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小萌妃,太子殿下日日求贴贴》 第1章 娘亲竟是侯府真千金! 侯府,正厅。 永安侯和侯夫人高坐上首,林思琼和女儿林若梨坐在左下手。 林若梨年仅五岁,却仪態端方,沉稳持重,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面上神情高贵又淡漠。 她微微蹙眉,稍显不悦,“谁解秦宫一粒丹,记时容易守时难。” 五岁的小姑娘,念诗的时候却抑扬顿挫,一板一眼,虽然沉稳,却总少了些小孩子的天真活泼。 林思琼闻言,嗔怪地看了林若梨一眼,“梨儿!莫要多言,都是一家人,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说著,林思琼笑著看向永安侯和侯夫人,“父亲,母亲,你们別生气,姐姐定然是有事耽搁了,这才——” “哼!”永安侯冷哼一声,“一个市井妇人,能有什么事?果然是自小流落在外,没有正经教养!” 侯夫人双眼一红,泪水就蓄满了眼眶,“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早日找到她,也不至於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永安侯一滯,不好再苛责,只能冷著脸別过头。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果然还是更喜欢亲生的! 人都还没见到,就已经开始袒护了!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一个清朗俊逸的少年郎就走了进来。 他刚一进来,就朗声道,“父亲,母亲,姐姐,我把人带回来了。”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一对母女手牵著手走进了厅中。 侯夫人立即起身,红著眼眶快步走来,一把抓住了虞听晚的胳膊,“女儿!我的女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啊!” 声音充满哽咽,眼泪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虞听晚皮肤很白,眼眶稍稍一红就十分的明显,她此时也是泪眼婆娑,“母亲...你就是我的母亲吗...” 林思琼这个时候笑著走过来,“看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当然就是母亲啊!姐姐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吗?” 侯夫人闻言,哭声就是一滯。 虞幼寧这时抬起头,精致白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就像是刚煮好的芝麻汤圆,白白嫩嫩,让人想要伸手戳一戳。 虞幼寧眨了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眼中闪著如同星子一般的光,“这位姨姨说话好奇怪啊,我娘亲又没见过外祖母,又怎么可能认识呢?” 侯夫人这才恍然,不停点头,“说的是!我们母女第一次见面,不敢確信也是正常的!都怪那毒妇,竟敢將自己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偷偷调换,这才导致我们母女分开这么多年!” “母亲!”林思琼瞬间白了一张脸,眼眶通红一片,身子也在微微颤抖,“都是我不好,是我抢了姐姐的位置......” 林遇赶忙走上前来,不满地看著侯夫人,“母亲,这事儿和姐姐有什么关係,姐姐那时也只是刚出生的婴儿啊!” 侯夫人立即鬆开了虞听晚的手,將林思琼揽在了怀里,“遇儿说的对,这和你无关,你也是无辜的。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林思琼不停落泪,满脸愧疚和伤心,“都是我的错,我若是没有出生就好了....我无顏面对姐姐,姐姐若是不肯原谅我,我还不如去死...”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侯夫人更心疼了,“都说了和你没关係了,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姐姐怎么会怪你呢!听晚,还不赶紧跟你妹妹说你不怪她。” 虞听晚的手垂落下去,心也跟著落入谷底。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时常牵掛的生母吗? 刚刚见面,不询问她这么多年过得如何,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罪,反倒是让她原谅这个占了她位置的假千金! 虞听晚想到这里,嘴角都溢出了一丝苦笑。 虞幼寧看著娘亲这个样子,心疼极了,赶忙伸出自己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娘亲的手。 她要保护娘亲! 才不要这些刚见面的人欺负娘亲! “外祖母,是我母亲流落在外二十多年,这位姨姨在侯府里当了二十多年的大小姐,她为什么要哭啊? 是因为看到我娘亲找到了生母,她却没能回到生母身边,所以觉得难过吗?” 刚刚还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瞬间都停住了哭声,同时看向了虞幼寧。 虞幼寧眨巴眨巴眼睛,圆溜溜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奶声奶气地继续说,“幼寧一想到要和娘亲分开,也觉得想哭呢!外祖母这么心疼姨姨,不如让姨姨回去找她的亲生母亲吧!” 林思琼心中惊慌,顾不上別的,赶忙看向侯夫人,“母亲,我——” 想要解释,却卡了壳。 该怎么说? 说她不想回到生母身边?那岂不是说明她一心攀附权贵。 说她想回到生母身边?那岂不是要离开永安侯府? 正犹豫时,林若梨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外祖母,大姨母母女刚刚回来,就要將我们母女赶走吗?虽然我母亲不是外祖母亲生,可这么多年也承欢膝下,恪尽孝道,从无懈怠!这世上的亲疏,真的就只有血缘能证明吗?” 虞幼寧寻声看去,就见一个和她年岁一样大的小姑娘,正一步一步,款款朝著这边走来。 她仪態端庄,每一步都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的。 不大的头上梳著精致的髮髻,还插著一支鎏金的凤釵,凤口处垂下来一串金色的流苏,並未因为她的走动而有大幅度的晃动。 美则美矣,就是稍显刻意。 侯夫人看著林若梨,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笑著道,“梨儿说得对,思琼在我膝下长大,我同样视作亲女,侯府就是她的家,自然不用回到別人身边去。以后咱们一家人,只管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是了!” 林若梨看向虞幼寧,眼中一片冰冷,声音也没有什么感情,姿態更显高傲,“外祖母,可有什么验明正身的方法吗?梨儿没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怕找错了人,让外祖母空欢喜一场。” 侯夫人笑容宠溺,“梨儿年纪不大,想得却周到!的確有验明正身的方法!” 第2章 娘亲,我们没被骗,这就是舅舅! “什么方法?”林思琼好奇追问。 都这么多年了,侯夫人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世,为什么突然就说找到亲生女儿了? 侯夫人嘆息一声,看向林遇,“遇儿,將你右臂上的衣服捲起来。” 林遇吊儿鋃鐺,动作隨意的右胳膊上的衣服往上卷,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在他的小臂的內侧,赫然有一朵红梅模样的胎记。 “林家的嫡系血脉,右臂內侧都会有一朵红梅胎记,你们父亲也有。 思琼,当初你出生后,手臂內侧並无梅胎记,我只当是偶有意外,也没放在心上。 可直到前天,我外出回来时,在路上碰到听晚,当时听晚救了一个差点被马车撞到的孩童,袖子被刮破,我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梅胎记,又见她和我这五分相似的面容,这才知道当年的事情恐有內情,著人去调查。 事情虽然还没调查清楚,当年参与此事的人还没完全找到,但总归要先把听晚母女接回来。” 说到这里,侯夫人的眼眶又湿润了。 虞幼寧抬起手,將自己的右胳膊露出来,指著手臂內侧的梅图案问,“外祖母,就是这个吗?幼寧以前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可怎么洗也洗不掉呢!” 侯夫人被虞幼寧稚嫩的话语逗笑了,“这自然不是画上去的,是天生就有的。这世上虽然也有其他人可能有类似的胎记,但林家的这个红梅胎记中间,却有更深的红丝,隱约可以看出是个林字......” 话还没说完,侯夫人就见虞幼寧已经走到了林遇身边,正努力的將自己的手往林遇身边伸。 林遇不明所以的看著虞幼寧,稍显不耐烦,“小丫头,你干什么?” “外祖母说我们的胎记一模一样,我来和舅舅比一比呀!万一认错了舅舅怎么办!” 林遇起了兴致,乾脆蹲了下来,將自己的胳膊和虞幼寧的胳膊並排放在一起。 两人的胳膊一粗一细,一黑一白,一长一短。 可在同样的位置,却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红梅胎记。 侯夫人也走了过来,伸手指著两朵梅的中心处,“幼寧看一看,这里是不是有个林字!” 虞幼寧仔细的看了又看,“果然有呢!这下不怕认错啦!这就是我的舅舅!” 林思琼和林若梨对视一眼,心都往下沉了沉。 虞幼寧这么一番举动,算是把虞听晚的身份板上钉钉了,以后再想拿虞听晚的身份做文章是不行了。 虞幼寧这时已经站了起来,重新走回到了虞听晚身边,牵住了虞听晚的手。 “娘亲,我已经检查过啦,咱们没被骗呢!” 侯夫人闻言一愣,隨即就笑出了声。 她以为虞幼寧是怕认错舅舅,没想到她竟然是害怕被骗,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林遇站起身,哼了一声,“就你们这一穷二白的,还怕被骗?这里可是永安侯府,你们有什么是值得侯府骗的?” 虞幼寧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红色绒球髮饰,声音欢快道,“那可有太多啦!” “嗤。” 林遇別过了头,“母亲,这边是不是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可以出门了吧?我还约了人去狩猎呢!” “遇儿,你大姐姐刚回来,咱们一家人要一起吃顿饭——” “她都已经回来了,这饭什么时候不能吃?我约的可是小王爷和太子,难不成要为了她失约?” 永安侯这时站了起来,“遇儿说得对,人必须言而有信,你且去吧!” 林遇这才满意的笑了,但却並没有立即就走,而是看向了林若梨,“梨儿,今日狩猎太子也去,你有什么需要舅舅带给太子的吗?” 林若梨眨了眨眼,抿著嘴角笑了起来,“舅舅,不用了,明日去了国子监,我会自己给太子哥哥的。” “好,那舅舅就先走了,舅舅会多猎几只红狐,等到了冬日里,给梨儿做一件火红色的披风!” 林若梨闻言,小脸儿紧绷,有些不舍,却又不得不开口,“舅舅还是给她吧!梨儿不想抢夺別人的东西。” 林遇瞬间冷下脸来,“胡说!这是舅舅专门给梨儿的!梨儿放心,你在舅舅心中才是最重要的,谁都別想抢走舅舅对梨儿的宠爱!” “可是——” “没有可是!”林遇打断林若梨的话,“这是舅舅的决定,谁也別想改变!” 林思琼嗔怪地看著林遇,“好好说话!这么凶做什么!你再嚇到梨儿了!” 林遇这才笑了起来,“姐姐教训的是,是我错了,以后定然不会了。那我就先走了。” 经过虞听晚和虞幼寧身边的时候,林遇没有多看一眼,却冷哼了一声。 虞听晚握紧了虞幼寧的手,眼眶有些酸涩。 她和幼寧又没说过要,他何必这样? 虞幼寧抬起头,面露疑惑地看向虞听晚,“娘亲,狐狸毛披风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吗?为什么还要让来让去?” 林思琼闻言,轻蔑地看了虞幼寧一眼,果然是穷乡僻壤长大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一张狐狸毛披风价值几何。 正要说话,却听虞听晚柔柔弱弱的开了口。 “娘亲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来让去,不过狐狸毛披风並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你也有好几件,只是你不喜欢穿,都堆在角落里吃灰。” 虞听晚的声音细软甜腻,配上她精致的长相,白皙的皮肤,整个人娇弱得像是一朵需要人细心呵护的雪莲。 明明虞幼寧都已经这么大了,可虞听晚看起来却像是没有成亲的年轻女子,皮肤细腻得不像话,眼角一点儿细纹都没有,眼神更是澄澈。 林思琼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恼怒。 明明一样的年纪,她还是在侯府金樽玉贵长大的,一直都精心保养,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比虞听晚大了好几岁? 还有虞听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狐狸毛披风放在角落里吃灰? 就她们这穷酸样,见过狐狸毛披风吗? 想要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掂量著吹,没的惹人笑话! 虞幼寧听了虞听晚的话后,点了点小脑袋,下一刻笑著道,“那把我的狐狸毛披风都送给梨儿吧!” 第3章 姨母为什么不回自己家?是招婿入赘了吗? 林若梨抬起尖尖的下巴,“不需要。” 还將狐狸毛披风给她,这母女两个见过狐狸毛披风是什么样子吗? 吹牛都不打草稿! “外祖母,外祖父”林若梨再次开口,“梨儿还要回去温书练琴,就先告退了。” 侯夫人笑著点头,“好,梨儿去吧,学习虽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莫要累著自己。” “梨儿知道了,梨儿告退。” 林若梨行了一礼,优雅又好看,迈著端庄的步子离开了正厅。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这才是她林思琼的女儿! 这才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 即便才五岁,但已经是个优雅高贵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读书习字更是一日不落。 用不了几年,她的梨儿就能成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到时候还会和太子定亲,成为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林思琼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梨儿总是如此乖巧懂事,让人心疼。” 侯夫人也万分的感慨,“是啊!梨儿三岁就开始读书识字,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从无一日喊苦喊累。如此自律努力,当真是世间少有!” 虞幼寧听著两人的话,朝著林若梨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竟然也学这么多东西? 竟然还不喊苦喊累? 那自己这几年来各种耍心眼儿逃学算什么? 正想著,就从林思琼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幼寧和梨儿一般高,想来年岁也差不多,也到了入学的年纪。梨儿在国子监读书,不如把幼寧也一起送去吧!” 把这个乡野长大的小村姑送到国子监,让她认识到自己和梨儿的差距,让她自惭形秽! 她一个村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琴棋书画,骑射算数样样不会,別人都不跟她玩儿,都排挤她,她自己肯定就会哭著闹著不愿意再去。 到那时候,这母女两个,都会被侯夫人和永安侯厌弃! 这永安侯府,还是她林思琼的! 林思琼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错,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侯夫人眼睛一亮,讚赏地看向林思琼,“果然还是思琼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安排吧!” 说著,侯夫人看向了虞听晚,“听晚啊,明天就让幼寧和梨儿一起去国子监上学,虽说是女子,但京城的女子和別的地方不一样,尤其像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更要上学,你那时候流落在外没办法,现在幼寧可不能耽误!” 虞听晚面露犹豫,“这......” 虞幼寧白嫩的小脸更是皱出了包子褶儿,可怜巴巴地看向侯夫人,“外祖母,幼寧能不能不去读书啊?” 她好不容易才拉著娘亲逃来京城,以为终於可以不用上课了,怎么换了个地方,还要去读书啊! 侯夫人眉间微蹙,面带不悦,“幼寧,不可胡闹!不读书不明理怎么能行!” 林思琼差点笑出声,这小村姑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让她失望,这还没去国子监呢,就闹著不愿意读书,等明日去一天,估计晚上回来就会哭闹著再也不肯去了! 越想越开心,林思琼也顺著侯夫人的话往下说,“是啊幼寧,你外祖母说得对,咱们女儿家也是要读书识字明理的!你乖乖的,莫要胡闹!姐姐,你就算再疼爱幼寧,也不能在这种大事上过於纵容她!” 永安侯也道,“思琼说得对,听晚啊,你不在京城长大,缺少教养,可莫要让幼寧同你一样。” 虞听晚的心瞬间被扎了一下,这是亲生父亲会对女儿说的话吗? 虞听晚咬了咬唇,“我不是缺少教养,我只是缺少您二位的教养,这也不是我的错,不是我自己愿意被丟弃的。” “你这是在怪我们吗?”永安侯声音冷下来,“子不言父过,且我们也並不欠你什么!真是没养在身边,一点儿都不亲,连最基本的孝悌都不懂! 我书房还有事,就先走了,幼寧去国子监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永安侯大步流星的走后,侯夫人这才责怪地看向虞听晚,“听晚,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父亲说话?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们也都是为了幼寧好!” 林思琼挽住侯夫人的胳膊,“母亲,你今日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休息,我带姐姐她们去她们住的院子里看看,若是还要添置什么,我就给她们添上。” 侯夫人万分欣慰,轻轻地拍著林思琼的手,“就你最贴心!幸好有你打理家中这些事情,我才能享清福!” “这都是女儿应该做的!” 看著两人母慈女孝,虞幼寧歪头面露不解,“姨母是招婿入赘了吗?” 侯夫人和林思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侯夫人更是皱眉看向虞幼寧,“幼寧,你在胡说什么?你姨母並未招婿入赘!” “既然姨母並未招婿入赘,那肯定有自己的家,可为什么还管著外祖母家中的事情啊?等天黑了,她不用回自己家住吗?” 侯夫人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奇怪这个,不怪你不懂,我就只有你姨母和你舅舅两个孩子,你舅舅是男子,又不管內围之事,你姨母心疼我,怕我劳累,所以即便成亲了,一年之中多数时间也都住在侯府。 一是为了帮我打理家务,操持侯府,二也是为了承欢膝下,陪伴照顾我。” 虞幼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那姨母真是辛苦呢!” “是啊!思琼这些年真是辛苦了!”侯夫人感慨道。 虞幼寧笑得露出两排小牙齿,“姨母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啦!我娘亲回来了! 以后我娘亲打理家务,操持侯府,照顾外祖母,姨母就可以带著女儿回自己家,和姨夫一家团圆啦!” 林思琼听到这话,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这小村姑真是好狠毒的算计!好恶毒的用心! 才刚来侯府,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想从她手中夺管家权了吗? 侯夫人也没想到虞幼寧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看著侯夫人的表情,林思琼心中一紧张,面上却挤出了一抹笑,“幼寧说得也有道理,姐姐管家才名正言顺,既然如此,我便带著梨儿回去吧!” “胡说!”侯夫人拉住了林思琼的手,“这些年都是你管家,你才是最熟悉的人,你姐姐才刚回来,对府中事物全然不了解,如何管家? 再者说,你姓林,梨儿也姓林,永寧后府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住在自己家中有何不对?以后再也不可说什么回去的话了!” 第4章 我爹爹就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林思琼被拉著手,面露犹豫,“可姐姐......” “你姐姐什么都不懂,根本管不好这偌大一个侯府,只有你才能给我分忧。难不成你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拋给我,让我受操劳吗?” “当然不是!”林思琼慌忙解释,“我当然不忍让母亲操劳,既然这样,那我就暂且继续管著,等姐姐熟悉了候府,再慢慢地將管家全还给姐姐。” 侯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说著,侯夫人又看向虞幼寧,“幼寧,你姓什么?你爹是什么人?怎么没和你们在一处?” “外祖母,我和母亲一样姓虞呀!爹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並不在家呢!” 侯夫人皱了皱眉,看向虞听晚的眼神有些责怪,“听晚,你在外成亲也就算了,怎么还嫁了这样一个男人?生了孩子都要跟你姓,还长年累月的不在家,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等他回来,你便同他和离!” 听到侯夫人说自己爹爹的不是,虞幼寧不乐意了,板起了小脸,“外祖母偏心!幼寧的爹爹很好的!对我娘亲还有我可好了! 梨儿也是隨著姨母姓,外祖母怎么不说梨儿的爹爹不好?为什么要说幼寧的爹爹不好?” “梨儿情况特殊,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自然要姓林。至於你爹爹....等他回来,我先见一见,若是配不上侯府,还是要同你母亲和离的,外祖母到时候会给你母亲挑选一门好亲事,给你找一个好爹爹!” “我才不要!”虞幼寧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我爹爹就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虞听晚也满脸坚定,“母亲,我並不打算和离,幼寧的爹爹待我很好。” 侯夫人越发的不满意了。 虞幼寧一个小孩子,不懂得好坏也就算了,怎么虞听晚也这么不懂事?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耐著性子道,“好了,你们刚回来,定然也累了,且让思琼带著你们去院子里休息吧,中午就不必过来了,等晚上遇儿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林思琼一直在旁站著没说话,听到这里才笑著道,“母亲,姐姐和幼寧只管交给我就行,您就好好休息吧!” 林思琼心中已经笑翻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母女两个这么会作死,竟然敢公然违背侯夫人的意思,只希望她们能一直这么作死,早点被赶出侯府! 心中这么想著,林思琼笑著看向虞听晚和虞幼寧,“姐姐,幼寧,走吧,我带你们去你们的院子。” 虞听晚看了一眼侯夫人,就见她正欣慰地看著林思琼。 无论从哪方面看,她们两个都更像是亲母女,而她才是多余的...... 感受到虞听晚的失落,虞幼寧握著她的手又稍稍用力了一些,“娘亲,姨母简直和管家一样能干呢!你说是不是?” 虞听晚微微一怔,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不过很快,虞听晚就板起了脸,“幼寧,不许胡说!怎么能把姨母比作管家呢!咱们去看看你姨母给咱们准备的院子怎么样。” “好!姨母这么能干,给我们准备的院子肯定是最好看的!是不是姨母?” 林思琼正因为虞幼寧把她比作管家而生气,听到虞幼寧这话,却又不得不笑著点头,“是.......” “那里面的是不是宝石做的?树是不是金子做的?床是不是汉白玉的?” 虞幼寧问这些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最为灿烂的星星。 林思琼笑了,这次笑得真心实意。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 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俗物! 真以为金银玉器就是好东西吗? “幼寧真是会说笑,谁会用汉白玉来做床,睡起来多硬呀!姨母给你准备了上好的蚕丝被......” 林思琼说著,还有些无奈地看向了侯夫人。 侯夫人面上不显,眼中却满满的都是失望。 果然是小地方长大的,没有得到好的教养,小小年纪,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俗物。 好在现在已经接回来了,希望时间长了,能掰回来吧! 侯夫人无力地摆了摆手,“思琼,你先带她们去吧。” “母亲,你好好休息,思琼安顿好姐姐和幼寧,就过来照顾你。” “还是思琼最为贴心!” 眼见著两人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虞幼寧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侯府很有钱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林思琼越听越觉得好笑,“难不成幼寧以前见过这些东西?” “见过呀!我有很多呢!侯府竟然都没有。连狐狸毛的披风都没有。侯府也太可怜了。” 侯府可怜? 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她有很多,梦里有的吗? 不仅见钱眼开,还满嘴大话。 这样的小村姑,连给她的梨儿提携都不配! 就算她们两个是林家的嫡亲血脉又如何? 根本威胁不到她和梨儿的地位! 林思琼越想越是心满意足,又欣赏了一眼侯夫人失望的眼神,这才带著虞听晚和虞幼寧离开了正院。 偌大的侯府,建筑精致,雕樑画栋。不仅有假山流水,还有一个荷池。 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的丫鬟僕妇。 这些人见到林思琼,都停下来恭敬的行礼,口中称呼的也都是小姐。 林思琼面上不显,可每次有下人行礼,她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从虞听晚的脸上扫过。 待看到虞听晚一直低著头,就断定了她失望又伤心,眼中越发的得意了。 走了半刻钟,这才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种著不少名贵的木,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也都十分的名贵,色彩也十分的艷丽。 东西贵重,却没品味,乱糟糟地堆满了整个屋子,毫无布置可言。 一眼看去,杂乱无章,一看就是暴发户才会住的地方。 可偏偏所有的东西都很名贵,让人挑不出错来。 林思琼站在屋子里,环视一圈,越看越是满意,这才道,“姐姐和幼寧看一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或有什么別的想要的?你们只要能说出来,我定然给你们安排!” 说罢,林思琼这才看到,虞听晚和虞幼寧竟然已经坐在了桌边。 她们两人坐著,她站著。 她们两人脸上满是挑剔,她满脸笑意。 虞幼寧看了一圈后,笑嘻嘻地看向林思琼,“姨母,幼寧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林思琼刚刚就觉得怪怪的,现在听到虞幼寧的话,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了。 她现在怎么真的像是一个管家婆子了? 第5章 姨母,你怎么这么凶呀! 她是想彰显自己管理侯府,不是真的要给她们当使唤婆子! 林思琼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午膳时间了,幼寧且在等一等,到时候会有人送饭过来的。” 虞幼寧满脸的失望,小小地嘆了一口气,“侯府竟然这么可怜吗?不到午膳时间,竟然只能饿肚子。姨母,你竟然在侯府里替我娘亲忍飢挨饿这么多年,你真是太可怜了!” “我没有在侯府挨饿!”林思琼忍无可忍,直接喊出了声。 这一句话凶相毕现,再也没了之前的温柔。 虞幼寧瞪大了一双眼睛看著林思琼,“姨母,你怎么这么凶呀!刚刚那个温柔的姨母去哪儿啦?你是会变戏法吗?” 林思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疼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深吸了一口气,林思琼这才勉强挤出一抹笑,“一会儿会有丫鬟给你们送点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姨母要去伺候外祖母吗?姨母要好好伺候外祖母哦!毕竟外祖母那么喜欢你的伺候!” 林思琼双手紧紧地掐进掌心,恨不得衝上去给虞幼寧一巴掌。 可虞幼寧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还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村姑。 她要是真的同虞幼寧计较这些用词上的错处,简直就是自降身份。 无法,林思琼只冷冷地看了虞幼寧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林思琼一走,等在外面的下人也都跟著走了,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虞幼寧和虞听晚。 虞听晚无奈地伸出手,在虞幼寧的额头上点了点,“你呀!又调皮!” 虞幼寧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笑得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娘亲,这可不能怪我呀!谁让她总是想要欺负你!” 说著,虞幼寧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虞听晚身边,拉住虞听晚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娘亲,我能不能不去国子监呀!” “不能。”虞听晚正色,“你这几年....总是调皮捣蛋,定然是没有严师的缘故,国子监是天下最好的书院,里面定然有很多的严师名师,你跟著好好地学一学。 再者...这毕竟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好意,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想要在你身上弥补我,不好让他们失望。” 虞幼寧失望地垂下了头,“那好吧,幼寧去就是了。” - 林思琼先去了一趟正院,在侯夫人面前,给虞听晚和虞幼寧上了一番眼药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春雪院。 春雪院是林若梨的院子。 林思琼来的时候,林若梨正在弹琴。 小小的人儿坐在琴案边上,白嫩的手指上绑著甲片,正在琴弦上拨弄。 曲调悠扬,琴声悦耳。 虽然不能和大家相比,可一个五岁的女童,能弹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人惊嘆了。 虞幼寧那个小村姑,怕是连琴弦都没摸过吧! 一曲终了,林若梨这才朝著林思琼看来,“母亲。” 林思琼走过去,在林若梨对面坐下,“梨儿,明日那虞幼寧会和你一起去国子监,她一个乡野长大的小村姑,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你可带著她好好的见识见识,將她介绍给国子监的同窗们。” 林若梨嘴角勾起,笑得鄙夷,“一个村姑,就算有林家的血脉又如何!我可是天命之女,命定的太子妃。难不成她们母女当真以为,侯府会因为母亲不是林家血脉,就將咱们母女赶出侯府吗?简直是做梦!” 听到好林若梨说起命定的太子妃时,林思琼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样,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笑著点了点头,“梨儿说得对!所以梨儿不用隱瞒她的身份,正好让外人都看看,林家的嫡亲血脉,到底是什么模样!这京城里的一切,可不单单是血脉说了算的!” “母亲放心,梨儿知道怎么做。” - 晚上,侯府並没有吃所谓的团圆饭。 林遇迟迟不归,永安侯临时出府,侯夫人深感疲惫,所以虞听晚和虞幼寧,还是单独在她们的院子里吃的饭。 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鲍参翅肚,虞幼寧吃得十分香甜,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嘴唇上全是油脂,看起来红润透亮。 伺候在一旁的丫鬟见了,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在嗤笑鄙夷。 果然是穷乡僻壤来的,吃没吃相! 虞幼寧並不知道丫鬟心中如何想,她眼中只有一桌子的美食。 好多!好吃!都是她的! 来京城果然是最正確的决定! 再也没人跟她抢吃的了! 虞听晚有心想要拦一拦,可看到虞幼寧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又心软了,乾脆由她去。 春雪院里,林思琼和林若梨也在用晚饭,两人面前都摆著一碗燕窝,桌子上的菜也都是精致好看,味道清淡。 两人吃饭的动作如出一辙,矜贵又优雅。 一小碗燕窝,愣是喝了一刻钟。 等两人放下筷子,让人撤桌子上的饭菜时,饭菜几乎没怎么动。 一个丫鬟这时上前,轻声回稟了虞幼寧的吃相。 林思琼听罢,轻笑一声,“不用管,隨她去,她要多少就给她上多少,让她吃个够。” 最好是吃成一头肥猪!让人见了就心生厌恶才好! 等丫鬟下去之后,林思琼这才欣慰地看向林若梨,“梨儿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世家嫡女!” 林若梨微微一笑,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母亲放心,梨儿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会为了口腹之慾自毁前程。” ...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后,虞幼寧和虞听晚一起来到了侯府门口。 两人才刚到,林遇就冷哼了一声,“来得这么晚,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们,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虞幼寧睁著大大的眼睛,满眼好奇地朝著林遇看去,“舅舅,外祖母,外祖父,你们也要一起去国子监读书吗?” 林遇黑脸,“我们当然不去!” “不去为什么要来呀?舅舅不来不就不用等了吗?” 林遇冷哼一声,“谁说我是来等你的,我是来送梨儿的!是你来的太晚了!若是下次再来这么晚,就让梨儿先走!你自己不学无术,可不能带累了梨儿!” 第6章 侯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虞听晚闻言皱眉看向林遇,“距离国子监上课的时间还早,现在过去也不耽搁,你是梨儿的舅舅,也是幼寧的舅舅,对幼寧是不是有些苛责了!” “谁要当她的舅舅了。刚回来就拿姐姐的派头管我......”林遇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但是却翻了一个白眼,摆明了是不耐烦。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嘴巴都要笑歪了。 抬起帕子攒了攒嘴角,林思琼这才声音温和地开口,“遇儿,姐姐也是心疼幼寧,你就体谅她一下吧!” “有什么好体谅的!”永安侯十分不耐,“慈母多败儿!以后不准再来这么迟了!” 虞听晚深深地朝著永安侯看了一眼,“是。” 声音依旧轻柔,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侯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永安侯,“侯爷这么凶做什么,听晚和幼寧刚回来,这些都要慢慢学!幼寧,別怕你外祖父,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虞幼寧小跑到侯夫人身边,一把抱住了侯夫人的腿,仰著头看著侯夫人,“外祖母对幼寧真好!” 侯府之人都恪守礼仪,向来不会做这么亲近的动作,毕竟有失体统。 侯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童抱住腿。 这感觉有些陌生,让她有些惊讶。 但仔细感受一下,却又並不排斥。 这大概就是儿孙绕膝头的感觉吧! 侯夫人抬起手,在虞幼寧的头上摸了摸,声音也十分温柔,“幼寧是外祖母的嫡亲外孙女,外祖母当然要对幼寧好!” 林思琼听到侯夫人的话,握著手帕的手都紧了紧。 永安侯皱眉看向虞幼寧,“站好!好好的侯府小姐,站没站相,像是什么样子! 这里是侯府,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好好的学一学侯府的规矩,不要把乡野那一套拿到侯府里面来。” 虞幼寧眼中满是疑惑,眨了眨眼,“外祖父,难道和外祖母亲近一些,就是没规矩吗?” 可她以前就是这么抱著祖母祖父还有师父他们的腿撒娇的啊! 他们从来不说她没规矩,还会因为没有被她第一个抱大腿而爭风吃醋,怎么侯府不一样呢? 被虞幼寧这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著,永安侯心中有些不自在,面上又是一声冷哼,“谁教你的质问长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今日去了国子监,好好地学一学规矩!再有下次,就家法伺候!” 说罢,永安侯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侯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永安侯的背影,隨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推开了虞幼寧,“幼寧,你外祖父也是为你好,世家大族的小姐,的確没有这样的!你以后切记不可如此了!” 虞幼寧嘟了嘟嘴,“哦,幼寧知道了。” 不抱就不抱吧! 反正等著被她抱大腿的人有很多呢!已经排不过来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林思琼静静地看著这一幕,心情已经由阴转晴,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藏都藏不住。 刚刚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侯夫人可能会被这小村姑给哄骗,但永安侯却是个最重视规矩体统的人,绝对不会吃这一套的! 放下心来的林思琼,笑著走到了侯夫人的身边,抱住了侯夫人的胳膊,“母亲,时间不早了,让梨儿和幼寧快些出发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侯夫人轻轻頷首,“你说得对,梨儿,幼寧,你们快些上马车,赶紧去吧!” 林若梨对著侯夫人和林思琼行了一礼,动作標准,姿態优雅,满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端庄。 “外祖母,母亲,梨儿去上学了。” 侯夫人和林思琼见此,眼中都流露出了满意。 就是这样才对! 梨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规矩礼仪自然要极为出眾,不能有丝毫的放鬆! 林若梨行礼过后,就顺著木梯走上了马车,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马车里。 虞幼寧则是小跑著到了虞听晚身边。 不等虞幼寧说什么,虞听晚就已经蹲了下来,张开双臂將虞幼寧抱在了怀中。 “幼寧去了国子监要好好和夫子学,莫要调皮。” 虞幼寧在虞听晚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响亮。 “娘亲放心,幼寧一定会跟著夫子好好学的!” 说罢,虞幼寧一蹦一跳地往木梯上走,小小的背影欢快极了。 坐到车厢里,虞幼寧一手撑著长凳,另一只手举起来挥了挥。 “娘亲,外祖母,姨母,幼寧走啦!等幼寧下学回来,就把在国子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跟你们说!” 听到虞幼寧这话,虞听晚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人都还没到国子监,就说会发生有趣的事,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马车的帘子这个时候已经落了下去,马车也渐渐远去。 虞听晚看著逐渐走远的马车,面上流露出了担忧。 只希望幼寧能收敛一些,別把事情闹太大! 林思琼看到虞听晚脸上那浓浓的担忧,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 现在才知道担忧? 晚了! 过了今天,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永安侯府亲生的大小姐,不仅流落在外多年,自己嫁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甚至还是生了一个小草包! 一想到虞听晚会被人指指点点,万分嫌弃,林思琼就心情舒畅。 林思琼含笑看著侯夫人,“母亲,她们已经走了,咱们也先回去吧!” “好。”侯夫人轻轻地拍了拍林思琼的手,这才对虞听晚道,“听晚啊,你也跟著一起过来,我和你父亲商议了一下,你现在既然回来了,以前落下的东西,还是要补上的。” “落下的东西?”虞听晚有些疑惑,“母亲说的是什么?” “自然是世家大族的小姐都应该会的东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管家理事。这些你可曾学过一些?” 虞听晚摇头,“都没有学过。” 娘亲说过,这些东西,她乐意学就学,不乐意就不学。她自然是不乐意的,所以一样都没学过。 侯夫人瞬间皱紧了眉头,“那你可识字?” 该不会连字都不认识吧? 心中这么想著,侯夫人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眼中已经充满了嫌弃。 虞听晚看到了侯夫人眼中的嫌弃,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刺了一下,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轻了不少,“识字。” 侯夫人这才鬆了一口气,“那就还好。走吧,先回府,我再慢慢给你安排。” 林思琼得意地看了一眼虞听晚,扶著侯夫人率先进了侯府。 虞听晚竟然什么都不会!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们两人之间有著二十多年的差距,虞听晚就算是往死了学也追不上她了! 第7章 你爹是臭烘烘的破落户吧? 虞听晚跟在侯夫人身后,一起回到了正院。 侯夫人端坐在主位,林思琼极为亲昵的站在一侧,两人都含著笑看著虞听晚。 “听晚啊!刚刚母亲说的那些,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你这个年纪,肯定不能和思琼一样,面面俱到,样样精通了,就挑一两样学一下吧!” 虞听晚微微皱了皱眉,“母亲,非要学吗?” 侯夫人还没说完,林思琼就已经笑著开了口,“姐姐是不想学吗?可这些都是女子安身立命的东西,若是都不会...会被人笑话的。姐姐以前在外也就算了,现在已经回到了侯府,代表的也是侯府的脸面呀,要不还是学吧!” “思琼说得对!”侯夫人点头,“你什么都不学像什么样子?就算不为侯府考虑,你也要为了幼寧考虑一下,那可是你的亲闺女,你难道不想给她做个榜样?难不成要让她以后像你一样?”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像我什么样?母亲也觉得我丟人?那为何还要接我回来!” 虞听晚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但语气却带著质问,听在侯夫人的耳中十分的不舒服。 “你!你这是在怪我吗?怪我將你弄丟?还是怪我將你找回来?” 侯夫人说著话,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像是隨时都要晕厥过去,眼里也蓄满了眼泪。 “我一发现你,就立即將你找了回来,难不成还找错了?这哪里是找个亲生女儿回来,简直是找了个仇人回来啊!” 林思琼赶忙轻轻地帮著侯夫人顺气,还不忘了和虞听晚说话,“姐姐,你看你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快別说了,赶紧给母亲认个错!” 別认!继续说!最好直接把侯夫人气晕过去!然后直接被赶出府! 虞听晚看著侯夫人这样子,在心中嘆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放柔了语气,“母亲,刚刚是我说得太过了。既然母亲想让我学,那我就先学一学管家吧!” 林思琼的脸上原本还带著笑容,但听到虞听晚这话之后,嘴角的笑容顿时少了三分,“姐姐想要学管家?” “怎么?”虞听晚尾音上扬,“不可以吗?刚刚母亲不是说,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吗?我就想学这个。” 侯夫人嘆了一口气,“是!我说了,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那就从管家开始学起吧!刚好府中的下人该做夏季的衣服了,就將这件事交给你姐姐吧!” 林思琼心中就算再怎么不甘愿,此时也只能应下来,“好,那就听母亲的,一会儿我就將府中下人的名册和往年的旧例找出来,给姐姐送过去。” 虞听晚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母亲,那我就回院子里等著了!” “去吧去吧!”侯夫人觉得,她也要好好的缓一缓。 昨天还觉得这个刚找回来的亲生闺女柔柔弱弱的,像是一朵儿小白,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的气人,这么冲,也是个有脾气的。 林思琼看著虞听晚离去的背影,眼中暗流涌动。 刚一回来就想抢她的管家权,简直是找死! 虞听晚回到院中,刚在桌边坐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就从窗户翻了进来,悄然无声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 听著玄武低沉浑厚的声音,虞听晚无声的笑了笑,“你的速度倒快,查得如何了?” “別人都不知道內情,但当年侯夫人生產时的接生婆,在出了侯府后就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属下正在抓紧查找。” “那就好好的查,这个林思琼不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样子,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是!” 一阵清风拂过,玄武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虞听晚一人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像是一朵儿悄然盛开的小白。 “也不知道幼寧在国子监如何了,有没有闯祸......” - 马车刚在国子监门外停下,林若梨就立即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从虞幼寧面前走过,姿態优雅地下了车。 “梨儿,我们已经到了吗?你等等我呀!” 虞幼寧说著,也连忙跟著一起下马车。 虞幼寧才刚刚在地上站稳,就听到了一人用高高在上且充满嫌弃的语调问,“梨儿,这是谁?怎么从你的马车上下来?” 虞幼寧循声看去,就见说话的是个打扮富贵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就是脸上神色十分傲慢。 林若梨眼神淡漠地看了一眼虞幼寧,这才用没有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世子,她叫虞幼寧,是永安侯府大小姐的女儿。” “什么?”翟鹤明满脸的不解,“梨儿,你说什么呢?永安侯大小姐不是你母亲吗?你母亲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吗?” “我母亲是被抱错的,昨日我祖母已经让人找到了她的亲生女儿,並將其接回了永安侯府。” 翟鹤明顿时担忧地看著林若梨,“梨儿,那你和你母亲呢?你们没被欺负吧?” “自然没有。”林若梨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是高傲得意的,“就算我母亲不是永安侯府亲生的大小姐,那又如何?” “对!梨儿你可是天命之女,是命定的太子妃,现在可是永安侯府巴结你,而不是你巴结永安侯府。他们可不敢给你脸色看。” “世子,话不能这么说。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舅舅,对我都是很好的。”林若梨认真地纠正道。 翟鹤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起手挠了挠头,“梨儿,是我说错话了!梨儿这么討人喜欢,他们自然对梨儿好!” 说著,翟鹤明又看向了虞幼寧,“喂!说你呢!你叫什么吗名字!” “我叫虞幼寧。”虞幼寧认真地回答。 师父说过,若是有人询问自己的名字,一定要好好回答。 “虞幼寧?”翟鹤明重复了一遍,面露思索,“京城並没有姓虞的,想来你父亲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別不是什么臭烘烘的破落户吧?我警告你,你別以为你有永安侯府的血脉就了不起,你要是敢欺负梨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第8章 国子监门外胖揍世子! 听到翟鹤明的话,虞幼寧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儿,在这一刻却绷得紧紧的,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凝重,一眨不眨地盯著翟鹤明。 “道歉!”虞幼寧道。 翟鹤明闻言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什么?道歉?你竟然让本世子道歉?本世子说错什么了吗?凭什么道歉!” “你说我爹爹不好!你要给我爹爹道歉!”虞幼寧认真道。 永安侯夫人说她爹爹不好,可娘亲说了,永安侯夫人是长辈,是外祖母,不能隨便动手。 但她绝对不允许別人说爹爹的坏话! 翟鹤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啊!哼!本世子才不会道歉!本世子又没说错什么!你娘流落在外,能嫁什么好男人?你看看你身上穿的,穷酸破旧!头上戴的都是什么廉价破烂绒球髮饰,你爹要是有本事,怎么不给你买好的?他不好还不允许本世子说了?” 翟鹤明每说一句,虞幼寧的表情就严肃一分,白皙的小脸儿也越来越红,腮帮子更是鼓了起来,整个人气得像是小河豚。 “你说我爹爹的坏话,我给你机会,你却还不认错不道歉,那我就要好好地教训你!” “你要教训我?”翟鹤明笑得更肆意了,“你还没我肩膀高呢!你个小豆芽...不,你是一个胖豆芽!你这个胖还想怎么教训我?” 虞幼寧没有说话,双手握拳,身子前倾,朝著翟鹤明就冲了过去。 她跑得非常地快,翟鹤明刚露出惊讶的表情,人就被虞幼寧用头顶飞了出去。 翟鹤明就像是被人扔出去的,倒著飞出去了好几丈,这才摔落在了地上。 虞幼寧並没有停下,眨眼间就已经衝到了翟鹤明身边。 翟鹤明被摔得浑身疼,看著又到了面前的虞幼寧,顿时嚇了一跳,“你——” 话还没说话,虞幼寧已经双手叉腰,抬起脚朝著他身上踹了过来。 明明是个小小的人儿,可不知道力气为什么这么大,翟鹤明只觉得像是被棍子打在身上,疼得他哇哇大哭了起来。 翟鹤明的小廝书童连忙围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虞幼寧。 但小小的虞幼寧却滑不留手,不仅躲开了抓过来的手,还见缝插针,又在翟鹤明身上踹了几脚。 听到翟鹤明的哭声更大了,虞幼寧这才跑进了国子监的大门,站在门槛內,居高临下地看著翟鹤明。 “你说我爹爹和娘亲的坏话,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翟鹤明被小廝从地上扶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华丽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看起来狼狈又可笑。 周围眾人看著这一幕,都哈哈大笑起来。 翟鹤明生下来就被封为了世子,这么多年被人捧著长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不曾这么丟人过。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此时翟鹤明又羞又恼,伸出一根手指就指向了虞幼寧,“给我抓住她!狠狠地打!” 小廝面露为难,都没有动。 若是虞幼寧还在外面,他们自然就去抓了。 可是虞幼寧现在是在国子监大门里面,他们却没有办法过去了。 六年前,皇上下令,在国子监读书之人,不可让自家的侍卫或者小廝进入国子监,违令者终身不得再入国子监。 翟鹤明可能並不在意能不能在国子监读书,可这些小廝却不敢因自己之故,让翟鹤明无法再入国子监。 真若是那样,那他们的小命也算是活到头了。 见小廝不动,翟鹤明更恼怒了。 “狗奴才们!还在等什么?再不赶紧去,本世子砍了你们的狗头!” “翟世子。”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翟鹤明虽然不愿意,但看著来人,还是只能行了学生礼。 “学生见过李祭酒。” 来人名叫李成明,年约四十,是国子监祭酒,乃是国子监內官位最高之人。 李成明留著山羊鬍,长相温和,但表情却严肃,声音更是清冷,“即將要到早读时间,你们不去上课,在这里闹什么?” 翟鹤明立即指向虞幼寧,“李祭酒,並非是学生不愿意去,是她!她打我!” 说到这里,翟鹤明又是委屈又恼怒,眼中又有了泪水。 李成明低下头,看向还没自己大腿高的虞幼寧,“你是谁?也是国子监的学生?” 虞幼寧对著李成明粲然一笑,“以前不是,今天开始就是啦!” 李成明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永安侯府昨日派人来,说嫡亲的外孙女虞幼寧今日要来入学,可是你?” “是我!我就是虞幼寧!” 李成明面色比刚刚更严肃了,“你今日刚刚入学,为何动手打人?” 虞幼寧面露委屈,声音却又大又坚定,“是他先说我爹爹还有娘亲的坏话!” 翟鹤明立即道,“我又没有说错!你娘流落在外,没受过正经教养,你爹名不见经传——” “翟世子!”李成明怒喝一声,声音大如洪钟。 翟鹤明身子一抖,瞬间闭了嘴。 李成明紧紧地盯著翟鹤明,“翟世子,《礼记》有云『辱人父母者,不与其共日月』,尔竟效市井泼皮行径?” 见李成明动了真怒,翟鹤明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但心中仍有不甘,囁嚅道,“弟子说的又没错......” “《易传》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汝之恶语如淬毒箭,先伤己德,后触刑律——且去抄《礼记.孝经》百遍!” “什么!” 翟鹤明大惊失色。 孝经篇足有三千字左右,要抄一百遍,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翟世子不愿意?”李成明眼神都冷了下来,“若是不愿,那就休再入此门!” “弟子愿意!”翟鹤明赶忙道。 真要是不能再入国子监,回去之后,他定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翟鹤明心中憋愤,双眼冒火地看向虞幼寧,“祭酒,那她打我这事儿就算了吗?” “不然你要如何?” 翟鹤明敢怒不敢言,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虞幼寧。 这个臭丫头,给他等著! 第9章 太子楚淮序 林若梨垂下眸子,一步步慢慢地往国子监里走,步伐不疾不徐,眼底满是深思。 虽然虞幼寧现在毫髮无损,但经过刚刚的事情,虞幼寧已经彻底得罪了翟鹤明,得罪了承义侯府。 刚来国子监,就得罪了人,这消息若是传回永安侯府,虞幼寧今晚必定要挨家法! 还有翟鹤明! 翟鹤明被娇宠著长大,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 现在不仅被虞幼寧打了一顿,还被祭酒罚了百遍抄写,在这么多人面前丟了人,定然不会放过虞幼寧。 这小村姑,简直是自找死路! ... 其他人都走了,大门口处就只剩下了李成明和虞幼寧。 虞幼寧仰著头,眼巴巴地看著李成明,“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帮她说话,还罚了翟鹤明,是个大大的好人! 虞幼寧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弯成了月牙的眼睛更是灿若星子。 李成明並没有笑,依旧面如表情,“虞幼寧,你既已来国子监读书,便是国子监的学生,以后要好好读书,莫要生事,和同窗和睦相处。” 虞幼寧认真点头,“知道啦!我会的!” 师父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定会和同窗好好相处的。 见她笑得甜美又乖巧,声音也软乎乎的,整个人就像是刚刚出锅的糯米糍吧,软乎乎的,李成明的眼神也跟著柔和了下来。 “知道就行,走吧,我带你进去。” “谢谢夫子。” “你应该称呼我为祭酒。” “好噠,祭酒!” 很快,就到了率性堂初级班门外。 国子监分为六堂教学,每堂又按照学习阶段,分为初级,中级,高级。 屋內一共九张书桌,两人一桌,能坐十八个人。 不过这些桌子並未坐满,在座之人年纪大小都和虞幼寧差不多,最大的也就八岁模样。 眾人见李成明过来,纷纷起身给李成明问好,“见过祭酒。” 李成明微微頷首,“都坐吧!虞幼寧,你个子矮,便坐在第一排的空位上吧!” 虞幼寧顺著看去,就见第一排只有一个空位,旁边就是林若梨。 虞幼寧瞬间笑了起来,“和梨儿坐在一起呀!好呀!” “朱学正片刻就会来,你们且先自己看看书。”李明成交代了一声就要走。 但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人出现在了门口。 但来人个子不高,五官稚嫩却精致。 见他来了,李成明的脸色表情都柔和了一些,微微点头,“太子殿下来了,进来吧!” 楚淮序点了点头,“学生见过祭酒。” 说罢,楚淮序抬脚便往里走,可走到第一排就停了下来,刚巧就停在了虞幼寧的身边。 林若梨转头看向楚淮序,一双眼睛亮得像是在放光。 她很想笑,却又怕失了礼仪,拼命的忍著,嘴角却在小幅度地抽动。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若梨这才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一些,用最为端庄的语气开口,“太子哥哥,你来了!” “嗯。” 楚淮序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神却落在了虞幼寧身上。 站在这个小姑娘身边,他竟然觉得身上暖了起来,这是从有记忆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让他大为震惊。 当年,他母后怀著他的时候中了毒,虽然找了药王谷的谷主来,但也没能將毒完全去除。 因此,他生下来后就自带寒毒,身体更是羸弱,一度濒死。 钦天监的监正耗费十年寿命给他批命,算出“甲子年穀雨日辰时一刻出生的凤命女”乃是他的命定福星,能解他先天弱症,更能为他缓解身上的寒毒。 在他出生三年后,正好是甲子年。 而这一年的穀雨日,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林思琼生下一女,正合了钦天监监正的话。 此事兹事体大,除了监正和他的父皇母后之外,再无別人知晓,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算计。 林若梨刚刚出生,他就经常和林若梨接触,身体果然有所好转。 可这五年来,身体的情况时好时坏。 监正也说不出到底为何,猜测是因为林若梨年纪太小,两人接触时间也不多的缘故。 所以上个月,林若梨满了五岁之后,便让林若梨来了国子监读书,他也从上书房来了国子监,和林若梨坐在前后桌。 每日就接触的时间长了,身体好像的確有了些许的好转,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到了晚上,他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即便满屋子炭火,也暖不了他分毫。 可现在,他才走到这里,却觉得身上暖了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第一次泡温泉药浴,浑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是暖洋洋的,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鬆。 楚淮序面上不显,眼底神色震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著,便又听到了林若梨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楚淮序眼神闪烁了一瞬,但等朝著林若梨看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復如常。 “无事。” 楚淮序说著,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自己的桌边坐下,眼神却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正盯著看,小姑娘却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虞幼寧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是双眼皮,像极了猫眼。 她的皮肤白皙,五官十分的精致,但脸颊肉嘟嘟的,让她整个人显得漂亮又可爱,就像是財神身边的福娃,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一捏。 楚淮序虽然没有动手,可手指却捻了捻。 虞幼寧並不知道楚淮序心中是怎么想的,她盯著楚淮序,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呀?” 听到虞幼寧的话,楚淮序还未曾回答,林若梨就抢先一步冷冷的开了口,“幼寧,不得无礼,这是太子殿下。而且,太子殿下没有看你。” 虞幼寧不过是一个小村姑,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盯著她看? 定然是她知道了太子哥哥的身份,想要攀附,所以才没话找话,故意和太子哥哥套近乎。 她真是小瞧这个小村姑了! 林若梨越想眼神越冷,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让虞幼寧消失在这里。 虞幼寧歪了歪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啊眨,“可是他就是看了呀!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一直盯著我看!” 第10章 为什么要当畜生啊?当人不好吗? 林若梨心中恨得要死,却赶忙对著楚淮序请罪,“太子哥哥,你別生气,虞幼寧刚被接回永安侯府,没有学过规矩,什么都不懂,她不是有意冒犯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帮虞幼寧解释,其实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虞幼寧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这屋里的人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因为出身和生长环境的原因,个个都是小大人,想的自然也很多。 一听林若梨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少人都捂著嘴偷笑了起来,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看向了虞幼寧。 其中,要属翟鹤明笑得最畅快,看向虞幼寧的眼神更是满满的恶意。 竟然敢当面质问太子,虞幼寧这次死定了! 太子虽然年仅八岁,但他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 虽然他们现在坐在一起读书,可太子是储君,他们是臣子,绝对不敢隨意冒犯。 现在虞幼寧得罪了太子,一会儿太子发了怒,虞幼寧的屁股都要被打开! 就在眾人心思各异时,却见楚淮序点了点头。 楚淮序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回答了虞幼寧刚刚的问题。 “是,我是在看你。” 包括林若梨在內的所有学生,全都满脸错愕地看著楚淮序。 除了惊讶之外,林若梨心中还有些慌乱和恼怒。 太子刚刚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会回答虞幼寧的问题? 虞幼寧听到楚淮序的回答后,小脸儿上满是得意之色,眉飞色舞道,“看吧!我就说他一直在盯著我看!你为什么要一直盯著我看呀?是觉得我很可爱吗?” 楚淮序手指又捻了捻,克制住想要伸手的衝动,认真地点了点头,“是,你的確很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虞幼寧!我叫幼寧,你叫什么?” “我姓楚,名淮序。” “哦!”虞幼寧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过了身。 是不是快要上课了? 上课学什么? 是医术还是毒术?是练武还是练兵? 楚淮序看著背对著自己的小身影,看著她圆圆的后脑勺,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思。 她为什么哦了一声就转了过去? 林若梨看著楚淮序的眼神,手指都掐进了掌心。 太子哥哥竟然盯著这个小村姑看! 为什么?! 太子哥哥从来没这样盯著她看过! 明明她才是天命之女,才是命定的太子妃! 林若梨呼吸都渐渐急促了起来,表情差点扭曲。 好在最后关头,她还是调整了过来,缓缓转过了身。 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林若梨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谁都不能和她抢太子哥哥,她才是天命之女,自己一定要把虞幼寧从国子监赶出去! 不!是要虞幼寧和她娘亲,全部赶出侯府,赶回乡下! 林若梨正想著,朱学正就拿著一本书走了进来。 看到朱学正,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给朱学正问好。 朱学正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儒雅,面上带著亲切温和的笑容,微微頷首,“同好,都坐下吧!將书翻开,咱们今日接著讲《大学》,將书翻到......” 朱学正的声音和他本人一样,十分的温和从容。 他並不看书,端坐在上面,书上的內容张口便来。 那些枯燥乏味的字字句句,从他的口中说出,好似就变成了一个个故事,让人不知不觉地静下心听他讲述。 虞幼寧从来没有这样上过课,一时之间就听得入了神。 刚开始,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朱学正看。 可渐渐的,朱学正的话钻进虞幼寧的耳中,就变成了哄她睡觉的曲调,让她眼皮开始打架。 砰! 不算响亮的声音,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循声看去,就见虞幼寧捂著额头坐直了身体。 她的皮肤瓷白,所以磕红了之后也就格外的明显。 朱学正也从来没见过在他课上睡著的学生,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 但看著虞幼寧红红的额头,还有不停揉搓额头的小手,朱学正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可磕疼了?” 虞幼寧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幼寧没有睡著!” 朱学正先是一愣,隨即就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当真是天真可爱。 这屋子里虽有好几个和她同岁的,但都是从小就被教了规矩,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像是量好的,绝不可能睡著,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朱学正並未生气,只笑著点头,“没睡著就好,且好好听课!” 虞幼寧赶忙挺直了脊背,坐的板板正正的,脆生生地回答,“幼寧知道了!” 朱学正再次开始授课,但这次,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虞幼寧。 每次虞幼寧觉得自己的眼皮快要粘在一起的时候,朱学正就会看过来,嚇得虞幼寧连忙瞪大双眼。 如此反覆了不知道多少次,朱学正总算是停了下来,“好了,今日的课就讲到这里,休息一刻钟,我们再上大字课。今日所学你们要会写会背,明日我是要抽查的。” 林若梨转头看向虞幼寧,“你可知道要背什么?你刚刚上课竟然睡觉,真是丟永安侯府的脸! 不论是外祖父还是外祖母,亦或者是舅舅,都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顽劣不堪不思进取的模样,你真是太让他们失望了!” 翟鹤明冷笑一声,“就算是永安侯府的血脉又怎么样?已经流落在外成了野鸡,就再也別想飞回枝头当凤凰了!” “野鸡?凤凰?”虞幼寧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满脸的奇怪,“为什么要当畜生啊?当人不好吗?” 林若梨瞬间气红了一张脸,“你骂我是畜生?” “我没有啊!”虞幼寧满脸无辜,伸出小手指向翟鹤明,“分明是他说的!” 翟鹤明慌忙看向林若梨,连连摆手解释,“梨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凤凰不是畜生...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翟鹤明越是著急想要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楚。 眼看著林若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翟鹤明直接朝著虞幼寧伸出了手,就要朝著虞幼寧的脸上打去。 但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人给抓住了手腕。 翟鹤明用力地想要挣脱,胳膊却纹丝不动。 这让翟鹤明又羞又恼,“谁啊!谁敢抓著本世子!” “是小爷我!你有什么意见!” 这声音囂张至极,还带著些许的散漫。 翟鹤明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谁,更是暴跳如雷,“霍清尘,你放开本世子!” “放开你?”霍清尘尾音上扬,嗤笑一声,“然后让你去打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吗?翟鹤明,你好歹也是承义侯府的世子,竟然要动手打一个小女孩儿,承义侯府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翟鹤明脸色通红,“你知道个屁!刚刚在国子监外,她还將我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娃按在地上打,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要是你,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翟鹤明想要反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清尘却在这时鬆开了翟鹤明的手,並顺手將翟鹤明往后一推。 翟鹤明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撞到了桌子,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虞幼寧看著这一幕,顿时就来了兴趣,双眼亮晶晶地看著霍清尘,“哇!你的力气好大啊!” 霍清尘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自然!小爷我天生神力!待我长大,定然是盖世將军!所向披靡,横扫千军万马!” 第11章 有我护著你,谁也別想欺负你! 虞幼寧闻言,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崇拜,眼巴巴地看著霍清尘,“真的吗?那你好厉害呀!” 能当將军的人都很厉害! 被虞幼寧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著,霍清尘越发地骄傲起来,高高地挺起了胸膛,手掌在胸口拍得梆梆作响,“那是!我最厉害了!你放心,以后在国子监里,有我护著你,谁也別想欺负你!” 听到霍清尘的话,林若梨嘴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还真是小瞧了虞幼寧! 没想到虞幼寧的脸皮竟然能这么厚!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拍霍清尘的马屁,简直是不知羞耻! 翟鹤明已经站直了身体,听到霍清尘这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霍清尘,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掺和什么?她明明就是在装模作样,让你为她出头,偏偏你还傻了吧唧的!” “你说谁傻?信不信小爷揍死你!” 霍清尘单手握拳,还在空中晃了晃,满眼的威胁。 翟鹤明都被霍清尘这个样子给气笑了,合著他前头说了那么多,霍清尘根本没听见,只听见最后一句了。 翟鹤明鄙夷地看著霍清尘,“就你这脑子,活该被人当枪使!” 霍清尘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聪明到哪儿去了?你和这个小丫头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之前都没见过,更不认识,你们之间为什么会有矛盾?到底是谁被当枪使了?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的傻蛋!” 这样严肃的场面,虞幼寧原本是不想笑的,可是听到这里,她却是在忍不住了,捂著嘴好就笑了起来。 听到虞幼寧清脆的笑声,霍清尘和翟鹤明同时朝著她看了过去。 霍清尘眼中是好奇,“小丫头,你笑什么?” 翟鹤明满脸羞恼,眼中却有深思,“你笑什么呢?”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在盯著虞幼寧看。 被这么多人盯著,虞幼寧並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她慢慢放下了捂著嘴的手,一本正经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两个,是在比谁更傻吗?” 霍清尘瞬间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又嫌弃地看著翟鹤明,“都是和你这个傻子说了太多的话,被你传染了,你以后离我远点!” 翟鹤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可却破天荒的没有说话。 看著翟鹤明那难看的脸色,已经眼眸里的深思,林若梨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赶忙歉意的看向了翟鹤明。 “世子,今天的事情,都是梨儿的错。这是梨儿和幼寧的事情,却让你为梨儿出头,现在还被二少爷为难,都是梨儿的错!对不起!以后你还是不要再为梨儿的事情费心了,梨儿一个人也可以的!” 林若梨嘴里这么说著,眼帘却缓缓垂了下来,眼圈也开始泛红。 看到林若梨这万分可怜的模样,翟鹤明顿时顾不上深思了,连忙就开始安慰林若梨。 “梨儿,你別这么说,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妹妹有事情,做哥哥的怎么能在旁边不管?若是我真的视若无睹,这事情被我父亲知道了,定然是要责罚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世子了。” 虞幼寧看看林若梨,又看了看翟鹤明,总觉得这两个人奇奇怪怪。 明明是他们先欺负她,现在却表现得这么委屈。 虞幼寧很生气,虞幼寧不想忍了! “梨儿,你和別人一起欺负我!我不要和你坐一处了!” 林若梨眉跳了跳,这个小村姑,竟然敢当眾这么说她! “幼寧,你——” 楚淮看向林若梨,目光冷沉,“你刚刚也说了,虞幼寧是永安侯府嫡亲的外孙女,是永安侯府的血脉,你虽然不是永安侯府亲生的外孙女,但好歹也在永安侯府长大,受了侯府的恩泽和关怀。 现在虞幼寧刚来国子监,就被別人为难刁难,你不出言相护,反而將责任全都归在她的身上,你就是这样回报侯府的吗? 还是说,其实在你心中,根本就不希望她回来?所以才放任翟鹤明欺负她,你也顺势要教训她。” 心底最深处藏著的阴暗想法被看到,还是被楚淮序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林若梨只觉得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让她无比的羞恼。 可对面之人是楚淮序,是太子,不是她能隨意发脾气的人。 林若梨咬了咬下唇,眼眶瞬间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顺著脸颊滑落。 明明已经伤心难过到了极点,却又不愿意哭出声,反而表情倔强。 “在太子哥哥的心中,就是这么看梨儿的吗?” 林若梨刚问了这么一句,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梨儿和太子哥哥一同长大,在太子哥哥的心中,竟然把梨儿想得这么坏吗?梨儿也是第一次做姐姐,爱之深责之切,怎么就成了用心狠毒了? 梨儿知道,梨儿不是永安侯府的嫡亲外孙女,身体里流淌著的也不是永安侯府的血,可梨儿在永安侯府出生长大,一直將永安侯府当成自己的家.... 现在突然告诉梨儿,说梨儿不是永安侯府的孩子,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有舅舅,都是別人的亲人。 梨儿心中虽然伤心,却也不曾表露出来,不愿他们为梨儿担心。 可从始至终,都不是梨儿要占她的位置的呀!梨儿从来都没想要继续同她爭抢这个位置呀! 和她一起来过国子监,世子见了她就询问她的身份,梨儿也並没有丝毫隱瞒,太子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说梨儿? 外祖母是她的,外祖父是她的,舅舅也是她的,难道太子哥哥也会是她的吗?” 林若梨口口声声地质问著,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落。 看到林若梨哭得这般委屈,翟鹤明第一个跳了出来,“梨儿,你別哭了,就算她能將永安侯府都抢走,但太子殿下是不可能被她抢走的! 你可是钦天监见证亲口承认的天命之女!是命定的太子妃!太子殿下对你並没有不满,只是被她故作天真的模样给哄骗了而已! 太子殿下,你看梨儿都哭成这样了,你赶紧哄一哄啊!你怎么能因为虞幼寧这么说梨儿呢!” 第12章 天命之女的身份,当真没问题吗? 楚淮序的眉头紧紧地皱著,並没有开口说话。 虞幼寧看看哭得梨带雨的林若梨,又看看眉头紧皱的楚淮序,懊恼地揉了揉脸,“你们不要因为幼寧吵架啦!幼寧什么都没想抢!真的!” 她已经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师父师兄舅舅...有这么多人疼她,她不会和林若梨抢的。 不论是永安侯府的人,还是太子,她都不稀罕! 翟鹤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虞幼寧,“说得好听!你要是不想抢,回永安侯府做什么?还不是贪慕荣华富贵!” 虞幼寧不解地看向翟鹤明,“可那是我娘亲的家啊!为什么不能回?再说了,是外祖母把我和娘亲接回去的,不是我们主动找回去的!” 翟鹤明张嘴就要反驳,可张开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虞幼寧这话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见翟鹤明竟然不说话了,林若梨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嫌恶。 霍清尘说的果然没错,翟鹤明就是个蠢货!连一个五岁的女娃娃都吵不过,要他有什么用!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虞幼寧转而看向了霍清尘,“你坐在哪儿啊?”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也太生硬,就算是霍清尘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虞幼寧的问题,指向了角落里,“那边!” “那你有同桌吗?” “没有啊!”霍清尘骄傲无比,“没人敢和我坐一起,他们都怕我!” “那我和你坐一起吧!” “为什么?”霍清尘面露不解。 “我怕梨儿说我抢她的太子哥哥。”虞幼寧认真地解释,“我真的不想抢。” 看著虞幼寧小脸儿上认真的神情,霍清尘认真地思索片刻之后,这才点头同意下来,“行吧!那就让你跟我坐一起。不过,我天生神力,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虞幼寧脆生生地回答,“我的力气也很大呢!” 霍清尘对这话不以为然,“能有多大!走吧,要上课了!” 虞幼寧立即抱起了桌上的一摞书本,屁顛几顛儿地跟著霍清尘,去了角落里坐下。 眼见著虞幼寧跑了,林若梨心中这才稍稍满意,还算这个小村姑识相! 正想著,就见楚淮序竟然转头看向了虞幼寧的方面,还看得十分认真。 林若梨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眼神更像是淬了毒一样的看向虞幼寧。 楚淮序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身上那暖洋洋的感觉淡了不少,这感觉就像是温泉水凉了,但又没彻底凉。 和以前比起来,其实是要舒服要一些的。 可和刚刚那通体暖洋洋的感觉相比较,就差的太远了。 楚淮序抬起眼皮,看向面前坐著的林若梨。 明明林若梨才是天命之女,可为什么他的身体却因为虞幼寧而大有好转? 林若梨天命之女的身份,当真没什么问题吗? 他们几人吵吵嚷嚷了半天,朱学正闭著眼坐在蒲团上,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这几人不是太子,就是天命之女,还有承义侯府的世子和镇北侯的嫡次子,他又不是祭酒,他们之间的爭斗,不是他能插手的。 直到虞幼寧抱著东西去和霍清尘坐在一处,朱学正这才睁开了眼。 他对虞幼寧换座位的事情视若无睹,只是叮嘱了一句,坐在那边也可以,但要好好写字,莫要被旁人影响了。” 虞幼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满是疑惑不解,“学正,旁人是谁啊?” “......” 朱学正直接无视了虞幼寧的话,开始宣讲。 朱学正是书法大家,一手草书堪称一绝,楷书也写得十分的好。 他先是拿出了眾人前一天的课业,细细地讲了眾人的不足,这才布置了今日的任务,让眾人磨墨练字。 虞幼寧这次没睡著,听得还十分的认真,写的也认真。 写了几个字,见霍清尘没动笔,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写?” 霍清尘傲娇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下巴高高抬起,一脸的傲娇,“我以后是要当大將军的,我的手是要用来拿刀杀敌的,练字做什么!认识会写不就行了吗?” 虞幼寧接连眨了几下眼睛,“可以后你当了大將军,若是要写战书,你的字却奇丑无比,岂不是让敌军笑话?就算你打了胜仗,也会有人偷偷笑话你字写得不好看。那多丟人呀!我二伯说了,不能写一手好字的士兵当不了好將军!” 听著虞幼寧叭叭地说了这么一堆,霍清尘面露深思,片刻之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伯伯是谁?” “伯伯就是伯伯呀!还能是谁!” 虞幼寧还鄙夷地看了一眼霍清尘,“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原来这么笨!既不会写字,也听不懂我说的话。” 霍清尘皱了皱眉,一把將毛笔握在了手中,“不就是写字吗,谁不会呀” 朱学正从前往后面慢慢走,每走到一人身边,就会停下来指导一二。 直到走到角落里,看到认真写字的虞幼寧和霍清尘后,朱学正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一向对练字没有什么兴趣的霍清尘,只会趴著睡觉的霍清尘,今日竟然在好好练字! 难不成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朱学正闭了闭眼,再次看去,霍清尘还在认真练字。 该不会是在鬼画符吧? 朱学正心中想著,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上前,低头去看。 就见霍清尘字写得虽然不好,可是却十分的认真,握笔的姿势也是正確的。 看到这一幕,陈学正眼眶一热,几乎老泪纵横。 霍清尘不可能突然变成这样,定然是受到了影响。 这么想著,朱学正的视线就落在了虞幼寧的身上。 看来,都是虞幼寧影响了霍清尘! 朱学正心中想著,快步走了过去,想看看虞幼寧这么认真,写的字究竟如何。 刚看到纸上的字跡,就为之一震! 纸上的字跡气势磅礴,“点”如高峰坠石,“横”似千里阵云,墨痕未乾处竟有飞白之势...... 这哪里像是一个刚刚蒙学的五岁稚童所写? 书法分明已经大成! 朱学正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颊因此而涨红,声音更是粗重,“幼寧,你这书法是跟谁学的?” 第13章 放学之后你別走! “幼寧刚刚说过啦,是跟著师父学的!” “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啊!” 听著虞幼寧的回答,朱学正渐渐冷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过於失態了。 但这並不能怪他。 实在是虞幼寧给他的惊喜太大了! 虞幼寧这书法,显然是卫夫人一脉,且已经大成。 说起卫夫人可能有些人不知道,但若说起王右军,那可真是无人不知人不晓。 而王右军,师承卫夫人。 这世上练此书法的人並不多,能將其练到这个境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可现在,一个五岁女童竟然已然练成了! 朱学正再看虞幼寧时,眼中已经没了丝毫怒意,只有无尽的欣喜和激动,说话的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这字已经写得极好,我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了。” 虞幼寧再度摇头,小脸儿上表情认真又坚定,“师父说学无止境,学正肯定会很多幼寧不会东西,幼寧要好好学呢!” 听到虞幼寧这一番话,朱学正顿时被哄得眉开眼笑,“幼寧可真会说话!” 听著两人的对话,林若梨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朱学正在夸虞幼寧的字写得好,这怎么可能? 虞幼寧不是一个村姑吗? 难不成不学无术只是她的偽装? 楚淮序这时缓缓站了起来,“学正,虞幼寧的字写得极好,我想同她坐得近一些,好向她学习请教。” 朱学正虽然教导楚淮序练字,被楚淮序称尊称一声学正,但他並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楚淮序是太子,是君,而他是臣。 现在听到楚淮序这一番话,朱学正自然不敢有任何的阻止,连连点头答应,“好,太子请便。” 楚淮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走到虞幼寧身边,对著和虞幼寧隔著一条走廊的小男孩儿道,“你去坐我的位置。” 这小男孩儿虽然也是锦衣华服,却不敢有任何的迟疑或者怨言,立即起身,抱著东西就座到了楚淮序之前的位置上。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就像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林若梨怒气翻涌红了脸颊时,她后面坐著的人已经不是楚淮序了。 林若梨咬著嘴唇,双眼含泪的看著楚淮序的方向,“太子哥哥,是梨儿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梨儿?” 楚淮序闻言,面无表情地朝著林若梨看去,“我如何对你了?难不成我坐在那里,还要得到你的同意?” “梨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监正说了,为了能让太子哥哥的身体好起来,梨儿要坐在太子哥哥附近才行... 为了太子哥哥的身体著想,就想太子哥哥不喜欢梨儿,梨儿也要坐在太子哥哥身边...” 林若梨口中这么说著,眉眼低垂了下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竹子一样,一颗一颗地顺著脸颊往下滑落,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朱监正听到林若梨的话,终於想起来太子身体不好,只能坐在林若梨身边这件事,面露担忧之色。 “太子,你的身体为重,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皇上皇后定然是要担忧的...” 楚淮序脸上的神色並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冷冷的看了林若梨一眼,“那你也跟著坐过来就是了。” 林若梨闻言就是一愣。 让她坐过去? 他为什么不能坐回来? 太子哥哥竟然要为了虞幼寧,让她受委屈吗? 这一刻,林若梨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她要是真的坐过去,其他人要怎么看她? 见林若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淮序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不愿意?那也没有关係。坐下练字吧,莫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太子这意思,显然是已经铁了心。 林若梨眼睫微微颤动,又有几颗泪珠滚落下来。 “梨儿愿意。”林若梨声音极轻,“只要太子哥哥的身体好好的,梨儿什么都愿意。” 说著,林若梨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朱学正见状,无声地在心中嘆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论是太子还是未来的太子妃,都不是他能隨意置喙的,还是在旁边充当隱形人的好! 只可惜,虞幼寧好像被太子给注意到了,卷进了他们两人之间,也不知道这对虞幼寧来说是好是坏! 林若梨收拾了东西,抱著过去,最终坐在了楚淮序的前面。 不是她不想和楚淮序坐一桌,而是楚淮序不愿意。 刚来国子监的第一天,她就想坐在太子哥哥身边,却被他当场拒绝,丟尽了脸面。 现在又多了一个虞幼寧,她可不想在虞幼寧面前再丟一次脸。 见他们终於坐好,朱学正这才道,“既然都已坐好,那便继续练字吧!” 朱学正的话刚说完,霍清尘就看向了虞幼寧,“幼寧,你教我练字吧!怎么才能把字写得和你写的一样好看?” 明明是求教的话语,却偏偏被霍清尘用命令的口吻说了出来,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虞幼寧没注意到,也並不在意,一双圆圆的眼睛被她笑成了月牙,“好呀!我教你,那你要好好学哦!学不好便要打手心的呦!” “哼!”霍清尘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傲娇十足,“这世上就没小爷我学不会的东西!你儘管教!” “那下学之后你別走。”虞幼寧又道。 霍清尘面露疑惑,练字而已,现在不能教吗?还要等下学之后? 心中虽然奇怪,但霍清尘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林若梨和他们两人也就隔了一条过道而已,自然將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在林若梨看来,虞幼寧根本不是想教霍清尘练字,只是为了让霍清尘给她撑腰,省得被翟鹤明找麻烦。 小村姑心机真是深沉! 楚淮序看著有说有笑,並且迅速商量妥的两人,漆黑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也一闪而过。 但片刻之后,楚淮序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声音温和的开口,“幼寧,一起教教我吗?我也想跟著幼寧学习。” 虞幼寧转头看向楚淮序,盯著他苍白瘦弱却又格外精致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不行哦!” 第14章 靠近她就浑身温暖? 楚淮序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面露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无比的失落,但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行?” 她都愿意教霍清尘,为什么不愿意教他? 难道他还比不上霍清尘那个小鬼吗? 正想著,就又听到了虞幼寧软萌的声音,“你身体不好呀!所以你学不了!” 楚淮序更疑惑了,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练字和身体的好坏有什么关係? 他的身体的確不好,可还不至於握不住笔。 还要再问,就听虞幼寧又说了一句。 “你要是不信,等下学后你看看就知道啦!” 见她说得如此认真,不像是在敷衍,也並没有嫌弃,楚淮序的心情这才稍稍迴转,点了点头,“好!” 林若梨握著笔桿的手越发地用力,这要是虞幼寧的脖子,她必定毫不客气地將其折断! 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林若梨这才让自己心情平復下来,目光平静地看向虞幼寧,“幼寧,我也想看一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虞幼寧笑眯眯地答应,“不过梨儿你也学不了哦!” 林若梨心中冷笑一声,她什么时候说要学了? 她只是不想让太子哥哥单独和虞幼寧相处! “知道了!”林若梨面上闪过一丝委屈,“梨儿不学就是了。” 听到林若梨这委屈又失落的声音,翟鹤明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虞幼寧。 他也要留下来看! 等其他人都走了,再好好地教训虞幼寧,给梨儿討回公道! 竟然敢让梨儿受委屈,虞幼寧这是在找死! 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学子,只有上午有课。 大字课结束之后就下学了。 其他人都收拾了东西离开,就连朱学正也走了。 虞幼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对霍清尘道,“你可知道哪里有石锁?” “我家就有啊!”霍清尘理所当然道。 他出生於镇北侯府,武將世家,家里人人练武,不仅有石锁,还有演武场,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 “可石锁和练字有什么关係?”霍清尘奇怪地询问。 林若梨也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轻轻皱著眉头,有些不太高兴,“幼寧,你若是不想教,二少爷也不会怪你,你不要胡闹。练字怎么可能用得到石锁?” “当然用得到啊!”虞幼寧满脸的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见霍清尘的眉头依旧紧紧地皱著,虞幼寧有些不高兴了,“你到底学不学呀?你要是不学,我可要回家了!我娘亲还等著我下学回去呢!” “学!”霍清尘一锤定音。 他倒是要看看,虞幼寧到底打著的是什么主意。 虞幼寧立即起身,蹦蹦跳跳地往外走,“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霍清尘立即跟上,楚淮序也紧隨其后。 翟鹤明见状,冷哼一声,“这个霍清尘是傻了吧?竟然相信这个小村姑的话!谁练字会用得到石锁?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太子殿下竟然还要去看,真是——” “翟世子!” 林若梨打断了翟鹤明的话。 “不能说太子哥哥的不是。” 翟鹤明刚刚也就是说顺嘴了,现在被林若梨打断,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说错话了。梨儿,咱们越赶紧跟上去看看吧!” 林若梨没说话,但却快步朝著外面走去。 到了国子监外面,虞幼寧直接上了霍清尘的马车。 楚淮序见状,也跟了过去。 霍清尘看著要上马车的太子,大感意外,“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坐我的马车?” 楚淮序的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也轻轻的,“我的马车有点问题。” 他说罢,直接上了车坐下。 人都已经上来了,霍清尘自然不能將人赶下去。 就在这时,车帘再次被掀开。 站在外面的,是林若梨和翟鹤明。 看著突然出现的两人,霍清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们两个的马车该不会也出问题了吧?” 听到霍清尘这话,翟鹤明立即呛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马车也出问题了?堂堂承义侯府自然用的是最好的马车,怎么可能出问题?” 霍清尘眼睛睁得大了一些,“是吗?太子刚刚说他的马车出问题了,看来他的马车还没你的好啊!” 翟鹤明一听这话,得意的表情都僵硬在了脸上,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若梨有些担忧地看向楚淮序,“太子哥哥,你的马车出问题了,不如坐梨儿的马车吧,这里有些太挤了。” “知道挤就別站在这里挡路了,赶紧下去!”霍清尘说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林若梨。 竟然敢嫌弃他的马车挤!分明很宽敞好吗?他都能在里面打滚! 即便知道霍清尘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可听到这话后,林若梨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可让林若梨就这么离开,她也不甘心,只能当作没听到霍清尘的话,满脸担忧地看向楚淮序,“太子哥哥,你身体不好,还是和梨儿坐在一起吧!” 楚淮序並没有改变主意,看向林若梨的时候,眼神依旧淡漠,“不用,我的身体现在很好。” 他就坐在虞幼寧的对面,不仅身上暖了,甚至力气都多了几分,四肢不再是软绵绵的了。 他从出生活到现在,身体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好过。 林若梨听到这话,眼圈瞬间就红了,“太子哥哥,你就这么討厌梨儿吗?因为討厌梨儿,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楚淮序皱起眉头,“你是说,不时时刻刻同你待在一起,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林若梨先是一愣,隨即赶忙摇了摇头,“不是....梨儿不是这个意思...梨儿只是关心太子哥哥。” “你的关心我知道了。” 见楚淮序已经转过了头,林若梨心中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下了马车。 翟鹤明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若梨身边,看著林若梨伤心失落的模样,为林若梨打抱不平,“太子殿下真的是太过分了,梨儿你明明是为了他著想......” 第15章 帐目有问题! 林若梨缓缓摇头,“是梨儿太过粘人了,不怪太子哥哥。” “可你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健康啊!若是没有你,太子怎么可能平安活到现在?” “翟世子!”林若梨脸色苍白,但表情却坚定,“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事实的確如此,但这样的话却不能说出来,不然岂不是成了挟恩图报? 到那个时候,太子哥哥只会更不喜欢她。 林若梨说罢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翟鹤看著林若梨满怀失落的背影,心中越发生气。 都是虞幼寧的出现,才吸引走了太子,才让梨儿这么伤心难过,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虞幼寧! - 虞听晚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多时辰,林思琼才派人送来了府中下人的名册和帐本。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大小姐,奴婢叫白芷,以后就伺候大小姐了。” “嗯。” 虞听晚应了一声,就拿起了桌子上的,名册翻看了起来。 她翻页的速度很快,白芷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合上了最后一页,又拿起了往年夏天给府中下人裁衣的旧例看了起来。 白芷眨了眨眼,再看向虞听晚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一些鄙夷。 翻得这么快,她看清楚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字了吗? 什么都不懂,竟然还想要管家,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小姐防备,让她过来盯著,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看完了。”虞听晚轻声说道。 突然听到虞听晚的声音,白芷被嚇了一跳,“啊?看完了!然后呢?” 虞听晚朝著白芷扫了一眼,“带著这些册子,我要去见母亲。” 说罢,虞听晚自己率先朝外走去。 白芷看著虞听晚离去的背影,眼中全是蔑视。 这样粗略地翻了一遍,就说自己看完了,还要去见侯夫人....怕是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想要把这件事给推掉吧? 流落在外的村姑就是村姑,和府中的大小姐完全没有办法比较! 虞听晚已经走到了门外,也不管白芷以后没有跟上来,步伐不疾不徐。 倒是白芷自己反应了过来,迅速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就一起来到了正院。 侯夫人见虞听晚去而復返,一旁的白芷怀里还抱著册子,只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可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若是看不懂或者不明白,可以去问思琼,她会教你的。” 话才说完,林思琼就笑著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进来,就听到母亲再说我,这是让我教导姐姐,母亲好偷懒休息吗?” “你这个皮猴儿!就连母亲也敢打趣了。” 侯夫人说著,抓住了林思琼的手,“你姐姐她不懂,你多多教她,毕竟这侯府你也操持了十多年,上上下下全都是你在打点,自然是了如指掌。” “是,母亲,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姐姐的。” 林思琼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 “姐姐,你是有哪里看不明白?” 虞听晚看著亲昵的两人,眼中波澜不惊,面上也带著盈盈浅笑。 听到林思琼的询问,虞听晚这才缓缓开口,“我刚刚看了名册,府中共有一等丫鬟十六人,二等丫鬟三十二人,三等丫鬟二十人,另外还有嬤嬤十人,管事的婆子六人,粗使丫鬟三十人,连同管家在內,小廝家丁杂役一共三十人,这些人数加起来,一共是一百四十四人,我说的可对?” 林思琼听到这一番话,心中有些许的惊讶。 从虞幼寧拿到名册到现在还没有一刻钟,还要去除她走过来所用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內,她竟然已经对侯府里下人的人数了如指掌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既然认识字,数一数人数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思琼含笑点头,“姐姐说的不错,府中的確是有奴僕一百四十四人。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侯府!有这么多人伺候很正常! 也就虞听晚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才会如此惊讶,还专门拿出来数落一遍,简直是丟人现眼。 “既然人数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帐目了。” 虞听晚声音温温柔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林思琼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 虞听晚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已经看出来了? 这不可能! 虞听晚不是说她没学过管家里事吗?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看出帐本的问题! 就算是积年的老帐房,想要看出其中的问题,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这一刻,林思琼的心跳得格外的快,但她还是赶忙压下了心中的情绪,笑著开口,“姐姐可真会说笑,帐目能有什么问题?” 侯夫人也皱著眉头开口,“是啊,听晚,你若是看不懂直说就是,没人会笑话你。可你现在却说帐目有问题,你这是在怀疑思琼管家的能力吗?” 林思琼面上露出一抹委屈,“母亲,姐姐刚回来,想要为了母亲分忧,想接管侯府,这我都能理解。可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姐姐怎么能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呢!” “思琼你难过,母亲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母亲是相信你的。”侯夫人拉著林思琼的手轻轻地拍著,而后面色不善地看向虞听晚,“听晚,你说帐目有问题,那你倒是说说,哪里有问题。若是说不出来,就好好地和思琼道歉!” “帐册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府中所有的下人,一季都是四身衣服鞋袜,身份不同,所用的料子也不同。林林总总费加起来,一季单单在衣服上的费,就有一千多两银子。母亲觉得这没问题吗?” 侯夫人皱眉,“这有什么问题?咱们家又不缺这一点儿...” 林思琼紧紧地接著手中的帕子,柔柔弱弱的开口,“姐姐,你大概是没仔细看,虽然是下人,可毕竟是侯府的下人,代表的是侯府的脸面,穿用自然不同,京城的东西价格又贵,费这么多银两有何不对?” 第16章 不愧是我嫡亲的女儿! 虞听晚直视林思琼的眼睛,“一等丫鬟所穿用的是碧水綾,轻薄透气,適合夏天,一匹只需五百钱,给所有的一等丫鬟做四套衣裙,也只需要三十六两。这是下人所用料子里最贵的了。 二等丫鬟所用的布料就要次一等,更不要说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料子更是便宜。如此算下来,这一季下来,製作夏衣所需要的费,最多不超过三百两。 可这帐本上写得清楚,足足用了一千三百多两,剩下那一千两,是被人中饱私囊了吗?” 侯夫人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没能开口说话。 又过了许久,她才訥訥出声,“听晚...你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该不会是你算错了吧?你竟然知道这些料子的价格?” 林思琼的脸色比起刚刚白了不少,捏著帕子的手更是苍白无比,“是啊!姐姐你刚来京城,怎么会知道京城布料的价格,这可是天子脚下——” “我是刚来京城没几天,可这並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虞听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林思琼,“若是不信,只需派人去京城中各大布庄去询问一下价格,一切自然就都清楚了。” 侯夫人看了看林思琼,又看了看神情篤定的虞听晚,心中也有些迟疑。 见侯夫人迟迟不说话,虞听晚又道,“母亲,我知道侯府巨富,自然是不在意这一千两银子的。但母亲想一想,夏季衣衫单薄,料子还算便宜,所用不多,就能贪墨一千两,秋冬岂不是更多? 这样算下来,一年少说就是六千两银子。若是府中十多年都是这样,那可就是十几万两啊!” 虞听晚声音並不大,说话的语速也是不快不慢,但每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侯夫人的心上。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侯夫人更是怒从心头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侯府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我这些年不管家理事,他们这是欺负思琼年轻不懂事啊! 林嬤嬤,你亲自带著人去城中各大绸缎庄,好好地问一问,这些料子的价格到底如何,我倒是要看看,听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嬤嬤是跟了侯夫人一辈子的老人了,自然是忠心侯夫人的,听到吩咐,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带著人就走了。 眼看著林嬤嬤走了,林思琼的眼中闪过一抹慌张,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母亲...我想去更衣。” 林夫人还在气头上,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吧!快去快回。” “是!” 林思琼答应著就往外走,进过虞听晚身边的时候,和虞听晚对视了一样。 只这一眼,就让林思琼心中惊慌不已。 她刚刚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虞听晚给看透了。 顾不上多想,林思琼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赶紧喊来了心腹,低声耳语了一番,最后催促道,“快写去!” 等看著心腹走远,林思琼这才舒了一口气。 但愿能来得及! 一个时辰后。 林嬤嬤带著人回来了,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侯夫人早已等急了,看见林嬤嬤就赶忙问,“查问得如何?” 林嬤嬤下意识地看了林思琼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思琼小姐还是有些年轻了。” 只这么一句话,侯夫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虞听晚说的是对的! “仔细说说。”侯夫人道。 “是。”林嬤嬤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將查出来的结果说了。 “府中去年所做夏季衣衫的料子价格,和大小姐说的一模一样,老奴去了很多家绸缎庄,那些老板听了老奴的来意之后,竟然將去年的帐本找出来给老奴看。 老奴仔细地看了,的確是和大小姐说的价格一模一样!看来,府中採买上的人不老实,欺上瞒下,把思琼小姐骗了,竟然从中剋扣了这么多的银子。” 侯夫人又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当真是该死!你现在就带著人去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嬤嬤再度走了,林思琼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侯夫人的腿边,掩面啜泣起来。 “母亲,都是我不好!我还以为我將府中管理得井井有条,不曾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漏,还一直都没发现。请母亲责罚我,把管家权收回去吧!” 侯夫人看向这哭得可怜的林思琼,心中有些不忍,轻轻地嘆了一口气,“快些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你也是被刁奴给骗了,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 也是母亲惫懒,將府中的事情全都扔给了你。我总想著你能干,却忘了你还年轻。那些老油子们,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自然也多了更多的心眼,这才將你给骗了。” 说著,侯夫人看向虞听晚,眼中带上了几分讚赏,“不过,听晚著实让我惊讶,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其中的问题?你之前不是说,你从未学过管家吗?” 虞听晚眨了眨眼,笑容有些狡黠,“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学吗?我知道那些料子的价格呀,又知道了府中下人的人数,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还是你聪慧!”侯夫人满脸欣慰,“不愧是我嫡亲的女儿,就是有我当年的风范!这事儿你做得好,府中下人的夏衣之事,还是交给你来做,谁要是敢在你面前弄鬼,你不必顾什么面子,直接將人绑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做主。” “谢谢母亲。”虞听晚欢快的应了下来,好似一朵被风轻轻吹著白色朵。 林思琼看著有说有笑的母女二人,恨得牙根都在痒痒。 好一个虞听晚! 先是装作什么都不会,而后直接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她真是大意了! 她倒是不担心下面的人会咬出她,但对虞听晚,却不能再如此情敌了! 林嬤嬤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採办上的张管事。 张管事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侯夫人息怒!一切都是老奴猪油蒙了心,还请侯夫人不要迁怒旁人!” 第17章 举石锁五百次 侯夫人双眉倒竖,“张管事,你也是侯府中的老人了,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吗?你一个人,如何能贪墨这么多的银子?” 张管事垂著头,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十分害怕,却並不改口,“不管夫人信还是不信,这事儿都是老奴一人做的。” 侯夫人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好!你说是你一人做的,那你倒是说说,那些银子都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张管事咬了咬牙,“银子已经全都了。” “胡说八道!”侯夫人怒拍桌案,“那么多的银子,岂是你说完就完的?你若是不从实招来,我这就送你去京兆府!” 张管事猛然抬起头,“夫人不要再问了,老奴这就以死谢罪!” 他话音刚刚落下,人就站了起来,直直地朝著不远处的柱子冲了过去。 虞听晚看著张管事的背影,手腕翻转,一颗小石子从她手中弹射而出,直直地射向了张管事的腿弯处。 张管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侯夫人赶忙对旁边的人道,“你们还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將人捆了,堵住嘴!不许他死!先关起来,至於怎么处置,等我和侯爷商量之后再说。” 张管事还想挣扎,但还是带走了。 临走之前,张管制还扭著脖子,往屋內看了一眼,刚好和林思琼四目相对。 林思琼被嚇了一跳,赶忙移开了视线,只当没有看见。 闹了一上午,侯夫人显得有些疲惫,“听晚,思琼,你们也都累了,且回院中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侯爷了。” 虞听晚和林思琼都站了起来,“是!” 两人从正院出去,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走。 白芷战战兢兢地跟在虞听晚的身后,再也没了之前的高傲和不屑,甚至还多了几丝惧怕。 她的样子虞听晚看在眼中,但也只当没有看见,心情甚好地回了院子。 另一边,林思琼回了自己屋里,一巴掌扇在了白霞的脸上,“蠢货!叮嘱你的事情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白霞跪在地上,捂著脸也不敢哭,“小姐,奴婢真的抢在林嬤嬤之前去了那些绸缎庄,也和掌柜地交代了,甚至拿了银钱收买,可他们却都不要银子,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都不要?”林思琼面露疑惑。 这世上的確有不爱银子的人,可若说所有大绸缎庄的掌柜的都不爱银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这些掌柜的为什么態度都如此坚决? 难不成...是被虞听晚收买了? 可这怎么可能! 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突如其来,根本不可能提前做准备,虞听晚更不会有本事收买那些人。 林思琼想不明白,只能將其归结於凑巧。 “行了,这件事暂且不说,你现在就去偷偷地见张管事一面,把这一包药交给他。” 林思琼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包药,递给了白霞。 “这次的事情若是再办不好,这包药就赏给你了。” 林思琼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白霞身子颤了颤,双手接过药包,“小姐放心,奴婢这次定然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 马车一路疾驰,两刻钟后就到了镇北王府。 镇北侯府的演武场很大,练武需要的东西这里都有。 虞幼寧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锁。 除了石锁之外,还有铁铸的铁锁,比石锁更重。 虞幼寧盯著这些石锁看了看,指著其中一个,对霍清尘道,“这个你能拿起来吗?” 霍清尘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当然可以!” “那你拿给我看看!” 虞幼寧才刚说完,林若梨就一脸不赞同地走了过来,“幼寧,这么重的石锁,若是二少爷没拿稳,伤到了怎么办?” 霍清尘满脸不高兴的看向林若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我不是!”林若梨慌忙就要解释。 霍清尘却不想听林若梨的解释,“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生神力!” 说罢,霍清尘走到石锁边上,弯腰就去拿。 见状,林若梨也不说话了。 霍清尘果然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她分明是为了他的安危著想,他却不领情。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他自己要去拿,那就去好了。 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也和她没有关係,都是虞幼寧教唆的! 霍清尘虽然不是镇北侯府的世子,但也是嫡次子,备受宠爱,若是因此受了伤,虞幼寧绝对吃不了兜著走! 林若梨心中这么想著,眼底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虞幼寧被镇北侯夫人问责的场景了! 霍清尘的年龄不大,手自然也小,一只手没有办法完全握住手柄,只能两只手一起。 也没见他怎么费力,就將那看著就沉重无比的石锁拿了起来,还左右晃了晃。 “你看!我拿起来了!”霍清尘对虞幼寧道。 虞幼寧点头,“那就行,以后你每天举石锁五百次吧!” “什么?” 霍清尘说著,直接將石锁扔到了地上,激盪起了无数的尘土。 看著飘荡的尘土,林若梨往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嫌弃,但她却顾不上这些了,满脸不赞同地看向虞幼寧,“幼寧,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会教没人怪你,但你也不能瞎教啊!二少爷才多大,就算力气大一些,也不能每天举石锁五百次,那岂不是要伤了身体?你若是再这么胡闹,我只能回去请外祖父过来了!” 虞幼寧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满眼奇怪地看向林若梨,“可是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师父就这么教你的?”林若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幼寧,你是说,你以前为了练字,也每天都举这么重的石锁五百次吗?” “不是。”虞幼寧摇了摇头。 林若梨刚要笑,就听虞幼寧接著道。 “我是举一千次的。不过我怕他受伤,还是先从五百次开始吧!” 第18章 敢赖她的帐,下场可是会很惨的! 林若梨听到这话,一眨不眨地看著虞幼寧,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幼寧,你是在说笑吗?” “没有呀!”虞幼寧不明所以地看著林若梨,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刚开始举一千次,后来就变成了两千次呢! 就这样,师父还嫌弃她每天举的太少了,还要给她加,幸好她聪明,提前带著娘亲跑到京城来了。 虞幼寧正在心里庆幸自己的机智,就听到了翟鹤明充满鄙夷的声音。 “真是吹牛都不打草稿!就你还每天举一千次?本世子看你拿都拿不起来!霍清尘,这小村姑骗你呢,偏偏你还傻了吧唧地相信了!你可真是够蠢的!” 听到翟鹤明的话,虞幼寧板起了脸。 竟然敢说她是骗子! 她生气了! 虞幼寧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翟鹤明,“咱们两个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我能不能举一千次。我若是能举一千次,你以后就不能跟我说话,一个字都不行。” 这个人老是说难听的话,她真的是討厌死他了! “好!”翟鹤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你要是真的能举一千次,我以后不仅不跟你说话,还对你言听计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虞幼寧眨了眨眼,那她以后岂不是要有一个哑奴了? 想想就觉得很不错呢! 虞幼寧当即就要朝著石锁走去。 楚淮序面露担忧之色,“幼寧,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虞幼寧说著,已经双手握住了石锁的手柄。 正要將其抬起,却又被翟鹤明给打断了。 “等一等。”翟鹤明道,“本世子要先检查一下,看看这是不是真的石锁。” 虞幼寧闻言鬆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好,那你检查吧!” 翟鹤明双手抱著石锁的把手,用力地想要將其拎起来。 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红了,石锁仍旧纹丝不动。 霍清尘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翟鹤明,別白费力气了,你拎不起来的。” 被霍清尘嘲笑,翟鹤明又羞又恼,比刚刚更加的用力了。 下一刻,就用力地崩出了一个响亮的臭屁! 虞幼寧距离翟鹤明最近,深受其害,连忙用手捂住口鼻往后跑,“你举不起来就算了,怎么还放屁呀!” 翟鹤明慌忙站直身体,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放屁啊! 林若梨心中越发的鄙夷,嘴里却道,“翟世子,你没练过武,还是算了吧!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有了林若梨这话,翟鹤明也当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故作镇定地朝著林若梨那边走去,站定后对虞幼寧道,“本世子已经检查过了,你可以开始了!” 他比虞幼寧大三岁,用尽了浑身力气,都不能抬动分毫,他就不信,虞幼寧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抬得起来。 虞幼寧站在原地没动。 翟鹤明见状顿时兴奋了起来,“你不敢了?你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举不起来是不是!只要你承认自己根本举不起来,大喊三声你是个小废物,今天这事儿就算了,怎么样?” “谁说我举不起来了!”虞幼寧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那边太臭了,要等味道散了之后再过去而已。” 一听到虞幼寧这话,刚刚还一脸得意的翟鹤明瞬间涨红了脸,“你!你別想著故意拖延时间!你有本事就赶紧举!” “举就举。不过我也要加上一个条件,我要是举到一千次了,你就要大喊三声你是小废物。” “喊就喊!”翟鹤明根本不相信虞幼寧能举一千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虞幼寧直勾勾地盯著翟鹤明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可別想著赖帐哦!” 敢赖她的帐,下场可是会很惨的! “我才不会赖帐!你快点儿!” 翟鹤明著急忙慌的催促,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虞幼寧丟脸了。 虞幼寧没再说话,而是一步步朝著石锁走了过去。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地盯在虞幼寧的身上。 虞幼寧並没有做任何哨的动作,两只白嫩的小手直接就好抱住了石锁。 刚刚在翟鹤明手中还重若千金的石锁,现在到了虞幼寧的手中,却轻得像是鸿毛一样,轻轻鬆鬆就被虞幼寧给拿了起来,並顺利地举过了头顶。 看著这一幕,翟鹤明的眼珠子越等越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不仅翟鹤明惊呆了,霍清尘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石锁重达二百斤,若不是他天生神力,根本举不起来。 可这么重要的石锁,虞幼寧竟然这么轻鬆就举起来了! 楚淮序看著虞幼寧的眼神都亮了几分,对虞幼寧也更加的好奇了。 这个小姑娘,不仅能让他的身体好转,写了一手好字,甚至还有如此神力。 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她的身上,是不是还藏著什么別的秘密? 林若梨看著不停將石锁举起来的虞幼寧,心中有些慌乱,也有著不敢置信。 这个小村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世外高人师父? 不仅教她练字,还將她养出了这么一身怪力! 林若梨越看越是心慌,不愿去想永安侯府府中的人知道这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虞幼寧並不知道其他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只专注地举她的石锁。 一千次听起来很多,可她的速度却非常的快,一息就能举两次。 举了一会儿,虞幼寧还不忘了看向眾人,“你们有没有数著?” 她才刚刚问完,楚淮序就立即道,“幼寧放心,我帮你数著了。” “那就好,那我就专心举啦!” 虞幼寧说罢,速度竟然比刚刚还要快要一些。 翟鹤明见状,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慌乱。 怎么办! 虞幼寧好像真的可以举一千次! 难道真的要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大喊三声自己是小废物吗? 若是真的喊了,那他的面子岂不是就丟完了? 第19章 太子为什么会站在虞幼寧这边? 翟鹤明咬了咬牙,偷偷的瞄了一眼楚淮序,见他一直都在看著虞幼寧,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乾脆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准备趁机溜走。 可才刚往后退了两步,就被人给揪住了衣服的后领。 “谁!”翟鹤明没好气地询问,“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小爷我!” 霍清尘的声音在翟鹤明的身后响起。 翟鹤明还想要挣扎,可他这点儿力气,和霍清尘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论他怎么扭动身子,也没能从霍清尘的手中挣脱出来。 气急败坏的翟鹤明,直接怒吼出声,“霍清尘,你赶紧放开本世子!不然本世子和你没完!” “你要怎么和我没完?”霍清尘丝毫没有鬆手的打算,语气里全是鄙夷,“眼看著自己要输了,就想要逃跑。你好歹也是承义侯府的世子,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丟光了!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么丟人,肯定要把你的腿打断!” “你胡说八道!我父亲最疼爱我,才不会打我!你赶紧放开我!我要回家!” 翟鹤明嚷嚷的同时,也在拳打脚踢,想用这种方法,让霍清尘放了他。 可这些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自己累得够呛,却连霍清尘的衣角都没碰到。 翟鹤明只能怒气冲冲地看向自己的小廝,“你是傻子吗?还不赶紧上前来帮忙!” 小廝一脸的为难,他倒是想帮忙,可是他不敢啊! 霍清尘天生神力,隨隨便便给他一拳,他都要没了半条命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再者他只是一个小廝,一个奴才,怎么敢跟著镇北王府中的嫡次子动手,那简直就是找死。 可小廝也不敢违抗翟鹤明的命令,顿时急红了一双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著小廝这样子,翟鹤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快回侯府,把我父亲找来!” 只要父亲来了,一定会给他撑腰的! 小廝闻言如蒙大赦,应了一声,就著急忙慌的往大门的方向跑。 看著小廝慌张离去的背影,霍清尘冷笑了一声,“翟鹤明,你可真丟人!不仅自己丟人,还要让你父亲跟你一起丟人!以后出去別说咱们是同窗,我嫌丟人!” 翟鹤明又羞又恼,涨红了一张脸,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说话。 他们两个闹出的动静並不小,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 但虞幼寧並没有因此停下,楚淮序也仍旧在给虞幼寧计数。 又一刻钟之后。 “幼寧,够一千次了,可以停下来了!”楚淮序道。 虞幼寧將石锁举过头顶,並没有立即放下,只顶著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看向楚淮序,“真的够了吗?” 楚淮序点了点头,“真的够了。” 虞幼寧闻言,这才將石锁放在了地上,又激盪起了一小片灰尘。 她轻轻的拍了拍小手,朝著翟鹤明走去,眨眼间就到了翟鹤明面前,“我已经举完一千次了,现在该你兑现你的承诺了。” 翟鹤明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一眨不眨的看著虞幼寧,却死死地咬著嘴唇不开口。 片刻之后,翟鹤明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同时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父亲!哇哇哇!” 翟鹤明突然放声大哭,把霍清尘都给嚇了一跳,霍清尘赶忙鬆开了手,蹦出去了老远。 “翟鹤明,你输不起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哭起来了!”霍清尘越说表情越是嫌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真是丟人!” 虞幼寧也大感意外,她是真的没想到翟鹤明竟然会哭成这样。 正欲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怒呵,“虞幼寧,你在做什么?本侯刚刚听说你在欺负翟世子的时候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 虞幼寧循声看去,就见有两人正领著小廝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其中一人正是永安侯。 “外祖父!”虞幼寧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幼寧並没有欺负他,只是让他履行赌约!” 永安侯已经走到了近前,闻言皱起了眉头,“赌约?什么赌约?” 虞幼寧抬起手指向翟鹤明,“他不相信我能举石锁一千次,要跟我打赌,谁要是输了,就要大喊三声自己是小废物,以后还要对另一个人言听计从。 我举了一千次,他们都看见了,他输了,他就要履行赌约!可他非但赖帐,他还哭!分明就是他不对!他在耍无赖!” “胡闹!” 永安侯的脸色更冷了,“谁让你们打赌的?这赌约不算数,今日这事到此为止。” “为什么!”虞幼寧大声质问,“师父说过,人无信则不立——” “你是林家的外孙女,就要听本侯的!本侯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你若再纠缠不休,就罚你去祠堂里罚跪!” 虞幼寧直勾勾的看著永安侯,脸颊都被气的鼓了起来,“你不讲道理!我不听你的!明明就是我贏了!” 从听到永安侯声音的那一刻,林若梨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她在永安侯府长大,自然知道永安侯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嫡亲的外孙女,都没有他的面子和地位重要。 虞幼寧非要让翟鹤明履行赌约,可翟鹤明是承义侯府的世子,承义侯就在一旁站著,永安侯怎么可能会让翟鹤明丟人?那岂不是白白得罪了承义侯府? 眼见著虞幼寧不服管教,永安侯气得瞪圆了一双眼睛,林若梨就知道,该她出场了! 林若梨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伸出手在虞幼寧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开口,“幼寧,你不可如此任性胡闹!翟世子本来就是在同你说笑,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反正你已经证明了自己,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好吗?” “不好!”虞幼寧直接拒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梨儿你们之前还说要当见证,为什么现在就不认帐了?” 林若梨满脸的无奈,“幼寧,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那有多复杂?”虞幼寧反问。 被虞幼寧黑漆漆的双眸盯著,林若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永安侯见此情形,越发的生气起来,“梨儿好心劝你,你却如此不听劝解,当真是顽劣不堪!这些年,你母亲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就是让你这样忤逆长辈吗?” 第20章 太子送玉佩!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娘亲!”虞幼寧瞪著眼睛朝著永安侯看去,“我娘亲教我人要守信,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得到,有什么不对?你是我的外祖父,为什么要帮著他说话?” “反了反了!”永安侯怒气上涌,大步朝著虞幼寧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打虞幼寧。 虞幼寧自然不会站在原地乖乖地被打,立即闪身躲开。 楚淮序这时走上前来,他年岁不大,个子也不高,但浑身的气势却不容人忽视。 “永安侯!”楚淮序冷声开口,“是翟鹤明言而无信在先,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永安侯当即停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注意到太子也在,赶忙躬身行礼,“太子殿下,老臣並非言而无信,只是这不过是孩子间的玩笑话——” “有孤作证的赌约,在永安侯眼中,只是一句玩笑话吗?” “这——” 永安侯有些意外,也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牵连了太子。 太子为什么会给这个赌约做见证? 又为什么会站在虞幼寧这边? 难不成是因为看在虞幼寧和梨儿一样,都是永安侯府外孙女的份上,所以才帮著虞幼寧? 这么一想,永安侯觉得自己真相了。 毕竟梨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的健康和命,全都系在梨儿一人身上。 太子会为了梨儿给虞幼寧撑腰,也在情理之中。 自认为看清楚真相的永安侯又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虽然幼寧和梨儿一样,都是老臣的外孙女,可幼寧在外长大,没有教养,顽劣不堪,殿下实在不必看在梨儿的面子上维护她。” 楚淮序嘴角紧紧地抿著,声音比刚刚更冷了一些,“谁跟你说,孤是看在林若梨的面子上,才维护幼寧的? 孤刚刚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们二人的赌约,孤是见证人,翟鹤明既然输了,现在就要履行赌约!” 一直没有说话的承义侯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翟鹤明,“还等什么?输了就认!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翟鹤明的身子抖了抖,眼泪掉得更凶了。 父亲为什么不帮他?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一起欺负他? 翟鹤明睁著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向虞幼寧,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將虞幼寧生吞活剥。 被翟鹤明用这样的眼神盯著,虞幼寧也丝毫不惧。 愿赌服输!谁也不能赖帐! 翟鹤明咬著腮帮子,眼泪汹涌地往下流,最终恶声恶气地开了口。 “我是小废物!” “我是小废物!” “我是小废物! 我喊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翟鹤明已经有些破音了。 虞幼寧笑著点了点头,“满意啊!你言而有信,是个好孩子!” 虞幼寧真诚夸讚,但翟鹤明並不领情,甚至比刚刚更生气了。 在翟鹤明看来,虞幼寧这就是在羞辱他! 翟鹤明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死死地盯著虞幼寧,却咬紧了牙关再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见他这样,虞幼寧的脸上露出了不属於她这个年纪的欣慰表情,“你刚刚说了,以后在我面前再也不说一个字,现在就开始执行了,这样很好!” 翟鹤明闻言愣了片刻,隨后哇的一声又哭了。 虞幼寧实在是太坏了! 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愿意放过他! 一旁的承义侯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冷冷地看了一眼虞幼寧,“我儿已经履行了赌约,我们就先走了。太子殿下,永安侯,告辞了!” 承义侯说罢转身就走,翟鹤明虽然还在哭,但也没忘了赶紧赶上。 看著他们父子两个离去的背影,永安侯气得发抖。 两家虽然都是侯府,和承义侯是要一等侯,而永安侯只是二等。 承义侯更是手握实权,深受重用,不像是他......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著和承义侯打好关係,可也一直都没什么起色。 直到林若梨入学国子监,和身为承义侯世子的翟鹤明越走越近,他这才和承义侯有了私交。 眼看著关係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现在却全都完了! 虞幼寧如此羞辱翟鹤明,还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 承义侯不敢记恨太子,不敢找魏九昭的麻烦,更不会隨意和镇北侯府对上,只会將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永安侯府上。 一想到这里,永安侯就眼前一黑,身子都晃了晃。 虞幼寧眼尖地注意到了永安侯的动作,关心地看向永安侯,“外祖父,你怎么啦?你是困了吗?” 永安侯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口。 他不是困了! 他是要被她气晕过去了! 但想到太子会为虞幼寧说话,永安侯並没有立即发作,只是沉声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回府吧,你娘亲还在府中等你。” 想到娘亲,虞幼寧立即点了点头,“好呀好呀!回府!我也想见娘亲了!” 说著,虞幼寧看向了霍清尘,“你还要跟我学吗?” 霍清尘想都不想就给出了回答,“当然要学!” 虞幼寧比他还小两三岁呢,却能一次举一千次石锁,他可是天生神力,怎么能输给虞幼寧这么一个小丫头? “那你好好练哦!”虞幼寧认真地叮嘱,“每天五百次,不能多也不能少。” “为什么不能多?”霍清尘奇怪地问,“不是越多越好吗?” 虞幼寧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霍清尘,“你可真笨,不知道欲速则不达吗?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呀!你一次练太多,把自己练受伤了,以后不是都不能练了吗?” 霍清尘认真地想了想虞幼寧的话,最后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记住了!每天五百次,不会多也不会少的!” “好,那我就回家找娘亲啦!” 虞幼寧说著,对著霍清尘挥了挥手。 正要走,就被楚淮序喊住了。 “幼寧。” 虞幼寧朝著楚淮序看去,面露疑惑,“怎么啦?” 楚淮序抿了抿嘴,眼底略有些担忧。 他是了解永安侯的。 今日承义侯这么生气,永安侯定然会把这事儿算在虞幼寧的头上。 现在永安侯没说什么,可等回到永安侯府,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楚淮序取下腰间掛著的玉佩,递给虞幼寧,“这是我的信物,你拿著,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有人欺负你,你就让人拿著玉佩进宫找我。” 第21章 送太子糖豆! 虞幼寧歪了歪头,並没有伸手去接,“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啊?” 他们很熟吗? 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就拿別人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楚淮序笑了,声音温和,“因为幼寧很可爱啊!” 虞幼寧的眼睛就亮了,“你也觉得幼寧很可爱啊!好吧,那我收下了! 不过娘亲说了,要礼尚往来,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这是我自己做的豆,送给你吧!” 虞幼寧从荷包里摸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楚淮序。 楚淮序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接过了瓷瓶,笑容比刚刚还要灿烂,“谢谢幼寧!” “不用谢!” 虞幼寧说著,將玉佩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林若梨看著虞幼寧腰间掛著的玉佩,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自己衝上去抢。 这是太子哥哥的信物! 是太子哥哥出生之前,皇上就让人用暖玉雕刻的,世间仅此一块,可以滋养太子哥哥的身体。 这么重要的东西,太子哥哥怎么可以送给虞幼寧?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林若梨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了心中几分愤怒和嫉恨,忧心忡忡地开口,“太子哥哥,这暖玉可以滋养你的身体,世间仅此一块,你怎么能送给幼寧呢?你的身体若是因此出了什么问题,皇上和皇后都会担忧的!” 永安侯也赶忙道,“是啊,太子殿下,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隨意送人,幼寧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毛毛躁躁的,在不小心弄碎了就不好了,还请太子殿下收回去吧!” 听到两人的话,楚淮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声音也冷了下来。 “孤的东西,孤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父皇母后都不会管。你们说这么多,是觉得你们比父母和母后的身份还高吗?” 永安侯和林若梨脸色顿时一变。 “老臣不敢!” “梨儿不敢!” 口中说著不敢,但林若梨脸上担忧之色並未消失,“可事关太子殿下的安危——” “孤的身体,孤最清楚。好了,东西已经送出去了,莫要再说了。” 看著楚淮序面上的不耐,林若梨不敢在说话,可却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从她记事起,身边的人就都跟她说,她会是未来的太子妃。 可从那时到现在,太子对她的態度却一直都是淡淡的,从不同她多说话,更不愿意她靠太近。 她一直以为是他生性淡漠,不喜欢与人亲近。 可凭什么虞幼寧第一次见太子哥哥,就能得到太子哥哥的如此优待? 明明她才是天命之女啊! 明明这些年,是她在帮太子哥哥续命,太子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林若梨的眼眶红了,她却垂下了头,用力地眨眼,想用这样的方法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一幕落在永安侯眼中,顿时让永安侯又心疼又恼怒。 心疼的是林若梨受了委屈。 恼怒的是虞幼寧不知天高地厚。 永安侯冷冷地看了虞幼寧一眼,“走吧,回府!” 虞幼寧再次跟楚淮序摆了摆手,这才一蹦一跳地跟著永安侯走了。 - 回到永安侯府,虞幼寧就准备去找虞听晚。 她有很多话要跟娘亲说! 刚要走,却听永安侯怒呵一声,“来人,把幼寧小姐给本侯带到祠堂去!” 旁边的下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朝著虞幼寧走来,伸手就要抓虞幼寧。 虞幼寧左躲右闪,小小的人儿动作十分灵活,这些下人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永安侯看著这一幕,越看越是生气,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都给本侯住手!” 下人连忙停下后退,垂手而立,生怕永安侯將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永安侯现在却顾不上他们,只怒气冲冲地看著虞幼寧,“虞幼寧,你还不乖乖认错!” 虞幼寧面露不解,“外祖父,幼寧有什么错呀?”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又犯什么错了? 永安侯深吸一口气,这才冷声开口,“送你去国子监,是为了让你读书明理,可你呢?刚去第一天,就得罪了承义侯世子,还让世子在这么多人面前丟脸,让承义侯跟著一起丟脸,这是一错! 太子殿下是梨儿未来的夫婿,太子殿下的东西,就是梨儿的东西,你当著本侯的面,就敢抢走梨儿的东西,这是二错! 现在,你就將玉佩取下来,还给梨儿,然后再去祠堂罚跪两个时辰,等罚跪之后本侯再带著你去承义侯府认错赔罪!” 永安侯说的每一个字,虞幼寧都能听懂,可这些字连在一起,虞幼寧却觉得自己听不懂了。 这些事情之前不久已经说清楚了吗? 她没有错呀! “外祖父,幼寧和翟鹤明之间的事情,刚刚就已经解决完了呀,幼寧又没错,为什么要去赔罪? 这玉佩也是太子送给我的,他刚刚给我的时候,外祖父为什么不说这是梨儿的?为什么要等回来之后才说呀?” 虞幼寧说著,面露苦恼之色,“要不咱们现在就拿著玉佩进宫去找太子,问问他到底要给谁吧!” 虽然她並不喜欢这个玉佩,但是別人送给她的东西,她都会好好珍惜,不会隨隨便便送人。 既然外祖父说这是梨儿的东西,那乾脆进宫问太子好啦! 永安侯一听这话,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问太子? 太子的態度刚刚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个时候去问太子,不是自找麻烦吗? 眼见永安侯不说话,林若梨赶忙道,“外祖父,算了,既然幼寧喜欢这个玉佩,那就给她好了。梨儿本来也不想要,梨儿只是担心太子哥哥的身体......” 她说著,眼圈再度红了起来。 见林若梨要哭,虞幼寧大感好奇,“梨儿,你哭什么呀?太子都说了他的身体没事,你怎么总是说他有事?你是盼著他有事吗?” 林若梨一噎,表情都差点没控制住。 永安侯听到这话,眉心都狠狠地跳了一下,更是怒不可遏。 这个虞幼寧,竟然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別说是梨儿,就连永安侯府都要吃掛落。 永安侯越想越气,狠狠地一甩袖子,“反了!真是反了!今日本侯就要好好地教教你什么是规矩!来人,请戒法!” 第22章 起杀心,谁也夺不走太子妃之位 “家法是什么?”虞幼寧好奇询问。 永安侯却並未回答,只催促管家快快去请。 林若梨微微垂著头,像是沉浸在了伤心当中,但其实她眼底满是畅快的笑意。 请家法好啊! 最好能直接打死虞幼寧! 请家法这么大的动静,內院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不多时,侯夫人就带著林思琼和虞听晚来了。 她们才刚过来,管家就捧著一个戒尺走了过来。 这戒尺是全铜的,看起来金灿灿,分量十足。 若是打在身上,一下就能肿得老高。 永安侯手握戒尺,吩咐管家,“按住虞幼寧,本侯今日就要好好管教管教她!” 虞听晚被嚇了一跳,赶忙朝著虞幼寧跑去,將虞幼寧护在了自己身后。 “父亲,幼寧犯什么错了,竟然惹得父亲动用家法。” 林思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於虞幼寧挨打,她乐见其成。 压下心中的笑意,林思琼微微蹙眉,略显担忧道,“姐姐,我知道你护女心切,但父亲绝不会隨意动用家法,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你也不可太过溺爱了!这毕竟是京城,一不小心就会得罪权贵。 与其让幼寧以后被別人教训,吃更大的亏,不如现在让父亲好好管教,这毕竟也是对她好啊!” 永安侯满意地点头,“还是思琼懂事识大体,听晚,你还不赶紧让开!” 虞听晚依旧站在原地,牢牢地將虞幼寧护在身后,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的肤色很白,长相也显得十分的柔弱,可此时的表情和眼神却都十分的坚定。 “父亲,我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让你就这么对幼寧动用家法的。” 听到虞听晚这坚定的话语,永安侯越发的生气了,“我说虞幼寧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敢忤逆顶撞长辈,原来都是跟你这个做母亲的学的!你自己没正经教养,现在还拦著我教她,是想让她同你一样,日后被整个京城的人瞧不起吗?” 永安侯的每一次每一句,在此刻都变成了利剑,无情地插在了虞听晚的心上。 虞听晚却顾不上伤心和失落,仍旧直勾勾地看著永安侯,“幼寧並不是顽劣的性子,绝对不会无端做什么事。” “你!” 永安侯抬起手,用手中的戒尺指著虞听晚,眼睛已经因为愤怒而充血,脸上的表情更显得狰狞。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虞听晚身材纤瘦,可此时却如同遮天蔽日的松柏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让。” “好!好!好!”永安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人都被气笑了,“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本侯今日就连同你一起教训,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在家要从父!” 永安侯说著,手中的戒尺高高地抬起,眼看著就要朝著虞听晚的脸上抽去。 见此情形,侯夫人被嚇得白了脸,表情也十分的复杂,可却並没有开口阻拦。 林思琼和林若梨都双目灼灼,眼底闪烁著兴奋,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恨不得取而代之,自己去拿著戒尺打人。 永安侯的胳膊狠狠落下,眼看著戒尺就要抽在虞听晚娇美的脸颊上。 然而就在这时,虞听晚抬起了手,看起动作缓慢,手指纤细无力,可却轻轻鬆鬆地抓住了戒尺的另一端。 戒尺突然被抓住,这让永安侯有些意外,但紧接著就是怒火中烧。 “你竟然还敢抓著戒尺!”永安侯更气了,“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这个父亲动手啊!” 虞听晚的眼角有些红,可表情却十分的坚定,“父亲一回来就喊打喊杀,却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父亲如此瞧不上我们母女两个,我们也不是非要留在侯府碍眼。我带著幼寧离开便是!” 虞幼寧闻言,从虞听晚的后面探出了脑袋,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娘亲说得对!这里不欢迎我们,外祖父不辨是非,幼寧不喜欢这里,幼寧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不等永安侯有何反应,虞听晚就又看向了侯夫人,眼中多了些雾气,声音也带上了一些哽咽,“母亲,您身体很好,又有儿女承欢膝下,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带著幼寧走了。” 侯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小跑著到了虞听晚身边,一把將虞听晚抱在了怀里。 “听晚!我的女儿!你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走呢?不行,我不允许!” 侯夫人一边说一边哭,而后又看向了永安侯,“侯爷,她们母女二人这些年流落在外,没学过什么规矩,会犯错不是正常的吗?怎么就闹到要让她们离开的地步了?这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 让她们留下,今日之事就算了,我会好好地教她们规矩,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行吗?” 永安侯將头撇到了一边,冷哼了一声,“谁说要让她们走了!一个个的本事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既然夫人你求情了,那今日便只算了,但往后决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然绝不轻饶!” 听到永安侯鬆了一口气,侯夫人赶忙晃了晃虞听晚的手臂,“听晚,你父亲已经宽恕你们两个了,还不赶紧谢谢你父亲。” 虞听晚微微垂著头,並没有说话。 母亲看起来像是捨不得她和幼寧,可这字字句句,却又是在贬低她和幼寧,她甚至都没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认定一定是幼寧的错...... 见虞听晚垂著头不说话,侯夫人顿时著急了起来,眼泪流的更凶了。 “听晚,你真就这么狠心?要弃父母而去?难不成你要母亲给你跪下,你才肯留下来吗?” 虞听晚朝著侯夫人看去,见她已经哭红了一张脸,似乎真的很伤心,不禁在心中嘆息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们不走了。” 侯夫人这才破涕为笑,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好好!不走了好!今天咱们一家人定要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看看幼寧这小脸儿都了,你想带著她回去洗漱更衣,一会儿会有人领著你们去厅。” “好。” 虞听晚低低地答应了一声,牵著虞幼寧的手往她们住的院子走去。 看著她们母女两个离去的背影,林思琼恨得牙痒痒,却还不能表现出分毫。 “父亲,母亲。”林思琼面色如常,“我先带著梨儿回去更衣了。” 侯夫人頷首,“去吧,別耽误了用午饭。” “是!” 林思琼带著林若梨一起离开,回到林若梨的院子之后,这才询问,“梨儿,今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若梨一张小脸紧紧地绷著,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冷冷地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林思琼越听越是心惊,“怎么会这样?这母女两个一身乡下人打扮,虞幼寧怎么会有什么师父?为什么会写一手好字?怎么还有那样一身怪力?难不成她和霍清尘一样,天生神力?” “我才不在乎她的师父是谁,也不管她是不是天生神力,母亲!你快想办法把他们赶出侯府,不!赶出京城,让她们永远別回来了!” 说到最后,林若梨的声音都变得无比的尖锐。 也就是这院子里都是心腹,不怕她们听到后將消息传出去,不然林若梨营造的形象怕是要毁於一旦了。 林思琼万分心疼的看著林若梨,將其搂在了怀里看,轻轻的拍打著林若梨的后背。 “梨儿放心。”林思琼声音温柔却又狠辣,已然是起了杀心:“谁都別想抢走梨儿的太子妃之位,母亲一定会想办法弄死虞幼寧的。” 第23章 舅舅抢汤喝,喝完吐血了! 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她们的住处。 刚一进屋,虞听晚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娘亲,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离开呀?” 虞听晚闻言,蹲下身直视虞幼寧的双眼,“幼寧不喜欢这里吗?” 虞幼寧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盯著虞听晚看了一会儿后,这才掰著手指头开口,“外祖父很凶,不仅言而无信,还不会明辨是非。外祖母只会哭著说娘亲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又总是贬低娘亲和我。姨母总是笑盈盈的,却总想著欺负娘亲,梨儿也总是想让別人討厌我。” 说到这里,虞幼寧白嫩的小脸儿都要皱成苦瓜了,“娘亲,幼寧不喜欢这里。” 听著虞幼寧的话,虞听晚越发地心疼起来,动作轻柔地將虞幼寧抱在了怀里,“都是娘亲不好,是娘亲让幼寧受委屈了。” “不是这样的!” 虞幼寧从虞听晚的怀里挣扎出来,小脸儿上满是认真。 “这不怪娘亲,娘亲和幼寧一样,也在受委屈呀!” 虞听晚只觉得自己受了伤的心,在这一刻,被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的抚平了,瞬间破涕为笑。 “那娘亲答应幼寧,若是他们以后还这样,还对幼寧不好,娘亲就带著幼寧离开这里,好不好?” 虞幼寧乖乖地点头,“好!” “那幼寧能跟娘亲说一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听到虞听晚问起这个,虞幼寧顿时眉飞色舞,脆生生地讲了起来。 “娘亲我跟你说,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 虞听晚听著虞幼寧的讲述,同时动作轻柔地帮著虞幼寧换了衣服,洗了手和脸。 刚好虞幼寧这个时候也说完了,虞听晚这才道,“今日之事,幼寧没错。” “那是当然啦!”虞幼寧挺了挺小胸脯,“幼寧是个乖孩子,才不会隨便欺负別人呢!” 母女两个正说著,就有丫鬟过来请她们去厅用饭。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手牵著手,跟著丫鬟出去。 她们两人到时,其他人都已经落座了,桌上也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林遇看到两人,就不满的哼了一声,“让一家人等你们两个,你们可真好意思!” 虞幼寧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为什么要等?舅舅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呀!” 虞听晚也道,“丫鬟去请我们就立即来了,並没有耽搁时间。” 林遇却根本不听这个解释,反而更生气了,“你的意思是说姐姐故意让丫鬟去的晚了?故意让你们母女两个来晚?这怎么可能!姐姐是侯府正经教养出来的高门贵女,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听到林遇的话,林思琼眉心狠狠一跳,赶忙笑著开口,“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晚一点又有什么关係呢!姐姐,幼寧,你们也快些过来坐下吃饭吧!” 侯夫人也笑著点头,“是啊,听完,赶紧带著幼寧入座,这可是咱们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吃饭,莫要耽误时间了。” 虞听晚看向侯夫人,“母亲,张管事的事情,您和父亲说了吗?” 听到这话,林思琼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姐姐,饭菜再不吃该凉了,这些事情等用过饭之后再说吧!” 永安侯却已经皱眉看向了虞听晚,“张管事怎么了?” “父亲,上午母亲將给府中下人裁剪夏衣的事情交给了我,我看了帐本之后,发现有人做假帐,单单是去年夏天,就贪墨了一千两银子。母亲极为震怒,让李嬤嬤彻查,最后查到了张管事的身上。张管事被母亲关了起来,等著父亲您处置呢!” “真是岂有此理!”永安侯怒吼一声,“府中竟然有这等刁奴,思琼,你管家这么过年,竟然都没发现这件事?” 林思琼赶忙起身,“父亲,是我错了,我以为张管事是府中的老人了,值得信任,所以才没盯著......” 林遇赶忙道,“父亲,你怪姐姐做什么,张管事都多大年纪了,之前母亲管家的时候,採买的事情也是交给他的,姐姐自然不好动母亲的人,这才让张管事钻了空子。” 闻言,林思琼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两眼泪汪汪的看向了林遇,眼中满是感动和感激。 永安侯的怒气消下去了一些,拧著眉头摆了摆手,“罢了,遇儿说得对,此时也不能全然怪你。倒是听完,管家理帐的本事倒是不错!不愧是本侯的女儿!” 虞听晚面带微笑,柔声询问,“那父亲准备怎么处置?” “这你便不用管了。这事关乎侯府的面子,绝不能送人去京兆府,不然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们府上奴大欺主,侯府定然被人笑话。” 正说著,林嬤嬤匆匆走了进来,面上神色慌张。 见她如此,侯夫人赶忙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林嬤嬤犹豫了一瞬,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回稟夫人,张管事...死了。” “怎么死的?”侯夫人大吃一惊。 “口吐白沫,像是服了毒。” 侯夫人很是生气,“他怎么会有毒药的?不是让你们將他绑了吗?” “这......” “行了。”永安侯摆了摆手,“死了便死了,这事儿就先如此,吃饭吧!” 虞听晚对此结果並不意外,也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林思琼,偷偷地鬆了一口气,“快上汤!今日的汤十分的鲜美!父亲母亲都好好尝一尝!姐姐和幼寧也尝尝!” 她刚说完,就有丫鬟上前,给每人上了一盅燉汤。 虞幼寧看著汤盅里清澈透亮的汤,闻著这鲜美的味道,顿时高兴笑了起来。 她最喜欢吃了! 这闻起来就很好吃! 虞幼寧拿起勺子就要喝,林遇却又冷哼一声,“你还有没有规矩,长辈尚且没有动筷子,你怎么就开动了?以前没人教你,今日我就教一教你什么是规矩。 吃饭的时候,要等长辈先动筷子,才能跟著动筷子。长辈放下筷子之后,你也不能继续吃了。 吃饭期间,不能东张西望,不能隨意开口说话,除了碗勺相碰之外,咀嚼食物不能发出声音。你可都记住了?” 虞幼寧听得都愣住了,“啊?吃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规矩呀?” 林遇满脸得意,“穷酸破落户自然是没什么规矩的,但侯府这样的地方,自然规矩礼法森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既然来了侯府,就要守著侯府的规矩,不能丟了侯府的脸面!” 面前的燉盅依旧散发著鲜美的味道,可虞幼寧却对它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永安侯见虞幼寧坐著不动了,还以为她是听进去了,满意又得意地看了虞幼寧一眼,这才拿起了筷子,“都用饭吧!” 林思琼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吃了两口之后,却发现虞幼寧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顿时有些著急,故作好奇的询问,“幼寧刚刚不就想喝汤吗?现在怎么还不吃?这汤要是凉了,味道可就不好喝了。” 虞幼寧缓缓摇了摇头,“幼寧不想吃了。” 听到虞幼寧说不想吃了,林思琼更著急了,“不吃怎么能行呢!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不好好吃饭,可就长不高了! 这汤是用一些滋补的药材,加上翅参鲍肚隔水蒸燉出来的,不仅味道鲜美,对身体也好,你快些尝一尝!” 虞幼寧还是摇头。 再怎么好吃,想到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想吃了。 见此情形,永安侯的脸色再度难看了起来,“思琼,她不吃就不要管她,你別再劝了。小小年纪性子就这么左,也不知道是隨了谁!” 林遇也道,“这么好的东西,她也没有福气享受,还是我喝了吧!” 说罢,林遇直接端起了虞幼寧面前的汤盅,直接送到了嘴边。 林思琼见状,心中大骇,伸手就去阻拦,口中勉强笑著道,“遇儿,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幼寧一个孩子抢汤喝,快快放下!” 只可惜林遇的速度比她更快,已然喝了一口。 下一刻,林遇双眼瞪大,手中的汤盅掉落在地,他也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第24章 舅舅中毒?幼寧自证清白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快到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侯夫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口中惊呼一声遇儿,这才將其他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永安侯立即起身,对著还傻呆呆站在一旁的丫鬟怒吼,“还愣著做什么,快请府医过来啊!” 丫鬟如梦初醒,赶忙小跑著往外去。 侯夫人已经跪坐在了地上,双眼含泪地看著林遇,想要伸手將林遇扶起来,却又不敢。 永安侯喊了小廝过来,这才將林遇从地上抬起来。 这时也没法將林遇送回他自己的院子了,只能暂时安置在暖阁里的床榻上,等著府医过来。 屋子里气氛沉闷,只能听到侯夫人和林思琼啜泣的声音。 永安侯黑著一张脸,既生气又担忧,同时也十分的后怕。 林思琼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眼圈已经是通红一片,她语带哽咽,满脸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吐血?遇儿的身体一向健康,昨日还去打猎......” “身体健康,也架不住有人下毒!”永安侯说著,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虞幼寧的身上,“说,是不是你在汤里下了毒?” 正在哭泣的永安侯夫人,听到这话之后愕然抬头,“侯爷,你这是在说什么?幼寧才多大?怎么可能会下毒?再说了,她都没去过厨房,对府中也不熟悉,也没有机会下毒啊!” 林思琼心中暗恨,但还是点了点头,顺著侯夫人的话道,“父亲,母亲说的是,幼寧刚刚只是碰了一下勺子,之后就说什么也不肯喝了,没再碰过那盅汤,应当不是幼寧。” 永安侯却是冷笑一声,“你都说了,她刚刚碰了一下勺子,之后就再也不肯喝了。若不是她在里面下了毒,为什么不肯喝?” “这......” 林思琼张了张嘴,面露苦恼之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下去了,只能著急地看向虞幼寧,“幼寧,你说话呀!快跟你祖父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虞幼寧眨了眨眼,精致的小脸儿上满是不解,“府医都还没来,也没有诊治,外祖父和姨母怎么就如此確定,舅舅就一定是中毒了呢?” 虞听晚上前一步,护著虞幼寧,秀美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是啊!父亲,就算是审问犯人,也要人赃並获才行,父亲堂堂永安侯,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一个五岁女童吗?” 永安侯的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尷尬,但很快就消影无踪,依旧冷声道,“那个汤盅就只有虞幼寧和遇儿触碰过,遇儿又喝了汤之后吐血昏迷的,本侯如此怀疑有何不对?” “外祖父,娘亲,你们別吵啦!”虞幼寧大声说著,转身就往外跑。 见虞幼寧往外去,虞听晚立即跟上,永安侯和侯夫人也跟了出去。 林思琼和林若梨对视一眼,母女两人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也跟著到了外面厅里。 就见虞幼寧已经走到了桌边。 虞幼寧拿起之前林遇喝过一口的汤盅,“既然外祖父怀疑是汤的问题,那幼寧喝给你看好啦!” 不等永安侯有任何反应,虞幼寧双手抱著汤盅,大口大口地將里面的汤一饮而尽。 林遇刚刚虽然吐了血,但血都喷得老远,倒是没掉进这汤盅里。 看到虞幼寧这动作,林思琼眼中满是震惊和欣喜,林若梨则是满眼的期待,激动的手指都握紧了帕子。 侯夫人则是嚇得面色惨白,“幼寧,不可啊!快些吐出来!” 永安侯也没想到虞幼寧竟会如此,此时也是震惊不已,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睁著一双眼睛死死地看著虞幼寧。 虞幼寧喝完了汤,还將汤盅倒扣过来,“看,喝完啦!一滴都没剩哦!” 说著,虞幼寧满脸是笑地看向林思琼,“姨母,你说的很对哦!” 见虞幼寧喝完了一整盅汤,却仍旧好好地站在那里,林思琼心中正在惊骇,突然听到虞幼寧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说得很对?” “姨母说这汤很好喝,说得很对呀!这汤的確很好喝,就是有些凉了,下次幼寧想喝热的,可以吗?” “可...可以。” 林思琼说著,看著虞幼寧的眼神也无比的复杂。 永安侯此时也终於冷静了下来。 同样一盅汤,虞幼寧一口气喝完了都没任何事情,林遇不可能喝一口就吐血,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这汤上。 正巧这时府医来了,永安侯对府医道,“你且先看看幼寧手中的汤盅里可有毒。” 虞听晚听到这话,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幼寧都把汤喝完了,如此自证清白,仍旧不被信任,实在让她伤心。 府医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快步走到了虞幼寧身边,从虞幼寧的手里接过了汤盅,將其正著放好。 盅壁上还有一些残留,慢慢匯聚到了底部,又了一小滴。 府医拿出银针放进去,银针依旧银光闪闪,丝毫没有变黑的跡象。 “回稟侯爷,这里面没毒。” 永安侯闻言,看向虞幼寧的眼神这才稍稍和善了一些,看来的確不是虞幼寧下的毒。 但他是堂堂王爷,怎么可以当中认错?更不可能给一个晚辈道歉,只能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永安侯又看向桌子,“看看桌子上的这些饭菜都有没有毒。” 府医不敢有任何迟疑,连忙一一查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所有的饭菜都没有毒。 永安侯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刚刚他只要一想到饭菜可能被人下了毒,自己很有可能差点中毒,就无比的后怕,现在才算是真的安心了。 “遇儿在里面暖阁里,你赶紧去给遇儿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府医应了一声,背著药箱,快步往暖阁里走。 永安侯和侯夫人连忙跟上,林思琼也拉著林若梨一起跟了上去,其他下人也纷纷进了暖阁里面候命。 转瞬间,厅里就只剩下了虞幼寧和虞听晚两人。 虞听晚刚要说完,虞幼寧就眨了眨眼,“娘亲,我们也去看看舅舅怎么了吧!” 第25章 去请药王谷三长老! 看著虞幼寧这个表情,虞听晚略显无奈,但也没说什么,牵著虞幼寧的手就进了暖阁。 暖阁里,林思琼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两人,瞬间朝著两人看了过来,眼神还格外的复杂。 虞幼寧满眼好奇的看向林思琼,“姨母,你为什么盯著幼寧看呀?” “没什么!”林思琼勉强扯出一抹笑,说著就收回了视线。 永安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有些不耐的看了两人一眼。 遇儿还不省人事,她们两人竟然还有心思閒聊! 府医坐在床榻边给林遇诊脉,眉头紧紧地皱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侯夫人原本耐心的等著,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府医说话,就有些等不及了。 “府医,究竟如何?遇儿到底是怎么了?” 府医慢慢收回手,面色格外沉重,“侯爷,夫人,少爷的脉象显示,少爷这是中毒了。” “中毒?”侯夫人身子一个踉蹌尺,差点摔倒在地。 林思琼见状赶忙扶住,替侯夫人询问,“府医,遇儿中的是什么毒?可能知道是怎么中的毒?要如何解?” 府医面露难色,“大小姐恕罪,老夫学艺不精,並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是怎么中的毒,更不知道如何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府医每说一句,永安侯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照你这么说,遇儿只能等死了?” 府医闻言打了个哆嗦,赶忙道,“侯爷息怒!