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让位白月光,父子夜夜求原谅》 第1章 筹备离婚很久了 关上车门,一切杂音都消散了。 盛暖盯著肝癌诊断书,杏眸泛红,手里的纸张,被她捏出一道道褶皱。 医生说,她错了最佳手术期,生命仅剩半年。 今天学校有亲子活动,厉庭舟破天荒地通知她,让她一起参加。 他从少时高不可攀的名流,成为她的丈夫,到今天,有七年了。 七年间,矜贵冷傲的他从未带她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 换作从前,听到这个消息的自己一定会很开心吧。 保姆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高兴地和她说:“太太,先生这是要公开和你的关係了!” 没有人知道,自从发现他的那个秘密,盛暖暗暗筹备离婚的事很久了。 亲子活动她本也是不打算去的。 可还是有点不忍心儿子失望。 她可以不在乎厉庭舟,她做不到不在乎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厉嘉许。 盛暖赶到学校,从包里拿出便条纸,写了一行娟秀的字,客客气气地递给门卫。 【你好,我是一三班厉嘉许的妈妈,来参加亲子活动,麻烦帮忙开下门。】 盛暖特意挑了件褶皱薄纱的衬衫,散发低低挽起,厉庭舟送的珍珠耳钉也久违地戴上了。 她本就长相恬淡,这样隨意打扮一下,很是温婉动人。 她知道,小孩子是这样,总希望妈妈漂漂亮亮地参加学校活动。 门卫挑眉瞅著她,“你不会说话?” 盛暖微笑点头。 门卫把签到表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上上下下打量著盛暖。 很漂亮的女人,可惜是个哑巴。 门卫的语气不太友好,“厉嘉许的爸爸妈妈已经签到进去了,你怎么能隨便冒充別人妈妈?” 盛暖蹙眉,迅速在纸上写道,“厉嘉许的確是我儿子,我没必要冒充。” 门卫不耐烦地把签到表拿出来,指著厉嘉许名字那一栏,“你好好看清楚!” 盛暖看到家长签名栏上的两个名字,心臟陡然收紧。 她失声多年,受过不少冷嘲热讽,她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今天,她的胸口堵得水泄不通。 不是因为门卫的讽刺。 而是签到表上,厉庭舟锋利字跡留下的名字——许书意。 他竟然放肆到这个地步。 她没见过许书意,但有一次她收拾书房,在桌子底下的角落里捡到一张纸。 上面写满了『书意』这两个字。 女人的第六感给了她答案。 原来,书意姓许。 儿子出生的时候,厉庭舟给他取名厉嘉许。 就是这一天,让盛暖彻底决定要离婚。 这几个月,除了厉嘉许的事,她把余下的精力都用在这件事上。 会面过几家律所,一听到官司对面是厉庭舟,接待律师就客客气气地把她送走了。 如今也好,半年后,她將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她和厉庭舟的婚姻,相当於自动解除。 倒是连找离婚律师都省了。 回到別墅,腹部疼得厉害。 医生说肝臟没有痛觉,等发觉痛的时候,基本都是晚期。 盛暖掏出手机,想上网查查有关病情的资料,却发现手机没电关了机。 她插上充电线,开机后,家长群被刷了屏。 她望著上面99+的消息,点开。 厉嘉许的两只脚腕上缠著红丝带,分別绑在厉庭舟和许书意的脚腕上。 厉嘉许笑容灿烂。 一向不苟言笑的厉庭舟,英挺的薄唇勾勒著浅浅的弧度,墨色的瞳孔柔光闪烁。 他身姿頎长挺拔,五官轮廓如刀刻般深邃,浓密的黑髮下,眼眸色泽浓稠,举手投足间皆是顛倒眾生的矜贵。 她见过他生意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从第一眼便开始迷恋,直到深深地陷进去。 可他那些温柔似水的眸光,曾给过她几分呢? 至於许书意……一身素色的连衣裙,肤白似雪,温婉动人,全身上下都散发著浑然天成的知性千金小姐气质。 视频中,他们由於脚腕缠在一起,不小心摔跤时,厉庭舟不曾有过什么情绪的精致五官,神色紧张,稳稳地搂住许书意的腰。 除此视频之外,还有不少抓拍的照片。 【厉嘉许小朋友的父母真是郎才女貌。】 【是啊,爸爸帅,妈妈靚,难怪厉嘉许小朋友也长得辣么好看。】 【这一家三口,实在让人羡慕嫉妒恨。】 翻看这些,她的心已经不会再有波澜了。 只是心疼曾经那个无条件付出的自己,双眸泛酸,明亮的眼眶中縈绕著点点泪星。 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佣人张妈见她状况不好,走过来,“太太,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盛暖摇了摇头,拿著手机打出一行字:“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真不要紧吗?” 盛暖点点头。 她起身倒了一杯水进了臥室,从包里取出医生开的保守治疗的药,按说明吃了几粒。 放下水杯,她抬眸看向墙上的婚纱照。 是张放大的结婚登记照。 她想拍婚纱照放到他们的婚房,但厉庭舟说不爱拍照,如果她想要婚纱照的话,將结婚登记照放大就行。 她和厉庭舟结婚七年,唯一的合照仅此一张。 今天,他却和许书意一起拍了那么多张照片。 不是他不爱拍照,或许他只是不愿意跟她拍照而已。 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她也自欺欺人地信了七年。 她今晚就要把这虚假的一切撕开,告诉厉庭舟她要离婚。 深夜十点多钟,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过了一会儿,张妈喊著:“太太,先生和少爷回来了。” 盛暖眉睫轻颤,从房里出来,她做好开口说离婚的准备。 至於肝癌,她不打算告诉他。 即使是说了,他恐怕也不会在意,她不想自討没趣。 厉庭舟推著两只行李箱,迈著优雅沉稳的步伐进来。 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贴合著他劲瘦的身形,显得笔挺英俊,银灰色的面料上泛著冷冽的光泽。 厉庭舟微抬下頜,深邃的眸子徐徐扫向盛暖。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淡金色的衬衫很衬她白皙的肤色。在外出差的这些日子,他时常想念她的这种柔和。 厉庭舟一向冷峻的眉眼变得温润不少,如夜色般浓稠的眸光定格在盛暖身上,嗓音优雅淡然,“家里来客人了,去安排一下客房吧。” 身后,许书意缓缓走进家门。 他们的儿子厉嘉许,小脑袋正贴在许书意的颈窝处,睡得香甜。 厉庭舟竟堂而皇之地將许书意带回了家。 盛暖钉在原地。 盛暖未动,张妈也不敢主动去收拾。 许书意伸手轻拉厉庭舟的衣襟。 “庭舟,你结婚了,家里有太太,我再住过来你们也不方便,我只是帮你送嘉许回来,我在酒店订有房间。” 盛暖眉心蹙紧,许书意的意思是,她曾住在这里。 说著,许书意抱著厉嘉许,往盛暖怀里送。 “暖暖,快来接一下嘉许。” 盛暖怔了一下,许书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她伸出双手要接孩子。 厉嘉许恍恍惚惚地睁开眼,亲昵地搂住许书意的脖子。 “书意姐姐,你答应过我,今晚要给我讲睡前故事的。” “嘉许,你到家了,可以让你妈妈给你讲,我要走了。” 许书意的嗓音很温柔。 厉嘉许把许书意抱得更紧了。 “书意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妈妈每次都用手机给我播放故事,我跟她说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很没意思,我都不敢告诉我的同学,她是个……” 哑巴两个字,厉嘉许几乎快要脱口而出了,但又被他收了回去,觉得说自己的妈妈是哑巴,心里总是很彆扭。 以后学校里免不了会有需要家长出席的活动,厉嘉许便想方设法跟许书意拉近关係,“还好你今天跟我爸爸一起去学校参加亲子活动,同学们都以为你是我的妈妈,很羡慕我。” 厉嘉许很小的时候,没有这些概念,很依赖盛暖,再长大一些,偶尔会抱怨她为什么不会说话。 直到今日,盛暖才知道,原来厉嘉许这么介意她不会说话。 也是,孩子长大了,知道要面子。 盛暖尷尬地收回僵在半空中的双手。 转化成坚定的手语,“她是谁?” 第2章 癌症诊断书掉在床边 盛暖觉得这样问很可笑,但她都要死了,不想再含含糊糊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许书意看来却觉得盛暖这是在吃醋。 她是厉庭舟外婆认的乾女儿,这些年来老太太把她视如己出。 许书意也早把自己当做了真正的许家人。 许书意收起唇角的弧度,愣愣地看著厉庭舟,轻声说:“庭舟,你没有告诉暖暖,我是你小姨吗?” 盛暖很惊讶。 原来一向温润雅致,修养极高的厉庭舟背地里还玩得挺。 而且,许书意竟然还能看懂手语。 厉庭舟低低懒懒地回应许书意,“有没有告诉都一样。不必在意,今晚你就住下吧。” 盛暖的心猛地一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言毕,厉庭舟让张妈去收拾房间。 气氛有些僵硬。 许书意轻斥厉庭舟,“庭舟,暖暖是你妻子,你怎么能用这种態度跟她说话。” 厉庭舟身上的阴鷙气息,立刻收敛不少。 他还真听许书意的话。 厉嘉许也有些不悦,“妈妈,书意姐姐是爸爸的小姨,我得叫她姨奶奶,可是她这么年轻,我不好意思叫她姨奶奶,才叫她姐姐的,她来咱们家做客,让你收拾间臥室,就这么难吗?” 盛暖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这是她怀胎十月,小心呵护长大的儿子。 她下午回到家里,一直在考虑,如果她死了,厉嘉许怎么办? 她一心一意筹划著名该如何规划厉嘉许的將来。 哪知厉嘉许才见许书意一面,就开始处处向著许书意。 想来,是她多此一举了。 他们父子,都不再需要她了。 许书意见气氛不对,將厉嘉许送到厉庭舟怀里,嗓音温婉,“庭舟,我还是去酒店吧,明日再过来看嘉许。” 许书意拉起她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厉嘉许立刻哭出声:“书意姐姐,呜呜呜,你不要走。” 厉庭舟侧顏看向盛暖,漆黑的眸色复杂,“暖暖,你今天很不懂事。” 说著,他就將厉嘉许塞到盛暖怀里,盛暖下意识地接起孩子。 厉庭舟跟了出去。 她嫁给他七年,从未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模样。 盛暖还在恍惚中,厉嘉许挣扎著说:“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只好放下厉嘉许。 厉嘉许却推了她一把,“妈妈坏,妈妈把书意姐姐赶走了!” 说完,厉嘉许负气跑进他的房间。 盛暖的心被撕碎成一片一片的。 张妈看到这一幕,想过来安慰盛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暖面无表情地走进主臥。 没机会说出口吗?如果是天意,她就悄悄地离开。 她將医生今天开的药,装进她包里,打开包的时候,她看到卡片隔层里放著的一张银行卡。 她嫁给厉庭舟后,每次家里有客人,或者是公共场合,厉庭舟都会让她迴避,转两百万给她出去逛街。 那张卡里,一共收到过六千六百万。 只不过,已经用掉了一大半。 她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是厉庭舟主动要娶她,却又嫌弃她是哑巴。 曾经好多次她都想问他,却又不敢开口。 她捨不得他,也捨不得儿子。 每日亲力亲为照顾厉嘉许,把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 整整七年,她几乎是围著他们父子在转。 鲜少为自己考虑。 如今,她得了癌症。 只有半年可活。 过去的辛苦付出,就当全都餵了狗。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盛暖掏出手机,是厉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她不会说话,厉老爷子很少主动联繫她,她嫁进厉家七年,厉老爷子比起其他人,待她还算客气。 她接起电话。 “庭舟呢?” 刚问完,厉老爷子忽然意识到盛暖没办法回答他,便说:“他在的话,你敲一下手机?” 盛暖没有敲手机。 隨即,厉老爷子沉声道:“你跟庭舟结婚七年,为他生了嘉许,还栓不住他的心吗?” 盛暖指尖僵硬。 谁不知道,她厉太太的头衔只是一个空壳。 盛暖无法说话,电话里只有无声的沉默。 “你虽然不会说话,但能让庭舟主动娶你,生下他的孩子,说明你还是有些过人之处……” 厉老爷子顿了顿,又道,“如果庭舟变了心,以你的身份,定然会失去嘉许,我倒是不介意给嘉许找一个能说话的母亲,可后妈哪有亲妈好,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说完,厉老爷子掛断了电话。 厉老爷子对她那为数不多的客气,只是以为她能栓住厉庭舟的心。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她若栓不住,老爷子马上就能把厉太太换成许书意。 厉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本容不得什么不伦的脏事。 倒是难为厉老爷子了。 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厉庭舟和许书意的曖昧关係。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了她一个答案,厉庭舟不会爱上她。 想必她不提离婚,要不了几天,厉庭舟也会提离婚。 她该走了。 把这个不属於她的位置,还给他。 盛暖將包包挎上肩膀,顺手拿起装著厚厚检查单的牛皮纸袋,双目无神地走出臥室。 孰不知,其中那张宣判她人生將近尾声的確诊书掉了下来,最后安静地躺在床边。 第3章 厉庭舟看到床边的纸 决定离开之前,盛暖还是想去看看厉嘉许。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他才六岁,有些不懂事,当妈妈的,怎么会跟自己的孩子计较。 她刚走到厉嘉许的房门口,就听到厉嘉许在说话。 “书意姐姐,我妈妈平时很有礼貌,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会这样,我代替她向你道歉,你是长辈,不要生我妈妈的气,好吗?” 孩子小,不知道大人之间的关係,如果许书意真是厉庭舟的小姨,按照亲属伦理,厉嘉许说的话也没有毛病。 是在护著她。 盛暖略感欣慰。 正欲推门时,厉嘉许又道:“书意姐姐,谢谢你这么大度,没有生我妈妈的气,要是我妈妈能像你说话这么好听就好了,我就不用担心以后有同学会笑话我妈妈是个哑巴。” …… “嗯,我们班有个同学的妈妈是个跛脚女人,好多同学都经常嘲笑他,我不想跟他一样,被嘲笑,抬不起头。” …… 盛暖鬆开门把手,倒吸了一口气。 孩子越大,越不能接受她的缺陷。 她还有半年就要死了…… 她死后,厉庭舟便是厉嘉许的唯一监护人。 或者厉庭舟会再婚,娶一个正常的女人当厉嘉许的后妈。 確诊癌症的第一时间,她想的就是这些,担心后妈会对厉嘉许不好。 厉嘉许是她的心头肉,自出生起,便为他掛千愁。 只是现在,好像都没必要了。 厉嘉许都把她当成是他的污点。 还是不再见面了。 翌日。 晨光微熹。 厉庭舟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昨晚的事,他是有些不对。 许书意对酒店床品过敏的事,只要解释一下,盛暖能理解。 他推开臥室的门,惯性掀起一阵风。 厉庭舟看到有一片纸钻进床底…… 厉庭舟挑了挑眉,他有洁癖,盛暖一直把家里打扫得十分乾净,今天竟然漏了纸屑在房间。 臥室没人,厉庭舟稜角分明的五官染上一层冷峻,往常,盛暖只要听到他车子的声音,早站在门口等他了。 他烦躁地合上门,走到客厅,喊了一声:“张妈。” “先生,你回来了。” “太太呢?” 张妈愣了一下,“不在房里吗?” 看来张妈也不知道她不在家。 厉庭舟想到臥室里有纸屑,便对张妈说:“早饭过后去將臥室的卫生打扫一下。” “好的。” 厉庭舟掏出手机,拨打盛暖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昨夜许书意刚走出別墅区就扭伤了脚,他將许书意送去医院,许书意疼了一夜,好不容易才睡下,他便立刻赶回来。 路上,他想到他好些天没回来,昨夜的態度又不算好,专程让秘书去福禧楼排队半个多小时,买了她最爱吃的水晶包,担心水晶包冷了不好吃,他放在怀里暖著。 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家里不打理,电话关机,人也没影了。 他烦躁地扯散了领带,总觉得不舒服。 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购物。 厉庭舟用手机银行,给盛暖转了两百万过去。 刚转过去,觉得两百万有些少了,又转了两百万过去。 而后,编辑了一条微信,点了发送。 厉庭舟这才將怀里的水晶包拿出来,到厨房里,用餐盘装起来。 他去浴室沐浴。 洗完澡,他站在盥洗台前,涂好剃鬚泡沫。 手里的剃鬚刀却有些钝挫感。 这样的事情,以往根本不会发生。 “盛暖……” 想到盛暖不在家。 厉庭舟烦躁地喊著张妈。 张妈匆匆过来来。 太太不在家,事可真多啊。 真恨不得太太快点回来。 厉庭舟顶著一嘴泡沫,沉声说:“剃鬚刀片呢?” “啊?” “我问你剃鬚刀片呢?” 张妈低垂著眼皮,小心翼翼地说:“平时都是太太亲手准备的,我……我去找找。” 张妈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她提心弔胆地过来復命。 “先生,没找著,只要你回家,太太都会提前换上新刀片,这次……可能是太太忘了。” 厉庭舟轻挑眉峰,望著手里的剃鬚刀,心情越发烦躁。 “算了,凑合著用吧。” 厉嘉许起床后,父子二人坐在一起用餐。 厉嘉许刚吃了一口香米粥,不悦地皱起眉头,大喊:“妈妈,你是不是盐放多了?” 不见有回应。 厉嘉许又试探著喊了一声:“妈妈?” 厉庭舟慢条斯理地回答:“別喊了,妈妈不在家。” 厉嘉许马上用电话手錶拨打了盛暖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態。 厉嘉许低著嗓子说:“爸爸,妈妈该不会是生气离家出走了吧?” “不会。” 他和儿子都在,他篤定盛暖不会离开。 “那就好,我还是觉得妈妈做的早饭好吃一点。” 这顿早饭,父子俩儿吃得都不算愉快,味道跟平时没法比。 “爸爸,昨晚妈妈把书意姐姐给气走了,她今天还会再来看我吗?” “她的脚扭到了,在住院,可能今天没有办法来看你。” 厉嘉许明显紧张了起来,“啊,书意姐姐扭到脚了,那她一定很疼吧,爸爸,要不你今天帮我请假,我想去看望书意姐姐。” 厉庭舟严肃道:“不行,学业要紧。” 厉嘉许悻悻地低下头,他平时是不太敢违背爸爸的意愿,他小声说:“那我可不可以放学后去看书意姐姐?” “可以。” 厉嘉许跳下座位,跑到厉庭舟身边,抱住厉庭舟的胳膊,掂著脚,亲了一下厉庭舟的脸。 “爸爸最好了,下午放学,你要早一点来接我,我们一起去看书意姐姐。” 厉庭舟伸手摸了摸厉嘉许的小脑袋瓜儿,起身,亲自送厉嘉许去学校。 他们走后,张妈带著清洁工具进了主臥,主臥里平时都是太太亲自打理,此时也乾乾净净的,不知道先生为什么刻意交代要打扫。 张妈去开了窗户透气。 虽然很乾净,她还是认真的擦拭著。 窗外有风。 那张癌症確诊书更深地钻进床底…… 昨晚,盛暖回到老家。 把家里收拾好之后,已经天亮了。 她终於困了,便將手机关了机,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可能是因为肝癌的缘故,也可能是放鬆下来,不用操劳家里的点点滴滴,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一觉睡到晚上八点。 她將手机开了机。 连著响了好多声简讯提示音和微信提示音。 她先看了简讯,先是几条漏接电话提醒,有厉庭舟的,也有张妈的。 盛暖想著张妈来电,应该是跟她说嘉许的事。 若是以往,她肯定会立刻回过去,问情况。 现在……还是算了。 另外还有两条到帐信息,厉庭舟转了两次两百万给她。 她不禁冷漠嗤笑,他又需要她迴避了。 她点开微信。 厉庭舟也给她发消息了。 一共有两条,一条是早上的,一条是两个小时前的。 【你不是一直很想去满江楼用餐吗?晚上七点,准时过来。】 【抱歉,今晚我有事,临时取消,回头再补给你。】 盛暖收起手机。 他们之间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戏码,厉庭舟一个人也能演完。 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了,心臟深处,还是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痛意。 叮,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电话手錶软体上的提醒,她给厉嘉许设了特別关注。 盛暖迅速退出微信界面,点开电话手錶软体,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厉嘉许一天之久,她心里还是牵掛著的。 厉嘉许发了一条动態。 是一张照片。 厉庭舟,厉嘉许和许书意的合影。 巨大的落地窗外,绽放著绚丽的烟。 配文:今天很开心。 从背景上来看,他们在满江楼。 满江楼倚江而立,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烟,她想一家人一起去,想了好久。 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別人可以轻易得到。 人与人的差別,如此之大。 这时,微信来了消息,打断了盛暖的思绪。 她点开。 【暖暖,最近还好吗?】 第4章 她选择了爱情 盛暖眸眶潮湿。 是她大学动画指导老师方慧发来的信息。 她眼前浮现出方导师和蔼可亲的模样。 她和导师已经七年没有见过面了…… 盛暖十六岁那年,开始製作一些剪纸动画发布在自媒体平台,被方导师意外发掘。 那时的方导师已经是视觉领域设计的行业翘楚,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主动找到她,告诉她,以她的成绩,导师可以推荐保送她到江城传媒大学,成为导师的学生。 因此,盛暖十六岁便进入了江城传媒大学。 方导师认为她將来一定能在动画圈里大有作为。 为了教她,导师还专门学了手语,在她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彻底开发出她在3d动画和剪纸传统艺术相融的天赋。 她的毕业设计获得了全国动漫创意大赛特等奖,许多大型动画製作公司向她投来了橄欖枝。 而她,却在导师最期许的时候,选择放弃事业,嫁给厉庭舟,做了他的贤內助。 盛暖回想起她最后一次见导师的时候,竟然说自己要爱情。 整整七年,她都无顏面对导师。 她在屏幕上敲出几个违心的字眼。 【过得很好。】 导师很快回了消息。 【那我便放心了,我本是不想打扰你的,只是……】 消息过来后,屏幕上显示导师那边正在输入。 过了好一会儿,导师那边连续发过来几条消息。 【七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你的家庭稳定,我这边有个很好的事业机会,不想你再错过一次。】 【国际知名3d动画导演史密斯,看到你的毕业设计找到我,说你把3d动画和剪纸这种传统艺术结合得很有灵气,希望邀请你加入他的团队。】 【我和他说明了你失语症的情况,他说a国有最先进的脑科学团队,可以为你引荐。】 【暖暖,你不是很想再开口说话吗?】 盛暖还没来得及一个字一个字看完,眼泪便把视野搅得模糊不清了。 可惜,导师还不知道她只有半年的生命。 半年的时间,既没有办法完成一部动画大作,也没法让一个十几年没说过话的人开口。 盛暖的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重写了好几次才发送。 【方导师,对不起。】 对话框里,导师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但最终没再发来一个字。 深夜。 厉庭舟在別墅门口泊了车。 许书意抱著睡著的厉嘉许从车里下来。 “庭舟,你让佣人出来接下嘉许,我就不进去了。” 厉庭舟蹙眉,深眸略显担忧,“你每次住酒店都会过敏,行李箱在我车里,今晚还是住在这边吧。” 许书意微顿,“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是……暖暖不知道我是你小姨,女人比较敏感,容易误会,庭舟,你不是一个人了,要多考虑暖暖的感受,她毕竟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厉庭舟登时就揽住许书意的肩膀往里走,冷沉的嗓音里带著些淡淡的凉薄,“家里的事,还轮不到她做主。” 许书意半推半就进去了。 张妈迎了上来,见厉庭舟揽著许书意,神色有些僵硬。 昨晚先生要让许书意住进来,太太生气,一天都没有回来,他又把人带回来,这…… 厉庭舟没看到许书意,眉心凛起,“太太还没回来?” 张妈摇了摇头。 “打过她电话了吗?” “打过了,关机。” 许书意忙问张妈,“嘉许的房间在哪儿?” “在这边,请跟我来。” 张妈只是个佣人,厉庭舟的事,她敢怒不敢言,只能领著许书意去厉嘉许的房间。 厉庭舟则是走到阳台,拨了盛暖的电话。 盛暖刚躺到床上,手机屏幕上跳动著厉庭舟三个字。 她指头绷紧。 厉庭舟见电话通了,微微鬆了口气。 电话响了好久,却无人接听,自动掛断。 厉庭舟的胸口莫名有些闷闷的。 盛暖从来不会不接他电话。 无论她在做什么事情,都会中断下来,先接他电话。 她竟然一天一整天不归家。 许书意从厉嘉许房里出来。 阳台上的厉庭舟盯著手机,眸色暗沉,她绷了绷唇,迈步过去,到了厉庭舟跟前,唇角立刻弯起一抹弧度,“庭舟,是不是联繫不上暖暖?” 厉庭舟轻嗯了一声。 “都这么晚了,她又不会说话,在外面一定不安全,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吧?你想想,她平时会去哪些地方?” 厉庭舟的记忆里一片空白。 厉庭舟对盛暖的了解,停留在孤儿,哑巴上面。 至於知道她喜欢吃水晶包,也是因为有一次他出门,看到她站在福禧楼门口排队。 队伍很长,她一定是很喜欢,才会那个时间去等。 厉庭舟不免想起早上他坐在车里,破天荒地等了半个小时,让秘书去买她爱吃的水晶包,结果回家没见著她的人。 “她只是不会说话,其他一切正常,你脚伤还没完全好,不宜在外面走动,昨晚你一夜未睡,今晚早点休息吧。” 厉庭舟带她去了最大的一间次臥。 张妈忙完手里的事,回到佣人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盛暖打电话。 不然,太太的位置都要被外头的人给占了。 盛暖白天睡了一天,夜里有些睡不著。 张妈的电话进来,她迟疑著要不要接。 白天,张妈也来过电话。 她知道可能与厉嘉许有关,犹豫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接。 张妈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但是太太不肯接,她只好发了一条信息。 【太太,你早点回来吧,先生……先生他把昨晚那个女人带回来了。】 盛暖看到消息,神色微滯。 张妈是一片好心,提醒她回去捍卫她的婚姻。 若是以前,她可能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哪怕知道爭不过许书意,她也会努力一番。 毕竟丈夫和儿子是她的命。 现在,她只有半年了。 在看到厉庭舟带许书意去参加厉嘉许亲子活动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该让位了。 爭与不爭,结局都一样。 翌日。 厉嘉许起床后,听到厨房里有做饭的声音。 一定是妈妈回来了! 他欢喜地起床,洗完漱,往厨房那边跑。 昨天的早餐不太好吃,他在学校里,还没到中午就饿了,而且学校的午餐更难吃。 以往,妈妈早上便会將他的午餐做好,中午,老师会帮忙把带来的午餐放微波炉里加热。 妈妈做的午餐,不但好吃还好看,同学们可羡慕他了,有些嘴馋的小朋友都盯著他的午餐流口水。 由於昨天他没有带午餐,好多同学问他,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今天早上,他一定要让妈妈把他的午餐做得更丰盛一些。 厉嘉许喊著妈妈,走到厨房,瞬间睁大了眼睛。 第5章 要不要报警? “书意姐姐,竟然是你?” 许书意扭头朝厉嘉许看过来。 厉嘉许瞬间忘记要找妈妈了,开心地走到许书意身边。 许书意蹙起眉头,语调委屈,“嘉许,昨晚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说学校的午餐不好吃,我本想亲手做午餐让你带去学校,可是,我好像搞砸了。” 刚说完,一股焦糊味飘过来,锅里也起了火。 许书意嚇得立刻蹲地,蜷缩成一团。 厉嘉许担心地抱住许书意大喊:“爸爸,厨房起火了,爸爸!” 厉嘉许还轻轻拍著许书意的后背安慰:“书意姐姐,別怕。” 厉庭舟听到声音,快步过来,迅速关掉燃气灶,將锅盖盖在锅上,火很快灭了。 许书意还在瑟瑟发抖。 厉庭舟英挺的五官上,染著一层担忧。 他缓缓蹲下身子,轻喊:“书意。” 许书意抬起眼皮,一双眸子,闪著盈盈泪光。 “庭舟,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厉庭舟想起七年前的那场大火…… 自那之后,许书意看到火就会恐惧。 “不是你的问题,以后不要来厨房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厉庭舟眸色深沉地盯著厉嘉许,“书意姐姐以前经歷过火灾,很怕火,不许让她给你做饭,知道吗?” 许书意解释,“庭舟,不关嘉许的事,不是他让我给他做饭的。” 厉嘉许心疼地望著许书意,“书意姐姐,你这么怕火,居然还为了我亲自下厨。” “我……只是担心你在学校里吃不好。” 厉嘉许感动得哭了,抱著书意,颤著声音说:“书意姐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嘉许求你以后再也不要进厨房了……” 厉庭舟扶著许书意起身,许书意双腿一软,有些站不稳。 厉庭舟索性將她拦腰抱起。 “嘉许,去把书包拿上,我们出去吃。” 张妈在院里打扫,看到厉庭舟抱著许书意出来,脸色差到极点。 昨天许书意还说她是先生的小姨,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这像什么话? 要是太太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张妈,过来开著车门。” 张妈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把车门打开。 厉庭舟淡瞥了她一眼,“太太不在家,早上为什么不主动去做饭?” 张妈正想解释,许书意说:“庭舟,你不喜欢满地落叶,是我让张妈出来打扫的。” 厉庭舟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许书意一眼。 他確实不喜欢满地落叶,那是母亲离开的季节。 厉嘉许上车后,厉庭舟驱车离开。 张妈悻悻地望著车子远去,无奈地嘆了一声气。 她掏出手机,又给盛暖发了一条信息。 【太太,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暖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做饭。 她正在炒菜,看到张妈的消息,她才突然醒悟过来。 她不在西山別墅。 也不需要给厉嘉许准备早餐和午餐。 多年养成的习惯,实在太可怕了。 盛暖迅速关掉了火,將锅里炒了一半的菜,倒进了垃圾桶。 她原来是不太会做饭的。 十二岁那年,外婆去世,她便靠著外婆教给她的剪纸手艺,接些活干,自力更生,平时吃得非常简单,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后来读了大学,住在学校,她平时都在学校食堂用餐。 厉庭舟是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吃穿用度,品味极高。 为了当好他的妻子,盛暖什么都学。 后来有了厉嘉许,想著將来能更好地照顾儿子。 她在孕期,练出一手好厨艺,並將她的视觉审美用在家居装饰中,把他们的家,她布置得精致温馨,每天都是乾乾净净,一尘不染。 饶是如此,厉庭舟还是不太爱回家。 倒是厉嘉许,经常夸她的厨艺好,最爱吃她做的饭菜,外面的都吃不习惯。 她以为没有她,厉嘉许会吃不下饭,然而连著两天她没有给厉嘉许准备早餐和午餐,厉嘉许也不曾联繫她。 想来,还是她高看了自己在厉嘉许心中的位置。 这时,她的手机来了一条视频通话。 是江创打来的。 盛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江创好像小半年没找她要钱了。 江创不会说话,但他组建了一支热爱动画的哑人团队,在製作动画。 因为资金问题,撑不下去,快要解散的时候,盛暖资助了他们。 她没能完成的梦想,她想让有梦想的人继续下去。 她接了视频,手语询问江创是不是需要资金。 江创赶紧摇晃著双手,用手语比划著名,“不不不,资金够用,我今天听朋友说,看到你前天去了医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想来看看你。” 前天是她去拿体检报告的时候。 盛暖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在忙电影的后期製作,不想让他们分心,微笑著打手语,“我没事,只是日常体检,不用担心我,等你们忙完手头的工作,我请你们吃饭。”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才结束通话。 收起手机,盛暖想到自己的癌症。 为了家庭,她操劳了七年,没休息过一天。 她嫁给厉庭舟,没有婚礼,没有婚戒,更没有蜜月旅行。 就算是厉庭舟有时候会带厉嘉许去游乐场或者外出旅行,她也是需要迴避的。 无论他待她有多冷淡,她始终都微笑面对。 哪怕是看到他在纸上写满其他女人的名字,她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七年前,他迈著矫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她,说要娶她的时候,她以为他是认出了她。 直到婚后,她才知道不是。 可那时的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想,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她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的好。 然而…… 盛暖闭了闭眼,唇角苦涩地扬起一抹弧度。 没关係。 以后她可以隨心所欲。 可以做她自己。 一个人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盛暖上网瀏览旅游攻略,突然手机里弹出一条新闻。 【动漫大师方慧女士全国巡展第一站——南城体育馆。】 