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 第1章 狡兔死走狗烹 辛丑元年,七月初七,卯时七刻。 炎热潮湿,空气中带著一股暴雨降临的潮湿黏腻感,宫內道路两旁的绿植,鲜,垂头零落。 外头是繁华的宫內,到处雕龙刻凤,琼楼玉宇,而这一处幽深的偏僻院落內,墙漆脱落,四周落灰,时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从屋內的一应器具上爬过,跟宫內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院门禁闭,太监宫女个个噤声,四周寂静,眾人的目光都急切地注视著床榻之上一乌髮散乱,脸上浮现不正常红晕的绝色女子身上。 整个寂静的空间內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轻了起来。 太医院的医正脸色苍白的负手站在床榻一旁,额间也不知是因为屋內闷热,还是旁是原因,大颗汗珠滚落而下,滴在石板上的灰尘中,融为一体。 一屋子人的急切等待,惶惶不安,只为等床榻上的女子断了气,才好跟新帝交差。 隔著帘子,女子嘴里不时发出痛苦难耐的呻吟,整张脸被不自然的红晕笼罩,嘴唇有些乌紫,让她嫵媚的脸颊更添几分妖异的美。 医正思索片刻,开口吩咐,“再去拿一碗药来。” 一位小宫女往前走了一步,神情有些畏惧地道了一声“是”便脚步急切地朝著院外走去。 黑漆漆的一碗药汁再次顺著她的雪白的脖颈处灌了下去,虞凉月急切地咳嗽了几声,险些把药汁吐出来,医正只能捏住她瘦到尖锐的下巴,强行让她咽下去。 紧接著,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神也渐渐涣散,嘴里呢喃著低声叫著一个名字,“秦牧……秦牧……” 眾人一听名字,忙低低地把头埋下,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院外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她……如何了。” 医正见来人,大骇,扭头“扑通”一声跪下,汗如雨下地回答:“虞贵人……怕是不行了……” 秦牧眼神狠厉,大声呵斥,语气里满是怒火,“混帐!” 旋即又大步走到床榻边坐下,把女子拥入怀中,语气悲悯,“凉月,凉月,是朕对不住你……欠你的,来世再还。” 虞凉月弥留之际,听到朝思暮想,熟悉的声音,挣扎著睁开眼,却模糊一片,全然看不清了。 她探出手,好不容易碰到男子的脸颊,对方却猛然颤抖,她低低笑了:“陛下是怕了?怕我伤害你吗,如今我已经被你害得命不久矣,陛下难道就不怕报应……” 她的声音极低,短短一句话,就要了她不少的气力,已经是出气多,吸气少。 “凉月,我知道你怪我,但如今我是天下之主,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朕不敢赌。” 刚满十五岁那年,她被送入东宫,秦司珩不热衷女色,她便只能使出十八般技巧去努力地討好他,迎合他,秦司珩床笫之事粗暴,加之常年练武,精力充沛,她便只能生生忍受著那些折磨,在无数个夜晚,带著满身的伤痕从他的书房踉蹌离开。 东宫內可太繁华了,女子都是容貌绝艷之人,世家精心培养,送入这里为家族为自个儿博一个前程,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而她虞凉月,出身低微,虽说容貌出眾,但被所有人皆所看不起,认为那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狐媚手段。 人人轻贱她,贬低她。 起初不得宠时,冷茶餿饭只是开胃小菜,而后则是层出不穷的折磨手段。后宅內女子閒时多。虞凉月便成为了眾人的消遣。 今日罚跪,明日掌嘴,偶尔鞋袜衣服里,还藏著小惊喜。轻则受点惊嚇,重则皮破肉烂。 不过没事,她都熬过来了,想到秦牧在那夜许下的承诺,她只觉得一切都值得。 到头来,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抱著她的双臂渐渐收紧,那力道勒得她快要喘不上气,大滴大滴的泪水顺著眼角滚落。 阿娘说得没错,男子多是无义。 经歷了这许多,她才看清,这世道女子於男子而言,不过是喜爱亦或者可利用时,便高高地宠起来,等厌弃不需要时,便隨意地丟弃,再不看一眼。运气不好者,还会跟她一样,一腔孤勇,白白丟了性命。 而唯有地位,金银等世人文人压实“唾弃”的腌臢之物,才能护她一世周全。 如今她才想清楚,已然太晚,若是还有机会…… 她一定要让秦牧眼睁睁地看著,朝思暮想的皇位,与他无缘。而她,也想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场,不要终其一生,困於情之一字,到头来……害人害己。 沉闷的雷声划破半空,风声呼呼作响,廊下的帘子被风吹得来回摇晃,大雨旋即倾盆而下,很快將地上的尘埃冲刷至看不见,连带著院內的那看不见的污秽,好像也被洗涤了一番。 许久后,房门再次打开,年轻的帝王迈步而出,脸颊带笑,眼眶透著点点腥红之色,眼神直直地看向廊下的眾人,出口的话让人胆寒不已,“虞贵人重病不治身亡,是你们伺候不周,朕便赐你们,跟她一同陪葬吧。” 话音一出,四周都是沉闷的膝盖跪地之声,有心性不坚者,甚至失声痛哭。 还有的人,则是一脸茫然,不信自己已经小命休矣。 医正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半是痛苦半是释然地跪下垂首,郑重道:“谢陛下,还望陛下怜悯我一家老小无人可依。” 他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出,“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內响起断断续续的哭声。 ……......... 虞凉月闭眼后,想像中的死亡没有到来,反而是回忆纷沓而至。 脑海中的记忆,她平生做过的每一件事,在她的脑子中如同一个走马灯,一晃而逝。 记忆的最后,她还以为,这样的日子终於结束了,她替秦牧完成了他的心愿,坐上了皇位,自己也会得到幸福,过上想过的日子。 旋即她又看到跟秦司珩的那些日子,平心而论,在东宫前期她十分坎坷,在之后有了秦司珩的些许宠爱后,她日子便好了起来,往往他挥挥手,以往虞凉月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便进了她的屋子。 第2章 筹谋 旋即又在好几次跟秦牧的配合下,她很轻鬆地取得了对方的些微信任,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 但她总怕被这些日子迷了眼睛,提醒自己,不可忘了任务。 她始终无法忘记,人牙子见她容貌绝色,旋即打算高价把她卖到烟柳巷,绝望之际,是秦牧救下了她。 那天夜里,星光点点,他的眼睛深邃又明亮,似那山涧的潺潺流水,即使在夜幕的笼罩下,也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样子来。 秦牧亲自教她读书写字,教她规矩礼仪,带她纵马奔腾,她所会的一切,都是他亲自传授。 她体验著前所未有的一切。 那时她才十四岁,情竇初开就似那风撩起的大火,燃烧得猛烈。 她动了情,对秦牧的话当了真。 秦牧说,待她功成身退,便留在他身边,许她想要的一切,包括自己。 辛丑元年,七月初七,卯时九刻。后宫里,寂寂无名的虞贵人,崩逝。 新帝赐號,献。 享年十八岁。 ………… “听说昨儿又送了个美人入宫,我听前院儿的人讲,那姑娘长得极美,怕是以后这里的日子,又有好戏瞧了。” “如今东宫內空虚,是该进人了。可听说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婆子掩嘴,低声凑近嘀咕,“是五皇子送来的,据说原是个秀才家的小姐,后面家里落魄了,险些被卖,五皇子见那女子貌美,便买了送来討好太子。” “原来是这样……” 园內,嬤嬤和个小丫鬟,在前头给主僕二人带路。 后头跟著的女子,一身普通裙,浑身上下无任何值钱首饰,看著眼前的一切富庶景象却神色冷淡。倒是身旁的丫鬟青柳,瞧著东宫內繁华的景色挪不开眼。 抬眼望去,东宫內以金色琉璃瓦为顶,阳光倾斜而下,显得格外的巍峨。 雕龙画栋,亭台水榭,池水清澈,隱约可见其底部欢快的小鱼儿。 主僕二人跟在嬤嬤身后,七拐八拐,才来到一处偏僻地儿停住脚步。 “到了,姑娘日后便住在这里吧。”嬤嬤不冷不淡地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 虞凉月看到熟悉的望月阁,眼神里一半怀念,一半复杂,藏在袖口里的小手紧紧攥著,一切都跟上一世全然一样。 老天怜悯她死得冤枉,给她机会重头来过? 那她必定不辜负。 一个温软的声音响起,“嬤嬤请留步。” “姑娘还有何事。”嬤嬤语气有些冷淡,扭头看向面前女子。 一身天青色衣裙,头上只著简单的银簪,但难掩其姿色,女子长得乖巧,垂著眼,脸儿红红,声音柔得仿佛要挤出水来,那轻声细语的样子,饶是见惯了美女的嬤嬤,都怔愣了一瞬。 虞凉月上前悄悄递过去一个荷包,嬤嬤从善如流收下,见荷包样式普通,刚蹙起眉头,旋即察觉到荷包內轻飘飘一片,脸上又勾起一抹笑意。 “嬤嬤今日带路辛苦了。” 虞凉月给了银票,却绝口不提自己要什么,绝美的脸颊上满是娇娇柔柔的笑意,“我初来乍到,往后的日子只怕难过,嬤嬤且收了礼,咱们常来往。” 上一世她不懂小鬼难缠的道理,不得宠时,可是狠狠吃过亏。 ??????55.?????? 她不图这些人什么,可给了银两,至少能让她们有所图。 有所图,便不至於使绊子。 这荷包一递,老嬤嬤脸上便多了两分真切的笑意。“姑娘是有大出息的。” 说罢便带著人走了。 “姑娘!这院子真好!” 这头,青柳已经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望月阁来,脸上还带著对往后日子的热烈嚮往。 屋內虽说摆设不如在五皇子府上时,但院子胜在宽敞明亮。 比之那个狭小的院子不知好了多少。 虞凉月看著青柳鲜活喜悦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下来,青柳还在,真好。 上一世青柳是怎么死的呢? 她记得,太子逝世,当今陛下年迈,眾位皇子年富力强,群起纷爭,整个京內乱作一团。青柳为护著她去到秦牧身边儿,被乱刀砍死,惨死街头。 临死前抱著那些兵匪的腿,大喊著让她跑,无论对方如何踢打,都不放手。 见她怔愣,青柳拿起扫帚笑道:“姑娘你歇会儿,奴婢收拾一下,姑娘也住著舒服。” 虞凉月制止了她,“不必急於一时。” “可是这屋子不收拾好,若是晚上太子来姑娘处,看见了成什么样子。”青柳还是拿起扫帚一边儿打扫,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 “太子今天晚上不会来的。” 虞凉月记得,上一世她进东宫,太子忙於政务,她受到冷待许久,才等来太子幸了她,有了一个身份。 这辈子…… 她柔嫩无骨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发出“叩叩”的声音,心中想著破局的方法。 她既然命定要来东宫,那就不可重蹈覆辙。 机会。 就算没有机会,她也得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把秦司珩牢牢地攥在手心。 想来,她送出去的银子很快就会有回报了。 那位老嬤嬤,可不是一般的嬤嬤,在太子妃身旁,说话很是有些分量。不过还不够,这院子恰好在那地方附近,太子会出现在那地方的日子,她估摸著时间就在这两天,真巧。 倒像是老天爷把机会送到她面前一般,若是不抓住,岂不可惜? 虞凉月指尖轻叩桌面,盘算著日子。 待到了晚间,果然有几位丫鬟端著两盘子东西来到瞭望月阁。 “姑娘,这是太子妃赏的。” 虞凉月看著盘子里的布料和首饰,纤细柔嫩的小手轻轻抚上。 入手丝滑,面料一看便知道是上等的,顏色更是鲜嫩至极的粉……若是肤色不白,穿上便是灾难,好在她一身雪白的肌肤似雪白的缎子一般,就算是这等艷丽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她也能自信压得住。 上辈子,秦司珩第一次幸她那一晚,她便是穿的粉色。 虞凉月嘴角勾起一抹真切的笑来。 “把东西收起来,这布便裁了吧,做成衣服,想来不日便能用到。” 青柳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如此说,但她不会多问,只认真做事。 过了两日,天气微凉,走在东宫內的石子路上,微风拂面,虞凉月身穿一件湖蓝色衣裙,首饰就只著一根银簪,清淡素雅,就这么径直地朝著一个偏僻地走去。 第3章 狐狸 一旁的青柳扯了扯她的袖子,看著四周死寂一片,有些瑟缩,“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大晚上来这偏僻地儿,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虞凉月撇了她一眼,浅笑,“別急,很快便走。若是成事儿,你家姑娘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她最后一句声音极低,青柳听得不太真切,不过她没有追问。 “吱嘎。” 隨著一声沉闷的开门声,一个偏僻的屋子被打开了,铺面而来的灰呛得主僕二人咳嗽不止。 “清理一下,我要在此祭奠我母亲。” 青柳惊讶的微微张嘴,“姑娘,在宫內隨意祭拜,要是被抓到,可是要被处罚的....” “你放心。” 虞凉月镇定自若的神色给了青柳一点勇气,她麻利的上前把蒲团上的灰拍乾净,又收拾出一块儿乾净的地方供虞凉月使用,旋即灰头土脸地站在了一旁。 虞凉月唇角始终掛著一抹淡笑,看著外头的月色,月光清冷,过了片刻,一片乌云遮蔽而来,月光被遮掩了一半,她嘴里轻喃:“时辰到了。” 旋即跪在蒲团上,清脆婉转的嗓音里先是诵读了一段儿经书,隨后便是絮絮叨叨的对母亲的念叨。 “母亲,今日是你过世那一日,你离开女儿如今已有十年之久.......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儿,女儿没能完成母亲愿望,在外头嫁一郎君,为人正室。巧合之下入了东宫....但好在太子是贤明至纯至孝之人,女儿虽不得宠爱,但求母亲保佑太子一切顺遂,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騫不崩。” 说罢,白皙的额头跟青石板触碰,发出“咚”的一声。 青柳旋即上前搀扶著地上那纤细的人儿站起来,替她拍了拍裙上的灰,抚平了皱褶。 做好了一切,才搀扶著虞凉月缓缓离去。 月光安静,廊下拐角处无人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见那一道倩影渐渐消失在面前,声音低沉道:“刚才那一位,是谁。” 赵前眼睛一转,弯腰笑著上前,“主子,刚才那一位,便是前些日子进东宫的虞姑娘。真是巧了不是,虞姑娘的母亲跟主子您的母妃居然在同一日。” 月光流转,一抹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脸颊上,渐渐显露出他的容貌来。 眉峰如剑,凤眸狭长,上挑的眼尾无端带著一种睥睨天下的凌人气势。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好似他应当生来便是如此。 男子嘴角掀起一抹兴味,“哦,是她。”旋即扭头继续朝里走去,“我母妃的祭祀准备好了吗。” 赵前:“都按照主子的嘱咐准备好了。” “好。”脚步一顿,他声音清冷地吩咐,“去查一查这个虞氏,这些日子可去过哪些地方。查明来回我。” 赵前:“是。” .................. 回到望月阁,虞凉月扶上有些青紫的膝盖,有些无奈,她的身子上一世便是如此,略微跪上一跪,亦或者磕著碰著,便会乌青一片,看上去十分渗人。 旋即她脸上噙著淡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55.?????? 且再耐心等几日,她很快便要再见到秦司珩了。 不同的是,上一世她是被迫去见秦司珩,伺候他。但这一世,她要秦司珩不请自来。 化被动为主动。 东宫的日子清閒,虞凉月整日躲在屋子內无事不外出。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她可知道,不能急著出去露头的道理。她如今身份低微,没有倚仗,若是陷入那些女子的纷爭中,实在不妥。要知道,枪打出头鸟,越是急躁,越容易犯错,就越快死。 她现在每一步都不能走错,绝对不可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东宫內,太子妃一派和白氏一派爭斗的激烈,她便趁此刻牢牢地攥著秦司珩的心。 男人嘛,攻心为上! 她素手执起黑棋,在棋盘中不假思索地落下一子。 看似风轻云淡,棋路也实在简单明了,但若是细看,便可知,虞凉月的棋路诡异莫测,处处都是埋伏,在细节的思索上,更是精妙得让人嘆服,每一步看似简单,实则都是小心布局得来的胜利。 下完棋,她隨手把棋子丟到棋篓里,两相撞击,发出清脆之声。 旋即门口响起脚步声。 原来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传信过来,说是今儿晚上让她准备著,太子会来。 末了笑道:“奴婢便在这个先恭喜姑娘了。” 说著她微微朝著虞凉月福了一个礼。 虞凉月送走女婢,一颗心彻底尘埃落定,这可比她上一世费尽心机求来机会,要早得多。 青柳也跟著高兴:“姑娘,奴婢这就去把最好看的衣服收拾出来!” 虞凉月看著小丫头手忙脚乱,也高兴。 夜已经深,外头的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外头总算传来一声太子殿下,虞凉月的手紧紧握住,深吸了一口气,便款款走到门口迎接。 “虞凉月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秦司珩径直路过她的身边,也没有伸手扶一把,走进来便看著桌上满满当当的饭菜,饭菜一看便知无人用过,都凉了许久。 “你还未用晚膳?” 虞凉月的声音清脆如铃,“奴婢原想等著太子殿下一块儿用膳…………” 她此刻还未伺候太子,只能自称奴婢。 秦司珩这才正式地打量她,一个十五岁水灵灵的姑娘。 头上插著一只琉璃簪子,衣服的顏色却是粉红,一穿不好就流於艷俗,秦司珩的表情微微一顿,但虞凉月容貌出眾,肌肤赛雪,硬生生把那点子俗给压了过去。 反而愈发鲜嫩。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跟清澈的湖水一般闪亮,清澈无辜的神色惹人怜爱至极。 只见她此刻怯生生的两手紧握,半垂著眼眸,眼神如同狩猎时,那林中偶遇的小鹿,满眼的惊慌失措。 姿势、仪態、表情,儘是些惹人生怜的。 秦司珩顿觉有趣。 东宫內皆是高门贵女,这般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倒像一只……可怜的狐狸。 第4章 侍寢 面上不施脂粉,只是离得近了,有一股女子身上的淡淡幽香。 他眸光深沉,抬手邀请虞凉月,“过来。” 虞凉月三分害怕,三分羞赧,缓步上前,裙角行走间隱约掀起,露出脚踝处一抹纤细的雪白。 似乎是嫌弃她走得慢,秦司珩站起身,登时高大的身影就把面前娇小的女子遮挡得严严实实,有力的胳膊如铜墙铁壁一般,把面前的女子一把抱起,朝著床榻走去。 虞凉月闭上双眸,圈住他脖颈的手微微颤抖,秦司珩以为她害羞,嘴角溢出一丝轻笑来。 但只有她自个儿才知道,她是怕了。 怕秦司珩看见她眸子的野心,和欲望。 床榻上的被褥早已经铺好,虞凉月被他有些粗暴地放在被褥上,紧接著便感觉到对方开始解她的衣服。 果然跟上一世一样,秦司珩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 被圈在臂弯里,她躲无可躲,也没理由躲。 旋即有些冰凉的吻落在她的肩头处,再然后一路往下………… 突然,秦司珩停了下来,虞凉月脑子清明,不由快速地思索,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妥。 “以后多吃些,太瘦了。” 身上的男子紧紧地压在身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肩胛处,许是看起来,她的身子单薄得可怜,秦司珩才不由张口说了一句,旋即便是更加火热粗暴。 这一晚上,她似一只轻舟行驶在狂风暴雨之中,只能无助抽泣地重复著两个字。 “轻点……轻点…” 眼中含泪,似哭似喘,让身上的的男子紧紧扣著她的手腕子,欲罢不能。 但若借著烛火细看,虞凉月的眸光清明,嘴角浅笑,並无一丝沉溺其中。 她熟知秦司珩的一点一滴,更知她喜欢的女子是何等性子。 东宫没有?她便为他亲自量身打造,打造一座困住秦司珩的温柔囚笼。 而此刻,压在她身上的不是一个皇子,而是一座沉甸甸的紫禁城啊。 两相脖颈交匯,他们亲昵地像极了湖水里的鸳鸯。借著这个空挡,虞凉月才露出一个不加掩饰,带著野心的笑意。 这才是刚开始呢。 卯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虞凉月挣扎著张开眼睛,慵懒地瞧著已经在梳洗穿戴的男子。 旋即轻轻地下了榻,跪伏在他的跟前,一把拂开丫鬟的手,亲自拉住腰带,柔声道:“我来伺候。” “不用你,好生歇著。”秦司珩照例是一双凤眸,不爱笑,看上去冷冰冰的。 说罢,虞凉月还是固执的亲手伺候著他穿好腰带还有玉佩点坠儿荷包等一应物品,秦司珩个头很高,虞凉月身高在女子中实在不算矮,差不多有163,但秦司珩的身躯却能把她遮挡得严严实实,可见个子之高。 她一边伺候,一边时不时用娇怯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男子,別的不说,秦司珩的这具皮囊实在没得挑,莫不是秦家的血脉特別好? 秦牧也是一副绝色的皮囊,不过跟秦司珩比,多了几分不羈,少了几分疏离。 许是注意到身下女子的打量,秦司珩嘴角扯了扯。 ??????????.?????? 伺候完,虞凉月目送他远去。 走到院中,他脚步微停,“今日便不用去点卯,在屋子歇著吧。” 说著脚步再也不停,朝著前方走去。 她柔声拜下,“恭送太子爷。” 再站起时,眼里那还有刚才的柔情婉转,嘱咐青柳,“快给我梳洗,別误了给太子妃请安的时辰。” “可是太子爷说了,姑娘今日休息便好。” 虞凉月丝毫不为所动,青柳见此也不说话,麻利地给她梳洗起来。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若你真信了?那便等著吃苦头吧。 青柳伺候著虞凉月梳洗,偶有看到她身上的痕跡,不由羞红了脸,別过头去。 今日她第一回见太子妃等人,不宜穿得太显眼,她便点了一身儿浅黛色的衣裙,外头加一身儿米色的罩衫,这身儿衣服轻薄,顏色也算中规中矩,不会让人挑出错处来。 挽了一个简单的髮髻,还不待插上首饰,便听到外头的人带了消息来。 虞凉月被封为了更衣,以后就是虞更衣了。 有了身份,也算是在东宫有了一席之地。 隨后便是一流水的布匹首饰等赏赐了下来,她扫了一眼,东西不算华贵,正是她如今身份能穿戴的。 戴上首饰,在青柳的一双巧手下,她看著镜中的自个儿,容貌自不必说,一双像极了小鹿的眼睛下,半张脸嫵媚妖嬈,这一清一妖结合,有著说不出的味道。 她轻笑,镜中的人也轻笑。 她自嘲,镜中的人也自嘲。 前世今生,她有些糊涂了,不过她甘愿上辈子是场梦,在那些错误还来不及犯之前,及时止住。 再度看向自己的容顏,都说红顏多祸水,如今她大抵也是旁人口中的祸水,以色侍人的妾室。 为妾氏者,玩意儿罢了? 上一世她一心想嫁给五皇子秦牧,不求名分,哪怕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妾室也好。到头来,付出了所有的一切,进东宫为他做事,受尽千般万般的折磨,好不容易爭取到秦司珩的一丝信任,藉此机会一杯毒酒断送了他。 秦司珩一死,早做好的准备的秦牧藉机登上大宝,而她呢? 还以为自己终於能靠此,谋求秦牧的真心。从此两人长长久久。 结果如何? 他怨自己知道的太多,想要的太多,同样的一杯毒酒送她走。 真心?痴人说梦。 男人这玩意儿,喜欢你就多睡几日,不喜欢就扔在一旁,到头来结果都一样。她的真心就像是一个笑话,喝下那碗毒酒死在宫內后,她便彻底清醒了。 求爱不得,她便从此只要权利地位,还有那些流光溢彩的珠宝金银。 只有这些是切切实实能护她周全。 既然如此,何苦捨近求远?汲汲营营地做了一个糊涂鬼,为人谋求了一切,然后赴死? 秦司珩若是不著了她的算计,秦牧想要登上那个位置,恐怕希望渺茫。 她现在最乐见的,就是秦牧对那个位置,求而不得,只有如此,才能弥补一二,她上一世的痛苦。 第5章 良禽择木而棲 何况,秦司珩跟秦牧比起来,虽说冷淡了些,但为人大方,言出必行。实在不失为一个好的依附对象。 收拾齐整后,脸上带著得体的笑容,虞凉月脚步款款,带著青柳朝著那熟悉的的院落走去。 一路走来,这里的景色早已熟记於心,上一世她已是走过千万回,只是心境到底不一样,她此刻脚步轻快许多。 跟上一世在秦司珩后院百无聊赖等待时机不同,她如今对往后的日子,可是期待得很吶。 一路行来,下头的丫鬟僕妇早已得了消息,都端正地朝她行礼问安。 虞凉月表现得不骄不躁,倒是让不少的人对她这个唯一不是出自世家的妾室,有了不同的观感。 望月阁到太子妃的院子,约莫半个时辰,她到时,整个院內还静悄悄一片。 一个穿戴稍好的丫鬟出来笑著说道:“太子妃还在梳洗,虞更衣自便。” 虞凉月点点头,由青柳扶著在位置上坐下,旋即自有丫鬟端上茶点。 室內安静不过片刻,一个慵懒傲慢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昨日侍寢的虞更衣嘛,怎么才侍寢便眼巴巴的来请安了,太子爷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啊,也不说免了妹妹的礼。” 就差明晃晃地说,虞凉月不得太子的心。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邱氏还是跟记忆中一样,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仗著家世容貌,就隨意践踏別人。 虞凉月起身,屈膝行礼,“邱承徽安。” 邱承徽见她垂首,有些不耐烦地摆手,“抬起头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个天仙般的人物。” 虞凉月微微抬眸,一双灵动的眸子闪了闪,“邱承徽取笑妾了,我哪敢跟你相提並论。” 见到她容貌的一刻,邱承徽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復,语气不屑,“我瞧著也不过如此。” 旋即落座。 瞧著她没有继续发作的意思,虞凉月也坐了下来。 上一世她不满邱承徽几次奚落,反唇相讥,惹得对方记恨上,好几次给她使绊子。 这一世她如今便是要避开这些女子的纷爭,一心在秦司珩身上才是,趁著如今东宫女子少,她要早些奠定日后自己的地位。 他们说完话,丫鬟便打起了帘子,太子妃一身大红色的华贵衣裙,缓缓迈步而出,旋即坐在上首。 待看到空了一位时,眉头蹙了蹙,“白良娣怎的没来。” 身旁名叫青盏的丫鬟凑近道:“回太子妃的话,白良娣的丫鬟来稟,说是她身子不舒服。” 太子妃眼眸微眯,端起茶盏,“可请了太医来瞧?” 青盏:“奴婢未听说。” “传我的话下去,白良娣身子不舒服,请了太医给她瞧瞧,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三天两头都病著也不是事儿。” 太子妃云淡风轻地说完,扭头看了过来。 两人齐齐起身道。 “妾给太子妃请安。” 一道声音慵懒敷衍,一道声音十分诚恳。 “免礼,都坐吧。”太子妃没有多计较,大手一挥,让两人都坐下。 “谢太子妃。”虞凉月规矩地跟了一句,旁边的邱承徽则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了。 眾人坐下喝了一盏茶,太子妃才又继续对著虞凉月说话。 “昨日侍寢,你如今也算在东宫彻底安稳了下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来跟我说。不过,日后可要谨记,好好伺候太子爷。切忌不可恃宠生娇,府里的规矩照旧,不过我瞧著你是个规矩的人儿,提点你几句罢了。” 太子妃对著虞凉月说了一番场面话。 “妾谨记太子妃教诲,定然好好遵守规矩,好好伺候太子爷和太子妃。” 虞凉月十分狗腿子的回了一句,不过这话让太子妃的脸色显而易见的好了许多。 她饶有深意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又笑著说:“何必多礼,快坐下。” 然后又扭头跟邱承徽寒暄了几句,但明显语气敷衍了许多。 邱承徽年轻貌美,但膝下无子,加之为人行事猖狂,现在太子一个月也就去她屋內三四回。 但白良娣则大不一样,她膝下可是有太子唯一的儿子,现如今两岁,她本人和太子更是年幼相识,感情自然不一般。 而太子妃呢,虞凉月在她那一张十分沉稳的脸颊上扫了一眼,膝下只有一个郡主,如今已经三岁了。 没有儿子,便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虞凉月对东宫內的这些旧人可谓是十分熟悉。 脾气秉性也是略知一二。 心中计较之下,她还是更倾向於太子妃这一边儿。 无他,无论是白良娣还是邱承徽,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若是跟他们站一块儿,无异於与虎谋皮。 太子妃这个人她虽说拿不准,但昔日的记忆中,她还算得上良善二字。 她看得十分清晰,秦司珩的宠爱是一回事儿,但后宅之事大多权利还是掌握在太子妃手里,她若是照拂几分,別的不说,她如今日子便能好过许多。 也不会显得捉襟见肘。 想清楚后,她决定暂时靠著太子妃这条大腿,对方若是有意抬举,她不如顺水推舟。 在太子妃的院子坐了几刻种,太子妃便端茶送客。待两人走后,屋內又恢復了安静。 她拨动著手里的茶碗,不置一词。 “许嬤嬤,这新来的虞氏,我今日瞧著倒是个规矩的。”閔氏开口道。 “娘娘,要知道这后宅女子,向来都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眼下瞧著好,还需得多观察一下,再下结论。”许嬤嬤琢磨著开口。 此人便是那一日带虞凉月进东宫的嬤嬤,许嬤嬤。 她年岁不小,一头头髮已经白,但因为是太子妃的奶嬤嬤,一直十分被看重。 “你说的我明白,她若是个真规矩老实的,日后我也不介意多抬举一二。这东宫啊,白氏已经得宠太久了,是时候让別的人分一杯羹了。”閔氏混不在意的说道。 閔氏如今也不过是双十的年华,但眼神里丝毫没有年轻女子的气盛和浮躁,周身透著一股沉稳的意味。 第6章 怀疑 “娘娘別怪奴婢多嘴,只是这虞氏的容貌太......” 閔氏挑眉一笑,放下手里的茶盏,眼里满是不屑,“我知道嬤嬤要说什么,她皮子生得好,不正好能以色待人吗。再说她一来没有家世,能进这偌大的东宫,也就只能靠著那一张脸。別说,太子爷的眼光真真是好,是个极美的美人儿呢。” 许嬤嬤听罢,眉头舒展了不少,笑著点点头,“娘娘说的是,这自古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白氏平日里猖狂,如今有个虞氏,倒也正好替娘娘压一压她,若是能夺去她的宠爱,日后看她还能如何。” 閔氏闻言不置可否,只是眼里带著淡淡的嘲讽,“白氏愚昧无知,还以为太子爷是真心爱她呢。只不过是太子爷年幼时,跟生母分离。没娘的孩子,什么委屈难过都得自个儿咽下去。所以才让府中凡是有孩子者,都可亲自抚养。也就这点对妾室的怜悯了。”旋即想到白氏平日里的作风,她嗤笑,“就让她猖狂吧。” 白氏除此之外,便只有家世能拿上来说一二。 太子爷念著年幼相识,对她总是宽容几分,倒是纵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还是娘娘你心善,若是遇到个强硬的主母,怕是白氏早就被收拾了。”许嬤嬤补了一句。 “心善?为妾者,玩意儿罢了。我记得我还在府里时,母亲总是跟哪些妾室整日里斗的你死我活,就这么斗了一辈子,可得到了什么?我也算是看清楚了,只要我不犯错,这太子妃的位置便不可能换人来坐。哪些女子得宠也好,不得宠也罢,永远要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安分的,便让他们有个孩子,得以依靠到老。不安分的,便由著他们闹去,这闹著闹著,就失了欢心了,日后谁还管他们死活呢。” 閔氏语气淡然,好似在说午膳吃什么一般。 她才不要走上她娘的老路,堂堂一个將军夫人,为了男人的一点点忙里偷閒的宠爱罢了,就跟那些女子爭斗,能换来什么? 许嬤嬤见她如此说,放心下来的同时又不无感慨地想。 她是看著閔氏长大的,凡事看利弊,又聪慧。从小就让人省心。 很多事看似无情又有情,若是在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到了东宫,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回到望月阁。 昨夜虞凉月为了伺候秦司珩,压根没睡好。 秦司珩那廝就像一头饿狼,咬住了就不撒口,早上还要伺候他起来。 她倒在床榻上,就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殊不知此刻东宫的书房內,秦司珩正在悉心听著赵前关於她的匯报。 “这虞孺人奴才已经给太子爷打探清楚了,她在此之前应当並不知晓太子爷母妃的祭日,她家中双亲几年前去世,奴才拙见,那一日看起来似乎不是有意为之。”赵前揣摩著主子的心意,笑著继续道:“奴才今早还听人说,虞孺人今儿一早伺候完主子后,便去了太子妃那儿,太子妃觉得虞孺人规矩和顺,很是亲厚呢。” 秦司珩语气淡然地“嗯”了一声,旋即手里摩挲著珠子,半晌缓缓开口,“望月阁偏僻清冷,她既然已经住下了.....就著人把外头好好收拾一番,移栽些她喜欢的和树。再让人把库房里新来的綾罗绸缎送些去。”他思索了一番,似是想到床榻上那柔弱无骨,白皙宛如瓷器的肌肤,“顏色鲜艷跳脱些也无妨,她肌肤白,压得住。” 赵前领了命,脚刚要迈出门儿,秦司珩的声音再度传来,“库房內还有一斛大小成色不错的珍珠,全都一併给了她。” 赵前“誒”了一声,点头弯腰走了出来。 徒弟小贵子忙一脸討好地迎了上来,脸上带笑,“师傅这是有什么事儿要去办,何苦这么辛劳,让徒弟我来即可。” 赵前看了他一眼,见周围人多,拉著他走到了一旁廊下,师徒俩才嘀咕起来。 他把太子的吩咐说了,小贵子眼神一转,“师傅的意思是.....这虞孺人大有可为?” 赵前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旋即抬手就给了徒弟一个暴栗,“你跟了我这么久,还需要我教你?这些年,你何曾见过太子爷,对旁的女子有这般细心。” 小贵子揉了揉自己的头,也不恼,眨巴著小眼睛,知道这是师傅在提点自个儿。 “誒,师傅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一定好好办。” “嗯。”赵前想了想,又嘱咐,“在主子爷的赏赐里,额外多添些。也算是结个善缘。” 醒来已经是晚膳时刻,虞凉月伸了个懒腰,薄薄的中衣紧贴其上,描绘出一具曼妙的身体来,片刻后才在青柳的伺候下,缓缓地起身。 青柳见她眼下乌青好些了,但语气还是难掩心疼,“这到了东宫不过几日,孺人看起来好似瘦了些。” 虞凉月心知她关心自个儿,语气带笑,“好青柳,你放心便是,你家孺人我一定保重自个儿,日后有本事了,准让跟別的女史一般气派,再也不被人欺负。” 青柳双手被虞凉月的柔夷握在手里,原本滑嫩的小手,內里已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奴婢哪有那么娇气,奴婢只想要孺人好,孺人好,奴婢就好。”青柳看著面前纤细的身影,眼里满是怜惜。 “青柳,在这里,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你也得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是,奴婢知道了。”青柳一扫刚才的难受,胸口处只觉得胀胀的。 紫微宫內,一走进去便是一张十分宽大的波斯地毯,柔软带著绚丽繁复的纹,墙面柱子上红漆抹面,上头还有用木头雕刻而成的纹,一应摆件更是流溢彩,不是凡物。 桌上隨意摆放著的斗彩卉茶盏,隨便一件儿,都是外头极其珍贵的。 白良娣白知秋,白家的大小姐,出身尊贵,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后又得太子看中,进入东宫做了良娣,至此备受宠爱。 第7章 虞美人 邱承徽一进入紫微阁的屋內,脚踏上那张珍贵的波斯地毯,抬头间就瞧见到这么一幅美人图。 白良娣歪斜著身子躺在贵妃榻上,裙摆勾勒出极其丰腴曼妙的身姿,衣服下隱约露出来的肌肤白皙闪著晶莹的光彩,一张小脸约莫只有巴掌大小,一双细长嫵媚的凤眼一顰一笑,带著无可比擬的风情。 贵妃榻边儿跪著一个小丫鬟,正擼起袖子给她捶腿,似是听到人来了,白良娣缓缓睁开了眸子,旋即轻轻地踢了一脚小丫鬟,“行了。” 小丫鬟乖顺地应了一声儿,走到一旁。 “我此刻来,是否打扰了良娣你休息。” “有什么事儿便说,別跟我拐弯抹角。”说著她撑著身子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那胸前一抹白皙丰腴更加凸显,惹得邱承徽羡慕不已。 她很快收回了目光,眼睛闪烁间,垂首道:“良娣你今日没去,没瞧见那新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哦?便是之前五皇子送来討好太子的那一位,本宫记得她叫什么来著。” “姓虞。”邱承徽忙补充。 “不过是一个送来討好人的玩意儿罢了,也值当你眼巴巴地来我宫里说一回。” 邱承徽见她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脸上隱隱透露出不耐烦来,忙道:“良娣,你若是见到她,便知道我不是胡说,她长得確实美极了。仅仅是伺候了一回,请安过后,就听说一流水的赏赐送去了那望月阁。” 听到她这话,白良娣总算来了兴趣,鲜艷的指甲抚摸著鬢边的步摇,轻笑著眼神鄙夷,“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家的女儿,差点还落魄到被人卖去当奴婢,有何好跟她计较的。这样的人,太子也不过新鲜一阵子,便丟在一边儿了。” 她话音一转,声音严厉起来,“倒是太子妃那个老女人,倒是时刻不肯放过本宫,今儿不过是没有去请安,便让太医来给我诊断,差点露了馅儿,太子虽说不宠爱太子妃,但该有的尊重从未少过,若是被他知道我不守规矩,怕是又不高兴了,本宫好不容易才遮掩过去。” 一张脸颊上满是愤恨。 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娘家比之太子妃稍有逊色,这太子妃之位哪里轮得到閔氏来坐? 貌若无盐,呆板无趣。 她自小便跟太子相识,青梅竹马长大,她打小便被家里当做未来太子妃的人选栽培长大,没想到,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邱承徽小心地看著她的脸色,语气带著討好,“良娣又何必生气,太子妃早就失宠了,膝下也不过有一个女儿,哪有娘娘你风光,多年盛宠不减,还有大皇孙傍身。” 话末,语气里染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意。 白氏睨了她一眼,拿著玉滚轮在白皙的皮肤上缓缓滚动,片刻看向自己精致的丹蔻,“既然太子爷喜欢她,我们便也不能我不表示,你去房回话,就说虞孺人新贵得宠,让他们送几盆好看的去,以示庆祝。” 邱承徽:“娘娘的身份,哪用得著贺她?” “蠢货!”白良娣白了她一眼,语气傲慢道:“房中那么多的,名贵种凭她的低贱身份自然配不上,但本良娣记得,好像有一种,名叫虞美人?虞孺人不正好是这个姓?我看啊,送去正正好。” 邱良娣很快会意,脸上露出一丝嘲笑,“良娣说得极是,这才跟她正相配呢。” 虞美人,传闻中盛放在坟头上的朵。 虞凉人此刻风头正盛,怎知来日是否会是自掘坟墓呢。 房內派人去打了招呼,下午便浩浩荡荡的一行太监婢女抱著七八盆开的极其艷丽的朵去瞭望月阁。 虞凉月刚躺下不一会儿,便被吵醒,青柳见她脸色不悦,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低头关切道:“孺人,你可別不开心,待会儿被人看到了,奴婢怕他们为难你。” “我的好青柳,我知道轻重。” 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她正才换上一脸的笑意朝著外头走去。 领头的人乃是房的小太监,见了虞凉月只敷衍地行了一礼,指著手里抱著的盆道:“恭喜孺人,这乃是邱承徽特意嘱咐奴才送来的,用以恭贺孺人晋位之喜。” 虞凉月目光扫过那些盆,眼里闪过一丝綺丽的色彩,很快热情地指挥著他们放下,语气里带著欢喜,“这些可真是漂亮,邱承徽有心了。回头我可要好好“谢谢”她。” 一眾太监和婢女瞧见她欢喜的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不无嘲讽。 果然上不得台面,连的含义都不知,还乐呢。 虞凉月当然没错过他们眼里的神色,只当作不知,欢欢喜喜的送走他们后,脸色一变,唇角的弧度迅速落下,走到贵妃榻上十分不“端庄”地斜倚著躺下,裙摆之下,精致的绣鞋露出一角来,调皮的微微晃动。 青柳面色疑惑地走到跟前,“孺人,这邱承徽明明不喜欢你,怎么如今来示好了。”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眼角带了些嫵媚的风情来,“我的好青柳,她那用得著跟我示好,凭我这身份,他们只会恨不能把我践踏到泥土里,才能解一解心中的气。” 邱承徽这人上一世便最是眼高於低,仗著自己娘家有几分权利,不把身份低微的人看在眼里。 如何能跟她示好? 恐怕是一想到要跟自个儿这等身份的人一起侍奉太子,便会气得牙痒痒。 何况,她眼睛看向那些摆在门前盛开的极其绚烂的,虞美人,可真真是“好”啊。 望月阁內。 秦司珩走到门口,虞凉月急忙站起身,走到面前给他行礼问安,许是有些匆忙,整个人踉蹌了好几下,让他好几回都以为面前的女子会跌倒在地。 最后让她走到自己的面前,结果没有跌倒... 秦司珩突然有些可惜,面前这娇娇软软的女子,就连说话都跟小猫似的,若是跌倒在此,哭起来,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第8章 虞美人2 他在思索,虞凉月请安后没听到叫起,便也执拗地保持著蹲著的姿態,好几次都晃了晃,好似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 赵前在身后就这么看著,好几次都想出声提醒,秦司珩突然就动了。 他抬手扶了虞凉月胳膊一把,让她不至於摔倒,嘆了口气,“我不叫起,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站著。” 虞凉月垂首,只留给她一个头顶。 两人站在门口,晚风一吹,一股香味就散发而来,秦司珩下意识地朝著四周打量,便看见了门口的。 他蹙眉开口,“这有些眼熟。” 赵前忙小步上前,补充道:“太子爷,这叫虞美人。” “哦?有什么寓意吗。” 赵前被问得一愣,旋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太子爷,这是白良娣送来恭贺妾身升位之喜的。妾身十分喜欢。”虞凉月忙开口道,说著手臂轻轻挽上秦司珩,下一秒,许是知道不妥,又急忙地鬆开了手,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紧张和害怕,不时的偷偷抬起眸光看向秦司珩的表情。 像是怕惹了他生气一般。 这副姿態和胆怯的模样,像极了那一日初见时,那胆怯可爱的小狐狸模样。 屋內沉默了片刻,秦司珩也没有做出反应,没有生气,没有別的话,便迈步朝里走去,只是路过虞凉月身边儿时,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带著她一同朝里走去。 两人同坐在软榻之上,秦司珩再次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少女身上,她依然垂首一副有些不安的样子,两手不时互相交握著。 他就算是不知道虞美人的含义,刚才赵前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知晓,这怕不是什么好的含义。 但她却堂而皇之地摆在门前显眼处,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刚才那些,你说你很喜欢。” 虞凉月闻言,面上带著几分拿捏十分精准的羞涩和诧异,抬头看向他,“妾身...很喜欢.....” 那喜欢二字几乎微不可闻,秦司珩挑眉。 看来不全然是个笨的,有几分心机,但不多。 “喜欢?孤怎么看你很勉强的样子。”秦司珩的嘴角带上几分兴味,眼神里满是逗弄。 “妾...妾......”虞凉月著急地抬头,犹豫了很久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里又是焦急,又是委屈。 纤细浓密的睫毛沾上了几滴泪珠子,眼圈儿也红了,看起来好不可怜。 秦司珩突然心软了,眼前的小小女子,也不过才十五岁,据调查来的消息,她早早的失去了双亲,在舅舅家寄人篱下,旋即又被卖给了人牙子,一个惨字不为过.... 无依无靠的来了东宫,面对的每个人身份地位都在她之上,也难怪她有苦难言。 不过,说出来博取自己的怜惜,又能反击白良娣,不好吗? 为何要忍著。 屋內又静默了下来,虞凉月垂首不语,秦司珩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后,才抬手一把用力捏住面前女子的下巴,这才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哭了。 ?????55.????? 女子白皙的脸颊上,眼泪似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滑落,那双平日里嫵媚又带著澄澈色彩的漂亮眸子,里堆满了泪光,她紧紧地抿著苍白到失去血色的嘴唇,居然连哭泣都没有声音。 无数的史书中都记载著,歷代的君王明主,是如何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拜倒在美人的裙裾之下,秦司珩看到类似情节时,总是嗤之以鼻。嘴里骂著“昏聵”。 当视线落在面前娇娇软软的小女子身上时,那红著鼻子,拼命忍住不敢放声大哭的可怜模样,让他心中的某些地方,为之一溃。 嘆了口气,他把手放在了虞凉月的头顶,轻柔的抚摸了两下。 “行了,日后在孤面前无须说谎。” 虞凉月听到“说谎”二字后,肩膀一抖,过了片刻,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才弧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 “你身份不高,但无须妄自菲薄,进了东宫,你们都是一样的人。”秦司珩看著她可怜巴巴抽著鼻子,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一句话。 对上她无助迷茫的眼眸,他突然能理解到,虞凉月孤苦无依在这东宫內的百般艰难无奈,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还有那些许的....宠爱。 可这些宠爱,又有几分的真心的呢。 他是未来的君主,心中装的自然是天下,儿女情长不过是閒暇时的调剂,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真的爱上谁。 不过是看谁顺眼,就多宠爱几分。 想清楚后,他眼神又是一片清明,一把將她揽入怀中,沉声道:“別哭了,伺候孤。” 虞凉月尖俏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处,蹭了蹭,旋即低低地“嗯”了一声。 难得设身处地地为一个女子的处境多思了片刻,心中多了些怜悯,秦司珩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就这么乖顺趴在他身上的虞凉月,眼里泪光闪烁,可哪里还有委屈和难过,只有一片森寒和清明。 委屈?难过?倔强? 什么狗屁东西。 甚至,她还在察觉到男人一下一下顺著她后背时,嘴角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虞凉月清楚,她相较於別的女子,家世,底气,都是欠缺的。 秦司珩的怜惜和疼爱,也只是一时的,要是当真了,她才真是该死。 爱意?更是没有,不过是因为她故意营造出来的可怜委屈乖顺换来的一点点同情。 这些都算不得数,也换不来她想要的那些东西。 不过不要紧,她如今只需要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为难,就足够了。 不能急,慢慢来。 此刻没有真心,没有爱,都不要紧,她要谋求的,是將来。 她要的,是秦司珩的绝对偏心和宠爱,而后,靠著这一份情感,借著他的手,为自己所用。去达成她心中想要的,和目的。 晚上望月阁內,青柳和赵前都退了出去。 屋內伴著跳跃的烛火,层层叠叠的窗帘缓缓落下,隔著纱,朦朧地看到满床的春色,交叠的人影,被遮掩其中。 这一晚,望月阁內,夜间叫水三回.......... 第9章 虞昭训 第二日,东宫內下人议论不断。 一觉起来,东宫变了天。 太子升了虞孺人为虞昭训,且不说她才刚升了位份不久,要知道孺人和昭训中间还隔著一个奉仪,太子就这么轻飘飘地跳过了。 由此可见,这个虞氏,不可小覷。 伺候的下人收起了轻视和慢待,一早上青柳去提早膳,见了她的婢女太监们,无不是一张好脸相迎,她揭开盖子看了一眼里边儿的菜色,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紧接著,如水一般的赏赐都涌入瞭望月阁。 这太子殿下摆明了是要宠爱虞昭训了。 邱承徽用著早膳,听到消息便食不下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丫鬟,“太子爷没有说起那些儿的事?” 丫鬟摇摇头,“没有。” 邱承徽顿时放下心来,旋即又有些生气,自己的这些小手段,丝毫对那个贱人没有伤害不说,太子爷还这般宠爱她。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岂不是位份都要越过了她去.... 这可不行。 这分明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这个贱人,留不得她。 这东宫原本安安静静的,自从她来了,这才多少日,就迷惑得太子爷如此宠爱她。 若是再给她些时日,凭藉著她那张狐媚的脸,还有那下作的手腕儿,这东宫岂不是她的天下了? 看著自家承徽胸口处剧烈的起伏,丫鬟劝道:“承徽,彆气坏了身子。那虞昭训就算一时得宠又如何,她身份低,奴婢还从未听过这般身份的人,能坐上高位。她左右越不过你去。” “真的?”邱承徽有些不確定。 画扇点了点头,“主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你瞧著吧,那些宠爱和风光都是一时的,以后等她跌落尘埃,有她难受的。” 为了安慰邱承徽,怕她生气起来做事不管不顾,画扇自然是顺著自家主子的话头说。 怎么好听,怎么消气怎么说。 邱承徽点点头,胸前丰满处终於不再剧烈起伏,许久嘆了口气,“太子爷这么久了,也该来看看我了......” .............. 美人五分天生,五分靠打扮。 虞凉月挥退了青柳还准备兴奋地继续往她头上插首饰的行为,把头上多余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只留下两件不太惹眼的。 瞧著整个望月阁內无论是青柳也好,还是外头伺候的粗使丫鬟婆子也好,全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虞凉月就觉得讽刺,可见太子的宠爱,对於东宫內的女子,多么的重要。 他来,望月阁就跟过年似的,他不来,这里就是冷宫。 如何活,全凭一个男人心意。 抬手拿起手帕擦去面上多余的脂粉膏子,白净的脸颊一下便清纯上了许多,让人一看便忍不住心生怜悯。刚才那张扬明媚的打扮不適合现在她。 至少,现在不可以。 她要的是秦司珩的那几分怜悯,太张扬了,就看起来没有那一分柔弱之感。 再换上一身儿水绿色的裙子,她站起来转了一圈儿,颇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55.?????? 但偏偏那一双嫵媚的狐狸眼里不时闪过綺丽的光彩。 她结合上一世总结了,男子喜欢清纯的,那是要长相打扮上清纯,旋即她眼神看向那已经被收拾整洁,床单被褥都焕然一新的床榻,到了那地儿嘛,就不必太过於清纯。 那样只会被人当作扫兴。 收拾好了,她就高高兴兴的往太子妃的院子去。 一路上婢女们无不恭敬行礼。 青柳走近了几步,压低声音有些怀疑地说道:“昭训,奴婢好像瞧著刚才那位宫女,好像一直在给昭训你使眼色。” “有这么个人吗,我怎么没瞧见。”虞凉月眨了眨眼道。 “那许是奴婢看错了。” 到了院子,虞凉月觉得自己来得够早了,一抬眼便瞧见邱承徽居然比她还早到,坐在位置上喝茶,见她来了鼻间轻“哼”一声,扭头当作没看见她。 “给邱承徽请安。” 邱承徽听后没有反应,许久后才放下茶盏,像是刚发现她一般,语气夸张道。 “哟,虞昭训啊,怪我没听见,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起来吧。” 一边儿说著,一边眼里把她打量了一遍,眼里满是嫉妒和愤怒。 虞凉月没有搭理她的目光,邱承徽这人只会小手段,怎么直接粗鲁怎么来,面对她,虞凉月十分放心。 旋即,一声唱喝声,“白良娣到。” 虞凉月瞬间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见一身穿华贵宫装的女子大张旗鼓地走进来,耳边的两颗大而圆润饱满的珍珠走动间微微晃动,满头的珍贵珠翠,无一不彰显著她的身份,微微抬起下巴,眼中的骄傲之意溢於言表。 由著丫鬟伺候坐下,像是压根没瞧见座位上的两人,抬起保养得宜的雪白柔夷仔细瞧著上面刚描绘了的蔻丹。 虞凉月起身走到她面前,屈膝行礼,“白良娣安。” 白氏从蔻丹上收回了视线,似笑非笑地看著虞凉月,目光在她的脸颊上微微一顿后,又恢復了笑意,“虞孺人,不对,如今是虞昭训了。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妾当不得良娣的夸讚。” “好好好,好一张伶牙俐齿。你以为太子爷宠爱你几分,这东宫就是你的天下了。” 看著虞凉月丝毫不怯场的眼神,白氏就有些不喜,这张漂亮的脸颊,真想划了去。 太子爷原是喜欢这样的吗...... 这般娇娇弱弱的美人儿。 “妾身不敢。” 见她一改刚才的气焰,转瞬又垂首下去,白氏轻“哼”一声。 还不待她说什么,屋內的太子妃梳洗完毕,穿著一身紫色衣裙便出来了。 她打扮得比起白氏来简单许多,但周身的气度不凡,自有一股子威仪,坐下后她扫了两人一眼,旋即就笑著跟虞凉月说起话来。 一旁的白氏顿时来了精神。 她可是知道,太子妃这个人,最不喜欢太子爷过於宠爱一个女子,想来近日太子爷对虞氏的种种,她必然也积压了不少对虞氏的不满,看来是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第10章 藤蔓之死 就这么想著,她笑吟吟地拿起帕子捂嘴轻笑,但渐渐地,也就不笑了。 太子妃全程脸上噙著笑,甚至亲切地问著对方寻常小事来。 虞凉月一副恭敬又惊喜的模样,小心的回答著太子妃的问话,两人一来二去,甚至多了一分相谈甚欢的架势。 白氏的笑容彻底落了下来,看著两人的笑脸心中平白生出一些烦闷来。 真无趣,太子妃这个老女人,想来是想拉拢虞氏了,但可惜了。 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拉拢来又有何用呢。 跟虞凉月说完话,太子妃才转头问起白氏,“你身子可好些了,之前听人说你身子一直不大好,才无法来请安的,鸿云如今才一岁多,正是闹腾的时候,你若是实在辛苦,不如好好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鸿云我可以替你照顾两日......” “不用了!”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声音里的尖锐,旋即声音柔和了几分,“多谢太子妃,但妾身这几日身体已经好了,照顾鸿云倒是不打紧,就无须太子妃操劳了。” 太子妃莞尔一笑,“那就好。” 虞凉月心中轻笑,白氏的命根子就是大皇孙秦鸿云,上一世她可是借著这个孩子生了不少事儿,三天两头的不是孩子想父亲了,就是孩子身子不舒服,嚷著叫著要父亲,把秦司珩从別的地方叫走。 还好几次截了她的胡。 本以为秦鸿云大几岁了,她终於安分了,谁知道她肚子又大了起来,生出来的那个东西.......真是邪性。 敘话了半天,太子妃便端茶送客,白氏身份最高,第一个起身昂首走了出去,邱承徽连忙跟上。 虞凉月则是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才退了出来。 看著外头和煦的阳光洒落在石板路上,满地的金黄灿烂,她笑弯了嘴角,如此春光,不杀人,倒是可惜了。 是夜,今夜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月亮隱蔽在乌云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四周是无边的寂静,寅时时分,东宫內一片安寧。 望月阁內更是一丝声响都无,一个鬼祟的身影从墙角根儿钻出,隨后轻手轻脚地打开望月阁的窗户,身子灵活的跃入其中。 看著床榻上那个在被褥之下小小的起伏,她嘴角噙笑,不听话又如何,她便偏偏要让她听话。 不理会她,她便自个儿找上门。 饶她如何,也逃不过主子的手掌心去。 想到她原在府中撞见,自家主子那般人物,居然在那桂树下跟那贱婢玩笑取乐,眸光的温柔笑意只对著那贱婢,她便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凭什么她特殊,是因为那张绝美的脸颊吗?她想到此就慪气不已。握紧细针的手紧了紧,想到今日来此的意图,她嘴角溢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走到床榻边儿,刚一掀开被子,她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就荡然无存。 床榻之下的,压根不是料想中的虞凉月,而是被刻意摆出的人躺在其上的形状被褥罢了。 她中计了! 是什么时候呢,她如何知道自己会........ 脑中急速地转动,她下意识地想朝著来时的窗户处走去,刚迈出一步,便察觉到脖颈处,一条柔软的锦缎缠绕上了她的脖子。 “呵呵,你倒是个有胆识的,瞧见我不理会暗號,就自个儿找上门儿,为了你家主子,你可真够尽心尽力的。你来此想做什么,警告我好好办事儿吗。” 这是虞凉月的声音。 话音落下,下一秒,那锦缎猛然收紧,力度之大,让她当即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心头的诧异也越来越大。 她怎么敢! 这个贱婢! 她越是挣扎,那锦缎勒住她喉咙的力度就更是大上几分,她的挣扎显得无力极了。 猛然瞪大的眼睛也因为用力过猛和充血,开始朝外鼓出来。 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虞凉月手里的缎带收紧,藤蔓不住地挣扎,但有些拳脚功夫,不然也不会被放到东宫来做眼线,瞅准了一个机会,她很快反客为主,一把从虞凉月手里夺走了缎带。 咳嗽了几声,她眼睛微眯,狠毒地啐骂,“你居然敢对我动手,你难道不怕我告诉主子。” 虞凉月丝毫不为所动,明明现在形势顛倒了过来,她也毫无惧色,“你家主子需要我,如今太子爷也对我有两分宠爱,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藤蔓脸色一白,旋即嘴角扯了扯,“在东宫內,能让你和主子联繫上的只有我,就算主子不会处置了你去,但我要惩罚你,主子现在也保不了你。” 说著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细针,脖颈处被勒出的印子烧灼著疼,她有些不舒服地抚摸了上去,看向虞凉月的目光更是狠辣了几分。 “你伤了我,看我今日怎么好好收拾你.....” 虞凉月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在等....... 她赌那个人,不会放著她如此不管。上一世她能袖手旁观不暴露身份,左右也是因为这些伎俩威胁不到她的性命,如今藤蔓看起来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也是她故意为之,她故意不理会藤蔓的暗號,骗她来此,激那人出来,站在明面上。 她要那人,彻底站在她身旁来。 虞凉月站在那里,她明明看起来纤细柔软,风一吹就要倒的病美人样! 但偏偏那一张脸却无比的淡定,这一认知让藤蔓更加生气,眼神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露出几分凶狠。 她刚走近虞凉月,举起手里的针就要刺下。 忽觉身后一阵微风,旋即一只强有力的手腕就勒紧了她的喉咙间。 跟刚才的缎带不一样,这只手强而有力,上面传来的力道让她知道,对方的武艺比她更甚。 但来人是谁呢?又为什么出现在此,保护虞凉月? 藤蔓想不通, 手腕勒紧了她的喉咙,让她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捂住的双手在面前空中挥舞,却抓不住任何的东西。 手里的针也簌簌落地,在黑暗中那一抹银色亮光格外的刺眼。 第11章 藤蔓之死2 跟上一世一样,为秦牧在东宫內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確保她会听命行事。不时还会因为虞凉月不够的秦司珩欢心,而来折腾她。 半夜潜入屋內威胁警告都是开胃小菜,有时更是狠辣的用针穿刺她的指尖,那地方不易被人发觉,又可以让受伤的人疼痛难忍。 藤蔓是真的恨她啊。也是爱极了秦牧,在秦牧府邸的那些日子,她跟秦牧私下相处时,不止一次看到藤蔓对亲牧投去那爱慕的神色,对她则流露出憎恶。可惜了,秦牧对谁都没有情,唯有利用而已。 又过了片刻,屋內彻底安静了下来。 黑影鬆开了手,勒住的那一道身影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猛然地面朝地上哄然倒去,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 她不慌不慢地迈步走到藤蔓身边,捡起地上的针看了一眼,旋即嘆气。 “你来了。”虞凉月淡淡开口。 “主儿,你是猜到了是吗。”月光散去,黑影露出真容来,居然是青柳。 她此刻脸上不復从前的天真烂漫,反而脸色冷峻。 轻轻推开窗户,屋內刚才的沉闷一扫而空,外头的月牙儿不知何时露了出来,皎洁的光芒撒落而下,虞凉月微笑著看著天际,月光给她渡上一层浅浅的光晕,仿佛那最天真无邪的仙子。 而身后的藤蔓,此刻躺在地上眼睛翻白,长长的舌头吐露出来,口诞顺著她的唇角落了下来。 脸色苍白,早已没了气息。 虞凉月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那一双嫵媚的狐狸眼里看不到惧怕,反而有著一抹兴味。 “藤蔓是明面上桩子,你是暗桩,被秦牧派到我身边监视我,保护我。那儿的问题,不也是你提醒我吗。虞美人,坟头之。还有。”虞凉月语气微顿,“你手里的茧子,若是平常侍女,做了粗活,掌心有茧子倒也说得过去,但你忘了,你的虎口。” 青柳微微嘆息,想到那一日虞凉月摸著她的茧子,定然是那一刻发现的吧,还真是敏锐。 旋即眼神复杂地看向虞凉月,她自小被卖到五皇子府里做侍女,因为聪慧,跟著学了些拳脚功夫,留作他用。 自从擬定好计划,送虞凉月进东宫作为棋子后,她便才真正的有了用武之地。 秦牧看似找人牙子来给她选择侍女,其实早就安排她混入其中,就是为了让虞凉月没有戒心。 计划顺利,她来到虞凉月身边,伺候她,照顾她。还有.........监视她。 但这段日子,她难免动了惻隱之心,主子跟她一样,也是个身世坎坷之人..... 虞凉月在相处中,对她的好,待她的亲厚,这些都无数次动摇了她的心。 但直至今日,她才彻底暴露了身份。 藤蔓刚才的狠厉,她不难想像,主子这般跟她对上,怕是討不了好去。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何必对我这么.....好。”青柳想了片刻,才冷淡开口。 语气里带著一股子她都没察觉到的酸涩。 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吗,既然要利用她,要演戏,就演到底吧。 至少她被卖后,主子是唯一一个对她好,把她当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青柳,你跟我是一样的人。”虞凉月微微嘆息,轻轻走到她身边,双手捧起她低垂的脸颊,“我们一样失去了父母,一样的无所依靠,秦牧对我们都不过是利用罢了,他许诺帮你寻找父母,用这一条件牵制你,但何时找,去哪里找,你敢赌吗。在你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之前,他不会真心帮你。所以你来我身边吧,他可以做到的事儿,我也可以。” 虞凉月面色平静,捧著青柳脸颊的手心传递著温度。 青柳怔怔地看著她几秒,在她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里看到了坚定的眸光,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道秦牧跟她达成的条件,她什么都没问,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虞凉月嘴角绽放出笑容,轻轻地拥住她低语,“青柳,你和我,会如愿以偿的。” 眸光冷冷地扫向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藤蔓。 既然敢来对付她,便要有死的觉悟,藤蔓死不足惜。 她起身关上窗户,回到屋內,青柳已经十分麻利地用锦缎缠绕上藤蔓的身体,旋即拖著她,脚步悄无声地往外走。 “主子,尸首交由我来处理。” “等等,我有个主意.....”虞凉月微微一笑。 过了会儿,青柳才从望月阁出来。 这会儿东宫內的奴才都休息了,但她还是十分谨慎,確认没人看到后,走到一口井边,把藤蔓推了下去。 动作轻盈,动作行云流水,不过是眨眼功夫,就做好了一切。 藤蔓虽是女子,但到底还是有些斤两,一般的男子处理起来都十分费劲,但青柳却看起来十分轻鬆。 这东宫內死了人,这尸体无论如何处理都是个难题。 丟在井里,至少短时间內难以被察觉。 她轻轻拍了拍手,左右谨慎地看了看,確认无人察觉才沿路返回,刚才的一切好像压根没有发生过。 最后看了一眼井內浮起来的藤蔓,青柳眼神中一片波澜不惊。转身离去,脚步没有丝毫声响,加上此处隱蔽,又有不少的树木遮掩,就算是有人来了,她也有足够的机会离去不被发现。 途中她的脚步更加轻快,心中像是褪去了枷锁般,她既然选择了虞凉月,就没有了退路,以后她便是主子手里的一把刀。 虞凉月要谁的命,那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办。 隔了几日,虞凉月歪著身子躺在软榻上吃著厨房送来的果子,扭头笑著跟青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閒话。 东宫后院內,一声尖叫声,划破了一片平静和祥和。 太子妃的如月苑几乎是被很多个丫鬟们同时来报。 “太子妃娘娘,后院出事了啊。” “娘娘,出大事了。” “別急,一个个说。”閔氏被吵得蹙紧了眉头。 第12章 验尸 心头盘算著到底出了何事,这东宫左不过是勾心斗角不断,今日不是她给她使绊子,就是嚼用被人挪用了去。 “太子妃娘娘,后院井內发现了死人.......还有,白良娣被嚇得晕了过去,太医赶来.....说是她已经有孕一月,原本胎向就不甚稳固,被这么一嚇,孩子差点没保住。现在那边儿都乱著呢.......” 婢女揣度著说道。 死人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勾心斗角就罢了,若是涉及命案,这就不好办了..... “死的是谁。” “一个名叫藤蔓的婢女。” 雪琼阁內,门口人来往络绎不绝。 白良娣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死死的抓住床榻上的软被,脑海中满是刚才那井里被泡得发胀的女尸。 苍白青紫的一张脸泡得肿胀到看不清面目来,黑髮在井里漂浮著,她何曾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 “呕.........” “良娣,良娣,你別嚇奴婢呀。”素锦拍著她的后背,一边儿眼里忍不住的焦急。 白氏猛然抬头,一只手牢牢地握住素锦的手腕儿,力道之大,让她有些发疼。 “是不是有人要害我,我有孕一月之事,只有阁內的人知道,怎么会......” 她反应过来后,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就那么巧,自己刚察觉出来有了身孕,就恰好在平日里爱去的地儿发现了尸体,被嚇得动了胎气,险些孩子保不住。 刚才太医可是说了,往后她得小心保胎,不然这孩子.... 她低头看向平坦的肚子,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柔和。 自从鸿云出生后,她便一直没了动静,若是太子爷知道她又有身孕了,可想而知会有多高兴。 转念她又心头苦闷,才一个月就胎相不稳了,只能臥床养胎,往后还有九个月呢。 “不行,你悄悄地把我雪琼阁內的人知情者,都带去审问一遍,若是。”她眼眸里满是杀意,“若是有行为反应怪异者,不用来回我,寧可错杀,不可放过。” 居然敢动她的孩子,就別怪她痛下杀手。 素锦正色著点头应下,“主儿,你放心吧,奴婢一定替您好好盯著。” 听著素锦的保证,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復下来,没错,她还有素锦,缎,这两人是从家里带来的,一向对她衷心,有他们看著,自己可以安心养胎。 “太子妃到。” 还不等反应,太子妃便到了,她走进內里,就瞧见白良娣苍白的脸色,蹙眉道:“太医怎么说。” 白氏这会儿受了惊嚇,看谁都觉得有嫌疑,太子妃更是在她眼里,是最有嫌疑之人。 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办成这件事,除了太子妃,还能有谁! 还难不成,是望月阁那个卑微的贱婢不成! 见她没有吭声,太子妃又把眼神投向她身边的丫鬟,素锦道:“回太子妃的话,太医说娘娘动了胎气,要好好休养。我们娘娘这会儿受了惊嚇,怕是回不了.....” 太子妃不是瞎子,当然看出了白氏眼中的戒备之色,她心中嗤之以鼻,她若是要动白氏,哪里还会到现在才下手。 “我知道了,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说罢起身走了。 晚间,雪琼阁內,白氏躺在秦司珩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太子爷,我们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秦司珩见她难过,耐著性子安抚,“別怕,我一定会派人好好查探此事。” 白氏一听,猛然抬头,哭红的眼睛死死看著他,“妾,妾身觉得,是有人知道我有孕,故意对孩子下手。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秦司珩一听她的话中意有所指,顿时蹙眉道:“太医说了,你这孩子怀孕不过刚一月有余,能查出脉象,谁会这么快知道,还能布下这个局....你快別想了,养胎要紧。” 一听这话,白氏便知道,他是不信自个儿的。 顿时心里无限委屈,哭得更厉害了,很快泪水打湿了秦司珩的胸襟,一股子凉意顺著胸口的位置涌入。 安抚了白氏,秦司珩的鑾驾就到了如月阁门口,鑾驾之上,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子正眼神冷淡的看著门口前来迎接的太子妃閔氏。 他的瞳孔漆黑一片,在夜色里更显幽深。 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 他是太子,是被文曦朝未来的主宰,是被寄予厚望的未来君上。 “太子妃,这东宫內出了如此命案,你可有了结论。” 他没有下撵,语气平淡的看著閔氏跪扶在地,淡淡的开口询问。 这明眼看上去都是宫女自戕,亦或者是不慎跌落死在了里边儿,但秦司珩开口便说这是命案,显然是不信真的如此了。 宫女若是自戕,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死去的宫女藤蔓的记录,早早就在如月阁的桌上,此宫女外头有家人,可谓是上有老,下有侄儿侄女。 这样的人,会自戕吗? 况且,她死了就罢了,偏偏死在了平日里白良娣最爱去的地方,挑准了时机下手,这等谋算,狠辣的手段,都让人闻之害怕。 太子妃眼神闪了闪,吐出几个字,“是臣妾的错,臣妾管理东宫不当。” 她自然是十分了解秦司珩这个人,他一向是不过问后院的事,全权交给了她来打理。 东宫內的爭斗,齷齪,她不信秦司珩当真一分一毫都不知道,他只是不乐於管,也不屑於管。 只要不影响东宫的安定,不影响他的位置,那他就可以全然不管。 但东宫內出了命案,这传出去儼然不好听..... 所以他来兴师问罪了。 无关因为谁。 白氏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偷偷乐呢,以为太子来为她出头,却从来没有看清面前男子真正在意,和想要的是什么。 只要不闹到他跟前,他是不会管的。 跪伏了片刻,秦司珩下了撵轿,冷冷地叫了“起”,径直迈步进了如月阁。 太子妃也站起身,紧隨其后。 当晚,连夜找来了仵作,和太医等来查验尸身,其余人都不得外出,都在自个儿所属的院內待著。 第13章 月影纱 秦司珩坐於上首,太子妃在他下首端坐。 “查验得怎么样,有结论了吗。” 仵作在婢女端著的水盆里净了手,转身恭敬回话,“臣已经有了答案,这宫女看似是溺水而亡,实在仔细查看,便能看出脖颈处有深入肉中的勒痕,必然是在落水之前,就已经去世。” 沉默了片刻,秦司珩沉声询问,“能看出,勒死她的,可是什么东西。” 仵作想了片刻,答道:“臣想,应当是布缎等东西,但.....” 秦司珩摆手,“你但说无妨。” “臣想,能留下如此之深的痕跡,行凶之人必然力气极大,恐怕是男子所为......不过,臣还发现,该女子的手指內,有几缕丝线,臣粗步判定,大约是月影纱。” 男子?东宫內的男子除了太监就是太监。 旁的侍卫或者普通男子,根本无法进入东宫內,更遑论到后院了。 至於月影纱.....这是宫內的贡品,东宫內自然也有,只需要调查一番,就能知道到底谁有。 秦司珩当即下令,近日来,凡是去过井边的太监们一个个挨个审问,务必要找出凶手来。 吩咐完下去后,秦司珩觉得有些疲倦,当晚就在太子妃的院子內住下了。 气的白氏又在屋子里发作了一番,她如今被害得胎象不稳,太子怎么去了太子妃那个老女人的院子里! 她那般死板能有什么趣! 她越想越气,发作了一番便沉沉睡去了。 ......................... 书房內,整块白玉製成的白玉香炉內飘出丝丝缕缕的烟雾来,秦司珩脑中想著事情,执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水“啪嗒”滴落在一张写了一半的宣纸之上。 他看著那一滴墨跡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嘎吱。”门开了。 赵前躬身进来,十分恭敬道:“太子爷,您要奴才去查的事儿,已经查到了。” “说。”秦司珩放下笔,锐利的眼神投向面前的赵前,或者是他手里的那一张纸。 “奴才问过了,望月阁的那位这些天一直规规矩矩地在屋子里,鲜少出门,出门也只是在自个儿的院子內走走,更没有接触东宫的下人。下人们都觉得她性子柔和,加之家世平庸.....也很少有人去到望月阁亲近。” 赵前把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完后,便垂首等待吩咐。 “混帐!她再有什么不好,哪里轮得到这些下人来指指点点。”秦司珩这几日左思右想,到底是白氏怀著自己的孩子,便让赵前调查了一番。 想到虞凉月跟白氏也有一些小衝突,便一块儿调查了,结果得到的结论便是,虞凉月在东宫內十分老实,轻易不跟人接触,反而是好几次被下人刁难。 想著那一抹瘦弱胆怯的身影,听到这些调查后,秦司珩莫名的心中有些恼怒,恼怒那些狗东西.....居然敢以下犯上。 “太子爷无须动怒,他们左右不过是些墙头草罢了,虞昭训性子软和,少不得受些委屈....” 赵前说完看了秦司珩一眼,旋即低头不语。 他说的也是实话,不管是东宫,亦或者別的地方,哪里不是看人下菜碟,拜高踩低。 秦司珩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等他脚步快要迈出时喊道:“最近库房內有新赏赐的布料,她穿粉色好看,给她挑几匹顏色鲜嫩的送去。” 赵前笑著“誒”了一声,出门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这虞昭训看来,是个有福气的,估摸著要得宠一阵子了。 赵前一走,秦司珩打开调查来的那一张纸,上面赫然写著一个人的名字,邱雪晴,月影纱东宫內,只有她一人所有。 那一匹月影纱,还是她早前刚进东宫不久,得宠时赏赐的。 秦司珩眸光渐深,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到了第二日,早晨请安时,秦司珩赫然也在上首坐著,见虞氏和邱氏二人前来目光不变,显然是今日有备而来。 两人行了一个礼后便坐下来了,太子妃看了秦司珩一眼,旋即把仵作调查出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邱承徽自然也得到了白氏怀孕差点孩子不保的消息,这会儿也听得专注,当听到月影纱时,便心中“咯噔”一声顿觉不妙。 看到秦司珩隨之投过来的目光,邱承徽再也坐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中央,满脸都是茫然和惊恐。 “太子爷,妾....妾冤枉啊!” 邱承徽虽说不算聪明,但也知道如果再不辩解,这个屎盆子就要扣在她的头上了,谋害皇孙这个罪名,她背不起,也不敢背。 她的眼泪因为惊惧之下也隨之涌出,泪光闪闪地看向端坐在上首冷著脸的秦司珩。 她的样貌不差,哭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没了平日的那一丝囂张跋扈,看起来倒是让人顺眼不少。 “妾....妾跟白良娣平日关係交好,没有理由害她啊!况且,妾自身不会武功,身边的人更是不会武功,何以能把人杀了,丟到那口井里去!妾没有那个本事啊!” 邱承徽脑子急忙地为自己辩解,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顺著下巴滴落在衣襟內。 这话一出,脏水直接泼到了太子妃身上,东宫內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身边有一丫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而且,她也有这个本事,在东宫內做到此事,神不知鬼不觉。 太子妃眼眸微眯,看著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邱承徽。 她的意图昭然若揭。 “臣妾身边的银盏倒是会些拳脚功夫,但平婉这些日子身子一向不大舒服,都是让银盏伺候在身侧,若是太子爷要问话,臣妾可以把人都叫......” “不用。”秦司珩打断了太子妃的话。 邱承徽的哭泣停滯了一秒,眼中有些哀怨,太子爷居然如此轻鬆地就信了太子妃! 那岂不是他不相信自己...... “太子爷.....” 第14章 水涨船高 “够了。”秦司珩语气冷淡地打断她还想再说的话,“这件事就此打住,那宫女自戕实乃大罪,全家抄斩。东宫內能出这种事,日后內外的巡视加强,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些巡逻的人,还有一应相关人等,都按罪论处。” 说完,竟有就此揭过此事的意思。 邱承徽更加著急了,那些证据都指向她,太子爷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那往后..... 她心头的著急隨即就被秦司珩的目光打断了,因为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旁的虞凉月身上。 虞凉月始终乖巧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偶尔听到仵作的结论后,脸色便有些苍白起来,坐在那里小小的身影摇摇欲坠起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无事不要出门,就在院子內好好待著。” 说完又扭头跟太子妃说话,“望月阁伺候的人太少了,我听赵前说,院內加起来也就四个人,你再拨两个宫女过去伺候吧。” 太子妃看了一眼虞凉月,笑著应承了下来。 眸光內,竟是一丝不满都没有。 虞凉月似乎是有些震惊秦司珩如此的安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谢了恩,眼神內都是欣喜和羞怯。 “多谢太子殿下。” 娇娇怯怯的,让人感慨,好一个鲜活的美人儿。 一旁的邱承徽把这一幕都看在眼底,宽大袖口下的手不知何时攥紧了去,心中更是愤愤难平。 若是往日里看虞凉月有两分不顺眼,此刻就是十分,太子妃身份贵重,白氏更是家世不凡,跟太子爷还有旧情,但她虞凉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低贱泥里的下贱人罢了,也想跟她爭...... 宫女的事就跟一阵烟雾似的,很快就在东宫內散开了。 每一日都有新鲜事儿,这件事不过几日,便连婢女们也不再谈起。 望月阁却热闹了起来,调来的两个宫女此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虞凉月行礼问安。 左边的一个见人三分笑的叫翠竹,右边一个年岁稍大,看起来性子沉稳的,叫莲。 近来东宫內的下人都收起了对虞凉月的轻视,当然两个宫女也不例外。 家世重要不假,但太子爷的心意更加重要。 “起来吧。”虞凉月脆声叫了起。 两人这才站起来,还是垂首不敢直视。 这两人她倒是不担心,太子妃这个人她十分清楚,不是会在这种地方做小手脚的,或者说,不屑於做。 “既然你们来了我望月阁,日后便要守我这儿的规矩,青柳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你们有什么事儿可以问她,自然,她有不懂的,也会问你们,你们只要好好办事即可。” 她没有像那些主子一样敲打他们,若是起了心思,敲打也是无用,就看日后他们如何做了。 大不了,处理了就是。 她眼神弯弯,看起来笑得一派甜美可人,让刚来的两人都感觉到浑身一松,看来望月阁的虞主子,是个好相处的。 ??????55.?????? .................... 如月阁內,太子妃翻看著帐本,揉了揉额头,若有所思地对著身旁的嬤嬤道:“这宫女的事,你怎么看。” 嬤嬤想了想,“奴婢不知,左右奴婢看,应当不是邱承徽能办到的事儿.....” 太子妃轻笑,“確实不是她能办到的,她那个脑子若是有这般本事,就不会被太子冷落了。不过,”她左手摩挲著面前的茶盏,开口道:“望月阁的那位呢。” “奴婢瞧著,倒是不像。” “往往最不像的,说不定偏偏就是呢....”她神色一变,“只是我想不出,她是如何办到的。” “太子妃,奴才找人问了,那虞氏在院子內轻易不出门,更不跟东宫內的下人结交。” “哦。”太子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若是果真如此,那倒还真不是她了。” 嬤嬤頷首,“不过无论是不是她,那白氏已经有了大皇孙,此次又再度有孕,若是安然无恙的生下,恐怕与娘娘你....” 太子妃眼神锐利的扫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还不会荒谬到,对一个孩子下手。” 嬤嬤嘆了口气,“娘娘,白氏母家虽说不如您,但日后她若是有两个儿子傍身,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郡主想一想,白氏那个性子,怕是郡主日后也討不了好......” 此话一出,屋內许久没有了声音。 隔了半晌,太子妃才再次开口,“我知道了。” 宫女事了一段日子,秦司珩却犯了难,白氏怀著孩子不安分,整日里又闹又作,借著由头让他去探望,偏偏这几日宫內不太平,他不胜烦扰。 太子妃......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 邱承徽,他头更疼了,想来想去,连一个去的地儿都没有。 赵前见主子脸色闪烁不定,试探著开口,“主子,不如去看看虞昭训,奴才听下人说,这几日她在屋內闭门不出的,想来之前那件事儿,定然是给嚇著了。” 秦司珩脑中想到那个纤细的人儿,指尖摩擦,当即决定道:“去望月阁。” “誒,奴才这就去通传。”解决了一桩事儿,赵前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这几日主子后院都不去了,这会儿总算是想通了。 说到底,还是东宫的人太少了,没瞧著別的皇子的后院內,那美人如云,偏偏他家主子.... 不说也罢。 虞凉月得到消息后,便匆匆梳洗打扮后来到门口迎接太子到来。 太子走到门口,就瞧见她恭顺地行礼,远远看去,那腰肢纤细得不堪一握。 他眉头紧拧,路过时叫了起,旋即走进屋內。 虞凉月起身,摸了摸手腕上冰凉的鐲子,然后紧隨其后也进了屋內。 秦司珩难得打量了一下屋內的陈设,刚鬆开的眉尖又紧拧在一起,“怎么如此简陋。” ................... 第15章 满屋春色 赵前忙上前躬身道:“奴才明日就叫人送些东西来。” “嗯。”秦司珩这才满意地应了一声。 赵前心中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给东西,也不是东宫人苛待,实在是太子爷他.....一开始压根没把这虞昭训当回事儿,你主子都不在意,他们这些奴才更不会在意了。 虞凉月对两人的谈话没有反应,而是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时调皮地抬头偷瞄秦司珩。 秦司珩哪里注意不到她的目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站著做什么,坐下。陪孤说说话。” “是。” “听说你这几日都不大爱出门,孤瞧著你都瘦了,是哪一日受了惊嚇?” 这话看似疑问,实则是肯定句。 这几日外头有些热,她便惫懒起来,不爱出门,天气热胃口也不好,可不就瘦了。 但这美好的误会,虞凉月觉得挺好。 “妾....妾想到那一日的事,便有些害怕。”虞凉月恰如其分地露出一个胆怯的表情,手指揉了揉手中的手帕,好似真的受到了惊嚇。 秦司珩瞧了她几眼,而后笑了笑。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旋即他招手,虞凉月乖乖上前,秦司珩拉住她的一双小手,低声询问,“可会写字。” “会的不多。” “你的名字呢,你可会写。” 虞凉月垂首,默了片刻答道:“父亲去世前,教了妾。” 他“嗯”了一声,起身牵著虞凉月的小手往內室走去,“凉月如眉掛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虞凉月,倒是个好名字。我看你性子天真可爱,想必父母在世时,定然过得无忧无虑,这可是极大的福气。” 说完,他没有察觉到虞凉月眸色一黯,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拿起一支笔,“你可有小字。” 小字也就是小名儿,一般是年幼时父母所取,能唤的人,都是极其亲近的身份。 亦或者夫君...... 虞凉月怔忪了片刻,笑著吐出两个字,“蛮蛮。” 蛮蛮,娘亲临死前,就唤她蛮蛮。 蛮蛮快跑,蛮蛮別回头..... 她听话地超前跑去,隨即娘亲便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那屋內... 如今娘亲不在,居然这个名字还会被人提起。 “蛮蛮,倒是有意思。”秦司珩说著笔尖,笔走龙蛇地写下两个字。 写完后,他抬头看去,见虞凉月站地有些远,只呆呆的看著那两个字,还以为她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愿意去了解一个女子的名字,甚至小名,任何人都会很开心吧。 他笑著拉住她的手,只觉得手握上去,那双白皙滑嫩的柔夷冰凉彻骨。 手腕极其纤细,好像稍微用力便会折断。 他看著这这一截细细的皓腕。 可虞凉月哪里会害怕?她反握住秦司珩的手,小指头在他手心里挠了挠,仿佛一只....调皮的狐狸。 秦司珩愣了楞。 他自小离开母妃,被皇后抱养,一直被人告知,他是未来的正统人选,要肩负天下大任,所有人对他都毕恭毕敬。 包括后院內的女子。 伺候的时候,也十分规矩谨慎,即便是白氏的宠,有些小脾气,有些囂张跋扈,但在他的面前,也是时刻拿捏著分寸,不敢逾越了去。 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只在自己的方寸之间做事,谨守本分。 这样的日子久了,他便也觉得无趣了起来。 可適才虞凉月的姿態和行为,只让他觉得新鲜。 仿佛给他非黑即白的世界里,带来了一抹全新的顏色。 “太子爷,他们都说我家世低,身份地位,不配伺候。他们会的许多,我都不会,他们有的,我也都没有。他们有父母在侧,教导他们言行规矩,我没有。我不懂他们的大家风范,虽然有学过一些琴棋书画,但也只是皮毛。妾.....是不是真的上不得台面,太子爷你也这么想妾吗....” 听著耳边软糯的低语,秦司珩震惊於她对自己说这些的同时,抬头看去,眼前小小女子,泪盈於睫,眼圈通红而不安。 那眼里满是对他的依赖....还有信任。 信任? 秦司珩对这一发现十分吃惊。 虞凉月无声地落了泪,泪珠子顺著她白皙小巧的脸颊,最后落入地上的石板上。 她垂首看著地面,浓浓的睫羽遮住眸子,看起来悲伤极了。 秦司珩心中轻嘆一声,缓缓抬手覆於她的头顶,掌心温热,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两下,“你不低微,我喜欢你,你便配伺候。以后,你只需要听孤的话。