我虽不知道该怎么医治,但也能暂时吊住少爷的命。我听说,药王谷的三长老这几日到了京城,若是能將其请来,少爷定然就有救了!” 永安侯这才脸色稍霽,“那还等什么,管家,赶紧去请!” “侯爷请慢!”府医连忙阻拦。 “怎么了?”永安侯有些不耐的看向府医。 “侯爷,药王谷的长老脾气都比较古怪,一般人是请不过来的,只让管家去,怕是不行啊!” “难不成要让本王亲自去请?” “侯爷,那三长老入京,是为了给太子殿下诊脉......” 林思琼闻言,立即就笑了,“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就让梨儿去跟太子说一声也就是了。” 永安侯也面露傲色,“有梨儿和太子的关係在,让他过来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梨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快些去,你舅舅还等著救命呢!” 府医也赶忙道,“若梨小姐,老夫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少爷五六个时辰,还请若梨小姐早点回来。” 林若梨脊背挺的直直的,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外祖父,外祖母,梨儿这便去了。” 眼看著林若梨带著下人离开,林思琼扶著侯夫人坐到了椅子上,轻声劝慰,“母亲,梨儿已经去了,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三长老请来了,遇儿一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侯夫人脸色却丝毫没有缓和,依旧满脸的担忧,“遇儿怎么就会中毒呢,还是连府医都不认识的毒,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毒,若是让我找到这人,定然將其抽筋扒皮!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侯夫人的话,林思琼垂著眼帘的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等再掀开眼皮的时候,已经恢復如常,“母亲说的是啊,遇儿懂事又孝顺,从不轻易得罪什么人,怎么就中毒了......” 永安侯下意识的看向了虞听晚和虞幼寧。 注意到永安侯看过来的视线,虞听晚的心就是一凉,“父亲这是何意?难不成还在怀疑我们母女吗?” 永安侯瞬间黑脸,“本侯什么都没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是心虚?” 虞听晚眼角有些泛红,態度却十分坚决,“父亲没有任何证据,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们母女。在父亲心中,我们母女就是如此狠毒之人吗?既然父亲如此看不上我们,我们今天就走!” “你给本侯站住!”永安侯怒斥出声,“你若是什么都没做,又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动不动就给本侯要脸色,还用离开威胁本侯,当真以为本侯不会將你们赶出去吗?” “我们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被怀疑了为什么不能辩解?”虞听晚越说越是难过,她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亲生父亲如此怀疑。 就算她没在侯府中长大,可她好歹和林遇是亲姐弟,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 心中正难过著,侯夫人就不耐的看了过来。 “听晚,你怎么如此不懂事?遇儿现在生死未卜,你父亲和我都是心力交瘁,正是忧心之时,就算怀疑你和幼寧,也在情理之中,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你怎么还如此不依不饶?遇儿可是你亲弟弟,你不关心他的生死安危,只在乎你和幼寧那一点名声,你觉得你有理吗?” 侯夫人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同小刀一样戳在虞听晚的心口,让她心疼的不能说话。 虞幼寧用力的拉著虞听晚的手,气呼呼的看向侯夫人,“外祖母,怀疑我和娘亲在情理之中,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姨母和梨儿?” “胡闹!”侯夫人冷了脸,“思琼和梨儿都在我身边长大,我最是了解她们的为人和秉性,她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林思琼也是双眼含泪,满脸委屈,“幼寧,你怎么会如此想我?” 说著,林思琼又红著眼睛看向侯夫人和永安侯,“母亲,父亲,我真的没有!这么多年,我一直当遇儿是亲弟弟,对他宠爱有加,怎么可能给他下毒?” 侯夫人握住林思琼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思琼,你是什么样的人,母亲最是清楚,母亲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幼寧小孩子家家胡说八道的话,你別当真。” 永安侯则是瞪了一眼虞幼寧,“还不快跟你姨母道歉!” 虞幼寧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几人转头看去,就见楚淮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林若梨紧隨其后。 在两人的身后,还有一个头髮半白的老者,姿態瀟洒肆意,颇有高人风范。 第26章 小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楚淮序,永安侯立即迎了上去,“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侯夫人和林思琼也赶忙起身参见。 楚淮序面色平淡,“听闻永安侯府上出事了,孤便过来看一看。” 虽然楚淮序的表情淡漠,语气也十分平淡,但永安侯还是觉得无比欢喜。 太子向来淡漠,却在听说遇儿中毒之后亲身前来,这明显是看中永安侯府! 而这一切,都是梨儿的功劳! 心中这么想著,永安侯欣慰的看向了林若梨。 感受到永安侯看过来的眼神,林若梨的脊背都挺的更直了一些。 只要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永安侯府就要捧著她和母亲,虞幼寧母女就永远別想越过她们! 侯夫人顾不上想別的,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林遇的安危,见没人说话,赶忙就道,“太子殿下,还请让三长老给遇儿看一看吧!遇儿中毒了,尚且生死未卜.......” 她越说越是伤心,最后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楚淮序这才看向三长老,“三长老,麻烦你了。” 三长老从进来就昂著头眯著眼,根本没仔细看屋內的情况。 现在听到了楚淮序的话,这才睁开了眼。 下一刻,三长老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虞幼寧和虞听晚的方向。 虞幼寧从看到三长老那一刻,就已经悄咪咪的藏到了虞听晚的身后,只希望不被三长老看到。 却不曾想,三长老直直的朝著这边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师叔!总算是找到你了!你怎么跑京城来了啊!师祖他老人家都要急坏了!”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皆惊。 永安侯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开口询问,“三长老,你说她是你的小师叔?” 林思琼也是满眼震惊,指甲几乎把掌心掐破。 虞听晚竟然是药王谷三长老的小师叔? 这怎么可能! 她流落在外,一副村姑打扮,怎么可能和药王谷扯上关係? 楚淮序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虞听晚,倒是没想到小姑娘的娘亲还有这样的身份! 不过这样也好,有这层身份在,永安侯府以后定然不会轻视她们母女了! 此时的三长老早已经没了高人风范,不仅激动得脸色涨红,甚至连眼眶都湿润了。 “对啊,这就是我的小师叔,难不成我连自己的小师叔都会认错吗?” 永安侯赔笑,“本侯不是这个意思,三长老莫要生气。本侯只是没想到,听晚流落在外多年,竟然是被药王谷收养了——” 不等永安侯说完,三长老就打断了他的话。 “侯爷在说什么?”三长老奇怪地看了永安侯一眼,“我的小师叔不是听晚小姐,而是幼寧!”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三长老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说罢,三长老不再看永安侯,只眼巴巴地看著虞听晚的身后,声音温和了无数倍,“小师叔,你竟不肯见师侄一面吗?” 虞幼寧双手抓著虞听晚的衣服,慢慢地从虞听晚的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睁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三长老,“三师侄,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师父说见到我了呀!” 听著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三长老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小师叔这么吩咐了,师侄一定照办!” “真的?” 虞幼寧的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都从虞听晚的身后跑了出来。 “那你可不能骗人!我还没玩儿够呢,不想被师父抓回去!” 三长老笑眯眯地点头,跪在虞幼寧面前,和虞幼寧一般高,满眼宠溺的看著虞幼寧白嫩的小脸儿。 “小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幼寧看了一眼身后的虞听晚,“因为这里是娘亲的家啊!” 三长老没听懂,抬头朝著虞听晚看去,“听晚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虞听晚面上带著温柔的笑,轻声解释,“永安侯是我的生父,侯夫人是我的生母。至於別的说来话说来话长,之后再慢慢说吧! 中毒的是我的一母同胞的弟弟,你且看看他身中何毒,可能解。” 侯夫人这才如梦初醒,赶忙道,“对对对!还请三长老赶紧看看遇儿的情况!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 “好,那我便先看一看。” 三长老答应著,从地上站了起来。 面对其他人,他又成了之前那高人风范,丝毫不见在虞幼寧面前的温和慈祥。 永安侯神色复杂地看著虞幼寧,又皱著眉头看向虞听晚,“听晚,幼寧是药王谷弟子这事,你怎么从未提起?” 这么重要的事情,虞听晚却瞒著,是防著他们吗? 看到永安侯眼中的怀疑,听著他质问的话语,虞听晚心中酸涩,轻声解释,“我们昨日才入府,这些原本是想慢慢说的。” 永安侯並没有因为虞听晚这个解释而高兴,继续追问,“幼寧什么时候拜入的药王谷?” 虞幼寧仰起小脸儿,笑著看向永安侯,“外祖父,幼寧是两年前拜师的哦!” 听到这话,虞听晚看了一眼虞幼寧,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幼寧抓周时就已经被药王穀穀主定为了关门弟子,也一直在幼寧身边照料幼寧,但的確是两年前才拜师。 永安侯眼神幽深地看著虞幼寧,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之前还对她那般严厉,若是早知道她和药王谷是这般关係,他也不会如此。 都是虞听晚不早说! 林思琼將永安侯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什么都不做,扯出一抹笑走上前来。 “父亲,幼寧刚拜师两年,今年也才五岁,怕是还没开始学习,不然到时可以直接救遇儿了。” 永安侯轻哼一声,“等她学成,至少也要十年八年。” 林思琼闻言也稍稍安心。 是啊! 就算拜入药王谷又如何? 等虞幼寧学成,至少也要十年之后。 但她也要有命活到十年之后才行! 林思琼垂下眼帘,眼中杀意尽显。 三长老这时从床边站了起来,“他这是中了『黄泉饮』。黄泉饮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服用得少,又被及时护住了心脉,这才保住了一条命。若是不能及时解毒,两个时辰之后必死无疑。” 第27章 小师叔,你的糖豆还在吗? 三长老刚刚说完,侯夫人脚下就是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丫鬟赶忙將其扶住。 林思琼泪眼朦朧的看向三长老,语带恳求,“三长老,求求您救一救遇儿吧!” 永安侯也满眼急切,他已过了不惑之年,却只有林遇这一个儿子。 林遇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就真的绝嗣了啊! “三长老,只要您能救救我儿,不论要什么我都能给您!” 侯夫人借著丫鬟的搀扶站直身体,泪眼婆娑,“三长老,求求您了!遇儿好歹也是幼寧的亲舅舅,就算是看在幼寧的面子上,也求您救他一命啊!” 三长老抚了抚鬍鬚,“诸位放心,我既然来了,自是会救人的。解毒丹药我倒是有,只是还差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侯夫人急切地追问。 三长老没回答她,只是看向了虞幼寧,“小师叔,你的豆还在吗?” 虞幼寧摇头,“不在啦!” 三长老面色瞬间变了,“不在了?为何不在了?这可如何是好,没了这一样药引,这毒就解不了了啊!” 侯夫人脸色一白,几乎晕厥过去。 永安侯更是怒瞪著一双眼睛看向虞幼寧,“虞幼寧!你將药引弄到哪儿去了?你可知道这关乎你舅舅的性命!还不赶紧去找回来!” “可是我送人了呀!” “送谁了?”永安侯赶忙道,“赶紧去要回来!谁还能有你的舅舅重要?” 虞幼寧抬起手,白嫩的指尖指向了楚淮序,“我送给他啦!外祖父你也亲眼看到了的,你忘了吗?” 永安侯这才恍然想起,在镇北侯府时,虞幼寧的確送了一个瓷瓶给太子,她说是她自己做的豆,因此他並没有在意.... “可你不是说,那是你做的豆吗?”永安侯怒声质问。 “对呀!”虞幼寧点了点头,“那就是我做的豆啊!” 三长老这时淡淡地看了一眼永安侯,“侯爷有所不知,小师叔在医术和製药方面天赋极高,老朽苦学几十载,却不及小师叔学了几年。 那一瓶豆,乃是小师叔自己研製的丸药,用的都是世间罕见的药材,其中还有一味极为特殊的药引。 这丸药被小师叔取名为『豆』,但其功效却不一般。若是配上解毒丸,给中毒之人服下,不仅可以解毒,还可以修復体內的暗伤。若是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吃了,则是可以温养身体。 这『豆』只有小师叔一人可以製成,师祖都做不出来。整个药王谷,除了小师叔也就只有师祖手中有一瓶。可到了师祖手中的东西,一般人可求不来啊!” 看著永安侯脸上震惊又复杂的表情,三长老心中冷哼一声,紧接著又道,“侯爷应当庆幸,幸而小师叔在侯府,不然——” 他没把话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其未尽之意。 若不是虞幼寧在这里,林遇必死无疑! 侯夫人顾不上別的,她现在只想救林遇的命,因此对著楚淮序就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救我儿的性命!” 楚淮序的手已经握上了瓷瓶,他还以为这里面装的真的是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送了他这么神奇的丸药,他却只送了她一块没用的玉佩,真是不应该! 等回宫之后,他就要从库房里多找一些好东西给她送来! 永安侯心中虽然复杂,可眼下救林遇最为重要,只能衝著楚淮序行了一礼,“还请太子殿下赐药!” 楚淮序淡漠地看了一眼永安侯,“这是幼寧的东西,侯爷应该询问幼寧才是。” 永安侯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口,让他无比的憋屈。 这虞幼寧到底是哪里好,都到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竟然还不忘了给她撑腰! 永安侯还没动作,林思琼就已经哭著看向了虞幼寧,“幼寧,床上躺著的可是你亲舅舅啊!你真的忍心不救他吗?若是换做梨儿,定然二话不说,就將药拿出来了。怎会需要人恳求。” 虞幼寧歪了歪头,不解地看著林思琼,“姨母说话好奇怪呀,我也没让人求我呀!我只是说东西送给太子了,没有说別的呀!” 说著,虞幼寧直接走到了楚淮序面前,“你可以给我一颗豆,让我来救舅舅吗?” 太子垂眸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眼神温柔,声音也变得柔和,“当然可以,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他说著,就將瓷瓶递给了虞幼寧。 虞幼寧接过来后,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剩下的又都还给了楚淮序。 “说了送你就是送你,剩下的都还给你,谢谢你啦!” 说罢,虞幼寧就拿著『豆』跑到了床边,另一只手掰开了林遇的嘴,將豆放了进去。 三长老见状,也赶忙拿出了解毒丸,一併餵了进去。 两种药都是入口即化。 不消片刻,林遇的脸色就不再青紫,惨白的嘴唇也有了一丝血色。 三长老点了点头,“有了这药引,不需要再吃別的药,再过两刻钟人就能醒,明日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永安侯鬆了一口气,赶忙道,“多谢三长老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三长老笑著道,“要谢小师叔才是!” 永安侯闻言,神色复杂地看向虞幼寧,最终还是缓和了一些语气,“是要谢谢幼寧。” 只可惜,虞幼寧小孩子心性,太大方了一些。 这样一瓶好东西,竟然又全都给太子了。 若是能留下一些...... 永安侯垂下眼,儘量不让別人看清他在想什么。 送了就送了,太子殿下定会因此更看重永安侯府。 既然这药丸是虞幼寧做的,那让虞幼寧再做一些就是了。 想到这里,永安侯这才露出了笑意,再看向虞幼寧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慈爱了。 看到永安侯的转变,林思琼气得眼眶都红了。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若梨,接连被打击,小小的身子都晃了晃。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看著虞幼寧,心里眼里只有虞幼寧,就连太子哥哥,也只能看到虞幼寧! 明明从小到大,她才是所有人关注羡慕喜欢的对象,可现在这一切全都被虞幼寧抢走了! 第28章 太子哥哥是不是討厌我了? 三长老看向永安侯,“侯爷,我想和小师叔说一些体己话,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永安侯立即就道,“三长老儘管去!” 眼看著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就要和三长老一起离开,楚淮序连忙喊住了她。 “幼寧。” 虞幼寧闻言看向太子,面露疑惑,“怎么啦?你喊我有事吗?” 楚淮序抿了抿嘴,“三长老是同我一起来的,我还想同三长老一起回去。” 用这个藉口,就可以同她一起走了吧? 却见虞幼寧鸦羽般的睫毛上下煽动,眼中的神色竟然带上了些许的怜悯,“你都这么大了,竟然还不敢一个人回去吗?我一个人都敢走夜路呢!” 楚淮序,“......” 她竟赫然是这么理解的吗? 还不等楚淮序说什么,虞幼寧又道,“既然你这么害怕,那就先跟我们一起走吧!等我和师侄说完话,就让他送你回去。” 刚刚还有些哭笑不得的楚淮序,听到虞幼寧这话之后,瞬间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多谢幼寧!” “不用谢啦!师父从小就教我,医者仁心,要关爱弱小。” 听著她奶呼呼的声音说著乱七八糟的典故,楚淮序眼中的笑意更深,抬脚就跟了上去。 一看楚淮需要跟著虞幼寧离开,林若梨顿时著急了,“太子哥哥!” 楚淮序依旧在往外走,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 林若梨眼睁睁地看著楚淮序跟著虞幼寧走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母亲!”林若梨泪眼汪汪地看向林思琼,“太子哥哥是不是討厌我了?太子哥哥以前不这样的,为什么幼寧来了,太子哥哥就这么对梨儿了? 外祖父喜欢幼寧,外祖母也喜欢幼寧,舅舅也是幼寧救的,现在连太子哥哥都跟著幼寧走了,梨儿心里好难过啊!” 林若梨一边说一边哭,抽抽噎噎的样子让人看著就觉得心疼。 林思琼上前將林若梨揽入怀中,心中已经给虞幼寧判了死刑,但当著永安侯和侯夫人的面,还是只能温声劝慰。 “梨儿別难过,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梨儿了,母亲也是最喜欢梨儿的! 至於太子殿下,梨儿可是命定的太子妃,是监正亲口说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太子殿下只是年纪尚小,觉得新奇,没就见过幼寧这样的孩子,才会多同她说几句话罢了。” 林若梨仰起头看向林思琼,眼角还掛著晶莹的泪珠,白嫩的脸也哭得通红,“母亲,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思琼用力地点头,“母亲说的自然是真的!你若是不信,问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他们肯定不会骗你的。” 林若梨这才眼巴巴的看向永安侯两人,“外祖父,外祖母......” 永安侯眉目慈爱,声音也十分的温和,“梨儿,你母亲说得对,你命格奇特,是命定的太子妃,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改不了。 至於幼寧......都是小孩子,就算她同太子殿下亲近一些也没关係。” 反正不管是林若梨还是虞幼寧,都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 若是太子殿下都喜欢,等以后长大了,让梨儿当太子正妃,幼寧当太子侧妃,倒是更好! 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是一段美谈。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太子的后院,就被永安侯府的女眷牢牢把持了。 等到那个时候,朝堂上下,再也没人敢轻视他! 侯夫人则是走到了林若梨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林若梨的肩,“梨儿,你是按照太子妃的標准养大的,不论幼寧和太子关係如何,都不可能撼动你的地位,莫要再因此伤心哭泣了。 若是让太子看到了,会以为你小小年纪就善妒,这对你可不好。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你要大度,端庄,爭风吃醋,那都是妾室才会做的事情,明白吗?” 林若梨睫毛颤了颤,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梨儿知道了。” 侯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行了,今日折腾了这许久,你们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林思琼有些担忧地朝著林遇看了一眼,“遇儿还没醒,我还是在这里陪著母亲等遇儿醒来吧!” “不用。”侯夫人笑著摇头,“梨儿受了委屈,你陪著她回去,好好劝慰一番。思琼,你是最明白事理的,可莫要让梨儿钻了牛角尖!” 林思琼拿著帕子的手又紧了紧,但面上依旧笑著应了下来,“是!母亲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和梨儿说的!” 直到和林若梨一起回到春雪院,林思琼的脸色这才冷下来。 “这两个老东西,竟然想让虞幼寧和你一起嫁给太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林若梨担忧又害怕地看著林思琼,“母亲,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是最疼梨儿了吗?为什么还要站在虞幼寧那边?” 林思琼抬起手,摸了摸林若梨的小脸儿,“梨儿,他们两人最看重的可不是什么血脉亲缘,他们最看重的是身份地位,是谁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即便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不会將我们母女两个赶出侯府。 但他们现在知道虞幼寧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又被太子看重,自然也捨不得放弃虞幼寧。 他们这是想在你们两个身上都下注,想要鱼和熊掌兼得!” “那怎么办!”林若梨紧紧地抓住林思琼的手,“母亲,太子哥哥是我的!我才不要分给虞幼寧!” “梨儿放心!”林思琼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梨的手,“之前是不知道这丫头的底细,才选择了下毒,没成想她竟然懂得药理还会解毒,怪不得喝了那么多下了毒的汤都没事。还能让府医验不出汤里面有毒。不愧是药王穀穀主的是关门弟子。但下一次,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林若梨双眼亮晶晶地看著林思琼,“母亲,你准备怎么做?对了,虞幼寧的力气很大!我亲眼看到了!” 第29章 哇!皇宫是你家啊! “力气再大,也只是要一个五岁的孩子罢了!若是从山上摔下去,定然也摔得粉身碎骨!” 林思琼说著,眼中精光更盛。 林若梨抿著小嘴不说话,但眼中却已经多了一抹笑意。 - 虞幼寧几人来到了她和虞听晚所住的院子。 虞幼寧和三长老去了书房里说话,虞听晚则是陪著楚淮序坐在待客的前厅。 楚淮序看著端坐在另一边的虞听晚,眼中有些惊讶。 他已经將侯府的情况打听清楚,直到虞听晚是出生后就被掉包,从小流落在外。 从没受过侯府的教养,可虞听晚静静地坐在这里,却尽显大家风范,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教养出来的。 即便身上穿著简单朴素,但只从举手投足间就可以看出不凡。 她还不是可以这么做,而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显然是经过了多年的薰陶才会有次成果。 看来虽然没能在侯府长大,但她应该有另外一番奇遇。 楚淮序心中想著这些,却没有贸然开口。 隨意打探別人的隱私,並非君子所为! 坐下之后,虞听晚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太子说话。 见太子小小年纪就谦逊有礼,从之前他和虞幼寧的对话也能看出来,他並不討厌幼寧。 犹豫再三之后,虞听晚还是开了口。 “太子殿下。” 突然听到虞听晚的声音,楚淮序瞬间坐的更板正了一些,脊背也挺得更直了,同时朝著虞听晚看去。 虞听晚柔柔一笑,“听幼寧说,你们在一起读书习字。” “是。” “幼寧性子活泼,又年幼爱玩,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若是无意间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担待一二。” 楚淮序闻言,连忙摆手摇头,“夫人严重了!幼寧天真活泼,可爱知礼,又聪明博学。才五岁,就已经写得一手好字,还懂得药理,製作出独一无二的豆,且身怀巨力......幼寧如此优秀,我应该多多向幼寧学习才是。” 听到楚淮序这一连串的夸讚,虞听晚先是一愣,隨即也跟著笑了起来,看向楚淮序的眼神都更加的柔和了。 这个小太子,倒是个能同幼寧玩儿到一起去的。 “太子殿下身体似乎不好,幼寧所制的豆效果出奇,你可每日服用一粒。”虞听晚叮嘱。 说起豆,楚淮序面露犹豫,“这豆太过珍贵......” “这是幼寧的东西,她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不会干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夫人了。” “殿下客气了,只希望殿下能在閒暇时分照看幼寧一二,莫让她在国子监闯出大祸。” “幼寧不会的!” 楚淮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无比的坚定,像是认识虞幼寧许久了一样。 虞听晚见此,笑的更开心了,也更加的放心了。 ... 书房里。 虞幼寧和三长老相对而坐。 三长老看著对面不停地晃著两条小短腿的虞幼寧,笑的满脸慈爱。 “小师叔在这里过得可好?” 虞幼寧想了想,“娘亲暂时还不想走,我要在这里陪著娘亲。” 三长老瞬间瞭然,那就是过得不好。 正想著,就听虞幼寧又道。 “但是这里的厨子做饭很好吃,姨母还会让人送来很多好吃的,满满一桌子,幼寧可以隨便吃!” 一说起吃,虞幼寧的眼睛都在放光,小嘴巴也动了又动。 三长老知道虞幼寧从小就爱吃,且体质和別人不同,就算吃的又多又杂,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可这是虞幼寧的事情。 林思琼让人送来这么多好吃的给一个五岁的孩子,还让其敞开了吃,就是別有用心了啊! 看来这府中,的確不太平! 虞幼寧又晃了晃双腿,“姨母奇奇怪怪的,有时候对幼寧很好,有时候又总是说一些让幼寧不舒服的话。 梨儿也怪怪的,有的时候总是要说教,有的时候一说话就哭,可幼寧也没有欺负她呀!” 三长老笑眯眯的询问,“小师叔,要不要师侄帮你处理了她们?” “处理?”虞幼寧瞬间瞪大双眼,而后將头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眼,“她们又不是药材,怎么能处理呢!不要不要!幼寧还想和她们玩儿呢!” 一说起玩儿,虞幼寧更兴奋了几分。 “今天中午只喝了一盅汤,味道还有些怪怪的,有点像二师侄瓶子里的药粉,又不是很像... 我喝的时候,姨母眼睛可亮了,像是在期盼我喝完,我都喝光啦!只可惜舅舅身体不太好,喝了一小口就吐血躺下了!还要三师侄你来救他!” 只听虞幼寧这一番话,三长老就已经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面上笑容不变,心却已经冷了下来。 但他並没有打算轻举妄动,林思琼那些手段对小师叔没用,小师叔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倒不如让她锻链一二。 至於后面要怎么处置,等他回去之后,就给师祖去一封信问问。 “小师叔,我会在京城中待一段时日,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儘管来找我。” “好呀好呀!”虞幼寧忙不迭的答应下来,“那你住在哪儿啊?” “住在皇宫里。” “皇宫?好玩儿吗?” 虞幼寧满眼好奇,她之前听故事的时候,听到过皇宫,说那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她也想见一见呢! 面对虞幼寧满怀期待的大眼睛,三长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玩!” “那幼寧以后也要去!” 三长老笑眯眯地应下,“好,等我回去和皇上说一声,就让小师叔去宫里玩。” 虞幼寧一听更高兴了,直接从凳子上跳下去往外跑。 跑到虞听晚身边后,虞幼寧直接抱住了她,“娘亲,三师侄说回头让我去宫里玩儿!我带娘亲一起去!” 楚淮序闻言看了一眼刚走出来的三长老,立即道,“幼寧,你若是想进宫去玩儿,我就可以带你去!” 虞幼寧看向楚淮序,惊讶又不解,“你能带我?你为什么能带我?” “因为我住在皇宫里啊!” “哇!皇宫是你家啊!”虞幼寧惊呼了一声,满眼都是艷羡。 被虞幼寧用这样的眼神看著,楚淮序竟然產生了一眾错觉,好似住在宫里真的很不错。 可从他有记忆起,宫里针对他和母后的明枪暗箭就没停过,每一日都活的並不轻鬆,哪里有什么值得艷羡的。 楚淮序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笑著点头,“是,皇宫是我家,幼寧想什么时候去我家?” 第30章 再怎么金贵,能比得上太子吗? “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吗?”虞幼寧反问。 楚淮序笑著点头,“对,只要幼寧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倒是让虞幼寧有些犯难了,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这才道,“那等后天再去吧!我要先准备一下!” 听到这话,楚淮序很想问虞幼寧要准备什么。 但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准备什么都行,只要她愿意去就行了! “好!那就后天!”楚淮序一口应下来,“后天国子监下学之后,我就带你进宫。” “那就这么说定啦!” 三长老此时走上前来,笑著道,“太子殿下,时间不早了,该回宫了。” 楚淮序知道,三长老这是在提醒他,该回宫泡药浴了。 可是待在虞幼寧的身边,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好,甚至好到了,让他觉得不泡药浴也没有关係。 但这些话楚淮序並没有说出来。 他现在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暂且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不然对虞幼寧不好。 楚淮序缓缓站起身,“幼寧,虞娘子,我先回宫了。” 三长老也笑眯眯的道,“小师叔,虞姑娘,我也想走了。” “我送你们出去!” 听虞幼寧这么说,虞听晚也站了起来,跟在虞幼寧的身后,和她一起去送客。 几人来到永安侯府大门外,楚淮序和三长老一起上了马车。 看著马车渐渐远去,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就回了永安侯府。 才刚走进大门,就见永安侯急匆匆地朝著这边走了过来。 “听完,幼寧,太子殿下和三长老呢?”永安侯人还未到跟前,急切的话语已经传了过来。 虞幼寧对著永安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外祖父,你不用著急,我和娘亲已经將太子和三师侄送上马车啦!我们还是看著马车走远才回来的呢!已经尽了地主之谊啦!” 永安侯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眼睛都瞪圆了。 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永安侯很想发火,可想到虞幼寧和药王谷的关係,又硬生生地將怒火给压了下去,儘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平缓一些。 “幼寧,你舅舅还未醒来,你怎么能让三长老就这么走了?该请三长老留下来住两天才是。” 虞幼寧歪了歪头,面露不解,“可是三师侄说了,舅舅已经好了呀!” 眼见永安侯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虞听晚上前一步,温声解释,“父亲,三长老是来给太子调理身体的,怕是不能在侯府住下。” 闻言,永安侯的头脑这才清明了一些。 是啊! 三长老之所以会进京,是为了给太子调理身体。 他的儿子再怎么金贵,能比得上太子吗? 就算有虞幼寧这层关係在,若是真的將三长老留在府上,皇上就算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定然也会怪罪。 一想到这里,永安侯的后背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瞬间把里衣都给湿了。 恰巧一阵风吹来,吹得永安侯整个人都凉颼颼的,人也彻底清醒了。 永安侯脸上堆起了笑,讚赏的看著虞幼寧和虞听晚,“这事你们做得对,刚刚是本侯关心则乱了。忙碌了这么久,你们怕是也饿了,本侯让让给你们送去一些饭菜,你们用完之后早些休息吧!” 也不等虞幼寧和虞听晚回答,永安侯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看著永安侯离去的背影,虞听晚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不想將自己的生父往坏的方向想,这短短两天,他的一言一行,都一次次地刷新她的认知。 虞听晚还在想著,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轻轻地拽了拽。 低头看去,正对上虞幼寧那如同盛著星星一般的眼睛。 “娘亲,幼寧饿了,咱们快些回去吃东西吧!” 虞幼寧说著,还舔了舔嘴唇,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虞听晚这才笑了起来,“好!咱们这就回去!” 两人才刚回到院中,就有丫鬟送来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 饭菜丰富,味道鲜美,虞幼寧吃得头都不抬。 林思琼听到下人的回稟,知道虞幼寧又吃了很多之后,眼中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次日一早,林思琼才刚洗漱完毕,顾不得梳妆,就赶紧去看望林遇。 林遇昨晚就已经醒了,稍稍用了几口汤之后,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思琼才赶过来,正站在床边担忧地看著,林遇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了,林思琼赶忙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询问,“遇儿,你可感觉好些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林遇点了点头,“饿!姐姐,我觉得自己现在好饿,能吃下一头牛!” “净胡说!”林思琼嗔怪的看了一眼林遇,但还是赶紧吩咐下人,“去,按照少爷的口味,赶紧准备一桌饭菜来。” 下人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厅里就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永安侯和侯夫人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就见林遇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林思琼则是神色温柔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给林遇盛汤夹菜,照顾得十分妥帖。 看著这一幕,侯夫人眼中的笑意都多了三分,“思琼还是那么细心,遇儿都这么大了,你还如此照顾他,太娇惯他了!”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管遇儿多大,都是我的弟弟,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永安侯讚赏地点头,“这话说得不错,不管长到多大,你们都是姐弟,互相照顾扶持是应该的。” 林思琼先是笑著点点头,隨后又状似无意到,“说起来,姐姐回来之后,还没怎么同遇儿说过话,她才是遇儿血脉相连的亲姐姐呢!” 正吃的高兴的林遇,听到这话立即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谁要她这个姐姐!我只要你这一个姐姐就够了!我这么严重,她都没来看一眼,血脉相连又怎么样!不亲就是不亲!” “莫要胡说!”林思琼嗔怪地看著林遇,“我听下人说,昨晚幼寧也点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吃的肚儿溜圆。虽我没亲眼看见,但想来和你刚刚的吃相也差不多,要不怎么说你们是亲舅甥呢!” 第31章 这样的姐姐和外甥女我才不要! 林思琼边说边笑,眉眼极尽温柔。 但听到这话的永安侯和侯夫人却是皱起了眉头。 虽然三长老说了林遇没事了,可他们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昨晚只是简单的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们也听说了,林思琼和林若梨也没用饭,说是胃口不佳,肯定也是担心林遇所致。 他们一家人都因为林遇担惊受怕,无心饮食。 可再看看虞听晚和虞幼寧,这两人不仅不过来看看,甚至还大快朵颐! 他们的不悦只是在心中,暂且没表现出来,但林遇就没任何犹豫和顾忌了。 “我都快死了,她们母女两个竟然还有心情大吃大喝!她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亲人!这样的姐姐和外甥女我才不要!” “可......”林思琼面露犹豫,“你能得救,也多亏了幼寧......” “她救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林遇一脸的理所当然,“她们回来之前,侯府好端端的,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过,怎么她们才刚回来,我就中毒了?肯定是她们带来的霉运! 不因此把她们赶出去就不错了,难道还要我去谢谢她们吗?想都別想!” 林思琼闻言,脸上的越发为难,“父亲,母亲,这......” 永安侯和侯夫人也是面露深思,两人甚至都觉得林遇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么一想,之前对虞幼寧和虞听晚升起来的那点亲切,也彻底消影无踪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永安侯神色淡淡的,叮嘱林遇,“这些话莫要拿出去说。幼寧毕竟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药王谷的三长老也还在宫里。” 林遇撇了撇嘴,“知道了。不就是拜入药王谷了吗,有什么好神气的,一个看病的而已......” 听著林遇的话,林思琼垂著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得逞。 只要林遇不喜欢虞听晚和虞幼寧,这母女两个就別想在永安侯府站稳脚跟! 林遇又吃了两口,心中还是有些气不顺,“她们母女两个人呢?现在都不知道过来看看我?” 林思琼赶忙笑著道,“幼寧和梨儿已经去国子监了。” “那虞听晚呢?”林遇依旧不依不饶,“她天天閒著没事儿,就不知道过来看看我吗?” “她......” 林思琼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但很快又扯出了一抹笑容,“幼寧去国子监之后,姐姐就出府了,想来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 “她能有什么事情!”侯夫人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林思琼的话,“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会琴棋书画,不会针织女红也就算了,竟然连嫻静典雅都做不到!谁家嫁了人的女子还同她一样往外跑?如此拋头露面,当真是丟了侯府的脸! 管家呢?现在就让管家派人去找她,找到之后立即带回来,我今日要好好问问,她到底出去做什么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能比照看她亲弟弟更加重要。” 管家连忙应下,立即带著人匆匆出了府。 林遇气的又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永安侯和侯夫人都没有阻拦。 林思琼静静地听著,时不时劝解两句,但其实是火上浇油。 眼看著永安侯三人越来越生气,林思琼心中就越来越得意。 等虞听晚被带回来,绝对少不了一顿责罚! - 到了国子监门口,林若梨立即就下了马车。 虞幼寧刚要下去,就听到了林若梨充满就惊喜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梨儿的吗?” 虞幼寧並未停下脚步,也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正要往下走,就见楚淮序走了过来,“幼寧,早啊!” “你也早!”虞幼寧笑著打招呼。 看著交谈中的两人,林若梨的脸渐渐的涨红了,站在原地死死地咬著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隨时都要夺眶而出。 太子哥哥以前虽然不会回应她,可也不会如此给她没脸。 都是因为虞幼寧!太子哥哥才会这么对她! 林若梨不停地深呼吸,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顺著脸颊往下滑落。 “太子哥哥,梨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梨儿?” 楚淮序微微蹙眉,“我怎么对你了?” 他昨日回宫之后,就让人去查了档案,档案记录的清清楚楚,林若梨的生辰八字並没有错。 他还去找了监正询问,监正也说並没有算错时间,拥有那个生辰八字的女子,就是天命之女。 可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是有些问题,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查到罢了。 可一天不查清楚,他心中就一天难安。 楚淮序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林若却哭的更凶了。 “梨儿和太子哥哥说话,太子哥哥都不理梨儿。是梨儿做错了什么吗?不然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如此下梨儿的面子?” “原来你是说这个。”楚淮序直视林若梨,“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在等你,我现在回答你,不是。” 说罢,楚淮序也不等林若梨再说什么,率先转身进了国子监。 不是他不想同虞幼寧一起走,只是若是此时拉上虞幼寧,林若梨定然会记恨上虞幼寧。 这事同虞幼寧无关,他不想给虞幼寧拉仇恨。 见楚淮序率先走了,虞幼寧也没太在意,笑著喊林若梨,“梨儿,咱们也进去吧!” 林若梨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又变成了那高傲又冷淡的样子,“我是我,你是你,没有咱们。” 虞幼寧刚抢她的太子哥哥,她一定要把虞幼寧从国子监里赶出去! 今日有琴艺课和算学,她就不信虞幼寧这个小村姑,能比她学得好! 被林若梨拒绝,虞幼寧也不生气,自己蹦蹦跳跳地往里走。 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人从后面追上了。 “虞幼寧!” 虞幼寧转头看去,就见喊自己的人是霍清尘。 “是你啊!”虞幼寧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但很快就又板起了脸,故作老成地询问,“你昨天举够五百次石锁了吗?有没有偷懒?” 刚问完,虞幼寧就捂著嘴笑了起来。 她这是在学师父。 原来师父以前每日问她功课,竟然是这种感觉啊! 这感觉也太好了吧! 第32章 虞幼寧她分明就是在学我! 霍清尘还没说话,就已经挑起了下巴,一脸骄傲与自得,“当然举够了,我是会偷懒的人吗?” “你不是!”虞幼寧十分肯定。 这倒是让霍清尘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就知道!” 虞幼寧说著,將白嫩的小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师父说了,这叫讚扬法! 先把他夸上天,肯定他,他自然就不好意思偷懒了。 霍清尘站在原地,看著越走越远的虞幼寧,暗暗握拳。 她竟然这么相信他! 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霍清尘快步追上去,“今日有算学课,你以前学过没有?若是不会了,我可以教你!” 他的算学可是很好的! “算学是什么?”虞幼寧好奇追问。 “你不知道算学是什么?”霍清尘皱起眉头,还带这些婴儿肥的清俊小脸儿都要皱成包子了。 他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是永安侯府的嫡亲外孙女,但是她母亲刚出生就被调换,从小在外面长大,又在外面生了她,母女两人才刚回永安侯府两天而已。 虽然她有个师父,练了一手好字,还有一身巨力,但想来也就学了这么些东西,不知道算学也情有可原。 “算了,你不知道也没关係,以后我慢慢教你就是了!”霍清尘说著,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有我在,肯定把你教得和我一样厉害!” “好呀好呀!”虞幼寧笑著答应,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头上的红色绒球蹦蹦跳跳,很是欢快。 看到那跳跃的红色绒球,霍清尘又皱了皱眉。 同样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虞幼寧还是血脉相连的那一个,永安侯府竟然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不给她准备。 林若梨小小年纪,就已经满头珠翠,锦衣华服,每天不重样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都把人接回来了,竟然还不知道弥补吗? 霍清尘抬起手,在虞幼寧的头上拍了拍,“他们不对你好没事儿,看在你教我练字的份儿上,我对你好!等今天下学,我带你去买!” “买什么?”虞幼寧只对霍清尘的最后几个字有兴趣。 霍清尘豪气万千,“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真的吗?”虞幼寧的眼睛都更亮了,简直像是星光在其中闪闪烁烁。 被虞幼寧这么看著,霍清尘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駟马难追,我才不会骗人!” 虞幼寧笑弯了一双眼睛,“你真好,谢谢你!” 那等下学之后,她就能敞开了吃了! 趁著娘亲不在,没人管她,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虞幼寧越想越是开心,早就忘了要保持“名师风范”,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因著两人说话耽搁了些许时间,所以两人是最后到的。 被所有人看著,虞幼寧也並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欢快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楚淮序看著满脸都是灿烂笑容的小姑娘,心生好奇。 她怎么永远这么高兴? 不仅高兴,还永远笑容灿烂,像是个小太阳。 不像是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些世家闺女,即便是小小年纪,也都恪守规矩,笑不露齿。 端庄是有,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些生气。 楚淮序看著虞幼寧,林若梨看著楚淮序。 直到朱学正走进来,林若梨这才恨恨地瞪了一眼虞幼寧,收回了视线,端正了坐姿。 朱学正坐在上面,视线在眾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先抽查昨日所学,再讲新课。” 虞幼寧闻言,眼睛瞬间瞪大,大大的眼睛里却全是迷茫。 抽查? 查什么? 完了! 昨天梨儿没告诉她究竟要背什么,她后来也忘了问別人了。 虞幼寧的小脸儿瞬间皱成了一团,脊背也塌了下去。 林若梨一直在注意虞幼寧,看到虞幼寧这个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她就知道,这就是个村姑草包! 字写得好又怎么样,只要练得足够多,谁都能写一手好字。 可背书释义,那是需要脑子的! 林若梨看向朱学正,自己站了起来。 “学正,学生来背吧!” 朱学正顿时来了兴致,“可以!你且背来听听。” 虞幼寧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林若梨。 林若梨没有片刻犹豫,张嘴就背了起来。 不一会儿,林若梨就將昨日所学的课文全都背了一遍,甚至还背出了释义。 朱学正满意地点了点头,“背得不错,坐下吧!” 林若梨落座后,却看向了虞幼寧,“幼寧,你也来背吧!” 闻言,朱学正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才是学正,林若梨自荐背书他没意见,可她现在怎么还点別人的名字? 朱学正刚要说话,却见虞幼寧站了起来。 明明刚刚虞幼寧还是一脸的丧气,明显是不会,可怎么现在站得这么干脆? 正想著,就听虞幼寧张开了小嘴。 她开始背了! 背的正是昨日所学的课文。 可很快,朱学正就听出了不对。 虞幼寧这断句,乃至语气,都和刚刚的林若梨一模一样! 背完了课文之后,虞幼寧甚至开始背释义了。 释义也和林若梨背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释义是每个人的见解,大致上虽然一样,可细微处却会有所不同。 虞幼寧的想法不可能和林若梨一模一样,除非....她是在重复林若梨刚刚说过的话! 意识到这一点,朱学正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些,脸颊更是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林若梨的脸也很红,但她是气的。 “学正!”林若梨指向虞幼寧,“虞幼寧她分明就是在学我!” 朱学正点头,“我知道。” 说著,朱学正看向虞幼寧,“虞幼寧,你为什么要学著她?” 虞幼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我不知道学正昨天让背什么,所以只能背和梨儿一样的啦!梨儿,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知道我不会背,所以先背一遍给我听是不是?” 林若梨瞬间气红了眼。 朱学正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整个人越发的激动了,声音也更温柔了,“幼寧,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过耳不忘,还能完整地复述出来是吗?” 第33章 幼寧就是神童!就是过耳不忘! 虞幼寧点了点头,“是呀!学正不能吗?” 被反问了的朱学正並未生气,“我不能,这世上许多人都不能。” 翟鹤明看了看激动又高兴的朱学正,又看了看双眼通红的林若梨,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学正!我不信虞幼寧能过耳不忘!她肯定是偷看了梨儿的释义!” 朱学正神色淡下来,“翟世子,那你想如何?” “虞幼寧既然说她能过耳不忘,那让她证明一下!我隨便念一段,她能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我才相信她!” 朱学正並没有立即应下,而是询问虞幼寧,“幼寧,你觉得呢?” 虞幼寧没有意见,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好呀!不过不能让翟鹤明来念。” “为什么?” “为什么?” 朱学正和翟鹤明异口同声地询问。 “因为昨天翟鹤明和我打赌,他输了。他不能跟我说话,我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他要言而有信才行,学正你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屋內所有人都看向了翟鹤明。 翟鹤明身为承义侯府的世子,从小被骄纵著长大,在国子监里,除了身份地位比他高的,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中。 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翟鹤明,竟然打赌输给了虞幼寧!还是这样的赌注!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中都带上了探究,好奇翟鹤明和虞幼寧到底赌了什么。 但碍於翟鹤明的身份和性子,他们並没有真的当场询问。 不然就依著翟鹤明的小心眼,定然会报復他们的。 翟鹤明並不是把打赌这件事情忘了,而是觉得虞幼寧不敢在国子监里提起这件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幼寧竟然当著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打赌输给虞幼寧了。 这怎么可以! 翟鹤明气疯了,咬牙切齿地看著虞幼寧,恨不得衝上来跟她决一死战。 可想到虞幼寧那大的嚇人的力气,又只能把这个想法死死的压下去。 朱学正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没追问,只是道,“那你让谁来念?” 虞幼寧还没回答,林若梨就主动开口,“学正,我来念吧!” 朱学正蹙眉。 林若梨这可不是突发好心啊! 虞幼寧却已经笑著答应了下来,“好呀好呀!就让梨儿来念!” 虞幼寧从桌子上拿起一本薄薄的书。 这本不属於四书,也不在五经之內,是一本史书。史书枯燥,行文又杂,读起来尚且拗口,更不要说听一遍就复述出来了。 林若梨心中冷笑,她是不相信虞幼寧能过耳不忘的。 现在,她就要当著所有人的面,揭穿虞幼寧的谎言。 她要让太子哥哥看清楚,虞幼寧就是一个不学无术还爱吹牛的草包! 林若梨隨便翻开一页就要念,但被霍清尘打断了。 “你拿的这是什么书?怎么不是我们学的?你是不是故意要为难幼寧?” 林若梨並未有任何的尷尬之色,“她都说了她过耳不忘,那我念什么书不都一样?” “你——” “对对对!都一样!”虞幼寧道。 霍清尘的话被虞幼寧打断,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虞幼寧一眼。 他这是帮她说话呢,她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帮林若梨? 林若梨在心中嗤笑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虞幼寧竟然死要面子,那她就让虞幼寧彻底將面子丟光! 林若梨的视线重新落在书上,隨意截取了一段就开始读,一直读了二三百字,这才停了下来。 她才刚要说话,就听虞幼寧开了口。 虞幼寧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十分的悦耳。 再加上虞幼寧字正腔圆,毫不含糊,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大多数人听了,都面露迷茫之色。 他们並没有这本书,也不知道虞幼寧背得对不对。 唯一拿著书的林若梨,脸色早已铁青。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虞幼寧竟然真的能过耳不忘! 林若梨心中想著,手不自觉的握紧。 直到听到书页被撕破的声音,这才恍然惊醒。 “我不信。”林若梨冷声道,“我要再念一段。” 她也不管虞幼寧答应与否,换了一本书又念了起来。 虞幼寧照旧一字不落地重复了出来。 朱学正含笑看著这一切,林若梨此举,不仅没让虞幼寧丟脸,反而验证了虞幼寧是真的过耳不忘! 他是真的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能有一个这样天赋异稟的学生! 不过天赋归天赋,只会背书是不行的,別的也要好好教才行! 虞幼寧感受到朱学正的眼神变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糟糕! 是熟悉的眼神! 师父还有祖父他们,一开始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著她,后来就给了她越来越多的课业...... 虞幼寧正想著有没有逃跑的可能,霍清尘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尽显得意,“怎么样,现在都相信了吧!幼寧就是神童!就是过耳不忘!你们拍马都追不上!” 林若梨脸色苍白如纸,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楚淮序则是含笑看著虞幼寧,这小姑娘总是能给他惊喜! 朱学正將眾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对著虞幼寧摆了摆手,“虞幼寧,你坐下吧,就算你过耳不忘,聪明过人,也不可骄傲自满,仍旧要虚心学习,更不能在课上捣乱睡觉,知道吗?” 虞幼寧乖巧点头,“知道了!幼寧不会的!” 她得想想怎么才能从国子监离开才行! 只要离开了国子监,自然就不会在课上睡觉了! 朱学正又抽查了几人,见大家都背得不错,这才开始了今日的宣讲。 这堂课结束后,倒是没再上大字课。 朱学正领著眾人起身,去往琴室。 林若梨自小练琴,师从国手,这是她最得意的一项。 刚进琴室,林若梨就看向了虞幼寧,就见虞幼寧正好奇地拨弄著琴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就连指法也不对。 楚淮序和霍清尘,分別站在虞幼寧两侧。 楚淮序笑著询问,“幼寧会弹琴吗?” “不会。”虞幼寧乾脆回答,“师父教过,但说我是乱弹琴,简直是魔音入耳,便不教我了。” 第34章 太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楚淮序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但很快笑容更灿烂了一些。 “幼寧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虞幼寧赶紧摇头,“不学不学。” “为什么不学?”楚淮序十分好奇。 “为什么要学?”虞幼寧反问。 楚淮序认真想了想后,也跟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幼寧既然不想学,那便不学了吧!幼寧会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琴艺不过是锦上添的东西,不会也没什么关係。” 听著楚淮序的话,虞幼寧的眼睛越来越亮,不停地跟著点头。 “对对对!你说得对!” 他竟然和她想的一样! 这人真不错呀! 眼看著虞幼寧和楚淮序越聊越开心,林若梨的指甲都要掐断了。 什么叫做琴艺不过是锦上添的东西? 她最拿手的便是琴艺了! 在太子哥哥心中,竟然是如此看她的吗? 霍清尘也在一旁听著两人聊天,对两人所说深表赞同。 “幼寧,太子,你们说的可太对了!弹琴有什么意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举石锁呢!” 楚淮序,“......” 倒也不必如此。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两个选项。 楚淮序朝著上面坐著的学正走去,低声说了几句之后,面带笑容的重新走回到了虞幼寧的身边。 “幼寧,我已经同学正说过了,以后的琴艺课你都可以不用上了。” “真的吗?” 虞幼寧惊呼出声,小脸儿上满是惊喜。 “太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听著虞幼寧的夸讚,楚淮序不禁莞尔一笑。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不是夸他聪明智慧,就是夸他气度不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是个大好人。 这简单的夸讚,却听得他心中暖洋洋的。 “不用上课了,幼寧想做什么?” 虞幼寧歪了歪头,“能做什么?” “可以回去读书写字,也可以去蹴鞠,骑马,射箭.....” 国子监不仅教导读书习字,更有君子六艺,自然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虞幼寧想了又想,“可以出去玩儿吗?” 听她这么说,楚淮序也並不意外,当即点头,“当然可以,我陪幼寧一起去。” 霍清尘赶忙道,“我也一起!” 他才不想上什么琴艺课。 怕楚淮序不带自己,霍清尘赶忙又道,“我答应了幼寧,要带她去买东西,所以我必须要去!” 楚淮序看了一眼霍清尘,他堂堂太子,私库里堆满了好东西,金银更是数不胜数,他难道就不能给幼寧买东西了吗? 但楚淮序还没说话,虞幼寧已经点了头,“是的是的,他说了,我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虞幼寧都这么说了,楚淮序也只好答应下来,“那就一起去。” 眼见三人要走,林若梨再也忍不住,赶忙走了过来,“太子哥哥!你要去哪儿?” 楚淮序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大半,“孤要去哪儿,还要向你交代吗?” “不是...梨儿只是关心太子哥哥的身体...毕竟没有梨儿在身边...” “没有你在身边,孤的身体也没事。幼寧给的豆效果很好,孤吃了之后,只觉得身子比以往更好。” 听到楚淮序这一番话,林若梨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也跟著晃了晃。 怎么会...... 监正不是说,只有她才可以让太子哥哥的身体好转吗? 为什么虞幼寧做的那什么豆可以? 若是太子哥哥一直吃虞幼寧做的豆,是不是就再也不需要她了? 那她还能当太子妃吗? 林若梨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是翟鹤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翟鹤明担忧地看著林若梨,“梨儿,你怎么了?” “我要回家。”林若梨声音很轻,还带著沙哑,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定,“我现在就要回家。” 她要回家找母亲! 母亲一定有办法! - 虞幼寧蹦蹦跳跳地上了楚淮序的马车,刚一坐下,就惊嘆了一声,“太子,你的马车好大好软呀!坐起来真舒服!” 霍清尘轻轻哼了一声,“要这么软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坐在马背上驰骋!” 虞幼寧不赞同地看向霍清尘,“霍清尘,你不能这么说话,太子的身体又没你好。要是比脑子,你肯定比不过太子。 师父说了,不能拿自己的长处和別人的短处比,也不能拿別人的短处和自己的长处比。这样不好!” 见虞幼寧竟然少有的认真,表情都变得有些严肃,霍清尘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说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楚淮序听著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虞幼寧在维护他! 这小姑娘真是又可爱又心善! 太子的马车自然是很好的,即便速度很快,坐在里面依旧四平八稳,感觉不到丝毫的顛簸。 一刻钟之后,马车在朱雀大街停了下来。 朱雀大街十分的繁华热闹,吃喝玩乐全都有。 正值上午,街上更是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虞幼寧拉住楚淮序的手,对霍清尘道,“你也拉住太子的手,他身体不好,我们要保护他!” 以往,楚淮序是不喜欢別人当著他的面说这种话的,即便知道別人是为了自己好,但仍旧下意识地排斥,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 可现在,同样的话从虞幼寧的嘴里说出来,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没有任何的厌烦,只觉得开心。 小姑娘说要保护他! 正想著,另一只手就被霍清尘给拽住了。 霍清尘从小就舞刀弄枪,虽然也才八岁,可手心却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不像是虞幼寧,小手肉嘟嘟软乎乎的,摸起来像是刚刚蒸好的发糕... 霍清尘满眼坚定,用手把胸膛拍得梆梆作响,“太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楚淮序,“......” 倒也不用。 明面上他身边只跟著一个车夫,但暗地里,却有很多暗卫,定然是不可能发生任何危险的。 霍清尘根本看不懂楚淮序的复杂表情,拉著他就往前走。 虞幼寧更是早就等不及了,牵著楚淮序的手就跑向了卖云吞的小摊。 第35章 永安侯府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 卖云吞的摊贩一抬头,就看到了三个眉眼精致的孩子,再看其中两个男孩儿身上都穿著锦衣华服,就知道他们身份定然不一般,赶忙询问,“三位要点什么?” 虞幼寧伸出三根手指,“伯伯,我们要三碗云吞!” 说罢,虞幼寧就看向了霍清尘,“快给钱呀!” 霍清尘,“?” 她这么急吼吼的,就是为了过来吃云吞? 他虽然没有姐姐妹妹,但也知道国子监里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喜欢的都是綾罗绸缎,金银珠宝。 他都已经做好一大笔银子的打算了,结果她只要三碗云吞? 眼看著虞幼寧已经拉著太子绕到摊位后面坐了下来,霍清尘只能取下腰间掛著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一粒碎银子。 云吞八文钱一碗,三碗二十四文,摊贩把罐子扒拉个底朝天,才凑够了七十六文,小心翼翼递到霍清尘手中。 霍清尘拿著一把铜板,也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看著对面眼巴巴瞅著摊贩的虞幼寧,霍清尘终究没忍住,开口询问,“幼寧,除了云吞,你还想买什么?” 虞幼寧闻言立即收回视线,掰著手指头就数了起来,“山楂糕,水晶糕,驴打滚,蜜三刀,大肉包,阳春麵,蜜枣,葫芦,还有画......” 十根手指头用完了也没数完,虞幼寧也不数了,有些担忧地看向霍清尘,“霍清尘,你的银子够吗?” “当然够!”霍清尘笑了,“把你要的东西都买了,也不完这一把铜板!” 虞幼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可真有钱呀!” 娘亲为了不让她乱吃东西,一个铜板都不给她。 楚淮序和霍清尘听到虞幼寧这话,同时皱了皱眉。 堂堂永安侯府的外孙女,就算以前流落在外,手中没钱,怎么现在回到永安侯府了,还这么窘迫? 永安侯府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 竟然连一钱银子都不给她? 楚淮序面上不屑,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林若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隨便一样都价值不菲。 可到了虞幼寧这里,却是连日常用的银子都不给,当真是偏心至极。 三碗云吞很快就端了上来。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热气腾腾,喷香扑鼻。 虞幼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起了勺子。 白白胖胖的云吞还冒著热气,她吹了又吹,小脸儿上满是急切,好不容易才吃进嘴里,顿时一脸的满足。 霍清尘並未在街上吃过云吞,看到虞幼寧的表情,也来了几分兴趣,“真有这么好吃?” 虞幼寧的嘴已经被云吞塞满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好吃好吃! 太好吃了! 霍清尘將信將疑地拿起了勺子,小小的尝了一口。 味道好像的確不错... 虞幼寧把嘴里的云吞咽了,朝著楚淮序看去,“你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不是。”楚淮序摇头,“只是我身体不好,平日里吃东西比较少,这时还不饿。” 虞幼寧满眼同情地看著楚淮序,“你好可怜!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了。那我替你吃了吧!” 说罢,也不等楚淮序回答,就把他面前那一碗拉到了自己面前。 楚淮序有些担忧,“你吃这么多,万一撑著了怎么办?” 她小小的一个,能有多大的胃口? 这碗又颇大,她能不能吃完一碗都够呛,怎么还要吃两碗? 难不成是在永安侯府吃不饱? 想到这里,楚淮序眼底有冷意一闪而逝。 虞幼寧笑眯眯地看著两碗云吞,“吃得完!吃得完!” 一人吃两碗! 这也太好了! 太子可真是个大好人! 害怕回去被娘亲念叨,虞幼寧赶忙叮嘱两人,“你们可不要跟我家里人说我吃了这么多哦!” 太子心中微沉。 在永安侯府吃不饱也就算了,在外面吃了东西,还不敢让侯府的人知道,她在侯府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霍清尘则是同情的看了一眼虞幼寧,吃个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她也太可怜了! 叮嘱完了两人,虞幼寧就埋头吃了起来。 不多时,两万云吞被她吃得乾乾净净,就连汤都没放过。 离开了云吞摊,虞幼寧又吃了山楂糕,肉包子,葫芦...... 霍清尘和楚淮序一开始还担心,可见虞幼寧吃得开心,没有大一点儿难受的跡象,她的小肚子也丝毫没有鼓胀,这才確信,虞幼寧是真的食量惊人,天赋异稟。 虞幼寧把朱雀大街上所有的小食都吃了一遍,吃得心满意足,这才拍了拍肚子,“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现在已经过了下学时间了,娘亲定然已经等急了! 见她面上有担忧之色,楚淮序还以为她是担心回去挨罚,便笑著道,“我送你回去。” 有他在,永安侯府里的人不敢拿她如何。 霍清尘却对著两人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家了,我大哥今日就要回来了。” 楚淮序闻言一愣,颇为意外,“你大哥要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霍清尘的大哥霍云安是镇北侯世子,十三岁就入了军中,时至今年也才十七岁。 霍云安这几年屡立战功,是被诸多人追捧的少年將军,又是镇北侯世子,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盯著。 可霍云安今日回京这么大的消息,他怎么不知道? 被楚淮序追问,霍清尘赶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满脸的懊悔。 糟糕!一时不查说漏嘴了! 没从霍清尘这里得到回答,楚淮序也並不回答,而是在脑中过著朝中近日来的大事。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南詔国的质子不日就会进京.... 所以,霍云安是护送南詔国质子入京的人! 想明白了,楚淮序又笑了起来,“既然你大哥要回来,那你就快些回去吧!你大哥向来严厉,知道你逃学,肯定要罚你了。” 霍清尘瞪大了双眼,“太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虞幼寧看著两人,捂著嘴笑出了声。 他们可真有意思! 比她那一板一眼的小师兄有意思多了! 和霍清尘分別后,虞幼寧和楚淮序就回了永安侯府。 刚到侯府门口,就有两个老嬤嬤板著脸,朝著虞幼寧走了过来。 “幼寧小姐,侯爷吩咐了,您若是回来了,就带您去正院,不得耽误。” 第36章 你竟然要打她二十大板,你是要打死她吗? “去正院?”虞幼寧面露疑惑,“为什么要去正院啊?外祖父找幼寧什么事?幼寧想见娘亲,能先去见娘亲吗?” 这两个老嬤嬤本就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的沟壑。 此时又冷著脸皱著眉,看起来就更凶了。 两人听到虞幼寧的话,依旧恶声恶气,“你娘亲也在正院,正等著你。” 听到这话,虞幼寧瞬间笑了起来,“娘亲也在正院?那真是太好啦!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楚淮序一直在旁边看著,两道好看的眉毛早就皱了起来。 永安侯府真是好规矩! 两个婆子,竟然敢这样和府中的小姐说话。 不就是欺负小丫头刚回侯府什么都不懂吗? 若是换做林若梨,再给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这么说话。 眼看著虞幼寧要走,楚淮序连忙追上来,“幼寧,我同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呀?你不能回自己家吗?” “明天幼寧要去我家,我今天想先来幼寧家。可以吗?”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好吧!”虞幼寧瞬间被说服了。 虽然太子明明昨天才刚来过,但她最好客了,不会嫌他来得多的。 虞幼寧著急见虞听晚,进了侯府的大门,就欢快地朝著正院跑。 楚淮序慢慢地走著,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 两个老嬤嬤很想回去通知永安侯太子来了,可被楚淮序冷冷地看了一眼之后,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虞幼寧一路小跑,很快就进了正院。 “娘亲!我回来啦!” 虞幼寧声音轻快,整个人也像是刚刚飞回来的小鸟儿,直接扑进了虞听晚的怀抱,同时仰起头看向虞听晚。 “娘亲!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了吗?你为什么哭?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虞听晚摇了摇头,“没有...没人欺负娘亲...” “娘亲骗人!幼寧不是小孩子了,你骗不到幼寧的!就是有人欺负你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有没有帮你做主?” 口中说著,虞幼寧同时转头看向了端坐在那里的永安侯和侯夫人。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知道是谁欺负了我娘亲吗?你们有没有帮娘亲报仇?” 永安侯冷著一张脸,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虞幼寧,你还不过来跪下认错!” 虞幼寧的眼睛都瞪大了一些,“认什么错?” “我送你去国子监,是为了让你好好读书学习,你呢?这才去了一天,就学会了逃课! 不仅自己逃,还带著太子殿下和镇北侯府的二公子一起逃,简直是不知所谓!” 虞幼寧连忙摇头,“外祖父,不是的...不是我,是太子跟学正说了之后,学正答应了,我们才走的!外祖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太子和学正啊!” “梨儿回来之后,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你还在这里撒谎狡辩!你小小年纪,就满嘴谎言,有什么资格当永安侯府的小小姐?永安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丟尽了!” “梨儿?”虞幼寧愣了片刻,不解地朝著林若梨看去,“梨儿,你是怎么和外祖父说的呀?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能乱说呢?” 林若梨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依偎在林思琼的身边,好似十分的害怕。 她咬了咬唇后,朝著永安侯看了过去,“外祖父,幼寧说的是...是梨儿之前说错了...”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梨儿怕是没有脸面去再去国子监读书了...” 永安侯听到这里,越发的恼怒起来,“虞幼寧!你自己犯了错,不仅不认错,现在还逼著梨儿帮你圆谎!本侯今日就要好好地教训你!” “父亲。”林思琼慌忙看向永安侯,“父亲,幼寧的年纪还小,又刚刚回来,也以前也没上过学,有些顽劣也是正常的。还是好好说吧,莫要打她板子了。 只是梨儿...梨儿一直勤学好问,又是未来的太子妃,一直都谨记自己的身份,生怕行差踏错一步,现在丟了这样大的人,以后该如何去国子监面对同窗...我可怜的梨儿!” 林思琼的话让永安侯怒火更盛,大手一挥,“玉不琢不成器,虞幼寧屡屡犯错,还满嘴谎言,今日本侯必定要好好地掰一掰她的性子。来人,给我打她二十大板!” 虞听晚闻言,立即护在了虞幼寧面前,满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永安侯,“父亲,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幼寧才多大?你竟然要打她二十大板,你是要打死她吗? 幼寧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並没有带著太子逃学,为什么父亲只听信梨儿的?却不相信幼寧!” “梨儿从小在本侯身边长大,性子单纯,心底纯良,怎么可能撒谎?”永安侯怒不可遏,“你到现在还护著她,殊不知慈母多败儿!她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宠溺太过的缘故!你不必再多说什么,若是你再敢阻拦,本侯就让人连你一起打!管家,还愣著做什么?本侯的话你是听不到了吗?还不赶紧打!” 管家答应一声,连忙就往外去。 林思琼看著管家的背影,嘴角都有些压不住了,赶忙拿起帕子装作擦泪,这才盖住了疯狂上扬的嘴角。 虞幼寧的力气大又怎么样? 若是虞幼寧一会儿真的敢动手,永安侯之后更加的生气,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会把这母女两个赶出去! 正高兴著,就见刚刚走出去的管家,又一步步地退了回来。 看到管家这样,永安侯更生气了,“管家!你这是在做什么?本侯的话你是听不懂了吗?这管家你到底还能不能做了?” 管家避让到一旁,一脸的为难,“侯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怎么会来?为什么没人来通报?” 楚淮序慢慢走进屋內,稚嫩的脸上笑容不见,只剩冷意,“若是有人提前过来通报,孤又怎么能看到侯爷是如何断案的?” 看到楚淮序,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林若梨的脸色比刚刚更白了,若不是依偎在林思琼身边,人都要站不住了。 太子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第37章 幼寧这样护著她,她也要护著幼寧才行 永安侯已经迎了过来,声音比刚刚温和了一些,“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可是因为今日幼寧带著您逃学的事情?老臣正要罚她——” 楚淮序闻言神色更冷,“幼寧刚刚一再说了,並不是她带著孤逃学,永安侯怎么像是听不懂一样?难不成是年纪大了,耳朵背了,脑子也不好了。这样如何办差?如何上朝?孤一会儿回宫之后,就帮侯爷跟父皇说一声,让侯爷提早颐养天年吧!” “殿下!” 永安侯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也一片惊慌,话语中更是急切,“殿下不可!” 他才四十有五,正当壮年,未来还想往上走一走,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颐养天年? 太子年纪虽然不大,也並未参政,可他的话,皇上却是最听的。 若太子回宫之后真的说了这些话,那他可就完了! 永安侯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冷静一些,“太子殿下,这並非老臣的问题,而是虞幼寧实在顽劣,老臣这才不信她的。” “那孤就再说一遍,是孤跟学正说了,以后幼寧都不用上琴艺课了,也是孤带著幼寧出了国子监去街上玩。侯爷还有什么疑问吗?” 永安侯心中发苦,他怎么知道事情竟然真的是这样? 都怪虞幼寧不说清楚! 虞幼寧明明是和太子一起回来的,可从刚刚进来到现在,却丝毫没有提起太子也来了这件事,分明就是要让侯府出丑。 果然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亲。 永安侯心中越发的不喜虞幼寧,面上却只能恭敬地应是,“老臣已经明白了,既然是这样,那板子就不打了。” “仅是如此吗?”楚淮序冷声问。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还要如何?” “侯爷为什么对幼寧有偏见,又为何对幼寧喊打喊杀,是谁跟侯爷说这些都是幼寧的错?侯爷不应该处罚始作俑者吗?” “这......” 永安侯面露犹豫,朝著林若梨看去。 可这是梨儿啊! 这可是未来可的太子妃! 林若梨的泪珠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不停地往下落,“太子哥哥,你要为了幼寧处罚梨儿吗?” “把弄是非,谎话连篇,给你机会还不澄清,依旧说谎,难道不该罚?” “梨儿没有...”林若梨摇头,“不是梨儿说的...” 林思琼也赶忙道,“是啊,太子殿下,这些的確不是梨儿说的,是送梨儿回来的人说的,翟世子要真是的,话都说不清楚,这才让父亲误会了,也让幼寧受委屈了。不过好在太子殿下来了,將事情全都说了清楚,也算是还了幼寧清白,那这件事便算了吧!” 口中这么说著,林思琼搭在林若梨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林若梨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可怜巴巴地看了楚淮序一眼之后,双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梨儿!” 林思琼惊呼一声,赶忙蹲下身,將林若梨搂在了怀里。 侯夫人见状,连忙起身走过来,“梨儿这是怎么了?赶紧让府医去春雪院,快些把梨儿送回去!” 林思琼面带慌乱,满眼担忧,眼眶已经通红一片,“太子殿下,眼下梨儿已经晕了过去,她身子本就柔弱,太子殿下也不想因为这一件误会,就要了梨儿的命吧!梨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对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好处?还请太子殿下赎罪,臣妇要带著梨儿回去了。” 林若梨被大力婆子抱在怀中,林思琼和侯夫人一左一右跟著,很快就行这屋里离开。 永安侯面上满是疲惫,“太子殿下,多谢你为幼寧作证,將这件事说清楚了,不过剩下的是老臣的家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楚淮序自己也知道,永安侯不愿意,他不可能强压著永安侯处罚林若梨。 心中不悦,楚淮序没搭理永安侯,而是看向了虞幼寧,“幼寧,你怎么样?嚇到了吗?” 虞幼寧紧紧地拉著虞听晚的手,对著楚淮序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嚇到。谢谢你帮我。我娘亲累了,我要想带著娘亲回去了。” “好。”楚淮序点了点头,“明日上午下了学,我就带你进宫,带你去见我父皇母后,幼寧这么可爱,他们肯定都会喜欢你的。” 永安侯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惊,“幼寧明日要进宫面圣?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眼看著楚淮序面色更冷了几分,永安侯赶忙解释,“殿下误会了,老臣没有別的意思,只是幼寧刚回府没几天,还没学过规矩,老臣只是怕她进宫之后衝撞了圣上和娘娘。” “侯爷多虑了,父皇和母后只討厌心机深沉之人。再者,幼寧是孤请进宫中做客的,父皇母后更懂得待客之道,就算幼寧活泼一些,他们也会宽容后辈的。” 永安侯眉心跳了又跳,“说起来,梨儿也许久没有去拜见皇后娘娘了,不如让梨儿明日一起去?” “她不是身体柔弱晕倒了吗?那就在府中好好养著吧!”楚淮序直接拒绝。 也不等永安侯再说什么,楚淮序同虞幼寧和虞听晚就一起走了出去。 虞听晚一直没有说话,微微垂著眉眼,整个人都有些沉闷。 直到回到房中,虞幼寧才抱住了虞听晚的胳膊晃了晃,“娘亲,这里一点都不好,他们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虞听晚抬起手,在虞幼寧白嫩嫩的脸颊上摸了摸,心中满是愧疚,眼眶更红了。 “都是娘亲不好,险些让幼寧被打。”虞听晚声音哽咽,“娘亲也是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狠心,今日若是没有太子......” “若是没有太子,我就直接把那些人全都打趴下,带著娘亲离开这里!”虞幼寧说著,还將小手握成了拳头,“娘亲,咱们走吧!好不好?外祖父和外祖母要是知道娘亲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定然要心疼哭的。幼寧也心疼娘亲!” 虞听晚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明明是虞幼寧受了诸多委屈,她却浑不在意,只在意她这个娘亲受了多少委屈。 幼寧这样护著她,她也要护著幼寧才行。 虞听晚下了决心,“好!既然他们都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 第38章 娘亲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虞听晚的话音刚落,侯夫人就一脸急切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走得很快,脚步慌张,面带急切,眨眼间就走到了虞听晚的身边,一把握住了虞听晚的手。 “听晚,这就是你的家,你要走哪儿去?” 虞听晚眼睫轻轻颤动,“母亲,我和幼寧才刚回来两三天,府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是带著幼寧住到外面去吧!” “胡说!”侯夫人用力的握住虞听晚的手,“人活在世上,哪一日不发生点儿事情?这和你还有幼寧有什么关係?再说了,谁没个左脚绊右脚的时候?难不成因此就把两只脚都砍了?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难免会有些摩擦,说开了不就好了吗?怎么能因此就从家里搬出去?我和你父亲好不容易才將你找回来,还没享受几日天伦之乐,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侯夫人喋喋不休,虞听晚只是垂著眸子,静静地听著。 见虞听晚不吭声,侯夫人瞬间落下泪来。 “听晚,你这是在怪我和你父亲吗?你父亲对你和幼寧是严厉了一些,可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他是怕你们刚来京城,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招来杀身之祸,这才想著多教教你们规矩,並不是不疼爱你们啊!难道你要因为这些事情记恨你父亲吗?” “母亲,不是的。”虞听晚抬起头,眼中闪著泪光,“父亲母亲为了我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是可以接受的,也能理解父亲母亲的心。但幼寧生性天真活泼,不喜欢规矩束缚,她实在——”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个。”侯夫人打断虞听晚的话,“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幼寧既然不喜欢,规矩不学也罢,她以前怎么过,日后还怎么过就是了。” 反正侯府有钱有权,又不是养不起。 侯爷说得也对,太子见惯了恪守礼仪的大家小姐,的確容易被幼寧这样性子跳脱的小姑娘吸引,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都是他们永安侯府的外孙女,不论太子喜欢的是哪一个,对永安侯府都没有坏处。 想到这里,侯夫人看向虞幼寧的眼神都多了些慈爱。 “幼寧这样天真活泼的性子,我也很是喜欢。听晚啊,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和幼寧一样?” 进了侯府好几天,这还是侯夫人第一次询问她小时候的事,虞听晚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 母亲还是在意她的吧? 虞听晚羞涩靦腆的笑了笑,“並不是,幼寧的性子隨了她父亲。”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大多都在调养身体,也不能跑不能跳,生怕出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到了十岁养好了,可性子也已经定了。 侯夫人並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虞听晚的手背,“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是喜欢的。你和幼寧好好歇著,我回去挑选一些布料和首饰送来,再送来两个绣娘,让她们连夜给幼寧赶製一身衣服。咱们幼寧长得可爱,就该穿得漂亮一些才对!” 虞听晚也顺势看向了虞幼寧,“幼寧活泼好动,绸缎不耐磨,倒是不如布耐穿。” “不耐磨也没事,咱们府上又不差这点料子。明日幼寧要进宫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不能穿成这样。” 真若是让虞幼寧穿著这一身进宫,皇上怕是要以为永安侯府苛待嫡亲外孙女了。 侯夫人说著就站了起来,行冲冲的离开了,根本没注意到虞听晚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神色变得多么的复杂。 虞听晚只觉得嘴里蔓延著无尽的苦涩,一直苦到了心里。 她还以为母亲是真的要开始关心她和幼寧了,可原来她竟然是因为幼寧明日要进宫吗? 那母亲让她们母女两个留下来,是真的捨不得她们,还是只是因为幼寧被太子看重? 见虞听晚呆呆地坐在那里,表情也十分的落寞,虞幼寧赶忙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胳膊,“娘亲,你怎么啦?咱们还走不走了呀?” 虞听晚轻轻地抚摸著虞幼寧嫩滑的小脸儿,思索再三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幼寧,咱们先不走了好不好?” 她还是想留下来看看,父亲和母亲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在意她和幼寧。 她所求不多,只要是真心,哪怕只有一点也行。 再者,当初被调换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她不能这么离开。 听到虞听晚说不走了,虞幼寧也没太失望,“好吧,娘亲不想走就不走,反正娘亲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虞听晚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幼寧真好!” “娘亲更好!” 母女两个看著彼此,同时笑了起来。 - 春雪院。 林思琼刚送走侯夫人回来,就看见林若梨已经坐了起来。 此时的林若梨披头散髮,没了平时的端庄高贵。 看到林思琼回来了,林若梨立即著急地看了过去,“母亲!虞幼寧明日要进宫了是吗?太子哥哥要带著她去见皇上和皇后了是吗?太子哥哥是不是要会被她给抢走了?” “我不要太子哥哥被她抢走!太子哥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说过我才是未来的太子妃的!你把虞幼寧赶走!快点把她赶出去啊!” 林若梨扯著嗓子喊著,小姑娘的声音本就是尖锐的,此时放声尖叫,更是刺得人耳朵疼。 林思琼站在床边,冷眼看著林若梨,“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把脸上的眼泪擦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未来太子妃的样子了!” 林若梨还在哭,“太子哥哥都要被虞幼寧抢走了,我还能当太子妃吗?” “当然能!” 林思琼坐在床边,轻柔地帮林若梨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母亲说你能,你就一定能。你想想,从小到大,母亲骗过你吗?” 林若梨咬了咬唇,这才止住了大哭,“可太子哥哥明日要带她入宫,却不带我......” “太子不带你,母亲也有办法让你进宫。到时候,你要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好好地表现,把虞幼比下去!只要皇上和皇后喜欢你,你又是命定的太子妃,太子的心意不重要。” 第39章 幼寧,我也想吃! “可我也希望太子哥哥喜欢我......” “若梨这么好,太子当然会喜欢你。”林思琼声音越发温柔,“他只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看见野菜也觉得新鲜罢了。但野菜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一直吃呢?你说是不是?” 林若梨这才高兴起来,“母亲说的是!虞幼寧不过是在荒郊野外长大的野菜罢了,怎么能跟我比!明日我必定要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看著斗志昂扬的林若梨,林思琼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样才对!这才是我的女儿!” 林思琼面上带著笑,眼底的神色却越发的深邃起来。 ... 下午,管家就带著人来了。 管家弯著腰,脸上带著和气的笑,“听晚小姐,这是夫人让送来的布料和首饰。夫人吩咐了,让听晚小姐挑选料子和样式,今晚就让绣娘把衣服做出来,这样才能不耽误明天进宫穿。” 虞听晚静静地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明明一句话都没说,穿著打扮也十分的肃静,可却莫名地让管家觉得倍感压力,態度都下意识的恭敬了不少。 虞听晚没自己去挑,而是看向了虞幼寧,“幼寧想穿什么顏色的衣服,自己去挑好不好?” “好呀好呀!” 虞幼寧答应著,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挑选布料。 她的个子不高,下人捧著她看不见,就让人把托盘都放在地上。 选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那红色的料子上,“就这个吧!” 看见虞幼寧选了红色,虞听晚只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对两个绣娘道,“幼寧已经挑好了,你们去坐吧,做一件褙子,再做一件襦裙,另外用月牙白做一件衫子。” 听著虞听晚的吩咐,两个绣娘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忙应了下来,“是。” 天还未黑,绣娘就带著做好的衣服来了。 虞幼寧身量小,又是两个绣娘一起做,还有几个丫鬟打下手,速度自然很快。 虞听晚检查了一遍,见针线活儿很是精细,也没有什么线头,这才帮著虞幼寧换上,大小也刚刚好。 虞幼寧的皮肤本就白嫩,脸颊肉嘟嘟的,现在穿著这样一身红色,整个人就像是那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喜庆又可爱。 “娘亲,好看吗?” “好看!幼寧穿什么都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娘亲也做一件一样的好不好?我想和娘亲穿一样的!” “好!娘亲让她们做。” - 次日一早,虞幼寧准备去国子监,坐到马车里一会儿后,马车都动了起来,也没见林若梨。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梨儿昨天都晕倒了,今日大概是不会去上学了。 马车行驶得又快又稳,没用多久就到了国子监门外。 虞幼寧才刚从马车上下去,就看到了耷拉著脑袋往前走的霍清尘,小跑著追了上去。 “霍清尘,你怎么了?” 霍清尘闻言抬起头,看到虞幼寧的装扮时,颇为意外,“幼寧,你今日怎么穿得这么好看?” “这是外祖母让绣娘给幼寧做的新衣服,让幼寧进宫穿!我也觉得很好看!” 虞幼寧说著,还得意的挑起了圆润的下巴,一脸的骄傲。 看著虞幼寧脸上的表情,霍清尘一脸的复杂。 这可真是个小傻子! 那永安侯夫人之前不让绣娘做新衣服,一听说她要进宫,立即就让绣娘给她裁新衣,究竟是什么心思,打著的是什么主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偏偏这傻丫头,还以为这是永安侯夫人对她好。 虞幼寧看著霍清尘那皱成了一团的小脸,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脑袋都要低到地上去啦!” 听到虞幼寧的追问,霍清尘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被大哥训斥了,大哥说我不学无识,文不成武不就,再这样下去,以后定然当不了將军。” “原来是这样啊!”虞幼寧恍然大悟,同时抬起手,在霍清尘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別担心,我不会帮你的!”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我都教你举石锁了啊!以后你的字会越写越好,力气也会越来越大,我还能教你练拳用刀!有我在,你肯定能当上將军!” 霍清尘根本没把虞幼寧的化当一回事,这小丫头估计连將军是什么都不知道。 至於虞幼寧说的教他练拳用刀,那更是开玩笑了。 这小丫头的个头儿还没刀长呢,怎么可能会用刀,更不要说教他了! “这些以后再说吧。”霍清尘隨意敷衍了一句,“咱们赶紧进去,要是迟到了,朱学正可是要生气的!” “朱学正生气了会怎么样?”虞幼寧好奇追问。 霍清尘没回答,只是一味的往前跑。 虞幼寧见状,只能跟著一起跑。 直到做到位置上,霍清尘这才道,“朱学正生气了就会罚抄写,你肯定是不会害怕啦!朱学正现在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罚你的。” 虞幼寧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哦!” 师父也很喜欢她,可师父还是会罚她的! 而且罚的还更多! 想到被罚的日子,虞幼寧就想嘆气,从荷包里拿出一枚蜜饯就扔进了嘴里,用力地嚼。 肉嘟嘟的腮帮子也因此鼓了起来,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小仓鼠。 看她吃得香甜,霍清尘也被勾起了食慾,“幼寧,你在吃什么?能不能给我一个?” “好呀!” 虞幼寧又拿了一个蜜饯出来,放在了霍清尘的手掌心。 刚从门口走进来的楚淮序,正巧看到这一幕,加快脚步就走了过来,也將手伸到了虞幼寧的面前,“幼寧,我也想吃!” 虞幼寧只能又拿了一个出来。 看看自己瘪下去的荷包,虞幼寧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唉,荷包太小了,都装不了几个。 下次她要背小挎包!多装一点! 楚淮序將蜜饯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著,只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蜜饯,吃著吃著就笑了起来。 上午的课都是朱学正的,虞幼寧被朱学正重点关注,片刻都不能走神,更不要说睡觉了。 好不容易下学,虞幼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好累呀!” 还以为从师父身边偷跑就可以隨便玩了,没想到比之前还累! 她可真是太难了! 第40章 三长老,这便是你那小师叔? 楚淮序看著虞幼寧那有气无力的小模样,笑著开口,“幼寧,是不是饿了?” 虞幼寧瞬间坐直了身体,“是啊是啊!” “那咱们这就进宫吧!宫里已经准备好吃的了,咱们到了就能吃了!” “真的吗?”虞幼寧双眼放光,“那快走快走!” 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眼见著虞幼寧要走,霍清尘赶忙喊住她,“幼寧,你要进宫?” “是啊!太子邀请我去他家玩儿!” 霍清尘闻言一震。 去太子家玩儿? 他长到这么大,从不知道皇宫竟然可以成为太子家。 但仔细想想,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一想到回家之后可能又会被哥哥训斥,霍清尘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幼寧,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是去太子家,又不是去我家,你要问太子呀!” 霍清尘一想也对,眼巴巴的就看向了楚淮序,“太子殿下,能带我一起进宫吗?” 楚淮序看了看眼巴巴盯著自己的霍清尘,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虞幼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便一起去吧。” 小丫头同霍清尘的关係好一些,也能让永安侯府多一些顾忌。 三人出了国子监,就直接坐上了楚淮序的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马车的速度虽然不慢,但进宫也是需要时间的。 楚淮序怕虞幼寧饿坏了,打开了小桌上的抽屉,“幼寧,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虞幼寧原本歪在坐椅上,饿得双眼无神。 此时一听楚淮序说有吃的,瞬间就凑了过来,眼睛也变得晶亮有神。 雪白的糕点,十分软糯,一口下去,满口香甜。 虞幼寧吃得眉眼弯弯,脸上全是笑。 霍清尘看著虞幼寧这样子,大笑起来,“幼寧,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这么能吃?” 虞幼寧浑不在意,吃得摇头晃脑,十分可爱,“我娘亲说了,能吃是福!” 楚淮序赞同地点头,“说得不错。” 见两人竟然站在了同一战线,霍清尘哼了一声,將头转向了一边。 但没过一会儿,霍清尘又凑了过来,“真有那么好吃?我也要尝尝!” 说罢不等虞幼寧说什么,就直接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虞幼寧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见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你刚刚还嫌弃我能吃,现在怎么又跟我抢?” “我是为你好,省得你吃得太多长太胖!” 霍清尘毕竟比虞幼寧大三岁,手脚更长一些,动作也更利索一些。 说话间,就已经又拿了一块糕点塞嘴里。 虞幼寧见抢不过他,乾脆趴在了桌子上,护著桌子,“都是幼寧的!都是太子给幼寧的!” 楚淮序看著因为几块糕点抢成这样的两个人,直接笑出了声。 他有不少兄弟姐妹,自小他们就因为金银珠宝綾罗绸缎明爭暗斗。 只是他们都是皇家子女,从小接受各种规矩礼仪教导,並不会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通常都是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直接下死手。 像是虞幼寧和霍清尘这样大声爭抢直接动手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可看著这一幕,楚淮序却只觉得温馨,並不觉得闹腾。 “你们別爭了,下次我多准备一些。”楚淮序温声说道。 霍清尘和虞幼寧闻言,动作停了一瞬,但很快就又爭了起来。 下次是下次,这次得先吃到嘴里再说! 虞幼寧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的时候,皇宫也到了。 下了马车往宫门內走,看著高高的城墙,虞幼寧小嘴都张大了,“好高的墙!” 楚淮序也抬头看去,心中跟著感嘆。 確实,很高的墙。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这高高的宫墙困住了一生。 再一低头,却见走在身边的虞幼寧和霍清尘已经不见了。 楚淮序赶忙朝前看去,就见虞幼寧在迈著两条小短腿飞快往前跑,霍清尘在后面拼了命地追。 见此情形,楚淮序也顾不上感嘆了,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有楚淮序在旁,自然不会有人拦著他们,直接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已经接连几天都从楚淮序的口中听到虞幼寧的名字了,对虞幼寧也十分的好奇。 知道楚淮序今日会带著虞幼寧进宫,更是早早地就让下面的人准备了起来。 点心水果膳食一应俱全。 正想著要让宫人去迎一迎,便听到了小女孩儿清脆的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奔著正殿来的。 皇后听著这声音就是一喜,“这是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个身穿红色襦裙的小姑娘跑了进来。 她长得粉雕玉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比她最好的宝石还要璀璨几分。 尤其是那白嫩的小脸儿上洋溢著灿烂的笑容,让人看了便心生亲切,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这便是幼寧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虞幼寧抬头直视皇后,只觉得皇后长相漂亮又温柔,穿得也好看。 她往前走了几步,到了皇后面前,乖乖地问好,“姨姨好,我是幼寧。” 一旁的宫人闻言赶忙道,“要称呼皇后娘娘,不可无礼。” 皇后摆了摆手,“不用如此死板,本宫喜欢她喊姨姨,显得本宫都年轻了不少。” “娘娘本就年轻。”宫人恭维了一句,笑著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楚淮序和霍清尘这时也走了进来,两人都给皇后见了礼,举止优雅,气度不凡,一看就是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公子。 虞幼寧看著两人的动作,略作思索,也学著两人的样子,给皇后见了礼。 皇后看著她学的有模有样,笑得更开怀了,“幼寧真是聪慧,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这样聪慧的小姑娘却不懂礼仪,一看就知道是永安侯府没教。 人都接回来了,却不用心教,永安侯府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 皇后心中想著这些,面上却丝毫不显,喊了宫人伺候三人净手,就准备带著三人用膳。 皇帝却在这时来了,身后还跟著三长老。 刚一进来,皇帝就看向了虞幼寧,笑著对身侧的三长老道,“三长老,这便是你那小师叔?” 第41章 皇后娘娘,幼寧饿啦! 三长老点了点头,老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是,这就是我那小师叔。小师叔,快来见过皇上。” 虞幼寧刚学会行礼,此时直接现学现用,“幼寧见过皇上。” “快起来吧!”皇帝的態度十分的温和,“朕还要多谢你给了太子豆,太子吃了之后,身体好了不少。” “不用谢呀!太子也给了我他的玉佩。” 那玉佩正掛在虞幼寧的衣服上,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皇上看著这一幕就笑了起来,声音也显得越发的温和,“好好好,你们有来有往,这便很好。” 正说著,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高玉便走了进来。 “启稟皇上,皇后娘娘,容妃娘娘带著永安侯府的林若梨小姐过来请安了。” “哦?”皇上来了几分兴趣,“既然来了,那便让她们进来吧!” 容妃是六年前选秀入宫的,在进宫之前,和林思琼便是闺中密友。 进宫六年,容妃並没有子嗣,却十分喜爱林若梨,把其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经常宣召林若梨进宫。 不多时,一个打扮的如同神妃仙子一样的女子,牵著林若梨的手,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 两人同时给皇上和皇后行礼,动作几乎如出一辙。 容妃正当龄,如此举动摇曳生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林若梨年纪尚小,依葫芦画瓢,好看虽然也好看,但却显得有些成熟,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太太和举动。 “容妃怎么来了?”皇上笑著询问。 容妃长相漂亮,性格又娇媚可人,还懂得琴棋书画,更精通诗词舞蹈,颇得皇上的喜欢。 容妃还未开口,就先对著皇上柔柔了笑了笑,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著皇上,仿佛出了皇上之外,就再也看不到旁人了。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这里十分热闹,恰巧梨儿也进宫了,就带著梨儿一起过来凑个热闹。皇上,皇后娘娘应当不会介意吧?” 皇上哈哈一笑,“人多更显热闹,皇后自然不会介意。” 皇上面上也带著温柔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容妃一片心意,本宫心中都明白,怎会因此介怀?容妃想太多了。” 容妃脸颊微微泛红,“是臣妾小女儿心性了,总是不如皇后宽容大气。梨儿,你刚刚不是还在担心你太子哥哥的身体吗?现在看到他好好的,是不是放心多了? 梨儿这孩子,小小的人儿,却总是操心太多,身子也因此弱了不少。臣妾每每见了她总要叮嘱她几句,她却总是不听,皇上和皇后娘娘可要好好的说说她才行。” 听到容妃这一番话,皇上和皇后同时看向了林若梨。 这是钦天监的监正说的天命之女,只有她和太子成亲,太子的身体才能彻底好起来。 也是因为如此,从她出生后,皇上和皇后对她就格外的优待,隔三岔五就有赏赐,更允许她隨时进宫。 就连永安侯府,都因为她的缘故,多重用了几分,给了不少的体面。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太子对林若梨却总是淡淡的,从不过分亲近。 皇后想到这里就不免在心中嘆息,她当然看重儿子的身体健康,可也不愿因此忽略了儿子的心意,儿子不愿意同林若梨定下亲事,她也没有勉强,只想著等两人大一些再说。 可近来,容妃和永安侯府,还有林若梨的父亲,身为户部左侍郎的沈卿墨,却越发的急切了起来,恨不得皇上立即就下旨。 皇上已经笑著看向了林若梨,对於这个能救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的小姑娘,他是有些喜爱在的。 虽然这小姑娘过於拘束,从小就一板一眼,小小年纪就端著太子妃的架子,看著少了些生气,但身为未来的太子妃,要求自己的时候严苛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梨儿,你容姨母说的对,你不必过於担心太子的身体。太子这几日吃了幼寧给的豆,身体已经好多了。” 这在皇上看来是安慰的话语,却像是刀子一样插进了林若梨的心。 林若梨的指甲死死的掐著掌心,这才不至於让自己失態。 可就算掩藏得再好,心机再深,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朝著虞幼寧瞪了一眼。 这一眼一触即离,林若梨飞快的垂下了眼帘,掩饰住了自己凶狠的眼神。 她自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殊不知在场之人都比她高,刚刚又都因为皇上的话看向了她,全都將她这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皇后见此就皱起了眉。 林若梨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希望太子的身体好转? 不!应该不至於! 她应该是希望太子的身体只因为她而好转! 想明白了林若梨的心思,皇后的心绪越发的复杂起来。 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姑娘,就有如此狭窄的心胸,还有那么凶狠的眼神...... 明明站了一屋子的人,却没人开口说话。 虞幼寧只觉得气氛怪怪的,但更重要的是她的肚子饿饿的。 “皇后娘娘,幼寧饿啦!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用饭啊?” 听到虞幼寧软软糯糯的声音,皇后心情一松,嘴角的笑容更真实了一些,“幼寧饿了呀!那现就用膳吧!” 一群人移步去用膳,分了主次落座。 皇上皇后坐在上首,楚淮序和容妃分作在左下手和右下手。 刚刚坐下,容妃就朝著林若梨招了招手,“梨儿,来,和姨母一起坐。” 林若梨闻言,立即走了过去,还得意的看了虞幼寧一眼。 她和容妃坐在一处,就能和太子哥哥面对面了! 虞幼寧的注意力早就被案几上摆的美食给勾走了,根本没看到林若梨看过来的眼神。 她朝著一张案几走去,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眼巴巴地看向了皇上和皇后。 皇上和皇后早就看到了虞幼寧那馋嘴的模样,还以为她坐下就会吃,却没想到,她竟然直勾勾地朝著这边看了过来。 皇后好奇询问,“幼寧不是喊著饿了,怎么不吃?” “娘亲说,和长辈一起用饭,要等长辈先动筷子。”虞幼寧认真回答。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不错!你娘亲教得很好。那朕和皇后就先吃一口,免得把你这个小馋猫给饿坏了。” 第42章 这些都是给幼寧小姐的赏赐 听著皇上这亲昵带著宠溺的称呼,容妃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皇上好似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这可不行! 容妃垂下眼睫,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已经变了。 “皇上,梨儿刚刚还跟臣妾说,她刚学了一首新曲子,不如让她弹来听一听?” 皇上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还是让梨儿用膳吧!总不好饿著肚子弹琴。” 林若梨心知道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立即站了起来,“能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弹奏一曲,是梨儿的福分。” 见她自己也愿意,且眼中满是期待,皇上也不好再次驳她的面子,“既然梨儿自己也愿意,那便弹吧!” 容妃的贴身宫女抱了琴进来,后面还有两个小宫女抬著琴案和香炉。 林若梨走过去净手焚香,一举一动都典雅端庄,可见苦练许久。 她坐下后,抬起白嫩的小手,指尖在琴弦上划过,琴音缓缓流淌而出。 平心而论,林若梨弹得並不难听。 可她毕竟只有五岁。 不论是举手投足还是弹奏曲子,都只学了形,並没有领会意。 从长辈的角度来看,是挺不错的,也会欣慰。 但若说惊艷或者震撼,那是丁点儿都没有的。 皇上和皇后虽然面带笑容,但也只是浅笑,略微夸讚了两句之后,就让林若梨入座用膳。 虞幼寧早就已经在埋头大吃了,桌上的菜品被她吃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宫宴菜品是源源不断的,不停地有宫女端来新的菜品,桌子上很快又满满当当起来。 楚淮序就坐在虞幼寧不远处,身体自然也觉得暖洋洋的,无比的舒服。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虽仍旧不能和常人相比,但是却比以前要舒服太多。 没了身体上的疼痛,看著虞幼寧吃得欢快,也被勾起了一些食慾,吃的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皇后见状,瞬间红了眼眶。 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一颗心都扑在他的身上。 这些年来,一直都因为他的身体不好忧心。 每每见他吃那么一点,都著急不已。 现在看他並没有皱眉,吃得也香甜,怎么能不高兴? 再看看吃得头都不抬的虞幼寧,皇后眼中更多了几分喜爱。 怪不得儿子会被影响,就连她看著这小丫头吃得那么香,也觉得今日的饭菜可口了许多,不知不觉就用多了。 有这样感觉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皇上和三长老,以及霍清尘。 唯二没怎么吃东西的,只有容妃和林若梨。 两人看著美味的膳食,只觉得食不下咽。 尤其是林若梨,一双眼睛更是眨都不眨的看著楚淮序。 当看到楚淮序朝著虞幼寧那边看的时候,林若梨更恨不得虞幼寧能原地消失。 皇上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略有些奇怪地看了过去,“容妃和梨儿怎么不动筷子?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容妃赶忙柔柔一笑,“皇后娘娘这里的饭菜著实美味,只是臣妾和梨儿的饭量都小,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容妃也便罢了,梨儿正在长身体,不多吃一些,对身体並不好啊!”皇上劝了一句。 林若梨却摇了摇头,“皇上,女子纤细窈窕才美,梨儿並不希望因为口腹之慾,就將自己吃得又肥又圆,有碍观瞻。” 她这么说著,还飞快地朝著虞幼寧那么看了一眼。 和林若梨比起来,虞幼寧是肉嘟嘟的。 但事实上,虞幼寧也只是五岁小女孩儿正常的身形,並不显得圆润,更和胖没有半点关係。 反倒是林若梨,小小年纪就瘦得两颊凹陷,並不好看。 可看著林若梨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皇上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在再次看向虞幼寧的时候,脸上更显慈爱了。 小孩子能吃是福,脸颊圆润有肉更显得有福气! 他就盼著楚淮序能被虞幼寧影响得多吃一些,多长一些肉。 “幼寧啊!”皇上开口。 虞幼寧正专心的吃著,突然人听到皇上喊自己,疑惑地抬头朝著皇上看了过去。 她嘴里塞满了吃的,只能一边咀嚼一边用问询的眼神看著皇上。 怎么了? 为什么要打扰她吃饭? 皇上见此笑意更深,说话的语气也越发的温和了,“宫里的膳食好吃吗?” 虞幼寧连连点头。 好吃!真的很好吃! 全都是她没吃过的! “你喜欢吗?”皇上循循善诱。 虞幼寧已经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奶声奶气地回答,“喜欢!” “那你以后每天下了学,都来宫里用膳如何?” 虞幼寧有些犹豫。 看向桌上的美食,她自然是想吃的,可她也捨不得娘亲。 “可我娘亲还在等我回去一起用饭,若是我每天都不回去,娘亲都该吃得不香甜了。” 皇后赶忙道,“你若是担心这个,那以后本宫每天上午都接你娘亲入宫,咱们一起用膳,人多还更显热闹,你觉得如何?” “那我要回去和娘亲商量一下!娘亲同意了我才能同意!” 真是个孝顺孩子! 皇后越发喜爱虞幼寧,笑著点头,“好,那你今日回去之后问一问,明日跟序儿说。” “好!”虞幼寧脆生生地应下,“皇后娘娘,那幼寧可以继续吃了吗?” “当然可以,若是不够了还有。” 眼看著虞幼寧再次埋头吃了起来,林若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虞幼寧竟然也被特许每日入宫? 还能带著她那个村姑娘亲? 凭什么! 她的母亲都不能经常入宫!虞幼寧母女也配? 林若梨正想著,就感觉到衣服被轻轻地扯了扯。 顺势看去,却见容妃正一脸警告地看著她。 在皇上和皇后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是想遭到厌弃吗? 林若梨瞬间惊醒,赶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可眼中还是满满的嫉恨。 用完膳后,虞幼寧和林若梨一起出宫回府。 还未进入正院,林思琼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 当看到林若梨和虞幼寧身后跟著送赏赐的宫人,林思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径直迎了上去。 “真是辛苦诸位了,给梨儿的赏赐就让下人接著吧!” 御前总管王公公看向一旁的两个小太监,示意两人將东西送上前,“这些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给若梨小姐的。” “那其余这些是?” 王公公笑容不变,“这些啊!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给幼寧小姐的。” 第43章 我说了不要,他们非要给! 林思琼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 她的梨儿才是天命之女,才是命定的太子妃! 皇上和皇后不多多地赏赐她的梨儿,怎么会赏赐虞幼寧这么多东西? 和虞幼寧的这些赏赐比起来,刚刚那两个托盘上的东西,简直是寒酸至极! 王公公身为御前总管,面上温和,处事圆滑,其实是个人精子。 即便林思琼已经尽力掩饰了,王公公还是看出不对。 但他也只当看不见,仍旧笑呵呵,“不知幼寧小姐的院子在哪里,咱家好把这些赏赐送过去,然后回宫交差。” 林思琼勉强地笑著,喊来了管家,“让管家带公公去吧!” “那咱家就先去忙了。” 眼看著王公公等人和管家一起走了,林思琼赶忙看向了林若梨,“梨儿,今日在宫中如何?” 为什么皇上和皇后重赏了虞幼寧? 后面这句话没问出口,但母女两个心有灵犀,林若梨瞬间就明白了。 林若梨眼眶通红,正要说话,就听到正房內传出了虞幼寧轻快的声音。 “娘亲,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让我以后每日中午都去宫里用午膳,还说让娘亲也一起去。娘亲你同意吗?” 虞幼寧抱著虞听晚的胳膊,眼巴巴地等著虞听晚的回答。 她是真的很想每天都能吃到那么好吃的饭菜啊! 虞听晚还未回答,永安侯和侯夫人已经迫切地看了过来。 “幼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幼寧,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什么让你们每日进宫用午膳?” 侯夫人只是单纯的好奇,永安侯想的却更多了。 难不成是皇上对他有什么意见? 还是虞幼寧在宫里说什么抹黑他的话了? 虞听晚虽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心中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幼寧,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觉得你吃饭吃得香?所以才想让你陪著一同用膳?” 虞幼寧用力地点头,“是呀是呀!就是这样的!皇后娘娘说,她看著我吃得香,都多吃了半碗饭呢!皇上都吃撑了,是扶著肚子走的!” “幼寧!”永安侯冷著脸打断虞幼寧的话,“不可背后议论皇上和皇后娘娘。” “哦!” 虞幼寧吐了吐舌头,继续追问虞听晚,“娘亲,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呀?” 虞听晚被虞幼寧拉著胳膊轻轻摇晃,面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喜欢你,又不是喜欢娘亲,娘亲就不去了。” “可没有我陪著,娘亲用饭也该不香甜了!我也想让娘亲陪我一起吃御膳!” 林思琼带著林若梨走进来,笑著看向虞幼寧,笑意却不达眼底,“幼寧,那是皇宫,岂是你想让谁去谁就能去的地方?” “可是皇后娘娘说了,只要娘亲同意,她就让人每天过来接娘亲进宫呀!” 林思琼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那是皇后娘娘客气,我们却不能不知分寸。” 说著,林思琼看向永安侯,“父亲,皇后娘娘喜欢幼寧,想让幼寧陪著用膳是好事,可若是让姐姐也每日入宫,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永安侯面带沉思,並没有立即应和林思琼的话。 林思琼见状心又往下沉了沉。 以往她说什么,永安侯都会听取建议,现在竟然犹豫了! 这是觉得靠著亲生女儿就能得到皇家的重视,开始不把她当回事了吗? 永安侯思索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听晚啊,既然皇后娘娘想见你,你明日且进宫一趟,给皇后娘娘请安。至於日后....且看皇后娘娘怎么说吧!” 若是虞听晚真的能投了皇后娘娘的眼缘,那对永安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虞听晚这才应下,“父亲,我知道了。” 见虞听晚答应了,虞幼寧高兴地欢呼出声。 明天又可以吃御膳了! 太棒啦! 被虞幼寧的笑声感染,侯夫人也跟著笑了起来。 眼角的余光瞥见林若梨沉默不语,侯夫人赶忙招了招手。 “梨儿怎么闷闷不乐的?今日入宫可还开心?刚刚我还看到送赏的宫人,可见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是最看重你的。” 林若梨眨了眨眼,眼泪顿时顺著脸颊往下滑落,“不是的,外祖母,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更喜欢幼寧,赏赐也是给幼寧的更多。” 侯夫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幼寧刚回来,是第一次见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这才多了一些。但梨儿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些年得到的赏赐,你的小库房可都放不下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最看重的还是你!” 林思琼牵著林若梨的手走到了侯夫人身边,把林若梨往侯夫人身边推了推,“梨儿,你外祖母说的是,你一直住在府中,幼寧才刚回来,你莫要同她计较,她並不是有意要抢你的宠爱的。” 虞幼寧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没抢啊!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硬要给的,我都说了不要啦,他们还非要给!” 听到这话,林思琼差点气得吐血。 林若梨更是红著眼眶看向虞幼寧,眼中满是愤恨。 虞幼寧这是在炫耀嘲笑自己吗? 她不想要的,自己却得不到。 永安侯看著这一幕,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都回各自的院子里休息去吧!” 等眾人都走了,永安侯这才看向侯夫人,“夫人,你该和思琼好好说一说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皇上看重永安侯府,不论是幼寧还是梨儿,都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她们谁被看重,对永安侯府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到这里,永安侯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不论是镇北侯府还是承义侯府,都已经请立了世子。可我之前上了摺子请立遇儿为世子,皇上却留中不发,总让我心中惴惴不安。” 侯夫人赶忙道,“侯爷放心,我定会好好劝说思琼和梨儿的,她们两个都是在咱们膝下长大的,懂事又识大体,不会钻牛角尖的。” “这样最好!听晚和幼寧那边......派个懂规矩的嬤嬤过去。幼寧年纪小,不懂规矩还能说是天真可爱。听晚却要学一学规矩,別明日进宫出了什么差错,再连累了侯府。” 第44章 待我来日封將军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虞幼寧就准备去国子监上学。 临走之前,对著虞听晚摆手,“娘亲,皇后娘娘上午就要派人来接你啦!我们中午在宫里见面哦!” 林思琼闻言下意识捏紧了帕子,但想到昨晚侯夫人说过的话,还是將心中的愤恨和嫉妒压了下去,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梨的肩膀,“梨儿,快些同幼寧一起去吧!” “是,梨儿知道了。” 马车上,虞幼寧和林若梨相对而坐。 一夜过去,林若梨仿佛已经忘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清冷,高贵,目下无尘,生人勿进。 看林若梨板著一张脸,虞幼寧也没有主动说话。 她能看出来,梨儿好像並不想同她说话,那她还是不打扰梨儿了!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国子监门口。 虞幼寧刚一下马车,就看到了霍清尘。 霍清尘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身姿笔挺,昂首挺胸,俊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看到虞幼寧后,也只是微微頷首,“幼寧,你来了。” 虞幼寧小跑过去,歪著头看著霍清尘,“霍清尘,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 霍清尘差点破功,但还是忍住了。 他垂著眸子淡淡地看著虞幼寧,“有何奇怪,我一贯如此。” “啊?”虞幼寧满脸疑惑,“你以前是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样看起来像是腰疼肚子也疼,要不要我帮你治病?我很厉害的哦!” 霍清尘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看什么病!我才没病!” 他愤怒地吼著,胳膊都举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长牙五爪。 虞幼寧这才笑了,“这样才是你呀!” 听到这话,霍清尘的脸都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往国子监里走,“看来我永远不能像我大哥一样了。” “原来你是在学你大哥呀!”虞幼寧恍然大悟,“可为什么要学你大哥?” “我大哥是人人钦佩的少年將军,往那儿一站,玉树临风,万人敬仰,我也想像他一样!” “可你也很好啊!” “什么?幼寧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很好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和你大哥比,更不用和他一样。你只要给自己定个目標,朝著那个目標努力前进就好了呀!如果你真的要比,那也应该和前一天的自己比,看看比起前一天,你有没有变得更好一点。” 霍清尘听到这一番话,如遭雷击,直接站在了原地。 他面露沉思,一双眼睛却越来越亮。 “幼寧!你说的对!我以后再也不学我大哥了!我也会成为最好的將军! 幼寧,待我来日封了將军,定要带你去看漠北的星星,去看西北的高山湖泊,去岭南吃最新鲜的荔枝!再远赴海外,去见识这广阔的天地!” 虞幼寧小脑袋不停地点,“好呀好呀!荔枝好吃!幼寧最喜欢吃荔枝了!” 楚淮序刚下马车,就看到了走在一起的虞幼寧和霍清尘,快步走上前来,就要和两人打招呼,却听到了两人这一番话,顿时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將军是做什么的? 不过,幼寧刚刚那一番话说得极好! 楚淮序心中想著,快走两步上前,“幼寧,你刚刚那一番话说得极好,是你自己想的吗?” 虞幼寧睁大了眼睛看过来,“什么话?” “就是你刚刚劝霍清尘和他自己比的那一番话。” 虞幼寧白嫩的小脸儿瞬间红了起来,“那个呀....那是伯伯和別人说的,我听到了,觉得很好,就说给他听啦!” 楚淮序眼神温柔,“即便不是幼寧自己想出来的,幼寧將其牢记在心中,並说给有需要的人听,幼寧也已经很棒了!幼寧的伯伯定然是个很厉害的人!” 若是一般人,也说不出这发人深省的话来。 “是的是的!伯伯超级厉害!”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座位上。 林若梨已然在坐,看到楚淮序后微微頷首,“太子哥哥早。” 语气亲昵,態度自然,似乎两人之前一直都这样相处,並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楚淮序眸子闪了闪,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嗯。” 几人刚刚坐下,朱学正就走了进来。 一堂课结束,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同时艷羡地看向了虞幼寧。 过耳不忘过目不忘就是好啊! 朱学正讲的什么她都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课业也都是完成得又快又好,朱学正每堂课对她都是夸了又夸,让他们向虞幼寧好好学习。 话说回来,是他们不想向虞幼寧学吗? 这是好好学就能学会的吗? 苏妙云盯著虞幼寧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后,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朝著虞幼寧走了过去。 林若梨看著苏妙云朝著这边来了,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笑著打招呼,“妙云姐姐。” 苏妙云对著林若梨笑著点头,“梨儿。” 说罢,她已经站在了虞幼寧旁边,“虞幼寧。” “嗯?” 虞幼寧趴在桌子上的小身子僵硬了一瞬,片刻后缓缓抬起头。 她闭著嘴,腮帮子时不时地动一下,显然是在吃东西。 这一刻,苏妙云竟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过来了,只觉得虞幼寧这样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 她吃得好香! “你在吃什么?”苏妙云问。 虞幼寧刚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闻言瞬间瞪大双眼,“不能吃吗?” “没有没有!”苏妙云连连摆手,“可以吃!你想吃就吃!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吃的什么....不是,我是想问你,你是天生就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吗?” “是呀!” 原本还抱有一点期许的苏妙云瞬间,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果然是天生的。 那她这辈子是別想了。 看著苏妙云脸上的失落,虞幼寧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变聪明呀!” 苏妙云的脸颊顿时红了。 她刚想让虞幼寧別说了,就听虞幼寧又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我可以帮你变聪明哦!” 苏妙云今年七岁,比虞幼寧大两岁,懂的自然也多一些。 她知道这世上是没有办法让人变聪明的,所以根本不相信虞幼寧的话。 “你能有什么办法!”苏妙云说著就打算走。 她就不该过来! 见苏妙云要走,虞幼寧面露奇怪,“你想变聪明,我说了有办法你又不信,那你为什么要来问我呀!” 这个姐姐可真奇怪! 苏妙云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虞幼寧,“你有什么办法?” 若是真的有办法让人变聪明,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蠢笨之人了! 虞幼寧排掉手上的点心渣,从身上一个绿色的香囊里拿出了一卷金针,抽出了其中长长的一根。 “你过来让我扎两下,保准你就变聪明了!” 苏妙云,“......” 她真是傻了,才会停下来听她说话! 真要是被这根针给扎了,她还能有命活著吗? 林若梨就坐在一旁,自然將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来是林若梨並没有当回事,可听到后面,却是心念一动。 这可是虞幼寧自己送上来的啊! 苏妙云的爷爷是上一任首辅,现在虽然退下来了,可现在的首辅却是他的门生。 而苏妙云的父亲,则是户部尚书。 苏家深受皇上器重,苏妙云若是被虞幼寧扎出什么毛病来,苏家是绝对不会放过虞幼寧的! 林若梨转过身,嘴角勾起,露出浅笑,“妙云姐姐,幼寧可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呢!” “对呀对呀!”虞幼寧跟著点头,“我真的有办法!” 药王谷名声在外,世上无人不知人不晓。 听说虞幼寧竟然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就连在上面闭著眼睛假寐的朱学正都睁开眼看了过来。 可看著虞幼寧那白白嫩嫩的小脸儿,肉乎乎的小手,朱学正又在心中暗自摇头。 就算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怕是也没开始学习药理,估计帮不上忙。 朱学正再度闭上眼睛,不打算参和。 虞幼寧应该不敢扎,苏妙云更不会让虞幼寧扎,让她们说去吧! 苏妙云盯著虞幼寧,眼神忽明忽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低了声音询问,“被你扎了之后,真的可以变聪明?” “当然啦!” 苏妙云咬了咬唇,片刻之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那你扎吧!”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也要变聪明! 明明同样是苏家嫡女,一母同胞,姐姐聪明漂亮,是京城中人人夸讚的闺女,她却只能被夸听话,温婉,懂事... 虞幼寧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那你坐下吧!” 苏妙云比她高,她扎不到苏妙云的头顶。 林若梨看著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激动了起来,只能用力握紧了拳头,才能让自己稍稍镇定一些,“幼寧,你真的有把握吗?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梨儿放心!我很有把握的!” 楚淮序不悦地看了林若梨一眼,同时出声阻拦,“幼寧,你还是別——” 第45章 幼寧,你能不能偷偷给我扎一针 同一时刻,朱学正骇然的睁大了双眼,站起来就往这边跑。 可他的速度再快,也没虞幼寧的手快。 虞幼寧用白嫩的手指捏著金针,也没有寻找穴位,飞快地就將其扎进了苏妙云的头顶。 眼看著金针尽根没入,话都没说完的楚淮序,以及刚刚到这边的朱学正都白了脸。 林若梨心中激动,脸颊都憋红了,眼中满是兴奋和期待。 扎了! 扎进去了! 虞幼寧这下完了! 翟鹤明猛然起身,指著虞幼寧大声呵斥,“虞幼寧,你竟然敢用金针杀人!” 虞幼寧面露不解,“杀人?杀什么人?” “杀她啊!”翟鹤明指著苏妙云,“你把那么长的金针插进她脑袋里了!这不是杀人是什么?” 朱学正哆哆嗦嗦地走上前,“苏妙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 苏妙云一双眼睛往上看,努力的想要看到自己头顶的情况,但怎么努力也都是徒劳。 “我感觉......很好!” 苏妙云一双眼睛亮得出奇,脸上满满的都是笑。 “我现在觉得耳聪目明!” 朱学正闻言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坏了! 这是扎出毛病了! 他可怎么跟老首辅还有苏尚书交代啊! “我...我去请郎中,你別乱动!”朱学正交代著就要走。 “学正!”虞幼寧喊住朱学正,“我就是郎中呀!你不用再找別的郎中了!他们都不会扎聪明针。” “聪明针?”朱学正喃喃重复,片刻后暴跳如雷,“什么聪明针!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听著朱学正的怒吼,虞幼寧有些委屈,“师父教我的啊,就是有啊!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呀!” 苏妙云十分积极,“试试!现在就试试!”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变聪明。 虞幼寧看向林若梨,“梨儿,把你那些大家没学过的书拿出来,隨便念一段,好不好?” 朱学正板著脸,“不用她念,老夫来念!” 他倒是要看看,这聪明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朱学正学识广博,晦涩难懂的古文张口就来,一口气念了三百多字。 “老夫念完了。”朱学正冷哼一声,“然后呢?” 虞幼寧笑著看向苏妙云,“那你快复述出来呀!” 苏妙云咽了咽口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翟鹤明见状,嗤笑了一声,“什么聪明针,本世子看就是狗屁!她根本背不出来!” 朱学正刚刚嘰嘰咕咕念了一大段,他一个字也没记住,他就不信苏妙云能背出来。 同在一个班里上学,谁不知道苏妙云资质平平,別人一个时辰能背会的书,她却要背两三个时辰,甚至第二天还会忘掉一半。 就这样的资质,怎么可能复述得出来? 正想著,却见苏妙云咽了咽口水,缓缓开了口。 刚开始的时候,她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可越是到了后面,语速倒是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背完了。 朱学正满脸错愕,“真的背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虞幼寧两个小胳膊环抱在胸前,轻轻地哼了一声,“学正现在相信我了吗?” 朱学正没回答虞幼寧,而是双目炯炯有神地看著苏妙云,“我再来念一段。” 或许刚刚是巧合呢? 其他人也都双目灼灼的看向苏妙云。 朱学正试了三次,苏妙云都一字不落地將他所念的內容都复述了出来,和虞幼寧之前一模一样! 朱学正咽了咽口水,“幼寧,她以后就和你一样,过耳不忘过目不忘了吗?” 苏妙云也眼巴巴的看向了虞幼寧,她好喜欢现在的感觉啊! 別人说的什么话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要多多地看书,把所有的书都印在脑子里,这样她就是个大才女了! 虞幼寧摇了摇头,“不是,等金针拔下来,她会比以前聪明一点,但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师父说,用金针刺穴,可以有助於大脑开窍,提升人的资质。但一人一生中只能刺一次,能提升到什么程度,要看这人原本的资质。” 听著虞幼寧这一番话,朱学正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名字,也是药王穀穀主取的吗?” “不是呀!”虞幼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我取的!学正,我这名字取得好不好?” “......挺好的!” 朱学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名字哪里都好,就是听起来像是江湖术士在招摇撞骗。 可虞幼寧的年纪放在这儿,也不能对她要求太高了。 苏妙云听说把金针取下来就不会这么聪明了,直接抬起了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那我不把这金针拔下来,是不是就能一直这么聪明了?” 虞幼寧凑近苏妙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要是一直不拔下来,会被雷劈的哦!” 苏妙云,“......” 苏妙云差点哭出声来,“那...那还是拔出来吧!” 她才不想被雷劈! 虽然不能像现在一样聪明,但能比以前聪明一点也是好的。 虞幼寧伸出手,別人还没看清楚她的动作,金针就已经被她拔了出来。 看著虞幼寧手中那金光闪闪的长针,不少孩童都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就连翟鹤明都目不转睛地看著虞幼寧,却死死地咬著嘴唇没有开口。 “幼寧!我也想扎!” “幼寧!先给我扎!” “你们都退后!”霍清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扎也是小爷我先扎!” 碍於霍清尘的神力,其他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霍清尘气呼呼地看著虞幼寧,“幼寧!我们两个可是同桌!你有这么厉害的金针,竟然不先给我扎,你真的是太不够意思了!不过我宽宏大度,你现在就给我扎,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朱学正听得眉心狂跳,“不许扎!虞幼寧,你不许隨便给他们扎聪明针,听到没有?若是敢偷偷地给他们扎,我就用戒尺打你的手心!” 虞幼寧赶忙把双手藏在背后,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不扎不扎,我不扎!” 霍清尘瞪著双眼看向朱学正,“学正,你为什么要拦著我变聪明!” 朱学正怒瞪回去,“我听闻你大哥回来了,今日下了学我就去镇北侯府拜访。” “什么?!” 霍清尘惊呆了。 朱学正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去家里告状呢! 朱学正心中冷哼一声,转身往前走。 镇北侯府的嫡次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轻鬆拿捏! 回到前面,朱学正的视线在所有人面上扫过,“你们所有人,都不许去缠著虞幼寧扎聪明针,今日之事,我会告知你们家里人。” 虽然苏妙云现在看起来好好的,虞幼寧好像也真的很厉害。 可那么长的金针,又是扎进脑子里,若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虞幼寧年纪小不懂事,他这个做学正的可要替她考虑周全。 就是不知道,虞幼寧除了“聪明针”之外,还会不会扎別的。 若是会...... 朱学正深吸一口气,掩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让大家开始练大字。 趁著朱学正在指导別人写字,霍清尘悄悄凑近虞幼寧,跟她咬耳朵。 “幼寧,你能不能偷偷给我扎一针?” 虞幼寧果断摇头,“不行,我刚刚已经答应学正了,我要言而有信!你快练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霍清尘也想知道自己每天举石锁五百次,到底对练字有没有帮助,遂也把聪明针拋到了脑后,拿起了毛笔。 刚一落笔,霍清尘就发现了不对。 之前怎么都不听话,一直软趴趴的毛笔,现在竟然变得听话了! 他让它怎么走它就怎么走,或轻或重都是他说了算。 竟然真的有用! 虞幼寧也凑了过来,盯著看了一会儿后,起身绕到了霍清尘的另一边,小手抓著他的手腕。 “你真是笨死了,这里该往上提....还有这里该这样转弯....” 霍清尘乖乖地改,但嘴里还是犟道,“你之前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 楚淮序看著两人,嘴角也噙上了一抹笑意。 刚刚“聪明针”的事情,他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好在,她很厉害! 是他见过最厉害的的小姑娘! “幼寧。”楚淮序轻声开口。 虞幼寧正背著手看著霍清尘写字,听到声音朝著楚淮序看了过来,“怎么啦?” “我也写不好,你能帮我看看吗?” “那好吧!”虞幼寧走过来,“我帮你看看!” 楚淮序身体虽然不好,也是一岁就识字,三岁就提笔。 至今已经练字五年,也是小有所成,只是还不能和虞幼寧相比。 让虞幼寧指点,楚淮序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只觉得小姑娘说的什么都对。 有她当“老师”,他进步飞快! 林若梨坐在楚淮序的前面,听著两人小声交谈,气得红了眼。 为什么又让虞幼寧躲过去了! 虞幼寧怎么可能真的会什么“聪明针”! 太子哥哥从来没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过话,她是不是彻底被虞幼寧给比下去了? 不行!绝对不行! 太子哥哥只能是她的! 林若梨正想著,就感觉到掌心一痛。 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把毛笔折断了。 断裂的毛笔划破了她的掌心,此时正在往外冒著鲜血。 第46章 幼寧真是不错!不愧是我的外孙女! 林若梨从小金樽玉贵的长大,连皮都没擦破过。 此时掌心被划破这么大一个口子,还流了这么多的血,顿时嚇得她脸色苍白如纸,泪水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滑落。 她弄出的动静不小,立即就引来了朱学正的注意。 朱学正快步走了过来,担忧又疑惑的看著林若梨流血的手掌,“这是怎么弄的?先用手帕捂住止血,我去找郎中。” 林若梨心中一动,缓缓抬起头,“学正,不用找郎中了,幼寧这么厉害,幼寧就可以给我治。是不是幼寧?” 虞幼寧听到动静,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林若梨身边,看到那一手的鲜血,並没有丝毫的害怕。 “是的,我可以噠!” 虞幼寧说著,就又打开了荷包,拿出了她那一卷金针。 朱学正看到那些长短不一的金针,就眉心狂跳,“幼寧,你拿金针做什么?” 林若梨又不是要变聪明,怎么还要用金针? “金针止血呀!” 林若梨理所当然的说著,抽出一根不长不短的金针,直接往林若梨的手上扎。 一根又一根的金针被扎上去,刚刚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竟然真的不在出血了! 这一幕让住朱学正大为震惊,比“聪明针”带给他的震撼还多。 苏妙云会不会真的因为“聪明针”变聪明,尚且还不知晓结果,可金针止血的效果確实立竿见影。 朱学正活了这么多年,又饱读诗书,自然知道金针止血。 可是据他所知,会尹红金针的郎中或者太医本就不多,能用的这么好的,更是寥寥无几。 而虞幼寧才五岁,一手金针就已经如此出神入化,简直是天才! 或许,她真的可以帮到自己! 朱学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虞幼寧,心中激动万分。 若不是碍於现在还在上课,旁边都是学生,他都要开口相求了。 朱学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幼寧当真厉害!” 其他学生也都连连点头,“幼寧好厉害啊!” 听著大家的夸讚,林若梨紧紧地咬著嘴唇,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愤怒。 她提出让虞幼寧给她治疗,是为了让虞幼寧出丑丟人,不是让她收大家夸讚。 现在的结果,和她之前的打算,完全是背道而驰! 林若梨皱著眉咬著唇,一脸的不高兴,眾人之人看的清清楚楚。 但没人多想,只以为林若梨是因为疼痛。 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流了那么多的血,伤口肯定不小,肯定很疼!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林若梨泪眼汪汪的看向楚淮序,“太子哥哥,梨儿的手受伤了,怕是不能练习大字了,太子哥哥可以送我回府吗?” “不能。”楚淮序直接拒绝,“我的身体也不好,送你这事儿有心无力。” 翟鹤明这时自告奋勇的走了过来,“梨儿,我送你回去吧!” 楚淮序顿时笑了起来,“如此关爱同窗,翟世子果然不错!那就辛苦你了!” 听到楚淮序的夸讚,翟鹤明顿时激动的脸都红了。 太子向来对他淡淡的,今日竟然当著学正和这么同窗的面夸他,看来他帮著太子照顾林若梨果然是对的! 这么一想,翟鹤明更激动了,连连保证,“太子殿下放下,我一定会把梨儿安全送回永安侯府,也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永安侯府说清楚。” 楚淮序讚赏地看著翟鹤明,“翟世子热心肠又聪明,这件事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林若梨听著两人的对话,看著翟鹤明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恨不得衝上去抓翟鹤明的脸。 这个蠢货! 就该让虞幼寧给他多扎几针聪明针长长脑子! 正想著,就感觉到手上酸酸麻麻的,林若梨赶忙低头看去,却见原来是虞幼把金针给拔了。 “梨儿,血已经止住啦!你回去之后让府医给你一些金疮药,应该很快就能好啦!” 事已至此,林若梨只能起身回家。 临走之前,林若梨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淮序,“太子哥哥,梨儿这就回去了,你不要太担心,梨儿没事儿的。” 楚淮序面上带著淡淡的笑容,“我不担心。” 林若梨的心又被扎了一下,再也待不下去,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国子监,林若梨和翟鹤明坐著马车往永安侯府去。 翟鹤明十分的高兴,“梨儿,太子殿下今天夸我了!!太子殿下以后是不是会看重我?” 林若梨低垂著眉眼没吭声。 翟鹤明也不介意,自己嘰嘰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说完了太子,翟鹤明又想起了虞幼寧,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我原本还以为,虞幼寧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村姑,但现在看来,是我之前太过狭隘了。她年纪还这么小,不仅字写得好,人也聪明,力气还大,还会用金针,真的是太厉害啦!” “虽然没什么礼仪,也不懂规矩,但好在年纪还小,她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能学会的。这样的人才配和梨儿你做姐妹!” 林若梨缓缓抬起头,红红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你也觉得虞幼寧比我好,她才应该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是吗?” “梨儿你怎么哭了!” 翟鹤明慌了,“我没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说这样的虞幼寧才配做你的姐妹,才配做永安侯府的外孙女...我...” 因为著急,翟鹤明的脸上急得出了汗,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若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幼寧这么厉害,而我什么都不会,先生看重她,同窗亲近她,就连太子哥哥都对她刮目相看,现在你也对她交口称讚。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人喜欢我了?我再也没脸去国子监了!” 说著,大滴大滴的眼泪就顺著脸颊往下滑落。 翟鹤明赶忙劝慰,“没有没有!梨儿也很厉害啊!梨儿才是最厉害的!梨儿会琴棋书画,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是未来的太子妃,虞幼寧怎么能跟你比呢!就算別人都喜欢虞幼寧,我也不会喜欢的,我永远都站在梨儿这边!” “真的吗?”林若梨含著泪看著翟鹤明。 翟鹤明重重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梨儿呢!” 林若梨这才用没受伤的手拿起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翟世子,谢谢你。” 翟鹤明挠了挠头,“咱们两人之间不用说谢谢。” 嘴里这么说著,心里却有些怪异。 但是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奇怪,乾脆將其拋到了脑后。 两人一起回到永安侯府。 管家一看到林若梨的手上有血跡,嚇的双腿发软,“赶紧去请府医去正院,再去正院通知一声。” 消息跑得快,等林若梨和翟鹤明到正院的时候,侯夫人和林思琼早已经知道了林若梨受伤的消息,正焦急的等待著。 一看到林若梨进来,林思琼立即跑上前,蹲在了林若梨的面前,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梨儿!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刚巧府医这个时候来了,林思琼也顾不上等林若梨回答,“府医,赶紧过来看看!” 府医上前看了看,鬆了一口气,“小姐放心,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不是很深,清理乾净之后用上金疮药,平日里不要沾水,饮食上注意清淡一些,是不会留疤的,也不会有別的后遗症。” 林若梨的手是要用来弹琴画画的,林思琼生怕她的手会出什么大问题,现在听到府医这一番话,这才算是鬆了一口气。 “那就好,赶紧清理上药吧!” 早有丫鬟已经端来了温水,小心翼翼的手上的血跡清洗乾净。 没了血跡遮挡,府医者才看到,伤口的周围竟然拿有细小的针眼,顿时大惊,“这是受伤之后,又有人用金针刺穴帮小姐止血吗?” 翟鹤明当即点头,“是的,梨儿把毛笔弄断伤了手,流了好多血,虞幼寧就用金针帮她止了血,金针才刚刚扎进去没一会儿就真的不出血了,十分的生气。” “自然神奇!”府医赶忙道,“金针细软,一般的郎中根本扎不进皮肉里,更不要说金针刺血了。幼寧小姐年仅五岁,竟然就將金针使得出神入化,当真是神人也!等幼寧小姐回来,我定要好好地向幼寧小姐討教一番。” 听著府医对虞幼寧的夸讚,林思琼紧紧地攥住了帕子。 她很想立即呵斥府医,可眼角的余光看到侯夫人满脸是笑,满意的不得了,只能將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下去。 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永安侯,听到林若梨受伤的消息,也前来探望。 刚刚走进来,就听到了翟鹤明和府医这番话,也是大为惊嘆。 原本他还想著虞幼寧年纪小,就算师从药王穀穀主,应该也没学什么本事,没想到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府医虽然不能和宫中的御医相比,但医术也十分不错,他都能对虞幼寧推崇备至,就知道虞幼寧的本事当真不俗。 永安侯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哈哈大笑,“不错!幼寧真是不错!不愧是我的外孙女!” 第47章 难不成有两个天命之女? 林思琼掩下心中的恨意,笑著开口,“父亲说的是,幼寧当真是让人出乎意料。早知道她这么厉害,之前遇儿中毒,倒是不用去请三长老了......” 言下之意,就是林遇这个亲舅舅中毒,虞幼寧见死不救。 刚刚还满脸是笑的永安侯和侯夫人,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少了大半。 府医却摇了摇头,“大少爷是中毒,用金针是没有办法解毒的。也幸而有优寧小姐的丸,不然就算是找来三长老也回天乏术!” 听到府医的话,林思琼下意识朝著府医看了一眼,而后又很快垂下了眼帘。 这府医竟然帮著虞幼寧说话! 怕是不能留了! 永安侯面色稍霽,“府医说得对。” 眼药没上成,让林思琼心中越发的烦躁,总觉得事情这已经渐渐地超出了她的掌控。 但当著永安侯和侯夫人的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著称是。 府医给林若梨包好了伤口,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永安侯这时看向林若梨,“梨儿,好端端的,毛笔怎么会断?怎么还伤了手?” 翟鹤明也好奇地看向了林若梨,“是啊!梨儿,你的毛笔怎么突然断了?” 林若梨红著眼眶摇头,“梨儿也不知道......” 侯夫人心疼林若梨,一看林若梨这样,赶忙將人护在了怀里,“毛笔断裂无非就是意外,有什么好追问的。难不成梨儿还能自己把毛笔弄断伤了自己的手?梨儿的手可是要写字画画弹琴的,绝对不能伤了!” 林思琼眸光闪烁,轻声道,“母亲说的是。今日之事,还是要多多谢谢幼寧,我会准备一些吃喝穿用的东西,等幼寧回来之后亲自送过去。” “这样最好!”侯夫人含笑点头,心中万分满意。 思琼不愧是她膝下长大的,就是懂事识大体! 昨晚她只是稍稍点拨了她几句,她就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她教导有方,林思琼也虚心受教,这才是兴旺之兆啊! - 国子监下了学后,虞幼寧就和楚淮序一同坐上了马车进宫。 霍清尘恋恋不捨的看著两人,却只能和朱学正一起回镇北侯府。 他得亲眼看著朱学正,不能让朱学正跟大哥告状! 不然他的屁股又要开了! 心中这么想著,霍清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大哥这才回来没几天,他的屁股就已经被特別关照了好几次了,著实辛苦,他今日必定要护好它!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 马车上,楚淮序看著虞幼寧吃点心。 虞幼寧就像是个小仓鼠,吃东西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不仅有笑意,还有吃到好吃东西的欣喜。 明明都是他吃过的糕点,以前也只觉得味道平常,可看著虞幼寧吃得这么香,他也总觉得这糕点的味道好吃了许多,拿著一块慢慢地吃著。 一块糕点下肚,楚淮序这才笑著询问,“幼寧,你跟著你师父是不是学了很多东西?” 虞幼寧满嘴都是糕点,腮帮子鼓鼓的,也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点头,“嗯嗯!” “都有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虞幼寧努力咽下糕点,双手捧著茶杯喝了半杯甜甜的葡萄汁,这才道,“有可多啦!” 说著,虞幼寧还长开了手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以此来表示究竟有多少。 楚淮序也不著急,依旧声用温和的声音询问,“比如呢?除了聪明针,金针止血,幼寧还可以用金针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做呀!”虞幼寧睁著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师父说了,金针掌生死,就看我怎么用啦!” 金针掌生死...... 看来幼寧是真的很厉害啊! 楚淮序想要叮嘱虞幼寧几句,可看著虞幼寧那懵懂的表情,专注吃东西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叮嘱应该也没什么用,还是他以后多多盯著些吧! 凤仪宫中。 虞听晚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也和皇后聊了半个时辰。 皇后平时看起来端庄大气,满身的国母风范,让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可私下里,皇后却是个活泼性子,和聊得来的人可以彻夜畅谈。 看到虞听晚的第一眼,皇后就觉得很合眼缘,笑著询问了虞听晚这些年的经歷。 虞听晚也没有隱瞒,捡了一些趣事说给皇后听。 皇后虽偶尔也会和皇帝一起微服出宫,但也就是在京城转一转,稍微远一些的地方,都没去过,更不要说遥远的海边了。 听著虞听晚讲述海边的趣事,皇后也是面露嚮往。 海边看日出,看晚霞,赶海,出海捕鱼,吃不完的海鲜,各式各样的水果,四季如春的景色....每一样都让皇后无比嚮往。 她知道自己怕是没机会去了,只能让虞听晚多讲一些给她听。 两人正聊得开心,宫人就进来回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幼寧小姐来了。” “快些让他们进来!” 皇后和虞听晚同时转头看去,就见一高一矮两个小人儿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两人的长相都精致无比,站在一起,就像是观音坐下的金童玉女,只看著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皇后也是这时才惊讶的发现,太子近来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就连脸色看起来都越发的红润了... 可他最近和林若梨接触的分明少了许多啊! 所以,虞幼寧做的“豆”,比林若梨这个命定之女还要管用! 这一发现,让皇后心中颇为复杂。 楚淮序和虞幼寧已经走到了近前,两人同时行了一礼。 听到两人行礼的声音,皇后暂时將心中所想放到了一边,目光柔和的看著两人,“学了一上午,定然已经累了吧!去洗洗手,咱们这就去用膳!” 这次皇帝並没有过来凑热闹。 虞听晚毕竟是个年轻妇人,他虽然是皇帝,但还是决定避嫌。 今日用膳只有他们四人,自然就不用分桌了。 四人围坐在圆桌边上,虞幼寧和楚淮序挨在一起。 虞幼寧吃得头都不抬,楚淮序时不时帮她夹菜,自己吃的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皇后看著这一幕,只觉得眼眶热热的。 她虽是皇后,可也是母亲,自然把儿子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眼看著楚淮序的情况一天天的好转,吃饭也不再像是受罪,而是十分享受,她自然是高兴且欣慰的。 “听晚啊!”皇后转头看向虞听晚,“幼寧怎么有如此好的食慾?从小就这样吗?” “是啊!”虞听晚有些无奈,“她不会吃饭的时候就馋的不行,后来会吃了,就吃的又多又香,我一开始还害怕她吃出什么问题,不过倒是我多虑了,她倒是没什么事儿。” “能吃是福!”皇后感慨,“我倒是希望序儿也能像幼寧一样!幼寧是五岁了是吗?长得可真壮实!” “是,上个月刚过了五岁的生辰。” “上个月?”皇后有些怪异,“幼寧竟然也是上个月的生辰?” 虞听晚应道皇后这话,觉得有些奇怪,“皇后娘娘说也,难道上个月也有人过生辰吗?” “你不知道?” 皇后十分惊讶。 “上个月梨儿过生辰,梨儿生在穀雨当日。” 穀雨当日? 竟然这么巧? 虞听晚心中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吃的正香的虞幼寧,也听到了皇后的话,抬起头看了过来,“梨儿也出声穀雨当日吗?我也是呢!这可太巧啦!明年我和梨儿就能一起过生辰啦!” 皇后和楚淮序听到这话,都是为之一振,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同样是五岁,同样出生在穀雨当日.......难道这世上有两个天命之女? 楚淮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些,“幼寧,你出生在什么时辰?” “娘亲,我出生在什么时辰呀?” 虞听晚笑了笑,“是卯时初刻,天光微明之时。” 听到这个回答,楚淮序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落回到了谷底。 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虞幼寧生在辰时。 怎么会是卯时呢? 知子莫若母,只看著楚淮序脸上的表情,皇后就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是如何想的了,也不禁在心中微微嘆息。 虞听晚注意到了两人情绪的变化,心念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柔声笑著询问,“皇后娘娘怎么了?” “无事。”皇后笑著摇头,“只觉得幼寧出生的时辰好,早上的霞光都伴著她来呢!可见咱们幼寧是个有福气的!” 虞听晚眉眼温柔的看向虞幼寧,“我只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就好。” 皇后十分赞同,“这点倒是和本宫一样,本宫也希望序儿这一生能平安顺遂。” 两人相视一笑,相处的越发契合起来。 ... 马车里。 虞听晚拦著虞幼寧,“幼寧,你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呀!” 虞幼寧认真的想了想,“很好呀!送我玉佩,也会给我带好吃的!还不会欺负我。” 虞听晚轻轻的抚著虞幼寧的背,“既然幼寧挺喜欢太子,那就多和他玩儿。” 幼寧天生与常人不同,和她多接触的人,总能越来越好。 就算幼寧不是天命之女,多和太子接触,对太子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虞幼寧点了点小脑袋,“娘亲,我会的!” 第48章 苏尚书登门致谢 马车刚停到永安侯府门前,管家就急匆匆的迎上前来,满脸堆著討好的笑,腰都比以前弯的更低了一些。 “大小姐,幼寧小姐,你们回来了!侯爷和夫人已经在等著了,快些过去吧!” “父亲和母亲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虞听晚轻声询问。 她声音虽然轻柔,长相看起来也是人畜无害,管家却不敢轻易地小瞧她了。 张管事也是侯府中的老人了,犯了错別人都没发现,却被她一眼看了出来。 他虽然自认对侯府忠心耿耿,可也怕被看出什么,再落个惨死的下场。 管家陪著一脸的笑,带路的同时,也在回答虞听晚的问题。 “回稟大小姐,是苏家送来了谢礼,说是专门感谢咱们幼寧小姐。侯爷十分高兴,一早就让老奴在外面等著,亲自迎你们回来呢!” 听到这话,虞听晚並没有笑,反而是拧起了眉头。 苏家来送礼感谢幼寧? 为什么? “幼寧,你今日在国子监可是做了什么?” 虞幼寧刚想偷跑,就听到了虞听晚的话,赶忙仰起脸对著虞听晚粲然一笑,“娘亲,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就是帮苏姐姐扎了一针而已。” 说著,虞幼寧还伸出了一根手指。 “真的就只扎了一针哦!”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虞听晚眉心狂跳。 她已经猜到是什么针了,定然是那“聪明针”! 怪不得苏家会送来谢礼! 虞听晚面露无奈,“之前不是交代你,不要轻易给人扎聪明针吗?” 虞幼寧歪了歪头,“可是苏姐姐真的很想变聪明呀!能帮忙为什么不帮忙呢?” “你是好心帮忙,但聪明针被大家知道了,若是天天都有人来找你扎针怎么办?” “那就扎啊!” 虞幼寧回答得十分乾脆。 不就是扎一针吗,很简单的! 两人说著,已经走到了正院。 永安侯和侯夫人早就得了消息,正眼巴巴地等著。 一见虞听晚和虞幼寧来了,侯夫人立即对著虞幼寧伸出了手,“幼寧,快来,然到外祖母这儿来!让外祖母和你好好的亲香亲香!” 虞幼寧今日可真是给他们长脸! 那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老爷子是前首辅,现在的首辅又是他的门生,生的儿子也是户部尚书。 不仅有权,更是清贵,可永安侯府这靠著祖上蒙荫才封侯的完全不同。 永安侯以前也向苏老首辅示过好,也想要同苏尚书亲近,可都被两人不动声色地给挡了回来。 可今日,因为虞幼寧,苏尚书竟然亲自带著礼物登门致谢,简直让侯府蓬蓽生辉! 想来此时整个京城都已经知道了,永安侯府和苏家有了交情。 只想一想明日上朝的时候,別的大臣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著他,永安侯就觉得高兴,看向虞幼寧的眼神也越发的慈爱起来。 虞幼寧此时已经走到了侯夫人面前,却在侯夫人伸手想要抱她的时候,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侯夫人揽了个空,不免有些错愕,“幼寧,怎么了?怎么不让外祖母抱?” 虞幼寧自以为悄悄地看了一眼永安侯,“外祖父说了,这样是没规矩!” 永安侯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咙口。 这小丫头,怎么如此记仇? 永安侯尷尬地咳嗽了一声,“我那只是隨口一说,幼寧不必当真。” 虞幼寧眨了眨眼睛,“真噠?外祖父不嫌我没规矩了?” “当然不嫌。”永安侯万分满意地看著虞幼寧,“幼寧如此聪慧,金针更是用得出神入化,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当真是给我长脸!” 虞幼寧瞬间懂了,“原来给外祖父长脸才配做外祖父的外孙女呀!” 她说话的语速不快,声音软糯,但吐字却十分的清晰。 明明是一句有些拗口的话,被她这么说出来,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屋內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尷尬。 虞听晚伸手拉过虞幼寧,將她带到自己的身边,这才柔声开口,“父亲,幼寧年幼,你別和她计较。” 永安侯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很快又將怒意压了下去。 他已经让人去打听了,京城中很多人都在打听这“聪明针”,以后登门求扎针的人必定不少,还会有朝中权贵,这可是他和这些人交好的重要机会。 在这种紧要关头,不能因为一句童言和虞幼寧计较。 永安侯摸了摸鬍鬚,面容和蔼,“听晚,你也太小心了一些,幼寧是我的外孙女,我自然是疼她的,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同她计较?你今日入宫,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虞听晚笑著点头,“皇后娘娘很是和善,同我说了很多,还说明日仍要接我入宫。” “当真?”永安侯更高兴了。 虽然林若梨是命定的太子妃,可皇后娘娘对林思琼却一直都是淡淡的,很少会让林思琼进宫说话,怎么倒是和虞听晚这么相投? 但不论是因为什么,这对侯府来说又是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喜欢你是好事,只是你切记,进宫陪伴皇后娘娘,要时刻警醒,莫要惹娘娘生气带累了侯府。”永安侯叮嘱道。 听著永安侯前面的话,虞听晚心中还有些感动。 可听到了最后一句,虞听晚心中却瞬间冷了下来。 所以他並不是担心她这个女儿,只是怕连累侯府是吗? 虞听晚垂下眸子,“我知道了,今日也累了,我想带著幼寧回去了。” 从正院离开,不多时母女两个就回到了她们住的院子。 白芷在院子里候著,正带著小丫鬟清理院子,看著她们摆放草。 见虞听晚和虞幼寧回来了,赶忙上前来请安。 虞听晚摆了摆手,“这里不用你们了,都下去吧。” 白芷有些害怕地看了虞听晚一眼,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带著小丫鬟们走了。 白芷刚走,玄武就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屋內的玄武,虞幼寧笑著跑了过去,“玄武叔叔,你来啦!” 玄武垂眸看向虞幼寧,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多了一丝笑容,眼神也温柔了许多,“小小姐好。” “你也好你也好!玄武叔叔和娘亲有话说,那幼寧自己去玩儿啦!” 虞幼寧一阵小跑就到了院子里。 她晃了晃手腕,手腕上的铃鐺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就在这时,有一只鸟从天空俯衝了下来,落在了虞幼寧额手心。 一人一鸟很快玩儿到了一起,嘰嘰咕咕也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 虞听晚眉眼含笑看著这一幕,过了一会儿才道,“让你查的事情可有进展了?” “属下查到那接生婆离开侯府之后,连夜举家离开了京城,在一个偏远的小镇子上安了家。后来没过多久,人就去世了。据她家里的人说,她总是心神不寧,晚上还会做噩梦,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却又什么都不说。当年给她治病的郎中属下也找到了,那郎中说接生婆是心悸受惊,多思多虑,生生把自己熬死的。” “这么看来,调包的事情就是她做的了。”