盛暖点开內容,漫展是三天后。 她想也没想,直接在网上买了一张门票。 然后,订了一张明天飞南城的航班。 难得回老家,今天,她打算去给外婆扫墓。 她出门去买祭品。 张妈给盛暖发过信息后,一直没有等到盛暖的回信,她又给盛暖打了不少电话,盛暖都没接。 已经整整一天了,张妈实在担心,给厉庭舟打电话。 厉庭舟看到张妈的电话,漆黑的眸光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光泽。 盛暖应该是回来了。 他缓缓接起电话。 第6章 你很喜欢她? “先生,我给太太信息她不回,打她电话,能打通了,但是一直无人接听,太太失踪24小时了,要不要报警?” 张妈的语气,非常担忧。 她竟然还没有回来…… “厉总,会议快要开始了。” 周秘书在旁边提醒。 厉庭舟便对著电话说:“一天没回家而已,少大惊小怪的。” “先生,不是我大惊小怪,而是太太从来没有离家这么长时间。” 厉庭舟起身,单手收拾会议文件,漫不经心地说:“嘉许在家,她还能去哪儿,要不了多久,她会回来的。” 说完,厉庭舟便掛了电话。 “先生……” 电话那头响起嘟嘟声,张妈无奈地收起手机。 中午,许书意特地在满江楼订了午餐,专程送到厉嘉许的学校。 门卫通知到厉嘉许的老师,说是厉嘉许的妈妈来了,让厉嘉许出来拿午餐。 厉嘉许得到妈妈来送饭的消息,心情很好。 他还是很想吃妈妈做的饭菜,一口气跑出来。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如果一会儿见了妈妈,门卫知道他妈妈是个哑巴,传出去的话,他肯定会被同学嘲笑。 厉嘉许想吃妈妈做的午餐的心思,瞬间全没了。 要是妈妈能像书意姐姐一样,说话的嗓音好听,那该有多好。 他准备折回教室。 恰好,门卫看到他,打开门让许书意进来。 厉庭舟的太太,他可不敢怠慢。 许书意走进校门,就看到了厉嘉许。 “嘉许。” 许书意浅笑吟吟地朝厉嘉许走来。 厉嘉许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正准备喊书意姐姐的时候,又怕被別人听到。 好多人都以为许书意是他的妈妈。 他高兴地衝到许书意身边,小声说:“书意姐姐,你怎么来给我送午饭?” “早上没做好,感觉很对不起你,所以在满江楼给你订了午餐。” 许书意宠溺地摸了摸厉嘉许的小脑袋。 厉嘉许接过饭盒,试探著说:“书意姐姐,你以后还会给我送午餐吗?” “明天和后天可以,但大后天不行了。” “为什么?” 许书意笑道:“因为后天我要走了,去南城参加一个动漫展,动漫展之后,我便要回国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参加动漫展,提前了几天,是想来看看你和你爸爸。” 许书意不能在学校逗留太久,陪厉嘉许聊了一会儿便走了。 厉嘉许想著许书意要离开,心里特別难受,便用电话手錶给厉庭舟打了一通电话。 “爸爸,书意姐姐三天后要离开,你知道吗?” 厉庭舟眸色紧了紧,说:“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很捨不得她走啊。” 厉庭舟顿了一下,问:“你很喜欢她?” “是啊,我还想跟她多相处一段时间,唉……可惜她说三天后,去南城参加完动漫展就会出国的,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她了。” 厉庭舟突然岔开话题,“你想去南城看动漫展吗?” 厉嘉许从小就喜欢看动画,而且如果去看动漫展的话,就能跟书意姐姐一起。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想啊。” “我一会儿订机票,咱们国庆去南城度假。” 厉嘉许喜出望外,激动地说:“爸爸威武。” 结束通话,厉庭舟看了时间,国庆前一天是周末,厉嘉许后天下午放学后,便不用再去学校了。 厉庭舟计划订大后天上午的机票,这样,下午他们还能一起出去逛逛。 他吩咐秘书订两张机票,他给秘书发身份证號时,突然想到,张妈来电话说盛暖的电话能打通,但不接。 不接也正常,她又不会说话。 至於她一天都没有回来,是不是他约她吃饭,又取消的缘故? 他和盛暖结婚七年,还没有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过。 於是,他决定让秘书订三张机票。 但他不知道盛暖的身份证號,便给盛暖发了一条信息。 【国庆南城有漫展,嘉许想去,你把身份证號给我,我一起订机票。】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厉庭舟都回到家里,还是没收到盛暖的回信。 而且,她竟然还没回来。 厉庭舟向来情绪稳定,突然有些稳不住了。 秘书发消息过来,提醒他还没有把身份证发来。 厉庭舟索性只发了他和厉嘉许的身份证號。 晚饭时,厉嘉许跟许书意坐在一起,聊得开心。 张妈在一旁服侍,有些看不下去,太太还没回到,这对父子竟然完全不记得家里有太太这个人似的。 张妈提醒了一句:“先生,太太还没回来,今晚再不回来的话,失踪就超过48小时了。” 盛暖不回家,不回信息。 厉庭舟好意邀请她一起出去旅游,她也不予理会。 她从来不会给他添这样的麻烦。 这些事情,都让他胸口憋著一团火。 他嗓音淡漠,“別动不动就失踪,就算人贩子要拐卖,也不会贩她那种不会说话的人。” 张妈嚇得赶紧闭了嘴。 桌上的饭菜也不太合厉庭舟的胃口,他放下筷子,起身进了臥室。 许书意眸色深深。 厉嘉许小声说:“书意姐姐,爸爸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嘉许,你乖乖吃饭,我去看看他。” 许书意走到主臥门口,敲门,喊了一声:“庭舟。” “进。” 许书意推门进去。 厉庭舟站在落地窗前抽菸。 青烟繚绕在他周围。 请他清冷矜贵的气质上,平添了一些忧鬱。 盛暖那个哑巴,已经几次挑动他的情绪了。 许书意拧了拧眉。 在臥室里扫了一眼,看到墙壁上放大的结婚登记照。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厉庭舟和盛暖结婚,连婚纱照都没拍? 看来,是她想多了。 厉庭舟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哑巴。 许书意倒是没走太近,与厉庭舟保持著一个安全距离。 “庭舟,我觉得张妈说的话也有道理,暖暖已经这么长时间联繫不上,万一真出点事,可都是我的责任,我们还是出去找找吧。” “跟你有什么关係,不要把什么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 厉庭舟深吸了一口烟,试图用尼古丁麻醉胸口的那些躁意。 “不是我要揽罪名,前天晚上,她肯定是看到我,误会了什么,才会生气离开,庭舟,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厉家也是认可过的,她若真有什么事,你爷爷那边没法交代。” 说到这里,厉庭舟的表情阴鷙起来。 当年…… 第7章 还好没抱希望 厉庭舟想到往事,心中愧疚,觉得很对不起许书意。 如果盛暖真出点什么事,闹到老爷子那里,对许书意不利。 厉庭舟將菸头按在菸灰缸里,“你帮我陪著嘉许,我出去找找。” 厉庭舟拿起西装外套,出了门。 说是去找,他根本不知道盛暖可能去哪里。 他將车子开出去后,停在路边,拨了盛暖的电话。 打了三次,盛暖都没接。 厉庭舟英俊的眸越发暗沉。 重新启动车子,开车去附近的商场。 盛暖下午去给外婆扫墓,发现坟头上长了许多小树和杂草。 她又去买了工具,把坟头清理乾净,这才回到家。 听到手机响,她才发现,出门时忘记带手机了。 等她找到手机,电话断了。 是厉庭舟的,连续打了三次。 另外还有张妈白天打了两次。 只是,没有厉嘉许的。 年幼的儿子,不是离不开她啊。 她笑容苦涩,收起手机,不愿再想了。 厉庭舟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厉嘉许睡下了,许书意还坐在客厅里等他,见他回来,马上迎上去。 厉庭舟面色沉重。 许书意蹙著眉头,“还是没有暖暖的消息?” 厉庭舟紧绷著英挺的薄唇,轻嗯了一声。 “庭舟,报警吧。” 厉庭舟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跟盛暖是隱婚,暂时还没有想过要让外人知道。 而且,他曾承诺过许书意,他若结婚,不会对外公开他的妻子。 “不用管她,你早点休息。” “可是……” 许书意还想说些什么。 厉庭舟打断了她的话,“她又不是小孩子,电话能打通,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 许书意进房后,厉庭舟这才走进主臥。 视线不知不觉落到墙上那张放大的结婚登记照。 盛暖那个小哑巴,还挺会来事的。 他不肯拍婚纱照,隨口说了句把登记照放大当婚纱照,她还真把登记照放大。 婚后,他本是不打算跟她发生关係,她却趁机爬了他的床,一举得男。 这些年,她一向好脾气,倒是不曾给他添过什么麻烦。 结果呢,他当真是小看了她,不闹则已,一闹惊人。 他倒是想看看,她能闹到什么程度? 盛暖比厉庭舟父子早一天抵达南城。 休息了一晚,她便出门去游玩了。 玩了大半天,体力有些不支,下午三点多便回了酒店。 她刚到酒店门口,竟然看到了厉庭舟父子。 他们真的来南城了。 盛暖后退几步,躲在酒店门口的一棵大盆景后面。 厉庭舟拿到房卡,牵著厉嘉许的手往电梯那边走。 “爸爸,早上我给书意姐姐打电话,她说她住在这家酒店,如果她知道我们专程为她而来,一定会很惊喜吧。” “当然。” 盛暖不由得握紧指尖蜷紧。 厉庭舟破天荒地找她要身份证號码订机票,她还以为是一家三口出行,原来,是为了来给许书意一个惊喜。 还好,她没抱希望。 这些年,她深刻地体会了一个道理。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厉嘉许满心欢喜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 “书意姐姐是来看漫画展的,我特地做了一本剪纸动漫插画,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盛暖喉咙一哽。 只见他们父子二人走进了电梯。 动漫剪纸插画是她教给厉嘉许的。 小孩子几乎都爱看动画,她不能说话,带厉嘉许的时候,怕他无聊,看完动画片,她会陪著他一起做手工,剪一些厉嘉许喜欢的动漫人物,编上小故事,贴到画册上。 厉嘉许还夸她剪得好看,后来跟著她一起学。 他们母子一起完成过不少剪纸动漫插画。 厉嘉许曾经说过,等他能独立完成的时候,第一本插画,一定要送给妈妈。 她倒是没有想到,厉嘉许已经能独立完成一整本剪纸插画了。 盛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 到了房间,盛暖的腹部闷闷地疼著,人也十分睏倦。 她倒了杯水,吃了些药,便躺下休息。 这一觉,她睡得很不踏实,最后是被噩梦给惊醒过来。 她竟然梦到了七年前的那场大火…… 盛暖拧了拧眉,拿出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这家酒店附近有一座古城。 古城倚湖而建,每晚八点,湖边准时会有半个小时的烟秀。 跟江城的满江差不多,每晚江边也会放烟,如果在满江楼吃晚餐,顶楼的视觉效果最佳。 她一直很想看烟秀,满江楼离西山別墅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整整七年,厉庭舟也没有陪她去过一次。 那时的她,大约是因为结了婚,总想跟心爱的人一起去,厉庭舟不去,她觉得一个人去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看烟秀的想法便搁置了。 她都快要死了,总要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 她起身去洗漱,披了件外套出门了。 湖边,人群熙熙攘攘。 有不少情侣十指紧扣,动作亲昵,更甚的,还会接吻。 因此,有不少小贩走动著,见到情侣就推销玫瑰。 南城一年四季如春,全国的玫瑰几乎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品种最多,顏色更是五彩繽纷。 盛暖的爱情,从来都没有过玫瑰的衬托,更多的是她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她的视线从玫瑰中收了回来。 烟秀快要开始了。 嘭—— 第一簇烟腾空而起。 在暮色中照亮了天际,波光粼粼湖水中倒映著五彩绚丽的火光。 紧接著,空中绽放出一朵朵並蒂双生莲,引得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確实很美,若能跟心爱的人牵手欣赏,別有一番风味。 难怪有那么多情侣喜欢看烟秀。 看了十几分钟,盛暖却突然没了兴致。 这样的烟盛宴,並不属於她。 夜风吹过,有了些许凉意。 盛暖转过身时,恰好,烟升空,照亮了四周,借著微弱的光,盛暖竟撞上了厉庭舟那双深沉的眸子。 厉庭舟的西装外套披在许书意身上,许书意抱著厉嘉许,满脸幸福的笑意。 厉庭舟像是也看到了盛暖,朝盛暖的方向迈出一步。 火光暗下去…… 第8章 真是不巧 “庭舟。” 许书意叫了他一声。 厉庭舟回过头。 烟升起,火光又亮了,厉庭舟再次朝刚刚的方面看过来,並没有盛暖。 光暗的瞬间,盛暖早已钻进了人群。 厉庭舟颤了颤眼皮,四周张望了一圈,不免绷紧英挺的眉宇。 许书意见他在张望,也四周看了看,疑惑地问:“庭舟,是看到熟人了吗?” “不是。” 这时,一个卖玫瑰的商贩走过来,热情推销手里的费洛伊德。 “先生,今天的很新鲜,费洛伊德代表珍贵稀有,给你的太太买一枝吧,寓意你的太太是独一无二的,也能代表你对太太的感情矜持真挚。” 许书意正要拒绝。 厉庭舟从钱包里取出几张人民幣,买了一支弗罗伊德。 腾空而起的烟,盛暖觉得太耀眼了,把她的眼睛都刺痛了。 烟秀不是她想中的那么好看,浪漫…… 即使真有浪漫,那也是属於別人的。 她转身离开。 厉庭舟把弗洛伊德递给许书意。 许书舟微红著脸,唇角含笑,“庭舟,不太合適吧。” “无碍,小商贩做生意不容易,帮衬一下。” 许书舟脸上的笑意僵住,而后很快又笑了起来,高兴地接过厉庭舟递过来的弗洛伊德。 烟秀结束。 厉嘉许觉得不过癮,还想玩烟。 湖边有安全区域,倒是有些商贩在卖烟。 厉庭舟买了不少,陪著厉嘉许和许书意在湖边玩。 盛暖从古城出来,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 她来南城,是想散心的,顺道偷偷去漫展看看方导师。 真是不巧。 还是隨时隨地,都能遇见他们一家三口…… 等明天远远看方导一眼,她还是儘快回去吧。 到了酒店,盛暖收拾好东西,退了房,准备换一家酒店。 翌日。 盛暖早早地去了南城体育馆。 出门的时候,特地乔装了一番。 戴了太阳帽,墨镜,口罩,把整张脸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实在无顏面对方导师。 她来得早,展厅里的人还不算很多。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道激动的声音。 “方导过来了!” 盛暖赶紧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只见方导身边跟著几个人,其中有两个人手里抬著一个裱好的画框,画框上用红布盖著。 方导指著展厅最显眼的位置,说:“这幅就掛这里。” “方导,这幅作品,是你的最新佳作吗?” 身后有人在问方导。 展厅里的展品提前都摆放好了,唯独c位一直预留著。 方导笑了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估计是方导的最新作品。” “方导这么重视,一定超级惊艷。” “好期待哦。” 现场有不少看展的人,都是方导的粉丝。 盛暖微微探出头,远远地看了方导一眼。 时隔七年,方导鬢边有了些许白髮…… 盛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本想远远地看一眼方导便离开的,但是方导这么重视那幅作品,她也很期待那幅作品。 渐渐,展会厅的人越来越多。 盛暖便没有刻意迴避,人多了,她不容易被发现。 她欣赏著方导的作品,有平面的,3d的,也有仿真模型以及各种周边。 现场还有不少cosplay装扮的学生。 总之,人满为患。 中途,盛暖好不容易挤出来,去了一趟卫生间,她出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厉庭舟跟方导站在一起。 “厉先生,这次的全国巡展,虽然是你投资的,但我收学生,从来都只有两个標准,天赋加灵气,我看过许小姐的作品,不太符合我收关门弟子的標准,非常抱歉。” 导师竟然是厉庭舟请来的。 而且,是为了许书意…… “天赋和灵气,是很抽象的东西,方导师,是否能讲具体一点?” 厉庭舟还在为许书意爭取。 只听方导说:“展会里有一幅没公布於世的作品,稍后我会专门介绍,你可以去看看,便知道什么是天赋和灵气了。” 如此,盛暖更期待那幅作品了。 方导都这么说了,一定是一幅很好的作品。 她想一饱眼福。 她回到展厅。 大约十分钟的样子,方导和工作人员一起出现在展厅。 国內的动画还有许多发展的空间,也就意味著会有无数种可能。 方导作为整个行业的中流砥柱,一直在走在推广和指导动画发展的道路上。 梦想將国內的动画製作技术推向世界前端。 这个想法,盛暖是知道的。 当年,导师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这次展会,方导很认真的介绍动漫人画的设计,面对她自己的作品,仍然毫不客气地指出优缺点。 方导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动画製作导师,还具备著令人钦佩的匠人精神。 盛暖不由得想到她的外婆。 她的剪纸是外婆教的。 