旁的人,都不重要。” 得到答覆,虞凉月抬头,对上他复杂的眸光,微微一笑,睫毛上欲落不落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微红著小脸说出了在东宫內最不应该说出的话,“我相信太子爷,我以后只听太子爷的。” 阁內静默了片刻,青柳和一旁的莲瞪大了双眼,又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说的好。”秦司珩淡淡道。 这一夜,月色朦朧,晚上的月亮像是隔著一层纱,让人看不真切。 月色正好,岂能辜负? 屋內满是春色,秦司珩今夜格外的奋力,直直耕耘了好几次,把虞凉月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彻底脱了力,才算尽兴。 结束后,虞凉月连一根手指头都累得抬不起来,这廝果然是饿狼.... 她眸光扫了自己胸口一眼,全都是密密麻麻足以让人臊到不行的曖昧痕跡。 秦司珩洗过后,刚走出来,便见床榻上雪白的身躯,一头浓密的头髮凌乱但不失美感,那张巴掌大的脸颊上,女子的美貌让人心惊,在夜色中,妖异又勾人。 “太子爷.......”虞凉月暗哑著嗓子出声。 她的嗓子早在刚才的时候,便已经嘶哑了。 秦司珩见她如此,轻笑著凑近她的耳边,嗅到一丝淡淡的香味,低语:“你若是再用刚才的声音唤孤,孤会控制不住......” 虞凉月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扯住被子往自己头上遮去。 这一行为成功地取悦了秦司珩,他由轻笑变为了大笑。 第16章 衝突 赵前守在门外,听到主子的笑声,扫了一眼青柳几人一眼,突然道:“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是有个福气的。” 几人齐声道:“是。” 榻上,帐內。 秦司珩突然察觉到胸口被什么压住,睁眼一看,原来是虞凉月睡熟了,没了姿態,居然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 她睡得正沉,粉色的嘴唇微微开合,嘴里不时嘟囔著什么。 他努力地听了片刻,也没听到一句完整的话。 看著女子熟睡的脸庞,他刚想伸手把虞凉月的手拂开,突然脑海中就闪现出,她哭泣著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全身心信赖的模样,那把他当做全部的姿態...... 那样的姿態触动了他。好像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她焕然新生,也能让她心碎死去,那种绝对的掌握感。 罢了,她失去了父母,来到了东宫,已经十分坎坷,便是宠溺几分....也算不得大事。 这样想著,到底没有把那只手拂开,再次闭眼睡去。 清晨,天色还蒙蒙亮时,外头的光线还是昏暗一片。 秦司珩已经从床榻上起身,隔著层层叠叠的帐纱,由著下人伺候地洗漱穿衣。 眼神扫向床榻上的身影,隔著帘子看不真切,那些纱把她的遮得严严实实,只隱约看到一个曼妙的人影。 穿戴完毕,秦司珩戴上太子固有的头饰,此刻的他,眼神淡漠,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 他的话,他的一言一行,一个姿態,都被所有人所关注。 刚想走,他想了想,脚步微微顿住,吩咐,“好好伺候你们家主子,让她多睡会儿。不必早起,醒后也不用去请安,让她好好休息即可,太子妃不会怪罪。” 青柳心中狂喜,福了下身子,“是,太子爷。” 隔著帐纱,那曼妙的身姿还在熟睡中,丝毫没有动静。 秦司珩敛住眸光,头也不回地朝著外头渐渐明亮起来的日光走去。 赵前跟在身后一同离去,但心里却十分不平静。 太子爷居然.....如此宠爱这个虞昭训。 如此事无巨细地嘱咐,赵前心头再也沉不住气。 赏赐也东西也就罢了,那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升位,还如此体贴入微,怕是白良娣最盛宠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待遇。 请安时太子妃就已经得了消息,昨晚虞昭训侍寢,这会儿起不来请安。 太子妃摆了摆手,嘱咐了几句让好好休息的话,就没多说別的。 说完又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邱承徽,嘴角的笑意更盛几分,“你先回去吧。” 邱承徽站起来,有些回不过来神地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太子妃端起茶,嘴角噙起的笑意渐盛。 虞氏,你可別让我失望才好。 能让一向重规矩的太子如此,她也是真真好本事,恐怕雪琼阁的那一位,这下彻底无法安心养胎了吧.... 虞昭训伺候太子爷早上免了请安一事跟插了翅膀似的,很快在东宫內传了个遍。 邱承徽黑著一张脸坐在雪琼阁內,看著白氏,嘴里不住地叨叨,“白良娣,这虞氏,看来还真入了太子爷的眼了,以前可从未有过的事儿,太子爷可是最重规矩的人了......” 素锦看了一眼自个人主子的脸色,脸色严厉地呵斥道:“邱承徽,我们娘娘在养胎,不便听这些事儿。” 邱承徽忙住了嘴,抬头间见白氏的脸色已经苍白,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涌上一股快慰。 以前太子爷最宠爱的便是她,她也借著这宠爱高高在上,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这会儿轮到別人..... 白氏这一胎怀的极其不安稳,原本就动了胎气,这会儿听了这些,心里又难过又委屈,只觉得腹中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素,.....素锦,帮我叫太医来.....我肚子痛.....” 邱承徽见她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一般,心中也有些慌了起来,她是討厌白氏不假,想借她给那个虞氏一点儿厉害瞧瞧,但她可没想过要害她的命啊..... 雪琼阁內一片兵荒马乱。 到了晚间。 “太子妃娘娘,听说雪琼阁的那一位,怕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了.....”嬤嬤凑近了低语。 这话让太子妃的脸色沉了下来,她那一日虽说被说动了心思,但她到底是太子妃,更是未来的皇后,跟后院內的女子斗个你死我活的,没得失了身份。 再说,白氏这一胎谁知道是男是女,以后是个什么光景,她並不在意。 “到底出了何事,怎么好好的又闹腾了起来。” “奴婢听说,请安结束后,邱承徽就去了雪琼阁,进去不久后,白良娣就喊肚子痛了.....” “砰。” 她重重地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小几上,“蠢货!” 这会儿不顾好孩子,还去爭风吃醋,孩子都快要保不住,不是蠢货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她很又恢復了淡漠的神色,扭头吩咐道:“那边儿想来已经请了太医看了,我们便送些补身子的药材去吧,白氏不信我,这些东西想来也是浪费,就选一些年份不久的。” 白氏从来不用她送去的东西。 “是,奴婢知道了。”嬤嬤道。 望月阁內。 虞凉月睡醒后便知道了雪琼阁那边儿请太医的事儿,眸光一转,嘴角扯出一抹不在意的神色。 看来那个怪胎,要保不住了呀。 这倒是个意外。 想到那个智多近妖的孩子,她便觉得好奇,难不成这一世,她改变了许多的事儿,包括那个孩子? 想来想去,她目光旋即又看到梳妆檯上摆放著簇新的首饰等一应物件儿,迈步过去拿起来一件件把玩,脸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好东西,时至秦牧终於登上皇位,她还以为日子能好起来了,结果等待她的,也不过是被囚禁起来,每日被人监视起来。更遑论梳妆打扮。 那时候的她活得像个阶下囚。 青柳笑道:“主儿,奴婢瞧著,太子爷对你是有些不同的。” 第17章 衝突2 虞凉月看著手上价值连城的缠枝簪子,一片片叶子栩栩如生,连茎处的脉络都能刻画得如此细致,一看便知道不是凡物。 还有旁边的红宝石耳环,小小的一颗坠在上头,鲜红一片。 先不说大小,便是这样鲜艷的红色,外头就几乎找不到。 沉溺在数钱的快乐中,虞凉月对青柳的话只是“嗯嗯”地敷衍著。 青柳见她如此,心中还以为,主子一生坎坷,先是秦牧的利用,如今太子爷对她好,难免是让她动心了。这才一直把玩太子爷送的东西,想来心头或许在惦记太子呢。 旋即她又担心的看了虞凉月的背影一眼,主子这般喜欢太子爷,可是在东宫內这份喜欢,真的是好事吗..... 太子爷往后院內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那主子.... 这样的事儿她不敢想,只心里谨记,日后要提醒主子,不可一头栽进去! 门口摆放的虞美人,不知何时被人换了,取而代之的是开得十分繁盛的石榴。 每一朵都开得繁茂,红艷艷地隱藏在绿叶之中,一看便让人觉得喜欢。 虞凉月笑眯眯地看著这些儿,旋即抬手捧起一朵开得最为娇艷的石榴,一把掐住根茎拧下,拿在手里把玩。 邱氏,白氏,上一世的仇怨,我们就好好来清算吧。 烛火摇曳,屏风后。 一半闔眼的俊美少年正捧起桌面案几上的一本书细细看,旋即门口响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主子。” “进。”他头也未抬,冷声吩咐。 “是。”进来的人垂头不敢看他,只压低声音道:“主子,东宫內的藤蔓.....今日得到消息,没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拿住书的手微微收紧,冷淡的眸光从书上转移,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语气漫不经心,“怎么死的。” “属下接到消息,说是死在了井里,但脖子上有勒痕,应该是先被勒死,才拋到了井里。” 他眸光微沉,很快嗤笑,“藤蔓是个蠢货,死了就死了。” 跪在地上的人听到他这般声音,知晓他心中有怒,主子越是生气,脸上偏偏越是带笑,越是危险....... 他头上不由浸出些冷汗来,“属下只是怕,藤蔓会不会泄露了什么,被东宫的那一位发现了,这才被......” “不会。”秦牧毫不犹豫打断了他的话,眸光锐利,“若是太子真的知了藤蔓是我的人,此刻怕是东宫內我们的暗线都会被连根拔起,而不是死了一个区区藤蔓。” 包括.... 他脑海中不由想起那一抹倩影,不知不觉,她已经去往东宫快两个月了。 秦牧左手暗了暗右手腕,眼帘垂下,浓密的睫羽遮掩住他眸中复杂的情绪。 “她呢,东宫可有消息。” 下面的人微怔,很快回话,“虞姑娘已经侍寢,如今......已经位及昭训。” 半晌后,他头顶才出现一道声音,“她一向討人喜欢。” ??????????.??????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头的人心中诧异,虞姑娘在东宫內得宠,对主子来说,可是极好的事,他们的计划也可以得以顺利展开,但他怎么从主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怒火。 “那要属下给虞姑娘递话吗,陛下派人送賑灾的灾银数额不小,届时若是灾银出了问题,想必饶是东宫那一位如何得宠,怕是也逃不过斥责.......” 此次负责灾银人选的是太子,若是虞氏能在东宫內动些手脚,得到运送的路线,他们便可以筹谋。 “不,暂时不要妄动。我自有安排。”秦牧抚额,挥手让他退下。 匯报完后,他便站起身离开。 书房的门掩上,他脚下刚走两步,便听到里边茶盏碎裂的声音。 他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 相比之其他地方的安寧,雪琼阁內的气氛便显得压抑许多。 大皇孙扑在床榻边儿,一脸焦急地看向痛苦的满头冷汗的白氏,嘴里焦急地嚷著,“额娘,快请太医,额娘都疼成这样了,快叫太医来。” 素锦上前恭身道:“回皇孙,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应当快到了。” 秦鸿云收回了视线,看著床榻上的母亲暗暗著急。心中对於太子妃的恨意更甚了几分。 井中女尸的事儿,额娘一直得不到答案,但东宫內权势最大的,莫过於太子妃。 邱氏靠著他们,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 至於虞凉月,自然而然地被忽略了。 能在东宫內谁不知鬼不觉地做出此等谋算,他们都深信只有太子妃。 太医匆忙赶到,诊脉后摇头只道:“白良娣这胎儿不稳,加之之前动了胎气,若是过了三个月也就罢了,偏生在第一个月,所以怀的格外艰难。若是要生.....恐怕母体十分受罪。” 白氏一听,眸光黯淡了下去,太医的意思她听明白了,这一胎若是要生下来,怕是十分艰难。 她素手抚摸著肚子,那里十分平坦,要不是她月事向来规律,她都不能够发现自己再度有孕了。 想到自己期待许久才盼来的这个孩子,她不由眼眶含泪,別过头去,偷偷抹起了泪水。 素锦看了她一眼,旋即把太医往外请。 秦鸿云看著母亲如此难过,一双小手攥成拳头。 看望过母亲后,他走雪琼阁走了出来,心中烦闷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园里。 远远地就看到那比她大一岁的姐姐,秦平婉,正在丛间逗弄一只雪白的小狗,心中恨意纵生,不顾身后內侍的劝告,径直地走了上去。 他如今两岁,走路有些慢,待走到郡主跟前时,那小狗跑闹间,居然一头撞在了他的腿上,小狗摇晃著头撞得不轻。 他怔愣了片刻,很快故意“哎哟”一声,假装跌倒在地,旋即指著那只狗哭闹,“你们还看著做什么,那只狗衝撞了我。” 第18章 站队 內侍们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另外一人把那只小狗按住。 郡主急了,忙挣脱婢女的手,跑过来,“明明是你朝著我的狗走过去,才撞上的!你快放了他。” 郡主越是著急,秦鸿云心中越是痛快,想到母亲的痛苦,偷偷擦拭眼泪的模样,他几步走到內侍身边,把狗抱起来,用尽全力地朝著地上砸去。 內侍和婢女们都看呆了去,等他把狗砸在地上,郡主才发出一声尖叫,朝著小狗跑去。 那只狗看起来就十分幼小,约莫几个月的样子,眼下被这么摔一下,嘴里不住地发出“嗯嗯嗯”的痛呼声。 秦平婉眼圈通红,看著秦鸿云呵斥,“我的雪团,你是要杀了雪团。” 秦鸿云也跟著哭,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指著雪团,“明明是那只畜生先衝撞我,害我跌倒。” 两方闹得十分不成样子,婢女和近侍们也束手无策。 “你们都看著干嘛,没见郡主的狗受伤了吗,此刻若是医治,未必没救。”虞凉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刚才目睹了一切,本不想插手,但转念一想,能藉此机会卖太子妃一个好。 眾人见她来了,忙福身行礼,虞凉月挥手叫起,让他们快回去,秦鸿云见雪团还有一息尚存,有些不甘心,刚想追上去纠缠,就见一双精美的绣鞋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刚想发火,就听虞凉月道:“刚才我远远瞧见皇孙跌倒了,也不知道受伤了没,你们都看著干什么,还不快带皇孙回去。” 近侍们一听,果真担忧,忙上前查看。 秦鸿云见秦平婉一行人带著狗已经走远,不甘心下只能收回目光,恨恨地瞪了一眼虞凉月,不耐烦地挥手呵斥近侍们,“我没事,都给我滚开。” 说罢才气愤地离去。 虞凉月轻笑著看他走远,笑意渐渐变淡,看来上一世秦鸿云的恶毒,是早就养成了。 瞧瞧刚才那眸子里的神色,那像是一个两岁孩童的。 .................... “母妃......母妃...........” 太子妃正在看著帐册,忽然就听到门口传来女儿的哭闹声,扭头焦急地站起身,朝著门口看去,见女儿小跑进来,安然无恙的样子才鬆了口气。 旋即见她一张笑脸哭了,小小的人,上气不接下气,“母妃,雪团,雪团怕是不好了......” 太子妃这才注意到她怀中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狗,眉头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雪团是太子这些时日,从宫內给女儿带回来的,说是让她养著玩儿。 女儿喜欢动物已久,能有一只属於自己的小狗自然开心,平日里最爱带著小狗去园里玩儿。 秦平婉哭得抽抽,一张笑脸涨得通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她旁边的丫鬟忙道:“启稟太子妃,今日郡主带著雪团在园內玩,大皇孙走过来,雪团玩闹间撞到了他的脚,他不由分说便把雪团抱起来摔了下去,这才......” ??????55.??????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还是虞昭训赶到,我们才得以脱身。” “砰。” “放肆!”太子妃重重拍了桌子一下。 旁边的许嬤嬤忙走了出来,“太子妃。” 被打断了,太子妃睨了她一眼,罕见地没有发火,许嬤嬤身为她的奶嬤嬤,自然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嬤嬤要说什么。” 许嬤嬤看见她怒不可遏的脸,嘆了口气,“奴婢知道你生气,但你现在万不可找上门儿去。白氏的身子....若是此刻你前去,她回头在太子爷面前哭诉,这不得惹上一身骚。” 太子妃被她一打断,现在也理智回笼,牵著女儿的手坐在桌边,看著那只已经没了声音的雪团,柔声劝慰,“你別哭了,雪团知道你心疼它,它也心疼你。” 秦平婉依然执拗地抱著雪团不肯鬆开手,眼里的悲伤几乎要化为实质,让太子妃也跟著难受得紧。 白氏囂张,她不在意,左右不能动摇她的位置,但她的儿子,居然来欺负她的女儿,这她如何能忍! 秦平婉到底才三岁,哭了一会儿便也累了,抽抽搭搭地还是不愿意放开雪团,太子妃好不容易才从她手里拿走,命人去好生埋了。 许嬤嬤见她抚额,走近了几步,“太子妃,恕老奴多嘴,白氏最大的倚仗,莫不过就是大皇孙,如今他们就敢这般欺负郡主,日后.....” 閔氏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孩子岂非是我想要就要的,太子爷现在一个月来三回,调养的药我也吃了。” 许嬤嬤摇摇头,“孩子是其一,其二是她的宠,这么些年,东宫內人少,白氏一直没人能抢了她的宠爱去。” “嬤嬤,如今不还有个虞氏吗。”太子妃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噙起冷笑,“我眼瞧著,这虞氏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她能扶得起来,我不介意抬举她跟白氏斗。” 这边的事虞凉月不知道,但她这些日子吃穿用度显而易见的好了许多,竟然比她如今的位份还要略超一点点。 她略想了想,便知道是太子妃嘱咐了下面的人。 “准备些东西,待会儿我要去太子妃院子內谢恩。” 后院內,真正的权利掌握在太子妃手里,拜对了山头,宠爱地位,自然就隨之上涨。 她可是知道,太子妃虽说不喜欢勾心斗角和你爭我夺,但白氏的囂张和屡次冒犯,她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等到了如月阁,丫鬟通报后,便笑吟吟地领著主僕二人进去,太子妃见她来,脸上噙了一抹淡笑,招呼她坐下,“怎么这时辰来了。” 对方客气,虞凉月还是规规矩矩地把礼节做主了,起来福了一礼后,才道:“我知道太子妃这儿是不缺东西的,但我进东宫的这些日子,劳太子妃费心照顾,便寻了些我哪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送太子妃,还望別嫌弃才是。” 第19章 罚跪 见她规矩,一点儿没有恃宠而骄的样子,閔氏脸上的笑意明显真诚了几分,“说起来该我感谢你,今日听说郡主在园內跟皇孙起了些小孩子的衝突,还是你解围。” 虞凉月笑了笑,“小事而已,不足掛齿。再则郡主是嫡出,还是姐姐,皇孙也不应当越过了郡主才对。” 太子妃听了这话,眸光一闪,端起茶来浅浅地喝了一口,没有接话。 她便明白,对方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中话。 她的诚意已经带到了,就看太子妃如何想了。 上一世太子妃鲜少出手做什么,整日里不过是管理后院儿,从来不也故意磋磨谁,若是普通人家,这样的主母是再好不过了。 可惜,这里是东宫。 想来这次的事儿,太子妃的心境应当有所转变才是。 她思及此,閔氏突然开口,“你来东宫不少日子了,觉得这“后院”如何。” 虞凉月摸了摸手腕上冰凉的鐲子,脸上的笑意渐淡,“妾瞧著后院內百齐放,但某些修剪不得当,隱隱有些要盖住牡丹的势头。” “哦?那你觉得应当如何办呢。”太子妃肃声道。 “妾觉得,此风不可长。”虞凉月语气坚定。 “好一个不可长。你且回去吧。”太子妃眼神锐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送客。 虞凉月起身行礼,旋即便迈步离开了如月阁。 她知道,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即使这共识只是短暂的,但也足够了。 她想要站稳脚跟,想要谋得秦司珩的心,那白氏必定会出手,两人迟早也是水火不相容。 她根基尚浅,但若是太子妃有心帮她,那必定事半功倍。 ..................... “太子爷,果然不出你所料,被安排押送賑灾银两的江大人,今晚就有好几波势力派去接近他,他按照太子你的话做了,没有拒绝,反而亲自去接近了。” 秦司珩表情严肃,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冷厉来,看著来人回了话,才淡声道:“那些人都知道,賑灾银一事儿兹事体大,若是出了问题,怕是能动摇孤的太子之位,就这般迫不及待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那这样,不若將计就计,孤主动把把柄交出去,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些什么来。” 下面来者姓楚,乃是秦司珩麾下的谋士,他此刻眉头紧蹙,心中对於这个办法也十分无奈,太子爷看似稳坐钓鱼台,实则危机四伏。 几位皇子皆是野心勃勃,但太子二字横在他们面前始终越不过去,现如今都蠢蠢欲动起来。 望月阁內,新来的翠竹还有莲这几日伺候起来倒是十分规矩,虞凉月倒是不甚担心,有青柳盯著,他们若是有什么异动,她也能及时知晓。 伺候著她梳妆完毕,自从莲和翠竹来了后,梳妆一事便交给了莲,她有一双巧手,梳理出来的髮髻分外好看几分,还十分適合虞凉月。 今日应她要求,怎么华丽怎么招摇怎么来,莲更是掏出了压箱底的功夫,把虞凉月打扮得十分美艷。 ??????55.?????? 跟往常的楚楚动人不同,今日的美艷带著攻击性。 她对著镜子笑了笑,镜中的绝艷女子也笑了笑,她才满意的起身,“走吧。” 青柳看了她的膝盖一眼,但终是什么都没说。 主子既然这么做,便自由她的道理。 到了如月阁,她今日来得稍微晚了些,一进去邱承徽,白良娣早已经到了,见她来,两人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底闪过莫名的色彩。 白氏直接出言讥讽,“我还道谁来了,原来是虞昭训啊。你这身儿打扮是否不合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良娣呢。” 邱承徽笑出了声儿,拿起帕子掩唇说道:“娘娘说的是呢,虞昭训出身低微,不知道规矩也实属正常。” “是了,听说你不过是一秀才之女,定然没人教导与你,今日本良娣就教你个乖,你这般打扮已经是僭越了,就罚你在门口处跪一个时辰吧。” 太子妃蹙眉看著几人,刚想说话,便听虞凉月反唇相讥,“是了,妾不懂事,白良娣比我大上几岁,定然是比我懂规矩。” 白氏最是自持美貌,心高气傲,此刻听虞凉月讥讽她年纪大,顿时怒气上涌,“年轻,虞氏,这宫內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你出身不行,得以能进东宫已经是你的福气,你可別不知足。” 虞凉月也不恼,脸上始终带著淡笑,“妾的福气,都是太子给的,不过妾也知道,这人的福气都是有限的,怎么能时时刻刻都指望事事如了心意,我早听闻白良娣得宠,想来也有不如意之时呢。” 说完,她的眼神刻意看了一眼白氏的肚子。 如今东宫被不知道白氏有了身孕不足三月就动了胎气,太医这来来回回请了好几遍,约莫是不大好。 虞凉月此刻提起,这就是往她的心窝子上捅。 “好好好!” 白氏气的抬手指著虞凉月,指尖不住的颤抖。 “你不过是个昭训,居然敢对我一个良娣出言不逊,已经是僭越了!你今日这般打扮招摇,说话也不懂分寸,想来我就算惩罚你,太子爷也断然不会包庇你此等行径!来人,给我把虞昭训带去门口罚跪一个时辰!没到时辰,不准起来!” 太子妃不懂为何虞凉月今日故意激怒白氏,但面对一个时辰的跪罚,面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一来是她跟虞凉月达成了共识,二来则是,白氏在她的院子內,隨意惩罚东宫內的妾氏,当她是什么? 她若是再不说话,怕是以后下人都能小瞧了她去。 “白氏,一个时辰是否有些不妥.......” “妾甘愿领罚!妾不知道自己如何惹的白良娣不开心了,拿妾不守规矩来责罚於我,但既然良娣非要如此,那妾自当领罚。” 她说完,乾脆直接转身,一丝犹豫也无的端正跪在太子妃的院子门口。 第20章 罚跪2 此刻外头太阳已然升起,门口的暴晒之处,石阶上被晒得滚烫,她就这么直直的跪了下去。 看得一旁的青柳掀了掀眉。 后面是暴晒的太阳,膝盖下是硬邦邦的台阶,別说普通女子受不住,更何况虞凉月一看就十分柔弱。 但她一丝声音都无,只是挺直了脊背端正在跪在原地。 很快,今日的请安结束,白氏抬著下巴走了出来,瞧她跪在那里,冷笑一声便擦身而过。 邱承徽更是不加掩饰眼底的嘲讽之意,看到虞凉月受罚,她可是痛快极了。 跪了半个时辰后,虞凉月便身子有些摇晃起来,青柳目露不忍,刚想上前抬手扶一把,就被虞凉月摇头拒绝了。 她自然是了解自个儿的主子,主子胸有丘壑,做事儿沉稳,如此做,定然是有所图谋。 里头的太子妃望了望窗外,呢喃道:“你说,她到底是打著什么主意。” 一旁的许嬤嬤往前走了两步,目露疑惑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晓,但奴婢瞧著,她今日是故意为之,挑衅白氏惩罚於她。” “本宫自然也看出来了。”太子妃摇了摇头,想不通便丟在了一边儿。 又跪了半个时辰后,虞凉月才终於在青柳的搀扶下站起身,饶是她早有准备,但跪了这么一遭,膝盖还是十分疼痛。 “主儿,你没事吧,要不奴婢背你回去。” 从这儿走回去还有段路程,虞凉月膝盖跪了这么久,怕是走动间有些艰难。 虞凉月依然摇头,坚持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这一幕自然被东宫內有心人看在眼底,旋即去回了话。 早朝回府,秦司珩看著手中的摺子目露沉思之色,突然想起他这几日都不曾进后院,旋即抬头看向赵前,“这几日东宫內,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赵前想了想,开口道:“旁的事儿没有,只是奴才听闻,今早请安时,虞昭训似是跟白良娣起了口角,被白良娣罚跪在外,跪了一个时辰才回去。这回去都是一瘸一拐的。” 赵前说完,下意识地去看秦司珩的表情,正对上他黝黑的眸子,忙垂首。 想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她年纪这般小,身子又娇,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哪里挨得住。 秦司珩蹙眉片刻后,说道:“晚些去望月阁看看。” 赵前:“誒,奴才晓得。” ............... “主子,值得吗。” 青柳心疼地看著她膝盖地上的一大片青紫,指尖沾上一些药膏轻柔涂抹其上,还是惹得她眉尖频频紧蹙。 虞凉月脸色苍白,血色尽褪,额头也渗出些冷汗来,显然是疼痛极了。 她刚想回答,便见门口有一深蓝色的衣角,忙噤声抬眸望去,声音中带了几丝颤抖,“太子爷......你怎么来了。” 秦司珩目光望向她的膝盖,没料到她居然伤得这般重,抬手制止了她想起身行礼的行为,扭头嘱咐赵前,“你寻个太医来给她看看。” 赵前得了命,便快步走了出去。 ??????55.?????? 虞凉月抿抿唇,声音柔柔的,“妾无事,太子爷无须请太医劳师动眾。” “无事?再跪会儿,孤看你这膝盖是不打算要了。”他拂袍坐下,目光沉沉。 她低头,眼底渐渐濡湿,一滴滚烫的泪水砸落在裙摆之上,她急忙抬手拭去。 秦司珩看著她如此模样,刚才还有些不满的心渐渐淡去。 虞凉月到底位份低於白氏,贸然跟她起了衝突,就是僭越。 但看她如此可怜见的,起了惻隱之心,到了嘴边的那些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 虞凉月著实貌美,性子也十分合他心意。 若是听话规矩,他不介意多宠爱几分。 太医很快便到了,因著虞凉月到底是女子,太医是男子,实在不方便直接触诊,身后带了一个医女前来。 太医先是观诊一番,见她膝盖上的伤著实有些触目惊心,擬了一张单子后,又命医女上前触诊。 指头轻轻按压其上,虞凉月死死地咬住嘴唇,才让自己不至於痛呼出声。 但她苍白的脸色却是掩盖不住。 “怎么样了。” “回太子的话,臣刚才观昭训腿上的伤,虽说只在皮肉,但內里却是有陈年旧疾,想是落下了病根。这些年怕是內里的伤痛不少,若是不好好医治,日后.......怕是行走艰难。” “你叫什么,日后虞昭训,便交由你来诊治。” 秦司珩看向面前身穿白衣的女子,淡声道。旋即想到今日白氏罚跪之举,她明知道自己腿上的伤,还生生忍下了,可想而知,这期间有多疼痛...... 他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医女听到问话,恭敬地行礼后道:“臣叫仲丝,日后定当尽心照顾昭训,绝不敢怠慢。” 虞凉月眸光轻扫仲丝片刻后,旋即又垂眸不语。 看诊完,仲丝和太医一同下去擬方子,製药膏,屋內只剩下虞凉月,秦司珩,青柳,赵前四人。 赵前见主子面色不对,忙给青柳使了个眼色,两人忙退出屋內,把门带上。 “你为何不说你有旧伤,让你跪你就跪。”秦司珩开口询问。 他眼光轻扫她的膝盖,那片伤痕实在触目惊心,莫说男子了,他实在无法想像,她到底是如何忍耐。 虞凉月垂首不语,片刻后低喃,“妾身身份低微,白良娣说妾身不懂规矩,要责罚,妾身不敢不跪。” 说完她便想站起身来跪下去,只是刚站起身,便摇晃著险些要跌倒在地。 秦司珩快步起身,走到她跟前拦腰把她抱在怀里,才让她不至於摔倒。 两人离得近了,他才看清,眼前女子眼底的那一丝委屈和.....倔强。 他心下瞭然。 “日后若是还有此事,你可以遣人来找孤,不必一味地隱忍。” 白氏平日里囂张了些,但如今却是过分了..... 听到他这话,虞凉月第一次大胆的直接投入他的怀抱,旋即下巴靠在他胸口处,低声啜泣。 第21章 聪明人 胸口处衣服很快就被冰冷的泪水湿透了。 秦司珩怔愣了片刻,刚想下意识推开她,但手到了空中,察觉到怀中女子的颤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罢了.... 他一下下拍著虞凉月的后背,试图安抚她。 虞凉月前脚被罚跪,后脚秦司珩就去到她院子里看她,还留下过夜的消息传遍了东宫內。 接近著,就是一连串的赏赐,全都进瞭望月阁。 白氏忍无可忍,忍著肚子的不舒服,不顾身边丫鬟的劝阻,提起裙子就朝著秦司珩的书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赵前笑吟吟地看著她,“白良娣这是怎么了,太子爷这会儿在处理公务,怕是不得空见人。” 白良娣知道,这哪儿是不方便见,是不想见罢了。 但赵前是谁? 他可是从小跟隨秦司珩身边儿的老人了,她再是囂张,也知道不能在他面前也如此,小鬼难缠啊。 更何况,赵前日日夜夜跟在秦司珩身边儿,他若是不小心说些什么,怕是就能决定秦司珩的想法。 她强行挤出些笑意,语气十分客气,“赵公公,劳烦你帮我通传一声儿,我想见见太子爷。” 赵前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若是不进去走一遭她不会甘心,点了点头,“我进去帮你通传,但太子爷见不见,就不是奴才能管得了的。” “我知道。” 赵前很快推门进去,门又被掩上。 在外头等待的时间格外的焦灼,白氏看著那扇门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心头的难受也愈演愈烈,太子爷从未如此对过她! 就算她跟太子妃別苗头,都从来没有如此过。 为何现在........她脑海中闪过虞凉月那张漂亮到妖异的脸,难不成,是为了她? 很快她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她跟太子爷可是年幼相识,感情自不一般! 这虞氏才来多久,岂能取代她的位置! 她紧紧攥拳,心中的更加愤怒。 这个贱人,她是断然不能久留! 如今威胁不到地位,那是时日尚短,日后呢......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赵前过了会儿,出来后脸上依然维持著笑意,让人看不懂太子爷的想法。 “白良娣,太子爷说他眼下手中事务多,让你先回去,你看,现在外头太阳毒辣,你先回去歇歇,说不准太子爷晚上就去看你了,是吧。” 白良娣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多谢公公。” 如月阁。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奴婢有消息。” 外头隔著门,丫鬟压低声音小声道。 门內的太子妃正跟三岁的女儿说著体几话,闻言眉头一蹙,很快素手又置於女儿头顶,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柔声道:“天色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来陪母亲用早膳。” 三岁的秦平婉闻言拉住母亲的袖口不放手,“母亲,我的雪团儿,雪团儿以前都会陪著女儿一块休息,女儿没了雪团儿......” 话没说完,她早已是泪眼涟涟。 攥著母亲的袖口无声地哭泣。 母亲说了,她是郡主,要有郡主的样子,不能大声哭,大声笑,一举一动都要规矩。 ??????????.?????? 她便是连哭,都是无声的。 太子妃见女儿如此,更是颇为触动,一把搂住女儿安抚了半晌才总算是让她肯回去休息了。 自从雪团儿没了,女儿受了惊嚇,每日都在她这儿不肯走。 想到女儿如此的始作俑者,太子妃便眼神冷了下来。 “太子妃,奴婢刚才听到个消息。”金盏走进来,见太子妃面色不悦,语带小心。 “什么事儿。”閔氏睨了她一眼。 金盏又走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太子妃,適才白氏求见太子,被拒门外。” “哦?这倒是新鲜了。”太子妃闻言终於眼神动了动。 “奴婢也觉得新鲜。” 以前白氏在东宫內受宠到什么程度? 太子爷就算手中忙碌,若是她求见,便也会停下手里的一切事物,见见她,哪怕是陪著她说说话。 那会儿,她一度以为白氏是真的入了太子爷的心,直到那些事儿...... 她才知道,自己纯属是多想了。 太子爷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曾经遭受的事儿,不忍心罢了。 她抬了抬眼皮子,似笑非笑道:“虞氏那边儿呢。” 金盏想了想,开口,“说是腿伤到了,医女也给诊治了,说是这些日子不便於行,要在院子里好好修养。” “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休养,什么时候好了,再来请安。再把我库房內上好的药膏给她送去,再送些补品,一定要嘱咐她,好好儿地“调养”身体。” 太子妃大手一挥,语带深意的嘱咐。 金盏意会,躬身笑道:“主儿放心,奴婢一定会把话带到。” 望月阁到晚上,再次迎来了一波赏赐。 新来的婢女,翠竹和莲眼睛都看了,他们知道主子受宠,但没想到,就连太子妃也如此看重主子。 金盏把太子妃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旋即笑了笑,“虞昭训,我家娘娘可是十分关心你呢。” 虞凉月挑眉,语气十分真诚,“妾知道太子妃娘娘心善,必当好好“调养”身体,不辜负娘娘厚望,早日去给娘娘请安。” 金盏暗道,別看有些人身份低微,但这份儿通透却是学不来的。 也难怪太子妃如此看重她。 离开望月阁,回到如月阁內,金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太子妃睨了她一眼,笑道:“你想什么呢,这般焦灼。” 金盏的眉头皱起来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金盏被问到,摇摇头,“奴婢是想著,虞昭训这般聪慧,太子爷那边儿也十分赏识她,她看上去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奴婢担心,她难免是下一个白良娣,届时,她懂得韜光养晦,怕是更不好对付。” 太子妃看著她,摇头笑了笑,脸上有一抹自信的意味,“若是进东宫来,不为了爭宠往上爬,那为什么要进来呢?本宫倒是觉得她颇为有意思,虽说出身低微,但身上难掩其光芒。你试想,若你是她,被东宫內这些地位不凡的女人刁难,你能做到如此吗。她身上有一股別人都没有的劲儿,本宫十分欣赏。何况,她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会办白氏那等的傻事儿。” 第22章 伤势恢復 “奴婢想,她表面尊敬娘娘,但背地里,谁知道憋著什么心思呢......” “你啊你,人心复杂,只用做到表面和睦已经可以,何况本宫从未想过要跟他们爭斗,这东宫內,只要本宫在,本宫便一直是太子妃。” 金盏失笑的看向她,“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倒是奴婢见识浅薄了。” “你为本宫想,本宫心里知道。但这东宫內的女子就跟那春日绽放的儿一样,掐掉一朵,紧接著又会有下一朵。那何事是个头?本宫倒是认为,留些聪明人在东宫內,也未尝不可。” 她早已放弃了爭宠的想法,如今太子虽说对她无关情爱,但起码的尊重和地位她都得到了,她十分满意。 ..................... 晚间,望月阁內。 “主子,你这是何必呢。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吗。”青柳心疼地看著虞凉月膝盖,小心地往上上药。 医女嘱咐了,这药一天要擦三回,不能落下。 况且虞凉月伤如此可怖,可不单单是因为罚跪导致。 她特意在出门前,亲手弄伤了膝盖,只是那一跪,更加看起来嚇人了几分。 眾人理所当然地把一切归结於罚跪的白良娣,这一切,都在她的谋算之中。 虞凉月看著她,眸光里有著幽暗不灭的光,“值得。”她几乎是不假思索便道出了这个答案。 “便是要让我拿命去博,都是值得的。” 她知晓,白氏天然的优势便是跟太子的旧情,还有她的家世。这些是她拍马都赶不上的。 但白氏为人睚眥必报,囂张跋扈,又手段狠辣,若是不能入了太子的眼,让太子知道她如今的现状,依白氏那容易嫉恨的心,怕是很快就会对她下手。 若不是知道她的性子,虞凉月此刻也不会对她先发制人。 如今倒好,她要下手也要掂量掂量了。 何况,这不算全然白忙活,太子眼神里的心疼,可不是作假的。 秦司珩的心就像是一堵围墙,要入了他的心,就必须要徐徐图之,因怜生爱,未必不是一个可靠的办法。 若是不做到如此,她何以有办法能对付秦牧? 那些仇怨,她可是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头虞凉月风头一时无两,白氏的院子內,却是一片低气压。 下头的丫鬟太监,都儘量垂首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主子此刻的怒火牵连到。 “太子爷不是说晚上来瞧我吗!都这个时辰了!为何还不来!” 白氏又气的抬手摔了一个簇新的茶盏,溅起一地的碎瓷片。 “良娣,良娣,你別生气了,你不为自个儿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子想一想啊。”缎忙著上去劝解,素锦扫了她一眼,刚想抬手拉住,谁知缎走得极快,她没拉住。 只能微微嘆息。 “啪。”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良娣做事儿了!”白氏非但没有听从缎的话,甚至怒火攻心,顺手就扇了她一巴掌,脸都给扇歪了。 ??????55.?????? 缎眼里噙著泪水,有些委屈的落下泪来。 素锦嘆息一声,走上前去,缓缓捡起地上的碎片,嘴里说道:“良娣,你这般大哭大闹,若是太子爷待会儿来了听到,怕是又会恼了。” 听到这话,白氏顿时也不气了,东西也不砸了。 见有效,素锦继续道:“虞氏什么身份,良娣你又什么身份,她即使一时得意,还能事事得意不成?良娣只需要安分些,早晚太子爷又会想起你的好来。” 白氏终於情绪安稳了下来,看著她捡起地上的碎渣滓,若有所思,“你说的有理。但......我这心头,怎么就这么不安呢。” “太子爷为了她如今冷待我,以前我跟太子妃那个老女人別苗头,太子都没这么待我,如今.........” 素锦知道,自家良娣虽说性格有些娇纵暴躁,但內心实则十分爱慕太子爷。 若不然,她的家世,安安稳稳地待著,还有个儿子傍身,何愁没有好日子? 说个大逆不道的话,来日太子爷继位,自家良娣一个妃位想必是跑不了。 一个月后,望月阁內。 虞凉月躺在院內的椅子上,看著院子里的瓣徐徐飘落,那一院子掉落的瓣,像极了画上的仙境。如梦似幻.... 青柳和莲伺候在侧,翠竹则是端了一小碟子点心置於虞凉月身旁的小几上,方便她取用。 青柳瞧著她对著院內的瓣出神,突然出声,“奴婢瞧著这满院子的瓣落了可惜,不若捡了做成乾香包,掛在身上,倒是十分不错。” 虞凉月心情不错,笑著点头允了,丫鬟们纷纷上前捡起瓣,心里琢磨著做个什么样的荷包。 仲丝到了午间时刻,照例来到望月阁內给她看伤。 她低头看著仲丝细心地检查她的膝盖,轻声笑道:“一个月过去了,风头我出了,现在风头过去了,我也该痊癒了。” “腿上的淤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再坚持涂药一段日子,便能好。但你早日的旧伤.....怕是不容易好全了。”仲丝语气淡淡的说道。 仲丝明面上是东宫內的医女,实则暗地里却是秦牧的人。 青柳在彻底倾向她后,便把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 仲丝是医女,能接触到药材,也能为她所用,这可是大大的便利。 何况,她得了秦牧的吩咐,自然是会好好的为虞凉月办事儿。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虽说还是没有什么交情,但偶尔还是能说上几句话,仲丝是个安静的人,平日里少有主动说话的时候。 “我的旧伤我还还能不清楚吗,治不好就治不好,我已经习惯了。” 仲丝看过伤后,虞凉月把裙子拉下盖住腿儿,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 仲丝有些不明所以,按理说,待著这样的旧伤,应当时时会疼痛难忍,怎么她反而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但这样的疑惑她没有问出口,也未曾想过要个答案。 她只要办好自己的事儿,即可。 第23章 太子伺候 不过她也看出了,虞凉月是个好伺候的,来这儿好几回,她不是让自己吃点心,就是喝茶,经常把自己份例里的东西分给他们。 其他的主子赏赐人的,都是剩下不要的,但她每每都是直接把自己的分给他们,从未因为他们的身份有所贬低。 她闔眸想到虞凉月的信息,大约是苦过来的人,见多了人世间的疾苦,更是能体恤人吧。 她收拾好东西旋即准备离开,眼瞧著婢女们吃著新鲜的点心,眼里都是对虞凉月这个主子的爱戴,不由摇摇头。 她虽说是秦牧的人,但秦牧也说了,让她儘量照顾虞凉月,若非有什么异动,不用跟他递消息。 所以,她暂时也把自己看做了虞凉月的人。 伺候这样的主子,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仲丝走后,虞凉月喝了一口茶,突然提起,“这一个月,听说东宫內又进新人了,想必哪些新人也侍寢了吧。” 青柳抬头看她,眼神疑惑,难道.....主子是真对太子爷上了心? 那语气里,怎么透著一股子,悵然若失的味道。 “主子,这东宫內,万不可以假戏真做啊......” 虞凉月扫了她一眼,条然就发现她误会了,“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就好。” 青柳这才鬆了口气。 “东宫內进了两位小主,听说,都是皇后娘娘赐下的。”青柳思索著答道。 她立刻便在脑海中想到这两位的脸庞,不由的摸著下巴出神,这一世倒是出现的早了些,按理说,应该再推迟个半年,才到他们出现的时间。 虞凉月恢復的消息不一会儿便被递了上去,秦司珩这些日子已经賑灾银子的事儿忙的不可开交,后院內也总共没去几回。 听到虞凉月三个字,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放下手里的摺子,命赵前去寻了虞凉月来侍寢。 赵前一口便应下,临出了门口还在心里嘆道,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太子爷还没忘了这位虞昭训呢。 当晚,虞凉月就来到了书房伺候。 她不是头一回来了,上一世她帮著秦牧,想偷消息。好几次都藉机来到书房。 但进门儿了,她便装作有些好奇地看著周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他条然笑了笑,虞凉月有些小女儿心性,跟她相处在一块儿让他乐得轻鬆自在。 当晚他便处理好公务后,让虞凉月留下了。 赵前起先听后还有些怕自己听错了。 什么? 太子爷留人在书房? 要知道,太子爷从来不让人进书房,就算进也是回个话的功夫就打发走了,这还是头一回留人在书房侍寢过夜。 当晚一个月未曾相见,秦司珩把人揽入怀中,手下肌肤嫩滑得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游离。 嘆道,这虞氏,果然与其他人不同,长得一张清纯的脸儿,床笫之事又惹得他这般不好美色的人,都贪恋几分。 那滋味.....实在是妙极了。 他思及此,手渐渐往下,心头耐不住。 ??????55.?????? “太子爷.....妾.....妾没力气了。”娇娇柔柔的声音从身下传来,虞凉月这般声音自然不能让他停下,反而似那燎原的大火,让秦司珩更是不可自拔。 反倒是手下的力气更用力了几分,让那丝滑白嫩的肌肤,留下红红的印子。 虞凉月知道他床笫之间下手没有轻重,只能让自己儘快適应,使自己沉溺其中。 她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挽上秦司珩的脖颈,眯著眼睛微微喘息,感受著身上的人越来越用力,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果然,男人都好这一口。 屋外的赵前,青柳等人,都低垂著头,仿佛听不见屋內的一丝一毫声响。 待到估算著时辰差不多了,赵前才甩一甩手上的拂尘,命丫鬟们准备好热水,待主子们沐浴更衣。 他抬眸看向院內开得热闹的儿,突然心中生起一个念头,怕是望月阁,日后只会越来越热闹了。 欲望之后,秦司珩看著怀中脸颊红润,闔眸昏睡过去的女子,听到沐浴间的动静,勾起唇角,心情极好的把女子抱在怀里,走到沐浴间內置於浴桶內。 看著她身上曖昧的痕跡,秦司珩只喉间攒动,心头酥麻难耐。 他一向自持,倒是不知道为何,到了虞氏这儿,倒是显现出几分毛头小子的猴急来。 “太子爷....妾....没力气。”浴桶內的虞凉月,红唇微张,蹙眉动了动身子就放弃了,只懒懒地躺在那里,迷迷糊糊的样子似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秦司珩蹙眉想了想,想到她这样若是被人看了去..... 下一秒,便亲自动手给她洗了起来。 这样的体验,倒是新鲜.......... 虞凉月闔眸,但却未曾睡著,感受著身上有些粗苯伺候的手,她心情十分愉悦。 太子能亲自伺候她,怕是整个东宫內头一份儿了。 洗完后,她被置於床榻之上,头髮间有些微微湿润。 看著衣物贴著她的身躯,显现出婀娜之態,秦司珩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下往上的流窜,急忙移开了目光。 赵前上前伺候著他穿衣,这原本应该是虞凉月的事儿,但见她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主子也未曾有叫醒的意思,他便亲自动手伺候起来。 深夜,秦司珩突然感觉到身边动静,骤然惊醒,蹙眉地感应著这份动静从何而来,才察觉到,身旁女子紧靠著他的手臂,他只著一件常服,手臂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湿意,他挑眉。 虞氏哭了。 他刚想扭头询问,又想起她倔强的眼神,只得作罢。 第二日,清晨。 今日要上早朝,秦司珩早早的便起了,虞凉月睡得安稳,他也没想打扰,穿戴整齐后便想上朝去。 推开门,门口正是青柳,秦司珩想了想开口询问,“你家主子这几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 青柳怔愣了几秒,然后斟酌著答道:“或许是主子这一个月未见太子殿下,腿上的伤又让她时时有些疼痛的缘故吧......” 第24章 设下陷阱 青柳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只能儘量说得模糊些,多说多错。 秦司珩心中瞭然,东宫內这一个月进了新人,虞凉月对他又有几分依赖......想来心里难受。 但这种猜想一旦生起,他的心中就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 这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上朝,才渐渐散去。 .......................... 下朝回到东宫,赵前伺候著他换了一身儿常服,还来不及坐下,外头的婢女就来传话,说是白良娣呕吐不止,要太子去瞧瞧。 这话里头的意思可真不少。 呕吐,白良娣这胎算起来刚刚过一个月,应该还未到这个阶段,其次孕妇呕吐,一般是因为闻到什么味儿了,又或者吃了什么东西,无论是因为什么,想来白良娣又要作妖了。 赵前这么想著,秦司珩摸了摸手上的油润的珠串,吩咐道:“去请个太医给她好好看看,孤隨后便去看看她,让她好生休养。” 赵前看了他一眼,心道果然,旋即出门儿去告知了那传话的丫鬟,才走了进来。 无论如何,秦司珩对於这个自己亲生的孩子,到底还有些期待和不忍心。 之前晾一晾白氏,想必这几日也够她反省了。 晚上,秦司珩留在了白氏的屋內歇下了。 虞凉月自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她此刻正在为另外一件事儿烦恼。 青柳:“主子,奴婢得到消息,那头要你偷偷查找此次押送賑灾银两的人员名单,说是.....有用。” 虞凉月脸上的笑意沉了下来,秦牧果然提要求了啊。 人员名单,她突然想到,上一世秦牧就是由此翻身的,秦司珩也是由此事开始,惹了皇上的不悦。 自己想尽办法弄到了一个名字,秦牧由此想法子,要挟那人,旋即让人在賑灾的路线上,一直留下记號,然后被一窝蒙面人追上,银子被一窝端。 皇上大发雷霆,賑灾路线是绝对保密的,此事儿是太子负责,他指定的路线,出了岔子,他当然是第一嫌疑人。 后秦牧又联合別的皇子,散播太子需要钱,自己做戏拿走了那一笔天文数字的银两,害得需要灾银的百姓们,生生被困死在那里。 然后又上书皇上,自己虽说身家不多,但也愿意出一份儿力,捐助一笔银子,为国尽忠效力。 这事儿传遍了大街小巷,更是传到了灾民的耳中。 秦牧声名大噪,成为了救世主,而秦司珩,却在此次事件里,成为了一个毫无仁慈之心的人。 秦牧这样自私自利,冷血自私的人,成为了救世主? 可真够讽刺的。 虞凉月眼神闪了闪,片刻后想出了一个办法,旋即笑道:“你附耳过来,我想到一个办法。” 青柳眼神疑惑,半信半疑地附耳倾听,片刻后,“主子,真能行?” “你放心,不光是能成,我还要他吃鸡不成蚀把米。”虞凉月勾起一抹笑意,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野心,还有那復仇的烈火。 青柳传出去的消息被递到了秦牧手中,他看著信纸上写的一个名字,蹙眉道:“此人的来歷,查了吗。” ??????????.?????? 下面的谋士点头,低声道:“属下去查了,此事確实一直归属於太子陛下,若是他在运粮的队伍里,属下倒是觉得,这消息属实。” 秦牧微微頷首,流畅的下頜线崩出一丝冷酷的弧度,他懒懒地坐在椅子里,屋內光线昏暗,片刻后他又问,“虞姑娘在东宫內可好。” 谋士微不可查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吐出四个字,“一切都好。” 听到这话,他的眸光暗了暗,旋即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好。” 无人看到,他的桌案上有一幅画,画上的女子容貌绝色,一张俏脸似画中仙,一双眸子又极为灵动,眼角眉梢皆带魅意,似那水中妖。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著画上女子的脸颊,半晌后,昏暗的屋內传来低低的声音,“你是我的....虞凉月。” ...................... “主子,喝点牛乳燕窝吧。”素锦手里端著热腾腾的牛乳燕窝,眼带关切地看著床榻之下的白良娣。 如今天气正热,她居然盖著厚厚的褥子,脸色苍白,一向艷丽的嘴唇也带著一抹苍白之色。 她拉了拉被子,看著那一碗牛乳燕窝,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主子,你已经两天没进什么东西了,你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这样下去怕是孩子没生出来,白良娣首先就撑不住了,素锦只能直白的说出。 白良娣一听,神色微微怔愣,很快眼底流露出一丝迷茫,“素锦,你说,我这孩子......能生下来吗。” 都说母亲跟孩子心连心,她轻轻抚摸著肚子,只觉得这孩子,她留不住了。 隨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恐慌。 这孩子隱隱中,好像对她极为重要..... 怕是失去了这孩子,她会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这种感觉让她顿时心里微微发紧。 “主子.....”素锦也说不出话来,现在再多宽慰的话,也只是无用。 “算了,你把碗端来,我吃两口。”白良娣想了想,接过她手里的碗,蹙紧眉头吃了两口,便又不吃了。 “主子,不再吃点吗。” “不了,太子呢,太子怎么不来看我.....”白良娣痴痴呢喃。 素锦扫了她一眼,忙低头,“许是太子爷有事儿,太子爷昨晚才来瞧过你,主子你且放宽心。” “好。” 望月阁內,这天气越发热了,虞凉月酷爱吃冰,这不才稍微热一些,就叫厨房內的人给她做了冰饮子送来,一口下去,只觉得浑身的清爽了。 虞凉月靠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见青柳眸光都是复杂的神情,笑道:“你还在担心。” “奴婢,奴婢怕那人若是发现了,怕是会对主子你不利。他若是说出主子你的身份.....” “他不会。因为他不会发现。” 至少现在,他不会发现。 第25章 宠爱 以后就算发现,到时也晚了。 试问,谁会相信一个阶下囚的话?阶下囚的疯言疯语,若是相信了,自己不也是疯子? 她轻笑后不再解释,晃动著小脚把碗里的冰饮子一口喝完,旋即抬头露出几分恳切,“好青柳,这东西一下便没了,不如.....你再去厨房帮我要一碗来。” 说著做出无辜状。 青柳:“主子,你份例里就一碗,没了。” 虞凉月才不上当,刚准备继续恳求,眸光看到门外一处阴影,语气瞬间转变,“太子爷如今宠我,多一碗冰饮子,不打紧!太子爷这般本事,还能被我吃穷了不成!” “说得好,孤必然努力,不让自己被你吃穷了。” 秦司珩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脸上带著浅笑,一看便知道心情很好。 鱼儿上鉤了,得到居然全然不费功夫。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这上鉤的鱼儿,居然是他一直不放在心上之人。 他想到此,好心情地走到虞凉月身边儿,勾起她的一缕头髮,髮丝柔顺发亮,他赞道:“你这头髮养得不错。” 美人便是要美到髮丝都毫无破绽。 不得不说,虞凉月就是这般美人儿。 虞凉月並不奇怪,今日太子爷又赏光来到望月阁,她每一次相处都费了心思,如果太子爷当真过了就把她忘在脑后了,就说明,她上辈子死得不冤枉。 此刻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秦死珩穿了一身儿宝蓝色的绸缎软袍,头上带著白玉冠束著,瞧著倒是人模狗样的。让人怪.....怪赏心悦目的。 虞凉月打量了他一番,又换回了娇娇怯怯的模样。 她不似往日里穿著那些鲜嫩的顏色,今日反而穿了一身儿宽鬆的月牙色裙子,裙子后面地摆极大,拖拽在地上,多了几分出尘的仙气。 “听闻你今日起来后,便离开书房了。” 虞凉月眸子一缩,很快答道:“妾听闻以前太子爷从未把人带到书房去.....起来后便赶紧走了。” 她说话间,手指不停局促不安地揉搓,看起来十分不安。 秦司珩暗笑她的胆小,他今日下朝后,顿觉昨日不够谨慎,居然把人带去了书房,书房內的东西眾多,若是被人拿捏了他.... 但看到面前小女子作態的虞凉月,他顿时鬆了口气,虞氏这般模样,哪里会想到这些。 他哪里知道,虞凉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看一看呢? 上一世,她费了许多心力才偷溜进去过两次,匆忙看了一眼便走了,哪里有此次便利。 只不过,上一世她是帮著秦牧做事儿,这次是寻找什么机会能坑死秦牧。 她知道,第一回递过去的消息,秦牧查探一番没有错漏,便会信。 但失败后,必然会怀疑。 所以她决定,给出错误的答案中,又要掺杂著正確的答案,让他分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今日心情好,秦司珩也有閒情逸致跟她聊聊家常,而不是如同以前一般猴急。 ??????????.?????? 他伸手揽过虞凉月纤细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笑,“你来东宫时日不短了,听闻你对太子妃十分敬重。” 得宠而不骄躁,倒是个优点。 虞凉月晚上也卸去了头上多余的珠釵,一头青丝隨意披散在脑后,有几根调皮地落於她锁骨之上,惹得秦司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太子妃对妾一直以来都十分仁厚,妾自当敬重她。” 她说得一脸天真,旋即又十分大胆地伸出白皙的胳膊挽住太子的脖颈,一副十分依赖的模样,让秦司珩十分受用。 他抬手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脸,“你懂事,孤自然会更加宠你。” 虞凉月听后,也就过了,丝毫没有往心里去。 喜欢你,你便是心头宝,做什么都是好。 若是憎恶你,你怕是连地上的灰尘都不如,灰尘都还有人打扫,她上一世不得宠,只能让人践踏。 虞凉月笑脸盈盈地靠在秦司珩的胸口前,掩饰中眼中的讽刺,在青柳和赵前等人看来,倒像极了一对儿恩爱非常的伴侣。 秦司珩感受著怀中抱著的温香软玉,凑得近了,还能闻到美人身上的淡淡幽香,他喉咙攒动,只觉得一股燥热由內而外,在虞凉月的惊呼下,抱起她就朝著床榻走去。 旋即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体验。 当晚,望月阁叫水三次。 东宫內从来不缺少貌美的女人,但貌美又聪明,还颇为合心意的,大概就虞凉月一个了。 秦司珩清晨,伸开双臂由著太监宫女们跪伏在地上伺候他穿戴整齐,床榻上的女子还在呼呼大睡,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翻了个身嘀咕了两句,又接著沉沉睡去。 对屋內的情况,还有旁人的目光神色,丝毫没有察觉。 嘴角还带著一丝甜美的笑意。 待上朝的衣物穿戴整齐,秦司珩突然兴起,迈脚走到床榻边儿,撩开帘子看著床边睡顏美好的女子,唇边噙起一抹笑意,“虞昭训伺候得好,赏!把我库房內新得的玉如意,还有那些新色的绸缎一併给了她,她年纪小,皮肤娇嫩,最是適配不过了。” 侯在一旁的赵前抬头猛然,心头一惊,虞凉月侍寢次数多,他倒是並不在意,左右她生得漂亮,又年轻,太子爷多宠爱些,新鲜也是有的。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位虞昭训得好本事,每次侍寢都得了赏赐,次次都不落空。 库房內新的是玉如意他是知道的,那可是前儿不久,皇上赏赐的,太子爷十分喜欢,这转头就给了她...... “如今她接连升位份,已是暂时不宜动,就多给她些赏赐吧,她位份低,份例內的东西不多,她又是个娇气的。” 秦司珩说完,看著女子香甜的睡顏,突然鬼使神差地走近,垂下头,在她粉白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伺候的人全都低头,全都当作自己没看到,但心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此之后,他扭头朝著外间走去。 第27章 拜高踩低 孩子没了,秦司珩得到消息就赶去了雪琼阁,对上他,白氏又伤心地哭了一场,梨带雨好不动人。 毕竟是自己宠过的女人,见她如此伤心,自己也痛失了孩子,便好生安慰了许久,又宿在了他的院內。 接下来的好几日,白氏都每晚留住了太子,宿在她的院子內,之前还一片死气沉沉的雪琼阁,很快又火热了起来。 如月阁內,太子妃不算心情糟地摸著手上的珠串,今日请安又下手的位置又空了出来。 別的人都到齐了。 她面上看不出什么心情,虞凉月又开始打量起新来的两人。 一位姓郁,全名郁含香,人如其名,据说出生以来,身上自带一股子幽香,容貌美而不娇,反而脸上一股子清冷之感。 自从进了如月阁后,虞凉月便察觉到她坐在那儿,便抬著下巴目不斜视的样子,但某种的不屑还是被她所察觉。 另外一位嘛....... “太子妃娘娘对我等真是和蔼,自从入了东宫,原本我起初离开家,还有些许不安,娘娘对我等体贴入微,照顾周全,倒是让妾如今自在多了。” 池秋烟,娘家是京中右僕射家,从二品的小姐,仿佛跟郁含香的清冷自持,自傲,形成对照,她一直对太子妃十分恭敬,从头到尾拍马屁的话就没断过。 就连虞凉月这等想靠上太子妃大腿的,都自愧不如。 不过,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可是知道,这池秋烟可没有她表现得这么简单...... 太子妃笑著点点头,没有继续她的话说些什么,反而转头跟虞凉月说话,“这几日太子爷忙,又要照顾白氏,都没去你院子內看去,你可別往心里去。” 虞凉月前儿算是新贵得宠,这几日就门可罗雀,东宫內的下人最是会看人眼色做事儿,她今日上午就听到,虞氏的早膳被人动了手脚,换做了一些粗茶淡饭。 “回太子妃娘娘,妾不敢。白良娣身份贵重,又失去了孩子,太子爷去看她,也是应当的。” 太子妃抬举她,她可不敢真的受了。 那就是自掘坟墓。 见她谦虚,太子妃笑了笑挥手,“你快坐下,別动不动站起来行礼的。” 虞凉月又端正坐下,一副十分听话的模样。 目前为止,太子妃对她还是十分满意的,刚才的话也不过是敲打罢了,若是她真的恃宠而骄,应了下来,两位新人听了去,日后怕是她往后的日子,便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还好,她是个听话的。 至於白氏那里,太子爷只是为了那个孩子,但那份怜悯和心疼又能坚持几日呢?白氏那个性子改不了,太子虽说宠爱,但迟早会厌烦。 请安结束,白氏不在,新来的郁含香位份是良媛,在两人之上,自然先起身离开。 然后是池秋烟,她的位份是承徽,但她到底不如邱氏资歷老,就走在第三个。 虞凉月是最后一个离开院子的,刚走出几步打了个哈欠,便觉有些困了,想回屋子补觉,还没走几步,刚才离开的池承徽就掉头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迎上来。 “虞昭训。” “请池承徽安。”虞凉月笑著行礼。 池秋烟十分客气地连忙示意丫鬟去扶,赶忙说:“我不讲究这些,我初入东宫,还有许多不明白的事儿,日后还请虞昭训多多照顾。” 虞凉月面上不动声色,“池承徽这是哪儿的话,你的位份在我之上,家世也不错,日后定然扶摇直上。” 这就不冷不淡地把她的请求推拒了。 池秋烟脸色暗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復,“你不必自谦,我一来就听说了,你入东宫来,便十分得太子爷喜欢,那像我们,侍寢一次,便再也没机会得见太子。” 池氏说著脸上露出几分落寞来。 “太子见谁不见谁,这事儿我也没办法,池姐姐这会儿我有些困了,便先回院子了。”虞凉月说完就走,压根不给池秋烟继续攀谈的机会。 池秋烟这个笑面虎,果然还是如同上一世一般故技重施了。 可惜了,她如今不吃这一套。 看著虞凉月窈窕婀娜的身影走远,池秋烟脸上的笑意彻底落了下来,只沉沉地看著那道人影远去。 身边儿丹桂嘟了嘟嘴,“主子,这虞氏身份低,真是个不知道规矩的,居然敢这般不客气跟主子说话.......” “身份低?身份低有太子喜欢,谁敢小瞧了她去?没瞧见刚才无论我如何跟太子妃示好,她都不假以辞色,反而和顏悦色地跟那虞昭训说话。” 池秋烟愤愤道。 丹桂被呛了一顿,抿抿唇不吭声了。 一旁的冰夏眼神转了转,道:“主子,既然她得宠,我们的流霜阁又距离不远,你可以跟她近著些,太子宠爱她,主子说不定,还能遇上太子。” “你是个聪明的,我如今不就打著这个主意?可惜你也看到了,那虞氏不冷不淡地就拒绝了。实在可恶。” “主子比她位份高,要去她院子內,难不成她还敢拒绝。”冰夏道。 “你说得在理。”池秋烟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她在高位,主动去拜访虞氏,难不成她还敢掉脸子,赶他走? ...................... 回到望月阁,虞凉月便上榻休息,请安要早起,她的望月阁又偏僻,她得早些起来,这觉睡不好岂不是要影响容顏? 见她只顾著睡觉,青柳上前扯了扯她的被子,“主子,瞧著外头天色不错,不如出去走走?你整日睡觉,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 青柳自从跟虞凉月透底后,两人关係愈发好了。 若是换了翠竹和莲,定然是不敢像她这般隨意。 虞凉月扯过被子,翻了个身,懒懒道:“这会儿我若是出门了,又碰上哪些人,那些心怀鬼胎的,酸言酸语的,唾沫都能把我淹死。”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新来的两个,你也找机会敲打敲打,我这几日太子爷没来,下头的人怠慢,但也切忌不可面上露出什么来。这些吃了的亏,上了的当,迟早我们有机会找回来。” 第28章 计谋成功 “奴婢知道了。”青柳回了句,反馈给她的,是虞凉月睡觉的呼吸声。 ....... 这女人多的地方,事非多,明面上都是好姐妹,都十分客气,相处融洽。 背地里恨不能撕烂对方的脸,扯碎了对方的头。 人前人后的故事,在许多的角落里发生。 .................. “得到消息了吗,到底为何会出现如此情况!”秦牧坐在桌边,整个陷入一片黑色的阴影中,只声音便让人觉得不寒而慄。 跪著的谋士身形抖了抖,豆大的汗珠砸落在地面上,“臣打探过了,这才得到消息,那人......早就跟家中妻子关係十分不睦,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憎恨,所以才在我等拿他妻子要挟时,假意答应,实则探听我等的要求和虚实,最后反其道而行,没有按照我们的话做......” 秦牧自从上次从虞凉月那儿得到消息后,便很快动作起来。 他想利用这人破坏太子押送银两的计划,甚至途中截胡。 这笔银两不是小数目,秦牧最缺什么? 那当然是钱。 他母家低微,母妃更是身份不高,无法给他提供帮助,这些年来他都是靠自己一点点攒出来的班底。 朝堂中的大臣对他的拉拢不屑一顾,甚至不少人觉得他痴人做梦。 他还是咬牙坚持。 太子这些年,就似一座大山挡去了他们这些皇子的机会。 他出身便被抱到皇后身边教养,皇后身后的母家,更是全力支持她。 这般好运,真是让人嫉妒! 秦牧的手掌攥紧,生生地把一把扇子的扇柄捏碎裂开来,他此次机会非但没有成功,还反而折进去一位他好不容易拉拢来的军中將领。 官职不高,但胜在听话,也好用。 就这么折损了! 他若不是那他家人要挟,怕是这会儿他的名字,早就被呈送到了御前的桌子,还有东宫的书房內了。 “废物!为何不打探清楚再行事!你可知道,此番我们费了多少心血!”秦牧扶额,只觉得头中似有一只虫子在他脑海里疯狂地撞击。 让他觉得痛不欲生。 “臣....臣大意了,但此番这人名字是虞昭训传来的,臣以为.......” 秦牧突然安静了下来,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有错,错都在虞凉月身上?” 语气低而沉,还带著一股危险。 谋士刚想开口,片刻后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我倒是觉得虞氏不会背叛,但你还是递话给青柳,让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如此疏漏。至於抓来的那人的妻子,直接杀了。” “臣....臣知道了。”谋士抹了一把汗,急忙地退出了书房。 秦牧抱著快要炸裂的头,嘴里低喃出声,“凉月,凉月.....谁都会背叛我,你不会,也不行.......可千万,別让我失望啊。” 他的眼中猩红一片,直直地看著地面。语气深情又繾綣,眼神里满是愤怒。 ??????????.?????? 整个人扭曲又怪异。 书房外更是寂静一片,刚才他们都瞧见了谋士出来的样子,这会儿更是大气不敢出。 若是在五皇子生气头上犯错,那便只能死路一条。 虞凉月接连好些日子没侍寢,下头的人已经蠢蠢欲动。 送来的饭菜粗糙,但还能吃,份例的东西更是少了一半,看得青柳都有些愤怒。 “主子,这些人如此作践你,我们还要忍著,忍到什么时候!” 虞凉月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喝著白粥,仿佛那是一碟子人间美味。 “你別急,快了。” 这告状和委屈,也得挑时机。 “好了,我们去请安吧。”吃过后,她擦了擦嘴便起身朝著外头走去,青柳忙匆忙跟上。 太子妃的如月阁好不容易人都到齐一回,五个女人,加上上首的太子妃,六个人,终於热闹了起来。 每个人都笑语晏晏,但言辞间又带了些锋利。当然,除了白氏。 她依然一副张扬囂张的样子,看谁眼底里都是不屑。 就连郁含香,到了白氏面前,都不敢端著那一日的姿態。而是低垂著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得不说,秦司珩是真的在女色一事儿上十分不热衷,东宫內的女子满打满算,加上太子妃也就六个,別的皇子府里,正妻一位,然后便是无数的妾室。 想想,他明明身份是最为贵重的,但这日子过得,倒是似普通世家的贵公子一般。 这女人的数量,怕是不及別的皇子的零头。 皇室讲究多子多福,对於子嗣一事儿,自然是越多越好。 皇上宫內,长成的皇子五个,剩下三个还在牙牙学语,公主更是有十个之多。 反观秦司珩,郡主一位,皇孙一位。 女子不多,但在她看来,秦司珩也是个对容貌身姿很挑剔的人。 东宫內的女子別的不说,容貌身材,甚至是气度,一个个都十分难得。 座位是按照身份来坐的,虞凉月的位份最低,居於末位。 隨后便是池秋烟,她和邱氏同为承徽,但邱氏更有资歷,在她之前,旋即便是郁含香,然后是白氏。 最活跃的当属池承徽,她还是跟那一日一样,一直附和太子妃,和拍马屁,但太子妃总是笑,但那笑意虞凉月瞧著,倒是不达眼底,反而十分厌烦。 “白氏,你这些日子身子养好些了吗。”太子妃跟他们说完后,掉转头来问起白良娣。 白氏皮笑肉不笑地对上太子妃的眼神,“太子妃娘娘居然关心妾的身体,倒是让妾受宠若惊。这些日子太子爷时时关切,妾自然身体好上了许多。” 她心里一直怀疑自己落胎跟太子妃有关係,一听这话就警惕起来,言辞中更是算不上尊重。 谁知,太子妃似是没留意到一般,笑了笑,“今日泡的茶,乃是今年的新茶,是前儿太子爷办事儿得力,皇上赏赐的,你也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是喜欢,我命人包些给你带回去。” 第29章 截胡 白氏的神色果然一滯,旋即抬著下巴反呛,“太医说妾不適宜喝茶,便不用了。不过这茶好喝,太子妃也別多喝了,茶性寒凉,怕是会伤及女子身体,久而久之,便很难有孕了。” 太子妃这是警告白氏,她再如何得宠,如何囂张,但这东宫內的女主子,还是她太子妃一人,这所有的赏赐来的好东西,都在她的手里。 这番连敲代打下来,白氏的囂张劲儿,都被打去了半截。 虞凉月当然听懂了,这屋內的其他女子都听懂了。 两人打著机锋,虞凉月却思索著刚才太子妃的话,太子办事儿得力,得了赏赐? 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 她不由有些兴奋,秦牧怕是吃了不小的亏,真好奇她这会儿,还会有上一世那得意又囂张的神情吗。 他的那些好运,全源自於她的牺牲,她的奉献,可结果呢? 她就想好好看看,秦牧失去了她的帮助,如何在权利的爭夺下,被碾压的抬不起头来。 “不管茶如何,能不能喝,但这东宫內的好东西都是太子妃娘娘的,我等呀,也只能跟著娘娘沾沾光了。”虞凉月笑了笑,嘴里说著漂亮话。 秦司珩的宠爱的一回事儿,后院內太子妃只要不倒,她始终是权利最大的女人。 “瞧瞧,虞昭训这张小嘴甜的,也难怪太子爷喜欢她,便是我呀,也喜欢。你若是喜欢,我回头便让丫鬟包了给你带回去。这些茶啊,我也喝得少,放在那儿也是放著,还是要给喜欢的人。” 太子妃听著虞凉月的话,脸上露出些笑意来。 池秋烟见太子妃对虞凉月一副好脸色,忙道:“既然太子妃娘娘给了虞昭训,也不要厚此薄彼,给妾一些带回去吧,妾平日素来爱喝茶呢。” 还不待太子妃说话,白氏似笑非笑地开口,“池承徽还真是聪慧呢,才刚进东宫,就眼巴巴的巴结上了太子妃,但也別以为太子妃谁都喜欢,虞昭训的宠,你呢,你又有什么,听说你进入东宫一段儿日子了,总共也就侍寢了一回呢。不过啊。”她抬起素手喝了一口茶,撇撇嘴又放下,“这茶是不错,本宫那儿只有旧日的春山茶呢。” “还是良娣的太子欢心,春山茶虽是去年的,但一年统共的產量就不过几两呢。”邱承徽忙拍著马屁。 此话一出,別的女子脸上都露出几分吃惊和嫉恨,果然白氏得宠。 这一年只有这些的茶,太子爷也给了她。 白良娣听起来似是在夸讚太子妃的茶,实则是在暗搓搓地炫耀呢。 虞凉月觉得这一幕好玩极了,后院女子閒来无事最爱做的事儿便是听戏,但听戏哪里有眼前的这一场戏精彩呢? 入戏,演戏,真真是人生如戏啊.......... 一番唇枪舌剑结束,虞凉月回到瞭望月阁。 她前脚回来,还来不及换了常服,便听到外头人说,池承徽来了。 青柳啐了一句,“真是不要脸的狗皮膏药。” 虞凉月淡淡一笑,挥手跟翠竹道:“请进来吧。” 池秋烟的心思昭然若揭,她还打量著別人都看不出呢,真是可笑。 不一会儿,池秋烟跟她的婢女一前一后就进来了,婢女手上捧著个盖了布的盘子,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虞凉月起身福了个礼,“池承徽。” “虞妹妹,坐下坐下,我不过是来串串门儿,瞧你,不用这么客气。”池秋烟故作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拉著她坐下,好似她才是这儿望月阁的主子一般。 虞凉月笑不达眼底,不动声色地从她手中抽回了胳膊,池秋烟虽不大高兴,但面上没有带出来。 两人坐下后,自有婢女上茶点,池秋烟打量著望月阁,看著屋內的一件件精美的摆件儿,心中有些酸。 “太子爷可见是真宠爱你,瞧瞧这些东西,便是我屋內也是没有的。”池秋烟说完,起身拿起一个葫芦瓶仔细看了看,见上面的纹描绘的卉精细,色彩也浓郁。 “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她感慨道。 虞凉月没有接她的话茬,“池承徽,今日来是找我有何事。” 池秋烟一愣,她还以为自己这么开口了,虞凉月的位份低於她,难道不应该开口把东西送给她吗? 真真是没眼色的东西! 果然是穷秀才家出来的,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儿。 她扯了扯嘴角坐下,面上的笑意也有些敷衍,“我的流霜阁,跟你的望月阁离得近,我瞧著左右没事儿,便来见见你,我们离得近,正好做个伴儿。” 虞凉月脸上带了些惋惜,“原来是这样,但可惜我怕是要辜负池承徽的好意了。” “这话是何意?”池承徽疑惑地问。 “我呀,身子不大好,太子爷让我多多休养,怕是不得空跟姐姐说话。”虞凉月眨了眨眼睛,搬出太子来当做藉口。 反正他也不在这儿,便是自己拿他当做藉口,想来也无事。 “妹妹未免也太娇气了些.......”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儿,阔別几日,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了些,“虞昭训说得没错,她的身子娇弱,你日后若是没有事儿,就不必来访了。” 这声音低沉暗哑,带了一丝疲惫的同时,声线冷淡,在夏日里听起来,如同敲击在玉石般清脆冰凉一片。 池秋烟看到那一道暗絳紫的身影,心中突突的厉害,立马跪下行礼,“太子爷。” 她试图让自己放鬆下来,她来这儿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白氏那儿,她的宠爱自己截胡不了,难道小小一个昭训,自己还不能压制吗? 她家世低微,凭什么得宠? 她想到此,心中充满了信心,悄然抬头,露出自己最好的侧面,抬头望去。 谁知道,太子居然脚步不停,径直地路过了她身边儿,走到了虞昭训身旁,笑了笑,用手指挑起她洁白的下巴,“蛮蛮,几日不见,你瞧著瘦了。” 这一发现让她大为震惊。 第30章 香囊 不过,不光是她,虞凉月自己也十分吃惊,秦司珩確实开口问过她的小字,她也只当秦司珩隨口一问,要知道,能唤小字的,除了父母,便是日后的夫君了。 但太子,那是她的夫君? 她只想利用他罢了。 秦司珩见她怔愣,旋即牵起她的手,他近日內的,无论是在朝堂上的烦闷,还是在白氏那儿的烦闷,在此刻都得到化解,虞凉月身上好似有一种魔力,能让他感觉到平静。 舒缓。 这份平静和舒缓,能让他短暂地从这一团事情中抽身出来。 “太子爷不来,我一个人吃不下。”虞凉月接著他的话茬,语气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没有一股子骄矜,反而让人心生爱怜。 池秋烟在旁边尷尬极了,她此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太子爷完全不搭理她,把她当做一个透明人对待,她甚至不知道,此刻是应该在,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走吗? 她不甘心...... “你还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回去。”秦司珩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池秋烟觉得难堪极了,心里酸涩,忙低头应了一声儿“是”,便脚步匆匆地朝著外头走。 “你不喜欢她。”秦司珩看著眼前的虞凉月,用了肯定句。 虞凉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我谁都不喜欢,也谁都不討厌,我只喜欢太子爷一人。” 这话成功逗乐了秦司珩,他“哈哈”大笑几声,两条手臂把她抱起,走向床榻边儿。 两人相互拥抱,紧紧依偎,做了所有的亲昵之事,虞凉月浑身泛著红,嘴里轻轻喘气,躺在床榻上没了丝毫的力气。 秦司珩伸手抚摸上她胸口处的红痕,轻声呢喃,“痛吗。” 在房事一事上,他从来好似都不够温柔。 那样的温柔,让他感觉不到自己还活著。 这也是他第一次关注身下的女人,是否痛。 虞凉月怔愣了一秒,很快恢復,“太子爷只要喜欢....妾都可以。” 秦司珩把自己蜷缩起来,头埋在虞凉月的胸口,虞凉月抱著他,似是一个呵护的姿势,用手顺著他后背散乱开来的头髮。 此刻他们刚做完曖昧之事,但床榻上的氛围,却又有几分寧静之意。 这几日发生了不少的事儿,朝堂之上父皇对他给予厚望,其他的弟弟们都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甚至不惜截走賑灾的银子,让一方百姓深陷水火之中,也要藉此机会给他这个太子,一次沉重的打击。 但所幸还好,他们的计谋没有得逞。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好运,自己手下的那一人明明都差点被策反,只可惜他们拿错了命脉..... 他深呼吸,嗅到了身边女子头上的香味,那种香味让他神往不已。 在快要睡著时,他突然呢喃出声,“蛮蛮,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要变........” 虞凉月没有说话,只是一起闭上了双眸。 秦司珩那一夜的话,在醒来离开后,两人便再也没有提起,虞凉月没有失宠的消息在东宫內传得飞快,之前怠慢她的下人一个个紧张不已,只怕她秋后算帐。 ??????55.?????? 但她什么都没做,依然跟从前一般。 只是在赵前的徒弟小贵子公公,来替太子给她送吃食时,偶尔提起一句,近日里东宫內的膳食不合口味,这才瘦了些后,东宫內的不少人,或打发了去別的位置做事儿,或受罚。 眾人便都知道,这虞昭训看起来温温柔柔,但实则一点儿都不是好拿捏的柿子,伺候起来便更用心了些。 池秋烟自从那一日后,便病了,接下来的好些日子,虞凉月都没见过她,不过她也並未往心里去。 日子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过。 賑灾一事儿后,秦牧也久久没有派人联繫她,就在虞凉月拿不准他要如何时,青柳递了消息来,说是秦牧那边儿,皇上这些日子要给各位皇子说亲了,秦牧年岁虽说在一眾成年的皇子里小了些,但此番也在选妃的行列之中。 青柳说完,便注意起她的神色来。 以前在府里时,她可是知道,主子十分心悦秦牧皇子,但后来不知怎么的...... 就变了。 五皇子是个心思深的主,如今主子人已经在东宫內了,若是心里还装著五皇子,恐怕不妙。 虞凉月此刻却细细地回想,上一世五皇子妃是谁? 她记得,那人姓迎,京里世家里,排得上名字,姓迎的,便只有迎国公府里的迎大小姐了。 想来便是她了。 虞凉月脸上掛起浅浅的笑意,秦牧是个好老师,把她教得非常好,在府里的那些日子,他带著自己熟悉京里的权贵,关係,学礼仪规矩,这些无一不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迎大小姐,迎雪嫣。 皇上虽说不怎么喜欢秦牧,但到底没有亏待他,迎雪嫣可不是普通的闺秀,在家时便掌管国公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宜,出嫁后更是把五皇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带了不菲的嫁妆进门。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上一世秦司珩完全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这一世如今他的野心已经暴露,秦司珩还会乐意见到,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弟弟,娶这么一位世家贵女吗? 虞凉月浅浅地笑了。 夏日天气炎热,她就越发不爱动弹了,今日难得天气凉爽了些,青柳便劝她出去走走。 虞凉月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穿了衣裙,命青柳把她近日里那个新得的香囊带在身上,青柳迟疑了一秒,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主子,仲丝医女说这香囊可以减少怀孕机率,但你如今得宠,不趁机要个子嗣,若是日后东宫內的女子多了起来.....难不成还在因为五皇子而不肯.......” 虞凉月差点被青柳的脑迴路逗笑,“若是我还真的忠心於他,藤蔓就不会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无须担心,我自有谋划。” 青柳虽说不解,但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虞凉月心想,如今她年纪还小,跟秦司珩之间虽说相处有些感情,但更多的是秦司珩对她的怜悯。 第31章 假山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若是有孕了,先不说她年纪小,生產艰难,便是生產期间有十个月,她都不能伺候,她可是知道,东宫內的女子只会越来越多的。 她可不是捡了芝麻,丟了西瓜,只要秦司珩喜欢她,宠爱她,何愁日后没有子嗣呢? 不过她不想解释。 来到了园里,百开得繁茂,远远看去五顏六色一大片儿。 让人心情甚好。 园內,虞凉月带著青柳正在欣赏开得繁盛的紫薇,紫薇开满了枝干,每朵有六片瓣,每片瓣的顏色不一,有的是白色,有的是紫色。 当真的漂亮极了。 青柳赞道:“我瞧著这紫微像极了主子。” 虞凉月嗔道:“你说说看,你家主子我,跟这儿有何相似之处?” 青柳认真想了想,接著道:“主子偶有温柔的一面,偶尔认真,偶尔又有点凶,反正很多变。” 虞凉月眨眨眼,“敢情你藉机会说我对你凶是吧。” 她一边儿说,一边儿藉机去挠青柳的咯吱窝,青柳被猝不及防之下一挠,立马笑出了眼泪,忙后退著道:“主子你饶了我,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主僕俩打打闹闹地朝著园內走去,园的中间是一修建宏大,壮观的假山,远远看去十分真切,倒不似假的,虞凉月少有出门的机会,偶尔看出不由对书上描绘的山河景色充满了神往,一边走一边细细看了起来。 越往里走,假山里边儿的空气清幽,仿佛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好凉爽。” 虞凉月说著,闭上眼眸感受著周围清冷的空气。 “小心,主子!”突然一个尖锐的叫声,虞凉月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力道推著她往前踉蹌著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她好不容易站稳了,旋即扭头看去,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眥欲裂,“青柳!” 她大喊著跑了过去,青柳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忙道:“主子,我没事儿。” “没事?那什么是有事!你瞧瞧你被砸的!”虞凉月心疼的眼圈一红,眸子里似有腥红之色。 她仔细瞧著青柳被假山上落下的石块砸伤的背部,越看越心惊,刚才若不是青柳推开她,这个石块落下必然她的脑瓜子会开个瓢。 她顺著石块落下的方向往上看,此刻阳光太耀眼,火辣辣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 她低头嘱咐青柳,“你在此等等我,我马上回。” “主子........”青柳怕她有危险,刚想开口阻止,便见虞凉月已经跑开了。 她顺著刚才石块落下的地方,绕到了假山的后边儿,这地方居然有一处十分隱蔽的台阶处,可以径直的通往假山顶端。 她眸光微眯,心中有了些猜测,提起裙摆径直朝著上边儿走,台阶数量不算多,大约十来阶,等到了上边儿,她很快便看见下方的青柳,然后低头找了起来。 前后也没费多少时间,那地方很快就被她找到了。 掉落石块的地方有一个十分明显簇新的地方,跟周围布满痕跡的石块不一样,儼然刚出现。 ??????55.??????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仔细观察了石块的断裂面,得出一个结论。 石块一定不是鬆动了掉落,而是人为的。 况且,偏向內部的石块,就算鬆动了,也决计不会朝著外头滚去,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她眼神在周围打转,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不太明显的脚步印记,脚印很小,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所留下的。 最后,她在往下走的一块尖锐石头上又发现了一些裙子上的布料。 她揣在怀里来不及多看,便迅速的下到下边儿,搀扶著青柳往回走。 青柳受的伤不算轻,高处掉落的石头在她的后背砸伤了一大片伤口,已经有血跡顺著她薄薄的外衫蔓延开来一大片鲜艷的红色。 仲丝得到消息便赶来了,仔细的处理好青柳的伤口,虞凉月就守在一旁,一步都不肯离开。 青柳会些武功,性格也坚毅,途中居然一声不吭。 只是脸色白了一些。 仲丝处理好后,又嘱咐虞凉月,之前送来的避孕荷包,戴三天,要摘下来歇几天,若是一直这么戴著,里面的药对女子的身体会留下不可挽回的损伤。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要换荷包时,我再去找你。” 荷包內的药一个月换一次,这也是两人事先说好的,药材更是只能交由仲丝来处理。 仲丝刚想走到门口,脚步微微一顿,再度开口,“主子,奴婢如今在医房,偶然看到一宗医卷,倒是十分有意思。” “哦?写了什么。”她挑挑眉,示意仲丝继续说。 仲丝脸上浅笑,站在门廊下的脸,一半隱藏在阴影內,让人看了有一丝诡譎之感。 “白良娣,她流產一事,怕是不简单。医卷上对此也有所疑问,她一来胎向不稳,二来把脉的人在她体內发现了疑似麝香的痕跡,但时间久了,难以追查。便只留下了疑似的脉案。” 仲丝说完,提起篮子便走。 只留下虞凉月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青柳在身后,蹙了蹙眉,“主子,看来白氏也著了谁的道,枉她囂张了这么久,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掉得冤枉。” 