虞听晚说著,轻笑了一声,“做了亏心事,却把自己嚇死了,也不知道临死之前后不后悔。” 玄武神色冷然,“她这是咎由自取,死了也是活该。” “她可曾留下什么东西吗?” “没有。她的家里人说没有,属下也偷偷找了,的確没有什么特別的东西。” 虞听晚听了这话也不觉得失望。 背后谋之人既然敢让她安然离开京城,就必定已经將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乾净了,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那边就先別管了。”虞听晚轻声道,“这府中採办上的张管事死了,他死之前一口咬死,自己贪墨了十几万两银子,你去查查他家中还有什么人。一个管事,就敢说自己贪墨了这么多的银子,这是把別人都当傻子吗?” 玄武从不会多嘴多舌,虞听晚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 “是,小姐放心,属下会儘快查出结果的。” 玄武刚走,在虞幼寧手心里站著的翠鸟也跟著飞走了。 虞幼寧嘟著嘴回到了虞听晚的身边,“娘亲,翠翠和玄武叔叔一起走了!我还想和翠翠一起玩呢!” “你玄武叔叔还会来的,下次再玩儿。” “那好吧!” 这天之后,皇后就时常宣召虞听晚进宫,虞幼寧更是每天中午都能进宫吃御膳。 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永安侯府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被皇后所喜,那嫡亲的外孙女更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年纪虽小,一手金针却已经出神入化。 有不少人想要见虞幼寧,可都碍於没有机会。 直到苏家广发请帖,要给苏妙云庆祝八岁生辰,他们才终於有机会见到虞幼寧。 苏家这次发帖子,第一个发的就是林家,还是苏尚书亲自到永安侯府送的帖子。 不仅给了永安侯一张请柬,还额外给了虞幼寧一张。 “幼寧,这是妙云让我给你的。”苏尚书面色和蔼的开口,看虞幼寧的眼神十分的慈爱。 他有两儿两女,只有小女儿苏妙云不够聪明。 他原本想著,不够聪明也没事,有他在,有苏妙云的哥哥姐姐在,苏妙云这辈子也能过得顺遂无忧。 可现在,因为虞幼寧的“聪明针”,苏妙云近来像是重新长了一个脑子,聪明了不止一点半点,简直让他惊喜万分。 第49章 去苏家赴宴 虞幼寧接过请帖,用力地捏在手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写请帖呢! “我会去的!”虞幼寧用奶呼呼的声音,说著最为坚定的话语。 看著虞幼寧白白嫩嫩胖嘟嘟的小脸儿,苏尚书眼中笑意更深,“好!我回去之后就告诉妙云,让她那天亲自招待你!”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苏妙云的生辰到了! 用过早膳后,永安侯府就全家出动了。 永安侯和侯夫人一辆车,虞听晚和虞幼寧一辆马车,林思琼和林若梨一辆马车。 林遇则是骑在高头走在最前面,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林遇中毒之后,第二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侯夫人担心他的身体,拘著他不让他乱跑,还让府医开了一些药膳,每日让人燉了给他吃。 这么多天养下来,林遇被养的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不得了。 唇红齿白的一张俊脸,再配上他那肆意瀟洒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极其受宠的公子哥儿。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林遇,盯著看的同时,还不忘了窃窃私语。 林遇並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十分的自得。 他可是永安侯的大少爷,今日更是去苏家赴宴,谁不得高看他一眼? 到了苏家门前,林遇下了马车,先去扶了侯夫人下马车,而后又到了林思琼的马车边上,將林若梨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笑著和林思琼说话。 可对於虞听晚和虞幼寧,却如同是没有看到一般,丝毫没有主动和两人搭话的意思。 林遇虽然没主动开口,可却时不时地看向两人,心中想著这两人什么时候主动上前来和他说话。 他在院子里养病这些天,这两人竟然从来没有来看过他,简直是岂有此理! 今他就要让她知道知道,得罪他是什么下场! 正想著,却见一个穿著华贵的小姑娘从大门內走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还跟著一群丫鬟婆子。 在苏家能有这样的排场,再加上这个年纪,这人定然是苏妙云无疑了。 梨儿可是和苏妙云做了一个多月的同窗了,梨儿又这么招人喜欢,两人的关係肯定很好,这苏妙云定然是来迎接梨儿的! 林遇正想著,就见苏妙云竟然直勾勾地朝著虞幼寧走了过去。 到了虞幼寧身边后,竟然伸手抓住了虞幼寧的手。 “幼寧,你来啦!我们快些进去吧!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著你呢!” 虞幼寧最喜欢吃,一听到这话,眼睛都跟著亮了起来,“真的吗?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苏妙云有些奇怪也有些好笑。 大好人? 哪有这么夸人的? 苏妙云並未將这些放在心上,拉著虞幼寧的手就要走。 临走之前,还看向了永安侯和侯夫人,“侯爷,侯夫人,我想带著幼寧去玩儿,可以吗?” 侯夫人笑得慈爱极了,“当然可以!” 永安侯也是连连点头,“去吧!” 虞幼寧能同苏尚书的嫡次女交好,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眼看著苏妙云拉著虞幼寧进了苏府的大门,林遇才终於回过了神。 “这是怎么回事?”林遇不高兴地问,“那苏妙云不应该和梨儿交好吗?为什么看都没看梨儿一眼,反而是拉著虞幼寧那个小丫头跑了?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听到林遇这话,永安侯心头一跳,赶忙看向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林遇的话应该也没被別人听见,这才鬆了一口气。 “胡说什么!她们小孩子家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说著话,永安侯还瞪了林遇一眼,眼神中含著警告。 林遇虽然不敢再说什么了,可心中还是觉得奇怪。 怎会如此? 低头看向身边站著的林若梨,就见她脸上满是落寞,脸色好似越发苍白了,看的他心疼不已。 林遇赶忙蹲了下来,“梨儿莫要伤心,舅舅最疼爱的就是梨儿了!” 林若梨抿著嘴点了点头,“梨儿也最喜欢舅舅!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 林若梨的手受了伤,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国子监上学,除了每日请安之外,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春雪院待著,但也不忘了每天去看看林遇,和林遇的感情倒是更深厚了一些。 母亲说了,舅舅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以后肯定是要袭爵的。 只要让舅舅喜欢她,虞幼寧就別想抢走她在侯府中的地位。 永安侯轻咳一声,“好了,都別在外面站著了,一起进去吧!” 苏家是读书人家,世代清流,院子虽不奢华,却风流別致,五步一景,十步一画。 有下人带领著,他们很快就到了今日设宴园。 园一角建了雨阁,一楼宽敞又明亮,此时摆著曲水流畅席,不少人已经落座。 永安侯府一行人才刚刚过去,就有人迎了上来。 “侯爷可算是来了。” 说话的正是苏尚书。 眼见著苏尚书竟然主动过来打招呼,永安侯只觉得面上有光,赶忙笑著道,“家中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出门不免耽搁了些时间,苏尚书莫要见怪。本侯还是先去拜见一下老首辅吧!” “侯爷这边请!” 永安侯和苏尚书走了,又有一个高贵端庄的贵妇人走了过来,“侯夫人,当真是好久不见!这便是听晚吧?不愧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和侯夫人长得就是相像!” “这就是小女听晚,听晚,赶紧过来见过尚书夫人。” 虞听晚走上前,刚喊了一声夫人,就被苏王氏拉住了手。 苏王氏上下打量著虞听晚,不住地点头称讚,“怪不得皇后娘娘如此喜欢,果然是钟灵毓秀!我也喜欢得紧!” 虞听晚面上带著浅笑,微微垂著眉眼,看起来像是害羞了,“多谢夫人夸讚,听晚愧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苏王氏笑得灿烂,“快隨我来,我给你介绍,往后你可要多多出来参加宴会,不能光陪著皇后娘娘,也同我们乐一乐!” 不多时,虞听晚就被一群夫人少夫人名门闺秀围在了中间,那场景看起来如同眾星捧月,好不热闹。 林思琼站在原地,竟然没人来同她打招呼。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 即便来之前,林思琼对今日的场景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几乎气红了一双眼。 林思琼用力地握著拳头,直到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这才渐渐清醒,眼中满是冷意。 就再让虞听晚得意一会儿! 晚点她就会让虞听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苏王氏拉著虞听晚说了许久的话,眼看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喊来了下人,“去將二小姐请过来,就说要开席了。” 没一会儿,苏妙云就拉著虞幼寧来了。 两人一高一矮,手牵著手,长相又都精致漂亮,看著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今日来的这些人,虽然的確是为了苏家而来,但也存著藉机看看虞幼寧的心思。 此时看到虞幼寧,不禁多了几分打量。 苏王氏拉过虞幼寧的手,满眼的稀罕,“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就像是观音坐下的福娃一样!一看就招人喜欢!” 虞幼寧被拉著手,也不害羞靦腆,反而笑的灿烂,“姨姨你也很好看!” “哎呦!” 苏王氏笑的合不拢嘴,“不仅长得好看,嘴还这么甜!被你这么一喊,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苏妙云虽然才八岁,可苏王氏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八,年初刚刚成亲。 眼看著她明年就要当祖母了,现在却被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奶声奶声地喊姨姨,还被夸好看,怎么可能不开心? 虞幼寧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姨姨本来就很年轻呀!” 苏王氏笑得脸都红了,不停地夸虞幼寧是好孩子。 “好孩子,去和你妙云姐姐一起坐!今日有不少好吃的!” 虞幼寧刚刚就已经和苏妙云一起吃了一些点心了,但听到有好吃的,还是眼前一亮。 今日来了不少的官员,也带了家中的孩子,像是虞幼寧苏妙云这些年纪相仿的,都被安排在了一起,林若梨自然也在其中。 虞幼寧才刚坐下,同坐的几个小姑娘就都朝她看了过去。 “虞幼寧,你真的能让人变聪明吗?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虞幼寧还没说话,苏妙云已经气呼呼地朝著说话之人看了过去,“幼寧才不会骗人!她给我扎针之后,我记性好了许多,爷爷都夸我在读书上多了几分天赋!” 苏妙云的爷爷就是苏老首辅。 能被苏老首辅这么夸讚,可见苏妙云当真是聪明了不少。 刚刚还有所怀疑的小姑娘,瞬间双眼放光的看著虞幼寧,“幼寧,那你也帮我扎一针好不好?” 虞幼寧摇头,“不行哦!我答应了学正,不能隨便给人扎针了!不然学正会用戒尺打我手心的!” 被虞幼寧拒绝,小姑娘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继续为难,只是又问了许多別的问题。 眼见著同坐的人注意力全都在虞幼寧身上,竟然没人和她搭话,林若梨心中又恨又委屈,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第50章 虞幼寧和太子一起掉水里了!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 太子来了。 楚淮序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毕竟是一国储君。 苏家给嫡次女庆生,太子却能来,可见苏家是真的深受看重。 眼见著楚淮序走了过来,眾人全都起身相迎。 今日楚淮序穿著打扮和平日里十分不同。 平日要去学堂,穿的都是低调一些的常服。 等但今日楚淮序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长袍,上面还有金线绣了龙纹,更衬得楚淮序俊朗不凡。 苏尚书笑著上前迎接,“太子能来,臣府上蓬蓽生辉。” 楚淮序笑容和煦,“苏尚书客气了,孤先见一见老首辅吧!” 苏老首辅也笑著起身,同楚淮序说了两句后,还要让出自己的位置给楚淮序,却被楚淮序笑著拒绝了。 “既然是来给苏二小姐庆生,我们又是同窗,自当坐在一桌才是。” 楚淮序才刚刚说完,霍清尘和翟鹤明同时站了起来。 霍清尘一脸认真的点头,“太子说的是,我也要去那边坐!” 翟鹤明也不甘落后,“还有我!” 苏老首辅看著这一幕,苍老的脸上笑容都更灿烂了一些,“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那便如此吧!” 苏王氏赶忙让人加了椅子。 其中一把椅子,就放在虞幼寧和林若梨的中间。 楚淮序走过去,直接就座了下来。 而翟鹤明,则是坐在了林若梨的另一边。 刚一坐下,翟鹤明就注意到了林若梨眼眶通红,赶忙询问,“梨儿,你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同坐在一桌,大家自然都听见了。 苏妙云是小寿星,又是东道主,这个时候自然要出面,“梨儿,刚刚有人欺负你吗?我怎么不知道?” 其余几个小姑娘也是面面相覷,相继摇了摇头,“我们刚刚都没和梨儿说话呀!更不要说欺负她了!” 翟鹤明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们都不同梨儿说话,不就是在欺负她吗?” 苏妙云皱起了两道细细的眉毛,“翟世子,你在说什么呢?不和梨儿说话就是欺负她?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虞幼寧也看向了林若梨,满脸的真挚,“梨儿,我跟你说话!” 其他人也赶忙道,“对呀!梨儿!我们都跟你说话!我们刚刚只是在说聪明针的事情,你又没开口,这才没注意到你,並不是要欺负你。” 翟鹤明听到聪明针三个字,就下意识的看向了虞幼寧。 其实...他也想扎聪明针。 可虞幼寧之前打他,还跟他打赌,让他说自己是个小废物。 万一虞幼寧记恨在心,把金针插错了位置,他没变聪明,却变得更笨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翟鹤明只能將心中的想法死死地压下。 林若梨见眾人都顺著虞幼寧的话往下说,心中更生气了。 虞幼寧把属於她的关注都抢走了,现在还在她的面前炫耀,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母亲交代过她,这几日不要正面和虞幼寧起衝突。 即便她心中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將怒意死死地压下去,勉强扯出一抹笑。 “没事。”林若梨轻声开口,显得柔弱又可怜,和她平时高傲的样子判若两人,“我知道大家都不是故意的,我並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生气。眼睛红只是因为眼睛有些痒,被我揉红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苏妙云说著,抬起下巴朝著翟鹤明看去,“听见没有,梨儿都说了,並没有人欺负她。你下次为梨儿出头之前,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话吧!” 被苏妙云讽刺,让翟鹤明面上火辣辣的,下意识的就朝著林若梨看去。 可对上林若梨那水汪汪的眼睛,翟鹤明又说话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了,只能干巴巴地说,“梨儿,快吃饭吧!” 林若梨对著翟鹤明笑著点头,瞬间让翟鹤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虞幼寧的注意力早就好吃地勾走了,根本没注意他们后面又说了些什么。 楚淮序也並不参和,只是时不时地帮虞幼寧夹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看到楚淮序对虞幼寧的照顾,还有虞幼寧吃得那么香,林若梨只觉得食不下咽。 饭后,苏尚书永安侯等一眾男人,都到了二楼喝茶敘事。 苏王氏则是带著女眷挪到厅聊天。 苏妙云他们这些年龄不大的孩子们,则是在园里玩耍。 苏家的园建造得十分漂亮,有著各种奇异草,还有小桥流水,蜿蜒曲折,倒是多了几分江南的风味。 小溪的尽头,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里面养了不少锦鲤,每一尾都圆滚滚胖乎乎。 只需要扔下去要一点点鱼食,这些锦鲤就会全部围过来,红彤彤的一片,十分的好看。 一群孩子挤在一起餵鱼看鱼,好不欢乐,清脆的笑声一直传到厅里。 苏王氏听著传过来的笑声,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孩子们在一起,就是欢乐。” 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园那边传来了尖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喊声。 这声音来得突然,把厅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虞听晚心中一紧,赶忙起身,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林思琼紧隨其后,也是满脸的担忧。 等到了池塘边上,就见苏妙云林若梨翟鹤明等人站在一处,不是一脸著急就是在哭。 而池塘里,虞幼寧和楚淮序正在扑腾,把锦鲤嚇得四处乱逃。 虞听晚一眼就看到了水里的虞幼寧,“幼寧!” “娘亲!” 虞幼寧从水里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衝著虞听晚挥了挥。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仅仅的抓著楚淮序。 不多时,虞幼寧就拖著楚淮序到了池塘边,將人交给了前来救人的小廝,自己也爬了上去。 虞听晚已经冲了过来,也不管虞幼寧是不是浑身湿透了,一把將人搂在了自己怀里,“幼寧,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娘亲,你放心好啦,我没事儿呀!我的水性最好了!你忘了吗?” 虞听晚当然知道虞幼寧的水性好,可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落水,自然会担忧。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失望。 虞幼寧怎么懂水性? 太子为什么也会在池塘里? 太子的身体本就不好,万一因为呛水出了什么问题,那梨儿还怎么做太子妃? 林思琼越想越是担忧,赶忙上前,“太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醒过来?” 虞幼寧从虞听晚的怀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楚淮序,就见楚淮序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竟然也有些发青,眼看著出气多进气少。 “我给他扎一针就好啦!” 虞幼寧说著,朝著楚淮序就跑了过来,金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在了手上。 金针扎在了楚淮序的脖子上,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楚淮序瞬间翻身,张开嘴就突出了一大口水。 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楚淮序这才缓过来,惨白著一张脸对虞幼寧笑,“多谢幼寧的救命之恩。” 虞幼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啦!” 楚淮序却摇了摇头,极为认真道,“对幼寧来说可能是小事,可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是很大的事,幼寧以后有什么事都可找我,我一定会帮幼寧办的。” 问询和眾人一起刚来的永安侯听到这话,眼神不禁闪了闪。 虞幼寧竟然当眾救了太子! 以后就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了! 他们永安侯府有了两个太子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里,永安侯激动得脸都要红了。 林思琼却抓紧了手中的帕子,恨得差点吐出一口血。 原本是想趁著这个机会,让虞幼寧失足落水,最好淹死。 可现在虞幼寧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会这样? 苏王氏总算回过了神,连忙看向苏妙云,“妙云,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幼寧和太子殿下是怎么掉下去的?” 苏妙云也是一脸的茫然和无措,“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原本正在餵鱼,幼寧好像是脚下一滑,突然就掉下去了,然后太子就跳下去救人了。” 说到这里,苏妙云还看了楚淮序一眼。 太子殿下分明就不懂水性,怎么还跳下去救人? 结果不仅没能救人,反而被幼寧给救了! 若是幼寧也不懂水性,那太子也跟著跳下去,岂不是在添乱? 只是毕竟对方是太子,这些话苏妙云也只敢在心中想一想,並不敢说出来。 苏王氏听了苏妙云的话,赶忙去看虞幼寧,“幼寧,刚刚你是怎么掉下去的,你知道吗?” “知道呀!刚刚有个丫鬟过来送鱼食,然后趁著別人都不注意,把我推下去啦!” 虞幼寧声音依旧奶呼呼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却让在场眾人都震惊了。 虞幼寧竟然是被丫鬟给挺推下去的? 什么丫鬟如此胆大? 苏王氏也嚇了一跳,正要说话,却听到有女子悽厉的哭喊声从远处传来。 眾人循声望去,就见霍清尘走在前面,手中拉著一根绳子。 而在他的身后,那绳子却紧紧地绑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上。 这女子一路拖了过来,身上的衣服都磨烂了不少,头髮也散乱不已,看起来如同疯子一般。 第51章 幼寧的娘亲说话好温柔啊! “霍清尘!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说话之人正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將军的霍云安。 若是平时,看到霍云安冷脸,霍清尘早就乖乖认错了。 但今日他可没错! 霍清尘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大哥!我这是在抓坏人!刚刚就是这个丫鬟,把幼寧推到了池塘里!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趁乱跑了,我直接就追了上去,把她绑回来啦!” 他说著,面上还露出了极为得意的表情,等著自家大哥的夸奖。 霍云安却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著霍清尘,“你可看清楚了?莫要冤枉了好人。” 被自家大哥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怀疑,霍清尘瞬间就气红了一张小脸,“我当然看清楚了!看得可清楚了!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虞幼寧这个时候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我掉下去之前,抓了她一下,把她的裙子抓掉了一块儿哦!” 虞幼寧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料。 虞听晚见状立即拿著布料走上前,和那被绑著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比了比,果然严丝合缝! 苏王氏见此,心中又惊又怒,眉心都在狂跳。 这丫鬟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仅想要害死虞幼寧,竟然还牵连了太子。 若是太子今日在苏家出了事,那苏家算是彻底完了。 苏王氏恨得咬牙切齿,“说,你为何要害幼寧?” 苏妙云盯著那女子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现在总算想起了是哪里有问题。 “母亲,这不是我们府上的丫鬟!穿的衣服都不是呢!” 苏妙云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妙云刚刚被气疯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此时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穿的果然不是苏家丫鬟穿的衣服。 苏家的婢女衣服都是一样的,全都是青色的,只是等级不同,上面的绣会有所不同罢了。 可眼前这人,穿的分明是粉色的衣服! 苏王氏鬆了一口气,这事儿和苏家关係不大了! 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来人,上前把她的头髮撩起来,看看她到底是谁府上的。” 眾人又是好奇又是紧张,生怕自己惹上这件事。 隨著女子脸上散乱的头髮被拨开,不少夫人都鬆了一口气。 只有林思琼,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虞听晚也双眼直勾勾的看向林思琼,眼中一片冷然,就连一向柔弱的长相,此时也像是多了几分狠厉。 “这不是你的丫鬟白霜吗?” 侯夫人也看向了林思琼,满脸的不解与愕然,“思琼,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思琼面上满是惊慌和无措,“母亲,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她才说了这么一句,就要急哭了,赶忙看向了白霜。 “白霜,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推幼寧下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白霜说话,林思琼紧接著又道,“你一个做丫鬟的,怎么敢推永安侯府嫡出的外孙女下水?幼寧和太子殿下若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纵使你全家的性命一起加上也不够赔命的!你当真是糊涂啊!” 林思琼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白霜却在听到这话之后,身子轻轻地颤了颤。 “是奴婢做的。” 白霜哑著嗓子开口。 “我就是看不惯虞幼寧,她不过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什么都不懂,只因为有林家的血脉,一回府就把小小姐比了下去。” “不仅抢了侯爷和夫人的宠爱,她竟然还同太子殿下那么亲近,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奴婢就是故意推她下水的,就是想要淹死她!她就是个祸害!” “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和奴婢的家人没有任何关係,还请小姐看在我伺候小姐一场的份儿上,能保住奴婢的家人!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白霜一番话说完,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已经放弃了挣扎。 林思琼偷偷地在心中鬆了一口气,而后泪眼朦朧地看向虞听晚,“姐姐,这都怪我,白霜伺候了我一场,一直都很忠心,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偏执,一时竟然错了主意。 还好幼寧懂水性,这才没酿成大祸。但归根结底还是妹妹的错,是妹妹没有管教好下人,姐姐要怪就怪我吧!” 侯夫人赶忙拉住了林思琼的手,下意识地维护,“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分明就是这丫鬟一根脑筋,这才做了这种事情。” 说著,侯夫人看向虞听晚,“听晚,你放心,我定然会为幼寧做主,这样胆大包天的贱婢,回去就直接杖毙。但这事儿和思琼没什么关係,你可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和思琼生了嫌隙。 你们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可一个是我亲生,一个在我膝下长大,我只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虞听晚神色淡淡,面上並没有多少表情,声音也听不出什么起伏,“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那能否將这丫鬟交给我?” “这有什么!”侯夫人挥了挥手,“回去就交给你,让你来处置!” “如此,就多谢母亲了。” 虞听晚轻声应著,眼睛却盯著林思琼。 林思琼被这样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凉,却咬牙强撑著,没让自己避开虞听晚的视线。 不能闪躲! 这个时候躲开,那就真的成心虚了! 虞听晚这时將视线移开,看向了侯夫人,“母亲,幼寧身上湿透了,我就先带著她回去了。” 苏王氏赶忙道,“回去也要时间,不如先找了妙云的旧衣换上吧!” 虞听晚也没拒绝,“多谢夫人了!” 苏王氏赶忙让下人带著虞听晚和虞幼寧一起去换衣服,又赶忙安排人带著楚淮序去换衣服。 苏家的生辰宴欢欢喜喜的开始,却如此戏剧化的结束,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可都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也不能再若无其事的谈天说地了,不少人都提出了告辞。 不多时,除了苏家的人之外,就只有永安侯府的人,和霍清尘兄弟两个了。 林思琼看向霍清尘,“二少爷今日帮了大忙,回头我就让人送些礼物去镇北侯府。” “我这是在帮幼寧!幼寧会谢我的!” 霍清尘双眼亮晶晶的。 他帮了幼寧这么大的忙,幼寧这下肯定会愿意给他扎针了吧? 还好他的反应快,跑得快,力气更大,这才没让这丫鬟趁机跑了。 听到霍清尘的回答,林思琼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了,但还是道,“二少爷也辛苦了,不如將人交给我吧!” “不行!”霍清尘立即拒绝。 刚刚幼寧的娘亲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让他多看著一会儿这丫鬟,不能交给其他人,他已经答应下来了,绝对不能食言。 和霍清尘说不清楚,林思琼只能去看霍云安,“世子,二少爷今日也劳累了,不如世子带著他先回去吧!等家中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定然让幼寧带著厚礼去府上感谢二少爷。” 霍云安只漫不经心地看了林思琼一眼,就让林思琼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霍云安年纪轻轻,眼神怎么如此骇人?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將军,这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一身的戾气。 “你怎么这么著急把人要走?”霍云安冷声询问,“难道是碍於主僕之情,想要趁机悄悄將人放了?” “我不是...我没有...” 侯夫人不赞同地看了林思琼一眼,“思琼啊,我知道你心软脾气好,可也要分场合。这丫鬟心思狠毒,竟然想要幼寧的命,还连累了太子,那就更不能留了! 刚刚我已经答应將她交给听晚,任由听晚处置,你就別管了。別因为这么一个丫鬟,伤了你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林思琼听著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怎能放手不管?! 虽然刚刚已经用白霜的家人威胁了她,可白霜不死她就心中难安! 若是白霜真的被虞听晚带走,说不定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到那时...... 正想著,就见虞听晚带著虞幼寧回来了。 母女两个手牵著手,不多时就走到了近前。 虞听晚从霍清尘的手中接过绳子,“多谢二少爷了。” 霍清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都红了几分。 幼寧的娘亲说话好温柔啊! 笑起来也好好看! 他娘亲也是上过战场的,性子风风火火,说话更是中气十足,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时候。 真羡慕幼寧啊! “不用谢不用谢!”霍清尘连连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回头我准备一些谢礼,让幼寧带给你。”虞听晚又道。 霍清尘这次没拒绝,而是红著脸应了下来,“谢谢!” 虞听晚用力地拉了拉手中的绳子,把白霜从地上提了起来,同时对侯夫人道,“母亲,叨扰了这许久,咱们回去吧!” 从苏家出去,虞听晚就要將白霜带上自己的马车。 林思琼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阻拦,“姐姐,这丫鬟身上又脏又乱,同你和幼寧一起坐,把你们身上弄脏了可怎么好。不如让她坐在我的马车上回去吧!” 虞幼寧歪著头,满眼不解地看向林思琼,“姨母就不担心被弄脏衣服吗?” 第52章 娘亲,她被噬心蛊咬死了 “我的意思是说,让白霜坐在我的马车上回去,我带著梨儿和你们一起坐。”林思琼笑著找补。 “不用了。”虞听晚直接拒绝,“她想要幼寧的命,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怎么会因为嫌弃她身上脏乱,就让她脱离我的视线?万一她和张管事一样,不明不白的就被毒死了就不好了。” 林思琼闻言,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虞听晚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知道张管事是被她灭口了? 不! 这不可能! 林思琼还在强装镇定,虞听晚却已经拉著白霜上了马车。 虞幼寧紧隨其后,蹦蹦跳跳地也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车子缓缓往前行驶。 眼看著马车走远了,林思琼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敢,赶忙上了自己的马车。 “快走!”林思琼吩咐车夫。 她要赶紧追上去,想办法解决了白霜! 正在想著,就听到了林若梨有些发颤的声音。 “母亲!” 林思琼赶忙朝著林若梨看去,满眼的担忧。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从虞幼寧落水到现在,林若梨竟然都没开口说过话。 此时看到林若梨脸色苍白,身子也微微颤抖,顿时担心不已,抬起手就將人揽在了怀里。 “梨儿!你怎么了?” “母亲,白霜被她们带走了,若是白霜说了实话,那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舅舅,太子哥哥...是不是他们都不会再喜欢梨儿了?我们是不是就要被永安侯府赶出去了?梨儿是不是不能当太子妃了?” “怎么会呢!” 林思琼轻轻地拍打著林若梨的后背,声音十分的温柔,却充满了坚定,“梨儿放心,我们都在永安侯府长大,永安侯府就是我们的家,谁也別想把我们从永安侯府赶出去!谁也別想抢走梨儿太子妃的位置!至於白霜,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 虞听晚看著缩在马车角落里的白霜,眼神平静无波,可白霜的身子还是一直都在颤抖。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虞听晚问道。 乱糟糟的头髮挡住了白霜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在摇头。 虞听晚声音又冷了几分,“张管事贪墨银两一事,是为了林思琼顶包吧?” “可怜他一心为主,最后却直接被一包毒药给送走了。” “你说,刚刚我要是把你交给林思琼,你会是什么下场?” 白霜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可却依旧死咬著不开口。 “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的家人,你且放心,只要你愿意將你知道的都说了,我可以保你家人不死,將他们送出京城,远离是非。” 一直垂著头的白霜此时突然抬起了头,被头髮挡著的眼睛此时也迸发出了亮光,“真的?” “真的。”虞听晚点头。 “可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她在永安侯府多年,手底下有的是人,你却刚来没几天......” “我可以让你亲眼看著你的家人离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瞬间安了白霜的心。 “好!”白霜应了下来,“只要让我亲眼看著我的家人平安离开,我一定会將我知道的都告诉——” 话还没说完,白霜的声音却戛然而止,身子也开始颤抖。 虞听晚愣了一下,虞幼寧已经衝到了白霜面前,撩开了白霜的头髮。 就见白霜脸色青紫,双眼暴睁,表情痛苦至极,儼然已经没了呼吸。 白霜死了。 虞幼寧並没有被死人嚇到,而是认认真真地盯著白霜看了一会儿,又凑近了闻了闻,这才说出了决断。 “娘亲,她被噬心蛊咬死了!” 虞听晚皱眉,“噬心蛊?” “是呀!”虞幼寧摇头晃脑地解释,“只要她违背誓言,动了害那人的心思,噬心蛊就会破茧而出,瞬间將她咬死。” 虞听晚看著白霜,没再说话。 虞幼寧却皱起了眉头,“娘亲,你说她想的人是谁呀?” 还能是谁? 自然是林思琼。 虞听晚將虞幼寧拉到自己的面前,“幼寧,今日掉入水里,你害怕吗?” “不怕呀!” 虞幼寧是真的不怕,她三岁就已经熟悉水性。 在水里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儿一样,畅快极了! 就是娘亲总是担心她,不许她隨意下水。 虞听晚双手轻柔地抚摸著虞幼寧的头,“幼寧不怕就好。白霜是林思琼的丫鬟,她所做之事,定然是林思琼授意,娘亲会收拾林思琼,不让她再有机会伤你。” 她自然可以带著虞幼寧一走了之。 可林思琼都敢要虞幼寧的命了,就这么离开,实在是太便宜林思琼了。 总要將林思琼所偷走的一切,所在意的一切都夺回来,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啊! 马车停在了永安侯府门口。 虞幼寧和虞听晚才刚下车,林思琼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姐姐,幼寧,白霜那丫头路上没发疯伤了你们吧?” “自然没有。”虞听晚笑著回答,“死人是不会伤人的。” “死人?”林思琼面露惊讶,“白霜死了?”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看到林思琼面上的惊讶,虞听晚下意识皱了皱眉。 林思琼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难道白霜身上的噬心蛊不是她下的? 虞听晚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视线,“她上了马车就蜷缩在角落里,刚刚我催她下车,才发现她已经悄然无声地死了,让府医来检查一下是怎么死的吧!” 林思琼瞬间鬆了一口气,“死都死了,就不用检查了。她大逆不道,贼胆包天,竟然敢害幼寧,死有余辜!一会儿我就让人將她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姐姐就別管了。” 永安侯和侯夫人这时也走了过来,听说白霜死了,两人都没当回事。 “死了便死了,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了。”永安侯没好气道,“一家子人最重要的就是和睦,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许发生!没地让人看了笑话!” 说罢,永安侯甩袖离去。 本来今日他是人人艷羡的对象,有不少朝中权贵都主动同他说话。 可因为白霜竟然敢当眾谋害虞幼寧,瞬间让他沦为了眾人眼中的笑柄。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背后议论他治家不严! 只想一想,永安侯就气不打一处来。 侯夫人皱眉看著林思琼,“思琼,一会儿把白霜死了的事情告诉府中所有人,让他们都警醒著,谁再敢动什么歪心思,白霜就是他们的下场!” 林思琼勉强扯出一抹笑,连忙答应,“是!母亲!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侯夫人嗯了一声,又轻轻地拍了拍虞幼寧的头,“幼寧今日毕竟落了水,早些回去休息吧!別忘了喝点姜驱寒!虽然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可女子身子娇贵,不要落下了寒症。” 交代完这些,侯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听晚看著侯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没了一丝一毫的难过。 她对这个亲生母亲的期待,在这一件又一件事情中,已经消磨得一乾二净了。 白霜的死,看似没在永安侯府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但事实上,还是在不少人的心中留下了痕跡。 不论是张管事还是白霜,都跟了林思琼很多年。 可现在,两人却接连惨死。 难不成跟著林思琼做事,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林思琼执掌中馈,就算下人有心隱瞒,但她还是听说了这些议论,整个人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一连惩处了好几个丫鬟小廝,才终於將这些流言死死压了下去。 这几天,虞幼寧被虞听晚拘在身边,不许她去国子监,也不许她隨便外出。 即便知道虞幼寧没有呛水,身体也好好的,並没有受寒,可虞听晚还是不能放心,只有时时刻刻把虞幼寧带在身边,她才能安心。 这天一早,刚吃过早饭,霍清尘却来了。 霍清尘一进院子,就扯著嗓子喊虞幼寧的名字,被霍云安抓著领子拎到了半空中,这才被迫闭上了嘴。 虞幼寧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就见霍清尘正在空中晃来晃去,她赶忙跑了过去。 “霍清尘,你是在盪鞦韆吗?” 霍清尘简直想要翻白眼,“你见过谁被抓著领子盪鞦韆吗?” 他说著,奋力地挣扎了起来。 “大哥,你放下我!赶紧把我放下去!” 霍云安淡淡的看了霍清尘一眼,这才將他放在了地上。 霍清尘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幼寧,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去国子监?” “是我娘亲不让我去!” 虞听晚闻言无奈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的確是她不让去,可虞幼寧这几天在家难道玩儿得不开心吗? 简直都要乐不思蜀了! 霍清尘眼巴巴地朝著虞听晚看去,“姨姨,幼寧什么时候可以去国子监上课呀?” 这几天太子没去,虞幼寧也不去,他只觉得国子监越发的没意思了! 虞幼寧也眼巴巴地看向虞听晚,“娘亲,我想去国子监啦!” 在家里玩够了,她现在想去国子监玩儿! 第53章 收拾林遇 虞听晚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直把虞幼寧拘在身边,只能应下,“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得到了虞听晚的同意,虞幼寧高兴地手舞足蹈,“娘亲,那我们这走啦!现在去还不晚呢!” 虞听晚將人送到门口,眼看著霍清尘和虞幼寧坐著镇北侯府的马车离开,这才將注意力重新落在霍云安的身上。 看著面前面容尚且稚嫩,可身形却坚毅挺拔的霍云安,虞听晚面露欣赏,眼中也满是欣慰。 “许久不见,云安倒是又长大了不少。” 霍云安態度恭敬,面上的冷漠少了许多,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可一开口,却是止不住的担忧,“虞姨,我母亲早就想见见您了,若是永安侯府住著不舒服,虞姨可带著幼寧去镇北侯府。” 虞听晚摇了摇头,“不了,我和幼寧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此次回京,什么时候再走?” “应该会多留一段时间,边关暂且安定,我想多陪陪母亲,教养一下清尘。我听清尘说,他听了幼寧的话,每日都举石锁五百次。清尘比我小许多,又被娇养,加上他天生神力,难免自大一些,以往总是眼高於顶,不好好练武,现在倒是长进了不少,真是多亏了幼寧了!” “他们年纪相仿,又都有那么一身大力气,能互相督促进步,自然是好的。” 虞听晚说著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我的身份,你暂且別往外说。” 霍云安瞬间明了,这是不让告诉永安侯府的人。 “虞姨放心,我定然不会说的。” 霍云安骑著马走了。 虞听晚直到目送他远去,这才收回视线,准备回府。 可才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林遇。 林遇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在虞听晚的面前站定。 林遇今年十七岁,但身量差不多已经长成,和虞听晚站在一起,比虞听晚高出了大半个头。 林遇垂眸看著虞听晚,眼中满是嫌弃,冷声开口,“刚刚那是镇北侯世子,不仅比你小,还跟你差著辈分儿,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说什么?”虞听晚皱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林遇的意思。 林遇只以为虞听晚是在装糊涂,更显不耐。 “你装什么?刚刚不还在盯著人家的背影痴痴地看?不过看也是白看,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將军,京城无数贵女的梦中佳婿,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在乡野长大的村姑的!“ “更何况,你还生了一个小村姑!就算给他做妾,他也不会要!我不管你心中如何想,但你若是乱来,脏了永安侯府的门楣,別怪我把你扫地出门!” 听著林遇这一句又一句,虞听晚被气笑了。 眼前这个,竟然就是永安侯府的唯一的继承人! 有这样的继承人在,永安侯何愁不败? 见虞听晚竟然笑了,林遇又奇怪又生气,“你笑什么?我跟你说的话你听懂没有?” 虞听晚上前一步,微微仰著头,直直的看著林遇的双眼。 “我听说,父亲接连上了摺子,想要请立你为世子,可皇上却留中不发。之前我还奇怪为什么,现在却是明白了。” 虞听晚说著,轻笑出声。 这事儿原本就是林遇的痛! 大大小小的侯府国公府伯爵府,请立世子的摺子一递上去,皇上很快就批了。 只有他! 满京城里只有他! 被无声地拒绝了! 身边认识的人都怕他伤心生气,从不会当著他的面提起这件事,虞听晚是怎么敢的! 林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虞听晚只当看不见。 “你眼睛有毛病,看什么都是脏的,脑子也不好,嘴巴更是毒,把永安侯府交给你,皇上都不能放心,自然不会同意你为世子。我看我还是劝一劝父亲,趁著父亲还年轻,再生个幼子出来,也好后继有人。” 虞听晚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面上满是温柔的笑,陪著她柔弱的长相,轻柔的声音,远远的看去,只会以为她是在轻声细语的哄弟弟。 谁能想到,她竟然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扎心的话。 林遇的心被扎得千疮百孔,脸也被扎烂了。 羞恼之下,林遇直接抬起手,就要朝著虞听晚的脸上打去。 可巴掌並没有落下去,手腕却被虞听晚给抓住了。 林遇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夹住了,下一刻就能断掉,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脸上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疼......” 虞听晚的眸子沉静如水,淡淡地看著林遇,“以后再敢对我不敬,满嘴喷粪,我就把屎餵你嘴里,听懂了吗?” 林遇又疼又惊! 虞听晚果然是个乡野村妇! 不然怎么会满嘴屎啊粪啊的说个不停! 只想一想就觉得噁心! 可手腕实在是太疼了,疼到林遇不敢再乱想,只能不住的点头,“懂了!懂了!” 虞听晚这才鬆开了林遇的手腕,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永安侯府。 林遇赶忙看向自己的手腕,却见手腕好好的,连个红痕都没有。 试著活动一下,骨头也没有任何事情。 若不是疼痛残存,他都要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幻觉了。 虞听晚这个村姑,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林遇原本是想出门去玩儿的,可现在也完全没了心情。 万一虞听晚真的跟父亲生个幼子的事情,那他该怎么办? 不行! 他才是永安侯府唯一的世子,唯一的继承人! 林遇跑进侯府,直接去找林思琼。 他要去找姐姐!让姐姐帮他想办法! 梨儿是未来的太子妃,只要梨儿和太子说一声,让太子去求皇上,皇上肯定就能同意封他为世子了! - 虞幼寧和霍清尘坐上马车后,霍清尘就趴在窗户上,將窗帘掀开一点儿,偷偷地往后看。 直到再也看不到永安侯府的大门,霍清尘这才鬆了一口气。 虞幼寧一直看著他,只觉得奇怪,“你怎么啦?怎么像是做贼一样?” “你不懂!”霍清尘摆了摆手,“我大哥可凶了!一句话说得不对,他就要踹我屁股!” 说著,他还真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还想刚刚才被踹过一样。 虞幼寧捂嘴偷笑,“你好惨哦!” “我这么惨你还笑?” 霍清尘没好气地看了虞幼寧一眼,“早知道就不去找你了!让你还被你娘亲关在家里!不能去玩儿!” “去玩儿?”虞幼寧瞬间就来了兴趣,“去哪儿玩儿?” 霍清尘看了虞幼寧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故意別过了头,就是不回答虞幼寧的问题。 直到虞幼寧分给他一颗蜜饯,两个果腹,三块肉脯,他这才鬆了口。 “是朱学正啦!他这几天总是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去上学,他好像有事情要找你!还说要带你去他城外的庄子上玩儿呢!” “去庄子上可以骑马!可以打猎!可以掏兔子洞!还能烤鸟蛋!我最喜欢去庄子上玩儿了!” “幼寧,我把你从家里带了出来,你可得让学正带上我一起去!” 虞幼寧歪著头去看霍清尘,“你大哥会让你去吗?” “他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去!” “那他要是踹你的屁股呢?” 霍清尘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要让我玩儿够了!踹就踹唄!反正我屁股肉多!一点儿都不疼!嘿嘿!” 两人正说著,马车就停了下来,国子监已经到了。 他们来得並不算早,但也不是很晚,还有其他人正在往里走。 霍清尘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几天没来,太子也没来,林若梨也不来,总觉得安静了好多,就连翟鹤明都不怎么说话了......” “太子为什么也没来?”虞幼寧奇怪地问。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之前掉到水里受凉了,在宫里养著呢!太子身体本就不好,平日里风都不让多吹,更別说掉进冷水里了。 你住在也永安侯府,难道就不知道林若梨这几天也不在府里吗?她现在正在宫里陪著太子呢!监正说,她是天命之女,陪在太子身边,太子能好得更快一些。” 虞幼寧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哇!” “那你都知道啥?”霍清尘斜眼看向虞幼寧,“你就知道吃!” “你不知道吃?”虞幼寧哼了一声,“那以后你別吃我的东西!” “那不行!” 两人说著,很快就走到了初级班门口,刚好和朱学正走了个面对面。 朱学正一看到虞幼寧,激动的双眼放光,赶忙走过来蹲在了虞幼寧面前,“幼寧,你的身体好了吗?” “学正,我本来就好好的呀!” 朱学正闻言也一愣,但很快又笑著道,“明日国子监休沐,你可愿意去我的庄子上玩一天?” 虞幼寧立即就想到了跑马打猎烤鸟蛋,连忙点头,“愿意愿意!幼寧愿意!” “学正还有一件事想要让你帮忙,能帮就帮,若是不能也没关係......”朱学正说著,眼中闪过一抹沉痛。 虞幼寧把自己胸口拍得咚咚作响,“学正放心,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朱学正失笑,但心中也有些感动,“罢了,先进去上课吧!明日我去你们府上接你。” 霍清尘连忙给虞幼寧使眼色。 还有他呢! 虞幼寧也没把他忘了,“学正,能让霍清尘也一起去吗?” 第54章 林思琼跳进荷花池! 被虞幼寧和霍清尘同时盯著,朱学正哑然失笑,“自然可以。快些进去上课吧!” 次日一早,刚吃过早饭,虞幼寧就开始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娘亲,一会儿学正要接我去他的庄子上玩儿!娘亲你要不要一起去?娘亲我的小刀呢?” 虞听晚看著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虞幼寧,满眼都是宠溺的笑,轻声喊她,“幼寧,你过来。” “娘亲,怎么啦?” 说话的同时,虞幼寧也走到了虞听晚的面前。 虞听晚拿起一旁放著的挎包,动作轻柔地帮虞幼寧背上。 “这里面有你爱吃的,也有你的小刀,还有你可能用到的东西,娘亲都给你准备好了!” “哇!” 虞幼寧惊呼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娘亲好厉害呀!娘亲要和我一起去吗?” “娘亲就不去了。你去了乖乖听话,莫要乱跑,早去早回,娘亲等你回来。” “好吧!”虞幼寧也没非要缠著虞听晚一起去,牵著虞听晚的手往外走,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 “娘亲,我要是打到猎物了,肯定带回来给你。” “掏到鸟蛋了,也带回来给你!” “捉到兔子了,还带回来给你!” “你是我的娘亲呀,我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听著虞幼寧稚嫩的声音,真挚的话语,虞听晚的心既柔软又坚定。 幼寧想把好东西都给她,她自然也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幼寧。 想要害了幼寧地,也绝对不能放过。 趁著孩子不在家,今日又天清气朗,最適合报仇了。 虞听晚牵著虞幼寧的手来到了永安侯府大门外,两人才刚刚站定,就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两人面前。 马车还没完全停稳,霍清尘就从车窗探出了脑袋。 “幼寧!咱们要走啦!” 他虽然这么说著,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高兴。 这时马车的车门打开,朱学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和虞听晚站在一处说话。 虞幼寧趁机探头往车厢里看,却见车厢里坐满了小萝卜头。 除了霍清尘之外,还有楚淮序,林若梨,翟鹤明。 虞幼寧满眼疑惑,“太子,你不是在宫里养病吗?” 楚淮序的脸色的確有些苍白,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他还没回答,就先对著虞幼寧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三长老说,我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能好得更快一些。” “原来是三师侄说的呀!”虞幼寧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很厉害,你听他的准没错!” 朱学正此时已经和虞听晚聊完了,便喊虞幼寧上车,“幼寧,同你娘亲道別,咱们该出发了。” 虞幼寧对著虞听晚摆手,“娘亲,那我走啦!” “去吧!玩得开心一点!” 虞听晚站在原地,目送马车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府。 回到院中,虞听晚喊来了白露。 白露刚刚来这院子的时候,还有些瞧不上虞听晚,不將她放在眼中。 可现在站在虞听晚的面前,白露却是止不住的紧张,不停地用指甲抠手指。 虞听晚將白露的紧张全都看在眼中,展顏一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十分的温柔。 “白露,你在府中伺候几年了?” “回大小姐,奴婢八岁就被买进府中了,至今已经有九年了。” “你之前一直都是伺候二小姐的,现在突然到了我身边来,会不会不习惯?要不要我將你送回去?” “不要!” 白露说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求求大小姐不要赶走奴婢!大小姐若是赶奴婢走,那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怎么会呢!”虞听晚声音依旧十分温柔,“我回府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听说了,思琼对下人是极好的,轻易不会打骂,更不会隨便责罚,你又是一直伺候她的,若是回去,她只会待你更好。” 白露连连磕头,“求求大小姐留下奴婢吧!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大小姐和小小姐!” 白霜也是从小跟著林思琼的,还有那张管事... 可他们不还是死了? 她若是真的被退回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虞听晚垂眸看著趴在地上的白霜,面上的笑容少了几分,“让你走你不走,给了你机会你不要,那以后可就要小心一些了,若是让我抓到你搞小动作,你的下场不会比白霜好到哪里去。” “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肝脑涂地!好好伺候大小姐和喜小小姐!” “不用你肝脑涂地,你去跟二小姐说一声,就说今日天气不说,刚好又閒来无事,我请她去荷池边上的亭子里吃茶聊天,好好敘一敘姐妹情。” 白露根本不敢多想,答应了一声,赶忙快步走了出去。 两刻钟后。 荷池边的亭子里,虞听晚和林思琼相对而坐。 侯府很大,不仅有假山园,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池塘,种了不少莲,还养了一些锦鲤。 像是这样的初夏,荷才刚刚冒头,碧绿的荷叶连成片,一阵微风吹过,荷叶和荷一起轻轻摇曳,看著就觉得舒爽。 林思琼挺直脊背坐著,时时刻刻不忘了保持端庄优雅的姿態,“姐姐今日怎么想起请我一起喝茶聊天了?” 问的漫不经心,眼中却满是探究。 虞听晚抿嘴笑了笑,带著些不好意思,“昨日我和镇北侯府的世子说了两句话,刚巧被遇儿看到,遇儿便误会了我,说我勾引世子,我想要解释,却又嘴笨说不明白,你能帮我跟遇儿说说吗?我真的没想勾引世子,我是有夫君的人。” 林思琼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她可不会帮虞听晚解释。 她巴不得林遇一直误会下去,最好越来越討厌虞听晚。 心中虽然这么想著,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林思琼有些惊讶的看著虞听晚,“竟然还有这事儿?我都不知道!姐姐放心,晚点我见到遇儿,定然好好地跟他解释。” “有你这话,那我就放心了。”虞听晚鬆了一口气,转而又道,“这荷长得可真好看,和我以前见到的都不一样呢,有什么说法吗?” “不怪姐姐不认识,这可是我让人找了许久,才找到的珍贵品种,只有皇宫和咱们府上有呢!姐姐以前定然没有见过,以后也可以多过来看看。省的以后见不到了。” 林思琼说著,眼中又闪过一抹得意。 虞听晚果然就是个村姑,看到个没见过的莲都要问一问,简直是丟人现眼! 虞听晚仿佛没看出林思琼的鄙夷,一脸认真地听著,末了站起身朝著亭子边上走去,“原来是珍贵的品种!侯府还真是不一样,种的荷都和別的地方不同。” 眼看著虞听晚站在亭子边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林思琼心中一动。 此时亭子里只有她们两人,外面等候著的白露和白霞都是她的人。 若是这个时候虞听晚失足落水,淹死在荷池里,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不对。 解决了虞听晚,只剩下虞幼寧那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任她拿捏? 林思琼越想越是激动,立即站起身,一步步朝著虞听晚走了过去。 “姐姐,你看,那边有一朵已经开了的莲,若是拿回去插瓶,定然十分好看!” 虞听晚双手扶著栏杆,踮起脚尖,探头去看,“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那边呀!被一片荷叶给挡住了,姐姐你往这边一点......” 林思琼说这话,已经抬起了手。 就在她加大力气,准备直接將虞听晚推下去的时候,虞听晚却突然转过了身。 “我还是没有看见呀!你说的那朵儿在哪儿呢?” 林思琼被虞听晚突然的动作嚇了一跳,想要停手,可身体的惯性却根本收不住,整个人都朝前扑去。 她就像是一个要投河自尽的人,跳得十分的义无反顾。 “思琼!” 虞听晚惊呼一声,伸手就去抓林思琼,可却只来得及抓住林思琼的裤子,直接將林思琼的裤子给拽了下来。 而没了裤子的林思琼,白皙的双腿在空中一闪而过,扑通一声就掉进了荷池里。 “思琼!” “姐姐!” “琼儿!” 接连几声惊呼同时响起,三道身影同时朝著这边冲了过来。 林遇一把將虞听晚推到一旁,恶狠狠地看著虞听晚,“说!你为什么要害姐姐!为什么要把她推下水?” 虞听晚脸上满是惊慌,眼眶也通红一片,不停地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她说有一朵荷开得很好看,指给我看,我却一直看不见,就想转身问她那到底在哪儿,没曾想她直接就扑了出去。” “我是想要救她的!赶忙就伸手去拉,却只拉住了她的衣服,还是让她掉进了水里。”虞听晚说著,眼泪落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看著侯夫人,“母亲,都是我不好,没能及时拉住思琼,这才让她掉了下去。” 第55章 林思琼现在没穿裤子! 侯夫人轻轻地拍了拍虞听晚的手,“听晚啊,你別太自责,刚刚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思琼没站稳,自己扑了出去。这事並不怪你。小廝已经下去救人了,你就放心吧!” 虞听晚哭得梨带雨,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她本就是柔柔弱弱的长相,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朵被狂风暴雨肆虐的朵,让人止不住地想要怜惜。 “可我不小心扯掉了思琼的衣服......” “你这也是救人心切,思琼不会怪你的。”侯夫人继续安慰。 虞听晚回来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和她之间却亲近不足,客气有余。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虞听晚受到了惊嚇,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可怜兮兮地寻求自己的安慰和帮助,终於让她有了做母亲的感觉。 她的亲生女儿,就该这样啊! 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出了事情在自己面前小声哭泣。 侯夫人的母爱爆棚,直接將这件事情盖棺定论,“这事就是一场意外!听晚你就別多想了。” “好,那我听母亲的。” 虞听晚轻声答应著,满脸的柔顺。 林思琼不是最喜欢这样装乖巧扮柔弱了吗? 那她就走林思琼的路!让林思琼无路可走! 不过眼下,林思琼还在水里扑腾呢,倒是也用不著走路。 跟著过来的几个小廝都已经下了水,纷纷朝著林思琼靠近,想要將林思琼救起来。 可林思琼却大声制止了他们。 “你们都走!都给我滚!不准过来!” 听著林思琼的话,小廝们面面相覷,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侯夫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思琼,看著她在水中沉沉浮浮,披头散髮,还要如同泼妇一般叫喊,下意识就皱紧了眉头。 “思琼,你怎么了?水里那么凉,你別闹了,赶紧让小廝救你上来!” 林思琼还在不停地扑腾,可却一点都没鬆口,“不要!我不要他们救我!让他们都滚!” 一直沉著脸看著这一幕的沈卿墨,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琼儿,你在闹什么?快些上来!” 大庭广眾之下,她这样狼狈地待在荷池里成何体统? 她是有多喜欢里面,竟然不愿意出来! 听到沈卿墨的话,林思琼又是羞恼又是气愤。 是她不愿意出去吗? 可她的裤子被虞听晚给扒了,若是这个时候被小廝近了身,那她的名节就算是彻底毁了! 可这样的话,她又不能当说,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侯夫人,“母亲,你让人撑了船过来,让两个婆子拉我上去。” 虞听晚做恍然大悟状,“母亲,思琼的裤子在我这儿呢,难怪她不让小廝近身,母亲还是快些让懂水性的丫鬟婆子救她吧!” 虞听晚这可不是好心的替林思琼解释,她是再次提醒所有人,林思琼现在没穿裤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侯夫人恍然大悟,赶忙吩咐下人,“让两个懂水性的婆子撑船过去,速度快一些!” 为了方便侯府的主子们赏玩,荷池边上是有小船的,做得十分的精致。 两个健壮且懂得水性的婆子被找来后,赶忙撑著船去救林思琼。 也就是林思琼懂一些水性,这才能撑这么久,不然早就沉底了。 那船本就不大,两个婆子也怕不小心將船给弄翻了,捞人的动作小心翼翼。 可林思琼身上的衣服华丽又繁复,即便是夏天,也是好几层。 这些衣服平日里看起来是真的赏心悦目,此时沾了水,却变得沉甸甸的,成了累赘和负担。 眼看著几次都要因为衣服的缘故,没能將林思琼弄上船,侯夫人皱著眉吩咐,“別磨蹭了,把外面的衣裳脱了。” 两个婆子就等著这话呢! 一听到侯夫人的吩咐,立即就把林思琼的外衣全都脱了,这才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放在了船里。 没了外面的衣服,林思琼贴身穿著穿著的衣服料子轻薄,此时沾了水,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不仅如此,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半个香肩,以及光洁白皙的小腿,全都露在外面。 在阳光的照射下,林思琼的皮肤白的反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几个小廝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看,看完还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沈卿墨看著这一幕,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等林思琼被两个婆子扶著上了岸,沈卿墨不仅没有任何的关怀,反而皱紧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扑进荷池里?” 不仅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还连累了他一起丟人! 林思琼气极。 什么叫做她自己扑进荷池? 分明就是虞听晚害她! 想到这里,林思琼立即朝著虞听晚看了过去,“是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虞听晚就吸了吸鼻子,“思琼,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邀你来这里喝茶聊天,你也不会不小心跌落进荷池,你要怪就怪我吧!” 侯夫人看著虞听晚这样就觉得心疼,拉著虞听晚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听晚,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此事和你无关,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是思琼自己扑进去的。你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就算你想,思琼贤惠大度,又敬重你这个姐姐,定然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思琼,你说是不是?” “思琼,母亲说的是真的吗?”虞听晚也红著一双眼睛看向了林思琼。 被这么盯著,林思琼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勉强扯出一抹笑,“母亲说得对,这事儿本就和姐姐没关係,是我没有站稳,姐姐千万別自责。” 虞听晚大大的鬆了一口气,“有你这话,那我就放心了!遇儿,你现在总不会再误会我了吧?” 林遇哼了一声,“就算不是你推的,你也有责任,谁让你提议来荷池的。” “遇儿说的对。”虞听晚也不辩解,柔声顺著林遇的话往下说,“前几天幼寧落了水,今日思琼又落了水,可见咱们府上与水犯冲,这荷池还是让人填平了吧!免得再有人意外落水。母亲,你觉得如何?” 侯夫人深觉有理,讚赏地看著虞听晚,“还是你聪明,脑子转得快,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就按照你说的,將这荷池填平了!” 虞听晚看了一眼还未盛开的荷,轻声感慨,“只可惜了这些荷,还没开放呢!对了,思琼,你刚刚说看到了一朵儿盛开的荷,我怎么一直都没看见?” “许是我看错了.....” “原来如此。”虞听晚点了点头,“若不是这些荷让你看错了,你也不会失足落水,这些荷也一併埋里面吧,也算是给你出气了,你觉得怎样?” 林思琼几乎笑不出来了,只能僵硬地扯起嘴角,“我觉得不错,多谢姐姐。” “不用谢。”虞听晚笑得温柔,整个人显得宽容又大度,“你虽然不是父亲母亲亲生,和永安侯府没有半点血缘关係,但你喊我一声姐姐,我照顾你,为你著想,那都是应该的。你且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永安侯府都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沈卿墨听到这一番话,两道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神也更幽深了几分。 “母亲。”沈卿墨温和开口,“思琼身上还湿著,我先带她回院子里吧!” 他说著,將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林思琼的身上,把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看到沈卿墨的举动,侯夫人笑得满意极了,“看到你们夫妻两个恩爱和睦,我就放心了。卿墨啊,思琼就交给你照顾了,若是需要什么,只管让人来找我。” “多谢母亲!” 沈卿墨说著,直接將林思琼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目送他们走远,虞听晚这才面露好奇,轻声询问,“母亲,这是.....?” “这是思琼的夫君,沈卿墨。沈家是书香门第,虽然不如侯府富贵,可却全都是读书人。沈卿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户部左侍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遇得意地看了虞听晚一眼,“姐姐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是样样精通,当年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和姐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就別想了!” “我想什么了?”虞听晚红著眼睛看向林遇,“我只是没见过,又见他们行为举止亲密,这才询问一句,也是担心思琼。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等林遇开口,虞听晚的语气又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遇儿,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之前总要有些分寸,不然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你若是要一直这样,皇上何时才能同意立你为世子?” 请立世子的事情也是侯夫人的心病,闻言立即狠狠瞪了一眼林遇,“你大姐说得对!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连话都不会说!你若再这样,我定让你父亲好好罚你!让你三个月不许出门!” 林遇自小喜欢热闹,三个月不让他出门,简直是要他的命,赶忙就服了软。 “母亲,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话了!” “跟我说有什么用,跟你大姐姐道歉。” 林遇心不甘情不愿,將脸转向了一边,“是我说错了行了吧!” 第56章 侯夫人要见女婿 虞听晚笑的温柔,看向林遇的眼神也带著宠溺。 “遇儿,我並不是要你和我道歉,我是你的亲姐姐,不论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会包容你的。但外人不会和我一样,我只是怕你以后不小心得罪別人而已。” 侯夫人闻言,大为感动,眼眶都有些湿润。 她这一双儿女虽然没能一起长大,可血脉亲情却是割捨不开的。 听晚这个姐姐做的多好啊! 侯夫人轻轻地拍著虞听晚的手,“听晚,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以后只管管教遇儿,他若是不听话,你就来告诉我,我肯定罚他!” “是!母亲。” 虞听晚声音轻柔的答应。 但看向林遇的时候,眼中的讥讽却一闪而过。 她当然会好好的管教这个口不择言的林遇。 林遇被气的半死,乾脆直接转身走了。 虞听晚扶著侯夫人,“母亲,我送你回去吧,也好让下人快些开始,早点把这荷池填平。” 侯夫人点了点头,“还是你贴心!” 送侯夫人回了正院,虞听晚就打算离开,却被侯夫人喊住。 “听晚,来,坐下,和母亲说说话!” 虞听晚顺从的在侯夫人旁边坐下,嘴角掛著恬静的笑容,静静的盯著侯夫人开口。 侯夫人先盯著虞听晚看了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听晚,你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地位尊崇,现在学了礼仪,也越来越有侯府大小姐的气度了。” “多谢母亲夸讚,都是母亲教的好。” “也是你聪慧!要是换个人,这么短的时间,可学不成这样!”侯夫人说著,话锋一转,“思琼的夫君你刚刚也见了,那才是真正的青年俊杰,年少有为,配得上思琼的身份。你身体里留著林家的血,身份比思琼还要贵重一些,怎么能和一个乡野村夫过一生?这传出去,岂不是让整个京城看笑话?” 虞听晚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虽轻但语气强硬,“母亲,我之前便说过了,我不会拋下夫君的!” 侯夫人眉头立即拧了起来,当场就要发怒。 可想到上次提起这件事的不欢而散,转而又换了態度。 “我也没说让你拋下他。”侯夫人带上笑,循循善诱,“他毕竟是你的夫君,是永安侯府的女婿,我和你父亲都还没见过,总不好一直不见,你且让他来府中一趟,让我和你父亲见一见可好?” 等见了面,一个乡野村夫,一个当朝心贵,两人坐在一处,高低立现。 到了那个时候,估计都不用她再多说什么,虞听晚自己就想和离了。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女子不希望嫁得一个如意郎君? 谁又希望被人踩在脚下呢? 刚好侯爷昨晚同她说,朝中有一位从四品的官员,刚刚死了髮妻,正是良配! 那官员今年不过三十有五,尚且年轻,就要已经是四品大员! 和之前的髮妻更是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若是把听晚嫁过去,给其生个儿子,那这人就彻底成了侯爷的人了,对侯爷大有裨益! 至於幼寧,就留在永安侯府。 不过是一个小女娃,虽然能吃了一些,但也不是养不起。 侯夫人越想越觉得满意,笑容都更灿烂了一些。 虞听晚將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睫毛颤了颤,“好,我会让人给他传话的。” “那我和你父亲就等著了!你今日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那母亲好好休息,听晚先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虞听晚让白露退下,站在窗边学了一声鸟叫。 不多时,玄武就出现在了虞听晚的身后。 “幼寧到庄子上了吗?” 玄武微微垂这头,“朱雀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到了。”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这些年贪墨的那些银子,张管事只得了半成,但张家因此也过上了呼奴使婢的生活。剩下的,有一小半到了林思琼手里,还有一多半,都经过沈卿墨的手送了出去。” “送给谁了?”虞听晚有些好奇。 一多半可有將近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的银子,到底送了谁? 什么人值得他们夫妻两个送这么多的银子? “有户部的官员,有当年给林思琼诊脉安胎的太医,还有钦天监里的人。其中单独给监正的,有三万两。” 虞听晚闻言就笑了,“原来如此!” 玄武有些不解的看著虞听晚。 虞听晚笑著解释,“林思琼自己偷了我的身份,成了永安侯府的大小姐,嫁了一个如意郎君,所以想要给她的女儿也偷一个好身份。她的野心倒是不小,竟然想让自己的女儿当太子妃。” “要將这消息散出去吗?”玄武问。 “不用。”虞听晚摇头,“皇家的人也不是傻子,你能查到的事情,他们自然也能查到。就算之前不知道,以后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刚刚侯夫人说要见我的夫君,你通知一下吧,若是他有时间,就让他来一趟。” 想到自己丈夫,虞听晚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她趁著他忙,偷偷和女儿一起来了京城,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生气吃醋耍小脾气。 罢了,到时候多哄一哄也就是了。 玄武闻言也笑了起来,“是!属下这就通知少教主。少教主定然十分高兴!” - 初夏时节,阳光明媚。 一路上绿树成荫,清风迎面吹佛。 虞幼寧把车窗打开,將脑袋探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鲜的空气。 看到从树叶间洒下来的细碎阳光要笑,看到小鸟在枝头跳跃追逐她也要笑。 听著她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朱学正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轻鬆了不少。 他原本只是想让虞幼寧帮他看一看夫人的身体,多带上一个霍清尘就已经是意外。 偏偏太子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就等在他家门口,说要跟著一起去。 太子要去,他如何能够拒绝? 林若梨自然紧紧跟隨在太子身边。 再加上一个和林若梨交好的翟鹤明,一个车里竟然坐了五个幼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这个做学正的,要带著学生去郊外踏青游玩呢!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才终於进了一个庄子。 庄子的大门才刚刚关上,就有无数侍卫从远处而来,將整个庄子都围了起来,犹如铁通一般。 楚淮序乃是储君,明面上没人跟著,但实际上保护的人从来都不少。 庄子外面的也一切,里面的人並不知晓。 马车刚刚停稳,虞幼寧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四处张望。 见她如此,楚淮序笑著询问,“幼寧在找什么?” “马!兔子!鸟蛋!” “?” 楚淮序眼中满是疑惑,不太明白这三样东西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林若梨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楚淮序。 她是真的不明白,太子哥哥为什么放著富丽堂皇的皇宫不待,偏偏要来这破破烂烂的庄子。 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的? 砖石路上全是土,周围种的也不是名贵的草,方子看起来更是会灰扑扑的,也不知道乾净不乾净。 心中虽然万分嫌弃,可太子哥哥要来,她也只能跟著一起来。 这几日,她一直在宫中陪伴太子哥哥,眼看著太子哥哥在她的陪伴下渐渐好起来,她的心才算彻底安定。 只有她陪在太子哥哥身边,太子哥哥才能养好身体! 这是皇上和皇后亲眼所见! 她天命之女的身份,未来太子妃的身份,算是板上钉钉了! 母亲可真厉害! 虽然没能淹死虞幼寧,却让她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虞幼寧这个小村姑,就算再怎么装傻卖痴,也別想抢走属於她的东西了! 林若梨想著,有些鄙夷的看了虞幼寧一眼,这才温声开口,“太子哥哥,外面风大太阳也大,咱们还是进屋里去吧,你的身体才刚好一些,还是要注意些。” 林若梨自以为自己温柔又体贴,但楚淮序却將她刚刚看虞幼寧的那一眼尽收眼底。 这几天,他的身体是真的坏。 他特意没吃虞幼寧给的豆,任由林若梨陪在身边,就是想看看林若梨到底有多少本事。 几天过去,他的身体的確好了一些,可也仅仅是一些,聊胜於无而已。 可今日他刚看到虞幼寧,那如坠冰窟的冷意就消散了大半。 和虞幼寧同坐一辆马车过来,身体更是一点点的被文温养。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已经恢復回了落水之前的状態! 能让他身体变好的人分明就是幼寧! 意识到这一点,楚淮序心中激动的翻江倒海。 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他早已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因此从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楚淮序心中虽然激动,可也觉得奇怪。 林若梨若不是天命之女,为什么也对他的身体有一定的影响? 为什么钦天监的监正,要说林若梨是天命是女? 如果林若梨不是天命之女,那到底是她出生的时辰有问题,还是监正的批语有问题? 楚淮序垂下眸子,將眼中的思绪全都压了下去。 朱学正捻了捻鬍子,“外面太晒,咱们先去凉棚下避一避吧!我这庄子上有新鲜的瓜果,让人摘了给你们吃。” 一听有吃的,虞幼寧最是积极,“学正,瓜果在哪儿?我能自己去摘吗?” 第57章 幼寧救朱学正的夫人 朱学正心中一动,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便让太子等人先休息一下,我带你去。” 楚淮序下意识皱了皱眉。 朱学正这还不实! 他想带幼寧去哪儿? 想到虞幼寧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楚淮序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是...幼寧年纪这么小,万一没將人治好...... 楚淮序心中还在担忧著,虞幼寧已经跟在朱学正身边,蹦蹦跳跳的走了。 朱学正並没有食言,他先带著虞幼寧去了瓜田。 田地里长著一个有一个绿油油的大西瓜,大得比虞幼寧的脑袋还要大。 看著那圆滚滚的大西瓜,虞幼寧就咽了咽口水。 肯定很甜! 朱学正挑起瓜来,动作十分的熟练,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挑。 他很快就选好了几个瓜,亲手摘下来给了跟著的小廝,“清洗乾净,先给太子几人送去。单独留一个给幼寧。” 虞幼寧吸溜口水,“学正,为什么要留著?现在不能吃吗?” 朱学正蹲下身,平视著虞幼寧,“幼寧,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呀?” 看在西瓜的面子上,她帮了! “我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当年不慎小產之后,更是臥床不起。这些年我也遍寻名医,也请来了太医,可都没能將她治好,你可能帮我看看她?就算你也无能为力,救不了她,我也不怪你。” 他知道,自己求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救自己的妻子,有些强人所难。 可他与妻子年少相识,至今二十余年,他实在不忍心看著她早早离世。 虞幼寧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一听说是想让她帮忙救人,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呀!那咱们快走吧!” 赶紧救完了人,她好去吃西瓜! 见虞幼寧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朱学正还有些愕然。 但他心中也著急,顾不上多想,带著虞幼寧就走了。 两人走了一刻钟,才进了一个小院子。 这小院子位置不错,但周围却种满了良田,和別的房屋格外,十分的清幽。 进去之后,就见院子精致典雅,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看著就让人心情舒朗。 房子也和普通的房子有些区別,门窗都更大,房顶也更高。 天气好的时候,阳光可以洒满整个屋子,十分適合休养。 由此可见,朱学正对他的夫人有多上心。 眼见朱学正放轻了脚步,虞幼寧也学她的样子,將步子踩得轻轻的,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绕过一道屏风后,虞幼寧这才看到了躺在床上之人。 这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但身上乾净整洁,屋內没有丝毫异味。 朱学正走到床边,轻声开口,“夫人,今日觉得如何?” 朱夫人温柔一笑,声音有气无力,“我觉得很好。” 她刚说完,就看到一个小女童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 小女童眉眼精致又漂亮,脸颊肉嘟嘟的,皮肤白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黑白分明,像是猫儿的眼睛一样,澄澈天真,又充满了好奇。 朱夫人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女童,瞬间欣喜不已,“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被夸漂亮,虞幼寧心情甚好,连忙上前自我介绍,“姨姨,我叫虞幼寧,我是学正的学生哦!” “原来如此。”朱夫人笑得温柔,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虞幼寧的小脸儿。 可她手上没有力气,手才刚抬到一半就要落下。 虞幼寧赶忙小跑上前,抱住朱夫人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手心。 朱夫人感受著掌心处虞幼寧滑溜溜的脸蛋儿,还有她那软乎乎的小手,心都要被融化了。 这小姑娘,真是好生可爱! 虞幼寧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將手移了移位置,放在了朱夫人的脉搏处。 朱夫人身体不好,几乎每日都有郎中来给她诊脉,手腕早已极为敏感。 虞幼寧的手指才刚刚放上去,她就感受到了,但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巧合。 正想著,却听虞幼寧奶声奶气地开了口。 “姨姨的病我能治!学正你不用担心啦!” 朱夫人闻言大吃一惊,朱学正却是喜极而泣。 “幼寧,你说的可是真的?”朱学正有些不確信地问。 虞幼寧小脸儿上满是认真,“当然是真的!幼寧从不骗人的!” “我没说你骗人,我只是...只是太过激动了...” 这些年找了这么多的名医,却不见任何成效,他都要绝望了。 现在听到虞幼寧说能治,怎么能不激动? 朱夫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看了看虞幼寧,又一脸不解地看向朱学正,“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朱学正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才解释起来,“夫人,你別看幼寧年纪小,她可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金针更是用得出神入化!她说能治好你,肯定就是能的!” “这!” 朱夫人面露震惊。 她倒不是不相信虞幼寧,只是这些年多次失望,早已习以为常。 没想到竟然会有柳暗明的一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学正还算能稳得住,深吸了一口气,“幼寧,我可要准备些什么?” “不用啦!”虞幼寧摇了摇头,“你在一旁等著就好啦!” 虞幼寧从荷包里拿出了那一卷金针,对一旁的丫鬟道,“你们將姨姨身上的衣服脱了,我要给她扎针。” 两个丫鬟看向朱学正,见朱学正点了头,这才上前帮朱夫人脱衣服。 虞幼寧这时又看向朱学正,“学正,你去找太子討要一粒豆,就说我要的就行啦,太子肯定会给你的。” “豆?” 朱学正心中奇怪,但还是去了。 朱夫人身上的衣服,此时也被脱了下来。 她常年躺在床上,吃药比吃饭还多,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姨姨別怕,等会儿治好了,多吃饭多晒太阳,很快就能养得胖胖的啦!” 听到虞幼寧这话,朱夫人忍俊不禁。 “幼寧年纪小,胖乎乎的才好看。我年纪大了......” “姨姨年纪才不大呢!姨姨可漂亮啦!” 朱夫人又被逗笑了。 两个丫鬟在一旁听著,也都抿嘴笑了起来。 虞幼寧拿著金针走上前,將一根根金针插进了朱夫人的身体里。 眼看著朱夫人身上竟然插满了金针,两个丫鬟都紧张不已。 可朱夫人自己却好似没什么感觉,面上丝毫不见痛苦,反而是一直皱著的眉头,在此舒展开来,整个人都鬆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一直觉得身上沉甸甸冷冰冰的,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轻鬆。” 虞幼寧点了点小脑袋,“对噠!姨姨身体本就不好,不该强行有孕,小產时又寒气入体,身体迅速衰败,这些年都是靠著名贵药材吊命,自然觉得疲累。 不过等会儿就好啦!我帮你拔出身体里的寒气,一会儿你再吃一颗豆,身体就和常人无异啦!姨姨若是想要生个小宝宝,也是可以噠!” 朱夫人这辈子最大的痛,就是没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听到虞幼寧这话,顿时激动不已,“幼寧,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真的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可以呀!” 朱夫人泪水顺著眼角往下滑落,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酸楚,亦或者都有。 一刻钟后,虞幼寧拔掉了所有的金针,朱学正也捧著一粒雪白的豆回来了。 豆递到朱夫人面前,朱夫人没有任何犹豫地吃了。 几乎是顷刻间,朱夫人原本苍白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见此情形,朱学正再次激动落泪。 “夫人!” 朱夫人却没看朱学正,而是看向了虞幼寧,“幼寧,多谢你救了我!” 她说著,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虞幼寧,“这块玉佩送你,你以后若有需要,儘管拿著玉佩去淮南王府,淮南王府无有不应。” 朱夫人名叫楚倾然,乃是淮南王嫡女。 而淮南王则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按照辈分来算,楚倾然和当今皇帝是堂兄妹,乃是楚淮序的姑姑。 淮南王仁善,多年来都喜欢资助贫困的学子,楚倾然经常跟在身边,也就认识了尚且年幼的朱学正。 两人幼年相识,青梅竹马,后来到了年纪便成了亲。 婚后,朱学正並未借著淮南王入朝为官,反而进了国子监教学。 他们夫妻两公分,都是淡泊名利之人,喜欢诗情画意,安稳度日,平日里十分低调,在京城中並不如何引人注意。 因为楚倾然身体越发不好,又不喜京种嘈杂,这才在庄子上养病。 而朱学正每日下了学之后,都会赶来庄子上陪著楚倾然。 朱学正以前也曾请过药王谷的长老过来看过,只是没能根治,不过是减轻了一些疼痛。 这次將虞幼寧请过来,原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却不曾想,竟然有这么大的惊喜,直接就治好了! 虞幼寧接过玉佩歪了歪头,淮南王府? 京城里怎么这么多王府侯府? 不过不管啦! 她现在要去吃西瓜! 第58章 每天送你一个瓜 虞幼寧回去时,霍清尘正大口大口地吃西瓜。 “幼寧!”霍清尘咽下嘴里的西瓜,高兴地站了起来,“你回来啦!你不是和学正一起去摘瓜了吗?我都吃了半个瓜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去见学正的夫人啦!西瓜好吃吗?” “好吃!特別甜!你赶紧尝尝!” 看著那被霍清尘啃得乱七八糟的西瓜,虞幼寧別过了头,“学正说单独给我留了一个瓜,我要吃那个!” 虽然没人上前来打扰,但其实边上阴凉处还是站著小廝的。 听到虞幼寧这话,立即走上前,將水盆里抱著的大西瓜拿了出来,用刀切成了两半。 “好啦!不用再切啦!我要用勺子挖著吃!谢谢你呀!” 小廝受宠若惊,“不用谢不用谢,小的这就去拿勺子。” “不用啦!我有勺子。” 虞幼寧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木勺。 霍清尘看得瞪大了一双眼睛,“幼寧,你出来玩儿还带勺子?” “对呀!这不就用到了吗?”虞幼寧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就叫有备无患!” 她不仅有勺子,她还有筷子,还有小刀,还有小碗,还有各种装著调料的小瓶子...... 这些都是娘亲给她准备的! 娘亲是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啦! 虞幼寧挖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好甜!好好吃! 看到她吃的那么开心,楚淮序也跟著笑了起来。 他的身体不好,像是西瓜这种寒凉的水果,只能浅尝两块,不能多吃。 不过看幼寧吃得这么高兴,比他自己吃进嘴里还高! 林若梨面无表情的看著虞幼寧,眼中满是鄙夷。 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村姑! 一个西瓜而已,竟然也能吃得这么陶醉! 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太子哥哥。”林若梨轻声开口,“梨儿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既然学正有事情,咱们不如回去吧?” 楚淮序淡淡地看了林若梨一眼,“你若是觉得没意思,你就先回去吧!” 林若梨的脸瞬间就红了。 太子哥哥这是在赶她走? 这怎么可以! “太子哥哥別开玩笑了,太子哥哥的身体还没恢復好呢,监正说了,梨儿必须一直陪在太子哥哥身边才行。梨儿没觉得这里不好,太子哥哥在哪儿梨儿就在哪儿!” 话是对著楚淮序说的,眼睛看向的却是虞幼寧。 小村姑!听到没有!监正都说了,只有她这个天命之女才能一直陪在太子哥哥的身边。 虞幼寧坐在桌边,一手扶著西瓜,一手拿著木勺,一口一口地挖西瓜吃,连头都没有抬,自然也没有看到林若梨的眼神。 林若梨气极。 心中只有眼神拋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虞幼寧一口气吃完了半个西瓜,这才放下了勺子,小小的身体瘫在了竹编的椅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好吃呀!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西瓜就好了!” “幼寧想吃,以后每天都给你送。” 这声音十分的温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几人同时循声看去。 满脸是笑的朱学正,正扶著一个瘦弱的女子朝著这边走来。 女子穿著素雅,身材纤细,皮肤虽然苍白,但是脸颊却透著一抹红润,看起来像是大病初癒。 这女子,自然就是楚倾然。 林若梨立即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十分標准的礼,“梨儿见过姑姑。” 楚倾然有些意外的看向林若梨,认真地盯著看了许久,依旧没认出这是谁家的孩子,只能询问,“你唤我姑姑,那你是谁家的孩子?难不成是哪位公主?” 可这年龄,好像也对不上啊! 林若梨有一瞬间的尷尬,敢还是赶忙解释,“我是林若梨,是隨著太子哥哥喊的。” 楚倾然这些年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更不经常见人,但是该知道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听到林若梨的名字,她就知道了林若梨的身份。 楚倾然面上笑容不变,“原来是梨儿,你和幼寧同出一府,便和幼寧一样,喊我一声姨母吧!” 就算是未来的太子妃,可现在连赐婚的圣旨都还没下,怎么就跟著太子一起喊她姑姑了? 若真要隨著太子喊,那岂不是要喊皇上父皇?喊皇后母后? 听说林若梨的规矩礼仪很好,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並非如此...... 林若梨的脸色瞬间惨白,小小的身子都晃了晃。 楚倾然这话,和当眾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別? 可偏偏楚倾然是皇家的人,是淮南王宠爱的嫡女,她不能任性得罪,更不能给其脸色看。 林若梨心中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顺著楚倾然的话往下说,“是,姨母,是梨儿刚刚考虑不周了。” “无事,你年纪还小,考虑不周是正常的。” 楚倾然的语气温柔又客气,可却带著几分疏离。 但等她转头看向虞幼寧的时候,周身的气度瞬间温柔了许多。 “幼寧,你很喜欢吃西瓜?以后每天给你送一个好不好?” 虞幼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口中还是谦虚道,“会不会不太好呀?” “当然不会,不过是几个西瓜罢了!能被幼寧喜欢吃,是这些西瓜的福气!” 西瓜若是会说话...... 虞幼寧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噠!福气!” 楚淮序一直在看著楚倾然,直到这时才找到机会询问,“姑姑的身体好了?” 楚倾然笑著点头,“是,已经好了。” 她都已经忘了上次自己走路是什么时候了! 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想过,她还能自己从床上下来,並且走这么远。 外面的天是那么蓝,树是那么绿,庄稼长得那么好,空气里都是瓜果的清香。 原来有个好身体,能稳噹噹地走路,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而且一切,都是因为幼寧! 楚倾然感激的看著虞幼寧,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捧到虞幼寧的面前,任她挑选。 朱学正这时也对著楚淮序行了一礼,“也要多谢太子赐豆。” 楚淮序摇了摇头,“学正谢错人了,这豆是幼寧送的。” “竟然是幼寧送的!”朱学正大吃一惊,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太子是个重感情的,也会经常探望楚倾然。 若是太子以前就有这么神奇的豆,肯定早就送给楚倾然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楚倾然也没想到原来竟是这样,看向虞幼寧的眼神更热切了。 幼寧可真是她的福星! “幼寧,我休养几天就回京城,到时候请你去淮南王府玩儿。”楚倾然说道。 虞幼寧满眼好奇,“淮南王府好玩儿吗?” 楚倾然不知道虞幼寧的好玩儿是指什么,但王府那么大,东西那么多,总有幼寧喜欢的吧? 这么一想,楚倾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好玩儿!” “那幼寧就去!” 楚倾然和朱学正闻言都笑了起来。 幼寧虽然厉害,可却还是一个小女童的心性,当真是可爱! 不知道他们以后生个孩子,能不能有幼寧一半可爱? 两人心中想著,同时朝著彼此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笑了。 林若梨在旁看著,气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人人都喜欢虞幼寧!? 朱学正喜欢虞幼寧,楚倾然也喜欢虞幼寧,现在竟然还邀请虞幼寧去淮南王府玩儿! 虞幼寧到底凭什么! 虞幼寧会救人,可要是虞幼寧把人给治死了呢? 大家还会再喜欢虞幼寧吗? 太子哥哥还会在意虞幼寧吗? 林若梨眨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这翟鹤明,“翟世子,你今日怎么如此安静?可是不喜欢这里?” 翟鹤明没想到林若梨会突然跟他说话,赶忙道,“没有没有!没有不喜欢!就是——” 就是虞幼寧好厉害啊! 朱学正的夫人都臥床好多年了,太医都束手无策,虞幼寧却一下就给治好了。 他祖父最近身体也总是不好,太医看了后都说是老毛病,年纪大了,要慢慢的养著。 若是让虞幼寧去给祖父看看,是不是就能治好了? 可他之前和虞幼寧打赌输了,现在一句话都不能和虞幼寧说。 就算他说了,虞幼寧又能同意吗? 翟鹤明越想越是苦恼,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林若梨见此心中气恼,可她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翟世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你祖父?” 翟鹤明惊讶地看向林若梨,“梨儿,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我祖父?” “翟世子是孝顺的人,看到臥病在床多年的姨母好了,肯定会想到家中身体不好的祖父。” “梨儿,你好聪明啊!” 林若梨抿嘴笑了笑,“翟世子,你不如和幼寧说一说,让她帮你祖父看一看,若是真的能治好,你祖父以后也不用饱受病痛的折磨了。” 翟鹤明心动了。 “可她討厌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早知道就不得罪她了。 林若梨笑得愈发的温柔,“幼寧是医者,医者仁心,怎么会因为咱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就见死不救呢!” 第59章 幼寧想爹爹了! 翟鹤明被说得更心动了。 林若梨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却闪著鼓励的光。 说啊! 赶紧说啊! 翟鹤明当眾请求虞幼寧,虞幼寧要是直接拒绝,那所有人都会知道虞幼寧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竟然因为一点小小的矛盾就见死不救。 虞幼寧要是不拒绝,那更好! 翟鹤明的祖父出了任何问题,都是虞幼寧的错! 若是翟鹤明的祖父死了,虞幼寧就成了杀人犯了! 至於怎么才能让翟鹤明的祖父出事...等她回去告诉母亲,母亲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翟鹤明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走到了虞幼寧面前。 “你干嘛?”虞幼寧奇怪地看著翟鹤明,这人怎么突然跑到她面前来了? 翟鹤明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 深吸了口气之后,翟鹤明这才终於鼓起了勇气开口。 “虞幼寧,你能不能给我祖父看诊!”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话说完了,翟鹤明也没之前那么扭捏了。 反正他已经说完了,大不了被拒绝唄! 已经丟了人了,还在乎再丟一次吗? 虞幼寧看著一脸慷慨就义模样的翟鹤明,歪了歪头,“你祖父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就说你能不能看吧!” 霍清尘立即走了过来,挡在了虞幼寧的前面,“你凶什么啊!” “我...我没凶啊!” 翟鹤明往后退了一步。 他就是想知道虞幼寧的回答而已。 虞幼寧从霍清尘的身后探出头,“可以啊!” “真的可以?”翟鹤明不可置信,“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你希望我不要答应?” “不是!我只是......反正,谢谢你。你什么时候能去?” “明天下了学吧!” “好!那我今天回去之后,先和家里人说一声,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准备好你祖父就行啦!” 话说出口,虞幼寧觉得有些不对,赶忙纠正,“让你祖父准备好就行啦!” 朱学正和楚倾然见此情形,相视一笑。 以后京城里要求虞幼寧看诊的,估计只会越来越多! 好在,他们赶在了眾人前面。 这个庄子足有五六百亩地,不仅种了很多了瓜果蔬菜,养了鸡鸭鹅兔,还有一个跑马场。 虞幼寧心心念念的套鸟蛋,捉兔子,跑马,全都成了真。 玩儿够了要回去的时候,除了坐人的马车,后面还跟了一辆装货的马车。 车上装满了瓜果蔬菜,鸡鸭鹅兔。 朱学正耗时一个时辰,才终於將每个人送回府。 他虽归心似箭,想要回去同楚倾然说话,可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急切,先去了一趟淮南王府。 楚倾然的身体好了,这么大的消息,要赶紧告诉淮南王府眾人才行! - 林若梨原本是想陪著楚淮序回宫的,却被楚淮序拒绝了,回到永安侯府中时仍旧闷闷不乐。 直到听说沈卿墨来了,林若梨这才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父亲来了?现在在哪里?” “正在您的院子里等著。” “我这就去见父亲!” 林若梨十分欢喜,脚步都比平时急切了许多。 看著林若梨离去的背影,虞幼寧的好心情减了大半。 她也想爹爹了! 虞幼寧在前面走著,后面跟著几个下人,分別抬著蔬果和鸡鸭兔。 才刚走进院子,虞听晚就迎了上来。 “幼寧!今日玩儿得可还开心?” 不等虞幼寧回答,虞听晚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情绪不高,直接將人抱了起来,慢慢地往屋里走去。 “幼寧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这小嘴儿噘得都能掛油瓶了!” 虞幼寧伸出手搂住虞听晚的脖子,“娘亲,我刚刚听说,梨儿的父亲来了,我也想见爹爹了!” 刚跑到京城的时候,虞幼寧高兴得乐不思蜀,只顾著享受自由和美食了。 但现在,她却是想念爹爹了。 这下儿也不香了,天也不蓝了,瓜果不甜了,烤兔烤鸡也不馋了。 虞听晚轻轻地拍抚著虞幼寧的后背,“幼寧和娘亲真是心有灵犀,娘亲已经让你玄武叔叔给你爹爹传消息了,想来你爹爹很快就来了。” “真的吗?” 虞幼寧瞬间满血復活,激动得几乎要跳到天上去。 虞听晚赶忙將人抱稳,“当然是真的!娘亲会骗你吗?” “娘亲最好了!娘亲才不会骗我!”虞幼寧开心起来,声音都比刚刚清脆了,“娘亲,我带回来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大大的西瓜,可甜了!姨姨说以后每天都让人给我送西瓜呢!” “哪个姨姨?”虞听晚奇怪。 不是跟著朱学正一起去庄子上了吗? 哪里又认识了一个姨姨? “就是学正的夫人呀!我给她扎了针,她说以后每天都让我吃西瓜!” 虞听晚笑得温柔,“咱们幼寧真厉害!今天又救了一个人呢!” 虞幼寧赞同点头,“对对对!真厉害!我还答应了翟鹤明,明天下了学,要去给他祖父扎针。” 翟鹤明? 幼寧去国子监的第一天揍的那个世子? “幼寧不是不喜欢他吗?”虞听晚奇怪地问,“怎么还愿意给他祖父看诊?” “我是不喜欢他,可没有不喜欢他祖父呀!” 虞听晚:说得好有道理!幼寧高兴就好! - 春雪院里,林若梨快步走进屋,高兴又急切,“父亲!你来了!” 沈卿墨看著林若梨,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满脸的不悦,“你的规矩礼仪体统呢?谁教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又是教你走那么快的?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要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不能如此粗鲁,明白吗?” 一旁的林思琼赞同地点头,“梨儿,你父亲说得对,你要是想顺利的成为太子妃,就要时时刻刻保持警醒,不能有片刻的鬆懈。你要知道,一丝一毫的鬆懈,都有可能让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簣。” “可我不是命定的太子妃吗?难道因为我不够端庄,礼仪不够標准,就不让我当太子妃吗?” 林思琼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自然,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一些,“自然不是,只是你什么都做到最好,没有任何错处,让人不可指摘,对你来说更好,你的太子妃也能当得也稳,你说是不是?” 林若梨被说服了,这才点了点头,“是!梨儿知道了!” 她说著,调整了一下表情,给沈卿墨行了一礼,“梨儿见过父亲。” 沈卿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你不是在宫中陪太子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梨儿今日同太子哥哥一起去了朱学正的庄子上游玩,回城之后,太子哥哥就让梨儿先回来陪陪父母.....” 话还不曾说完,就被沈卿墨打断。 “我和你母亲不用你陪!你只陪著太子就行了!太子的身体还未痊癒,你不好好地待在太子身边,回来做什么?” 林若梨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更是在眼眶中打转。 是她不想陪在太子哥哥身边吗? 明明是太子哥哥不带她! 难不成她还能自己跑进皇宫里去? 看著林若梨这样,林思琼有些心疼,不满地看了一眼沈卿墨,“你许久不来,一来对梨儿就没个好脸色,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 沈卿墨脸色更不好看了,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林思琼安抚地看了一眼林若梨,“既然回来了,那便算了,明日太子是不是要去国子监上课了?你也去吧!这次太子生病,更加意识到了你的重要,定然不会再因为虞幼寧疏远你了。” 听到虞幼寧的名字,林若梨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母亲,今日在朱学正的庄子上,虞幼寧治好了朱学正的夫人。” “什么?” 林思琼无比震惊。 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楚倾然的身体状况? 眼看著油尽灯枯都要死了,竟然被虞幼寧给救活了? 朱学正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楚倾然却是淮南王的嫡女! “楚倾然还说,过几天就要请虞幼寧去淮南王府玩儿。”林若梨又道,“母亲,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著虞幼寧被京城的达官权贵们追捧吗?”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 淮南王府若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京中权贵都会高看虞幼寧一眼。 永安侯和侯夫人也更会因此,越发看中虞幼寧和虞听晚! 林思琼死死地掐著掌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若梨上前一步,握住林思琼的手,“母亲,翟世子今日也在,他见虞幼寧医术高明,请了虞幼寧给他祖父看诊。” “连翟世子也......” “母亲。”林若梨轻轻地打断林思琼的话,“若是翟世子的祖父被治身亡,那翟世子会不会很伤心?” 林思琼先是愣了片刻,隨即露出了了肆意的笑容,“梨儿说得对,翟世子这么孝顺,定然十分伤心,还会十分自责,若不是他请了虞幼寧看诊,说不定他祖父还能多活几年。” 沈卿墨皱了皱眉,“那可是老侯爷,住在承义侯府里,周围全是丫鬟僕人,你能做什么?” 林思琼轻哼一声,“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多了。不过,倒是也的確需要你帮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 “你明日就带七八好友,去探望一下老侯爷吧,也算是做个见证。” 林思琼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决定了一人的生死。 第60章 老侯爷中毒了 承义侯府。 老侯爷半月之前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承义侯又是个孝顺的,特意向当今皇上告了假,每日都在家中侍奉汤药,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於人。 沈卿墨带著七八位同僚来探望时,承义侯甚至顾不上梳洗换衣,鬍子拉碴,满脸疲惫的就见了他们。 “半月不见,侯爷怎么憔悴了这么多?”沈卿墨口中惊呼,满脸动容,“侯爷虽然心繫老侯爷,可也要保重自身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温声劝慰。 承义侯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气,“多谢诸位的关怀,不是本侯不愿意休息,只是家父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管家匆匆而来。 “侯爷,世子回来了,还带了同窗回来,正往老侯爷的院中去。” 承义侯眉头紧皱,“他祖父正在静养,他带著同窗去做什么?” 管家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世子说,他那同窗是个神医,能治好老侯爷!” “简直胡闹!” 承义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的同窗才几岁?怎么可能是什么神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世子说,那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是有真本事的。” 管家小心地回答著,生怕承义侯把火撒在他身上。 沈卿墨面露惊讶,“竟然是幼寧?” 承义侯立即朝著沈卿墨看去,“沈大人说什么?你知道这小神医是何人?” “不瞒侯爷,这药王谷的关门弟子,正是我岳父家刚找回来的嫡亲外孙女虞幼寧。” 沈卿墨的岳父,就是永安侯。 永安侯刚找回来的外孙女.....不就是之前逼著他儿子骂自己是小废物的那个野丫头吗? 想到这里,承义侯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明儿是怎么回事! 怎么能把这野丫头带回来? 还要给他祖父看病! 这不是胡闹吗? “本侯这就去看看!诸位——” 承义侯还没说完,沈卿墨就站了起来。 “侯爷,幼寧毕竟是我岳父的嫡亲外孙女,按理也该喊我一声姨夫,今日这事既然恰巧遇到了,我还是去看看吧!不然岳父知道了,怕是要怪我。” “我们也去看看!不知道这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究竟有何本领!” “下官昨日倒是听闻,淮南王的女儿被治好了,好像就是被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给治好的。当时下官还以为是个年轻后生,没想到竟是一个小女娃。侯爷可否允下官也去看看?” 听到他们这么说,承义侯也没拒绝。 “既然你们都想看看,那便走吧!” 一行人匆匆赶到老侯爷的屋子。 刚进屋,就见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童,手里捏著一根寸许长的金针,正要往老侯爷的身上扎。 承义侯嚇的脸色惨白,目眥欲裂,“住手!” 虞幼寧停住手,不解地朝著承义侯看去,“怎么啦?” 承义侯大步流星走上前,挡在了虞幼寧前面,“你要做什么?” “给老爷爷治病呀!”虞幼寧一脸理所当然,“是翟鹤明请我来的!” 承义侯脸又黑了几分。 一个乡野丫头,就算侥倖拜了药王穀穀主为师,才五岁的年纪,能学到什么东西? 听说之前还给苏家的嫡次女扎了什么聪明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聪明与否都是天生的,怎么可能扎一针就变聪明? 若真是如此,这世上岂不是没有笨蛋了? 还有那淮南王的女儿,病了那么多年,眼看著都要死了,竟敢说一日就治好了,药王谷的谷主来了怕是都做不到,这么一个五岁的小女童竟然能做到? 糊弄鬼呢! 永安侯府刚找回来的女儿当真是个心机深沉的,自己不显山不露水,竟然用这样离谱的方式给自己的闺女造势,这是要和林若梨那丫头一较高下吧? 他不管她们怎么爭,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父亲成为他们利用的对象! “明儿年幼不懂事,这才找了你来,但本侯告诉你,侯府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速速离开!” 沈卿墨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著虞幼寧,“幼寧,你当真能將老侯爷治好?” 听到对方温柔地喊自己的名字,虞幼寧歪了歪头,“你是谁呀?” “我是梨儿的父亲。” 虞幼寧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梨儿的父亲呀!你昨天去看梨儿了吗?你是不是很忙呀?” 她爹爹也总是很忙,只能忙里偷閒看她陪她玩。 沈卿墨面上闪过一抹尷尬,心中更是暗恨。 这小村姑当真不是个好的,竟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嘲讽他不是个好父亲,不管亲生女儿。 承义侯冷冷地看了虞幼寧一眼,“沈大人是户部左侍郎,自然事务繁多!” “哇!”虞幼寧惊嘆一声,“比皇上还多吗?太子说皇上经常陪他吃饭呢!” 沈卿墨脸上顿时有些掛不住。 他就算再有几个胆子,也不敢说自己比皇帝还忙啊! 这小村姑面上装的一派天真,其实就是个阴险狡诈的,竟然处处给他挖坑,妄图抹黑他! 林思琼和梨儿说得对,这样的人就该除之而后快! 好在快了! 沈卿墨深吸一口气,温声开口,“幼寧,我听说你昨日治好了淮南王之女?” “是呀!” “那你也能治好老侯爷?” “当然可以呀!” “这......” 沈卿墨犹豫地看了一眼承义侯,“侯爷,幼寧既然有这个信心,不如让幼寧试试看?若是真的能把老侯爷治好,也是一件喜事啊!” 承义侯不悦地看向沈卿墨,“沈大人,你怎么也开始胡言乱语了?这是我的父亲,怎能让她隨便试?” “侯爷莫要生气,我只是想著,幼寧也算是声名在外,说不定当真有几分本事呢!” 翟鹤明满脸的焦急,生怕自己父亲真的把虞幼寧赶走,赶忙走上前。 “父亲,就让虞幼寧试试吧!她真的很厉害的!我昨日亲眼看见学正的夫人了,她已经和常人无异了,还说过几日就要请虞幼寧去淮南王府做客。” 听到这一番话,承义侯有些心动了。 別人的话他不信,可是明儿是他的儿子! 明儿都这么说了,那必定是他亲眼所见! 明儿虽然有些骄纵,可向来是个孝顺的,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更不会拿他祖父的身体开玩笑。 思忖再三,承义侯这才点了应允,“那便让你试一试。但丑话要说在前面,你若是治不好,本侯定不会轻饶!” “那要是治好了呢?” “若是治好了,承义侯府欠你一个人情!另外给你黄金千两!” 虞幼寧瞬间双眼放光。 黄金千两? 那岂不是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她就知道没来错! 虞幼寧豪情万千地挥了挥小手,“那你快些让开!我要开始了!” 赶紧治完! 赶紧拿著金子去买吃的! 承义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还是让到了一旁。 沈卿墨顺势也站到了一边,深邃的眸子闪了又闪。 也不知道林思琼事情办好了没有。 虞幼寧迈著小短腿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床榻边上。 正要捏著银针往老侯爷身上扎,却又突然停住了。 翟鹤明一直紧张地站在一旁,见虞幼寧突然停了下来,赶忙催促,“虞幼寧,你快扎我祖父啊!” 这话听起来可真是太孝了! 虞幼寧两道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白白嫩嫩的脸,此时像是十八个褶儿的包子。 “不能扎了。” 说著,虞幼寧就把金针收了起来。 “不能扎了?”翟鹤明傻眼了,“为什么不能扎了?你之前不是说一定能治好的吗?” 承义侯本就不是很相信虞幼寧,现在听到她说不能扎了,直接冷笑了一声,“装不下去了?本侯就知道,你根本没有这个本事,纯粹是在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 虞幼寧气鼓鼓地看向承义侯。 “你怎么总是不相信人呀!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到时候你求我,我都不来啦!” “笑话!”承义侯甩了甩袖子,“本侯会求你?绝无可能!”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走啦!” 虞幼寧转身就要走,翟鹤明连忙去拉她的袖子,“虞幼寧!你別走啊!你都答应我了!我祖父到底怎么了?” 虞幼寧抽回自己的手,不高兴地看了翟鹤明一眼,“你不要拉我!刚刚我们来的时候,你祖父只是生病了,但是现在他中毒了。” “不可能!”承义侯直接反驳,“我父亲只是生病而已,怎么可能是中毒?你说你刚刚来的时候,我父亲还只是生病,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中毒了?” “你若是不信,让別的郎中来看看呀!” 老侯爷病重,承义侯府不仅请了好几个郎中,还请来了一位太医,这些人现在都在府上住著。 承义侯也不多言,直接让管家將人都请了过来。 “劳烦几位看一看,本侯的父亲现在如何了。” 几人领命上前,太医一马当先。 刚看到老侯爷的脸色,太医就慌了神。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侯爷怎么中毒了?” 第61章 我为什么要心中难受?又不是我给他下的毒! 承义侯嚇了一跳,腿都软了一下,“太医,我父亲真的中毒了?” 太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地给老侯爷检查了一下。 “回稟侯爷,老侯爷的確是中毒了,且看这样子刚中毒没多久。” “这怎么可能?”沈卿墨一脸难以置信,“太医你说老侯爷是刚刚中毒,可我等一直都在,我们为何没事?” “沈大人有所不知,这毒十分少见,且几位特別,只有身体几位孱弱之人闻到了之后,才会毒入肺腑,加速身体衰老,短短几个时辰,就能让五臟六腑迅速衰败,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这屋子里人虽然多,可都是身体康健之人,自然没有什么妨碍,可老侯爷重病多日,身体本就亏损严重,现在更是有了油尽灯枯之状,怕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还请侯爷节哀!” 这太医的医术也是十分不错的,他都这么说了,那几乎相当於给老侯爷宣判了死刑。 承义侯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又惊又怒,“为什么会这样?是谁?究竟是谁!是谁下了毒?” 他口中怒吼著,视线在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既然太医都说了是刚刚中的毒,那下毒之人定然就在这些人当中。 沈卿墨感受到承义侯看过来的眼神,面上不动声色,可心跳却漏了一拍。 林思琼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他以为她会在虞幼寧给老侯爷治病之后,偷偷加重老侯爷的病情,让他身死,从而嫁祸给虞幼寧,她怎么提前让人下毒? 难不成是要栽赃虞幼寧给老侯爷下毒? 可这如何能站得住脚? 他还以为她这些年有所长进,没想到白长了一副精明相,结果內里还是蠢得无可救药! 若不是他们早已密不可分,他绝对要和她撇清关係,以免被她连累! 现在多想这些无益,只能帮她把事情做好了。 沈卿墨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太医,“敢问太医,可能推断出中毒的具体时间?也好找寻下毒之人啊!” 承义侯也赶忙殷切地看向太医,等著太医回答。 太医沉思片刻,“十分精確的时间,微臣不敢断定,但若说个大概,也就是一刻钟之前吧!” 沈卿墨眸色瞬间幽深了一些,他还未曾开口,一旁另一个官员就鬆了一口气。 “一刻钟之前,我等还和侯爷在厅说话,並不在此啊!” 承义侯黑著脸看向房中伺候的丫鬟,“一刻钟之前,这屋子里都有谁?” 丫鬟哆哆嗦嗦,“回...回稟侯爷,除了奴婢二人之外,就只有...只有世子和她!” 说到最后,丫鬟指向了虞幼寧。 沈卿墨大吃一惊,隨即断定道,“绝对不可能是幼寧!幼寧才多大?和老侯爷又素不相识,从无恩怨,怎么可能会给老侯爷下毒?” 虞幼寧赞同地点头,“对呀对呀!绝对不可能是我噠!梨儿爹爹,你说得对!” 沈卿墨一口血梗在了喉咙口。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在替她说话吧? 承义侯赤红著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看著虞幼寧,“不是你还能是谁?难不成是明儿?” 虞幼寧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有可能呀!” “你胡说八道!”翟鹤明气得脸颊通红,“这是我祖父!我怎么可能给我祖父下毒!” 翟鹤明太过生气,说著就要朝著虞幼寧扑过来。 他跑得又急又快,一不小心左脚绊倒了右脚,整个人朝著一旁倒去,恰好碰歪了放著水盆的木架,被水打湿了半个身子。 但他毫不在意,迅速地爬了起来,又朝著虞幼寧冲了过去。 虞幼寧却在这时抽了抽小鼻子,主动朝著翟鹤明走了过去。 在翟鹤明反应过来之前,伸手从翟鹤明的腰上拽下来了一个香囊。 “你干什么?”翟鹤明怒声吼道。 虞幼寧没理他,只是將香囊凑近鼻尖闻了闻。 “找到了!原来毒药装在这里面呀!” 翟鹤明瞬间白了一张脸,“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面怎么可能有毒药!” 这个香囊是梨儿今天送他的! “可就是有呀!不信你问太医呀!” 承义侯赶忙看向太医。 太医立即上前,双手接过香囊,仔细地闻了闻,又將其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这才白了一张脸。 “侯爷!毒药的確在这里面。”太医一脸沉重道,“侯爷有所不知,这毒药十分奇特,平时並不会有任何味道,中毒之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察觉,悄无声息就能要了人的性命。但这毒药也有一种特性,若是沾了水,就会散发出一种极为独特的香味。 说来也是巧了,若不是世子刚跌倒打翻了水盆,这毒药也不会被打湿,更不会散发出香味,可就真的找不到凶手——” 话还没说完,太医就意识到这话不妥,赶忙闭上了嘴,儘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屋內的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 当孙子的给这亲祖父下毒? 这也太孝顺了! 这事儿承义侯知道吗?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难不成是承义侯不想伺候了? 几个官员互相看向彼此,虽然一句话没说,可却一直在用眼神交流,十分的热闹。 承义侯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紫,紫了又黑,简直就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精彩极了。 他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翟鹤明看。 那眼神,看得翟鹤明心肝胆都在颤抖。 “父亲!我没有!不是我!”翟鹤明急切地解释。 承义侯当然相信不是他。 自己生养的儿子是什么样,自己知道。 翟鹤明或许不够聪明,也有些骄纵,但绝对是个孝顺的。 下毒暗害祖父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这件事必须当著眾人的面说清楚,不然传出去了,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这荷包是谁做的?什么时候佩戴的?”承义侯沉声询问。 翟鹤明脸色更苍白了,表情也更慌乱了,“这荷包......这是......” 见他支支吾吾不可能说,承义侯瞬间明白,这其中必定有缘故,声音比刚刚更加严厉。 “还不快说!难道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你毒杀亲祖父吗?” “是梨儿送给我的!” 脱口而出这话之后,翟鹤明又赶忙解释。 “父亲,梨儿定然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肯定是误会!梨儿不会害祖父的!” 承义侯没搭理翟鹤明,而是直勾勾地朝著沈卿墨看了过去。 沈卿墨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面露震惊之色,“这!这定然是误会!翟世子说得对,梨儿良善,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承义侯面色铁青,“到底是不是误会,究竟是不是她放的毒药,本侯自会亲自去永安侯府问个明白!” 说罢,他不再看沈卿墨,只焦急地看向太医,“太医,既然知道是什么毒,可能解毒?” 太医摇头,“微臣无能,解不了此毒。不如请药王谷三长老来看一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晚了!”翟鹤明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太子殿下说,三长老昨日就已经离开皇宫,回药王谷去了。” 太医闻言,脸色也更白了,“怎么已经走了!这可怎生是好!” 药王谷距离京城上千里,三长老昨日出发,现在定然已经在几百里之外了。 就算快马加鞭,没几个时辰也追不上。 就算追上了,再赶回来,也要几个时辰。 可老侯爷最多只能撑一两个时辰,过了时间,体內五臟六腑彻底衰竭,就算大罗神仙在此,也救不回来了。 承义侯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管家连忙扶住。 翟鹤明又惊又怕,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不要祖父死!” “都是我不好!” “是我害了祖父!” “祖父你带我走吧!” 翟鹤明一边哭一边喊,吱哇乱叫,吵得人耳朵疼。 承义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正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切地看向了虞幼寧。 “小神医!你不是很厉害吗?求求你舅舅我父亲吧!” 虞幼寧正低头玩儿自己的手指,听到这话慢慢抬起头,“你刚刚不是说,不可能求我吗?” 承义侯蹲下身,平视虞幼寧,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是我错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我狗眼看人低!” “是我心有偏见!心胸狭隘!” “还请小神医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只要你能救我父亲,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幼寧並没有立即答应,面露犹豫之色。 见她这样,沈卿墨心中一动,也上前劝说,“幼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是真的有办法,就救救老侯爷吧!” “倘若你见死不救,老侯爷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会心中难受的吧?” 虞幼寧的目光朝著沈卿墨看去,“我为什么要心中难受?又不是我给他下的毒!不是梨儿给的荷包里有毒药吗?应该梨儿心中难受才对呀!” 承义侯死死地看向沈卿墨,眼神像是要吃人,“沈大人,你还是闭嘴得好!等本侯救了家父,定然要向你的女儿问个明白!” 第62章 我这是迴光返照吗? 沈卿墨的表情瞬间变得尷尬,心中早已將林思琼和林若梨骂了个遍。 承义侯眼巴巴地看著虞幼寧,“小神医要怎么样才肯救我父亲?” 翟鹤明也赶忙走了过来,睁著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看著虞幼寧。 “虞幼寧,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承义侯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谁让你喊名字的?喊小神医!” 翟鹤明顺从地改口,“小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祖父吧!只要你愿意救我祖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这父子两个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虞幼寧小小地嘆了一口气。 “救人也不是不行啦,那你以后不许再找我麻烦了哦!” 翟鹤明还没说话,承义侯就又对著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听著就疼。 “小兔崽子!以后你若是再敢找小神医的麻烦,回来我就让你吃竹笋炒肉!” 翟鹤明被打得眼泪汪汪,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是,父亲,我知道了。” 承义侯这才又看向虞幼寧,“小神医,只要你能救我父亲,除了之前答应你的,我再另外给你一千两黄金!” 虞幼寧眼睛亮了! 再给一千两黄金? 那能买多少吃的啊! 吸溜吸溜! “好!我会救他的!你们都出去吧!” 沈卿墨心头一跳,这就答应下来了? 太医刚刚的话,都相当於宣判死刑了,虞幼寧竟然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就那么有信心吗? 还是说,她根本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卿墨心中千迴百转,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幼寧,我们出去等著,不如让太医和郎中留下来吧?他们也能给你帮帮忙,打打下手。顺带著还能学一学如何解毒,以后若是有別人种了这毒,也不至於束手无策了,你说是不是?” 虞幼寧还没回答,承义侯就已经冷眼看了过去。 “沈大人真是心胸宽广,忧国忧民。既然如此,本侯让人把沈大人打得奄奄一息,再让沈大人闻一闻毒药,到时候让小神医带著所有的太医和郎中一起给你解毒,让等太医和郎中一起好好地学一学。沈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定然会答应的吧?” 听到这样冷嘲热讽的话,沈卿墨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侯爷別生气,下官也只是——” “本侯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对本侯最重要的,是父亲的身体,谁也別想著借著本侯父亲的安危谋私。” “下官並非如此!” “沈大人是自己出去,还是本侯让人把你扔出去?” 承义侯的表情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並非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动手了。 沈卿墨不敢再多说,只能跟隨眾人一起出去。 太医和几位郎中虽然都很想看看虞幼寧要怎么解毒,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承义侯,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虞幼寧好关上了房门,重新走到了床榻边上,看著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一脸沉重地嘆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她拿出了一根金针,在自己的指尖扎了一下,皱著一张小脸儿挤出了一滴血,滴在了老侯爷的嘴上。 那一滴鲜红的血液顺著唇缝流进了嘴里,很快消失不见。 虞幼寧去端了一杯水过来,一点点地餵给他喝了。 见他的脸色缓了过来,这才將茶杯放在了一旁,自己嘆了一口气。 扎自己的手指实在是太疼啦! 她才不是见钱眼开! 她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过,一会儿要去买点什么吃得好呢? 损失了一滴血,她的身体亏损太严重了! 必须多吃点才能补回来! 就先吃一整条街吧! 心中这么愉快地做了决定,虞幼寧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 正笑著,就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虞幼寧眨了眨眼睛,“你醒啦!” 醒得还挺快的! 老侯爷病了这么长时间,每日里清醒的时间並不多。 就算醒过来,也觉得身上又冷又沉,每一次的呼气吸气,很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可现在,他却惊讶地发现,整个身体一扫沉疴,竟然变得十分的轻鬆! 不仅呼吸白嫩的顺畅了,就连有些昏的老眼,好似都清明了不少。 之前想要起身,必须有別人的帮扶才行。 可现在,他自己轻轻鬆鬆地就座了起来。 老侯爷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这是......迴光返照了吗?” 他以前就听说,人在临死之前会迴光返照,会变得如同常人一样。 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难道,他的大限到了? “不是迴光返照哦!” “是我救了你呀!” “你中的毒已经解啦!身体也治好啦!” “只要你不自己寻死,没人再给你下毒,再活个几年没有任何问题噠!” 虞幼寧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配上她白嫩嫩肉嘟嘟的脸颊,就像是年画上的福娃。 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的那种长相。 老侯爷听到虞幼寧这一番话,好奇地朝著虞幼寧看去,“小姑娘,你说是你救了我?你是谁啊?” “我是虞幼寧呀!是翟鹤明求我来救你的!” “那你是怎么救的我?” 他的身体他知道,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熬日子了。 怎么现在突然就好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虞幼寧捂住自己的嘴,小小声道,“不能告诉你哦!师父说了,谁都不能告诉!这是我和师傅的小秘密!” 师父说了,她的血不仅能解百毒,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只需要一滴,就能將一个踏入鬼门关的人救回来。 別人要是知道她这么厉害,就会把她抓走,用小刀在她的身上划啊划,让她的血流啊流。 想想就知道很痛! 所以,谁都不能说! 看著虞幼寧这样子,老侯爷愣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无比。 “好!既然是你和你师父的秘密,那我便不问了。不过,你救了我,我肯定是要报答的,你想要什么?” “你儿子已经给啦!他说要给我两千两金子呢!” 老侯爷瞬间板起了脸,一脸的不悦。 “混帐!老子的命在他眼里,难道就只值两千两金子吗?不行!听我的!必须给你一万两金子!” 虞幼寧小嘴张成了一个o,盯著老侯爷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询问,“你说话管用吗?” 老侯爷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当然管用!走,我这就带著你找那混帐!” 他用力地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牵著虞幼寧的手往外走。 外面,承义侯正等的心急如焚。 沈卿墨半垂著眸子,眼中的思绪也极为复杂。 眼看著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沈卿墨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侯爷,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幼寧还没有任何动静,不如进去看看吧?” 承义侯瞪了沈卿墨一眼,“去什么去!打扰小神医了怎么办?” 才刚说完,突然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眾人循声看去,就见老侯爷牵著虞幼寧的手走了出来。 承义侯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眶迅速湿润,赶忙小跑著迎了上去,“父亲!你好了!” 他父亲这次大病之前,身体就已经不好了。 想要走一走,都要拄著拐杖,还要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扶著。 可是现在,他父亲脊背挺直,昂首阔步,面颊红润,整个人就像是年轻了十岁! 承义侯正激动著,就被老侯爷一巴掌抽在了身上。 “你个混帐!幼寧救了我的命!你竟然只给她两千两金子!老子的命在你眼里就只值这么多吗?快去!现在就准备一万两金子!以后幼寧就是咱们承义侯府的座上宾!谁也不能怠慢!” 承义侯都被打蒙了。 有多少年了啊! 他父亲已经有多少年没给他爱的巴掌了! 这感觉真是久违的亲切! 即便是被当著不少外人的面被打了,承义侯也丝毫不觉得丟人,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父亲放心!我这就去让人准备金子!以后幼寧在咱们府上地位就和明儿一样!明儿有的,也都给幼寧准备一份!” 老侯爷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承义侯將准备金子的事情交给了管家,而后才看沈卿墨,“沈大人,我父亲已经好了,那咱们就一起去一趟永安侯府吧!” “你这个时候去永安侯府做什么?”老侯爷奇怪地问。 “父亲,你有所不知,你刚刚中毒了,那毒药就装在明儿腰间掛著的荷包里。而这个荷包,是今日上午,永安侯的外孙女,沈大人的女儿,林若梨送的!” 老侯爷瞬间冷了脸,一双犀利的眸子朝著沈卿墨看了过去。 承义侯年轻的时候,缕缕带兵打仗,功劳都是一点点地打回来的。 现在虽然年纪大了,可气势依旧还在。 此时气场全开的朝著沈卿墨看去,顿时嚇得沈卿墨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沈卿墨连忙行了一礼,“老侯爷,此事....此时怕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梨儿和世子是同窗,关係又意向亲近,怎么可能给老侯爷下毒?或许是被什么人钻了空子。” 第63章 林若梨,你为何要下毒害我父亲? 翟鹤明连连点头,“祖父!父亲!我觉得梨儿父亲说得对!梨儿肯定不会害祖父的!” 承义侯和老侯爷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无奈。 翟鹤明是承义侯府唯一的孩子,自小被娇宠著长大,不仅性子骄纵,人也单纯。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替林若梨说话。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绝对不是翟鹤明的错。 是有心人,利用了翟鹤明的单纯。 承义侯甩了甩袖子,“事实究竟如何,去永安侯府一问便知,沈大人,咱们这就走吧!” 沈卿墨也知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只能答应下来。 但临走之前,他还是看向虞幼寧,“幼寧,你要一起回去吗?” 虞幼寧有些犹豫。 她原本是想去买东西吃的! 可他们要去找梨儿问毒药的事情,她也想知道那毒药是怎么来的...... 纠结再三,虞幼寧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我也回去吧!” 翟鹤明闻言赶忙道,“我也要去!我要亲口问问梨儿!” 他不信梨儿真的会害他祖父! - 林思琼迈著轻快的步伐往春雪院走。 想来这个时候,承义侯府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 最多再过半个时辰,承义侯就会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 虞听晚和虞幼寧这一对贱人,这次再也別想逃脱了! 心情甚好的林思琼,甚至直接笑出了声。 正笑著,就看到了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林若梨。 “梨儿!” 林思琼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梨的肩膀。 “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林若梨似乎被嚇了一跳,身子抖了抖,面上的表情越越发的慌乱了。 林思琼是了解她的,一看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定然是心中有事! “梨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若梨眼神飘忽,声音也小小的,“没有...没什么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梨儿!” 林思琼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你是我生的,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若梨咬了咬唇,“我......我送了翟鹤明一个荷包。”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一个荷包而已!你们关係好,送就送了,反正不是你亲手做的,就算別人知道了,也说不了你什么。” “荷包里我装了东西.......” “什么东西?”林思琼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一些。 “是...是娘暗格里藏的一种药丸。” 林思琼眉心狠狠一跳,“什么药丸?哪一种?” “就是那个,身体虚弱的人闻了之后会死的那个......” “你!” 林思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容。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因为我討厌虞幼寧!只要有她在,太子哥哥就再也不理我了!我要让虞幼寧消失!” 林若梨仰著头说著,眼泪也顺著小脸儿往下滑落。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如此可怜,林思琼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深吸了几口气后,林思琼这才將林若梨揽在了怀里,轻轻地抚摸著她的后背,“没事,別哭了。只要老侯爷死了,虞幼寧就脱不了关係,那药丸无色无味,就算是太医也別想发现!谁都別想发现,没人会怀疑到你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之后还是要想办法把荷包要回来,知道吗?” “母亲,真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不会!”林思琼笑得志得意满,“虞幼寧的医术就算再怎么好,难不成她还能起死回生?除非她能让老侯爷活过来,不然——” 话未说完,管家就急匆匆地来了。 “二小姐,承义侯带著世子,还有咱们姑爷和幼寧小姐来了!” 林思琼抚了抚髮髻,“承义侯脸色如何?可有生气?” 管家连连点头,“生气!生了大气!面色铁青!姑爷的脸色也不好看。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二小姐快去看看吧!” 林思琼无声地笑了,眉宇间满是得意之色,“好,我这就带著梨儿去看看。” 用不了多久,这府中就没有所谓的大小姐了,她也不会再被人称为二小姐。 以后,她还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小姐! 梨儿也会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小小姐! 林思琼给林若梨擦了擦脸上的泪,“梨儿,走!该咱们出场了!” 林若梨一双眼睛里也闪著兴奋的光,跟著林思琼也一起往正院去。 她们到正院门口的时候,虞听晚也刚好从另一边走过来。 林思琼挑了挑眉,“姐姐,听闻承义侯很生气,像是来问罪的,该不会是幼寧给老侯爷治病,出了什么意外吧?姐姐也是,幼寧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让她隨便给人治病呢,现在出了事情,可怎生是好啊!” 虞听晚淡淡的看了林思琼一眼,“你对承义侯府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好像很清楚啊!” “怎么会呢!”林思琼的容淡了几分,“我不过是猜测罢了。具体怎么回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率先带著林若梨进了院子。 虞听晚脸色淡然的跟在后面。 直到看到虞幼寧,虞听晚的面上才露出温柔的笑容,“幼寧!” “娘亲!” 虞幼寧跑向虞听晚,抱住了虞听晚的腿,“娘亲娘亲!我有个惊喜给你哦!” “幼寧要给娘亲什么惊喜呀?” 虞幼寧捂著自己的嘴,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能提前告诉娘亲!” 金子! 好多金子! 金光闪闪亮瞎眼,必须要让娘亲亲眼看见! 她们母女两个正说著,得到了消息的永安侯也匆匆赶了过来。 刚一进开门,永安侯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承义侯,“侯爷怎么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承义侯冷哼一声,“你还问我!还是问问你那好外孙女吧!家父今日中毒,差点身死,这事儿你们永安侯府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什么?”永安侯大吃一惊,嚇得脸色都白了。 他知道虞幼寧今日要去承义侯府给老侯爷治病,但並未阻拦。 想著虞幼寧若是能成功,那和承义侯府的关係定然会更进一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幼寧竟然把事情办砸了! 永安侯瞪著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看向虞幼寧,爆呵出声,“虞幼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给老侯爷看病吗?为什么要给老侯爷下毒?” 林思琼也赶忙道,“是啊!幼寧!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就算你治不好老侯爷,也不会有人怪你,你怎么能给老侯爷下毒呢?”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承义侯顿时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说是虞幼寧下的毒了?” 林思琼嘆了一口气,“侯爷,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心思会这么恶毒,我也不相信。可是既然事情已经摆在这里了,那我们府上也是绝对不会包庇的!您就放心好了!” 永安侯连连点头,“思琼说得对,虞幼寧虽然是我的外孙女,但我绝对不会包庇她,侯爷是想直接打死,还是送去官府,我都没有任何异议。 她小小年纪就敢给老侯爷下毒,简直就是野性难驯!心思狠毒!这永安侯府,是断断不能留她了!” 虞听晚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消失,“父亲,你还什么都没问,就说一切都是幼寧做的,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永安侯一脸不耐,“苦主都已经找上门了,你还要包庇这个孽障吗?乡野村夫地种天生就坏,你只当自己没生养过她就是了!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下月你便嫁过去,往后安生过日子!” 林思琼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了,只能用帕子挡住嘴角,“姐姐,父亲也是为你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听著他们越说越离谱,承义侯再也忍不住了。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永安侯不解地朝著承义侯看去,“怎么了?” 林思琼也赶忙道,“是啊,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生气?难不成是对处置不满意?” 这承义侯难不成还想將虞幼寧五马分尸来泄愤? 那倒也不是不行! 承义侯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思琼,“本侯什么时候说虞幼寧下毒了?” 林思琼心中咯噔一声,但还是强撑著道,“刚刚不是侯爷说,老侯爷中毒,差点身亡吗?” “父亲的確中毒了。”永安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但毒药,是从林若梨送的荷包里发现的。我儿子说了,那荷包是林若梨亲手送的,他当著林若梨的面掛在了腰上,没有其他人触碰过。”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刚刚还在上躥下跳的林思琼,瞬间成了哑巴。 正偷笑的林若梨,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永安侯更是满眼震惊,“这怎么可能?梨儿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她同翟世子的关係那么好......” 承义侯脸色愈发阴沉,“这也是本侯想知道的,林若梨,你为何要下毒害我父亲?” 第64章 我才不要换爹爹 “我没有...不是我...”林若梨不停地摇头否认,表情却十分的慌张。 不论是永安侯还是承义侯,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又在朝堂多年,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林若梨这是心虚了。 永安侯只觉得天都塌了。 林若梨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是能让永安侯府再进一步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林若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林若梨身上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污点。 永安侯强壮镇定,“梨儿,那荷包你是哪里来的?” 林思琼瞬间瞭然,“对啊!梨儿!那荷包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若梨睁著一双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慌乱和不解。 那荷包,当然是她自己的...... 等等! 外祖父和母亲的意思是...... 林若梨睫毛颤了颤,“在马车上捡到的,我看著还挺好看的,就送给了翟世子...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毒药,我都没见过毒药,也不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林若梨一双眼睛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 她虽然没有直说,意思却十分明显。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的意思是,这个荷包是虞幼寧的! 虞幼寧眼睛睁得大大的,“梨儿,你的意思是说荷包是我的?” 林若梨別开了眼,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害怕之色,“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我捡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永安侯一脸为难的看向承义侯,“侯爷,梨儿乖巧又单纯,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小小年纪就严於律己,每日里都在学习琴棋书画,根本不知道毒药是什么东西。她將荷包送给翟世子,也是无心之过,能不能不要太过苛责了?” 承义侯面色冷然,“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是。”永安侯赶忙道,“虽然是梨儿的无心之失,但终究也和她有点关係,为了弥补她的过失,老侯爷诊治所需要的费用的药材,我们府上都出了,再给老侯爷备一份厚礼如何?” 承义侯在来之前就知道,今日这事是说不清楚的。 那荷包的样式十分常见,上面也没什么绣样,用料也很是普通,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这东西是林若梨的。 可即便不能给林若梨定罪,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轻易的过去。 “既然你也说了,这是林若梨的过失,那让林若梨去给我父亲赔礼道歉,总是可以的吧?” 永安侯瞬间变了脸色,“这不行。” 若是真的让林若梨去承义侯府赔礼道歉,那別人必定要认为就是林若梨下毒。 如果不是林若梨下毒,她为什么要去道歉? “不行?”承义侯狠狠地甩了甩袖子,“你说不行就不行吗?本侯这就进宫面圣,让皇上来主持公道!” “侯爷!不能去啊!梨儿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因为这件事损了名声,对太子也会有影响,皇上面子上也不好看啊!”林思琼赶忙道。 “你这是在拿著太子和皇上威胁本侯?” 林思琼赔笑,“思琼不敢,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对咱们都好,侯爷说是不是?” 永安侯赞同,“侯爷,我愿意另外赔偿一万两,用来给老侯爷调理身体。” 沈卿墨也赶忙走过来,“侯爷,老侯爷的身体已经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还是不要去烦扰皇上了吧!” 承义侯的视线在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好!好得很啊!今日之事,本侯记住了!希望林若梨真的能顺利当上太子妃,不然...今日的一切,本侯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討回来!明儿,咱们走!” 翟鹤明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一双眼睛一直盯著林若梨。 可林若梨根本不敢和翟鹤明对视,只当没有看见他。 翟鹤明又看了一眼林若梨,眼中满是浓浓的失望,耷拉著脑袋跟著承义侯一起离开了。 直到坐上自家的马车,翟鹤明这才低声开口,“父亲,我觉得梨儿好陌生,她为什么变了?” 承义侯恨铁不成钢地看著翟鹤明,“什么变了!那丫头本就不是个简单的,只是你一直被她骗得团团转罢了!以后离她远一些!” 翟鹤明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有气无力应了一声,“知道了。” ... 送走了承义侯父子,永安侯这才鬆了一口气。 但等看向林若梨的时候,还是瞪起了一双眼睛,“梨儿,你同外祖父说清楚,那荷包到底是哪儿来的?” 事情已经解决,林若梨已经没了之前的害怕。 她抬头迎上了永安侯的目光,语气十分坚定,“外祖父,梨儿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林思琼笑著上前,“父亲,梨儿是你看著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她小小年纪,又从来没接触过药材,怎么可能有毒药?” 说著,林思琼的眼珠子转了转,含笑看向虞幼寧。 “莫不是幼寧的东西?不小心掉了?幼寧是药王谷的徒弟,身上有那神奇的豆,还有金针,有毒药也正常....” “不是我的!”虞幼寧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看著林思琼,“姨母为什么说是我的?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她的毒药可厉害多了! 永安侯不悦地看向虞幼寧,“怎么跟你姨母说话的?你姨母也只是合理怀疑,你在这里吵吵嚷嚷像是什么样子!” “外祖父偏心!姨母无缘无故怀疑我,还不允许我辩解!我再也不喜欢外祖父了!”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永安侯怒气冲冲地看向虞听晚。 虞听晚神色淡然,並没有认错,更没有辩解,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永安侯。 被这么盯著,永安侯有些不自在,“你这么盯著我做什么?” “父亲刚刚说,让我下月嫁人是什么意思?”虞听晚问。 永安侯下意识地避开了虞听晚视线,轻咳一声,“我也是为你好,你好歹也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能跟一个乡村野夫过一辈子?有个这样的女婿,永安侯府岂不是要被整个京城笑话?你再看看虞幼寧,小小年纪就顽劣不堪,不懂礼仪,还顶撞长辈,定然是血脉不好,才会长成这个样子! 我已经为你选好了人家,下月你就嫁过去,幼寧就留在侯府,自然有人照看。你嫁过去之后,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孩子,笼络住你丈夫,以后也能帮上侯府。” 林思琼满眼都是笑意,一脸的感动,“姐姐,你看父亲为你安排得多好啊!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你才回来没多久,父亲就已经帮你把亲事安排妥当了,完全是一片慈父之心啊!姐姐还不赶紧谢谢父亲!” 虞听晚没搭理林思琼,只是看向了侯夫人。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侯夫人却只静静地坐著,直到现在都未曾说话。 “母亲,父亲刚刚说的事情,你也知道吗?” 侯夫人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永安侯。 之前都商量好了,等见到虞幼寧的父亲,从他那边入手,让他主动和离,省得虞听晚不愿意。 可现在话赶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只能今日就將事情定下来了。 侯夫人站起身,走到虞听晚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听晚啊,我和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和一个乡村野夫草草过一生吧? 你那未来夫婿,是你父亲精挑细选的,只比你大几岁,官位却已经不低了,还没有孩子,虽然是续弦,但你嫁过去,和原配也没什么区別的......” “不行!”虞幼寧大声反对。 “我才不要换爹爹!” “我爹爹就是最好的爹爹!” “我娘亲才不会拋下爹爹嫁给別人!” “你们都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们了!我不要住在这里!” 虞幼寧白嫩的小脸此时已经气得通红,眼中满是怒气,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 看到虞幼寧这样,林思琼眼中笑意加深,“幼寧,你莫要胡闹!你娘亲本就是侯府贵女,就算要成亲,也只能嫁给一个身份相匹配之人,你父亲著实不配——” 不等她说完,虞幼寧就朝她跑了过去,一头撞在了她的肚子上。 林思琼被撞得退后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虞幼寧怒气冲冲,髮髻因为刚刚那一撞有些散乱。 “不许你说我爹爹不好!” 林思琼被撞得有些发懵,肚子和屁股都很疼。 可生气的同时,她心中却愈发的高兴起来。 虞幼寧撞得好啊! 林思琼缓缓抬起头,面上满是痛苦,眼圈也红了起来,“幼寧,我也是为了你母亲好,你怎么能——” 侯夫人见状心疼不已,立即鬆开了虞听晚的手,跑过去將林思琼扶了起来,“思琼,你没事儿吧?要不要让府医过来看看?” “母亲,不用了。”林思琼摇头,“母亲,你別怪幼寧,她还是个孩子!” “梨儿也是孩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侯夫人不悦道,“这哪里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和乡间地头上那些贱民生的孩子有何区別?你父亲说得对,她就是遗传了她父亲那低贱的血脉,才会如此顽劣不堪!” 第65章 祖父的家竟然在京城吗? 永安侯一锤定音,“虞幼寧顽劣,以后就留在府上,也不用去国子监读书了,以后日日让两个嬤嬤教她规矩,定然要把她的性子掰回来!至於听晚,回院子里,平日里不要隨便出来,专心备嫁。” 他一锤定音,不允许任何人反驳。 林思琼垂下眸子,掩住心中喜悦。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好在结果还是好的。 这下直接就把这母女两人都给解决了! 林若梨也在心中悄悄地鬆了一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虞幼寧再也不能去国子监了! 太子哥哥见不到虞幼寧,就不会再关注她了! 还有学正和其他同窗,渐渐地也会忘记虞幼寧。 只有她林若梨,才应该是所有人关注和艷羡的对象! 侯夫人语重心长,“听晚,我和你父亲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不用等以后。” “你说什么?”侯夫人疑惑不解。 虞听晚看向侯夫人,眼神冷漠地没有一丝表情。 以往柔美的声音,此时也冷冰冰的。 “我这就带著幼寧离开侯府,你们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就行了。” 侯夫人的心都跳得快了几分,“听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侯府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走?” 永安侯更是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胡闹!你当侯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思琼有些惊讶,也有些期待,但还是温柔劝说,“姐姐,你不要闹脾气了!父亲和母亲一心为你,你这样多让他们伤心啊!” “我不需要他们这样一心为我,还是让他们一心为你吧!” 虞听晚走到虞幼寧身边,牵住了虞幼寧的小手。 “幼寧,娘亲这就带你走。” 看著虞幼寧那气红了的小脸,虞听晚满心愧疚与自责。 都怪她想要见见亲身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给他们机会,这才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幼寧。 往后,再也不会了! 眼看著虞听晚牵著虞幼寧的手就要走出去,永安侯面色铁青,“管家,还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拦拉下来!” 管家迅速跑出去,喊来了一群小廝。 小廝们散开,呈包围状,拦著了虞听晚和虞幼寧的前面。 虞听晚和虞幼寧却並未停下脚步,依旧继续往前走。 侯夫人赶忙追上来,伸手就要去拉虞听晚的手,但被虞听晚躲开了。 “听晚...”侯夫人红了眼眶,眼泪滑落,“你这是不要母亲了吗?你丟了二十多年,母亲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不!”虞听晚摇头,“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侯府。” 不顾她的意愿,就要將她嫁给別人当填房,哪里是为了她? 永安侯怒冲冲地从屋里走出来,“简直是不知好歹!別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你还嫌弃上了!管家,你还愣著做什么?赶紧带著人把她们母女两个给我捆了!” 管家不敢再有任何迟疑,立即带著小廝上前,就要去抓虞幼寧和虞听晚。 虞听晚冷眼看著眾人,抬起脚,一脚將管家踹得倒飞了出去。 在其他小廝反应过来之前,接连將他们打倒在地。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是遍地哀嚎。 虞幼寧高兴地拍著手掌,“娘亲好棒!娘亲最厉害了!” 虞听晚走回来,再次牵起了虞幼寧的手。 她身材纤细,长相柔美,一举一动都如同弱柳扶风。 谁能想到,她动起手来,竟然能在片刻之间,將这么多人打趴下? “永安侯府姓林,而我姓虞,我和永安侯府並没有任何关係。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说罢,虞听晚牵著虞幼寧就往外走。 这次,没人再敢阻拦。 永安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死死地盯著虞听晚和虞幼寧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侯夫人,则拿著帕子不停地擦泪。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都是为了她好啊!她怎么就不领情呢!我是她的亲生母亲,我还能害了她吗?” 林思琼和林若梨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拉著侯夫人的手。 “母亲,姐姐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以后她一定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姐姐一个人带著幼寧出去,能住在哪儿?京城居大不易,她们应当坚持不了多久。” 这话给侯夫人提了醒。 她也不哭了,赶忙催促管家。 “管家,你快安排人跟上去,看看听完她们母女在哪里落脚。” 管家身上还疼著,可却不敢耽误,从地上爬起来后,带著两个小廝就跟了上去。 林若梨握著侯夫人的手紧了紧,將小小的身体依偎在了侯夫人身上。 “外祖母,梨儿陪著你,你別哭了,外梨儿心疼祖母。” 侯夫人眼神柔和下来,“还是梨儿贴心,外祖母也心疼梨儿!梨儿今日受了委屈,外祖母定然要好好地补偿梨儿,梨儿你想要些什么?” “梨儿什么都不要!梨儿只想咱们一家人好好的!” 侯夫人被哄得眉开眼笑,“梨儿真乖!要是听晚和幼寧也能像梨儿一样就好了。” 永安侯冷哼一声,“那个逆女,既然有本事走,那就永远別回来!若是再想进侯府的大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 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一起离开了永安侯府。 走出去没多远,两人一同停了下来,回头去看。 “娘亲,这里一点儿也不好,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虞听晚点头,“好,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就算是血脉亲人,也终究是有缘无分。 母女两个此时就像是卸掉了包袱,越走越是轻鬆,步伐也格外的轻快。 等走到热闹朱雀大街,虞幼寧立即拉著虞听晚去买吃的。 早就已经过了午时,可她的午饭还没吃呢! 不行! 必须双倍补回来! 虞听晚心疼虞幼寧受了委屈,自然是虞幼寧要什么就买什么。 一不小心,两人就吃了一整条街。 看著吃饱之后心满意足的虞幼寧,虞听晚笑得越发温柔。 “吃饱了?那咱们走吧!” “娘亲,咱们去哪儿呀?” “当然是去咱们在京城的家呀!” 虞幼寧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咱们在京城也有家吗?” “咱们没有,但是你爹爹有呀!咱们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去见过你祖父呢。” 口中说著,虞听晚面上露出了几分愧疚。 虽然是为了不让永安侯府的人知道这层关係,可毕竟还是有些失礼,只希望老爷子不要太生气才好。 “哇!祖父的家竟然在京城吗?”虞幼寧惊呼一声,奶呼呼的声音,把虞听晚的心都给喊化了。 想来老爷子看到幼寧,就想不起来生气了。 “是啊!”虞听晚耐心解释,“你外祖父是镇北军老元帅,家自然在京城,他现在年纪大了,不用去战场了,就回了京城的家。” 虞幼寧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的元帅是伯伯!” “没错。有你伯伯在,你祖父自可颐养天年。咱们就在你祖父家里等你爹爹回来。” 虞幼寧眨巴眨巴大眼睛,“那爹爹来了之后挨打怎么办?” 虞听晚差点笑出声来。 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军,现在已经是镇北军的元帅,接了老爷子的班。 二儿子,也就是幼寧的父亲,小时候就对兵法没有兴趣,更不喜读书识字,最喜自由,每日都念叨著要去大好河山看看。 后来偶然间遇到了他师父,更是不顾老爷子阻拦,跟著师父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这父子两人每每见面,都要大打出手。 当然基本上都是幼寧的父亲单方面的挨打。 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十分的担心,后来也就习惯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幼寧出生。 老爷子对虞幼寧十分疼爱,甚至看幼寧父亲都顺眼了一些,打得比以前少多了。 “那到时候幼寧就抱著祖父撒撒娇,替你爹爹求情,你爹爹就不用挨打了。” 虞幼寧用小手把胸口拍的邦邦响,“娘亲放心!包在我身上!” “幼寧可真厉害!” 两刻钟后,两人来到了一等將军府。 將军府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看起来威武霸气。 两人才刚刚靠近,守门的小廝就看了过来,“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虞听晚拿出一块玉佩,“我们要见老元帅。” 小廝看清玉佩后,態度瞬间变得恭敬起来,“请进!小的这就让人去请老元帅!” 虞听晚和虞幼寧刚进將军府,远处就有两个小廝冒出了头。 两人对视一眼,留下一人守著,另一人狂奔回了永安侯府。 “侯爷,小的一路跟著大小姐和小小姐,亲眼看著她们进了一等將军府。” “哪个一等將军府?”