当年,外婆想治好她的失语症,带她去过许多医院,都治不好。 后来打听到一个赤脚医生,说是能治好她的失语症,但是收费特別高,要十万块。 外婆是剪纸手艺人,只不过这样的手艺,越来越不受欢迎,十万块,对外婆来说是天文数字。 但外婆还是靠著她的老手艺,四处揽活,没日没夜的做事,积劳成疾,终於攒够十万,带她去治病。 结果那个赤脚医生收了钱,替她看过一次,保证一定能治好,等他们第二天再过去的时候,赤脚医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婆辛苦赚来的钱被骗了,再也没有办法替盛暖治病,一时承受不住打击,自责不已,从此臥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临终时,还交待她,老手艺是我国的传统文化,不能失传,让她一定要將剪纸艺术传承下去。 后来她发现可以將现代动画与中式剪纸艺术碰撞,不但在动画中可以別具一格,还能让剪纸手艺被更多的人知道。 她期盼的爱情,最终让她辜负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对她的期许。 盛暖的双眼有些模糊。 方导走到了那幅盖著红布的作品面前,停留了好一会儿。 看样子,方导要打开作品了。 盛暖眨了眨眼睛,將快要溢出的泪收了回去…… 第9章 心空荡荡的 她定睛望著方导所站的位置。 这时,厉庭舟带著许书意和厉嘉许走到前面。 厉庭舟想看看方导眼中的天赋和灵气到底是什么。 许书意从小学动漫,这些年在a国,还参与过名导史密斯的大製作,怎么就没天赋和灵气了。 方导朝著画框深深看了一眼,转过身,面向眾人。 她缓缓开口,“这幅作品,我本是不打算拿出来参展的,但是我真挑不出它一点毛病,今天是我首次全国巡展的第一站,也是国內大型漫展的標誌性展会,我思考再三,还是决拿出来让大家欣赏,学习。” 言毕,方导侧身扯下大画框上的红布。 剎间,整个展厅仿佛被静音了一般。 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是一幅清明上河图。 除去原有的昏暗,换上鲜艷明亮的色调。 人物与景色保留著初始的形態,但是改为漫版效果。 所有的线条,如同立体雕浮。 明明是一张静止的画面,却像活了一般,里面的每一个人物仿佛都在动。 像是在看动画似的。 时间静止了三十秒。 厉庭舟总算是明白方导所说的天赋与灵气是什么意思。 实静则动,实动则静。 不过,厉庭舟总感觉这幅作品,有种微微的熟悉感…… 对,剪纸。 浮刻剪纸技巧,才会让画面看起来如此生动。 突然,雷鸣般的掌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掌声快要停下的时候,方导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她便开始讲解这幅作品的优点。 与厉庭舟的看法一致,似动非动,似静又非静。 古与今的结合,以及浮刻剪纸在动画设计中的巧妙运用。 当然,方导也告诉所有人,这幅作品並非她本人所设计,而是她的一个学生送给她的四十岁生日礼物。 有人追问:“请问是方导的哪个学生,我们还能看到她的其他作品?” 方导笑著回答:“可能看不到了,因为,她嫁给了爱情……像她这样有天赋的学生不多,不过啊,你们喜欢动画的,都可以好好学习,说不定下一个天赋选手就是你们。” 说到后面,方导的笑意中夹杂著浓浓的遗憾。 盛暖的喉咙里像是卡著一团,她红著眼圈,退出人群。 厉嘉许见许书意一直盯著墙上的作品,他拉了厉庭舟的衣摆,抬头望著厉庭舟,“爸爸,我想要这幅设计,你能买下来吗?” “我得去问问方导。” 厉嘉许又看了一眼许书意,许书意的目光还在那幅作品上。 厉嘉许坚定地对厉庭舟说:“爸爸,你一定要帮我买下来,我很喜欢。” 方导继续去介绍其他的设计,目的也是为了让更多人的热爱上动画,对这个行业產生兴趣。 方导介绍结束后,去了休息室。 厉庭舟让许书意帮忙照顾厉嘉许,他说他点事儿要处理一下。 许书意让他放心去忙。 厉庭舟去了方导的休息室。 方导看到他过来,微笑著说:“你也看到了,我收学生,不是隨隨便便收的,是想收一个有能力传承我的理想和目標的人。” 厉庭舟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修养和气度也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对方导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师,自然是敬重的。 “方导,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既然许书意不具备你对关门弟子的要求,我自然不会勉强你,方导对动画如此热爱,想为这个行业做出一些贡献,应该不吝对这方面有爱好的后生,指点一二吧。” …… 盛暖走出展厅,站在门口的巡展介绍宣传图前,扫了活动介绍的二维码,想了解未来的巡展计划。 她拿著手机正在看內容时,听到陆续出来的人在议论。 “也不知道那个嫁给爱情的人是谁,刚刚听方导在介绍其他作品的时候又提到了那个人,方导遗憾得不行。” “是啊,我要是有那个天赋,还有方导的看重,要什么爱情,肯定拼事业,男人哪有钱事业靠得住。” “可不是吗?要是爱情幸福还好,不然放弃这么好的前程,实在太不值得了。” 盛暖唇色变得苍白…… 厉庭舟跟方导一起从休息室出来。 方导安排人將墙上的清明上河图取下来。 “厉先生,我会派人將这幅作品送到你家。” 厉庭舟立刻从包里取出一张三千万的支票,递给方导。 方导蹙了蹙眉,“我是看了你儿子的动漫剪纸插画,见他颇有我这个学生的风格,才决定忍痛割爱,否则多少钱,我都不可能卖的。” “抱歉。” 厉庭舟收起支票,而后又道:“多谢方导美意,我便不打扰你了,未来有什么需要,隨时联繫我。” 厉庭舟准备要走,方导叫住他。 “方导,还有事?” 方导顿了一顿,说:“没事,再见。” 其实她是看上了厉嘉许。 只是厉庭舟这样的家庭,他的儿子,將来的命运是厉氏继承人。 厉庭舟走到许书意和厉嘉许跟前,抱起了厉嘉许,继续去看展。 方导再次露出遗憾的目光。 盛暖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返回江城。 云城是个小县城,没有机场,她是在江城下的飞机。 刚下飞机,张妈又打来电话了。 这几天,张妈一直在联繫她,之前,她以为张妈找她是为了厉嘉许,所以一直没接。 如今他们父子在南城,张妈该是找她有事。 盛暖不能说话,接电话也说不清楚,她便直接打车去了西山別墅。 张妈看到盛暖,上来就拉住她的手。 “太太,你可算是回来了,先生和少爷去南城找那个许书意了,这几天我一直联繫不上你,你得管管他们,再不管……” 后面的话,张妈没敢明说。 盛暖只是淡淡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 “你这几天联繫我,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吗?” 张妈点点头,很快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赶紧拉著盛暖进了主臥。 “太太,先生和少爷出门后,我进来打扫卫生,发现你和先生的婚纱照不见了。” 盛暖望著原来掛婚纱照的地方,空荡荡的。 她的心,也跟著空荡荡的…… 第10章 你是哑巴,不是聋子 看来,许书意对厉庭舟来说,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厉庭舟连这张不算婚纱照的登记照都容不下。 像厉庭舟这样性子冷淡的人,能在一张纸上写满许书意的名字,可想而知,他对许书意的爱意有多火热。 到底是她不自量力了。 以为陪在他身边,能换到他的真心。 张妈见盛暖愣愣地望著墙壁,低声劝说:“太太,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总是不在家,会让別人鳩占鹊巢的。” 如果说鳩占鹊巢,那个人,可能是她。 “太太,你回来就好,千万不要犯傻,越是这个时候,你越应该呆在家里。” 盛暖恬静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连张妈都能看出厉庭舟和许书意的关係不一般。 可想而知,许书意是厉庭舟小姨的这件事,有多可笑…… 盛暖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张妈,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这些年,盛暖为厉庭舟和厉嘉许的付出,张妈都看在眼里,她心疼不已。 “太太,你別太难过,你和先生毕竟还有少爷这个儿子,先生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儿子…… 盛暖似笑非笑。 张妈以为儿子能成为她的底气。 可惜,早漏气了。 叮—叮— 门铃响了。 张妈过去开门。 厉老爷子拄著一根拐杖进来了。 厉老爷子今年七十五,头髮白了不少,因为保养得好,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精神。 他淡淡地看了盛暖一眼,面色沉重,“跟我到书房里来一趟。” 盛暖本是不想去的。 但她现在在西山別墅,她跟厉庭舟没离婚,她还算是厉老爷子的孙媳妇。 不好直面拒绝,她跟在厉老爷子的身后进了书房。 厉老爷子坐下,两只手交叠搭在拐杖上,苍老浑浊的眸子,却带著些许冷冽。 厉庭舟的性格和外貌,其实更像厉老爷子一些。 厉庭舟的母亲早亡,父亲再婚,厉庭舟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厉庭彦。 当然,厉老爷子还有其他的儿子。 也有其他的孙子。 厉老爷子却一心培养厉庭舟当厉氏的继承人。 一是因为厉庭舟最像他。 二是因为厉庭舟的优秀超出常人。 十三岁考上a国最好的大学mit,並选修mbi。 大学期间便成立了公司。 十六岁那年,主导研发固態电池突破能量瓶颈,获得国际专利,以顛覆性的技术重构全球新能源格局,公司估值近百亿。 后涉足不少领域,均取得不错的成绩。 十七岁毕业归来,已经是福布斯排行榜前十的大人物。 接手厉氏集团后,带著厉氏又上升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样的他,盛暖原本是够不著的。 “我听说,庭舟带人回来住了?” 西山別墅占地几千平,除了张妈,还有不少佣人。 厉老爷子知道家里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厉老爷子明显很不高兴,“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著別人取代厉太太的位置?多少女人想嫁给庭舟,你心里不清楚吗?” 厉庭舟决定娶她,厉家所有的人都不同意。 最后还是厉老爷子拍了板,其他人才不敢再反对。 不过,盛暖也很清楚,就算所有的人反对,厉庭舟也不会太当回事。 七年前,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娶她的想法是坚定的。 因此,她做了七年的白日梦。 盛暖低垂著眸子。 她又能有什么反应呢? 厉庭舟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 由於盛暖一直不吭声,厉老爷子生气地跺了跺手里的拐杖。 “你是哑巴,不是聋子!” 盛暖掀起眼皮,眼圈染著浅浅的粉红。 厉家唯一一个对她还算客气的人,现在对她也不客气了。 她转过身。 她一个將死之人,没必要继续留在厉家受气。 厉老家子见她要走,立刻站起来,叫住她。 “盛暖!” 盛暖脚步未停,走到客厅,拉著她的行李箱,离开了西山別墅。 厉老爷子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好心好意来提醒她,她竟然敢跟他摆脸色。 这个厉太太,既然她不想当,那便换人! 厉老爷子气冲冲地走了。 张妈心里乱糟糟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厉庭舟打电话。 此时,厉庭舟带著许书意和厉嘉许,在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 厉庭舟看到张妈的电话,直接掐断了。 张妈这个时候打他电话,无非又要说太太失踪多少多少小时了,要不要报警之类的。 他是不可能报警的。 盛暖心里除了他,就是厉嘉许。 她不可能离开西山別墅的。 而且,她只是个孤儿,又什么都不会,离开了他,她还能去哪儿? 今天的慈善晚宴非常重要。 他提前了解过。 有一件拍品,许书意想要好久了。 今晚无论如何,他也要拿下来,送给她。 慈善拍卖会有序地进行著。 厉庭舟漫不经心地刷著手机。 他还没举过牌,他要拍的东西是今晚的压轴好货。 倒是许书意举过几次牌,是拍一些小玩意,当做慈善。 “接下来的拍品是一枚钻戒。” 听到钻戒,厉庭舟倒是抬起了头。 不过,看到大屏幕上放出来的细节图。 他瞬间没了兴致,低下眸子。 椭圆形的鸽子蛋,个头不小,但不算美观。 拍卖员继续介绍:“这枚钻戒大小难得,更神奇的是,它里面安装了一个发声设备,连接上手机,可以代替人说话,有不少功能……” 厉庭舟再次抬起头,专注地听著拍卖员的介绍。 在拍卖员喊出底价后,厉庭舟举牌了。 许书意注意到这是厉庭舟晚上第一次举牌。 方才拍卖员用手机试验过了,这枚戒指里面装有ai系统,可以模擬真人发声。 前主人是个哑巴,戒指是丈夫专门为她研发的。 所以,厉庭舟是要拍下来,送给盛暖? 许书意点开手机录音功能,將手机塞进衣服口袋,装作不知道厉庭舟举牌了。 “庭舟,我看这枚戒指很適合暖暖,方便她跟不懂手语的人沟通,要不你拍下来,送给她吧。” 厉庭舟眸色深深。 第11章 她想离婚了 片刻后,他说:“好。” 许书意脸上掛著浅浅的笑意。 厉庭舟神色复杂。 这样的东西,別人举牌,无非是看上了上面那颗钻石。 个头大,倒也十分诱人,只是不太符合厉庭舟的审美。 厉庭舟一直举牌,最后便没人跟他爭了。 他顺利地拿下这枚鸽子蛋。 很快,到了压轴拍品。 厉庭舟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拍卖台。 当拍品展现时,现场激起一阵惊呼。 铂金镶钻的中世纪风皇冠,在拍卖展台射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主冠镶嵌著7颗绝世罕世的鸡血红宝石,每颗红宝石周围又镶满了钻石,红宝石排列成一个心形轮廓。 整颗皇冠上,共有999颗顶级钻石。 名为『赤焰之恋』。 现场的女性,没有人不想拥有它。 厉庭舟在一次次举牌中,加价都是超过別人一倍之多。 最终,这顶皇冠被厉庭舟收入囊中。 厉嘉许抬起头,笑眯眯地说:“爸爸,这项皇冠,你是拍下来送给书意姐姐的吗?” 不等厉庭舟回答,许书意对厉嘉许说:“嘉许,你千万不要乱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爸爸拍下来,是送给你妈妈的。” 厉嘉许微皱眉头,“我妈妈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又不参加什么宴会,她要这顶皇冠有什么用,我觉得还是送给书意姐姐最好。” 说著,厉嘉许又看向厉庭舟,“爸爸,你觉得呢?” “嗯,你妈妈用不上它。” 许书意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厉庭舟没有指名道姓要送给她,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拍卖会结束,主办方安排了宴会。 许书意知道厉庭舟不太喜欢这样的热闹,便说:“庭舟,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酒店。” “好。” 拍卖组將拍品送来。 厉庭舟结了帐,便带著许书意和厉嘉许离开。 刚坐上车,厉嘉许便取出皇冠。 “书意姐姐,我帮你戴上。” “嘉许,別闹,这可不是小玩意,哪能隨便送给我。” 坐在厉嘉许另一侧的厉庭舟,声线温沉:“我拍它,正是给你的。” 许书意垂眸,她知道是送给她的。 她等的便是这句確定的话。 “庭舟,我知道你是为履行以前的承诺,只是我们……”许书意顿了顿,后面的话,她没说,却又改了话锋,“皇冠还是给暖暖吧,我住酒店容易过敏,你让我到你们家住,她已经不高兴了,我再收皇冠,只怕会让她更加不高兴。” 厉嘉许却说:“书意姐姐,你是爸爸的小姨,外婆唯一的妹妹,爸爸送件礼物给你不是应该的吗?妈妈若是有意见,那也是她不明是非。” “嘉许,你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你不懂的。” 厉庭舟不紧不慢道,“收著吧,我的东西,决定权在我手里。”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 厉庭舟打断了许书意的话,“很早之前就想拍下来送给你,等了七年,这顶皇冠才问世,它本来就属於你。” 许书意的心底开出了一朵。 他肯定还爱著她。 “好吧,那……谢谢你啦。” 半个小时后。 厉氏集团继承人厉庭舟豪执九点九亿,拍下的赤焰之恋,送给神秘的厉太太,上了新闻。 消息铺天盖地。 厉庭舟和厉嘉许出门,曾被拍到过,外界一直知道厉庭舟结婚了,但不知道厉太太是何许人。 狗仔好不容易拍下这个大新闻,自然是疯狂传播,用来吸引流量。 厉庭舟是商界风云人物,话题度非常高。 私生活严谨,从未有过什么边新闻。 因此,很多人都想知道,他將来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可惜,画面中的女人被旁边的厉庭舟给挡去了大半,又只是拍到了侧脸,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直发。 单从头髮的精致程度上来看,都让不少人在猜测,定是哪家的豪门千金。 