担心有宵小混入……” 掌柜虽说得颇为委婉,但赵生总觉得老板就是让他包店的打算。 “总有熟客住店,这样,我住的东厢二楼算我的,其它你还是正常营业吧!” 东厢二层仅有两个房间,一夜才三百多房费,赵生为了安全,还是付得起这房费的。 要不是赵珍晚上担心赵生会跑,他们俩都可以分开睡觉,当然,他们住的是套房,属於是里外两间的那种。 穿上新衣服的赵珍显得格外漂亮,虽说这个时代女子以瘦为美並非漂亮,但遇到赵生这个来自后世的人,审美自然与眾不同。 “小妹,我带你逛街,顺便將这几天的食物买一点,再租一辆车去河间。” 赵珍的腿已经好了,但走路依旧很远,有车不坐那不是蠢吗? 购物对女人来说,不分时代,即便在周朝,买买买!亦是她们最快乐的时光。 除了食物,赵生还另外给赵珍买了一套里面穿的內衣。 “哥,我不要这么多。” “傻妹妹,女孩子的內衣需要正常更换!”虽说赵生也不知为何要经常换,但直觉告诉他这样做是对的。 香脂在这个时代是有的,大部分是给女人们使用,其工艺类似后世的大宝。 主要成分有不犯水的腊鹅脂、藿香、零陵香、山柰子、甘松、黄蜡、干胭脂粉、麝香。 藿香、零陵香、山柰子、甘松属於芳香之品,可辟秽、香肤开窍;腊鹅脂与黄蜡可滋润皮肤,消除面皱,令人悦白。 干胭脂粉有活血祛瘀之功,可增加面部顏色之红润。 莫要小瞧这些,价格相当於如今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 “喜欢就买,哥哥现在有钱。”赵生出门带著的大多是黄金,於这个时代而言,节省著用够他用一辈子。 赵珍很难说不喜欢,毕竟未逃难之前,也算得上一个良家女子,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她往昔也是有的。 但她也绝非一个铺张浪费的女孩,所以面对诱惑还是果断拒绝。 赵生还是给她买了,毕竟往后就是冬天了,买这些也能护肤,再说,他也不差这个钱。 购买马车的钱是有的,可赵生发现自己不会赶车,尤其是日后他要去的地方,马车著实有些扎眼。 “哥哥,我们买牛车吧,牛走得慢,而且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 赵珍考虑得较为长远,她给出了一个建议,赵生也觉得这小丫头说得颇有几分道理。 综合考量一番后,还是买了一辆驴车,简单学习了几个赶车的口语后,就能將驴子轻鬆驱赶。 回到客栈,將驴车交由小二,拉倒客栈后面打理。 赵生打算第二天出发,朝著目的地方向而去。 第9章 城门軼事 臥牛城进来的是南门,稀鬆不见岗哨,朝北的城门甚是奇特,竟有城防军卒站岗。 他们自城南进城时,並未见到城防士卒,不明就里之人还以为此城无官。 歷朝歷代皆不尽相同,所谓兵种亦各有差异,然有一点近乎每个朝代皆相差无几,便是城防军。 此兵种略有城管之味,城中诸般大小事皆能管辖,却又似乎诸事不管。 赵生赶著驴车出城之际,原以为会被检查一番,结果城防之人瞧了瞧赵生,便杵在那儿一言不发。 忽而,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让开,让开!” 又是那些紈絝骑著高头大马,自城中横衝直撞而来。 城防军卒当即上前,將长枪拦在前方喝道:“下马,检查!” 赵生方才將驴车赶至城门洞子里,被士卒这么一吆喝,差点给整不会了驾车了,回头一看原来不是拦自己。 啥情况?紈絝需下马检查,他这驴车居然不闻不问,当自己是空气吗? 虽说,赵生心中如此想著,可他也並未停下招惹事端的决心。 紈絝子弟们並未勒住韁绳,而是策马狂奔,径直衝向面前城防的大门。军卒退无可退,手中的长枪刺进烈马的前胸,直没马匹的身体之中。 巨大的惯性,也將面前的军卒直接撞飞,落在后面的拒马桩上,这名军卒当场脑仁迸出,血液与白的汁液,混合流淌一地。 紈絝也因此跌落马下。 “他妈的……”紈絝摔了个狗啃泥,从地上爬起骂骂咧咧, 但望见死去的兵卒,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反口喊道:“城防军杀人了,乡亲们啦,这些当官的杀人啦。” 顿时,城门里里外外眾多人一拥而入,吃瓜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有一帮经常游手好閒的痞子见状,知晓叫囂的人乃富家紈絝,於是帮腔道:“城防军,持枪伤人,我乃亲眼所见。” 说完,还和紈絝投去一个鬼魅的眼神,其意甚明,就是索求打赏。 又有几个仇恨官军的人,跟在后面道:“这些官军,便是达官贵人的鹰犬,时常欺压我们百姓,今日不知为何拦城,又出来搜刮民脂民膏。” 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又出来人命案子,以至於赵生的驴车被堵住,出不去了。 不明真相的人继续议论,仿佛刚才的事情皆是他们亲眼所见,纷纷指责城防军。 赵生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说白了,即便今日城防做得对,按照他们以往的名声,对即是错。 古往今来,老百姓身为下等人,並非说说而已。这些人中,有些人为了自己一丁点的利益,竟可出卖自己的良心,而围观的人大致分三种。 其一,跟风者,所谓从眾心理,便是此类人。 其二,事不关己,但总还是要总结几句,以彰显自己是个明白人。 其三,亦是最为可恶之人,其实他们啥也不知,被人带偏了路却不自知,却死犟死犟的,认为自己就是掌握真理的那群人。 臥牛城乃县级城池,县衙得知此情况后,派出县尉来处理此事。 县尉一见这些紈絝中,有大名知府的二公子李江在,自己也知不好惹,本想息事寧人,岂料,人群中有个书生站了出来。 书生义正辞严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城防军竟敢惹出事端,若不是城防不作为,也不会有人今日死於非命!” 县尉脸色一变,心想这书生真是不知死活。 紈絝见有人站出来搞事情,愈发囂张起来,指著县尉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官,只知道欺负老百姓,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县尉无奈,只好说道:“此事定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罢,然后便派人將尸体抬走,准备回去再做打算。 此时,赵生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多嘴,不然恐怕也会惹上麻烦。他决定赶紧离开这里,於是悄悄调转驴头,准备从人群中挤出去。 就在这时,后面一辆马车中走出一中年人。 赵生见了此人,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周通,但不知此时他挤过来意欲何为。 “县尉,这些人当街纵马行凶,撞死了守城的城防军士,你岂能如此放过这些贼人?” 周通拦住县尉的去路,义正言辞地说道。 县尉昨日见过周通,知晓他是郡主的人,听说还是一名校尉,身份与自己正好对等,不过,两人身后站著的人不一样,县尉自然是低周通一等。 “大人,此事需要回衙门调查,请县令大人审判定夺。” “我看不必,这件事情显而易见是这群紈絝当街纵马行凶,才酿成惨祸,无论结果如何,肇事者少不了二十军棍,至於县衙如何处置,那是以后的事情。” 周通可不惯著这些紈絝的毛病,既然自己管不了,那就先打一顿再说。 不料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喜欢睁眼说瞎话,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標榜自己,让別人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是一个公眾人物。 刚才不服气的书生再次站出来:“这位大官人,难道是想官官相护,使得城防军当街为非作歹,没有地方说公理了吗?” 周通其实是个不善言辞之人,要不是刚才郡主让他惩戒一下刚才囂张的紈絝,他也不会主动站出来说话。 此刻书生这么一说,周通反而不知该如何说好。 “按照这位书生的意思,今日是城防军作恶在先咯?” 此刻城门已经被封禁,赵生反正走不出去,见周通一时语塞,有心帮他一下,挤过人群朝著书生问道。 书生此时抖开手中的摺扇,笑盈盈地说:“对错自有公论,岂是我一人说对错……。” “公论,那请问谁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赵生未等书生说完,陡然提高嗓音打断,他看向周围眾人,不等有人发言,又继续道:“按照大周律例,诬告,或者做偽证者,將遭受连坐之责。” “还有,当街行凶,帮凶者同罪,聚眾煽动闹事者,亦同罪!” 此言一出,虽有些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大多数人已明了,无理取闹的后果就是要吃官司。 先前义愤填膺之人瞬间变成了哑巴,想要討赏的地痞无赖,也纷纷闭上了臭嘴。 唯有刚才想刷存在感的人,依然倔强地昂首挺胸道:“我辈读书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谁知话音未落,赵生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这位书生的嘴上。 口腔书生就感觉嘴上出现一股腥热,唇角就流出一掛粘稠的液体。 第10章 出臥牛城 赵生这一巴掌下去,並非为了树立自身威信,而是针对刚才死於马下的士卒。 士卒虽有千般不是,但方才的举动,却是为了阻止紈絝们当街纵马,乾的是执法行径,岂容一名道德婊作威作福。 书生被打,紈絝公子见状想上去,不料赵生抬起一脚,將他踢倒,反正在他心里不能便宜了这龟孙。 “你~你~~~,你竟敢打知府家的公子,看来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同行的一位公子哥,看似有些害怕,却强装镇定地指著赵生说道。 “哦,不过是知府家的公子,难道他父亲就能只手遮天?况且,你可知我是何人?” 在臥牛城,赵生並不惧怕什么知府之类的人物。背靠定州郡主这层身份,他不担心会暴露给这些紈絝。 一旁的县尉不敢得罪周通,却见一个路人甲,竟敢在他面前放肆?但听闻赵生此言,心中顿生疑虑? 这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连知府家的公子都不放在眼里! 与县尉想法一致的知府家公子哥,强忍著被踢倒,嘴角还在流血的疼痛,颤颤巍巍地上前问道:“请问你是谁?” 岂料此话刚出口。 “啪!” 眾人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知府家少爷的脸,也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一个知府家的少爷,也配询问我的身份?即便你父亲在此,也得跪著参见。” 赵生的话不啻为一种震慑,既让知府家的少爷知晓他高不可攀的地位,也让县尉明白,別为了几个紈絝,而胆敢得罪周通背后的人。 果不其然,县尉原本高高在上,骑著高头大马,此时也只得下马,上前向赵生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臥牛城县尉潘虎,见过大人。” 赵生见县尉此时才下马,知其並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便指向周通问道。 “你可知此人是谁?” 潘虎见赵生问起周通,便答道:“此人是定州郡校尉。” “那可知他为何出现在此?” “额~~~”潘虎其实是知道的,但此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周通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护卫郡主? 潘虎內心反覆思忖,尤其是眼前之人的出现,绝非偶然。 周通也不是傻子,见赵生处事不惊,且能拉著郡主的大旗,神色坦然,便知赵生不仅仅是皇家之人那么简单。 然而,后面的郡主也看得真切,尤其看到赵生的面容,回想起皮囊上的那个字,此时她断言这是皇子偷出宫,而且还带著小主。 於是她在毛旺耳边低声嘱咐几句,而后他骑马飞奔至潘虎身旁。 听了毛旺的话,嚇得潘虎不敢多言,挥手將几个紈絝统统抓起,每人当场打了二十军棍,然后收监。 也就在潘虎打那些紈絝的时候,赵生已无心情在此看戏,而是骑著驴车朝著河间的方向而去。 他所走的路线是先到定州,再转道朝河间方向前行。 此时他牵著驴车,打算绕过高邑县,就往东北方向直接出发。 古时候赶路,既要走官道,也要走熟道。 官道即大家公认的这条路上没有山贼,行走较为安全。 现在赵生选择绕过高邑县后便朝河间方向进发,因为这里有一条官道,也是商人常赶车的道路。 有了驴车,速度快了不少,沿著官道,他带著赵珍不知不觉地朝东北方向前行,来到一个村庄附近。 “老伯,这是哪里?附近有县城吗?” 赵生见此处荒凉,几乎看不到肥沃的土地,一位老者正撬动著石头,將仅有的土壤匯集在一起。 老者见有人询问,不慌不忙地抬头看了看赵生,问道:“后生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这附近確有县城,朝北走七八里地便是。” 这一连串的问题看似没什么关联,但老者的问话显然別有深意。 “老人家,我从豫州而来,打算去河间投亲,途经此地,只想找个落脚之处,县城离此七八里倒也不远。” 赵生有些话有所隱瞒,有些话则故意说给老者听,想了解老者后面会说些什么。 “县城名为赵州县,我这里是石岗村,四里八乡就数我这里最穷。村里住的都是逃难至此不愿离开的人,县衙有令,在此居住的人,两年开荒,三年免税,还可上户籍。” 老者说完,又撬起一大块石头,吃力地堆在路边,形成一堵墙体的形状。 “这地方石头多,土壤少,大石头撬出来还能卖钱,实在不行自己盖房子也行。” 老者见赵生没有马上离开,便继续嘮叨起来。 赵生虽曾是僱佣军,但对各地的土壤气候也略懂一二。他看出了这个地方的特点,有点像喀斯特地貌,但又不完全是。 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土壤有点像盐硷地,石块也颇为奇特,难道这是石膏矿层? 赵生是懂地理的,他知道臥牛城附近就有一个较大的盐矿层,深度在三百至两千多米之间。 这个发现若能与定州郡王分享,不仅这里的百姓能发財,自己的后半生或许也能得到定州王的庇佑。 一念至此,赵生决定留下来。 “老伯,我姓赵,家中遇难,本想去燕州郡投亲,无奈盘缠已尽。適才您说这里是流民可安身之地,不知我等可否在此居住?” 赵生言辞颇为礼貌,田间劳作的老汉这才起身看了他一眼。 “你这后生,生得好生俊俏,想必是读书人吧!” “老伯真是好眼力,小生家中確为书香门第,无奈家道中落,也不得不外出谋生。” 老者也是外貌协会的,见赵生长相俊朗,便信以为真。 “本村名为石岗村,旁边是赵家庄,那是当年赵国的发源地,或许你去了,会有个好前程。” “老伯,我乃流落之人,不想寄人篱下,靠自己的双手,或许也能谋得吃食。” 干活的老汉闻言,起身搓了搓手中的泥,笑道: “老汉本家姓赵,豫州人士,三年前逃难至此。县老爷怜悯我等,便划下了这片官地。三年能开垦出来的土地,皆可不交租,人头税也可免了。” 说著指向附近不远处的几户人家道:“此处多为平原,原有一家猎户,后来又来了一个,也和我们一样在此开荒。” 赵生顺著老者所指的方向看去,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周边虽有田地,但大部分是旱地,大家勉强种些杂粮,水稻几乎没有。 也只能如此,地里的粮食也少得可怜,只因看似是土壤的地下,实则全是石灰岩地质层。 第11章 赵生的身份 赵生佇立原地,步伐沉重,似有千斤之重,不愿继续前行。 究其缘由,实有二因。 其一,河间地处边境,战事频繁。虽燕州郡踞於前方,略作阻拦,可惜燕军战力委实羸弱,实难抵御外敌。 其二,他曾闻李福所言,河间乃混乱之地。每逢灾荒,此地便成流民途经之所,亦是聚集屯兵的佳处。故而,在赵生眼中,无论行至何处,皆无他的安身之所。 “早知往南逃就好了,为何当初要听李福之言呢?”赵生此刻懊悔不迭。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老伯,落户村子,是找村长还是找里正?” 自古往北而来之人,多半是罪恶深重之徒,跑过去不易追查。 而赵生乃穿越之人,自然知晓南方的生存条件优於北方,只不过当初自己有些稀里糊涂,听从了李福的话,才到了河间,且有其家人照料。 既然已至这石岗村,好歹先歇歇脚再说。 老头儿带他找到石岗村一位临时代理的村长,名唤赵有才,因在隔壁的赵村犯错,被逐出村庄,带著儿子便在此落户。 此时此地缺乏管理,县衙便命赵有才做了一个代理村长。 “你叫什么名字啊!”赵有才拖著长长的尾音,问向刚走进院门的赵生。 “晚生赵生,豫州赵家人氏。” 豫州乃一统称,亦称中州,赵匡胤便是此地之人,而此地赵县赵姓,乃古时赵国的发源地,故赵县的赵人对豫州而来的赵姓之人颇为鄙夷。 “呵呵,原来是豫州赵姓,行吧,你先安顿下,明日去县衙备案。” 赵有才说完,並未做任何登记,便这般打发走了赵生,不过回头望见赵珍,立马叫停了赵生。 “隨你的女子是谁?可有身份牌?” 赵生见自己都未被问及身份牌之事,却对赵珍询问,便知他不怀好意,笑著上前一步:“这是舍妹,自然与我的身份在一起。”余下的话未多言,而是投去一个不卑不亢且带有些许杀意的眼神。 赵有才见了这眼神,心中有些慌乱,急忙朝著一旁的儿子喊道:“二牛,你在干什么,没看见为父正忙著吗?”言下之意便是村子里不仅有自己的儿子,还有其他之人。 就在这一声叫喊中,原本看热闹的村民嘰嘰喳喳议论起来,皆为外来之人,谁也不愿做这齣头鸟。 赵有福,乃赵有才的兄长,亦是赵家庄之人,受赵有才牵累,被迫来到这鸟不下蛋的地方。 他方才也听到了赵生乃豫州之人,心中生出那么一丝不安,上前劝道:“二弟,你休要胡闹,皆是赵氏族人,当年也是从这里出去发家的。” 赵有福甚是会说话,一下子便將赵生这一脉的赵姓拉进了。 然他却不知赵有才的心思,赵有才是看中了赵珍,欲將其做自家的儿媳妇。 赵生並未搭理这群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今日敢对我不敬,將来我必让你死无葬尸之地。” 他说的这句话瞬间令赵有才心生不服,此刻赵有福又在身旁,他再次大叫道:“村里的,能打的都给我出来,还有赵龙赵虎那两个崽子呢?” 他以为自己这一声喊,村里之人皆会站出来为自己站台,结果,眾人依旧站在原地,谁也不想触这霉头。 赵生唰的一下,从腰间拔出短刃,朝著地上扔去。 “我给你机会,你拿刀杀了我,我还不动,就站在这里。” 地上的短刃,於阳光下闪出一缕凶光,刀柄上镶嵌著犀牛角,刻有暗纹,护襠看起来金黄,好似黄金。 “这……”赵有福不仅年龄稍长一些,亦有些见识,身上有如此武器,绝非凡人。 “敢问阁下是何人?”赵有福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我若说出我是谁,恐怕会殃及这里,列位某人明天的太阳能否得见。”赵生並未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只念及自己如此一闹,恐怕想要留下来已是不能。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夜风,带著刺骨的寒意,让赵有福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有福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疑惑。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等閒之辈。 赵有才就是个混不吝,他才不信赵生的话,找了个凳子大马金戈地坐下来,嘲笑说道:“那我就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人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赵二牛虽为赵有才之子,其性格却丝毫不像赵有才,且因赵有才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些年心中,多少有些憎恨这个父亲。 听赵生如此说,跑过去抱拳对赵生道:“只要你有权利让此人活不过明天,我们都会以你为尊。” 赵有福见二牛这般说,方知这小子对自己父亲是何等憎恨,可毕竟是一家人,万不可任由赵二牛胡闹。 “赵龙赵虎,將弟弟架出去。” 赵有福虽非村长,然毕竟他姓赵,且人品不错,在村里的威望极高。 赵生刚想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身份牒牌,忽然想起自己使用这个东西,一路上招摇过市,现在自己已经不是皇子,万一被发现,会给自己,以及村子都带来麻烦。 於是他拉著赵有福道:“这东西你认不认识我不管,但凡知道这东西的外人,基本上没有能喘气的。” 赵有福一听,心就变得警觉起来,他看赵生年纪不小,身后跟著一个女子,並无其它人,於是问道:“你如此的厉害,但怎么就一个人前行。” “这就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异,你怎么看得见我背后之人,其实我不是看你是赵氏嫡亲,你看,就他那样,要是我露出来,估计全村一个活的都没有了。” 赵生说完,露出手里的牒牌一角,“你看下我的牒牌和你见过的有什么不一样?” 赵有福一看牒牌是黄金做得,再听赵生这般说,便知此物绝非凡品,他只要敢张口,恐怕就有人会死於非命。 他不想自己的弟弟就这般死於非命,急忙跪下,刚想说话, 只听赵生低声说道:“我乃父皇派出来考察民情的,莫要露了我的身份。” 赵有福会意:“本家贵人,求你放过赵有才,他就是个混蛋,將来这个村的人都听你的。” 院子外面的人本就是来自不同地方的流民,至於村里谁说了算,他们並不在意,只要有人让他们过得好便行。 然此言一出,赵有才不干了,忽地站起来说道:“凭什么?” 不料,赵有福一巴掌打了过来,“你若是还想要脑袋,就听这位贵人的,他说的话在这个村便是最高的命令。” 说完仍担心赵有才胡闹,喊道:“赵龙赵虎,赵二牛,你们看著这个混蛋,从今往后不许他踏出这个院子。” 他是做大哥的,对於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弟弟,按照周律是有效管理的。 第12章 竖立威望 赵有福的这一系列举动,表明他著实是怕了,村里不论什么姓氏之人见此情形,也没人胆敢去尝试触怒赵生的后果。 “誒~看好赵有才,別乱说话就行。我来此是皇家派遣我们皇子来歷练农事的,只要不对外声张就好。万一我们村日后比他人过得好,传到我父皇那里,你们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种事,迟早会败露,赵生先给赵有福打预防针,也是担忧日后会有变数,尤其是身边的赵珍,他需要藉助她来做点文章。 於是,他想了想又对赵有福说:“小主是与我一同来的,这事皇上还不知晓,她的身份可比我的身份严格多了,知晓我的事,顶多灭九族。” “知晓小主的事,估计知晓的人都会被株连九族。” 赵生这句话仿若晴天霹雳,赵有福瞬间明白其中的可怕之处。 他也知晓一直这般嚇唬他们,也不是个事儿,当初他看中这里,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这里人口少,好操作! 而且这土壤一看就有问题,基本上这里的人想靠种地餬口极为艰难,唯一的办法便是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再设法凭藉自己后世的经验,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当然,赵生所说的发家致富,仅仅只是解决温饱问题罢了。 其次他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隱姓埋名过日子,这里是赵县,大部分人都姓赵。 大隱於市,小隱於野! 见眾人情绪稳定了,这时,赵生说道:“方才我和有福叔说过了,咱们这个村既然叫石岗村,我们就不能靠地吃饭。” 赵有才心里还窝著一肚子火呢,脱口问道:“不靠地吃饭,我们靠什么?” 赵生玩味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在地上磕了磕,笑道:“信我,今日大家就能吃上饭,不信我的,你们请自便,我姓赵,我也不介意结交別的姓的兄弟。” 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点散碎的银子,在眾人面前炫耀了一下,这银子还是前面客栈找零的。 “哪位兄弟辛苦一下,去买米买菜,我估摸这一个村的人够吃了吧!” 大周朝这个时候的物价不贵,百姓吃的粗粮很便宜,主要是肉食和副產品贵。 赵有福一看,这活岂能让外姓人去干,於是叫来自己的儿子:“去,按照村里的人口,买上今日的口粮和一点油盐。” 一听说油盐,赵生特別担心他们买粗盐,关照道:“那个盐,吃细盐,以后我们村就靠吃细盐了。” 眾人听后只当是个笑话,石岗村人口来来往往,生生死死,这些年能吃上粗盐就烧高香了,別说吃细盐。 “那个……”赵生指著赵龙问道:“你叫什么?” “赵龙!” 赵有福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赵生看赵龙的年龄仿若比自己大,於是喊道:“龙哥,你去买麵食,回来我们烙饼,买些肉和油,裹著饼吃特別香。” 赵龙一听吃饼,心里马上合计大概多少人,要买多少油,至於肉他就没有预算进去。 赵生估摸给的银子不够,在身上抠了抠,將所有的零钱都拿了出来,给了赵龙。 而且他来的时候,是赶著驴车来的,也让赵龙赶著车去办事,这样速度能快一些。 他这个举动在所有人眼里,都以为是他的钱用完了,瞬间原本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热了,眼前这年轻人真好,將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他们买吃的。 赵有才也是这般想的,心里那是乐开了,心想等今晚吃美了后,赵生没钱了就赶出村里。 “我打算就住在此处了,村里的人有懂盖房子的不?我总不能在村里,还没有地方住呀!” “你的意思,你要盖房?”赵有福上前问道。 “那必须的,不然呢?”赵生反问道。 赵有福看了看天,心想这个时节地里也没啥活,来的人都是第一件事开荒,想盖房子就盖房子吧,只是这有身份的人,要住什么样的房子呢? 因为有人传话下去,说来了新人,邀请大家一起吃会! 吃会是一种古老的叫法,会,积聚禾穀的意思,吃会也就不言而喻了。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赵有才家的院子外面,赵二牛还在看著他爹,赵虎抬头看了看村里来了多少人。 胡一非曾是猎户,自从逃难来到这里,他种的地几乎是浪费种子,也没啥收成,听说了新人请吃,也跟著他人来到大院门口。 古铜色粗糙的皮肤,满脸的鬍鬚也未修理过,眼窝深陷且无神,赤膊上身佝僂著腰,来到门口就找了个地方蹲在那儿。 赵珍见人越来越多,她將身子向赵生这边靠了靠,以至於,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短刃。 “你打算盖什么样的房子?”赵有福问道。 “有院子,先盖两间住著,然后再盖侧间。” “不分进?” “暂时不分,后面再看。” “那就和咱们这房差不多。”赵有福笑道,他还在想刚才金牌的事,这样身份的人还不盖一个宫殿? “那房子用啥盖?” “青砖和木料混搭。” “我看行,白灰抹一把,中间做灌土的,应该结实。” 赵生一看,这村里的人还是有能人,盖房子的人也有会的。 “院墙我看就用土坯大砖,上面压著茅草,在咱们这啥也不怕。” “院子我打算大一点,后面做活的人在里面方便一些。” 听到有人提到院子,赵生接话说道。 “要多大的院子?”赵有福细心地问道。 “先按照五进的院子来吧。” 赵生的话音刚落,赵有福差点一口气没憋住,两间房参照五进的大院子圈起来,看样子这人还是住大房子习惯了。 “你后面还要盖是吧!” 赵生此时脑海里高速盘算著,这里究竟从哪里下手才能搞到更多的钱,养活一个村的人,他带著的钱可不够。 “那是当然。”被赵有福这么一问话,他隨口答道。 一旁听著的人闻言,乖乖!这个新来的打算干什么? 他们不知道赵生前世做过很多职业,尤其是对地里和土壤这一块比较敏感,生物科技领域也是他的专长,提炼萃取是他的必修课。 所以,他看了看这个村的环境,他可不敢恭维,种粮食很难丰收,除非……。 第13章 石岗村盖房 若想在某地生存,並在此地树立威信,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便是让眾人觉得你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 赵生初来乍到,若是继续这般耽搁下去,晚上恐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於是,他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赵有福。“村里的诸位少爷,从今往后,这村子的村长就由福叔担任,如何?明日我便去县衙知会一声,將赵有才换掉。” 他这番话轻描淡写,仿佛此地的县老爷还不如他有权威。 言罢,他又道:“找几人帮我建两间房屋,我要在此居住。” 这片金叶子价值六千多贯铜钱,盖两间房子绰绰有余,只是赵生並未说明要盖何种標准的房屋,便如同一片云彩般飘然而去,只留下赵有才的院子里一片寂静。 赵有才虽心有不甘,但如今局势已定,他即便不服气,也无济於事。 “大哥,这小子什么来头,你对他如此恭敬?” 赵有福瞥了他一眼:“你在赵家庄没少惹事,难道你以为天下就没人能收拾你吗?你若再这般,迟早有一天脑袋和身子要分家。” 赵有才一听,梗著脖子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此处乃赵国发源地,姓赵之人眾多,这也是赵有才狂妄的资本。 “你別忘了,咱们的皇帝也姓赵……” 赵有福如此说,也算变相透露了赵生的身份,赵有才怎会不懂, 听他大哥这么一说,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顿时浑身如坠冰窖,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你再看看你儿子,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你不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吗?” “这小兔崽子,我刚才也是为了他能娶上媳妇,他怎能如此待我。” “你说你是为了他,可你儿子並不领情,那是因为你做的事太齷齪,没人喜欢,你儿子亦是如此。” 赵有才被大哥的话刺激到了,又明白赵生来自皇家,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当日下午,村里在赵有福的指挥下,找了一处僻静且位置极佳的地方,作为赵生新房的地址。 “福叔,我要求不高,房子先少盖几间,但院子要大一些,就按县衙的院子来,只能大不能小。” 赵生话音刚落,村里的百姓哄然大笑,他们毕竟不知赵生是何人。 然而,赵有福心里却很清楚,他瞪著眼朝村民喊道:“你们別起鬨,贵人说怎样就怎样。” 百姓们瞬间鸦雀无声,赵生也不会欺负人,对赵有福道: “福叔,先安排人去城里或附近,把全村人今晚的吃喝准备好,要有肉,每人至少能吃上两大块。” 村民们不知多久没吃过肉了,听闻今日每人能有两块肉吃,顿时人声鼎沸。 “別吵了,今日干活的人管饱,看热闹的人也能解馋。” 赵生知道金叶子的购买力,村里人口不多,管他们吃饱喝足钱还是够的。 此时的赵生,就像一个慷慨大方的富家翁,在他的眼里,这些村民就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要用自己的財富,让他们享受到美味的食物,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好处。 …… 次日,村里派人去了县衙,只说有新人落户石岗村,用的还是赵珍原籍的户牌。即便日后去查,也不会给赵生带来麻烦。 凑巧的是,赵县的知县也是豫州赵姓,看到赵珍父亲以上两代的姓名,瞬间发现竟是自己的同宗侄儿。 石岗村今日格外热闹,几乎全村人都赶来为赵生建新房。 按照赵生的要求,新房需挖地基,而石岗村本身就有很多氧化钙,挖些粘土掺些风乾砂石土,用这些材料砌墙,不亚於后世的水泥。 赵生记得有个主播曾夸夸其谈二战时小鬼子的白灰,修建的墙体坚固耐用,殊不知这种白灰就是古法水泥。 若用螺螄壳捣碎,加上糯米稀和一些砂石粘土,其坚固程度,后世发现用这种方法建造的城墙,並不比现代水泥逊色。 按照赵生的要求建房,速度虽慢,但石岗村的村民因能天天吃上米饭,也乐在其中。 “赵公子,县衙来了两位官差。” 村里有人按要求称呼赵生为公子,今日县衙来人,村民急忙赶来稟报。 大树下,赵珍躺在椅子上,正吃著一节萝卜。 大周贫穷,没有水果,赵生便將萝卜切成块状,用盐醃製,偶尔吃一点,味道也不错。 如今赵珍的身份是小主,所以没人敢让她干活,赵生也是为了让大家误以为这个院子里最尊贵的人是赵珍。 “县衙来人?他们有何事?” 赵生看向村里的庄户,不远处,果然有四人穿著官差服饰。 “差官没说具体何事,只听口气好像是让你们去县衙一趟。” 无缘无故让人去县衙,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不去也说不过去。 “几位差官,不知县令大人唤我们所为何事?” 赵生走到几位差官面前,小声问道。 县衙的差役知道他们是县令的亲戚,也不敢无礼,忙上前道:“我们是奉老爷之命,说你们是县令大人的族亲。” 听到这里,赵生明白了几分,大概是借赵珍的身份,巧遇了一房亲族。 “几位差官请回稟一声,我这里正忙,改日我和舍妹带著礼物,定去拜访。” 县衙差役闻言,也不好强求,毕竟这是县令的家事,正欲告辞,不料赵生往他们手里塞了一锭银裸子。 这是一锭五两的银子,对四位差官而言,几乎相当於每人一个多月的俸银。拿了钱后,官差对赵生行了一礼,便高兴地离开了。 “哥,你这样一直钱,我们带的银子好像也不多了!” 赵珍的话让赵生回过神来,是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就像现在,他不得不考虑下家里的经济情况。 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財,如果节省一点时用,他们两个人用上五年应该都不成问题。 但关键在於,这段时间以来,他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些。 不过好在,房屋的院墙已经率先建好了。这些院墙全部都是用石块垒起来的,看起来非常坚固。 而且,这个院子占地面积至少有七八亩,显得十分宽敞大气。此外,院子的一侧还有一条河流经过,河水清澈见底,让人心情愉悦。 对於这个地方,赵生简直太满意了,尤其是当房屋的青砖也被运过来之后,他更是兴奋不已。 接下来,就是要开始盖房子了,而这也將成为整个石岗村唯一的青砖瓦房。 第14章 石岗村开荒 赵生此次留驻石岗村,面临的最大难题便是身份问题,因这事已暴露给赵有福,甚至赵有才也不排除可能知晓。 当然,他们现今仅知晓赵生乃皇室中人,下来不过是歷经农桑,不久后仍会回去那估计这村里的兄弟俩不会招惹自己。 当地知县赵广义,一直寻思:赵世成之女前来,缘何不见其本人? 尤为重要的是,赵广义想的並非亲族间的情谊,而是能否搭上关係,以期日后飞黄腾达。 就在赵生的房屋盖好之日,他邀请村里老少、族老一同吃顿便饭,尤其是隔壁赵家庄的族老,听闻新来户姓赵,不妨备上些许礼物前来。 “后生,令尊何人,何以流落至此?” 赵家庄的族老见赵生略有儒生之气,便想多了解一些。 “族老,虽说您是长辈,但我的身份乃我赵家荣耀,不便让太多人知晓,还请见谅!” 赵家的族老闻此,心气不知从何发出,將手中拐杖杵了杵地: “自我中原始祖延续,燕山山脉一带,因人口繁衍,迁徙中分为人夷、鸟夷、郁夷三大支,其中鸟夷乃赵姓先祖氏族。” “燕山乃正宗,邯郸氏、轩辕氏、武城氏方为正统,你们豫州赵氏不过是改姓或赐姓罢了!” 族长的意思是让赵生认祖归宗,如今秦国灭掉赵国后,邯郸氏的赵人愈发稀少。 赵生並不著急,瞧了瞧四下无人,悄声问道:“您老人家的意思,当今的皇帝是否应朝拜你家的祠堂?” 族长著实被赵生的话气恼。 “放肆,这话也能说,你岂能如此大不敬!” 族长的声音颇大,恰巧县令这时也前来恭贺赵生的新居落成,听闻赵村的族长发飆,知晓定然又是老生常谈。 “老族长,天下赵家一家亲,何必为亲疏爭执不休?” 赵广义本想做和事佬,不料老族长根本不理会他。 赵生见情况难以糊弄过去,於是再次拿出金牌,先从袖中亮出蟒纹道:“族长可知金牌蟒纹何意吧!” 就在族长还在错愕时,他又將隶属赵字拉了出来,“族老,蟒纹底赵字金牌,你家可有?” 言罢,整个金牌上面还有烈鸟朝拜,明眼人一看便知持有此身份的人来头不小。 “族老,要不要请我家父前来,给你跪下。” 赵生的话声音虽小,对族老而言却是极为刺耳,他只觉身体已非自己所有,坐在椅子上便要往下滑。 “族老,你应该是,明白人,能派我来此地无非就一件事情,你此时不可让他人知晓我前来的意图,若做好了邯郸氏將来飞黄腾达,若是……。” 这一连串连唬带嚇,还带著赵生含有深意的浅笑,族老是相信了赵生的话,而县令赵广义也似懂非懂其中。 “好生伺候这位后生,你將来的富贵说不定就靠他了!” 族老在县令再三恳求保密的前提下,仅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此,赵生这里的两位赵姓神秘人,被一眾人群当做祖宗一样供奉著,且无人敢外出胡乱说话。 房子虽已盖好,赵生和赵珍住在这里,过得却並不安稳。 正值大旱之年,岁月仿佛被烈日炙烤得失去了水分,每一寸土地都透露著绝望的乾涸。 这样的年景里,人们如同被命运驱赶的旅者,络绎不绝地从他们门前经过,那哀怨的乞討声,如同刺耳的寒风,穿透了门窗,直击赵珍的心头。 每当那声音响起,她总是忍不住想要走出门去,看看那些苦难中的人们,给予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然而,这世道艰难,她又能帮得了多少?但那份源自心底的善良,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小妹,你万万不能隨意踏出家门,”赵生语气凝重,眼中闪烁著深深的忧虑,“这世道,人吃人的事早已屡见不鲜,你並非没有耳闻目睹。” 他的言辞並非空穴来风,赵珍自然深知这一点。她曾亲眼见过那些因饥荒而失去理智的人们,他们眼中闪烁著野兽般的光芒,为了生存不惜一切。 石岗村,这片贫瘠的土地,仿佛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地貌独特,盐碱与氧化钙交织,使得五穀的生长变得异常艰难。 而古代的人们,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种植著仅有的穀物和麦子,期盼著能有个好收成。 如今,正值八月时节,正是冬小麦种植的黄金时期。然而,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即便是辛勤的劳作,也未必能换来满满的收穫。 “有福叔,我见你们都在选种,是打算种冬麦吗?” 如今赵有福当上了村长,这也是赵生推动大伙,在县衙进行报备的。 “眼下已入秋,即將入冬,此时下种,多少来年春会有些收穫。” “有福叔,依我看,若想改善村里的生活,必须转换一种思维。”说著便抓起地上的土壤道:“此种土壤,根本不適宜种植水稻或冬麦,而且你看……” 赵生指著周边的土地:“这里儘是此类仿若石块的土地,虽说我们村还有些水源,可你察觉没有,我们村的水喝起来异常苦涩?” 赵生的话令赵有福心生感触,他来此已有两年,於石头缝里抠土,种出的庄稼也仅有百十斤,好在无需缴税,勉强够一家人餬口。 “我知晓村里的土地现今谁开垦便算是谁的,三年免租,可待第四年后,县衙便会进行丈量,就这般產量,届时你们仍需放弃这里。” 赵生的话令赵有福低下头,这里的土壤基本皆是砂石一般,庄稼亦能种植,就是產不出什么结果来。 “你瞧我家靠近这边有的是石头丘陵,我估摸你们也不会来我这里开荒,你帮我在村里找些閒人,当然懒人坏人莫要,在此处帮我敲石头开荒。” 开荒?自己做都未必赚钱,让亲人来做,岂不是浪费? 可转念一想这位赵生乃皇室中人,或许他所做之事,自有其道理。 石岗村,本来人口便不多,一声铜锣敲响,村里的人便跑到村头的大树下集合。 “我说老少爷们,赵公子让我们閒时,去给他家后面那片乱石丘开荒,管饭,工钱一天两大文。” 石岗村前段时间给赵生盖房子,混了个肚饱,此次又说去开荒,依旧有饭吃,关键还给钱。 “我去……” “我也去……” “如此好的机会谁不去,便是傻子!” 村民们一个个激动起来,蹲在一旁的赵有才嘴巴嘟囔起来:“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还不在我们穷村子里落户。” 声音不大,却被村里其他人听见。 “你这老不修的,当初就是你刁难人家,险些將財神爷赶出门去,你如今还在这说阴阳怪气的话。” 村里人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能將他打死餵狗,赵二牛对这个父亲真是恨之入骨,可大周法令,伤害父母长辈者,杖毙或流放千里。 这亦是封建社会几千年来,眾人皆打著尊老爱幼的幌子,即便遇上那些为老不尊、年幼违法之人,大家亦丝毫没有办法去处理他们。 第15章 赵广义的试探 赵生並非那种心血来潮便隨意开垦土地的人。 他深諳谋定而后动的道理,於是首先精心打造了一批能在万都採集石料的精良工具,確保每一块被挖掘出的石料都符合他的高標准。 接著,他细致入微地將土壤中的每一块石料进行分类,详细登记,犹如一位严谨的工匠在雕琢他的作品。 在他的安排下,石岗村的人们忙碌起来,三处石窑在他住房的另一边拔地而起。赵生將部分石料放入其中,经过煅烧,石头的顏色和质地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爷这是想做什么呢?石头烧了一遍,然后就放在那里,这不是白白浪费银子和时间吗?” 村民们开始私下议论,纷纷猜测赵生的意图。然而,赵生却不为所动,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仿佛胸中有丘壑,眼中有乾坤。 赵龙与赵虎,这对兄弟俩,此刻已全然被赵生的魅力所吸引,成为了他的忠实追隨者,如同两颗小行星,紧紧围绕著他们心中的太阳。 然而,时光荏苒,赵生的口袋也如漏斗般,银钱渐渐稀少,如同晨露在阳光中悄然蒸发。 他们辛苦开垦出的土地,虽经日夜的辛勤,但真正能作为耕种的土地,尚不足十亩之广。 赵生並未因此气馁,他深知每寸土地都承载著希望与梦想,於是,他在这十亩土地上,全部种上了黄豆,那些金黄色的豆子,宛如他心中的坚定与执著。 “少爷,这黄豆啊,它並不是什么金贵的作物。”赵虎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它的口感並不如其他粮食那般鲜美,而且在市场上,价格也往往偏低。” 赵生微微一笑,菽,这个古老的名字,它代表著所有豆类的总称,而黄豆,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深知黄豆的价值,不仅仅在於它的食用,更在於它的坚韧与顽强,如同他自己,无论环境如何艰难,都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结果。 “二牛,这土壤现在种稻粟之类的,很难生长,你们种得越多,產量可能越低。这是因为这里的土地有其特殊成分,所以我种些黄豆,自有其用处。” 转眼天气转冷,已到十月,虽未冰天雪地,但早晚温差巨大。 忽闻县太爷赵广义来访,赵生家门口又围满了人。 “县太爷,赵县没有公务吗?您怎有这閒情逸致来我这升斗小民处游玩?” 赵生越是自贬,赵广义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都是豫州本家,前来探望也无不妥吧?” 正说著,赵珍从里屋走了出来,按礼制,她应喊赵广义一声堂叔。 “堂叔顶著寒风至此,让侄女如何心安。” 赵珍行了个福礼,开口说道。 赵广义其实並非专程探望他们,只是他觉得奇怪,为何赵县的族人都很畏惧外来的赵生。 其次,他发现赵生挺有钱的,据说多用黄金交易。要知道在大周朝,白银和黄金都不是流通货幣。 白银分官银和市银,交易时需用秤称重,且成色不同,常因此发生爭执。 黄金的交易更少,也会出现白银的情况,尤其黄金很多人不熟悉,大部分人拒绝交易。此时,朝廷出现了一种可在市面上流通的官方金银。 黄金被称为金叶子。 其实金叶子的形状与纸幣相似,四边压制有纹,上面刻有文字,与金鋌、金牌上的铭文一致。因其造型较薄,故有此称。 银子也有官方为方便使用而推出的市银,称为轻齎,意为便於携带,上面也铸有文字,方便大家使用。 《汉书》引此文顏师古註:“轻齎者,不以輜重自隨,而所齎粮食少也。一曰齎字与资同,谓资装也。” 可见赵生所用货幣均来自正规官场,可见他並非落魄,而是有意来民间做事。 “赵公子,我也不在你面前摆架子了,就这么称呼你吧。我观你並非凡人。” 见赵广义开门见山表明关係,赵生也不能说得太直接,毕竟身份这东西最经不起调查。 “您是一县之长,我们的父母官,又是豫州同宗,称呼您一声长辈也是应该的,您以后叫我侄儿即可,这是我的荣幸,我怎敢挑礼?” “哈哈~” 赵广义见赵生很给面子,没有摆出大家族的姿態,更说不清他的身份,便试探性地问道:“既然是宗亲,我有一事不明。” “请讲……” 赵生也不浪费表情,直接问道。 “你完全可以住在城中,为何在这十里外的荒村居住?” “或许你们觉这这荒地难以生存,但我却认为这是块风水宝地。” “哦?此话怎讲?” 赵广义很好奇赵生的说法,他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何值得留恋之处。 其实当初赵生选择在此定居,是因为当地县府对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审查不细致,只要上报后核查没有命案在身,基本就没问题。 其次,这里有万亩土地,但庄稼长不出来,赵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但他也没打算继续种地,这样就无需缴纳土地税了。 也正因如此,赵县的人大都远走他乡,当兵的人也特別多,直到赵国被灭,后赵县回来的人也很少。 至於赵广义的询问,作为商业机密,赵生自然不会告诉他,不过今天他家有一道菜可以请他品尝。 “珍儿,二牛有没有在河里捞到泥鰍?” 大周连年乾旱,即便是北方的城市也好不到哪去,河道里只剩些积水,能吃的鱼类也被打捞得差不多了,像黄鱔、泥鰍这样的食物,基本没人吃。 “哥,今天二牛哥挖了十几斤泥鰍呢!” 赵珍在外面开心地说著,赵二牛自从和父亲闹僵后,被赵有才赶出家门,赵生便收留他在自家院子里盖了间草屋。 “县令大人,现在赵县收成不好,城里粮价太高,在我这只能委屈您吃些粗粮了。” 赵生嘴上客气,其实乡下的精粮对他这个穿越人士来说,还是粗粮,每天吃的都是杂粮窝窝头。 不过,赵生购买了许多农户都不愿吃的豆类,甚至可以说是给牛马吃的各种豆类。 他先將黄豆做成豆腐,每天也不多,做个三五斤,试试手艺。 中午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菜,將吐乾净的泥鰍开肠破肚收拾好,用热油炒一遍,加入必要的去腥调料,开始小火慢燉。 大约三刻钟后,赵广义就看见赵珍將一大块洁白如玉的食物切块放入锅中,又加了些大酱和水,继续在锅里燉著。 虽然家中简陋,灶台隔得有些远,但泥鰍传出的香味,瞬间让赵县县令口齿生津。 “这是何物,味道如此美味?” 赵广义忍不住问道。 “哦,这是泥鰍燉豆腐。” 泥鰍赵广义是知道的,土腥味十足,很少有人吃,可这豆腐是何物?他闻所未闻。 豆腐是一种豆製品,浆汁加热可直接饮用,是早餐的好选择,比喝茶还好。 点卤后就成了现在看到的豆腐,压制后可做成豆乾,还能做成臭豆腐,有助於厌食症患者开胃。 当然,还可以做成其他食物,我就不在这里一一介绍了。 赵广义听得云里雾里,他觉得世间竟有如此多的美味,自己却从未尝过,心里十分委屈。 第16章 先给打个样 赵生的泥鰍烧豆腐,仅是他研製菜品之一,他最想以豆製品製作为发展,在石岗村形成一种產业。 尤其是一种难以仿製的食物——蛋白肉! 没错,其实蛋白肉的製作法门並不难,关键在於膨化过程中的加热难题。 故而,他欲打造一套螺旋推进器,且必须是金属质地。 赵生深知,蛋白肉的製作並非一蹴而就,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便是膨化过程中的精確控制。 为了攻克这一难题,他计划打造一套独特的螺旋推进器,用金属铸磨具翻砂,以確保其稳定性和耐用性。 然而,这其中的难点在於中间的螺杆设计。它不仅要承载传动的功能,还需保证膨化过程中速度的均匀性,以精准地掌控食物的膨化时间。 都说穿越三件套,造酒、製盐和肥皂 可惜赵生没有造酒,对於他这个穿越者来说,造酒不难,可是这粮食如此的紧缺,拿粮食去造酒,这简直是浪费。 肥皂不是不能造,而这个时代大家吃的基本上是动物油脂,你拿这玩意去造肥皂,吃都不够,你拿著去玩?被人知道了不打死才怪。 於是,赵生还是考虑民生问题,沉浸在了设计图纸的海洋中,一遍遍地修改、完善。 “我听闻赵县的城墙將作修缮,不知此番是否又是徭役去完工,而青石的需求量又有多少?” 赵生突如其来地问起赵县城墙的问题,著实令赵广义找不到北。 “贤侄,我也不瞒你,其一,咱们县衙没钱,徭役即便到来,也无非是用水和土,隨意修补一下,哪有银钱採购青石,况且,我赵县並不產出这些东西啊!” 赵生闻言,捏著鼻子笑道,赵县十里八乡,可先將城墙分干计算,然后报给各个乡绅,让他们按期完成,工程质量统一一个標准。 若做得不好,那只能返工重来咯。 赵生的提议令赵广义眼前一亮,他觉得颇有道理,以往修城墙大抵都是募捐,此次难免又需费一番口舌。 “如此,得空我陪你去看一下城墙,然后我帮你拿出一个修缮的方案,若是有人觉得做不好,那就先做好一段,给她们打个样。” “嗯,贤侄你这办法好,得空我派车来接你去赵县,合计一下如何修缮城墙。” 听了赵广义的话,赵生內心暗自一笑,他知晓古代徭役是没有工钱的,甚至吃饭都要自己带口粮。 若再高质量地修缮城池,那简直是將民夫逼上绝路。 过了几天,赵广义果真派车来接他去赵县。 赵县的状况比臥牛城还糟糕,除大门城楼尚在,城墙基本都已坍塌。且城门从来不关,即便关了城门也无用。 大抵多数百姓为走捷径,都从坍塌的城墙位置翻越过去。 这也是多年战乱惹得祸,再加上本地经济不行,每年的徭役大部分都是修理河道,便於防洪或者蓄水,修缮城墙就没有资金投入。 “县令大人,我估量你也不想修城墙吧,这就算是修,也不过是將坍塌的泥土再堆起来,冬季结冰看似像那么回事,春天雨水一来,必然全部坍塌吧。” 赵生在县令与几名乡绅的陪同下,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便直言不讳的说出此话,大家皆面面相覷,面露羞愧难掩的尷尬之色。 “贤侄,我们赵县此处以前也曾修建过城墙,一场大战起来,基本上都已城毁人亡,根本抵挡不住蛮族人的攻击。” “县令大人说得在理,即便再多的银钱耗费於此,也是徒劳!” 乡绅们都帮著县令说话,其实就是不想多出钱,反正一打仗,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这样吧,城门左右和五十步,我带石岗村的人来修,县衙拨给我一扇大门,和一面城料以及十天的粗粮,徭役除了石岗村的人,我们还会自行招募一些。” 赵生说这话时,他看到城外有一部分流民在外,他正好想藉此机会一举两得。 乡绅和县令被赵生的话惊到了,却不知他何来的胆气如此言说,城门之事简单,老城门尚在,无非是从里面加一层板子,至於石料却是难事。 毕竟这样的条件已经是很合理的价格,能修缮出什么样的结果,赵广义也很是期待。 赵生也不与他们胡闹,开了一份清单,没有材料的直接用钱来买,反正这些钱都是城中富商和乡绅出。 次日,赵县的西大门外,有人架起了几口大锅,里面熬的皆是粗粮粥,然而很是浓稠。 最为关键的是,粥的旁边,还有一大盆白如玉的食物,口感丝滑且有盐的咸味,喝粥的人可以领一份去吃。 这样仅仅只有一天,西门外左右五十步的距离,有一堵高约三丈的高墙,而且仅仅是单墙,每十步有一个方形的石跺。 城门也是紧贴著原有的城楼用巨大的石砖进行了修葺,与左右的石墙浑然一体。 夜间有人在城墙外值更,以防有人进行破坏。 又过了一日,內墙也和外墙一样进行了修整,只不过左右多了可以上城墙的台阶。 这几日气候乾燥,第五天,赵生命人將坍塌的城土混入带来的白灰,灌进了城墙之间的夹缝, 又过了三日,赵生派人前去县里,请来负责建造的匠人前来验收。 赵广义及一眾富商乡绅看到赵生建设好的城墙,惊嘆其坚固程度,非一般的攻城利器可攻陷,最为关键的还是製造成本如此低廉。 “赵县令,我石岗村打的样你们也验收了,我们今秋的徭役也算是完工了。” 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赵生来一个深藏功与名,拔腿开溜! “赵公子,先別急著走,你这样板放在这里,剩下的我们加一倍的钱也做不出来,不如我们出钱,你组织人干活,你看如何?” 富商们也知晓赵生和县令关係匪浅,反正今年这差事也跑不掉,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事情是这个事,但是我人手不是很够,四方城池,没有一万人,也要八千,总不能一直这样修下去,万一到了冬季,也就不好进行修缮了。” 赵生的话富商们都懂,但是谁也不想多出冤枉钱。 “我给你们一个折中的法子,你们出一半的钱购买材料,剩下的用粮食抵扣,毕竟要想抓紧完工,完全靠徭役肯定不行。” 说完还给赵广义投去一个饱有深意的眼神。 赵广义县令可不是白当的,瞬间就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是要將这些流民利用起来,顺便还解决了施粥的难度。 有人,有钱,还有县衙撑腰就好办事。 第三天,流民中老弱人员组织在城池的四周帮忙熬粥做饭,青壮负责搬运城砖。 石岗村的人负责教这些匠人如何使用白灰砌墙。 这时候,石岗村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村里的妇人,將豆腐,豆芽推进城中售卖。 在这九月的季节,蔬菜可是不多,加上豆腐豆芽又是稀罕物,城里的富贵人家,遇到这些菜进城,便一扫而空。 而閒著没事的赵生,又开始研究豆腐乾的製作,尤其是茶干,这种食物既方便也耐放,是不可多得的食物。 第17章 石岗村的不同 赵县的流民刚开始被赵生抓去修城墙时,很多人还存在牴触情绪。 结果乾了几天活后,发现有吃有喝,而且所乾的活计也不算重,一下子眾人都非常积极地去修缮城墙。 城中的富户以及一些大商人,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尤其是烧制城砖,这个难度不算大,然而想要烧制出和赵生他们一样大小的城砖,却总会出现强度不够的情况。 后来他们发现白灰的製作方法也不难,经过反覆研究,他们也製造出了一种独特的白灰。 实际上,白灰就是古代版的水泥,赵生採用的是煅烧方式,而城中的商人採用的是暴晒手段,效果看似差不多,但实则强度一经比较,简直有天壤之別。 “公子,那些商人一直在偷学我们製作白灰的方法,您看看我们是不是需要保密?” 赵生看著和自己在一起的赵二牛,不仅黏著自己,更是对自己绝对忠心。 “二牛,难道你没思考过这些配方是谁泄露出去的吗?”面对赵生的提问,赵二牛也如实说道:“我也有想过。” “我怀疑是我爹干的好事!” 赵生看著老实巴交的赵二牛,笑了笑:“別管他是谁泄露的,现在干这些活的是我们石岗村的人,而且是你和有福叔家的人负责,你爹这样做算什么?” 说完,看著尚在思考的二牛,继续道:“这个法子对於我们村没有粮食產量来说,就是活命的本钱,而且我交给了你们,就是给你们一条活路,与我何干?”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二牛瞬间明白了其中话语的分量,他顿时脸红得像熟透的沙枣,凝眉瞪眼的样子,仿佛要衝出去结果了他父亲。 “算了,这个道理只要你跟眾人一说,你父亲在场瞬间就会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周朝的律法有些不讲道理,做儿子的是不能打骂父母的,否则就要杖责並流放千里。 所以,赵生不会让找二牛去做这样的傻事,当然,赵有才要是执迷不悟,最后容不下他的,就不仅是石岗村的人了。 他曾经就是被赵村驱逐出,如果石岗村容不下他,等於是他將来没有可以去的村落,古人重信,这样的人,没有村庄肯收留。 由於流民和附近村庄的徭役积极参与修筑城墙,赵县新的城池焕然一新不说,而且还比以往高出半丈。 对此,定州郡得知后,专门派人前来观看,有心的商人立刻做出姿態,將他们研製出来的灰砖和白灰献出,声称赵县修建城墙的白灰,是和他们的材料一样的。 赵广义也知道这些商人的企图,但將来定州城墙的修葺与他无关,他也不好得罪这些商人。 况且赵生也和他说过,以后有人打听城墙之事,只说造价多少,其他一概不要强求,因为这样做丝毫功绩都没有,说不定还是一桩祸事。 …… 话说赵县的城墙完工后,流民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等待县衙施捨的生活。 这段时间赵生也让人留意观察,流民之中勤奋之人,和弱小但不懒惰的人,私下里都邀请他们来石岗村,好歹能给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正所谓天道酬勤! 这些流民听了这话,事后一个个跟著他们来到了石岗村。 石岗村烧窑的场地正好有空缺,不仅仅是窑洞,外面做砖的棚户,用多余的城砖堆砌起来,成为了他们临时的居住场所。 赵龙在流民中,按照赵生的意思,特意关照了一下孤儿,徵得意见后,被赵生收养在自己的大院之中。 赵龙服过兵役,习得一身武艺,閒暇之余,也教会这些孩子强身健体。 其中不乏有些女孩,赵珍平时带著他们,在家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远看一个个坐在那里啥事没有,若想靠近,就会被赵二牛一顿叱骂。 赵龙带著的男孩子,也没有什么重体力活,院中有几个石磨,几人一组,天天推石磨玩。 外面的庄户带著流民,依旧是挖土、选石头、积攒肥料,將筛选出来的土壤与肥料进行搭配,大家都看不出来这是要干什么。 天气越来越冷,赵县以西的地方有黑色的煤炭,但是大周朝的村民,是不会使用这些来燃烧的,因为以前死过不少人。 赵生得知这个情况后,让这些流民去把这些煤炭运回来,而且这些干体力活的人还有肉吃。 流民不解,村户不解,县令赵广义为此还亲自跑来一趟。 原本烧砖的窑厂,因为是冬季,早已停止了烧窑,里面却堆满了黑乎乎的煤炭,一直到外面空旷的地方,也有大量的煤堆放在那里。 “贤侄,这些黑色的石炭不能使用,有毒,死过人的!” 赵广义害怕赵生不知道这些事,急忙將煤炭的危害前来告知。 此时的赵生正在流民的临时住房內,选用一种白色的石头,將先前烧城砖的石头一起,混著白灰搭建一个奇怪的炉灶。 炉灶不大,上面可以放一口大锅,左右两面有个缺口,用砖头堵住,不知有何用,下面还留有除灰的风道口。 “成了,县老爷,今天我就在这里烧你说的毒煤,房屋里的人信我的,以后这个房间就给他们住,不信我的冻死了与我无关。” 赵生的话著实有些气人,作为县令却不敢跟他慪气,也只能说:“老夫陪著你,我不信你能毒死此处。” 赵珍听说哥哥要烧有毒的石炭,眼角噙著泪跑了过来。 看著小妹难过的样子,赵生將她拉到怀中:“別怕,哥哥什么时候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个煤炭现在已经没有毒了,我就是烧给他们看。” 架火点燃,然后放进去煤球,经过一段时间燃烧,炉灶里燃烧的全是煤炭,赤红的火焰燃烧著,上面架著的大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了。 “放肉……”赵生命令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羊肉,全部投进了大锅里。 房屋里都是陪著赵生赴死的汉子,此时也只能闻到羊肉的香气。 他们看著赵生,也不知道往锅里放的是什么,看起来似树叶和树皮,最奇特的是一种雪白雪白的沙子,放进了锅里。 “贤侄,那雪白的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精盐吧!” 赵生笑而不语,將剩下的一个布袋递给了赵广义。 赵广义用手捏出来一撮,放进嘴里,一股纯正齁咸的盐味,让他確信,这真的是盐。 “这,这这是盐,如此精细的盐,而且没有一点苦涩的味道。” 赵生依旧笑而不语,因为这些盐就是石岗村发现的地表盐,经过他的提炼,现在已经变成完全可以食用的精盐。 房间里用砖砌有烟道,燃烧后的煤球烟气都顺著烟道排出,现在不过是十月天,即便在北方,还没到冻死人的季节,但是房屋內的温度还是很燥热。 更让人感到燥热的是中间锅里的羊肉,此时诱人的香味,让满屋子的人口水直流。 第18章 人造蛋白肉 眾人皆席地而坐,一人抱著一根羊肉,仿若在吃最后的晚餐一般。 然而,除了吃得一身热汗之外,里面的人並未有其他状况发生。 “幸亏没喝酒,不然有些事还真说不清……” 赵生打趣道,他打开一侧的石块,往里面添加了一些煤球,又朝后面那几个信任自己的流民说道: “晚上不用的时候,加上煤,最好是潮湿的煤,下面风道要堵住,但要留一个风口。” 他一边示范,一边教这些人做事。 “锅里是今日的肉汤,我也不起锅了,你们加些水进去,明日放粟米一同熬煮,可以吃一顿肉汤羹。” 眾人不知何为肉汤羹,但刚才的肉汤却是知晓的。 “另外,你们今日也知晓我们的煤是无毒的,为防意外,窗户或者门必须留一个通气口,人越多通气口就要大一些。” 说著他担心別人不明白具体操作,於是又道:“像我们这么多人,窗户就得开一半,懂吗?” 跟他学习的人纷纷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不过,赵生还是不放心,让他们一个个重复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最后郑重地说道:“此事,你们一个个要传下去,否则,死的可不只一人。” 说到这,赵生又补充道:“凡是別人的煤,你们最好別用,最后就是一旦发现自己噁心头晕,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和窗。” 赵生话说得很严肃,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他们好,对於赵生说的每一个字,人人心里都记得十分清楚。 外面那些不相信的人,都忧心忡忡地在外面守著,以防万一。 结果却发现里面的人一个个出来,还满嘴流油。 “今日就这样了,反正天不算很冷,你们先用这个房间,顺便研究一下炉灶修多大合適,也顺便教会所有人,正確使用烧煤的炉灶。” 赵生製作脱硫无烟煤,可不单单是为了取暖,而是因为赵县这里属於平原,林木稀少,木柴和木炭贵得惊人。 他要在此自製蛋白肉,没有足够的火源肯定不行,而且做豆腐这些也需要火。 其次,就是打造金属的膨化器,这个时代冶铁的技术完全靠铁锤,几乎没人知道高炉技术等。 赵生在北欧潜伏那段时间,合法的身份就是工人,几乎很多工作他都做过,尤其是冶金技术,是国家最需要的技术,他潜伏的时间最长……。 石岗村其实挺大,原因就是因为没有良田,所以这里不会有很多人。 赵生赚钱后,就派人去周边市县购买粮食,尤其是黄豆,他购买得最多。 豆腐和豆芽,在天气渐冷的赵县越来越紧俏,有人就將魔爪伸向了石岗村,想学会豆腐的製作方法。 赵生的大院盖好后,前面掛了一个匾额,上面写著:珍重。 按照古代的读法那就是:重“cong”珍。 原本只有两间房的院子,现在已变成了五进的大宅,赵龙带著所有男孩子在前二进大院。 赵二牛带著村里的两个猎户,也都是二牛的好友,和他在后院守著。 看似戒备森严,实际上里面也没什么好偷学的。 选豆子,泡豆子,磨豆浆,分离,点卤,板压,这一系列工序都是分开的,尤其是点卤,很多人都不知道。 做豆乾,其中赵生做的大酱,在周朝其实就已经有了,但香菇粉等鲜香料,这也是赵生的独家秘笈。 看似豆乾在锅里泡了一夜,实际上锅里的温度几何,知道的人没几个。 能做这些事的人,都是赵生他们精心挑选的。 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有赵龙和赵二牛知道秘方,就连赵有福的二儿子赵虎心中都有些妒忌,直到后来无烟煤由他负责,他才心中欢喜。 赵有才又被赵县的商贾请到了县城里的锦瑟坊,这里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的场所,他这是第三次来这里了,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人的邀请。 “老弟啊,你上次给我们的配方,效果还是差点意思,这次定州城墙的修缮,我们返工了两次了。” 说话的是赵县一个外来行商,名叫贾嗣仁,由於此人善於交际,而且京城官府有靠山,这些年生意一直做得很稳。 不过他在赵县的生意只是他们这一门的旁支。 赵有才听了贾嗣仁的话,心中猛地一惊,他的所作所为,在村里已是人尽皆知,要不是赵有福是他哥哥,估计这会儿他想找个睡觉的地方都很难。 “贾老板,方子我可是亲眼所见,至於里面还有什么特殊材料,我就不得而知了,他们用的就是我石岗村的石头,敲碎后用泥土混合。” “好了,这事不谈了,石岗村出来的玉脂豆腐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儿子就在里面做这些。” “还有,为何豆芽我们照你说的放在水里泡著,怎么都烂掉了?” 锦瑟坊里的几个商人追著赵有才问,他的脑仁一下子大了起来,原先这些商人给了他一点钱財,以为自己能活的比村里人好一点。 可现在村里做事的百姓,吃得比他都好,尤其他儿子赵二牛,隔三差五牙缝里还留有肉渣。 他越想越气,当初要不是自己一时贪念,现在他在石岗村做村长,想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 “各位,我大哥现在是村长,我这次回去將你们的问题问一遍,过几日给你们一个答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贾嗣仁等商贾也只能作罢。 豆腐时间长了容易变质,目前主要还是在赵县售卖,其他县太远,赵生暂时没这些想法。 这些商品都是村里人出去找地方售卖的,由村长统筹进行销售。 由於有豆腐乾的出现,周边四邻游走的贩夫就多了起来,可是產品毕竟单一,好在豆乾价格便宜,而且属於即食性的食品,里面有盐分,很受百姓的家庭欢迎。 隨即,蛋白肉便应运而生,蛋白肉也叫素肉,而且经过赵生的改良,也加入了適当的盐分,其味道哪怕是直接水煮,都是美味。 属於可做菜,也可以做成填饱肚子的食物。 大周没有炒菜,赵生在村子里建铁匠作坊时,给这些铁匠下了一道命令,打造炒菜的铁锅。 也就在蛋白肉问世,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吃的时候,红烧、爆炒、凉拌等蛋白肉的做法,极大地刺激了市场。 尤其是饭庄,一个个地跑去买锅,还要交学习炒菜的费用。 黄豆,石岗村依旧大量收购,即便做豆腐的豆渣,都被赵生变成了吃食,而且是极其美味。 大雪纷飞,寒冬不期而至。 石岗村几乎家家都有烧煤的炉灶,即便家中缺少衣,也不至於像往年一样,冻得瑟瑟发抖。 珍重的院子里,大家干活热火朝天,可赵龙却被赵生叫到一个房间,单独谈话。 “你的意思是让赵虎把煤炭的手艺,交给我爹负责?” 赵龙知道赵有福心慈手软,保不准就会把技术泄露给赵有才,到时候对石岗村而言,可是个巨大的损失。 第19章 赵有才之死 赵生如此行事,乃是不想將自己的目標定得过高,而且煤炭是隔壁县城的,一旦遭人垄断,日后也未必能够继续做成生意。 故而,这製作无烟煤的生意,他交予赵有福,隨后便会將此技术给予赵广义,让其呈献给朝廷,毕竟当下寒冬將至,用不起木炭的百姓数量眾多。 如此大力开採煤炭与製作煤炭,也给了一些冬天没有生计之人一条活路。 也正如赵生所料,这些东西很难保存长久,特別是关乎民生的事情,这些东西上缴朝廷是最好的结局,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製盐销售的原因。 赵有才一回来就到处打听豆腐,和豆芽的製作方法,在他的再三最问下,赵有福还是露了底。 “弟啊,做豆腐得先打浆、过滤、沉淀,而后才能挤压成豆腐,豆芽则更为简单,用水泡著送给赵生家,次日他就拿去售卖了。” 赵有才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大家不都是这般做的吗? 他唯独未曾去想,为何村民將选出来的豆子用水泡了后,赵生还以干豆子的价格回收。 毕竟豆腐製作得不多,但是村里的妇人依旧按照赵生的要求进行选豆,而且村里现今不仅有黄豆,还有绿豆、黑豆等等。 “大哥,你方才说,赵生家的让你现在负责配备无烟煤?” 对话间,赵有才仿若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追问自己的大哥。 “有才,你若想去场里,我不会让你干苦力活,你去给我记几个帐就行。” 赵有才往昔便是因为识得几个字,所以才能代理村长一职,否则,依照大周律,这样的人是不能出任官职的。 也就在赵有才兴高采烈之时,赵广义將赵生製作无烟煤的法子,写了一封奏疏,直接找人呈报给了帝王。 不过赵生有言在先,这一切千万別说是他的功劳,就说是赵县地方民眾群策群力,將此方法献给朝廷。 赵广义一直以为赵生是出来歷练,不能被人知晓,此次將这破天的富贵赐予自己,他心中恨不將赵生当財神供著。 话说,赵有才將好消息告知贾嗣仁后,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我为了此事,亲自下煤场,干了半个月,这才將技术熟练掌握,我可以当场演示给你们看,不过我需要一千贯报酬。” 几个商贾也知晓此次煤炭在赵县他们赚了不少,不过一千贯几人凑一凑也並非不可,不过商人的习惯还是要一番討价还价。 “赵有才,给你五百贯,够你下半辈子天酒地了,何必非要那么多。之前你的配方也给我们带来了损失,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赵有才其实心中也有点发虚,但是这也是难得的机会,拿了钱他便不能继续待在石岗村了,这钱不能少。 “八百贯,不能再少了!” 几人见赵有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是嘆息一声道:“行吧,八百就八百!” 於是,一手交钱,赵有才当场演示给他们看。 眾人一看,原来如此简单,心中觉得钱给得有些亏,不过好在方法是对的。 岂料,次日,县衙颁布政令,全国煤炭官营,需要煤炭的作坊需去官府备案,而且製作煤炭的方法和用途,均要说明。 並且,官窑也开始製作无烟煤,价格比市场便宜三分之一。 “我草,我们这是被赵有才坑了吗?” 几个商贾顿时心疼钱了,了大价钱结果官府早就知晓配方,而且价格还降低了。 赵有才拿著八百两银子,先是去了当地的翠楼,在里面小住了十来天,將自己弄得扶墙走路,这才想起找个地方住下。 反正石岗村他是不敢去了。 几个商人去石岗村找了赵有才几次,都没有找到人。 谁也不知这里究竟出了何事。 翠楼小住十多天,也了二百两银子,让赵有才心疼不已,刚到村里,就发现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著自己。 “不好,东窗事发!”赵有才心中暗想。 刚到家门口,就发现门口的大门似乎未遭人破坏,他想都没想,掉头就往村外跑去。 大家对赵有才奇怪的举动也是莫名其妙,谁也懒得理他,只有他自己做贼心虚地往村外跑。 恰巧找他的商人看见他,二话没说就將他掳走。 几天后,县衙来人报,城外有一人冻死路边,死前似乎遭人殴打,但是死因却是体虚冻死。 “大夫,他为何体虚,难道是流民!” “呵呵,县尊,此人荒淫无道,至少连续纵慾十数日,身体被掏空,他说被人殴打后,半路丟在官道,徒步行走虚脱晕倒而亡。” 赵广义被仵作和大夫这么一说,这算是他杀还是什么? 仵作的话提醒了赵广义。 “大人,此人是因为纵慾过度,体虚晕倒受冻而亡,虽有外伤,但都不是致命伤。” “哦,看来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看是……” “可知他是何人?” 仵作不知,但是大夫似乎有印象。 “大人,此人好像是前石岗村的村长,赵有才。” “既然是石岗村的,即將入夜他怎么朝著赵县而行?” “我看他是老毛病犯了,大概又是去寻问柳。” “此人因为行为不端,早已不是村长,派人通知新任村长,过来领走尸首吧!” 下午,石岗村来了一个帮閒,用板车和草蓆將赵有才拖回石岗村。 县衙出具了一份赵有才的死因。 是由於纵慾过度,昏厥路边冻死,並非他杀。 赵二牛一听这事,说什么也不去埋葬他的父亲。 当年赵有才就是因为在赵家庄乱搞,气死了自己的娘亲,现在又死於纵慾,不用说钱財的来源与赵有福有关。 赵有福作为兄长,也只能將其埋葬。 后来听说赵有才的钱財就是將村里的豆腐豆芽和煤炭的方法出卖,才导致十几日不见踪影,原来是在城里找窑鸡作乐。 赵有才的事情告一段落。 石岗村的蛋白肉瞬间大卖,这种不荤不素的菜品,在当时就是稀罕物,也巧放在家中数月还不坏。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种蛋白肉里含有精盐,蒸煮的时候几乎不需要再往里面添加食盐,而味道依然极为鲜美。 这种物美价廉的食物,不仅仅在官宦之家,平民百姓的家里也少不了这样的食物。 大周的盐价非常昂贵,而豆乾、蛋白肉这些食物里含有盐分,是百姓最需要的食物,瞬间这种食物还传入进了突厥,成为突厥贵族的食品。 第20章 赵常晟觉悟 赵生將无烟煤的製作方法给予了赵广义,命其將其递交给朝廷,这样他也能获嘉奖,但未得到升迁,心中不免有些鬱闷。 这天,赵家庄的族长带著族里新人前来,据说此人极有可能成为赵县赵家的新族长。 “给诸位介绍一下,这將会是下一任赵家的族长赵常晟,今日带他来认门,以免日后產生误会。” 老族长並未將赵生是皇子的身份道出,但也警示了赵常晟,此人不可触碰,必要时可以予以保护,如此才能对他们邯郸氏赵家有益。 赵常晟毕竟年轻,还不到五十岁,看著年仅二十岁的乡下赵生,心中多少存有些许的不服之情。 茶水还没有端上茶桌,一身怒气的赵广义直接闯入二门,衝著里面喊道:“贤侄可在家!” “县令大人这是遭遇何事了?火气这般大?” 赵生察觉县令表情有些异样,上前询问道,同时眼神示意屋里还有人。 赵二牛从孤儿里选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孩,也没有名字,赵生给她取了个名,叫婉秋,至于姓什么,他自认为自己应该姓赵。 婉秋给县令端来一杯茶,行过一个万福礼后便离开了。 “这是你收的?……” 赵广义以为是纳了一房妾,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要做这件事,是我个人能决定的吗?我可不是寻常人家所为,还能隨便往家里领人不成?” 赵生的话颇具深意,眾人都懂,唯有赵常晟感觉话中有话。 “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赵生追著问道。 “贤侄啊!这不无烟煤献给朝堂后,仅给了个口头嘉奖,我心里著实不爽!” 听著赵广义的话,赵生笑道:“能给你一个嘉奖已是不错,多少人都惦记这功劳,朝廷中要掉几颗脑袋,你觉得你还想参与吗?” 赵广义一听,瞬间明白这种事就是一块试金石,最终结果如何,谁也扛不起。 “这样吧,当官也就那么回事,今日我赵氏新的家主来了,不如大家做点生意,赚点小钱岂不美哉!” 赵生的提议,让赵广义和老族长都很开心,赵常晟觉得似乎没有將自己放在其中,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我不知道小兄弟能有什么好生意!” 赵常晟脱口而出,將心中的不满表露出来。 “你是在问我?……”赵生反问道,隨即看向老族长。 称当朝皇子为小兄弟,谁给你的胆子? 老族长惊出一身冷汗,拿起手杖就要朝赵常晟打去。 赵生不想暴露太多,拦住族长道:“生意是大家做,你们赵家大族不参与就算了,还有这下一任族长,你们得好好考虑一下。” 一句话让赵常晟一惊,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年轻人,对著族长说这样的话,还直接干预他当族长的可能性。 “二牛,搀扶一下老族长,我要和县令商量一件大事!” 话音刚落,赵生又道:“这並非族长的错,好买卖只要你们说参与,我都欢迎,只是这生意有点大,你可要保密,要是京城知道了,我做不了,你们也难做啊!” 我嘞个去!这么大的买卖,族长恶狠狠地看了赵常晟一眼,在赵二牛的搀扶下,走出了珍重大院! “贤侄,什么大买卖?”赵广义见人离去,心中迫不及待。 “这生意很大,大到能做到周边六国!” “什么?这么大?” “你不信?……”这是赵生第三次向赵广义问不信的话题。 他岂敢不信,每次心里有点不相信,结果做出来的都是大事!但他不知此次赵生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白了,你的官职太小,你护不住这场泼天的富贵,可以这么说,一旦这个买卖做起来,富可敌国!” 尼玛!赵生的话差点將赵广义嚇得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真,真的有这么大的生意?……” 这是赵广义十几个呼吸后,艰难的从嘴里发出的声音,问出了这句话。 ………… 赵常晟带著老族长回去后,家族召开了一个会议,就是关於赵常晟是否能胜任下一届家主的事宜。 大家也都觉得奇怪,一向谨小慎微的赵常晟,为何在赵生面前表现得极为轻蔑。 “各位族內的大家,我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小子……” “什么?你敢说赵生是那小子?”没等赵常晟说完,老族长起身骂道。 以前族长曾告诫过大家,对赵生和赵珍要小心,切不可得罪,可今日不知是不是赵常晟要当家主了,心里有些膨胀。 “大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说话的是赵常晟的四弟,赵常璟。 此人虽不如赵常晟做事老练,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 “说起来也怪,为什么我今天和他一见面,心里就有点发虚,情不自禁地有些胡言乱语。” 老族长见赵常晟这样说,嘆气道:“你有这样的感觉是对的,越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越应该谨慎,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將真实情况告诉你。” 大家其实都想知道这事,但族长就是不说,不过今天赵常晟出了这事,族长也不得不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赵常晟是自己家的嫡出长子。 当晚大家散去后,赵常晟还是知道了赵生皇家的身份,不过他倒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赵生说的大生意是真的。 事情过了三天,赵常晟带著满满一车礼物,来到了珍重大院。 赵生听到匯报,知道他应该是了解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也不拿捏著,爽快地让赵珍也出来见了赵常晟。 “小主对你的礼物很是满意,我想这次来你是想了解我说的大买卖吧!” 开门见山的说话,是赵生的习惯,却让赵常晟感到有些尷尬。 “其实也没什么难为情的,我今日说过要带著赵家壮大,那我就要给赵家一个大富贵。” 说话依旧还是那么直白,不过,赵生又道:“这件事其实有个理念需要转变,我就是不知道邯郸氏有没有別的想法?” 几经开场,赵常晟也不能总是处於被动,起身表白道:“赵县的赵氏一脉会全力支持。” 赵生见状笑笑道:“其实,你也知道,千百年来,邯郸氏一脉始终难以强大,主要还是土地问题,但是这个土地又是金字招牌,可惜你们不知道利用。” 土地问题就是决定人口是否能生存的问题,赵县这么多年,大量的人口都外出闯荡,无非就是为了口中的吃食,而放手一搏。 赵常晟一念至此,內心波澜起伏,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此地是黄金之地,这么多年无人懂得使用。 龙兴之地岂能平庸!错就错在后人不知而已! 第21章 赵生的决策 赵县乃是当年赵国的龙兴之地,可惜赵国却如一千个哈姆雷特般复杂,这就相当於將赵国后人的財富拒之门外。 若非这话是皇子赵生所言,怕是早就被赵氏族人赶出赵县了。 “我很想聆听赵公子的真言。” 如此重大之事,这么多年来竟无人能察觉,其中究竟暗藏著怎样的玄机呢? “按照你们以往固有之思维,春种秋收,而后在人头上刮取一点赋税,然而,即便后来你们將赋税颳得更多,但总量依旧如此,不会有多余之人供你们收割。” 赵生差点就说是收割韭菜了,在他眼中,赵县的这些人,就如同机械式发展,毫无新意。 “那……请赵公子示下。” “依我之意,今年春后,全部不要在土壤里种植稻穀,而是种植大豆,且可一年种三季。” 大豆,乃是黄豆的另一种称谓,总之也就是黄豆,这玩意煮著吃味道可不咋地。 “赵公子,你这般做法是否有些玩笑?” “我这般做正是为了改变我们赵县的土壤结构,最多三年如此操作,以后再种水稻,我们赵县的水稻亩產能达四石以上。” 四石,差不多就是五百斤,在当时的產量中已属高產。 “公子,改种大豆就能改变?”赵常晟仍有些难以置信。 “这般天机说了估计你也不懂,不过既然我也是为了赵家,我便说说。”赵生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此时赵广义也被请了过来。 “我们现在的土壤,其中涵盖了过多的硷性物质,而土壤所需的氮磷钾有机肥,里面一点也没有,別看你们入秋火烧秸秆,那就如同放屁,只会使土壤越发板结,让土壤里的氮肥消失。” “我让你们种大豆,是因为大豆的根系有一种特殊的生物霉,可使土壤的氮化合物增加,其次,豆製品的残渣可作肥料,增加土地的氮肥, 当然,多余的秸秆也可烧一点,其实家里的炉灰就很好,切勿去地里焚烧。” 赵广义作为县令,对农业也略懂一二,问道:“地里烧秸秆不是可將土壤里的地虫杀死吗?且可增加肥力。” “地虫?你说的是蚕食农作物的虫子吧,你见过多少这类虫子是春天为害的,大多是秋季,很多人以为这些虫子是春节长大,秋季出来为害。” “其实啊,焚烧仅有一点点好处,而我们这里是北方,冬天便能將害虫冻死,所谓的瑞雪兆丰年,便是这个道理,南方人说用火烧还有些道理,我们北方人说这话,简直就是放屁。” 赵生的话让两位赵姓之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们也別觉得我说话难听,尤其在我们北方,火烧秸秆,烧死的不只是虫子,也將土壤里唯一的氮肥变成了氮氧化合物,这玩意第二年特別容易腐蚀植物的根系。” “並且,氮氧化合物在硷性条件下,会產生一种銨盐,而这种銨盐是有毒的,如果大量銨盐进入水体,可能导致水体富营养化,对鱼类和其他水生生物的生存构成威胁。对土壤也会產生板结。” 赵生嗶哩嗶哩说了许多,两位赵姓权威人士是一句也没听懂。 最后赵常晟说道:“这么多年来,老人都说秋天的秸秆在田地里焚烧第二年能丰收,结果,我们赵县每年的產量还是这么少。” “这也不完全是烧秸秆所致,但在田地里烧秸秆是最愚蠢的办法,烧秸秆主要是获得钾肥和氮肥,这就需要一种复杂的燃烧技术,如此烧出来的肥料方能產生有效的氮肥。” 赵生见两人依旧迷惑,端起茶杯:“先喝口茶,做农业有句话,农业一枝全靠肥当家,肥料的好坏决定了农业的发展。 比如我们的土壤,一点銨盐的过剩,如果我们种的是大豆、生、稻黍等作物,里面都会有毒物,只是暂时吃不死人。” 赵广义终於忍不住问道:“皇宫里吃的东西,是不是都是好品种。” 赵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轻声说道:“东西长出来都差不多,唯有种植之时你才知晓,我这话,如果土地里种过有毒的杂草,三年內种出来的粮食都有毒,你能看得出来吗?” 赵常晟闻言笑道:“我听闻,吃药的人尿都能浇死草,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就是一个比喻,经常吃药的人,他们的粪便多少含有毒物。” 赵生这句话算是彻底结束了今天的议题,那便是按照赵生的意思,全县开始种植大豆。 而后,赵生要发展第二、第三经济,用大豆去周边的县换取粮食,或者可以技术承包,也就是以前二百斤的田亩,按照赵县方法种植,多出来的粮食归赵县所有。 此事在赵县传开了,周边县的百姓炸锅了,懒汉们不乐意了。 “我们在地里烧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说不能在地里烧了。” 一个路过的农夫对著懒汉说:“我们家的秸秆都不够用,你们这些人直接在地里烧了,也不知可惜。” 在古代,谁要是在地里烧秸秆,这种人就是懒汉,而且还是对庄稼的大不敬。秸秆在古代对百姓家太重要了,哪怕是冬季作为饲料,要不然以前家里的大铡刀,难道是铡人用的吗? 所以后面一些不懂的人,张嘴就说火烧秸秆在田里,已经几千年了,说这话的人基本上都是无知,或者受敌特分子的派遣。 赵生可不去想那么多,他现在做他的蛋白肉、豆腐、豆芽这些食物,向周边四邻的地方销售,而且都是他们石岗村的人在进行。 石岗村现在越来越多的流民过来,但是能將哪些食物拿出去卖的,也只能是赵有福做主,得了银钱,村里还会扣下一点,作为以后村里的公积金。 古代公积金和现代的还不一样,叫法也五八门,比如“公费”“公钱”“义钱”“社钱”等。但真的有叫公积金的。 时人记:公集钱“正赐钱不多,而著令许收遗利,以此州郡得以自恣。若帅宪等司,则又有抚养、备边等库,开抵当、卖熟药,无所不为,其实以助公使耳。” 这就说明,很早人们对备用的金钱就有了初步的认识,而且以前乡村也有这笔钱,专门是给老弱病残的人家使用的, 只是这样的优良品德,被后人遗忘,动不动就向公家伸手,被人戏称胡闹。 第22章 收购蝗虫 石岗村在赵生的要求下,以他的珍重院为中心,四周十里之地圈作村中的经济带。 百姓並不知晓什么叫做经济带,然而,他们清楚,在此处干活之人,皆能吃饱穿暖,且还有工钱可拿。 胡一非原本是个猎户,与赵二牛交好,不过赵生觉得赵二牛人较憨实,一直將他留在大院里,负责大院里的安全事务。 如今石岗村要大力发展,外围的赵龙也不能仅仅是孩子王,况且这群孩子年纪尚小,也不適合在外面打打杀杀,於是石岗村的保卫工作就变成了赵龙的首要任务。 “我觉得猎户胡一非不错,你带著他当个副手,彼此有个照应,赵虎我有更重要的事安排,他的任务是负责產品的安全。” 赵生將村里的规划发展和安全之事跟赵龙说了一遍,虽说如今村长是赵龙的父亲,但在村里的大事上,基本不会找他去商议,赵龙现在反倒成了最受宠的那个人。 “周家的周仓这小子不错,年纪虽不大,却和我学了一手武艺,你看……” “都说了,以后村里的治安交给你了,什么人,在什么位置,能干什么,这都是你以后需要负责的,白天有两个人通风报信暂且差不多了, 但夜晚,至少要六个人一个班,两个班就是十二人,你得先招满二十人,以后都有用处。” 对於赵生的话,赵龙是绝对认真执行,不过很快赵生又道: “你找的人要能打,而且警惕性和保密性都要好,关键是我们石岗村人手少,必要的话你可以去旧部和社会上找一些侠士也行。” 既然口子放开了,赵龙心里更有底了,旧部的战友很多,附近就能找来几十个,只是有些人已经成家,不知愿不愿意前来。 蛋白肉的食品加工厂,有里外两层院子,外面的院子主要是原料和成品,但今日在院子的隔壁又建造起来了。 “公子,你这是想发展蛋白肉厂子吗?” 赵虎现在做了厂里的负责人,做事积极,人也变得格外认真起来。 “隔壁厂以后比这边还要严格,你以后可要照料好,將来我们村就靠它发財吃饭了。” 听赵生这么说,引起了赵虎的警觉,他看了看四下的人都离得很远,悄悄地问道:“公子,这里面不会是大杀器吧!” “那得看你怎么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就是大杀器!” 两人的意思不同,赵虎心里的感受也就不一样,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杀器,他满怀期待。 大周从赵县开始,烧菜日益流行起来,这时候,市场上流行出一种透明纯净的油,俗称豆油,具体如何得出,无人知晓。 民间医生给出了一个结论,此物是食用的豆类提炼出来的精华,每次一汤匙就能使人精神充沛。 以前习惯了吃动物油脂的权贵,也得知了一个病例,长时间食用这些油脂,容易得一种人体乏力、走路冒虚汗的疾病。 大家不管这措辞是否真偽,自从蛋白肉和豆油出现后,人们的口味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壶小酒,一碟小炒肉,成为酒肆饭庄客人常点的菜品,而小炒肉里若没有蛋白肉,又似乎缺了点灵魂。 油燜豆腐、家常豆腐、凉拌豆腐、豆腐肉泥羹…… 现在市场上的吃食变得五八门,民间有句话:有钱人吃肉,没钱人吃豆。 这里说的豆,已不是以前的吃法,单单將豆子煮熟了吃,现在豆乾可是能生吃,而且还是送酒的好菜。因为里面有盐,百姓也不必为了吃盐而慌张。 试想一下,买一斤盐要五百文,而一斤蛋白肉才几十文,还能管饱,並且同时吃到了盐。 豆乾的做法也变成了千奇百怪,由以前单一的酱茶干,现在又有了绿茶干、海苔茶乾等等。 总之,一年后的赵县,乃至赵家庄已经成为了豆製品的批发基地。 无论是赵县里的赵家村还是石岗村,再也没有因为缺少粮食而发愁,更没有百姓因为缺盐而觉得浑身乏力。 大周的四邻六国,对赵县產出的豆製品极为重视,豆乾夏季並非不能运输,但仅限於三天的时间,而蛋白肉保质期长,是那些商人长途运输的极佳產品。 甚至周边的山匪听说有蛋白肉经过,都要上前捞上一票。 大旱之年第二年最容易出现虫灾。 也就是这一年的入夏,周国突然发生了一场变故,国內很多地方发生了蝗灾跡象! 尤其是豫州一带,蝗虫漫天飞舞,瞬间田间毁灭,绿地消逝! 古代当权者一般都是將一地的庄稼和绿地进行大火焚烧,用来阻止蝗虫过境,然而这些蝗虫就会飞向另一个地方。 赵生是穿越过来的人,知道有种诱捕蝗虫的方法,类似抓黄鱔的地笼,上面涂满一种植物香味的油,蝗虫多了以后就会掉进竹製的笼子里。 他想趁著七八月蝗灾还没有到鼎盛期,用这个方法进行捕捉蝗虫,这样一家一户一天抓个几十斤,甚至上百斤都没问题。 他將这个方法介绍给了赵常晟以及县令赵广义,並且表明这些蝗虫他大量收购,到时候做成饲料,可以养鸡或者养別的牲口,都是非常不错的食物。 他悄悄地告诉赵广义,蝗虫经过特殊处理,晒乾后再加工,还是营养价值非常高的蛋白粉,对人的身体非常好! 现在百姓也不管赵生说的对不对,反正他们的庄稼都要毁掉了,只能採用这种诱捕法抓了大量的蝗虫,而且百姓发现官府有人有组织地进行回收,价格还不便宜。 二斤蝗虫能换来一斤杂粮,有些商人趁机也进行收购,用三斤蝗虫换一斤杂粮。 官府毕竟人少,还需要大量的人员进行处理,用盐水浸泡后再烘乾,既然有了商人的参与,官府也不会出面阻拦,这些商人做这样的投机的事情。 民间大量收购蝗虫这件事,也很快被朝廷知道,皇帝赵珩??派发出圣旨,让还在燕京三皇子赵暉前去调查。 三皇子与二皇子並非一个母亲,在皇宫里做人也算低调,但做事的能力非常强。 很快他就发现收购蝗虫,最后发往的地方来自赵县。 “三皇子亲自来赵县,不知有何懿旨。” 赵广义知道一般皇子不会隨便出来,尤其是三皇子赵暉,早已经被封王,已经失去了爭储君的机会, 但是最近朝堂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件,既然皇帝派他前来,会不会和赵生有关谁也说不准。 赵暉见赵广义老奸巨猾,而且一味的进行语言上的试探,却没有匯报收购蝗虫干的事情。 反正自己也带著许多官员和兵卒,他想这个赵广义也不会说出真话,於是隨便坐在县衙,端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第23章 有福饼乾 皇子亲临,而且是为了蝗虫回收之事,此事本身就透著古怪,赵广义自然说话时格外小心。 尤其是他自己也不知晓赵生收购蝗虫的真正意义。 “实话说了吧,我看你也不像是能做出此等大事之人,是赵县的赵家大族?还是另有其人?” 赵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县衙內,茶非好茶,水还有些苦涩,见赵广义贼眉鼠眼的模样,直接问道。 赵广义满脑子糊涂,这赵生乃是皇家之人,如此大的事,怎么三皇子会不知道呢? “这个,说来有些蹊蹺,赵氏做此事没和我通气,只说有用,我想大概是可怜百姓而放出的幌子吧!” 他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將赵生的事隱瞒一下,即便日后被知晓,也与自己无关,这般说也能说得过去。 “这么大的事,居然你这一方官员不知?” 赵广义闻言,我难道就一定得知道吗?我知道了对我又有何好处? 赵暉见县令也不多话,嘆息一声道:“罢了,晚上给我找个地方歇息,明日我回京復命!” 三皇子其实已被封为燕王,最近王妃怀了二胎,在京养胎,皇帝如此做也是让他回去看看媳妇。 但赵生的事他是一点不知,不过他知道大哥遭人陷害,可惜自己也无能为力,他觉得还是不要沾染这些事为好! 赵县本就贫穷,虽有客栈,却也是不入流的,好在最近赵县盛行炒菜之法,尤其是用豆油炒出的一些菜餚,吃在嘴里油而不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赵广义作为地方官,也不能太寒磣,上好的席面总得摆上一桌,顺便派人去知会了赵生。 赵生派人捎来口信,答覆是皇家有令,皇子之间没必要,不得私下会面,而且他在赵县,燕王也並不知晓。 有了这样的回覆,赵广义说话愈发小心。 但晚上几道燕京没有的菜餚,却让赵暉问个不停。 “这道菜应是泥鰍吧,你这县令胆子不小,居然用这道菜招待本王,不过味道倒是极美的。” “嗯?这很是奇怪,莫不是……” 赵暉大概是看出这是黄鱔切成了丝,去骨后大改刀,鱔丝肥大能兜住佐料里的酱汁,味道也是別有风味。 “这脆嫩的菜上面似乎有豆瓣,难道这是黄豆?” 以往都是他不吃的食物,今日在赵县全上了席面,好在豆腐没被认出来,否则赵暉真要大发雷霆了。 不过他后来想想,这些菜吃起来甚是可口,厨师能烧出这般水平,也算是难得。 “赵县令,这个厨子不错,要不送与我带回去?” “王爷,这厨子是我借来的,就是为了款待您,我若想要我也做不了主啊!” 难得开口想要一样东西,结果赵广义还做不了主,赵暉瞬间觉得没了脸面,不过,反思后觉得可以商量。 “要不你和厨师的家主商量一下,转让於我可行?” 赵广义心想,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与我何干,心里虽这般想,嘴里却是应承著。 次日,小厨师原本是孤儿,经过一年在赵生身边学习厨艺,这会要被人带走,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二小子,在哪里做厨子都一样,这个王爷只是一时喜欢,你去了也要和別的师傅好好学著做菜,做好了也是一门手艺,將来你也饿不著。” 隨后也给赵广义书信一封,大致的意思是將来王爷不需要王小二了,一定要放他回来,只要不是死罪,请不要为难这孩子。 这一年王小二才十五岁。 赵生也是无奈,三皇子虽说与他无过节,但他也不想让赵暉知道自己活著的消息。 王小二隨著赵暉去了京城,同时也带著秘密离开。 赵县的赵家是大族,也是国姓,虽已属分支,但赵县是赵姓的起源之地,故而,一般情况下没人敢与赵家为难。 豆製品中豆腐和豆芽这些不过是小道,赵生也不傻,他將这些製作方法传授给了赵县的赵家族人,为他们谋得一门生计之路。 真正发財的还是豆油和蛋白肉这些食物,副產品豆饼、豆渣也都製成了不同的食物。 而且这些食物特別神秘,据说是军方特供。 四周六国派出许多人来打探,最后还是有人经不住钱財的诱惑,偷偷带回去了一部分。 其实,这只是赵生用榨豆油剩下的残渣,混合蝗虫製成的一种烘焙食品,里面有点科技与狠活,所以味道也不是一般的好吃。 因为是即食食品,说是军备食物也不为过,直接吃或者放在水里泡著吃都行,在赵县,过路的乞儿都能吃到,却被卖到境外价格极高。 又是一帮游医四下宣扬,说赵县传出去的高蛋白食品,名为有福牌蛋白饼乾,適当食用,能改善人的体质。 “贤侄啊!你这次做的有福牌饼乾,我们可是赚了不少,受灾的村民也因此得到了实惠。” 赵广义这次为本地村民受灾事,发放了足够到下一季节的粮食,未动用国库一分钱,赵县百姓都送万民伞到县衙去了。 赵广义也不是傻子,这份大礼他可不敢要,只能说是赵家族人的捐赠,才使百姓有多余的粮食可吃。 转眼又是秋去冬来,赵县的城墙依旧坚固如常,而定州被那些商人修葺的城墙,有几处出现了大裂缝,甚至有坍塌的危险。 “赵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这些城墙一旦出现问题,我们被杀头也不为过。” 赵县那些投机的商贾知道赵生的白灰质量好,有人传出去说,这些白灰能修復裂开的缝隙。 “你们也是太看得起我赵某了,好在我还剩有一些白灰,让我的人去给你们修补,不过工钱和材料的钱,你们要和他们算好。” 农閒的时候,赵生就会组织人在窑厂烧制水泥,当然,灰色的大块砖也有製作和烧制,毕竟这些都是建筑的好材料。 其实,那些商贾的材料也並非那么不堪,主要是建造的时间也不对,正值寒冬用劣质的土水泥建城墙,本身就很难凝固。 一个冬天过去,春来暑往,岂能不出现质量问题? 所以,正好赶在秋季,石岗村没事的村民,带著材料前去,先拿钱后干活,赚得也算是殷实,上缴村里一点公积金,多余的钱都是自己的。 第24章 赵婉冬 赵生这一年抓蝗虫,起先诱捕竹笼是当地县衙租借的,后来很多人都主动购买,因为收购蝗虫赵县是长期进行。 这也给一些乞丐和流民一个信息,这玩意能赚钱,不过蝗灾过后价格有所下跌,但好在聊胜於无。 石岗村的人拿著那些商贾给的钱,纷纷前去修缮城墙,这本不是什么特別的情形。 然而当定州郡主得知这些人来自赵县,那个能生產军供特殊高蛋白食物的地方时,他立刻对这个村里的人產生了浓厚的好奇。 “去!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些食物究竟是谁做的?” 李淑雅並非一个文静的女子,自幼就喜爱舞枪弄棒,长大后更是立志从军。 既然有能提供军队的食物,而她闻所未闻、见都未曾见过,两地相距也不过百里,快马加鞭也就个把时辰的功夫。 所以,她务必要打探清楚这个地方有何不同。 石岗村前来修缮城墙的村民中,大部分是流民,对赵生並不十分了解,不过有一个人,是赵有福的外甥,对赵生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你確定,他是皇家之人?名字叫赵生?” 负责调查的人叫毛旺,赵有福的外甥叫孙佳道,几杯酒下肚后,话也多了起来。 毛旺先前就多少知晓一些赵生的传闻,这次听了心里有些拿不准,便让店里的伙计去找周通,將了解到的情况匯报了一番。 “郡主,毛旺说这个人叫赵生,似乎和我们上次遇到的人……”周通点到为止,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李淑雅也是个聪慧之人,明白周通话里的意思,她也知道皇宫之中,六皇子的名字就叫赵生,和她上次猜测的一样,但是她没想到原本是要去燕京的,怎么会留在了赵县。 “你亲自去一趟石岗村,想办法见到这个赵生,你们有过一面之缘,说是偶遇,他也不会怀疑。” 周通听郡主这般安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於是带著几个人,快马朝著石岗村奔去。 如今的石岗村,除了石头堆积成的小山丘,就是入秋后残留的大豆。 已经发黄的大豆,即便煮烂了,还是有许多人不喜欢吃,若不是没办法,谁也不会去吃这样的食物。 如今,石岗村的人都会用黄豆做豆瓣酱,晾乾后赵生会大量收购。即便这些豆瓣酱留著自家做菜吃,味道也是极其美妙的, 总之,石岗村现在男人大部分都是外出运输豆油等物资,拉回来的不是黄豆,就是其他的黍米等食物。 外面不了解的人,还以为石岗村的人只配吃大豆,殊不知,他们即便吃大豆,也是用猪脚燉著大豆下酒。 周通来到石岗村时,找到一个村民问路,那人指著最大的砖房院子说。 “看见没,那一个院子上写著赵府的字样。” 周通顺手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处好大的院子,四周都是形形色色不同的房屋,犹如一处小型的村镇。 “谢过小哥!”周通抱拳致谢,驱马朝著院子方向而去。 而在暗处,赵龙带著村里的护卫,悄悄地朝著周通去的方向包围过来。 “重珍!”周通看著大门上的字,“这哪里是赵家的大院啊?” 一同隨周通前来的护卫见状,一个个都在叫嚷,仿佛他们被村民欺骗了似的。 “你们找赵府何事?而且赵府应该在赵家庄才对啊!”赵龙带著人从一侧走来,手里拿著木棍,问向骑马的周通。 “我听闻一个故友赵生就在石岗村,今日路过特意前来拜访!” 周通看得出赵龙有军人的气质,而且带来的人有十几个,可见院子里的人身份不简单,所以,他低调地说和赵生是故交。 “你说你和赵公子是故友,你是哪里人,我好稟报与他。” 周通腹誹:当初见赵生衣著破烂,但也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现在外围保护都有人护卫,可见此人是多么的小心。 “周通,定州郡人,去年在臥龙城相识。”周通抱拳行礼道。 “在下赵龙,我遣人去通报,你稍候。”赵龙也回了一揖。 须臾,赵生龙行虎步地走到院门前,见周通眼熟,因为前面有人通报,便笑著说道:“周校尉何故来我山庄?” 周通知道赵生的身份,急忙下马看了看院门的匾额道:“我不知道公子匾额重珍是什么意思?” “啊!哦~”赵生笑道:“你要倒过来读。” “珍重!”周通苦笑一番,觉得这个皇子与眾不同。 赵龙陪著周通,引他步入大院。 周通也是知晓事理的人,將隨从留在院外。 “远道而来,进来喝杯茶,別寒了兄弟们的心。” 赵生的话不管是真还是假,周通和他的侍从都很感激。 赵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几位侍从也只好跟著赵龙进来,而庄子上的护卫都留在院外。 大门进来,二门有个前厅,一般是招待来宾的,赵龙喊了一声婉秋,结果跑来一个更小的女孩,拎著一个开水壶。 “婉冬,你婉秋姐姐呢?” 赵龙知道这是赵珍收入內院的一个孤女,因为身体虚弱,就一直陪著婉秋,又因为是冬天,赵珍就给她取名婉冬。 婉冬不仅是年纪小,个子也小,偌大的一个陶壶,里面装的是开水,要是烫伤了女孩,赵生肯定会生气。 他抢先一步接过陶壶,只见小丫头另一只手还拿著几只茶碗。 “哎!少爷要知道你跑过来乾重活,肯定会责怪你。” “哼!才不会,珍姐姐和少爷哥哥都捨不得骂我们。” 赵龙也是醉了,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將这些奴才都宠得像是主子一样。 赵生见是赵龙將水拎过来,又看到后面的小不点,就知道婉冬跑来干活了。 “你去我的书房,有个木盒子里,装的是茶叶,你將木盒一起拿来。” 他似乎对小女孩很宠溺,说话的声音极小,而且还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孩子的头髮。 周通似乎没见过这样的一家人,问道:“这孩子是……” “去年灾荒,收养的孤儿。” 听了赵生的话,周通眼睛一红,他也有个妹妹,当年遇到灾情,家中不是没有银钱,却是遭到暴乱,几个村一起互殴,最后变成人吃人的场景。 见到周通眼眶赤红,赵生估计他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於是岔开话题道:“周校尉,今天怎么想起我村落。” 本想说是路过,但见赵生的眼光灼灼,便知道隱瞒不住。 “听闻有一种军粮,可以增强体质,为何都贩卖到境外?” 这时,婉冬拿来一个木质的盒子,赵龙迅速上前接过,打开盒子的顶盖,一股香浓的茶叶味道,扑鼻而来! 赵生示意直接抓一把茶叶放进茶壶,然后再放在炭火炉上加热,自己將桌上的茶碗进行分放。 “少爷哥哥,我来吧!”婉冬个子小,但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赵生笑著道:“你去找姐姐,安排今天的晚饭,来了几个大哥哥,你数一下,就知道要做多少!” 婉冬眨巴著眼睛,將来人数了一遍,但没有將赵龙计算在內。 赵龙內心像是被刀子颳了一下,虽然没有流血,但是总觉得有点痛。 第25章 李信酒精中毒 婉冬刚满十岁,模样却似七八岁,身高才至赵生的肚皮处,数数时极为认真,反覆核算,只是未曾將赵龙计算在內。 周通听闻要留他们吃饭,赶忙起身:“殿……公子。这吃饭就算了吧!” “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顿饭食,我还是得请的,感激去年周兄弟给我们送食物和水的恩情!” 这话別有深意,他人不懂,若是毛旺在此,就知晓其中含义。 “我知晓北地有一种菜品,叫菾菜,即莙薘菜。不知周兄弟可知道?” “菾菜,有所耳闻,此菜根系发达,却细小,叶柄粗壮,下面凸起,上面平或具槽;茎生叶互生,较小,食之略觉甘甜。” 赵生听言知晓周通所言不差,这是最早从波斯传入中国的一种甜菜,有点像野生菠菜,不適宜酸性土壤,而弱碱性土壤较为適合。 只是其生长周期很长,最快也需七个月,適合秋季种植,春季收割,像赵县这般的土壤,也是能种植的,反正土地閒著也是閒著。 若种植甜菜,日后还能製,对当下的大周朝而言,绝对是好东西。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想搞这些,目前正值种养时节,不过此物喜水,可不能干死了!” 周通见六皇子对此物这般熟悉,便在此躬身道:“此物本朝难寻,不过西域方向的商人曾带至定州,不易养活。” “无妨,我种著玩,与其相似的菠菜也弄些种子来,日后我亦有用途。” 这个时代甜菜无人收种子,据说曾有人將这甜菜当作西洋参养。 不过,《隨息居饮食谱》中记载“清火祛风,杀虫解毒,涤垢浊,稀痘疮,止带调经,通淋治痢,妇人小儿尤宜食之。 甜菜是重要的经济作物,除用於製之外,其副產物同时具有较高的综合利用价值。 比如蜜经过发酵,或通过化学方法处理,能生產甲醇、乙醇、丁醇、甘油、味精及丙酮等。 还可用作製取三磷酸腺苷、金霉素、维生素 b复合体、蛋白酵母及柠檬酸等许多医药与轻工业產品的原料。 製后的滤泥,含有丰富的钙质和其他养分,既可作肥料,又兼有中和土壤中游离酸的作用。 赵生想在赵县种植这些副產物,对当地经济是有好处的,只是这时代的甜菜还未被后世的苏联改良。 其產量不仅低下,而且含量极低。 不过若是產量大,造酒也是不错的原材料,这也是赵生最初的想法之一。 晚饭招待很一般,赵生平素也並非铺张浪费之人。 只是晚上有一种酒,是赵生用黄豆的豆渣,掺了些高粱,以及高粱的秸秆一同,经过发酵后进行蒸馏,获得一种酒精。 味道虽说一般,不过赵生在赵县种了些沙枣,这些东西也可造酒,最后將两种味道的酒混合在一起蒸煮,彻底將这种杂醇的酒精,勾兑出了一种味道极好的酒。 赵生考虑到这个时代酒的度数不高,他也特意將酒的度数控制在三十多度的样子。 即便如此,周通等人喝得差点连骑马回去都不能。 李淑雅知晓此事后,硬是將周通罚跪在大厅门口一个时辰。 深秋的定州郡,晚上的温度仅有几度,要不是他喝得酒多,身体暖和,不然肯定会冻坏身体。 “他府上什么酒,能將你们喝成这样,难道我郡王府上没有酒给你喝吗?” 李淑雅著实生气,自己府上的侍卫出去办事,喝酒能喝成这样。 经郡主这般问,周通这才想起临走时,赵生给了他一袋酒精,还亲口告诉他,这酒精是治疗外伤的,切不可偷喝。 结果周通当时处於醉酒状態,完全未记住赵生的话,只记得將一个皮囊取出。 “郡主,回来的时候,他给了属下一点,说……说不要我偷喝。” 正在大厅惩罚下属,郡王爷李信得知,便往此处赶来,毕竟自己的女儿搞得像个男人,传出去总归不好。 “嗯?什么酒,还不要你偷喝?” 李信听到周通的话,將皮囊拿了过来,隔著皮囊的盖子闻了闻,一股酒香传了出来。 “好酒!”李信嘻嘻一笑,也不管女儿是否同意,拿著皮囊就走了。 周通还迷迷糊糊的,见王爷將酒精拿走,他也未说什么话,与他一同受罚的一名侍从,酒喝得不多,他似乎想起赵生说过的话。 “郡主,我记得赵家的公子说,给校尉的叫酒精,顾名思义,就是酒的精华,是可以处理刀剑外伤,不受……不受……” 小侍卫一时想不起后面的,但是他记得赵生说过:“反正这个酒精是涂抹伤口,所以不让校尉偷喝。” “啊!这不是喝的,可是我爹……”李淑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晚,晚饭大家都已吃过,他估计父亲也不会去喝酒。 谁料,晚上大將军閒来有事找王爷,见到桌上有酒的味道,香味四溢,忍不住討要喝上一点。 王府家中有多余的肉食,命人切割两斤而来,然后一人一碗,喝得两人当场倒地不醒。 下人见状急匆匆匯报给了李淑雅,结果医生也不知是何情况,只说症状有点像是醉酒。 何人见过一人一碗酒,能醉成这样? 郡主还是不放心,只好带著侍卫连夜赶往石岗村,找到赵生。 “殿下,我知道你是六皇子,我父亲喝了你给的酒精,大概有一碗,现在躺在床上醒不过来。” “我草,该不是酒精中毒了吧,平时你父亲能喝多少酒?” 赵生既然被李淑雅认出,也就不再偽装了,急忙问了一下基本情况。 “父亲平时豪饮,经常一罈子酒也不是问题。” 一罈子酒大约五斤到十斤的样子,看来只是醉酒。 “回去两个办法,多喝水,最好里面有蜂蜜,如果喝不下去水,请医生催吐……” 此时的李淑雅听到酒精中毒,也不知是何毒,急得吱哇乱哭,上前一步,拉著赵生的手说道:“六哥哥,你隨我一起去看看吧,救救我父亲。” 被美女相求,一般男人谁能受得了,赵生也不能例外。 赵珍一直以为赵生是冒充的皇家之人,没想到郡主居然认出了他,见要和郡主去定州,急忙从房间跑出来,一把扑入赵生的怀里。 “哥哥,你也带我前去……” 这时候出来一个添乱的,赵生瞬间感觉脑仁疼! 第26章 救治王爷 赵珍执意要跟著一同前往,实际上赵生心里是极不情愿的,此去究竟是吉是凶,谁又能料定呢。 自己好歹有武艺在身,届时想要脱身也较为方便。 赵珍跟著,简直就如同一个拖油瓶,不过此时也並非谈论这些的时候。 “赵龙,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带上十个护卫,走夜路需多加小心。” 赵生说话时,向赵龙递去一个眼神。 马车很快便套好,赵龙也依照赵生的意思,带上最为得力的部下,以及既能防御又可进攻的武器。 上了车的赵珍这时候也明白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但她的心里只想和赵生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相隨。 赵生是骑马的,虽说自己的马术並不精湛,但也能跟得上李淑雅的速度。 赵珍由赵龙一行人的护卫,被落在后面,远远地跟著。 郡主一行人抵达定州郡时,城门早已关闭,但守將见是郡主,很快便將城门打开。 “属下见过郡主,不知是郡主进城,末將该死!” “留下一人,等会小主要来,守將做好保护!” 李淑雅没有与守將多言,而是將侍卫留下一人,等候赵珍一行人进城,免得稍后產生误会,至於说是小主,她也是按照赵生的意思而已。 隨著郡主来到王府,老將军和王爷都躺在床上,下人呼唤也无法醒来,不过却丝毫未影响两人的呼嚕声。 赵生见状知晓问题不大,不过考虑到毕竟是喝了一碗高度的酒精,其实也就七十度左右,不至於那么快就死人。 “取蜂蜜化水,將二人灌下,灌到两人吐出为止。” “我已命人让王爷服下瓜蒂散,可祛毒,你这般灌吐的方法,觉得太过简单粗暴,同时也显示不出我的手段,反正都是催吐,谁催出来不都一样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前来医治的大夫,见赵生要用催吐的方式,觉得赵生的做法简单直接,同时也显示出自己的手段不够高明,反正都是催吐,谁催出来的效果不都一样。 “也就是酒喝多了些,你的瓜蒂散有副作用,只有我的方法最佳,你们还不赶快去办!” 王爷家无小事,况且现在王爷沉醉於此,大夫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下人们一阵忙碌,结果是老將军率先吐了出来。 “吐完了,再让他喝下蜂蜜水,但不要灌了,如果他又吐了,就需要继续补充蜂蜜水。”赵生心想这么大年纪了,別吐得脱水就麻烦了。 就这样,將军吐完,王爷吐,两人折腾到半夜。 赵龙带著赵珍其实早就到了王府,结果大家都在忙碌,也没有人顾得上照应他们,等赵生忙得差不多了,才发现赵珍等人在院落的门前站著。 “郡主,这都大半夜了,有吃的吗?我和我的人都饿了!” 被赵生这么一说,李淑雅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不过想想刚才房间里的味道,她也没有想吃东西的念头。 “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宵夜,那个……”李淑雅看了看赵生问道:“我爹需要吃一点吗?” “他们是贪杯,酒喝多了,你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我估计明天早上两人醒来,身子骨还是软的,还是等明天早上他们醒来,熬点醒酒滋补的给他们俩吧。” 有了赵生的话,李淑雅也放心了不少,厨房很快做好了一些夜宵,足够府上所有人都够吃的。 赵生陪著赵珍,同时也让赵龙等人一起吃点,晚上估计还要往回赶路,饿著肚子实在难受。 “属下还是不吃了,你和主……” “就你废话多,都吃点,万一等会路上遇到事情,饿著肚子怎么办?” 衝著赵龙一顿训斥,一行人才乖乖地过去吃饭。 也幸亏是在王府,他们已经吃惯了这院子里的食物,否则,一般人家的东西,他们还真吃不下去。 李淑雅见赵生並没有吃,而是陪著赵珍,像极了哥哥带著妹妹。 但她记得赵生的母亲只生了他一个,下面並没有妹妹,难道这个妹妹是其他嬪妃所生? 心里充满好奇,但也不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询问。 “我是叫你六哥,还是叫你……” 李淑雅故意把后面的话没说,同时示意赵生出去找个地方说话。 跟著李淑雅走到一个偏院,外面有侍卫把守。 “六殿下,我这样说不会错吧!”李淑雅见四下无人,给赵生行了一礼,问道。 “对与错,又能怎样,你能为我保密?还是能如何?” 赵生此刻身体一紧,虽说心里早有防备,没想到这层纸还是要被捅破,他悄悄將袖口的一把短刃摸出来,隨时准备拿出来应战。 “宫里不是传出来你死了吗?怎么……” 李淑雅知道皇家的事不能打听,但赵生这件事实在有些离奇,她也是心中好奇。 “你就当我死了,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吧,本来我是想去燕州在我三哥手下的,但是走到赵县,我选择留下,今天之后我会离开,我也不会连累你们。” “六哥,皇宫里的六殿下我不知道,我知道我有个救我父亲的六哥。” “呵呵~,我姓赵,你姓李,谁会信你的话?”赵生苦笑,他知道李淑雅是好心。 “我的確有个六哥,不过是舅舅家的,只不过后来战死疆场,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 赵生闻言,转过身,看了看李淑雅:“皇宫也不知道吗?” “你是不是傻,这种事情你能和认识你的人接触吗?只是今天的事情对外,我就说是我六哥前来,估计这事情也就这样了。” “也只能这样了。”赵生默默点头,他知道李淑雅这样对外宣称,自己可以继续留在石岗村。 但赵生不知道的是,李淑雅所说的六哥从小和她有婚约,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刚才她没有说而已。 “说吧,你喊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確认我是谁吧。” 大家都不傻,还不如將这层窗户纸捅破。 “六哥,听说你做了一种可以军用储备的粮食,而且里面有著和肉一样的营养,是真的吗?” “这话不假,不过味道不怎么样,大部分都是给灾民临时渡过难关食用。” 