永安侯下意识问。 京城不止一个一等將军。 “镇北军老元帅府上!” “什么?!” 永安侯下意识地站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元帅脾气火爆,最不喜別人上门打扰,她去那里做什么?” 第66章 幼寧是我的亲孙女,怎么,你有意见? 虞幼寧和虞听晚跟著小廝往里走。 一路上,虞幼寧一直睁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围的一切。 將军府好大! 没有假山流水,没有草树木,更没有奇珍异兽。 放眼望去,就是平坦宽阔的校场,十八般武器,还有一个跑马场。 虞幼寧越看越是喜欢,恨不得现在就去拿著大刀耍几下。 正想著,就听到了一个豪迈粗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幼寧呢?我的宝贝孙女呢?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虞幼寧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头髮有些白的老者,正迈著四方步朝著这边走。 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老当益壮。 不弯腰,不驼背,身形十分壮硕。 即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但虞幼寧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祖父!” 虞幼寧喊了一声,就迈著小短腿超前跑去。 温老元帅弯下腰,稳稳噹噹地抱住了飞奔而来的虞幼寧。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祖父真是想死你了!” 被温老元帅抱在怀里,虞幼寧笑出了声,“祖父,幼寧也想你!” “幼寧这小嘴儿可真甜!刚刚是不是吃蜜了?” “没有!”虞幼寧连连摇头,表情十分的认真,“幼寧说的都是真心话!” “好好好!祖父相信!咱们幼寧说的肯定都是真心话!” 虞听晚这时也走到了近前,笑著跟温老元帅见礼,“父亲。” 温老元帅笑容慈祥,“听晚啊!你什么时候带著幼寧来的京城?” “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虞听晚面露愧色,“只是之前有事情耽搁了,所以並没有直接来府上。” 温老元帅並没有因此生气,只是关切地询问,“遇到了什么事?可解决了?若是没有解决,只管跟我说!” “父亲放心,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別站在外面说话了,先进屋吧!” 虞听晚刚要答应下来,小廝又匆匆过来了,“老爷,永安侯府的人来了,说是要见老爷。” “永安侯府的人来做什么?”温老元帅一脸的奇怪。 虽然同在京城,但他同永安侯府並没有什么交集。 永安侯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傢伙,他向来看不上眼,他们之间连点头之交都没有。 虞听晚的脸色瞬间变了,“父亲,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出去见他们吧!” 虞听晚也是没想到,永安侯府的人竟然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难不成他们一直派人跟著自己? 跟著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见虞听晚的表情不好,温老元帅立即意识到这里面定然有事,对小廝道,“你想出去,让他们在外面等著。” 等小廝走后,他这才温虞听晚,“听晚,你喊我一声父亲,就和我的亲生闺女一样,你且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永安侯府的人欺负你了?你不用害怕,父亲定然会给你做主的!” “祖父!”虞听晚奶声奶气的开口,“他们就是欺负娘亲和幼寧了!他们要让娘亲和爹爹和离,还要让娘亲下个月就嫁给別人。他们说要给我换个爹爹。我不想换爹爹!” 温老元帅瞬间冷了脸,“他们这是在找死!敢逼著我的儿子和儿媳和离,谁给他们的胆子?” “父亲。”虞听完归纳忙解释,“我带著幼寧来了京城之后,偶然之下遇到的了永安侯夫人,她认出了我是她的亲生女儿,便带著我和幼寧回了永安侯府。这些年来,我也十分好奇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便在永安侯府住了一段时间,只是.....他们和我所想並不一样。”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也不需要说具体的细节,温老元帅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听晚啊,你別难过,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带著幼寧进屋去,我去见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虞听晚並不担心温老元帅,但她也想看看永安侯府到底想做什么。 “父亲,让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行。”温老元帅一口答应下来,“那咱们就一同去看看!” 温老元帅並没有把虞幼寧放下,就这么抱著虞幼寧,和虞听晚一起往大门口去。 刚到將军府门口,就看到了永安侯府一家五口竟然都在。 永安侯一样就看到了被温老元帅抱著的虞幼寧,眉心狠狠地跳了跳,厉声斥责,“虞幼寧,你还不赶紧下来!让老元帅抱著你算是怎么回事?简直是不成体统!” “我抱著自己的亲孙女,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温老元帅老当益壮,声如洪钟。 此时身上气势全开,十分骇人。 只这么一句话,就嚇得永安侯几人连连后退。 林思琼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不仅面露震惊,心中也不愿意相信。 温老元帅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抱著他的亲孙女? 虞幼寧竟然是温老元帅的亲孙女? 那虞幼寧的父亲,虞听晚的父亲,竟然是温老元帅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林思琼心中惊骇,张了几次嘴,却仍旧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永安侯也是满脸的震惊,“老元帅,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谁是你孙女?” 温老元帅冷哼一声,“幼寧是我的亲孙女,怎么,你有意见?” 永安侯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他虽然有爵位在身,可只是一个三等侯,还是靠著祖上蒙荫才袭的,在朝中並没有什么实权。 温老元帅虽然已经退了,可他曾是镇北军的元帅,统领镇北军几十年,大大小小打贏了无数战役,军工无数。 现在朝中的武將,有一半都曾在他麾下,对他无比敬仰尊崇。 现在的镇北军元帅,更是他的大儿子。 他即便已经没有官位在身,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京城颤三颤。 面对这样一个大人物,永安侯只能恭敬谦卑,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老元帅误会了,我並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只是之前並不知道,这才闹出了一些误会......” “没有误会!”虞幼寧大声开口,“我都说了,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可是你说我爹爹不好,没有本事,让我娘同他和离!” 永安侯当面被打脸,面上满是尷尬之色。 若是之前,他定然已经对著虞幼寧发火了。 但是现在,看著被温老元帅抱在怀里的虞幼寧,永安侯却只能挤出一脸的笑,“幼寧,那真的是误会!外祖父那时不知道你爹的身份,若是早知道你爹是老元帅之子,外祖父定然不会说那些话的。” 林思琼此时也压下了心中的震惊,缓步走上前来。 “是啊!幼寧!这的確是误会!你之前怎么不好说你爹爹是谁呢?” 不等虞幼寧回答,林思琼又看向了虞听晚。 “姐姐,幼寧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说自己爹爹是谁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说呢?你若是提前说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误会。” 虞听晚冷眼看著林思琼,“你错了。我夫君是什么身份並不重要,只要他是我的夫君,我就不会隨隨便便同他和离。” “听晚说得不错!”温老元帅赞同,“只要两个人夫妻和睦,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应该逼著他们和离。” 林思琼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中抽了一巴掌。 可心中,確实不服气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但虞听晚敢拍著胸脯说,她不是看上了对方的身份才和对方成亲的吗? 简直就是又当又立,偏偏还把温老元帅给骗了。 虞听晚简直是可恶! “思琼!”永安侯瞪了林思琼一眼,“我在和老元帅说话,你莫要插嘴。” 林思琼垂下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是。” 她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可垂著的眼眸里,恨意却在不断地翻涌。 永安侯竟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脸面! 她可是未来太子妃的生母,地位难道还比不上温老元帅的儿媳吗? “老元帅。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是我做得不对,我道歉,还请老元帅莫要见怪。” “你只同我道歉有什么用?对听晚和幼寧道歉!” “什么?”永安侯面露震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能给她们道歉?” “为何不能?” “我是她们的长辈啊!哪里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道理?再说了,之前我也是为了她们好!” 温老元帅冷笑一声,“这么说,你逼著我儿媳同我儿子和离,老夫还得谢谢你了?” 不等永安侯再说什么,温老元帅转身就走。 “来人!关门!现在就去做一块牌子,写上永安侯府和狗不许入內,以后就摆在大门外!” 温老元帅抱著虞幼寧进了大门,虞听晚紧隨其后。 隨著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永安侯这才如梦初醒,脸色隨之涨红,活像是被人在脸上抽了几十个巴掌。 將军府的小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虽然他们都目不斜视,可永安侯还是感觉到了他们满是嘲讽的眼神。 这眼神让永安侯浑身难受,他再也待不下去,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 第67章 让他们等一整夜! 温老元帅抱著虞幼寧一路走回到了屋里。 刚一进屋,就看到太师椅上躺著一团毛彤彤。 虞幼寧看得双眼放光,挣扎著要下去。 “祖父祖父,那是猫猫吗?快让我下去!” 温老元帅小心地把虞幼寧放在了地上,“这是祖父养的猫。” “它叫什么名字呀?” “它叫温啸天。” “啊?” 虞幼寧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一只猫猫不仅有名字,竟然还有姓! “它姓温呀?和爹爹一样呢!”虞幼寧夸讚,“温啸天!温啸天!这名字可真霸气!” 温啸天是一只橘猫,体型大,吃得也圆滚滚的。 此时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就像是要一张软乎乎的猫饼。 虞幼寧一边喊著它的名字一边朝它靠近,伸出小手就要去摸它的头。 温啸天掀起眼皮看著虞幼寧,姿態依旧懒散。 在虞幼寧的小手靠近之后,它还主动歪著头,將自己的头贴在了虞幼寧的手心。 感受著它油光水滑的皮毛,虞幼寧笑出了声,“娘亲!祖父!你们快看,温啸天喜欢我!” 温老元帅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菊,“幼寧如此可爱,它自然喜欢要幼寧!” 眼见著虞幼寧和温啸天玩到了一起,温老元帅这才对虞听晚道,“永安侯府那些人,不是好的,你莫要因为他们而伤心。若是他们再来找你,也別害怕,只管打回去,不论出了什么事儿,父亲给你撑腰!” 虞听晚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酸酸涨涨的。 她虽然和亲生父母缘浅,但是却从不缺少家人的关爱。 - 永安侯府。 正院里,气氛压抑的有些可怕。 几人已经回来了好一会儿,可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林遇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父母,又看了看满脸忧愁的姐姐,终於忍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了。 “父亲,你也不用那么生气,既然虞听晚不想认我们了,那以后就別管她了,咱们侯府没了她,照样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侯夫人闻言就红了眼眶,“遇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血脉相连,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眼泪顺著她的脸颊往下滑。 “都怪我!要是我早点问清楚,也就不会给她张罗什么亲事,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是我不好......” “母亲!”林思琼满脸的心疼,“母亲不必自责,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想给姐姐说个更好的亲事,也只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完全是出於拳拳爱女之心。若是姐姐早些说幼寧的父亲是谁,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並不是要怪姐姐,只是心中奇怪,幼寧怎么和姐姐同姓?难不成一开始姐姐就是故意隱瞒?” 永安侯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那个逆女!估计就是故意隱瞒!她为什么这么做?是怕咱们知道了虞幼寧的父亲是谁,从而去占便宜吗?” 林遇不屑的瘪嘴,“谁会去占便宜!不就是个將军府吗?咱们家还是侯府呢!依我看啊,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我们当亲人,所以才会一直瞒著。” 林思琼皱了皱眉,“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隱?要不我再去找找姐姐,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毕竟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和永安侯府血脉相连,又没发生什么大事,实在不必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思琼!还是你思虑的周到!”侯夫人赶忙拉住了林思琼的手,“那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若是可以,將她带回来,我要好好和她道歉.....” 林思琼心中又气又怒,可面上还是只能笑著点头,“母亲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一会儿就去。” “姐姐!”林遇担忧地看向林思琼,“那老元帅已经说了,不让咱们府上的人进门,你怎么才能见到虞听晚?” “我会在外面等!” 林思琼这声音柔柔的,表情却十分的坚定。 “姐姐总不能一直待在將军府。从今以后,我每日都在將军府外面等著,我相信一定能见到姐姐的!” 侯夫人听到这话,感动得眼泪汪汪。 就连一旁的永安侯,神色都缓和一些,“还是思琼办事妥帖。” 只有林遇,满眼的心疼,“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侯夫人想都不想就道,“外面一天比一天热,你再中了暑气怎么办?” 话说出口,侯夫人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笑著朝著林思琼看去。 “思琼啊,你也知道,遇儿虽然是个男子,可身体不好,我是怕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再给你添乱。” 林思琼温温柔柔地笑著,轻轻点头,“母亲,这些我都明白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侯夫人这才鬆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快些去吧!” “是!” 林思琼带著林若梨回到春雪院后,脸上那恰到好处的笑容,才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两个老东西!果然是谁更有用就更喜欢谁! 装都不愿意装了! 之前虞听晚带著虞幼寧走的时候,不见他们阻拦。 现在知道虞听晚是温家的儿媳,就著急修復关係。 偏偏还怕丟人,不肯自己去,让她去。 想到这里,林思琼冷笑一声。 既然让她去,那她可就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了。 林若梨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担忧,“母亲,虞幼寧为什么会变成温家的孙女?她的身份是不是比我还尊贵了?” “怎么可能!”林思琼立即反驳,“你是侯府的外孙女,以后更是太子妃,她就算有个老元帅做祖父,也比不过你!” “可太子哥哥要是知道了她的祖父是谁,会不会更喜欢她?” 林思琼刚刚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此时听到这话,眉头也跟著皱了起来。 太子以后定然是要登基的。 可若是想要顺利的登基,不仅要有皇上的喜欢,更要有大臣们的支持。 温家的关係网,在武將当中占了半壁江山。 若是太子为了拉拢温家和那些將士,还真的有可能和虞幼寧更加亲近。 林若梨一只都在看著林思琼的脸,见到林思琼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心中更加的担心了。 眼眶跟著一起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母亲,你快想想办法呀!我不要太子哥哥喜欢她!” “慌什么!”林思琼低低地斥了一声,“眼下什么都还没发生,你就在这里担心哭泣,岂不是自乱阵脚?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林若梨像是被嚇到了,眼泪都不敢继续掉了。 见他这样,林思琼后悔又心疼,“梨儿,你放心,谁都別想挡你的路,母亲一定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的!” 林若梨乖巧地点头,“谢谢母亲。” “你我母女,有什么好谢的!” 林思琼目光逐渐深邃。 一刻钟后,林思琼打算坐著马车出府,却在马车看到了林遇。 “遇儿?”林思琼满眼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林遇笑得灿烂,“姐姐,我怕虞听晚欺负你,我要陪著你一起去。” “可母亲那边.....” “姐姐放心,我偷偷跑过来的,母亲不知道。就算母亲知道了也没什么,是我自己要去,姐姐你只是拦不住我而已。父亲母亲不会因为这事儿责罚你的。” 林思琼无奈地看著林遇,“我是拿你没办法了,既然如此,那你便跟著一起去吧!” 马车行驶了两刻钟,就到了地方。 林思琼並没有让马车靠近大门,就这么停在了稍远一些的地方,静静地等待著。 这马车才刚出现,就被守门的小廝发现,並且报给了府里知道。 温老元帅听说永安侯府的马车又回来了,当即满脸不悦,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骂走他们!” 他刚刚从虞听晚和虞幼寧的嘴里,知道了她们这段时间在永安侯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此时正在气头上。 將人骂走都是他客气了。 他现在恨不得拿刀去看了永安侯府那几个人。 虞听晚赶忙拦住,“父亲,他们並没有上前,只是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著,就隨他们去吧!咱们若是想开口或者先动手,不是把把柄递到他们手里了吗?” 永安侯熟读兵法,擅长打仗,自然明白这道理,可还是气不过。 永安侯府的人明知道不能近前,却还要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著,这不是摆明了噁心他们? 虞听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父亲,天快黑了,让他们等去吧!” 虞幼寧鼓掌,“对!让他们等一整夜!” 听著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温老元帅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好!那就听你们的,让他们等去吧!有本事就等到明天!” 很快入了夜。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永安侯府的马车虽然舒適,可再怎么舒適它也只是个马车,在里面坐上几个时辰,人的身体都僵了,哪儿哪儿都觉得难受。 林遇是个娇生惯养的,等了这么几个时辰,他已经等不下去了,直接下了马车,衝到了將军府门口,直接將军府就要破口大骂。 可才张开嘴巴,一团不明物体就飞进了他的喉咙。 不仅將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更是噎得他直翻白眼。 林遇双手抓著自己的喉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啊——” 第68章 林遇是吃屎了吗? 林思琼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奇怪,赶忙掀开车帘查看。 “遇儿,你怎么了?” 林遇可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啊! 她带著林遇一起过来,永安侯和侯夫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若是林遇再出什么事儿,那可就彻底完了。 林遇双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想要將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睛红彤彤的,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的扭曲。 林思琼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林遇这样,顿时嚇了一跳,“遇儿,你到底怎么了?” 林遇说不出话,只能用手不停地指著自己张开的嘴。 “你嘴里进东西了?”林思琼著急地问。 林遇连连点头。 林思琼赶忙看向车夫,“还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將少爷嘴里的东西弄出来!” 车夫上前,伸出手指就要往林遇的嘴里捅。 林遇立即侧身躲开,满眼的嫌恶。 车夫的手多脏啊! 这样的脏手,竟然也想往他的喉咙里塞,简直是不知死活。 林思琼见状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 难道不应该先把东西抠出来吗? 可林遇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只能自己走上前去,“遇儿,你张大嘴,我帮你弄出来。” 林遇这次没有闪躲,只是儘量地將自己的嘴张到最大。 林思琼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將自己的手指伸了进去。 这么多年来,林思琼养尊处优,十指纤纤。 每一根手指,都留了指甲,虽然不长,但都修得尖尖的,涂著淡粉色的蔻丹,这样会显得她的手指格外纤细修长。 林思琼清楚地感受到,指尖好像戳到了什么东西。 这让她心中一喜,“遇儿,我摸到了!这就帮你抠出来!” 可话音才刚落下,林思琼就明显地感觉到,那东西被她的指甲戳破了,有液体流了出来,沾在了她的手指上。 黏黏腻腻的触感,让林思琼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可就在她手指拿出来的那一瞬,一股浓郁的臭味也被带了出来。 將军府门口掛著灯笼。 借著灯笼散发出的光亮,林思琼可以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沾染著黄色的粘稠的东西,还散发著噁心的臭味,看起来就像是——屎! “啊!!!” 林思琼放声尖叫,將手高高举起,似乎想要扔得远远的。 而此时的林遇,正弯著腰不停地乾呕。 浓稠的黄色液体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吐出来,臭味也逐渐扩散开来。 刚刚还站在旁边的车夫,此时被噁心得连连后退,满眼惊恐地看著林遇。 他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吃屎了吗? 林遇不停地吐著,把之前吃的东西也全都吐了出来。 最后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可还是止不住地犯噁心。 林遇看著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感受著嘴里浓郁的味道,不停地翻白眼。 最后终於承受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刚好摔在了他自己的呕吐物上。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呼吸都要停止了。 “快点!快点找水!我要洗手!我现在就要洗手!” 林思琼不停地衝著车夫尖叫,车夫十分著急,却只能干著急。 “二小姐,小的现在去哪儿找水啊!要不您先用帕子擦一擦,咱们赶紧回府吧!” 林思琼指著將军府的大门,“你就不会进去要水吗?” “小的这就去!” 车夫答应著就往將军府的大门跑,可还没靠近,就被两个小廝给拦住了,“擅闯將军府,你是想找死吗?” “不是,我就是想要一些水,给我家小姐洗手.......” “要洗手回家洗去!你要是再敢往前,就別怪我们不客气了!” 两个小廝穿著虽然简单,可是身材却十分健硕,身上气势也十分的骇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小廝。 车夫只能掉转过头,重新走回到了林思琼面前,“二小姐,他们拦著不让进。” 林思琼气得又翻了一个白眼。 可她也知道,今日怕是进不去將军府了,只能暂且先离开。 她怕再不回去,林遇就要被折腾死了。 车夫把林遇从地上抬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弄上了马车。 林遇身上沾满了他自己的呕吐物,整个人臭不可闻,林思琼不愿意同他一起待在马车里,只能坐在车辕上。 好在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永安侯府距离又不是很远,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顺顺利利的回去了。 永安侯和侯夫人听到下人说两人回来了,著急忙慌的就迎了出来。 还没靠近,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 这味道,就像是装满了的马桶倒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侯夫人金樽玉贵的生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当即就被熏吐了。 永安侯虽然没吐,但也没好多少。 就在这时,林遇被两个小廝抬了过来。 一看到林遇是被抬回来的,两人顿时嚇坏了。 永安侯心中咯噔一声,抖著嗓子询问,“这是怎么了?” 林思琼赶忙解释,“父亲不要太过担心,遇儿並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是让府医过来看看吧!” 府医很快就来了。 在府医过来之前,丫鬟们已经迅速地给林遇换了衣服,擦洗了手脸。 不过当郎中的,五感都比常人要敏锐许多。 府医才刚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但他面色並没有变,上前行了一礼之后,就给林遇诊脉检查。 “侯爷和侯夫人儘管放心,少爷並无大碍,就是被臭晕了而已。等醒了就好了。” 林思琼听到这话,赶忙问府医,“遇儿到底是怎么了?这臭味是怎么来的?” 她虽然已经洗了手,可还是觉得臭烘烘的,只能尽力地將这只手放到了距离自己的鼻子最远的地方。 可饶是如此,鼻尖好像仍旧縈绕著一股散不去的恶臭。 脑子里更是不断地回放著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那沾在她手指上的,黄色的..... 林思琼赶忙晃了晃脑袋,將这些画面全都晃了出去,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了想吐的衝动。 府医面露犹豫,“並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不说了吧.......” 侯夫人却不同意,“不行,遇儿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你必须给本夫人说个明白!” 她的遇儿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往后余生的指望,怎么能不明不白地受这么大的委屈? 永安侯也道,“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府医嘆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少爷这並不是中毒,应该是不小心將一种特质的丸药卡在了喉咙里,其实只要俯下身,用力地拍打后背,就能拿出来,可却有人不小心將其戳破了。 这丸药並没有毒,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就是奇臭无比,如同屎尿,让人止不住的噁心——” “够了!”永安侯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府医的话。 即便他没有亲眼看见当时是什么场景,但只听府医的描述,也能想像到。 更重要的是,听著府医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些异样,好像卡著什么东西,还臭臭的...... 永安侯闭了闭眼,“劳烦府医开点汤药,去除一下遇儿嘴里的味道,他生性爱洁,若是醒来再感觉到什么异样,怕是难以接受。” “侯爷放心,我这就去开方子熬药,只是,我只能治病,不能医心。” 经歷过这种事情,心理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阴影。 会觉得喉咙里一直有什么东西,甚至能闻到味道。 若是过不了这一关,日后怕是要难受一段时间了。 永安侯心中无奈,却也知道这並不是府医能解决的事情,只能摆了摆手,“这些本侯知道,你去熬药吧!” 府医领命走了。 侯夫人看著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林遇,心疼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永安侯却在这个时候看向了林思琼,“思琼,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丸药为什么会跑到遇儿的嘴里?” “父亲!我也不知道啊!” “我和遇儿本来是坐在马车里的,可眼见著天色都黑了,將军府仍旧不让我们进去,遇儿就有些生气,下车就要去找將军府理论。” “我怕遇儿吃亏,也赶忙跟著下了马车。可我刚下马车,就见遇儿张著嘴巴,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 “遇儿让我帮他把东西取出来,可我还没使劲儿,那东西就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父亲若是不信,可以將车夫喊过来仔细询问,他一直都在马车外面站著,应该看清了全部的过程。” 林思琼这一番话看似讲述过程,其实全在推脱责任。 永安侯听得分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立即让人將车夫带了进来,问了车夫同样的问题。 车夫的回答和林思琼的没什么差別,只有一点不同。 “少爷下车之后,就朝著將军府门口跑,可还没靠近,就突然停住了。然后就开始捂著喉咙,面露痛苦之色。” “这么说来,从头到尾都没人靠近遇儿?”永安侯沉声询问。 第69章 爹爹!你是怎么收拾坏舅舅的呀? 车夫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小的是真的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他没看到有人靠近。 但到底有没有人,他也不知道。 永安侯听到这话,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林思琼推脱责任也就算了,一个车夫竟然也想著推脱责任。 “此人护主不力,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后发卖了。” 车夫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刚要求饶,管家已经上前来捂住了他的嘴,和小廝一起將他拖了说下去。 永安侯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和遇儿要一起出去,遇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一点事情没有。不仅没有护住遇儿,竟然拿还推脱责任。” “吃侯府的,喝侯府的,靠著侯府才有现在的日子,竟然还认不清谁是主子,更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样的人,还留著做什么?没有直接打死,都是本侯心善!思琼,你说是不是?” 林思琼身子有些僵硬,勉强撤出一抹笑,“是......父亲说的是,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侯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等遇儿醒了,再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敢害我的遇儿,定然要叫那人付出代价!” 正说著,丫鬟端著一碗汤药来了。 林思琼赶忙上前,和丫鬟一起给林遇餵药,细心又周到。 “父亲,母亲,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就行。”林思琼道。 侯夫人原本还不愿意走,被林思琼又劝说了一番,这才和永安侯一起离开。 到了半夜里,林遇醒了。 刚一睁开,还没说话,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臭气直熏天灵盖,又吐了个天昏地暗,闹得人仰马翻。 原本已经睡觉的永安侯和侯夫人,听到动静之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这一整晚,永安侯都没消停。 林遇吐了晕,醒了吐,来来回回折腾个没完了。 他倒是想问问林遇究竟是怎么回事,偶没有看清楚害他的人,可却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不同於永安侯府热闹了一整夜,將军府这一晚上十分安静。 虞幼寧一觉睡到了天亮,眼睛还没睁开,就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娘亲。 可喊完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虞听晚的回应。 虞幼寧瞬间清醒,翻身坐起,就见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不对! 確切地说,是除了她这个人之外,还有睡得正香的温啸天。 虞幼寧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想明白了是怎么会是。 “是爹爹来了!爹爹又把娘亲抢走了!” 虞幼寧哼了一声,翻身下了床,抱著胖乎乎的温啸天就往外走。 “温啸天,咱们这就去找爹爹算帐!他怎么能一来就跟我抢娘亲呢!还偷偷地把娘亲抱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被虞幼寧抱在怀里,温啸天也不挣扎,更不惊慌。 它甚至还悠閒地舔了舔爪子。 虞幼寧刚抱著温啸天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 循声看去,就见虞听晚从里面走了出来。 “娘亲!” 虞幼寧立即跑过去,仰著头看著虞听晚。 “爹爹是不是在里面?爹爹真坏,刚来就跟我抢娘亲!” “幼寧这么久不见爹爹,刚见面就说爹爹坏,爹爹可真是太伤心了!” 男子的声音从屋內传出。 紧接著,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从屋內走出来。 他身材頎长,宽肩窄腰,面如冠玉,嘴角噙著一丝笑意,桃眼里满是情。 嘴里说著伤心,可脸上分明堆满了笑意。 “幼寧这么討厌爹爹,想来也不会喜欢爹爹带来的礼物,那爹爹只好將礼物——” 话还未说话,虞幼寧已经跑了过来,双手抱住了温时宴的大腿。 “爹爹最好啦!” “幼寧最喜欢爹爹啦!” “爹爹你又变帅啦!” 温啸天四脚站立在地上,毛茸茸的脸上全是懵逼的表情。 它是怎么掉到地上的? 刚刚不是还被悉心抱在怀里吗? 虞幼寧还在抱著温时宴的大腿轻轻摇晃,嘴里爹爹爹爹喊个不停。 温时宴弯腰將她抱在了怀里掂了掂,“幼寧又长大了一点,比之前沉了。” “幼寧才没有吃胖!”虞幼寧赶忙道,“幼寧只是长高了!” 温时宴笑著点头,“幼寧说得对!就是长高了!” “那爹爹给幼寧带的礼物呢?” “已经送去厨房了,一会儿幼寧就能吃到了。” 虞幼寧咽了咽口水,“是什么好吃的?” “南詔盛產菌子,味道极其鲜美,我此去南詔,带回来了许多菌子,已经让厨房燉上了......” 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虞幼寧就开始挣扎。 “我要下去!爹爹快放我下去!我要去厨房看看!” 温时宴只能將她放下。 双脚才刚刚落地,虞幼寧就朝外面跑去。 温啸天看了看温时宴和虞听晚,最后还是迈著优雅的猫步,跟著虞幼寧走了。 虞听晚失笑摇头,“幼寧这孩子,当真是最爱吃了。她若是吃著觉得好,日后还想吃,看你怎么办。” “这有何难?”温时宴並不放在心上,“日日让人快马加鞭给她送来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难事。” 虞听晚嗔怪地看了一眼温时宴,“你就宠她吧!” 从南詔国到京城,足有几千里地。 在温时宴的口中,却並不是什么难事。 虞听晚当然知道,温时宴並不是在信口开河,他说得出,自然就做得到。 她只是觉得,为了一口吃的,没必要如此折腾罢了。 不过幼寧是个懂事的,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会让人为她日日奔波。 她最多就是想尽办法带著她偷偷去南詔,然后在那里吃个够罢了! 就像她听闻京城有好吃的烤鸭,有软糯的驴打滚,就费尽心思带著她来京城一样。 两人正说著,有小廝匆匆过来,说温老元帅找他们。 一听这话,温时宴面上的笑意都少了一些,眉宇间罕见地多了几次忧愁。 “夫人,一会儿父亲若是打我,你可要护著我一些啊!” 虞听晚闻言笑得眉眼弯弯,“那你求我!” 温时宴立即走上前来,拉著虞听晚的袖子轻轻摇晃,声音低低的,带著丝丝魅惑,“求你——” 虞听晚瞬间红了脸,暗暗瞪了他一眼,“快些走吧!再不去,我也护不住你。” 虞听晚也是无奈,每次都是她想逗他,却总是被她撩拨得脸色涨红。 这到底是为什么? 虞听晚还没想清楚是为什么,就已经和温时宴也一起来到了正院。 屋子里,虞听晚和温老元帅坐在一处,一人捧著一个碗,正一口口地喝著汤。 每喝一口,祖孙两个的眉毛都要动一动。 虞幼寧看向虞听晚和温时宴,“娘亲!爹爹!你们快尝一尝!这汤好好喝!眉毛都要被鲜掉啦!” 温老元帅只看了温时宴一眼,话都顾不上说,更不要说动手打人了。 一家四口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早饭,每个人都有些吃撑了。 正坐著消食,管家匆匆而来。 “老元帅,永安侯又来了,说他儿子昨晚在咱们府门口被歹人锁害,眼下已经危在旦夕了,让咱们给个说法!” 温老元帅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然起身,“岂有此理!他欺负我的儿媳和孙女,我还没找他这个老匹夫算帐,他倒是想找上门来了!走!我倒是要看看,他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温老元帅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虞听晚却看向了温时宴,“林遇出事,该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娘亲,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爹爹动的手呀!” “爹爹!你是怎么收拾坏舅舅的呀?” 虞幼寧忽闪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温时宴。 温时宴犹豫著要不要说。 毕竟他们刚吃完饭。 但想到自家人都是承受能力比较强的人,只犹豫了一涮,就说了实话。 “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为了他一颗幼寧做的无敌臭臭丸而已。死不了的。” 虞听晚,“......” 她已经可以想像到林遇此时到底是什么状態了。 的確是不会死。 但会生不如死! “哇!”虞幼寧惊嘆一声,“爹爹,你带来了多少无敌臭臭完丸?剩下的给我好不好?” 她来京城的时候,只带了金针和豆,別的都没带。 想用都没得用。 温时宴还没回答,虞听晚就瞪了温时宴一眼,声音轻柔却语气坚定,“不行!” 真要是给了虞幼寧,京城还不得吐翻天! 那无敌臭臭丸刚研究出来的时候,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她可还歷歷在目。 想当初,在土匪窝里,一百多个土匪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吐出来了,整座山都熏臭了,愣是臭了好几天。 虞幼寧拉著虞听晚的袖子轻轻摇晃,尾音拖得长长的,“娘亲~” “撒娇也不行!”虞听晚態度坚决。 这父女两个,真是如出一辙! 就连撒娇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好在她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已经练出来了,才不会轻易心软。 见真的说不动虞听晚,虞幼寧也不耽误时间,抱起温啸天就往外跑,“那我去看看坏舅舅!” 温时宴也站起身,牵住了虞听晚的手,“夫人,我还没见过小舅子呢,咱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虞听晚,“......” 看林遇此时有多狼狈吗? 第70章 我是夫人的赘婿,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一等將军府门口。 永安侯脸色铁青,“老元帅,我儿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温老爷子声如洪钟,“我有什么好交代的?我都没见过你儿子!” “我儿子昨晚来了將军府,却遇到了歹人,这事老元帅不知道吗?” “老夫当然不知道!” 温老元帅说著看向管家,“管家,昨晚有人登门造访吗?” “没有。”管家立即摇头。 “我儿並没有进门,只是刚要靠近大门,就被歹人给偷袭了。” 温老元帅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儿子连老夫府上的大门都没靠近,他现在出了事情,你却找老夫要交代!交代什么?交代你儿子还没长大,不要让他一个人出门吗?” 永安侯脸色越发难看,却愣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林遇是在一等將军府外面出的事情,若是真的掰扯起来,的確和温家没什么关係。 可若是让他就这么算了,他又觉得不甘心。 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整整吐了一个晚上,此时脸色蜡黄,不停地反胃噁心,整个人生不如死。 真要是这么吐下去,真就没命了! 偏偏府医还说,只能治病不能医心,他的本事解决不了林遇现在的情况。 “祖父!我来啦!” 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从门內传出来。 永安侯下意识地循声看去,就见虞幼寧正抱著一只胖乎乎的橘猫往这边跑。 她穿著绿色的襦裙和褙子,扎著双丫髻,髮髻上依旧掛著红色的绒球,隨著她的跑动不住地在空中跳跃。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她的褙子是七分袖,袖子宽大如同荷叶,露出的半截小臂像是雪白的莲藕一般,也像是刚刚做好没有粘豆粉也没有切的驴打滚,软软糯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戳一戳。 刚刚还满脸嘲讽之色的温老元帅,此时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一张老脸都笑成了菊。 “幼寧,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去看看舅舅!”虞幼寧实话实说。 吃了无敌臭臭丸,最少也要吐三天。 舅舅的看起来就虚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温老元帅不太赞同虞幼寧过去,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去看他干什么!” 永安侯府之前都那么欺负她们母女两个了,幼寧竟然还要去探望林遇。 他的孙女就是心软! 永安侯看到虞幼寧,眼前突然一亮。 虞幼寧是会医术的啊! 不仅治好了淮南王的女儿,听闻昨晚老侯爷也是被她给治好的。 外人都能治好,她自己的亲舅舅那不是更手到擒来? “幼寧!你舅舅昨晚被歹人害了,现在吐得厉害,你赶紧回去给他治病!” “你就这么一个舅舅,你不把他治好,以后可就没有舅舅了。” “你早日把你舅舅治好,我也好早点安排认亲宴。” 虞幼寧面露疑惑,“认亲宴是什么呀?” 永安侯下巴微微抬起,脸上满是笑意,眉宇间全是倨傲,“自然是你母亲的认亲宴!我打算將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请来,让他们做个见证,把你母亲的名字写到族谱上,以后你母亲就可以姓林了!” “为什么要姓林?”虞幼寧还是不明白,“姓林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温老元帅顿时哈哈大笑,“幼寧说得对,姓林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改姓林?难不成是林姓镶了金边?” 永安侯刚要说话,就看到从大门內走出来的虞听晚,以及走在虞听晚身侧的男子。 男子的长相气质都超凡脱俗,眉眼和温老元帅有五分相似。 只看这张脸,男子的身份就已经明了。 这肯定是温老元帅的小儿子了! 听闻他少年时期就跟著师父走了,多年不曾在京中露面。 原本还以为他在外面长大,会长得粗鄙不堪,没想到竟然也出落的龙章凤姿。 估计也就是因为他是在江湖中长大,常年在外闯荡,这才能碰上了乡野长大的虞听晚,並和其结为夫妻。 若是在京城中长大,怎么可能会娶虞听晚这样的女子为妻? 幸而虞听晚遗传了他和夫人的相貌,长相还算不错,这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嫁为温老元帅的小儿子。 这么一想,永安侯多了几分自得。 “听晚啊,你之前隱瞒和温二少结婚的事情,我这当父亲的就不同你计较了。我和你母亲已经商量过了,等遇儿的身体好了,就给你举办一场认亲宴,將你的身份过了明路,这样你和温二少才算是门当户对,也方便你以后在京城行走。” “现在赶紧让幼寧同我回去,给遇儿看看,遇儿吐了一整晚,此时脸色蜡黄,人都陷入昏迷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出大问题!” “遇儿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以后想在温家过得好,还要靠著遇儿给你撑腰!你可別一时糊涂,做下错事。” 虞幼寧立即小跑到了虞听晚身后,盯著虞听晚的腰看了又看。 “娘亲,你的腰怎么了?为什么要让別人给你撑?可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呀!” 永安侯的脸瞬间落了下来。 这个虞幼寧! 真是一点儿都不討喜! 温老元帅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幼寧你说得对,你娘亲的腰好好的,用不著別人给她撑!再说了,一个世子之位都请立不下来的公子哥儿,拿什么给你娘亲撑腰?” 请立世子迟迟不能成功,一直都是永安侯心中的一根刺。 此时听到温老元帅再次提起,不仅心上被扎了一个大窟窿,就连脸上也火辣辣的。 “遇儿还小——”永安侯咬著牙就想辩解。 温老元帅笑著点头,“十七岁嘛,是还小。我大儿子十七岁的时候,也才凭藉著军功封了一个小小的三等將军,真是丟人啊!” 永安侯的脸黑如锅底。 温老元帅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偏偏他又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话,只能当听不见,继续去看虞听晚。 “听晚,世家大族的媳妇可不当,你当真不要娘家?若是以后被欺负了——” “谁说她是温家的媳妇了?”温老元帅再次打断了永安侯。 永安侯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起来。 看吧! 温老元帅现在就不承认她的身份了! 她一个乡野长大的村姑,真以为只靠著一张脸,就能在温家立足? 正想著,就见温老元帅一脸认真道,“听晚没嫁到温家当媳妇,是我儿子做了听晚的赘婿!” 永安侯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温老元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竟然让他的小儿子,给虞听晚这么一个村姑当赘婿?! 他是疯了吗? 温老元帅十分享受永安侯的震惊,鄙夷地看著他,“不然你以为,幼寧为什么姓虞?” 即便亲耳通道了温老元帅这一番话,永安侯还是不愿意相信,“幼寧真的姓虞?不是听晚为了隱瞒她是温家孙女的身份而胡说的?” 虞听晚向前走了一步,神色淡淡地看著永安侯,“幼寧就是姓虞,我从未胡说。 至於侯爷刚刚说的认亲之事,就不必了。昨日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我和侯府没有半点关係。侯府已经有了一个大小姐,又何必非要认我回去呢?” “昨日的事情,不过是话赶话说到了那里,你非要和自己的亲生父母计较这么多吗?” “若是没有我和你母亲,哪里会有你?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没关係,怎么还记恨我们?” “谁家的女儿会像你这样记恨亲生父母?我都已经拉下脸面来找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永安侯越说越气,儒雅的长相都变得有些狰狞。 昨日就已经看清楚了永安侯的为人,虞听晚自然不会再也因为这样的话而生气。 她不仅不生气,甚至懒得同他爭辩。 “你若是来求医,我可以带著幼寧去看看。”虞听晚淡淡的开口,“你若是来说认亲宴的事情,那便回去吧!” 见虞听晚態度坚决,永安侯也知道认亲宴的事情著急不来,只能暂时將这件事放在一边。 “遇儿还在家里等著,你母亲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你赶紧带著幼寧回去给遇儿看看!” 虞听晚这才看向温老元帅,“父亲,我带著幼寧去看看,您先回府吧!” 温老元帅摆了摆手,“罢了,你们想去就去吧!你和幼寧都是良善之人,心又软,见到受伤的野猫野狗都要救治,我也不拦著你们。” 永安侯再次气结。 这话岂不是在暗示他的遇儿和野猫野狗一样个? 可温老元帅並没有直说,他又是个火爆的脾气,並不好惹,永安侯就算心中不满,也只能咬牙忍著。 温时宴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此时才道,“夫人带著我一起去吧!我是夫人的赘婿,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夫人的腰不舒服了,我还能给夫人撑腰!” 虞幼寧不甘落后,赶忙挤进两人中间,仰著小脸儿看向虞听晚,“娘亲娘亲!你的腰要是不舒服了,幼寧给你治!保准你的腰永远好好的!” 第71章 外祖父,你有良心吗? 永安侯只觉得,这父女两个是在要阴阳怪气他。 可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只能將不满压在心中。 “咱们快些走吧!”永安侯催促。 他想快些回侯府去! “侯爷且前面走吧!我们隨后就到了。”虞听晚说道。 永安侯微微皱眉,“为什么不坐侯府马车?” “我怕闪了腰。” 永安侯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虞幼寧恋恋不捨把温啸天给了温老元帅,还在温啸天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温啸天,我很快就回来找你玩儿哦!你要乖乖的在家等我哦!” “喵!” 温啸天声音软萌萌,奶呼呼的,和它的体型一样可爱。 听到它答应了,虞幼寧这才一手牵著虞听晚,一手牵著温时宴,朝著马车走去。 - 侯夫人坐在床榻边上,看著已经陷入昏迷,却还是不是乾呕的林遇,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林思琼站在一旁低声劝慰,“母亲,你也別太担心了,父亲已经去温家了,只要抓到那歹人,定然能治好遇儿的。” “遇儿从小金樽玉贵的长大,养得比別人家的女孩儿还精细,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 “若是他昨日不曾出门,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我可怜的遇儿啊!” 说著说著,侯夫人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听到这话,林思琼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 这是在怪她吗? 又不是她要带著林遇去的! 林思琼心中正觉得气愤,就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回头看去,果然看见永安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见永安侯黑著一张脸,林思琼心中暗自思忖,这是在温家吃瘪受气了? 刚要说话,却听永安侯道,“你们两个让开些,让幼寧给遇儿看看!” 侯夫人面露惊喜之色,“幼寧回来了?那听晚是不是也回来了?” 林思琼的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她好不容易才把那母女两个从侯府赶出去,这才过去一夜就又回来了? 她们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就在此时,虞幼寧牵著虞听晚和温时宴的手走了进来。 一家三口走在一处,实在是赏心悦目! 侯夫人既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听晚,你回来了!赶紧让幼寧给遇儿看看吧!” 虞幼寧鬆开爹娘的手,探头朝著床上看去。 当看到林遇现在的模样后,虞幼寧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她的无敌臭臭丸效果果然一如既往地好! 不过,这药可没解药。 又不是毒药,她怎么会製作什么解药? “幼寧!”侯夫人眼巴巴地看著虞幼寧,“你可能治好你舅舅?” 虞幼寧摇头。 林思琼这才鬆了一口气。 幸好不行! 这下虞幼寧不能出风头了! 心中虽这么想著,但林思琼面上却露出了几分忧愁嘆息,“幼寧这么厉害,竟然也不能救遇儿吗?淮南王嫡女和承义侯府的老侯爷,都是濒死之人了,幼寧都能治好,可却治不好遇儿,难不成遇儿......” 林思琼用手捂住了嘴,不敢继续往下说,面上表情惊慌,眼眶也跟著红了起来。 永安侯顿时怒极了,“虞幼寧!这可是你亲舅舅!你连那些不相干的人都能救,竟然不救他?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是什么呀?”虞幼寧睁著一双好奇的眸子反问,“我只有一颗心,师傅说它叫心臟。难道外祖父你还有一颗良心?” 永安侯差点被气得吐血。 就这么个人话都听不懂的小村姑,真的救了淮南王嫡女和承义侯府的老侯爷? 怕不是吹出来的吧! 虞幼寧没等到永安侯的回答,乾脆看向侯夫人,“外祖母,你有良心吗?” 侯夫人面色铁青的不说话。 虞幼寧又去看林思琼,“姨母,良心到底是什么呀,你有吗?” 林思琼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这小村姑,可真是够蠢的。 “良心不是东西——” 林思琼才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被虞幼寧给打断了。 “原来良心不是东西啊?那我不要了!” 说罢,虞幼寧还嫌弃地摆了摆手。 永安侯只觉得自己的眉心正在突突地跳,脑子也有些发懵,像是隨时都能晕过去。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虞幼寧,你到底能不能治你舅舅?” “舅舅没中毒,也没有生病,我怎么治呀!”虞幼寧面露苦恼之色。 侯夫人以为有戏,赶忙道,“可你舅舅一直在吐啊,从昨晚吐到现在,人都已经晕过去了,却还是时不时的犯噁心。若是一直下去,怕是人都要吐死了。幼寧,你可就这么一个舅舅,你不能不管呀!不然你就没有舅舅了!” “没有舅舅了?”虞幼寧轻声重复了一遍。 “对!”侯夫人点头,“幼寧也不想没有舅舅吧?” 虞幼寧认真地想了想,这才一本正经道,“那外租度,你再给幼寧生一个舅舅吧!我天天带著他玩,把我的零嘴也分他一点。” 侯夫人瞬间一脸错愕。 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都已经做外祖母了,如何再生孩子? 真要是生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一想到会被议论是老蚌生珠,侯夫人就又羞又恼。 “幼寧!別胡说八道!”侯夫人压下怒气,儘量放缓声音,温柔哄道,“你能不能帮你舅舅减轻一些痛苦,比如让他別再吐了。” 虞幼寧这次认真地想了想,“的確可以。” “真的?” “当真?” 侯夫人和永安侯异口同声,两人都是满眼的欢喜。 “那还等什么!”永安侯催促,“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很简单呀,我帮他封闭五感,他就闻不到臭味了,闻不到自然就不后悔吐了。” 虞听晚闻言,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虞幼寧。 幼寧可不是这么好的性子,她看林遇的笑话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办法帮林遇解决现在的问题? 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虞听晚很想问,却又不能问,只能干看著。 温时宴的嘴角却在这时缓缓勾起,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虞幼寧在侯夫人的催促声中走到了床边,拿出了金针,一根一根地扎在了林遇的头上。 不一会儿,林遇的脑袋就被扎成了刺蝟。 林遇也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 他刚一醒过来,就想到了之前喉咙里的异物感,还有那縈绕在鼻尖挥散不去的噁心味道。 正想著乾呕,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吐。 喉咙里的异物感消失了! 一直縈绕在鼻尖的臭味也消失不见了! “母亲!” 林遇才刚喊了这么两个字,就听到了一个软糯的声音,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舅舅,你醒啦!”虞幼寧笑著打招呼。 当看到虞幼寧满是笑容的小脸后,林遇立即冷冷了脸,冷笑连连。 “昨天不是很有骨气的说,以后再也不回来永安侯府了吗?这才过去了一夜,怎么就又回来了?” “你不是温老元帅的孙女吗?不是喜欢躲在温家吗?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你走!赶紧走!侯府不欢迎你!” 林遇越说越是生气,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虞幼寧的脸上。 若不是虞幼寧和虞听晚不愿意出来相见,他也不会和姐姐一起等那么久,更不会一个人独自下车,也就不会被塞一嘴地...... 想到那东西,林遇越发的噁心了。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从昨晚到现在,他只要是想到那件事,就会呕吐不止。 可现在,他都想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想吐? 难不成是已经好了? 看来府医的医术还挺不错啊! 被林遇指著鼻子臭骂一顿,虞幼寧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坏舅舅!我刚刚还在帮你,你却这么说我!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那我走就是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虞幼寧说著就气呼呼地朝著门口走去。 可走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迈著小短腿重新回到了床边。 林嗤笑一声,“你倒是走啊!怎么又回来了?” “我来拿我的金针!” 虞幼寧说著,伸出小手,迅速地拔掉了一根金针。 很快,虞幼寧又拔掉了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林遇看著那至少也有寸许长的金针,嚇得要晕倒过去。 “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我扎针!?你是想害死我吗?” 侯夫人刚刚只顾著沉浸在林遇甦醒的喜悦中了,根本没注意別的。 现在听到林遇的惊呼,这才赶忙上前安慰劝解,“遇儿,你別害怕,幼寧是在帮你,她说帮你封闭五感,你就不会想吐了。你看,你现在真的不吐了。” 林遇面露惊讶,“所以...是她治好了我?” 惊讶的同时,还有些不情愿。 “为什么要让她治我?我寧愿吐到死,也不愿意她帮我!” 虞幼寧拔金针的动作一顿,亮晶晶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林遇,“原来是这样吗?那好吧——” “不要!”侯夫人连忙阻拦,“幼寧,你舅舅他说笑的!” “母亲,我才没有说笑!我才不要她给我治,我就不信这世上除了她,没能人治好我!” 虞幼寧瘪了瘪嘴,面上满是委屈,“舅舅这么嫌弃我,那我不治就是了。” 她迅速地將剩下的金针全拔了。 隨著最后一根金针被拔掉,林遇只觉得臭味扑鼻而来,直衝天灵感,他哇的一声又吐了。 好巧不巧的,还全都吐在了侯夫人的怀里。 第72章 你说你是我的母亲,你如何证明? 侯夫人双臂微微张开,满脸的震惊。 夏天穿的料子本就轻薄,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黏黏腻腻的东西,正透过轻薄的料子渗到她的皮肤上。 同时,还有一股浓郁的酸臭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侯夫人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林遇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吐在侯夫人怀里,下意识就想说话,“母——呕,母亲——呕” 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只不停地吐。 可他之前已经吐了整整一夜,胃里早就没什么东西了。 现在吐出来的,基本都是酸水胆汁。 屋子里原本为了掩盖难闻的味道,特意燃了香料,香味十分浓郁。 但现在和这酸臭的味道结合在一起,竟然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怪味。 永安侯也被熏得轻,恨不得转身就走,可偏偏又不能走。 “还不赶紧把夫人搀扶到一旁去!都愣著做什么!” 丫鬟们如梦初醒,赶忙屏息凝神走上前,搀扶著侯夫人往外去。 侯夫人虽然担心林遇,可身上黏黏腻腻,味道又实在难闻,她只能先去洗漱换衣,一会儿再回来。 林遇趴在床沿上,不停地乾呕,像是要把五臟六腑一起吐出来。 看著这一幕,永安侯既心疼又生气,“虞幼寧!看你做的好事!” “我怎么啦?”虞幼寧脆生生地反问,“是舅舅说寧愿吐到死,也不让我帮他。舅舅如此有骨气,我当然要成全舅舅呀!” 永安侯被气得脸色铁青,一双眼睛也瞪得老大,“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林思琼巴不得永安侯更生气,赶忙走上前来劝说。 “幼寧,你舅舅自小被宠坏了,说话直来直去,你怎么能同他较真呢?快別跟他计较了!你看看你舅舅现在多难受呀!快些给他医治吧!” 虞听晚闻言冷笑一声,走上前来,將虞幼寧护在了自己身后。 “林遇今年十七,幼寧才五岁,你让幼寧让著林遇,你们莫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脑子?” 温时宴赞同的点头,一双好看的桃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虞听晚,“夫人说的对!能说出这样的话,定然是没脑子,或者是脑子没长齐全。” “脑子没长齐全?”虞幼寧轻声將这句话重复了一面,眉头微微皱起,面露思索。 片刻之后,虞幼寧恍然大悟,“爹爹,脑子没长齐全,那不就是脑子残了吗?原来姨母是脑残呀!” “也不知道这病能不能治,师父没教过我呢!” “姨母你放心,等我见到了师父,定然要问问他治疗方法,我会帮你把脑残治好的!” 虞幼寧一口一个脑残,偏偏表情还十分的认真,语气无比真挚,好似真的是一心为了林思琼。 但林思琼听著这一番话,指甲都已经掐进掌心了。 这个小村姑! 当真是该死! 和她娘一样让人討厌! 明明她们都已经离开侯府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明明虞听晚都已经流落在外二十多年了,为什么要回来? 林思琼深吸一口气,这才没让自己当场发飆,只是脸上的笑容还是显得有些勉强。 “幼寧,虽说童言无忌,可我毕竟是你的姨母,你怎么能如此说我?” “我知道,你肯定是怪我占了你母亲的位置,被父亲母亲如珠如宝地疼爱了二十多年,也被遇儿当成了亲姐姐对我无比依赖。” “我虽然也捨不得父亲母亲和遇儿,但若是只有我离开,你和你母亲才能解气,你才能帮遇儿医治,那我离开就是了。” 林思琼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此时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眼泪更是一颗一颗地顺著脸颊往下滑落。 她独自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寒风吹打的小白,下一刻就会被撕得粉碎,让人无端地觉得心疼。 永安侯有些不忍的看著林思琼。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的,可毕竟在自己膝下长大,又生了梨儿那样一个有福气的女儿...... “思琼。”永安侯低声开口,“你莫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和你目前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永安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不用离开!” 林遇也太抬头看了过来。 “姐...呕,姐姐....呕,別...呕...別走!”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呕个没完。 刚换完衣服回来的侯夫人,刚巧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即走到林思琼身边,伸手揽住了林思琼。 “思琼!我的女儿!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母亲是绝对不会把你走的。” 林思琼泪眼朦朧,“可是母亲,遇儿他——” “遇儿的事情你放心。” 侯夫人先安慰了一下林思琼,这才皱著眉看向虞听晚。 “听晚,当年的事情,我之前就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你被换走,是下人的错,和思琼並没有任何关係,她当时也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啊!你为什么一定要逼她离开侯府呢?” “你是我的女儿,理应宽容大度,温和知礼,你这样咄咄相逼,冷心冷情,哪里有一点儿像是我的女儿?” “幼寧年纪这么小,就被你教成这个样子!遇儿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就敢不顾遇儿的身体,把金针给把出来,简直是狠毒!” “你莫要再胡闹了!赶紧让幼寧给遇儿治病。等遇儿身体好了,我就安排认亲宴,以后我好好教导你们母女二人,也好让你知道怎么才能做好温家的儿媳!你毕竟是侯府的女儿,以后就要姓林了,万万不能丟了侯府的脸!” 若是之前,侯夫人这样的態度,这样的一番话,估计能把虞听晚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但现在,虞听晚却只是静静地听著,嘴角甚至带著几分嘲弄。 “侯夫人可说完了?”虞听晚问。 “你喊我什么?”侯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虞听晚,“我是你的母亲啊!” “如何证明?” “什么?” 虞听晚直勾勾地看著侯夫人的双眼,“你说你是我的母亲,你如何证明?” “你胳膊上有梅胎记,幼寧的胳膊上也有,你们刚回来那天就已经验证过了,你这又在闹什么?”侯夫人有些不耐。 虞听晚却摇了摇头,“有这胎记,只能证明我和幼寧和永安侯府有关係,我可能的確是永安侯府的血脉,可如何证明你就是我的生母?” 侯夫人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这是连亲生母亲都不认了吗?” “我刚刚说了。”虞听晚勾起嘴角,笑得冰冷又肆意,“你如何证明你是我的母亲?我看你同林思琼才是真的母女,说不定她才是你亲生的。” 侯夫人身子摇晃,眼前发黑,差点直接跌倒在地。 林思琼见状赶忙將其扶住,满眼都是担忧和心疼,“母亲,你没事儿吧?” 不等侯夫人回答,林思琼又赶忙看向了虞听晚,“姐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这简直是拿刀刺母亲的心啊!” “那你们就赶紧安慰安慰你的母亲。最好再劝劝她,让她莫要再乱认女儿了,她有你这个亲亲女儿就够了。” 饶是林思琼能言善辩,此时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虞听晚是疯了吗? 她这样说,把侯夫人气成这个样子,是真的不想当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了吗? 还是说......虞听晚其实是在以退为进! 是了! 肯定是这样的! 虞听晚这个村姑,竟然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之前还真是小巧她了。 只是,她才不会让虞听晚的谋算得逞! 林思琼哭到哽咽,“姐姐还是在怪我,这才不愿意认母亲。我虽然捨不得母亲,却也不愿意让母亲为难,我走就是了。” 林思琼喊了丫鬟上前扶著侯夫人,自己后退两步跪了下来。 “母亲,思琼这就走了,往后思琼不在您和父亲身边,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父亲。还有遇儿,也要好好长进,以后听姐姐的话......” 侯夫人直接推走了小丫鬟,自己扶起了林思琼,“思琼!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走?既然他不愿意认我,不愿意认永安侯府,那就走好了!” 高门媳妇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没有侯府撑腰,以后在温家受了欺负,看虞听晚怎么办! 等虞听晚以后回来求她的时候,她再好好的拿捏! 林遇更是也一边吐,一边死死地盯著虞听晚,“你...呕,走...呕...” 虞听晚最后看了一眼屋內这些人,对著虞幼寧伸出了手,“幼寧,咱们走吧!” 以后,她和这永安侯府,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关係了。 虞幼寧蹦蹦跳跳地到了虞听晚身边,一手牵著虞听晚,一手牵著温时宴。 看著他们一家三口离去的別贏,林思琼心中得意,可又有些不甘心。 虽然把虞听晚赶出了侯府,可虞听晚凭什么做温家的媳妇? 虞听晚是不是觉得做了温家的媳妇,就能高枕无忧了? 呵! 若是温家也不要她了呢? 第73章 吐著吐著就习惯了 虞幼寧走了,府医又束手无策额,永安侯不忍心林遇一直受罪,请了不少京城里有名的郎中,甚至还去请了太医。 但不论是那些郎中还是太医,给林遇诊脉之后,都说林遇並没有生病,自然就不用医治。 永安侯倒是想让他们封闭林遇的五感,就像是虞幼寧那样。 可这些人一听就连连摇头摆手,说他们没那个本事。 仔细地询问过之后,永安侯府眾人这才知道,会用金针的人本就不多。 用金针刺穴封闭五感,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若是金针扎偏了一点,或者深度有些许的差错,都有可能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 轻则痴傻瘫痪。 重则性命不保。 永安侯和侯夫人都被嚇了一跳,也不敢再要求郎中和太医用金针。 一旁的林思琼则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气,“幸好之前也幼寧给遇儿扎金针的时候,没出什么意外,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 侯夫人也跟著赞同地点头,“虞幼寧的年纪那么小,下手又没轻没重,好在是没出事,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幸好没让她继续治!” 永安侯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那眼下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吐下去,要吐多久才能好?” 这些郎中和太医都没见过这种情况,闻言面面相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另一边,虞幼寧一家三口已经上了马车。 虞听晚好奇地看著虞幼寧,“幼寧,你刚刚怎么愿意给林遇扎针治疗?” 虞幼寧眨了眨眼,满眼的无辜,“因为幼寧心善呀!” 闻言,虞听晚点了点虞幼寧的脑袋,“对著娘亲还不说实话!” 虞幼寧吐了吐舌头,“没什么啦!我就是帮他把五感增强一些罢了。” ??? 虞听晚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林遇本来就已经吐得昏天黑地了,现在增强了五感,那其实不是双倍受罪? 虞幼寧抱著虞听晚的胳膊晃了晃,“娘亲,真的没什么啦!就是之前只需要吐三天,现在可能要吐六天而已。多吐一吐,就习惯啦!” 虞听晚,“......” 虞听晚还能说什么? 自己的闺女,只能自己宠著! 再说了,这事儿也不能怪虞幼寧。 林遇的嘴巴实在是太臭了,多吐一吐也挺好的。 不多时,马车就回到了温家门口。 虞幼寧才刚掀开车要下去,就见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楚淮序正掀开车帘往外看。 “幼寧!” 楚淮序喊了一声,眨眼间就下了马车。 虞幼寧也下了马车,蹦蹦跳跳地到了楚淮序面前,仰头看著他,“太子?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今日没去国子监,让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你在这里。” 楚淮序说著,心中的感觉也有些许复杂。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虞幼寧竟然是温家的孙女。 可她为什么姓虞? 虞幼寧摇了摇头,“我以后都不去国子监上学啦!” 她已经不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了,就配不上国子监了! 再也不用去国子监读书了,简直——太棒啦! 楚淮序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紧,连忙追问,“为什么?幼寧为什么不去国子监了?” 难不成是温家不让她去? 可温老元帅不像是那迂腐的人啊! 虞听晚和温时宴此时已经下了马车,正巧走了过来。 听到太子焦急的询问后,虞听晚笑著道,“太子莫要担心,幼寧同你说笑呢,她明日就继续去国子监读书了。” “什么?” 虞幼寧瞳孔地震。 “娘亲,为什么我还要去呀?昨天外祖父说了,让我再也不要去国子监读书了。” 温时宴冷哼一声,“他说了不算!幼寧,你放心,你是温家的孙女,国子监不敢將你拒之门外的!” 虞听晚正要说话,又有一辆马车行驶过来。 马车停下,朱学正从里面走了出来。 “幼寧,你今日怎么没去上课?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幼寧耷拉著脑袋,还想再爭取一下,“外祖父说我顽劣,让我以后都不要去国子监读书了。” 外祖父不是侯爷吗? 侯爷的话,学正肯定会听吧? 她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去上学了? 朱学正听到这话,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永安侯是怎么回事? 偏心林若梨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国子监都不让虞幼寧去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外祖父? 朱学正越想越是生气,“幼寧,你放心,你明日只管去国子监上课,你外祖父那边,我会去同他说的!” 虞幼寧用白嫩的小手捂住了脸。 天啦擼! 想不去上学怎么这么难! 朱学正看著虞幼寧这个样子,心中更心疼了。 看看! 幼寧都伤心地哭了! 哭了还要捂著脸,怕別人看见。 小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楚淮序也心疼的看著虞幼寧,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虞幼寧的肩膀,“幼寧,你別难过。” 谁都別想拦著你去上学! 虞听晚將这一切看在眼中,知道他们双方根本就不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么,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诞生了。 但虞听晚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给永安侯府上眼药,不过是顺手的事情罢了! 朱学正今日过来,除了跟虞幼寧说上学的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这是请帖,六日之后,淮南王府宴请幼寧,感谢幼寧的救命之恩。” 朱学正说著,双手拿著一张请帖,递到了虞幼寧面前。 虞幼寧看著帖子,犹豫著要不要接。 楚淮序见状,压低声音道,“淮南王府上有个厨子,做点心一绝,比御膳房做的还好吃。” 他才刚说完,虞幼寧就双手接过了帖子,衝著朱学正甜甜一笑,“学正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去的!” 朱学正这才笑著点头,又看向虞听晚和温时宴,“二位到时也一同去。” 两人一同笑著点头。 朱学正很快走了,楚淮序却並没有走。 楚淮序笑得温和,“幼寧,能带我去你祖父家里看看吗?” “当然可以呀!”虞幼寧立即答应了下来,“咱们一起去和温啸天玩儿!” 楚淮序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温啸天是谁? 温家一脉人数不少,但只有温老元帅这一脉才是嫡支。 温老元帅没有兄弟姐妹,和温老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温北尧已经是而立之年,但却並未成亲,是镇北军的元帅,远在西北。二儿子就是温时宴,也就是温幼寧的父亲。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虞幼寧竟然是温家的血脉。 难不成虞幼寧有哥哥或者弟弟,隨了温姓? 楚淮序心中想著,跟著虞幼寧往里走。 还未走多远,就看到有一只肥胖的橘猫,竖著尾巴,迈著优雅的猫步,朝著这边走了过来。 身边的虞幼寧突然开始小跑,嘴里还高兴地喊著。 “温啸天!我回来啦!你想我了吗?你是来接我的吗?” 楚淮序,“......” 所以,温啸天是一只橘猫? 一只猫,竟然有名有姓! 虞幼寧抱著温啸天回到了楚淮序身边,“太子你快看,温啸天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 幼寧说好看就是好看! 温家实在是没有什么精致的景色,每个院子都是又大又空旷,连树木都没几棵,草更是没有。 就连每一间屋子,也都收拾的乾净利索,沉稳大气。 不难看,但却没什么可赏玩的。 虞幼寧抱著温啸天,很快就陪著楚淮序在府中转了一圈。 等回到正院,虞幼寧歪著头看著楚淮序,“已经看完啦!你什么时候走呀?” “幼寧是在赶我走吗?”楚淮序心中有些酸涩。 “不是呀!我是说,该吃饭啦,你要是不走,就和我一起吃饭去吧!我爹爹从南詔带回了好多菌子,特別特別好吃!” 温时宴去了南詔? 去做什么? 这个疑惑在楚淮序的心中一闪而过,他笑著道,“这倒是巧了,我也给幼寧带了南詔的菌子过来。” “你也去南詔啦?”虞幼寧好奇的问。 “不是。”楚淮序摇头,“这是和南詔国的质子一起送来的。我尝了觉得不错,想著你应该爱吃,就给你带来了。” “质子?那是什么子?也是吃的吗?好吃吗?” “......不是吃的。是个人。” “啊?”虞幼寧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为什么要把人送过来?” 楚淮序认真的想了想,这才道,“为了表示友好,表示南詔的臣服。如果南詔有一天不臣服了,有了別的心思,也可以拿这个质子来谈判。” 虞幼寧眨了眨眼,眼中疑惑更多了,“为什么有质子在这边,还要有別的心思?都有了別的心思了,就算有质子也没有用呀!” 听到这话,楚淮序为之一振。 幼寧说得好对! 虞幼寧根本不知道楚淮序心中在想什么,她皱了皱小鼻子,眼睛咻的亮了,“我闻到味道了!快走!去吃饭啦!”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已经迈著小短腿跑了出去。 只看著虞幼寧的背影,楚淮序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也跟著笑了起来,抬脚跟了上去。 第74章 男子也会怀孕吗? 次日一早。 温老元帅一早起来,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开始捯飭自己。 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好不容易才选到一件满意的。 头髮梳的一丝不苟,就连鬍子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温时宴正在吃饭,一抬头就见自己的老父亲堆著一脸的笑走了进来。 隨之而来的,竟然还有一阵清香! 温时宴的眼睛都瞪大了,“爹!你薰香了?” 你没事儿吧? 温老元帅是什么样的人? 那可是在战场上叱吒几十载的人! 什么时候熏过香?什么时候如此精心打扮过? 怕是他娘都没见过他这样! 温老元帅瞪了温时宴一眼,粗声粗气道,“你给我闭嘴!一边儿去!” 可等看向虞幼寧的时候,表情却瞬间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是无比的温柔。 “幼寧啊,吃饱了吗?吃饱了祖父送你去上学啊!” 虞幼寧是真的不想去,但也知道反对没用,只能將手里剩下的半块米糕塞进嘴里,从板凳上跳下来。 “祖父,我吃好啦!” “好好好!”温老元帅连声答应,“走,祖父送你!” 温老元帅说著,牵住了虞幼寧的手。 虞幼寧抬起另一只手,对著温时宴和虞听晚挥了挥,“爹爹,娘亲,我去上学啦!” 眼看著一老一小的背影逐渐远去,温时宴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落寞。 “老的嫌弃我,小的也不粘著我,夫人,幸好还有你陪著我!” 虞听晚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色,嗔怪地看了温时宴一眼,“一天到晚没个正行。我收到消息,岛上的人今日就要到京城了,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见见吧!” 温时宴瞬间坐直了身体,神色严肃了一些,“带队的是谁?” 看著温时宴这瞬间严阵以待的模样,虞听晚几乎要笑出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夫人真是明知故问!还不是因为我那几个大舅哥都不是一般人吗?” 回想起当初求娶虞听晚时,被几个大舅哥考验的日子,温时宴后背都有些发紧。 “放心好了,哥哥们都有別的事情,这次並没有来。”虞听晚笑著道。 温时宴这瞬间鬆了一口气,“那就好——” “所以这次,是爹和娘一起来的。” “什么?” 温时宴放下筷子,直接扑进了虞听晚的怀里,“夫人救我!” 虞听晚的脸瞬间爆红,想要推开温时宴,奈何推了几下他还是纹丝不动。 好在虞幼寧已经走了,屋子里也没有別的下人,不然可真是...... - 虞幼寧还以为要坐马车。 可到了一等將军府的门口,却见外面有一批高头大马。 这马浑身都是枣红色的,皮毛油光水滑,长相英武不凡。 静静地站在那里,都能看到它身上那流畅的肌肉线条。 虞幼寧才看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红云!” 红云是温老元帅的马,已经十几岁了,可还是一点儿都不想显老態,依旧身子矫健。 虽然有两年没见了,但红云显然也认出了虞幼寧。 虞幼寧才刚刚靠近,红云就低下了头,用自己的大脑袋,轻轻地蹭虞幼寧。 温老元帅在红云的身上拍了拍,“幼寧,走,祖父骑马带你去上学!” 一等將军府当然有马车! 可是坐在马车里,他还怎么炫耀自己的孙女? 必须坐在高头大马上招摇过市,才能让人人都知道他的孙女回来了! 温老元帅抱著虞幼寧坐在马背上,让马儿慢慢地往前走。 留上看到人了,温老元帅都会主动地打招呼。 “早啊......你怎么知道我要送孙女去上学?”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孙女?” “许久不见啊...我孙女长得就是好看!” “哎呦!你有孙子了?我孙女都这么大了!能跑能跳!还会医术!” “你也知道我孙女是小神医啊!哈哈哈哈......” 从一等將军府到国子监,坐马车只需要两刻钟。 但温老元帅骑著马,却足足走了三刻钟。 好在他们出门的时间比较早,这才没迟到。 虞幼寧还没从马背上下来,霍清尘就从远处跑了过来。 “幼寧!” 霍清尘仰头看著虞幼寧。 “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虞幼寧从马背上跳下去,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 她其实今天也不想来的,可却不得不来。 “我昨天在祖父家!” “祖父?” 霍清尘下意识地朝著马背上看去,眼睛瞬间瞪大,“温...温老元帅!” 话才说完,人已经站得笔直,脸也涨得通红,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只写著两个字——紧张! 温老元帅翻身下马,低头看著霍清尘,“你是...霍家的小子?” 霍清尘的眼睛更亮了,“老元帅认识我!” “认识。你哥哥前几日来看我,还提起你。” “哥哥怎么说我的?”霍清尘越发的紧张了。 他以后可是要当將军的! 绝对要在温老元帅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说你最近勤奋不少,每日都举石锁五百次。你天生神力,这是好事,但却不可骄傲自满,好好锤炼自己才是正確的。” “是!”霍清尘连忙应下,“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其实...这是幼寧教我的。” “原来是幼寧教的。”温老元帅声音一下就柔和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深邃了,“幼寧愿意教你,那你可要好好学!” “我一定会的!” “去吧!快些进去吧,別迟到了!幼寧,你下学的时候,祖父来接你。” “知道啦!祖父慢走!” 虞幼寧摆了摆小手,这才朝著国子监的大门走去。 霍清尘连忙跟上,却是一步三回头。 直到进了大门,再也看不到外面了,霍清尘这才赶忙问虞幼寧,“幼寧,你之前怎么没说过,你祖父是温老元帅!” “为什么要说呀?”虞幼寧奇怪地看向霍清尘,“难道你每看见一个人,都要对他说你的祖父是谁吗?” “......” 被虞幼寧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正在这时,两人走到了班里。 林若梨正在对著楚淮序嘘寒问暖,一抬头就见虞幼寧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惊讶了一瞬后,林若梨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虞幼寧?你怎么来了?外祖父不说是了,不让你再来国子监读书了吗?” “是我让她来的!” 朱学正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声音不仅严厉,甚至还带著怒意。 林若梨的年纪也不大,可为什么如此咄咄相逼? 不让虞幼寧来国子监读书,对她有什么好处? 林若梨下意识看向朱学正。 朱学正自己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偏偏是淮南王的女婿,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她自己不想得罪朱学正,不愿意再开口,只能去看翟鹤明。 以往,翟鹤明就是她的另一张嘴。 她想说又不好说的那些话,翟鹤明都会帮她说出来。 可才刚看过去,就对上了翟鹤明那复杂的眼神。 片刻之后,翟鹤明转过头,只留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林若梨不可置信的看著翟鹤明,恨不得衝上去问完了翟鹤明这是怎么了。 但朱学正已经拿出了书本,要开始今日的讲学了。 林若梨心中有別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专心听讲。 偏偏,朱学正就今日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问她。 她回答得磕磕绊绊,朱学正虽然没发火,却也叮嘱她好好听讲。 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林若梨脸色涨红的坐下,心中更恨虞幼寧了。 都怪虞幼寧! 要不是虞幼寧,朱学正根本不可能为难她! 这一个上午,对林若梨来说无比的煎熬。 对虞幼寧来说,同样十分的煎熬。 朱学正总是朝著这边看,她既不敢偷偷睡觉,也不敢偷偷吃东西。 实在是艰难! 终於听到朱学正说下学后,虞幼寧赶忙站了起来,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幼寧!” 林若梨出声喊住了虞幼寧。 虞幼寧停下动作,有些好奇地朝著林若梨看去,“梨儿?怎么啦?” 林若梨面色戚戚,眼圈红红,“舅舅他真的很难受,昨晚又吐了一整晚,我出来上学的时候,听下人说他还在吐。你能不能救救他?他毕竟是我们的舅舅呀!” 霍清尘满眼的好奇,“为什么一直吐?他怀孕了?” 在霍清尘的认知里,只有妇人怀孕了,才会一直吐个不停。 男子也会怀孕吗? 此言一出,所有的学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连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的朱学正,听到这话之后,也停下来看了霍清尘一眼。 霍清尘...的確是能说出来这种话的人。 林若梨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差点因为霍清尘这么一句话而破功。 偏偏霍清尘身份尊贵,性子又不好惹,林若梨不想直接对上他,只能当没有听见这话,依旧盯著虞幼寧看。 “幼寧,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林若梨双目灼灼地看著虞幼寧,等著虞幼寧拒绝。 只要虞幼寧拒绝,那就说明虞幼寧是个丝毫不顾念亲情的人。 这样的人,谁还会同她交好? 虞幼寧的小脸儿皱了起来,满脸都是苦恼,“梨儿,不是我狠心呀!我就是为了救舅舅,所以才不去给他医治的。” “昨天你不在,所以你都没看到,舅舅说了,我要是刚给他医治,他就要去死呢!” 第75章 南詔质子 “外祖母和外祖父,就只有舅舅这么一个儿子,我也不希望他们白髮人送黑髮人呀!” “梨儿,你肯定也不想的吧?”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救舅舅,可是咱们首先要尊重舅舅的意愿,你说对不对?” “我师父说了,我娘也说了,不能打著为对方好的旗號,做对方不喜欢的事情!” 虞幼寧说得十分认真,瞬间得到了很多孩子的赞同。 “幼寧说得对!我父亲就总是以对我好的名义管教我,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 “我母亲也是!我喜欢跑马,我母亲却不让我去,还说时间为了我好,她根本就不管我想要什么。那才不是对我好,只不过是想让我她的而已!” “幼寧可真好!她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从来不会勉强別人!我母亲要是也这样就好了!” “真羡慕幼寧的舅舅啊!” 林若梨听著眾人一句接著一句的说个没完,脸上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 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全都偏帮著虞幼寧说话? 虞幼寧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楚淮序这时站了起来,“幼寧,今日母后宫中设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有好吃的!” 有好吃的? 虞幼寧眼睛瞬间亮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去去去!我去!咱们这就走吧!” 楚淮序笑著点头,就要往外走。 林若梨见状却著急了,赶忙出声阻拦,“太子哥哥!梨儿能要一起去吗?” 楚淮序淡淡的看了一眼林若离,“你如此担忧你的舅舅,你舅舅又一向疼爱你,这个时候,你更应该陪在你舅舅身边才对。” 被楚淮序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林若梨只觉得无地自容。 可她去不成,她也不能让虞幼寧去。 “幼寧,我觉得太子哥哥说得对,你也同我一起去陪著舅舅吧!” “不行哦!”虞幼寧的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舅舅不会想要见到我的哦!真要是见了我,气出个好歹怎么办呀!还是梨儿你自己去吧!” 不等林若梨再说什么,虞幼寧就已经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 楚淮序走得稳重,可是速度却丝毫不慢。 其他人三三两两的也走了。 转眼间,屋里就只剩下林若梨和翟鹤明了。 眼见著翟鹤明也要走,林若梨眼中瞬间聚满了泪水,“世子,你也不理梨儿了吗?你也討厌梨儿了吗?你也被虞幼寧抢走了吗?” 翟鹤明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之后,缓缓走到了林若梨身边,在距离林若梨还有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若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要掉不掉,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委屈。 “世子,你以前不会这样的,现在为什么......” “梨儿。” 翟鹤明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 林若梨並没有见过这样的翟鹤明,心中不免有些惊讶,也有些紧张。 “怎...怎么了?” 翟鹤明漆黑如墨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著林若梨的双眼。 “梨儿,你们给我那个荷包的时候,说那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 林若梨心中咯噔一下,神情有些慌乱,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不记得了!” 翟鹤明依旧直勾勾的看著林若梨,“你说过!你还说,里面的东西也是你精挑细选准备的。” 林若梨的身体轻轻地摇晃,“或许是你记错了....也可能是我之前准备的丟了,反正那个就是我在马车里见捡的,不是我的...真的不会是我的!” 慌慌张张地说完这一番话,林若梨不敢再看翟鹤明,转身就朝著外面跑去。 翟鹤明站在原地,看著林若梨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 他一直都把梨儿当成好友,还帮她欺负虞幼寧。 可她为什么要下毒还自己的祖父? 难道真的像是父亲说的那样,她就只是为了让虞幼寧出丑吗 明明还有別的办法,她为什么要牺牲他的祖父? 翟鹤明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脑袋和肩膀都耷拉了下来,迈著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 虞幼寧一路跑出国子监的大门,就看到了牵著红云站在那里等她的温老侯爷。 “祖父!” 虞幼寧甜甜的喊了一声,朝著温老侯爷就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腿,仰头看他的脸。 “祖父!太子说今日皇后娘娘设宴,邀请我去吃呢!我不回家啦!你记得回去之后,跟我娘亲还有爹爹说一声哦!” 听到虞幼寧这话,温老侯爷下意识就看向了楚淮序。 这小太子,昨日才刚在温家吃了一顿饭,今日就请虞幼寧进宫这吃饭。 这摆明了就是要把幼寧哄走呀! 温老元帅赶忙弯腰將虞幼寧抱了起来,“幼寧,家里也准备了好吃的,要不还是回家去吃吧!” “祖父,要是你和娘亲还有爹爹吃不完,就给我留著,等我晚上回来了,一定全都吃掉!” 温老元帅原本想著,用美食把人给留下。 没想到啊! 她竟然都想要! 中午进宫吃御膳,晚上回家再吃好吃的。 可真是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温老元帅也知道,自己是留不下她了,只能叮嘱,“那你吃饱了早点回来!若是觉得哪一样还不错,就记下来名字,回来我让厨子给你做!咱们天天都能吃!” 说著,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太子。 別想用吃的就將人勾走! 从头到尾,楚淮序的脸上都带著温和从容的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只是在温老元帅看过来这一眼之后,楚淮序再次缓缓开口,“幼寧,咱们走吧!不然去的晚了,好吃的可就被別人给抢了。” 那怎么能行! 虞幼寧的心中生出了紧迫感,立即上了楚淮序的马车。 等楚淮序也坐好后,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起来。 虞幼寧趴在窗户上,跟温老元帅摆了摆手,这才笑著收回了脑袋。 “对了,皇后娘娘设宴,是要宴请谁呀?”虞幼寧好奇地询问。 “就是我们昨天说过的,南詔国的质子。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明日他就要和我们一起在国子监读书了。” 原本质子入京,只会將其关起来。 为了安全,也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甚至不会让他同外別人接触过多,更不要说去国子监读书了。 是他昨日听了虞幼寧那一番关於质子的言论之后,认真地想了想,又去找父皇谈了许久,这才有了南詔国质子去国子监读书的事情,从而有了今日这场午宴。 “他能去读书,还要多谢幼寧呢!”楚淮序又笑著道。 “谢我?” 虞幼寧小脸面啊好难过满是不解,“为什么要谢我啊?” 她又没做什么啊! 楚淮序闻言,刚想要说话,却见虞幼寧眼珠子转了转,再次笑盈盈地开口。 “既然是要谢我,那我一会儿是不是能多吃一些?” 楚淮序哑然失笑。 幼寧的脑子里,还真的是只有吃啊! 见楚淮序又笑了,虞幼寧哼了一声,“你笑什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吃饱,啥都不怕!吃得多才能长得快!我想多吃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楚淮序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幼寧只是想多吃一点罢了,这能有什么错呢!” “这还差不多!” 两人到皇后宫中时,正殿里,皇后正面带笑容,同一位黑袍少年说话。 这黑袍少年的年纪,看起来和楚淮序一样,都是八岁左右。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皮肤都很白,人也很瘦,长得也好看,但却並不会让人认错。 楚淮序的长相精致清俊,一看就是个翩翩少年郎,身上的气质更是温润如玉。 而这黑袍少年,长得是一种分不清性別的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清冷又傲娇。 他身上的衣服,一眼看去,好像很正常。 但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那衣服上的暗纹十分陌生,应该是南詔那边的图样。 皇后没想到虞幼寧今日也会来,看到虞幼寧的时候,还十分的惊讶,此时直接抬起了手,“幼寧,你来了?快来!” 虞幼寧也毫不害怕,乐顛顛地就跑了过去,“皇后娘娘,几天不见,你又漂亮啦!” “哎呦!” 皇后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隨即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清脆悦耳的笑声不仅充斥著整个宫殿,站在外面也能听得到。 只听这笑声,就知道皇后此时的心情有多好。 皇后笑得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这才停下来,动作轻柔地抚摸著虞幼寧的小脸儿,“幼寧可真是会说话!” “我本来就会说话呀!还特別喜欢说实话!”虞幼寧一本正经地回答。 皇后瞬间又被逗笑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停下来。 黑袍少年看著虞幼寧,轻轻地哼了一声,“小马屁精!” 虞幼寧听得清清楚楚,立即就朝著黑袍少年看了过去。 “谁是马屁精啦?都说了我说的是实话,你也很好看啊!” “我这样夸你,你也觉得我是马屁精吗? “难不成你是觉得,你长得並不好看吗?” “我当然好看!” 魏昭回答完,这才意识到不对。 他承认了她的夸讚,那她就的確不是马屁精了。 这个小丫头,看起来白白嫩嫩和一个包子似的,內里竟然是黑色的? 第76章 淮南王府赴宴 “你还说我是马屁精,我看你是自恋鬼才对!” 虞幼寧说著,得意地看了魏昭一眼。 魏昭,“......” 他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娃给套路了! 魏昭原本白皙的脸,都慢慢地变红了。 气的。 虞幼寧才不管他,高高兴兴地坐下吃饭。 皇后宫中的饭菜味道自然是极好的。 有虞幼寧之前吃过的,也有虞幼寧没吃过的。 这里也没人会管著虞幼寧,她敞开肚子吃了个尽兴。 眼睁睁地看著虞幼寧一个人吃了那么多的东西,魏昭惊呆了。 “你!你怎么吃这么多?” “怎么啦?吃的又不是你家的!皇后娘娘愿意让我吃!” 虞幼寧气呼呼地看著魏昭。 拦著不让她吃东西的人,都是坏人! 魏昭的气势稍稍弱了一些,“我也没说你吃的是我的...你吃那么多,不会撑坏吗?” “当然不会!”虞幼寧小脸儿上满是骄傲与自豪,“我这是天赋异稟!” 能吃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魏昭不理解,但魏昭选择了闭嘴。 他算是看出来,这小丫头年纪虽然不大,看起来也软软糯糯的,好似很好欺负,但其实一点儿亏都不会吃。 他们说话的时候,皇后只是笑盈盈地看著。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皇后这才道,“明日开始,你们就要一同在国子监读书了,幼寧,你和太子比魏昭先去,记得多多照顾一些魏昭。” 虞幼寧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会噠!” 虽然魏昭说她是马屁精,还嫌弃她吃得多,但她才不会和魏昭一般见识。 虞幼寧吃饱喝足后,带著皇后让人给她准备的点心回了家。 可回到一等將军府,却只看到了温老元帅,並没有看见虞听晚和温时宴。 “祖父!” 虞幼寧跑到温老元帅面前。 “爹爹和娘亲呢?” 温老元帅正躺在阴凉处,闭著眼休息,听到虞幼寧的话,这才缓缓睁开眼。 “管家说,你爹娘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你也进宫吃饭了,中午就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了午饭。唉,孤寡老人就是我啊!” 看著温老元帅那落寞的神情,虞幼寧赶忙道,“祖父你放心,以后我肯定每天都陪著你吃饭,你再也不会孤单啦!” “真的吗?”温老元帅有些不信,“若是太子再请你进宫吃饭怎么办?” 幼寧定然会选他这个祖父吧? 虞幼寧歪著头想了想,精致的小脸儿上露出了些许苦恼。 几息之后,虞幼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於开了口。 “若是太子下次再请我进宫吃饭,我就带著祖父一起去!” “祖父,皇后娘娘宫里的饭菜可好吃啦!” “还有很多点心,长得好看也好吃!” “皇后娘娘是个大好人,还让人给我带回来了很多呢!” 听著虞幼寧这一句接著一句的话,温老元帅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 虽然没有被孙女坚定地选择,但是却被孙女坚定地带著,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天直到天黑,虞听晚和温时宴也没回来,只是让人回来送信,说这几日有事都不能回来了,麻烦温老元帅照看虞幼寧。 虞幼寧倒是也不哭闹。 从她一岁之后,就经常不在父母身边,早就已经习惯了。 温老元帅特意让虞幼寧搬到了他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她住。 到了半夜里,温老元帅不放心,还特意起床去看了看。 虞幼寧睡得安稳,呼吸绵长,而温啸天就睡在她的肚子旁边。 感觉到温老元帅靠近,温啸天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温老元帅看著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是好猫!” ... 第二天,魏昭果然来了国子监。 朱学正將魏昭安排在了第一排。 魏昭却不愿意,执意要坐在最后面。 楚淮序这时笑著开口,“学正,让魏昭同我坐吧!” 见楚淮序都这么说了,朱学正也只能让楚淮序的同桌坐到第一排去。 安排好了座位,朱学正便开始今日的授课。 只是教室里多了一个人,还是南詔国的质子,还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今日的课上的也不是十分的专心。 直到被朱学正罚了十张大字后,眾人这才收了心,认认真真地听讲。 往后的几天里,眾人发现魏昭並不是个活跃的性子,每日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甚至都不怎么和楚淮序说话,也就渐渐地对他失去了兴趣。 接连上了几天的课,总算是迎来了休沐日。 这天,正是虞幼寧赴约去淮南王府赴宴的日子。 原本淮南王府也请了虞听晚和温时宴,可两人还没回来,最后只有虞幼寧和温老元帅一同去。 祖孙两个骑在马上,刚到淮南王府门口,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旁人都是坐著马车来的,只有他们祖孙两个骑在马背上,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朱学正一听下人说虞幼寧来了,著急忙慌地就迎了出来。 “温老元帅!幼寧!你们终於到了!” 今日的朱学正打扮得和平时並不相同。 平日里,朱学正喜欢穿蓝色青色或者绿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清俊儒雅。 可今日,朱学正却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服,映衬得他脸色也异常的红润,从內到外都透著喜气。 虞幼寧和温老元帅手牵著手,跟著朱学正进了淮南王府。 王府虽然比不上皇宫內院,但是也是十分富贵,所用之物的规格和品质,都比侯府要高出很多。 顺著游廊一路往前,很快就到了厅。 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正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处说话。 被人围在中间的楚倾然一看到虞幼寧,赶忙站起身迎了过来。 “幼寧!你终於来啦!” 虞幼寧对著楚倾然甜甜一笑,“姨姨,几天不见,你又变好看啦!”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被夸赞好看,楚倾然也不例外。 “幼寧这小嘴儿可真甜!” 和虞幼寧打过招呼,楚倾然这才看向温老元帅,“老元帅安好。”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虞幼寧和温老元帅的关係,但此时亲眼看到,楚倾然心中还是有震惊的。 温老元帅这样的威武霸气的人,竟然有了个虞幼寧这样精致可爱如同福娃一般的孙女,当真是让人惊讶。 在场和楚倾然有著同样想法的人並不少。 他们都以为温老元帅两个儿子都没有成亲。 怎么都没想到,温老元帅的孙女竟然都这么大了! 而且,这个孙女还是永安侯府前一段找回来的外孙女! 想想之前,从永安侯府传出来的流言,言语间全都在说虞幼寧母女两个是村姑出身,粗鄙不堪,上不得台面,更比不上在永安侯府长大的林思琼和林若梨母女。 但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永安侯府的人也来了! 今日淮南王府宴请,请了京城中的高门显贵,自然不可能能落下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的人来得很是齐全,全家出动,一个不少。 別人看起来和以往並没有什么区別,只有林遇瘦了很多,脸颊上的肉都没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样。 当即就有好事的人出声询问,“永安侯,你这儿子是怎么了?可是生了什么大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若是知道了,也好去府上看望一二啊!” 永安侯费了大力气,费了不少的金银,才终於堵住了那些郎中和太医的嘴,恨不得没人提起这件事。 此时一听到这个询问,表情都差点没收住。 深吸了一口气,永安侯这才故作轻鬆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吃坏了肚子,他小孩子家家的,没必要兴师动眾。” 林遇这个病症不光彩,甚至还十分的噁心。 若是真的让这些人知道了,定然会影响林遇的亲事。 眼看著林遇已经十七岁,到了议亲的年纪,可不能被这件事给耽搁了。 也正是因为林遇到了年纪,今日才特意带著林遇一起来赴宴。 能被淮南王府邀请来的,那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妙龄女子不在少数。 林遇过来,也好相看一二。 若是有合適的,也能早点定下。 永安侯只顾著在心中想林遇的亲事,根本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表情和眼神。 在场的都是人精,只听永安侯刚刚那话,就知道是託词,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隱秘。 虽然没人再询问,可却都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等回去之后,就让人仔细探查一番。 人来得差不多了,淮南王自然也走了出来。 “今日请大家前来,一是为了庆祝本王的女儿身体痊癒,让大家沾沾喜气。 二也是为了感谢救了倾然的神医。本王就倾然这么一个女儿,这么多年来遍访名医,却並无效果,每日都殫精竭虑,生怕白髮人送黑髮人。 现在,倾然得到神医相救,身体已然恢復,甚至很快就能要孩子,当真是苦尽甘来,峰迴路转。” 淮南王一边说一边走,话音落下时,已经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 第77章 你的女儿到底是不是天命之女? “小神医,多谢你救了倾然。” 淮南王说著,拿出了一块玉佩。 “这是先皇在时,赏赐给本王的,本王今日將它送给小神医。” “日后,不论小神医有什么需要,只要不是谋反,淮南王府都必定倾力相助。” 听到淮南王这一番话,眾人看向虞幼寧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淮南王可是皇上的亲叔叔! 这么多年来,一直十分得皇上敬重,是少数拥有实权还不被忌惮的王爷。 虞幼寧得到了淮南王的看重,有淮南王在后面撑腰,以后完全可以在京城里横著走了。 这样好的孙女,怎么就不是他们家的? 其他人还只是感慨,永安侯却是惊喜非常。 得到了淮南王的看重,那他在朝堂上岂不是能更上一步? 有了淮南王做靠山,谁不高看永安侯府一眼? 若是淮南王做保,那京城之中的世家闺女,还不是任由林遇挑选? 这么想著,永安侯当即站了起来,笑著走了过来。 “多谢王爷看重!只是幼寧年纪尚小,这么贵重的玉佩,还是我来替她收著吧!” 永安侯说著就要伸手去拿玉佩。 但在他碰到玉佩之前,另一只大手抢先一步將玉佩拿了过去。 永安侯正想质问是谁这么大胆,就正对上了温老侯爷满是嘲讽表情的脸。 “永安侯,你的脸皮是真厚啊!这是给幼寧的玉佩,你凭什么厚著脸皮拿走?” “本侯是幼寧的外祖父,只是想要替幼寧收著罢了。老元帅误会了。” 温老元帅冷笑一声,“你现在想起你是幼寧的外祖父了?之前不让幼寧去国子监读书,还要把幼寧的母亲另嫁他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幼寧的外祖父?我若是你,羞都要羞死了,你竟然还有脸凑上来,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此话一出,眾人都就惊了。 什么? 永安侯竟然要让温老元帅的儿媳另嫁他人? 还不让虞幼寧去国子监上学? 他是疯了吗? 虽没人说话,可眾人看向永安侯的眼神,却让永安侯如芒在背。 “那都是误会!”永安侯大声解释,似乎声音大一些,就能证明他说得有理。“我三番五次询问,听晚都不曾说幼寧的父亲是谁,我这才以为幼寧的父亲只是一个乡野村夫,我不忍心听晚和这样一个过一生,以至於蹉跎一辈子。所以才想另外给她找一门亲事。我这也是一片慈父之心啊!” 楚倾然冷笑一声,“侯爷这话说得可不对。老元帅之子如何?乡野村夫又如何?只要他们夫妻两个感情好,那便是最好的,就不该將其拆散。你这根本就不是慈父之心,不过是嫌贫爱富罢了!” 在场所有人当中,楚倾然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 她自己是淮南王的嫡女,乃是郡主之尊,却只嫁给了朱学正这样一个毫无根基的清贫学子。 永安侯刚想解释,却再次被楚倾然打断了。 “若是按照侯爷所说,我父王当初就不该同意我和夫君在一起,应该给我找个门第相当的丈夫。 可我父王从来不在意我的夫君出身如何,只在意他是否真心对我好,只在意我是否欢喜。我父王这才是拳拳爱女之心! 而你,打著为女儿好的旗號,为自己结党增势。当真是让人不齿!” “倾然!莫要胡说。”淮南王嗔怪的看了一眼楚倾然,声音却十分的温和,没有半分训斥。 淮南王说著,笑著看向永安侯,“倾然被本王惯坏了,说话直来直去,侯爷別见怪。” 永安侯的脸皮都被楚倾然给撕了下来,此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偏偏说这些话的是楚倾然,淮南王又在一旁给她撑腰,永安侯心中就是再怎么不快,也不敢发火。 甚至,永安侯还要堆起一脸的笑,“王爷说笑了,郡主年轻,我自然不会同她计较。” 楚倾然撇了撇嘴,“是不会还是不敢啊。”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永安侯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在听到这话之后,再次变得无比的难看。 这个楚倾然,仗著自己是淮南王的女儿,竟然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真当他好脾气? “郡主,你——” 永安侯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唱和。 “太子殿下到!” 眾人闻言,同时起身,对著走过来的楚淮序行礼。 “都起来吧!” 楚淮序声音温和,面带笑容。 等眾人起身,他已经走到了淮南王面前,“叔祖父,姑姑。听闻姑姑身体康復,父皇和母后特意让孤来恭贺。” 太子这么称呼,显得关係更为亲近,同时也在告诉眾人,皇上有多看重淮南王。 若非如此,太子必不可能在眾人面前这么称呼淮南王和楚倾然。 淮南王笑著谢恩,並请楚淮序上座。 楚淮序却没动,而是有些好奇地看向永安侯,“永安侯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永安侯刚刚还想发火,可现在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想法。 太子都来庆贺楚倾然身体康復,他若是在这个场合惹怒楚倾然,出永安侯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永安侯笑了起来,面色恢復如常,“臣並没有什么事情。梨儿今日也来了,太子殿下可要和梨儿同坐?” 林若梨从楚淮序出现,一双眼睛就已经粘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听到永安侯这话,更是立即站起身走了过来。 “太子哥哥,你的身体可还好?要不还是和梨儿坐在一处吧!” 眾人听到这话,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永安侯这个人,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却有好的运道。 养在身边的外孙女,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命格好,出生就是命定的太子妃。 刚找回来的外孙女,不仅是温家的嫡亲孙女,还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小小年纪,医术就已经十分了得。 怎么好事儿全都被永安侯给摊上了? 不过,永安侯自己不懂珍惜,愣是把亲女儿和亲外孙女推了出去,也算是让他们心中稍稍平衡了一点。 正想著,就见楚淮序淡淡地看了一眼林若梨,“不用了,孤自从吃了幼寧给的药之后,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恢復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淮南王震惊不已,“太子说的可是真的?” 淮南王是真心疼爱太子的,这么些年来,每每看到太子发病,都跟著难过。 现在突然听到这话,自然是既惊又喜。 其他人要是十分震惊,视线在虞幼寧和林若梨身上转来转去。 林思琼心中也有些慌乱,顾不上多想就站了起来,“可是钦天监的监正说,太子的身体想要彻底恢復,必要和梨儿成亲才行啊!太子莫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楚淮序淡淡地看向林思琼,“你的意思是说,孤不娶你的女儿,就必定要死了?” 虽然这么多年来,大家心中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样的话,却是谁也不敢说。 “臣妇不是这个意思!”林思琼赶忙跪下,“臣妇只是为了太子殿下的身体著想啊!” “不用你为孤著想,孤的身体孤自己知道。你的女儿到底是不是天命之女,你自己心里也知道。”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林思琼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太子为什么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难不成是太子知道了什么? 不! 不可能! 林思琼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安定下来,“太子殿下,臣服不——” “好了。”楚淮序打断林思琼的话,“今日是为了庆贺姑姑身体康復,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不要喧宾夺主!” 说罢,楚淮序直接走到了虞幼寧另一边坐下。 虞幼寧正埋头吃东西,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 看到是楚淮序,还惊讶了一瞬,“太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楚淮序无奈地笑了起来。 別人都要吵翻天了,她却一门心思地吃东西。 “我刚来。好吃吗?” “好吃!”虞幼寧连连点头,“姨姨和学正果然没骗我,淮南王府的点心做得也太好吃了!” “那一会儿让姑姑多给你装一些,你带回去慢慢吃。” “好呀好呀!”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著话,林若梨就站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看著。 林若梨的眼圈越来越红,小小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她看著虞幼寧,眼中的愤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都怪虞幼寧! 自从虞幼寧来了京城,一切就都变了! 现在太子哥哥竟然还说不娶她的话! 从她记事起,所有人都和她说,她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哥哥怎么能不娶她呢? 是不是虞幼寧消失了,太子哥哥就会娶她了? 林若梨的眼神越来越疯狂,抬起手就要拔下头上的簪子。 就在这时,林思琼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林若梨抬起的手。 “梨儿,別打扰了太子用膳,我们也入座吧!” 第78章 太子也太好哄了 不顾林若梨的挣扎,林思琼拉著她回了位置上坐下。 林若梨才刚一坐下,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母亲,太子哥哥为什么这么对我?” 见林若梨哭得伤心,林遇心痛如刀绞。 这可是他看著长大的外甥女,一向都是他的骄傲,现在却因为虞幼寧,被伤成了这个样子。 虞幼寧竟然敢和梨儿抢太子,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虞幼寧,让她明白,不是她的不能伸手抢的道理! “梨儿。”林思琼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哽咽,“他是太子,你是臣女,他想做什么,不是你能置喙的。虽然母亲不想过早地告诉你这些,可现在却也不得不说了。只是可怜了我的梨儿,小小年纪,一心为他,却......” 林思琼说不下去了,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永安侯刚走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狠狠地瞪了林思琼一眼,压低了声音怒斥,“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丟人吗?再哭回家哭去!” 林思琼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但还是赶忙扯出了一抹笑容,“父亲別生气,我知道了。” 林遇看著这一幕,心中越发的气愤了。 姐姐比他大了八岁,从他记事起,姐姐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不仅掌管著府中的中馈,深受父亲和母亲的疼爱,被府中的下人敬重,就算是在京城中,名声也是极好的。 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顺风顺水,还生了梨儿这么一个好女儿。 可自从虞听晚和虞幼寧回来之后,一切却全都变了! 姐姐和梨儿接连受委屈,现在还要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被太子冷遇了,被父亲斥责。 他姐姐应该过最为尊崇的生活,应该人人羡慕,人人喜欢才对。 林遇缓缓转过头,朝著虞幼寧的方向看去。 虞幼寧正在吃东西,那样子活像是饿死鬼投胎。 可偏偏太子就像是瞎了眼,不仅不嫌弃,甚至还不停地给虞幼寧夹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明明该得到这种关怀的人,是梨儿才对啊! 若不是有梨儿在,太子早就死了! 太子竟然如此不知道感恩,定然是被虞幼寧这个小妖女给勾走了魂! 林遇嘴角扯了扯,眼中满满的都是恶意。 既然这一切都是虞幼寧造成的,那把虞幼寧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 淮南王府的宴席是在好吃,虞幼寧不仅吃得心满意足,甚至在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许多的点心。 两个大大的包裹掛在红云的身侧,將连吃带拿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虞幼寧却並不觉得这有什么丟人的,相反她还十分的开心,打算回去之后就做一些调养身子的丸药,送给楚倾然。 楚倾然一心想要怀上一个孩子,那就帮帮她吧! “祖父。府中有药材吗?”虞幼寧奶声奶气地问。 “药材?”温老元帅有些奇怪,同时也很是担忧,“幼寧,你要药材做什么?要什么药材?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该不会是吃多了吧? 温老元帅自认为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足够能吃了。 可现在看著虞幼寧的吃相,他才明白什么叫做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虞幼寧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呀!我要给倾然姑姑做点调养身子的丸药。” “原来是这样!”温老元帅这才鬆了一口气,“知恩图报,这很不错。府中是有些药材的,不过不一定齐全。等回去之后,我让管家將药铺的掌柜请来,你要什么药材,到时候直接和他说就行。” “谢谢祖父!那我也给祖父做点药吃吃!” 温老元帅哈哈大笑起来,“好!只要是幼寧做的,什么药祖父都吃!”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里,楚淮序从车窗探出了头。 温老元帅的年纪虽然大了,可是身姿依旧笔挺,將身前的虞幼寧挡的严严实实,楚淮序什么都没能看见,只能无奈坐好。 想到林若梨,楚淮序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已经查到了林思琼这些年在侯府贪污银子,其中一大部分都送入了钦天监。 其中,监正拿的是最多的。 由此可见,林思琼和钦天监的监正之间,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唯一不確定的是,有问题的究竟是林若梨的生辰八字,还是就监正的那一句批语。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眉目,刚刚在宴席上,他又特意和林思琼说了那样一句话,林思琼定然心中惴惴不安吧? 只要她慌乱,就会出错,他只等著就是了! 一刻钟后,走在前面的枣红色大马和后面的马车,同时停在了一等建军府的门口。 看著快步走过来的楚淮序,温老元帅眉头微蹙,“太子殿下怎么没有回宫?” 楚淮序面上带著温和的笑,“回去也是无事可做,便先和虞幼寧一起玩,不打扰吧?” 温老元帅眼珠子都瞪大了一些。 这太子,现在也会睁著眼睛说瞎话了! 太子的年纪虽然不大,也没有正式参与朝政,但是朝堂上的事情,皇上並不会瞒著太子。 甚至每日下午,还会特意空出一个时辰,来和太子商討朝堂之事。 更不要说,太子每日回宫之后,还要跟著师父学习更高深的课业。 如此种种,忙都忙不完,太子竟然说自己閒著没事? 他这是糊弄谁呢? 温老元帅正想著,就听到了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 “你下午没事做呀?那我刚好要做药丸,你要和我一起吗?这个也很好玩儿呢!” 虞幼寧说得认真,甚至带著些蛊惑的味道。 楚淮序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好啊!” 听到楚淮序答应了,虞幼寧笑得都更开心了。 这太子也太好哄了! 哄到了一个人帮自己干活儿,这可真是好了! 温老元帅比两人都要高出很多,此时居高临下地看著两人,將两人脸上的笑容都看得一清二楚。 虽说这两人都在笑,好像也都对结果很满意。 但温老元帅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现在想的,应该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不管怎么说,太子肯定是不会走了,温老元帅只能领著两人回了府中,並让管家现在就去请回春堂的掌柜的。 回春堂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药铺,不仅药材齐全,药材的品质也好,在京城中那是有口皆碑的。 没等多久,回春堂的掌柜的就来了。 虞幼寧此时已经写好了两张纸,直接给了回春堂的掌柜,“就是这些药啦!什么时候可以送过来呀?” 回春堂的掌柜仔细地看了看药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更是哭丧著一张脸。 “小姐,您要的这些药材,其中有一大半都太过名贵,回春堂里实在没有啊!” 虞幼寧还没说什么,温老元帅却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刚刚还在孙女面前夸耀回春堂呢,怎么扭脸儿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为什么会没有?”温老元帅赶忙询问。 他有些急切,声音也大了一些,听起来像是发怒了。 回春堂的掌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元帅息怒!” 温老元帅,“???” 他没怒! 他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没有! 还有就是去哪儿才能弄到这些药材! 虞幼寧也没想到,竟然会买不到这些药材。 之前在药王谷的时候,这些药材她隨时想用隨时都有呀! 就算是比这更稀奇更珍贵的药材,也是隨便她用呀! 虞幼寧苦恼地挠了挠头,“没有呀,那——” 那就只能让人回药王谷取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楚淮序已然站了起来,从回春堂掌柜手中抽走了那两张纸。 仔细看了看,都很眼熟,在他私库的帐本上见过。 楚淮序笑容更灿烂了。 这不是巧了吗! 他表现的时候终於到了! “幼寧,这些药材我都有,我这就让人回去取了送过来。” 虞幼寧脸上的苦恼和疑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就说,这些药材应该很常见才对嘛!” “对!的確常见!” 楚淮序说著,將两张药方给了他的侍卫,“现在就回去取,速去速回。” 回春堂掌柜一脸复杂地看著两人,心中五味陈杂。 这两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什么叫做那些药材很常见? 那分明就是...... 还不等他继续想下去,就听到温老元帅再次开了口。 “好了,今日让你白白走了一遭,麻烦你了,管家,送他出去吧!” 掌柜不敢有任何怨言,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跟著管家往外走。 才刚踏出门口,就听到那小姑娘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了一声太子。 掌柜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原来那个小少年竟然是太子! 怪不得如此器宇轩昂! 怪不得这如此財大气粗! 那些药材,对回春堂来说自然是男的意见,可对於太子来说,的確不算什么。 他今日竟然见到了太子,太子还从他手中拿走了东西,那不就相当於太子没过他的手? 掌柜的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决定回去之后就不洗手了。 屋里,虞幼寧正和太子说一会儿要做什么药丸。 太子既然帮了她的忙,她也打算给太子做些丸药。 第79章 野鸡想要变凤凰 “太子,你有什么想要的药吗?” 楚淮序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说他最想要的,自然是將身体彻底治好。 但他知道,这一点眼下没什么希望。 每日里多和虞幼寧接触一些,对他来说已经大有裨益了。 至少,他不再像是往年一样畏寒了。 去年这个时候,別人都穿轻薄的单衣了,他却还在穿狐皮大氅。 可现在,他身上穿著的是春装。 虽然那和虞幼寧身上那轻薄如沙的料子不能比,可也总比裹得像头熊一样要好多了。 这都是因为虞幼寧! 林若梨那个天命之女的身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一定会,给虞幼寧一个交代! 虞幼寧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楚淮序回答,只觉得奇怪,“你怎么不说话呀?是没有想要的吗?” 楚淮序笑著摇了摇头,“是,我的確没有什么想要的。” 能遇到幼寧,对他来说就已经是生命中最幸运的事情了,他不敢再要求更多。 虞幼寧没想到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这么一句话,越发的不解了。 “既然你没什么想要的,那我做好的药丸,就一样给你一些吧!” 虞幼寧小手一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温老侯爷听到虞幼寧这话,心都跟著颤了颤。 这两年他虽没再见过虞幼寧,却一直都和药王谷的谷主有书信往来。 虞幼寧天资有多高,现在医术有多强,他是很清楚的。 虞幼寧亲手做出来的药丸效果好得出奇,江湖上多的是人重金求药,却很多人都求而不得。 可现在,虞幼寧就这么大方地给太子了! 这可真是...... 温老元帅看不下去了,乾脆也不再管他们两个,对著赶回来的管家道,“找一间合適的屋子,再安排几个人听候差遣,幼寧需要什么就立即去准备。” 管家连连应是,恭恭敬敬地请走了虞幼寧和太子。 他们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温老元帅一人了。 他拿出之前坏囊王给的玉佩看了看,暂时帮虞幼寧收了起来,等晚点再交给虞幼寧。 只是一看到玉佩,就不免想起永安侯府的那些人。 尤其是永安侯,那张脸皮真是又厚又大。 竟然还敢舔著脸凑上来! 若不是顾著听完和幼寧的名声,他今日就要大耳瓜子抽上去了! 温老元帅越想越是手痒,最后大步流星地去了校场,抽烂了一个草人才算是消了气。 永安侯府。 一行人回到府中,在正院中落座,每个人的情绪都不高,气氛显得格外的低迷。 几息之后,侯夫人低低地哭出了声,“都是我不好......” 永安侯听到哭声就觉得烦,“哭哭哭,哭什么哭!你就不该生下那个逆女!不仅不认父母,现在还纵著虞幼寧和梨儿抢太子,简直是不知廉耻!” 林思琼看了看永安侯,又看了看侯夫人,委屈地低下了头,“也不能全怪姐姐,是我占了姐姐的位置,姐姐才如此生气。” “姐姐!”林遇不赞同地打断了林思琼的话,“你別这么说,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係?是虞听晚自己贪心不足,什么都想要!你看著吧,她敢让虞幼寧抢梨儿的,我一定让她们母女两个吃不了兜著走!” 说罢,林遇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外面走去。 “遇儿!” 侯夫人惊呼一声,赶忙站起身就要去追。 可她哪里能有林遇走得快,只能看著林遇的背影乾瞪眼。 永安侯捏了捏眉心,吩咐管家,“赶紧找几个机灵的小廝跟上去,別让少爷受伤了。至於別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侯爷!”侯夫人惊讶又不解地看著永安侯,“你怎么能不让人管?若是遇儿因此受伤可该如何是好?” “你只管放心,虞听晚不敢对遇儿做什么。那可是她亲弟弟。她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就算是这温家也护不住她!” 侯夫人的脸色却並没有因此缓和下来。 永安侯这话虽然说得篤定,可分明就是在拿著林遇的安全去赌啊! 林遇好不容易才不吐了,整个人瘦得厉害,都还没补回来,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儿了啊! 永安侯心意已决,也不等侯夫人再说什么,已经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侯夫人並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她不是听永安侯的,就是听林思琼的。 现在永安侯走了,她只能眼泪汪汪地看向林思琼,“思琼,这可怎么办?遇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你快些將遇儿找回来!” 林思琼赶忙扶著侯夫人坐下,“母亲放心,我会让人去的,定然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说话的声音虽然无比温柔,可心中却在不停地冷笑。 林遇是要为了她和林若梨出头,她怎么可能会去拦著? 还有这侯夫人,平日里表现得多在乎她,多疼爱她,可一旦和林遇扯上关係,態度就彻底变了。 这在侯夫人的心中,林遇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她做得再怎么好,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真的和林遇平起平坐。 既然林遇活著的时候,她不能得到她想要的。 那若是林遇出了事情呢? 若是林遇折在了虞听晚的手中,那侯府只会和虞听晚不死不休。 到了那时,她和梨儿,就成了侯府仅剩的子嗣,將会是整个侯府的希望,不论是永安侯还是侯夫人,都只能拼命地托举她们母女两个...... 林思琼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母亲,我这就派人出去看看情况,你莫要太担心了,今日也累到了,我服侍你歇息吧!” 侯夫人今日的確是累到了,此时听到林思琼这么一说,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好吧,我休息一会儿。但是思琼,你还是亲自带著人去看看吧,別人我都不放心。” 林思琼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面上却笑著答应,“好。母亲放心,您躺下我就去。” 两刻钟后,林思琼先去看了看林若梨,又安抚了林若梨一番之后,这才带著人出了永安侯府。 她並没有去寻找林遇,而是去了一个僻静的巷子,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儿。 进了这小院儿的上房,將炕上的草蓆掀开,就露出了一块木板门。 將其打开,就是一个乡下的楼梯入口。 林思琼面无表情地走进去,顺著幽暗的通道走了一刻钟,总算重见了光明。 而此时,她已经处於沈宅的书房了。 林思琼从书架后面走出来,往前面走去,还未走多远,就听到了女子娇笑的声音。 “沈郎...好痒...求你...” 紧接著,沈卿墨的声音响起,“这便要求我了?那一会儿你岂不是要哭?” “好沈郎,饶了我罢......” “那可不行,除非你——” 林思琼脸黑如锅底,再也听不下去,重重地在旁边的书架上拍了一下。 这声音来得突然,嚇坏了前面的两人。 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之后,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紧接著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沈卿墨恢復清冷的声音才在书房中响起,“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林思琼抬脚就往前面走,冷笑一声,“我来看我的夫君,难道还要挑时候吗?” 沈卿墨悠然地坐在书桌边,衣服还有些许凌乱,白皙的脸上还泛著些许潮红。 他冷冷地看了林思琼一眼,眼中满是嘲讽,“夫君?你若是来看你的夫君,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走正门?偏要从这暗道过来? 你不是来找你的夫君,你是来找替你做脏事的刀。別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直说吧,又要我做些什么?” 沈卿墨的態度,让林思琼心中恼怒。 “沈卿墨!你就非要这样同我说话吗?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当年若非你同我成亲,估计还在户部员外郎的位置上苦熬,能有今日的成就吗?” “若不是我生了梨儿,你能得到户部尚书的看重吗?” “我不求和你恩爱,但你至少也要当个好父亲吧?你看看你现在,多久才会去看梨儿一次?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梨儿会有多难过!” 林思琼一番质问,越说越是生气,眼圈都泛起了红,声音也有些颤抖。 沈卿墨却並没有动容,甚至脸上的表情还多了些嘲讽。 “既然你主动提起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当年你是如何欺骗我,说你是永安侯府嫡女的?结果呢?你就是个野鸡!还妄图想要变成凤凰!” “至於梨儿,到底是我沾了梨儿的光,还是梨儿靠著我这个父亲才有了现在这个身份,你我心知肚明!” 听著沈卿墨这一番话,林思琼看著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我看你是疯了!” 林思琼声音狠厉。 “沈卿墨,我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也只能一起死!你別想独善其身!” 沈卿墨的皮肤白,此时五个指头印十分的明显。 但沈卿墨並不在意,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说罢,又想让我做什么?” “带著你的人,去找到林遇,看看他要做什么,然后帮他一把。等事情成了,就送林遇上路,做成两败俱伤的模样,懂了吗?” 沈卿墨闻言,脸上的表情终於有了变化。 他盯著林思琼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心狠手也辣啊!” 第80章 蓬莱岛的人来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林思琼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若是心不够狠,手段不够毒辣,如何在这偌大的京城站稳脚跟。” “你且看著吧,我一定会將梨儿送上高位!让她成为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谢我的。” 林思琼说完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刚刚那个小贱人,处理了吧。” 沈卿墨並不在意,轻笑著应了一声好。 看著林思琼的背影,沈卿墨又突然出了声。 “蓬莱岛的人来了,你可知道?” 林思琼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沈卿墨,“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蓬莱岛的人十年才来一次,距离上次来才过去五年而已,怎么又来了?” 沈卿墨嘴角噙著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这一点你不必多问。虽然不知道蓬莱岛的人为什么会提前来,但这对你和梨儿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蓬莱岛供奉腾蛇,腾蛇乃是上古神兽,一出必定风调雨顺,五穀丰登。若能得到腾蛇的认可,对梨儿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到了那时,就算太子依旧不喜欢梨儿,皇上也会有所顾虑,必定不会让太子乱来,说不定还会直接赐婚,梨儿太子妃的位置,也就稳当了,你说是不是?” 林思琼听著这些话,眸光不停地闪烁,“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只需要办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林思琼走后,沈卿墨拿出了一面水银镜,看了看自己的脸。 脸上的五个指痕还非常的清楚,让他这张儒雅清俊的脸,多了几分狼狈。 沈卿墨盯著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手一松,镜子就掉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呵。” 沈卿墨轻笑一声,抬脚从镜子上跨过,从书房走了出去。 外面守著的人看到沈卿墨出来,赶忙行礼。 “把莹儿处理了,找几个好手,跟我出去。” - 林遇离开侯府之后,就带著人去了一等將军府附近守著。 他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直接翻墙进去,解决了虞幼寧。 只要虞幼寧消失,太子自然而然就又是梨儿的了! 姐姐也再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心了。 时间流逝,日落月升。 將军风燃起了烛火,明明灭灭的十分的好看。 林遇等到现在,仍旧没能等到將军府熄灯休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不仅如此,他心中也有些膈应。 上一次,就是这样漆黑的夜晚,在这同样的地方,他被塞了一嘴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林遇简直不敢回想,一回想就又想吐了。 好不容易將胃里的翻涌忍下去,林遇觉得不能再怎么忍下去了。 “你们,去弄一些火油来。”林遇吩咐道。 几个小廝听到林遇的话,都被嚇了一跳。 放火?! 还是烧一等將军府! 他们不敢啊! 若是被发现,林遇不一定会有事,可他们的小命却是保不住了啊! 见他们犹犹豫豫站著不动,林遇越发的恼怒了,“还不赶紧去,站著做什么!你们若是不去,信不信本少爷回去就处置了你们!” 这就像是在询问这些小廝,是以后死还是现在死。 事实上,即便是小廝,如果能活著,也是不愿意死的。 几个小廝面面相覷,一咬牙一跺脚,直接上前来,把林遇给架走了。 林遇还想挣扎叫喊,却立即被捂住了嘴。 几个人將林遇带回了永安侯府,立即去求见了永安侯,抢先一步將事情说了。 永安侯又惊又怒,夸讚了几个小廝,让他们都下去领赏。 等他们都走了,永安侯这才一脚踹在了林遇的身上,“你这个逆子,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一等將军府!那可是温家!你知道温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吗?” “那府中隨隨便便一个不起眼的小廝,都是跟著老元帅从战场上回来的,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机敏警觉。” “你也就是没有靠近,但凡你若是带著火油靠近,不等你动手,立即就会被发现。到了那个时候,別说是你,就连整个侯府,都要跟你一同被责问!” “若非他们几个机敏,还算有些脑子,將你强行带了回来,今日就是永安侯府的灭门之日!” 永安侯越说越是生气,说完就又给了林遇一脚。 只不过,永安侯不曾练武,这么多年又养尊处优,现在又渐渐地上了年纪,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踢得也不疼就是了。 林遇作为永安侯府唯一的男丁,又是嫡子,这么多年一直都被捧在手心。 別说挨打了,就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 现在接连被踹了两脚,又听到了永安侯这一番话,委屈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怎么会...父亲,咱们可是侯府.....” “侯府又如何?这京城里有多少侯爷?又有多少郡王,亲王?我也一个小小的三等候,算得了什么?如何和有实权在手的温家相比?” “遇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侯府总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做什么事情之前,总要想想后果!” 林遇还是一脸的不服气,“可我就是討厌虞幼寧,都是她抢走了太子,梨儿才会那么伤心,姐姐才会那么难过。父亲,姐姐和梨儿是在您膝下长大的,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著她们受这么大的委屈吗?” 永安侯长嘆一口气,“我自然也想。只是,你不可莽撞行事。我已经收到消息,蓬莱岛的人来了,这是一个机会!” “蓬莱岛?”林遇惊呼一声,“他们不是五年前刚来过一次吗?怎么又来了?” “不管他们为何而来,但总归是好事。他们既然来了,皇上定然会举行祈福祭祀大典。你也知道,向腾蛇祈福的人,必定要是十五岁以下的女子,梨儿是天命之女,得上天庇佑。” “五年前,梨儿刚刚出生没多久,没有办法参加。原本以为要等到梨儿十岁的时候,才会有这个机会。却没有想到,蓬莱岛的人提前五年来了。只要梨儿抓住这个机会,向腾蛇祈福,引得腾蛇降世赐福,那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到了那时,太子就算再怎么喜欢虞幼寧,也不可能违抗天命,虞幼寧也就不足为据了。你之前是见过祈福的,从明日开始,就好好的和梨儿讲一讲其中的门道和规矩,让梨儿做好准备!” 永安侯说这些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 这些话,不仅仅是对林遇说的,更是对他自己说的。 虞幼寧和虞听晚已经和永安侯府离心,眼看著是哄不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梨儿身上! 只要梨儿稳稳地压虞幼寧一头,那虞幼寧和虞听晚回不回永安侯府,认不认他,都没有关係。 林遇之前的颓唐已经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和梨儿说的,父亲就等著看结果吧,必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永安侯亲自將林遇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次的事情,对你来说也至关重要。只要梨儿顺利祈福,我就再次递摺子,请立你为世子。皇上看在梨儿的面子上,也必定会同意。” 长到这么大,还没能请立为世子,一直都是林遇的一块心病。 现在听到这话,知道自己终於能当上世子了,林遇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 书房里,永安侯和林遇又商量了许久。 春雪院里,林思琼也在和林若梨说腾蛇的事情。 林若梨认真地听著,眼中满是昂扬的斗志,眉宇间满是自信与得意。 “母亲放心,我既然是天命之女,这次祈福成功的人必定是我。” 林思琼听到这话,面上虽然还带著笑,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一抹忧虑。 不过这只是一闪而逝,林思琼很快就恢復如常,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梨的肩膀,“是,我的梨儿定然可以成功祈福,请腾蛇降世。” 她一定会帮梨儿做成这件事的。 想到林遇,林思琼下意识就先皱眉。 还以为这个蠢货真的能做些什么,没想到却被几个小廝给带了回来。 沈卿墨还因此生了气,说白白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她只能儘量安抚沈卿墨,以待来日。 至於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祈福的事情。 ... 蓬莱岛来人和即將祈福祭祀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內传开了。 就连虞幼寧他们所在了这个小小班级,在上课之前和下课之后,討论的也都是这件事。 他们这个班里,就只有三个女孩儿,分別是苏妙云,林若梨和虞幼寧。 苏妙云大大咧咧,虽然在读书上开窍了一些,可生活中却並没有长进多少,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希望,反而是高高兴兴地跑到了虞幼寧身边。 “幼寧,你要不要试一试?” 虞幼寧正在昏昏欲睡,突然听到苏妙云的话,有些奇怪地朝著苏妙云看去,“妙云姐姐,试什么啊?” 苏妙云点了点虞幼寧肉嘟嘟的脸颊,“你说试什么,当然是祈福,迎腾蛇降世啊!” 第81章 虞幼寧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虞幼寧的眼睛半睁著,眼中还有著浓浓的睡意。 听到苏妙云这话后,倒是稍稍精神了一些。 “想让腾蛇降世,喊一声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祈...祈福?” 林若梨闻言,立即转身看了过来,“虞幼寧,你怎么可以对腾蛇不敬?” “我没有呀!”虞幼寧摇了摇头。 她以前想和腾蛇玩儿了,喊一声它就出现了呀! 她说的是事实,哪里就不敬了? 林若梨依旧冷著一张脸,“腾蛇乃是上古神兽,每每降临时间,就代表未来十年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此事关乎社稷,你的態度却如此散漫,若是被腾蛇知晓,因此生气,不再降临世间,你万死也难辞其咎!” 林若梨的声音冷厉,看著虞幼寧的眼神也十分凶狠,好像虞幼寧已经是个罪人一般。 虞幼寧倒是没有被嚇到,只是越发觉得奇怪。 梨儿说的腾蛇,和她知道的腾蛇,一点儿都不一样啊! 腾蛇的脾气可好了,怎么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生气? 再说了,她也没说什么呀! 虞幼寧觉得,梨儿说的腾蛇,和她知道的腾蛇,应该不是一条。 心中这么想著,也就没再和林若梨爭论。 见虞幼寧不说话了,林若梨还以为她是害怕了。 再次冷冷的看了虞幼寧一眼之后,林若梨就收回了视线。 眼看著虞幼寧又双手撑著脸,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著要睡过去,苏妙云也是十分无奈,没再打扰她,回了自己位置。 直到差不多要到上课的时间了,霍清尘这才推了推虞幼寧的胳膊,“幼寧,醒一醒,要上课了。” 虞幼寧努力地睁大眼睛,眼睛瞪得溜圆,双眼皮都变成了三眼皮。 眼睛睁得很大,眼中却空空如也,显然还没清醒。 霍清尘看得好笑,“幼寧,你昨晚做贼去了吗?为什么会这么困?” 虞幼寧摇了摇脑袋,“我没有去做贼!我去做药了!” “什么药?” 虞幼寧压低了声音,“助孕丸和增寿丸。” 霍清尘,“???”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虽然虞幼寧的金针好像真的很厉害,可助孕和增寿的丸药,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吗? 可见虞幼寧一脸的认真,霍清尘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做成了吗?” “当然呀!我还送了太子一些呢!因为大部分药材都是他给的。” 太子竟然也陪著虞幼寧胡闹? 霍清尘下意识地看向太子,却见太子面上带著温和的笑,缓缓点了点头,“幼寧的確做出来了,每样给了我几颗。” 还给了几颗? 霍清尘的嘴角抽了抽。 这么神奇的东西,若说千辛万苦做出来一粒,那他还能相信。 可一天就做出很多,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 霍清尘好奇地看虞幼寧,“那其他的你给谁了?” “增寿丸给祖父啦!助孕丸给了倾然姑姑。” 虞幼寧说著,掰著白嫩的手指头算了算,“过一个月,就能听到漆倾然姑姑的好消息啦!” 见她说得煞有介事,霍清尘下意识地就相信了几分。 別人或许的確没有这个本事,可是幼寧....万一真的有呢?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和楚淮序坐同桌的魏昭將其听得一清二楚,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这个叫虞幼寧的小姑娘,当真有这样的本事? 那她能不能...... 魏昭垂下眼帘,没再继续想下去。 还是再看看吧! 他不想再经歷一次失望了。 林若梨也听到了虞幼寧的话,但根本没放在心上。 虞幼寧就是会吹牛! 先说腾蛇能隨便喊出来,又说自己能做什么助孕丸和增寿丸,简直是可笑! ... 三天后,宫里下达了旨意。 祈福祭祀將在十天之后进行。 並不是所有適龄的女孩儿都能祈福,必须经过第一轮的选拔才行。 选拔的方法也很简单。 蓬莱岛会拿出腾蛇的鳞片。 能成功的將鳞片拿在手中的,就有资格参与祈福。 京城里所有適龄的女孩儿,不论是什么身份,是何等相貌,都可以参加选拔。 选拔就在皇城门口,在所有人的眼前,绝对的公平公正。 这样的盛况,之前每十年就会有一次。 这次和上次更是只相隔了五年,很多人还都记得上次的盛况,在旁围观的时候,不免就说起了以前的所见所闻。 虞幼寧是下学之后,和温老元帅一起来的。 没想的是,霍清尘和楚淮序也在,就连那魏昭也在。 三人见到虞幼寧,都朝著虞幼寧看了过来。 虞幼寧东张西望,她是来找爹爹和娘亲的!也想见一见外祖父和外祖母! 之前她也想直接去找他们,可他们却说让她耐心的等一等,暂时不要见面。 她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也没有哭闹。 本以为过来看看或许能见到,没想到他们都不在这里。 楚淮序三人这时已经走了过来。 “幼寧,你也来试试吗?”楚淮序笑著问道。 听到楚淮序的话,虞幼寧瞬间就想到了个好主意。 祈福的时候,爹爹娘亲,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总是要到场的吧? 那她要试试! “是的!”虞幼寧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也要参加祈福!” 才刚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嗤笑。 “还没经过第一轮选拔,竟然就说自己要参加祈福,你的脸皮可真厚!一会儿被刷下来了,可別哭鼻子!” 虞幼寧朝著说话之人看去,就见对方也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的锦衣华服,和旁边的林若梨一样,小小年纪就打扮得金碧辉煌。 两人一个表情倨傲,一个神情骄矜,倒像是姐妹一样。 霍清尘皱眉看了一眼,对虞幼寧道,“幼寧,那是三公主。” “哦。”虞幼寧淡淡地应了一声。 三公主看到虞幼寧的態度,越发的生气了,“虞幼寧,你见了本公主,还不赶紧行礼!” 楚淮序走上前,直接將虞幼寧护在了自己身后,“长乐,你若再刁蛮无礼,孤便让母后派两个嬤嬤,好好教一教你规矩。” 三公主面色一变,不敢再放肆,只是还是气呼呼地瞪著虞幼寧。 三公主生母並不如何受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那贵人住在容妃的宫里,三公主也算是容妃教养著的,自然和林若梨的关係亲厚。 虽然有容妃撑腰,但三公主也知道,她若是真的和太子对上,那將没有丝毫胜算,只能气呼呼地拉著林若梨去测试。 “梨儿,走,咱们去测试。等通过了测试,再好好看某些人丟脸。” 虞幼寧看著两人的背影,面露不解,“某些人是谁啊?” 楚淮序摸了摸虞幼寧的头,“幼寧,你也去排队吧!” 一会儿自然就知道某些人是谁了。 別人他不敢肯定,但三公主是绝对不可能通过测试的。 林若梨排在前面,很快就到了她。 就见一枚银白色的鳞片漂浮於半空,林若梨有些紧张地朝著鳞片伸出了手。 若是有缘,则能將鳞片握在掌心。 若是无缘,无论怎么用力,也碰不到鳞片分毫。 林若梨的年纪虽然不大,可经过永安侯府和林思琼这么多年的有意宣传,她天命之女的身份,在京城中可是响噹噹的。 看到她伸出了手,不少人都屏息静神,想要看看结果。 只见林若梨的手靠近鳞片之后,慢慢的握紧。 她的速度很慢,银白色的鳞片在空中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最终还是被林若梨握在了掌心。 林若梨见此,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成功了! 她果然是天命之女! 林若梨不想鬆开鳞片,却又不得不鬆开,鳞片再度回漂浮到了半空中。 等林若梨站到一旁,三公主上前一步,直接伸出了手。 可不管他如何用力,脸都憋得通红了,甚至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仍旧没能碰到鳞片。 三公主不信邪,也不想丟人,又坚持了一会儿,可结果仍旧没有任何改变。 人群中已经传出了低低的笑声和议论声。 听著这些声音,桑公主面沉似水,恨不得下令把这些人全杀了。 深吸一口气后,三公主这才走到了一旁。 她死死地看著走上前来的虞幼寧,眼中满是愤恨和轻蔑。 她堂堂三公主,金枝玉叶,都没能成功,就不信虞幼寧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能成功! 林若梨同样紧张地盯著虞幼寧。 若是虞幼寧连第一轮测试都过不去,那她和虞幼寧之间將会有云泥之別,虞幼寧这辈子都別想追上她了! 心中太过紧张,林若梨呼吸都放请了许多。 虞幼寧並没有去看別人的神情,她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鳞片,一眼就忍了出来,这就是她认识的那条腾蛇的鳞片! “真的是你呀!”虞幼寧笑著开口。 之前梨儿那么说,她还以为这世上还有另外一条腾蛇呢! 虞幼寧伸出手,都没等她靠近,那白色的鳞片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自己主动的飞到了虞幼寧的手边,绕著她的手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噹噹的落在了她白嫩的掌心上。 三公主满眼震惊,喃喃出声,“怎么会这样?” 她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的鳞片,现在竟然主动落在了虞幼寧的掌心! 虞幼寧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第82章 幼寧竟然也会踩一捧一了! 林若梨满眼的震惊,连连摇头,“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才是天命之女! 为什么腾蛇的鳞片会主动贴近虞幼寧? 一定是虞幼寧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会医术,也懂得药理,肯定是在手上涂抹什么东西了! 对! 肯定是这样! 林若梨心中这么想著,渐渐地镇定了下来。 虞幼寧用这样的手段,也就只能骗一骗这一片鳞片罢了! 等到了祈福那天,虞幼寧要是再敢用这样见不得人的手段,一定会被腾蛇一尾巴抽出去。 最好是当著太子哥哥的面被抽出去! 这样太子哥哥就再也不会喜欢虞幼寧了! 心中这么想著,林若梨的眼睛都有些放光,她开始期待了! 为了看到虞幼寧被腾蛇抽飞的悽惨模样,她现在就不拆穿虞幼寧了! 林若梨志得意满地看了虞幼寧一眼后,拉著满脸气愤的三公主离开了这里。 三公主有些不愿意走,“梨儿,你为什么这么著急拉著我离开?那虞幼寧肯定是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我们应该拆穿她才对!” “公主。”林若梨轻声开口,“现在拆穿她,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且我们也没有证据,倒像是我们在诬陷她。” 三公主仍旧十分生气,“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公主若是信我,等到祈福那日,自然就能看到她当眾出丑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若梨的眉宇之间,都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三公主用力地拉著林若梨的手,“梨儿,我当然相信你!那我们就等著!” ... 虞幼寧和鳞片贴贴了好一会儿,这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好啦,还有人在等著呢,我要先走啦!你乖乖地做你的事情吧!” 眼看著虞幼寧要走,鳞片又依依不捨地绕著她的手飞了两圈,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这才恋恋不捨地飞了回去。 虞幼寧这才一蹦一跳地跑了。 楚淮序,霍清尘和魏昭,就站在不远处等她。 见她蹦蹦跳跳地过来,霍清尘围著她转了一圈,满眼好奇地盯著她看。 被霍清尘这么盯著,虞幼寧多少觉得有些奇怪,“你这么看著我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不一样,那鳞片据说高傲得很,为什么会主动跑到你的手心里?”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虞幼寧说的实话,霍清尘却並未放在心上。 那可是腾蛇的鳞片! 腾蛇可是上古神兽! 虞幼寧才多大? 怎么可能和腾蛇是好朋友? 这小丫头,会医术,写字好看是真的。 但是在別的方面,却还不如同龄人机敏。 不对,也不没能完全这么说。 毕竟她比所有同龄的人都要能吃! 温老元帅一直含笑看著他们说话,並没有上前。 直到见他们四个人越说越高兴,竟然要一起上马车走了,温老元帅这才快步追上去。 “幼寧,你要去哪儿?你不要祖父了吗?” 温老元帅其实更想问,你是把祖父给忘了吗? 虞幼寧还真的一不小心,就把温老元帅给忘了。 主要是太子说,要请他们去一家新开的酒楼里吃饭! 据说那酒楼刚开业没多久,却日日爆满,甚至还要排队,生意好得不得了。 生意能这么好,那味道肯定错不了! 她急著去尝尝,一不小心就把祖父给忘了...... 虞幼寧眨了眨眼,眼中倒是没有多少心虚,反而满是笑意,盛情邀请,“外祖父,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味道肯定很好吃!” 一想到吃的,虞幼寧就咽了咽口水。 看著她这一副小馋猫的样子,温老元帅就好笑不已。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小傢伙去吃饭,我这么大的人了,跟著去像是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去吧!” 温老元帅虽然不去,却派了两个年轻的护卫跟隨。 两人虽然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可是自小习武,武艺並不俗。 且两人年轻,耳聪目明,体力也好,能看得住虞幼寧。 有他们两人跟著,温老元帅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四个人坐著马车,两刻钟之后就到了那家新开的酒楼。 百味斋。 这名字,起得倒不太像是酒楼。 此时距离午膳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但里面却已经坐了不少人。 楚淮序几人身份都不一般,也就没坐在大堂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几人到了楼上,坐在了一个雅间里。 掌柜的笑著走进来,“几位要吃点什么?” 虞幼寧小手一挥,“先把你们所有的菜品都上一遍!” 掌柜的惊了,“小姐,我们这百味斋,有上百道菜,你们四人怕是吃不完啊!” “你只管放心,我们吃得完,不会浪费的!” 虞幼寧说得信誓旦旦,但掌柜的还是不愿相信。 这么大的小孩子,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一个个都是眼睛大肚子小。 没吃东西之前,总觉得自己能吃得下一整头牛。 可等真的开始吃了,却是几口就吃不下了。 楚淮序看向掌柜的,“你只管上,不会少了你的银子,也不会浪费。” 楚淮序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在场四人当中,他的气度最不一样,一看就是王孙贵族之后。 掌柜的劝也劝过了,自然不敢再和楚淮序顶嘴,答应一声之后连忙退了出去。 从掌柜的离开后,虞幼寧就盯著门口,翘首以盼。 霍清尘看著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十分的无奈。 “幼寧,你就这么饿吗?不知道的看到你这样,还以为你在你祖父家里吃不饱呢!” “没有没有!”虞幼寧赶忙给祖父正名,“祖父对我很好,每顿都能吃得饱,就是我爱吃,也能吃。”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笑得很是灿烂。 “你好像还很骄傲?”霍清尘问。 虞幼寧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啊!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这世上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可一般人的肚子就只有那么大,根本吃不了多少。” “但我就不一样开了!” “我饭量大呀!我能吃得下!我就可以吃到很多很多好吃的!这还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霍清尘被虞幼寧这话说得目瞪口呆。 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突然就羡慕虞幼寧了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著,就有小二端著托盘进来了。 饭菜一道道被摆在桌上,每一道的分量並不是很多,摆盘也不是很精美,可是闻起来却喷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虞幼寧双眼亮晶晶的,拿起筷子就夹起一块肉。 正要咬,却又停住了。 两道好看的眉毛,也在这时拧巴在了一起。 楚淮序一直都在看著虞幼寧,见虞幼寧这反常的举动,立即就察觉出了不对,赶忙询问,“幼寧,怎么了?可是这饭菜有什么问题?” 虞幼寧盯著那一块肉看了好一会儿,小脸上全是挣扎之色。 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 “唉!” 虞幼寧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肉,却不能吃,真是可惜了!” 霍清尘已经夹起了一块肉,正在张嘴咬,听到虞幼寧这话,动作就这么僵住了。 好好的肉,怎么就不能吃了? 魏昭也奇怪地看向虞幼寧,“这饭菜有什么问题?我闻著挺香的。” 虞幼寧点了点头,“是呀!很香呀!吃起来也很香呢!吃了之后还想吃!日日都想吃,顿顿都想吃,不吃就浑身难受呢!” 听到这话,霍清尘虽然还没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可浑身却已经冒起了鸡皮疙瘩,赶忙將肉扔在了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嘴。 楚淮序心思敏感,举一反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幼寧,可是这饭菜里被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太子,你好聪明呀!一下就猜到了!” 虞幼寧夸了楚淮序一句,这才给他们解释。 “这里面放了芙蓉。” 霍清尘满眼疑惑,“芙蓉是什么?做菜为什么要放?” “不是真的放了呀!” 虞幼寧瞪了霍清尘一眼。 “你怎么这么笨!一点儿也没有太子聪明!” 霍清尘,“......” 终究是错付了! 幼寧竟然也会踩一捧一了! 虞幼寧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芙蓉的败了之后,会有一个硬硬的核,那既是它的种子,也是它的果实。” “將其研磨成粉,做饭的时候放在里面,可以让饭菜的味道更加鲜美,让人吃了还想吃。” “可若是吃的次数多了,便会上癮,一日都离不开,到最后一顿都离不开。” 隨著虞幼寧的解释,霍清尘的小脸儿越来越白,看著桌上的美食,就像是在看什么剧毒。 楚淮序的脸色也並不好看。 他是知道芙蓉的,可却没有想到,有人竟敢如此大胆,在京城开一家酒楼,所有饭菜皆用芙蓉来做。 这是想要做什么? 坑害百姓?以此牟利? 还是....祸乱朝政? 楚淮序沉声开口,“流云,你拿著孤的腰牌,现在就將巡城司和京兆府尹的人全都调来,將整个百味斋前前后后都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许放走。” 第83章 让人上癮的芙蓉花 “是!” 流云悄然离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注意。 虞幼寧双手撑著白嫩的脸颊,还在一眨不眨地盯著桌上的饭菜看。 看到她这样子,霍清尘只觉得奇怪,“幼寧,这可是害人的东西,你怎么还盯著看?” 虞幼寧咽了咽口水,“可是,味道真的很好吃呀!其实我吃了不会有事的——” “不行!”楚淮序立即打断了虞幼寧的话。 因为急切,声音都带上了些许严厉。 说完之后又怕嚇到虞幼寧,赶忙放柔和声音解释,“幼寧,我不是故意要凶你。但你既然知道这些东西不好,那就定然不能吃!不然你娘亲,爹爹,还有你祖父知道了,定然会担心的。” 虞幼寧嘆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就是说说。” 曾经,她也吃过有毒的东西,味道真的非常不错! 虽然她吃了並没有任何事情,可还是因此被师父狠狠揍了一顿,娘亲都没拦著,还说让打得更狠一些。 师父和娘亲说了,不能立於危墙之下。 不能仗著自己吃了没事儿,就没有任何顾忌。 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东西何其多? 万一有什么东西的毒太过奇特霸道,她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化解,到那时可就来不及了。 见虞幼寧乖巧应下,也的確没有要吃的意思,楚淮序这才算是鬆了一口气。 四人都没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桌上的饭菜,各有各的想法。 又过了一会儿,掌柜的带著人一起来了,依旧是送菜的。 大大的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已经彻底放不下了。 可所有的饭菜,都没有动过! 掌柜的见此,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几位少爷小姐,小的刚刚就说你们吃不完,不让你们点这么多。好你们看看,这不是浪费吗?这才做了五十道啊!要不剩下的不做了?” 楚淮序抬眼朝著掌柜的看去,“你是掌柜,可也是东家?” 掌柜的不知道楚淮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楚淮序气质不俗,一定不是一般人,也不敢不回答。 “回少爷的话,小的只是掌柜,负责经营管理,並不是东家。” “那你们东家是什么人?此时何在?” 掌柜的面露疑惑,“少爷找我们东家可是有什么事?难不成是饭菜不合胃口?可是你们都没吃啊!” 楚淮序並没有回答,只平静地看著掌柜的。 掌柜的被看得心中发毛,转身就要走。 这时却听楼下传来了惊叫声,紧接著就是呵斥声。 掌柜的心中一紧,赶忙走出去从栏杆处往下看,就见下面竟然来了许多身穿甲冑的士兵。 “这...这是怎么会是?” 流云已经带著巡城司司马宇文城走了上来。 宇文城看见楚淮序就跪了下来,“参见太子殿下!” “太...太子?” 掌柜的惊呼一声的同时,双眼一番,几乎要晕过去。 竟然是太子! 太子竟然来他们百味斋用饭了! 可太子为什么让人把这里给围了? 掌柜的心中奇怪,眼巴巴地看著楚淮序,却不敢將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宇文大人起来吧!” 楚淮序说著,又看向了掌柜的。 “孤再问你一次,你们东家是谁,现在可在?” 掌柜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嚇得浑身发抖,“回稟太子殿下,东家並不在。小的也不知道东家到底是什么人啊!” 宇文城闻言,立即瞪著眼看了过去,“胡说八道!你都喊了东家了,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人?面对太子殿下还敢撒谎,我看你是活腻了!” “小的冤枉!小的真的不知道!这酒楼原本就是小的开的,只是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差,眼看著入不敷出。小的就打算把酒楼卖掉回老家去。” “两个月前,有一个女人找到了小的,说她会买下酒楼,改个名字叫百味斋,问小的愿意不愿意继续当掌柜,还给小的开了一笔不小的工钱。” “小的想著能赚钱,还不用承担风险,再加上小的也在这酒楼倾注了不少心血,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也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酒楼关门修整,按照她给的菜谱让厨子们学做菜。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五天之前才重新开业。” “只是开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啊!” 掌柜的说完这些,连连磕头,似乎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楚淮序思索了片刻,这才问,“她除了给菜谱之外,还有没有给別的东西?” “这......” 掌柜的面露犹豫。 只看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芙蓉的事情,掌柜的定然是知道的。 宇文城一脚踩在了掌柜的身上,“太子殿下面前,还敢支支吾吾不说这实话,我看你是真的找死!你若是再不说,可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这百味斋里这么多人,定然不止你一人知道这事吧?你猜猜別人会不会说?” 掌柜的双眼一闭,连忙开口求饶,“我说!我什么都说!求太子殿下饶命啊!” “那女人除了给菜谱之外,还给了一种药粉,说是能增味提鲜。厨子们半信半疑,做饭的时候放了一些,一尝味道果然好吃许多。” “可几天之后,我们就发现了不对,不放那药粉的饭菜,吃起来竟然索然无味,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觉都睡不著,只想再吃一口加了那药粉的饭菜。” “我意识到了不对,在那女人又来的时候,威胁她要去报官,她却说我们已经上癮,若是不继续吃,最后一定会死。”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们是被逼的啊!” 宇文城越听越是生气,脚上的力气都加大了许多。 “强词夺理!你们是普通百姓,那下面来吃饭的那些,就不是普通百姓了吗?他们又有什么错?不知不觉就被投了毒!你助紂为虐,坑害了这么多的百姓,晚上睡觉的时候,真的能睡得著吗?真的敢闭眼吗?” 掌柜的身形颤抖,呜呜地哭个不停,但是在场却没一个人可怜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掌柜的自己已经身在地狱,却还要把別人一起拉下去,简直是可恶! “那女人长相如何,有何体貌特徵?”楚淮序冷声询问。 掌柜的还在呜呜咽咽地哭。 宇文城脚上再次用力,疼得掌柜的嗷嗷叫,这才没在继续哭下去。 “小的...小的也说不清楚,就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有些气质,长相也还不错,但要说有什么特別.....小的真的想不到啊!”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楚淮序看向了宇文城,“宇文大人,你带著他去找芙蓉,再將这酒楼里所有的人分开审问,供词拿来给孤看。” 停顿了片刻后,楚淮序又道,“將京城里厉害的画像师都找来,分別按照每个人的描述画像,之后也一併呈上来。去吧!” 宇文城答应一声,像是拎小鸡一样將掌柜地拎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楚淮序刚转过头,就见虞幼寧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幼寧,怎么了?怎么这么看著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刚说话的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呢!” 楚淮序温和地笑了,“不论什么样,我在幼寧面前都一样!” 笑过之后,楚淮序的表情又严肃了一些,“幼寧,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呀?” “我会让流云带著人,將这几日在这酒楼里吃过饭的人都找来,你可能为他们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中毒吗?若是中了毒,可有解毒方法?” 虞幼寧小脸儿顿时皱成了十八个褶的包子,“啊!那么多人来吃过饭!我一个人检查吗?” 那也太累了吧! “事关百姓的安危,幼寧可能忍受一些辛苦?我会让御厨每日做好吃的,隨时送来!” 有好吃的?那也不是不可以! 虞幼寧想了想,“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不用我一个个来检查。芙蓉至少也要吃三五次才能上癮。你让人仔细查问清楚,吃一次得记在一张纸上,吃两次得记在一张纸上....” “每一张纸上,只需要找三五个人过来,我给他们把脉开药就好啦!” 这样既能减轻她的工作,也能提升效率。 她可真是聪明极了! 虞幼寧在心中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楚淮序认真的听著,也由衷地夸讚,“幼寧真聪明!我这就让人去做!也让人回宫去取御膳来!” 楚淮序起身起吩咐了,霍清尘这时看了过来,“幼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著楚淮序和虞幼寧商量正事,霍清尘觉得自己不能干看著,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行。 魏昭也在一旁点头,“还有我。” 虞幼寧想了想,看向魏昭,“你来自南詔,芙蓉是南詔盛產,你可知道?” 霍清尘立即跳了起来,蹦出去了两米远,指著魏昭道,“你你你!这件事不会是你们南詔的人做的吧?” 南詔竟然有不臣之心! 简直其心可诛! 第84章 凭什么温家得到了封赏,永安侯府却只字不提 魏昭瞬间黑脸,气呼呼地看著虞幼寧,“你怀疑我?” “我没有呀!”虞幼寧摇头,“我是想说,你能不能让人查一查,你们那边种植芙蓉的人,可曾有人往外大量售出芙蓉。” 芙蓉对生长环境有一定的要求。 別的地方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可若是大批量的种植,还是只有南詔最为合適。 魏昭听到虞幼寧这话,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好,我会传消息回去,让人查一查。只是南詔太远了,一来一回地传消息,应该需要挺长时间的。” 虞幼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儿呀!时间不是有的是吗?” 时间有的是? 魏昭有些愕然。 以往別人让他做的事情,总是会给他规定时间,要在规定的时间內做好才行。 可现在,虞幼寧却说没关係,时间有的是... 魏昭定定的看著虞幼寧,眸色渐渐暗沉下来。 霍清尘看了看魏昭,又看了看虞幼寧,终於忍不住了。 “幼寧!就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事情吗?” 虞幼寧奇怪地看向霍清尘。 竟然还有人主动要求找事情做? 虞幼寧想了想,“你等会儿可以帮忙写药方啊,还可以帮忙熬药啊!” 反正她不想做,有人愿意代劳,那可真是太棒了! 霍清尘一听,瞬间就高兴了起来。 写药方! 熬药! 一听就是重要的活儿! 他可比魏昭有用多了! 霍清尘得意地看了一眼魏昭,下巴都高高地抬了起来。 见此情形,魏昭只觉得莫名其妙。 之前就听说,镇北侯府的嫡次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现在看来,头脑不仅简单,甚至还有些...... 太子很快就回来了,让人把桌上这些加了芙蓉的饭菜都撤了下去,换上了刚从宫里送来的御膳。 从皇宫到这里,距离並不近。 但这些御膳送过来,却都还是热气腾腾的,可见一路上有多赶。 虞幼寧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腮帮子就没消下去过。 发生百味斋这样的大事,不少百姓的安危都牵涉其中,太子心情有些鬱郁,胃口自然也不好。 但看到虞幼寧吃得这么香甜,不知不觉也被感染了,倒是多吃了一些。 他们才刚吃过饭,宇文城就进来回稟,说所有曾在这里用过饭的百姓,都已经找回来了,也按照要求分了队,只等著诊脉。 虞幼寧吃饱喝足,背著小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要下楼干活儿。 楼下的百姓,每个人脸上都带著不安之色。 在这些百姓中,还有年幼的孩童,他们睁著懵懂无知的大眼睛,正好奇又胆怯地看著四周。 直到看到虞幼寧,他们这才没那么害怕,反而满眼的探究。 他们还以为虞幼寧也是和他们一样被找来,等著郎中给他们看诊的。 却没想到,虞幼寧直接在一张桌案边上坐了下来,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挥,“让他们排著队过来吧!”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竟然是个郎中? 心中虽然觉得不可置信,可见这些当兵的都没有反驳虞幼寧的话,他们也不得不相信,虞幼寧真的是个郎中! 诊脉的顺序从轻到重。 只来吃过一次饭的人,身体里只有极少的芙蓉,就算不吃药,也能自己排出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虞幼寧还是说了一个方子。 霍清尘早就在旁边等著了,闻言赶忙提笔就写。 他按照虞幼寧教的方法练字,这段时间大有长进。 字体不说多好看,但绝对工整。 虽还写不出蝇头小楷,却也能写出鵪鶉蛋那么大的字了。 一个药方,他只用了两张纸就写完了! 霍清尘看著自己写的药方洋洋得意。 刚一转头,就见魏昭嫌弃地扭过了头。 霍清尘顿时怒了,拍桌而起,“魏昭,你什么意思!有本事你来写啊!你能比我写得好吗?” “有几个是比你写的差的?”魏昭淡淡反问。 这话说的虽然没什么情绪起伏,可却是真的气人。 霍清尘已经被气红了一张脸。 正要说话,楚淮序就瞪了两人一眼,“闹什么!眼下什么最为重要?我来写药方,你们先按著这个药方去看著人熬药,熬好之后一人分一碗,看著他们喝完,就能让他们回去了。” 楚淮序说罢,自己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霍清尘看看那莫名其妙就被占的位置,又看了看手中的两张纸,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魏昭,气呼呼地走了。 魏昭轻哼一声,也跟了上去。 没了这两个人,这边瞬间安静了不少。 虞幼寧诊脉,说药方,楚淮序执笔写。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药方都写完,虞幼寧这才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楚淮序有些心疼地看著虞幼寧,“幼寧,累了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点心和喝的,你要不要吃点?” “要!要要要!” 有了吃的,虞幼寧满血復活。 正要开吃,温老元帅就走了进来。 “祖父,你怎么来啦?”虞幼寧好奇地看著温老元帅,“你也来这里吃饭吗?这里的饭可不能吃哦!” 温老元帅脚步沉稳,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虞幼寧看,眼中满是欣慰。 巡城司和京兆府的人过来时,温老元帅就得到了消息,立即跟了过来。 只是过来之后,他只在旁远远地看著,並没有上前打扰。 太子沉稳,虞幼寧聪慧,还有霍清尘和魏昭从旁协助。 这么大的事情,四个人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完全解决了。 换做朝中的官员来,都不一定有他们做得好。 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甚至还要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温老元帅不仅不觉得被拍死在沙滩上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无比的骄傲。 “祖父不是来吃饭的。”温老元帅在虞幼寧身边坐下,“幼寧,那些在百味斋吃了许多吃饭的人,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吗?吃几次药能彻底好?” “祖父放心好啦,问题都不大呢,每日吃三次药,吃上五天就好啦!” 虞幼寧说完,赶忙咬了一口枣泥糕。 枣泥糕软糯香甜,虞幼寧越吃越高兴,眼睛都弯了起来。 楚淮序这时看向了温老元帅,“老元帅都来了,那京城中的官员,应该都得到消息了吧?” “这里的动静闹的如此之大,就算是有心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温老元帅沉声开口,“太子殿下不必多想,更不必自责,您已经做得很好了。那背后之人敢做这样的谋划,定然早就已经想好了全身而退的方法,眼下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细枝末节的证据了。” “宇文大人已经带著人將整个百味斋都搜了一遍,只找到了一些没有用完的芙蓉,別的就再无收穫了。”楚淮序的声音有些发沉。 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然就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太子殿下也不用太过忧心,他们敢如此行事,必定有所图谋,这次没能成功,接下来还会有后手。” “但他们做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露出的马脚和破绽也会更多。 “早晚有一日,一定可以抓住他们的!” 温老元帅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带著一股安定的味道,让楚淮序有些焦躁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下来。 “老元帅说的是。”楚淮序点了点头,“定然可以抓住他们的。” ... 百味斋开张之后,生意就十分的好,在京城中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才开张没几天,突然就被查封关门,且所有去百味斋吃过饭的人,都被找了回去,看诊喝药。 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芙蓉的事情也没隱瞒,一天之间就蔓延了整个京城。 之前人们谈起百味斋的时候,都是交口称讚。 但现在再提起百味斋,一个个却都是咬牙切齿。 走在街上,就能痛骂百味斋的人,以及那没有抓到的幕后主使。 第二天的早朝上,皇上也提起了这件事。 除了命令官员继续追查此事,务必要找到幕后主使之外,还当著文武百官的面,夸讚了虞幼寧四人。 尤其是虞幼寧,更是直接称其为小神医,感念她救了京中百姓,给了诸多的赏赐。 温家没有人上朝,但皇上还是夸讚了温老元帅,说他有个好孙女,又给了许多的赏赐。 永安侯听著皇帝在上面夸奖,心中激动万分,身子也站得更直了一些,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即站出去,接受皇上的封赏。 可他等了许久。 直到等到了下朝,也没听到皇上喊自己。 皇上已经走了,其他大臣也三三两两地离开。 永安侯却仍旧站在原地,抬起头,满脸错愕地看著龙椅的方向。 为什么!? 皇上为什么没有夸讚奖赏他? 他可是虞幼寧嫡亲的外祖父啊! 温老元帅是祖父,他也是外祖父啊! 凭什么温家得到了那么多封赏,永安侯府却只字不提? 第85章 姨母给你跪下了! “永安侯还不走,是在等什么呢?” 突然听到这话,永安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就见承义侯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看。 不等永安侯说什么,承义侯就轻蔑地笑了笑,“永安侯该不会是在等著皇上的封赏吧?” 永安侯的脸色沉了沉,语气也说不上好,“虞幼寧是我的外孙女!” “呵!” 承义侯府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到了现在,估计也就只有永安侯自己还这么认为吧?” “你为了府中那个身份来歷不明的假千金,苛待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谁不知道?” “你逼著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改嫁他人的事情,谁不知道?” “你缕缕想要责罚幼寧,指著幼寧说她顽劣不堪的事情,谁不知道?” “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你一口一个外孙女?” “现在见幼寧立功了,得到了皇上的看中和封赏,你倒是来认外孙女了,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说起来,本侯也是佩服你的,你竟然能有这么厚的脸皮,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承义侯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只觉得身心舒畅。 他也不去看永安侯难看的脸色,高高兴兴地走了。 之前答应虞幼寧的谢礼,一直都还没送去。 趁著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会儿就带著儿子去送。 儿子好歹和虞幼寧是同窗,又是不打不相识,往后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不都说,欢喜冤家,见面就掐吗? 大概就是他儿子和虞幼寧这样的吧! 永安侯一个人站在大殿里,一张脸气得通红。 若不是不敢,他刚刚真想一拳打在承义侯的脸上! 又独自站了一会儿,永安侯这才沉著一张脸出了宫。 永安侯府。 侯夫人也听说了百味斋的事情,更知道了虞幼寧居功至伟,正一脸的高兴。 林思琼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也没想到虞幼寧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此大出风头。 可看著侯夫人高兴的样子,却也只能將愤恨压在心底,顺著侯夫人的话往下说,不停地夸讚虞幼寧。 两人正说著,永安侯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看著永安侯这表情,林思琼心中一动,立即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这才刚下朝,永安侯就如此恼怒,必定是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不成...和虞幼寧有关? 侯夫人还沉浸在兴奋当中,並没有注意到永安侯的脸色。 “侯爷,幼寧这次救了这么多的百姓,这可是大功一件啊!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封赏?” “该把幼寧和听晚接回来,好好的热闹热闹!” “不愧是咱们亲生的孩子!不愧是侯府嫡亲的血脉!就是有出息!” 侯夫人接连说了好几句,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才觉得有些奇怪,转头朝著永安侯看了过去。 “侯爷?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永安侯胸膛剧烈的起伏,“今日早朝,皇上当眾夸讚了虞幼寧,说她是小神医,还给了许多封赏。就连温家,也被皇上大肆称讚,赏赐不断。” “哎呦!”侯夫人笑得十分灿烂,“皇上竟然在早朝上说了这件事!那给侯府什么赏赐了?” 永安侯沉著脸朝著侯夫人看去,“什么都没有。” “什么?”侯夫人只觉得不可置信,“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温家都因幼寧得到了封赏,侯府是幼寧的外祖家,为什么没有封赏?皇上怎能如此偏心?” “还不是因为你生出来的逆女!” 永安侯一巴掌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颤了起来,里面的茶水洒了一桌子。 “若不是虞听晚闹著离开侯府,和侯府断绝关係,我今日在朝堂之上,又怎么会如此丟人?” “温家都被皇上夸了又夸,可却只字不提侯府,你可知道当时文武百官是如何看我的?” “你又可知在下朝之后,他们又如何说风凉话奚落我的?” 侯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和无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皇上会不会因此不喜侯府?会不会对侯爷的仕途有所影响?” 侯夫人眼珠子乱转,“要不....我去找听晚!我同她道歉!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让她原谅我!让她带著幼寧回来小住!” “只要听晚和幼寧肯回来小住,皇上自然就不会怪罪了,百官也不会再隨意揣度了......” 永安侯虽然没说话,可隨著侯夫人说出这些话,永安侯的神色越发的缓和起来,显然是认同了侯夫人的提议。 林思琼见此,心中就是一紧。 虞幼寧这次大出风头,若是侯夫人真的去认错道歉,將虞听晚和虞幼寧母女接回来,那这腹中,哪里还有她和梨儿的容身之处? 她在这侯府长大,一直都是侯府的大小姐,难道真的要被虞听晚这个乡下回来的村姑踩在脚下吗? 不! 绝对不可以! 林思琼死死地掐著手心,也赶忙开了口。 “父亲,母亲,之前的事情,我也有错,” “都是为了我和梨儿,父亲和母亲才会和姐姐幼寧有所误会。” “母亲去找姐姐谈和,我也想一同去,给姐姐和幼寧赔礼道歉。” “只要能让她们消气,能让她们不再怨怪父亲和母亲,我就算是给她们跪下也没关係。” “父亲,你放心,就算是长跪不起,我也一定会將姐姐和幼寧接回来的!” 永安侯还没说话,侯夫人就已经眼泪汪汪了。 这是她捧在手心里二十多年的女儿啊!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如珠如宝的养了二十多年,和亲生的又有什么区別? 她如此的优秀,又如此的骄傲。 现在,却为了他们这做父母的,为了侯府,甘愿跪下请求...... 侯夫人將林思琼搂在怀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思琼,你放心,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喜欢的女儿。你和梨儿在府中的地位,也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 林思琼满脸的感动,“母亲,我明白的!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是有我和梨儿的!这就够了!我只是想要父亲和母亲的疼爱,至於別的...我真的没关係的。” 永安侯心中满意,觉得虞幼寧十分的识大体,“思琼,你母亲说得对,就算是听晚和幼寧回来,对你和梨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只是眼下幼寧风头正盛,京城中人人都知道她是侯府的外孙女,若是仍旧和侯府如同陌生人一样,对侯府没有任何好处。” “这次你就受一些委屈,同你母亲一起去见见她们,將她们接回来吧!” 听到永安侯这么说,林思琼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小时候就已经知道,在永安侯的心中,只有侯府和他的仕途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对他自己有好处,他谁都可以牺牲,也谁都可以喜欢。 林思琼低下头,轻声应答,“是!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和母亲一起,將姐姐和幼寧接回来的。” 她的声音温柔,可垂下的眼睛里,却慢慢的都是怨毒。 林思琼和侯夫人收拾一番,等到了国子监下学的时间,直接去了温家。 她们將时间卡得刚好。 过来的时候,温老元帅刚好骑著马带著虞幼寧回来。 看到侯夫人和林思琼,温老元帅立即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侯夫人满眼都是笑,满眼都是虞幼寧,声音也温和又慈爱。 “幼寧!外祖母和外祖父都想你了,想接你和你娘亲回去小住,你开心不开心?” 林思琼也笑得一脸温柔,“是啊,幼寧,你和你母亲住的院子,姨母一直让人仔细打扫著,还让厨房做了许多你喜欢的东西,就等著你回去吃呢!梨儿也很想你,想要同你一起玩儿呢!” 温老元帅听到两人这话,心中冷笑一声,看向两人的眼神也十分不屑。 幼寧立功了,她们来接人了。 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心中虽然不屑,但温老元帅並没有开口,只准备让虞幼寧自己抉择。 虞幼寧坐在高高的马背上,这自然就能俯视侯夫人和林思琼。 她很喜欢这个视角! 终於不用仰头看著她们说话啦! “那不是我和娘亲的家,我们都不回去!” 声音依旧奶呼呼的,可说出的话却十分的坚决。 侯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幼寧,你说什么呢!”侯夫人勉强挤出一抹笑,“你母亲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侯府就是她的娘家,自然也是你的外祖家!” 虞幼寧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娘亲说了,她姓虞,永安侯府姓林,她和侯府没有任何关係!” “而且,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经来京城了!母亲去找他们啦!” “我有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她一早就说过了,她才不会抢梨儿的外祖父和外祖父,她又不是没有! 侯夫人像是被这话打击到了,身子都晃了晃。 林思琼见状,赶忙让下人扶著侯夫人,自己满眼乞求地看著虞幼寧。 “幼寧,你外祖父这么疼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伤她的心呢?” “你们是不是还在怨我占了侯府大小姐的位置?是不是还在怪我?” “只要你们愿意回去,只要你们能消气,姨母愿意给你跪下!” 第86章 我自己下不了手,你能不能给我一巴掌? 林思琼眼眶红红的,像是在忍受著无尽的委屈。 说话的同时,双膝一软,就真的准备跪下去。 侯夫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心疼坏了,赶忙將林思琼揽在了怀里。 “不行!思琼,我不能让你受这种委屈!” 林思琼不停地摇头,“母亲,只要姐姐和幼寧能消气,我受再多的委屈,都不觉得委屈。” “思琼!我的思琼啊!你怎么就这么心软善良啊!怎么总是为他人考虑啊!你这是要把母亲的心给剜出来啊!” 两人抱在一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哭得不能自己。 一等將军府並不在闹市,但是也会有百姓从门口经过。 她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百姓聚拢过来。 有些妇人和年轻的女子看到这一幕,眼眶一酸,几乎要跟著一起落下泪来。 有些人更是对著虞幼寧指指点点。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狠心啊!” “自己的亲外祖母哭成这样,姨母哭成这样,都要给她下跪了,她还稳稳噹噹地坐在马背上。” “就是说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冷硬的心肠,怎么教的啊!” 林思琼听著周围的议论声,依旧伏在侯夫人的肩膀上哭泣,可眼中却满是得意之色。 虞幼寧一个小丫头片子,还妄想和她斗! 简直是痴人说梦! 虞幼寧最好是一直在马背上坐著,千万不要鬆口。 这样虞幼寧和虞听晚的名声才会彻底发臭! 正想著,就听到了一句声如洪钟的斥责。 “够了!都闭嘴!” 这是温老元帅的声音! 眾人同时闭上了嘴,都不解地看向了温老元帅。 温老元帅功在千秋,就算是生活在京城中的百姓,也都感念温老元帅。 此时见温老元帅发怒了,自然都不敢在吭声。 温老元帅也不去看周围的百姓,一双虎目只凌厉地盯著侯夫人。 “你口口声声说是来接听晚和幼寧回去的,可是却任由你这养女顛倒黑白,抹黑听晚和幼寧的名声,你简直不配当一个母亲!” “这养女字字句句都在给幼寧挖坑,就是为了让眾人都对幼寧和听晚指指点点,你不为她们二人做主也就算了,竟然还抱著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哭,我看你的眼睛瞎了!脑子里也全是水!” 温老元帅熟读兵法,对一些弯弯绕绕了如指掌。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林思琼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已然看清楚。 既然看清楚了,那就不能忍! 必须当面拆穿林思琼的真面目! 侯夫人被永安侯指著鼻子骂,既有些羞恼,又有些惊疑不定。 思琼...真的是温老元帅说的这样吗? 林思琼感受到侯夫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知道温老元帅这些话,已经进了侯夫人的心里,赶忙直起了身子。 “母亲,我真的没有...” “既然老元帅觉得我道歉的心不诚,那我现在就跪下!” “幼寧!姨母给你磕头!” 虞幼寧哼了一声,“那你磕吧!你抢占了我娘亲的嫡女位置,一占就是二十五年。那你就磕二十五个头,权当给我娘亲赔罪了。” 林思琼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虞幼寧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她就不怕被人戳著脊梁骨骂吗? 正在这时,一行人匆匆朝著这边走来。 为首的穿著总管太监的衣服,满脸都是笑。 “老元帅,小神医!奴才来送东西啦!” 赵公公的声音偏尖细,再配上他脸上那带著些许諂媚的笑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有些怪怪的。 百姓们虽然不知道赵公公究竟是谁,可只听这声音,也知道肯定是宫里出来的。 他身后跟著的人,不是捧著托盘,就是抬著箱子,一眼看去,满眼的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看得人眼睛都要直了。 温老元帅自己先下了马,又將虞幼寧抱了下来,这才笑著问赵公公,“赵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赵公公环视一圈,这才笑著道,“老元帅,您的孙女发现了百味斋的饭菜有问题,不仅帮著太子抓到了作恶之人,还给中毒的百姓看诊开药,简直功不可没。” “皇上知道这件事之后,龙心大悦,既然早朝的时候,亲口称讚府上小小姐是神医,还给了诸多的赏赐!” “皇上还说,老侯爷您教养有方,功在社稷,也给了老元帅诸多赏赐,这次一起带来了。” 百味斋的事情,京城中无人不知人不晓。 在场的这些百姓,也都听说了小神医的大名。 他们虽然自己没有中毒,可是亲朋好友总有出事儿的。 且若不是小神医发现了百味斋有问题,那他们以后去百味斋吃饭,那不就也跟著中毒了? 这样说起来,他们更应该感谢小神医才对。 他们之前想要感谢,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人,只能在心里干著急。 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感谢的小神医,就是面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小姑娘。 那他们刚刚都在做什么? 他们竟然当面说小神医人品不行,当面说小神医的不是。 有人在心中懊悔。 有的人已经抬起了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满脸都是自责与愧疚。 旁边的人见了,眼巴巴的看过去,“我自己下不了手,你能不能给我一巴掌?” 那人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从別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要求。 惊讶过后,就是满眼的兴奋,手也抬了起来,跃跃欲试。 赵公公刚刚还一脸的笑,可见温老元帅迟迟不开口,心中也跟著著急起来。 “老元帅,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进去接赏啊?” 温老元帅却摇了摇头,“接赏赐的事情不著急,眼下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哎呦,我的老元帅呀!还有什么事情,是比接皇上的赏赐更重要的啊?” 谁那么大的胆子? 竟然敢说自己的事情比皇上的事情还重要。 等他回去回稟皇上,定然要让那人好看。 温老元帅看向林思琼和侯夫人,“就是她们两个人。她们二人拦在府门口,口口声声都在说幼寧是个不孝不悌之人。” 赵公公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明白了温老元帅的意思,赶忙陪了一脸笑。 “老元帅,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小神医救了这么多人,小小年纪就已功德无量,谁敢说她不孝顺?” 林思琼脸色变了又变,很想开口解释,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刚好撞到过来送赏赐的赵公公。 皇上是在早朝的时候夸讚的虞幼寧和温家,就算要送赏赐,不应该早早的送来吗? 现在都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哪有人这个时候送赏赐的? 林思琼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个时间正是楚淮序特意叮嘱的。 林思琼陪著笑看向赵公公,急急忙忙地解释,“公公,我们並不是来找事的,而是我父亲母亲想念外孙女,我们这才想把幼寧接回去小住几天。 幼寧年纪小,看事情的时候看得不全面,还以为他和他的母亲在侯府受了委屈,一直记恨至今,不愿意回去看望,这才爭执起来……” “姨母胡说!”虞幼寧气呼呼地看著林思琼,“明明上次,是外祖父非要把母亲嫁给別人,还不让我继续去国子监读书,母亲生气之下这才带我离开,难道这都是误会吗?这就不是委屈吗?” “既然姨母说这不是委屈,那外祖父为什么不安排姨母嫁给別人?为什么还要让梨儿去国子监读书?” 虞幼寧拧著眉毛,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外祖父这是偏心!” 虞幼寧每说一句,林思琼的眉头就跟著跳动一下。 她下意识地朝著赵公公看去,果然看到赵公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看过来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赵公公乃是大內总管,是皇上贴身最信任之人。 若是他回去將这些事情全都稟明皇上,那皇上会怎么做? 岂不是要更厌恶侯府了? 若是在因此討厌梨儿,那可就真的是鸡飞蛋打了。 林思琼心思飞快的转动,刚要继续解释,就听身旁的侯夫人开了口。 “好了,幼寧,这些事情以后莫要再说了,之前不就已经解释清楚了吗?这不过是个误会罢了。你怎么还总是提起来?小小年纪可不该如此记仇,更不应该学人翻旧帐……” 虞幼寧歪了歪头,“既然是旧帐,为什么不能翻呀?若是不翻一翻,时间长了忘掉了怎么办?” 她外祖母说了,只要是別人欠他们的帐,就算是一文钱,那也是要收回来的。 侯夫人张了张嘴,愣是没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林思琼也很想解释,可虞幼寧却不给她时间了。 “姨母,我和祖父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姨夫啦!他坐在马车上,和一个漂亮的姨姨手拉著手,那个姨姨是谁呀?姨母你认识吗?” “什么?”林思琼不可置信地看著虞幼寧,“这种话可不能开玩笑。” 温老元帅冷笑一声,“幼寧会拿这种事情同你开玩笑吗?” 第87章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 林思琼脚下一软,身子都跟著晃了晃。 怎么会? 沈卿墨怎么敢的? 他们之前就已经说好了,在没人瞧见的地方,沈卿墨同谁在一处,她都不会多问。 但是,为了他们夫妻的关係,为了梨儿的名声,沈卿墨绝对不能带著人外出,更不能被別人看见。 沈卿墨把这些都忘了吗? 眼看著林思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形也有些踉蹌,侯夫人担心不已。 “思琼。”侯夫人扶著林思琼的胳膊,满眼关切地看著林思琼,“思琼,你没事儿吧?或许这只是一个误会也说不定……” 一直以来,侯夫人都是非常喜欢沈卿墨这个女婿的。 虽然家境普通了一些,可学问颇高,自身又非常的上进努力。 短短几年,就已经做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前途简直无可限量。 沈卿墨不仅在朝堂上混得如鱼得水,甚至对於林思琼和林若梨一直住在侯府的行为,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只要不忙,沈卿墨必定会来侯府小住。 都说小別胜新婚。 沈卿墨和林思琼虽然同在京城,可是见面的次数真的不多。 每次沈卿墨来了侯府,都和林思琼形影不离,就连吃饭的时候两人也要互相夹菜,那感情好得简直蜜里调油。 这样的沈卿墨,侯夫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坐在马车里牵著別的女子的手。 “思琼!”侯夫人再次开口,“你怎么不说话?你可莫要多想啊!不然母亲陪你去看看吧!” 林思琼像是这个时候才回过神一般,缓缓地摇了摇头,“母亲,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家休息……” 无论虞幼寧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並不打算去看。 侯夫人有些犹豫。 还没有將虞幼寧劝回去,若是两人这样回府,那侯爷定然会生气。 一想到永安侯生气的样子,侯夫人就觉得,应该再试一试。 “幼寧啊……” “侯夫人。”赵公公果断地打断了侯夫人的话,“咱家还要等著回宫復命呢,能不能先让咱家把差使给办了?” 这个侯夫人怎么像是没脑子一样? 这是什么时候,她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时候痴缠? 难不成是看上了这些赏赐,想要先把小神医哄回去,再把赏赐也给扒拉回去吗? 如此想著,赵公公看像侯夫人的眼神都有些鄙夷。 侯夫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同时也有些心慌。 她就是一个后宅妇人,这么多年来只管府上的吃喝用度。 甚至,在林思琼开始管家之后,她连府上的吃喝用度都不怎么过问了。 此时遇上这么大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若是就这么离开,回去之后该怎么和侯爷交代? 侯夫人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赵公公已经笑著请虞幼寧和温老元帅进了將军府的大门。 在他们身后,端著赏赐的宫人鱼贯而入。 隨著最后一个人走进去,大门也缓缓地关上了。 周围的百姓见此情形,也没在待在远处,很快就散了。 他们可不想被小神医或者温老元帅给记恨上。 至於永安侯和侯夫人是不是真的想外孙女,和他们有什么关係? 不一会儿,其他人就都走完了,只剩下侯夫人和林思琼。 侯夫人长嘆一口气,只能选择先回去。 两人才刚刚回府,永安侯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事情办得如何?” 侯夫人面露尷尬,“侯爷……” 都不需要侯夫人继续往下说,只看她这表情,永安侯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们仍旧不愿意回来,是吗?”永安侯沉声问。 “我们並没有见到听晚,幼寧的年龄还小……” 仇夫人还想解释,但永安侯已经没兴趣再听了。 “既然她们不识好歹,不愿意回来,那以后我只当没生过这个闺女。” 他冷冷的说著,朝著林思琼看了过去。 “思琼,再过几日,就是祈福的日子,你要让梨儿好好准备,必定要祈福成功才行。” 只要林若梨能祈福成功,迎腾蛇降临,那永安侯府的地位,將再也无人可以撼动。 就算是皇上,也要对侯府刮目相看。 侯府的未来,就看这一次的成败了。 永安侯说完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林思琼的回答,有些生气地朝著林思琼看去。 “思琼,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林思琼恍然回神,下意识点了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你听到了什么?跟我说说。”永安侯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就那么好糊弄吗? 她分明就是神游天外,根本就没有仔细去听他说了什么。 现在竟然还敢对著他撒谎,简直是岂有此理! 眼见著永安侯要发火,侯夫人赶忙劝说。 “侯爷,你先別生气,这事儿真的不能怪思琼。” “是虞幼寧和温老元帅,两人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他们看到一辆马车过去,马车里面坐著的人是沈卿墨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两人手挽著手,举止十分亲密……” 永安侯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只是这件事。思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林思琼诧异地朝著永安侯看去,“父亲,您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永安吼冷哼一声,“就算是公主的駙马,也有纳妾的。你只不过是永安侯府的养女,又常年住在洪福当中,根本没有办法陪著沈卿墨。他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代替你照顾他,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是妻妾成群。那些贫苦百姓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因为他们娶不起那么多妻子而已。” “你明面上好歹也是永安侯府的嫡女,这些道理早就应该明白,怎么今日还因为这种事情而失了分寸?” 永安侯每说一句,林思琼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就算永安侯没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但至少不会做得太过分。 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她竟然从未真正地看清过永安侯。 这个男人,极度自私。 林思琼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到眼中的情绪。 “父亲说的是,其实在刚刚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明白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他已经为我守了这么多年,我现在很少回去,他身边的確应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 永安侯满意地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反正不论他找多少,你永远都是正房嫡妻。你且放心,只要永安侯府还在,我就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让她受委屈? 那刚刚是在做什么? 林思琼心中冷笑连连,面上无比感动,“多谢父亲。” “不用谢了,早点回去陪梨儿吧。这次祈福,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吗?” “是,女儿明白。” 林思琼离开正院之后,大步流星的就去了春雪院。 刚一进院门,就听到了美妙的琴声。 林思琼一直压抑著的心情,在这一刻终於得到了释放,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林若梨之前还在专心弹琴,看到正在无声落泪的林思琼后,林若梨也不弹琴了,赶忙走到了。林思琼身边。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林思琼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著林若梨的头髮。 她实在不敢太用力,动作也不敢太大。 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林若离头上的首饰给勾下来。 “梨儿,这次祈福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咱们往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就看这一次了。” 林若梨斗志昂扬,“母亲,你放心,我可是天命之女,腾蛇不选我还能选谁?” 听到这话,林思琼的眸子又闪了闪。 若是梨儿真的是天命之女就好了……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永安侯府再也没有出现。 对於这事,温老元帅十分满意,只以为他们是知难而退了。 虞幼寧根本没將他们放在心上,她只期盼著祈福那日赶紧到来。 这样他就可以见到娘亲和爹爹,外祖母和外祖父了。 在虞幼寧千盼万盼下,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成功通过第一轮的祈福者一共有10人。 这时人年龄不等,身份也各不相同。 但在今日,他们10个人换上了统一的衣服,梳了同样的髮髻,一同站在祈福台上。 在祈福台的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將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有侍卫在尽力的维护秩序,但也是收效甚微。 好在这些百姓只是想看看热闹,並没有想著上前捣乱,所以也没太往前挤。 皇上领著太子上了三柱香。 皇上口中更是念念有词,直到他將手中的香插进香炉里,这才高声宣布,“祈福开始!” 虞幼寧站在台子中间,左右看了看,就见除了她和林若梨之外的另外8人,纷纷使出了各种方法手段,想要以此来吸引腾蛇降临。 虞幼寧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她从小就在腾蛇的陪伴下长大,怎么不知道腾蛇会被这些东西吸引? 上一次祈福的时候,那人究竟是靠著什么成功的? 该不会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或者一颗光华流转的宝石吧? 正想著,就见林若梨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了要一颗耀眼夺目的宝石! 第88章 腾蛇对著虞幼寧撒娇? 虞幼寧正奇怪著,就见林若梨也有了动作。 林若梨的身上有个挎包,她从挎包里拿出了一颗耀眼夺目的红宝石。 红宝石本就璀璨,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几乎照得人睁不开眼。 林若梨看了一眼虞幼寧,满眼的得意。 这就惊到了? 这才是第一步而已! 为了今天,她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林若梨將宝石放在桌子上,又让人给她抬来了琴。 她要当眾弹琴! 传说中腾蛇喜好琴音,甚至会隨著琴音起舞。 母亲和舅舅为了让她能成功,特意找了之前祈福成功的人打探,耗费了许多银子和宝物,才终於换来了这有用的消息。 只不过,腾蛇终究不是人,喜好和人也有所不同。 想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练习的曲子,林若梨就觉得脸上热热的。 可为了能成功,她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林若梨又是拿出红宝石,又是让人抬琴上去,自然引起了下面所有人的注意。 不论是皇上,还是后宫眾人,亦或者是文武百官和围观的百姓,都好奇地看著林若梨。 林若梨的事情虽多了一些,但只要能成功,那就是好的! 终於! 林若梨的双手放在了琴上。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起手腕,手指拨弄琴弦。 霎时间,刺耳的声音从她她指尖发出。 这琴音之难听,简直就像是魔音入耳。 刚刚还满眼期待的眾人,在听到这琴音之后,全都捂住了耳朵,皱起了眉头。 承义侯更是嗤笑一声,“永安侯,你这外孙女在做什么?就算是想要剑走偏锋,但这也太偏了吧?” 永安侯黑著一张脸,但还是强装镇定,“只要能请腾蛇降世,再偏又如何?” 承义侯没再说话,但眼神还是带著不屑。 若是真的能请腾蛇降世,再怎么折腾,自然都无所谓。 可若是最后没能將腾蛇请下来,那可就是丑人多作怪了。 永安侯面上虽然不显,可心中其实也是紧张的。 高台之上。 虞幼寧看著认真弹琴的林若梨,听著她那如同魔音一样的琴声,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 怪不得她觉得这琴声有些耳熟! 原来是她刚学琴的时候弹的曲子! 她也只弹了那么一次! 腾蛇疼了之后整个都扭曲了起来,娘亲也说她弹得实在是太难听,让她以后都不用再学弹琴了。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这么难听的琴音了,没想到竟然会被別人弹奏出来。 这感觉实在是太玄妙了! 林若梨弹完第一遍,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见天空中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脸色白了几分。 不过她还是镇定了下来,开始弹第二遍。 可第二遍弹完,天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林若梨想要弹第三遍的时候,被台上其他人给拦住了。 “你有完没完?这么难听的曲子,你弹了一遍又一遍。” “就是!腾蛇听到这么难听的曲子,原本想来的都不来了。” “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 八个人围著林若梨,一番话说下来,林若梨的眼眶已经通红一片。 明明母亲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一点儿都没出错! 可为什么腾蛇还不出现? 林若梨看向四周,下一刻视线就扫到了虞幼寧。 见虞幼寧脸上表情古怪,林若梨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虞幼寧,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啊?”虞幼寧不解地看著林若梨,“我怎么啦?” 她就是觉得有些脸红,有些不好意思而已啊! 林若梨却更生气了,“我们上台之后,全都在想尽办法请腾蛇降世,你却一动不动,你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我没有呀!”虞幼寧摇头,“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成功。” 她只是想见一见娘亲和爹爹,外祖父和外祖母,又不是非要请腾蛇降世。 若是她们能做到,那当然好呀! 林若梨听了虞幼寧的话,却只觉得虞幼寧这是在嘲笑自己,气的脸颊也跟著红了。 “你嘲笑我们做不到,那你倒是將腾蛇请出来啊!” 虞幼寧小小地嘆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嘲笑你们。不过,既然你想让我把腾蛇请出来,那我就请它出来好啦!” “呵。”林若梨冷笑一声,“听你这口气,你好像觉得自己真的能將腾蛇请出来。你若是做不到呢?” “为什么会做不到?”虞幼寧反问。 “你若是没有做到,那就离开京城,回到你的乡下去!”林若梨冷声道。 小女孩儿的声音尖厉,传出去了很远,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思琼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梨儿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说如此刻薄的话,让別人如何看她? 还有腾蛇,为什么迟迟不现身? 明明之前了那么多的银子打探消息,那人说得信誓旦旦啊! 林思琼心中五味杂陈,也没有办法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著。 她虽然有些忧心这件事会影响林若梨的名声,却根本不相信虞幼寧能请腾蛇降世。 若是能借著这件事,將虞幼寧赶回乡下,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收穫。 林若梨的眼神凶狠,表情冷漠,“虞幼寧,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敢了吗?” 虞幼寧缓缓摇头,“不是不敢,而是我一定能请来。” “你若是能请来,我便给你磕头道歉!”林若梨脱口而出。 “这......”虞幼寧挠了挠头,“那好吧!” 虞幼寧抬起了手,宽大的袖子隨著她的举动落到了手肘处,將整个小臂都露了出来。 在她的左手手腕处,有一个银色的印记,在阳光下闪著细碎的光。 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印记的形状分明就是一片鳞片。 虞幼寧用金针扎破右手的食指,挤出来一点点的血,涂抹在了鳞片上。 也银白色的鳞片成了红色。 但只在片刻之后,银光突然大盛,从红色后面透了出来。 与此同时,狂风席捲而来,天地为之色变。 在场之人,年纪在七八岁之上的,全都激动了起来。 只因为,五年之前,他们就经歷过相同的场面。 腾蛇即將降世了! 所有人都仰著头,一眨不眨地看著天空。 在翻滚的云层当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银色的巨大身影,在云海中穿梭。 “是腾蛇!” “腾蛇降世了!” “求腾蛇保佑!” 百姓们祈求的同时,全都跪了下来。 文武百官和后宫眾人一开始並没有跪下,但隨著腾蛇俯身而下,带来了巨大的威压,他们也纷纷跪在了地上。 就连祈福的高台之上,除了虞幼寧依旧站在那里,林若梨和其他八个人,也都跪在了地上。 林若梨双手撑著地面,仰著头看著腾蛇,眼中满是热切。 腾蛇! 这就是腾蛇啊! 为什么腾蛇不是因她而来! 腾蛇在天上的时候,就能看出它体型巨大。 它飞下来,距离近了,体型自然更大了! 它和龙长得没有什么区別,只是没有爪子,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霸气。 它的身子依旧飞在空中,大大的脑袋却渐渐凑近了虞幼寧。 看到这一幕,林若梨越发的激动起来。 腾蛇是要把虞幼寧给吃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楚淮序站在距离祈福台最近的地方,见此情形,立即朝著楼梯口走。 皇上想要伸手拉住他,都没能来得及。 在腾蛇的威压之下,普通人甚至站不起来,可楚淮序却顺著台阶而上。 他的速度虽然慢,可却一步一步十分坚定,不曾有片刻的停歇。 世人皆知,楚淮序生来就身体不好,都担忧他活不久。 可现代,他却用这个虚弱的身子,一步步的走向了腾蛇。 “幼寧!” 楚淮序终於到了祈福台上,立即高声喊虞幼寧。 虞幼寧转过头,笑著看向楚淮序,“太子,你也想来和腾蛇一起玩儿吗?” 楚淮序伸出手,“幼寧,你来我身边。” 腾蛇是上古神兽。 它的出现虽然代表著祥瑞,可万一伤了虞幼寧怎么办? 虞幼寧摇了摇头,“腾蛇要和我玩儿呢!” 她说著,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腾蛇此时已经到了虞幼寧身边。 它的眼睛,都要比虞幼寧还大了。 可它低低地垂著头,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地上,任由虞幼寧用白白嫩嫩的小手,在它的脸上轻轻拍打。 “小腾腾,你是不是想我啦!” 腾蛇的身子在空中动来动去,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討好。 意识到这一点的眾人,眼中都露出了震惊。 腾蛇可是上古神兽啊! 怎么可能討好一个五岁的小女童? 又怎么可能会撒娇? 可不管他们心中如何震惊,如何的不敢相信,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虞幼寧爬到了腾蛇的头顶。 虞幼寧的身高对於腾蛇来说,实在是太矮了。 她只能手脚並用,抓著腾蛇的触鬚往上爬。 终於艰难的到了头顶之后,虞幼寧一屁股坐了下来,抱住了腾蛇的角,呼哧呼哧地喘气。 腾蛇却在这时抬起了头,缓缓飞了起来。 它的速度並不快,更像是在哄孩子玩儿。 虞幼寧银铃般的笑声,也的確在此时,响彻了整个京城的上空。 第89章 外祖父是蓬莱岛的岛主呀! 腾蛇飞了一圈儿,又重新落回了祈福台上。 虞幼寧笑著看向楚淮序,“你要上来一起玩儿吗?我和小腾腾说好了,它愿意让你上来。” 楚淮序一眨不眨地看著虞幼寧,眼中闪烁著灿烂的光,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好!谢谢幼寧!” “不用谢!”虞幼寧摆了摆手,“要是小腾腾不同意,就算我愿意让你上来,你也上不来的。你要谢,也应该谢小腾腾。” 楚淮序顺从地点头,“谢谢腾蛇。” 可他最想谢的,还是虞幼寧。 若不是虞幼寧让腾蛇降世,他甚至都见不到腾蛇,更不要说別的了。 楚淮序学著虞幼寧刚刚的样子,也抓著腾蛇的触鬚往上爬。 两人並肩坐在一起,一同抱著腾蛇的角。 腾蛇再次飞了起来。 楚淮序往下看,就见下面的人越来越小,他能看到的范围越来越大。 以前,在京城中最高的建筑中,他也能看到大半个京城。 可现在,他能清楚地看到整个京城,更能看到围绕在京城周围的高山和流水,更能看到万亩良田。 因为腾蛇的出现,地里的庄稼看著都比之前更加鬱鬱葱葱,所有的草树木,也都比之前更加的繁茂。 楚淮序转头看向虞幼寧,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幼寧,你和腾蛇以前就认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是呀!我出生时,腾蛇就守在旁边。” “那你手腕上的这个印记是什么?” “外祖父说,这是伴生印记,腾蛇是我的伴生神兽。” 听到这话,楚淮序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腾蛇是上古神兽,虞幼寧才五岁而已,可腾蛇竟然会是她的伴生神兽? 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可看著虞幼寧的脸,楚淮序又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幼寧,兹事体大,你以后不要轻易对旁人说这件事。”楚淮序叮嘱。 “我知道呀!”虞幼寧笑得灿烂,“一般人我才不会告诉他呢,但你是我的好朋友呀!” 楚淮序也跟著笑了起来,“既然是好朋友,你为什么总是喊我太子?” “大家不都这么喊吗?”虞幼寧奇怪地看著楚淮序,“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喊?” 对上虞幼寧这样的眼神,楚淮序觉得,她喊什么都无所谓。 “没事儿,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只要她高兴就好! 虞幼寧这时突然看向远方,“之前的菌子已经吃完了。” 这话题实在是太过跳跃,楚淮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接。 但很快,楚淮序的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幼寧,你该不会是想让腾蛇带著我们去南詔摘菌子吧?” 虞幼寧的眼睛亮得出奇,“哇!你竟然能猜到我心中在想什么!你好厉害!” 楚淮序,“......” 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就是想装作猜不到也不行啊! 楚淮序迅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幼寧,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大家还在等著咱们回去呢!腾蛇不走,他们也不敢从地上起来啊!你也不忍心让他们在地上一直跪著吧?” “祖父也在地上跪著呢!”虞幼寧惊呼一声,立即拍了拍腾蛇的头顶,“小腾腾,咱们快下去!” 腾蛇十分的听话,越飞越低。 可这一次,它並没有將下巴放在祈福台的地上,反而是將自己的身子卷了起来,尾巴尖挨著祈福台的地面。 虞幼寧拉了拉楚淮序的袖子,“咱们滑下去!” 楚淮序,“???!!!” 接连被震惊到,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才怪! 这世上还有谁能在腾蛇的身上滑滑梯啊! 两人手拉著手,顺著腾蛇的身子就滑了下去,最后稳稳噹噹的落在了地上。 腾蛇又看了一眼虞幼寧后,这才飞进了云层当中,彻底消失不见。 风停了,云也散了。 眾人身上也都轻鬆了,腾蛇带来的威压没有了。 有的人手脚並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还有很多人,直接就地而坐。 虽然跪的时间是久了点,但大多数人都没有任何抱怨。 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们的太子,竟然得到了腾蛇的认可。 不仅坐在腾蛇的头上在天上遨游,更是在腾蛇的身上滑滑梯! 古往今来,哪个太子或者帝王有过这样的待遇? 还有虞幼寧! 他们的小神医! 竟然能请腾蛇降世!还和腾蛇是好朋友! 有他们两人在,別说是往后十年,往后几十年都定然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皇上早已激动地走上了高台,直接將虞幼寧抱在了怀里。 “幼寧,你今日立了大功,想要什么?” “不论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朕必定都满足你!” 虞幼寧瞬间就来了兴趣,“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皇上哈哈大笑,“朕是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作数!” “那我想吃菌子!” “什么菌子?” “南詔的菌子!”虞幼寧舔了舔嘴唇,又咽了咽口水,馋到不行,“我想吃!你说什么都可以的!” 皇上先是盯著虞幼寧看了一会儿,很快就畅快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这好说!朕立即让人前往南詔,多多地带菌子回来!” 菌子晒乾后,可以储存很久,运输並不困难。 既然虞幼寧想吃,那就先让人运个几百斤来,让虞幼寧可以天天吃,顿顿吃! 楚淮序听著两人的对话,眼中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还以为虞幼寧真的打消了吃菌子的想法,没想到她只是用另一个办法满足自己。 若是换做別人,此时不知道要提出多少要求。 只有幼寧,拥有一颗童真的心。 林若梨悄悄抬起眼,看向被皇上抱在怀里的虞幼寧,眼中满是嫉恨。 虞幼寧竟然真的可以请来腾蛇!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天命之女才对啊! 林若梨正想著,就听旁边有人突然开口。 “林若梨,你输了,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林若梨一直蜷缩著身子不动,就是害怕虞幼寧看到自己,想到刚刚的赌约。 没曾想,虞幼寧自己没往这边看,倒是別人先提起了这件事。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祈福台上和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若梨的身上。 被这么多人盯著,林若梨恨不得挖个洞將自己埋进去。 她若是真的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给虞幼寧磕头道歉,她的脸面就彻底丟完了! 以后,谁还会把她这个天命之女当回事? 林若梨身子颤抖,泪眼朦朧地看向楚淮序,“太子哥哥......” 只要太子哥哥愿意为她说话,这件事定然能算了。 林思琼也从台下冲了上来,一把將林若梨揽在了怀中。 “太子殿下,梨儿好歹也是未来的太子妃,和太子殿下荣辱与共,不如此次就算了吧!” 楚淮序神色淡漠,“为什么算了?孤平生最討厌的,就是言而无信之人。赌约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又要反悔,难不成这世上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林思琼听著楚淮序的话,心中恨得不行。 明明楚淮序和林若梨才是一对,为什么好处处维护虞幼寧? 皇上这是也冷眼看了过来。 “不论是不是未来的太子妃,不论是不是天命之女,都要言而有信。” “眾目睽睽之下就要反悔,若是有一天真的成了太子妃,如何让百官臣服?如何让万民敬仰?” 一直缩在林思琼怀中的林若梨,闻言立即抬起了头。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承认了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吗? 是不是只要她给虞幼寧磕头道歉认错,她就能和太子哥哥定亲? 林若梨从林思琼的怀里挣脱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坚定的磕了一个头。 “幼寧,我错了,我不该嘲笑你看不起你。” 虞幼寧摆了摆手,“那你起来吧!” 既然林若梨已经遵守了承诺,她就不在意了。 林若梨从地上站起身,依旧眼巴巴地看著皇上,等著皇上宣布她和楚淮序定亲的事情。 可皇上却转过了身,抱著虞幼寧下了祈福台。 楚淮序紧隨其后,再也没有多看林若梨一眼。 “太子哥哥......” 林若梨訥訥出声,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流。 “母亲,太子哥哥是不是討厌我了?皇上是不是也討厌我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思琼赶忙抱住林若梨,轻声安慰,“好梨儿,你別多想,他们只是因为腾蛇,这才对虞幼寧刮目相看。你的身份地位,是谁都没有办法取代的!” 林思琼说著,眼睛看向了钦天监的方向。 看来,她该去见一见监正了。 当初说好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监正別想独善其身! ... 皇帝抱著虞幼寧下了高台,温老元帅第一个迎了上来,“皇上,幼寧这丫头很重,还是老臣来抱吧!” 皇上瞪了一眼温老元帅,“老元帅说什么呢!咱们幼寧可一点儿都不重!” 怎么能说小姑娘胖呢? 虞幼寧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一点儿都不重!” 她才不重! 早上赶时间,她仅仅只吃了两碗饭。 想起吃饭,她有些饿了啊! 虞幼寧小身子扭了扭,“皇上,我要去找爹爹和娘亲!我要去找外祖父和外祖母!” “外祖父和外祖母?”皇上面露疑惑,“你想见永安侯夫妇?” “不是不是!”虞幼寧连连摇头,脑袋就像是拨浪鼓,“外祖父是蓬莱岛的岛主呀!皇上你肯定认识!” 第90章 娘亲,你又和爹爹学坏啦! “什么?” 皇上吃惊地看著虞幼寧。 “幼寧,你刚刚说什么?” 楚淮序同样满眼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虞幼寧竟然和蓬莱岛有关係。 没等虞幼寧回答,皇上就看向了温老元帅,“老元帅也知道这件事?” 温老元帅点了点头,“知道啊!” 虞幼寧是他的孙女,虞听晚是他的外孙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我之前没跟皇上说过吗?” 皇上好气又好笑地看著温老元帅,“你觉得呢?” 温老元帅面露思索,认真地回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不好意思道,“皇上莫要见怪,老臣的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可能真的忘了说了。” 听到他这么说,皇上直接被气笑了,但也懒得和他计较。 “既然幼寧想见外祖父和外祖母,朕这就带你过去。” 蓬莱岛的人来了许久了,但一直住在皇城的蓬莱阁,不见外人。 这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每次蓬莱阁的人进京,除了面见皇帝之外,都是不见外人的。 为的就是不同外人联繫,以免泄露什么重要的消息,或者被有心之人谋害,影响了祈福。 但祈福结束之后,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虞幼寧被皇上抱著上了马车,太子也跟著上去,温老元帅则是骑著马跟在旁边。 没过多久,车马就彻底远去了。 目送皇上一行人离开,承义侯不再有任何的顾虑,直接笑出了声。 “永安侯,你这外孙女剑走偏锋,走得是真偏啊!不仅没能请腾蛇降世,还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对著幼寧跪地磕头认错。” “不过你也不用太生气,不是谁都祈福成功的,那不是还有八个人也没能成功吗?” “说起来,永安侯也是让本侯钦佩!不管血缘如何,只疼爱养在身边的养女,和养女的闺女。把有血缘关係的亲生女儿和亲外孙女,都亲手推到了门外。这样的魄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就算幼寧现在被皇上抱在怀中,受万民敬仰和感激,想来永安侯也是全然不在意的!你可是个看重感情的人!” 承义侯这张嘴,活像是淬了毒。 这一番话说下来,把永安侯气的脸色铁青,几乎要背过气去。 其他官员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用兴味的眼神看著永安侯,那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的永安侯浑都不自在。 永安侯用力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不一会儿就彻底没了踪影。 侯夫人见状,也顾不上別的,拉著林遇赶忙跟上了上去。 等林思琼牵著林若梨的手从祈福台上下来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人本就不多,站在其中的沈卿墨,自然就更显眼了。 林思琼牵著林若梨的手朝著沈卿墨走去。 林若梨抬头看向沈卿墨,“父亲......” 两个字才刚说出口,眼泪就顺著林若梨的脸颊往下滑落。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丟人过! 还是在文武百官和京城百姓面前丟人! 她一向都是人人羡慕的存在,现在突然变成这样,实在是难以接受。 虽然已经被林思琼悉心安慰过了,可林若梨还是想得到父亲的安慰。 可沈卿墨的神色却十分的冷淡。 眼神更是淡漠得如同再看一个陌生人。 不! 如果单纯地看陌生人,只是神色淡然。 可现在沈卿墨看著林若梨的眼神,除了淡漠之外,还有著一丝丝的嫌弃。 “父亲?” 林若梨不敢相信,想著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父亲,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梨儿做得不够好?” 沈卿墨声音冰冷,“你觉得你做得好吗?” 林若梨心中一酸,眼泪顺著脸颊就流了下来。 “哭什么?”沈卿墨不耐烦地呵斥,“我若是你,就想尽办法將事情做好,想办法將被夺走的东西全都抢回来,而不是一个人哭!” 林若梨咬住下唇,竭尽全力將泪意憋回去,“我...我知道了!我会的!” “光说没用,我要看到你是怎么做的!” 林思琼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够了!沈卿墨,你怎么和梨儿说话的?梨儿是你的女儿,好不是你的下属!” 沈卿墨下意识地看向林思琼,片刻之后冷笑一声,“我还没说你,你自己倒是先跳出来了!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可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我就知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你!你说的话,十句里面有十一句都是假的!” “既然你觉得我说得太多了,那以后这些事情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著办吧!” 沈卿墨说罢,用力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眼睁睁地看著沈卿墨的背影越来越远,林若梨再也控制不住,眼泪顺著脸颊就往下滑。 “母亲!父亲是不是再也不喜欢梨儿了?父亲是不是觉得梨儿很没用?梨儿是不是给你们丟人了?” 看到林若梨的小脸儿都哭得通红,声音也是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林思琼心疼的不行,赶忙將林若梨揽在了怀里。 “梨儿!你別多想,不论发生什么事儿,母亲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今天的事情,母亲也一定会想到办法,解决今日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梨儿!母亲从小到大都没骗过你,你说是不是?现下母亲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你要相信母亲!” 林若梨点了点头,“母亲,我相信你!” 话虽然这么说,可眼圈依旧是红的,眉头依旧是紧紧皱著的。 林思琼也知道,现在安慰的再多也没用,只有真正把事情的源头解决了才行。 虞幼寧...且给她等著! ... 虞幼寧坐在马车上,小身子一直不停地扭来扭曲。 不是掀开窗帘看外面,就是打量马车里面。 直到楚淮序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碟子香甜软糯的点心,虞幼寧这才老实下来。 虞幼寧抱著盘子,一块儿块儿地吃点心。 白白嫩嫩的腮帮子一股一股的,红嫩的嘴巴上沾撒好难过了些许点心渣滓,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吃完了第一块,虞幼寧伸手拿起了第二块。 刚要放进嘴里,就注意到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子啊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看。 虞幼寧犹豫了一瞬,还是將拿著点心的手递了过去,“你们也要吃吗?” 皇上,“......” 楚淮序,“......我和父皇不吃,幼寧自己吃吧1” 虞幼寧一点儿也不和他们客气,自己就又吃了起来。 两刻钟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虞幼寧那一盘子点心也吃完了。 之前还著急不已的虞幼寧,却並没有立即下马车。 她站起来后,认真地拍打了一下身上,將渣滓全都拍掉。 又用两只小手揉了揉脸,確定脸上也没渣滓了,这才掀开帘子出去。 刚到外面,就看到了虞听晚。 虞幼寧张开双臂,脆生生地喊,“娘亲!” “幼寧!”虞幼寧將虞幼寧抱在了怀里,笑著点了点她的额头,“在马车里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吃东西呢?” “没有!”虞幼寧不停地摇头,还用別的事情来证明。 “娘亲你看,我的脸上还有身上,都没有渣滓呢!” 楚淮序听得想要扶额。 这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別? 幼寧怎么如此可爱! 虞听晚状似认真检查了一下,“的確是没有什么渣滓......” “对吧!”虞幼寧笑著眨眼,觉得自己已经过关了。 但就在这时,却见虞听晚的头突然凑近了一些。 “可是幼寧一开口说话,就满嘴的甜香呢!” “让娘亲仔细闻一闻!” “呀!是枣泥山药糕的味道呢!” 虞幼寧立即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是不是!我吃的明明是椰蓉奶糕。” 皇上,温老元帅,“......” 楚淮序也捂了捂眼。 幼寧,要不还是闭嘴吧! 四周只沉默了一瞬,就爆发出了笑声。 到了这个丝毫,虞幼寧也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出哦了什么话了! 虞幼寧嘟嘴,“娘亲,你又和爹爹学坏啦!” “幼寧这么说爹爹,爹爹可就伤心了!”温时宴从屋內走出来,“幼寧怎么就这么確定,你母亲一定是和爹爹学的呢?” 虞幼寧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这几天,娘亲一直和爹爹,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在一起。若不是和爹爹学的,难道是和外祖父还有外祖母学的吗?” 温时宴神色瞬间严肃起来,“跟我学的!就是跟我学的!” 嘴里这么说著,眼睛还悄悄地往后看。 就在这时,蓬莱阁里又走出来了两人。 能看出两人已经上了年纪,但却依旧头髮乌黑,身姿笔挺,丝毫不减老態。 看见两人,虞幼寧立即挣扎著从虞听晚的怀里跳到了地上,跑著去找两人。 “外祖父!” “外祖母!” “幼寧好想你们呀!” “你们想不想幼寧?” 虞牧白蹲下身,直接將虞幼寧抱在了起来,还將她扔向了空中。 虞幼寧丝毫不怕,稳稳噹噹地又落进了虞牧白的怀里。 “你这丫头!一声不吭,就带著你娘亲偷偷跑了!倒是还敢说想我们!我看你玩儿的都要乐不思蜀了!” 虞牧白说著抱怨的话,可脸上的笑容却只多不少。 第91章 把里子面子都找回来 虞幼寧帮著虞牧白捋了捋鬍鬚,“外祖父,我只是带著母亲出来转一转,可我还是很想念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嘴里说著,虞幼寧已经转头看向了黎书禾,“外祖母!你又变漂亮啦!” 黎书禾也被这话哄得眉开眼笑,嘴里却嗔怪道,“就知道哄外祖母!外祖母一天天地老了,哪里还会变漂亮!” “外祖母才不会变老呢!就是越变越漂亮呀!” 黎书禾满眼的慈爱,“好!好!好!咱们幼寧说的都是对的!” 虞牧白此时已经走到了皇上面前,给皇上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岛主不必客气。”皇上態度十分温和。 蓬莱岛自成一体,因此虞牧白也算不上是他的臣子。 但虞牧白向来尊重他,他自然也客气。 “今日幼寧祈福成功,迎腾蛇降世,还带著太子一起,坐在腾蛇头上在天上遨游,实在是国之幸事!能有幼寧,是百姓之福!也是太子之福!” “这都是幼寧该做的,当不得皇上这样夸讚。” 虞牧白口中谦虚著,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不见减少,眉宇间更是染上了自得。 皇上实在是太了解虞牧白这样的表情了。 毕竟別人夸讚太子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边自谦一边骄傲的! “今日祈福成功,晚上宫中会设宴庆祝,到时还请岛主带著幼寧他们同去,朕等著你们!” 虞牧白含笑点头,“一定!” “那朕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皇上走了,还带走了恋恋不捨的太子。 回去的路上,皇上看向太子,见太子频频回头,不用问了也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若换做是他自己,他也更喜欢虞幼寧。 只是太子的身体...... 皇上无声地嘆了一口气,“序儿,你若是.....以后给林若梨一个侧妃的名头就行。” “父皇!” 楚淮序看向皇上,神情无比严肃。 皇上了解楚淮序,只看楚淮序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知道楚淮序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先別说,外面人多口杂。” 父子两个快步回了御书房,屏退了伺候的人后,皇上这才询问,“序儿,你刚刚想跟朕说什么?” “父皇,最近这段时间,儿臣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这一点不用楚淮序自己说,皇上自然也看出来了。 “朕问过监正,监正说,是因为林若梨渐渐长大了,所以才——” “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皇上却並不会生气,只是面露错愕的同时,也有些急切。“什么不是?” “儿臣的身体逐渐变好,和林若梨没有任何关係。” “这怎么会?”皇上面露震惊,只觉得不可置信,“你刚出生时,那哭声就如同小猫儿一样,整个人孱弱得不行,像是隨时要死了一样。监正耗费了寿命,还有神医穀穀主倾尽一身医术,才帮你续命三年。” “后来,还是监正批语天命之女可救你的性命。林若梨恰好生在那个时候,出生之后立即抱进了宫,同你在一处,你的身体这才渐渐地有所好转。” “这些年,你的身体虽然时好时坏,可若是没有林若梨,怕是....怕是也撑不到现在。” 楚淮序点头,“父皇,你说的这些都没错。曾经,儿臣也觉得,或许林若梨就是天命之女,就是能救儿臣性命的那个人。 可是当儿臣在国子监第一次见到幼寧,身体就迅速好转,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儿臣自己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体是越来越好的。” “就来上次落水,看似病重,但身体还是一日好过一日。这些都是因为幼寧,和林若梨没有半分关係!” “母后曾经问过幼寧的生辰八字,她和林若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仅仅比林若梨晚出生了一个时辰。” 皇上能登上皇位,自然也不是个蠢笨之人。 听到这些话之后,大脑飞速地运转,各种信息都在脑中不断地整合。 片刻之后,皇上沉声开口。 “所以你是觉得,虞幼寧才是天命之女?是林若梨抢了她的身份?” “可监正的批语怎么会出错?” 监正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忠诚於皇室,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楚淮序摇了摇头,“这一点儿臣还没有查清楚,但儿臣觉得,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简单。” “但无论如何,儿臣是不会娶林若梨的。” 皇上原本还在皱眉深思,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朕和你母后,本来也不怎么喜欢林若梨,之前顾念著她是天命之女,能救你的命,这才没说什么。” “现在事情虽然还未彻底查清楚,但她並不能救你的命,自然不用將你和她绑在一起,你不愿意娶便不娶。” “只是,幼寧的身份......你想娶她,怕是不易。且朕看她心思简单,年纪也小,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 “父皇说的是,我们的年纪都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听著这话,皇上心中不断地摇头。 他这儿子,竟然也会当著他的面口是心非了。 不过顾念著儿子的面子,皇上还是没有拆穿他。 “监正那边,朕会让人仔细调查,你也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儿臣知道!” ... 虞幼寧一直到都是蓬莱岛的开心果。 现在虽然不是在蓬莱岛,可在这蓬莱阁中,因为虞幼寧的到来,也是笑声不断。 温老元帅和虞牧白也许久未见了,两人远离其他人,在二楼说话。 “岛主已经知道听晚和幼寧来京之后的事情了吧?”温老元帅笑著问道。 虞牧白頷首,“知道了,听晚都已经同我们说过了。二十五年前,也是我们两人来京城。” “那次祈福之后,书禾说想要在京城中转一转。夏日的晚上,凉风习习,荷香也隨之扑面而来。” “我们二人走到荷池附近,就听到了婴儿细弱的哭声。循著哭声找过去,便看到了刚出生不久的听晚。她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那时的听晚小小的一团,哭声几乎微不可闻,身上更是中了许多种毒。书禾担心听晚的身体,我们快马加鞭地回了蓬莱岛。之后十余年,都在岛上不曾出去,一直都在悉心调养听晚的身体。” “別的孩子小时候蹦蹦跳跳,欢快异常。只有听晚,因为身中多种毒药,需要慢慢调理,身体也比一般人要弱上许多。书禾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才將她医治得与常人无异。” “怕她受欺负,在她身体好后,我又教她武功,將蓬莱岛的產业都交给她打理。” 虞牧白说这些的时候,面上神色带著追忆,声音也十分的温柔。 但下一刻,他的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 “我和书禾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来了京城之后,却接连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被永安侯府的人欺负成那个样子,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虞家的女儿,蓬莱岛的少岛主,是他一个小小的永安侯府可以欺负的吗?” “今晚!我就要找永安侯好好地算一算这笔帐!” 温老元帅静静地听著,並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感慨道,“你们二人提前五年来京城,就是为了给听晚撑腰吧?” 虞牧白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坦然承认,“闺女和外孙女被人欺负了,我们这做长辈的,自然要来给她们撑腰才行!” 温老元帅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岛主这是不相信我啊!幼寧是我的亲孙女,听晚我也当亲女儿一样疼,我难道不会给她们撑腰吗?你们还特意跑一趟。” “这怎么能一样!”虞牧白摇头,“你撑腰是你的,我们撑腰是我们的!”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温老元帅根本无从反驳! 反正虞牧白也不会听他的,温老元帅很快就想通了,他只等著晚上看戏! 一楼。 虞幼寧依偎在黎书禾身边撒娇卖萌,又在虞听晚身边求抱抱亲亲。 直到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从窗户爬进来,顺著她的腿往上爬,缠在了她的手腕上,这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腾腾!” 虞幼寧开心极了,用右手轻轻地抚摸腾蛇的头。 “我还以为你回蓬莱了呢!你竟然没走呀!” 黎书禾满眼慈爱的看著虞幼寧,“腾蛇这么久不在你身边,想念你的紧,在蓬莱总是发脾气,我和你外祖父这才带著它来找你。” 她是为了不让腾蛇闹脾气才来的京城,才不是因为担心闺女和外孙女! 虞听晚听得好笑,这么多年了,母亲的性子还是这样! 明明是因为担心自己和幼寧,却偏偏不愿承认,非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不可。 虞幼寧將手腕抬起,凑过去在腾蛇的头顶亲了一下。 “小腾腾別生气,以后我去哪儿都带著你!” 黎书禾瞬间竖起眉毛,“幼寧,你又想去哪儿?” 虞幼寧立即一本正经地回答,“外祖母,我哪儿都没想去!真的!我还没在京城玩儿够呢!” 这话並没有让黎书禾彻底放下心来。 虞幼寧渐渐长大了,身体好又本事大,是要在世上自在遨游了,不会一直待在她身边了。 虽然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虞听晚见状走到黎书禾身边,抱住了黎书禾的胳膊,“母亲,你放心好了,听晚会陪著你的!” 黎书禾伸出一根手指,在虞听晚头上戳了戳,“你还说呢!我是怎么教你的?竟然被一个冒牌货欺负!” “虽然咱们已经看不上永安侯府了,也不打算回去,但也不能让那一个冒牌货在你头上蹦躂。” “今晚宴会上,我亲眼看著,你把面子里子都找回来!” 第92章 他们的女儿虞听晚,是蓬莱岛的少岛主 天黑后,琼华宫內外都燃了无数的烛火,將整个宫殿映照的光华璀璨。 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妻女早已到了,但他们都无心閒聊,全都在翘首以盼。 祈福刚一结束,皇上就带著虞幼寧走了,他们甚至没能多看一眼,更没有机会与其攀谈。 好在,庆功宴是专门为虞幼寧准备的,她是一定会来的! 等虞幼寧来了,一定要想办法和虞幼寧打好关係! 和虞幼寧打好了关係,说不定未来有一天,他们也能坐上腾蛇的脑袋呢! 但文武百官自知年纪大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和一个五岁的女同攀谈,只能叮嘱自家和虞幼寧年纪相仿的子孙。 “一会儿见了小神医,一定要以礼相待!” “小神医喜欢什么,你就说你喜欢什么!这叫创造共同爱好!” “见到小神医,就赶忙把准备的礼物送上去,礼多人不怪懂吗?” “实在不行,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让小神医给你扎几针,然后感谢小神医的救命之恩!明日我也好去温家摆放送礼!这一来一往,关係不就好起来了吗?” 诸位大人自认为很小声,可是大殿里如此安静,他们的话还是被坐在附近的人听到了。 永安侯是三等候,所坐的位置不前也不后,刚好將附近这些话语全都听了进去,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如果今天祈福成功的是林若梨,那现在被所有人爭相討好的人一定是他! 都怪虞幼寧抢走了林若梨的风头! 可若是...当年虞听晚没被掉包,那今日虞幼寧大出风头,受益的不就是他了吗? 永安侯下意识的看向林思琼。 知道林思琼不是亲生的时候,他並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来,林思琼也没少给他长脸,更生了林若梨这么一个好女儿。 可现在,虞幼寧风头越来越盛,林若梨却越来越暗淡。 仔细想来,除了那天命之女的名头之外,林若梨竟然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比得上虞幼寧。 就连林思琼,这些年来,也只是有个才女的名头而已,並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之前选择林思琼母女,忽视虞听晚和虞幼寧,当真错了吗? 永安侯还在想著,突然听到了太监的唱和。 皇上皇后和太子来了! 永安侯不敢再胡思乱想,隨著眾人一起起身行礼。 他悄悄的抬头去看,却见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子之外,竟然还有虞幼寧和虞听晚,以及一对从未见过的夫妇。 他们四人走在一处,举止亲密,气氛温馨,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 意识到这一点,永安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这对夫妇是什么人? 怎么会和皇上一起进来? 他们竟然还跟著皇上一起走到了台上! 皇上和皇后並肩而坐,那对夫妇竟然坐在皇上的左下手!虞听晚和虞幼寧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 在以左为尊的情况下,太子都只能坐在他们四人对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和永安侯有著同样疑惑的人不在少数,但却没人敢询问。 皇上笑呵呵的让眾人起身入座,这才朗声介绍,“这二位就是蓬莱岛的岛主虞牧白,和岛主夫人黎书禾。” “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他们的女儿虞听晚,也是蓬莱岛的少岛主,现在蓬莱岛所有的產业,都是她在打理。” “他们的外孙女虞幼寧,想必不用朕过多介绍,大家也都有所了解。” 了解! 实在是太了解了! 虞幼寧! 温老元帅的嫡亲孙女! 神医穀穀主的关门弟子! 还是今日刚刚祈福成功,得到上古神兽承认的小神女! 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虞幼寧竟然还是蓬莱岛岛主的外孙女?! 震惊之余,眾人心中又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了永安侯和侯夫人。 虞听晚和虞幼寧的身份,隨便说出来一个,都有不少人上赶著巴结。 这样的人若是自家流落在外的嫡亲女儿和嫡亲外孙女,那说什么也要接回来,放在手心里捧著,揣在胸口捂著。 可永安侯府,却把这样的女儿和外孙女赶出了府! 这夫妻两人的想法,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永安侯和侯夫人虽然並未坐在一起,可此时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如芒在背! 如坐针毡! 如鯁在喉!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虞听晚竟然被蓬莱岛的岛主收养了,还成了蓬莱岛的少岛主! 侯夫人震惊之余,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之前还嫌弃虞听晚不会管家,让虞听晚跟著林思琼学习。 却不曾想,虞听晚竟然管著蓬莱岛所有的產业! 蓬莱岛远在海外,可它的產业却遍布整个大雍。 无论是海產,珍珠,还是珊瑚,在蓬莱岛开的铺子里才能买到最好的! 除了官盐之外,只有蓬莱岛能光明正大的开铺子卖盐。 只淡淡卖盐这一项,都能让蓬莱岛赚的盆满钵满。 且蓬莱岛不仅仅在大雍开铺子,在其他大国小国,都有蓬莱岛的產业! 蓬莱岛的船舶是最精巧的也是最牢固的。 但蓬莱岛大多数的船舶並不往外出售,每年只有一定量的数额会往外售卖。 每次都是还没开售,就已经有人重金预定。 不知道以后多少人捧著重金,却连一条船都买不到。 有钱都不出去,也就是如此了! 更重要的事,据说蓬莱岛的水师足有数万,每次出现都犹如神兵天降,能在顷刻间解决掉海盗海匪。 同样的,若是有人敢招惹蓬莱岛,这些水师也会长驱直入,直接將其覆灭。 虞听晚作为蓬莱岛的少岛主,掌管著蓬莱岛所有的產业,这些水师定然也听她的。 若是她还留在永安侯府,那这些全都会成为永安侯府的助力! 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要对永安侯府客客气气。 更不要说,还有虞幼寧! 虞幼寧隨便哪一个身份拿出来,都会被人爭相討好,也会给永安侯府带来许多助益。 可现在,这些全都没了! 这就好比曾经拥有一座金山,可他们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將这座金山推了出去! 不仅推的远远的! 甚至还指著它骂! 永安侯越想越是懊悔,心痛的几乎要滴血。 可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恼怒! 虞听晚有这样的身份,之前为什么不说出来? 若是虞听晚早些说出来,他还会对她苛责吗?还会赶他们出府吗? 难怪温时宴会心甘情愿给虞听晚当赘婿! 难怪温家会让虞幼寧隨虞听晚姓! 原来根源在这里! 温家不也是趋炎附势,见钱眼开,曲意逢迎? 虞听晚既然能接受温家,自然也能接受侯府,接受他这他这个亲生父亲吧! 永安侯想著,直接站了起来。 “听晚,你当年被贼人偷去,竟然阴差阳错被岛主收养了,之前怎么没有告诉为父?” “若是一早知道,为父定然早早去拜访岛主和夫人,也好当面和他们道谢!” “他们將你教养的如此好,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他们才对!” “他们是你的养父母,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咱们和该是一家人啊!” 眾人听著永安侯这一番话,看向永安侯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永安侯虽然无甚才能,可这脸皮是真的厚啊! 若换做他们,他们还真的不一定能做到! 就算永安侯真的攀上高枝,他们也不羡慕不嫉妒。 这是永安侯应得的! 眾人同时转头,好奇的看向虞听晚,想看看虞听晚会怎么说。 在这样的宴席上,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虞听晚若是个体面人,怕是真的要捏著鼻子认了...... 虞听晚缓缓转过头,神色淡漠的看向永安侯,“侯爷这话从何说起?据我所知,你的女儿在下面坐著呢!我可不是你的女儿!你莫不是喝醉了酒在说胡话吧?” 嘶! 眾人到抽一口凉气。 没想到虞听晚看起来长相气质都十分柔弱,好似软弱可欺,脾气性格竟然这么强硬! 想来也是,若是没有本事,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將蓬莱岛握在手中? 就算有岛主和岛主夫人支持,怕是也不好服眾。 虞听晚不承认和好永安侯府有关係,永安侯这下傻眼了吧? 只要自己不是那个热闹,大家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通常皇家的晚宴都是有歌舞的,也有美酒和佳肴。 可现在,美酒佳肴还未上来,歌舞也没有,他们已经觉得有些饱了。 吃瓜都要吃饱了! 永安侯还在震惊於虞听晚的態度,侯夫人已经落下泪来。 “听晚!娘的听晚啊!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你和幼寧的胳膊上还有著林家的胎记啊!你怎么能说和我们没有关係呢?” “你这是在拿刀剜娘的心啊!” “娘知道了你的存在后,立即就將你接回府中,想要弥补你,你现在却如此伤娘的心,你於心何忍啊!” 侯夫人边哭边说,字字泣血,悲痛欲绝。 但虞听晚看著她这伤心的模样,却已经没了任何动容,甚至觉得无比嘲讽。 第93章 不是皇上脾气变好了,而是皇上还在等著看戏 “侯夫人。” 虞听晚淡淡开口。 “敢问你当初是在哪里生產?” 侯夫人眼泪都顾不上擦,下意识回答,“自然是在侯府。” “生產时,身边陪的可是信得过的心腹?” “这是自然。妇人生產乃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没有心腹在旁陪著,如何安心?” “既然如此,那你的亲生女儿又怎么被偷走的?” “这么多年来,京城人人夸讚的京中贵女,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林思琼,又是怎么来的?” “她身上可有你说的胎记?” 虞听晚每问出一个问题,侯夫人的表情就慌乱一分。 到了最后,只剩满脸的无措。 “这...我...我也不知...” 听到侯夫人这话,不少人都低低地笑了起来。 楚倾然笑得最为大声,“不知道?侯夫人是不知道亲女儿是怎么被偷走的?还是不知道林思琼身上有没有胎记?” 苏妙云的母亲,苏王氏也掩嘴轻笑了一声。 “郡主年轻,还未生过孩子,所以不知道,这母女连著心呢!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会分辨不出呢?”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此言一出,立即有其他夫人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我可听说,林家嫡系子女都会有个特殊的胎记,上面隱隱能看出一个林字,做不得假。” “我也听说过!说是已经传承几百年了,从未出过错。只看胎记就能证明身份呢!” “既然靠著胎记就能证明身份,那林思琼到底有没有胎记啊?” “若是没有,侯夫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说不定真有呢!” “可要是有,那侯夫人为什么又说少岛主是她丟失多年的亲女儿?” 眾人议论纷纷,侯夫人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她想要就解释,可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此时,她自己也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怀疑过林思琼的身份。 明明,林思琼和她还有侯爷长得都不像..... 林遇听著眾人的议论,只觉得她们是在咄咄逼人。 这明明是他们家的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係? 就算林思琼没有林家的血脉又如何? 那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姐姐啊! 这么多年来將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爱,事事都包容他的姐姐啊! 他绝对不允许別人这么欺负她! 林遇站起身,满眼愤慨的看向虞听晚。 “虞听晚!就算你是蓬莱岛的少岛主,也不能仗势欺人!” “你都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为什么还要和姐姐爭抢永安侯府大小姐的位置?” “姐姐自小在永安侯府长大,孝顺父母,疼爱我这个弟弟,做得无可挑剔!” “反倒是你,从未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也从未关心照顾过我,你不感谢姐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仗著身份欺负她,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姐姐!也不配做永安侯府的大小姐!” 林遇站起来的非常突然,说话的速度也非常的快。 从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开始,眾人就已经被惊到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等听完他所有的话,也没人想阻止了。 这永安侯府的人,脑子多少都有点毛病吧? 林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怪不得皇上一直都不批永安侯府请立世子的摺子! 估计是皇上一早就发现了,这林遇的脑子有毛病! 有毛病的侯爷有一个就行了,可不能再多一个! 永安侯也是没想到,林遇竟然会站起来说这样一番话。 他还在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让虞听晚消气,好和蓬莱岛搭上关係,现在全被林遇给毁了。 “你这个逆子!” 永安侯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站起来一巴掌抽在了林遇的脸上。 永安侯虽然不会武功,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手劲儿还是挺大的。 林遇这些年来也是娇生惯养,一身皮肤养得又白又嫩。 现在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有了一丝血跡。 林遇只觉得嘴里一片腥甜,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他已经听不到別的声音了,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永安侯。 “父亲,你打我?” “你竟然为了虞听晚打我?” “我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永安侯此时也回过了神,看著林遇这样,心中隱隱有些懊悔。 他刚刚也是怒极了,並不是故意要打他的。 只是,虞听晚现在真的不能得罪啊! “遇儿,你年纪还小,这些你不明白,你且不要管,坐下!” 永安侯这么说著,林遇却根本听不进去。 “我已经十七了,我有什么不懂的?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你只要她这个女儿好了,我走!” 林遇怒气冲冲地吼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跑出了大殿。 眾人看得一愣又一愣。 林遇就这么跑了? 跑了? 他还记得他现在是在哪儿吗? 他是不是忘了上面还坐著皇上皇后和太子? 这样愤然离席,简直就是给这皇家甩脸子啊! 眾人悄咪咪地朝著皇上看去,却见皇上面上依旧带著淡淡的笑容,不见一丝怒意。 皇上今日的脾气怎么这么好? 但很快,聪明一些的人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是皇上的脾气变好了,而是皇上还在等著看戏! 今天先把戏看爽了! 永安侯府隨时都可以收拾! 想明白了这一点,眾人也不再纠结林遇离席的事情,仍旧津津有味地看戏。 永安侯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虞听晚。 “听晚,当年你为什么会被贼人偷走,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调查清楚,定然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思琼是女子,从她生下来我便没见过她不穿衣服的样子,所以並不知道她胳膊上是否有胎记,这是我的疏忽,我给你道歉!” 虞听晚眼中闪过一抹冷然,永安侯这是將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侯夫人的身上啊! “那林思琼的手腕上,到底有没有胎记?”虞听晚追问。 今日,必定要在所有人面前,彻底揭穿林思琼的身世。 虽然她不准备回永安侯府,也不在意永安侯府大小姐这个身份,但就像是母亲说的,不能让林思琼这个冒牌货继续顶著她的身份在京城逍遥了。 不论永安侯府以后会如何对待林思琼,至少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个冒牌货! 永安侯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虞听晚追问,就知道今日若是不揭穿林思琼的身世,她是不会满意的。 若是这么做,能让虞听晚消气,倒也是值得的。 思琼一向善解人意,懂事守礼,定然能理解他的! 永安侯这么想著,朝著林思琼看了过去,“思琼,你將右手的胳膊露出来,让听晚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胎记。” 林思琼一直都未曾说过话,甚至都没抬过头,一直都在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突然听到永安侯的话,身子僵了一瞬,垂著的眼眸里满是怨毒。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抖著身子缓缓抬头,泪眼朦朧地看向永安侯,“父亲,大庭广眾之下,我...我真若是將手臂露出来,以后如何见人?” 永安侯拧起眉头,面露犹豫,“这...听晚,你看...” 虞幼寧赶忙將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可以让梨儿把胳膊露出来啊!梨儿年纪小不碍事啊!我的胳膊也在外面露著呢!” 虞幼寧穿著七分袖,藕节一样的小臂就露在外面。 大殿之上,和虞幼寧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许多都是这样的装扮。 倒是林若梨,这样热的天,她依旧穿著內外两层,且还是长袖,將整个胳膊遮挡得严严实实。 之前眾人只以为她是端庄惯了,不喜欢俏皮的打扮。 现在看去,却觉得有些问题。 这么热的天,这么小的年龄,穿个七分袖的纱衣,清凉又俏皮,何必打扮成这样? 莫不是怕別人看到手臂上空空如也,所以才故意遮挡? 永安侯深深地看了虞幼寧一眼,心中对虞幼寧还是喜欢不起来。 这小丫头声音软糯,可说出来的话,却总是扎他的心。 深吸一口气后,永安侯闭了闭眼,再次开口,“既然如此,思琼,你帮著梨儿把右手的手臂露出来,让大家看一看吧! 只要是我林家的嫡亲血脉,就算是外孙女,右手手臂的臂弯处,都会有梅印记。 梨儿是你亲生,她有你便有,她没有,你便也没有。” 说完最后几个字,永安侯无奈地闭了闭眼。 梨儿是天命之女,是未来的太子妃,若非想要和虞听晚重修关係,他也不想在大庭广眾之下,让林若梨丟脸。 可...... 林若梨长大还需要十几年,就算和太子成亲,也是十几年之后。 但若是能和虞听晚修復关係,永安侯府立即就能得到好处。 不说別的,请立世子的事情,只要虞听晚帮著在皇上面前说句话,皇上定然会同意! 为了永安侯府,就让思琼和梨儿受些委屈吧! 她们这些年,在侯府金尊玉贵的长大,现在也是她们回报侯府的时候了! 林思琼垂著眼眸,眼中满是恨意,身子都因此颤抖不止。 永安侯! 这个老匹夫! 他竟然敢如此羞辱她和梨儿! 之前说疼爱她和梨儿的话,全都是假的! 第94章 观星楼起火了! 思琼,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一些!” “大家都在等著!莫要让大家等久了!” “听晚既然要一个交代,你也该给听晚一个交代。” 永安侯不停地催促,声音里满是急切。 林思琼越听越恨,却也不能当场拒绝。 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她心虚,也会让永安侯厌烦。 林思琼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坐直了身体,伸手去帮林若梨捋袖子。 就在这时,突然有侍卫匆匆跑进大殿,气喘吁吁地跪在了殿中。 “启稟皇上,观星楼起火!” 林思琼的动作瞬间停不下,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赶上了! 等她转头看向侍卫的时候,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满脸震惊和惊慌,和在场的大多数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皇上也是一脸的震惊,立即站了起来,“怎么会如此?监正呢?” “钦天监的人说,监正近日下午就心事重重,入夜之后,更是將所有人都赶下了观星楼,自己一人留在观星台。” “钦天监的人还说,监正曾小声说,有人窃取了命格,天命之女之类的话,只是声音太小,具体他们也没有听清楚。”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 仅凭这几个字,就知道事关天命之女,那也就是事关太子生死。 可—— 太子下午才和他说过,他的身体是因为虞幼寧才有所好转,和林若梨没有任何关係...... 按照监正这两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难不成是说虞幼寧窃取了林若梨的命格? 这怎么可能! 皇上看向林若梨,目光沉沉。 林思琼看到皇上这样的目光,心中就是一紧。 皇上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眼神怎么如此锋利? 但转念一想,事关太子的安危,皇上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林思琼这才稍稍放心。 皇上已经再度看向了跪著的侍卫,“火势如何?何事能灭火?” “这......” 侍卫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不说话,眼睛却往林若梨的方向瞟。 见他这样,皇上顿时怒从心头起,“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东张西望的在看什么?” “皇上恕罪!”侍卫赶忙趴在地上求饶,“是监正曾留下吩咐,说若是观星楼出了什么意外,定要让天命之女过去,事情才会有转机。” “哦?” 皇上的尾音上扬,却听不出他此时心情如何,只听他又道。 “既然如此,诸位就隨朕一起去看看吧!” 皇上都这么说了,自然没人敢反对,纷纷站起身跟上。 观星楼也在皇城里,但距离並不是近。 从这边过去,至少也要一刻钟。 皇上坐在御撵上,笑著看向虞幼寧,“幼寧,来同朕一起坐吧!朕的御撵宽敞!” 虞幼寧盯著看了看,欣然点头应允,“好呀好呀!” 御撵很高,虞幼寧只能拉著扶手爬上去,再扭过身子坐好。 御撵的確宽敞,再加上皇上还往边上让了让,虞幼寧坐下只有,两边都还有空余。 虞幼寧看向楚淮序,“太子,这里还有位置,你要不要一起坐?” 眾人,“......” 他们也知道御撵上还有空位,可有空位就能坐吗? 她要不要听听她自己在问什么? 皇上並没有因为虞幼寧的话生气,反而对著楚淮序招手,“序儿上来,和幼寧一起坐,咱们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是。多谢父皇。” 楚淮序笑著应声,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虽然多了两个人,可虞幼寧和楚淮序加起来也没多重,对於抬御撵的大力太监们来说,增加的这点儿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八个大力太监稳稳噹噹的抬起了御撵,快步朝著前面走去。 御撵渐渐走远,剩下的人面面相覷,隨后又同时转头,看向了虞听晚三人。 被这么多人盯著,虞听晚面上不显,心中有些无奈。 她原本不想让幼寧如此显眼,可也不想抑制幼寧的天性。 罢了! 只要幼寧高兴就好! 她这个做娘亲的,自然会更加努力,將蓬莱岛变得更强,做幼寧最坚强的后盾! 虞听晚搀扶著欲虞牧白和黎书禾上了撵轿,自己则坐在了后面的撵轿。 皇后带领著高位嬪妃,也都坐上了撵轿。 剩下的地位嬪妃,文武百官和朝廷命妇就只能步行前去了。 林思琼牵著林若梨的手,和永安侯並侯夫人走在一处。 因为永安侯府的地位並不高,他们只能走在中后方,前面乌泱泱的全是人。 看著前面的人群,林思琼的指甲死死掐著掌心,几乎將皮肉恰烂。 只有手心处传来的疼痛,才能让林思琼平静下来,不至於现在就发疯。 明明那侍卫已经传达了监正留下来的话,只有梨儿这个天命之女去了,观星楼的火势才能得到控制。 皇上难道不应该让梨儿坐在御撵上,赶紧带著梨儿过去吗? 难不成皇上一点都不在意监正的话,甚至都不在意太子的死活了吗? 侯夫人满脸的担忧,“观星楼好好的怎么会起火呢?监正竟然还让梨儿去!梨儿一个小孩子,去了又能有什么用?若是不小心烧到了可该如何是好?思琼啊,一会儿你一定要护著点梨儿!”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却没听到林思琼的回应。 “思琼?”侯夫人奇怪的看向林若梨,“你在想什么?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林思琼这才低低的应了一声,“母亲,我知道了。” 面上乖巧,心中却无比的烦闷。 现在充当什么好人? 这个时候知道关心梨儿了? 刚刚在殿內,永安侯逼著她们母女自证身份的时候,她为什么一声不吭? 不仅薄情,还蠢笨! 若不是有个好出身,嫁给了侯府,当了多年的侯夫人,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林思琼满眼的嘲讽,只觉得这样演戏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御撵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到了观星楼附近。 观星楼足有十二层,是整个京城里最高的建筑。 观星楼的四周,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就算观星楼突然倒塌,也只会倒在空地上,並不会波及皇城里別的建筑。 御撵此时就停在广场的边缘处。 观星楼被熊熊大火包围,自然不可能让皇上靠近。 此时,禁军在广场上围城一圈,却並没有人上前救火,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震惊之色。 观星楼的確著火了,还是熊熊大火! 几乎將整个观星楼都吞噬了。 但那火焰的顏色是幽蓝色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温度,可看著却著实骇人。 禁军统领来到皇上面前,抱拳行礼。 “皇上,微臣已经让人用水救过火了,但並没有什么用......” 皇上看著这一幕,双眼微眯,眼中的神色耐人寻味。 “那就...等天命之女过来吧!” 才刚说完,皇上就听到了虞幼寧惊呼了一声。 “哇!这火竟然是蓝色的!好好看啊!” 皇上哑然失笑。 好看吗? 仔细看看,好像还真挺好看的。 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楚淮序也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的確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真的是意外? 还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两人正说著,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 当看到观星楼被蓝色的火焰包围的时候,不少大臣都是双膝一软,命妇们个个脸色苍白。 突地,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句,“是天罚!” “是有人抢了天命之女的命格,上天发怒,因此降下了天罚!”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一听就知道是可以偽装过的。 楚淮序立即循声看去,可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群,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更看不出是谁喊了刚刚那么一句。 但显然,不少人都將这话听了进去,並且深觉有理。 “天命之女是林若梨,她出生后,太子的身体就好了起来!永安侯府也是越来越好!” “她的命格被人窃取抢占,导致上天发怒,这才降下天火,少了观星楼!” “可怜监正,竟然受到这种无妄之灾!这火若是一直烧下去,监正岂不是要和观星楼一起覆灭?” “到底是谁窃取了天命之女的命格?如此不要脸,还不赶紧还回去!” 林若梨是话题的中心,此时自然要走到前面来。 林思琼牵著林若梨走在前头,永安侯和侯夫人紧隨其后。 林若梨此时苍白著一张脸,眼中满是担忧和自责,“皇上,都怪梨儿,若不是为了梨儿,观星楼和监正也不会如此。” 她说著话,声音都哽咽了起来,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梨儿好想知道到底怎么才能救监正!” “这是梨儿的事情,就算梨儿的命格被人窃取抢占了,梨儿也不想因此连累监正!” “梨儿更担心太子哥哥的安危!若是太子哥哥因此出了什么事儿,梨儿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林若梨泪雨涟涟,犹如一朵备受欺凌的朵。 虞幼寧看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你怎么样啊?有被烈火焚烧的感觉吗?” “那蓝色的火焰要是真的跑到你身上,你记得跟我说说是什么感觉呀!” “我看著觉得一点儿都不烫呢!好想摸一摸!” 第95章 林若梨被烧 林若梨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氛围,因著虞幼寧这一番话,瞬间化为乌有。 可她只能气愤地看著虞幼寧,却不敢隨便发脾气。 在眾人面前,她必须保持天命之女的气度和风范! 林若梨深吸一口气,这才不赞同地看著虞幼寧道,“幼寧,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子哥哥的安危何其重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虞幼寧眨了眨大眼睛,“不是你先说的吗?” 眾人瞬间恍然。 对啊! 明明是观星楼和监正在大火之中,和太子並没有任何关係,林若梨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往太子的身上扯? 林若梨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她如此担心太子哥哥,大家不应该夸她吗? 为什么大家都站在虞幼寧那边? 林思琼恶狠狠地看了虞幼寧一眼,自以为没人看见,迅速地收敛了神色,担忧道,“眼下还是救监正比较重要,可梨儿已经来了,接下里该如何做?” 这话虽然有些生硬,但好的还是將偏离的话题拉了回来。 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思琼,这才看向钦天监的人,“监正可还留下什么话?有没有说过要怎么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监正的大弟子走了出来。 他三十多岁的模样,相貌平平,倒是身上有几分超然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 “回稟皇上,师父曾说,只要天命之女来了,走向大火,火自然可灭。” “这怎么能行!”侯夫人立即反对,“若是梨儿受伤了该怎么办?” 那蓝色的火焰看著就无比的妖异,若是梨儿真的因此受了伤,后悔都来不及! 梨儿是她看著长大的,喊了她几年的外祖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梨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侯夫人自认为是在关心林若梨,但林思琼並不买帐。 她好不容易才让监正配合布下这个局,为的就是在眾人面前证明梨儿天命之女的身份。 等梨儿“救”了监正,再由监正当场说出是虞幼寧偷了梨儿的命格。 祈福成功的人原本应该是梨儿! 和太子一同坐在腾蛇头上遨游的也应该是梨儿! 这一切,都是虞幼寧从梨儿这里偷走的! 虽然她之前也没想到,虞听晚竟是被蓬莱岛收养了,可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 相反,到时还能说是蓬莱岛的人策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谋害太子的性命! 到了那时,虞幼寧,虞听晚,包括蓬莱岛的人,统统都要被皇上厌弃! 她的梨儿会和太子定亲,成为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而她,太子妃的沈母,也会成为眾人爭相巴结的对象! 永安侯府里的人,以后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沈卿墨再也不敢阳奉阴违,不敢背著她找別的女人! 她好不容易才谋划了这一切,眼看著就要成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阻挠和破坏! 林思琼朝著侯夫人看去,眼神坚定,语气软中带硬。 “母亲,我知道你是担心梨儿,可梨儿身为天命之女,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使命!” 侯夫人满眼诧异地看著林思琼,“思琼,你怎么这么说?梨儿她是你的女儿啊!有什么是比她的安全更为重要的?” “母亲。”林思琼嘆息了一声,“难道你没听说过,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吗?梨儿若是这一个平庸之辈,我自然直希望她可以平安顺遂。可梨儿是天命之女,眼下摘星楼和监正都需要她来救命,甚至还关乎到太子殿下的安危,怎么能躲呢?” “你——” 侯夫人看著义正言辞的林思琼,只觉得无比的陌生。 这么多年来,林思琼在她面前都是乖巧又听话,从来没有忤逆的时候。 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是她的意见,林思琼都会听。 可现在,她怎么如此坚持?怎么如此有自己的主见? 这还是她亲眼看著长大的女儿吗? 侯侯夫人大为震撼,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但永安侯却是满眼的讚赏。 “思琼说得不错!”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退缩!” “梨儿,你母亲和外祖父都相信你,你就放心地去吧!” 林若梨看向那熊熊燃烧著的幽兰色火焰,迟疑著不敢上前。 林思琼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了握林若梨的手,“梨儿,不要怕,母亲会看著你的。” 母亲也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只需要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就行了。 看著林思琼的眼神,林若梨这才坚定地点了点头,“母亲,梨儿去了!” “去吧!” 林若梨年仅五岁,个子不高,人也比同龄人更瘦。 此时她脊背挺得笔直,一步步朝著火海走去。 不少官员和命妇,不论喜欢林若梨与否,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感到揪心,面上满是不忍与担忧。 虞听晚朝著林思琼看去,却见林思琼脸上丝毫不见担心和害怕,反而双眼亮的嚇人,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翘。 “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就不担心吗?”虞听晚问。 听到这个问题的人,下意识的都看向了林思琼。 就见林思琼將嘴角往下压了压,但效果並不大。 “我说了,这时梨儿的职责,也是她的使命,她肯定能成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思琼才不相信虞听晚会那么好心。 虞听问这么一句话,才不是出於担心! 虞听晚肯定是害怕了!心虚了! 一旦梨儿的身份被证明,虞幼寧就危险了。 虞听晚这是想要力挽狂澜,所以才会说这么一句! 林思琼微微勾起嘴角。 现在才知道担心? 晚了! 梨儿走得並不快,一步步却走得很稳。 不用一会儿,她已经走到了那火焰前面。 只需要再往前走三步,就能走到那蓝色火焰当中! 林思琼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眼中的幽光更甚了! 梨儿! 別停! 往前走啊! 马上就要成功了! 林若梨也的確没让林思琼失望,她並没有任何的停留,正在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若梨走进了蓝色火焰当中。 幽兰色的火舌瞬间將林若梨吞没。 林若梨缓缓转过身,直直地朝著林思琼看来,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母亲,我做到了——” 话还没说完,林若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她的眼睛瞪大,表情变得痛苦。 “啊!好疼!” “母亲!我好疼!” “母亲救我!” 林若梨嘴里不停地喊著疼,人也已经倒在了地上,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这转变来得太过突然,將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思琼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更是慌慌张张的朝著林若梨那边跑了过去。 “梨儿!” “梨儿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的得意与囂张早已消失不见,此时的林思琼再也顾不上端庄和体面,她跪在地上,想要將林若梨抱在怀中,可是当触碰到那幽兰色的火焰之后,却被烫得瞬间收回了手。 林若梨还在地上翻滚,蓝色的火焰就在她的身上的燃烧。 但她身上的衣服並没有被点燃,头髮也没被烧得焦黑。 这蓝色的火焰似乎並没有伤害她,可她的表情却极为痛苦,不停地翻滚哭喊。 哪怕不明白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只听著她的痛呼,就有不少人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只听林若梨这痛苦的呻吟,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身上也在跟著一起疼了。 楚倾然好奇的看著这一幕,“这是怎么回事?监正不是说天命之女来了,火焰就灭了吗?可林若梨怎么也被烧了?难不成是监正算错了?” 楚淮序听到这话,心念一动,眼神也跟著闪烁起来。 他之前一直都在查,明明林若梨对他的身体恢復並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为什么是天命之女。 现在听到楚倾然的话,眼前的迷雾瞬间就被拨开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是监正算错了呢! “或许姑姑说得对,的確是监正算错了。”楚淮序认真道。 “这不可能!”侯夫人矢口否认,“监正是什么人?那么多的大事儿都算对了,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件事算错了?监正当年亲口说的,梨儿就是天命之女!” 苏王氏笑了笑,“既然侯夫人说监正不可能算错,那今日这是怎么回事?监正说天命之女走到火焰中,火焰就会熄灭,可现在林若梨被烧得满地打滚,火焰可一点儿都没有要熄灭的样子啊!难不成是监正这一次算错了?” 侯夫人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辩解的话。 林思琼这个时候踉踉蹌蹌地跑了回来。 和刚刚相比,她的衣服乱了,髮髻也散了,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无助。 刚一过来,林思琼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虞听晚面前,“姐姐!我求求你放过梨儿吧!”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就算姐姐觉得我占了你的位置,討厌我,也应该冲我来!梨儿是无辜的啊!” 虞听晚神色淡然,“你求我有什么用?这火又不是我放的。” 第96章 监正老贼帮著林若梨窃取別人的命格 林思琼却像是听不懂一样,依旧满眼乞求地看著虞听晚,泪眼涟涟。 “可姐姐刚刚还在说这事儿危险——” 虞听晚嗤笑一声,“那你母亲刚刚也说这事危险,难不成这火是我和她一起放的?” “再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这件事很危险吧!” “那蓝色的火光诡异,別人躲还来不及,是你坚持让林若梨过去,现在怎么又开始攀扯我了?” 楚倾然冷眼看著林思琼,“刚刚是你催促著林若梨过去,说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出事儿了,却又都成了別人的错了。” “林若梨现在如此痛苦,全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和別人没有任何关係!”苏王氏也冷了脸。 她原本对林思琼没有太大的感觉,可她也是做母亲的。 在她心中,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別的都是次要的。 可林思琼为了天命之女的名头,为了让林若梨出风头,不顾她的安危,让她一步步走进危险当中。 现在不想办法救人,反而先推卸责任。 这样的人,她看一眼都觉得不耻! 在场很多官员和命妇都已做了父母,此时看向林思琼的眼神都带著责备和不屑。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心中越发的慌乱起来。 容妃看见这一幕,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来,“皇上,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人啊!梨儿一个小姑娘,这样下去,怕是要活活疼死过去.....” 容妃越说越是伤心难过,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拿起帕子擦拭眼角的泪。 皇上面沉似水,“那容妃你说,该如何救人?” 容妃哭声一顿。 她怎么知道如何救人? 她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上前將这诡异的火给灭了!还能让皇上高看她一眼!从此恩宠不衰。 “这......”容妃面露犹豫,“嬪妾也不知道啊!” 她说著,眼珠子一转,视线就落在了虞幼寧的身上。 “幼寧能祈福成功,请来腾蛇降世,想来应该有办法!” “腾蛇能降雨,若是能再次將腾蛇请来,这话不就可灭了吗?” 容妃话音刚刚落下,林思琼就似被点醒一般,身子微微挪动,朝著虞幼寧那边就看了过去。 “幼寧!姨母求求你救救梨儿吧!姨母给你磕头了!” 林思琼一个长辈,却对著虞幼寧跪著,还扬言要给虞幼寧磕头,这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地逼迫虞幼寧! 这么大的一个人,却如此逼迫一个五岁的孩子,林思琼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虞听晚挡在虞幼寧前面,心安理得地看著林思琼磕头。 林思琼一抬头,看到面前站著的竟然是虞听晚,瞬间ian停住了动作。 虞听晚怎么敢的! 她怎么敢当著这么多人的面,看著自己给她磕头? 虞听晚怎么配! 见林思琼僵著身子不动了,虞听晚嘴角微微勾起,“怎么不磕了?” 林思琼双手紧握,这才抑制住了破口大骂的衝动,垂下眼帘,可怜又柔弱。 “若是只有这样羞辱我才能让姐姐开心,那姐姐儘管羞辱我吧!” “我可以不要面子!我只要梨儿好好的!” “求求姐姐,救救梨儿吧!” 林思琼正要再次磕头,突然听到了虞幼寧的惊呼。 “哇!有人从天上飞下来啦!是神仙吗?” 楚淮序笑著解释,“不是,那是监正。” “监正?他不是等著別人救他吗?怎么自己飞下来了?” 楚淮序眸光闪烁,“或许他等不到別人救他,乾脆自救了吧!” “那他好厉害!”虞幼寧讚嘆,“想自救就能自救。” 皇上听著两人的对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场大火,必然和监正脱不开关係! 或许,这场大戏,就是监正亲自下场唱的! 监正从十二楼上面的观星台飘然落下,双脚稳稳噹噹地落在地上,尽显高人风范。 他鬚髮皆白,身著月白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仙风道骨。 平日里,监正都是面色淡然,不见丝毫慌乱,甚至隱隱睥睨终生。 可现在,监正眉头紧锁,脚步急切,甚至都顾不上给皇上行礼,落地之后,急匆匆地朝著林若梨跑了过去。 林思琼见状,也顾不上別的,手脚並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监正。 “监正!你快救救梨儿啊!” 林思琼声音颤抖,脸色惨白。 只因被幽蓝色火焰包裹著的林若梨,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只能发出痛苦的呢喃,再也不大喊大叫,更不满地打滚了。 林思琼现在才是真的慌了。 她怕林若梨就此殞命。 监正神情严肃,没有搭理林思琼,只伸手去抓林若梨,想要將她从火焰中拉出来。 这蓝色的火焰原本並不能伤监正分毫,所以他也没有丝毫害怕。 可就在他將双手伸过去的那一剎,蓝色的火焰竟然顺著他的指尖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顷刻间,他那长长的雪白的眉毛鬍子还有头髮,都被烧了个精光。 没了这些鬚髮的加持,上了年纪的监正,看起来像是一个醃入味的老滷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包裹著摘星楼的幽蓝色火焰,已经悄然消失不见。 直到眾人察觉到四周好像暗了一些,这才有人惊呼一声。 “你们看!摘星楼的火灭了!” “摘星楼还好好的!” “那林若梨和监正身上的火怎么还在?” “定然是见证捨身救摘星塔,將所有的火焰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为真么不顺便救林若梨?” “可能......承受不了更多了?” 虽然是猜测,可这猜测听起来竟然有几分道理,不少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而就在这时,虞牧白冷笑了一声。 “你们还真是会往监正的脸上贴金!” “摘星楼的火灭了,那是因为那火本来就是监正自己放的,用了一种特殊的粉末。粉末燃烧完了,火自然就灭了。” “至於他们两人现在被烈火灼烧,是因为他们两人业障缠身!” “监正老贼帮著林若梨窃取別人的命格,这才被天火灼烧,这是天道对他的惩罚!” “待这火燃尽,窃取的命格会回到原本的主人身上,真正的修为也会化为乌有。以后会病痛缠身,潦倒余生。” 虞牧白声音沉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犹如鼓声要一样振聋发聵。 眾人听著,只觉得不可置信。 林思琼更是指著虞牧白破口大骂。 “你在胡说八道!你妖言惑眾!你不过是个小小岛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监正当年亲口批算的命格,我的梨儿就是出生在那个时辰,怎么就窃取別人的命格了?窃取的谁的?你倒是说啊!” 虞牧白面无表情地看著林思琼,“是与不是,等监正身上的火烧尽,你自己问他就知道了。” 林思琼还想反驳,皇上却已冷冷地看了过去,“给朕闭嘴!好好等著!” 事关太子,皇上严阵以待,不容许有任何的差错。 又过了一刻钟,监正和林若梨身上的火才彻底灭了。 林思琼赶忙朝著林若梨扑了过去,將她抱在了怀里,“梨儿,你怎么样?” 林若梨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语气虚弱,“母亲...我觉得...” “觉得什么?”林思琼赶忙追问,“是觉得疼吗?这就让太医给你诊治好不好?” 林若梨表情茫然,眼神空落落的,“我觉得...我好像少了点东西......” 听到这话,林思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疼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少了东西?少了什么?” 口中急切地询问著,心中却越来越慌。 林若梨只摇头,她说不清楚。 可她能感觉到,就是少了东西......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眾人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到底少了什么啊? 他们好想知道啊! 虞牧白看向监正,“少了什么,让监正告诉我们吧!” 眾人下意识地朝著监正看去,这才注意到监正也已经醒了。 他盘著双膝坐在那里,两只手无力地搭在膝头。 没了飘逸的鬚髮,被天火焚烧过的监正,再也没了刚刚仙风道骨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甚至已经垂垂老矣,命不久元。 被眾人盯著,监正掀了掀眼皮,嘴角缓缓上翘,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当下做下这件事后,我就在想,这事什么时候会东窗事发。” “我也在想,若是事发了,我又当如何辩解,如何將自己从中摘乾净。” “我故意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没曾想,竟然真的只是一线生机,只留下来这条贱命残躯。” 林思琼越听越是惊慌,大声地阻止监正,“別说了!你別说了!” 监正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当年,太子命悬一线,我算出將有天命之女降世,可救太子一命。” “林思琼就是这个时候找上的我,她那时已经身怀有孕,很快就要生產。” 她想知道天命之女具体的生辰八字,送钱財给我,让我將生辰八字透露给她......” 第97章 天命之女其实是虞幼寧?! 眾人震惊! 这简直比戏文还要精彩刺激! 林思琼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天命之女事关太子性命,关乎大雍未来的皇帝,她竟然敢贿赂造假! 监正垂著眸子,不看眾人,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將推算出的生辰八字,提早了一个时辰,告诉了她。这便是我为自己留的一线生机。” 林思琼猛然抬头朝著监正看去,目露凶光,“你!你竟然敢骗我!” 这下说通了! 什么都说通了! 怪不得这些年,太子的身体看似有好转,但却时好时坏。 梨儿看起来是天命之女,但好像作用又不大。 也正是因此,皇上才迟迟不肯下旨赐婚。 监正这个老匹夫,之前还说是因为梨儿年纪小的缘故,等长大了就好了。 现在才知道,他都是在胡扯!故意拖延时间! 若非他没完全说实话,导致梨儿早出生了一个时辰,梨儿早就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林思琼越想越怒,看著监正的目光简直要吃人。 “你这个老匹夫!你这个老匹夫!” 林思琼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衝上去將监正生吞活剥。 监正依旧稳稳噹噹的坐在那里,动都没动,甚至还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 “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但你不该啊!” “你不仅不能怪我,还应该谢谢我!” “你以为天命之女的命格,是那么好抢占的?” “若不是我当年跟你说了错误的时辰,你这女儿,根本生不下来!” “她能活到如今,要感激我!” “你能活到如今,也要感激我!” 见证说的或许是实话,但林思琼根本不听。 “你胡说八道!全都是在胡说八道!我的梨儿就是天命所归!就是天命之女!若非有她,太子早就死了!” “你错了!” 监正摇头。 “太子能活下来,是因为她分走了天命之女一点点的气运,是因为她那人为的八字,和她本身没有任何关係!” “她不是说,她觉得身体里少了些什么东西吗?” “她少的,就是那一部分气运!” “那本来就不属於她的气运,已经从她身体里消失,回到该回的地方去了。” 这话像是最后的审判,也像是晴天霹雳,让刚刚还处於疯狂当中的林思琼,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 林思琼又哭又笑,披头散髮地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一点侯门嫡女的高贵模样? 一眼看去,宛如疯妇。 林思琼和监正的对话,林若梨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明明每一句话,她都听懂了。 可又总觉得,像是在听天书。 “母亲。”林若梨轻轻地摇晃林思琼的胳膊,“母亲!你和监正在说什么?我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是偷来的?” “从我记事起,你就告诉我说,我是天命之女,说我一定会嫁给太子哥哥,成为太子妃。” “你告诉我说,不能和別的小孩子一样玩闹,要端庄知礼,要恪守义利,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有这样才能做好一个人人称讚的太子妃!” “你说的我都听了,也都在努力地做。可现在,为什么又说我不是了?你是在骗我!监正也是在骗我,是不是?” “太子哥哥,我从小陪你长大,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你是知道的啊!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林若梨一边问一边哭,声音都嘶哑了,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滑落,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可怜。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有些不忍。 虽然林若梨不是天命之女,可这件事毕竟和她无关! 她只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女童,林思琼谋算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还在林思琼的肚子里呢! 林思琼固然心机深沉,万分可恶,但...稚子无辜! 林若梨也不过是一个被林思琼害了的可怜小女童罢了! 皇上感慨地看了一眼林若梨,但当视线落在林思琼身上的时候,彻底冷了下来。 这女子竟然敢有这样的谋算,將太子的安全置於何地? 又將大雍的安危和未来置於何地? 她如此费尽心思谋算太子妃之位,究竟只是想让女儿有个好归宿,还是谋求皇位? 做皇帝的都有疑心病,且疑心病都很重,皇上自然也不例外。 就这么一会儿,皇上已经脑补出了很多,看林思琼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冷漠危险。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並不是处理林思琼。 皇上目光冷然,直勾勾地盯著监正,“朕问你,真正的天命之女是谁?” 以往的监正脊背都挺的笔直,面上带著淡淡的笑,整个人似乎算无遗策,一切都尽在掌握。 但此时的监正,即便是坐在那里,也能看出他的身形佝僂了,面容看起来好似也老了十岁,眼睛更显得浑浊。 监正和皇上对视一样,“皇上难道猜不到吗?若非天命眷顾,若非气运加身,如何能让腾蛇为之臣服?” “这么多年来,每十年就有人祈福成功,可腾蛇只是在天上远远地看一眼,从不靠近祈福成功者。” “唯有一人,站在了腾蛇的头顶。” 监正没有直说虞幼寧的名字,可字字句句都在说虞幼寧的名字。 皇上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其他人也都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 被眾人盯著,虞幼寧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正和楚淮序小声说话。 虞幼寧小脸儿几乎皱成了一团,白嫩的小手轻轻地拍著自己的肚子,“我好撑啊!好像突然吃多了。” 从监正刚刚的话就能听出来,这是被林若梨夺走的气运,重新回到了虞幼寧的身体里。 应该不是肚子撑,而是身体里撑。 但虞幼寧年纪小,表达不清楚罢了。 虽然这些本来就是虞幼寧的东西,可毕竟已经离开虞幼寧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回来,会不会对虞幼寧有什么危害? 楚淮序既担心又紧张,赶忙就去看监正,“幼寧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监正好似又老了一些,喘息声都更大了,也更用力了。 “太子殿下可以想一想,若是在你出生之前,就取走你一个肝臟,你只有一个肝臟生活了许多年,早已习惯了这样。 然后有一天,突然有人把你的另一个肝臟塞回到你的肚子里,虽然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但你是不是也会觉得难受?是不是也要时间去適应一下?” 监正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楚淮序不想听他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更不信任他。 若不是他,幼寧也不至於难受。 是他五年前种下的因,才导致了今日的果。 楚淮序又看向虞牧白,“岛主,幼寧这样,真的没事吗?” 看著楚淮序那担忧的模样,虞牧白笑了笑,“太子殿下不必忧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若是实在难受,吃点健胃消食的丸药也就行了。” 楚淮序,“???” 这位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岛主,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虞幼寧却已经信以为真,从荷包里就掏出了丸药,直接塞进了嘴里,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吃的认真极了。 从听到监正说天命之女是虞幼寧的时候,林思琼就一眨不眨的看著虞幼寧。 当看到虞幼寧吃药丸的时候,林思琼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就这么一个只知道吃的小蠢货,凭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凭什么有那么好的命格?” “你们凭什么说我的梨儿抢占了她的命格,偷了她的气运?出生这事谁说得准?我的梨儿出生在那个时辰,她就该——” “若你没有服药催產,林若梨至少还要等上三天才会出生。” 监正此话一出,林思琼瞬间卡壳。 当年,也有郎中这么和她说。 是她让郎中熬了催產药! 是她让技艺嫻熟的接生婆按照时辰帮她把孩子拿出来。 为了让林若梨在恰好的时间出生,她吃进了苦头,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可现在却告诉她,她吃的苦,受的罪,全都是没用的! 偷来的抢来的东西,全都要还回去。 监正闭了闭眼,“当年给你诊脉的郎中,给你接生的產婆,还有伺候你的丫鬟,在林若梨出生后不久,就接连死於意外,真的就是意外吗?” 林思琼眼中发狠,声音却平淡,“不然还能是什么?人活在世上,本就充满了意外。” 侯夫人听到这里,终於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是这样?” 侯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思琼,泪水接连不断地滑落,“思琼,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做什么了?”林思琼擦了擦脸上的泪,“谁都能指责我,母亲,你可不能!当年我怀著身孕,是谁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天命之女的事情?是谁话里话外都在说生了天命之女的好处?” “我是说了这些话。”侯夫人痛心疾首,“可我只是感慨,並没有让你去做什么啊!” 林思琼轻笑一声,眼神不屑,“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第98章 永安侯府犯下大错,即刻起剥夺爵位 “思琼!我的思琼,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侯夫人这泪雨涟涟,身子也摇摇欲坠。 永安侯此时好似才如梦初醒,既心痛又震惊。 “思琼!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些年,我和你母亲精心养育你,一直希望你能做个大家闺秀,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不思悔改,竟然拿还要將责任推在你母亲的身上,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永安侯连连摇头,眼圈也红了起来。 一直挺直的脊背,此时也佝僂了。 他的身形晃了晃,转身面向皇上,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只听那声音,不少人都觉得腿疼。 这地上铺著的可是坚硬的青石,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下,那得多疼啊! 永安侯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匍匐在了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皇上赎罪!” “思琼虽犯下大错,但毕竟喊了臣这么多年父亲,臣也一直將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臣不忍心不管!” “索性发现得早,也並没有酿成什么大祸,求皇上饶思琼一命!” “梨儿当年尚未出生,一切都不是她能左右的,这些年来,她也从来不知道其中內情,还请皇上看在她年幼无辜的份上宽恕她!” 皇上垂著眼眸,面无表情地看著永安侯,“照你的意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林思琼戏耍了朕,戏耍了天下人,犯下如此大错,也都算了? 有她做榜样,以后人人都可犯错?所有人都可以为所欲为?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 皇上越说声音越是严厉,永安侯的身子也隨之颤抖得更厉害了。 之前颤抖是装的成分居多,可现在永安侯却是真的害怕了。 他本想著求求情,博得一个慈父的名声,可现在看来,怎么像是弄巧成拙了? 正想著辩解一二,却听到皇上这时又开了口。 “既然你如此为她们求情,想来你们这些年也是真的处出了感情。既然如此,父代女受过,倒也不是不行。” 永安侯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抬起头,“皇上——”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永安侯府犯下大错,即刻起剥夺爵位。” 永安侯...不,应该说是林衍,听到这话之后脸色苍白如纸,急得满头大汗,“皇上!您——” “圣旨已下,不可更改。”皇上再次打断了林衍的话,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已经染上了杀意。 林衍被这眼神嚇了一跳,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侯夫人...现在是林夫人了。 林夫人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也算是风光了大半辈子,尤其是这几年,更是因为林若梨的缘故,走到哪儿都被人捧著。 现在突然从高位跌落,几乎要晕死过去。 林思琼缓缓闭上眼,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滑落。 看起来伤心,但林思琼的心中却鬆了一口气。 皇上金口玉言,让永安侯代她受过,那她和梨儿的命算是保住了。 至於以后....只要她不死,万事都可从头来过。 虞听晚和虞幼寧母女,抢走了属於她和梨儿的一切,她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往后日子还长,这一时的输贏,又能算得了什么。 处理完了永安侯府,皇上就看向了监正。 只过去了这么一会儿,监正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 皇上原本要说的话,在看到监正这样子之后,也没再说出口。 不是他不忍心说,而是没有必要了。 就见证这样子,估计撑不过今晚就要死。 “將监正带下去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皇上此言一出,立即有人上前来將监正带走。 一场闹剧,也算是就此落下帷幕。 至於林若梨和林思琼母女的胳膊上到底有没有胎记,早已经无人在意了。 林家眾人直接就被带出了宫,其他人也纷纷退下。 霍云安不想走,他还想跟虞幼寧说说话呢! 今天一整天,他都没能和虞幼寧说上一句话。 他现在有很多话想要问虞幼寧。 可他才刚刚张开嘴,就被霍云安用大手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霍云安一手捂住弟弟的嘴,用另一个胳膊將人夹在了臂弯里。 霍清尘不停地挣扎,但也没能挣脱开,就这么被带走了。 魏昭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幼寧后,也跟著其他人一起退下了。 他的確没想到,虞幼寧的身份竟然如此复杂。 但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她越厉害,越能帮到他。 他得回去多准备点好吃的,这样才能让她答应帮忙...... 没过多久,原本挤满了人的广场就变得空空荡荡。 依旧留在这里的,除了皇上皇后和楚淮序,就只剩下和虞幼寧有关的人了。 皇后原本就喜欢虞幼寧,此时看著虞幼寧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她抬脚走到了虞幼寧身边,缓缓蹲了下来,“幼寧,谢谢你。” “谢我?”虞幼寧歪著小脑袋,“为什么?” “自从序儿遇到你,身体就越来越好,是你救了他,之前本宫不知道这些,还谢感谢错了人,当真是羞愧......” 虞幼寧大方地摆了摆小手,“没关係啦!姨姨你又不知道!我娘亲说了,不知者无罪!” “你娘亲说得对。”皇后声音温柔似水,抬起手轻轻地在虞幼寧的脸上摸了摸。 她很想说,要不直接將虞幼寧和楚淮序的婚事定下来,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楚淮序的身体了。 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 虞幼寧的外祖父是蓬莱岛的岛主,想要让虞幼寧和楚淮序定亲,不是隨隨便便下一道圣旨就可以的。 想到虞幼寧和楚淮序一直相处得不错,关係很好,两人日常在一起也多,皇后又稍稍安心了一些。 不能直接赐婚也没关係,那就让序儿自己和幼寧培养感情! 两人年纪还小,往后一起上学一起读书一起玩,青梅竹马般长大,以后在一起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此时的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像是这样和虞幼寧一起长大的“竹马”,可不是仅仅只有楚淮序一个。 皇上也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幼寧,而后看向虞牧白,“岛主,这件事,朕也有错。是朕对司天监的管理太过鬆散,这才让歹人有机可乘,从而导致幼寧被偷了命格,朕会好好补偿幼寧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即便这话拐得如同山路十八弯,但虞牧白依旧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这是在暗戳戳地提醒他,虞幼寧是天命之女,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虞牧白笑呵呵的,“皇上不用把什么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皇上日理万机,事情冗杂,一时不查没发现也是正常过的。且这件事对幼寧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闻言,皇上几乎笑不出来开了。 对虞幼寧是没什么影响,可对太子影响可就大了啊! 太子的性命,此时可是在虞幼寧的身上掛著呢! 只可惜,他却不能强硬地赐婚,只能另寻他法將虞幼寧留下来。 “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岛主带著幼寧先回蓬莱阁休息,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虞牧白含笑点头,“那就听皇上的。” 两人说著,同时朝著虞幼寧和楚淮序看去,就见楚淮序手中拿著一个敞开著口的荷包,而虞幼寧正从里面拿果腹出来吃,边吃还边笑,眼睛都完成了月牙,可爱极了。 看到这一幕,皇上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就是聪明! 他这个当父皇的还没想出办法来,他自己就已经將人哄得眉开眼笑了。 虞牧白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长嘆一口气。 外孙女什么都好,就是太贪吃了一些。 要不是牙口不好,桌子腿儿都能拿起来啃两口。 这怕不是饕餮托生的吧! 最后还是虞听晚哭笑不得地喊了一声,“幼寧,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好!” 虞幼寧嘴里应著,眼睛却依旧盯著楚淮序手中的荷包。 楚淮序立即將荷包递给了虞幼寧,“幼寧,你带回去吃,睡前记得漱口,果脯太甜容易坏牙。牙要是坏了,以后可就吃不了好吃的了。” 虞幼寧原本还没当一回事,可听到这里,瞬间就严肃了表情,“我肯定漱口!” 不让她吃,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虞牧白弯腰將虞幼寧抱起,就这么和其他人一起往蓬莱阁去。 虞幼寧也不挣扎,乖乖的坐在虞牧白的胳膊上,依旧美滋滋地吃果脯。 看著他们一行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皇上立即吩咐,“吩咐御膳房,让他们多做一些果脯肉脯点心,每日换新,装在荷包里,给太子带在身上。” 皇上语重心长的看著楚淮序,“序儿啊,父皇和母后能帮你的有限,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啊!” 楚淮序认真点头,“父皇,我知道的!” 夜深人静十分,虞幼寧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虞听晚坐在床边,看著虞幼寧沉睡的小脸儿,心情十分复杂。 温时宴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上前轻轻揽住了虞听晚的肩膀。 第99章 林思琼背后还有其他人! “听晚,对不起,我来晚了。” 虞听晚看向温时宴,微微一笑,“你是有正事,且你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必道歉。 我只是没有想到,林思琼偷了我的身份,竟然如此费心费力,让她的女儿偷了幼寧的命格。 我更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是林夫人在后面推动。” 以前虞听晚或许还愿意喊一声母亲,可经歷了今晚的这些事情之后,她却再也不能將林夫人当做母亲了。 温时宴嘆息一声,“林夫人这人,柔弱没有主见,她当年会在林思琼耳边念叨天命之女的事情,或许也不完全是她的本意。” “你是说...是林大人?” 虞听晚皱起眉,越想越觉得温时宴说得有道理。 林衍当年谋算这件事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被林思琼偷走命格的人,会是他的嫡亲外孙女吧? ... 林家。 林遇见林衍等人被禁军押送回来,顿时嚇得面色惨白。 “父亲,母亲,姐姐,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梨儿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姐姐为何这样狼狈?” “是不是虞听晚仗势欺人,欺负你们了?我这就去找她算帐!” 林遇说著就要走,被林衍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你除了会胡闹,还会什么!给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 林遇一天之內接连挨打,又是生气又是委屈,都但的確安静了下来,没再闹了。 禁军將人押送回来,就完成了任务。 “林大人,皇上说了,让您在府中静思记过,在思过结束之前就不用去上朝了,我等告退。” 禁军走了。 林衍深受打击,几乎跌坐在地。 林遇总算意识到了不对。 “林大人?父亲,他为什么喊你林大人?皇上让你在府中思过,思什么过?” 林夫人只觉得天都塌了,抱住林遇就哭了起来。 “遇儿啊!咱们家的爵位,被夺了啊!” 话音落下,哭得肝肠寸断,再也说不出一个囫圇字。 林遇彻底傻眼了,“什么?母亲你说什么?皇上为什么会夺了咱们府上的爵位?是不是虞听晚从中作梗,她怨恨姐姐,怨恨咱们府上,所以才——” “什么狗屁姐姐!” 林衍怒气冲冲地打断林遇的话。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她算你哪门子的姐姐?” “若不是她,咱们府上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被夺走爵位!” 林衍恶狠狠地看著林思琼,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林思琼却根本不怕,甚至还笑了起来,“父亲,刚刚在皇上面前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嘴脸!怎么现在就变了?” “您莫不是以为,是因为您替我求情才被牵连夺爵?这不过是给了皇上一个名正言顺的藉口罢了!” “就算您不帮我求情,这爵位你也保不住。” “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那蓬莱岛岛主选择在今晚兴师问罪,就是要帮虞听晚討回公道啊!” “我是占了她的身份不假,可她回来之后,一而再再而三对她不满可是父亲您啊!您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可不是我逼的啊!是您自己嫌弃她!” “父亲,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咱们一家人,已经绑在一起了,是不可能分开的。你这个时候若是对我和梨儿动手,皇上知道了,只会觉得你薄情寡义心狠手辣,到时候估计连官位都保不住。 为了你的官位,为了咱们一家人的命,我奉劝父亲还是对我和梨儿好一些。梨儿身体不舒服,我先带著她回去了,父亲让府医赶快过来看看吧!” 林思琼带著林若梨就走,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林遇。 “姐姐!” 林遇喊了一声,却没能等到林思琼回头。 甚至就连脚步,都没有任何的停顿。 林遇满脸的痛苦和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林夫人赶忙將他揽在怀里,“遇儿,你听母亲跟你说,母亲跟你说......” - 次日上午,隨著京城內热闹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哎,你听说了吗?永安侯府的那个林若梨,根本不是什么天命之女!” “什么永安侯府!已经不是了!那是林府!” “不仅林若梨天命之女的命格是偷来的,就连她母亲,那个所谓的林家大小姐,也是个冒牌货!” “这母女两个,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胆大和贪心啊!一个算计了侯府大小姐的位置,在侯府享福二十多年,另一个算计的圣旨是太子,妄想著当太子妃!当真是不要脸!” “不过话说回来,监正为什么会被林思琼贿赂啊?监正深受皇上重用,一年到头的赏赐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就鬼迷心窍去帮林思琼呢?” 这一点,不仅百姓们不得其解,虞听晚同样觉得奇怪。 用过早饭之后,楚淮序就来接虞幼寧一起去国子监上学了。 虞听晚则准备趁这个时间,却见一见监正。 虞听晚想见监正的消息,很快就被人稟报给了皇上。 皇上並未阻拦,立即就同意了。 虞听晚和温时宴一起见到了关押在石室里的监正。 监正盘腿坐在石床上,並没有给他上枷锁。 他现在看起来隨时都是一副要死的模样,若是上了枷锁,说不定直接就被压死了,自然不敢给他带。 监正听到动静,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已经苍老的如同树皮一样,脸上有著一道又一道的沟壑,眼睛也变小了很多,眼中更是浑浊一片。 “你来了。”监正缓缓开口,声音有气无力。 知道监正能掐会算,因此听到他这么问,虞听晚也不觉得奇怪。 虞听晚没有废话,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要帮林思琼?她那时虽然是侯府嫡女,可一个三等候的嫡女,应该不至於让你忌惮吧?” 监正喘息声变大了一些,彷佛每吸一口气,都让他觉得很累。 “你说的对。” “一个三等候的嫡女,的確不至於让我忌惮。” “我帮她,有不得不帮的理由。” “这理由,不能告诉你。” 温时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眨眼间就到了石床边上。 他摊开手掌,手中一只小虫子飞快地爬进了监正的耳朵里。 监正眼睛瞬间瞪大,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问心蛊!你是五毒教的人?” 温时宴冷冷的看著监正,“说,你到底为什么帮林思琼?” 监正面露挣扎,表情逐渐扭曲。 他正在拼命地和问心蛊斗爭。 若是强盛时期的监正,或许能扛过去。 可现在的监正,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拼尽全力,也没能抗得过问心蛊。 监正的头耷拉了下来,声音有些闷闷的。 “因为她抓了我的儿子,用我儿子的命要挟我。” 虞听晚也走了过来,“你难道算不出你儿子在哪里?” “我能算世上万事万物,却算不了和自己有关的人和物。” “若是能算,我早早算出自己有这一天,定然会想方设法避开。” 虞听晚顿了顿,“那你儿子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林思琼不守承诺。她这次也是拿我儿子要挟我,让我帮她在观星楼放一把火,好在眾人面前显出林若梨来,只可惜...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活该!活该啊!都是报应!” 监正笑了起来。 可才刚笑了两声,就用力地咳嗽了起来。 虞听晚见状,也知道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就看向了温时宴,“咱们走吧。” 温时宴一招手,问心蛊就从监正的耳朵里飞了出来,又回了温时宴的手心。 两人一起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虞听晚又停下来看向了监正。 “林思琼找你的时候,你就算出林思琼今晚会一败涂地了吧?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你是不得不帮,还是想要借著这个机会,除掉林思琼?” 虞听晚说完这些话,也不等监正的回答,和温时宴一起走了出去。 房门开了又关上,只留下一室寂静。 许久之后,监正的身体抖动起来,他笑的嘶哑又难听。 “算出来了,我当然算出来了。” “她该死!她该死啊!” “我的儿子!” ... 虞听晚和温时宴走在宫道上,两人的神情都十分的凝重。 “你觉得,监正的儿子还活著吗?”虞听晚轻声问。 温时宴摇了摇头,“不一定。只是我觉得,应该还有人在林思琼后面帮她。凭著她和永安侯府,应该不至於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昨天追查百味斋的事情时,也发现这事儿背后,似乎也和林思琼有些牵连。” 见虞听晚的眉头越走越近,温时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听晚,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和幼寧的!” 虞听晚点了点头,“我知道!” 同一时刻,国子监里。 霍清尘盯著虞幼寧看了又看,末了摇了摇头,“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像是天命之女!” 这不就是个小吃货嘛! 虞幼寧睁著好奇的眸子看过去,“那你说天命之女应该是什么样子?梨儿那样吗?” “不不不!”霍清尘赶忙摇头摆手,“绝对不是那样!你这样也挺好的!” 第100章 学正,姨姨肚子里应该有小宝宝了 楚淮序这个时候看了过来,“不是天命之女应该是什么样,而是,幼寧是什么样,天命之女就是什么样。” 这话说得有些拗口。 霍清尘却是面露深思,他觉得太子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不远处,翟鹤明也正朝著这边看。 他犹豫著要不要过来,可却无路如何也没有办法鼓起勇气。 就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朱学正已然走了进来,开始上下一节课了。 翟鹤明转过身子坐好,有些失落的同时,又偷偷地鬆了一口气。 才不是他不敢过去! 而是要上课了! 林府。 经过一晚上的兵荒马乱,林府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 下人们各司其职,来去匆匆,可却都比往日更加的沉默,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好好的侯府被夺了爵位,府上的大小姐和小小姐还都是冒名顶替来的。 老爷夫人脸色黑如锅底,少爷更是闹个没完,现在还不愿意接受事实。 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犯错。 万一被当成了出气筒,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了。 春雪院中,寂静无声。 林思琼满脸的疲惫,对著丫鬟们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屈膝行礼,迅速退了下去。 面上不显,心中却都狠狠地鬆了一口气。 大小姐和小小姐本就不好伺候,现在更不好伺候了。 但凡有得选,她们都不想来伺候这两人。 隨著丫鬟们退下,林思琼缓缓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梨儿。” 林若梨侧著身子,面朝里躺著,只留给了林思琼一个背影。 “梨儿,你就这么认命了吗?”林思琼再次开口。 林若梨猛然坐起身,“那我还能怎么办?”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眼泪就已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天命之女,当成未来的太子妃。 骄傲了这么多年,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是偷来的! 还是偷的虞幼寧的! 只想一想,林若梨就恨不得將自己藏起来,藏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看著林若梨这样,林思琼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梨儿!你是我的女儿,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地认输!” “就算你不是天命之女又如何?你依旧不会输给虞幼寧!” “你想想虞幼寧的样子,粗鲁,庸俗,贪吃,没有规矩,不懂礼仪,更不通音律,她如何与你相比?” “你好好地振作起来,母亲有的是办法给你筹谋。” 林若梨的眼睛亮了亮,“什么办法?” 林思琼轻轻地抚摸林若梨的头,“这么多年,大雍,南詔,西凉,一直都三分天下。虽有小摩擦,但並没有大规模的打仗,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林若梨满脸疑惑。 这和她有什么关係? “因为有神。神让三足鼎立。” “但每隔五年,三国便有一场比试。下场比试的都是各国的青年俊才。哪国贏得多,未来五年,便更得神的眷顾。国力也会越发强盛。” “五年前的比试,乃是在西凉进行,是西凉贏了。 十年前的比试,是在南詔进行,也是西凉贏了。 今年又到了比试的时候,会在大雍进行。 若这次仍旧是西凉贏,那大雍和南詔就都危险了。 南詔会送质子来大雍,也是为了和大雍达成合作,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西凉再贏。” 林思琼的手轻轻地在林若梨的脸上抚摸,“梨儿,你若参赛,且帮大雍贏了,你就是整个大雍的英雄,再也没人敢轻视你。 不管你是不是林家的血脉,不论你是不是天命之女,都不会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提起这些事情。 到了那时,不论是皇上皇后还是太子,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以礼相待!你再也不必虞幼寧差什么。” 林若梨听著这些话,表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可她也有些担心,“母亲,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思琼语气坚定,“我会帮你扫清所有障碍的!” “我相信母亲!” 林若梨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只是笑了一会儿,她又皱起眉头,“母亲,蓬莱岛也不属於三国中的人过一个,为什么不算第四国?” “蓬莱岛才多大?”林思琼嗤笑一声,“它又远在海外,不过仗著位置偏僻,易守难攻,这才把自己当回事而已。” “梨儿,你要赶紧养好身体,再有一个月,西凉和南詔的人就该来了,在那之前,你要好好准备,母亲会帮你的!” 林若梨用力地点头,“母亲,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 国子监里,已经下了学,但朱学正却並未起身,其他人自然也不赶走。 朱学正的视线在眾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三国之间的比试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始了。你们都出身不俗,回去之后且想一想,倒你们能做些什么。” 话虽然是对著所有的人说的,眼睛却看向的是虞幼寧和霍清尘。 三国比试分几个年龄段,分別是五到十岁的幼童组,十到十五岁的少年组,十五岁到二十岁青年组。 国家的强盛,看的向来不是眼前,而是未来。 这些孩子的成就,就是国家的成就。 若说这小小班里,谁有希望胜出,那也只有虞幼寧和霍清尘了。 至於太子...... 一国储君,不可轻易参赛。 若是贏了自然是好。 可若是输了,岂不是输掉了士气? 太子应当是不会参赛的。 那就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虞幼寧和霍清尘的身上了。 若是首辅能带著那孩子赶回来,倒是还能再多一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朱学正收敛心神,没再继续想下去,“时间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都是官宦子弟,且出身都不低。 等他们回了家,自然有人和他们说这件事。 不过,朱学正还是喊住了虞幼寧。 “幼寧。” 虞幼寧乖乖地走到了朱学正面前,“学正,怎么啦?” 朱学正慈爱地看著虞幼寧,“幼寧,你可要参加比试?” “什么比试?”虞幼寧满脸好奇。 “......” 朱学正是真的没有想到,虞幼寧竟然连是什么比试都不知道。 “是大雍,西凉和南詔的比试,就在京城举行。”朱学正仔细给虞幼寧解释,“代表大雍参加比试,若是贏了,大雍所有人都会高兴的。” 