盛暖本是不想再知道任何与厉庭舟有关的事情,奈何打开手机,到处都是厉庭舟的新闻。 也许旁边没认出厉庭舟身边的人是谁,但盛暖一眼便看出来,那是许书意。 九点九亿。 赤焰之恋…… 还有厉嘉许亲自將皇冠戴在许书意的头上。 这些事,都像一根根刺,卡在盛暖的喉咙。 赤焰之恋,相传是文艺復兴时期,一个末代王子爱上了他的姑母,亲手为他姑母打造的。 赤焰之恋,代表的也是禁忌之恋。 厉庭舟把赤焰之恋拍给许书意…… 难道许书意真的是他小姨? 厉老爷子两次態度都十分严肃,意图让她想办法栓住厉庭舟的心。 所以,厉老爷子是知道他们的事,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盛暖是嫁进厉家才知道,厉庭舟的母亲怀厉庭舟时得了子宫癌。 为了生下厉庭舟,没有接受治疗。 所以,厉庭舟出生那天,他母亲大出血去世。 因此,他的母亲成了他禁忌。 厉家的人几乎不提厉庭舟亲生母亲的事情。 盛暖都不知道厉庭舟的母亲叫什么名字了。 至於厉庭舟母亲的娘家人,她也从未见过。 她无法確切地肯定,许书意是不是真的是厉庭舟的小姨。 但她可以確定,厉庭舟是真爱许书意。 爱得火热,如同赤焰。 盛暖抿了抿唇,她原本要离婚,但没有律师愿意跟厉庭舟打官司。 突然查出癌症,她只有半命的时间,离不离婚,都无所谓。 她死了,厉庭舟便恢復单身。 现在,她决定还是要离婚。 最后半年的厉太太她也不想再当了。 待他们父子从南城回来,她便回一趟江城,跟厉庭舟协商离婚。 刚好方导的漫展第二站,在江城。 许书意在网上看到热搜时,第一时间去敲了厉庭舟的房门。 厉庭舟和厉嘉许是后面到的,他开了一间总统套房,许书意知道他们来了之后,厉嘉许便让许书意搬到他们的套房里住。 “庭舟,你睡了吗?” “没。” 许书意直接推门进来。 厉庭舟刚从浴室出来,腰间围著一条白色的浴巾。 结实的肌理,壁垒分明,倒三角线条,清晰可见。 许书意红著脸,迅速转过身。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厉庭舟伸手拿过浴袍,套在身上,动作极致优雅地繫著腰带。 “有事?” “你衣服穿好了吗?” “好了。” 许书意这才转过身。 “我们被拍了,你要不要联繫暖暖,给她一个解释。” 厉庭舟挑了挑眉峰,“解释什么?” 第12章 知三当三吗? “媒体说拍到你的神秘太太……” 厉庭舟顿了一下,狭长的眉眼中神情复杂。 他已不再是那个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厉庭舟,这些年驰骋商界的他,愈发沉稳老练。 许书意无法再精准地捉摸到他的心思。 片刻后,他才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无妨。” 许书意微怔,他一点也不介意吗? 许书意仍旧耐心劝说:“可暖暖是你妻子。” “她有结婚证,如果这个证都不能让她安心的话,她未免也太愚蠢了。” 许书意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那就好,我主要是怕她多想,我也没別的事,你早点休息。” “嗯。” 厉庭舟没再说话,许书意便出去了。 厉庭舟点了一支烟,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绒盒,他起身,將盒子放进他的行李箱。 厉庭舟的手机响了。 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 是厉老爷子打过来的。 “爷爷。” “庭舟,你们一家人好久没回老宅,国庆假期怎么也不回来一趟,我想咱们家小嘉许了。” 厉庭舟坐了下来,对著电话说:“我带嘉许出来旅游了。”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是我生日,你带暖暖和嘉许回老宅一趟,我惦记著暖暖煲的鸡汤。” “知道了。” 厉庭舟是厉老爷子亲自带大的。 除了七年前为那件事闹过一次矛盾。 他与厉老爷子的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 结束通话后,厉庭舟给盛暖发了一条信息。 【7號是爷爷生日,他想喝你煲的鸡汤,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6號晚上必须回到西山別墅!】 盛暖已经睡了,看到这信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厉老爷子…… 这七年,她只是觉得他是豪门长者,平时严肃一些,倒也无妨。 她的身份背景与厉庭舟相差甚远,她没敢奢望厉家的人能瞧得起她。 但在厉家,她还是尽职尽责地做好厉太太的本分。 对厉家的每一个人,都给足了尊重和耐心。 只不过,许书意出现后,厉老爷子两次重大的情绪波动,还是让她认清了一个现实。 她在厉老爷子眼里,只是一个栓住厉庭舟的工具。 可惜,老爷子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哪有那个能力,栓得住厉庭舟的心。 事情越发明朗。 七年前,厉庭舟主动娶她的原因一定非比寻常的。 盛暖收回思绪,没再去想任何与厉庭舟有关的事情。 还好,外婆给她留了一套老房子。 否则,把所有一切赌在婚姻上的她,极有可能会无家可归。 赌爱情的女人,往往会输得很惨。 她果然还是成了其中之一。 由於盛暖多年没有回来,家里需要收拾和整理的地方很多,甚至有些地方还需要修补。 哪怕只有半年,她也想住得舒服一些。 从此以后,只取悦自己。 几天下来,老房子终於有模有样了。 盛暖决定去买台电脑。 动画製作,对电脑的配置是有要求的。 半年的时间,虽然做不了什么,但她还是弥补自己这七年,没有认真去钻研动画製作的遗憾。 家里也需要添置一些物品,盛暖这一逛,到了天黑才回来。 她刚把物品都整理好,外面响了起了敲门声。 倒是奇怪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盛暖去开门。 竟然是叶淮远…… 他们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 如果不是看到他眉心那颗小小的美人痣,盛暖都不敢断定他是叶淮远。 十二三岁的时候,叶淮远的亲生父亲把他和他母亲接走,去了a国。 不过,早前他们还偶尔保持著联繫。 直到七年前,她在那场大火中,遗失了手机,后面换了號码,就没怎么跟叶淮远联繫了。 叶淮远倚在门边,眼神温沉,眉骨轻挑,“小哑巴,不认识我了?” 盛暖轻颤眉眸。 时隔十五年,曾经恣肆风发的少年被淬炼成温润锋刃,金丝镜框折出冷芒,为他增添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成熟魅力。 身上淡雅的旧年梔子香,仿佛一下把那些旧年时光的回忆都挑了出来。 小时候的叶淮远,因为是父不详的单亲家庭,总有人在背后说閒话。 为了保护他妈的名声,他从小就养成了打架了的习惯。 他们这一片区域,他可是小老大。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关係也算不上太好。 他也跟別人一样,叫她的外號小哑巴。 后来,盛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开始罩著他,再也不许別人叫他小哑巴。 倒是他,还一直喊她小哑巴。 时间啊,过得可真快。 盛暖客气的打著手语:“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回,不请我进去坐坐?” …… 厉庭舟刚下飞机。 秘书打来了一通电话。 “厉总,你上热搜了。” “这点小事,也要联繫我?” 厉庭舟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你看一下,要不要撤。” 厉庭舟想著无非是说那天他拍下赤焰之恋的事。 他无所谓的。 “不必。” 厉庭舟合上手机。 厉嘉许一手牵著厉庭舟,一手牵著许书意,高高兴兴地往机场出口那边走。 出口处堆满了人。 突然,一群记者涌了上来。 镁光灯对著厉庭舟和许书意不停地闪烁著。 “厉总,厉氏集团刚刚官宣你结婚已经七年的消息,厉太太並不是你身边这个女人,请问她是你的外面的情人吗?” “孩子是你和这个女人生的吗?”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知三当三吗?” “厉总,前几天有人拍到你將赤焰之恋送给了厉太太,目前赤焰之恋是在厉太太手里,还是在这个小三手里?” …… 许书意脸色煞白,她侧头,一脸委屈地望著厉庭舟。 这时,围观的人也开始对许书意指指点点。 厉庭舟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厉氏集团官方微博贴出他和盛暖的结婚证。 他唇角闪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厉庭舟收起手机,抬起头,撞上许书意沉痛的眼神。 他单臂抱起厉嘉许,另一只胳膊,揽住许书意的肩膀,一脸冷厉地瞥向提问的媒体。 第13章 確切来说,是通知 “她是我小姨,谁敢乱写一句,等著从江城消失!” 语调冷沉严厉。 不容一丝置疑。 媒体都很清楚,厉庭舟说这样的话,意味著什么。 他强大的气势,登时让媒体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盛暖望著大屏幕上,丈夫护著许书意的模样。 小姨…… 还真是一个很好的脱词。 媒体的摄影师也很会拍摄,把她的丈夫和儿子跟另一个女人拍得好登对。 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叶淮远见盛暖的目光定格在大屏幕上,他喊了一声:“小哑巴?” 盛暖侧过头。 眼眶染著一层浅薄的粉。 叶淮远又看了看大屏幕,“你认识厉庭舟?” 厉庭舟还真是声名显赫。 连常年在a国的叶淮远也知道他的大名。 盛暖面带苦涩的笑意,朝叶淮远打著手语。 “如果我说他是我丈夫,你信吗?” 叶淮远瞳孔一震。 盛暖虽然是问句,但叶淮远几乎可以確定是真的。 她性子冷淡温静。 不太爱说谎,也不可能会去开玩笑。 更不可能说这种大话。 早闻厉庭舟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 但妻子非常神秘,从未露过脸,也没有人拍到过。 外界传闻,厉庭舟把妻子保护得很好。 难怪,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国前,派人查盛暖的消息,这七年是一片空白。 因为没有消息,他才回来老家,碰碰运气。 没想到会意外遇到了她。 她竟然嫁人了。 嫁的人还是厉庭舟。 叶淮远插在西装裤兜里的手指握紧。 盛暖尷尬一笑,继续手语:“我开玩笑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娶我?” 就算娶了,也是见不得光的。 没有人知道她是厉庭舟的妻子。 恐怕就算是她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他们领了结婚证后,厉庭舟便跟她商量要隱婚。 確切来说,是通知。 不允许她对外公开厉太太的身份。 盛暖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婚姻出了问题。 叶淮远不想提她的伤心事。 “走吧,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饿了,不想听你聊这些无聊的玩笑。” 方才在盛暖家里,盛暖作为主人,还是客气地问他吃了吗? 他说没吃,盛暖主动请他出来吃饭。 盛暖收起思绪,两人一起朝餐厅那边走去。 刚动筷,盛暖的手机响了。 是厉庭舟打来的。 盛暖盯著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叶淮远坐在她对面,隱隱看到盛暖手机屏幕上跳动著厉庭舟的名字。 他喉咙有些哽,还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小哑巴,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 盛暖收起手机,刚拿起筷子,电话又进来了。 仍旧是厉庭舟的。 盛暖掛断电话,並关了机。 厉庭舟听到断掉电话的嘟嘟嘟声。 再次拨过来时,手机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厉庭舟沉著一张脸,拿著外套准备出门。 身后传来厉嘉许的哭声。 “书意姐姐,嘉许不想让你走。” 厉庭舟转过身。 许书意拎著行李箱从臥室里出来,厉嘉许紧紧地抓著她的手。 厉庭舟迈步过来。 “怎么了?” “庭舟,你劝劝嘉许,我真的要回国了。” 许书意面露脸色。 厉庭舟语调关切,“是因为今天的热搜吗?” “庭舟,我们……”许书意侧过头,艰难地说:“我不想给你再增加任何负担,爸爸刚给我电话了,说是给我安排了一门婚事,让我回去见见。” “书意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老师推荐我去参加少儿剪纸比赛,我想让你陪我……” 厉嘉许摇晃著许书意的手,含著泪哀求。 许书意面露心疼之色,蹲下身子,温柔地擦著厉嘉许的眼泪。 “嘉许,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我的行程拖了好几天,你外曾祖父,在催我回去呢,等有机会了,我再过来看你,好吗?” 厉嘉许扭过头,一脸期许地望著厉庭舟。 “爸爸,上次你带书意姐姐去学校参加亲子活动,同学和老师都以为她是我妈妈,如果我去参加比赛,妈妈换了,同学们肯定会问东问西的,我不想让別人知道我的妈妈不会说话……” “嘉许,你怎么能嫌弃你妈妈,她不会说话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实在不行,比赛的时候,让你爸爸或者姑姑陪你去,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你妈妈了,知道吗?” 厉庭舟想了想,说:“书意,既然嘉许需要你,你暂且先留下,盛暖是个哑巴,孩子大了,要点面子,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 许书意站了起来,抿了抿唇,说:“会给你添乱的。” 厉庭舟却握住许书意的行李箱,拉著行李箱往臥室里走。 许书意和厉嘉许追了过去。 “庭舟,不要为了我,跟家里闹矛盾,你知道,我会內疚的。” 厉庭舟將行李箱放好,目光深沉地落在许书意身上。 “相信我,现在已经不是七年前了。” 许书意的心微微悸动。 他的意思是…… “书意姐姐,爸爸都让你留下了,求求你,別急著走,好不好?” 许书意为难地说:“好吧,我先不走了。” “我出去一趟。” 厉庭舟走出別墅,又折了回来,走进主臥,从他的行李箱里,取出装著发声钻戒的绒盒。 许书意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厉庭舟的宾利慕尚缓缓驶出去,醒目的车灯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三个小时后。 厉庭舟的车子停在盛暖家门口。 盛暖正在向叶淮远打手语。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早点回去休息。” 盛暖准备进屋。 “等下,我带了一个礼物给你。” 叶淮远从旁边车里的储物盒中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绒盒。 叶淮远打开盖子。 硕大的钻石吊坠在灯光下煜煜生辉。 盛暖连忙摆手拒绝。 那么大一颗钻石,价值一定不菲。 “小哑巴,先別急著拒绝,把你手机给我。” 盛暖掏出手机,开机。 厉庭舟看到手机的光打在盛暖恬静的脸上。 叶淮远朝盛暖伸出手。 第14章 这个厉太太,她不当了 盛暖犹豫著要不要把手机给叶淮远。 叶淮远已经將她的手机抽走。 叶淮远在软体商店里,下载好软体。 过了一会儿,他在软体里输入一行字:“小哑巴,这个声音怎么样?” 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喜欢吗?” 叶淮远在手机里又输入这三个字,同样的声音再次传来。 盛暖发现声音是从项炼里发出来的。 她眸色微亮,竟然会有这么有意思的项炼。 而且发出来的声音,带有些许她曾经的音色。 她不是先天性的哑巴。 叶淮远把手机递给盛暖。 “你在这个软体里,输入你想说的话,它能智能识別说话的语气,当然如果人机磨合一段时间,效果更好。” 盛暖有点心动。 並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手语。 叶淮远会手语,也是因为他后来的关係还算可以,他说手语挺有意思,缠著她,让她教的。 她在外面,跟別人交流的时候,要用手写,或者手机打出来,再让別人看。 如果有这条项炼,她戴在身上,输入文字,能自动发出声音,就不用麻烦別人看她打的字,只是回答別人的话,可能稍慢一点。 比她现在的方式,要节约时间。 只是这么大的钻石,价格不便宜。 她在手上机输入:“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神奇的是,真的可以智能识別,项炼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她心里想说出来的语速和语气。 叶淮远將钻石项炼塞进盛暖的手里,“傻瓜,钻石是高仿的,我还怕你嫌弃是假货。” 盛暖听他说钻石是假的,便输入一行字:“多少钱,我给你?”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一个小礼物,还跟我计较,是想惹我生气吗?” 