虞凉月脑中又想起上一世白氏產下的那个智多近妖的孩子,似笑非笑道:“不冤枉。” 过慧易夭,何况是那等聪明之人。 白氏定然是不知道这脉案的,她的性子,要是知道,早就闹翻了天去,这东宫哪里还会有寧日。 虞凉月险些受伤的事儿还是在东宫內传开了,秦司珩回到书房,伸手揉了揉额头,神色疲倦,接过赵前递来的一杯茶后,才道:“今日府里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赵前眼睛一转,忙道:“今日府里倒是发生了一桩事儿,不过还好,虞昭训没有受伤。” 秦司珩果然来了兴趣,骨节分明的手指“叩叩叩”地敲击著桌面,黝黑的眼仁儿径直看向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32章 书房交锋 赵前忙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补充一句,“虞昭训人没受伤,看起来就是受了些惊嚇。” 听人说,回来时眼圈儿都红了,可怜见的。 东宫內的假山时时有人看护,处理打扫,若说是巧合落下石头,鬼才信咧。 赵前心里吐槽,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主子。 今日太子爷在前朝忙碌累了一天,他心里满打满算,东宫也就虞昭训一人能让太子爷舒坦些。 这才提起这一茬。 秦司珩思索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人没事儿就好,你把她叫来书房伺候笔墨。” “誒,奴婢晓得了。”赵前行了一礼便推门走出来,跟自己徒弟小贵子使了个眼色,“你个滑头,快去望月阁走一遭。” 小贵子意会,朝里使了个眼色,“主子唤虞昭训呢。” 赵前抬手又赏了徒弟一个暴栗,“师傅怎么教你的,有些事儿不要问出口,心里懂了就好。” 小贵子揉了揉头,师傅到底是心疼他的,没有用力,他忙拔腿就朝著望月阁去了。 去时,虞凉月正在屋內贵妃榻上歪著身子,神色悠然地吃著果子,见是小贵子,忙站起身来,笑著迎了出去,“小贵子公公,可是赵公公有事儿。” 她的语气客气,小贵子十分受用,他也不摆谱,亲热的“誒”了一声儿,“虞昭训,太子爷那边儿唤你去,你收拾收拾,跟奴才一块儿走吧。”他打量了虞凉月一眼,见她穿著隨意,补充一句,“你慢慢来,我等你。” 虞凉月旋即进屋,三个丫鬟很快的忙活起来,不一会儿就给她挽了个十分精致的髮髻,又插上了些新得的簪子等物什。 看著镜中的自己愈发娇艷,甚至比起上一辈子最好看的两年,更加漂亮了些,她不由扭头问道:“好看吗。” 青柳十分真诚地点头,“主子容貌绝色。” 翠竹也眯眼笑了笑,“主子容光,无人能及。” 莲平日就少言寡语,憋了半天,吐出一个字,“美!” 虞凉月笑弯了眼睛。 果然,得了宠爱,过得好,再加上这些奢靡的金银首饰最养人。 上一世她快死时,被囚禁在那一间屋子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也衰败得不成样子。 她摸著滑嫩的脸颊,轻轻笑了。 到了书房,秦司珩正在埋头处理公务,手里写写画画的没个停,就连虞凉月给他行礼请安都没注意到。 等发现时,才瞧见面前的女子,还维持著刚进来时行礼问安的模样,他眸光停留在她的膝盖上,想到那一日医女说,她膝盖有旧伤,一直没好,想来应该时时会有些疼痛。 他便有些懊恼,重重地搁下笔后,“怎么虞昭训来了,也不提醒孤!就看著她这么站著!” 赵前突然被迁怒,抬手便往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奴才该死,奴才疏忽了。” 虞凉月有些害怕,忙道:“这不关赵公公的事儿,太子爷你別怪他。” 赵前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露出委屈的神色,“太子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子爷说是奴才的错,那奴才就是千万个都是错。” ??????55.?????? 秦司珩刚才还烦闷,旋即就被他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你这副样子,若是被旁人看了去,谁还会认你这个威风鼎鼎的赵公公。” 赵前丝毫不以为意,“奴才再威风,也是主子给的脸面。” 秦司珩点点头,笑著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赵前扫了一眼虞凉月,乖乖地应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两人,虞凉月乖巧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只用一双似小兔子般受惊的眼神看秦司珩,但那双眸子太嫵媚,倒似在..........勾他的魂儿,一点不无辜。 “我听说今日你差点受伤。” 虞凉月眸光闪了闪,“妾没受伤,妾的奴才受伤了,她为了奴婢挡住了石块,医女说,近日都要好好休养。” “嗯,她倒是个衷心的,回头我让人赏赐她。”说完,他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虞凉月上前。 想到上次在书房內的疯狂,虞凉月脸颊微微发热,这人怎么好像特別喜欢的书房做那事儿? 待她走到跟前,秦司珩迫不及待地一把拉过她,拦住她的细腰让她坐於自己的腿上。 虞凉月只能勾住他的脖子,才不至於让自己摔倒。 两人脸离得极近,呼吸交缠间,曖昧的滋味在屋內蔓延开来。 “太子爷.....这才白日呢......若是传出去,妾还怎么做人呢.....”虞凉月在怀中羞怯的抬不起头。 秦司珩挑起她的下巴,勾唇一笑,“那怕什么,在孤的书房內,不敢有人多嘴。” 虞凉月听罢也不多说什么,秦司珩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躁动,手开始胡作非为起来。 不知怎的,他以前也不重色,每每只要看到虞氏,便控制不住自己..... 手下丝滑的肌肤无一不在提示他,怀中女子的娇嫩。 女子嘴里发出轻柔的喘息,脸颊緋红,眼眸中似地有雾气,看上去迷离一片,让秦司珩忍不住为之著迷.... 身上散发出的幽香,更是让他仿佛入魔了一般,手下揉捏的力气越来越大.... “痛....” “是孤弄疼你了。”冷不丁听到女子的娇呼声,秦司珩才清醒了一些,见自己留下的红痕,伏身亲吻之上。 秦司珩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旋即抱著她站起身,让她坐於案几之下,她身上全是朝堂之上的机密,两人却在上面迷醉地沉溺其中。 待到他快要控制不住,虞凉月一把拉住他的手,嘴巴凑近他的耳垂,轻声呢喃,“太子爷,我们进去....” 秦司珩低哑著声音,“嗯”了一声,一把將她揽入怀里,朝著里间而去。 隔著帘子,见其中曼妙的影子伏在那上面起伏个不停。 饶是谁看了,都忍不住为之脸红心跳。 完事儿后,两人都躺在书房內的床榻上喘著气,秦司珩忍不住扭头看著身旁的女人,脸上还带著一丝少女的生涩,但身体却出落得似一颗汁水充沛的桃子。 第33章 得来全不废功夫 白皙莹白的脸颊上,还带著些许稚嫩和没有褪去的娇憨,却偏偏那一双嫵媚的狐狸眼,却带有一种不经意的媚態。 秦司珩脑中不由想像,虞氏就像是伸出一指头,就能戳出甘甜汁水的桃子。 他脸颊一红,年幼时看的画本子在脑中闪过,想到书中描写的词汇。 尤物。 书房內荒唐了一下午,直至天色擦黑,虞凉月才酥软著半边儿身子出了书房的门儿,赵前和小贵子正在门口,见了她忙虚行了个礼,虞凉月忙避开。 “虞昭训,天色黑了,小心回去。”赵前指著擦黑的天色,细心的嘱咐。 虞凉月笑著谢他。 赵前的態度让外头伺候的人心中都是一惊,看来往日再伺候这一位,得恭敬著些。 走了两步,远处娉娉婷婷的走来一貌美的女子,眼下带痣,眸光嫵媚犀利,天色黑,走近了虞凉月才瞧见,居然是邱承徽。 扫了一眼她来时的路,邱氏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一声,“虞昭训,见著本承徽不行礼问安,愣著做什么。” “见过邱承徽。” “哼,少在本承徽面前做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这样子在太子爷面前行得通,在我这儿可不行。”她走近了些,伏身压低声音道:“你这种下贱的狐媚子,就只配以色待人,当个玩意儿罢了。” 这样恶毒的语言虞凉月不知道听过几回了,她神色冷淡淡的开口,“这东宫后院之內,除了太子妃娘娘是主子,你我皆是妾氏,还是承徽觉得你日后有造化,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主子。”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还有不少太监和婢女,邱承徽的脸色由白变青,转了好几次,“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张到什么时候!要知道,人的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 运气? 这话让虞凉月的瞳孔为之一缩,望著邱承徽离去的背影,她眼睛微眯,嘴角带笑,似是发现了什么。 “青柳,我们回去吧。” “是,主子。” 青柳在后边儿始终用手臂在她腰间不远处护著,怕她一个站不稳摔倒。 太子爷实在是太不心疼主子了。 没瞧见每回结束,主子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主子年轻,皮子嫩,也不知道轻点儿。 青柳心里抱怨著,跟在后头一步步往前走。 夜晚让一切的事物隱没在黑暗中,看过去更增几分诡譎之感。 廊下的两人缓缓前行,没有灯笼探路,前路似是一张黑色的大嘴,等著吞噬这一切的罪与恶。 ......................... 如月阁內。 太子妃刚刚哄好郡主睡觉,神色有些疲倦地揉著额头走出来。 一排丫鬟们,手里捧著铜盆,水壶,茶盏,面巾等一应物品,站在黄梨雕祥云纹的拔步床伺候在侧。 太子妃有些头晕,郡主越发难哄了,上次的事儿让她整宿整宿的睡不著,非要她陪著才可安睡一会儿。 她这几日又要管家,又要照看孩子,可谓是劳神劳心。 ??????????.?????? 她惯是个最讲规矩不过了的人,如月阁內的婢女婆子们的规矩都极好,鲜少有犯错的时候,就算是捧著一些重物站著,手脚都不能有异动。 许嬤嬤扶著她走到贵妃榻上躺下,拿过一边的软垫给她靠在后背,能躺的更舒服一些。然后又端来一碗刚乘起来的参鸡汤,服侍著她喝下。 鸡汤內放了不少滋补的各种药材补品,喝下后,太子妃疲倦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 身上的疲乏也似乎好上了许多。 “奴婢瞧著太子妃你喝了这方子熬成的鸡汤,似乎十分有效。”许嬤嬤在一旁笑著道。 太子妃是她奶大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她打从內心把太子妃当做自己的半个孩子看。 是以十分关切太子妃的身体。 她打小就伺候太子妃长大,待到她出嫁,自然又跟著陪嫁了过来,在太子妃面前,更是独一份儿的体面和尊贵。 太子妃躺在贵妃榻上,蹙著眉头,面上满是倦怠。 “有用就吩咐大厨房那边儿继续熬,每日送一碗来。只是我身子不爭气,若是能快些有孕才好。” “之前太子妃明明身子已经好了些了,还不是怪雪琼阁哪一位天天折腾,给妨碍了,太子爷也是,竟然也不管管她.....” 太子妃一个冷眼扫过去,许嬤嬤便知道自己多嘴了,忙抿唇不语。 很快她的面色和缓了下来,声音和缓地开口,“嬤嬤別说了,我自然知道你是为我好。但雪琼阁那一位太子爷如何论断,我们不能多加置喙。” 她语气平淡,没有谴责的意思,可许嬤嬤却再也没有继续开口。 喝过汤,丫鬟们又上前服侍著她漱口净面擦手,又在她手上涂抹上奶白的油脂,涂抹均匀才依次退下。 许嬤嬤又把太子妃从贵妃榻上扶起来,走到了梳妆檯前坐下。 许嬤嬤拿起台上的梳子给她通通头,缓缓轻轻地梳著,太子妃闔眸。 每日都要这么来一遍,这是这儿的规矩。 如今屋內只剩下许嬤嬤,还有金盏银盏两个贴身大丫鬟,自然是什么都可以说了。 “嬤嬤,你日后真要谨言慎行,太子爷近日早出晚归,他虽没有明言,但我瞧得出,朝堂上必然有变化。既然我们不能帮忙,自然更不能添乱。何况,主子哪里是你能议论的,你是我奶嬤嬤,我倒是不会多加苛责,但你別忘了,这府中真正的主子是谁。” 还能是谁? 当然是太子爷。 太子的身份何等尊贵,莫说是她,就算是太子妃,也是绝对不允许议论的。 许嬤嬤垂首,“奴婢知道了,奴婢就是看著你一直受那人的气,你可是太子妃,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仗著生了皇太孙,就眼高於顶,居然敢跟你作对...........” 提起这事儿,徐嬤嬤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她可是最清楚,白氏如何的囂张跋扈,不把人放在眼里。 第34章 中毒 许嬤嬤別的事儿都好,为人沉稳可靠。但每每对上白氏,便时常忍不住抱怨。 若不是看在她是奶嬤嬤的份儿上,旁人她是断然不会允许继续在身边伺候,给自己日后徒增麻烦。 她抬手制止了许嬤嬤的话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件事到此打住。不要再议论了。” 许嬤嬤抿抿唇,“是........” 屋內安静了一瞬,过了片刻她悠悠地睁开眸子,语气带笑,“听说那虞氏,今日去书房伺候笔墨了。” “是。”许嬤嬤想了想,又把假山一事说了,“奴婢瞧著,这件事应当不是巧合。” 太子妃不怒反笑,“要真是假山掉落石块,险些砸伤人,那就是我管理不善。假山我每月都让人仔细检查,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还是防不住人心险恶啊。” 她团了团手里的帕子,笑意不达眼底。 许嬤嬤想了想道:“別说,那虞氏还真沉得住气,明眼人都知道绝非巧合,她非但没有声张,反而今日去书房也没有告状....” “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太子妃跟她细心解释,“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若是隨意告状,久而久之,她的话就没有力度了。”她抬起手,鬆开手里的帕子,很快又一把牢牢握住,“只有一击必中,才能给予重击。” ................. “哎哟,哎哟,青柳你轻些揉,你主子我的腰都快断了。” 青柳手下终於轻了些,看见她白皙纤细腰间,那青紫的痕跡,咬牙切齿,“奴婢今日若是不揉开,明日你又该喊疼了,他还真是不懂心疼人!” “他”是谁,不言而喻。 虞凉月知道她懂分寸,便没有开口谴责,而是不冷不淡道:“若是他不让我伺候,我们才要急了。” 青柳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没有开口。 “不过啊,刚才我出来时,倒是有个意外发现。”虞凉月被揉得眼睛微眯,嫵媚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角上扬,活脱脱一只成精了的狐狸精。 “什么发现。”青柳埋头揉腰。 “我原本以为是白氏做的,適才见到邱承徽身边的婢女,我记得她叫....香扇。她的裙角破了一块儿,怕是还没发现呢。” 她说著伸出莹白的手腕子,扬了扬手心里的一块儿青绿色布料。 这布料顏色特殊,不是普通丫鬟能用得上的,得脸些的婢女自有主子赏赐的好面料做衣服。 香扇自然不例外。 “但.....这邱承徽,为何如此恨主子你,非要致你於死地不可呢。” 虞凉月想了想,“有时候害一个人並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她想,就足够了。” 青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邱承徽喜欢吃海鲜一类东西?”虞凉月笑吟吟地扭头询问。 但好端端的,对上这样的笑容,青柳打了个寒颤。 她回忆了一番,想著自己提膳时,邱承徽的丫鬟是往篮子里放了不少海鲜一类的东西。 “是的。” “那就好办了。”虞凉月眨眨眼,露出两颗兔牙,脸上带了些不加掩饰的恶意,“等著看好戏吧。” 过了半月,再度来到如月阁请安时,屋內只坐了白氏,池氏,还有郁氏,邱承徽的椅子却空著。 虞凉月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只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太子妃出来。 郁氏默不作声,往日清冷骄傲的傲气收了收,似乎在东宫內被磨礪了一番, 池秋烟则是左右都打量了一眼,旋即也默不作声。 白氏更不屑於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抬著下巴看著自己手腕子上,水头极好的玉鐲子。 “让你们久等了,昨晚没睡好,便起来晚了些。”太子妃在婢女的伺候下落座,笑吟吟地开口道。 太子妃嘴巴上客气,但下头的人若是什么都不说,那就是不合规矩。 “太子妃不舒服,我们等著是应当的。”池秋烟照例拍著马屁,但她马屁总是拍不到地方。 听了这话,太子妃蹙了蹙眉,尽力维持微笑。 白氏嗤笑一声,拿帕子擦了擦手,才开口,“太子妃说自己没睡好,你说太子妃不舒服。”她一双犀利的眸光看向池秋烟,“池承徽,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眾诅咒太子妃。” 池秋烟被她一番疾言厉色的说辞嚇得失去了血色,急忙站起身来为自己辩解,“太子妃娘娘,妾婢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妃露出几分笑意,“好了好了,都是不用动不动站起身,快坐下。”她说完面色沉了沉,“不过下回说话前可要想好了说。” 池秋烟被嚇了一回,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 虞凉月这才开口,“太子妃娘娘要打理东宫,又要为太子分忧实在辛苦,妾婢们帮不上忙,只希望太子妃要多注意身子才是。妾婢们还指望太子妃娘娘照顾呢。” 太子妃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我哪有照顾什么,都是你们自个儿省心。大家和睦相处,就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著別开脸。 “太子妃对虞昭训可正好,池承徽你得多学学啊。”白氏扫了两人几眼,才不冷不淡地开口。 池秋烟听了这话,扫过虞凉月的目光带了几分冷意。 聊得差不多了,太子妃这才问道,“这邱承徽今日怎么了,请安没来。” 虞凉月打量著门口,算著差不多就是这时间了,脸上噙起淡淡的笑意。 “太子妃,太子妃娘娘。彩音阁的邱承徽,好像中毒了。” 门口急切跑来的婢女,还不等眾人反应,便一骨碌把话都传达了。 太子妃脸色骤变,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她人如今怎么样了。” 婢女急切地在前儿领路,闻声扭头答道:“我们主子......太子妃娘娘你去看了便知。” 这话说得隱晦,眾人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虞凉月不紧不慢地喝著茶,只觉得今日这茶,格外的顺口一些,温润香甜呢。 第35章 中毒2 在座的女人都各怀心思,白氏眉头紧蹙,想了想对身后的素锦道:“我们也跟去看看。” 素锦搀扶住她站起身,白氏晃了晃,脸色有些发白。 “主子,你身子不適,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素锦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白氏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决,“不要紧,去看看。” 邱氏的丫鬟说话遮遮掩掩,她虽说看不上邱氏的做派,邱氏留著还有用,合该去看看。 见人都走光了,池秋烟笑著冲虞凉月说道:“虞昭训不去看看,刚才那丫鬟说话遮遮掩掩,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说完,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虞凉月,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该我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她悠然站起身,笑了笑,“池承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虞昭训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池秋烟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虞凉月没搭理她,搭著青柳的手就出门儿往回走。 望月阁和邱氏的彩音阁距离不远,隔著一些距离,也能听到那边儿吵吵嚷嚷的,隱约还有邱氏的哭骂声。 虞凉月往彩音阁的方向扫了一眼,嘴角微勾,“走吧,我今日也乏了,回去再眠会儿。” 青柳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是,主子起太早了,回去休息会儿,外头也该安静了。” “嗯。” ........................... 彩音阁內,地上一片狼藉。 邱氏抓住什么砸什么,太子妃走进去,她手中还握著一盒胭脂盒,摔到太子妃脚下,砸了个粉碎。 她穿著一身儿黛色的遍地缠枝纹的裙子,头上插著繁复华丽的簪子,显得富贵逼人。 若是忽略掉她脸上的东西..... 一定是极美的。 “邱氏!你做什么!”太子妃被砸了一下,厉声呵斥。 邱氏这才看到门口乌泱泱地来了一大堆人,白氏后太子妃一步进门儿,瞧见邱氏的脸颊瞳孔一缩,往后轻轻地后退了一步。 眾人这才看清楚,邱氏平日里那张明艷逼人的鹅蛋脸,那莹白的皮肤之上,居然布满了红色的斑点。 斑点密布在她上半脸,她大抵是刚哭过,脸上的妆容的不成样子,头髮也有些乱了,显得恐怖又狼狈。 “见过太子妃。”见眾人投来各种不一的目光,邱氏咬紧下唇,屈辱的行了个礼。 旋即別过头去。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没事儿就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待著,要是实在閒得慌,就去抄佛经,皇后娘娘的诞辰快到了,你们也合该儘儘心。” 太子妃扭头,对著门口那些攒动的人头呵斥出声,眾人忙道不敢,旋即行礼退了出去。 这里头当然不包括白氏,她眉头紧蹙,眼神疑惑地抬眸问道:“邱氏,你这脸是怎么了。” 邱氏没有感激太子妃给自己解围,反而心中觉得她惯会装好人。 扭头委屈地看向白氏,“妾婢,妾婢也不知道啊,今日一早起来,脸上就如此了....” ??????55.?????? 身后的画扇忙补充,“我家承徽,前几日脸上便有些红斑,但....但那时承徽不在意,觉得兴许是酷夏蚊虫所致,但这今早起来,红斑居然变得如此多,这才......” 画扇说完,就默默站了回去。 太子妃在婢女的搀扶下,在离邱氏有些距离的椅子上坐下,忙吩咐,“还不快去宣太医来。” 金盏应了声儿,忙拿了对牌出去。 邱氏嚶嚶嚶地哭个不停,扰得人心烦,白氏眉头蹙了又蹙,终是忍不住开口,“你哭什么哭,吵得我头疼。” 邱氏被噎了一下,也不敢哭,只偷偷地拿帕子抹泪。 心头却是一片崩溃。 她在东宫內,从前儿还得宠一阵子,后来太子便不常来了。 论家世她只算还可,但容貌,她自信不逊色其他人。 尤其是她傲人的身材..... 这是东宫內其他女人没有的。 但如今她的脸毁了,有身材还有何用!太子不缺女人,如何会再对著她这一张脸.... 想到此,她眼泪流得更急了。 太子妃睨了她一眼没说话,站於她身后的许嬤嬤只眼带嘲讽。 有太子妃的牌子,太医很快就到了,隔著手帕先把了脉,然后仔细看了看邱氏脸上的斑点,这才思索之下开口,“敢问贵人,这些日子可是吃了些什么。” 香扇负责膳食,此刻也是慌张的不行,听完忙答:“这些日子我家承徽每日照旧喜欢吃八宝饭,香酥烙,鸡汤等,对了,最近蟹不错,承徽就多用了些.....” “那就没错了。”太医摸了摸鬍鬚,给出了结论,“蟹之流的食物,过多食用怕是於身体不好,更何况,许多的食物交替著一块儿吃,更容易生出病症来。” “那....那我这脸,还有救吗!”邱承徽自从太医进来,一直拿手帕遮面,此刻也不顾不得许多,露出面容来,指著上面的红斑急忙询问太医。 太医看了一眼,也被这密布的红斑给嚇了一跳,“我知道一方子,倒是可以一试,不过老夫没看过如此严重的症状,只能先试试。” 邱承徽眼神一黯,眼里说不出的灰白之意。 主子不发话,作为大丫鬟的画扇忙要来了方子,又把太医给好好地送了出来,这才得空来安慰邱承徽。 主僕二人说了几句,太子妃见差不多了,悠然起身便准备朝著外头走去。 邱氏突然站起身,急切地唤道:“太子妃娘娘,妾婢有话要说。” “你有何事。”太子妃语气淡淡的。 “妾婢一直喜食虾蟹等物,但从以前开始,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所以......所以妾婢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是巧合。” 太子妃闻言挑眉,“你是指,有人害你?故意给你吃了相剋之物。” 她点点头。 “那你倒是说说,你心中可是有所怀疑的人选。” 邱氏迟疑著张了张嘴,到底没吭声。 第36章 各方心思 太子妃笑了,眸中似是带著深意,“吃食相剋有时候也是有的,亦或者从前你运气好罢了,你尚且说不出可疑人选,让本太子妃从哪里调查呢?邱承徽你且好好歇著吧。” 太子妃说完就走,眼瞧著压根没打算管。 邱承徽气得咬牙切齿,抓起手边儿的梳子就要砸。 “好了,真是个废物。你气有什么用。”白氏一脸厌弃的看著邱氏。 “良娣,良娣,我....我........我怀疑是虞氏那个贱人。” “哦?”白氏总算来了兴趣,抬眸兴致缺缺地看向她,“难不成.....假山那件事儿,被她知道了?不应该啊,你可是留下了什么把柄。” 邱氏细细思索,然后摇了摇头,头上簪子垂落下来的宝石流苏晃了晃,光折射在宝石上,承托的她一张脸,更加诡譎。 “妾婢自认没留下什么把柄。” “那你为何认为是虞氏?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更没这个能力才对。”她话音一转,意有所指,“这东宫內,能做到如此的,我倒是觉得另有其人。” 邱氏有些不可置信,“她为何要......” “还能为什么!”白氏想到此便心中暗恨,“她没有儿子!而我眼下小產,你是我的人,若是来日诞下皇孙,岂不是对她更加有威胁。” 邱承徽蹙眉,旋即脸色阴狠,“她生不出孩子,就要断了我的前程!实在可恶。” “你叫骂有何用?有力气在这里吵吵,不若是个办法,帮我,也帮你自己。”白氏就著婢女的手站起身,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把她拉下来。” 邱氏有些惊讶,眼神闪了闪,没有继续说什么。 白氏冷哼一声,拖著华丽的裙摆走了出去。 不同於白日里的炎热,还有滚滚而来,扑面的热气,夏日的晚上在不知名虫子的鸣叫下,在东宫內,显现出一丝难得的寂静。 “良娣,真是太子妃做下的此事?”缎想了想,到底问出了口。 白氏冷笑一声,想看傻子似的看向她,“看来在本宫身边久了,你没有学聪明便罢了,怎么反而变蠢了。” 缎被骇得脸色剧变,一旁的素锦忙道:“良娣或许觉得,是谁不重要,但如今重要的是扳倒太子妃。” 白氏笑了笑,绝美的侧面露出几分讚赏,“你说得不错,我这几日家里传来些消息,说是朝堂局势变幻,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或许变化就在这一两年之中了。” 素锦忙抬头,脸上露出几分笑,“若是拉下了太子妃,能坐上此位置的,必然当属良娣,等太子爷登上大宝,您就是.......皇后。” 最后两字几不可闻,但白氏还是听得真切。 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虞氏这个贱婢,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想她堂堂白家大小姐,娘家乃是太子之师,此等身份,居然被一个身份低微的贱人,再三冒犯。 她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特別是,每每看到太子爷望向她的目光,她便感到没来由的心慌..... ??????55.?????? 总觉得继续照此下去,她必然会失去什么。 或许,她已经失去了某些东西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感到惊惧。 晚间,太子在书房內听了邱氏的事儿,眉头紧蹙,只冷声吩咐,“著人好生照料,邱氏的娘家.....今日在朝堂上帮孤参了其他官员一笔,还算得力.....別让她出了事儿。” 赵前身体压得极低,应了声儿“是”。 头顶上安静了片刻,很快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里带了些疑惑,“假山之事调查得如何了。” 赵前沉吟片刻,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奴才著人去看了,那处假山是被人动了手脚所致,绝非巧合。” “哦?那你可查到了是谁吗。”秦司珩挑眉看向赵前,眼中带了些深意。 赵前额头渐渐浸出些冷汗来,“奴才尽力查了,如今没有收穫。”说完他“扑通”一声儿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是奴才办事儿不利,还请太子爷责罚。” “这点事儿小事都办不好,就罚你这个月月例吧。”秦司珩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覆,语气渐渐变得轻鬆起来。 赵前脸上鬆了松,站起身討巧,“还是太子爷心疼奴才。” “哼,多嘴。”他顿了顿,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些复杂的情绪,“望月阁那儿,虞昭训升为虞承徽,她受惊了,多送些东西过去。” “是。”赵前不敢多言。 至於假山之后,邱氏便生了病,脸如今也毁了,这一切难不成都是巧合? 他一贯是个谨慎的人,更不相信什么巧合。 但想到那个一向乖巧娇软的女子,若是真能做出这等事儿.....他手中的笔,不由得攥紧了些。 只希望.... 虞氏,你可千万別让孤失望才是。 ................... 忙完手中的事务,看著桌案上铺得满满当当的摺子,书,信件等一应物品,秦司珩揉著额头,心中烦闷。 赵前递上一杯茶,“主子,三分热,趁热喝。” “嗯。”秦司珩应了一声儿,端过来喝了一口,就搁在桌上不动了。 “太子爷,今晚,可要去看虞承徽?”赵前揣度著面前人心思开口。 “不。”秦司珩摆了摆手,“今日....孤不去望月阁。” 是不想去,还是不能去? 他自己也说不清,但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诲,告诉他,大局为重,儿女情长等,只会让人沉溺其中,变得软弱。 这让他刚刚升腾而起的那一丝愧疚,条然消失不见。 他的眸光变得坚定,站起身语气不容置喙,“去郁氏那儿。她素来琴技不错,想来应该能为孤解一解心中的烦闷。” “是。”赵前嘿嘿一笑,推开门在前带路。 当晚瀟湘阁上上下下主子都满脸喜气。 郁含香精心打扮后,站在门口跪著迎接秦司珩的到来。 第37章 疑心 她生的容貌本就美,自年幼起又苦练琴技,弹得一手好琴音,同龄的世家女子,能跟她相比之人,不出三个之数。 容貌,才能,家世都加注在一个人身上时,人难免自傲。 “妾婢见过太子爷。”郁含香脆声开口,她的声音很好听,宛如夜鶯,声音婉转柔美。 秦司珩没有抬手扶她,对视之下,郁含香虽说竭力隱藏,但眼底里的喜意,是藏不住的。 这样的目光他在无数的女人眼里都看过,所以倒是毫不意外。 只是..... 看多了也乏味得紧。 叫了起,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和隨意。 “不用多礼,这些日子孤不得空,东宫你可住得还习惯。”两人说著朝里走。 “太子妃宽厚,婢妾一切都好。”郁含香跟著一块儿落座。 她漂亮的白皙的脸庞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笑起来端庄柔美。但不管如何避免,她也如同旁的女子伺候他一般,充满了谨慎和小心,少了几分自在和从容。 这样的相处让秦司珩突然了无兴致,就连嘴角的笑意都落下了不少。 跟旁的女子一般,標准的世家贵女。 郁含香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但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她什么都按照嬤嬤教导的那样做了,太子爷怎么还是......看上去兴致缺缺。 秦司珩的心思却不在此。 他在想虞凉月。 想起那个明明胆怯娇羞,却私下里跟他们单独相处,大胆奔放的.....小狐狸。 想到两人相处时,她的灵动。 郁含香心里郁猝,但面上不显,依然笑语晏晏的说著话,“今日知道太子殿下要来,妾婢动手做了些菜,还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嫌弃才好。” 菜餚当然不是郁含香亲手做的,只不过是加点水,下点料,再端上桌,便可以称之为自己“亲手”所做。 她出身高贵,下厨不过是为了让人產生好感的说辞罢了,她哪里会真的去做? 说出去她当真精通此道,岂不惹人笑话。 再加上郁含香今日特意描绘了精致的妆容,换了一身儿最新最华贵的衣服。为了这一身儿能赶製出来,她可是了不少银子,让绣娘连夜赶製。 就为了今日。 满满一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秦司珩十分给面子地夹起一筷子餵入嘴里。 “味道不错。” “太子能喜欢,妾婢就已经十分开心了。”郁含香一双美目闪闪发光,嘴里用柔情蜜意缠绵悱惻的语气说著话。 但秦司珩的內心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无法產生丝毫的波澜。 他甚至觉得...... 乏味。 他不由自主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虞凉月的身影,这一想不要紧,他甚至觉得腰腹处一紧....... 这样的髮型让他心惊。 见他迟迟不动第二筷子,郁含香只能故意凑近了些,亲自动手给他夹菜。 离得近了,她身上的那一股子幽香自然飘到了秦司珩的鼻尖中。 郁含香,含香....... 果然香气扑鼻。 见秦司珩脸色,郁含香低头隱住那一丝笑意。 气氛正好,秦司珩也藉此把虞凉月在脑海中驱散,只专心面对面前的女人来。 床头帘子落下,明日瀟湘阁外,自是另外一番场景。 待郁含香醒来,秦司珩早已离开。 她忍著身上的酸疼起身,丫鬟照水和映雪连忙伺候著主子洗漱和梳妆。 “主子,你身上.......”照水吃了一惊,不由惊讶开口,但没敢继续说下去。 郁含香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低头看著身上深深浅浅的印记。 “痛!” 她蹙眉生气呵斥。 把正在伺候她穿衣的映雪嚇了一跳,忙跪下告罪。 “都是奴婢该死,奴婢弄疼主子了。求主子责罚。” 看著自己从小伺候大的丫鬟,郁含香想了想,到底没有责罚她,反而语气十分温柔,“算了,你也不是有心的。” 她不是不想责罚,而是如今她这儿能用,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己带来的丫鬟。 其余的她一个都不信。 看著映雪果然感激涕零的样子,她满意地笑了笑。 心中却十分不屑。 看吧,她只需要不责罚他们,这些丫鬟婢子就已经十分感激了。 这些拿捏人的手段,她还是从她娘亲那儿学来的。 梳洗结束,一流水的赏赐就已经进了她的瀟湘阁。 郁含香一脸欣喜地带著婢女们跪下谢了赏。太子赏赐了满满当当的三个盘子,里面装的皆是一些珍奇的首饰和布料。 试问哪个女子不喜欢呢?郁含香也不例外。 乃至於到了请安时候,她脸上的笑意也没有落下。 “郁氏,你的本分就是伺候好太子,若是不舒服,不必眼巴巴地来请安。” 太子妃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 但她这话不是作假,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反而每日的早起听人给她请安,扰了她的休息和清净,更让她烦心。 郁含香起身,十分恭敬,“多谢太子妃体恤。但妾婢不敢不遵守规矩。太子妃和太子宽厚,妾婢也不敢忘了自己的本分。” “快坐下,別动不动起身。”太子妃满意点头,示意她坐下。 “是。” 白氏斜著眼睛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嘖,我当是怎么了呢,郁氏果然是见太子爷见得少了,不过是伺候一晚上就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她说完扶了扶自己鬢角的簪子,神色不屑。 郁含香知道白氏的厉害,就是虞承徽的宠,她不也说罚就罚了吗,白氏照样没什么事儿,太子爷也没说责罚她什么。 “白良娣说笑了。” “说笑?我可从来不跟比自己不如之人说笑。你只是要记得自己的本分,不可仗著太子爷见你一次,就以为自己要上天了似的。” 白氏说到最后几字,隱隱有威胁之意。 “白氏,她刚入东宫,太子爷宠一些,她高兴也实属正常。我们都是老人了,就別跟他们计较了。”太子妃不动声色地说道。 第38章 疑心2 眼神里却不乏冷意。 白氏一再地在她的地方训斥人,真当她没有脾气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下她的脸。 虞凉月心头暗笑,太子妃这话也忒狠毒了些,老人? 这不是说白氏人老色衰,吃年轻女子的醋了吗。 白氏可是最在意宠爱容貌不过的人,晚上据说还大价钱,买了別人喝都喝不上的牛乳来泡澡,就为了使自己肌肤白皙细腻。 太子妃这样说,岂不是戳了她的心窝子。 白氏果然气恼,但太子妃这话实在让她寻不到能说的地方,只能冷哼一声,“要说资歷,我可比不上太子妃。” “这也是,本太子妃是太子的结髮妻子,当然要一直陪著太子了。” “太子爷心疼太子妃娘娘,在望月阁时,也时常提点著妾婢,要以太子妃为尊。”虞凉月笑著补刀。 “你是个懂事儿的,太子爷就算不提醒,你也知道分寸。” 两人都笑了笑。 邱承徽自从脸毁了,整日里的闭门不出,就算出门儿也是面纱遮面,如今太子也压根不去她那里,白氏一个人在口舌爭锋上,自然落了下乘。 请安结束,她立马起身,气呼呼地往外走。 其他人也告退离开,虞凉月却留了下来。 “你怎么有閒工夫,留下来陪我。”太子妃倒是十分和气地笑道。 “妾婢知道近日小郡主睡觉不安稳,翻阅书籍中偶然得到一种方子,据说製作成香包掛在身上,能安神助眠。”她说著,示意青柳拿出来。 青柳缓步上前,太子妃眼神莫名,但到底还是叫金盏接了过去。 “你有心了。自从雪团儿不在了后,她便时常睡觉惊醒,然后大哭不止.....为此本宫实在伤神。太医也看过了,只说好生休养,时日久了,便自然好了。但她是本宫唯一的孩子,本宫如何不担心。” 虞凉月自然发现了太子妃眼下的乌青,早一些日子就发现了。 郡主是她太子妃唯一的孩子,更是精心的养著,看护得跟个眼珠子似的。 她在仲丝来换药时,才特意询问了一番能否有什么办法,没想到,仲丝也是个有本事的,居然真有这种东西。 “想来太子妃娘娘如此掛心郡主,郡主一定会早日好起来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太子妃面上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 接下来好几日,都是郁含香在伺候。 太子好像转了风向,郁含香一时十分受宠,东宫內的风向也变了。 瀟湘阁顿时变成了热灶。 所有人的下人都削尖了头似的,想去伺候討点儿好处。 跟瀟湘阁相比,望月阁就十分清净了。 青柳看著自家主子十分悠閒地躺著看书,不时吃著果子,心头不经疑惑。 “主子,太子爷也有几日未来了。” “嗯,我知道。”虞凉月吐出嘴里的果子皮。 “那主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著急,之前还好好的,这说不来就不来了......” 关於秦司珩不来,虞凉月早就想清楚了。 假山的事儿,迟迟没有个说法,她不信太子的人调查不出来是邱氏所为。 ??????????.?????? 但为什么邱氏没有责罚呢? 那原因就一个,邱氏暂且动不得。能让太子动不得就只有一个原因,邱是的娘家。 再则就是,邱氏中毒。 根据她上一世对秦司珩的了解,这廝疑心病重,邱氏刚在假山差点害了她的性命,紧接著就中毒。 她也没觉得自己的计谋有多高明,只是让青柳在大厨房时,往邱氏的饭食里,时不时地撒些生碎进去,少量多次。 这样累积得久了,邱氏中毒是必然的。 邱氏跟上一世一样,酷爱吃海鲜一类的食物,一到了盛產的季节,更是顿顿离开不得。 东宫內膳食不会苛待了她,她自然是顿顿吃。 这样粗糙的手法,巧合的中毒,秦司珩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 在愧疚和怀疑之下,估计他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跟虞凉月如何相处。 无外乎,她之前表现得实在太好了。 男人的爱就是如此的浅薄,为美色,为性格,为家世,但独独不是因为,你就是你自己。 他们希望你是温柔的,善良的,温顺的,乖巧懂事的,但唯独不允许你做你自己。 这样的爱,真的浅薄又自私。 所有的女子都被按照他们的喜好规训著教养长大,然后送来这里,一座华美的牢笼之中。 “你今日倒是提醒我,確实有一段日子了。你让厨房做一盏汤,陪我去书房走一遭吧。” 她说著雪白的小脚丫在地上勾了勾,终於找到了被自己踢到一边儿的绣鞋。 脸上满是狡黠笑意地站起身。 既然他不来,她就自己去。 书房门口,赵前为难地看了一眼门內。 “虞承徽,不是奴才不帮忙,实在是太子爷此刻在忙,不便见你。” “那.....那还请赵公公把这一盏汤送进去。就跟太子爷说,我来过了.....” 说完,她示意青柳把汤递过去,赵前刚接过,她就带著人掉头离开了。 离开了.......? 赵前瞪大了双眼,这虞承徽怎么不按照套路来啊。 往常其他女子都求见,见不著可是会一直守在门口,或者再三求见。 怎么这虞昭训,说走就走啊。 这让他如何跟太子交代...... 他心里深深嘆气,然后认命地走进去,刚巧就对上太子的眼睛。 “不是让你跟她说,本太子没空见她吗,你这么快进来做什么....” “太子爷.....虞承徽走了。” “............” “你手里提著什么。” 赵前往桌子上一放,苦笑,“这是虞承徽给您送来的汤,交代让奴才说自己来过了,就带人回去了。” 秦司珩冷眼看著桌上食盒里的汤,冷声道:“拿去丟掉。” “誒。”赵前应了,拿起盒子就往外走。 “等等。” “太子爷有何吩咐。” “汤留下,你自己出去。” “好.......”赵前心里暗暗咂咂嘴,虞承徽哪里是失宠了,这压根是入了太子爷的眼了。 第39章 皇子选妃 换做旁人就这么走了,太子爷是压根不会过问,就连白良娣那般傲气,久了就不敢放肆。 赵前走了,屋子內安静了下来。 秦司珩鬼使神差地伸手拿过那汤,汤已经有些冷了。 味道也算不上很好,跟白氏或者太子妃,郁氏等人精心熬煮的差得太远。 他尝了一口就丟在了一边儿。 脑海中这几日翻来覆去地离不开一个疑惑,邱氏中毒真能是她乾的? 若是她做的,自己冷待了这么些日子,怎么到了今日才知道来示好。 她才十五,就能这般沉得住气? 他越想,越觉得虞凉月下毒的这个可能性越小。 看著那一盏汤,心中的想法也多了些。 她草根出生,手里的银钱自然不跟能其他女子相比,他们能著家里给的大把银子,熬了最昂贵的汤来討自己欢心。 虞凉月不行。 她什么都没有。 她所能依仗的全部东西,就只剩下他的宠爱。 她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 秦司珩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为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便是曾经对待白氏,多了几分宠爱和纵容,也可以在位份和荣光上多给予一些。 可內心里,白氏还是棋子。 他们是白家,邱家,以及閔家,献上来结盟的诚意,是京中世家为了日后稳固,在他后院內的代表。 他们代表自己,也代表了娘家的体面。两者分不开。 白氏娘家得利,他便多宠爱些,但也包括,白氏自个儿也十分討喜。 她不越界时,总是能给他带来不少,区別於其他女子的惊喜。 她的性子活泼大胆,不是一成不变。 但很快,她便越来越过界,甚至开始肖想自己不应该想的东西...... 这些他都看在眼底。 他有时候想,即使不是他们,换了其他女子,也是一样的。 可是,面对虞凉月时的心情格外的不同...... 秦司珩深深嘆息,放下手中的笔,看著笔下这个字跡渐渐潦草而出神。 ............. 皇上的皇子们正当年,选妃的消息一散播出去,整个京里的世家女和他们身后代表的世家,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太子已经有了正妃閔氏,这次选妃未必陛下不会给他后院多添加几个人。 其余的几个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甚至包括五皇子,通通没有正妃。 府里没有正妃,只有通房,这代表了什么? 这就是机会。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 再则,就是不存在侥倖,安安稳稳当个皇子正妃,对於家里也是一门儿极其体面的婚事。 权衡利弊之下,京里整个沸腾了。 成衣铺子,首饰铺子直接人满为患。 绣娘和首饰师傅手里的单子,直接排到了明年,很多落后一步的夫人小姐,只能另外想办法。 有能力的,则是卯足了劲,了大价钱,给待字闺中的女儿,亦或者族中能角逐正妃之位的女子,都置办了起来。 迎家的大小姐,迎雪嫣,更是重头戏之一。 ??????????.?????? 人人都知道,迎国公府的大小姐,从小生得便的容貌绝色姝丽,知书达理,更是擅长舞蹈,一舞倾城。 原本是培养著,只目標是太子妃,亦或者良娣之位。 但很不幸,那一届时,她突然过敏,面上起了红疹,为了不冒犯天顏,只能延后参加。 这才拖到了如今。 她年岁已经十八,在这一届的秀女里算年纪大的。 但她所代表的权势,以及她自带的优势,都让人不会因为她的年纪,便看轻了她去。 京中世家女,皆是十三四岁就订婚,待十六岁出嫁。 她已经算是个特例。 这样的热闹场景,直至到了六月底,才算好上了一些,因为选秀正式拉开了帷幕。 选秀分为三次,初选,中选,殿选。 三轮都通过,才由皇上赐婚。 没有中选者,则是落选,可以回到自家自行婚配。 迎雪嫣当然不在此等考虑中,她这次的目標有两个,要么进入太子宫中,要么去到二皇子府里,做二皇子妃。 除了太子外,目前最有力的竞爭对手,就是二皇子。 他母亲是林贵妃,十分得皇上宠爱,连带著对他这个儿子也爱屋及乌,从小一手培养。 朝中也不乏有声音指出,二皇子是皇上给太子准备的磨刀石的说法。 但没到最后,又有谁知道,究竟谁是谁的磨刀石呢? 迎雪嫣一路过五关,终於等到了至关重要的这一刻。 殿选。 她跟別的女子一块儿在偏殿內等待,但不同於別的女子,她目不斜视,坐得十分端庄,儼然一副大家规范。 到了这儿,虽说没有开始,但哪里没有眼睛? 他们时时刻刻都活在眼睛之下。 一刻都不能鬆懈。 一些秀女到了这儿,误以为十拿九稳,便开始鬆懈下来,但这一幕恰好被宫中的“眼睛”所捕捉到,被殿內的贵人所知晓。 “嘖,这余家的小姐,外头都传言端庄大方,温柔和善,要是真和善,就不会欺负同届的秀女了。看来是个心机深沉的。” 一个打扮十分华贵,头上插满珠翠的女子掩唇讥笑。 “哦?果然有这事儿。”皇上秦礼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太监,低声询问。 太监迟疑地点了点头,但內心也觉得那余家小姐衝动了。 虽说她是被人挑衅的,但她主动出手被逮个正著,这可不是毁了大好前途...... “回陛下,余家小姐確有其事儿。” “哦。”秦礼有些意兴阑珊,“本以为余家女可堪良配,该以正妃之位待之,既然如此,那便容后再议。” 刚才说话的华贵女子听罢,眼角似是有些得意,睨了一眼皇上身边穿著,穿著打扮十分端庄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容貌不再年轻,但气度高华,让人无法轻视。 她低声道:“一切都交由陛下安排。” “余家女原本朕觉得,许给老二也不错,但如今想来还是可以再等等,若是有合適的,则选不迟。朕知道你身为嫡母,自然为老二的婚事操心。” 第40章 皇子选妃2 秦礼安抚著皇后,语气十分温和。 “无论臣妾做什么,都是应当的,臣妾身为中宫主母,陛下的所有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当不得操心二字。”皇后浅笑道。 外人看来,帝后二人,倒是相处十分融洽。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余氏女被一贯眼高於低的林贵妃看不上眼,她想为二皇子另择一位,娘家实力更加雄厚的。 这样无外乎,如虎添翼。 皇上的心思她近一年来有些琢磨不透起来。 太子地位看似坚固,但也实在不易,他能力出眾,这才避免了好些乱子。 她虽说也尽力而为,但最终靠的,还是秦司珩自个儿的能力。 这一点上,她这个养子,能力毋庸置疑。 这想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时辰到,殿选正式开始——” 这话一出,偏殿內的世家女们都正襟危坐,如今已经是关键时刻,日后跟身边的这些女子究竟是你高,还是我低,就看今日了。 余氏女挺直了胸口,觉得今日胜券在握。 迎雪嫣早得了家里的吩咐,知道自己必定为皇子正妃,更是表情淡淡,不惊不喜。 先进入的秀女们,分別是,宋氏,许氏,卫氏女。 每个人自报家门后,便开始垂首只等上边儿吩咐。 “宋氏女,你抬起头来,本宫看看。”皇后首先开口。 宋氏女的山西宋氏一脉,家中祖父位及御史大夫,父亲更是进了翰林院,清贵之地。 谁都知道,翰林院那里虽看起来清幽,但那是要进入內阁前的必经之地。 要入內阁,先入翰林院,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宋家,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皇后要避免她入了二皇子的院子,其他妃子则是希望从皇后和贵妃手中为自己的皇子爭夺一些资源。 贵妃被皇后抢白后也不急,慢悠悠地看了宋氏一眼,笑道:“真是一位清秀的佳人,你在家中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 宋氏被问道,也十分淡然,开口从善如流的答道:“回贵人的话,臣女在家中喜欢看书。” “哦?看的是什么书。”贵妃继续追问,但眉头已经紧蹙。 “臣女喜欢看些游记传记,都是些杂书,难登大雅之堂。”宋氏道。 贵妃语气已经不復刚才的欣喜,“女戒女训等,你可看过。” “看过。” “那你可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 场中一时有些安静,所有人都没说话,变得鸦雀无声。 宫中不少人都知道,贵妃喜欢柔顺乖巧的女子,世家培养出的標准世家妇,便是她日后为自己儿子的不二选择。 她认为,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辅助自己的儿子,在夺嫡这条路上奋勇向前。 而若是读书多的女子,想得多了,便容易出错,反而不美。 贵妃有些恼怒,她原本看好宋家女,但这宋家女居然不好好看女戒女训,看什么歪书,言辞里也不乏有些针对。 宋氏不紧不慢,“臣女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有何理解。”林贵妃有意刁难,就算其他妃子想为她说话,此刻也插不上嘴。 ??????????.?????? “女子无须有才能,顺从则好。”她旋即话音一转,“但臣女从小观不少闺阁女子,深諳教条规训,这样得过完一辈子,反而不若读过书,读好书的女子,过得更加好。” 贵妃有些恼怒,刚想开口训斥,谁知道皇上来了兴趣,“你说说看,这是为何。” 宋氏鬆了口气,对上皇上那双柔和的目光,语气坚定,“臣女觉得,与其做无知的人,做下无知的事儿,不如是做个聪明人,反之能避免许多错误。” 这样另类的见解,对於大家都说都十分新奇。 但细细琢磨后,又觉得宋氏所言不是全然错误。 当真全部女子都不读书,肚中没有半点墨水,什么都不懂,也不能为夫君分忧,两人谈事情时,丝毫不懂,岂不是也失去了一些乐趣? 秦礼自个儿喜欢有些才气的女子,便有些欣赏起宋氏来。 林贵妃熟悉秦礼,更是知道他目光的含义,到嘴里的拒绝也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就算如何得宠,当眾驳了皇上的意,也是不敢的。 只心中希望,皇上不要把宋氏赐给自己儿子,宋女虽好,但后面还有更好的选择。 “我记得司珩后院人不多,你便去他后院吧,就封你为,侧妃。” 秦礼摸摸下巴,琢磨著开口。 宋氏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居然让她去到了太子宫中,但面上什么都不露,反而跪下磕头谢恩。 这下轮到林贵妃不高兴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女子,皇上居然给了太子! 虽说人她不喜欢,但宋家背后可不简单。 这样岂不是给皇后那边儿送人..... 她绞著手中的帕子,心中不悦,“皇上可真是心疼太子。” 她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声音撒娇带怨,离得近的皇后听见了,眉头一簇,但到底没说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宋氏吗,我没安排给老二,你还是不高兴。” “臣妾哪里看不上宋氏,只是觉得宋氏与其费心在这些书上,还不如想想,如何伺候好日后的夫君....就像我一样,满心满眼只想伺候好陛下。”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曖昧和诱惑,让人浮想翩翩。 秦礼也不例外,他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剩下的卫氏和许氏,分別去了二皇子后院做了个承徽,另外一个去了三皇子府里,做了昭训。 接近著又是一批女子,其中有一个秀女答话结结巴巴,让皇上十分不喜,当即让她回家。 她又被嚇得“哇”一声哭出来。 皇上和皇后因为前边儿秀女的闹剧已经是蹙紧了眉头,下一批秀女里,正中央,正站著余氏。 “余氏女。” “臣女在。”余氏生得一副好顏色,声音也清脆乾净,长得圆脸,但五官精致,似是精心雕刻而成。 这样的容貌,加上余氏的家世,就算不做正妃,做个良娣也是可以的。 但偏偏刚才那样的事儿发生,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41章 皇子选妃3 “朕听说此届秀女中,你表现十分出眾。”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所有人都屏息侧耳倾听。 “臣女愧不敢当。”余氏被这被突如其来的夸讚有些嚇到,忙结结巴巴地接上一句。 原本就因为刚才的消息对她不喜的皇上,此刻心里的不满更是浓郁到了极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眸光看向另外一女子。 迎雪嫣。 她实在出眾,哪怕余氏的容貌已是出尘绝艷,她更是美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像皑皑白雪一般光滑细嫩的肌肤,一张绝佳的小脸,上面的五官像是雕琢而成,精致又恰如其分,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同时,又觉得格外的契合。 没有攻击性,反而透著一种温柔沉淀的气质。 似雕琢的美玉。 秦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艷,但不含欲望,只是单纯的欣赏。 林贵妃也看了过来,眼神里不时包含著打量,还有思考。 皇后看了看,但迎雪嫣摆明了就是做正妃的。 何况,閔氏除了容貌外,更適合当一个太子妃。 “皇上,臣妾看这姑娘面善,跟之前的秀女比起来,好像跟我儿十分合適。” 林贵妃凑近笑道。 “哦?”秦礼眯了眯眼,“你说说看,跟老二如何合適。” “他呀,喜欢漂亮的,温柔嫻静,知书达理的,我看这迎家姑娘就十分符合。” 皇后听了这话,眼中嗤笑,林贵妃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又强了不少,谁不知道,二皇子喜欢容貌艷丽,性子活泼些的女子,前些时候还听说,他府中又纳了一名长得美艷的妾室。 或许是林贵妃的目的表现得太过於明显,皇上听罢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安静地沉思了下来。 林贵妃也看出了他的考量,也没吭声。 迎家姑娘是个不错的好苗子,娘家更是一股不错的势力,两相比较之下,林贵妃觉得旁的女子都看不上眼,只有这迎家姑娘適合自己的儿子,眼中更是存了势在必得的心思。 三皇子的亲娘,也就是勤妃突然开口,“前儿听三皇子说,他二哥喜欢漂亮的,性子有趣的,臣妾听了一嘴。怎么林贵妃身为二皇子的娘亲,却不懂二皇子的喜好呢。” 勤妃跟林贵妃一直不对路子,见面总是互相看不顺眼,这会儿必然要拆台。 “勤妃,二皇子是我亲生的,我这做娘亲的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林贵妃也不肯示弱,开口就懟回去。 .......... “好了。”皇上开口,还要再继续说的两人都闭上了嘴巴,“我瞧著老二的性子跟她倒是不太合適,不如就给了老五吧,他性子........” “儿臣见过父皇。” 秦礼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循声望去,穿了一身黑衣锦袍的秦司珩站於他身侧,正垂眸十分恭敬地行礼问安。 秦礼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十分满意的,闻言笑著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他以为自己这个从来不爱美色的儿子突然开窍了。 ??????55.?????? 秦司珩道:“儿臣看了一些奏摺,其中有不太懂之处想来询问父皇,居然忘了今日是秀女选拔日。” “无碍。”秦礼大手一挥,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十分欣赏这个儿子的好学精神,“你有什么事儿,父皇倒是想听听。” 秦司珩已经参与朝政三年,期间一直表现十分之好,就连不少的老臣都夸讚他天赋好,又兼备的天赋和悟性。 这样累计了三年的经验,已经极少有事儿他需要来跟秦礼询问和匯报。 “儿子看了礼部上奏的摺子,其中包含今年初外国使国送来的东西,居然比往年少了一成。” “按理说每年送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若是无故减少,定然是要先上摺子请示。”秦礼想了想,蹙眉道。 秦司珩行礼:“所以儿臣翻阅后觉得奇怪,特来询问。” 秦礼突然想到,这事儿年初时,他丟给老五秦牧去办,其他皇子也交了不同的任务。 “这事儿是五弟亲自去办的,但是上贡减少的事儿,儿臣並未看到请示。”秦司珩接近著道。 他说完,只看父皇的眉头紧拧,脸色不佳。 点到为止,他知道,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继续下去,反倒会惹人嫌疑。 “儿臣先行告退,改日去询问了五弟,再跟父皇请示。” “嗯,你去吧。”秦礼摆了摆手,示意太子可以退下了。 但心中的烦闷却一点儿没有消散,刚才升起的念头隨著这股子烦闷,被一起打散。 罢了,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要么是不够谨慎,要么就是.......太贪。 无论哪一点,都不可造就。 最后迎家小姐的去处被草草的定了下来,勤妃笑得合不拢嘴,而林贵妃则是黑著一张脸回了各自的宫內。 直到晚上,秦牧在书房內听了匯报,脸色剧变,“他为何要如此做。” 谋士想了想,语气惊疑,“或许......东宫那边儿已经有所发现了,主子,我们是否要......” 既然东宫那一位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和野心,日后暴露在外,可就危险了。 若是如此,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听说,那一位虞姑娘,可是十分的宠,倒是个不错的棋子。 “不可。”秦牧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微眯,眸光危险,“虞氏.....不可妄动。她如今爬得还不够高,太子如此谨慎的人,岂能轻易被她害了去?这样就白白折损。” 谋士看了他一眼,没有就此继续说下去。 但心中却存了一个疑惑,秦牧做事儿狠辣,居然也会怕折损,是怕折损了这一枚重要的棋子,还是...... 半晌,他只听对方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手上的珠串应声碎裂,散落在桌子上。 谋士头垂的更低了。 “罢了,参与过賑灾银一事儿的人都安排出去,暂时不要露面。” “是。” “嗯,至於隱居的那一位,继续接触。若是他能替我办事儿,想必日后,我们会容易许多。” 第42章 心思 谋士略微沉默后道:“听说这位的脾气古怪,轻易不见人,就是见了,也从来都是拒绝。讲究一个志不同,不相为谋。” “打探不到他的消息吗。” “已经派人打探了,但目前还是不清楚,他从前的事儿。他目前在那个庄子里已经住了有三年,鲜少跟村民们接触,一贯独来独往,更无人知道曾经。” “罢了,继续打探和接触。据说他极其擅长谋划,若是不能让他归顺,这样的消息迟早也会到太子和其他皇子手中,倒不如....” 秦牧瞳孔黝黑,说到此话时,眼神里一闪即逝的狠厉。 谋士意会,略略点头,同意了如此行事。 ................ “恭喜虞承徽,前儿传来消息了,今晚太子爷上你们望月阁来,还请早些准备。” 小贵子亲自来传达的消息,语气里更是明晃晃地示好。 虞凉月给青柳使了个眼色,青柳会意,上前把一个精致的荷包从袖口处不同声色地递了过去,小贵子笑眯眯的接了。 袖口里略微用手指掂量了下,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心了几分。 “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嗯,辛苦公公了。今日我要准备,就先不留你吃茶了,改日若是得空,可来望月阁吃茶。” 小贵子连迭声地说不用客气,但面上却是更加客气了几分。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儿不需要明说。 晚间郁含香精心准备了一桌吃食,打扮精致,衣服和妆容,著实废了一番功夫,打扮了一个时辰才收拾好,对著镜子看了又看,確定没有问题,才派自己的婢女去前边儿请太子来。 她满心欢喜,更是自认这段日子伺候得不错,太子爷应当十分喜欢她,不然怎么短短的日子,就来了好几回呢.... 想到白氏在东宫內得宠时的盛况,心中遐想不断。 她的家世不差,比白氏更是年轻了好几岁,她心中满怀期待,那样的宠爱说不定能也能有机会落到她的头上,至於虞氏池氏,她从未放在眼底。 太子如何会真心喜欢,一个底层出生的女子,外加一个庶女呢.... 她抬手,不顾身边婢女们的阻止,亲自上前把桌上的碗碟,精心地想著如何摆放才会更精致漂亮,尽了心思。 “主子,奴婢回来了,太子爷......” “太子爷怎么说,什么时候来。”郁含香笑著上前。 “太子爷.....太子爷今晚去了虞承徽那儿.....说是来不了。”照水压低了声音。 郁含香满心的欢喜化为了一汪泡影,那想像中的盛宠没有到来,反而化作了一盆冷水。 “当真!” 她有些失神的追问。 “嗯......”照水略一停顿,声音更是低沉了许多。 屋內一时十分安静,甚至隱约能听到院外不知名虫子的鸣叫声。 精心准备的菜餚,耗费一个时辰选定的妆容和华服,再此刻都没了那个重要的人,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甚至在心里已经想好,要说什么来逗对方开心。 良久的沉默,让一旁的映雪照水有些紧张,主子这几日的开心,和欢喜都不是作假。 主子是真喜欢太子爷。 他们想要上前安慰,突然。 “砰。” 隨著一阵剧烈的响声,满桌的珍饈佳肴都被推翻在地,郁含香双眸通红,差点落下泪来,“凭什么,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前些日子一直来看我,让我还以为......” 还以为太子爷心中有她。 “虞凉月!你凭什么!不过是一个穷酸秀才生的女儿,还被卖了当奴婢,不过是好运才进了东宫,凭什么太子爷去看她,而不来我这儿....我是真心喜欢他,在闺阁更是看了无数他亲手写的诗,明明是更懂他!” 郁含香若说之前是不甘心,此刻就是恨了。 太子去望月阁的事儿,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东宫。 太子妃正捧著一本书研读,许嬤嬤附耳说了此消息,她只是摇头笑笑,“迟早的事儿。” 许嬤嬤疑惑,“太子妃娘娘你不是说,太子爷也怀疑,邱氏中毒一事儿是虞氏做的?那现在又为何.....” “为何?没有为何。” 若说什么能让人盲目,那必然是爱与恨了。 那么太子必然是前者。 不一定是爱,但必然是入了心了。 虞凉月啊虞凉月,本宫倒是期待得很吶,你日后到底能走到如此地步。 要说虞凉月是否能危及她的地位,她是丝毫不担心。 娘家得力,她又不会犯任何的错误。 秦司珩若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才会脑子抽了把她从太子妃的位置上薅下来,换虞氏去做。 且她认为,虞氏一直都把自己放在一个宠妾的位置上,而且跟她统一战线。 这也是她最满意的地方。 太子妃的容貌在东宫內绝对不算美艷,那自有一股高华的气质,平日笑起来让人不敢直视。 不作声时,又自带书卷气的雅和柔和。 区別於其他女子,但好像把她换下来,让谁做太子妃这个位置,都不如她来得合適,恰当。 “对了,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换洗了,明日你找个机会宣太医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来请个平安脉。” 閔氏有些欣喜地垂手看向肚子,又好像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许嬤嬤闻言更是喜不自胜,差点笑歪了嘴巴,“老奴明日一定早些去请。” “嗯。” 谁的宠,不也就那么回事儿? ............... 秦司珩带人走到望月阁外时,虞凉月身穿一件月牙色的裙子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迎接。 今日天上明月皎洁,漫天柔和的月光仿佛照在眼前女子身上,更显得她柔和几分。 嫵媚的眸子带了些期待和委屈,只盈盈地看向他。 秦司珩不知为何,此刻胸口却有些酸涩,这种感觉从前从未有过..... “你怎么在这里等。如今虽说在夏日,但晚间外头还是有些凉。別受了寒气。” 第43章 心思2 蹙眉看著她薄薄的裙子,风一吹,婀娜的曲线尽显,但他升不起一丝心思,反而是解下身上薄薄的披风,把面前娇小玲瓏的女子裹了个严实,才揽著她朝著里头走去。 身后的赵前有些惊讶地看著那绣著蛟龙吐珠图案的披风,半晌才回过神,连忙地跟了上去。 望月阁內,几盆冰放在四个角落里,既舒服又不会让人觉得过於受害,乃至於生病。 满意地打量了周围一圈儿,他旋即低头温声询问怀中的虞凉月,“份例上的冰够用吗,若是不够用,就著人去跟赵前说一声儿,多出的,都从我那儿拿。” 虞凉月乖巧地点点头,她又不是傻子,有好吃拿,不要白不要。 现在份例上的还够用,但这夏日那么长,她是能舒服,绝对不委屈自己的。 说完这些,他携著虞凉月的小手在桌边坐下,目光扫过,见桌子上放著一本书。 他笑道:“你居然喜欢看六韜。” 眸光看著微微诧异,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虞凉月微微垂首,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微笑,“妾婢不过是隨便看看。” “哦?”他一抬手,把面前女子带入怀中,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哑声问,“没想到,孤的蛮蛮还喜欢看兵法,那你学到了些什么。” 两人离得近,秦司珩状似无意,说话间吐气还有鼻息,都扑在她脖颈上,只觉得那处酥酥麻麻的,不由缩了缩脖子,才结巴著开口,“妾婢不过是略懂皮毛,今日看书中所说,知人善任。” 秦司珩笑著看她,只当逗逗对方,“那你如何理解。” “妾婢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太子爷有能力,又聪慧,所以才能得陛下欣赏。”她说完扫了一眼,见秦司珩面色不变,鬆了口气继续道:“而我,就是留在太子爷身边儿,好好伺候。” 秦司珩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孤有你说的那么好。”他突然正色道:“其他皇子们,焉知能力如何,深浅如何。” 她听著这话,觉得时机到了,歪著头想了想,有些天真地说道:“我前儿些日子,听了些閒话。” “什么样的閒话。”秦司珩面带微笑,看著茶壶,赵前忙上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说是京中有一奇人,文韜武略样样精通,但无人知晓他来歷,只知道他能力非凡。” 秦司珩好笑地看著她,“居然有这样的人,孤怎么不知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见他逗孩子似宠溺的笑容,虞凉月便知道,他压根没往心里去,更是没把这话当真。 她大胆地搂住秦司珩脖子,继续道:“妾婢也知道听人隨口说的,便说给太子爷听。若天下当真有如此能人,那定能为你解决不少麻烦,这样太子爷也能多出不少时间来看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和蚊子差不多。 秦司珩故意逗她,凑近了坏笑,“最近孤没来看你,可是想孤了?” 虞凉月居然摇了摇头,秦司珩面色落了下来,一旁门口处的赵前等人也忙垂首。 青柳更是焦急,但她知道,主子不会无的放矢,这样明显的错漏,如果不是想了万全之策,是不会出现的。 往日里他要是这么说,换做別的女子,也只会说想他了,要他常来看看诸如此类的话来。 没想到,虞凉月居然否认了。 在所有人等待中,虞凉月才柔声道:“太子爷在郁良媛那儿,有美人在侧,我才不要想呢。“她顿了顿,声音更软糯了几分,带了几丝微不可查的委屈,“反正想了,也无用.....” 赵前在內心抹了一把汗。 青柳则是目光灼灼,內心对虞凉月无比佩服。 “你只要乖顺,孤会常来看你的。”秦司珩听后眼神微闪,温声落下如此一句话。 虞凉月也不指望他能跟自己保证,凡事不能急,急就会出错。 她笑了笑,眼神一片澄澈。 她伸出手,轻轻的牵住秦司珩的手,两人的手掌一个大一个小,她几乎握不住,只能牵住两根手指。 她的眼神,小动作,秦司珩都看得无比清楚。 旁的女子眼神中,都有著遮掩不住的野心,还有其他复杂的欲望。 心口不一更是常有的事儿。 但好像虞凉月格外不同些,她的眼神永远是这般澄澈,不带一丝的杂质以及....欲望。 就好像,在她的眼里,他只是秦司珩,脱去了那些身上与身俱来的东西,就只是他自己。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欢喜.... “蛮蛮,以后你也不要变。”秦司珩郑重其事的开口,面色无比的温柔。 “好。”虽说不知道他突然这是怎么了,虞凉月只笑著应了。 不懂又有什么关係,只要是利於她的,不就行了。 不难看出,秦司珩现在对她的观感是好的。 “孤觉得今日天色已经晚了,蛮蛮如此可人,若是不珍惜,倒是可惜了。” 虞凉月笑了笑,头上的流苏蝴蝶簪子也隨著她的动作,那蝴蝶的翅膀竟然微微颤动,下方的流苏也隨之而动,说不出的美。 秦司珩的眸光更深了几分,抬手露出精壮的胳膊,將虞凉月拦腰横抱起,朝著里边儿走去。 两人在床榻翻滚间,看著秦司珩眼神迷离,她的眸光一片清澈。 男人的话,信不得。 要是真的珍惜她,又哪会这么久不来看她? 她不相信秦司珩不懂,东宫內的人是多少的见风使舵。 他不来,下头的人会如何地糟践人。 他都知道,所以他所谓的珍惜,也不过是情动一刻隨口胡诌罢了。 要是你真信了,就是傻子。 跟秦司珩过夜是个体力活儿,半夜这场战斗才渐渐的拉上帷幕。 虞凉月浑身没有了力气,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由著人伺候清洗了身体。 她脑袋昏沉,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也不知道。 第二日清晨,她听到动静醒来,秦司珩已经穿好了衣服,正伸展著手臂让婢女们跪在地上整理衣袍。 第44章 宋怀顏 见床榻上传来动静,他旋即扭头看向虞凉月,“我看你睡得沉,就不打算打扰你。今日无事,你多睡会儿也无碍。” “太子爷还说呢....妾婢睡得沉,可不是我的错....”虞凉月意有所指的嗔怪道。 娇羞的模样让秦司珩的嘴角露出几分戏謔的笑意来。 虞凉月见他满意的笑容,脚丫子蹭了蹭身上柔软的被子,只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睡一会儿。 出了屋子,秦司珩快步朝前,赵前跟在后头笑道:“昨日虞承徽所说之人,奴才也偶有听闻。” “哦?还真有如此能人。”秦司珩脚步不停,只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他只当虞凉月隨口编来说笑的,全然没有往心里去。 赵前想了想,脚步加快了几分,“这事儿也是前不久听说的,当时奴才也没当回事儿。下面的人说,这个人住在京外的镇子上。” 秦司珩想了想,隨口吩咐,“那便找人去看看,孤倒是好奇,当真有能人异士,甘愿找一小镇子蜗居在此吗。” 內心更多是觉得胡扯,若是真有这个能耐,岂会甘心如此? 东宫內很快罕见的再次热闹了起来。 无外乎,宋氏进东宫了。 她先是被安排好住的阁子后,就去拜见了太子妃。 太子妃对待她更是十分亲厚,宋氏娘家不可小覷,日后更是能帮上太子。 她自然更加和顏悦色了几分。 宋氏表现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態度来,太子妃在此之前也打探过,宋氏性子一直如此,便也挥了挥手,就让她下去休息了。 太子妃和白氏,一个有身份地位,一个有秦司珩的宠爱和唯一的儿子,都十分淡定。 只是白氏知道这东宫迟早会热闹起来,但还是有些落寞。 剩下的郁氏,池氏,则就表现得不那么淡然了。 郁氏刚刚还没从昨夜的打击中回过神,转眼间东宫內又来了別的女子,心里苦涩滋味涌上心头。何况宋氏娘家更是比起她略胜一筹,容貌自是不差。 池氏这些日子见不著太子,想跟虞凉月交好,起了利用的心思也落空,这些日子很是在东宫內过得十分不安。 她没有宠爱,想巴结太子妃,眼看著也没有了指望,宋氏一来,她更是担心自己的未来。 唯独虞凉月,休息好后起床,一边儿用膳时,听到此消息,眸光微滯。 她原本只是不想秦牧跟上一世一般,娶了迎雪嫣,得到这么大的助力,没想到居然让原本的“四皇子妃”,来到了东宫。 宋氏她有所耳闻,十分有才气的女子。 四皇子也是同样的性子,平日里饱读诗书,比起朝堂之上的爭斗,更加喜欢看书写字,跟宋怀顏红袖添香。 上一世,她可是听说,两人十分恩爱。 没想到.... 她摇摇头,心中丟开旁的心思不想。 专心用起面前的午膳来。 秦司珩肯来,厨房送来的吃食也精致可口,用完膳,一连串的赏赐下来,她更是乐的见牙不见眼。 青柳如今也看出来了,自家的主子居然是个小財迷。 ??????55.?????? 这只要有赏赐啊,就是开心的。 虞凉月拖著下巴坐在桌边儿,看著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手上托著赏赐放在一边儿,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由著莲翠竹给自己捏腿,舒服地眯缝起眼睛来。 秦司珩还真是实在,伺候完每回都有东西拿。 她辛辛苦苦帮了秦牧那么久,別说荣华富贵了,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便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如此看来,还是秦司珩厚道。 “走吧,待在屋子里也是沉闷,不如出去走走。”婢女们搀扶著她站起身,她颇为心情有些好的说道。 青柳也赞同地点点头,“主子身子弱,多走走才能好。” 莲笑了笑,“主子难得愿意出门儿,那奴婢也跟去一起瞧瞧。” 就只剩下翠竹看家了。 园內正值盛夏,往日里虞凉月没有心思认真看,今日倒是走得极慢,慢慢地看著这些儿来。 她对没有什么喜恶,只觉得这些儿开得真漂亮。 奼紫嫣红的,让人看了眼睛。 每一朵都被人精心打理得很好,园內的树木枝上,几乎见不到枯败叶子。 她抬手摸了摸离得最近的芍药,嘴角溢出一丝自嘲的笑,上一世她活成那样,哪还有心思看什么儿树啊。 为秦牧卖命,送他上位后,更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这样算来,她如今已经比之上一世好过了不少。 但还不够..... 他们欠自己的太多,若是这一世不能让他们偿还,她心里不甘。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跑歪,她决定暂时不想这些,难得有心情看,那看就是,不作他想。 隔著有些距离,远远地看著两个婢女搀扶著一盛装打扮的貌美女子娉婷而来。 身姿婀娜,让人看了不忍心挪开目光。 “见过宋侧妃。”待看清楚了人,虞凉月立刻意识到,眼前貌美女子就是宋怀顏,忙屈膝行礼。待她叫了起,才细细打量过去。 宋氏生得漂亮,眉眼更是精致,原本瑰丽一张脸,清冷的神色让她多了几分仙气,少了几分艷丽。 她穿了一身儿浅蓝色绣菊的裙子,头髮梳理成精致的追月髻,只插了几根白玉簪子,再也无別的装饰,但这样的美人,本身就已经极美。 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气质光华。 这样的女子,虞凉月在东宫內还是头一回见到。 清冷的倒不似人间的俗物。 “听说东宫內新来了一位姐姐,没想到这么巧,这就遇见了。”虞凉月笑笑说道。 “虞承徽不用多礼。”宋怀顏淡淡道,待看到她面前的芍药时,她淡淡道:“没想到,虞承徽喜欢芍药。芍药在不少的书籍中,名声都算不得好听,若论漂亮大气,当是牡丹为首,若说气节,那自然是梅兰竹菊,芍药倒是落於俗套了,也难为你居然喜欢它。” 宋氏的声音十分好听,清脆得像极了玉石撞击时的脆响,让人觉得十分悦耳。 第45章 有孕 只是这话中的含义嘛... “宋侧妃说的是,只是我不懂这些什么气节,大气,只觉得它好看罢了。”她笑了笑,嫵媚的眼睛微微上扬。 宋氏笑了笑,眼神里有几分奚落,“既然你喜欢,那也是这芍药的福气。便是名声不好,也算是有些用。” 等他们走远,虞凉月才望著她的背影低低地笑了。 看来有些时候,外头的风言风语信不得。 上一世外头人都怎么说来著,说四皇子妃宋氏,为人善良温柔,性子温和,不善言辞。 刚才瞧著,这那是不善言辞的样子。 看似在说芍药,实则是借芍药来说她跟芍药似的。流於艷俗,不够大气,也没有气节。 这是看不上她呢。但虞凉月可不在意这些。 这些言辞可伤不了她,上一世更难听的,她都听过了,更何况宋氏的这些呢。 “主子.....”青柳不是傻子,相反她还十分聪明,宋氏那拐弯抹角的说辞,她一下便懂了,只是碍於身份,她不能帮腔。 她此刻有些担心的看著虞凉月。 虞凉月漫不经心地抬手摺下一支开得正艷丽的芍药,嫵媚的眸子闪了闪。 “吩咐下去,让房的人送些芍药到我望月阁来,我对这儿...可是十分喜欢呢。” “是。”青柳和莲对视一眼,把心里的话按耐住,听命行事。 他们知道,自家主子绝对不是个任人隨意拿捏的人。 东宫內还有个好消息传来,便是太子妃有身孕了。 整个东宫都沸腾了起来。太子妃唯一的短处,便是一直没能生个儿子,这才让白氏耀武扬威了这些年。 这次若是一举得男,那可是嫡出的大皇孙,可不比白氏所出的,更名正言顺许多? 太子妃如今已经三个月了,她按耐住性子,等到胎坐稳了才说出来,秦司珩下朝就十分欣喜地来到了如月阁。 太子妃和小郡主依偎在桌前写写画画,看上去好不温馨。他眸光渐暖,嘴角带笑地走上前去,“你们做什么呢,这般开心。” 小郡主扭头一看,见了秦司珩便撒娇道:“父亲。”语气娇软,带著浓浓的孺慕之情,让秦司珩的心更软了几分。 他弯下腰,一把抱起小郡主,抱在怀里逗弄著,父母俩均是笑眯眯的。 閔氏看著这一幕,眸光亦是十分开心,她早就不追求宠爱,但她的孩子却是需要宠爱的,被宠爱的孩子,和不被宠爱的孩子,日后可是两个前程。 见女儿跟丈夫相处十分亲昵,她心中也欣慰。 “好了好了。”见差不多了,她忙开口,“还不快下来,你父亲忙了一天了,別累到了。” 秦司珩是有些累了,小心翼翼地放下女儿后,对上閔氏温柔的目光,语气温和,“我不累。” 回来有温柔端庄的妻子,可爱的女儿。 他眸光扫向閔氏的肚子,若是天佑他,日后还会有嫡出的儿子。 閔氏捕捉到他的目光,伸手目光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肚子,“臣妾一直不敢確定,怕若是误诊了让太子失望,这才等到三个月讲。” 这话里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此刻的太子只一心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55.?????? 他虽说最为年长,但老二老三,早有妾室產下了孩子。 膝下如今就一子一女,到底还是太单薄了。 说说笑笑,屋內好不温馨,当晚秦司珩歇在了太子妃的院內。 宋氏见人迟迟不来,脸上有几分失望,眸光看向桌子上的画卷。 画卷上描绘了一幅山水画,画旁写了一行诗。 独从寒中来,独自春里去。 又踏寒归来,何时春里归。 她抬手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抚摸上那一首诗,眼中不乏爱慕之情。 若是熟悉的人看到,必然知道,这一幅画和上面的诗,出自秦司珩之手。 宋怀顏自闺中就喜欢画画和写诗,京中早有她才女的美名,这些年家里人也给她相看了不少的世家公子,她都想著法儿地拒绝了。 原因无他,她早已心有所属。 爱慕之人,便是秦司珩。 可依宋家的家世,她若是要嫁给皇子,必然是正妃之选,家里养育她一场,更不肯让她去为人妾室。 秦司珩早就定亲,她已经没有了机会。 落寞归落寞,她也只能认命,收敛起自己心头的那点心思,认真待嫁。 直到这才选拔,她本以为自己必然会成为某位皇子的正妃,误打误撞之下,居然真让她来到了东宫。 这个她做梦也想来的地方。 因为这里有秦司珩。 ................. “什么!那个老女人怀孕了!”白氏震惊之下,手里滚烫的药洒落至裙摆上,让她痛得尖叫出声。 “还不快拿开!想烫死我不成!” 素锦忙夺过碗,一把塞给旁边站著的二等婢女,嘴里骂道:“还站著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笨手笨脚的,如何能伺候好良娣!” 小丫鬟这才一激灵地反应过来,感激地看了素锦一眼,嘴里不住地告罪,然后退了出来。 缎站在外头,睨了她一眼,“若不是素锦好心,今日你一顿打是跑不了了。” 小丫鬟哆嗦著,眼眶微红,“素锦姐姐好心。” 缎若有所思,“良娣这些日子心绪是越来越不稳了,做事儿小心些吧,怕是哪一日连我都.....” 她话还没说完,见屋內忙成一团,急急忙忙地走进去伺候。 白氏换了一身儿裙子,强压著心头的火气,“真是没一件事儿顺心的!那个老女人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怀孕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素锦看了看周围的丫鬟,挥退他们,“都下去吧,这里由我和缎伺候就行。” 丫鬟们如蒙大赦,都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良娣,小心隔墙有耳。”素锦低声道:“今日你这般疾言厉色被外头人知道了,又该说出些不好听的来了。” 白氏这会儿已经平復了些心情,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啪”一声拍在桌子上,面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把她肚子里那块儿肉除掉。” 第46章 芍药 素锦被她的目光嚇得不寒而慄,半晌才缓过来。 “良娣,此事儿你不可亲自动手....”她想了想,再度开口。 “为何。”白氏端起茶盏噙了一口,挑了挑眉。 “太子膝下单薄,若是这孩子是因为你...就算是一点儿怀疑都不行。若要成事儿,就只能借別人的手,比如.....邱承徽。” 白氏会心一笑,眼神露出几分残忍,“她也有些日子没露面了,她的脸毁了,也没什么用了,也该发挥些最后的作用了。若是能把太子妃那个贱人,肚子里那块儿肉弄掉了,她也算大功一件。” 虞凉月著人送了贺礼去到太子妃那儿,人就没去了。 反正只是走个过场,据说太子妃如今养胎,谁也不见了。她也懒得去热脸贴冷屁股。 她站在院子內看著那些芍药,手里摇著一把团扇。 看起来好不悠然自在。 思绪间,突然听到外头一声儿太子到,虞凉月握著扇子的手微微一顿,很快恢復过来,面上带了些淡淡的笑意,扭头朝著外头迎接而去。 “妾婢见过太子爷。”她福身行礼。 “免礼。”秦司珩一身儿银白色的衣服,虚抬了抬手,一双凤眸总是透著些冷淡疏离,不爱笑。 只是今日,他的眸光带了些温度。 叫了起后,他在越过虞凉月身边儿时,一把握住她的手,带著她往里边儿走去。 不需要虞凉月吩咐,青柳几人立刻便去准备茶水和糕点。 “还是你这儿舒服。”秦司珩看了看屋內,隨意的说道。 虞凉月知道他说的不是环境,只是笑笑,“妾婢这里不过是清净罢了。” “清净好。要是缺什么,就著人去跟太子妃说....跟赵前说也行。”秦司珩淡淡道。 虞凉月笑了笑,这秦司珩倒是用起太子妃来,跟用臣子一样的顺手。 很快青柳几人就泡好了茶,端来得茶点,茶水清幽的香味儿从茶盏內飘了出来。 茶盏旁,还放了一碗冰凉的果子饮。 秦司珩挑了挑眉,“你別太贪凉,对身子不好。” “夏日太热了,妾婢嫌太闷了,便吃些这些,才能好上一些。”虞凉月嘟嘟嘴,有些委屈的解释。 秦司珩没有理会她的表情,端起茶饮了一口,只觉得浑身的闷热都渐渐褪去,连带著心中的烦闷。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今日朝堂上,知道太子妃有孕后,他那些兄弟们,又蠢蠢欲动了。 想到此,他的眸光更冷淡了几分。 看出他不高兴,虞凉月便捡了个话题说,她抬起素手,指著那些开得正艷的芍药,“太子爷,你看这些儿,可漂亮。” 秦司珩看了一眼,点点头,“是漂亮。”旋即隨口道:“你若是喜欢这儿,赶明儿就让房的人多送些过来,供你赏玩。” “我也只是瞎看著玩意儿罢了,妾婢不懂,別浪费了。”虞凉月神色有些委屈的道。 见她神色,秦司珩没有追问,而是给赵前使个眼色,赵前意会,扭头就出瞭望月阁。 ??????55.?????? 青柳和翠竹正站在门口等主子吩咐,见了赵前忙屈膝行礼。 “行了,別行礼了,说说吧,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解,“主子好好的,並无什么不妥啊。” 赵前急了,“我说的不是这,是那,没瞧见你家主子委屈的吗,是谁给她气受了。” 青柳装作一副懂了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有些为难,“不是奴婢不肯说,而是主子不让奴婢说,主子性子软,不爱跟人起衝突,觉得能少一事儿就少一事儿,免得给太子爷徒增烦恼。” 赵前甩了甩手里的拂尘,没好气,“你们也別瞒著了,是太子爷让我来问的。你们也真是出息,自家主子都被欺负了,你们还不肯说。” 青柳继续装作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才把芍药一事儿讲全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那宋侧妃是什么身份,我们家主子哪里敢得罪她....就只能自个儿一个人伤心罢了。”青柳眼神里闪烁著难过。 一旁的翠竹也跟著一块儿难过.... 门口就多了两个噘嘴葫芦。 赵前:.......得,一屋子的受气筒。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去告诉太子爷。你们好好伺候。” “是。”两道委屈的声音。 “这芍药你若是喜欢,房內还有些別的名品,让他们一块儿都送来了。”秦司珩大手一挥,当即下了决定。 这话让赵前有些吃惊,他自然是知道秦司珩对虞氏很有几分喜欢,但房內的,特別的名品,都是精心栽培,先不说价值几何,就是付出的心血,都不是用钱能计算的。 虞凉月语气软软的拒绝,“太子爷別埋汰妾婢了,妾婢不懂儿,名品什么的,更是別糟践了。这些儿啊,还是適合送给,宋侧妃那样的人儿呢。” 秦司珩笑了笑,伸手捏住她脸上的肉,“说什么呢,孤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话毕,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垂著头,眸光才闪过一丝狡黠。 两人又就著上一回的兵书聊了聊,秦司珩笑著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眼里带了几分欣喜,“你上回说的那个高人,孤还以为你隨口说的,结果赵前派人去探后,居然真有此人。”他说到此,眸光渐深,“我听附近的人说,前些年田里大旱,他想了个办法,居然想出一个用竹子运水的办法来,可解了燃眉之急。” “什么大旱,什么竹子,妾婢听不懂,但若是恰好帮上了太子爷的忙,那我就满足了。”她眼中染上几分依恋,“妾婢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如今的好,都是太子爷给的。” 