虞幼寧虽然是蓬莱岛的人,可她骨子里流的却是大雍的血。 不说她那亲生的外祖家,单说她的祖父是温老元帅,她也能代表大雍参加笔试。 虞幼寧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没人跟她说过。 认真地想了想,虞幼寧这才给出了回答。 “学正,我要回去问问爹爹和娘亲!” “这是应该的!”朱学正並不担心,虞听晚和温时宴应该不会不同意,“你也快些回去吧!” “好噠!学正再见!” 虞幼寧蹦蹦跳跳地就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学正,姨姨肚子里应该有小宝宝了吧?” 朱学正愣了,“什么?幼寧你说什么?” 虞幼寧掰著手指头认真地数了数,“应该有了!一个月左右吧!要小心点哦!我走啦!” 虞幼寧说走就真的走了,不一会儿就跑出去了老远。 朱学正是太过惊讶,太过激动了,以至於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虞幼寧跑远。 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朱学正这才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可在站起来的那一瞬,身子还是踉蹌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他的腿软了! 楚倾然的身体不好,这些年更是日益严重,眼看著油尽灯枯。 朱学正从来不敢想孩子的事情,只希望楚倾然能活下去。 可现在,不仅楚倾然的身体好了,能够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甚至,她的腹中很有可能已经有了孩子! 这怎么能不让朱学正激动! 朱学正扶著墙往外走,即便走得踉踉蹌蹌,他也不愿意耽搁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马车边上,朱学正手脚並用地上了马车。 还未坐稳,就赶忙吩咐车夫,“快!回王府!” 这一个月来,他和楚倾然一直都住在淮南王府。 他是孤儿,没有亲人,还要来国子监授课。 若是他不在家,家里就只有楚倾然一人,实在是太孤单了一些。 住在王府中,他不在的时候,楚倾然还有人说话陪伴。 至於別人会不会在背后对他说三道四,朱学正一点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楚倾然! 朱学正著急,车夫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一路快马加鞭地回了淮南王府。 朱学正进了王府,就问下人,“郡主在哪儿?” “在正院。” 下人的话音刚刚落下,朱学正已经快步朝著正院去了。 进院门的时候,朱学正差点和一人撞在一起。 但他心中急切,也不管对方是谁,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径直绕过这人,快步进屋去了。 刚进去,就见淮南王府眾人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笑容。 淮南王妃拉著楚倾然的手,正在温声说话。 楚倾然原本认真的听著,看到朱学正进来,立即对他笑了,“你回来了!刚好,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第101章 我们是朋友,我当然要保护你呀! 朱学正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赶忙询问,“什么事儿?” 楚倾然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小腹上,“刚刚府医过来诊脉,说我已经有孕了,刚有一月,脉象还不是很明显,但应该错不了......” 话还未曾说完,楚倾然就见朱学正落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朱学正现在並不是伤心,可还是止不住地想哭。 好在这屋里坐的都是亲近之人,大家的心情此时都是一样的,也没人会笑话朱学正。 楚倾然也觉得眼眶热热的,“相公......” 朱学正快步走到楚倾然身边蹲了下来,“倾然,你別哭,你现在应该保重身子才对!这是好事儿,大好事儿!我也不哭了!” 他说著,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楚倾然看得哭笑不得,就不能用个帕子吗? “相公,你刚刚著急忙慌的,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楚倾然好奇地问。 朱学正这才想起来正事儿,赶忙道,“是幼寧!她刚刚对我说,你应该怀孕了,一月左右,我心中激动,就赶忙回来,想著找府医给你看看,没曾想你已经发现了。” 楚倾然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惊讶过后,就是无比的感激。 “我能有命在,还能怀上孩子,都要多谢幼寧!” 淮南王妃赶忙道,“说得对!我这就让人准备一份厚礼,先给幼寧送去。等你坐稳了胎,你们两个再上门道谢,方显得郑重!” 不论是楚倾然还是朱学正,都没有任何异议,连忙答应了下来。 ... 虞幼寧一口气跑出国子监,就见楚淮序正站在马车边上等她。 “幼寧,走吧!咱们回去吃饭!” 楚淮序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万分灿烂。 虞幼寧现在住在蓬莱阁。 蓬莱阁在皇城內。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现在住在一个院子里。 住在一处,又在一处上学,自然要坐同一辆马车。 坐到了马车里,楚淮序问虞幼寧,“幼寧,学正跟你说什么?” “学正说,让我代表大雍参加比试,我说我要回家问问爹爹和娘亲。” “太子,你知道是什么比试吗?” “要比什么啊?我会的东西不多啊!” “学正说要是贏了,大雍的所有人都会很高兴,那要是输了呢?” 听著虞幼寧一个有一个问题,楚淮序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三国之间的比试,每一次比的方式和內容都不一样,今年会如何,我也暂且不知道。” “若是输了,难免会被大家迁怒。” “幼寧不用有压力,也不用管学正怎么说。你只遵从自己的想法就行,你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 虽说幼童组是五到十岁皆可参加,可根据往年的的记载,参赛者最小的也有八岁。 虞幼寧才五岁,让她参赛,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楚淮序也能理解朱学正的想法。 大雍已经连续输了两次,自然不想再输了。 虞幼寧的年纪虽然小,可会的东西却多,若是她参赛,说不定就能贏呢? 可....他不想为难她,不想逼迫她,更不想將如此重担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 虞幼寧双手托著下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楚淮序,“你会参加吗?” 楚淮序闻言,也没有立即给出回答。 思索了一会儿,楚淮序这才道,“我想参加。” 他身为太子,作为储君,这种时候,自然想要扛起重担。 他也知道,他自己想要参加,会承受多大的压力,会有多少人反对。 可他还是想试一试。 “既然你参加,那我也参加吧!” 楚淮序惊讶地看著虞幼寧,“幼寧,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呀?”虞幼寧眨了眨眼,“坐这么近你都没听清楚吗?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吗?我给你看看吧!” 被虞幼寧认为是耳朵有病,楚淮序简直哭笑不得。 “我耳朵没问题。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楚淮序越说越紧张,“幼寧,为什么我参加,你就跟著一起参加?” “我们不是朋友吗?”虞幼寧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也答应了娘亲,要多多的和你一起玩儿。你的身体又不好,我当然要保护你呀!” 楚淮序一直看著虞幼寧,看著她那澄澈又认真的眼神,心中微微嘆息,但还是十分的高兴。 “对!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至於以后—— “以后也是好朋友!”虞幼寧脆生生说道。 楚淮序,“......” 果然,什么天命之女必须嫁给太子这些话,虞幼寧根本就没听,更没往心里去。 毕竟她还小,这些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马车进了皇城后,没多久就停在了蓬莱阁门口。 虞幼寧跳下了马车,对著楚淮序挥了挥手,“我回去啦!” 楚淮序原本是想陪著虞幼寧一起吃午饭的,但现在,他更想去见父皇,只能和虞幼寧挥手说再见。 虞幼寧小跑著进了蓬莱阁,刚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爹爹!娘亲!外祖父!外祖母!我回来啦!” 才刚喊完,虞幼寧就听到了温老元帅略有些伤感的声音。 “幼寧谁都喊了,竟然不喊祖父,祖父真是太伤心了!” 虞幼寧小跑著到了温老元帅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祖父!你也来啦!咱们一起吃午饭呀!” 温老元帅知道,对於虞幼寧来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行!那就吃饭!” 別的事情,且等吃了饭再说! 蓬莱阁的膳食,和皇上的御膳一个规格。 菜品多,味道更好。 虞幼寧吃得开心,甚至有些摇头晃脑。 看著虞幼寧这样,虞听晚等人也都笑了起来,吃得也更香了。 皇后宫中,皇上和皇后正面容严肃地看著楚淮序。 “序儿!”皇后语重心长,“你的身体刚有些许起色,应该好好养著,不能太过费心劳神!比赛的事情,就交给別人吧!” 皇上也道,“序儿,你母后说得对,你的身体更重要。且你是太子,万一幼童组输了,对你声望没有好处! 霍云安回来之后一直没走,就是等著比试,他会参加青年组,有他在,定然能贏。 朕已经让人送信给文首辅,让他带著文相礼速速回京。文相礼今年十岁,刚好可以参加少年组,有他在,问题应该也不大。 三组只要贏两组,大雍便可获胜!幼童组就隨便比一比吧!” 楚淮序並没有因为皇上的这一番话就改变主意,表情甚至比刚刚还要坚定,“父皇,这次的比试尤为重要,必要万无一失才行!既然做了准备,那就要准备充足,儿臣想要全贏!” 不论是幼童组,少年组,还是青年组,全都要贏! 今年,大雍必要一雪前耻! 皇上听到楚淮序的话,有些意外。 可看著楚淮序的表情和眼神,皇上也跟著激动了起来。 全贏啊! 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身为皇上,他自然也想全贏,扬大雍国威。 但想全贏,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楚淮序见皇上面露犹豫,再次开口,“刚刚回来的时候,儿臣在和幼寧说这件事,幼寧说,她也会参加,她会保护儿臣。 除了儿臣和幼寧,还可再加上霍清尘。我们三人一起,说不定真的可以贏。” 这下,皇上是真的心动了。 楚淮序聪慧,霍清尘天生神力,虞幼寧天命眷顾又精通医术。 他们三人一起,说不定真的能贏呢? 这么想著,皇上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好!那就依你所言!” 楚淮序瞬间高兴起来,“多谢父皇!儿臣定然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皇后有心想要说话,可两人已经说定,她就算开口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將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希望有幼寧在,真的能万无一失吧! ... 蓬莱阁。 用过饭后,温老元帅这才说明了来意,自然也是为了比试这件事。 虞牧白一听这事,就皱眉,“这事儿蓬莱岛不便参——”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虞幼寧奶声奶气的开了口。 “祖父,我刚刚已经和太子说好啦!我会和他一起参加比试。” 一句话,震惊了眾人两次。 幼寧要参赛! 太子也要参赛? 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五岁,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这么说定了? 温老元帅股顾不上太子那边了,只笑著对虞牧白道,“岛主,我知道蓬莱岛不能参赛,可幼寧是我的孙女,是大雍人啊!她参赛有何不可?” 至於温时宴是不是入赘蓬莱岛,虞幼寧是不是隨母姓,和她是温府的孙女没有任何衝突! 事已至此,虞牧白看了看虞幼寧,也没法再反对。 但他还是道,“那在南詔和西凉的人来之前,我们夫妇就要先走了。” 温老元帅嘆了一口气,面露愧疚,“你们才刚来梅朵就,还没和幼寧听晚相处几天,就要因为这件事先离开......” “话不能这么说。”虞牧白笑著摇头,“我们隨处转转,等比试结束再回来不就行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温老元帅知道,他们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至少短期內不会。 只能在比试之后,让虞幼寧和虞听晚回去看他们了! 第102章 幼寧,你为什么也觉得他討厌? 虞牧白说要走,三天之后就走了。 速度快到让人反应不及。 若是换做以往,有虞幼寧这层关係在,皇上无论如何也会挽留一番。 可现在,比试在即,南詔和西凉的人也可能会提前到来,心中再怎么不舍,也只能送人离开。 虞牧白和黎书禾走的时候,皇上亲自带著百官到城门口相送,给足了脸面。 像是这样的场面,几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自然被人津津乐道,翻来覆去地议论了好几天。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南詔国的使团即將入京,皇上让太子领著人去迎接,京城中的热门话题这才有了转变。 太子一身明黄色的朝服,头髮也梳得整整齐齐,插著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面上带著恰到好处的笑容。 只是和平日里比起来,此时的太子少了几分亲和,多了些许矜贵,让人不敢小覷。 除了太子,虞幼寧和霍清尘也在,自然也少不了魏昭。 霍清尘和虞幼寧站在一处。 他们已经站了一刻钟了,可仍旧没能看到南詔使团的影子。 这要是以前的霍清尘,早就已经站不住了。 但是现在,自从开始练字之后,霍清尘的耐心越来越好了。 心中虽然仍旧有些不乐意,但身体却是一动不动,这看起来规矩极好。 但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霍清尘的嘴巴一直在动。 “幼寧,你说我们还要站多久啊?” “太子自己就能来迎接,为什么要带著我们一起啊?” “七皇子,你们南詔国的使团速度也太慢了一些,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我听说这次来的人有你的皇兄,还有你的表兄,他们厉害吗?” 霍清尘的嘴巴就没停过,一句接著一句,说个没完没了。 魏昭就如同听不到一样,只看著城门外。 至於虞幼寧,她的嘴巴也没停过。 每当嘴里的东西吃完了,虞幼寧就赶忙抬起手,再次往嘴里塞一个吃的。 生怕別人注意到她,她还抬起手,用白嫩嫩的小手挡住自己的脸颊,试图掩盖一下。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样,別人看得就越清楚。 不过,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指责挑剔就是了。 虞幼寧可是真正的天命之女! 之前还祈福成功,迎来了腾蛇,是整个大雍的英雄! 不过就是吃点东西而已,算什么大事儿? 她才五岁啊!爱吃点怎么了? 眾人心中这么想著,看向虞幼寧的时候,眼神都变得越发的慈爱了。 这时,突然有人精神一震。 “来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收敛了心神,同时朝著城门外看去。 就见一队车马正在逐渐靠近。 车马上插著旗帜,正是南詔国的旗! 隨著车马入城后缓缓停下,楚淮序也在这个时候走上前去。 第一辆马车的车帘掀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人比楚淮序稍稍高一些,穿著打扮都不俗,长相气度也不一般。 他的长相还和魏昭有五分相似。 这样的长相,再搭配上他的年纪,他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南詔国的三皇子,也是中宫嫡子,魏旭。 南詔並没有立太子。 魏昭虽然不是长子,可他是嫡子,又深受南詔帝的看重,是南詔所有皇子中,威信最高的一个。 “见过太子。”魏旭笑著开口,態度倒是还算温和,“有劳太子专门来迎接了。” 楚淮序脸上的笑容比魏旭还要温和一些,“三皇子远道而来,孤作为东道主,来迎接是应该的。” “三皇子舟车劳顿,不如先去驛馆修整一番如何?” “太子考虑得周到!多谢太子了!” 魏旭嘴里这么说著,却並没有立即上车,反而看向了魏昭。 “七弟。”魏旭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声音十分的温和,像极了一个好哥哥。 他对著魏昭招了招手,“七弟,怎么不过来?一段时间不见,不认识三哥了吗?” “我这次来南詔,你母妃知道之后,特意来求见我,让我捎带一封信和一些东西给你。” “咱们兄弟许久没见了,你就同我坐一辆车,一会儿也好敘敘旧!” 说著,魏旭又看向楚淮序,“太子殿下,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七弟敘敘旧?” “自然可以!三皇子请便!” 楚淮序才刚刚说完,魏昭就已经走了过来。 “见过三皇兄。”魏昭行礼。 直到魏昭行完了礼,魏旭这才赶忙伸手扶他,口中还道,“七弟,你怎么总是如此客气?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咱们是亲兄弟,不必如此拘礼。走吧,先上车,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呢!” 魏昭眉眼低垂,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就跟著一起上了马车。 眼看著马车渐渐远去,霍清尘哼了一声,“这个什么三皇子,可真討厌!” 虞幼寧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很討厌!” 听到这话,霍清尘倒是有些好奇地想了虞幼寧。 “幼寧,你为什么也觉得他討厌?” “他刚刚等著魏昭行完了礼,才说不用行礼。”虞幼寧皱著小鼻子,“我娘亲说了,这种行为就叫表里不一,就是虚偽!就很討厌!” 霍清尘瞬间恍然大悟,“我刚刚只觉得难受,觉得討厌,却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討厌。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明白了。他这么表里不一,会不会欺负魏昭啊?” 虞幼寧的眼珠子转了转,“要不....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看吧?” 霍清尘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听这话,瞬间就来了兴趣,“好啊!走走走!咱们赶紧跟上!” 两人商量完就要跑,下一刻就被抓住了。 虞幼寧转头看去,就见拉著自己胳膊的不是別人,正是楚淮序。 楚淮序也是满眼的无奈,他才刚走过来,就听到了两人说討厌魏旭。 更让楚淮序哭笑不得的是,他们两个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过来了,仍旧凑在一起商量,甚至还要去看热闹! 要不是他拉住了他们,他们估计就要这样明晃晃地跟在使团后面了! 虞幼寧稍稍用力,挣脱了楚淮序的手,“你拉著我做什么呀?” 霍清尘也板著脸道,“魏昭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朋友要被欺负了,难道我们还不能去看看吗?” “对呀对呀!”虞幼寧用力地点著小脑袋,“难道我们不能去看看吗?” 看著他们两个这同仇敌愾的样子,楚淮序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他们两个这样子,好像欺负魏昭的人是他一样! 楚淮序压了声音解释,“不是不让你们去,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去,你们和我一起上马车,我带你们从偏门进去,咱们偷偷的,不被人发现!”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拒绝这样的提议! 虞幼寧和霍清尘就更加不会拒绝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就跟著楚淮序上了马车。 有楚淮序带著,他们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驛站,还绕到了魏旭房间的后窗下。 窗户是关著的,三人悄悄趴在窗沿上,屏息凝神地侧耳倾听。 屋子里。 魏旭刚一进屋,就坐在了主位上。 看著垂头站在那里的魏昭,魏旭冷笑一声,“怎么?来了大雍没几天,就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还不跪下!” 见魏昭不动,魏旭更生气了,直接將手边的茶盏,朝著魏昭扔了过去。 茶盏砸在了魏昭的身上,茶水泼了他一身。 有些茶水溅到了魏昭的手背上,瞬间將他的手背烫红了。 茶盏此时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跪下!”魏旭再次厉声开口,“你不想要你母妃给你写的信了?” 魏昭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跪了下来。 见他跪了,魏旭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他最討厌的,就是魏昭身姿笔挺的站在他的面前。 就凭魏昭这个贱种也配? 他和他的母妃一眼,都是妖孽!迷惑了父皇的心智! 若不是母后有手段,早早的拿捏了这母子两个,魏昭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太子了。 一想到是因为有魏昭的存在,所以自己才迟迟不能被立为太子,魏旭就恨不得杀了魏昭。 之前在南詔的时候,身边的人看得严,没有机会动手。 可现在远在大雍,想要悄无声息地弄死一个魏昭,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过,在弄死之前,还可以好好地折磨一番! 魏旭脸上露出了不属於他这个年纪的变態的笑容,“魏昭,我罚了,去给我打一盆水过来,伺候我洗脚。你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就把你母妃给你写的信交给你。” “你怕是不知道,你母妃啊,身体是越来越差了,眼睛都看不清楚了,但是直到我要来大雍,还是挣扎著给你写信。” “写错了就揉了重新写,来来回回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终於写出来一封信,可真是字字啼血啊!我都不忍心烧了呢!” “可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只能忍痛把这封信烧成灰了。若是你母妃知道你都没看到,你说她会有多失望?” 第103章 我愿意做虞幼寧的奴僕,永远听命於她! 魏昭猛然抬起头,双眼通红一片,死死地盯著魏旭,一字一句地开口,“把我母妃给我写的信给我。” 魏旭被魏昭这眼神嚇了一跳,身子都颤了颤。 但很快,他就要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丟脸,瞬间更加恼怒了。 “你还敢瞪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实话告诉你,你母妃那个贱人,根本就没给你写信。她现在不仅眼睛看不清了,手脚也早就没了力气。用不了多久,她的身体就会被蚕食得只剩下一具驱壳。” “不过没有关係,反正你也没有机会回南詔了。我在这边杀了你,她在那边孤独地死去,你们母子两个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还能见面呢!” 说完这一番话,魏旭哈哈大笑了起来,表情无比的癲狂。 这样的魏旭,和之前在城门口的魏旭,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魏昭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眼底满是仇恨和杀意,握成了拳头的双手更是不停地颤抖。 可几息之后,魏昭並没有衝上去,而是泄了力气,直接趴在了地上,重重地磕起了头。 咚! 咚咚!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咚咚声在屋子里迴响。 这声音大大地取悦了魏旭,让他使整个人都放鬆了下来。 魏昭一连磕了十几个头之后,这才停了下来,趴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乞求。 “你想要我的命,只管拿去。我只希望你能放我母妃一条生路!” 魏旭正欣赏魏昭给自己磕头,见魏昭突然停了下来,瞬间就不乐意了。 “磕啊!你继续磕啊!谁让你停下来的?” “至於让我放了你母妃一条生路?当然可以啊!” 魏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毕生所求,不过是母妃身体健康,远离这些恩怨和是非。 至於他自己的命,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內。 只要能换母妃一条命,让他现在去死他也是愿意的。 母妃这一生,实在是太苦了! 正想著,就听魏旭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信了?哈哈哈哈!魏昭,父皇总是夸你聪明,说你是所有兄弟里最为聪明的一个,但在我看来,你简直是蠢笨如猪啊!” “我不过是隨口说一句,你竟然就信了?” “我本来也没有想要你母妃的命啊!一直以来,想要你母妃命的人,都是我的母后啊!” “而我,只想要你的命!” 魏旭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阴惻惻的。 “魏昭,你別在这里装无辜,我可不是父皇,不会吃你那一套!” “我母后和父皇是少年夫妻,恩爱不已。若不是你母妃进宫之后不停地勾引邀宠,我母后怎么会被父皇冷落?” “明明父皇已经答应了母后,只要她生出嫡子,就要立为太子。” “可我还未出生,你母妃就怀上了你,父皇的心意从那时就变了,他竟然想要立你为太子!” “你母妃抢走了属於我母后的宠爱,你还想抢走属於我的太子之位,你们母子两个都不要脸!都该去死!” 魏旭越说越是激动,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声音也是歇斯底里。 他从主卫上站了起来,衝到了魏昭的身边,对著魏昭就开始拳打脚踢。 “我告诉你!你要死!你母妃也要死!” “母后已经告诉我了,不仅会杀了你的母妃,还会將她五马分尸之后,剁成肉泥,餵狗!” 魏昭忍受著魏旭的拳打脚踢,並没有反抗。 魏旭还在说。 “你母妃不合適喜欢勾引男人吗?我母后已经给她准备好了许多男人!在她死之前,必定好好地满足她!也会让父皇亲眼看一看,他宠爱的女人,到底是多么的淫荡——” 魏旭的话还没说完,魏昭已经直起了身子,一拳朝著他的肚子上打去。 魏昭这段时间,也一直跟著虞幼寧和霍清尘一起锻炼,他虽然比不上他们两人,可和之前弱不禁风的模样相比,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至少,面对没有学过武功的魏旭,魏昭现在完全可以占上风。 魏昭从地上起来,一步步走向了魏旭。 魏旭满眼惊恐地看著魏昭,“你想干什么?魏昭,你再敢动我一下,信不信我就让你的母妃——啊!” 魏旭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魏昭已经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疼得他惨叫连连,面容扭曲。 魏昭坐在了魏旭的身上,打了魏旭十几拳,这才停了下来。 “我母妃到底有没有给我写信!”魏昭冷冷询问,“你要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你本来也不会让我活,我拉著你一起死,我也赚了,你说是不是?” 魏旭的面上瞬间露出了惊恐。 他可是要当太子的人! 以后还是要继承大统当皇帝的人! 怎么能和魏昭这样的贱种同归於尽! “没有!”魏旭连连摇头,“你母妃已经没有办法写字,她没给你写信,但给你带了一件衣服,就在包裹里。” 魏昭立即鬆开了魏旭,起身后朝著包裹走去。 在包裹里翻找了一通后,魏昭终於找到了意见墨色的袍子。 只看针脚和刺绣,他就知道,这是母妃亲手给他做的。 魏昭一寸寸地抚摸衣服,就在这时,却听咚的一声。 转头看去,却见魏旭已经躺在了地上。 而在魏旭手边,则有一个歪了的香炉。 魏昭正奇怪著,就听到了虞幼寧的声音。 “你也太笨啦!怎么能把你的后背露给坏人呢!” 魏昭循声望去,看到了趴在窗户上的虞幼寧。 “是你把他打晕的?”魏昭皱著眉问。 霍清尘站起身,“不是幼寧,是我!我打弹弓的本事可是很好的!” 他说著,还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魏昭下意识地看向了地上的香炉。 魏旭是被霍清尘用弹弓打晕的? 那这香炉是怎么回事? 楚淮序嘆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他要用香炉砸你。” 这香炉可是铜铸的,若是真的砸在魏昭的后脑勺上,说不定魏昭真就要一命呜呼了。 魏昭看著三人,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三人怎么会在这里? 虞幼寧手脚並用,终於爬上了窗户,又从窗户跳进屋里。 霍清尘紧隨其后。 楚淮序看了看,也跟著往窗户上爬。 虽然护卫已经將魏旭门外守门的侍卫给迷晕了,他完全可以走门进来。 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跳窗户。 他想和幼寧保持一致步调! 这还是楚淮序有生以来第一次爬窗户,感觉十分的新奇。 但等看向魏昭后,新奇的感觉就被他压了下去。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还有事情等著解决呢! 魏昭看著顷刻间就出现在了自己买面前的三人,“你们......” 才说了这么两个字,就听霍清尘道,“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 虞幼寧笑著点头,“对呀!我们是好朋友呀!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忙的呀!” 魏昭心中一热,直接对著虞幼寧跪了下来,“幼寧!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虞幼寧被嚇了一跳,赶忙躲在了楚淮序的背后,抓著楚淮序的衣服,探头看向魏昭,“你有事情就说呀,別下跪呀!” 楚淮序微微蹙眉,“你想起来!你若是再这样跪著,我这就带著幼寧走,绝不会让幼寧帮你!” 魏昭这哪里像是请求? 分明像是在胁迫! 魏昭虽然怕自己起来后,虞幼寧就不愿意帮忙了。 可他也怕自己不起来,楚淮序真的带著虞幼寧离开。 若是虞幼寧真的走了,那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魏昭站了起来,手里还紧紧地拿著那件衣服。 虞幼寧这才敢从楚淮序身后走出来,好奇地看著魏昭,“你刚刚想说什么事情啊?” “幼寧!” 魏昭的眼眶通红,姿態卑微,语带乞求。 “你能不能救救我母妃?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母妃现在实在是太危险了!她......” 魏昭说不下去了。 他根本不敢想像,若是魏旭刚刚说的那些成了真,母妃该有多么的痛苦。 虞幼寧还没说话,楚淮序就已经皱紧了眉头。 “幼寧的医术就算是再怎么好,可你母妃远在南詔,幼寧也是鞭长莫及啊!” 魏昭眼中带著急切,“幼寧不是能请来腾蛇吗?若是腾蛇带著,很快就能到南詔,可以偷偷地將我母妃从宫中带走!” 楚淮序神色冷下来,“你倒是敢想!” 魏昭下意识地就想对著虞幼寧跪下,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通红著一双眼睛看著虞幼寧,“幼寧,只要你能救我母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著,稍稍侧身,直接跪了下来,抬手发誓。 “我魏昭,今日起誓,只要虞幼寧能救我母妃,助她离开南詔皇宫,我愿意做虞幼寧的奴僕,永远听命於她!永不背叛!若有违此誓,就让我和我的母妃魂飞魄散,冲洗消散於世间!” 这誓言,不可谓不重! 楚淮序听到这里,眼中的怒意这才减少了些许。 但他依旧没有替虞幼寧应下这件事。 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做,还是要看虞幼寧的决定。 虞幼寧刚刚一直垂著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楚淮序还以为,这件事让虞幼寧十分的为难。 正想著怎么帮虞幼寧拒绝,却见虞幼寧突然抬起了头,白嫩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已经和小腾腾商量好啦!我们晚上就能出发!” 楚淮序,“???” 所以你刚刚低著头,只是在和腾蛇商量什么时候出发,而不是在为难? 第104章 安神丸竟然是虞幼寧研製出来的? 听到虞幼寧的话后,霍清尘表现得比魏昭还要激动。 “幼寧幼寧!能不能带上我?” 祈福那日,他看到虞幼寧和楚淮序一起坐在腾蛇的头顶,只觉得无比的羡慕。 当时他就想衝上去,但是被他大哥死死地拦住了。 现在好不容易再次有了机会,他说什么都要抓住! “幼寧,可以带上我吗?” 霍清尘眼巴巴地看著虞幼寧。 虞幼寧要是拒绝他,他就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反正他一定要去! 虞幼寧眉头都没皱一下,“可以呀!” 一个是带,两个三个也是带! 霍清尘一蹦三尺高,“幼寧!你真的太好了!” 他激动地喊著,甚至张开双臂,想要去抱著虞幼寧。 只是还不等他上前,楚淮序就已经挡在了虞幼寧前面,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被楚淮序这么盯著,霍清尘停住了脚步,上下晃动著胳膊,眼睛也上下左右四处乱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魏昭这个时候,总算是从惊喜中回过了神,万分激动地看著虞幼寧,眼圈儿都比之前更红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幼寧,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魏昭的眼睫轻轻颤动,泪珠顺著脸颊就滚落了下来。 “你別哭呀!”虞幼寧赶忙道,“你马上就要见到你娘亲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高兴吗?” 魏昭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的確是应该高!” 可越是这么高兴的时候,他的眼泪就越是控制不住。 霍清尘看了看虞幼寧,又看了看魏昭,最后看向了地上躺著的魏旭。 “这个討厌的傢伙怎么办?” 这人只是被打晕了,並不是死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啊! 魏昭看向魏旭,眼神瞬间变得狠厉,眼底满是杀意。 楚淮序將魏昭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他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大雍。” 三国之间的比试很快就要开始了。 魏旭若是这个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绝对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大雍和南詔此次还有合作,更不能出这样的事情。 魏昭眼神闪了闪,“我知道。” 不能不明不白地死,那就让他光明正大且合理地去死。 虞幼寧的腰上掛了好几个荷包,她將其中一个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了一个浅黄色的药丸。 “把这个给他吃了吧!” 虞幼寧说著,就把药丸递给了魏昭。 “好。” 魏昭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拿著药丸就到了魏旭身边,直接將药丸塞进了魏旭的嘴里。 这药丸小小一个,更是入口即化。 楚淮序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只能赶忙询问虞幼寧,“幼寧,这是什么药丸?” “这可不是毒药!” 虞幼寧眼睛瞪得溜圆,表情也十分认真,似乎生怕楚淮序不相信她的话。 楚淮序,“......”、 他也没问这是不是毒药啊! 她为什么要这么回答! 难不成她腰上掛著的这些荷包里,装著的还有毒药? 可看著虞幼寧那懵懂又纯真的眼神,楚淮序还是只能耐心地询问,“这药有什么作用?” “就是让他好好睡觉啦!” 就这么简单? 楚淮序有些不太相信,“好好睡觉,是一天睡多久?” “不多不多,一天睡十个时辰而已!” “??!!!” 不同於楚淮序的震惊,霍清尘满眼都是好奇,“幼寧,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药丸?” 虞幼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是给师傅做的。师父那时候老是管著我,让我学这个学那个。我就想著,能不能让师傅每天多睡一会儿,这样师父就不会一直盯著我了。” 这下,就连神经比较大条的霍清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幼寧,你这么孝顺,你师父知道吗?” “知道啊!”虞幼寧认真点头,“师父说我这药丸研製得很好呢!” “什么?”霍清尘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幼寧的师傅不仅不生气,竟然还夸虞幼寧研製的药丸很好? “师父说,这世上有很多人睡不好觉,夜不能寐。我这药丸只要配比稍微调整一下,就能让那些人吃,他们吃了之后,每晚能安睡三四个时辰呢!” 楚淮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功效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两年前横空问世的安神丸? 两年前,药王谷突然宣布研製出了一种新的安神丸,能让夜不能寐的人吃了之后安睡三个时辰以上,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药丸一经问世,立即得到了追捧,不少人都重金求购。 药王谷怕有人拿著这药害人,所有购药者都要实名购买。 若有无故昏迷受害者,药王谷都会派人检查其身体有没有安神丸的残留。 若是发现体內有所残留,就会立即探查此人锁住城镇所有购买过安神丸的人,势必要查出用其谋害他人的歹人。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两三次之后,世人也明白了药王谷的决心,更没了侥倖心理,再也不敢用安神丸来害人。 安神丸也就彻底成了失眠患者的福音! 尤其是京城之中,文武百官,豪绅富甲,有不少夜不能寐者,全都是这安神丸的受益者,对安神丸推崇备至,对药王谷更是感激涕零。 可谁能想到,这样造福不少人的安神丸,竟然是虞幼寧研製出来的! 虞幼寧今年五岁,两年前,她岂不是只有三岁? 三岁的奶娃娃,有些来话都说不明白,饭都吃不好。 可虞幼寧那时竟然已经能研製出这么厉害的药丸了! 即便她的初衷...有些奇特,可结果是好的啊! 霍清尘和魏昭也是知道安神丸的。 安神丸不仅在大雍出售,在南詔也同样名声响亮。 魏昭双眼亮晶晶地看著虞幼寧,只觉得自己的母妃定然有救了! 虞幼寧这么厉害,一定能救他母妃的命。 霍清尘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完完全全就是震惊。 “幼寧,竟然是你做出了安神丸,你也太厉害了吧!” 虞幼寧摇头,“安神丸不是我的做的呀!是小师兄做的。给他吃的这个才是我做的。” 楚淮序瞬间就明白了虞幼寧的意思。 虞幼寧做的是强效版的,吃了之后,一天能睡十个时辰。 而虞幼寧的小师兄,在她这个版本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从而有了安神丸。 虽说安神丸不是虞幼寧直接做出来的,可若是没有虞幼寧,也就没有现在的安神丸! “幼寧不用谦虚!若是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安神丸!”楚淮序道。 “我没有谦虚呀!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有什么好谦虚的? 看著虞幼寧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楚淮序失笑摇头,也没再和虞幼寧爭辩。 “既然魏旭要睡上许久,那咱们就先走吧!”楚淮序道,“回让人注意著这边,每天给魏旭餵药。他从南詔过来,一路上定然也是舟车劳顿,还是多睡一睡吧!等比试的时候再让他清醒。” 虞幼寧闻言,直接把瓷瓶递了过去,“那这个给你,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楚淮序接过瓷瓶,直接收进了袖子里。 霍清尘悄悄地看了一眼楚淮序的袖子。 这么好的东西,他也想要。 但他不敢开口。 太子虽然总是笑得一脸温和,可只有对著幼寧的时候,眼神才是温柔的。 有的时候,霍清尘甚至觉得,太子看向他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凉颼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霍清尘在心中嘟囔了几声,最终还是恋恋不捨的移开了眼。 幼寧的腰上海掛著好几个荷包呢,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別的好东西。 回头趁著太子不在,好好的问一问幼寧!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夜深人静之时,虞幼寧睁开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小心翼翼打开门走了出去。 蓬莱岛的其他人都走了之后,虞幼寧一家三口,就又搬回了温家,住在一个院子里。 温时宴和虞听晚住在上房,虞幼寧自己住在厢房里。 之前虞幼寧还总想著把娘亲从爹爹那里抢回来,可现在,她却再也没有了这种想法。 一个人睡原来这么好! 想什么时候跑,就什么时候跑! 虞幼寧到了院子里,抬起手腕,看著盘在手腕上的腾蛇,用极轻的气声说到,“小腾腾,我们走吧!” 原本如同鐲子一样掛在虞幼寧手腕上的腾蛇,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它从虞幼寧的手腕上飞向天空,越飞越高,也越来越大。 知道它低下头,虞幼寧这才赶紧手脚並用的爬上它的脑袋,抱住了它的角。 上房里,虞听晚睡的迷迷糊糊,隱约感觉到外面好似有银光闪烁,心中一紧,赶忙翻身下床。 温时宴也被惊醒,“夫人,怎么了?你去哪儿?” 虞听晚顾不上回答,赤著脚去开门。 刚打开房门,就见腾蛇带这虞幼寧消失在了天际。 “幼寧!” 坐在腾蛇头顶的虞幼寧,回头看了一眼温府。 “小腾腾,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你听到了吗?” 第105章 坐在腾蛇的头上赏月! “你没听到呀!那肯定是我听错了!” “我们先去接太子和魏昭,然后再去接霍清尘!” “之后,咱们就去南詔!” “南詔的菌子好好吃呀!你说咱们要不要顺便去摘点?” “可魏昭担心他娘亲....算了,还是不摘了。反正皇上已经答应让人给我送了,早晚都是能吃到的!” 虞幼寧抱著腾蛇的脚,不停地小声念叨。 腾蛇不回答,只是按照虞幼寧说的顺序去接人。 楚淮序和魏昭就在一处,看到腾蛇,两人立即就往上爬。 若是平时,能坐在腾蛇的头上,魏昭定然觉得无比的欣喜和激动。 可是现在,魏昭同样激动,確实因为即將能见到母妃。 腾蛇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到了镇北侯府的上空。 霍清尘早就已经等著了。 甚至已经在院子里转了很多圈,生怕虞幼寧不来接他。 当看到腾蛇出现的时候,霍清尘差点激动的尖叫。 但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把府中的其他人吵醒,赶忙往腾蛇的头上爬。 等抱著龙角坐下后,霍清尘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腾蛇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镇北侯府的上空,霍云安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霍清尘今日回府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寧,显然是心中有事。 以往每晚都不愿意早睡的他,今晚刚吃了饭就嚷嚷著要回去睡觉,还不让任何人守著。 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云安並没有拆穿,也没有质问,只是悄悄的跟了过来,想看看霍清尘到底在搞什么鬼。 对於这个弟弟,霍云安一直都知道该如何管教才好。 他天生神力,在练武这方面,有著超乎寻常的天赋。 但也正是因此,他也有些自傲,自视甚高,常常不好好习武。 直到这两个月,认识了虞幼寧之后,倒是变得听话上进了不少,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霍云安心中欣慰,却从不夸讚,生怕霍清尘骄傲自满,又变成之前的模样。 今日见霍清尘如此反常,霍云安好奇的同时,心中也有些生气。 以为霍清尘是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还在想著,若是霍清尘不主动承认,他就只能自己问了。 可让霍云安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院子里等了许久,最后竟然等来了腾蛇!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而腾蛇的头顶,坐著的三个人,分明就是太子,虞幼寧,还有南詔的七皇子魏昭! 霍云安知道他们四人是同窗,平日里总是同进同出,关係很好。 可有什么事情不能白天去做? 为什么非要这大半夜里,偷偷摸摸地去做? 甚至,还请来了腾蛇! 霍云安面色凝重,思虑再三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太子乃是储君,绝对不会胡闹。 太子能来,皇上定然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 既然皇上都不阻拦,那便先隨他们去吧! 等霍清尘回来,他这个做哥哥的,再好好和他算帐! ... 霍清尘紧紧地抱著龙角,偏著头往下看。 只可惜,此时已经是深夜,万家灯火早已熄灭。 腾蛇飞的又高,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正觉得失望,就听到虞幼寧哇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霍清尘赶忙问。 虞幼寧指向天上,“快看!月亮好大也好近啊!感觉伸手就能摸到了!” 听到虞幼寧的话,三人同时抬头,顺著虞幼寧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又大又圆的月亮,散发著柔和的光芒,好像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们经常看到月亮,却从来没在天上看过月亮。 可真好看!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欣赏著这难得一见的风景。 即便过了许多年,他们也仍旧能回想起今夜,仿佛依旧历歷在目。 腾蛇飞了两个时辰之后,总算是到了南詔的皇宫。 有魏昭指路,腾蛇最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宫殿。 这里虽然不是冷宫,但却比冷宫还要荒芜。 院子里杂草丛生,房子更是破败不堪。 魏昭刚刚在地上站定,就迫不及待地朝著屋里跑。 虞幼寧三人紧隨其后。 “谁!” 屋子里黑漆漆的,响起了一个女人充满警惕的声音。 “灵竹姑姑,是我。” “七皇子?” 女人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隨即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多时,屋內亮起了灯光。 接著微弱的油灯光亮,灵竹看清了魏昭。 “七皇子?真的是您!您怎么回来了?之前怎么也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 “好在您回来了!快去见一见娘娘吧!娘娘她——” 魏昭急切地往里跑,“母妃怎么了?” 灵竹不停哭泣,边哭边说。 “自从您走了之后,皇后娘娘就总是来这边找茬,用各种由头折磨娘娘。” “娘娘的身体本就不好,连日的折磨下来,又得不到医治,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说到最后,灵竹已经泣不成声。 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內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子。 女子穿著一身素衣,整个人陷在床榻里,乾瘪得像是一张纸。 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纵横交错著各种伤。 此时她双眼紧闭,胸膛起伏十分的微弱。 若是不仔细看,估计都要以为她已经没了呼吸了。 魏昭走过去,直接跪在了床边,“母妃!我回来了!昭儿回来了!母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虞幼寧走上前,探头看了看,“你別哭啦!我帮她吊著命,咱们还是先走吧!” 她还要在天亮之前回家呢! 不然娘亲明早起来看不到她,那她可就惨啦! 魏昭不会干再继续浪费时间,连忙站起身,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满眼殷切地看著虞幼寧,“幼寧!求求你救救我母妃!” “放心啦!我们过来,不就是救她的嘛!” 虞幼寧说著,掏出了一粒药丸,“先把这个给她吃了,可以吊著她的命。等回去之后,我再给她医治。” 灵竹此时也走了过来,惊疑不定地看著虞幼寧。 这么小的小姑娘,真的能救她的娘娘? 不等灵竹继续想下去,魏昭已经去餵药了。 灵竹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七皇子最是孝顺,绝对不可能胡来的,她只听话就行了。 將药餵下去之后,魏昭立即对灵竹道,“灵竹姑姑,我要带母妃离开这里,你要跟著一起走吗?” “离开这里?那去哪里?”灵竹比刚刚还震惊。 偷偷离开皇宫,若是被抓到了,必死无疑啊! 再说了,想要离开皇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南詔虽大,可却哪里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难不成回江家? “去哪里你且不用管,你只说你要不要跟著走。你若是不愿意或者害怕,我也能给你安排別去处。”魏昭又道。 灵竹闻言,再也顾不上胡思乱想了,赶忙跪了下来,“七皇子,奴婢跟著娘娘一起长大,这一辈子都是要陪著娘娘的!”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 魏昭一锤定音。 灵竹也不敢再说什么,擦了擦泪,把江霓月抱了起来。 江霓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轻轻鬆鬆就能將她抱在怀里。 一行人来到院子里,腾蛇还在这里等候。 看到腾蛇,灵竹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老天爷! 她看到了什么? 神兽腾蛇?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灵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腾蛇的头顶,反正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腾蛇已经飞在了天上。 灵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下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怎么起火了?”灵竹满面惊恐,“难不成是皇后派人来放火?” 魏昭神色冷淡的看著著火的方向,那是他和母妃住了八九年的地方。 也是困了母妃將近十年的地方。 “火是我放的。”魏昭冷声说道。 “您放的?”灵竹惊得张大了嘴,“您为什么......” “这里困住了我母妃十年,现在我带她离开,从此南詔皇宫再也没有玉妃。” 灵竹满心触动,看著魏昭冷峻的侧脸,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她亲眼看著长大的七皇子,虽然年纪尚小,可却也能为她的小姐撑起一片天了! 两个时辰之后,腾蛇带著他们回到了大雍。 先把霍清尘送回去。 然后就是送楚淮序魏昭几人。 魏昭的母亲,还要靠楚淮序来安置。 眼看著天要亮了,虞幼寧著急回家。 “魏昭,你放心,你娘亲不会有事,我先回家一趟。等你们安顿好了,让太子来派车来接我就行啦!” 魏昭心中虽然担忧母亲,但他也相信虞幼寧,因此点了点头,“幼寧,谢谢你,你先回家吧!” 虞幼寧和他们摆了摆手,急急忙忙让腾蛇送她回家。 此时天光微明。 腾蛇还没完全落在院子里,虞幼寧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坐著的虞听晚。 “娘亲!?” 虞幼寧赶忙捂住了自己的眼,希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可惜,等她落地,腾蛇又变成手鐲缠绕在她手腕上,虞听晚仍旧在前面不远处坐著。 虞幼寧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双手背在身后,磨磨蹭蹭的朝著虞听晚走了过去。 “娘亲,你起来的好早呀!” 虞听晚气笑了,“我就没睡。” 第106章 太子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周到了! “啊?” 虞幼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眼的奇怪。 “娘亲,你为什么不睡啊?是睡不著吗?” 虞听晚双眼一瞪,“你说我为什么不睡!你昨晚让腾蛇带著你去哪儿了?” 虞幼寧还没回答,盘在她手腕上的腾蛇,就盘的更紧了一些,生怕虞听晚这个时候注意到它。 即便它是上古神兽,但面对盛怒之下的虞听晚,也得装死啊! 虞幼寧耷拉下小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虞听晚面前。 “娘亲別生气,我没有乱跑,我是去做好事啦!” “魏昭的娘亲总是被南詔的皇后欺负,我们去的时候,她都已经快死了!特別的惨!” “她要是死了,魏昭就没有娘亲啦!” “娘亲不是说,这世上没有娘亲的孩子都很可怜吗?” “为了不让魏昭变成可怜的孩子,我这才帮他把娘亲从南詔皇宫带回来。娘亲,我棒不棒?” 虞听晚静静地听著虞幼寧的话,在心中嘆了一口气。 这还不如去玩儿呢! 这哪里是单纯地去做好事儿? 简直是把南詔的皇宫都给捅出了一个窟窿! 魏昭的母亲玉妃,她也是听说过的。 玉妃原名江霓月,是江家的嫡女,长相漂亮,肌肤如玉,性格也好。 江家在江霓月的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將江霓月培养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江霓月虽然是名门贵女,却因读书较多,最喜书中描写的自由和广阔的世界。 只可惜,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直接被江家送进了皇宫,断送了她所以的期望。 江霓月处处都好,自然深受南詔皇帝的喜欢。 听闻江霓月甚想过自杀,可悲南詔皇帝用江家做威胁。 江霓月身为江家女,被江家如珠如宝的养大,即便是因为有所图谋,可江霓月仍旧不能放下江家不管,只能委身给了南詔皇帝。 南詔皇帝一开始对江霓月很好,甚至想要立江霓月的孩子,也就是魏昭为太子。 但没过多久,玉妃就被抓到和外男私会,这男子还是和她一同长大的,据说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再后来,男子被赐死,玉妃也被南詔皇帝所厌弃。 魏昭从最受南詔皇帝喜欢的皇子,变成了最为厌恶的皇子。 就连出使为质这样的事情,也落在了魏昭的身上,由此可见南詔皇帝到底有多厌恶他。 现在,虞幼寧帮著魏昭把江霓月从南詔皇宫带了出来,恐怕南詔皇帝现在已经知道了,指不定有多么的震怒...... 虞幼寧等了许久,都没见虞听晚开口,只觉得奇怪。 “娘亲,你怎么啦?我不棒吗?” 虞听晚露出了温和慈爱的笑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著虞幼寧的脸颊。 “幼寧很棒。” 幼寧不知道江霓月和南詔皇帝之间的事情,更不知道这样做会牵扯多少事情。 她只是把魏昭当成朋友,只是帮朋友救出他的娘亲。 从虞幼寧的角度来看,她自然是没有做错的。 至於別的...就算南詔皇帝真的发现了什么,不还有她这个做娘亲的在前面挡著吗? 幼寧想要做什么,就儘管让她去做好了。 心中这么想著,虞听晚的脸也彻底板不下去了,声音都比刚刚更加温柔了。 “你们將人救出来之后,就直接走了吗?” “对呀!” 虞听晚放心了。 还算乾脆利落...... “但是魏昭放了一把火,把他们住的宫殿给烧啦!” 虞听晚,“......” 心放早了。 虞听晚揉了揉眉心,决定一会儿让青龙派人打听一下南詔皇宫那边的情况。 “你也折腾了一晚上,赶紧去洗洗睡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吃东西!”虞幼寧脆生生地说道,“不过不能睡觉,太子一会儿会派人来接我,还要给魏昭的娘亲诊治呢!” 虞听晚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的幼寧才五岁啊! 怎么就这么忙? 但事情都做了,自然要有头有尾才行。 虞听晚当即站起身,“娘亲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一会儿你吃完,娘亲陪你一起去看看。” 她听说了江霓月许多年,以前无缘得见,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刚好可以见一见。 虞听晚前脚刚走,温时宴就小心翼翼地从屋里探出了头。 虞幼寧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宴,立即大声喊道,“爹爹!你躲在那里干嘛呀?” 温时宴赶忙看了一眼虞听晚离去的方向,见虞听晚的背影已然消失不见,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气,朝著虞幼寧走了过去。 “还不是因为你!”温时宴怨念地看了虞幼寧一眼。 虞幼寧满脸疑惑,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因为我?为什么因为我呀?” “你一声不吭地就让腾蛇带著你跑了,你娘亲生气,就说你是像我,把我训斥了一番。” 虞幼寧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娘亲都没有吵我呢!原来是已经吵过爹爹啦!爹爹,你对我可真好!” “什么对你真好?” 虞听晚刚回来就听到了虞幼寧最后一句话,下意识就问了一声。 “娘亲,爹爹说,我犯错了你吵他就不吵我了!” “是吗?”虞听晚看向温时宴。 温时宴后背一紧,好笑又无奈。 他是这个意思吗? 这不是虞幼寧自己的理解吗? 她为什么可以把自己的理解这么气壮地说出来啊? 一家三口正在大眼瞪小眼,下人就端著饭菜来了。 虞听晚折腾了一夜,早就已经饿坏了。 坐下之后,就没再说过一个字,只一门心思的吃东西。 看著虞幼寧那认真乾饭的模样,虞听晚和温时宴都十分的心疼,赶忙让人多送一些吃的过来。 厨房的人也知道,虞幼寧是个能吃的,平时准备饭菜,都是往多了准备。 但这次,竟然还是不够! 这让厨房的人对虞幼寧的饭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虞幼寧可不知道自己惊到了厨房里的人,太子派来接她的马车已经到了,她和虞听晚一起上了马车。 温时宴並没有一同去,他也还要去跟青龙交代一声,让青龙查一查南詔皇宫那边的情况。 坐在马车里,虞幼寧驾轻就熟地打开了几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各种点心,又吃了起来。 虞听晚看了一眼,发现这些点心都十分鬆软,甚至有的还是热的,就知道这定然是刚准备的。 太子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周到了! 虞听晚心中正感嘆著,虞幼寧就递了一块糕点过来,“娘亲,你吃吗?” “娘亲不吃,幼寧自己吃吧!”虞听晚笑著拒绝。 她可没有幼寧这么好的胃口! 就算真的有这么好的胃口,她也不敢这么吃。 不是人人都有幼寧这样的体质的! 真要是学著幼寧这样肆无忌惮地吃,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 马车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但並不是停在皇城里,而是停在了一处私宅门口。 这里闹中取静,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里的守卫还是很多的。 但凡有人靠近这宅子,都能第一时间被发现。 虞幼寧和虞听晚刚到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有人领著他们去了一个院子。 刚进院子,就看到了等在院中的楚淮序。 楚淮序没想到虞听晚也会跟著一起来,愣了一瞬之后,这才上前两步,温声问好。 虞听晚侧身避开,“太子太客气了,咱们还是陷进去看看病人吧!” “好!” 楚淮序说著,人也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眨了眨眼,用眼神来询问虞幼寧。 虞幼寧却根本没看懂,“太子,你怎么了?怎么也一直眨眼?是眼睛不舒服吗?” 楚淮序瞬间脸红,下意识地看向了虞听晚。 虞听晚目不斜视,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见状,楚淮序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气,不敢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往屋里走。 虞听晚看得更想笑了。 前一段时间,温时宴还在担心,虞幼寧会不会被楚淮序给拐跑,毕竟这个太子可以说是体贴又周到,处处妥帖。 但现在看来,温时宴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只看幼寧这反应,就知道她五年八年都不会开窍。 进到屋內,气氛陡然一紧。 虞听晚朝著床上看去,就见床上躺著一个纸片似的人。 不仅脸色苍白,脸颊更是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儼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饶是之前就已经听虞幼寧说了,可现在亲眼看见,虞听晚还是被惊了一下。 好好的一个人,进宫不过十年而已,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也只才二十六岁,怎么就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了? 魏昭正跪在床边落泪,听到动静,立即转身看了过来。 当看到虞幼寧的时候,眼睛都开始放光。 “幼寧!你来了!” 虽然激动,但魏昭也没忘了礼数,对著虞听晚就磕了一个头。 “少岛主!魏昭给少岛主赔罪。” “都是魏昭救母心切,这才请求幼寧帮忙!” “还请少岛主不要责怪幼寧,有什么后果,魏昭愿一力承担!” 第107章 幼寧不愿做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强迫她 “不必这样。” 虞听晚温声音开口。 “先让幼寧给你母亲看一看吧!” 魏昭再次叩首,“多谢少岛主!” 魏昭站起身,將床前的位置让给了虞幼寧。 虞幼寧站在床榻边上,並没有著急动手,而是对魏昭和楚淮序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看看她的身上。” 魏昭心中虽然担忧,却也立即听话地往外走。 他生怕迟疑片刻,就耽误片刻。 楚淮序也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看著站在外面的丫鬟和婆子,楚淮序吩咐道,“你们就你去听候吩咐,记住少说多做。” 几人齐齐行礼,“是!” 屋內,虞幼寧刚想给江霓月解开要衣服,灵竹就走上前来,“幼寧小姐,还是老奴来吧!” “好吧,那你来吧!” 虞幼寧让到了一旁,灵竹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把江霓月身上的衣服解开。 没了衣服的遮挡,江霓月布满伤痕的身体露了出来,同时,还有一股腐坏的味道在屋內散开。 江霓月身上有许多伤口已经溃烂,发白,还有恶臭。 看著这一幕,虞听晚的眉心狂跳。 江霓月好歹也是皇妃,那南詔皇帝口口声声还说喜欢她,却任由南詔皇后將她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这哪里还有人样! 若是幼寧没去,估计她都撑不了两天。 灵竹已经失声痛哭,直接跪在了一旁。 “都是老奴没用!是老奴没能保护好小姐!老奴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小姐受辱啊!” 虞听晚被哭得头疼,面色冷了下来,语气也十分严厉。 “哭什么!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还不站起来!幼寧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你是不想她好吗?” “你若是真的愧疚,想要认错,等她醒了,你自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哭泣认错。” 灵竹被呵斥了一番,却如桶醍醐灌顶,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幼寧小姐请吩咐!您让老奴做什么!老奴就做什么!” 虞幼寧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布包,“你去拿一个烧得旺旺的烛台来,再准备热水和纱布。 娘亲,你把我带来的金疮药拿出来,一会儿要用。” 说著,虞幼寧掏出了一粒黄色的丸药,塞进了江霓月的嘴里,“这是加强版的安神丸,可以让她安睡,即便疼痛也不会醒来,不然她受不住的。” 这话是对灵竹说的。 灵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同时心中升起了预感和猜想。 幼寧小姐该不会是要...... 不一会儿,虞幼寧要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了。 虞幼寧也打开了那个布包,將其摊在了桌子上。 就见上面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每一把刀的大小长短和模样都不一样。 但它们全都闪著银光,看著就无比锋利! 虞幼寧挑选了一把刀,拿起来就放在了火上,直到烤得刀身发蓝,这才立即拿著去清理江霓月腐坏的伤口。 灵竹看到这一幕,嚇得浑身颤抖,差点惊叫出声。 但在叫喊出声之前,她还是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虞幼寧下刀很稳,將所有腐坏的伤口全都清理得乾乾净净,洒了金疮药,又用纱布包裹。 当然这些事情她一个人做不了,虞听晚和灵竹都上前帮忙了,那些丫鬟婆子在旁边打下手递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灵竹给江霓月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单。 虞幼寧一边用温水洗手,一边交代,“天气太热了,不要给她穿衣服了,纱布要透气,每天都要更换,每天都要上药。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你放心,我做的金疮药效果最好啦,只需要五天,她的伤口就能长好。” “等伤口长好了,再给她用祛疤膏,肯定半点伤疤都不会留下。” 灵竹原本也以为,她的小姐身上定然要留下满满的伤痕了。 却不曾想,虞幼寧竟然说,半点伤疤都不会留。 “真的...真的吗?”灵竹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呀!我才不会骗人呢!” “不是不是。”灵竹慌忙解释,“老奴不是不相信,只是...只是太惊讶了,不敢相信。” 將她著急忙慌地要解释,虞幼寧摆了摆小手,“没事儿啦,我明白的!我写个方子,按照方子抓药,添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三次,每天都要好好喝哦!” “她体內生机几乎断绝,要好好地吃上一段时间的药,大概...半个月吧!到时候我来给她复诊,换成食补。” 其实还有更快的方法。 但是刚刚来的路上,娘亲千叮嚀万嘱咐不许用,她就只能用这慢腾腾的办法了。 虞听晚写好了药方,就让人把魏昭和楚淮序喊了进来。 魏昭和楚淮序一直在外等著,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能將屋內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刚一进来,魏昭就给虞幼寧跪下了。 “幼寧的大恩大德,魏昭会用一辈子来报答!从今以后,魏昭就是幼寧的奴僕!” 他说罢,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虞幼寧嘆了一口气,“这些话你昨天就说过啦!不用再说了,快起来吧!这药方给谁呀!” 楚淮序上前接过药方,“我会让人抓了药送来。魏昭,你想来看你母亲的时候,提前跟我说,我派人送你来。现在南詔的使团在京中,肯定会时时刻刻注意你,你若是不想让你母亲暴露,最好忍耐一些,不要衝动。” 魏昭重重点头,“魏昭明白,多谢太子!” 虞幼寧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也没继续留下的意思。 她现在好睏好睏! 只想回去睡觉! 楚淮序见状,赶忙就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好呀!”虞幼寧答应著,还揉了揉眼睛。 楚淮序的马车舒服,刚上马车没一会儿,虞幼寧就趴在虞听晚的怀里睡著了。 看著虞幼寧睡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楚淮序眼中有心疼也有自责。 他刚要开口,虞听晚就抢先一步道,“太子不必自责,更不用將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幼寧不愿做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强迫她。 同样的,幼寧愿意做的事情,即便吃苦受累,她也会坚持做好做完的。” 楚淮序抿了抿嘴角,“幼寧...纯善。” “是。”虞听晚垂眸看向怀里的虞幼寧,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 “我会好好保护幼寧的。” 楚淮序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虞听晚听懂了。 虞听晚没说话。 直到马车在温府门口停下,虞听晚要抱著虞幼寧下车了,这才缓缓说了一句,“那也要看幼寧愿不愿意。” 话音落下,人已经下了马车。 楚淮序下意识的掀开窗帘,看著虞听晚的背影,无声的笑了起来。 这话的意思是,一切都要看虞幼寧的意思,他们做父母的不会横加干涉? 这就够了! 楚淮序深深地看了一眼温府的大门,这才放下帘子,“回宫,派人去国子监,给孤和幼寧都请个假。” 顿了顿,楚淮序又加了一句,“给魏昭和霍清尘也请个假。” ... 国子监。 林若梨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態,鼓足了勇气来国子监上课。 可眼看著朱学正都来了,朱学正都开始讲课了,可太子哥哥还是没来! 不仅太子哥哥没来,虞幼寧也没来! 还有霍清尘和魏昭,同样跟没来! 他们四个做什么去了? 林若梨心中急切,恨不得衝上去质问朱学正。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林若梨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到了朱学正面前,“学正,太子哥哥他们为何没来?” 朱学正看著林若梨,心中的感觉微微有些复杂,不过面上却並未表现出来,只缓缓摇头,“太子派人来告假了,具体是何原因,我並不清楚。” 林若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帮虞幼寧告假? 难不成他们在一处? 这么想著,林若梨彻底坐不住了,“学正,我也要告假。” 说罢,也不等朱学正回答,自己转身就往外走。 看著林若梨匆匆离去的背影,朱学正心中越发的复杂了。 从林若梨入学国子监,就一直是他在教。 若是说实话,林若梨在学习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上面,多少还是有一点天赋的。 若是好好学习,以后定然也是德才兼备。 就算做不成太子妃,想要找个好夫婿,应当也不难。 可现在看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上面。 以前好好学,也只是为了能配得上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现在...... 朱学正摇了摇头,没再继续想下去。 这不是他能管的,他也管不了。 有这时间去想林若梨的事情,还不如想一想回府之后,让厨子准备什么样的点心,他好带著去看一看虞幼寧。 她没来上课,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虞幼寧一觉睡到了下午。 睁开眼的那一刻,看著窗户上金灿灿的阳光,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娘亲,我好饿呀!我是不是少吃了一顿饭?” 虞听晚听得好气又好笑。 这个幼寧,別的事情都有可能记不住,但有没有少吃一顿饭,却记得格外清楚!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你们学正午后来过,给你送来了不少的点心。” 淮南王府的点心最好吃! 虞幼寧瞬间翻身坐起,“哪儿呢哪儿呢?点心呢?学正可真是个大好人!” 第108章 小神医,我们三皇子就拜託你了! “给你送点心就是大好人呀!” 虞听晚说著,还是將点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朱学正是个实在人,知道虞幼寧能吃,带来的点心数量十分的客观。 虞幼寧小跑著过来,拿起一块点心就咬了一口。 “学正就算不送点心,也是大好人。” “但学正送了点心,就更好啦!” 虞听晚笑著摇头,没再多言。 也不知道朱学正若是听到虞幼寧这话,心中会是何种想法。 虞幼寧吃饱喝足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果断地上了床。 看著已经板板正正躺好的虞幼寧,虞听晚无奈笑问,“幼寧,你还能睡著吗?” 不是刚醒没多久吗? “能的能的!” 虞幼寧闭上眼。 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绵长起来。 见虞幼寧果然又睡了,虞听晚只能帮她掖了掖被角。 临走之前,还摸了摸睡在虞幼寧脚边的温啸天。 作为一只负责的橘猫,温啸天每天都在尽职尽责地陪虞幼寧睡觉。 虞幼寧昨晚偷跑没在家,温啸天愣是在院子里陪著虞听晚等了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今天虞幼寧睡,它就睡,也算是將昨晚没睡的补回来了。 虞幼寧能吃能睡,虞听晚一点儿都不担心。 但魏旭接连两天都只睡了十个时辰,却把南詔使团的人都给嚇坏了。 南詔使团隨性地有太医,可这些太医诊来诊去,却什么异常都没诊出来,於是在第三天一大早,就將事情稟明了皇上。 皇上听到这事儿后,满脸的惊讶,“如此嗜睡?之前有过吗?是不是路上舟车劳顿导致的?你们先別著急,朕这就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过去看看。” 南詔使团的人听到皇帝这一番话,一个个感动得两眼通红。 大雍的皇帝实在是太好了! 不仅说得好听,做得也完美! 南詔使团的大臣,带著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急匆匆地就回了驛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二十几个太医接连上前给魏旭检查。 从头髮丝儿查到了脚底板,却愣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我等已经仔细查验过了,三皇子没有受伤,没有中毒,就是睡著了!” 和南詔使团的太医得出的结论一模一样。 可...他们还是不能接受啊!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每天睡十个时辰? 尤其魏昭九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这个年纪,他是怎么睡得著的? 南詔使团带队的大臣姓苟。 苟大人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这京城中,可还有別的医者?厉害一些的,通通请过来!只要能治好三皇子,用万两黄金酬谢!” 一万两黄金,就是十万两白银! 这可是一笔巨款! 可魏旭是南詔皇后唯一的嫡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南詔皇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他们这些人都要跟著陪葬。 刀就悬在头顶,他们不得不上心! 有个太医听到万两黄金四个字后,眉头狠狠地跳了跳。 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 “苟大人,京城之中,还有一位小神医,医术颇为厉害,之前治好了淮南王的嫡女,还治好了承义侯府上的老侯爷。” “还有这样的神医?”苟大人无比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急切,“怎么现在才说?这神医在何处坐馆?本官现在就去將人请来!” “这...小神医年纪还小,还在国子监读书,並未坐馆。” 苟大人拊掌称讚,“少年英才啊!敢问小神医多大年纪?” “...五岁。” “多少?” 苟大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五岁的小神医? 莫不是在开玩笑吗? “苟大人,我並非再跟你开玩笑,你若相信,可以去请,若是不信,也没有关係,我等就先告辞了!” 二十几个太医都走了,苟大人和南詔使团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覷。 请还是不请,这是个问题。 其他人全都装鵪鶉,苟大人自己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请!” 死马当活马医! 万一治好了呢! 就算治不好,也不过就是白跑一趟而已,算不得什么损失。 事关魏旭的安危,也关乎到自身的性命,苟大人自己带著人就去了国子监。 他们不是学生,甚至都不是大雍的人,自然是进不去国子监的,只能让人去通传。 朱学正正兴致勃勃地讲课,还能时不时地提问一下虞幼寧,只觉得这课更有意思了。 虞幼寧眼珠子疯狂乱转,只想快点下课。 就在这时,有人出现在了门口,打断了朱学正讲课。 “朱学正,南詔国使团的苟大人来访,说南詔三皇子病重,情况危急,想请虞小神医过去看看。” 人命关天。 又是南詔国的三皇子,身份敏感。 朱学正不敢阻拦,却要不想让虞幼寧参合进去。 若是治好了好还说,可若是治不好该怎么办? 那三皇子是南詔皇后的独子,会不会將这笔帐算在虞幼寧的头上? 朱学正还在苦思冥想两全其美的办法,虞幼寧已经站了起来,正义凛然地开了口。 “学正,我作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使命,我还是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朱学正神情激动,就连眼圈儿都红了。 虞幼寧才五岁啊! 竟然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他真是有了个好学生啊! 朱学正点了点头,“好,幼寧去吧——” “学正。” 楚淮序站了起来。 “我陪幼一起去吧!事关两国,我身为太子,理应在场!” 朱学正再次感动。 太子年纪不大,可遇到事情了,不仅不推脱逃避,甚至还主动將责任揽在身上,他心甚慰啊! “那太子也一同去吧!” 才这样说完,魏昭也跟著站了起来。 “学正,三皇兄重病,我想去看看!” 朱学正深觉有理,“那是你的皇兄,你去看看是应该的!去吧!莫要太过担心了!” 魏昭垂眸,轻声回答,“我知道的。” 他不担心魏旭。 他只担心魏旭醒得太早。 眼见著虞幼寧,楚淮序,魏昭都要走出去了,霍清尘顿时著急了。 怎么回事! 明明是他们四个一起做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他们三个去看热闹,只留下他一个人? 霍清尘忍了又忍,没忍住,还是站了起来。 “学正,我也要去!” 朱学正眉心跳了跳,“你去做什么?你是会医治,还是代表皇室?亦或者那是你的哥哥?” “都不是....” “都不是还不快坐下!” 朱学正说著,还瞪了霍清尘一眼。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霍清尘就是不想上课罢了! 霍清尘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看著虞幼寧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他们三个竟然拋弃他! 他生气了! 虞幼寧三人很快就出了国子监,看见了等候在外的苟大人。 苟大人看见太子立即行礼,態度恭敬。 面对魏昭的时候,虽有些轻视,但面子上也还能过得去。 直到看到年纪最小的虞幼寧,苟大人的表情別提多纠结了。 这粉雕玉砌的小女童,真的是小神医? 真的能救他们三皇子? 苟大人闭了闭眼,来都来了,总要把人带回去看看! “小神医,我们三皇子就拜託你了!” 虞幼寧摆了摆小手,“好说好说!” 上了马车,三人的脑袋就凑到了一起。 “幼寧,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办?”魏昭有些著急地问。 魏旭为什么沉睡不醒,他们三个可是清清楚楚! 难不成让虞幼寧也说治不好? 可这样,岂不是砸了虞幼寧小神医的招牌? 这怎么能行! 不等虞幼寧回答,魏昭赶忙又道,“幼寧,你就把他弄醒吧!反正我母亲已经救回来了,就算他威胁我,我听一听就算了。” 虞幼寧双手托著肉嘟嘟的腮帮子,眼珠子也在咕嚕嚕地乱转。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可以让他醒,但不能在京城中醒。” “那在哪儿醒?”魏昭满眼好奇。 “在出了大雍的边境呀!” “我一会儿就说,他水土不服,来了大雍就会昏睡,时间长了还可能会睡死过去。只要离开大雍就会好!这样他就只能被送回南詔,那就没有办法欺负你啦!” 听到虞幼寧这一番话,魏昭是心动的。 若是真的能把魏旭送走,不仅他不会被欺负了,就连他的母亲,也能更加的安全。 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能有这么容易吗? “苟大人不信怎么办?”魏昭面露忧愁。 楚淮序轻笑一声,“那就跟他说,魏旭出了任何问题,都只能由他来负责。你看他敢不敢承担这个责任。” 像是苟大人这样,在官场上沉浮几十年的,都是滑不留手的老油条。 只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他们绝对立即把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那若是他还没离开就醒了,或者离开之后还不醒,又该怎么办?” 虞幼寧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我有办法,我有嗜睡蛊,可以用母蛊来控制子蛊。到时候派人跟著他们,离开大雍之前,让他一直睡,离开大雍就醒过来。” 楚淮序赶忙道,“这件事儿交给我就行,我会让人跟在暗处,绝不会被发现。” 第109章 佛子是什么?佛祖的儿子吗? 魏昭这才鬆了一口气,“幼寧,虽然我知道说谢谢没什么用,可我还是想要谢谢你!” 虞幼寧实在帮他太多了! 若不是虞幼寧,这次他和他母亲,估计都要死。 他並不怕死,却不想让母亲也惨死,更不想让那些害了他们母子的人还肆意地活著。 好在他遇到了幼寧! 楚淮序则好奇地看著虞幼寧,“幼寧,你为什么会隨身带著蛊虫啊?之前也没见你用过。” 虞幼寧眼珠子咕嚕嚕地乱转。 她才不会说,这是她今天一早,刚从爹爹那里要来玩儿的。 见虞幼寧只是抿嘴笑却不说话,楚淮序也没再追问。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三人下了马车,跟著苟大人一起往里走。 一路上看到了不少人,每个人眼神殷切地看著虞幼寧。 虞幼寧昂首阔步地走著,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扭捏。 单单是这气定神閒的模样,就让南詔使团高看她一眼了。 到了屋里,看到沉睡中的魏旭,虞幼寧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 末了有用金针刺穴,仔细观察。 其实,不过是趁著金针刺穴的时候,把子蛊放进了魏旭的体內。 虞幼寧收起金针,面容严肃地开口,“我已经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 苟大人瞬间精神振奋,“小神医请说!” “他这是水土不服,来了大雍就会陷入沉睡,若是不早早离开,最后只会睡死过去。” “想要救他,就趁早將他送离大雍,只要离开大雍,他立刻就能醒来。” 水土不服苟大人是见过的,可危及生命的水土不服,苟大人却是第一次见。 “这....小神医,会不会是诊错了?从进入大雍到进京城,也用了好几天,可三皇子那时並没有出什么事儿啊!” “那只是没有显露出而已” “这也是好事,若是显露得早,爆发的会更快,估计你都没机会將他送出大雍了。” “该说的我都说啦,听不听就看你自己了!” 说罢,虞幼寧保住了自己的小胳膊,转头看向了窗外。 她想学著师父的样子故作深沉,师父故弄玄虚的时候,就喜欢这样。 但虞幼寧却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落在別人眼中,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深沉和沉迷,反而又呆又萌,还带著小小的傲娇,简直要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苟大人看著这样的虞幼寧,更不敢相信虞幼寧的话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楚淮序,苟大人立即对著楚淮序深深一拜,“太子殿下,敢问——” 不等苟大人说完,楚淮序就打断了他。 “苟大人,幼寧乃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她的话你若是也不信,怕是只能请药王穀穀主来医治了。但谷主难请,也不知道三皇子能不能等那么久......” 苟大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虞幼寧,“这...小神医竟然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既然小神医这么说,那想来不会有错,我这就安排人,送三皇子回去,只是——” “苟大人有什么为难的话,儘管说就是。” “只是这次皇室只来了三皇子一个,若是临时换其他幌子来,想来也赶不及了,比试该如何是好?” 楚淮序想了想,看向了魏昭,“这不是还有七皇子吗?” “七皇子?” 苟大人看著魏昭,一直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让魏昭带领南詔参加比试,岂不是抬高了魏昭的身份? 若是最后再贏了,那魏昭更是会成为南詔的英雄,备受百姓尊崇和爱戴。 到那时,皇后岂不是要气死? 若是迁怒了他,可该如何是好? 见苟大人迟迟不开口,楚淮序也不在意,“这件事苟大人可以慢慢考量,还是先安排送三皇子回去的事情吧,这件事可耽误不得。” 一语惊醒梦中人,苟大人连连点头称是,立即就安排了。 苟大人走后,虞幼寧魏昭和楚淮序互相看了看彼此,眼中都盛满了笑意。 事情比想像中进展还要顺利。 苟大人的行动力是真的强,一个时辰之后,就有人护送魏旭回南詔了。 魏旭已走,这边也没虞幼寧三人的事情了,三人直接离开。 马车离开驛站后,並未再回国子监,而是去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开了好些个年头了,菜品丰富,味道鲜美,且年年还会新增几道菜,少有不好吃的。 三人上了楼,在雅间坐下,虞幼寧也不看菜单,直接豪气道,“把你们这儿所有的菜都端上来!” 小二有些惊讶,还从未见过这样点菜的人! 可三人身上穿的料子都不便宜,气度长相更不一般,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小二不敢有任何的得罪,答应一声后,急匆匆的去后厨催菜了。 小二刚走,房门就被再次打开,一男子悄无声息走了进来。 他微微低垂著眉眼,长相十分普通,扔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注意到的那种普通。 楚淮序將装著母蛊的瓷瓶递了过去,並说了控制蛊虫的办法,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幼寧,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楚淮序询问虞幼寧。 “没有啦!” 楚淮序这才看向男人,“去吧!” 男人迅速闪身出去,眨眼间就已消失不见,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虞幼寧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看了一圈,突然开口。 “上次在酒楼里吃饭,吃到了芙蓉,这次不会再吃到吧?” 楚淮序和魏昭闻言,都为之一愣。 怪不得从进酒楼的那一刻,就有一种熟悉感,好似之前就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原来还真的有过啊! 想到上次的经歷,楚淮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好几个小二端著托盘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就把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 饭菜色香味俱全,虞幼寧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夹。 接连吃了几口,见楚淮序和魏昭还不动筷子,虞幼寧也不忘了招呼他们,“吃呀!我尝过了,这里面没有芙蓉。” 虽是安慰,却並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楚淮序看著这满桌子的饭菜,只觉得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以后还是不要带著幼寧出来吃饭了!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楚淮序自己给否了。 若是这京城里还有人用芙蓉害人怎么办? 一般人上癮之前,又根本分辨不出芙蓉的存在。 这么一想,倒是应该天天带著虞幼寧出来吃饭! 每天换一个酒楼饭馆,顺便再光顾几个小吃铺子,全当是隨机抽查了! 虞幼寧並不知道楚淮序心中是怎么打算的,她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吃的小肚子溜溜圆,像是在里面藏了一个小西瓜。 楚淮序也是没行到,自己就是想了点別的事情,虞幼寧竟然就把自己撑成了这样,嚇得脸都白了。 “幼寧,你没事儿吧?” 虞幼寧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没事儿啊!很快就消化了。” 楚淮序还想问很快是多快,就见那肚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好啦!”虞幼寧笑得开心,丝毫没把刚刚的事情当回事儿,“咱们走吧!” 楚淮序却忧心忡忡地看了虞幼寧的肚子一眼。 真的有人会这么能吃吗? 吃了这么多东西眨眼间就全都消化了,这又怎么可能? 虞幼寧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为题? 心中有著这个疑惑,接下来的几天里,楚淮序每天带著虞幼寧在京城中逛吃的同时,也都在观察她的肚子。 越是观察,就越是心惊。 那肚子就显示个无底洞,竟然无论如何都填不满。 心中担忧,楚淮序单独见了虞听晚。 “虞夫人,幼寧自小便是这么能吃吗?” 只听这么一个问题,虞听晚就知道楚淮序为何而来了。 “是,幼寧自小就如此能吃,她师父给她检查过,身体並没有任何问题,太子不用担心。”虞听晚笑著道。 楚淮序如此担忧虞幼寧的身体,还特意来询问她,这让虞听晚十分的满意,看著楚淮序的眼神,都更温柔了。 楚淮序直勾勾地看著虞听晚,见虞听晚神色坦然,並没有丝毫假装,心这才放了下来。 虽然知道虞幼寧身上定然有奇特之处,但只要对她身体无害,这就够了! 两人正说著,虞幼寧高兴地跑了进来,“娘亲!太子!西凉国的人来啦!听说来了个佛子呢!我想去看看!” “娘亲,佛子是什么?佛祖的儿子吗?佛祖也能成亲吗?娶的是谁呀?” 虞听晚慌忙去捂虞幼寧的嘴,即便这里没有外人,也不能让虞幼寧如此胡说八道。 “幼寧,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虞听晚严肃说道。 虞幼寧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眼中满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快放开她啊! 虞听晚无奈地放开虞幼寧的嘴,仔细地和她解释,“佛子並不是佛祖的儿子,而是一种尊贵的封號,也代指阿罗汉或者菩萨。但总得来说,还是说这个人的地位尊崇,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就是和太子这个称呼一样,对吧!” 虞听晚刚想说话,就听楚淮序笑著回答。 “幼寧说的对。” 虞听晚,“......” 对什么对! 你就宠她吧! 第110章 这是什么狗屁佛子,说的都是狗屁话! 佛子进京城,引得百姓爭相观看。 街道两侧,挨挨挤挤全是百姓。 虞幼寧和楚淮序的身高都十分有限,就算挤到前面,能看到的也十分有限。 “看不到啊!”虞幼寧著急不已,恨不得原地长高三尺。 “幼寧,我们去皇宫城门上看。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一般人当然上不去皇宫的城门,但楚淮序是太子,他说要登城门,谁敢阻拦? 虞幼寧蹦蹦跳跳地跟著楚淮序上了城门,站得高,果然看得更远。 一个长长的队伍,正在缓缓靠近。 香车宝马,漫天瓣,端的是仙气飘飘,不似凡人。 虞幼寧眨了眨眼,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学正不是说这,出家人不近女色吗?为什么他的车马前面,撒瓣的全都是漂亮姐姐啊!” “为什么要撒瓣啊?” “他的车好好看!我也想要这样的马车!” 那马车和普通的马车有著很大的区別。 四周没有车壁,掛著薄薄的一层纱幔。 马车缓缓移动的时候,纱幔隨风飞舞,十分的梦幻。 透过纱幔的缝隙,隱约可以看到里面端坐著一个和尚。 他盘腿坐在那里,双手合十,右手的拇指上掛著一串佛珠。 虞幼寧盯著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小声地惊呼了一声,“他长得好好看啊!” 不仅皮肤白皙,还眉目如画。 即便此时是闭著眼睛的,依旧给人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眉心处的红痣,更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神秘和摇曳。 单看年纪,他也就是十二三岁而已。 可身上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却和这个年纪有著很大的区別。 “佛子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说著,虞幼寧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脸。 听到虞幼寧这话,再配上虞幼寧此时的动作,楚淮序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实在是很多时候,虞幼寧的想法,都和一般人相差甚远。 他是真的担心,虞幼寧又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大概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下一刻,楚淮序就听虞幼寧再次开口。 “我要是当了佛子,是不是也能像他这样?” 楚淮序眉心狂跳。 果然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幼寧不用当佛子,也能像他一样!”楚淮序赶忙道,“等一会儿和他见面,我就跟他说,让他把香车宝,还有撒瓣的漂亮姐姐都借给你,让你也体验一下,怎么样?” “真的可以吗?” “只要幼寧喜欢,当然可以!” “喜欢!我喜欢!” 虞幼寧原地起跳,高兴得几乎要飞起来。 “太子,你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呀!” 两人正说著,佛子的车马却突然被拦了下来。 百姓们原本看得津津有味,同时还在小声议论。 现在见车马突然被拦住,不仅奇怪,也十分的震惊。 谁这么大的胆子? 竟然敢拦住佛子的车马! 佛子可是要进宫面圣的! 听到人群骚乱声,虞幼寧也重新趴到了城墙上往下看。 “梨儿?她拦佛子的马车干嘛呀?难道也想坐佛子的马车吗?” 听到虞幼寧这话,楚淮序不禁莞尔。 林若梨可不是会好奇马车的人。 “佛子安好,我是林家的外孙女林若梨,今日拦车,是有问题想要请教佛子。” 此言一出,百姓们更是一片譁然。 跟在后面的西凉使团,也有些不悦。 这大雍是怎么回事儿? 竟然让一个五岁的小女童出来拦车,是瞧不起佛子还是瞧不起西凉? 这是要將他们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还不待他们有所行动,就听到了佛子的声音。 “你要问什么?” 林若梨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镇定一些。 只要她能用问题难住佛子,就彻底打压了西凉的气焰,给大雍爭了一口气! 之后,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子哥哥,都会对她另眼相看! “若一个人出生之前就已经被批命,说其定然会成为一个杀人犯,那他是不是如何挣扎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果?” “若是一个人出生之前,就被批命是人中龙凤,那这人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便能成功?” 林若梨说完这一番话,心跳都快了很多。 她也想知道,佛子到底会怎么回答。 “阿弥陀佛。” 佛子念了一句佛,声音縹緲,如从云中来。 “施主是在问自身吗?” 林若梨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 林若梨还在惊讶,就又听到了佛子的声音。 “施主小小年纪,执念如此深重,並非好事。” “批命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单看施主自己如何选择。” “贫僧还要去见大雍皇帝,就不和施主多说了。” 佛子才刚刚说完这话,就有人上前,架著林若梨的胳膊,將她架到了路边。 香车宝马继续前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再次回到了佛子身上,没人再多看林若梨一眼。 林若梨怔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队伍渐渐走远,只觉得无限委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狗屁佛子,说的都是狗屁话! 他分明就是先入为主,听说了之前的事情,所以才对她心有成见! 林若梨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正要转身离开,却在抬头的那一瞬,看到了城墙上趴著的虞幼寧,以及站在她身侧的楚淮序。 虞幼寧正满脸傻笑地看著下面,楚淮序却眉眼温柔地看著虞幼寧。 两人站在一处的样子,异常的扎眼...... “梨儿!” 听到这声音,林若梨的身子瞬间僵硬,心中也害怕起来。 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林若梨这才缓缓转过头。 “母亲。” 林思琼板著一张脸,面色十分的难看,眉宇间更是充满了戾色。 “谁让你来这里的?”林思琼冷声询问。 林若梨咬了咬唇,不想却又不得不回答,“我自己想的...母亲,我原本是想——” “不要跟我说你想什么!” 林思琼厉声打断了林若梨的话。 “你只跟我说,你想做的,可做成没有?” 林若梨只觉得难堪,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著丟人现眼吗?” 林思琼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林若梨错愕地看著林思琼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不可置信。 从她记事到现在,母亲从未疾言厉色地和她说过话,更不会在外人的面前如此下自己的面子,这次为什么这样? 是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让母亲失望了吗? 可她也只是想做点什么! 每每听到下人回稟,太子哥哥每日带著虞幼寧在京城里逛吃,她就觉得心中烦闷。 明明和太子哥哥一同长大的人是她,为什么现在太子哥哥的眼中,却只有虞幼寧? 就因为虞幼寧是天命之女,而她不是吗? 就因为一个生辰八字,就能抹去他们相识这么多年的情谊吗? 母亲总是让她耐心地等待,让她读书写字练琴,慢慢等待时机,可这时机什么时候才会来? 林若梨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林思琼这时停了下来,转过了身,眼神十分的复杂,“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回府!” “知道了。”林若梨答应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母女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巷子口,上了等候在这里的马车。 马车缓缓向前,过了两刻钟仍旧没有停下。 林若梨这才要意识到不对。 回林府只需要一刻钟左右! 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刻钟了,为什么还没停下来?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若梨心中有些慌乱,赶忙去看林思琼。 “母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思琼原本闭著眼睛,听到这话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若梨心中越发的不安,想要先开窗帘看看外面,可被林思琼看著,她又有些不敢动。 又过了两刻钟,马车终於停了下来。 林思琼率先起身走了出去,林若梨紧隨其后。 出了马车,看著面前陌生的环境,林若梨这才意识到,他们出了城! 这是山脚下的一处院子,周围没有別的屋舍,十分的清幽。 “母亲,这里是哪里?”林若梨心中有些害怕,询问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 林思琼並没有回答,反而是上前叩门。 不多时,院门被从里面打开,林思琼率先走了进去。 林若梨见状,只能忍著害怕跟了进去。 院子里的架子上,放著很多东西,有些像是草根树叶,有些则是蛇虫鼠蚁。 林若梨被这一幕嚇坏了,几乎要尖叫出声。 可这时,却被林思琼拉了一把,直接被带进了屋里。 明明外面阳光灿烂,可屋子里却十分昏暗。 空气中,还有著一股腐败和酸臭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味道,闻得她几欲作呕。 “母亲!” 林若梨赶忙拉住林思琼的衣角。 “母亲!这里是哪里?我想回家!” 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小女童,以前又都是顺风顺水,金樽玉贵,现在突然看到这样的环境,害怕是正常的。 林思琼双手搭在林若梨的肩膀上,缓缓俯身,双眼炯炯有神。 “梨儿別怕,带著梨儿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梨儿变得更厉害......” “......梨儿不是一直都想压过虞幼寧,让太子重新注意到你吗?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婆婆,可以帮梨儿...” 林若梨面上还是带著些许的恐惧,“可是母亲,我害怕。” 林思琼刚刚还在用温柔的语气循循善诱,听到林若梨说害怕之后,面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既然你害怕,那现在就出去,坐上马车回林府,好好的做林府名不副实的外孙女,以后长大了,隨便嫁给一个小官的庶子,或者嫁给一个家里贫苦的读书人,如此草草一生!” “去啊!你怎么不去啊?你不是说你害怕吗?” 林若梨身子颤抖,眼眶通红,眼泪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母亲!母亲!母亲你別这样!梨儿听你的!梨儿都听你的!” 第111章 西凉的人知道他们的佛子私底下是这样的吗? 这话大大地取悦了林思琼。 林思琼再度笑了起来,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梨儿,母亲原本帮你安排好了,只要你乖乖地等著比试就行了。” “是你今日擅自做主,跑去阻拦佛子的马车,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丟脸,打乱了母亲的安排。” “你若是不想草草过一生,不想一直被虞幼寧踩在脚底下,就好好听婆婆的话!”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婆婆了!” 林若梨眼睫轻颤,眼泪顺著脸颊滑落。 她的表情虽然还带著些许的害怕,但更多的还是憧憬和希望。 “母亲,今日都是梨儿的错!” “梨儿再也不擅作主张了!” “梨儿一定会乖乖地听婆婆的话!” 林思琼满脸的欣慰,“这才是母亲的好梨儿。梨儿,去吧!婆婆就在屏风后面,母亲在外面等你。” 林若梨看向那黑漆漆的屏风,深吸一口气,这才要一步一步朝著屏风走了过去。 绕过屏风,林若梨一眼就看到了盘腿坐在那里的婆婆。 明明屋子里是有些昏暗的,可林若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竟然一眼就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一张脸,格外的苍老。 一道道的褶子,每一道都充满了岁月的痕跡。 岁月仿佛格外厌恶她,竟然將她的脸侵蚀成了这般模样。 “来了啊!” “过来吧!” “我等你很久了!” 她一开口,林若梨就愣住了。 这声音......听起来也就和外祖母差不多。 可这张脸,却像是八九十甚至上百岁的人...... 林若梨双眼瞪大,眼中震惊更甚。 她下意识就想转身,可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竟然一步步朝著前面走去。 很快,她就走到了婆婆的面前。 “婆婆,我来了。” 林若梨说完这话,眼睛都瞪大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明明她心中怕得要死,根本不敢说话,可为什么嘴巴不听使唤了? 婆婆抬起手,如同树皮一样苍老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著林若梨稚嫩的脸庞,颳得她脸颊生疼。 “是不是觉得身体不受控制?” “是不是觉得嘴巴也不受控制?” “只要你学会了,对方心中是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 “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你让他说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你,想学吗?” ... 佛子进宫,面见皇上。 他坐在车里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悲天悯人。 但现在他一站起来,很多人这才注意到,原来佛子只是个小小少年。 身量还未长成,面容更是稚嫩。 虽然如此,但面对著皇帝的询问,却又都能对答如流,从容不迫。 讲起佛法时,身上更是如同笼罩著要一层佛光,让人心生敬畏。 大雍不如西凉那样崇尚佛法,可皇帝看著这样的佛子,还是心中惊嘆,面露欣赏。 “佛子远道而来,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晚朕再设宴,请西凉和南詔的使团一同赴宴,给你们一起接风洗尘。” 佛子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小僧此次来大雍,並非为了三国之间的比试。” “哦?”皇帝有些意外,“那佛子是为何而来?” “师父说,小僧缺了些东西,要来大雍才能找到。” 皇帝再次挑眉。 西凉的佛子缺了东西,要来大雍才能找到? 那老和尚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他真当三国鼎立,就真的亲如一家互帮互助了? 若真是如此,按他们为何还要比试? “陛下无需生气,师父说,这缺失的东西,只关乎小僧一人,和他人无关。”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关乎哪方面的?佛子说出来,朕也可以派人帮你寻找。” “小僧不知。师父只说,时机到了,自然就找到了。” 皇帝之前对佛家的欣赏,在这一刻消减了大半。 那些禿驴就喜欢故弄玄虚! 皇帝刚要在说话,有小太监匆匆进来回话,“骑兵皇上,太子殿下在外求见,还带著幼寧小姐。” “他们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皇帝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即就道,“让他们进来吧!”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楚淮序不是不懂事的人。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在见佛子,还要求见,甚至还带著虞幼寧,定然有他的道理。 不多时,楚淮序就和虞幼寧一起走了进来。 “见过父皇。” “参见皇上。” 皇帝笑呵呵的看著两人,“你们这个时候过来,可有什么事儿?” “有的有的!”虞幼寧赶忙道,“太子说,要帮我借佛子的车马和漂亮姐姐,我等不及了,所以让太子赶紧带著我过来。” 皇帝,“???” 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每个字都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却有些不明白了呢? 虞幼寧已经看向了佛子,“你的车好好看!能借给我坐一坐吗?” 佛子看著这个还没他肩膀高的小姑娘,几乎被她身上的光芒闪瞎眼。 身上有功德金光的人他也见过。 可...... 身上有七彩光芒的人,他是真的没见过。 如果说金光是功德,那其他六种都是什么? 佛子一时之间看入了神。 虞幼寧就见佛子垂眸看著自己,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里,竟然全是自己的倒影。 这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 虞幼寧歪了歪头,看著佛子的眼神在无比的疑惑,“你借不借呀?为什么一直看著我不说话?” 楚淮序闻言,立即朝著佛子看了过去。 还是出家人呢! 还是佛子呢! 竟然这样直勾勾的盯著小姑娘看! 佛子回过神,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喜欢,那便借给你。” 虞幼寧瞬间眉开眼笑,“真的吗?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楚淮序,“......” 大好人不是他吗? “小僧也要出宫,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正好送你回家。” 虞幼寧笑得更开心了,“好呀好呀!刚好让我娘亲也看看!” 说罢,虞幼寧就对著太子挥了挥手,“太子,我们走啦!再见呀!” 虞幼寧小跑著出了御书房,佛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许是觉饿得他走得太慢了,她还转头笑著催促。 “佛子,你快点儿呀!” “小僧法號念一。” “念一?”虞幼寧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什么意思?你不是叫佛子吗?” “佛子是称呼,並给小僧的法號。” 虞幼寧瞬间明白了,“就和太子不叫太子,其实叫楚淮序一样!” 刚刚还满脸不高兴的楚淮序,听到这话,眼中立即就多了笑意。 “父皇,儿臣送佛子去驛站。” 不等皇上应下,人已经快步追上了虞幼寧。 皇上看著这一幕,哑然失笑。 到底是送佛子,还是送幼寧? 不过,儿子开窍,知道主动,总归是好事。 ... 香车宝马离开皇宫,並没有去往驛站,反而往温家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鲜开道,暗香浮动。 虞幼寧看著那些隨风飞舞的瓣,有些好奇地问念一。 “她们怎么有那么多瓣啊?” “撒了之后还会捡回来继续用吗?” 念一被问得有些懵。 他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也不需要他来考虑,有人会將一切帮他安排好。 “这些小僧都不知道,若是你想知道,一会儿可以问问她们。”念一实话实说。 “你不知道啊?不是你喜欢才撒瓣的吗?” “不是,是西凉的皇帝安排的。他说这是佛子的脸面。” “你的脸面是瓣?”虞幼寧惊呆了,“你是瓣成精吗?” 念一认真摇头,“不是,小僧是人。” 楚淮序坐在一旁,听著两人一问一答,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 西凉的人知道他们的佛子私底下是这样的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 终於,一刻钟之后,马车停在了温家门口。 在佛子的车马往温家来的时候,虞听晚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刚好走出来。 虞幼寧赶忙掀开纱幔,对著虞听晚挥手,“娘亲娘亲!你看这车马好不好看!你要不要坐一坐?可好玩啦!” 虞听晚赶忙摇头,“娘亲不坐,你也快些下来吧!” 她怎么跑到西凉佛子的马车上去了? 太子怎么也在里面? 三国之间的比试在即,他们这样坐在一起招摇过市,真的好吗? 虞幼寧轻轻一跃,就跳下了马车。 “我到家啦!你们路上慢点哦!” 虞幼寧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逐客令,甚至觉得自己非常的懂礼貌。 楚淮序也对著虞幼寧摆了摆手,“幼寧再见!” 念一微微頷首,並未说话, 车马继续向前,很快就远离了温家。 楚淮序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漫不经心道,“幼寧年纪小,人也天真,许多时候说话做事都凭心而为,佛子莫要同她计较。” 念一缓缓摇头,“小僧不会计较的。” 他长到这么大,身边从未有过虞幼寧这样的人。 在西凉,不论什么身份什么年龄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彬彬有礼,尊崇敬畏。 他以为世人皆是如此,却不曾想,虞幼寧和別人完全不同...... 听到念一的回答,楚淮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次的比试,佛子怎么看?” “小僧不看。” 楚淮序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三国比试,和小僧无关,小僧並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他说得坦然,楚淮序都有些错愕。 不是为这个来的? “那你来大雍做什么?” “找东西。” “什么东西?” “小僧不知。” 楚淮序想骂人。 可看著念一那一脸坦然的模样,却又骂不出来,只能闭上嘴,別开眼。 他们两人的对话,虞幼寧丝毫不知,也並不在意。 她牵著虞听晚的手,蹦蹦跳跳地进了温家。 还未走到正院,管家匆匆追赶上来。 “二夫人,小小姐,林府刚刚来人说,林夫人病危,请二夫人和小小姐回去看看!” 虞幼寧奇怪地看向管家,“林夫人是谁?” 虞听晚,“......就是之前的永安侯夫人。” 第112章 亲姐弟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林府。 一段时间没来,虞幼寧看什么都觉得很新鲜。 之前这府里虽然不是富丽堂皇,但也是雕樑画栋,十分精致,草也都十分的名贵,打理得欣欣向荣。 可现在放眼望去,总给人一种灰扑扑的感觉。 草树木还是那些,却都有些蔫头耷脑的。 就连府中的下人,一个个也都垂头丧气,脚步匆匆。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正院。 正院里寂静无声,空气中还瀰漫著一股子药味儿。 虞听晚皱了皱眉,这才牵著虞幼寧进了屋。 林衍林遇都在,两人和之前相比,憔悴了一些,也消瘦了一些。 一看到虞听晚和虞幼寧进来,林衍就立即站了起来,“听晚!幼寧!你们来了!” 声音激动又带著些哽咽,话才说完,眼圈就红了。 见林遇害坐在那里不说话,林衍还瞪了他一眼,“愣著做什么?见了你姐姐,还不赶紧问好!” 林遇的表情有些彆扭,可片刻之后,他竟然真的开了口。 “姐姐。” 听到这一身姐姐,虞听晚如同是见了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林遇。 他竟然喊她姐姐? 莫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你喊错人了,你姐姐可不是我。”虞听晚认真纠正。 林衍闻言,赶忙赔笑,“听晚,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吗?之前是为父错了,是为父听信了——” “林大人!” 虞听晚冷冷地打断了林衍的话。 “林大人若是为了说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我们就走了。” 林衍表情瞬间僵硬,只觉得无比的尷尬。 可他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不然虞听晚真的转身走了,那再想將她请过来,可就难了! “是是是!”林衍陪著小心,满脸都是討好的笑,“先不说那些了,你快带著幼寧去看看你母亲吧!府医和外面的郎中都已经看过了,都说是心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才让人请你过来......” 虞听晚並不搭话,只是牵著虞幼寧的手进了东屋。 东屋里的药味更浓,再加上门窗紧闭,除了药味之外还夹杂著陈旧的腐味,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难闻的味道。 “怎么不开窗?”虞听晚皱眉说道。 林衍就跟在后面,听到这话赶忙道,“没听到大小姐的话吗?赶紧將窗户打开!” 丫鬟好似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就去开窗户。 一阵风吹进来,將屋內的气味吹散了许多。 开了窗户,屋子里也亮堂了不少。 站在床边,虞听晚能清楚地看到林夫人的脸色。 她瘦了一些,脸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 此时她双眼紧闭,似乎是睡著了,可眉头却依旧紧紧地皱著。 似乎即便到了梦里,也有化不开的愁绪。 虞听晚不懂医术,只能去看虞幼寧,“幼寧,你看看。” 虞幼寧上前一步,伸出小手,搭在了林夫人的手腕上。 仔细的诊脉之后,虞幼寧脆生生的开口,“娘亲,她没病呀!就是可能没好好吃饭,气血虚了一点,多吃点好吃的就好了。” 即便来之前,虞听晚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可真的听到虞幼寧这么说的时候,虞听晚还是满心的失望。 “既然没病,那我们就走了。” 虞听晚说著转身就要走。 林夫人也不装了,赶忙起身,对著虞听晚伸出了手,“听晚,你別走!” 虞听晚没有回头,脚步也没停下。 林夫人心中一急,就要直接下床。 她虽然没生病,但也是真的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这才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憔悴的样子,此时也是真的没什么力气。 本身就没力气,心中又著急,慌乱之下,差点直接摔下床。 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她,这才避免了她脸先著地。 林夫人的心怦怦跳,可还是眼巴巴的看著虞听晚,“听晚,你现在甚至不肯多看一眼母亲吗?” 她的声音哽咽,眼泪更是汹涌地往下流。 虞听晚在心中嘆息了一声,这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听晚!” 林夫人眼巴巴地看著虞听晚,眼泪流得更多了。 “母亲错了!母亲真的知道错了!” “你被恶人偷走,流落在外多年,咱们母女好不容易团聚,我却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没有关心你,也没爱护你,甚至还挑剔你......是母亲不对!” “这段时间,我日日都在反思自己的错误,只想好好地补偿你,你...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她问得小心翼翼,態度极为诚恳,似乎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可看著这样的她,虞听晚的心中却已经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了。 刚回来的时候,她对亲生母亲的確是带著憧憬的。 可现在,她已然明白。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並不是由血脉决定的。 她和虞家的人没有任何血缘关係,可虞家所有的人,都將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爱。 她和林家的人血脉相连,可他们却权衡利弊,挑三拣四。 就连林夫人现在的懺悔,都肯定带了利益和算计在里面。 林家被夺爵之后,日子过得大不如前。 以前爭相討好巴结林家的人,现在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衍本就没有多少才能,现在在朝堂之上更是受人排挤,甚至被拿去顶包背锅,挨了不少的训斥。 不论是林衍还是林夫人,亦或者是林遇,都顺风顺水的过了许多年。 现在这样的日子,他们自然过不下去。 林思琼和林若梨已经不能帮他们了,他们这才深深地懺悔,彻底改变了態度,想要和她这个亲生女儿重修旧好。 只是,他们想的也太美了!也把自身看得太重了! “林夫人,你也是读书识字的人,应该明白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的道理。” “不论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们之间的缘分都已经断了。” “今日,是我顾念著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才带著幼寧来给你看诊。” “往后,你真的生病也好,装作垂危也罢,我都不会再来了。” 虞听晚说完,牵著虞幼寧的手,坚定地往外走。 林夫人定定地看著虞听晚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走了一块,痛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衍看著虞听晚坚定离开的模样,脸色变了又变。 虞听晚竟然真的如此狠心! 她怎么敢! “等等!” 林遇突然出声阻拦。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之前的態度不好,所以才这么生气?” “父亲和母亲真的已经知错了,也是真心想要补偿你,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到底如何才能消气?是不是我给你跪下,你就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面对林衍和林夫人,虞听晚还会保留几分客气。 但面对林遇,虞听晚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林遇,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儿了!” “別说你给我跪下,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林遇不可置信的看著虞听晚。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长相柔柔弱弱,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虞听晚,竟然能说出如此狠毒绝情的话。 可当看到虞听晚那冷若冰霜的脸,他又不得不相信,虞听晚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很討厌他! 或者说,是根本不在意他! 可他们.......不是亲姐弟吗? 亲姐弟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虞听晚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没再多看几人一眼,將虞幼寧抱在怀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管家一直在外面候著,见虞听晚这么快就带著虞幼寧出来了,还觉得有些奇怪,“大小姐,您这是——” “別喊我大小姐。”虞听晚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你们府上的大小姐。” 管家愣了一下,隨即看向了紧跟著从屋里走出来的林衍,“老爷,这......” 林衍看著虞听晚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黑。 这个逆女! 要是没有他们夫妻,哪有她的存在? 若不是他们当年不小心把她弄丟了,她怎么可能会被蓬莱岛的岛主收养?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少岛主? 现在她得了好处,却要把林府踹了,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 虞幼寧双手抱著虞听晚的脖子,用自己白白嫩嫩的脸颊,去蹭虞听晚的脸。 “娘亲別生气!气大伤身体!幼寧会永远陪著娘亲的!” 听著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虞听晚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被抚平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娘亲不生气!以后咱们再也不来这里了!” 虞幼寧认真地点头,“对!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虞听晚才刚抱著虞幼寧走出林府的大门,就见温时宴站在马车边上,正笑著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虞听晚说著已经走了过去。 温时宴顺手接过虞幼寧,“我来接你们回家!” “好!我们这就回家!” 一家三口正要上马车,却有一辆马车缓缓朝著这边驶来。 待到了近前,马车停下,林思琼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虞幼寧一家三口,林思琼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就又笑了起来,“姐姐这是带著相公和女儿回娘家吗?之前不是不愿意回来吗?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第113章 比试可以输,但魏昭必须死 虞听晚淡淡的看了一眼林思琼,“你有时间在这里阴阳怪气地同我说话,倒不如回去管好你的爹娘和弟弟,让他们別再来烦我了。” 不等林思琼回答,虞听晚就上了马车,温时宴抱著虞幼寧紧隨其后。 马车渐渐远去,很快消失在了转角处。 林思琼这才收回视线,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林家三口这是见她和梨儿没用了,又想去巴结虞听晚母女了是吗? 心中这么想著,林思琼缓缓抬头,看向了面前的林府,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她林思琼,是他们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吗? 想得未免也太美了! ... 虞幼寧上了马车,就安静了下来。 虞听晚一开始在和温时宴说话,並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但两人都聊了好一会儿了,甚至还说到了好吃的,虞幼寧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两人这才担忧地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 “幼寧!”虞听晚担忧地看向虞幼寧,“你怎么了?” 虞幼寧眉头皱著,似乎十分苦恼。 温时宴也关切地看向虞幼寧,“幼寧,发生什么事情了?” 虞幼寧挠了挠头,“我刚刚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它消散得太快,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闻过了......” 见她一张小脸儿都要皱在一起了,虞听晚赶忙伸出手,帮她抚平眉心的皱纹。 “想不起来就別想了,说不定下次闻到,你就又想起来了呢!” 虞幼寧也觉得娘亲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开心地应了下来。 因为三国比试七天之后开始,国子监也放假了,让参加比试的人可以回家好好准备。 不用去国子监上课,对虞幼寧来说简直太快乐了。 早上睡到了自然醒后,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饭后正抱著温啸天玩儿,楚淮序就来了。 “暗卫传来消息,魏旭已经回到南詔皇宫了。”楚淮序道。 魏旭被快马加鞭送出大雍后,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护送魏旭的侍卫,按照苟大人的吩咐,將清醒的魏旭又带回了大雍境內。 可刚跨过界碑,魏旭就再次晕了过去,怎么都喊不醒。 侍卫被嚇了一跳,再次將魏旭带出大雍,魏旭就醒了过来。 这下,侍卫再也不敢瞎试,继续快马加鞭地赶路,总算是將魏旭送回宫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魏折腾了这一路,不仅瘦了,也憔悴了许多,更是对大雍產生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愿意去大雍了。 “南詔皇后虽然没有证据,但还是將这件事归结在了魏昭身上,已经下了命令,让魏昭死在这次的比试当中。” “南詔皇后说,比试可以输,但魏昭必须死。” “苟大人应该已经接到命令了,估计正在谋划该如何施行。” 说到最后,楚淮序嘆了一口气。 魏昭这情况,还真是艰难。 “南詔皇后好坏啊!”虞幼寧皱眉,“她为什么这么坏?” “一个人坏,並不需要理由。”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那怎么办呀?魏昭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他去看他母亲了,我还没告诉他。幼寧不希望他死?” 虞幼寧认真地点头,“不希望啊!他是我们的朋友啊!我当然不希望朋友死!” “那就不让他死。” 楚淮序语气淡淡的,可眸色幽深,似乎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 虞幼寧根本没注意到楚淮序的眼神,她只是赞同地点头,“对!不让他死!” 看著虞幼寧认真的小模样,楚淮序无声地笑了起来,“晚上父皇设宴,要招待南詔和西凉的使团,一部分官员和亲眷也会相陪,幼寧你也去吧?” 怕虞幼寧拒绝,楚淮序又加了一句,“宴会上有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三个字,虞幼寧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好呀好呀! 她可太喜欢好吃的了! 楚淮序在温府待了一天,到了要进宫赴宴的时候,这才和虞幼寧坐著同一辆马车进宫。 温时宴和虞听晚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时不时就要掀开车帘,探头往前看。 见他如此,虞听晚只觉得好笑,“他们都还小呢,不过是玩伴罢了,你何必这么在意?” 温时宴摇头,“听晚,你这么想就错了,他们现在是还小,可若是一同长大,那不就成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吗?不得不防啊!” 听他一本正经地这么说,虞听晚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反正说了他也不听。 他最多也就是盯著多看几眼,碎碎念几句。 隨他去吧! 到了宴会上,楚淮序让虞幼寧同他一起坐。 虞幼寧也没拒绝,刚坐下,就见对面坐著的,竟然是念一。 “佛子?”虞幼寧眨了眨眼,眼中带有疑惑,“你怎么也来了?” 念一手中拿著念珠,正在一颗颗地拨动,闻言反问,“小僧为何不能来?” “那你吃什么呀?“” “你吃什么,小僧就吃什么。” “啊?” 虞幼寧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和尚不是都吃素的吗? 正要再问,就见皇帝来了,只能將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跟隨太子一同起身行礼。 皇帝的心情显然很好,面上笑容灿烂,声音也十分的温和,“诸位免礼,都坐吧!” 待眾人落座,顿时歌舞昇平,佳肴点心也都端了上来。 看到美食,虞幼寧瞬间就把之前的疑惑拋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吃著吃著,她渴了,端起手边的杯子,將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刚喝进去的时候,只觉得甜滋滋的,还带著果子的清香。 可很快,虞幼寧就觉得嘴里辣辣的,胃里更像是有火在燃烧,白皙的脸颊也瞬间通红。 “辣辣辣!” 虞幼寧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手扇风,想要给自己降温。 但这並没有什么用。 她被辣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楚淮序原本正在听皇帝说话,突然听到虞幼寧说辣,赶忙朝著桌上看去,就见自己酒杯里的酒已经没了,顿时被嚇了一跳。 “幼寧!你怎么样!你没事儿吧?赶紧吃些甜的!” 他的酒是果酒,其实只有一点点的酒味。 可对於虞幼寧这个从来都没喝过酒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虞幼寧一手抓著一块点心,不停地往嘴里塞。 可她每眨一下眼睛,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眼往下落。 这样子,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楚淮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嘴角向上弯了弯。 见他竟然笑话自己,虞幼寧哼了一声侧过了身,可吃东西的动作却並没有停止。 这个小小的插曲,並没有多少人看到。 只有坐在他们二人对面的念一,盯著虞幼寧看了许久。 这酒他也喝了,並不觉得如何,她为什么哭了? 这饭菜和点心他也吃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她为什么如此喜欢? 难道他缺少的,是味觉吗? 念一想著,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 依旧是寡淡无味,穿肠而过。 虞幼寧化悲愤为食慾,吃的肚子圆滚滚的,高高兴兴地同家人一起回了家。 只是回到家中就被温老元帅给喊住了。 “幼寧啊!”温老元帅语重心长,“还有几天,三国的比试就要开始了。五到十岁的参赛者共有五人,分別是你,太子,霍清尘,翟鹤明和苏妙云。皇上说了,从明日起,你们五人就要一同吃一同睡,好好地培养一下默契。” “什么时候说的?”虞幼寧有些奇怪,“我怎么不知道?” 温老元帅好笑又无奈,“那你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虞幼寧点头,“魏昭为什么不同我们一起?” “七皇子是南詔的人,自然要同南詔的人一起。” “可南詔的人都想要杀了他啊!怎么会和他配合?” 温老元帅眉心狠狠一跳,“幼寧,这应该是南詔的机密,你怎么会知道?” 虞幼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只捂住嘴也不行,虞幼寧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是太子告诉我的!” 温老元帅又不傻,知道虞幼寧这话不尽不实,但也没再追问,只道,“七皇子聪明谨慎,定然有办法应对,幼寧你还是先和太子他们好好培养一下默契吧!” 虞听晚在旁静静地听著,直到这时才出声询问,“父亲,比试的內容是什么?” 温老元帅摇头,“不知道。每一次比试的內容都不一样,到了比试那天才会知道。” 闻言,虞听晚更担忧了。 但事已至此,又是虞幼寧一早就应下的,也不能临时反悔,只能叮嘱虞幼寧小心再小心。 贏不贏都不重要,虞幼寧的安全才最重要! 从第二天开始,虞幼寧就搬去了宫里,和楚淮序,霍清尘,翟鹤明还有苏妙云住在一个宫殿里。 每日里来教他们的,正是朱学正。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学的不再是四书五经,也不练字画画,而是让他们互相配合,一同闯关。 六天下来,五人倒是真的培养出了一些默契。 比试的前一晚,除了楚淮序之外,虞幼寧四人都各自回了家中好好休息。 到了比试当天,他们再各自赶往比试的场地。 可虞幼寧霍清尘和楚淮序都到了许久了,翟鹤明和苏妙云仍旧迟迟没来。 皇帝坐在上首,面沉似水,“派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才刚说完,承义侯府的马车就匆匆来了。 马车停下,翟鹤明先走了出来。 紧接著,又有一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林若梨! 苏家的马车这时也到了,苏尚书面色难看,“皇上,小女的腿断了,不能参加比试了!” 第114章 林衍教女无方,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皇帝满眼诧异地看著苏尚书,“腿断了?怎会如此?什么时候断的?怎么断的?” 苏尚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翟鹤明和林若梨。 “刚刚来的路上有些著急,两辆马车互相惊了彼此的马,小女不小心从马车里掉了出来,又被承义侯府的马车从腿上压了过去,腿当即就断了。臣只能先將小女送了回去。” 皇帝听完苏尚书的解释,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如此严重,可有请太医?” “请了郎中......” “断腿不是小事,关乎她的一辈子,只请郎中到底让人不放心,来人,找两个精通接骨之术的太医,让他们速速赶去苏府。” 一旁立即有小太监应了下来,快步离去。 苏尚书面露感激,声音都沾染了些许哽咽,“多谢皇上!” 比试在即,他的女儿突然不能来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 皇上非但不怪罪,竟然还关心他女儿的身体,派太医前去诊治,这怎能不让苏尚书感激? 感激之余,更多的则是自责和焦急。 “皇上,小女不能来了,就少了一个人,这可怎么办?” 皇帝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看向了林若梨。 林若梨已经跟隨翟鹤明下了马车,正和翟鹤明站在一处说话。 翟鹤明这个时候突然抬头,看向了皇帝。 紧接著,他快走几步,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我们既然少了一个人,那不如就让梨儿同我们一起吧!” “啊?” 林若梨小脸儿上满是惊讶,隨即摇头摆手。 “翟世子,我不行的。我只是来送送你,给你加油,我怎么能去呢,我真的不行的......” 翟鹤明却依旧一脸正色,“皇上,在国子监,梨儿也是非常优秀的,眼下情况紧急,又找不到更为合適的人选,不如就让梨儿同我们一起去吧!” 一旁的承义侯看著这一幕,人都已经傻了。 这个喋喋不休推荐林若梨的人,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他的儿子,什么时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且之前就说过,让他离林若梨远一些,他也是同意了的。 怎么今日一见到林若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承义侯心中觉得奇怪,可这个时候,也不好拆自己儿子的台。 甚至,他还要帮著儿子描补。 承义侯上前行了一礼,“皇上,明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比试,若是咱们少了一个人,那不是天然就弱了一些吗?这可不妙啊!” “嗯。”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息怒。 “既然如此,那便让林若梨一同去吧!” 林若梨面露震惊,眼神激动。 就连那白皙的小脸儿,也因为激动变得通红。 “皇上!”林若梨跪了下来,“多谢皇上给梨儿这次机会,梨儿必定不会辜负皇上,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皇帝微微頷首,“朕相信你们,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且去那边等著吧!” 林若梨从地上站起来,对著翟鹤明柔柔一笑,“世子,咱们过去吧!他们都在等著我们呢!” 翟鹤明的眼神比平日里都要幽深依稀额,但仔细去看,就能发现在这幽深之下,他的眼神竟然显得木呆呆的。 可偶尔,还会有挣扎和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但不论眼神如何复杂,翟鹤明最终都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跟在林若梨的身边,朝著虞幼寧三人走了过去。 霍清尘看著一起走过来的两人,双手抱在胸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有些人啊,就是不长记性!” “之前都被骗了多少次了?现在还能心软!”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之前几天就不和你一起玩儿了。” 翟鹤明微微垂著眸子,面眼中的挣扎和难过更甚。 但面上,他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別说是回嘴了,就连眨眼的频率都变少了很多。 长时间的不眨眼,眼中就会泛酸,双眼也会充血,迅速地凝聚出眼泪。 眼看著翟鹤明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霍清尘被嚇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一脸惊恐地看著这翟鹤明。 “你...你怎么了啊?我就是隨便说了两句而已啊!我说我的,你可以不听,不放在心上的啊!” “你都这么大了,就应该做个男子汉了,怎么能因为几句口角就哭呢?”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就算是真哭,也別想赖在我身上!幼寧和太子都能给我作证的!” 翟鹤明缓缓垂下了眼帘,眼圈依旧很红,眼泪倒是没有落下来。 霍清尘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气,可也什么都不敢再说了,甚至还悄悄地绕到了另一边,打定主意要离翟鹤明远一些。 林若梨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楚淮序和虞幼寧,低眉敛目,声音轻柔,“太子殿下,幼寧!” 楚淮序不动声色地看了林若梨一眼,心中却稍稍有些意外。 林若梨竟然不喊他太子哥哥了? 是身份被拆穿之后,不好意思再喊了? 还是另有目的? 虞幼寧就没想那么多了,她正睁著好奇的眸子看著林若梨,“梨儿,你身上的味道——” 话还未说话,突然就听到了敲鼓的声音。 鼓声阵阵,震耳欲聋。 虞幼寧被嚇一跳,也被鼓声吸引了注意力,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林若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翟鹤明的另一边站定,距离虞幼寧又远了一些。 隨著鼓声响起,南詔和西凉参加比试的人,也都走了过来。 他们是儿童组,参加笔试的人,年龄都在五到十岁之间。 在场的十五人中,虞幼寧和林若梨的年纪是最小的,个头儿也是最矮的,自然也就成了最显眼的存在。 林若梨款款行了一礼,“诸位哥哥姐姐好。” 她刚站起身,就见楚淮序的脸色黑了下来,心中顿时漏了一拍。 霍清尘哼了一声,“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就在这儿行礼!就你懂礼是吧!” 远处的高台之上,皇帝看到这一幕,脸也黑了下来。 “林衍教女无方,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林衍心中发苦,却什么都不敢说,甚至还要想办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皇上不解气,再把他给当眾打一顿。 好在,等了一会儿,皇帝没再吭声,林衍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气。 只是等目光触及到林若梨的时候,林衍心中就又是一沉。 昨天,林思琼领著林若梨来了正院,信誓旦旦地说,会让林若梨参加比试,並且贏得比试。 到那个时候,他的爵位不但能回来,说不定还会加官进爵。 林衍昨天是不相信的。 可刚刚,亲眼看著三两句话的功夫,林若梨就真的和翟鹤明一起参加比试去了,林衍的心中这才燃起了希望。 可他还没高兴一会儿呢,就直接来了个官降一级! 林衍根本不敢回想,只要一回想,就觉得眼前一黑。 此时此刻,林衍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他既希望林若梨真的能贏,帮著他加官进爵。 又希望林若梨最好能赶紧离开,省得再牵连他。 但事实上,不论他心中是怎么想的,都並不重要。 他已经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情。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林若梨此时也终於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蠢事,心跳快了一些,却又想不到该如何挽回。 就在这时,鼓声再次响起。 一个白鬍子老头儿,手中拿著一个捲轴,隨著鼓声,一步一个台阶,往瞭望台上走。 瞭望台高十米,上面地方很窄,只能容纳一人席地而坐。 老头儿的鬍子头髮又白又长,隨风摇曳,再加上他身上那白色的袍子被吹得在空中飞舞,更显得仙风道骨。 虞幼寧仰著头,视线隨著老头儿的移动而移动。 直到看到他盘腿坐在了瞭望台上,虞幼寧这才砸吧砸吧嘴,“比监正更好看。” 楚淮序原本也在看,突然听到虞幼寧的这个评价,顿时没有办法直视台上的老者了。 监正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现在坐在瞭望台上的这个,应该不会步监正的后尘吧? 老头儿缓缓打开了手中的捲轴,朗声念了起来。 他虽然一把年纪了,还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可声音却犹如洪钟,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日比试名为五行夺旗。” “地宫即將开启,通过五个关卡后,就能到达终点,拿到胜利的旗帜。” “最先拿著旗帜出来的,就是胜者。” “地宫內除了你们十五人,再也没有別的人,没有人可以作弊,也没有办法中途退出。” “最后提醒你们一句,地宫里很危险,不仅会受伤,还有可能会送命。” “谁若是现在想要退出,也还来得及。” 没人吭声。 不论是参加比试的十五人,还是三个国家前来观战的人,都没有人开口。 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这个时候谁若是说退出,不仅输了,更是將里子面子都丟完了。 所以,即便皇帝的心此时已经揪了起来,可还是冷著一张脸,一个字都没说。 他相信序儿! 也相信虞幼寧! 第115章 他的儿子怎么可能变成林若梨的提线木偶? 老头儿的视线在眾人身上一一扫过,忽地笑出了声。 “你们年纪虽然不大,但显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竟然如此,那你们便去吧!” 他才刚刚说完,地面上有三块石板突然缓缓打开,露出了三个黑漆漆的洞口。 “好了,去吧!记住,你们只有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没人出来,那就会派人进去寻找你们,查看情况。” “但是,这也同样意味著,这一场比试没有人贏。”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可以去了。” 虞幼寧没再继续盯著老头儿看,收回视线后,第一个朝著洞口走去。 “幼寧!”楚淮序赶忙出声阻拦,“再等等......” 虞幼寧奇怪地看向楚淮序,“等什么?等著输吗?我可不要输。” 说罢,也不等楚淮序回答,自己就朝著地宫里走去。 “幼寧,你等等我!” 霍清尘说著,连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楚淮序也加快了脚步。 林若梨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眸色深了一些,这才缓缓跟了上去。 翟鹤明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若梨的身后。 她走他也走。 她停他也停。 两人这样,给人的感觉不是他们的关係好,反而让人觉得,翟鹤明好像是林若梨的提线木偶。 承义侯的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时,只觉得无比的荒谬。 他好好的儿子,怎么可能变成林若梨的提线木偶? 林若梨要是有这个本事,那还得了? 这么一想,承义侯就又淡定了下来,只觉得自己是太紧张了,也有些过於討厌林若梨了,这才会冒出刚刚那样的想法。 他们这些人,坐在台子上看著地宫的方向,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逝,却过得无比的缓慢。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觉得度日如年。 但同一时刻,走进了地宫里的人,情况和外面却完全不一样。 地宫里的光线並不是很好,空气中还有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什么味道啊!”霍清尘嫌弃地说。 “好像是...什么东西腐坏了的味道。”虞幼寧说道。 嘴里说著,虞幼寧脚下也没停,顺著通道往前走。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有壁灯,光线虽然昏暗,但看清楚脚下的路是没什么问题的。 楚淮序加快脚步,总算是追上了虞幼寧。 他並未和虞幼寧並排,而是拉著霍清尘落后一步,並排走在虞幼寧的身后。 通道本来就不宽,他们两个这么一挡,算是彻底断开了林若梨接触虞幼寧的可能。 林若意识到了这一点后,眼神都变得更加狠厉了。 难不成在太子哥哥的心中,她真的就那么坏吗? 以至於这种危险的闯关时刻,太子哥哥还要时时刻刻惦记著虞幼寧的安危。 虞幼寧到底有什么好的? 走在前面的虞幼寧,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 她迈著小碎步往前走著,终於走到了通道的尽头,来到了要一间石室。 这石室四四方方,却也空空荡荡,只有最中间的地上,放著一块大石头,而石头上插著一把剑。 这剑看起来古朴沧桑,却並没有任何锈跡,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好剑。 霍清尘才刚看这把剑,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这很受去抚摸剑身。 “哇!” 霍清尘惊嘆连连,“这剑一看很好!我能带走吗?” 楚淮序刚想要说话,就听虞幼寧奶声奶气道,“你能拿出来就先带走唄!等出去之后,要是有人跟你要,你再还给他们不就行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等出去之后,若是没人要,就不还了。 虽然这么听起来,这话说得一点儿毛病没有。 但楚淮序还是觉得心中怪怪的。 霍清尘显然並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任何的问题,他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幼寧,还是你聪明,就这么做!” 他说著,就开始摩拳擦掌。 “你们都退后一些,我要开始拔剑了!” 楚淮序拉著虞幼寧往后退了退。 霍清尘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握著剑柄,“啊!” 明明还没用力,却先吼了起来。 这石室里面本就空空荡荡,他这么一喊全是回音,震得人脑子都嗡嗡的。 虞幼寧双手捂著耳朵,“別喊了!赶紧拔剑!” 霍清尘转过头,不好意思的对著虞幼寧笑了笑,“还这就拔!这就拔!” 等再次看向那把剑,霍清尘的神色已经彻底的严肃了起来。 他皱起眉头,双手用力。 可隨著他力气加大,甚至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可这剑还是纹丝不动地插在里面。 林若梨一直皱眉看著,看到这一幕之后,轻笑了一声,“既然拔不出来,还是別费力气了,还是想一想,怎么离开这里,继续往前走吧!” 霍清尘原本对林若梨就没有任何的好感,听到林若梨这么说,就越发的生气了。 “你先走就走啊!別耽误我拔剑!我又没有让你也一定要留下来陪我。” 他有幼寧陪著就够了! 停顿了片刻,霍清尘又在心中默默地加上了一句:多一个太子也行! 林若梨被霍清尘毫不留情地懟他一顿,心中尤其恼怒,却碍於楚淮序在这里,又不能直接发脾气,只能將其往肚里咽。 接连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林若梨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这才柔声开口,“太子殿下,时间紧迫,咱们还是找一找,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吧!” 楚淮序淡淡的看了林若梨一眼,“刚刚就已经说过了,你若是想找,自己找就是。” 被楚淮序毫不留情地拒绝,林若梨只觉得心中憋闷又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林若梨深吸了一口气后,故作轻鬆地再次开口。 “好,那我就和翟世子一同找一找。” 翟鹤明看起来就像是没什么脑子一样,林若梨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石室本就不大,又没什么东西遮挡时间,两人找起来,速度倒是也很快。 只是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霍清尘已经接连试了好几遍,每一次都累得大头小汗,却依旧没能把那把剑拔出来。 甚至,那把剑纹丝不动! 霍清尘不信邪,咬著腮帮子,“我就不信了,我竟然拔不出来!” 说罢,他再次用力去拔剑。 之前无论怎么使劲儿都纹丝不动的长剑,这次却轻而易举地就被拔了出来。 霍清尘激动得几乎流下泪来,扭著身子就先跟虞幼寧还有楚淮序说话。 可就是这么一转身,他才惊讶地发现,虞幼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她的手,甚至还正捏著他的袖子。 即便不敢相信,霍清尘也不得不相信。 “幼寧,我能拔出来这把剑,是因为有你的帮忙。” 並不是疑问句,就是简简单单的陈述句。 虞幼寧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霍清尘,“......” 怀里抱著剑,可心里却更难受了怎么办? 他怎么都拔不出来,可幼寧只轻轻的帮了他一把,却將剑给拔出来了...... 霍清尘心中还在感慨,就听到了楚淮序的声音。 “霍清尘,你过来,拿著那把剑,將这条铁链砍开。” 霍清尘抱著剑走了过去,看著楚淮序指著的铁链只觉得奇怪,“砍它干什么?” “让你砍你就砍。” 楚淮序说著,脸色都变得无比的严肃,身上的气势也变了。 霍清尘不敢再说什么,连忙双手握住了剑柄。 之前拔剑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他还以为这剑特別的沉。 可真的拔出来之后,倒是没那么沉了。 霍清尘深吸一口气,挥动剑朝著那铁链砍去。 “duang。”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內响起,铁链应声而断。 隨著铁链断开,那沉重的石门竟然缓缓上升,露出了一条新的通道。 霍清尘见此,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哇!” “我找到出口了!” “第一关是不是过了?” “我可太厉害了!等我出去,一定要好好地和大哥说一说!” 霍清尘激动得又蹦又跳。 虞幼寧对著霍清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霍清尘,你好厉害!” 楚淮序,“......” 要是没有虞幼寧帮忙拔出剑,霍清尘哪里有机会砍断铁链? 不过,既然他们两个都不介意究竟是谁闯关成功的,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几人没再耽误时间,顺著通道就往前走。 顺著通道继续往前走,却见通道两侧的墙上,竟然长著一些植物。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下,怎么还有植物? 虞幼寧伸手摸了摸,还凑近闻了闻。 “有毒啊!” 霍清尘刚想伸手去摸,闻言瞬间收回了手,抱紧了手中的剑,“幼寧,你別嚇我啊!” “我没嚇你呀!”虞幼寧缓缓摇头,“就是有毒啊!” 楚淮序的表情也跟著紧张了起来,“幼寧,这些植物的毒性厉害吗?你带的有就解毒丸吗?” 虞幼寧摇头,“没带。” 她也不知道比试竟然是这样的啊! 一直没有吭声的林若梨,这时缓缓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別担心,这一关若是考的毒,那就交给我吧!” 楚淮序问问皱眉,“你什么时候懂得毒?” 第116章 那不成真的让五个人全都死在这里? 林若梨闻言脸上就露出了喜意。 太子哥哥这是在关心她吗? 但很快,她林若梨就注意到,楚淮序眉头紧皱,眼神中也带著审视。 林若梨心中的欢喜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不甘和愤怒。 “虞幼寧懂医术,就没人觉得不对,甚至还人人夸讚吹捧,说她是小神医。”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了怀疑和审视?”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如此偏颇,怎能服眾?” 林若梨越说越是激动,白皙的脸颊都红了,看向虞幼寧的眼神也充满了嫉妒和愤恨。 楚淮序静静的看著林若梨,並没有因为林若梨愤怒的指责而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幼寧是神医穀穀主的关门弟子,自小就跟著神医穀穀主学习医术,她会医术,被人称为小神医,有何不对?” “你长在京城,以前从未学过医或毒,孤有所怀疑,询问两句,也是人之常情,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霍清尘撇了撇嘴,“心中有鬼唄!” 听到楚淮序的话,林若梨愣了一下,赶忙回忆刚刚的一切。 將刚刚所有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后,林若梨惊讶地发现,好像......的確是她过於激动了。 林若梨眨了眨眼,声音柔和了许多,“是梨儿失態了,太子殿下莫要见怪。” “我是跟隨一位前辈高人学习的毒术,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並未声张,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但太子殿下放心,那位前辈说了,我在毒术方面十分的有天赋。” “且她还说,毒术虽然是毒,但只要运用得当,也並不一定都是害人的。我之前还不太理解,但现在,倒是明白了。” 楚林若梨这一番解释,听起来有理有据。 可楚淮序却並未因此放鬆下来。 这件事儿不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並不简单。 见楚淮序不说话了,林若梨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请稍后,我来看看如何过关。” 说完,也不等楚淮序回答,林若梨直接走进了前面的石室。 在林若梨的身后,翟鹤明亦步亦趋地跟著。 看著翟鹤明的背影,霍清尘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叛徒!之前说的果然都是骗我们的!” “霍清尘,你为什么要说他是叛徒啊?”虞幼寧奇怪地询问。 霍清尘气呼呼的,“他之前都跟我说了,以前是被林若梨给骗了,还误会了你,找你的麻烦。他还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靠近林若梨了。” “他当时说得恳切,態度也十分的认真,我还相信他了!” “结果这才过去几天啊!他就又跟在林若梨的身后了!还把我当空气!真是气死我了!他不是叛徒是什么?” 霍清尘越说越生气,恨不得衝上去找翟鹤名问个明白。 楚淮序之前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现在听到霍清尘这一番话,总算意识到了是哪里不对。 “霍清尘,幼寧,你们有没有觉得,翟鹤明有些不对劲?” “他能有什么不对劲?”霍清尘隨口反问。 “他根本不跟我们说话,也不多看我们一眼。”楚淮序耐心解释。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確是有些不对啊!”霍清尘面露思索,“若说他觉得不好意思,故意装作看不见我或者幼寧,那还情有可原。可他看到太子殿下,也当做没有看到,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啊!” 就算是以前的翟鹤明,仗著家世和身份,不讲很多人放在眼中。 可每每看到楚淮序的时候,还是会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 现在的翟鹤明,竟然敢把楚淮序这个太子当空气,这胆子也太大了! 大到.....不像是翟鹤明会做的事情。 楚淮序和霍清尘都拧眉思索,想了好一会儿,两人突然意识到,虞幼寧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了! “幼寧?”楚淮序轻声喊。 虞幼寧缓缓眨了眨眼睛,人也从深思中回过了神。 “我今天一直觉得,闻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味道,之前总是被打断,就没有想起来,可是刚刚,我终於想起来了!” 霍清尘並没著怎么把虞幼寧这话当回事儿,隨口道,“那到底是点心的味道,还是烤鸡的味道?” “都不是!”虞幼寧气鼓鼓地看著霍清尘,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楚淮序也看了一眼霍清尘,“別闹,让幼寧说。” 霍清尘吐了吐舌头,“我不捣乱了,幼寧你说。” “是一种蛊虫的味道。” “人的体內一旦被种入这种蛊的子蛊,身体就会不受控制。” “母蛊在谁的身上,中了子蛊的人,就会完全听从对方的命令。” “师父说,这一种蛊最可怕的一点在於,中了子蛊的人,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是思绪却是完全清醒的。” “师父还说,他曾经见过一个中了子蛊的人,在母蛊拥有者的操控下,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朋友,还有父母兄长。” “啊!”霍清尘被嚇了一跳,惊叫出声后,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警惕地看向了前面不远处的石室。 当看到林若梨正在里面寻找著什么,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这才稍稍放心。 楚淮序则是皱著眉,“幼寧,按照你的说法,那翟鹤明是不是就是中了子蛊?” “应该是。” “他之前还对著我流泪,我以为他是装的,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他了。他现在应该很痛苦吧?” 霍清尘说到最后,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同情。 明明翟鹤明说过,以后再也不靠近林若梨,也不会被她骗了。 可现在,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若梨的身边,怎么能不痛苦呢? 楚淮序想的则更多一些,“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早上,苏妙云刚好就被马车压断了腿,应该也和林若梨有关係。” 霍清尘气得双眼通红,“她也太坏了,怎么能把人家的腿给压断!” 楚淮序抿了抿嘴,“那还只是一个开始,她费尽心思来参加比试,绝对还有別的目的,总之,接下来小心一些。咱们三个儘量不要分开。” “对了,幼寧,那蛊虫你有办法解吗?” 听到楚淮序这么问,霍清尘也赶忙看向了虞幼寧。 虞幼寧点了点头,“有办法是有办法,但要等出去之后才行。” 霍清尘瞬间鬆了一口气,“只要能解就行!早一点晚一点都不是问题。” 楚淮序却没这么乐观。 教林若梨毒术,给林若梨蛊虫的,肯定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是交代了什么事情要让林若梨来做? 楚淮序拧眉思索,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 他刚看向虞幼寧,就见虞幼寧也皱著两道眉毛,面露深思,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好了!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咱们也过去看看吧!早点通关,早点出去,到时候让她有任何阴谋诡计,都白瞎!” 话虽然糙了点,但理是不糙的。 三人没再多说,朝著石室走去。 外面的通道两侧长著植物。 到了石室里,就见整个石室里,乱七八糟地长了更多的植物。 不知道是不是植物太多的原因,整个屋子里都充斥著一股子草木的味道。 说不上难闻,但也並不好闻。 总的来说,就是有些怪怪的。 霍清尘对这些东西一点儿都不了解。 不了解就是未知,而未知则是最令人恐惧的。 霍清尘下意识地走到了虞幼寧的身后。 即便虞幼寧比他低了一个头,小小的身子根本没有办法挡住他,可站在虞幼寧的身后,还是让他觉得安心。 “幼寧!”霍清尘说话的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这屋子里长的这些东西,该不会都有毒吧?” 虞幼寧並没有一一查看,但只环视一圈,就已经心中有数了。 “对,这些东西都有毒,所以你要小心一点,別去触碰它们。” “万一沾染上什么汁液和粉,或者不小心被什么植物给划破了手指,都是有可能中毒的。” 霍清尘的身子都抖了抖。 “为什么这样啊!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关卡来考验我们?” “就那么確定咱们这些人里,就一定有人懂得医术或者毒术吗?” “要是五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懂这些,那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霍清尘愤恨的说著,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他只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但楚淮序听了,却如同醍醐灌顶。 说得对啊! 怎么就那么確定,闯关的人里,就一定有人懂医术或者毒术呢? 若是都不懂又该如何? 那不成真的让五个人全都死在这里? 这么想著,楚淮序认真地看向了四周。 林若梨已经进来许久了,也在探查所有的植物。 可越看,她心中就越是慌乱。 这些东西全都有毒! 有的更是剧毒! 只要不小心沾染上一点点的汁液,瞬间就会被毒死。 他们只是幼儿组而已啊! 他们的闯关,为什么会这么危险? 林若梨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著。 即便婆婆提前给她吃了药,保她一日百毒不侵,可她还是止不住地害怕。 最重要的是,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根本没有找到通关的方法! 第117章 她今天可是百毒不侵的! 一想到之前在太子哥哥面前夸下了海口,心若里心中就满是急切。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林若梨不停地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一些,眼珠子却一直都在四处乱转。 再一次转动视线的时候,林若梨看到了虞幼寧,心中立即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里这么多有毒的植物,毒性还那么厉害。 若是虞幼寧不小心碰到了,死无葬身之地,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跟她抢太子哥哥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心里,就好似生根发芽了一样,再也没有办法拔出了。 林若梨双眼死死地盯著虞幼寧,脑子更是飞速转动。 石室內本来就只有他们几个人,林若梨一直盯著自己看,虞幼寧很快就感受到了,朝著林若梨就看了过去。 “你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虞幼寧直接问。 林若梨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我只是在想,医毒不分家,我刚学毒术没多久,对自己不太有信心,幼寧,你来陪我一起找吧!” 见虞幼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林若梨心中多了几分急切。 “幼寧,咱们时间有限,你肯定也不希望大雍会输吧?我们两个一起,若是能快一些找到通关的方法,距离胜利也就会鞥进一步,你说是不是?” 霍清尘满眼警惕地看著林若梨,同时从虞幼寧的身后走了出来,將虞幼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幼寧,你別相信她,你自己找,我和太子殿下陪你一起找,咱们才不和她合作。” 之前楚淮序就已经叮嘱过了,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不能提起翟鹤明中了蛊虫的事情。 若非如此,霍清尘现在肯定已经在指著林若梨骂人了。 看著挡在虞幼寧前面的霍清尘,林若梨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恶毒。 这个霍清尘,为什么总是帮虞幼寧出头? 明明是她先去的国子监,也是她先认识的霍清尘。 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霍清尘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不假辞色。 可是面对虞幼寧的时候,就如此的体贴关心,如此主动,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凭什么虞幼寧什么都有了! 虞幼寧必须死! 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林若梨,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扭曲了一瞬。 虽然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霍清尘此时一直都在盯著林若梨,自然也没错过她表情的变化。 正是因为看到了,霍清尘才更紧张了,张开双臂,就把虞幼寧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幼寧,你千万不能过去!她绝对是没安好心!” 虞幼寧从霍清尘的身后探出头,“没事儿,我过去看看。” 霍清尘刚想阻拦,虞幼寧却一阵小跑,人已经到了林若梨身边。 看著同林若梨站在一起的虞幼寧,霍清尘人都傻了。 不是! 刚刚不是说好了,他们三个要一直待在一处,不能分开的吗? 这才过去了一会儿,虞幼寧就將这件事情给忘了是吗? “太子殿下,你看幼寧——” 话还没说完,霍清尘就再次傻眼了。 太子呢? 那么大一个太子殿下呢? 霍清尘赶忙往周围看去,总算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楚淮序。 看著忙忙碌碌,却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太子,霍清尘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商量好的事情,最后只有他一个人遵守是吗? 林若梨看著站在自己身边的虞幼寧,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虞幼寧就这么过来了? 她就一点都不害怕? 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林若梨並没有深究。 不管虞幼寧心中是怎么想的,只要虞幼寧过来了,那就代表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幼寧,我看到了一株很神奇的植物,你要不要和我要一起看看?”林若梨轻声询问。 “好啊!” 虞幼寧答应下来,跟著林若梨就朝著一个角落走。 在这个角落里,有一株植物开著火红色的朵。 那朵,就像是要一张嘴一样。 林若梨指著那朵,对虞幼寧道,“幼寧,你看,这显不像是一张嘴?你说它会吃东西吗?你要不要喂喂它?” 虞幼寧歪著头看向林若梨,“用什么餵?” 见虞幼寧竟然真的心动了,林若梨更加的激动了,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块点心,“就用这个吧!” 虞幼寧並没有伸手去接,“那你餵吧!” “我餵?” “为什么我餵?” “刚刚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来餵吗?” 虞幼寧摇了摇头,回答得极为认真,“没有啊!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是我来餵啊!” 林若梨起初还有些不相信,可仔细地回想了一番之后,却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確如此! 再看看虞幼寧那带著些许狡黠的表情,林若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虞幼寧,你在戏耍我!” 气恼之下,林若梨想都不想,直接伸手去推虞幼寧,想要將虞幼寧推入这些有剧毒的植物当中。 霍清尘看到这一幕,嚇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幼寧!小心!” 嘴里喊著,霍清尘同时朝著虞幼寧冲了过去。 只是还不等他靠近,虞幼寧身子轻轻一扭,人已经到几米外。 林若梨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虞幼寧。 虞幼寧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速度为什么能这么快? 