赵生没有隱瞒李淑雅,但是他继续道:“蝗虫经过特殊的处理,能將蝗虫里的毒素去除掉,晒乾和豆粉混合在一起,製作成膨化食品,也就是现在的来福饼乾。” 当李淑雅听说来福饼乾是蝗虫做的后,瞬间没有了胃口…… 夜已经很深,考虑到赵生他们的安全,李淑雅劝他们留下来,等天亮了再出城。 刚才谈话的偏院也没有人居住,正好留给赵生来的一行人居住。 反正赵珍和赵生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赵珍和衣而眠在赵生的旁边,睡得格外恬静。 赵龙等人分成三组,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值守,虽说王府比较安全,但赵龙知道他这样做,赵生肯定会满意。 他们这些人內部有句话,半夜睡觉都要有一只眼睁著,防止有人偷袭,况且他们在別人的家里,谁也不敢肯定,意外和明天的太阳谁会先来。 第27章 路遇 当真世事难料。 次日,太阳尚未及爬上山坡,王爷李信便命人来请赵生。 “赵龙,你带赵珍先回去,但不要先回石岗村,而是去……”赵生瞬间感觉不对头,轻声地安排了后续之事,且此事赵珍並不知晓。 王府的护院知晓偏院的人一早要走,故而也未阻拦。 赵生隨著传话之人,来到王府正厅,里面仅有李信与其李淑雅坐在里面在。 “晚辈拜见王爷。”赵生不想表明自己是谁,先试探一下李信的目的,此时的他也毫不怯场。 “昨日听我闺女说,她的六哥来了,不见一下我这个长辈,总归在礼数上说不过去,先坐坐,陪我喝一碗粥!” 赵生心中一怔,这是什么情况?难道…… 不容他多想,他憨厚的舔著脸说道:“嗯,喝粥甚好,昨日醉酒伤了胃,虽一直用蜂蜜调养,但对胃仍不好,日后王爷还是莫要喝那么多,给伤兵治疗伤用的酒精。” “啊!”李信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我昨日喝的不是酒,而是酒精?” 赵生一弯唇角:“酒精,顾名思义,乃酒之精华,你平素用罈子喝酒都会醉,何况你昨日喝一碗酒精,相当於一罈子酒,而且喝得还那般急猛!” “哦,原来是如此,下次我少喝点!”李信恍然大悟。 “下次让周校尉去拉几罈子酒过来,一碗酒相当於小半罈子,喝的时候小口慢饮,多吃点菜。” “而且饮酒是小酌怡情,大喝伤身!”赵生补充道。 李信摸了摸自己的鬍鬚,想想昨日酒的味道,心道:如此好喝的美酒,下次小心便是! “怎么不见昨日与你一同的將军?” “那老匹夫,天刚亮就跑回军营,知晓昨日醉酒的丑態,都不好意思见我。” 李信说完,用手拍著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李淑雅见自己父亲这般姿態,劝道:“父亲,在六哥面前你就不能收敛些吗?” 李信自然知晓这个六哥是谁,但见女儿这般,心里如明镜一般,知晓女儿的心思。 “好好好!老夫宿醉有些乏了,先去歇息一下,你陪著你的六哥好好吃粥。” 说完后,笑著走出大厅,不时还道:“还真是个六哥,都是老六!” 王爷名曰李信,赐姓赵,遂叫了赵信,膝下无子,妻弟六子与李淑雅有婚约,於是成了赵信的上门女婿,亦改姓为赵,岂料,一场外族战爭,客死他乡。 故而,赵生说是六哥,姓赵一点亦不奇怪。 且赵生仅为姓名,无字號,换而言之,古人有诸多叫法,只要姓不错即可。 从王府堂而皇之以六哥的名义走出,不知情者不会追问。 吃完饭,赵生快马在后追赶赵珍,约大半个时辰才追上。 “公子,无事了?” “嗯,认我做了一个义子罢了!” 赵生含糊地將问题带过,他实则心里仍有些忐忑,他在皇宫是知晓的,这些外藩的王爷,每日都有人写密奏报到朝廷。 无事则已,一旦有事定然皇帝最先知晓。 他不敢肯定,自己这个六哥,皇帝必定知道,战死的消息不知皇帝是否知晓。 亦或说王爷在赌,监视他的人只会將他喝醉酒的事匯报,至於来他家的人姓甚名谁,估计这些暗中之人亦懒得打听。 否则,这些人整日岂不得累垮。 “赵龙,日后记住,珍重院的主人是赵珍,她是县令赵广义的侄女,对外统一口径。” 一路同行的侍卫皆是挑选的死忠,主子所说的话他们只管听,从不打听为何。 盖院子之时,赵生就说过这院子是为了给她盖的,故而赵珍亦不觉奇怪,只要哥哥在此,房子是谁的不重要。 “龙哥,前方有两个衣著襤褸之人,其中一人似乎死了,老妇人在旁伤心,是否绕行,以防有病传染。” “可以,稍微离得远些。”赵龙下令道。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前方路边两人看得亦是清晰,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妇人在旁哭泣。 见有路人经过,妇人跑上前跪下:“好心人,给点吃的,我夫君已快不行了。” 侍卫用长棍拦住前来的妇人,赵生亦顺眼看了过去,总觉声音有些耳熟。 马车內的赵珍亦是如此,掀开车帘看了过去。 如今的赵珍和往常可不一般,不但衣著华丽,浑身珠光宝气,脸蛋亦白皙漂亮许多。 老妇人虽偷看了一眼,但亦未敢长久窥探。 “珍儿,你看像不像……”赵生的话未多说,既然赵珍都掀开车帘,说明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车里有早上带的糕点,水也有些,先给妇人拿去救命吧!” 赵珍对著赵生,似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小主的话,谁敢不听,来人,將食物拿过去给妇人。” 命令已下达,赵龙的手下迅速將吃食拿了过去,递给跪在地上的老嫗。 “谢谢,谢谢,好心人啊!”妇人磕下几个响头,拿著食物跑向地上躺著的人。 “等等再走吧,说不定是的。”赵生暗示著赵珍说道。 此时这个姑娘已然是泪流满面,显然她是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赵生下马,走到马车前,低声地说道:“带回去吗?” “不!”赵珍摇头,当时她受伤赵生背著自己之时,他们是那般绝情地將自己留给了赵生,根本未考虑赵生是个怎样的人,有无能力保护自己。 赵生能理解赵珍的心情,不过,他不想多劝,只是轻嘆道:“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但是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父母,有时候给她们一个机会,亦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谁无父母?他的母亲现今还在皇宫干著下人的活计,儿子的死活她亦无能为力。 赵珍听了这句话,眼泪流得更多了。 “哥,要是我带他们回去,你会不要我吗?” “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不会不要你,不过,这件事你要好生处理,处理不好亦是一把双刃剑,你还记得赵二牛的父亲吗?” 一句提醒,確实让赵珍心里警醒起来,依照现今父母曾经的错,他亦不能保证带回去,会给赵生惹下什么麻烦。 “这样吧,赵二牛家已然空了,反正二牛住在我们这里,就安排他住那里,先安排治病救人,只要肯干活,在石岗村饿不死。” 至於珍重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里面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包含了赵县百姓未来的生计。 第28章 认亲 妇人將甜点餵进地上那人嘴里,男子最终缓缓地甦醒过来。 这时两人这才察觉,附近不远处有一队人马。 “就是那富贵人家,给了我们吃的,这才救了你性命。” 赵王氏一边擦拭著眼角,一边哽咽著述说刚才发生的事。 “救命之恩,等去到赵县,多给他们一些好处便是。” 地上躺著的是赵世成,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有点不屑一顾。 他沿著河道从德州走到沧州,到了泊头县遇到一个老乡,听闻赵县县令是豫州的赵广义,当年曾一同参加科考,自己没考上。 而且两家是一个宗祠,论关係也是堂兄弟,所以他又不辞辛劳,朝著赵县而去。 这两年,又是天旱又是虫灾,百姓的日子已经艰难困苦,靠天吃饭的生活,谁也不敢说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都只是苟且活著一天。 赵世成夫妇两人前往沧州的途中,小儿子赵晗不幸染上疾病,他们身无分文,没有钱购买医药,最终只能撒手人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现在前往赵县,眼看就快到目的地了,结果赵世成两眼一黑,饿晕过去。 赵世成在老伴的搀扶下,朝著赵珍的马车走去,侍卫见状准备阻拦,被赵生低声音喝止,自己则转身来到马车的后面。 赵珍知道赵生这样,是將一切都交给自己做主,父母的去留全由自己决定。 侍卫便不再阻拦赵世成夫妇,也学著赵生往后退出几步。 两人来到马车前还有咫尺之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夫赵世成,感谢贵人的救命之恩,我等夫妇是前去赵县投靠县令,贵人告知姓名,日后必当报答。” 这话看似抬高了自己的身份,顺便还想捞点好处。 可此时的赵珍,已经用手帕捂住口鼻,泣不成声。 细心的赵王氏听到车內女主一直在哭泣,心中虽不明白是何缘故,但有种感觉,车內的人似乎认识自己。 这时,她也胆子大了一些,看向车內的女主人。 车帘並未放下,赵珍侧著脸哭泣,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相熟,让这个曾经当娘的女人心头一颤。 “莫非,你是珍儿……”赵王氏脱口而出,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流民,哪里能直视贵人。 但侍卫没有一个人去阻拦,而且相距甚远。 赵世成被自己夫人这么一说,先是嚇了一跳,再看没有呵斥声,也是壮著胆抬头偷看正在哭泣的赵珍。 “呜呜~~~,娘啊,我是珍儿啊……” 赵珍受不了內心亲情的折磨,哭喊道。 赵王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美少女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就从车辆的豪华程度来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车驾。 赵珍哭著,挪动身子试图下车,赵王氏也是高举著双手,要接住自己的女儿。 马车很高,没有专门上下车的凳子,一般女孩是不敢下来的,赵生见状骑马过来,一手將赵珍接住,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再次离开。 赵世成此时只关注自己女儿如今的出息模样,还以为赵生和旁边的侍卫一样,也没有去注意。 “儿呀,你这找了个好人家呀,当上阔太太了,都把我们给忘了吧!” 赵世成瞬间觉得女儿亏待了自己,刚才赵珍肯定是认出,居然只是远远地观望,都没有上前去问候一下。 赵珍狠狠瞪了一眼赵世成,赵王氏也白了一眼赵世成,但还是没胆量去谴责他。 两女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搀扶著哭泣。 赵世成也刚恢復了些体力,有些支撑不住道:“先赶回去,给爹娘弄些吃的,这些天可把我折腾坏了。” 说完,就往马车上爬,前面架著登梯,也不顾及这些,但身体不行,爬了两次都没上去。 赵龙见状,上去將登梯取下,架在车把手边说道:“我家公主的车驾,男子不能同乘。” 赵珍知道这肯定是赵生安排这么说的,也没有在一旁插话,而赵世成恶狠狠地说道:“我是她爹,我想怎样就……,你刚才说什么……” 赵世成这才发现赵龙说这个车是公主的,他还以为赵珍现在是公主身边的人,嚇得也不敢再次上车了。 赵珍搀扶著母亲,要上车,赵世成哪里肯让自己老婆上前,唯恐公主降罪。 “母亲別怕,这个车是哥哥专门给我安排的,你上前坐,没人敢说你。” “珍儿,你是说这车是你的专座?还有你哥哥是谁?” 赵王氏人傻了,这啥时候女儿多了一个哥哥,此时他们彻底忘记了曾经的赵生。 “先上车,有话以后慢慢说。” 赵世成见自己老婆上了车,也想爬上去,结果登梯被赵龙收了起来。 “周仓,你来驾车,將马给这位大爷乘坐。” 赵龙一声大喝,赵珍在车內嫣然一笑,心想哥哥真坏,让自己父亲骑马,他会吗? “珍儿,你爹不会骑马呀!” “娘,你放心,哥哥会安排的。” “哥哥,你哪里来的哥哥?” “娘,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赵生哥哥了,你把我丟给了他,你们想过他一个人容易吗?” “珍儿,当时也是没办法,逃难路上,大家都散了,我们带著你弟弟,只能保住一个。” 后面的话赵王氏没有说,当时她爹的意思,就是將她留给赵生,他们觉得赵生不算恶人,运气好顶多也就是糟蹋了他们的闺女。 再说赵珍都十四岁了,破瓜也是迟早的事,有个人带著不死就是万福,总比一家人都饿死的强。 说到弟弟,赵珍这才发现,自己的弟弟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娘啊,俺的弟弟呢?他在哪里,不是你们给卖了吧!” 这不问还好,被赵珍这么一问,赵王氏哇的一声,痛哭出声起来。 马车后面的赵生,大抵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示意周仓赶车先走。 “赵龙,安排两个人,跟著这个不会骑马的,大不了牵著马进城,然后,去村里二牛以前的家,那里的条件不错。” 赵龙等人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故意留下两个心眼多的人陪著赵世成。 等马车走远了,后面的两个人还假惺惺地道:“老爷子,我们俩扶著你上马,慢一点走,一会就到地方了。” 赵世成心里一想也行,就被两人强行架上马。 刚开始,马儿慢悠悠地溜达,大家也相安无事,结果这两人故意走得有些快,赵世成心里一急,对著马屁拍了一下。 马这个畜生就是这样,只要他看你不顺,总有机会折腾你,你不是拍我马屁吗?我就给你一个加速度,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推背感。 骑马人的脚不在马鐙子上,顶多也就是摔下来,然而马鐙子一下子就把脚掛住了,赵世成整个人就被马匹拖著在地上走。 两个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將马勒停,此时赵世成的后背脱掉一块皮,血淋淋的。 还好他们都带有外伤用的酒精,这次出门,赵龙特意安排带著外伤药,所以就给赵世成一顿酒精消毒。 痛得他差点在地上打滚,吱哇乱叫! 第29章 珍重大院 赵世成疼得直想在地上打滚,却被两位侍卫喝止道:“我们刚给你消毒,你若再把这儿弄脏,我们还得再给你消毒一次。” 听闻侍卫如此一说,他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强忍著火辣辣的痛,跟在马匹后面走著,侍卫几次邀请他上马前行,赵世成硬是不肯。 直到快进村时,侍卫才將赵世成弄上马,侍卫牵著马前行,这才让他舒服了一些。 “先前若不是你胡乱抽打马匹,致使马匹受惊,你也不会受伤,这可都是你的错。” 侍卫提前给赵世成洗脑,將责任直接推给了他。 进村后,他们直接来到的是赵二牛以前的家,虽说赵有才曾经是村长,但其家中也並不富裕,好在该有的东西倒也都有。 “这,这就是我女儿的家?” 赵世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又见房间外面有侍卫站著,他也不敢多问。 回到院子里,见有乡亲帮忙打扫,赵世成又觉得自己行了,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在豫州老家,自己做读书人的时候。 须臾,又来了几个壮汉,將一大袋米和一大筐菜放在地上,对著赵珍道:“主家,公子吩咐,问公主还需要什么?” 赵珍知道这是赵生一直以来的称呼,说她是他的公主,故而也只是起身看了看菜,发现里面应有尽有,居然还有一块肉放在其中。 他知晓这一切肯定是赵生安排的。 “娘,你看,这些你们够吃一阵的了,我们都很忙,记得让爹身体好了后,参与村里的建设,县令经常会来,到时候我让堂叔过来看望你们。” “来的路上,母女俩都互诉了最近发生的一切,也让母亲知晓,村里最豪华的府邸,是赵生给自己建造的,因为自己是他的公主。” 在古代民间一般不会说自己家的女儿是公主,而周朝皇家这时候也不说女儿是公主,分封的时候基本都叫郡主。 当然这是不同时期不同的叫法,公主一词的来歷,大家切不可被后世影视作品所影响。 在大周,公,是指有权贵之人为公,而主,仅仅是主事之人的称呼,男人也能叫公主,到了后来男女有別,男的叫主公。 而皇帝的女儿在大周叫王姬、宫主、翁主、郡主,甚至城主的都有,反正那时叫得五八门。 但是叫公主的,如果是男的,多为太监。 而大周没有太监的说法,也就是没有卵子的官人,就是公公、公主等。 所以公主和宫主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 珍重大院,外面人称呼为重珍府,府里有话语权的也能叫公主。 那些辫子剧我们还是少看,就像一个蓝眼珠、棕色头髮还捲毛的皇帝,口里祷告著,撒旦等等还比画著十字架,有人说他是汉人。 我真的能笑死,萨满教到现在都不被认可,只是出现在影视作品里,可偏偏有人说这个教派来自咪咕。 好了,閒话休提,我们还是说说赵世成,后来听说珍重大院是赵珍的,这个老父亲的心一下子就不踏实了。 第二天,自己想走进去,结果被一眾护卫持刀拦住。 “我是这个院子公主的父亲,你们竟敢拦住我?” 赵世成火了,他站在大院门口叫嚷著。 “谁这么无理,站在別人家门前大喊大叫?” 来人正是赵常晟,目前大豆油的销路主要靠他们,这段日子赵府大豆油销路不错,口袋都快被钱撑破了。 四邻六国吃过大豆油后,一则是新鲜,二则是一群医生,对有些高血压、血粘稠无法解释的病症,被一种新的医学理论带入。 那就是多吃一些绿色食物和油脂,对身体有好处。 其实也说得不错,迄今为止,大部分蔬菜里都有对身体有益的成分,你要硬说是中药,也不是不可以,大料以前不就是药店里的吗? 赵常晟是赵氏的家主,但对赵生却极为尊重,他们不管这是不是皇子,但这赚钱的手段,著实让他们瞠目结舌。 尤其还將做豆腐的方法教会了他们,赵生备受赵氏族人的尊崇,此时大门前一个乞丐般的人在叫嚷,赵常晟哪里能受得了。 赵世成见有人吼他,也来了脾气,但回头一看来人手上的玉扳指,还有那犹如脚趾甲盖大的黄金戒指,形似一枚印章。 可见此人绝非一般人物。 “老夫赵世成,是这院子女主的父亲,前来见女儿,他们还要拦著,请贵人前来评理。” 赵常晟没想到来人是赵珍的父亲,但未见他提赵生,觉得有些奇怪,招手喊来一位石岗村的护卫,低声问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赵常晟心中暗想,赵珍不是不孝顺父母,而是另有缘由,而且他也知道,这院子实际主人是赵生。 曾经赵生解释过,赵县要以赵家庄赵氏为主,以后赵县不得再有別家的“赵府”。 这句话说得赵家庄的赵氏族老热泪盈眶,都说赵生是赵家的好儿郎,生子当如此,赵家当如此。 石岗村的侍卫进去稟报赵常晟来了! 恰巧赵广义也乘著轿子而来,这段时间赵生说赵县要发展新的农作物,所以他这个县老爷不得不来。 赵世成虽然落魄,毕竟一张老脸还在,下了轿子的赵广义,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考虑到这是赵生的…… 不对,这怎么还把人堵在外面呢? “堂兄啊,你怎么来了赵县,也不去见小弟!” 赵广义强行挤出两滴眼泪,上前搀扶赵世成。 赵世成只见一个身穿官衣的人朝他行礼,而且喊他堂兄,却还是没有认出此人是谁。 毕竟多年不见,而且此时的赵广义人也发福了,胖了一圈腰围,还多了两圈下巴。 “我是广义啊,堂兄,你没有认出我来?” “啊,原来是广义,愚兄没认出,你不是赵县的知县吗?怎么来此?” “额!”赵广义想说,见赵常晟也在,行礼道:“赵家主也在啊,下官有礼了!” 赵常晟虽然是邯郸氏的未来的族长,但也不敢托大,好在赵广义是赵家的支脉,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这不是来见世侄吗?你这次也是为了此事?” “正是如此,我这就让人进去通报。” “不用,刚才我已经和侍卫说过了,正在等待通传呢!” 站在一旁的赵世成看得满眼冒星星,一个是赵家的家主,一个是赵县的知县,来到一个村的大院前,还要等通传。 第30章 军储与民储 赵生正在里面专注地研究新型食物,这种食物不仅要耐储存,还得能满足各类人群在必要时的营养需求,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压缩饼乾。 压缩饼乾是以小麦粉、、油脂、乳製品为主要原料,经冷粉工艺调粉、辊压烘烤、冷却、粉碎、外拌,可夹入其他乾果、肉鬆等辅料,而后再压缩製成的饼乾。 所以赵生要做的食物既要有含的,也要有含盐的,肉乾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並非他需要研究的重点。 听闻县令和族长前来,他也未多想,直接命人將他们请到他工作的地方。 “县令大人,族老,我家公子说了,请你们进去说话!” 出来请他们的人是赵二牛,他现今可是大院里的管事,除了家主外就属他权力最大。 赵世成见状也想跟著进去,依旧被二牛拦住了。 “我们家中说请大人们进去,可没说请你进啊!” 赵广义知道二牛脑子一根筋,便上前劝解道:“那个二牛啊,这是家主的父亲,也是我的堂兄,和我一起进去,公子不会说你的。” 赵二牛想想也对,有县令作保,又是珍儿妹子的父亲,应该没事吧。 於是,放行赵世成进了院子,来到一间摆满各种器材的房间,赵生正忙得脸上沾染著白色粉末。 见几人进来,赵生也没细看,“你们来了,我正在给军队研究一种吃食,叫做压缩饼乾,別看就这么一小块,遇水后能变成一大碗。” 说罢,对著二牛说道:“去,打半碗水来。”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接著將一块年糕大小的压缩饼乾,切下四分之一,等二牛端来水后,便放了进去。 赵生脸色一黑:“二牛,叫你打水,你端进来的居然是冷水?” “公子,我这是直接在水缸里舀来的水呀,你又没说要什么水!” “去去去!拿几个碗来,顺便给大人们泡点茶,还没冬儿懂事!”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不点跑了进来:“公子哥哥,喊我有事吗?” “额!”赵生有些无语了,这小丫头肯定是躲在旁边,等著赵生的指示,因为年纪小,大家都不忍心叫她做事。 “你还是照老规矩,去拿好茶叶,然后去告诉珍儿姐姐,中午有人来吃饭。” 婉冬一听,明白该做什么事,一溜烟地跑了。 “你还傻站著干什么,去拿碗和热水。”赵生一声怒吼,衝著赵二牛喊道。 冷水碗里的压缩饼乾已经膨胀,可惜是生水,不能直接尝试。 赵广义见状道:“贤侄,此物如此便捷,行军打仗,士卒带上几块岂不是能管三五天。” 毕竟赵生前世当过僱佣兵,知道单兵作战战士的口粮,他想了想说道: “按照现在作战时间来推算,野外作战的士卒备用,一人可备用这样的食物十块,基本上也就是十天的口粮。” “十块?”赵常晟数了数桌面上十块小年糕般的模样,笑著说道:“带上二十天的也不嫌多。” “差不多是这样的,如果是行军,士卒带上一个月的也没问题,毕竟这玩意体积小,分量轻,而且我配了多种口味,甜的和咸的都有,咸的里面配有肉类,甜的以高蛋白为主。” 眾人没懂什么叫高蛋白,但前面有提到肉类,他们便理解高蛋白说的不会是鸡蛋之类的吧。 赵常晟觉得这就是商机,想问问如何售卖,於是拉著赵生使了个眼色。 这时,赵生才发现赵世成也在其中,脸色有些难看,但毕竟是赵珍的父亲,两人也没多大仇怨,於是忍了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族长你的意思我懂,我到时候会分成两大类,一个是军储,一个是民储,民储的我想在民间售卖,这件事到时候还得族里多多费心。” 赵常晟秒懂,瞬间脸上堆起笑容:“好说好说,这样的好买卖,对我们赵氏简直是锦上添。” “族长,在压缩饼乾方面,我更倾向於即食食品!” 赵生说完,心中还是有遗憾的,他想说的是辣条,可惜这个地方没有辣椒啊! “何为即食食品?”赵广义也好奇,追问道。 “即食食品,顾名思义,就是拿出来就能吃的,比如压缩饼乾,行军中大部分將士都是吃著干饼和咸菜,几乎没其他食物。” “如果有了我们的即食食品,平时在百姓中售卖,战时全部军中採购,这个时候即食食品,就显得尤为重要。” 赵广义想著行军时一边走路一边就能吃好吃的,这是多么大的创意啊! “哎,可惜了,我们这里没有辣椒,不然这样的食品就能多一种风味。” 赵生想想后世辣条的味道,现在还在流口水。 “辣椒是何物?茱萸不是辣的吗?还有胡椒可行?”为了找到存在感,赵世成脱口而出。 “茱萸?胡椒?” 赵生想想其实中国是有的,但这玩意生长在南方,而且有点类似观赏性的灯笼一样,个头很小,古人曾拿它当毒药,毕竟太辣不適应的人吃了会昏厥过去。 据说这种辣椒在中国云南周边古代出现过,都以为是毒药,所以也没人採摘,但是中原黑道就有人常备此物。 他现在不是研究如何找辣椒的事,而是怎么將手中的食物变出样来销售。 尤其是辣条,其实就是想在蛋白肉的变性產品上做文章,目的就是为了在高端消费区產生更高的利益。 五香茶干、麻辣茶干、香辣菜等等这些即食食品,已经在贵族圈悄然流行,但目前仅局限於赵县周围三百里的范围。 保质期太短了,赵生规定七天必须销售完,每人不能超出这个时间,一旦被发现违规操作,將会取消赵氏的销售权。 不错,赵生把这个销售权给了赵氏的族人来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赵生来到赵县后得到了赵氏族人的尊重。 这个后生太有能耐了,好事基本上都有他们赵氏的一份,现在谁还敢说赵生的不是? 赵广义眼巴巴地看著赵生,他知道这些好处中,赵氏族人会给他留一点,可他不是乞丐,他也想做出点事情,为自己將来的仕途铺路。 赵生看著赵广义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將一份军备储备压缩粮食的计划书给了他,瞬间,赵广义就明白了这个计划书的含金量。 第31章 赵氏宗族大会 赵生便是如此,好处定要与自己人分享,当下尚处於交友阶段,敌我难分,但对身边的那几个人,赵生可是相当谨慎地观察著。 赵龙从他曾经的军旅中找来几个好手,其中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叫单寧,是武艺极为高强之人。 据说单寧曾在战场上一人斩杀五十多人,后因受伤外加体力不支而昏死过去,幸而赵龙將他从战场上背回。 退役后他原本在一家富户打杂,听闻赵龙说有个本家人品不错需要护院,便义无反顾地跟了过来。 马彪和魏武都是一个村的,退役后在家务农,魏武原本是有老婆孩子的,等他回来却只剩一所空房和两座新坟。 赵柄虽姓赵,但与赵龙毫无关係,还是马云听说赵龙招募人,带著几个活不下去的壮劳力,偶遇赵柄后一同找到了石岗村。 乍一看这些人都还不错,但马云带来的人当中,有个叫马屯的年轻人,赵生观察过几次,总觉得这人眼睛背后似乎藏著什么。 反观赵柄,生性胆小,让他做侍卫,迟早会出事,叛变倒不至於,逃跑嚇得尿裤子的机率倒是不小。 故而,赵生特意关照了一下赵龙,要留意马云带来的人,尤其是马屯这个人,有种让人放心不下的感觉。 转眼间赵生在石岗村又迎来一个入冬,今年石岗村不但家家户户都不会受冻挨饿,而且每户人家都储备有一个月的压缩饼乾。 或许现在的人不觉得,压缩饼乾有啥好储备的。 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又是靠天吃饭的百姓,哪个人不希望自家有储备粮,而压缩饼乾这种储备粮,便於携带且体积小易储藏。 包括现在的赵县,后衙也储备了近万人一个月的口粮。 当初赵生研製这些压缩饼乾是为了给定州郡王准备的,不然单靠赵生现有的体量,要完成压缩饼乾的生產,那是绝不可能的。 生產这种食品的基地还放在了定州郡。 “我们邯郸氏应当將储备力量迁徙到大名府,为何现在诸多產业放在了定州?” 一年一度的赵氏族老们在赵家庄开会。 宗祠里,每一个旁支的代表都在谈论著一个问题,那就是原本在赵县的產业,许多都跑到了定州郡,那里靠近边关,对產业的发展也不安全,因此他们颇为不解! 新上任的家主赵常晟,也即將成为邯郸氏赵县这一支的族长,今日他若说不清楚为何家族產业靠近边境,未来对他而言很可能產生威胁。 他先是拱手向四方招呼,舒缓了一下情绪后说道:“这一年来,我们本族有新人加入,带来了两大技术五项產业,让我们这一脉一年赚的钱远超以往十年的收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他的话让场內一片譁然,这赚钱的速度著实惊人,然而赵常晟继续道: “豆油虽是新品,但也是由来已久的產物,大家的接受度还可以,关键是我们的產品比以前多了一倍,这也就意味著我们的豆油成本缩减,利润翻倍,这意味著豆油会充斥我大周的商户。” 豆油作为猪油之外的油,一开始大家还能接受食用这种油类,毕竟古人会將许多种豆类混在一起榨油,仅仅是为了当作点燃照明的燃料。 殊不知,有些豆类是不能吃的,其油脂也是不能食用。赵生便是將豆类细分,如黄豆、红豆、黑豆等等进行分类,购买时儘量避免那些不能食用的豆子。 这才使得他们的豆油味道较为纯正,而且赵生给出的承诺是,他们的豆油不仅能食用,还对身体有益。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暗箱操作,比如收买一些能说会道的游医,通过洗脑和贿赂,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能为赵县豆油做好很好的宣传。 尤其是后来的蛋白肉,他们能將其营养价值与鸡蛋相提並论,这比后世某音某手上的小姐姐还厉害。 古人重诚信,要是这些游医冒充国医圣手,说这些吃的东西如何如何,在这个时代,几乎无人不信。 后来赵县又大量生產即食食品,其实有点像后世的醃製食品,不过里面添加了许多可口的辅料。 但很多人不知道,赵生此时的食品中已加入了穀氨酸,这才使得食品变得异常美味。 而且赵生只提取穀氨酸溶液与食品混合,这就足以让食物提鲜。 赵常晟一番陈词,大致意思是很多赚钱最多的途径就是在边境,尤其是有些食品,出口到六国是最佳选择。 尤其是有福饼乾出口到北方,换来了大量的牛羊,这给赵县赵氏带来的利润几乎翻倍,而且现在军储的压缩饼乾採购任务全部交给了他们,这又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財富。 赵氏宗祠里来自各地的族老们,听闻了赵常晟的匯报后,一个个面面相覷,尤其是来自大名府的赵家族老,极力想將新的厂子建到他们那里去。 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赵县的族老笑了。 “我说各位族里的老人,赵县以前你们都瞧不起,那是因为赵县的土壤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这次来的年轻人说,龙兴之地岂能平庸!错就错在后人不知而已!” 赵县族老说完,瞥了大名府前来的族老一眼,多年来,赵家庄若不是赵氏宗祠在此,这些人估计都不会过来看一眼。 现在赵县发展得不错,生意已朝著定州郡发展,他心里美著呢。大名府的族老前来就是为了给他们爭一份產业名额,现在看来没机会了,经销权总还是要的。 於是赵常晟等人与大名府族老就区域经销展开了辩论。 最后赵常晟以豆腐和豆芽的製作方法为条件,在大名府开设一处赵氏的粮油商铺,作为两地赵氏的合资,这才罢休。 这一切赵生都不知道,原本是邀请他去的,但他不肯露面,毕竟自己现在是过世皇子,露面只会带来危险。 珍重大院內,所有人都以为赵生是为了安全,才极少单独出门,赵珍也是这么想的,其次就是这个半路来的哥哥,给她带来的全是满满安全感。 当然,她现在还存了不少小钱钱,为的就是有一份保障,她再也不用担心以后逃荒,会没钱用的时候。 第32章 菾菜苗到了 赵家庄宗祠里的决议,赵生並未刻意去领会,然而周通却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这就是甜菜?”赵生打量著这在古代被称为菾菜的东西,与后世的区別极大,有点像是根系发达的菠菜,叶子却像萝卜菜叶。 实际上,后来传入华夏的甜菜,在甘肃、寧夏早就有出现,因其能生长在盐碱地里,只是味道有些微苦,连羊都不吃它的叶子。 周通见赵生好奇地看著他带来的菾菜,以为自己弄错了,担忧地问道:“公子,难道这不是你要的?” 看著上面还留有水分的车辆,共有三大车,约莫有六百斤的样子,光是运费就不会少,他要是说弄错了,估计周通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校尉,你做得很好,只是这是另一个品种,不过已经非常难得了,这三车我都要了,多少钱知会一声。” 赵生自然不会让周通难做人,再苦的果子他含著泪也得接下来,毕竟这些人都是在为他办事,可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 送货来的人是秦中人,早就听闻大周有一种高蛋白的食物,多吃可以预防许多疾病。 送货人躬身朝著赵生行了一礼:“我们以前是先赵国的子民,现在叫秦中,我们那里很需要周朝一种叫有福饼乾的食物,请问能否帮我们购买。” 赵生一听,心里有些愧疚,这群游医真能说,蝗虫饼乾被他们说成了能预防疾病。 “那,那你们需要多少,给你们装三车回去可否?” 秦中的商人听了赵生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跪拜道:“感谢大周的赵公子,我们秦中的人会感谢你的。” 赵生心想,你们天天牛羊肉吃著,这是吃出嫌弃了?不行的话,送给我吃啊,我百吃不厌。 “额!那个赵虎,安排人把车上的货卸下,洒上水,今天就打算栽种,顺便把你爹的饼乾全部装车。” “婉冬出来!”赵生就知道婉冬像个小尾巴,总是躲在一旁偷看,只要他有事,都会第一个出现。 “公子哥哥,我在这里。”婉冬迈著小短腿,迅速跑到赵生的大腿根抱住,否则都会因为速度太快而摔倒。 “去,让婉秋姐姐准备茶水,同时准备午饭,数一数有多少人,就准备多少人的饭菜。” 秦中的商人叫李子七,听名字也知道,这傢伙在家排行老七,听闻赵生要请他吃饭,心中万分感激。 他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递给赵生:“尊敬的大周赵公子,这是我们秦中人最喜爱的一种食物,平时放在嘴里嚼著,打发时间。” 赵生打开纸包,里面赫然出现的是一粒粒的黑色东西,他怎么看都像枸杞,而且个头还不小,好似黑枸杞又似蓝莓干。 “这东西你们那里多吗?”赵生惊奇地问道。 李子七骄傲地说道:“在秦中我们那里是山区,草场很少,但是有很多这样的藤蔓,长满了这些果实。” 蓝莓属於杜鹃科、越橘属的落叶灌木,小枝绿色,具棱或圆柱形,通常具成行的柔毛,在高大骏马的脚下,大家对植物的理解就是草、树与藤蔓。 显然他们將这类植物当作了藤蔓,而且秦中也不適合种植蓝莓,在赵县一带才是种植蓝莓的最佳地域。 午餐安排得不算丰富,大部分还是以素菜为主,但是口味十分独特。 “来来来,我们这里穷,没有什么好的食物招待,这里牛羊十分稀缺,只能请你们多吃些素菜。” 李子七一行人也是入乡隨俗,当一盆手撕羊肉里还有其他菜搭配在里面时,他们开始怀疑自己了,以前他们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虽说天天吃肉,但味道比较单一,尤其是有一种黄澄澄的素食上,上面沾满了油脂和调料,放在嘴里麻辣爽口。 每一种味道给人的感觉都是清纯单一,刺激人的味蕾,让人食慾大增。 “再来尝尝我们自己酿的酒水,可能辛辣了一些,好在外面气候有些寒冷,你们喝酒等会赶车就不冷了。” 赵生与其说是热情招待,不如说是使劲地炫耀自己的產品。 李子七哪里喝过这么好的酒,急忙夸道:“这个酒要是拉到我们秦中,只能是巴依老爷们才能享用的。” “不至於,不至於,到时候我教你一种勾兑的方法,你从我这运酒回去,就能发財了。” 赵生示意身后的赵二牛,给他们继续倒酒。 用选出来不好的豆子和豆渣,加上秸秆等作物酿造出来的酒水,能好喝到哪里去,他都不稀罕喝,赵生心中暗想,得从他们身上弄些好处才行。 “额,我听说你们的葡萄不错,下一次过来给我带一些种苗,我先种上几亩地,以后就有葡萄酒喝了。” “嗯……,葡萄酒酸酸的不好喝,还是你的酒好,还有甜味。” 听到甜味,他又想起了枸杞,“听说你们那里有枸杞,其实你也可以运过来晒好的枸杞给我,你要知道,我的酒用枸杞浸泡,味道会更好。” 说著又指了指蓝莓说道:“这个用酒泡上半年,以后酒水就能上涨一倍的价格。” 李子七猜想赵生说的这些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泡”字,肯定会有其他技巧,他打算回去,但这时候已经是大雪天,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走。 他没有立即请教赵生,而是將自己的想法掩藏在心里。 现在有了菾菜,可运来的不是最佳的时候,三车基本上都是菾菜的幼苗,体型虽然大,但不容易存活。 赵县的地下温度一般高於其他地方的温度,冬季地下温度最高能达到九度,但地表温度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村长,这就要发动村里的劳力了,以后这些东西发展起来,价格低了我们还不卖了,也不收购。” 赵生的话让村长和在场的人都听不懂,不过他的话在村里却极具號召力。 大家按照赵生的方法,在荒地里挖出沟槽,长宽都按照赵生说的去做,挖好沟槽后,用没有盐碱的土壤,混合著秋季製作好的复合肥一起,放进沟槽,並將菾菜秧苗进行了种植。 赵家村的村长也来了,他是受赵常晟的委託而来,看到石岗村的人在干活,也想知道缘由。 “都是一个宗祠的,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做,来年就会存活,后年我们开始丰收,一斤菾菜一两白霜。” 赵生这个饼画得很圆也很大,至於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反正还是先干著,万一能成功呢? 第33章 欒城改造计划 赵生所需的菾菜,即后世的甜菜,其根茎应如萝卜般粗大,如此根茎才是製的上佳原料,而上面的叶子不但味道带有少许腥味,且在盐硷地里生长还会发苦。 因运来的是种苗,看上去很像菠菜根、萝卜苗,赵生也无法確定这东西种出来是否有用。 所以赵家庄的村长到来后,他便將风险告知了这些人,反正到时候有了好处,別让人摘了果实就行。 甜菜因传过来后大多依靠栽种,无人懂得收集菜种,这让赵生颇为头疼,於是得找个人来完成这光荣的任务。 赵有福担任村长后,再加上如今的石岗村几乎种植的都是黄豆,並且都是为赵生进行开荒种植。 当下这甜菜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他。分给赵家庄一车甜菜种苗,要求存活率达到一半以上,可这几个季节谁敢说能种得活?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弊端,他们所种的这种菾菜並非南方的甜菜,虽名称相近,而北方的菾菜喜温却更喜在严寒季节生长。 此次赵生採购的甜菜便是如此,十天后,按照赵生的方法,晚上均覆盖稻草保温,白天皆在阳光下照晒。 就这般精心照料了十天,基本上石岗村的甜菜存活率达八成以上,而赵家村的存活率仅有四成。 赵常晟得知此事后,將村子里的那些人狠狠骂了一顿,更为严重的是,石岗村的甜菜三个月后,长势也与赵家庄的不同。毕竟石岗村选用了复合肥,赵家庄却未採用。 赵县的变化自三皇子赵暉进京向老皇帝赵珩槺稟报后,他也派出暗谍司的人去秘密查访,结论与赵暉的相差无几。 赵县赵家和皇城赵家同属一脉,但皇城赵家的起兵与豫州相关,他们便將龙兴之地定在了豫州,所以即便赵县出现了好的跡象,也仅是民生发生了改变。这对当政的皇帝而言,实乃一件好事。 “陛下,赵县的县令赵广义乃是豫州的族人,如此大功是否应予以提拔。” 说话的是三皇子赵暉,而赵伟听这话总觉得话中有话,於是站出来反对道:“父皇,赵广义做了这么多年县令,赵县治理得也就一般,若不是赵县的赵氏出力,恐怕……” 赵伟的话不言而喻,这就是不想让其他人拉拢任何一个朝臣,因为他要將这些人掌控在自己手中。 “那依皇儿之意该当如何?”赵珩槺显然觉得这个老二有些过分,但也不能说毫无道理。 “反观邯郸氏赵县一脉对此次蝗灾等灾情有功,我觉得赐一个匾额,已很好地彰显皇帝对百姓的恩德,何必让一个庸官上位。” 左丞相韦荣此时进言道:“陛下,目前国库空虚,官职也都齐备,此时提升一个没多大作为的县令,老臣认为实无必要。” 说罢抬眼窥视了一眼皇帝,见无变化,便继续道:“赵县属於邯郸氏的一支,与豫州同气连枝,二殿下的建议,老臣以为甚好。” 赵伟见自己的舅舅如此给力,投去一个讚许的眼神,后面附庸的党羽也站出来附和道:“微臣赞成韦丞相的进言!”“老臣附和韦丞相。”“微臣以为韦丞相所言极是……” 马屁如不要钱般噼里啪啦地在朝堂上响起,赵珩槺却听得越发刺耳,自从大儿子被人诬告后,朝廷上已出现微妙变化。 说得通俗易懂些,便是派系大多倾向了二皇子,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 但如今的老皇帝也別无他法,他现在也无法產生新的立储想法,特別是大皇子谋反之事,本身就透著蹊蹺,都是位居东宫之人,何来谋反之说。 然而在以韦丞相为首的权力中心操控下,很快太子赵康意图谋反的证据便被堆放在朝堂上。 老皇帝心中知晓这里面有猫腻,但也未为当时的太子辩解。 其一,赵康身为太子,辅政多年毫无建树。 其二,身边之人看似皆为能臣志士,但都浮於表面,毫无担当精神,这也是太子被人构陷,却无人敢於出面辩驳。 其三,对待自己的兄弟,也无耐心,当时赵生放在他身边,在老皇帝眼中,赵生是最安全的一位,將来辅佐太子,定然忠心,可太子却对其不闻不问。 所以在太子赵康轰然倒塌之时,老皇帝赵珩槺便没有想救他的念头,可看到二皇子赵伟的所作所为后,心里更是凉了一大截。 如今的皇宫里,太子被废囚禁在后宫之中,二皇子已然成为辅政皇子,三皇子已就藩燕京,四皇子赵宏就藩彭城郡。 五皇子赵恆,自幼体弱多病,在韦贵妃的求情下,一直留在皇宫,如今也有二十二岁了,分封为楚王,但从未去过自己的封地。 赵珩槺其实很看好赵暉,在燕京这些年將北夷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尤其针对匈奴南侵,几次都將其击退。 近五年来,燕京的军备扩充到了二十五万人,而这仅仅只是燕王的府城亲兵而已。 与他相呼应的异姓王李信,也不过二十万大军,与燕王不同的是,镇北军身负坚守边疆的责任。 赵县距离定州郡很近,也就一百多里的路程,此次军储的粮食製造就放在了定州郡与赵县之间的欒城。 因为是军储粮食,这件事又是郡主对接的,定州郡王將欒城册封给了李淑雅,作为郡主府封地。 欒城其实不是一个城市的名字,而是一个小县城的名字,由於离正定郡太近,大家似乎都忽略了这个地方。 被指定为军储的基地后,赵生最初的想法便是重新打造欒城,既然是郡主的封地,李淑雅也就是城主。 欒城也是三苏故里,具体来说是位於欒城县城西北的南赵村和苏邱村。 赵生以这两个村为目標,直接向东移出了五里地,建设出一个占地千亩的军储生產基地,而且这里靠近一条河道,赵生打算在这里建造一个水利厂。 这个时代也有人利用水力资源,但多数是水位差较大才能实现。 赵生既然想用水力,至於究竟是水利石磨,还是其他,赵生暂时还未考虑,但对河道的改造这个任务是必须的。 他可不傻,以为放几块木板做个风车就能带动庞大的机器,河道必须改造成能够形成水流,或者说形成水位差的情况下,才能考虑下一步水力的问题。 第34章 我爸叫李刚 且说那大名府的知府李刚,因距京城较近,故而对朝中的变化亦有所知晓,且其长子李天亦与二皇子走得颇近。 李天这人甚是会玩乐,在大名府中凡家有女儿之人,皆会告诫自家眷属,不论於何种场合,听闻李刚府上的公子在场,不论是谁皆要远远避开。 李刚的长子自幼便很是变態,十二岁时便將自己的暖房丫头给办了,这本也非什么大事,然此公子竟让同院的小廝一同上,最终將这丫鬟溺死在后院的水井中。 长大后方才知晓,原来无需如此,自家院里的丫头,想如何玩乐皆可。 很快他院里皆换上了年轻貌美的丫鬟,基本皆被他染指过,怀有身孕的他亦不管,给些钱財让她们出去自谋生路。 后来李刚得知此事后,將他狠狠责骂一通,將流落民间的李家血脉收拢,人数竟高达二十余人,这还不包括有些自縊以及病死在外之人。 能被收拢也算幸运,虽说与李天无有名分,但好歹皆有吃有穿,虽说並非什么大鱼大肉,至少比在外流浪要好得多。 有些孩子大了,亦会被送去私塾读书。 李刚的行为並未使李天感化,反而是变本加厉,原本只是对自家院子里的丫鬟使坏,后来径直去大街上掳虐,大名府一度谈及李刚犹如谈虎。 话说那知府有个书吏之女长相极佳,李天多次欲前去討要,后来得知此女已被送至京都,且那书吏亦打算干完今年便离开大名府。 李天心中怎能放下如此极致的美女,带著家奴便去了上京。 说来也巧,这一日二皇子赵伟閒著在街上閒逛,便瞧见李天带著人鬼鬼祟祟打听一个地名。 “查一下此地在何处,而后派人保护起来,再者將眼前这廝查一下,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胆敢在上京如此跋扈。”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李天的模样著实可恶,寻人问路皆是一副公子哥的做派,全然忘记此地是上京,他父亲可不能担保他所做错的一切。 “稟二殿下,查到此处地址是西街一儒生的家,家中仅有一老母和一个小妹,据说小妹才从大名府回来的。” 赵伟的护卫將调查之事稟报於他,起初赵伟觉得一个儒生之家,有何大惊小怪,但仔细一想,他觉得来人找这家,很有可能为的便是那个小娘子。 於是他问道:“儒生家中的小妹长相如何?” 侍卫道:“小的没见过,但闻长相极佳。” “嘶……”赵伟瞬间来了兴趣,这是不知谁家的富少追小娘子的戏码,他赵伟打算凑个热闹。 就在几人朝著西市那个地址前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李天带著人亦往这边而来。 “查出来这个人是谁没有?”赵伟问道。 “启稟殿下,我们的人还在查,估计需要一会。”侍卫脸上神情显得紧张,他们是知晓这个二皇子脾气的。 “没查到別急,上前堵住他们,直接问就行了。” 侍卫一听,就这么简单吗?这和当街盘问有何区別,这也太简单了吧。 既然是二皇子的命令,亦无人敢不执行啊,侍卫们一股脑地衝上去,將李天一行人围住。 “你们是何人,胆敢在上京横行霸道?” 李天一向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即便在大名府外的几个县城,他亦是横著走,无人敢问话,今日这是出门没看黄历? “你们又是何人,居然拦住我家公子?” 李天的一个家丁隨口问道。 赵伟的侍卫可皆是皇宫的官兵,就算是在上京城內,亦是皇子亲军,是禁军中的禁军。 见一个家僕打扮的人,自称身后的人为公子,他们心中算是明白,面前的人並非官家之人。 於是上前“啪”的给了家僕一个大嘴巴子。 “老子们在问话呢?规矩点老实回话,免得再次挨揍。” 一向都是他们打別人,何时见被別人打? 几个家僕见势就要上前,但见对方从腰间拔出朴刀。 在大周,一般人家带武器上街並不违法,比如刀、剑、长枪、铁锤这类皆可以,但不可身著盔甲,以及携带远程射杀性武器。 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了,李天一看这般情形,看著远处的一个公子打扮的人,抱拳道:“大家可能有所误会,我爸乃是李刚,是大名府现任知府。” 他以为说了这句话,对方就给了自己几分面子,岂料二皇子赵伟听后来了兴趣。 他知晓这个李刚,是自己舅舅手下的一名佞臣,颇有几分手段,但是这些年一直在大名府未得到提拔,就是因为此人过於圆滑,还处於观望状態。 既然是一条餵不熟的狗,这样的狗留著亦无甚意义。 赵伟笑著对身边的侍卫耳语几句后,自己一人朝著巷子里的一处住宅走去。 侍卫让其他人让开,放走李天一行人离开。 李天见对方离开,心想对方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於是朝著巷子已知的地址走去。 大名府书吏亦姓李,女儿名叫李诗媛,年方十六,待字闺中,原打算让自己的堂兄在上京寻一处好人家,不料被李天覬覦,这才逃到上京。 按说天子脚下,应该无人胆敢如此,岂料李天就属於逆天的那一位。 家中此时只有伯母和李诗媛在家,堂哥李俊在学馆读书还没回来,就听到有人扣门的声音。 李诗媛本想出去开门,却不料被伯母拦下,年纪大的人对世间之事分辨得还是清楚,家人和外人扣门是不一样的,好人和坏人亦是有所不同。 显然这个人敲门声音不急,但亦不是很轻柔,似乎带著某种想法。 李诗媛的伯母让她躲进房屋,而且叮嘱道,一旦情况不对,就从窗户逃出去官衙报案。 交代完毕,妇人这才慢腾腾地去打开院子大门。 敲门声一共三次,而每次的节奏都比较急切,这也正印证了妇人的猜测。 “请问公子,来此敲门可有事?”妇人开门,放大声音问道,以便让周边四邻听见。 赵伟见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作为皇子亦不屑去强闯,只是说了句口渴头晕,想借碗水解渴。 这一年亦是大旱之年,水对城里人来说已很少有,上京城外很多灾民,都还没有水喝,只能朝著东北方向前行。 不过有人乞討到自己家门前,又岂能拒人门外的道理,毕竟只是一碗水而已。 第35章 他爹根本不顶事 赵伟隨那妇人进了院子,然而老妇人只让他在院中等候。李诗媛在屋內听得真切,知晓是一位公子討水喝,便主动从家中水瓮取水,正欲送出屋去。 就在这时,李天带人也匆匆赶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家娘子,隨我回大名府吧,否则你爹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说完便仰天大笑起来,全然无视院中的赵伟。 李诗媛听闻,赶忙缩回准备端水的双手,静静地躲在厨房不敢出声,她的伯母则转身看向面相狰狞的李天。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天子脚下作恶,难道就不怕京城的官差捉拿你们?” 李淑雅的伯母厌恶的朝著李天等人怒喝道。 赵伟在一旁听了心里暗觉好笑,法是什么?那是给平民制定的规则,而对於贵族而言,刑不上大夫,法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无足轻重。 李天听了也觉得可笑:“老傢伙,你也不瞧瞧大周的律法是谁写的,能奈我何?” 这话私下说说倒也罢了,当著赵伟的面说,他多少还是要点脸的。 “尔等狂徒,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天子脚下,居然大放厥词,难道真不怕被官家治罪吗?” 李天是家中的嫡长子,也知晓自己父亲是韦丞相的门徒,自然清楚在这京城中,只要不谋反,就没人能把他怎样。 他以为赵伟就是这家人的儒生儿子,虽觉有些眼熟,但此时他狂妄的本性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你这个酸儒,居然敢跟本少爷这般说话,来人,把他的嘴打烂。” 老妇人见少年要遭无妄之灾,欲上前劝阻,不料,这些人后面呼啦一下衝上来一队人,將李天的家僕全给打倒在地。 赵伟见形势逆转,揶揄道:“这位少爷,你还打我吗?” 李天也不傻,见自己的人全被打翻在地,还被人用脚踩著,岂不知今日遇到了强者,自己再怎么厉害此时也不能嘴硬。 “你看看这位公子说的,”李天諂媚地笑道:“我是过来接一个人,这家人的侄女是爹委派我们来接的。” 在大周朝,天地君亲师,父亲的话是不可违抗的,李天说这样的话赵伟显然知道是假话。 但他也想见见这个女人到底漂亮到何种程度,居然能让一个知府家的少爷色胆包天到如此地步,跑到上京抓人。 “你说的话我咋这么不信呢?人家爹要接自己女儿回去,让你们来干什么?” 李天自然知道自己的话有些站不住脚,但眼珠一转道:“我爹是李刚,都是一家同族族人,派我们来不是合情合理吗?” 真是畜生啊!同族的家人你们也敢迫害,李刚这一门也就到此为止了。 赵伟心中暗骂,於是他对著妇人道:“既然这位公子说的有些道理,还请事主出来澄清,若不愿意跟他们走,他爹也不好使!” 这话气势十足,让李天听了有种恍惚,他爭辩道:“你可知我父亲是韦相的门生。” 韦相在平民中还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赵伟可不想让这件事传播得太大,他厉声呵斥道:“住嘴,你要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就老实点別说话。” 赵伟的神情肃穆,带有几分杀气,让李天一时间嚇得差点小便失禁。 言罢,赵伟又换上和煦的笑意对著妇人道:“有请事主出来说话。” 李诗媛也自知难以逃脱,便主动从厨房走出。 她身著一袭洁白的素裙,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那裙袂隨风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她身材婀娜多姿,曲线玲瓏有致,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如瀑布般垂落在纤细的双肩上,更衬得肌肤胜雪。面庞精致如画,柳眉弯弯似新月,眼眸明亮如星辰,闪烁著灵动的光芒。 琼鼻挺直,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一笑时,那浅浅的梨涡若隱若现,散发著迷人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心醉神迷。 赵伟也是阅女无数,但见到李诗媛的那一刻,无论是宫中,还是画舫青楼,那些女子都已黯然失色。 “咕咚”一大口唾液顺著赵伟的喉咙咽下,但也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啊,他侧目看去,李天及院內的雄性动物都做著同样的动作。 也就是这一个不经意的表情,赵伟心想,此女不得到手难以平息心中怒火。 额!算不算邪火? 总之是一团火在燃烧。 李诗媛走到院子,款款行了一个福礼:“小女与这位公子不熟,也不是同族之人,自然也不会同他回去。” 她的声音宛如潺潺流淌的清泉,清澈而灵动,又如婉转啼鸣的黄鸝,清脆而悦耳。 声音中带著一丝甜美的韵味,仿佛能让人的心灵都隨之沉醉,每一个字从她那樱桃小口中吐出,都好似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著,让人听了如痴如醉…… 赵伟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但自己也要做个好人,做个谦谦君子,於是抱拳道:“將此等人押送官府,日后必不会再骚扰小姐。” 赵伟身材高大,长相也英姿挺拔,如此侠肝义胆的美少年,哪个女子不喜欢。 押著李天一行人离开后,赵伟也不敢多停留,刚走出巷子,便对自己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们保护好这个院子的人,尤其是里面的小姐。 事情过后,李天才知道当面之人是二皇子赵伟,韦丞相的外甥,顿时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你知道今天你错在哪里了吗?” 在二皇子府邸,有个地牢,李天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听到赵伟的问话,自己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是,是小的该死,得罪了二殿下,是……” “我问的不是这个。”赵伟打断李天的问话,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李天一下子懵了,我不就是衝撞了皇子殿下吗?我还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和殿下抢女人了?於是他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不该做的事情你做的多了,你具体说说,你做了哪些?” 多了?哪些?不就一件吗?李天內心崩溃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赵伟也知道这样问,下面这位愚蠢的傢伙答不上来。 “你首先不应该是李刚的儿子,其次不应该假借韦相的名义,最后就是你自己做事太过於囂张跋扈,要说最不应该的嘛,就是你太愚蠢,我要是你爹应该掐死你才能保住自己。” 李天做的事很快传到了韦丞相那边,同时,书信也写给了大名府知府李刚。 李刚也知道,要想保证自己儿子的命,必须做到两点:第一是立即表明立场,第二就是钱赎回儿子的命。 第36章 对酒当歌 李天一条小命,对於赵伟而言微不足道,然而此人迟早会给韦丞相带来祸端,他心中对此甚是明晰。 当韦荣寻到他时,赵伟將此事的前因后果详述了一遍,並且他觉得李天这等差货,已无继续饲养的必要,既然早晚都是个死,那便要让其死得其所。 此事没过多久,李刚携万两钱財求见韦相,期望他从中斡旋,当他得知李天在上京的言论后,背后脊柱顿感冷汗直冒。 “我怎会有如此一个孽畜。”虽说骂得狠厉,但也並不心疼。 这逆子多年来,给他诞下的孙子孙女都有二十余个了,再说他还有两个儿子,起码不像李天这般会惹事。 既然大號已然练废,不如好好练练小號。 韦相爷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钱財,至於李天的死活,他也言简意賅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莫为了一个废物,毁了一家人的性命。 话说五皇子赵恆,现年二十一岁,本应册立王妃,可自己一直体弱多病,此问题也一直未能解决。 赵恆喜爱读书,偶尔也会走出皇宫,结交一些学子,其中不乏有一些寒门学子,正因如此,他在一眾学子中的名声极佳。 但知晓他是皇子身份的人却不多。 大周上京城有两大书院颇具名气,一个是文人学子嚮往的崇文书院,这几乎相当於国子监了,还有一个书院叫做德清书院,这是朝中右丞相范文渊和大学士苏辙创建的。 当初苏辙提出建立书院,原是打算去定州郡创立,结果右丞相范文渊提出就在上京建立,专为好学的学子而设。 之所以提出是好学的学子,其中也包含了寒门学子。 为使这些学子能在此坚持下去,范文渊鼓励富有的学子购买学府里的书,若觉日后用不上也可捐献给学院,留给后面的学子使用。 寒门学子大多在此读书的,都会抄书等做一些公益之事,以换取在学院的一些住宿与伙食费用,在这两种办法下,书院的图书储量比崇文书院还多。 赵恆为扩大自己在学子中的影响,时常前往德清书院,这般难免右丞相范文渊会认出,但赵恆不以皇子身份自居,时常还捐书捐物给书院。 如此一来,原本依靠苏辙、范文渊两大儒士捐募的书院,有了五皇子在背后的扶持,书院如今显得更为正式不少。 如今书院里的学子,不单单是寒门书生,商贾和一些官家子弟前来读书的也甚多。 德清书院是无需交束脩的,远来的寒门学子在此吃饭基本也是免费的,这就要靠眾人的自觉与主动捐款才能维繫。 当然寒门书生也並非不知廉耻之人,白天能帮人书写绘画之类的活计也会去做,得来的钱財会主动上交学院。 李俊家中仅有一老母,靠著给人家浆洗缝补勉强度日,自己也会给书店抄书,不时再给学院做一些公益。 他这般显得比一般人辛苦许多,赵恆也就是在这时结识的李俊。 “我常见李兄带著书稿去书坊,想必是抄书获得一些钱財吧。” 被赵恆撞见,本非一件多丟人的事,然而自己与其他学子一样都在德清书院,自己却私下揽活贴补家用,顿时觉得自己面色涨红。 赵恆也自知撞破了他人的囧事,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正所谓无私天地宽,我想李兄不是自私的人。” 李俊见赵恆言语恳切,也不再那般尷尬,说道:“实不相瞒,家中父亲早逝,仅有一个老母將我拉扯大,我只能做这些抄写的活计,补贴家用。” “善!”赵恆合掌后,朝著李俊竖起一个大拇指,展露出自己对他的敬意。 李俊见赵恆对自己如此友善,躬身道:“在下家境贫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无妨,我赵恆交友只看人品,不看家世,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就这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给李俊未来开启了一扇金光大道之门。 加完书稿李俊就要回家,而赵恆邀李俊喝酒。 李俊道:“赵公子,我家中还在等我的米下锅,我若不回去,我的母亲今天或许会饿著,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却在外面饮酒。” 赵恆一听道:“如此,我將菜米油盐等送至贵府,如此一来,我们喝酒吟诗畅谈人生,你母亲也有米有菜,能够饱腹。” 古代君子远庖厨,李俊总不能说自己还要烧饭,既然赵恆都將话说至此,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赵恆一声令下,李俊家精米一袋约有一斗,烧鸡、熟肉,各类瓜果蔬菜一应俱全,大概是怕李俊家没有盐和油,这些小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自带酒水的赵恆,去了李俊家,给老妇人行礼后,就先切下十斤熟肉,破开一只烧鸡,两人在院子里畅饮起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赵恆这些年实则是装病,他时常偷听母亲、舅舅和大哥在一起的密谋,他知道这是谋反,自己装病不参与任何人的事,谁输谁贏都与自己无关。 今日与李俊一见如故,两人把酒言欢,在这无人监视的小院里,痛饮三百杯,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阳光方才刚刚落下,夜幕尚未拉开,朦朧间赵恆似乎看到了一位仙子,从自己的眼前飘过。 当夜,赵恆是被人抬著回到自己的府邸,仙子的身影却久久在脑海里徘徊。 翌日,德清书院,赵恆没有前来,李俊像是满怀心思地在书院寻觅著什么…… 话说蝗灾之后,赵生的石岗村在赵县和正定郡之间的几个镇都设有粮油铺,同时也收购各类的蚕蛹。 这里面就有知了、蝗虫等若虫之类的。 即便这些东西在后世,也是各大饭店桌上的美味。 赵生这般做也是为了提升这个时期军人体內的蛋白质,同时也给贫困家庭一些经济来源。 不仅如此,小型那些眾人觉得不值钱的小鱼乾,和小虾米也被粮油店收购,当然要求必须是晒乾的,而且需用盐醃製过。 刚开始那些没有盐的人家急得团团转,后来粮油店统计了下面的村子,定点地去他们那里收购,集中用盐醃製。 盐铁在大周是官营,赵家用的盐都是赵生提炼出来的细盐,这盐只在食品加工中使用,绝对不出售。 所以在乡村收购的时候,这些收购的人也会用盐兑换一些鱼虾和若虫。 人总是贪心的,刚开始,两斤鱼虾就能换一斤盐,但一个月只能换一次,结果村民变聪明了,他们一家人装扮成两家或者几家人进行兑换。 后来赵生得知此事后,直接取消了换盐的计划,精盐在市面上大约是五十文一斤,还没有他们的盐好,据说市面上能卖一百文。 第37章 重塑石岗村 百姓的欲望往往是无止境的,倒不是说百姓有多坏,而是在这些人当中就有那种投机取巧之人。 赵生不能任由其发展,本是出於好意,可这样却会让一些人钻空子,甚至是赵氏族人。 这可害惨了那些真正贫苦之人,他们没办法,抓到能换钱的物资,哪怕是连夜也要赶往镇上兑换,如此才不至於使其坏掉。 有些人会用盐进行醃製,赵生有一套可以检测出食物是否是用毒盐醃製的方法,一旦发现便送往官府。 起初有人不信,结果他们將一种溶液泡一下送来的食物,液体逐渐变色,就会发现这些盐里含有毒物。 官府虽说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將这些食物惩罚给售卖者吃,嚇得这些人一个个赶忙求饶,最终道出自己是用毒盐製作的事实。 其实赵生利用的是苯胺和硫磺在一起反应所获取的一种液体,这种液体和有毒的硝酸盐会有反应,主要表现就是顏色变深变黄。 有了相应的检测手段,再也没人敢用毒盐製作晒乾的若虫之类的食物了,毕竟这是军供產品,一旦发现就以通敌论处。 石岗村现在的人员结构复杂,大部分都是外姓,人心很难凝聚,即便那些人说得再好听,大难临头时都会变节。 能留下来的人真的极少。 所以,榨油坊赵生很想转移出去,赵珍他也要带走,欒城现在正在建设,这里赵姓的人较多,也是一处风水宝地。 广袤的中原大地,七出望地分別是陇西、赵郡、清河、博陵、范阳、滎阳、太原。 其中赵郡、清河、范阳基本上在一处,博陵虽说有些远,也就离赵县不过几百里,加上太原,这五处的福地在当时是最好的地方。 而赵郡就是现在的赵县,很难想像,赵郡最厉害的姓氏不是赵姓,而是李姓,赵郡李氏乃五姓七望之一。 定州郡的王爷就是赵郡李氏的族人,这也是赵生想將產业搬走的原因之一。 那里有了赵氏和李氏的护佑,產业发展才不至於被人掠夺。 石岗村趁著重建欒城,抓紧速度让石岗村烧制城砖。 另一边,郡主李淑雅也在民间购买青石,用作城墙砖石。 去年赵县商人自吹自擂,说能將城池修建得固若金汤,结果刚过去一个冬季,很多地方出现裂缝,严重得好似要垮塌一般。 虽然这次欒城修建承包给赵生,但她心里还是不放心。 “赵虎,这次白灰一定要按照我给你的比例混合,千万不能偷懒,还有就是我们分类的石头,那些石头有什么用,我都告诉你了,你千万也不要搞错。” 这段时间赵生规划欒城,他要根据实地情况进行建设,尤其是水源地,他一定要將这些地方圈进城中。 欒城距离定州郡不远,尤其是南赵村的村民,早听族里的人告知,负责建设城池的人是赵家同宗。 当赵生前来的时候,南赵村的村长率领本村赵姓男丁,拦住了赵生的马车,一定要请赵生去村里坐一坐。 隨行的赵龙只带了十人作为护卫,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虽说这里郡主也安排了侍卫,毕竟还没有交接,他们人在哪里还都不知道。 南赵村的村长名叫赵欣楠,大约五十多岁,看起来却足有七十岁的样子,走路还拄著一根拐棍。 “这是犬子赵勇生,以前也曾在军中效力,曾经是斥候队將。”他介绍自己儿子的时候,脸上显露出一种无以言表的骄傲。 赵龙抬眼看著赵勇生,发现此人眼珠不动,但心里似乎掌控著周围的一切,而且此人沉稳得有些嚇人。 这人估计不仅仅是斥候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某人身边的暗卫。 赵龙心中腹誹,他对眼前的人实在不敢掉以轻心,虽说都是一个族谱上的赵家,毕竟都是几代人了,又没有来往,谁也不能保证谁对谁忠心。 他对赵生的忠心,一则是父亲的命令,二则就是赵生来了以后,给他们村,確切地说是给他赵家带来了財富。 所以,赵生的安全就是他们石岗村的安全。 一行人走到村中的祠堂,上香祷告后,几人才来到村长家坐下。 南赵村因为是靠近定州郡的村落,而且这里的土壤要比石岗村那边好得多,每亩的收穫几乎是石岗村的一倍。 赵欣楠的家也是青石砖瓦结构,大院中间的客厅足有两百个平方,平时聚会都能放开手脚。 下人上完茶水后退下,赵欣楠这才缓缓开口道:“年前族里在赵家庄集会,那是我赵家发源的地,宗祠都在那里,虽说族人苦了一些,我们每年都有照拂。” 赵生听了村长这么说,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表示自己和赵家庄同气连枝,这次赵生重建欒城,希望他能关照一二。 “村长的意思我懂,不过,我有我的计划,到时候会让族里的长辈来参阅,有些东西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是我希望应当以大局为重。” 赵生不会因为一个大家都姓赵,就会网开一面,欒城的建设,不仅是为了生產,即便以后备战备荒,他也要將这里修建得万无一失。 赵欣楠没有明白赵生的意思,但也听出將来会考虑他们参与审阅图纸,於是,將心中想说的话暂且压下。 不料,赵生却继续说道。 “欒城的建设,大抵会分成这几个部分建设,第一个是行政中心,也就是城主和官员办事的地方,第二个是经济生產中心,第三个是贸易发展中心, 第四个是围绕贸易发展的娱乐中心,最后的就是商住区域。” 赵生说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在大周这就是要告辞的前奏,可赵欣楠没有端杯子啊,他还有许多话想问。 见赵欣楠也没有继续说话,赵生起身告辞。 就在要走出大院门口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赵勇生,回头问道:“村长有几个儿子?” 猛然被这么一问,赵欣楠突兀地答道:“家中三子,这位是老大!” 赵生笑了笑道:“好心性,是当將军的好苗子。” 说完就带著赵龙走出村长家,留下一脑门子问號的眾人,不知道他最后说的话是几个意思。 赵生等人来到定州郡侍卫所在地,这是当初他们选定作为行政中心的位置,一切都要从这里开始。 欒城属於平原,而且这个时代四周田亩也不多,建一个五十亩的行政中心並不是难事,至於怎么建设,这才是赵生需要考虑的地方。 第38章 建设新城 赵生此次对行政部分的设计极为简单,只因这座城並非作为国家管理的一个行政单位,仅仅相当於一个大型的仓库罢了,起初赵生甚至都未將周边的村落划进来。 然而作为郡主的李淑雅,她有时所封的三百邑,这些人倒是可以考虑纳入,毕竟干活是需要人口的。 歷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当欒城的百姓得知郡主要修建城池后,便知晓又没好日子过了。 赵生带著侍卫张良丈量土地,发现有些土地上还有庄稼,於是他们採用先拉標线,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先开始修建必要的部分,最后將几处合併。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避免了先修城池后运送物资时就要绕路。 至於徭役,赵生对郡主说好,所谓的徭役,应將他们当作员工一样对待,即便不发工钱,也要保证其吃喝满足。 李淑雅自然听从自己六哥哥的话,將一切权力都交给了六哥,下面的侍卫无有不从的。 赵生依旧是老三样,等物资运来,徭役过来,就先大吃一顿再说。 “各位侍卫兄弟,还有来上工的伙计们,今日这一顿饭有酒有肉,后面可能会辛苦一些,侍卫兄弟日后对待这里的工友不要打骂欺压, 有事说事,有病看病,不想乾的就回去找你们村里的村长说,我们管不著你们的腿,但是这欒城要修建好几年,跑了今天,你们跑不掉明天。” 赵生的开场白甚是直白,没什么技术含量,再说对这些百姓而言,你说再多再好听,最后他们想听的只有一句话,不干活有饭吃行吗?当然这並非所有人的心声,但却是大部分人的心声。 能到这里服徭役的人,一部分是交不起税而被人用钱顶包的,还有一部分是村里令人嫌恶的主,最后一类人则是懒汉,村长为了惩治这些人,也会让他们去服徭役。 所以,古代的徭役实际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被打被骂,不一定是衙役,也有可能是隔壁村的一群人。 赵生说这些话就是將矛盾直接上交出去,你不想干活可以,回去找村长,让他换人,在我这里就得干活,不好好干就滚蛋,而且我也不许我的人打骂你们。 大家不必懂也无需他们懂,第二天干活就行。 按照拉绳標线的位置,有几处是未种植的荒地,那就从这里开始。 万丈高楼平地起,建楼必有地基。 这些徭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地基,而且挖得还挺深。 多余的人就去搬运碎石,大小皆要,全部以板车为单位,每个人干了多少都有计量,谁也別想偷懒。 这个时代按劳取酬还是很有动力的,刚开始大家也不知怎么回事,有些人一心只想著家里的那点事。 结果到了月底,监工將每个人的工作量公布出来,按照工作量,一个积分一文钱,好些人一天就能拿到八文钱。 偷奸耍滑的基本积分都没完成,不但没有工钱,还要延长工期。 那些王府派来的侍卫,整天就给这些人几分,为了方便结算,赵生发明了一种用竹子做的签,上面有官府的凭证,每完成一件事,就能拿到一个竹籤。 下工后到文吏那里记帐,考虑到有些人不识字,一面是汉字,另一面用点数表示,这样大家靠著数点,就知道自己应该得到多少钱,都觉得不会骗他们。 时光飞逝,那些被徵用的土地已收穫完粮食,这些徭役按照地面画好的线进行挖掘。 “赵龙,你发现没有,这里的土质非常好,下次来车运白灰的时候,就让他们將这些土带回去一部分。” 赵龙也是庄稼把式,听了赵生的话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记住,我们有些土地最近在种植黄豆,这些土一定不能和我们原先没有种过黄豆的地混合,否则拉回去很快就会废掉。” 听到这些话,赵龙深信不疑,自从石岗村有赵生在,大家都不像以前那样,各干各的,有什么好事经验之类的,都无人分享。 本来人口不多的石岗村,有新来的人,也有离开的老人。 即便他们留下的土地,也没什么人愿意接手,因为里面看不到什么好土,即便种下庄稼,也收穫甚少,甚至没有收穫。 欒城现在挖地基,里面堆放著石头,再用白灰混合在一起,过几天就会变得很坚硬。 因为这是內城行政中心,所以城墙的高度只有二丈。 设有四个门,东西门一般情况不开,只有南北两扇大门会白天打开,晚上关闭。 內城严格意义上说也是城主府,或者是城主宫。 但赵生將这样一个简单的设施,设计成四周院墙全是房屋,房顶上也可以上去,以至於这样的结构看上去內外都有士兵把守。 內城以外,这就和一般的城建设不完全一样,在距离內城几里外的东南方向,赵生开始修建几处工坊。 最初的想法是以储备粮食为基础,工坊就是製作吃的东西,其中就有豆油、蛋白肉、压缩饼乾,还有一种膨化饼乾、辣条等。 大致分为油坊、豆制坊、压缩粮工坊与民品食品工坊。 目前工坊製作出来的產品也不是很单一的,相互之间还有著联合的意味。 在建设这些工坊的时候,欒城的城楼也建设起来了,乍一看去,大家都觉得这座城不对称,因为工业区建设得过於庞大。 赵生也是有私心的,自己就那么点產业,当初和李淑雅谈好,全部搬进欒城里面来,这就需要相应的保护机制。 在这一群工坊设计方面,赵生可谓也是绞尽脑汁,里面有很多都是豆製品,那么流水线作业谁也不知道下一道工序是什么。 比如泡黄豆,下一道工序肯定是磨,不一定是做豆腐,也有可能做其他的东西,不会有人告诉你。 你觉得自己在做豆乾,也许你做的是辣条的原材料。 这里也做豆腐,不过都是让指定的商贩拉出去卖,数量供应也是有限的,毕竟这些作坊不一定都是生產豆腐,也有豆乾、百叶之类的,甚至蛋白肉的销售,也是依靠商贩。 但这样的商贩是有区域划分的,有些商品还要看资格够不够。 欒城那边正紧锣密鼓地建设中,现在工地上不仅仅是徭役,更多的是自愿去上工的周边百姓,毕竟给钱干活谁不愿意。 石岗村,大部分人还依旧干著老本行,有些技术人员大概会被带去欒城,留下来的人不是种豆子的,就是在地里培植甜菜。 赵有福看著“重珍”字样的大门匾额,愣愣地看了好几遍。 第39章 欒城建设 石岗村从外部来看,实则並无什么变化,大院內依旧由赵二牛看守,赵虎仍在里面看管工坊,至於出货过程之类的事宜,面面上还是需要负责。 只因欒城那边对大量砖石有需求,他们石岗村的砖窑即便连轴转也难以满足。 话说赵县的贾嗣仁在赵有才身上费不少钱財,结果却一无所获,他乃是清河崔氏的商家,而他不过是旁支下面的一个亲戚,这段时间没少遭崔氏的人责骂。 听闻赵虎烧窑忙不过来,他便主动找上门询问道:“赵虎兄,如此繁忙的活计能否分一些负担给我们贾家去做?” 要烧制大城砖是需要一定技术含量的,不是烧不透,就是烧出变形或裂缝,许多奸商只烧表面好看就行,然而欒城所需的不仅是城砖,还需要大量供乞丐居住房屋的砖瓦。 他知晓贾大商人旗下有一个陶瓷厂,也烧制砖或瓦。 “你为何不自己去找欒城的负责人,他们有许多材料你们都有的呀!” 赵虎所言不虚,此次所需材料甚多,不可能仅在一家採购,他们会根据不同厂家產品的特性,分门別类地进行採购。 贾嗣仁一听,心中更是茫然,如此重大之事自己怎会一无所知? 欒城修建颇为紧迫,最为紧缺的並非水泥砖块,而是建造房屋的大梁和桁架之类的木材,而且有些工坊规模较大,对木材的要求极高。 贾嗣仁至此才知晓,欒城需要大量的青砖,而自己便可製作青砖,於是独自一人带著家丁朝著欒城方向而去。 李信,字力恆,乃是定州郡的郡主,获赐姓赵,故而在官场上应称其为赵信,所以多数人亦称之为赵王。 他们的家族是赵郡李氏,曾经是大家族的存在,现今又是异姓王,赵郡李氏基本上都围绕著他打转。 “我说王爷,听闻您这个义子,已被您改为赵姓,您是否有招婿的想法?” 说话的是赵郡李氏在定州的一位管事,名叫李悠然,年岁不过四十,面容白净,不见留有鬍鬚,中等身高,说话带著几分阴柔。 李信並不喜欢这样的人,看到他便会想起宫中的阉人。 不过这李悠然倒是很会做人,此次欒城建设全部由定州李氏出资,钱的事至今也未提及,还派出了二百工匠以及近千人的劳力。 虽不喜欢,但人家会做人啊,李信百般无奈也只能笑脸相迎:“主管,此次让家族破费了,按理说,我建一个郡主府並非难事,但这次玩得有些大。” 见王爷对自己客气起来,李悠然嫣然一笑:“瞧您说的,一笔写的赵字,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事我们定州李氏不管,还能指望谁?” 定州离赵县不远,早些时候,赵县也派人来过,別看赵郡李氏是个大族,但人口较为分散,宗族那边有一些公款,但也不敢隨意乱用。 李信也知晓此事,好言相劝族老不必为这些事担忧,到时候郡主府建设好后,定会去族里烧香祷告。 这便是古代家族势力,乍一看是亲情,细细品味也是君王所忌惮的地方,故而过去动不动就灭人家九族。许多人家为了不被满门屠戮,將家族之人的姓氏分解或合併。 滦州的建设速度在这个时代也是惊人的,家族的加入犹如锦上添,除了人多之外,更多的是赵生运用了诸多现代知识。 比如起吊大型的木料,过去的方式有搭建梯子的,也有堆土上去的,现今现场有槓桿原理,还有滑轮组合,解决了诸多难题。 尤其是工坊那边的建设,赵生力求简便实用且牢固为原则。当初欒城內有一条河经过,但河面不够宽。 在改造过程中,赵生索性在城內建造了两处湖泊,一处在內城边,还有一处就在工业区附近,而河道由原先单一的一条,被挖掘出了两条。 东南方建设的便是工坊,紧挨著工坊附近就建设了一处住宅的生活区。 这是古代,住宅区也只能建造成平房,考虑空间利用,赵生设计的图纸基本上都是一层半的样式。 这有点像后世北方的平顶房,房顶上可以晾晒东西。而他们设计直接设计成有了二楼一大间屋子,人可以直接从家里上去。 由於是集中建房,所以房屋之间还能省下一面墙砖,瞬间西北方的居民区出现一排排奇特的房屋。 “公子,这样建设下去,我们需要费多少成本啊,到现在我们也就建设出二千套这样的住房,而且很多材料都是石岗村垫付的,我们还没有给材料钱。” 赵生心里也明白,他的產业赚了一些钱,而且赵家庄的赵常晟也挺支持他,但依旧是杯水车薪啊,偌大的一个城池,仅凭自己之力很难建设完毕。 “行了,工坊有些已经建设好了,做军用压缩食品的,可以开工了,做即食食品的也可以开工,现在打算招人,过来上工的人需要有保人方可。” 其实做食品方面的技师,赵生已经培养了几个,招募的新人过来打个帮手就行,其实也不难。 军储粮食品,利国利民,李淑雅和自己父亲商量,將老兵中一些要退役的人招募回来,愿意去做工的可以去工坊。 大周士兵大部分是府兵徭役制度,打完仗该回去种地的,还是要回去,很多人打仗几年回去一看,地都变成別人的了,有的甚至老婆都不是自己的。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剧,还是那句老话,刑不上大夫,你背后没有绝对的势力,根本斗不过当地的恶势力。 而这些恶势力背后,不是宗族势力,就是官府势力,甚至还有黑恶势力。你让这些当地方官的人怎么管?得罪哪一方自己都会没了性命。 二千多套房子,先划出一排作为需要留宿之人的公共宿舍,一套房间怎么说都能住下五六个人,挤一挤十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欒城的外城墙高度有三丈三,赵生採用一层下面用拱门灌土的方式,当然也不是全部一样,基本上每隔三丈的位置才这样建设一个,而且占不到城墙的一半。 做这个主要是將一些常用的物资封存在这里,有时候打仗也可以作为临时避难场所。 但第二层位置,赵生完全就建设成了住宿区,靠近城外的用城砖修葺,相隔三处的位置又砌出一堵墙,不过是用小青砖,中间再用白灰灌土法填实。 然后在这一层盖了许多的房屋,当然相隔之间也有一些台阶,有些房屋也是作为物资储存使用的,毕竟打仗物资从后方运过来耗费时间。 顶层是平台和射击的垛口,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车楼顶上有无数的箭楼。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箭楼一般都修在平地,城楼上极少有这样的,但这所城楼就修建了这样一个设施,也不是很高,大约有一丈二的高度。 第40章 李俊家难 赵生这边忙得热火朝天,李信这边亦是急如星火。 也不知是谁,將李信在军中歷练的义子召回,在欒城郡主府搞建设的事情传到皇宫。 在郡主封地建城,皇帝是知晓的,至於说李信的义子,了解得不多,大概是有几个,其中有一个是李信打算招赘並赐姓国姓,这件事他也是知晓的。 后来边关平静,定州王也没什么消息,去年派自己女儿进京给皇后送了些礼物,同时也给赵珩槺送了一把宝刀。据说此刀是用玄铁打造,削铁如泥,赵珩槺拿到手后自然是爱不释手。 这些年也没听闻给女儿完婚,而且李淑雅的年龄已然不小,都十八岁了,在古代这可是大姑娘了,再不嫁人定会遭人耻笑。 此次听闻李信的义子,且是国姓的那位,这般大力建设郡主府,看样子有完婚的跡象。 於是,他命礼部写了一封问询信,大致意思是郡主府何时完工,顺便想见一见李淑雅的駙马。 说到这,赵珩槺还有些头疼,他的五子不求上进也就罢了,还恳请他迎娶一个平民的女儿为妃。 原来赵恆与李俊相熟后,在他家吃饭,醉意中看到犹如仙女般的人在自己眼前一晃,本以为是错觉,命人打听后才知,李俊家有一个堂妹,甚是美貌。 之后他没事就找李俊温课,不时让他帮自己抄一些诗词子集,也会付给李俊报酬。 起初李俊不愿意要这些钱財,最终被赵恆以肥水不流外人田为由,勉强接受,但价格却是书店抄书的数倍。 赵恆给出的理由也简单,因为他用的纸是金丝檀纸,价格自然就贵些。 终有一日,赵恆在李俊家见到了李诗媛,当即表明了心跡,愿意明媒正娶李诗媛为妻。 李俊的母亲也见过赵恆,虽不知他的家境如何,但能与李俊交友的,此人品坏不到哪去,於是也劝李诗媛,遇到合適的就嫁了吧。 帝王家子女想娶平民为妻,谈何容易,况且赵伟还派出爪牙盯著李家,起初赵伟以为是偶然,当得知赵恆要娶李诗媛为妻时,恨得牙根痒痒。 赵恆的母妃与赵伟是同一人,赵恆先是將此事与自己母亲说了一遍,却遭到韦淑妃的拒绝,她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平民为妻。 对於此事,赵恆有自己的想法,现在自己已被封为楚王,可以去自己的封地,先去求自己的父皇,若得不到允许,就回封地,將李诗媛娶了。 就在赵恆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时,他得到了一个噩耗,一伙歹人衝进李俊家,幸好那天李俊的母亲身体不適,本想带去看医生。 不料一会歹人蒙面闯入,李俊虽是个书生,但也学过一些武艺,君子六艺,使用刀剑也是李俊的拿手好戏。 岂料一人难敌四手,李母护儿心切,被歹徒砍伤在地,他们来了六个人,其中两人进入房间拉著李诗媛往外走,却见李俊此时见母亲倒地,大喝一声,一连砍倒两个歹人。 街坊四邻有人见状去报官,也有人挺身而出,拿起武器与歹人廝打。 乡邻人多势眾,將歹人团团围住,这时候衙役也朝这边赶来,剩余四人不得不放开李诗媛,翻墙逃走。 “官爷,砍倒的人都活著,可惜老太太被歹人砍死了。”邻居查看了地上倒下人的伤势,朝著官差说道。 “可有人识得这些蒙面歹人?”其中一名官差询问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大白天做出杀人的勾当,当真是不给他们这些官差顏面。 剥去歹人面巾,大家依旧不认识,不过官差搜身时发现,他们身上的银子居然都是官银。 前面说过,大周银子还没有完全流通,为了方便兑付,有时会用官银进行大宗交易,但这些官银是不能在民间使用的。 后来为了方便,便开始打造一两、二两和五两的银饼子,上面可有文字和制钱的重量。 金叶子的边是齿纹,银饼子的边是挤压纹路,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上面切割。 当然,这样的钱也可以称重,如果称重和钱两上的文字不符合,也是可以拒收,甚至可以报官。 金叶子当时只限三品大员使用,银饼子则不限制,毕竟是民间的货幣,官府一般不管,而银饼子大多数是钱庄製作的。 而地上的人身上用的官银,也就是说这些银子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的,公对公或者私对公都可以,但私对公你要说出这些银子的出处。 这也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地上的人很有可能是官家之人,差役一时犯难了,抓还是不抓,抓进去然后再放出来就难了。 而且还不知道这些人的背后是谁,万一被某人知道,大概都是要灭口的。 几个差役相互耳语了一番,结果还是决定將人带回牢中,专门和死刑犯关在一起,他们本来就已经伤得不轻,再被牢狱的牢头一折腾,肯定是必死无疑。 这个案子也就不用审了,大家对不会说话的死人也都放心。 赵恆正在復盘自己的计划,听闻了李俊家的变故,再仔细一打听,居然来人是衝著李诗媛去的。 “查一下,这些年李诗媛家可和什么人有仇怨?”跪在地上的侍从听了五皇子赵恆的话,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这里。 赵恆做事很小心,自己的府邸是母亲求来的,也不是和他二哥赵伟在一起,他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赵伟的密探,所以他很早就开始培养自己的人。 府邸他分成了三大区域,一个是自己住宿起居的,另一个是来人接待用的,最后一个是放杂物的地方,犯错的家奴都会关在这里。 赵恆没有杀过人,用他的话说,这是给自己造孽,他要修身养性。 很快,李天进京抢李诗媛,被二皇子赵伟囚禁到现在没有放出来的事情,赵恆已经知道了。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李俊家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二皇子乾的,李俊的周围肯定有二皇子的人。 於是派出去的人再一次查探,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外围有二皇子的暗哨。 瞬间,赵恆明白了一切,他这个亲哥哥见不得任何一个人好,只要是想超越他的,他都要想办法去毁灭。 第41章 解救李诗媛 赵恆此时甚至都在怀疑,自己前往李俊家所做的一切,他的二哥都是知晓的,却佯装著一无所知,甚至还直接派人前去抢夺。 他知晓如此下去,李诗媛定然难以躲避,他必须想办法带她离开京城。 其实他们俩仅仅见过两面而已,可就是这两面让赵恆不顾一切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他虽是皇子不假,他也无意去爭夺皇位,唯有佳人相伴便足矣! 他来到这世上也就仅有这一个美好愿望,结果自己却无法实现,他此刻正处於抓狂之中,他要想尽办法解救李诗媛。 案犯被抓进监狱,当晚却因伤势恶化而导致死亡。 李俊家则是白綾覆盖屋宇,院內哭声一片。家中亲戚不多,周边四邻也都过来帮忙,以前与李俊交好的书生也前来弔唁,赵恆犹豫再三,还是亲自来到了李母灵前上香。 “李兄,人死不能復生,请节哀,听闻凶手已然伏诛,可有小弟能帮忙之事。” 赵恆並未展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想让李俊知晓事情的真实情况,此番投石问路,也就是想瞧瞧李俊是如何想的。 “前不久来了一帮恶人,据说是大名府李刚的儿子,据说已被押解羈押,该不会是……” 在李俊的认知里,伤害自己和家人的仇人应该是李刚。 “李兄所言有理,不过等处理完令尊的丧事,我觉得京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打算些閒钱,雇几个侠士守护在你们周围。” 赵恆曾向自己的堂妹提亲,母亲是赞同的,小妹也並未有什么反对。 此刻见赵恆对他们的事还如此上心,內心无比激动,要不是有孝在身,他恨不得当场上前行大礼。 敌暗我明,这件事不好处理,赵恆还真的找了一些地方上的游侠,分成两组轮番保护李家。 丧事办完,便是守孝,头七、三七、五七……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而李俊家发生打斗的情况至少有两起,而且一次比一次人多。 赵恆终於按捺不住了,这样搞下去明显是他二哥在试探他的底,虽然此次请的是游侠,但也不能保证,他府邸中暗藏的人,会將自己的行动匯报给他二哥。 求饶,就等於放弃李诗媛,他长这么大以来,一直隱忍,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哥哥防著自己,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却让自己退缩,他赵恆办不到。 “皇上口諭,请五殿下进宫!” 就在赵恆还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一个白面无须之人来到他的府邸宣旨。 “儿臣接旨。” 赵恆不知此时父皇唤他去皇宫做什么,记得上一次唤他进宫应该是二年前了吧,他都估计这个父皇將自己遗忘了。 隨著传旨之人进宫,很快来到养心殿旁的御书房。 “陛下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白面人冷著脸说道,像是谁欠她钱似的表情。 赵恆看了她一眼,也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赵珩槺这时候大概是在看奏摺之类的东西,脸上似乎布满了愁云,有人进来竟然没有察觉。 “儿臣拜见父皇!”赵恆靠近书案大约五步距离处,低声地说道。 有人说话,皇帝这才放下手中的摺子,抬眼看了一眼赵恆道:“老五今年有二十一了吧!” 这话问得有些猝不及防,赵恆都不知赵珩槺问这话是何意,但自己也没有过多思考,恭敬地答道:“是的,父皇,儿臣今年生日刚过,已然有二十一岁了。” “前些年,淑妃一直说你体弱多病,就没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如今看来,这件事我们做父母的要操心咯!” 赵珩槺说完脸上还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虽然笑得有些僵硬,但毕竟是笑了。 赵恆心想,这肯定有二皇兄的影子在里面,推波助澜的一定是自己的母妃,於是急忙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个学长,品学兼优,只是可惜去年科考落榜,他有舍妹,贤良淑德,更是美若天仙,艷压四方,儿臣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个傻子都知道,赵恆要娶李诗媛。 “嗯,喜欢一个女子不是你的错,但是要娶回来为正妻做王妃,肯定是不行,父皇答应你可为侧妃。” 有皇帝老爹这句话,赵恆如获至宝,立即跪下叩谢,並请赵珩槺即刻手书,自己好去人家提亲。 李俊家刚死了娘,李诗媛虽为侄女,但这时候去提亲简直是找骂。 赵恆的意思很明显,先將人霸占住,自己的亲二哥总不会下毒手吧! 赵珩槺见自己的儿子大了,有点猴急,想想也是,都二十一了,还没有成亲,想当年自己才十五岁,就张罗著娶老婆,十六岁正式將新人迎娶进了家门。 既然自己的儿子要这么一个手諭,也不是不可以,当即在书房写了起来,还让掌印太监在上面盖上了大印。 赵恆有了皇上的赐婚,心里有了底气,但是这件事又不能和李诗媛去说,但是这事可以跟韦淑妃去讲,利用她的嘴告诉赵伟。 一连数日,李家也相安无事,就连二皇子赵伟派去的暗探也不存在。 赵恆心里总算是放心不少,於是又去李俊家,主要目的是见李诗媛。 正当两人你儂我儂的时候,李天带著一群人撞破李俊家的大门,扬言李诗媛的父亲將她许配给了自己做妾。 此言一出,李诗媛犹如五雷轰顶,当场嚇呆在现场。 赵恆出门不可能不带隨从的,加上李俊也是个练家子,瞬间两边的人就打了起来。 当上京巡防营的人赶到时候,赵恆的侍卫已经几乎全部倒地,伤得的確不轻,李俊也被来人打得浑身是伤。 赵恆其实有点武艺,但自己一直是体弱多病的人设,他不可能在此种情况出手。 李天本来是关在赵伟的地下室,不过前几天被赵伟放出来,说只要想办法,合法地將李诗媛搞到手,並送给他,他可以保他们李家一场富贵。 官家来人自然要问个明白,李天拿出一份婚书,上面有李诗媛父亲的签名和手印。 李淑雅见状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將自己的父亲抓起来,偽造的这份婚书。” 大名府与上京虽然离得不远,但是李刚是大名府的知府,他们上京的地方官也管不著大名府的事,这件事也只能往上报。 赵恆在一旁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也拿出御赐的文书,但现在不是交底的时候。 第42章 赵生变赵甡 知府之子与皇子竟为了一个女子大打出手,此事定然不妥,然而当时衙差並不认识赵恆,仅凭李诗媛的一面之词,也难以定夺。 而且现场毕竟有眾多伤者,也需要进行医治。赵恆刚让那群侠儿解散,否则今日他们定然不会吃亏。 衙差唤来医者为现场之人看病,要將其余未受伤之人带走。 李俊伤得不轻,也只能任由大夫包扎治疗,反正去府衙是迟早之事,赵恆陪著李诗媛跟著衙差走了。 李天万万没想到,此次赵伟让他出来,竟是最后一次利用这废物。 能得到李诗媛那是最好,得不到而打伤了赵恆与他也毫无关係,大不了最后就是灭口,外界对此事的看法,无非就是一起强抢民女的案子。 李俊所在之地隶属於祥符县衙分管,像他们这样的县衙在上京,简直如同一个虚设机构,十起案件中有九起案件牵涉到权贵,他一个知县如何管得了。 今日这事刚到衙门,县令差点就將捕头打一顿,把大名府的儿子抓来,这不是给自己难堪吗? 再说了,李俊虽只是一介书生之家,在大周朝,文人的地位颇高,读书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 正想著,衙役刚带台下一眾人去刑部处理,县令就看见有个人很眼熟,似乎是五皇子赵恆。 “等一等……”县令为了验证是否自己看错,將所有人都喊停,自己从案台前走下来,在赵恆身边微微躬身。 “你是赵……”声音很小,动作也很到位,赵恆立即明白此人是认出自己了。 “咳咳~~~你说得不错,不过我还有更让你惊讶的东西,你要不要看看。”赵县带著戏謔的眼神看著知县。 更惊讶的东西,知县心想,这下完了,这案子是上交还是不上交呢? 走到后衙,赵恆掏出皇帝写的赐婚手諭,而且上面还盖著章,时间已是几天前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知县看著赵恆將手諭仔细折好,然后揣进自己怀里,他心中又恍惚了许多,他知道,此事不会如此简单处理,要是上交刑部,那些人肯定会恨死自己。 “我看啦,你也不好审判,我建议你去找刑部的人来陪审,这样后面上交的摺子都省了,关键是你要提我在这,估计他们会来的。” 赵恆是韦淑妃的儿子,这段时间韦淑妃正得宠,极有可能直接成为皇后。 要是听说赵恆在现场,刑部的人肯定会派人过来处理,当然,主要是处理李天。 果不其然如赵恆所料,刑部的人真的来了,案件看上去似乎变得简单许多…… 定州郡,郡王府中,李信收到皇帝给他的书信,询问他是否要招婿。 李信思前想后,想不明白皇帝忽然这般询问是何意? 当想起大张旗鼓地建设欒城时,他悟了,皇帝以为他的女儿要出嫁,当时李信就一个女儿,膝下无子,曾经有人让他再娶,或者纳妾也行。 岂料这个王爷还是个情种,对已故去的王妃念念不忘。 本可在族中过继一个儿子,恰逢妻子娘家有个俊小伙,与自己的女儿颇为投缘,那时他们都还小。 两家一合计,准备让这个男孩做自己的女婿,当时就以义子的身份向皇帝求取赐姓为赵,故而这个男孩的名字就叫做赵杲。 因为李淑雅当时年纪尚幼,就喊赵杲为六哥。 天不遂人愿,赵杲在一次小规模与外族衝突时,本就年纪不大的他只是去歷练,结果被飞来的冷箭射死身亡。 自那以后李信院子里,再也没人提及此事,也知道这是老爷的禁忌。 赵生到来后,赵府突然感觉这个六哥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但很多人並不认识赵杲,而且又过了这么多年,大家几乎都忘记了此事。 李信亲自骑马来到正在装饰的欒城中心城池,赵生见状急忙上前迎接。 屏退所有人后,李信將皇帝的书信给他看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 “你的出现有人上报到了朝廷,我现在必须要有个女婿出现,而我的女儿看谁都不顺眼,现在只有你才是最佳的人选。” 我去,什么叫我是最佳的人选,我只想苟著做个老六好吧。 赵生內心一阵无语,他最担心的就是来贺嘉宾中被认出来就不妙了。 其实,王爷想招婿,到时候坐轿的人是他,而不是郡主。 但是赵生还是將自己的担心和自己的不情愿说了出来。 “娃子,我知道你的故事,皇帝只是將你贬为庶民,又没有治你的罪,你最担心的不过是二皇子,你放心在定州这里,没有人敢动你。” “誒!说得蛮有道理,我只是庶民,也不是死罪,虽说自縊没死掉,也不是自己的错吧,大不了被发现,也不会有人说他是诈尸来了。” 赵生勉强接受了招婿的建议,但心里总是有些彆扭,自己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做上门女婿? “嗯,既然你同意了,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的名要换一个字,就是甡,一样是赵甡,但是写请柬就安全许多。” 果然,薑还是老的辣,李信又说道:“有了姓名,你也已经冠了,该有自己的字,以前李淑雅的六哥叫赵杲,你的字用这个皋吧,还是有所区別的。” 赵生明白李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合法的身份,从此之后他就叫赵甡,字皋。 这件事赵生回家后並没有告诉任何人,在他看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防一点为好。 贾嗣仁给欒城供应了一些青砖,小赚了一点钱,却被定州崔氏的人看在眼里,记掛在心中。 毕竟贾嗣仁是他崔家的一个旁支亲戚,不在赵县好好挣钱,跑到定州插上一脚这是几个意思? 很快这事在崔氏传开了,而贾嗣仁的姐夫,是崔氏在大名府的一个旁支,知道此事后,专程来到定州拜见了定州崔氏的当家人。 崔氏在定州的当家人叫崔悦茗,也四十多岁,主脉都是清河崔氏,虽然贾嗣仁的姐夫是旁支,但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况且这次来为的就是贾嗣仁的事情,当家的家主必然不会给別人摆脸色。 人到、礼物到,贾嗣仁的姐夫崔文欣,这才恭敬地將自己前来的诉求讲了出来,並代表贾嗣仁向族人道歉。 第43章 婚事 崔悦茗对於崔家的旁支,向来是瞧不上的,毕竟自家才是正统。不过在得知贾嗣仁能和赵家搭上话后,心中便暗自生出一计。 “既然都是自家人,我们定州也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听闻你內弟和赵氏关係不错,能否安排人进欒城工坊做事?” 崔文欣的第一反应便是对方没安什么好心,估计有派臥底潜伏进工坊的嫌疑,但是自己不过是为了解决贾嗣仁的事,自己也不好答应,於是问道: “贾嗣仁,你真的能搭上赵家的线吗?若是按照崔管事的意思,安排几个人有问题吗?” 这贾嗣仁脑子也不笨,也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笑著说道:“托点关係安排人进去问题不大,但是我一是不知道要安排多少人进去,二是这些人与我不熟,我该如何介绍?” 大管事崔悦茗一听有戏,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办法让人混进去,毕竟现在是公开招人,只要是本地人,也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如今有了贾嗣仁这个双重保障,他心里自然是踏实了。 “没多少人,三五个吧,到时候你看著安排,我让你和他们先接触一下,到时候就说是你家亲戚,或者说是你以前的僱工,家中不幸遭遇难事,你看著办就行。” 贾嗣仁虽说只是个商人,一直乾的都是投机取巧之事,上次偷学工艺的事,他还没忘记赵有才是怎么死的,现在又让他来干这事,想想自己都觉得头大。 但也是没办法,否则赵县崔家一旦发难,他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既然崔家有事相求,这说明还是有的谈。 “行!就按崔管事的话办,但是我只能从赵县那边找人,毕竟定州这边我不熟。” “那好吧,就照你的想法去做,以后来了定州,有事找我就行。” 崔悦茗身子往后一仰,大大咧咧地坐著,好似在定州城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一般。 赵生与李信达成协议后,从此便以赵信王爷乾儿子的名义,赵甡在定州地面上行走。至於招婿的事,赵甡想听听李淑雅的意见。 赵生对李淑雅並不反感,只是觉得她有些冷傲,怕这件事不一定能谈成。 但让赵生没想到的是,李淑雅不仅没有反对这门婚事,反而对赵生讚不绝口。 “哎,姑娘大了不中留啊!”李信看著自己的女儿心想也確实该结婚了。 古代结婚有一连串的手续,但有些东西之前就已弄好,后面就只是一个请帖的事。 这时代的请帖,实际上有两个作用,一是邀请过来做个见证,同时表示祝贺,二是告知家中发生的大事。 大周也是个礼仪之邦,收到请柬的人自然是会过来,当然皇帝是不会亲自前来,他有心扶持三皇子赵暉,便命三皇子代劳一下。 这也是为了让赵暉和赵信王爷结交,以便为以后登基提前做准备。 另一边,皇帝赵珩槺也没有放弃太子,至今太子被囚禁在宫中,但也没有废储的说法,朝中为此也討论过多次,但是,赵珩槺要大理寺和刑部拿出太子谋反的確凿证据。 表面上的一些证据,至少在赵珩槺看来分量还是不够。 朝中眼光独到的人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也没有急著站队,但也不会与左丞相韦荣交恶。 反观支持太子一党的右丞相范文渊,对这件事不再提及,因为他们也知道,此时力挺太子,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无法自拔。 赵暉作为燕王,镇守燕京,这次夫人怀孕,就一直留在上京燕王府,时下眼见就要生產,却不料被皇帝派出去,参加定州赵信王爷的招婿,这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 赵生得知李淑雅愿意嫁给自己,心中一暖,也没有表现得有什么特別,不过是结婚而已,而且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地住在欒城。 刚开始製作压缩饼乾並不十分成功,毕竟是流水线作业,速度与產量的平衡不太好把握,而且每次的配料供应也存在缺陷。 好在做出来也能吃,偶尔吃一点味道也还不错,由於是试验品,赵生打算以內部价平价出售。 干活的工人都能享受到这种优惠,很多人买回去给自己的家人尝鲜,后来发现有些人採购的量有点大,这才限量供应,而且很快也停止了销售。 赵生总结了一下做得不好的原因,总的来说还是他对原材料的期望值过高,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像在发展。 其次就是工序的复杂性,以及最后的產品包装等环节,员工的训练还有待提高。 不像在石岗村,一块压缩饼乾能压制三四天,而欒城採用的是三级多次压缩,由於当时模具考虑不周,导致压辊都压在模具上。 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工坊进行了改良,在原模具上加了一个铁条,即便压上去,也能增加压缩填充。 配料上,原来一些坚果类食物被油炸后,並没有进行粉碎,而是直接加入进去压缩,这也是导致鬆软的原因之一。 经过他们反覆的试验,军储压缩饼乾总算完成,保质期赵生定为一年。而且都是秋天製作,冬天储存,夏天则全部处理卖掉。 古代生產又不標註生產日期,至於卖给谁,买到哪里,这就是定州李氏爭抢的蛋糕,当然崔家以及卢家也加入其中。 至於即食食品,石岗村並没有放弃对豆製品的製作,无论是赵家庄还是周围的村庄,靠著珍重的大院发货,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能赚一些小钱。 这里面也有赵生的一点小窍门,比如村里用黄豆换食品,都有一点限额的优惠,聪明的人会將这些优惠变成差额,换取一些食物或者变现。 看起来优惠不大,但让一个普通家庭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所有的事都倾向欒城,守在珍重大院里的赵二牛都发现有些不对劲,更別说赵珍了。 赵世成这段时间像个没事人一样,没事就坐在院子里捧著书,无精打采地看著,鬼知道他在看什么。 赵王氏看著这老头的样子,虽说很是气愤,但也拿他没办法,不时赵世成还要求她去珍重大院里要点东西。 起初赵珍也不搭理,后来自己母亲来的次数多了,也不得不违心地满足他们的愿望,並再三劝诫,家里有地有田,又不用交税,自家必须干点活。 赵世成哪里能听进去这些话,只觉得自己现在享受女儿的福气,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大周礼法森严,其实对於外嫁的女子並没有太多约束,只是赵珍现在不属於外嫁,户籍上还是他赵世成的女儿。 第44章 楚州私盐 赵暉整理了一番,清点护卫並带著皇帝的贺礼,便打算启程,刚出城不足十里,却被赵恆拦下。 赵恆乃楚王,地处南方,而赵暉要去的是北方,故而他自然不信这是顺路,况且赵恆也仅带了十几个护卫。 表面看来,赵恆分明是专程在此等他。 “有事?”赵暉心中暗自揣测,赵恆是赵伟的亲弟弟,而自己不过是庶出皇子,几年前就已断了自己爭储的念头,所以至今他也未曾奢望过。 “五弟,你在此何为?”赵暉依旧装作一副和蔼的笑意,朝著赵恆说道。 “三哥也不必紧张,这么多年来,我在宫中与谁都不亲近,所求为何,我猜三哥是知晓的。”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今日在此见三哥,是有事相求。” “哦?何事?”赵暉不解地问道。 “我一直以身体孱弱为由,不愿去楚州就藩,但是,我已不能留在京城了,我怕我会挡住某些人的路,或者说我会坏了某些人的事。” 赵恆的声音不大,且是在距赵暉很近的位置说出,语句中带有一丝悲凉。 “你的意思是想外出就藩?” 赵暉的声音也不大,皆是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的。 “是的,三哥,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也知道,楚州是个怎样的地方,那可是富饶之地,是盛產盐业的宝地,你难道不觉得早有人在那里经营吗?” 赵恆的意思,赵暉自然明白,无非是想换个地方就藩,他现在要出楚州,无疑是个傀儡,只是他不明白,亲兄弟至於如此吗? “你想就藩,又想换封地,此事有些棘手,你能如实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吗?” 赵暉用他那深邃的眼眸紧紧盯著赵恆,让赵恆觉得赵暉这是真心想帮他。 於是,他將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父皇赐婚,以及之后遭抢亲的桥段都说了出来,而且让他最为担忧的是,此事发生后,赵伟都未曾找过他,他的母妃也未曾找过他。 他此时有种绝望之感,这是被人拋弃了啊! 宫中之事,赵暉不可能不知,甚至此次回来,还得知老六的死讯,让他对皇宫內的关係也產生了质疑。 “你也知道,父皇將我封於燕州,就是为制衡定州,当初你体弱多病,却將你封在楚州,看来这分封未必是父皇的本意,你若想就藩他处,仅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请三哥明示。”赵恆此时急於离开皇城,带著他的心上人远走高飞。 “一是你有治理一城的能力,挑选一个让父皇头疼的地方去治理,二是你將现有封地的实际操控情况公布,不过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风险太大,对你也无甚益处。” 赵暉也是实话实说,也未对赵恆隱瞒什么,既然开了口,那就在不违背原则的基础上畅所欲言。 得到赵暉的话后,赵恆陷入沉思,他本不想来求这个三哥,但他有一种预感,父皇很有可能会將皇位传给他。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韦荣,这段时间在朝堂上,他隱约感觉到赵珩槺是不是在徵询赵暉的意见,有时群臣爭议,也会让赵暉出面维持局面。 反观二皇子最近,精神有些萎靡,韦荣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赵恆回忆著赵暉的两项建议,想想自己似乎並无什么特长,每日无非就是去学院结交一些人,谈论诗词歌赋。 真给他一城让他治理,估计他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第二点更是不可能,虽然他已派自己人去调查,结果显示是二皇子的人在其中把控,但自己也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况且自己的封地自己都无法掌控,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楚州东边有个地方叫东海,据说这里特產水晶石,在大周朝水晶石特別受女性喜爱。 东海有个专门做水晶石生意的商人,名叫周礼,家中颇为富有,但老婆也多,这老婆一多孩子也就多了起来。 偌大的家业子女多了就不够分,於是他就想起滨海的好友蔡卫东,这傢伙一直是倒腾私盐的,最近生意也做得不错,在滨海也算个人物。 於是周礼抽空去找蔡卫东,谈起自己想干私盐的事。 蔡卫东以为周礼是在和他开玩笑,毕竟是东海水晶大王,干私盐这种违法之事,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於是两人找了个酒楼,当然是那种会馆式的酒楼,两人在里面把酒言欢。 “我说周哥,你说想做盐的生意,你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们就是给外来的商客倒一手,赚点差价而已。” “蔡老弟,这盐运到內地,价格就得翻倍,要是再往北走,价格更优。” 两人推杯换盏,討论著盐的事情,蔡卫东见周礼是有將盐运到內地的想法,但是没有盐引,运输就是个问题,况且卖给谁? 周礼听到蔡卫东的疑惑,含糊不清地答道:“我的路子里,有钱的人多的是,而且,我的很多车都是往京城和各大郡王府送货的,路上基本无人敢查。” 蔡卫东一想也是,周礼现在做的水晶大多是给王公贵族定製的私货,这要是在路上检查,弄坏了谁也承担不起。 “你的意思是利用你的马车运私盐去你想去的地方?”蔡卫东还是將信將疑,不放心地问道。 “我送一次货,就一辆马车就够了,顶多两辆,这能运送多少?” “那周哥你的意思是?……” “咱们用船运,这样量大管用。” 蔡卫东心想我们是在海边,但是你往京城运,用船得绕多大一个圈啊? “你別急,我知道你有路子,我们在前往上京这一段都相熟,先打开一个商道,拿到路引进供上京的物资,谁敢拦。” 快到上京半道有个王集,那里有个渡口,能走商船,而且有漕运管理,而这群漕运的人专门负责北上船只。 蔡卫东这时明白了周礼的意思,半道就將盐放掉,这和在他们滨海有什么区別? 周礼见蔡卫东还没有理解,就偷笑道:“你要知道,现在我们这里的盐都被几大家把控,尤其是柏林崔家,手基本上插在案板上,我们想拿也拿不掉。” “而我们可以化零为整,悄悄地將这些盐运到指定的位置,到时候在哪里交货,大宗的买卖,价格肯定比到这里方便,况且漕帮有办法弄到盐引,还省去了在这里的抽头和盐税。” 说到这,蔡卫东心里是彻底明白了,漕帮是打算用一份盐引运走两趟货,而且不打算被抽头和交税。 第45章 赵珍的伤心泪 定州也是一个缺盐的较大省份。 赵生所研製的蛋白肉以及一些茶乾等食品中都含有盐分,这也是在当地颇受欢迎的原因。 不过,这样的食品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面缺少碘元素。 於是,他找到郡主,告知他碘的重要性,因为海盐运到定州的成本太高,百姓吃不起,他赵生也用不起。 接著他派人前往燕州那里去找当地的渔民,购买一种海草,也就是海带,要求必须是晒乾的带回来。 这也是当时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当然,在收购渔民的海草时,也会收购一些海边的海產品,这里主要都是乾货。 好在欒城距离海边不算太远,几天的车程就能够抵达,正因如此,在即食食品中多了一种產品。 在古代,由於没有后世的塑料真空包装,製作好的食品都是用陶罐並用油纸封口,再盖上盖子,最后用泥土彻底封死。 因为即食食品保质期较短,赵生並不打算將这些食品发货到远方去销售,只是局限於周边的一些县城。 相比之下,军队的供应量就比较多,因为在这些食品里,赵生將营养成分考虑得比较充分,分发给士兵也能够获得好评。 …………………… 如今的欒城远观还不太像一座城,只有东南面的城墙建成了,当下一直沿著朝北边进行修建,目前东门也才刚刚建好。 这距离郡主大婚的日子已不远了,欒城目前能用的仅有中心的城池,王爷决定就將中心城设定为郡主的府邸。 城墙还在加紧修筑,关键这里面涉及诸多水利方面的问题,清理河道、拓宽或是挖深河道都是难题,特別是赵生想要从欒城的另一边修建一条河道,然而地理位差不允许这样做。 赵生於是想起某音上那种能够无动力让低水位的水往高水位流的设备,结果试验多次,无一成功。 最后他想到还是利用水位压差,通过虹吸现象,將水在水压状態下,压入高水位的水渠中。 反正需要改建河道,在研究过程中同时也发现了前面实验中存在驱动连杆的原理,这又让赵县想起了汽车的活塞与连轴。 这要是能带动一组齿轮,岂不是直接实现水利驱动的半机械化? 也正因如此,整个欒城的建设,中心位置朝著有河道的方向偏移,而且別的城池河道在城外,而欒城的河道在城內,还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 为了製造这些配件,欒城內不得不又多了一个专门製造这些零部件的地方,暂且定为工部局,在城內外招募了一些铁匠和木匠。 大多数人是为了混口饱饭而来,结果来了后发现,吃得不仅好,福利工资也高,只是工部要求比较严格,所有所见所闻,都要保密。 其中几个技术好的,直接要求住工厂,享受高薪资待遇,属於有房有车的那种。用当时他们开玩笑的话说,这些人吃上皇粮了。 实则不然,这个世道始终给赵生一种不安的想法,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大难临头。 抽空他去了一趟石岗村,赵珍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赵生了,见面时差点哭出来。 “你看,我不是在那边忙吗?你咋还哭上了?”赵生摸了摸赵珍的头髮,宠溺且温和地说道。 赵珍挽著他的胳膊,拉著他朝內院走去,吩咐婉秋准备烧水等一系列事情,婉冬还是小不点的模样,赵生不在时就变成了赵珍的小尾巴。 其实大家都是陌生人,相聚在一起时间久了,就產生了一些感情。 “珍儿,我要结婚了,而且是上门女婿。”