盛暖笑了笑,没再拒绝他的好意。 她还是用手机输入两个字,“谢谢。” “时间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注意一下,项炼不能沾水,早点睡吧,別忘了明天的约定。” 盛暖点点头,挥手向他告別,目送他离开。 待车子走远,盛暖转过身去开门。 她刚推门进去,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手腕,將她抵在墙边。 盛暖抬起头。 清亮的黑眸,撞上厉庭舟深邃慍怒的目光。 她用另一只手,按在他结实的胸膛处,想要推开他。 奈何,男人身材挺拔,力量浑厚,她那点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 厉庭舟低头,从她手里抽走装著钻石项炼的盒子。 盛暖无法发出声音,一只手又被他控制著,也没有办法打手语。 厉庭舟拇指一挑,盒盖打开。 他看了一眼盒子內的钻石设计风格。 与他买的那枚戒指是相配套的。 看起来是同款设计。 盛暖紧皱著眉头。 她从未告诉过他,她老家在这里。 他也从未问过她。 他是怎么知道她家在这儿…… 男人徐徐的嗓音,钻进她耳膜。 “別告诉我,你当年了七年的厉太太,还分辨不出钻石的真假。” 盛暖扭下意识地看向盒子里的钻石项炼。 刚刚她根本没有注意看钻石的真假,她的注意力都在发声上面。 厉庭舟突然凑近她,薄唇几乎快要贴到她的耳垂上。 “很喜欢?” 嗓音温凉,带著特有的磁性,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 她身形微颤。 她是很喜欢。 至少对现在的来说,能方便她的生活。 而且,里面所发出的女声,很像她的声色。 只是她,没有办法回答。 厉庭舟却鬆开手…… 盛暖睁大双眸,用力挣扎著,伸手去接项炼。 可惜接了一下空。 项炼盒子掉落下去,磕在旁边地上的石槽边沿。 项炼从盒子里弹出来,掉进石槽中。 她家是一幢小四合院,入户口进来,屋檐下放著一个长长的石槽,石槽里是外婆曾经种下的铜钱草。 放在屋檐下,雨天石槽內可以存水,所以这些年,她鲜少回来,铜钱草依旧长得旺盛。 只是暗藏在钻石吊坠后面的小音响是电子產品,叶淮远提醒过不能沾水。 落水后,必然会坏掉。 她眼尾湿润,绝望地盯著厉庭舟。 她只有半年的时间,没办法去a国治疗失语症。 对一个生活在无声世界的人来说,这条项炼对她来说,意义很大。 最起码也能方便她与別人沟通。 厉庭舟似是看到她对那条项炼的在意,另一只手伸过来,掐住她的下齶。 “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还是厉太太,怎么能隨便收其他男人送的珠宝。” 盛暖想说,这个厉太太,她不当了。 奈何,她的喉间发不出一丝声音。 厉庭舟拽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出门,塞进车里,拉过安全带,扣住。 盛暖的手终於腾出来了,她手语比划,“厉庭舟,你想干什么,你不是从来不管我的事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 盛暖想到,他刚刚应该是看到叶淮远送她发声项炼的事…… 他当著她的面,丟掉。 代表他生气了。 她比他更生气。 但她一句解释都不想说。 厉庭舟重重地合上车门,进了驾驶室。 上车后,他的五官依旧冷沉。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盛暖心臟一揪,她都要死了,她倒是不怕厉庭舟对她怎么样。 只是,叶淮远…… 她不想因为她牵连到叶淮远,他送她发声项炼,是看她不会说话的一番好意。 “他是我邻居,在国外很多年,这次回来,送我一份礼物而已……” 厉庭舟眸色冷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很会指东说西。” 盛暖蹙了蹙眉。 厉庭舟又道:“这几天不肯回家,跟他在一起,嗯?” 盛暖著急的比划,“与他无关,有什么你冲我来。” 厉庭舟嗤笑,而后不再说话,收回目光,启动了车子。 盛暖也不想再解释了。 她原本也计划待他从南城回来,她回去跟他谈离婚的事。 车內异常的安静。 没过太久,盛暖就睡著了。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厉庭舟泊了车。 已到西山別墅。 夜色很深,都凌晨两点多了。 盛暖走进主臥。 厉庭舟跟著进来,径直进了浴室。 大约一两分钟,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去洗澡了…… 盛暖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 厉庭舟出来的时候,腰间只围著一条白色的浴巾。 潮湿黑髮垂落几綹在额前,水珠顺著賁张的胸肌滑向壁垒分明的腹肌。 喉结滚动时牵动锁骨凹陷处的阴影,腰侧人鱼线在织物褶皱间若隱若现,氤氳的水雾里透出沐浴后滚烫的荷尔蒙气息。 这样的身材,盛暖曾经也是深深迷恋著的。 婚后,他们有了第一次夫妻关係后,还是过了一段愉悦的超负荷的夫妻生活。 要说他对那事儿的需求量大的话,可自从她怀孕后,他们的次数就不多了。 他时常在外出差。 厉庭舟擦拭好湿发,迈步到她眼前,冷声吩咐:“还愣著做什么,时间不早了,快去洗了睡觉,明天要回老宅。” 盛暖起身走进浴室。 才洗了一半。 浴室门被打开。 厉庭舟赫然出现在门口…… 第15章 便宜了那个哑巴 蒸气繚绕中,盛暖惊惶转身,去拿掛勾上的浴巾。 湿漉漉的长髮贴在瓷白后颈上,发梢坠著的水珠正沿著蝴蝶骨滑向腰窝。 她转过身,双手捏著浴巾按在锁骨处。垂落下去,刚好摭住她的大腿根。 修长的腿,在暖黄的灯光上,白得发光。 厉庭舟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双腿攀在他腰间的画面。 小腹不由得收紧。 盛暖杏眼氤氳,睫毛沾著细密水珠倒影印在她眼瞼下方,浴巾边缘被她攥出褶皱,透出泛粉的指节。 洒的水,淅淅沥沥地喷洒在她身上,很快,打湿了浴巾。 湿透的浴巾紧贴著她的身体,將胸前的弧度印了出来。 厉庭舟冷然的目光掠过她紧张发红的眼角,声线暗哑:“摭什么?“ 盛暖双手紧抓著浴巾,无法回应他的话。 厉庭舟已经换好了睡衣,將浴巾丟进了脏衣篓。 转身离开了浴室。 盛暖赤足过去,將浴室门反锁起来。 厉庭舟听到声音,眉心轻折。 眼前,竟又浮现出那双白的长腿。 距离他们上次亲热,好像过了一个多月。 厉庭舟小腹绷得更紧,他烦躁地点了一支烟,走到阳台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 接连抽了三支。 腹间的热意,有些压不住。 盛暖穿著睡袍出来,露出半截粉白小腿,笔直笔直的。 热意又躥了上来。 倚在阳台门柜上的他,迈步进来,从盛暖身后环住她的腰。 两掌刚好握住。 纤薄的唇,如蜻蜓点水似的落在她洁白的颈间。 盛暖的身体僵住,鼻息间縈绕的全是男人淡淡的沉香菸草味。 等她反应过来,意欲挣扎时。 男人的吻变得密密麻麻。 一股电流直窜她的头顶,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厉庭舟將她翻转过来,不给她一丝反抗的时间,封住了她的唇。 盛暖不同於哑巴,哑巴还能哼哼啊啊地发出声音。 可她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厉庭舟只能从她急促的呼吸中,去判断她身体的反应。 盛暖的双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处,將他往开推。 身子都软成那样,还在欲拒还迎。 厉庭舟索性用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把她推到墙边,將她的手摁在她头顶的墙壁上。 盛暖面红耳赤。 厉庭舟好久没有这么火热过。 方才在浴室里,也是一副正人君子,放了东西就走。 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 她抬起腿想要踢他。 他却抵进她两条腿的中间,一只手抬起她的臂部。 双腿腾空,被他卡在腰间。 她害怕掉下去,只能用双腿勾住他的腰。 她连一句不要,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被动地接受著他的进攻。 可是…… 她不想了。 也不想迷恋他的一切了。 趁他鬆开她的唇,埋头在她锁骨处时,她狠狠地咬住她的舌头。 厉庭舟的吻下移,落在她左胸上方那颗浅粉色的心型胎记处。 她动情时,那颗胎记的顏色也会加深。 很诱人。 突然,厉庭舟口中有股腥咸的味道,他以为她哭了。 鬆开她,抬起头。 殷红的血,如同一条血泪,从她嘴角,顺著她小巧的下巴,蜿蜒至胸前。 她以前也没拒绝过他这方面的要求。 结婚都七年了。 难道是……因为晚上那个男人? 厉庭舟墨色的瞳孔,都快渗出墨来。 他墨瞳敛紧,捏住她的下顎,试图让她鬆口。 盛暖被迫张开嘴。 “你不想活了吗?” 厉庭舟低沉的嗓音中,带著说不清的慍怒。 厉庭舟看到她粉嫩的舌头上,还在往外冒血。 他走到床头柜边,抽几张湿纸巾,过来,將她皮肤沾染的血渍擦乾净。 唇角还有血往外溢。 他紧锁著眉头,將余下的湿纸巾塞到她手里,拦腰將她抱起。 他们刚出主臥,才走了几步路。 许书意手里拿著一杯水从客厅走过来,迎面撞见他们。 “庭舟。” 她看到盛暖嘴角的血,以及颈间密密麻麻的吻痕,就连睡袍,也凌乱地鬆散著,香肩外露。 许书意抿抿唇,关切道:“暖暖怎么了?” “我先送她去医院,回头再说。” 厉庭舟快步出去。 许书意手里的玻璃水杯坠落下去,碎了一地。 他们是房事激烈弄出血了吗? 从嘴角出血,那是…… 盛暖那个哑巴,看著斯斯文文,在床上玩这么开。 难怪结婚不久,就怀了厉庭舟的儿子。 庭舟能把她的嘴撑破,可想他在那方面有多优质。 要不是她顶著他小姨的名號,怎么会轮到盛暖那个哑巴捡这么大的便宜。 厉庭舟送盛暖送去了急诊。 医生开了药,替她止了血,叮嘱她不要吃太烫的,多吃流食,注意著一些。 处理好伤口,厉庭舟拉著盛暖上了车。 关上车门,他冷睨著她,“你闹那么大的动静,逼著我亲自去把你接回来,回来之后,装什么贞洁烈女?!” 盛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只是缓慢地打著手语:“厉庭舟,我们离婚吧。” 时间静止了十几秒。 厉庭舟唇角弯一抹嘲弄的弧度,“白天公开我们的结婚证,晚上跟我提离婚,你还真能耐了,非要挑战我对你的容忍度?” 容忍? 到底是谁在容忍谁? 他把心上人都带回家了,还说他容忍? 盛暖快速打著手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公开我们的结婚证,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轻易违背。” 即使他背叛他们的婚姻。 她也从未想过要与他闹,更没有想过,要在生命最后半年,公开他们的夫妻关係。 亲子活动那天,她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愿意当眾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她不会自討没趣。 “结婚七年,我竟不知,你这么会装。” 盛暖无奈地抖动了好几下手势,最终她的手还是落了下来,她侧顏看向窗外。 没有好说的。 反正他也不会信。 这么一折腾,天色渐渐已经蒙蒙亮。 厉庭舟来电话了。 他的手机与车子连接著,车內的大屏幕跳动著厉嘉许的名字。 厉庭舟顺手按了多功能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厉嘉许的声音从车內音响里传出来。 “爸爸,不……不好了,你快回来,书意姐姐她……书意姐姐她……” 厉嘉许的声音带著焦急的哭腔,断断续续的。 厉庭舟的眸色立刻收紧,“你慢点说,书意她怎么了?” 声线中,是摭都摭不住的担忧。 第16章 她割腕了…… “书意姐姐,她……她割腕了,流了好多血……” 下一秒,车子已经启动,油门被踩到了底。 车速极快。 盛暖下意识地握住车顶的扶手。 一路上遇到红灯,厉庭舟都没有停过车,所以他还要避让其他的车辆。 盛暖坐在车里,都快被晃晕了。 厉庭舟紧绷著薄唇,脸色煞白。 盛暖想提醒他开慢一点,可是她是发不出声音的啊。 胃里翻滚的难受。 盛暖痛苦的锁著眉头。 可厉庭舟的注意力全在开车上面。 终於,到家了。 救护车已经停在西山別墅门口。 车子刚停下,厉庭舟已经冲了出去。 厉庭舟一向沉稳冷静,盛暖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的时候。 原来情绪稳定的人也会紧张…… 盛暖感觉口中泛了酸水,她迅速抽出几张纸,下车,摇摇晃晃地走到垃圾桶前。 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乾乾净净,她才稍微舒服一些。 她擦好嘴,转过身,厉庭舟抱著一身是血的许书意从別墅里出来。 她的儿子,一脸是泪地跟在厉庭舟身后。 他们父子一起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疾驰而去。 张妈看到了盛暖。 “太太……” 张妈心塞的难受,朝盛暖走了过来。 盛暖却突然倒地。 “太太……” 张妈快步过去,扶起盛暖的上半身。 “太太,太太……” 张妈见叫不醒盛暖,马上给厉庭舟打了电话。 “先生,不好了,太太昏倒了。” 厉庭舟烦躁地说:“她刚从医院回来,伤口都处理过了,再说,那点伤口,能让她昏倒吗?” “先生,太太真的……” 厉庭舟打断张妈的话,“少拿这些小事来烦我!” 说完,厉庭舟便掛了电话。 张妈只好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太太都昏倒了,先生竟然说这是小事。 太气人了。 都是那个许书意惹的祸。 张妈又看到网上的事情,厉庭舟揽著许书意的肩膀,告诉媒体,许书意是他的小姨。 可先生对许书意的关心程度,哪里像外甥对待小姨的態度啊。 好在救护车没有耽误,很快就过来了。 张妈跟著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盛暖被送进了急救室,张妈著急地站在外面走来走去。 张妈到这边来工作,太太待她很好,她老伴去年动手术的时候,太太还给她十万块,放了她一个月的带薪假。 她再回来工作的时候,准备用工资抵债,但太太说不用,那笔钱,就当是太太资助给她老伴看病的。 太太只是不会说话,哪哪都很好。 先生……还有少爷…… 唉…… 大半个小时后,盛暖在急救室里醒了过来。 替她看病的是她上次的医院。 “盛女士,你的情况,我还是建议你住院吧,你今天忽然昏倒,也预示著你的病情正在恶化,如果你配合治疗,病情有转机的话,再想办法找配型,动手术。” 上次医生跟她提过这件事,她的病,如果治疗的话,是先化疗。 有些病人,可能化疗都抗不过去。 她的情况,医生所说的转机,可能是非常小,还需要承担抗不过化疗的风险。 因此,盛暖不愿意接受化疗。 这样保守治疗著,最起码,她还能活半年。 盛暖摸到手机,打出一行字。 “谢谢医生,我不想冒那个风险。” 医生嘆了嘆气,说,“我再给你开些药吧。” 盛暖马上又打出一行字。 “谢谢,还请你帮忙隱瞒一下我的病情,我怕家里人知道后会担心。” 盛暖把手机转过去给医生看。 她又说了违心的话。 她的丈夫和儿子,根本不可能会担心她。 所以她不想自討没趣地让他们知道。 医生会看到她命不久矣的份上,替她隱瞒。 “好,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盛暖被推出急救室,张妈著急地迎上来。 “太太,你怎么样?” 盛暖看到是张妈守在外面,她微笑著,用手机写了一行字,“张妈,我没事,別担心。” 盛暖的点滴还没打完,护士推著她进了病房。 张妈坐在床头,心疼地说:“我出去给你买份早餐。” 盛暖点点头。 张妈走出病房。 外伤急救在二楼。 厉庭舟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给许书意调血源。 他无意间看到张妈从这幢楼走出去。 他眸色沉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继续打著他的电话。 盛暖的一瓶点滴快要打完的时候,她按了服务键。 护士进来替她换好药水出去,她的手机响了。 是叶淮远打来的电话。 盛暖想起昨天答应叶淮远的事。 叶淮远的父亲为了开发国內市场,他们一家人一起回国了。 他们的新別墅是中式装修,叶夫人总觉得差点什么,后来想起来是缺一些窗。 找了不少人,剪得都不太好看,便想到了盛暖的外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外婆已经去世了。 別人倒是推荐盛暖,说她的手艺得了她外婆的真传。 这也是叶淮远所说的来找她的原因。 奶奶想让她把手艺传承下去,再加上,她也认识叶淮远的母亲,这个活儿,她自然是应了下来。 盛暖把电话掛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那瓶药水,预估了一个时间,然后给叶淮远发了一条信息。 【我大概十点出发。】 【好,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已经在江城了。】 叶淮远看著手机里的消息,蹙了蹙眉。 昨晚他回到家里,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厉氏集团公布了盛暖和厉庭舟的结婚证。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 他联繫不上盛暖,到现在已经有了七年了。 盛暖之所以会回老家,大约是因为厉庭舟和那个女人,不过,昨天厉庭舟对著媒体说了,那个女人是他小姨。 盛暖也回来了江城,他们应该是和好了。 叶淮远指尖动了动,输入几个字。 