霍清尘这个时候,也已经衝到了虞幼寧的身边,“幼寧,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呀!” 霍清尘没再和虞幼寧说话,而是单手握著剑柄,剑尖直勾勾地指著林若梨。 “林若梨,你刚刚竟然想把幼寧推下去,你太额度了!” 林若梨已经从慌乱中缓了过来,理了理鬢边的头髮,“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我刚刚都亲眼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林若梨反问。 “你推幼寧......” “那只不过是我没站稳,下意识地想要扶一下,只是没想到幼寧的反应那么大,竟然不顾我的安危,直接跑了。幸好我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不然现在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幼寧,我们好歹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姐妹,现在更是队友,要一起通关,为大雍爭光,你怎么能不管我自己跑掉呢?” 听著林若梨顛倒黑白,霍清尘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 还不等霍清尘说完,四周的墙壁突然传来了响动。 有几块转移动了位置,露出了漆黑的洞口。 不多时,就有石头雕刻的龙头从里面探出头来。 龙嘴里,也喷出了烟雾。 隨著这烟雾渐渐扩开来,霍清尘大惊失色,“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使不上力气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翟鹤明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林若梨最开始也是十分惊讶的,可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得意,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 喷洒毒雾好啊! 她今天可是百毒不侵的! 等一会儿,虞幼寧也倒在地上之后,她就直接要了虞幼寧的命! 然后,想办法带著太子通关! 林若梨想得很好,可等她看向虞幼寧,发现虞幼寧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时,彻底的傻了。 “你....”林若梨迟疑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为什么也没事?” 虞幼寧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也没事呀?” “別管我为什么没事,反正你肯定是要有事的......” “你说的教你毒术的人,是不是让你喊她婆婆?”虞幼寧突然问。 林若梨闻言一愣,下意识就道,“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个好人。”虞幼寧只道,“她之前害死过很多人,师父一直在找她。等出去之后,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好吗?” 林若梨往后退了退,不停地摇头,却一句话都不说。 她才不管婆婆以前做过什么事情,也不管婆婆以前杀过多少人。 现在,婆婆帮了她,帮她变得厉害了,她才不会把婆婆交给虞幼寧! 虞幼寧嘆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骗你呀!婆婆真的不好。你要是一直相信她,最后肯定很惨的。” “你胡说八道!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害怕我会变得比你厉害!害怕大家都喜欢我不再喜欢你!” 林若梨一句一句地喊出来,声音尖锐又刺耳。 虞幼寧皱了皱眉头,看著越来越浓的毒烟,决定不再和林若梨爭论,只问她,“这毒烟要把他们都毒死了,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我......” 见林若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虞幼寧这才道,“你不是说婆婆很厉害,帮你很多吗?为什么你只认识这些毒草,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都教你了什么?” 林若梨面露恍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虞幼寧不管她,走向楚淮序所在的位置,在他面前的堵上拔了一株草。 紧接著,虞幼寧从另外四个地方各拔了一株草,將它们混合在一起后,塞进了楚淮序,霍清尘和翟鹤明的嘴里。 刚刚还奄奄一息的三个人,总算是渐渐地清醒过来。 楚淮序刚能说话,就立即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幼寧,顺著这些植物叶尖所指的方向,就能找到出口!” 第118章 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难道他就不配拥有吗 虞幼寧顺著楚淮序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圆环。 她走过去,用力地拉动圆环,石门应声而开。 霍清尘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和楚淮序互相搀扶著,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 三人不再多言,只继续往前走。 虞幼寧看著三人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抬脚就跟了上去。 翟鹤明还有些踉蹌,但没人扶他,他只能摇摇晃晃地跟著往前走。 接下来的两关,分別是水和火。 过程虽然有一些惊险,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 林若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过这两关的时候,一直都沉默不语。 可她越是这样,楚淮序对她的防备就越深。 终於,他们来到了第五关。 五行分別是金木水火土,金木水火他们都已经通关了,现在只剩下了土。 刚进到石室內,周围的景色就突然变了。 脚下是黄土地,周围是狂风在席捲。 大风將土吹得漫天飞舞,就连天空都变成了土黄色。 霍清尘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这是哪儿?我们刚刚不是在一间石室里吗?” 楚淮序的面色凝重,“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有一种幻阵,可以迷惑我们的双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还在石室里,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阵。”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假的?”霍清尘继续问。 楚淮序摇了摇头,“是假的,但不完全是假的。如果我们不能破阵,不能离开这里,最后就会死在这里。” “为什么?”霍清尘瞪大双眼,眼中是清澈的愚蠢。 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危险啊? 之前的毒草,水潭和大火,哪个不比现在危险? 楚淮序有些嫌弃的看了霍清尘一眼,但还是给出了解释。 “这里漫天飞舞的都是尘土,也十分的燥热,人在这种环境下待的时间长了,就会缺水,最后就会被渴死。” “渴死?”霍清尘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不要渴死!” “没人想要渴死。”楚淮序道,“所以我们要想办法破阵,从这里离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要找的旗帜,应该也在这里。” 一听到旗帜在这里,霍清尘立即转头看向四周。 可除了漫天飞舞的尘土之外,他什么都没看见。 楚淮序已经不想再跟霍清尘解释了,慢慢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幼寧,你別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也会带你从这里出去的。” 虞幼寧一直都在打量著四周,听到楚淮序这话之后,这才朝著楚淮序看了过去。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我不害怕啊!” 她肯定是可以从这里出去的啊! 楚淮序闻言跟著笑了起来,“幼寧真厉害!” 听到楚淮序的话,霍清尘撇了撇嘴,乾脆转头朝著其他地方看去。 这一转头,却突然发现,林若梨和翟鹤明不见了! 霍清尘被嚇了一跳,“太子,幼寧,林若梨和翟鹤明不见了!” 两人闻言,也赶忙朝著四周看去。 可看了一圈,却仍旧没看到林若梨和翟鹤明的身影。 楚淮序眉头紧皱,“刚刚不是还在吗?怎么突然就没影了?” 口中这么说著,心中却是一动。 前面两管,林若梨都安静得有些奇怪。 难不成,她一直都在等待这最后一关? 现在多想这些也没有任何要用处,楚淮序对著虞幼寧伸出手,“幼寧,为了避免走散,咱们牵著手,一起去周围看看吧!” “好呀!” 虞幼寧说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虞幼寧的小手很软,不仅肉肉的,还热乎乎的,手感特別的好。 楚淮序一个没忍住,就捏了几下。 虞幼寧瞬间瞪了过去,“我的手又不是包子,你捏什么呀!” 霍清尘这时走了过来,直接牵住了虞幼寧的另一只手,“幼寧,我也牵著你,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楚淮序见状,眼神都深邃了一些,朝著霍清尘就看了过去,“你过来牵著我。” “什么?” 霍清尘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楚淮序,“我才不牵著你呢!” 就算楚淮序是太子,他也不能从命! 楚淮序还要再说什么,虞幼寧却已经往前面走去。 楚淮序和霍清尘被虞幼寧带著往前走,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將头转向了另一边。 三人在风土中前行,虽然一直都在走,可又像是在原地踏步,周围的一切好似都没有变过。 走了这么长时间,这里又很热,三人都出了不少的汗。 汗水沾了土,黏在他们的手脸和脖子上,让三人都变得异常的狼狈。 也就是楚淮序的身体近来好了很多,不然早就扛不住趴下了。 现在虽然没有被累趴下,可是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更是不停地用力喘气。 虞幼寧停了下来,皱著小眉头看著楚淮序,“不能继续走了,你再走下去就要累死了。”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在说事实。 楚淮序刚刚一直都在咬牙坚持,现在突然停下来,一直撑著的那口气儿也跟著散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却说不出话。 霍清尘也有些累,他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太子,你不是说这里是幻境,而咱们还待在石室里吗?可石室就那么大,咱们一直都是朝著一个方向走的,怎么还没撞墙?” “你很想撞墙吗?”虞幼寧不解地看向霍清尘。 “我不想撞墙。我只是在想,咱们到底还在不在之前的石室里。” 霍清尘说著,还没好奇地看了虞幼寧一眼。 在她的心里,他就那么傻吗? 楚淮序这个时候也稍稍缓过来了一些,“我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咳咳!” 楚淮序突然用力地咳嗽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嘴,可等手放下来的时候,白嫩的掌心里却已经沾染上了血跡。 “你咳血了!”虞幼寧惊呼一声,人也蹲了下来。 霍清尘也被嚇了一跳,神色都跟著紧张了起来。 这可是太子啊!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算他和幼寧最后能出去,估计也要被皇上迁怒...... 见虞幼寧这么紧张,楚淮序扯起嘴角就笑了起来,“幼寧,你別担心,我没事儿....” “我是郎中!”虞幼寧打断了楚淮序的话,声音虽然奶呼呼的,可是语气却格外的严厉,“我说你没事儿你才是真的没事儿,你说了不算!” 被虞幼寧凶了,楚淮序也不生气,甚至还有些开心。 幼寧会凶他,是不是因为在乎他? 虞幼寧可不知道楚淮序的心中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了,估计就不仅仅是凶他了,说不定还要揍他! 虞幼寧给楚淮序切脉,又检查了眼睛和舌苔,面色越发的沉重了。 楚淮序竟然是真的有些不好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身体看起来是好了很多,但只是表面好了,其实內里並没有太大的改善。 一旦发生这种意外,他的身体也会迅速地衰败下去。 虞幼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打开了身上唯一一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將其递给了楚淮序,“把这个喝了。” “好!” 楚淮序没问这是什么,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將瓷瓶接过去之后,直接打开就往嘴里倒。 瓷瓶小小的一个,里面的东西也不多。 楚淮序只感觉到有一滴液体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又迅速的顺著喉咙往下。 霍清尘好奇的看著,就见楚淮序的脸色,竟然肉眼可见的好看了不少。 就连唇色,都没之前那么苍白了。 这也太神奇了! 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难道他就不配拥有吗? 霍清尘眼巴巴的看向虞幼寧,“幼寧!” 不等他继续往下说,虞幼寧就果断的摇了摇小脑袋,“没有了!” 那是她的血。 每天,她都会往这个瓷瓶里滴一滴血,以备不时之需。 她的血只能在这瓷瓶里存放十二个时辰。 一旦超过十二个时辰,就会失去原本的作用。 通常情况下,若是白天没用到这血,她都会在临睡之前,把这血餵给腾蛇。 楚淮序一开始並没有品尝出味道,可是现在,他的嘴里却有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虽然很淡很淡,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心中有了一点点的猜测,可楚淮序不敢深想,更不敢將其说出口。 一旦让別人知道,只会给虞幼寧带来危险。 为了幼寧的安全,他一定会守口如瓶! 虞幼寧看了看楚淮序的脸色,“好很多了,咱们走吧!我已经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楚淮序从地上站了起来,“好,咱们走!” 霍清尘又看了看周围,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霍清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听话! 再度牵上虞幼寧的手,虞幼寧让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走! 刚开始的时候,霍清尘觉得虞幼寧就是在瞎走。 可是走著走著,他就发现了不对。 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一面旗帜在迎风飘扬? 第119章 我们贏了哦! “幼寧!太子!你们快看!” “前面那是不是胜利的旗帜?” 霍清尘的声音充满了激动。 他是真的激动啊! 被大风席捲著尘土吹了半天,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吃了两斤土进肚子里了。 要是再找不到出口或者旗帜,他不是渴死在这里,就是撑死在这里。 虞幼寧和楚淮序还没说话,霍清尘的眼睛就又瞪大了。 “你们快看!他们也来了!” 前面不远处,有人从另外两个方向走了出来。 那两个方向原本是没有人的,这些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虞幼寧仔细看了看,指著其中的一个人,“那不是魏昭吗?” 南詔国原本是五个人,可现在却只走出来了魏昭一个人。 其他四个人,估计已经死了。 而西凉国那边,倒是还剩下三个人。 “別管他是不是魏昭了,咱们赶紧跑啊!”霍清尘著急忙慌道,“要是被他们抢了先,咱们可就输了!” 他才不要输! 虞幼寧和霍清尘当然也不想输。 三人不再说话,手拉著手往前跑。 魏昭还在慢慢悠悠地走,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输贏。 而西凉国那边的三个人,也在同一时间狂奔起来。 眼看著距离旗帜越来越近,突然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眾人没有防备,都被晃得东倒西歪,摔在了地上。 同一时刻,原本坚硬的地面,在这一刻,竟然拿变成了流沙! 看著沙化的地面,虞幼寧三人不敢有任何的犹豫,立即手脚並用的往前爬。 不仅仅是他们三人,西凉国的那三个人,还有魏昭,也都在奋力的往前爬。 在今天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竟然能爬得这么快! 楚淮序用力地往前爬著,心中也觉得庆幸。 幸好刚刚喝了幼寧给的...... 不然,就他的身体和所剩不多的体力,估计根本爬不动,只能被流沙吞没。 幼寧,又救了他! 楚淮序深深地看了虞幼寧一眼,將这些暂时压在了心底,思考起了眼前的的局面。 原本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地地动?又为什么突然会出现流沙? 再想到之前消失不见的林若梨和翟鹤明,楚淮序觉得,这事儿绝对和他们两个有关係! 確切的说,是和林若梨一个人有关係! “幼寧!” “我觉得这事儿和林若梨有关!” “你能找到她在哪儿吗?” 虞幼寧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霍清尘觉得手下的地面越来越软。 爬行的速度和沙化的速度根本没法儿比。 “我说你们两个,这个时候就別聊天了,再聊下去,我们都要被沙子给埋了!” “这么爬速度太慢了!” 虞幼寧说著,直接站了起来。 在楚淮序和霍清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抓住了两人的腰带,就像是拎著两桶水一样,带著两人往前跑。 被虞幼寧拎著往前跑的时候,楚淮序和霍清尘只觉得他们的胃里在翻腾,脑子也在晃荡。 不仅没有办法挣扎反抗,甚至眼前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被扔在了地上。 霍清尘將自己团了起来,只觉得想吐。 楚淮序闭著双眼,还在天旋地转,但他深吸了几口气,咬了咬舌尖,强撑著睁开了眼睛。 面前不远处,就是旗帜。 风土和流沙还有地动,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他能清楚地看到还在挣扎中的西凉国三人,也能看到正在奋力往这边爬行的魏昭。 而近在眼前的,却是手中拿著一根树枝的林若梨。 林若梨满脸的兴奋。 婆婆交代她拿的东西,她已经拿到了。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只要將这东西交给婆婆,婆婆就会给她更多的好处。 甚至,还会帮她当上太子妃! 心中这么想著,林若梨也看向了楚淮序。 楚淮序现在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但人至少还活得好好的,那她就放心了。 “太子殿下,等我拔了旗帜,咱们就能出去了。” “我贏了三国的比试,就算我不是命定之女,应该也能配你了吧?” 林若梨口中说著,人也朝著旗帜走去。 虞幼寧飞快的朝著林若梨跑了过去,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超过林若梨,跑到了旗帜边上。 林若梨见状,双眼瞬间瞪大,“不——” 可不管她怎么喊,虞幼寧还是將旗帜拔了出来,拿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漫天的黄土和地上的流沙,也开始不断地消失。 林若梨眼神阴狠的盯著虞幼寧,恨不得衝上去和虞幼寧拼命。 虞幼寧就在这个时候,朝著林若梨走了过去。 看著飞快靠近的虞幼寧,林若梨心中觉得不妙,转身就想跑。 但她的速度没有虞幼寧快,轻而易举就被虞幼寧给拦住了。 虞幼寧直接从她的手中夺走了那一根树枝,朝著即將完全消失的流沙扔了过去。 隨著最后一点点的流沙消失不见,那根树枝也彻底没了踪影。 周围的一切,也在这一刻变了。 他们所有人,都回到了石室里。 西凉国的三人从地上爬起来,全都看向了虞幼寧。 他们想要抢虞幼寧手里的旗帜! 霍清尘此时也站了起来,拿著长剑横在胸前,“幼寧,你和太子先走,我挡著他们!” 只要虞幼寧拿著旗帜出去,大雍就贏了! 虞幼寧讚赏地看了一眼霍清尘,“那就交给你了!” 说著,拉著楚淮序就往出口去。 看著虞幼寧这坚定的背影,楚淮序都有些恍惚。 就这么走了? 走得这么干脆吗? 就这么相信霍清尘吗? 虽然霍清尘天生神力,也一直都在练舞,还有那把剑...... 可神童不仅仅是大雍有。 西凉这些年,一直都是人才辈出! 那三人能通过闯关扛到最后,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啊! 虞幼寧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猜到了楚淮序在想什么,“魏昭会帮他的!” 石室里。 魏昭站起来后,慢慢走到了霍清尘身边,和霍清尘背对背的站著。 西凉国三人见此情形,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魏昭,你可是南詔的人!竟然要帮大雍?” “南詔的皇子,什么时候成了这大雍的小弟了?” “还是说,南詔什么时候归属大雍了?” 三人一句,句句都在挑拨关係。 只可惜,魏昭根本不受他们的挑拨。 魏昭只静静地看著他们,“南詔贏不硬无所谓,但西凉绝对別想贏。” 只要有他在,一定要让幼寧贏! 霍清尘讚赏地看了魏昭一眼。 魏昭真不错! 算是幼寧没有白白救他母亲!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西凉三人也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直接冲了上来,几个人顿时打成了一团。 林若梨看著他们,悄悄地往后退了退,生怕被波及。 ... 皇帝和眾人一起等待。 一开始还能安稳坐著,可隨著时间一点点过去,心中越来越焦躁。 不仅担心输贏,更担心楚淮序的身体。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也能猜到,里面定然是困难重重。 输了都是小事儿,若是楚淮序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隨著时间的流逝,皇帝也越来越后悔答应楚淮序参加比试。 眼看著计时的香即將燃烧殆尽,皇帝终於坐不住了,“吩咐下去,时间一到,立即让人下去寻找太子和幼寧!” 他才刚吩咐完,就见出口处突然跑出来了两个人。 皇帝立即站了起来,定睛一看,竟然是楚淮序和虞幼寧! 两人手拉著手,气喘吁吁,形容也十分的狼狈。 在虞幼寧的手里,还拿著一面旗帜。 看到这一幕,皇帝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好!” 皇帝赞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喜悦。 不愧他的儿子! 不愧是幼寧! 他们不仅平安地出来了,还带出来了胜利的旗帜! 总共就三场比试,现在已经贏了一场,只要再贏异常,今年大雍必胜! 皇帝激动,大雍的百官也都十分的激动。 只有西凉和南詔的人,一个个黑了脸。 虽然还有两场比试,可那两场绝对不会比这一场轻鬆。 现在,倒是被大雍给拔得了头筹。 一时之间,两国使团互相看向彼此,暗流涌动。 看来下一场比试,他们要达成合作,先把大雍给淘汰,然后他们再分出个胜负了! 皇帝此时根本无心注意这两国的使团在谋算什么,他已经从高台上走了下去,走到了楚淮序和虞幼寧的面前,弯腰將两人都抱在了怀里。 皇帝今年也才过了而立之年,有又常年炼体,身体还是十分不错的,轻轻鬆鬆就把两人给抱了起来。 虞幼寧姿態放鬆,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甚至还晃了晃手里的旗帜,“我们贏了哦!” 倒是楚淮序,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他已经好几年没和父皇这样亲密了! 更不要说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父皇抱在怀中了。 可看看笑容灿烂的虞幼寧,楚淮序终究没有挣扎。 早就在他们三人都高兴的时候,承义侯和霍云安走上前来。 “敢问太子,明儿他人呢?” “幼寧,太子殿下,清尘呢?” 第120章 你是不是输不起? 楚淮序瞬间回神,赶忙对皇帝道,“父皇,霍清尘拦住了西凉国的三人,我和幼寧这才抢先跑了出来,父皇赶紧让人进去看看吧!” 皇帝闻言,赶忙道,“快些派人进去看看!” 吩咐完了人,皇帝又看向霍云安,“霍清尘年纪虽然不大,可胆识却不小,不愧是镇北侯府的儿子!等他出来,朕定然会重重奖赏他!” 霍云安眉宇间带著急切,但还是耐著性子行了一礼,“多谢皇上!” 才刚说完,就见出口处,霍清尘和魏昭一同走了出来。 两人此时看起来都有些狼狈,但面上却带著灿烂的笑容。 只看两人这样子就知道,两人肯定没有吃亏! 霍云安刚刚还满眼的担忧,但在看到霍清尘之后,心就安定了下来。 皇帝也在看著两人,见他们形容都如此狼狈了,就知道西凉国的那三人,肯定更討不到任何好处。 果不其然,不多时,又有人出来了。 刚刚皇帝派进去的人,將西凉国那三个人抬了出来。 三人身上都受了不少伤,衣服都被血跡给染湿了,人也晕了过去。 西凉使团见此情形,著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西凉国带队的,是一名姓完顏的將军。 完顏將军先让医者给三人诊治,这才阴沉著一张脸看向霍清尘,“你这小儿!竟然敢下如此狠手!实在是太猖狂了!” 完顏將军身材魁梧,留著络腮鬍子,此时瞪著双眼,看起来凶狠极了。 霍清尘丝毫没有被嚇到,仰著头看著他,“他们三个人打我一个,还不允许我还手了?” “就算他们三人打你一个,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他们赤手空拳,你却拿著剑,你是想要杀了他们吗?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以后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霍清尘几乎要跳起来,“他们以多欺少可以,我拿兵器就不可以?你这是什么规矩?” 霍云安几步走上前,挡在了霍清尘的前面,冷眼看著完顏將军,“此次比试,生死有命,完顏將军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输不起?”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不等完顏將军回答,虞幼寧就大声道,“他就是输不起!” 小孩子之间的比试,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还能让家长秋后算帐啊? “你们这样,以后就不和你们玩儿啦!”虞幼寧又道。 皇帝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幼寧说得对,西凉国如此输不起,之后的两场比试,还要参加吗?可別到时候输了,完顏將军再出来找茬啊!” 被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说输不起,完顏將军的脸色可想而知的难看。 “西凉自然不是输不起。”完顏將军冷著脸道,“但也希望大雍能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霍清尘冷哼一声,“他们不找我的麻烦,我当然不会打他,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说这些,不如跟你们的人好好说一说,输了就是输了,別输了还死咬著不放,到时候不仅丟人还要受伤。” 再次被挤兑,完顏將军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这才第一场比试,不要得意得太早,咱们三天后再见!” 说罢,完顏將军带著西凉使团的人就走了。 临走之前,甚至都没跟皇帝行礼告退。 “果然是蛮夷!一点儿礼节都不懂!”霍清尘不屑的说道。 皇帝被这话给取悦了,哈哈大笑,“没事儿,咱们大雍是礼仪之邦,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还未彻底走远的完顏將军,脚下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在地。 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咬著牙转身走了。 西凉的人走了,南詔的苟大人这才带著人走上前来。 苟大人先给皇帝行了一礼,生怕被说他们也是不懂礼教的蛮夷。 行礼之后,这才看向魏昭,“敢问七皇子,其他四人呢?” 魏昭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苟大人,“死了。” 苟大人闻言,面色顿时严肃起来,“死了?如何死的?为什么他们四人都死了,七皇子却没事儿?” “苟大人这话的意思,是希望本皇子也死在里面吗?” 听到魏昭的自称,苟大人的脑子瞬间清明,赶忙收敛了自己的態度。 不管南詔皇后如何吩咐,也不管魏昭是否受宠,但魏昭终究是七皇子,而他只是一个大臣! 尤其现在还是在大雍1 当著大雍皇帝和大雍百官的面,他若是不尊敬魏昭,岂不是让大雍的人看笑话? “七皇子误会了!”苟大人笑著辩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毕竟他们的身份也都不简单,现在都死了,定然是要写了摺子快马加鞭送回去的,还请七皇子能理解。” “本皇子自然理解。”魏昭的神色依旧坦然,“在第四关的时候,他们不小心,全都葬生火海,现在怕是烧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这解释可以说是极其敷衍。 苟大人还想再追问,魏昭却转过了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就在这时,出口又有人走了出来,正是林若梨和翟鹤明。 承义侯早就著急坏了,现在看到翟鹤明出来,这才算是鬆了一口气。 “明儿!你可算是出来了!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你可有受伤?” 承义侯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却根本没有得到回应。 翟鹤明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若梨的身后,就像是没有看到承义侯一样。 在进去闯关之前,翟鹤明就已经这样了,只是那个时候承义侯並没有在意。 可现在,见翟鹤明依旧这样,承义侯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明儿!你这是怎么了?父亲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林若梨还在往前走,翟鹤明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从承义侯的身边经过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眼珠子一直朝著承义侯的方向看。 虞幼寧看到这一幕,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儿,赶忙扭动著身子,“我要下去!” 皇帝也不恼,弯下腰,將虞幼寧和楚淮序都放在了地上。 虞幼寧的双脚刚刚落地,就立即朝著林若梨跑了过去,挡在了林若梨的面前。 林若梨的脸色本就不好看,被虞幼寧挡住了去路,脸色就更难看了。 “虞幼寧,你挡在我前面干什么?” 虞幼寧指了指翟鹤明,“他父亲在喊他。” “又不是喊我,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林若梨神色傲慢,眼中满是不屑。 虞幼寧会医术又怎么样? 难不成她还懂蛊? 还能將翟鹤明身体里面的蛊取出来? 婆婆可是说了,谁要是敢强行將子蛊取出来,那子蛊就会直接咬断寄生者的心脉! 这么想著,林若梨懂啊是有些期待了。 虞幼寧最好赶紧动手! 若是翟鹤明真的因此死了,那承义侯肯定会恨死虞幼寧!定然会想办法要了虞幼寧的命! 一想到这里,林若梨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你还有事儿没有?没事儿別挡路,我要回家了!” 林若梨说著,还得意地看了虞幼寧一眼。 虞幼寧皱了皱眉,“是你主动把他身体里的子蛊取出来,还是我来取?” 林若梨闻言有些惊讶,虞幼寧竟然真的看出了翟鹤明身中蛊毒? 但惊讶也只是一瞬。 林若梨转过了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承义侯这时走上前来,满眼且地看著虞幼寧,“幼寧,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明儿种了蛊毒?还是林若梨给他种下的?” “对。”虞幼寧点了点小脑袋,“这种蛊虫分为子母蛊,体內有子蛊的人,会对体內有母蛊的人言听计从,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承义侯向来疼爱翟鹤明,现在知道翟鹤明竟然被虞幼寧控制,又心疼又生气,瞪著一双眼睛看向林若梨,“明儿以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林若梨眼神又要一瞬间的慌乱,但嘴上却並不承认。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虞幼寧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你这么相信她的话,让她把那什么子蛊取出来啊!” 虞幼寧睁著漆黑如墨的眸子看著林若梨,白白嫩嫩的脸上,表情格外的严肃,“若是我来取,你可是会受噬心之痛的。” 噬心之痛? 林若梨愣了片刻,隨即嗤笑一声,“你少嚇唬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幼寧再厉害,也才五岁而已,能有婆婆厉害吗? 她就不信,虞幼寧真的能把婆婆种的蛊给取出来! “真是冥顽不灵!” 虞幼寧说著,摇了摇头。 林若梨却別过了头,根本不把虞幼寧这话当一回事。 承义侯著急不已,这么大的人了,眼圈儿竟然都红了。 “幼寧,我求求你,救救明儿吧!” “只要你能救明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1” 虞幼寧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放心!我会救他的!” 说著,虞幼寧就走到了翟鹤明身边,將小手伸到了翟鹤明的耳边。 下一刻,就见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虫子,从虞幼寧的袖子里钻了出来,顺著虞幼寧的胳膊往前爬,最后直接爬进了翟鹤明的耳朵里。 第121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看到这一幕,承义侯惊得几乎叫出声,但他反应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是那一双老眼,比刚刚跟更红了,眼泪都在里面打转。 “別哭呀!”虞幼寧声音软软糯糯的,贴心地安慰他,“这是我的小白白,它会把翟鹤明身体里的子蛊吃掉的。” 承义侯赶忙点头,“好好好!吃掉好!” 道理他都懂! 可眼睁睁地看著一只蛊虫钻进自己的儿子的耳朵里,他还是忍不住的浑身毛起了鸡皮疙瘩。 林若梨原本是满脸的不屑,可现在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惊慌起来。 她心中有些不安,就想要快点离开。 “没空看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要走了。” 林若梨说著就要走,可才刚走出去两步,就面露痛苦,双手捂住了胸口,身体更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变动,將眾人嚇了一跳。 林若梨躺在地上,双手捂著心口的位置,不停地打滚,面色也是十分的痛苦。 虞幼寧嘆息著摇头,“我刚刚就说啦,让小白白吃掉子蛊,有母蛊的人,会遭受噬心之痛,你偏不信,现在受苦了吧!” 眾人看著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林若梨,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眼中满是警惕和防备。 林若梨是从哪儿弄来的这样的蛊虫? 这次,林若梨是把蛊虫放在了翟鹤明这个孩子身上。 可若是下一次,她將这样的蛊虫放到那个位高权重之人身上怎么办? 皇帝铁青著一张脸,眼中已经涌现出了杀意。 这样的蛊虫,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是这蛊虫下到了他的身上,那大雍的江山岂不是岌岌可危? 林若梨一开始还痛苦地喊叫,但隨著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也不再打滚,人已经疼晕了过去,苍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汗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此时没人心疼林若梨。 那只白白胖胖的小虫子,此时又从翟鹤明的耳朵里爬了出来。 虞幼寧伸手接过。 不一会儿,那白胖的虫子就消失在了虞幼寧的袖子里。 霍清尘见状,立即探头看了过来,“幼寧,你竟然让虫子待在你身上,你不害怕吗?” 他自小认识的女孩儿,每一个都十分害怕虫子。 即便是远远地看见了虫子,都要尖叫跑开,有的甚至更是被嚇哭。 可虞幼寧,竟然一直隨身带著一只虫子! 虽然这虫子白白胖胖的,看起来还挺可爱。 但再怎么可爱,它也是一只虫子啊! 虞幼寧奇怪地看向霍清尘,“小白白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害怕它啊?” 这只小白白,可是蛊王的后代,更是用她的鲜血孵化出来,喝她的血长大的,她怎么可能会害怕它呢? 霍清尘刚想继续问,就被霍云安给捂住了嘴。 皇帝则在这个时候问出了心中担忧的问题,“幼寧,这样的蛊虫多吗?还有吗?” 他是真的担心啊! 虞幼寧摇了摇头,“这样的蛊虫都是子母蛊,子蛊死了母蛊也会死。极难培育,应该不多吧?我也不知道呀!” 应该不多? 那就是还有啊! 皇帝这下更担心了,看向林若梨的眼神也更冷了,“幼寧,林若梨什么时候会醒?” “你想让她醒吗?”虞幼寧说著,掏出了一根金针,“扎一针就醒啦!” 皇帝对此求之不得,赶忙点头,“那就麻烦幼寧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 虞幼寧走上前,在林若梨的头上扎了一针,林若梨嚶嚀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人是醒过来了,但噬心之痛也隨之而来。 虽没再被疼晕过去,可林若梨面色还是十分痛苦,冷汗更是不停地顺著脸颊往下滑落。 皇帝冷眼看著她,“林若梨,朕问你,这蛊虫你是从何而来?” 只看皇帝这样,就知道他定然生了大气。 林若梨不敢不回答,忍著疼开了口。 “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著,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林若梨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生气,但她明白一点,这个时候必须咬紧牙关,必须要说不知道! 不然,等待她的,或许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又追问了两遍,但林若梨一直哭著摇头说不知道,竟然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林思琼就是这个时候跑了过来,直接跪在了林若梨的身边,將林若梨护在了怀里。 林思琼仰头看著皇帝,面露哀求,“皇上,梨儿才五岁啊!她是真的不知道啊!或许是什么人趁她不注意,將那什么母蛊放在了她的身上。” “梨儿若是真的知道什么,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还请皇上明察啊!” 见皇帝不开口,林思琼又泪眼朦朧地看向虞幼寧,“幼寧,你和梨儿好歹也姐妹相称过一段时间,你也不想看著梨儿被冤枉致死吧?” 虞幼寧皱了皱眉,“她真的不知道吗?” “梨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看看,她都疼成这样了,哪里还能撒谎?” “可之前在里面的时候,她跟我说了,她认识婆婆啊!”虞幼寧道。 “什么婆婆?”皇帝赶忙追问。 “我不知道婆婆的名字,师父只跟我说她叫婆婆,二十年前,婆婆曾用这蛊虫害过人,后来销声匿跡了,师父也一直在找她。 刚刚在里面的时候,梨儿说婆婆帮了她很多,我让梨儿將婆婆在哪儿告诉我,但是梨儿拒绝了。” 林思琼抱著林若梨的手紧了紧,恨不得给林若梨一巴掌。 她之前再三叮嘱,不让林若梨跟任何人提起婆婆的存在。 她不仅提了,竟然还在虞幼寧的面前提! 这么蠢的人,怎么会是她林思琼的闺女! 心中恨得要死,但林思琼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哭著帮林若梨辩解。 “幼寧,你也知道,梨儿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对你有所误会。定然是因为这个,所以在听你提起婆婆之后,她才故意说自己认识婆婆,就是为了气你。你可不能將她的气话当真啊!” 林思琼最擅诡辩,被她这么一说,竟然有不少人觉得有道理。 虞幼寧眉头紧皱,“是这样吗?” “当然啊!”林思琼用力点头,“梨儿从出生起就在京城,从未离开,身边也永远都有不少的丫鬟婆子,她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婆婆?”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 霍清尘闻言,眼睛顿时瞪大了,幼寧怎么这么单纯好骗? 竟然就这么相信了对方的鬼话? “幼寧,你——” 霍清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淮序瞪了一眼,硬生生的將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话虽然咽回去了,可霍清尘心中却有些委屈。 他是为了提醒幼寧,太子殿下瞪他干什么?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楚淮序,又看了看虞幼寧,最后还是顺著虞幼寧的话道,“既然林若梨不认识什么婆婆,那这事儿就暂且搁置,朕会派人继续追查。” 林思琼闻言,这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但!”皇帝再次开口,声音冷硬中还带著不耐,“林衍治家不严,导致外孙女林若梨被奸人盯上,还牵连了承义侯世子,再降一级,罚俸两年!” 一直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林衍,听到这话,只觉得一口锅从天而降,將他砸得头晕脑胀,眼前发黑。 林衍赶忙跪下,“皇上,此时微臣真的丝毫不知啊!”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蛊虫,更不知道什么婆婆。 为什么要罚他的俸禄? 为什么要降他的官职? 皇帝冷哼一声,“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吗?朕说了,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治家不严,才罚你!” “可是皇上——” “你再敢多说一句,就再降一级!”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如刀。 林衍被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已经被降为了从五品,若是再降,那就是六品了! 这里可是京城啊! 从五品的官员,就是芝麻小官,见了谁都得矮一头。 这让他以后如何出门行走? 林衍越想越气,看向林若梨和林思琼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怨毒。 都是因为她们母女两个! 若非因为她们,他也不会被接连惩处! 眼见著皇帝要走,林衍赶忙出声,“皇上!微臣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皇帝极为烦躁,恨不得下一刻就赐死林衍。 林衍磕了一个头,“臣治家不严,皇上惩处臣,臣甘愿受罚。但还有一人,也有责任啊!” “谁?”皇上有些奇怪。 “户部左侍郎沈卿墨!”林衍高声道,“沈卿墨瀋大人是林思琼的相公,是林若梨父亲,此时他比臣的责任更大啊!” 听到这一番话,不仅是皇帝,其他人也全都震惊的看向了林衍。 林衍这是不甘心自己死,还要拉一个垫背的啊! 皇帝虽然有些震惊,但仔细想一想,觉得林衍说的十分的有道理。 沈卿墨的確是难辞其咎! 只是因为林思琼和林若梨一直住在林府,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忘了沈卿墨和林思琼是夫妻,这才將沈卿墨给漏了! 第122章 我林思琼不会和离,只有丧夫 沈卿墨一直都在儘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尤其是看著林衍接连被降位之后,更是恨不得原地消失,就是怕皇帝会注意到他。 眼看著皇上都要走了,还以为就此逃过了一劫,却不曾想,林衍却会当眾提起来他。 林衍绝对是故意的1 沈卿墨心中恨得要死,可皇帝已经子啊喊他,他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走过去,在林衍身边跪下。 刚一跪下,沈卿墨就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帝尤其喜欢这种狗咬狗的戏码,也不著急走了,笑著道,“说!” 沈卿墨再次磕头。 起身后,这才缓缓开口。 “臣虽然和林思琼是夫妻,但京城中人人都知道,臣和林思琼成亲之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思琼一直带著女儿住在林家,臣也没有入赘,可临女儿却隨著了林思琼姓林。 如此种种,都只说明了一件事,林思琼从未將臣当做夫君,林家也从未將臣这个寒门子弟放在眼中。 近来,林思琼和林若梨更是接连犯错,臣对她们已经失望至极。 既然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倒不如好好的分开。 臣,恳请皇上准许,让臣和林思琼和离!” 在沈卿墨开口之前,眾人都以为,沈卿墨是要为他自己辩解。 可没想到,沈卿墨竟然直接要求和离! 皇帝盯著沈卿墨,默然不语。 百官的眼神,也在沈卿墨的身上打转。 在场虽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沈卿墨的耳中,却已经听到了千言万语。 他当然知道,这一举动会让人觉得他薄情寡义。 但那又如何? 林思琼和林若梨一败再败,偏偏两人还不愿意服输,以后肯定会闹出更多的事情。 若是不合离,他只会被她们母女两个牵连。 想他沈卿墨寒门出身,寒窗苦读十几年,在科举上过五关斩六將,才终於有了今日的成就。 怎么能因为这母女两个,被打回原形? 沈卿墨深深叩拜下去,“皇上,臣和林思琼从成亲便分居两地,从未有过感情,只求皇上赐我们和离!” 从来只听说过求皇上赐婚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求皇上赐和离的。 沈卿墨不愧是读书人,会的样就是多!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卿墨,“成亲是两个人的意思,这和离,自然也要看两人的意愿。林思琼,沈卿墨要与你和离,你怎么说?” 林思琼闻言,睫毛轻轻颤动,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正在接受狂风暴雨的小白,柔弱可怜又无助。 “我......” 林思琼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林思琼不说话,林若梨却是忍不住了。 林若梨朝著沈卿墨看去,“父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么能和母亲和离呢?” 沈卿墨神色冷淡,“这是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不用管这些。” “为什么我不能管!”林若梨声音尖厉,“你是我的父亲,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我们而去?你之前不是说,咱们也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变了?” 沈卿墨深吸一口气,眼圈瞬间红了,“不是我变了,是你和你母亲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们了。撒谎,骗人,甚至还要谋害別人的性命......分开吧,我管不了你们,你们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说完这一番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皇上看够了戏,这个时候才缓缓道,“你们和离与否,是你们的事情,朕不管。但现在,你们还未曾和离,她们母女犯错,你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就有责任。 沈卿墨治家不严,官降两级,罚俸两年。” 留下这么一句冰冷无情的话语之后,皇帝一甩袖子走了。 楚淮序主动牵著虞幼寧的手,“幼寧,咱们也走吧!” 虞幼寧也没有挣脱,任由楚淮序牵著她的手,和他一起离去。 “你们两个,等等我啊!” 霍清尘说著,抱著自己的剑也追了上去。 魏昭看著三人离去的背影,眼底满是不舍,可也没有办法追上去。 南詔使团还在旁边虎视眈眈,他这个时候追上他们三个,对他们三人来说並没有任何好处。 他已经深陷其中,没有必要牵连他们三人。 魏昭收回视线,淡淡道,“苟大人,本皇子也累了,走吧!” 苟大人求之不得。 他还等著回到驛站,好好询问魏昭比试的经过。 那四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魏昭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帝等人都走了,百官自然也都散了。 不多时,这里就只剩下林府的几人和沈卿墨。 林思琼擦掉脸上的泪水,神情讥讽地朝著沈卿墨看去,“你要同我和离?” 沈卿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在然,但很快就道,“我是为我们两人考虑,才想著和离,不然,我就直接写休书了。” “呵。”林思琼冷笑一声,“你还想休了我?你有什么资格休了我?你別忘了,你是靠著什么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总不会时间长了,谎话说得多了,连你自己都以为,你是靠著你的才学才有了如今的官位吧?” 沈卿墨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角紧紧地抿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思琼动地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沈卿墨身边,弯腰凑近了沈卿墨,在他耳边冷声道,“沈卿墨,在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娶了我,这辈子都別想离开我。 我林思琼不会和离,只有丧夫。你若是真的觉得活够了,就同我说一声,我定然会成全你。” 说完这一番话,也不等沈卿墨作何反应,她已经站直了身子,將林若梨从地上拉了起来,“梨儿,走吧。” 林若梨有些犹豫,“母亲,可是父亲他——” “你父亲刚刚失心疯了,不必管他说了什么。我们先走。” “可——” 林思琼鬆开林若梨的手,眼神冷了下来,“可什么?” 林若梨被这眼神嚇了一跳,身子微微颤抖,却不敢再有任何的犹豫和反驳,连忙低下了头,“没,没什么,我这就和母亲一起走。” 林思琼也不说话,转身率先走了,林若梨赶忙跟在后面。 见她们母女两个走了,林衍这才放鬆下来。 可这一放鬆,直接就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觉得林思琼温柔恬静,乖巧听话,从来不敢忤逆他。 可直到刚刚,听到她用清冷高傲的声音和沈卿墨说话,看到她那冷若寒霜的眼神,他才终於意识到,原来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林思琼! 林衍看向沈卿墨,就见沈卿墨也狼狈地在地上坐著,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幻莫测。 “沈卿墨。” 沈卿墨猛然回头,怒瞪著林衍,“林大人还想说什么?” 若不是林衍突然在皇上面前提起他,他也不会被降位! 林衍並不在意沈卿墨的態度,“你不必如此恨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只是官降两级,我可是连祖上传下来的爵位都没了。” 听到林衍这么说,沈卿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两人,好像的確是一个比一个惨... “思琼...她在你面前,一直都是如此强势吗?” 听到林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沈卿墨无声的笑了,笑容十分的讽刺。 “估计也只有你们夫妻两个,才觉得林思琼是柔弱无助的小白了,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 沈卿墨嘴角勾起,“她之所以会是这样,也少不了你们夫妻两个的培养,你们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她不会放过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林大人,珍重吧!” 留下这么一番话,沈卿墨大步流星地走了。 可等坐上马车,沈卿墨的神色又变了。 林思琼现在就像是个疯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林思琼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若是继续留在京城,怕是早晚会被林思琼连累致死。 既然没有办法和离,也不能休妻,那他就先外放吧! 外放三年,看看情况。 若是三年后情况依旧没有好转,那就再外放三年! 想通了之后,沈卿墨总算是鬆了一口气。 “走,去昌平巷。” 车夫应了一声,赶著马车往昌平巷去了。 昌平巷闹中去取静,十分的適合金屋藏娇。 沈卿墨四年前取了一个二房,就安置在这里。 那二房长相美艷,身材火辣,性格却是娇媚可人。 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年,就添了一双儿女,是龙凤胎。 龙凤胎已经三岁了,虽然不是神童,並不会许多东西,可是都乖巧可爱。 每次过来这边,沈卿墨都能放下一身疲惫,娇妻在怀,儿女在侧,好好地享受天伦之乐。 想到这些,沈卿墨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待到马车停下,沈卿墨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走到门口敲门。 可才轻轻敲了一下,大门就开了。 沈卿墨心中咯噔一声,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对。 第123章 小小年纪,老感这么重吗? 林思琼不是一个能容人的性子,为了避免林思琼发现这里,对他们母子三人不利,沈卿墨这几年会故意喜欢別的女子。 让林思琼发现这些女子,將所有的怨气都发现在这些人身为上,以此来保护昌平巷的母子三人。 同时,沈卿墨也叮嘱了昌平巷这边的下人,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要锁好门户,一定不要隨便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以往沈卿墨每次过来,都是自爆身份之后,里面才会开门。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大白天的,大门为什么是虚掩著的? 沈卿墨的心跳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许多,面色也越来越白。 他虽心有不安,却还是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刚走了没两步,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 沈卿墨停顿了片刻,跌跌撞撞地朝著屋里跑去。 屋里全是人。 他那娇媚风流的二房,活泼可爱的儿女,还有丫鬟和小廝,全都横七竖八地挡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们的血,几乎染红了屋子里的家具摆设,甚至地上匯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沈卿墨看著这一幕,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身跑出去,跪在门边就吐了。 车夫在外面听到动静,察觉到不对,赶忙探头进来。 看到沈卿墨跪在地上吐,更是嚇了一跳,连忙跑过来,“老爷,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形。 那一具具睁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尸体,满屋子鲜红的血跡,全都映入了他的眼帘。 车夫被嚇得双眼瞪大,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从昌平巷出去,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 有人看到车夫被嚇成这样,既好奇又担忧,赶忙上前来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车夫指著身后的昌平巷,“有...有死人...” 这话把眾人嚇了一跳,但还是有胆子大一些的,结伴往昌平巷里去了。 当看到那满屋子的尸体之后,一个个也都嚇得尖叫连连。 死了这么多人,又被这么多人看到了,自然就瞒不住了。 没多久,京兆府尹就带著人来了。 沈卿墨这个时候也终於镇定了下来,可一抬头,就对上了京兆府尹那充满了探究的眼神。 “沈大人。”京兆府尹笑著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的声音温和,可问出的话却一点儿也不客气。 沈卿墨绞尽脑汁,想要编出一个合適的回答。 可还不等他开口,就有官差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手中还拿著几张纸。 “大人,这是房契的契和合婚庚帖。” “哦?”京兆府尹接过来看了看,又笑著看向了沈卿墨,“原来,这是沈大人的外室啊!” “沈大人节哀啊!” “对於凶手,沈大人可有怀疑的对象?” “沈大人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本官才好找到凶手,替沈大人討回公道啊!” 沈卿墨手握成了拳头又鬆开,最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怀疑的对象,也没有仇人。” 这话说的故作轻鬆,可只有沈卿墨自己知道,他此时有多么的咬牙切齿。 不用问,不用查,他也知道,这事儿定然和林思琼脱不开关係。 可这话,他却不能说。 在京城里,稍微带一点点桃色的话题,传播得是最快的。 不到下午,整个京城就都知道沈卿墨养了个外室,还和外室生了一对龙凤胎。 只可惜,今天全死了。 虞听晚在温府不出门,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彼时,她正在和虞幼寧一起喝茶吃点心。 主要是虞听晚喝茶,虞幼寧吃点心。 虞幼寧將嘴里的点心咽下去,这才道,“梨儿的弟弟妹妹都死了呀?那梨儿多伤心啊!” 虞听晚,“......” 那倒也不会伤心。 从来没见过面的弟弟妹妹,哪里来的感情? 尤其沈卿墨今天还当著百官的面说要和林思琼和离,林思琼知道了那个外室,和外室的一双儿女,定然是恨得咬牙切齿...... 等等! 好好的外室,几年都没死,怎么今日突然就死了? 真就这么巧? 若真的是林思琼让人动的手,那她可真是疯了。 以后,也要更加提防她了。 虞听晚摆了摆手,让下人下去,这才看向虞幼寧,“幼寧,今日闯关,你在里面可害怕?” “不害怕呀!还挺好玩儿的!” 好玩儿? 西凉国死了两个,南詔国死了四个,虞幼寧竟然说好玩儿? 虞听晚突然觉得手有点痒,很想在虞幼寧的屁股上打几下,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可等对上虞幼寧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之后,这想法就又消影无踪了。 算了。 反正这比试都结束了,下次参加这样的比试,估计就是五年以后了。 倒那时,虞幼寧也有十多岁了,就懂事多了。 虞听晚正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就听虞幼寧又奶声奶气的开了口。 “娘亲,怎么才可以找到婆婆?” “可以让玄武叔叔帮忙吗?” “你说的那个婆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虞听晚正色问道。 “我也不知道。”虞幼寧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呀!但是师父跟我说,要是遇到了,就要抓起来交给他。” 虞听晚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让你玄武叔叔去找地,也会让蓬莱岛所有铺子里的人都留意著。” “谢谢娘亲!娘亲你最好了!” 虞幼寧说著,站起身跑到虞听晚的身边,抱住虞听晚的胳膊轻轻摇晃。 虞听晚看看袖子上被蹭上的点心渣滓,又看看不停撒娇的虞幼寧,最终也只是宠溺地將人抱在了怀里。 “跟娘亲永远不用说谢谢。” ... 第一场比试大雍贏了。 而且是一人都没有折损的贏了。 这大大地鼓舞了大雍的士气。 皇帝心中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紧张。 第二天下了早朝之后,就让人將虞幼寧霍清尘和楚淮序都找了过去。 三人走在路上,霍清尘好奇询问,“太子殿下,皇上为什么要见我和幼寧啊?是要奖赏我们吗?” 虞幼寧原本正隨意的看著周围,听到这话,立即就来了兴趣,“奖赏什么?是吃的吗?” 霍清尘看了一眼虞幼寧,“你就知道吃!” “那你別吃呀!” “我为什么不吃!” “那你还说我......” 眼见著两人一言不合又开始斗嘴,楚淮序赶忙打断了两人。 “父皇不仅传召了我们,还传召了参加第二场比试的五个人。” 霍清尘瞬间就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力,“为什么要让我们去见他们啊?” “父皇想让我们传授一下过关的经验。” “可第二场比试和第一场比试也不一定一样呀!”虞幼寧道。 楚淮序点头,“是不一样,但多少可以作为一个参考。一会儿你们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霍清尘和虞幼寧这才点了点头。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地方。 在坐的除了皇帝之外,另外还有老首辅,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以及五个小少年。 这五人里,只有一人个头比其他人都矮,看起来年纪也跟小。 皇帝让虞幼寧三人起身落座后,这才笑著道,“幼寧啊,这是老首辅,你见过的。 另外这一位,是老首辅的得意门生,是现任首辅,你称呼他文首辅就行。 那边坐著的年纪最小的那位,就是文首辅的义子文相礼,也是他们五人中带队的那个。 一会儿,你们就將你们在比试里经歷的一切,仔仔细细地说一遍,好给他们三人做个参考。” 虞幼寧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参考的,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呀!” 楚淮序怕虞幼寧说不明白,就自己来说,让虞幼寧和霍清尘来补充。 两刻钟之后,总算是事无巨细地讲完了。 文相礼这时看了过来,“那林若梨为什么比你们更早的到旗帜附近?她手中抓著的又是什么?” 文相礼年仅十岁,是个小小少年,身形很瘦。 但他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语气刻板,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虞幼寧歪了歪头,只觉得奇怪。 这人年龄不大,可给她的感觉,怎么像是个小老头儿啊? 小小年纪,老感这么重吗? 一直被虞幼寧盯著看,文相礼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点红,“你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我在问你。” 虞幼寧眨了眨眼,“梨儿怎么那么早到达旗帜附近,你不应该去问梨儿吗?你为我,我怎么知道啊?” 这回答,毫无问题。 文相礼愣了片刻,重复了一遍第二个问题,“那林若梨手中拿的那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抢走扔了?” “我不知道啊!”虞幼寧眨著无辜的眸子。 文相礼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 他才不相信! 若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抢走扔掉? 文相礼还要再问,虞幼寧已经转头看向了皇帝,“皇上,我能吃东西了吗?” 说了半天,她都饿坏啦! 皇帝虽然也想知道,可面对虞幼寧这可怜又贪吃的小模样,最后还是摆了摆手,“吃吧吃吧!” 他也看出来了,虞幼寧就是不想说,在这儿装傻呢! 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124章 虞幼寧和文相礼一起被抓了! 得到皇上的准许,虞幼寧不再看文相礼,只埋头吃东西。 坐在她旁边的楚淮序,则时不时地给她夹菜。 文相礼就坐在两人的斜对面,见此情形,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他刚想再问,肩膀上就沉了一下。 转头看去,正对上文首辅看过来的视线。 文首辅面上带著笑容,眼神也十分的平和,说话的时候声音並不大,可却带著毋庸置疑的味道。 “相礼,食不言,寢不语。” 文相礼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是!” 文首辅这才笑了起来,“快些吃吧!” “是!” 文相礼再次应了,这才拿起了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他吃饭的样子十分的斯文,恪守礼节,一举一动都像是拿著尺子量出来的。 並不显得好看,反而有些呆板。 看著他这样,文首辅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这孩子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也是活泼可爱的。 只是这些年,怎么越长越老成了? 他们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文相礼倒像是个小老头儿。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掰一掰文相礼的性子,可每次都是他提了要求,文相礼照做。 不仅没有任何的好转,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文首辅在心中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越发的忧愁起来。 可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边吃东西,一边凑在一起说话的虞幼寧和楚淮序。 他离开京城也没几个月,怎么太子变了这么多? 以前的太子,也是恪守礼节,从来不会再宴会上如此隨意,更不会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更不会和一个小姑娘坐在一处。 这小姑娘他以前虽然没有见过,可也知道她的身份。 真正的天命之女,太子的救命恩人。 还在祈福的时候,带著太子一起坐在了腾蛇的头顶。 这次比试,更是因为有她在,才能在没有一人伤亡的情况下夺魁。 她能改变太子,改变霍清尘,甚至连翟鹤明在她的影响下,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那若是让相礼多多地和她接触,是不是也能有所改变? 虽然不確定到底能不能行,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还是想要试一试。 “启稟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饶有兴致地朝著文首辅看去,“爱卿有什么事儘管直说。” “臣想让相礼跟在太子身边一段时间。” 文首辅原本是想说,让文相礼跟著虞幼寧身边一段时间。 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 就算他们的年岁都还小,也不能如此不避讳。 据他所知,太子每天都会去找虞幼寧。 让文相礼跟在太子身边,也就相当於跟在虞幼寧身边了。 “哦?” 皇帝有些意外。 但略微思忖了片刻之后,就同意了下来。 “既然爱卿都这么说了,那朕就准允了。” 文相礼少年老成,小小年纪,就已经博览群书,跟著文首辅处理一些事情。 不出意外,文相礼若是能长成,就必定能成为下一任首辅。 那时太子登基,他肯定是要辅佐太子的。 现在跟在太子身边一段时间也好。 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 多多相处,处出一些少年人的情谊来,就能维持一辈子! 楚淮序听到了皇帝和文首辅的对话,抬头朝著文相礼看了一眼,就见文相低眉敛目,正认认真真的吃东西,似乎刚刚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 这样奇怪的人,楚淮序还是第一次遇见。 用过膳后,皇帝就让楚淮序虞幼寧这些小孩子都退下了。 文相礼自然而然地,跟在了楚淮序的身后。 等他们都走了,皇帝这才笑呵呵地看向文首辅,“爱卿为何突然让相礼跟著太子?” 文首辅面带苦笑,“臣就知道瞒不过皇上。相礼那孩子,皇上也见了,小小年纪,就如同老头儿一般。 臣有心想要改一改他的性子,可试过几次都是徒劳。 臣见太子和之前变化甚大,应该是那小姑娘的缘故,就想著让相礼好跟在太子身边,也好沾一沾太子的光。 臣只希望,他能像个正常的孩子。” 皇帝听到这一番话,万分感嘆,“常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爱卿为了相礼,也是费尽了心思。爱卿只管烦心,幼寧这个小丫头,和別的孩子都不同,和她待的时间久了,自然就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 虞幼寧吃得饱饱的,心情也好好的。 即便身后又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有些死脑筋的人,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太子,皇宫里没什么好玩儿的,咱们出宫玩儿去吧!” 楚淮序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好!” 四个人坐上了太子的马车,没多久就离开了皇城。 京城里总是很热闹,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新奇玩意儿。 尤其是西市,更是热闹非凡。 西市虽然不如东市富贵,但却有从番邦小国来的人,他们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能惹得眾人频频喝彩。 虞幼寧和霍清尘来了这里,就像是鱼儿进了大海,自由又自在。 楚淮序不敢有任何的分心,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虞幼寧的身上,一步都不敢落,生怕一个眨眼,人就不见了。 文相礼跟在楚淮序的身边,眉头越皱越紧。 他是真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让他跟在太子身边。 太子乃是堂堂储君,不好好读书写字,学习治国之策,竟然跟著一个小姑娘来西市玩儿? 文相礼心中正想著,就见一群人朝著这边涌了过来。 这些人来得突然,他们四人根本没有防备,眼看著就要被挤散。 太子是储君,必定不能出事儿,文相礼下意识地伸出手,就要去抓楚淮序。 可是等真的抓到了,才发现自己抓到的竟然是虞幼寧。 文相礼心中大惊,赶忙去看太子在哪儿,可放眼望去,全都是屁股和腿。 而太子,早就不知道被这些人给挤到哪儿去了。 文相礼心中著急,却也只能抓紧虞幼寧。 虞幼寧是天命之女,关乎到太子的性命,也绝对不能出事儿! 虞幼寧被文相礼抓著领子,只觉得呼吸困难,甚至都开始翻白眼了。 她刚想抓住文相礼的手把人甩出去,后脖颈人突然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 虞幼寧双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文相礼见状大惊失色,刚要喊叫,自己的脖子也是一痛,跟著一起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两人,很快就被撞进了麻袋里,被人扛在肩膀上,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虞幼寧是被人踹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就见身边全是人。 有男有女,年龄长相各不相同,就连身上的穿著打扮,都天差地別。 正看著,她就又被踹了一脚。 虞幼寧瞪圆了眼睛,看向了抬起脚,还要踹她的文相礼,“你为什么踹我?” 文相礼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只是想把你喊醒。”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喊我的名字?” 文相礼更不好意思了,“我之前喊了,你都没醒,所以我觉得,踹一下,你可能会醒得更快一些。 咱们被坏人给抓了,这里的人都是被抓来的。你不要害怕,太子殿下肯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为什么要抓我们?”虞幼寧面露不解。 不等文相礼回答,虞幼寧就想起了虞听晚以前给她讲的故事。 乱跑的小娃娃会被拍子的抓走,然后卖到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家里人。 “他们要把我们卖了!”虞幼寧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文相礼环视一圈,却缓缓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 “什么不像?” “不像是要把我们卖了。”文相礼神情凝重,语气却不疾不徐,缓缓说著他的猜测。“你看这屋里,有男有女,长相年龄还有穿著都有很大的区別。若是拍子或者拐子,基本都只会对女人和女童下手,为什么要抓要这么多的男人回来?” 这些人显然都已经被抓回来许久了,一个个深情恍惚,面色憔悴。 虞幼寧和文相礼说话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过来。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虞幼寧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抓这么多人呀?” “我不知道。”文相礼摇了摇头,“但你不用害怕,太子一定会派人来救你的,我父亲知道我失踪了,也会派人来找的。” “我不害怕呀!”虞幼寧声音奶呼呼的,语气也十分的轻快,“我就是好奇!” 才说完,外面突然有脚步声靠近,还有人在说话。 虞幼寧对著文相礼眨了眨眼,“一会儿你別说话!” 文相礼刚要问为什么,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从门口走进来的是两个男人。 两人都五大三粗,眉宇间都带著戾气。 “呦!这两个小傢伙儿醒了!” “这两个长相是真不错,比这一屋子的歪瓜裂枣可强太多了!” “要不老大看上了他俩呢!迫不及待的就要让我们把他们带过去!別废话了,赶紧带走。要是让公子等急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第125章 你的胆子可真大,就是脑子不太好 两人自顾自的聊天,根本不在意虞幼寧和文相礼是醒著的。 说罢,两人都走了过来,把虞幼寧和文相礼提溜起来,就这么拎著往外走。 外面是个空旷的院子,一眼就能看完,一点儿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不多时,虞幼寧和文相礼就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靠墙放著很多架子,上面乱七八糟放了不少的东西。 靠近架子的地方,放著两张床。 此时床边,站著一个男人。 男人又高又瘦,皮肤十分苍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 可他一头乌髮却又黑得发亮,犹如上好的绸缎一样披在身后。 他穿著宽袖的长袍,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翘。 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体弱的大家公子。 虞幼寧正好奇地打量他,他就含笑看了过来。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虞幼寧对著他笑了笑,“我叫幼寧。” “幼寧。可真是个好名字。” “那你叫什么名字?”虞幼寧睁著好奇的双眼询问。 “我啊?呵呵,他们都称呼我为三公子,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三公子?” 虞幼寧歪了歪头,“你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啊?” 三公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因为....我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需要很多人帮忙。幼寧,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愿意帮我吗?” 虞幼寧还没回答,文相礼就已经严词拒绝,“永寧不会帮你,我也不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三公子的脸上刚刚还带著笑容,可在听到这话之后,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我在和幼寧说话,你为什么要插嘴?” “如此不懂礼数,你这张嘴还真是討人嫌!” “刚刚我还在想,要怎么改造你。现在看来,就先割掉你的舌头吧!” 虞幼寧看向文相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刚刚就已经提醒过他不要说话了,竟然不听她的! 这下好了吧! 舌头要被割掉了! 文相礼並没有被三公子这话嚇到,依旧板著一张脸,神情格外严肃。 “我父亲乃是文首辅,我失踪了,他得到了消息,定然会派人来寻我。找到这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趁你现在还没酿成大错,及时收手,你还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会让父亲从轻发落你.....” 三公子的眉头皱起,表情渐渐变得不耐。 他看向了拎著文相礼的男人,“林大,你是死的吗?没听到他很吵吗?还不赶紧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是!是是是!”林大慌忙答应著,赶忙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块布,团成一团后用力地塞进了文相礼的嘴里。 文相礼眼睛瞪得老大,可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不停地呜呜叫。 三公子的眉宇这才渐渐舒展开来,“林大,把他给我绑好。” “是!” 林大將文相礼放在了床上,用床上原本就有的绳索,把文相礼的四肢绑了起来。 文相礼倒是想要挣扎,可全都徒劳。 若是霍清尘,轻轻鬆鬆就能挣脱。 但文相礼.... 他只能和待宰的羔羊一样躺在那里。 虞幼寧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三公子饶有兴致地看著虞幼寧,见她不仅不害怕,也不为文相礼求情,大感好奇,“你怎么不给他求情?” “我为什么要给他求情?”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可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呀,我们不熟。” 三公子一开始还有些不信,但看虞幼寧神情坦然,眼神也澄澈。 再加上她的年纪小,应该不会撒谎,也就信了她的话。 三公子盯著虞幼寧看了又看。 虞幼寧也睁著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和他对视。 看著看著,三公子就笑了,“你倒是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 “说的好!” 三公子赞了一声,语气轻鬆又愉悦,“的確不用怕我。林二,將她放在床上,你们去外面守著。” 不论是三公子,还是林大和林二,都没人將虞幼寧放在眼中。 一个五岁的小女童,除了长得精致可爱,胆子稍微大了一些之外,没有任何不妥。 这样的小女童,能有什么威胁? 虞幼寧被放在床上后,就盘膝而坐,双手捧著脸颊,眼巴巴地看著三公子。 “三公子,你把我们抓来干什么呀?你刚刚说让我帮你的忙,又是什么意思啊?” 三公子又笑了起来,“你可知道什么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虞幼寧摇头,“不知道。” 娘亲说过,这世上就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 若谁能一本万利,那肯定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 “你可曾见过在街上乞討的人?”三公子再次询问。 虞幼寧这次乖乖地点了点头,“见过呀!” “他们什么都不用付出,只需要跪在那里,就有人给他们银子,这不是一本万利是什么?” 三公子说著,眼睛越来越亮。 “而且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们这些健全的人,变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让人主动给你们银子。” “就比如他,我若是割了他的舌头,剜掉他的双眼,再烧毁他的面容,打断他一条腿,砍掉他一只胳膊,让他穿得破破烂烂,去街上跪著,会不会有很多人心疼他?会不会有很多人可怜他?那银子,不就源源不断地来了吗?” 三公子说完,用坏事即將得逞的眼神看著虞幼寧,只等虞幼寧被嚇得脸色苍白,哇哇大哭。 然而,虞幼寧只是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眸子里,多了些困惑。 “可是,这么重的伤,他若是死了怎么办?” 三公子闻言一愣,但很快就笑了起来,“不会死的,我已经练了好些年,不仅技艺嫻熟,就连后续该怎么处理都了如指掌。 我最会的,就是让他们血流不止,看起来可怜兮兮,命悬一线,却又偏偏不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为我赚更多的银子!” 他说著,双手撑在床上,慢慢俯身靠近虞幼寧,“幼寧,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好奇心也很重,我突然觉得,比起让你去街上乞討,你更適合做我的徒弟!” “做你的徒弟?”虞幼寧面露好奇,“跟你学什么呀?” “自然是学我所有的本事!学会怎么把一个好好的人变得破破烂烂,却又吊著他们的命,让他们给你赚更多的钱。怎么样,你想不想学?” 文相礼拼命的扭过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虞幼寧,对著虞幼寧不停地摇头。 他没有办法说话,但喉咙里还是发出了呜呜声,想要以此来阻止虞幼寧。 但他的这一举动,显然惹怒了三公子。 三公子猛然转头看向了文相礼,一双眼睛变得猩红,“都已经被堵住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安静一点儿呢?” 他一步步朝著文相礼走去,声音越来越低,犹如鬼魅。 “我最近一直在想,如何让一个人彻底发不出声音,或许將喉咙摘了就行了,你这么吵,那就拿你试试吧!” 文相礼死死地盯著三公子,並没有被三公子的话语嚇到,反而眼中还带著嘲讽。 这眼神更是激怒了三公子。 “你竟然还敢瞪我!等会儿我就先挖了你的眼睛,看你还怎么瞪我!” 说罢,三公子猛然转身,走向了一个柜子,从上面拿了一把刀回来。 眼看著三公子拿著刀,就要往文相礼的眼睛上扎,虞幼寧再次开了口,“三公子,你不是说要教我吗?” 三公子的动作一顿,转头朝著虞幼寧看去,“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教我吗?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呀?” 三公子盯著虞幼寧看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確適合当我的徒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小子,就当你第一个练手的工具吧!” 虞幼寧张开双臂,“师父,这里太高啦,你抱我下去好不好?” 三公子笑得灿烂,“好!师父这就抱你下来。” 他说著,朝著虞幼寧走了过去。 三公子伸出双手,將虞幼寧抱在了怀里。 虞幼寧笑得灿烂,双手环住了三公子的脖子,“三公子,你的胆子可真大,就是脑子不太好。” 三公子面色骤然变了,“你说什么?你什么意——” 话还未曾说完,虞幼寧抬起双手,白嫩的手掌同时拍向了三公子两边的太阳穴。 三公子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双眼一番,身体也软了下来。 虞幼寧轻轻一跃,双脚落地,还避开了倒下来的三公子。 看著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三公子,虞幼寧轻哼一声,“这么蠢,竟然还想当我的师父。” 她说著,弯下腰,將三公子拎了起来,直接扔在了床上,用绳子將他绑了起来。 文相礼將这一切看在眼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虞幼寧这时转头朝著他看了过去,“这么看著我干嘛呀?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拜他为师吧?” “我有那么笨吗?我可聪明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文相礼无力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 “不好意思呀,我忘了你的嘴巴被堵住了!” 文相礼,“......” 第126章 你把他的手臂给丟了,那就把你的手臂接给他 文相礼的嘴终於恢復了自由,立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刚刚都是在演戏?” “对呀!” 虞幼寧忽闪著自己的大眼睛,“这人奇奇怪怪的,不演戏,怎么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呀!” 文相礼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虞幼寧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那他怎么办?”文相礼指著三公子询问。 虞幼寧还没说话,三公子的睫毛突然颤了颤,紧接著猛然睁开了眼睛。 三公里用力的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看著虞幼寧,“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骗我!我要你死!” “不!” “我要砍掉你的四肢,挖到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头,把你装在罐子里,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敢骗我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三公子愤怒地嘶吼著,四肢也在不停地挣扎。 他的力气不小,隨著他的动作,整个床都在晃动。 “你——” 虞幼寧才刚说了这一个字,就见文相礼手里抱著一个罐子,用力地將罐子砸在了三公子的头上。 罐子瞬间破裂,里面的液体全都落在了三公子的脸上。 三公子的头上破了一个洞,鲜血哗哗哗地往外流。 “你把他砸死啦?”虞幼寧瞪大眼睛问。 文相礼有些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双手,“我...” 虞幼寧却粲然一笑,“我之前还觉得你像个小老头儿,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这人太坏了,竟然想把我做成人彘,砸死他都便宜他了!” 文相礼抿了抿嘴,神情紧张,“他死了吗?” “没有。”虞幼寧摇头,“你读过很多书,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祸害遗千年啊!”虞幼寧的声音奶呼呼的,“他这么坏,哪儿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呀!” 正说著,房门突然被推开,林大和林二走了进来。 林大和林二一直守在外面,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 一开始,两人並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几年里,公子每次在这屋子里忙活的时候,都会兴奋地又喊又叫,话语也是一次比一次恶毒,所以林大和林二根本没放在心上。 直到两人听到罐子破裂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不对,赶忙打开门查看。 当看到三公子被绑在床上,虞幼寧和文相礼站在床边上,林大和林二都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 心中虽然震惊,但两人也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 两人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立即扑了过来。 文相礼张开双臂,挡在了虞幼寧的身前,“你快跑,我拦著他们!” 虞幼寧认真道,“你拦不住的!” 她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文相礼没练过武,更不像霍清尘那样天生神力。 就他这样,弱得像个小鸡崽一样,能拦住谁啊? 文相礼听到虞幼寧的话,一时之间有些脸红。 他被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小姑娘瞧不起了! 林大面目狰狞,“你们两个小傢伙儿,今天谁都別想走!” 林二也道,“等把你们抓起来,先打断手和脚,再让公子好好的收拾你们!” 眼见著林大和林二就要朝著这边衝过来,文相礼也顾不上脸红了,赶忙喊道,“我拦著,你快跑!” 虞幼寧跑了。 但是是朝著林大和林二跑的。 她猫著腰,从文相礼的胳膊下面跑了过去,直接跑到了林大和林二面前,伸出白嫩白嫩的小拳头,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林大和林二立即倒飞了出去,如同死狗一样躺在了院子里。 虞幼寧转头去看文相礼,“別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文相礼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虞幼寧。 这小姑娘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楚淮序焦急的声音。 “幼寧!” “幼寧你在哪里?” “是太子来了!” 虞幼寧说著,小跑著从屋里出去,对著楚淮序挥了挥手,“我在这儿!” 楚淮序急的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看到虞幼寧完好无损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后,楚淮序这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幼寧没事儿! 楚淮序脚步不停,迅速跑到了虞幼寧身边,仔仔细细地盯著虞幼寧看了又看。 “幼寧,你没事儿吧?” “受伤了吗?” “他们打你了吗?” “你別害怕!” 虞幼寧笑得灿烂,隨意的摆了摆手,“没受伤,他们根本打不过我!我也不害怕!我把人都抓起来了!就在里面绑著!” 楚淮序的一颗心,这时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真心夸讚,“幼寧可真厉害!” 霍清尘这时也背著他的剑跑了过来,他刚刚带著人去了另一个院子搜查,听到消息说虞幼寧找到了,这才著急忙慌的过来。 看到虞幼寧好好的,他当然是高兴的。 可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切,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楚淮序发现了霍清尘情绪不对,“你怎么了?是刚刚发现什么了吗?” 霍清尘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沉重地点了点头,“是,那边院子里关著很多人,都......” 霍清尘有些说不下去,也不敢说下去,害怕嚇到虞幼寧。 虞幼寧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我去看看他们吧!” “別去!”霍清尘赶忙阻拦,“你会害怕的......” “我不害怕。” 虞幼寧的声音是软糯的,可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我是个郎中!我去给他们看看,说不定还能治呢!” 霍清尘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虞幼寧是药王谷的关门弟子! 而且医术很厉害! 可是,那些人的情况,和普通的病人,还是有很大区別的啊! 霍清尘还在犹豫,虞幼寧却已经走了。 楚淮序也顾不上询问霍清尘是怎么回事儿,抬脚就跟了上去。 文相礼这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跟著楚淮序来的侍卫们道,“將这三个人看好了,別让他们死了。” 说罢,文相礼也去往了隔壁院子。 霍清尘见状,也只能跟了上去。 这个院子里,有上房,有东西厢房,每个房间里都关著几个人。 而这些人,有的这手脚断了,有的眼睛瞎了,有的面容被毁,有的能发出声音,却说不出话...... 这些伤看起来都是新伤,看样子应该是刚变成这样不久。 楚淮序看著这些人的模样,也是大惊失色。 这样的人,之前在街边也会见到。 他们穿著破烂,跪在街边乞討。 有的会被路人欺负,但更多都能得到一些施捨。 就连楚淮序自己,以前也曾施捨过这样的人。 那时,楚淮序只觉得他们悽惨,是命运薄待了他们。 可看著眼前的一切,楚淮序才明白,不是命运薄待了他们,是有人故意將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为的就是將他们当成敛財的工具。 楚淮序手握成拳头,“真是...该死!” 做这种事情的人,该死! 虞幼寧看向楚淮序,“我把那个三公子绑起来了,人还没死。” 楚淮序頷首,“我这就去审问他们。我会让人去请太医,也会让人送来药材,你儘管放手去做。” 顿了顿,楚淮序又加上了一句。 “幼寧,你能来到这里,能想著救他们,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会能救到什么地步,你都不要太过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幼寧生性善良,这些人又受伤太重,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想要恢復成以前的样子怕是不可能了。 楚淮序是不希望,虞幼寧因为这个自责。 虞幼寧点了点头,“知道啦!” 从她师父学医的第一天起,师父就说过了,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是医者,不是神仙。 能救命,却不能断肢重生,不用太苛求自己。 虞幼寧看著那些断了手脚,瞎了眼睛的人,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真的...不能吗? 她偏不信。 她,今日就要试试! 虞幼寧看向文相礼,“你去把林大和林二带过来。” 文相礼不知道虞幼寧要做什么,但是却不愿意拒绝虞幼寧。 不多时,文相礼就让人压著林大和林二过来了。 林大和林二再也没了之前的囂张模样,满脸的惶恐。 当朝太子都来了,他们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次绑了不该绑的人。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只能拼命地求饶,只求能保住一条命。 虞幼寧指著屋內的一个断了胳膊的中年男人,问林大,“他的胳膊哪儿去了?” 林大被问得愣住了,没有立即回答。 霍清尘一脚就踹在了林大的身上,“问你话呢,还不赶紧说!” 林大只觉得身上无比疼痛,再也不敢耽搁,赶忙道,“丟....丟去餵狗了。” 虞幼寧点了点头,“你丟的吧?” 林大赶忙伏在地上求饶,“求小姐饶命!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只是听从公子的命令,是三公子让我这么做的啊.......” 虞幼寧才懒得听他说那么多,“既然是你把他的手臂给丟了,那就把你的手臂接给他吧!” “什么?” 林大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著虞幼寧。 一个五岁的女童,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怪不得三公子之前还想收她为徒,原来她也这么变態! 手臂都断了,怎么可能接上? 还是要用他的手来接,这怎么可能! 第127章 霍清尘后悔了 “不....不不行,我会死的。” 林大疯狂的磕头。 “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別杀了我,我愿意將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小姐饶我不死。” 虞幼寧刚要说话,就被文相礼轻轻地拉了一下。 文相礼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虞幼寧的前面,面无表情的看著林大,沉声开口,“你都知道什么?” 林大抬起头,有些茫然无措地看著文相礼,犹豫著要不要开口。 他不知道文相礼的身份,也不確定文相礼说话能不能管用。 文相礼面上没什么表情,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十分沉稳老练的感觉。 “我叫文相礼,家父是文首辅。” 林大猛然一惊,竟然是首辅之子? 怪不得周身的气度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刚刚还有些怀疑文相礼的林大,此时神情已经变得万分激动。 “文公子,我愿意將我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只求你能饶我一命。” 文相礼眼神淡漠地看著林大,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你都知道些什么?” 林大咽了咽口水,这才缓缓开口。 “这边院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但实际做这件事情的不止我们三人。” “有人专门负责拐人,不论男女老少,不论长相身材出身,只要瞅到合適的时机,就直接將人掳走。” “三公子的行踪不定,他在哪里,这些拐来的人就要送到哪里。” “三公子是最近才来的京城,但关押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从京城附近运来的。毕竟京城是天子脚下,管理的较为严格,若是失踪的人太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我们也劝三公子,不要在京城逗留太久。但三公子说,京城富庶,人们出手也大方,若是多做一些残次品出来,几天就能赚到许多银子。” “我们被三公子这话给说动了,也就同意了留下来。今日看到你们几人在街上,只想著你们是富家公子和小姐,身边又没有什么护卫,就趁乱抓了两个……” 林大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他说什么也不会对这四人动手。 不! 如果真的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让三公子来京城! 可现在后悔这些,已经没用了。 林大还在心中乱七八糟地想著,就听文相礼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你说的这些,不够。” 闻言,林大心中惊骇异常。 什么叫做不够? 为什么不够? 文相礼直勾勾地盯著林大,“按照你刚才所说,你们在整个大庸都做过类似的事情,竟然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其中,是否有人替你们收尾?是不是有人替你们遮掩?所赚的银两,全都在你们手中吗?” 文相礼每问一个问题,林大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文相礼看著年龄並不大,竟然能细致入微到这种地步,从他刚刚那一番话里,竟然能没想到这么多。 並且,还句句猜中了要害。 林大心中紧张,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他的表情犹豫不决,显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见他迟迟不吭声,文相礼轻嘆了一口气,“给你机会你不珍惜……既然如此……” “公子!”林大赶忙抬起了头,“公子说得不错,的確有人为我们扫尾,要求就是將每年的利润分三成给他,那人就在朝中,位高权重,和我们三公子私交甚密,称兄道弟……只要文公子答应留我一条性命,我立即就將这人说出来。” 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林二,此时猛然抬起了头,“文公子我也知道那人是谁,我若是说了,能否饶了我的性命?” 文相礼微微蹙眉,“我怎知你们两个说的是不是真话?” 稍微思索了一下,文相礼这才又道,“你们两个可识字?” 两人虽然不明白文相礼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识字就好。” “你们两个各自將知道的名字写下来,而且看你们两人说得是否一致。” 林大和林二对视一眼,根本来不及说话,就分別被人带走。 没过多久两个人又被带了回来,同时还有两张纸呈了上来。 文相礼贴过两张纸,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的都是同一个名字。 文相礼將纸折好收进袖子里,这才笑著对虞幼寧道,“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他们就交给你处置了。” 虞幼寧眨了眨眼,头顶缓缓冒出了一个问號。 不仅仅是虞幼寧,林大和林二也都傻眼了。 “公子!文公子!”林大著急忙慌地开口,“公子刚刚答应我了,要放了我的。” 文相礼的嘴角向上弯起,少见地露出了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了你?” “我哪一句话答应了?” “在场这么多人,可有人听到?” 文相礼每问一句,林大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文相礼从头到尾,都没有確切地说过要放了他。 文相礼一直都在循循善诱,甚至还让他和林二爭先恐后地將名字说出来…… 林大死死的盯著文相礼,眼中满是怒火,“你这个黄口小儿,阴险狡诈!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虞幼寧好奇地朝著林大看过去,“你都死了,怎么不放过他呀? 再说了,你现在可不能死。你身上的胳膊腿儿,还有你的眼睛,舌头,我都还有用呢!” 林大瞳孔骤然放大,身子剧烈颤抖,看著虞幼寧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能说出来如此恶毒的话? 这哪里是什么白白嫩嫩的女童,这简直就是一个披著人皮的恶鬼! 文相礼淡淡地看了一眼林大和林二,对旁边的侍卫吩咐,“將他们的嘴堵起来。” 两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不要让他们的话脏了虞幼寧的耳朵了。 “幼寧。”文相礼温声开口,“我要去找太子殿下,这边就交给你了。” 虞幼寧刚要说话,就见几个太医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些药童,抬著不少的药材。 见他们来了,虞幼寧瞬间就被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都没有看文相礼,只是隨意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这边不需要你了。” 文相礼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虞幼寧刚要去和太医说话,就看到了还在旁边站著的霍清尘,遂停了下来,“你怎么还不走呀?我觉得接下来的场景你可能看不了呢!” “不可能!”霍清尘立马反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我看不了的东西?我就要留下来,你要是有需要了,我就帮你。” 见他这样认真坚定,虞幼寧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看好你呀!你一会儿就站在我旁边帮我递刀吧!” 两刻钟之后,霍清尘后悔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虞幼寧跟林大说的那些话,是在嚇唬林大。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虞幼寧不是在嚇唬人,也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她真的將林大的胳膊给砍了下来,要给另外一个人接上去。 霍清尘站在一旁帮忙递刀,心里却在想怎么才能不丟脸地离开这里。 还没想出来办法,就听到太医说,这样接上去可能长不好。 虞幼寧又拿出来了一些蛊虫,撒在了接口,“这些蛊虫,会將两个创面都吃掉一些,然后就会死去。等它们死去之后就会將两个创面连接起来,这样就能长好啦!” 太医大感惊奇,“幼寧,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如此神奇吗?” 若真的是这样,那以后可以造福很多百姓啊! 虞幼寧没有夸夸其谈,而是道,“三天就能长好了,到时候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亲眼见到才能相信呀! 太医连忙点头,“他们接完手脚之后,也需要有人在一旁照料,我就著人一直守著。” 这样也方便他观察和记录。 这样的机会不多,他必须要好好珍惜才行。 虞幼寧才不管他心中怎么想,她已经朝著下一张床走去,准备给另一个人接腿。 这次用的是林二的腿。 “幼寧!”霍清尘喊住了虞幼寧。 虞幼寧奇怪地转头看去,“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霍清尘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些,“我突然想到太子那边可能也需要我帮忙,我想先……先过去。” “原来是这样呀!”虞幼寧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霍清尘没想到虞幼寧竟然这么好说话,心中一松,转头就想跑。 可他才刚刚转过身,就又听到了虞幼寧的声音。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还帮我递刀吗?” 霍清尘头都不回,脚下速度猛然加快。 “我不回来了,你再找个別人帮你递刀吧。” 刚刚那太医立即凑了上来,弯著腰,弓著背,堆著满脸的笑,“幼寧,我开帮你递刀!” 第128章 幼寧收赵太医当徒弟 虞幼寧在这个院子里面待了三天。 儘可能地医治了那些人。 只可惜林大和林二的胳膊,腿儿,眼睛都有限,三公子还有大用,暂时不能將他拆了,所以有一些人並没有移植,只是处理了他们的伤口,儘可能的让他们恢復得好一些,快一些。 虞幼寧还在觉得可惜,赵太医就堆著满脸笑走了过来。 “幼寧,我刚从病人那边过来,第一天做移植术的人,已经能正常活动了,明明是移植上去的,可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们原有的一样。这真是太神奇了。” 赵太医越说越兴奋,看著虞幼寧的眼神,也像是看著一个稀世珍宝。 虽然之前就已经听说虞幼寧医术了得,甚至救了老侯爷和淮南王的嫡女,可他並没太放在心上。 只以为虞幼寧是用了从神医谷带来的神奇丸药。 直到亲眼见到了虞幼寧的手段,赵太医才明白自己之前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年龄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標准。 虞幼寧年纪虽小,可却比太医院的这些太医加起来都要厉害。 虞幼寧並不知道赵太医心中在想什么,她听到赵太医说的话之后,笑弯了一双眼睛。 “我之前就跟你说啦,一定可以的。” 不相信她,可是要被打脸的! 赵太医连连点头,“对对对,幼寧说得对极了,我不该不相信幼寧。幼寧啊,我有件事,想要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呀?” “你能不能当我的师父?” 赵太医表情万分恳切,声音也十分激动。 “我是真的很想跟您学习!您放心,只要您愿意收下我这个徒弟,我以后必定晨昏定省,铺床叠被,砍柴挑水……” “那你能给我做好吃的吗?”虞幼寧忽闪著大眼睛询问。 赵太医被问得愣了一下,“我不会做饭……但我可以给你买!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吃多少就买多少!” 这话大大地取悦了虞幼寧,她双手背在身后,挺著小胸脯,学著师父的样子,微笑著点头,“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你这个徒弟我就收下了。” 赵太医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虞幼寧的身份不一般。 可他却没想到,虞幼寧虽然身份高贵,却如此的平易近人,竟然只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就答应了收他为弟子。 赵太医心中激动万分,立即跪了下来,对著虞幼寧咚咚咚磕起了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虞幼寧笑眯眯的摆手,“乖徒儿,快起来吧!” 虞听晚和温时宴才刚进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幕,瞬间眉心狂跳。 “幼寧!”虞听晚无奈开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虞听晚的声音,虞幼寧高兴的朝著虞听晚跑了过去。 虞幼寧抱著虞听晚的腿,仰著小脑袋,“娘亲,你来啦!我刚收了一个徒弟!” “收徒弟?” 虞听晚下意识的朝著赵太医看去。 之前多次进宫,她是认识赵太医的。 赵太医虽然不是太医院的院判,但也可以说是院判之下第一人。 不仅自己医术高明,还出身於太医世家,十分受皇帝重用。 最重要的是,赵太医已经年过4旬,孙子比虞幼寧还大两岁。 虞幼寧现在却把他收为了弟子,这合適吗? 虞听晚心中还在想著,赵太医已经走了过来,对著他们三人恭敬的行礼。 “师父,这便是师祖和师祖母吧。” 虞听晚,“……” 温时宴,“……”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著无奈。 “赵太医。”虞听晚温声开口,“幼寧年幼,孩童心性,拜师的事情要不还是算了吧……” 赵太医大惊失色,“师祖母是看不上弟子吗?” “不是不是!”虞听晚赶忙解释,“只是幼寧她才五岁,就当赵太医的师父,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在我们这些懂医术的人眼中,医术高明才是最重要的。並不是谁的年龄大,谁就可以当师父。 师傅虽然才5岁,可是医术出眾,又有许多奇思妙想,且还都能成功,便值得我们这些人学习。 师父不嫌我愚笨,建议收下我这个糟老头子当徒弟,我心中欢喜雀跃,又无比庆幸。还希望二位能够成全。” 赵太医说罢,对著虞听晚和温时宴深深行了一礼。 见他如此,虞听晚也不好再阻拦,只能叮嘱虞幼寧,“幼寧,既然你已经决定做一个师父,那就要做好师父该做的,不能偷懒。” “什么?”虞幼寧惊呆了,“我都当师父了,还不能偷懒?” “当然不能呀!”虞听晚仔仔细细地跟她解释,“赵太医拜你为师是为了跟你学习医术,你自然要好好地教他。以后你上午上国子监,下午就交赵太医医术,我不能再偷懒了。” “什么什么什么?” 虞幼寧几乎原地起飞,白嫩精致的脸上全是震惊。 以前只是上午上国子监,下午还能玩儿。 可现在下午竟然还要去教她医术,那她岂不是没有玩的时间了? 怎么会这样? 早知道就不收这个徒弟了。 就不该因为吃的而心动!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虞幼寧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小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只看著她脸上的表情,虞听晚就已经猜出她心中在想什么了。 虞听晚在虞幼寧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幼寧,既然说了就要做到,你也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虞幼寧摇了摇头,声音拉得长长的,显得更奶乎乎了,“不~想~” “既然不想,那就要好好做。”温时宴也走了过来,“幼寧如此聪慧,肯定是一个好师父,能教出来很厉害的徒弟。” 虞幼寧一想到自己也能交出来很厉害的徒弟,以后给自己长脸,突然就又高兴了起来。 赵太医在旁边看著他们三人相处,已经摸索出了如何哄师父。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一看就会! 日后,他肯定会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 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可能还有话要说,赵太医行了一礼之后就先行离开了。 他还要去看那些病人,观察他们的情况,做记录,以便以后参考。 赵太医走后,虞听晚这才弯腰將虞幼寧抱在了怀里,“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你何时能够回家?你祖父都想你了。” 温老元帅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虞幼寧了,虽然知道她在忙正事,但每天还是免不了要念叨几句。 “幼寧也想祖父啦!这边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的徒弟就行啦!咱们这就回家吧!” 温时宴闻言,对虞听晚道,“听晚,你先带著幼寧回去吧,我留下来看一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能搭把手。” “好,那这边就先交给你了。” 虞听晚抱著虞幼寧往外走。 才刚走没多远,就听虞幼寧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娘亲!太子和霍清尘呢?还有文相礼,他们都走了吗?要不要喊他们一起走呀?” 虞听晚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现在才想起来他们呀?他们早就已经走了。 太子这两天一直都带著霍清尘忙著抓人,文相礼则和另外四个人一起,去参加第二场比试了。” “去参加比试了?”虞幼寧眼睛真的大了一些,眼中带著疑惑,“什么时候去的呀?” “今天上午。算算时间,可能已经快要结束了。” “那我们也去看看吧!”虞幼寧忽闪著大眼睛,满眼都是期待。 被虞幼寧用这样的眼神看著,虞听晚是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的。 “去看看也行,反正你祖父也在那边,可以一起见了。” 两人乘上马车,让车夫带著他们去往比试的地方。 路上,车帘被风吹起,虞幼寧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面,就见一辆马车同他们擦身而过。 那马车的帘子也被吹起了一个角,虞幼寧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 只是两辆马车的速度都比较快,她也只看到了一张脸一闪而过。 “娘亲,刚刚那辆马车上,坐著坏舅舅。” “坏舅舅?”虞听晚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虞幼寧说的坏舅舅是林遇。 说起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林遇了。 以往林遇作为永安侯府的嫡子,未来的世子,又有林若梨这个天命之女做外甥女,在京城中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 虽然不喜欢读书,骑马射箭也不是特別的厉害,但却在各个场合上十分活跃。 日常一起玩乐的,也都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家的子弟。 但自从林衍被夺了爵位,林若梨的身份也被拆穿,林遇一下就沉寂了下来。 时间长了,竟没人再提起他。 此时从虞幼寧的口中听到他,虞听晚甚至还有些恍惚。 不过,两人从刚见面到现在,都没有处出过一点姐弟之情,虞听晚倒也不太在意林遇。 “竟然幼寧不喜欢他,不必理会就是。”虞听晚温声说。 虞幼寧点了点头,“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第129章 同样的话,朕也送给完顏將军 马车才刚刚停下,立即就有禁军上前来询问。 虞幼寧掀开车帘,刚要说话,就被对方认了出来。 “原来是幼寧小姐!皇上和太子之前已经吩咐过了,若是幼寧小姐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虞幼寧轻轻一跃,就从车上蹦了下去,拉著虞听晚的手,高高兴兴地往里面跑。 两个人才刚进去,就被皇帝看见了。 “幼寧忙完了?让她上前来。” 皇帝一声令下,一集就有人小跑著去请虞幼寧和虞听晚。 虞听晚牵著虞幼寧的手走上前,给皇帝行了一礼。 “快快免礼。”皇帝笑得十分灿烂,语气也很是温和,对著虞幼寧就招了招手,“幼寧,你那边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吗?进展如何?” “忙完了呀!进展还不错。” 听著虞幼寧脆生生的回答,皇帝乐得笑出了声。 “进展不错就好。来,坐到朕的身边,来,咱们一起等,估计快要出结果了。” 虞听晚听到这话,心跳都快了一些,“皇上,这怕是不太好。” 那可是皇位,让虞幼寧坐过去算是怎么回事? 皇帝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虞听晚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皇帝觉得没事,可其他人並不一定会这样认为啊! 可在大庭广眾之下,她又不好反驳。 就在这时,却听到虞幼寧用软乎乎的声音拒绝了皇帝的提议。 “我不跟你一起坐,我要去找魏昭。”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魏昭了。 好几天不见,她还有事情想要问他呢! 这话让皇帝大感意外,“幼寧和七皇子的关係不错?” “对呀,我们是同窗啊。同窗之间的关係当然好啦!” 听到这个回答,皇帝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倒是忘了,像是他们这样的年龄,又一同在国子监上课,关係自然会处得不错。 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得到了皇帝的同意,虞幼寧跟虞听晚说了一声,就朝著魏昭跑了过去。 虞听晚对著皇帝又行了一礼,这才去找温老元帅,在他身后落座。 虞幼寧一路小跑,来到了魏昭身边。 魏昭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著虞幼寧朝他跑来。 隨著虞幼寧的靠近,他的世界好像也从黑白色变成了彩色,原本死气沉沉,可在这一刻却变得鲜活又生动。 虞幼寧直接坐在了魏昭的身边,拿起桌上的果子就往嘴里放。 一边吃还在一边点头,开心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这么好吃的果子你怎么不吃呀?”虞幼寧有些含糊地说。 为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十分的温柔,“我不喜欢,你吃吧。” “那就都是我的啦!”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每天都很忙,都没有时间好好的吃东西,都把我饿坏啦。” “对了——” 虞幼寧往左右看了看,凑近了一些,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她怎么样啊?” 虞幼寧问的自然是魏昭的母亲。 最近她都没有去看看,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听到虞幼寧提起母亲,魏昭眼底的温柔更多了,“恢復得很好。” “那就好呀!刚好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下午的时候让太子送我们去看一看吧。” “好。” 魏昭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最近话变得更少了一些。 虞幼寧又一门心思的吃东西,见他不说话,也没太在意。 直到虞幼寧不要把桌子上的东西给吃光了,那边终於有了动静。 有人从出口出来了! 比试的结果就在眼前! 在场之人全都屏息凝神,朝著来人看去。 虞幼寧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却见跑出来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仅不认识,穿著打扮也不是大雍的风格。 虞幼寧下意识地问身边的魏昭,“是你们南詔的人吗?” 魏昭摇了摇头,“不是,是西凉国的人。” “那他们还挺厉害的。”虞幼寧道。 魏昭神情在这一刻也变得严肃起来,“三国比试5年一次,西凉国之前就已经连贏了两次,自然是很厉害的。现在西凉和大庸各贏一局,那第三局就能分胜负了。也会爭得更加厉害。” 虞幼寧有些奇怪地看向魏昭,“万一第三局是南詔贏了怎么办?” “不会的。” 魏昭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並不大,语气也很轻,可是这十分的篤定。 虞幼寧我想问问为什么,就听上方传来皇帝的声音。 “让人进去看看。” 虽然已经分出了胜负,总要看一看里面还有多少活著的人。 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尤其是那里面可还有文首辅的独子! 虞幼寧也好奇地张望,想看一看文相礼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不多时,就见几个侍卫慌慌张张地抬著几个人出来了。 这几人人身上都满身鲜血,脸色惨白如纸,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看到这情形,不少人都被嚇了一跳。 被抬出来的这几个人,全都是大雍的人。 他们能活到最后,却没能夺得胜利的旗帜,还重伤成了这个样子。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暂且不得而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他们几人的性命。 皇帝面色铁青,冷声吩咐,“赶紧让太医给他们看一看。” 太医院院判带著几位太医就在场外候著,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几人听到皇帝的命令,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即跑上前去查看。 可当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却个个面如土色。 太医院院判周诚对著皇帝跪下,“皇上,他们几人皆为重伤,伤及肺腑,已经回天乏术了。” 皇帝听到这话,几乎拍案而起,“怎么就如此严重了?周诚,朕命令你將他们治好,无论多么贵重的药材儘管用!” 周诚面露难,“皇上,臣只能勉励一试,结果究竟如何,臣不敢担保……” 皇帝刚要发火,就看到了虞幼寧,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幼寧!他们几人受了重伤,你可能给他们看一看?无论能不能救他们一命,还请你试一试。” 生怕虞幼寧不答应,皇帝紧接著又加了一句。 “这里面还有你认识的人,前几天跟你一起被抓走的文相礼,你还记得吗?你们也算是一起死里逃生……” 皇帝还在喋喋不休,虞幼寧已经站起来朝著他们走了过去。 见此情形,皇帝瞬间闭了嘴。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虞幼寧。 万一耽误了救人,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虞幼寧走上前蹲了下来,一一查看五人的情况。 和周诚说的一样,这五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並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可是五臟六腑都已经严重受损。 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五臟六腑衰竭,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太医们可能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他们只是给达官显贵们治病,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基本上没有见过这种伤势,更不要说医治了。 但药王谷本质上还是属於江湖流派,去求医问药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身份也各不相同,江湖人士则是更多,见过的伤势自然也更多。 虞幼寧两年前就已经会治这种伤了,且手到擒来。 虞听晚先给五个人各自餵了一个保命的药丸,又根据他们个人的体质和受伤的情况,口述了几个药方,叮嘱太医快先去抓药。 等忙完这些,虞幼寧这才看像皇帝,“他们不会死啦,但受伤比较严重,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地休养,至少也要养个……” 虞幼寧抬起自己的两只手,数出了6根手指头,“至少也需要休养6天。” 皇帝,“……” 其他人,“……” 虞幼寧这么严肃,还专门去算日子,他们还以为,需要修养个一年半载,没想到仅仅是六天而已。 六天还有必要单独说吗? 有的人的一场风寒,都要休养个十天半个月。 这么比起来,他们受这么重的伤,却只需要休养个六天,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事儿。 別人都在感慨这些的时候,只有包括周城在內的一眾太医,全都用复杂的眼神看著虞幼寧。 他们都没有信心能够治好的症状,一个5岁的小姑娘,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治好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们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 心中复杂的同时,他们其实也很想向虞幼寧请教。 但他们也都知道,现在並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得知文相礼几人的命已经被保住了,皇帝这才放下心来,朝著西凉国的使团看去,“西凉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完顏將军哈哈一笑,“皇帝陛下这是生气了吗?难道大雍是输不起吗?” “大雍自然不会输不起。”文首辅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只是我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內力,可以伤了他们五人的內力。” “这是我们西凉国的事情,也是我们西凉的秘密,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们了。与其在这里询问,倒不如好好的准备一下三天之后的比试。 那可是最后一场,若是输了,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 皇帝听到此言,面色也阴沉下来,“同样的话,朕也送给完顏將军。” 第130章 什么饭一顿需要五百两啊? 完顏將军带著西凉使团的人走了。 走出去老远,还有笑声传过来。 听著这张扬囂张的笑声,眾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皇帝正要说话,却见南詔国的苟大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对著虞幼寧深深地行了一礼,“小神医!肯定小神医救命!” 虞幼寧转头看去,“救命?救谁的命?你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救我的命,是南詔这次参加比试的无人,他们也都受了重伤。求小神医救他们一命。” 虞幼寧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皇帝。 皇帝十分的欣慰。 別看虞幼寧年纪小,但还是知道分寸的! 要救別国的人之前,还知道徵求一下他这个皇帝的意思。 大雍和南詔原本就是合作关係,救人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答应的不能太过轻易了...... “苟大人,刚刚你也看见了,为了救这五人,幼寧就拿出了药王谷的秘药,这秘药很是宝贵,万金难求,你们那边还有五个人,这......” 皇帝这明晃晃的就是在趁火打劫。 但这个时候,就算知道皇帝是在趁火打劫,苟大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皇帝陛下放心,自然不会让小神医白救人,南詔必定奉上报酬! 一人一万两金子! 只要小神医能救他们五人,南詔愿意给五万两金子!” 五万两金子,那可就是五十万两的白银。 对於一国皇帝来说,五十万两的白银自然不算什么。 但这是白得的啊! 这世上,只有白嫖才是最让人快乐的! 皇帝心中已经十分满意了,但还是故意问虞幼寧,“幼寧,你觉得可以吗?” 虞幼寧眨巴眨巴大眼睛,“皇上,你觉得可以吗?” 皇帝闻言,瞬间老脸一红。 虽然多少有些尷尬,但皇帝却一点儿都不责怪虞幼寧。 幼寧年纪还小呢! 能在答应治病救人之前,询问他的意思,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了! 皇帝轻咳一声,“朕觉得,应该是可以了!” 虞幼寧这才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对,就是可以了。” 苟大人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堵了一口血,吐不出也咽不下。 堂堂大雍皇帝,竟然和一个五岁小女童合伙敲诈南詔的银子! 可偏偏,现在还有求於他们,不得不答应。 苟大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小神医了。” 虞幼寧伸出小手,白嫩嫩的掌心朝上,“金子呢?” 她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吃对方画的大饼了! “小神医,这么多的金子,我自然不可能带在身上,等回去之后,我让人准备银票,送到温府可好?” “直接送到......呜!” 虞幼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快步走过来的虞听晚捂住了嘴。 虞听晚对著苟大人笑了笑,“好,麻烦大人了!” 话没能说完,虞幼寧奇怪地看向了虞听晚。 被虞听晚嗔怪地看了一眼之后,这才点了点小脑袋,“好吧,那就送吧!” “幼寧。”虞听晚轻轻地拍了拍虞幼寧的肩膀,“快去救人吧!” “哦,好!” 见虞幼寧去救人了,虞听晚这才偷偷地鬆了一口气。 幸好阻拦得及时! 不然虞幼寧要是把那句“直接送到皇宫”给说出来,那皇帝可就太尷尬了! 即便在场所有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可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救人对虞幼寧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很快就救治了五人,也给他们各自开了一张药方。 前后加起来,也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南詔使团中一人见状,心中有些不忿。 “拢共就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刚要五万两金子,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欺人太甚。” 皇帝闻言,神色立即冷了下来,直勾勾地看向苟大人,“怎么?苟大人这是要反悔?觉得已经过了河,这是要拆桥了?” 苟大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说话那人,对著皇帝行了一礼,陪著笑脸,“皇上莫要见怪,他脑子不太清楚,说的都是胡话。小神医救人靠的是本事而不是时间,只要能救命,不论是用一刻钟,还是十刻钟,都是小神医的事情。只要能救命,我们就该遵守承诺。” 苟大人虽然姓苟,但这一番话倒像是人说的。 皇帝面色稍有缓和,但也仅仅是缓和了一些而已。 “既然苟大人什么都明白,那想来也不需要別人时时刻刻提醒送金子的事,朕就回宫了。” 皇帝走了,其他官员自然也跟著走了。 至於受伤的五个人,也都別各自的家人带了回去。 “小神医放心,等会儿我们回去,就立即派人將银票送往府上,我们就先走了。” 苟大人带著南詔使团走了,魏昭走到虞幼寧身边,轻声道,“幼寧,我先回去看看,下午我去你府上寻你。” “好呀!” 魏昭刚走,文首辅就走了过来。 “多谢幼寧,救了相礼两次。” 文首辅说著,对著虞幼寧深深地行了一礼。 温老元帅也在,见此情形,赶忙摆手,“文首辅太客气了。” 文首辅缓缓直起身,“这是应该的。我只有相信这一个孩子,幼寧接连救了他两次,我的確该好好地谢谢幼寧。” 虞幼寧笑得眉眼弯弯,“不用那么客气,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应该的。” 顿了顿,想到刚刚的事情,於是又加了一句。 “收银子也是应该的。” 文首辅弯了弯嘴角,笑得十分温和,“的確是应该的,等相礼好了,我让他亲自去送诊金。” 这样,就能让文相礼多多地和虞幼寧相处了! 文首辅带著还在昏迷当中的文相礼走了,在场只剩下虞幼寧,虞听晚,和温老元帅。 “幼寧!”温老元帅笑著喊了一声,弯腰就將人抱在了怀里,还將人向上举了举。 “幼寧!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东西?祖父怎么觉得你轻了要一些?” 虞幼寧赶忙点头,“对呀对呀!祖父你说得对呀!我这几天每天都在忙,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呢!” 一听这话,温老元帅顿时心疼坏了,“再怎么忙,也不能不吃东西啊!幼寧你还是个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不好好吃东西怎么能行? 走走走,祖父这就带你去吃东西!你想吃哪一家酒楼?” 虞幼寧摆著手指头,“祖父,我想吃每一家酒楼。” 这话再次逗得温老元帅哈哈大笑,“好!只要幼寧想吃!咱们就吃!” 虞幼寧也没忘了虞听晚,被温老元帅抱著往前走,还不停地跟虞听晚挥手,“娘亲娘亲!快走呀!咱们一起去吃呀!” 虞听晚失笑摇头,抬脚跟了上去。 这几天,她一天三顿正餐两顿点心外加一次夜宵的给虞幼寧送吃的。 虞幼寧现在竟然还说她没好好吃东西! 对幼寧来说,只要没有一直吃,那就是没好好吃,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 三人坐著马车,不多时就来到了金樽阁。 金樽阁是京城里最富贵的酒楼,来的一般都是达官显贵。 不仅装潢很好,服务好,菜品的味道也是一绝。 虞幼寧之前和楚淮序也曾来过,一顿饭吃了五百两银子。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虞幼寧比较能吃。 虞幼寧也知道一顿饭吃了五百两银子,费属实不少。 所以刚到楼上包厢里,虞幼寧就眼巴巴地看向了温老元帅,“祖父,你带的银子够吗?这里的饭菜可贵了!” 温老元帅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荷包,“放心吃!隨便吃!敞开了吃!祖父还能没银子付帐?这不可能!” “既然祖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虞幼寧看向小二,“先把你们店里所有的菜色上一遍!再把招牌的那几个单独一份。” 小二看著虞幼寧,就像是在看財神爷,“小姐,您又来了啊!小的之前还在想,您什么时候会再来呢!这就把您给盼来了!您就请好吧!” 小二高高兴兴地走了,温老元帅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幼寧,这小二怎么认识你?” “因为我之前来过呀!太子带我来的!” “原来如此!”温老元帅点了点头,“那你们上次吃饭用了多少银子?” “五百两。” “五百两?” 温老元帅只清楚自己是坐著的,不然估计要直接摔地上了。 这简直就是一家黑店啊! 什么饭一顿需要五百两啊? 虞听晚有些不好意思,“父亲,我也带银子了......” “不用!”温老元帅立即摆手,“我有!我付帐!” 他说了要带著孙女吃好吃的,怎么能让儿媳妇掏银子? 那他成什么人了? 不多时,饭菜一道道端了上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 见虞幼寧吃得开心,温老元帅也十分的开心。 可摸到荷包,他又有些揪心。 他平时也不太在意荷包里装了多少银子,虽然也有银票,但也不知道够不够啊... 这么想著,温老元帅站了起来,“幼寧,听晚,你们先吃著,我去就来!” 虞幼寧从美食中抬起头,“祖父,你去哪儿?你要快点回来呀!不然好吃的都被我吃光了!” “没事儿,你儘管吃,不够了再点!祖父去去就来!” 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自己到底带了多少银钱! 第131章 你要回去爭夺皇位? 温老元帅来到了后院,一路往僻静的地方走。 好不容易到了个隱蔽的地方,赶忙停了下来,仔细地去数自己钱袋里的钱。 碎银子有几十两,这肯定是不够的。 好在银票有七八张,每张都是一百两,应该是管家给他装的。 好管家! 回去就要好好奖赏他! 温老元帅將荷包重新掛好,正要昂首阔步地回去,却见林遇和一个女子从另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两人贴得极近,举止亲密,有说有笑。 虽然听不清楚两人究竟在说什么,但却能听到两人的笑声极不正经。 直到看到两人上了楼,温老元帅这才走了出去。 真是有伤风化! 林遇好歹也是大家公子,举止怎么能如此轻浮孟浪? 也不知道林衍是怎么教的! 对啊! 他是被林衍教出来的! 林衍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这么一想,温老元帅倒是没刚刚那么生气了。 温老元帅回到包厢里的时候,虞幼寧已经把桌上的饭菜吃掉了一半。 虞听晚就坐在一旁,含笑看著。 她的饭量不大,每一样菜尝两口也就饱了,只能坐在这里看著虞幼寧吃。 见温老元帅回来了,虞听晚笑著站了起来,“父亲,您也快坐下吃一些吧!” 温老元帅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吃了两口后,还是放下了筷子,“我刚刚看到林遇了。他同一个女子在一起,拉拉扯扯,不成样子。” 虞听晚闻言愣了一下,“竟然这么巧。” 京城这么大,竟然能在同一家酒楼遇到,实在是太巧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虞幼寧这时也停下了吃东西,“娘亲,我也看到了!” “你一直坐在这里吃东西,哪里看到了?”虞听晚哭笑不得的说道。 “上午呀!咱们在马车里的时候!” 虞听晚这才想起来,虞幼寧上午的確说过这话。 “我当时就看见,坏舅舅在马车里面,旁边还有一个漂亮姨,他们两个在说笑呢,漂亮姨笑得可开心了!” 虞听晚皱了皱眉,但也没太当回事。 她和林佳早已没有任何关係,林遇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也跟她没有关係。 “好了,幼寧,你快些吃吧,你不是还和七皇子约好了下午见面吗?” 听到这话,虞幼寧立即把林遇拋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地吃起了饭。 这顿饭,也了500两银子。 温老元帅付帐的时候,姿態十分的大气从容,还对虞幼寧道,“幼寧,祖父有的是银子,你以后要是想来吃了就再跟祖父说,祖父还带你来。” 虞听晚有些想捂脸。 温老元帅还是不太了解他这个孙女呀! 他这话可能是客气,可能是为了撑面子。 但是,虞幼寧只会將它当真! “真的吗?祖父你也太好了!”虞幼寧欢天喜地,“那我们明天中午还过来吃好不好?” 温老元帅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吃一顿,两顿,三顿,四顿,他当然不在意。 温家还不缺这点银子。 可他怕的是,虞幼寧以后每天都过来吃啊! 就算温家有金山银山,也得被吃光啊! 以前就听说养孩子难,他也没想到养个孩子这么难。 以前他温时宴兄弟两个的时候,好像也没多少银子来著…… 温老元帅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著,虞幼寧已经被虞听晚给抱了出去。 “幼寧,京城里好吃的酒楼这么多,你別只可著一家吃,不然可就要错过別的美味了。” 虞听晚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字字句句都说到了虞幼寧的心里。 虞幼寧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娘亲说得对,那明天中午我们换一家……” 跟著走过来的温老元帅听到这话,这才在心中悄悄地鬆了一口气。 看来以后再跟孙女说话的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啊! 三人回到家中时,魏昭已经在等候了。 不仅仅是魏昭,楚淮序和霍清尘也一同来了。 虞幼寧也有两三天没有见过楚淮序了,此时突然看见,还有些意外。 “太子,你怎么也来啦?” 楚淮序有些心酸。 “我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做就行了,幼寧是不希望我来吗?” 虞幼寧根本没有注意到楚淮序的小情绪。 “不是呀,你想来就来!” 眼见著虞幼寧一直都在和楚淮序说话,根本没注意到他,霍清尘顿时著急了。 “幼寧!我也来了,你就没有看到我吗?” “我看到了呀!你怎么也来了?” 霍清尘,“……”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主动问。 让他怎么回答? 楚淮序看见这一幕,却无声地笑了起来。 原来幼寧这是无差別攻击啊! 那他就放心了! 他们三人说话的时候,魏昭一直静静的看著,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可言的確有羡慕之色。 但在虞幼寧转头看过去的那一剎那,魏昭眼底的羡慕却在瞬间消失不见。 “你怎么不说话呀?”虞幼寧奇怪地问。 魏昭抿了抿嘴角,“我看你们说。” “看我们说有什么意思,你要跟他一起说才有意思呀!”虞幼寧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吧!” 温老元帅有些好奇,“幼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虞幼寧大眼睛咕嚕嚕地乱转,“不去哪儿呀,我们去玩。祖父再见,晚上不用给我留饭啦。” 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跑了出去。 霍清尘紧隨其后跑得最快,魏昭微微頷首,也跟著走了出去。 只有楚淮序对著温老元帅和虞听晚道,“二位不用担忧,幼寧同我在一起,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晚点我会將她送回来。” 温老元帅笑呵呵的,“有太子在,老夫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快去吧。” 目送楚淮序逐渐走远,温老元帅长嘆一声,“现在看著,他们几人是真好啊!” 虞听晚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很好!” 这才有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呼朋引伴,肆意欢快。 … 坐上楚淮序的马车,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那处宅子。 才刚到院中,远远地就看见一位美人临窗而坐,静静赏。 窗外繁似锦,开得热闹又灿烂,但却不及美人的容顏。 岁月好像格外偏爱她,即便她已经有了一个未来这么大的儿子,可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二八少女一般。 虞幼寧几人正要靠近,江霓月却先看了过来。 “你们来啦!” 江霓月的声音很好听,如水般温柔,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魏昭加快脚步走上前,还未开口,眼圈便已先红了。 “母亲。你今日感觉如何?” 江霓月脸上带著温柔的笑,“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也都好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虽然江霓月这么说了,但魏昭却並不敢全信。 他怕母亲是为了宽慰他才这么说的。 只能去看虞幼寧,“幼寧,麻烦你再给我母亲看一看。” “好噠!” 虞幼寧欢快地走上前,“漂亮姨,我给你诊脉吧!” 这还是江霓月第一次亲眼看到虞幼寧,即便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给她治病的是个五岁的女童,可亲眼看到本人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江霓月笑著伸出了手,“劳烦幼寧了。” “不麻烦,不麻烦。魏昭是我的朋友,我帮他的娘亲看诊是应该的。” 虞幼寧白嫩的小手指轻轻地搭在江霓月的手腕上。 几息之后,虞幼寧將手收回。 “漂亮姨的身体恢復得的確很好,肯定有按时吃药!进屋我帮你看一下身上的伤口吧,我还带来了祛疤膏,先帮你涂抹一次,以后你每天按时涂抹,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些疤痕都去掉了。” 江霓月原本还以为,这些伤疤要跟隨她一辈子了。 却不曾想,竟然还有將这些疤痕去掉的一天! 身为女子,哪能不爱美? 哪怕不为了取悦任何人,她也不想看见自己的身体伤痕累累。 江霓月眼眶有些热,眼尾也泛起了红,对著虞幼寧认真道谢,“多谢幼寧!” 魏昭正是对著虞幼寧行了一礼,“谢谢幼寧!” 给他们母子感谢,虞幼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牵著江霓月的手进了內室。 江霓月趴在床上,能感受到虞幼寧正用手指轻轻地在她身上涂抹药膏。 那药膏冰冰凉凉的,过后却有点酥酥麻麻。 “漂亮姨如果觉得有点痒,也不用害怕,那是你的疤痕在恢復!” “我不害怕。”江霓月轻声回答。 在生死边缘走一遭,她早已没有什么害怕的了。 两人从屋內出去后,虞幼寧就和霍清尘楚淮序一起往园那边去,將这边留给了魏昭和江霓月,让他们母子好说话。 看著虞幼寧走远,魏昭这才轻声开口,“母亲,等比试结束,我便要跟著使团回南詔了。我会求太子,让您继续住在这里。” 江霓月眉头微微皱起,“昭儿,其实你也可以假死……” “母亲,我不想。”魏昭声音坚定,“您假死她或许不会怀疑,可我若再出什么问题,她竟然会產生怀疑,如果是派人来追查,那將后患无穷。 我也不想一退再退,既然她不愿意放过我们母子,那我便將她没看中的东西都抢过来。” 江霓月大吃一惊,“昭儿,你要回去爭夺皇位?” 第132章 我分你一个愿望 “是。” 魏昭並没有任何隱瞒,直接就承认了。 “母亲,以前我们两个不爭不抢,以为退一步,就能让皇后放心,就能让她放过我们。” “可事实证明,这並没有任何用。我们一退再退,可皇后却步步紧逼。若是只羞辱我越就算了,可她却想要您的命。” “若我不爭,我们母子两个迟早会死在她的手上。” “母亲,你我这两条命,都是因为有幼寧的帮忙,才得以保全,我答应过她,要做她一辈子的奴隶,要倾尽我的所有保护她。我必须要去爭去抢,去强大起来。” “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资格说保护她,才能护住我们两个的命。” 小小的少年,年仅十岁,身量还未长成,面容也十分的稚嫩。 可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如同松柏,坚毅非常。 江霓月看著这样的魏昭,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眼眶也越来越酸涩。 “都是母亲没用,不仅不能保护你,还连累了你。”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两行清泪已经顺著脸颊滑落。 魏昭缓缓摇头,“母亲,这並不是你的错,若是没有你就没有我。母亲也不必心疼我,身为男子,本就应该建功立业,我若真的夺得皇位,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成功呢? 至於认幼寧为主,这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我也丝毫不觉得屈辱,我甘之如飴。” 他知道,这一世,这是他能在她身边最近的距离了。 既然不能和她並肩而行,那就做站在她身后,距离她最近的那个奴隶。 江霓月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缓缓点了点头,“你心中所想,母亲都明白了。昭儿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儘管去做。母亲自知帮不了你,但是也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 “母亲永远的都不是我的累赘。我不带著母亲回去,只是担心母亲的安危。”魏昭解释,“將母亲留在大雍的京城,也是因为母亲在这里才最安全。待我成功,定然风风光光地把母亲接回南詔!” “好!母亲等著那一天!” 母子两个说到这里,相视一笑。 ... 虞幼寧和楚淮序,霍清尘,一起来到园的亭子里。 阳光被遮挡,清风阵阵,倒还挺凉爽。 才刚刚坐下,霍清尘就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开了口,“幼寧,你知道和三公子勾结的那个大官儿是谁吗?” “不知道啊!” 虞幼寧回答得理所当然。 霍清尘眼巴巴的看著虞幼寧,等著虞幼寧追问,可虞幼寧只是睁著大眼睛看著他,却什么都没问。 两人大眼瞪大眼看了彼此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霍清尘败下阵来,主动开口,“是礼部尚书岑文清。亏他还是读书人,还是礼部尚书,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为了钱財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楚淮序接过话头继续说,“林衍没有被削官之前,岑文清是林衍的上峰,两人关係匪浅。虽暂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事儿,应该也同林衍脱不开关係。” 虞幼寧小嘴儿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他怎么这么坏!” “以前的永安侯府,也只是一个三等侯府,吃穿用度却不凡,单单是林思琼,就能在永安侯府贪墨几十万两银子,那永安侯府中的银子只会更多。 林衍既没有军功,有没有政绩,家中田產铺子有限,就算是几世积累,也绝攒不下这么多的银子。这些银子,全都站著血。” 则楚淮序越说,声音越沉。 他其实还查到一件事。 幼寧的母亲当年会被偷偷抱走,好似也没有那么简单。 那林思琼,应该也不只是一个下人的女儿。 之所以让林思琼代替虞听晚的位置,又让林若梨抢了虞幼寧的生辰八字,都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 只是这些还未查清,楚淮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虞幼寧说。 只是,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一下。 “幼寧,三公子的老巢是被你端了的,三公子也是被你抓的,你以后出门定然要小心再小心,千万別一个人在外面,身边必须时时刻刻有人,知道吗?” 霍清尘也赶忙道,“对对对,幼寧,你要小心点,別再被人给掳走了!” 听到霍清尘这话,楚淮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他也是这个意思,但话一定要这么说吗? 这也太不吉利了! 但看虞幼寧的样子,她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虞幼寧摆了摆手,“没事儿,谁要是再敢把我抓走,我就把他们都抓起来!” 霍清尘赶忙点头,“幼寧,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的!” 楚淮序,“......” 就算可以,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啊! 霍清尘到底会不会说话? 魏昭刚走过来,就看见他们三人表情各异,略微有些好奇,“你们怎么了?” 事关大雍朝堂官员,不论是楚淮序还是霍清尘,都没继续刚刚的话题。 虞幼寧则是歪著头看著魏昭,“你和你娘亲聊完了吗?” “聊完了。” “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玩儿!” 虞幼寧一句去玩儿,另外三人什么都不问,跟著就出了门。 马车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驶过,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明明没有任何韵律可言,但虞幼寧还是隨著声音摇头晃脑。 “上次我们去西市,还没玩儿就被掳走了,今晚还去吧!”虞幼寧道。 楚淮序听到就眉心狂跳。 还去? 再被掳走怎么办? 霍清尘却已经答应了下来,“我听说西市今晚有杂耍,有皮影戏,还有口技呢!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烟,一起放孔明灯!” 虞幼寧原本就有五分想法,现在听到霍清尘的话,直接就变成了十分。 “去!必须要去!” 见虞幼寧情绪高涨,楚淮序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心中只想著加派一些人手,以防再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虞幼寧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文相礼。 “咱们去找文相礼吧!” “上次他和咱们一起!” “这次不带他,他知道了会不高兴?” “可他不是受了重伤吗?”霍清尘奇怪地问。 “我都已经餵他吃过药了,问题不大的,能走。” 楚淮序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去文府看一看,若是他能出门就带著他,若是不能出门,那就算了。” 几人来到文府,先被领著去见了文首辅。 文首辅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没有拒绝,更没有不悦,直接领著他们去了文相礼的院子。 文相礼正在床上躺著,见他们来了,扶著床就座了起来。 “太子殿下,幼寧,七皇子,霍清尘,你们怎么来了?” 嘴里这么问著,眼中却满是惊喜。 显然几人的到来,让他觉得十分的开心。 虞幼寧蹦蹦跳跳地到了床边,“我们晚上要去西市玩儿,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文相礼眼睛瞬间亮了。 他自小没有什么朋友,也从未有人喊他一起出去玩。 上次跟著他们一起去西市,他还觉得他们不务正业,为了玩儿耽误学业。 现在他们要去玩儿,还不忘了来喊他,他心中只觉得万分雀跃。 但那一双眼睛,亮了很快又灭了。 “我现在这样,会不会拖累你们?” 他能感受到,身体还很虚弱,起身都困难,更不要走著去玩儿了。 虞幼寧睁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你別管那么多呀,你就说你想不想去。” 文首辅也看向了文相礼。 面上不显,眼底却又希冀和急切。 这么多年,文相礼从未主动说过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每次他问他,他也只是说任凭安排。 那...这次呢? 文相礼和虞幼寧四目相对,许久之后,轻轻点头,“我想去。” 他想。 他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意。 虞幼寧打开腰间掛著的一个荷包,倒了一粒药丸出来,“你把这个吃了,能帮你更快的恢復。吃了之后休息半个时辰。等你醒了,咱们一起吃了饭,就去西市!” 文相礼没有任何犹豫,拿起药丸就放进了嘴里。 吃了药丸的文相礼,很快就躺下睡著了。 虞幼寧几人跟著文首辅来到了前厅。 文首辅能当上首辅,自然是博览群出,文采出眾。 他说话生动有趣,又引经据典,並非认认真真地在给四个人讲课,却也让四人获益良多。 听得太过认真,他们都没注意到时间悄然而逝。 直到管家过来,说文相礼已经起了,正在洗漱,饭菜也准备好了,他们这才移不去了厅。 文首辅並未跟过来,只让他们五人一起用饭。 他既是长辈又大人,跟他们这些孩子一桌,难免会让他们放不开。 只是离开前,文首辅还是站在隱秘的位置往厅看了一眼。 文相礼面上带笑,正和他们边吃边聊,肆意瀟洒,再没了之前的老感。 文首辅转身离开,嘴角就不曾落下过。 让文相礼多和虞幼寧接触,果然是最正確的决定! 第133章 最后一场比试 西市。 来京城这么久,这是虞幼寧第一次在晚上来西市。 白天的西市给人的感觉只是热闹。 可到了晚上,各种各样的灯笼高高掛起,璀璨又梦幻。 一路走过去,他们看到了玩杂耍的,也看到了画画的。 再往前,就是表演口技的。 绣著山水鸟的屏风,將擅口技者围在中间。 看不到其面容,却能听到虫鸣鸟叫,溪水潺潺。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却像是在山里逛了一整天。 直到结束,虞幼寧几人还意犹未尽。 不等他们继续品味,就有一群孩子呼啦啦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口中还叫让著,皮影戏要开始了。 虞幼寧立即抓住楚淮序的手,朝著那边就跑,“快走快走,去晚了就看不到啦!” 他们倒时,大部分的位置果然已经被占了。 但在最前面,最中间,却坐著一个光头小和尚,他的旁边有很多位置,却都空无一人。 有许多孩子想要坐过去,但都被他们的父母长辈拦住了。 那可是佛子! 他们这些人,哪里配和佛子坐在一起! “念一!” 虞幼寧惊喜非常,朝著念一就跑了过去。 “你怎么坐在这里?” 念一低眉敛目,面容慈悲,“来看皮影戏。” 虞幼寧看了看他身边的空位,“那我们能坐在这儿吗?” “自然可以。” 虞幼寧赶忙对著楚淮序等人招手,“你们快来呀!” 楚淮序第一个走上前来,对著念一微微頷首,“佛子。” 念一也点了点头,“要开始了,诸位入座吧!” 虞幼寧就近坐下,坐在了念一的身侧。 楚淮序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虞幼寧的另一侧。 魏昭绕到了虞幼寧的身后,霍清尘犹豫了一下,坐在了魏昭的旁边。 只有文相礼,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坐在了念一的另一侧。 文相礼转过头,隔著念一,看到了虞幼寧专注的侧脸,她正目不转睛地看著前面,小脸儿上满是期待和兴奋。 皮影戏演得十分精彩,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奇幻,充满冒险。 只是故事太长,这不是开篇,也不是结束,只是其中十分精彩的一段。 当皮影布暗下去的那一刻,虞幼寧还有些不舍,“为什么不继续演了?我还想看!” 念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饮一啄,皆有定律,莫要强求。” “你说的什么?”虞幼寧疑惑地看著念一,“我听不懂。” 楚淮序笑著摸了摸虞幼寧的头,“他要靠这个吃饭,在这里演一小段,勾起人的兴趣,大家才会去皮影馆银子看。” 听到这个解释,虞幼寧瞬间就开心地笑了,“银子我有呀!回头我就去皮影馆看!我请你们呀!咱们从头看到尾!” 眾人闻言,除了念一,纷纷笑著应好。 念一却眉头轻蹙,面露思索,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了看时间,已然不早了。 楚淮序刚想说该回去了,虞幼寧就抢先一步道,“咱们去找放孔明灯吧!我要在上面写一百个愿望!” 霍清尘无情冷笑,“一个孔明灯上根本写不下那么多愿望!” “你怎么知道写不下?” “因为我试过!” 虞幼寧瞬间退而求其次,“那我写十个!” “那我也要写十个!”霍清尘不甘落后。 两人说著已经走了出去。 走到一半,虞幼寧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催促,“你们快来啊!” 楚淮序和文相礼还有魏昭赶忙跟上。 唯有念一还站在原地。 虞幼寧看向念一,“念一,你不来吗?” 念一微微一笑,“来。” 来到卖孔明灯的摊位前,楚淮序掏出银子,买了六个孔明灯。 摊位上有笔墨,几人各自沾了墨水就写。 虞幼寧和霍清尘像是在比赛,两人一个比一个写得多,一个比一个写得快。 唯一不同的是,虞幼寧的字苍劲有力,气势磅礴,根本不像是出自一个五岁女童之手。 而霍清尘的字...只能称得上一句工整。 霍清尘还没写完,虞幼寧的孔明灯已经飞了起来。 霍清尘手忙脚乱地放飞自己的孔明灯,这才问虞幼寧,“幼寧,你都写了什么?” 虞幼寧笑得眉眼弯弯,摆著手指头数,“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玩儿好玩儿的,不用上国子监,不用教徒弟,不用早起,不用练功......” 听完了虞幼寧的愿望,霍清尘大笑著鼓掌,“咱们俩差不多!” “你学我!”虞幼寧说著哼了一声,朝著楚淮序看去,“太子,你写了什么?” 楚淮序的孔明灯已经高高飞起,隱隱约约能看到上面有一行字,却看不清究竟写了什么。 楚淮序看向虞幼寧,低眉浅笑,声音温柔,“以后再告诉你。” “为什么还要以后呀!” 虞幼寧念叨了一句,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拿著笔,却迟迟不曾写一个字地念一。 “你怎么不写?”虞幼寧走了过去。 念一放下毛笔,“小僧没有愿望。” “你竟然没有愿望?”虞幼寧不可置信地看著念一,“我的愿望太多了,都写不完,要不我分你一个吧?” “好。” “那就把以后我们天天都能一起玩儿这个愿望分给你!” “天天都一起玩儿吗...” 念一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重新拿起毛笔,一笔一划將其写了上去。 孔明灯逐渐升到空中,六人同时抬头,目送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和满天的孔明灯匯聚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来。 街上的人渐渐地少了,他们也都坐上了楚淮序的马车。 马车走走停停,將其他人都送了回去,最后只剩下虞幼寧和楚淮序两人。 虞幼寧已经有些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地。 楚淮序原本还想同她说几句话,但看她这样,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马车刚在温府门口停下,温时宴和虞听晚就快步走了过来。 温时宴將虞幼寧抱在了怀里,轻声道谢,“多谢太子送幼寧回来,今日辛苦太子了。” 虞听晚也道,“时间不早了,太子也早些回去吧!” “两位客气了,你们也赶紧带著幼寧回去休息吧,她今日玩儿得开心,已经累坏了。” 虞听晚看著趴在温时宴肩膀上睡得香甜的虞幼寧,眼中满是无奈。 这丫头,也太爱玩儿了! 虞幼寧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揉著眼睛坐起来的时候,表情还有些迷糊。 见她这样,虞听晚无奈道,“再有两天就是第三场比试,等第三场比试之后,国子监就要开学了,你可就不能这么玩儿了。” “啊?” 虞幼寧才刚睡醒,就听到了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赶忙又躺了下来。 “那我多睡一会儿!” “还睡吗?”虞听晚嘆了一口气,“那我让厨房做的八宝鸭,白切鸡,酱肘子,清蒸鱼......就只能我和你爹爹还有祖父吃了。” 虞幼寧瞬间翻身坐起,“不睡了!娘亲,我不睡啦!我这就起来!” 虞听晚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这才上前来帮著虞幼寧穿衣,就听虞幼寧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说许的愿一点儿都不灵。 “幼寧,你什么时候许的愿?许的什么愿?”虞听晚好奇地问。 “就昨天晚上呀!我们一起放孔明灯,我在孔明灯上许了好多愿望,还分给了念一一个,念一就是佛子!娘亲,昨天晚上好好玩儿,我今晚还想去玩儿!” 虞听晚知道虞幼寧小孩子心性,虽然医术厉害,天资聪颖,可爱吃又爱玩儿。 “今晚怕是不行了。”虞听晚缓缓解释,“后天就是第三次比试,霍清尘的哥哥霍云安要参加比试,这两天他怕是要陪著他哥哥,不能同你一起玩儿了。” 虞幼寧也不想少了一个人,於是便摆了摆手,“那也没事儿,那等比试完了再玩儿!” 虞听晚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比试完了,魏昭就要和南詔使团一起离开了,佛子应该也会跟著西凉使团离开。 再想集齐昨晚那几个人,怕是不能够了。 只是这些话,还是暂且別跟虞幼寧说了,不然这几天她都要闷闷不乐。 两天后。 虞幼寧早早地吃过饭,就和虞听晚,温时宴,还有温老元帅一起去了比试场地。 刚到了地方,就发现这里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两次的比试都是在地下,而这一次,却是在地面上。 场地被圈了起来,以一个点为中心一分为三。 三个国家参加比试的人,各自站在自己的区域。 而在他们各自的身后,还都站著五十个身穿甲冑的人。 霍清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虞幼寧身边,有些担忧地看著场上,“幼寧,你说我大哥能贏吗?” “肯定能!” “我也觉得能。”霍清尘顿了顿,“可我还是担心。” 楚淮序也走了过来,在虞幼寧的另一边坐下。 霍清尘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不是说参赛的只有五个人吗?为什么却多了五十个人?” “那是傀儡人。”楚淮序解释,“是用一种机关术造出来的,並非真人。” “这一场比的,是排兵布阵,是战场廝杀。” “是,胜者为王!” 第134章 霍大哥贏啦! 坐在高台之上的,依旧是那个鬚髮皆白的老者。 也不见他表情如何夸张,声音就已经传遍了全场。 “比赛时间为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哪一方剩下的人数最多,就算哪一方贏。” “若不动手,则都输。” “比试现在开始。” 老者的话音落下,鼓声骤然响起,號角声也隨之而来。 只听著这声音,在场之人的心情就跟著激盪了起来。 好似在这一刻,他们真的到了战场上,真的要开始廝杀一样。 无论是大雍,西凉还是南詔,此次上场参加比试的,全都是青年才俊,不是武艺超群,就是智力非凡。 他们各自聚在一起,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商量好了对策,开始排兵布阵。 每一方的左右两边都是敌人,但也可能成为盟友。 短短半个时辰內,就见他们之间的关係不断变化。 各种兵法也层出不穷。 瞒天过海,围魏救赵,趁火打劫,声东击西,借刀杀人...... 虽说过程中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每次都会损失几个傀儡人。 看台上的人也都十分紧张,完全沉浸其中,根本不敢有半分的分神。 只剩一刻钟的时候,场上已经一片狼藉。 地上横七竖八躺著的,全是傀儡人零碎的尸体。 此时,大雍还剩下五个傀儡人。 西凉国还剩六个。 南詔最惨,只剩下两个,还都摇摇欲坠。 西凉国领队,名叫完顏辰风,是完顏將军的嫡子,自小就跟在完顏將军身边,不仅武功厉害,也熟知各种兵法。 完顏辰风笑著看向霍云安,“霍小將军,咱们所剩的兵力差不多,实力应该也是不相上下,南詔却远远比不上咱们,不如咱们先將他们彻底解决了,然后再一决胜负如何?” 霍云安面无表情的看著完顏辰风,並没有立即给他答覆。 霍清尘看著,不禁有些著急。 “大哥为什么不说话?若是可以先解决掉南詔,一会儿也能专心对对付西凉啊!现在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若是不抓紧,等时间一到,西凉可就贏了。” 楚淮序闻言,目录震惊的看了霍清尘一眼。 以前只知道霍清尘大脑简单,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 不,这都不仅仅是简单了,都可以说是蠢了。 被楚淮序这么看了一眼,霍清尘只觉得奇怪,“太子,你为什么这么看著我?” 虞幼寧也朝著霍清尘看去,长长的嘆了一口气,“之前我就跟你说,要好好读书才能当一个好將军,你不听我的,现在闹笑话了吧!” “我闹什么笑话了?”霍清尘还是不明白。 虞幼寧指著场上,“现在还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西凉还剩下六个傀儡人,只要他守好他这六个傀儡人,最后必定是他贏,他为什么要主动和你大哥合作?难道真的是为了和你哥公平竞爭吗?” “那不然是为什么?”霍清尘反问。 楚淮序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的开口,“他这是阳谋。说著和你大哥合作,一起淘汰南詔,其实是怕你大哥和南詔合作,一起来对付他。 现在虽然他剩下的傀儡人数量最多,可也只是险胜,且距离结束还有將近一刻钟,隨时都有可能发生变数。 若是这个时候你大哥和南詔达成合作,一起来对付他,那他就危险了。 他不在意难找会不会被淘汰,他只想稳贏。” 听到楚淮序的解释,霍清尘总算是明白了过来,顿时就著急了,“那怎么办?南詔是没有贏的可能了,他会选择帮谁?他们这样的僵持不能持续太久,不然就会被判定违规......” 霍清尘越说越是著急,恨不得抱著他的剑下场,直接將南詔和西凉的傀儡人全给砍了。 楚淮序没说话,文相礼的声音却在他们生活响起。 “霍小將军应该会选择和西凉合作。” 霍清尘猛然回头,“为什么?” “因为这样,西凉就可以趁著你大哥带著傀儡人打南詔的时候瞬间反水,直接给你大哥来致命一击。” 文相礼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说话並没有什么妨碍,显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说著,人也坐在了霍清尘的身旁。 霍清尘却是一脸的焦急,“那照你这么说,我大哥岂不是输定了?” 文相礼的表情並不如何严肃,可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並且已经看透了所有的感觉。 那种淡淡的老感,再次包围了他。 虞幼寧实在是看不下去霍清尘犯蠢了,只能给他解释,“你大哥的战力如何?” “自然是厉害的!以一当百不在话下。” “自身实力强悍,又怎么会在意这些阴谋诡计?”虞幼寧摇头晃脑,学著朱学正的样子,一字一句道,“你大哥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到了最后时刻,直接將西凉和南詔所有的傀儡人斩杀,就能稳贏。你难道没发现,除了你大哥之外的另外四人,一直都將一个傀儡人护在他们当中吗?” 霍清尘之前的注意力,全都在霍云安的身上,根本就没去看別的。 现在听虞幼寧这么一说,赶忙去看,就见事实果然如此。 场上,霍云安已经答应了完顏辰风的提议,他们两人带著队伍,一前一后朝著南詔靠近。 霍云安走得很慢,看似谨慎,实则一直在心中默默算著时间。 南詔五人带著两个傀儡,面色十分难看。 在霍云安带著人靠近的瞬间,其中一人对完顏辰风喊道,“完顏辰风,之前的合作还算不算数?” 完顏辰风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就笑了,“自然作数!” “那你还等什么?” 完顏辰风哈哈大笑,“霍小將军,真是对不住了,我和南詔的协议在先。” 霍云安並不说还,身姿矫健灵活,在南詔五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用手中的长刀將那两个摇摇摆摆的傀儡人懒腰砍断。 没了那两个傀儡人,南詔瞬间出局。 南詔五人面色难看,怒视著霍云安,就要对霍云安动手,却另外有人飞快地到了场上,將五人带了下去。 这五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离开了比试场。 而这个时候,完顏辰风已经砍死了两个大雍的傀儡人。 霍云安没有任何迟疑,继续往前跑,但实则绕了一个圈,来到了西凉国的身后。 完顏辰风五人为了保护六个傀儡人,一直让傀儡人跟在他们身后。 原本这样很安全。 但现在霍云安绕后了,这六个傀儡人就直接暴露在了霍云安面前。 霍云安一刀过去,砍死了最近的三个。 眨眼间,西凉国只剩下个傀儡人,大雍也只剩三个。 而现在,只剩下一盏茶的时间。 完顏辰风怒瞪著霍云安,表情都扭曲了,“霍云安,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人,能不能对付四个人加三个傀儡人。” 他此时已经看出来了霍云安的打算。 大雍的另外四人一直守著一个傀儡人,剩下两个傀儡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很快就能解决。 霍云安既然选了守,那他便来强攻。 让另外四人带著三个傀儡人一起围攻霍云安,也不用真的重伤他,只要拖到比试结束就算贏。 “你们四个带著人上!” 完顏辰风说著,自己朝著另大雍的另外两个傀儡人冲了过去。 他自以为自己的决定很好,並且很快就砍杀了一个傀儡人。 眼看著胜利在望,却突然听到了惨叫。 转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另外四个队友接连到底。 完顏辰风瞬间变了脸色,“你们四个蠢货,爬起来啊!还在等什么!” 四人虽然很想爬起来,可接连尝试了几次,却愣是站不起来。 傀儡人战力平平,根本就不是霍云安的对手。 现在没了人保护,这三个傀儡人完全暴露在了霍云安面前。 完顏辰风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去抵挡霍云安,保护傀儡人,二是將面前这个傀儡人杀了,祈祷时间能过得快一些,霍云安来不及砍杀西凉的那三个傀儡人。 就在完顏辰风纠结著做不出取捨的时候,霍云安提著长刀衝到了那三个傀儡人面前,將他们全都拦腰砍断。 眼看著西凉最后三个傀儡人也成了一堆烂木头,完顏辰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虞幼寧看到这一幕,立即站了起来,高举双手。 “贏啦!霍大哥贏啦!” 霍云安紧跟著站了起来,也扯著嗓子喊了起来。 “大哥最厉害!大哥最棒!大哥贏了!” 其余大雍的百官,也都十分高兴,却不好站起来呼喊。 可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场上,霍云安淡淡的看了一眼完顏辰风,领著人转身就走。 若真的是在战场上,完顏辰风的片刻犹豫,都有可能会让他们全军覆没。 意识不到这一点,完顏辰风难成大器。 大雍贏了两场比试的胜利,也贏得了这次三国大比的最终胜利。 再次之前,大雍已经连输西凉两次。 