赵生的话一出,赵珍愣在当场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你这是怎么了,哥哥结婚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赵生没发现赵珍表情中的异样,其实此时赵珍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你怎么可以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最终,赵珍还是没能忍住,失声痛哭、哽咽著说道。 “誒,这话说的,当时王爷找我,我也是没办法,只能事急从权。” 他的身份在大周始终是个棘手的问题,当初他选择石岗村,就是考虑这里流民多,可以编造一个身份。 没想到自己做事太显眼,身份问题又不得不重新考虑。 可这一切赵珍不知道啊,他只知道陪伴他的亲人,要和別的女人结婚了,自己这是又被拋弃了吗? 赵珍的泪水始终没有停止,婉冬在一旁急得也哭了起来。看著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在哭,赵生也被搞得手足无措,他一只手抱住赵珍,另一只手扶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婉冬。 “我只是结婚而已,我和王爷说了,明面关係我是他的义子,官方的说法我是被招婿,赐姓赵。”赵珍还是没懂,只是哭声小了一些。 “我的事情有些复杂,这事情也不好对外公开,现在这样的结局对我目前来说是最好的,以后你就能明白,但你们在我心中永远是我的亲人。” 前世赵生作为僱佣军,在外都不敢和家人通话,唯恐因为这些事遭受牵连,现在自己变成了已经死亡的皇子,身份一样也不能告诉別人。 赵珍听赵生说,以后才能明白,於是也不再哭泣,只是弱弱地问道:“那以后你不回来了吗?” “不是,我打算將你们一起带走的,这个地方交给二牛和赵虎打理就行,里面还有许多小孤儿,我都要带走的。” 赵珍现在最相信的人就是赵生了,其他人的话她啥都不放心,身边的婉秋和婉冬都是精心挑选的,但也不能作为知心人。 婉秋一直跟在赵珍的身边,做事情也变得有条不紊,很快將赵珍安排的事情安排好。 回到家的赵生泡了一个舒服的澡,和家人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晚上独自一人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珍儿,你昨天晚上咋还跑我房间来睡了呢?”赵生確定两人没发生什么,赵珍也是穿著衣服睡觉的。 “哥,我昨天就是睡不著,晚上跑你这,靠著你就安心许多。” 逃难的那段日子,尤其是赵世成將赵珍拋弃的时候,赵珍既担心又害怕,好在赵生一路的守护,对待她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人。 她早已经习惯了有赵生的存在,把赵生当作自己的亲人,有赵生在身边她睡觉才觉得安全。 第46章 李天一死,李刚醒悟 赵暉离开京城之后,二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与自己作对的弟弟赵恆,竟然和他爭抢女人,特別是那个废物李天,带去那么多人,居然都打不过李天的侍卫。 並且在刑部与县衙共同审案过程中,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蹺,最终將其上奏给皇帝裁决。 老皇帝看了奏摺便知晓其中的猫腻,一个知府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抢女人,究竟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李刚人在家中坐著,祸却从天而降,上次赵伟就劝他再造小號,这次京城又传来他儿子和皇帝的儿子抢女人。 等他冷静思考一番后,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於是连夜出发,赶在天明抵达上京,找二皇子想办法。 “我也是无能为力啊,这事情太突然了。你府里的书吏还活著吗?” 赵伟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著。 “那个书吏还在,被打了一顿后签下了婚书,估计现在在家中养伤呢。” 李刚颤颤巍巍地对二皇子说道。 “这种情况,你还留著人干嘛?应该除掉。” “是,是,我听殿下的。我这就派人回去办这件事。”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觉得你的大儿子已经不可能出来了,还很有可能会连累你,不如让他自己升天,把这笔糊涂帐交给刑部的那些人处理。” 赵伟丟下这句话,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意思就是送客了。 李天纵然有万般的不是,作为父亲的李刚心里也是在滴血的,他也知道李天的顽劣,但是到这个时候,二皇子不能出面担保,找谁也没用。 “哼!这样的狗养再多也没用。” 看著李刚离去的背影,赵伟朝著屏风后面的韦荣说道。 韦荣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前因后果他是很清楚的,起初就是得罪了赵伟,后面又被赵伟当枪使去对付赵恆。 看样子,这个外甥若是当了皇帝,对他们韦家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还是得奉承著赵伟。 “殿下,李刚能力还是可以的,就是手段有些软,他现在在大名府,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大名府?……”赵伟若有所思,心里觉得这样的人放在这儿,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皇帝赵珩槺让人调查了一番,李天虽然对皇家不敬,但事出有因,命手下传一份口諭:“让李刚带走李天,在家闭门思过三年,並將李诗媛的父亲送往上京。” 去办事的人是宫里的一个老人,一直伴隨赵珩槺,心里明白皇帝这么做的意义,於是出宫后,先让禁军廷尉去找到李刚,说是有圣旨传达。 此时的李刚正哭得像个泪人,在监狱中陪著李天说话。 当李天知道无人肯救自己的时候,他瞬间脑子就像觉醒了一般,什么事情都想通了,他明白了赵伟一开始就想弄死自己,却留下他的用意。 但眼下想通这一切又有什么用,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外面的人將准备好的酒菜端了进来,酒里已然是放好了致命的毒药。 李天在监狱里饿了很久,看到美食,难免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扯下鸡腿大口咀嚼:“他妈的,在这里这么久,总算有口是人吃的了。” 听到儿子的话,李刚泪水再一次如不要钱似的涌出,安慰道:“儿呀,你慢慢吃,为父出去一下。” 李天本来都打算去抓那瓶酒的,听父亲说要走,便放下手道:“牢中气味自然是难闻,父亲你先出去一下也可。” 李刚闻言,心中哀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这时禁军廷尉赶来:“李大人,皇宫口諭,等会公公前来传旨。” 禁军另一人將李刚在监狱的事情传了过去,好在都在京城,不一会儿皇帝御前大公公来到刑部监狱,但是他並没有进去,见到李刚將皇帝的话传给了他。 李刚闻言大声谢恩,然后直奔监狱內,可惜此时的李天已经口吐鲜血,直挺挺地死在那里。 这真是造化弄人。 韦丞相,二皇子都说无法恕罪。 结果皇帝口諭放其回家,仅仅是思过三年。 两个结果,两种说法,李刚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这条狗就不应该去求丞相和皇子,为什么不能当面去求陛下呢? 哪怕当时不听赵伟的话,只是来监狱看望一下李天,即便是秋后问斩,也有缓衝的余地,可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心急,难道他赵伟已经是皇帝了吗? 李刚走了,带著冷冰冰儿子的尸体走了,他都没脸和家人说李天是怎么死的……。 赵暉带著皇帝的贺礼,来到定州郡,面见了李信。 “侄儿见过王叔!”现在两人都是王,赵暉自然以晚辈的身份称呼。 “哎呀,燕王亲自前来,这也是难得的事情,皇上有令,藩王无事不得相见,你这是奉旨来的吧。” 李信打著哈哈,揶揄赵暉。 “王叔,父皇知晓小妹招婿,马上就要完婚了,这不是让我押送礼品,顺便来看看王叔。” “你这个父亲不合格呀,听说你又要当父亲了,王妃尚在待產中,这时候让你前来,是不是早了点?” 赵暉领兵打仗还行,对政治方面一点也不关心,尤其是自己封王后,他觉得自己治理好一方城池即可。 至於父亲让他跑这一趟,他觉得也没有什么,让谁来並不是来呢?况且老四也外出就藩,老五他……? 赵暉越想越不对劲,是呀,送一趟礼品而已,即便是怕盗匪,多派一些兵丁就可以了,难道还有其它目的? “王叔,请问小妹何时完婚?” “嗯!还要到下个月初八呢!难道你父皇没有告诉你?” “没有,只是说让我即刻启程,完婚后再回去。” “行了,你將礼单给我看看,我估计你爹有事没有告诉你。” 赵暉將礼单递过来,里面无非也就是金银珠宝和一些丝绸锦缎之类的,也没有什么新意,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夹杂了一幅字画,但是礼单上並没有记录。 “誒,这是不是掌事的公公弄错了?”李信十分好奇地拿出来看看,但是见字画装裱的有点新,不似收藏品。 “我们打开看看,是谁送给皇上的,被我捡了一个漏。” 赵暉见李信笑意猥琐,心中不免觉得王叔有些小孩子气。 打开画卷,是一幅山河壮丽图,看起来画得很一般,但是旁边题诗一首,字跡看起来让人眼熟。 “这是皇上写的!” “这是父皇所写?”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47章 赵暉的决定 李信与赵暉两人展开画卷,只见右侧有题诗: 欲展宏图志未穷,立世当为济世雄。 新篇待写千秋韵,君威赫赫震九州。 当空明月照前路,是时奋进展宏猷。 此景难忘梦不休,子夜静思意悠悠。 看完题诗,李信口中嘟囔道,这与山水壮丽有何关係? 赵暉看罢亦隨之思考,这幅字画怎会在礼品当中,当时交予他时可是未见,执掌太监与押运的宫廷侍卫可都在场,怎会出错。 看来这幅字画中藏有玄机。 他又瞧了瞧画,確实极为普通,但还是找人装裱起来了,並且未署名此画是何人所作,或许就是路边隨意为之,那么关键点便在字上了。 再次抬眼横扫了这首题诗,瞬间发现八个大字:欲立新君,当是此子。 顿时赵暉有些发懵,只觉双腿有些站立不稳。 “哎哟,燕王累了,站不住了,快扶著殿下休息一会,来人,將小姐的嫁妆收拾起来,这幅字画留下。” 李信的话让赵暉一惊,难道王叔看出了字画里的玄机,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去,拿一个火摺子过来。”李信又吩咐下人道。 “王叔,你拿火摺子来作甚?”赵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太理解。 “这幅画多丑啊,留在府里有碍观瞻,但是这幅字又不能给別人看,不如一把火给烧掉。” 李信说得很轻鬆,言下之意便是画非好画,字亦不能保留。 须臾,一个家僕拿来了火摺子,问道:“王爷,现在烧吗?” 李信看向赵暉道:“燕王,你说呢?这可是你带来的东西,礼单上是没有的。” 赵暉此时心里算是明白了,为何父皇要他提早离开皇宫,这是找李信商量事情呢,而且是另立新君的大事。 一把火烧掉,代表自己不同意,可下一位是谁,此时谁也不知,自己此时若不拼上一把,自己就永远没了机会。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但父皇为何不查大哥的案子,这是想吊著谁呢?难道是老二赵伟? 当下赵伟一直未去就藩,只因韦家的掣肘,坚持要大皇子和二皇子留在京城,三四皇子皆外出就藩,五皇子因身体原因留在宫中,六皇子作为太子的伴读, 亦是太子的辅佐之臣,换句话说,赵生若有个好背景,上位的机会亦很大。 可太子偏偏看不起赵生,处处针对打压,以彰显自己的才能,结果被二皇子找到机会,一下子將太子拉下马。 赵暉知晓此时的利害关係,甜笑著道:“王叔,这幅字送给我吧,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李信此刻脸上毫无笑意,神情肃穆道:“既然想要,就要好好收藏,以后拿出来显摆亦是一件荣耀。” 赵暉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此时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回宫,名不正言不顺的。 “韦相一党,其实人不在多,主要是一些財阀的支持,太子有右丞相的支持,但是太子是何心性,你亦是知道的,既然皇帝有想法,你就要做好隨时勤王的准备。” “王叔,有这般严重吗?”赵暉不怕打仗,但他不想兄弟相残。 “既然这幅画亦给我看了,官家就是让我支持你,你放心,到时候你一发消息,我就带兵挺进京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是说以后李信便是赵暉的靠山之一,至於后面怎么做就要看赵暉能否担得起这重任。 欒城如今最大的依仗,便是即食食品,如此菜品无论是酒楼还是富贵人家,来了客人直接便能上盘开吃,可一边等其他菜餚。 当下定州四方对这样的食品供不应求,从以往单一的茶干,蛋白辣条,到如今的辣味小鱼乾,酸辣海带丝,五香肉乾等。 赵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躺平,尤其是当下的他,出人头地实在太过不现实了,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上门女婿就行。 而且他亦和李淑雅说好了,赵珍等人带来,就当作自己家人一般,带上出嫁之类的,都隨他们去。 李淑雅也喜爱赵生这样的性格,对何事追求欲不大,守得一山一水一人一家即可,属於那种隨遇而安的人。 欒城的中心城实则就是一座四面有住房的围墙,有的房间住人,有的房间放杂物,中间起七级台阶,建的是议事、会客、会餐等房屋。 中间建设的是一些书房和子女房,后面才是起居室,而起居室可通往北门。 所谓四门皆有侍卫把守,中间亦有高手值夜。 不过在赵生看来,其中漏洞还是颇多的,偌大的一个区域,若有人偷偷进来,很容易避开监视人的眼睛。 中心城一切都在装饰和添置家具中,有些地方已然开始住人了,不过绝大部分是侍卫人员。 李信亦带赵暉简单看了一下,不巧的是赵生恰好不在欒城,这大概亦是李信故意安排的吧,因为他知晓赵生的真实身份。 皇宫中从来不缺冤案,当年老王爷陪著先皇打下江山,也不想以后参合皇家的事情,便要解甲归田,被先皇苦苦哀求,两人是战场上的过命兄弟,怎能放任自己的兄弟不管呢? 於是李信的父亲被赐予异姓王,且给予定州实封郡地,世袭罔替,只要不造反,在定州郡翻了天都不要紧。 可到了赵珩槺手上,他就觉得定州郡让一个异姓的王爷在此,如鯁在喉,一直派大军在燕州俯视著他,中间大名府还驻有重兵。 聪明人一看这这是皇帝不信任赵信,不过大家亦未撕破脸皮,反正定州还有御敌之事,他还要去做。 参观完欒城,两人便回府討论军事防务。 毕竟燕王勤王是有军队的,边军他肯定不会去动,但是定州郡王一旦抽出军队,御北的军队相对就薄弱了。 四皇子赵宏远在越州,要是回京勤王亦不是不可,等他到了,皇帝早就改国號了。 唯一的也就是楚王离上京最近,而楚地却被赵伟的人经营著,而赵恆却不能去自己的封地。 这就让赵暉想起离京时,赵恆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觉得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李信是个军二代,年轻的时候隨父亲打仗还行,看一些文件亦算机警,但使用计谋称不上老练,却总有一点办法。 李淑雅將此事命人传给了赵生,一个是让他知道赵暉来了,另一个就是让他知道,赵恆与赵伟的矛盾,看他有无办法去解决。 第48章 两帮相爭,赵恆得利 周朝之时,漕帮已然成为垄断水路运输的最大帮派,然而可惜的是,在定州这边並未有漕帮之人现身,反之上京漕帮却在此处设有分舵。 赵生收到郡主给他的来函之后,心中知晓他们打的是何种主意,看样子大周的局势將要发生变化了,只是不知赵暉能否力挽狂澜。 他穿越至原主身体之际,並未拥有太多原主的记忆,许多都是临时在脑海中浮现的记忆。 就比如李福这个人,倘若刻意去想,这人就好似不存在一样,只有当你遇到他时,你才会知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故而,朝堂上许多人的性格品德,他都全然不知,这就需要有人向他告知这些,方能做出正確的分析。 至於是否要去见赵暉这件事,赵生有些犯迷糊,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太符合实际,但是见了面会出现何种结果,这件事也很难预料。 有一点他能够確定,赵暉现今肯定不是赵伟的人,而且此刻还处於与赵伟相对立的状態。既然要和赵暉结成攻守同盟,那么这生意不妨可以在燕州发展。 经过一番商议,去燕州所做的生意便是开设酒楼、百货商铺之类的,所派去的人乃是赵县赵氏族人。 赵暉也並未反对,如此对搞活燕州的经济,也有著一定的促进作用。 上京城。 赵恆担忧李诗媛会遭到赵伟的毒手,与李俊商议之后,先安排李诗媛前往一处新购置的房屋,平日里不让她拋头露面,外出採买也有丫鬟僕人伺候。 至於李诗媛的父亲,李刚回去后命人將其释放了,待他赶到上京城找到李俊的住所,得知如今女儿被藏了起来,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本想前去探望一番,却被李俊告知房屋四周有暗探,一直在打听李诗媛的下落,最好当下不要横生枝节。 赵恆在对他的封地楚州进行研究时发现,此地漕帮人数眾多,据说达百万之眾。 漕帮之人的组织结构极为严谨,大量水手、縴夫、舵手聚集於这些码头区域以谋生计,这里的社会网络也逐渐变得越发复杂,漕帮这一特殊的灰色地带便在其中逐渐形成。 上京有个分舵,舵主名为刘一辉,此人性情刚烈,却善於交友,亦是个重义气之人。 由於漕运存在几大分舵,楚州地界便是其中最大的分舵之一,因为这里不仅有漕帮,还有盐帮的人在此。 盐帮之人需走水路,不愿与漕帮之人合作,毕竟如此大的买卖,谁愿拱手让人呢? 这一年楚州的漕帮与盐帮之人起了衝突,双方死伤数千人,致使南至松江府、北至燕州的漕帮都要派人前往楚州。 当然,作为上京分舵也需派人过去,这就导致上京一时船运紧张。 朝堂议事,赵恆向来不参与,说白了就是没资格参与,不过此次事件涉及他楚州的安定,皇帝有意將此事告知了他。 在御书房中,赵恆听完赵珩槺的讲述后,一脸为难地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样的大事,可称之为民变,虽並非指向朝廷,但任由其发展,对朝廷不利。” 赵珩槺心想,这事你老子我能不知?我就是来瞧瞧你的態度。 赵恆估计也知晓自己说了句废话,转念一想说道:“楚州內部衙门眾多,朝廷亦有重兵在此把守,为何不派人去调和此事,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嗯,你来说说利在何处?”皇帝有些慍怒,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 “漕帮一直靠水运吃饭,现在盐帮有钱有势,陆运水运都想独占,如此便打破了一个平衡,而且盐帮此举也不符合法度。” “法度?”赵珩槺重复著这句话:“你以为何种法度能制约他们?” “儿臣是如此想的,盐业乃官营產业,运输目前有水运和陆运,那么无论谁来运输,都需盐引才行,每年朝廷发放的盐引,有多少是水运和陆运的?” 这突然被赵恆这么一问,赵珩槺一时还答不上来,心中暗想,不是都说老五体弱多病,平时也不关心国家大事,怎的一上来就问我这么难回答的问题?难道这小子是藏拙,实则一直关心国之要事? “咳咳~~”赵珩槺轻咳两声说道:“据民部上奏的数据来看,每年下发的盐引能达二千万石。” 赵恆其实知晓这个数字,但还是假装心中暗算了一下,惊道:“父皇,您发现一个问题没,我大周產盐地就两处,一处是海边的盐场,另一处就是四哥的越州。” “而我大周人口数量才多少,二千万石的盐引,这都能生產出来吗?还有就是这些盐运往何处去了?” “是呀,这么多盐我大周还是有很多百姓吃不起盐,这盐都运到哪里去了呢?” 赵珩槺不得不思考起这个问题,而且他发现这个问题仔细深究后,背后仿佛有著一个巨大的利益链。 赵恆其实早就调查过,盐帮以及楚州下面郡县的那些盐商,基本上都被赵伟的势力掌控著,每个人要的不多,但架不住做这方面生意的人多啊。 所以,每年都有大量钱財流入赵伟的小金库。 此时谁要去楚州和平解决盐帮和漕帮的纷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盐政方面的官员,还私自动用了朝廷的力量来打压漕帮。 赵恆也想处理此事,顺便收回自己的封地啊,奈何自己没那个实力,去了也是白搭。 赵珩槺也看出此事涉及面太广,仅凭一个赵恆是不够的,但赵恆若出去就藩,会不会改变现在宫中的局面呢? 说白了,现在皇宫太子被囚禁,辅政的只有二皇子赵伟,这时候再將五皇子支出去,他很想看看二皇子会怎样。 赵珩槺其实不止这些儿子,其他的都还小,且都是其他嬪妃所生,背后实力也不够。 所以这种事根本不是那些妃子所想的。 看来唯一能扭转局势的,他就看好三皇子赵暉。 赵珩槺一念至此,对著赵恆说道:“恆儿,你今年也不小了,有没有打算就藩楚州,去將你的封地治理好?” 赵恆心想我就在等这个机会,於是假装不舍道:“父皇,儿臣自知理当为国分忧,但是,儿臣至今为止,没有自己的亲卫,去了楚州哪一个將军会听我的?” 这话让皇帝心中一梗,意思是他去楚州没有话语权,军队也不一定指挥得动。 “哼!楚州是我大周腹地,驻军也不过是当地府兵,你要是想要兵权,我给你重派五千禁军给你带著,到时候那边安定后再还给我就是。” 赵恆闻言大喜,有这样一行人一起过去,一个小小的楚王府还是能保得住的。 第49章 重珍大院的秘密 赵恆前往楚州无需走水路,陆地上行进速度会快一些,然而那一路顛簸著实令人难受,於是他决定乘船前往楚州,虽说有点绕路,但会较为舒適。 “启稟殿下,近日漕运的大船全部禁运了,似乎有什么行动一般。” “哦?”赵恆听闻此言,即刻回想起今日在皇宫中的对话,看样子上京这个堂口也会派人过去,水路上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去查一下,上京这边的堂口由谁负责,本王要见他。” 赵恆一念至此,瞬间想出一个计划,如此便可拉拢楚州堂口的漕帮成为自己的死忠。 刘一辉接到楚王侍卫传令后,还有些茫然,带著四个隨从朝著楚王府走去。 到了楚王府,他的四个隨从被拦下,仅允许刘一辉一人进入。 是福是祸,这一遭总归要过,刘一辉能坐到这里的舵主之位,也並非是被嚇大的。 於是独自一人跟著侍卫来到府中园里的一个凉亭。 不多时便看见一俊逸少年走来,经一旁侍卫介绍,刘一辉行跪拜礼道:“草民刘一辉,拜见殿下。” 赵恆亲手將刘一辉轻轻扶起:“我请刘舵主过来,有两件事,你看看哪一件事舵主较为喜欢。” 听到赵恆不慌不忙地说话,刘一辉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我们要攻打盐帮之事被这王爷知晓,这是来阻止我们的? 心里虽这般想,嘴里却道:“草民愿听殿下指点。” “嗯,你先坐下,我这话有些长。”赵恆示意刘一辉坐下,然后摇著手中的摺扇继续道: “我这几日打算去楚州,走水路会稍舒服些,但听闻水面上不安全,我想刘舵主能否帮我一下。” 刘一辉一听果然是为了攻打盐帮之事而来,然而此刻他也只能听著“请殿下明示。” “第一,你们和解,我走我的水路,他运他的货物,两边互不侵犯。” 话音刚落,刘一辉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而且此次去攻打盐帮水面的船队,也並非他一个分舵前往,北面几个分舵都会来,他一个堂口怎能下令停止。 岂料,赵恆继续说道:“第二个,就是你们將船租给我,船上不掛我的王旗,你们其他人跟在我后面,一旦遭到別人的进攻,你们此时充当救驾之功。” 后面这句话,刘一辉瞬间明白了,这是楚王要拉偏架啊! “江面上的事,就在江面上解决,隨后你们一起与我去楚州,这次你们走在前头,遇到阻拦你们看著打便是。” 怎么还有后续呢?刘一辉没经歷过如此大的阵仗,瞬间有些懵了。 这种事的確不是他一个分舵的舵主能决定的,但是楚王给了他们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不可错失良机啊! 於是,当天刘一辉就派人去总坛请示,看如何运作。 欒城建设最多的便是储存仓库,当然还有部分仓库在定州郡,且每个仓库的用途亦不相同。 欒城这边瞬间开始收购黄豆,为防止以往混装的状態,红豆和绿豆也会適量收购一些,但仅作为辅料採购,此事不接受外人送达。 南赵村在这方面表现极为积极,派出村中一些在外有门路的人,大量进行收购,然后转手再卖给欒城。 自从崔氏的崔悦茗找过贾嗣仁后,他也打著收购黄豆的名义,朝著欒城发货,顺便想和一些熟人攀谈,想加塞一些人进去。 结果在被告知赵县本地也需要黄豆,且价格一样,没必要捨近求远后,他只得改变一下策略。 石岗村现在收购黄豆,主要用於製作酱豆乾,豆腐基本上只有本村的人会买来吃,而且价格还便宜。 现在赵县赵家村的人基本垄断了豆腐、豆乾和豆芽的生意。 石岗村人口少,也不著急,他们不是还有烧石头的窑与制砖的窑在使用著吗? 村民们不懂赵生开工钱让他们分选石岗村的石头,不仅分类,而且有些石头还要进行煅烧,除了有些石头做白灰外,其余的他们还真不知能做什么。 “重珍”大院对他们来说永远是个谜! 现在大院里製作出的豆製品就往外送,大部分都运往欒城,村民们都怀疑,这些豆乾送过去,够不够成本。 大院里现在也不做豆油了,里面的技术人员都去了欒城,听说还管分房子娶老婆。 谁也不知道这大院里究竟在干什么,赵世成几次想进去看都被堵在院外不准进入,顶多能討要一把豆芽回去吃,其他的想都別想。 “娘,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既然你们已將我丟给了赵公子,我现在就是赵公子的人了,马上我们也要搬走了,那里你们不方便去住。” 赵王氏此次又是被赵世成逼著前来,找闺女借钱,他既不想干活,又想吃好的,赵珍也不想惯著他。 “珍儿啊,你们要是真搬走了,我和你爹在这里,怕是活不下去咯。”赵王氏坐在凳子上,拍打著双腿哭诉道。 “你看村民现在也並非很苦,现在就是开荒,把石头搬到指定的地方,有些石头分类后,村里窑上还回收,多少都会给几个钱,大家都能活,你们咋就不行了?” 赵珍满脸不屑地看著赵王氏,当初丟下她的时候,也不见她如此这般哭过,现在给他们一处住处,前期安排了吃的粮食,结果还惯出毛病来了。 钱她不是没有,赵生的钱全在她手里呢,虽然资產转移了,可赵家庄里有他的分红,从来没有减少过,这些钱他这辈子都不完。 但她不能惯著赵世成这偷懒的性子,要是他和赵生去了欒城,那是郡主府的地盘,他父亲总不能也跟著过去吧! 人家拿她当亲妹妹,自己总不能还拖著个拖油瓶。 赵王氏见事已至此,想要钱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也只好离开,临走时,赵珍给她包了二十块酱干,让她回去当菜。 其实“重珍”大院里还有一个產品没有拿出来,就是大酱缸里混著许多酿酒的缸,虽是黄豆渣和一些杂粮酿造的,有人偷偷闻了一下,那味道和大酱也没什么差別。 这大概是赵生发明的酱香型酒吧! 不过后面还有两道工序,赵生一直做得极保密, 所造出来的一种是可以喝的酒,另一种是作为酒精使用。 第50章 失踪了两个人 时光静好,转瞬之间便到了郡主大婚的日子。依照大周的习俗,男子需乘坐轿前往女子府邸。 然而石岗村距离欒城颇远,赵生忽然间有些后悔,这让男人坐轿,即便自己是后世纪人,此时也觉得实在令人难堪。 最终协商决定赵生从定州郡官邸出发,乘坐轿子前往欒城,而欒城由於是新城,四邻亲朋都能够入座。 为此工坊也放假了三天,眾人都回去休息,贾嗣仁此时发觉这是一个良机,因为工坊里有一些是赵家庄这边的人,估计会回家探望。 於是他带领一眾家僕,扮作匪徒模样在路边守候,接连还抓获了两个在工坊从事技术员工。 赵生忙於大婚之事,工坊安保很多人都是指派了一些新人,那些与他相熟的人都去参与婚礼了。 毕竟这是人生大事,但对於赵生而言,这是他的一个庇护伞,至於吃软饭之类的,吃起来应该也不错,至少不会丟了性命。 赵暉自从来到定州郡,见过赵生两次,居然都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自己的六弟,可见赵生当年在皇宫中存在感多差。 李信也没有为此事特意点明,赵生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赵生在此,也许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大婚三天后,所有该走完的礼节全部完成,赵暉也赶赴京城,因为他的夫人即將生產。 看著自己一手营造的公主府邸,宛如固若金汤的城堡。 外行之人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机关,內墙的房屋结构,你根本不知道哪一个里面藏著人,况且主房这边还有一道工事。 即便想进来,很多看似只是装饰的物件,放下来便能堵住通畅的大门,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些狭窄的小门,这只能容身一人的小门,上台阶便是送死之路。 上面只要有一个人手持长枪,一枪扎下去一个,根本就很难攻打上来。 前面多余的箭楼也是一样,都是易守难攻的射击位置,况且上面用的是什么武器大家还不知道。可以说,后世八国联军都休想攻进来。 李淑雅看似是个习武的女子,但身材极好,而且因为喜欢上了赵生,两人恩爱甜蜜,缠绵了三天,也没有心情搭理工坊那边的事情。 工坊那边有人著急了,尤其是负责小食品配料的一个师傅,也是从赵家庄选出的一个手艺人,却在三天后没有来上工,派人去赵家庄去请,结果被告知人没有回家。 接连失踪了两个人,欒城工坊负责保卫的赵龙立刻前来匯报。 “公子,这事情有些蹊蹺,这失踪两个人,一个是赵家庄的,专门负责配料的,另一个是石岗村的,他是负责压缩饼乾磨粉的。虽说不是一个车间,但同时一个方向失踪肯定有问题。” “这不是废话吗?派人找后有没有结果?” “两家我们都去问了,三天前离开工坊,有和他们顺路一段的人,看著他们朝赵县官道走的。” 听了赵龙的话,赵生也感到一丝不安,问道:“附近有没有土匪?” “以前有流民暴乱过,我们这里土匪確实很少,况且两人结伴而行,一般人也不会动他们,况且,也不见有人报案,听说死了人。”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绑架?那绑架的目的是什么呢?……” 赵生自言自语地喃喃起来,忽然,赵龙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会不会和我二叔一样,想要我们生產的方子?” “对,有这个可能啊!”赵生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当时能过来的人都是有技术的人,其中也有家境不好却能吃苦的人。 “难道这些人绑架就是为了生產的方子?”赵生心里有所肯定,但也拿不出证据,这可怎么办? 现在的人都已是欒城工坊的人,换句话说,也是军储粮工坊的人,可以派出王爷手下的亲兵和郡主手下的侍卫去调查。 “这样,我去找郡主,你回去再仔细查一下,这之前有没有可疑的人询问过什么,注意內部问题。” 这么久了,赵生也相信有人混进来了,方子大家都有个八九不离十,可能还缺什么,这两个人的失踪绝对不是意外。 话说贾嗣仁將两人绑架后,也不敢带回赵县,就在附近的村子,找了一间偏僻的房屋,在里面审问,同时也有人在外看守。 李淑雅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向自己的父亲借调五千亲兵,带上自己的侍卫,在赵生指定的一个点位中心,迅速展开了调查。 赵县周围都是平原地区,他们將人带离了七八里外的一个村子,而且这个村子还正好不属於定州郡的管辖区域。 当亲兵在隔壁的一个村搜寻时,因为对面的村不属於定州,他们也没有打算过去搜查。 结果,村里一个农户好奇的问道:“官爷,你们挨家挨户搜,是丟了什么东西没有?” 亲卫士兵也没什么好脾气:“什么叫丟了东西,是丟了两个大活人,我们怀疑是敌国的人抓走了。” “哎呀,这可是大事,也不知道稟报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农户自言自语道。 “那可是郡王的人,你说有没有奖励。”另一个士卒打算离开了,调侃了一句说道。 “要是有奖励,我告诉你们,对面池塘边有户人家,原本就是一个单身汉住的,这两天来了七八个人,而且天天有人进出,夜里我还听见惨叫声。” 这句话让这一队的士兵精神振奋,招呼著就朝那边的池塘房屋走去,后面的农户还在叫喊:“军爷,我去什么地方领赏啊!” 结果一个人也没有搭理他。 这是一个十二人的小队,也没有向周边求援,就这样直接过去。 当来到池塘边的小院时,早已被外面放哨的人看见,大喊一声:“有官兵!” 屋內的人纷纷衝出来,顿时作鸟兽散,一同追赶还是抓住了三个人,里面的两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赵生得知情况后,带著人赶到现场,將两人伤口做了处理,並送回了赵家庄疗养,那个石岗村的也一起送过去了。 经过了解,人是半道被人打晕套上麻袋带走的,一直被蒙著眼睛,询问也只问製作方子。 赵家庄的人比较聪明,只说自己是烧大灶的,什么也不懂,另一个说自己是给石磨加豆子的,只晓得一天加多少豆子进磨盘。 所以,这两天就天天打他们,可磨豆子的真不知道啊,赵家庄的人也是咬紧牙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人,你们始终没有见到?”赵龙忍不住地问道。 “我们都是被蒙著眼的,还真的没见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人在门外喊了一个人叫贾老爷,而且这个贾老爷的声音很耳熟。” 赵生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对这个贾老爷的声音耳熟。” “这个人不是我们赵县人,有浓厚的外地口音,而且他在我们赵县住的日子也有些年头了,我似乎觉得他来过我们工坊!” 第51章 食品的配方 被抓的三个人身上皆带有表明身份的牌子,一经抓获查验,果然乃是贾嗣仁的家僕,此事明了后,迅速稟报给了赵县县令赵广义。 了解完真相,赵广义即刻带人將贾嗣仁抓捕了起来。 贾嗣仁本就是个懦弱之人,上了公堂还未挨板子,就险些嚇尿,赶忙说这乃是崔氏定州郡家主的授意。 虽然牵涉两地,好在这是王爷的家事,崔悦茗很快便被传唤过来。 崔家在定州郡的家主,身份极为不凡,且他们与李家还有联姻,即便李信见到崔悦茗,也只能摆摆架子,却不敢多逞王爷的威风。 赵广义將事情的经过与崔悦茗说了一遍,大意就是贾嗣仁抓人,乃是受他的授意。 崔悦茗笑著一甩袖袍:“你一个赵县的商人,连见我崔悦茗的资格都没有,还敢在此说这是我的授意。” 贾嗣仁见崔悦茗直接否认,也知晓自己这回就算说破了天也没用,只能说自己一时糊涂,胡言乱语罢了。 好在没有命案,依大周律例,可以通过罚钱来减轻罪过,最后只是挨了十棍子,交了些许罚银便可以回家。 只是那十棍贾嗣仁也是了钱,一顿假打,暂且矇混过关。 此事过后,赵生找到南赵村的村长,让他的大儿子赵勇生过来帮忙,主要任务便是搞安防。 其实,他初次见到赵勇生的时候,就对其有意,原本以为能等到,结果还是得自己去请。有能力的人往往就是如此,一念之差便会错过…… 如今他手上有二赵,就看这些人对自己是否忠心了,人心这东西有时候著实经不住考验,赵生不会將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 现在自己手中有钱,他也没必要做个守財奴,儘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有李氏和郡主府这双重身份的保护,本应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烦心事,因为这李氏分陇西和赵郡两大支系,赵郡李氏相对要差一些,实际上太原也有李氏一族。 而清河崔氏根基深厚,与博陵崔氏相比毫不逊色。范阳卢氏一直在这两家之间周旋,家族发展也算颇为迅速。 在欒城筹备军储粮一事,原本只是针对定州的军队和百姓而制定,即便皇帝知晓此事,也无法拿到檯面上来討论。 可偏偏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找上门来,说想一起搞联合,所得利润均分。 因为是近水楼台,所以这些大家族的人时常搅和在一起,赵郡李氏的族长无奈之下,来到定州郡找到李信和赵生等人商议。 “產业这东西,本就是一个可以无限发展的资產链,我们若只在定州运作,维护定州百姓的利益,这些定然没有问题,但是若要做到全国,单单依靠我们李氏来做肯定不行。” 实际上,赵生和郡主成婚之后,曾一度有李氏族人以赵生是入赘女婿为由,让其交出產业,由李氏来经营。 后来被李信以军队储存为由拒绝了他们,如今欒城推出了许多新颖的小食品,虽也有人仿製,但毕竟味道还是有些差异,所以李氏此时出面想谈谈这个问题。 刚才赵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大致意思就是有些东西可以放出去,关键就看能否看到收益。 比如豆腐和豆芽、豆乾的製作,现在交给了赵县的赵氏族人去做,所得银两赵氏只收取他们利润的一成。 至少目前而言,赵县的赵氏是能够接受的,谁又能保证赵氏不会向外拓展呢? 这一系列以赵生现有的力量是无法阻止的,他暂且就当是帮助赵县的赵氏百姓吧,毕竟赵县这里的人颇为辛苦。 石岗村人数本就不多,成分较为复杂,实际上石岗村开荒只是为了分选石头,这石头有些是石膏石,还有些是一些复合盐矿石。 石膏石常与石盐一同並存,这种地表出现的地貌在定州一带大量出现,这也是导致这里不適合种植水稻的主要原因。 所以,赵生只能以石岗村为中心,將这些地表的石块进行分离,製造一些石膏粉和食盐。 为了不让这里变成世家垄断的地区,这些方法成为了赵生顶级的秘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李信看出赵生有想和几位世家合作的念头,问道:“是將製作方法全部交出去,还是一次性收取他们的转让费?” “这些东西本身就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如果能造福百姓公开出去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不太相信这些世家之人,先看看他们的想法?” 以静制动,李信觉得赵生这个想法极为不错,於是也就答应照此行事,他將这边的决定告知了李氏的族长,从小食品开始与崔氏和卢氏商谈,看如何合作。 这边三家商谈很快引得太原王氏和李氏的覬覦,而后组队跑到定州,约见了另外两家族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只让三家去做? 他们这么一搞,滎阳郑氏也派出了代表,表示前来参与。 赵生一看,得了,现在除了南方没人来,江北一片已然形成了覆盖网,关键是大周朝也就这么大。 若干年后变迁后,大概能分裂成无数个国家吧。依照现在的经济,能將这些人的心团结在一起吗? 韦家一直围绕政治中心发展,对定州出现的小食品並不感兴趣,也就是郑氏来到定州的那一刻,几大家坐在一起,赵生决定谈合作模式。 他们在欒城的一个较大的空仓库里摆放了一个大型的桌子,各大家族围著桌子坐下。赵生戴著面具,將许多奇怪的器材放在桌子上。 “各位家主,今天是配方公开的日子,为何要公开,就是为了不伤大家的感情,我首先声明,今天所说的配方全部是真实的。 但是为了保密,我希望每一家族人交出一万两银子作为抵押,才能观看今天公布的数据。” 赵生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引起一片譁然,这之前可没说要交钱才能看啊。 “大家放心,合作无非就是两种模式,一种是工艺买断,另一种就是合作,交钱就是防止有人后悔,这就等於是工艺买断,如果愿意合作,这就是启动的先前资金。” 这段话让有些人觉得很是合理,大家也都期望能否合作成功。 “我们没有这么多银子在身上,让我们怎么给呀?”有人立即提出了这样的说法。 赵生挥手制止下面的喧闹道:“没关係,我这里有工艺认购书,你们签字,並確认欠我们王府一万两银子即可。” 这一下,赵生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这是咋回事,这是强买强卖吗?还是说签字后我就有了配方,以后我也能自己干? 可是用这一万两银子,买一个配方是不是太贵了? 第52章 分段合作 会场仍在继续,没给眾人太多思考的时间,只要有一人在合约上签字,其余人便也纷纷跟从。 第一步完成后,赵生开始进行第二步的讲解。 赵生这时已將穀氨酸加入食盐中,此时已变成穀氨酸钠,还有採购来的柠檬製成的柠檬粉、食用精盐、植物油、白霜、八角、椒、姜、山奈、桂皮、白胡椒、砂仁混合粉。 这些物品呈一字型摆放在桌面上,赵生也一一做了介绍,並且请他们品尝。 最后进行称重,用水发好的蛋白肉条,极为精准,分解按照比例放进去,这与他们合约书上的一致。最后,做好的食物请诸位品尝。 这时,他们发现味道与市面上销售的一模一样。 赵生见设计成熟,微笑著对眾人说:“你们也看到配料了,那么你们计算一下价格,其中利润有多少?” 能出席这样会议的人,头脑极其聪慧,將成本经过计算,加上人工运输等成本,最后发现利润不足一成。 大家面面相覷,这一万两学了个寂寞,这简直就是个鸡肋。 “大家稍安勿躁,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话说某朝代一国要打仗了,城中缺少箭矢,王曰,速派工匠製作,然而,城中所有的工匠也不过千人,只能做出万余箭矢。” 赵生说到这,朝著眾人环视了一遍:“这时候有人进言,製造箭矢,一则箭头是金属製作,稍有难度,二则箭羽安装左右要对称以確保平衡,三者,箭杆需要匀称且直。” “城中千余人工匠能做,但是一人只能做十只箭矢,那一人一天能打造出多少箭头,若安装工作量较轻,百人即可,二百人做箭杆,七百人做箭头可行?” “七百人打造箭头,我出一百人熔铁和搬运,六百人能打造出多少箭头,若一人打造二十,就多出二千支,实则我了解能打造出三十支以上,也就是一万八千支。” “这样岂不是比预期的多出八千支?” 进言的人话音刚落,朝中人都夸他聪明。 谁料他又说:“熔铁一个人指导即可,箭杆木匠都能製作,綑扎箭羽,一人带一人也可,那么就有九百匠人能製作箭头,一天加紧三万支箭矢也不是不可以。” 赵生说完,笑著对眾人说:“其实我们做事也是一样的,我们每家做好一件事,到时候分钱,第一个是出资与出力,第二个是资源分配的大小,这样大家都有钱赚。” 术有专攻,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原来是要將这里面的资源平均分配出去,大家都在做一件事情,然后相互协调资源,这样就能利润最大化了。 “那么其中利润几何?”一个家主忍不住地问道。 “这样大面积销售,利润在周朝境內我预计纯利三成,境外可能会高一点,当然我们也不会出去买,这里面的利润肯定是境外的商人赚取了。” 你这是看不起谁?这年头谁家还没有几个外国的亲戚,境外的钱我们也要赚。 其实,这里面最难的是椒、八角这类香料贵,至於精盐,这纯属他们按照市面价格算的,等甜菜上来了,他就能製造,这里面的成本还会低许多。 赵生主要是想拉这些世家的人在香料上做文章。 其实这些世家中,崔家和郑家都有人在南方做香料,而且专门拿货的话,价格会便宜很多,这里面的利润也是崔家想赚取的。 不过赵生不傻,他会將一条生產线放在滎阳,这样以后西南一角就是郑家的天下,这么好的条件,他不信崔氏不会去插上一脚。 话说赵暉回到上京,赵恆这时候已经离开,漕帮同意了赵恆的建议,先让他乘坐漕帮的船先行,进入楚州的地界时,却被盐帮的人包围了。 赵恆不难看出,其中有些船只还是盐运督查的船,这是来帮盐帮凑数的。 “你们是何人,河面拦截过路商船。” 因为去楚州是顺流,江岸没有縴夫,开船的老大是漕帮的人,船上的官兵都躲在帆布下面。 盐帮的人见有人喊话,一个个笑著说道:“我认得你,你是漕帮的船老大,不会是专门来楚州报仇的吧。” 船老大刚想说话,这时赵恆站了出来,衝著拦截的船只喊道:“你们是官还是匪,给个痛快话,不要囉嗦,耽误了我的行程。” 盐帮今天有盐运督查司的人撑腰,他们一点也不胆怯,对著赵恆嘲讽道:“我们可以是官,可以是匪,打你的时候我就是官,你们死了我们就是匪。” 说话间,赵恆左右两只船也靠了过来,与对面的船只形成了对阵,盐帮的人知道要开打了,衝著盐运的人喊道:“各位让著点,免得一会溅你们一身血!” 谁知话音还没有落下,对面的赵恆一声令下:“射箭!” 瞬时间,天空中密密麻麻、黑云蔽日般的箭矢飞来,將对面船板上的人扎成了刺蝟。 盐运督查司的人本身就在一旁,只是助阵,到时候出面做一个和事佬,但没想到这次漕帮的人真的很猛,这几千只箭矢就这样飞了过来。 没有来得及躲的人基本上都被扎透了,其余盐帮的人都嚇得在里面不敢出来。 赵恆也不废话,挥手命令后面的船向前,一个个跳上船甲板將里面剩余的人全部斩杀。 那些没有穿官服的盐运督查司的船只也没有能够倖免,全部被过来的人杀死。 实际上这次赵恆也就带了五千人,自己又挑了一百人做亲卫,也就这么多人朝著楚州而去。 后面上船杀人的人其实都是漕帮的人,毕竟赵恆的人水战是没有经验的,像这样跳帮的高难度动作,基本上他们都不会。 江面此时水是顺流而下,尸体染红了水面,也顺著河水向下游流去。 码头上,此时已经被盐帮的人占领,少量的漕帮人也围在码头的附近。 漕帮今天得到消息,会有万余人过来剷除盐帮。 当人们看到河流顏色渐渐变红,流淌下来的尸体,一开始有人发现是他们盐帮的,后来发现越来越多的尸体都是盐帮的,此时码头上的人开始害怕。 越来越近的船只开来,谁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船,又是谁的人在上面! 依旧是一阵箭矢发射,紧接著船只靠岸,漕帮的人两头夹击,將码头上盐帮的人打得落流水。 赵恆这时候已经带著人悄悄地溜走了,根本没有等战斗结束。 这么大的械斗场面,官府不可能不知道,正当楚州的都统带兵准备前去镇压的时候,忽闻楚王殿下到,要求全城戒严,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带兵游走街巷。 第53章 一片和谐的景象 赵恆进入楚州后,即刻行使自身权力,下令全城戒严。 藩王实际上並无行政权力,然监督、指导、据闻上奏之权是有的,必要时可平叛,却不可调动当地驻军。 都统乃府兵中的一个官职,隶属知府衙门管辖。赵恆一到楚州,便让人知会知府,称来的时候有人行刺本王,故而要求全城戒严。 知府虽是二皇子之人,可五皇子是二皇子的亲兄弟,且也未听闻二人不和,他自然不会去做那恶人。於是,便依著赵恆之意行事。 楚王府早在两年前就已建好,五皇子却一次都没来过,不过里面负责打扫与安全的人,皆是他精心挑选的。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些烧饭的老妈子,以及看家护院的几个僕人罢了。 此次带来的是五千禁卫亲军,这可是皇帝赐予的,且赵恆是奉旨查办盐帮和漕帮械斗之事。 於是,五千禁军进城后便將府兵控制起来,四处城门也由禁军把守,理由也很牵强,就是保卫楚州的安全。 好人赵恆也得学著做,刚来第一天全城戒严是因自己来时遭遇刺杀,但这不影响他邀请城內官员,以及各界名流商贾欢聚一堂。 楚州的知府叫做何海仁,在楚州还有个外號叫“祸害人”,这不单是当地百姓,就连一些商人也在私底下如此称呼。 赵恆也知晓这人不是善茬,但自己刚来,根基不稳,总不能一来就得罪他们吧,况且楚州有盐运督查司,下辖县等一眾官员全是二皇子的人,他谁也动不了。 故而,他来了就要让何海仁放点血,先大吃一顿。 “何大人,我这五千官兵皆是父皇派出的,我也不懂带兵,你这儿有两千府兵,要不帮我照料一下这些少爷兵?” 对地方兵而言,禁军被他们戏称为少爷兵,意为好看不中用。 何海仁心想,这事好办呀,不就是管吃管住嘛。 “行,这事我让总兵都统照办就行。” 知府的都统相当於正六品官员,此次皇帝特意安排出来带兵的是一个驍骑校尉,正五品,刚好压住一点,也与知府平级,不过是文臣与武將之別罢了。 赵恆一听,喜笑顏开道:“有知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这些禁军以后我就不管了,你安排好就行。” 何海仁闻言心里別提多敞亮了,这是直接將兵权大撒手呀! “那我们会见地方官吏在哪个酒店,速速安排,本王肚子都快饿死了。” “哦,酒楼已经安排好了,是我们楚州最大的酒楼,名曰:海昇酒楼。” “哦,大酒楼呀,那好,那好!”赵恆心想,听名字就知是你家开的,估计今天谁去谁倒霉。 果然,地方官吏和城中名流商贾,只要收到请柬的,不管人到不到,见到请柬给银子,饭可不是白吃的。 而且这个何海仁特別聪明,请柬他只给下面的官吏,至於邀请谁给多少钱,他一概不管,到时候帐目匯总到酒楼即可。 城外码头上漕帮已清理乾净,並且將盐帮的仓库也直接抢了,因城门封锁,这消息一时还不能互通。 按照约定,会在寅时关城门之前,申时开一个时辰,到时候故意放漕帮的人进城,直接將盐帮在楚州的总舵给灭了。 事后派人送给知府一份大礼,让盐帮的人都知道,这事与知府有关係。 何海仁也知道赵恆带兵过来就是平息两派爭斗,这也表明皇帝对他这个知府有意见,既然漕帮送礼前来表示愿意和解,何海仁也乐得做个人情。 殊不知,此时楚州的盐帮总舵都被灭了,他还浑然不知。 定州郡几大世家最终决定还是合作,且也表示滎阳那边建厂也同意,这可把郑家的人乐坏了。 先前赵生说在他那边建厂,西南及豫州一带的生意很大,郑耀祖当时也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香料,欒城的香料由崔家提供,滎阳工厂由郑氏提供,太原王氏与李家的货都从滎阳拿货。 这时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成本如何计算? 这也是赵生事先考虑好的一个问题,两边工厂组成一个帐目小组,由几大家进行核算。这下子又把崔氏想在香料上做文章的打算给扑灭了。 民品又是食品,赵生不想將这些生產企业放在欒城,经过商议后,在定州又建设了一个新的工坊,资金大家出,最后划分区域,谁有本事谁去赚钱。 赵生只管供货,很多东西即使是公开了,但是大部分的配料採购,市场上很难得到,供货时都粉碎了混在一起,集中供应! 说白了,只要有这些精加工的香料,拿回去拌一下就行了。 后来有些世家明白了这个道理,逐渐只採购香料粉,其他的自己去做,这样成本一下子低了很多。蛋白肉属於军储民用,这个核心的东西,也只能赵生供应。 其实赵生和李淑雅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李淑雅还是基於小时候见过,觉得他挺可怜,此次不仅救了自己的父亲,还弄出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一颗少女懵懂的心活跃起来,也是出於对赵生的保护,这才提出招婿的想法。 而赵生也不想继续过著逃亡的生活,尤其是二皇子赵伟,此人始终对他而言是个祸害,赵生有心將其除掉。 他愿意成为赘婿,不过是想藉助势力想办法消灭掉赵伟。但和李淑雅相处久了,他还挺喜欢这个活泼好动的女孩。 郡主虽然身份高贵,但她对赵生已经萌生爱意,两人自从结婚后,长时间在一起廝守缠绵,让跟在后面的赵珍醋意不小。 “郎君,赵珍你真的打算做妹妹吗?如果可以,我也不介意你纳妾。” 他是郡主,赵珍要是进府只能是妾的身份。 在大周,妾身的身份比家奴好不了多少,明面上看起来是主人,实际上就像是隨时可贩卖的奴隶一样。 赵生想了想道:“做妹妹,至少她的身份是尊贵的,做妾岂不是低人一等?” 他说的低人一等,这个人指的是普通人而已。 既然带著赵珍在身边,他一定要给这个丫头幸福,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也不会亏待了他,现在石岗村的那点不起眼的家业,足够赵珍余生无忧。 第54章 盐运风波 赵珍与赵生属於患难之交,说是妹妹也好,说是夫妻也罢,其实不过就如同那一层薄薄的窗纸罢了,赵生早已將赵珍视为家人,今生都不会捨弃她。 李淑雅深知赵生重情重义,也不忍心在这件事上伤害他们的感情,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若他们有意,可与赵珍平起平坐。 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也就是我们所了解的平妻。赵生有了李淑雅的这句话,对她的感情又深深地增进了一步! 欒城当下主要有三大產品,即豆油、蛋白肉与压缩饼乾,而食盐、石膏、酒精的製造则放在了石岗村的大院里,目前那里有赵二牛、赵虎以及一群半大小子。 製造石膏极为简单,只是每次粉碎时比较脏,一群半大小子每人干半天,休一天,这是赵生定下的硬性规定。 而且在粉碎这些石膏的同时,也顺便让他们练习硬气功、铁砂掌!以至於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天天打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些东西还能变成钱財。 前面提过,石岗村有很多都是石盐,当地百姓並不知晓,赵生让他们进行分类,有些没用的石头,其实就是製作水泥的材料,只需加上黏土混合就行。 反之,那些不能做水泥的石头,他们都以为毫无用处,而且还会破坏庄稼,全部都被赵生收集起来,慢慢提炼成了食用盐。 直到后世玉米的出现,这里才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青纱帐。 像这种特有的石膏石与石盐共处的地表层,主要成分是 na2so4·10h2o,在提取过程中,可以提取出其中大量的芒硝。 为硫酸盐类矿物芒硝族芒硝,经加工精製而成的结晶体。 这也是一味中药,具有泻下通便、润燥软坚、清火消肿之功效。常用於实热积滯、腹满胀痛、大便燥结、肠痈肿痛等病症的治疗;外治乳痈、痔疮肿痛等。 可以说,石岗村对於那些靠天靠地种庄稼的人来说,是不毛之地,而对於赵生这样来自后时代的人而言,拥有数理化知识,就能开启財富的密码。 楚州的赵恆在狠狠地整治了知府何海仁一番后,自己整天躲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管,禁军数量是当地府兵的一倍,等於是一个府兵要陪著两个禁军一起。 漕帮將盐帮打压了將近一个月,何海仁对漕帮也毫无办法。 这时,滨海盐帮堂口分舵舵主付刚,向四周製盐场子盐帮的子弟下达命令,拒绝给予漕帮合作的商人装运货物。 製盐督造的督办得知此事后,找到了正在抵制拉货的商人盐帮付刚。 “你这是什么意思,盐场是我们督造司管著的,这些来拉货的人都是有盐引的,你不给他们上货,总不能也不让他们自己来上货吧!” 滨海督办姓周,单名一个立字,皮肤黝黑,中等身材,方形脸上看不出面部表情,薄唇小眼,要不是偶尔眼睛能转动,大家都以为这个人没有眼珠。 付刚和周立身高差不多,显然付刚的皮肤比周立白净许多,浓眉大眼,下顎留有一撮鬍鬚,且杂乱无章。 见来人只是督造的督办,付刚也没把他当回事,督办相当於这个盐场的保安队长,管別人还行,管他们盐帮,根本没人理会他。 过来的商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雇用的是漕帮的人做事,当然也有一些人是自己的车队,自然雇用的是盐帮的人帮忙。 先来的人见事情变得复杂起来,顿时不干了,堵住进出的路口,后来的人车辆也別想进去,盐帮的人虽然厉害,但也不会隨便打人。 这时,盐帮其他地方的人赶了过来,付刚这下子来了精神,爬上马车大声喊道:“滨海四周都是我盐帮的地盘,想要盐的,就要问问我们盐帮给不给。” 这话的意思,就是和漕帮打交道的人,別想在这里运盐。 很快这段话传到楚州,知府何海仁知道这是盐帮有意打压漕帮,但是这些人,两个帮派他是谁也不愿意得罪,都是大周运输线上的动脉,谁不动了都会难受。 赵恆也知道了此事,但他对此並不著急,而是命人悄悄地给漕帮带去话,让他们的人潜入滨州,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发难。 何海仁叫来盐运督查的盐政官慕强,让他带领督查所有人並配上府兵五百人前往滨州,再从滨州调集五百人来平息盐场的事態。 盐运说白了就是类似路政与河道管理的这么一个机构,但仅限於稽查盐运出关,也就是防止走私。 现在盐场闹事和他有什么关係?而且这里是盐场,督办都管不了的事情,他一个负责盐运的人去了能怎么办? 在任何时代,官大一级压死人,慕强就这样带著自己的人和五百府兵去了滨州。 滨州府衙总共就五百人,怎么可能全部借给慕强,最后答应给三百人。 这天。 製盐场依旧被眾多的人堵住,有盐帮的人也有需要运输的商人,漕帮的人藉此堵住进出的路口,反正这事情是盐帮闹出来的。 盐场督办手上也就百来人,这会儿全在这儿呢!平时有什么事,招呼一声,盐帮的人都帮他们办了。 今天是盐帮和漕帮的事情,他们製盐督造也不好明显拉偏架。 也就在这个时候,慕强带著人进来了,周立一看来人是慕强,这个人背后其实有博陵崔家支持,这些年他也没什么成绩,靠吃两条线也肥得不行。 付刚因为一直在滨州,对楚州的官员不熟,当然也不敢造次,被周立叫过去后,一番教导,瞬间大家明白下面该怎么做了。 原来,慕强到场后,周立將情况一匯报,大致的意思是,以后这里还是需要盐帮罩著,能不两边不得罪最好,但是今天必须给盐帮一个面子,让漕帮离开。 付刚此刻背后有人撑腰,走到盐场门前大声喊道:“今天无论是谁,拿我盐帮號牌的人先上货,没有號牌的往后走。” 结果话音落下,没有一个人离开,这时付刚发现,门口的人似乎多了许多,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刚才运货的商人。 慕强在工棚里发现:自己带来的人,都朝著外面撤离,仅剩下的只有督造和他督查的人在现场,此时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这些府衙的兵和我带来的人怎么都走了?”慕强叫来一个督查的兵卒问道:“我刚才怎么听说,知府让他们出去维护排队的秩序去了!” “排队?怎么排,不是说好……” 话还没说完,门外的人就开始往里面走,而且开始往进来的车辆上装货,儼然没有把盐帮的人放在眼里。 展眼望去,外面的人足足有几千人,是盐帮在场的人数好几倍。 第55章 你告诉我,我的钱呢? 知府派慕强一出城,赵恆便將知府喊到自己府上来喝茶。 顺便介绍了一下李诗媛和李俊,实际上李诗媛的父亲也在,只不过此时他在王府做帐房,不太方便露面。 何海仁被赵恆的举动搞得有些懵,这两人跟他有啥关係,就算李诗媛是个大美女,他赵恆想娶她,或者说以后是王妃,有必要这么著急地介绍给自己吗? 赵恆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麻痹何海仁,要是开口就直接说今天慕强的事情,会让何海仁產生警觉,他一来就介绍两人,尤其是介绍李俊,会让何海仁误以为赵恆是为他谋一个差事。 岂料这时赵恆开口道:“何大人,你在楚州已经三年了吧!” 这话问得何海仁心里一惊,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这官的任命赵恆还做不了主,他这样问可能有別的意思。 谁知道赵恆继续说道:“我父皇说呀,楚州的繁华仅次於上京,这才將楚州作为我的封地, 而据我了解,楚州最大的財富一个是製盐;另一个是水晶;第三个是水產;第四个是良田高產,这第五……” 赵恆说的都是事实,何海仁也没觉得有什么错,可赵恆最后说道:“封地已经三年,我一分钱都没拿到,我的钱呢?” 按照大周藩王封的规定,地方税收是属於藩王的,而这些年的钱全被赵伟拿去了,因为他需要用钱打理很多关係,甚至准备一些武器和人。 被赵恆这么一问,何海仁竟然无言以对,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每年收上来的税,该给谁的就给谁,哪怕是没给藩王,也要交到皇帝內宫里去。 这样不明不白的钱去了哪里,这让何海仁怎么回答? 赵恆就要装作一副爱钱的样子,他来楚地就是要享受,今天要是说不出钱去了哪里,何海仁就不好走出楚王府。 似乎也就在这时,赵恆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京城来信说,盐价上涨,原因居然是楚州对京城的盐断供了。 这话怎么说的?何海仁心里那个苦啊,京城最大的盐商可是你们韦家,韦家来拉盐谁敢不放行? “怎么?何大人不给一个解释?还是说楚州已经没有盐了,或者说这些盐去向不明?” 赵恆一字一顿地问向何海仁,急得他满头大汗,他多希望今天慕强过去,能將事情摆平。 “楚王殿下,下官今天已经派出人去盐场维持秩序,让今天的盐能顺利进京。” “哦,那行,只要今天能运到京城,让盐价平稳,我就放心了,要不这样,何大人写一个手諭,我派人过去监督一下。” 赵恆担心何海仁起疑心,补充道:“你放心,我只要保证京城的盐顺利运出,其他的我不管。” 何海仁这会哪里敢不从?便在楚王府写了一封信,並同时写了一张告示,大致的意思就是不得阻挡盐运,否则以叛乱论处。 写完后交给了赵恆。 这时赵恆变脸道:“算了,我就不派人去了,你找个人送过去吧,我的人也不熟那边。” 何海仁闻言便安排了知府里的差人,將信件交给慕强,告示贴在盐场的大门处。 暗地里,赵恆通知漕帮的人,进去拖货,一声不吭,也別说这货是发给谁家的,要是盐帮阻拦就直接开打,到时候就说是给上京运货的。 就这样盐场出现了外面的人直接进去,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上货。 慕强还在犹豫的时候,差人把信给了他,他看完后心想不好,今天谁也拦不住,搞不好还要打起来,盐帮说不定还要吃亏。 刚想到这,想要去找付刚协商一下,岂料盐帮已经上手和搬运货物的人打起来了。 由於是盐帮先下手,搬运的人有几人受伤,霎时之间,场外的人拿著武器就往盐场里面冲,看人数足有四五千人。 等外面的府兵想进来的时候,有人上前告知,这批货是运往京城的,谁阻拦就属於谋逆,还劝他们把盐帮的人抓起来。 有些兵將识字的也知道告示上的意思,觉得这时候帮忙抓盐帮的人,应该是知府大人的意思。 就这样,慕强和周立就算想帮忙盐帮,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任由事態发展。 参与打架的漕帮人多势眾,盐帮虽有千人,却被打得死伤一片,后来还是府兵制止了打死人,这才將事態稍微压下了一点。 付刚在这件事中,被打残了一只胳膊,还被抓进了大牢! 定州郡西边有个径县,这里是產煤的地方,再往北面的大山里,当地人叫这个地方为平山,赵生和郡主去打猎,偶然发现这里地下有铁矿资源。 “郡主,我觉得这个地下的铁矿足够我大周开採五十年都开採不完。” 李淑雅被赵生的话感染了,他急著想回去將这件事报告给自己的父亲,却被赵生阻止了。 “其实这件事现在保密一点比较好,而且我有办法能將出铁率提高,也能將钢铁製造得更强硬一点,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样做,会招来更多的政敌。” 赵生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李淑雅的心,其实李信曾经告诉过他,本来他这个郡主是应该联姻的,成为人质一样,嫁入皇宫。 当时他让舅舅的儿子过继给自己当儿子,使用赵姓,结果天妒英才,他的表哥死於抗敌的战场上。 李淑雅因为喜欢习武,有点男儿样,皇帝当时本想將他的女儿许配给三皇子的,但是有人反对,他们怕两人都在北方,一旦联合会形成势力割据。 后来想到老六,也和李信说起过,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小,暂且没有定下来,谁知道天意弄人,两个人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只不过是赵生入赘郡主府。 经过赵生这么一提醒,李淑雅问道:“郎君,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赵生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现在在这里建一所烧炭的窑厂,再驻扎一支边防军,后面再徐徐图之。” 李淑雅看著笑容诡异的赵生,心想这傢伙肯定有什么计划,只不过他不愿意说罢了,那就等他计划好了再问吧! 实际上李淑雅还真的猜对了,赵生有计划在欒城成立一个武器研究所,平山会变成一个冶金场所,这是他的材料提供基地,他不会这样轻易让別人染指。 就像石岗村一样,大部分的土地都被他购买下来了,在村里干活的人都是他的僱工,他管这些人的吃喝住宿,日子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必须听从赵生的安排,否则石岗村就没有他们的生存空间。 第56章 要变的天 赵生採取这般办法大量收购,那些不適合种植稻黍之类粮食的土地,这既解决了一部分流民吃住的问题,也是为了防止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最为关键的是,赵县的县令很是喜欢这样,出售土地县里能得利,又方便管理,著实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这么多年来,石岗村的人来来去去,只把这里当作临时的避难所。 现在赵有福作为赵生在石岗村的代表,也是这里的村长,干活之人的工作量,都用小本本记录下来,扣除每日吃饭的费,很多人每月都能领到少许的工钱。 赵生还为村里购置了一些牛车、驴车,若是村里的人有什么事要去县城,只要有需求,原则上都是有事好商量。 这也算是给村里人带来一波福利。 转眼间赵恆来到楚州已然半年,何海仁发觉这个楚王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在也没有干涉他要做的事情。 然而现在盐帮势力衰退的厉害,何海仁几次派人去扶持,最后却发现这股势力如同没了娘的孩子,怎么劝都无法重振雄风。 付刚上次被人打断了胳膊,修养半年最终发现已经彻底废掉了,好在还有一只胳膊。作为滨海堂口的舵主,被人打成这样,他心中甚是不服气, 可现在手下无人,就算想去报仇,也只能仰天嘆息。 万万没想到,本是一副盛世开局的局面,结果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周礼一直和漕帮关係不错,此次漕帮大获全胜,他自然是带著礼品,前往楚州去找新上任漕帮副帮主刘一辉。 早在周礼做水晶生意的时候,他就与刘一辉在上京结识,两人也颇有几分交情。 “刘帮主,这次能大获全胜,老弟你居功至伟啊。” 周礼见到刘一辉,当头就送上一记马屁,把刘一辉拍得有些晕乎。 “周哥,这事我不过是运气好,有贵人相助。” 说罢,低声在周礼耳边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周礼听完后,眉宇间仿佛能夹住一只蜜蜂,他嘆息道:“老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事情不好说啊。” “你这话是几个意思?难道……?”刘一辉不理解周礼的话,疑惑地问道。 “我有个本家兄弟,叫做周立,你可知道?” 刘一辉一听点头道:“盐场的督办,小角色。” “的確是小角色,我拉盐就能找他,可我却不伸手找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哎……,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这楚州看似是楚王的地盘,其实,楚王的哥哥,早就將这里经营得如铁桶一般,除非这楚王不要这块肥肉,否则……” 刘一辉这时才明白,自己漕帮这是要站队呀!但站在楚王这边合適吗? 他的眼光再次看向周礼,希望能得到答案。 “你也別看我,皇权之爭按理来说,这楚王和二皇子是一母同胞,本不该如此,如今这样,你们不过是楚王的一把刀,但是朝中已有变化,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什么?我们这岂不是……”刘一辉闻言,心如刀绞,自己被人利用了,他心中怎能甘心,可又能如何? 他想將此事上报给帮主及各位长老,让他们拿主意。 不过,周礼笑著又说道:“只要楚王不谋反,你们也算是上了一条大船,而且我觉得他这条船还算稳妥。” 刘一辉惊奇地看著周礼,觉得他说话神乎其神的,怎么也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生搞的小吃,让世家都很满意,尤其是郑家,在原有基础上,他们还拓展了几样新品,如芦笋、草头等小菜,而且肉食他们也做了尝试,就是保存时间不长,容易变味。 这些东西其实赵生並不看好,因为这只是一些民生开胃小菜,在短暂的青黄不接之时,能起到前后衔接的作用。 百姓最主要的还是粮食问题,赵县当前种黍米的人很多,也就是高粱,这玩意吃过的人都知道,味道极差,但是这里的土壤只能种这个。 好在赵县地下水资源丰富,较好的土壤地能產三百斤以上的黍米,而石岗村这里情况特殊,能產一百斤的粟米已经相当不错了。 现在赵生利用黄豆改良土壤,並將有用的土壤集中起来,在一些水分和地质层较好的地方,进行土壤优化改良。 交替种植,使得黍米的產量大幅提高,关键石岗村用赵生的技术,製作一些肥料,就是將粟米的秸秆进行发酵,然后送到大院里进行压榨。 反正石岗村做的事情都是集中处理,大家只管做不管问。 菾菜成熟后,有部分进行了留种,其余的赵生全部收购,进行分类后,主要根茎部分被赵生进行了压榨。 这种菾菜不是后世那种大根茎的,赵生所能提取出来的极少,一千斤菾菜,也做不出百斤的白。 当然,压榨后的残渣可是酿酒的好东西,这可比秸秆和豆渣酿酒好多了,有了菾菜残渣的加入,生物量和含量增加,製造酒精的產能明显提高。 而这白突然的量產在欒城出现,也迅速引起了皇家、韦家和几大世家的关注,尤其是韦家。 在大周朝,白霜的出现极为罕见,皇宫的朝贡一年也不过一斤,大部分使用的都是赤色。 这事情也怪李淑雅不小心,她毕竟对商业规则不太了解,当初白製造出来,赵生带了十斤白回到欒城,隨手放在了家中的柜子上。 这一天,李淑雅来了客人,是她宫中闺蜜,也是皇帝的嫡长女,赵颖。 赵颖的駙马是右丞相范文渊的次子范熙佟,这次两人是去燕州,途经定州郡,顺便来看看李淑雅。 但是赵颖不知道的是,此时宫中已经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 赵暉借著燕王妃生孩子为由,在上京没有离开,游说右丞相做了保皇派。 燕州是赵暉的大本营,这时候要公主和駙马前去燕州,说句不好听的也算是变相的人质。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来了一趟定州,李淑艷將人引到客厅,发现桌上有个布包,里面有白色晶莹剔透的颗粒,原本以为是盐,但是她也发现有点不对。 最后大家一尝才发现是白。 李淑雅將他们当作自己的好友,好东西自然会分享,並赠送了一袋大约一两斤的白, 赵颖此时想到自己大哥赵康还在被囚禁,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 於是有心將这世上美好的东西,赠送给自己的父皇,希望能对自己的大哥网开一面,不要过分地苛责与他。 便命下人將白带回宫中,让自己的母亲转赠给皇帝,以表明自己的心意。 第57章 两碗酒 赵颖仅仅觉得霜珍贵,並未对那一袋子白的来源多加思索,当然,李淑雅也未曾想过。 当日,李淑雅挽留这夫妇二人,让他们在她的欒城稍作停留。 郡主府也就是中心城,在赵颖和范熙佟看来,简直如同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比定州郡的郡王府防守还要严密许多。 范熙佟虽身为公主的駙马,自幼也是饱读诗书。他是家中次子,从小便有个小小的心愿,期望长大后能凭藉自身能力报效国家。 未曾料到老父亲为了他的未来,將他当作政治联姻的工具,还让他成为了皇家嫡长公主的駙马。 换句话说,也就是皇家的上门女婿,是右丞相放在皇家的一个保障。 赵生得知赵颖来了,就没有回郡主府,而是留在下面的工坊巡查了一番。因为径县平山的铁矿他打算进行开採,並且就地进行冶炼。 虽是穿越者,但也並非事事精通,不过他深知一个道理,后人的成功,往往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获得成果的。 这段时间欒城面向整个定州,也在招募一些工匠,比如木匠、铁匠、陶瓷瓦匠乃至医药郎中等等。 石岗村本身也有这类工匠,但毕竟只是初级工匠,赵生希望能找到一位对技术有独特见解之人。 今日在园区转悠,顺便去找负责人事安全的赵勇生,了解一下最近招募人员的情况,看有没有他想要的人。 “公子,这两日还真有一个怪人,是个老头,以前是打铁的。来我们这后发现没有他能做的事,就离开了。” 赵勇生和赵生年龄相仿,结婚那时赵勇生喊他駙马爷,被赵生叫停,他觉得还是叫他公子听著更舒服些。 听到有这么一个人,心中也萌生出追根究底的念头,问道:“你认识这人吗?” 赵勇生摇头道:“不曾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过一个传闻。以前定州郡有个老人,擅长打造兵器,曾给郡王爷打造过一把长刀,用的是上好的精铁,却在战场上折断了。” “后来听说这个铁匠就此封了炉子,不再给人打铁,更別说打造刀兵武器了。” 听完赵勇生的介绍,虽然不懂锻造的赵生,却听过这么一个故事:相传在远古的荒漠之地,那里的人打铁从不用水进行淬火。 快成品时,会用干砂將宝刀覆盖,然后再加热烧红,最后放血祭刀。 后来有人评论说,放血祭祀宝刀,实际上是一种淬火的过程,血的温度恰好在三十多度,而且血液中有些物质对金属淬火恰到好处。 古人不懂其中原理,以为钢刀淬火容易折断,是因为没有祭刀的缘故。 既然知道这位怪人就在定州,赵生反倒不著急,他决定抽空去拜访一下这个铁匠,看看他当年打造的钢刀是淬火导致的折断,还是其他原因。 关键是他想看看这个铁匠是否懂得冶金,毕竟这个时代很多能成为铁匠的人,並不一定懂得冶金。 盐帮本想依靠罢工罢市来应对漕帮和楚王的手段,不料事情还未开始,就已然结束了。 赵恆命令人將他们全部抓了起来,並且將付刚单独关押在一处,供吃供喝也不打骂。转眼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原本还有脾气的付刚也觉得蹊蹺。 住的地方还算不错,吃喝的食物也不算太差,就是没人和自己说话。送饭来的士卒放下东西就走,即便付刚想喝酒,偶尔也会得到特批。 只不过酒只有一碗,多余的都被看押的士卒给喝了,这也是唯一能说长话的时候。 “我说哥几个,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是你们主子有事求我吧。” 付刚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今日借著喝酒,实在忍不住说道。 今日的看守士卒年纪较大,听到里面的人叫喊,看了看付刚那只不灵活的手笑道:“就你这样的废人,连我都打不过,求你能办什么事?” “你!!!”付刚感受到了侮辱,想想自己是滨海堂口的舵主,也有被这群小兵嘲笑的时候。 年纪大的士卒,递过来一只鸡腿,手上提著酒壶,问道:“还喝不喝了,再给你一只鸡腿。” 有酒喝,有肉吃,何乐而不为,人在绝望到一定程度时,也能够化悲痛为食慾。 付刚接过鸡腿,將手中的碗从柵栏里递出去。 “我知道你曾经的辉煌,但是这就和我给你鸡腿吃是一样的,別人有得吃,你才有的吃,不是靠狠就能吃到东西的。” 看守將他的碗倒了一半的酒,就不再继续倒了。 付刚道:“寄人篱下而已,就连这酒你都不愿意给我倒满。” 看守又笑了笑,对付刚也没有发火,反问道:“如果我给你倒满,你觉得你都能喝到吗?” 付刚闻言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看守將他的碗里倒满酒,然后掉头就走。 看著满满一碗酒,这时候他才发现,柵栏的间隙容不下一个碗口,要想將碗收进去,就需要將碗倾斜,这样碗里的酒还是会洒掉! 人家本是好意,结果自己自以为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看著碗里的酒洒出,最终拿到里面去的酒依旧是半碗。 此刻他仿佛悟出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本就该如此,但是你非要强行去占有,看似在你手中,实际上到手的依旧还是那么多。 盐帮本已做好自己的盐路,那既是自己的所有,却非要与人抢夺不属於自己的东西,结果自己鋃鐺入狱,到头来一无所有。 后来的一段日子,付刚也安静了许多,他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直到有一天,一个黑人来看他。 “我想你不是来要我命的人。” 付刚心想,要是想自己死,自己早就死一百回了,这人肯定是有话要说。 “你说的不错,我只是想问你,你是准备在外面和我吃饭,还是在这里面吃?” “这是什么意思?明显也没有说放我走的意思。”付刚心想,不过他兴致勃勃道:“当然是外面喝酒舒服,里面只能喝半碗酒。” 来人笑笑没有多话,示意士卒將柵栏上的铁锁打开,带著付刚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的一个院子里。 付刚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这才想起自己被押过来的时候,是蒙著眼睛来的。本以为会被处死,现在才发现这里不过就是个乡村小院。 院子里有个石桌,上面摆著两荤两素四道菜,一个酒罈,两个碗。 他明白这是邀他喝酒,两个碗说明这不是断头饭,付刚心中已豁然,上前拍开泥封,给两个碗倒满。 第58章 做叛徒的下场 付刚端起酒碗,欲敬黑衣人一碗,结果黑衣人却抬起剑鞘。 “你喝,我说,你若听得进去就继续,听不进去便可停下。” “哼!”付刚心里明白,来人是要给他说教,让他听著呢! 他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大碗酒,而后伸手抓起桌上的羊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完全没把对方当回事。 黑衣人並未因付刚的行为有半点慍怒之色,那刀削斧凿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痕跡,魁梧的身躯將紧身黑衣撑得满满当当,就这般盯著狼吞虎咽的付刚。 碗里的酒没了,他伸手想给自己再斟满,这时才发现对面的黑衣人一声不吭。 “哦,请问你如何称呼?”付刚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顺便將自己碗里的酒倒满。 “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我叫什么,甚至如何称呼我。” “因为我是阶下囚?” “就算你是滨州堂口的老大,你依旧没这资格。” “看来,你的来头不小。” 付刚这时心里隱约觉得,此人不只是楚州来人那么简单,至少是从上京来的。 “如果你愿意,以后这里就没人看守你了。”黑衣人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付刚没有接话,他知道后面肯定有条件。 谁知,黑衣人不再说话,依旧看著付刚,而先前的两个看守,正在收拾东西,显然是打算离开。 “难道他们打算走了,以前一直看守著自己是何意?”此时付刚反倒著急了,他搞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 显然对方不会杀了自己,难道是让漕帮的人来杀自己?不可能,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弃子,谁都能让自己死。 难道会死於盐帮? 付刚这时想起自己手下的兄弟惨死,自己却在外几个月,盐帮其他人会不会认为,或者已经有人散播,自己背叛了盐帮。 也许是他们觉得自己是盐帮的叛徒……。 三刀六洞,挖心掏……… 付刚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帮会的规矩极为严苛,尤其是对待叛徒的下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自己不能再装了,他甚至觉得桌上的酒,是奈何桥上孟婆给他的汤药,生与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大哥,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付刚急了,说话的声音带著些许喘息。 “你没什么能为我们做的事。”黑衣人这次回答得挺快。 付刚终於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说明还有得谈,他问道:“和我一起被抓的兄弟呢?” 黑衣人戏謔地看了付刚一眼,脸上终於露出狰狞:“这么久了,你才想起他们,我估计他们已经变成了废料,或者野狗正叼著他们的头颅在田野撒欢呢。” 闻言付刚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那只残废的手想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哀莫大於心死,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已没有存在的必要。 黑衣人见付刚难堪大用,摇头道:“我真是高估你们盐帮了,这才发现你们不过都是废物。” 本已心死的付刚被这话一激,反问道:“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盐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群吸血虫而已,何谈侮辱,没有了那些贪官给你们做保护伞,你们啥也不是。” “你……我们……”付刚真的不知该说什么,自从楚州本部出事,下面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当时滨州就他带著堂口的人抗爭,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遇到事情想都没想自己这样做的后果,被抓以后那些兄弟他本能地以为是死了,几个月来都没有过问。 今天自己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弱智,不对!自己一直都很弱智。 想到这,他端起刚才斟满的酒碗一饮而尽。 范熙佟晚上没和李淑艷一起吃饭,两个女人谈事,他掺和进去似乎也无话可说。 他走出郡主府,带著几个侍卫,朝著工坊的位置走去,很快,沿途就有人注意到了他,赵勇生来到他面前,连珠炮似的问道: “你是何人,这里是欒城工坊,外人不得入內。” 范熙佟虽是駙马,来的时候也知道这里不能隨便走动,但自己只是在外面不进去看看,眼前这人是不是管得有点太过分了? “我是嫡长公主的駙马范熙佟!你又是谁?” 报上自己的头衔和身份,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赵勇生虽然现在隶属郡主欒城人事监督,同时拥有管理欒城流动人口的权力,但遇到嫡长公主的駙马,这让他不知能不能管。 “小人南赵村赵勇生,欒城人事监督,不知是駙马驾到。” 范熙佟心想反正也进不去,何必与一个下面的人过不去,而且这也是皇室赵家的一个旁系,他也不想惹麻烦。 这时,赵生刚好也走了出来,见赵勇生拉住一个锦衣青年问话,出於好奇:“勇生,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赵勇生正保持著躬身行礼的姿势,正对著面前之人。 前面我们聊过,在这个时代,不是皇帝的女儿都叫公主。 或者说叫公主的不一定都是皇帝的女儿。 但皇帝和皇后生的女儿,一定是公主,为了区別其他公主,会在前面加嫡长公主,或者皇长公主,以此类推。 时代不同,叫法也不一样。 赵生的出现,赵勇生赶忙介绍:“这是嫡长公主的駙马爷。” 说完又对范熙佟介绍道:“这位是定州郡主的駙马爷。” 有史书记载,郡主的丈夫叫郡马,其实这个也说不清楚,古代也有记载王爷的女婿叫駙马的,这里我们也不区分了。 范熙佟听到介绍眼前之人是李淑雅的夫婿,抱拳道:“原来是妹婿!” 赵生被这一声妹婿叫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好,想想自己曾经是六皇子,按照大周的礼制,他的身份高於駙马。 可现在自己是已亡人,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称呼。 他上前拜道:“见过长公主駙马!” “你我都是一家人,你直接称呼我熙佟也可!” 赵生明白其中含义,笑道:“赵甡,字皋,可称呼我赵皋” 范熙佟年纪明显比赵生大,他也不好称呼赵生为皋弟或者將生弟,於是也就直接称呼道:“有幸见到赵皋兄弟,要不我们去找个酒楼喝一点?” 赵生估计两个女人在家吃饭,范熙佟没作陪,独自一个人出来,大概是没吃饭,正好自己也没吃饭,也就欣然同意一起用餐。 第59章 七上八下 欒城工放管理处是有自家食堂的,这里面有两点缘由,其一为防止自家管理者外出吃饭遭人下药,其二是防止管理者在外面被腐化。多一处便利便少一点墮落。 赵生直接领范熙佟去了他们管理者的食堂,而且是赵生专属的小食堂,这唯有他这般高级领导才独享的空间。 外面套著一个房间,里面有个大圆桌,赵生让赵勇生带著侍卫在外面那张桌子上用餐。 食堂里的菜餚还算不错,正常都会有四个菜,今日因有客人来,赵生让厨房加了两个炒菜。 “我这儿有点酒水,口感有些强烈,平素我不太爱喝,今日熙佟大哥来了,小弟理应奉陪一杯。” 这酒是他用沙枣酿造的浆与酒精勾兑而成的,若是读者中有调酒师,定然知晓这是何滋味。 范熙佟平日里也饮酒,他身为駙马,並无什么官职,纯粹就是混吃等死的状態,平日里不喝酒还能做什么? 听闻此处有酒,自然是高兴的:“有酒甚好,先来上两坛。” “哦豁!”嚇得赵生一跳,两坛,十斤?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好在他这个食堂用的是酒角装酒,一个酒角大约是半斤酒的样子,赵生示意厨房取来两个酒角。 酒角,类似三角烧瓶的一种陶器,但不同的是,上面有个环形的角,用於封酒瓶口上的泥不易脱落。 两个酒角取来之后,范熙佟未曾见过这般盛酒的容器,发觉其不仅小巧,还特別適合直接抱著酒角饮用,连酒碗都省了。 “不错,如此喝酒甚是痛快,大罈子抱起来甚是麻烦!”说完他拍碎泥封,却发现上面还有一层油纸,他撕掉油纸,这又发现还有个木质的瓶塞, 笑道:“这是谁的奇思妙想,將这小酒器配备得如此严实。” 赵生在一旁看著,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呆看著笑而不语。 自从李信上次错把酒精当酒喝了之后,他就发明了酒角,结果后来他发现还是有人將这玩意当作酒瓶。 不得已,后来他乾脆將酒精瓶子做成圆筒形,瓶口做成拇指粗细,上面有木质塞子封口,用红布加油纸綑扎,封口还写著一行字。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为了杀死伤口上的有毒之物,此物不能口服!” 为此,大家都以为酒精有毒,曾经有个地主的小妾想不开,去药店买了一瓶酒精自杀,结果喝醉了,並未死掉。 事后被人一劝,也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后人戏称:“药房怎有毒药放,轻生先將酒精尝!” 范熙佟见酒角大小正好一口喝尽,不料赵生说道:“我建议这样的一个酒角,分成七次饮完。” “这有何讲究?” 赵生笑了笑,心想我该怎么说呢? “朋友见面情谊深,一壶美酒两人分,举杯三口通大道,四季五穀粮食精,六六大顺哥两好,七上八下见真情。” 赵生一顿胡诌,实则是想劝范熙佟慢点喝,免得喝醉了。 范熙佟听完,嘴里“哦哦”两声。心里嘀咕,就这一点酒,还两个人分,这分完了还不够他一口闷的。 这时只见赵生也打开了酒角,將酒倒进一个小的酒具里,大约一两一杯的样子,但赵生也就將酒倒了九分满的样子。 他端起杯子说道:“熙佟大哥,饮酒有三大乐趣,一是消愁,一是开心,还有一个是找彆扭。” 范熙佟学著他的样子把酒倒进酒具,还没听懂赵生话中的意思,见他举杯,按照大周的礼数,他就得將杯中的酒喝掉。於是,他端起杯子就喝了下去。 瞬间感到一股火热的洪流,刺激著舌尖两侧的味蕾,沿著喉咙,缓缓进入胃部,刚欲燃烧,结果发现,刚才的烈火熄灭了,反倒是刚才被刺激的感觉变成了淳厚的香味。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第一次觉得这酒竟是如此美妙。 赵生很少与人这般喝酒,这时他才想起大周行酒的规矩,端杯即为敬酒,你可以不喝,但是对方一定要给面子。 还没等赵生解释自己的莽撞,就听到范熙佟说道:“贤弟说的不错,三大乐趣,我这第一杯找到了乐趣。” “来,”范熙佟说著,又將酒杯倒满,“我们满饮此杯。” 说罢,他又喝下一杯,搞得赵生这是喝呢还是不喝呢?他只好喝了一大口,这才訕訕地说道:“熙佟大哥海量,小弟自愧不如。” 第二杯范熙佟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时他感觉和第一次不同,燃烧的火焰不似先前那般强烈,但是入口入喉都极为顺畅。 他情不自禁地喊道:“痛快!”说完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就要和赵生喝酒。 “大哥,你吃口菜,看看小食堂的菜可符合你的口味?” 这些厨房的人,大部分都是郡王府和石岗村的人,经过培训,也能炒出一些菜,而且如今在定州郡,大小饭店炒菜已蔚然成风。 但在上京暂时还未开始,世家早有开饭店的打算,唯独上京没人去趟这趟浑水。韦荣在上京实在是太霸道了,有些產业世家也很难染指。 尤其是粮油食品,韦家一直把控著京兆府,这样的经济大动脉,只有他家说了算,当然你要是想进京,就先要和韦家搞好关係。 范熙佟见赵生劝自己吃菜,也只好放下酒杯,夹起桌上的四道菜,这都是平时食堂管理人员吃的,味道自然也不会很差。 但对范熙佟而言,却是隔壁的饭香。 吃上几口香甜的菜,又想起了桌上的酒,端起杯子又要来。 赵生见状这可不行啊,想想赵勇生酒量不错,赵龙晚上还有事,他不想让他进来喝酒。 於是喊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赵勇生,一个是范熙佟的侍卫长。 於是三个人玩起了混合散打,赵生做起了裁判。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赵生实在太坏了,让两个大老粗进来行酒令,这贏家基本上就是他,范熙佟都自愧不如。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来来来,你们继续喝,我通知郡主派人將你们接回去。” 赵生看著这三个东倒西歪的人,笑著走出去,吩咐侍卫去郡主府来接人。 同时自己喊来赵龙,隨著自己去了石岗村。 第60章 宫中白糖 赵生看他们喝多之后,便带著赵龙回到了石岗村。 此前有交代过,赵珍也被赵生带回了郡主府,府中也有赵珍的一席位置,不过,赵珍不愿在郡主府中居住,多少有点像陪房丫鬟的感觉。 故而,在工坊管理处有一些房子,其中有个院子是赵生的办公场所,经改造后变成了赵珍的住所,而且这个住所背后依旧是酒精仓库。 去石岗村自然是去看望此前收留的孤儿,年岁都不大,一年后最大的才十五岁,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算是男子汉了。 因为被赵生收留,孩子们本以为会隨赵生的姓, 结果他从复姓中以“公”起头取出了六个复姓,分別是公户、公仪、公仲、公门、公上和公坚。其中,以公仪起头的基本都是女性。 公坚姓的,在这群孩子中被认为是最有出息的。 公上仅次於公坚,属於管理层。 公门基本上是赵生打算往军队级別上培养的,直接受公坚管理,並且属於情报刺探组织。 公仲是赵生最早的一个想法,打算培养这些孩子多读书,后来发现自己过於天真,公仲就留给喜欢读书,以后能在研究道路上发展的孩子取名。 公户,那就是看起来一般孩子的姓。 当然,赵生並不认为收养了这些孩子,就一定要让他们按这个顺序姓,原有姓的,可以自愿选择。 其中有个十五岁的孩子,姓王,没有名字,赵生虽是僱佣兵,但取名字也很头疼,就叫他王留石。 结果他还有个十三岁的弟弟,取名叫做王十三,因为此前还有个姓王的孩子,他取名为王留钢,因个人意愿,改名为公坚留钢,成为了首批孩子中的管理者。 可见能叫公坚的孩子,都会有特殊的身份,当然,赵生不会將此事对外宣布。 因为孩子比较小,他也难得给他们取名字,目前婉秋和婉冬是有名字的,现在一个叫公仪婉秋,一个叫公仪婉冬。 其余的男孩子全以“公”字起头,按照到来的顺序取名,等自己读书后,先生会给他们取名,姓暂时先用一个“公”字,以后再加。 珍重大院里现在有十六个男孩子,女孩子全被带去了工坊,婉秋管理著这些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做。 这次赵生来是考虑私塾的问题,不可能把私塾放在石岗村,不远处的赵村就有一个私塾,赵生补贴了一点钱,让先生给孩子们开蒙。 若愿意继续上进的,那就凭自愿了,但赵生收养的孤儿,钱肯定是赵生自己出。 现在的问题是欒城也有了私塾,女孩子启蒙的都已经开始了,这次赵生的想法,是带几个小一点的男孩过去,和那些女孩子一起去启蒙上课。 …… 付刚最终与黑衣人对饮了一碗酒。 可他还是没有能知道黑衣人的名字,只是说让付刚老实的在这个院子里住著,如果需要人陪,可以让以前的兄弟过来几个。 付刚也没有贪心,就喊来了两个自己以前熟悉的人,三个人就这样在院子里住下了。 这个村子看上去很奇怪,村里的人看上去的確像是农民,但他们並不在意庄稼的好坏,却都努力地培育著田里的农作物。 “舵主,我怎么觉得这个村里没有孩子?” 付刚这两个小跟班,一个叫刘猛,另一个叫郑军,听说以前叫郑乾,被人笑话后才改的名字。 这两个人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但刘猛显然喜欢动脑子,善於观察,和他的名字一点也不相符,刚才的问题就是他提出的。 “我也有这个发现,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村里人经常给我们带来食物,而且不是固定的人,虽然嘴上说是受人相托,但我看不像。” 付刚自从屋內转到屋外,现在脑子也开始活跃起来了,没事还练练身体,他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郑军听两人说话,不以为然道:“我看就是当地的居民,有时候还陪著老婆下地干活,恩恩爱爱的样子,不似作偽”。 刘猛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和他去爭论,但这一切都被付刚看在眼里,明白著是刘猛懒得计较。 就这样三个人生活在这个村子,也遵循著与黑衣人的承诺,不出院子十步之距,他们做其他的事情都可以。 时间过得也真快,一转眼又过去了半年,楚州的冬天相对北方要好得多,滨州又靠近海边,这温度冻不死人,但寒风总是从门缝外钻进来。 皇帝赵珩槺得到了皇后一袋子白,颗颗晶莹透亮,和以前粉末状的白霜完全不一样,而且口感也极好。 免不了来到皇后的寢宫温存了一二,顺便也问起了白的来路。 “陛下,这是颖儿派人送来的,听说来自定州郡主那里,她们是好姐妹,得到了好东西,自然会一起分享。” 太子出事后,不仅没有被废掉太子,就连皇后也没有受到牵连。 皇后心里是感激这个皇帝的,至少从没有废太子或者有杀心这点看,这个皇帝父亲对儿子还是不错的,所以,她说话也是非常的坦诚。 可赵珩槺心里就有点难受了,皇宫一年才有一斤霜,而且还是韦家进贡而来,异姓王赵信的女儿,隨手就能送给公主两斤,自己却一点也没有。 赵珩槺这个人其实心眼很小,总是疑神疑鬼,好在这个人杀伐之心不是很严重,否则定州的李信早就出事了。 这么多年来,韦荣可没有少给皇帝上眼药,说赵信有不臣之心如何如何…… 翌日,散朝后,皇帝特意留下两位丞相,来自己的御书房议事。 等丞相到御书房的时候,三皇子也在其中,却不见二皇子赵伟。 “暉儿,將带些霜回去,给你的王妃补补,她给孤诞下一个孙子,朕心甚慰”。 “儿臣谢过父皇!”赵暉躬身行礼,便接过太监递过来的东西。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和两位丞相有点事情谈。” “那儿臣告退。”也不多话,赵暉转身和两位丞相行了一个注目礼,便离开。 赵珩槺示意太监给两位赐座,並將白放入茶盅,端到两位丞相身旁,再往茶盅里倒进温水。 两位丞相不明所以,但听皇帝说:“两位爱卿辛苦了,这是駙马外巡偶得的霜,当地人叫白,晶莹剔透口味非常不错,两位爱卿尝尝。” 丞相急忙端起茶盅,因为是温水,里面的白颗粒还依稀可见,果然如同皇帝所言,用汤匙搅拌,白逐渐化开。 端起小酌一口,顿感温水白甜味十足,且带有一种莫名的芳香。 这甜水喝下去,两人亦然品出一点味道来。 第61章 两种思维 一件事情,每个人所站在的角度不同,所產生的观点就会出现严重的偏差。 赵珩槺请他们喝水,聊著有的没的,不一会大家各自散去,也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情,这让两位丞相回家后,各有心思。 范文渊知道这是儿子路过定州所得,献给了皇上,但这种事情皇帝没有必要大做文章,这里暗示什么呢? 联想三皇子和他说起的保皇一事,心中暗道:难道皇帝是告诉自己,定州的是他的羽翼? 韦荣到家心中很是鬱闷,首先是蔗是駙马奉献,来自定州,这是赤裸裸的在说右相的站队问题。 其次是不是想告诉自己,每年的霜他仅仅进贡一斤,背后的利润被他韦家所侵吞?还是说这霜是常见之物,被他吹捧得过於奇蹟? 无论事情种种,韦荣一定要搞清楚定州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两个丞相都派出了自己的人,对定州又一次进行了打探。 以往定州郡不是没有派人,而是周朝的定州分两个部分,一个是定州大营,一个是郡王府,现在又多了一个欒城。 定州大营其实过去这里叫中山,以前也叫中山郡,后来到了周朝时期,先皇將中山给了李信的父亲,让他驻守中山郡。 可中山郡以前是一个国,也叫中山国,李信的父亲觉得自己在这里做郡府,难免会被人想起过去的国家,於是自己后退八十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位於沱河北岸。 而且请旨再次设立郡王府,將中山改名为定州,因为大军在此,人们习惯叫他定州大营,没人敢称呼这里为中山郡。 老皇帝知道李信父亲对自己忠心,將自己的郡王府建在沱河北岸,以表示自己不犯周朝,永固大周边陲。 老定州郡王是老皇帝的从小的玩伴,他能不知道自己伙伴是什么人?打死他也不信自己这个老弟兄会谋反。 於是將沱河以南至赵县、高邑,西边为界將周边几个县连成一片,作为定州的迂迴的地界。 古代本身地广人稀,土地也因为自然条件,產粮不高,给了定州这么多的地方,实际人口不足十万。 实在是留不住人啊,这里太穷了,要不是他们赵郡李家在此扎根,李信想养活边军都是一个难题。 也正是如此,赵郡李氏和周边四邻的一些世家也显得薄弱,將自己的地界敞开,让外地的商人过来发展,给定州这里的百姓得以延喘。 赵生回了一趟石岗村,带走五个小一点的男孩去了欒城,和李淑艷道了一个別,就连赵颖都没有见,就去找传闻中的铁匠。 铁匠姓鲁,不是本地人,相传是跟隨师傅在太原发展,后来才定居中山,以打铁为生,后来出现断刀门事件后,觉得没脸就来到沱河南岸的长青山生活。 鲁铁匠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偶尔会给一些匠人帮忙,换一些工钱生活。 他年纪也大,名气自然也是很大,每次外出给人帮工,人家管吃管住,工钱也给得最多,甚至还会多给几日,希望他下次有事能及时帮忙。 赵生隨便一打听,就知道这位奇人的住处,来到长青山下,远远看到一处石头搭建的房屋,已过吃饭的时间,却见房屋上空裊裊烟火。 来到房屋门前,眾人都没有出声,赵生也是静静的看著房门虚掩,仿佛能听到铁锤锻打的声音。 “既是来客,我不问姓名,有事请说,无事离开。” 铁匠扯著低沉浑厚的嗓音,对著房外说道。 “我有一法,我一日获得精钢,还有一传闻,精钢短剑锋利且不易折断,今天想请教师傅,我的法子不知真偽。” 赵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將自己的要干的事情,换了一种说法。 良久,房屋內没有敲打和其他的杂音,只能听到屋外的风鸣,以及屋內剧烈的喘息声,直至传出一阵咳嗽,然后就听到有人摔倒的声音。 付刚这天心情大好,正好村里民夫给他带来肉食和一些酒,他便知今天会有客人来访。 烧好饭菜,摆上四副碗筷,坐等客人的到来。 “啪……”屋外石桌上落下两个纸包,又听见呼呼啦啦一个人从屋顶越过。 今天不喝市面上的酒,我一老友,从定州给我带来了一罈子好酒,我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想与你分享。 来的人正是黑衣人,但是今天他穿的衣服却是蓝色暗绣长衫,也没有带武器。 他一手托著酒罈,另一只手空著,估计刚才是拿著食物,攀房檐不方便,將食物丟了进来。 “看来这是我的荣幸。”付刚本想揶揄对方,忽然感觉自己又有点飘了,急忙补充道:“我只是觉得我丝毫无用,却能给阁下照顾。” “有时候能找个人喝酒,说说话也是一种乐趣,何不计较太多?” 说罢。来人拍掉封泥,揭开油纸封口,顿时酒香四溢。 他给每个人碗里倒上酒,然后举起碗说道:“今日喝口酒,莫想他事。” 付刚等人闻言,丝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彰显自己的豪气。 “咳咳~咳咳咳……”豪气是有了,剩下的就是喘气了。 来人本是也想一口下去,没想到酒还没有到嘴边,对方的异常让他產生警觉,莫非这酒有毒? 人在江湖飘,谁人不挨刀,莫嘆行路艰,小人更阴险。 既然大喘气带咳嗽,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付刚狂喊道:“这酒太他妈的好喝了。” 刘猛道:“对对对,刚才喝得太猛,没有尝出味道。” 郑军附和著伸手去拿酒罈子:“喝了一辈子酒,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琼浆玉液。” “不就是酒吗?有这么夸张吗?”就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付刚等人举起大碗敬道:“兄弟们感谢你喝你的酒!” 说罢,几人开喝。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酒和自己平时喝的酒,就不是一样的酒。 纯正的酒香,宛如琼浆玉液,散发著淳厚迷人的香气。 轻抿一口,那浓烈的芬芳瞬间在口腔中绽放,淳厚的口感如丝般顺滑,从舌尖一直蔓延至喉咙,余味悠长,令人陶醉其中。 然而当他再想到给自己的时候,这才发现,酒罈子里仅能倒出半碗。 瞬间友谊的小船搁浅了,美好的心情变得越发毛躁。 再喝今天集市带来的酒水,酸、色、苦、淡。丝毫不觉得这是酒的味道。 孙铁彪看著付刚等人,苦笑道:“下次若有好酒,我非得一个人独饮,本想和你们一起品尝,你们喝得比我还多。” 刘猛看著孙铁彪,又看了看郑军,尷尬的脚趾头在地上钻洞。 第62章 不一样的酒 孙铁彪便是那黑衣人,此次前来本是想瞧瞧付刚后续的打算,未曾想美酒还没尽兴,就这般稀里糊涂地进了他人腹中。 付刚猜测得没错,孙铁彪来自上京,乃是楚王赵恆培养的暗卫。 自赵恆决定为了李诗媛与自己的二哥抗衡起,他便將自己的人全部调往楚州,原本是想藉助漕帮的势力,以扩大自己对楚州的掌控。 然而,他到了之后发现,楚州的势力,不单有漕帮和盐帮,还有盐商、地方官员等势力,其中最难掌控的势力,当属赵伟培养的官员勾结的盐商。 这些人表面上看只是商人,实则他们控制了整个楚州盐运市场。 可以说,如果赵伟想让楚州断供半年食盐,这些商人能让一年的食盐都运不出楚州。 如今赵恆轻鬆摆平了楚州两派相爭的局势,对於赵伟所控制的势力而言,毫无影响,相反,赵恆完成任务后,就该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而且,如今势头正盛的漕帮,也未必是赵恆能指挥得动的。 当下之急,赵恆要掌控整个楚州的动向,盐帮被打压后纷纷藏匿起来,他急需一人牵线,將这些人组织起来,继续形成一股势力杵在那儿。 所以,付刚的存在且又不在公开场合露面,漕帮在楚州的势力多少还是有压力的,这时候没了楚王背后的支持,他们也很难想像將来会是何种下场。 还有一点,官府控制下的盐商以及其他势力,漕帮上位后发现也是自己的劲敌,只是大家还没撕破脸皮罢了。 …… 定州长青山山下的鲁铁匠见到赵生,是个年轻后生,但能说出这些话,想必师出名门。 “小子,你刚才说的啥意思,老头子我想听个仔细。” 赵生见了鲁铁匠也没行礼,双手后背,向天呈三十度角。 “古书记载,锰钢锻刀虽锋利,但易折断,所以需要用活人祭刀,实则这不过是一种传说,不过实际上很有效果。” 这样的传说鲁铁匠自然知晓,但没打造一件兵器就要杀一人,这也未免太残忍了,所以他打造钢刀,大多用的是普通精铁,虽不是很锋利,但持久耐用。 故而,鲁铁匠在这个行业里也颇有名气,被军方徵召为隨军工匠。 他听了赵生的话,原来如此,不过是听闻传说,便打算拂袖离去。 “过去这些人为了造刀搞出这些鬼话,不过是不知其理罢了。这里面有两个因素,其一就是血液的温度一般在 36度左右,且容易恆温。” “草原蛮族打造兵器就会让一匹马奔跑,回来后放血,这样的温度会更高些,另外血液里含有铁、钙、镁、钾、锌这些金属元素,在淬火时有一定作用,但並非关键。” 赵生说著看了看鲁铁匠道:“这就牵涉到一日精钢法了。” 鲁铁匠被赵生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时又听到一日精钢法,问道:“何为一日精钢?” “所谓一日精钢,就是一天就能从铁矿石里提炼出精钢,不必像以前那样几天甚至更久才能得到精钢。” 精钢在古代说法不一,严格意义上说就是纯度较好的熟铁,玄铁其实就是一种天然的合金铁。 其实钢与铁的密度通常都在 7.85克/立方厘米左右,只是铁的含碳量通常在 2%-4.3%之间;钢的含碳量在 0.02%-2.11%之间。 当然,里面的一些微观组织也不一样,这里就不详细介绍了。 赵生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勾起鲁铁匠的疑问与兴趣,以便將此人挖掘过来,为自己的冶金和製造储备人才。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鲁铁匠还真的来了兴趣。 “那能否说说你的一日精钢之法?” 鲁铁匠刚说完这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在匠人之间手艺都是讲究传承的,师道的规矩不能隨意破坏。赵生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尷尬,也知道这个时代匠人的规矩,笑道: “我要是直接说了,恐怕你以后不会接受,不如这样,在径县有一处铁矿,你我在此將这一日精钢提炼之法做出来,算为定州做事如何?” 鲁铁匠年岁虽说已近六十,但对冶炼一道依旧痴心,闻听赵生如此说,便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赵颖在欒城小住几日,只听说范熙佟和李淑雅的駙马在一起喝过酒,之后就一直没见到本人。见在此耽误了些许时日,便向李淑雅提出辞行。 “公主姐姐,这才住了几日,便要离开,是不是怪小妹招待不周?” 见郡主这样说,赵颖揶揄她道:“来了这么久,你家的駙马,我都没见到,我肯定是生气了。” “如此看来,姐姐还是真的生气了,我就派人去平山將他抓回来,整天不知道在外要干什么?” 李淑雅当然知道赵颖是开玩笑,也假装生气,欲派人去將赵生请回来。 范熙佟上次被灌醉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赵生的文采,以及食堂的饭菜和酒有著浓厚的兴趣。 后来去工坊区找过几次赵生,都被赵勇生告知,其人去了山里有要事处理。 当得知范熙佟来此的目的就是想喝酒,赵勇生也不小气,特意开了赵生专用的餐厅,菜是食堂的大锅菜,酒反正管够。 今天赵颖说是要走,瞬间想起以后不再能喝到美酒,心中免不了有些落寞。 李淑雅见公主駙马脸色不对,问道:“姐夫这是有什么心事?” 范熙佟当做这里是亲戚家一样,也没有什么可害臊的,就说道:“时常去工坊叫做食堂的地方用餐,那里的美酒实在不错,可惜……” 后面的话不再言语,李淑雅已知他的心思,大笑道:“食堂的那些酒,我夫君自己都不喝,说那些酒太糙,我府上有酒,你带些去燕州,別喝了后找我要,我可不会造。” 说著命人去將郡主府窖藏的酒搬出来,也不过就四个酒罈子,大约二十斤的样子。 平时赵颖和李淑雅在一起,也会小酌一点酒水,用的都是一种竹子做的容器,也就一斤装的容量,今天见给范熙佟的酒都是大罈子装的,就有些好奇。 “我说熙佟,就算这酒好喝,你也没必要拿这么多吧!” “公主,这酒上京可喝不到,美味得很。” 赵颖刚想再说点什么,李淑雅拉著她笑道:“这是我们自己酿造的酒,分三种,一种是杂物酿造,我也说不清里面是什么,叫做酒精。” 说著指著车上的酒说道:“这是菾菜与黍等物质造的酒,我家相公说这是五粮酒,所以我说食堂里的酒不好喝。” 李淑雅的话让赵颖若有所思,又听见李淑雅继续说道:“咱们姐妹喝的酒是沙枣等果子酒,以前我们这里也有人做过,味道酸酸的,但是我家郎君改良后,味道好喝一些。” 第63章 利益的分配 天下向来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姐妹情深似海,也终究会有分別的那一刻。 李淑雅恋恋不捨地和赵颖含泪告別,直至车队渐行渐远,她方才想起赵颖与赵生的关係,也难怪这段时间赵生一直躲著不见。 在径县平山脚下,第一座熔铁高炉,在鲁铁匠与赵生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终於建成了。 说实话,鲁铁匠见过的最大熔炉都不及这个炉子的一半大,而且此熔炉不仅高大,最关键的是风道的独特设计,还有一个偌大的木质鼓风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设计,不过听了赵生所言,这样的熔炉一天產出五百斤精铁不成问题,若是成功,后续再造几个。 如此一来,每个炉子便可以间歇性地使用。在这个时期,赵生並不追求高產,也不图用这些精铁去盈利,他只是想做些储备。 毕竟时代终归还是落后的,此时铁矿的分选依旧採用筛选和水选的方式,这既耗费人力,又浪费原材料。 不过这些分选出来的原材料都是好东西,既能够作为水泥的原材料,也能当作陶瓷的原材料,总之这些东西赵生都不会浪费。 当第一炉铁水从高炉中流淌而出时,鲁铁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昔他们都是將铁渣烧红后反覆捶打,从未想过铁竟能如熔水一般。 这实则是因为当时他们所使用的燃料和炉体温度达不到要求,所以才无法將铁矿溶解出来。 当这些变为奇蹟之时,赵生告知鲁铁匠:“倘若將这些铁水与其他金属混合,便会有出人意料的材料,这个日后我们再慢慢研究,后续的高炉就拜託鲁师傅再造几个。” 鲁铁匠虽说没有完全听懂赵生话中的全部含义,但他知晓后续的事情交给他负责,这便意味著,如此多的精铁可以任由他进行实验。 在长青山下的小房子里,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从未曾放弃过,他一直想要復原当时的精铁,锻打后如何不易折断。 这段时间,韦荣的人一直在定州郡来回打探,他们期望了解到何处有霜。 然而赵生造出的白全部在石岗村,剩余的残渣可用来造红的,都被他酿酒用掉了,以至於石岗村就未曾卖出过一两白。 即便村里的人偶尔会获得一些福利,也只是大院里给出的赤块,这样的东西市面上也能买到,作为村里人都以为是一样的,毕竟他们很少用到。 如今偶尔获得一块,仅有一定银子大小,自家补身体都捨不得用,哪有人会拿出去炫耀。 但韦家人的举动也很快被定州郡的密探所察觉,赵生知道此事大概率是从內部泄露的,可他查了半天也未能查出究竟是谁將他能製的消息传入韦家。 在定州郡赵郡一带方圆几十里,大部分人家开始种植菾菜,因为这东西不好吃,所以,赵村的人去收购,基本上都会毫无保留地卖掉。 这玩意对土地不是很挑,一年可种两季,春夏季正好能收一茬,秋季后农田荒芜,很多人將稻田也种上了菾菜,虽说成长期长一些,但好在冬季耐寒。 时至第二年的春天,正好是收穫的时节。有的人家粮食不够,冬季也会將这种菾菜挖回家当作粮食吃。 好在,赵生知道这种情况下,会让这些种植了菾菜的人家借粮,开春用菾菜顶帐。 就这样,菾菜在赵郡一直到欒城周边,被百姓所接受,戏称菾菜可当银子使用,赵王爷(李信)只认菾菜不认钱。 这话实际上是夸李信仁义,百姓没有粮食吃,可以用菾菜当作银两借贷。 虽然大面积种植这种菾菜,但其因根系不够粗壮,含量虽高,提取率却並不是很高,这与甘蔗相比差得较远。 而且这个时代已经有萝卜了,只是还未传入大周朝,否则两个品种可以杂交。 赵暉这段时间留在上京,又是老婆生孩子,又是要等孩子满月、抓周、百日等等一系列都围绕著孩子转。 本来赵伟有所行动,但基於赵暉的存在,而且他还带著一队亲卫在府中,大有投鼠忌器的感觉。 虽说赵暉也不上朝,偏偏时常会出现在宫里。 他的心腹暗中打探,基本上和皇帝谈论的都是孩子的问题,一会问奶水的问题,一会问能不能爬了,更无聊的是问尿片是谁在换。 赵伟听到这些消息简直想骂人,他赵伟也有儿子,也不见皇帝去问。 恰巧楚州又出了问题,刚刚平息的漕帮和盐帮的纷爭,滨州和楚州几个地方的商人,相互之间展开了抵制运动。 这个起因还要从东海的周礼说起,周礼是东海做水晶的商人,漕帮得势他没少钱,现在也是回报的时候。 可他以前毕竟不是盐商出身,跑到滨州和他的好友蔡卫东,基本上垄断了一半的盐业生意。 要知道,盐铁在大周是官营,也就是说官家专卖的意思,有了盐引就等於有了合法的营业执照。 最初的时候,周礼运盐从一开始的地下进行,直接跳上了台面,拿著漕帮转给他的盐引,直接在滨州大肆运走食盐。 漕帮只是一个帮会,控制了水运的路线而已,但针对官方的船只,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就这样,由官方做支撑的一些盐商就出面,组织了一个滨州盐商协会,背后的人就是楚州盐运督查慕强。 滨州盐商协会,將每个月滨州產盐的总数,八成以上被他们瓜分,即便有盐引的外地商人,只能在剩下的二成中想办法。 而且这二成的盐都是底下最差的盐颗粒。 这样的大事瞒不住督办周立,他和周礼是本家兄弟,原本是想劝这个兄弟退出,不要捲入这场纷爭,毕竟这个场子是有二皇子赵伟罩著。 周礼怎么会不懂这里面的玄机门道,就找到了蔡卫东来商议这件事。 蔡卫东以前就是游走在各个盐商之间的狗腿子,对这些商人的手段是门清,周礼前来找他,作为要在本地混的人,也和周立一样,劝他退出。 无论在哪个朝代,帮派或者某个团体,永远都是代表著有钱人的利益。 盐帮当初就是这些盐商的打手,专门欺负底层在盐场干活的百姓,漕帮也是如此,起初是为了生计,抢占地盘成立的帮派,到了最后也是只对自己帮內的底层压榨。 这就是金字塔现象,在塔尖的永远是最少的那部分。 周礼多少心里有些不平衡,当初为了漕帮没少钱,但眾人的劝阻,他也只能退出,將手中的盐引通过官媒合法的转让出去。 赵恆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对於干不下去想转让盐引的商人,他出台了一个命令,坚决制止盐引转卖。 而且,发现转卖的盐引的商人,以后这种人就不能和盐打交道。 第64章 做回自己 楚州的政令是赵桓逼著慕强,这个幕后的小人物颁布的,其政令中提出,会將所有的盐引进行盘点,对於想要转让盐引的商人,视为倒卖官府凭证处理。 