【好,我等你。】 盛暖收起手机,她听到有人在开病房门,还以为是张妈回来了。 她抬起头,看到一脸冷沉的厉庭舟。 第17章 好傢伙,在外面勾搭男人! 厉庭舟迈步过来,居高临下地冷睨著盛暖。 “別以为你装病,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盛暖轻蹙眉头,一只手在打点滴,她没有用手语,而是把要说的话打在手机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有什么责任? 她什么都没有做。 “当年领完证,不是说好隱婚吗?我以为我们一直是达成了共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公布结婚证,嗯?” 达成共识? 盛暖差点气笑了。 试问哪个女人嫁给所爱的男人,不想让別人知道的。 明明是她单方向宣布要隱婚的。 她在手机上写道:“早上走出医院,我已经解释了,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轻易违背,別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我查过监控,前两天,老爷子来过西山別墅,我也问过佣人,那天你在家。” 盛暖到现在都不明白厉庭舟在说什么。 她很快打出一行字给厉庭舟看。 “我说过,我没有公布结婚证。” 厉庭舟也懒得再跟她解释,冷冷地说:“如果这次书意出什么意外,我……” 狠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眼神如刀锋似的狠狠瞅了盛暖一眼。 而后甩门而去。 盛暖一头雾水。 她没有公布结婚,也没有招惹许书意。 厉庭舟为什么要把这些怪罪到她的身上。 张妈买了早餐回来。 盛暖已经没有吃的心思。 在张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她才吃了一点。 她让张妈先回去。 张妈是別墅里的佣人,手头上有活儿要干,確定盛暖不要紧之后,张妈才离开。 盛暖打完点滴,搭车回西山別墅换衣服。 她身上到现在穿的还是昨晚沐浴后的睡衣。 她换完衣服出来,有人敲了门。 张妈去开门,来了两个人。 “你好,请问是厉庭舟先生的家吗?” “是你,你们是?” “我们是方慧工作室的员工,来给厉先生送幅画。” 张妈请他们进来。 两个人抬著画进来。 盛暖怔住了,竟是展会上,方导展出的那幅作品。 是她送给方导的生日礼物。 方导出售给厉庭舟了吗? 盛暖咬了咬唇。 她果然很让方导失望。 所以,方导连她送的生日礼物也不要了…… 盛暖离开別墅,喉咙哽得难受。 她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去了叶家。 路上,叶淮远发信息问她到哪儿了。 她到的时候,叶淮远站在別墅门口等她。 她下车后,叶淮远笑著朝她走来,“快跟我进去,我妈听说你要来,很高兴。” 叶淮远的母亲姓容。 未婚有子,被家里赶了出去。 后来租房住在盛暖家对面。 容阿姨虽然是未婚先育,但也挺有修养,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盛暖小时候,碰到外婆不在家,容阿姨会叫她去他们家里吃饭。 盛暖跟著叶淮远进去。 容悦坐在客厅里,面前摆了不少窗,她正在挑选。 “妈,暖暖来了。” 容悦侧头扭过来。 盛暖頷首微笑示意。 “暖暖,真的是你?眨眼也变成大姑娘了,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快,过来坐。” 容悦招手让盛暖过来。 盛暖坐在她旁边的罗汉椅上。 两个面对著面。 罗汉椅中间有一张小几,上面摆著各式各样的窗。 “暖暖,这些窗我都不太满意,可惜你外婆已经去年好多年了,我听附近的邻居说你也很会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剪一些窗?” 盛暖点点头。 但一直没有说话。 容悦听叶淮远说了,盛暖现在还是不会说话。 容悦领著她在別墅里转了一圈,让盛暖帮忙看看哪里需要贴。 盛暖看完,心里便有数了,她把有需要的地方用手机拍了下来。 她跟容悦沟通,她大约两天的时间可以完成。 容悦觉得好久没有见过盛暖了,非要把盛暖留下来吃饭。 饭后,容悦让叶淮远送盛暖。 盛暖上了车后,叶淮远问她:“你家在哪儿?” 盛暖打著手势,“我不回去,我出去买材料,你送我去城南的布匹市场。” “剪纸需要用布?” 叶淮远有些惊讶。 盛暖微笑著,继续打手势。 “是的,很多材料都可以用来剪纸,你家里中式装修,如果用纸的话,档次不够。” 盛暖的手指很漂亮,打手势的时候,十指翻飞,腕骨沉静。 感觉像是手舞,十分赏心悦目。 叶淮远有些期待盛暖的成品。 盛暖小时候有跟她奶奶学过,经常还帮她奶奶干这个手艺活,看来,她还融合了现代的方式。 说不定已经青出於蓝更胜於蓝了。 叶淮远將盛暖送到布匹市场。 他也跟著下了车。 盛暖的意思是他可以先回去,她一个人能搞定。 “你不会说话,不方便跟別人交流,一会儿我当你的手语翻译吧。” 盛暖拗不过他,便让他跟著了。 他们刚走进市场,盛暖便看到厉庭舟的姐姐。 厉庭夏正在看布料。 盛暖便从另一条道进去,她不想与厉庭夏正面交锋。 厉庭夏与厉庭舟是龙凤胎,今年也二十九岁了。 但厉庭夏还没有结婚,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 大学毕业后,就用自己的专业,成立了一个小奢服装品牌,在全国都有门店。 她一直看不起盛暖,认为盛暖只是个哑巴,配不上厉庭舟。 盛暖进去后,打算选一些老麻布料子。 老麻布料子与中式装修比较搭。 厉庭夏看完布料,不是很满意,她抬起头,继续找下一家。 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看著。 她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盛暖。 但是市场里人多,她看得不太清,朝著盛暖的方向走去。 而且盛暖身边好像还跟著一个男人。 好傢伙。 一个哑巴,能嫁给厉庭舟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敢在外面勾搭男人。 厉庭夏快步往前走。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厉老爷子打来的。 “小夏啊,晚上早点回来,庭舟一家人也会回来。” “好的,我看完一批布料就回去。” 厉庭夏掛了电话,再抬起头时,已经看不到盛暖了。 她皱了皱眉,打电话给厉庭舟。 “庭舟,暖暖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你问她做什么。” 厉庭夏鲜少主动过问盛暖的事。 第18章 確定要送给许书意? 厉庭夏正想说在布匹市场看到了盛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想了想,又忍了下去。 毕竟她也没有看太清。 厉庭舟对盛暖虽然冷淡,但这个妻子是厉庭舟自己选的。 结婚不久,便有了孩子。 多多少少应该还是有些夫妻情分的。 万一弄错了也不太好。 “没事,爷爷来电话说你们一家人晚上都回老宅,我打电话过来问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晚饭前吧。” 老爷子的生日,厉庭舟还是不会怠慢的。 厉庭舟掛了电话。 急救室的门打开。 厉庭舟快步迎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 “庭舟。” 许书意已经醒过来了,她面色苍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整个人十分虚弱。 厉庭舟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收紧,伸手就握住许书意的手。 “病人只是失血过多,伤口处理好了,没有什么大碍,在医院住几天,出院后多吃些滋补的营养品,不会有事的。” 厉庭舟微微吁了一口气,跟著护士一起送许书意进了病房。 厉嘉许是跟厉庭舟一起来的医院。 中途医院的血源不足,厉庭舟四处帮忙调血源,不放心让厉嘉许呆在医院,好说歹说了好久,他確切地告诉厉嘉许,许书意不会有事,才劝动了厉嘉许,让司机把厉嘉许接了回去。 厉庭舟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 厉庭舟责备的语气里带著担忧。 许书意微蹙眉头,“庭舟,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厉庭舟的目光深深浅浅地落到许书意的手腕上。 许书意看向手腕,而后抬起眸子,“庭舟,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割腕自杀吧。” “嘉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许书意连忙解释,“不是的,庭舟,你別误会,我是不小心摔一跤,玻璃杯摔碎了,刚好割到手腕,倒地的时候,头也被磕到了,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许书意的额头上有一大块乌青,还肿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庭舟,你是不是以为你和暖暖结婚的消息公布出来,我想不开,所以割腕自杀?” 这几天,许书意一直在试探厉庭舟的底线。 厉庭舟没有说话。 毕竟说出来,就显得是他自作多情,以为许书意很在意他的事情。 “抱歉,以前答应过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庭舟,你不用自责,我们……唉,那些都是过去了……你已经结婚了,那些事情可以不必再放在心上。” 厉庭舟凝视著许书意,目光似火又深沉。 其实,许书意也拿不准厉庭舟现在的心意。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是很在意她,在意他们曾经在一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许书意。” 他轻唤她的名字。 他从小时候起,就没叫过她小姨,一直叫她的名字。 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 “庭舟,你生气了?” 许书意眼中情意绵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我的原则,不会变。” 许书意愣了一下。 他的意思是…… 他还会记得他曾经给过她的承诺? 所以,他还是爱著她的,对吗? 许书意的眼中泛起泪儿,“庭舟,算了,不要再执著了,七年前,我们……” 后面的话许书意没有说,她颤著声音又道:“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过去的事,我们都忘了吧。” 厉庭舟冷冽的眸眶中写满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站了起来,身姿挺拔。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一趟。” “嗯,你去忙你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厉庭舟走后,许书意抹了抹眼角的湿意…… 盛暖在布匹市场挑好布料,叶淮远帮她拿著。 她打著手语告诉叶淮远让他不用送她了,她自己回去。 叶淮远面色沉了沉,问:“回哪个家?” 盛暖抿了抿唇,缓缓地打著手势,“回现在的家。” 叶淮远没再坚持要送她。 毕竟他是个男人,若是被厉庭舟看到,小哑巴不好解释。 叶淮远帮盛暖拦了一辆计程车,把布匹交到她手里。 她准备回去也是因为在江城比较方便。 她回云城,还要坐两三个小时的车,这样来来回回也耽误事。 叶淮远送给她发声项链,又是多年不见的旧识,这点小忙她还是要帮的。 更何况,她小时候,容悦待她也不错,挺和顏悦色的。 想到发声项链,盛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厉庭舟,他,真的很无情。 厉庭舟回到西山別墅,厉嘉许就扑到他跟前。 “爸爸,书意姐姐怎么样了?” “好多了,已经醒了过来。” 厉嘉许忧愁满面的脸,终於露出了笑意。 “我想去看她。” “她现在很虚弱,让她休息休息再说。” 厉嘉许觉得也是,他若是去了,书意姐姐还要想著照顾她,会影响到书意姐姐休息。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那幅清明上河图。 “爸爸,你看,我让你买的作品,今天送到了,等书意姐姐出院回来,看到这幅作品,一定会很开心。” 厉庭舟这才注意,那幅动画版的清明上河图,此时正放在客厅里。 挨著墙隨意靠著,竟也能给家里添上几许韵味。 厉庭舟挑了挑眉,说:“你不是说你很喜欢这幅作品吗?” “这幅作品展示出来后,书意姐姐就一直盯著作品看,我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很喜欢啦,我虽然也挺喜欢的,但我不一定非得拥有它,我是想让你买下来送给书意姐姐。” 盛暖推开门,刚好听到厉嘉许说的这番话。 她握著门把手,怔怔地站在原地。 厉庭舟蹙起眉宇,说:“嘉许,这部作品方导师是不肯卖的,她看了你做的动漫剪纸插画,改了主意,决定把这幅作品送给你做纪念,你確定要送给书意?” 不是方导要卖她的作品…… 她大概明白了。 因为厉嘉许的作品是她教的,方导惜才,才决定將作品送给厉嘉许。 只是…… 第19章 我们离婚吧 盛暖蜷紧指尖。 “確定啊。”厉嘉许欢欢喜喜地说:“送给书意姐姐的话,我想看也是可以看的,要是书意姐姐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得到了这部作品,她一定也会更喜欢我的吧。” 盛暖手上拎著的布料,突然坠地。 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 厉庭舟和厉嘉许扭过头…… 厉嘉许看到盛暖的时候,眼睛里冒出一点光。 好多天没有见到妈妈,还是想妈妈的。 他正准备站起来,奔向盛暖时,他又想到妈妈好像不太喜欢书意姐姐住在他们家里。 如果妈妈回来,又要把书意姐姐赶走,到时候书意姐姐就不能陪他去参加剪纸比赛。 所以,他心里又有点渴望妈妈能够离开。 他便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他对妈妈不热情的话,妈妈可能就会走的。 盛暖弯腰將在袋子里的布料捡起来。 她倒是没有想到,厉庭舟会在家里。 他们父子都没理她,她正准备进房间时,厉庭舟叫住了她。 “收拾收拾,准备回老宅。” 厉庭舟准备提前回去,爷爷想喝她的鸡汤。 太迟,来不及做。 盛暖將布料夹在胳膊下面,打了手语。 “我很累,不想去。” 厉庭舟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他低头对厉嘉许说,“你去房间换套衣服。” 厉嘉许知道要回老宅,乖乖地去他房间了。 厉庭舟再扭过头的时候,盛暖已经进了臥室。 他起身过来,合上房门。 盛暖正在放布料,厉庭舟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將她捞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厉庭舟的眉目间染著一层白霜,“你什么意思?” 盛暖甩开厉庭舟的手,別过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反正她也不会说话,多的话,她一句也不想说。 本书首发.com,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厉庭舟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你以前不这样的,是因为外面那个野男人给了你底气吗?” 盛暖气愤地扭过头,红著眼圈瞪著厉庭舟。 他们婚姻成了这幅模样,他却怪罪到她身上。 厉庭舟气笑了。 盛暖的眼睛很美。 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如同太阳。 结婚七年,她从未冷过脸,美丽的眸子中,时时洋溢著温柔的光。 她今天却跟他红了脸。 厉庭舟冷冷的深眸,盯著她,“既然这么在意外面那个男人,为何还要公开我们的结婚证?” 她没有。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不想解释,但也不想让他给她乱扣帽子。 “我们离婚吧。” 她手势很快。 葱白玉指,动作灵动。 厉庭舟下頜线紧绷,舌尖顶了顶上齶,手指抬起又收了回去,双手叉在腰间,阴鷙的眸光似光要將她钉穿。 他冷笑,“找著了备胎,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离婚,是吗?儿子也不要了?” 反正也要不到。 更何况要到了又能如何,她只有半年的生命,等她死后,厉嘉许的监护权还是在他手里。 她继续打著手语,“离婚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別人无关。” “你擅自公布结婚证,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却要闹离婚,你可真有能耐。” 盛暖別过头,她不能说话,她自然是说不过他。 再多的解释,他不信,又有何用。 厉庭舟见她不肯说话,又道:“你一个残疾人,放著平静的好日子不过,到底想闹什么?” 这段时间,他筹备很久的一个新项目马上要上市了。 