她说完,缓缓將头靠在秦司珩的怀中。 本以为虞凉月只是感动著,把自己感动哭了。 他伸出手,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往日里都是別人伺候他,秦司珩哪里有哄女人的经验,行动间不免有些僵硬。 第47章 软刀子 他难得温柔的说道:“別哭了,都快十六岁了,还动不动像个孩子一样哭鼻子。” 今日赵前忽然提起虞氏的身材,他就记住了。本以为怀中女子会感动,他哪里看到,虞凉月无人看到处,的眸光冰冷一片。 又是一年过去了,秦牧怎么还不死? 十六岁了,那就意味著,母亲已经去世八年了。 她全家死去的那一天,正是她八岁的生日。 之后的每一次生日,都是父母的忌日。 不过別担心,她迟早会为死去的父母,向那些真正该死而没有死的人,通通索命去的。 太子对太子妃肚子里的这一胎十分看重,东宫內的人也是有目共睹。 宫內更是一流水的赏赐落下来,浩浩荡荡的阵仗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可见这一胎宫內的两位是如何的重视。 太子妃谢了恩,看著满屋子琳琅满目珍贵的赏赐,神色淡淡道:“都收起来吧。所有东西都登记造册入库。” 许嬤嬤应了一声儿,“太子妃你慢些。”她小心翼翼的搀扶著閔氏坐下。 閔氏笑看了她一眼,“我哪里就那么娇气,都三个月了,看把你们紧张的。” “老奴呀,只想太子妃你平安的诞下这一胎,最主要是你平安就好。”许嬤嬤说著有些感慨,实则是真情实感了。 他们说是主僕,说是半个亲人也不为过。 太子妃也点点头,有些感慨,“如今可算是等来了。”她摸了摸肚子,有些若有所思,“希望得偿所愿,日后这孩子好,平婉也好。” 许嬤嬤知道,秦平婉虽说身份尊贵,是太子的嫡长女,但日后若是没有个亲兄弟帮衬,难保富贵能否长久。 太子妃作为母亲,如何能不忧心。 所以腹中这孩子,一是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其次就是为了小郡主。 “小郡主若是知道,太子妃你这般为她筹谋,想来也明白你的苦心。” 閔氏笑了笑,提起女儿眼中多了一丝温柔,“她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她是我女儿,我总要为她多想想。生在皇家,祸福相依,我总不想我的女儿,日后没有个好下场....” “呸。娘娘你別说这等不好的话,平婉郡主乖巧,太子爷也宠爱,日后定然会顺顺利利,一帆风顺的。” 閔氏开怀大笑,“还是你懂我的心。” 陶欣院內。 “娘娘....奴婢听说太子爷今儿赏赐瞭望月阁那一位,好多盆芍药,不拘什么品种,居然堆满了那院子,外头的婢女说,院內都摆不下了....”宋氏身边儿的婢女,芽儿走到宋侧妃身边儿,低声说道。 话毕,便见宋侧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可是看清楚了,都是芍药?”宋侧妃一贯清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眸光沉沉地看向芽儿,连一贯脆生生嗓音,都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两分火气。 芽儿抿抿唇,还是照实说了,“回主子,奴婢没有看错。” “这个虞氏我还真是小瞧了她去。”宋氏冷笑道:“我这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这便要来给我几分顏色瞧瞧。”她捏住手里的帕子,“原本昨晚该是太子爷来我这儿来看看的,她勾的太子去了她那儿,转头居然....” ??????55.?????? 她说著气结。 不过是讽刺了虞氏几句,虞氏转头就用如此的方式来挑衅她。 她从小到大无论是样貌还是文采,都被人所夸讚,即便是在朝为官的大人,在她家见了她,也要夸讚几句。 样貌加文采,她几乎是京中数得上的世家贵女。 原本想著终於得偿所愿进了东宫,能离自己心中所属男子更近了,若是能得他喜欢,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儿,这不过是刚进来,就被一个小小的承徽打了脸。 更可恶的是,这人毫无家世底气,居然跟她叫板。 她气过之后,脸上又恢復了一贯清冷的面容,“去,既然虞氏喜欢芍药,那便把我梳妆檯上的一支芍药簪子给她送去。想来她必然高兴。” 芽儿意会,笑了笑,“饶是她如何得宠,良媛就是良媛,照旧是只有娘娘你赏赐她的。” 宋氏睨了她一眼,忽而淡笑。 虞凉月在院子內纳凉,手里端著一碗冰凉的果子饮小口小口的吃,整个人懒洋洋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里,看著满院子的芍药,舒服地眯著眼睛。 “奴婢瞧著,恐怕整个房內的芍药,都到了咱们这儿。”青柳看她惫懒的样子,笑道。 还不待说话,翠竹便匆忙走了进来,福了一礼后,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宋侧妃派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哦?什么东西。”虞凉月放下手里的碗,撑著下巴懒洋洋地眯著眼睛笑。 她生得貌美,肌肤在阳光下显得雪白一片,毫无一丝瑕疵,脸上的五官更是精致无比,像是精心雕琢而成。 翠竹被晃得失了神,心中道了一句怪哉,主子漂亮得居然让她一个女子都为之动容。 “是一支簪子,上面打了芍药的样式。”翠竹想了想,才道。 “芍药簪子?”虞凉月被太阳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勾唇一笑,“既然送来了,就好好的收下,放在库房里去吧。” “主子,恕奴婢多嘴,你说这宋侧妃跟主子你並不亲昵,这好端端的送簪子来....”翠竹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平日里总是话少,这还是第一回开口说这些。 “没事儿,你別担心。”虞凉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过是个簪子罢了。” 这宋氏无论是气不过而已,想借著簪子来杀杀她的威风,可是她又何曾在意这些呢? 只要宋氏不是真的疯了,为了太子送她些,就要跟她为难。 示威而已,又何惧之有呢。 翠竹没有多说就退下了,她伺候的这些日子也算是看出来了,自家的主子瞧著年纪小,性子也温吞,但实则心里是个有成算的。 压根不需要他们担心,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伺候主子。 第48章 软刀子2 翠竹退了出去,虞凉月撑著下巴歪著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她今日赠我簪子,我可要记得日后还她礼啊。” 这嗓音分明听起来软糯可爱,但一旁的青柳却觉得背肌发凉。 她可是了解面前这一位,虞凉月这人,是真的狠得下心。 看著表面温柔乖顺,又娇小可人,实则內心极其危险。 不过她自从背叛了秦牧,转投虞凉月便想清楚了,自己日后就认定了虞凉月好好伺候。 何况虞凉月可跟秦牧不一样,秦牧拿她家里人的消息要挟,虞凉月说了,只要有机会,就立刻打探消息告诉她。 青柳也记这一份儿心。 两厢对比之下,她只要不是傻子,必然跟著虞凉月。 午后,秦司珩看著桌案上的消息,眉头紧拧著没有说话,忽而他眉头展开,轻笑出声,“这人倒是十分有意思。能让魏忠好几次吃闭门羹的,他还是第一人。” 赵前可知道,秦司珩嘴里的魏忠,可是朝堂上的二品文官之首的大人。 由他亲自去请,这人都闭门不见,可见脾性。 “太子爷,奴才去之前,听说....这五皇子就已经派人前去接触了,只是那人也一直不见。”赵前琢磨著消息开口。 “他倒是消息灵敏。”秦司珩冷笑出声。 自从知道秦牧的野心后,秦司珩便跟他日渐疏远。以前关係还算不错的兄弟,如今也只是见了点个头的关係。 想到此,他就不由得有些觉得脊背发凉。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面前老实憨厚,一心帮衬他的老五,居然背后藏著这么深的心思。 秦司珩浓眉紧皱,看著摺子嗤笑,“倒是小看老五了。” 赵前低垂著头,有些小心的开口,“那望月阁那一位......” 几乎是瞬间,秦司珩便懂了赵前言下之意。 望月阁那一位,也是老五送进府里的人。 “她...看看吧,不急。”他抚了抚额,神色有些不悦。 就在赵前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头顶上又传来冷淡的声音,“若是有异动,先来稟了孤,再行处置。” “是。” 他站起身一撩袍子,神色冷淡,“让人进来伺候孤更衣,在这儿坐著,不若出去院子走走。” 六月,园內满院子奼紫嫣红的儿,蝴蝶在丛中翩翩起舞,景致远远看过去,真是极美。 只是再美的景致,也总有看腻了的一天,秦司珩也不例外。 他常年出入皇宫,那里的园更是美不胜收,但在他眼中,已经是波澜不惊。 穿过一片池塘,满池塘的荷开了一大片儿,荷叶上还有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不同的顏色来。秦司珩负手而立,站在池塘边默不作声,神色冷淡。 “主子,你別太靠近这池子,小心受了凉。”赵前走近几步叮嘱道。 “行了,孤知道了。我记得前边儿是有一片竹林。” 赵前想到竹林,笑了笑,“確实不错,早年间太子爷刚入住东宫,便是最喜欢那一处了。” 特別是风起时,竹叶隨著风落下。 ??????55.?????? 更是別有一番意境。 秦司珩迈步朝著竹林走远,隔著远了便见一窈窕的身影佇立於竹林间,身姿挺拔,身材婀娜。 隔著无数的竹子,倒是多了几分神秘美。 “主子,前方好像有人在。” “嗯。”秦司珩看到了,但是也不介意,东宫哪儿他去不得? “芽儿,这些竹子长得真好,都说竹是君子,想必太子爷也是君子。”宋怀顏捧著落下的竹叶,神色有几分落寞。 “太子爷那定然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刚巧与主子你相配。”芽儿知道她不开心,便故意拿话去逗她开心。 宋氏听罢果然露出几分笑意,“你这张嘴啊,跟抹了蜜似的。”笑完她又低语,“或许太子爷公事繁忙,顾不上我也是有的。” 主僕说著话,丝毫没有留意到竹林外的秦司珩。 赵前试探道:“主子可要见见宋侧妃?” 秦司珩抬手阻止,“暂时不用了,便是再美,再有才华又如何,內里总是绣枕头一包草,妄自尊大,隨意瞧不起人,贬低人。” 赵前这就知道,是因为虞凉月了,旋即又感慨,这虞氏上眼药的功力可真是不低。 原本这一出,宋氏晚上一个侍寢跑不了了,但因著昨日芍药之事,想来短时间內... 是无法侍寢了。 日子悠哉哉,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各位皇子都被赐下了王妃,还有侍寢等。 但等到秦牧时,正妃居然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 四品,说高不高,说低不算低。 但若是跟別的皇子正妃的家世比起来,那可算不得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怎么父皇独独给我赐下个这般身份的王妃来...”秦牧在书房內,对著谋士愤愤地开口。 旨意已下,他现在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他如何都想不通,这是为何呢? 谋士想了想,还是把得到的消息说了,小心地看了一眼秦牧怒气的眉眼。 “你说,这事儿是东宫哪一位?”秦牧愤怒的时候,心中也不由一惊,去年朝贡一事儿他確实私下扣留了一些,但这事儿明明做得天衣无缝,就连吏部的帐面上他也做得十分乾净。 那为何.... 谋士当然懂他眼神里的疑惑,摇了摇头,“我这儿也不知道,他如何突然知道的。只是五皇子,怕是太子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对皇位有所图谋,已经开始防备我等...这才....” “好,当真是好得很呢。”秦牧按了按右手腕,眼帘垂下,看向桌上的茶盏。 谋士头垂的更低了几分。 “既然他知道了,那便隨他去吧。知道,我可不会轻易放弃。”秦牧把“轻易放弃”几个字咬得极重,心中似乎酝酿著什么东西。 凭什么他生来就是太子,而他却是一个不受宠妃子所出,必定要在他脚底,匍匐称臣? 这世道,何其不公平。 他母妃在宫中不得宠,日子过得汲汲营营,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时时需要忍辱负重。 第50章 月光散2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梳子按摩头结束,虞凉月就走了出来。 青柳紧跟其后,压低了声音,“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当之处。” 她回忆著刚才看到的,闻到的,居然没有一丝怪异之处。 摇摇头不语。 青柳知道她一定心头在盘算著什么,但主子不说,她也不会多过问。 她现在就是主子身边的奴婢,只要好好伺候就好。 回到院內,又到了换药的时候,仲丝脸色冷淡的把荷包拿走,又换了一个新的荷包递过去。 她又半跪在地上,掀起虞凉月的裙摆,检查了膝盖后站起身。 她站稳后,整理了一下袍子,突然眉头紧蹙,正色道:“敢问,主子今日去哪里了。” 虞凉月正在想著心事儿,突然被问到,愣了愣,很快回神,“你为何突然一问。” 仲丝清秀的脸颊上满是焦急,“刚才我闻到主子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这味道我好像曾经在一味药上闻到过。” “什么药。”虞凉月此刻有预感,自己忧心的事儿,会在仲丝这里得到解决。 “此药名为月光散。” “名字倒是雅致。” 仲丝轻笑,眼神却极冷,“这药的药效,可跟它的名字不一般。听说这药材只出生在月光极盛的地方,开在深夜幽暗之处。只要把它研磨成粉末,倒入人体能接触的地方,日日使用。过不了多久,此人便会渐渐虚弱下去。” “若是此人是孕妇呢。”虞凉月追问。 “若是孕妇,那月光散被腹中胎儿吸收,那產下的孩子,必然是畸形死胎......” 仲丝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只是面色焦急,“主子你想想,这东西你在何处接触到的。从何时开始接触。” 虞凉月抬头,嘴角勾起,“此物在太子妃的宫中。”她眼神灼灼地看向仲丝,“你医术不差,但因为身为女子,却一直不受重用。此刻有个机会给你,你想要吗。” 仲丝眼神冷淡的看向虞凉月。 她归属於秦牧,在东宫內待著的唯一意义便是帮助虞凉月。 但为何,虞凉月会知道,她的想法呢? 身后的青柳暗地里为虞凉月捏了一把汗。 仲丝跟她不一样,她跟主子没有相处的情谊,若是仲丝不同意..... 她暗暗运力,若是不同意,那就別怪她了... 虞凉月接著道:“你待在秦牧身边儿,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家里人平反。” 仲丝对这话不置可否,只冷著一张脸等待她接著要说什么。 “你父亲曾是御医,可惜捲入宫內一事,被诬陷而死,你全家遭此横祸,只有你侥倖活了下来。”隨著她的话,仲丝原本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恨意。 虞凉月觉得这恨意很熟悉,她曾几何时,对著害死她父母的那几人,也是这般的脸色。 “你想爬上去,也想为自己家里人平反,洗清冤屈。秦牧给你的条件是,让你待在我身边儿,帮助我,日后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帮你。”虞凉月语气柔柔的说著这些。 让仲丝恍惚中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清过面前的女子。 她伸出一截莹白的手臂,上面掛著一只水色极好,绿莹莹的鐲子,鐲子掛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晃动,衬的那一只手,纤细洁白。 仿若没有一丝瑕疵的羊脂玉。 她手指轻轻捏起旁边的一颗果子,塞入殷红的口中,等待仲丝消化著这些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虞凉月轻笑,但很快这笑意落下,化为了彻骨的冷意,“我不想被人掌控。我也不想当秦牧的棋子,要是我说,他只是利用我们,並未想过要帮助我们呢。” 仲丝眉头紧皱,言辞激烈,“你说谎。” “我想说,你不如帮助我,日后听我的的话。”她抬手一把抓住仲丝的胳膊,眼中闪烁著綺丽的光彩,那种光彩让人不敢直视。 “太子对我的恩宠你也看到了,你只要帮我,不比秦牧强?” 仲丝扭头看向青柳,对上她的目光,她轻笑,“你倒戈了?” 青柳眼神坚定,隱隱带了几分杀气。 这番场景,无须开口。 仲丝沉默了片刻,嗤笑出声,“我今日若是不答应,想必也无法走出这个门儿了。” “我想帮你。就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了。”虞凉月歪在椅子上,衣服有些凌乱了,但她的眼神却十分犀利。 跟那柔和婉转的嗓音,仿若是两个人。 “你说说看,你如何帮我。” 虞凉月笑了,把今日得到的消息结合了一下,便告诉了仲丝。 “你是说,这月光散,是在太子妃屋內发现的。” “对,若是由你发现这其中的问题,立下这等功劳,太子妃和太子,必然会赏赐你。”虞凉月继续循循善诱,语气带著一种蛊惑,“日后说不定,你根本无需靠他人,自个儿便能弄清楚,当年之事如何。” 仲丝眼神闪烁,默了默,才再度开口,“我帮你。” 嫵媚的眼角抬了抬,虞凉月嘴角噙起一抹淡笑。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野心勃勃的笑意。 但落在仲丝眼里,却只感觉,面前的女子似一条成了精的狐狸,只等著被蛊惑之人走到跟前,然后生吞活剥,拆吃了下肚。 没过几日,一医女隨著太医给太子妃把平安脉时,发现太子妃的头油里,搁了月光散一事儿,就在东宫內爆发出来。 东宫內谁不知道,太子对太子妃这一胎十分紧张。 盛怒之下,秦司珩命令下去,让赵前在东宫內彻查。 东宫內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如何,赵前连夜带著太监们搜查,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的地方,一个不落。 下人处没搜出月光散,倒是搜出了许多书籍.... 被搜到有此书籍者,无一不是面色慌张,羞愧得不敢抬头。 赵前一看还得了,连忙把这些书籍都搜罗到一起,一块儿烧了。 藏有此书籍的人,都被打了几板子,以示教训。 更为让人惊讶的是,搜到了邱承徽的住处,她这些日子並未出门见人,但却在她的院落中,发现了月光散的痕跡。 第51章 邱承徽之死 更是搜到了一些一边儿大,一边儿小的木头棍子....搜罗出来时,让一路看到的婢女婆子为都一张脸臊得通红。 这些东西赵前都让人搜罗好了,带到了太子面前,等候发落。 邱承徽原本就失宠了,太子早已不去看她,但因为邱家的缘故,她过得不算太差,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伸手谋害太子妃府中之子,太子冷淡地扫了一眼邱承徽,面容冷淡带了一丝决绝,当即就表示要赐死。 邱承徽心如死灰地坐在地上,一句辩解都没有。 只是一个劲的落泪。 只是往日里落泪是美人垂泪,让人感觉怜惜。如今她脸上布满了红疮红点,倒是有几分可怖。 秦司珩面容的冷漠疏离,以及眼中淡淡的厌恶,无一不让虞凉月再次看清一件事儿。 所有的爱,都只在当下那一刻有效。 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无论是人心,还是万物。 都可变。 她噙著一抹淡笑,但心中却觉得无比的讽刺。 她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出此事疑竇重重,聪明如秦司珩,她不信他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是不想深究,还是不能深究呢? 谁也不知道。 无非是逃不开“权衡利弊”四个字。 但很可惜,邱承徽的价值不足以让秦司珩为了她大动干戈。 失去宠爱的女子,饶是出自邱家,下场也不过如此。 她不自觉地,只觉得浑身发冷,但很快她唇角又溢出一抹冷酷的微笑。 她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呢。 她要贏,还要贏得彻底。 不然重活一次,也只能眼睁睁自己深恶痛绝的人,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上。 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回到院子中,她捧著一本画本子,看到其中的內容,不过是世家小姐不畏艰难险阻,要跟一届穷秀才为爱私奔的故事。 她看得捧腹大笑,青柳脸色莫名,“主子,你笑什么呢。” 她笑的实在弧度有些大,头上的流苏跟著她一个劲地颤个不停。 好不容易止住笑,虞凉月才抹去眼角的泪水。 “我只是笑世人痴,这话本子上的小姐,背弃了生她养她的父母,跟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私奔,不顾礼仪名节。不顾父母的难过伤心,义无反顾。待跟那男子一路辛苦奔波,终於助他功成名就,返家时,父母却早已离世。” 青柳歪著头,“这样的画本子不少,听说看书的不少小姐,都感慨该女子为爱的勇气。” 是真的勇气,还是自私呢? “主子,这些书看看就罢了。奴婢觉得,总说不上哪儿不好。” “聚散自有时,若那男子真心爱她,就不会让她捨弃这么多,到头来遗憾收场。若是两情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是真心爱你,必然是思你所思,想你所想。” 青柳囁喏著道:“这样的男儿,世上罕见....” 她只觉得今日的主子话语中有几分淒凉。 想到主子这一路来的不易,再想到秦牧,她不由更觉可恶。 利用主子的感情送主子来此,但完全忽视了主子的不易。 虞凉月歪头看著窗户外,这世间多数的感情,都是让女子为爱牺牲,为爱去勇敢,但为何从来没人来告诉这些男人,他们应该做什么? 就拿东宫来说,秦司珩就一个,外头的女人这么多,他哪能谁都顾及得到,又哪能个个得宠,多的是在东宫內无声无息地消失,消寂下去。 所以你只能爭,不得不爭,每个人都打得头破血流,只为那一点儿.....少得可怜的宠爱。 但这些话她不能在这儿说,说出去就是不合时宜。 因为她也不得不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她促狭地笑了笑,“不过是你家主子我隨意想想罢了。”她想起上一世,不由语气有几分悵然,“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顺你心意。不过是活在当下罢了,当下快活了,才是真的快活。” 大家齐聚在东宫,不过是为了爱,亦或者为了名利,各取所需,各有各的悲哀。 “主子,天色暗了,我再给你点一盏蜡烛吧。” 虞凉月看著外头,突然发觉窗外有一抹黑影,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再度开口,“青柳,我是不是很傻,我所求也只不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垂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和几分伤心的神色,“什么都可以努力而为之,但....唯独感情不是,努力就可以。” “主子.....” 看著外头黑影渐渐消失,她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久在深宫中,特別是居於高位者,最不需要的是真心,但最想要的,也是真心。 皇上也好,太子也好,他们可以自己没有真心,但往往心中还是期盼著,这些女人中,总有人是真心的。 不为財帛,不为名利。 看似简单的要求,但往往是最难的。 心中存了许多的欲望,哪里还能腾出地儿来,真心爱一个人? 但若是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真心爱他,那么....即使他不爱,他也会对这个女人,另眼相待三分。 他们什么都不缺,美色,权利,財帛,当这些都满足后,反而想要的,却是真心。 听起来倒是何其讽刺。 她又扫了一眼窗外,今日倒是意外之喜。 东宫湖面平静,秦司珩看了许久,方才淡淡开口,“没想到,孤的东宫,居然还有如此女子.....” 所求也只不过... 她没有说完,但他却听懂了。 赵前没有回话,只把头埋得更低了几分。湖面上微风骤起,吹来一池子荷香气。只是他怎么看,太子的背影都多了几分落寞..... “太子爷,晚上冷....” 赵前轻声开口。 秦司珩扫了他一眼,见他忙垂首,又道:“孤记得,以前还在母妃膝下时,她不受宠,尤皇贵妃得宠,生下皇子后,更是整个后宫无人能跟她抗衡。就连孤过继到皇后膝下,也受了好几回的气。” 赵前听了这些话,只把头埋的更低。 第52章 真心? 他从小便跟在秦司珩身边儿,这些事儿如何不知晓?尤皇贵妃去世多年,但当年盛宠还是让人不禁咂舌。 只是,可惜了.... 秦司珩看著池塘內的荷,眼睛微眯,想著尤皇贵妃的那个孩子,多次刁难他,甚至惊了他的马,让他墮马受伤,当时也不过是被父皇惩罚抄书十遍而已。 但尤皇贵妃要的太多,慾壑难填,她的野心勃勃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她的孩子。 最后只得一杯鴆酒的下场。 她早年间树敌太多,很多后妃跟她几乎是结下了死仇,她过世了,那个孩子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没过多久,也一起没了。 父皇厌弃了尤皇贵妃,也连带著厌弃了那个孩子。 不闻不问,死时也不过是得了一句,“知道了。” 父皇去年贺岁宴上,喝多了几杯酒,借著醉酒,跟他低语,嘱咐他,別信了女子的真心。 女子没有心。 他当时不作他想,今日却觉得十分讽刺。 父皇从头到尾没有看清过尤皇贵妃。既然连自己枕边人尚且都不了解,又何谈真心? 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看不清他人的心,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宫中一个接一个的女子,或貌美,或风情,到头来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他从来没有寻求过真心,不过是喜欢,合心意就多宠爱几分,和少宠爱几分的区別。 刚才听到虞氏的话,却让他有些悵然。 皇后嫡母总是教导他,世家女子送进来,爭夺的都是权势,从不过问真心。 若为真心而来,那才是真的傻子。 他本以为虞氏是个聪明人,没到,竟然也是个傻子.... “去望月阁。”秦司珩淡淡开口,望著远处盛开的荷,任由那裹挟著香气的微风吹拂起他的衣袍。 “虞承徽,太子爷待会儿过来,你快准备著。”小贵子熟门熟路笑眯眯的进瞭望月阁,对著虞凉月十分客气的行了一个礼。 “劳烦公公了。” 她说完话,青柳就塞过去了一个荷包,她现在已经做得十分嫻熟了。 小贵子无论是跟著师傅,还是自己看到的,都察觉出太子爷对这个虞承徽,很是有几分宠爱。笑著说了几句好听话,才转身回去。 出了院子,他走得远了,隔著些距离回头看,几座漂亮的院子坐落在其间,望月阁最不起眼。 但谁又能想到,恰恰是最不起眼的这一位,如今最为得宠呢? “主子,我伺候你梳洗更衣吧。”青柳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茶盏。 虞凉月打了个哈欠,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由著她伺候。 看著镜子中,自己那张绝美的脸颊,她轻笑出声。 眼角眉梢说不出的嫵媚风情来。 因为是晚间了,青柳並没有给她上太重的脂粉,只浅浅的铺了一层香粉,头髮简单的挽起来。 夏日里热,她里头穿了一件淡粉色的中衣,外头只著轻纱,走动起来飘飘摇摇。 青柳看呆了去,觉得眼前的主子像是那月宫里下凡的仙子一般。 秦司珩迈步而来,走到门口,便只见一单薄的美人儿,垂首站立,埋头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看起来纤细....又脆弱。 ?????55.????? 仿佛他只要伸手,就能折断了她。 微风带起她身上的纱衣,在夜色朦朧下,仿佛要乘风而去。 秦司珩上前,牵起虞凉月的手,“孤想起那一首洛神赋,起初读还只觉夸张,如今看来,倒人间果真有此绝色。” 虞凉月微微垂首做出羞涩壮,只在无人处牵起嘴角。 脸颊浮上几朵红晕,“太子爷说笑了,妾婢哪里有那么好。” “孤一向不爱说笑。”秦司珩两指抬起她小小的下巴,浅笑,“字字发自真心。” 说完,他就牵著你一只软嫩到不可思议的小手,缓缓朝著望月阁內走去。 掌心的小手软嫩,他好奇之下捏了捏,活像一块儿鲜嫩的豆腐。 掌心传来温软的触感,他嘴角的笑意更温柔了几分。 “以后在屋內等我就好,別在外头受凉。” 虞凉月抬头,眸光带了几分欣喜,声音软糯娇怯,“妾婢,想早一些见到太子.....”她声音渐低,“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赵前心中“嘿嘿”一笑。这虞承徽真是个妙人。 东宫內那个女子不想多见太子爷,但只有她如此的直言不讳... 偏偏太子爷一点儿都不討厌,看面色.... 嗯,还十分开心。 走著走著,虞凉月被脚下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身子朝前跌去。 秦司珩一把拉住她,旋即紧紧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半晌他语气听出几分担忧,“真是个孩子。” 虞凉月眼睛带了些水光,小心的看了一眼秦司珩,那眸光,嘖嘖嘖.... 赵前觉得这虞氏是真的陷进去了。 但真心又能得几时好呢.... 刚一进屋子,秦司珩便看到桌上摆放著还没有吃完的冰碗。 绿茵茵的玉碗中,细细的冰渣混合著牛乳混合在一起,呈现乳白之色,上面撒了几颗葡萄,还有些坚果做点缀。 此刻还冒著丝丝凉气。 见秦司珩看,虞凉月笑眯眯的端起那冰碗笑道:“这冰碗妾婢十分喜欢,就是太凉了,青柳不允我多吃。”她说著露出委屈的神色,可怜巴巴的看著冰碗,“每日就得这一碗,感觉不尽兴......” 秦司珩揉乱了她毛茸茸的头髮,一脸温柔的看向她,“不宜贪多。你年纪还小,身体底子也不好,要吃日后还有许多机会。” 她有些不舍的放下冰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活像是一只....焉儿头八脑的傻狐狸。 邱氏的死在东宫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死的无声无息,不过数日,就无人再聊起她来。 中秋到来,东宫自然也要摆上中秋宴。 太子妃怀了身孕,皇上和皇后免了她的礼,著她好好休息,不必操劳。 秦司珩便带了白氏去了宫內问安。 白氏到底是有了儿子,身份跟別的女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第53章 中秋佳节 但不知道太子妃说了什么,白氏居然没能去宫里,跟他们一块儿留了下来。 虞凉月不禁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 宋氏性子寡淡,深居简出,大家总共也没见过她几回,中秋宴上,她才又露面。 因为太子不在,太子妃就张罗了几桌席面,让大家各自吃,各自聊。 她则是坐在桌边,对於席面上的菜一口都未曾送入口中。 虞凉月见她腹部已经日渐变大。她本人也养得胖了几分,比之前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温柔。 她举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地尝一口,入口温润,酒水带了一股甜味。 酒的度数不高,应该是果子酒。 吃起来甜滋滋的,像是喝甜水儿。 虞凉月觉著好喝,就多喝了几杯,惹得太子妃朝她看了好几眼。 “虞氏,往日里看你不大喜欢喝酒,今日倒是喝了好几杯。” “回太子妃,今日的酒好喝,喝起来甜滋滋的。妾婢不喜欢喝酒,但这果子酒倒是觉得还不错。” 太子妃笑著点点头,“这酒是加了桂,还有一些樱桃酿造的,虽说度数不高,但到底是酒,你可別贪杯,待会儿回不去了才是。” 她说完,周围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就连白氏都轻笑了几声儿,只独独宋氏照旧一副清冷的样子,看向虞凉月的眼神儿里不时闪烁著幽冷的光。 她的眼神虞凉月自己不是没注意到,而是不在意。 在她看看来,宋氏与其费心思心神在她身上,还不如想想,怎么让太子过去。 她到现在还未跟太子同房。 今日宴席,保不齐太子什么时候就回来跟他们同乐,眾人都卯足了劲好好打扮。各类珠宝饰釵环,綾罗绸缎,各种搭配层出不穷。 每个人身上穿的顏色和风格都不同,有的人沉稳温柔,有的明艷华贵,例如白氏。还有的穿的一身儿杏黄色,清新雅致,还有的人,一身儿素净,例如宋氏。 白氏期间倒是一直笑脸盈盈地看著表演,表情看起来倒似真的在享受这场宴席。 只是,她的目光悄然地在太子妃腰腹上停留了片刻。 今日太子妃一身华贵的大红色用金线绣了边儿和样,头上戴著珍珠的凤尾髮簪,珠子垂落下来,颗颗饱满圆润,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白氏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的身上,若是不留意,可能都注意不到。 虞凉月敏锐,特別是对待那种视线,很快便留心到了白氏。 她捏紧手里的杯子,嘴唇勾起。 看来,有人要使坏了。 菜和酒水上了好几轮,秦司珩才回到东宫,他穿了一身儿跟往日里不同的玄色衣服,乌髮高高束起,侧脸刀劈斧砍,鼻子挺翘,下巴稜角分明。 看起来透著几丝冷漠,和不容置喙。 他路过虞凉月时,她隱约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秦司珩走到太子妃身边儿坐下,转头温柔的询问,“孤可回来的晚了些,你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劳累。” ??????55.?????? 太子妃浅浅一笑,在夜色下有著说不出的风情,“臣妾不累。臣妾等著太子跟眾姐妹一块儿度过中秋宴呢。” 秦司珩笑著点了点头,挪开了目光。 今日的虞凉月,一身儿月白色的宫装,乌丝挽成温婉灵巧的追月髻,头上插著一只顏色清浅的海棠簪子,就像那湖面上绽放的一朵朵裊裊婷婷的芙蕖,凌然碧波之上,光环无限。 这装扮算不上华丽,但更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她眼角眉梢愈加浓烈的嫵媚气质,浑然天成,一顰一笑,媚骨酥人。 见他坐定,东宫內人所有人照例纷纷起身跪倒,向这未来的帝后,行大礼。 太子妃端庄地坐在秦司珩身边儿,居高临下地看著这一个个跪倒在地的身影。 饶是白氏囂张得宠,即便她有皇孙傍身。 在这等场合之下,他们只能屈居下首,对她跪拜行礼。 陪在秦司珩身边儿的,有,且只能有她一人而已。 “起来吧。” 秦司珩叫了起,挥手让大家坐下,目光却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虞凉月的身上。 她看上去似乎的心情极好,端著手里的酒杯,小口小口的喝著里面的酒水,喝一口,脸上就露出满足的神色,眼睛微眯,嘴角勾起,这分明是一只......馋嘴的狐狸。 嫵媚的眼角上挑,但偏偏眼神一片澄澈。 秦司珩看了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下首的宋氏看到这一幕,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的形状,胸口略微有些起伏不定,脸色更是冷凝了几分。 “主子......” 身边儿婢女注意到她的心绪不寧,忙出声提醒。 宋氏这才稳定了心绪,愤愤地拿起面前的酒杯,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酒水分明是甜的,她却觉得苦得让她差点落下泪来。 丝竹之声响起,往日里表演的舞姬不在,郁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处,她换了一身儿粉色的跳舞装束,脸上的妆容也比平日浓烈了几分。 眼睛上画了点点红色,抬头看向秦司珩,媚眼如丝。 太子妃附耳笑道:“郁氏是个善舞的,主动跟我提起,说想给太子献舞,臣妾想都是自家人,也无外人在,便允了。” 秦司珩点了点头,对这一行为不置可否。 但看过去的神色多了几分兴味外,再无別的情绪。 郁氏往日里穿著宫装,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下来,饶是身姿再如何婀娜,也尽数遮掩了去。 此刻舞衣贴身,她的身形看起来婀娜有致,前凸后翘,比之曾经的邱氏,也只是差一线罢了。 虞凉月眼神隨著她轻盈的脚步而动,平心而论,她的舞步十分好看,赏心悦目,又多了几分灵动。 极具观赏性。 但饶是她在秦司珩面前拋去无数的媚眼,秦司珩眼神都不为所动,甚至可以说得上波澜不惊。 郁含香心中憋屈,但也捨不得放弃,舞步便更加大胆了起来。 好几个动作让虞凉月都嘆为观止。 第54章 有人动手了 秦司珩哪里不知道,这里坐著的女人,都卯足了心思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但他放眼看过去,总觉得他们都缺少一些什么,但是缺少什么.... 他却说不出来,当他目光扫到虞凉月,见她手臂撑著下巴,歪著头,脸上酡红,眼神迷离。 雪白的脖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呈现出粉红之色。 皮肤白粉交织,让秦司珩喉结赞动,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下往上窜起来。 他突然明白,郁氏和其他女子都少了一份什么.... 他们从小受世家教育,起坐臥都是一板一眼的规矩无比,就连在床上那会儿...... 白氏算放得开一些的,但她还是维持著世家女子的矜持,就算在兴头上,也只是支支吾吾的一些声音传出。 动作弧度也不会过大。 虞氏则不同..... 她出身乡野,不被这些规矩束缚,秦司珩跟她一块儿过夜,只觉得那种感觉,前所未有..... 有过虞凉月,他再去別的女子那里,他们再漂亮,都显得乏味三分。 一舞结束,太子妃站起身,举起酒杯,柔情似水地看向秦司珩,缓缓开口,“今日中秋佳节,臣妾在这儿祝太子,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秦司珩十分给面子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有你在,孤才能长乐未央。”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情意绵绵,但十足默契。 虞凉月喝了一小口酒后,迷濛著一双眼睛看向上首两人。 她如今算是明白,太子好太子妃是结髮夫妻,但更多的,只不过是君臣关係。 閔氏是个聪明人,她把自己从头到尾摆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不是妻子,不是妾室,只是太子妃。 她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丝毫不贪恋別的。 这不得不说,少有女子能做到如此清醒透彻。 她不由想到,若是自己上一世也能如此,是否就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喝得多了,她的想法就多。 脑海中的记忆纷纷扬扬。 宴会上的吃食多数是中看不中吃的,虞凉月也不过吃了几口,菜凉透了,就算是再美味的佳肴,此刻也没了滋味。 秦司珩在上首,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虞凉月,见她只喝酒水,面前的菜色基本没有动过,扭头就吩咐赵前,“你叫厨房给她送去一碗鸡汤麵,让她填填肚子,光喝酒可不行。” 赵前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去办事儿。 身旁的太子妃目光朝前,嘴角带笑,只是眸光也扫了一眼虞凉月,心里赞道,妙人。 鸡汤麵做起来不难,东宫內更是常年备著鸡汤,供主子们隨时取用。 但往日里宴会上,哪里会有人到大厨房內叫菜,掌勺的太监很是有些惊讶。 赵前留意到他的神色,神色看似隨意道:“好好做,伺候好了这一位,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太监意会,“嘿嘿”一笑,扭头去做面。 赵前看了一眼外头的月色,中秋佳节,外头的月儿也圆乎乎的。 等做好了鸡丝汤麵,赵前为了不惹人注意,只让厨房的小太监自己送去,自己则不动声色地回到了秦司珩身边儿。 ??????????.?????? 见下首那个小小的人儿看了一眼面,又朝著上首展顏一笑,再拿起筷子专心地吃了起来,那温热的鸡丝汤麵。 秦司珩也轻轻一笑,继续欣赏著面前的表演。 虽说赵前已经做得足够隱晦,但还是不少人看到赵前走没多久,厨房就送了一碗东西到虞凉月跟前。 有聪明的一下便猜到了缘故。 更是惊讶,虞凉月居然如此受宠。 白氏撇撇嘴,神色幽怨地落於秦司珩的侧脸,转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子妃閔氏坐在秦司珩身边儿,自然是听著最清,看得也是最清楚的。 但她表现得丝毫不在意,甚至神色都未曾变过。 杯觥交错间,宴会已经过半。 接下来就是宴会中最让人期待的环节,燃烟火。 中秋夜色,天清如水,月明如镜,可谓是良辰美景,像副画。 秦司珩亲自点燃第一簇烟火,隨著它扶摇而上,寓意祈祷安康国运。 他身后,是眾位东宫內的女子。 此刻夜深了,到处燃放著宫灯,让人不至於眼前一片漆黑。 但也只够看清楚脚下的路。 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主子身边儿是奴婢,周围还有伺候的太监,人实在太多。 秦司珩点燃烟火后,便该太子妃点燃。 结果她刚准备朝前走去,突然隨著一声儿尖锐的叫喊,眾人忙看了过去,但灯光实在昏暗,让人看不清到底出了何事儿。 虞凉月站的地方实在不算远,她几乎是眼睁睁的看著太子妃朝著旁边仰倒而去。 閔氏身边跟著两个丫鬟,许嬤嬤不在,两个丫鬟见此也被嚇的呆住了,居然站在原地,一丝一毫的反应也没有。 还是虞凉月看情况不妙,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想帮她稳住身影。 閔氏慌乱,只觉得手上被人抓住,心神更加慌张,隱约听到虞氏的声音,“娘娘,別慌。” 她听得不太真切。 虞凉月的力气实在有些,推閔氏的人用了十足的力气,显然是没有准备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力道若是摔了下去,別说的孩子,就是閔氏自个儿都有危险。 孩子这般大了,若是落胎,好的情况是身体元气大伤,寿数有碍。 坏的情况,当然是一尸两命。 虞凉月脑中飞快地闪过各种想法,閔氏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去,她慌忙间只能做出一个十分笨拙的决定。 她飞快地往后仰倒,让重重落下的閔氏,刚巧能摔在她身上。 閔氏摔到一个柔软的所在,想像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等回过神才看到,身下的人,是虞氏。 刚才说话的,还真是虞氏。 她眸光闪过一丝惊讶,旋即身边儿的婢女们终於回过神,蜂拥而上地扶她起来,仔细检查著她身上的伤势。 “你没事儿吧,怎么好端端的,会摔倒。”秦司珩几步走到她身边儿,仔细地查看她的安危,但目光更多的,还是落在了閔氏的腹上。 第55章 乱子 閔氏自然也察觉到了,刚才眸光一瞬的感动,很快就消失不见,又恢復到平日里端庄的笑意,“臣妾无事,倒是虞氏刚才替臣妾挡了一下,不知是否有碍。” 她眸光关切地看向倒在地上现在还爬不起来的虞凉月。 借著清冷的月色和宫灯的映照下,在场的眾人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儿。 有些胆子小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毕竟太子妃这一胎,可是非同小可,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问题。 秦司珩眉头紧皱,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走过去,虞凉月好不容易站起身,只是腿上的旧伤处被砸了一下,她痛得实在厉害,那处现在钻心的疼痛。 她挣扎地站起来,有些没站稳,摇摆中,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纤腰,替她稳固了身影。 “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虞凉月还没回过神,头顶上传来不加掩饰关切的话语,她下意识地望过去,那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中盛满了关心。 她怔愣了一秒,才勉强笑了笑,“妾婢没事儿。”她扭头去看太子妃,见她好端端地站著,这才做出鬆了一口气的样子,“还担心太子妃腹中孩子,没伤著就好。” 太子妃忙语气焦急地招呼身边儿伺候的人,“都傻站著做什么,没见虞承徽伤著了,还不快把人抬回去,拿我对牌去叫太医。” 她想了想,“先把仲医女叫来,她医术不错,太医来得慢,先让她给虞氏瞧瞧。” 周围的人脸色各异,但都知道,虞氏这次可谓是一箭双鵰啊。 这东宫內最尊贵的两位,没瞧见都对她十分上心吗。 白氏眸光微冷,瞧见身边儿池秋烟脸色的不甘,出言讥讽道:“你瞧瞧你,巴结了这么久,人家有理会你吗。人家只拿正眼看虞氏呢,你就只能热脸贴冷屁股,我都替你臊得慌。” 她说完仿佛解气了一般,冷冷地扫了一眼太子妃的肚子,就扭头朝著来时的路回去了。 池秋烟的脸隱没在黑暗里,眼神忽明忽暗,让人看不真切。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没一会儿,也快步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儿了。”宋氏凉凉地开口,收回始终落於秦司珩身上的视线,这才带著两个婢女离开。 “是。” “是。” 她脚步还未迈开,便听到人群中又是一声儿惊呼。 “虞承徽晕倒了!” 秦司珩几乎是下意识,不假思索地焦急开口,“蛮蛮!你怎么样了!蛮蛮!” 他几乎是一把挥退这些手忙脚乱的人,也挡住了其他想上前的婢女们,几步是几步就走到她跟前。 见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莹白的脸颊,此刻更是白得几乎透明。 青柳有功夫在身,几步走到虞凉月身边儿蹲下,只见她腿上缓缓渗透出了鲜血。 她的眸光为之紧缩,罕见的手足无措起来。 虞凉月身上的裙子顏色本就素净,那一抹鲜红就显得尤为的刺眼。 秦司珩看著那一抹红色,居然罕见地心慌起来。 ??????????.?????? 他明明早就见过了许多人的血,母妃的血,宫中下人们的血,乃至於是自己同胞兄弟的血....... 他都见过。 可没有那一瞬间,让他如此心惊。 他几乎是直接上前把虞凉月一把抱了起来,他眸光赤红,朝著赵前等人怒吼出声儿,“快去!务必给孤把御医快点儿带来!” 他说完,抱著人就往最近的书房走。 那一处,是离这里最近的所在。 太子妃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扭头怒斥身边的婢女,“刚才本宫差点被人害了,你们都在做什么!” “奴婢.....” 婢女们一个个垂手不敢看她。 閔氏有些疲惫地看了他们一眼,声音夹杂著几分冷意,“別跪著了,都给我起来,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都给我去查!” 她一定要知道,是谁要害她和她的孩子。 閔氏咬紧牙关,袖口里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周围的人一片寂静,所有人仿佛被割了舌头一般,一声儿声响都不敢发出。 赵前被骂后,顾不上別的,几乎是鞋子都快跑丟了,心中只暗暗祈祷。 希望这虞氏可千万別出事儿啊。 望月阁內。 秦司珩面色沉沉地坐在上首,赵前扫了一眼,怀疑主子的脸色几乎可以像是锅底的灰刷了一遍。 內室里,仲丝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门口响起太医匆忙的脚步声儿。 其实本来按照规矩,太医应该先给太子妃看诊,但太子妃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碍,“先去看看虞承徽吧,我无碍。” 她神色也有些疲惫,刚才的那一出她到底受了些惊嚇,现在也不过是强撑著罢了。 她的关切神色不似作假,太医便也只能进去给虞凉月看诊。 伤口处理得很好,但人还没有醒来,太医毕竟是男子,他只能远远地观望一下,又听仲丝把虞氏以前的伤情告知了一遍,心下就有了判断。 “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司珩收回视线,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看著下边儿的人。 赵前第一个上前,东宫內出事儿,他就得担责任,他是秦司珩身边儿的太监,是整个东宫內的大太监。 “太子,奴才刚才问过那些在场的和看到的人了,他们都说,是有人推了太子妃一把,虞承徽见太子妃要摔倒,这才冲了出来.....她自个儿垫在了下面。” 赵前心里也有些不安,刚才灯光实在昏暗,那人胆子大,手脚也快,在所有人面前出其不意地来了一下。 “太子爷,確实有人推了臣妾。刚才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烟火上,那贼人突然一个箭步衝出来,对著臣妾就是重重地推搡了一下,臣妾怎么也稳不住身形。”閔氏说著露出一个后怕的表情,“还好,还好虞氏出来拉住了我,但她力气不大,还被臣妾连累著一块儿倒下去,她见无法,居然自己躺下去,垫在臣妾身下.....” 推倒? 第56章 乱子2 所有人心中都存了一个疑惑,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当著所有人的面下手。 此人不光是胆子大,还心细。 知道灯光昏暗,即便是下手,也怕是看不清脸的。 只是大家心里都存了一个疑惑,为什么虞氏会衝出来救太子妃呢,她是图什么? 说实在的,太子妃的肚中要是个男胎,对所有人的女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儿,等於彻底绝了他们的心思。 但虞氏........ 就连閔氏自己也想不通,这是为何,更何况別人了? 正在这时,太医和仲丝都走了出来。 仲丝的衣袍上染上了点点鲜血。 “太子殿下。”太医。 “太子殿下。”仲丝。 “虞氏......情况如何了。”秦司珩忙问。 “刚才臣检查了一番,发现虞承徽不光是腿上有旧疾的地方受创,腿上还被尖锐的石头划破,这才造成了流血的伤势。目前这血已经止住了,日后可以慢慢將养好,只是这伤口......就不知道能否完全恢復了。” 仲丝语气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太医也连连点头,“臣也是如此看。” 秦司珩蹙了蹙眉,想到虞氏那一身光洁如缎子的肌肤要留下伤口,便是心中不忍,旋即又问,“那她为何迟迟没有醒来,乃至於昏迷呢。” 仲丝想了想,“旧伤原本就十分严重,现在又再次受到伤害,疼痛可想而知。” 他这下便懂了,这是给人活活痛晕了过去。 “主子!主子!” 里边儿传来青柳欣喜的叫喊声。 秦司珩站起身,径直的走了进去,床榻上虞凉月头髮凌乱,仍旧穿著今日的那身儿衣服,只是原本素净乾净的裙子,已经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跡,还有其他的污渍,让人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来。 她脸色苍白,坐在床榻边儿愣了愣,才发觉了秦司珩。 声音乾涩地唤了一声儿,“太子殿下.......” “孤在,你怎么样,还疼吗。” 虞凉月摇了摇头,眼圈却诚实地一红,呜咽著压抑著自己的哭声。 秦司珩走到床榻边儿坐下,把人一把揽入自己的怀里,温柔地抚摸上她的小脸,轻声说话,“蛮蛮,孤在这儿你別怕。你今日做得很好.......”他声音更温柔了几分,“孤知道,你定然是因为孤,才不顾自身衝出去保护太子妃....” 虞凉月身体一怔,眼泪还从眼角流出,嘴角却缓缓上扬勾起。 声音却委屈无助,“妾婢....妾婢知道太子爷在意太子妃的这个孩子,妾婢不忍心.....” 她抓著秦司珩身上的袍子,抽泣著哭出了声响。 那哭声由小变大,她这会儿不是演戏,是那该死的伤口真的疼,钻心的痛! 她的被活生生痛哭的! 她看准了时机,衝出去救了人,有了这一层,日后无论她做什么,秦司珩都会觉得她只是个无辜又可怜的小女孩。 而太子妃呢,也会从曾经的盟友关係,更进一步。 ??????55.?????? 哭声断断续续地从內室传入外头厅內。 所有人几乎都听到了秦司珩温柔地哄著她的声音,目光都不由的扫向閔氏。 但出奇的是,她眸光內什么都没有,反而是时不时的抬头,一脸担忧看向內室。 太子妃的孩子保住了,虞承徽因为有功劳在身,位份不便再升,但一流水儿的赏赐还是让不少人眼红。 因为虞氏受伤要休养,请安时自然没来,池秋烟看向她的空位,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开口,“虞氏还真是好命呢,太子爷的赏赐啊,多的望月阁都快堆不下了。” “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可以。”宋氏罕见地开口,眸光似是带了针一样,狠狠地看向池氏。 池氏也不怕她,宋氏到了今日还没有侍寢呢,便是个侧妃又如何呢? “妾婢有没有本事不知道,不过宋侧妃应该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好像如今还没有正式侍寢呢,都不知道该叫你宋小姐好呢,还是宋侧妃好呢......” 她捂嘴,讥笑。 旁边的白氏和郁氏没有吭声。 白氏有孩子也有宠爱,郁氏那边儿太子也时不时过去坐坐,他们也只是看著,什么都不说。 “你放肆!你不过是一个承徽,而我是侧妃,你居然敢对我如此说话......”宋氏一摔帕子,脸色铁青。 池氏也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两人跟乌眼鸡似的。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太子妃由丫鬟搀扶著走出来,她肚子现在越发大了起来,穿著宽鬆的裙子都能看出小腹微微隆起。 白氏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掐紧了自己的手帕,很努力才没有露出愤怒的样子。 “我不过是跟池承徽说笑呢。”宋氏到底体面,这般爭吵说出去,也是丟她的脸,池氏一贯是不要脸皮的。 閔氏淡然一笑,眼神扫到虞凉月的位置,面色露出几分担忧来,扭头跟身旁的许嬤嬤道:“我记得我库房內还有些药膏,那药膏抹在伤口处,能让肌肤不留疤,你去找了出来,给她送过去。” 许嬤嬤略微一琢磨,应了声儿就出去了。 眾人听著都暗暗咂舌,太子妃如今对虞氏可真的好得过分了。 这般不留伤疤的药,都不需要问,就知道一定很名贵。 “太子妃娘娘心善,虞氏可真是好福气。” 池秋烟到底按捺不住,不咸不淡地开口了一句。 閔氏正襟危坐,不怒而威,眸光扫过去,语气冷了几分,“说起心善,若不是虞氏帮了本宫一把,本宫恐怕今日也不能好好的坐在这儿了。” 池氏注意到太子妃警告的眼神,不敢多话,只吶吶道:“是。” 閔氏看了一眼几人,心中冷笑,没有一个省心的。 便疲惫的挥退了眾人,扭头回了屋子。 她经此一事而也是更加警惕了几分,心中对虞凉月只有更感激的。 晚上,望月阁內烛火已灭。 虽说虞凉月受伤无法侍寢,秦司珩得空了还是会来陪陪她。 第57章 人心复杂 想到她见到自己来时,那激动的模样,就连抱她入怀时,都能察觉到她身体因为激动和开心而微微颤抖。 他的心仿佛也在这一刻微微抖动了一下。 身边儿人已经沉沉睡去,他手指抚在虞凉月柔软的发间,感受著手中髮丝的柔软,心中却嘆息,没想到世家果真有如此女子,居然爱他至深,甚至奋不顾身的上去保护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只因为他在意... 这种感觉新鲜极了,是秦司珩这二十二年间都没有的感觉。 刚才她压著嗓子哭泣的时候,秦司珩只觉得心头被人狠狠地一撞。 罢了,多宠爱她一些,也算全了她一片真心。 大抵是知道了怀中女子对自己浓烈的感情,搂抱住怀中娇软的身体,虞凉月的手无意识地撘在了他的胸口处,嘴里听不清嘀咕了些什么。 平日里东宫內的女子伺候他,无一不是规矩本分,晚上就寢时,都规规矩矩地睡好,倒是虞凉月,竟然趴在他身上,实在是不知.....规矩。 但是....秦司珩在黑暗中笑了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反正在这望月阁,也没人能瞧见,看不到哪怕什么?他其实也不太在意这些规矩,太子妃便是一直谨小慎微的守著这些,讲究食不言寢不语,每回一块儿相处,他都觉得疲惫。 既然无伤大雅,他便觉得,由著虞凉月,也是极好的。 这一夜睡得极好,虞凉月自从侍寢以来,每晚几乎都要累到一丝力气也无,秦司珩才肯放过她,这一晚,两人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睡到天亮。 她伸了个懒腰,趴在床上手撑著头,看著外头伺候的人正在给他穿戴。 她眯著眼睛打量著秦司珩,只觉得他的外貌实在不错,秦家的男儿,秦牧也好,秦司珩也罢,皮囊都极好的。 也难怪,她在宴席上见他出现后,那些女子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笑到这儿,她便乐呵呵地笑出了声儿,秦司珩回头看了过来,正好瞧见虞凉月眼神痴痴的望著自己,乐呵呵地笑,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他走到床边儿,温声道:“你醒了。身上还疼吗。” “太子爷。”虞凉月撑著身子要起来,突然又歪著身子地跌了回去,做出一副娇软无力,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秦司珩果然拦住她起床,只蹙著眉头嘱咐,“你不舒服就无须起来了,太子妃想来也不会怪你,你便多休息一些日子吧。” 秦司珩忙碌,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 他刚一转身,只觉得衣袍的一角被人拉住,只能无奈回头,见虞凉月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怎么了。” “妾婢...妾婢捨不得太子。”早晨刚醒,头髮隨意散乱在身后,一张脸颊不著任何脂粉,白皙粉嫩,脸上带上几分泪眼涟涟的模样,让秦司珩的心也为之一软。 他脚步一顿,片刻后往回走,走到床榻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好好养伤,有时间我自然会来看你。” “好。” ??????????.?????? 说完好后,又送上一个依依不捨的目光,待人走远后,她的笑意才落了下来,又缩回了床榻里躺著。 青柳看了好笑,旋即想到她的伤口,“主子,这回你真的太冒险了。” 虞凉月懒懒的声音从帘子里传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或许也看出来了,自从秦牧暴露后,秦司珩对我便....多了几分怀疑。我屋內原来摆放东西,我有自己的规矩,但好几次回来,桌上的东西,书本的摆放都明显被人翻过。” 她顿了顿,笑出了声儿,“但有了这么一著,便会彻底断绝了他的怀疑。” 青柳蹙了蹙眉头,看著手中的伤药,“这是太子妃娘娘送来的,奴婢找仲丝看过了,东西没有问题,里面的药也是极好的。” “嗯。我知道了,留下吧。” 好一会儿后,虞凉月趴在浴桶中,由著翠竹和莲给自己按摩身上。 青柳这才看清楚,虞凉月不光是腿上有伤,连后背好几处也被磕得青紫。 这几道青紫,在雪白的后背上,更是十分惹眼。 洗好后,青柳轻手轻脚的给她伤处涂上厚厚的药膏,虞凉月见她屏息凝神,神情专注,手也不抖,趴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你这般小心作甚,以前伤得更厉害的时候也有呢,这点算什么......” 见她笑眯眯浑不在意的样子,青柳却想起,偶然听到虞凉月的身世,她涂药的手顿了顿,“无论如何,主子你也得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见她认真,虞凉月才点了点头,像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好青柳,我知道了,你別板著脸,来,笑一个。” 青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走到桌边把提来的早膳一件件端出来。 “主子,快来用早膳吧,不然待会儿凉了。” 虞凉月没什么胃口,坐下后喝了一碗粥,便不肯再用了。无奈的青柳把剩下没用的全都分给了翠竹和莲让他们吃。 两人都开心地端著东西去了偏房。 见人都走了,虞凉月睨了那边儿一眼,“他们两人如何。” 青柳看了那边儿一眼,確定他们听不见才开口,“两人看起来都十分规矩,奴婢没瞧出什么不妥来。” “嗯,那就好。” 虽说大概是真没有问题,但稳妥起见,她还是命青柳多多留心。 小心是肯定没错的。 虞凉月养了几日的伤,便去请安了。 她去的时候,太子妃院中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她扫了一眼后,便老老实实的上前给太子妃请安。 见她来了,上首的太子妃眼神多了几分笑意,忙招手让她起来。 “你还伤著呢,无须多礼。本宫知道你是个规矩的。” 閔氏笑著,眼神示意让许嬤嬤上前去扶。 但东宫之內,谁不知道许嬤嬤是谁? 那可是太子妃的奶娘,虞凉月哪肯真的让她亲自来扶,立马就乖顺的自己起来了。 第58章 各有心思 “今日虞氏,你可来得有些迟了啊。”宋氏难得开口,嗓音清脆清冷,若是忽略她的话,倒是听起来有些悦耳。 “太子妃娘娘,妾婢来迟了,还请你责罚。”虞凉月又福了一礼,对著太子妃行礼。 宋侧妃的脸色微微一变,见太子妃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睨了一眼虞凉月。 太子妃保持著脸上的淡淡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看得人渗得慌。 “虞承徽快快起来,你为了救本宫受伤,何况认真算来,你也不算迟到。” 虞凉月確实不算晚到,而是今日大家的来得有些早。 她就显得来晚了。 白氏笑眼看著这一幕,心头却冷笑不已,虞氏本就是个刁钻的,如今看得出来,她就是铁了心,要站在太子妃那边儿。 宋氏也是个傻子,在太子妃面前,她居然敢问罪了。 轮得到她吗? 虞氏这一招啊,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太子妃娘娘一向对妾婢宽厚,感激不尽。”虞凉月又扭头看向宋氏,伸手扶了扶自己鬢边的芍药簪子,甚至故意伸长了脖子让大家都看到,“妾婢也谢谢宋侧妃赏赐的芍药簪子,这簪子上的芍药啊,做得可真是精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 她笑呵呵地说著。 这东宫內除了太子妃,別的不管是谁,都只是个妾。 宋氏还没有侍寢,便敢赏赐人东西,这还当著太子妃的面前闹出来,可谓是僭越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自大。 这样闹出来,又让太子妃置於何地? 宋氏一听这话,面色微变,知道这闹出来,不管如何,便会变成她的错,若是再传到太子的耳中..... “这芍药的簪子属实好看。”太子妃笑了笑,眼神倒是看不出什么,“既然宋侧妃大方,赠予你了,你就好好戴著。可別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才好。”说吧,她眼神笑眯眯的扫过宋氏,“宋氏,你说是吧。” 宋侧妃面色一变,她急忙起身福了一礼,“是妾婢僭越了,没了规矩,还请太子妃责罚。” “大家都是姐妹,宋氏你这般做什么,你快坐下。”太子妃端起茶水噙了一口,“你不必如此小心。” 宋氏原本气色还不错,此刻却有些雪白,她吶吶地坐下后,又睨了一眼虞凉月,这下彻底不敢开口了。 虞凉月却笑了笑,看向绣鞋上的精致样。 她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太子妃当真如此帮衬她,这么看来,这伤还真是划算得很呢。 无论是对秦司珩而言,还是閔氏而言。 这东宫內,她只需要拿捏住了地位最高的男子,然后不跟地位最高的女子交恶,旁的人,又何必放在眼底呢? 无论是宋氏也好,白氏也好。 若是不跟她作对便罢了,若是犯到了她的跟前,她不介意,来一个,踩一个。 看了一眼宋氏变了顏色的脸,又扫了一圈儿旁的女人的脸色,虞凉月勾起唇角收回视线。 这一天,大家都在閔氏的院子里坐了很久才出去。 早上出来时,太阳还晒得十分舒服,此刻便有些闷热的紧。 绣鞋踩在暴晒过的地面上,只觉得脚心都有些发烫。 一出了院子,大家就各走各的。 虞凉月不跟其他人交好,自然也是自个儿走自个的路。 走了一截,待快要到望月阁时,她意外的发现池秋烟居然在路边站著,看样子是在等她。 她神色不变,径直走了上去,池秋烟见了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也笑著迎了上来。 两人关係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虞凉月在对待她之上有些不客气。 所以就在虞凉月打算打声儿招呼就走时,池氏才慢慢地开口道:“今日天色不太好,这让我想起我进东宫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这样的大太阳,晒得人浑身发烫。”池氏出口的话,让虞凉月有些不明白,她没有吭声,由著池氏继续道。 “我在家中虽是庶女,但想到家中到底在朝堂上能说上几句话,想来进了东宫也不难过。”她眼底闪过几丝嘲讽,“我跪著求父亲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又使了一些小手段,才终於得偿所愿,不至於在外头被嫡母匆匆隨意配了人。” “但是....没想到啊。”她声音虽然竭力掩饰,虞凉月还是听出了一些压抑的愤怒和厌恶,“你不过是別的皇子当做礼物送进来的女子,论家世,我在你之上,容貌我也自觉不差,但是你,居然从最低的位置一步步爬上来,乃至於现在跟我平起平坐。” 虞凉月脚步微顿,斜睨了她一眼,开口道:“池姐姐今日这番话,是想说什么。” 池秋烟听了这话,眼中的愤怒更甚,甚至不加掩饰的瞪著虞凉月的脸颊,仿佛要瞪出一个洞来。 她眼睛翻红,声音嘶哑又怨毒,咬牙切齿的开口,“虞凉月,你別得意。在东宫內,你以为你仗著有几分太子的宠爱就可以顺顺噹噹的走下去吗,你別做梦了。我就好好等著,等著,总有你难受绝望的那一天,日子久了,我总能等到的!” 她说著就再不回头,脚步匆匆的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池秋烟的话语让她有些莫名的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对方言语里的恨意,和怨毒,那些声音像是一道道刺骨的寒风通通地钻入她的骨头缝里。 她琢磨了一下自个儿的行事,虽说她不喜欢池氏,知晓她上一世的一些事儿,甚至可以说得上厌恶。 但是总不至於,让她如此恨毒了自己,乃至於到她面前说这些? 或许,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主子,主子!你等等我,小心脚下!” 婢女还未说完,池秋烟踉蹌著踢到脚下的石子,差点狼狈的摔倒在地。 婢女赶上去扶起她,她看到她已经落下了泪水来。 脸上的妆容也了。 “主子......” “我没事儿!你別看我!”池氏愤恨的说完,然后才別开了脸去。 第59章 摆一道 婢女低垂著头,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吭声,半晌才听到她呢喃著开口。 “为什么呢...在家时我是庶女,父亲喜欢大姐和妹妹,我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她声音说到这里,多了几分哽咽,“怎么到了这儿,是我伺候太子爷,他也会在床笫之间,叫出虞氏的名字....” 眼泪从池秋烟的脸颊上滑落,滚落到地上,在灰尘的掩盖下滚了几圈儿消失不见。 “主子,你快起来。奴婢扶你回去吧....” 见她半晌没了声音,婢女著才伸手去扶,这回池秋烟没有拒绝,借著她的手臂就站了起来。 脸上的妆容了一大半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滑稽。 只是她脸上的神色,怎么看,都让人不安。 婢女不敢多看,忙低垂著头,只扶著她往前走去。 --------- 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在一切都结束后,閔氏也看了太医,得出个这么结论来。 虽说动了些胎气,但总算是腹中孩子命保住了,太医让她少走动,专心养好腹中胎儿。 这样也好对秦司珩那边儿有个交代。 只是这件事十分玄乎,调查下去也迟迟没有个结果。 然后始终变成开了一个谜团。 这件事结束没多久,青柳那边就得到秦牧的消息,等了这么久,秦牧终於再一次传了消息进来,这一次消息倒是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原因无她,居然是皇上自初春开始,身体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吃著药,但迟迟不见好,天气热起来,倒是病的越发厉害了,这会儿秦牧却递来消息,说是近日恐怕会传来去京郊庄子避暑的消息,让虞凉月无论如何,也要跟著去,若是可能,便在哪里碰一面。 虞凉月皱著眉头,看著信封愁眉不展。 秦牧这会儿要见她,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还未可知。 她正思索间,居然是太子妃身边儿的丫鬟亲自来瞭望月阁,说是太子妃让他们此刻都过去,有事儿要商量。 若是不出所料,便是此事儿了。 虞凉月让青柳略微给自己梳妆一下,便换了身儿衣服朝那边儿走去。 现在是夏日,但到了晚上居然微微有些凉意。 她搓了搓手臂,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到了如月阁,池氏宋氏都已经到了,虞凉月刚坐下,郁含香也到了。 太子妃閔氏坐在上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出声儿,却迟迟等不到白氏,她蹙了蹙眉,扭头询问,“这白氏怎么还不来。” 婢女走近了些,“回太子妃,白良娣说小皇孙近日里身体不大舒服,这会儿在照顾他,就不便前来了。” 閔氏神色微顿,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既然她要照顾孩子,就不必眼巴巴的来了,本宫知道了。” “是。” 上首的人交谈完,下边儿人都各有心思。 虞凉月倒是觉得,白氏此番怕是要后悔莫及了。 閔氏收回神色,看向下边儿的人,笑了笑,“本宫今日得到消息,皇上要带著眾位皇子一块儿去京郊的庄子避暑,这自然也包括了太子爷。”她摸了摸肚子,继续道:“我这身体不方便出去,所以想要从你们中间挑两个伶俐的跟去伺候。你们的意思呢。” 能有如此单独伺候的机会,几人当然十分乐意。 郁氏连忙表示自己乐意前去。 池氏和宋氏也不甘示弱。 几人都抬著头,眼神灼灼的看向閔氏,希望两个人的名额中,能有自己一个位置。 虞凉月心中想著秦牧的消息,便有些走神了。 閔氏突然开口,“虞氏,你可想去。” “妾婢....都听太子妃的安排。” 閔氏笑了笑,“你是个乖顺的,有你去我也安心些,你便跟著太子一块儿去吧。” 这个结果倒也算不上出人意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妃跟虞承徽,关係还算不错。 所以剩下的三人,就盯著最后一个名额。 閔氏在几人面上扫了一眼,最后眼神定在了宋氏身上,抬手指著她道:“宋氏,这次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是,多谢娘娘。”宋怀顏面上闪过一丝激动,忙福了一礼谢恩。 剩下的两人面上有几分不悦,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坐於椅子上,她扫了一眼宋氏,又看了一眼閔氏,心中却觉得,这怕是一早就想好了的。 宋氏的娘家她通过青柳的消息略微知道一二,祖父乃是御史大夫,这可是皇上的舌头,也属於天子近臣。 父亲乃是在翰林院苦熬资歷,日后目標,可是剑指內阁。 宋家可谓是满门清贵。 这样的娘家,对秦司珩来说,倒是显得十分能用的上,在朝堂上能说的上话,便意味著,即使她挑拨在先,但秦司珩不可能彻底不管宋氏。 不管是看僧面还是佛面,她迟早也会得宠。 若是她是个聪明的,怕是日后地位不在如今的白氏之下。只是可惜了,她还未能施展,便已经在秦司珩面前落下了不好的印象。 想清楚这一些,虞凉月倒是十分看的开。 回到望月阁,她就跟没骨头似的躺在软榻上,环顾望月阁一圈儿,屋內无论是摆设还是装潢都跟一开始变了许多,现在这里的东西比一开始住进来时可是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包括桌上时常备著的茶水点心。 可见得宠有多少的重要。 在这样的地方,没有宠爱,位份也不高,便只能生生的熬著。 精致美味的吃食,华丽的锦缎,珍贵的珠宝首饰,她享受著这一切,也深知这一切从何而来,要如何获取。 ............. “你说什么,她找我们过去,是为了定下陪伴太子爷去郊外庄子的名额!”白氏在屋內穿著常服,慢悠悠的开口,眉头紧皱。 素锦默了默,再度开口,“奴婢打听来,是这样没错。” “呵,她是打量著藉此机会来算计我一把!” 白氏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椅子扶手,心中却已经揪了起来。 第60章 摆一道2 她確实是故意找藉口不去的,但太子妃也实在过分,居然就真的不让她去了。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白氏起身儿,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看妆容还算完好,换了一身儿簇新的衣服,就朝著书房走去。 来到门口见到赵前,心头就有了数。 “劳烦赵公公帮我通传一声儿,我想见见太子爷。” 赵前笑著上前,眼睛一转差不多就知道她为了何事儿而来。 但別说,白氏虽然一向囂张跋扈,对待东宫內的下人,都一副眼高於顶的模样。但对上赵前还是十分收敛,从没有看不起或者怠慢。 “良娣客气,奴才进去跟太子爷知会一声儿,你在此稍等片刻。” “谢公公。” 白氏笑了笑,十分客气地目送著赵前进去。 等屋子关上,脸上的笑意才落了下来。 屋內,桌子边儿,秦司珩伏案,手中的毛笔飞龙走凤,不时书写著什么,待赵前说完白氏的来意后,他冷哼一声儿,“既然要做功夫,就得把功夫做足了。”他默了默,才又吩咐,“去告诉白氏,此次就在东宫內好好照顾孩子。” 说完他再不抬头,只认真地书写著手里的东西。 赵前读懂了秦司珩的意思,此番是要给白氏一个教训了。 他心中深知,太子爷对太子妃虽说不算宠爱,但正妻的顏面尊严,他都十分维护。 轻易不会去驳了太子妃意思。 既然太子妃已经做了决定,白氏也確实有错,他也不会多去插手內宅的事儿。 得到消息的白氏脸色难看了一瞬,好不容易维持著面上的礼仪,等回到院子內,当晚雪琼阁连夜又换了一套簇新的茶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知道这事儿后,閔氏也不过是躺在床榻上,手里捧著一碗安胎药淡淡笑了。 她跟秦司珩已经做了许多年的夫妻,自问还是知晓他的脾气秉性。 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更知道,自己只需要做好一个正妻该做的事儿,只要不犯错,秦司珩不是那等昏了头,会因为过於宠爱妾室,来反而打正妻的脸。 “这个白氏,果然不出太子妃所料,跑去找太子爷求情了。”许嬤嬤慢悠悠说道。 选完人,閔氏便递了消息到前院儿去,连白氏为何不去,如何藉口都一併说了,就是怕太子心软。 “白氏这人就是如此,喜欢在一些没用地方费些功夫,你说非要下我面子找个藉口不来,这会儿又要去求太子,太子会如何想。”她一边儿摇头一边儿笑,眼底满是讽刺。 白氏就是太傻了,这些年还没看清楚秦司珩这个人。 他比起美人,更爱权势。 徐嬤嬤沉默了一瞬,语气有些阴沉,“再则,这一回娘娘你差点出事儿,东宫內有这个手段,有这个本事和胆子的,除了白氏,不作二选。” 閔氏端碗的手紧了紧,嘴角轻轻往下沉了沉,“往后日子还长,本宫总能让她把欠我的,都还来。” 与此同时,望月阁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收拾起来。 算起来,上一世加这一世,她还是第一回跟著出去。 ??????55.?????? 虞凉月拋开別的,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青柳则在一堆新做的衣服里挑挑拣拣,势必要带上最好的裙子去到那里,不让宋氏压了她的风头。 见她蹙眉翻找著裙子,虞凉月嘴角笑出两个梨涡来,“我瞧著那件黛色的就不错,不过是几件衣服,怎么值当你这般费心思。” 青柳见她笑得一脸无害,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主子,宋氏跟你不对付,若是此次去到庄子上,她藉此机会得宠,日后奴婢怕她为难你。” 为难? 她只要想在东宫內待著,想得宠,想继续过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想达成自己的目的,便会不断地跟別的女人起衝突。 这都是必然的。 “好青柳,你家主子我何曾怕过谁。” 青柳想了也是,进了东宫这些日子,跟主子为难的女子倒是也不少,就近的不就是有个邱氏,结果她如何了? 主子手段是狠辣,但都怪那个邱氏不好,好端端的非要跟主子过意不去。 主子才下手的。 对,怪不了主子。 虞凉月当然不知道青柳的想法,便是知道也只会淡淡一笑,东宫內是女子的战场,若是做不到摆平自己的心態,那只能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东西收拾出来了好几箱,她隨意地指著桌上一个绣得几乎看不出样的荷包道:“把那个带上。” 青柳看著上面的图案,想了想,“主子,你这绣的是鸭子?” “是鸳鸯。” .......... 青柳抬手拿起荷包,拿到眼前凑近了仔细看,实在也看不出这荷包上绣的居然是鸳鸯,明明看起来就是两只丑丑的鸭子。 不过主子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第二日一大早,收拾好东西的虞凉月等人便早早地在门口等候马车。 待马车来了,由下人们把东西都搬上马车,宋氏和她才各坐一辆马车。 宋氏的身份高一些,她径直走向前头那一辆看起来大一些的马车,虞凉月坐后面稍微小一些的马车。 马车內早已经收拾好了,甚至铺上了一层软软的被褥子,坐上去十分舒服。 因为有这一层软软的被褥子,马车顛簸起来,也不显得那般难受了。 离开东宫,大约一刻钟左右,他们就跟大队伍会合了。 因为东宫跟皇宫离得近一些,倒也不用早起许久,但別的皇子府邸位置不一,有些近,有些远,便要早早地起来在此等候。 虞凉月靠著马车小憩,她起得实在是太早了,这会儿便开始有些困了。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太子。” “嗯,五弟在此久等了。” “算不得久等,我的府邸远些,必然比不上东宫。” 两人的对话若是不仔细分辨,还当只是寻常家常,马车中的虞凉月倒是脑瓜子瞬间清醒,秦牧的声音她便是死了,也忘不掉。 这一刻她心中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愤怒。 第62章 心生一计 心中却暗道,难怪人得宠呢。 至此顺当地住进了蔷薇阁,青柳等人检查了一番,又把东西都从箱笼里取出来收拾妥当,放在合適的地方。 这才打量著周围笑道:“这赵公公没有骗我们,蔷薇阁確实不错。” 虞凉月扫了一眼,便懒懒地在椅子上坐著,拿了一把丝绸做的扇子轻轻给自己扇风,懒懒地应了一声儿。 “嗯。” 青柳见她这样,便知道这是又热又累,忙又让莲去问问,能否拿些冰来。 结果刚到厨房,就见莲的婢女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抬著两大盆冰走。 厨房的管事追在后头,那婢女都不曾理会,只径直把冰抬走了。 管事嘴里不住地道,“哎哟哎哟,这真真是要了命了......” 莲不明就里,走上前把自己的来意说了,管事抚额苦笑,“这真是不巧了,莲姑娘。” 莲以为他们要拿乔,忙装作生气回了一句,“我家主子要用些冰,又不是要你的命,难道我家主子要些冰都不肯吗。” 管事自然不敢得罪莲,如今虞承徽可是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都十分的脸,忙把刚才的事儿解释了一番。 莲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宋氏的婢女来,不由分说的便抬走了他们能支配的所有冰,如今在庄子上,不比在东宫来得方便,带来的冰都是要紧著太子那边儿。 “一点儿冰都分不出来?”莲將信將疑地问道。 管事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儿,尖著嗓子夸张地嚎了一句,“莲姑娘,就是我姑奶奶来了,今日也没有多余的冰了。宋侧妃把冰都抬走了,原本该是一人一盆的,这下好了,他们也不管小的如何说,只说宋侧妃怕热.....” 莲如何听不出,管事的怕担责,都推脱到宋氏身上。 但他只是个管事,宋氏非要冰,他也不敢去硬拦著... 回了蔷薇阁,见她空手回来,青柳忙上前询问,莲这才把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真是欺人太甚了!她就算是位份比我们主子高,但也不能把事儿做绝了吧!” 青柳听后气不过,张嘴说了一句。 两个院子离得不远,莲忙使眼色,“青柳姐姐,你小声些吧。” 青柳也知道自己衝动了,压了压心头的烦躁,这才进去回话。 虞凉月在里头慢悠悠地扇著扇子,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衣服贴合著她玲瓏的曲线,让她曼妙的身形一览无遗。 青柳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饶是她是女子,也被这一幕刺激得不轻,敛住心头的情绪,这才低头回话,把莲说的又说了一遍。 “抬走了,这会儿也要不回来了。”她呢喃了一句,语气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那主子....” “算了,这会儿去闹,倒是显得我们囂张了些,但是,这亏也不能白吃。”虞凉月眨了眨眼睛,一双嫵媚的眸子风情万种,看得青柳心跳骤然加快。 “好青柳,看你热的,脸颊红彤彤的。” “奴婢...奴婢去洗把脸再来伺候。”说完青柳就慌不择路地往外走,脚下踉蹌了好几次,幸亏有些功夫在身上,才不至於跌倒。 ??????????.?????? 虞凉月微微瞪圆了眼睛,看著此般情形嗤笑出声,半晌笑声消失,眸光一片冷漠。 好你个宋氏,非要跟她作对是吧。 当晚秦司珩在皇上的书房內待到很晚,等出来时外头已经星稀月明,黑黝黝一片。 赵前在前头打著灯笼,秦司珩负手前行,想到今日得到的消息,他压低了声音,带著几分不情愿,“宋氏在那个院子。” “宋侧妃住在紫薇阁。”赵前嘿嘿一笑,继续道:“宋侧妃是个有眼光的,一来就选中了我们东边儿最好的院子。” 见秦司珩的眸光带了几分不悦后,赵前適当的住嘴。 “那便去紫薇阁吧.....”他顿了顿,提起了虞凉月,“著人好好照料著虞承徽,她身子不好。” “是,奴才晓得。太子爷你就放心好了。” 赵前露出一个瞭然的笑意,再不说话,只专心地打著灯笼。 前路黑暗,但被灯笼照到的地方一片清晰无比,不至於让人看不清路而跌倒在地。 两座院子不过是一墙之隔,秦司珩走到院前,见蔷薇阁內已经熄了灯,按捺住心头的情绪,扭头进了紫薇阁。 宋氏已经得到消息,梳洗打扮后便在门口候著,见秦司珩迈步而来,她心臟加快,忙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柔声开口:“见过太子。” “嗯,无须多礼。” 秦司珩径直越过她,朝著里边儿走去。 宋氏的丫鬟把她小心地搀扶起,主僕二人都笑语晏晏地跟著身后进去。 “外头吵吵嚷嚷地做什么呢。主子都歇下了,有没有规矩。”青柳听到院外的吵闹声音,忍不住抱怨。 她实在不是个喜欢抱怨的人,但今日事实在让她心头烦躁,这会儿更是不悦。 莲出门看了看,低垂著头回来,声音压低了几分,“青柳姐,奴婢瞧见,赵公公在紫薇阁,想必是太子爷去了他们那边儿....” 青柳沉默了一刻,往里看了一眼,声音小了几分,“主子歇下了,要是知道这事儿必然不快,吩咐下去,让他们都別议论,小心被我发现了,饶不了。” 青柳嘴里的他们,便是这蔷薇阁內伺候的其他婢女。 莲:“是。” 可他们不知道,没了冰虞凉月热的翻来覆去睡不著,正烦闷著,便听到外头说话声儿。 这些自然而然都被她听到了耳边。 她对秦司珩谈不上喜欢,也没有什么占有欲,更不会是那些拈酸吃醋的女人。 但宋氏屡次跟她作对,她心眼可小了,自然记恨。 撑著身子坐起来,声音带了几分虚弱,“青柳,莲。” 青柳正想著什么,闻言马上走了进去,听著虞凉月的声音不对劲,眸光里染上几分担忧。 见榻上女子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青柳这才意会,装作担忧的样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就別嚇著奴婢。” 第63章 心生一计2 门口的莲还有別的婢女听到这声音,都侧著耳朵认真听。 但里头的声音太小,还未听出个所以然,一双紫色的绣鞋就迈步出来,青柳脸上脸上带了几分焦急,朝著莲就道:“主子不舒服,许是热得狠了,身上还带著伤呢,我去叫太医来瞧瞧。” 莲:“不如我去吧....” “没事,你在此等著。” 青柳丟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脸上带了几分焦急,逢人就问。 “你可知道隨行的太医这会儿在哪里。” “我不知道...” 她隨走隨问,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青柳在找太医,蔷薇阁的那一位或许身子不舒服了。 小贵子一溜烟地小跑到赵前面前,压低声音把门口的消息说了一遍,赵前甩了甩拂尘,“跟我出去。” 他走到门口,“正巧”撞见青柳,忙把她拦下,“青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 青柳语气带了几分委屈,“我家主子不舒服,她原本身上就带了伤,晚上闷热难耐,更是难以就寢,这会儿,这会儿瞧著不大好。” 赵前纳罕,“虞承徽的份例中,每日当得一盆冰解暑,怎会还如何闷热难耐....” 青柳囁喏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好似有什么为难。 赵前意会,凑近后压低了声音,“青柳姑娘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如跟我直说。” 青柳想了想,终於得吞吞吐吐开口,“今日我们去厨房时,宋侧妃许是格外的怕热.....把我家主子的冰一块带走了,厨房没有多余的能挪出来......” 赵前甩了甩拂尘,彻底瞭然。 心道这宋氏真是够能折腾的。还未侍寢,便屡次跟虞承徽起衝突。 虽娘家尊贵,但到了东宫,谁尊贵,谁低贱,那还不是太子爷一句话的事儿? “小贵子,去挪一盆冰出来,送去蔷薇阁。” 小贵子:“誒,师傅我知道。”他扭头看向青柳,“青柳姑娘隨我一道去吧...” 目的达成,青柳也自然没有理由留下,对著赵前又是一顿千恩万谢,然后才跟著小贵子走了出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赵前看著青柳嘆了口气,这望月阁上上下下,无论主子还是奴才,没有一个不討喜的。 便是他这等人,心都不免偏了几分。 “赵前!赵前你人呢,还不快进来。”紫薇阁內,宋氏伺候在秦司珩身侧,一脸柔情蜜意地给他斟酒,丝毫没有留意到秦司珩脸上的淡漠。 赵前推开门进来,宋氏走到一旁的琴旁坐下,素手隨意地拨弄,一阵悦耳的声音像是潺潺流水,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太子,妾婢善琴,不若给太子你抚琴一首。” 秦司珩看了她一眼,表情不置可否。 宋怀顏对自己的琴技十分自信,她闺阁之中便素有琴仙美名,凡是听了她琴音者,无不陶醉其中,百般夸讚。 她特意选了一首抒情的调子,弹奏起来的確十分舒心,就连刚才还有些烦闷的秦司珩都被她的琴音所吸引,心中静了下来。 生於皇家,他自然对琴音十分熟悉,也在琴之一道上有自己的见解,皇宫之內凡是宴席,更不乏乐师进行演奏,能到场演奏者,无一不是此道上颇为有名气者。 但,宋怀顏的琴音还是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琴音流畅,大开大合,此刻音乐仿佛在他眼前形成了一幅画卷。 当调子落下,他噙起一抹浅笑,“真不错,宋氏你的琴音,怕是很难有人能比你还好。” 宋怀顏矜持一笑,但眼里难掩骄傲之色,起身福了一礼,“多谢太子谬讚,能得太子夸讚,我心里已经十分满足。” 这话任哪个男人听到了,都会心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秦司珩也不意外。 他看了一眼宋氏,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 不得不说,宋氏確实美,美的又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颇通文采,身上多了一丝清冷的书卷味。 