慕强並没有觉得这种事情,会影响到楚州地界盐商的利益,所以对消除部分盐引,心里也表示赞成。 为此,滨州盐商协会也对此聚会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情会不会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 最后大家一番推演后,並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本地的盐商近水楼台,而滨州也只能產出这么多的盐,外地商人拿不到盐,也不是他们盐商的错。 付刚最近发现,越来越多以前的盐帮的兄弟会来看他,见面只谈感情並无其它。 这天孙铁彪有穿著黑衣前来,这次他带著几个人前来,同时还带来了一些熟食和酒。 “我说孙老哥,这酒没有上次的够劲!”付刚喝著酒砸吧嘴说道。 听到这话,孙铁彪恨得牙痒痒的,托人去了定州郡找以前的朋友,说这酒还是郡王赏三军,他偷偷留下的,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有吃的有喝的,你还不满意?”孙铁彪反问道。 付刚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不满,睥睨的看了看四周的人,不怀好气的说道:“孙老哥的酒没有了,你们也不知道满上。” 自从上次喝酒,刘猛和郑军坐桌,付刚后来也觉得这样不合规矩,虽然孙铁彪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身份不容褻瀆。 人家当你是个人物,你和小弟混成一片,而且还不分场合。 所以这次孙铁彪来了,他发现孙铁彪的人都在后面站著,很是规矩,他付刚的人也不能让他们任意上桌。 摆清楚了自己的位置,重新撑起当年舵主的风采,孙铁彪重重的看来一样付刚。 “盐场最近你的老主顾起蛾子了,回头也是掉脑袋的事情。” 付刚知道孙铁彪的意思,说的就是当年给他们站台的盐商。 “没那么严重吧,又不是贩卖私盐!” “你们干的事,现在他们直接干,要是你们在,就是给她们挡刀的存在。” 付刚听著孙铁彪的话,疑惑的睁大眼睛看著,端起的酒碗既没有放下,也没有往嘴里喝。 “说到底,你们是无根之萍,水大一点你们就飘走了,这也是我们不杀你,你出去也是死的原因。” “那……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吗?”付刚这时候,不甘心的问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人的!你准备了什么?有什么计划?”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记得上次一次他就问了这个问题,付刚猛地想起孙铁彪的话,是呀,自己准备了什么? “不过有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看得透!” 孙铁彪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看著依旧发呆的付刚。 “说说,我看我能不能抓得住。” 说完,付刚也將手中的就喝下。 “找到你们以前盐帮的兄弟,我知道以前你们在官府登记有盐引,不过现在已经被漕帮全部拿走了,而且被官府改了登记。” “砰!”石桌上响起付刚的拳头砸下的声音。 “做事情要稳重,你们一起就是盐商和这些官员的一条狗,结果你们不在了,漕帮现在就是一只更狠的狗,他们需要有狗咬人,当然你们就会被拋弃。” 这下付刚只是紧握拳头,没有刚才那么愤怒。 “记住了,做狗就要做狗的觉悟,也要知道做狗的下场,不过这次不是让你们做狗,而是让你们做人,做一个自己说话算数的人。” 付刚此时才不相信自己能做人,做狗其实也挺好的,只是上次他的主人没有护住自己。 “说吧,这次我的主人是谁?” “不是你的一个人的主人,是楚州的主人。”孙铁彪睥睨的看著付刚,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最后的结果。 “楚州的主人?是他让我做事?”付刚反问。 “不,只是让你走出这个院子,就怕你没有这个胆子。” “胆子我有,就是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付刚断掉的那只手虽然能动,但是骨骼断裂处使他不能用力。 “不让你打打杀杀,只让你带著自己的人,找回属於自己的东西。” 付刚看著孙铁彪,想知道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金钱?地盘?权利? 这一切哪一样自己曾经拥有? 孙铁彪知道付刚此时有些迷惑,他说道:“在盐场做了这么多年,挣得卖命钱应该拿回,属於自己的房產应该拥有,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些死去兄弟的家眷呢?” 付刚知道,这些当然应该拿回,可是自己怎么才能拿回来?难道和漕帮去斗爭? “我知道你的困惑,漕帮占领你们的总会,我想你们就不要去想了,但是滨州以前你们的仓库,以及你们的存盐和盐引,这些都是官府篡改的,楚王会为你做主拿回来。” 刘猛听到这些话,插嘴道:“对!这都是我们兄弟的血汗,说好这些盐出手后,我们就能拿到钱养家的。” 说道家,他们很久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著。 “你们可以走出这个村子,也可以將这个村子作为据点,至於你们打算怎么做,想好了和村里的人说找我,我会来的。” 郑军听说能出村了,心里激动不已,他太想出去看看了,这段时间在这里都憋闷坏了。 沱河以北百里都是大周的边境,再往北就是一片高原和山区,这属於缓衝地带,实际上也属於大周的地界,但是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兵力去把守。 燕州曾经打算和定州联合將这里稳定下来,但是燕州北上的匈奴时常犯边,这导致燕王也无能为力。 卢家定州和燕州这一带最大的世家,也是这一带最大的势力,两边的州郡对他们都非常友好,自然定州大营的白酒之事,也没有瞒过卢家的细作。 古人酿酒都知道酒是粮食做,但是定州粮食的產量並不高,而且这酒出自军中,自然被他们误以为,李信是用军粮造酒。 於是,就有卢家的人偷偷和李信会面,愿意高价收购李信手上的白酒。 本身这些白酒就是边角料做的酒精,然后赵生有用果酒之类的为基酒勾兑出来的,產量本身也不高,留著自己喝或者送人。 卢家提出的要求,就算其中的利益很大,但是也无法满足他们提出的总量。 第65章 定州有点怪 虽然今年甜菜收购的比较多,但甜菜的残渣含量还是有的,用来配合秸秆发酵做酒精还是非常不错的,这样做出来的酒精產量比以前高出一倍。 要知道,以前秸秆和豆渣掺上沙枣这些含有分的东西,做出来的酒精也只能达到一成,现在已经能达到二到三成的提取率。 他也曾经將这三样加上黍米和一些杂粮,造出来的原浆酒也只有四成以上,其中设备和当地的酵母都有问题,產量本身就低。 卢家提出採购计划的时候,赵生当场拒绝了,告诉他们,这样大量的製造实在是太浪费粮食了,也就是说三斤粮食也酿造不出来一斤这样的酒。 而且所耗的时间和人力物力也是以前的三倍以上,如果扩大面积再生產,就需要再建设,投入的成本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三年都回不来本。 卢家不知道赵生是怎么计算的,但是他们家也有酿酒的作坊,他按照赵生的口述,经过计算,然后加上李信拥有的利润,他觉得这个生意能做。 他根本没有考虑赵生不愿意造酒的原因。 最终不是赵生能考虑的问题,而是卢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用十斤五种粮食,换一斤白酒,外加厂房的建设费用,设备由定州郡投资。 而当时军中的白酒度数也就三十八度的样子,如果赵生按照杂粮和酒精製造,再进行勾兑的办法,他就能获得大量的粮食。 这样最大的好处,仅此一项就是能养活军队,以及定州的百姓。 双方约定交易的地点在定州营,这样他们还要加上那个罈子和运输,以及破损的风险。 卢家其实不是不能去定州运输,而是他们將这部分的利润故意让出来,让这些军人出面帮助他们运输。 一方面省去长途运输的人力物力,另一方面有军队的护送,也安全许多。 前面说过欒城工坊有条河道,被赵生改造以后,有效利用了河道流体產生的动能,在有了精铁出现以后,他首先打造一套曲轴和连杆。 同时也造出了轴承,在工坊有了几套水利铁锤,可以用这些设备製造军械。 鲁铁匠不死不休地要打造他的宝刀,在赵生解说了热处理的温度和材料里含炭量与其他金属的关係后。 虽不敢说宝刀真的切铁如泥,但是战场上这些武器,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折断,且与敌对抗武器能坚持到最后。 另外,工坊的水利重锤,能快速打造鎧甲,对战士们在战场上的防护,多了一层保护。 实际上定州郡王可拥有二十万的军队,但是李信为了狗皇帝放心自己,定州营只有十万人在那里。 其它的分散给了郡县,不过现在欒城就有二万员工,这在古代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在这个亦军亦民的时代,郡县的人口也是代表著一个地方是否富强的標准。 赵生最终的想法就是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民生问题只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顺带做的一点福利。 韦家的人始终没有找到白的来源,但是他们发现了定州有即食食品的工坊,而且他们还发现,这样的工坊,在其他的地方也有。 另一个就是欒城的郡主府,圈了一个很大的城池,作为加工食物的工坊。 目前他们发现的只有饼乾,豆乾,蛋白食品这些,还有就是听说了一种很好喝的白酒,目前只是听说。 上京,赵伟的府邸。 “舅舅,你说定州搞这些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些上京怎么没有听说?” 韦荣想了想说道:“这个蛋白肉我是听说过,就是豆子做的东西,以为是平民食物,没有吃过。” “大概这是定州粮食產量太低,他们搞出来应急的食物吧。” “或许吧。”听到赵伟说的,韦荣也引以为真。 毕竟他的人在定州也没有发现什么过分的东西,至於说那个可以马上吃的食品,据说就是一个味道奇怪的醃菜。 “我总觉得最近定州有些古怪。”赵伟平时也会关註定州的动向,不过他也知道,定州郡王是否造反也不是他应该关心的。 不过这次定州出现了很多新奇的事情,他觉得这不应该是定州郡王能做的出来的事情,至於说郡主府搞的工坊,规模这么大,也超出了他的想像。 被赵伟这么一提醒,韦荣也觉得似乎有些蹊蹺,好在这些不影响韦家在京的地位,他也懒得管。 反倒是自己另一个侄子在楚州的所作所为,让他有点想不通,虽说是赵伟是因为一个女人为难赵恆,值此朝廷更换太子的关键时刻,赵恆理当支持赵伟。 而此时的赵恆正在布局一件大事,那就是清理楚州老二安插的官员。 付刚按照先前联繫的盐帮兄弟,將剩下的人聚合在一起,看著只有百十来人的面孔,他差点哭出声音来。 想当初,楚州盐帮的人就有万余,恍如昨天,一夜过来已经物是人非。 “今天让你们来,就一件事情,我们在滨州的仓库和存盐,都被官府变更成了漕帮的资產,这是弟兄们拼命挣的家业,我们要用大周律,合法地拿到自己的財產。” 下面的人听了付刚的话,心里再想,是他疯了,还是自己傻了? 刘猛见大家有些疑虑,大声地对著他们说道:“舵主能说出这样的话,是靠谱的,没有把握就靠我们这百十个人,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郑军这时候也说道:“刘哥说得对!” …… 第二天付刚拖著受伤的胳膊,手里拿著状纸来到滨州县衙击鼓鸣冤。 滨州的县令叫崔振道,是博陵崔家安插在这里的,虽说也没有个什么用,但是在滨州管管老百姓,还是能唬住人的。 看到付刚带著百十个人来,就知道这是来搞事情的。 “堂下何人!” 一声惊堂木过后,崔振道大声呵斥。 付刚心想,老子以前还是滨州堂口舵主的时候,恨不得天天两人在一起,不是酒楼吃喝,就是青楼勾女。 现在看我见我,还故作问话。 不过现在大堂上他也只能收回心態,办正事要紧,於是他递上状纸,將自己的诉求表达出来。 崔振道看了状纸,主要就是盐场附近的仓库,及仓库里的存盐,要求漕帮归还。 他看完状纸心中也是苦涩,现在的漕帮別说自己得罪不起,就算是能得罪,谁愿意为了盐帮这点人冒天下大不韙。 这一点付刚心里早有准备,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拿回自己的財產,反之来的目的就是递上状纸,至於后面怎么办,有人帮自己兜底。 第66章 蝴蝶效应 付刚呈上状纸,然而县令是不断推諉,谎称需调查一番,便匆匆退堂来到后衙,与师爷商议此事该如何处置。 当初他並未收到任何指示,只因漕帮势力强大,又获盐商示意,这才依漕帮要求,將盐帮財產判给了漕帮。 当然,他自己也从中获取了一成好处,至於其他便不是他能知晓之事了。 付刚带著盐帮眾人这般一闹,很快滨州城內眾人皆知此事。 尤其是留宿在滨州的外地商人,猛然觉得或许会出现转机,因以往他们大多的盐,皆是从盐帮手中拿货。 这也造就了为何盐的发放量比实际產出的盐还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这些盐商和一些势力掌控了盐的销售,盐运督查仅是缉私,合法之事他们也管不著。 朝廷每年各地都有缺盐的奏摺,皇帝哪里知晓其中玄机,准奏了下面官员扩发盐引以及盐路之事。 一旦公共资源被某些势力掌控后,它便不再是简单的產品,如同粮食,世家大族寧可让其在家中发霉,拿去酿酒,也不会给穷人一口吃的。 然而,一旦这些物资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便会疯狂打压这些產品的出现,此即为垄断。 某位伟人曾言:“为了使私人资本不起这种有害於新民主主义经济发展的作用,而且还要使它成为国营经济,在组织小生產者的合作事业中的一个帮手。 我们对於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必须適当地加强国家的管制与监督。对私人资本主义的放任自流的態度,在根本上是很危险的,也是很错误的。” 然而,无论何年代,总有人妄图垄断或扩张自己的资本,他们便会詆毁当今王朝,以个例进行夸大。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被敌对分子收买者,做出某些承诺,或遭受某种威胁,进而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自古皆是如此,只要傻乎乎的百姓被蒙蔽其中。 记得有个李姓的起义军,號称跟著他就有粮,结果跟著他的人一路所抢皆是百姓家的粮食,世家大族的人也不与他们对抗,给一点粮食便打发了这些人。 结果,皇帝都未做成便被自己忽悠的百姓推下了神坛。 这便是一个例子,须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性的贪婪是不会改变的,就如刚才所述故事,原本是贫苦的百姓,跟著这些人推翻朝廷,结果对百姓下手更狠。 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对下一任媳妇更是狠心。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过去有句话称:没有官府的城里,儘是小偷和强盗,因这世道,大家皆是以强者为尊,败坏他人名声者,不过是想自己取代,百姓仅是炮灰。 楚州这场闹剧,赵恆不知如何平衡市场走向,他所做之事便是打破这般平衡,让自己在眾人面前显现。 赵恆实则並无多大野心,他仅是想掌控自己的封地。 付刚此举,很快便產生了蝴蝶效应,原先想转让,或是已转让出去的盐引,纷纷有人站出来,上书给县衙,要求將原来的盐引等文书索回。 有些事並非你想反悔便能反悔的,衙门出具了公证,也变更了盐引的所有权,这时跑到县衙说自己反悔了,依大周律,对这样的人无非便是罚款。 搞得不好,还是得將原有之物归还。 自汉代后期开始,私人財產有明文规定受到保护,便是担忧有些官僚资本兼併私人財產,尤其是永业田这些財產。 但实际上民间被兼併的土地数不胜数,这並非法律不管用,而是有些人实在种地种不起,可大地主家却能因种地致富。 所以,在那个时代,出尔反尔仅是被人看不起,在法律上並无多大作用,关键得看哪些东西允许。 前面所说的永业田、房產等不可再生的財產,楚州政令对盐引一道,便变成了不能再次获得的財產,依大周律便能申请要回,大不了赔些钱。 这一下让崔振道有些焦头烂额,一件事好解决,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事,这便说明背后有人运作。 那这人究竟是谁呢? 盐帮当年背后是他们自己的人,虽说盐帮最后败了,究其原因还是那些盐商,觉得滨州是自己的地盘,谁来了也不好使! 现在崔振道想烧香都找不到哪座庙! 滨州盐商的商会,崔振道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看著里面几位大佬,如死了儿子般,作揖道: “几位爷,现在县衙乱成一锅粥了,別看盐场现在没乱,等我倒台下一步估计就是你们了。” 在楚州盐市,最大的门阀姓周,在滨州,无论是製盐还是贩盐运,可以说是佛挡杀佛般的存在,千年来无人能撼动他们家族的地位。 此次商会的会长也是周家的人,他的名字叫周海发,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微眯著眼睛,手里把玩著一对铁核桃。 听到崔振道的话,面笑皮不笑道:“就这滨州,我周家一族就有几万人,我要是一声令下,整个滨州就没有人能製盐。” 其实他这话有点托大,製盐的方法早就在皇宫备案,只是碍於周家的面子,官营的食盐,一直让周家在运维。 坐在周海发一旁的是副会长,叫做蒋驍波,也是周海发商业上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 本人並非滨州人,但在此已数十年,和周海发关係极为铁,周海发搞不定的事,他的祖籍在滨州百里外的景江。 从外表看此人,突额尖下巴,眼睛深凹,笔尖带鉤,薄唇暴齿,体態消瘦,若放在后世,有点像吸毒分子。 就是这样一种人,在滨州有个响亮的名字,吸髓人精! 这傢伙外號的由来,是因为他吃海鲜喜欢用筒骨吊汤,將各类海鲜放在里面白灼,就这样沾著盐吃,最后还將筒骨放在汤中,吸髓的同时也將海鲜的汤一起吸出来。 也和他人一样,害一个人能將这个人的家底彻底榨乾,只要最后的生命仅剩的价值也不放过。 当他听了崔振道的话后,眼珠子飞快转动,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但很快就翘起嘴角,在周海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海发半信半疑地点头,然后又將崔振道叫到身边,將刚才蒋驍波的话重复了一遍。 崔振道肯定是听懂了周海发话里的意思,面带愁色说道:“这样做,真的行吗?” 蒋驍波微闭双眼,身体顺著椅子滑下去一半,斜靠著似乎是睡著了……。 第67章 刺杀付舵主 蒋驍波的举动,眾人皆不明所以,然与他相熟的周海发却再清楚不过,其意图便是要取人性命。 杀谁?蒋驍波之意乃是直接除掉付刚,再將潜伏於盐帮中的周家人调出,以掌控大局。 赵恆自然不知这即將发生的一系列大事,还在自信满满地筹备下一步,欲前往滨州掌控全局。 盐帮原本有一万余人,虽经大战后有些人改弦易辙,可怎说也不可能仅收拢一百多人,其中必有蹊蹺。 恰在付刚为缺人而烦忧之时,周强带领一百多个兄弟前来投奔。 “舵主,我们听闻滨州县衙递状纸之事,这才知晓您的復出,故而我带著手下弟兄前来投奔。” 付刚在担任舵主之时,就曾察觉滨州盐派关係复杂,其中有一批人,基本属於盐商所豢养。 周强手下之人,理应不止一百多人,其属周家势力,最低人数亦有五百多,滨州虽歷经一战,以周强在滨州之实力,带人逃脱並寻到自己並非难事。 故而他对周强的到来心存疑虑。 “原来是你小子,你也莫要再称我什么舵主了,盐帮兄弟都已离散,我看难以再度聚拢。” 付刚给周强打了个马虎眼,转而又问道:“我们弟兄皆是滨州盐商的狗,这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们被人打得如此之惨,为何我们的主人也不出来?” 这话也是说给周强带来的人听的,付刚相信,仅凭自己这句话难以打动其他人之心,这些人必是周强精心挑选之人。 “说来也怪,我们出事后,滨州的大老爷们还真没替我们出头的。” “这很正常。”付刚插话道,“我们盐帮是什么?不过是苦哈哈的赶海製盐之人,再苦再累我们都受著,此次我去衙门,就是为了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孩子爭取一点钱財。” 跟隨周强的大多数人,显然不知付刚所做之事,当听闻是为此等弟兄后人,心中顿时泛起別样思绪。 付刚明显看到这些人脸上的变化,继续补充道:“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之所以有此胆量,一则是我盐帮的兄弟,二则是我盐帮的帮规。” 说著他看向周强身后之人道:“三刀六洞,这可不是说著玩的,欺师灭祖,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有人取他七族性命。” 周强不知付刚手中究竟有多少人,低声问道:“舵主,我们现在多少兄弟归位。” 付刚手指村子道:“看见没,每户十余人,就我这不下二千。” 村里孙铁彪派来的人不过二百,加上后来的盐帮人一起不过三百多,付刚如此一夸张,周强手中一哆嗦,心中暗道:失算了! 付刚也趁热打铁,给了刘猛一个暗示,意为叫村里的暗卫前来,此地出现危险。 “周强你带兄弟前来,晚上就在这好好吃点。” “不用不用,我们晚上都已吃过,主要是想见舵主一眼,稟报我们的位置。”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付刚见外面朝著这个方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知道是自己的人。 “说吧,你此次来想干什么,受了谁的命令?” 周强被如此突然一问,瞬间不知从何说起,心想这是要暴露的节奏啊,大喝一声:“兄弟们,抄傢伙。” 不料,付刚一只手掐住周强的脖子,叫嚷道:“周强你好大胆,即便你不惧三刀六洞,难道你也不怕七族皆屠吗?” 虽说都是周强精选的兄弟,但也有人不愿自相残杀,他们纷纷裂成两队,另一队说道:“我等不知原委,只听说舵主要瓜分弟兄们的汗水跑路。” 岂料另一队站出一人道:“別傻了,现在没有人支持我们盐帮,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拿下付刚我们奔一个好前程。” 殊不料这人的话音刚落,脖子上就插上一只飞鏢,呼啦啦来了一群人喊道:“敢在盐帮地界造反,別怪我手中的毒鏢。” 来人正是孙铁彪,他的武艺可不是盖的,一般十几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现在外面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涌来。 其余的人也不知是何情况,大多数周强带来的人不敢动手。 毫无悬念地这里面的百十个周强的人全部被拿下,外面还有一百多人,都不需要孙铁彪出手,付刚过去一顿游说,就让他们乖乖投降。 外面的人毕竟不是周强的心腹,都是盐帮的老人,见到舵主前来,大部分人没有了杀心。 照例將这些人分开审查,很快便有了结果。 “这周强是周家的人,大部分盐帮的人不知道真相,以为你要带著钱財跑路,他们是过来堵你的。” 付刚心想,盐帮这些人也是一盘散沙,滨州的被周家人控制,其它分舵的还不知是谁的走狗。 楚州是盐帮的总部,已被漕帮瓦解,现在滨州和楚州的盐帮弟兄,凑齐也不过一千多人,赵恆没打算让他们去和谁火拼,只是让他们没事找点事而已。 但是今夜的变化很快传到楚州,赵恆知道这件事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將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先別说他二哥的势力,就连这些大家族的力量都玩不转,他还能在楚州有啥话语权? 於是他心生一计,將周强这些周家的人分开关押,没事在不同的地点杀死几个,然后派人上报楚州给知府。 如果是单一的事情,县衙就能处理,这一下子连续死了好几人,而且是好几起案子,这让何海仁怎能不著急。 这个楚王就在这里杵著呢?他可以不管这件事,但是他有权命令自己,或者上奏给皇帝啊,都不需要通过三省六部。 最后定性为楚州附近的山匪或者是水匪作案,命楚州的府兵出动,全力追捕这些匪徒。 山匪还好说,水匪就不好办了,毕竟朝廷的船只有限,而且擅长水战的兵卒也不多,这不刘一辉在楚州吗?直接找他借调了二千漕帮的兄弟,协助何知府办案。 而赵恆带来的五千禁军一个人也没有动,就这样楚州的兵全部是他赵恆的人。 下一步就是看如何兵临滨州,而且要卸下滨州的县令。 说来也巧,博陵崔家有人来楚州办事,不小心得罪了楚州当地大族,崔家的人知道找知府没有用,正好楚王在此,何不钱在楚王身上? 第68章 更大的计划 前来拜访之人,是博陵崔家负责南方贸易的一位主事,名为崔明浩。家族能让其负责一个大区,可见此人在家族的地位。 拜帖送至赵恆手中时,他起初並未太当回事,博陵崔家的人来楚州找他,能有何事? 这时,赵恆的一位门客,此人叫孔繁淼,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身著儒衫,手中常爱晃动羽扇。 他於博陵崔氏有些交情,乃孔家后人,赵恆也与之关係也算不错。 见赵恆將崔明浩的拜帖隨意置於桌上,孔繁淼说道: “楚王为何轻视博陵崔家之人?” 此语令赵恆一愣,我的態度竟如此明显?只是好奇崔家之人拜访我的目的罢了。 不过孔繁淼这般相问,他解释道:“孔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好奇为何博陵崔氏从如此之远给我递拜帖?” 孔繁淼摇动羽扇,捻著下巴上为数不多的鬍鬚,翘起一支小手指。 “博陵崔氏乃第一等的高门大族。至唐朝初年,全国郡姓中位居首列的五姓七家中,崔姓占了两家,即博陵崔氏与清河崔氏。” “博陵崔氏亦非平庸之辈。不同朝代时期,博陵崔氏皆会涌现出一批杰出人才,这些人物於政治和文化领域皆具一定影响力,在经济方面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话语不多,语气也算平和,可赵恆听后却为之一怔,心想好傢伙,如此家族若来我楚州发展,那岂不是好事。 於是,他命人请来崔文浩,还让孔繁淼一同在场。 三人会面详谈,对於崔文浩在楚州所遇难事,赵恆徵询孔繁淼的建议,为崔文浩在楚州充当了背景墙。 赵恆仅有一个要求,期望崔家能於楚州发展。 崔文浩本就负责楚州一带的市场贸易,既然楚王相邀,他岂有不应之理。 “楚王如此盛情,我代表崔家先应下楚王的美意。正巧我崔家有个族亲,在滨州当知县,我们也可同步发展。” 赵恆闻听此言心想,此乃妙事啊,我正欲动滨州的人事,你崔家插手,正合我意。 “崔先生,此事我是这般想的,我给父皇书信一封,將你这位族亲直接调任楚州,正好这里的同知有个空缺,先任个同知吧!” 崔文浩並非愚钝之人,这是楚王为崔家来楚的一路开绿灯啊!若此时还不知进退,他这主事也算白当了。 当即,崔文浩向赵恆承诺,日后在楚州缺钱、缺物只管开口,崔家会儘量满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赵恆见自己的布局又完美一步,心中欢喜不已,当夜酒多饮了几杯,还祸害了一名侍女。 …… 为避免平山的铁矿被过多人察觉,径县竟有五万新军。 赵生不求这些人多么驍勇善战,只求他们能守护径县至平山一带边境的安全。 即便是路过的商队,都会被仔细盘查,行走路线亦有规定,美其名曰是为他们的安全著想。 至於运往平山的物资,皆先至径县,再由新军专人送去。 新军由郡主向王爷做了报备,起初称是一万人,加上原有的府兵共一万五千人,考虑地处边境,增至二万人。 李信当时就有些疑惑,虽说径县是定州郡的边境,可只是州郡的边境,又非敌国边境,有必要安排如此多人在那里吗? 后来,赵暉带来的那一幅字,他如今也觉得多储备些人手,届时必有大用。 煤矿和铁矿都被赵生以各种缘由掌控起来,煤矿情况稍好,人员流动控制不算严苛,铁矿那边基本禁止外人进入。 就这样,新军又扩充了三万人,不过这些人目前皆作工人打扮,平时不留意根本看不出是新军。 “报告团长,新军第三营依照要求扛了一万包矿石,请求休息!” 新军的一个营长向单寧进行工作匯报。 “甚好,去休息吧,下午站岗,其余事无需做了。” 单寧是赵龙昔日军伍中的生死兄弟,因新军中的需求,包括马彪、魏武和马云这几人,全被安排过来担任团长。 新军这边在铁矿的人都是轮番的做一些杂活,按照他们的说法,叫做体能训练,没事从深井里背运矿石,有时候还要粉碎这些矿石。 至於说在高炉添加煤炭等杂事,都有充足的理由。 虽然有些脏和累,每次乾的活不同,但他的伙食也不一样,一旬还有一天的休假,当天晚上还可以少量的饮酒。 与马云一起的马屯,经考察发现此人不適合在核心机关工作,如今依旧在石岗村负责治安,与他们一同的赵柄,人品不坏,只是胆小,也在石岗村维护治安。 如今的石岗村唯一值得保护的便是水泥窑,此窑现由赵有福负责。 当然还有一个值得保护的產业,便是有福饼乾工坊。 因是烘焙食品,许多人以为干几日便能学会,结果偷走秘方出去,依旧做不出饼乾。 故而有人认为核心技术是里面加了类似若虫之类的东西,才令饼乾美味可口。 不管眾人如何添加,后面的豆渣、杂粮、动物蛋白和等,添加酵母进行烘焙的食品,怎会轻易被人学会。 但凡核心之物皆在大院中生產,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个大仓库,里面都是些孩子,能做何事? 赵二牛一直忠心耿耿地在此负责,急得赵生都想为他寻觅一位女子做老婆。 他实在太过老实,若不找个与他同样老实的人,估计大院里的秘密早就泄露,哪还有如今这般良好的局面。 大规模生產如今皆放在欒城,这也转移了眾人的目光。 石岗村只是小打小闹,附近许多人都知晓有福饼乾里有若虫,胆小之人不敢吃,胆大的直接抓回去煮著吃。 反正有福饼乾製作完成后,由赵家庄的人前来运走,大部分都储备在欒城,也有部分直接销往其他地方。 如今珍重大院里,酒精已很少生產,因定州建了一个造酒的作坊,就在欒城附近,临近沱河。 这个酒厂隶属定州郡王府管理,但最后发酵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要运至欒城进行二次加工,偷喝过酒精的人都清楚,不二次加工那味道著实难喝。 赵生仍觉人手短缺,赵龙只带了胡一菲和周仓来到欒城。 工坊的安全需多方面甄別,大部分人员皆是王府以前的护卫,赵生虽觉不妥,却也无法。 但径县那边相当於被赵生严密防范,谁的人过去他都要考察,他至少要保证第一个五年不出事,因为他后续还有更大的计划。 第69章 减震 径县不过是表象,这里看似封锁严密,实则朝廷以及其他国家的密探无孔不入,岂能靠简单的对外封锁就將径县的秘密捂住。 所以,欒城製造的动静越大,径县所受的关注就越小。 这也难怪赵生缺乏安全感,一穿越过来就被困在棺木中,谁都不想再经歷一次。 李淑雅对赵生颇为关注,她多少知晓一些皇家的秘密,至於赵生的存在,皇宫里的几位尚且不知。 李信也叮嘱过自己的女儿,儘量別让皇宫里的触角伸进来。 赵生一直忙於径县、欒城和石岗村三地的情况,他不適宜骑马暴露在外,每次往返都是乘坐马车。 而古代的马车看似豪华高端大气,实则就是个没用的玩意,本身道路就高低不平,车轮皆是实木加铁圈打造,在路上顛簸起来就像坐过山车般刺激。 在赵生的思维中,两个轮子的马车,全部重量集中於轮子上,势必震动就由这两个轴传动承担。 古代没有橡胶这类高级车轮,他在思考能否通过多级减震,来改善车辆的顛簸状况。 他发明轴承后,车辆转动中已开始运用,车底桥架由硬木支撑,毫无后世车辆的减震措施。 他首先考虑製造四轮马车,然后车轮称重採用弹簧钢原理,当然当下的欒城,尚无生產弹簧钢的能力,他需寻找其他材料替代。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其次,支撑的部位也需做些减震处理,比如后世的悬掛减震他也想尝试,可惜条件不允许,在他苦思冥想时,发现反曲双向拉力,也是减震的一种较好方式。 他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鲁铁匠,藉助他们现有的团队,针对材料耐用以及承重等问题展开研究。 鲁铁匠几人的团队,现今不单对冶金进行研究,寻找新型材料並且製造钻研,目前已经能製造大型的弓弩,还包括一种后填装的滑膛枪。 大周的战力仍停留在步兵力量上,骑兵对於周朝军队而言,简直是奢侈品。 可以这么说,一匹马的费比两名士兵的费用都高,一个万人的军队,战马基本维持在千匹左右。 定州若非因山地较多,又远离匈奴的权力中心,此地的防御可以用薄弱来形容。 燕州边军有三十万,燕王的府兵有二十万,另外还有十万龙骑军,总兵力达六十万,用於防范匈奴的进攻。 龙骑军相当於皇上的亲军,其部队只听命於皇帝,若边境作战,未打到他们跟前都不会贸然出击。 同时,龙骑军也是平衡边军和藩王的府兵,一旦一方有变,他们隨时出兵制止叛乱。 所以,定州大营常驻十万军队,相较於北方的匈奴,人数著实很少,也是为让皇帝安心。 当然,要是整个定州郡王的府兵和亲兵加起来,总人数也有二十万。 如今赵生在径县搞出这么一出,人数又多出了五万,这还未算上欒城能凑出的兵力总数。 定州这边细微的变化实际上並未引起上京的注意,反倒是赵恆闹出的动静让赵伟,乃至韦家的人甚是恼怒。 楚州盐市的控制权不单是赵伟和几大盐商把控,韦家的手早已伸入其中。 眾人处事一直维持著平衡,多年来,谁也未曾抱怨,然而赵恆的到来,先是让漕帮分走了些许微利。 现今反过来,盐帮的残余又把手伸了回来,原先博陵崔家在其中都难以获取一成的利益,如今赵恆主动相邀,后续的局势谁也难以预料如何把控。 楚州盐市五姓七望多少都有参与,但都只是参与罢了,几大家都未曾真正有过垄断此地市场的想法。 此时崔家涉足,极有可能带来危险的信號。 盐市即將开启大清洗。 天下崔氏本为一家,不管是清河崔氏还是博陵崔氏,在大周朝,五品以上的官员就有十几位。 户部尚书崔秉忠,吏部侍郎崔明义,甚至国子监的大儒都有崔氏之人,更別提其他为官者,他们若想行事,横向联合起来朝堂都要倾斜。 好在南方崔家的人不多,其势力集中在上京和一些大城市。 楚州崔家其实覬覦已久,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涉足,现今赵恆將如此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怎会不涉足呢? “你们家老五是傻子吗?他如此折腾,整个盐市,乃至朝廷都会生变,这会动摇根基。” 韦荣將赵伟叫到自己府上,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向来乖巧的赵恆,怎么去了楚州就开始肆意妄为起来。 其实赵伟心里清楚,赵恆此举是向他展示实力,无非是想更加强大罢了。 而且此时的赵伟,还不能与他这个弟弟拼个鱼死网破,否则最后获利之人,定然不是他们兄弟俩。 此刻谁去劝阻赵恆,赵伟那点不光彩的心思,就会暴露无遗,更会让他继承皇位的梦想破灭。 “老五大概是想掌控楚州,这些年都是我们帮他打理,他刚过去有些情况不了解。” 赵伟赶忙为赵恆遮掩一些,以免此事闹得太大,对自己不利。 “那你也得派个人去劝劝,如此折腾下去,受损的不只是我韦家的利益,皇家也会跟著遭殃。” 五大家的势力內部也需平衡,这些年崔家发展极为强势,三大粮仓崔家掌控了两座。 再加上朝中的官员,大儒多来自齐鲁,大周又是重文的朝代,往往这些大儒背后,就有一批学子。 赵伟也明白,崔家若继续如此,搞不好皇家都会屈居於这个大家族之下,往后做事都得看他们的脸色,以后大周姓甚名谁都难说。 想到这,他决定派人將赵恆调回,或者让皇帝下一道圣旨,让自己这个弟弟回京,方便好好教导一番。 有时候,想法虽美好,实施起来却异常艰难。 首先,他派出身边的一个白面人,带著自己的意思前往楚州。 另一方面,他面见皇帝赵珩槺,讲述楚州近期发生的事。 “伟儿,此事原本並非父皇我的意思,只是当时漕帮和盐帮动乱,当地知府无能,无法平乱,恆儿这才带兵前往,也不见你们来劝阻。” 皇帝语气平和,却带有一丝慍怒,显然对赵伟的说辞有所不满,同时也在暗示赵伟,这里面存在某些问题,与他也有关联。 此时心情急躁的赵伟,丝毫未领会皇帝的意思,只觉得赵恆再如此下去,自己所做的一切很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第70章 哥俩好 赵伟越是急切,赵珩槺越是沉著,他就是要瞧瞧,如果崔氏插手盐市,赵伟能否力挽狂澜?甚至他也想知晓,韦氏的能量究竟几何。 在皇权之中,歷来皇帝对於自己的继承人,都会进行最为严格的考量,优胜劣汰乃是朝堂生存的基本法则! 立长立嫡,那是朱屠夫的做法。纵览歷史,哪一个王朝在培养继承人之时,不是有好几个候选人。 甚至有些朝代,选拔继承人时,直接从贵族中挑选都有,当然,孔生是瞧不上这种国家的做法的。 眼见赵恆將滨州崔振道,调任楚州担任同知一职,派去的人也没能让赵恆收手,赵伟这下有些急了眼。 “必须阻止赵恆这般行事,尤其是他现在搞盐运总量核查,必须停下。”刚从朝堂下朝的韦荣急得不行。 户部尚书崔秉忠呈递了一份摺子,说是楚州打算整飭吏治,从盐引开始,將以往发放的盐引重新核查! 户部本就下设盐铁司,核查盐引一事,只要对大周地区分布一查,必定会有地区出现重叠的情况。弄不好盐税亏空都可能顺带被查出来。 “我派去的人,还有带给他的信,都被拒绝了,他铁了心与我作对。”赵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哐当作响。 “一个女人,被老五先看上了,而且也得手了,你却从中作梗,你这个做大哥的也是糊涂,退一步又能怎样?” 一直给赵伟留面子的韦荣,此时实在忍不住了,將自己所知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有,李刚的儿子,你非要置於死地,你如今尚未上位,將来你想用到李刚,你觉得他会真心帮你?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他敢!……”赵伟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投奔对手的阵营,你能怎样?”韦荣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著赵伟,说话的语气是咬著后槽牙勉强挤出的。 赵伟终於有些害怕了,诬陷太子谋逆,虽说证据牵强,可皇帝信了,並將其软禁,却一直未废除太子之位。 韦荣鼓动朝中几位大臣,要求新立储君,结果赵珩槺问了一句谁有此能力? 下面的臣子不敢隨意乱说,韦荣也未站出来,因为赵伟的表现实在是不堪,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如现在赵恆胡闹来得有魄力。 从上京去楚州不算远,快马一天一夜便能抵达,赵伟带著护卫走了两天,於第二天傍晚终於到了楚州。 出城迎接他的是何海仁、崔振道和慕强等官员,赵恆却在家呼呼大睡。 就连晚上知府设的接风宴,他赵恆都未参加。 第三天一早,赵伟亲自来到楚王府,敲门让门房通传,这才进了大门。 “二哥,这是有何要紧之事,非得亲自来楚州公干?” 赵伟知道这小子是明知故问,不过来楚州之前,被舅舅韦荣告诫了一番:都是一个娘生的孩子,对自己的弟弟宽容些。 所以,他忍了! 大概正因是自己的哥哥,赵恆太了解这个人了,是个心中不会饶恕他人,且睚眥必报之人。 他如今得罪了赵伟,別说是弟弟,就算是他的舅舅韦荣,甚至是他的母亲,也未必能逃脱此人的报復之心。 一切都只因赵伟还未获取能够为所欲为的权力! 赵伟看著赵恆那副天真无邪的脸,强压著心中的怒火,低声说道:“有些事,必须我与你当面谈,能让你的手下退下吗?” 赵恆示意身边的人退下,不料赵伟又说道:“包括你屏风后面埋伏的人,有些话让他们知道多了对他们不利。” 这並非赵伟是武林高手,而是赵恆过於警觉,埋伏的人手过多,时间仓促难免发出些许声响。 “你们没听到我二哥的话吗?速速退下!” 被人识破总归有些尷尬,赵恆佯装发怒地说道,接著露出如姨母般的笑容对著赵伟说道:“府中向来如此,来人都会有侍卫暗中保护,这楚州著实不太平。” 赵伟心想:我信你才怪,这估计是担心我上门问责,这才埋伏了这么多侍卫。 等人全部撤出后,赵伟这才收起先前温和的面容,略带训斥地说:“五弟,你闯祸了,你可知?” 赵恆佯装不知,反问道:“二哥,我闯什么祸了?” “我听闻你將崔振道调任来楚州,官居六品,你可知崔家是咱们大周官员最多的家族,仅五品以上的官员就有……” 赵伟讲述了崔振道调任同知的危害,主要从国家掌控的角度,以防將来崔氏一族有不臣之心,难以掌控等等。 “二哥,你多虑了,不过是一个同知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又能怎样?” 赵恆起初並未考虑过赵伟所说的这些,只是单纯地想將楚州的局面打乱,以便自己进行整顿,不是自己的人,他不想让这些人留在楚州。 可惜当初自己也未在官员方面下工夫,到了自己想用之人时,发现著实没有可用之人。 韦荣当初和赵伟一起,推断了赵恆的所作所为,其最终目的就是掌控楚州,此事对朝廷而言未必是坏事。 主要是赵恆所用之人不当,不仅损害了他韦家的利益,而且…… 韦荣给赵伟的第二个计策是退而求其次,可以重新平衡楚州的官场,但盐市不能动,崔家在適当的情况下,可以推出去当替罪羊。 但做这一切的前提是,赵恆首先不能再肆意妄为,凡事都要听从上京的安排,或者说,他韦荣可以充当中间人,缓和兄弟两人的关係。 想到这,赵伟也不再与赵恆爭辩,直接说道: “何海仁我可以设法调离,但是崔家的人不能再启用,既然他现在已是同知,就让他待在这个位置上便好。” 赵恆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让步,调走知府后,仅要求崔家的人官职止步於此,这个要求不算苛刻。 正当他要答应时,又听到赵伟继续说道:“由於知府一职暂时空缺,楚州的行政大权暂时由你代管,新任的知府到时你我商议著办理。” 又是一个让赵恆无法拒绝的理由,当场他就对赵伟提出的这几项应了下来。 “二哥,我当初就是觉得楚州太乱,父皇派我来我怕管理不好,这才加强了州郡的管理。” 得到好处的赵恆,又一次满脸堆笑,对著赵伟说道。 似乎他忘却了赵伟曾经的暴戾之气。 第71章 装弹量 就在赵伟和赵恆兄弟俩討价还价之际,远在越州的四皇子赵宏,收到了一份密报。 他当著黑翼蒙面人的面,將送来的密信,反覆看了好几遍,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大周这个朝代,五姓七宗已开始触及皇权,毕竟皇位实在太过诱人,赵宏的母亲是太原王氏之人,当年作为联姻的工具送入皇宫。 当初最先敏感的並非韦氏,而是太子一党。当初定下二皇子、四皇子留於上京,其余皇子就藩。 当时老六赵生作为赵康的伴读,太子便以此为由,留下老六,让四皇子外出就藩。 在眾多皇子中,四皇子表现得极为出色,而且母系势力强大。赵康权衡赵伟和赵宏二人后,还是觉得赵宏对他的威胁过大。 其次,韦荣当时已为丞相,他也难以撼动赵伟的势力。 赵宏万万没想到,自己出局的理由竟是不起眼的老六赵生,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父皇寧可留下宛如废物般的赵生,也不愿留下他。 而且为防他有进京的可能,直接封他为越王,从上京出发,经楚地、吴地,最终抵达越州,也就是大周南边的边境。 虽说越州东临海,西南靠山,好在拥有广袤的土地和丰富的水產资源,气候也比上京温和,这里的水稻生长旺盛,一年可种植两季。 只是降水量过多,不过一年粮食的產量能达亩產五石有余,鸡鸭等家禽的养殖数量也眾多,百姓倒也安康,商人尤其多,隔壁的西山大郡也是粮食產地。 可惜经常与南越发生战爭,好不容易种下去的庄稼,因战乱而荒芜。 赵宏来到越州后,直接掌控的亲卫府兵就有二十万,东临海的部分岛屿海盗眾多,他不得不在沿海地区屯兵二十万。 加上原有的朝廷边军,总兵力达六十万,这里还不包括各州县的府兵等。 赵宏私下统计过,自己可调集的军队总人数可达八十万。 而且近期他与几个大岛的海盗谈判,採取海货与內陆资源交换的方式,双方达成了共识。 当然也有不开窍的几个岛屿海盗,赵宏当即將五十万大军驻守在海边,还未等到船只集结完毕,毫无悬念的,对面的海盗就前来投降。 岛屿治理颇为困难,赵宏最终还是给予他们自治的权限,內陆会为他们提供一些粮食,他们则需在海边进行打鱼作业,顺便协助沿海防范新的海贼。 这是双贏的买卖,大家获得了和平共处的空间。 几年下来,海盗眾人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何必依靠抢掠过日子,有些海盗首领甚至钱,购得了在內陆生活的权利。 赵宏未曾想过造反,但也不介意因求生存而造反。 为此,他在沿海的一处,选择了一个较大且相连的几个岛屿,作为自己日后谋反失败后的藏身之所。 故而,他还为其中一个自己要居住的岛屿取名为代县,並在岛屿上进行了基础性的建设和驻军。 赵生和郡主成婚之后,一直忙於自身的事业,李淑雅时常陪著他,游走於几个地方视察,勉强算是游山玩水。 新式的马车完工后,车轮的后轮变为了四个,前面的两个是转向轮,標准配置是三匹马,以防有人用冷箭伤害马匹。 所有的马匹都配有护具,马车长二丈,宽七尺,前轮和马匹处有遮阳棚,中段左右可下车,並安装有防护门,车后可容纳两名侍卫。 也就是说,这辆马车最少可乘坐五人,三匹马在前面內心实则崩溃,好在平时无需奔跑,正常行走即可,对於这三匹马来说活也不算太重。 “夫君,你说的那个火炮是什么?”李淑雅今日见赵生和鲁铁匠等人,谈论一种小口径的武器,叫做火炮。 而且就火炮而言,赵生还提及什么火箭式、迫击式、后填装与前填装等专业名词。 李淑雅一句都没听懂,趁著此刻在马车上,便向赵生询问。 赵生见自己媳妇问起这个,从怀中掏出一只铜製的物件,前端是两个管子,长度约一尺。 “媳妇你看,我现在这个是样品,当然也能用,这是一只双管的手枪,为何叫手枪呢?因为是拿在手上的。” 对於赵生的这番解释,李淑雅表示没听懂。 叫停了马车,赵生和李淑雅下车,他从怀里拿出两个更小的铜管,长度约一寸,粗细適中。 赵生拨动手上的大铜管,只见两个铜管与后面木头的手柄分开,露出大铜管的尾部,赵生將两个小铜管塞进去,然后將大铜管於手柄合併。 “媳妇,把耳朵捂住,稍后声音可能会很响。” 说完,又看了看马匹,朝著远离马儿的方向走去,不时回头对侍卫说:“你们要留意马匹受惊!” 说完,赵生拿起手中的铜管,对著远处约百步远的一棵大白杨指去,隨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因为捂住了耳朵,李淑雅听到声音仍觉惊奇,因为赵生手中的铜管先冒火后冒烟,远处的白杨树皮被击飞一块。 “哎,填装量有点多啊!”赵生看著枪自言自语道。 “夫君,怎么了?”李淑雅以为出了状况,四周侍卫的马匹有些躁动,若不是有人安抚马车的马匹,恐怕要出事。 看著来到身旁的李淑雅,赵生道:“火药装填量过多,我的手都有点麻了!” 不懂什么是火药和装填量,但听闻赵生手麻了,李淑雅想上前查看,可赵生却一个闪身,將手举向天空。 “媳妇,我手上有枪,里面还有一发子弹,容易走火。” 赵生说得很急切,说完发现李淑雅一脸茫然,又解释道:“走火就是枪里的弹丸,发射出去后会伤到人。” 说完,他將枪上的一个保险关上,这才指著手上的枪说:“我这就是手枪,叫做双管手枪,以后打算研製个轮式的手枪。” 这般说估计李淑雅也不懂,赵生又將手枪的原理讲解了一遍,隨后稍有显摆地问道:“你敢不敢试射这枪。” 李淑雅从小就喜爱舞枪弄棒,对於新奇的武器,更是喜爱,问她想不想试射,答案肯定是想,对於如此好玩的东西,她怎会轻易放弃? 第72章 皮外伤 赵生还是低估了自家媳妇的胆量。 经赵生的指点,李淑雅很快就成功打出一发子弹,还精准地击中了前方百步的白杨树。 两人凑上去查看,发现树干上出现两个拇指大小的圆洞。 “看来威力是够了,不过这么大的后坐力,媳妇你的手不麻吗?” 从小习武,手握刀剑,一支手枪又算得了什么? 看著自家媳妇那睥睨的眼神,赵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好歹自己前世也是僱佣军,什么枪没玩过,哪会有这么大的震动。 就算是巴雷特,后坐力稍大一点,他赵生也能扛得住。 “媳妇,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瞧你的眼神,夫君我就这么差劲吗?” 赵生为挽回顏面,言不由衷地说道。 “我没有小看你,我的夫君是最厉害的,这枪以后就归我了。” 李淑雅说完,调皮地將枪藏在了身后。 说实话,这是一支用於测试数据的枪,之所以用铜製作,是因为当时没有铁器的参数,铜合金的工艺在大周已非常完备,参数也有可参考的。 其次便是枪管的可塑性,还有就是赵生要测试子弹的填装弹药量,基本上已经测试完了,以后他们也不可能造双管手枪,既然李淑雅想要,那就给她唄! 赵生以前单身,对女人就一条原则,小心提防,儘量满足! “媳妇,先前我教了你如何射击,你是不是忘了一点,没有子弹的枪就是一块废铜。” 赵生说完,李淑雅还有些不信,她举著枪对著远处继续发射,结果,还真没了声响。 “我这里有子弹,记住,枪里没子弹是没用的。”赵生举起手里的一个布袋,里面有个木盒子,盒子里摆放著几颗子弹。 “车上还有,大约这样的子弹有三十多颗,用过的弹壳还能用,拿给鲁师傅帮你装填就行。” 李淑雅接过盒子,让赵生教她如何安装子弹,当一切学会后,她又顺利地打了几枪。 “这个东西好,有点像暗器,百步之內能精准地打死对方。” 这是李淑雅给赵生这把手枪的高评价。 上车后,赵生说道:“这就是口径的问题,也就是枪管的大小。” 说完,他比画著说:“我们现在打算造这么粗的钢管,打出去的不是弹丸,而是一种会爆炸的东西,我们叫它炮。” “炮?”李淑雅这会儿有点似懂非懂,但还是问道:“什么东西打出去还会炸,不应该是打穿一个大洞吗?” “这个炸呀,我怎么跟你说呢?” 赵生想了想,从马车的坐凳下拖出一个箱子,又喊停了马车。 箱子里是一根根像柱子一样的铁棒,长不过一扎,粗不过一把,一端有个盖子。 取出两个,赵生带著李淑雅又走向远处,依旧示意李淑雅捂住耳朵。 有了先前开枪的经验,李淑雅这次笑著没照办。 “別囉嗦了,你先试试你这个东西是啥?” 赵生知道自己媳妇胆子大,也就不卖关子了,他用手指顶开盖子,露出里面一节麻绳,当扯掉麻绳后,里面竟冒出蓝烟。 隨著赵生將手中的东西投掷出去,落在一个沟壑之中,发出更大的响声,隨后尘土飞扬,有些泥块散落在两人的髮髻上。 “好响呀,这到底是个啥?”李淑雅急了,伸手也要去拿另一个手雷。 “好了,媳妇,我给你讲讲,这就是手雷,完全靠徒手扔出去后爆炸,拉掉这个麻绳,最多三息你就得扔出去,否则自己会被炸死。” 听了赵生的话,李淑雅瞬间化身为雷神,拉掉麻绳就將手雷扔了五六十步远,可惜扔的地方是一个小土坡。 “危险。”赵生话音刚落,也顾不得许多,將自己的媳妇抱在怀里,儘量把她压低。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块石块飞了过来,击中了赵生的肩胛,剎那间,衣服破了个洞,鲜血顺著衣服的破洞流出。 李淑雅知道自己闯祸了,要不是夫君护著自己,还压低身体,估计石块击中的可能是自己的头部。 这次马匹不干了,接二连三地受到惊嚇,马儿也是有脾气的,一个个四处乱了起来。 赵生的马车是三匹马套在一起,听到巨大的响声,大概是三匹马意见不统一,反而待在原地没动弹。 车上有酒精和消过毒的麻布条,好在石头只是击中肩头飞出,没有嵌入肉里。 用酒精清理伤口时,还是有点疼的,赵生忍住疼痛,嘴里念叨:“妈的,忘记配备麻醉药了。” “还好,只是破了一块皮,给你敷上药就行。” 看著夫君受伤,李淑雅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但看到消毒时赵生吱哇乱叫,又让她觉得好笑,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至於那么疼吗? 尤其是赵生疼得往自己怀里钻的样子,真是的,难道他还想…… 忽然,李淑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娇红,心想这个夫君有点不正经。 趁著赵伟外出,赵珩槺將赵暉召进宫里。 “我的小皇孙怎么样了?你要是没什么事也应该去燕州看看,皇孙固然重要,自己的封地也同样重要。” “父皇,小皇孙现在看起来还算健康,我想再过段时间,就能下地走路了。” “嗯,不错,你给他多请几个奶娘,可不能饿著我的小皇孙。” “儿臣明白,这就去再找两个奶娘,保证万无一失。” “嗯,甚好……” 御书房外的窗檐下,一个白面人听完后,轻声溜走,將所听到的內容写成文字,放在禁军巡逻路线的一处水缸下。 用石板压著,以防被风吹走! 赵伟回来后,听说赵暉走了,原本有些疑惑的心放下了。 “他们见了一面,说的还是三皇子儿子的事,然后陛下就督促燕王回去了。” 韦荣见到赵伟想问事情的表情,直接將自己的情报內容告知了他。 这和赵伟宫中的內线匯报的一样,所以他也没继续追问,而是说起楚州的事。 “何海仁怎么调动?吏部的人不是我的,要么將他法办,但是这人给我们效力这么久,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对於二皇子说的不厚道,韦荣清楚,这是担心何海仁到时乱咬。 韦荣觉得杀了何海仁首先没必要,其次死了朝廷大员可不是小事。 况且培养一条忠诚的狗不容易,不像族內的人,用起来更顺手,当然灭起来也无比痛快。 韦荣的想个办法,既要保住这条狗,还得想办法让楚州崔家出点事,最好能將崔振道以及崔家在盐市的根基拔掉。 第73章 好战分子 受了伤的赵生並未与李淑雅前往郡主府,而是带著她来到了石岗村。 李淑雅与赵生成婚之后,这还是头一回来石岗村,上一次来是在夜晚,所以对这里没什么感觉。 当她看到“重珍”的大院门匾时,第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赵珍的模样。 “你这是专为赵珍修的院子吧!” 很显然,自家媳妇吃醋了,赵生觉得有些好笑,都已经成婚了,自己也说了赵珍是义妹。 然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之中有一人绝对没把对方当作兄妹,李淑雅更倾向於认为是赵珍这么想的。 见赵生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李淑雅也不愿胡搅蛮缠,毕竟今天赵生还为自己受了伤,这样的男人她定会珍惜。 院子里依旧是赵二牛和一帮半大的孩子,如今也就十一个人,看到赵生前来,眾人齐刷刷地走上前喊道:“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李淑雅知晓赵生收养了许多孤儿,欒城那些小一点的孩子也是这般称呼他们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喊赵珍是喊姑姑。 赵生有时真的深感愧疚於这样的称呼,他明白一旦有需要,这些孩子都会为自己牺牲。 “父亲”这个词,他实在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可自从收养了这些孩子,“父亲”这个称呼是他们自己铭记於心的,这样的称呼,也是赵二牛所教。 “最近,你们吃得可好,这几天有没有肉吃?” 赵生很是关心孩子们的营养,三天一顿肉这是规矩,不单是这个院子的规矩,平山的那些新军,也有同样的规定。 赵生带李淑雅来,不只是看望这些孩子,同时也是来看秦中李子七带来的蓝莓、葡萄以及枸杞等种子。 而且这些种子全都被赵生在石岗村示范种植起来。 这个季节已是葡萄成熟之时,蓝莓也很快就能食用。 石岗村的土壤是赵生了一年多时间,通过改变种植习惯,才让这些土壤逐渐適应部分农作物的生长。 如今石岗村在赵生的指挥下,家家户户开始养猪和养鸡,这里著实太需要废料了,而这里的石头除了石盐石,就是高钙石和含有硫化胺等成分的石头。 改变土壤,饲养动物,这是赵生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既无系统,又无金手指,他都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简直是个笑话。 李子七带来的葡萄品种各不相同,成熟期也不一样。 採摘了一些成熟的葡萄来到大院,李淑雅陪著刚休息的孩子们一起,品尝葡萄的美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赵生忽然想起这首诗,不自觉地吟诵起来。 葡萄酒作为定州的郡主,李淑雅有幸喝过一次,却觉得並不好喝,如今赵生做的果汁酒,她倒是很喜欢。 “夫君,你这首诗真好,可惜葡萄酒我不喜欢。” 不愧是夫妻,丈夫的一句诗,妻子便能猜到丈夫的心思。 “媳妇,葡萄的含量可不是沙枣能比的,而且葡萄对人体益处眾多,即便我们不酿酒,也能提取葡萄,战士们打仗有时需要大量的分来补充体力。” 李淑雅不愧是好战分子,一听说打仗也需要,当即表示支持赵生多种植葡萄。 楚州的赵恆答应了赵伟,只要能平衡楚州的势力,其中一半能由自己掌控,他就答应一切要求。 崔明浩作为博陵崔氏派来的代表,在楚州自然成了赵恆的钱袋子,这谁能拒绝,即便他是皇子,看著这移动的提款机,心里也捨不得捨弃崔明浩。 何海仁在楚州的口碑向来不佳,后来在一片爭议声中,还是被调离了楚州,暂时回到上京做了一个候补官员。 楚州没了知府,楚王肩负起楚州最大行政话语权的责任。 这时候的滨州没有了县令,县丞变成了代理,赵恆怎能让滨州落入他人之手,在自己无人填补空缺时,崔振道还得不时去滨州处理以前的案子。 顺便监管一下滨州,不能让滨州乱了套。 对於这样的安排,崔振道无话可说,如今楚州没了知府,他这个同知严格来讲,就是地方最大的官员,他视察下面的工作也是理所当然。 以前像狗一样的县令,如今摇身一变成为楚州同知,以前滨州那些瞧不起他的盐商,多少也得给三分薄面。 现在盐帮的案子一转眼,成了崔振道上任的政绩,为了平衡滨州的盐市,盐帮的人虽已落败,却是最好控制的一股暗流。 赵恆虽未明示,但崔振道也清楚该如何行事。 结果,盐场的仓库漕帮必须归还给付刚等人,以前储存的盐也要作价还给付刚。 案子就这样宣判了,付刚按照孙铁彪的意思,將这些仓库租给外地的商户,盐引的盐也转让出去,不过並非明面转让,而是私下操作。 所谓的私下操作,就是將自己盐引上的盐,直接拉进仓库,如此一来,外地的盐商就能从仓库將盐运走。 崔明浩刚到此地,也听闻了这个消息,他们崔家也经营盐业生意,当然不存在垄断,可在崔氏的地界上,所有买卖盐的都是他们家族的势力。 有如此庞大的市场,他也不介意在盐市拥有一个小仓库,而且这个仓库原本就存在,与自己毫无关係,算不上抢了別人的生意。 况且,崔振道如今负责滨州,可比从前当县令强多了。 就这样,崔明浩来到楚州,並未先对接以往的生意,而是將目光瞄准了滨州的盐场。 赵恆和赵伟的约定是不会扩张崔氏在官场上的势力,自己也不会为崔氏撑腰,至於崔家的人如何作死,自然有赵伟或者韦荣去处理。 李俊和李诗媛隨赵恆来到楚州,不过由於惧怕外部势力,如今大局已定,李俊被赵恆安排在楚王府做了长史。 大周藩王府內的官职可自行分封,又不领国家的俸禄,皇帝也懒得管这些。 长史在王府里相当於国家的僕射,可以说极具话语权,这也是赵恆对李俊的信任,与李诗媛关係不大。 长史可以是宦官,也可以不是宦官,但长史下面有两个奉司,这两人是协助王府打理內务的,基本上是宦官。 李俊一下子从幕后走到台前,在楚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不过他有个艰巨的任务,就是配合孙铁彪掌控盐帮。 要求盐帮既不能干扰盐市的秩序,又不能让那些盐场的官员太过清閒,更不能让其他帮派忽略这些老盐帮人的存在。 这对於一个失去了靠山,且失势的帮派而言,的確颇具难度。 第74章 楚州码头 李俊为了完成赵恆安排的任务,多次前往滨州找孙铁彪。 说实话,孙铁彪打仗杀人还行,让他玩弄权势,还真没那个脑子。 好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付刚能成为滨州堂口的分舵主,並非单纯靠打打杀杀,多少有点小聪明。 正好他自己也厌倦了帮派的打打杀杀,这次楚王给了机会,他必须抓住,后面还有眾多死去兄弟的家属需要照顾呢。 “你们说的意思我明白,那就是见好就收,他们太清閒了就想办法找点事给他们做。” 付刚挺喜欢孙铁彪的,觉得孙铁彪为人仗义,有事能扛得住,李俊他不太熟,不过楚王派来帮他,还多次劝他保持冷静。 想必这样的人,也坏不到哪儿去! 孙铁彪见付刚领会了其中的道理,心想:“好傢伙,就这脑子跟我差不多,居然能想到。” 李俊回去將滨州的事匯报给了赵恆。 “他说的不错,就是这个理,让他们知道,总有一双眼睛盯著他们,让他们老实点。” 赵恆一边用手敲击著桌案,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李俊也不清楚赵恆说的“他们”究竟是谁,反正自己交差了就行。 崔明浩一如既往地直奔盐市而去,家族对这个市场其实挺看好的,好几次他们想在就近的海边做这事,可盐场的场地也批不下来。 毕竟盐是由朝廷控制的,再者以前有人吃盐出过事死了人,一谈到盐,大家都很谨慎,即便自家做的盐没问题,一旦出事,谁的脑袋也不多一个。 崔氏要是能掌控盐市,或者进入盐场,以后自家的人拿出製盐的方法,得到官方认可,他们回去自己开设盐场,给朝廷交份子钱,也未尝不可。 就在崔明浩租住盐帮仓库的当天,原先盐帮的搬运工就被漕帮的人堵住了,周家以前的盐帮弟兄如今被清理乾净,这不代表漕帮里就没有周家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有事说事,別过来闹事,我崔家在滨州虽没势力,但不代表我朝中无人。” 崔明浩这话可不是没有威力,而是威力太大了,据说当朝天子都对崔家忌惮三分。 就在对方想撤退的时候,盐帮的搬运工悄悄地溜走了,临走丟下一句话:“东家,不是我们盐帮怕他们,只是我们现在碰上这事只能退让。” 崔明浩没见过这么怂的帮派,自己都出来为盐帮撑腰了,结果这仗还没开打,人就跑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有我崔家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崔明浩话虽这么说,却依旧留不住要走的人。 他扭头看向带头闹事的人群问道:“这一块一直是你们漕帮和盐帮在闹彆扭,本来各走各的道,你们非要来这一出,现在你们说怎么办?” 带头的漕帮头子,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现在盐帮二话不说就跑了,根本不给漕帮发飆的机会。 “这位老爷,我们只是和盐帮有点矛盾,没想到他们这么怂,可这仓库是他们盐帮的,我们总不能帮他们运盐吧。” 崔明浩看著漕帮的人,本想发火,但他也深知此中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能嘆息道:“哎!要么你们商量好,要么还真得需要你们来搬运。” 漕帮当然想接这活,可仅仅是搬运,和自己搬运再贩卖,完全是两码事。 这也是滨州盐场这些年的门道,製盐、搬运、贩运,以及就地搬运贩卖,都有不少学问,尤其是这搬运贩卖,里面的门道最多。 打个比方,你去超市买鸡蛋,可鸡蛋就一百个,而且 vip有特价,你是个閒人,和超市外柜檯合作,直接把仓库的鸡蛋运到外面柜檯上。 然后你按 vip价格拿货,转手给了超市外柜檯,超市对外宣称鸡蛋没了,要买等明天。 然而外柜檯的鸡蛋就贵一分钱,你会等到第二天吗? 现在盐帮就是拥有 vip卡的人,仓库就是超市外的柜檯,本地盐商自然不会去买,但外地的盐商就需要和这些仓库合作。 而盐帮只租仓库不转让 vip卡,那么崔氏为了扩大规模,就会与付刚合作,当中的利润也会带崔氏一份。 这是个双贏的局面,现在漕帮来闹事,盐帮也不挣这个搬运费,毕竟现在盐帮的实力太弱。 盐帮一退出,盐场就会空出一两个劳力的空缺,这样漕帮不得不招人。 滨州漕帮的人经歷了两次械斗,人数大幅减少,现在招募的都是城里的新人,难免人心不齐。 这时候,招募的新人中不仅增强了周家人在盐场的力量,就连楚王派去的人也混了进去。 “你看怎么样,盐帮的人不適合贩运,虽说陆地上盐帮的人也有搞贩运的,但始终难以壮大。” 赵恆拿著手中的情报,笑盈盈地向李俊炫耀。 自从他和李诗媛在一起后,虽未举行婚礼,但给李俊的待遇极好,现在有什么事也会和李俊商量。 “我在想,这里面有你的人,也会有你敌人的人。” 李俊不想打击赵恆的积极性,但自己熟读史书,尤其是一些野史类的书籍没少看,最近又常和赵恆商议这些事,难免想得更多。 “你说得对,我得让我的人把他们分化一下,製造点矛盾,让他们互相爭斗。” 赵恆对漕帮后来过河拆桥的做法,很是不满,尤其是他们打下盐帮在楚州的总部后,若没有他楚王发话,就漕帮的行为很难在楚州站稳脚跟。 可是,楚王帮了他们,不仅没得到一点好处,还急著瓜分地盘,完全忘了自己这个恩人。 更可气的是,他们反而对二皇子的关係网和商业人脉打起了感情牌,从头到尾觉得他这个皇子是多余的,或者说觉得二皇子更可靠? 刘一辉从上京到楚州,漕帮的总舵让他和赵恆保持联繫,结果这傢伙也不知怎么了,被人带偏,整天流连於烟柳巷。 直到有一天总舵问起五皇子后面有什么计划时,他才想起自己在楚州的目的。 不过赵恆可没给他那么多时间,当刘一辉带著礼物前来致谢时,赵恆直接说他要在楚州河面上建一个码头。 刘一辉不明白赵恆说这话的意思,只当皇子閒得想做生意了! 第75章 老天的玩笑 没错,赵恆真的打算做生意了,他要壮大自己的力量,不过回头一想,觉得自己动作不能太大,免得二皇兄对他有意见。 但漕帮这些傢伙,他也不能不敲他们一笔。 於是,他派人將付刚手上閒置的二百人,一同召集到楚州,在楚州的河面上修建一个码头,要能容纳停泊上百条船的那种。 楚州是水运的交通要道,不仅南北大运河经过,东西江水的支流也从这里穿行,赵恆在此修建这样一个码头。 不只是为了停靠船舶,同时也代表官方在此地的经营,安全有保障,配货的手续也会便捷许多。 “哼!这分明是跟我们漕帮抢饭碗。” 楚州分舵的议事堂里,刘一辉的亲信拍案而起说道。 其余知晓此內幕的人,知道这事是因刘一辉处理不当导致,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任由事態发展。 “別嚷嚷了,这件事总舵还不知情,你说楚王会缺这点银子,跟我们漕帮作对吗?” 漕帮可不似盐帮,势力较为分散,他们分布在整个大周的水域要道及码头,朝廷对他们多少也有礼让。 不过赵恆做的这件事,楚州漕帮的人还不能上报,毕竟是刘一辉处理不当在先! …… 这一年也特別怪异,降水量又少了许多,大周的百姓颇为担忧,前年刚经歷乾旱,去年又是蝗灾,好不容易有点盼头,老天降雨又少了。 这种事一旦出现,首先著急的是朝廷,其次才是百姓。 因为百姓清楚,他们著急也无用,老天爷就爱这般捉弄人。 “不会吧,难道又要乾旱?其他地方有无反馈?”赵生对这类事情颇为敏感,他也不愿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可他也无可奈何。 就在眾人绝望之时,老天就像开玩笑似的,一连下了五天的大雨。 而且降雨量极大,要不是赵生在修建欒城水利分渠时做得好,说不定欒城会出现水涝。 但这场雨终归不太友好,刚刚看到希望的稻麦,被积水长时间浸泡,即便没有全部被淹没,也会影响庄稼的產量。 尤其是石岗村,土地依照赵生的规划耕种,大雨过后,造成大量泥土流失,尤其是被几天雨水冲刷后的土地,追肥后的土壤肥力衰竭。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毕竟这些土地倾注了赵生的心血,他做这些不只是为自己,更多的是不愿看到百姓因天灾而绝望。 石岗村的老居民为赵生的努力被天灾无情摧毁而心痛,后来的居民只是觉得东家投资失败,而担心自己会被解僱。 通过郡王府外情报网传来的反馈,这次大雨相较於乾旱,范围较为局部,降雨面积不过六成,受灾地区约有三成。 本就积贫积弱的大周朝,即便只是三成,也让皇帝急得团团转。 而且这三成地区就在上京附近。 “父皇,目前来看三成还算好的,不过当下国库粮食空缺,依儿臣之见,不得不向富足户借些粮食,来年再归还。” 赵伟此时和眾大臣在垂拱殿商议此事,前年和去年分別向富裕的农商户借过粮食,结果今年已是第三年,不仅未兑现归还日期,还要厚著脸皮去借。 这换谁都拉不下这张脸啊! “陛下,此刻不早做打算,日后等灾民闹事,局面就难以收拾了!” 韦荣这时也站出来,侧面表示支持赵伟的话,同时也说明了此事若不处理,会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是,连续两年借粮,这归还之日遥遥无期,谁还会借给朝廷?” 皇帝赵珩槺內心焦急万分,可朝堂大臣不给力,自己的国库也无多余粮食,这让他急得不行。 其实此时,南方越州和越州隔壁的西山粮食倒是充裕,可这些时日西山忙著打仗,越州忙著应付朝廷。 赵宏並非不顾及自己的父亲,而是担忧他的那些兄长们。 定州是出名的粮食低產区,能自保已算不错,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博陵崔家,或许这时他们还能拿出一些粮食。 赵珩槺做皇帝最大的缺陷就是,身边围绕的都是文臣武將,对地方的建设以及民生问题,毫不关注。 所以他派出的暗卫都是监督他人,只要地方官员安分就行,其他方面他极少了解,除非是地方官在奏摺中提及。 古代地方官员,上书奏摺极有技巧,正常渠道呈上的奏摺,往往报喜不报忧,有困难先找上级主管,绝不敢越级匯报。 要么就是找熟人转奏,这样的摺子也不能直接到皇帝手中,必须经中书省审批,除非是借某人送礼等夹带私信。 正因如此,朝廷中直言进諫的大臣极少,即便有也是旁敲侧击,最后提醒正確还要来一句“皇上圣明。” 既然皇帝不圣明了怎么办?眾人此时默不作声,韦荣觉得机会来了。 “陛下,臣认为没有粮食可以藉助外臣之力,向有粮的人家购买,或者也可以认捐。” 眾人一听韦荣这话,感觉话里有话,不然怎么都听不懂? “这外臣购买和认捐是何意?”皇帝也懵了,这韦荣到底什么意思? “陛下,这外臣去买,就是找一些有钱的大臣买粮食,再借给朝廷,当然也可以捐给朝廷。” 如此一说,赵珩槺明白了,就是有些官位低的,想藉此提升官位,通过捐粮便可。 同理,有些人家有钱却不捨得拿出,到时想办法打压一下。 乍一听,这话里似乎別有深意,至於是什么意思,就看皇帝想如何处理,这意图就会显现出来。 经这么一提醒,崔家的官员最为清楚,当下粮食最充裕的地区,就在他们崔家的地盘,而且直接指向博陵的崔家。 因为清河崔氏的粮食要保障燕州,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些地方徵调粮食。 户部的崔秉忠心中闪过一丝怨恨,他想起盐市的事,因支持了赵恆的做法,让韦氏有所动摇,看样子他们此举,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崔秉忠也不傻,有些事看得明白,但是他就不能说,有些话能在朝堂上能讲,他就得矜持一下,他要看看谁先当那出头的椽子。 第76章 陈大与陈二 赵伟本以为在朝堂上这般行事,皇帝就会倾向於自己这边,既能获取粮食,又能堵住崔家的嘴。 岂料崔秉忠下朝之后,直接请求单独面见皇帝。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连续两年受灾,今年已是第三年,好在受灾面积不大,崔家愿意此次帮皇上渡过此难关,京畿之地的灾民,由我们崔家来负责。” 赵珩槺一听崔秉忠的这番话,便知晓了他的意图,既不要钱也不要功劳,就是想把手伸进京畿之地,那可是韦家一直掌控的要地,他们能答应吗? 但此刻皇帝也毫无其他办法。 韦家並非没有粮食,只是这一局本想让崔家大出血,然而他们忽略了此次灾情主要就在京城附近。 “好,朕答应你的要求,京畿之地的灾民你要替朕妥善安抚。” 赵珩槺眼中既无感激之情,也无怨恨之意,只是如看待一本未曾翻开的书般平静,他无需知道其中的具体情节,只需知道结果就行。 第二天早朝,皇帝把治理灾情的任务交给了户部。 欒城工坊的外围相当热闹,大概是有些地区收成欠佳,有些人趁著还没入冬,就出来行乞。 工坊附近的人们生活富足,偏远村落的人都有所耳闻,於是前来乞討的人数大量增加。 有一对兄弟,老大背著老母,弟弟跟在哥哥身后,三人来到一家饭店门口,在远处就把母亲放下。 “二弟,你在这照看母亲,我去討点吃的。” 说话的哥哥叫陈大,对著自己的弟弟陈二说道。 “儿呀,见到店家要好好说话,千万別和人动手动脚,万一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坐在地上的老母亲忍不住叮嘱,她知道自己儿子力气极大,一不小心就能弄出人命。 他们原本不是本地人,在老家犯了人命官司,逃到了定州附近的偏远村落,她实在不想儿子再出事,如今见到官府的人,仍然心有余悸。 定州属於赵信王爷的封地,隔壁郡县的事情,到这里基本上没人追查,並非定州管理疏鬆,而是这个时代人口本来就稀少。 他们所处的位置颇为尷尬,左右都是大周的地界,只有一个小缝隙,难免会有匈奴人过来。 定州又无法自行增加人口,只能期望有路过的人留下,只要不再惹事,定州基本上能够容纳这些人。 陈大面对母亲的训斥,向来都是顺从的,至於陈二,小时候脑子发热烧坏了,总是有点傻乎乎的,一到饭点就喊肚子饿。 “知道了,母亲,我这就去找老板,看看能不能討点吃的。” 说完,他就朝著一家门店较大的酒楼走去。 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陈大:“我说大兄弟,乞討你们能不能换一家,最近流民太多了,而且你每次要的都不少,我们店都供应不起了。” 面对小二的这番话,陈大依旧拱手说道:“小二哥,我老娘和小弟,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您看看能不能行行好,先给点吃的给他们,店里有什么重活,我可以帮您干。” “你瞧瞧我们这酒楼,就算是一点重活,一个月的大米,现在都有人送到指定的地方,泔水桶都不用我们倒,里面乾净得很。” 小二说的確实是实情,最近人数一多,像他说的这种情况,小饭店基本上都是这样,没想到大饭店现在也缺食物。 “小二,昨天厨房还有一个半馒头,你就给这位小哥吧。” 掌柜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毕竟这年头饿死的人太多了,他也变得麻木了,想想这个汉子外面还有老娘,自己忍不住说了一句。 “多谢掌柜,我陈大为您磕头。” “別別,刚才小二说的也是事实,最近店里生意不好,虽说不是灾年,总归收成不太好,有些人都改去小饭店吃饭了。” 掌柜的话陈大听了很是感激,这个世道做好人难,何况人家生意也不兴旺。 转眼间,小二拿来一个半馒头“这还是我们昨天打算留给自己吃的……” “闭嘴。”掌柜打断了小二的话:“小哥,你们何不去工坊碰碰运气,找个活干,说不定能吃饱饭。” 陈大也知道工坊里的人能吃饱饭,但是自己身上有案子,经不起查,他怕因此连累弟弟和老娘。 再次谢过掌柜,他拿著馒头走出酒楼,把一个馒头给了弟弟,另外半个馒头给了母亲。 陈二虽然憨憨的,但也不傻,知道这样哥哥就没有吃的,就掰开半个递给陈大。 “哥,你……吃~吃!” “不用,哥哥刚才吃了一个,这个就是给你的。” 陈大没有接,他知道,弟弟一饿就会找吃的,实在不行连泥巴都敢吃。 忽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三个外地佬,还能吃上杂麵饃饃,你们懂不懂规矩,在我的地盘,好吃的就得孝敬老子。” 说话的时候,陈大面前出现了五个人,看起来和乞丐差不多,说话阴阳怪气的。 老妇人见状知道惹不起这些人,赶忙把手上的半个馒头递过去。 “各位大爷,我给你们半个饃饃,请放过我儿子。” 此时,路过的人朝这边看过来,有几个人本来想说几句,但是看到乞丐模样的人背后又多了几个。 他们眼中透露出狠厉的神色,让想要打抱不平的人訕訕地离开了。 一辆马车这时路过,里面的人看著外面发生的一切。 “欒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街头混混。” 赵生说完,示意马车停下,他挖矿的人本是自己的新军,这又不打仗,不然这些危险的事情,应该让俘虏去做。 今天遇到街头霸王,他瞬间来了兴趣,何不去抓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去挖矿? 领头的小混混並没有正眼看老妇人,而是隨手打掉递过来的馒头,傲慢地说道:“一个老傢伙递过来的东西,老子嫌脏。” 陈大此时怒火中烧,紧紧地握住拳头,但是自己的母亲一只手拉著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明白母亲的意思。 陈二见状喊道:“你,你们~不许欺负我娘” 说完就上前想要理论,结果被陈大拉住,一言不发。 “你不吃,就不要糟蹋粮食,现在很多地方的百姓还吃不饱饭,我看你们是不是吃了几天饱饭就忘了?” 突然,街道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赵生迈著张狂的步伐,在赵龙的跟隨下,走到了几人的身旁。 赵生平常喜欢穿著简单,不喜欢身上掛满装饰品,一个束腰就行了,这么热的天,他都想穿坎肩和人字拖。 第77章 能打架的陈大 街头混混见来人穿著普通,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以为是街上哪家多管閒事的,隨口囂张道:“棍爷的事情你们也敢插手?” 赵生听了笑道:“我不是想插手,我是想请你们吃饭,不知道你说的这位爷手下到底有多少人?” 混子听了知道赵生在调侃他们,也不含糊道:“棍爷手下怎么著也有二三百號弟兄,你口气倒挺大,竟敢嘲笑我们?” 赵生丝毫不慌,从兜里掏出几个金锭,扔在地上道:“我想瞧瞧你到底是有二百还是三百弟兄,这点钱要是不够,我身上还有。” 说完,他又掏出一把金叶子,在混子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我请得起吗?別说我瞧不起你们,你有多少人,我就摆多大的宴席!” 这群混子见此情形,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於是,他们分头去找人,其实他们根本没那么多人,为了白吃一顿,刚认识的乞丐都给叫来了。 领头的混混这时陪著笑脸问道:“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居然如此大方,在下……” 说著弯腰想去捡地上的金子,结果被赵龙一脚踩住他的手。 “啊呀,疼疼疼……”抓著金锭的手被踩著,混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金子可不是谁都能拿的,我得看看你的实力。”赵生刚才就注意到陈大紧握的拳头,他身材高大挺拔,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千斤重担。 粗壮的手臂肌肉鼓起,线条刚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展现出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赵生笑著打趣道:“这样的人你能对付几个?” “这样的人別说刚才那几个,再来十几个我也能打。”陈大咬著牙恨恨地说道。 “我也能打,我和哥哥能把他们全都打倒。”陈二也跟著哥哥说道。 “那行,等会儿他们把人叫来了,我看你们打,只要超过二十个,你瞧地上的金子,全归你们,而且在欒城也不用担责。” 地上的一个金锭大约十两,地上有三个,这可是一大笔钱,不就是打架,还不用负责,“干了!”陈大心里暗想。 “你是什么人,怎能怂恿我儿子打架。”老妇人终於开口道。 “老人家,在这欒城,除了我老婆,没人能管我!”赵生蹲下身子,笑嘻嘻地对著老妇人说道。 这妇人也是个精明人,见一个相貌出眾,和她说话还蹲著,满脸笑容,可见此人对她是尊重的。 “儿呀,钱不钱的咱別在意,就让这位大哥瞧瞧你的本事。” 老妇人很快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很可能是郡主的駙马,在欒城只有郡主能管他。 有了老妇人的话,陈大瞬间如同一头小老虎,第一批人过来时,大概有二十多个。 陈大一个闪身衝出去,和对面的人打了起来。 被打的人一脸茫然,不是说来吃宴席的吗?怎么一来就被人揍了? 第二批人过来发现前面在打架,而且被打的还是自己人,於是衝上去围攻陈大,这次的人数有三十多个,加上前面被打倒的有五十多人。 俗话说一虎难敌群狼,一个陈大打这么多人確实有难度,地上有些刚起来的人又对陈大进行围攻,但始终没能將陈大制服。 眼看又有人过来,吃完馒头的陈二喊道:“大哥,我来帮你!” 说完就见他挤进人群,將围攻陈大的人隨手拨开,就像扔小鸡仔一样,把这些人扔出一丈多远。 紧接著第三批人过来,加入了打斗的行列,虽说陈大吃了些小亏,但问题不大。 “好了,可以收手了。”赵生早就安排好了。欒城的守卫立刻上前,將打斗的人围了起来。 他走到陈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叫什么名字?” “陈大!”陈大表情严肃地回答。 赵生不难看出陈大是个有故事的人,接著又拍了两下:“谁都有过去,我不管那些,相遇就是缘分,在一起就是兄弟,不愿意的拿著地上的金元宝走人。” 陈大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儿,没有回应赵生的话。 老妇人在一旁急切地说道:“儿呀,以后就跟著这位贵人,一步都別离开。” “可是,娘……” “娘有你弟弟在,足够了!” “可……” 陈大还想说什么,赵生明白他的心思,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是兄弟,你的娘就是我们的娘,你担心的我都能给你解决。” 看著赵生真诚的目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陈大的心里,他突然觉得今天真的遇到了这辈子值得追隨的另一个人。 “好了,如果同意,把地上的半个馒头,让这个混蛋吃了,不然他今天就没吃的了,得等到明天才有。” 赵生不喜欢煽情,直接给陈大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让刚才欺负他母亲的人,吃下掉在地上的馒头。 “你哥哥叫陈大,你叫什么?”赵生转过头,朝著憨憨的陈二问道。 “贵人,我叫陈二。”陈二笑嘻嘻地回答。 陈大已经一步步走向地上的那个混混,指著地上的馒头说:“吃掉,这是你今天的饭,后面的饭得等到明天了。” 赵生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少儿不宜的画面,带著陈二说:“你带著你娘,咱们去吃饭。” 陈二见母亲没反对,於是背著母亲跟在赵生后面。 “陈大,別忘了地上的银子,等会儿记得捡起来。” 原本准备弯腰去捡的赵龙,听到赵生的话,便没去捡,跟著后面走了。 都已经到了工坊大门前,离食堂也不远,赵生跟门房交代了一下,等会儿有人背著老娘来找,就让他去食堂。 依旧是赵生的小食堂,各种食物摆满,没有任何特殊待遇,按照人头分配菜和饭。 “赵师傅,再加一个人的饭菜,还有人在后面。” 食堂今天负责分发饭菜的师傅是南赵村的,也姓赵,是个勤劳的中年人,以前在饭店跑堂,年纪大了被东家嫌弃,后来在这食堂做些杂活。 一个人都是一大海碗米饭,还有一筐杂粮馒头,菜是一荤两素的標准。 赵生吃不了这么多,他知道赵龙能吃,每次都会提前分给他一半,没想到老妇人也分了一半给自己的傻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母亲的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儿子。 等陈大赶来的时候,大家都惊讶地看著陈二,眼前的竹筐里有十个馒头,被陈二吃了八个,要不是陈大还没来,说不定剩下两个馒头也保不住! 第78章 秦王赵钦 陈大来的时候,陈二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低著头不敢吭声。 “赵龙,想笑就笑出来,別憋出个好歹来!” 其实,赵生也想笑,只是他不会这么做,於是看著赵龙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出来。 陈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將手上的金子放在桌上。 “贵人,这是您的金子。” “不,这是你的,是你应得的,咱们之前说好的。”赵生说完,又衝著食堂里喊道:“赵师傅,拿十个馒头过来。” 老妇人用手轻抚著陈二,心里琢磨著,这儿子得找个啥工作,才能让他吃这么多,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 陈大没去捡桌上的金子,而是端起海碗开始吃饭,菜的味道很棒,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赵师傅又拿来了十个馒头。 赵生问陈二:“小弟,吃饱了没,別害怕,在大哥这儿,还能不让你吃饱?” “別让他吃了,吃这么多,都赶上我们一家人两天的粮食,省著点能吃三天。”老妇人有些不好意思,食堂里的八个馒头可不小,每个都比拳头大。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食堂的馒头是用酵母发酵的,和他们做的饃饃不一样,当然主要还是陈二能吃,其次是味道好。 陈大饭量也不小,饭吃完了菜还剩不少,顺手又拿了一个馒头吃,感觉味道不错,问道:“娘,刚才弟弟吃了多少饃饃?” “你弟他吃了八个,我还给他半碗饭。” 赵生见状解释道:“很多人刚来的时候,都特別能吃,时间长了就吃不了这么多。” 陈大很是无语,敢情这不要钱的饭就可劲造啊。 没吃菜,陈大就吃完了一个馒头,的確发酵过的馒头比较可口,感觉很好吃,他本想再拿一个,想起刚才母亲的话,伸出的手又放下了。 “陈大,我们食堂的原则是不许浪费,你看你碗里还有菜,能吃就吃了吧!” 陈大信以为真,又拿起馒头吃起来,两个馒头下肚,也把碗里的菜吃完了,只是陈二一直眼巴巴地看著陈大吃。 其实赵生挺喜欢这兄弟俩的,尤其是陈二,那力气让人羡慕,不去挖矿著实可惜。 最后,陈大愿意跟著赵生,做贴身保护,这也是他母亲的嘱咐。 因为陈大的母亲身体欠佳,生活多有不便,赵生安排陈母和陈二住在食堂后面的一个仓库,稍微隔了一下,能住下三个人。 陈二被安排在工坊看大门,没事还能回去看看母亲,吃饭也方便,可以带回去吃,就是陈二这饭量,赵生特意嘱咐,隨他拿,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所以,有力气活陈二毫不犹豫地抢著干,很快他娘俩就適应了这种情况。 但是陈大虽然力气大,武功却比不上赵龙。 毕竟赵龙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实战经验丰富得多。 大周的藩王都负责镇守边疆,唯独楚王看守的是盐市重地,也是最富庶的地方。 年仅十五岁的秦王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他和太子是一母所生,刚过十五岁生日就被迫就藩。 原本赵珩槺不太乐意,可朝堂上的大臣这时候都明哲保身,显然是在观望后面皇帝会立谁为太子。 迟迟未废除原太子,这显然是个不正常的信號,不过皇帝对原太子的失望表现得很明显,大多数人觉得原太子被废只是时间问题。 而原太子一系的人仍抱有幻想,皇帝没下令,就说明其中另有隱情。 太子谋反一案,源於朝堂结党之事,后来在他的寢宫发现了龙袍,由此认定有不轨之心。 但这个证据虽说看似確凿,可只要赵康喊冤,此事就得继续追查,况且还涉及其他大臣。 原本太子之位是秦王的,当时皇宫直接將嫡长子立为太子,秦王之位就给了嫡次子赵钦。 可怜的孩子,刚满十五岁就被五百亲卫送去了秦地。 长安知府是一位中年儒者,叫司马酃,在长安驻守了七年,与长安镇守使于谦配合得不错,还和羌人打了几年仗。 这些年谁也没占到便宜,羌人相对野蛮,在秦人的眼中这些人就是野兽,根本算不上人类。 可周王派来司马酃的好友孔思瑾来做长安府的同知后,对待羌人的策略变成了坚决不先射出第一支箭,要用德来教化野蛮的羌人。 当赵钦来到秦王府时,整天躲在府里,有什么事都是求別人来府上请教。 时间一长,几个人对这个还未成熟的秦王有些失望。 此时与羌人相邻的还有一个民族,他们对大周文化很是喜爱,一直未对秦地进行侵扰,相反还经常向周朝请教农耕技术。 这就是与周朝相邻的凉国。 对於这样的边境状况,司马酃和孔思瑾的意见是与凉国结交,对这样的国家开展互市,便於两国的文化交流。 相比西边的羌人,和凉国人更容易沟通,而且秦人出现了与凉国人通婚的现象。 秦地远离定州,所以赵生对那边的情况不太了解,相比滎阳和太原两地的大家族,他们经常去秦地做贸易,太原王家的贸易甚至做到了凉国。 一场大雨,让楚州的水位上涨,码头的建设有所停滯,盐场也因天气缘故停工了十来天。 水路往上游走,由於逆流湍急,漕帮不得不增加縴夫的人数,否则物资很难运出去。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导致漕帮这段时间收益大幅减少,相反搞陆运的马帮商人,反而能將物资送达目的地。 刘一辉面对总舵的催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他想组织车队,进行旱路运输,至少去上京的路线旱路比较方便。 “舵主,大家各走各的道,旱路以前盐帮了很大力气才开闢出几条路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遭到盐帮的打击?” “盐帮才开闢了几条线?至少去上京的路线我们要开通,不然,韦家这条线我们就断了。” 刘一辉以前走的是顺水路线,也就是上游往下游,他没想到逆流运输这么难,之前天气好的时候,他没及时安排出货,现在开始著急了。 从他处理赵恆的事就能看出,他应对紧急事件的安排能力不行,导致现在从楚州要运出的货,一件件都积压在这儿。 赵恆得知此事后,江边建了不少仓库,只是码头的停泊港湾没完善,搭个跳板也能上下货。 於是即便逆流,他也发动盐帮的兄弟能走陆路的就用盐帮的陆路运输,而且价格按照水运的標准,集中人力走那些难走的水运路线。 就这一招,就让刘一辉的漕帮失去了一半的业务。 第79章 匈奴入侵 上京以及南方地区的灾情,对定州影响不大,有了欒城的军储,军队也较为稳定。 欒城和径县这两个地方,是赵生和郡主最大的藏兵之地,由於新型高炉冶铁,產量极高。 不仅如此,鲁铁匠採用灌钢法铸造鎧甲的部分,进行锻打,造出的一副鎧甲,和传统製造不同,几乎是整块的防护。 这种轻薄的护具,赵生其实参照了国外护具的样式,如今的这种製作,大大节省了人工成本,而且防护部位更为全面。 他想得较为简单,作为守城方,城墙上的战士防护周全,然后用手中的长戟杀敌就行。 长戟具有刺、勾、劈等优点,敌人也是有护具的,攻城时,有云梯、爬梯、勾绳等手段。 在弓弩射击完毕后,便是近身肉搏,守城的战士两人持长戟,对付一个敌人颇为轻鬆,同时刺过去,敌人只能挡住一个。 另一个刺过去,敌人若想躲避,却忽略了鉤的作用,直接能勾断其脖子。 在三三阵法中,也有使用砍刀的,新军中这类人配备的都是类似陌刀的长刀,劈、砍、刺都是高手喜爱的武器。 弩弓是新手瞄准的上好武器,尤其是可以提前拉满弓,到时射击即可,但对於射箭的人而言,他们还是喜欢反曲复合弓,如此射箭速度更快。 赵生未去研究诸葛连弩,他当下的精力放在炸药和大型床弩上,这样就能將炸药置於床弩上射击,这种射击模式,更易被本土化接受。 而且这种大型床弩上的炸药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拉火燃爆的,另一种是撞击爆破的。 设计这种撞击爆破的纯粹是为了战场狙击高级將领,命中目標后產生二次伤害,让敌人生无可恋。 “夫君,我最近发现你颇为迷恋军事,你是不是有所打算……”李淑雅意有所指,赵生心里明白,无非是担心自己会去报復二皇子。 “媳妇,我的想法重要吗?关键是你我在一起的想法才是真正重要的,我不会做无意义之事。” 赵生习惯称呼郡主为媳妇,这种民间的叫法,拉近了两个年轻人的距离,也增添了生活中的几分情趣。 “那好,为了我,你有何想法必须跟我说一下。”感受到赵生的手在自己腰上摩挲,李淑雅娇嗔地说道。 真是造化弄人,废物皇子二十一岁未娶妻,定州郡的郡主为逝去的表哥守了三年,最后这两人相遇,居然看对了眼。 果然,爱情是有保鲜期的,想要结婚就得趁早。 赵生轻轻搂著自己的老婆,含情脉脉地应声道:“我若有想法,定会告知自家媳妇。” 一场大周玩笑般的天气,给北方匈奴也带来了不利的气候。 入秋之后,北方大雪整整提前了一个月,这不只是气候的问题,同时他们过冬的草料也没准备好。 有些部落还未抵达指定区域,大雪已將草原覆盖得白茫茫一片,冻死的牛羊不计其数,有些运气好的部落坚持往回走,数日后找到了自己的聚集地。 这里有他们事先存放的物资和过冬的帐篷,虽说死了些牛羊,但这种天气还能食用。 但有些部落就没那么幸运了,由於距离较远,只能找一处避风之地安营扎寨,很多人晚上都在羊圈里,依靠羊的体温存活。 靠外的那些牛羊就没这么好命,很多扛不住的,只能被活活冻死。 终於等到天气好转,不再有大雪纷飞,草原上的人看著天空中阴蒙发光的位置,辨別行走的方向。 这个季节,匈奴的尔汗单于召集了几个部落的头人,决定了两条路线,一个是燕州十二郡,另一个方向则是秦地。 “去秦地会与凉国接壤,这样容易遭其背后袭击,我们好不容易抢来的物资,会成为凉国的供奉。” 说话的是呼延部族的呼延焱,目前也是匈奴的大司空,他的话基本能代表他们呼延部落的族群。 大单于听到呼延焱的言论,也想起多年前的一次失败,原以为大家都是马上民族,过著游牧生活相安无事,结果凉国开始学习农耕了。 “那我看还是朝著燕州进发,不过我们这次不要靠近燕州太近,而是朝著这个位置去。” 尔汗单于所指的位置,是燕州附近的一些州郡,其中最近的是代州,其次是蔚州和广昌郡一带。 “这些地方代州最难攻打,其他几个地方,只要绕过去,攻打起来不难,而且据我们所知,定州只有十万人,还不一定能出兵。” 大家看著大单于所指的地方,觉得这个位置便於袭击,拿下几座城应该没问题,只是不知此处粮食多不多? 那兰部族的人看完,对著大单于拜道:“何时行动,告知我们那兰部落即可。” 大单于见眾人都未提出异议,觉得此次行动定有收穫。 再等几日,看看有无其他小部落归来,届时出征人数会增多,他们並非以占领为目的,而是进行物资和人口的劫掠。 代郡的军事分为两股力量,前方是代郡,后方是朔州,与常山郡相连,形成了一个铁三角。 而且常山郡的军力常备状態下有五万,结合代郡的十万兵力,短时间內攻城不现实,尤其是这里有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 匈奴从此处经过不会携带任何攻城器械,背靠朔州的十万兵马,一旦开战,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然而常山郡附近的县城就难以保障了,这次匈奴绕开了代郡,从天启镇的方向而过,直奔蔚州方向。 虽说蔚州常驻兵力有两万,可大周所谓的兵力也就是能行动拿武器的人,反正都是闭关坚守,战斗力是否强悍无关紧要,守住几日等待援兵即可。 这也是常山郡的地势优势,朝西朝北都是山地,不易进攻,最適合的是东边,这些年匈奴不走蔚州这条路,就是担忧自己的后路。 此次代郡派出五万军队,尾隨匈奴人而来,即便是驰骋草原的勇士,在这崇山峻岭间打仗,一是靠人多勇猛,二是靠地形地貌,最后要看后勤补给。 但此次大单于敢出此险招,一是断定气候原因,大周的兵马行动迟缓,二是后勤补给难以及时跟上。 而且此次大单于带领的人中,大多数依靠人力运输,所以奴隶兵特別多,他们不想在这冬季被冻死或饿死,只能不停运动去劫掠物资。 通过天启镇唯一的战术就是一个字:快,如果有第二个就是快且狠! 第80章 广昌县告急 骑兵开道,顺著天启镇的两侧穿过,將这个地方团团围住,匈奴人的战马肆意践踏,整个小镇充斥著绝望和欲望的吼叫,嚇得镇子里的看门狗都望风而逃。 “哈哈哈……” 尔汗单于见事情进展顺利,而且他们是下午发动的突袭,正是代郡斥候返回的时间。 隨著匈奴人踏入这片土地,每一个骑手瞬间化作厉鬼,如同嗜血而来的恶魔。 房屋! 粮食! 人!畜生! 都是他们的目標! 带不走的他们也没打算毁掉,留著给下一批前来的人,等待机会成熟再一次的掠夺。 小镇著实很小。 大军几乎未在此停留,犹如蝗虫过境,离开后小镇瞬间失去生机。 三十万匈奴大军,不可能只走这一处,大单于率领十五万蛮军,不过是让代郡的人闻到味道,对其加以防范。 而另一支队伍是那兰部落和呼延部落率领的人马,从夷舆出发,沿著文山的东面行军,按照预定时间,攻打阳山。 也就几个时辰的事,当阳山县发现有匈奴人来袭时,后退的路线也出现了敌人。 县令无奈,派出十个送情报的队伍,分別向代郡、常山郡和蔚州报信求援。 大概是天气原因,又或者是匈奴大军急於拿下阳山县,两边的军队都未展开联繫,就各自为政开始发动进攻。 阳山是个小县,常住人口不过两千,府兵及各种兵种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人,其中大多数是刑徒。临时徵召了一千人,凑了两千人守城,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面对几十万大军的攻城,他们看到对方人数就没敢放出一支箭羽。县城的官员和匈奴谈判耗费了一些时间,真要打的话估计也就三十分钟的事。 因为是通过谈判进城,县里的官员直接把自己的妾室和刑徒,当作礼物送给了前来的匈奴大军,府兵也被编入了敌人的队伍。 出去送信的十个小队,除了被抓、被杀、迷路的,只有一个小队的两人將情况匯报给了常山郡,常山郡的守將又派人將情报传到代郡等地。 蔚州接到情报就组织人员出逃,翻山越岭到了隔壁的广昌县。 广昌县人口还不如蔚州,好在背后有定州的大军,距离不过两百多里,急行军最迟三天就能到达。 蔚州逃难时,打开了粮仓,让所有百姓背著粮食出逃。不然就算到了广昌县,也难免给人家带来麻烦,说不定还得挨饿。 不得不说这些边境官员的做法非常明智,那些家里有牲畜的,都能多扛一些粮食和物资。 匈奴拿下阳山县,里面的粮食不足以供大军一日消耗,他们不得不调整目標,一部分朝著蔚州进攻,还有一部分切断常山郡的援军。 然而前往蔚州的队伍万万没想到,这里的人几乎都已撤离,粮食也被带走,没带走的估计也不知藏在何处。 一怒之下,呼延焱和那兰部落的人就朝著广昌县的方向进发。毕竟百姓撤离时,还是留下了许多痕跡,被匈奴大军的斥候发现。 广昌县的县令叫孙继平,蔚州其实也是县,称为蔚州而已,与他同级的县令叫张纯,两人相貌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中年乾瘦的大叔! 两个县及周边的镇的人数加起来超过万人,在籍的兵丁有三千多人,可组织防御的青壮有三千人,参与后勤的民眾有两千人,其余的人实在难以派上用场。 往年这些北蛮入侵,孩子和青壮都会被抓走。 只是,女人常常会被按在房屋里或其他地方,扯掉衣服加以羞辱。 小孩对他们来说是最美味的口粮。 愿意做奴隶的青年好歹会得到一根木棒当作武器,衝锋在前,无非就是多活几天,给匈奴大军做人肉盾牌。 每次这些被绳索捆住双手、驱赶前行,如同牲口一般的“两脚兽”。命好的做了奴隶,命不好的就成了下一顿的口粮。 守城到最后,往往是老人抱著敌人从城楼跳下。越是想活下去的人,最后死得越惨。 每一次城里的战斗,若不是弹尽粮绝,几乎没人愿意投降。 而每次攻陷城池的蛮人,见不到粮食,很可能会在投降者身上割下一块鲜肉,就著破烂房屋的木头,生火烤著吃。 你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大腿部分,当著你的面烧烤吃掉,悔恨自己为何要投降,反正都是一死,为何不採用拼命的打法。 广昌县的送信小队,两天派出四个小队,將广昌县的情报传递到定州大营。 老將军程巨树接到情报,知晓此事万分紧急,当即派人给郡王送信,自己这边点齐五万人马和备战的五天粮食,做好出发的准备。 程將军和王爷是多年的搭档,他很清楚王爷会如何决策,所以点齐人马后还未收到王爷的回信,就打算先行出发。 定州大营的將领,通常是依据兵符行动,唯独程巨树无需兵符就能调集一半的兵马,这也是王爷曾经对各位將领说过的。 大军缓缓朝著广昌县的方向行进,后面有几百人的小队追了上来。 “老伙计,性子总是这么急,出去打仗也不想著老兄弟。” 来人正是李信,他看了程巨树的信件后,总觉得不放心,敌人说不定有十万兵马前来,他五万如何解围? 两地的时间差问题,基本上两军可能同时到达,万一匈奴军队提前出发,很有可能程巨树会被堵在城外,那將是一场殊死搏斗。 “时间紧迫,我若不先行,恐怕匈奴蛮军先到,我们就会陷入被动。” 攻与守双方对弈的兵力,通常是几何倍数的差距,程巨树的兵马先到,就能守住广昌县,然后等待援兵,或者打消耗战。 “老伙计,如果去了发现敌人已经围城,你只能在城外袭扰,最多三天,我的人就会赶到。” 程將军明白,定州现在再集结十万人马也不成问题,关键在於时间。 “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程巨树相信王爷,说好的事一般不会有变。 李信递上兵符,老泪差点落下,紧紧拉著程巨树的手道:“一路珍重!” 队伍渐行渐远,速度越来越快,直至队伍消失在视野中,李信说道:“立即通知各郡县做好战备准备,这次军储的粮食调集一个月。” 隨从是李信的亲卫头子,叫尉迟保隹。 原本是北方的一个小部落首领,打仗时遭其他部落打压,一气之下投奔了李信。没想到这些年来,他对李信的忠心从未改变。 第81章 赵生出征 定州郡发出告示,郡县纷纷响应,聚拢兵丁,告知百姓。 石岗村也不例外,但“珍重”大院里和村里几乎没什么变化,赵生曾说过,大院里的是他们的未来和希望。 欒城同样收到消息,郡主李淑雅找到赵生,见他依旧不慌不忙地比划著名什么。 “夫君,我父王要亲自带兵去支援广昌县,他让我与你商量,暂时接管定州郡。作为郡主,我责无旁贷,你有何想法?” “我觉得父王没必要亲自去,我看了咱们郡的地形图,如果匈奴从山区进来,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说著,赵生掀开刚才比划的桌面,上面清晰地刻画著定州方圆千里的地图。 “这是我根据不同时代的堪舆图刻制的,若打仗进行拓版即可,现在能看得清楚了吧。” 他指向广昌一带的地形地貌说道:“若我们能將匈奴大军堵在这里,他们的战马就难以发挥优势,相反,我们是步兵,打山地战是我们的专长。” 说完,他拉著李淑雅的手说道:“我打算带三万人去支援广昌县,让父王作为第三梯队前去支援,我不在,你替我照顾好赵珍。” 自从赵生结婚后,將赵珍接到郡主府,后来建设了酿酒坊,欒城工坊又多了一个酒精厂,实际上就是將原酒提纯,再进行勾兑醇化的过程。 为避免尷尬,赵生很少去看望赵珍,只是暗中给她送些礼物,希望她开心。 李淑雅听闻赵生要领兵打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夫君,你久居宫中,怎会带兵?莫要开玩笑。” “媳妇,你要学著了解我,相信我,这一仗我非去不可。”说罢朝外面喊道:“赵龙,通知径县,集结三万兵马,每人自备急救包和五天的应急粮食。” 赵龙在外面抱拳领命而去,陈大走过来道:“公子,我跟老娘打声招呼就走。” 赵生点头应允。 打开抽屉,里面露出四把轮式手枪,他拿出一把递给李淑雅道:“答应你的,以后有新武器,第一个送的就是你。” 李淑雅开过枪,只是简单学会了如何换弹。 赵生发明的轮式枪,不仅有手枪,还有步枪和类似加特林原理的手摇式机枪。 目前像雷汞之类的底火尚未发明出来,但他利用氯酸钾和红磷摩擦点燃火药,所以击打撞针的行程较长。 为保证每次发射能点燃火药,轮子里不是子弹壳,而是一个弹筒,击打里面的装置反覆运动,產生巨大火,点燃弹筒,推出里面圆形的弹丸。 所以轮式武器暂时是最好的自动武器,其次就是链条式的餵弹方式,这让赵生突发奇想设计了几台加特林机枪。 不过这种机枪的缺点是至少需要两人,最好三人配合,机枪才能运作流畅,否则,不是餵弹不顺畅,就是出弹壳的部位会堵塞。 好在有了这些武器,总比没有强,只是现在炮还没造出来,按照赵生的构想,和火绳枪类似,只是要减轻大炮的重量。 赵生的决定经李淑雅和她父王商量后,在赵生的劝说下,终於带著三万新军、一百亲卫以及原本准备出发的輜重部队,朝著广昌县进军。 广昌县与定州有一条道路,容纳一辆车通过没问题,虽说天气寒冷,但此处尚未积雪。 当赵生的新军抵达目的地时,程巨树已和匈奴大军展开多次遭遇战,五万军队伤亡了一万多人。 在此之前,定州大营已开始普及酒精消毒的用法,剩下能做的就是依靠伤口自然癒合。 “为何这么大的伤口不採用缝合法?”赵生去查看了定州大营的伤兵,由於出发仓促,他们穿的还是以前的盔甲,受伤面积很多人都较大。 一个正在处理伤口的医官,看了赵生一眼问道:“你是何人?缝合之法是什么?” “我叫赵生,古籍有云:『若疾髮结於內,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復。』你难道未曾听闻?” 医官没想起来谁是赵生,但他刚才所说的记载,自己是看过的。 “你说的不错,可我未曾学过啊!” “不难,正好我带著这种缝製针线。” 说罢,他让人取出羊肠线和特製银针,將其浸泡在酒精里,自己也將手洗净消毒。 “看好,我这有两个镊子,等会儿完全靠这些镊子用力,做手术最好能有三人,一个主治,一个辅助,另一个负责端拿器械。” 说完,赵生队伍里又来了两人,其中有个人面容清秀,但戴著口罩,看不清具体模样。 助手给赵生也戴上一个口罩,然后来到一位病人面前,这人是大腿部位被弯刀砍伤了肌肉组织,鲜血还在往外流。 虽上了金疮药,但流血的部位无法止住。 “还好,未伤到动脉,只是肌肉组织受伤,救治后还能活动。”赵生最担心的就是伤到动脉,依照当下的条件,输血是件极困难的事。 副手將伤口合拢,赵生进行缝合,后面清秀面容的人给他递上器械。 很快就缝合好了,再用金疮药敷上,便不再见血往外流。 赵生抬头,看著后面面容清秀的人问道:“自己能否动手?” 后面的人只是点头,未说话。 医官一直怀疑这是个女子,但自己没证据,不过缝合术確实好用,自己也不想多生事端。 紧接著,又来了几个新军的军医,刚才面容清秀的人带著两人展开急救,赵生又带著两人进行缝合。 原有的医官用酒精处理伤势不重的人,一直到天黑,几人仍在抢救,赵生不得不命人点燃灯笼,多几个照亮,勉强又救治了一些人。 一直到没有重伤员,他们才放下手中的器械。 “誒,你们见到郡王駙马没有?”程巨树扯著嗓子大喊。 早有人前来匯报,駙马爷带著三万新军、两万輜重的队伍前来,他一直等著人来见他,结果天都黑了,他四处打听才知道駙马在伤兵营。 “谁是駙马?叫什么名字?”一个医官问道。 “额!我想想,对了,姓赵,名赵甡,字皋,也叫赵皋。” “赵甡,確有此人,一直在救人,用缝合术抢救我们的伤兵。”医官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叫赵生的人是駙马。 程巨树找到赵生的时候,只见几人靠在一块石头旁,手里拿著装水的皮囊,另一只手吃著压缩饼乾。 他们此时又累又饿,能有水喝有吃的,已是件快乐的事了。 第82章 战场与女子 程巨树老將军看到赵生一行几个人时,他们正席地而坐,喝著凉水,啃著隨军携带的乾粮。 听完隨军医官讲述赵生几人的事跡后,程巨树再也按捺不住,上前给赵生行了一礼。 “赵駙马,您来到此地,第一件事便是巡查伤兵,还亲自为伤兵医治,是我这个做將军的失职。” 程巨树此人赵生自然是见过的,只是二人並不熟悉。如今在军中,程將军职务最高,给自己这个下属且晚辈行礼,著实让赵生吃了一惊。 “程將军,您这可使不得,我为曾蒞临战场,此常去伤兵营,主要是想通过伤兵,了解敌人的武器配备,以便后续对阵。” 赵生的解释,让在场眾人一愣,心想打仗不都听將军的吗?怎的您一个駙马还能自行排兵布阵? 但程巨树可不这么想,一代新人换旧人,后起之秀人才辈出,他愿意听听赵生的对阵理论。 將赵生请到自己的军帐,里面有炭火,温度比伤兵营高出不少。 “程將军,您能否下第一道命令,给伤兵营多添一盆炭火?” 程巨树一愣,没料到駙马会让他下这样的命令。 “这第二,您隨军的医官太少了,一战下来受伤眾多,有些人若能及时抢救还有生还希望,结果就这么白白耗死了。” 將军点头,问道:“可有第三个要我下达的命令?” “有。”赵生也点头道:“我带来的军队里有隨军军医,不过我们分有级別,战地临时的叫救护员,他们会有一道红色的槓做標记。” 稍后又继续道:“我们的医生是红槓上面加一道竖槓,形成一个十字,这便是医生。我们的医生头上都戴帽子,这是为防止细菌掉落,请伤兵们知晓。” “最后我补充一点,受伤有先后,也有轻重之分,一切听从医生指挥,不得因官阶欺压医官,违令者斩。” 最后一句“违令者斩”,让程巨树心头一惊。医生这个职业本就待遇不高,军中又都是糙汉,动不动打骂医官是常有的事。 不过,程巨树还是应下了赵生的请求。 赵生没有和程巨树说太多的话,就先行离开,看看自己的带来的人安置情况。 当晚,新军的医生和护卫都进入了伤兵营,他们都戴著蓝色的布帽和口罩。 但有些细心的伤兵发现,有几个护卫的胸部不太正常,行为举止和声音,似乎有点像女子。 大周不许女子前往前线,据说不吉利,所以朝廷也將此列入军规。 此事很快就报到了程巨树那里,既是军规,执法队前往伤兵营,发现有十几个护卫是女子,其中包括一名军医。 “少爷,不好了,程將军命执法队捉拿我们的军医和那些护卫,主要针对女子。”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赵生这时一拍脑门:“哎哟,我的妈耶,我忘了这个年代女子不能上前线,大周的军纪如此。” 於是,他带著自己的亲卫队,还调动了一个团的新军,將整个伤兵营包围起来。 因考虑是駙马带来的人,执法队暂时只是將被抓之人捆绑,尚未杀头。 赵生赶到时,恰好程巨树也到了,他也带著十几名侍卫前来。 遇到赵生的亲卫时,程巨树一愣,显然赵生的人眾多,前后有两千多人,尤其是新军的武器装备,与他们的不可同日而语。 “赵駙马,您这是何意?”程巨树停下脚步,看著赵生问道。 “赵龙,带人先包围,我带亲卫去看看。” 赵生未急著回答程巨树的话,带著陈大等亲卫大步朝程巨树走去。 程巨树的侍卫见状,纷纷拔刀拦在前面,不让赵生靠近,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程將军,我劝您的人收刀,我亲卫头子去部署了,我让我身后的陈大和您的亲卫打一架,看看谁厉害!” 赵生没给程巨树思考的时间,转身对陈大说:“行不行?他们大概有十个侍卫,手段可不低。” 陈大本就是个混不吝的,这段时间吃好喝好,得了一柄陌刀,跟在赵龙后面练习了好一阵,面对敌手从不言败。 “公子,我可以,让我动手吗?” “可,但不许要了他们的性命!”赵生发话道。 陈大抽出陌刀迎上去,很快赵生身后上来一排人手持轮式枪枝,並瞄准对方。 赵生担心他们惊慌误伤人命,忙道:“枪口抬高,不准对人,五步之內再瞄准不迟。” 古代有七步血溅当场的说法,意为七步之內高手出招,必死无疑,他们让出两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此时也容不得他人多想,陈大一个回合,將几人手中的刀削得只剩刀柄,后面刚过来的人只是格挡一下,刀子便断成两截。 雾草!这是什么兵器,如此夸张? 陌刀这玩意,又长又重,若不是陈大有把力气,恐很难挥洒自如。 如今这般,再次赤裸裸地打脸,程巨树都觉得脸上发烫。 “駙马,让您的人住手,我也是接到报告,说有女细作入营……” “陈大,退下。程將军,並非什么细作,是我之前交代不清,我的新军医疗队伍中有女护卫,还有不少女外科医生。至於缘由,稍后解释,您先放了我的人。” 程巨树此刻也別无他法,总归不能內乱,於是命人放了刚才被抓的人。 看到自己的新军女性被释放,赵生命亲卫將人带回保护起来。 “程將军,今日做手术您没看到,其中的缝合技术,我们多数男子不熟练,所以新军中我招募了一些手巧的女子,其实她们都已学会缝合,只是未曾实战。” 赵生说著拱手又道:“此事怪我,忽略了大周战场的规矩,可古往今来,女子打败北蛮的战例不少,为何我大周就如此不容女子?” 程巨树也回礼道:“哎,大周遵循儒道之学,自此女子不得参政,更不得上战场前线。” “原来是这样,你们信奉儒家?是不是打嘴仗就能將北蛮赶出大周?还是说,你们用的武器,都是这些儒家给你们的先进军备。” 谈话间,有些轻伤的士卒出来看热闹,见到新军士卒浑身板甲,脸都护住看不清,武装几乎到了牙齿。 这时,有名亲卫前来,扛著一炳三十六斤的偃月刀。 “传闻程將军的刀有七十二斤,不知我这三十六斤的刀您可使得习惯。” 赵生说罢,闪出一条道,让亲卫將刀拿到程巨树身边。 七十二斤的大刀那是他年轻时候的兵器,如今自己老矣,大刀放在家中早已生锈。 程巨树接过三十六斤的偃月刀,瞬间在场上舞得虎虎生风,只见眼前一块巨石,他一刀斩下,巨石整齐地被切开,如同切菜般轻鬆。 第83章 第一次的交锋 老话说:一力降十会,一重斩千丝。 程巨树既有一身力气,又有一把又重又好的大刀,如今他手上的偃月刀,舞起来远比他的大刀顺手。 战场上招式变幻无穷,既要有分量,又要坚固锋利,不然古代很多人用铁棍,就是因为锻打的刀易折断。 所以,程巨树的刀头做得极为厚重,为配合刀的平衡,后面的重量自然不轻,如此挥舞起来才能收放自如。 今日赵生给他的偃月刀,一眼便知是好物,方才他劈向巨石,本想折断这刀,找回先前丟失的面子。 但万万没想到,刀毫无损伤,巨石反倒一分为二,围观者为之喝彩。 也不知他们喝彩的是刀,还是程巨树的高超武艺。 他那十个侍卫的刀被折断是小事,大不了去领新的,可陈大的刀却让他的侍卫看到眼馋。 赵生也瞧出了这些侍卫的心思,笑著对自己的枪手说:“你们如今都有枪了,把自己的佩刀赠予对面的大哥吧!” 相逢一笑泯恩仇,此事的確让程巨树为难,这种违规之事,他只能一人承担。 “程將军,我知晓这种事有个不好的说法,明日迎敌我新军先上,包括您所见的女子,若战死前线,就当为你们祭旗了。” 程巨树明白赵生话中之意,就是明日新军上阵,不让他们定州军参战,也就是说赵生极有可能战死沙场。 他刚欲开口阻拦,赵生又补充道:“我设计的武器,我家郡主都说好,女子也能用,往后战场上少不了这些女子的身影,我就让您瞧瞧,女子上前线,只会越打越厉害。” 方才那几个被女护卫包扎换药的伤兵说道:“別的我不敢说,就方才换药帮我去除化脓的部分,这般心性,男人做不到。” 其他也有几个伤兵道:“我就胳膊划了个口子,原以为今日能结痂,没想到今日竟化脓了,方才给我换药的姐姐说,再发现晚些,我大概就会变得严重,甚至……” 赵生知道,这都是伤兵的亲身感受,可军方无情,国法更是无情,他们的话虽感人,却无足轻重。 他拱手向伤兵致谢,却依旧对程巨树道:“程將军,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们防守,我们出击,我也不在您这领兵符出征了。” 去意已决,无人能留,这便是前世赵生的性格,今生,他在此塑造自己的形象。 翌日,晨雾尚未散去,广昌县南门五里外,聚集十万匈奴兵。 他们故意堵在此处,每日派人攻打广昌县,却也不著急。 他们知晓程巨树是援军,也清楚后面还会有援军,他们大致估算,最多还能派来五万人马,总数不过十万。 当阳光穿透雾气,映照在山谷间的大地上,距离匈奴军约一里路,出现三队人马,呈品字形列队。 “大周的军队来了,骑兵准备!” 细心的呼延拓大声喊道,他留意到这些人全都未骑马,而是步兵前行,动作虽缓,却能看出队伍在逐渐靠近。 呼延拓是呼延部落的小首领,也是呼延焱的侄子,此次他代父出征。 那兰桂放是有作战经验的首领,这支队伍以那兰家族为先锋。 呼延部落的前几次都是作为后补,没有了功劳到时候分配奖品也会少,呼延拓一马当先前去请战,他要为呼延家挣来功绩。 这品字阵法军中本是常规打法,分左右和中军,山谷之间大抵如此,要么就是一字长蛇阵。 所以,呼延拓要衝阵,那兰桂放觉得应適当给小辈些机会,反正骑兵对步兵,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於是同意了他们冲阵的请求。 今日的品字阵型仔细瞧去有些怪异,可因前两场打得过於顺利,致使那兰桂放放鬆了警惕。 新军的旗幡眾多,上面写的是什么军第多少团,又或是某某营等等,一个方阵前有十几面旗帜。 冲阵的骑兵起初速度不快,当节奏加快,头领挥刀喊衝锋时,往往会发现,头领並非在首位,其速度保持適中。 就在呼延拓率其部族准备发起衝锋时,大周的旗帜突然倒下,每个方阵中出现一辆马车。 