也就是说,为了贏下比试,他们足足耗时十五年! 第135章 封为冠军侯! 皇帝看著霍云安一步步走进,眼眶都有些酸涩,可心中却充满了豪情! “好一个霍云安!好一个少年將军!” “霍云安立下大功,封其为冠军侯!”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文武百官,全都震惊的看著皇帝。 片刻之后,立即有人跪在地上,“皇上!霍云安虽然立了大功,可是他父亲已经是镇北侯,再封他为侯,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另一人也赶忙跪地,“皇上!冠军侯乃是超一品,我大雍立国以来,只有过一位冠军侯,霍云安尚且年轻,此时就封其为冠军侯,以后岂不是封无可封?” “皇上,霍云安立下大功,多多赏赐金银珠宝也就是了,冠军侯是在太过贵重,霍云安年纪轻轻,怕是不能服眾啊皇上!” 越来越多的大臣跪在地上,全都在恳求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看著他们,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面色越来越难看。 “朕以前竟不知道,朕的朝堂上,竟然会有你们这样的人。” “为国分忧,为国爭光的时候,见不到你们的身影。” “现在朕要封赏有功之臣,你们却纷纷跳出来阻挠。你们到底哪里来的脸?” 被皇帝当眾说不要脸,这些人心中有些不高兴,面上也火辣辣的,却仍旧不改初衷。 “我等一心为了陛下分忧!” “我等都是为了大雍!” “霍云安年纪尚轻,以后自然还有立功的时候,若有一天立下大功,再封不迟啊皇上!” “还请皇上三思啊!” 一群人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似乎只要皇上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不打算起来了。 霍云安见状,早已气的脸色涨红。 要不是知道在荒地面前不能放肆,他早就衝上去和这些人拼命了。 他大哥在场上用尽心机手段,拼命为了大雍贏下比赛时,他们这些人稳坐高台之上,帮不上任何忙。 若是他大哥输了,说不定还要被他们万般指责。 可现在他大哥贏了,他们还想压著不让皇上封赏他大哥。 这些人简直是,简直是欺人太甚! 虞幼寧眨了眨大眼睛,满眼的疑惑,“冠军侯是什么侯啊?” 楚淮序低声解释,“冠军侯是超一品的存在,是无上的荣耀,再往上,就只能圈地封王了。” 虞幼寧听的似懂非懂,“那和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关係?他们怕霍大哥以后封王,抢了他们的地?” “他们还不配有地。”楚淮序冷笑一声,“他们只是见不得霍云安年纪轻轻就压在他们头顶,这会明明白白的彰显他们的无能。” “原来是这样呀!”虞幼寧焕然大悟,“看我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就挺无能的。” “幼寧说的对。”楚淮序点了点头。 早晚有一天,他会將这些废物都换下去。 有他们这样的人在大雍的朝堂搅风搅雨,弄权谋政,大雍如何强盛? 皇帝面沉似水,“你们这是喜爱那个逼迫朕妥协?” 跪地官员齐齐一抖,“微臣不敢。” “不敢就好。”皇帝冷笑一声,“朕意已决!不会更改!” 霍云安这时才缓缓跪下,朗声道,“臣,领旨谢恩!” “起吧!” 皇帝欣慰的看了一眼霍云安,又冷冷的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著的官员,不发一言的起身,直接摆驾回宫。 皇帝走了,这些大臣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互相看了看彼此,个个面露苦涩。 他们冒著的得罪霍云安的风险劝諫皇上,就差直说霍家可能会功高盖主了。 可皇帝却不愿意收回成命,还是封了霍云安为冠军侯。 这下,他们不仅得罪了皇上,还得罪了霍云安,简直是两头都不落好。 他们还在纠结著要不要和霍云安说几句好话的时候,霍云安已经转身离开。 一群官员眼看著霍云安朝著太子那边走了过去,互相看了看彼此,只能惴惴不安的离去。 林衍也和眾人一起走了。 刚刚跪地求皇帝收回成命的,也有他。 他本是不想跪的,可他的上峰都跪了,他若是不跪,以后必定要被穿小鞋。 只希望跪地的人这么多,霍云安没有注意到他才好。 霍云安的年纪和林遇差不多了,可霍云安已经是超一品侯,而林遇...... 想到最近林遇总是早出晚归,根本看不到人影,林衍就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是他太过娇惯林遇了,才让林遇长到这么大了,还文不成武不就。 以后不能再放任林遇了! 想要重新振兴林府,重得爵位,只能靠林遇了! ... 霍云安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虞幼寧几人面前,先给楚淮序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楚淮抬了抬手,“冠军侯太客气了。” 霍云安面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太子殿下就別打趣臣了。” “这並不是打趣。”楚淮序摇了摇头,“大雍十五年才终於贏了一次,你自然是功不可没的,不必自谦!” “若不是太子殿下和幼寧清尘一起贏了第一场比试,我们贏了这一场也是无用。” “好了好了,这的確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就不必再互相谦让夸讚了。幼寧和霍清尘年纪尚小,没有办法封赏,自然只能都封赏到你的身上了,你不用心中不安,坦然接受就是。 那四个和你一起的,父皇也会对他们有所封赏,让他们放心就是。” 霍云安再次行了一礼,“臣代他们四人先行谢过太子殿下。臣这就告退了。” “大哥,你等等!”霍清尘突然出声,“我跟你一起走!” 霍云安奇怪的看向霍清尘。 以前霍清尘和虞幼寧还有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玩儿到散场不回家,今日这是怎么了? 心中虽然奇怪,但见霍清尘神情坚定,也就同意了下来,“那就走吧!” 虞幼寧看著霍清尘走远,这才奇怪道,“霍清尘好奇怪啊!他怎么了?” 楚淮序也有同感,却也不知道霍清尘这是怎么了。 文相礼犹豫了一瞬,还是將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看他是醒悟了。” “醒悟什么?”虞幼寧说著,转头看起的看向文相礼。 被虞幼寧盯著,文相礼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刚刚我们对於场上的局势分析透彻,侃侃而谈,他却什么都看不明白,他心里是难受的。” 虞幼寧眨了眨眼,“西凉国还有南詔国那几个参赛的,也没看明白啊!” “那是因为他们身处其中,自然不如我们这些局外人看的透彻。但霍清尘也是局外人,他却根本看不明白也想不到。我想,他也以后应该会好好读书习武了。” “那是好事呀!”虞幼寧瞬间就放心了。 不就是决定好好学习吗,那是好事! 看著虞幼寧那灿烂的笑容,文相礼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猜想,不过不是很確定,暂时还是不说了吧! 正想著,就见楚淮序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怀深意。 两人只对视了一眼,就都移开了视线。 但文相礼知道,太子应该是也想到了。 虞幼寧並没有注意两人眼神的交匯。 今日比试结束,明日国子监就要开始上课了,她的快乐生活要结束了! 既然只剩下这一个下午,那更要好好的玩儿才行! 虞幼寧立即看向楚淮序,“太子,京城里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儿?” 楚淮序想了想,“京城外的落亭山风景十分不错,山上还有不少寺庙,其中法门寺坐落在山顶,香火鼎盛,我们可以去看看。” “寺庙有什么好看的......” “那里的斋饭也是远近闻名。” “去!”虞幼寧立即改口,“咱们现在就去,吃了斋饭再回来!” “一个下午一来一回,怕是来不及。”文相礼轻声道。 虞幼寧眼巴巴的看著楚淮序,楚淮序摆了摆手,“无事,我跟朱学正请个假,明日下午再回也是一样的。” “太棒了!” 虞幼寧欢呼雀跃,人都蹦了起来。 “那我们喊上霍清尘和魏昭,再带上念一和尚!” 虽然霍清尘可能决定要好好读书习武了,可也不差这样一两天,后天再好好学也来得及! 楚淮序既然不会让虞幼寧失望,立即就派人去请另外三人。 虞听晚和温时宴就站在不远处看著他们,將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虞幼寧才刚走过来,正要抱著虞听晚的腿撒娇,虞听晚就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太子出行,身边明卫暗卫数不胜数。 再加上腾蛇一直掛在虞幼寧的手腕上,安全自然不必担心。 虞幼寧惊讶於虞听晚的好说话,但还是十分高兴。 “娘亲真好!幼寧最喜欢娘亲了!” 温时宴笑著道,“那爹爹呢?” “爹爹也好!幼寧也最喜欢爹爹了!” 刚说完喜欢,话音落下转身就跑。 虞听晚无声的嘆了一口气,“他们这群小傢伙儿,估计这也是最后一次聚在一处了,就让她好好高兴两天吧!” 温时宴轻轻地握住了虞听晚的手,“有聚有散,方是人生,幼寧早晚要明白的。” 第136章 去屋顶看星星 傍晚,落亭山。 落亭山位於京城北郊。 虽然不是京城附近最有名的山,可它山高却並不陡峭,十分的好走。 再加上山上有著大大小小许多的寺庙,更有十分出名的法门寺,来的人也不少。 不过到了傍晚,很多人都已经下山。 位於落亭山最高峰的亭子里,就只有虞幼寧一行人了。 这山峰上面,是一片平台,不仅边缘处围了柵栏,还修建了一座观景亭。 此时太阳西斜,橘黄色的阳光从西边照射过来,將一切都照得金灿灿的。 虞幼寧坐在石凳上,不停地晃悠自己的两条小短腿。 “看完了吗看完了吗?”虞幼寧催促,“什么时候去法门寺吃斋饭啊?要是去得晚了还会有吗?爬了这么长时间的山,我可不想饿肚子呀!” 楚淮序笑著朝虞幼寧看去,“幼寧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提前去通知了法门寺,给我们留了足够的斋饭,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一听说不会饿肚子,虞幼寧这才来了几分兴趣赏景。 此时,霍清尘,念一和魏昭,都站在柵栏边上。 虞幼寧也走过去,盯著下面认真地看。 念一缓缓转头看向虞幼寧,“幼寧在看什么?” “那你又在看什么?” “小僧在看阳光普照,也在想,未来有一天,佛法是否也会如同这光一样,普照大地,沐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听不懂。” 念一微微一笑,再次询问,“那幼寧在看什么?” “我在看下面好多野物,要是抓来烤一烤,晚上刚好加餐。” 霍清尘原本面色还是挺严肃,神情挺沉重的,听到虞幼寧这话之后,眉心狠狠地挑了挑。 就算爱玩儿爱闹如他,也知道不能再佛寺吃荤腥,幼寧是真敢想啊! 可就是这样的幼寧,上午看比试的时候,也能纵观全局,侃侃而谈。 偏偏他自己,这个镇北侯府的二少爷,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以前一直骄傲於自己天生神力,总觉得等自己长大了,定然能所向披靡。 可经过上午的事情,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若他仍旧这样放纵自己,等长大了,不过是个莽夫而已,根本不可能当什么大將军。 再想想自己之前对虞幼寧的承诺,更觉得可笑了。 霍清尘自嘲地笑了笑,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虞幼寧这时转头看了过来,“霍清尘,你笑什么呢?笑得好奇怪呀!” “没什么。”霍清尘摇了摇头,“有些饿了,咱们赶紧去法门寺里吃饭吧!” 虞幼寧对此求之不得,立即转身往法门寺的方向跑。 霍清尘和虞幼寧一起跑在前面,文相礼和魏昭紧隨其后。 只有楚淮序和念一併排走在最后面。 “西凉此次输了,佛子回去可会收到牵连?”楚淮序淡笑著问。 念一缓缓摇头,“此时和小僧无关,小僧本就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佛子说是为了找寻自己丟失的东西,现在可找到了?”楚淮序又问。 “没有。世间万事,自有定律,不用强求。现在找不到,只能说时机未到。此时此回去之后,小僧就要闭关修禪了。 五年后的比试乃是在西凉,若是太子殿下仍旧参加,到时我们自会相见。” 楚淮序看了一眼念一,没再说话。 佛子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他知道,五年之后,佛子想见的人並不是他。 深深地看了一眼佛子之后,楚淮序什么都没说,加快脚步走进了法门寺。 时间已经晚了,法门寺里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香客了。 今晚住在寺中的香客,此时也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未曾出来。 楚淮序之前就已经预定了一个最大的院子,能同时住下他们所有人。 一个小沙弥上前来领路,带著他们去了院子里。 他们一行人还在洗手,就有人接连不断地进来,送来了斋饭,满满当当摆满了一个大圆桌。 旁边的条几上,还有很多。 楚淮序看向虞幼寧,“幼寧,你看,有这么多,你只管放心吃就行了。” 虞幼寧的確放下了心,坐下之后就开吃。 不愧是闻名京城的斋饭,味道的確十分不错。 不仅没有肉,甚至连荤油都没有,可味道就是非常的好,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不仅是虞幼寧敞开了吃,楚淮序几人也都纷纷吃多了。 等从桌边站起来后,这才意识到肚子有些发撑。 虞幼寧看了看眾人,“你们也都吃多了吧?反正也撑得睡不著,不如我们去看星星吧!这是在山顶,肯定能看到更多的星星。” 文相礼有些好奇,“去哪儿看?” “自然是去房顶呀!”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他们几人都来到了房顶。 文相礼是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只会读书写字,一点儿拳脚都不会,更是第一次爬到高高的屋顶上来。 此时他坐在屋脊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屋脊,神情万分紧张,生怕山顶的晚风太大,再把他给吹下去。 除了文相礼之外,其他人要么习武,要么胆子大,不仅神情放鬆,且一个个笑得十分欢快。 虞幼寧仰著头看著天上的繁星,笑得眉眼弯弯,“看,我说得对吧!在山顶看星星就是和在城里看星星不一样,能看到的更多!” 楚淮序赞同地点了点头,“幼寧说得对!” 魏昭也抬头看著天上的繁星,但很快又转头看向了虞幼寧。 等他回了南詔,晚上也要登高看星星。 即便离得很远,他们看的应该也是同一片星空吧? 这一晚,他们在屋顶上待到了后半夜,这才回了房间休息。 等虞幼寧一觉睡醒,已经是半上午。 她伸著懒腰从屋里走出来,却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楚淮序和文相礼坐在亭子里下棋。 虞幼寧小跑过去,“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呀,其他人呢?他们该不会还没起吧?竟然比我还能睡?” 文相礼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了口。 “幼寧,他们都已经走了。” “走了?” 虞幼寧惊讶,“他们先下山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下山啊?” “他们不止是下山......” 文相礼纠结著,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淮序放下手中的棋子,直勾勾地看向了虞幼寧。 “幼寧,魏昭跟著使团回南詔了。” “佛子也跟著西凉的使团回西凉了。” “霍清尘和他哥哥一同去了北地。” “他们说,怕你送不过来,就乾脆不让你送了。” “他们还让我跟你说,別生气,现在虽然分別了,但是很快就能再次见面......” 楚淮序说著说著,就说不下去了。 虞幼寧的眼眶已经红了,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还未曾眨眼,眼泪就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幼寧!” 楚淮序赶忙站了起来。 “你別哭呀!我不是没走吗?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以后咱们两个一起上国子监,我和你做同桌。” “我们要一起读书,你教我练字,教我习武,教我医术,好不好?” 虞幼寧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你不是太子吗?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学这些呀!” “我只是太子而已啊!朝廷中的大事自有父皇去管,我可閒了,每天都能陪你一起玩儿!跟你一起学习!” 虞幼寧抬起右手,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鉤,你不准骗人!” “好!我们拉鉤,我肯定不骗人!” 文相礼看著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拇指,眼神暗了一瞬,但很快又凉了起来。 只要幼寧开心就行了! ... 三人回到京城內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中午。 楚淮序將虞幼寧送到了温府门口,看著虞幼寧进了温府的大门,这才吩咐车夫去文府。 虞幼寧才刚进门,温啸天就喵喵叫的跑了过来,尾巴还竖的高高的。 到了虞幼寧身边后,温啸天更是不停地用身子去蹭虞幼寧的腿。 虞幼寧蹲下身抚摸它,清脆的笑声不绝於耳。 虞听晚一听说虞幼寧回来了,就赶忙跑了过来。 来的路上,还担心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儿。 可还没靠近,就听到了虞幼寧清脆的笑声,心中大感惊奇。 虞幼寧不仅没哭,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笑了总比哭了好! 虞听晚放下心来,一步步朝著虞幼寧走去。 “幼寧,你回来啦!” 话音还没落下,虞幼寧就抱著温啸天狂奔而来。 “呜哇哇!娘亲!魏昭和霍清尘都是大坏蛋,他们走都不跟我说!还有念一和尚也不说,呜呜呜!” 虞幼寧哇哇大哭,还用怀里的温啸天擦自己的脸。 虞听晚,“......” 放心的太早了! 不是不哭,只是还没看见她,所以才没哭啊! 虞听晚把虞幼寧抱起来,细心哄了许久,才將人哄好。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答应带著虞幼寧出去吃饭! 母女两个一起出了门,朝著京中另一家有名的酒楼悦来楼而去。 已经到了饭点,悦来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刚进大堂,迎面就撞上了一对年轻男女。 男人身子摇摇晃晃,將胳膊打在女人的肩膀上,两人正要出门。 这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遇。 第137章 坏舅舅中毒了 林遇丽娜上有著不自然的潮红,眼神也十分的迷离。 盯著虞听晚和虞幼寧看了好一会儿,眼神突然开始发直,强撑著將身子站直了一些。 “姐....姐姐!” “不!不对!” “你姓虞,不姓林,你...你不认爹娘,也不认我这个弟弟!” 林遇合上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也是!你可是蓬莱岛的少岛主,比公主也不差什么,皇上见了你都要客客气气,家里更是金山银山,几辈子都挥霍不完,你看不上林府...也正常!” 听到林遇这一番话,虞听晚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眼看著他。 之前的林遇骄纵又跋扈,但是至少还有个世家公子的样子。 再看看现在的林遇。 身上的衣服歪七扭八,整个人邋里邋遢,身上酒气熏天,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虞听晚懒得和这样的林遇多说,淡淡的收回视线,牵著虞幼寧就准备绕过他上楼。 “等..等等!” 林遇嘴里说著,还要上前来阻拦,伸手就要拉虞听晚。 虞听晚抱著虞幼寧,轻轻鬆鬆就躲了过去,看向林遇的眼神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你干什么?” 林遇晃了晃身子,“我...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眼圈更红了,眼中也有了泪意。 “母亲现在每天在家里以泪洗面,父亲一回家就大发雷霆,昨天还特意跟我说,让我习武读书,不能文不成武不就,必须有一样拿得出手。” “姐姐,我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明明是京城里人人都羡慕的永安侯府,现在怎么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呢?” “姐姐,你的身体里也流著林家的血,你真的要和林家划清界限吗?” “母亲怀胎十月生了你,你真的再也不去看她一眼了吗?” 林遇还在喋喋不休,虞听晚已经抱著虞幼寧转身上了楼。 虽然那遇到林遇有些晦气,但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不能因此耽误了虞幼寧吃东西。 到了包厢里,虞听晚把虞幼寧放在地上,虞幼寧却噔噔噔地跑向了窗边。 她的个子不够高,只能爬到窗户边上的太师椅上,然后扒拉著窗户框子往外看。 虞听晚看得有些无奈,也跟著走上前来,“幼寧,你看什么呢?” “看坏舅舅啊!” 虞幼寧回答得理所当然,却连头都不曾扭一下,像是生怕错过什么一样。 虞听晚此时也走到了窗户边上,看到了下面的街道上,林遇被那女子搀扶著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驶去,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虞幼寧这才收回视线,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坐在了圆桌边上等著上饭。 都说知女莫若母,虞听晚一看虞幼寧这样子,就知道虞幼寧定然是看出了什么。 偏偏虞幼寧自己不主动说,虞听晚只能自己询问。 “幼寧,你看出什么来了?” 虞幼寧皱起两道眉头,眼中满是纠结,最后还是嘆了一口气。 “娘亲为什么非要问呢!” “娘亲不问我就可以不说啦!” “现在娘亲问了,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虞听晚嗔怪地看了一眼虞幼寧,“快说。” “坏舅舅中毒啦!” 刚说完这句话,虞幼寧就赶忙坐直了身体,一脸认真道,“不是我下的毒啊!” “娘亲也没说是你下的毒!” 虞听晚越发的无奈了。 这小丫头,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么? “中的什么毒,能看出来吗?毒性如何?” 虞幼寧摇了摇头,“究竟是什么毒,我没看出来,这个要诊脉检查才能知道。” “但是!我看他的脸色,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活不了半个月了。” 虞听晚皱了皱眉。 还能撑半个月? 那就说明是慢性毒药! 能每天给他下慢性毒药的,只能是他身边的人。 刚刚那个和他举止亲密的女人,就有很大的嫌疑。 虞幼寧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虞听晚开口,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啦?你是想要救坏舅舅吗?” “要是娘亲想救,幼寧可以救他哦!” 看著虞幼寧那认真的小模样,虞听晚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他和咱们没有关係,也不需要咱们去救他。” 才刚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几个小二端著菜鱼贯而入。 看到美食,虞幼寧瞬间就把林遇的事情拋到了脑后,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 虞听晚看著虞幼寧吃的开心,自己也跟著笑了起来。 然而在她的眼底深处,还是有著化不开的深思。 下午,虞听晚喊来了人。 “派人將林遇中毒的消息告诉林大人,要不动声色,別让他有所怀疑。” “是!” 下人答应之后,立即下去安排。 虞听晚无声地嘆了一口气。。 这也算是,斩断她和林家最后一点亲缘吧! 至於林衍能不能重视,林遇能不能得救,就看他们自己了。 ... 次日一早,虞幼寧早早的就被喊了起来。 直到看热气腾腾的早点,虞幼寧这才用力的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多了。 但等吃饱喝足之后,就又迷迷糊糊起来。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说太子的马车已经到了外面。 “太子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虞听晚奇怪的问。 虞幼寧却已经欢快的站了起来,整个人精神奕奕,“他来接著一起去国子监上学啊!娘亲,爹爹,祖父,温啸天,我走啦!” 虞幼寧欢快地跑了,温啸天长长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和虞幼寧道別。 然而温老元帅,温时宴和虞听晚,三人互相看看,都满脸无奈地嘆了一口气。 ... 许久没来国子监,虞幼寧竟然觉得有些新奇。 可等坐在位置上,看著空空如也的同桌后,虞幼寧又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霍清尘走啦! 楚淮序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幼寧,我能坐你的同桌吗?” “当然可以呀!” 虞幼寧站起来挪到了靠窗的位置,让楚淮序坐在外面。 两人才刚刚坐好,林若梨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林若梨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刚刚一直在门口站著,眼睁睁地看著虞幼寧和楚淮序坐在了一起,两个人还一直有说有笑。 明明在来之前,已经答应母亲,不会再衝动,一切都都从长计议。 可亲眼看到楚淮序主动坐在了虞幼寧旁边,还和虞幼寧有说有笑,林若梨还是无比的愤怒。 这个时候,林若梨就不动声色地將手垂落下去,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只看那用力的模样,被掐的地方肯定早就已经是青紫色了。 虞幼寧看得齜牙咧嘴。 梨儿对她自己也太狠了! 楚淮序见虞幼寧一直盯著一个方向看,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当看到林若梨狠狠地掐她自己的大腿,面上却丝毫不见痛苦之色时,楚淮序就皱起了眉头。 林若梨以前浅显好对付。 可现在,只看她对她自己都这么狠,很不用说对別人了。 楚淮序还正盯著林若梨看,朱学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朱学正今日穿著打扮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可他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整个人甚至显得红光满面。 刚一进来,都顾不上坐下,朱学正就笑著开口,“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这次的三国大比,最终是咱们大雍贏了!” 眾人纷纷点头。 这么大的消息,整个京城上下,没人不知道。 他们只是不明白,朱学正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个。 “这次的三国大比,一共有三场比试,咱们贏的是第一场和第三场。 而贏得第一场的五人,你们都认识,分別是虞幼寧,太子,霍清尘,翟鹤明,还有林若梨。 我希望从今日起,你们都能加倍用功,努力读书,五年后,你们正当龄参加第二场比试。 难道你们就不想到时候代替大雍参加比试,最后贏下比试,为大雍爭光吗?” 一群五到十岁的小萝卜头,听到朱学正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之后,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为国爭光。 “学正放心,我等必定会加倍努力!” “等五年后,我必定也要上场!” “还有我!我也要去!” 朱学正听著他们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管这股情绪能持续多久,至少现在是有的,现在是好用的。 至於以后,那就只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 一堂课下来,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著,受益匪浅。 朱学正对此也很满意,只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虞幼寧和太子的胜利,能让这些人多维持几天亢奋的情绪,能更好更努力地学习。” 直到上午的课结束,朱学正这才喊住了虞幼寧,“幼寧,你姨姨想请你去家里做客吃点心,你什么时候有空个?” “是去淮南王府吗?”虞幼寧歪著小脑袋问。 “是。” “那我明天去!今晚我好和爹爹娘亲还有祖父说一声,我才不会不辞而別呢! 朱学正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虞幼寧这是话里有话。 第138章 幼寧,你的小师兄来了 “是谁不辞而別了啊?”朱学正笑著询问。 虞幼寧哼了一声,“霍清尘啊!还有魏昭和念一。” 朱学正有些奇怪,“念一是谁?” “就是佛子啊!” 朱学正有些惊讶地看著虞幼寧,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佛子的法號。 怪不得会因为佛子的离开而觉得生气,原来已经成为了朋友。 不过想想也是,虞幼寧这般可爱,这样率真,这样坦诚,又那么的热情,谁和她接触的时间长了,都会想要做她的朋友。 “幼寧,我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想和朋友分开,明天一起上学,一起吃,一起玩儿,这当然是很开心的事情,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可是每个人也有每个人活在这世上的责任。很多人一开始並不能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但是往往一件突然出现的事情,或者是別人突然说的一句话,都会让这个人清醒,从而意识到自己该承担起责任了。” “他们三个人离开,就是因为他们有各自的人生,有各自的目標,有各自的责任,他们要去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了,你作为他们的朋友,应该为他们感到开心,你说是不是?” 虞幼寧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眼中有著疑惑和不解,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朱学正满意地笑了,同时还有些自得。 不愧是他! 短短一番话,就把虞幼寧给劝好了。 正高兴著,却听虞幼寧又哼了一声。 “可就算再怎么著急,也不用不辞而別吧? 我要是需要去做什么事情,就算是再著急,我也一定会和朋友们说一声的。” 朱学正有些愣住了。 他竟然觉得,虞幼寧这一番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没能劝说虞幼寧,反倒是被虞幼寧给说服了? 这……这他去哪儿说理去? 朱学正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准备如何呢?” “我准备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理他们!” 朱学正瞬间哑然失笑。 虞幼寧真是太可爱了! 他夫人肚子里面怀的,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若是一个女孩儿,以后长大了,不知道能不能和虞幼寧一样可爱。 朱学正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只是叮嘱虞幼寧,“那你回去之后记得跟你父母和祖父说一声,明日去淮南王府上做客。若是他们有空,也请他们一起。” “我知道啦,我回去之后会告诉他们的。” 虞幼寧答应得很好,但到了第二天中午去淮南王府赴宴的,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確切地说,是温家只来了她一个人,而楚淮序也起来了。 进淮南王府的大门时,虞幼寧还在奇怪地询问楚淮序,“学正又没有请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姑姑,送一些补品。”楚淮序一本正经道。 虞幼寧这才想起来,楚倾然的確是楚淮序的姑姑。 两人说话间,就被人领到了宴客的厅里。 今日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点心也有很多。 虞幼寧这饭量很大,又特別的爱吃,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淮南王府既然请了她来,自然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准备的。 一群人分別落座,每人面前的桌子上都摆得满满当当,但是只有虞幼寧一个人吃的欢快。 其他人虽然也被虞幼寧给感染了,但他们的胃口有限,只能看著桌上的美食流口水,却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直到吃饱喝足,虞幼寧这才擦了擦水,走到了楚倾然身边,“姨姨,我来给你诊一下脉吧。” 来都来了,自然要帮楚倾然看一看。 事实上,虞幼寧也非常清楚,朱学正请她过来,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给楚倾然诊脉。 楚倾然缓缓伸出手放在了脉诊上,脸上笑容温柔,“那就麻烦幼寧了。” “不麻烦不麻烦!” 虞幼寧白嫩的手指放在了楚倾然的手腕上。 周围眾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打扰。 过了一会儿,虞幼寧这才收回了手,奶声奶气的说著结果。 “姨姨现在怀孕两个多月,胎像稳固,不用有任何的担心,好吃好睡就可以了。” 这样的结果,之前已经从其他的郎中口听到过了,但淮南王府眾人都不敢彻底放下心来。 直到现在听到虞幼寧说了同样的话,他们这才真正的放心。 “谢谢幼寧。” 楚倾然笑容十分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著母性的光辉。 她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將身体养好,並且怀上孩子。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因为虞幼寧! “不用客气!”虞幼寧再次摆手。 朱学正对她很好,她对他们好是应该的。 虞幼寧並没有在淮南王府待太久,她还要去给赵太医上课。 昨天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虞幼寧还有些紧张。 但现在,她已经彻底適应了自己为人师的这个身份。 即便赵太医坐在那里比她站起来都高,但她却一点都不怯场,不仅讲起来头头是道,发现赵太医不好好学,有些走神的时候,还会严厉地批评他。 赵太医心中大呼冤枉。 他好不容易才得来了这个跟著虞幼寧学习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走神? 只不过是因为有时候虞幼寧想的东西太过让他震惊,他来不及反应过来而已! 但是被虞幼寧批评,赵太医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赶忙端正了自己的態度,继续认真地跟著虞幼寧学。 若是可以,赵太医恨不得跟著虞幼寧从早学到晚。 可虞幼寧上午要去国子监上学,她的年龄也小,总不能对她太过苛责,所以每天下午只学一个时辰。 每一次,赵太医都觉得这一个时辰过得格外的快。 他还学得意犹未尽,却已经到时间了。 如此过去一个月,秋风吹红了枫叶的时候,赵太医已经学会了断肢再生术。 这是他和虞幼寧商量之后,一起定下来的名字。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霸气,虞幼寧也非常地满意。 赵太医对著虞幼寧深深行了一礼,“师父,这断肢再生术实在神奇,若是可以推广开来,能够造福不少的百姓,可否允许我將它教给別人?” 虞幼寧有些犹豫,並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她当然知道这断肢再生术有多神奇,可是,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我是有坏心的人学会了,难保不会用它去害人。 赵太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等到虞幼寧的回答,心中有些著急,缓缓抬头看向了虞幼寧,“师父,怎么了?是不行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失望。 这样厉害的医术,若是不能传承开来,实在是一大损失。 不仅仅对郎中而言是损失,对百姓而言更是损失。 虞幼寧看到赵太医脸上的失望,心中的犹豫不决顿时消散一空,变得坚定起来。 “可以。” “什么?”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赵太医有些不敢相信。 “师父,你刚刚说什么?” 虞幼寧表情坚定,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我说可以。” 医术本来就不分好坏,这世上分好坏的只有人心。 若是真的有人生了坏心思,想要用其去做恶,那就將这个作恶的人除掉就行了。 总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担忧有人拿它去做恶,就让那些真正需要它的百姓也得不到治疗吧! 赵太医激动得脸色通红,眼眶也跟著湿润了,“多谢师父!我教他们的时候,一定会跟他们说师父您老人家的大名,以后他们救人的时候,也会向病人说您的大名,一定要让所有人都感谢你。” 虞幼寧连连摆手,“这就不用了吧?” 怎么还都要感谢她呀? 那她要说多少声不客气? 看著虞幼寧这如同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的表情,赵太医只觉得奇怪,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楚淮序一直在旁看著,对著赵太医摆了摆手,“你只管教你的,其他的不用多说,我自有安排。” 听到楚淮序的话,赵太医如蒙大赦,赶忙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楚淮序这才对虞幼寧道,“幼寧此举功在千秋,我会让人將你写在史书里。” “哇!”虞幼寧惊呼了一声,“你竟然要將我写在书里!是哪一本书?写好了之后能不能给我看看?我想拿给师父看!” 楚淮序听到这个要求,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正在撰写的史书如何拿给人看? 他突然就理解了刚刚的赵太医。 楚淮序刚要说话,虞听晚就快步走了进来,“幼寧,你小师兄来了!” “小师兄来啦?” 虞幼寧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娘亲,娘亲,师兄在哪儿呢?” “此时正在前厅,和你祖父还有爹爹说话呢,你可要过去看一看?” “好呀!” 虞幼寧欢快地答应著,就要往外跑。 刚跑了两步,又想起了楚淮序。 “太子,我小师兄来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一看?我小师兄人可好了,对我也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 第139章 京城要乱起来了 楚淮序面色如常,故作轻鬆地询问,“你很喜欢你的小师兄吗?” “喜欢呀!” 听到这个回答,楚淮序的眼神都暗了暗。 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好像的確会喜欢…… “我也喜欢你呀!”虞幼寧又说了一句。 楚淮序惊讶地抬头,就见虞幼寧掰著手指头正在数。 “我还喜欢爹爹,喜欢娘亲,喜欢祖父,喜欢师父,喜欢姨姨,喜欢霍清尘,喜欢……” 虞幼寧的每一根手指都数了两遍,就这样也没把人给数完。 楚淮序从一开始的惊讶,听到后面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他就知道,他们两个的聊天是牛头不对马尾。 不过这样也好。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也能放心了。 楚淮序笑著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不是要带我去看你的师兄吗?咱们快点过去吧。” “明明是你不走……” 虞幼寧嘟囔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 两人在前面跑著,虞听晚慢慢的跟在后面,看著他们两人的背影,笑著摇了摇头。 不多时,虞幼寧就和楚淮序一起来到了前厅。 “小师兄!” 虞幼寧一边跑一边喊。 屋子里,江令舟猛然转头朝著门口看去,就见穿著一身红裙的小姑娘,正欢快地跑进来。 她脸上洋溢著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就如同这秋日里火红的枫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令舟看著看著,先把自己给看脸红了,赶忙將视线偏移到一边,这才说道,“幼寧,好久不见。” 虞幼寧掰著手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呀,我们竟然有五个月没见了,那的確是好久啊!” 对於一个才五岁多的孩子来说,五个月没见已经是很久很久了。 楚淮序这时也走了过来,“幼寧,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虞幼寧赶忙点头,“介绍介绍,我来介绍。 小师兄,这个是太子殿下。 太子,这个就是我的小师兄。” 听到虞幼寧这个介绍,温老元帅的眼睛都瞪圆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做介绍。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別? 好歹是在温府,温老元帅作为温家的老爷子,这个时候的確该开口。 “太子殿下,这个是幼寧的师兄江令舟,幼寧3岁正式拜入药王谷后,就和他小师兄一起学医了。” “令舟,这是太子殿下。也是幼寧在国子监的同窗。太子殿下为人隨和,和幼寧的关係很好。以后你待在京城,定然也会经常和太子殿下见面,不用太过紧张。你们年龄相仿,应该能相处的不错。” 江令舟点了点头,面上的红色已经退了下去,年龄虽然不大,但是气度却不一般,“老元帅说的是,我竟然会和太子殿下好好相处的。” 楚淮序深表赞同,“说的对。幼寧的小师兄就是我的小师兄。小师兄刚来京城,我也该为小师兄接风洗尘,尽一尽地主之谊。” 听著他们两人文縐縐的说话,虞幼寧原本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可是听到这里之后,瞬间就来了兴趣。 “既然要接风洗尘,那是不是要下馆子啊?” 她想出去吃好吃的! 楚淮序自然是了解虞幼寧心中的想法,立即就道,“幼寧说得不错,的確应该去下馆子。那咱们就去常去的金樽阁吧!” 这话简直说到了虞幼寧的心坎儿里。 金樽阁的饭菜虽然真的很贵,但是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 楚淮序都说要去了,自然不会有人反驳他。 既然是给江令舟接风洗尘,那不论是温老元帅还是温时宴和虞听晚,都要跟著一起去。 一行人分別坐上了不同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去了金樽阁。 掌柜的一看见他们来了,就像是看到了財神爷,赶忙就迎了上来,满脸是笑地迎著他们往里走。 上楼的时候,经过一个包间门口时,虞幼寧隨意的往里面瞟了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情况不对,瞬间变了脸色,一脚將门踹开。 这变动来得太过突然,在场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尤其是掌柜的,更是面色巨变,心中恼怒 要不是虞幼寧之前不止一次的来吃饭,他现在已经衝上去骂人了。 现在虽然没衝上去骂人,但脸色也没好多少。 “敢问这位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虞幼寧皱著眉看著屋內的情形,“这屋里的客人,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能有什么不对——”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往屋里看。 此时屋內地上,横七竖八的倒著几个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脖子上,还有双手上,都长著一个又一个的脓包。 这些脓包的时日已经不短了,有的已经发脓溃烂,有的上且正在长大,但透过表皮能隱隱看到里面有黄色的液体。 只看了一眼,掌柜的就觉得胃里翻涌,差点直接吐出来。 他赶忙转过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即便如此,胃里还是在不停地翻涌,脑子里面更是不停地闪现刚刚看到的画面。 几息之后,掌柜的终究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霎时间,这一片都充满了酸臭味。 虞幼寧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出去吐呀?” 掌柜得赶忙擦了擦自己的嘴,惊扰到小姐了,真是对不住。只是这屋里的客人,之前来的时候包裹得严严实实,我只以为他们是性格害羞,所以也並没有刨根究底,就让他们上来了。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个样子……” 掌柜的说著,差点又吐出来。 他转过身,接连深吸好几口气,这才把胃里的翻涌压了下去。 “小姐,他们这个样子看起来虽然可怕了一点,但谁不会生病呢?咱们不能瞧不起別人啊。” 虞幼寧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掌柜的,“没想到你还如此的宽宏大量。” 掌柜的咧嘴笑了笑,“毕竟开店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財……” “那如果他们他们的的是流金癘呢?” 掌柜的一听这话,瞬间笑不出来了。 他想哭。 只有重大的传染病,才会以“癘”字命名。 “流金癘”这个名字,在民间也是如雷贯耳。 因为它一旦出现,代表著死亡。 身患流金癘的病人,身上会长很多疮,透过鼓起的皮肤,能隱隱地看到里面有黄色的脓水在晃动。 等皮破之时,黄色的脓水就会流出来,所以就称为了流金癘。 十多年前,西凉有一个偏远的小镇曾出现过流金癘,起初人们並没有在意,郎中也並没有看出来。 隨著病情的蔓延,死伤上的人数越来越多,总算有人意识到了不对。 可这个时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小镇虽然偏远,可也有来往的客商。 这些客商把流金癘带往了附近的几个城镇…… 结果自然也可想而知。 这些城镇里的大部分百姓全都病了,从发病到身亡,不过是三两天的事情。 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郎中也拿不出救治的方法。 最后,上面乾脆决定封城,烧城,將病症和百姓全都烧死,才杜绝了流金癘的蔓延。 即便他们这些人远在大雍,也听说过这件事情。 从那之后,大家在听到“流金癘”三个字,都会嚇得面如土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阎王爷在跟自己招手。 掌柜的此时就是这个感觉。 他辛辛苦苦经营了大半辈子,总算將金樽阁做成了京城內有名的酒楼,还想著要一直传承下去,没想到这就要死了。 他的孩子才十多岁,还在学堂里读书,但每日回来之后都会帮他算帐…… 对! 孩子! 趁著他孩子还没有回来,赶忙让人去通知,再也不要过来! 只要不过来就不会沾染上流金癘,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掌柜的转身就要跑,被温时宴给拦住了。 “掌柜的,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时候都遇到了什么人?那些人此时可还在店里?” 掌柜的伸手就想去推温时宴,他现在急著去救儿子,根本不想说那么多。 “大胆!”楚淮序冷喝一声,“孤在此,岂容你放肆!好好回答问题。” 虞幼寧赶忙道,“这是太子殿下,你还不赶紧老实回答问题。” 掌柜的一开始还有些不信,可等看到楚淮序拿出来的令牌后,瞬间就相信了。 这里可是京城,没有人敢假冒太子。 掌柜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太子殿下,求您救救草民啊,草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子,草民真的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好好地回答问题,再不好好说话,不等你发病,孤就让人先杀了你。” 楚淮序这话不近人情,但是却让这个掌柜的冷静了下来。 掌柜的止住了哭声,努力的回想。 许久之后这才开口。 “他们……他们是一个时辰之前来的。” “因为他们来的比较早,那时还不到饭点,楼下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我和建房还有小二他们。” 听到这话,虞幼寧几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虽然这些人来的时候楼下还没有別的食客,可是小二,掌柜,帐房,全都和这些人处在了同一空间,还是有染病的可能。 而他们,在接待其他食客的时候,也可能將病带给了其他的食客。 京城,怕是要乱起来了。 第140章 虞幼寧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温老元帅也意识到了警的严重性。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了,自然不怕死,可却害怕京城的百姓受此一劫。 虽然西凉国的惨案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也没有亲眼看到过,可每每想起那件事,还是不由得胆寒。 据说,流金癘传染十分的快,从感染到发病只需要几个时辰。 染上之后,基本没有治癒的可能。 西凉一开始也並没有想要烧城,还派了郎中和太医进去医治,到最后都没有任何效果。 为了避免流金癘蔓延,为了消除附近其他城镇的恐慌,这才决定將病区烧了。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7天7夜,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隔著老远都能看见。 居住在附近城池里的人说,隨便隔著那么远,他们好似也能听到哀嚎惨叫。 后来即便大火灭了,也没有人敢靠近废墟,生怕流金癘没有被烧乾净。 即便是到了现在,那里仍旧没有重建,还是一座废墟。 若是流金癘真的在京城里蔓延,那京城將会变成什么模样? 大雍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想一想,温老元帅都觉得不寒而慄。 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太子殿下。”温老元帅沉声开口,“金樽阁必须马上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也要让人去找一下刚刚从这里离开的客人。无论能不能全部找到,总归先找了再说……” 楚淮序点了点头,隨意的打开了一间没人的包厢,快步走到了窗户边 楚淮序从腰上取下来了一块玉珏吹了一声,而后沉声吩咐,“立即让人將这里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告诉父皇,这里发现了流金癘,让他派太医过来。再去让人找从这里离开的食客,把人全都送回来。” 外面的暗卫听到这一番话,嚇得几乎从房顶上栽下去。 他作为太子殿下的暗卫,自认为见多识广,胆量已经练出来了。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胆子其实小得很。 但他不是怕自己死,而是害怕太子殿下出什么问题。 可眼下不是害怕的时候,他只能迅速地从这里离开,去办太子殿下吩咐下来的事情。 楚淮序重新回到走廊里,就见虞幼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那间包厢里,正在查看地上那些人的情况。 同样在包厢里的,还有江令舟。 看到这一幕,楚淮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虞幼寧这胆子怎么这么大?! 楚淮序看向虞听晚和温时宴,“为什么要让幼寧进去?” 万一染上了病可怎么办? 虞听晚面色也十分的沉重,听到楚淮序这话之后也並没有任何的惧怕,而是一字一句解释,“太子,幼寧是一个郎中。她只是在做一个郎中该做的事情,我不能打著为她好的旗號,就拦著她,不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虞听晚的声音坚定。 可是只要朝她脸上看去就能看见,她的双眼早已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並非不心疼,也不是不担心,只是没有办法去阻拦。 不仅仅是虞听晚,温时宴和温老元帅同样如此。 楚淮序沉默了下来。 他其实也明白,虞幼寧的医术高超,的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阻拦她。 可他又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站在这里看著。 包厢里,虞幼寧和江令舟一起,给所有的人都做了一遍检查,两人互相看向彼此,都沉默著点了点头。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他们已经確定,地上躺著的这些人,的的的確是流金癘。 楚淮序一直都在看著两个人,看到两人的神色,心也跟著沉入了谷底。 他並不后悔今日来了金樽阁,甚至还有些庆幸。 庆幸他们今日过来了,也庆幸虞幼寧发现的及时,这才能將整个金樽阁封起来,不让更多的食客离开。 不然,估计等不到下午,整个京城都要乱成一锅粥。 正想著,楼下就传来了喧囂声。 很显然,是有些食客吃完了饭之后想要离开,却发现已经走不出去了,这才闹了起来。 恐慌是会传染的。 当发现他们被关在这里不允许离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嚇坏了,同时也更想快速地逃离这里。 这些人想要往外冲,但是巡城司司马宇文城,已经带著人守在了金樽阁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出。 有些人想要跳窗逃跑,看到外面森冷的刀尖之后,又都退了回来。 虽然出不去,可他们叫囂的声音却一点都没落下来。 外面的宇文城看到里面乱糟糟的,只恨不得衝进去,可他却只能死死的忍著。 他还要守著外面,不能让人作乱,这个时候是不能进去的。 好在这时,太子的贴身护卫流云,带著一眾侍卫过来了。 他们属於太子的贴身护卫,只听命於太子一人,身家性命也都繫於太子一人身上。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衝进了金樽阁。 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每个人都身披甲冑,腰挎长刀,气势冷然。 流云抽出自己的佩刀,刀尖高高举起,“若是谁再敢闹事,別怪我不客气。” 闪著森森寒芒的刀尖,几乎晃瞎了每一个人的眼。 刚刚还不停叫囂著要出去的食客们,现在一个个抱著头蹲在了角落里,再也不敢闹事了。 流云又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吩咐其他侍卫,“看好他们,不许他们胡闹,不许他们出去。” “是!” 几十个人同时答应,气势磅礴,声音震耳欲聋。 流云转身走向楼梯,不消片刻就到了楼上,径直跪在了楚淮序面前。 “太子殿下,属下来迟了。” 楚淮序淡淡地应了一声,“起来吧,將下面的那些人,分別安置在不同的包厢里面,不许他们乱跑,每个包厢门口都要有人守著,跟守在外面的宇文城说一声,让他把除了正门之外,所有的门窗全部从外面钉死,不许任何一个人偷跑。” “是。属下这就去办。” 流云又噔噔噔地下楼,不多时就有其他侍卫压著那些食客上了楼。 金樽阁作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地方自然很大,一共有三层楼,包厢就有几十间。 他们来得还算早,大堂虽然坐满了,但是楼上还有一半的包厢是空著的。 將大堂里的食客分批关押,刚好將剩下的包厢全都用完。 这下,整栋楼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掌柜的这个时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太子殿下,小的能做些什么?” 虽然已经心生绝望,可是能活著谁愿意去死? 掌柜的现在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毕竟太子殿下在这里,皇上肯定不会不管他们的。 万一能得救呢? 即便这个希望十分的渺茫,但掌柜的也不愿意现在就放弃。 楚淮序看了掌柜的一眼,“你先去安抚一下后厨的厨师和你的伙计们,要是你们暂时不出什么事儿,一会儿就等著熬药吧。” 若是连他们也出了事,那就只能再找其他的人来熬药了。 掌柜的连连点头,转身就要下楼。 可才刚走出去一步,脚下一个趔趄,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不敢耽搁,手脚並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扶著墙一步一抖地下了楼。 楼梯刚下到一半,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滑了下去。 好在此时距离地面並不算高,除了身上疼一些,看起来狼狈了一些,並没有出太大的问题。 掌柜的赶忙朝著后厨走去,安抚那些受惊的伙计和做饭的厨子。 楼上,虞幼寧和江令舟也暂时商定出了一个药方。 虞幼寧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和小师兄已经商量好了一个药方,先让外面的人送药进来吧!” 楚淮序认识虞幼寧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虞幼寧这样的严肃。 他没有时间多想,很忙就道,“楼下柜檯应该有笔墨纸砚……” “那我下去写。” 虞幼寧说著就往楼下跑,楚淮序赶忙跟上。 江令舟並没有跟著下楼,只是目送他们两个离去。 包厢里的这几个人已经到了爆发期,隨时都有可能会出现新的情况,他必须时时刻刻守在他们身边,才能根据他们的病症调理药方,调整治疗的方案,这样才有可能將流金癘治好。 至於別的……这件事成功度过之后再说吧! 虞听晚看著江令舟,“令舟,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吗?” 江令舟摇了摇头,“婶婶,暂时没有需要你帮忙的,你们也到楼下大堂去坐著休息一会儿吧。” 虞听晚和温时宴还有温老元帅,互相看了看彼此之后,朝著楼下走去。 既然他们帮不上忙,那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添乱了,以免让江令舟分心。 楼下,虞幼寧已经写好了几个药方,全都交给了楚淮序,“就拿到门口,让他们看见了以后自己抄录下来,不要將纸递给他们。不仅人不能出去,一草一木,一张纸一桿笔都不能出去。” 谁知道这些东西上会不会也沾染了流金癘,万一传播出去怎么办? 第141章 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楚淮序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流云已经办完了其他的事情回来了,听到这话,上前就想要帮忙。 可还不等他说话,就被楚淮序瞪了一眼。 流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瞪一眼,还是乖乖地退后几步站到了一边。 楚淮序这才拿著几张纸赶忙走向了门口。 这可是幼寧交给他的事情,他一定要办好才行。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宇文城一看到楚淮序,就要下跪。 “不用跪。”楚淮序直接打断了宇文城,“快去找纸笔,將这上面的內容全都抄录下来,然后將上面的东西全都送来。太医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 宇文城话都还没有说完,一队人马匆匆往这边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赵太医。 看到是赵太一带著人来了,楚淮序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有些意外。 这可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流金癘。 只要有一分可能,估计都不会有人愿意来。 赵太医刚学会了断肢再生术,还要再交给其他的人,现在也算是国之栋樑,不可或缺的人才。 只要他说一声不愿意来,是不会有人强迫他过来的,可他怎么还是来了? 赵太医到了近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微臣来了!” “跟著微臣来的这些人,全都是在跟微臣学习断肢再生术的郎中。他们一听说这边的情况,就立即答应了跟魏晨一起过来。” “敢问太子殿下,现在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楚淮序看著他们,“你们要知道,若是进来,说不定就出不去了,还有可能为此丧命,你们確定想好了吗?” 赵太医第一个回答,“回稟太子殿下,微臣已经想得明明白白。微臣身为太医,治病救人本就是微臣的职责。更何况师父还在里面,我是绝对不能將师父一个人留在里面的。” 另一人紧接著道,“我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师祖,但是,我们愿意跟隨师祖左右。” “没错,我们愿意跟著师祖。师祖的医术高超,这次定然也能够化险为夷。就算不能,我们也愿意同师祖共进退,同生死。” 听著他们这一番话,再看看他们脸上那坚定的神情,楚淮序这才鬆了口,“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就进来吧。无论这次的结果如何,朝廷都不会亏待你们的家人。” 这些人本来就已经决定了慷慨赴死,现在听到楚淮序这话之后,就更加的放心了。 他们若是真的死在这里,也算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死后家人还有朝廷照顾,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楚淮序侧身让到一边,“你们进去吧,幼寧此刻应该在二楼,去问问她,你们该做什么。” 赵太医匆匆答应一声,领著人就往二楼狂奔。 楚淮序收回视线看向宇文城,“別愣著了,快些將这些抄录下来,赶紧將上面的东西全都送来。” “是!” … 这么大的事情,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避免地在京城中引起了恐慌。 但所有的禁军都已经出动,巡城司,兵马司,京兆府,吏部……所有的兵马奇出动,很快就镇压了下来。 所有人都居於家中,不许在外面隨意走动。 若有需要购买粮食者,只需要上报一声,就会有人送到家门口。 那些从金樽阁离开的食客也都找到了,同他们的家人一起全都送了回来。 有些人一开始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去过金樽阁的,但当知道我在家里只能害死自己和家人之后,他们就不敢再有所隱瞒了。 反正太子殿下都还在金樽阁,他们回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躲在家里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他们吃过饭之后是直接回到家,並没有再去接触其他人,不然一个金尊阁怕是住不下了。 两个时辰之后,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 明明是大白天,可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整个京城都安静得可怕,无端的让人觉得心慌。 林府,春雪院。 林若梨满脸的焦急,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母亲,现在怎么办?太子哥哥也在金樽阁,若是他也出事了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会去金樽阁?肯定是被虞幼寧拉著过去的,都怪虞幼寧,她就是一个扫把星,自从她来了之后咱们家就没有安生过,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就连太子也被她给害了。” 林若梨越说越是著急,见林思琼还坐在那里泡茶,越发的著急了。 “母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泡茶?” 林思琼这才缓缓抬起眼,朝著林若梨看了一眼,“那么著急做什么?你忘了之前我怎么交代你的?这次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 “可是我们之前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林若梨面露慌张,声音也十分紧张。 林思琼喝了一口茶,“你读了这么多书,难道不明白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个道理?之前我们只是想著等到流金癘在京城里蔓延开来,死一些百姓之后,你我二人再拿著药方出现,拯救整个京城。” “可现在太子也被牵连其中,对你我二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 “梨儿,你想一想,如果太子也感染了流金癘,在他病重之时,你拿著药方出现,救他一命,他会不会心生感激?” “等到那个时候,你就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还怕他不对你另眼相看吗?若是他还不將你当回事,那在世人眼中,他就会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就算是为了民心,他也不可能再对你如此冷淡。” “梨儿,想要成大事,就要沉得住气。母亲知道你一直都心悦太子,可你总要让他看到你的重要性,而不是一直上赶著。” 听到林思琼这一番话,林若梨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母亲说得对。可我们什么时候把药方拿出去才比较好?不是说这个病症发起来很快吗?” 万一他们去晚了,太子哥哥已经死了,怎么办? 林思琼笑了笑,“就放心好了,这个病症从发病到病重,少说也要两天,只是让他受两天的折磨而已,別太心疼他了。 梨儿,你要记住,不能对男人太好,更不能对他们掏心掏肺,不然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你。” 林若梨没有听懂林思琼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母亲教导的是,梨儿记下了。” 看著林若梨乖巧听话的模样,林思琼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你自己先休息一会儿吧,母亲也先回去了。” 林思琼起身就往外走,根本不给林若梨说话的机会。 到离开了春雪院,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林思琼刚在屋里坐下,就將手边的青瓷茶壶狠狠地扔了出去。 茶壶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林思琼也不看这些碎片,咬牙切齿道,“一旦外面发现流金癘,立即想办法让沈卿墨也染上。” 沈卿墨是靠著她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现在她出事儿了,沈卿墨却妄想和她合离,划清界限,简直是白日做梦。 她之前派人杀了沈卿墨的外室和孩子,只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也是为了提醒他,让他来哄自己。 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她却依旧没有见到沈卿墨上门。 看来,沈卿墨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和他合离了。 既然他给脸不要脸,那也只能將他的脸皮彻底的扒下来了! 林思琼想著想著,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 希望等到死到临头的时候,沈卿墨得知了这一切,不会为自己做过的决定而后悔。 还有虞听晚和虞幼寧! 这母女两个一样的该死! 这次,她要將他们一网打尽! … 眼看著外面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掌柜的带著唯一没有染病的小二,端了饭菜过来。 “太子殿下,还有诸位,都赶紧吃点东西吧。”掌柜的温声劝慰,“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长时间,若是不吃饱不吃好,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垮了,到那个时候,小神医不是更忙了吗?” 这话显然是有些用处的。 他才说完,刚刚还一动不动的楚淮序立即就拿起了筷子。 “你说得对,的確应该好好吃饭,这样才能將身体养得好一些,也才能在幼寧需要帮忙的时候去帮忙。” “温老元帅,温二少,少岛主,你们也跟著吃一点吧!就算是为了不让幼寧担心,你们也该吃一些东西。” 三人闻言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这才一手端起了碗,一手拿著筷子,就这么吃了起来。 饭菜並不是大厨做的,因为大厨都已经染了病躺下了。 这饭菜是掌柜的做的,旁边的小二给他打了下手。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厨子出身,这些年来偶尔也会下厨,做出来的饭菜虽然不如大厨,可以算是色香味俱全。 然而此时此刻,没人有心情去仔细品味,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一样。 他们才吃了一半,虞幼寧就如同一只红色的蝴蝶一样,从楼梯上飞了下来。 “开饭了吗?开饭了吗?怎么没人喊我呀?我要饿死了!” 第142章 皇后娘娘来了 虞听晚立即放下碗,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说什么呢,也没个忌讳。” 如果是平时,虞幼寧说这么一句,虞听晚並不会当回事。 但现在情况不同啊! 流金癘近在咫尺,虞幼寧又是郎中,要不停地去接触那些患病的人,这样不吉利的话,一个字都不应该说。 虞幼寧吐了吐舌头,“娘亲,是我说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但我的確好饿呀!” 他们中午过来,就是为了吃饭。 可才刚一过来就发现了那几个患病的人,紧接著就是一系列的事情,根本没有丝毫的空閒,自然也没有办法吃东西。 现在,虞幼寧只觉得腹中空空,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掌柜的赶忙凑上前来,“小神医稍等片刻,我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这就端上来给你。” 虞幼寧之前来过不止一次,对於她的饭量,掌柜的心中有数。 做饭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只不过,刚刚虞幼寧並不在,所以没有端出来。 虞幼寧双眼亮晶晶的看像掌柜的,奶声奶气的夸讚,“掌柜的,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掌柜的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很快就笑了起来。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道士也听过不少的夸奖。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大好人。 尤其这话还是从虞幼寧的嘴里说出来的,给他的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掌柜的笑得红光满面,赶忙带著小二去厨房端饭。 眼看著虞幼寧几句话就把掌柜的哄得眉开眼笑。虞听晚几人也跟著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鬆多了。 掌柜的上菜的速度很快,他和小二一起来回跑了几趟,不一会儿就將一张大方桌上堆得满满当当。 “食材有限,时间不够,我们人手也不足,所以准备的种类有些少,但是分量还是很足的,只能请小神医凑合吃了。” 虞幼寧尝了一口,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很好吃呀!谢谢掌柜的!对了,还烦请掌柜的再做一些,一会儿我要给他们带过去。” 她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江令舟和赵太医等人。 他们都还在楼上各个房间里守著,没有时间下来吃东西。 掌柜的连忙答应一声,立即带著小二又回了厨房。 但只有他们两人,去准备几十个人的饭菜,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楚淮序想了想,吩咐了流云,“告诉外面的宇文城,让他每日多送些饭菜过来,只需要放在门外,你们自己去取就行。” “是!” 流云答应一声,先去厨房和掌柜的说了一声,让他不用准备太多了,这才出去找宇文城。 流云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很快,回来之后,面上神色就变得格外复杂。 楚淮序淡淡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流云,“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流云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淮序,“皇后娘娘在外面。” 楚淮序瞬间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身子也绷得紧紧的。 他早已猜到,消息一旦传回皇宫,母后定然会担忧。 可他却没想到,母后竟然会出宫,还会来这里。 流云等了一会儿,没能等到楚淮序说话,只能自己硬著头皮再次开口。 “皇后娘娘想要见太子殿下一面……” “不行。”楚淮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母后有多在意他,他心中一清二楚。 不见面母后或许还能忍得住。 可一旦相见,若是母后著急之下直接衝进来,岂不是也会让母后陷入危险当中? 这绝对不行! 流云面露犹豫之色,“殿下,属下见皇后娘娘面容憔悴,神情紧张,也不愿离去,若是殿下不见娘娘一面,对娘娘也不好……” 说完这一番话,流云就赶忙低下了头。 他作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只需要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就行了。 说这一番话,已经是僭越了。 楚淮序此时也没有心情去责怪流云,他心中无比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虞幼寧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朝著楚淮序看了过去,“你去二楼找个房间,走到窗户边,让皇后娘娘远远地看你一眼,確定你没什么事情不就好了吗?” 这么简单的事,需要这么纠结吗? 楚淮序先是一愣,隨即面露喜色,赶忙站了起来,“还是幼寧聪明,多谢幼寧提醒,我这就去。” 匆匆来到二楼,楚淮序找了一间没人的包厢,將窗户打开,慌忙地去寻找皇后的身影。 天色虽然已经暗了下来,可外面点著许多的灯笼,並不如何影响视线。 楚淮序一眼就看到了皇后。 此时的皇后,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而是斜斜地倚靠在一个丫鬟身上。 她又是著急,又是担心,再加上在外面站了许久,现在只不过是在苦苦支撑。 若是没有丫鬟扶著,她怕是已经要站不住了。 楚淮序看著皇后这样,张了张嘴,却喉头哽咽,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出生后便身体不好,这么多年来,母后一直自责,觉得是她没有保护好他。 他听说,在他刚出生的那一年,母后生怕他一睡不醒,每天晚上都不敢合眼,偶尔累得睡著了,也是片刻就会惊醒。 那一年,母后將自己熬得形容枯槁,两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直到他三岁时,林若梨这个天命之女出生,被抱到了他的身边,眼看著他的身体好似一日日强健了起来,母后这才敢安稳地入睡。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母后仍旧每日里为他殫精竭虑,担忧害怕,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也就是这几个月,他的身体日渐好转,也找到了真正的天命之女幼寧,母后这才彻底的安了心,不仅精神一天天的好转,气色也好了很多。 可现在,好不容易养回来的那点儿气色,又全都消失不见了。 即便只能借著灯笼的光,还隔著这么远的距离,楚淮序仍旧能看到那张苍白又布满惊慌的脸。 “母后……” 楚淮序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並不高。 可皇后却似有所感,立即抬头看了过来。 母子两人隔著这么远的距离,在光线如此昏暗的情况下,视线还是交匯在了一起。 霎时间,皇后泪如雨下,身子也摇晃得更厉害了。 若不是有另外一个宫女也赶忙上前来搀扶,她怕是要在大庭广眾之下跌倒在地。 此时虽然被扶住了,但情况也並没有好很多。 她的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担忧和焦急,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序儿……” 皇后喃喃出声,下意识地就往前走。 宇文城一直都守在一旁,看到皇后这个动作,嚇了一跳,连忙跪在她面前阻拦。 “皇后娘娘不可!” 皇后眼泪不停地往下落,一双眼睛紧紧的盯著宇文城,“本宫愿意进去陪序儿,在病症好之前,本宫绝不出来。” 宇文城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他依旧牢牢地跪在原地,丝毫不肯相让。 “皇后娘娘,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已经吩咐过了,除了太医之外,任何人不准进去。” “还请娘娘相信,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又有小神医在里面,肯定能够逢凶化吉。” “娘娘已经和太子殿下相见,也看到了太子殿下此时安好无恙,不如就此回去吧?也省得太子殿下为您担忧。” 宇文城字字句句都是在为皇后考虑,皇后並没有为难他,但也不打算就此离去。 皇后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茶楼,“將这茶楼包下来,本宫要住在这里,本宫要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看著序儿,本宫要在这里等著他们出来。” “这……” 宇文城刚想要说话,就被皇后给打断了。 “皇上只说不让本宫进去,你奉命行事,本宫不怪你。但本宫要住在对面的茶楼里,却不是你能置喙的。” 宇文城心跳都快了几分,但他也明白,皇后这话说的在理,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皇后进了茶楼。 他虽然管不了,但必须把这消息送回皇宫,至於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楚淮序將这一切尽收眼底,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母后心中是如何想的,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劝她回宫。 楚淮序关上窗户,快步往楼下走,刚好这时虞幼寧已经吃完了。 “幼寧。”,楚淮序立即走上前去。“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这病可能治吗?” 说起正事儿,虞幼寧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我和小师兄,也是第一次真的救治得了流金癘的病人,到底能不能救治成功,我也不知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 楚淮序很快就抓住了这一番话里的重点,“幼寧,你的意思是说,以前你和你小师兄一起研究过流金癘?” “是呀!”虞幼寧点了点头,“不仅是我们,师父也经常研究呢,还跟我们说了很多他的想法,后来更是写了不少的方子。 我和师兄看过之后,一起商討了一番,最后定下来了三个药方。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见过换流金癘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这药方的功效究竟如何。” 第143章 能治病的就是好药方 “……之前我写的那几个方子,就是我和小师兄一起研究出来的。我们刚刚已经商量好了,让他们分別服用不同的药方,再根据他们的情况进行改善。” 平日里的虞幼寧不是吃就是玩,只让人觉得她聪明可爱。 可现在,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表情认真,语气从容,有理有据,成熟得丝毫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 温老元帅沉默了一瞬,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幼寧,你有几分把握?” 虞幼寧认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没有治疗过,只能將自己之前做好的准备先用上。 若是不行,那就只能再想別的办法了。 温老元帅心中嘆了一口气,但最终还是没在追问。 幼寧才5岁啊! 不能把这样大的责任压在她的身上。 等虞幼寧上楼之后,温老元帅看向了楚淮序,“太子殿下,还是让人和外面的人说一声,去药王谷,把谷主请过来吧!” 楚淮序缓缓摇了摇头,“这病症来得又凶又急,就算现在派人去药王谷请,等家人请来也是三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根本来不及的。 说是他们这些人真的全都发病,控制不住,三四天之后,药王穀穀主来了也只能给他们收尸。 虞听晚嘆了一口气,“父亲,谷主並不在谷中。就算派人去请也是寻不到人的。” 温老元帅面露惊骇,“谷主不在谷中?那在哪里?” “父亲有所不知,谷主每年在谷中所待的日子少之又少,之前他教导幼寧和令舟,也並非一味地待在谷中,而是在各地跑来跑去。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温老元帅闭了闭眼,心中再怎么不愿,也只能认命。 “罢了,这就是命。若是令舟和幼寧能治好,咱们还能捡回了一条命。若是真的治不好,那便让人一把火烧了这里。就算我等全都葬身火海,你也不能让整个京城全都感染流金癘。” 温老元帅这一番话听起来凉薄又狠厉,可却並没有人怪他。 他自己在这里,他的儿子,儿媳和孙女也都在这里。 若问想不想活命,谁能不想? 可自身的安危和整个大雍比起来,孰轻孰重,温老元帅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楚淮序点了点头,“老元帅说的是,若是真的治不好,那咱们一起死在这里,黄泉路上也算是有个伴了。” 听著他们两人的对话,虞听晚只觉得这两人说话不吉利。 现在事情还没个定论,怎么张嘴闭嘴就是死?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可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公爹,另一个又是当朝太子,她就算心中有点意见,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去看他们,站起身去厨房帮著熬药。 温时宴见状,也跟著站了起来。 到了厨房里,温时宴手中忙碌著,也不忘了宽慰虞听晚。 “听晚,父亲和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都心怀天下,免不了往最坏的方向想,你別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虞听晚对著温时宴笑了笑,“我是那样不懂事的人吗?我知道身份地位的不同,考虑的事情自然也不同。他们心怀天下,往最坏的方面打算,愿意捨身为百姓,这我都能理解。我並不会怪他们。 只不过,我比他们更相信幼寧,幼寧肯定能够研製出有用的药方,她是绝对不可能死在这里的。” “说的对。”温时宴赞同地点了点头,“咱们的幼寧才5岁,她的余生还很长,是绝对不会死在这儿的。” 夫妻两个看向彼此,相视一笑,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忙了起来。 这一晚,註定是个不眠之夜。 不紧金樽阁你一直都是灯火辉煌,外面的灯烛也燃了一夜。 金樽阁对面的茶楼里,皇后坐在窗边,也是一整夜没合眼,一直都在盯著金樽阁。 虽然金樽阁门窗紧闭,皇后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但这个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天在不知不觉中亮了起来,阳光洒满了大地。 皇后仍旧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宫女三番两次上前劝说,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宫女心中担忧,可又不敢態度强硬。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皇帝还穿著朝服,显然是下朝之后就直接赶了过来,根本没有顾上换衣服。 皇后听到动静,朝著皇帝看去。 她这个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此时却满脸悲苦,泣不成声。 “皇上,咱们的序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难不成是因为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所以才全都报应在她的儿子身上吗? 皇帝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皇后身边,揽住了皇后的肩膀,“莫要再哭了,若是序儿看见,定然会担心你的。” “这些年来,你的身体本就没有养好,若是如此伤心下去,序儿还没出来,你先倒下了,让朕一个人怎么办?” “到了那个时候,这不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吗?你忍心吗?” 皇后这些年来和皇上的感情甚篤,自然是不忍心的。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泪,“皇上说得对,就算是为了好好的等序儿出来,我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我有些饿了,快去准备点吃的送来——” 说到这里,皇后停顿了片刻,转头又看向了皇帝。 “皇上也还没有用早膳吧?若是皇上不嫌弃,咱们一起吃一些……” 皇帝闻言立即就道,“朕也还没有用,只管让人將他们的拿手菜送来就行,朕並不挑嘴。” … 同一时间,林府。 林若梨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好不容易睡著了还会做梦,梦里全都是太子染了流金癘,而她送药方送得太晚,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太子去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林若梨匆匆忙忙起身,立即喊了人进来给她梳洗。 穿戴整齐后,林若梨就跑去了林思琼的院子。 林思琼昨晚喝酒喝多了,早上自然起得就晚一些,林若梨来的时候,她甚至都还没有睁眼。 听到了林若梨焦急的呼唤声,林思琼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林思琼看到林若梨就在她床边站著时,被嚇得一个机灵,立即翻身坐起。 “梨儿,一大清早的,你不在你的屋里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你昨天跟我说要等两天,今天就已经是第二天了,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把方子送过去了?” 林思琼思绪渐渐回笼,听到这番话之后面露不悦。 “梨儿,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昨天母亲都已经跟你说过了……” “可是母亲,任何事情都是会有意外的。太子哥哥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他若是真的染了病,別人或许需要两天才会病入膏肓,可他说不定一天就不行了,梨儿是真的喜欢太子哥哥,不想让他出任何意外。” 林思琼仔细地想了想,也觉得林若梨这话有几分道理,心中的不悦倒是少了一些。 “你这么说也对。既然如此,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起床梳洗,再让厨房给咱们备点吃的,咱们吃过之后再过去。” 林若梨原本还想再挣扎一下,想著直接出门。 可在对上林思琼那严厉中又带著警告的眼神之后,彻底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母亲的脾气近来越来越不好,她还是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母亲的耐心了。 见林若梨点头应下不再吭声,林思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母女两个一同朝著前面走。 刚走到一半,迎面就看到了林衍。 林衍才刚刚下值回来,看到她们母女二人,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他以前有多喜欢这母女两人,现在就有多么的討厌她们。 莫非因为她们,虞听晚也不至於不愿意回来。 “这一大清早的,你们是要去哪儿?”林衍有些不耐烦地询问。 现在外面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母女两个怎么还要在这种时候往外跑? 林思琼微微一笑,“听说金樽阁那边的情况不为乐观,染病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多半,就连去的太医,也有几个染上了病症。 太医都如此了,就更不要说在那里吃饭的普通食客了,说不定他们现在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好歹也是大雍人,又在京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忍心看著他们深受折磨? 我现在要去找皇上,告诉她们我有应对之法。” 林衍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在听到后面眼睛越来越亮,思琼,你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有应对之法?难不成你已经有了治病的药方?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父亲,药方是从何处得来的,这重要吗?” 林思琼面上露出几分得意。 “百姓们常说,不论是黑猫白猫,能捉耗子的就是好猫。 我也想说,无论药方是从哪里得来,能够治病就是好药方。 父亲,我说得对不对?” 林衍好像此时才如梦初醒,面上也带上了几分心动,可接连几次失利,他也不敢对林思琼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是不咸不淡地叮嘱了一句,“那你路上小心一些,为父等著你的好消息。” 第144章 希望她们姐妹两个能好好相处 林思琼也明白林衍为什么是这个態度,淡淡的看了一眼林衍,“父亲现在真是越来越谨慎了,这也是好事。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说罢,林思琼也不管林衍会是什么反应,和林若梨一起离开了。 林衍站在原地,看著她们母女二人离开的背影,眼中有著慍怒,最终狠狠地拂袖而去。 他当然知道林思琼不满意他刚刚的態度,可那又能怎么样? 林思琼再怎么不满意,不还是要喊他一声父亲吗? 林思琼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亲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只有继续待在林家,才能有明面上的身份,才能继续作一位官家小姐,才能出入一些场合。 真若是离开了林家,林思琼算什么? 她和林若梨,只能成为平民百姓! 不! 平明百姓还有父母和家人呢! 她们母女只会沦落街头!说不定就要乞討为生。 若是在被急於她们母女顏色的人盯上,那下场就更惨了。 林思琼是个聪明人,定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今日她就算是成功了,得到了皇帝的奖赏,也依旧要好好的回来,和他这个父亲共同享受这荣誉。 若是林思琼没能成功..... 那林家,就不能再继续留著她这个身份不明的野种了! 林衍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转而看向管家,“少爷今日如何?” 一个多月之前,他收到消息,说是林遇中毒了。 林衍一开始还不相信。 林遇那个时候也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有的时候,直接彻夜不归。 林衍见不到人,但也知道林遇每天饮酒作乐,身边还有一个长相十分娇媚的女子相配。 若是林遇真的中了毒,怎么可能每天在外面天酒地? 可林衍又不敢完全不当回事,只能找藉口,让人將林遇带了回来,让府医趁机好好地给林遇检查了一下。 这一检查赫然发现,林遇竟然真的中毒了! 只是林遇这次中的並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慢性毒药,名叫千日醉。 种了这种毒药的人,每日里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 隨著时间一日日过去,清醒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死了,还会让人觉得,他这是喝酒喝死的。 当知道林遇竟然真的中毒,还是这样歹毒的毒时,林衍几乎肝胆俱裂。 林衍已经年过四旬,却只有林遇这一个儿子,且府医早就说过,他的身体不好,子嗣单薄,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若是林遇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林衍可就断子绝孙了! 不仅林衍又惊又怒,林遇自己也是惊骇非常,人都差点被嚇死。 好在府医说,这千日醉虽然奇特,但並不是无药可解。 索性发现的还算及时,只要每日里好好吃药,好好的调养身体,还是可以治好的。 从那时开始,林遇每天都只待在家里,听从府医的话,好好的吃药养身体,再也没有出过门。 而林衍,他让人去抓那个每天陪在林遇身边的女子,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多方打探之后,依旧没能得到任何的消息。 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找到过。 到了那个时候,林衍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算计。 为的,就是让他断子绝孙。 林衍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虞听晚。 虞听晚憎恨林府,憎恨林府中的每一个人,又有虞幼寧这样一个懂医术的女儿,她是能弄到千日醉的。 她又是蓬莱岛的少岛主,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异士。 那个女子据说是长相出眾,性格也好,还懂得琴棋书画。 这样出色的一个人,以前怎么在京城中籍籍无名? 又为何在林遇中毒这事儿被发现后,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虞听晚这个蓬莱岛的少岛主,林衍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 林衍当时是想去找虞听晚算帐的,可是他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再加上虞听晚身份不一般,又有虞幼寧这个天命之女在,他已经失了圣心,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爱去和虞听晚硬碰硬,也就將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现在,一个多月过去,林遇的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这几天,更是一天好过一天。 林衍还是不太放心,每天回到家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林遇的情况。 管家跟在林衍的身边,一边走一边回答,“回稟老爷,公子今天看起来格外好,精神好,脸色也好,此时正在和夫人说话。” 林衍脚下不停,朝著林遇的院子走。 刚刚靠近院门,就听到院子里有说笑声。 听到这说笑声,林衍的心情好了不少,脚步更快了,直接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林遇正和林夫人坐在树荫下说话。 虽然已经到了秋日里,可是今日阳光灿烂,外面求天高气爽,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寒冷,坐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十分的舒服。 两人看到林衍进来,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老爷回来了!”林夫人笑著,“快坐下歇一歇,喝杯茶!” 林遇也笑得很是灿烂,整个人表现得十分的乖巧懂事,“父亲!父亲辛苦了!父亲快坐下,我给父亲捏捏肩膀!” 林衍笑著走上前,对著林遇摆了摆手,“你的身体才刚好一些,还是不要折腾了,坐著吧!今日觉得如何?” “父亲放心,我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 林夫人也跟著道,“刚刚府医才过来看著,说遇儿的身体也已经养好了,之后都不用再吃药了,只是食补还是不要停,多吃一段时间对身体更好。” “那就继续吃!”林衍一锤定音,“咱们家又不缺这一点儿银子,以后日日都吃,先吃上一年半载再说。” 林遇面露感动,“父亲对我真好!” “你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不对你好,那还要对谁好?”林衍笑著道,“遇儿,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那你就好好的想一想,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还有,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子,究竟是怎么遇到的。 你之前不是说,你又一次带著她,刚好和虞听晚还有虞幼寧撞上吗?那一次,她们两个之间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事情关乎你的性命,你可要好好的想!不能大意!” 林遇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父亲,这有什么好想的?如果真的是虞听晚安排的,反正她也快要死了,还想那么干什么呢?” “別说——” 林衍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林夫人听到了林遇的话,有些奇怪地看向林遇,“遇儿,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完怎么就要死了?她出什么事儿了?” 林遇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看向了林衍。 林夫人也朝著林衍看去,满眼都是焦急之色,“老爷,听晚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啊! 你怎么能怀疑是听晚害了女儿呢?听晚虽然误会了我们,不愿意回来,可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遇儿的亲姐姐,我相信,她肯定不会主动还遇儿的!” 听到林夫人这一番话,林衍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这两天,外面的动静非同寻常,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林夫人点了点头,“但那和听晚有什么关係?” “金樽阁已经被封了,虞听晚和虞幼寧,还有太子殿下,温老元帅和温时宴,此时全都在金樽阁里。若是这病症迟迟得不到缓解,没有办法救治,最后只能用一把火烧了金樽阁。到那个时候,虞听晚和虞幼寧必死无疑!” “什么!” 林夫人大惊失色。 人虽然在板凳上坐著,可甚至还是晃了晃,差点就摔倒在地。 还是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赶忙將她扶住了,这才没让她摔倒。 虽然没有摔倒,可情况也没好多少。 林夫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面上也满是惊慌,“怎么样会这样?皇上怎么会同意?太子也在里面啊!” 若是真的放了火,那她的听晚怎么办? 那可是她的亲生闺女! 就算虞听晚现在不愿意认她,那也是她的亲生闺女啊! 林遇哼了一声,“母亲,就算太子在里面,那又能如何?太子重要还是天下重要?难不成皇上还能为了太子一人,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给太子陪葬?” 就算皇上和皇后愿意,朝中的文武百官,乃至整个京城的百姓,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林夫人泪如雨下,几乎要晕厥过去。 林衍见状,也不过瞒著了,赶忙就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林思琼和林若梨,她们母女二人正要出去。林思琼说,她已经找到了可以治疗流金癘的药方,正要去献给换上。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虞听晚就还有救!” “真的吗?”林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面露惊喜,“还是思琼有办法!只希望这次思琼救了听晚之后,她们姐妹两个能够好好相处!” 第145章 幼寧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 林思琼刚带著林若梨出了林府的大门,就被巡逻的侍卫给围住了。 “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可在外面隨意行走,还请你们回去!” 被这么多人围住,林思琼面上没有丝毫害怕,脸上甚至还带著淡淡的笑,“皇上的吩咐,我自然不敢不听,只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面见皇上。” “什么事情?” 林思琼面露得意,“我找到了救流金癘的方子!” “你怕不是在胡说八道吧?你可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拿这件事开玩笑,可是会掉脑袋的!” 林思琼淡淡地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我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你可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你不带著我去见皇上,若是耽误了时间,耽误了救治太子,你可能承受得起后果?”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敢再阻拦了。 就像是林思琼说的,若是药方是真的,他们在这里盘问,那就是在耽误时间。 若是太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別说他们的命保不住,就连他们的家人,也要跟著一起倒霉! 这么一想,再也没有人敢拦著林思琼。 但他们也不敢让林思琼母女在街上乱走。 “皇上和皇后娘娘此时都在金樽阁对面的茶楼里,我们这就带著你过去。但你刚刚说的最好都是真的,不然等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你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被侍卫警告,林思琼也没有任何的害怕和紧张,只是十分自信地太气了下巴,语气淡然道,“这些就不牢你为我费心了,走吧!” 侍卫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將林思琼和林若梨围在中间,带著她们母女两个去面见皇帝。 林思琼每走一步,眼中的光芒就更盛一分。 她还要以为要进宫一趟。 没想到皇上和皇后竟然都出宫了,且此时就带待在金樽阁对面的茶楼里。 虽然隔著一条街,可谁又能保证真的不会出事儿? 由此可见,帝后二人真的把楚淮序这个太子看得非常重。 也正是因此,她才一定要成为太子的救命恩人! 林思琼的眼神越发的坚定,走得也越来越快。 两刻钟后,他们总算停了下来。 刚刚在茶楼外面站定,林若梨就赶忙朝著金樽阁看了过去。 金樽阁门窗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刚想试著靠近一步,宇文城就冷眼看了过来,眼中满满的都是警告。 被宇文城这么看著,林若梨只能將脚收了回去,可眼中却满满的都是羡慕和嫉妒。 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靠近金樽阁,可虞幼寧却能待在金樽阁里,时时刻刻和太子在一起。 真是不公平! 真是便宜虞幼寧了! 林思琼一心等著被皇帝和皇后召见,根本没注意林若梨在想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总算有人快步走了出来。 “二位,走吧!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见你们。” 林若梨瞬间回神,心中不免有几分紧张。 但见林思琼已经抬脚朝著里面走去,林若梨深吸一口气,也赶忙跟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楼上。 看到皇帝和皇后,林思琼立即带林若梨跪在了地上。 皇帝垂眸看著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说,你有可以治疗流金癘的药方?可是真的?” “臣妇不敢有任何的隱瞒,这的確是真的!” 说著,林思琼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双手捧得高高的。 一旁的王公公见状,赶忙將其拿起来,呈给了皇帝。 皇帝並不懂药理,打开仔细地看了看,又將其折了起来。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药方的?难不成你也会医术?”皇帝再次询问。 林思琼深深地叩拜,直起身后,缓缓开口,“臣妇並不懂药理,更不懂医术。这个药方,是很久之前,別人给臣妇的。” “是什么人给的?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好端端的,那人为什么要给你这样一张方子?你当时知道这是治疗什么病症的药方吗? 若是你当时就知道这是治疗流金癘的药方,为什么不提前交出来?以前没交,那昨日为什么不来?难不成,你是今天才知道这药方是治疗什么病症的?” 皇帝的问题一个接著一个,將林思琼问得傻了眼。 怎么回事? 皇上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反应? 现在太子身处危险当中,说不定已经危在旦夕,皇上难道不应该是六神无主吗? 还有一旁的皇后,她看到了能救太子一命的药方,为什么也如此淡定? 难道不应该哭著恳求,让皇上赶紧给太子用药吗? 林思琼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也越发的不安起来。 见林思琼沉默不语,皇帝眉头都皱了起来,“朕在问你,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这些问题你都回答不了吗?” 林思琼瞬间回神,不敢再乱想,但她还是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 “皇上,眼下还是先给太子用药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林思琼就感觉到周身骤然冷了下来。 明明还是暖和的秋日里,可这一刻,林思琼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她下意识地朝著皇帝看去,正对上皇帝冰冷的眼神。 “给太子用药?” “你怎么知道太子已经得病?” “你怎么那么清楚金樽阁里面的情况?” “你手中明明拿著药方,却特意拖到今天才过来,就是为了救太子?” “不,你不是想要救太子,你只是想当太子的救命恩人。” 听到皇帝將她心中所想一一说出,林思琼心中越发的恐惧,脸色也更加的苍白,“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朕再问你一遍,这药方究竟是谁给你的?” 到了这个时候,林思琼也不敢再有所隱瞒。 “是婆婆!” 皇帝的记性很好,瞬间就想起了三国大比第一场比试结束之后,虞幼寧朝著林若梨追问婆婆的下落。 那个时候,林若梨咬死了说不知道婆婆是谁。 现在看来,林若梨当时就是在撒谎。 “那婆婆究竟是何人?”皇帝冷声询问。 “臣妇也不知道那婆婆究竟是什么人,只是她给了臣妇这个药方,说是用来治流金癘的,当时臣妇也没太放在心上,没成想京城竟然真的出现了流金癘,还牵扯到了太子。 臣妇昨天没来,並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而是臣妇也不知道这药方究竟是真是假,更害怕皇上疑心一切都是臣妇的谋划,所以才迟迟不敢来!” 皇帝看著她诡辩,“既然如此担心害怕,那为什么今天又来了?你就不怕朕真的把一切都归在你的头上?一怒之下把你们母女二人都拉去砍了吗?” 林思琼和林若梨都被嚇得瑟瑟发抖。 林若梨的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她不想死啊! 林思琼心中也害怕,但却不愿意这么认命,“臣妇相信,皇上是明君,肯定会把所有的情况查清楚,不会无缘无故就將人拉去砍头。 再者,梨儿自小陪在太子身边,一直將太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在知道了这药方的存在之后,苦苦哀求,寧愿一死,也要將药方送来。 臣妇也是看著太子长大的,说一句僭越的话,臣妇早已把太子当成了自己的晚辈,怎么能忍心看著太子去死? 臣妇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恳请皇上明察!但还请皇上先让人去救太子,不然,臣妇母女二人就算是死,也死不瞑目!” 林思琼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任谁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皇帝面上的冷然都少了许多,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听到皇帝的笑声,林思琼还以为自己已经过关了。 正要高兴,却听皇帝笑著道,“既然你一片好心,那朕也不妨告诉你,太子並未得病,且里面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想来用不了多久,那些病人就能痊癒。这事情也就解决了。” “什么?”林思琼震惊地看向皇帝,“怎会如此?” 皇帝眼神瞬间冷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妇並没有別的意思,只是太高兴了,也太惊讶了。是太医院的太医研製出了药方吗?” “不是。”皇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十分温柔,面上带著笑意,再也没有了之前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幼寧。幼寧昨天晚上就已经研製出了药方,今日那些病人的情况就已经有了好转。” 林思琼面色白了几分,同时握紧了双手。 又是虞幼寧! 为什么虞幼寧每一次都要坏她的好事?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早在虞幼寧和虞听晚回到林府的第一天,她就该直接杀了他们。 林思琼在心中悔不当初,皇帝还在笑,“你刚刚说的那婆婆,现在人在何处?朕怀疑这一切都是她谋划的。你若不想同罪论处,现在就带路,將她捉回来。” 林思琼心中一惊,下意思就想要替婆婆辩解。 可在对上皇帝那冷然的目光后,只能將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是,臣妇这就带路,只是臣妇也不能確定,婆婆还究竟在不在。” … 金樽阁里。 虞幼寧和江令舟的忙碌终於告一段落。 药方確定管用,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两人鬆懈下来,看著彼此笑个不停。 楚淮序在一旁看著他们两人,心中有些酸涩。 走了个和虞幼寧一样练武的霍清尘,又来了个和虞幼寧一样精通医术的江令舟。 幼寧怎么就这么厉害,这么受欢迎呢? 第146章 当眾拒绝皇帝 江令舟这时突然转头,看向楚淮序,“太子殿下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咦?”虞幼寧跟著转过头,也看向了楚淮序,“太子,你怎么了?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毕竟太子的身体不好,虽然一直在儘量的改善,但和健康的人还是不太一样。 流金癘又不是一般的病症,若是稍微不注意,楚淮序还真的有可能感染上。 心中这么想著,不等楚淮序给出回答,虞幼寧就快步走到了楚淮序身边,“手给我,我给你看看。” 楚淮序伸出了手,任由虞幼寧给他把脉,笑著道,“我觉得还好,並没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问题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的。” 虞幼寧说完这句就不再搭理他,而是认认真真地给他把脉。 楚淮序也没在吭声,但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江令舟。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匯,很快又將头別到了一边,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虞幼寧仔仔细细地给楚淮序做了一遍检查,这才放下心来,“没有什么问题,你的身体好好的,你就放心好了。” “有幼寧在,我自然是放心的。”楚淮序笑著道。 虞幼寧虽然没再说话,可是下巴却高高的抬了起来,一脸的傲娇。 有她在,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出问题! …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就算是普通的发热,也要养上几天,更不要说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流金癘了。 一连养了十日,虞幼寧和江令舟这才宣布,金樽阁里所有的病人都已经彻底恢復健康,可以离开回家了。 病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异常激动,对虞幼寧和江令舟也是万分的感激,全都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感谢。 虞幼寧赶忙摆手,“好了,好了,你们都站起来吧,既然都已经好了,那就赶快回家去吧!” 江令舟在一旁附和道,“虽然病症已经好了,但毕竟生了一场大病,回去之后还是要多多的休息,儘量多吃一些好的补一补。” 眾人再次叩拜感谢,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擦著眼泪往外走。 金樽阁大门敞开著,这十多天来一直守在外面的宇文城,只是带著人让到了一边,目送这些人一个个走出来,和来接他们的亲朋好友团聚在一起。 宇文城神色向来冷峻,可此时看著这一幕,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有人往外走,有人也在往里走。 来人不是別人,正是金樽阁掌柜的妻子和儿子。 两人当日都没有来过金樽阁,侥倖躲过了一劫,这十多天一直在家中担惊受怕,很想来看一看,可根本连家门都出不了。 在知道金樽阁你的病人已经全部康復,能够自由进出后,母子两人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此时两人衝进金樽阁里,看到销售了许多的掌柜,两人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掌柜的看到两人,也是又惊又喜,跟著红了眼眶,“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还想著一会儿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家去看你们。” “我们等不及,一听到消息就赶忙来了。你怎么样?” “爹,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咱们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再也不要分开了。” 掌柜的听著妻子和儿子的话,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流。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哭,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看著面前的妻子和儿子,掌柜的却又顾不上自己的脸面了。 面子哪有妻子和儿子重要? 三人抱头痛哭,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掌柜的拉著两人对著虞幼寧等人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 “小的能够保下这一条命,全靠小神医和诸位贵人。小的没有別的本事,只有这一家金尊阁,以后几位来吃饭,饭资全免,以此来聊表我的谢意。” 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虞幼寧一听到这话双眼都发直。 “真的吗?真的吗?” 掌柜的笑著点头,“自然是真的。小的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也知道君子一言駟马难追的道理。既然已经说了,那就定然能做到。” 虞幼寧小嘴巴动了动,眼睛都更亮了。 但下一刻,她却摇了摇头。 “你有这个心就很好啦,但这件事就算了。我的饭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真让我敞开了是不收钱,那我肯定能把你这金樽阁给吃倒闭。 我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不然我师傅要是知道了,定然要把我吊起来打。” 说著,虞幼寧还將双手背在身后,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好像真的会有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后打她的屁股一样。 看到她这动作,虞听晚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掌柜的,你的感谢,我们已经收到了,至於別的就算了。不然以后我们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掌柜的听到这一番话,心中越发的感动了。 都是好人啊! 不仅救了他的命,救了他的金尊阁,还不占他的便宜。 看著他们要走,掌柜的只能目送他们到门口。 直到他们走远了,掌柜的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视线。 一旁,他的儿子有些好奇,“爹,刚刚那个小妹妹……” “什么小妹妹!”掌柜的立即打断了儿子的话,“那是小神医!你给我放尊重一些!要是没有小神医,你就没有爹了,这金樽阁也得被一把火烧了。” “是是是!是小神医!小神医的年纪这么小,一顿能吃多少东西?怎么劝说能把金樽阁吃倒闭?” 掌柜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这就是爹今天教你的第二个道理,看事情永远不能只看表面,要明白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小神医年龄虽然不大,但饭量却是真的大。” “有多大?” “一顿饭能吃500两银子,你说大不大?” “……大!” … 眾人才从金樽阁里出去,宇文城立即带著人跪了一地。 “恭喜太子殿下平安归来!” 围在附近还没走的百姓们听到这话,也纷纷跪了下来,口中也在说著同样的话。 楚淮序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才刚说完,就看见皇后著急忙慌地从茶楼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近前,直接將他抱在了怀中。 突然在大庭广眾之下,被皇后一把揽入怀中,楚淮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可当他感受到皇后的身子在颤抖,也在极力地压抑著哭声,楚淮序我放弃了挣扎的打算,而是抬起了手轻轻的拍抚著然后的后背。 “母后莫要太过伤心了,我这不是已经平安出来了吗?” “老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我都能平安度过,然后肯定能够活得长长久久,一直陪著母后。” 皇后听著楚淮序安慰的话语,不仅没能宽慰,反而心中更难受了。 她虽然贵为皇后,是一国之母。 可是一直以来,却没有办法保证楚淮序的健康和安全。 她是真的害怕,楚淮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他而去了。 皇帝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万分感慨。 他虽然有好几个儿子,但是太子才是他最为喜爱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看好的继承人,他是真的不愿意太子出任何意外。 皇帝心中想著,就看向了虞幼寧,“幼寧,这次又要多谢你了。你想要什么封赏?你可喜欢皇宫?喜欢宫內的御膳吗?要是可以一直住在皇宫里,你可愿意?” 若是別人,比如林若梨那样的,皇帝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就会赐婚,也不会害怕对方不同意。 可现在他面对的是虞幼寧 虞幼寧不仅是温家的孙女,更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还是蓬莱岛的嫡亲外孙女,她自己又深得腾蛇的看重。 重重身份之下,哪怕他贵为皇帝,是一国之主,也不能不顾及她的意愿,直接赐婚。 虽然不能直接赐婚,但没说不能商量啊! 皇帝此时就打著商量的主意,想要把虞幼寧和楚淮序的婚事给定下来。 虞听晚听著皇上这带著诱惑的话语,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 她虽能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做,可却並不想理解他,更不愿意放任他。 “皇上”。虞听晚上前一步,把虞幼寧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幼寧年龄尚小,又活泼调皮,最是一个閒不住的,她在京城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怕是早就待腻了,说不定找到什么好玩的地方,就要缠著我带她去。怕是只能辜负皇上的美意了。” 虞听晚並不是一定要阻拦虞幼寧和楚淮序在一起。 只是虞幼寧现在年纪尚小,完全没有开窍,她不能让人在虞幼寧还不能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替她做出决定。 至於虞幼寧会不会和楚淮序在一起,那要等她长大之后,由她自己来决定。 在场都是聪明人,自然都能听懂话语的弦外之音。 听到虞听晚当眾拒绝皇帝,不少人都偷偷地为虞听晚捏了一把汗。 这可是皇帝啊! 当眾违逆皇帝,万一皇帝恼羞成怒怎么办? “” 第147章 我们要的和你主动给的能一样吗? 皇帝听到虞听晚的话之后,脸色的確变了。 被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拒绝,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放? 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高兴的。 但除了不高兴之外,更多的则是惋惜。 还以为能够借著虞幼寧年纪小,不懂事,直接拐回去当儿媳妇。 没想到虞幼寧的母亲,却是是一个敢说的性格,竟然敢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他。 可想想虞听晚的身份,皇帝就又释然了。 蓬莱岛虽然不是一个独立的国,但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別。 他自成一派,不受任何一个国的管束,也不是任何一个国的附属。 虞听晚现在是蓬莱岛的少岛主,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他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畏惧。 再加上这件事关乎於她唯一的女儿,而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奇。 皇帝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但別人却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眾人看到皇帝不吭声,板著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以为皇帝是生气了。 就连皇后也放开了楚淮序,母子两个都想要为虞听晚说话。 可还不等他们开口,就见皇帝笑了起来。 “朕还不知道幼寧竟然这样爱玩,胆子也这样的大。不过这也是好事,圣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读书写字也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若是可以,自然要用脚去丈量著广阔天地,能有更多的见识。” 眾人,“???” 这真的是他们的皇帝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虞听晚刚刚那一番话如此不给皇帝面子,皇帝竟然丝毫不生气,相反还给她想出了这么一番理由。 眾人只觉得在风中凌乱。 紧接著就听到皇帝又道,“若是佑寧在想去什么地方,不如带上太子一起。” 眾人,“????” 这下,就连皇后都觉得震惊了。 “皇上……” 不等皇后继续往下说,皇上就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皇后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也只能闭了嘴。 皇帝笑呵呵地,“太子作为储君,是未来的大雍之主,自然不能坐井观天,更应该去各个地方看一看。 以往是因为太子的身体不好,朕皇后都不放心,所以才没让太子去。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了幼寧,能陪在幼寧身边,安全无需担忧,自然可以去各地转一转了。” 皇帝说完,心中已经在畅快地大笑了。 被拒绝了又如何? 不能把虞幼寧不在皇宫里,那就让楚淮序跟在虞幼寧身边。 只要两人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只要给楚淮序足够的时间,他就不信他们两个还走不到一块儿。 虞听晚刚刚已经拒绝过皇帝一次,现在却没有办法再拒绝了,不然那就真的太不给皇帝脸了。 虞听晚心中嘆了一口气,最终也只能答应下来。 既然皇帝都不在意,要让楚淮序跟在虞幼寧的身边,那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可以。” 一直都没吭声的虞幼寧,此时终於忍不住了。 “怎么没有人问一下我的意思呀?” “不是要让我带著太子吗?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要是我不愿意呢?” 虞幼寧的小嘴儿巴巴的,一句紧接著一句,声音奶呼呼的,格外的好听。 皇帝都听笑了,温柔地询问,“那幼寧是什么意思呢?可愿意带上太子?” 虞幼寧下巴抬得高高的,手指在下巴上轻轻地点著,故作思索。 好一会儿之后,她还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带上他吧!但是要是离开了京城,他可就不能自称太子啦!我师父说了。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可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懂得保护自己。” 皇帝深表赞同,“你师父这话说得很对,那到时你们自己商量。” 听著他们的对话,皇后面上的表情越来越纠结。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 怎么好像真的要出远门一样? 怎么突然就收到了出门了? 仔仔细细的將刚刚的话在心中復盘了一下,皇后只能幽怨地看向皇帝。 这话题竟然是皇上先展开的! 被皇后这么盯著,皇帝有些许的不好意思,赶忙转过了头,清咳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茶楼里面,朕有事跟你们说。” 看著皇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知道这肯定是正事,眾人都不再多说,一起进了茶楼。 到了二楼,皇上隨意地摆了摆手,“这也不是在宫里,不必如此拘谨,都坐下吧。” 眾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全都眼巴巴地看著皇帝。 皇帝也没有再卖关子,把林思琼之前拿来药方的事情说了,又让王公公把林思琼过来的药方交给了虞幼寧。 “幼寧,你去看一看,这药方可用吗?” 虞幼寧接过药方,跑到了江令舟身边,和他一起看。 只是越看纸上的內容,整个人的表情就越发的严肃。 皇帝一直在看著他们两人,看到他们两人这表情后,心中就咯噔了一声。 看来情况不太好! “这药方並不能治疗流金癘,反而可能会加重病情,最后形成瘟疫,到时候才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虞幼寧道。 江令舟赶忙补充,“幼寧说得不错。这个药方看似能够治病,但其实只是將重症暂时压了下去,在体內积蓄,等过上十天半个月,病症就会再次反覆,到时候会比第一次更加的凶猛,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人就会彻底死去,且死得极其难看。” 皇帝听到这一番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若是没有虞幼寧和江令舟,真的按照这个药方去给病人治病。 当看到病人的病症好了之后让他们回家,这些人不知道能接触多少人,等到十天半个月之后,病症再次爆发,只需要一天,整个京城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一想到那个场景,皇帝就觉得不寒而慄。 谋算这一切的人,心肠实在是太歹毒了。 之前他还以为那人只是衝著太子来的,可现在看来,这人的最终目的,是想要整个京城所有人的命。 想要做的,是顛覆整个大雍! 温老元帅也是听得眉头紧皱,“皇上,林思琼现在在何处?她可有交代这药方是从何而来?” “这就是朕要和你们说的第二件事。林思琼把这药方交给朕的当天,朕就已经仔细地询问过了,她说这药方是那位叫婆婆的人给她的。” “朕让她带著侍卫,去寻找那所谓的婆婆。可等他们到了地方之后,那里却已经人去楼空。” “他们回来之后,朕就让人將林思琼和林若梨分开关了起来,让人每天都去审问她们,也上了一些手段。” “但这么多天下来,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只凭她们两人的心性,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我觉得她们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应该说的是实话。” 温老元帅也是见过林思琼的,也觉得她不是那种死扛到底的性格。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那婆婆人去了哪儿。”温老元帅声音沉甸甸的,“可这样一个人,若是任由她在大雍境內隨意游走,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乱子?若是他要在其他地方也如法炮製,想要用流金癘来害人,那该怎么办?” “老元帅不必太过担忧。”皇帝笑著解释,“早在十天之前,虞幼寧说药方可用的时候,药就已经送到了朕的手中。朕让人將药方秘密送出,送往各个州府,县城,让他们按照方子准备好药草。那所谓的婆婆想要如法炮製,是绝计不可能成功的。” 温老元帅大笑出声,站起身对著皇帝深深行了一礼,“皇上好计策!有皇上在,大雍只会越来越强盛。” 別人说这样的话还可能是为了恭维,可温老元帅不是那样的人。 他此时说这一番话,完全是出自真心实意。 越是真心的夸讚,越能让人心情愉悦。 皇帝跟著笑出了声,但也並没有厚著脸皮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若是没有幼寧和她的师兄研究出药方,朕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可能得以施行。还是要多谢他们两个才行,他们两个才是大功臣。” 虞幼寧小脸上全是骄傲之色,“那皇上要怎么奖赏我和小师兄呀?” 她这小模样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她这是恃宠而骄,反而觉得她十分率真可爱。 皇帝又大笑了几声,“你们想要什么儘管说,朕必定满足!” 虞幼寧嘟了嘟嘴,“我们要的,和皇上主动给的,这能一样吗?” 皇帝被这言论逗笑了。 以往他对別人所有要求只管提,对方不是欣喜若狂,就是感激不已。 还是头一次有人是这样的反应! “好!那朕先主动给奖赏,但你们二人也可自行再提一个要求,朕一定会满足你们的。这样你说好不好?” 虞幼寧这才满意地点头,笑容格外灿烂,还带著狡黠,“我觉得很好!” 虞听晚感慨地看著虞幼寧,这丫头真是被养得太好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和敬畏。 第148章 林若梨,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女儿 虞幼寧认真地想了想,“那我....可不可以不去国子监了呀?” 虞听晚,“......” 楚淮序,“......” 皇帝,“???” 他还以为虞幼寧会提出来什么样的要求,没想到她只是不想去上学! 虞听晚更是深感无奈,幼寧这丫头到底是有多不喜欢去国子监啊! 既然她这么不想去,是不是也不应该再强求她了? 皇帝从惊讶中回神之后,只觉得想笑。 他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只是好奇地看向了江令舟,“你想要什么?” 江令舟行了一礼,“我希望皇上能同意幼寧的要求。” 皇帝瞬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这两个小傢伙儿,真不愧是师兄妹! 虞幼寧睁著一双大眼睛,眼中满是疑惑地看著皇帝。 笑什么呀! 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感受到虞幼寧的好奇和著急,皇帝这才忍住了自己的笑意,缓缓开口,“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只好同意了。不过,幼寧啊,你还是得问问你爹娘和你祖父的意思。” 虞幼寧小手一挥,“不用问!你可是皇上呀!不是说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吗?我爹爹和娘亲还有祖父,肯定不敢违逆圣旨!” 以后终於不用去国子监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皇帝听到虞幼寧这话,瞬间笑得更开坏了。 这小丫头,真是鬼灵精怪! 以往也不见她如何將他的话奉为圣旨,现在倒是张口闭口不能违逆了! 虞听晚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打算继续逼迫虞幼寧去国子监。 虞幼寧又不用去考状元,四书五经对她来说,只不过为了明理,她既然不想去国子监里学,在家里学也是一样的。 虞听晚都答应了,温时宴和温老元帅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虞幼寧高兴的又蹦又跳,江令舟也在一旁为虞幼寧感到高兴。 一时之间,只有楚淮序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楚淮序有些幽怨的看向皇帝,用眼神控诉。 皇帝感受到了楚淮序的眼神,但也只当做没有看见。 他都已经答应虞幼寧了,难不成现在当眾反悔? 就算他这个当皇帝的不要脸面了,怕是虞幼寧也不能同意。 皇帝当即站了起来,“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你们这段时日肯定也都没有休息好,都回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休息吧!朕和皇后也先带著太子回宫了。” 虞幼寧赶忙看向皇帝,“皇上,那梨儿和她母亲现在在哪里呀?我想见一见。” “你还是想问关於婆婆的事情?”皇帝微微蹙眉,“之前朕已经让人仔细问过了,她们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我还是想要见一见她们。” 见虞幼寧坚持,皇帝也就同意了下来,“她们在地牢里关著,既然你想见,就让宇文城带著你去看看吧!” 楚淮序赶忙道,“父皇,儿臣也想跟著一起去看看!” 想到林若梨对楚淮序的偏执,皇帝也欣然应允,“那就一起去吧!记得早点回宫,多陪陪你母后,你母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为你提心弔胆。” “儿臣会早点回去的!”楚淮序赶忙应道。 皇后恋恋不捨地看了一眼楚淮序,但终究还是没有阻拦。 皇帝和皇后走后,温老元帅也带著虞听晚和温时宴一起走了。 虞幼寧和楚淮序,还有江令舟一起,跟著宇文城一起去了地牢。 地牢里十分阴暗潮湿,不仅空气中飘著霉味儿,还有老鼠听到人的脚步声之后,慌忙逃窜发出来的响声。 宇文城有些担忧地看向楚淮序三人,生怕他们三个被这一幕嚇到。 见三人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来到地牢的深处,宇文城这才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到了,就是这里。” 宇文城才说完这一句,牢房里依偎在一起的林思琼和林若梨就同时看了过来。 当看到站在外面的楚淮序后,林思琼和林若梨立即跑了过来。 林若梨满脸惊喜,“太子哥哥!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林思琼则是一脸的著急,“太子殿下没事儿了,那是不是说明我给的药方是有用的?我们救了太子,快放我们出去!” 口中说著,林思琼还將自己的手从柵栏里往外伸,拼命地想要抓楚淮序的衣服。 见此情形,宇文城立即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到件直指林思琼,“將手收回去!你最好给我老实一些,不然別怪我不客气!” 这十多天的经歷,让林思琼不敢放肆,立即就把手收了回去,但她还是满眼的迫切,“太子殿下,是我拿出了药方救了你啊!你要放我出去啊!你不能忘恩负义,不能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啊!” “不是哦!” 虞幼寧摇了摇头。 “你拿出来的那个药方,並不能治病,还会害人。” “你胡说!”林思琼瞪著一双充血的眼睛看著虞幼寧,“你在胡说八道!婆婆不会骗我的!婆婆不可能会骗我的!她可是——” 说到这里,林思琼猛然惊醒,住了嘴,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人也往后退了退。 宇文城震惊的看著林思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刚刚想说什么?那婆婆和你还有什么別的关係?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口中质问的同时,宇文城的心却越发的慌了。 他让人审了林思琼很多次了,自己也过来审问过,可是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也是这样回稟的皇上,说林思琼和那婆婆应该没有別的关係。 可现在,虞幼寧才说了一句话,林思琼就在几栋之下自爆了! 这让他怎么向皇上交代! 这可是失职! 宇文城看著林思琼的眼神越发的著急,恨不得能掰开林思琼的嘴,让她把隱藏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但林思琼只是抱著她自己在那儿坐著,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对於宇文城的追问充耳不闻。 以前的林思琼,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懂事知礼,又仪態端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感觉。 可现在的林思琼,在这阴暗的地牢里,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髮髻散乱,脸上手上满是脏污。 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没有丝毫的仪態可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疯疯癲癲,哪里还有一半分从前的样子? 不仅是林思琼,林若梨也没比她好上多少。 楚淮序看著两人,神色越发的淡漠,“现在是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说,你们若是不珍惜,以后想说,都不一定有人听了。你们最好想清楚。机会只有这一次。” 林思琼仍旧坐在那里,双手抱著双膝,口中喃喃著不可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倒是林若梨,双手抱著柵栏,透过柵栏的缝隙,眼巴巴的看著楚淮序,“太子哥哥,若是我说了实话,你能放我出去吗?” 楚淮序看著林若梨,並没有骗她,“不能,能不能放你们出来,要看你们都犯了什么罪,最终由父皇做定论。” 闻言,宇文城下意识地看向了楚淮序,嘴巴动了动,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其实,太子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 等林若梨说了实话,就算不放她们出来,她们又能如何? 太子还是年纪太小,太过古板正直了! 宇文城心中虽然这么想著,可却什么都不敢说。 他可不敢对著太子指指点点,他又不是活腻了! 林若梨眼巴巴地看著楚淮序,竟然笑了起来,“太子哥哥並未骗我,真好!那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並没有见过婆婆几次,但是又一次,母亲和婆婆说话,我却听到了,母亲喊婆婆.....姨母。” 楚淮序闻言一惊,“姨母?” 这岂不是说,林思琼和那婆婆有亲缘关係? 林思琼这个时候已经衝到了林若梨身边,一巴掌打在了林若梨的脸上,“谁让你偷听的!” 不等林若梨挣扎反抗,林思琼又一巴掌狠狠地打了上去。 “谁让你说出来的?” “我看你是疯了!心理只有太子!他根本就不把你当回事儿!” “你將这些说了,是想要害死我们吗?”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林思琼口中咒骂著,手中也不停,巴掌如同雨点般落在了林若梨的身上,把林若梨打得鬼哭狼嚎。 看林思琼那架势,好像恨不得直接將林思琼给打死。 楚淮序的眉头紧皱,看向身边的宇文城,“还愣著做什么?还不赶紧將林若梨带出来!” 宇文城愣了一下,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立即將牢门打开,自己冲了进去。 林思琼盛怒之下,力气虽然很大,但是还是不能和习武的宇文城相比。 也没见宇文城怎么用力,轻轻鬆鬆就把林思琼和林若梨给分开了。 林思琼还要再扑上来,宇文城赶忙拎著林若梨出了牢房,將牢房的门再次关了起来。 林思琼扑在了门上,双手紧紧地抓著门框,“林若梨,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有本事你就別回来,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第149章 你真笨呀!我在给她画饼啊! 林思琼如同疯魔了一样,恶狠狠地盯著林若梨。 林若梨被这样的林思琼嚇到了,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小小的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打梨儿!” “梨儿也是为了母亲好啊!母亲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被婆婆给骗了......” “你给我住嘴!”林思琼恶狠狠地打断了林若梨的话,“你满心满眼只有太子一个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个蠢货!” “你满心只有太子,哪里还有我个母亲?” 林若梨哭得更伤心了,口中不停地喊著母亲。 林思琼却是冷著一张脸,“別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既然你心中只有太子一人,那就別再喊我母亲了。” 楚淮序皱了皱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和婆婆的关係说出来,那婆婆究竟在谋划什么,她的身份又什么?” 林思琼別过了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思琼这样,分明就是铁了心,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楚淮序低头看向虞幼寧,用眼神询问虞幼寧的意思。 虞幼寧嘆了一口气,“既然她不愿意主动说,那就只好上手段了!” 楚淮序这才想起来,虞幼寧有一种蛊虫,只要放到人的身上,就能让人將所有的实话说出来。 他之前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虞幼寧正要將蛊虫拿出来,牢房里面的林思琼却突然后退了好几步,並將头上的一根鏨子拔了下来,死死地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虞幼寧,你想做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太子,你逼死臣女,若是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知道了,该如何说你?” 楚淮序静静地看著林思琼,“你和那婆婆合谋,意图害死京城里的所有人,你犯下的罪过不可饶恕,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將你处置而后快,谁会因为你的死而怪罪孤? 还有,你这十多天里一直待在牢房里,怕是並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林衍林大人和他的夫人,在知道你所犯下的错之后,已经开了祠堂,把你和林若梨都从族谱中除了名,和你划清了关係。 你现在可不是侯府嫡女,更不是官家小姐,而是一个身份来歷不明,且还意图杀害整个京城百姓的贼人!” 听到楚淮序这一番话,林思琼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很大,尖锐又刺耳,比哭还要难听。 虞幼寧听得眉头紧皱,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 林思琼慢慢停住了笑声,擦去了眼角的泪,“你说得对,的確没什么好笑的,我早就该猜到这一点的! 在林衍的心中,是不是亲生的女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女儿,能不能给他带来荣耀。 你和你母亲刚回府的时候,他觉得你们两个是閒下来的,无权无势,不能给他提供任何的帮助,明明知道我在打压你们,欺负你们,可以就对我听之任之。 后来,知道了你母亲的身份,就想要挽回。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女后,更是想要舔著脸求你们回府,对我和林若梨开始了嫌弃和挑剔。 现在,得知我牵扯进了这么大的事情里,立即选择和我划清界限,说不定还要反踩我一脚!这么多年了,他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你和你的母亲,没被这一对虚偽的夫妻哄骗,倒是躲过了一劫,不然最后怕是也会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 说到嘴里,林思琼又低低地笑了两声。 “这么说起来,虞幼寧,你和你的母亲还真的应该感谢我呢!正是因为有我占了你母亲的位置,你母亲才没在这虚偽的侯府中长大,才没被这对不要脸的夫妻利用......只可怜了我,一直將他们视为自己的父母,一直想著给他们两个爭光......” “你別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虞幼寧打断了她,脆生生的开口,“这些年来,你明明也在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管家小姐,享受眾星捧月,还成为了京城里的贵女,利用身份嫁了人,最后生下来女儿,还让她成为了天命之女..... 你们明明就是在互相利用,谁都不无辜,怎么现在偏偏要把自己说成是受害者呀?这样可不好!敢做怎么不敢当呀!” 虞幼寧用最萌的声音,说出了最无情的话。 林思琼的脸皮被狠狠地揭了下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死死地盯著虞幼寧看了好一会儿,才再一次笑了起来。 “不愧是真的天命之女,就是得天独厚,脑子这般好用。” “既然你这么聪明,又看得这么清楚,那我再跟你说一件事。” “林衍,你的亲外祖父,和你的身体里流著一样血的人,一直都和人暗中合作,拐卖人口,放高利贷。他所用的每一分银子,都站著血!都带著人命!” “你们之前抓到的那个三公子,就是他培养出来的!我还见过他和三公子暗中见面!” “林衍,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东西!他最会的,就是躲在別人后面,让別人出头,自己坐享其成!这样就算出了事儿,他也不会被牵连。就如同你们没有查到他一样!” 这话倒是出乎了几人的预料。 楚淮序之前虽然对林衍有所怀疑,但並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现在听到林思琼的话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並没有完全相信,“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我自然是有证据的。”林思琼理了理自己的头髮,面上带上了几分笑意,“证据就在沈卿墨的手里。” “沈卿墨?” “是。”林思琼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对,就是沈卿墨,他也参与其中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可你们仔细想一想,这好像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吧!沈家虽然是耕读传家,但没有家世背景,更没有人帮扶。 明面上,林衍从未帮助过他,他是怎么只用五六年的时间,就当上左侍郎的?自然是因为他也参与了这件事,並且做出了很多的成就,这才被上面的人给提拔起来的啊! 林衍並不知道沈卿墨也参与了其中,沈卿墨却清楚的知道林衍所做的一切,並且全都保留了证据,为的就是有一天闹翻了的时候,能够拿捏林衍。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地址,从那里的地道里,你们可以直接去沈卿墨的书房。所有的证据,都放在那书房里。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楚淮序问。 “我要再见虞听晚一面。只要让我再见虞听晚一面,我会將我知道的关於婆婆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既不会把那个地址说出来,还会立即自杀,让你们再也找不到婆婆。” 楚淮序眉头紧锁,並没有开口。 一旁的虞幼寧已经欣然应允,“好啊!我回去就跟娘亲说,让娘亲过来见你。” “幼寧?”楚淮序惊讶地看向虞幼寧,没想到虞幼寧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就连林思琼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虞幼寧,“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你不希望我答应?”虞幼寧反问,“不是你要见我娘亲吗?我都答应了,你又这个反应。” 林思琼抿紧了嘴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是希望虞幼寧和楚淮序能够答应,可她是想看他们再三犹豫挣扎,最后被她胁迫,从而不得不答应。 她想看的是他们憋屈,难过,却又要忍气吞声的模样! 而不是现在这样! “你这么干脆地答应,就不怕你母亲来了之后,我对会对她不利吗?” 虞幼寧眨了眨眼睛,实话实说,“我知道你肯定想,但是你没这个本事呀!” 楚淮序,“......” 宇文城,“???” 虽然两人都知道虞幼寧说的可能是实话,但就受这么对林思琼说,真的好吗? 要是把林思琼给气死了,那怎么办? 林思琼的確被气得不轻,胸口都在剧烈地起伏,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著虞幼寧不放。 许久之后,林思琼总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好,那你让她来吧!” “那可不行!”虞幼寧摇了摇头。 “为什么又不行了?”林思琼尖叫出声,“刚刚不是你自己答应的吗?你耍我?” “你什么都还没说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呀!你至少要先把那宅子的位置说出来,让我们验证一下是真是假,不然我娘亲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林思琼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没让自己被气晕过去。 “好!我现在就把位置告诉你!” 这句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由此可见,林思琼此时有多生气。 听到林思琼说的地址后,虞幼寧笑著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在这儿好好等著,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让娘亲过来见你!” 这话好似没有什么毛病。 可越品就越觉得奇怪。 从地牢里出去之后,楚淮序这才轻声询问,“幼寧,你真的要让你娘亲过来见她?” “你真笨呀!”虞幼寧嫌弃地看了一眼楚淮序,“我在给她画饼呀!” 第150章 虞幼寧不愿意离开京城,是因为太子吗? 楚淮序这才明白虞幼寧的意思。 她说的是画饼充飢。 在此之前,楚淮序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典故竟然还能这么用。 可想一想,倒也觉得这样十分的贴切。 “幼寧真聪明!我以前都没想到——” “快別说了!赶紧走呀!” 虞幼寧直接打断了楚淮序的话,拉著楚淮序就往外跑,“赶紧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被打断的楚淮序倒是也没不高兴,只跟著虞幼寧往外跑,还不忘了叮嘱宇文城,“把林若梨单独关起来。” 宇文城连忙答应一声,吩咐了下去,自己则是紧紧地跟在楚淮序身后。 直到再次坐上马车,楚淮序这才问虞幼寧,“若是林思琼说的都是真的,一会儿找到了证据,要抓的就是你的外祖父,你不会为难吗?” “我为什么要为难?”虞幼寧反问,“他做错了事情,抓他是应该的。他是外祖父也没用啊!” 再说了,这么坏的外祖父,她才不想要,抓起来正好! 虞幼寧虽然没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但楚淮序看著她脸上那狡黠的笑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果然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喜怒全都表现在脸上。 马车的速度很快,一刻钟后,就在林思琼说的那个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下车后,楚淮序看了看周围,“闹中取静,倒是一个不显眼的好位置。”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沈卿墨的住宅,只隔著一条街。 若说来之前他只信了三分,那现在已经信了八分。 宅子大门关著但没上锁,显然是里面住著人。 楚淮序看向宇文城,宇文城会意,立即走上前敲门。 刚敲了没几下,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婆子,一脸的疑惑,还带著警惕,“你们是谁?你们要找谁?” 宇文城拿出令牌,“巡城司办案,开门。” 婆子听到巡城司三个字,脸色顿时被嚇得煞白,转身就想跑。 宇文城见状,立即上前一步,將她擒了下来,同时將大门打开。 虞幼寧楚淮序和江令舟走了进去,侍卫们大多都跟了上去,只留了四个守在外面。 进到屋內,按照林思琼所说,他们顺利的打开了密道的入口。 虞幼寧当即就要往密道里走,被楚淮序一把拉住。 宇文城也在这个时候上前,派了一对人下去探查情况。 下面情况不明,他是绝对不会让太子下去以身犯险的。 虞幼寧有些可惜,但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从地道入口出来了。 “回稟太子殿下,回稟宇文大人,地道的另一边的確通往沈府的书房,我们已经在书房里找到了证据。” 宇文城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林思琼自己是不可能从地牢里出来了,但她的女儿林若梨应该是能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林思琼不应该自己承担一切,让林若梨至少还有一个父亲吗? 为什么林思琼却主动將沈卿墨和林衍的罪证爆出来? 想不明白,宇文城也没有继续想。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將罪证整理一下,进宫呈给皇上。 “太子殿下,可要派人去抓林衍?” 按照林若梨所说,林衍上面还有其他人,若是那人得到了消息,提前通知林衍,林衍跑了或者畏罪自杀怎么办? 楚淮序点了点头,“派人去吧,將林家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加看管。” “是!” 宇文城吩咐一声,立即有一队侍卫狂奔离开。 虞幼寧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想回家了。 抓的毕竟是她的外祖父一家,还是应该会去和娘亲说一声吧? 虞幼寧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太子,我要回去找娘亲了!” “那我送你回去!” ... 温府门口。 虞幼寧和江令舟一起下了马车。 楚淮序趴在车窗上看著虞幼寧,“幼寧,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进去吗?” “不用不用!你去忙吧!” 楚淮序的確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 林家的人要抓,沈卿墨也要审,还要回宫面见父皇,说明情况,陪一陪母后...... 想到这些事,楚淮序只能道,“那好,等我忙完再来找你!” 虞幼寧只摆手,不说话。 她还在想怎么和母亲说外祖父一家被她端了的事情。 还没等虞幼寧想好,就已经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虞听晚。 “幼寧!” 虞听晚快步走上前来,有些担忧的看著虞幼寧,“怎么不高兴?可是没有问出来?她不说也是正常的,你不用不高兴,只要人还活著,就总有一天能抓到的。” 虞幼寧仰头看著虞听晚,“娘亲,外祖父一家被抓进大牢啦!” 虞听晚,“???” 不是去找林思琼问婆婆的下落吗? 怎么却带回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梨儿的母亲说的,说外祖父和三公子是一伙的,抓了很多人,赚了很多黑心钱......” 虞幼寧將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直紧张地看著虞听晚。 见虞听晚一直没什么反应,虞幼寧张开双臂,抱住了虞听晚的腿,“娘亲,你怎么啦?你是不是生气啦?” 听到虞幼寧充满关心的话语,虞听晚弯腰將虞幼寧抱了起来,“娘亲没有生气,娘亲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一直以来,她只以为林衍只是趋炎附势,嫌贫爱富。 没成想,他竟然如此狠毒。 那些无辜的百姓落在三公子手中,都是非死即残,每一次都过得痛不欲生。 林衍竟然能拿著银子安然享乐! 三公子和他的上峰被抓之后,他竟然还如同无事人一般! 被皇上迁怒贬斥,他还表现得无比委屈,骗过了所有人。 现在回想起这些,虞听晚都觉得不寒而慄。 人怎么可以可怕成这个样子! 虞幼寧伸出小手,动作轻柔的帮虞听晚抚平的眉心,“娘亲不伤心,也不要生气!” 隨著虞幼寧的动作,虞听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抚平了,温柔的笑了起来。 “好!听幼寧的!我不伤心,也不生气!” “那就好!”虞幼寧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 看著虞幼寧这鬆一口气的小模样,虞听晚又被逗笑了。 幼寧年纪小小,操心的事情可真不少! “你忙活这么久,肯定也累了,赶紧去洗漱一下,换换衣服,一会儿吃好吃的。” 一听到吃的,虞幼寧瞬间就来了兴趣,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吃什么好吃的?” “苏家,淮南王府,还有承义侯府,镇北侯府,全都让人送来了许多好吃的。” “哇!” 虞幼寧惊呼一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我现在就去洗漱,小师兄你也快去,一会儿咱们一起吃!” 江令舟笑著点头,“好!” 目送虞幼寧和江令舟都跑了,虞听晚脸上的笑容这才一点点消失。 温时宴走过来,牵住了虞听晚的手,“晚一些,我陪你去见他们。” 虞听晚闻言看向温时宴,“你怎么知道我还想去见他们?” 不等温时宴回答,虞听晚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成亲这么多年,早已心意相通,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温时宴要是连这一点都猜不到,那才是奇怪了。 ... 两刻钟之后,虞听晚和江令舟一起坐在厅吃东西。 现在不早不晚,並不是饭点,因此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並不在。 虞幼寧自己吃的同时,还不忘了招呼江令舟。 “小师兄快吃!这些好多都是甜食!你最喜欢了!” 江令舟听到这话,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 “嗯,我知道了,幼寧你也吃。” 虞幼寧吃得头也不抬,面前的盘子很快空了一半。 感觉到了三分饱,虞幼寧吃东西的动作这才慢下来。 “小师兄,你为什么来京城啊?” 江令舟来京城一二十天了,可他刚来就遇到了流金癘的事情,忙碌了这许多天。 直到现在,虞幼寧才想起来询问江令舟进京的原因。 江令舟放下了筷子,不仅身体坐直了,就连表情都变得严肃认真了许多。 “师父让我来接你。” 虞幼寧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了。 她的嘴里还塞著肘子肉,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仓鼠一样。 但即便如此,也能让人看出她此时此刻的震惊。 江令舟怕她噎著,赶忙道,“幼寧,你先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在说话!” 虞幼寧用力地咀嚼,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可越是著急,就越是费劲。 好一会儿,她才终於把嘴里的肘子肉给咽下去,又捧起装甜汤的碗,一口气喝掉了一碗汤,总算是顺下了这口气。 “小师兄!师父为什么让你来接我呀?师父怎么突然想见我了?你知道师父找我什么事儿吗?我能不能不去呀?” 江令舟的眼神暗了下来。 虞幼寧不愿意离开京城? 她不愿意走,是因为太子吗? 正想著,就听虞幼寧满脸愁苦道,“师父让我在药王谷好好练功学习,我却偷偷带著娘亲跑了,师父让我去找他,该不会是为了打我的屁股吧?” 第151章 太子也要跟著去! 江令舟,“......” 他刚刚真是昏了头了,才会有那样的担忧! 虞幼寧只担心自己会不会挨打,才不是捨不得太子! 江令舟心情好了,说话的时候声音也轻鬆了不少。 “师父说,不会打你——” 江令舟才说了这么一句,虞幼寧整个人就放鬆了下来。 “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人放鬆了,食慾就又回来了,拿起筷子继续吃,大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江令舟,用眼神催促江令舟继续说。 “师父说,西凉集结了大军,不日来犯,让你我和早些过去做准备,避免將士们重伤不治。” 虞幼寧瞬间瞪大双眼,“西凉要起兵?可他们比试输了!应该乖乖认输才对!” “师父说,正是因为他们比试输了,才咽不下这口气,要从別的地方將面子找回来。” 虞幼寧用筷子使劲儿地戳了戳没啃完的肘子,“他们输不起!” 江令舟深表赞同,“没错,他们就是输不起!咱们已经耽搁了二十天,必须要儘快起程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婆婆的事情就不管了?” “不用管,以后肯定能知道的。那林思琼,也不一定知道婆婆去了哪里。” 虞幼寧想了想,也觉得江令舟说得对。 师父找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说明那婆婆善於隱藏。 这样的人,定然不可能將自己的藏身之所和最终去处告诉林思琼。 虞幼寧刚要答应离京,又想到了另一点,“西凉要起兵打仗,这事儿是不是应该告诉皇上呀?” “皇上已经知道了。”江令舟耐心解释,“不然冠军侯也不会在比试结束之后,就匆匆赶往北边。” 虞幼寧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呀!那等会儿就跟娘亲说一声,咱们也早点出发吧!我好久没见师父了,也想师父了呢!” 江令舟含笑看著虞幼寧,选择看破不说破。 想肯定是想的。 但却不是主动想的! 两个人从半上午吃到了中午。 温老元帅来到厅,看到满桌子的骨头和光光的盘子时,人都叫惊呆了。 即便知道虞幼寧能吃,但今天是不是太能吃了一些? “幼寧,你...吃那么多,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虞幼寧摇头,“不会不会,祖父放心!我估计很长时间都吃不到了,当然要多吃一点。” 听到这话,温老元帅只觉得奇怪,“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吃不到了?” 想吃他们几家的饭,可以上门,也可以派人说一声,让他们送过来,怎么就吃不到了? “因为我和师兄要去北边啦!” 听到这话,温老元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要去北边?不行!” 西凉蠢蠢欲动,两国必有一战。 现在北边危险重重,虞幼寧一个五岁的娃娃,不好好的待在京城里,去北边做什么? “是师父让我去的。”虞幼寧解释,生怕温老元帅不明白她要去做什么,“师父说,北边要打仗了,我和师兄快些过去,可以救人呢!” 经过这么多事,对於虞幼寧的医术,温老元帅自然是没什么怀疑的。 她若是去了战场,的確可以挽救很多战士的性命。 甚至那些断了胳膊腿的,都能给救回来。 可她才五岁啊! 这让他如何放心? 温老元帅脑子飞快地转,很快就想到了赵太医等人。 “赵太医不是已经学会了吗?还教出了不少的徒弟,让他们去就行了,你们两个小娃娃,还是莫要往战场上跑了。” 温老元帅觉得自己十分的机智,出的主意也是非常的好。 虞幼寧却摇了摇头,“不行呀,师父让我去,我就得去!不能不听师父的!” 江令舟也跟著点头,“不能违抗师命!” 看著这两张小脸上如出一辙的坚定,温老元帅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巧,虞听晚和温时宴这时一起走了进来。 温老元帅立即看向了两人,“你们回来得刚好,他们两人要去北边,北边正要打仗,你们赶紧劝一劝吧!” 刚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虞听晚和温时宴都愣了一下,赶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儿。 等听完了虞听晚和江令舟的解释,虞听晚和温时宴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温老元帅还等著两人劝说呢,却见两人都不吭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不说虞听晚,只瞪著一双眼睛看著温时宴,“你好歹也是个当爹的,就放任幼寧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可才五岁啊!” 越说越气,温老元帅直接给了温时宴一脚。 温时宴知道父亲生气,也不闪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让温老元帅出了出气。 见温时宴不躲不闪,温老元帅瞬间就明白了温时宴的意思。 这是支持虞幼寧去北边,不会阻拦了。 不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挨一脚。 明白了这一点,温老元帅瞬间泄了力气,有些颓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们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我说什么也不听了。” 虞幼寧小跑过去,拉住了温老元帅的手,“祖父,你別生气呀!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 温老元帅满眼期待地看著虞幼寧,以为虞幼寧终於体会到了他的良苦用心,要改变主意了。 结果下一刻,就听虞幼寧笑著道,“那你就要和我们一起去好啦!” 温老元帅,“......” 他要是能去,就不会是老元帅,而是元帅了。 现在镇北大军元帅是他的大儿子,但军中却多是他的老部下。 他若是去了,军中那些人难免各为其主,爭权夺利。 大战在即,怎么能出这种事情? 再者,皇帝虽然相信温家,可朝中却多的是官员不相信温家,生怕温家功高盖主。 他一个老头子留在京城,能安朝中那些大臣的心。 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不知道要在朝中掀起多少波澜。 因此,不管从哪方便来看,他都是不能走的。 温老元帅长长地嘆了一口气,“祖父去不了。幼寧啊,你们若是必须要去,那你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我会的!祖父放心好啦!” 温老元帅又看向温时宴,“你,保护好幼寧母女,她们若是受一丁点儿的伤,回来我都要把你的屁股给你打开!” 温时宴有些幽怨地看向温老元帅,“父亲,我都多大了!你竟然还当著幼寧的面这样说,你这样,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你还要面子?你若是想要面子,那就把她们母女两个保护好了!” “我会的!父亲放心!” 温老元帅如何能放心? 可他又拦不住!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温老元帅沉声询问。 虞幼寧看向江令舟。 江令舟这才道,“越快越好,因为流金癘的事情,已经耽搁二十天了,不能耽搁下去了。” 温老元帅立即站了起来,“那我这就进宫,幼寧,令舟,你们跟我一起去!” 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和皇帝说的。 尤其是虞幼寧和太子之间还有那样的牵绊。 虞幼寧要走,太子怎么办? 只想一想,温老元帅就觉得头疼。 反正这一个两个也不听他的,还是让皇上自己烦恼去吧! ... 楚淮序才刚和皇上说完正事儿,就听王公公进来稟告,说是温老元帅求见,还带著虞幼寧和江令舟。 “幼寧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楚淮序奇怪不已。 皇帝眼神却暗了暗,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儿,对一旁的王公公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三人就进了御书房。 刚行完礼,温老元帅就迫不及待將来意说了。 皇帝原本就已经猜到了,倒是没怎么惊讶。 但是楚淮序之前並不知道,此时听到虞幼寧要去北边,北边还要和西凉打仗,惊得脸色都苍白了。 “幼寧!” 他惊呼一声。 温老元帅以为他要阻拦,眼中又闪起了希冀的光。 却不曾想,下一刻,楚淮序转身面对皇上就跪了下来。 “父皇!” “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也去北边!” “儿臣身为太子,理应为父皇分忧!父皇身为一国之君,不能御驾亲征,儿臣愿意帮父皇去北边看看!” 这一番话,说得著实是大义凛然。 皇帝眼神复杂地看著楚淮序,但是没有多少意外。 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只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事到临头,心中还是担忧不已。 迟迟没有听到皇帝的回答,楚淮序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父皇!儿臣——” “既然你如此恳切,那便准了!” 楚淮序心中瞬间一松,面上也露出了喜意,深深地拜了下去。 “谢父皇!儿臣此去,必定为父皇分忧!” 皇帝深吸一口气,这才没让自己哽咽,“朕同你母后,只希望你此去一路顺遂,平安归来,莫要以身犯险,切莫意气用事!你要明白,朕和你母后都等著你回来!” 楚淮序心中酸涩,眼眶也热热的,再次深深叩拜,“儿臣谨记!” “去吧!去见见你母后!朕和老元帅说说话,让幼寧他们两人也陪你一起去吧!” 三人从御书房里出来,江令舟沉著脸看楚淮序,“太子身为储君,不该任性,更不应该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