赵前咳嗽了几声,拱手道:“太子爷叫奴才何事。” 秦司珩蹙了蹙眉,这才想起赵前还在,“刚才我听外头乱鬨鬨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氏也不由投过目光,只是那目光中带了一丝厌恶。 刚才气氛正好,赵前进来便打破了。 这目光刚好被赵前捕捉到,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事情老奴已经解决,太子爷无须操心。” 嘴上如此说,但面上的无奈之色让秦司珩想忽略也不成。 “到底何事,你別给我支支吾吾。” 赵前看了一眼宋氏,宋怀顏顿觉不妙,刚想开口,赵前便又道:“刚才蔷薇阁那位身边的青柳姑娘被奴才瞧见了,奴才见她慌张,便问了一嘴,原是蔷薇阁的虞承徽身子有些不舒服.....” 想到刚才下马车虞凉月还好好的,这才多久一会儿,便不舒服了? “她为何不舒服。” 赵前犹豫了一番,宋氏心头一乱,她像是知道了什么,忙上前给秦司珩斟酒,“太子再喝一杯....” 酒水在前,秦司珩不为所动,而是眸光执拗地看著赵前,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奴才听说,是热的.....” “热?”他俊朗冷漠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是的,奴才听闻青柳姑娘说,蔷薇阁那处没有冰。”他忙补充,“奴才已经叫人送去了。” “她为何会没有冰。” 宋怀顏听到这儿,已经彻底清楚了虞凉月的打算,一双手攥得很紧,尖锐的指甲入了掌心肉,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赵前张了张嘴:“.......奴才..........” “太子,妾婢有罪。”宋氏十分乾脆地跪下,打断了赵前的话。 “哦?此事与你何干。”秦司珩斜睨了跪在地上,看起来神色有几分可怜的宋氏。 “妾婢自小怕热,马车一路舟车劳顿,到了此处更是不舒服,便.....便问他们多要了一盆冰....但没想到,只是一盆冰,虞承徽怎么就病了呢....” 第64章 一舞 听出了宋怀顏言辞里的狡辩,秦司珩的刚才还柔和了几分的目光归於冷漠,径直地看著跪倒在地的美人,心里没有了任何心思。 半晌才豁然站起身,朝著外头走去。 宋氏心中大骇,紧跟其后追了上去,“太子....太子爷....我.....” “你回去,既然你怕热,就好好在屋子內休息。”秦司珩脚步不停,声音冷漠的传出,彻底绝了宋氏心中的念想。 宋氏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 精心准备了一晚上,到头来,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因为,虞凉月..... 她眼圈发红,咬紧了下嘴唇,恨恨地看向一旁只有一墙之隔的蔷薇阁,眸光十分渗人。 “主子.....” 宋怀顏几乎用力到把下嘴唇咬出了血,任谁看了她此刻都模样,都觉得有些嚇人。 美人的眸光里没有柔情,只有强烈的恨意。 愤怒和心里的嫉妒之意,让她原本姣好的容貌几近扭曲。 失去了美感。 “滚!都给我滚!”宋怀顏几乎是发狂一般大吼大叫,见所有人都看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她,她才彻底崩溃,一路小跑地奔跑回屋內,关上门任婢女如何拍打都不肯开门。 虞凉月,今日之耻,来日必当奉还! .................... “主子,冰送来了。” 雅致的屋內,宽大的床榻之上,躺臥著一名女子。 仔细一看,女子身上居然只穿了一件黛色的肚兜,和一件白丝绸缎的短裤。 四肢和肚脐之间的肌肤裸露在外,显得莹白而柔软。 此刻柔和的烛光洒落在她身上,为她那身欺霜赛雪,白皙无瑕的肌肤之上,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屋內烛火不多,刚巧让人隱约瞧见,但仔细看又不太真切。 青柳把冰放在屋內正中央,手取来柜子上的一个小罐子,从里面取出雪白的药膏子,仔细地涂抹在她身上的伤处。 “嘶......” 美人蹙眉抽痛了一声儿,青柳手下忙放柔了几分力道。 见对方没有任何不適才继续轻柔地涂抹。 女子无论是修长的腿儿,还是纤细的手臂,还是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还有那莹白可爱的脚趾,还有一水儿像嫩葱一般的手指,都涂抹到了。 “这药膏不光可以修復伤口,更能让主子的肌肤更加光滑,细嫩。” 青柳见她投来疑惑的眼神轻声解释。 试问那个女子不爱俏? 虞凉月更加不例外,她是何等身份。 妾室。 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对於皮子的在意度更甚,听到此话柔声开口,“这药膏真不错,可惜这等好东西,太少了,怎么能供我尝尝使用。” “谁说不能。” 还不等青柳回答,秦司珩磁性的嗓音就在整个屋內传开。 虞凉月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旋即才快速地穿好绣鞋上前请安。 秦司珩居高临下地望过去,她身上的布料实在少得可怜,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处不美的。 跪地因为头埋得很低,他甚至能隱约窥探到一抹雪白..... ??????55.?????? 內心深处的火热瞬间被面前的女子唤醒,秦司珩喉结攒动,只觉得喉咙处酥痒难耐,似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在啃咬。 几乎让他几欲控制不住自己。 “起来。” 赵前等人进来看到此番场景,几乎是下意识就走了出去。 屋內独独留下的青柳也悄然站起身,放好罐子,然后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刚才太子看向主子时,眼里的惊艷她丝毫没有错过。 內心也不得不佩服主子的好手段。 真真是天生就是为了爭宠而生的人儿一般。 怎么就这般聪慧,能丝毫不差地拿捏出对方的所有思想和动向? 她如今更是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几乎没有犹豫地在秦牧和虞凉月之间做出了选择。 虞凉月听闻,微微抬起头,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 落入秦司珩眼里,他只觉得那一抹笑意真是勾人极了。 心跳骤然加快。 “太子爷,怎么这会儿来妾婢处....不应该陪著宋侧妃吗。”她嗓音绵软甜腻,明明知道一句娇嗔的话,却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秦司珩这会儿才看清虞凉月,脸上没有丝毫的脂粉,唇红齿白,目若星辰。 他刚才的一丝怀疑悄然散去。 若是故意引他来此,又怎会如此隨意打扮? 可他不知道的是,虞凉月对自己容貌何其骄傲? 她自信,不施脂粉,也能让面前男子上鉤。 见秦司珩朝著她伸出了手,她微微睁大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微微抬起那水葱般的小手,轻巧地放置在对方的大手其中,两手交叠对比,她的手几乎小得可怜。 更显娇俏。 秦司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手臂用力一带,虞凉月那双小巧的脚轻轻点了点,身姿轻盈地落入他的怀中。 那一抹纤细的腰肢此刻尽在他的手掌之下。 纤细到,仿佛他只要一用力,这腰肢便会折断。 这份掌控感,几乎让秦司珩脑中不作他想,只有眼前的女子。 从小到大的经歷的一切无时无刻在告诉虞凉月,她想要的,想做的,只能自己去爭取。 她知道自己容貌吸引秦司珩,但光是容貌哪能长久? 她抬手制止了秦司珩想下落下的吻。 小巧的手指抵在他的唇间,两人离了近了,女子身上的香味都变得明显,那香气仿佛有什么魔力,让秦司珩更加迷醉其中。 往日里锐利的凤眸,此刻眼瞼处泛起红色。 “藉此机会,不如让妾婢给太子展示一下,最近新学习的舞蹈。”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秦司珩开口的声音沙哑到可怕。 “殿下看了便知道。”虞凉月狡黠一笑,脚步轻巧地往后退。她隨意地踢落脚上的绣鞋,光洁的脚趾踩在地面。 雪白又小巧。 一人眼神迷醉,满是繾綣。 一人眼神清明,眼里满是清明。 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者,她所学所做,所用,都只为迷惑眼前这个,日后最尊贵的男人。 第65章 一舞2 让他彻底为自己所用。 成为她的..... 俘虏。 无论在何时何地,那个时代,女子的容色都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歷史上多少英雄豪杰葬送在温柔乡里边儿,她要做的,就是儘量地利用自己这个优势。 她的舞步还是在秦牧府中习得,原本是打算为自己心爱之人舞一曲,哪想到等待她的只是死路。 但在这一世,这一舞在今夜,却恰到好处。 舞姿轻盈灵动,举手投足间手指的律动,多了几丝魅惑之意。 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见到秦司珩眼中迷醉不减,虞凉月才觉得这几日的练习没有白费。 一舞结束,她轻巧的脚步间走到秦司珩跟前,手臂调皮地勾住他的脖子,吐气若兰地在他耳边呢喃,“太子爷,可还喜欢。” 这几个字彻底点燃了秦司珩心中的火焰,他几乎是不假思索把她拦腰抱起。 只是手刻意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 帘子落下,他俯身压下,看著身下头髮凌乱散开,艷丽嘴唇带著惊人的蛊惑之意的虞凉月。 隱约传出去几个字。 “孤喜欢。” 两人意乱情迷之际,秦司珩迷濛著抬起头,看到身下女子娇软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才想起对方身体还有些不適,语气有几分迟疑,“是我孟浪了.....” 虞凉月微微惊讶过后,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吐气若兰,“有太子殿下在身侧,有你的福泽庇佑,妾婢觉得好多了。” 谁不喜欢听好话? 秦司珩也不例外,何况他对面前的女子还存了几分喜欢,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你就这么喜欢孤?” 虞凉月眼中划过嘲讽,但嘴里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柔情蜜意,“太子爷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妾婢能伺候太子爷,已经是十分开心。只希望能陪在太子爷身侧朝朝岁岁,不敢奢求別的。” 她的眸光在黑暗中闪动,但秦司珩却只觉得她十分真挚。 一向有些冷硬的心也不由为之一软,伸出一条手臂把面前女子揽入怀中,“你只要乖顺,孤会一直疼爱你的。” 乖顺? 虞凉月自然不介意做做表面功夫。 何况若是真心喜欢,哪会要求你乖顺?说到底,在秦司珩眼底,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更加有意思的玩物罢了。 她故作娇羞地“嗯”了一声儿,然后把头深深的埋入秦司珩的怀里。 平日里旁的女子都自持规矩礼仪,从不敢僭越了规矩,但怀中女子却像是根本无所顾忌,这份亲昵和全身心的依赖,让秦司珩仿佛在大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般畅快无比。 既能撒娇痴缠,又全身心地爱著自己,这份感情,在皇家之內,实属难得。 第二日,早早的秦司珩就离开了。 走之前嘱咐了她一声儿好生休息,便拔腿而去。 她隱约听了一嘴,赵前说皇上在院內召集各位皇子好像要商量什么。 不过这些事儿她並不在意,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她命婢女们准备好药浴。 ??????????.?????? 秦司珩索取无度,即使是他已经手下留情,一晚上应付下来,她还是感觉到身上没有一块儿不酸软的。 何况,她身上还有旧伤。 她这具身体甚是完美,身上的每一寸都十分有度,不大不小刚合適,肌肤也丝毫没有瑕疵,秦司珩每每都爱不释手。 “主子,药汤准备好了。” 药汤是仲丝亲自配的,她自然放心。 迈步走入浴室,素手轻轻抬起,身上薄薄的衣衫便掉落至地上。 青柳同为女子,也为眼前女子完美的身形而深吸一口气。 然后忙低垂著头,不敢再看。 她甚至在想,若自己身为男子,见了主子这等女子,又该会是如何的反应? 想来想去,大致她也逃不过色令智昏四个字。 虞凉月轻抬玉足,用脚尖轻轻探入水里,水温合適,不烫也不冷,恰到好处。 浴桶內,热水蒸腾,瀰漫著一股子药材的自由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不討厌,相反闻著还十分舒心。 仲丝说,这药浴可以让她的伤势恢復,不留痕跡,还可以让她的皮肤更加细腻光滑。 看著桶里的药水,她暗自琢磨,看来这药浴可以时常泡一泡。 药浴的药材也十分名贵,用了雪莲用於肌肤保持湿润,还有其他等名贵的药材香料一起熬製而成。 这些东西的价格不算便宜,但如今秦司珩对她很是宠爱,这些钱倒也算不上什么。 有钱可真是好啊,想要什么,想用什么,想吃什么,她都可以。 她眷恋著现如今得到的一切。 泡了一会儿青柳上前搀扶著她走出来,不过是泡了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肌肤好像更光滑白皙了几分,虞凉月伸手抚摸了一把,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意,別说男子,就连她自己都爱不释手呢。 青柳又细心地给她上完药,一切才终於结束。 周围的几个婢女发现,自从主子侍寢以来,身上的气质转变了不少。 现如今,媚眼如丝,偏偏眸光澄澈,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好像身高也拔高了一些。 换了一身儿俏皮的青绿色衣裙,把她的嫵媚气质压了压,反而看起来灵动俏皮了几分。 东宫內,乃至於皇宫內,从来都不缺乏美女。 莲更是早些年伺候过別的主子,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也不禁为她的容色有几分恍惚。 真真是生了一副夺天地造化的好皮子。 这儿人多安静,虞凉月便坐下跟两个婢女有说有笑,说些閒话家常的小事儿。 正说得开心,门口就响起脚步声儿来,虞凉月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口,便见小贵子一脸喜意地迈步走来,身后几人还抬著一筐什么东西。 她笑了笑,脸上带了几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公公怎么这会儿有功夫来我这儿坐坐,外头炎热,还请进屋子喝一杯茶。” “哎哟我的贵人主子,奴才这是给你送东西来的。”小贵子笑著指著那一筐子,“你瞧瞧直接这是什么。太子爷刚得了一些,便匀了一半让奴才送过来。” 第66章 分別对待 虞凉月走近几步看了看,筐子里居然是新鲜还带著水珠子的荔枝。颗颗饱满硕大滚圆。 “劳烦公公走一趟了。”虞凉月不需要说,青柳就上前塞了一个荷包。 小贵子跟他们几人熟稔,也不客气从善如流的收了下来,无论几次来见这虞氏,他都不由佩服,这可是真会做人啊。 宫里的其他主子,別看对他们客气,但眼底的不屑和厌恶还是能在细微处察觉。 但,独独这虞氏,每回送东西来,或者来传话,都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仿佛他在此刻不是个奴才,而是被人当做了一个人来看待。 若说以前师傅让他来送东西,跟望月阁的人交好,他还有些疑惑和不甘愿。 虞氏虽说稍微得宠些,家世等等都跟別的女子差距甚远。 但现在,他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 小贵子婉拒了他们喝茶的好意,来到这儿不比东宫,甚至比东宫还繁忙,他还要赶著去別处呢。 见人走了,青柳眼聪目明,笑著道:“小贵子这是去紫薇阁呢。” 虞凉月也瞧见了,后头的小太监还抬著一小筐,只是比自己的,无论是数量还是东西的质量,都差了不少。 “这东西数量不少,现在天气炎热东西都放不住,你们也分些去吃吧。” 对待自己人,虞凉月从来不吝嗇。 这也是翠竹和莲这么快就投诚的原因之一。 实在是,她给得太多了。 两个婢女欢欢喜喜地分了些荔枝走,青柳虽然一向沉稳,但荔枝实属难得,便是在皇家都轻易吃不著的东西,何况是他们了? 她不太熟练地剥了一个递给虞凉月,“主子你吃。” “嗯,好甜。”虞凉月眯著眼睛,嘴角勾笑,活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狐狸。 而此刻隔壁的紫薇阁。 “多谢公公走这一趟。”宋氏笑了笑,她的笑容客气又疏离,带了些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漫不经心和傲慢。 小贵子本是不介意的,这些人的脸色他早已经习惯了。 但恰恰是刚从蔷薇阁来,转眼间来到这儿,这强烈的落差不由让他对宋氏的观感差了几分。 何况,他心是偏向虞凉月的,宋氏跟虞凉月,明显不对付。 “公公,敢问太子现在,可还在忙.....” 宋氏脸色有些惴惴不安,昨晚秦司珩去了虞凉月那边儿,想必虞凉月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些什么。 小贵子嘴角扯了扯,“宋侧妃,小的今日一直在外,对太子爷的事儿一概不知呢。” 东宫內,谁不知道小贵子是赵前的徒弟,宋氏哪里信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神色没克制住,冷了冷。 还是她身边儿的婢女,十分懂事地上前塞了荷包。 小贵子噙起一抹標准的假笑,收了荷包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呸,什么东西。难怪没有人家虞主子受宠。 小贵子走后,宋氏看著那一小筐的荔枝,眼神里又是甜蜜又是难过。 甜蜜的是,昨日那种情况,秦司珩还惦记著给她送荔枝。 难过的是,她依然没能留住秦司珩。 ?????55.????? “隔壁怎么闹哄哄的,吵什么。”宋氏蹙了蹙眉,隔著一扇墙壁,对面声儿稍微大点儿,她便都能听到。 婢女探出头去看了看,立刻缩了回来,脸色骤变。 “怎么了。”宋氏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没.....没什么.....” “让你说就说!”宋氏厉声呵斥,把面前的婢女嚇了一跳。 她忙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把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小贵子先去送了他们那边儿?她的的荔枝,比我的好?”宋氏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字眼。 一双柳眉高高抬起,眼神里抑制不住汹涌的怒火。 若是仔细看,她身躯都因为强烈的怒气,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是......”婢女咽了口口水,艰难的开口。 院內安静了一瞬。 “好好好,虞凉月......”宋氏若说以前是看不上虞凉月,觉得她狐媚惑主,没脸没皮外,现在就可以说得上是恨了。 她这般爱慕秦司珩,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何他偏偏看不到,而满眼都是那个精於算计的女人? 她的才华,她的家世,无论哪一点都比虞凉月胜出无数倍。 秦司珩为什么对她不屑一顾,反而高高地捧起那个低贱的虞氏? 宋怀顏简直快要气炸了。 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她非要跑去蔷薇阁,把那个女人得意的嘴脸给划烂了去。 “主子你千万別动怒,此番来到庄子,实属是机会难得,若你此刻跟虞承徽发生衝突,太子爷必然.....” “我自然知道。” 必然不会站在她这边儿。 她懂,她就是明白,才觉得心里实在是太痛了。 当晚,秦司珩歇在了书房,谁的院子都没进。 但宋氏卯足了劲,不时送去些汤汤水水。 青柳倒是提议,让虞凉月也这般做,毕竟宋氏都做了,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太过於无情? 虞凉月挑眉一笑,放下手里的针线,“我的好青柳,吃食吃过后,不过是穿肠而过。” 她扬了扬手里粗糙难看的荷包,“这样的东西,才会让人觉得有心。” 青柳脸色怪异地看了一眼那个荷包,“主子,你確定这个荷包,太子爷看了会觉得有心?” 她实在是已经够委婉了,虞凉月的绣活儿就是人家几岁的孩子,都比她好。 虞凉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就是要送这个丑荷包给秦司珩,这么丑她还要送,可不是正好说明,这是她亲力亲为,尽力之作? 夜晚,蔷薇阁內燃起一盏蜡烛,窗外刮过一阵微风,烛火忽明忽暗。 虞凉月的脸隱於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青柳:“主子,时间到了。” “嗯,我知道了。”虞凉月拉过身上深色的斗篷,遮住自己的头和身子,才隨著青柳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出去,来到了一片竹林。 远远她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独自坐於竹林之中的石凳之上。 第67章 相见 等他们靠近了,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才动了动。 他豁然站起身,脚步不急不缓地朝著虞凉月这边儿走来,她呼吸急促了几分,压住心头的烦躁,让自己面上儘量不露出破绽来。 “蛮蛮,好久不见。” 走得近了,借著清冷的月光,秦牧的容貌还是一等一的好,鼻子高挺,看上去整张脸如同雕刻般精美。薄薄的嘴唇轻抿,透著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冷傲之意。 他的身高和秦司珩差距不大,只是看上去略微瘦几分。 两人之间略微隔了些距离,她侧身在石凳上坐下,目光不时扫向秦牧。 似是注意到她的审视,秦牧的声音微微软了几分,“这么久不见,你看上去好像是变了。” 这些话落入她耳中,不亚於鞭炮在耳边炸裂开来。 难道他发现了? 她很快镇定下来,让自己的声音努力不露出破绽来,“哪里变了?” 秦牧眼神一变,旋即轻笑,“变得更美了。往日里我便知道你容色傲人,但没曾想,如今出落的.....居然让我心中有些后悔。” 不知道何时,秦牧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跟著薄薄的衣衫,她几乎能察觉到,对方的手指正在自己身上游移,这种发现差点让她发狂。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对上秦牧错愕和怀疑的目光,解释道:“这处不安全。” 秦牧锐利的眼睛微眯,语气多了几分不悦,两指轻捻,似乎还在留恋刚才温润的触感。 “以前,你可是从来不会拒绝我。” 上一世,两人何其亲密? 她心中对秦牧钦慕已久,对方的一些小动作亦是从来不会拒绝。 但如今,她只觉得噁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就像是一只粘腻冰冷的蛇,顺著她的后背游走。战慄的同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今日不同往日,我入了东宫,回不了头....”这样的说辞,足以让对方心中充满了遐想。 秦牧眼神一滯,声音软和了下来,“你还是怪我对不对。” 她心中讽刺,嘴里却道:“没有,若不是你,我必死无疑。” “那你就还是怪我了。你我之间,难不成除了恩情,在你眼里就再无其他?” 秦牧的脚步逼近了几步。 “你今日找我来,有何事。” “我真是嫉妒。”他语气稍显落寞,“他能有你在身侧,而我,却把你亲手送进了东宫。” 虞凉月身形顿了顿,心中嗤笑,若是上一世,她还没有经歷那些惨绝人寰的景象,恐怕自己早已经为这一番话感动到一塌糊涂吧? 秦牧总是知道她想要什么,想听什么,精准地拿捏了她的每一寸心思,利用这些细细密密的感情来捆住她。 “听说你要娶妻了。” “嗯,皇命难违。但我心中只有你,娶她不过的权宜之计。” “嗯,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眼下確实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帮我。若是事成,想必我们再相聚的时间,就不远了。” 嗯,好一个不远了。 这样的说辞她上一世已经听过无数次。 “好,你告诉我。” 秦牧嗓音毫无丝毫情感波澜,刚才的柔情蜜意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你帮我去偷一样东西。”他声音似是粹了毒的利刃,“太子的腰牌。” “我能问,你要用来做什么吗。”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这些危险的事儿,你越知道的少,便能越確保你的安全.....”秦牧似是真的为她担心,声音里浓得说不出的担忧。 “好。” 反正她早已经知道,秦牧到底要做什么了。 上一世这个时间段,秦牧已经成功获得押送的賑灾银子,成功弥补了他手里缺钱的困境。 后又几次三番去请,终於说动隱士高人为他所用,又弥补了手下无能人异士的短板。 至於拿腰牌,那必然是要趁秦司珩不备,给予他一次重击。 但想到几次的失败已经让他心中急切了起来,这一招,居然比上一世提前了一年之久。 见对方故作冷静的样子,虞凉月心中轻轻笑开来。 秦牧,你跟我,才刚刚开始。 希望你別太快倒下,倒让我觉得无趣了。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虞凉月找了个藉口便带著青柳匆匆回去,路过秦牧时,他低声叫住了青柳,眸光冷漠地审视著她。 “若是有什么异动,记得来递消息。” “是....” 青柳走了两步,身后继续传来声音,“想必,你也想早些跟你家里人团聚吧,青柳。” 话毕,青柳脚步加快,再也不迟疑。 月色皎洁,月繁星稀,点点星光坠於天上。 “真是个漂亮的夜晚,可惜了。”秦牧收回目光,看向人影已经消失的方向,眸光一片冷漠。 虞凉月,你可千万別让我失望才是。 若是你真生出了別的心思...... 他闔眸沉思了片刻,再抬头已经是冷漠一片。 嘴角溢出一丝怪异的笑声,“你原本就跟我才是一类人啊......” “主子,刚才他.....” 青柳的脚步不急不缓,始终落后於虞凉月身后三步。 一边走,一边留意著身边的动静,准备隨时做出动作。 “嗯,他要让我为他做事。” 而且是一件大事。 她的心微微紧了紧,她几乎是察觉到了秦牧有些怀疑她。 秦牧有个下意识的动作,或许他自己都从未察觉,他一旦开始怀疑一件事儿的时候,最喜欢先用语言击溃对方。 而她的到来,秦牧没有一开始就说出要她做什么事儿,反而是聊了一些以前的事儿。 他一定是开始怀疑了。 虞凉月几乎可以確定。 ............. “太子爷到。”赵前见莲匆忙朝著远处走来,轻笑开口:“你家主子呢,还不快出来接驾。” 莲面色有一瞬的慌张,但很快她镇定下来,“主子这会儿....不知道太子爷要来,正梳妆呢。” “哦?”秦司珩笑了笑,“不妨事儿,我只是看看她的伤好些了吗。” 第68章 棋子 “主子的伤,今日涂了药,好了许多。”莲说完,眸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屋內,眼里有些微不可查的焦急。 “嗯,那便好,若是你家主子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跟赵前说。”秦司珩说著迈步朝里走,莲急忙拦住他的去路,见秦司珩脸色微冷,忙跪在地上,“主子....主子吩咐奴婢让太子稍等片刻。” “你家主子真如此说?”秦司珩语气微微抬高,眸光里也有些开始怀疑。 赵前在旁边连忙使眼色,“你大胆!还不快让开,敢拦著太子爷的去路,真是不懂规矩。” 莲额头已经开始浸出了冷汗,背后的衣服也是濡湿一片,她片刻后似是做了决定,就在秦司珩快要不耐烦时开口,“主子.........” “太子爷不会跟我的奴婢计较吧。” 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语气中三分无奈,三分调皮。 来者除了虞凉月,还能是谁? 秦司珩抬眸望去,见她一身儿宝石蓝的锦缎裙装,胸口处似是略紧了几分,禁錮的那处鼓鼓囊囊,让人一看便挪不开眼睛。 往上便是一片雪白的胸口处,脖颈上带著一些由小颗的红宝石串连而成的项链,更显得她肌肤雪白晶莹。 秦司珩眼神黯了黯,“孤瞧著你,倒是无须费心思,也足够让男人为你丟了魂儿。” 虞凉月笑了笑,给莲使了个眼色,莲便不动声色地退下。 她脸色煞白,在无人处抹了一把额头间的汗水。 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的胆大。 不过,此事儿一过,她也算彻底真的入了主子的眼。 秦司珩轻轻地牵起虞凉月的手,两人並肩款款朝著屋內走去,落座后,她亲自提起水壶,给对方倒了一杯茶。 秦司珩笑眼看她,“今日你甚美。” 虞凉月刚踏入蔷薇阁,便听到了莲和秦司珩的对话,两人差点儿被人发现,还好青柳的手脚够麻利,这才圆了过去。 “太子爷今日也来妾婢这儿,怕是明日宋侧妃又得吃味了。”虞凉月黛眉微微蹙起,轻咬粉嫩如的唇瓣,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之意。 秦司珩愣了愣,“宋氏性子....我知道你委屈了,你別与他计较。” 是別与她计较,还是不能与她计较呢? 她在两者思索一瞬后,选择了后者。 宋氏的娘家何其有本事,端看秦司珩知道她被为难后,並没有任何举动,便可窥见一二。 她也深知,自己如今只能略施小计延迟宋氏侍寢的时机,但秦司珩早晚也会幸了宋氏,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东宫內的女人啊,在当权者眼里,那算是个完整的人儿? 不过是一颗又一颗落於棋盘上的棋子。 虞凉月脸上笑得更加温柔了几分,“妾婢绝不会让太子爷为难。” 秦司珩稍稍垂首,眼眸微敛,似是想说什么,末了只笑笑,“孤知你是个懂事的。” 两人亲密的拥抱在一起,虞凉月把头轻轻靠在对方的胸口,感受著里面传来的律动。 目光中似是有烛火在跳动。 ??????????.?????? 为她绝美的脸颊,更添几分诡譎的美感。 两人云雨之后,秦司珩微微喘气,眼中满是饜足之色,手指轻绕上虞凉月光滑的髮丝,一手感受著对方嫩滑的肌肤,他似是对身边儿的女子越来越......上癮了。 在虞凉月处,他感受著曾经从未有的感受,让他只觉得,自己真正的活著。 这个女子的神奇之处在於,无论是床榻之上,还是床榻之下,她总是恰到好处。 “累....不要了.....” 似是睡熟了,感受著身上作乱的手,女子嘀咕著翻了一个身,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推开。 秦司珩错愕之后便觉好笑,往日里都是他烦別人的,今日倒是轮到自己了。 但看在对方身上红彤彤一片的印记份儿上,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翻过身的虞凉月浑身酸痛,特別是她纤细的腰肢处,仿佛要断了一般。 她恶狠狠地想著,早晚让他累断了腰,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凶狠地对自己.... 第二日清晨,虞凉月醒后揉了揉酸软无力的腰肢,只感觉自己仿佛一团儿面一般,浑身使不上力气,秦司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不过她丝毫不关心。 扯过身上的衣服,唤来青柳,便开始每日一次的药浴。 下午閒来无事,就歪在贵妃榻上,毫无形象地吃著果子,看著手里的书。 她的日子很閒,来了庄子上不用请安点卯,便更加閒了下来。 所以开始学习一些自己曾经所不知道的东西,她最大的短处,那便是看书。 她深知自己的缺点,更加知道的是自己的缺点,每回秦司珩来她这处,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秦司珩也几乎不跟他聊些別的,说话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世家女从小读书识字,诗词歌赋,她虽说在秦牧府中略微学了些,但始终只得三分,如今看来,倒是还十分欠缺。 在这庄子里,只要宋氏不来刁难,她还是十分悠閒的。 偶尔还能练练字,她的字不好看,便是青柳也对著她蚯蚓一般的字,不能昧著良心说话... 但她想像,只要一直坚持练习,迟早她跟那些世家女的距离,可以慢慢变短。 她要做的可不是只会以色侍人的玩意儿。 久而久之,再美的美人儿,也会有腻的一天,到那时,她又如何自处呢? 想到此,她塞了一个荔枝入嘴,真甜。 难怪人人都想攀上这一份儿的富庶。 “主子,今日送了些胭脂水粉来,你可要试试。”青柳指著妆柜上精致的脂粉盒子。 虞凉月想了想,“还是让仲丝看过我再用。” 青柳不解,“主子是在担心?这些东西是小贵子亲自送来,想来定然是出自太子爷处,这东西来路正,想必问题不大的,主子可以放心。” 虞凉月慵懒地靠著榻边儿,手中的书暂搁一旁,笑了笑:“难道宫中来的东西便是绝对的安全?太子的位置多么让人眼热啊。”她抬手指著这些胭脂,“若是能让他子嗣艰难,未尝不是一种破局的法子。” 第69章 宋怀顏侍寢 青柳闻言一惊,这一层她万万没有想到,往日里她满心满眼惦记警惕的是东宫內女子的手段儿,但从未想过,来自前朝,甚至皇宫中的危机.... “是奴婢大意了。”青柳道:“主子看得长远,奴婢日后定当铭记於心。” 她摆了摆手,“你別埋怨自个儿,我只是想得多些罢了,再说,这些只是我的一些猜测,是否会成真,还两说。” 她说完打了个哈欠,看著门外笑道:“今晚宋氏,想必就能称心如意了。” “主子的意思是,今晚宋侧妃会侍寢。”青柳半信半疑。 “难不成你真以为,太子会永远不让她侍寢?”虞凉月语气淡淡,“她侍寢是迟早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不过是她为人实在刁钻,我不想让她太过於顺遂罢了。” 青柳原本还担心虞凉月难受,见她打了个哈欠实在睏倦回到床榻上小憩,不一会儿就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儿... 青柳:........ 看来是她想左了。 话说回来,她有时也感慨,主子为何小小年纪,便能如此的机敏先不说,便是这份儿心气儿,审时度势,而且对上太子爷的这份儿宠爱,也没有昏了头。 这样对比起来.... 白氏虽说痴长几岁,但也只是白长了岁数。 她扫了一眼床榻上的虞凉月,见她睡得熟了,嘴里喃喃自语些什么,她走上前去把冰盆儿挪开了些,又走出门儿来把门带上。 莲在外头看著那些婢女打扫,见青柳出来,朝里面望了一眼,还以为主子这是难受了。 “刚才我听说,今日太子爷说了,晚上要去宋侧妃那儿....”莲说著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青柳起先还不懂,旋即便意会了。 她扯著嘴角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她的主子才不是这等需要人怜悯的女子。 这一觉睡得舒服,虞凉月醒来时外头已经擦黑,她撑著身子起来,长而柔亮的头髮铺了满床,刚睡醒的脸颊有些粉红,瞧著就让人觉得挪不开眼。 “青柳,摆膳吧。” “是,主子。”青柳应了一声儿就往外走。 莲进来伺候她起来和梳洗,刚睡醒虞凉月神色呆滯,由著莲给自己梳洗,自己则看著一处发呆。这一幕落入莲的眼里,她又是好一阵的哀嘆。 自从莲帮忙掩护后,儼然已经入了虞凉月的眼,往常里屋她是进不来的。 “你怎么不问,那一日我跟青柳去了何处。” 那一日也著实让她吃惊,自己跟青柳离开蔷薇阁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道莲何时发现的,最后居然还大著胆子帮忙掩护,到了今日也对这件事儿绝口不提。 莲梳头的动作一滯,很快开口,“我只知道伺候主子即可,主子若有需要的事儿只用吩咐我。別的奴婢一概不知道。” 这番模稜两可的答案她听懂了。 她轻笑两声儿,“好,我日后自然会吩咐。” 莲脸上露出一个笑意,福了一礼,“多谢主子。” 她这是正式获得主子的认可了。 ??????????.?????? 莲也知道,她毕竟不是一开始就跟著主子的人,主子对她有所防备也实属正常,但她就是欠缺一个机会,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这不就被她等到了。 她以前在別的地儿伺候,见惯了人情冷暖,但自从到瞭望月阁,主子是个脾气好的,从来不轻易动怒发火,而且还颇为受太子爷的宠爱。 连带著他们这些地位低微的奴婢都在外被人高看一眼,往日里眼高於顶的人现在见了她,都得唤一声莲姑娘。 这样的主子若是不抓住,她也实在是太傻了。 当晚,掌灯紫薇阁。 紫薇阁內外灯火通明,反而衬得隔壁的蔷薇阁黯淡无光。 宋氏喜滋滋地迎了太子进去,然后顺理成章地伺候了太子。 她的一颗心也总算是尘埃落地。 两人晚间一块儿躺在榻上,宋氏早已经累得直接睡了过去,身旁的秦司珩却在黑夜里,缓缓睁开了一双眸子。 宋氏伺候得不好吗? 他实在说不出一个不好来,但她也跟其他东宫內的女子一般,守著规矩礼仪,谨小慎微,讲究食不言寢不语。 有才情,通诗书。有自己的见解。 但可惜了。 他眸子渐渐闭起,脑中想起两人同睡一榻时,那人总是不规矩,总是牢牢地靠著她,要么就是非要钻进他怀里。 没有规矩,但实属可爱。 也让他自在。 早上,宋氏早早地醒来,伺候过秦司珩穿衣离开后,刚想挽留秦司珩一块儿用早膳,便被拒绝了。 “孤还要去父皇那儿一趟,你就自个儿用吧。”他淡淡的说完,没等宋氏的答覆,拔腿就离开了紫薇阁。 宋怀顏看著秦司珩背影,眸光似是有水一般,看起来柔情蜜意,嘴角也不由的勾起。 一旁的几个婢女看到她神情,对视一眼,均笑了笑,这才走到她面前福了一礼,“恭喜宋侧妃。” “恭喜宋侧妃。” 宋怀顏钦慕秦司珩已久,如今终於能成为对方名正言顺的女人,此刻听到这些,更是喜不自胜,挑眉笑道:“瞧你们一个个嘴甜的,每个人多赏一个月的月银。” “多谢宋侧妃!” “多谢宋侧妃。” 婢女们得了赏自然开心,宋氏也扬眉吐气。 ................... 书房內,秦司珩送走幕僚后,脸上的笑意彻底的落了下去。 “赵前。” “奴才在。”赵前上前,见秦司珩脸色冷漠,不由心中剧烈一跳,忙垂首。 “吩咐下去,让太子妃把东宫內,寻一间不错的院子收拾出来。” 赵前心跳加快,“太子,这是又有新人要入东宫了。” “哼。”秦司珩“砰”的一声,一掌拍在了桌面上,语气多了几分烦躁,“母后刚才派人来传话,说是我膝下单薄,她娘家的侄女无论是样貌才情皆是不错,且被人批了,说是个多子多福的吉利人,这就眼巴巴地送到东宫了。” 第70章 被抓现行 赵前一边儿听一边儿额头冒汗。 我的太子爷,你是我亲爷爷,你快別说了,这些话传出去,他这个奴才便是十个头也保不住啊。 就在赵前汗流浹背时,秦司珩终於安静了下来,他扫了一眼赵前,“父皇赏赐了一批江南的进贡的绸缎来,数量不多,给他们分了吧。”他语气顿了顿,“太子妃白氏哪儿必不可少,宋氏和郁氏哪儿送些去......还有虞氏。” “是。” 太子妃和白氏那儿是从来不会少的,宋氏和郁氏身份高,家世也高,也实属正常。 虞氏还真真是得宠哪。 晚上秦司珩没有去谁的院子內,反而招了虞凉月去书房內伺候他。 虞凉月不是第一次在书房內伺候了,上一次.....咳咳不提也罢。 这次倒是正正经经的研磨添茶。 秦司珩一直在书桌上伏案写写画画,一个半时辰后才终於面露疲惫地抬起头。 她走到秦司珩身后,一双柔软温润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太阳穴两侧,旋即轻柔地按摩起来。 秦司珩有些诧异,“你还会按摩。” 手下的动作不停,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儿。 “怎么,以前在家时。可是给长辈按过。” 虞凉月顿了顿,声音淡淡的,“对,我娘亲时常头痛,每每这时我便给她按上一按,也可紓解。”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孝顺? 她当真孝顺吗.... 若是她真的孝顺,为何那时嚇得不敢动作,只能逃跑呢? 她发呆之际,秦司珩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后把她揽入怀中。 虞凉月坐在他大腿上,两人四目相对,凑得如此近相看,秦司珩身上淡淡的薰香味儿传来,这味道不熏人,闻著像是木头夹杂著佛堂內的味道,反而让她刚才还有些烦闷的心,沉静了下来。 “庄子上住得可舒服。”秦司珩抬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笑著问道。 “太子爷宠爱妾婢,下头的人哪敢让我不舒服。”虞凉月娇笑著答道。 她笑起来极美,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天真极了,但偏偏那一双眸子,每每笑起来嫵媚极了,像极了一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狐狸。 “你倒是会说话。” 虞凉月好像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告状,每次问起来,都是没什么,或者只说好。 这点倒是愈发显现出她跟旁的女子不一般。 白氏也不错,还为他生了个孩子,但每次他到白氏屋子,白氏总是会诉说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难过。 秦司珩初听还好,但每回去,他也有心烦的时候,反而还要听白氏抱怨。 久而久之,他原本一颗对白氏还算热烈的心,但如今淡了不少。 “太子爷在想什么。”见他出神,虞凉月搂住他的脖颈笑著问。 “没什么,孤大抵是累了....不如你伺候孤休息。” 此话一出,虞凉月白皙无瑕的脸颊上染上些粉红之色,眸光也变得躲闪起来。 秦司珩知道她想歪了,抬手颳了刮她的鼻子,“想什么呢,孤知道累了,想小憩一会儿。你陪著孤。” ??????55.?????? 虞凉月胳膊撑著自己下巴,看著秦司珩的睡顏。 想来这些日子他是真的累了,这么快就睡著了。 她眼神很快扫向了掛在一旁的衣服,无外乎,衣服上有秦司珩的腰牌。 她又谨慎地看了一眼秦司珩,確认他睡著后,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为了不发出声响被秦司珩发现,她一双白皙的脚踩在地面,走到衣服边儿,动作轻柔地翻看。 秦牧让她给自己偷腰牌,但也不想想,若是被秦司珩发现,她的下场到底有多惨。 所以秦牧的那些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她。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傻乎乎地被利用。 腰牌入手,触感冰凉,她浅浅地勾起嘴角,用手指描绘著上面的纹图案。 “你在做什么。” 虞凉月身影一滯,心头猛然一跳,旋即扭头一看,不是秦司珩还有谁。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坐在床榻上,眸光冷冷地看向她。 “我.....” “孤问你,你在做什么。”秦司珩的眼眸更冷了几分,声音拔高了几分,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弯出一个冷然的弧度,足以看出他心中的不悦。 见虞凉月呆愣著站在原地不说,秦司珩冷哼一声,走下床榻,一把夺过椅子上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所有东西都在,只是.... 腰牌和玉佩旁边多了一个奇怪的荷包。 “你刚才在那鬼鬼祟祟的...是在弄这个东西?”秦司珩蹙了蹙眉,指著那个荷包开口问道。 虞凉月眼圈发红,眸中的泪水欲落不落地坠在眼角,鼻尖有些微微发红,憋著嘴巴固执的不吭声。 见她如此,秦司珩心也不由的软了下来,他放下衣服,走到虞凉月面前,见她还是固执地看著自己不吭声,难得柔著声音哄道:“刚才孤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委屈又软糯,“我不通针线,绣活儿又差,比不得其他人。这荷包我绣了许久,太子爷对我好,我也想对太子爷好....” 她睡著嘴巴一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落,大有决堤之势。 或许是因为太过於伤心,居然开口是我,连自称都忘了。 秦司珩心里有些愧疚,倒也没有计较。这荷包上绣的那个鸭子不像鸭子,鸳鸯不像鸳鸯的东西,想必她也做了许久才做出来。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掌,见手指间果然有许多的受伤的针眼,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拿起帕子细心地给虞凉月擦起眼泪来。 能看得出,秦司珩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他的动作十分生疏和生硬,又带著些温柔。 虞凉月反而哭得更厉害了,秦司珩无奈地笑了,“你怎么还哭,是孤冤枉你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往日里都是女子哄他的,今日倒是新鲜。 虞凉月听了这话,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儿,眼圈儿红红,脸颊儿红红,抽噎著开口,“太子爷不信我。” 第71章 被抓现行2 这话直接道尽了刚才秦司珩的所思所想。 他面上有一瞬的尷尬,旋即心头微微不悦。 “妾婢一直都信太子爷,从来都没有任何欺瞒,为何......”她吸了吸鼻子,眼神活脱脱跟小孩子吵架一般,执拗地看著秦司珩要她跟自己解释。 她的眸光澄澈得像孩子,但微微发红的眼角又带著一股子不自知的嫵媚之意。 但恰恰是这种无意识的风情流露,才是更吸引人。 秦司珩面对她的质问,愣了愣,语气淡淡道:“以后不会了。” “真的?你真的.......相信我吗。”她仍旧目光灼灼地看向秦司珩,嘴巴却不自觉地往上勾起。 秦司珩笑了,这分明还是个孩子心性,他刚才还心中有所怀疑,难不成虞凉月是否是秦牧的人。 见她如此表现,他若是秦牧,如何会派这等心性的女子来为自己做事儿? 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放下心来后,对上对方的眸子,那眸子像是镜子一般清亮,仔细看去,那眸子內,分明都是他。 “孤....不敢保证,但儘量。”秦司珩想了想,到底没有选择欺骗对方。 虞凉月笑了笑,把头埋入他的怀里,眼神冷淡了下来。 好险,不过这个答案总好过刻意欺骗自己来得好,这恰恰说明,秦司珩心中对她不是全然不在意的。 就是因为在意,才不想欺骗。 不然隨意哄哄不就好了? 从书房內出来,外头微风拂面,倒是十分凉爽。 青柳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她眼睛略微有些红肿,忙压低声音语气焦急,“主子可是在里边儿出了什么事儿。” 虞凉月眸光清冷,只看著前边儿道:“今日差点被发现了端倪,幸亏我做了二手的准备。” 她旋即把其中的事儿挑选了重要的地方都跟青柳说一遍。 她现在跟青柳就是一条船上的,自然是没有隱瞒。 “幸亏主子机智,不然今日可就麻烦了。”青柳想了想,又疑惑道:“那既然被发现了,主子岂不是计划落空了?那之后若是再想拿令牌,怕是就难了。” 虞凉月脚步一顿,回头对她狡黠一笑,“谁跟你说,你主子我没拿到令牌。” “可是......”这下轮到青柳疑惑了。 见四周无人,她撩起裙子,指著大腿內侧给她瞧,“你看看,这是什么。” 语气里还有几分小骄傲。 “这是....令牌的印记。”青柳眸光微微紧缩,语气带了几分惊喜,“主子当真厉害,还能想到这种办法把“令牌”带了出来。” 原来虞凉月压根没有想过去偷令牌,无论成与不成,她都是到过书房的人,令牌若是丟了,她首当其衝就要被怀疑,她哪里会这么傻,为了秦牧把自己置身於如此危险的境地。 所以她想了个办法,便把令牌描上墨水,然后印於自己的大腿上,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令牌”带出来。 “那...主子当真要把这“令牌”,交给他们吗...” 她知主子如今可是看透了秦牧,哪里还会真心为他办事儿。 心中不由好奇虞凉月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好青柳,你家主子我已经有了计划,你凑近些.....”虞凉月压低了声音跟她咬耳朵,青柳脸上表情不断变化,脸上的佩服之情溢於言表。 “主子,你若是男子,奴婢相信你,必然不会比其他人差。” 青柳由衷的说道。 现在在她眼里,自家主子就是最厉害的人。到迄今为止,还尚未有人让她吃亏呢。 “你別夸我了。”她脚步继续往前,笑了笑,“你再夸我啊,我都要飘起来了。再则这世间能人异士,聪明者不知凡几,我们呀,还是小心些吧。” “是,奴婢知道了。”青柳表示,主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还没回到蔷薇阁,走到门口,宋怀顏“刚巧”带著身边儿婢女走出院子,虞凉月只能福了一个礼,“见过宋侧妃。” “免礼。”宋氏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轻笑开口,“听说你刚从书房回来,虞承徽还真是得宠啊,连太子爷办公时,都离不开你。” 虞凉月听著她的酸言酸语,只觉得牙疼,“宋侧妃取笑妾婢了,我哪敢跟你比。” “比不比的不打紧,只是本宫觉得虞承徽好像这规矩学得不太好,所以我难免要说几句。” 她知道,重头戏来了,就是不知道,宋氏这大张旗鼓地,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怀顏斜睨了她一眼,在看到她那一张明眸皓齿的脸颊上时,眼神闪过一丝嫉妒,很快再度开口道:“本宫身为高位,在你之上,到了庄子上你从未主动来拜见不说,难不成还要本宫亲自来见你。” 宋氏这是一朝侍寢,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虞凉月眼神讥讽,不慌不忙道:“宋侧妃恕罪,只是妾婢一直学的规矩是,对待太子的正妻也就是太子妃要恭敬有礼,不可僭越忤逆,但规矩中没有告诉我,对待侧妃娘娘你,也要如此,看来妾婢回头定然要好好重新学习规矩了。看是否.....漏了这一条。” “虞氏,你这张嘴皮子可真利索,但嘴皮子厉害可没有用,这东宫內不看这个。”宋氏听懂了她的讽刺,难得的是这次居然没有生气,“本宫无论是才情家世位份都在你之上,你不管是服也好,不服也罢,你都得给本宫行礼问安,你別以为太子爷如今宠爱你几分,你就真把自己当个宝了。日子还长著呢,我们走著瞧。” 宋氏说罢摇著扇子往园边走去,身后的婢女们也忙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好一个家世,好一个位份。”虞凉月语气十分淡然,但青柳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几分怒意。 “主子无须跟她生气,你有太子爷的宠爱,日后指不定谁跟谁行礼呢。”青柳气鼓鼓的为她鸣不平。 第72章 有仇报仇 看著青柳这老母鸡护著小鸡的样子,虞凉月只觉得刚才的鬱气为之一散。 就像青柳说的,日后到底如何,谁又知道呢。 她也不是不知道外头如何说自己。 她是奴才堆里的神话,主子堆里的笑话。 凭藉著低微的出生,走到如今,被不少下头的人羡慕著,同时也嫉妒著。 身居高位者看不起她的出身,把她当作烂泥来践踏。当作牺牲品来肆意利用。 秦牧是,上辈子东宫內的女子皆是。 何谓恶有善报? 就是恶人行恶事,好人遭报应。恶人负责下跪,流泪,懺悔,善人负责原谅,忍耐,谅解。 所以上一世,秦牧在她临死前还敢奢求她的原谅,她就必须要原谅吗? 做梦! 但她真的是烂泥吗? 她或许是吧,就算是烂泥,她也要做沼泽里的烂泥,谁踩她,就要做好一同深陷的准备。 虞凉月收回视线,转身回到蔷薇阁。 莲准备好了茶水点心,她扭头迈步进了屋內,走向屏风后,轻轻解开身上的衣服,换上薄薄的纱裙。 又命青柳拿来笔和纸,在腿上又描了一遍儿“令牌”的样,然后印在纸上。 看著纸上的“令牌”她微微噙起一抹笑意,眼尾上挑,纤细柔嫩的指尖抚摸著自己大腿上的点点已经完全乾透的墨痕。 秦牧,这可是你找我要的,希望到时候你是惊喜,多过於惊嚇。 青柳目光紧紧盯著女子閒適的背影,虞凉月看起来丝毫没有为刚才宋氏的话所影响后,她才彻底的放下了心。 她是知道,虞凉月的身世和家里人,对於她来说是一段儿多么惨烈的记忆.... 换做是她,被人如此侮辱,必然也做不到如此的克制不去发怒。 “青柳,这张纸你交出去吧。”虞凉月把纸递过来,青柳没有多看,摺叠好就收进袖口。 她有些累了,捧著一本书歪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著。 她的眉眼似是弯月,脖颈处和手腕露出的肌肤,肤如凝脂般细腻剔透,没有丝毫的瑕疵,披肩的长髮在外头斜阳的照耀下,乌髮如瀑布般垂落,点点柔顺的光泽浮在髮丝间。 卸去妆容髮饰后,减少了几分娇艷嫵媚,却添了几丝无辜。 青柳不时感慨,自家主子就像是天上的女媧娘娘精心雕刻的人儿,既然给了她如此的容貌,为何又不怜惜些,给她一段儿好的生活.... 站在院內的秦司珩脚步顿了顿,看著屋內身穿薄衫,曲线曼妙,神態悠然的女子后,半晌后低声道:“走吧。” 他来此特意嘱咐人別通报,屋內的虞凉月自然不知道他来此。 只是如今宋家在朝堂上几次三番帮他说话,他自然要多去看看宋氏。 他既然想坐上那个位置,必然要捨弃旁的东西,这是父皇教导他的。他一直铭记於心。 当晚秦司珩宿在了紫薇阁內,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隨著宋侧妃的得宠,她身边儿的人便开始愈发囂张起来。 两人原本院子就隔著一堵子墙而已,难免遇见。 ??????55.?????? 仗著自家主子近日得宠,他们便时常给蔷薇阁內的人脸色瞧,期间还使了不少小动作。 例如厨房內去提膳遇见了,总是蔷薇阁要什么,他们也要拿,还要先拿去。 是不是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 这一日莲回来后,神色萎靡,坐在廊下的椅子上闷著不说话。 青柳看出她的不对劲,走过去低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莲摇摇头,咬著下嘴闷著声音道:“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她眼圈微微泛红,一看就知道哭过了,青柳立刻就知道她在撒谎,语气严肃了几分,“到底怎么了,你这般支支吾吾的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如何帮你。” 青柳的语气严肃,但都是为莲好,莲自然也知道,被人关心之下,心中的酸涩委屈更甚,这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青柳听了气得攥紧了手,“所以你就让他们这般欺负你?你可知道,他们欺负的不是你,也犯不著欺负我们这些下人,他们踩的,是主子的脸。你这般一直退缩,让別人看了,还当主子怕了她。” 莲哽咽,拿帕子擦了擦脸,“青柳姐,我怕给主子惹事儿,主子....主子不容易,下人们说得难听,主子这般艰难了,我不忍主子为难,为了我跟宋侧妃起了衝突,不值当...” “你真是傻!”青柳拿起手帕细心地给莲擦了眼泪,柔声宽慰,“你伺候主子这段日子,可知主子性子?主子是那等软弱的人?” 莲闻言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摇头,“主子不是软弱的人...” 相反,看上去柔柔弱弱,娇滴滴的仿佛谁都可以欺负,实则心性坚韧。 “行了,你也別哭了,跟我去主子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 隔日,庄子上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聊了。 加之大家都分到了不同地方,为了避险,很多地方她是不能够去的。 一开始还新鲜,但几日过去了,该看的都看过后,便也开始渐渐乏味起来。 她手上拿著鱼食,看著湖底的鱼儿成群结队地围绕著在她身边儿,条然轻笑。 然后一挥手,把一把鱼食都撒了进去。 “主子,宋侧妃来了。” “我知道了。”虞凉月拍了拍裙子站起身,扶了扶鬢边华丽的簪子,明明笑著,眼底却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让人看了只觉得浑身发冷。 宋氏带著几个婢女走过来,虞凉月主动迎上去请安。 “还真是巧了,虞承徽也来园了。怎么今日不去太子书房伺候了,难道是不想吗。”宋怀顏似乎是格外看虞凉月不顺眼,两人一打照面就话里有话地挤兑。 “宋侧妃这话我不敢当,太子爷如何想,如何安排,哪是我们能置喙的。” 宋怀顏当即闭了嘴,知道自己拿这个说嘴已经是僭越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擦身而过往前走去。 第73章 有仇报仇2 虞凉月眼神对准她身后的一个婢女,往前走了几步,趁人不注意,把脚伸了出去。 那婢女抬头走路也没有留神,抬脚当即就踩了上去,虞凉月被踩后,装作站不稳的样子,摇摇欲坠地往后仰倒而去。 尖锐著嗓子叫了一声儿。 青柳早有准备,她速度极快地伸手扶住了她,让她稳住了身形。只是可惜,她鬢边的那根华丽的簪子从头上掉落,“哐当”一声儿,当著眾人的面前摔了个粉碎。 婢女还没回过神,“啪”的一声儿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张口道:“你凭什么打我。” 动手的自然是青柳,她身上有些功夫,打人更是用了巧劲,这一掌看似没有什么威力,但她利用掌心的骨头微微发力,跟一般的掌肉打上去可是截然不同的。 虽说看上去只是红了些,但足以伤到脸上的筋肉。 此刻看不出什么,过几日,才知道其中的厉害。 “放肆!”宋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扭头便见自己的婢女被打了,怒火直接窜到了头顶,怒声呵斥,“虞承徽,本宫的人,你居然敢说打就打,我可不知道,你何时居然有了这个权利。” 宋氏被气得不轻,看著虞凉月好像她今日解释不出什么,便要对她不客气。 “我的婢女也是因为你身边伺候的人,先衝撞了我。”虞凉月声音淡淡,语气不急不缓,丝毫没有怯懦,“我也不多计较,既然都打了,便在此再罚跪两个时辰,我便可以原谅了她。” “虞承徽,我看你真是疯了!你动手打了本宫的人,还想让人罚跪。要管教也是本宫来,哪里轮得到你。”宋氏简直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著虞凉月,觉得她一定是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提出如此的要求。 那个被打的婢女听著宋氏为她撑腰,眼神阴惻惻地扫过青柳和虞凉月的脸,仿佛在心里盘算著什么。 “是嘛,宋侧妃当真如此坚持?”虞凉月笑了,眼中带了些幸灾乐祸。 宋氏不懂她的笑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慄。 “本宫便是坚持,你又能如何。” 虞凉月娇笑出声儿,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簪子,嘆息了一声儿,“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簪子,就这么碎了。” 宋氏狐疑地看了那簪子一眼,见不过就是个精致些的簪子,面色有些鄙夷,“虞承徽觉得这便叫好。”她眼神上下扫了虞凉月一眼,眼神中的鄙夷几乎化作了实质。 一旁观看的青柳勾了勾嘴角,还真是精彩,主子的言语分明是诱导这宋侧妃一步步踏入陷阱內,但对方好似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眼神扫了那婢女一眼,见对方还拿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回以浅浅一笑,倒是让那个婢女心中有些不安。 “原来宋侧妃看不起这簪子啊。”虞凉月弯腰把碎掉的簪子捡起来,笑著在手里翻看,见她如此,宋怀顏的眼神更加多了几分不屑,果然上不得台面。 ??????????.?????? 也不知道这样的女子,太子爷喜欢她什么。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原因无它,那根簪子翻过来,居然有內造的样式。 她心中一惊,虞凉月见她神色,笑著点了点头,露出几分为难,“这可是太子爷在我初次侍寢送我的簪子,先是宋侧妃你的婢女把簪子打碎了,现在又对太子所赠之物出言不逊....不如我们去找太子爷分说分说。” 她的语气末尾带了几丝微不可查的威胁之意,宋怀顏当然听出来了,她此刻虽说气恼,但却丝毫没有办法。 旁边的婢女听到这话,嚇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儿跪了下来,伸手抓住宋怀顏的裙子不鬆手。 “娘娘,你可要救我啊,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奴婢没瞧见....” 宋氏蹙眉看了她一眼,知道此刻若是真隨了虞凉月的愿,闹到了太子的跟前,怎么说她一个管教不善的罪名是躲不过去了。 思索了片刻,她终於下定了决定,但也是无奈之举。 “听雨,你跪下。” “主子......”那名叫听雨的婢女不可思议地看著宋怀顏,不敢相信自家主子这么快就放弃自己了。 “让你跪你就跪。”宋氏语气不耐,今日她吃了亏,脸上也无光,还被人打了自己贴身的婢女,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更是谈不上好脾气。 “是。”听雨眼神暗了暗,只能扑通一声继续跪下。 宋怀顏身后的婢女神色各异,但很显然,经歷了此间事儿,他们日后对宋怀顏的衷心也將大打折扣,这也是虞凉月想看到的。 “虞氏,你人也打了,听雨也罚跪了,我劝你就不要太过分。” 虞凉月也知道见好就收,她已经达成了今日的目的,接下来,她还有別的事儿要做。 簪子坏了,那必然要换个新的,还得换个更好,更华贵的。 “既然宋侧妃都如此说了,那这次就算了。”虞凉月笑眯眯地说道,“宋侧妃如此魄力,让我刮目相看,青柳,你在旁看著听雨跪够两个时辰才准起来。免得若是听雨偷懒,別人还以为是宋侧妃授意的,这样对宋侧妃的名声不好。” 听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声音,宋氏只觉得胸口被一坨东西堵住,让她气得差点眼前一黑,还是身后婢女伸手搀扶住了她。 “好好好,你倒是会替这著想。虞氏,你便这般囂张吧,我看你能囂张到什么时候。”宋氏说完扫了一眼听雨,咬咬牙带著婢女就走。 她何尝不知道,如此选择,日后人心再难聚拢? 但,比起这个,她更不希望让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印象变差,既如此,不如牺牲了听雨。 日后自己好好补偿,想来她是能够理解的。 虞凉月看著她婀娜的背影离开,居高临下地斜睨著地上面色煞白的听雨,语调诡异,“你以为你为人做了刀子,还能全身而退吗。”她俯身凑近了些,见听雨面色惶恐难安,轻笑:“日后啊,走路后背可得长个眼睛。” 第74章 演技 见听雨一脸萎靡地跪坐在地上,心惊胆裂,眼眸里的虞凉月,漂亮得就像一只吃人的女鬼。 .............. “给善德先生安排好住处了吗。”秦司珩声音疲倦地从一堆书案中抬起头来。 “回太子爷,奴才已经安排好了,按照您的吩咐,还给配了马车还有两个小廝,一个丫鬟。” 赵前躬身回话。 “嗯,如此便好,善德先生確实是个人才,之前孤试探的让他给出个主意,没想到收穫甚好,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司珩声音疲倦,但不乏喜悦。 这等善谋的人,便是京中这等风水宝地,也找不出几个。 说起来,还是因为虞氏... 想到那一双灵气四射的狐狸眼,他不禁开口,“今日可有什么事儿吗。” 赵前见他开口的瞬间迟疑,便知道这问的人,定然不是宋氏,笑了笑开口,“今儿確实有一件趣事儿。” “哦?说来与孤听听。”秦司珩慵懒的往后靠著,神色带了些兴味等著赵前开口。 晚上掌灯时。 秦司珩才姍姍来迟,在紫薇阁门口婢女的迎接下,转头走近了蔷薇阁。 婢女面色大变,赵前睨了他们一眼,脚步微顿,脸上带笑,但说话的声音极冷,“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日后太子爷若是要来,必然提前让她知晓。” 这就是说宋氏胆大,居然敢揣度主子的意思,甚至还有拦人的意图。 两个婢女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地应了,这才加快脚步朝著紫薇阁內去。 赵前睨了紫薇阁的方向一眼,扯了扯嘴角,低声开口,“不知天高地厚。” 拂尘扫了扫,扭头就进了蔷薇阁。 秦司珩刻意没叫人通报,进去便见到这一幕, 虞凉月穿了一身儿雪白色的常服坐在软榻上跟自个儿的婢女下棋。衣服轻薄足以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线,眼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秦司珩眸光微黯,此刻的她比起刚进东宫时,居然又美艷了几分,居然就连一直以容貌著称的白氏,眼看著都快要逊色几分。 “这步不算。”虞凉月伸手去拿棋子。 青柳无奈地看著她,“我的好主子,你都悔棋五次了,奴婢不如直接认输了行不行。” 虞凉月是典型的臭棋篓子,下棋的德行还不好。 “不好,这样显得我胜之不武。” 青柳:............. “没想到孤的蛮蛮,居然还会下棋。”秦司珩突然出声儿,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 虞凉月扭头望过去,这才惊觉自己失態,忙把雪白的嫩足往身下的垫子藏了藏。 秦司珩进来时便已经看到了,倒也觉得无碍,此刻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倒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没有点破,几步走到软榻边,青柳忙福身行礼,秦司珩摆手让她退下,然后亲自坐到了她的对面。 “太子爷....想来今日也累了,妾婢今日甚是疲惫,不如我们先歇息。”她的声音期期艾艾,软糯娇嗔,让秦司珩笑出了声儿,“怎么,跟你的婢女下棋就可以,跟孤就不可以。” ??????55.?????? “跟青柳下棋,妾婢可以耍赖。” 意思就是,跟自己无法耍赖,但是也不想输的意思。 秦司珩锐利的凤眸带了几分柔和,嘴角微扬,不顾她的反对,径直拿起棋子,“那孤让你三步,如何。” 虞凉月想了想,觉得这笔交易划算,兴致勃勃地同意了下来。 她可没有东宫內別的女子那份儿觉悟,想著若是秦司珩让三字,她贏了的话,定然要看看秦司珩挫败的模样,带著这份儿心,开始专心应对起来。 但很快。 极快地输了一局。 “太子爷,这局是我大意了,不算,再来。” “好。” 一盏茶的功夫,又输了第二把,她的声音开始有些委屈,“太子爷怎么也不说让让我....让妾婢输得这么难看,传出去多丟人,太子爷的虞承徽棋艺差劲,您自个儿脸上也无光...” 秦司珩嗤笑出声儿,身子微微往后仰,一条腿盘起,歪著头眼神戏謔地看向面前的女子,“照你这么说,还是孤做得不对了。” “是的!” 一旁的赵前听著两人的对话明明屋內摆了冰盆,额头上的汗水还是越来越多。 这东宫內的女子,还没有谁敢跟太子爷说他不对的,虞承徽也算头一份儿了。 但偏偏这太子爷看起来丝毫不生气,倒是奇了怪了。 “行,那孤让你四字,这回若是你还贏不了,可就不怪我了。” “行,一言为定。” .......... “不下了不下了,妾婢不是太子爷的对手,太子爷欺负人。”虞凉月毫无形象地趴在棋盘上,委屈的弄乱了棋盘。 “孤记得,你以前是不会这些的,怎么如今来了兴致,居然开始下棋了。” 虞凉月想了想,用手臂撑著下巴,淡淡开口,“他们都说妾婢出身不好,行为粗鄙,妾婢就好奇,这风雅之事到底如何。” “哦?”秦司珩眼里染上几分兴味,“那你觉得如何。” “妾婢觉得,所谓风雅在形,不在物。”她抬手指著面前的棋子,“这些东西都是些死物,你瞧婢妾,因为学会了下棋,风雅些了吗。” 她有些无奈的探手。 秦司珩险些笑出声儿,想到刚才虞凉月的行径.......嗯,实在谈不上风雅。 “你见解独特。” 赵前看著两人如此相处场景,心中微微惊讶,他还从未见主子在谁那儿这般开怀过。 虞承徽下棋分明胡搅蛮缠,毫无....毫无棋品,怎么太子爷反而开心。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听说你今日在园內跟宋侧妃的婢女起了衝突?”秦司珩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桌案,话音一转挑起这个话题。 “太子爷还记得你第一次赏赐我的簪子吗。” 秦司珩微愣,他赏赐给东宫內女子的东西繁多,只是簪子而已,又怎会记得。 见他不说话,虞凉月才委屈地让青柳把东西拿了来,摊开手掌给秦司珩看。 第75章 演技2 只见她洁白柔软的掌心上,一只破碎了一角的簪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簪子上镶嵌了一些宝石,看色泽算不得名贵。 秦司珩心中微微触动,自己隨手送出去的东西,虞氏居然记到如今,还如此爱惜。 这般想来,下午她罚了那婢女,便算不得什么了。 该罚。 “簪子坏了,我命人再送些新的去,这簪子不好,我们换更好的。”秦司珩淡淡开口,目光对上虞凉月仿佛含了一汪清澈泉水的眸子。 “这簪子妾婢一直小心保存,这是太子爷一次赏赐之物,是別的东西比不得的。”虞凉月在掌心中小心地摸了摸那只簪子,眸子间染上几许难过。 秦司珩突然觉得新奇极了,这样的簪子,別说不贵重,便是贵重的,他从小到大也看到了不少。 母妃和皇后的妆檯上,好看的,別致的,贵重的簪子数不胜数。 几乎每个月都要换不少。 大家不缺簪子,也压根不会在意这些簪子。 但虞氏不一样,她居然能清晰地记得,这个簪子是何时何地他送的,甚至对这个簪子如此地珍而重之。 最后的原因只是因为,这簪子是他送的。 微微怔愣后,他只觉得胸口处涨涨的,好似被什么填满,一种十分陌生的情绪让他心里甚至有些酸涩。 这是为什么呢,秦司珩此刻想不明白,但心头那种有些喜悦的心情骗不了人。 那么太子妃呢,白氏,宋侧妃,包括其他的女人,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簪子而这般吗? 他很快否决,不会的。 只有虞氏,才如此傻的可爱。 出口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多了几分沙哑,“簪子而已,你若是实在喜欢,我库房內有不少好的宝石珍珠,让人拿出去镶嵌一般,再给你送来。我再命人给你多送些其他首饰来,你皮肤白皙,打扮起来甚是好看。” 虞凉月眸光清亮,径直地望向秦司珩,旋即踮起脚尖,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动作。 “太子爷,你对我真好。”然后在他俊俏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秦司珩早已通晓人事儿,但跟人如此亲密的时候,还从未有过,即使是白氏,她也总是规规矩矩的,比之別人大胆一些,但比起虞氏.....那可谓是十分克制。 见她做完这一切后,自己反倒先不好意思起来,垂首埋头挫著裙角,只盯著自己裙摆之下,露出的绣鞋看个不停,好似要看出朵儿来似的。 他轻笑出声,这一刻只觉得,可能无论是父皇的后宫,还是他的东宫,像虞凉月这般至情至性的女子,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是幸运的,他比父皇幸运。 虞凉月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使是知道,也顶多是觉得这是她该的的。 她绞尽脑汁地做这些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为了秦司珩的宠爱! 不过她最在意的,还是秦司珩的一系列丰厚的赏赐。 这些才是最实际的。 她盘算著,她怕热,夏日里份例里的冰盆或许不够的,不够就要银子买。 份例里的菜色有些不喜欢的,要另外点? 要银子买。 更別说上下打点,太监和婢女嬤嬤们,都是万万不能疏忽了的,这些人看起来不起眼,若是真要私底下要跟你为难,往往是最让人烦不胜烦的。 最后的结论是,有银子真好! 当晚,两人都对对方格外的满意,烛火摇曳,帘子落下,只余屋內轻柔的喘息声儿。 屋外的青柳赵前等人都十分习惯了。 等到了第三回叫水,赵前实在心惊,寻思改日一定要规劝太子爷。 但还好,叫了三回水,两人便歇下了。 不是秦司珩不行,实在是虞凉月已经浑身软得像一根麵条,张大著通红的眼睛,像兔子一般求饶,他这才放过了到嘴的肉,心满意足地躺下,把某人搂在怀里,安然睡去。 睡梦中,秦司珩蹙了蹙眉,只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一旁蹭著自己,睁眼一看,黑暗中她似是睡熟了,但头还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钻,温热的身体跟他紧贴在一块儿。 秦司珩无奈,看来若是自己不抱著,某人会一直如此,他怕无法睡个好觉,只得张开手臂,让她攥紧怀里,头在自己胸口处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他只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又一阵轻柔的呼吸,温热的呼吸夹杂著些香气,犹如酥麻羽毛在脖子处剐蹭,让他肌肤上荡漾出一层层的酥麻之感。 脖颈滚动,他只觉得一股燥热之气从脚下传来,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美的芙蓉面。 原本穿著的常服,此刻或许是睡得乱了些,领口大开,露出一片雪白来。 那处,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秦司珩的身体原本若是燥热,此刻就能算得上僵硬。 那丝异样的感觉泛起,他眼神在黑暗中挣扎了一瞬,怀抱著某人的手臂也微微颤动,最后还是死死压抑住,迫使自己闭上眼睛。 虞凉月哪里是睡著了? 在等秦司珩闔眸后,她悄悄睁开了一只眼,偷偷瞄了对方一眼后,才勾起嘴角,心满意足地睡去。 谁让他平日里索取无度,还经常弄疼她? 这就当一点小小的惩罚吧。 当然,弊端就是一晚上秦司珩的睡眠都极浅,等醒来时,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赵前看见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的主子爷勒,你还年轻,但身体要紧啊。 他哪里知道,秦司珩是因为没睡好。 屋內的青柳莲等都是同样的心思,但眾人谁都不敢开口,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誹。 天气闷热,虞凉月睡得格外不老实,隔著帘子也能瞧见,她用双腿夹住被子,一条修长白皙细腻的美腿一多半儿都裸露在外。 侧身躺在床榻上,更显得她曲线玲瓏,腰肢纤细不堪一握。 秦司珩穿戴好后,扭头一看,只觉得呼吸为之一滯。 不知为何,他自问自己一直是个克制的人,但自从遇到了虞氏,便跟彻底告別了克制二次,时时差点把控不住自己。 第76章 美人的吸引力 想来自己好歹是个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偏偏在虞氏面前表现得像个猴急的毛头小子。 他压抑住自己的躁动后,才迈步缓缓走出了屋子。 又把昨日许诺下的东西,一股脑地丟给了赵前去办,还著重提醒,“那簪子要找好的宝石珍珠去镶嵌。”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对了,吩咐工匠做得好看些,她...很喜欢这个簪子。” “主子,奴才知道了。” 赵前忙垂首回话,心中暗暗吃惊。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虞氏。 这位主子,福气还在后头呢。 庄子上虽好,但一连十几日过去后,一行人还是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八月酷暑,外头热浪熏人,通往京城的乡间小道上,一连串的马车正在缓缓前行,马车上都刻了皇家的印记,没有不长眼的上来冒犯,隔著老远就停了下来,只把马赶到一旁,离得远了些。 马车四周都有宫中的禁卫保护在侧,把每一辆马车都保护得密不透风。 车內,为了防止坐起来闷热,青柳在出行前,特意找来了竹蓆,放在虞凉月坐下的地方。 她此刻正用头抵著车角,一双嫵媚的眼睛微眯,打著盹儿,看起来好不愜意。 白皙漂亮的脸颊,嫩滑的似乎是那新鲜的白豆腐,在马车的晃动下,脸儿肉荡漾出別样的涟漪,看起来別样的风情。 青柳在一旁看著,只怕主子睡熟了,一个不注意,跌伤了自己。 莲泡好了茶,夏日里主子喜欢喝凉茶,她得提前备上。 时不时飘起的帘子送来徐徐微风,吹拂在人的脸颊上,只感觉一阵凉爽。 一口气睡了许久,虞凉月才终於朦朧地睁开了眼睛,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特有的沙哑,“还有多久到。” 青柳看了外边儿一眼,安抚她,“快到了,主子睡了这般久,喝杯茶润润嗓子。” 莲连忙递过茶,她才拿手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刚睡醒,脸颊儿红润,肌肤白皙,是平日里不一样的风情,秦司珩正寻思马车內一点动静都无,鬼使神差地过来,撩开帘子,正巧看到这一幕。 娇小精致的人儿,正捧著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著。 淡粉色的樱唇因为水的滋润,带上了一丝水光,饱满而娇艷。 “太子爷。”发现了秦司珩,虞凉虞笑著喊出口,青柳和莲则是行了个礼。 “马车內闷吗。”秦司珩见她这般,不由的笑道。 虞凉月想了想,声音软软的开口,“是有些闷,但妾婢怕累,还懒,若是让我跟太子爷一般骑马,我是万万不愿意的。” 见她张口丝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缺点说出来,秦司珩被逗笑了,“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听出了对方口中的调侃,虞凉月也不恼,只是表情信誓旦旦,“妾婢一直如此。” 放下帘子,秦司珩脸上带了些笑,骑马又回到了前方,刚才的那一幕,恰好落到了秦牧眼中,秦司珩拉开帘子后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回来时脸上那抹笑,让他觉得刺眼极了。 他失去了往日里的平静,忍不住开口,“太子还真是好兴致,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居然还如此关切。” 秦司珩坐在马上,身体挺拔,脸上的笑悄然落下,眼中闪烁著危险之色。 “听闻五弟跟新夫人关係有些不睦,甚至京里传出了好些閒话来,甚至有人编排五弟你是否是在外头养了外室之过。” “胡说八道。”秦牧语气有些恼怒。 “原来五弟也知道,不知个中內情是胡说八道啊。”秦司珩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扭头再不说话。 秦牧吃了个憋,但偏偏无法回击,只眸光沉沉地看向前方。 只觉得这路也太长了,长到他觉得压抑。 天色擦黑,一行人终於回到了东宫,僕妇婢女太监们纷纷收拾马车上携带的行礼箱笼等东西,秦司珩身后跟著宋侧妃还有虞凉月,踏入了门內。 不过是半个月没回来,虞凉月居然觉得恍若隔世。 庄子上除了宋怀顏时不时要跟她犯冲外,她是日子实在还说得上自由自在,只可惜回到东宫內,又要谨慎对待了。 一进入门內,太子妃带著其余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了秦司珩忙笑著行礼,“问太子爷安,臣妾瞧著太子爷气色不错,想来去庄子一切顺利。” 秦司珩跟太子妃说著一路並肩往前去。 白氏一直眼睛死死盯著秦司珩,只可惜秦司珩只在最初扫了所有人一眼,然后便没有再多看她。 她依然不死心,仗著身份挤到秦司珩身边儿,声音脆生生地打断了太子妃和秦司珩的话,“太子爷这段儿日子不在,妾婢总觉得东宫內少了点儿什么。” 白氏说的委屈,秦司珩笑著看了她一眼,“孤的儿子近日可好,走之前身体不舒服,这会儿可好全了。” 白氏就因为那一句谎言,失去了去庄子上的机会,这会儿听了面色有些不自然,“好了好了,他老吵著要见父亲呢,太子爷不若去看看他。” 秦司珩刚想拒绝,一路风尘僕僕,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但对上白氏委屈的眼神,他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只觉得怎么都吐不出来。 想到这些日子东宫內的女子增多,他確实是有些忽略白氏了,两人早些年间,他很是宠爱了白氏一段日子,只是后来因为她的坏脾气才渐渐淡了下来。 “好,晚上我去你那儿用膳。” 白氏脸上涌现出一股喜意,忙答应道:“那妾婢就等著太子爷来。” 她脸上的喜不自胜,让身后其他同样怀揣著希望的女子想法落空,郁氏池秋烟,脸上都有些微微的失望。 郁氏还好,她一个月总是好几次都能见到太子,池氏便有些难过了,她原本就侍寢得少,错过这样露脸的机会如何让太子爷想得起她来呢? 她思索著,眼神扫了一眼,正巧看到一张白皙漂亮的芙蓉面,虞凉月不过是半个月不见,好像更加美艷了几分.... 第77章 绵里藏针 池秋烟眼里闪过嫉恨,回头对上太子妃警告的眼神,才忙低垂著头掩饰住自己的心思。 “你也辛苦了,这些日子你跟宋侧妃都辛苦了,看到太子爷这般好,本宫就放心了。” 太子走后,太子妃落后几步,语气亲切地跟两人说著话。 虞凉月眼神微闪,旋即恭敬道:“伺候太子爷和太子妃,是妾婢们的职责所在,不敢当太子妃的谢。” 宋氏则淡淡道:“妾婢不敢。” 太子妃看了他们一眼,忽然笑道:“我就跟你们閒聊,怎么规矩这般多,你们一路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一块儿敘话。” “是。” “是。” 看著那个走远的背影,虞凉月看得出,太子妃是瞧著这些日子庄子就他们两人独宠,这回到东宫了,定然是要按例敲打一番。 她的表现太子妃应该是满意的,只是这宋氏.... 哦对了,人家是世家女,跟她不一般,人家无须如此。 她轻笑一声儿,惹来一旁宋氏看了她一眼。 虞凉月眨了眨眼,很快到了岔路,两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回到望月阁,自然又是一阵折腾,看著青柳和翠竹莲三个丫鬟忙上忙下,虽说有外头的粗使婆子帮忙,但几人还是忙得一头大汗。 “先別收拾了,这活儿是干不完的,坐下来喝一盏茶吧。” 青柳自不必说,她是清楚虞凉月的性子,用自己的杯子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就这么喝了起来。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今日不收拾好,这屋子乱糟糟的,主子如何住得舒服。” 莲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唯有翠竹有些不自在。 她不难看出来,自从跟主子出去一趟后,莲明显跟青柳还有虞氏都亲近了不少,但她性子是个內敛的,知道莲一直想做到主子身边儿心腹,她不然,一味地爭表现反而让人烦,不如等待机会,长久往日的相处下去,主子迟早会知道她的好。 几人的表现虞凉月都看在眼底,她淡淡的笑了笑,放下杯子,开始问起翠竹自己离开后东宫內的事儿来。 “太子妃娘娘几乎不怎么出门,也不见人。其余的人也都尽待在自己的屋子內,不过....”她语气迟疑思索了一番继续开口,“池承徽倒是和郁良媛走得近了些,奴婢瞧著他们两人在园里说话。” “池秋烟,郁含香.....倒是有意思。”虞凉月眼神一亮,总觉得这两人凑在一起肯定要折腾一些什么。 池秋烟的心性自不必说,郁含香她看得出,表面温温柔柔,矜持懂礼,但也不是毫无野心。 她家世不低,容貌不差,若是他日诞下孩子,怕是要一举越过不少女子去。 她思索著,那这两人凑在一起,是想针对谁呢? 收拾好东西天色已经不晚了,见青柳还在往探著脖子看,虞凉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別看了,今日不会来了。” 青柳这才有些失望的收回表情,“我瞧著太子爷这般关心主子,还以为回来第一晚也会上这儿呢。” ??????55.?????? “今晚啊,是太子妃和白良娣的事儿,我还是早些歇息了,明日可是还有场好戏看呢。” 青柳抿抿唇,自然是知道明日的好戏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东宫內又来了两位嘛,一位据说身份十分尊贵,乃是太子爷嫡母,皇后娘娘,娘家的亲侄女。 另外一位,倒是个意外。 听下面见过的人说,两人都长得十分貌美。 青柳有些忧心的同时,又觉得自家主子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轻易就失宠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上,虞凉月起来得有些晚了,略微梳妆后,来不及用早膳,就朝著太子妃的院子走去。 莲一大早就出门“逛了逛”她性子喜欢说笑,又抓了一把,大傢伙儿都喜欢跟她说话。 这聊著聊著,就知道了昨晚的不少事儿来。 她附耳低声道:“主子不知道,昨晚第一天回来,按理说太子爷应该是要歇在太子妃屋里,结果白氏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把太子爷留了下来。” 虞凉月有些惊讶,秦司珩这个人虽说宠归宠,但骨子里十分注重规矩,怎么会突然如此。 看来,已经有些失宠的白氏,这是要復宠了。 她心中略微一思索,很快就到了门口,她敛住心头的心思,抬脚走了进去,此刻居然来的人已经不少了,放眼望去,宋怀顏,池承徽,郁含香,还有个新鲜的面孔。 那人在虞凉月刚进来时打量了她一番,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但虞凉月何其敏锐的一个人,立刻就感觉到了。 白良娣还有新来的皇后侄女还没到,屋內人谁都没开口说话。 只有裙子布料摩擦的声音。 “虞妹妹还有宋姐姐可真让我们羡慕,这去到庄子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更何况....这些日子太子爷身边儿只有你们,这可是天大的福气...”郁含香浅笑著开口,语气莫名。 虞凉月一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你说她讽刺吃醋呢,听起来也不像。 宋氏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十分敷衍,“想来下一回太子爷定然也会带郁妹妹去的,到时候妹妹就不用羡慕別人了。” 这话微微的刺了一下郁氏,她脸上表情不变,淡淡的笑著,好像丝毫不介意。 池承徽开口,“听说啊,宋侧妃真的好大的威风,在庄子上居然要求虞承徽去给你请安,可是有这回事儿。” 这话让场內的气氛一变,宋氏的冷静表情差点就掛不住。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她满心的疑问,但嘴上否定道:“本宫只是让虞妹妹来我这儿坐坐,一起说说话罢了,怎么就是让虞妹妹来请安了。” 池承徽捂嘴笑了笑,“那定然是妾婢听错了,若是真的....那可是僭越了!这东宫內要说请安,定然是给太子妃请安的。” 宋氏脸色僵硬,半晌吐不出一个字,乾脆別开脸不跟池承徽对视。 第78章 许琨瑶,孟听双 虞凉月忘了一眼端坐在那儿浅笑的郁含香一眼,她这是瞄准了宋侧妃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子端起茶浅浅地噙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看向周围的人,待看到虞凉月时,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微微頷首,笑了笑,虞凉月也回礼,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眼看著时辰要到了,白良娣姍姍来迟,穿了一身十分华贵的衣衫,长而纹繁复的拖尾在身后长长地拖著,头上戴著成套的红宝石头面,看上去真是仪態万千。 白良娣走进来后径直坐下,按理说她的位置应该在宋氏之后,但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宋氏前头,便拿起自己刚染还十分鲜艷的蔻丹看了看。 然后便是眾人最期待的皇后娘娘的侄女,许氏。 她一进东宫被封了个侧妃的名头,跟宋氏平起平坐,这个位份已经是太子妃之下最高的位置,可谓是一时风光无两。 迈步进来,身后跟了个丫鬟,容貌当然没得说,气质端庄大方,一双明亮的杏眼大而有神,睫毛浓密纤长,身上穿了一件黛色的衣裙,头上简单的梳了一个华贵大方的髮髻,既不让人觉得过了头,也不会失了体面,可谓是无论如何看,都是刚刚好。 一举一动颇为有大家风范,虞凉月私心里觉得,这位光看明面上,倒是像极了太子妃一类的人。 端庄大方,容貌出挑但不艷丽,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她坐下后声音柔柔的开口,“今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各位姐妹,我姓许。” 