他根本不明白这是何意,但能看到三辆马车向他射来如长矛般的箭矢。 通常一根箭矢袭来,他们发现大多能躲避,可如今是三根同时飞来,目测距离至少五百步,显然车顶架著的是床弩,目標正是衝著他们。 三根箭矢高度、角度各异,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作为马上的好儿郎,谁还不会侧身跨马的技巧,左右两支箭矢擦过马头飞过,可中间那支箭矢直接命中马头,隨之传来爆炸的声响。 本就已吹响提速的號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呼延拓的马头爆裂,他从马上跌落。 后面的马匹根本来不及停住,马匹踏过后,他被踩成了肉泥。 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肉泥餵野狼。” 这还没完,大军身后飞出无数箭羽,就在呼延拓的骑兵靠近目標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时。 飞来的箭矢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数量眾多,且飞箭如荫,遮天蔽日。 对於这种冲阵,骑兵怎会不自带盾牌,你有飞箭之计,我有盾牌抵挡。 谁料大周人不讲武德,飞来的箭矢上全都带著炸药,而且是拉环式的,有些箭矢射中盾牌和马匹,上面还在吱吱冒烟。 这样的箭矢若赵生见到便知是弩箭射出,弓箭用的是撞击式爆炸,属於命中目標后的二次攻击,比如盾牌和鎧甲。 瞬间骑兵队伍中爆炸声四起,一万对一万,瞬间少了大半。 这哪是打仗,完全是搞心態,呼延部落的骑兵眼看就要靠近,人数却一下子所剩无几。 本以为活著的人还有选择的机会,谁料第一排约有千人,手持轮式连发步枪,对著活著的人和马匹,进行无差別射击。 不管枪法如何,前面的爆炸影响到后面进攻的骑兵,等於是近距离的靶子,只听得枪响,人或马纷纷倒地挣扎。 队伍继续前行,儘管速度有些缓慢。 那兰桂放原本看著前面黑压压的人群过去,本以为多少能有些收穫,自己这边第二梯队的人准备上前收割,结果发现一阵声响后,面前一片空旷! 然而,第二梯队衝锋的號令已发出,依旧是看见三两马车上的床弩,射出三支夺命箭,大概也许或者仿佛是,反正最后匈奴骑兵领头人变成了肉泥。 第84章 血战到底 那兰桂放的命令发出后,心中有些懊悔。 显然,今天对面的阵仗,看似平常,却內藏乾坤。 远处,程巨树將军也不放心赵駙马去陷阵,毕竟是自己好兄弟赵信王爷的女婿,要是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回去后如何交代。 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恍然像晨梦一般,一晃而逝! “你们看得真切,告诉我这是真的吗?”程巨树问向自己身边的亲卫。 为了防止万一,在赵生队伍的背后,埋伏有一万多人,就是防止新军战败,上前营救。 “是的,將军,赵駙马的打法实在新奇!”身边的侍卫及时答道。 昨夜,程巨树收到了李信的私信,大概的意思是,赵生从小生活在上京,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希望照拂一二。 看完信以后,赵生的话已经说出,临时更改,恐怕军中將领不服。 可眼下的状况分明就是计划好的一般,层次分明地组织攻击,没有半分空隙留给敌人,最关键的是他们使用的武器。 远看有强弩和弓箭,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何落下会发出爆炸的声响。 那兰桂放也是有同样的想法,心中暗道:这一队万人骑,定是有去难回! 依照以往的他们草原上的战例,这时候只有打人海战,堆上去也能將对方堆死。 三个方队,按照常规的布阵,大概应该是一万五千人的阵法,按照大周的军伍编制,相当於一个偏將,或者是中军郎將的標准。 那兰桂放心中有了决定,立即又放出两个万人骑,向对方的两个左右阵营衝去,而且要求速度加快。 为了增加保险概率,中军冲阵他又派出了一队万人骑兵,防止前面的队伍失利,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时间。 由此可见,那兰桂放的战斗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样的大规模人海战术,山谷之间无人遁逃。 相似的一幕从中军开始,只不过出现的意外是,他们见到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不自觉地分成两队展开进攻。 品字型的战阵,中间会有一个间隙,一方面是给临时补充对阵上前预留的,第二个是对战的时候,方便散开拼杀。 对於这样步卒对抗骑兵的打法,基本上就是送人头,或者是凭人数,如果是一个大大的平原,这样的阵型能有十万人以上。 匈奴第一队攻击中军骑兵分开后,並没有逃脱箭雨飞来的厄运,但是比起先前的那一队,相对好得多,伤亡也不过是少量的部分。 由於分开,难免靠近了左右两支大军,排头的步枪手见在自己的射程范围內,急忙对准匈奴骑兵开枪。 在中军和边军交叉火力的情况下,再一次上演了全军覆没的大戏。 然而,两路攻击边军的骑兵接踵而来,一下子让两边的新军有些慌乱。 毕竟是新军,又是第一次上战场,训练的时候教习说过多少遍,让他们战场不要慌,甚至让人站在箭雨下,面对飞来的箭矢不躲让,提高他们面对死亡的坚定之心。 但在实际的战场上,又面对高头大马的匈奴骑兵,速度又是如此的迅猛。说不心慌那是假的,有些人换子弹轮轂的时候,半天都安装不上去。 所幸第一轮的防守是箭矢和弓箭手,漫天的箭雨,骑兵也还是用手中的盾牌抵挡,爆炸声彻底摧毁了自己的勇气,心中一个一个声音: 我草,我草啊!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 中原有个名人说过:犯错的人就要受到惩罚,如果惩罚一次不够,那就多惩罚几次,没有什么经受过惩罚的人难逃一死的。 左右两侧的边军,一阵爆炸声后,迎来的又是一阵步枪的点射。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蛮军,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向前,还是应该后退,毕竟现在他们的人不多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兰部落最后的一支骑兵过来,也是原本想冲中军,但是看著中间成堆的尸体,阻挡了前进的步伐,依旧是绕开而行。 看著后面有骑兵过来,原本所剩无几的残兵,便跟著一起继续往前。 两侧的边军弩箭射完,已经没有时间续弦,只能拿起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敌。弓箭手换箭比较快,还是射出去了一轮。 这种接触爆炸的箭矢,如果没有命中目標,即便是爆炸了,危害性不大,就是嚇得马儿一大跳。 前排的兵卒枪上的子弹也打完了,这时候换弹轂,也是时间来不及。毕竟骑兵高速的情况下,能达到八十的速度,二百步的范围也就是不足十息就能到来。 排头兵迅速列阵,每一展红旗上面都是一个铁枪头,后面包裹有一米长的铁皮,枪头朝前,傻子才会骑马往上撞。 退而求其次,他们穿插进了缝隙之间,顿时发现无数长戟指向马头,中间还有长戟的鉤子,对准马腿。 没有反应及时的,很多马头和马腿被刺中,或者是马腿被勾上。 长戟的好处就是前刺上有个侧挡,既有鉤镰枪的作用,又能阻挡长戟刺得太深,导致长戟拔不出来,会被敌人反手斩了自己的头颅。 即便有反应快的敌人,马匹被刺发出嘶鸣,他们能一跃而下,抓住对方的枪桿,挥刀砍向对方。 “噹啷啷!” 刀是砍中了人的头领,却发现这头盔坚硬无比,刀锋与头盔发出火,却不见对方有分毫伤害,反而自己被后面伸过来的长戟刺中,又被顶回马背。 火枪手退回换弹,有些枪手爬上马车顶,举枪朝著游走的骑兵射击。 匈奴骑兵也拉弓搭箭,瞄准车顶上的射手。 他们是草原上的勇士,曾经天空射鹰的英雄,百步穿杨也不在话下。但是今天他们发现,射出去的箭,在他们身上丝毫无用。 即便有使用破甲箭的高手,也不见將这些人射下来。 最后的一万那兰部落的勇士,涌进了品字阵型的夹缝,很快他们发现,每一个方阵里至少有一万人。 他们被分割开来后,迅速被这些铁甲人夹住,长戟向他们扎来,刀剑向他们砍来,活著的看不到希望。 毁灭吧,瞬间眼前一黑,战斗就这样结束。 很快,队伍里传出列队的口號,品字型的战队重新站好。 队伍没有继续前行,而是队伍两边,人为地站出两臂长的道路,刚才有受伤的人被人从这里送出。 新军中军的背后是赵生带著他的医护人员,还有百余人的亲卫队。 抬出来的人並不多,有些人可以说不是受伤,只是用力过猛肌肉感觉痛,卸下铁甲后才发现,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第85章 强弩之末 新军一切有序的列队,包括战地救护,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而那兰桂放一脸懵逼地看著前沿的阵地,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逃回来,估计是看见情况不对,调转了马头逃出。 也正是他们的懦弱,那兰桂放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面前的军队有厉害的武器。 赵生的新军本身不適合打攻击战,况且面前还有几万尸体,挡在山谷之间。 他的队伍不能乱,也不能因此去绞杀伤兵,除非敌人离自己很近,顺手补刀的事情可以,否则不允许动用其他的远程武器。 一堆尸体中,有很多伤兵艰难地往回爬,他们此时的渴望变成一次次的失望。 那兰部落的人从来不同情弱者。 伤兵? 呵呵!让他们变成草原翱翔猎鹰的食物吧。 呼延部落这次全部骑兵消亡殆尽,剩下的只有步卒,原本就打算拉战利品的车夫而已,算不得有什么战力的人。 “那兰头人,你们真的看著我们的族人受伤不管吗?” 其它部落,也包含了呼延部落的人,派出自己有威望的人上前求情道。 “勇士战死疆场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由他们去吧。” 那兰作为这一支队伍的领头人,今天自己部落的勇士,同样损失了一万余人,那些伤兵中也有自己的族人。 往回爬的人看似不远,但是也有七八百步的距离,其实上前就能救回。 赵生也是看到了这个场景,他让人带给车顶上床弩的箭手,调整好高度,將衝击爆炸的箭头,换成拉环式的箭头。 箭手接到旨意后,迅速调整角度,將弓弦的拉力也进行了调整。 鲁铁匠的团队,在赵生的指导下,採用的是多片弹力复合弓,里面还选用了滑轮,一方面是省力,另一方面是控制省力与省功之间的一个差。 多级短片弹力的材料,在滑轮的作用下,功的距离省了,採用手盘旋转拉动弓弦,他们的设计最大能做到一千步的距离。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再前进一点,都能射向那兰桂放。 “那兰首领,你看看这些孩子还有救,伤好了又是我们的一名勇士。” 各个部落的长老纷纷跪下,其中呼延部落和朴埠部落人数比较多,他们带头跪求,希望那兰派人去营救。 毕竟人是爬著回来的,谁也看不出是谁,不过按照方位,大概能猜得出来是哪一个部落的。 当然,那兰部落最后派出去的人就不要想了,他们被大周军队像绞肉机一样摧毁了。 得到首肯的欣喜若狂,一个个想上前营救自己的同胞,不料新军这边派出一个骑兵,手里拿著一个喇叭状的物体,喊道: “匈奴人听著,你们胆敢在我们射程之內救人,我们就会展开射杀,他们不是我们的俘虏,射杀他们也不是不行。” 大周的军队不杀俘虏,匈奴人是知道的,也正是这样他们才变得惨无人道,匈奴人才不管这些,谁该死谁不该死,是他们这些贏了的人说了算。 他们才不信骑兵的鬼话,许多人朝著最近的伤兵而去。 马车床弩箭手,都不需要再次下令,直接將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也不过是六百步的范围,床弩在稳定的情况下,精准打击的范围误差不会超过二步之外。 要不是因为悬掛的炸药的因素,他们可以打得更准一些。 三支强弩像是配合默契一样,分別射在不同的位置,造成的伤亡虽不同,但是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是一样的。 说实话,原本赵生不打算这样战斗的,他是想用自己的优势进攻,干扰到匈奴的阵型时,由程將军的大军一次性压过去。 也仅仅是昨天的意外,现在布置新的战阵几乎是不可能了。 轮盘手继续拉弦,箭手將新的箭矢装好,並將炸药拉环掛在弩上,展开了再一次的进攻。 中军的车上的箭手,换成了撞击式的箭矢,这种准確性和重量,包括外形带来的风阻,都优於外掛式炸药的强弩。 他瞄准的是敌人大旗中,一位看起来似乎是將领的人,调整好目標,考虑到风向,一切准备好后,他扣动了弩机。 瞄准之人正是那兰桂放,但是射手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迎面飞来的箭矢那兰桂放岂能看不见,他拉起韁绳,身体往后依靠。 箭矢擦著马脖子,箭羽受到摩擦阻碍,改变了细微的变化,箭矢飞向了另一个方向。 俗话说:强弩之末。 意思就是指这时候的箭矢威力已经不大,况且这些將军都穿著盔甲,这么远的距离,哪里能將人射死?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箭矢的铁头撞击在身后的將士身体,突然发生爆炸,铁製的箭头直接穿入身体,后背清晰可见铁箭头露出的痕跡。 大周新军见状也来了兴趣,纷纷换上撞击式的箭矢,瞄准那兰桂放射去,虽然都没有射中。 可猪尿泡打人,死不了,太噁心人了! 那兰桂放可不是傻子,自己在那里等著別人射他,大旗一挥后退两里地。 而且这一退,就是自己驻扎的大营里。 “敌可往我亦可往!”赵生下令队伍前进五百步,对没有死透的敌人上前补刀。 后面观看的程巨树见状吩咐道:“还傻傻地愣住干啥,上前帮忙打扫战场。” 赵生的新军队伍像是叠罗汉,要求每一个人上去补刀,新兵不见血,后面胆量出不来。 於是,新军所过之处全部是死尸,五百步,旗手不多走一步,五百步外,爬行的匈奴伤兵几乎绝望,却见队伍戛然而止。 似乎带给他们了新的希望。 爬!他们爬著也要回家。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程巨树带著一万多人衝来,对著那些刚刚有希望的残兵,上去就是一顿狂砍,然后是扒鎧甲,也有扒鞋子的,只要能用的装备,全部被他们打扫乾净。 赵生的新军队伍接到命令:再向前一里。 於是人群散开,程巨树的人又开始打扫战场,后面跟著的女兵,都不好意思观看,原来有的人见裤子不错,全都给扒了,里面空荡荡的。 一万人打扫战场,物资拿不完,根本拿不完。 於是程巨树派人回去,又带了三万人和马车前来,打算將物资运回去,鎧甲修修补补还是能用的。 第86章 联合进攻 新军的伤兵伤得大多不严重,正好来了许多运物资的马车,赵生拜託他们將人带回。 受伤严重的,基本上还能行走,但是护卫兵坚决不允许,轻伤的直接笑呵呵地在一旁陪护。 赶来的將领看著毙敌几万人,才百十个伤者,更可气的是受伤的人,绝大部分是走著回去的,要不是亲眼所见地上的敌人,他们很难相信刚刚经歷了一场怎样的战斗。 程巨树追赶上中军压阵的赵生。 “贤侄,你这还打算干什么?” 一声贤侄,把赵生叫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朝著天空看看。 “这还没有到晌午,说好今天我们打,怎么说也要打一天吧。” 程巨树自知赵生內涵他,还是打马上前道:“我看今天的战绩不错,明日再战吧。” “如果现在程將军愿意衝锋一次,我敢保证,今天敌人就会撤退。” 要不是刚才看到赵生破敌的打法,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可现在赵生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了兴趣。 “贤侄,你说怎么打?” “你调三万盾兵和骑兵,穿插在我排头兵中,到时候,排头兵说衝锋,你们就衝锋即可。” 程巨树虽不懂赵生这是什么打法,但是还是命令下去,三万人上前站在新军三个队伍的前面。 刚开始这些带队的將领以为是让他们做人肉盾牌,谁知道靠近匈奴大营还有五百步的时候,排头兵大声喊道:“停止!” 所有人都停止了。 然后队伍里的人像是抖动身上的虱子一样,不自觉地队伍人与人之间,前后之间出现了一人的间隙。 稍后盾兵后面出现了火枪兵,所有的骑兵都在队伍的一侧集结,看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营寨里的匈奴兵站在里面严阵以待,隨时等候大周的军队衝锋。 谁知道大周的军队又开始不讲武德,朝著里面射出箭矢,落在里面就產生了爆炸。 最气人的是马车的上强弩,这次发射的全部是火箭,而且专门对著中间的帐篷发射,也不知道这个火箭上有什么,落地后火焰还扩大燃烧。 又是炸弹又是火箭的,搞得营寨里的匈奴兵灭火的灭火,逃跑的逃跑。 盾兵后面的枪手,拍了拍盾兵的肩膀:“伙计,咱俩向前。” 於是看到盾兵和火枪兵朝著前面走去,偶尔有箭矢从敌营中射出,但对於盾兵和防护到牙齿的枪兵来说,那都是浮云。 靠近营寨五十步,枪兵拿出身上的圆筒,顶开盖露出麻绳。 “兄弟,帮个忙,用牙齿咬住麻绳,不要鬆口。” 盾兵也是莫名其妙,战场上有命令,一切行动听从新军的指挥,並没有说听新军谁的指挥。 言下之意就是新军谁都能指挥他们。 借著盾兵的牙,枪兵扯下麻绳,圆筒里冒出蓝烟,他们挥手扔去,刚好落在敌营的木柵栏边。 不到两息,平添一声雷,木柵栏似乎有些损坏。 这个时期的手雷里面的炸药,没有后世炸药的威力大,仅仅依靠一个手雷就能炸坏木质的柵栏,显然有点难度。 然而,新军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结果依旧看起来有点损坏,但是效果不佳。 两次手雷攻击失败,弓弩必定攻击的速度有限,敌人还是不断朝外射出箭矢,虽然伤害不大,但是也给敌军看到弱点。 那就是大周军队使用的盾牌是木质的,他们採用了火箭攻击。 车辆位於队伍的中间,距离敌营木柵栏有六百步的样子,这时候,有个射手大胆提出,再向前一百步,用强弩攻击敌人的柵栏。 其实古代行军打仗,草原很少用大型的木材做柵栏,只有到了大周这边,学会用树木做桩,收集一些材料围绕起来,形成柵栏防止敌人偷营。 柵栏都是用他们带来的绳索捆绑,下面固定点在土里,上面的固定点就是绳索,而手雷炸的就是下面。 所以面对粗大的树木,如果不能精准地投放在柵栏的根部,其威力著实伤害不大。 赵生接到前面射手的匯报,他也不能肯定,但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 “去通知他们,实在不行就加大炸药量,手环用手拉后发射。” 前来匯报的士卒听到赵生的命令,行礼道:“属下定將命令传达下去。” 强弩上的炸药是圆环套上去的,一般是一组,掛弦式发射,刚才赵生的命令意思就是可以增大炸药的数量,人工用手拉弦就行了。 果然,强弩上炸药本来就比手榴弹容药量多威力大,况且还加了一倍的量。 前行了一百步,马车来到最前沿的位置。 盾兵的盾牌起火,枪兵也只能命令后撤,还没有到拼命的时刻,没必要白白地牺牲自己。 三支强弩再次发射,全部钉在木质柵栏的中间,瞬间发出了爆炸,绳索和不堪爆炸威力的木桩,被强弩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枪兵一看这是个好机会,举枪瞄准里面的敌人弓手。 开枪不像弓弩射进来的炸药,还有机会躲避。 枪声响过后,匈奴兵就看到身边的人倒下,再响,又见人倒下。 强弩继续朝著新的方向射去,新的位置也出现了窟窿,或者是柵栏出现倒塌。 枪兵也顾不得盾兵,只管朝著里面射击。不时还用手雷往里面招呼。 手雷、弓弩射进来的炸弹,强弩攻击柵栏蹦起的木桩,每一样都是伤害。 盾兵见状將盾牌在地上摩擦,將上面燃烧的火种扑灭,枪手全身铁甲,他们躲在后面,又是一个屏障。 队伍里其他的枪手见状也提著枪赶过来,也不管有没有盾牌兵的保护,弓箭手也是一样,他们既可以射箭,也可以射出有炸弹的箭矢。 顿时,定州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有命令,新军说衝锋才可以衝锋。 枪手越战越勇,手雷直接往里面扔,柵栏已经是千疮百孔。 使用弩箭带炸药的兵种不乐意了,也带著武器往前赶,不断地將炸药射进敌人营帐。 赵生尷尬地看了看程巨树老將军,他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命令定州军进攻了,他訕訕地对程將军道: “老將军,这个命令只有你亲自去下了,分別朝大营的两边包抄,正面新军继续进攻,给敌人留一个后路逃跑,免得狗急跳墙。” 程巨树手持昨天赵生送的偃月刀,对著亲卫说道:“一队带著左营,一队带著右营传令下去,左右包抄。” 侍卫们得令,高声齐吼道:“诺!” 於是亲卫分开,朝著左右两支大军奔去,程巨树则亲自骑马朝著中军而去。 其实他就想抓住敌军的大將,也不虚此生最后一场战役。 也许在他的心里,自己已经老了,大概也只能这一战后,深藏功与名。 第87章 打退广昌县南门敌人 就在程巨树將军带著定州军包抄两侧的时候,赵生带来的新军,破开柵栏是越战越勇。 手雷像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扔,可一个人只配了两枚,有些人的还在开始炸围栏的时候,被排头兵收走了。 只有弓弩和弓箭手,那是看见人就往他们身上招呼,根本不需要再捆绑炸弹了。 手拿长戟的人都不敢冲的速度太快,生怕后面哪个不长眼的往里面扔手雷,把自己炸了。 新军训练的时候,还是讲究纪律和战阵的,不知道为什么,上了战场发现自己不再惧怕,而且自己的武器使匈奴人闻风丧胆,他们就越发的兴奋。 赵生好想上去阻止,又担心自己身边的亲卫制止不住,毕竟还有十几个女护卫。 一开始赵生用战地女护士这个词,后来那些男的护士不乐意了,总感觉自己像太监一样,一直討论选用护卫这个词。 好吧,护卫就护卫吧,只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就行。 其实这些所谓的护卫,大部分是战地抬担架,简单的消毒止血包扎,所以男的比较多,女的主要是在医院进行护理,换药等。 自我意愿好的,也会学习一些简单的治疗感冒、拉肚子和外伤缝合,这就算是军医了。 在赵生的眼里,以后凡是他管理的地方,绝大部分採用军队制度管理,爭取做到全民享受,老幼受到照顾,青年不閒置在家,自己能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违法。 匈奴大营在烈火和大周军队的衝击下,很快从另一个门逃走了,最后打扫战场后发现,又消灭了敌人二万多。 事先程巨树並没有匈奴大营总人数的具体数字,现在只知道灭了多少,还剩下多少人心里没一个具体的数字。 广昌县的军民,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援军,好不容易组建的三千多人守城,剩下的也就五百多人,伤了六百人。 其中要不是得到了许多百姓上城墙防卫,估计广昌县今天正是破城的日子。 赵生带著人和程將军的队伍一起进了广昌县。孙、张两位县令都跑过来迎接。 他们不认识赵生,但是程巨树往那里一站,显然有大將军的派头。 “將军劳苦功高,我代表县城里的百姓,感谢將军出兵神速,且打败敌酋。” 程巨树被两位县令夸讚,本来是兴高采烈,但一想到此战赵生的功绩,面色有些窘迫,介绍身旁的赵生道: “这是我定州郡主的駙马,今日之战全是他指挥得当,才使得匈奴大军退去。” 两位县令听到赵生是駙马爷,急忙上前拱手作揖,还没有等到他们开口,赵生抢先说道:“还是带我去看看受伤的將士和百姓吧。” 马屁没拍成,但见駙马要先去看望受伤的將士,他们心有感动,但也不是奉承的时候,急忙领路前行。 这些女侍卫包括战地的男侍卫本身就在赵生的周围,此时刚刚经歷一场大战,定州的士兵受伤的最多,此时这些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施救。 赵生看了看说道:“调集十人,其中要有会缝针的一起,哦,多带一些酒精前来。” 目前他估计广昌县还没有普及酒精消毒,他要给大部分伤员消毒一次,不然引起了感染后面就不好治了。 一行人,如同眾星拱月般围著赵生,在广昌县临时搭建的伤兵营视察,真正地做到每一个伤兵都进行询问伤势。 “这一个伤口过大,已经两天了,拆线检查,顺便看看有没有感染髮烧等现象。” 赵生检查到一位受伤严重的士兵,他是后背受伤,伤口有大半尺长,据说伤口不是很深,但是赵生还是不放心,让后面的女护卫带两个人检查。 说完,他转身又询问其他的伤者,轻伤的就让护卫检查,结痂的或者没有感染的,暂时就不再处理。 这些伤病员都是城中的郎中医治,手法很是传统,尤其是金疮药大部分都是现场研磨,打开伤口观看的时候,就像是草根长在伤口上。 “你这狗东西,要疼死你爹吗?” 刚才背部受伤的伤兵,处理伤口的时候疼得很厉害,破口大骂给他看的女护卫。 女子本来就脸皮薄,被人一骂泪水就往外流。 赵生最是护犊子,听到声音走过去,一眼就见到伤兵的背后伤口已经发炎。 他轻轻地拉过眼前的女护卫,没想到女护卫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嚶嚶嚶地哭了起来。 “好了,婉秋,他们都是好样的,受伤了难免情绪大,不要哭了。” 伤兵营里的人很多,婉秋一哭,大家都能听出来她是一名女子,广昌县的人群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我收留的一个难民家的孩子,年纪也不过刚刚十六,跟在我们这些战场拼杀的儿郎,给他们医治伤病,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赵生说完,问向当地郎中:“他的伤还有得医治吗?” 郎中看了看嘆息道:“四周红肿开始溃疡,恐怕没有良药可医治了。” 今天早上,这个士卒已经知道自己的伤势,关键是自己开始发热,心想自己离死不远了。 在他们军营里有这么一句话:“打仗受伤苦难当,治疗无药哭断肠,溃疡发热夺人命,可怜孤魂诉离殤。” 他心里很苦,服兵役家中还有老母要赡养,自己却要先行离开他们,心里本身就已经很烦躁。现在的他只想安详地死去,不想被人折腾得难受。 赵生听了郎中的话,笑道:“还不至於,他这是感染的初兆,还有机会抢救过来,只要我看还有六成的把握。” 此言一出,郎中面色一僵,他也是从医数十载,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多医者都是束手无策。 “正好,前面一些轻伤的人呢,我们在做二次消毒处理,这一个属於你们已经无药可医治了,那么……” 赵生看向受伤的士卒问道:“这位小哥,只有六成的把握,你还想医治吗?” “雾草,哪怕有一成的希望,他心里也想医治啊。”伤兵內心吶喊,嘴里急忙道:“对不起这位……” 他不知道如何称呼婉秋,是喊大哥呢?还是小姐姐!转头眼睛盯著婉秋看。 “我们统一称呼为军医,只不过这个军营是我郡主府的人,原本只照顾我一个,刚才外城大战,人手不够,就让我的军医给你治疗如何?” 赵生依旧人畜无害的笑容,朝著受伤的士卒说道。 因为是背部受伤,这位士卒趴在床上,只能拱手朝天拜道:“谢过郡主的军医,若我王小二能活著,我给你们立长生牌。” 婉秋被这个汉子逗得“噗嗤”一声,差点笑出一个鼻涕泡。 “好了,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痛,放心,我没有止痛的麻沸散,但是你这是外伤,没必要使用,你忍著点。” 虽然不知道麻沸散是什么,但伤兵听到能止痛二字,嘴里虽没有说什么,但是內心狂喊:“你一定是报復我,一定是的。” 第88章 分兵合围 伤兵只能在內心中抗议,身体却很实诚地咬牙配合。 在婉秋和赵生的配合下,这也是第一次婉秋对伤口进行缝合,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幸不辱命,缝合得十分完美。 这一点赵生是自愧不如,他给人缝合得勉强能看,针脚参差不齐,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结束后,赵生吩咐郎中给他开一些活血化瘀消炎的药,二天后打开纱布消毒换药,正常的七天就能看出效果。 “你们对这个病人重点观察一下,药一定要按时吃,明天如果不发热了,基本上就没事了。” 本地的郎中看著赵生带来的人用酒精消毒大为不解,赵生也懒得解释,说好过两天让他们护卫队的人给他们讲解。 眼下,让赵生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后面弹药的补给,虽然这次他带来了不少弹药,但是三万人的大军,像今天这样使用,再多几个兵工作坊也架不住啊。 当晚,赵生命令以营为单位,展开统计战损,並总结战斗中的不足。 第一次打仗,而且是胜仗,赵生知道不应该批评他们,但是也得让他们长长记性,三十万大军,才消灭不足八万,弹药已经消耗殆尽。 后面的仗怎么打? 尤其是步兵,没有子弹的枪还不如一支长戟好用,虽然被他们配备了刺刀,但终归好好的枪拼刺刀,以后想保证枪管还是直的都很难。 后面輜重的车辆也被接入了县城里,程巨树和赵生商议,让没有战力的运输民工,大约有一万人先回去,给一份清单三天后务必送到。 好在广昌县暂时不缺粮食,但是城外的那兰桂放的人马並没有撤走。 他现在手上还有七万多人,今天虽然败北,但是他发现程巨树带来的人数也不过六万,他命令人送信回去给大单于,打算来一个诱敌深入。 赵生见敌人数量不多,估计藏了几万人,故意留下了三万人在城外对峙。 “將军,我看敌人是想引诱我们去攻打他,我看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听了赵生的话,程巨树问道:“如何反其道?” “你看。”赵生指著拓版下来的舆图道:“我们在这里,他们背后留有预备军,很有可能在防范常山方向的支援。” “嗯,言之有理。” “那么將军带著你的人朝著常山郡方向而去,敌人肯定会以为你绕后,定然会分兵,或者退军。” 舆图上,被赵生用笔划出一道道黑线,分別標註兵力部署,使得敌我態势一目了然。 不过程巨树看著这么大一张纸,恐怕不止一两银子呢,有些不舍在舆图上比划! 不料,赵生又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舆图,递给程巨树:“將军,你看看上面的位置与標註,是否有误差,方便以后修改。” 说实话,大周本身就没有军事上的舆图,只有大概標註的范围图和城池名称,像这种道路、河流及山川等高的舆图,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舆图如此周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谈不上对与错。” “既然这样,我们两个人的舆图一致,你带领队伍朝著这个方向行军,如果遇到小股力量的匈奴人,坚决要將他们迅速打掉。 如果敌人与你们兵力相等或者高於你们,那就这样迂迴,將他们分散再徐徐图之。” 赵生在舆图上反覆比画,程巨树心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带著輜重运粮的队伍和伤兵出城,然后半道分开。 让匈奴人误以为程巨树打算合围他们,殊不知程巨树的计划,是將他们朝著朔州的方向带,表面上看以为他们去的方向是常山郡。 就这样一直贴著匈奴埋伏兵,却总是若即若离,慢慢將埋伏下的匈奴兵,朝著朔州方向勾引。 战斗计划已定,第二天程巨树带著定州军从南门出发,然后在转道朝著常山郡的方向而去。 这一切,没有逃过匈奴人的细作,很快那兰桂放就知道此事,他看著桌面上用石头摆放的地势,脑海自然感受到这里面的阴谋味道。 “你確定他们出城带著輜重和三万步卒?”那兰桂放揪著细作的衣领,大声问道。 “头人,我用脑袋担保,列阵非常清晰,三万人后面跟著一万多人的輜重粮草。” 细作虽然是跪在地上,但被那兰桂放几乎拎了起来。 “想抄我的后路?我还不如反包围你!”那兰桂放丟下细作,饶有兴趣地喃喃道。 “你们快速通知其他头人过来,我们这次先吃一批粮草过过冬。” 昨天一战,自己军营好在马匹一个没少,只是带来的牛羊大部分没有能够带出来,他这边正愁著粮食问题,既然有人搞偷袭,居然还敢带輜重,这不是上赶著送货上门吗? 想著想著,那兰桂放嘴角上扬,仿佛看到大周军队被自己包围,而且失去輜重后的惨状。 各部头人白天一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传令兵出去只要找到驻地,很快就会传话到各位头人的身边。 吉尕娃是一个小部落的头领,这次出来只带了五千族人,和耶律部落混编在一起,看到那兰桂放得意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眼。 “那兰头人,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那兰桂放见他们俩到来,朝著外面看了看说道,等其他人过来,我们商量一件事情。 朴埠成是朴埠部落的头人,后面陆续跟著几个小部落的头人,进了帐篷都一脸好奇地看著那兰桂放。 现在仗打成这样,战斗减员严重,其中三成都是混编的队伍,就是一群年纪稍大的匈奴人,押著一些奴隶。 这些人,隨时都有可能做肉盾人,谈不上战力,只是战术需要的牺牲品。 但是他们非但没有撤退,反而在这里耗著,而且,他们知道这个广昌县,属於那种不富裕的县城,以前打过来都是空城,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难道那兰头人打算直接南下,去定州绕一趟?那里可是他们战马的驰骋疆场。 就怕是有得去,回不来,或者说回得来,也是两手空空,关键是劫掠的物资带不回来。 那兰桂放见人都到齐,清了清嗓子:“咳咳~~,接到探报,程巨树那个老匹夫,带著含輜重五万人,从这里打算绕道我们后面。” 他的手在一堆石头上比划,然后郑重道:“我打算派一路轻骑打掉他的輜重,探报輜重队伍有一万多人,我打算派出五千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吉尕娃听了眼前一亮,心想这活好,打完了首先就有吃的了。 那兰桂放也从吉尕娃眼里看到了闪光,正好他的族人有五千人,派他去正好。 “吉尕娃,你能否完成这个任务?” 那兰桂放的话音刚落,耶律长存插话道:“我的部落给他补充二千兵马,定能拿下这些粮草。” 那兰桂放岂能看不出耶律长存的心思,但是人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轻装简行进行偷袭,有些輜重他们可以不要,就地將这些烧掉即可,况且他还有其它的计划。 人一定要留在自己的身边,才方便去打下一场较大的战斗! 第89章 那兰桂放的猜测 最终,那兰桂放没有同意耶律部落的请求,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耶律部落和那兰部落实力差不多,这份功劳那兰桂放不想让耶律部落获得。 就地留下一万人左右,等大单于派人过来,再等下一步的指令。 其余的部落大部分不愿意留在这里,如果能出去,多少会获得一些物资,现在他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將剩余的这些人合併组成了四万人,两个方队的战斗集体,另选择了一个地方,狙击程巨树队伍的步伐。 那兰桂放確定程巨树的队伍走的是艾合,翻山过去,绕道自己的背后,这样大规模的行军,直接翻山肯定不现实。 队伍大概率会走牛栏子沟,估计輜重和小部分步卒会停留在龙沙岭一带,骑兵才会绕路而行,整个计划大约需要一天的时间。 那么吉尕娃带领的队伍沿著山脚走小路,在龙沙岭一带,袭击这些人,必要的时候,开始烧輜重,哪怕是粮草,迫不得已也要毁掉。 他们布下四万伏兵在斜山峪一带,这里距离自己的位置也近,万一有什么情况,张弛有度,游刃有余。 那兰桂放猜得还真不错,程巨树果真是在龙沙岭一带,不过远远看起来的輜重,里面埋伏著许多兵士,其余的人就在附近等著。 原以为钓一条大鱼,结果吉尕娃带著五千人过来,远远看去下面堆的全部是粮草,只有不足万人在四周活动。 胜利就在眼前,其他的杂念都被吉尕娃拋到脑后,等到天黑,他率部朝著輜重粮草的方向而去。 其实他们到来的时候,早已经被程巨树的部队发现了,按照他们出现的位置,程將军將口袋阵已经布置严密。 就当吉尕娃以为自己完胜的时候。 他这才发现,原本堆放的粮草,全部是一桿杆长枪,而且四周出现无数火把照亮了战场。 单看火把的数量就不止二万,吉尕娃知道自己中计,这次是有来无回了,他带著人朝著一处无人的方向突围,这里是一片山丘,骑兵无法通过。 他已经是无路可以选择,到了马匹不走的时候,他只能下马带著眾人翻山越岭。 五千人损失四千,只有他们一千人沿著山岭,漫无目的地朝著北方走去。 月黑风高石崖路,仓皇逃窜求生人! 此时他们也不管不顾,见到是路就走,见到朝北的方向就行。 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少里路,最终感觉到后面没有追兵,方才停下脚步,吉尕娃带著剩下的人,原地休息起来。 首战告捷,定州军非常高兴,故意留下这些人逃走,好让那兰桂放知道,他们的大部队和粮草的位置。 第二天,吉尕娃依旧朝著北方走去,半道遇见匈奴的斥候,他要来一匹快马,直奔那兰桂放所在地而去。 “什么?他们走了一天还在龙沙岭?看样子他们打算全体绕道而行,那么说,很有可能大周国会有援军过来。” 这一次又让那兰桂放猜对了,原先輜重运输的人回去,將战况匯报给了赵信王爷。 此时定州的大营又集结了十万大军。 尤其是他听说女婿要新式武器的弹药,立即派人快马加鞭找到郡主,告知前行的情况。 李淑雅知道自己丈夫的需求,將所有能带去的弹药,甚至部分原材料,由赵勇生和周通带著五百人押送前去。 径县的六轮马车运送物资,量大管饱,最主要的是车顶上都有一个强弩,而且这个强弩中间有个转轴,前后都能攻击,平时都是朝前的状態。 马车的速度不慢,在王爷的军队还没有进山谷之前,赶上了大部队。 周通本身就是郡王府的校尉,自然与王爷相熟,打马上前,將一只轮式手枪交给他。 “王爷,这是駙马爷做的,给您近身作战的时候,遇到难缠的人,不要浪费力气,一枪毙命。” 这轮式手枪李信没有见过,但是他知道赵生在造一种远程的武器,几百步外就能击杀敌人。 现在看到手枪问道:“可击杀多远的敌人?” 周通答道:“王爷,駙马爷说,十步之內枪快,五步之內枪是又准又快。” 於是,周通教会王爷如何发射,以及如何换弹轂等。 李信此时玩性大起,对著路边的一团杂树打出去一枪,顿时嚇得自己的马,朝前飞奔,李信了好一会才稳定了自己坐骑的情绪。 “王爷,你真厉害,刚才草丛里有个人,被你一枪打伤了,我们上前去,这傢伙居然想服毒自尽,被我捏住嘴,抠下了毒药。” “哦!是什么人?” “稟报王爷,还没有审问,见到我们要服毒之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周通连忙报告,心里暗想:看长相也不像是匈奴那边的人呀! 李信骑马过去,看见一个肩胛受伤的男人,身材不算高大,皮肤细滑,一看就不是常在地里或者军营中人。 “你是何人?”李信冷著脸问道。 刚才被周通一把捏住自己的嘴,再用那只臭烘烘的手,在嘴里抠动,他现在噁心得不行,根本没有想到与李信对话。 见对方不理睬自己,李信举起马鞭就打了过去,瞬间这人的脸,绽露出一道血痕。 “你们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出卖我的主人。” 李信一听,这是上京口音,不像是敌军的细作啊,为何如此一心求死?就算是死士,也不必这样大惊失色吧! 反正是在草丛后面,哪怕是说自己拉屎,也是一个理由啊!何至於此?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这人不是死士,只是家人被威胁,自己求死获得一家的平安。 “行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说是或者不是就行,你掂量一下。” 李信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心里已经猜出这人是谁派来的了,说不定就是二皇子的人,刺探他的军情,无非就是掌握他的军事动向。 “我问你,是我大周人否?” 对面之人没想到,李信问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是!” 李信挥手道:“放了他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人一愣,然后心中瞭然,追上一步道:“既然王爷知道怎么回事,你放了小人,小人也有一句相劝,当心背后!” 这人说完,便转身朝著后面走去。 李信对著尉迟保隹道:“去帮他处理一下伤口,也算是条汉子!” 王爷说罢,打马朝著前面快走几步,但是脑海里一直迴荡刚才那人话中的意思,我的背后到底是谁? 第90章 三万人的匈奴大军 赵信王爷带著大军朝著广昌县而去,此时的广昌县也出现了新的情况。 吉尕娃將程巨树的部队位置標註在一个大概范围,那兰桂放心中的猜想,產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程巨树打算全体將士绕一个道,或许是狙击自己,也有可能是去配合常山郡,对方那边的大单于的队伍。 如果此时大单于分兵给了自己,势必造成后方有些空虚。 还没有等到他想好如何应对的时候,军中传来大单于派来的援军到了。 “我们在盯著定州的探子有没有消息?”当知道大单于的人到来,那兰桂放第一个想法就是定州那边。 “回头人,还没有收到消息。” 听到下面人的回答,那兰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时间还没有到达晌午,按照他心里的推测,定州就算有援兵,也应该是明天才能到达。 “抓紧时间做饭,我打算中午给广昌县一个突然袭击。” 前天差点就攻下了广昌县的城池,而且是那些俘虏兵混合一些小部落,就能打出如此的战绩。 这说明广昌县守军不多,要不是城南失利,现在守城之人应该是他们匈奴大军。 对於至今钓鱼式的打法,他並不认为是自己的失误,先前也有初步的成果,只是后来出现了一种新奇的打法,尤其是那些武器,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依照程巨树带走的兵力,和前天攻打县城的情况分析,如今县城里应该有一万人左右。 当初不是自己担心背后有人抄袭自己,昨天他就有想法。 不过……,他还是太担心那些犀利的武器了,那么远都能射到自己身边。 中午,匈奴这边提前了半个时辰吃饭。 而广昌县里的守军也是分成两队开伙,第一队刚吃完饭,换岗的时候,就发现匈奴大军展开了进攻。 “快,报警,敌袭!”守城的人赵龙带队,刚想换下剩下的人去吃饭,结果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原先的广昌县守军刚端起饭碗,就听到警报的鼓声,一个个起身准备战斗。 “你们坐下吃饭,速度快点就行,城墙不会这么快攻下来的。” 赵生朝著紧张的人喊道,这里面大部分是自己的士卒,他要稳定军心。 开玩笑,城墙上五千人,一万人吃的第一批,剩下的將士吃饭还能占据多久的时间? 先前三千人都能守两天,这一万人还能怕了不成? 县令孙继平与张纯爷在现场,他们还都没有吃饭,新军的规定是一线的將士先吃,然后才是他们这些高级將领吃饭。 赵生和这些官员是维持秩序,防止他们以前的官兵不习惯这样。 好在他们人数不多,大部分都是守城的將士,那只有委屈县令和县丞这些官员了。 城里的百姓听到鼓声有些紧张,前天还靠他们亲自上城才保住城墙,现在虽有援军,但总归还是心有余悸。 四个城门,平时都有四千人在上面,今天北门多了一千人,刚才鼓声传来,下面预备的五千人马上增援了二千人。 赵生担忧战况顾不得吃饭,带著才吃了半饱的陈大,朝著北门而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什么情况?”看到赵龙,赵生问道。 “约有不足一万人的骑兵,朝著我们这边过来。” 顺著赵龙的手指方向,看到一群人速度慢腾腾的过来,仿佛前来游玩的一样。 “你怎么看这些人的进攻?” 赵生其实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还是想听听赵龙怎么说? “县城增加了援兵,这件事匈奴不会不知道,我估计是试探我们,现在我们城墙上有四千人,他们想看我们还有多少人。”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这是诡兵,一个是想消耗我们的箭矢,第二个就是看看我们的实力。” 赵生的想法是前天把他们打疼了,今天来试探城楼上的军队实力如何,还有就是看看会不会是同样的军队在这里,这样也能计算出守城的人数。 “等一会换成以前守军的箭矢,射出去几轮,我们的武器不要亮相。” 开玩笑,钓鱼不打窝,鱼儿怎么上鉤? 按照赵生的部署,才两轮弓箭射出,立即骑兵就退了回去。 “那兰头人,你看这箭矢,还是以前的,我估计守军不会很强。” 这人手拿箭矢,因为曾经攻城过,所以他很清楚以前守军的弓箭是什么样的,而这次那兰桂放就是想知道,有没有前天那种会爆炸的箭矢。 既然没有那些箭矢就好办多了,他下令立即出兵,而且一次是三万人攻城。 “那兰头人,只攻击一个城门吗?为什么不多攻击几个城门。” 大单于那边派出来的人,不解地问道。 那兰桂放认识此人,而且是大单于的亲信,名字叫乌柯男,此人善於长途奔袭,在草原上打仗就像是一只脱韁的烈马。 大单于让这个人过来协助那兰桂放,大有接替自己的意思,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我们只要组织一次有效的进攻,就能击垮守城士卒的信心。” 乌柯男带来的援军五万,现在六万人攻城,他不一次性投入三万攻打,后面再补充进攻就有难度了。 他最担心的还有一点,就是消耗掉自己的兵力,下一场就是乌柯男说了算,自己只能听从別人的指挥。 三万匈奴兵,气势汹汹地朝著广昌县城而来,不一会敌人就靠近城下,已经是弓箭射程的范围。 新军弓手其实不多,虽然赵生仿製的是后世的反曲复合弓,但由於材料问题,使用这样的弓还是需要一定的臂力,反覆拉射十次,很多人都承受不了。 所以,后来弓弩替代了短程临时的射击。 当发现是三万人攻城的时候,城楼上伏下了一万人的兵卒,隨时应对攻上城楼的敌人。 广昌县的城楼並不高,不包括垛口的位置只有两丈,所以攻城梯搭在上面,很快就能爬上来。 弓箭手射完,弩箭手射,来回交替地射了几轮,匈奴人的攻城梯已经搭在城楼垛口。 古代很多东西的建造都有標准,城楼也不例外,攻城梯的宽度正好在垛口两边,长戟想把梯子推下去还有些难度。 此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滚木或者石块往下砸。 甚至有些战役,会在城楼上烧油往下浇,这不仅仅是为了烫死敌人,或者是让敌人爬楼梯的时候打滑,更主要的是木梯上有油后,容易点燃。 所以,古代油是很贵的,它不仅是点灯照明,也是战略物资。 第91章 杀戮依旧 对於冷兵器时代的战爭,赵生以前也了解了一些,但是在实战中自己完全是一个小白。 比方说,长戟武器可以顶登城梯,他就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实际上敌人的梯子搭在两个垛口位置,你的长戟根本没有办法。 比如金汁的使用,他想都没有去想,即便以前看过这样的记载,他也不会去用这臭烘烘的打法。 当匈奴士兵登上城头的时候,后面长戟的士兵看见直接刺了过去。 吃痛的匈奴人手死死地抓住长戟,最后连人带著长戟一起掉落下去。 战场上失去武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你所处的位置,就是一个空档,战斗力相对来说就会减弱。 后来的人学会聪明,上来一个匈奴士兵,两个人一起刺过去,即便是手握住长戟的枪桿,两个人的力量足以能让人掉不下去。 直到这个人死得彻底,就会顺著登城梯滑下去,顺便还带著下面的人。 当然,有些事件纯属偶然,大部分的敌人看到上面的战友死亡,他们会紧紧抓住梯子,將脑袋伸进梯子的档口,避免將自己带掉下去。 这样的刺杀方式,很是消耗体力,稍有不注意,就会造成匈奴人进入城墙中,也是幸亏了伏兵多,很快就將人打退回去。 以前守城的广昌县府兵,见城楼上廝杀的猛烈,但都是在下观看,让他们保持体力,战斗依旧持续。 赵龙是老兵,知道城楼上放著的油是干什么用的,立即吩咐人舀出来往登城梯上倒,然后点著火把往下扔。 藉助大火的优势,很多登城梯被烧毁。 城门被夯木敲击著城门,城內的守军也用木头顶著,不让敌人轻易撞开。 失去了登城梯的匈奴人,都想著撤退,但是夯木还在继续,他们只能盼望著城门打开早点进去。 三万人的进攻,眼瞧著就要损失一万,这时候的那兰桂放內心非常焦急。 登城梯还在赶製,战斗没有停止,杀戮依旧继续著! 那兰桂放一旁看著有些干著急,剩下的三万人,都是乌柯男带来的军队,这时候,自己也不方便开口调动。 “其它的人又在伏击程巨树的部队,他也不好將他们调回来,再说即便调回来又能怎么样呢?”那兰桂放心里想著,忽然他觉得调回来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至少手里有人,可以与乌柯男进行抗衡,兵权他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想到这里,他想起今天回来的吉尕娃,於是找到他,悄悄给了一个调兵的兵符。 乌柯男此时在大帐里休息,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喊来一个侍卫问道:“去打听一下,攻城的情况如何?” 侍卫闻言转身出去询问。 不一会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说道:“头人,进攻似乎不顺利,死伤一万多人了,现在登城梯尽数被毁,剩余的人组织撞门,打算破门而入。” “这个那兰就是一头蠢货,我们家里的马驹都比他聪明。”想想他还是心中难填怒火,起身朝著那兰桂放的帐篷走去。 “你要么鸣金收兵,要么你交出兵权,你继续这样下去,只能损失我带来的族人。”乌柯男满眼的挑衅之色,那兰桂放看得很是清楚。 他讥讽道:“你能耐大,自己带著人上去,我看你能不能攻下城池。” 乌柯男知道这时候上前无疑是等於送死,但是他也不能看著自己的族人站在城下送命,於是他大声喝道:“我请求你收兵,你这样做无谓的进攻,就是一个错误。” 那兰桂放此时哪里肯承认错误,这里面也有自己一万的族人,其实他也很心疼,但是今天必须拿下城池。 刚做好的登城梯大约有十个,那兰桂放已经迫不及待,他对著乌柯男说道:“再派过去五千人,利用这些登城梯组织攻城。” 那兰却是无人可派,只能求助乌柯男。 乌柯男可不惯著他,当初要是听他的,多个城门进攻,说不定此时已经拿下城楼了,可现在这样的打法,就是无休止地用人命去填坑。 作为现场指挥的那兰桂放看到乌柯男不配合,拿出大单于给的兵符,手提长剑喊道:“大单于的命令再次,你乌氏部落要抗命吗?” 本身乌柯男就是大单于的身边的人,他当然不惧威胁,但是大战在眼前,阵前抗命可是军中大忌,他也不敢带这个头。 於是他又点了五千人带著登城梯,朝著广昌县的城楼攻去。 再说吉尕娃带著兵符,悄摸地拋出军营,按照事先说好的地址,前去埋伏地点找耶律等部落的人。 程巨树和吉尕娃打了一场伏击战后,当天也撒出去了斥候刺探敌人的动向,最终还是发现了那些人的伏击地点。 因为离自己很远,他们依旧在原地不动,就看那兰桂放打算一个动作。 周朝斥候其实一直远远盯著这些人,不料就在打算撤回去的时候,发现有人过去,然后埋伏在这的四万大军全部撤回了。 “怎么?他们没有抄我的行军路线,反而退兵了?” 程巨树有些不解,这些人不按照常理出招啊,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是回去驰援广昌县城,还是沿著山脚过去,玩一招猴子偷桃? 想著天色已经见黑,程巨树找来几个参將议事,看下一步怎么打? 最终广昌县城在那兰桂放指挥下没有拿下,乌柯男见状嘲笑起来: “说什么那兰部落征战半个草原,原来也就是窝里斗的一个狠人,你看看损失了一万多人,还有几百个受伤的勇士,明天我们用什么东西去攻城?” 耶律和朴埠部落的人回来后,两方的人数形成了对等的人数,按照事先大单于的意思,那兰部落一个是人数多,第二个就是作战经验多。 所以要求乌柯男去了那兰桂放这里,要听他的指挥,结果,第一天作战两人就產生了分歧。 当晚,就攻城问题两人又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大有一言不合,两帮人火拼的架势。 乌柯男带来的人也是多个部落组成,今天被那兰桂放这么一搞,很多人对他失去了信心,而耶律一直不服气那兰部落的人,他振臂一挥,倾向乌柯男的阵营。 其中呼延部落剩下的人和一些其他小部落的人,也是对那兰桂放的指挥,表示很失望,都不愿意听从那兰的领导。 草原上的汉子喜欢遵从有能力人的领导,乌柯男虽然和那兰桂放吵得厉害,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挑事再做领头的有点不合適。 这时,他目光一转,发现耶律部落现在兵强马壮,而且耶律长存是支持自己的人,他推荐耶律长存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头。 第92章 城楼蓝烟升起 广昌县城这次没有被匈奴大军攻下来,其中原因一是工程的器械不足,二是不应该在一个门进攻。 这次赵生准备也不足,而且队伍里可用的热武器也不足,全部依靠冷兵器和周全的护甲,这才致使自己的人员伤亡较少。 大部分人都是受伤,而且是盔甲被打坏了才受伤。 “公子,明天只能继续这样守城,但是我害怕他们会同时攻击两门,或者三个城门,那就麻烦了。” 赵龙心里在演算敌人的打算,他找到赵生,將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打这样的战役,当我们没有那些炸弹和枪枝子弹后,战力明显有些混乱。” 赵生以前是僱佣兵,用的武器自然和现在不同,尤其是面对几万人的攻击,他以前心里有准备,但是今天在城楼上看到这么多的敌人时,多少还是有些心慌。 “这样,明天不管敌人是怎样的打法,今天將子弹和手雷集中一下,先打他们一个下马威,还有今天你用火烧也是个法子,我怎么没有想到。” 赵龙见赵生还谦虚起来,笑道:“我以前在边军打过仗,见多了也就知道得多,我这就下去准备,明天来一个斩首行动。” 陈大手里拿著陌刀,依旧不露声色地看著两人的对话,今天他几次想上阵杀敌,都被赵生拉了回来。 赵生似乎看见陈大不高兴的样子,站在房间一声不吭,不像平时还说说话,於是他问道:“陈大,你是不是因为今天不让你去杀敌,不开心了?” 陈大不说话,嘴巴气鼓鼓的。 “嘿!你信不信明天减少你的饭量?”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陈大还认真了。 “反正我也没有去杀敌,减少就减少唄。” 看著陈大开口就能噎死人的话,赵生笑道:“不是我不让你上,你看白天的箭矢满天飞,你有护甲吗?別到时候人还没有砍到,自己变成了刺蝟。” 陈大的体型实在有些偏大,军营里当时也没有给他准备鎧甲,在欒城他就是一个隨从,也不需要穿这些。 “好好好!”赵生看著陈大倔强的样子,笑著说道:“明天我找县令,看看有没有合適的盔甲,给你搞一副,到时候你也可以上城楼拼杀。” 陈大见赵生同意自己能上城楼杀匈奴,脸上终於露出一丝笑意。 第二天,匈奴大军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攻西门,另一路攻北门。因为他们担心今天定州会有大军过来,所以他们採用的战略是北门先攻击,然后西门迅速出击。 为了达到奇效,头一天夜里,他们就將登城梯藏在了城楼下,而且还不在城门的主位置,有意避开守城將士的注意。 赵生心里也在想,匈奴会不会出现几路大军过来,於是他设想和分析了一下敌军可能攻击的位置。 匈奴的军营驻扎的位置有点偏西北方向,所以,赵生就將军队多倾斜一些人在西门,以防万一。 他不信匈奴会再次攻击南门,所以他放了一支预备力量,防止东门被偷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程巨树得知匈奴撤军,於是沿著山脚的路朝著广昌县的西门外几里,直奔那兰桂放的大营而去。 太阳刚刚照耀在城头,山脚下还露著白霜,匈奴大军有二万人攻来,领头之人正是那兰桂放。 北门的鼓声响起,士兵齐齐上了墙头,只是这次上面多了两组强弩。 这是昨天晚上连夜將马车上的强弩拆下,安装在城楼之上,今天他们打算首战干掉敌人的领將,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领头的敌將居然是那兰桂放。 两万人衝上去,那兰桂放再带著一万人进攻,前后距离保持有五百步的样子,他要等第一支防御盾牌阵形组织好,自己这时候上前,就能让人继续朝著上面射箭。 这样的廝杀,进攻方都是使用盾兵朝前,后面跟著登城的士兵,尤其是护送登城梯的人,手里的盾牌一个都不会少。 就在前沿的衝锋的人靠近城墙只有一百步的时候,居然这次没有箭矢射过来,这一反常的现象让匈奴的军队感到奇怪,但也加快了这些人的奔跑速度。 后面五百步距离的那兰桂放也是疑惑,难道城楼上没有人?不应该呀? 他还在思考著,就看见左右两只强弩之箭射向他,战场杀伐多年的肌肉记忆,促使他本能地往后倒下,这样箭矢就会飞走。 七八百步的强弩,这时候被发现也很正常,但是居高临下的射杀,就不是平射那么简单,而且是两支箭一起过来。 一支箭射在了他的马鞍前端,爆破后箭头扎进了马背,马鞍因为爆破將那兰桂放震起,使得他本能地有点失去平衡。 而另一支箭钉在了他的后腰,爆破后箭矢的铁头,沿著他腰椎骨第三节直接穿过。 那兰桂放落马,后背出现很大的一个血洞,被人扶起的时候,人基本上是软的,说什么也站不起来。 前方抬著登城梯阵形的人,突然发现地上出现冒烟的圆柱体,不一会就產生了爆炸。 城楼上的人知道这是手雷,是前天没有参战赵生亲卫身上的,还有护卫队的人也有这些武器。 不要问女人要手雷干什么,放在后世那叫“光荣弹”。 同时城楼上一排排子弹打了过来,准备攻城的人,瞬间匈奴军的人一排排倒下。 可惜的是这次每个人手里只有一个轮轂的子弹,打完了就要换武器搏斗了,几千人,每人六发子弹,齐射的场景也是恐怖如斯。 广昌县城头上瞬间冒出蓝烟,枪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还没有到西门的程巨树都能听到。 “报,程將军,西门有三万匈奴兵正在攻城!” “什么,西门有人攻城?”程巨树听到斥候的匯报,眼光深邃下来,转瞬后他发出命令:“步弓手全速前进,骑兵隨后,遇到西门之敌先无差別射杀。” 反正都是三万对三万的兵力,狭路相逢勇者胜! 程巨树的命令一下达,全军朝著西门的方向而去。 西门的守军看见手持盾牌的步兵先是背著盾牌衝锋,然后靠近的时候才卸下盾牌进行防御。 隨后,就能看到骑兵衝杀而来,但是他们並不攻城,而是路过般的射了一轮箭就离开了。 守军最奇怪的不是骑兵为什么这样,而是攻城的人手上没有登城的梯子,而且他所在的位置有些尷尬,处於南门和西门的中间。 广昌县是一个老县城,城池本身就不高,而且还有些窄,如果攻击的位置不在城门的地方,中间的位置只有一个侧门的位置可以登城。 第93章 四面楚歌 匈奴攻城方式都差不多,一排又一排的人朝前压,依仗人海和气势,足矣震慑守城的官兵。 再加上他们凶狠的名声在外,尤其是草原上的部落,为了传承,往往选择的是弃械投降,以保存族氏延续。 以前草原很多部落都是以姓氏命名,到后来者的统治,就开始合併分散等方式,开始著新的游牧习惯。 匈奴三万人攻城,也是前面二万人,后面一万人压阵。 一般后面压阵的人,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队,排头兵就是消耗敌人武器,当然前面还有许多俘虏兵。 以至於衝锋的时候,城楼上眼神好的人发现,过来许多人穿著大周人的服饰。 军情紧急,守城士兵將消息传递到守將。 守將得到消息知道敌人攻击的方位,迅速分兵从中间登楼的位置上去。 枪声也惊动了几里路外的李信大军。 因为害怕赵生第一次守城没有经验,所以天刚亮就拔营出发,早饭都没有吃。 听到广昌县有异动,立即率领先头部队二万人,快马加鞭直奔县城而去。 “看样子今天匈奴人改变了战阵,从两边进攻,可惜昨天要是这么打,我有可能因为没有经验,导致某一处出现鬆动的跡象。” 赵生得到前沿发过来的情报,根据人数推断,他这才对著广昌县的孙县令等人说道。 从蔚州过来的张纯,因为是在广昌县,现在由於赵生的军队到来,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於是上前附和道: “有赵駙马带来定州大军,守住这几万匈奴人,肯定不在话下。” 对於这种阿諛奉承的话,赵生自然是不会当真,他看了看身后陈大,结实而宽阔的身躯,还真找到一副盔甲。 盔甲不算太旧,上面主要位置用井字铜条固定,其余的部分表面是竹製鱼鳞片,打孔用麻绳从內部固定,里面衬垫著牛皮。 可以说这幅鎧甲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前后还有护胸护背的铜板,拋开脑袋部分不谈,上半身基本上还是护住了。 薄弱的地方就是大腿和头盔没有,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找不到他这么大脑袋的型號。 赵生见此情景打趣道:“你这样骑马出行,当心扣分罚款。” 陈大也不知道赵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愣愣地问道:“啥?……” 没有解释,而是交代给了孙县令,留下五千人马给了他,自己带著人去支援西门,这里相对薄弱,不增援不行啊! 北门那兰桂放死了后,加上被莫名其妙的武器攻击,很快这些人败北,战场上留下七八千具尸体。 乌柯男本来是准备领兵攻城的,耶律长存为了感谢他的支持,亲自带著兵卒去了西门的位置,他只能留在后方做增援部队。 万万没想到,那兰带著人前去,还没有半个时辰,人就退了回来,而且身体被人抬著回来。 “你们统统的该死,这仗还没有打就退了回来,都给我调转方向,继续攻城。” 乌柯男手握弯刀,带著仅剩的人马,对峙著退回来的军卒。 退回来的人也有二万余,加上自己剩下的一万多人,还是能组织一场进攻,不至於西门方向进攻增加难度。 乌柯男想法显然是正確的,现在是条件不允许,否则三面进攻才是最佳的方式。 北门的守將现在是赵龙指挥,原广昌县的人所剩无几,全部在下面休息。 就在赵龙以为匈奴人逃回去,可以休息一会的时候,又见匈奴齐刷刷地衝上来。 “你们检查一下,手雷还有多少,枪里还有子弹吗?” “赵团长,我们没有手雷了。” “团长,我们也没有子弹了。” “团长,……” 几个营匯总后,手雷仅有一颗,子弹加起来一百多,这点弹药显然无法打击敌人。 “有子弹的集中到城中间来,弓箭手和弩手全部准备,到了射击范围,无差別的射杀。” 赵生见状只能这样安排,现在枪里没有子弹,就等於是烧火棍,不过这些人背后都有一柄短剑。 短剑长二尺七寸,护襠的位置可套在枪管上使用,犹如一柄长枪。 不过赵生曾经说过,这样容易损伤枪管。 但是,在生死之间,没有子弹的枪,他希望大家不要去考虑这些,先保住的是命,然后就是杀敌,最后才考虑枪的问题。 西门耶律长存的人速度很快就到了城墙下,然后弓箭手开始往城楼上射箭。 要知道这些士兵都是新军,头盔的防御岂是这些普通的箭矢能伤害到? 如果非要说有,那也是巧合的事情。 西门城楼上的大部队守军,也很快各就各位,弓箭手和弩手朝著敌人展开回击。 由於城墙上的宽度不够,容不下更多的人,赵生带著士兵只能在下面看著,也没有办法上去。 新军的建制是有班排连营单位,为了让他们容易理解,班长就是什长,排长称呼为尉官,连长叫做大尉,营长就要营长。 所以,即便没有最高的指挥在上面,有营长在就能有效地进行反击。 这时,程巨树的人也来到耶律的背后,虽然被发现,事发突然还是遭到了一轮箭矢的进攻。 可惜他们的弓箭手前部在前面,只好用少量的盾牌进行防守,却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他先头部队的人已经开始登城作战,背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队伍,突然发起进攻,让耶律长存有些猝不及防。 慌乱间,他做出了一个极为错误的决断,他要朝著北门的方向集结。 登城的士兵打著打著,忽然感觉后腚凉颼颼的,回头一看,好嘛!人全部朝著北门的方向逃走。 二营长看著远处程巨树骑兵在追杀敌人,他迅速將战场的情况匯报给赵生。 西门进攻的匈奴兵,是处於西门和南门之间的位置进攻的,他们想逃离就必须经过西门的正门。 “传令下去,打开西门出去堵截。” 军队传令方式很简单,一边跑一边喊,听到的最后一人转身继续喊,这样的速度肯定比骑兵传信还快,因为只有一句话:“开西门杀敌!” 传令变成了口號,侧门本来是可以打开的,但是因为被石块堵死,这时候还不如人朝著西门而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一波红利。 耶律长存做梦都没有想到,进攻三十分钟,逃跑用了二个时辰。 背后先是程巨树的军队,后来变成了城里的一万多人协助追击。 李信这时候也从南门进来,听到战况,心想这时候杀出城去,妥妥的一波以多欺少的战力,这时候不回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94章 击败围城之敌! 李信是被赐国姓,现在是定州郡王。广昌县的县令见了称呼为:“赵王爷!” 谁知他大手一挥:“打开北门,其余的儿郎,隨后杀出去。” 北门外。 乌柯男带兵攻城,首先是遭到远程的步枪打击。毕竟是子弹少,百步后就开始射击。 结果盾牌能够防御住子弹,他们只好打后面没有子弹的人。 因为枪枝的缘故,手持盾牌的人走路就缓慢许多。等子弹打完了,就变成了上下两军的互相射箭。 本来匈奴攻城战打得好好的,就看见西门方向一群毫无章法的溃军,朝著这面前来。剎那间,攻城部队就出现慌张。 乌柯男见状,上马观察了一下,然后手挥弯刀:“继续攻城,不要看那一边。” 城楼上,手持强弩的两个人见状,终於找到人群中有话语权的人了。两人相视一眼,没有任何口令,瞄准了人群中骑马挥刀大叫之人。 “噔……” 强弩的弦声响起,头部有炸药的箭矢飞速出击。 紧接著,又一声“噔……” 同样的箭矢脱颖而出,直奔那名舞著弯刀的囂张男子。 乌柯男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距离城下六百步,在对面没有拋石车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现在居然成为牺牲品。 两支箭不是同一时间射中,但是命中的位置居然是出奇的相同。 左右腹部各中一箭,因为是箭矢的爆炸,第一支箭矢铁头將他钉在马鞍,第二支箭矢爆炸后,铁头直接將他一分为二。 他身边的副將看到他的时候,只见他半个身子还在马上,上半身落下马来,肠子拖了一地,嘴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大家只能看著他在动嘴,而且一直在动,似乎心有不甘,最终瞪著眼睛不能瞑目。 他的族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的尸体如何带著?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一人用披风將他包裹起来,剩下的半截只能被人牵著马往前走。 耶律长存算是幸运的,最后还是带著二万残军,逃了出去。 其中大部分还是骑兵,只有少量步卒勉强逃生。 由於他们还丟失了粮草,只能不停歇地朝著大单于的方向前行。 十五万人来攻打不足三千人的广昌县,后面又带派来五万援军,不到七天,损失了十二万多人。这样的败绩,大单于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可现在手里只有十万兵力,即便是继续打下去,又能如何? “將逃回来的耶律长存给我带进来,我要好好地问一下他,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尔汗单于怒不可遏,命人將耶律长存五大绑地带了进来。 “大单于,这次失利不是我的错,为何降罪於我?” 耶律长存心里更不服气。这次那兰桂放的战略部署,他本来就是意见一大堆。 尤其是攻打广昌县的时候,他就看出那兰桂放就有意消耗他的部落成员,让他的人攻城,那兰带著十万大军去围堵援军。 当然,这种围点打援的战术倒也没有什么错。但是,耶律心里不平衡啊,尤其是得知那兰桂放已经和定州军交锋后,他更是消极攻城。 反正是围点打援,这重点是在打援上,所以他只派了俘虏兵攻城,第一天只死了九个人便草草收场。 第二天本可直接拿下城楼,但是他只派出去一万其他小部落的人和俘虏兵去攻城,结果孙继平带领守军和百姓反抗,將这些人打了回去。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那兰桂放败得有点惨,十万大军一下子少了七万多人。后面他还搞出一个头,与乌柯男不合,导致了两次两天的攻城。 这无异於是慢慢的消耗自己的士兵,耶律长存知道大单于和那兰桂放的部落友好,乌柯男更是自己的爱將,他肯定是想將自己杀了祭旗。 当耶律长存將一切复述一遍后,將责任推卸给了那兰头领,尤其是乌柯男到来以后,与那兰桂放的矛盾,刻意地放大说明。 大单于闻言心生忌惮,如果就这样杀了耶律长存,很有可能引起草原其他部落对他不满。 “好吧,看样子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不明白,十万对十万,而且我们的骑兵多於定州的军队,为什么那兰还会败了?” 耶律长存见大单于让人將自己鬆绑,又见他心有疑虑,本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一想此时还是闭嘴比较合適。 尔汗单于见问不出什么结果,於是又问向耶律长存:“依你现在的看法,我们应该是走,还是留?” 耶律长存回想起战场的情况,追著自己的人大概是三万多人,城中又杀出来二万多人。 “大单于,我觉得这次广昌县人数现在应该在七万和十万之间,我们不便在此逗留,建议回去草原再做打算。” 尔汗单于想想也觉得耶律说得有理,於是打算第二天退兵。 广昌县城內,李信见到自己的女婿,开心地说道:“贤婿,我听程將军说,你一来就首战告捷,直接灭敌五万?” 赵生看著李信有点半信半疑,谦虚地说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士卒勇猛而已。” “三万灭五万,仅仅是士卒勇猛而已嘛?”程巨树在背后听得有些不乐意了。 这次出城后,听到將士们有所议论,说赵生新军成立不到一年,士兵的气势和阵型堪比老兵,且这些新军一上阵给人的视觉衝击,就有一种强者的威严。 其次,就是新军使用的武器,一下子刷新了定州军和广昌县守军的三观。 这时赵生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这已经死了不能再死的身份。这时候又突发三万新军,而且是新式武器,免不了日后回去会暴露。 这样的大杀器,朝廷知道后会有什么的反应,赵生不敢去想,只是他觉得自己带出来的人,回去肯定会被当做异端。 患寡而患不均! 这是任何朝代都会出现的事情,程巨树是老王爷的心腹,谁又能保证这队伍里面,没有朝廷的鹰犬? 疑虑至此,赵生冷不丁地渗出一身冷汗! 他们身处的这一带地形比较复杂,以代郡、常山郡、马邑以及下面的阳山县都由代郡管理。广昌县和蔚州属於燕州郡管辖。 由於距离燕州比较远,这里的居民很多是流放来的,都是自给自足,朝廷会派一些官兵,维持一下秩序。 由於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匈奴不太喜欢到这种地方劫掠,路不好走而且几个县都很穷。 如果將广昌县和蔚州县的代管权拿到手,后面的定州摆放五万人就够了,何必以后为了这样好的战略位置,连夜奔袭而来? 第95章 合围 匈奴南下蔚州和代郡等地的消息,朝廷已经收到定州郡王的信使匯报,而且也知道定州郡王赵信派兵堵截。 剩下的情况也就不是很了解,要等进一步的匯报才能知道。 赵信派兵堵截匈奴从蔚州等地南下,也是定州异姓王的使命,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值得非议。 问题是赵信这一次打仗,朝廷想知道赵信派出去的兵力总人数是多少,而且还想知道赵信的战力如何! 这一切都是帝王非常关心的事情。 同样,广昌县和蔚州的县令联合上奏了一封信函,也进入了三省。內容是向定州求援,以及平阳县令沦陷的事情做了一个呈报。 韦荣是大周的左丞相,专门负责六部消息处理的大臣,可以说手眼通天。 垂拱殿。 赵珩槺豹眼环视朝堂下面。 “启稟皇上,昨夜收到八百里驛卒加急,抵报收到已过子时,寅时请左相,来兵部商议,朝会特来稟明陛下!” 臣子们左右垂手低头聆听兵部侍郎卢俊义的稟报。 北方在打仗,朝臣譁然。大家都开始考虑自己利益,至於是谁去打,去打谁,亦或打输打贏,后面的事情怎么办? 大周是与世家共天下,下一个朝廷如果是汉家亦会如此,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千年世家百年的王朝。 但是异族攻打,这些人难免有些担心,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又能说得清楚? “陛下,匈奴已经攻下平阳,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匈奴下一步的打算,是直接南下,攻打定州?亦或者转战常山合围代郡,我们都不得而知,所以……” 兵部尚书郭自修,身高七尺有余,浓眉大眼厚唇,头戴“卷缨冠”,身穿紫色长袍,左臂金色鱼鳞甲,罩有虎头双肩,背披一件貂皮大氅。 他声大如钟,上前一步说道。 韦荣这个人属於京畿道势力范围的,家族这些人走最成功的路线,就是往朝堂送女儿。以前世家防止一家独大,所以相互约定,不允许各家族儿女交於皇家。 韦家当年就靠走这个路线,成功地挤进了五大家族。 但是,他们家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干预世家的上位,但是京畿道之內的生意,不允许打压他们韦家。 卢俊义是范阳卢氏的人,级別在朝廷说话没有分量。这时候,韦荣知道卢家靠匈奴太近,而且卢家善舞,这份情他是要给的。 韦荣知道敌我態势不明朗,但是捞钱不在也就是这个机会,这样既能获得利益,又能为朝廷分忧。 “陛下,虽然郭尚书对情况进行了分析,臣以为应战的准备还是要的,万一匈奴左右横扫,会给周边百姓带来极大的伤害。” 话音刚落,下面的朝臣又开始小声地议论。 他这话说得不错,但是调集兵马就会涉及了钱粮的问题。钱朝廷肯定是会出的,但是粮食运输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朝廷会对战场靠近的世家借一部分。 太原王氏和李氏以及范阳卢氏,这些家族靠得都近。当然还有赵县李氏和崔氏,也距离战场近一些。 任何一次战爭,临近战场的世家,不是参与其中战斗,就会卖国求荣。 充当卖国贼与贫富无关,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清贫,但是他们的人格很高尚,誓死不会卖主求荣。 就在异族侵略,首当其衝的世家就会动员起来,首先是要人去打仗,其次就会出钱出粮给予帮助。 自己的地盘都没有了,这些世家就算是活著,即便是有钱,也会遭到另一个势力集团的覬覦。 哪怕是在外地有自己的家族,但几代后的家族,就算你去投靠,別人也会对你蔑视! 所以韦荣说开始准备,下面议论的人就会是这些世家。他们最担忧的事,是匈奴主攻的方向,而不是死了多少人。 千万不要是自己的领域就好,其它的只能说呵呵…… 赵恆在楚州折腾一遍后,二皇子及时来修復关係,他也不能不给自己未来可期的亲二哥面子,於是也见好就收。 至於漕帮吗!他的政策还是继续打压,谁让他不给自己的面子,尤其一开始就有表明,招抚漕帮为己所用的意思。 结果游上岸的狗就开始背叛自己。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他赵恆也不是泥捏的,大水过后又遇到北方雪灾,即便是盐北运,难度肯定是很大,这里面利润即便再大,也难以挽回失去的市场。 漕帮最大的市场是在燕州以北,当然也会偶尔涉猎齐州和赵州(也包括现在的定州一带)。 现在崔家成了赵恆的人,自然崔家的势力范围就没有了漕帮的市场。 於是漕帮不得不朝著定州方向蔓延,谁料急於求成的漕帮,將运输成本调得非常高,导致定州郡根本不接受漕帮的条件。 相反,清河崔氏反而顺势將定州郡的市场,直接联合赵郡李氏给瓜分过去。 其实定州郡的盐市场並不好做,尤其是赵生的欒城生產的豆製品里,出现大量的盐。 比如蛋白肉,就是用盐醃製,而且表面上附著大量的细盐。 这不由有人开始盘算,將这样的製品买回去,刷乾净上面的盐,最后分开计算成本,结果发现购买蛋白肉非常的划算。 甚至有些人家整包地购买蛋白肉,原因无他,有些商人將蛋白肉上的盐粒抖一抖,后面的盐还能二次销售。 漕帮最初就是沿著大运河成立帮派,意在垄断大运河上的船只生意。 大周时期的大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北至燕州(今北京),南至余杭(今杭州)。 中间楚州算得上是南北交通的一个重镇,所以在这设立分舵不仅仅是运输上考虑,更多的还是盐市在这里的重要性。 今年被赵恆这么一搞,不仅仅是水运受到威胁,盐市这杯羹几乎是打了水漂。 漕帮总舵实际上在梁山,这也是著名的梁济运河的位置之一。 现任的漕帮帮主叫做唐明,其实此人以前是吴人,也读过书,参加过科举,只是多年科举未果。 在一次乘船的时候,因为乘船的价格,忽然得到一个灵感,於是他结识了当时在济水靠摆渡打鱼生活的张俊等人,垄断当时周边来往的船只。 起先,他们只是集中大小船只,垄断水上的运输。最后,他们在水面上下桩,造成来往的船只触桩不能前进,提出换船前进,或者给人拔桩的钱。 虽然大家知道这是唐明的人所为,但是没有证据,也不方便报官,而且唐明很会做人,遇到达官贵人的船只,他们不仅不会为难,而且会主动上前引路。 第96章 帮主的拜访 唐明为了这件事,带著一些人南下,到了楚州的分部。 当刘一辉知道帮主前来,组织人员前往江边码头迎接,不敢有丝毫怠慢。 冬季的江风是格外的冷,如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割过面庞。它仿佛携带著寒意的利刃,穿透厚厚的衣,直抵骨髓。 大船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唐明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看起来就像一位儒者,青衣长袍,衣领镶嵌著貂毛。 他反剪双手踱步慢行,因为跳板不能负重太多,所以船舷和岸上都有人负责站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人物前来视察一样。 不过,作为漕帮的帮主前来,的確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 这个人物的到来,自然也影响到了楚王府。 “你们猜,这个漕帮的帮主上岸后,是先到他们的分舵,还是来我的王府?” 赵恆最近收拢了不少人,其中盐帮不过是一支暗地力量,他需要的是明面上能给自己办事的人。 崔家的崔明浩就是这群人里最好的代表。 “楚王爷,这个唐明要是第一时间不能前来,我估计后面就没有机会再来了。” 崔明浩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赵恆的心事,这次唐明的到来,就是为了这里的水路和盐市,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他来这里就毫无意义。 “还是崔公明白我的心事,唐明如果这点事情都分不清楚,那也就別来了楚州了,除非……” 赵恆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崔明浩明白,这是楚王打算趁机发难。 唐明自然也不是傻瓜,他这么明目张胆高调地前来楚州,当地的王他要是不先去拜访,那就是在挑衅王者尊严。 后世有个小国的代表出使,到了他国先是见一个小企业的老板,然后再递交国书,这让谁看了都知道此行的目的。 在这个问题上,高智商的人不会去做这么蠢的事情,唐明一下船,就打算去楚王府。 “帮主,先请去望江楼,属下在那里备下薄酒,给您老接风洗尘。” 唐明睥睨地看向刘一辉,当初在上京分舵干得还不错,由於当时楚王和他搭上线,总舵以为他会很好地把握住这次机会。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傢伙来到楚州后,居然將楚王拋之脑后,甚至打下盐帮的总部这么大的利益,都不知会一下楚王。 虽然这件事刘一辉一开始为了漕帮获利,结局却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在外面混的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过河拆桥,楚王给了他们在楚州的地面上这么大的一个人情,结果一点好处都没有分给別人。 要是对这件事情计较起来,给他们漕帮定一个罪名,强取豪夺这一点也不为过。 所以唐明是非常知道分寸的,一下船就派人送上拜帖,包括百万的豪礼一份。 当然做这件事情,刘一辉並不知道,唐明也不会让刘一辉去经手,毕竟刘一辉已经將人得罪了,再这样下去,漕帮在楚州的立足都是问题。 赵恆收到漕帮唐明拜帖,並没有急於答覆,见面还是不见,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样大张旗鼓地送拜帖,的確让赵恆有些为难。 “依我看,这个唐明还是不见为好,但是礼品收下。” 孔繁淼见状,出面制止了赵恆相见唐明的想法,他现在不仅仅是赵恆的幕僚,而且还是楚州的一个通判。 在大周,通判和同知地位差不多,通判主要是负责收钱的活,类似財政局和税务局的分管官员。 在楚王府里,他也是赵恆的军师,所以他说不见唐明,赵恆还是非常尊重孔繁淼的意见。 当唐明知道赵恆不见自己,却收了礼物,此时他心里已经瞭然,这说明后面还有商谈的余地,无非就是钱財不到位。 只要开了口子,后面就好操作,他只管等著后面的召见就行。 赵生在广昌县一举击败匈奴,成功收復了蔚州和阳山县后,便和自己的岳父李信,在蔚州进行了秘密商议。 “岳父,定州这个地方,对於您来说是一个鸡肋,皇帝又不敢让您屯兵,每次哪里大战,您就要去救场子。” “嗯,天家的心思,我们不能猜。”李信说完,忽然想起赵生就是天家之人。 “我的意思是,既然蔚州这里变成了一块鸡肋,朝廷也没有更多的人前往驻守,我觉得我们可以和燕王商议一下,我给他代管。” “你?……”李信这时候有点疑惑,赵生哪里来的底气,说要在这里屯兵? “岳父,每年我们都是在半路截胡流放的人,那样人口的增长速度还是有些慢,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是呀,速度是慢了点,但是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您看,阳山县不属於燕王,我们就退后在蔚州建贸易场地,我看了这里的条件非常不错,尤其適合驻军。” 其实赵生没有告诉李信,这里的煤炭產量和铁矿都是储量最多的地方。 还有就是赵生这次不能將这次作战的武器带回去,尤其是火枪和炸药这些,一旦回去很有可能朝廷会派人前来索要。 在他的新式武器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打算將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其实他已经暴露了,但是只要他不大张旗鼓地回去,和战报上不要露得太多自己,这就对於他来说,是最好的保护。 这也就是他不想回去的原因。 石岗村也好,欒城也罢,甚至是径县平山这些地方,他必须放弃。 且说赵暉去了一趟燕京,將自己军队重新整肃了一番,还有就是留下范熙佟在燕州,为自己办事。 想留范熙佟就要留下公主赵颖,想留下这两个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他的封地蔚州遭到匈奴的袭击,他带著五万人马,直奔这边而来。 事先他已经知道赵王爷出兵去堵匈奴人,所以他觉得带这么多人应该够了,而且沿途还能带一些人马过去。 燕州到蔚州大约有六百多里的行程,走得快也要四五天。 当他们到蔚州附近的时候,已经收到通报,匈奴大军已经被打败撤离了。 於是,赵暉只带了一万多人,去蔚州进行接管防御。 李信款待赵暉的时候,赵生故意躲避不见,宴会上赵暉没有看到他。 “王叔,我怎么没有看到令婿?” 赵暉很疑惑,这么多人在一起,朝他敬酒,唯独不见一战定乾坤的赵甡。 “燕王,小婿上不了台面,你要是想见他,我安排去你下榻之处拜见。” “王叔这话说的,令婿也是我妹婿,与本王在一起何惧之有?” 李信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心想要不是看你与二皇子不对付,这人还真见不到。 不过当晚赵生去了赵暉的临时居住地。 赵暉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六弟,而且还是李信的女婿。 第97章 接管蔚州 蔚州的冬天格外冷,时至年关,这里的气候到晚上,基本上就是滴水成冰。 赵生一人如期而至,守卫不认识赵生,问道: “你是何人?胆敢在燕王殿下行营逗留?” “请你转告燕王,就说定州郡王的駙马求见。” 守卫见状,转身朝著大门里面而去。 而赵暉已经听到大门口的异样,心想会不会是赵信的駙马前来。果然,在听到守卫的稟报后,自己大步走出去,迎接赵生。 “我听大公主駙马说你是个妙人,造出来的酒非常好喝,有幸喝过,实在是太好了。” 赵暉出来的时候,赵生弯腰叩首,只听见赵暉的说话,不见赵生回音。 两人进入院中,来到一处光亮的地方,赵暉这才注意看了看赵生,觉得有些眼熟。 赵生以前是太子伴读,並没有和他们这些兄弟在一起读书。大周的太子是可以开衙建府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独立的。 而赵生虽为伴读,但是赵康对他甚是看不起,基本上赵生都是在后院一个人看书。在大家的眼里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赵暉之所以眼熟,也是很多年前在皇宫遇到过,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六弟,但是谁也不会去找他。 在皇宫拉拢势力,肯定是拉拢那些有能力的人,像赵生这样的,既有太子的標贴,又是废物的名头,谁也不会去找他这样的人。 进入房间比外面亮堂许多,赵生躬身行礼道:“庶民赵生见过燕王。” 一句话提醒了赵暉,刚才的熟悉感就是来自皇宫。 “果然是你,听说你被二哥逼得自剄,父皇听说后表示遗憾,其实他不想看到这样的。”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原本我想去投奔三哥,半路上来到赵县,就此留下了。” “也好,在这里没人会打扰你,就算是想迫害你,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走出定州。” “三哥,今天见你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我和岳父商量,我想留在蔚州,在这里我打算驻守城池,並且有打算在这里开展贸易。” “互市?”赵暉被赵生的话搞得一愣,因为他知道,大周目前还没有和周边国家互市的打算,这要是起头,后面不好向父皇交代。 “三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父皇既然不喜欢老二,那就是你最有希望,太子大家都在爭,我觉得三哥直接登大位才保险一些。” 赵暉没想到以前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六弟,会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那个位置他不是没有动心过。 现在父皇要他制约二哥的力量,也就是左相的势力,对於他来说,就是为了防止赵伟造反。 “这个地方荒芜得很,你要镇守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赵暉这样问话,在赵生心里並不感动,他不会信任任何人,包括当初的李淑雅。要不是看到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尊敬,他是万万不会动心思当駙马。 “三哥,这里我打算伏兵三万,我自己能养得活,后面驻兵二万,日后是三哥的一股力量。” 一下子有人帮助自己养五万的兵力,这样的好事他肯定愿意啊。 赵暉急切地问道:“就蔚州和广昌县养这么多人,到时候军餉和粮食够吗?” “军餉你依旧按照以前的拨款维持,可以稍微多一点,但是不要超过一成,我在这里会以工养兵。” “以工养兵?如何养?”赵暉愕然。 “三哥,以后你那边的退役军户可以放一部分到我这里来,然后你继续招兵,確保你的战力都是青壮兵。” 赵生说著,还用手比画几个位置道:“我这里不仅仅是养兵,还会时不时的朝阳山县位置进行训练,阳山这里会有我们一小股的力量。” 阳山不属於燕州的管理权限,代郡也没有能力去管,反正这么多费用都是赵生出,赵暉反而有些期待。 於是赵暉按照赵生的要求,给了赵龙一个蔚州统军的一个官职,陈大一个县尉的官职。 统军相当於都尉,但是权利稍微大一点,就是他有调动周边府兵,和地方民团作战的权利。 名字是赵龙的,实际权利在赵生手上。 当赵龙知道赵生是燕王的弟弟时,他彻底信服了,燕王的弟弟,又是赵信王爷的駙马,他不服不行啊! 战时的三万人全部被留了下来,李信还在广昌县留下了一万兵马,其余的人全部回到了定州郡。 时至年关,刚刚又经歷了一场大战,幸亏张纯当时弃城逃走,蔚州这里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 蔚州府衙里,赵生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开会宣布一件事。 “我和燕王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两县並一州管理,也就是和代郡一样,蔚州放在前沿,两位还是行政管理最大的官。” 赵生说著,笑著看向在座的人道:“你们只要维护好当地人口的情况,以及后期生產的情况,军权调动全部由一个县负责。” “以前都在家里打,以后都往外面打。” 孙继平笑道:“这样好,出去打总比在家打,打烂了东西还是自己的。” “是呀,每次匈奴人过来,我们都要跑,不跑也打不贏,还毁坏了许多房屋。” 张纯也接著话说道。 赵生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错,一千人对战十几万人,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与其被动挨打,不如积蓄力量进行抵抗。 “行了,我们后面主要的任务,就是广昌县进行种植粮食,蔚州这里暂时种草。” “种草?”大家对赵生的说法感到诧异,啥时候种草变成了口粮? “对,因为后面我要扩大城池,並且建立一些牛羊的圈养场,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种粮食只能被人抢,种草別人看了都没有打劫的欲望。” 似乎听起来很有理,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因为马上就是年关了,我们这些人是守蔚州的第一个年,大家有没有信心?” 赵龙和陈大这些人倒是挺有信心的,但是张纯等人心里却不是很痛快,本来就冬天粮食少,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军队,吃饭就是一个问题。 其实,蔚州是一个非常好的天然城池,四周几乎环山的一个盆地,有水也有土地,一年一季小麦等农作物,只要没有兵祸,这里绝对是宜居的地方。 可是匈奴隔三差五的过来劫掠,致使这里没有人居住。 赵生最理想的建设是阳山县那一带建设城池,可以有效的阻挡匈奴的进入,但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贸然插手进去,很有可能被人利用。 他打算在蔚州北面六十里处,建一所宽三十里,长二十里的兵营。 第98章 又一年 赵生拿到蔚州的管理权限,下面他需要招募人员来这里干活。 前期的修建工作,他可以回赵县和欒城临时招募。甚至都可以让各州县派出府兵前来,只要给钱,这些府兵在这里干一两个月,也不是不可以。 眼下已经年关,他將赵龙留在蔚州,他带著陈大和一眾亲卫,先回到欒城过年,顺便做好自己的计划。 “少爷,你回去让人带信给我父亲,就说我镇守蔚州,不能回家尽孝。” 赵生知道赵龙说这话,一则是想家了,二则是想报喜给家里,毕竟自己现在官居一个州的武將大员。 这样一晃二个多月过去,最难过的算得上是赵珍。虽说她父母在石岗村,但她的心里惦记著赵生的安全。 李淑雅也看出赵珍的担忧,赵生临走的时候,叮嘱她多留意这个丫头。 定州的年关和以往一样,並没有因为匈奴的南下受到影响。 欒城作为新城,却显得有些冷清。 工坊里已经放假,足有十五天在家过节。 这里面技术工种大部分是郡主府的老人,还有的人就是赵县赵家庄和石岗村的。 这些人前往欒城工坊做事,都有相互担保,一般岗位是两人担保,核心岗位最少不低於三人,除非是指定人在岗位上。 工坊的安全工作一直是赵南村赵勇生负责,陈二带著母亲住在食堂附近,变成了永久性的看大门的。 赵珍住不惯郡主府,一直还是住在工坊的管理区,离陈二的母亲很近,身边有婉秋和婉冬,不时也会照顾一下陈母。 “小姐,要不是你给俺家做吃的,恐怕我和我娘又要挨饿啦!” 工坊放假,食堂里的大厨基本上回家去了,唯一留下的一个还是南赵村的人,他实际上叫赵亮,还是以前在跑堂的时候,东家给取的名字。 他留在食堂,一则是离家近,第二个就是自己的老婆也在这里工作,留下来就是採买,並摘选一些杂活,而且还能在这白吃两顿。 至於烧饭,赵亮的手艺还达不到厨师的要求,好在他在这里也上班一年了,手艺虽不怎么样,但也学的有七分像。 赵珍和留守值班的人员伙食,赵亮就勉强负责。 陈二每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和赵珍在一起吃饭,自己都会傻憨憨地笑著,说出感谢之类的话。 “陈大哥,你別这样客气,我家哥哥对人你们都知道的,是自己人就像亲人一样。” 赵珍不会说什么大道理,眼下她对赵生的称呼,依旧是以哥哥相称。 “哎呀,我说赵駙马和你都是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陈二的老母亲,隨口附和道。 她自从住进了工坊这边,每天吃的很好,身体也恢復得不错,偶尔还会帮助食堂摘菜。 可食堂摘菜是有標准的,老人家很多部位捨不得去除,搞得那些干活的人哭笑不得,但也只能任由她干,然后再返工一次。 对於老人家的话,赵珍会心一笑,她不信老天,只信自己的哥哥。 赵生来到欒城,正好赶在吃饭这个点,於是眾人直接去了工坊的食堂,煮饭肯定是来不及了,於是每人来了一份盖浇面。 陈大见到母亲和赵珍等几个人在一起吃饭,没有直接上前打扰,而是將事情匯报给了赵生。 厨房的赵亮这会忙得焦头烂额。 大周这个时代是有麦子和麵食的,但都局限於做饼和包子,而且这个时代的包子也就是带馅的饼。 至於说麵条也有,就是將饼做大一些,然后切成丝,那个时代叫做水饼。 赵亮没有做过水饼,只想著这么多人吃饭,和面、赶饼,切丝是一件巨大的工作量。 “赵师傅,你这样,將面加水和盐,和成一定的弹性的样子,然后……” 赵生教的有点类似后世的刀削麵,一大锅水,將麵团子用铁片或者刀,削成薄薄的长面片。 不过这削麵的工作是谁吃谁削。 这个时代的面已经能磨成粉,但是粗糙不堪,想和面有劲道是很难的一件事情,所以赵生不得不让赵亮在面里加鸡蛋。 有了鸡蛋的加持,这面伴隨著蛋清的粘性,这样做出来的刀削麵下水,这才显得有弹性。 至於盖浇,不过是蛋白肉和豆芽加一点肉丝在里面,大锅里加上油盐爆炒一下,用这些菜在水瓢垫底,然后捞麵起来放入。 吃的时候,將水瓢一下子扣在碗里,下面的菜翻滚上来,酱料和菜包裹著麵条,味道肯定比清汤麵好吃。 交代好这些,赵生看到陈大找自己的模样,像极了做坏事的大男孩。 “找我有事?”赵生问道。 “公子,您回来不去看看小姐?”陈大说道。 赵生见陈大说话有些怪异,以为赵珍出了什么事,脸上一下子变得阴沉。 “珍儿怎么了?她哪里?快说!” 陈大见自家主子,第一次这么急切,心想大概他是误会了什么。 “公子,你別急,我就是让你去看看小姐,小姐就在食堂,而且什么事情也……” 陈大的话还没有说完,赵生就已经迈动脚步,朝著专用餐厅走去。 食堂里多了许多人,赵珍是有感觉的,甚至她都感觉到赵生回来了。 出於礼貌,她並没有急於离开食堂,而是静静地陪著陈母等人。 世上总有一种说不清楚,让人能预感到某种事情的发生,赵珍终於忍不住,起身朝著专用餐厅门外走去。 蔚州的事情影响还没有扩大,但是欒城大规模的工业作坊,已经被外界所关注。 五大家参与了即食食品的生產,而且成功的复製了製作方法,他们也在自己的地盘上进行发展。 因为大周的盐里含有苦涩的味道,导致赵生所提供的调料包里,不得不將盐也包含在內。 起先这个事情对五大家来说,也不是一个事情,毕竟赵生提供的调料包价格便宜,他们製作出来的食物,再减去运输成本,居然能有翻倍的利润。 世事无常,韦家知道这件事情后,发现五大家做食品居然不带他玩,於是暗中调查后发现,其实这种食物製作简单,唯一需要的调料来自欒城。 这年冬天,赵生带著军队去了边塞,后面欒城很多人被策反,一场盗取调料配方的阴谋,在欒城工业区上演。 第99章 工坊被盗 前面说过,赵生在工坊建设初期,就採用了流水线的作业,而且採购渠道也分几类。 比如说香料外购,是由一些专业懂香料,且游走在郑、崔两家之间的人,他们採购的价格不仅物美,而且价格也相对便宜。 一年时间里,这些人分別腐蚀了这两家人的管事,將香料的价格一年降低了近四成。 而自己调配出来的香精料,则是技术保密,后来採用氯化钠结晶法,香精料他们只看浓度比,而不知道这是什么。 也就是说,即便他们拿到了欒城的配方,也不知道里面具体的细节。 然而,大豆製作的蛋白肉,也进入了这些人的眼光,这里面不仅仅是韦家,其他五大家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生產机器就是一个长条形的圆筒,下面加热就变成新奇的物品,如果你不拆开看里面,绝对想像不到。 “哥哥,是你吗?你回来了?” 赵珍推开餐厅的门,就看到赵生火急火燎地朝著自己走来。 “珍儿,你没有事吧,……” 两人自从认识,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这一次分別两个多月,赵珍忍不住扑进赵生的怀里。 马上十六岁的年龄,赵珍显然身体上多了一些料,不过对於赵生来说,面前的女孩就是自己家人。 赵珍在赵生的怀里,並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她感受到的是亲情,以及来自亲人的关怀。 “不好了,刚才有人发现,军储和蛋白肉工坊的窗户被人撬开了。” 负责整个欒城安全的赵勇生,得到下属的匯报,跑到食堂这边,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赵生见来人气喘吁吁,示意他歇一歇,不要著急。 陈大见刚才急切性子的赵生,面对作坊被窃,反而不著急。 “是这样,今天早晨,巡逻队检查每处房屋的大门和窗户,发现了军储的窗户和蛋白肉作坊的窗户,有撬动的痕跡,我刚才去查了,果然发现里面有人进去过。” 赵生等赵勇生说完,反而变得有些冷静,沉声问道:“你能不能推断出,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赵勇生以前是斥候,赵生相信他的眼光,应该能有所发现。 “从地上脚印分析,应该是今天卯时有人进去,而且人数应该在五六人。” “你怎么肯定得这么准?”赵生问向赵勇生。 “公子,从脚印留下,上面覆盖的灰尘,主要还是现场潮湿的脚印还没有干,按照这个季节,一两个时辰水乾的时间上判断的。” 听完赵勇生的话,赵生觉得启用这个人是对的,要是放在军中也有可能做出大事,但是放在工坊,应该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很好,发现少了什么没有?”赵生心里激动,但是面上不显,从容地问道。 “目前没有发现少什么,即便是蛋白工坊,似乎製造机器他们反覆地查看许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他们是有目的地寻找,对不是自己目標的东西,不拖泥带水,也不行窃这些无用的货物,甚至里面可以吃的食物也没有带走,这说明什么?” 赵生其实心中早有答案,他故意这么一问。 一方面他是想看看,赵勇生等人的应变,还有就是他怀疑队伍里出现了內奸。 他选用排除法,首先他排除赵勇生作为內奸的可能,那么,按照赵勇生布置的巡逻哨卡,这么多人进来不被发现,问题很有可能是巡逻的人。 如果是工人,仅仅去看製作机器,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也就是说,他们知道製作机器里的核心是什么。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时没事的时候,螺旋膨化机的机头,会被拆下来清洗,然后存放在一个极其保密的地方。 这个地方只有工坊的负责人才知道,其次知道的就是安保人员,这里面就包括赵勇生。 所以说,赵勇生是知道这核心的东西没有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巡逻人员,给这些人做了一个內应,让这些人成功地躲避巡逻。 赵生心里推演完毕,赵勇生也完成了心里的想法。 现场人多嘴杂,他选择了沉默。 “好了,下面工作你们继续,我和赵勇生队长商议一下,后面怎么办?” 赵勇生是整个欒城治安管理,相当於都尉。 然而这里是郡主府,要是做都尉,全称就是郡主府都尉,那么駙马都尉就没他啥事了。 赵生只能成立了一个安保治安大队,赵勇生出任大队长,享受都尉级別的权限和俸禄。 “公子,我认为家里有贼,而且这个贼权利不大,否则……” 赵勇生將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一旁的赵珍闻言,略显紧张。 “无妨,从没有丟失重要物件来看,这个人很快就要离开巡逻小队了,你通知巡逻队的负责人,严密注意这些人。” 赵生很赞同赵勇生的分析,他大胆地让他进行布控,要想抓住这些人,这边过於紧张也不好,装作啥也没有也不可能。 “公子,我向你匯报一件事情。” 赵勇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 “什么事情,能让你一个男子汉不好意思?” “就是,是……” “快说……”赵生有些恼,这赵勇生怎么像个娘们,磨磨唧唧的。 “就是巡逻队的小队长,现在是我的二弟。” 赵勇生说完,如释重负,身体也变得轻鬆许多。 “哈哈~”赵生轻笑:“我还以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上次我就想说,让你的弟弟过来,给你做助手,打仗亲兄弟,举贤不避亲。” 赵生的话给了赵勇生极大的宽慰,当初他想和赵珍商量的,但是有考虑到其他,便將这事压了下来。 他也知道赵生给自己的权限很多,人事方面的任免和考核,都是自己说了算,他也需要对自己忠诚的人。 等赵勇生走了,房间里就剩下赵生和赵珍。 看了这个稍大一点的女孩,赵生忍不住地说道:“这两个月你没有好好地吃饭,我觉得都瘦了。” 这句话要是放在后世,女孩子们听了绝对会这样想:“哼哼!渣男,原来以前一直认为我胖,姑奶奶我现在终於瘦了,呜呜……” 世上本来没有路,脑子不正常的人走得多了,它就变成了一条路,而且还是一条不解的路。 第100章 胎心音 赵生安顿好和自己一起的亲军,在食堂用过饭后,与赵珍道別后,去了欒城郡主府。 李淑雅已经有了身孕,这一次赵生出去又是近三个月,郡主的身材变化凸显。 听闻赵生回来,李淑雅心里也是欢喜,於是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打算走到前厅。 “淑雅,身子不方便你还出来干什么?” 半途,赵生就看到打算走出自己寢室的媳妇,远远地就开口招呼。 “夫君,我听说你回来了,许久没见,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李淑雅是比较强势的一个人,婚后喊赵生夫君屈指可数,这大概是一个女性成熟后的表现吧。 赵生没有感到惊讶,而是上前托住李淑雅的身体,这才五个多月,体型也实在太凸出了,搞得像是有九个月似的。 “你看了大夫没有?会不会是双胞胎?” 李淑雅见赵生关心起自己的肚子,笑道:“大夫只说我身体平稳,没有什么问题,倒是稳婆帮我摸了一下,说不足月,摸不出来。” “不足月?”赵生心里立即冒出一句:“保熟吗?” 不过很快这句话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心想自己哪里来的恶趣味,不过既然还不足月,但胎心音应该能听出来的。 “腊梅,你去找一尺长的紫竹,將中间的竹节打通,……” 腊梅是李淑雅的侍女,赵生让她去找竹子,自己打算听胎心音。 就在两人坐著说话期间,赵生还用一节毛竹,做了一个类似碗一样的东西。 “駙马爷,竹子来了。” 腊梅拿来的紫竹有拇指粗,这个季节竹子不好找,但是他自己院子里是有紫色的水竹。 “嗯,不错,”赵生接过竹子,他先用匕首將刚才的碗一样的东西,中间挖了一个洞,然后將紫竹插了进去。 碗一样的东西另一端,用丝绸包裹住,並且绷紧,牢牢地拴好,固定住紫竹的接口。 房屋里两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待赵生做好这一切后,他轻轻的压在李淑雅的肚子上,让腊梅听竹子里的声音。 “駙马,我听到咚咚的声音,但是这代表什么?”侍女听后不明所以。 “你按照我的方式,扶住下面的竹子,我来听。” 赵生没有解释,而是让侍女按照自己的方法,让自己能听到。 这种传筒听音方式,原理虽简单,但要听出双胞胎实属不易。 “嗯,我听见了,娘子肚子里应该是双胞胎。” 李淑雅闻言啼笑皆非,她不知如何说眼前的男人,大夫都不能判断的事情,赵生也能大言不惭地说出。 “好了,夫君莫要打趣我了。” “我可没有打趣娘子。”赵生將手上的东西放好,解释道:“我拿著个叫传音筒,军中老卒可用此法,贴近地面听出几里外的骑兵。” 被赵生这么一说,李淑雅也想起,兵书上似乎记载过。 “你看是不是想起什么?我这听的叫胎心音,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已经有心跳的声音了,一个孩子就一个心跳。” “是真的吗?刚才我似乎听到有咚咚的声音,那就是小少爷的心跳吗?”侍女腊梅有点小激动,连忙插嘴问道。 赵生看了看一旁的腊梅,这是李淑雅的嫁妆,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她是可以通房的,可惜了就是年纪太小。 她的年龄和赵珍差不多大,实在是下不了手。 李诗媛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还以为赵生会担心什么,暗示过不少次,就是不见赵生有所动。 “以后你学著听,从现在开始,要时常请大夫和稳婆检查,尤其是要注意胎位的方向。” 赵生说出这些话,让房间里的两个女人,眼珠子瞪得溜圆,感觉眼前之人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 “莫非夫君生过孩子?”李淑雅情不自禁地问道…… 北方大雪,越王赵宏命人,將一些晒乾的海货,和当地的特產运送皇宫。 越王的母族是太原王氏大族,后来王氏在江西也开宗建祠,隨著越王在这里的势力强大,江西大本家也来人送来拜帖。 每年朝皇宫送礼,这也是四皇子多年的习惯,一则是保持与皇宫的联繫,二是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 他给朝中的那些人感觉是,越王既能治理封地,也能富民强国。 感觉这玩意需要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一旦被人触发才会让人感受到,如果你將一件事做成常態,大家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赵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人傻、钱多,容易上当。 而赵恆在楚州的封地,最终还是將江面上的船坞港口,高价卖给了漕帮,而且还是一所没有建设完全的船坞港口。 漕帮唐明购买的时候,很多人看不明白,有些人还以为是他怕了赵恆。 然而谁都不知道,唐明这一举措,让漕帮日后在江湖上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新年又过去了一个月,南方有些地方植物已经復甦,而北方依旧是寒冬。 定州郡欒城採用的政策是高筑墙、广积粮、不称王的策略。 许多东西採用以物易物加上银两,其中粮食是硬通货。 欒城的调味品在定州郡四周,变成了紧俏物资,纵使五大家进行了破解,最后口感也无法和其媲美。 “公子,这一个年关,我们储备了大量的调味品,以及蛋白肉,这些东西在偏远的草原上,几乎是贵族享乐的美食。” 赵生听著一群过年回家的商人,来到欒城聚集在一起,谈论著一年的心得,赵虎忍不住地说道。 这种事情显然当著这些商人,尤其这里面还有五大家的人面前说,有些不合適。 当初石岗村製作调料日渐成熟,两地需要一个负责任人,赵生当时看中了赵虎。 原以为这个赵虎会和他哥哥一样做事谨慎,没想到三杯酒下肚,说话也不注意一点。 “二虎,今天是大家聚会,不是开表彰大会。” 二虎就是赵虎的小名,赵生当著外人的面,直接喊他的小名,这话中有话,赵虎要是还不明白赵生的意思,看样子就得换人了。 赵虎见赵生面色不畅,而且直接用暱称招呼他,三分酒劲上头的他也清醒许多。 “咳咳!”赵虎有些尷尬,话都说出去了这怎么收回? “你们啊,刚脱贫没几天,就以为自己是乡绅,你们离富有两个字还远著呢!”赵生也不给赵虎留情面,直接讽刺道。 “公子说的对,过年枕头下有了二两银子,我就想著纳妾的事情,是我有些不知道好歹了。” 赵虎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有些人脸一红,怀有私心的人瞬间有种被抓姦的感觉。 的確,这些人里面,对工坊里製作配方,本身就有覬覦之色,若要是再提起这些事,免不了他们心思又要膨胀。 第101章 调味品的秘密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聚会上赵虎一段不经心的话,引起了有些人的关注。 前面说过,包括五大家在內,都想搞到欒城工坊的调料方子。 五大家自己开工厂后,赵生並没有和他们撕破脸,而是潜心下来,对市场上需要的调味料,进行了改良。 现在味道不仅仅有五香口味的,还有辛辣口、酸辣口的。面对不同的食材,也做了一些领域细分。 比如有专业针对牛羊肉的燉料、烧烤料、调味料等等。 也有专门针对平民使用的一种燉料,里面只有去腥味和盐的成分,能满足基本百姓的需求。 而且特意为这种產品取名为大眾调料。 私下宣传和配料表里显示,都是战五渣之类的词汇,也没有提到有盐在里面。 但是百姓特別认可这些產品,即便是一些蔬菜,加上这些调料,都变得有些味道,人吃了会有精神。 在军队里是班组以上伙食的標配。 仅仅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种平民的调味品,被疯狂地抢购。 “怎么回事?这样低级產品遭到疯抢?” 赵生发现过完年復產后,盐的需求量十分大。然而,石岗村能提炼盐分的地方也不多。 原计划利用调味品这个空洞,贴补给定州郡百姓,万万没想到,计划实行一放开,就遭到哄抢。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调味品里面的秘密。” 赵虎匯报这个工作的时候,二牛也和他在一起。 赵二牛话少,但不是说他不聪明。听到赵虎这么说,心里灵光一现,张了张嘴想说,但又没说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赵生其实对赵二牛这个人挺喜欢的,尤其是他的正义感。当初面对不怀好意的父亲,与自己这个外人之间,他选择帮助自己。 “公子,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平民的调味品,虽然面向平民,但是比粗盐的价格都便宜。这里面有没有盐不重要,而是百姓需要这样的口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二牛说出自己的想法,给了赵生一个启发:“是呀,大周百姓这么多,谁家还不需要一点这样的调味品。” “而且,我还听说,有人用便宜的调味品煮羊杂,味道也非常的好,以至於路边小摊,也使用这样的调味品。” 赵二牛在赵生思考还没有结束时,又继续说道。 其实这种低端的调味品,对於赵生这边而言,还是赚钱的,主要原因就是量大。这边供应出了问题。 就像前面蛋白肉用盐保存是一样的状况,被商人发现后,都进行了二次保存,使里面的盐落下,可以二次销售盐。 这个和后世不一样,后世蛋白肉里多盐,这样做是因为蛋白肉贵,盐便宜。 在大周朝,盐的价格可是蛋白肉价格二倍,这也难免有人会打二次存放的主意。 眼下盐不够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暂停平民口味的调料生產,集中在高端的调味品中使用。 考虑本地百姓用盐的问题,赵氏豆腐坊里推出一种白色的豆乾,这种豆乾里面就是用盐量大,而且容易保存。 这也是继酱干之后的又一种豆製品。 以前赵氏学徒豆腐点卤用的是石膏,后来石岗村只做豆乾,因为存放时间长,在定州赵县周边销售得挺好。 而且这样的產品,属於可以即食食品,也很受乡村的欢迎。 限量生產平民调味品后,欒城工坊周边出现了大量陌生人面孔。 以前產品都是运送到定州郡的商铺,进行批发销售,后来有人熟悉了,也有直接来工坊这边提货的。 特別是军储的食物,定州大营那边和下面几个县的配给,也是来欒城直接运货。 赵勇强在工坊区这边做巡逻队的小队长,而且是给自己大哥做事,所以他格外的认真。 原本仅仅是对工坊安全负责,后来欒城外围出现了商业街,这样免不了安排人,对这些地方进行巡逻。 “大哥,我发现最近出现的陌生人,习惯性地在工坊周边转悠,尤其是对在工坊做事的人,態度特別热情。” 赵勇生听著自己弟弟的匯报,感觉自己选择他真的没有错,不仅仅巡街,而且善於观察这些人的动態。 “小强,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一般在工坊做事的人,很难知道里面的配方,我们关注点要在配给师傅身上,他们大概率会出现泄露。” 得到自家哥哥的表扬,赵勇强得意地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在合成之前,將这些原始的材料带出去,会不会……” 赵勇生一听,觉得有道理,急忙拉著弟弟的手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我们是应该多防范一些。” 两人正说著,跑来一个负责工坊安全的人,见他们在说事,在门外停下喊道:“队长,小的有事稟报。” “嗯,进来吧!” 房间里南赵村这兄弟俩,听到有人过来通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 大概这就是在位者的习惯吧,尤其是这两人还是兄弟,自然不会去考虑官阶问题。 “队长,今天发现调味坊间,有人夹带没有调配好的调料回家,被人举报后方才查的。” 来人说完,將搜查出的物品摆放在桌子上。 “我看这事需要向上匯报,这事可大可小,小强,你去將人看押好,不要让工坊生乱。” 赵勇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必须要向赵生匯报。 “放心吧,大哥,我马上过去,就地將人控制住。” 赵勇强也不含糊,带上安保人员朝著事发的地方而去。 今天,赵生在郡主府,马上新春,他必须要规划一下蔚州的发展。 