他没空处理这些事情。 盛暖拳头握紧,指关节泛了红。 在他眼里,她是个残疾人。 她应该对现在的生活感恩戴德。 哪怕她不会说话,她明明也能过得很好。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她何至於落到这个地步。 盛暖依旧不语。 几乎要惹怒了厉庭舟。 “就算你要闹离婚,今天也必须跟我回一趟老宅!” 爷爷的生日,他必须带她出席。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爸爸,妈妈,你们好了吗?曾爷爷刚给我打电话了,在催我们出发。” 厉嘉许推门进来,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他皱了皱眉,仰著小脸,望著厉庭舟,“爸爸,妈妈看起来不高兴,是因为书意姐姐住在咱们家,生气了吗?” 厉庭舟紧绷著薄唇,没有回答。 厉嘉许猜测到是这个意思。 他走到盛暖跟前,拉住盛暖的手。 厉嘉许突然牵她的手,她指尖一紧。 厉嘉许轻轻摇晃著她的手,撒娇道,“妈妈,书意姐姐是因为住酒店容易过敏,才会借住在咱们家里的,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盛暖低下头。 厉嘉许的双眸天真无暇,嘴里却说著最伤人的话。 丈夫带著心爱的女人登堂入室,亲儿子向著外人。 她有一点情绪,便是她小气。 酸胀的感觉从胃里一直蔓延到眼眶。 她缩回轻颤的手。 既然他们父子都觉得许书意好,那便让许书意陪他们去老宅吧。 她打手语时,指尖在颤抖,“再说一遍,我不想去老宅。” 厉庭舟抬起手,一巴掌要落下去的时候,盛暖紧闭著双眸,侧过脸。 一阵掌风过来,厉庭舟的手,停在盛暖脸侧。 片刻没感觉到疼。 盛暖缓缓睁开眼。 厉庭舟猩红著眸子,將手收了回去。 “不去,是吗?那就滚出厉家!” 他没那个耐性在这儿与她好说歹说。 言毕,厉庭舟抱起厉嘉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別墅。 盛暖孤寂地站在原地,心臟几乎快要破碎。 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而后,渐渐消失。 盛暖收拾了几套衣服,將她的小工具箱和布料一起装进去。 她拉著行李箱出来。 张妈站在主臥门口,心疼地看著她。 “太太……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跟先生结婚都七年了,你们还有少爷,你真的要离开这个家吗?你若走了,岂不是给別人腾位置?你捨得少爷吗?” 这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而且,许书意现在看著待少爷挺好的,以后呢? 后妈哪有亲妈好。 盛暖没有说话,默默地拎著行李箱,离开了西山別墅。 厉庭舟带著厉嘉许回到厉家老宅。 厉老爷子和厉庭夏都往后瞅著。 厉庭舟烦躁地说:“別看了,她没来。” 第20章 跟她没关係 厉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去。 厉庭夏想起白天看到盛暖的事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该死的哑巴,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放著厉庭舟这么好的老公不好好守著,跑到外面去沾惹草。 盛暖要是真敢给她弟弟戴绿帽子,她绝对不放过她。 由於是厉老爷子生日,厉家的人都在。 厉庭舟的父亲吩咐佣人带厉嘉许出去玩。 厉嘉许出去后,他沉著脸说:“盛暖一个哑巴,能嫁给厉庭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老爷子过生日她都敢不来,我看她是不想当这个厉太太了,庭舟,乾脆把婚离了。” 厉正南早前就不同意这门婚事。 不知为何,厉庭舟听到厉正南说盛暖是个哑巴的时候,觉得有些刺耳。 “正南,你少说两句,盛暖是庭舟自己选的妻子,古话说得好,寧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怎么能劝孩子们离婚呢。” 厉正南的妻子林玉柔在旁边劝说著。 “妈,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嫂子不回来,確实说不过去,我觉得爸爸说得对,她一个哑巴能嫁给大哥,简直就是烧了高香,家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不回来参与,完全不把咱们厉家放在眼里。” 厉庭玥想到盛暖,就忍不住翻了翻眼,一个哑巴而已。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厉庭玥是林玉柔嫁厉正南后,生下的小女儿。 林玉柔还生了个儿子叫厉庭彦,目前在外国留学。 “够了!” 厉老爷子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闭了嘴。 “庭舟,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厉老爷子拄著拐杖,走在前面。 厉庭舟紧跟其后。 厉庭夏也起身,走到外面去打盛暖的电话。 盛暖刚到酒店,开好房间。 厉庭夏的电话就进来了。 盛暖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接。 厉庭夏见盛暖不接她电话,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隨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想闹什么?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马上回来老宅。】 盛暖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过手机,看到厉庭夏发来的消息。 她笑容如枯蝶。 厉家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嫁给厉庭舟是高攀了。 所以,每次去厉家老宅,所有人对她都是颐气指使。 因为深爱著厉庭舟,她都忍了,始终笑脸相对,尽她所能地做好任何事情,试图让他们满意。 她以为她的付出,能让他们看到她的好。 就好比,她以为能捂热厉庭舟的心一样。 结果是根本不可能。 连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都养不熟,更何况是些没有血缘关係的人。 盛暖刪掉信息,把厉家所有人的联繫方式,全部都拉进了黑名单。 厉家书房。 厉老爷子眉心川字纹明显。 “庭舟,盛暖平时把厉家的事都看得非常重要,怎么会突然不肯过来给我过生日?” “我怎么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厉老爷子苍老浑浊的目光一沉,“她是你的妻子,你说的是什么话。” 厉老爷子了解厉庭舟的脾气,厉庭舟要是愿意听他的,接受他安排的婚姻,他何需去找盛暖。 他是绝不允许厉庭舟与许书意旧情復燃。 厉庭舟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椅背上,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深冷的眸子,直直的瞅著厉老爷子。 “你还挺护著她。” 厉庭舟锐利的目光,让厉老爷子非常不舒服。 孙子长大了,越来越让他无法掌控的感觉,非常明显。 “你把她娶进门,儿子也生了,我当然不想看到你的婚姻状况出现问题。” 厉庭舟突然轻轻一笑,“你当真只是不想看到我的婚姻出问题吗?” 厉老爷子暗色的唇瓣,抖动了好几下,布满皱纹的手紧紧地握著拐杖。 “庭舟,你別犯傻。” “我自有分寸,你帮她公开结婚证的事,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厉老爷子泛黄的瞳孔敛紧,“都结婚七年了,儿子都六岁了,有什么不能公开的?” 厉庭舟修长的手指轻轻敲著沙发,“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厉老爷子有些不明所以,“庭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若没答应你什么条件,你岂会为了她动用厉氏的官方微博,公开我和她的结婚证。” 厉老爷子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你该不会是为这件事跟她计较,让她一气之下,不肯回来了?”厉老爷子脸色缓和了不少,“跟她没有关係,是我公开的。” 厉庭舟一脸狐疑,在沙发上敲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难怪她说她没有。 还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厉庭舟英俊的五官沉了下去。 厉老爷子缓缓站了起来,“她若是不高兴了,你该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你果然是头脑混乱了,抓不著重点!” 说完,厉老爷子走出了书房。 厉庭舟在老宅吃过饭后,回到西山別墅。 他抱著睡著的厉嘉许进来。 张妈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厉嘉许。 “太太呢。” “拎著行李箱出去了。” 厉庭舟眉心沉了沉。 “没说去哪儿?” “没有。” 厉庭舟转身离开了別墅。 张妈心想,这还像个当丈夫的样子。 厉庭舟会上车,拨了盛暖的电话,直接就断了。 他蹙起英俊的眉宇,再次拨过去,仍旧还是直接断掉。 他点开盛暖的微信,编辑了一条信息。 【在哪?】 消息发出去,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嘆號。 厉庭舟嘴唇都白了。 胆子还真不小,敢把他拉黑。 厉庭舟打了秘书的电话。 “去查一下太太的行踪,半个小时答覆我。” 厉庭舟合上手机,准备去医院看望许书意。 他打开两个座椅中间的扶手盒,准备把手机放进去。 突然看到装著发声戒指的绒盒。 他瞳孔紧了紧,將车子开出別墅,停在路边。 下车,点了一支烟。 半个小时后,秘书的电话进来了。 厉庭舟的脚边,零散著五六根菸头。 “厉总,查到了,太太住在王府酒店303,房卡我让前台给你备好了。” 厉庭舟打开车门,朝王府酒店的方向驶去。 第21章 非要闹,是吗? 盛暖沐浴出来,便趴在桌子前,在布料上画了起来。 布料剪了之后会起毛边,她自己没有喷浆工具,直接在布料市场找专业的人喷过浆。 好在,这几年她还时常陪厉嘉许做剪纸手工,在剪纸方面,倒也没那么手生。 她动作流畅地画著。 可能是因为早上晕车昏倒进了医院,她今天的状態不是特別好。 腹部有些微微的痛意。 刚查出癌症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她觉得她平时都挺正常的,也从未有过痛感。 唯一一次肚子疼得难受,去了一趟医院,但查出了癌症。 生命真的很无常。 医生也说了,等疼的时候,就是很严重的情况。 所以,自从查出来之后,她便时常能感觉到疼痛。 盛暖起身,去吃了几粒药,稍微缓和了一些,她便继续开始工作。 大约十几分钟后。 叮的一声。 有人推开了房门。 她扭过头,厉庭舟已经迈步进来了。 她眸孔收紧,眉头跟著蹙了起来。 厉庭舟裹著一脸寒意进来。 暗色的瞳孔在她的桌子上一扫而过。 盛暖低下头,没搭理他,继续在布上画著。 厉庭舟眼眸色泽冷淡,英俊的五官淡漠至极。 他都主动找过来,她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片刻后,他点了一支烟。 盛暖闻到淡淡的沉香味,手上的动作滯了一下,便恢復正常。 厉庭舟倚在一旁,片刻后,淡淡地说了句:“打算离家出走到什么时候?” 嗓音低沉却浑厚,带著低沉的沙哑,生动好听。 盛暖低著头。 臥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铅笔在布料上摩擦的沙沙声。 厉庭舟见她无动於衷,烦躁地將未抽完的菸头摁在菸灰缸里,迅速抽走她手上的铅笔,丟在桌子上,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脸掰过来。 “非要闹,是吗?” 盛暖眉目都是淡淡的,美眸之中带著浅浅的湿意。 厉庭舟的心臟微紧。 片刻后,他才鬆开她的下顎。 “结婚证的事,我问过爷爷了,与你无关。”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装著戒指的绒盒。 把里面的鸽子蛋取出来,拉过盛暖的手,將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钻石闪耀著迷人的光芒…… 盛暖想到了曾经。 家世和才貌並存的他,有著与生俱来的矜贵孤傲。 高高在上。 触碰不著。 她永远无法忘记,十六岁那年的那个深夜。 暮色中,路灯的光圈撒著他身上,映衬得他如同神祇一般。 惊恐当中的盛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將围困她的几个恶魔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逃。 他脱下风衣,朝盛暖走来。 他闯进了盛暖的视野。 自那之后,盛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她不自量力地以为,她耗尽毕生之力,终有一天能走进他的心里。 可惜…… 他的那颗心,早被別人占满。 如果是这七年中的任何一天天,厉庭舟能送给她一枚钻戒,她一定会欢喜得不知所以。 只是现在她不需要了。 她正想取下戒指,厉庭舟却拿起了她的手机。 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过了一会儿,他將手机递给她。 “试试吧,这枚戒指也能发声。” 盛暖看著手机屏幕上的页面,与那晚叶淮远帮她下载的软体页面是一样的。 她怔愣片刻。 厉庭舟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弯腰將桌上的布料收起来,塞进行李箱。 她站起来,去按住了他的手。 她打著手语,“我不回去。” 厉庭舟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面含慍怒,“我亲自来接你回家,你还想怎样?” 语毕。 厉庭舟的手机响了。 他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手机,见是许书意打过来的电话,他立刻接起。 “我是许书意的主治医生,请问是厉庭舟吗?” 对方声音很急。 厉庭舟立刻皱起眉头,“书意她怎么了?” “许小姐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裂开,失血过多,上次你调来的存血不够了,能不能麻烦你再调一袋血过来。” “知道了,我马上安排。” 厉庭舟掛掉电话,立刻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人也匆匆往外走。 没一会儿,房门合上。 彻底隔绝了盛暖的视线。 关门时发出的声响,把盛暖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低头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 取下。 放进厉庭舟留下的盒子。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厉庭舟第一次向她说软话。 刚刚差点以为他是认真的。 也差点以为他给她买发声钻戒,是介意其他男人送她发声项链。 她將布料拿出来,继续低著头画了起来。 厉庭舟在路上,安排人加急送了血源过去。 等他到了医院,许书意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这会儿,整个人看著十分虚弱。 厉庭舟坐到床边,上去就握住她的手,语调温柔又关切,“怎么会摔跤呢?” “我去洗手间,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庭舟,我真的好没用啊,总在给你添麻烦。” 许书意一脸愧疚。 厉庭舟看向她重新包扎过的伤口,颤声问了句:“疼吗?” 许书意抿著嘴,眼泪一下子灌满了眼眶。 她轻轻地点点头。 厉庭舟伸手,拂去她的泪水,“怪我不好,没早点过来照顾你,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 “暖暖已经回来了,你不回家的话,她会不会生气?” 厉庭舟刚刚专程去接了盛暖,还把戒指送给她,她还给他摆脸色,烦躁地说:“隨便她。” 许书意心里暖暖的,看来,厉庭舟还是更在意她。 “庭舟,你不能总是对暖暖这么冷淡,女人的心很脆弱,你这样会令她伤心的。” “伤心?”厉庭舟冷笑,他可从来没见过她伤心,“她不会的,不说她了,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 第二天一早,盛暖带著戒指回到西山別墅。 张妈见她回来,高兴极了。 “太太,昨晚先生知道你出门了,马上出去找你,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是不是一直陪著你?” 张妈眉开眼笑的。 盛暖的表情却僵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