眾人听她落落大方,反而没有任何的骄矜之色,有些诧异。 陆陆续续有人跟她见了礼。 她看到虞凉月后笑著赞道:“早听闻东宫內的虞承徽十分得太子宠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话顿时让虞凉月的眸光冷了下来,起身行了个礼后道:“许侧妃的这话妾婢不敢当,东宫內太子对各位姐妹都十分宠爱,妾婢当不起。” “好一个当不起。”许氏笑了笑。 许氏这一番,颇为有一点正妻说教的那味儿了,暗指虞凉月霸占著太子。 但无论是什么身份,这话都不应该是她来说。 只是不知道屋內的閔氏听了,又作何感想? “太子妃娘娘,这许琨瑶,未免也太骄狂了些.....”许嬤嬤蹙了蹙眉,终於忍不住开了口。 閔氏抬手让婢女给自己戴上玉鐲子,她这些日子养胎,好吃好喝养著,到底胖了些,那鐲子居然有些发紧。 她蹙了蹙眉,“本宫是不是胖了.....” “娘娘怀有身孕,长胖些也是有的。” 閔氏抬头看向许嬤嬤,“可你不觉得,先后不过多久日子,这胖的未免有些多了?” 徐嬤嬤想了想,暗暗点头,“娘娘这是怀疑....” “也许是我多想了吧。”閔氏摇摇头,然后示意婢女把鐲子拿下去,“算了,就不戴这个了。我们快出去吧。” “皇后娘娘派她侄女进东宫,这明摆著就不怀好意。”许嬤嬤小心地搀扶著她,然后压低声音提醒。 “我心里知道,但又如何?难不成还能阻止,你没看即使太子爷不愿意,不也得让这许氏今日东宫。”閔氏神色微冷。 她何尝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娘娘没有亲生子,既然选择了扶持太子上位,必然希望能惠及她的娘家,这许氏便是之一。 当初她可是记得,皇后娘娘竭力反对秦司珩娶她为正妻,让许她侧妃之位,然后让自己娘家的一位正当龄的女子为太子妃。 太子爷反对了许久,然后联合朝臣,这才把她定了下来。 皇后对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可是感兴趣的紧呢。 “太子妃到。” 隨著一声儿唱和声,閔氏被婢女搀扶著走了出来,虞凉月见她胖了些,面容看上去倒是更加慈爱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当母亲的缘故吧。 但..... 这太子妃是不是也胖得太快了,虽说怀孕的妇人都会发胖不假,但她眼瞧著太子妃身上这衣服应当是新做的。 “妾婢给太子妃请安。” “妾婢给太子妃请安。” .............. ............ “都坐下吧,都是自家姐妹。无须多礼。”閔氏笑著挥手,示意大家坐下,这才都落座。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扫了许琨瑶一眼,见对方也看向自己,但到底年纪还小,这眼里的野心藏也藏不住,或许也压根没想藏。 “许侧妃刚来东宫,以前就听皇后娘娘说起过你,说你容貌姣好,琴棋书画更是不错。” 许琨瑶没有谦虚的意思,反而是笑了笑,“太子妃娘娘真是过誉了。我在家中就听姑母说起过你。说你.......” “本宫倒是好奇,皇后娘娘如何说。” 许琨瑶故意顿了顿,然后再开口,“姑母说太子妃娘娘颇为有才干,把东宫一把抓,为太子分了不少忧。” “太子爷在前朝忙碌,我管理好东宫乃是分內之事。东宫若不是本宫来管,还有谁能来管呢。” 閔氏看著笑眯眯的,但言辞也毫不客气。 她这么一瞧,便多少感觉出来,看来太子妃和皇后的婆媳关係並不好。 许琨瑶抿唇一笑,“那是自然。” 两人绵里藏针说完,閔氏眼神扫向一直默不作声儿的孟氏,语气柔和了几分,“孟太子嬪。” 孟听双闻言站起身,十分恭敬地行礼,“见过太子妃。妾婢就是孟听双。” “嗯,听太子爷说你父亲乃是孟知州,能力卓然,家里的哥哥们也颇为有才干。” “回太子妃的话,妾婢的父亲和哥哥当不得如此夸讚,为国效力乃是他们的荣幸。”孟听双说话倒是客客气气,声音也柔柔的。 看似毫无攻击性。 但能进到这东宫的,当真有小白兔吗? 虞凉月觉得不然。 孟家既然把女儿送入东宫,自然也投靠了太子的意思。 既然如此肯定是要选一位日后能往上走的人儿进来爭宠,所以这温柔文静到底只是保护色罢了。 第79章 出手截胡 白氏的脸色倒是平静,只是偶尔眼中偶尔一闪而逝的愤怒。 请安过后,虞凉月实在是懒得看一堆女人演戏,大家你来我往地,听得让人心里累得慌,一句话里好几个意思。 带著婢女们回到望月阁,拐个弯儿,就瞧见几位婢女还有太监脚步匆匆,脸色不安地快速走过去。 青柳看了一眼,低声询问,“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下,到底出了何事。” “不用,回去吧。”虞凉月神色淡淡的,甚至没有去看那几人去的方向,“不管我们的事儿就別插手,知道得太多,到底不是一件好事儿。” 管他们要干嘛,只要不涉及到她,虞凉月都可以放手不管。 反正她从头到尾的目標就两个,找秦牧报仇,然后得宠。 得宠才能报仇,这两个目標都是息息相关的。 去关心別的事儿,只会给她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得不偿失,这样赔本儿的买卖,虞凉月不愿意做。 青柳:“是。” 她自个儿也看得清楚,这东宫內很多事儿都见不得光,知道得太多反而容易牵涉其中,要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估计明日东宫內就都知道了。 到了当天傍晚,东宫內就传出一件事儿来,原来是宫內丟了东西,但具体谁也不知道丟了什么,太子妃惊觉东宫之內居然有如此之人,盛怒之下,决定要肃清一下东宫內的不良风气。 虞凉月歪在榻上吃果子,听著莲打探来的消息,闻言笑了笑,这东宫內,不说每个宫里,太子妃哪里更是围的跟铁桶似的,哪里会轻易丟了东西? 何况不过是一些首饰罢了,太子妃当然不会如此生气,她此番不过是敲山震虎,藉此机会警告那些个不安分,野心勃勃之辈。 仅此而已。 天色暗下来,望月阁屋外也来了些人,太监和婢女嬤嬤都有,说是太子妃的命令,让彻查东宫上下,各个院子都要检查仔细了。 虞凉月挥了挥手,让青柳等人不要拦著,还十分客气的表示,隨意搜。 不过这些她儼然不是这些人的目標,那些太监还有嬤嬤宫女们十分隨意的查看了一下,甚至没有仔细翻看,客气了一番,就客客气气的离开了。 就连屋內的摆件儿等,都没有挪动半分位置。 虞凉月暗自琢磨,一来太子妃对她还算满意,她几次三番的示好和帮助,让太子妃把她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內。 二来呢,她如今得宠。看在秦司珩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在望月阁放肆,怕一个枕边风都得吃了掛落。 但若是她不得宠呢? 若是她在太子妃面上也不得脸呢? 恐怕望月阁今日定然是要被翻个底朝天。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太子妃虽说是个不爱跟后宫女子拈酸吃醋,但若是真的计较和生气下来,就算是白氏得宠又如何,太子妃照样有的是法子治她。 都得乖乖的听话办事儿。 只怕今日这一番,是衝著那许氏去的。 太子妃是个聪明人,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给点警告,此番若是真搜出什么来了,那知不是明日手中的把柄? 可真是聪明啊。 而且还挑不出错处来。 不过她敢如此做,也跟秦司珩的性子有关係,秦司珩对她谈不上宠爱,两人相处看上去总是淡淡的,相敬如宾,但尊敬是必不可少的。 估计这一番动作,秦司珩怕是也早就知道了? 皇后和太子不是亲生母子,贸然塞一个亲侄女来东宫內跟太子妃作对,就算是太子,想必也不会乐於见成,今日是这最尊贵的夫妻二人,一同做的戏罢了。 她放下手里的果子,眯著眼睛吐出了籽,“有些酸了。” 青柳看著那些果子,有些好笑,“主子素来爱吃这些,现在天气渐冷,来的果子也不如之前了。” 她扫了一眼那些果子,语带深意,“是啊,不如以前了。你拿下去吧,我不爱吃酸溜溜的果子。” 她喜欢甜的,越甜越好。 晚上秦司珩晚膳去了太子妃处,用完后,又跟女儿逗趣了一会儿,便去了郁氏处。 云露台內。 灯红通明,明夏伺候著许琨瑶梳妆打扮,看著镜子中娇艷的主子討巧道:“主子这般貌美,想来太子爷定然是会宠爱有加的。” 许琨瑶勾起艷丽的唇角笑了笑,“你是个嘴巴甜的,回头赏你。”她说著往门外看了看,眼里隱隱有期待之色。 听到脚步声,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看著明黄色裙角,忙道:“柔菊,太子爷可是来了。” 柔菊犹豫了一瞬,缓缓摇头,“没有主子,奴婢在门口一直等著.......但听到过路的太监说,今晚太子爷去了郁良媛的院子。” “郁良媛.....”许琨瑶想起那娇娇柔柔的声音,条然脸色冷了下来,转身一把拔下头上的金簪,“啪”的一声儿重重的拍在了柜子上。 丫鬟们都身子一抖,忙跪了下去。 “主子息怒。” “主子息怒。” 许琨瑶脸色莫名,脸上似笑非笑,“息怒,我如何息怒。大家都知道我是姑母的亲侄女,今晚上他不上我这儿来,明日还不知道如何笑话我呢。” 明夏想了想,抬起头来,“主子,不然奴婢去请一请太子?” 许琨瑶想了想,抬了抬洁白的下巴,“如何找个藉口,你都知道吧。” 明夏连连点头,“奴婢就说.....主子刚来东宫,想家了,让太子爷来看看。” 得到她的应允后,明夏忙不迭地起身朝著外头走去。 屋內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许琨瑶心情好了些,才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是。” “谢主子。” 郁含香还以为今日太子爷定然要去许氏那儿,没想到居然来了自己处,自然喜不自胜,欢欢喜喜地一块儿进了屋子,正跟秦司珩靠在一块儿诉说这些时间的思念,门口就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赵前:“你是那个宫的婢女,怎么这会儿来这里,快回去。”外头是赵前赶人的声音。 第80章 鬼魅魍魎 “公公,奴婢是许侧妃身边的婢女明夏,这会儿有事想求见太子爷,还请公公通传。”明夏道。 “许侧妃。”看了她一眼,赵前想起许琨瑶进东宫时带来的两个丫鬟,柔声劝道:“明夏姑娘,太子这会儿正跟郁良媛在一处呢,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明夏朝著里边儿看了一眼,见烛火明亮,就知道屋內定然还没有休息,想著主子的怒火,她大著胆子,看似对赵前说话,实则朝著里头喊:“可是我家许侧妃这会儿真的有要紧的事儿,我怕耽搁了.....” 赵前:“哎呀,你別喊你別喊,........” 屋內郁含香已经一张俏脸彻底黑了下来,见秦司珩看来,忙脸上带了些委屈。 秦司珩笑著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朝著屋外道:“你问问她,到底有何事。” 明夏忙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声音带了些委屈和无奈,“我家主子少有离开家的时候,这会儿正伤心呢......” 赵前睨了她一眼,他在东宫內看得多了,哪里不知道,这又是爭宠的手段。 心中冷笑,这许氏看来也不是个聪明人的,这么一来,还没跟太子妃別苗头,就又得罪了郁良媛。 想来有皇后撑腰,她定然是不怕的。 秦司珩思索了一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拉开门,居高临下地看著明夏,眼里明明是幽幽寒光,语气確实柔和至极,“既然许侧妃如此,那孤便去看看。” 身后的郁氏咬了咬唇,眼里满是不甘心,但秦司珩已经做了决定,她此刻也阻止不了,只能恨恨地看著他离去的背影。 “主子,你小心身子,你如今可是......” 身旁的婢女小声提醒,郁含香垂首看了看自己肚子,冷笑一声,“截我的胡,明日倒要看看,我的胡,是不是谁都能截的。” 婢女忙垂首,她家这主子,可不是表面上一般的良善之辈。 云露台修建得很精致,乃是东宫內数一数二的好院子,比之白氏的都要好上一些。 赵前在前边儿提著灯笼,秦司珩没走多久,就到了地方。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著薄衫的女子在门外等候,那单薄的身子在月色中,倒是显出几分纤弱。 一眾婢女们见了他,都低头行礼,许琨瑶自然也不例外,“见过太子。” 他挥手让一眾人等退下,只让许氏的两个贴身婢女还有赵前伺候在侧,其他人都在门外候著。 “听你的婢女说,你正难过呢。”秦司珩坐下后,脸上带笑地看了过去。 许琨瑶到底年纪不大,再加之秦司珩皮相属实不错,被他这么关切的一看,脸上带了些许红晕,“劳太子爷关心,妾婢就是.......就是想家了。” 丝绸的帕子擦拭过脸上的眼泪,眼圈泛红,她抬头若有似无地看著秦司珩,楚楚可怜。 “你既然是姑母的亲侄女,我原本也算你表哥,日后东宫內若是有何不妥之处,你都可以来告诉我。” “是.....表....太子爷。”许琨瑶有些害羞,抓著手帕的手微微用力,好好的一张手帕被拉扯得不成样子。 ?????55.????? 看著面前娇俏的美人,秦司珩脸上带笑,但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无。 一旁的赵前看了一眼,忙垂首。 得到如下结论,太子爷不喜欢这个许氏。甚至是极其不喜。 但当晚,许琨瑶还是侍寢了。 床榻之上,许琨瑶死死咬住下唇,忍著痛楚不敢开口,秦司珩闷不作声的动作,只是那衝击一次比一次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自打出生以来,母妃身份低,为了他的前程,母子俩每回相见,只能远远看上一眼,不得有机会敘话。 母妃被人欺负了,他也只能看著,不能出手帮助。 得到了好处,必然要失去许多。 若是让他自己选..... 他手上用力,许琨瑶受不住,痛呼出声:“....啊..........” 他这才发觉,蹙了蹙眉,放开了她的手臂,瞧见上面的红印,眸光冷漠地移开,转身进了浴室。 见他走后,许琨瑶这才撑著身子坐起来,眼神有些迷茫,见自己身上点点红红的曖昧痕跡,脸颊一红,忙拿被子遮掩住。 “主子。”明夏看了一眼她细白的皮肤之上的痕跡,有些心疼,“不如奴婢伺候你洗洗。” 秦司珩在浴室內,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明夏只得端了热水来给她细细擦洗。 毛巾略过那些痕跡时,她动作轻柔。 “明夏.....太子表哥长得可真好看。”半晌,许琨瑶柔柔出声。 明夏心中一惊,“主子,你別忘了嘱咐........” 许琨瑶刚才热切的心情像是被泼了冷水,一下冷静了下来。 没错,姑母在她进东宫之前就告知过她,她此番进来,是有其他目的,许家日后的荣辱,都系在她身上... “我知道。”她闷闷出声,心中有些不乐。 明夏知道她年纪尚小,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柔声道:“主子听皇后的话准没错。” 这下她彻底没出声儿了,明夏再看,原来是累得睡了过去。 她无奈,只能自己给她擦洗完身上,然后端著水出去。 第二天请安。 郁含香蹙眉状似担忧,“听说昨天晚上,许侧妃你似乎是身子不大舒服。” 许琨瑶截了郁良媛胡的事儿,一早上就传遍了各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有好戏看了。 “对,我身子不舒服,太子便担心来看看,郁良媛莫不是....对太子有怨。”许琨瑶骄傲惯了,开口就直接戳郁良媛的痛处。 直言太子更看重自己。 郁良媛也不生气,只是语气莫名,“我哪里敢对太子不满,只不过啊,许侧妃这学著那些后宅內女子拈酸吃醋,动不动把人叫走的性子真得改改,不然啊。”她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拿起身边儿的点心轻咬了一口,“不然小心被人说没有规矩。” 第81章 报復 许琨瑶没有规矩,那就是许家教导不善,甚至可以延伸到许皇后身上。 虞凉月兴致勃勃地看著两人斗法。 “郁良媛,我是侧妃,你是良媛,你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说话,是以下犯上,我有权利罚你。”她冷冷的看著郁含香,“我就罚你去门口罚跪,你觉得如何。” 郁含香装作一副受辱的样子,站起身下一秒,“哇”的一声儿吐了出来。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包括许琨瑶。 她惊讶地看著郁含香,见她脸色苍白,神色萎靡的坐在椅子上,刚想嘲讽,就听一道声音响起。 “太子妃到。” 她恨恨地收回目光,扭头隨著眾人行礼。 太子妃扫了一眼,看著郁含香地上的污秽之物,脸色苍白,蹙眉问道:“郁氏,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郁含香的婢女忙站出来跪下,“回太子妃娘娘,我家主子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一直吃不下东西,刚才许侧妃对我家主子出言不逊,主子一气之下,就吐了......” 听到吐这个字,太子妃眼神一缩,很快恢復了神色,叫身边的婢女,“去叫个太医来,既然郁良媛这般不舒服,那就让太医瞧瞧。” “多谢......太子妃。” 虞凉月扫了一眼地上那被咬了一口的糕点,笑了笑,只觉得这场戏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太医不一会儿就到了,来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太医,他扫了一眼郁良媛的脸色和地上的呕吐之物后,眼神闪过一丝瞭然,然后当眾把起脉来。 不过片刻,他跪倒在地,脸上带了一丝笑容,“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郁良媛已经有了身孕,刚好三个月了。” 太子妃听到刚好三个月后,嘴角勾了勾,笑道:“还不快扶太医起来好好送出去,这可是天大了喜事。”她旋即扭头笑著看向郁良媛,“太子爷膝下单薄,你今日有了身孕,乃是天大的好消息,想来太子爷也会十分高兴。回头我差人送些补品去你院內,你近日不舒服就別多走动了,好好休息养胎要紧。” 郁含香苍白的著一张脸,忙谢了恩,“多谢太子妃。” “別动不动行礼,“照水,映雪,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 “是。”照水应道。 “是。”映雪应道。 郁含香被扶了起来,脸色还是不大好看,一旁的许琨瑶这会儿脸色难看得紧,紧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一副恼恨的模样。 太子妃扫了她一眼,淡声道:“许侧妃,郁良媛怀有身孕,你差点伤害到太子的子嗣,本宫罚你回去闭门思过,抄写经书为郁良媛腹中的孩子祈福。” 许氏也不是傻子,生气归生气,但此刻她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郁良媛分明就是故意的,忙敛住面上的神情,“妾婢知道了。” “嗯。”太子妃也不计较她的態度,只是又扭头细心地嘱咐郁良媛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等,看起来倒是十分开心。 “妾婢记住了,多谢太子妃嘱咐。”郁含香脸上带了些笑,虽说脸色还是苍白,但虚弱的美人自有別样的美感,反而多了一丝楚楚动人。 ??????55.?????? 虞凉月看著她姣好的面容,往日里她不曾多留意郁含香,现在看来这一位也是有些心机手段的。 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暴露出自己有身孕的事儿,不得不说她又聪明又幸运。 如今大家的眼睛都在太子妃这一胎上,她刚满三个月的这一胎,就变得不那么惹人眼,毕竟嫡子和庶子,孰轻孰重,大家都知晓。 再则,利用怀孕一事儿成功利用太子妃惩罚许侧妃,这一招也甚妙。 而且太子妃跟许氏天然的敌对关係,就算是知道自己被利用,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谁让许氏是衝著太子妃的位置来的。 真是妙啊。 虞凉月收回目光,嘴角噙起浅笑,只觉得这东宫內越来越有趣了。 一旁的池秋烟笑吟吟地低头跟郁良媛说些什么,两人关係密切,她脸上喜得跟自己有孕似的,倒是让虞凉月有些惊讶。 池秋烟的性子她清楚,自卑善妒,狭隘。 她与郁良媛从前还好,两人虽说位份差著些,但都没有孩子。 就是不知道,郁良媛有了身孕,她还能保持著这好姐妹的身份码? 她忙端起茶掩盖住脸上的笑意和戏謔,怕被人发现。 晚上秦司珩回府,自然知晓了郁氏怀孕了,当即下达命令,流水的赏赐进了她的院子不说,当晚还去到她院子,知道她不能侍寢依然留了下来,可谓是十分宠爱。 这一行为惹得东宫內不少人侧目。 雪琼阁內。 “主子,这郁良媛选在这个节骨眼上.....”素锦缓缓开口道。 白氏半躺在贵妃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雪白色外衫,下身儿是一条轻薄的裤子,头髮披散在身后,一张娇艷的脸上数不清的风情。 “郁良媛真看不出来,还有这份儿心机,这许氏啊,昨日截胡,今日就被惩罚闭门思过,偏偏太子妃还没有说个时限。”白氏冷笑出声。 素锦:“她才入东宫,这不过是侍寢一回就关起来,若是关个几个月,到时太子爷未必还记得这个人.....” 白氏思索著摇了摇头,拿起簪子插住盘子中的一块儿西瓜,缓缓放入口中,一口银牙咬下去,清甜的汁水流入她的喉咙间,咽下后她不甚在意地开口,“不会的,太子爷不记得,宫中的哪一位不是会提醒吗?你也不想想,许氏来东宫的目的是为何。只要宫內的那一位在一天,她呀,就永远不会失宠.....” 白氏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西瓜,拿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脸色显得十分恬静,“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许氏,而是太子妃......” 素锦眼中满是赞同之意,“良娣你放心,我们派的人已经混了进去,生產那一日.....必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第82章 猜测 白氏含笑看著她,“你从我们还在府中就跟著我来到了东宫,你与我一同长大。” 素锦不知主子为何突然说这些,没有开口。 “你年纪也到了,若是事成,我定然放你出去成婚,摆脱奴籍。” 她刚想谢恩,想到白氏的性子,心中陡然一激灵,忙“扑通”一声跪下,正色道:“还请主子收回,奴婢打小伺候主子,这辈子都打算跟著主子,哪儿都不想去。” 白氏居高临下,一双眼眸淡淡的看著素锦的脸,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你当真如此想。” “是,奴婢是主子一辈子的奴婢!” 听她如此说,白氏突然笑了,神情变得温柔起来,“你看你,快起来吧,別动不动跪的。你跟华缎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你也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两人。主要你们肯一直跟著我,我保你们荣华富贵少不了。” “奴婢会一辈子追隨主子。”素锦坚定道。 白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神色略微有些疲惫。 素锦十分有眼色地上前给她按摩。 秦司珩不来,望月阁內虞凉月倒是也乐得自在。 她跟去庄子已经十分惹眼,消停几日让大家的视线落在別处,也是不错的。 想必此刻东宫內最得意的人,莫过於郁良媛。 但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主子,你歇一歇吧,你已经抄了一晚上了,別回头把手抄坏了!” “你以为我想抄啊!”许氏一把甩开手中的笔,笔连带著上面的墨汁,在地上滑出去老远,拖拽出一条深色的痕跡。 “我的手都疼了!”她揉了揉手腕,眼神中满是狠辣,“这个郁良媛,真是小看她了,居然敢算计我!” 明夏缓缓开口,“主子你小声些吧,这院子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 许琨瑶顿时就领会了明夏话中的意思,更加气恼了几分,“这不行那不行的,本宫是来东宫內坐上那最尊贵的位置,不是来受苦的。” “奴婢知道,主子你身份尊贵,日后肯定有机会坐上去,但如今....主子你还是先忍一忍。”明夏一脸焦急地劝道。 主子也不是不聪明,就是容易急,一急就失了分寸,就容易被人抓了错处。 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 许琨瑶眼神闪烁,忽然轻笑,“你放心吧,太子妃想把我关起来,让我没有机会见到太子,但姑母可不会允许她如此做。你说,太子会听姑母的话,还是太子妃的?” 明夏几乎是不用思考,“那定然是皇后的。” 看著桌上抄写的经文,她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来,“只要有姑母在,本宫就谁都不怕。太子妃又如何,关我一时,还能关我一辈子不成。” “皇后娘娘定然是不会不管主子的。” 一连好些日子,东宫內消停了不少。 太子妃月份產期越来越近,乾脆闭门不见人,请安也免了。 虞凉月在屋內看著书,这天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热了,屋內不需要冰盆子也十分凉爽。 青柳快步走进来,脸上带了几分急切,“主子。” “怎么了。” ??????55.?????? 她笑了笑,“主子的计划成功了。” “哦,我倒是很期待那人的表情呢。”虞凉月笑著放下书。 这几日皇宫內出了一件趣事。 有人假借太子的腰牌,企图调遣太子身边的护卫,来人十分大胆,且那腰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护卫们当即都信以为真,跟著那人走了。 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太子身边的一位谋士,这才被识破了企图。 那人当即打算逃走,被围攻之下没能走掉,断了一条腿儿,如今被关押在大牢之中,不准任何人探视。 东宫书房內。 秦司珩斜倚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捏著那一枚腰牌,若有所思。 “太子爷,已经派人严刑拷打那人了,那人被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儿好地方,但还是坚决不说自己是谁的人。” 秦司珩隨意地把那一枚假的腰牌丟在桌子上,神色淡淡:“不用拷打了,直接杀了。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谋士还有些不甘心,“可是.....” “要说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此人分明是不怕死。直接杀了就好。” 谋士只能点头道了一声,“臣知道了。” 秦司珩睨了他一眼,眼中若有所思,“你说这腰牌別的地方都跟孤的腰牌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怎么就在周围一圈儿的纹上,有所不同?” “这....或许是那些人製作时,有所疏漏。” “错。”秦司珩若有所思,语气十分肯定,“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想让他露馅儿,送到了孤的面前,想借孤的手处理了此人才是。” 秦司珩几乎是不需要多想,便很快想通了个中曲折。 腰牌几乎是假可乱真的地步,若是粗略一看恐怕分不清其中的区別,但若是细看,就能看出不同来。 他手下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可能只有一种,就是有人故意如此行事。 但是谁呢..... 秦司珩思来想去,突然脑中回想起那一日书房內,虞凉月的行为来,思及此,他从书房的一角摸出那一枚丑丑的荷包来。 这荷包自从她送来,自己便一次都没有佩戴过。 摸著上面粗糙的绣。 会是她吗? 若真是虞凉月趁机不知用什么办法把令牌的纹样式刻录了下来,偷偷带出去了,那为何又偷偷改了其中的一些细微地方? 秦司珩想不通,眼眸黯了又黯。 心中怀疑,但又迟迟下不了狠心..... 他知道,自己从小被传授的,都是寧肯错杀,不放过。 想起跟虞氏之间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委屈眼泪,秦司珩居然觉得...... 自己不能狠下心来,真的下令除掉虞氏。 谋士似是看出他的犹豫,低声询问:“主子可是心中有怀疑的人选....” 沉默了片刻,他淡声开口,“没有。” “那属下回头吩咐人对大牢中关押者进行调查,若是能调查出他的身份,或者父母等,说不定能找出些线索来。” “嗯,你下去吧。” 第83章 真真假假 “是。” 能被派出来做事的,定然是没有牵掛,没有负担的人,虽说知道这个方向的希望渺茫,但该查的还是一样要查。 人走后,屋內又恢復了安静。 “虞氏.......” “你可千万別让孤失望啊........” 望月阁內。 得到消息的虞凉月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说太子的人没有查出这件事跟秦牧有关係?” “是的。那人什么都不肯讲,太子吩咐人去调查,也什么都没查到。最后那人被抓几日后,活活被打死在大牢里。” “哼,真是可惜了这个机会。”虞凉月很快恢復了平静。 “不过这件事刚巧不是因为令牌被发现,所以五皇子那边儿现在还没有怀疑到主子身上。” 虞凉月缓缓开口,“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但要被发现得值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主子你就不怕.....到时候五皇子对你不利?” “怕,我当然怕。” 重活一世,她不光要报仇,更要好好活著。 “但秦司珩是个聪明人,此刻皇上还健在,他当然不能立刻对秦牧做什么,但只要他知道,秦牧有野心,有能力就足够了,就能保证秦牧无法成事儿。”她闔眸想了想,“我如今所做,不过是不想让他多助力,我要让他跟那个朝思暮想的位置,一丝可能都无。” 仲丝晚些时候,又来瞭望月阁,有些嫌弃的看著她的膝盖,查看了她的伤势后,就知道她並未有多爱惜自己的膝盖。 “我说句以下犯上的话,主子你这腿若是不想要了,我们也就別治了。”仲丝说起来有些气闷。她说起来到底是医者,看著病人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著实看不过去。 虞凉月被她突如其来的气给著实震惊了一下,仲丝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这些日子她也知道。 寡言少语,做事儿认真,少有提出自己的意见,虞凉月说什么,她都会好好的完成,这样一个温柔人儿,今日居然罕见地发起了脾气。 虞凉月看著自己的膝盖,语气带笑,“你彆气,我哪里是不想爱惜自己的膝盖,只是你也知道我身份低,这见了谁不得行礼问安啊。”她说罢促狭地眨了眨眼,声音里带了些委屈。 仲丝刚才还升起的一丝怜悯,隨著她的古灵精怪的动作,一下就消失不见。 冷哼一声,然后动作极其温柔地把温热的药包敷在她的膝盖处,气鼓鼓的不说话。 “我哪里有那么娇弱,你也无须为我担心。我这膝盖都是老毛病了,我自然会好生养著。这好歹是我的腿儿呢。”说著好像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定,她抬起雪白纤细的腿儿晃了晃,上面敷好的药包差点被晃下来。 仲丝忙把药包按回去,看了一眼这张漂亮到妖异的脸颊后,嘆了口气。 见她唉声嘆气,虞凉月终於开始有些过意不去,“我答应你,日后我一定好好养我膝盖。” 仲丝:“你这样,我们如何能放心。” 青柳点了点头。 ??????????.?????? 屋內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著窗户纸上的黑色的影子更加明显了几分,虞凉月隨意扫了一眼后,脸色变了变,给两人递了一个眼神儿,两人瞬间意会。 青柳嘆息,“这许侧妃娘娘当真得宠,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但也不该如此欺辱主子你。怎么能动不动罚你下跪呢,好不容易膝盖有点儿气色了,这下又.....你瞧瞧这膝盖痛的主子你都睡不著觉。” 外间的人影动了动,虞凉月接著道:“这事儿我们自己说说也就罢了,別让太子爷为难,许侧妃......到底跟我等身份不一样,我们在东宫人微言轻,这些事儿过了就过了,你们日后在外走动,也小心些。” 她的语气满是无奈,外间侧耳倾听的人影微微动容,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起。 赵前站在一旁,即使此刻不去看太子爷的脸色,他也知道主子的脸色定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见他有所动作,他才忙扯著嗓子喊了句,“太子爷到.......” 虞凉月顾不得许多,踩著绣鞋就忙到门口半跪著迎接,身子还未蹲下去,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搀扶著站起身,迷茫著一双眼睛看过去,“太子爷.....” 秦司珩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尚未床好的绣鞋,露出些雪白的脚后跟在外头,雪白红润,又扫了一眼她的膝盖处,眸光暗了暗。 “无须多礼,进去说话。” “是。”虞凉月抿抿唇,跟在身后小步走著,秦司珩不动声色地留意著她的神色,自然没有错过她眉尖紧蹙,似是抽动的一瞬间。 她粉色的绣鞋隨意地套在脚上,可见刚才慌忙。 站在他跟前,一头秀髮隨意披散,头上一件首饰都无,脸上也没有半分的脂粉,好一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脸颊。 秦司珩只觉得,她褪去了往日的美艷娇媚,反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见她眉尖不时紧蹙,眸光扫过她的膝盖,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娇小的人儿带入怀中,这才掀开外袍,看著那膝盖处。 虞凉月惊慌地去遮掩,但她哪里是秦司珩的对手,见挣扎不过,秦司珩非要看看那处,红著一双眼睛,眼露委屈。 “太子爷是觉得妾婢可隨意对待吗。” 秦司珩下頜绷紧,有些不解。 见她手上侷促地拉紧了裙角,才知她定然是想歪了,这屋內这么多人,她居然以为自己要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儿,对她如何.... “给孤看看你的伤处。” 虞凉月微愣,这次倒是没有反抗,只乖巧地低垂著头,活像一只受了欺负的狐狸。 红彤彤的眼角既嫵媚又可怜。 眼睫处还坠著几颗水珠子。 裙角被拉起,膝盖处的淤青有些渗人,赵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这些做奴才下跪的常事儿,但也从未如此严重。 想到许琨瑶那一张囂张又明艷的脸颊,再想到她背后的人乃是皇后娘娘,赵前只在心中对虞凉月多了些怜悯。 第84章 真真假假2 不过这些不是他一个人下人该想的,很快秦司珩发话,“赵前。” “奴才在。” “你去把我库房內的那一瓶药膏拿来。” 赵前有些惊讶,那瓶药膏可是上一代医正退休荣养之前,送给太子爷的药膏,据说十分好用,如今只剩下了一瓶。 对上秦司珩不容置疑的神色,他脚步不停往外走。 刚才让赵前犹豫的东西,虞凉月便知道如何的珍贵,有些不安地开口,“妾婢这些伤都是老伤了....只是跪了一下有些发作,倒是不要紧。” 听著她局促不安的话语,秦司珩抬起头默默地打量著她。 虞氏极美,自从入东宫以来,她好像比刚来时更加美艷了几分。 眼神有打量,有审视,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探究..... 虞凉月坦然地与他对视,最后还是秦司珩別开了眼睛,“別不爱惜自个儿。”他沉默了片刻,“那么多的太医,总能治疗好你的毛病。” 秦司珩只说如何疗伤,但绝口不提也不问她的伤处从何而来。 虞凉月自然是知道,也装作不知晓,不提。 “我知道。” “你有时候太谨慎了,孤宠你,偶尔大胆一些......也无妨。”秦司珩语气柔和了几分,甚至带了几分回护的意思,难得是说了一句真心话,“这世间哪里都是,你若是只会忍受,那就必须一直忍受,你想这样吗。” “太子爷.....”虞凉月的眼圈更红了,眼里的泪水滚了几滚,但还是没有落下。 最终泪水滴落在秦司珩的衣袍上,晕开了一朵儿水,她趁机轻轻把自己的头靠在对方的胸口处,借著此举遮掩住自己淡漠的眼神。 终究还是说得好听罢了。 若是想见了鬼,那就只管信了男人的一张嘴。 虞凉月的容色原本就美,这一幕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秦司珩眼神有些灼热,他喜欢美人儿,见到美色有衝动也实在是正常。 手依然轻柔地抚摸著对方的伤处,只是那动作却渐渐变了味儿。 悄然往上探去。 虞凉月小小的惊呼一声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脸颊羞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们还在....赵公公他.....” 秦司珩明白他的意思,终究是知道她伤得厉害,把欲望压抑了一番。 赵前寻来了药,不知道为何主子有些不耐烦地一把夺了过去,“怎么来得这般慢。” 他来得慢?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著来的! 他冤枉啊! 秦司珩也不看她,把药往虞凉月的膝盖处抹上,然后轻柔地抹开,药在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 刚才还尖锐的痛楚,好似一下便好了许多。 她眸光微闪,果然是好东西,也难怪让赵前赵公公这等人物都有些不舍。 挥退下人,两人一块儿躺在了榻上,屋內昏暗,她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小心地依偎在他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胸口。 一副十足的乖巧可怜样。 女子温暖柔软的身体,还有胸口处传来的异样让秦司珩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臂,把怀中的人更加搂住的紧了几分。 ??????55.?????? 此刻屋內静悄悄,只有两人在床榻上,他脑中想了许多,终归是化为了一声嘆息。 罢了。 屋外的赵前在心里琢磨著,这会儿虞承徽应当在太子爷身边儿告状,想来明日太子爷即使因为皇后的缘故不能真的惩罚,但到底还是会做做样子。 但左等右等,屋內迟迟没有动静,就连往日里那种曖昧的声音都没有传来。 这虞承徽难不成当真是个愚笨的,居然不懂得抓住机会? 赵前不由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虞凉月躺在怀里,眼中却是一片清明,她告状又如何,秦司珩不会为了自己得罪位高权重的皇后,他的还需要皇后,没有皇后,他的太子之位怕是坐不稳。 所以即使知道许琨瑶来此的目的,他愤怒,但还是无奈,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孤记得,你快十六了。”秦司珩低沉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虞凉月语气欣喜,但神色依然淡淡:“太子爷居然记得妾婢生辰....” “你入东宫內才十五,这马上一年就过去了。孤也快二十一了,比不得你年纪小。”秦司珩拉起她的手在自己手掌中揉捏,柔夷触感极好,温润细腻。 虞凉月装作仰慕,另外一只手悄悄搂住秦司珩的腰间,然后低低的笑了,一脸的满足。 秦司珩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髮,“傻。” “妾婢不傻,太子爷才不老,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子爷英俊不凡,能力出眾,乃是这世间最耀眼的男儿。” 秦司珩被逗得低声笑了几声儿,语气一转,“孤记得是五皇子当初买下了你。” 提起秦牧,虞凉月面色一僵,旋即又很快恢復,“是的。” “跟孤说说,你觉得五皇子如何。” 虞凉月思索了半晌没吭声,就在秦司珩只感觉心中那疑团越来越大,忽而听到她疑惑出声,“妾婢仔细琢磨,对五皇子无甚印象。” 秦司珩明显不信,“怎么会,孤的那五弟也算是英武不凡。” 虞凉月冷笑,英武不凡? 不过是一个利用女人,欺骗女人的懦夫。 “妾婢真不记得,五皇子买我回去后,便一直住在院子里,只是最初见过一面,如今都有些记不起来了....”她话音一转,带了几分笑意,“不过世间还有谁能比太子爷好呢,在妾婢眼中,太子爷便是最好的男儿了.....” 她说话半真半假,语气天真可爱。 秦司珩的这番试探居然没得到想要的东西。 只是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马屁精。” 谁不爱听好话呢?秦司珩贵为太子,好话不知道听了多少,但也分是谁来说这好话,如何说。 更別说,还是自己有几分喜欢的女子,如此夸讚呢。 漆黑的屋內,虞凉月为自己的话娇羞地笑了笑,把头一个劲地往秦司珩的怀里埋去,但是那眼神里,却丝毫没有半分笑意。 第85章 生產 两人聊了会儿,今夜罕见的秦司珩居然没有任何的动作,而只是搂著她熟睡。 虞凉月有些纳罕地看了一眼他的侧面,心中琢磨,莫不是这东宫內的女子日益增多,这太子爷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往日里秦司珩来她处,都跟吃不饱的饿狼一般,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她的膝盖受伤,而怜惜她? 她想来想去,只觉得这个答案大概是偏向前者。 秦司珩可从来不会为了谁忍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著,等到她醒来时,秦司珩已经不见了,她坐起身,撩开被子看了一眼修长的腿儿,见膝盖处的淤青已经好了大半。 动了动,膝盖也不会时不时传来尖锐的痛楚,这药果真神奇。 青柳和莲等人端著热水伺候她梳洗,刚才结束,便听到门口小贵子的声音,“虞承徽,奴才来给你送东西了。” 虞凉月昨夜到如今,听到送东西三个字,眼中的笑意真挚了几分,带著婢女走出去。 小贵子走在最前头,后边儿太监们端著盘子,红布盖住的一角隱约可见里头华贵的首饰。 与其说些有的没的,还是这些东西实际些。 照例给小贵子塞了荷包,小贵子跟望月阁內的人已经十分熟稔,笑著说了几句閒话才离开。 走出了几步,他在前头看著那荷包笑道:“这虞承徽啊,虽说不是世家女子出身,但实在是出手大方,便是其他许多人也比不得的。” 隨著秦司珩的宠爱,加之得到的赏赐不少,小贵子只觉得每来一次望月阁,这荷包都能让他欣喜一次。 最初只是因为师傅的缘故他才对望月阁另眼相待,师傅说虞氏日后是个前程好地,让他打好关係,日后好处少不了。 小贵子也就听命行事,这一来二往接触下来,虞是个聪明人,对他们这些阉人丝毫没有看不起,反而每次都十分客气,出手也大方。 自己呀,如今是心甘情愿为望月阁做事儿。 “公公这每回去到望月阁的差事都定然亲自去,实在是辛苦。”身后一拍马屁的公公笑道。 小贵子睨了他一眼没吭声,翻了个白眼,没眼色的东西。 难怪上不去呢! 替虞主子办事儿,哪里算得上辛苦呢! 秦司珩下了朝后回到书房,刚坐下还来不及换了常服,就听到外头许琨瑶的婢女求见。 他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不耐,“什么事儿。” “我家主子体恤太子爷辛苦,这会儿熬了些甜汤,让太子爷一块儿过去喝一碗。”婢女脸上带笑,眼中是志在必得。 “告诉你家主子,若是我辛苦自有太医照料,那些甜汤劳什子的东西,孤整日喝得够多了,让她自个儿慢慢喝吧。” 婢女有些惊讶,“太子爷......”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怎么太子爷丝毫不给面子。 赵前心中冷笑,上前几步赶人:“太子爷刚回来,还有事儿要办,哪有功夫,你快回去吧。” 赵前的声音不疾不徐,带著一股不容置疑。 ??????55.?????? 婢女无法,只能委委屈屈的退了出去。 如月阁內。 太子妃肚子已经很大了,躺在床榻上也有些坐立难安,一旁的小郡主看著娘亲的肚子,眼神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娘亲说了,她若是有个兄弟,往后的日子必然无须担心。 但看到娘亲辛苦,小郡主的眼圈儿都红了又红,咬著嘴唇站在哪儿不吭声。 “娘的婉儿这是怎么了,谁让你不开心了。” “娘亲....你怀孕是不是很辛苦。”小小的脸儿上两颗大儿透亮的眸子,遮不住的担忧,“婉儿不想娘辛苦。” 太子妃笑著抬手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软肉,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我的傻婉儿,若是得个兄弟,以后有人帮衬你,娘亲才放心。” 秦平婉一下扑进太子妃怀里,虽然心里难受,还是把握这轻重,避开了她的肚子,“婉儿不想娘亲辛苦,有没有兄弟都不打紧,只要娘亲在身边就好.....”她压低了声音还是难掩哽咽。 太子妃摸著女儿毛茸茸的头顶心中感慨。 东宫內的孩子都太早熟了,早早地看清这个世道,看得多了就想得多。 许嬤嬤此刻走进来,见母女俩相处一时没有说话,太子妃让人带走了郡主,才抬头问,“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徐嬤嬤这才道:“许侧妃派人去书房內请太子爷,被赵前赶出来了。” 太子妃有些诧异的抬头,“这是怎么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为著皇后娘娘这个嫡母,太子爷也应当不会落了许琨瑶的脸面。 许嬤嬤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一位太囂张了吗?许侧妃前不久在园內跟虞承徽偶遇,动不动罚人下跪。昨日太子爷可是去瞭望月阁,估计发现了,这才恼了许侧妃。” 勾嘴角,她接过婢女递来的水,浅浅地噙了一口放下,“虞氏聪慧,许侧妃漂亮,但实在有些愚蠢了。” 许嬤嬤微微頷首,太过於囂张,东宫內囂张的人,上一位还是白氏? 如今怎么的。 太子爷不也就一个月才去一两回。 过了几日,虞凉月膝盖终於好得差不多了,看起来也不那么骇人,命青柳和莲给自己梳妆后,看著镜中自己的容顏,笑著勾勾嘴角,“去请安吧。” 这大概是最近最后一次请安了吧? 太子妃的生產日估算著就是最近。 閔氏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看著越发和蔼了些,出来看了眾人脸色依然,照例问话了一圈儿,只是对著虞凉月的时候格外的笑容多些。 郁氏缺席,她如今孕吐得厉害,一天里吃多少吐多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如今只能在屋子里虚弱地躺著休息。 池承徽一个人在此,她如今不得宠,也不怎么敢开口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上去丝毫不显眼。 宋侧妃依然端著矜持劲儿,郁良媛怀孕,她不用侍寢,偶尔太子爷去看看她。 宋氏侍寢的时间也就格外的多了几日,她下巴微微扬起,脸上自带一股傲然之意。 第86章 生產2 许侧妃昨日请人没请到,自觉脸上无光,只默默喝茶並不怎么说话。 “你说你,自打进东宫时日不算短了,太子爷也宠爱你,怎么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太子妃笑著跟虞凉月閒话。 这话题揪著在场人每个人的心。 虞氏得宠,但一直没有身孕,眾人或羡慕或继续,或嘲笑。 反而郁良媛,侍寢不过几回便有了。 真真是个没有福气的人。 虞凉月眼神微动,甩了甩帕子笑道:“妾婢无福,伺候太子爷这段日子都没能有了身孕,反而是这郁良媛,不过几次就怀上了。” 刚才还取消她的人,顿时笑不出了。 太子妃嗔了她一眼,“怎么说自己无福呢?你若是无福,怎么又会得太子爷宠爱。” “太子妃娘娘说得对。”虞凉月不难看出太子妃是真不介意她有孩子,只是....如今时机还未到。 说了一会儿话,太子妃就说累了,眾人也就散了。 虞凉月依然走在最后,宋侧妃打头,然后是许侧妃等人一个个出了门儿。 许琨瑶隔著远远的地方扭头睨了一眼虞凉月,眼神中带了些薄怒,身边儿的柔菊低声开口,“主子,你別跟她置气了。” “哼,本宫只是想不通,太子爷居然会为了一个区区承徽跟本宫过意不去。” 柔菊无奈,只得劝道:“主子可知道白良娣以前如何得宠?” 许琨瑶想了想,“有所耳闻,据说那时候的白氏,可是对上太子妃都敢挤兑两句。” “正是。”柔菊继续道:“那主子可知道,那为何白氏如今不再那么得宠了?” “你是说.....”许琨瑶面上阴晴不定。 “奴婢猜测,或许太子爷喜欢柔顺些的女子....”柔菊大著胆子说了出来。 许琨瑶憋了一肚子气,听罢瞪了柔菊一眼,但还是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晚上,还在睡梦中的虞凉月突然被青柳急匆匆地叫醒。 原来是如月阁的太子妃突然发动,这是要生了。 她只得起床,青柳看了一眼她的头髮,刚想要给她梳洗,就被虞凉月伸手阻拦了下来。 “就这样直接去,给我披一件衣服在外头就行。” 青柳瞬间瞭然主子的想法,只匆匆的穿好衣服,就朝著如月阁的方向而去了。 她的望月阁离得远,等到时眾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秦司珩在院子中坐著,扫了她的方向一眼,又蹙紧了眉头看向屋內的方向。 她上前柔顺地行了一个礼,就和东宫的眾女子站在了一起。 许侧妃和宋侧妃也在最后匆匆地赶到了,只是他们一个个都盛装打扮了一番,妆容和头饰没有不精致的。 反而是白氏,头髮有些散乱,面上不著脂粉,请安的时候被秦司珩看了几眼。 白氏心中微微一喜,面色不动,反而把目光焦灼地投向屋內,似乎十分担忧。 夜色沉沉,眾人站在院中,晚上的气候比白天冷了许多,几人搓了搓手臂,虞凉月则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青柳觉得还好主子有先见之明,特意又披了一件衣服。 ?????55.????? 而不是像后头的许侧妃和宋侧妃一般,打扮得美丽冻人。 “太子爷无须担心,太子妃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人,必然会平安產下皇太孙。” 白氏走近了几步,低声安抚秦司珩,她的资歷深,且自己也生养过孩子,她说这话倒是没有不合时宜的地方。 虞凉月留意到她的话,笑了笑,白氏真的聪明啊,瞧瞧人家说的话,平安產下皇太孙,而不是郡主。 秦司珩闻言果然面色好了许多,柔声对白氏道:“孤知道你是个好的。” 这一句久违了的话,让白氏眼眶有些微红。 忙別过头去。 秦司珩的视线始终定在屋內的方向,自然是没有发现,但別的女子却没有错过这一幕。 “太子爷,太子妃娘娘这才开始生產,怕还要些时间呢,不如还请你们挪步正厅,这外头冷,怕伤了各位主子的身体。”金盏从屋內走出来,福了一礼后道。 虞凉月也不得不佩服太子妃了,也难怪人家是太子妃,在里头受苦受难的生著孩子,还要留意著外头他们这些人。 “你家太子妃如今情况如何。”秦司珩蹙眉道。 “娘娘才发动不久,如今產婆们都在屋內伺候著,又请来了妇科圣手的太医在偏房候著,想来定然是无碍的。” 金盏细细说了一遍,秦司珩才略微放心。 “你嘱咐你家娘娘安心生產,孤等著她的好消息。若是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秦司珩嘱咐道。 “是,太子爷的话奴婢一定转述给娘娘听,想必娘娘一定会感激太子爷的。”金盏笑著说完,又转身进去了。 眾人转移了阵地,来到了如月阁內。 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著,都都没有吭声儿。 秦司珩扫了眾人一眼,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虞凉月,乌黑亮丽的头髮散落在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脂粉,脸颊微红,皮肤细腻,就像一块儿上好的白玉。 虞凉月垂眸没有留意到他的视线,若是知道也会感慨一句真是好一个薄情寡性的男人。 自己的正妻在里边儿生死未卜,拼尽全力的生孩子,他还有功夫在这里想东想西。 不过她肯定又会得意,自己容色姝丽,能被一眼看到,那都是自然的!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隔著一些距离眾人也听不到那头的声响。 白氏频频抬头看向那边儿,眾人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终於太子妃身边的另外一个婢女,银盏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太子妃娘娘快要生了。 秦司珩豁然起身,几步就走到院子中央的位置站定,眾人稀稀拉拉的出来,这才听到痛苦的叫喊声。 虞凉月身子一抖,这声音里压不住的难受,让她站在外边儿,都能感同身受。 隔了一会儿,听著產婆们大喊:“这胎位有些不正....怕是不太好啊。” 秦司珩也听到了,垂落在身边儿的两手攥成了拳头。 虞凉月扫了一眼眾人,大家神色各异,唯有白氏的嘴角微微勾起....在一眾人里格外的刺眼。 第87章 生產3 不过她很快就敛住神色,看起来倒是没有异样。 虞凉月眼睛微眯,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气味,难不成屋內的这一出,是白氏安排的? 又隔了一会儿,终於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眾人的安静。 金盏一边抹眼泪,一边走了出来,朝著秦司珩报喜,“恭喜太子爷,娘娘產下一皇太孙。母子平安,只是娘娘她.....”她说到此,声音哽咽,“她生时孩子胎位不正,实在是艰难,太医说伤了身体,这往后....恐怕是再难有孕。” 金盏的眼泪掉得急,秦司珩的脸黑到了底,他挥了挥手,“让太医好好照料,你们也都快去伺候。” 虽说太子妃身体伤了,到到底產下了嫡子,所有人都上前跟秦司珩贺喜,但到底心思如何,谁又知道呢。 虞凉月远远看著这一幕,又朝屋內扫了一眼,蹙眉不说话。 秦司珩面上到底带了些喜意,他膝下单薄,如今又得一嫡子,日后也就有两个儿子了。 吩咐了赵前派人去宫中传话,又赏了整个东宫上下三倍的月银。 整个东宫都是喜气洋洋的,除了如月阁。 ................... “太子妃娘娘,你能听到老奴说话吗。”许嬤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颤抖地握住了床榻上閔氏的手。 “嬤嬤,孩子生下了,你哭什么。” “老奴....老奴实在是心疼娘娘,这一遭受了大罪了,也不知道这身体能不能养回来。” 閔氏扫了周围人的一眼,眼神有几分疲倦,“不是受罪,是被人暗算了。哎。” 许嬤嬤心头一惊,“娘娘你的意思......” “那些產婆们都离开了?”閔氏眼神锐利,虽说刚生產完,但身上的威势不减分毫。 “是的,接生完就都离开了,既然娘娘说有问题,那老奴这就叫他们回来挨个审问.....”徐嬤嬤说著急忙往外走。 “不用了,这会儿已经晚了。”閔氏闔眸声音淡淡,“他们不会留下把柄的,怕是那接生婆这会儿要不是出了意外,要不就是已经离开了,去了也是无用。” 许嬤嬤急得眼圈通红,声音里满是愤慨,“那娘娘就这么算了不成.....太医可是说,娘娘日后怕是难以再有孕了。” “他们原本打著的主意就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只是我和孩子命大,这才没让他们得逞。”閔氏声音带了些许凉意,“嬤嬤你说,此番这般不想让我的孩儿出生,甚至想要了我的命的人,是谁呢。” 徐嬤嬤思索片刻,声音坚定,“定然是那白氏....除了她,其他女子在无所出,娘娘生不生,与他们都无干係。” “嗯,所以嬤嬤无须伤心,我们只要记著这一回,日后何愁没有报仇的时机。”閔氏说完,让人把孩子抱来给她看一眼,襁褓內的孩子小小一个,虽说出生波折了些,不难看出娘胎里养得好,雪白白胖,一看就討喜。 这一下就冲淡了閔氏心中的难过,她温柔地看了一眼孩子,柔声叮嘱,“都给我好好照顾小皇孙,照顾得好,我大大的有赏,但若是照顾得不好,你们该知道下场如何。” ??????55.?????? 奶娘们忙半跪下表態,说一定照顾好孩子云云。 眾人退下,门口一个小脑袋探出来,眼神里满是担忧,“娘亲.....” “快进来,让娘亲看看你。” 原来是小郡主来了,她一路小跑著走到床榻边儿,声音带了些哭腔,“他们都说不让我来,说娘亲这会儿要休息,但女儿不看一看,实在无法放心,娘亲......” 閔氏刚生產完,本就伤了身体,又失血过多,这会儿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她看了更加伤心了几分。 “你別哭,婉儿,娘亲没事儿。你这会儿跟著嬤嬤回去好好休息,等娘亲好些了,自然会去看你。你已经不小了,已经是大姑娘了,你答应母亲会好好照顾自己。” 小小的姑娘点了点头,眼神坚定了几分,“婉儿知道了,婉儿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让娘亲放心。” 閔氏点点头,见女儿走后,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昏睡了过去。 ..................... 回望月阁的路上,青柳和莲跟在身后三步远,主僕三人说著悄悄话。 “主子,你说今晚这事儿.....” “你也看出来了。”虞凉月笑道,“太子妃时时让太医把脉,又注意调养身体,这怎么关键时刻就胎位不正,乃至於伤了身体呢?” 明面上的便如此凶险,可见还有更加凶险的没有说出口罢了。 说不定,母子两现如今能平安,已经是实属不易。 谁也没想到,她光凭一些细节,就猜到了其中的曲折。 “奴婢也是如此想的,只是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儿,难不成太子爷看不出来。”青柳蹙了蹙眉。 虞凉月心想,这东宫內多的是能看破不能说破的事儿,秦司珩不愿意点破,不愿意追查,就是最好的表態。 再如何,也不该是他们能管的事儿了。 太子妃诞下嫡子,宫內大喜,皇后还有皇上都吩咐人送来了不少贺礼,一大早开始先后就来了好几拨,太子妃因为伤了身子无法接礼,就由她身边儿的许嬤嬤和婢女金盏银盏来代为接礼。 不少人都瞧见了,那流水的赏赐都入了这如月阁的院子內,惹得不少人议论纷纷。 郁含香在宫內养胎,听著身边婢女讲今日之事,手里慢慢地用勺子搅著手里的安胎药。 “嫡子就是嫡子,果然是不同的。” 见郁含香声音消沉,婢女忙道:“娘娘你也別灰心,日后太子爷继承位置后,谁又知道往后如何呢,先帝不也是庶出之子吗.....” “混帐,谁让你隨便议论。”郁含香呵斥出声儿,婢女忙跪下,“往后这些事儿不许隨意胡说了。” “奴婢谢良媛饶恕。”她知道郁含香不是真心怪罪,谢了罪后就站起身。 第88章 打探消息 郁含香缓缓喝下安胎药,把碗递给她,“你说得对,这日子还长呢,往后的事儿谁说得清楚。” “良媛,门口池承徽来了,说要求见你。” 略微思索后她才开口,“让她进来吧。” 池承徽穿了一身儿半新不旧的湖蓝色裙子走了进来,端正地给郁良媛行了个礼,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往日里两人都没有身孕,来往密切,今时不同往日,郁含香一朝怀孕,跟她可是大不相同,池秋烟就得上赶著来巴结。 “你前几日才来过,今日怎么又来了。”郁含香笑睨了她一眼。 池秋烟脸上带了几分討好的笑意,“郁姐姐有了身孕,我做妹妹的来看看是应当的。” “嗯,你有心了。”郁良媛不冷不热地说完,便没有开口,只等池承徽说明今日的来意。 “姐姐,你如今怀孕了,不便侍寢,但太子爷还是三五不时地来看看你,你可真是得宠啊。” 郁良媛看了她一眼,知道正头戏来了,“太子爷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若真说得宠,宋侧妃和许侧妃,还有那个虞承徽,哪个不比我的宠。” 这倒是实话,郁含香就是再不甘心,也得承认。 池承徽不甘心,再接再厉表態,“姐姐你也知道,妹妹一个月最多也就见一回太子爷,不若姐姐等太子爷来此的时候,帮妹妹说几句好话,妹妹感激不尽。” 听了她的话,郁良媛脸上似笑非笑,“这太子爷去哪儿,不去哪儿,那是我说了算的。妹妹怕是求错人了....” “姐姐你听妹妹说,如今你怀了身孕,若这一胎是个皇孙,日后可是贵不可言啊。再则,妹妹跟姐姐一条心,若是他日也能够有一男半女,妹妹的孩子定然跟妹妹我一样,也跟姐姐的孩子一条心....” 郁良媛轻笑出声儿,“妹妹说的这些,差点就让姐姐心动了呢。不过这事儿啊,我还需要想一想,不若妹妹等几日再来。” 说著她就躺下要休息,池承徽只能出来。 见人一走,照水有些不悦,“良媛这人可真会巧言令色,自己没有恩宠,就上赶著求你。” “她不求我,还能求谁。太子妃看不上她,她又得罪了虞承徽,旁的人怕是更看不上她了。”郁含香语气有几丝鄙夷,“不过这样的人若是用得好,也不失为一把好的匕首。” “良媛你是说.....” “哼,许琨瑶折辱我的事儿,你以为我就此忘了?她是皇后的侄女,她仗著这个身份囂张跋扈,但若是她犯错了呢?若是犯的错,连皇后娘娘也保不住她了呢。” 郁含香脸上带了几分冷然之色,看得照水莫名地有些害怕。 东宫內,围绕著孩子的话题聊了好几日,虞凉月掉头回到望月阁就开始睡觉。 太子妃要闭门休息,请安自然就免了,对她来说太子妃生儿子生女儿都好,跟她毫不相关。 而且对於生孩子这件事儿,她如今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55.?????? 那个药包整日不离,不是掛在床头,要不然就是掛在她腰间,她十分安心。 自从上次的腰牌事情一过,秦牧好长一段日子没有递消息进来,若不是知道秦牧人还说著,虞凉月几乎以为他是不是坏事做了太多,已经被天打雷劈。 “主子,那边儿递消息来了。” “哦?拿来我看看。”虞凉月拍掉手上的瓜子壳,也不穿鞋子,就这么赤脚的走下地,从青柳手中接过了那一封信。 洁白的脚丫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青柳看著直蹙眉头,她已经不知道提醒主子多少遍了,別赤脚下地,小心伤了身体,主子却不肯听。 “生辰礼.....”读完信后,她若有所思。 “对,五皇子让主子你去打探一下,皇上生辰礼,太子爷打算送什么。” “这是想动手脚啊。”虞凉月估摸著,这生辰礼定然是要在大庭广眾之下献礼,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礼物有什么问题,这不是当眾出丑吗,秦牧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 “所以主子,你想怎么做。” 虞凉月回忆著上一世,这会儿秦司珩到底送了什么呢? 她隱约记得是玉像,但究竟是什么玉像,就这地问问才知道了,她脑子中闪过一人,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转念她就带著青柳等人出了宫,来到了秦司珩书房的附近。 赵前看了她,有些惊讶,往日里虞承徽可从不会主动来书房,亦或者跟別的女子一般送吃喝,今日这是转了性子了? 心里这么想的,他还是笑著迎了上去,“虞承徽来这儿,是见太子爷?小的这就去给你通传一声儿。” “赵公公不急,小贵子公公可在。” “在呢在呢,我帮你把他叫来。” 小贵子正跟新来的小太监训话呢,冷不丁是被师傅提了耳朵,“师傅....怎么了。” 他揉著耳朵,有些不解地问。 “別训话了,望月阁的虞承徽来找你。” “虞承徽......”小贵子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虞凉月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这几日这东宫都瞧不见太子爷的身影,你可知道他忙什么去了。”见小贵子眼神,她又补充道:“太子爷忙碌,我也想儘儘自己的心,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小贵子这才瞭然地笑了笑,“小的也不瞒虞主子你,这几日太子爷忙著呢,怕是不得空去见你了,不过等过了这半月,也就好了。” “哦?太子爷是在忙什么呢....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虞凉月说完就要走,小贵子果然面上有几分挣扎,终究还是叫住了她,“虞主子,小的常去你望月阁,此番也算破例了。” “我知道,公公你放心,我定然守口如瓶。” 小贵子点点头,看了周围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太子爷这些日子啊,是在忙皇上的寿宴,给准备礼物呢。” 第89章 装醉 “哦?这送皇上的定然要谨慎。” “对,这是自然,所以太子爷忙前忙后找著这石匠和好的料子.....”小贵子到这儿意识自己说多了,忙住了嘴。 虞凉月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笑吟吟地离开了。 青柳有些莫名,“主子,他只说石匠和料子,你怎么就好像知道了?” “刚才我们才来时,门口刚进去一批人,我瞧见他们手里端著的是整块儿无暇的白玉,想来是想雕刻了送给皇上。” “还是主子观察仔细。”青柳道。 “既然知道了东西是什么,又要做什么,青柳你听我说.........” 主僕二人低声交谈了一番,青柳脸上有些惊讶,“主子,若这事儿真成了,那他不光是失去了位置,怕是命都....” “他如此对待你我,拿你家里人消息要挟你,又以情感来控制我,此等卑劣的人,难不成你还无法狠心。” 青柳忙垂首,“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转了性子,非要五皇子的命不可呢? 不过无论主子如何做,如何选择,她都会听主子的。 “主子你做什么,奴婢都会帮你。” 似想看穿了她的想法,虞凉月笑了笑,站在阳光下,她的笑顏少了几分娇艷,多了几分明媚。 “你是不是觉得我格外的心狠手辣,为何非要他死。”这不是疑问句,这是肯定句。 青柳没有急著反驳,只是半晌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有特別的原因,只是我觉得这人他该死。” 青柳一听答案愣了愣,然后笑开,“既然主子觉得他该死,那奴婢也觉得他该死。” 虞凉月被她逗得一乐,青柳果然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始终会跟她站在一块儿。 她不是一个人。 当晚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秦司珩去了池秋烟那里。 虞凉月听到消息勾起了唇角,郁氏这是怀孕了自己不能侍寢,就推了一个听自己话的人出来。 但池氏若是选择了上郁良媛的船,日后怕是不那么好下来? 她又怀了身孕,恐怕日后这东宫內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起来。 日子不紧不慢地这么过著,很快到了虞凉月的生辰礼。 太子妃还在月子中,都不忘记特意准备了席面给她贺一贺,还赏赐了一些首饰和料子下来。 然后又嘱咐金盏跟她说,让虞凉月別去谢恩了,自个儿在院子內庆生,好好热闹一番。 虞凉月记了她的情,这世间还有几个人记得她的生辰? 望月阁就他们四个人,桌上满满当当的菜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就分了许多下去,让大家一块儿吃。 莲和翠竹都十分开心。 青柳看著自家主子独酌独饮的样子,面颊坨红,但眼中分明有几分寂寥,酒喝醉了,话也多了一些,嘴里念叨著什么爹啊娘啊的,想必是想自己的亲人了。 青柳倒也理解,她如今做这些,不也是为了见自己的家人? 天色越发冷了,她披了一件儿衣服在虞凉月身上,嘱咐道:“主子,小心天气凉了,感染风寒。” ??????55.?????? 虞凉月一把拉住她即將要撤离的手,眼神执拗,嘴巴微微嘟起,“青柳,你家主子的美不美。” 青柳笑了笑,“美。” 见她孩子气的露出几分笑意,青柳只觉得这样的主子居然比平日里还动人几分。 主僕二人说说笑笑,当然,大部分都是青柳听著她醉醺醺的胡话,居然连秦司珩何时来到了院儿门口都不知。 青柳刚想行礼,就见秦司珩摆了摆手,她忙走了出去,临走前看了一眼虞凉月,只心头有些怕,万一主子喝醉酒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秦司珩坐下,见她双眼迷离,已经喝了不少,温柔地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你醉了。” “我没醉,你才醉了。”虞凉月毫不客气地打了个酒嗝,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角泛红带了一些魅惑。 赵前把头埋得更低了几分,只觉得今日的虞承徽说话十分大胆。 见她胡言乱语,说话顛三倒四,身子也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摔倒,秦司珩一把將人带进怀里,虞凉月借势搂了他的脖子,一双大眼里满是迷濛的醉意。 “太子爷,你怎么来了。”喝了些酒,原本软糯的嗓音,尾音拖长,倒是带出几分说不出的韵味来,秦司珩的眸光更加暗沉了几分。 “你今日生辰,孤特意来看你。” “那太子爷,可给妾婢准备了礼物?”她歪著头,表情天真,言辞大胆。 秦司珩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名目张大的要礼物,闻言怔愣了几秒,轻笑出声儿,“当然准备了,你十六了,是大姑娘了。” 说著,赵前亲自端过来一个盘子,他一手抱住虞凉月,另一只手单手揭开红布,里面一套华贵的头面还有一套的首饰就这么露了出来。 虞凉月虽然是有几分薄醉,但远远没有到真的醉了的地步,刚才不过是藉机演戏,眼前的首饰实在是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她差点惊讶得让人发现.... 见秦司珩没有察觉,她忙继续装醉,別过头,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微微呼气,“妾婢不想要什么首饰。” 秦司珩有些意外,这一套首饰可是他用了心而去做的,用料贵重不说,就连上边儿镶嵌的红宝还有翠玉,都是用库存里保留的珍品製作而成。 他微微迟疑,面上有几分不悦,“孤特意给你做的,你真的不喜欢吗。” 虞凉月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半晌声音很低的撒娇,“妾婢只喜欢太子爷,太子爷就是最好的礼物,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什么是属於我的,首饰和衣服也不是,自己也不属於自己.....” “太子爷喜欢我,但也是大家的。是太子妃,是宋侧妃,是郁良媛,是许多个女子的.....”她突然抬头,眼里带了些欲落不落的泪水,眼里的伤感刺痛了秦司珩。 “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虞凉月吸了吸鼻子,眼睛眨了眨,泪水直接滴落在秦司珩的衣服上。 第91章 形势 请安在太子妃出了月子后就恢復了,虞凉月习惯了没有请安的日子,要早起还有些困难。 加之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每回叫起,青柳都要费些功夫。 “主子,你再不起来就迟到了,今日太子妃第一回恢復请安,迟到了总归是不好的。” “好....我知道了。”虞凉月被推了推,感觉到冷意,终於脑子里恢復了一些理智。 到了如月阁,久不见閔氏脸色红润,只是还是看得出稍微瘦了些。 或许是生了孩子,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几分。 免了大家的礼,又照例询问了大家一番。 不过让虞凉月惊讶的是,往日里囂张跋扈的许侧妃,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好像收敛了些性子,待太子妃问话时,只是规矩地回答。 看来,太子妃如今有了儿子,这往日东宫內的形势又得变了变。 白氏仔细地打量著太子妃的脸,见她好像没什么变化后,心中有些不甘。 閔氏跟眾人说了些话后,面色就有些疲倦了,说话间甚至咳嗽了几声儿,声音不大,但足够说明她此番生產伤了身体,这些日子还未调养好。 虞凉月看大家脸色各异,白氏脸上的开心险些没遮掩住。 她状似关心地开口,“太子妃这是怎么了,养了这些日子还没好。妾婢哪儿还有些补身子的药材,若是我一併都送来.....” 白氏语气带著些试探。 太子妃閔氏如何听不出来,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后,开口道:“不用了,那些你留著自个人用吧。” 白氏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过了几日,秦司珩好像更加忙碌了几分,鲜少来到后院儿,大家纷纷猜测,太子是否被委以重任,这才忙得没空来后院儿。 只有虞凉月知道,他这是忙著去重新寻送给皇上的礼物。 夜晚明月皎洁,天气渐冷,但难以掩盖住今晚的热闹,皇宫內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大家具是面上带了笑意。 “恭贺父皇寿诞,儿臣特献上此物,贺父皇春秋不老,福如东海,天地长存。” “好!” .................... 虞凉月晚间歪在榻上吃著果子,两个婢女翠竹和莲,一个为她捶腿,一个给她揉捏肩膀。 她吃了会儿便挥手让两人退下,隨意地把银签子丟到果盘里,打了个哈欠。 “今晚上太子爷也不会回来了,我也困了,早些休息吧。” “是。”莲和翠竹不懂主子为何这般篤定,扶著她躺下,这才走出了內室。 第二日,京內京外都在传著一件大事儿,昨晚皇上寿宴上,五皇子信口污衊太子殿下,最后还是太子仁义,替他求情,才得了被关禁闭三个月的惩罚。 现在人人都称颂太子仁义无双,被人污衊陷害,还要为人求情。 这件事儿满城皆知,东宫內自然也得了消息。 閔氏穿著宽鬆的常服,手里抱著一个白嫩的婴儿,一边小心的顛著孩子,一边儿扭头跟许嬤嬤说话。 ??????????.?????? “你说这五皇子难不成疯了不成,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对太子下手。” 许嬤嬤撇了撇嘴,“往日里见五皇子跟太子爷交好,没想到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两人可是知道,一开始太子打算送的礼物,正是一个白玉雕像。 五皇子说,看了天相,又找人算了一卦,说是白玉衝撞皇上,恐怕对他不利,更是有性命之虞。 若昨晚,太子依然送的白玉雕像,岂不是正中下怀? 可想而知,今日的舆论又是如何。 閔氏倒吸一口凉气,“他是如何得知太子爷当初第一回准备的礼物是白玉雕像?太子爷难不成得了什么消息,知道他要拿礼物做噱头,这才换了。” 许嬤嬤迟疑著摇了摇头,“老奴猜测不到,这其中个中关窍,太子妃还是得亲自问太子爷才好。” 閔氏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怀中的儿子,“这孩子虽说我生出来艰难了些,还伤了身子,但他能吃能睡,又乖巧懂事不哭不闹的,我都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她一开始还有些怪这个孩子,若不是因为她,自个儿不会真的伤了根基,她娘家怕她有所不测,特意又悄悄带了大夫来替她查看,结果跟太医说的没有多大差距,只是这个大夫说的更仔细。 只是说,若是她好好调养,日后虽说身子会差些,但只要不生病就无事。 但寿数,大抵还是有碍了.... 她起初听了这话,可嚇得不轻,原本的侥倖心理也全无,想到为生这个孩子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一时之间心头复杂。 但养了这些日子,眼看著孩子一点点长大,又乖巧不闹她,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她如何能不爱呢? 罢了。 “这孩子看起来是个孝顺的,想来日后长大了,若是知道了太子妃娘娘你这般艰难的才得了他,必然感动。” 閔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慈爱,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柔嫩的脸颊,“我也不求他感动,只希望他好好长大,婉儿是个女子,日后好好护著他姐姐,也就罢了。” 徐嬤嬤失笑,別人家,一般都是儿子受看重,到了自家娘娘这里,儿子就是为了保护女儿出生的。 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觉得,小郡主是个有福气的人。 ................. 晚间,望月阁不出所望,又成了所有人眼神聚集的地方,无他,秦司珩久不进后院儿,今日第一回进,就去瞭望月阁。 当晚又是好几个院子碎了茶盏。 “主子,一切都备好了,你快沐浴更衣吧。”青柳小声开口。 虞凉月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一本书,秦司珩不在,后院的女子也消停了,她自然也有更多的功夫读书,也练了练她那可怜的字...... 世人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她倒是想看看,这黄金屋到底在何处。 诗词歌赋她也看,游记散文她也看,什么都看,便也明白了许多,以前人嘴里说的话,是何意思。 第92章 形势2 若是不看不懂,就跟瞎子无异。 她起身进了偏房沐浴,天气冷了,婢女们早早地备好了好一些热水,就是怕主子受凉,感染了风寒。 褪去了衣服,虞凉月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浴盆里。 发出舒服的嘆气声。 在这里的寒夜里,泡在热水里,真是太舒服了。 浴桶里洒了些乾,这些是望月阁內的婢女们收集来,晒乾了留在这个时节用。 她抬手捧起瓣还有一些水,细细闻了闻,还能隱约闻到一股子隱晦的香,十分淡雅。 怪不得都想往上爬呢,有了金银权势,这连洗个澡都这么讲究。 想到以前,她不过是略微洗一洗也就罢了,哪里是如今这般精致? 沐浴结束,她挑了一身儿浅粉色的衣服穿在身上,腰间用一根束带把腰肢勒得不堪一握,或许是因为刚沐浴完瓣的原因,走动间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虞凉月很喜欢这样的味道,笑著嘱咐,“等来年可以多收集一些瓣。” 几个婢女得知主子喜欢,脸上带笑,都应下了。 她头髮有些湿了,青柳取过巾子,包裹住她浓密柔亮的头髮慢慢地擦拭,抹了又给她涂上一些髮油。 虞凉月嫌油了,只让她涂抹在发尾处。 青柳照办。 晚上侍寢,她不喜欢过於繁琐的打扮,头上只带了一根碧玉的簪子,耳畔两边带了小颗的珍珠耳环。 青柳见主子打扮这般简单,虽说素了一些,但又区別於其他女子的华丽装扮,倒是让人看了耳目一新。 嘴唇点了些浅色的胭脂,青柳还想给她涂抹一些胭脂,被虞凉月抬手挡了回去,“胭脂就不用了。” 虞凉月的这般打扮在秦司珩看到后,果然有些焦躁的神情突然眼前一亮,这简单的打扮让人看了真是赏心悦目。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白费。 秦司珩果然喜欢简单別致的。 他上前拉住虞凉月的手,两人就这般走了进去,走动间闻著身边儿女子身上传来的幽香,他不由笑道:“蛮蛮这是用了香?不对,不像是香。” 香的味道更加浓重,而不是这般若有若无。 虞凉月狡黠一笑,“太子爷猜猜,妾婢用了什么。” 秦司珩从昨日就被这些层出不穷的烦心事儿弄得心神俱疲,到瞭望月阁內,虞凉月的娇俏可人,让他只觉得浑身都烦躁都去了一大半儿。 他坐下后,也乐得配合对方,笑著道:“孤猜啊,蛮蛮这是用了瓣。” 秦司珩一下就猜对了,虞凉月像夸讚孩子的口吻一般夸他,“太子爷真聪明。” 他一把拉过她柔嫩的小手,在自己掌心把玩,感受著那一抹柔嫩无骨,“这些日子孤没来,你可过得还好。” “太子妃是个宽容的,妾婢日子过得一切都好。” 秦司珩低声“嗯”了一声儿,转头漫不经心地提起白玉,“那一晚上你的梦,可还记得。” 虞凉月歪头装作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摸著自己胸口做出害怕的样子,“这件事儿妾婢怎么会忘记,那梦把妾婢给嚇得不轻。” ??????55.?????? 秦司珩仔仔细细的看著她的表现,居然一丝破绽都无,心头不由鬆懈了一些,难不成真是上天派蛮蛮来帮孤,让孤才不得已落入別人的陷阱之中? 往日里秦司珩从不信这些,梦,亦或者算命之说。 但眼前发生的这一些,让他又不得不去信。 不然,虞凉月的这个梦,又如何算? 他略微问了几句就没有再继续试探,虞凉月面色不改,但心中也稍微鬆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大概是应付了过去。 当天晚上,是秦司珩这一段日子以来,睡得最舒心的一晚上。 望月阁內从来不燃香,没有那浓重的味道,只有身边躺著的娇俏女子,时不时身上飘过一阵幽香。 闻著这一股子味道,他一夜无梦,第二日起来只感觉神清气爽。 睡得舒服了,早上就难为了赵前。 赵前左等右等秦司珩却一直没有醒来,他只能进来跪下请秦司珩起床。 睡得好了,秦司珩心情好,自然也不计较这些。 看著身边女子还在沉沉睡著,他心情十分好地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末了刚想抬一抬虞凉月的位份,不知为何又没有开口。 只是拂去了她鬢边的碎发,柔声开口,“再等一等,到了那时,孤便没有了这般多个顾忌。” 秦司珩说完就穿戴好起身离开了,虞凉月待他走后才悠然睁开眼睛,给自己掖了掖被子,嘟囔了一句,“看来有些日子没吃肉了,折腾得这么狠...........” 青柳看了一眼主子床榻的荷包,只嘆了口气。 主子侍寢不少,若是没有这个荷包,怕是早就有身孕了。 东宫內女子要站稳脚跟,一个孩子必然少不了,不拘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好的。 但主子偏偏说,自己如今不想生,他们也无法。 虞凉月有自己的顾忌,她自己生来坎坷,一生受了不少苦难,若是某一日自己有了孩子,她必然想许给自己孩子一切最好的东西,而不是让孩子生下来胆战心惊。 东宫內比之外头还要凶险,稍微一个不慎,便著了道。 她如今虽说有些宠爱,但地位却实在是低,秦司珩不给她升位份原因是什么,她大概也知道。 上头的这些女子,每一个娘家都能在朝堂上为秦司珩的日后的那个位置而努力,她什么都没有,若是因为宠爱,所以位份上比他们高上一些,或许无法跟那些朝臣们交代。 所以秦司珩每回都是赏赐东西,但绝口不提位份。 皇家,自古以来孩子跟母亲荣辱与共,她的位份低,孩子的身份也低。 所以何必生出来,让孩子受欺负? 日后还是等时机成熟再有孩子也不迟。 莲和翠竹他们伺候这般久了,虞凉月迟迟没有身孕,也看出了些门道,大家都疑惑,但也没有说破。 虞凉月也懒得解释。 小憩了一会儿,又该去请安了。 第93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 走到半道,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遇到了池秋烟,她站在原地淡淡一笑,好似忘记两人之前的不愉快,甚至主动开口打招呼,“虞承徽,好巧。” “池承徽。” 她点了点头,两人算是打过招呼,她脚步不停,继续朝著前边儿走。 池秋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就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寻一些话跟她聊。 “我真是替你不值得,明明太子爷宠爱你,但偏偏要因为家世,低他们一头。要我说啊,若是只看宠爱,那侧妃的位置,你也坐得。”池秋烟笑道。 虞凉月脚步一顿,脸色冷了下来,“还请池承徽慎言,东宫內各有各的造化,位份一事儿是太子爷和太子妃决定的,我等不可擅自议论。再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该是我的逃不了,不该我的,我也不奢求。” 池秋烟的话可谓是用心险恶,这样的话要是她应承下来,被人听到了,还以为她多囂张跋扈呢。 这不是想让她成为眾矢之吗。 池秋烟呆了呆,很快面上带了几分委屈,“怪我,是我说话鲁莽了。但我也是为了你著想。没有恶意。” 虞凉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脚步不停,这回走得比之前还快了几分。 丹桂冷哼一声,“奴婢真瞧不上她那副囂张样。主子如今得宠,她还冷著一张脸,给主子脸色瞧。” 冰夏扫了一眼池秋烟黑著的脸,瞪了丹桂一眼,这才柔声劝慰,“主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去吧。” “嗯。”池秋烟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婀娜的背影,宽大的袖口里,尖锐的指甲嵌入肉里。 虞凉月,你看不上我不打紧。 我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如月阁內,等虞凉月住得远,等她到时,已经不少人已经到了。 大家脸色各异。 等到太子妃出来,眾人齐齐向她行礼问安坐下后,许琨瑶这才开口,“虞承徽看起来好像更美了。” 嘴上是夸讚,但面上却一派的高高在上的姿態。 大家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都没有吭声。 虞凉月站起身,行了个礼,“妾婢那及许侧妃好。” 许琨瑶看著她恭敬的样子,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这东宫內,个个女子礼仪周全,是一丁点儿错误都挑不出的,只是这私底下到底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虞氏面上看起来端庄有礼,实则骨子里就是个狐媚子。 整日勾著太子爷。 就连书房都不放过..... 想到此,她更加嫉恨。 书房啊,那是什么地方?东宫內就虞凉月一个人去过不说,还去了好几次。 她去书房求见,那回不是被打发回来? “太子爷疼惜妹妹,这那一回不是去过你那儿后,就赏赐不少首饰东西下来,这.....”她面色为难,很快再度开口,“这东宫內,怕是谁都不能跟妹妹你相比了。” 许琨瑶说完,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白氏,眼中的嘲讽之意不加掩饰。 早年间宠冠东宫的白氏,如今的宠爱,甚至不如一个虞承徽。 ??????55.?????? 真是可笑。 “许侧妃这话,妹妹是万万不敢当的。妹妹姿色平庸,家世更是平凡,远及不上眾位姐姐。”虞凉月眼睛微眯,脸上带笑,她可不敢跟这些沾上边儿,那是怕命长。 瞧瞧,多会说话。 许琨瑶有些惊讶地看了虞凉月一眼。 若是换做別人,得到如此宠爱,再被这么一夸讚,早就飘飘然不知自己姓什,名什。 但眼前这一位,反应迅速,又十分警惕。形色不露声色。 看来正如姑母所说,这东宫內臥虎藏龙。 別看虞氏家世低微,但实则是个聪明的。 脑中响起姑母唤她入宫后,那些警告的话语。她只觉得醍醐灌顶。 以前她只当別人都是傻子,身份也不如她。 如今再看,她怕才是傻子,何苦去囂张跋扈地惹得太子爷不喜欢?就算是仗著姑母的关係,太子爷当真恼了,不也压根不看她一眼吗? 思及此,她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宠爱....”白氏似是对这番话有所感,脸上露出几分感慨和嘲讽,“不过是今日你笑,明日她人笑。谁又能保证自己能一直笑下去呢.....” 虞凉月惊讶地扫过白氏,见她眼中若有所思,面上苦涩。 倒不似是怨恨和难过。 看起来很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白氏今日的穿戴十分低调,满头不过两支簪子,身上衣服也不復往日里华贵,反而是穿上了一些顏色深沉的意思。 倒是把她明艷的气质和五官生生地压了下去。 她不由多仔细观察了白氏几眼,白氏五官依然美丽,她如今也不过刚过二十,正当年华,只是这眼中带著一股淡淡的郁猝之气,让她看起来像是活生生老了好几岁。 再也不復之前的心气劲儿。 这是怎么了? 虞凉月有些好奇,不过一段日子的功夫,白氏怎么就这样了? 她想来想去,也得不到一个答案,便很快拋开了。 察觉到虞凉月在看自己,白氏略微有些疲倦地扫了她一眼,两人对视,她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似有若无。 虞凉月对视一阵后移开了目光。 白氏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这园里的啊,实在是太多了,今日这朵开,明日那朵放,芍药漂亮,牡丹端庄,墙角的小也有人欣赏,谁也说不清楚到底那朵最好。” 虞凉月勾起嘴角,看著白氏的喃喃自语但笑不语。 她知道,白氏在藉此嘲讽,拿暗喻他们。 在秦司珩眼里,不过是谁开就欣赏两眼罢了。 只是她不知道,虞凉月不喜欢,她也从来不是。她只是那边角里坚韧的杂草,每年都要被人清理乾净,但来年还是会依然坚韧地长出来。 疾风知劲草。 那既然不是,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对比。 她要的,从来不需要压迫这些女子来得到。只是若他们非要挡住她的去路,她也不介意一起摧枯拉朽,通通一起除掉。 她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 第9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2 太子妃静静的看著他们说完,然后笑著说了几句万金油的话,然后让他们都散了。 