这里脱离了定州郡的势力范围,日后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实现,虽然和赵暉签署了代管的协议,但这件事只能约束燕王,在朝廷那边没有一丁点好处。 他就在书房写写画画,听到郡主府的侍卫前来报告。 “駙马,工坊那边赵勇生大队长找你!” 大概是大周没有队长一词,来的侍卫说的时候有些拗口。 “让他进来吧,直接来书房即可。” “是!”侍卫得到赵生的回覆,抱拳应允后离去。 不一会,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刚一迈进门槛,赵勇生开口道: “公子,工坊出现偷盗案件,我觉得有可能是奔著调料配方而来的,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赵生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心想这件事还是要面对,为了利益而强取豪夺,古往今来,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断过,相比较他现在的情况,这已经算是柔和的了! 第102章 建设蔚州 当赵生知道工坊里有人偷窃,而且是勾结外人的时候,他简单思索了一下。 “先將人审问一下,与何人勾结,然后將抓住的人送往官府吧,再看看他的担保人是谁?造成的损失赔点钱吧。” 他不想將这件事情搞大,尤其是调味品,大概率不会是世家人,至於是谁,他不是很关心。 如果在定州郡的欒城,郡主的產业都护不住,他也不再有什么话好说,毕竟在这种皇权与权贵都有特权的时代,他什么也不是。 打发走了赵勇生后,李淑雅大概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借著散步的理由,过来看望赵生。 “夫君,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见你没有打算將这件事情严查下去。” 看著李淑雅大大的肚子,行动也不方便,赵生心痛地將人扶著,在椅子上坐好后,说道: “这些人不得到配方,心是不会死的,五大家我给配方给她们了,他们都不自己製造。” “你的意思是?……” 李淑雅不知道赵生玩的是什么鬼,心里有许多疑问想问。 “淑雅,你现在就安心养胎,蔚州我打算发展,后面做一做边贸。” “边贸?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最简单的就是將我们这边的產品,运输到蔚州,换一点牛羊等物,我打算发展定州的畜牧业。” 李淑雅没有听懂赵生说的畜牧业是什么,但是几个字拆开了,她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两年,赵生在定州郡,看起来一直在忙得不亦乐乎,实际上没有挣什么钱,前期大部分等於投资。 加上赵生来自后世,又是一个烂好人。 刚到石岗村出於私心,建房的目的是想让自己有牌面,大周公主之词只要不形成文字,也可以是宫主。 所以他才以赵珍的名义修建,要不是他离开皇城的时候,身上带著足够的银子可以挥霍,也不可能建好房屋。 不过后期他以豆製品为饵,成功地將石岗村的人串联在一起,以自己的珍重院为中心。 与赵县赵氏交好,扩大自己的区域,等於是变相交出了豆腐、豆芽的製作方法,以求得偏安一隅。 他虽然藏有製盐、製和造酒的大杀器,毕竟没有大规模的生產,为了转移火力点,他又將目標放在了欒城。 如果可以得到足够的安全与自保,他现在这样发展,也可高枕无忧。 但他知道,生於忧患死於安乐的道理。 分析大周周边的环境,以及他对朝堂几个皇子的分析,未来这个时代不是裂土封王,就是一场兵祸。 甚至还有可能遭受到外族的侵略。 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改变不了什么,但他能做事,就是和谐掉一些残忍,带给百姓一些庇护。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眼下这些百姓,並没有看到自己给她们带去的利益,他们看到的只有手头上仅有可怜的那点利益。 一晃年后又过去了两个月。 北方的气候明显有所转暖,不时偶尔出现倒春寒的现象。 李淑雅处於待產期。 作为郡主,八个月的肚子,而且还是双胞胎,就显得身子沉重。 赵珍也被赵生喊来郡主府,家中虽说有丫鬟和侍女等,但是不能家中少了话事人。 赵珍作为赵生的妹子,在家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李淑雅也特別放心赵珍。 “姐姐,两个小侄子快出世了,我哥也不知道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看著李淑雅的肚子,赵珍真心地问道。 “夫君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他都喜欢,不分男女。” 李淑雅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然而赵生回答是都喜欢。 “姐姐,你觉得我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珍现在与眼前的嫂嫂也不显得那么排异,毕竟这个时代可以三妻四妾,而且两人以姐妹相称。 “你哥?……” 李淑雅知道赵珍的过往,赵珍是不知道赵生真实的身份,要不是她小时候与赵生邂逅,估计这个烂在皇宫的秘密,她不会坚守。 自从临產期將近,產房和有经验的老嬤嬤,都准备好了,包括接生的稳婆白天候命,晚上也住在府上。 赵生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陪著李淑雅谈心说话,就是赵珍的首要任务。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即便是赵生在家,晚上两个人也不可能在一个院子里。 李淑雅倒是体贴,將自己贴身的丫鬟送到赵生房间,结果赵生不领情。 道明四年仲春,蔚州。 城外驻扎了一批人马,这些人里也有石岗村的人,负责蔚州的兵马统军赵龙,早已得到消息,派来的人就是给自己建窑的人。 而且这个窑离城也不是很远,距离城门也就十里的样子,目前是这里由军队接管。 房子是以前的一个村子,兵祸后,大部分的人没有回来,蔚州县发出通告,將这里的居住户迁移到隔壁村。 “你现在是豫州的大统领,我们是不是以后见面要磕头,不然总觉得不自然。” 说话的是石岗村的老人,当初在一个村討生活,彼此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此刻见赵龙一下子有了官身,这见面总不能不行礼吧。 “各位叔伯、大哥们,我是受了公子的委託,再次镇守城池,他的想法就是將此地打造成一个新的石岗村。” 眾人闻言错愕,感情来这里將县城打造成村庄啊! 赵龙见他们私下发出喧囂,笑道:“你们无需担忧,我们首先是烧砖,西部荒山上有一种黑土,公子说那种土製砖很好用。” 蔚州这里出现有两种土地,一种是褐土,土壤质地適中,多为壤土,既具有一定的保水性,又有良好的透气性,利於植物根系生长。 另一种是栗钙土,主要分布在地势较高的地区,土壤质地较轻,多为砂壤土或砂土,保水性相对较差,但透气性良好。 赵生看中这个位置,主要不是战略位置,而是他前世记忆中,这里有大量煤田,以及铁、锗、锰、金、萤石、重晶石等物资。 当然这里最有保障,並且开发出来的就属於煤炭资源,现在被赵生开发成工业燃料,也逐渐替代了家用燃料。 家用最大的障碍就是脱硫脱硝这些危害物,但是作为取暖的家用燃料,过年期间军营率先使用,已经带动了这里的百姓人家。 第103章 新军分配 新年过后。 径县这里原有兵力五万人,现在剩下二万,这些兵卒平时也下去干活,比如砸矿石、搬运这种无需技术的工作。 对此,赵生也做了调整,他並没有急於製作武器,而是在生產水泥问题上加大生產。 石岗村也能生產这个时代的水泥。 土法水泥是以粘土和矿渣(灰)与氧化钙混合在一起,混合搅拌研磨。 土法水泥的优点是原材料易得、成本低廉、製作工艺相对简单。但其缺点也比较明显,比如强度相对较低、质量稳定性差、凝固时间和强度增长速度可能不如工业化生產的水泥等。 想要打造坚固耐牢的城池,单靠水泥是不行的,所以这次他在蔚州烧砖,採用了带孔砖,可以很好地將水泥与砖在一起契合。 当初单寧、马彪、魏武和马云安排过来担任团长,整个径县下面单位都是以团建制的,最高统军就是赵龙。 这也是当初赵生看中这个人的能力,去支援程巨树的时候,只是將各个团混编在一起,从这些团长中选拔出来三个都督。 都督所统辖的军队数量,往往可以统领万人以上的军队,尤其是在边境地区或军事要地,为了防御外敌或镇压叛乱,都督可能掌握大量的兵力。 经过上一次的战役,赵生发现冷兵器在热火炮的加持下,短时间是能够震慑敌人的,一旦有人发现了这些武器的功能,以及武器的弊端。 那么,在未来的战场上就很难有一场明面上的战斗。 欒城新军里的热武器主要依赖炸药包、手雷,以及六连发转轮滑膛枪,之所能够胜利,完全是在敌人不知道这些武器利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次派出去的部队,装备都是已经配备整齐。 现在径县的军队手里,除了百余名警卫手里有枪,其它的都是配备的大刀和长戟。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一方面要扩军,另一方面,赵生要建一支马上武器使用嫻熟的部队,且不限於干偷袭这样的工作。 径县,新军大营。 赵生端坐在大帐中间,看到下面左右站著七个人。 这些人和事,以前都是赵龙负责,现在他一下子接收,很多人都不认识。 “咳咳!”赵生清了清嗓子,看向还有印象的单寧和马彪:“我是这样打算的,马彪我要让他独立出来,重新一个编制,叫做新一团。” 下面的人见有人说话,一个个打起精神,虽说不知道是何官职,只见来人一身儒装披著紫色大氅,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约么也就二十多岁。 “我介绍一下新一团的人数,和现在差不多,最高可以扩建五成,新一团不能直接招募兵卒,必须是郡王府调配。” 大家只听懂新一团人数变化,其它的就一无所知。 “暂时新一团调令权在郡主府,”主座上的话音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单寧升级为都督,余下的人整兵在单寧的麾下,其余没有点到名字的自己报一下。” 赵龙不止一次说起甘寧和他在一起战斗时候的经歷,更多的是甘寧的英勇与果敢。 所以这次他就將单寧的职务提升上来,这样战斗主將不至於没有经验。 马彪他也见过,身材高大,但遇事能够沉著面对,善骑马作战,这也是赵生让他做新一团的团长原因。 “稟上位,標下魏武!”一人站出抱拳行礼道。 上位这一词,原指酒宴中身份最高的那一个人,后面有皇帝以上位者自居,在大帐里不知道最高人的身份,可以用这个词。 单寧这时才想起,有些人不认识赵生,急忙闪身道:“末將单寧,適才大家都在一个身份上,本以为都认识您,请允许本將介绍一番。” 赵生这才想起,自己以前一直只是一个兵王,没有做过领导,所以场面上的这些自己真的不懂。 他衝著单寧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同意。 单寧见状开口道:“诸位,上位之人是我们定州郡駙马,也是我们新军的创办人。” 眾人闻言,侧身躬拜:“见过駙马!” 赵生虚手往下一压:“免礼!” “駙马,这位是马云和马彪是一起入伍,这次应招也是在一起。” 经过单寧的介绍,赵生忽然想起这个人,虽说和后世的那位长相完全不一样,但这个名字让他很难忘记。 他点头示意继续。 这两位是殷锋和卓不一两位团长,不过卓不一团长目前人数不足,现在主要是干著运输线保卫工作。 赵生看了看殷锋和卓不一,这两人也同时对赵生行礼,三人的目光几乎是同时撞击。 殷锋的目光沉稳,丝毫没有被赵生的眼光打扰,而卓不一的眼光显得空灵,让赵生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眼光可吞人。 赵生咽了咽口水,看向卓不一问道:“卓不一团长以前在家干什么的?” 卓不一身材看起来比自己高,但是手臂和两个臀部肌肉,给他的感觉像泰山。 “启稟駙马爷,標下是西夏人,由於外敌侵扰,我们就朝南方逃走,最后来到这里才得以安身,是您招募勇士,我和我的母亲才得以活命。” “这么说,以前你们一直在逃难,或者说在逃难的路上?” “是的,一路上不是遇到土匪,就是异族的侵略。” 赵生知道大周国土面积並不大,西夏按照他的记忆,应该过了秦地,就到了西夏的领地,换一句话说,这个时代的西夏还在吗? “你杀过人吗?”赵生突然问道。 “杀过,在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参加了护城徭役,换得一家人的出城,战斗中杀过敌,而且出城逃走的时候,还斩下一个敌首,夺马而逃。……” 赵生万万没想到,空灵的眼睛后面是一颗悍不畏死的心。 新军是原有的府兵加上招募流民干活发展起来的,这些人当初出去作战,赵生也是心里没底,將这些没有经验的人留下。 带上他觉得稍微好的队伍,留下来人里居然还有这些大佬,著实让他感到意外。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从石岗村带来的人直接任命,其余的人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他们不是靠眼泪博取同情,是真的一刀一枪砍杀出来。 “按照都督的建制里,应该有一个骑兵团,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 “稟报駙马,我们负责押运的队伍战马一千一百,配等数人和连弩,近身搏杀主要是马刀。” 听了卓不一的话,赵生笑道:“那你就不能是骑兵团了,顶多只是一个骑兵营。” 其它人闻言也哄堂大笑。 营建制当初因为都差不多,赵生就没有做变动,大周是没有团建制这个单位,当初想用校尉这个词,又担心朝廷会监视发现,於是启用团的建制。 第104章 孔宪仁的推荐 赵生启用团为建制的单位,主要是以流民规范管理为由,对这些人不录入府兵制度。 在大周,律法规定不允许私藏和製造鎧甲,然而这鎧甲里不包含皮甲和甲,主要针对的是金属鎧甲。 所以,径县平山使用的是板甲,全部是模压成型,周朝很多人见都没有见过。 平时训练的时候,也都是秘密地负重进行,一个月只有三次穿甲的机会。 新一团,马彪报到后,赵生首先要了解他们的基本状况。 “现在人数是不是满员?” “是的,我们团是按照三千人的配置,实际作战人数三千。” 马彪坐在赵生的下首,谨小慎微地回答著问题。 “新一团以后会独立完成很多任务,人数上可以扩编,並且一个团里面需要配备警卫、医护侍卫等后勤。” “是。” “今天我也说了,人数自动补齐,营一级单位就要配备医护侍卫,你们现在不处於作战情况,这些人都统一管理,但是人员需要提前分配好。” 作为上位者打仗说啥都是对的,成王败寇,相逢一笑。 实际上,下面执行者,稍有不慎不是战败死於敌手,就是回朝命丧皇权。 不过该有的军队配伍,赵生还是需要给他们一个满员。 “你们团有战马多少?” “一,一匹。”马彪大概是紧张,说话有些不及。 他第一次和赵生坐得这么近,以前他不过是没有战死的大头兵,猛地一下子被上位者关怀,能不紧张? “新一团以后就不要参加两矿的劳动了,一心放在骑马和徒步负重行军上,就按照这个手册上进行。” 赵生说罢,拿出一本手册,递给了马彪。 或许是赵生忽略了这个朝代,当兵识字的能力,看著脸拉得很长,且书还拿反了的马彪。 “哎……”赵生嘆息道:“明天我给你请一个先生,以后你们每天学几个字,至少要认识自己的名字,和认识別人的名字。” 马彪:“……囧!” 一个冬季,漕帮处於亏损状態。 赵恆玩的这一招,让漕帮损失不少,但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明出身是一个秀才,后来才组建了漕帮。 副帮主张俊看起来是副职,实际上这江面上的事情,只要是张俊一句话,没有人不给他面子。 “帮主,这次你完成楚州的收购,似乎有些不明智啊!” 张俊对唐明这次楚州之行,多多少少有些意见,说话的语气充满不满。 “张俊兄弟,我这次是南下布局,给朝廷布一个大局。” 听了唐明的话,张俊心里泛起嘀咕,当初也就是唐明的劝说,自己搞起了这么大的一个帮派,基本上在运河面上是唯吾独尊的地步。 “哦?那我听哥哥说一下,这个局我们能得到什么?” 张俊这个人很聪明,他相信唐明的智慧,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无非就是一个虚名,所以帮主的位置直接给他。 自己私下搞一些业务不香吗? 唐明也知道张俊对自己的信任,甚至他以为张俊对自己產生了依赖。 “我们现在只是河面上私船的擅利,如果以后皇家的船全部並在一起,由我们管理。你说会不会是最大的利益?” 不得不说,这个饼足够大,即便是张俊这样的人,也不能不说他心动了。 “你的意思,你上面有人?……” 张俊指向天空问道。 “有点,不够稳,当代家主孔宪仁的嫡子孔庆熙,和当朝二皇子关係匪浅,这次去的楚州是五皇子赵恆的地盘。” 唐明含有深意的眼神看著张俊,只听到张俊问:“然后呢……” “然,然后……”唐明被问得有点蒙,心想:大哥,你不关心朝局动盪的吗? “如今二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君主,孔庆熙意思是让我们漕帮支持他,原以为支持五皇子是一样的,但是我给的態度是,五皇子能给的,我一样可以给二皇子。” 唐明面带微笑,看著张俊给了一个肯定的面容。 张俊!…… 几天后, 上京,垂拱殿。 “有启奏的,上前一步!”无须白面人扯著尖锐的嗓音,大声说道。 白面人说完,就退向一旁。 龙椅上,皇帝赵珩槺端坐於此,眼睛环视一圈,似乎地下有人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户部是不是有事要启奏啊!” 被皇帝点名,尚书崔秉忠不得不站出来道:“启稟陛下,年初至今户部已经空虚,已经没有可支出之物。” 大周,交易不局限於制钱、银两和黄金,同时绢帛、盐铁粮食都可以作为有价物资。 户部这句话一出,皇帝脸上难看! 此刻,兵部、工部、礼部等官员纷纷站出道:“陛下,户部空虚,都是崔尚书的过错,臣要求严办此事。” “臣附议。” 话音刚落,几个大臣附和道。 崔秉忠见这些平时关係不错的朝臣,有几个都是大家族的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今天朝会前右侍郎郑翔邑提出这事,而且给出了一个应急的办法,並吩咐这是二殿下的意思。 都是混跡朝堂的狐狸,崔秉忠不会將这份人情给了郑家,他打算过了今天,去找一下二皇子,然后表示忠心。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不拿出主意,有这么多人弹劾他,逼他上贼船。 “启稟陛下,我今天收到儒大家孔宪仁来信,举荐门下吴人唐明,说他有漕船一万多艘,可担任漕运使,这是大家递上来的摺子。” 崔秉忠急忙拿出事先郑翔邑的摺子,递给一旁的侍卫。 赵珩槺打开摺子,看到上面有孔宪仁的私印,然后一目三行地略过前面的废话,最后在末尾看到。 “……吾举荐吴地秀才唐明,他凭藉一己之力,说服了漕运上一万八千艘船只,可成立漕运使,为大周新增税收!……” 看到这,皇帝明白了,有人白白送钱过来,目的就是需要一个官位。 但是他没有急於答覆这件事,漕运使不过是户部下面的一个增设机构,类似於盐运督查,却不限於盐运,这样可致使整个漕运有钱可赚。 同时,也是將整个漕运交给了一个部门,他需要考量一下利弊,有人想吃你手上的肉,肯定会给你下饵。 皇帝知道这饵就是税,那肉是什么东西? …… 第105章 博弈犹贤 皇帝当堂没有回答孔宪仁的举荐,將这事压到来日再议。 散朝后,宦官迈著小碎步,走到崔秉忠身边,小声说道:“崔尚书,陛下传你去御书房。” 宦官的话声音很小,但是周边的人也都听见了,眾人一怔,顷刻后,又像无事一般,三两成群地朝著大殿外走去。 御书房。 崔秉忠进来的时候,赵珩槺正在看著孔宪仁的举荐信,见人进来问道: “你可知这里面书写意味著什么?” 赵珩槺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喜怒,崔秉忠知道这件事不妥,今天要不是点名自己也不会去说。 “是臣考虑得不周,这段时间,臣也是为了空虚的国库担忧,现在仲春时节,仅仅依靠上京的商税度日,下面州郡的税收还要等一旬。” 一旬是十天,也就是十天后各地的税,会纷纷朝著京城运来。 “各地税能有多少,现在大周怎么会这么穷?” 赵珩槺显得有些无奈,对著崔秉忠哀怨起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陛下,摺子里的举荐我看问题不大,只是这举荐的人,我似乎有种不好的感觉。” 在大周,秀才、举人被推荐的很多,这里面不单纯是利益关係,查漏补缺完善制度,在任何朝代都没有停止过。 只是很多机构变得臃肿,给人的感觉就是光吃不拉的貔貅。 崔秉忠这话就像递给你一张饼,但是他还特意强调一下,至於吃下这个饼的后面他不负责。 赵珩槺闻言胃里翻滚,比吃了翔还难受。 作为领导,最烦的人就是这样的,有能力但是他不解决,但他会提出这里面可能有问题,至於是什么,那就要你去猜了! 有没有一种皇帝天天开盲盒的感觉? “如你所说,那就和吏部上书一份奏表,看看这样的漕运使设立多少个,户部要不要成立一个司?” 崔秉忠见皇帝这么说,心里算是明白了,皇帝已经默许,只是要一个具体的章程。 大殿外,二皇子赵伟知道崔秉忠就范后,心里有些畅快。 他看中的不仅仅是漕运的敛財速度,还有漕帮这些人的聚集能力,顺流的情况下,一夜十万大军是有可能做到。 当然,这需要有心之人的引导,才能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八皇子赵靖,母亲娘家舅舅是卢氏族人,本家也是燕州做点小生意,赵伟觉得这种人对自己的危害不大。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新年一过,赵伟看赵靖的眼光,哪哪都不对劲,有种家里的肉,总是被蚊虫鼠蚁盯著的感觉。 其实早在赵靖成年后,就已经赐封地在晋阳,距离上京也就一千里的路程。 虽然这里山高水稀,但是这里的铁矿很早就开始了冶炼,到了周朝,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要塞,更是铁器资源的掠夺基地。 上任的很多君王,都会在这里设置重兵。 大周由於地理原因,秦地布兵五十万,单单晋阳一带,常规兵力都有三十万,整个并州各地府兵,加在一起足有八十万。 燕州一带也属於开阔的战场,总兵力和秦地一样。 简单地说,皇帝並不希望晋王就藩。 只要他不去就藩,当地的税收还是朝廷说了算,这也就是并州一直贪官盛行的原因之一,这里的商人实在是太富有。 如果说这个时代盐铁是重要物资,至少这里占有一半的资源,面对如同金银一样存在的资源,谁能保证不起贪心。 然而此时的赵伟已经不去思考这些,他知道赵靖的能力,去了并州也未必能管理好当地,很有可能还將此地搞得一塌糊涂。 也就是崔秉忠和吏部上奏,关於成立漕运司的第二天,吏部的赵志强一份奏表呈上,大抵的意思就是要八皇子就藩。 赵志强是皇帝的堂叔,先皇將这份基业交下来的时候,他是坚定地站在赵珩槺这边。 此时这份奏疏呈上,一下子不知道这是为何,赵珩槺算过卢毅芃大有可能呈奏,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是自己的堂叔。 这天散朝后,吃过午饭赵志强被请到御书房。 “臣赵志强……” “行了,这里没外人,我是你侄子,行什么礼?” 赵珩槺心情本身就不好,见到赵志强要行礼急忙打断道。 “那皇上喊臣过来有何事?” “去,给朕的皇叔拿椅子过来。” 赵志强见皇帝客气,自己也没有矫情,端来的其实凳子,御书房里面根本就没有准备。 “额!那个皇叔,是这样,朕请你来,是想问问,我家老八有没有必要一定去晋阳?” 赵珩槺不是一个没有亲情的人,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想到諮询一番。 “皇上,按照祖制理当如此,至於皇上另有安排,那臣就不能干涉了。” 赵志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想:皇帝呀,其实我也不想管你家的这点事,无奈你家老二给的太多了! “另有安排那不至於,只是觉得靖儿还小,应该在家饱受皇恩。” 赵珩槺最近对赵伟这个人私下的小动作有些不满,太子一脉他也没有动,就是为了打压老二的这些人。 如果这时候老八也走了,制约老二的天平就会倾斜。 他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也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上次他成功地利用赵暉,说要对太子一案重新调查,就得到了右丞相范文渊扶持,当时並没有说扶持三皇子。 赵志强本身就不想站队,但是他也觉得二皇子的势力日益膨胀,他不想自己落一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既然二皇子给了自己想要的,又再三承诺自己,他要是再不识抬举,那是真的不懂事了。 今天见到皇帝態度,心里想:老天爷啊,果然皇家无小事,我还是不参与你们皇家的斗爭了吧! 於是起身道:“皇上,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以后我再也不会上摺子了,只能怪你堂叔年纪大了,操了不该操的心。” “我擦,这老傢伙怎么个回事?”赵珩槺心里差点给这傢伙画圈圈了,前面你说话点到为止即可,非要补充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皇叔,侄儿没有怪你老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里面有什么说道,询问罢了。” 赵珩槺看到赵志强起身,他立即装起无辜,从书案跑过去,假意去扶堂叔。 其实心想:你个老东西,不帮我,你也不能害我啊! 大周以孝道治天下,这些年来,很多官员下马,都是因为家庭丑闻败北。 第106章 公主驾到 皇宫里的演绎,身在定州欒城的赵生是一无所知。 隨著李淑雅產下两个女婴,欒城又变得热闹起来。 做了外公的李信,这时也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贵为王爷,上一任的皇帝可能会高看你,两代世袭后,再看你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 直到李信膝下无子,皇权到李淑雅这里,也就最高的一个郡主,再下一代如果没有功绩,他们这支也算是走到头了。 目前这样的情况,李淑雅生女儿和生儿子都一样。 李信是郡王,他的女儿结婚这种大事必须上报,至於女儿出嫁后,有些事情可报可不报。 所以前来道贺的人,基本上都是走得近的族人或朋友。 不过欒城郡主府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给公主请安!” 一阵拜礼的齐贺声后,赵颖双手从腰间拿出,虚托一下:“免礼!” 看向赵生,虽然能一眼觉得面熟,看出这个人似乎是谁,但她总觉得不真实。 来自之前,赵暉私下告诉过她,让她不要打破目前的状態。 赵颖也算得上极其聪明,自己去了燕州后,就能想到北方的洪流。 女眷自然是喜欢进內院,去和小姐妹一起玩。 进了李淑雅房间,里面有个女子。 赵珍一愣,见来人问道:“请问是我家郡主的朋友吗?” 李淑雅躺在床上,还没有出月子。 听到赵珍的问话,半靠在床头侧目,想看看是谁? “我叫赵颖,和淑雅是姐妹。” 打量眼前的小姑娘,看也不似家里的丫鬟。 “姐姐来了,妹妹在床上无聊死了!” 看到进屋的人是赵颖,李淑雅欲泣著说道。 从赵珍身上收回视线,看著娇滴滴的李淑雅作偽,打趣道:“哎呀,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学著小时候的样子。” 她环视四周问道:“我们的两个小郡主呢?” 赵珍听到问小孩子的事情,指著幔帐后面的一个布帘。 “两个小傢伙刚吃完,这会在睡觉呢?” 赵颖听到赵珍说话,笑著问道:“没见过你,是谁家的娘子?” 这两年营养跟得上,赵珍皮肤变得白皙,身体也充盈起来,身材也高了些许,二八芳华,显得娇艷动人。 被赵颖这么一问,赵珍赧然站立,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 李淑雅也不知道怎么介绍,说是小姑子,万一这丫头有心怎么办?说是捡来的小妾? “她是孩子的小姨……” “小姨?”赵颖听了一愣,她没有听说过李淑雅有妹妹。 赵珍听了也是一愣,也仅是一闪而过,她就明白了。 “嘿嘿,是呀,我和珍儿是姐妹关係,喊小姨也没有错。” 赵颖释然…… 范熙佟这次也是陪著公主来的,他太怀念这里的酒了,自从上次从这里带酒回去,燕州那边一下多了许多朋友。 可是好酒不够造啊。 这次来他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些酒而来。 赵生將范熙佟迎进大厅,两个老爷们坐在那里,似乎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你老泰山可好?” “嗯?啊,好,好得很。” 被范熙佟猛然一问,搞到赵生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中午吃什么?” “什么鬼?”赵生好奇,没事问中午吃什么干嘛呢? 虽好奇,但是他也没有问,嘴里含糊道:“家里燉有老母鸡,里面有豆油皮……” “等等,豆油皮是什么?” “豆油皮呀,那是豆浆出来后,加热后,上面捞出的……” 两个男人,这时候开始研究美食。 过后, 范熙佟道:“郡主府的饭菜没有你们大食堂的好吃。” 赵生:“哦,这次郡主府的厨子已经换了,保留以前善燉煮的师傅,增添了年轻的红案炒菜师傅,糕点师傅还在,你看这桂米糕就是。” 范熙佟扒拉著全部是米粉里的食物,“米糕呢?” “啊,没有了吗?我刚才还吃了一块。” “你看到我是远客,应该是招待我的,你怎么能吃?” “行了,里面不是有绿豆糕吗?” “绿豆糕上面混粉干什么?” “哦,这是昨天剩下的不知道是什么糕,我给合併在一起了,原本是打算晚上饿了吃的,结果……” “你说什么?还是昨天你吃剩下的?” “啊,怎么了?” “啊,本駙马有洁癖你不知道吗?” “你有洁癖还吃大食堂?” “大食堂怎么了?” “那每个人的筷子,杵在嘴里,又在菜汤里洗洗,你还不是吃了。” “你別说了,我下次不去大食堂……” 男人的世界其实很简单。 李淑雅的臥房。 三个女人在一起,赵颖坐在床榻边,和李淑雅说著话,赵珍不时地看看两个小婴儿。 “大丫醒了,我来摸摸……哎呀,尿了!” 门边有个丫鬟,听到赵珍说大丫尿了,急忙喊了一声隔壁的老嬤嬤。 李嬤嬤一进来,就看到了公主赵颖。 “老身见过公主殿下!” 嬤嬤行的是福礼,赵颖见后,点头以示已知。 因为来这是给孩子换尿片,也不知道是小解还是大便。嬤嬤来了后,检查大丫的情况,发现只是小解,她撤下尿布。 接著来了一个力气大的妇人端著木盆,里面似乎还有点水在里面。 后来的是丫鬟,一手拎热水壶,另一手拎的是冷水。 加热水后,妇人用手试过水温,觉得合適,再用湿巾擦洗小宝宝的屁屁。 搂在嬤嬤怀里的小孩,瞪大著双眼,看著眼前的三个人对她一阵摆弄,然后又將她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既然醒了,小孩子也不睡觉了,咿呀地发出声音,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赵颖肯定不会错过见面的机会,趁著抱出来这个时间,她上手要过来自己抱著。 不知道是不是蝴蝶效应,一个女孩从嬤嬤手里还没有交出,另一个女孩也醒了。 妇人急忙將先前的木盆端出去,转身又拿了一个进来。 “淑雅,孩子有名字了吗?” “有了,一个叫寧悦,小的叫欣悦。” “嗯!赵寧悦,赵欣悦。” “不是,赵寧悦,李欣悦。” 赵颖懵了! “咋还不是一个姓呢?” 李淑雅似乎知道会有这个反应,“噗嗤”一声笑道。 “当时我和你是一样的反应,駙马他说,女儿是爸爸的小袄,因为我家就剩我一个了,留一个给我家。” 对於这个回答,在这个时代,赵颖觉得很新奇,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这个駙马也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看著李淑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这是做了母亲后特有的慈祥,意味著一个人因此变得成熟。 第107章 满月酒 四个女人照看两个孩子,赵寧悦和李欣悦两个小朋友,被自己远道而来的大姨,一会抱抱这个,一会抱抱那个。 赵颖的孩子已经三岁了,而且是一个男孩,后来两个人一直就再也没怀过。 现在现成的两个女孩子,很难说不喜欢谁,她都有想抱一个回家的打算。 赵颖將手里的孩子交给丫鬟,从招呼上来的侍女手里,拿出红绿两种顏色的翡翠。 “来来来,大姨给你们两个小丫头两把锁。” 翡翠被镶嵌在鏤空的黄金上,形成长命锁的样子,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著五彩斑斕的光。 “颖儿姐姐,你这礼物太贵重了吧,寧宝和欣宝承受不住的。” “你这个丫头,我这个做大姨得送点礼物,你还嫌弃。” “没有,我能嫌弃什么?” “你嫌贵……” 三个字一出,李淑雅的心都被暖化了,她的这个公主姐姐实在喜欢撩人。 出了月子,一般婆家要办满月酒,这个时候两边的亲戚都会前来。 赵生顶的是他舅舅的孩子的名头,满月酒来了难免会露相,不过这件事早就安排过,而且駙马就是上门女婿,所以这满月酒只能在郡主府进行。 当然,这个时代有钱人喜欢搞流水席,在欒城找一个不大不小的酒楼,连续三天有流水席吃。 这个时候,最喜欢来的人莫过於流氓乞丐。 即便如此,各行各业都有规矩,乞丐这个时代没有完全成型,但是已经有了小帮派,当地街道流氓也会去,不过只是小嘍囉而已。 酒楼一般会在侧门后院搭建两个棚子,供这些特殊群体的人在此吃。 也不要觉得什么人都能来,来的都要说出一个道道,不是亲朋,又非故友,还真不好意思进酒楼去吃。 丐帮人太脏,流氓人太强。 大多数人不会厚顏无耻,当然也有个別例外的。 比如说范熙佟就是一个例外,每天出去吃饭,楼上的雅间都是预留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前厅的堂食只要登记说两句好听的,基本上都能吃到。 这就养成了前门看人的眼力,要是放进去混吃混喝的人,这样的伙计或者家奴,主家都会责骂。 所以你別说人家势利眼,但凡人人都自觉,势利眼也就杜绝了。 因此,后世有人以为,评论別人势利眼的书,大部分是这些想占別人便宜的人传出去的。 “你说你一个丞相之子,又是当今圣眷正浓的駙马爷,何必天天在这混酒喝?” 酒楼里的酒是赵生勾兑的酒,反正是免费提供,据说楼上和楼下酒的味道还不一样。 事后调查是店里的伙计偷酒喝,担心第二天数量不对,往里面掺水。 你说偷酒掺水,別在一个罈子里偷啊,最后这罈子里的酒,小二喝了都觉得里面全部是水。 范熙佟见赵生嘲笑自己,他也不生气,反而说道: “我真的羡慕你和淑雅在一起,听说你都带兵增援了,还打退了匈奴,我呢?比你大,文不能为官,武不能带兵,从结婚那一天开始,只能混吃等死。” 赵生闻言,一开始以为是他喝多了,后来才知道大周的駙马是不能当官,也不能从商。 说白了就是豢养起来。 所以,范熙佟后面几乎是天天在外喝酒,一个月很少有不喝酒的时候。 按道理说,赵颖作为嫡长公主,也是有身份的人,家中自然不缺钱,实际上太子被构陷后,他们家几乎是没有什么多余的钱。 特別像范熙佟这样,天天还三五成群地在外面,没事去勾栏画舫,还得装有钱人。 “你知道吗?上次你给我带的酒去了燕州,最后还是你的酒给了我面子。” 赵生闻言道:“这话从何说起?” “一开始去燕州,有几个熟人请我,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因为公主才这样,或者是我父亲的官位请我。” “席面上,我说你给的酒,是天下最好的酒,他们不信,一气之下请了他们一次,带去就是你的酒,一下子惊艷四方,都说我的酒最好。” “我的酒不至於你说得好吧。” 一天在这喝了两场,每场都有八成醉,听著范熙佟嘮嘮叨叨,赵生在一旁答话道。 赵生承认这时代没有高度酒,但是当地產的低度粮食酿造的酒,里面喜欢加一些瓣在里面,他是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高度酒有高度酒的烈性,低度酒有低度酒的绵柔。 范熙佟听到说不至於,大手一挥道。 “燕州的那边人,特別喜欢这酒的火热感,一杯下肚,就感受到浑身烈火燃烧。” “是呀,喝多了也会满嘴胡咧咧,好了,回府吧,別到时候睡在这了。” 赵生招呼郡主府的家將过来,抬著范熙佟回去。 这三天,定州郡的属官和战將,都是错开时间赶来,前往给郡王进行恭贺。 这样一来,李信也是连续喝了三天,远在蔚州的赵龙知道这件事后,只和张纯、孙继平两位县令一起前来。 虽说边境无战事,但是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第三天才是赵龙一行人过来,因为谈话会涉及防御问题,为了防止避免泄密,酒桌上都是自己人,儘量不谈军事。 包厢里,李信、程巨树、赵龙、单寧、马彪等,八个人在一间房里。 酒桌上位坐的是李信和程巨树,大家一开始都是给他们两个敬酒。 酒过三巡以后。 桌上的人一股脑地奔向赵生。 “恭喜公子家中添丁,往后再接再厉,再生一个小少爷。” 赵龙一直喊赵生公子,本家人同宗又不同谱,称呼无所谓。 张纯起身也向赵生敬酒道:“蔚州知县张纯,感谢駙马给予蔚州的建设。” 赵生看了一眼李信,笑道:“这都是王爷的鼎力支持,才有这方面的成果,蔚州是燕王的封地,我们都是给朝廷做事。” 孙继平趁势也起身敬酒道:“駙马爷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赵生回道:“孙县令,我们在一起守过城,广昌县的一草一木,皆是我大周的財產,我岂能厚此薄彼?” “那就好,那就好!” 两个县领导抬轿子下,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大家都很开心。 当然,酒也没有少喝。 尤其是这两位县领导左一个駙马,右一个駙马的喊著,让旁边的范熙佟心里不是一个滋味。 这不,又喝多了……。 第108章 马车说 谁也不曾想过,一个满月酒,能击溃一个当朝嫡长公主的駙马。 第二天,天清气爽,碧空无云。 “你今天去什么地方?” 早起的范熙佟看见赵生整理衣物,似乎腰上有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出门。 “我是打算去看看新一团,原计划是骑兵,现在才一百多战马,得想办法弄马匹去。” “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吧!” 见赵生果然要出去,无聊透顶的范熙佟,要和赵生一起出去。 “行呀。”见范熙佟要去,想想一个人在家也无趣:“你是骑马,还是和我坐马车?” “额,和你一起吧,坐马车。” “那行,你需要和公主请示一下否?” “不用,只要不是夜不归宿,都可以!” “不一定哦,很有可能晚上回不来。” 范熙佟一听还有不一定的事情,於是说道:“等我,和公主请示一下。” 多年的习惯,为了防止在外习惯喊公主为夫人,所以,他对谁都说公主,作为一个丈夫,言论上都要注意,駙马过得真不容易。 趁著范熙佟外出的机会,他走到郡主府大门前的院子里,马彪这时候已经在门房等著。 “马团长,从我亲卫里再牵五十匹战马,昨天已经给你们挑选出来了,你们將来是作战队伍,没有快速的应急脚力肯定是不行。” “赵駙马,亲军没有马这是不行的,你经常外出,身边需要一些亲军。” “別说了,我出行五十人就够了,再说我们在城內,多少要安全一些,你们新军一团没有马匹的,就去训练其他的科目。” 赵生所指的科目,就是常规的一些翻墙攀爬等特殊情况下的能力。 郡主府大门外,亲军五十人陆陆续续集合在外,细心的马彪发现,六连发的步枪,换成了枪短口径大,只有五颗子弹的枪。 “駙马爷,你亲卫换装备了?” 赵生顺著马彪的眼光,看到轮式大喷子掛肩的亲卫,笑道: “这是霰弹枪,適合大面积近战时候杀敌,七步內几乎没有活著的可能。” 这个时代,赵生觉得最有可能造成连发的枪,那就是轮式武器,要么只能是手摇式的加特林。 现在大部分是手工製作,枪管採用热冲法,还能解决小口径的钢管,至於大口径的,他考虑是造步兵炮,还是迫击炮。 赵生查阅资料时候发现,清代的时候,就有后填装的红衣大炮,每一个炮弹就像是领著一个热水壶。 这就给了他一个突发奇想,能不能造步兵炮,也就是一个大號的步枪。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弹药和弹头是分开的,战前再组装。 由於考虑到战事,导致石岗村的白没有利润,全部被赵生纳入作军用。 鲁师傅这些人,在配备火药的时候,常看见一种白色的粉末加入。 当然,赵生还在根据当地资源,研究更高级的火药。 范熙佟走到大门外,在满眼羡慕中,登上了马车。 出城后,范熙佟觉得这马车虽说摇晃,但是不像他的马车,產生的震动,屁股都痛,以至於坐车下面垫著褥子。 “你这是车好,还是路平?” 范熙佟刚说完话,就觉得身体晃动一下。 “见谅,路不好,我这是四轮马车,看见前面赶马车的人,脚蹬的位置,是控制方向用的。” 这个设计还是赵生参照连杆原理,左右脚踩踏控制方向轮,最大控制四十五度,效果是非常的欧克! “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你这车跑起来速度快了不少。” 范熙佟再次羡慕起来,他们从燕州跑到这里,人困马乏,路还不好走。 明明是姐夫,这会也还要和他们一样称呼。 “范駙马,昨天你是酒话还是真心话?” “嗯?”被赵生这无厘头的一句话,让范熙佟有些懵。 一阵回忆后,想起昨天的醉话,笑道:“半醉半醒之间,但也都是真心话。” “如果駙马真的想干点事情,我给你一个建议。” “请讲!”范熙佟提起精神,两眼直逼赵生。 “我打算搞一个运输车队,有点类似鏢师押鏢。全部是这样箱式押运方法。” 范熙佟看著马车长二丈,宽七尺,四周用木板护住,尤其是后面可以躺著的设计,尤其喜欢。 “你说说,怎么一个搞法?” 见范熙佟来了精神,赵生说道:“比如燕州,现在有运河道,燕京运河就能满足,但是好几天才一趟,速度未必有马车快。” “嗯,是的,然后呢?” “燕州到晋州这一条线,走我们定州是肯定的,这样如果有去上京的,可以下车,我们错班安排,爭取长途两天一趟,短途一天一趟车发行。” 范熙佟听到这似乎明白点什么,他压住內心的疑问,继续听赵生的敘述。 “这样和刚才说的,我们就有三条线了。然后洛阳到上京可以开闢一条线,晋州到长安也可以开闢线路,这个以后再说。” 赵生说到这,认真地看了范熙佟一眼,从没有疑问的脸上,他继续道。 “我们这样做,是可以將燕州的货物运输到定州,同时也可以发往晋州,因为我们是走班车路线,我们这样货物运费是最便宜的,专车押鏢是比不过我们。” 范熙佟认可地点头,赵生见他明白,再道:“你想我们是不是还能在这方面发展一点其他的產业呢?” “是呀,这样就能带动其他的產业。”范熙佟心里暗想。 “你不必回答我,我先將组建的想法告诉你,就是以赵县李氏和赵氏联合,包括其中的清河崔家,滎阳郑氏等等联合。” “当產业发展到一定的饱和期,他们会需要大量的车辆,以及后面的维修配件,这也是定州未来发展的一项產业。” 赵生一口气说到这,便不再发言,他想看看这位駙马的反应。 范熙佟知道这是等他的態度,也是给他这个机会。 “我觉得很好,你就说怎么干,我就跟你后面干。” “不是,你就不能领悟一点什么吗?” “什么?”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进来?” “我就是我,还能是什么……” “尼玛,这駙马是怎么活到现在?说好的是丞相的儿子呢?” 其实,这一切都不能抱怨駙马,赵生的思维一下子拋过来,惯性就能將人击碎,这里面不分你是皇子还是駙马。 赵生想了想后,整理了一下语言,认真地对著范熙佟道。 “你这时候代表的是皇家的股份在里面,我们做这么大,里面没有皇家的参与不行,而且这话只能是你说,公主都不行。” 第109章 新一团日常 赵生想后整理了一下语言,將想法说给范熙佟听,要是这廝还不能领悟到,那就只能说明这人也没救了。 还好,范熙佟听到赵生这么一说,心领神悟道:“你说的我懂了,就说多少钱,能赚多少钱吧。” “我打算一开始,让崔家、卢家、王家,燕州三家进来,你们代表皇家进来,开闢三条线,另一条线路待建。” “不过,完成这件事前提是要修路,全部建设成双车道加辅道,首先建设燕定线和京定线,实行车辆上路收费的原则。” “我预计前期投入五十万两一条路线,两条线路共计一百万两银子,收费的情况下,预计三年到五年公路回本,不过你要侧重点说明的不是新建道路的收费,而是这里面的战略意义。” “还有,就是运输带来的疯狂利润,包括其中驛站带来的收入,保守的估计二年就能回本。” 赵生知道说这些范熙佟一时半会也不懂,就直接说道:“我说的这一切,到时候全部我写好一个计划书,让人誊抄一份给你。” 范熙佟也知道,除去京兆韦家,其余六家都不带皇家玩,而这次他们不带韦家,变相地看就是右丞相不带左丞相玩。 估计赵珩槺知道这件事,一定心里喜欢,能赚钱又对国防战略有好处,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干了。 而对这六大家而言,有皇家的参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径县城外。 一支队伍缓缓朝著城里走去,这是赵生和他亲卫,以及新一团骑兵训练回城。 校场,新一团的士卒都在刻苦训练。 有练习攀岩的,也有的在爬树,在一个低矮的竹架下匍匐前进,旁边的监督一直让他们压低身姿。 赵生见了扶额,这是手册上选项训练,考虑以后万一敌人有热武器的情况,或者弓箭打击下获得自保。 总之这项训练有点过早,也不知道马彪怎么看待这件事。 “马团长,你这训练搞的不错,我就想问你,你是如何看待地桩下前进项目的?” 找不到原因,就去找製造疑惑的人。 “赵駙马,这个不是你教材训练大纲里有,我看不难就安排上了。” 看著马彪笑呵呵的脸,赵生还能说啥,主要上面的释义他也没有看,或者说是没有很好地认真看。 “好吧,马团长训练的不错,我看了,应该有的都有,你看过独木桥、跨壕沟都在,好好地练!” 最后四个字,赵生加重了口气,有点委以重任的感觉。 新一团下辖和其它团一样,配备三个营,分別是长戟营、盾刀营和弓弩营。 三个营的训练项目,要求每一个兵士都能嫻熟掌握另外两种,至於火枪配备在弓弩营里。 因为氯化钾和红磷这些矿產,在定州常见,也是因为这些產品的出现,以至於手雷拉火变得简单。 而且在后期还对手雷进行了改良,里面储药量也增大了一部分。 所以在新一团训练纲要里,手雷的投掷,与定装火药弹枪的使用,提上了常规日程。 新一团要被打造成执行特別任务的团队,很有可能会孤军作战,或者是配合其它部队作战,达到奇效的作用。 “誒,那个投弹挺远的小伙子不错,他是那个营的?” “报告駙马,那个盾刀营的营长,名字叫马大漠,是西域那边过来的,他爹是我们这边的。” “马姓?” 范熙佟突然插话问道。 马彪对范熙佟的插话並没有反感,而是点头道:“是!” 赵生见范熙佟突然这样问,心里有些好奇,既然他开口问的,自己也不好继续追问。 范熙佟见马彪回答是,自己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也仅存两息后,便消失了。 “额……那个以前为了组阵方便才这样排的营,以后换掉,一至三营,以后谁也说不定哪一个营是刀盾手。” “是,在下记住了。” “嗯!……”赵生点头道。 “现在你们枪械练习的怎么样了?而且你们团后面还要增加一个营,主要是负责火炮的使用,暂定为四营吧!” “是,在下马上安排招募。” “嗯?难道你忘记新一团募兵制度?”赵生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新一团募兵是有郡主府,或者定州郡派遣过来的人。 被这样一问,马彪突然想起新一团的兵源是配给。 “只记得兴奋,一时忘记了。” 马彪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涨红。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排几个军官和范熙佟喝酒,赵生下午有事,就没有喝。 平山附近,鲁铁匠和一些工匠师傅在一起。 见到一行人过来,而且走的大路,便知道他们是通过了安全检查。 “駙马爷啊,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鲁铁匠一直不肯说自己的名字,你要是问,那就是铁匠、老鲁都行。 赵生一直敬重他,喊他鲁师傅。 “鲁师傅,这段日子过的好不好?” 鲁师傅的手被拉著,赵生亲切地问道。 “好不好,你要问我后面的老哥哥。” 赵生这时候才发现一个生面孔,白的头髮,脸长且浓眉大眼,高挺鼻樑下嘴唇外翻且厚重,要不是皮肤白净,便觉得此人相貌有些怪异。 “老夫叫项庆轩,一名铜雕师!” 看的有些入神,对面话都说完了,赵生这才反应过来。 “哦,你好,赵生!”一时恍惚,赵生胡乱的说了二个单词。 “誒,刚才你说是铜雕师?”完全清醒的赵生忽然想起,张口就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需要小的给你解答?” “哦,是这样啊,那么铁你能雕刻吗?” “没问题,现在我们的轮子后面的转动齿轮就是我雕出来的。” “我去,这样牛?” 赵生这时才想起,当时定做这个转轮,刚开始造的是手枪,转轮是用铜製作的,利用水流造出了一个钻床,用於打孔使用。 当时里面的转轮齿轮就是採用镶嵌法,將两个本体合二为一,这里不仅需要严格的精度,而且还需要控制好同心圆。 后来大型的轮盘需要转轮,居然採用的轴转带轮的设计,技术出自这位姓项的老人。 第110章 漕运司 赵生和这些老师傅走进他们工作的场所。 里面有大桌子、小桌子在不同的位置摆放,晴天就会打开上面的天井,在里面干活非常不错。 项庆轩的工作位置靠近后院的大门,手上大小工具很多,小学徒正在一个方木上,夹住的转轮进行雕刻。 “那是干什么?”赵生好奇地问道。 “他的一个徒弟,在给项老头轮子上雕一个嵌槽。你看那边……” 鲁师傅指向另一侧,明显是也是一个年轻人在雕刻著什么。 “那边是在干什么?”赵生继续问道。 “那边是在雕刻齿轮,打算再做几把轮式手枪出来。” “嗯,是要的,工坊那边巡查大队大队长到现在还没有枪。” “你瞧好了,很快就造出来。” 鲁铁匠信誓旦旦地保证,赵生也不敢去催。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赚钱,军备主要是针对前沿的蔚州,那里首先做的是碉楼,高有三丈,上去都要用木梯才行。 每个碉楼上面是平台,安装有大型的床弩。 后来研製出八牛弩,距离可达到一千多步,而且主打就是一个短小快准,也就是说这个箭矢比以前的短而粗,爆炸威力变大。 也可以使用原来的长箭矢带有爆炸头,不过准確度比这个短粗的箭矢差多了。 武器由於不足,步枪手雷基本上都上了城楼。 赵生打算將这里建设的和古罗马城一样,到时候处处进行城墙连接,形成一个巨大的交易市场。 蔚州百姓返城以后,大部分人已经开始荒废农田,为此赵生安排人去匈奴,挖一些牛羊爱吃的草根回来种植。 农田种稻麦不一定爱生长,但是种草这玩意,成长得特別快。 於是就鼓励本地居民进行参加建设任务,以粮食发放的形式,实现兑换务工的报酬。 同时,蔚州將老人和孩童集中在一起干活,主要是养羊,还有少量的鸡。 前面说过,已经有人开始修路了,这也是蔚州打通定州的第一条快速路,定州到广昌县这段路不收费,但是广昌县到蔚州这段路是收费的。 仅仅收费,而且检查也严格,收费有点贵。 不过两地通车,一天四班马车。 广昌县这边其实是不適合种植农田,蔚州相对来说比较適合,但是作为蔚州的后背,这个县城也是军事重镇。 所以,蔚州到广昌县的路是第一个修好的,而且上面开始铺盖水泥。 前面说过土法水泥的用法,其实就等於给地面硬化了。 皇宫最终接受了户部递上来的孔宪仁的推荐,赵珩槺这时候以为漕帮被赵恆控制了,他想看看这个五儿子的野心。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赵伟的安排。 唐明被招安后,来到上京担任漕运司参政併兼任漕运司郎中。 这个职位可谓是不痛不痒。 原本漕运司应该在工部,由於孔宪仁说可以收到钱,那么就將这个部门直接划分在户部下面。 “来人可是新到任的唐大人?” 就在唐明恍惚间,来了一个人上前问道。 唐明见眼前之人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敢问您是……?” “在下何海仁,以后咱们都是同僚,在漕运司做总督。” “何海仁?”唐明心里一紧,忽然想起这人是楚州的前知府。 “久仰大名,下官唐明,初次来京报到,请多指教。” 何海仁知道唐明的底细,这次就是拉他来二皇子的战船,所以两人不能有衝突。 至於何海仁是二皇子的人,这点赵珩槺是不知道的,他在御书房问向白面无须人: “那个漕帮的大王来京报到了没有?” “稟皇上,已经报到了,正和何海仁聊天,两人看起来还算融洽。” 无须人阴柔的声音,压低语调说道。 “这个何海仁是什么人,怎么被老五从四品的大员降到正五品去了。” “这也是何海仁气数,命该如此。” “再看看吧,这个何海仁放在总督的位置上,要是搞不来钱,倒霉的就不止是一个他了。” 无须人这时候瞳孔放大,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样,不可置信! 当天,唐明也不小气,请了他的上官吃饭,选址是一个烟柳巷的院子里。 “大人,可合胃口?” 何海仁左搂右抱,狡笑地看著唐明。 “你放心,我这个总督就是看著你,只要你不要把事情办坏了,这个司你就是一言堂。” “大人你这是何意?” “无他,我们俩是一个战船的人,船翻了我们俩全都会扣在里面。” “懂了大人,敬你一杯。” “好!”何海仁推开右边女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天你们俩要陪好这位大人,他有钱……” 何海仁一把抓过右边的女子,奸笑地说道。 右边的女子立马悟了,起身端起酒杯款款走向唐明道:“大人……小女子敬你……” 唐明身边是有女人的,不多,就一个。 那名女子开口道:“姐姐,这位大人是我的,你去伺候你自己的大人。” “不嘛,我们俩伺候这一个。” “对对对,唐大人,今天两个归你,我一个就够了。” 端酒杯的女子笑道:“大人,来啊……” …… 春风拂过绿榆枝,串串榆钱掛满时。 暮雨朝云皆入画,浓荫蔽日自成诗。 这个季节,大多数的农作物已经鬱鬱葱葱了,但是石岗村只有冬麦、和菾菜显得稚嫩,黄豆已经开始能吃了。 “再过十多天就能收了。” 石岗村经过几次大併购,这个村基本上都是赵生一个人的,其实这个村一开始不大,由於赵生的出现,改变了这个村的面貌。 村里的土地虽然被併购了,主要这些地方的土地,基本上没有人开荒,赵生之所以併购,主要是將村里的人实现工坊上班的制度。 这样符合懒人和流民的思想惯性,到时候领工钱,至於土地里长什么,和他没有关係。 当然每户还保留了一亩自留地,没事可以种菜。 赵珍的父母在这里生活,也和当地人一样,出门挣工钱,干多少得多少。 但赵世成依旧像大老爷一样,每天看看书后,就到处游逛。 “喂!赵世成,离我们大院远一点,整天不干活,都是你老婆一个人做事。” 珍重院大门前,王留石已经十七岁了,今天他在大院前值守,看见游手好閒的赵世成,忍不住地喊道。 赵世成一脸不屑道:“我乃读书人,干活此等粗鄙之事,岂是我能为之?” 王留石笑道:“我们也天天读书,不干活依靠別人就算不得男人。” 赵世成闻言著急道:“尔等粗人,怎知读书人的志向。我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怎可与你们一同干这等下等之事。” 王留石反正不会让他进来,大院有句话叫做:赵世成与狗不得入內! 第111章 赵世成来欒城 赵世成与狗不得入內! 这句话不是侮辱那么简单,还有一个是卫生状况。 珍重大院里,毕竟是做食品的,卫生是头等大事。 这里每天都有车来车往,运进和运出一些箱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现在两地的交通很是方便,包括赵县通往欒城的班车,也是一天四趟。 虽然班次有点少,胜在比双腿走路强。 这个方式是让赵县和欒城两地互通,以及解决赵县沿途去欒城做事人的交通问题。 赵生还贴切地开通了月票,这种方式特別適合当地一些商贩,以至於后来班车又增加了一趟,这是后话。 赵世成心里一直惦记著自己的女儿,儿子已经没有了,但是女儿他还是想依靠著。 听说郡主儿子满月,抱著小孩子的女儿出场就是赵珍。 赵世成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郡主府大门外,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蹣跚著步履走来。 “这是郡主府,来者何人!” 大门口站著的是三个人,一人挎著刀,两人持长矛。 郡主府大门是七人在岗,三三轮值,白天是一巡两站,夜间是两巡一站,冬夏是一刻钟一换岗,春秋是二刻钟一换岗。 巡查的兵卒见人靠近,立即上前询问。 赵世成见势嚇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堆著笑容道:“小女赵珍,听说居住在郡主府。” 赵珍是谁,这些士卒是不知道,如果他说郡主的小姑姐,或者他们口中的姑奶奶,一定知道。 知道姑奶奶名讳的人不多,不过当值的管事是知道的,听见外面的声音,他掏出手枪警觉起来。 管事用的是双管手枪,这枪的声音大,散弹面积也大,既適合杀敌,更適合报警。 巡视的人虽不知谁是赵珍,但不影响他的警戒,他喝止了赵世成的脚步,转身去请教了当值管事。 “稳住他,让他靠近院墙一侧,別堵在大门。” 当值管事交代完,自己则是向后院稟报。 后院就是郡主等人的休息场所,里面依旧还有侍卫。 每一个院子门前都有侍卫,相应住宿的院子不同,安全等级也不一样。 后院的管事知道情况后,跑去了郡主的院子门前,询问了郡主院管事。 “郡主姑姐在不在院里?” “今天在的,和駙马一起进去的,怎么了?” “是这样,……” 后院的管事小声地在郡主院管事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知道了,你稍等,我进去稟报一下。” 郡主院管事进去找到管事嬤嬤,將情况稟报了一下。 须臾,管事嬤嬤出来说:“就说没有此人。” 郡主院管事闻言朝著大门走去。 大门当值管事接到消息后,心里有些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答覆如此,他只能如实復命。 大门前的巡视被喊了进去,耳语受命后来到赵世成身边道:“我们郡主府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郡主府权利在整个大周朝不是最大的,但是在定州郡权利是非常牛叉。 赵世成闻言不知所措,但心有不甘。 “我听说这次郡主孩儿出席酒宴,她抱著孩子的。” 声音有些大,引得行人驻足。 巡视一见不好,郡主府里面的人信息是不允许外泄的,此人这么说,引起外界的关注,这样眼前之人,要么羈押,要么就是死人。 大门外抓人肯定是不好,巡视齜牙笑道:“原来是侍女的父亲找上门,你先请进去坐坐,我们再帮你找找。” 周边吃瓜的人闻言,对赵世成嗤之以鼻。 纷纷笑道:“穿得人模狗样,我还以为是读书人,原来是將自己女儿卖进郡府当丫鬟,现在上门索要银钱的没落户。” 赵世成闻言羞悔难当,拂面跟著巡视来到大门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当值管事见状也明白巡视的目的,带著两个人尾隨进去。 “你们干什么,呜呜……” 隨著赵世成没有完全喊出的话语,就被人捆绑,塞进房间的一个黑箱子里。 后院的赵生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安慰赵珍道:“不必担心,每个月给你母亲开的是最高工资,管他们吃喝是没有问题的,你父亲纯属於作妖。” “哥,我知道的。” 纵有千万个不是的父母,但是没有不孝的儿郎。 所谓的孝与不孝,並非取决於父母的完美与否,而是儿郎心中那份对亲情的坚守,和对养育之恩的铭记。 真正的孝,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以一颗感恩之心对待父母,传承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让孝道在岁月中熠熠生辉。 赵珍认为哥哥做的已经可以了,毕竟哥哥不欠他们。 赵世成这样做纯属自己找死。 赵生来到小房间里,让人从木箱里拉出来。 “你跑来干什么?” 一声阴沉生冷的声音袭来,赵世成觉得自己快完蛋了。 “世侄,我,我就是想见见珍儿。” “闭嘴!”看著鼻涕快流出来带著哭腔的赵世成,赵生严厉喝止。 “你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不错了,你这样做无疑是想害死珍儿,包括你自己。” 赵世成看见赵生面带寒光,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註定是竹篮子打水。 “你衝撞公主府,等会有车过来,会將你关进大狱,下午你夫人会来交罚铜,將你保释回去。” 赵世成闻言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 赵生想想又说道:“回去找点事做,自己也想想,想做什么事。” 一句话,仿佛是打开了赵世成的心扉,他又看到了希望。 “世侄,我读书这么多年,我想教书……” 后院。 “哥,我爹爹他……” “没事了,你母亲会过来接他,不过,你爹想教书,你看怎么安排。” 赵珍没想到赵生会这样问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哥,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欒城有私塾,这边的几个孩子就是因为石岗村没有私塾,这才离开了石岗村,我看就在石岗村开办一个私塾,束脩我来安排。” 听到赵生的话,赵珍心里的一块石头终於落地。 小时候父母对她不是不好,只是逃荒后父母的心思才发生了改变,或许是改变父母的人,就是赵生也不一定。 第112章 军镇出现土匪 赵珍很幸运,自己遇到一个好哥哥。 不错,赵生这个人心还是柔软的,他是僱佣军而不是杀手。 他所执行的任务是为了世界和平而努力! 赵世成被关押在欒城的大牢,进去后郡主府护卫交代牢头,不要为难这个人,否则上面有人会收拾他们。 欒城县,知县李维广,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跑过来,想问问什么情况。 “武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李维广口中的武兄弟,名叫武思凯,是郡主府前院的大管事,原先郡主外勤都是周通负责,现在欒城日益壮大,成立欒城县后,就有了县尉的职责,周通就被调任去做县尉。 “不是我们周校尉现在是县尉了吗?毛统领现在做了校尉,今天送来一个人,骚扰到郡主府,送他进来,等待罚铜五百,然后放人即可。” “这么便宜?”李维广觉得这等小事,郡主府处理的没有什么问题,隨口答道。 “李知县知道便好,吾等告辞!” 说完,武思凯几人抱拳离开。 李维广也知道,周通做县尉后,带来百人充当府兵,三班和三个都头全部是从这百人中挑选,目前还在扩招中。 毛旺因此后院侍卫需要巩固,他被调升到校尉的职责。 这样,欒城县尉周通手下只有五百府兵,毛旺手下有五百侍卫,駙马赵生手上也有一百亲卫。 下午,赵王氏带著五百铜钱,来到欒城县,交了五百罚铜,这才將人放了回去。 几日后,赵生来到石岗村,找到赵世成和赵王氏。 又过了几日,石岗村第一间私塾开始建设,地址就在现在赵世成房屋的对面,建设得不大,里面七八间房子,每间房舍能坐下五十人。 赵王氏负责私塾里面蒸煮,村里未达到启蒙年龄的孩童,也可以放在这里。 其中有一间房屋是村里的医疗室,用於应急郎中诊治的房间。 还有两个房间是休息室,一个是孩子临时的休息室,另一个是大人的休息室。 启蒙赵世成负责,照顾幼儿是赵王氏负责,后来又请了一个护工,一起照顾婴幼儿。 毕竟石岗村小,能启蒙的孩子不多。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原先在欒城的启蒙孩子又回到了石岗村,他们不仅是在这里启蒙,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与监督。 今年大周风调雨顺,大旱、蝗灾过后,百姓终於放鬆了一口气。 蔚州的发展也特別快,欒城工坊出现一批纺机和织机。 纺织这时大周主要是丝麻为主,丝织出来的是绢帛,也叫绸缎。 这个时期已经开始细分,丝帛锦绢麻,其实织品出现在商朝,当时很多人不知道它的用途。 西域这时候已经开始对进行纺织,但仅限於贵族圈流行。 另一个原因就是丝绸出现西域,导致织品受阻,至於保暖等问题,也是丝绸出现,延迟了一千年的发展。 作为鸡肋,虽然来到中原,流传了一千年后,来到泉州后才获得发展。 赵生作为穿越者,怎么能让这件事情无疾而终。 在蔚州和广昌县及周边,不方便耕种的地方,全部种上了,这玩意不能吃,所以也不用顾忌有人去偷。 当然赵县也开始实验种植,最终发现这东西需要在开垦后施肥的前提下,可以种植,不过產量有所影响。 “駙马,咱们是军户,王爷让我们自给自足,种点粮食就行了。” 撤回来的二万定州军,又过著閒云野鹤的日子,程巨树平时不在大营,游击將军基本上都在军营。 身高七尺,膀大腰圆,虎目圆瞪,说话如雷鸣。 “焦將军,你们军户在这种的是什么粮,麦子收穫后,没事种点,不需要种在水地,旱地即可。” 赵生是駙马,郡王爷的女婿,他一个做將军的只有执行的份。 吃完午饭,焦发起喊来军户的负责人,赵生手把手地交代了种植的一些细节。 完事后,赵生想走,结果焦发起不让。 “駙马,此去广昌县中间有些地方不安全?” “不安全?难道这里有匪祸?” “駙马,走广昌县经过唐县然后长越、百合都没有问题,直到军镇最近常出现匪患,运输车遇袭两次了。” “遇袭两次?”赵生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何时发生的,我怎么不知此事?” “最近才出现,我们在唐县的守军发出的通报。” 赵生听了有些不悦,这么大的事情,欒城方面居然不知道,虽说两地运输现在是由定州郡衙门负责。 但是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不通报吧。 “剿匪有安排吗?”赵生放弃心中想法,继续追问道。 “我们这边没有打算,估计这次唐县府兵和广昌县的府兵去围剿。” 焦发起声音刚落,赵生愤怒道:“广昌县伏兵都不足一百人,他们哪有能力去围剿匪祸?” “没办法呀,军镇已经不属於我们治下了,我们定州军没有理由去燕州封地。” 赵生这时想起,大周各个封地都是有严格规定的,没有要求或者正当理由,擅自动兵去別人的领土。 这事小了说就是逾矩行为,往大了说就是谋反行为。 封建王朝,动兵是大罪,土匪再疯狂,没有朝廷命令,或者地方求助,你动也不能动。 赵生闻言,也没有了主意,他只带了五十亲卫,以为路途安全,还打算去广昌县。 “通报上有没说土匪人数?” “据反馈的情报说有土匪百余人。” “来往的车辆一般是五辆起步,跟隨的人你知道一车三人,包括押车的人能达到五人。百余人就敢抢劫车队?” 赵生不懂,这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当初评估这条线的时候,这里是没有土匪出没的。 突然,赵生脑海想起小陇山是有土匪的,据说这股势力还是卢氏私自豢养的,目的就是为了预防匈奴人。 封建社会,一些大家族不仅仅自己豢养家奴和死侍,而且还会在山区豢养土匪。 这些土匪原本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之人,大多一开始为了大家族办事,大家族给一些钱让他们在山林生活。 后来这些人势力越来越大,这些大家族的人为了控制他们,就会派自己家族的能人去领导。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他们大家族立於不倒之地。 纵观歷史,那些造反成功的案例中,极少没有土匪参与的。 第113章 夜宿军镇驛站 赵生决定去一趟军镇,但是又担心五十人是不是少了点,但转念一想,如果人多了,就很难遇到这些土匪。 隨行的亲卫是李淑雅给他挑的,原来是赵龙负责,现在亲卫负责人是一个年轻的百户,叫做梁栋。 当时给赵生选拔亲卫的时候,赵生要求一半人需要有经验,另一半人要求年轻头脑好。 梁栋属於有经验的年轻人。 他是最早接受火枪的一批人,也是枪法最好的,包括床弩射击类,都训练得出类拔萃。 赵龙在的时候,梁栋不显,赵龙出任都统以后,这小子一下就暴露在赵生的眼球。 “梁百户,今天我们五十人闯军镇,你们够胆吗?” “土匪算啥,有何不敢。”梁栋显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说话都底气十足。 “好,今天我们重新规划路线,今天我们走曲阳道军镇。” 军镇驛,是定州郡通往广昌县重要枢纽,无论走曲阳还是唐县,路过这里的概率是非常大。 由於这里驛站管辖归广昌县,而广昌县又归属燕州郡易州管辖。 赵勇生原本去郡主府领手枪,听到赵生要去广昌县办事,他建议自己也跟著。 “通知下去,带著乾粮,我们今晚大概夜宿军镇驛站,吃的喝的一定要带足。” 一声令下,下面人准备了一刻钟,隨即出发。 道路虽说做了修整,但是车速依旧不快,每个时辰也就六十里路,实在是快不起来。 走了一个半时辰抵达军镇。 要不是想消灭这里的土匪,单凭骑马的速度到广昌县,一点问题都没有。 驛站的驛长是四十岁的中年人,名叫张成,带著一百来號的泥沙俱下之人,军卒中一半有伤残。 驛站里有三匹老马,要不是能站著,赵生以为都要死了。 “驛长可有好一点的房间?”梁栋上前询问道。 他穿著是定州亲卫盔甲,上面镶有黄色的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 “將军我们这有单间,不是很好,胜在安全,这天也不热,房间凉爽,只是不好洗浴。” “你们洗澡用什么?” “我们都是粗汉,这天都去河边洗涮,冬季靠著火盆擦洗。” 梁栋听了驛长的话,也没有再问,跟著张成后面来到后院,远离马棚的一处房屋。 房子都是用泥土夯实的墙体,茅草编织后盖在房顶,里面墙体粉刷了一遍白,並不是很显眼。 所谓的床是土坯的,不似赵县农家的火炕。床面铺著木板,两段圆木缠著一圈圈的麻,大概这就是枕头。 “將军,这里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一下。” 张成第一次看见穿这么漂亮的盔甲將领,说话免不了小心客气。 “我无所谓,不知道我家駙马能不能习惯?” 赵勇生陪著赵生过来,看了看房屋结构,在这深山之中,有房屋歇脚亦非常不错,没理由再挑剔什么。 “公子,你觉得如何?” “可以了,这里还有一张桌子,已经很是豪华。” 赵生说著,摸了摸木桌,虽说简单的几个原木支撑著一块板,桌面却擦拭得非常乾净。 “歪瑞古德!”赵生情不自禁地表扬一下。 “公子,晚上吃什么?” “你们带了什么?”赵生问道。 “车后面掛了两只羊。” “割点肉下来烤羊肉,其余的分给弟兄们。”赵生安排道。 “好的。”赵勇生受命后出去,安排其他人找房子休息。 这里有三间是一个炕的房间,其余的都是通铺,夜间分成二二一一值守,再有两间房足够。 天色还没有黑下来,羊肉就被洗净切割好,赵勇生和梁栋切了一些肉,做烤羊肉准备。 他们带有食物,比如酱干之类的速食及咸菜,也带有调味包。 所谓的烧烤,用调味包直接醃製即可,到时候再火上烤,熟了即是美味。 马车上酒是少不了的。 “將驛长喊过来一起吃,顺便看一下他们吃什么?如果愿意可以混在我们人中一起吃。” 赵生知道今晚可能有行动,但是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梁栋领命喊来张成。 “駙马爷,我就是一小卒,这么好和贵人一起吃饭。” “无妨,人多热闹,请別见外。” “哎,这怎好意思?”张成嘴里客气,看到羊肉已经烤得油滋滋,口水情不自禁地咽下去。 “来吧,別客气了。”赵生见酒水被拿来,邀请张成一起。 张成坐下,也拿起一把羊肉烤了起来。 行军烧烤,比不了烤炉烧烤的味道,肉串大而长,放在明火上直接烤起来。 一般如果肉多,都是先烤的油滋滋,就停下,换一把再烤。 全部烤完后,条件如果允许,可以抓一把调料撒在上面继续烤,这时候的肉再次出油,味道就会再次出现。 这时候也要观察肉收缩的大小块,再进行补刀分割。 “驛长,你们在这多久了?” 赵生端起梁栋倒的酒,呷了一口问道。 “我在此已经十年了。” 张成回答得谨慎,话语不多。 赵生举了一下酒碗,示意张成喝酒。 张成微笑著端起酒碗,学著赵生呷了一口酒,结果发现这酒味道是没有喝过的,心里喜悦溢於言表。 “听闻最近闹匪祸,可是如此?” 赵生隨即追问道。 “闹过三次,最近有两次。” “三次,最近?二次?”赵生心中默念这几个关键词,再次问道:“你知道这些匪祸在哪里发生的吗?” “这些土匪不会袭扰我们驛站,只是会袭击过路的商客。” “最早一次,你知道的有多久,知道是何处的山匪?” “我知道的一次有五年了,事发突然,死了人,但不知哪里来的匪。” 赵生见问得有些突兀,继续端碗喝酒。 大概是酒香,外面有人探出头朝他们这里观望。 “看什么看,没有规矩的东西。”张成怒骂道。 赵生看去都是驛站的老汉,笑道:“酒不多,就这么一坛,喜欢喝酒的端碗过来,分了便是。” 说完,示意梁栋將酒放在张成面前,让他来分酒。 今天晚上只有赵生和张成在喝酒,亲卫和赵勇生等人都没有喝,这是军纪。 显然,驛站的这些人平时没少喝。 端碗过来的人不多,凑到张成身边,露出猥琐的笑容。 张成一个人倒下去一小口酒。 “老汉,你这也忒少了。” “咋,一罈子都给你?瞧你个瓜怂,你先將碗里的喝完,再说。” 懟张成的汉子不服,一饮而下碗里的酒,瞬间发出尖叫。 “啊,辣!太辣了!酒,好酒!” 第114章 驛站过夜 驛站的老卒一口饮下高度白酒,瞬间感到口腔內在燃烧,仿若嗓子在燃烧一般。 嘴里喊著辛辣,胃里却诚实地接受这美酒带来的温暖。 “憨批,还不快走,在这丟人现眼。” “別!老张,再来一口酒,这,这酒实在难得。” 张成无奈地摇头,又给这廝倒上一大口酒,不料这廝还抢走了他身边的肉串,然后狼狈地逃走。 “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他觉得今天老脸丟尽。 “无妨,难得眾人开心,权当一乐。”赵生宽慰道。 “駙马爷,老汉我没有猜错,你们是故意留下的吧。” “驛长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我就没有见过贵人在我们这歇过,即便是有路过来此,也只是换马。” 赵生明白张成的意思,这时对他们来此的目的怀疑了。 “驛长是觉得我们在此不妥?” “不,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们驛站有责任接待,並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再说说土匪的事情吧,最近出现的两批,你们认为是同一批人干的吗?” 张成听到这,抬头看了看眼赵生。 清澈的眸子,丝毫没有诡异,诚恳而且认真地看著他,很明显在向他示好。 “我可以肯定,这两次土匪下山,明显是一批人,而且还是带有目的前来。” “目的?” 赵生打量著张成,后者点头肯定。 “能消灭吗?” 赵生问道。 张成:“看你们的人数和实力,我才能知晓。” “就我们这五十个,我打算千里奔袭也要灭掉这股势力。” “我觉得这两次土匪的出现,大概是只想骚扰和劫掠。” “骚扰?劫掠?没有想到伤人?”赵生不解。 “我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你们回去问过人员没有?” 张成坦然答道,他可不想陷入其中。 “晚上你说土匪会不会过来,袭击我们的车队?” “不会。”张成对赵生的问话,立刻二字回答,语气带有仓促。 “你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吧。”赵生问道。 “我,我不知道。”张成没有承认。 赵生在大脑里,將最近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詡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更不会得罪哪家大族。 “为什么劫掠?”赵生心中暗想,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迸出。 最近已经开始了规划开通运输路线的討论,范阳卢氏打算北至燕州的起点,放在涿州到定州郡位置。 前面介绍过现在的定州郡,是在欒城的隔壁,也是后世的正定县。 而后世的定州在现在的定州大营。 原本赵生准备答应这件事,没想到后面出事,居然会和这件事扯上关联。 当然现在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 现在的夜晚变短,吃饭差不多半个时辰,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是北斗星已然出现在天空。 大家在外面陆续聊天后,天空逐渐失去了顏色。 北方的夜晚还是有些冷,马车上有床小被子,被赵勇生拿下车,送到赵生的房间。 “上半夜谁值守?” 赵生大氅蜷缩在里面,似乎没有睡著。 “上半夜梁栋负责,我下半夜负责。” 赵勇生一边给赵生铺盖,一边说道。 “这山谷下半夜估计有些冷,你还是留著被子自己披著。” 睡在床上的赵生这样说,赵勇生一点也不奇怪,虽然主子关心自己,但是自己也需要有觉悟,不是啥好事就能受著。 军镇夜晚的確有些冷,但也只是多一点凉意而已,对於他们这些熬过多少个冬天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一夜平安! 第二天。 天亮后,外出搜索的亲卫报告,向北五里有一股势力,盘旋在路边一里多的距离。 “勇生,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赵生朝著送情报的赵勇生问道。 “按照这队伍四周观察来看,这是一只独立而来的土匪,並没有特定针对哪一支商队。” 对於赵勇生的分析,赵生还是认可的,毕竟这个土匪队伍的出现,纯属偶然事件,而且这些人都骑著马。 “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们来得是不是太早了?” 赵生提出的问题,赵勇生沉思了一会,他看到梁栋在准备上路的马匹,突然有种羡慕他们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无忧无虑。 “说不上来是吧。”赵生觉得赵勇生无法回答,便主动解析道:“土匪的山寨肯定远离这条路,他们过来至少百里路程。” 赵生有意识地假设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靠近易州的山头,据此有一百多里的路。 “东?”赵勇生指了指方向,眼神透出渴望,想得到赵生的肯定。 赵生点头道:“是!” “那么说这股土匪昨天没有回去,而是在这个山上过的夜。” “大概率是,这个和昨天张成说的是偶然事件是不同的。” “这帮傢伙,不捞点好处还不想回去。” 赵勇生终於明白这帮人的意图,然后愤愤然地说道。 “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到鬼,多行不义必自毙!” 赵生说完,就抹了抹嘴角,然后捏了捏下巴,走出房间就看见张成的人在做早饭。 太阳照进山谷,这已经是辰时中了,五十人护住马车,朝著广昌县进行前行。 赶车的赵勇生回头对赵生说:“会不会驛站有问题?” “可能。”赵生坐在马车里懒洋洋地答道。 “驛站里人员成分太杂了,除了退役的老兵外,还有一部分是附近乡村的农户,走关係进来的。” “看来,我们要接手驛站的事情了,包括……” 赵生欲言又止,他觉得这话在马车上说不合適。 “勇士,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后,抽空就我们俩谈这件事。” 没有下文的话,赵勇生听多了,也明白这话里涵盖了什么意思。 “知道了,这事我记在心上。” 五里外的山头上,一百多人的队伍,正在看向远方的路面,领头的人皮肤黝黑,肌肉稜线分明,杂乱的长髮耷拉在浓密的鬍鬚上。 骑著白色小体型战马,它体质粗糙结实,头较粗重,颈短厚,胸廓深长,背平直,腹大,四肢粗短,蹄质坚实; 內行人一看就能看出这是一匹蒙古马。 马驹此时情绪焦躁,蹄子不停地拨动草地,有种想奔跑的衝动。 土匪们知道,这是目標距离自己不远了…… 第115章 成堂三之死 “三爷,想必是货靠近了,咱们下去猫著?” 山匪將行商路人当做货物。 “猫著吧,孩儿们,你们先下去,听我指令!” 三爷名为成堂三,乃是土匪的三当家,是这支土匪的首领。 小嘍囉们听了成堂三的话,呼啦啦地下去,山丘高处仅余两个人的身影,背对晨曦於风中凌乱。 当亲卫队伍靠近土匪三百米时,马车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差不多了,可以列队了。” 赵生打著哈欠,走出车厢站在马车上,对著亲卫梁栋说道。 赵勇生早就想动用马车顶上暗藏的床弩,听闻上次广昌县之战,歼敌大將,床弩立下赫赫战功。 “大家准备好,保护好駙马爷,长枪瞄准敌人。” 梁栋配备的是手枪,腰里別著的是长剑,身为指挥者,他的装备便是如此。 车顶上的床弩满弓是靠手柄摇动的,隨著齿轮“嘰嘰嘎嘎”地响,很快弓弦就掛上了弩机。 赵勇生取出一支长箭,安装好爆炸箭头,拔掉保险销。 道路的另一端,山匪在山下埋伏,山上的成堂三眺望著赵生的亲卫队。 成堂三不明白亲卫队为何停下,不该是被拦下后,相互吵嚷一番再开打的吗? 这剧情不对呀! 既然已被对方察觉,再藏著就没必要了。 成堂三策马下山,来到伏击之地:“迎上去!” 一声令下,山匪三五成群地骑马跟著他,朝著亲卫队的方向奔去。 所谓的山其实並非什么高山,不过是坡度长且缓,稍大一点的丘陵罢了。 山路不过是丘陵底下的河道,因走的人多了,形成了一段硬化土路,而后再次经雨水冲刷,两边形成了新的河沟。 多年战乱,山丘上的树木被砍伐,导致大量泥土流失,唯有山顶还存有一点树的踪影。 在一百步的位置,有堆巴根草长得极为繁茂,它具有医药价值,能长在路边著实不易。 梁栋的马不知是何状况,不安地踏著蹄,双眼圆睁,鼻孔张大,喷出粗重的气息。 刚才还是马蹄纷沓声不绝於耳,忽然一切停滯,仿佛时间都定格了,连风都忘了流动,只有偶尔传来的马的嘶鸣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成堂三似乎察觉到异常,以往对方会有人呼喊,或者传来乞求之声。 然而,一切都被打破,与他想像的大不相同。 “弟兄们,拿起武器。”成堂三大声喊道。 “亲卫队,准备战斗。”梁栋下令道。 “弟兄们,给我冲……” “亲卫队,给我射击……” 即便亲卫队的战马听过枪炮声,但在密集的枪声中,还是显得有些惊惶。 好在这些亲卫已有过移动射击的经验。 就在成堂三喊出號令的同时,车顶上的赵勇生已然锁定了他,完美地让成堂三明白,什么叫做枪打出头鸟。 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註定面前的敌人会失败,成堂三倒下的那一刻,这群山匪就如同开闸的洪水,四散奔逃。 亲卫队里有十个人用的是霰弹枪,一开始並未参与射击,当六发子弹打完后,还剩下十几个山匪逃窜,他们怎会放过? 梁栋掏出手枪大喝一声:“给我追!” 十个亲卫手持霰弹枪,跟著梁栋就追了过去。 赵生设计的轮式枪,轮子既是弹壳,也是弹夹,若要继续使用,就得换一个轮式弹轂。 不过剩下的人不足二十,十个亲卫前去剿灭他们绰绰有余。 “瞧瞧人堆里有没有活著的,救治一下问问情况。” 山匪堆里一片哀號,不用问,里面肯定有活著的。 经过筛选,还有二十多人能够挽救,其余的即便不死,也难以救活。 这便是热武器带给他们的伤害,百米之外被枪击中,想要存活著实艰难。 梁栋回来的时候,收缴了武器和一些可用的物资,並牵著十几匹马。未见俘虏。 “全部歼灭了?”赵生问。 “嗯。”梁栋回答得有些心虚。 “算了,別多想了,灭了就灭了吧。” “不是,我就是觉得太容易了,我手枪一指,人就落马,牵马回来的时候,他们有人还在地上哼哼,我就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梁栋似乎並未因胜利而感到喜悦。 “公子,有几个伤势轻的,开口说话了。” 赵勇生过来,打断了梁栋的忧鬱思绪。 “怎么说的?”赵生问道。 “正如您所说,他们是小陇山的。” “果然,他们就没有交代前来的目的?” “没有,只交代了带领他们前来的人,是他们三当家的,叫成堂三。” “嗯……”赵生像是有点丧气,长舒了一口气:“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们也不好去小陇山剿匪。” “公子,是不是我不该干掉匪首?” 赵勇生感到有些莫名的担忧,以为自己坏了赵生的大事。 “也没什么,当时我也未曾想到,这件事应该抓获匪首,总以为其他的土匪,也会知晓一些情况。” 过了午时,战场上才处理完山匪的尸体。 “他们都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赵生问梁栋这些山匪俘虏的情况。 “駙马爷,有两三个山匪想离开我们,但是我没同意。” “你做得对,先控制起来,回头问问其他的山匪,这几个为何要离开,如果只是想回家的,就放他们离去吧,先养伤再说。” 梁栋领会,吩咐下去,所有的俘虏先养伤,到了广昌县后再做打算。 这些俘虏皆是枪伤,虽然不能骑马,只能將这些人,放在斗篷担架里吊在马上。 赵生可没那么好心,让他们在自己的马车里。 傍晚时分,在广昌县城楼火红的晚霞映照下,一行人走了进去。 县令孙继平听说赵生来了,赶忙带著衙役朝著城门方向赶来。 “下官孙继平,拜见赵駙马……” 躺在斗篷里的俘虏听闻,才知自己惹上大事了,难怪自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孙县令无需行礼,將这些俘虏关在县大牢里吧,让陈大派人加强县监狱的防卫。” “好,下官这就去传达,还请駙马移步县衙。” 在这动盪的年代,像赵生这般身份的人,住在驛站都不如住在县衙安全。 广昌县本就不大,县里的驛站就在县衙附近,不过赵生住县衙,其余的人都可以下榻驛站。 第116章 裴元吉进京 唐明在漕运司虽说是二把手,但是何海仁基本上放权下去,大小事务全部由唐明负责。 既然他手下的漕帮效力於自己,那么他就打算好好地一展抱负。 楚州是水路交通枢纽,漕运衙门在这里设置,衙门知事鄺宫,是唐明从张俊手下要来的一个人。 与此同时,涿州、邯郸、洛阳以及济寧和姑苏等地都设置有漕运衙门。 他们直接在水面上,用小船搭建浮桥或者埠头,针对来往的船只进行收费,缘由就是河防税。 河防税在大周是有的,但仅限於发大水才进行收取,为期三年,过期不再进行收取。 这个时期的周朝,水上的运输,內陆有河运,不全都是漕帮掌控,还有几帮势力不仅在河面上运输,同时也在海面上运输。 唐明等人创建的漕帮仅仅只是梁山向南,以及楚州到洛阳这一段是绝对有控制权,邯郸到涿州这一片,他们只是苟且的生存。 至於楚州到余杭这一段,虽说有他们漕帮,但不强势! 唐明原本安排张俊负责济寧知事, “什么?这个姓唐的,自己一个从五品的官,给我的才正八品,一个县里都不如。” 张俊得知消息,破口大骂道。 拒绝出任漕运衙门济寧知事,他的决定导致下面漕帮的兄弟不敢上任。 漕运使是从五品的大员,唐明与何海仁暂设了三个名额。 何海仁领来一名新科状元,姓宋,单名一个元,字袭人。 本来想放在漕运司做个侍中,留在司里干跑腿的活,结果漕运使也是从五品的官身,这个不得不让唐明慎重! 新科被录士当年放官的本来就少,被唐明安排在从五品的官职,也有自己未入士而有意而为之。 宋元最终被安排为漕运使。 漕运使主要有组织与管理漕运事务,监督与协调漕运衙门的职责。 相对在下面干实事,这个职位对新官员而言,就显得简单得多。 毕竟一线才是最能吃苦,最能让人成长的地方。 得知张俊的诉求,唐明也没有办法,也只好给了张俊一个职位,主要是负责涿州到楚州,这段流域的事务。 邯郸,原先有个投靠漕帮的刺头,名唤裴元吉,是枣阳一鱼牙,乾的就是欺行霸市的买卖,不料犯了人命官司,逃到邯郸继续做起水上买卖。 裴元吉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都带斗笠压住,只见黑髯遮盖著嘴,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 虽然还吃水面上的活计,但一开始也只是跟船跑,一开始背负命案也不敢跑远,只能在运河界面上跑短途。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又重新开始认识了许多船家。 於是他纠集了一批人,岸上开设仓库,往返的船配一些散货,倒也乐得清閒。 人心不足蛇吞象。 裴元吉下拜帖梁山漕帮,为了弄出一个邯郸分舵。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邯郸分舵几经磨难后,队伍从一开始百余人,扩展道几千人。 当初裴元吉在招收人马的时候,並没有用漕帮的名义,而是新立了一个帮派,仁和堂,自己成了仁和堂的幕后大佬。 “小四,你说梁山那帮人进了官府,我们是不是也搞个官身?” 裴元吉口中的小四,是仁和堂地位最低的一个小头领,排行第四,名字叫做贾五四。 “大哥,我打听了,漕运司在邯郸设立了一个漕运衙门,你去找一下唐大当家的,弄个官身肯定没有问题。” 贾五四下面青白裊脚多耳麻鞋,一身白色锦缎长袍,手拿摺扇,似有翩翩公子的派头。 “看来我是要去找一下老大,问题是我以漕帮的身份去找,还是以仁和堂的名义?” 裴元吉心里没底,他好不容易壮大的仁和堂,不能一直屈居於漕帮名下,但是做反骨仔,按照帮规那可是要三刀六洞。 “大哥,我建议你带著二哥去,以漕帮和仁和堂联合,这样在邯郸的地界,我们的实力就妥了。” “联合?”裴元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唐明是什么想法,帮派的火拼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最后被漕帮火拼了。 贾五四见裴元吉没有继续,心想他是犹豫了。 他和裴元吉在一起这些年,知道此人的性子,做事虽说心狠手辣,但是总有迟疑。 “还是等你二哥回来,我们一起商议商议吧。” 最终,裴元吉还是想等仁和堂二当家的侯金勇一起,商量这件事的可操作性。 时光荏苒,三天后上京街道。 “裴哥,我们这样直接去见唐明,会不会有问题?” “我们礼带的少吗?” 后面整整一马车的礼物,白银一箱,铜钱两箱,剩下的就是绸缎,以及各种奇宝山珍。 “裴哥,礼物不少,不知道现在是参政的唐明,能不能看得上我们这点礼物。” “侯二,你记住,这世界没有不吃鱼的猫。” 后面跟著的贾五四,对裴元吉的话深以为然,这些年在邯郸,大小多少事,没有钱解决不了的。 侯金勇现在仁和堂明面上看起来是堂主,实际上就是个弟弟,只因为自己打架厉害,颇受裴元吉的喜欢,这才让他做管事。 如果像是老三老四的机灵劲,估计这话事人也轮不到他。 漕运司是新建的,房屋租借东市的一间民房,三进的院落,办公绰绰有余。 平时这里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唐明带著一个小吏在这。 忽闻门前有人说来拜访,让进来一看原来是裴元吉。 “元吉何时来京?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显然大家没想到唐明这么亲和,没等他们行礼,对面就开口先。 “草民见过大人,这不是听说唐大人在京漕运司,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唐明心想裴元吉此来肯定是为漕运的事情,当初他就算定了裴元吉,一定会主动找自己。 “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就见外了。” 后面跟著行礼的贾五四,见唐明扶起裴元吉,自己也跟著起身。 “唐大人,介绍一下,这是邯郸仁和堂的侯金勇,候当家的……” “草民见过唐大人。”隨著裴元吉介绍,侯金勇一步上前行礼道。 “我想你是裴舵主介绍,一定都是自家的兄弟,都不要客气了。” 唐明用手虚托侯金勇,让身请侯金勇入內。 裴元吉此时也只能化身低人一等,尾隨著二人,来到漕运司的议事大厅。 第117章 皇帝的小目標 唐明並非裴元吉所说,一条吃鱼的猫。 但是送来的礼物收了,裴元吉的愿望也得到满足。 “唐大人高风啊,收了礼物也不忘记带老夫分一半。” 看著桌子上的银子和名贵珍饈,何海仁觉得自己这个属下会办事。 “上官哪里的话,我们同朝一体,小兄弟的孝敬,与君一同享乐而已。” 自从何海仁被掛起来做候补,昔日热闹的门庭已冷落许多,这突然有人送礼,何海仁有点莫名地落泪。 太长时间在官位眾星拱月般,一下变成孤家寡人,怎么不教何海仁潸然泪下。 当天夜里,以唐明之意,邀请了何海仁去勾栏快活,临近半夜喊来裴元吉,介绍给了何海仁认识。 如此这一干费用全部由何海仁承担。 就这样漕运司等於漕帮,漕帮成为二皇子之人的计划,就这样顺理成章摆上了桌面。 就在赵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时候,朝廷给漕运司下达了一道旨意。 “苍穹之下,承天之命,御笔轻挥,詔令四方。 兹有漕运司何海仁,接此圣諭,自即日始,至月之尾梢,须全力督办,务使漕运之舟满载而归,回笼珍贵漕粮五万石,熠熠生光,以资国用。 又兼曹银十万两,重若泰山,亦需同舟共济,安全解送至府库,以固邦本,兴邦强民。 此番使命,必將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彰显我朝之昌盛,国运之昌隆。……“ 大周王朝一年的赋税不过千万,仅一个新建的府司,就要填满一成的国库,何海仁心里苦,但是他不敢说。 唐明得知这个皇命,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他正缺如此尚方宝剑,这份詔书的宣读,无疑是一柄合法徵税的武器。 “谨遵圣諭,谢主隆恩!” 跪在何海仁下首的唐明,声音比平时大了一分。 送走无须白面人,何海仁哭丧著脸。 “我的唐大人,十万两白银我们做什么帐?难道是河防税银?” 何海仁似乎想起什么,以前是有这个立项的,但是遭到背后势力的反对,收满三年就不能再次徵收。 “何大人,不用河防还能用什么?另外,河防里面现在多了我们漕运衙门,牵涉到河道疏通、维护治安以及配货公正等,需要一些火耗,交点粮是应该的吧。” “此子好胆!”何海仁听了这话,心里暗道。 不过现在圣旨已到,怎么弄钱弄粮,何海仁是不会染指的,这事肯定是交给唐明。 “邯郸的侯堂主还在吧,请他和邯郸知事一起过来。” 唐明让司里的小吏跑一趟,正好去洛阳办事的宋元也回来了,留在上京的刘一辉陪著他一道。 下午一群人在漕运司开了一个小会,主要是如何贯彻落实,皇帝需要漕银和漕粮的思想。 “怎么?宋大人有什么想法?” 本来这个会议是何海仁主持的,他一个推脱,就让唐明主持。 被唐明这么一问,宋元毕竟是新科的状元,对於这种落榜的秀才,多少有点气傲。 “本官觉得来往商船,如果按照唐大人的意思来,是不是有些苛刻。” “哦?那么宋大人有办法解决皇帝圣旨上的东西?” 唐明將宋元推上从五品的高度,几乎和自己一样,结果这小子一点情义都不讲,看来这样的人留著无用。 “如果这样,三个漕运使,按照河面长短自行摊牌,到时候谁解决了陛下的难题,谁就继续留任。” 宋元即便再傻,还能听不出唐明话里的意思? 这是將任务权限下放,既然自己製造了问题,那么唐明就將问题,拋给製造问题的人。 “你说自己反对他的意见干嘛?还有什么时候有三个漕运使,不是两个吗?”想到这里宋元不自觉地窥视刘一辉:“难道第三个人是他?” 说实话,这里还真的没有第三个漕运使,不过邯郸北上的这条线,涿州的水运基本上不在漕帮的势力范围。 唐明想利用仁和堂的势力,在许诺一点希望给裴元吉,让他们北上扩展地盘。 与此同时,皇帝赵珩槺收到嫡长公主的一封信,就是修路以及搞陆运押解的事情,駙马范熙佟牵头,与六大家联合。 韦家自命清高,这样吃苦的事情,自然不会带他们玩。 其中皇家提供修路的方便,以及修建军民驛站等,皇家在里面意思一下,可占三成股份。 然后信件附上项目的投资、收益、融资以及扩大等,是一封非常详细的规划书,只要皇帝同意,硃批即可。 皇帝看了也是开心,当即下密旨:公主和駙马一起回京,有事商谈。 …… 赵生办完广昌县的事情,就来到了蔚州。 还没有进城,就看到烧窑的窑址,黑烟浓浓飘起,整个砖窑厂都被这黑烟笼罩。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窑厂这么大的烟?” 出城迎接的知县张纯,作为地方官,这种事情自然是知晓。 “駙马爷,原先是四座窑,后来有些流民靠近被我们收留,窑厂有吃的,还有工钱,他们自然干活卖力,后来制砖按照数量结算。 他们將自己家的內人以及孩子都喊来干活,而且窑厂的食堂的伙食,这些人出钱都愿意吃,实在是半卖半送。” “我知道了,那黑烟是怎么回事?” 赵生觉得张纯说话囉嗦,他想知道黑烟的由来。 “黑烟,黑烟是增加三所,而且是他们自己垒建的,没有烟囱的那种。” 张纯被嚇出一身冷汗,慌不择言道。 “什么?自己垒建,都不要钱的吗?” “是的,他们后来制砖烧制一体化,然后用砖换吃的。主要是给他们的老婆孩子,以及家中的老母亲换的。” “胡闹,怎么能这样……” 赵生的话再次嚇著知县了,就差没有跪下。 “这种情况应该立即扩建,可以做承包的话,设置一个基数,多出来的给予奖励,家人吃饭给予补贴是对的,他们家里有老人的,註册在案,可以允许在食堂多购。 还有这私自垒建的砖窑,给整个窑厂弄的乌烟瘴气,会害人命的,没有上砖燃烧的,立即停下来,顺便问问有什么办法解决黑烟的问题。” 张纯见赵生语气虽然大,但见他还是心系蔚州的百姓,心感甚慰! 作为一方官员,一方面是怕外族侵略,另一方面就是皇帝以及王爷的胡作非为。 目前看来,赵王家的駙马宅心仁厚,而且主动前来御敌,还帮助治下百姓解决民生问题。 第118章 小陇山之患 广昌县和蔚州,今年的农耕,外界相传他们不仅在修建城墙,还在郊外田地里,种养草。 现在这两地居民高达2万人,军队有四万(讹传,总计只有三万二千人)。 这件事成功地让范阳卢氏心生嫉妒,前朝因为乱世,卢氏曾经与赵氏扳过手腕,结果赵氏贏得天下,却失去了根基。 卢氏也因为这样偏於一隅,他们的想法就是控制燕云十六州,结果皇帝直接將自己的儿子派过来镇守。 对此他们的战略改变为控制西北十二州的打算。 “家主,我们派过去的人夭折了。” “什么,小陇山这群人我养了几十年,难道就这么不堪大用?小陇山这次去的是谁?” “小陇山去的是成堂三!” “成堂三?韃靼人?不是武力值第一嘛?” “家主,这件事的確蹊蹺,但是真的是死在当场,回来的人报告,他们遇到五十人的队伍,打了没有一刻钟,成堂三就爆头了。” “什么?爆头?怎么爆的?” “据说是床弩……。” 卢家易州祠庙里,两个人谈论著成堂三的失利。 “去小陇山叫他们的大当家来。……” 蔚州两地驻军是要报备给边军和藩王,这件事前面说过,都有报备。 尤其是广昌县和蔚州,已经託管给定州郡。 这两地的一应事务,全部由定州郡派来的最高官员,发號施令执行。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私下內定最高官员就是郡主駙马。 赵生既然想要这个地方,就是看好这里对外的边境。 其实天启和夷舆两地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是夷舆已经是一座死城,匈奴屠城后以为大周会接手继续建设。 结果大周直接下令:夷舆是大周的,但是不允许建设,就让他变成死城。 天启之所以没有变成死城,主要是代郡有大量的生意,还有一个镇就是圭镇,与代郡呈羊角状。 圭镇过去就是察哈尔,於是圭镇就变成了死城,而且还是乱葬岗。 夷舆成为了死城,距离他六十里外的万全镇,修建了一个关隘,並且这里常驻兵力二万,战时集结四周,高达二十万。 这也赵生所说的夷舆之地做贸易非常好之原因。 现在蔚州搞大建设,其实就是为了建设夷舆之地,蔚州北上七十里,有个地方叫北水泉,是一处山坳。 现在蔚州基础建设的大目標就是这里的关隘,修建这个关隘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防御,另一个是纳税。 “公子,被俘虏的山匪有人交代,他们是小陇山的人,算不得匪,而是卢氏豢养的私兵,以匪徒的名义聚集在小陇山。” “卢氏胆子这么大的吗?”赵生知道这个时代有豢养私兵的习惯,一般都是针对自己的敌人,或者自己感到危险才启用的。 然而,貌似自己在蔚州这里不妨碍卢氏的利益吧。 “小陇山领头人也正是卢氏族人,名字叫卢毅侯。” “卢毅侯?” “是的,公子,他就是礼部尚书卢毅芃的亲哥哥。” 赵生忽然想起,礼部尚书的確叫卢毅芃,曾经自己被贬,还有这老小子的功劳。 “好一个礼部尚书。”想到这,赵生紧咬后槽牙道:“身为国之要职,自己家人为匪为患。” 其实这件事还要追溯上次尔汗单于是失败。 成堂三原是韃靼一个分支部落,因为父亲交不齐羊羔,被部落首领抓了他一家人回去为奴。 歷史上韃靼人是没有宗族观念的,他们信奉的撒旦,以天神教为尊,韃靼部族分三等民眾,一种是王部落,另一种是子部落,还有就是奴部落。 在韃靼群中,对於他们的王而言,都是以奴才相称的。 相传这个和他们老祖东征,沿途归顺成立了韃靼一族,人数但是也不过几万人,依靠的就是凶狠。 上次尔汗大单于冒然选择天启镇进入大周,结果还抢了天启镇和平山县,这里有许多在此做生意的匈奴人。 虽说匈奴人不杀匈奴人。 但是这里没有人帮助他们在代郡、常山郡等地带货,他们就要付出成倍的钱,將货物送进这些城市。 还有就是大司空呼延家族的年轻,死伤严重,指挥不当的那兰家族,没有出面做出任何补偿,这件事作为大司空,在草原上很没有面子。 草原雄师三十万,归时人马几近残。 英魂漂泊素縞舞,苍生涕泗天地寒。 这不仅是耻辱,而且尔汗还不承认用错人,才导致这次这么大的伤亡。 这时候,单于帐下有人献策。 “尊敬的大单于,我知道一个韃靼人,因为不甘为奴,杀死了他的主人,逃到了大周的小陇山,但是他的心还是天神的,他愿意回归。” “回归的条件是什么?”尔汗面对整个草原部落的指责,即便是自己保存了实力,但是太多的部落联合,自己也未必能统治草原。 “单于,他回归的条件就是去除奴籍,首先是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 “是的,这个人叫做成堂三,是铁部落的后裔,铁部落被完顏部落灭族后,铁部落成了奴籍,全部改姓。” 尔汗是知道铁部落的,至於完顏以前只是奴才,因为打仗还行,逐渐走上了贵族子部落的圈子。 万万没想到,曾经號称草原三剑客的铁部落,会有一天被完顏家打败了。 完顏部,女真部族,完顏部为生女真的主要构成部分,本书完顏部落居於曷苏馆。 其实卢毅侯这些年也不安於现状,他默认了成堂三与匈奴走的近,特別这次家族的要求是袭扰定州通往蔚州的路线。 结果,成堂三得到命令是躲在这条路线上,乘机杀死来往的官员。 就在卢氏和赵生得知大概的情况后。 大家分別开始出手了。 卢氏首先是问责,卢毅侯是自家人,派人过去问责即可。 而赵生的想法可不一样,他打算不仅要消灭小陇山的人,还要给易州卢家一点顏色。 或许卢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赵生已经开始了。 “勇士,你带人回去一下,找到独立团,沿著……” 赵生在地图上標註了一个路线,由独立团前进进入易州。 “公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吧。” “没关係,我会迟一点回欒城,定州有个招商会。” 赵勇生知道这个招商会的,已经筹备了很久,而且几大家族的话事人都收到了请柬。 第119章 轻鬆拿下小陇山 剿灭小陇山只是一个幌子,赵生想假冒小陇山的土匪,下山攻打卢家庄。 七大家里卢家野心最大。 一切都按部就班。 七月二十二,按照习俗,这天是祭祀財神的大日子,被称为財神节。 也正是如此,传统文化中有“不碰、不借、不说、要做”的规矩!商人这一天都喜欢立契约,以显诚信。 大方针是陆运线路,这里面包括修路、驛站服务、车辆、车队、股份等等。 第一阶段三条路线: 第一条,定州郡通往燕州,由於卢家的干涉,仅到涿州,再议! 第二条,欒城通往上京,李家和赵家牵头。 第三条,定州郡通往沧海走博陵郡,清河崔氏有意见,建议走故城郡到青州郡。为此,这个问题待议。 欒城,大工坊观礼堂。 里面坐著六大家带来的人,加上赵生和大駙马范熙佟等,里面足有四十人。 崔家两大家,为了路线问题,爭得不可开交,他们知道这两条线,任何一条线通往自己家门口,都是巨大的財富。 古运河当时李家推翻了王朝,结果前人落下骂名,后人坐享其成。 “我看这样,崔家的两条线都开起来,不过皇家担保,大家要出力,谁受益谁家出大头,我们作为运输合股,你们看看大駙马牵头有没有异议?” 这样爭来爭去毫无意义,首先是確认发起人的公认性。 卢家派出来的代表,是主家二房嫡长子卢德高,此人身宽体胖,一张座椅他整个身子下去,愣是下不去,没办法只好单独给他做的是一个大方凳。 天气又热,僕人给他扇扇子,他还是忍不住自己拿著摺扇在扇风。 “谁家发起我们卢家没有意见,只是去涿州的路线我们卢家要拿大头,我们有钱。” 此言一出,其它几大家有点不开心了,喊大家来,就是议事,首先成立一个股份集团,然后对既得利益进行分红。 在这大框架下,其它的家主才有兴趣。 尤其是王家和郑家,一期的路线里没有他们的,计划是三年內他们的路线开通。 “我说你们卢家是不是霸道惯了?怎么什么事都喜欢强出头?” “就是,当年和赵家较劲,结果怎么样?说好共天下的,你们非要一家独大!” 几大家当场不给卢家面子,免不了翻出陈年旧帐。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定州郡出来就是我们卢家的地界,这条路我们维繫了多年,凭什么你们说进来就想分钱?” 卢德高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谁说话都不好使。 “那还说什么话,我们博陵崔氏愿意出资,抵达通州。” 通州,大运河的一个港口城市,就在燕州旁边。 博陵崔氏代表的话,直接搞得卢德高下不来台。 其实卢氏要是不老实,赵生也不介意这么干。 会议就这样扯皮了三天。 小陇山,易县西南七十里,此山一处悬崖,山高路险,在冷兵器时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卢毅侯万万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一只三千人的队伍,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武器,仅仅两个时辰,就攻占了他们的山寨。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虽然在山上,但我们是卢家的人。” “我们是新一团,我是团长马彪,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有证据证明你们是山匪。” “你们有证据?”卢毅候听得莫名其妙,他知道成堂三折了,但要说有证据何其难? “是的,你们山寨成堂三,拦路抢劫被我们定州郡駙马亲卫歼灭,现在我们得到人证物证,来此的目的就是消灭你们。” “你们不能杀我,我弟弟是周朝礼部尚书,我们不是山匪。” 卢毅侯嚇尿了,这要是被杀了岂不是冤枉,况且成堂三去那里只是嚇唬一下,没想到要打劫杀人,这一切都是成堂三的错。 “对,这都是成堂三的错。”卢毅候狂喜,这总算找到背锅的人了。 “全部关起来看押好!”门外传来军户的新一团兵卒驱赶俘虏的声音,將还在盘算的卢毅候拉回现实。 “这位军爷,你看这样可好,我们都是良善之人,你说的那事不是我们山寨授意的,成堂三本来就是韃靼人, 投奔我们说是他在草原被追杀,求收留,我们也是好心,没想到韃靼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马彪管不了这么多,他在等赵勇生的审讯结果,还有就是赵龙带来的枪手,准备一起攻打易州。 “公子走的时候交代,先搞清楚小陇山的情况,然后再酌情攻打易州的卢家庄。” 卢家庄在易州郊区,家丁总数有一千多人,能战的人也有八百。 而且他们靠近易州,城防府兵都督是他们卢家的人,一旦卢家庄有战事,易州就会派兵出城。 “这次打卢家庄,我们不能动热武器,到时候怎么破门?” 自从有炸药这样的攻城利器,马彪觉得少了炸药似乎不会作战了。 “没有张屠户,我们还要吃带毛的猪?要你们独立团前来是观战的吗?” 赵龙得到赵生的面授,攻打卢家庄以马彪的独立团为主,而且不允许用热武器攻城。 特训的独立团,赵生不担心这些人的勇敢,担心的是他们独立作战应变的能力。 “那,那就派特战营奇袭。” 马彪说的特战营就是马大漠的骑兵营,也是他们的特战营。 小陇山的土匪审讯很快结束了,得出的结论这些人的確是卢家的私兵,执行的任务就是卢家的指令,这些人打劫的事情没有做,暗杀的任务没有少干。 至於袭击广昌县路的事情,家主没有给截杀的任务,只说嚇唬一下,毕竟后面还要合作,他们也不想將关係搞得太僵。 “怎么办?还攻打卢家庄吗?” 既然小陇山是卢家的私兵,想搞一个山匪袭击的戏码肯定是不行了,怎么办? 赵龙派出六百里加急,將情报送出来到欒城。 还在爭吵的几大家,观礼堂里吵得不可开交,新军的信使过来,將情报递给赵生。 赵生看了一看情报上的內容,知道计划有变。 於是带著信使出去,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细问了一下细节后,口头吩咐了几句。 信使得令离去。 赵生靠在木椅上,双眼看向天板,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这样做也有震慑作用,但是这个卢毅候还不能杀,只能带走做苦役。 至於后面怎么办,他一时还没有想好。 第120章 卢家出局 新一团按照指令换上土匪的衣服在山寨门前站岗。 暂时在小陇山適应一下独立作战的能力。 其余的人全部被赵龙押送到了广昌县,前面的土匪经过教育,全部成为广昌县的义务工,管吃管住,三年没有工钱,美名其曰是劳动改造。 三条线最终落下帷幕,卢家被踢出七大家的圈子,而且还断了食品料包的等供应。 卢德高万万没想到,就是一轮商业谈判,居然遭受六大家的排挤。 更严重的是直接將自己踢出圈。 这次受益最大的当然是崔家,三条线两条由他们崔家主政。 皇家无论在什么地位,都是三成受益者,李家在这里受益一成,其余的六成在这三条路分別受益的二成、二成、一成、一成。 二成就是主政家。 投资比皇家一分钱也不出,主打的就是一个协调。 那么剩余的五大家出资,三成、三成、一、一、二成。 李家与太原合股二成。 一切都在友好中进行,唯一少了卢家这个“棍”,他们可不愿意做那个“翔”。 修路其实就在原有的官道旁进行,原有的官道依旧保持。 新修的路马车需要收费,百姓在上面有专门的人行道,走路是不收费的。 主政是崔家,协调是皇家,监督是駙马。 通往上京的路是李家主政,赵生建议李家开出双倍的工钱进行修路,而且必须在冬天之前完工,否则水泥很难固化。 太原李家派来的是下一任的家主继承人,年纪仅有二十五岁的李立杰。 李立杰之所以能成为下一任家主,不仅是年轻,关键还是同科举人,经意文章算术都是非常不错的存在,皇家对此几次想宣其入朝。 但是太原李家也看到了李立杰的才干,入朝能有什么比家族大业发展重要。 这次来定州,也是一位李信是李家族人,所以前来分一杯羹肯定是要的。 赵县李氏伙同赵生分一股,他们也知道是呈了駙马的面子,不然肯定不愿意。 赵生乘机將部分利益分享给了族里,他在这里后面还指望这些老傢伙的照拂。 这个时代没有家族的庇佑,有些事情难办,就算他是駙马,充其量也不过是李家的上门女婿,多少人看他不顺眼。 “我们京欒线已经开始了,就是拓宽新路,在上面布满石子等,將水泥固化,沿途八十里修建驛站,这些都不是难事。” 李立杰看著修建图纸,下面就要在路面铺垫石料了。 “你看仔细点,很多地方要亲临现场,尤其是说明上標註的山地,积水处要进行做好滑坡,和排水的沟渠以及下水道。” 赵生其实很不喜欢这位李家的未来家主,总觉得自己有些才能,对谁都高高在上的態度。 太原李氏让他来也是一种歷练,他却浑然不知。 “哦,是的,后面还有这么多说明,能考虑到这么多,確实大才。” 李立杰翻阅后面的文字才发现,真的后面有许多的文字说明。 “哥,吃饭了,你还在这里忙?” 赵珍大了两岁,曾经那个天真稚嫩的小女孩,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艷朵。 李立杰抬眼看了一下,也被面前的女孩吸引了。 “你妹妹?亲的?” “不是!也是。” “到底是不是?” “我对你说好,別在这里打我妹妹的主意!” 赵生没好气,起身去吃饭了。 他们办公在郡主府外面租住了一套院子,平时吃饭都在大食堂,赵珍都是提前安排好,给赵生单独留下,在自己的地方吃。 “哥,父亲说在石岗村很好,他要谢谢你,你能去一趟石岗村吗?” “哪有谢谢我,还要我上门的。”赵生腹誹。 “那个抽空我带你一起去。”他不想让珍儿伤心,还是愉快地答应了,心想肯定是这个妮子想过去看看。 赵珍闻言,笑著给赵生夹菜。 赵生抬头看著眼前面颊緋红的女孩,小女人状更显得嫵媚。 大口地將饭吃完,起身想收拾碗筷,被赵珍拦下,赵生只好作罢,顺便在院子里休息起来。 “现在是勇强在负责工坊的治安吧!” 赵生朝著房间大声地问道。 “是的!”赵珍从厨房回应道。 “陈二怎么样,还傻乎乎的吗?” “嗯,陈二哥人挺好的,特別听我的话。” “那好,让你娘收他做乾儿子,以后给你娘哭坟。” “嘿嘿!那感情好。” “这次也带著他去石岗村吧,我觉得他和二牛有的一拼。” “二牛是有脑子的,陈二简直是有脑子不用……” “哈哈……”赵生听到珍儿的话,忍不住地笑了。 “駙马爷,老婆子我在隔壁听见了,要是珍儿的娘收陈二,带我谢谢她娘……” 隔壁传来陈大母亲的话。 “大娘,要是你家愿意,我代表珍儿的娘谢谢您……” 赵生朝著隔壁院子回应道。 赵珍在厨房切水果,听到二人对话,心里叫那个美。 “哥,我端一碟水果过去。” “去吧……” 赵生知道两家走得近,尤其是陈大將赵生当作主子,每次回来都要教育一下陈二,一定要保护好主子的家人。 对於陈二而言赵珍就是主子。 最近蔚州那边传来信息,鲁师傅派去的人,勘探出两处煤山和两处可產铁的矿,並且在附近还发现了硫矿。 这些消息一下子让赵生激动起来,他又想去蔚州。 其实这两处煤山在广昌县,硫矿也在广昌县,换一句话说,广昌县的煤炭里含硫特別高。 铁矿一处在广昌县和蔚州交界处,还有一处铁矿在怀安镇,也就是蔚州和夷舆的交匯处,赵生原计划在这建立坞堡屯兵地。 “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看著这些好消息,赵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哥,看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是蔚州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我打算去搞大开发。” “哥,一年在家都没有几天,你是駙马,何必这么辛苦。”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赵生按住赵珍的肩膀道:“我想更强大……” 深邃的眸子看不见底,却透露出一种坚毅。 “哥,你在外要注意身体,要是没有哥哥,我也难独活。” 赵生被这妮子的话嚇得不轻,现在条件这么好,赵珍有手掌味精的配方,料包之王在她手,这一辈子都可以无忧。 第121章 蔚州两地—秋收 出发之前,家里还是要安排好。 赵生在郡主府陪著李淑雅几日,含泪和自己的两位小宝子告別。 “记得多回来,小丫头都会说话了,经常不回家女儿都不知道她们的爹爹是谁。” 將人送到门口,赵生在李淑雅的叮嚀中,不舍递过去大宝。 “我安排好那边的事情,就回来,到时候將陈大调回来,那边有都督在,陈大跟著我就行。” “这边赵勇生搞得不错,欒城的安全布控得挺不错的,就是你要多关注石岗村。” “石岗村有赵二牛和赵虎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探头在寧悦和欣悦的脸蛋上亲了亲,赵生还是上了马车。 这次駙马亲卫百人都配上了马匹,全部是小陇山缴获的清一色蒙古马。 梁栋自从上次军镇一战后,歷练得越发成熟,再一次经过军镇驛站的时候,看到张成,留下一壶酒算是感谢招待之情。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你觉得张成能管好这个驛站吗?” 赵生突然问向梁栋,他看得出来梁栋对这个驛长有些情分。 “说不好,我总觉得这个驛长人还蛮好。” “哦?你是怎么看出的?” “待人谦虚,而且温和,总给人一种想结交的感觉。” “就这?……” “就这!” 隨著梁栋的回答,赵生陷入沉思,这张成真的有这么好吗? 隨著蔚州两地的发展,军镇显然將要成为一个交通枢纽的重镇,这里一定要建设起来,到时候將马彪的独立团放在这里。 赵生心中想著,隨即掏出一札纸,用炭笔在上面记录下来。 炭笔是赵生发现煤矿有种十分晶莹的炭块,画在纸上留下很深的印记,於是就利用这个特性,做出了炭棒,压铸在一个金属管里,通过圆木上的小孔挤压,然后就能写字。 或许后世的铅笔不是这样製作的,但是赵生不擅长用毛笔,即便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写字也不好看。 再次来到广昌县,孙继平乐得嘴都合不拢,赵生简直是他们县的大救星,接二连三地出现好东西。 孙继平在按照赵生的要求,建设碉楼和挖山洞储备粮食时,来了一批矿產勘探的工匠,发现这里的煤矿和硫矿。 “赵駙马,我们是先开採煤矿还是硫矿?” 孙继平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觉得这些东西出来就是钱。 “煤矿,这些煤层里有大量的硫和硫化物,我们要先脱硫后再使用,不然我们这个县就废了。” “啊,脱硫,什么是脱硫?” 被赵生的话搞蒙的孙继平,完全被未知的知识碾压,此时他觉得自己特別的弱智,駙马爷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先看看地形吧,在煤矿附近建一个洗煤厂,后面的事情一步步地做。” 实际上赵生也不是万能的,有些知识都是自己在外多年,有意无意地融进知识盲区。 孙继平开始招募煤矿的工人,工钱是普通工人的三倍。 本身他们这两个县为了招募人,工钱比其他县高两倍,技术工人高出三倍,就连这里女工的工资都和其他县的壮劳力是一样的。 在蔚州两地工作的年轻人基本上可以养活一个女人,女人没有孩子之前也能上工,有了孩子也能养活。 只要吃得苦,隨著工作经验的提高,成为技术工人都是三倍的工资。 要想直接跨越,煤矿普工就是三倍工资,技术工都是五倍起步。 战俘是挖煤工的首选,他们三年没有工资,只是吃得好睡得也好。 看起来毫无人性,但是在这里干活的人十分的快乐,能吃饱穿好,以后还能和正常人一样,免於战爭,是人人嚮往的生活。 以至於代郡和常山郡的居民都跑来蔚州和广昌县打工。 赶在下雪之前,煤矿和洗煤厂都建好了,广昌县和蔚州交界地段的铁矿也进行了开採。 “今天是蔚州两地的行政班子大老爷在一起开会,我先交代一下,定州通往通州,以及通往青州的线路即將完工,上京的线路也差不多了。 我们蔚州没有什么好东西运出去,有的只是定州的援助,马上可以丰收了,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为此本县要做好接收服务,主要是女子较多,开始采了!” 赵生以为自己的开场白会贏得热烈掌声,结果大家在下面交头接耳。 “駙马。这是什么好东西吗?”张纯壮著胆子问道。 “额,你们不知是何物?” 赵生有点懵逼,这一个知县也不知道? 眾人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赵生:我们应该知道什么是吗? 好吧,看来需要科普一下了,赵生心里暗想。 於是,赵生拿出一个团和一个带壳的成熟。 “你们看,这个是长在地里的可以收穫的,採摘回来后,取出里面的,这就是下面急需的工作,我看了你们播种的,满山都是,需要大量的人去採摘。 先统计一下县城的老人孩子和妇人,採摘的按照重量计算,当天交任务的,管两顿饭。” 虽说在赵生指挥下,蔚州两地民生吃饭不至於饿死,大家都是想著办法吃上一口好的,不过还是有些人家吃不饱。 这次收就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环境,有饭吃有钱拿。 最大的播种地是在广昌县,蔚州因为大家在搞基建,种植地不多,主要是人口少,新军都参加了基建任务。 “这次采安全问题是个大问题,不管是哪里来的妇人儿童,我们都要做好安全防范,谁的管理治下出了问题,我们就法办他们。” 边境时有意外发生,部署在这的新军不仅仅要看护矿,也要守卫百姓的安全。 时常巡逻的士卒,在百姓干活的地方转悠,防止有恶人作祟。 阳山县留下来的匈奴以及塞外其他族的商人,很快嗅觉到了蔚州的商机,多次派出商人与这边沟通。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蔚州这边大周军队並不排斥他们,反而提供保护他们的措施。 氐族商人黎庚宝对蔚州军队做法十分讚赏,多次前往蔚州做起皮货生意。 凡言大氐、犹大都也。 《国语》中说:“天黿出现而河水乾涸。” 韦昭说:“天黿,在亢宿和氐宿之间。”从“氏”的下面加一“一”。“一”读作直略切。这是会意字。 许慎的书中没有“低”字。“底”,一种说法是下面。 周朝氐族是有的,后面变成了狄国,羌狄中的狄就是现在的氐。 第122章 要塞交易私场 蔚州市场赵生没有打算直接建在本地,有些东西不適合在蔚交易,此时的平山县却成了滋生土壤。 匈奴草原部落皮革和羊毛居多,多的在草原用不完,都想与南方桑麻发达的国家进行交易。 氐族的氂牛比较多,他们原先在凉国和秦地交易,但是利润空间太小。 代郡这边的口岸相对比较鬆散,偶尔可以用铁矿石交易,这些物资是他们特別需要的產品。 为什么秦地和匈奴、氐族交易不畅呢? 这就要向凉国请教了。 凉国和秦地有过约定,所有的物资交易都放在凉国进行,这样既保证了安全交易,同时也两不相残。 凉国乐得赚取进出口的贸易税。 代郡就不一样了,他们放任了平山县的自由出入,就是为了交易。 现在又多了一个蔚州,给她们的选项多了一份收入,关键点是还不需要收税。 北水泉被修建成要塞,留著宽不过二十米的长廊,往返车辆需要在这里交关税。 两边都有开阔的院墙围著,交易可以在要塞的两端任意方向进行。 “一只羊才能换你们十包调料,这也太不公平的了!” 一斤一包的调料,一只羊至少有三四十斤肉,大绵羊还会更重一些,黎庚宝不开心了,大周的商人有点不讲武德。 蔚州北水泉要塞南边,李来喜是赵县李家代表,在此经营茶叶、调料和少许的盐。 李来喜三十来岁,也是几家联盟后,赵县李家有著先机,拿货容易的特点,是首批进入蔚州经营的外地商人。 蔚州商人大多习惯在蔚州城经营,而李来喜不仅在蔚州有自己的经营店,还去了边境要塞租了房子,进行牛羊交易。 “黎巴依,你知道这调料多难做吗?白切的羊肉放一勺进去,味道都美上天了!” 从去年开始,大周突然出现了调味品,还分牛羊肉、鸡肉和其它的调味品,哪怕是一把青稞,放入调味品,都能煮出非常好的味道。 但是眼前的李来喜价格不能让黎庚宝满意。 “你知道吗?你这样下去,我回到部落,一只羊只能换五包,没有钱的巴依老爷,都吃不起。”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有钱人当然喜欢这样。” “不不不!我记得凉国也有你们的调料,价格没有这么贵。” 黎庚宝將凉国和秦地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你再去看看,现在他们断货了,原因就是里面有两样材料涨价了。” 其实黎庚宝也知道,秦地和凉国的价格也便宜不了多少,似乎里面还被掺杂了一点料,味道也没有李来喜的好。 这也是古代奸商的一点通病,长途运输就会產生一点亏耗,他们就会往里面填补一点別的玩意。 今天和李来喜做邻居的是同一个县的赵家人,在这里买卖豆製品,主要还是蛋白肉比较好卖。 赵家人在蔚州开了自己家的作坊,生產豆芽、豆腐、豆乾,每天都会向要塞的官兵,运送这些食物。 蛋白肉都是从欒城运输过来的,这东西不容易坏,运送一次能卖一个月。 几万大军也不是天天能吃这些好东西,不过蛋白肉和羊肉在一起红烧,味道的確不一般。 “黎巴依,带一点蛋白肉回去,我这东西便宜,一斤毛羊子,可以换一斤蛋白肉。” 赵家的赵明义,也是在外经商了很多年,本来年纪大了,想回本族养老,不料族长说要开闢蔚州市场,他只好带著族人来到了这里。 蔚州这里有李家的女婿,赵家的儿郎在此为尊,两家在蔚州发展得还算稳定。 “黎巴依,我这有你没有喝过的酒,要不要尝尝。” 赵明义闻言一愣,他知道赵县出了一种可以喝的酒,价格昂贵,且只供应军方,民间极其难以购买。 他不知道这李来喜是怎么有的,这大概和定州军有点联繫。 “什么样的美酒,让我尝尝。”黎庚宝的嗓门大,惊动了四周其他的商人。 此时北方的早晨还有点微凉,大家已经开始穿起厚衣。 李来喜从柜檯后面,提出一罈子酒,倒进一个茶碗。 “哇,好浓郁的酒气,这酒为何如此的清澈?” 围上来的商人,没等黎庚宝说话,他们先议论开来。 “这酒不错,不知道价格是不是和酒一样让人开心?” 李来喜看著氐族商人笑道:“这酒其实不贵,就是废粮食,什么粮食都能造,尤其是果子造酒特別的好,可惜我们这没有你们那里的葡萄。” 其实赵县已经有葡萄了,但是因为土壤的问题,葡萄成熟后含量低,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李子七去年没有再来赵县,或者是说来了赵县没有去找赵生。 赵县的普通变异后,再移植到其他的地方,很难说这东西还能变得美好,不过酿造酒还是可以的。 现在出现在各大贵族桌面上的白葡萄酒,就是產自赵县。 不过李来喜带来的酒,很明显不是葡萄酒。 赵明义很快就想到了这酒,很有可能是酒精勾兑出来的。 因为这事在赵家庄出现过,用沙枣酒和酒精勾兑,味道还算不错。 黎庚宝见这酒有的谈,暗下决心,这次准备带一点回去,或许他们就有这个市场。 有个匈奴来的商人,听到此事,心里蠢蠢欲动,他们匈奴很少有人来大周经商,他是代表大单于採购。 这个人就是那兰家族的那兰雄鹰。 別看名字取得粗獷,其实內心非常縝密的一个人,八尺的壮汉怀揣著一颗玲瓏心。 他顺著酒的香味,递上一块金锭,自己拿起碗同样也递过去。 李来喜很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於是他看在金子的份上,给那兰雄鹰的碗里倒满。 一大口酒下肚,那兰雄鹰的脸上泛起红晕,良久吐出一口浊气,喊道:“太美了,好喝的酒,来自天上的琼浆玉液。” 伴隨著夸张的表情,让其他的人再一次掀起轰动。 “真的这样好喝吗?” “这么远都能闻到香气,肯定是不错的酒水。” “我们也去討一点喝吧。” 就在大家议论的时候,就听到那兰雄鹰喊道:“不……这酒我全部买了!” “天呀,他疯了吗?想一个人全部垄断这么好的酒水?” 在场的其它商人內心惊呼起来,没有人不怀疑那兰雄鹰的决定。 第123章 人为刀俎 那兰雄鹰说的算是醉酒之言,酒的价格都不知道,妄言全部收购。 这样的话怎么能不叫人怀疑。 那兰家族在草原上是较大的族群,西至罗剎国,东至小兴岭,都有那兰家族的身影。 其实那兰族也有韃靼一族的血统。 总之草原上的血统都不纯,这主要是东正犹大人口凋敝,为了扩展人口就会和当地的女子婚配,但是產下的孩子身份也分亲疏。 李来喜虽然开心那兰雄鹰的豪言壮语,但是酒精这玩意受制军方,他就算是能拿到货,毕竟数量稀少。 “看样子这事还是要找赵王爷。”李来喜心中暗想。 赵生的酒精是用豆渣、菾菜渣与高粱秸秆混合在一起製作的,里面也有少许的稗子、高粱之类的穀物。 占比相对粮食而言还是比较少。 他们自己喝的酒,里面不会出现豆渣和高粱秸秆。 不过里面掺杂了一些沙枣。 另一种是葡萄酒和蓝莓酒沙枣酒,这两种酒都是在酒精十八度的样子。 白酒控制在三十多度,这也是符合定州和上京人的口味而酿造。 李来喜误打误撞,將七十度左右的酒精,和自製的沙枣酒混合在一起,勾兑成四十度的样子,贏得了北方匈奴人的喜爱。 正好这段时间赵生就在蔚州,这里有个大营在蔚州城里,守备是两个团。 分別来自第一和第二都督麾下抽调联防。 赵龙在蔚州城里也有自己的亲卫,人数在五百人。 两个团负责在蔚州城內营房的左右,赵生来这里都住在大营。 李来喜手持名刺,递给大门的守卫。 “军爷,我是赵县李家在蔚州的掌柜,前来见我们家的駙马爷。” 这话说的意思就是赵生是李家的駙马,他们是李家的掌柜,有事来找駙马了。 大门守卫就是他赵王爷的兵,当然知道赵王爷是定州军的天,原来就是姓李。 通传过后得到赵生的应允,李来喜真的喜了。 “駙马爷,我是蔚州的掌柜,赵县李家的李来喜,这不是遇到点事嘛!前来求教駙马爷。” 一脸諂媚,看起来就不像好东西。 不过这时代的商人大概也就这样。 赵生还是强压住內心的吐槽,问道:“李掌柜有什么事情啊。” “啊哈,是这样,小的我今天和那兰家的谈了一桩买卖,就是酒水的生意,是我们李家自酿的沙枣酒。” 李来喜说著又佝僂著腰身,说话声音变得小心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隱?” 赵生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小子憋著话没有说。 “也不瞒駙马爷,沙枣酒里我们掺了酒精。” “酒精?你们何来的酒精?” “駙马爷,现在酒精作为医药品,外伤皆可用,我们家族购买了一些,尝试下勾兑了一点酒,能喝,好喝!” 李来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没有了底气,但是为了生意,他也不得不乞求。 “这样啊!……”赵生似乎也察觉了里面的商机,废弃的豆渣等废弃物,原本计划今年养猪做饲料,被李来喜这么一说,他的心也动了。 “嗯,你提出的是个好主意,我需要想想,看能不能专门为了李家造一款美酒,口味肯定比你现在的酒强。” 李来喜闻言再喜,岂料又听到赵生说道:“酿酒浪费粮食,可我知道我们靠北的地方有黍、稷,產量还可以哦。” 听赵生这么说,李来喜知道卢家和鲜卑来往密切,常常从他们那里运送黍稷前来,可惜李家对这些门道不详。 “駙马爷,你说的这些卢家有门道,可惜我们不熟鲜卑的规矩。” “这个不难,找燕州的燕王即可。” 其实赵生也知道燕州那边有人搞著黍稷食物,只是定州这边粟和麦比较多,所以赵生採用比较难吃的粟作为酿酒材料。 儘管如此,粟米是主粮,赵生不敢浪费。 李来喜得知需要的东西,承诺自己派人前去鲜卑那边,购买黍稷食物。 其实鲜卑族也是游牧民族,后来被东征军的挤压,罗剎国的人退到这边,一下子展开了草原大战。 毕竟按照后世人种分配,罗剎属於欧洲人,而鲜卑属於北亚人口,语言和风俗差异化太大。 原先北凉地区都有鲜卑民族,以前拓跋、宇文、慕容、段氏都是鲜卑族人口。 后来空间压缩,匈奴北上,鲜卑跑到东北一带生存。 大周朝时期,鲜卑人已经在东北地区开始农耕,放牧只是一小部分,他们已经习惯了从进攻,学会了防御型。 此时在鲜卑有三大部落,分別由段誉、慕容白和宇文化,三个少主把持著这个民族的命脉。 话说出局的卢家不仅在这次修路中没有得到好处,反而丟掉了以后和定州的生意往来。 卢家这时才想起卢毅候很久没有和家里联繫,便派出家里的管家前去联络。 “马团长,山下来了十几个人,朝著我们这里来。” “看清楚是什么人吗?” “一个年龄大的长者,带著十几个年轻的后生。” “不管了,靠近山门全部抓起。” 马彪的命令下去,山寨的大门前就被控制起来,一个百户带著人將这些人拿下。 “我是卢家的管家,叫你们当家的来见我……” 卢家的管家扯著嗓子大叫起来,马彪过来也不惯著。 “卢大当家的享福去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写一个书信我递过去。” 卢家管家看著马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特么的比山匪还凶。 於是在淫威之下,写了一封信给卢毅候,大致意思是家主想见他,顺便调兵去广昌县,切断交通要道。 隨即马彪翻脸道:“你在写一个口供,说你们卢家勾结山匪,打家劫舍,你们被俘虏了,要做三年苦役,然后得到宽恕才可以回家。” 卢家的管家差点当场翻白眼:有你们这样设局的吗? 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十几个人签字画押后被送到了广昌县挖煤窑去了。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卢毅候,他已经是一区的区长,负责挖煤工作,里面还有上次匈奴的战俘。 赵生不可能让他们合纵在一起,分开分化才是最可靠的选择。 用表现好的提上去,带动顽固派。 卢毅候一开始还想摆老大的角色,后来发现了还有人比他想做老大。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挖煤工中,都能展开匈奴和山匪的对弈,卢毅候不得不重拾旧山河,斗不过新军,还斗不过匈奴? 就这样,卢毅候再次被拥戴为老大,成为煤炭一区的区长。 只有失去再次获得,卢毅候才发现这里当上区长,比以前当山大王还荣耀,至少不用自己洗衣服和打饭。 第124章 广昌县工坊 这个时代的大周朝,其实酿酒技术已经成熟,由於粮食不够吃,酿酒都是私下进行,大周境內不敢公开销售。 造酒关键点是在酵母。 酵母是一种单细胞真菌,属於微生物的范畴,因此可以说酵母是生物菌。它具有完整的细胞结构,能够进行生长、繁殖和代谢等生命活动。 首先,酵母能够將酿酒原料中的分发酵转化为酒精和二氧化碳。这是酿酒中產生酒精的关键步骤,决定了酒的酒精度数。 其次,酵母还会產生一些副產物,如酯类、醇类、醛类等,这些物质赋予了酒独特的风味和香气。 所以,赵生如果造酒,拥用了这些技术,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 蒸馏酒技术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 赵生却不会因此违背大周的法律,他却利用大家族造酒,运回来二次蒸馏打算销售。 “我想將这个作坊放在广昌县,就是缺一个人管理。” 放在广昌县主要是考虑其隱蔽性,放在定州郡实在惹人眼红,他就想搞好蔚州两地,让更多的人前来保护。 黎庚宝虽然可以从氐族一路过来,捎来葡萄和青果,但是运输费用与时间问题,总觉得不划算。 於是他想在阳山县周边种植葡萄和青果。 这时候赵生提出这个问题,黎庚宝觉得自己可以,便毛遂自荐道:“駙马爷,我们可以联合製作水果酒。” “黎巴依,我觉得通往并州的路,和通往长安的路修好,你们运送青稞和青果就方便了,时间上能节省一半。” “不过你说的在这里发展葡萄园和果园,我觉得非常可行。”赵生补充道。 赵龙等人听到赵生要和一个异族人合作种植水果,心中有些不明所以,在他们的脑子里,和异族人合作无异於卖国。 尤其赵生还是一个駙马。 等黎庚宝走后,赵生看著赵龙和李家的人一脸的不解,便说道: “我虽为駙马,但也是邯郸赵氏之人,引进优良的品种在我们这搞发展,势在必行的,有了好的酒水,就能换取更多的食物战马等物资。 你们別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私下的买卖一批劣质的矿石给他们,让他们有野心,我们才好打他们。”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出售精铁?”赵龙依旧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傻,现在我们精铁都不够用,出售铁矿石是为了折腾异族,满足我们的需求。” 赵生觉得眼前的赵龙打仗还行,很有执行力,不知道为什么思考问题就有些极端,这一点比不了赵勇生。 李来喜关心的是酒水的问题,当务之急是马上能勾兑酒出来。 “駙马爷,你看我们的酒如何?” “你们勾兑的方式不对,这样,你们提供沙枣酒运来广昌县,我再次给你们復配新酒,这个酒为了区別对待,需要有个名字。” “名字?以前没有名字的吗?”李来喜这时才想起,他们一直在喝,但並没有酒的名字。 赵生此时想起军镇,忽然灵机一动道:“就叫新军酒吧!” “新军酒?这是什么名字,不应该叫什么醉,或者什么浆,再不济也要取个什么香,直接叫新军酒,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在我们这叫新军酒,人家运送到匈奴草原外,还不知会叫什么,这都和我们无关。” 李来喜想想也是,的確只是为了区分產地不同的酒而已。 “那我们还需要收购一些私家酒吗?” “那是当然,你需求量这么大,我们自己又不能造酒,只能去收一些醪糟或者水酒来,我们在这里勾兑。” 赵生不会说在这里蒸馏。 蒸馏技术全部在赵二牛,赵虎带领的孩子手上,和赵龙商议后,他们决定让赵二牛带著两个年龄大一点的孩子过来。 这两个人就是十七岁的王留石和十六岁的公坚留钢。 公坚留钢虽然比王留石小,但是公坚留钢却是王留石的上级。 当年赵龙训练这些孩子的时候,內部条例考核定得非常严格,这一切和年龄无关。 上一次广昌县战役,伤了不少的定州郡的兵卒,这次在这里建设工坊,赵龙帮助挑选了几名年龄大,且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做了死侍。 其实就是一辈子蒸馏酒,吃喝无忧,只要忠诚駙马爷就行。 用赵生开玩笑的话说,以后给他们找老婆都不是问题。 其余有羈绊的老伤兵,只能做外围的搬运工作,工资倒也不少,只是不能接触核心机密。 广昌县前面说了,地方不大,就在一个朝东南的方向位置,建起了一个中型的蒸馏厂房,和几个大型仓。 里面储备了一些醪糟和刚蒸馏出来的酒。 赵生是有计划的,未来这里很有可能酿造葡萄酒,这样看起来厂房面积也就不算大了。 广昌县也在扩建范畴之中,赵生打算將围绕老城墙这里,建设一个新城出来。 未来新城內会有硫磺厂,纺织厂和酿造厂,甚至钢厂。 以后这里想进城都不一定允许,广昌县东边修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直接去蔚州城。 公坚留钢等三人半个月后来到广昌县。 这时候的厂房建设得很快,用建设城墙的砖建厂房,开玩笑能不快吗? 厂房和珍重大院里面差不多,有吃住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死侍的老兵,几乎都住在內屋,有事出去都有护卫相隨。 更不要说赵二牛他们外出,都有十几人明里暗里的保护。 “留石哥,这一天开两班,我们俩辛苦下,二牛哥依旧护卫我们,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安排好的。” 王留石和公坚留钢两人实际上很简单,他们主要任务就是留意火候,以及控制好酒精度数,以及混合原材料的比例。 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的比重计,不过赵生根据水的密度,和假设的一个十度酒精度,做了一个参照比重计。 材质还是银的,有了一个模板后,又造了一些同样的。 这个时候赵生对酒精度的控制,完全是他的標准说了算。 甚至现在酒行用的测量含酒精度,都是用他製作的“银比重计”为標准。 一个月后,首批新军酒销售了一万斤给了那兰雄鹰,换取的全部是牛羊,这个冬天赵生不要银子。 第125章 再建高炉 广昌县建设好酒坊后,因为是在內城。 而研究后来的钢铁厂就成了大问题。 蔚州原计划打造成人们嚮往的一个贸易交流点,那么广昌县就要雪藏。 蔚州和广昌县交匯的地方,有个铁矿需要马上开採,现在就是高炉建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放在县城比较安全。” 广昌县县令孙继平建议道。 鲁师傅带著徒弟前来,为了就是见高炉的事情而来,听了孙继平的话后,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我觉得还是放在就近比较好,顺便在那里將水泥厂也建了。” 现在铁渣造水泥效果不错,赵龙能想到的就这些。 “嗯……赵龙的这个建议不错,我也比较倾向就地建设钢厂,不过招工有点难度。” 赵生看向鲁师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鲁师傅点头道:“就地冶炼成精铁模胚,確实不错,这样拉回来打造武器也方便。” 鲁师傅並没有说武器的製造点,其实这些东西还是需要运回径县平山的,那里才是武器製造基地。 长孙湛是鲁师傅的大徒弟,有三十多岁了,跟在他身边已有二十年,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好似铜浇铁铸一般,在阳光下闪耀著健康的光泽,充满了爆发力。 在师傅面前他显得有些靦腆,或者说是稳重。 不对,应该说这是古人的规矩,不可在师傅面前造次。 赵生很是羡慕古人的忠诚,不像他们僱佣军,虽然一直提倡友爱,但在危难的时候,还是会有人给予拋弃,或者说是背叛。 大概也是文化理念不同,东西方的思维不可能在一个频道上。 好在自己穿越过来,总的来说运气不错,身边的人不能说全部是忠诚的,目前自己没有受到伤害。 既然计划提上日程,铁矿的挖掘也是从径县平山,调集了一批技术人员前来。 也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高炉以及铁矿场地,都建设完毕,只要等待开工就行。 一晃又是年关,今年匈奴似乎没有朝蔚州方向前来打劫的想法。 赵生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或许与那兰家族有些关係吧,至少赵生是这样想的。 年前,陈大还是在广昌县驻守,不过前来了一个十六岁少年,在陈大门下做谋士。 他叫公户愈,是赵生指派前来,协助陈大管理广昌县的都督职责。 其实,陈大手下有个副將,是以前大营的都督,为了稳固广昌县的安全因素,特意將陈大调任在广昌县,实际上也是考验新军的將军思想。 赵生担心有些官员能上不能下,尤其是彪悍的武將,遇到这种事情牢骚满腹。 不过暗地里收集的情报来看,这个副將还算不错,经受得住考验,他叫习志坚,一个身材不高但作战勇敢的武將。 起初赵生已经动了让习志坚上任都督,这不又新城建设,广昌县需要主政的人才,本身广昌县就小,赵生又不想从外面空降人才,於是陈大又被安排在广昌县。 “公户愈,你好好跟在陈大都督后面,没事多和习志坚走动……” 赵生的话公户愈秒懂,他这两年被培训的,智商標高在一百五,非常人能比。 “公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另外,习志坚我打算让他带一个团过去,你也隨著他一起,要是人手不够,从蔚州再调一个团上去。” “我明白了,到时候的便宜是找赵龙都统吗?” 赵生看著稍显稚嫩的公户愈的脸,笑著说道:“你说蔚州你还能认识谁?” 公户愈闻言一笑,吐了吐舌头道:“也是,也只有赵大哥我熟悉,也没有认识的人了。” 定州军原先就是王爷的军队,里面的新军又是后来打散重组的,军官也都临时任命,赵龙进去当什么官,这些人都没有意见。 这也给赵生在军队安插自己的人,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况且他是駙马,又是新军的实际掌控人。 虽然说大周駙马是不能掌兵权的,可人家定州军是赵王爷的封地,膝下又无儿子,只有一个女儿,駙马等於赵王爷的半个儿子。 或者说,就是儿子,以后给他摔盆的那个人。 一切安排妥当,赵生就回到欒城。 寧悦和欣悦一岁多了,喊起来阿爹特別的嘴甜。 小袄的暖贴贴,谁人能受得了? 有那么一刻,赵生都不想再奋斗了,真的想守著妻子和孩子在一起,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就在这时,朝廷的一个决定似乎打破了平衡。 大周皇帝突然宣布,重新彻查太子造反一案…… 这个决议让一直揪心的赵伟按捺不住了,处心积虑地將太子干进冷宫幽禁,没想到二年后,居然有能力翻盘。 “不行,我的计划不能这样失败。” “伟儿,你放心,你舅舅这段时间也在为你奔走,看看是谁让你父皇改变了主意。” “哼!多次让你们帮助劝諫父皇,新立太子,结果就是因为一些小事,一拖再拖!” 二皇子赵伟在他的母妃的寢宫,发起牢骚。 “现在看来,当时你父皇是有求於我们韦家,和一些你背后支持的世家官员,难道是过河拆桥?不应该啊……” 韦贵妃不只是瓶,也是一个头脑聪慧的女人,她意识到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毕竟太子翻案这件事,他一个做皇帝的是不会主动提出,但是现在大臣中谁能帮助呢? 右丞相? 一个念头闪过,但是很快被自己否认掉。 这两年右丞相范文渊几乎没有提过太子赵康,也是因为这个太子太伤人了,曾经的拥护者在关键时候挺他,却表现得懦弱无为。 最后在多名官员的指证下,他居然主动地承认错误。 就这点而言,他的下台不等別人诬陷,就被嚇得支棱不起来。 谁要是支持这样的太子,早晚得出事! 但是,皇后不甘心啊!自己的儿子不能做上龙位,以后自己的家族都不好受。 毕竟皇权爭储这件事,一旦有人做了,上位者就不会给自己的政敌,留下復盘的机会…… 究竟是谁给了太子和皇后的勇气? 韦贵妃和赵伟这时候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嫡长公主的駙马范熙佟。 这段时间范熙佟修建几条快速路,在大周出尽风头,搞得几大家都爭先恐后地和他合作。 韦贵妃这时想起,和世家大夫共天下,是皇权的支撑法宝,谁能带动世家和朝中大夫,谁就有话语权。 这样说,太子最大的依仗,难道是那个同父母的姐姐在背后? 第126章 朝堂暗流 这一个年註定韦荣家不平静。 足有大半个月,官员来往他家商议事情。 皇宫暗骑司將这些事情如实地匯报给了赵珩槺。 “哎,他们终於按捺不住了吗?” 赵珩槺听到匯报,心中难免有些失落,朝中大臣私下来往,居然只是对付右丞相和自己的駙马。 “大伴,你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办?” 追隨皇帝身边的白面人,叫做巫毐,自幼的陪伴,赵珩槺早將他当做自己人。 “陛下,老奴不能多嘴。” 巫毐用他阴柔的嗓音在赵珩槺耳边响起,惹得皇帝不悦。 “你老小子什么时候还少说了吧?我让你说你还给我拿上了。” 赵珩槺甩出一句话,觉得身边的人有些琢磨不透了,难道是自己老了,这些人都要离自己而去? 巫毐被皇帝这么一说,心里一惊,心想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数吗? “陛下,最近你的动作惹得一些人的忌惮,免不了有些人会出手,你要早做打算。” 巫毐和皇帝说这样大不敬的话,也是皇帝给他的特权,赵珩槺总不希望身边的人没有人情味。 “打算,如何打算?难道……” “陛下可以请右相前来商议……” “右相?”赵珩槺起先是有这个想法的,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部都暴露了,实际上太子就是他的一个提线木偶,没事的时候拉一拉,可以牵动人心。 “那就宣召右丞相范文渊前来吧。” 有些事情不能自己一个人承担,多些人分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皇宫无私事。 赵珩槺宣见右丞相的事情很快韦荣就知道了。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对付我们韦家?” 韦荣在朝中还是有些实力的,卢家和崔家都是他的助力,王家和李家他也颇有交集。 “看来明天就要开始弹劾了,实在不行就兵諫!” 韦荣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没底。 拱卫皇城的禁军他只能操纵一半,而且这一半未必是绝对的忠诚。 城外兵马司武城都督,他一样只有一成之力,兵諫不过是说说而已,造反哪有这么容易。 可他这心思偏偏让赵伟知道了,赵伟觉得此时不动手,极有可能自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舅父,我觉得兵諫不是不可能,我们要做一个周全的计划。” 韦荣知道赵伟的这点小心思,当初招安漕帮,就是想集结自己的私兵,他手上居然有千余人的死侍,就暗藏在这京畿之地。 “二皇子,你不要耐不住性子,这次皇帝究竟想干什么,你真的揣摩透了吗?別遇到事就和你母妃一样。” 就差没有说他头髮长见识短的娘一样了。 “我们不能如此被动啊!” “被动,你何时看到我们被动了?如果你这样匆忙行动,万一露出把柄,那才被动!” 被自己舅舅这么一说,赵伟也冷静不少,问道: “那么我们下一步如何打算?” “说实话,我怀疑陛下拿太子的事挑起一些事,就看谁有小动作,我估计是你父皇没钱了,想抄某些人的家了。” “这老头子也太无底线了吧,这是閒著设计逗我们吶!” “別说话没规矩,我就是怕这次是陛下想拿捏我们韦家,看样子我们要出血了。……” 看著窗外的飘雪,韦荣內心一阵悽惨。 范文渊进入皇宫后,陪著皇帝说了一会话,大抵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这次女婿做得不错,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皇上谬讚了,我听说这是公主的主意,我儿子只是鼎力辅佐皇帝。” 这次修路实际上只是一个由头,赚钱才是大事,而且解决了一些不打仗后府兵私养的难题。 在大周,平时府兵都是地方豪绅出钱给官府,以用来解决这些人的吃穿用度,以及武器盔甲消耗。 到了后期这些府兵的训练粮食都要依靠自己带,这也是末代王朝为何当兵的没有粮餉,还有军队却溃不成军的原因。 没吃的没钱还打仗,傻子才会干卖命不討好的事情。 范熙佟牵头的修路后,需要大量的养护工和道路治安队,这些人的费用都是需要依靠过路费养活的。 在古代,山匪横行,有了这样安全的护卫相送,总比给山匪强得多。 每交错四十里就可遇到驛站,这里基本上都有护卫,隨时可以驰援,而且范熙佟还收编了很多流民,参与护卫队当中。 他们的父母子女,在驛站附近开荒,也能得到自保。 连锁的经济带,一带一路让沿途的百姓,很快地接受新鲜的事物,驛站附近也能进行农產品交易,大可不必跑到很远的城镇交易,农產品驛站可代为买卖。 这又是给驛站创收。 村民閒著也能收割草料,来回的通勤车,也能给这些村民带一些生活用品。 互惠互利就能將一条路盘活。 皇帝看到的不仅仅是钱的收益,看到更多的是道路的便捷,以后一旦战爭就会快速集结兵力反击。 但天不遂人愿,朝中大臣看不到这些,两眼只看到右丞相的实力增加。 就在想瓦解右相势力的时候,皇帝这才想起重新审理太子的案件。 也就是这个尘封两年的事情,差点引起宫变。 “陛下,臣弹劾駙马范熙佟,出面行商贾之事,与民爭利……” 周朝取消了御史台,他不喜欢这些说人话不干人事的傢伙,所以,监察百官、风闻奏事的权利下放给了吏部、刑部、礼部。 今天风闻奏事的就是礼部尚书卢毅芃。 之所以卢毅芃这么积极上奏,就和修路少不了联繫,他这时想报一路之仇。 “哦,卢卿家请讲是怎么回事? 赵珩槺也不急不恼,耐住性子且听上一听。 “范熙佟劳民伤財,在原有的官道上修建快速路,纯属多此一举,而且广招徭役,陛下,要知道徭役伤民,九死无生……” “放屁,你那只眼看到我儿广招徭役了,还九死无生?” “陛下,我有证人,邯郸漳县一农户的儿子就是徭役致死,家属告官无门。” 朝堂上群臣闻言,纷纷小声议论,这駙马爷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珩槺显然是不知道有这件事,沉声问道:“卢卿家,说话需要证据,邯郸漳县谁在任上?” 这话一出,看样子事情不闹个水落石出,也不能善罢甘休。 范文渊这时才想起,邯郸漳县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发生…… 第127章 欲废太子 范文渊想去邯郸漳县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陛下,既然卢大人说得有理有据,那就拿出证据来,让我们看看是怎么回事?” 朝堂上的官员见范文渊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又在下面小声谈起。 “我看这次是卢大人准备不充分啊,右相一点也不慌。” “谁知道呢,按说駙马不愁吃喝,干这些事为啥?吃力不討好的,难道真的是为了敛財?” “右相家教极其严苛,我看不像……” 议论声也传入了韦荣的耳朵里。他知道仅仅凭这些事是很难扳倒右相,但是他不急於发言。 大朝会一般留京成年的皇子也会参加,赵伟自然也在其列,不过这次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八皇子赵靖,卢毅芃可是他的舅舅。 原本在共同利益面前,这两个皇子是可以走在一起,但是赵伟的妒忌之心,容不下赵靖在京的存在。 即便现在卢毅芃是韦家的盟友,在赵伟看来不过是日后的一条老狗。 赵珩槺见右相这么说了,於是问向卢毅芃。 “卢卿家,你的证据呢?” 邯郸远离京畿之地,卢毅芃不过是让手下收集的证据,但是这证据无论如何是呈不上大殿之上。 “陛下,有些证据是门下获得,不知……” “呈上来……” 赵珩槺厉声喊道。 卢毅芃没办法,只好將事先准备的摺子递上去,里面不过是一面之词,很难有说服力。 况且记载的事情也未必是和发生的一样。 “爱卿啊,你也是朝中老臣了,怎么做出这样不思量的事情呢?摺子里都是市井谣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说明。” “陛下,还是我来说吧。”范文渊实在憋不住了,站出来说道。 “准了……”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修路到各县各镇,都有当地的县衙和里正出面,重点照顾贫穷人家,邯郸漳县却有一户,家境虽不算优渥,但也不是贫穷户。 只是他家父母贪心,让他家的二子去修路干活,有工钱还有两顿饱饭,结果每天这傢伙都是中午吃一餐,晚饭带回去。……” 说到这,眾臣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想听结果。 “晚饭带回去,给自己的父母吃,自己吃糠咽菜,后来修路都是有考核的,偷懒的人肯定会辞退,结果这孩子,一天一顿饭,干活还卖力。 却不是累死的,而是为了多吃中午的免费饭,而是撑死的……” “哈哈哈哈……” 大概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听到这样有趣的事情,朝臣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卢毅芃尷尬地低下头,他恨不得回去將自己的门下打死,都收集的是什么玩意,让他在大殿前出丑。 韦荣一看这可不行,虽然卢毅芃失利,自己必须找回场子。 “陛下,卢尚书可能情况有误,但是駙马招募山匪,在驛站充当打手,这是不爭的事实。” 赵珩槺见韦荣终於说话。 他不说还好,说到这他就怒火中烧。 “你说这些又有何证据?你想好了再说……。” 这句话意有所指,追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韦荣还是知道皇帝的暗示。 “陛下,那我在核实一下,以后再稟报此事。” 赵珩槺今天算是看到热闹,这些臣子不过尔尔。 “无事退朝吧,韦丞相留下。” 白面太监唱喏:“退……朝……!” 大殿上,赵珩槺坐在上面,看向下面低著头的韦荣。 “你今天要是把这话说了,你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你要耗子尾汁,你要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啊,皇帝都知道,但是没有动自己,说明……”韦荣一念至此,浑身炸出冷汗,豆大的汗珠瞬间沿著额头流出。 “好了,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平时应当团结,別想那些有的没的,太子的案子你来负责复查吧,实在不行就免了太子之位。” 劲爆!这是怎么回事? 韦荣觉得皇帝这是示好,还是另有目的? 回到自己府邸,韦荣都还陷入思考当中。 “老爷回来了?二皇子等你许久了。” 家中管家一句话,將韦荣拉回现实。 “二皇子来了,怎么不早通报!” 管家一怔,心想你刚进家门,我如何早匯报? “二皇子久等,都是家奴没有及时提醒。” 赵伟也觉得今天舅舅不在状態,这不是刚进门,怎么还能责怪到管家头上。 屏退下人后,赵伟问道:“舅父,父皇单独留下你,是不是为难你?要不我们……” 赵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韦荣出手拦住,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留下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太子的案子让我去查。” “这是好事啊,我们做个铁证,让他翻不过身!” 赵伟是满怀欣喜,觉得这件事在自己人手里操作,反而是件好事。 “皇帝还说了,有必要就废掉太子,你觉得还是一件好事吗?” 韦荣这句话一出,赵伟先是一愣,隨后道:“但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啊!” “喜忧参半,我想皇上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让我前来只不过是试探。” 韦荣是知道问题的轻重缓急,有些事还真不好说。 “还是先查查自己的尾巴有没有留下,我这边先走过程,还有另一种可能,皇帝是打算废掉太子了,不过是借我的手操办。 无论是哪一种情形,我们都不要马虎,给我做事机灵点,说不定你很快就要变成太子了,不要急躁。” 韦荣的这一番话,其实还是提醒赵伟,有些事情要静观其变,表面看到的未必是你想的全部。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然后赵伟回到自己的府邸。 “我看他也是蒙眼蒙心,他们的事情我们少掺和,今天朝廷也太丟脸了。” 八皇子赵欣在自己母妃面前,说起今天朝堂上的事情,觉得自己家没有必要和韦氏搅合。 “儿呀,当年娘家和赵家爭位,结果娘家输了,要不是韦家前来相助,恐怕都没有今天的好日子。” 母亲卢月娇没有说,那时候自己就是被作为交易,送给当时的太子赵珩槺为妾。 “算了,一时的情谊总有还完的时候,別在这些小问题上和父皇纠缠,难怪舅舅当年搞不贏……” 赵欣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可是大逆不道。 卢月娇也知道卢毅芃做事头脑简单,这也是韦氏容忍他在礼部的原因之一吧。 第128章 打算造纸 欒城郡主府。 眼看是赵生来这第三个年头。 目前唯一让他感到心安的事情,就是拥有了自己的武装,还有可进可退的势力范围。 李来喜和那兰家完成酒水的採买后,同时也招揽了其它部族的覬覦。 定州其实属於物资匱乏的地区,常年征战,山上的树都显得荒芜。 要不是有煤矿这些资源,这里基本上没有良性的发展。 远离京师,赵生这小日子过得让他颓废。 下面还能干点啥呢? 赵勇生这一天过来,手里拿著请柬。 “定州文坛近来凋敝,欒城也是三苏故里,有人士子提出在欒城搞一个新年元宵诗会。” “火树银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隨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看来苏家的文人挺厉害的啊! 为什么在这搞诗会,需要通知我这个駙马?我没有文采的啊! 赵生內心吶喊,难道穿越者都要拼文采的吗? “公子,士子们说,我们駙马府是最有钱的大户,需要在诗会上打赏点东西。” 看著久久没有答话的赵生,赵勇生提醒道。 “不过……这件事不应该直接找我们府上的管家,怎么是你將请柬递过来?” 忽然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好,赵生瞪著赵勇生问道。 这不是郡主府他们搭不上,將请柬送到工坊,转送过来的吗? “古人这时候都学会拉赞助了?”赵生內心抓狂,好佩服古人的智慧。 “他们是要打赏钱还是財物?” “都可,一般是指酒水、吃食的较多,谈钱就俗气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假清高,有钱啥事办不了?” 赵生现在还真的不为钱犯愁,只是一时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过去。 “我们有果酒、军酒还有小食品和甜点,这都是这些学子爱吃的……” “我是不是还要给她们一个奶瓶掛著?” “奶,奶瓶是什么?” 赵勇生一脸发懵地看著赵生,两个字拆开他都知道是什么,为什么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了呢? 《每日邮报》的概念忽然在脑海里闪现。 其实华夏很早就有报纸,汉代(公元前 206~公元 220)就有各郡国在京都设邸,传钞詔令奏章、宫廷消息、政治新闻。 唐代出现“朝报”的名称。 此种官报后来以“邸报”名称继续存在於宋、元、明、清各朝,1911年辛亥革命后成为《政府公报》。 “你说要是將这些文人的诗词和盛况,写在一张纸上,会不会有奇效?” 赵生將自己的想法问向赵勇生。 “公子,这个大概可以吧,不过,誊抄这些废纸还废人,出力未必討好。” “我不打算誊抄,而是印刷……” “印刷……?” “是,索性我们来一个快速晨报。” 赵生打算將日报改写晨报,一天一份。 “公子什么叫晨报?” 赵勇生显然是没遇见过晨报,於是好奇地问道。 “有点类似每天的邸报,一天一份。” “邸报駙马,这也太那个……” 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费钱费事,而且不赚钱。 “那么我们改一个月一旬出一刊,效果要是好就缩短!” 知道原因就要改,赵生还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初定正月十五,搞一个欒城诗会,正好欒城的商业街开了有段时间,这里是免税区,发展两年了,没有什么好的效益。 索性赵生將这里改成免税区,专门让做小商品的贩子在此,里面只有一家酒楼和茶社,当然这也是免税。 其中茶楼就是苏邱村的產业。 诗会也就被安排在此。 筹备这次诗会的发起人,实际上是苏家的一个长房嫡女,字灵,表字白芷。 定州郡最大的林荫书院也是苏家產业,旨在传道授业。 书院里面大多是苏灵的叔伯在里面,且对这些社会活动关心甚少,而这个长房嫡女却对此事独爱。 “你是说駙马说为我们诗会出刊?” 苏灵得知此事心里自有考量,他知道现在定州向外的几条线,传送速度极快,最远的地方也就三天到达。 如果是刊印诗文,对学子的宣传肯定是扬名大周。 “我们家公子说了,刊印这事后面还有许多细节,可以从正月十五的诗会开始,駙马府届时会提供食品,以及部分酒水。” 赵生向赵勇生交代过,食物这玩意不一定全部是自己家的,酒水也要留有空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那就代我感谢你家公子,如果駙马爷或者郡主有心情,本院会发函要求参加诗会。” 诗会学子都可以参加的,当然为了不冷场,肯定会有特邀的学子,或者是长辈前来,方便镇住场子。 “那我就代表公子谢谢你们了,诗会前十天会將打赏的清单送来。” “苏灵谢过……。” 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苏灵每次主办诗会都感到亚歷山大。 定州不是京师之地,学子但凡有需要府试,很少有留在家乡,至於慕名而来的少之甚少。 很久苏家没有传世之作了。 对於赵生来说,要想完成活字印刷,那就是要建文字模块,將字一个个地雕刻出来。 时间紧任务重,他只能先开始採用木块开始。 大周文字常用的二千多,重复在一个版面的不占三成,关键是纸张问题。 市面上的能便宜的就算是黄纸和麻纸,蚕丝纸以及宣纸。 这里面麻纸为什么便宜呢? 不是麻纸成本低,而是用麻造出来的纸强度不够,而且表面也不光滑。 后来有人用稻草等物做纸,结果价格更低,质量更差。 但是作为后世来的赵生,当然知道造纸的工艺,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於是。 採买黄纸成了郡主府的第一件大事。 草纸也是因为强度问题,所以在面积上都不是很大,最大也就三尺的样子。 不过报纸可不需要三尺,二尺足矣! 看著採购来黄纸的价格,真贵! “武思凯,要是我们工坊做纸,你觉得有没有利润?” 前院大总管武思凯闻言,放下手中的活道:“駙马爷,我们这里造纸都是稻草纸,做不出好纸,都在南方呢!” 赵生当然知道,宣纸就是从杭州一带传播工艺,最后宣州府下面的一个县城,做出了最好的纸张。 因为来自宣州,故而后面人称之为宣纸。 第129章 上元诗会 造纸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有这个產业,赵生的计划也是在南方进行。 北方造纸,呵呵~ 诗会期刊怎么能如此单调? 报纸的排版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关键是手稿,核准校对不认识字肯定不行。 况且这里面还有那么多是诗歌。 错一字可是差之千里…… “能不能连载一点话本小说?”赵生觉得这个可以有,可是自己记住的小说也不多啊,毕竟自己没有金手指,写小说纯属笑话。 他的记忆中最多的,还是那些看了多少遍的动画片——《西游记》。 要不尝试著写一写,就当一个读物,起著拋砖引玉的效果。 “夫君,你打算真的搞邸报宣传诗会?” 李淑雅得知此事,特意地跑来工坊,询问这件事。 “郡主,你怎么也知道了?” 赵生觉得好奇,李淑雅自从有了小孩,大部分精力放在孩子身上,极少过问这些事情。 “现在整个欒城都在传这件事,问题是邸报这东西和布告差不多,贴在告示栏里给人观赏?” 闻言,赵生笑道:“我这个办的是报纸,有点类似 dm期刊,这个一句话也说不清,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这个是需要钱的吗?” 李淑雅仍然不死心,刨根问底。 “需要,但是不会很贵,一份报纸我打算两文钱,保本就行了。” 李淑雅听了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才卖两文钱,本钱都真的够吗?” “的確是刚刚只够本钱!不过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利用报纸赚钱。” “如果报纸一旦赚钱,其他的人肯定也会跟著学。到时候好多地方都在发行报纸,那就会变得非常的混乱!” 李淑雅更加好奇起来:“夫君明明说可以赚大钱的,怎么现在又说不赚钱了?”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报纸不赚钱,但是写在报纸上的消息还是很赚钱的。”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比如哪一家馆子推出了新菜!就可以在咱们报纸上打gg,向他收取一定的费用。” “如果是哪家公子少爷想要出名,我们可以多印几篇他的诗!也可以收取大笔的费用!” 赵生耐心地解释了一下如何利用报纸打gg。 “原来是这样呀!夫君真是太厉害了,这种赚钱的方法都能想得到!” “嘿嘿,我给你说吧!只要报纸卖得好,赚钱非常的容易!在京城里很多房子不好往外租,但是想找房子的人又找不到。 就可以在报纸上刊登出租的信息! 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都是可以收取他们的gg费用!” “嗯嗯,这个东西真的是好!夫君赶快做吧,我全力支持你!”李淑雅说道。 “我给你找个教书先生,你和小莲多认识一些字!以后可以在家里看报纸,就能知道京城所有的事情了。” 赵生说道。 李淑雅是认识字的,看著她兴致正浓的样子,赵生又问道。 “郡主是不是想参与进来?” “我?我行吗?” “又不要你执笔,负责將稿件分类,和录入稿件收费,当然有些我们的责任人推荐的,那就是反过来付钱了。” “啊!还要付钱?” 李淑雅有些肉痛,这印刷本来就费用大,给別人宣传名声的事情,这还要付钱给別人吗? “你放心,这是赚钱的买卖,不会让你亏钱的,你愿意做这事吗?” 有了赵生的支持,李淑雅觉得自己在家的意义,不仅仅是照顾孩子,也能帮助夫君干一些大事。 撰稿这些事情还是需要找一些大家,否则没有说服力,会让人貽笑。 林荫书院山长苏文兴,是苏家的家主,当代文学大家。 与上京德清书院苏辙是同宗兄弟。 如果能將此人请做编修,经义诗文,时政点评都不在话下,或许还能起到遥相呼应的效果。 上元节,是中国春节年俗中最后一个重要节令,时间为每年农历正月十五。 以古代历法而言,一年有三元。 三元,即正月十五上元节(元宵节)、七月十五中元节(佛教称盂兰盆节)、十月十五下元节。 与三元相配的神仙,是天官、地官、水官,合称“三官”,三元日分別是三官的诞辰日——正月十五上元,主祀天官; 七月十五中元,主祀地官; 十月十五下元,主祀水官。三官的神能是驱灾消难,具体也有分別,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上元节也是开元年最喜庆的日子。 郡主府如期將酒水和食品奉上,还特意拜访了林荫书院山长苏文兴。 苏文兴也是这次诗会的特邀嘉宾,作为诗词的点评和收纳。 此时诗会的一二三等诗稿,都会得到《快速道晚报》的奖励,同时苏文兴等大家的点评,也会在报刊上宣传。 都是好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好意。 诗会这天,欒城的治安由赵勇生和赵勇强兄弟俩亲自抓。 吃过午饭,赵生身穿常服,陪著自家娘子,带著两个小袄。 护卫是毛旺和梁栋,明里暗里藏著五十多號人,梁栋作为贴身侍卫,寸步不让。 其实郡主府离商业街只相差了两条主街道,並不是很远。 一行人都是走著过去。 李淑雅早已经梳妆打扮,穿上最漂亮的衣裙。 略施粉黛,肤如凝脂,仿若仙女一般。 赵生见了都觉得十分惊艷,微微呆住。 “你今天这打扮也太漂亮了吧?”赵生惊讶地说道。 被心上人当面夸讚,李淑雅心中高兴。 为了今天的约会,李淑雅早早地起来,专门打扮了一个多时辰。 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姑爷,我们家小姐最漂亮的吧?”小桃问道。 小桃是府里的一个小丫头,以前在大夫人那里,最近李淑雅身边不能少人,抽调过来服侍郡主。 赵生连忙点头说道:“那必须的!” 李淑雅气道:“小桃,不要胡说八道。再怎么样我都是駙马的妻子!你说这话已经是对他的不敬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 小桃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却想著让两人的关係更加和睦。 赵生看到小桃受到呵斥满是尷尬。 转移话题说道:“今天的诗会都是什么人参与的,都给我说说,至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先前去拜访了苏文兴大家,说今天来的都是学院的弟子,大概赵县也会来人,其他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李淑雅在路上將自己知道的事情,朝著赵生详尽地说了一遍。 听完了介绍,赵生已经心中有数。 也觉得李淑雅做得不错,毕竟做这些事情,也挺费神的。 “听说很多人是奔著苏家小姐,苏白芷去的。” 李淑雅忽然想起自己侧面了解的情况,急忙开口说道。 剩下的估计是一些清高自傲,眼高於顶,觉得自己才华出眾的人。 若非是假借这些诗会刷一些存在罢了。 第130章 舔狗標籤 看到赵生默不作声,李淑雅也知道赵生已经猜到诗会可能发生的事情。 开口说道:“夫君,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想进去有邀请函,不想去的话……” “无妨,我就是觉得我们作为赞助商,也不能让他们觉得充满了铜臭。 惹得別人看不起我家娘子,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出手,挽回我们商人的不堪一面。” “你也能……写诗……!” 李淑雅脸颊微红,她是知道暗藏的六皇子名声,文采这方面还是算了吧。 赵生还不知道自家夫人的小心思,只当是她不好意思让自己表现。 说著说著,很快来到参加诗会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大茶楼,后面有一个大院子,中间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 在人工湖上修建了许多的凉亭长廊。 最中间则是一栋三层的楼。 建设这样的地方,不知道费了多少银子。 真是奢华至极。 大概当初说免税,苏家趁此机会在这里很猛地建设了一波。 这是给欒城锦上添,赵生作为后世的房地產套路思维,自然是不会反对他们这样做。 如今大周还算海清河晏,可是依然不妨碍这些权贵享受。 赵生心中感慨万分,看来每个朝代都无法摆脱这样的情况。 前人打江山,后人只顾享受,根本没有了忧国之心。 和李淑雅走过去。 两人如同一对金童玉女,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李淑雅虽为郡主,但极少在眾人面前露脸,她以前喜欢弓马嫻熟,现在是喜欢两个宝贝缠著娘亲。 这就是李淑雅现在的写照。 而苏灵在欒城这些文人圈里,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一般。 不仅精通琴棋书画,长得又如此貌美。 许多青年才俊都对她倾心。 两人的出现似乎让苏灵有些黯然。 而赵生又是最近风头极盛的人物。 新晋駙马爷,率兵破匈奴,以至於今年匈奴不敢犯边。 虽然很多人都没见过赵生,可是他的名声早就已经高山擂鼓,名声在外。 私下里人们议论纷纷,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赵生的身上。 赵生感受著无数道目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依然不动声色。 和李淑雅走向前去。 “这就是赵王爷家的上门女婿啊,你们说他带兵打仗是真的吗?不是说駙马爷不能领兵的吗?” 突然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赵生扭头一看。 是两个公子哥。 衣著华丽,手持一把扇子。 显得风度翩翩。 可是脸色暗黄,显然这身体不咋的。 缺乏锻炼,或许是留恋烟之地,导致身体空虚,精神萎靡。 虽然神色傲然,可是两眼无神。 “我看大概是想继承定州王的世袭吧,在这里显摆名声。” 两个人酸得不行,赵生觉得自己在这,他们也不忌惮的吗? “这位公子一表人才,不知如何称呼?” 赵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十分客气地问道。 不过在赵生心里给这两个人烙上了苏灵舔狗的標籤。 作为一个外人,参加这样的聚会,没有必要盛气凌人。 更何况这样的傢伙不过是马前小卒而已。 要是跟这样的小人物斗气,只会失了身份。 “我们是易州来的,卢家的学子,悉知駙马爷文采,特来瞻仰。” 两个公子哥开口介绍说道。 对方点明自己的身份,赵生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开始就阴阳怪气的。 敢情是为了修路的事情,故意挑衅自己。 “你们只要不来这里闹事,我担保你们全身而退,否则明天的太阳是什么顏色,你们可要记住。” 赵生看著他冷声说道。 “好,有本事。就看你能撑过几天,得罪了太多的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卢家的公子哥丝毫不惧。 “有一天就管一天!”赵生说话鏗鏘有力。 看到两人一开始就槓了起来。 李淑雅面带笑容解围。 “今天是来参加诗会的,卢家公子叔父都是四品官员,家族子弟能来参加,实在是让诗会蓬蓽生辉啊。” “不过二位还是不要把家族的那点破事,带到诗会上来了。” 李淑雅说道。 “郡主说的是,不知道赵駙马作诗的水平有没有这么硬气!”卢家公子嘲讽完,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苏灵显然也是看到门口发生的事情,也急忙走来。 一起走来的还有苏文兴,连忙介绍给苏灵道:“这位是定州郡主!” “见过郡主!” 苏灵微微一礼。 李淑雅是郡主,在定州郡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卢家虽有大员在朝,也不是王炸。 她看著也十分的亲切。 “郡主、駙马爷请,今日一定要做几首好诗句才行!”苏灵微笑著说道。 “嘿嘿,儘量,儘量!” 赵生表现得很谦虚,靠自己的真实水平的確不咋的。 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隨便剽窃几首诗句,足够力压所有的人。 一起来到小湖中间的楼里。 这个楼一共有三层。 是按照文采水平来划分的。 水平最低的留在最下面。 稍微高一些的到第二层。 如果表现出来的文采能够折服苏灵郡主,就可以被邀请到第三层。 每一层的待遇也完全不一样。 越是在上面,地位和身份也就越高。 郡主和駙马是特邀嘉宾,自然不会一层层地往上拼比水平,直接上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就行。 苏灵陪著郡主,赵生则走在苏文兴一肩之距后。 “刚才的两位是卢家今年很有希望入闈的举子,一个叫卢安达,另一个叫卢思聪。卢安达擅长经义和算术,卢思聪歌词诗赋都有造诣。” 看样子苏文兴还是不知道这次修路的事情,大抵有可能是为了这件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两位公子是为了苏小姐而来。”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生补充一下,免得误会太深。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也不算什么坏事,但是苏灵大概不会看上卢家的这些公子哥。” “为何?” 赵生突然八卦起来,有点想知道究其原因。 “等会赵駙马看看现场的诗赋,也做点评,届时我写份撰稿在《快速路晚报》上刊登一下,宣扬我定州学子。” 苏文兴突然岔开话题,似乎有意迴避什么。 “《快速路晚报》是面向燕赵大地的刊物,到时候京畿之地还需要苏老前辈的斡旋。” 赵生上前一步,恭维著说道。 第131章 对联小道 陪著苏文兴上楼,再次遇到门口的卢安达和卢思聪两位。 他们是卢家派遣代表,自然是有邀请函,所以不必一层层拼才艺上楼。 可他们见赵生作为一个赞助商,能比肩苏文兴,免不了低声道: “诗会中,鸡鸣狗盗,小小駙马可笑可笑!” 赵生耳力聪慧,听到这两个崽子的胡言乱语。 抱拳笑道:“书院內,鸿儒硕学,卢家公子如此下流!” 走在前面的苏灵闻言,“噗嗤”一声,差点没忍住。 “卢家公子,诗会鸡鸣狗盗,你们何故要来?你看人家駙马,书院內,鸿儒硕学,识得得二位……” 苏灵原本也不喜欢这两个人,虽有些才华,但眼高於顶、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特別喜欢打压定州这边的学子。 “破书万卷?我看他没有什么大才,不过是上门女婿罢了。” 卢思聪自觉的文采八斗,岂能让定州的一个駙马贬低。 “那卢家公子有什么不满的吗?” 赵生也是火大,自己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虽为僱佣军,古外文学是必修课。 “我也不欺负你,咱们比小道,对联如何?” “比就比,一人出一副对联比试。” 面对卢思聪的挑衅,赵生心里想后世的绝对,总能拉一个平手。 “听好了,上联是:雪映红梅。” 这么简单?赵生听到上联的感觉,脑海里第一感觉就是这样,但是他很快想起刚子的相声,这样的对联后面或者前面可以加字的。 他想到这里,小心地说出几个字:“风中飘竹!” 卢思聪这时脸上暗藏一丝不易察觉的鬼魅,继续道:“上联是:雪映红梅梅映雪!” 赵生心想,这傢伙果然使坏。 “风中飘竹竹中风!” “妙极!駙马爷对答不错!” “看来我们这一局平了,那么是不是该我出对了?” 赵生乘胜追击地问道。 “可!駙马出对子吧!” “嗯,我的对子也不难,就是去年春在河边走,忽然见一景色,心中一对子,请两位卢公子对答,” “咳咳!”赵生清了清嗓子:“听好了,上联是:烟锁池塘柳!你们俩一起,给你们三炷香的时间,答对了今天我输。” “就这么简单的对联,也敢號称无人可对!真是笑死人了,我这就可以对出下联来!”卢思聪先是嘲讽了一句。 说完后才开始想著如何对下联。 有些人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 连忙开口提醒:“这个对联可不简单呀!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可是却涵盖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偏旁。 关键是这五个字组成一句话,还十分的有韵味,准確地描述了窗外的风景!” 眾人听到提醒都朝著外面看过去。 这时候还是上元节,外面只有垂败的柳枝,但见背后白雪的映衬,仿佛可见烟锁池塘柳的画境。 在窗外的岸上有几个垂柳树,在垂柳树上面飞著成群的蚊子。 看上去果然如同縈绕的烟雾一般。 再仔细地品了一下这几个字,果然发现了不凡之处。 苏灵此刻也是一脸的震惊。 原本以为赵生是在胡说大话。 可是居然隨手说出了这么一个绝对。 光是这五个偏旁,恐怕就难住了绝大多数的人。 皱著眉头苦思片刻,居然发现没有任何办法对得上来。 就算能够凑齐金木水火土,可是根本无法连成句子,要么就是韵味差了太多。 在场的人都发现自己也对不上来。 这一下对赵生彻底地刮目相看了。 尤其是风景就在外面,绝对不像是提前想出来的。 而是看到外面的风景有了灵感,临时想出来的这一副绝对。 许多人都苦思冥想,可是依然也没有任何头绪。 卢家的两个公子,这时骑虎难下,如坐针毡。 原本以为赵生是依靠王爷,这才能在定州郡作威作福,搅得他们卢家在七大家面前跌了脸面。 本以为如此,想在这次诗会出面刁难,让赵生丟脸。 可是这一副对联,就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看向赵生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再也没人敢丝毫地小看他。 赵生微笑著说道:“卢家公子,怎么样,这么简单的对子想出来了没有?” 卢思聪急得满头大汗。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下联该怎么做。 “你也不要捉急,毕竟谁也不是大智慧的人,但是我们定州郡才子是层出不穷,在三苏故里要学会低调!” 赵生这句话一下子將卢家的两个小子,拉到了定州郡,乃至三苏文人的对立面。 “哈哈哈哈,我还真的有些佩服我自己了!本来我的文采不咋的,可是没想到今天的灵感爆棚。” 赵生心里乐开了。 苏文兴也没了打算招待卢家人的心情,示意赵生离开,朝著楼上走去。 和李淑雅来到顶楼,二个小孩子被小桃和侍卫带到一处偏房去玩。 顶楼这里的条件果然比楼下好了许多。 坐的地方是精美的垫子,十分舒適。房间点心不仅更精美,而且摆放著几盘水果。 找个地方坐下。 对联的事情已经开始流传,许多人都在纷纷的议论。 毕竟这幅对联实在太特殊了。 只有五个字,还涵盖了金木水火土,更是十分的有意境。 下面有些人开始尝试,有人大抵写出,但总不如意,也就没有写出来。 苏灵入座后也被这幅对联陷入其中。 “这个駙马也並非传闻不堪,还是有点东西的。” 就在苏灵沉浸对联一事中,忽闻耳边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我看就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被他无意中看到了风景!这才急中生智想出来这么一副对联。 要么就是听別人说的,自己直接拿来用!” 苏灵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已习惯,这群大头娃才子都是这样,见不得別人的优秀。 “哎,对联乃小道,不如我们学子做诗行赋来的痛快。” “说实话,要不是听说今天的酒好,我都不愿意来。” 赵生当然也听到了这些话,本来自己无所谓,但见李淑雅脸色微变。 “適才有学子说对联乃小道,我亦深以为然,那么就以酒为令,凡是上元诗会拔得头筹者,《快速路晚报》为其开闢一个专访。 另外,每月的酒管够,再赏千银!” 这条件也太丰厚了吧,还在对联的卢思聪立即放下心思。 “说得对,对联乃小道,对不上来也正常。” 苏文兴听到卢思聪的话,挑眉拧起,暗道:卢家未来的两位举子看来是废了! 第132章 作死的卢家二傻 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儿,被卢家的两个杂毛这么一搞,多少有些败兴,好在下一个环节是吟诗。 於是眾学子打起精神,一个个强装著向前冲。 前面被赵生这么一搞,有些人还是比较小心。 李绍群来自并州,家境不是很好,前来投奔赵县李氏的一个亲戚。 相比较而言,定州这边的诗会要比并州那边稍微好一些,而且也利於自己的学业。 他上前对著林荫学院苏文兴一礼道:“学生李绍群,拋砖引玉,请老师斧正!” 苏文兴对著李绍群有些印象,学习比较刻苦,有些诗才,但是策论总是难以辩明。 “好,那就请并州的学子前来挑帘!” 李绍群得到首肯,站在三楼阶梯前眺望天空道: 上元佳节夜,瑞雪落纷纷。灯映银粟,璀璨耀乾坤。 琼舞天际,素影韵如神。古街人潮涌,笑语伴雪痕。 火树银处,诗意满华门。遥思千古事,此景最销魂。 吟完诗句后,一脸期盼地看向上位。 “赵駙马,觉得此诗如何?” 赵生听到苏文兴的询问,自己总不能表现得一窍不通,含笑道: “这首诗通俗易懂,而且膾炙人口,的確不错!” “老夫亦为然!”苏文兴抚须晃脑道:“李绍群,这首诗可有名?” “老师,今夜上元,临时起意,就叫『上元春雪』吧!” 能得到苏文兴这样的大家的讚赏,无论今天作诗的高度如何,亦是获得丰收,李绍群显得有些激动。 “上前吧,这里有美酒佳肴,先敬苏大家一杯。” 赵生见缝插针,招呼李绍群前来,自己也好熟悉这些才子。 苏灵对李绍群的情况有所了解,当初求学去林荫书院,李家的人曾经说起。 “郡主,我看这个学子其实不错,就是看待事物的格局有些迂腐。” 在李淑雅小声在耳畔说话的苏灵,让郡主听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郡主莫怪,上次你来学院,有意无意提出,要学院留意愿意动手的学子,我知道后便……” 原来如此,李淑雅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的拜託,的確开办报刊,需要一部分读书识字的人。 而这些人最好找的地方,就在学院。 “还多亏了苏夫子的惦念!” 林荫书院因为是苏灵创办的,欒城也称呼苏灵叫做苏夫子,以示尊重! “呵呵,就这?”卢思聪就像是一个臭虫,时不时地刷一波存在感:“就这样的诗词,我隨口便来。” 於是,他也不得到任何人的允许,张口便来。 “上元佳节雪纷飞,银装素裹映夜辉。 灯璀璨映白雪,宛如仙境落人寰。” 说完,现场一片寂静,也不能说写得不行,就是这人太狂妄了,在欒城地界,无人鼓掌! “駙马,你看……” 苏文兴总不能耍赖,好就是好,差就是差,但是面对卢家的公子,他只好將这个皮球踢过去。 “我看还行!” 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懂,赵生隨意地敷衍了一下,但也没有什么动作。 “什么?还行?駙马就你这评价,是不是有失公允?”卢安达在一旁反应极快,不满地上前说道。 笑话,此次前来,目的就是贬低赵生,一雪修路出局之耻。 “那我还要怎么评论呢?都是写的雪,我感同身受,都差不多呀!” 赵生可不惯著卢家的公子,好歹自己也是郡主的老公,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我不要面子的吗? “新年都未有芳华,一夜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 要不你们大家品评我写的如何?我觉得也算行吧!” 文抄公是最直接打脸的手段,好在赵生还记得一些诗句,顺便拿出来抄一些又如何? 这怎么可能? 卢家的人曾经调查过,赵甡是过继给赵信,因为皇家赐姓为赵。 赵甡不过是一介武夫,入赘赵王定州郡府,这才一步登天。 听说打仗还行,这文采应该是一塌糊涂才对啊! 是他太过大意了,光想著如何能让赵生丟人,没有往深处多想。 这下他可真是丟脸丟大发了。 唯一能够翻盘找回面子的机会,那就是作诗比过赵生。 结果,人家也不逊色此道。 不然会成为文人眼中的笑柄。 他可是未来的举子,不能认输。 咬著牙狠狠瞪著赵生说道:“好,駙马爷好文采,那咱们今天就各做一首诗,比比看谁做的诗更胜一筹。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 既然是比较,定然要有胜负,不能用还行来决断!” “不就是一首诗吗?用得著这么急赤白脸的嘛?” 赵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卢公子是不是有点盛气凌人了?” 苏灵知道卢家公子有些才华,不想郡主駙马在此折了面子,於是出言相帮道。 “哎呀,我这不是文人以文会友吗?大家在一起诗文一较高低,有何不可?” 卢安达似乎觉得苏灵的帮腔就是赵生懦弱的表现。 “是谁给你们的底气,难道先前的对联,刚才的赵駙马的诗词,你们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苏灵別看是女子,这时都想上前打这几个傢伙。 李淑雅在一旁看得好笑,这文人怎么还急眼了? “没事,既然卢家公子想一决胜负,那就拿出点诚意。”说完赵生从箱子里掏出脸大的一个高脚玻璃杯。 这是先前赵生承诺的赏赐。 在他心里这才是奖盃,可以捧在手里,高高举起的奖盃。 也寓意著他们分发的是酒杯。 鲁师傅要知道赵生过年让他加班造玻璃,就是为了给人家颁奖,而且还是为了省钱,非得气死当场不可。 但事实是…… 好大的一个琉璃盏! 瞬间惊艷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了李淑雅和苏灵。 李淑雅事先还真的不知道赵生准备的是什么奖品。 “你你你……”卢家的两个公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何等宝物,今日乍现诗会现场。 有这样绝世的宝物当做奖品,刺激的不仅仅是学子,关键是这份荣耀可以传承的。 “来来来,將葡萄酒倒上,分享给诸位。” 罈子装的葡萄酒比玻璃高脚杯大,嘟嘟嘟倒下酒杯一半,也有一斤多。 葡萄酒散发出的香味,縈绕在诗会的阁楼。 下面的学子听说这个消息后,一个个探头观望,希望能一睹珍宝的华光溢彩。 “哼!沽名钓誉,显得你们郡王府有钱吗?” 卢安达心生嫉妒地说道。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更是彻底地惹怒了所有的人。 咋的,人家郡王府拿出稀世之宝奖励给学子,你们卢家有钱,也不见拿出来犒赏啊! 居然如此厚顏无耻,关键刚还在定州欒城出言不逊。 此话一出彻底引起了公愤。 此刻就连性格平和的苏灵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第133章 一千金 卢家小子一闹,苏灵急了。 还没比试落究竟谁家,奖品如此丰厚,可不能让卢家的小子搅黄了。 那岂不是说她组织的诗会水平不咋地了。 其他学子已经跃跃欲试,大声吼道:“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就是,卢家小儿休得猖狂,我们和駙马爷一起参比。” 这哪里是要比试呀,这是赤裸裸地看中了玻璃酒具。 “既然卢家公子执意要比试,那我这彩头请估价对赌吧。” 装了殷红的葡萄酒如深邃的红宝石,被下午的阳光照射,闪烁著神秘的光芒,浓郁而艷丽。 卢思聪也是识货之人,但面对如此庞大的琉璃製品,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听闻有人从西域购得一只拳头大小的琉璃盏,价值千金。你这恐怕上万了……” 千金就是泛指的是白银千两,这是大周的习惯,既然卢思聪说出这样的话,赵生逮住这点说道。 “好诗文千金难求,既然卢家的公子识货,我也不太高物价,此琉璃盏千金作为今天诗会的头筹。 命题就以这酒,这琉璃杯,这诗会,这定州边陲为题可好!” 在人们心中万金的財宝,一下子降低身价,拿出来与卢家擂诗。 消息再度传下楼去,学子们纷纷涌动,这次骚动,大家都为了聆听一首诗。 “卢公子要么先请?” 卢思聪被赵生这么一提醒,还没有准备好的他,急忙摆手道。 “駙马爷才思敏锐,还是駙马爷先请。” 这题材本身就是赵生设立好的,要是跑题了,他还一时真的找不到合適的诗词来应景。 既然有人让自己抢先,那么“怕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赵生脱口而出,诗句惊艷四座。 “写诗能有这么快的吗?” 李绍群也自持不逊於其他学子,这齣口成章,且吟诵出来的诗句堪称传世佳作。 “我的诗好了,那么我们有请卢公子表演!” 赵生起鬨架秧子。 “我,我……”卢思聪尿急,恨不得逃离出去,但总不能在此丟人。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相逢今时不令尽,莫等別后为谁空。” 说完后,卢思聪拂面而去。 不过这诗在赵生看来已经极好了,究其原因还是卢思聪认为自己输了。 “在下有事,告辞!” “哎,不能走,这诗词未分出胜负,这彩头去何处拿?” 李淑雅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伸手拦住要走的卢思聪。 卢安达见状也想脱身,在身上搜罗了一下,拿出五百两银票,递给卢思聪道。 “我身上就这么多,你可有多带?” 卢安达出门喜欢带银票炫耀,卢思聪这个人稍微好点。 不过这次前来定州,他是奔著苏灵来的,身上也带有一些。 凑够银两丟在主办方面前,便起身离去。 脸大的玻璃高脚杯,將里面的美酒分食给与会人员,在一片其乐融融的环境中,诗会落下帷幕。 上元节最快乐的事情,当属夜晚的灯会。 当夜幕降临,整个城市仿佛被施了魔法。街道上张灯结彩,五彩斑斕的灯笼高高掛起,如同繁星洒落人间。 红色的灯笼象徵著吉祥如意,黄色的灯笼散发著温暖的光芒,蓝色的灯笼则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 可惜接近黄昏的时候,寧悦和欣悦这两个宝子嚷嚷著。 “爹爹,小宝肚子饿!” “肚子饿?在诗会没有吃东西吗?” 赵生好奇,诗会各类食物层出不穷,很多都是附近商家贡献,也是为了宣传產品的名声。 “小小姐说,里面的糕点不好吃,她要吃家里的。” 小桃跟在后面抱著欣悦解释道。 赵生做的零食算不得有添加剂,儘管如此他还是不放心,毕竟隔夜的东西,再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就回去吃吧,如果实在饿得不行,谁有零食先对付一下。” 路边上两个孩子在嬉闹,远远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哈哈,火烧黄毛!!哈哈……”旁边有个小胖子,像极了地主家的二傻子,站在旁边肆意嘲笑。 “嘿!小孩,你们在干什么?危险。” 赵生见了,急忙让梁栋上前,地主家的傻儿子很容易这样闹出人命。 头髮被点燃的小人儿,著急地扒拉自己的头髮,地上有少许存雪,胡乱地抓起放在头上。 梁栋快步上前,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小人儿的头上,反覆搓弄了几下。 火虽然灭了,但是头髮烧去了一大截,脸上似乎还有些灼伤。 “你们是谁?多管閒事?” 小胖子不乐意了,他觉得有人破坏了自己的恶趣味。 此时也从旁边的院子里赶出来几个妇人,也只是看了看后,见无事便又离开。 被烧伤的孩子骨瘦如柴,身高大约有四尺半(古尺),大冷天的身上衣服单薄,脚上居然还是草鞋。 赵生心里第一感觉就是这小人儿是地主家的长工。 “你们是谁家的?这样会把人烧死,你们也没得人管?找家主出来答话。” 这时年轻一点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道:“大嫂,大丫可是你亲闺女,小年这样欺负可不行!” 其他的人看向叫大嫂的这个女人,满脸鄙夷,一个当妈的怎么能对自己女儿受尽委屈,能做到不闻不问。 小胖子却是一脸的愤然,他一直都在欺负眼前的人儿,都没有人敢护著,就算是这人的亲妈来了也不行。 於是,他跑回院子,举起一直带著油的火把,冲向瘦弱的小人,企图…… 瘦弱的人看著眼前的一切,惊慌之余转身就跑。 其实梁栋就在她的身边,大可不必如此, 可能是惊嚇已久,只有这样躲避才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別跑,臭丫头,我要烧死你!” 小胖子身上散发著戾气,似乎真的想置这个丫头於死地。 “站住,惊嚇了小主,我要你全家死……” 梁栋出手阻拦,口里还说著话。 “砰!”小胖子撞了梁栋一个满怀,火把脱手而出,飞向丫头的后背。 赵生抱著寧悦,急忙用手护住小宝的脸,一个侧旋,將飞在空中的火把踢开。 他这时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几个人应该是一家子,只是瘦弱的人儿是女孩,不受家里人的待见。 典型的重男轻女,虐待儿童的桥段! 赵生有心处理此事! 在自己的眼皮之下,公然对抗大周的法律,尤其是欒城的城规! 第134章 王大丫 赵生可不是无的放矢。 大周朝四面环敌,多年战乱已经人口凋敝,加上赋税不公平,女孩子不受到重视,也是出自人口税一项。 养了多年的女儿,还要交税,成了別人家的人,一样任人摆布。 总的来说,无论是乡下还是小城镇,女人都是不受待见的,稍有不顺就会拿女孩出气。 眼下的王大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王家看不顺眼。 自己已经不记得,独自一个人睡在柴房,大概是哪一年自己才五岁。 別人家都开始穿靴子,大丫连一块裹脚布都没有,这么冷的天,穿草鞋,脚趾冻得通红,还在外面捡拾东西。 “哎呦,我说贵人,我们家的事情,就不烦你们动手了。” 看样子这就是大丫的母亲,见小胖子吃了瘪,急忙上前劝说。 “怎么了,小年,谁欺负你了?” 院子里出来一个老太太询问小胖子,可是小胖子一个劲地哭,也不说话。 老太太直接忽略掉站在一旁的梁栋,而是两眼盯著大丫。 “死丫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找死是吧。” 说著就向著大丫衝来,声音也隨著怒吼过来。 大概是前来的是一位老者,赵生明显没有想到她的战斗力爆表,风一般地过来,一巴掌呼在丫头的背上。 她直接一个踉蹌,然后摔倒在地,下巴和膝盖朝著赵生的脚面磕来。 脚背传来一丝疼痛。 “你这是当著我的面打人,而且不需要避讳了吗?你做样子给谁看的?” 赵生怒了,他真的怒了。 无论来者是谁,不问青红皂白,上手就打人,而且还当著他的面,这是让他欒城半个主人的脸无处安放啊! 后面同行的李淑雅看著这发生的一切,也深感震惊。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悉知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混沌不堪。 自从赵生的到来,让她觉得有些事情做起来有意义。 夫唱妇隨,既然赵生生气了,自己作为妻子也不能无动於衷。 她快步上前,俯下身子,將瘦弱的大丫搀起。 “孩子,没事吧!” 赵生朝著梁栋招手,示意將披风给大丫裹上,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破洞。 披风很大,一下子就能將整个人裹住。 或许是有些温暖,大丫这才缓和过来。 “你这臭丫头,我们王家好吃好喝的对待你,你就这样恩將仇报,还要害死你弟弟不成?” 赵生见到老太太还在发疯似地辱骂,他差点都要崩溃了。 好吃好喝的?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这条路並不偏僻,也是欒城靠近南赵村不远的一个城中村。 南留村的村民听到声音也走出来,看向热闹的中心地带。 毛旺在暗处,有些担心出现变故,立即指挥手下,一个个將手弩搭上弦,以防止出现意外。 “咳!又是老王家欺负老大家的闺女。” “这王家老大就是一个怂货,自家的闺女任由一个老婆子欺负。” “你懂啥,那叫孝道!” 有个老太婆听了,指责另一个说话的村汉。 “孝道?他们家大丫哪里不好了,一家人的活差不多干了一半,还不满意?” “我听说,老太婆就是因为不满意老大媳妇的嫁妆,这才刁难老大的女儿。” “老大媳妇家里穷,没有嫁妆和刁难老大的女儿有什么关係吗?” “没有吗?……” “有吗?……” 村里的一些吃瓜人爭论起来。 “咿咿呀呀~姐姐,吃甜甜的饼子。” 赵生怀里的寧悦,將自己捂热的一个柿子饼,伸手要给大丫。 被梁栋用大氅裹著的大丫,在里面一动也不能动。 赵生只好蹲下,让寧悦能伸手將柿子饼递过去。 大丫看著才一岁半的寧悦,將柿子饼递过来,她並没有去接,虽然自己很饿,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今天要是接了饼子,回去了肯定会被打死。 欣悦在后面小桃的怀里,看见寧悦递过去饼子,也咿呀呀地,將自己藏起来的一只山楂拿出来。 这个山楂和葫芦还有点不一样,类似棒棒一样,一根棍子上一个山楂。 面对两个小宝宝的投喂,大丫哭了。 “孩子,別怕,吃吧,都是小妹妹给你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你看小妹妹的手都在外面冻著。” 两个小小的人儿,一个递过来柿子饼,另一个举著山楂棒,一脸期待地看著大丫。 此时的王大丫,头髮被烧得杂乱无章,有一处明显都烧到了头皮,甚至能看出头髮也被抓掉过,已经开始溃烂。 “梁栋,送到医馆,给孩子医治一下,派一个人保护好,不得再次受到伤害。” 梁栋得到命令,立即开始执行。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拐卖他人的孩子。” 从院子里出来的一个汉子,扯著嗓子大叫道。 赵生虽然愤怒,但是身上有孩子,自己也不好大声,將寧悦递给李淑雅,示意他们先回去。 “我们是不是拐卖孩子,你说了不算,马上你们虐待孩子,等著坐牢吃牢饭了。” “什么?吃牢饭?你以为你是谁呀!” 汉子没有说话,老太太先抢话说道。 “就是,这谁家打骂自己家的孩子,也没有听说吃牢饭的吧。” 显然赵生的话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虽说王家人打骂大丫,让人不耻,但是涉及以后打孩子违法,有些人终究还是会为自己以后爭辩一下。 赵生知道百姓不仅仅是愚昧,而且还特別的自私。 只要事情不放在自己身上,那么別人的痛痒与他们何干? 若要是一些罪责上了身,想办法也要脱去责任。 “《大周律疏议》里明文规定:所养父母无子而捨去者,徒二年。打骂苛责致死,流放二千里。” 赵生说完看向人群道:“怎么样,你们是不是想试一试?今天这丫头我护住了,你们要是养不起孩子,可以送往衙门,衙门可帮你们解决!” 被盯著看,心里发虚,王家的人低下头,不敢造次。 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大汉道:“娘,你別闹了,大丫是我的女儿,这些年你太残忍了,为什么处处要针对她?” 先前他们叫大嫂的女人此时再也绷不住了,掩面失声大哭起来。 “大丫!!!是娘对不起你,都是你奶奶没有人性啊!” 哭声並不悽惨,但是很有穿透力,原本上元节美好的气氛,在这诡异的声响中,变得不和谐! 第135章 状告駙马 在欒城,赵生最有成就感的就是开创了医院和工坊。 其次才是启蒙学校。 至於径县的钢铁厂,以及武器製造厂,都是附带的,要没要战爭,赵生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 赵生也没有在南留村逗留,而是隨著侍卫去了医院。 村里有人知道赵生,小声地告诉了王家的人,他们得罪的是定州郡主駙马。 好日子即將来临! 赵生来到医院,梁栋还在守护著。 “小孩子怎么样了?” “駙马爷,医生看过了,就是营养不良,还有多处冻伤,以及烫伤,殴打致伤,还有……” “行了,別说了,能治疗好吗?” 赵生不愿意继续听下去,这糟糕的世道,遇到糟糕的人。 “医生说了,好好调养可以恢復,王大丫年龄不大,才十三岁,可以恢復的。” “十三岁,我看怎么像七八岁似的。” 里面躺著的王大丫,手里还拿著山楂和柿子饼,面带微笑。 “她晚上吃了没有?” 赵生关切地问道。 “医生说,要喝点营养点的东西,我已经叫人去熬粥了。” “算你小子聪明,派两个人在这,你后面做一个排查,看看这样的情况我们郡有多少,养不活我们郡主府收留下来。” 赵生前面做过收留孤儿的事情,所以在他们看来,駙马爷做这件事情不是一时的衝动。 粟米粥里有鸡蛋和肉羹,虽然量很少,胜在味道极好。 王大丫的头髮彻底被医生用剪子剪得乾净,身上也穿上了一件完整的衣服。 “你叫王大丫是吧,安心在这治疗,养好身子后,再决定后面你想怎么做。” 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是两个崽崽的父亲,王大丫心存感激,崽崽那么好,他们的父母一定是好人。 至於对不对,王大丫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家养了十二年的孩子,就这样被人掳走了……” 欒城衙门,知县李维广一大早就接到状纸。 “堂前之人,状告何事?” 惊堂木一响,老爷审案子了。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李维广一边看状纸,一边问下面的人。 状纸上说昨夜駙马的人,將南留村王家的孙女掳走,这是要告駙马强抢民女。 衙门前,驻足了许多人,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王家的人是不是疯了,駙马爷也敢告?” “我看这一定是诬告,駙马爷从来不欺负穷人。” “我听说王家丟失的丫头,经常被他们打骂,这里面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 议论声在堂外悄然响起,变得越发嘈杂起来。 李维广一看,哟吼!这是谁的手下,这么生猛的吗?在郡主府治下状告駙马,行啊!!! “堂下之人,你们要告定州郡駙马,掳掠良家妇女,可有证据?” 跪在下面的人就是王大丫的父亲,叫做王老石,昨天原本是非常伤心女儿的不公。 结果,半夜来了一个人,给了王家老太太一点银子,至於说了什么,王老石不知道,但是今天早上手里多了一个状纸,要他来县衙递上。 村里人已经告诉王家是駙马爷了,就是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非要递上状纸。 李维广看了状纸,惊堂木再次响起。 “王老石,状纸上的文字你可想仔细了,诬告你的罪可不小。” 王老石心想,这状纸是母亲给的,他就是一个跑腿的,能有什么罪? 於是脖子一梗说道:“状纸是家里给的,句句属实,有罪我一力承担。” “啪……”惊堂木再次响起 “好你一个胆大的刁民,状告郡王府駙马,说掳掠了你家十二岁的孩童,上面还写著駙马有孌童之癖,这不是造谣么?” 王老石听的一头雾水,悄悄地问道:“大人,这孌童之癖是什么意思。” “你连孌童之癖是什么都不知道,居然敢告官,我看你是找不到怎么个死法?来人,现將犯人打十大板,然后收监!” 在古代,百姓告官,有理没理先打板子,这就是规矩。 李维广这样做可以说是有理有据。 只是可怜的王老石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自己昨天的一句抱怨,竟惹得自己老娘的不悦,正好有人给钱,让她的儿子去递状纸。 本来是可以拒绝的事情,无奈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 王家老太太竟无法拒绝。 但是这件事李维广也不能这样草率,將此事通报给了郡主。 李淑雅是知道这件事的,见到李维广的到来。 “四叔,这件事发生在昨天,是这样的……” 听完李淑雅的介绍,李维广心里的那个恨呀。 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將尿盆子扣在郡主府。 “下令,將王家之人全部羈押,下午升堂审判。” 午后,欒城衙役街头敲锣。 “南留村,王家老石虐待子女,还恶意状告駙马,下午公审啦……” “什么情况,一个村夫搅动郡主府,胆子够肥的啊。” “我今天早上看见他们全家都被抓了。” “全家被抓?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刚过完上元节,欒城又出现欢乐的场景,在这娱乐匱乏的今天,人们喜闻乐见地走上街头。 县衙大门敞开,里面王家的人全部被抓跪在地上。 只有一个年轻人站著堂前没有跪下。 这个人就是王家的读书人,已经有秀才身份的王长青。 这大概也是王家唯一的依仗。 王大丫被人抬著来到县衙,昨天的那一巴掌不致命,但是今天医生说了,必须出门要人抬著,否则以后会瘫痪在地上爬著。 一夜这样被当做人照顾,王大丫不知道这属於什么感受。 但当知道家人將崽崽的爸爸告了,说是掳虐自己,她心里有一万个不甘。 “不是说王家大丫被掳走了吗?而且被駙马爷非人道了。” “胡说什么,昨天我亲眼所见,王大丫被他家老奶奶打的昏死在地,被人送到欒城最好的诊所去了。” 议论声再次响起。 “肃静!王家的人看看,你们说的人是不是眼前的王大丫?” 跪在地上的王家人,包括站在堂上的王长青,齐齐看向穿著一身乾净衣物的王大丫。 衣服是诊所专用的隔离服,大丫头上还带著防护的帽子。 但也不难认出,眼前的人就是王大丫。 王老太太心虚地將脑袋埋在胸前,王老石则是看的莫名其妙。 王长青看向王大丫眼里却充满了怒火……。 第136章 当场审问 王长青是读书人,为什么会这样看著王大丫。 说起这件事情,还要从南留村来了一个卦师说起。 这一年,王家大嫂“弄瓦之喜”,次年家中添丁,本是喜事。 有好事者非要请黑龙观的一个道士前来,要给村里王家测一下好运。 结果一连三卦,卦卦蹇不出。 观主断言王家长子前面的丫头不祥。 说的就是王大丫。 本来王家老太太就不喜欢大媳妇,又因为生的是女儿,这一下总算是找到了由头。 也就是王长青五岁启蒙的那一年,家中刚买来的书桌突然断了一条腿,好巧不巧地还砸在他身上。 本来与这件事无关的王大丫,却背上了无妄之灾。 …… “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我,好好的书桌怎么会倒下。” 半夜王长青举著木棍,衝进小柴房,对著草垛上的大丫一阵挥舞。 “啪!啪!啪!” 等大丫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挨了好几下,疼得她呲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好一会儿,王长青才喘著气將手里的木棍扔到一边,又在大丫的大腿上踩了几下,恶声恶气地说:“你最好离开我家,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说完,他看向身后闻声而来的大人,衝著老太太说道:“都是这个丧门星,家里的课桌才会断掉。” “我的乖孙哟,你要撒气让我们来,你將来是读书人,怎么能累著了自己。” 老太太心疼王长青,拉著孙子的手,一脸关心的样子。 其他人看了看还能蠕动的大丫,没有人说话,只是摇摇头离去。 大丫红著眼睛望著一群人的背影,又看看东厢那边一直关著的门,眼里全是泪水。 最后她无奈地拖著酸痛无比的身体,拽了一把稻草裹在身上,期望第二天能迎得平安。 大丫一直知道,自己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但是却一点儿都不受宠,还常常因为自己的一身怪力而闯祸,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 就连亲生爹娘也因为她是女孩厌弃了她,直到现在,每次受到欺负都不会出面维护。 大丫一边胡思乱想著,一边往刚刚的草垛挤挤,每次都是这样,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只要家里出了什么事,错的都是她,每次都被奶奶打一顿还要被罚不准吃饭。 多少年过去了,她还是依旧被家人嫌弃,曾经老太太多次表示,將大丫卖掉。 后来又打定主意,再大一岁卖的价格高一些才行。 县衙的大堂上,王长青第一次看见王大丫穿的衣服不是破烂,心里却嫉妒得不行。 “你个贱人,有何脸面穿著这么好的衣衫?” 不过是普通的病人穿的隔离服,却被认为是奢侈品,这也只有王家人会这样认为。 当然,昨天晚上赵珍知道这件事后,派婉冬和婉秋送来了两件贴身衣物,还有刚刚发明的坎肩,穿在王大丫身上很是暖和。 虽说衙门大开,寒风进来。 大丫身上有了这些衣物,而且是坐著担架前来,裹著被子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放肆,王长青,本官念你是秀才,没有让你跪堂,胆敢在此咆哮公堂。” 李维广知道今天审理案件的意义,只是面对这群糊涂蛋,他是哭笑不得。 放任是谁也不会去状告駙马,尤其是这种很荒唐的告法。 还有就是王长青,都是读书人了,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的吗? “知县老爷,我说的是这上堂还在担架上,穿著还如此……如此……” 王长青有些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以前穿的破烂,现在穿的这么好,是因为什么呀? 他心里肯定是齷齪的,以为这衣物是郡主府的財產。 是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算了,本官没时间纠结这些问题,既然你们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你们所说的被掳之人,那么我问你们何来的证据证明是被掳?” 李维广懒得去追究王长青此时的罪责,还是先將案子进行下去吧。 “青天大老爷呀,昨天晚上很多人看到那贼用斗篷,裹著我家孙女,强行掳去的啊!” 这时候王家老太跪著出来说道。 门前的人群闻言,又展开了低声细语。 “肃静!”李维广的惊堂木也不知道拍了多少下,只觉得手有点发麻。 “既然说有很多人看见,那就让证人出来证明吧。” 王家的人看向门口的村里人,希望有人站出来作证。 结果被盯上的人一个个往后退,昨天的事情大家多少知道一点,尤其是大丫当时被火烧了以后,当场就有昏厥的跡象,大多人都知道是被送去医馆了。 “不会这么没有良心吧,这种话也能胡说?” 有人发觉不对劲,王家人这是想给郡主府泼脏水啊。 “这王家是活到头了吧,这种事也敢做?” 又有人小声地说了出来。 昨天王长青是游上元节灯会去了,家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但听见下面的人在议论,心里开始发毛起来。 再看看大丫,头上戴著一个头套,似乎有点不伦不类。 难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衝他的天灵盖。 “王老石,你举著状纸前来,难道就没有想过告状要有根据的吗?” 李维广问堂下趴著的王老石。 因为上午才挨的板子,这时候的王老石只能趴著,屁股实在太疼了。 “大老爷,我是家母让来的,就说要回小女即可,我也不知道为了啥啊。” 王老石一脸的委屈,这顿板子打的实在冤枉。 “你的意思是,你告状还不知道为了什么?” 李维广差点被这糊涂言论气笑了,还能这样告官的。 大门外的听眾闻言齐声大笑。 王长青这时恍然大悟,这就是阿奶的做法,让大伯前来顶缸。 “这次貌似玩的有点大。”王长青腹誹。 “岂有此理,衙门每天都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是尔等刁民嬉戏玩耍之地,既然没有证据,好在原主在堂,我们当场审问!” 说罢,再次拍响惊堂木,看向堂下跪在担架上的王大丫。 “担架之女可叫王大丫?”李维广一字一句地问道。 王大丫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嚇得自己浑身瑟瑟发抖。 一直在的小桃上前安慰道:“別怕,你是我家駙马爷保护的人,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看著小桃坚毅的眼神,大丫心中燃烧起勇气和希望。 “我不怕,我要活著……,我会活的很好!!!” 第137章 埋半截 有了小桃的鼓励,大丫年龄虽小也有了主心骨。 “大老爷,我叫王大丫!” “可知唤尔前来何事?” 李维广问得大丫一愣,显然是没有听懂,她只好又看向小桃。 “老爷,你问这么小的一个丫头这么难懂的话,叫她怎么说?” 小桃显然也被李维广的话搞得稀里糊涂,不满地回懟道。 这时候,衙门前挤进来一个人,前后都有人护卫著,明显来人身份不凡。 李维广抬头一看,居然是赵生来了。 他起身打算上前迎接,结果发现对方一个制止的动作,他只好停留在公案上。 “行了,我知道了,我就是问问王大丫,知不知道喊她来公堂,是为了什么事情?” 李维广坐定后,用了最朴实无华的语言,翻译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 “大老爷,小女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是被医生伯伯让人抬来的。” “额,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问你答即可,明白吗?” “明白!”王大丫怯生生的答道。 “你昨天被人带走,是为了什么被带走的啊?” 王大丫被李维广问起昨天夜里的事情,眼里泪如泉涌,在场的人能看出大丫的委屈。 “昨天,我昨天……”王大丫说话带著哽咽:“我昨天被家里的小弟,用火燃烧了头髮,后来一个叔叔救了我,他还不依不饶地要用火把烧死我……” 话说到这,在场的人不知道情况的,都发出一阵惊呼,暗道:太残忍了! “然后呢?”李维广觉得开场不错,后面收效一定更精彩。 “然后我被送到医馆治疗。” “就这样?” “嗯,就这样!” 王大丫依据实况说完,李维广脑瓜子一转道:“传欒城医馆昨天接诊的郎中前来问话。” 县衙的差人立即跑了出去。 不一会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前来。 来人姓徐,名伶筠,字凡,欒城医馆的主治医生,也是郡主府特聘人员。 “徐大夫,请说一下昨天你接诊王大丫的情况!” 徐伶筠年龄大约四十岁,瘦高个,却没有像其他医者那样,留有鬍鬚,身穿长衫,负手而立大堂之上,有种仙风道骨的样子。 “昨天入夜,梁校尉带著一个女孩前来,当时我见此人身上散发焦糊的味道,头髮半数烧净,经过检查发现,这名女孩还有多处外伤,且已经多日……” 如数家珍般地將王大丫的病情娓娓道来,县衙內外无不义愤填膺,纷纷怒骂丧心病狂之人。 原本站在大堂之上的王长青,只觉得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积怨已久的不满和愤怒,就在这一剎那,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 山洪蓄力迸发时,往往造成的伤害最大。 虽有不甘,但是听完徐伶筠的介绍,他作为读书人,心里明白,恐怕以后他在欒城再无立锥之地。 古人讲究名节,读书人对这玩意更是看重。 有的读书人为了名节杀人,比山匪更加可怕! 县衙的老爷以及听眾,除了傻子,人们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南留村王家虐童,命在一线时,駙马爷路过及时抢救。 本没有深究,无奈王家老太太作死,闹出这一幕,恐怕知县都不好任意善了。 “呔!话都到了这份上了,老太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是受何人指使,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的?” 李维广惊堂木这么一拍,在场的人收回思绪,就想看看这幕后之人是谁。 “老爷,我也不认识他们,就知道他们有钱,一出手给我小的二百两,还说……” 王家作妖老太太说到这,却停了下来。 “还说了什么?速速道来,……”这话说了一半,的確有点吊人的胃口。 “他们说,这就是一件要回孙女的普通事,顶多打板子,二百两买一个人命都行,只要我们愿意钱就是我们家的了。” “好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人家。我看你是想害还是你家大郎。” 李维广算是看出来了,这作妖的老太太逮著谁都能坑,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少坑自己丈夫。 衙役这时过来,在李维广的耳畔小声低语几句。 “当事人王家老太和王老石收监,其余的王家人先回去,隨即传唤就要到场。” 一声惊堂木过后,县衙闭门,人们全部退出回家。 “駙马爷,你说这事情是卢家的人干的?” “有人发现卢家的卢安达去过王家,还带著一个僕从,可惜卢安达已经跑了,僕从被抓!” 赵生说完,示意將人带来。 毛旺带著一个人进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已经外翻,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你们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吗?这人难道还会武功?” “駙马爷,不是我们想打他,也不是这傢伙会武功,实在是这人嘴巴太不怂了,张嘴闭嘴就骂人,搞得卢家是当今坐堂的那位。” “哟呵,这年头还有这么硬气的吗?” 听了这话,赵生也来了精神,他在僱佣军中没少学习审问,快速便捷的手段,他可私藏不少。 “他交代没有,谁指使他们干的,还有为什么別人跑了,他却留下了?” 一连串的发问,並还没有得到回应。 “啪啪!”又是两巴掌,结果被抓的人还是不说。 “算了,不说话的人等於死人,但是我们不能沾血,去吧,在院子里挖一个坑。” “好嘞,駙马爷,我保证將这个人埋进去,看不见头。” “我说埋了,有说不留头的吗?”赵生假装生气:“找一个有蚂蚁窝的地方挖,最好是白色的蚂蚁。” “駙马爷,你,你这样做是干什么呀?” “没啥,到时候记得在他的肺管子上扎个洞,好让蚂蚁能爬得进去,在他的心肝脾肺上做窝。” 被抓的人听了,浑身一哆嗦,仿佛已经感受到蚂蚁在心肝脾肺上爬行。 “脑袋露在外面,別让他闷死了,给狗吃的食物倒在他脸上,狗吃的时候方便舔……” “駙马爷,我们家狗不是吃饭的,吃的是……” 话音还没有落,有人出现乾呕。 他们家的狗能吃什么?总不能是饭吧……。 被抓的卢家僕人內心崩溃了,说好的駙马是个讲究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即便是坐牢,卢家也会保管他们家有好的后半生。 可现在是自己这关就很难过啊! 第138章 混纺 关於駙马掳虐儿童的这件事很快审讯出一个结果。 原本王家做错事,闭上嘴也就完事了。 大概是欒城这两年环境改变,让这些刁民觉得知府可欺,於是也不去多想,给钱就想挣一波的思想,一纸诉状还真的敢状告駙马。 真相大白后。 赵生以为,王家老太太是罪魁祸首,流放二千里算是最好的归宿。 王老太太听了泪涕满襟,一个劲地求饶。 王老石在询问过后,两个选择。 第一是就地服役,去挖矿接受劳动改造。 第二个就是陪著老太太流放,有可能死在半路。王老石憨厚,选择第二,陪著老太太流放,结果不足半个月,王家老太太就死在半路。 王老石最后坚持又走了二十多天,才到了流放的地点。 差役將王老石打骂一顿,原本十五天就能返回,这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天。 这是后话。 王长青的事情也被调查了一番,欒城知县认为其人无德,剥掉功名为百姓。 大周士农工商等级分化,但没有任何阶级禁止读书的要求。 剥夺了秀才的身份,王长青等於是还有机会重新考试。 “王大丫,我恨你,你这丧门星,终於將我的前途尽毁!” 终於没有逃过厄运,王长青恨了不该恨的人,但他全然不知。 再说王大丫,在医馆医治好了后,本可回去王家。 整个事情给小傢伙留下的心理创伤实在是太严重了,最后在婉秋的照顾下,留在医馆打杂。 这一个冬季定州的士兵过得最好。 第一批出来就造了马甲,和鞋,每个士兵都能分到被睡觉。 相比较往年,今年没有一个士兵冻死。 老百姓其实相比较当兵的要好得多,至少有自己的房屋,家里面有条件的都有地暖,实在不济的家庭也有火炕。 这个冬季没钱的百姓家里用的煤炭可以赊帐。 老百姓就是生產力。 赵生对这个认知始终如一。 “纺有突破吗?” 在定州唯一的一间製造布匹的工坊,还是一家私人麻坊。 这里纺织品大部分来自南方,附近豫州、并州一带也有纺织业,但是发展得不是很快。 去年赵生打算搞毛纺,出现后,他改变了主意。 “公子,黄嫂子带著女工纺线,已经將你说的抽出纱了,正按照你的要求,进行织布。” “织机的效率如何?与麻纺相比呢?” “公子,我们现在用的纺和麻纺是一种织机,就连毛纺也是一样的。” 武思凯差点被赵生派往南方了,造纸的事情还没有落实,这纺织的事情又走上日程。 “你要带人,这事情还要抓紧,对了,你找黄嫂子的人,给她们一笔钱,成立一个技术小组,攻克毛在一起的纺织技术。” 如果麻和毛纺混合在一起,这样不仅仅是解决了成本问题,也在美观和舒適性上有所突破。 武思凯得到赵生的命令后,下去安排这些事情。 燕州去年並不太平,大小战爭发生了几起。 其中匈奴和鲜卑打了几场战役,后来,匈奴大概是没有占到便宜,又朝著燕州的地盘骚扰。 “这次战爭,我们又多了近万伤兵,以前受伤的基本上就是一个死,现在有了定州医疗伤兵的技术,能够还原的很多,但是伤残的依旧很多。” 燕州军营大將军秦廉,解下佩剑,哀怨地看著赵暉说道。 “你也是老將军了,怎么说这样的话,虽然是受伤的军人,好歹有一命。” 赵暉知道秦廉来的目的,就是那些伤兵后续问题,老兵不怕,就怕伤残。 “嘿嘿,我也是心急,要是真的死了也一了百了,可是看著这些伤兵我也心急。” 刚刚结束的大战,伤兵还在营区,就算是想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就是战爭后遗症,搞到一个不好就会影响士气。 给个三瓜两枣也不行,这些人说不定没有出营房就將钱掉,然后猝死在大营门前。 以往集体性的死亡也不是没有。 也怕有心人乘机造谣,万一被说成贪墨抚恤银而杀伤兵就不好了。 “先將这些人组织起来,定州或许有办法,按照以往的惯例,受伤轻一点的从新编入。” 赵暉为了这件事,曾经和范熙佟书信来往,他介绍过定州的做法。 而今定州通往通州的快速路修好了,老兵和轻一点的伤残都可以参加护路队。 所谓的护路队,有点类似后世的养路工,但不同的是,他们既要修路,也兼任著保护道路上的財產安全。 “我觉得各路驛站的服务点,可以安排一些老卒与伤卒在此。” 赵暉的长史官孙稟插话道。 “是呀,一个驛站可容下千人,这一路有好几个驛站。” 似乎打开了一道闸门,难题像水流一样流淌而走。 “一个驛站服务人员才百人,修路和守护人员也不过二百,何来的千人。” 赵暉说得也不错,至於说千人,那是盘踞在一起的人,而这些人都是自食其力。 “那还能如何?” 一时间犯难,这时外面侍卫来报。 “燕王,今天有邸报,叫做《快速路晚报》,说是定州欒城出刊,送给燕王分发的。” 侍卫的话是按照送信人传达而来,至於说的是什么,侍卫一般不猜测,免得词不达意。 “《晚报》,这是什么报。拿来看看。” 隨著一声令下,一大捆报纸送了上来。 黄色的草纸,看似要比一般的草纸略微好点,但也仅仅是手感好点。 粗糙程度依旧不適合书写,但上面的字似乎是印刷上去的。 “燕王,这邸报甚是有趣,上面有欒城的上元诗会,而且诗集都有译解。” “是呀,居然奖品是硕大的琉璃……” “这里有话本连载,说的是一个猴子造反的事情!!!” 几个人看著报纸,不时地和赵暉说著。 赵暉也被里面的內容吸引,正孜孜不倦地看著上面的几首诗词。 “……醉臥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句,这个赵生不愧是赵王駙马,有些文采! 赵暉心中讚美起了,对赵生又平添几分好感。 自从修路一事不仅加快了燕地与后方的保障,也给自己一路伏下重兵而准备,现在搞报纸,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报纸必定是有用的一件事。 他总觉得这个赵生不做无用功! 第139章 在下陈前 在混乱的时代,尤其是一个粮食匱乏的地区,遇到混乱。 任何一个有钱人都不能逃过饿死的命运。 这也是中原北方地区,世家豪族为什么屯粮,以及养私兵的主要原因。 马彪占领小陇山以后,原本就没有打算撤退。 “团长,接到命令,这小陇山更名琅琊,这里打算驻扎一支二千人的老卒。” “在这设置驛站,而且是一个较大的中转基地?” 看著手中的密函,上面要求等有人前来接收,这里面有燕州过来的伤兵老卒,也有前面定州准备退役的人。 这些人有些人可能是过渡,有些人將来没有出路,最后都是在此养老。 涿州通往广昌县,小陇山这里是路途最短的必经之地。 而且南临保州,东至易州,也是紧锁卢家往西的一个咽喉。 前面说了燕州几年下来的老兵和伤兵眾多,如果不能很好地处理,將来会成为一个隱患。 古代很多行政机构处理伤兵办法简单,就是二次上战场,利用他们死后家人善待的想法,直接让一部分人战死。 还有的就是伤兵医疗,死亡率是非常高。 这些將军不会將士兵当做人,而是杀伐的机器! 正所谓:一將功成万骨枯! 就是这个道理。 “这些人都到哪里了?山上和山下收拾一下。” “燕州这次来一千老卒和轻伤士卒,后面有些伤势严重的,可能会有燕军护送过来。” “行吧,人来了就让他自己组织一下,山下的客栈都准备好了,隨时都能开业做买卖。” 尖刀营陈前,自从在独立团占领小陇山后,这个营就潜伏在山下,专门搞大车店生意,对外是客栈,也兼职押鏢。 今天他接到自北方陆陆续续前来的人。 或徒步,或赶著马车。 马不是好马,多数曾经受过伤,勉强还能活动,也算是死之前最后的贡献了。 “可是燕军邢將军的人?” “正是。” 邢树人,燕军陷阵游击將军,在前年与北匈奴冒顿残部交战,一战成名。 但也如此,邢將军此战受寒气侵体,得下肺病。 这次燕军分流,打算以琅琊为郡,积蓄力量,巩固以燕州到代郡之地的防御。 “我家王爷给了命令,就等你们前来,不知道邢將军本尊可来了?” 陈前官阶不高,但是奇装异服,给来人的感觉似乎身份不一般。 “我等前来是与马彪,马校尉接洽,请问你是?……” “在下陈前,新一团独立营的。” “营?”在大周是有营为单位的,而且和现在营的编制差不多,也是千人左右。 “你一个营尉,和我们邢將军对话,是否胆子有些大?” 说话的是邢树人的亲卫队长,在军中也是校尉的存在。 游击將军在大周差不多相当於万人將军,亲卫大於百人,小於千人,但负责人身份是校尉,可携带千人的队伍。 所以说亲卫的校尉和营尉的是对等的身份。 “这位將军说得不错,我就是一个营尉,的確不能和邢將军说上,那你们打算如何?” 军中最烦的就是两伙人呛住,搞得不好就会大打出手。 马车上,正在休息的邢树人听到自己亲卫首领的言辞,虽说是为了自己,但在別人的地盘上,这样张狂实属没有必要。 “二虎,说话礼貌客气点,莫要节外生枝……咳咳咳~~~” 马车里传出说话气力不足,咳嗽得相当明显。 “是,將军,我这就……” “小將军不必了,车內想必就是邢將军吧!” 陈前夜懒得计较这些事,转身示意身边的侍卫,取来一样东西。 “我家駙马前几天交代过,邢將军来了,让我们將这些东西给將军服用,最好抽空去一趟欒城。” “这是何物?”邢二虎见端来一个瓦瓮,里面黑乎乎的像是酱一般。 “这个怎么说呢?可以说是药,但是我们更喜欢当做甜膏,冬季很多士卒领来化水服用。” “药,你们閒得没事用药当做甜水……?” 二虎的话明显勾引出车里人的兴趣。 “二虎,取来化水服用。” “好嘞!……” 邢二虎当场就从车的后面,取来一个陶瓮,里面存有清水。 “我能问一下,这水是生水还是熟水?” 陈前出於礼貌,或许是关心,上前一步问道。 “你家喝水还分生熟?” “呵呵~我家乃至我们这一代喝水,都分生水以及熟水。” 