她从头到尾没有对白氏的话有任何的评价,也並未制止。 或许连她都赞同白氏的话吧? 眾人都起身离开,虞凉月也准备起身离开,刚走出屋子,就见一旁站著孟听欢,虞凉月不疑有他,刚准备离开,就听孟听欢开口叫住了她,“虞承徽。” “孟太子嬪。”虞凉月淡淡地跟她点头頷首。 “许侧妃在闺阁里就是那么个性子。”这话听上去似是在安慰她,虞凉月笑笑没有接话。 孟听欢继续道:“你得太子爷宠爱,总归是会有人眼红你的。不过在我看来,他们无论怎么编排你,难不成还真能拦住太子爷不去找你不成。” 她说罢笑眯眯地捂嘴一笑。 虞凉月多看了她一眼,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孟听欢长得娇俏可人,不是明艷带有攻击力的长相,反而多了几分让人舒服的感觉。 “哎呀,是我多话了,我也不过是看不惯他们才多说几句。”孟听欢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改日跟虞承徽再敘话。” “主子....这孟太子嬪,这是跟你示好?”青柳有些捉摸不定地开口。 虞凉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一时半会儿也捉摸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摇了摇头,声音淡漠开口,“她是太子嬪,何必跟我示好。她的话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因为她压根没准备信。 难不成孟听欢真是这么一个直爽的性子,疾恶如仇? 她看未必。 真是这样的性子,孟家为何独独把她送了进来? 那样大胆的言论,说与她这么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听,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荒谬。 孟听欢或许是真性情,但不是真傻。 所以她的话,不值得相信。 “那主子,你想怎么办。”青柳压低了声音询问。 “什么怎么办。”她抬手摺下身边的一根枯枝在手里玩,“不过是隨口閒聊两句,你这般紧张作甚。不过是兵来將挡水来土掩罢了。” 果然书中內容诚不欺她。 这些书中的道理,哪一个不是真知灼见。 青柳有些惊讶,主子整日里捧著书在那儿看,她还以为只是打发时间,这不过一段日子功夫,怎么说话都能吊上车袋子了。 但是別说......还真跟那些大家闺秀没有什么两样。 “行了,我们回去吧。”虞凉月见她看著自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 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去琢磨人家想什么,孟听欢无论要做什么,她都不会上当,除非她要对自己主动出手。 真要费时间,还不如琢磨著怎么把秦牧那个祸害除掉。 这东宫內啊,她想必这一世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人。相信別人,就是把刀子递给对方,说不定对方什么时候就在她身后捅自己一刀。 何必呢? .................. “太子妃,这郁氏又开口让太子爷去池承徽那儿坐坐了。”许嬤嬤走到閔氏身边儿,从后头看著她抱著孩子哄著。 孩子刚吃完奶,这会儿正吹著奶泡泡,脸颊儿好像又长了几分肉,看起来白胖又可爱。 “哦,又去池承徽那儿了。”閔氏眼角上挑,“这个月,好像都去四回了吧。” 往日里池承徽一个月都只见得上一回。 不过劝太子去哪里,不去哪里,都是坏了东宫內的规矩。 这些是太子妃应当做的,郁氏越矩了。 “是的。”许嬤嬤见她神色淡淡的,便知道她不怎么在意。 “明日让太子爷来我这儿坐坐,就说让他看看孩子。”閔氏最终开口。 许嬤嬤笑了笑,“是,奴婢知道了。” 许嬤嬤退出去后,閔氏眼皮子都不抬地继续哄著怀中的孩子,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接近著好几次,秦司珩去看郁氏的胎儿,都被她以各自藉口打发去了池承徽那儿,最后一次秦司珩直接恼了,当场发作。 郁氏脸色很难看,秦司珩十分恼怒地拂袖而去,转身去瞭望月阁內。 他恼怒之下,下意识地想去的地方是望月阁。 只有那儿让他自在,也少了几分勾心斗角。 他虽说来望月阁的次数不算少,但每次来,虞氏总是能让他从烦闷中抽离。从来不会烦他,而且每次相处,都能给他新的体验。 他时常会想,虞氏心中有他,所以不忍让他难受为难,甚至会为了他,去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一会儿是下棋,棋烂但贵在愿意学。 然后是看书,现在说话也多了几分书卷气,不再是以前他说一句,虞凉月什么都不懂。 她甚至会跳舞,舞得一点儿都不差。 跟这样一个人相处,他不想轻鬆都难。 也许就是因为喜欢,心繫一个人,才能做到这么面面俱到吧。 他脚步停在望月阁门口,还未走进去,就瞧见门口女子穿著一身湖绿色的衣裙,盈盈下拜,头上挽了一个隨意的髮髻,娇俏又慵懒。 “虞氏。”走近几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秦司珩只觉得身上的鬱闷之气消散了不少。 虞凉月欢喜的站起身,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秦司珩看了她的手臂一眼,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这么走了进去。 天气有些冷了,摆上了火盆。 他在软榻上坐下,又扯过一旁的虞凉月,抱著她娇软的身躯在自己嘴上坐下,两人依偎在一起。 “跟孤说说,我不在时,你都在做些什么。” 虞凉月轻轻地靠在他胸口,掰著指头数,“看书,睡觉。” 身后传来震动,和压低了的笑声,“怎么不下棋了。前些日子不还在学。” 知道这人在调笑自己,虞凉月毫不犹疑的配合,努了努嘴,“太子爷取消妾婢,我自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就不在你跟前丟脸了。” 知道她是为了上次输的事儿耿耿於怀,秦司珩笑了笑没继续说,摸著她一头光滑黑亮的头髮赞道:“蛮蛮这头髮,生的真好。” 第95章 內情 虞凉月娇羞著躲闪,秦司珩看她的姿態,一个眼神扫过去,屋內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然后起身打横抱起她,朝著床榻走去。 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无论什么形容美人的诗词,此刻在秦司珩眼中都不足以跟身下的女子比擬。 秦司珩抓住虞凉月的手臂,入手冰凉丝滑如玉,触感细腻,这样似是还不够满足,他俯身而下,把头埋入她一头缎子样的发间,闻著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蛮蛮,你当真是个妖精.....” 如若不是妖精,怎么让他一时三刻见不著,就想得慌呢? 虞凉月心中冷笑,好色就是好色,果然无论是什么身份的男人,都躲不过一个色字。多华丽的辞藻,说来说去还不是色。 面上却故作娇羞地把头埋入秦司珩的怀抱中,双手轻柔地搂住他的脖子处,吐气如兰。 晚上望月阁叫了三回水才罢休。 各处的女子想法不一,但若说心中最不是滋味的,当属池秋烟。 原本她已经做足了准备,沐浴更衣,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以自己最美的姿態静静等待,本以为太子今夜必然还是会来自个儿这里。 没想到,打从郁侧妃屋內出来,非但没有来她这儿,还转头去瞭望月阁。 这可把她气坏了。 咬咬唇,即便不来她这儿,怎么就去了虞氏处? 虞凉月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后,满身的香汗,脑中还是清醒,但身体可由不得她,早就软绵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婢女进来伺候她擦洗乾净。 想到今晚的事儿,確实打眼了些,但比起打眼,她更怕秦司珩不来望月阁。 这样算下来,其实也还好。 无非就是池氏又要作妖了罢了。 第二日清晨,天气渐凉,早上的冷风吹得人骨头缝里都是凉的。 青柳出门前给她披上披风,这才好上一些。 虞凉月的披风领子上绣了一圈儿兔子的绒毛,穿上既暖和,又显得人喜庆可爱。 秦司珩今日不知为何起得晚了些,侍从给他穿衣,华丽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穿了不知道多少层,才罢手。 她看得都累得慌。 当太子好像也確实不容易?时刻要守著礼仪规矩,仪容仪表,就说这衣服,就穿了不老少,走动起来该多累人? 秦司珩穿戴好,目光一转扫到虞凉月的眼神,当下笑道:“蛮蛮这是想什么呢,想的这般专注。” “妾婢只是觉得,太子爷这一身儿著实累的紧,这层层叠叠的,走动不方便。”末了她补充一句,“这衣服重则重亦,但穿在太子身上,威武又霸气,妾婢就是怕累到了太子爷....” 虞凉月说著说著就觉得自己不妥,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先不说这衣服是按照规矩置办,再说这衣服做成不容易,都是最好的布缎,还有绣娘一起做成的。更何况,就算是衣服不舒服,或者行动不方便,那都是太子妃应该操心的事儿,她不过是一个妾室,怎么看说出这种话,也是实在是不妥。 “蛮蛮说的有些道理。”秦司珩闻言愣了楞,倒是没有不悦,垂首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儿衣服,笑著道:“只是仪容仪表祖宗规矩,必须得端正。孤穿习惯了,也不妨事儿。” “是妾婢多言了。”虞凉月见他没有怪罪,心下一松,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 此刻秦司珩不怪罪,日后未必能次次都不怪罪。 何况这人说话隨意惯了,就很难改掉习惯。 “无事,你能注意到旁人所不关注的事儿,说明你心中有孤。”秦司珩笑看了她一眼,“孤先行一步。” 说著,他抬腿就朝著望月阁外走去。 虞凉月对秦司珩的这些话,都是听过就忘了。 白氏曾经不也得宠,不也肆意? 但如今怎么样? 得宠时就是娇蛮任性,不得宠时,就是囂张跋扈,肆意妄为。 仅凭他的心意。 她刚看过一本书,书上说自古以来,君心莫测。 秦司珩不出所料,可不就是日后的君。 秦司珩一走,她紧接著也朝著太子妃的院子走去。 她今日去得早,到时不过来了两个人,宋侧妃和池承徽。 宋氏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池氏则是涂了脂粉都无法掩盖眼下的乌青,一双黑黝黝的眼神朝著虞凉月看来,著实有些渗人。 “虞承徽昨晚伺候太子爷,今日这么早就来了。”池氏首先忍不住开了口。 她面上看似温和,但实则眼中的恼怒都快要化作了实质。 宋氏闻言,扫了他们一眼,又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目光。 “伺候太子爷是我的本分,但给太子妃请安,同样的本分。”虞凉月睨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地回道。 “虞承徽可真会说话啊,难怪太子妃娘娘喜欢你。”池秋烟淡淡地说完这一句,就不再吭声了。 屋內一时半会儿安静得很。 但是没一会儿,陆陆续续人都来了,就连一直久未露面的郁氏都来了,她肚子已经显怀了,行走间毫不遮掩,脸上带了几分傲气。 身后的两个婢女,小心翼翼地护著她。 坐下后,刚端起一杯茶,旋即笑道:“太子妃娘娘这儿的茶,一贯都是好茶,只是如今我倒是不方便再饮茶了。” 太子妃笑看了她一眼,示意金盏换茶,“还不快去给郁良媛换一杯牛乳来,她有身孕,喝不得茶。” “是。”金盏忙端走了茶,去换了一杯温热的牛乳来。 许琨瑶许侧妃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得意什么,不过是怀个孕,再说,有本事怀不打紧,要有本事生下来才算厉害。 孟听欢听著他们说话,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然后打量著虞凉月,这道目光毫不掩饰,虞凉月当然感觉到了,当即看了过去,孟听欢对著她友好一笑。 虞凉月微微頷首,然后挪开了目光。 两人的互动当即被许多人看在了眼底,白氏拿起帕子挥了挥,笑道:“没想到,虞承徽和孟太子嬪居然还有交情。” 第96章 內情2 虞凉月还没开口,孟听欢就开口道:“妾婢喜欢虞承徽,这东宫內无聊,有人敘话也是不错的。” 上首是太子妃若有所思,半晌轻笑,“是有些无聊,只是这天气冷了,院子內的了败了,倒是少了一处去处。” “听闻太子妃娘娘后院养了不少漂亮的,园的落了不打紧,只要娘娘准妾婢去园內看看,倒也不遗憾。”虞凉月笑道。 “你呀,你想看就来,我还能拦著你不成。”太子妃嗔道。 这里只要长了眼睛的,都不难看出太子妃对虞凉月的纵容,池秋烟的眼神更加幽暗了几分,抓著椅子把手的手指有些发白。 请安结束,大家陆续出了屋內。 墙角坛处,两人压低了声音低语。 “我想不通,你为何如此恨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她身份低微,太子爷只有宠爱,但绝对不会给她高位,你担心什么。”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响起,嗓音甜腻,但话里行间的意思让人不寒而慄。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瞬,很快道。 “不为什么,大概是她跟我八字相剋。我们此番也算是双贏。那边儿你可要跟紧一些....” “不需要你说。我自然知道。” 不一会儿,两人就一前一后离开了。 眾人都离开后,虞凉月没有走,反而是跟著太子妃去了后院。 如月阁跟望月阁仅仅差了一个字,但屋子却是天差地別。 饶是她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后院的大笑给嚇了一跳。 “这....这后院可真大啊。” 面前的院子,小小的湖泊,假山,小桥,还有那数也数不清,被人精心栽培的奇异树,遍布了整个园,中间一处精致的亭子,想来便是太子妃往日里常去的地方。 閔氏微微一笑,“他们说得不错,东宫內日子无聊,我也是打发些时间罢了。” 她说著,前方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奔著扑出来,刚要扑入太子妃怀里,就被一颗地上不起眼的石头绊倒了。 眼看著面前的人就要摔倒在地,这处地面散落著一些小碎石,保不齐就要受伤。 太子妃生完孩子不久,身子到底还是虚著,想上前护住孩子,也是有心无力,快走几步就喘息个不停,虞凉月当即几步上前,把即將要跌倒的人儿抱在怀里,才不至於受伤。 閔氏见女儿差点受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如今见没事儿,忙上前拉过女儿查看有没有受伤。 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女儿唐突了。刚才差点摔倒。”她说完,旋即大大的眼睛看向虞凉月,“多谢虞承徽。” 两人从未见面,面前的女孩儿就知道自己的位份,可见东宫內的孩子都没有一个简单的。 虞凉月微微福了个半礼,“郡主好。” 閔氏这才回头,面露感激,“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婉儿这孩子笨手笨脚的,准又要受伤了。” “妾婢不过是顺手而已,当不得太子妃娘娘的谢。” 閔氏难得严肃,“谁说当不得,我说你当得就当得。”她扭头嘱咐金盏,“我记得库房內有一盒珍珠,回头送去给虞承徽。” 金盏笑道:“是。” 虞凉月这回没有劝阻,而是大大方方地谢了恩。 閔氏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笑容也温和了几分,“这园里的不少,你要是不急著走,就好好观赏。” 银盏忙下去准备茶点。 许嬤嬤则始终跟隨在太子妃身后。 知道虞凉月的出身,閔氏便指著一些给她介绍,一个种类的,又细分为不同的品种,虞凉月知道她有些教,自己也认真地记。 走过一阵子,见閔氏脸颊微红,看上去有些累了,“太子妃娘娘,我们不如歇一歇脚。” 閔氏微微頷首,两人这才坐下休息。 这一处地方,跟东宫仿佛都隔离开来,是另外一处神秘的所在。 “这是厨房新做的糕点,你快尝尝。”默了看了她一眼,若有似无地说道,“这糕点太子爷也喜欢呢。” 虞凉月意会,笑道:“糕点確实好吃。” 两人说说笑笑,倒是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往日里閔氏在大家面前始终表现得温和又疏离,不近也不远,威严也有,温和也有。 但如今,两个人相处,她反而自在一些,说笑间,也没有以前的疏离之感。 突然话音一转,閔氏突然说起別的事儿来。 “说起来,孟太子嬪,倒是个妙人,她父亲跟池承徽的父亲,都所属同一个地方,两家也算得上旧相识,想必虞承徽你不知道吧。” 閔氏似有所指的开口。 虞凉月眸光一闪,“妾婢不知,还望娘娘提点。” “谈不上提点,他们两家一直都有来往,他们俩自然也是相识的。但自从入了东宫,你瞧他们亲近过吗。”太子妃莹白纤细的手指上带了一枚白玉镶嵌红宝石的戒指,说话间手指十分有节奏地敲打著面前的茶盏,发出“叩叩叩”的声音来。 虞凉月顿时便知道太子妃要说什么,微微頷首,“妾婢知道了。” “瞧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瞧著你喜欢的糕点,待会儿走时,我让他们给你包一些回去。” “多谢娘娘。”虞凉月笑了笑。 .................. 午后,虞凉月懒洋洋地依靠在软榻上捧著一本游记看著,书上描写了此人到过的不同地方,各种风土人情面貌通过字里行间的描写,跃然在她的面前。 虞凉月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听到莲走进来,“主子,孟太子嬪到了。” 她抬眸间,神情淡漠,“请进来。” 孟太子嬪笑吟吟地走进来,一边儿打量著四周,嘖嘖赞道:“別看望月阁地方不大,但这摆设东西,无一不精美的。太子爷可真宠你。” 她没有接对方的话,反而是待她坐下后,问起她的来意。 “我这不是下午一个待著无趣,来你这里坐坐,怎么,你不欢迎我啊。”孟听欢笑笑说道,甜甜的嗓音配合著人畜无害的笑意,让人很难生出不喜来。 第97章 目地 “来者就是客。”虞凉月一个眼神,青柳和翠竹一个去泡茶,一个自然去准备点心。 孟听欢坐在虞凉月对面,她性子是个活泛的,挑了好几个有趣的话题跟虞凉月聊。 从首饰聊到脂粉膏子,又从脂粉膏子聊到如今时新的面料绸缎,好像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题,她都能说上两句。 虞凉月留心著她,只觉得孟听欢实在是个妙人,虽说容貌在东宫內不算出眾,但这一张伶俐口齿,就胜过大多数人。 若是不知道底细,恐怕会被哄得团团转。 “你这茶倒是好喝。”孟听欢说了一些话,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旋即有些好奇地看著这些茶叶。 “这算不得什么新奇。”见她好奇,虞凉月抬手指著茶水中浸泡的绿油油的东西,“这些是竹叶心,我閒暇无事採摘来的,这东西喝了最是清心。” 孟听欢只觉得虞凉月这话意有所指,但一时间又分不清,她到底是何意。 难不成她看出自己此次来,是另有目的? 不对,她哪里能未卜先知呢。 想到此,她心下一松,夸讚起虞凉月的巧思,“难怪太子喜欢你,这竹子一大片,我怎么没想到,採摘来泡茶喝呢。喝起来自带一股清新的味道,跟茶叶倒是各位的不同。” “你若是喜欢,待会儿我让青柳给你包一些带走。”虞凉月浅笑。 孟听欢一口应下,“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表面上看起来相谈甚欢,虞凉月脸上始终带著笑意,但眼底却变的冰冷一片。 只可惜,孟听欢一直只专注著完成自个儿的任务,丝毫没有注意罢了。 见天色差不多了,孟听欢看著外头道:“天色不早,打扰虞承徽了,我这就先行回去了。” 虞凉月点头浅笑,“孟太子嬪慢走。” 青柳不需要她提醒,一路跟在他们身后,把他们送出院子才回来。 人走后,虞凉越自在些,这才歪歪扭扭地躺在软榻上。 “主子,人送走了。” “恩,这孟太子嬪倒是个嘴巴利索的,別看说话直,实则是个心思细的人。” “为何。” 虞凉月目光扫了一眼那竹叶心,“一般人喝个新奇也就罢了,偏偏她还留心了,甚至问了,这不是心细是什么。” “主子,奴婢瞧著这孟太子嬪,虽说面上始终带笑,但看起来.....” “你是想说,她看起来在假笑。”虞凉月脱口而出。 “对。”青柳面上带笑,“主子你总是知道奴婢要说什么。” 不光是青柳,她也觉得孟听欢说话做事儿就像带了面具,言谈隨意,但那股子隨意有些刻意了,好像故意跟她拉近距离,营造出自己隨意的风格。 孟听欢好歹是世家大家族教养出的嫡出小姐。 何以至此? 虞凉月浅笑,若是感觉到跟某人相处十分愉悦,甚至可以说相谈甚欢,要么就是真知己,要么就是带著目的来的人。 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多能把酒言欢之人?不然诗句里为何要写,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55.?????? 虞凉月勾起一抹浅笑,她倒是好奇,这个孟听欢,到底要做些什么,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 几日功夫,孟听欢三日便来了两日,这下整个东宫都知道虞承徽跟孟太子嬪相交匪浅。 晚上,秦司珩来瞭望月阁。 他看上起似是有些疲倦,坐下后斜靠在软榻上,一头高高束起的乌髮隨意披散,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锐利威严,多了几分瀟洒倜儻。 秦家的兄弟面貌都不差,至少虞凉月见过的两个,这皮子都是一等一的好。 若说秦牧那双桃眼自带神情和瀟洒,秦司珩便是一股子沉稳和威严加身,掩盖了他径直的容貌,让人更被他身上的气度所折服。 但卸去了哪些装扮,他看起来温润儒雅,似谦谦公子,珠兰玉树,让人挪不开目光。 见虞凉月一直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那炙热的目光让他想忽视都难,只能无奈笑道:“蛮蛮今日这么看孤做什么。” “往日里妾婢为太子爷的气度折服,今日细看......”她说到此故意停顿,只拿一双妙目带著讚嘆地看著秦司珩。 见她半晌不接话,秦司珩好奇,“细看如何。” “细看,妾婢说句不合规矩的话,若是太子爷生在民间,定然是京城女儿家,抢破头的金龟婿。” 秦司珩眼中带笑,“你对孤的容貌这般满意。” “满意。”虞凉月这句话说得十分诚恳,她就算是再没有良心,也说不出秦司珩不好看的话来。 两人又聊了些別的,秦司珩这才开口,“近日里听闻,孟太子嬪时常来你这儿坐坐,与你相交甚密。” “太子爷这般繁忙,还要留心妾婢的事儿。”虞凉月先是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接著道:“近日里孟太子嬪確实时常来妾婢这儿坐坐,妾婢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亲近,加之我们相识的时间甚短,对孟太子嬪还不十分了解,算不上相交甚密。” 秦司珩听罢,好似不在意地道:“你跟她原本就不熟悉,不了解也实属正常。” 虞凉月笑了笑,面上一派天真无辜。 她哪里听不出秦司珩的意思呢,秦司珩喜欢她,对她有几分宠爱,但不希望她跟別的女子来往过密,甚至仗著这些宠爱,自成一派。 端看秦司珩对秦牧的態度不难看出,秦司珩掌控欲极强,而且对叛离自己的人心狠手辣,秦牧可是从小就靠拢东宫的人员之一。 可见秦司珩之果断。 而且这些事儿不过是这几日发生,秦司珩今日来就提起,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提醒? 虞凉月都不在意,她原本就不可能,也不能,和孟听欢成为朋友。 东宫里,只要伺候同一个男人,哪里来的朋友? 见虞凉月懂事,秦司珩满意一笑,然后抬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看向她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眼眸中还有一些不知所措,让他的眸光一黯再黯。 第98章 目地2 他霸道地落下一吻,两人的唇齿摩擦,虞凉月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肯定很肿。 待放开,两人皆的嘴唇殷红,虞凉月的樱唇鲜艷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耀眼夺目。 “蛮蛮......” “太子爷....我们进去里边儿吧。”虞凉月目光扫了一眼门口,两人跟门口的距离十分近,她还没有大胆到个这样一扇门,被外头的人听著动静。 再往深了说,待会儿传出些不好的话来,到头来背锅的还不是她? 秦司珩低声嗓音,声音低沉地笑了几声儿,见她实在害羞,才打横抱起她,走向屋內。 两人多次交流之下,对对方也算熟悉,虞凉月偶有大胆的时候,总是让秦司珩惊喜不已。 这层出不穷的惊喜,只让他越来越丟不开,也不能丟开。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秦司珩今日倒是手下留情,只要了一回就休战了。 给她还留了些力气,能自己走进浴室內清洗。 她刚泡在水里,温热的水从身上滑落,虞凉月舒服地嘆息一声儿,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她扭头看去,虽说光线暗,但还是隱约可见,水珠子从她似绸缎一般滑腻的肌肤上滑落,蜿蜒而下,直至看不见。 “太子爷.....” 秦司珩刚平息的火焰再次被点燃,浴室內又是一场龙爭虎斗。 最后以虞凉月丟盔弃甲结束战斗。 见她软得几乎站不住,秦司珩这才把她抱回到床榻上。 虞凉月临睡前恶狠狠地想,到底还是没能逃过去。 ................ 两人搂抱著,姿態亲密的似那湖里的交颈鸳鸯,对这一幕赵前从起初的惊讶,到如今已经完全適应了。 叫醒了主子,伺候好穿戴后,就一同离开了。 秦司珩看著外头的天气,心情极好的开口,“虞氏不错,只不过........可惜了。” 赵前原本低垂的头,不自觉的垂的更低了些,秦司珩睨了他一眼,好笑道:“你別埋了,再埋孤就要看不到你了。” 赵前有些委屈,“太子爷知道奴才胆小。” 不难看出太子爷喜欢虞氏,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太子爷对谁有了几分真心,虽说只有几分,但对於从小挣扎在皇宫內的太子已经实在是不容易。 见多了互相戕害,尔虞我诈,鉤心斗角,虞氏还能做到撬开一点心房,是他实在没想到的。 不对,曾经有个女人被太子爷真心对待过,那就是白氏。 只是她实在是愚钝了些,导致太子爷很快就消磨乾净。 “你觉得东宫內的女子如何。”秦司珩缓慢行走,不急不慢地开口。 赵前脸皱成一团,“太子爷这话奴才可不知道如何回答。” “行,孤不为难你。”秦司珩也没想从別人那里得到答案,他心里早已有了数。 东宫內,让她最满意的是虞氏,但虞氏受限於家世,东宫內的形势复杂,实在是不应该再分更多的心给她,那样反而是害了她。 ??????55.?????? 只得日后再打算。 他嘆息一口气,眼看著做太子威风,但只要一日不登上那个位置,他就没有丝毫的喘息机会。 眼看著弟弟们都长成了,一个个成长的野心勃勃。 那一日翻脸爭斗,都只是早晚而已。 这一日,孟听欢再次来到瞭望月阁,还带来了一些首饰,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恐怕就是其中的一串珠子。 珠子颗颗光滑,每一颗的顏色都不一样,用的玉皆是不同,其中有好几颗,虞凉月若是没看错的话,居然是上等的翡翠。 这样的珠子比之其他女子用的东西算不上华丽,但对於她的位份来说,珠子已然不错。 “你瞧瞧,可否喜欢。” 虞凉月扫了一眼盘子,笑道:“这些东西都很好看,但孟太子嬪还是收回去吧。” “这些首饰都是挑选出来,你能戴出去的,你就留著戴著玩儿就好了。” 说著,不由她分说的,放下盘子笑吟吟地就离去了。 见人已经走了,她眼中的笑意也落了下来。 “主子,这些东西......” “放起来吧。”虞凉月淡淡的开口,还真是难为她了,难为她选出这些符合她身份,能穿戴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她这般到底是为何? “奴婢瞧著,这冷不丁的送东西,必然是想做些什么....”青柳的担忧虞凉月也想得到,但问题是,她想做什么,如何做? 看著那盘显眼的首饰,想来定然是借著这些东西做文章了。 郁良媛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请安之流的她能推的也都推了,但没想到今日在院子里散步,居然也能遇到。 隔著远远的,两人遥遥相望,虞凉月上前行礼,“见过郁良媛。” 见过礼后,她迟迟不叫起,上下扫了虞凉月一眼后,才慢悠悠地叫了起,“好巧啊,虞承徽。” 两人不咸不淡的打过招呼,虞凉月刚想离开,便瞧见她手腕上的珠子,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格外的眼熟。 她突然心中有了一个猜想,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对上郁良媛好奇的目光,她笑了笑,“走了口渴,良媛介意我討杯茶喝吗。” 郁氏扫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倒是没有拒绝,她身旁的婢女忙斟茶递给虞凉月,她接过来的一瞬间,装作手抖,茶盏一下落在了地上,郁氏精致的裙角也不免沾染上了几滴茶渍。 郁氏忙站起身,身边儿的婢女去扶,虞凉月则是迅速地从袖口抖落出一张手帕,做出要去擦拭裙角的动作,离得近了,那串珠子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淡香,居然跟仲丝给她做的那个荷包香味,有些相似。 虞凉月见好就收,装作擦拭了两下就站了回来,对上郁氏有些怀疑的目光,她连忙告罪,“都怪我不小心,这才失手打了茶盏,害良媛弄脏了裙角。” 郁氏心情烦闷,见她道歉够快,又没了发作的地方,只得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第99章 陷阱 若是虞凉月没有儘快道歉,她还可以发作,但这会儿人已经道歉,若是她再发作,说出去为了一条裙子,就给人跋扈囂张的印象,郁氏也不是傻的,裙角脏了这就带著身后的婢女们回去了。 虞凉月隔著远远地看了她背影一眼,眼神幽深。 “主子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青柳见她神色。 虞凉月勾了勾嘴角,“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啊.....” 真是辛苦他们了,想给她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谋害皇孙啊,她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这要是扣实了,秦司珩也无论如何要把她处置了。她还没地方说理去。 “走吧,回去。” 既然对方都给她送礼了,她不回赠,那岂不是太不懂事了? 清柳见她笑意,好端端只觉得身上有些冷。 难道是她多心了? 第二日,虞凉月罕见地去了孟听欢院子坐,孟听欢一见她,喜得跟什么似的,忙拉著她的手一块儿坐下。 让婢女上茶上点心,两人在外人看来,似是真的交好一般。 虞凉月顺著她的话聊了些,扭头见青柳朝著自己微微点头,似有若无地笑了,转头跟正说得开心的梦听欢告辞,“我突然想起还有一点儿事,这就先回去了。” 孟听欢脸上微微一愣,旋即笑著点头,“你有事儿就先回去,我们改日再敘也无碍。” 虞凉月带著青柳一走,孟听欢的笑意就落了下来,嘲讽地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耳垂的宝石耳环,嘴角露出一分狠辣的笑容,“她没戴,我本以为她的位分,上得了台面的首饰没几年,那珠串漂亮华丽不说,料子还好,她还刚好能戴。” 孟听欢的语气有几分遗憾。 身旁的婢女绿薇和茴香都捂嘴笑了笑,茴香先开口,“主子不妨事儿,反正珠子在她那儿,到时候出了事儿被搜出来,她就是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你说得有道理。”孟听欢说罢蹙了蹙眉头,“这演戏真够累的,虞氏不过是一个低贱出身,我跟她交好,平白惹人笑话。池秋烟也不知道为何,非要跟她过意不去。不过只要能让郁氏生不出这个孩子,或者伤了身子,演这场戏也算值得,谁让她父亲,挡了我父亲的路.....” 她眼神幽深,嘴里的话只让人浑身冰冷彻骨。 绿薇安抚道:“郁家的大人哪里能跟我们家老爷相比,待小姐替他除掉郁氏的孩子,相比郁大人也会受到打击。” “哼,同为东宫效力,凭什么他的父亲便能坐的位置比我父亲还高。”思及此,孟听欢“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十分气恼。 ..................... 没过几日,东宫就像一个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激盪起了千层的浪。 郁良媛早產了,挣扎了三天,终於诞下了一个病懨懨的女婴。 太医诊断,郁良媛应当是在孕中就身子中毒,这才倒是母体虚弱,让孩子早產,又因为这毒中了有些日子了,连带著小郡主也一块儿受了影响,孩子一生下来,哭声就跟猫儿似的。 ??????55.?????? 產婆拍了好几下屁股,才出一声儿。 喝奶也用不上劲儿,原本准备的奶娘都派不上用场,还是秦司珩派人在外头寻了几头奶羊,挤了奶羊的奶来餵小郡主。 “看著那孩子,我可真是揪心,怎么好好的,就成了这样......”閔氏坐在上首,眉头紧蹙。 眾人都没有吭声,刚才那孩子大家都看到了,又小又软,早產的孩子个头小,身上还有些青紫色,看得人十分心惊,好像下一秒就快要咽气。 “娘娘,太医可说是中了什么毒,又因何中毒。”孟听欢罕见的开口主动询问,面上焦急得好像二小郡主是她的孩子。 閔氏开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太医说了,郁良媛隨身携带的珠串,上头被人浸了药,那药会散发出一股子幽香,平常人难以察觉,哎,这才害了她,还有那孩子。” “没曾想我东宫居然有如此狠毒之人。太子爷膝下单薄,这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这还病歪歪的。”白氏忍不住开口。 嫡子已经出生,那庶子多或者少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人要对郁良媛出手,她还想等郁良媛也生出孩子,若是个皇子,那太子妃的此处皇太孙只会是更多人的眼中钉。 现在他们把这孩子保护得周全,让她无法插手进去,但久了,总是有机会的。 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孩儿,身子还不好。 “赵前那儿已经派人彻查了...” 孟听欢突然咦了一声儿,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閔氏正烦著,见她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蹙眉不耐烦询问,“孟太子嬪,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孟听欢惊疑不定地看了虞凉月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开口,“太子妃娘娘,能否把那珠串给妾婢看看。” 閔氏略微想了一想,“准。” 金盏走了几步,很快就把珠串用盘子端了进来,大家知道这是个害人的东西,都刻意侧著身子避开,孟听欢则不同,她上前把珠串拿在手里,仔细翻看了一会儿,然后有些害怕地看了虞凉月一眼,居然“扑通”一声儿跪在了太子妃面前,这下所有人都糊涂了。 “太子妃娘娘.......”孟听欢声音颤抖。 閔氏看了她一眼,“你说。” “虞承徽,我虽说与你交好,但.....但如今也不得不说了,这事涉及到小郡主和郁良媛,我实在无法昧著良心隱瞒下来。” 孟听欢说著眼圈一红,好像十分不忍心。 眾人听完都看向虞凉月,各人的眼神不一。 池秋烟冷不丁的嘆息一声儿,“虞承徽,太子爷宠爱你,没想到助长了你的气焰,让你做下这等错事儿,你这般辜负太子爷,你真是......” 她说著就不说了,一副好像十分为秦司珩难过的样子。 第100章 陷阱2 “池承徽这话说的,孟太子嬪刚说一句,你如何得知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还有,孟太子嬪的话,你如何知道是真的假的,就在这里妄下判断。” 池秋烟等著看虞凉月吃瘪,忍不住终於能奚落两句,没想到虞凉月丝毫不怯场,反而回懟得让她哑口无言。 “你......我不过是好心。” “好心亦或者坏心,也得听完再说吧。”虞凉月说完,对上跪在正中央的孟听欢,“孟太子嬪接著说,我也好奇呢,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儿。” 孟听欢眼神有些疑惑,虞凉月实在是表现得太镇定的,镇定的过了头了。 她心里细细思索,难不成被她发现了?亦或者哪里露出了破绽。 可惜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什么来。 “好热闹,这是怎么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隨后秦司珩迈步走了进来,擦著跪在地上的孟听欢身边走过。 太子妃从座位上起来,给秦司珩行礼,秦司珩抬手把她扶起来,“太子妃不用多礼。” 閔氏笑了笑,在他身边儿坐下。 秦司珩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听欢,神色一敛,眼神犀利,“孟氏,你要说什么。” 孟听欢没料到此刻秦司珩来了,心中有些慌张,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她抿唇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妾婢要高发虞承徽谋害郁良媛及其孩子。” 秦司珩余光看了一旁坐在哪里乖巧的虞凉月,见她始终面色淡淡的坐著,神色既不慌张,也不害怕,十分镇定。 “你说说看,她怎么谋害的。” “妾婢曾经送过虞承徽一条手串,跟郁良媛因此受害的那一条一模一样,这手串是妾婢曾经在宫外的时候,父亲曾经送与我的,绝无问题。” “所以你是说,你怀疑虞承徽用你送的那条珠子手串做了手脚,然后换了郁良媛的那一条,是这个意思吗。” 秦司珩浑身透著一股子威严,孟听欢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心中难免惊慌,但到了这个地步,她是不做也必须要做了,没有退路。 “是!” “好。”秦司珩的眼神落在虞凉月身上,“蛮......虞氏,你如何说。” 他离眾人远,下意识地叫错一个字,並无几人听到,唯有他身边儿太子妃眼神动了动。 “妾婢冤枉,还请太子和太子妃为我做主。”虞凉月说著不卑不亢地走到屋內中央跪了下去。 许琨瑶看著她如此,笑道:“往日里孟太子嬪跟虞承徽交好,你们两人亲如姐妹,孟太子嬪如何会害你,左右不过是良心上过意不去,我看啊,孟太子嬪这话应当是真的。就连臣妾啊,都觉得害一个孩子,实在是太过歹毒.....” 许琨瑶字字珠璣,正中不少人心里。 大家细想之下也觉得在理。 孟太子嬪跟虞承徽交好,这些日子有目共睹。 肯定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不然为何突然反目,毫无理由! 虞凉月挺直了腰板儿,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眼圈儿一红,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眼睛,“孟太子嬪一直主动跟我示好,我还以为孟太子嬪真心想跟我交好,没想到.......” ??????55.?????? 孟听欢像是被踩到了脚的猫,不可置信的看著虞凉月,声音也尖锐了几分,“你胡说!若是我早知道你如此蛇蝎心肠,绝对不会跟你交好。”她说著看向秦司珩,“太子爷.....虞承徽不悔改,还污衊臣妾....”她声音带了几分哭腔。 虞凉月白眼一翻,演戏谁不会演呢,当即眼泪滴落在地,“孟太子嬪,你......” 说著做出一副快要被气得昏过去的表情。 “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她故意如此开口,结果正中孟听欢的下怀,她当即直接表示,“太子爷,其实要证实我的话是否属实十分简单。”她抿唇,“那就是搜!搜出来,就知道我此话是否属实了!” 搜宫可是大事儿,谁也难保自己宫里有点儿什么见不得人东西。 秦司珩眼睛微眯,懒洋洋地开口,“虞承徽你怎么看。” 閔氏突然开口,“臣妾倒是搜宫未免也太声势浩大了,传出去......” 孟听欢一听,太子妃这分明就是为虞凉月说话,忙道:“可是这不搜,何以还郁良媛一个公道!” 她话说得义正严词,閔氏还想说什么,虞凉月先一步开口,“搜宫,妾婢没有意见!”她顿了顿,眼神坚定又委屈地开口,“但妾婢还是那一句话,妾婢什么都没做过,更不会去害一个孩子!” 秦司珩定定看了她一眼,大手一挥,“好,既然虞承徽如此说了,就搜宫。”他眼神森寒的扫了一眼孟听欢,“但若是只搜一人的难免不公平,孟太子嬪如此说,自然是心里没鬼,那就两人一起搜吧。” 孟听欢当然不乐意,但如此也无法。 只能咬牙道:“只能要还郁良媛一个公道,妾婢自然没有意见.......” 其他人,宋侧妃,白良娣,池承徽,还有许侧妃当然都没有意见。 今日这场大戏当真好精彩,郁良媛伤了身体,只剩下一个孱弱的郡主,孟太子嬪指证虞承徽。 他们恨不能三个人一块儿打包一起失宠了才好。 赵前带著人去搜,望月阁离得近,临搜之前,他特意低声嘱咐,“搜的时候注意一些,別把东西碰了。” “是。” 下面的小太监得了命,一个个收起心里的想法,搜起东西来儘量不破坏了东西。 赵前今日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套,只是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刚才看太子爷言语间,似是有保虞承徽的意思。 他们身为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看主子脸色,何况虞承徽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十分好,自然是不会趁机做手脚。 往日里搜宫,丟一些钱財,损失一些东西也是常有了。 莲和翠竹不知望月阁为何突然被搜,虞凉月为了保密,事先也没跟他们通气,两人面上都十分惊慌。 第101章 陷阱3 见太监们搜东西都小心翼翼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心头的惊慌少了一半。 虞凉月静静地跪在那里,只时不时用委屈的眼神去瞟秦司珩。 秦司珩心中好笑,虞氏心中委屈呢。 不过为什么不委屈?肯定委屈啊。 今日这一场真是大戏,她不是主要被针对的对象,这些人想下手的是郁氏,亦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虞氏是顺带的。 他手指动了动,前朝和后院的女子牵一髮而动全身,都是分不开的。 他还没继位呢,这些人就迫不及待了。 看来,要先警告一番了。 等待的过程中极其漫长,虞凉月腿脚原本就有旧伤,跪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整个人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可怜。 “虞承徽,你未免也太娇贵了些。”许琨瑶忍不住讥讽开口,虞氏这个女人惯会些狐媚的把戏,现在还在勾搭太子爷,实在可恶。 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就是为了勾搭男人。 虞凉月:.............. “扶虞承徽起来。”秦司珩抬手摆了摆,青柳快步走到她跟前,一脸担忧地扶著她站起身。 到底跪了一会儿,她现在脚下无力,只能倚靠著青柳才能站稳。 许琨瑶还想开口继续说什么,被閔氏一个冷冷的眼神扫到才住了嘴巴。 她不懂,虞氏身份低微,除了那张脸好看外,毫无用处,怎么太子爷和太子妃偏偏对她格外的关照呢。 閔氏也就罢了,她惯爱摆出一副宽容大度虚偽样。 秦司珩难不成就喜欢这一款? 她想到此,更加生气,只能生生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怒火。 其他女人的心思各异,但面上都看不出什么。 池秋烟留意到秦司珩的眼神,轻咬贝齿,眼神流露出一丝不甘心。 搜查了大约半个时辰,赵前就带著人回来復命了,他手中用盘子捧著珠串,拿给秦司珩看。 “主子,奴才搜遍了两个宫,找出了这个东西。” 秦司珩锐利的眼神扫过珠子,这才冷声开口,“这两样东西,用的材料是一样的吗。” “是,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差別。” “好。” “只是.......”赵前犹豫了一下,“只是这东西,奴才不是在望月阁搜到,而是在孟太子嬪的兰苑搜到,东西在孟太子嬪的梳妆檯的柜子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孟听欢眼睛瞪大,张口大声嚷道。 怎么可能!这东西她明明送给了虞凉月,而她也收下了。 所以赵前无论怎么搜,她无论放在哪里,都只能够在望月阁里,如何会在她的兰苑...... 她低头思索,脑中突然想起那一日虞凉月突然登门造访,难不成..... 思及此,她眼神愤怒,“虞凉月!都是你害我!” “我害你?我还没来得及问问孟太子嬪你,突然来与我交好,说要跟我成为朋友,今日站出来指证那珠子是我的,说是我害了郁良媛,为何要如此对我!” ??????????.?????? 虞凉月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满是坚定和难过,让人不禁觉得,也许她真是被人设计陷害.... “你胡说!”孟听欢脸上有一瞬的心虚,很快竭力辩解,她朝著秦司珩的方向磕头,然后落泪道:“太子爷还请你相信我,这东西我分明是送给了虞凉月,妾婢也不知道为何回到我的院子里,思来想去,只能是虞氏作则心虚,在害了郁良媛后,想加害我!我身边的婢女都知道这件事儿,你大可问问他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妾婢从未收过孟太子嬪的东西。”虞凉月苍白著脸,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秦司珩,语气坚定。 閔氏这时开口,面露为难,“孟太子嬪这话,你说当日看到之人,皆是你身边伺候者,若是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必然是向著你的.....这怕是不能作为证词。” 孟听欢猛然抬头,扭头指著虞凉月身边的青柳,“还有她!这个婢女也在!可以让人审一审她,再用刑拷打!她受不住刑,必然会吐真话。” 她说出的一瞬间,虞凉月抓紧了青柳的手,眼中闪过从未出现过的暴戾。 清柳察觉到她的心情,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主子,奴婢有自信,就算受刑,也绝对不会.....” “不。”虞凉月说完这个字后,刚准备跪下。 “够了。”秦司珩眼神淡淡地看向孟听欢,看得她心里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重刑之下,难免道出的不是实情,而且若她即便是冤枉的,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一套刑罚下来,怕是也无法健全的活著。” 孟听欢流著泪,十分不甘心,“可是.......” “赵前。”秦司珩直接下了判断,“孟太子嬪意图谋害虞承徽,著降为孺人。罚半年的月例,罚闭门抄写经文。什么时候你知错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孟听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司珩,她不明白,为何秦司珩这么容易就信了虞凉月,居然连继续追查都不查,就下了判断。 “太子爷,妾婢冤枉.....”她重重磕在石板上,额头跟冰凉的石板接触,只觉得有一切都完了。 孺人,孺人就跟侍妾一线之隔。 竟然是连虞凉月都不如。 她还如何面对! “若不是念在你父亲功劳的份儿上,今日我就不会降位,而是直接处置了你。”秦司珩的声音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接戳在孟听欢的心上,直接碾碎了她心中的侥倖。 孟听欢哭著喊著,赵前一个眼神,几个小太监衝出来,架著她就往外走。 走了老远,孟听欢哭嚎的声音还时不时地传来。 “行了,今日这事儿到此为止。”秦司珩站起身,眼神落在虞凉月的腿上,“把仲医女找来,给虞承徽看看腿。都散了吧。” 说完他迈步直接走了出去,白氏紧隨其后。 其他人眼神不甘的看著白氏,但自己落后一步,此刻也不好追上去,只能各自散去。 第102章 真偽 人都走完了,閔氏坐在位置上,嘆了口气,“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 虞凉月抿唇答道:“妾婢知道,但有些事儿也不得不面对。” “可你要知道,他们两人背后有家族,有倚仗,你不同。” 对,她什么都没有。 走错一步等待她的,就是深渊。 可是上一世她就知道,一味地逃避,只会让这些人得寸进尺。 她现在闭门不见孟听欢,下一次呢? 她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虞凉月不好对付。 见她倔强的表情,閔氏读懂了她的心,看著她的腿,“行了,快回去吧,好好看看你的腿。” “是,多谢娘娘。” “这虞氏啊,未免也太不知分寸。”徐嬤嬤看著她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幽幽开口。 “嬤嬤觉得她不知分寸。”閔氏淡笑。 “她出生低微,依靠的不过全然是太子的宠爱。但男子的宠爱,都会隨著时间而变。”徐嬤嬤几乎是篤定地开口。 閔氏知道,许嬤嬤年轻时候也有过一段陈年过往。 年少恩爱,到有了孩子后,夫君的背叛,她毅然决然地做了奶娘,甚至这些年连孩子都放下了,几乎不回去看望,可见伤心。 “分寸不过是给没得选择的人,虞氏,她如今还有的选。”閔氏直接下了判断。 “知道奴婢瞧著,太子爷未免也太过於偏心了一些....”刚才两人之间疑竇重重,太子爷直接选择了相信虞凉月。 孟太子嬪几乎是直接落败。 “偏心?”閔氏有些好笑看著徐嬤嬤,“奶娘你不也疼爱我,远超你自己的孩子。” 徐嬤嬤神色微微一滯,很快温柔地笑了笑,“太子妃娘娘是我一手带大。” “可见人心本就是偏的。”閔氏摇摇头。 今日偏向你,明日偏向她,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一说。 虞氏能让太子偏向他,这就足够了,这就是她的本事。 “可万一哪一天...虞氏危及到娘娘你的地位,那可如何是好。” 面对许嬤嬤的担心,閔氏浅笑,白皙圆润了几分的脸颊在烛火下看起来莹白剔透,她轻轻摸著手上的鐲子,缓缓开口,“太子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大臣们也不会允许,再说,我跟她,从来所求皆不一样。” ................ 望月阁內,不停传出虞凉月的喊痛声。 “仲丝,你轻些,没瞧见主子多痛吗....”青柳忍不住抱怨。 虞凉月一张漂亮的脸颊几乎皱成一团,仲丝依然冷著脸,用纱布清理著她的膝盖。 下手还极重! “仲丝,我知道我今日莽撞了,我下次绝对不了,你快轻点......”虞凉月抽著冷气,忍不住开口。 一直冷著脸的仲丝这才手轻了些,但面上还是板著脸,冷冰冰的。 直到清理完,上好药后,她才丟下一句话,“你若是膝盖继续如此,以后也乾脆別叫我来医治,直接废了。” 说罢就直接走了。 “她怎么说话呢,主子你都受伤了她还......”青柳跟仲丝如今关係不错,听了她的话还是不由愤怒。 ??????????.?????? 主子能选吗! 虞凉月拉了拉她的手,“她也是担心我。” 相处的这些日子,仲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大概清楚,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 青柳何尝不知道? 但知道也不妨碍她生气! “主子,你好些了吗。” 虞凉月点点头,抚摸著膝盖处的纱布,“仲丝的医术了得,好多了。” 纱布厚厚地缠绕著她的膝盖,包裹得严严实实。跟往日里仲丝细致的风格截然相反,可见她今日之生气。 ................. “主子,主子,外头出事儿了。” 郁良媛懨懨地躺在床上,神色冷淡,“出什么事儿了。” “我听人说,好像是孟太子嬪陷害虞承徽伤害主子你和小郡主,但查出来,实则是孟太子嬪做下的.....” “你確定!”郁良媛强撑著无力的身子坐起来,眼神怨毒地看著说话的照水。 “是的,奴婢听说孟太子嬪那边儿的珠子手链跟主子你的一模一样,想必就借著什么机会,拿有问题的手链,换了主子你的....”照水接著道。 “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里挤出来,充满了愤怒。 照水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主子你別动怒,太医说了你身子如今虚弱要好好休养。” “休养!要休养到什么时候!”郁良媛身子伤后,又得知生的是个郡主。 便一直懨懨地躺在床上,好像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直至今日,居然连孩子都不肯抱过来看一眼,虚弱的郡主都是奶娘一手在带,她丝毫不过问分毫。 直到,得知自己是被害了! 源自於一条珠子手链!她心中的恨意滔天。 “我这辈子都毁了!身子毁了,还生出的是女儿,女儿有什么用!”郁良媛愤怒地大喊大叫。 照水惊慌地去拉她的手,入手冰凉,“主子,你小声些!这些话可不能说啊!” 发泄过后,她这才冷静了下来,眼神冷冷地看著照水,“你刚才说,他们陷害虞承徽?” “是的.....”照水不懂主子为何这般问。 郁良媛想了想那一日园內的情形,种种情节结合在一块儿,她终是忍不住冷笑,“好啊,既然知道了,还不提醒我!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孟太子嬪该死,她也该死!他们都该死!” 她冷淡地吐出一个个让人不寒而慄的词来,让照水只觉得遍体发凉。 咽了口口水,她强行劝慰,“主子你若是想要报仇,那首先要养好身子才是!不然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这话终於说到了郁良媛的心坎儿上,她颓丧的脸上好像多了几分生气。枯瘦的手指紧紧的攥紧了身上的被褥。 “让人传膳,我饿了。” “是,是,奴婢这就去.....” 只要主子能好,恨谁都不打紧! 第103章 无情 秦牧被关了一段儿时间,这期间五皇子府门可罗雀,原本聚集的一小部分人心也散了。 他意志消沉了好一段儿时间,五皇妃一直照顾在侧。 “夫君,你多少用点儿,你已经两天没用膳了.....”望著床榻上躺著,面色晦暗的秦牧,五皇子妃只觉得心如刀绞。 原本嫁给秦牧她是不甘愿的。 家里想她嫁入到东宫,亦或者二皇子府,三皇子也可以,但时也命也,她被许配给了秦牧,这个最不被看好的皇子。 生母身份低微,地位卑贱,母族没有任何助力可言,在皇权的爭斗中,还未开始,就已经等同於落败。 她失落的同时也鬆了一口气,要角逐那个位置何其艰难,歷史上的输家有那一个落得了好的下场。 本以为可以踏踏实实的好好过日子,但没想到,嫁到五皇子府中她才得知,什么低微的五皇子。 分明是个野心勃勃之辈。 她害怕的同时,又渐渐被秦牧所吸引。 秦牧长相俊美,那一双桃眼看人总是含情脉脉,手腕狠辣,做事儿果决,她居然不知不觉丟了心。 开始联络著娘家帮助他。 两人相处之下,秦牧也从一开始的不假以辞色,到如今还算能聊上几句。 只是她知道,秦牧心中是有人的。 为何她知道呢? 源自於书房內的那一幅美人图。 美人跃然纸上,身姿婀娜,体態纤细,扭头的姿態分明没有把脸画上,但她却能感觉到,那画上的女子应当是极美的。 没有脸,那就是不能被人所看见。 是以,她时常好奇,到底是谁,能让秦牧,自己的夫君,如此念念不忘。 递过去的粥被他悄然推开,秦牧扭头不语,冷声应道,“我不饿。” 五皇子妃声音哽咽,“你要是身子坏了,我们才彻底没有了指望。” 对,是我们。不是她一人。 秦牧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声音柔和了几分,“你恨吗。” “什么。” 面前女子面容姣好,五官精致,脸色却有些晦暗。 秦牧抬手替她把鬢角的碎发別在耳后,手指的触碰到她的耳朵,那灼热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地颤抖。 “你恨命运不公吗,你原本家世卓然,原本应当门当户对嫁给青年才俊,如今要到这等地方来陪我受苦,担心害怕。” 秦牧乍一听是在跟她说话,实则眼神没有焦距,像极了喃喃自语。 她一把抓住秦牧的手,贴在脸颊上,急切地开口,“我不恨,我也不怕。我想留在你身边儿。” 这话让秦牧的眼神有了些焦距,他先是粲然一笑,然后嘴角迅速落下,把手从对方温润的手掌中抽离。 “我恨。”秦牧声音冰冷,像千年寒冰,让人只觉冷到了骨头缝隙里,“几个兄弟中,为何就我出生低微,就我要活得不人不鬼,捨弃了如此多,甚至连........” 说到此处,秦牧下意识的噤声,五皇子妃却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甚至什么。” ??????55.?????? “无事,你出去吧。”秦牧別过头躺回去,“若是无事儿,不用来寻我。” 她怔怔地起身,只觉得满心酸楚。 自己就在他身边儿,陪著他经歷一切的人情冷暖,得与失。 为何他看不见自己呢! 那个画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望月阁內,火盆子点的十分旺盛,如今已经进入了寒冬,外头的冷风颳在脸上生疼,但好像丝毫影响不到望月阁。 她躺在贵妃榻上,一只脚悬在半空中,晃了晃,鼻尖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扭头朝著味道的源头看去,“烤红薯的味道。” 青柳扭头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主子。我瞧著大厨房有新鲜的红薯,便要了两个,屋子里正好有火盆子。” 烤红薯的味道香甜的飘满了整间屋子,青柳待烤好后,把还有些烫手的红薯掰开,吹了吹,等温度下来些,才递给虞凉月。 她捧在嘴边,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上下扭动,“咕咚”一声儿咽下去后,才道:“好吃。” 青柳眼睛弯弯,“主子喜欢还有。” 虞凉月吃了半个就觉得有些饱了,摆手阻止道,“你们吃吧。” 一口热茶下去,拉了拉身上毛茸茸的毯子,只觉得无比幸福。 腿上的伤已经养得好了些,走动也不会痛了。 只是仲丝忍不住嘱咐,说若是她再不爱惜自己的腿,日后怕是会十分受罪,天气一凉,年纪再大些,怕是走动都艰难。 上次的事儿了结后,东宫又恢復了安静。 只是听说郁良媛的性子越发的喜怒无常,但太子念在她刚诞育了郡主,还伤了身子,从来不与她计较。 但虞凉月觉得,与其说是不与她计较,不如说是不能。 郁家本就吃了暗亏,孟太子嬪降位,但孟家还要为秦司珩办事儿,只要用得上他们,孟听欢就永远不会走入死路。 果然啊,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觉得自己足够幸运,秦司珩虽说是个皇权至上的人,但显然比起秦牧,还有一些人情味。 其他的女子呢?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的皇子妃呢。 在这场皇权之爭下,他们也有自己的战场。 输家总是惨澹的。 再有就是,万一秦司珩晚年神智失常,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儿来,例如活人殉葬,又或者听从谗言,这些事儿都是有可能的。 歷史上不少的皇帝临了了,还要求自己的妃子们殉葬。 想到这些,分明屋里的火盆子火热,但虞凉月只觉得遍体生凉。 “主子,你怎么了。”青柳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同寻常。 虞凉月清醒过来,摇了摇头,把脑中那些消极的想法都从脑子中驱逐出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著手中的书,但明显地有些心不在焉。 青柳看著自家主子的样子,突然心中一酸,几步走到她跟前,缓缓半蹲下,不顾礼仪我伸手把她的小手紧紧攥在手里,“主子无论如何,奴婢都在你身边儿陪你。” 第104章 无情2 虞凉月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无论是上一世秦牧的折磨,还是东宫內,其他女子的践踏,亦或者是童年的撕心裂肺,她经歷了这许多,早已经是麻木,无坚不摧。 她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但命运总是捉弄,让她一次次地失去了许多珍视的人和事物。 虞凉月却突然被青柳的这一席话弄得鼻尖泛酸,她鲜少有说不的权利,命运推著她往前走,可她可不清楚前路,只能尽力而为,让自己在其中挣扎。 竭力地告诉自己,自己尽力了,一切都交给命运。 若是命运欲要她亡,她也挣扎过,不算白活。 “青柳,我们会越来越好的。”虞凉月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青柳敏锐地察觉到了,更用力的攥紧了她的手,“主子,会的。” 她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这么伤心,难道是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又想起,主子自小失去爹娘,她明白那种感受,父母亲人不在身边,她就像个浮萍,一路挣扎著过来,成为了別人的棋子,因为成为棋子才能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找回亲人。 不过主子跟她不同,主子何其聪明坚强的一个人,她一定会事事如意的。 青柳如此认真地想。 很快,不过一个月多一些,孟听欢就写信陈述自己的过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动了秦司珩,让他把自己放出来。 秦司珩思索之下,孟家屡次在朝堂上出力,帮忙打击二皇子等一行人,在孟听欢第二封信之后的三日后,兰苑的门打开了。 请安结束,太子妃赏赐了虞凉月一些新鲜的脂粉等玩意儿,说自己留著也不爱用,不如给了她。 虞凉月笑著谢了恩,刚走出来几步,拐角脚步就顿住了。 “主子,前面好像有人.......似乎是孟孺人,还有,郁良媛许侧妃他们......”青柳习武,隔了一些距离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是何人在亭子里。 虞凉月听罢,脚步继续往前走,眉头微微蹙起,她想回望月阁势必要经过几人,刚想避开,就听到一声儿响亮的耳光传来。 “啪。” 她扭头看去,回头只隱约看到郁良媛身边儿的婢女收回了手,而孟孺人白皙的脸颊上,很快就红肿了一大片起来。 看来,郁良媛是知道了自己这一胎,下手的人之一,孟听欢跑不了。 知道归知道,但这般明目张胆地动手打人,还是实在过於囂张了。 那几人也看到了她,郁良媛阴鬱的脸上更沉了几分,冷哼一声儿坐了回去,眼神却直直的定在虞凉月身上,看著她给自己行礼问安。 “郁良媛,许侧妃。孟孺人。” 孟听欢被扇倒在地,听到她的声音后,怒气冲冲地看过来,但面颊上的红肿让她显得又有几分可笑。 行礼过后她便想走,扭头就看到一道身影朝著这边儿走来,只能跟几人一同又再度行礼。 “见过太子爷。”郁良媛柔声道。 “见过太子爷。”许侧妃面上一喜。 “见过.....太子爷。”孟孺人声音委屈。 ??????55.?????? 郁良媛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她站在孟孺人的前头,刚好把孟孺人遮住了一半儿。 秦司珩伸手虚扶了几人,待到虞凉月的时候,眼神扫过她的膝盖,低声询问,“你的腿可好些了。” “回太子,好多了。” 说完后,他眼神扫过眾人,视线略过孟孺人肿的老高的面颊,眼神微眯,下一秒开口居然询问起不相干的事儿来,“天气寒冷,你们几人在这儿做什么。” “回太子爷,妾婢等人刚从太子妃那儿出来,在亭子偶遇其他姐妹,不过是閒聊几句。”郁良媛首先柔声开口,“没想到,居然遇到太子爷了。” “嗯,都快回去吧,小心冻著自个儿的身子。” 眾人都行礼离开,许侧妃的眼神更是明晃晃地有些不舍,见秦司珩始终没看她一眼,才不甘的扭头离开。 “虞承徽留下。”秦司珩淡声开口。 虞凉月脚步微顿,旋即站在原地。 其他几人投来若有似无的目光,她都通通无视了。 但若是有的选,她现在只想回望月阁,这冷的天,站在这里,她只觉得浑身僵硬。 再次感慨好奇害死猫,她就应该径直回去,现在就不会被秦司珩叫住,也不会被其他女子嫉恨、 孟孺人走在他们身后,脸颊上的红肿不及心中的难受一分。 刚才太子爷分明看到了她的脸,但却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呢! 她脸色灰败,只觉得身上的冷都算不得什么,她的心更冷。 秦司珩缓步走来,把她的手攥在手心,虞凉月看著他攥紧自己的手,却好端端地觉得心里发凉。 孟听欢之前还算是受宠,秦司珩偶尔会去坐坐,也会赏赐。 更因为她母族,一入东宫,就给了太子嬪的高位。 但如今呢? 不也是下场惨澹,可见秦司珩何其的冷血无情。 世人都爱说,戏子无情更无义,如今看来还真真是天大的冤枉。要是他们来看秦司珩的所作所为,那才叫一个真的无情。 刚才孟氏的失落和不可置信,郁氏的微笑和得意,她都看在眼底。 秦司珩见她始终低垂著头不吭声,还以为是她身子不舒服,柔声开口,“天气冷,多穿些,你腿不好,更要好好保暖。” “是,谢太子爷。”虞凉月淡淡开口。 秦司珩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孤还有事儿,先行一步,你也回去吧。” “是。”虞凉月扭头往望月阁走。 秦司珩笑著看她走远,直到她的背影看不到为止,他脸上的笑意这才缓缓的消失。 “叫郁氏那儿的人好好盯著。”秦司珩说著扭头往外走,“再叫人多送些炭火去望月阁,虞氏腿脚不好,还怕冷。” 赵前一一记下,但始终没听主子提起孟孺人的事儿,心中隱约觉得,怕是孟孺人是好不了了。 虞凉月回到望月阁,前脚刚坐下,后脚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儿。 第105章 宴席 今日送东西来的不是小贵子,领头的太监说,年底事儿多,小贵子来不了。 虞凉月笑著表示不介意,“年底了,各处要忙碌的事儿多,你们辛苦了。” 小太监有些惊讶地打量著这个面前传闻中的虞承徽,惊讶於她的貌美,见她面上说话倒是真心实意,旋即觉得心头妥帖。 那些各处的主子,哪个不是隨意打赏过他们也就罢了,谁会真的在意他们的死活呢。 他面上更殷勤了几分,“是,劳主子掛念。”扭头正色地吩咐那些剩余的小太监,“都手脚小心些,別摔了主子的东西。” “是。” 炭火这东西也分好几种,最低的是黑炭,平日里厨房烧柴等都是用这一种,烧起来烟雾大,很熏人,多半都是拿来烧东西用,但最末等的奴才平日里也只能用些黑炭。 其次就是灰碳,灰碳烟雾相较於少了不少,也更耐烧一些,所以一般有些身份的奴婢用的就是这一等。 东宫內,女子用的皆是银丝炭,烧起来温度高,温暖,比之灰炭更加耐烧一些,烟雾基本可以不计。 再往上就是金丝碳了,但那种炭火一般都是御用,供给宫里的主子,东宫內,也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处能用得上。 虞凉月身子不好,更加畏寒,但炭火这东西不是钱就能买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份例。 等小太监离开后,青柳看著那一堆炭火笑眯眯地开口,“奴婢看著这些炭火就放心了,主子一到冬日里,整日的染著火盆子,光是份例里的那些,定然是很快就没了。” 莲和翠竹也开心。 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得宠呢? 主子得宠,他们作为奴婢的也可以跟著沾光。 虞凉月笑睨了他们一眼,“瞧你们开心的,青柳你拿些银子去厨房里,让他们好好置办两桌,这年下了,我们也好好热闹一下。” 几人皆是高兴的。 尤其是莲和翠竹,两人是半途加入的,自然心中难免彷徨。 见主子如此,自然是知道自己真心被虞凉月接纳了,心中就更开心了几分。 “谢主子。” “谢虞主子。” 两人屈膝谢礼。 “虞氏可欢喜。”秦司珩停下手里的笔,脑海中不由想起虞凉月那张娇嫩的脸颊来,冷不丁的抬头询问赵前。 “回太子爷,去的小太监说,虞承徽十分开心,感激太子爷掛念她。说正好碳火不够用呢。”赵前笑眯眯的回答。 “嗯。”秦司珩点点头,从赵前的描述中就能大概知道虞凉月到底是如何一副样子,挥手让他退下,埋头继续忙公务。 年末了,太子妃閔氏的生辰悄然来临。 当晚在园內设宴,虞凉月打扮得中规中矩,既不出挑,也不会过於普通,估算著时间到。 院內已经不少人到了,宋侧妃,许侧妃都在,两人一个打扮得清新高雅,另外一位则是盛装打扮,许琨瑶满头珠翠,身上是最时新的綾罗绸缎,很有几分喧宾夺主的味儿。 先见过几人后,便在末尾的地方坐下。 ??????55.?????? 十分不打眼。大家只是扫了她一眼,就都收回了视线。 她刚坐下,邻座的池氏就开口了,“虞承徽今日看起来倒是打扮得十分雅致。” 池氏的话很是耐人寻味,虞凉月淡淡开口,“池承徽也不遑多让。” 池氏面上一噎,一旁的郁氏笑看了两人一眼,才幽幽开口,“虞承徽的嘴皮子啊,真是这东宫內数一数二的。” 虞凉月眼睛微眯,捏起面前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嗯,真甜。 许侧妃听到几人的声音眼神扫过来,扯了扯嘴角,“郁良媛,听说你院內的小公主三天两头都在请太医看病吃药,太子爷对小郡主的身体掛心,你这个做娘的,也可得多上心才是啊。” 郁氏面上神色一滯,很快道:“小郡主年幼,年纪小的娃娃生病是常有的事儿,许侧妃没有生养,自然不知道。” 两人绵里藏针,唇枪舌剑,虽说避免不了,虞凉月听后还是十分厌烦,不过只要不牵扯到她,她还是可以勉强装作听不到的。 “哼,不过是个女儿。”许侧妃皮笑肉不笑,但出口的话每一句都让郁良媛的脸色白上一分。 伴隨著两人的你来我往。 外头传来唱喝声,太子妃和太子两人並肩缓缓走来。 閔氏一身大红色的衣裙,生產后一直脸颊上多了些肉,看起来面容十分柔和,一旁的秦司珩面露浅笑,一张温润的脸颊上带著些许的浅笑,眸光幽深,让人看不懂他的想法。 见正主来了,在座的几位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年下事儿忙事儿多,虞凉月也不过是见过秦司珩一次,很多人就连一次都没见过,这会儿可不好好表现,让秦司珩能多看他们一眼吗。 等他们坐定后,大家齐刷刷起身,朝著这东宫內最尊贵的夫妻行礼问安。 “今日不过是一家人一起乐乐,大家不用拘礼,都快坐下吧。”太子妃发话了,秦司珩点点头,“今日太子妃的生辰,一切听太子妃的。” “是。” “是。” ............. 丝竹之声娓娓响起,秦司珩拿起酒杯跟閔氏对视浅笑,两人碰杯喝酒,看起来倒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旋即便是今日的节目。 一群穿著裙子的舞娘从远处走来,个个身姿窈窕,面容姣好,身体柔软,每一次的舞动,都能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虞凉月略懂舞,所以更看得出,场中的女子应当都是常年练舞之人,这等轻盈的步伐,柔软的腰肢,可不是常人能达到的。 她沉溺其中,看得有滋有味。 “这舞不错。”秦司珩淡淡开口,“赵前,吩咐人赏赐这些舞娘。” 赵前:“誒,奴才知道了。” 一舞结束,领头穿著黛色裙子的女子带著眾人上前谢恩,盈盈一拜,雪白的后颈露出,声音如同黄鸝,婉转动听,“奴婢谢太子,太子妃赏赐。” 身后的女子齐齐下跪谢恩。 第106章 秘密 见太子都赏赐了,在座的女子也纷纷赏赐,虞凉月看得开心,又见舞蹈实在不错,也挥手让青柳去给赏赐。 一场舞蹈下来,起舞的女子收穫了不少的赏赐,个个眼里带笑。 能来献舞的,年岁都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的,个个青葱般水嫩。 桌上的菜色都冷了,虞凉月捡起一颗葡萄丟进嘴里,葡萄清润又甜。 跟他们能吃到的十分不同。 下一个节目是弹琴。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缓步上前,先是轻盈的行礼后,然后坐於琴前,清脆悦耳的轻声从她手下的琴弦中悠然响起。 “臣妾突然想起,宋侧妃也十分擅琴。”閔氏笑看秦司珩,突然提起。 秦司珩点点头,“確实好听。” 虞凉月听著琴音,空灵的声音从中央缓缓散开,这般琴音已经是可以说得上余音绕樑,那宋氏的琴音,又该是何等的悦耳? 宋侧妃听到自己被提起,面颊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毕竟谁不希望,在秦司珩面前多多的露脸呢。 其他女子则是又羡又嫉恨,但奈何眾人琴棋书画都会,但每一样都比不过京中有名的才女,宋氏,宋怀顏。 看著他们面上嫉妒,但又要强行微笑地扭曲表情,虞凉月想笑,忙举起酒杯掩饰住。 这一场宴席吃下来,还挺累的。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幕正好被秦司珩目光扫到,见某人想笑不敢笑,举起酒杯,但嘴角还是咧得老高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虞凉月喝完后开始吃葡萄,今日的果子都是用的上供的佳品,没有以坏充好的。 她剥了一个又一个,不一会儿就在面对堆了一座小山的葡萄皮。 吃完后,青柳递过手帕,她擦了擦,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有些遗憾。 秦司珩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这一幕当然也被看到了,他扭头对赵前耳语一番,赵前微微一愣,旋即几步走了出去。 閔氏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依然笑语晏晏地看著中央的表演。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又奉上了一盘葡萄到了虞凉月的桌上。 这盘葡萄,比之刚才还多了不少。 虞凉月朝著秦司珩的方向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见他只专注地看著场中的舞蹈,並无其他神色,只收下葡萄笑眯眯的开始继续吃起来。 白氏喝了几杯酒,脸颊微红,隔著些距离遥遥看著不远处的秦司珩,跟身旁的閔氏笑著吃著,眼神痴痴。 隨著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宴席结束,秦司珩跟太子妃一块儿离开,今日必然是要宿在太子妃的院子內了。 其他女子则是都请安离去。 路过虞凉月位置时,閔氏目光扫过那一桌子的葡萄果皮,眼神微闪,嘴角噙了一抹浅笑,跟秦司珩一块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月阁內,虞凉月刚回到屋內,小贵子后脚就来了,身后小太监抬著一个小篮子,篮子用布盖著,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什么。 “虞主子,太子爷赏赐你了些葡萄,说是今年上供的葡萄多,让你吃著。”小贵子说著,挥手让小太监抬进去。 虞凉月面色微滯,但很快恢復,有的吃,管她呢,她才不要想那么多。 不过刚才吃了两大盘儿的葡萄,这一小篮子看上去也不少,若是放著怕是要坏掉,她挥手让青柳和莲还有翠竹拿一部分去分了吃。 青柳笑眯眯地给两人分了,自己也尝了几颗,果然很甜,味道微酸,难怪主子喜欢。 这样的味道,除了贡品,外边儿是不会有的。 “主子。”莲的脚步极快地走进来,低声跟懒懒的虞凉月耳语,“听说刚才郁良媛以郡主为由將太子爷叫去了,太子爷进去后,一下午都没出来,赵前等人都在外头伺候......” 虞凉月惊讶,郁良媛不过生產完还不到两月,就这般迫不及待了? 想到她提起郡主时脸上的灰败,难不成是赶紧在再怀上一个? 女子怀孕后需得好好將养身子,这位非但不將养著,反而这般就侍寢了..... 虞凉月感慨归感慨,又忍不住腹誹,郁良媛这般豁得出去,难道秦司珩不知道吗? 可见他的真的不在意。 一个刚为他生產完儿女的女人,身子还未好全,生產时还伤了身子,他也压根不顾及。 “我知道了,不过,你这消息从何处听来的。”虞凉月好奇,赵前定然是让人掩住消息了,但莲又是从何处知道的呢。 莲神神秘秘地掩嘴笑了笑,“主子,奴婢以前就在东宫內伺候,认识一些人也是有的。” 虞凉月瞭然,这东宫內待得久了,下头的人盘根错节。 隨著冬日的到来,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出门儿请安时,虞凉月特意加了一件披风,但走动起来,依然觉得冷风直往衣服里钻。 这股冷风让她没来由地烦躁,穿得多了,走动也十分不便。 到了如月阁,先到的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见到她都扫了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郁良媛最后一个到,虞凉月注意到,白良娣那耐人寻味和不屑的眼神,想必这位也是知道了那一日下午的事儿? 郁良媛坐下后,太子妃才出来。 她脸上一直带著淡淡的笑意,问了些家常小事儿,直到郁良媛时,声音稍微拔高了一些,“郁良媛今日来得有些晚了。” 郁良媛冷不丁被叫到,眼神微愣,很快起身,“妾婢今早起晚了,还请太子妃赎罪。” 閔氏笑了笑,这笑不达眼底,“你进东宫以来,一直是个规矩的,希望往后也谨记规矩,莫要做了出格的事儿才好。” 郁良媛瞳孔紧缩,面色白了白,低声应道:“妾婢知晓,谢太子妃娘娘的教诲。” “嗯。”閔氏起身,“都散了吧,天气冷了地上湿滑,回去都当心些。” 眾人都行礼退下,郁良媛站在原地,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刚才太子妃的话別人听不懂意思,但她能听懂,那一日下午的事儿,她確实孟浪了,本以为无人知晓也就算了。 第108章 打算2 但要做到不吃醋,不在意別的女子分宠,何其艰难? 到了晚上,秦司珩去往雪琼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东宫。 许嬤嬤急忙进来,在閔氏面前提及,见她神色不变,语气有些焦急,“娘娘,白氏若是万一復宠,她必然捲土重来,难不成您还要她压在你头上吗。” 想到以往那些被白氏欺压的日子,许嬤嬤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妾室罢了,居然敢在太子妃面前耀武扬威,真是没规矩。 閔氏笑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声音柔和而平静,“嬤嬤,明日什么天气。” 许嬤嬤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窗外一眼,见外头黑云压顶,旋即开口,“这天色,瞧著明日要下雨。” “嗯,天色每日都会变化,何况是人心呢。”她抬手毛笔在纸上飞走,然后利落地落下最后一笔,语气篤定,“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许嬤嬤眼神微怔,看著那纸上的字,日异月殊四个大字。 旋即瞭然,可不就是日异月殊嘛。 她呀,真是老糊涂了。 用过早膳,虞凉月瞧著天气还不错,整日在望月阁內惫懒,她是骨头都僵硬了。 收拾了一番,就带著青柳还有莲两人出了门。 池中的荷和荷叶都嫣儿了,皱皱巴巴地躺在河中,静待来年的开时节。 冬日的景色多寂寥,但四周的梅开得极好,离得近了能闻到一股隱约的香味儿。 闻到清甜不腻人。 她总是嫌弃那些糕点做得多甜腻,若是用这个味儿做成糕点,想必滋味不错。 旋即她又觉得好笑,若是別的女子来此见到了梅,若不然感慨梅的气节,要么想起梅的诗句,她脑子里却只有吃。 青柳见主子嘴角带笑,忍不住询问,“主子在想什么这般开心,不如让我们也一块儿乐一乐。” 虞凉月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青柳望著梅,“若是下雨,可取了叶上的露水来泡茶,听说那样泡出来的茶水,滋味不俗。” 什么水不也是水,虞凉月如此想。 几人说说笑笑看了好一会儿,天色渐渐变化,正准备往回走,却正巧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白氏。 虞凉月面色一愣,心道怎么会在此碰到她,但脸上依然是清浅的笑容,福身行礼。 “见过白良娣。” 白氏一改以前的风格,穿了一身儿雍容华贵的衣衫料子,见了虞凉月挑了挑眉。 “起来吧。”声音懒懒的,像极了上一世那风光至极的白氏。 虞凉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才站起身。 “你怎会在这儿。”她双眉舒展,声音慵懒,但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声音中的一丝不屑。 虞凉月面色不变,笑了笑答道,“用了早膳,閒日无聊,便来逛逛。” 白氏锐利的眼神扫过她精致小巧的脸,脸上白净,因为年纪尚小,一丝痕跡都无,脸颊白透得跟刚剥了壳的鸡蛋,让她心中更加烦躁。 冷声开口,“妹妹若是有这个閒情逸致,不如回去多读些书,以免让人觉得俗气,看了这些儿草儿啊,也是白看。” 白氏突然发难,虞凉月淡淡回道,“多谢良娣教诲。” 虞凉月没有当场反驳,让白氏像是一拳打在了上,冷哼一声,在她转身要走时,突然出声儿,“虞承徽,这东宫內行差踏错,选错了路,走错了地方,下一步就是万劫不復。你可知道。” “妾婢读书少,不懂这些。”虞凉月扭头开口,眼神也冷了下来。 白氏这是来警告她来了。 选错了路,走错了地方,就是指她上了閔氏的船。 万劫不復。 前朝乱起来,东宫想来,也快了。 虞凉月的话让白氏面露冷色,见她背影离开,她语气嘲讽,“真是见识浅薄,来日有她后悔的时候。” 说罢拂袖而去。 虞凉月的脚步走得很急,青柳知道她心情不好,跟莲只是紧紧跟在身后。 走了会儿,她突然脚步顿住,结合刚才白氏的话,她突然灵光一现。 白氏这是要动手了! 如何万劫不復? 只要有閔氏在一日,白氏在明面上无论如何都无法为难到她。 她无法越过閔氏。 那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废掉閔氏。 虞凉月嘴角微勾,手微微攥紧,她还要多谢白良娣,这千里迢迢来提醒她。 不然过了这么久,她真的还很难想起上一世的许多记忆。 自那一日后,虞凉月就给望月阁的三人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势必要留意如月阁还有雪琼阁的消息,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来报。 她隱隱觉得,白氏很快就要动手了。 接下来的几日,白氏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秦司珩一连三天都宿在了雪琼阁內。 东宫內的女子皆震惊。 白氏不是早就失宠了吗,如今眼看著,居然是要復宠了? 请安结束,白氏高调的头一个走,擦著宋侧妃和许侧妃的身边儿而过,气得许琨瑶面沉如水。 宋氏一贯表现得矜持自傲,面上依然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站住!” 虞凉月刚要走,许琨瑶的声音冷冷响起。 “许侧妃。” 许琨瑶缓步走到她跟前,抬高了下巴,语气里满是烦躁,“你不是一直的宠吗,怎么如今留不住太子爷的心了,真是让人白白看笑话。” 虞凉月垂眸,这是受了白氏的气,拿她发泄是吧。 “太子爷要去哪里,要见谁,岂非是我能左右的。” 许琨瑶嘲讽道:“你就是无用,宠你几分你也立不起来,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许侧妃既然觉得妾婢无用,那不如许侧妃自个儿留住太子爷。我就在这儿先恭喜许侧妃了。”虞凉月见她蛮横,言语里也不客气。 许琨瑶被呛了一下,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气鼓鼓地从她身边儿走过去,故意拿肩膀撞了虞凉月,好在青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这才没让虞凉月险些摔倒在地。 见她没有摔倒,许琨瑶面露遗憾,挑衅一笑后扬长而去。 “主子,你没事儿吧。” 青柳面露担心。 “我没事。” 只是许琨瑶,她记住了。 第109章 打算3 到了晚上,秦司珩来到瞭望月阁,却罕见的没有瞧见门口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疑惑著往前走,就听到屋內青柳在劝,“主子,你多少用一口,你这一天就用了早膳,当心身子受不住。” 屋內没有回覆的声音,只听到青柳重重的嘆息声。 秦司珩迈步走进去,青柳匆忙起身行礼请安,他抬手免了她的礼,旋即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主子她.......” “我不过是胃口不好,吃不下罢了,没有別的事儿。”榻上传来一道声音。 青柳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 秦司珩眼神扫了她一眼,旋即继续往里走,径直坐在床榻上,只见床榻之上,被褥微微鼓起一团,虞凉月整个人缩在里边儿,居然不肯见他。 他刚想抬手把被褥揭开,就见一团细看之下,微微颤抖。 他手僵在了半空中,只得收回了手,和声询问,“这是怎么了,孤来看你,居然蒙在被子里。” 虞凉月並未答话,被褥里一丝动静都无。 “出来,看著孤!”秦司珩心中莫名的烦躁,语气也忍不住冷淡了几分。 许久,被褥被揭开,她慌张是拭去面上的泪水,起身郑重地对著秦司珩开口,“妾婢,想求太子爷一件事儿。” 秦司珩这才看到,虞凉月眼睛通红,眼泪汪汪地看著自己,瘪了瘪嘴,竭力不让泪水落下,这才知道,她刚才为何如此。 但听到她要求自己一件事儿,大概心中猜测到了她要说什么。 东宫內既然有女子,那必然是会起纷爭,有贏家就会有输家,输家会求他做主,往往是要求他惩罚另外一人。 想到这儿,他神色冷淡了几分。 “你说。”秦司珩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来。 虞凉月垂眸,压低了声音道:“还请太子爷日后別来看妾婢了。” 什么!青柳大惊。 就连赵前都没忍住,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虞承徽。 - 秦司珩更是再度冷了脸。 “虞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此刻他也不再叫自己小名了,而是直呼姓氏,虞氏。 虞凉月心中嘲讽,面上却依然一副委屈难过的表情,手指捏著身下的被褥。 “妾婢自然知道。”她紧咬下唇,顿了顿接著道:“妾婢身份微贱,若是伺候太子爷,让太子爷蒙羞,那还不如今生跟太子爷永不相见,也好过让,让....太子爷因为妾婢被人嘲笑。” “嘲笑。”江寅白咀嚼著这两个字,面色居然反而柔和了几分,“谁敢嘲笑孤。” “是....没有谁。”虞凉月低垂著头,纤长的睫羽遮盖住她的眸子,挡住了秦司珩窥探的视线。 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楚她的表情来。 半晌过后,他微微嘆气,“你別胡思乱想,孤从未因为你的家世而低看你一眼。” 第110章 降位 想到许琨瑶那张娇纵跋扈的脸颊,虞凉月微微勾起嘴角。 ............... 雪琼阁內,白良娣穿著一身薄薄的中衣,盘腿在贵妃榻上,纤长的手指隨意的捏起一块儿蜜饯果子塞入嘴里。 素锦见她吃了好几块,忙道:“主子,这果子太甜,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白良娣缓缓点头。 身后的缎有些忧愁,“主子,今晚太子爷去了虞承徽那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太子爷告状,今日之事。” “她告状又如何。”白氏幽幽开口,挑了挑眉,“难不成太子会为了一个她而来为难我。” 她无论是资歷,还是诞下了太子爷的第一个儿子,都不是虞氏能比擬的。太子还不至於为了她,来落了自己的面子。 端起茶喝了一口,清雅的滋味冲淡了嘴里的甜味儿,“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別看面上装得好,实则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狐媚子。整日里就知道勾搭著太子爷。” 说到最后几字,她的言辞里多了几分刻骨的怨意。 但让白氏稍微安心的是,秦司珩宠爱虞凉月,但虞凉月的家世实在是太低,日后的成就有限,也好过去宠爱许氏亦或者宋氏等人。 他们身后的家族可一个个都在秦司珩手底下做事儿。 不过前些日子,孟氏折在了她的手里,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只是可怜郁氏伤了身子,还只剩下个女儿,女儿有什么用呢。想到自己的儿子,白氏十分得意。 “孟听欢现在过得如何。”白氏睨了一眼素锦。 “奴婢打听过了,自从那件事儿后,太子爷始终没有再次开口问过她。