邢树人被这话差点逗乐了,咳嗽了几声问道:“这位是陈营尉,你说说看,水是如何分出生熟?” “启稟邢將军,定州军卫生手册规定,饮用水分生水和熟水,熟水也叫烧开冷却水,一般不过夜为佳……” “生水就是没有处理烧开的水,此水在军营和百姓中禁止饮用,军伍之中违反规定,轻则……” 邢二虎闻言喝生水还要挨板子,瞬间感到股沟一紧。 特么的这定州军的军规也太变態了。 邢树人也没有多想,总觉得能被列入军规,一定是有道理的,於是吩咐道:“二虎,去烧一点热水。” “將军,如果是口渴了,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房间,里面有烧好的熟水,而且有炭火给您温著水,隨时可以饮用。” 陈前说著伸手指向一个院子,看起来是砖混结构,房屋似乎还在冒烟。 这个时间不是做饭的时间,为何房屋还在冒烟? 邢树人心中嘀咕,但碍於面子也没有追问。 一行人在陈前的陪同下,来到这间房屋。 “本来这间房屋是我们的作战指挥部,条件有些简陋,请邢將军不要责怪。” 房间里有暖气,一路忍飢挨饿的邢树人,感觉自己来到天堂,哪来的底气会说责怪的话。 “谢谢你陈营尉,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比我燕州大营条件好得多。” “不需要谢我,都是赵駙马的指示,马团长的安排,我只是负责將邢將军安排到位,有什么要求我来执行即可。” 陈前挺直身体,站在邢树人面前谦虚而恭谨地说道。 邢树人这时方才明白,他的人还没有到,一切都被人安排好,尤其是再三提到駙马,足见此人对他们老伤残士卒的用心。 “我有机会一定前去定州,当面谢谢駙马。” 陈前听见邢树人说话,转身將一勺膏递过去道:“按照駙马爷的吩咐,这膏一日三次,一次一勺,服药期间,不能喝酒,饮生水,以及过度劳累。” 邢二虎看著自己的活被陈前抢了,恬著脸笑道:“陈营尉,这活是我的,交给我就行。” 说罢,从陈前手里接过膏,小心地走向邢树人。 “咳咳……这么好的膏,我用都可惜了,还是分给弟兄们吧。” 邢树人不想用这些,因为仅是满足口腹之慾。 “將军,駙马交代过,这膏一日三次,一次一勺,服药期间,不能喝酒,饮生水,以及过度劳累。” 第140章 琅琊 陈前的再次提醒,邢树人方才想起似的,眼下端来的是药。 或许自己病的时间太长了,寒气入肺,积劳成疾,命不久矣! 喝下一碗温热的药膏,真的很甜! “谢过駙马爷……” 邢树人还是当著陈前的面说了句道谢。 “马团长说了,他们在山上防守,下面交给我们和邢將军的兄弟共同防守,放心,我们这住下二千人没问题,食物也充足,短时间不会因为飢饿困扰。” “有劳了……” 邢树人来的时候,还真的担心吃饭的问题,毕竟千余人前来,粮食燕州本来就紧缺,出来之前大家也就备了七天的口粮。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诚心和邢树人作对,当天为了迎接新人,陈前居然烧肉喝酒。 “二虎,这是什么酒,如此的美味?” 这酒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隔了一个院子,邢树人都能闻到其香味。 “二叔,今天他们吃的是醃製马肉,和水煮羊肉,我给你捞来一盆,那酒一人只有半碗,嘿~这些人真够小气的。” “半碗?这寒冷的天气,驱寒已经不易了,军营是不能饮酒的。” “二叔,你说的不错,这酒只给我们燕军前来的弟兄喝,他们定州军一个人也没有捞著。” 邢二虎是邢树人的侄子,自从当兵就一直在其身旁,没人的时候,直接喊邢树人二叔。 “这酒甚是美味,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你去討要一碗,让我们叔侄二人共饮。” “二叔,我要过了,这火头说了,酒水不能出营房,只能当面喝掉,不允许带走,还有,他们陈营尉说了,二叔你不能喝酒。” 一句话直接给邢树人堵了,心里那是真的难受啊! …… 小陇山最近出现的人和事情,易州不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燕州一下子来了千余人,而且来了这里就不走,卢家的人肯定会前来探查。 “查得怎么样,这小陇山自从卢毅候不在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卢本忠作为这一任的族中负责人,两年来族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很好的发展,就是因为覬覦了广昌县这里,后来修路引发几大家的不满,本族已经开始动摇。 “我看了山上和山下的人,他们不像是军人,我觉得像是一支外族人,不过,前来的一群人多有伤疾,似乎刚打仗不久下来。” “打仗不久下来,为何来此,小陇山这么偏僻的地方,有什么玄机吗?” “主人,我担心他们在此,有没有一种可能?……” 来人穿著素衣,麻布遮面,说话声音沉稳,看样子也有些年纪。 “你怀疑是专门针对?” “那就要看是针对谁!!!” …… 楚州欢乐平和地度过一年,赵恆在这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似乎以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人生游戏里的一段回忆。 “楚王,小妹有了身孕,可这……” “唉,王妃是来不及了,先做一个侧嬪吧,这样简单且方便,等產下本王的孩子,后面有的是荣华富贵!” 李俊如今也没有办法,堂妹现在能有一个嬪的身份,总好过漂泊在外,只是他心有不甘,当初说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楚王如今没有压迫感,他开始变了,变得有些奢淫无度。 赵恆毕竟是年轻,赵伟与他议和以后,又在漕帮敲了一下,府库的银子一下子充满,他也懒得去计较其他。 有事钟无艷,无事夏迎春! 李诗媛怀孕后,他也懒得纳妾,或者再觅良缘,整天泡在楚州最大的烟柳巷。 赵伟此时一点也没有閒著,自从上次闹出乌龙,他还是重拾旧山河,打算早日荣登大统! 楚州是漕运的一个窗口,也是匯集南北的重要枢纽。 “漕运衙门来了几次,想拜见王爷,你看这次如何拒绝?” 鄺宫作为漕帮的知事,但是眼见盐运督查在这里吃肥肉,却没有一点担当,白白浪费了赚钱的机会。 赵伟曾经暗示何海仁和唐明,楚州一定要將此经营得铁桶一块。 “漕运衙门只管收钱,又不管收税的事情,来见我有何干?” 赵恆在房间翻了一个身,心里琢磨晚上去哪里玩乐,被李俊叨扰得不胜其烦。 “说是与楚王联合,让楚州的水务码头多赚钱,这样王爷的进项也就多了。” 李俊这样说,赵恆听了当然开心,这年头谁还嫌钱多? “行吧,你代表我,要是盖章你知道的,你看著办吧!” 兴趣来自带给自己快乐的多寡,钱虽然能给赵恆带来动力,但是他对钱不感兴趣,因为他从来没有缺过钱。 李俊闻言,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亲自去办,否则,鄺宫来的再多次也无济於事。 楚州谈事情最好的地方,不是酒楼也不是烟柳巷,而是江边的一处风波亭。 所谓风波亭就是高出可见江面的地方,以前是漕帮修建,用於观察江口与码头的地方,也是黑帮权力的象徵。 李俊前来此处,就是鄺宫的邀请。 一壶酒!一桌鱼菜! 迎著江风! “鄺宫,你约我在这,就是受冻的吗?” 刚进入二月,楚州的江风如剪刀,滑过人的麵皮,拉扯著疼! “呵呵,抱歉,中午阳光还足,我在这挺愜意的,没想到这会天就转冷了,看样子这菜凉了,也不好吃了!” “菜凉了,可以加一个火炉,酒也能温一下,可是这话凉了,我怎么觉得谈不下去了呢?” “李兄,我知道你不仅是楚王的长史官,也是他的智囊,有什么事情找你就行,我这心热乎著呢,话怎么会凉?” 鄺宫说完,指挥下人端来一封木托。 “你看,这是兄弟的意思,能不能暖一下李兄的心?” 打开盖在木托上的红布,露出一锭又一锭黄金。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能帮忙的一定……”李俊说著用手盖住黄金,意思是表面收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漕运在楚州,要將江面整顿,这里面可能会牵涉到一些人家,只要楚王中立,其他的有两成,一成楚王一成办事的人。” 李俊不傻,將手插入楚州,还要楚王不干预,这怎么可能?但是又一想,漕运只是针对河运,或许这件事能运作一下。 “你们先拿一个章程,我递给楚王过目,如果可行就应允著。” 鄺宫见有戏,高兴地安排人上炭炉,將这桌上的菜加热,沸腾的汤水滚著里面的鱼肉,再喝上一两杯小酒,遥看江面上的风帆。 风波亭上,一眼看去这都是钱! 第141章 新食材 眼下赵生在定州周边扩张,导致其治下的人口越来越多。 然而在这个时代,仅仅凭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 老百姓不管你有多仁慈,而是需要看到实实在在的口粮。 其次才是你的仁政! 当赵暉將几千伤残交於定州的时候,就意味著这些人將来吃饭的问题。 赵生之所以就范,条件就是蔚州两地的主权,这时又多了一处。 那就是死城夷舆未来的治理权。 对於赵生提出的要求,赵暉是答应的,毕竟將手上几千残疾人拋弃出去,这是莫大的幸事。 “公子,小陇山已经交割出去了,考虑他们暂时没有战斗力,我將特一营留下了。” “特一营?陈前的那支部队?” “是的!”马彪回到欒城,第一时间找到赵生匯报。 “你们还是按照先前的条件,在军镇驻扎下去,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將来会有一场大战。” 赵生看著地图,虽然这里不起眼,但给他的感觉,这里似乎不平常。 军镇,古称军镇口,在唐县西北的深山区,南与曲阳接壤,北与羊角乡相连。多为山地、丘陵,一条通天河贯穿其中。 西汉著名將领李广出师伐匈奴常驻蹕於此,城南有行营沟,城北有五营。 据《畿辅通志》记载,北宋雍熙元年置军镇寨,为北宋屯粮储草、养兵练武之军寨,今南关村西北仍有杨六郎的阅兵场遗址,金侵中原, 此地曾属金並置镇,元、明时为军事重镇,南北要衝,有军镇寨主题铭记碑文石刻可见城池规模。 在大周朝被赵生看中,说明他的战略眼光还是不错的。 “駙马爷,你瞧好吧,我这就去在此处找一个要塞,將这里经营得铁桶一样。” “嗯,你们先去,最好按照我们的方针,深挖洞广积粮!” 赵生总觉得有些压迫感,手里没粮食就怕出现突变,目前按照定州周边发展態势,军储维持军队一年都不够。 更不要说民间的储备,这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夫君,也不必这样忧愁,杞人忧天不好。” 李淑雅知道赵生的想法,现在定州势力扩充了一倍,实际运营能力却不足。 “不是我杞人忧天,我有种感觉,宫廷如果出现变化,这天下定州不能制衡。” “不能制衡,可燕州及其他藩王手上的兵力,可以清君侧。” 赵生摇头,他觉得李淑雅的想法过於幼稚。 “就怕到时候各自为政,或者会出现军阀割据状態。” “还有。”赵生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军阀割据並不可怕,关键是扛鼎的人会出现眾人排挤,而排挤最快的手段就是断供给。” “断供给?”李淑雅不確定地问道。 “是,有时候门阀比军阀更可怕,他们会將百姓作为赌注。” 歷史上很多起义看起来是正义,但多数是世家大族操纵百姓,甚至是以牺牲百姓为代价,愚弄无知的人心態。 最后起义成功上位的,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所以正义未必是有好下场的。 到时候,谁给吃的,可以生存下去,活著,才是硬道理! “夫君,我听说你有秘密研究一种食物。” “嗯???你怎么知道的?” 自从蝗灾定製了一款蛋白食物,但口感吃多了总有一股味道,赵生想起后世的生物食品与发酵食品,能改变一些食品的形態,甚至是口味。 真正意义上的蛋白肉,在赵生的指导下,开始进行研发。 赵生首先想到的是菌类,比方说鸡腿菇,因其形如鸡腿,肉质似鸡丝而得名,並无鸡肉味,但有饱腹感。 其次就是 tg酶这类添加剂,如果运用得当,就是妥妥的古代版午餐肉。 赵生本著后时代而植物肉与微生物发酵肉,可以成为肉类市场及人造肉市场很好的补充原则。 只要是不损害人类健康的原则,而且还能有饱腹感,以及营养在线等综合条件,赵生的秘密组织,已经能將一斤肉和大豆等食物,成功地变成五斤肉食。 口感上类似火腿肠。 为此,鸡肉口味的,猪肉口味的,甚至羊肉口味的粉肉,出现在定州的餐桌上。 由於里面有大量的科技与狠活,儘管是限购,但也挡不住一些商人往外贩运。 “娘子,我製作这些食物,为了百姓营养均衡,也可以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赵生说话明显有些心虚,不过李淑雅不知道他的心里变化。 “夫君,寧悦他们也大了,是不是该考虑有个儿子了?” 天还没有黑,李淑雅的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 “娘子说的极是,这件事我会努力的。” 说著,赵生伸出手,搂住李淑雅曼妙的细腰。 老婆都是孩子妈了,身材还是如此的好,赵生真心觉得有福。 “夫君,和我一起的丫头,今年都二十了,你要是不收,都要变成老姑娘了。” 李淑雅说的丫头,就是陪嫁的丫鬟。 “红娘都二十了,我怎么看都很小。” 古代这点就是好,娶一个还搭上一个。 “別说红娘,珍儿也十八了,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別说是你妹妹,她可心思在你身上。” “你咋还说起珍儿了,不是说红娘的事情吗?” 李红娘,今年二十岁,当初组建战地急救的时候,不仅是婉秋在里面学,李红娘也在一起学习。 自幼和李淑雅在一起学武,胆子也比一般人大,学外伤急救也比別人快。 欒城医院李红娘一度在此成为台柱子。 现在李淑雅想起这个丫头,当初可是答应两人一起伺候駙马的。 “行了,你也要问问人家红娘的意思,我有你一个知足了。” 其实赵生是虚偽的,有时候李淑雅还真的满足不了他。 这事情,李淑雅还是有感觉的,只是赵珍她不好安排,李红娘属於自己的私產,安排这件事肯定没问题。 “红娘听我的,你要是有心走一个侧门就行,也不需要什么规矩,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早晚的事情。” 大周妾室不走大门抬进门,走侧门意思泛指纳妾,但是李红娘属於陪嫁,这个流程也就不需要了。 “这,这……”赵生被李淑雅说得脸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什么这,晚上我去喊一声,今天就两个人一起,你给我先,红娘未经人事,你温柔一些。” 李淑雅的话明显带有小情绪,就是不知道这情绪是吃醋,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赵生心里虽然美滋滋,不过还行很小心,老婆发起飆来自己可承受不住! 第142章 黄色岩盐 新型蛋白肉的研发,的確影响了一代人。 口味的不同,一开始吸引了大部分有钱人,然后影响到周边的一些国家。 尤其是这种食品,食用起来非常方便。 要不是这个时代没有塑料真空包装,高低得整出一个系列套装。 “公子,你新型的蛋白肉又是一个供不应求,你看我们还大批量生產么?” “都销往什么地区了?” 赵生发明这些东西的初衷,主要是为了解决大灾之年温饱问题,可不是为了赚钱搅乱市场。 “这个季节,北方的一些部落销量很大。” “北方部落?具体点。” “黎庚宝最先將这些食物运送去了西域方向,据说才到氐部落就结束了。那兰在匈奴酒水火爆后,我们新型的蛋白肉也被他卖火了。 不过在口味上,似乎豕肉特別受欢迎,其次就是牛肉。” “豕的养殖需要加大,我们合成的饲料也要加紧,你要下去关注一下这些人。” 和赵生对话之人,是郡主府前院大管家武思凯,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交给武思凯去完成的,尤其是这次生物蛋白肉。 赵生偶尔一个机会,发现鸡腿菌的生长,径县山里就出现过。 石榴村这些孩子已经长大,重体力的活赵生捨不得,余下这些培养菌类,在赵生的指导下完成,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说前面膨化的是蛋白肉。 那么將其他植物纤维进行发酵,以某些肉食纤维作为培养基,搅拌在一起发酵合成,这就是一种发酵肉食。 如果依照上一段发酵,让培养的孢子菌扩大,將发酵的肉食质量增加一倍,体积增大三倍以上,並融入了肉类的口感和香味。 这样的食物保存时间不会很长,如果採用一种新型的方法,延长这些食物,哪怕冬季三个月,夏季一个月的时长。 对於大周目前的环境而言,已经是质的突变。 大力发展饲养业,储存豆类等可製作淀粉的食物,生物酶地下存储正常的一年至三年问题不大。 这些东西存一房屋的量,就能满足一个城市的使用,关键是这玩意能扩培。 “鲜卑的段家通过卢家,也想採购我们的新型蛋白肉,老式的也颇受欢迎,可惜都是限制销售,根本无法满足。” “卢家,他们还和我们欒城有业务往来吗?” 赵生想起这卢家就头疼,也不知道他们属什么的,打不怕骂也不知羞耻。 “卢家以前在定州也算得上是大商人,產业遍及各地,欒城有他们也不足为奇。” “行吧,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至於新型蛋白肉,我们依旧要控制量,现在存比肉类消耗很大,还有淀粉之类的,货源紧张啊……” 武思凯听到赵生的话,若有所思道。 “卢家来过人,他们能提供一些粮食和牛羊肉……” 赵生看向武思凯,后者慌忙低下头。 “商人就应该谈,来往和谈中才能產生利益,既然卢家这么有心,我们也应该主动一下。” “我听駙马爷的!” 武思凯的话让赵生一激灵,他知道面前的人已经变味了,或许已经拉不回来了。 “你看著安排,有了结果知会一声,有钱不赚王八蛋!!!” “有钱不赚王……”武大总管笑了,“原来有钱人的思维也是这么现实!” 楚州。 三月的天气开始回暖,尤其是在这里,绿上柳梢头…… 达成协议的赵恆,更是懒得操心,一切有李俊操持著。 去年楚州风调雨顺,盐的產量比往年多了一些。 “北方出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通州黄盐?” 通州为什么一夜之间出现通州盐,这事情要从三匯口说起。 有人发现三匯口也能出盐,不过要等到夏季。 再说定州一带,成功地发现了一些矿物盐,虽说能成功提炼,並放在食品里出售,终究还是缺少一些矿物质。 不错,就是人们常用的碘。 基於此,定州的海產品就有了雏形,海带是最原始的食物,沿海周边大量地出现,只是没有人喜欢。 在三匯口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收集海水里的食盐。 赵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於是和赵暉协商,將他的军队退役的几百人安插三匯口,一方面收购海菜,另一方面就是收集海盐。 此时三匯口的海盐非常便宜,毕竟是私盐,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销售。 “大人,北方的黄盐似乎是鲜卑族带来的,不过这盐不能吃。” “既然是不能吃,我们楚州的盐价为何受到影响?” 鄺宫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极寒之地的人在冬天,將这些黄色的石块运到燕州,居然能换到白的盐回去。 其实这些黄色的盐是岩盐的一种,里面涵盖的杂质不一样,呈现的顏色也不同。 亚硝酸银呈现的就是黄色,也常依附於岩盐,至於用途,嘿嘿,赵生觉得这东西不错,於是就大量收购了。 宋元被掛著没事干,后来被派往涿州,在那里做了一任知事。 调查通州的事情很快传到涿州,宋元免不了要亲自跑上一趟。 后世懂火药的人都知道,之所以 tnt能成为炸弹之王,不是因为它的恐怖存在。 在人类还没有发现它的时候,它不过是一种燃料,被人们用了很多年。 而且它的热值很低,燃烧起来 1千克 tnt当量大约为 4.184兆焦,tnt的全称叫做三硝基甲苯,是一种相对安全的炸药。 在运输过程中受到撞击和摩擦也不容易发生爆炸,引爆则需要使用雷管。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炸药,就是硝酸銨炸药。 其原理就不再赘述,总之是一种中威力的炸药,前面战役中,赵生队伍携带的手雷,扔出去都炸不坏柵栏,这说明了炸药和火药还是有区別的。 即便是改变火药的配比,爆炸的威力还是有所局限。 “公子,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现在做的炸药威力,是以前的翻倍!” 从平山来的鲁师傅,满怀激动地跑来。 “鲁师傅,你一个铁匠,现在玩起炸药,我让你找的徒弟呢?別说长孙湛,他在广昌县呢!” 原本以为赵生会夸自己,结果还被批评了一顿。 “我知道你关心老小子我,我们是一个团队,里面懂冶金的好几个了,就是你这炸药配方,说过多少次要保密,我这不才小心的吗?” 说得好有道理,赵生听了竟然无言反驳。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种事情终究是有些危险,你还是要带一个弟子,实在不行,我给你安排一个。” “行,你说的,我等著你的安排。” 嘿……,这还赖上了,赵生心里一阵无语。 和这些人太熟了,有时候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第143章 閆如象 炸药和武器製造的確是赵生很担心的问题。 就这样这群老傢伙周边至少布置了一个师的兵力。 每天监视监督的都有一个团。 公门甲让和公门乙决通过这些防御,及监视监控的部队暗自接触后,便以追隨鲁师傅的名义,正式落户在这群工匠身边。 “甲让?乙决?以后就是我徒弟了?” 鲁师傅有些恍然,明显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有关联性。 “我们可以是鲁师傅的弟子,但……” “別说了,我懂,哎呀,駙马对这些手艺看得紧,你们是名义上我的徒弟,其实也是为了这些技术。” 鲁师傅心里似明镜,来之前也知道眼前的孩子是孤儿,都是赵生收养的。 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赵生没有派出来,大概率是这些孩子还小。 眼前的两个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六岁的样子,对於自己单纯是学习,保护自己都起不到作用。 “弟子见过师傅……” 儘管鲁师傅不想承认这两个弟子,但是人家还是给自己行礼了。 “行吧,老夫不仅仅传授火药技术,冶金的技术一道传授给你们。” 古代手艺是讲究传承的,不是自己的弟子,一般不会传给別人。 看这两个小伙子,让鲁师傅想起赵生將经验告诉给他一样,从来不保守而是为了技术更好地传承,这才是作为匠人的伟大。 甲让和乙决二人端过茶水,递给师傅,这就算是拜师礼成。 至於其它的嘛!赵生早就给过了,而且数量也不少。 只是想掉这些,估计有难度。 前面一役赵生造出的步枪,就是施莱德恩菲步枪,后填装子弹。 赵生就觉得奇怪,很多穿越者只知道燧发枪,却不知道与燧发枪齐名的施莱德恩菲步枪,真的是很悲哀。 火炮也是一样的,华夏早就有后填装的火炮,在宋朝的时候,已经出现。 当时这些火炮主要是攻城使用,要求衝击力巨大,而且打得距离远。 后填装的火炮当时距离只有三百步,还没有拋石机打得远,被视为鸡肋。 其中还有一点就是製造后填装武器造价也高。 赵生不管这些,施莱德恩菲步枪填装子弹大大节省了时间,而且只要控制好精度,距离三百步已经足够了。 火炮一直不在新军列装的標准之中,也是因为炸药威力,是不是更加鸡肋了呢? 长安城。 司马酃正在和孔思瑾对弈,忽闻赵钦来了。 “秦王很久没有出府了,今日来这里作甚?” 司马酃看向举棋不定的孔思瑾,低声问道。 “他是秦王,做事情无需我们置喙,文有长史令,除非是军事上的事情。” 孔思瑾分析得不错,大规模的军事范畴事情,秦王是不会做主的。 他的亲卫也不过几千人,即便是王架部队,基操也不过二万。 不是他不愿意增扩部队,实在是养不起,尤其是骑兵。 一个骑兵的装备和给养,就是一般士兵的三倍。 “秦王到!……” 知府大门前的侍卫高声喊道。 司马酃和孔思瑾急忙起身,跑到门前,等候赵钦的到来。 进门后的赵钦,撇了两人一眼,知道他们的怠慢,但也不好发作,毕竟这两年二人对他还是不错。 谈不上有什么多大建树,但也没有让他为难。 “两位大人不必出来迎接,这天寒地冻,外面委实有些冷。” 说著,还將手拢进袖口,似乎外面还真的很冷一样。 “王爷架前,我们理当如此。” 孔思瑾知道赵钦这是挑理了,他急忙说上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赵钦在这两只狐狸面前,也不敢真的挑理,整个秦地还要依靠他们,自己除非作死才会真的计较。 来到里间,桌案上的棋子还在,知道二人刚才应该在对弈。 “谁执黑子?” “下官。”孔思瑾见赵钦问棋子的事情,上前答道。 “哦?如此看来同知大人这一局稳贏了。” “司马大人怜惜老夫,谦让而已。” 孔思瑾说著转身看了看司马酃。 “閒暇无事,两人在一起切磋一下,王爷前来应该有事吧!” 司马酃显然是感受到隔壁人两眼投递。这是让自己出来镇一下场子。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去年税银截留多少给王府,我好预算今年的开销。” “这件事孔思瑾大人亲自操办的,还是由他介绍一下细节。” “不必详细,知道一个大概即可。” 赵钦这次来也不是真的为了税银的事情,主要他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在边境隨时会遇到敌袭一般。 “既如此,稍后同知给你一份帐单,如果王爷觉得用度不够,知府衙门再给你挤一挤,总会满足王府的开销。” 说道开销,赵钦想起一件事。 “去年军费如何解决的,兵部的拨款没有到吗?” “兵部的拨款来自户部,户部需要核实我们知府的帐目,再进行调拨。” 孔思瑾见涉及银两调拨的事情,开口解释一番。 “其实我就是想问一下边军的餉银,以及这个冬天军队有没有不周之处。” 赵钦说得十分轻鬆,但在司马酃眼里却是另一种情况。 去年底的时候,大都统閆如象来过知府一次,就是年底將士衣食问题,兵部没有解决,推諉给地方官员。 司马酃就將此事提交给了赵钦,居然没有任何回復! 现在装起好人,不过是想知道去年的税银截留而已,绕这么大的圈,不累吗? “边军还是那些事情,不过府兵这边也要换装了,只是府衙也没有钱,您看王府能不能……” “不就是钱吗?好说,將截留入帐,我立即吩咐下去,將钱送往军中。” 孔思瑾知道赵钦这是玩枪,钱进了王府岂能出来,更別说拿出数额不定,左右都是忽悠,还真的以为知府里的人好骗? 算了,人家是王爷,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们说教。 “王爷,最近从秦地去向凉州,有一种食品,也是开盖即食食品,府中留有一些,王爷要不要尝尝?” 孔思瑾转移话题,將目標换成吃的上面。 “誒!有吃的,没有酒怎么行?去定州的商人黎庚宝送我十坛美酒,这酒在长安可买不到。” 司马酃灵机一动,知道孔思瑾又要坑赵钦,急忙撮合说道。 两人正打算推杯换盏的时候,院外传来雷鸣般的怒吼。 “司马小儿,今天再不给军中將士运一点肉食,估计他们都扛不动大刀了。” 说话之人,正是都统閆如象。 他身材魁梧,虎目炯炯有神,浓眉如剑,鼻樑挺直,嘴唇紧抿,双肩宽阔,胸膛坚实。 迈著沉稳有力的步伐,双臂自然摆动,节奏均匀,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第144章 涇阳城外 閆如象四十多岁,坐上秦地都统,全靠自己一刀一枪拼打出来的。 大周天启八年,北匈奴还没有成气候,联合羌族、氐族十万大军,从现在西凉境內南下,一路杀向长安城。 涇阳,三月天。 涇河之北,“八百里秦川”的腹地,东与三原县、高陵区交界,南与咸阳市渭城区接壤,西隔涇河与礼泉县相望,北依北仲山、嵯峨山与淳化县、三原县毗邻。 涇阳之要地,不过是缺口、最高处亦不过丈余的土墙所包绕的一个小小围子而已,城內残存的居民不过百户。 瞬间便挤进来数百公卿、將吏,千余妇孺、仆佣,以及上万残兵,绝大多数的人几乎连蜷身而臥的地方都找不到。 更多的兵卒被堵在残垣之外,尤其是从北边逃来的,在城外数百步空间內,筑起一道道人墙。 尸体中有难民也有中箭受伤没救过来的士卒。 此时天寒地冻,层层叠叠摆放上万尸体,泼上水一夜间冻结。 他们的头颅面向前方,有些面部狰狞,睁大双眼不得瞑目,靠近看去甚是嚇人。 其中人群中有一校尉,正是閆如象。 “上峰有令,延庆来的在此死守第一道,坚守一天后,可后退休息。” 队伍的尽头,一个骑马的军官,没有能够进城,只能充当传话筒。 “当兵的一人一个饃,捡起地上的刀枪,抵抗或许还有一条路……” 扯著嗓子大声地叫唤,閆如象已经麻木了,城外能有一战之力的人不足两万,其余的都是流民。 “拼咧,谁不拼谁就是瓜怂!孬种!” 人群中有人喊道,大抵是饿得受不了,先搞点吃的再说。 “娘,我参军去,先给你们弄半个饃。” 又有汉子哭著说道。 “我参军,先给饃……” 不断有人喊道。 城楼不高,竹筐吊著饃下来,军官命人看守,然后排队领取。 饃很硬,但嚼在嘴里却很香。 閆如象手下只有八百多人,这么被军官一喊,自己又收编了几百人。 “校尉,能多给半个饃吗?我娘我妹子都靠我养,明天或许没有命了,留半个饃给她们,如果我死了,也好他们有力气给我收尸。” 看著一张漆黑沾满泥土的脸,衣衫破烂脚上用抹布裹著,似乎都没有穿鞋。 “给你一个,你去那边找双鞋,还有帐篷里有盔甲,找一件先穿著。” 閆如象示意手下,多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饃,然后关切地说道。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不想问年轻人姓甚名谁,大多人明天晚上都回不来,问这些只能徒增烦恼。 难道自己非得记住这些人吗? 又和自己什么关係? 同样的事情,在此刻尽数上演。 閆如象本可不答应这些要求,但一想到明天谁也说不定,烂好人他就再做一回。 “校尉大人,俺叫严东生,俺娘说谢谢你,你是好人。” “哦,严东生,记住了,我叫閆如象。” “閆如象,太好了,还是本家,我高攀了!”叫严东生的年轻人,听了閆如象的话,脸上绽放出欢乐的笑脸。 其实他不知道,他的“严”和閆如象不是一家。 不过,閆如象见他开心,也没有戳破。 “找到合適的鞋没有?”閆如象还是想起刚才的事情,顺嘴问了一下。 “找到了,不过结冰有些潮,我等会去烘烤一下。” “嗯,晚上围著火,別明天冻死了。” 看著严东生衣服破的不成样子,閆如象忍不住又烂好人。 所谓的鞋子不过是木屐用麻布包裹,穿在脚上又冷又硬,聊胜於无。 在遍布郊野尸体的城外,有这份心去死人身上扒拉鞋子,已然够胆! 寒风肆意地吹著旷野,血水混合著泥渣,反覆遭受碾踏后,已然扮作黏稠的褐色泥浆,被拖拽出通道,冷冻后形成明显的痕跡。 虽已入夜,星月全无,混沌的天际看不到一丝光芒。 天际扯出一片泛白的裂口,在漆黑的夜空看起来像恶魔的眼角。 涇阳城外,为数不多的毡帐,里面簇拥著士卒,帐外挤著流民,贴近毡帐,汲取那一点微弱的暖气。 “哎,他们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机会。” 閆如象见此情景嘆息道:“多拿一些柴,让这些流民在帐外烧火吧,注意在毡帐背风处,让人看著点。 还有就是拿出多的武器,如果有自愿的,可分发给他们。” 隨行的人是閆如象队中的百户,姓柴名劲,人如其名。 按照閆如象的吩咐,当夜將权力內的柴火全部分发下去,破旧的武器也是一样。 其余几个营见状,也有仿效,只是多少的问题。 翌日。 涇阳城外数百步中心位置,这里没有最高的统帅,只有昨日喊口號的军官。 “城外的弟兄们,能拿动武器的老少爷们,有卵的和我一起杀,杀死那些北匈奴人,我死了有带著你们的校尉、千总都是军官,你们跟紧他们。” 嗓子沙哑,因为昨天喊得太多,今天说话声音,稍远的閆如象等人听不见。 反正他们来是为了早晨的食物,或许是今天最后的一餐食物。 城里的人也知道城外的情况,很多食物不一定都给了军卒,不过反正也没有浪费,吃完这顿或许下一顿…… 无论是士卒还是流民,混在一起吃著东西。 好在今天有人烧了热水。 看起来水有点浑浊,但已经不再是计较的时候。 辰时。 天空有阳光穿透云层,让混沌变得稍微有些清明。 北匈奴联军来了三万先头军。 耶律齐看著涇阳城外残缺破败的场景,笑著对同伴康妮七娃说道。 “我说大周不行,那帮老傢伙还不听,你们跟著我不吃亏吧。” “大头领,城外人数不少,我们才三万人,我的部將和黎伟泽那老傢伙,在后面慢慢悠悠,我们还是等一下他们吧。” “不惧,待我先杀一下城下的那些人,等大军来了,这么低矮的城墙,直接攻击就行了。” 康妮七娃面对如此囂张的傢伙也是没有办法,昨天要不是耶律齐非得拉著自己一起,这会也在后面打扫战利品。 “好战的傢伙,日后肯定是草原的王。” 康妮七娃腹誹道。 虽有不满,但是康妮七娃心里还是很认可耶律齐的,这傢伙能在北匈奴脱颖而出,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且这次耶律部落想联合他们打造一个新的王国。 这个王国就在北凉一带开始,只是黎伟泽似乎不同意,理由就是耶律齐的想法太激进,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 第145章 二龙戏水 透过云层的阳光,照耀著尘土飞扬。 刚才清明一点的空气,瞬间又变得混沌不堪。 “北匈奴来了,我们列阵……” 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閆如象带著一千多人来到防御边。 “昨夜有个小兄弟看不过去,用泥土將这边涂了一遍。” 看著閆如象有些疑惑的眼神,柴劲一旁解释道。 閆如象闻言点点头,表示听懂了,但是目光不断地朝著人群寻找。 “让盾兵在前,老兵押著新兵,不许乱了阵型,等会號子喊起来。” “是,校尉,我们谨记。” 听到命令的不仅仅是千总、百户,老兵此时起到老班长的作用,闻声齐齐回復道。 阵地上其他的方阵也发出不同的声音。 中心陷阵的士卒,则是不断地移动脚步,嘴里发出低声的號子。 號子,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採用,方式也不一样。 《尉繚子》中记载,將鼓的声调是商,帅鼓的声调是角,中级军官使用小鼓,对不同级別的指挥官使用的鼓进行严格区分,以免鼓声不同,引起军队的混乱。 到了方阵,各级军官为了稳住军心,就会不断发出指令,久而久之变成了阵列的號子。 阵法不同,號子的频率也不一样。 乍一听有点类似读书时的吟诵。 閆如象属於防守,不到紧迫时刻,队列里的號子不会喊起来。 “敌营动起来了,距离千步开外。” 一队骑兵从阵前掠过,嘴里喊著声响,各级列阵的军官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千步之外属於预备状態,队伍的节奏保持一个缓和状態。 中军队伍里不断发出“嘿嘿~嘿嘿~~”的声响,鏗鏘有力地在队伍里发出。 看样子敌军没打算强攻,这样下去刚鼓捣的士气会逐渐衰败。 “换阵……”沙哑的嗓音发出指令,骑兵立即朝著列阵传达。 “四边起兮……” 命令已传达,閆如象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敲甲……” 士卒听到指令,有盾牌的敲击盾牌,长枪的互相敲击,总之发出声音高於刚才中军列阵。 声音压过中军后,中军的声音逐渐小下来,直至停止。 声浪一旦搞起来,想持续很久是不可能的,慢慢地周边敲击的声音也变得小了。 这都是正常的现象,谁也没有指望一直持续。 就是这样的变化,给对面的敌人感觉,列阵在变化,细细看来又似乎没有变化。 这也就是列阵后號子的作用之一。 北匈奴的骑兵已经靠近,达到起兵的最高值。 三万对二万,而且是骑兵对步兵,怎么看都是北匈奴骑兵贏。 “靠近了,敌人起兵了!” 起兵,类似衝锋的意思,意在提醒列阵的士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大周涇阳城外的军阵是品字,中军扛下所有。 “敌將一字阵,我军二龙戏水。” 一字阵也叫雁行阵,是一种无常型的军阵,要么就是锥形往里面扎,或许是蝎子甩尾,亦或者鉤形阵。 总之一字阵隨时可以变化。 大周也惯用二龙戏水,或者三门陷阵,都可以应对一字阵,尤其是骑兵的一字阵。 然並卵。 二龙戏水也好,三门陷阵也罢,前提是人数要在骑兵的数倍才有效果。 “中军……背后是流民,你们顶住,流民就能顶住。” 这一嗓子,大抵的意思是,流民给你兜底,谁也別想著跑。 耶律齐带著骑兵已经靠近,中军只射出一轮箭矢,前面的排头兵就拿著长枪刺过去,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样打法步兵是非常的吃亏,往往是几个步兵才能换一个骑兵的命。 然,悍不畏死,也就无所谓生死了。 长枪只能刺入马匹的身子,骑兵则是跃起,斩下长枪兵的头颅。 不过后面的长枪兵则是刺入骑兵的身子。 “你们这样……何必呢……” 临死前的北匈奴骑兵,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大周的步兵会这样搏命的打法。 战阵一旦堵住了骑兵,骑兵则失去了机动快速的优势。 左右二龙便会扑上来。 人数真的不够,中军的流民像是泥石流,举著手里的武器,加入杀敌大军之中。 閆如象见机会难得,下令:“號子下去,攻!” “攻!攻!!攻……” 一千多人喊著號子,像似小豹子一样冲了过去。 號子就像传染性疾病,不仅仅在自己队伍里蔓延,隔壁军队听到號子,也激情澎湃。 “攻……”隔壁的军官扯著长长的尾音,高呼著。 “攻!攻!!攻……” 一样的號子,一样的节奏,一样的悍不畏死。 小飞棍来咯…… 耶律齐大概是没有想到,草原上百战百胜的一字阵,为何在这里不灵验了。 看著筑起的防御,他大吃一惊,恍然明白些什么。 “鸣金……快……” 北匈奴骑兵听到铜锣的声音,调转马头撤了出去。 “哎,可惜,再等一会,我们就能形成合围。” 涇阳城上守备將军嘆息道。 “这个耶律齐出名的狡猾,看见不对就会逃跑,我们主要是骑兵少了,不然正面拖住他们,就能完成这次的合围,一举重创挫败敌人的锐气。” “看来我们要信守承诺了,放这些流民进城。” “还有这些將士!” 城楼上,守將看著刚才英勇的士卒,觉得不能有负於他们,战前失信等於自杀。 打开城门后,安置了这些流民和军士。 “怎么是你?今天指挥的將军是谁?” “稟守將,喊话多了,已经不能说话了,我暂代回话。” 抵抗的校尉不少,偏偏幸运的蘑菇砸在閆如象头上。 “你是何人?” “延庆府步卒校尉閆如象。” “步卒校尉?府兵?” “是府兵!” 延庆府已经是边军范围了,府兵其实没有什么战斗力,守备大將看著閆如象,想想刚才的战斗,总觉得眼下之人说话有点不真实。 “你们下去好好休息,下一轮防御由守备府兵负责。” “大人,刚才你也看到了,城外虽然是处於劣势,但也打贏了,这说明城墙之外还有退路。” “城墙之外还有退路?”守备將军闻言,反覆咀嚼这句话。 明明已经断了他们的生路,为什么说城墙之外还有退路? 难道? 忽然,守备似乎领悟出什么,看向閆如象道:“令你暂代涇阳守备驃骑將,带著进城的人,再给你补齐三万,可敢在城外一战?” 閆如象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现在不是敢不敢,而是能不能战的问题。 “给我这么多人,我定拿下数倍於我的敌人,此战不再有任何悬念。” 守备將军见閆如象有如此气魄,欣慰地捋须含笑点头。 第146章 袭营 涇阳城內,府兵军营大帐,此时正有两名青年军官,都扎著黑色介幘,戴进贤冠,身著絳綾袍,腰间皮带上缠著素帛,佩以赤綬印袋。 衣冠上颇多尘土,甚至还有血跡,面孔倒是擦拭得非常乾净。 “今日之战,你不是最好的,但是为了袍泽情谊,我们力挺你,反正都是一死,我的家眷劳烦兄长照顾。” “兄弟,说话何必如此丧气,今夜一战,要么流芳要么遗臭,人总得有点志向,万一实现了呢?” “行了,下面几个营的兄弟想法和我一样,只是那个嗓子不好的人,估计再也不能说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可別辜负了我等的好意。” 说话的人一个是閆如象,另一个是同一个军营的校尉石勇智。 今天一战也不过杀死北匈奴骑兵千余人,缴获战马数百。 可是大周步兵死了二千多人,伤有一千多人,战损三比一,对於大周的军队而言,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閆如象能走进守备將军的大营,也不是巧合,一则是白天的军官突然失声,第二个也是底下的兄弟抬爱,將他架在这个位置。 三万人的驃骑將军,人数明显少了一些,不过也只是暂代,有这个名分儼然已经不错。 “弟兄们,之前大家都在各自將军的麾下,这不是都从边境撤回来,我暂时代理一下將军的职位,我叫閆如象。” 他说出这番话,就是让以前和自己平级的校尉军官认同自己。 突然一个校尉上来告诉你,他是你们的將军,这些人不好奇,閆如象都会觉得不正常。 上午大家都打仗还是好好的,这一下谁也不能说谁勇猛。 “是你,我知道,和我们一起过来的校尉,你手上有一千来人吧,我比你多一千,不过白天你打得不错,第一个耍出龙头的。 閆如象一看,是自己队伍隔壁的那个营,也是隨后自己队伍,这才使自己队伍彰显出好成绩。 “原来是你,请问高姓大名。” “將军面前不敢言高,末將邓六,和將军一起杀敌,甚是快哉。” “邓六?甚好,今夜袭营,我缺一个偏將,可愿往?” “愿往!!!” 听到邓六愿意和自己一道前去,閆如象心中大喜,他还正担心偏军少一將。 於是,兵分三路,左右为石勇智和邓六带领,各一万人。 “好了,大家早点休息,戌时出发。” 將人解散后,自己换上新的战甲,披上战袍,腰挎战刀,閆如象的气质,也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晚饭的时候他去找石勇智。 “兄弟们,我来看看你们。”閆如象开口说道。 “怕不是特意来炫耀的吧。”石勇智打趣道。 “怎么会?你们抬我,我还那样,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我看你就是……” 说话酸味十足的是柴劲。 今天柴劲跟在閆如象后面,还为他挡下一箭,幸亏有盔甲,没有伤到要害。 结果自己疗伤去了,閆如象当上將军,自己一点也没有得到提升。 大家都是一起杀敌,你升官发財,兄弟们也不眼红,但是你上去了,得拉一下兄弟,这才够意思,別人才愿意帮你。 “行了,你也別酸了,我给你留著位置呢?我有亲卫队,需要校尉一名,人数最高才一千,目前凑五百,你可愿意?” “誒,亲卫哎,最好的装备和鎧甲,还有战马,以一当十的存在。” 这下轮到石勇智酸了,他用身体撞了一下柴劲。 “你別发酸,你都是偏將了,五千人的兵力,老大给你的是一万人,你知足吧。” “好了,別斗嘴了,吃了没有,我还饿著呢。” 閆如象第一天当將军,所有的人马都是临时拼凑的,要不是延庆府认识一班人,他说话在这等於空气。 “好吃的有,士兵都加餐,哦,按照你的指示,每个人多带一个饃,是不是有去……” “石头,闭肛,好的不灵坏的灵。” 柴劲虽说官职不大,在延庆府上下走动的多,大家都相熟,所以他也不忌讳官职的大小。 “他说的对,晚上小心点,火把火油准备好,我们今天马踏联营。” 閆如象还能说什么?据消息来报,后面的七万联军,连同粮草一起聚集在涇阳城北十五里位置,看样子打算明日一战。 所以才有了半夜袭营,大火焚烧敌人的粮草,顺便奇袭一波北匈奴大营。 计划是非常完美的,这也是閆如象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的军事行动。 邓六纯属於当兵吃粮,也没有什么想法,晚上吃完饭就睡觉。 城外,匈奴大军在外安营,时间仓促,一直到黄昏,有些帐篷还没有搭建好,只能在粮草垛子旁休息。 “传令下去,全部带上武器,轻装出城,我们走西门绕道而行。” 閆如象坐在大帐主位,看向身边的石勇智,朝著柴劲下令道。 很快,分配给右路军邓六的一万人集合完毕,持虎符带兵出城。 “石头,你带的队伍埋伏在哪里明白了吗?马上我们都要分开行动,我中路先开始战斗,以火光为信號。” 石勇智闻言笑道:“我的大將军,这才当大官,就开始安危自己兄弟了,放心的啦。” 袭营,顾名思义,就是袭击敌营,夜间袭击尤为佳。 相对於而言,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要知道,现在关外的匈奴大营,少说都还有九万余人。 他们才三万人。 三倍於自己的敌人,这仗怎么打都在一个快准狠上。 队伍里很多是新兵,还有的是老兵,老得不能再老的那种。 有时候閆如象觉得这些老兵还不如新兵,至少新兵有力气,老兵除了有点经验,其他的啥也没有。 出了西城门,通过小路,翻山越岭,了一个半时辰,才翻过山岭,出了关外。 又走了半个时辰,才绕到匈奴大军的军营后面去。 “柴劲,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看不见,远处似乎有火堆。” “是的,火堆,这是大营外围的火堆,这里距离大营还有一千步的距离,他们在这烧火,我们要是过去,火堆就灭了,后面的人就知道有人袭营。” “那怎么办?看样子这里的人还不少,有百十號人呢!” “你发现没有,他们没有帐篷,我怀疑等会他们就走了。” “真的,还真的没有帐篷。”柴劲一激动,声音大了半拍。 “你吼啥,想通风报信吗?”閆如象气的抄起刀鞘打了柴劲一下。 “现在马上进入子时,寅时准时发起进攻,袭击敌营,都可听明白了?” “明白……” 身边的人依次將话传出去,然后又依次传了回来。 “还要等一个时辰,抽空大家休息一下,天太冷,来回走动一下,別弄出动静。” 五百米外,火堆之人似乎已经走了,这么冷的天坚守到这个时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天空没有月色,此时的夜晚可见度十分低。 如果远处没有人,这些人闹出的动静,敌营那边根本听不见。 第147章 火烧连营 “將军,等会我们就从这里发起偷袭吗?” 就在閆如象想休息的时候,身边传来声音询问。 来人正是严东生,上午一战中他居然没死。 “你有什么打算?”閆如象开口便问。 “我们如果大军一起动起来,免不了会出现动静,这时候再发动进攻,效果不会有奇效。” “哦,看来你有想法了?” 閆如象觉得这小子不像一个流民,否则怎么会对偷袭有见地? “將军,我觉得派出去几个小队,三人一个组即可,发动进攻前,先朝著里面扔火油,这样大面积燃烧效果会倍增。 另外,我觉得敌营有些木柵栏碍事,能不能事先拆除一部分。” 严东生看著閆如象,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自己这样有僭越的嫌疑。 “我保证,也可立军令状,若是效果不佳,提头来见。”严东生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种夜色,都不敢靠近敌军,还玩什么夜袭敌营。 “军令状就不必了,你需要多少人,我安排一下。” 閆如象见严东生如此坚定,也不废话,况且子时马上就要过了,等会开始就要发动进攻,这时候准备好人,有严东生带著,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百人足矣,人少便宜行事。” “好,你去挑百人,物资我让柴劲给你准备。” 既然答应人家,那就做好完全的准备,柴劲办事,閆如象放心。 清点出一百人后,严东生对著眾人说道。 “大家都跟著我,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不许发出一点声音来。” 声音很小,话依旧传下去。 严东生带上装备,抵著身子,猫腰前进,后面的士兵有样学样,跟在他身后。 等人全部消失在黑暗中,閆如象叮嘱道。 “等会见到火光,快速衝过去,儘量不要大喊大叫,一旦开打可以大声地喊叫,动静越大越好。” 准备偷袭的士卒打起精神,看向远方夜色中那些人。 “这些傢伙靠近人家,还要点火,能行吗?” “不会被发现,捅成满身窟窿了吧。” “闭嘴!” 看著下面嘀咕的下级军官议论,閆如象真想上去抽他们耳光。 好好地不盼望著,净想一些乱七八糟影响士气。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被閆如象呵斥,下级军官都闭了嘴,没有再发出声响。 时间流逝,夜色越来越深沉。 匈奴大军中,巡逻的士兵,警惕性也在慢慢降低。 快一个时辰后,大家开始犯困。 “都准备好,別睡著了,这时候的匈奴人也在睡觉,正是我们发动偷袭的好机会。” 话音刚落,就听见柴劲喊道:“將军,敌营大火,有好几处,我们可以进攻了。” “好,传下去,攻!” “攻!攻攻!!攻……” 又是进攻的號子,閆如象军队跃出掩体,朝著火光的方向而去。 左侧的石勇智也看见火光,朝著队伍方向道。 “弓箭手前进,刀盾手掩护。” 听到命令的刀盾手和弓箭手齐齐向前,长枪兵这时也跟著往前,不过在五百米左右的位置都停下来,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箭矢前端缠著布条,都浸有火油,被点燃后射向敌人的大营。 巡逻的匈奴士兵被射中,哀嚎著朝帐篷里奔去,原本只是想找同伴帮助,结果引燃了帐篷,殃及到其他的战友。 “弟兄们!准备好了吗?” “诺……” “我们一起杀呀!” “攻~攻~攻……” 带有节奏的號子,像是鼓点,更像后世蒸汽机火车在发动,一往无前地发出声音。 夜间巡逻的士兵看到燃烧的地方有人攻击,拿著武器赶过来。 “弓箭手,对著那个方向射。” 事先准备好的弓手阵,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箭羽破空而出,落入敌营。 严东生已经將木柵栏拆除部分,柴劲带著亲卫开始衝锋。 “新提拔的校尉呢?你们带著人冲啊。老子的亲卫都上去了……” 校尉虽然是老兵,毕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要不是閆如象唤醒他们,早已经忘记自己已经当官了。 “懵了吧,还以为自己是大头兵呢?” 柴劲路过一位刚提拔的校尉,嘲笑道。 “妈的,上午还是百夫长,下午就是校尉了,能不能升千总,就看今晚了!” 校尉也不恼,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千总和校尉谁的官职更大? 其实答案是一样大。 只是两个不同阵营的编制,校尉其实就是营校尉,百夫长上面就是营,营军称呼校尉,府兵则是千户,或者是千总。 其实就是管辖权的问题。 每个朝代还都不一样,同样是军队,为什么要分成这样? 说白了一个是国家军队,另一个是地方军队。 皇帝是和世家权贵共天下,这样军队就要分派系。 国家军队国家出钱养著,一般是守卫边疆和保卫都城。地方军队就要靠地方財阀出钱,政府监管,为地方治安服务。 喊打喊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匈奴人,有些人迷迷瞪瞪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受到不同方向和不同方式的进攻。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赶快救火!” “敌人,有敌人袭营,快阻止他们。” 匈奴敌营乱成一团,救火的,寻找敌人的,懵逼不知所措的。 而閆如象这边截然相反。 “杀敌的跟著我,放火的跟著严东生。” 喊声虽然大,但也大不过被火燃烧的匈奴士兵的惨叫。 石勇智带著士兵也冲了进来,目睹这一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 醒过来的匈奴人越来越多。 “该死的大周人,竟然敢袭营,给我杀了他们。”匈奴大军的一个首领怒吼著。 “包围他们,將这些大周士兵杀死,不能继续让他们燃烧我们的大营。”匈奴人大喊著,看著燃起的火光,非常焦急。 不断有匈奴士兵上前来围杀他们,要是停留恋战,这可是匈奴大营,匈奴大军踩都能將他们踩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往前冲,冲乱敌营。 匈奴右侧大营,火光冲天,在风势的助长下,火势烧得非常旺盛。 涇阳城上,守军看著城外遥远处,火光冲天,映照得天空都是红色。 第148章 羌兵 “起火了,匈奴大营起火了。”当夜守城的校尉立即赶往大营匯报。 “將军,起火了!匈奴敌营起火了。” 守备將军笑道:“真的吗?太好了,他们成功了,速速打开城门,我们去增援他们!” “是,將军!”校尉赶紧去命令开城门。 早就等待集结的骑兵,城门一打开,就朝城外衝锋。 守备將军打得一手好算盘,閆如象一旦得手,肯定有一番恶战,双方拼得差不多时,他带著大军正好前去收拾残局。 涇阳城这时候守军已经不多了,他满打满算也就凑够二万人。 十五里路,夜里行军要走一个时辰,急行军也要半个时辰,不过这样非战斗减员严重。 閆如象带著人打了半天,这才发现右路军没有展开进攻。 “右路军人呢?”閆如象抓过柴劲问道。 “进攻前,我有发过指令,他们是在既定位置了,为何不攻击,我也不知啊。” 就在两人犹豫的时候,邓六带著五千人杀了过来。 “將军,我控制不住其余的將领,他们临阵倒戈,我只能带这些人过来。” 还好有五千人,已经非常不错了,閆如象自我安慰。 “加入战斗吧,你们没有及时发动攻击,错过了最佳斩杀机会,好在来得不晚,你们將剩下的敌营点燃,不要恋战,我们边打边撤。” “怎么回事?” 耶律齐被喊杀声惊醒,此刻面带愤怒询问。 “回耶律头人,大周军夜袭我大营。”一个匈奴部落首领慌张地说道。 “该死,我们十万大军,竟然防不住偷袭,你们的警惕性呢?”耶律齐怒不可遏。 “集结人马,赶紧去粮草大营看看,守住粮草,將来犯的大周之人杀掉。” 粮草輜重大营幸亏这些士卒没有搭建好帐篷,又赶到邓六军营的倒戈,这些粮食基本上都保住了。 “太好了,愚蠢的大周人,都不知道前来销毁这些。” 耶律齐脸上露出狡黠阴笑,有了这些粮食,坚守一段时间没有问题,那就让大周人尝尝来自耶律家族的怒火吧。 “弟兄们,隨著我杀过去,想办法销毁敌人的粮草。” 閆如象冲在前面,將阻挡自己的匈奴士兵尽数斩杀,眼见大营靠近,里面灯火显然很少,堆积的似乎都是粮食。 他的战袍和战甲,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带队的士兵,一直跟著他衝杀,衝到哪里,火放到哪里。 速度太快,匈奴士兵根本组织不起来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 火光冲天的匈奴大营,救火的救火,被火烧死的烧死,被混乱踩死的踩死。 总之就是一句话,一片混乱,有的地方分不清敌我,发生了乱斗。 “救命啊,救救我!” “啊……好疼,救救我,我不想死。” 被火燃烧的匈奴士兵,尖叫著朝周围的人跑去,寻求救援。 “前面一定是敌人的輜重粮草,严东生带著火油往里冲,弓箭手射火箭。” 閆如象大声地喊著,身边的亲卫將命令传出去。 火光肆意地燃烧著,浓烟滚滚,匈奴大营彻底乱了起来。 “不能让他们过来,反击!!!” 耶律齐找到康妮七娃,命令他的手下组织反击。 “好的,我的手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羌族骑兵不逊色匈奴,此时战马也都牵出来,羌兵上了战马,如虎添翼。 “火箭射!”閆如象还在指挥著,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严东生带著一百多人,损失一半有余,火罐投出去没有命中有效目標,效果看起来也不明显。 正打算出战的羌兵战马,被眼前的烈火阻隔,只能调转方向,从另一个出口出来迎战。 “不能绕道,万一他们发动攻击,粮草不保,我们绕过去也是失败。” 耶律齐的一句话,彻底改变主动攻击的目標,被动只能挨打。 一下子,閆如象原本堵不住羌兵,结果他们自己將自己堵在营寨里。 黎伟泽原本也在营寨,耶律齐来了后,直接接管了里面的军权。 “哎,看戏吧,做好防守,小心火烛。” 他是看出来了,这些大周的人是衝著粮草来的,而且是抱著必死之心而来。 “前面的下马,给我顶住!”耶律齐自己的军队大部分在营寨外面,自己带来的人不过几千人。 他指挥的是康妮七娃的队伍。 毕竟两地相隔千里,语言还是有差异化。 耶律齐跳过他们的首领直接指挥,有心思倔强的根本不配合,也有听不懂他的语言,无法付之行动。 营寨里显得乱糟糟,康妮七娃心里也不是很乐意,毕竟是自己的队伍,凭啥你说接管就接管,给你脸了,喊你一声头人。 就这样还想做草原的鹰,想做大单于? 康妮七娃带著亲族人往后退,看到黎伟泽队伍马匹上都拖著两个袋子。 “黎头人,你这是打仗还是准备逃难?” “你看不清形势吗?自己的兵权都丟了,你还怎么做王?” 黎伟泽的话惊醒还在道义里挣扎的康妮七娃。 “你说的对,这耶律齐太不拿我当回事了,我的人他就这样指挥?” 说完,下马拽过几位亲族小头领,耳语几句后,身边的人就去粮草存放的位置,將马上的布袋装满。 其余的羌族队伍中人,见两个头人在后面看戏,而且还有人去抢粮草,心里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康妮七娃的默许下,这些人也不安心打仗,一个个前去疯狂零元购。 耶律齐两眼盯著前方,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凉颼颼的,原本在后面的人全部没有了? “你们想干什么?”看著朝粮草方位前去的羌兵,他大声呵斥道。 羌兵又不是北匈奴的人,大家只是联合而已,你凭啥使唤我们? 大多数羌兵都是这么想的,听到耶律齐的叱喝,都不屑回头,依旧我行我素。 前面还打著仗,后面人又不听自己的命令,耶律齐气急。 “阿大骨,你带人去將这些人拦下来。” “是,头人!” 阿大骨是在北匈奴里有点类似 ata好哥哥,也是耶律的把兄弟。 他带著几千人冲了过去,大声喊道:“你们要临阵脱逃,我就执行天罚降罪。” 羌兵也不是嚇大的,听了阿大骨的话,笑著说道。 “你该不会是没睡醒吧,我们是脱逃吗?我们只是去保护粮草。免遭损失,还有,你又不是我们羌族的,横刀拦在前面算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羌族的头领叫做康尼,我们只听康尼家的话。” 其他的羌兵跟著附和道。 阿大骨听了,心中一股怒火燃起,双手紧紧攥著长柄月牙刀。 眼见双方就要发生火拼…… 第149章 耶律齐的错 列寧说过:“堡垒往往最先从內部攻破”! 耶律齐发动的这场战役,就是这样离奇发生动乱,內部由於阿大骨的一句怒吼,引起了羌兵的不满。 “黎头人,如果等会发生阵乱,你要帮我们。” “最好是不要乱,我们还要面对大周的人。” “你看,现在已经很难控制了。” “不是有耶律齐吗?他要是这点事都控制不好,那也就没有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黎伟泽一开始就觉得此次南下不靠谱,他最想做的事情,虽然是有建立王朝的打算,不过有耶律齐在,自己的想法终究只能搁浅。 阿大骨怒了,他挥舞著大刀喊道:“谁是领头的,出来和我一战。” 毕竟是內部矛盾,只杀首恶。 可问题是这种事情都是自发的,也谈不上作恶,如果真的將这件事定性作恶,那作恶的人羌族这边就算是康妮七娃。 “看到没,这是想搞我啊。” 康妮七娃心里不平衡了,一个马仔居然挑衅自己。 “阿大骨,我看著耶律齐的面子上,没和你结仇,今天你是几个意思?” 阿大骨看著康妮七娃骑著马,手提一根八尺的马槊冲了过来。 “今天谁的面子你都不需要给,有本事你拿下我。” “你个奴才,好胆,今天不拿下你,我这个头人也別当了。” 康妮七娃打马上前,举枪直奔阿大骨的面门。 阿大骨抬刀格挡,磕碰到康妮七娃的马槊后,发出“噹啷”一声响。 康妮七娃的马槊被磕得扬起,而阿大骨的大刀则是呈现隨时待攻击的状態。 两人对战,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號。 一个人处於卸力来不及回防,另一个人武器举起,隨时可攻击对方任一处要害。 要害的部位最好的地方就是脑袋。 阿大骨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於是就一刀劈下去…… 远处的黎伟泽见状,心中默念:命休矣! 康妮七娃见刀劈来,而自己单手持枪而且力道重心在枪尖,回防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力发力。 身子已经后仰,马槊后摆全身的力道也是朝后,康妮七娃两腿发力,顺势而为。 也就是这么一发力,身体后移一尺有余。 刀落,斩在康妮七娃的马鞍上。 马鞍被劈开一个豁口,大刀顺势在马背划开一个大口子。瞬间鲜血迸出。 马匹吃痛嘶鸣,后臀扬起,將康妮七娃掀得飞起来。 抽刀,阿大骨打算再次发动攻击。 原本后仰的康妮七娃失去优势,没想到马匹的一个后臀扬起,將他掀起时,实际上等於將自己身体扶正。 这时候马槊的力道已经耗尽,改变空中姿势的康妮七娃怀里的马槊,既是他的平衡之物,也是他可以操作的利器。 本身就已经飞在半空,迟早是要落下来的,身体的方向朝前,何故不迎面刺去。 “著!”康妮七娃一声轻喊,马槊直奔阿大骨面门。 阿大骨收刀后,身体立即恢復平稳,只见迎面马槊刺来,他不由自主地身体一偏,马槊没入左胛骨。 一股钻心的痛传来,阿大骨一把抓住马槊的枪柄,吃力地想用手中的刀刺向康妮七娃。 围观的人大吃一惊,这是两死的节奏啊! 黎伟泽抄起手中的弓,搭上箭矢,朝著阿大骨射去,一箭正好命中他拿著大刀的手臂。 阿大骨手臂吃痛,似乎射中了某根神经,拿刀的手一抖,大刀落入地下。 康妮七娃见状,这是一个好机会,用力拔出马槊,举起想再次发动进攻。 “住手,康妮七娃!”黎伟泽知道康妮七娃不会放过阿大骨,但此时对方已经废了,何必赶尽杀绝。 康妮七娃明显是听到黎伟泽的喊声,自己则是稍微愣了一下。 阿大骨见状,拔出自己的腰刀,打马上前。 康妮七娃只是愣了一下,又不是在那里犯傻,怎么会不知道阿大骨的意图。 “扑哧……”马槊给阿大骨扎了一个通透。 “头领,阿大骨被康妮七娃用枪扎死了!” 逃回去的北匈奴人朝著耶律齐匯报导。 “就是去拦一下羌兵,怎么会这样?” 耶律齐惊讶地问道。 “头人,现在两边的人马对峙著,这是要火併了,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来人都急死了,耶律齐还想知道一个究竟。 后营距离前门不远,也就一里路的样子,刚才乱糟糟的,谁也没有注意后方。 看著落马倒地的阿大骨,嘴里咕嚕嚕冒著血,有出气没有进气。 “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崽子口出狂言,还想杀了我,我看他是自不量力。” 阿大骨的战力有多强,耶律齐是知道的,再看大臂上的箭矢,他心里明白这不是一个人所为。 “现在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思火併?” “哎,你不要乱说,我们一直在做你的后盾,是你的崽子捣乱,这才口出狂言,怎么这会责任跑到我这里了?” 被话堵著,耶律齐只能吃哑巴亏,訕訕低著头道:“你去看看前面战况吧,我要去找我的队伍了。” 赶紧走,不能留在此地! 耶律齐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 康妮七娃见状也不好多说,示意耶律齐离开。 “你真糊涂啊,既然杀了阿大骨,耶律齐怎么会放过你,你倒好,还放虎归山。” 黎伟泽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康妮七娃难堪大任。 “好歹一起出来的,给他一个面子吧。” “行了,你先想办法逃吧,前面都是你的族人,还打个屁啊。” “哦,是的是的。” 於是康妮七娃跑到前面,摇起和谈的旗子,要求休战。 双方损失了两千人,这时候对方要求休战,这也是一个机会。 “我们只是来助阵的,没有打算和你们大周为敌,你看,我们走,粮草留下,免得你们烧了,怪可惜的。” “对对对,攻打你们的是耶律齐的人,他们在东边集结队伍,你们去打他,我们撤了,粮草輜重留下了啊!” 后面的话是康妮七娃说的,他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閆如象等人一脸的懵,双方条件都还没有统一,人就先逃了。 “去看看有多少粮草,接手下来,其余人去將北匈奴的人杀了。” 耶律齐原本五万多人,两天的大战损失近半。 正当他打算撤退的时候,忽闻来报。 “头人,羌氐那边的人都跑了,留下来只有我们了?” “什么?那么多粮草他们怎么带的?” “头人,粮草似乎他们没有要,就这样直接走了。” “啊!……” “报……,南边又来了一队人马,似乎是来自涇阳。” 此时东方泛起鱼肚白,而耶律齐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白光。 他昏死过去了…… 第150章 赚钱的法子 耶律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了。 “我这是在哪里?”耶律齐喃喃地说道。 “头人,我们这是逃亡草原的路上。” “都逃出来了吗?” “头人,在你昏厥期间,本来我们还有近三万人,突然来了一支军队约莫二万人,和先前的二万人合围,我们奋力突围,这才保住了一万兄弟来此。” “黎伟泽还有……算了,我们还是去草原找我们的部落吧!” 这一战,耶律齐被打服了,原本一路斩荆披棘,刀锋所指无往不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要到长安了,面对涇阳这么一个残破的城池,居然被人打了一个反转。 这一战,閆如象也被封神,先前临阵倒戈的將领也被问责。 这都不是閆如象该想的事情。 延庆府重新被夺回来,閆如象也被正式封为鏢旗將军,领兵五万,同时也被任命延庆府镇守大將军,府兵二万。 沧海桑田,几年后閆如象边关屡立战功,最后被调任到长安,成为了两地的都统。 也就相当於集团军总司令一职。 再说黎伟泽和康妮七娃一路向北,来到凉州境內,於是两人乾脆在此建国,取名为凉国。 当时秦地边境没有缓衝带,横加出现一个几万人的小国,大家也没有在意这些,建交那就建交吧,而且国书只到了秦地就没有外传。 一切如昨,往事歷歷在目。 閆如象收回思绪,看著知府大堂中的三人,犹如当时见涇阳镇守大人一样,表面看起来光鲜。 实际上,要不是功绩他们多的看不上,也轮不到他本人去延庆府当镇守大將军。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边军十万男儿的军餉,还有府兵的装备,万一再打起来,就他们手上的烂玩意,可顶不住一个回合的衝杀。” 他说的都是事实,司马酃可是清楚得很。 “閆將军,你我都是秦地的老人了,长安知府府库里有什么,我估计你比我都清楚,就靠那一点人头税,知府都快活不起了。” 说著还假装流泪,用手袖擦拭了一下眼角。 赵钦见状心想,一方大员都如此,我这个秦王能有什么办法? “老將军,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本王支持你做的一切,只要不扰民即可。” “秦王,现在滎阳、并州快速道都有兵士押运,听说长安府府兵也参有股份,那么长安通往延庆府这条路,是不是应该由我们边军和府兵接管?” “还有这事?”赵钦还是第一次听说,知府衙门能將这事隱瞒,肯定是有好处的。 “哎呦,秦王,这件事是这样的,最早这件事由滎阳传过来一封信,牵头这事是嫡长公主駙马,皇帝下詔各地支持。 我原本以为没有钱的事情,没想到这里面修驛站都要知府掏钱,最后这钱变成股份,知府收益,派出去的府兵也一样,到时候都有分红。” 司马酃一口气说到这,语气中夹杂著紧张。 孔思瑾见状补充道:“司马说的不错,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水漂,没想到这还是一个螺旋飘,见到回头钱了,与成本相比也不见得多,不过这样的收益不出三年就能回本。” 赵钦被他们这样一解释,回头望了望閆如象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能这样干?” 司马酃闻言道:“这一年我们琢磨了一下,这修路可不便宜,他们修的是快速道,马车也似乎不通,即便是交了过路费,运输成本也便宜了不少。” “是的。”孔思瑾插话道:“他们搞的运输集团化,运输成本比鏢局便宜一半,遇到需要额外保鏢的运单,运费虽然贵,但也只是和平常送鏢的费用相同。”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搞不来咯?”被两人这么一说,赵钦有些泄气。 “可以先按照閆將军的意思,各地段將驛站修建好,然后各分段的府兵参与押运,收取一点费用,反正府兵在军营閒著也是閒著。” “如此看来这也是最佳的方案了,閆將军你看如何?” “王爷说得对,不过我发现关税是不是应该涨了,外出的关税还是四十税一。” “嗯?司马这是怎么回事?”赵钦见不得有钱不赚的事。 “秦王,这都是按照以往的惯例,秦地贫瘠,如果关税贵了,他们就会选择便宜的地方出关。” “知府大人,现在最贵的是十税一,正常的也是十六税一,我们这也便宜得有些离谱,最关键的是那么偏僻的地方,收税的官员还不够俸禄的,有必要安排人在那里吗?” 閆如象说话诛心,这意有所指,怎么可能收税的官吏,收上来的税还不够俸禄的呢? 赵钦显然也听懂话中话。 “咳咳,嗯,这样的税就不要专职的税官在了,閆將军,就让边军代劳吧,以后核准一个数,你按照核准数量上缴即可。” 这就是核定额缴税,典型的新型逃税法案,閆如象虽不懂,但也能看出秦王的用心。 “末將一定將此事办好。” 看著行礼的閆如象,赵钦点头道:“將军办事,我放心,回头我上书一封,催催兵部。” 閆如象知道话中的意思,以后他就是秦王的人了。 司马酃一下子掉了一条捞钱的门路,心里恨得痒痒的。 “大人,有些东西守是守不住的,毕竟主人的东西,还是由主人打赏到口袋里,才是真的拥有,靠手段获得迟早要还的。” “我就是不甘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结果……” “不甘心又如何?皇帝换了,皇子也长大了,你我辅佐一下,终究能混一个善始善终。” “到时候看看吧,就这样拱手相赠我真的是不甘心啊……” 孔思瑾看著顽固的司马酃,心感无奈地摇头,晃悠地踱步离开。 “看样子我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这样只会一条道走到黑。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动手是迟早的事情。” “孔大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主人说了,你只要做得问心无愧即可,风浪太大你把持不住。” “你是谁?”孔思瑾惊出一身冷汗,背后有人他居然不知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时刻在你们的背后。” 说话的声音逐渐飘远。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 太诡异了! 孔思瑾发誓以后说话,儘量在开阔地,甚至在湖中心,总之不能有藏人的地方说话。 这隨时隨地被人盯著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第151章 怀安镇王家屯 赵珩槺过完年后,一直就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御医换了好几个,也没有看出什么毛病。 总是咳嗽,有痰。 有御医诊断是寒气侵肺导致。 也有御医说是皇帝饮酒过度,导致肺热。 另外几个御医私下谈论。 “当今陛下是房事频繁,没有节制。” “你別胡说,起居录记载,皇帝一直在陪皇后,很少去其他的妃嬪。” “听说韦贵妃侍寢几次,每次皇帝差人临朝,都是巫毐扶著走路。” “太残暴了……” 无论太医如何议论,赵珩槺就是夜间咳嗽不止,白天又和正常人一样。 “我看他活不久了,为何不立太子?难道让我们兄弟几个去爭?” 远在南方的赵宏,得知此事后,义愤填膺地说道。 “王爷慎言,这事定有蹊蹺,估计皇帝会留下遗詔。” “那你觉得会是谁?” “前一段时间,皇帝有重查太子的冤案,你也知道,太子只是被软禁,却一直没有废除!” “哼!脱离朝堂三年,即便没有废掉,出来也是一个废人。” “王爷!……”一直和赵宏对话的是越王府长史秦永毅,与其说是长史,不如说是从小陪伴在一起的太监。 此时秦永毅也是为了赵宏,虽在府中內堂,谁又能保证这里面没有暗探的影子,或者是暗骑司的人。 “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多留心观察。” “是!王爷,小人这就去安排。” 与此同时,韦贵妃的寢宫里。 “你说什么?皇帝身体不行了,还有多久的寿命。” “娘娘,我听说还有半年的时光,夜间几乎无法入睡。” “是天灾还是人祸……” “这个奴才不敢说。” “说吧,都这时候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啥。”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敢说啊,娘娘,这件事您比谁都清楚,何必问奴才呢?” “我清楚,我清楚还……”突然,韦贵妃不说话了,似乎她感受到这背后的事情,她还真有可能清楚。 皇宫一时间乱作一团。 赵靖此时显得焦躁不安,当初没有去就藩,事过两年一直在宫里,却也不见自己有什么建树,关键是卢家这时候还掉链子。 世家集团突然不带卢家玩了。 “我该怎么办呀。” 赵靖跑到卢月娇的宫殿,说话带著哭腔说道。 “你现在还能怎么办?要是去就藩,估计有人不放心你,只能坐著等,谁让你出头都不要答应,如果有人试探你就藩的问题,你就说还想多玩几年。” 不管卢月娇说得对不对,此时赵靖也只能听著。 “二哥是不是有动作了?” 赵靖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这句话日后千万別问,谁也不要提起,尤其是你舅舅那边。” 卢家那几个窝囊废,干啥都不行,送分第一名。 “公主,前不久父王密詔,让我將快速路经营好,有事第一个赶到京师之地。” “父王这是要干什么?他又不想扶持大哥,他的接班人是谁?” “公主,我们做臣子的,不会去揣度圣意,这件事还是依照父皇的意思吧。” 范熙佟得到这个密詔后,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透露,只能和公主赵颖商议。 其实赵颖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快速路贯穿南北,比漕运还难缠,一声令下就能在某地集结。 这样正好针对了漕运。 “看来父皇意有所指啊!” 赵颖终於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压制老二的一切活动,这才能看出某些人的野心。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能棋高一著,就看最后谁能坚持不动。 这种事情就看谁有耐心,宫廷政变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一处铁矿在怀安镇,也就是蔚州和夷舆的交匯处,赵生原计划在这建立坞堡屯兵地。 现在又不急,这个地方暂时就被遗忘在此。 王家屯上游朱家村,下游王虎村,一字排列,全部是依山而建,山便是白沟山。 估计整个怀安镇也就这三个村还有人家。 白沟山不高,但从山下攀登至山顶,一般人还真不容易,要是在冬季或者雨季,山路湿滑,很容易跌倒。 山上没有什么树木,但是杂草茂密,还有一个老藤盘根,环山云绕,鸟禽哀鸣,都让人感到悽惨悲凉! 山上的陈早操已经十分疲惫,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两条腿无力地发抖。 他找了块石头歇息,看著远处的风景。 旺財比陈早操大一岁,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但是身材没有陈早操高。 见陈早操气喘吁吁,自己则不带喘大气的,挖苦著说道:“你也太虚了,都是田里的汉子,你咋能这样?” “我和你比不了,你从小吃的就好,还在家学武艺,我不能和你家比。” “啥破武艺,也就是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而已。” “哪也不错,总好过我,啥也不会。” “一力降十会,你其实力气挺大的,就是身体虚没有长久的力量,要多吃点好的。” “行,翻过山去阳城,听说那里有很多西域的商人,我们拿这些陨铁去换,一定有钱赚。” 陨铁是陨石的一部分,含铁量极高,早些年人们对冶金技术不是很高,称之含铁高的矿石也叫陨铁。 但是这两个年轻人並不知道,他们说的陨铁实际上是怀安镇天然的铁矿石。 阳城县目前处於无政府状態,能来这里当县令的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货色。 这里不仅仅有匈奴和各族的商人,也有一些密探在此,贯穿几个地方作案的匪徒,也会在这里临时藏身。 甚至一些山匪也会来此打打秋风。 所以说,敢在阳城做买卖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陈早操和旺財背著两个包袱,里面大约有十几斤铁矿石,就这样来到阳城。 作为蔚州的前沿,不可没有暗探在此。 两人背著包裹来的时候,谁也不太在意,只当是路过的百姓。 “大爷,我有陨铁,你要么?” 一家店门口,看起来是打铁的,但是炉子已经熄灭了很久。 “去去去,没看见都灭了炉灶了么,还要那陨铁干甚?等哈,你说的是啥?陨铁?” 门前的汉子一开始以为是推销铁矿石什么的,一听是陨铁,好傢伙,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是滴,正儿八经的陨铁!” 旺財见店里的人感兴趣,急忙接话道。 “我先瞅哈,要不是真的,你戏耍著我玩,我打不死你。” 一边想要陨铁,一边又说著狠厉的话,別看店里的汉子穿得破,嘴巴一点也不饶人。 第152章 暗骑司 出门就是求財,俩小伙也没有动怒。 將身上的包袱卸下,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矿石,递了过去。 陨铁不仅仅是含铁量高,关键还有一点,那就是里面含有其他的金属。 所以,这样的矿石的比重相对也高出许多。 店铺的汉子,先是在手心里掂了掂,最后在切口处仔细观看。 “两个瓜怂,敢拿假滴陨铁骗你匡爷爷!!!” 语气带著不善,但也没有表现得很恼火。 “矿石含铁量很高,但绝对不是陨石,不过……” 眼睛里含著狡黠,似乎想將面前的人榨乾。 “大叔,这个是我们……”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住嘴!我是暗骑司的人,这里是大周的地界,私自倒卖铁矿已经构成犯罪,和我走一趟吧。” 突然,两人背后传来一声爆喝,紧接著来人左手持牌,右手紧握刀柄。 “差爷,不关我事,是这两个小子上门求我看的。” 店铺的中年人见到官差心里也是害怕,虽说这里是无县衙管理的地方,却是这些手持令牌可以为非作歹的存在。 “有什么话去了县衙再说。” 暗骑司的人不露声色地继续道。 “还有什么县衙,莫非……”店铺的中年人心里盘算,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官差。 “几位大人,现在阳县都没有县衙,敢问你们是哪里的官差?” “混帐,暗骑司归皇宫节制,你一个刁民能有什么资格质问。” “皇宫?那是挺大的,不过我们这个边陲小县,怎么会有你们这样大人物出现。” 店铺中年人明显在拉仇恨,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阳县,可不是仅仅有暗骑司的人,还有敌国的暗探,甚至有一些商人的暗卫。 “暗骑司?”一个在树边乞討人眼睛一亮,看向爭吵的方向。 乞討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岁的模样,虽然穿著破烂不堪,污垢满面,但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都是偽装涂上去的。 他叫公门乙定,和公门甲地等人潜伏於此,总共有十二人。 公门甲地陪著一个老者在市场上晃悠,收到口含树叶吹响的暗语。 “老师,我们过去看看,似乎前面有热闹。” 老师名叫公孙茂,看起来精瘦,两鬢斑白,却面带红光。 其实他的原名就叫孙茂,是大周有名的剑客,可偏偏喜欢用毒杀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很好。 李信曾经救过他,本来安排在赵生旁边听用。 一个善毒的人在身边,赵生怎么能放心?正好他的一群孤儿需要教习,於是公门组的全部交给了孙茂。 孙茂自知名声不是很好,为了融合这些孩子,將名字改成公孙茂。 “走,去看看,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动手。” “知道了,师傅。” 公门甲地小声地应承著,跟在师傅后面。 店铺中年人计谋显然得逞。 本身就是一个枯燥烦闷的小地方,有热闹看,不一会人就围了上来。 “什么叫暗骑司?莫不是胡造编撰的身份吧。” “我在大周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还有叫暗骑司的组织。” “他们肯定是山匪!” 一个个都化身为人精,自恃见多识广,实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暗骑司核心一个“暗”字,这都摆在明面上了,还叫什么暗骑司? 本以为亮出身份牌即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几人想走,摆脱眼下的麻烦。 不料被人围著,更可气的是店铺的人得理不饶人。 “该死!”一个暗骑司的人试图拔刀。 被另一个人按住,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看,这些人还想拔刀,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些鱉孙。” “聒噪!”公孙茂看见这些人围观者不是好人,手袖一挥,瞬间空气变得灰濛濛,人都变得安静。 公门甲地知道这是毒药,至於是什么,他暂时不知。 慌忙间捂住口鼻,待看见一群人指指点点,却发不出声音。 暗骑司的人见状,慌不择路地逃离。 店铺的人指著暗骑司,想说点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话。 陈早操和旺財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但在风雨飘摇的时代,早已练就一身遇事不慌的心性。 公孙茂指著二人,然后手勾勾,示意跟著自己。 陈早操明白其中意思,拉著旺財就走。 店铺的中年人怎么肯放弃一桩即將发財的机会,上前打算阻止二人离开,不料,公门甲的弹指飞出一根细针,打在这人的膝盖上。 “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行礼。 只是大家都不能说话,摆手示意別客气。 陈早操二人是被带到一处较为偏僻的破房子里。 公孙茂开口道:“说吧,你们这铁矿石哪里来的?” 旺財见公孙茂说话趾高气扬之势,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嘿!老头,別以为自己年纪大,说话就能声音大!” 陈早操闻言一愣,刚才不是不能说话吗?怎么旺財能开口说话了? 於是。 “请长者莫怪,我这小哥言语粗鄙,但绝非冒犯之意。” 开了口方知自己也能说话,陈早操这才明白,但不知其缘由。 “说说吧,別逼老夫动手。” 旺財想发火,被陈早操拦住。 “前辈,能问一下您是何人吗?” 公门甲地道:“你知道我们是定州的人就行了,其他的別打听。” “定州?”陈早操明白了,之前定州有人前来村子借宿,估计就是为了铁矿的事宜。 “前辈,我们是王家屯的陈早操,这位是同村的王才,村子隶属怀安镇,可惜这个镇子已经荒芜,这些陨铁就是后山隨处可见。” “嗯,我知晓了,以后不要將这些物资运到阳县,更不能往匈奴方向运送,我知道你们了,以后你们就是我定州的联繫人。” 说罢,公孙茂掏出一锭银子丟给陈早操他们俩,然后说道: “每个月都有这么多,这只是你们的餉银,具体做什么,也不会亏待你们。” 见到银子,俩人虽然激动,但陈早操还是说道: “前辈,我们要银子也没有用啊,我们缺的是粮食和盐之类的生活用品。” “我知道了,这些银子在阳县还是有购买力的,比铜钱好用,下次派人找你的时候,带给你们粮食和一些物资。 哦!下次捡到这些矿石,都留在家里,儘量积攒一车,多多益善,会给你们粮食或者钱的。” 还有这好事,旺財听了直接上前给公孙茂磕起来。 “你就是我亲爹,救苦救难的亲娘!” “我草,这小子咋比喻的?难不成你亲娘还是观世音不成?” 公孙茂和公门甲地被旺財的行为嚇得一跳,差点真的跳了起来…… 第153章 五月天 京城的五月天。 春风得意马蹄疾…… 赵珩槺很久没有临朝了,不过宫里传出一个圣旨,就是左右二相辅政,赵伟和赵靖参政,赵康听政但不得干政。 於是朝堂上赵康搬来一个凳子,坐在龙椅旁边,左右是赵伟和赵靖。 下面依次是左右两位丞相,然后就是文武各位大臣。 所有的事情,赵康是一言不发。 赵伟和赵靖参政议事。 最后韦荣有一票否决权,范文渊执笔,盖章的由大太监巫毐拿出玉璽。 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 实际上三个皇子,大皇子没有发言权,八皇子不敢说话,只有赵伟在指点江山。 韦荣有否决权,只要赵伟说的他都赞成,別人说的,稍有不如意就否决。 但是范文渊不执笔誊写,韦荣说什么也没有用。 左右相意见不同意,巫毐也不会盖章。 “舅舅,这个范文渊太可恶了,想办法除掉他。” 赵伟一脸怨毒,每次想搞点事,都被范文渊截胡了。 “你呀,就是沉不住气,目前看来皇帝还在,搞这么一个三子临朝,实际上就是给別人看的,赵康的事情我没有来得及奏明皇帝,基本上赵康已经废了。” “你的意思,你有证据?” “废掉一个太子需要证据吗?” “需要吗?……”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后,齐齐大笑起来。 赵珩槺此时早已经不在深宫。 京城三十里外。 槐树岗皇家林园,这里有禁军五千人,赵珩槺带有自己的亲信,在这里居住。 每天,巫毐都会派內侍往这里送情报。 早在一年前,巫毐以皇宫招太监的由头,就开始秘密训练贴身的近卫太监,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夜间执行任务。 “巫毐,你训练的这些人有五百之数了吧。” “是的,皇上。” “这些人都在皇家林园,今年的冬猎就不能搞了,否则就会暴露他们。” “皇上想冬猎吗?” “哎!算了,將那里收拾一下,来春我就去实行我们的计划,说实话我不看好老大。” “皇上,这五百人虽然都是割卵的阉人,实际上不在太监名册上,这……” “他们需要一个名分是吧!嗯,就叫拱卫吧,成立拱卫司,与暗骑司齐名节制。” “奴这里代这些拱卫谢过皇上!” 从此皇帝身边多了一群人,优于禁军的拱卫,而且这些拱卫只对皇帝负责,怀揣的都是內宫的腰牌。 五月在定州也是万物开的季节。 赵生將酒定性在深度蒸馏后,基本上没有动用定州的军储粮食。 对於现在的製造条件而言,施莱德恩菲步枪已经是极限,远远优秀於传说的燧发枪。 火炮也不是仿造英国的,而是小日子村田的一种后填装。 每一个炮弹就像一个保温壶一样,上面带著把手,拎著往炮架上一放,旋转一下,露出一个击发装置,击锤击中后就能发射。 这就是村田最早的一种步兵炮,口径小巧,但杀伤力极强。 “公子,你说的这个小炮,造了五百,你看够了吗?” 说话的是鲁师傅。 “我说鲁师傅,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为何不告诉我你的姓名,家是哪里的?” “怎么?叫我一声师傅你吃亏么?” “不吃亏,就是觉得怪怪的。” 赵生其实多少知道一点,鲁师傅这个鲁姓都不是真的。 “我姓鲁,名师,字傅。” “我要是真的信了,是不是特別的白痴?” “怎么?名字是你给取的?我自己取这个名字不行么?” “行,算你狠!” “老夫本姓鲁,出自墨家,你说我应该姓什么?” 鲁师傅的话一下子让赵生哑火了,是呀,该姓什么? “大口径的一百一的火炮造了多少?” 赵生换了一个话题。 “哎,大口径是太费材料了,一个是炮管要加长,那么膛线就会出现问题,你也知道,现在小炮的膛线是怎么出来的,大炮要是这样太费事了。” 鲁师傅对大口径的炮的膛线非常头疼。 大口径火炮不仅仅是威力,而且射程也有要求,爆燃下的火药不仅要平衡膛压,气流运行即便是滑膛,没有膛线也非常容易炸膛。 “我说师傅,你能不能这样,採用三个不一样的铣刀,每次吃进去的深度和宽度不一样,分三层冲铣?” “誒!你这样说似乎有道理,我回去试试。” 说著,鲁师傅起身就要走。 “你就这样急吗?吃完午饭再走,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鲁师傅一听还有事情,於是停下脚步道。 “说!” “针对骑兵,完全靠挖陷马坑实在是太慢了,我打算造地雷,触髮式的。” “何为触髮式?” “额!手雷是延时的,地雷大於手雷,打开保险,触动即可爆炸。” “原来如此……”鲁师傅似乎明白了什么。 “別琢磨了,我这有图纸,採用槓桿拉火方式。” 赵生说完,就去拿来一份图纸,里面有地雷和槓桿压发装置图。 “分开製造的理由就是,不仅仅可以压发,也可以用绊索击发等方式。” “妙呀,一个地雷竟然有这么多方式引发爆炸。” “战场条件千变万化,我们要因地制宜,地雷也应该如此。” 开玩笑,后世的《地雷战》电影赵生可看过好几遍,堪称是教科书级別的电影,他怎么会不模仿? 广昌县由於来了怀安镇的铁矿石,虽说是露天的矿石,但含铁量最少的也能达到一半,实属难得。 其次就是这些矿石里还含有其他稀有金属,以至於冶炼出来的钢特別结实。 “这批次的钢锭送到径县去,哪里需要这样质量好的材料。” 公户愈在广昌县学习治理县城,但很多时间会去工坊,尤其是冶金厂,他特別的在意。 “好的,公户大人。”冶炼厂的人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像个大人一样指挥他们,心里也没有什么不服气,都习惯称呼他为公户大人。 这些矿石是由蔚州派军队,以巡逻为由送去王家屯。 去的时候带一车粮食,回来的时候运几车矿石。 巡逻的人不但是骑马,也会赶著马车,即便是遇到路人或者探子,也不知道车上有什么。 陈早操和旺財成为定州的人后,很快定州方面,在怀安镇这仅存的三个村,召集了青壮,发给他们弓弩和刀枪,以求自保。 边境的人苦,官府忽然给粮食和武器,让他们自己保卫自己,这些人感恩戴德,说什么都要捍卫家园。 第154章 六月的天 皇宫的变化,眾皇子中心態变化最大的其实是八皇子。 赵靖生性胆小,於大位不敢去想,本想隨大流跟著赵伟。 可是卢家这时候不安分了。 “这件事我们要好好地盘算一下。” 卢本忠为了这件事,特意来到京城,找到卢毅芃和卢俊义二人,其他在京的卢家子弟也匯聚一起。 “家主,赵靖这性子不適合,我觉得向韦家示好才是当下要做的事情。” 卢毅芃知道自己家族的秉性,这件事他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 卢俊义有些不甘心了,当年他带兵十几万,都能和赵家抗衡,现在不过对付的是韦家,只要赵靖有想法,爭一爭有何妨? “我觉得俊义说得不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一味的忍让只能让家族的地位越来越低。” 卢本忠认为,礼部的实权也不低,在朝廷里也能说上话。 “家主!”卢毅芃有苦说不出,卢月娇在后宫也没有什么地位,朝堂上能支持赵靖的人本就不多,单一地靠家族的几个人远远不够。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卢家现在话语权不足,你放心,先让靖儿做好准备,家族会给赵家一点姿態的。” 所谓的姿態是什么,卢毅芃不知道,他能想到的就是卢家镇守的几万兵马,以及当年潜藏在并州的近十万兵马,仅此而已! “容贵妃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惊扰了卢毅芃的思绪。 卢月娇虽为贵妃,但在家主面前,她还是先行礼方可。 “月娇见过家主!” “卢家主卢本忠,见过容妃娘娘!” 相互见礼后,卢月娇入座。 “娘娘,刚才家族子弟商议靖儿能否登位的事儿。” 卢本忠入座后,率先开口道。 “你们以为靖儿可以吗?” 卢月娇反问道。 知子莫若父,母亲也是一样了解。 “用俊义的话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卢本忠依旧堆起笑脸,进一步说道。 “家主,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万丈深渊,有考虑过失败吗?” 卢月娇知道宫廷內斗的后果,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度过。 “卢家会执掌三十万兵马,给靖儿做后援,他韦家有什么?” 假想敌就是赵伟,卢本忠不服输地说道。 “三十万?何来三十万?” 不仅是卢月娇心生疑虑,卢毅芃也感到不可思议。 “老夫说有,就会有,娘娘儘管放心!” 卢俊义闻言心高气爽,暗道:有这三十万大军,他可直捣黄龙! 卢月娇可没有那么糊涂,知道赵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种事情她怎么敢去赌? 但在家族利益面前,她心里即便是这样想的,但此时此刻也不能说出来。 她的一切即代表了家族。 一晃来到下个月。 秦王赵钦得到一个消息,并州最近有小动作。 与此同时,定州郡主李信也同样获得了这个消息。 “駙马,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李信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召集了军中的程巨树等人,来到郡中商议此事。 “鲜卑不可能绕过代郡,来到晋中,这里面一定有內贼响应。” “你说得很对,甚至这些鲜卑十万人中很有可能混著代郡的边军。” 李信很赞成赵生说的话,以他多年的经验,他怀疑代郡的边军空了。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动边军?这可是动了皇权力量。” 赵生十分不解,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我看能干出这事的,有可能是卢家的人,他们和王家一直有联姻,而且卢家在并州,本身就有十万的兵士。” 程巨树插话说道。 “卢家,要是这样,易县一带肯定有变动,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收到情报?” 李信有些不解,好奇地问道。 “易县虽说是卢家的人镇守,好歹归属燕州节制,燕王岂能坐视不管?” “燕王?晋王?实锤了,就是卢家的乾的,下面我们需要了解,鲜卑另一支队伍从哪里进来?” 说著,李信摊开舆图。 这是一份大周北方边境地舆图,主要是燕州十六州郡防御的地图。 赵生上前看了看,指著一个位置道:“夷舆!” “夷舆?”程巨树惊奇地看向赵生:“駙马为何认为是从这里进来。” “这是大周的境內,但属於荒城,也是万全关隘前可以互通的地方,如果南下,直接取蔚州,不过我不信他们敢!” 赵生知道,一向野心勃勃的匈奴,都不敢贸然出兵,鲜卑早已经不似以前的繁荣,他们是怎么敢做的! “另一种可能是直接走万全隘口,南下怀绒县,直接与燕州对垒。” 程巨树闻言道:“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们忘记了卢家,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生看向程巨树,表情凝重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凡事都需要师出有名。” “理由,和我们有矛盾算不算?” 李信闻言,心想:“如果卢家借来鲜卑兵,和定州为难,这时候皇帝不在朝堂上,没有谁敢借兵,唯一的燕州出现了怀绒县与易县的危机,恐怕也来不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晋中的十万和卢家的十万兵,直接朝著我们定州发难?” “有可能夷舆的兵直接过来攻打蔚州,而且我们还要防代郡方向,很有可能他们从常山进行腰斩。” 程巨树看著舆图上的方位,如果是卢家联合了王家,这个可能是很大的。 “通知王家过来,询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赵生果断髮出命令,这种事情不能和稀泥,王家参与了分红,就不能坐视不管。 “公子,南留村的王家会不会是一家的?” 一起来的尉迟保隹始终充当透明人,他是李信的亲卫头子,平时不多话。但是他这么一提醒,赵生却陷入了沉思。 “不会为了这么小的事情,王家就背信弃义吧。” 不过既然有了提醒,也不得不查。 “那就麻烦尉迟叔叔帮忙查一下。” 尉迟保隹和岳父李信一个年龄,喊一声叔叔不吃亏。 六月的天,中午还是有些热,在定州这里属於早晚凉的节奏。 “郡主,你不会吧……” 看著乾呕的李淑雅,赵生用怀疑的眼光看著说道。 “都怪你,让你纳妾你就是不肯,逮著我一个人霍霍!” 李淑雅哀怨地看著赵生,然后眼光一闪看向红娘。 李红娘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脸色一红不敢说话。 恰巧赵珍也在,听到李淑雅这样说,抬眸看了看李淑雅,又顺著李淑雅的眼神看向李红娘,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赵珍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在大周已经属於大龄少女。 不过也就是赵珍这么一看,李淑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只能默默地转过脸去,装著什么也没看见。 第155章 七月惊变 既然知道了什么缘由,那就好办了。 而且这个错误的信息,京城的赵伟也是这么想的。 他並没有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一方面牵制了定州李信,另一方面让燕王赵暉需要备战。 而且并州出事,晋王赵靖难辞其咎。 一下子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基本上少了一半,赵伟高兴还来不及。 臥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并州的变故让赵钦寢食难安。 而且秦地司马家的司马酃也为此勃然大怒。 “这不会是王家的手笔吧!” 司马酃基本上篤定王家参与其中。 可是司马家和王家有商业往来,王家为什么这样做? 鲜卑族,是中国歷史上东北的一支强悍的民族,在中国歷史上有著不可忽视的地位。 北方曾经出现过匈奴、突厥、回鶻、吐蕃等游牧民族,但如果论影响力,那一定是鲜卑最大。 可以这样说,“一部鲜卑史,半部游牧民族史”,游牧民族的歷史一半以上都是鲜卑族创造的。 歷史上几个赫赫有名的姓氏都出自鲜卑族。慕容氏、段氏、拓跋氏、单于、宇文氏等等; 或许是过於优秀,活跃在匈奴的耶律和完顏等姓氏,也来自鲜卑部落。 正是如此优秀,鲜卑很容易被分裂。 大周建国后,赵氏也有依赖鲜卑的帮助,比如说段氏、慕容氏和尉迟家族等等。 当初燕州被慕容氏看中,欲取燕州作为领土,当时卢氏的干预,导致李氏征西,一举拿下燕州,此时的李氏非常强大。 其中陇西李氏尤为彪悍,横跨秦晋两地。 李信当时作为李氏代表,封异姓王守住赵县李氏的根基,从而达到瓦解李氏在燕地的权利。 这个问题困扰了汉文化的一些人很久,唐朝李氏当初认定陇西李氏来自鲜卑,尤其是他的老婆长孙氏,毋庸置疑是鲜卑族。 多少年来,有人想將鲜卑族汉化,可惜,又有多少民族出自鲜卑? 所以这里不要去討论某些民族,只要你不是黄金家族的,基本上都是亚洲人。 司马家族也属於这种情况,当得知王家和鲜卑联合的时候,他按捺不住了。 “找秦王商议此事,不然以后这边得出现动盪之势,他把握不住。” 司马这个姓氏到了周朝,它不单单只是一个姓氏,而是代表著一种权利,一种身份。 尤其是秦地司马家族,歷朝歷代司马、司空、司徒都是一种身份的象徵。 唯有司马爭议最大! 因为匈奴也有大司马的说法。 为此司马家最忌讳外族,尤其是鲜卑,其次是匈奴这种外族的进入。 赵钦见到司马酃,询问事情的缘由后,也对并州出现十万鲜卑部族人心生忌惮。 “有没有查明,并州是谁家的人。” 司马酃知道问的是鲜卑的姓氏。 “查明,是拓跋家族的!” 赵钦忽然起身道:“拓跋现在是匈奴的主力军,也是鲜卑大家族,这个家族十分卑劣,一分为二后意图十分明显。” “你是说?”司马酃也感受到问题有蹊蹺,如果拓跋不以鲜卑帮助王家,或者是卢家出兵,必然会招惹匈奴拓跋家族一起。 “我们要有打算,不能这样被打。”司马酃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 “常备的兵力回防等於让出上郡,与其这样,不如让出上郡攻守同盟。”赵钦一句话给秦地定性,上郡到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招来同盟军。 “这个问题閆如象可能不同意,我们要想办法分权,到时候不得不由他。” 司马酃將握紧的拳头摊开,在面前划出一个弧度,然后再次握紧道。 “先將拱卫长安城防的將领调换一下,让閆將军回来主持,然后组成一个防御东南军队。” 上郡距离长安有些遥远,一旦并州出现兵变,直扑的第一站大概率是上郡,到那时候赵钦肯定不愿意出兵支援。 与其这样不如让同盟凉州发兵,到时候协防上郡。 问题是閆如象不会同意这样干。 “如此也行,现在拱卫长安的镇守將军是司马彦,去延庆府接防肯定没有问题。” 听著司马酃的话,赵钦心里放下戒备,他早就想拔掉司马彦在长安的权力,若是就此机会调离长安,对於自己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延庆府是延州和庆州的总称,秦地广袤,正好这两地形成一个防御区,於是在延州建府,分管庆州、韩城两地。 司马彦前去,没有三年二载根本制衡不了这里的军政。 所以赵钦根本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閆如象回到长安,以为是补发的钱粮到了。 “秦王,是朝廷批覆钱粮到了吗?” “閆將军,现在父皇已经很久没有临朝了,这个钱的问题先不急,并州有情况,我们不能不防。” “我这边也收到消息,是拓跋家族在并州,问题是谁放他们进来的?” “拓跋家族进来,是鲜卑的话,可能是王家请的。” “王家这么大胆的么?” 閆如象两眼猩红,当年和匈奴作战的时候,拓跋家族就是匈奴的先锋军,后来摇身一变,拓跋家又分家独立出来。 成了臭名昭著的僱佣军。 不受任何节制,却备受周边部落,尤其是大周的某些世家的喜爱。 “想让你从延庆组织一波人,去长安东北角布防,隨时待命!” 赵钦说的长安东北角,无疑变相说的就是韩城一代,这是延庆三叉戟的一个角而已。 “去韩城?” “將军决定就好!” “末將明白!” “司马彦去延庆接替你的防御,你回长安出任都统,协调三军。” 都统这个职务看放在哪里,放在长安不亚於是司令长官的意思,看起来是提拔了一级。 “那韩城谁领兵?” 閆如象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 “將军决定就好!” 又说那话!能不能换点新的? 韩城这里不需要经验丰富的將领,閆如象以前在这布防的一个驍骑將军,就是当年和自己一起的邓六。 “这样,我將石勇智调到韩城,邓六放在延州。司马彦兼代庆州!” “嗯,將军决定就好!”赵钦还是那话,一点都不带改变。 閆如象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出决定,可见他在战爭状態磨礪了多久,就在赵钦给出问题同时,第一反应就进行安排。 可他万万没想到,司马彦去的任务就是让出上郡,正值七月天,冬麦马上就要收割,这时候大规模的南迁,损失可想而知。 第156章 皇帝钓鱼 晋中一下子来了十万的拓跋家族的僱佣军,定州郡方面假想,如果是为了定州,首当其衝受害的就是径县。 尤其是平阳县不属於定州管辖,距离径县不足一百里,而且快速直达平阳。 这样的威胁太可怕了。 “十万鲜卑兵,十万卢家能动的军队,径县方向,我们至少要准备三万热武器兵种。” 三万兵,对定州不是难事,可热武器完全配备,可没有那么多? “武器怎么解决?”程巨树问道。 “现在不確定是不是朝著我们而来,但是必要的防御是需要的,现在径县方向常规驻屯兵力是二万人,欒城我需要一万人在这。” 程巨树知道径县的新军都是新武器,但是究竟新到什么程度,仅上次在广昌县见识后,再也没有展露出新式装备。 “可,这一万兵隨时可从定州大营拔出。” “河对岸郡都要不要留守?” 李信见赵生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留守一万,还要派兵去琅琊。” 赵生想了想道:“琅琊这次肯定有一场恶战,广昌县的新军都接触过新式武器,將他们调去琅琊,定州大营再调拨一万人去填补。” 真的要打起来,广昌县一万人不够看的,不过工坊还有一些人能挡一阵,关键是看常山郡的状態,不行的话先下手为强。 “所有的参战部队,派出千人前来欒城学习地雷的使用方法,这样作战的时候方便对付骑兵。” 目前製造地雷不是难事,薄铁铸造水泥外包,填充好炸药,哪怕是炸掉一只马腿,也是绝对的胜利。 赵生坚决要让地雷战在这里开。 燕州,赵暉得知这个情况后,也迅速做出判断,他们认为卢家做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 “我觉得卢家费这么大气力,肯定有什么目的,燕州这时候受到牵制,会不会……” 司仕通指了指上面,意思不言而喻。 “你说的很有可能,不过,你们估计敢过来的是谁?” 赵暉拋出一个问题,让大家评论。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慕容氏曾经垂涎与燕州很久,我估计是他们无疑。” 秦廉一甩披风,扯著嗓门说道。 “我也觉得是。”孙稟附和道。 “那我们就以慕容家族为敌,想一想这次谁会掛印亲征。” “慕容家的现在老將只有慕容白能掛印了。” “我看也是,慕容强太年轻,不適合掛帅。” 赵暉赞同这种说法,满意地点头称是。 卢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几个地方都在备战。 “八皇子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那赵珩槺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行不行了?” 卢本忠在本家,急得多方打听情报。 这种事情急不得,万一赵珩槺没有死,这等同谋反。 不早做布局,到时候有没有震慑力,话语权就不在自己手里。 有十万人在晋中趴著,人吃马嚼的开销不少,王家就算是有资助,时间长了难免架不住。 “查了很久,自年后至今,赵珩槺就不再临朝,暗中派出去打听的人,也没有一个准信。 有的说就在后宫养著,还有的说,他和皇后一起在外瞧病。” “这都多久了,皇帝不在朝,也不怕混乱?” “乱?我估计这会皇帝老子就在看谁先乱。” 卢本忠闻言,心里一个激灵,暗道:不好,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怎么办? “快,去请卢毅芃回来一趟,哎,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这一下卢本忠是真的急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宫那边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想应对的办法。 连夜赶车还是走了五天才到京城。 “家主为何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卢毅芃问道。 “你们在京师之地,没有听到晋中的变化?”卢本忠反问道。 “知道啊,都知道是我们卢家所为,左右相以及文武大臣已经开始弹劾了。” “只是弹劾?你没有说点什么?” “我能说什么?一没有扰民,二没有发生动乱,只是我卢家僱佣的人在晋中做事而已。” “这么多人,请他们来做事,皇帝能信?” “关键是皇帝不在啊……” “难道你没有想过,皇帝在干什么?” 被卢本忠这么一问,卢毅芃不禁脱口问道:“皇帝想干什么?” 卢本忠听了卢毅芃这么无脑的话,气得拐棍杵的:“皇帝在钓鱼……咳咳~咳……” 卢毅芃再傻,也能听懂这话的意思,脑筋一转道:“他钓鱼,我们就放鱼好了,既然说帮助我们卢家做事,这不定州三番五次为难我们,我们就拿定州开刀。” “这不会出事吗?”卢本忠心虚地问道。 “定州是李家封地,当初就是李家太大了,皇帝早想修理他们了,不过据我所知,定州没有什么油水,广昌县他们在那里有个钢铁厂。” “广昌县?那是燕王的地盘。” “不,现在给了李信的女婿经营,蔚州也是他女婿的地盘。” “欲取广昌县,首先要切断定州的补给,这件事问问俊义,他带过兵。” 晚间的时候,卢俊义来到礼部尚书府。 “家主,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下午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郡主府在欒城,佯攻欒城,定州大营肯定会出兵,然后从夷舆、常山郡和军镇三地发起攻击。” 说著他拿出一张草图,指著几个位置说道:“最后的一支骑兵从广昌县的东边发起攻击,一举拿下县城。” 说罢,又补充道:“这次攻击最大的问题就是广昌县虽然为李信经营,实则为燕王的封地,我们不能直接去打蔚州和广昌县。” 卢本忠知道这话的含义,思考一会道:“我有办法,这次里面的利益肯定还有人眼馋。” 卢毅芃闻言,说道:“这件事要是闹得太大,我们不好收场,最好还是小范围的进行,我们为难李信,皇帝不会说什么,要是……” “哎!我们切断军镇,就是围点打援,拿下广昌县不是为了搞破坏,而是要里面的资源。” 卢本忠对卢毅芃的性子有些不耐烦,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挫败自家的锐气。 “还有,我们这样也是让周王看看,卢家的实力在哪里。” 这句话说的底气十足,但不知赵珩槺会不会买单,万一又和上次一样,来一次西征,卢家的根基彻底就完了。 第157章 临战状態 卢家的计划虽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有些匆忙。 但他们的计划有著某种蝴蝶效应…… 在卢俊义的指导谋划下,晋中先是派出十万鲜卑,驻兵平阳县。 “报,都督,前线刺探平阳县。有十万鲜卑人进入,看营地情况,似乎有增兵可能。” 单寧闻言起身,看了看后面的防御地图,说道:“传令下去,径县一级战备,百姓收拢待命,战事即將开始。” “收到!”传令兵得令离开。 看了看还在等候的侦查兵,单寧道:“你下去领赏,休息一下,继续侦查。” “谢都督赏赐,属下遵办!”侦察兵笑呵呵地退下,在帐下校尉的陪同下,去找库曹领赏。 早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赵生就带著他们开始战前推演。 平阳县到径县最近的道路处,有一处著名的景点,建唐时平阳公主,曾率娘子军在此设防、驻守的娘子关。 娘子关归属并州平阳县管辖,所以,平阳出关必走这个地方。 其次就是绕道仙台山走清凉山直逼定州郡。 但是仙台山以內都是定州郡的防御,尤其这里还有汉代的长城,经过修缮后也是一处防御工事。 这里有常驻军队五千人,现在也是赵生秘密训练,以及实弹测绘的场所。 可以说只要这五千人在,即便有十万大军,也休想从这里通过。 五千对十万,开什么玩笑? 別说,这还真的是。 首先这里的交通不方便,能容纳二万人一起行军已经是非常不易。 第二,就是这里的地形,四处全是山,要是埋上地雷,这些人都能被炸得找爹妈,恨自己腿短。 所以重点就是防御娘子关前来的敌人。 果然在休整三天后,平阳的敌人兵分三路朝著定州的方向前进。 第一路,整十万鲜卑的军队,头戴草原皮毛,身穿晋军铁甲,气势汹汹地从娘子关过来。 第二路,三万晋军穿的是鲜卑皮甲,没有任何旗幡,直奔仙台山而来。 第三路,就有点奇葩。直接北上,有五万人,从舆图很难分析,有一种可能走平山矿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去广昌县。 “呵呵,十万鲜卑是吧,这次我们直接將他们堵在娘子关,有来的路,没有回去的桥。” 这么多的人走娘子关,本来就很拥挤,尤其草原来的都喜欢骑马,这样狭窄的道路,队伍首尾一定拉得很长。 “腰斩,堵头,截断尾部,通知潜伏的魏武、马云二团,等待敌人全部出关后,一鼓作气抢占娘子关。 命令马彪独立团,让殷锋的三团配合进行腰斩。” 单寧说完看了看两位传令兵道:“你们各自再带一个人,快马前去。” “都督,这样,仙台山那边就没有五千人了,只有卓不一和齐泰的骑兵,在一起不过二千多人,而且都是骑兵。” 说话的是参谋司徒铭,赵生委託范熙佟招募的一位懂战略的年轻人。 “无妨,我从定州郡抽调了三千定州军的人,这些人都会埋地雷,延伸三十里埋地雷,让他们慢慢走。” “那么欒城过来的程都督原地不动,直接堵住这批鲜卑的大头兵?” “呵呵,程都督,这可是程巨树將军的儿子,总不能让他干这些危险的事情。” 单寧口中的程都督,叫做程子云,是程巨树的二儿子,身高七尺有余,生得眉清目秀,武力值却爆表。 在军中无人敢与他武斗,否则就缠著你拜师学艺…… 平山铁矿,还有武器工坊在这,防止敌人袭击,临时將矿坑口堵住。 现在两矿一千多良籍工人,二千多俘虏与苦役,全部发放了刀枪武器。 七百安保全部是制式步枪,武器工坊的基础工人五百人,组建了各种火炮高达二百多门。 技术工人不允许参战,发放了一些武器自保。 …… 赵龙回到欒城。 “这次回来,有没有想过如何防御蔚州?” 赵生让婉冬端来茶水,放在赵龙面前,急切地问道。 “这次真的这么严重吗?即便是加上卢家的人也不会超过三十万,朝廷不管这件事情?” 赵龙虽然以前当过兵,但是没有参与过內战,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 “当军阀开始割据,誒,这样说不容易懂,也就是说藩王和异姓王,或者世家和异姓王之间发生纠纷,形成的武力战爭,在帝王眼里属於內部矛盾,最后只会做个和事佬。 如果发展到不可控,两败俱伤,你猜最后获益的是谁?” 赵生这样说赵龙自然明白,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我现在想让蔚州两地形成一个战区,包括了琅琊一带,定为二战区,最后琅琊很可能成为独立战区,新三军。” “公子的意思,蔚州成立新二军?” “是的,以后物资上我们支援,战斗结束后,继续为定州服务。” “没问题,保证完成您交代下去的任务。” 赵龙一想到自己说了算,而且是独立的战区,心情无比激动。 “你別高兴得太早,这次蔚州压力会很大,原计划在广昌县调集一万人马过去,现在打算直接过去二万人马,而且陈大的军队收拢后,去琅琊地区驻防。” “我明白,就是说,蔚州二地加上琅琊,三个地方同时指挥。” 赵生看赵龙已经领悟,敲了敲桌子说道:“军镇你们要控制好,这是一个交通要道,万一需要增援,这是一个枢纽。” “公子,军镇是定州的防务,我驻防那个合適吗?” “这是命令,不是和你商议。” 赵龙闻言立即收回笑脸道:“坚决执行命令。” “这次多带一些手雷和地雷,炸药包也多带一些,枪枝与火炮不是决定战爭胜利唯一的利器,要以人为本,灵活布阵。” “公子,我晓得了!” “回去和赵虎他们打个招呼,顺便通知他们,村的安全自卫进入临战状態。” “是,公子!” “赵虎和二牛几个都会了枪枝的使用,带些武器弹药等必需品过去,乡村实行地雷战也是非常便利。” “地雷战?” 赵龙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定州郡內的军队和府兵学习了武器的常规使用,同时也学习了地雷的使用和战法。 石岗村作为赵生的根据地,赵虎和赵二牛作为代表,也参加了学习。 当然,赵生收养的那些人,早已经进行了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