郁氏拿她泄愤,一应吃食用的东西都不允许给好的。” 白氏低头沉思了片刻,不难想像孟听欢如今的处境。 这段日子的折磨和蹉跎,想必已经足够能让这位世家出身的女子感觉到备受折磨。 这就是东宫。 前朝隨著皇上屡次早朝见不到人,身体抱恙而问题一再地加剧。 下了朝的大人们脚步都格外的沉重了一些,心里思考著目前短暂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 久不露面的五皇子秦牧突然被宣进了宫內,下午出来时,已经恢復了身份和一应职位。 眾人震惊。 秦牧意图陷害太子之事这般轻易地就过去了? 有人怀疑皇上病的糊涂了,不然为何能这般轻易地饶恕了这种罪过。 岂不是落了太子的面子? 还是,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但罕见的是,秦牧自从出来后,一直未曾联繫过东宫这边儿,青柳得来消息的渠道,也不过是听仲丝说起。 她行走在宫廷內,对这些消息自然能知道一些。 “主子,莫不是我们被发现了........”青柳有些不安。 “嗯,秦牧这会儿还发现不了不对劲,那他就是个傻子。”虞凉月丝毫不意外,若是以前的事儿还可以找藉口搪塞,这次的事儿,便是明晃晃的陷阱,而她则是陷阱的一环,等著秦牧往下跳。 ??????????.?????? “那,那你不担心吗。”青柳惊讶,主子分明看上去......还十分淡然。 “担心。”虞凉月摊手,脸上做出无奈的表情,“担心有什么用呢。你们儘量留意著他的情形,一有事儿就来报给我。” 她怀疑,秦牧是拿出了那个东西,才能让自己从这场事故中逃离出来。 看来,这一世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所有的时间都往前推移了,上一世这个东西出现,还是在最后的时候。 秦牧此刻不得不选择拿出来,看来是没的选择了。 不过这东西,也是有时限的,时限一到,身体的情况只会加速衰败消亡下去,秦牧是知道的 到那时,他又会如何呢? 面对皇上的怒气,他除了死,別无第二个选择。 除非,她眼眸微眯,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除非他打算在此之前搅浑了水,亦或者乾脆造反,到那时候还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想清楚后,虞凉月只觉得背后出了些冷汗。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青柳见她神色,有些不安。 “怕是要乱了啊,青柳。”她喃喃道。 ................... “查得怎么样,到底是因何故。”秦司珩下了朝,换好衣服躺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懒懒地问出口。 “奴才已经查过了,昨日请安结束后,有下人听到许侧妃对虞承徽是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赵前说得十分委婉。 “不好听。”赵前一向委婉,他口中所言的不好听,秦司珩能想像,许氏肯定是言行无状到了极点,这才惹得那女人这般伤心难过。 “你奉了我的命令,就说许氏言行无状,从今日起,降为庶妃,让她谨言慎行,若是还如此行事,那可不单单就是降位。” 秦司珩说完,挥手让赵前退下。 “什么!”许琨瑶踉蹌著从床榻下来,面对赵前的旨意十分吃惊。 “奴才只是传达太子爷的旨意,许庶妃难不成对太子的旨意不满。”赵前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让许琨瑶的脸色白了又白。 她可是皇后的侄女,许家的大小姐! 太子为何这般对待她! 她左思右想到赵前已经离去了,还尚未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何事。 “主子,你別站著了,快坐下。”明夏有些难过地看了许琨瑶一眼,忙搀扶著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坐下。 “明夏,到底是为何,他为何这般对我!”许琨瑶的声音有些哽咽。 出生到今日,她还从未受过这般大的委屈。 爹爹娘亲,还有姑母,无一不把她捧在手心里,她是为了许家进的东宫不假,但秦司珩的容貌和才能亦让她钦慕不已,只觉得这天下唯有秦司珩能配得上她。 一旁的柔菊冷不丁地开口,“或许,难不成是因为昨日跟虞承徽起了口齿,所以今日才......” 明夏惊讶抬头,许琨瑶更是猛地看向柔菊,声音尖锐了几分,“太子爷为了她!” 第111章 滋味 “奴婢,奴婢也不確定。”柔菊缩了缩头,面对震怒的主子只觉得自己多嘴了,“昨晚太子歇在瞭望月阁,加之主子请安结束跟虞承徽有些不开心.....” 这话提醒了许琨瑶。 她从未把虞凉月看在眼底,听到这些责罚,压根没往哪里想。 还担心是不是自己跟姑母通信的事情被发现了,才惹得秦司珩这般生气,现在告诉她,居然是为了一个虞氏! “太子爷难不成疯了,居然为了虞氏,降了我地位!”许琨瑶说著就要往外走,明夏连忙拦住她。 “主子,此刻你去要跟太子爷说什么呢!” 许琨瑶理所应当地道:“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那个贱人肯定满口胡诌,然后卖可怜,让太子责罚我,我要为自己辩解。” “可是,可是主子你確实说了虞承徽,而且太子在气头上,刚降下责罚,你此刻去,怕是不太好。” “你莫不是要让我白白吃了这个亏!”许琨瑶简直要被气死,想到虞承徽此刻得意的脸,更是恨不能直接上去给她两耳光,才觉得心头痛快。 “主子,你忘了吗。你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只要有她在,谁也动不了你。”明夏缓缓开口,“上一回罚你关禁闭,皇后娘娘发话,不也把你立刻放了出来吗。所以你稍安勿躁,无须担心。一个虞承徽罢了,还不足以让太子冷了你。” 许琨瑶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但很快她又有几分担心,“可是,可是这样岂不是太子都是因为姑母才对我好......我只是希望,他能多喜欢我几分。” 这话一出,让刚才还淡定的明夏大惊,“主子,你可不能这么想。” 已经顶著许氏女的名头进了东宫,如何再让太子不多想? 主子真是太天真了。 而且听她的意思,觉得是有几分真心喜欢上了太子! 这可不行。 明夏明面上瞧著是一直伺候在许琨瑶身边的婢女,但老子娘可都窝在了皇后手中,以此为要挟命她监视许琨瑶。 如今主子生出了这样不该有的念头,她该及早跟皇后娘娘说才对。 她甚至安慰自己,主子在这等地方生出那不该有的情愫,怕是对以后不好,如此看来,告诉皇后娘娘早些断了,反而对主子好。 ............... “今晚怕是许庶妃那屋子內,不太好过。虞氏当真得宠,许氏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说处置,也就处置了。”许嬤嬤看著面前正抬手修剪盆枝叶的太子妃。 閔氏缓缓一笑,手中不停,“你当真觉得,太子是为了虞氏出气,才如此做的吗。” “那,太子妃你的意思。”许嬤嬤疑惑道。 “许氏许家女出生,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这等身份,仅仅凭藉虞氏是无法让太子真正降位责罚於她的。” 许嬤嬤伸手接下閔氏修剪下来的职业,嘴上好笑地开口,“那又如何,太子妃娘娘乃是閔家大小姐,父兄更是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许家如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早就过了最鼎盛的几年。哪里比得上太子妃你尊贵。” ??????55.?????? “咔嚓。”閔氏面无表情地修剪完最后一节枯枝后,把剪刀放下,“日后你也少提及这些,父兄的力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些事儿若是常常提及,恐怕会引起太子爷的不快。再则,许家如今已经把身家都押在了太子身上,许琨瑶降位不过也只是太子跟皇后表达不满,许家如今是越发猖狂了。” 许嬤嬤身为閔氏身边儿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许家如今在京中如何。 光是许家那个大少爷,前不久一顿饭的功夫,一言不合就把人刑部尚书家的公子给揍了一顿,还是太子出面平息了这件事儿。 说到底,还不是仗著皇后娘娘和太子爷撑腰? “娘娘说得极是。”许嬤嬤开口讚嘆,到底还是太子妃娘娘看得长远,这许侧妃压根不需要出手,日后就会自取灭亡。 之后的半个月,皇后邀请秦司珩去自己的宫內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只是有心人说,太子从皇后宫中出来时,面沉如水,想来定然是聊得不太愉快。 许庶妃静等自家姑母为自己撑腰出气,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姑母的安慰,反而收到了一封书信,信中內容似是警告。 许琨瑶大受打击,看著纸上的內容不可置信,“姑母居然让我收敛著性子,姑母往日从未跟我如此说话.......” 一旁的明夏眼神闪了闪,“主子,皇后娘娘想必也有自己的难处。” “可是........”许琨瑶还是心有不甘。 她可是许家的小姐,莫非真要在虞凉月那个贱婢面前矮一头? 她何曾受过这般的气。 秦司珩在书房內放下手中的奏摺,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赵前適时的递上一杯茶。 喝过后,他轻轻放下茶盏,心头却莫名地有些烦躁。 这几日他去了白氏,宋氏,郁氏的院子。 他们一个个都是高门贵女,容貌身段儿,才能都不在话下。 但,他眼神露出几分深思之意。 床底之间都让他感觉索然无味。 白氏虽说伺候的年生久了,比之其他人大胆一些,但也要看跟谁比,若是没有那只小狐狸,或许白氏他还能满意,但,尝过那等滋味后,便只觉得有些寡淡了些。 虞氏伺候他的每一次里,他都能体会到一种別样的奇妙滋味。 柔软纤细的腰肢,柔嫩丝滑的肌肤,还有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態,眼神里的依恋和仰慕,就像是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那大胆的姿態,每一次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体验。 每次床底之间,那纤长白皙的大腿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就犹如是锁住了他的魂儿,两人的疯狂,酣畅淋漓,无法用言语描述。 直到彻底结束后,两人大汗淋漓,紧紧拥抱著喘息,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靠近,还有满足。 第112章 好戏 这样的感觉,让他不禁有一丝迷恋。 虽说不多,但已经足够让虞氏把自己和其他女子完全的区別开来。 秦司珩闔眸,赵前以为他是累了,小憩一会儿。 正准备取过毯子给盖上,便听到一声暗哑的男声响起,“今晚去望月阁。” “誒,奴才知道了。” 哎哟,这位还真是可不能小看了去。 晚上秦司珩摆驾到瞭望月阁,两人对著月色小酌了两分,微醺之际,虞凉月大胆地主动躺在秦司珩的腿上,美人一头乌髮隨意披散,凌乱中自带一种別样的美感。 眼睛迷离,嘴唇微张,秦司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这样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初试云雨。 “太子爷,我.......”虞凉月磕磕巴巴的醉话让他从情绪中抽离,看著她仰慕和毫不掩饰的爱恋眼神,支支吾吾的话不是重点,秦司珩只觉得再也忍不住,翻身就在软榻上,把怀中的女子压在身下。 心中的欲望之火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酣畅淋漓结束后,他抚摸著女子柔嫩娇艷的肌肤,面颊上呈现出淡淡的粉色,美得让他心惊。 鬢角的头髮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他抬手为虞凉月整理头髮,神色温柔,动作轻盈。 被子的一角被拉开,虞凉月只感觉浑身发冷,“呜咽”著往他怀里钻去,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兽。 两天紧紧贴在一起,她嘴里呢喃反覆地呼唤,“太子爷,太子........” 秦司珩看著她疲倦的模样,强忍住心头的躁动,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沉沉睡去。 直至早晨,秦司珩醒来,怀中的娇俏人儿还在沉睡,他动作轻轻地下了床,床榻上的人儿依然没有半丝反应,秦司珩感慨她的睡眠之好,旋即又觉得自己十分苦命。 太子不好当,每日都早起已经成了习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穿戴好,瞧见对方身上曖昧到足以让人看了脸红的痕跡,他扯过被褥,不动声色地掩盖住,才悄然离去。 秦司珩心情极好的走到路上,赵前都不需要看表情,只瞧著这背影和步伐,便知道主子此刻心情应该十分之好。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子,虞承徽。 就连中途有小太监进来奉茶,手抖洒落了茶水,秦司珩都只是挥手让他退下,没有半分的责怪之情。 赵前心惊肉跳地看著这一幕,旋即惊讶地发现秦司珩居然没有怪罪。 要知道,秦司珩如此注重规矩的一个人,这种错误在他眼里简直是不可饶恕。 小则斥责,大则要惩罚。 但都没有,甚至面上始终带了清浅的笑意。 赵前再次感慨,虞承徽真是个神奇的女子。 此刻望月阁內,秦司珩一走,虞凉月就睁开了眸子,长长的睫毛之下眸光带了一丝慵懒之色,撑著身子坐起来,隨意地摸著胸口处的一缕头髮,打量著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 看到那些红色的印记,再次感慨秦司珩的禽兽后,让青柳等人准备好热水,自己要沐浴更衣。 ??????55.?????? 看著懒懒起身的主子,青柳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只觉得主子浑身上下散发著一种魅力。 若说当初刚进东宫內的虞凉月是一只清甜的桃子,此刻就是一只汁水饱满,熟透了的桃子。只需要轻轻一戳,便能露出饱满和浓郁的果肉来。 两种魅力各有各的好,但前者远不如后者让人著迷。 洗漱后,换上了一身儿刚制好的裙子,坐在梳妆檯前,看著镜中女子,粉嫩的面颊上带著春意,脂粉淡淡地铺了一层,让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多了几分光泽,眼尾处用了些红色的胭脂,成为了点睛之笔。 她打了个哈欠,宽大的袖口往下落,露出一节雪白,莲手中正在梳妆,冷不丁的看傻了眼,在对上主子戏謔的目光,脸颊微红,暗暗唾弃自己真没有出息。 “行了,请安时间快到了。”制止了莲即將继续往头上插簪子的手,虞凉月懒懒地起身。 等到了如月阁时,她居然是第二个到的。 第一个是池承徽。 两人不合,虞凉月自然不会上赶著自討没趣,自顾自的坐下后,端起茶浅浅地饮了一口。 神色悠然。 池承徽的眼神从她身上一扫而过,但那一丝厌恶和嫉恨却没有错过。 虞凉月倒是不介意,自古以来,不被嫉恨者是庸才。 何况,东宫內本就是女子的战场。 陆陆续续之后的女子也到了,许庶妃被放出来后,见了虞凉月眸子一闪而逝的愤怒,旋即又恢復了平静,坐下来。 太子妃依然是端庄第一人,每问到一个人,面上的关心都不像是作假。 至於目光扫到了郁良媛,她的脸色才出现了细微的差別来,“郁良媛,郡主身子可还好,怎么我今儿听说,一大早的又宣了太医来给郡主瞧身体。” 这位郡主,生来就身体不好,好几个月了还陆陆续续地生病。 太子妃去瞧过,六个月大,看起来就瘦瘦弱弱的,声音细弱得跟猫儿叫似的,没有气力。 郡主养在郁良媛身边儿,她这个做娘的都不用心,別人也只能嘱咐提点。 提到女儿,郁良媛眼神一闪而逝的懊恼,起身恭敬答道:“郡主身子一向如此,太医已经开了方子,等熬了药让奶娘服下,想来,养一养总归是能好的。” 太子妃点点头,“好好照料郡主,她是你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的。” “是,妾婢知道。”坐下后,郁良媛手指紧缩,女儿的存在让她面上无光,更何况是个病懨懨的女儿。 她已经不知道,自从这个身子不好的女儿出生后,她有多少次因为这事儿,被太子妃和太子所不喜。 辛辛苦苦生出来,一丝荣耀没有带给她,反而连累著她这个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斥责。 太子妃看向虞凉月,眼神中全然的满意藏不住。 她在里头可十分清楚,虞氏昨夜侍寢,今早还一大早就来了,可见对她的心思。 再反观其他人,閔氏觉得不提也罢。 第113章 偷听 “今日虞承徽居然一早就来了,妾婢记得,以前许侧妃,哦不,许庶妃侍寢时,可是说身子不適,便没来请安,这样一看,虞承徽实在是有心了。”白氏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幽幽开口。 言语里的针锋相对,把虞凉月和许庶妃推到了眾人前。 “许庶妃身子娇弱,太子妃娘娘怜惜些也是有的,妾婢身子一向康健。”虞凉月不得许庶妃开口,起身恭敬的说道。 太子妃微微頷首,“你別动不动起身,快坐下。你是个懂事的,再则人难免有个不舒服,许庶妃若是真不舒服,也是情有可原。” 真不舒服,这词儿倒是耐人寻味。 “是。”虞凉月乖巧坐下。 白氏不屑地扭头,“虞承徽还真是乖巧懂事,难怪太子妃娘娘喜欢你。” 挤兑完虞凉月,白氏继续挤兑许庶妃。 许庶妃这才被降位关了禁闭出门儿,心中的委屈气闷还没消化,就被白氏打击到了,偏偏她还找不出理由来辩驳,最后反而是她看不上的虞承徽替她解了围。 “许庶妃今日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心中有怨气,觉得我说得不对。”白氏语气阴阳,笑著看向许琨瑶,眼中不带一丝笑意。 “我自知嘴笨,再则清者自清,白良娣想必是懂这个道理的。” 许琨瑶也知道,自己如今不適合再跟人再起爭端,若是再闹到秦司珩面前,日后说不得彻底没了指望。 只不冷不淡地回了白氏一句莫名的话,就不再开口了。 白氏眼神里划过一抹可惜,今日没能激怒许琨瑶跟自己爭吵起来,秦司珩现在的態度摆明是不待见她,若是能趁机除掉这个皇后的侄女,那真是太好了。 虞凉月看著这一切心中冷笑,这白氏既想一箭双鵰,既让许琨瑶继续被秦司珩所不喜,还能把自己拉到风口浪尖处,让这些东宫內的女子对自己產生敌意。 “你们也別爭了。”閔氏仿若是没有察觉到眾人诡异的氛围,语气淡然的开口,“不光是虞承徽,只要是规矩的,太子跟我都是一样喜欢。你们说我待虞承徽好,莫不是本宫平日里对你们不好了?” “太子妃娘娘宽厚,对我们自然是好的。只是妾婢眼瞧著太子妃对虞承徽好,眼红罢了。这才忍不住取笑几句,虞承徽可別往心里去。” 池秋烟语气亲昵地开口,无形中把此次的挤兑归纳为吃醋。 很有四两拨千金的味道。 “娘娘自然是好的。”一直沉默的宋怀顏难得开口。 太子妃端起茶盏,“行了,大家和和气气的本宫就喜欢。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请安结束也早些回去吧,都散了吧。” 閔氏一发话,那些还想继续说的,都止住了话头。 起身行礼一个个退去。 出了如月阁,外头的冷风直往衣服里灌,虞凉月紧了紧衣领,脚步不停地往回走去。 路过一个院子门口时,突然听到里边儿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蹙了蹙眉头,旋即听到一阵儿脚步声,忙小心翼翼地带著青柳往旁边树丛遮掩住走去。 ??????55.?????? “良媛,这孟氏这下是彻底毁了,这一碗药下去,日后她也別想再开口说话了。”一道声音响起,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让躲藏起来的主僕二人蹙了蹙眉。 “哼,孟氏这个贱人,害了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若是现在让她死了,反而是便宜她了。我要她,生不如死。” “郁良媛的声音。”青柳压低了声音。 “嗯。” “主子,你这次再度怀孕,实在是危险,这才生下小郡主不满一年......”映雪担忧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也知道,我身子情况如何,若是不靠那个方子,我这辈子都无法再有孕了,只希望。”她抬手抚摸著肚子,“只希望能一举得男。” “主子心诚,必然能如意。” 说著两人渐渐走远,虞凉月从树丛中走出,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他们的意思,郁良媛是用药怀孕了,难怪那几日.......” 难怪那几日,传出些不好的,说郁良媛光天化日勾著秦司珩做那起子事儿。 原来是因为喝了药。 听著屋內一些让人惊悚到头皮发麻的痛苦呻吟声,青柳忍不住开口,“主子我们快走吧。” “嗯。”虞凉月点头,孟听欢如今的遭遇固然可怜,但她害人在先,她算不上恶人,但也绝对算不上好人,无法以怨报德,全然当做今日的事儿自己不知道罢了。 何况,东宫內有什么事儿,自有太子妃和太子爷做主,哪里轮得到她一个承徽来管。 “走吧。”她淡淡开口,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年底自然少不了年节礼,各宫都发了不少东西下去,虞凉月自然也领到了自己的那一份儿。 虞凉月开心看著木头匣子里的首饰,突然发现最后还有一层,疑惑地拉开里头后发现,居然是一些银子。 银子?年节礼? 上一世她可记得,从未有谁收到过银子。 不过既然有银子,那自然是好的,上上下下要打点,光靠那点份例哪里能够。 其他的女子家世好的,家里必然会补贴,不至於让他们短了用。 虞凉月只能靠著平日里秦司珩赏赐下来的。 好在,秦司珩偶尔也会赏赐些银子下来,想来也清楚她的情况。 “青柳,收起来吧。”旋即又道,“从里头拿出三十两银子出来,你们三一人各得五两,剩下的,给院中伺候的粗使婢女婆子们发一些。你全权做主。” 青柳高兴的应了一声儿,领命而去。 谁会不喜欢银子呢? 得到赏赐的人具是十分感激虞凉月,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从嘴里蹦出来。 青柳笑得脸都要僵硬了才从外头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虞凉月看著青柳,笑道。 “主子,我每发一回钱,大家就拉著我说好话,还说日后好好伺候主子,说主子是最好的主子,去一个地方就来一回,奴婢能这会儿回来,已经是不容易了。”青柳面上无奈。 第114章 用药 青柳语气带笑,脸上虽疲倦,但还是开心的。 如今望月阁,上下一心,都为了主子,她是实打实的开心。 “嗯,辛苦你了。”她笑了笑,抬手指著旁边的一根簪子,“戴上试试看,我瞧著这一根適合你。” 青柳看著那一根玉簪子,碧玉无瑕,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主子,这东西,奴婢可使不得。” “我说你使得,你就是使得。”虞凉月语气执拗,青柳只能拿起簪子插在头上,面上有些紧张。 青柳很少打扮,总是一副便於行的装束,让人常常忽略了,她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年轻的女子哪有不爱美的? 见她紧张,虞凉月开口赞道,“好看,適合你。” 青柳面容清秀,皮肤白皙,戴金银或许有些俗气,但戴上玉簪子,更能衬托出她的几分灵气来。 “多谢主子。”听到虞凉月夸讚,青柳不由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胸口处更的暖暖的。 自从跟家里人分离,她何曾收到过礼物,而且这礼物一瞧就是根据她的喜好来选的。 玉簪子的上头雕刻了一朵荷,她最是喜欢荷。 年节结束,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春季。 望月阁內,青柳带著两个婢女一同赶製著虞凉月的新衣。 绣娘哪儿送过去了些布料,但要做衣服的人实在是太多,还不知道何时轮到自家主子。 他们会些针线的,就先做些衣服应付过去。 “你们整日在东宫內行走,可有听闻什么有趣的事儿。”虞凉月歪在榻上,懒洋洋地看著婢女们做衣服。 “奴婢听闻,郁良媛的小郡主身子一直不好,太子爷都为此去了好几次了。”莲瘪瘪嘴,虞凉月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郁良媛借著小郡主,留住太子爷?” “奴婢也知道猜测。” 当晚,小郡主又发起了高热,秦司珩听闻消息眉头紧蹙,拔脚出了白氏的院子,朝著郁良媛的地方走去。 白氏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离开,面上一片冰凉。 “主子,这郁良媛未免也太过分了!”一向沉稳的素锦也忍不住开口抱怨。 这一个月內,太子来了两回,两回都被郁良媛借著郡主的由头叫走了。 说她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你以为太子看不出吗,总是拿孩子作为藉口,也不怕孩子折寿。”白氏看著满桌琳琅满目的吃食,也没了胃口。 “只是,奴婢觉得,郁良媛还真是心狠,小郡主出生当时身子弱,这一年过去了,若是有心早就该养好了,何以到现在快一岁了,还病歪歪的。小郡主真的倒霉,摊上这样一个母亲。” “行了。”白氏挥手,素锦忙住嘴,走过去搀扶著白氏起身,“给我准备热水沐浴更衣休息吧,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语气里难掩寂寥。 “是。” ...................... “小郡主到底怎么回事儿,一直身子不好!”秦司珩冷厉的声音在梧桐阁內响起,嚇坏了一旁奶娘还有来此看诊的太医。 ?????55.????? “回太子,小郡主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好好养到三岁,想必就会好上不少。”奶娘嚇得浑身颤抖,太医稳了稳心绪,这才开口。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要是小郡主有个不好,孤就把他们都拖去砍了!” “扑通”一声儿,胆小的奶娘嚇得跪在地上。 “臣,尽力而为。”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明明天气不热,好端端地出了一身儿的汗。 见此情况,郁良媛脸上露出一抹快哭了的神情上前,盈盈跪在秦司珩面前,“都怪妾婢不好,若不是妾婢刚出生產时出了岔子,小郡主也不至於如今受这么多罪。” 说著眼圈儿一红,快要落下泪来。 秦司珩看著面前身姿纤细的女子,抬手去扶,“这事儿不怪你,你身为母亲,必然是最难过的。” 郁氏顺势牵著秦司珩的手站了起来,面上还是一副隨时要背上到昏厥过去的模样。 “妾婢心中愧疚,没能给太子爷诞下健康的孩子,是妾婢的错。”声音柔柔,明明是快要哭出声儿来,但尾调绵长,像是带了勾子一般,让秦司珩的目光落到了她白皙精致的脸颊上。 就在他即將要抬手亲自为她拭去眼泪时,郁良媛突然做出一副噁心的模样,旋即往后退了几步。 秦司珩的兴致被打断,有些不悦,“怎么回事儿。” 郁良媛察觉到他的不快,缓缓开口,“妾婢也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吃坏了肚子,这几日好几次觉得想吐。” 太医忙上前给她把脉,片刻后跪下,“恭喜太子爷。” “没瞧见郁良媛都不舒服了吗,有何值得恭喜。”秦司珩不解。 “刚才臣把脉,发现郁良媛已经有孕三个月了。” 秦司珩有些惊讶,旋即便是惊喜! 他子嗣单薄,郁良媛两度怀孕,怎么能让他不惊喜。 刚才因为郡主而愤怒,还有被扫兴的不悦立刻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郁氏,你真是让孤惊喜。”他说罢看向赵前,“去把库房內那一尊白玉观音送来,留著给郁良媛,再拿些补品,快。” 赵前笑著应了走出门儿。 郁良媛笑著,眼中藏不住的骄傲。 第二日清晨,大家都得到了此次的消息。 閔氏诧异地看著许嬤嬤,“你说她又怀孕了?” “是的,老奴也是刚知道,昨晚太医在郁良媛处诊断出来的。” 閔氏合上手里的胭脂盒子,脸上淡淡笑开,“那还真是巧了。” 刚好太医在,刚好是三个月坐稳了胎。 若是真的赶巧了,郁良媛还真是命好。 “不过,之前太医不是隱晦地说了,日后郁氏很难再次有孕,如今怎么.....” 许嬤嬤忙上前耳语,閔氏瞭然,“原来如此。” “老奴瞧著啊,她是真不要命了。” 能起到如此效用的药物,不用想也知道,对身体该有多大的伤害,郁氏原本就伤了身子,又用药强行有孕,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第115章 野菜风潮 “这件事儿你就当不知道,既然她要如此,我们也拦不住。”閔氏淡淡吩咐,许嬤嬤连连点头。 “奴才知道。娘娘你放心。” 有些人不惜命,不要命,那就是她的命。 相比起来,望月阁內的十分安静了,虞凉月早就知道郁良媛怀孕一事。 对此倒是不意外。 “郁良媛怀孕,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们从库房內选几件儿东西送去。”末了她挑眉又补充道,“也不用送太贵重了,走个形式就行了。” 她送的东西,郁良媛哪里敢用,肯定是当面收了,回头就丟了。 所以送什么不重要,不过是面上好看。 送得太贵重了,那就是用刀子割她的肉。 “奴婢知道了。”青柳琢磨著,库房內还有些顏色太过於老气的布料,主子不肯穿,这些送去给郁良媛就挺好。 莲亲自送东西去,结果连门儿都没能进,郁良媛身边儿婢女在门口接了,隨口敷衍一句,“良媛怀孕辛苦,身子不舒坦,已经歇下了。” 一句就把人打发了。 莲回来绘声绘色地诉说著郁良媛身边儿婢女的骄傲神色。 “她如今再度有孕,身边儿的人跟著沾光,骄傲也是难免的。”虞凉月笑著睨了莲一眼。 “奴婢只是觉得不值,若是主子你......”莲知道自己多嘴了,忙住嘴,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主子,见主子神色果然冷了下来,连忙“扑通”一声儿跪下。 “是奴婢多嘴了,还请主子责罚奴婢。” 虞凉月抬头,挑眉道:“你可知道你哪里错了。” “奴婢......”莲低垂著头,张嘴半晌说不出什么来。 瞧她如此,虞凉月便知道,她是没意识到自己真正做错了什么,自以为替自己著想,实则僭越忘了本分。 她对身边儿的人十分宽容,只是这份宽容不包括让他们忘记自己的身份。 翠竹在旁边一脸焦急,有心想提醒莲几句,但看著主子的脸色不知道怎么提醒。 因为莲陪著主子出去一段儿日子,彻底入了主子的眼,她便发现莲有些变了。 变得不再谨慎。 只是今日闹到了主子面前,她担忧的同时又觉得这是好事儿,她跟莲一同到望月阁,两人惺惺相惜,虽说跟青柳姐关係也不错,但到底不一样。身份一样,很多事儿不方便明说。 主子的话,莲定然能上心一些。 虞凉月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著莲,脸色冷得很彻底,这样的主子让莲感到陌生,还有害怕。 心中也有些懊恼,往日里主子从不红脸,对所有人都和气,让她不知不觉反而失了分寸,她隱隱也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了何处。 “我倒是不知道,派你们来望月阁伺候我,还能置喙我的决定了。”虞凉月冰冷的话语一出,莲忙磕头说不敢。 “奴婢不敢,奴婢绝无这个意思。”莲眼圈儿一红,她年纪到底不大,虞凉月知道她是无心的,所以只是斥责。 ??????55.?????? 青柳也看出了主子是有心放莲一马,不然这会儿已经把人打发走了。 “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在我身边儿伺候,我自然会护著你们。我的宠脸上有光,自然你们也有光。但我做的决定,谁也不能来干涉。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莲。” 莲此刻心下后悔得要死,深怕主子不要她了,赶她走。 日后她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主子? “奴婢知道了,还请主子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日后再也不会僭越了.....”莲苦苦哀求,拉住虞凉月的裙角,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到底相处了一段日子,见她如此,虞凉月抬手给她拭去眼泪。 青柳忙上前搀扶著她起来,好笑地道:“主子肯教你,就不会赶你走。” 莲这才明白过来,主子这是在教自己,想到刚才自己居然置喙主子的私事儿,心中愧疚不已。 “奴婢日后一定好好伺候主子!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虞凉月嗔了她一眼,眉眼带笑,“我这里可没有刀山和火海给你上。” “对对对,是奴婢失言了。主子只会一帆风顺的!” 一旁的翠竹见此鬆了口气,主子果然还是仁慈。 若是別的院儿的主子,怕是莲不光要被赶走,还指不定要被打一顿。 天气凉爽,中午虞凉月让叫了些爽口的菜色来,凉拌的蔬菜丝,上面淋了些辣油,另外要了一些野菜煎蛋,起初东宫內的大厨子还惊讶,这些不都是他们这些人吃的东西,怎么好端端的主子吃上这些东西了? 旋即又感慨,真是会吃! 这个季节的野菜別有一番滋味,吃上去清香,混合著鸡蛋一块儿煎,更加美味。 厨子一开心,发挥了十成十的厨艺做饭,端上桌的野菜煎蛋色香味俱全,光是闻著著鲜味儿,就让人口舌生津。 看著这道菜,虞凉月心中想起了阿娘,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 吃了一辈子的苦,但总是脸上带笑,遇事儿从来不抱怨,只会默默地面对。 就是这样的阿娘,却因为最亲近的人,遭此横祸,死在了她的面前。 以前家里穷到吃不起饭的时候,阿娘总是採摘了新鲜的野菜煎蛋给她吃。 家里的就两只母鸡留著下蛋给家里人增添营养,阿娘总是捨不得吃,每次做好饭,都笑呵呵地看著她和爹爹吃,问就是不饿,不馋。 她抬手夹起一块儿野菜煎蛋进嘴,很香很好吃,她想阿娘了。 “今儿吃什么呢。”秦司珩今日无事,午间临到头想到来望月阁,一踏入屋內,就闻到一股从未闻过的鲜香味,让他不禁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见过太子爷。”虞凉月忙起身行礼问安,才拉著他乐呵呵地介绍起这道菜。 “这是用野菜合著蛋一块儿煎,算不上什么好的菜色。” 听了她的介绍,秦司珩惊讶於野菜也可以吃,闻起来味道也不错,忙坐下让人拿筷子,势必要尝一尝这道菜。 第116章 狂躁症 看著他入口满嘴讚嘆的样子,虞凉月淡淡地想,果然是皇家之人,哪里知道,这野菜是山间最常见的东西,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好吃,孤倒是不知道,野菜也能做出如此好吃的菜色来。” 虞凉月又解释了,野菜不光是可以煎蛋,清炒也不错,甚至可以揉入麵团中,做成野菜糰子。 秦司珩惊讶之余,好奇心起,又命赵前去厨房內要厨子做了这些来,要一一品尝。 “厨子若是做得好,太子你可要赏赐才是。”虞凉月娇俏地开口。 主子只是隨口一句好奇尝尝,下面的人就要忙断了腿儿。若是再无打赏,岂不是委屈? 这话一出,秦司珩大手一摆,“赏,厨房內的人,通通有赏。” 赵前看了虞凉月一眼,旋即默默低头朝著大厨房去。 知道赵前要来,大厨房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迎接。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奉命来让鲍大厨在做两个菜。” 鲍大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吟吟地走上前,“什么菜劳烦赵公公亲自来一趟,找人来知会一声儿不就得了。” 赵前笑著看了他一眼,“今日中午做的野菜煎蛋极好,主子吃了开心,说要赏你呢。” “真的?”鲍大厨微微惊讶。 本以为不过是望月阁那位吃个新鲜,怎么还得了太子爷的赏。 “可不是嘛,虞承徽说你们做得好,太子爷一开心大厨房內都有赏赐。”赵前意味深长地说完后又交代了要的菜,这才笑著扬长而去。 鲍大厨见人走了,厨房的人还沉浸在被赏赐的喜悦中回不了神。 別小看这赏赐了,顶得上大家半年的份例。 他一拍身边徒弟的头,好笑地骂道:“还不快去干活儿。”又看向大厨房的人,“听到了吗,这次赏赐都是虞承徽体恤大家辛苦,日后好好伺候著。” 同时心中也默默记下了这桩事儿,想著日后望月阁的差事儿是一等一的要紧。 秦司珩在望月阁吃得满意,一连两日中午都来吃了午饭。 望月阁內要了什么菜,吃食是什么自然瞒不住的。 东宫內的女子不由好奇,莫不是这野菜这般好吃,让太子爷都惦记上了? 旋即东宫內便掀起了一股吃野菜的风潮,上到閔氏,下到其他女子,纷纷要求厨房送来野菜来。 白氏吃了两口清炒野菜,就把筷子丟到一旁,目露嫌弃,“这东西涩口得很,哪里好吃了。也不知道太子爷怎么想的。” 但想到好不容易求到秦司珩中午来雪琼阁用膳,又把加了野菜的几个菜色摆放整齐,刻意摆在了秦司珩的位置当前。 一连吃了两日的野菜,秦司珩早就腻了,一坐下见面前整整齐齐的三道野菜,便面色一绿。 “太子爷快吃,这野菜吃起来清脆爽口,妾婢也吃著好呢。” 秦司珩目露难色,吃了两口便说还有事儿,拂手离去。 隨后的好几日中午,宋氏,池氏都邀请他过去一同用午膳,饭桌上都整齐划一的野菜各自吃食,秦司珩面沉如水,用了几口就说饱了,径直走人。 大家都有些疑惑,不是说太子爷喜欢吃野菜吗? 怎么瞧著不像啊! 过了好些日子,这野菜的风波才彻底过去。 如月阁。 “这野菜確实不错。明日不要上了。”閔氏用完膳,在婢女的伺候下净了手,淡淡吩咐。 “老奴听闻,这些日子各处爭相模仿这望月阁的吃食,太子爷反而还不太开心。”许嬤嬤递过一杯茶。 閔氏笑著摇了摇头,“过犹不及。” 不过野菜吃著確实好,但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会腻不是? “对了,郁良媛那儿如何了。派去的嬤嬤可跟她说了注意的事项。” 许嬤嬤说起这事儿有些生气,愤慨道:“郁良媛那边儿说,郁家会找一位嬤嬤来,就不劳烦太子妃娘娘你了。” “哦,那便算了吧。”閔氏倒是不生气。 “他们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她也不想想,若是娘娘你当真不准她生,小郡主是如何出生的,这防贼似的防我们,也不知道防错了人。” 閔氏往手上涂了膏子,不在意地开口:“我也不是恶毒的性子,只要他们安分,生个孩子又如何。但若是不领情,我们也不需要操这份儿心。” 自从怀孕后,郁良媛只觉得胸口一团儿火在烧,情绪越发的不稳定起来,整日里一个不顺眼的事儿,就能让她发火起来。 太医看过后,只说她肝火鬱结,喝点儿降火的药也就罢了。 郁良媛自个儿把这一胎看得十分要紧,一听说是药便不肯喝了。 饶是太医说对孩子无害,她也无论如何都不肯喝。 今日不过是婢女打碎了一个茶盏,便又大发雷霆,让婢女跪在门口不准起来,非要跪够两个时辰为止。 照水看了一眼外头跪著的婢女,掀开帘子进门儿劝说,“主子,奴婢瞧著她知道错了,不如让她起来吧,这若是跪坏了,可如何伺候主子呢。” 郁良媛面色沉沉,“不行,这些没眼色的东西,不罚是不知道好歹的。別以为我是好脾性。” 照水劝无果,只能怜悯地看了一眼外头跪著的婢女。 两个时辰真切地跪下来,这腿往后可就废了。 外头突然传出声儿来,“你为何跪在这里。” 赵前:“主子问你呢,起来回话。” 婢女站起身,怯怯道:“奴婢.....奴婢做错了事儿,郁良媛责罚奴婢。” “跪多久了。” “奴婢......”婢女支吾了半天,心中怕了郁良媛,不敢说出口。 赵前给她使眼色,“主子问你话呢,你照实说。” “奴婢跪了一个时辰了。”她揉著膝盖,面露难色。 秦司珩看著她站起身好几次都快要跌倒的样子,眉头紧蹙。 屋內的郁良媛暗道不好,忙由著照水搀扶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急忙出了门儿,先是给秦司珩请安,然后扭头瞪了那婢女一眼,“太子爷怎么来了。刚才这婢女好生不懂事,居然打碎了一个妾婢喜欢的茶盏,妾婢不过是生气罚她跪了一炷香的时间罢了,哪里有她说的那般严重。” 第117章 引子 秦司珩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儿,旋即道:“这会儿太阳正烈,让她起来伺候吧,別跪著了。” “太子爷仁慈,你快起来吧,日后可不许笨手笨脚了。”郁良媛脸上訕笑,扭头给婢女使眼色。 “奴婢知道了。” 说完起身去沏茶拿点心。 赵前看著那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嘆了口气,这当奴婢也要看看是给谁当奴婢。 现在谁不知道虞承徽对下面的人好,饶是她家世低微,大家都挤破了愿意替她做事儿,伺候她。 但若是给郁良媛当奴婢,那就跟当牛马没有分別。 区別不过是四肢跪著伺候,和两腿跪著伺候的区別,本质上是一样的。 秦司珩去偏房看了郡主,见孩子被奶娘抱在手上,看著依然瘦弱,快一年了,会咿咿呀呀地叫的年纪,她却只是呆滯地看著秦司珩,无论奶娘如何哄逗,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行了,你们好好伺候小郡主。”秦司珩膝下单薄,一面希望自己的子嗣越多越好,一面看到小郡主这般模样,又只觉得还不如不见来得好。 回了屋子,见秦司珩面露不虞,郁良媛上前抹了抹眼睛,“都是妾婢不好,若是妾婢当初小心些,就不会这样了,至少不会让小郡主如此病弱....” “主子你可千万不能伤心落泪,太医说了。主子你身子虚弱,伤心容易动了胎气。” 一旁的映雪忙站出来劝慰。 秦司珩蹙了蹙眉,张口宽慰了一句,“这事儿不怨你,你现在有身孕了,一切应该以孩子为重,切勿多思多想。” 郁良媛没多想,只觉得秦司珩这是关心自己,也看重这个孩子,忙点点头。 晚上床榻间,无论郁良媛如何撩拨,秦司珩一句困了,早些安寢就打发了,翻身朝著另外一边儿休息。 这下,无论她有什么心思,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想到太医说她已经四个月了,孩子已经稳了,就算是夫妻间.....那种事儿,只要注意些没有大问题。 秦司珩总是来她院子,但却丝毫不触碰她,久了她也觉得难受,今日难得主动一回,秦司珩却丝毫不解风情。 她嘟了嘟嘴,说不出一句抱怨的话,只能默默躺下休息。 但身旁秦司珩满脑子想的都是,若是换做是太子妃,亦或者白氏,怕是小郡主不会是这样,郁良媛的第一胎有些冤枉,但还是她自个儿不济,给了人机会。 这样护不住孩子的娘亲,若这一胎是儿子,当真能好好养育吗? 他甚至第一次动了,是否给孩子找个养母的念头。 东宫不成文的规矩,无论生母地位如何,但生下的孩子都能养在膝下,亲自照料著长大。 秦司珩切身体会,不是亲娘,是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孩子娘亲的关怀。 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曾经自己没有的。 但郁良媛,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他眼神黯了黯,很快就闔眸睡了过去。 几个月后,宫內出了一件儿极大的丑闻,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即使皇帝想遮掩也来不及。 ??????55.?????? 原因是,二皇子跟皇上宠爱的妃子廝混在一块儿,居然被人发现了。 两人衣服凌乱,被人撞了个正著,是如何也辩解不清了。 但二皇子坚持,自己是被人陷害了,人事不省,那妃子也说自己冤枉。 皇上当即决定赐那妃子白綾一条,以证清白,二皇子则是幽禁在府里,不得擅自外出。 这件天大的丑闻,以一人被罚,一人赐死落下了帷幕。 虞凉月在榻上听到此等消息,嘖嘖感慨,无论这事儿是否是真的,爭论起来两人都有错。 但偏偏二皇子只是关了禁闭,女子就一定要赐死。 真是没地儿说理去。 这一认知让她更加警醒,只要走错一步,隨时等待她的都是万劫不復之地。 宫里的受宠的妃子尚且如此,她又有何特殊的呢。 隨著二皇子的倒下,一些曾经被他所笼络的朝臣,开始朝著近日里一直进出宫內,在皇上面前的脸的五皇子靠拢。 往日里许多人想,他並无得力的娘家,毫无相爭之力,但如今瞧著二皇子如此,觉得不得力其实也不错,至少他不会如此荒唐地犯下这等错误来让人看笑话。 还连累这自己的娘亲,还有母族都受到了牵连。 皇宫御书房內,伺候著皇上吃了药躺下,转身走出的秦牧,对上皇上身边儿的大太监,林公公。 “这事儿做得不错。”话音一转,他旋即再度开口,“此事儿做得乾净,没有被人发现吧。” 林公公笑了笑,“这种药,无色无味,吃下后马上发作,若非是那边陲之地的人,恐怕谁都看不出,是这种药物导致。” “我让你毁了二哥,你倒是下手乾脆。”秦牧语气莫名的说了一句。 “奴才在这宫內待得久了,自然知道一击必中的道理,若是给人喘息的机会,到时候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了。五皇子,你说对吗。” 秦牧瑰丽的脸上溢出一抹笑意,湿润的眼眸中却给人莫名的冷意。 “公公说得不错,父皇的身体还有劳林公公你照料。” “这事儿是奴才的本分,奴才自然记得。”他声音压低,凑近了些,“但五皇子答应奴才的,还请切莫忘记才是。” “你放心,人我安置好了,等事儿成那一日,我必定让你们相见。” 说著他拔腿走出了御书房,只留身后林公公眼神阴森地注视著他的背影离开。 五皇子府。 白玉香炉內渺渺飘起一缕缕白烟,隨之而来的是一股甜腻的香味儿。 屋內两人耳鼻廝磨,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多亏了你,若非你娘家查出林公公在入宫前,妻子已经怀孕,有一女儿,我怕是如今已经跟他们没有一较之力。” 他走到五皇子妃身边儿,笑吟吟地开口,旋即瞧见她娇羞的面庞,用力一把將人带入怀中,五皇子妃惊慌地用手抵著他的胸口,眼睛不住地看著门口处,“这会儿外头还亮著呢......” 第118章 引子2 秦牧一双桃眼上挑,灩瀲的脸上带了几分戏謔,薄唇一勾,“亮著怎么了,在府內,谁敢胡言乱语,你只管处置了就是...” 他一边说,手熟练地游移在女子的身上各处,捏揉著,很快,怀中女子眸光迷离,身子娇软,秦牧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漠厌恶。 为了让自己不被发现,他强行让自己幻想著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果然那丝厌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头滚烫。秦牧想著她的容貌,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手中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 女子微微喘息。 见差不多了,他抬手把人抱起,大步迈向床榻,不一会儿就响起“吱嘎吱嘎”还有一些微妙的声音。 外头伺候的人都移开些距离,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神色肃穆站的板正,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虞凉月估摸著,朝堂的局势今年年底之前一定能定下,二皇子倒台,这件事儿必然蹊蹺,他就算是真有心,也不会选在这一刻做出如此伤风化的事儿来。 皇上身体不佳,面对年轻力壮的儿子们只会愈加忌惮。 二皇子能走到今日,成为皇位的有力竞爭者之一,绝对不是蠢人。 那这件事儿是谁做的呢? 秦司珩.... 不,她很快就否决了。 此事儿明显不是秦司珩的风格,秦司珩从小被当做太子教导,做事儿规矩,如此噁心的招式不应当是他想出来的。 那还能是谁呢?三皇子,四皇子.......亦或者是在宫內的秦牧? 想到此种可能,虞凉月心头一跳。 她已经断了秦牧的许多条路,让他无法像上一世一般,那般顺遂地去成就自己的帝王梦。 难不成他找到了別的办法? 一旁的青柳见主子面色闪烁不定,有些担忧,“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青柳,秦牧无论如何,不能登上那个位置。” 那样他们就全然完了。 这些日子,秦牧再也没有传消息,亦或者递话进来,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等他登上那个位置,自己两人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秦牧的性子,睚眥必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青柳安抚道:“主子,太子爷根基稳固,手下更是有一群能人异士,想来必然是不会输给五皇子的。” 青柳这话说得十分在理,秦司珩在那个位置努力了一辈子,经营了一辈子,手下更不缺人,朝中大臣多半儿都是站他这一边儿的,但为何自己却心头不安呢? 主要她想起秦牧那些诡异没有底线的手段,就感到深深的心寒。 “仲丝呢,她行走在宫內,必然能得到许多消息,这些日子你找个机会把她叫来。”虞凉月当即决定,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听天由命,不如放手一搏。 秦牧跟她的仇,她便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他再度坐上那个位置。 几日后,她假意说自己生病,让仲丝来看诊。 这一日,望月阁內关门闭户,屋內只剩下三人。 “你是说,皇上不对劲?” 仲丝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往日里给陛下看诊的都是医正,但如今他的脉案,已经移交给另外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太医,脉案也被封存,还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看。” ??????55.?????? 这事儿就蹊蹺了。 虞凉月心下觉得,一定跟秦牧手中的那一种药有关。 那药虽说短期內能让人感觉身体轻盈康健,精力充沛,但隨之而来的就是会上癮,直至再也离不开这种药,然后把生命力全部耗干为止。 “难道太子等人不怀疑?”虞凉月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能看出不对劲的事儿,难道其他人看不出? 她还没有自大到如此地步。 “不是没有人怀疑,而是这些人都见不到皇上......”仲丝给出的答案的惊人的,旋即她拋下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如今皇上只见身边儿的林公公,再则就是五皇子,其余人只能在早朝时见上一面,而且无论如何求见他都是闭门谢客。有人说.....皇上这是忌讳年轻的皇子,五皇子则是太重孝道,皇上现在喜欢他。” 虞凉月暗道糟糕,看来这药比她想的速度还要快些,皇上这是彻底被药物控制住了。 恐怕那个林公公,此刻也早已成为了秦牧的人,两人合起伙儿来欺上瞒下。 这事儿已经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她能做的,就是儘快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秦司珩等人现在没有动作,无非是因为莫不这头脑,分不清楚皇上为何如此。 但若是他们知道,那就好办了。 她做了决定,没想到晚上就迎来了这一次机会。 “听说你身子不舒服,请了医女来看。”秦司珩坐下后开口道,虞凉月见他眸光沉沉,神色疲倦,便知道这些日子他定然是没能休息好。 身为太子,秦司珩没有退路,要么登上那个位置,要么下场將会是极为惨烈的。 连带著他们这些东宫內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嗯,妾婢兴许是感染了风寒,不过现下已经好些了。”虞凉月脑中思索著该如何开始这个话题,谁知道秦司珩话音一转,“说起这事儿,你说这世间为何有些人突然就如此反常呢。” 秦司珩低垂著头,手指敲击在桌子上,这话似是喃喃自语,又或者自问。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突然反常的事儿,必然是有蹊蹺。” “哦,蛮蛮这些日子读书倒是很有自己的见解。”见他漫不经心,虞凉月便知道,他丝毫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 继续道,“以前妾婢住的村子里,出了一件怪事儿。” 秦司珩被勾起了兴趣,抿唇不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虞凉月微微一笑,继续道:“有一户富户,某一日突然性情大变,居然对家里人不闻不问起来,常常得一连好几日的不归家。” “为何。”这时候语气有了起伏,虞凉月知道,鱼儿上鉤了。 “后来啊,听说那人是被餵下了一种药,那药能控制人的心神,让人每日都离不开药物,一离开就发疯,以此控制这个富户,让他交出家中的钱財。” 虞凉月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敲击在秦司珩的心里,不知不觉,他心头的迷雾散开。 第119章 见解 他突然想到这些日子困扰自己的事儿,莫不是就跟虞凉月村子上的富户一样? “蛮蛮,你当初年幼,怎么这般久了还能记得如此清楚。” 接近著就是试探,虞凉月心头早有准备,秦司珩那猜忌的性子,若是在这个当口上丝毫不怀疑,是不可能的。她张口流利地说出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当初妾婢年幼,但这件事儿实在诡异,乡下人家閒日无聊,这件事儿就被我记下了。” 秦司珩沉默片刻,微微頷首,算是默认了她的这个说法。 虞凉月瞧著他神色恢復,便知道自己成了。 引子已经递到了秦司珩的手里,至於如何引,如何做,那便是他的事儿了。 想来秦司珩的手段,必然不会让秦牧好过的。 见自家主子望著门口出神,婢女上前劝道:“主子你別多思多虑,太医说你肝气鬱结,就是因为思虑过多造成的,你若是还继续如此,怕是日后有孕艰难。” 宋怀顏扫了婢女一眼,低垂著头,这东宫中,还有什么比期待太子的情爱更让人难过的呢? 自从进了东宫,明面上她从未失宠,秦司珩每个月除了虞承徽那儿,便是来她这儿最多,最近郁良媛怀孕,太子爷就去她那儿多一些。 但她知道,她从未真正的走进过秦司珩的心里,他对待自己,总是淡淡的。 开心是淡淡的,笑容是淡淡的,谈话间的讚赏也是淡淡的,自己引以为傲的学识,还有弹琴的技艺,好像都失去了作用。 她心中不明白,为何呢,自己明明无论是容貌学识家世都是出类拔萃的,秦司珩为何还不喜欢自己? 但她又克制不住自己对秦司珩动心,只要他稍微一点点的关怀,自己便不可自拔的陷入进去,这个人是太子,是自己这辈子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而且还如此俊美,才干出眾。 可是眼瞧著他这个男人,在不同女人的院子內出入,看著他跟那些女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她便觉得心痛,这一份心痛和嫉妒,还有不甘心,一直在折磨著她,让她跟秦司珩赌气,跟他冷脸,把他推得越发远。 宋怀顏想著想著,就落下泪来。 终究是自己太贪心了,一个未来的帝王,如何有真心。 不过是今日牵了这位的手,明日去了那位的屋子,改日又宠爱一下另外一位,再赏赐些东西,日復一日。 那一日,他说自己才华出眾,搂抱自己入怀,说只要自己乖乖地,他会一直宠爱自己。 明日又会抱著谁,说著同样一番话呢? “主子......”婢女张了张嘴,想劝,不知道如何劝。 主子是情根深种了。 但偏偏那人,又是这天下最不能动心的男子,他日后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主子伤心难过的日子还多著呢。 虞凉月对宋怀顏的记忆还停留在初见时,那时候的宋怀顏漂亮娇矜,又带著一股子劲儿,但请安时她惊讶地发现,往日里那股子风华绝代的宋氏,居然黯淡了不少。 ?????55.????? 也不注重打扮,从里到外的寡淡。 眼瞧著一位漂亮的明珠,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木訥无趣。 形同木偶一般。 不过她私心里倒是觉得这样也好,这样的女子在东宫內省心,不会跟自己作对,更不会爭宠。 她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閔氏好像有子自然足,说话越来越从容淡然,甚至面对白氏的种种挑衅也十分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是不屑。 跟以前那个人完全不一样,显然白氏也发现了这一点,蹙了蹙眉没有继续往下说。 果然,拥有了嫡子的太子妃,底气十足。 请安结束,眾人先后都离去了,宋氏走神,倒是跟虞凉月一块儿落到了最后才走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从前便没有来往,如今更是无话可说。 远远的,两人前方走来了一抹絳紫色的身影,虞凉月还好。宋氏眼睛突然带光,目光炯炯地看著来人,姿態优美的行礼问安。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两位。”秦司珩虚扶了一把宋氏,然后走过两步,抬手执起虞凉月的手,把她搀扶起来。 不过他没有立刻鬆开手,而是在无人看到处,用手拇指搓著虞凉月的柔夷,皮肤滑嫩,摸上去像是极好的玉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宋氏儼然也注意到了相牵的手,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掩饰住眼神里的嫉妒,笑道:“今日出来的晚了些,便跟虞妹妹一块儿走走,这倒是託了她的福,居然遇到太子爷了。” 宋氏的话让虞凉月眯了眯眼,她嘴角轻勾,故意甜蜜一笑,对著秦司珩撒娇,“那肯定是太子爷知道妾婢想你了,这就让妾婢遇见了。” 她隨口的一句撒娇,就化解了宋氏的故意曲解。 秦司珩笑著鬆开手,颳了她小小的琼鼻,“你啊,就数这张嘴会说。” 旋即看向日头,“天气甚好,不如你们隨孤走走活泛一下身体。” 整日的看摺子处理事务,他浑身都僵硬了,正巧出来走走就遇到了两人。 宋怀顏和虞凉月自然是没有反对,跟在他身后三步处。 与宋怀顏的规矩谨慎相比,虞凉月就显得自在许多,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司珩不是话多的人,但遇上虞凉月总是能多说上几句,两人路上时不时说上几句,宋怀顏总是投来莫名的眼神。 “这园內的儿奼紫嫣红,但孤实在是觉得无趣,倒不如前头的几棵树木看起来精神些。”他旋即顿了顿,扭头问两人,“你们觉得呢。” “万木崢嶸,鬱鬱葱葱。”宋怀顏恭恭敬敬道,“这树风吹日晒,但还能常青往上生长,恰如太子爷也是如此,欣欣向荣,坚固不摧。” 秦司珩笑著点了点头,没有评论什么,反而看向了一旁安静的虞凉月,见她一副思索的模样,开口道:“虞承徽是有什么其他的见解吗。” 第120章 作 “见解谈不上,宋姐姐言之有理,妾婢文采不如她,倒是说不出个什么来。”她混不在意地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羞於隱藏自己没文化的事实,反而是坦然自若。 “只是妾婢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道理,像是属於可以为人遮风避雨,这儿盛开时,香甜的气味还有盛开的模样,也会让心情愉悦。就像妾婢和太子爷,太子爷是那高耸入云的大树,直直地挺立在那里,让妾婢安心。”她抬手指向墙角的不知名小,浅浅笑道,“而妾婢则是这不知名的小,有太子爷护著,便可以安心地在墙角生长,不担心被狂风暴雨而摧毁。” 这话明显比宋氏的那一番话更让秦司珩满意,他脸上的笑意更盛,几乎压制不住。 目光直直地看著虞凉月,直把她看得面颊泛红,才笑著移开了目光。 还有什么,比自己疼爱的女子的暂时还有全身心的倚靠,更让男人开心自豪的呢? 虞凉月的话糙,但理不糙啊。 再则,他如何不知道,东宫內如何评价与她的? 无非就是见识浅薄,家世低微,还有就是............以色侍人。 但眼瞧著她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秦司珩好奇的同时,又觉得很有意思。 虞凉月当真就像那充满蓬勃朝气的儿,努力的自己生长。 充满了生命力。 秦司珩满意的表情让宋怀顏脸色一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何自己说得明明更好,反而是虞凉月更得欢心? 心中的失落和难受,险些带出在脸上,遮掩不住。 这表情自然被秦司珩看在眼底,宋氏美则美矣,但实则是个木头美人。 见她失魂落魄,也不过是淡淡开口,“你文采出眾,虞承徽说话有趣,你们都不错。” 宋氏勉强一笑,咬著下嘴唇强行让自己没有落下泪来,明亮的日光照射在她漂亮的白皙的脸颊上,她只觉得挨了一记火辣的耳光一般,让她发自內心的难受,痛苦。 秦司珩扭头对虞凉月换上温柔的语气,“孤记得你喜欢芍药,房內又培育了新的品种,瞧著好看极了,回头就让他们给你送几盆去,供你赏玩。” “那妾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虞凉月没有推辞,爽快地应下。 两人两相对比,只显得宋怀顏更加无趣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赵前指著刚才虞凉月说的小,笑著解释,“奴才以前在民间时,倒是见过村子上不少这种儿,每年春季开放,风吹日晒都能好好地生长,等明年了,又开满了遍地。而且这听老人说,还可以採摘来熬煮成水喝下去,能去火解毒呢。” “嗯。”秦司珩点点头,“確实不错,你回头让人挖一些回去移栽在孤的盆里,放在书房里吧。” 赵前惊讶了一瞬,很快点头应下。 主子喜欢,不要说是这种野了,便是屎他都会照办不误。 “嗯,小心著弄,別伤了儿。”秦司珩说完便觉得活泛得差不多了,跟两人告辞就朝著书房回去。 ??????55.?????? 两人对著他的背影行礼,人走远一些才站起来。 只剩下两人和身后的婢女,又安静了下来,回去的路上两人要同行一段儿距离,都没有开口,在快要分开的路口,宋怀顏突然开口,“没想到,倒是我看岔了。”她眼睛直直地看著虞凉月,“妹妹实在是东宫內一顶一的聪明人。” 虞凉月有些惊讶,宋怀顏这话说得別有深意,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好像就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若是別人来说,她定然是觉得这人含著恶意。 此刻倒是摸不清楚宋怀顏到底想做什么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姐姐谬讚了,妹妹算什么聪明人,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好一个为了生存。”宋怀顏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探究,“妹妹这份心境姐姐实在佩服,奈何自己做不到。” 她强压住心头的嫉妒,还有那莫名的心酸,看得出秦司珩对她是不一样的,那眼神,那动作,从未对自己有过。 但知道有什么用? 她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这样鲜活的,恣意洒脱的虞凉月居然让她恨不起来,只觉得像是黑白中多了一抹鲜艷的顏色。 连她都忍不住嚮往,何况是秦司珩呢? 她失落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带著婢女离去。 “主子,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青柳蹙眉看著她的背影道。 “不过是一个失意的女子罢了。”虞凉月不在意道,这样的女子自古东宫內,皇宫內数不胜数。 在这里的地方,最忌讳动了真感情,动了真情便会失去最理智的判断能力。 那样只能让自己深陷泥潭。 回到望月阁,不一会儿又听说郁良媛动了胎气,这会儿要秦司珩去看呢。 自从有孕后,郁良媛这样的招式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回,原本晚上去看白氏的,秦司珩只好中途换道,去瞧郁良媛,这可让白氏气的在院子內发了好大的火。 “那个贱人,谁还没有怀过孕,就她娇气,天天换著法儿地让太子爷去看,也不怕折了自己跟孩子的福气,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娘,小郡主才一直病歪歪的!” 白氏一口气发泄出来,只觉得身心舒畅,一旁的素锦忙压低了声音,“主子不可如此,小心隔墙有儿。” “太子都不来了,谁还会有心情来听我墙角!”说著郁猝地坐下,脸色阴沉地嚇人。 “主子,老爷不是说过吗,你有儿子傍身,日后太子爷继位后,您一个妃位跑不了,何必跟那些人置气,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她这一胎是女儿,还是女儿呢.....” 素锦的话让白氏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嘴角一撇,“必然是女儿!” 她那种人,哪配生下儿子! 小郡主整日的生病,当了她的孩子,真的倒霉! 她眼瞧著继续这么著下去,早晚太子会把小郡主抱给別人来养,谁让她这个当娘的,如此不上心。 第122章 突变2 想到当时的回忆,她身上有些发冷,她掖了掖被子,眼眸却在黑暗中出奇地明亮。 就像一只潜伏在洞穴中的小兽,静待长成。 第二日,肚子不舒服折腾的郁氏整晚整晚的无法安睡,为了掩人耳目,还得一大早起来洗漱梳妆,用了早膳后去给太子妃请安。 如今她肚子大,加之怀的不好,早上折腾完一圈儿,她就感觉浑身疲乏,像是用光了所有的气力。 摸著像是针扎一般难受疼痛的肚子,郁良媛在两个婢女的伺候下在脸上铺上厚厚的脂粉,用厚重的妆容来掩盖她如今的憔悴。 正是为了不让眾人发现,她的胎相併不稳定。 从她被设计伤了身子开始,命运好像就不再眷顾於她,先是被太医诊断出日后难以有孕,隨之而来的就是娘家来信,信中明言,她伤了身子,日后怕是不能生了。 郁家需要一个在皇宫中,流著郁家血的皇子,甚至隱晦地表达了,她的亲妹妹年纪不小了,可以到东宫来助他一臂之力。 她生气的一把撕碎了信件,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狠狠的哭了一天。 第二天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鋌而走险,用虎狼药博一个皇子。 她那个亲妹妹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她更年轻,更漂亮。日后若是生下孩子,太子如何会允许东宫后院內,有两个得宠的郁氏女子? 那她,如果不出所料,应该会成为被放弃掉的那一位。 想到日后在东宫內没有希望,日復一日的只能看著门口过日子,她不想啊! 她不想要那样的人生,她还年轻啊! 她果断地一碗碗汤药喝下去,想著法儿的邀宠,还做出那起子......不知羞耻的事儿。 但好在老天还没有彻底放弃她,她成功了! 到了东宫,看到虞氏,那个家世低微,容貌绝色,极得秦司珩宠爱的虞氏,她心中酸水直冒。 但唯一能安抚她的事,虞氏得宠又如何,还不是不能生,这些年一丝动静都无。 她甚至恶劣的想,虞凉月大概是这辈子都不能生,才最好了。 虞凉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如今她越得宠,从前为难她的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连一向得宠的许侧妃,也只敢嘴上过癮,却不敢做出些別的来。 又过了一个月,郁良媛怀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她隨时都警惕著,走到哪儿都前后簇拥著一大群人,各个严防死守,怕有人对她的孩子下手。 对於这些,东宫內的女子態度不一。閔氏逗著孩子浅浅一笑,她如今是越发不爱管这些閒事儿了,郁氏防著她,她就大手一挥彻底不管。 真出了什么事儿,也跟她无关。她做好了一个正妻的责任,这不是別人不领情吗? 虞凉月閒日无聊出来散步,刚从外头回来,便听到莲快步走过来,口吻有些著急,“主子,听说二郡主感染了风寒,又突发高热,东宫內,太子爷和太子妃都去了,郁良媛听后嚇得昏迷了过去。” 这话不可谓不严重。 青柳蹙了蹙眉,“听说二郡主一直身子不大好,但这些日子照料下来,还算安稳,怎么突然就感染风寒发高热了?这奶娘们都去干什么了。” 虞凉月也想到了这一点,感染风寒到高热其中是有个过程的,早早地请了太医去看,哪里会到发高热的地步! 除非! 郁良媛压根没有上心。 她闔眸,掩盖住眸光中的厉色,世间居然有如此的母亲,对亲生的孩子不闻不问,乃至於病到如此严重地步。 虞凉月略微沉思后,忙吩咐几人把自己满头的釵环卸去,脸上的妆容也卸去,让自己越不起眼越好。 莲和翠竹还有几分不解,青柳瞭然道:“主子这是不要触了霉头。” 二郡主挣扎在生死一线之间,此刻打扮的艷光四射的去,非但起不到让太子爷多看一眼的作用,还反而会让人厌恶,觉得此人没有同情心。 旋即她又感慨,自家主子反应是真的快,若是换做自己,她大概是想不到如此仔细的,说不定就如此大刺刺的去了。 如今二郡主情况不好,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绝对不能成为出头鸟。 望月阁到別处不算近,但郁良媛的院子只要两盏茶时间就到了。 待虞凉月到时,此刻东宫內的人已经到了不少了。 太子妃和太子坐在上首,神色肃穆。 太子妃扫了一眼在一旁捂住脸颊哭泣的郁良媛,蹙了蹙眉,但眉宇间非但没有一丝的怜悯,反而充满了厌恶。 郁良媛面上的脂粉被眼泪冲刷掉,露出憔悴的面容,此刻哭得两个眼中都肿了。 她瞧见虞凉月进来,笑著点了点头,旋即移开了目光。 白氏则是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许侧妃是最鹤立鸡群的人物,满头珠翠,脸上是精致漂亮的妆容,在一群人中间极为扎眼。 秦司珩也看到了走进来的虞凉月,在行礼后,看见她身上的妆容,秦司珩神色稍微柔和了几分,叫了起。 秦司珩原本膝下子嗣就少,每一个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 皇孙尚且牵涉到前朝,但郡主则就不会,她们对前朝没有任何的牵扯,就算是多娇宠几分,也不会有大臣说嘴,所以对待女儿,秦司珩总是宽容的。 无论是太子妃所出的婉儿,还是郁良媛的二郡主。 婉儿健康聪明漂亮,但偏偏这第二个女儿,生来就病弱,虽然这身体有一部分算计的缘故,但隨著长大,秦司珩暂且也放下心来,只觉得她会好好长大。 郁良媛家世不低,长得漂亮,日后她好生养育这个女儿,秦司珩也不介意多给她些脸面。 但偏偏,都一年过去了,二郡主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终究是事与愿违。 虞凉月坐下后,就听到这身后的青柳压低声音感慨,“奴婢刚才打听到,这二郡主高热好几日,为何没有奶娘去告知郁良媛,请来太医看诊,何以至於这都四日之后了,才发觉。” 没有人告知? 第123章 痴傻 她不由心中冷笑,这院子內郁良媛就是最大的主子,上上下下都看她的脸色过活,若是郁良媛重视二郡主,在意她,谁敢怠慢,谁会乃至於生病了还瞒著。 青柳又继续道:“刚才奴婢还听別的婢女说,太子爷刚开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郁良媛就昏了过去,刚好太医在此,顺道给她看诊了,说是过於伤心,乃至於动了胎气,若是再如此,恐怕是孩子也保不住。可是郁良媛怕是担心郡主,一直守在这里不肯走。” 虞凉月扫了一眼还在哭个不停的郁良媛,此刻正被婢女搀扶著,哭得仿佛天都榻下了,脸色差得跟一张白纸差不多,原本整齐的髮髻也有些凌乱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对自己的女儿狠,对自己也够狠心的。 扫了她一眼,虞凉月就收回了视线。 此刻无论如何,都不是她该发表任何意见的时候。 很快,二郡主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两个太医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 “太子,太子妃,这....这二郡主是感染了风寒,风寒加重,乃至於引起了高热,且。”说到这儿,太医面色艰难,“且这高热的时间太久了,二郡主如今已经昏厥过去了,但郡主年纪尚幼,下官实在不敢开药降热,这一个不好,唯恐伤及了二郡主的身体,还请太子恕罪。” 太医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而且这些太医习惯说一半儿藏一半儿,虞凉月都怀疑,这些话还算委婉的了。 事实也是如此,此刻太医心里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有一些话到了嘴边儿他们都没敢说出来,怕一个不好,太子发怒,他们的脑袋就要跟著搬家。 二郡主这次高热烧的厉害,此刻就算是福大命大,救过来了,日后恐怕也多半儿是个痴傻的。 一个郡主痴傻了,还如何在皇家內生存。 到时候,怕她存活下来,本身就是皇家的污点。 郁良媛一听太医的话,挣扎著大哭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放开我!” 她不顾婢女的拉扯,竭力挣扎著站起身来,就要朝著屋內衝过去。 “郁良媛还真是慈母啊,这肚子里怀孕了,就放任二郡主不管了,还有这底下伺候的人到底是怎么想,都发高热几日了,居然也没有个人传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庶妃突然开口,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 閔氏警告的眼神就扫了过来,许庶妃忙住了嘴,也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开口,做了出头鸟。 本以为秦司珩应该会不开心,谁知道,秦司珩半晌后微微頷首,“郁良媛確实做得不好。” 这话几乎是认定了郁良媛害了二郡主,许庶妃面上一喜,忙低垂著头掩盖住眸光中的幸灾乐祸。 二郡主不好,秦司珩生气,屋內都全然安静了下来,太医更是跪在地上不吭声。 他们只恨今日值班的为何是他们二人,竟然摊上这等事儿。 真是倒霉! “你们別跪著了,给孤进去照顾二郡主,孤如今也不求別的了,只要保住郡主的命,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都明白了吗!” 这句话,分明就是暗示两位太医,可以用药保命了。 两个太医咬咬牙,只能开口,“臣明白。” 当日,秦司珩一直在郁良媛的院子內坐到了深夜,眾人也陪同著坐到了深夜,谁也不敢提要走的话来。 屋內,两位太医斟酌著药量,核对了方子,这才命人去拿药,等药熬了来,又让奶娘一勺一勺餵给郡主,折腾了一晚上,郡主的高热总算是退了。 但秦司珩和太子妃的脸色没有变好,因为谁都知道,现在即便是救回了命,但郡主也废了。 “把二郡主身边照料的人,一个不留,全给孤拖下去处理了。”秦司珩语气疲倦,声音里却是腥风血雨,“这些人照料不周,乃至於让二郡主病到如此地步,死有余辜。” 一席话听到在场的人心惊肉跳,虞凉月更是手心紧了紧,再度感受到权势的好处。 只不过隨口的一句话,就不知道多少人的人头落地。 若是她能有如此的权势,爹娘的仇,还何愁不能报呢。 郁良媛更是直接昏迷了过去,至今未醒。 太医急忙给她把脉,深怕这位肚子也保不住,那今日他们怕是也要人头落地。但好在,把脉后发现她只是气急攻心,乃至於整个人虚弱昏迷,倒是没有大碍。 他们这才都放下心来。 太医又嘱咐,郁良媛接下来直至生產,都只能在床榻上养胎。 秦司珩听罢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两位太医如蒙大赦,恨不能脚底生风,立刻就走。 面对郁良媛如此,秦司珩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她如今人还昏迷不醒,肚子里还怀著孩子,刚才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看起来也是真的难过了,他也只能处置了那些伺候的人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郁良媛身边儿的一些伺候的人,也被他藉此机会给换了个遍。 至於郁良媛这个亲娘,没有照料好孩子,只是罚她禁闭一个月,就轻巧地揭过了。 閔氏也知道,如今只能如此处置,不过她还是替二郡主心疼,好好的一个孩子,日后说不定就痴傻了,心中缓缓嘆出一口气来。 许庶妃倒是想再说点儿什么,但话刚出口,见秦司珩阴沉的神色,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能感觉到,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怕是自己就要引火烧身了。 太子正在气头上,自己也討不了好。 许庶妃败下阵来,白氏睨了她一眼,心中暗恨,这许庶妃怎么突然长脑子了,她还想今日若是再废一个许庶妃,那可真是有好看的了。 秦司珩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刚走两步脚下一顿,眼神扫向端坐著的虞凉月,开口道:“虞承徽,你跟孤走。” 这让其他在座的女人们又是好一阵的嫉妒。 许庶妃这回没忍住,压低声音唾沫了一声,“以色侍人的东西。” 第124章 痴傻2 白氏宋氏,以及池氏等人虽嘴上什么都没说,但脸色也很难看。 今日虽说瞧了一阵郁良媛的大戏,但最后秦司珩表达出的对虞凉月的宠爱冲淡了那些喜悦。 让几人心中都有些惆悵。 郁良媛的院子內热闹了一整晚,此刻终於的缓缓安静了下来。 几位太医离开了,留下新来的人伺候二郡主,若是有事儿还得立刻请太医再回来,大家一刻都不敢鬆懈。 之前那些伺候不周的人,此刻怕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他们哪里敢呢。 而且二郡主年纪小,小孩子身子弱,此刻高热退了,待会儿说不得就又高热起来了。 他们必须守到二郡主完全好起来,才敢放鬆。 屋內榻上,郁良媛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头髮凌乱地散开,眼神呆滯地看著床顶,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婢女在一旁小声的开口,“主子,你如今无论如何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呵呵。” 郁良媛冷笑一声,眼泪顺著眼角落下,淹没在一头乌压压的青丝內。 “今日之后,恐怕在太子的眼中,我就是那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怀上皇孙,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即便日后生下的是个皇孙,但我也必然会失宠了.....” 婢女见她伤心,一把抓住她的手。 “主子,你別说这些丧气话,以后日子还长著呢,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奴婢跟了你这么些年,別人不了解主子你,难道奴婢还不清楚?你最是嘴硬心软不过了,虽说想要个皇孙,但这又有什么错呢,何况你心中也是有二郡主的啊!” 婢女声音哽咽,想到这些日子,二郡主那孱弱的身体折磨得自家主子无法安睡,时时刻刻担心著会不会一觉醒来人没了。 后面实在瞧著二郡主身子好不了了,为了避免以后难免伤怀,主子才保持了些距离,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尽心啊。 “屋內的那些奶娘也是主子你费尽心力,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身家都查得仔仔细细,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二郡主吗!当初二郡主生病,你熬得整宿整宿不睡觉,等二郡主身子好了,你却累得直接昏睡了过去,这些奴婢都看在眼底呢。” “您是二郡主的生母,怎么会害二郡主呢,奴婢都替你感到委屈!”婢女说著落下泪来。 郁良媛悲从心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心中的委屈不知道如何宣泄。 “到底为何,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的女儿,她已经够命苦了,为何老天爷还要如此的对待她,让她日后,日后连做一个正常人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为何那奶娘这等大事儿也不知道告知我,让郡主发了高热好几日!”郁良媛越想,越觉得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目的就是为了害了自己的女儿,也同时拉下自己。 郁良媛只觉得,这次以后,估计她便彻底跟自己原本想的事与愿违了。 她不过是这些日子怀孕艰难,忽视了一些郡主,怎么,怎么就何至於到了如此的地步。 二郡主此时算是救回来了,但这场病,註定她好不全了。 以后不能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下来。 她的女儿,可如何是好啊! “主子,主子,你別激动啊!”婢女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忙一把拉住她劝慰。 郁良媛刚才確实有演戏的成分在里边儿,但她这些日子胎儿不稳也確实是真的。 不然也不至於忽略了二郡主,让她的病情如此的严重。 郁良媛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竭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郡主的结局已经註定,秦司珩心中必然对自己不满,若是这肚子再出个什么差错,她在东宫內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不过她心头在想,这次到底是谁出的手,太子妃?还是说白氏?还是说囂张的许庶妃。 她想不清楚,但心中最为怀疑的,还是有儿子的这两位。 “派人给我查,再写信给家里,让他们也想办法帮我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女儿!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郁良媛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婢女点头应下。 她不信,不信若是做了什么事儿,会一丝的蛛丝马跡都无。 凡事儿做了,必然会留下证据。 她一定要让,害她女儿的人,付出代价! 郁良媛手死死地攥住身下的丝绸被褥,用力之大,把被褥生生地撕扯著变了形。 “主子你放心,我们只要用心查,迟早会找出这人的,绝对不会让二郡主白白的遭罪。” 听了这话,她才感觉心下一松,隨之而来的便是疲倦。 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一天之內经歷了如此多的事儿。 提心弔胆了一晚上,就没有停下哭泣,就算是个正常人,也早就精气神儿耗乾净了,何况她此刻还怀著孩子。 晚上的东宫內格外的安静,外头漆黑得仿佛一头巨兽张大了嘴巴,隨时要吞噬掉一切。 望月阁內,秦司珩轻柔地搂抱著虞凉月,把头搁在她头顶,感觉著她毛茸茸的头髮,蹭了蹭。 两人紧紧相贴,感受著彼此的温度,此刻秦司珩心中才渐渐鬆快了下来。 此刻他心中没有別的想法,只觉得在这里能获得別处没有的,安静,安寧。 虞凉月这个女人身上就是有如此的魔力,分明是个小狐狸,但总是有恬静的一面,抚平他心中的那些怒火,以及烦躁。 这一份感觉,让他短暂地从皇宫东宫內那些繁杂的事儿中抽离开来,不用去想,也不用去应对。 但心头那一丝酸涩和难受,还是縈绕在心尖。 二郡主是他的女儿。 体弱,但是个可爱的孩子,每次他去到郁良媛处,总是要看一眼那个孩子,见到他总是痴痴地笑著,一双黑葡萄的眼睛充满了灵性。 与儿子不同,秦司珩觉得女儿便只要好好地宠爱就行。 他日后一定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自己的女儿。 第125章 手段 庇护他们,让他们一生无忧。 但如今呢,痴傻了的二郡主,即使他能护著,但还有什么好路可走呢? 她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为何会到如此地步。 “蛮蛮,你永远也不要变。孤喜欢你如今的模样。” 两人昏沉快要入睡之际,秦司珩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虞凉月早就困了,困意上涌,只是敷衍著点了点头,也不去深究其中的含义,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之后的好多日,秦司珩一次后院都没进过。 眾人都以为虞凉月伺候时犯了太子的忌讳,亦或者热闹了太子,这才让他这么久一步都不踏入。 讥笑和讽刺的目光如影隨形地落在她的身上,虞凉月却表现得丝毫不在意。 请安时,许庶妃先到,见虞凉月坐下,便娇笑一声儿,眼神斜睨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今日请安,虞承徽会寻个由头不来呢,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来了。” 虞凉月抚平裙子上的皱褶,缓缓抬头,语气平淡,“我为何不来。” “哼,还问为什么。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太子爷不高兴了,我若是你啊,定然会躲起来,羞於见人。”许庶妃抬著下巴,趾高气扬地说完。 “哦?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羞於见人,还是许庶妃你做了什么,以己度人了。”虞凉月非但脸上没有任何难堪的神色,反而不卑不亢地懟了回去,这可把许庶妃给气得够呛。 如今正值夏日,大家身上都穿著轻薄的纱衣,她胸口雪白处剧烈地上下起伏。 白皙的粉颊也肉眼可见地涨红,一副气恼的样子。 池承徽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嗤笑。 这许庶妃说到底也是因为皇后侄女的身份这一层,若非不然,这等气性,这等心计,恐怕是混得连她都不如呢。 虞凉月也惯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不过两句话能把人气死。 不过,最好许庶妃被气得昏了头了,乾脆把她那张狐媚子的脸给毁了才好,让她勾著太子爷不放手。 许庶妃儼然没有失去理智,因为在她快要发狂时,白氏到了。 她的资歷高,饶是如今位份在许庶妃之下,但依然不弱於他们。 她不屑地看了一眼气到要发疯的许庶妃一眼,然后施施然地坐下,噙了一口茶水后开口,“前些日子听闻人说,许庶妃你隨意打骂你院內的下人,那事儿我还不確信,今日见你这般,看来那件事儿果然是真的。” “谁!谁在我身后胡说八道,让我知道,我非要撕烂她的嘴巴不可。”许庶妃眼神略微一慌张,很快镇定下来。 她確信,这件事儿不可能有人知道! 白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是,那就不是吧,但太子爷是个仁厚的,最见不得这等事儿发生,若是许庶妃真做了这等事儿....” 她话没说全,但足够嚇到了许庶妃。 “各位妹妹好生热闹,聊什么呢,不如说给本宫听一听。”太子妃雍容华贵地走出来,由著金盏伺候著坐下,嘴角噙著一抹浅笑地扫了一眼眾人。 ??????????.?????? “刚才白良娣在跟许庶妃说笑呢。”池秋烟笑道。 “嗯。”閔氏看了一眼郁良媛的空位,扭头询问,“郁良媛身子如何。” 许嬤嬤走近,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开口,“听说这些日子都臥床休息,连床都没下过呢。” “嗯,你回去拿我库房內的阿胶还有人参去,让她好好保养身子。”閔氏做足了正妻的贤惠。 虞凉月不由佩服,这也难怪,秦司珩就算不宠爱太子妃,但也事事顾及著她的面子和尊贵。 閔氏做事儿面面俱到,而且难得的是个心地宽厚的。 她若是太子,得这么一位正妻,也会觉得安心许多。 閔氏能做到的事儿,换做其他人,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没有閔氏的心胸。 “夏日里暑气重,冰必然许多地方要用,若是你们不够的,可以到本宫这儿来说,我瞧著外头天色还好,大家就快都回去吧,本宫不留各位妹妹了。” 閔氏说罢送客,眾人也识趣地离开。 若是別的人说这话,虞凉月必然觉得不过是客气一句罢了,真要去要,你哪里大的脸呢? 但閔氏的话,她却是信的,閔氏从不客套,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而且不是个抠门儿的。 她甚至觉得,东宫內能有这么一位太子妃,实在是其他人的福气。 不然,哪能让白氏生在她前头?虞凉月不信,从將军府出来的閔氏,没有一点儿心机和手腕儿。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閔氏眼神冷淡了下来,“都布好局了吗。” “老奴都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做好了,想必不会有任何人会发现。”徐嬤嬤看著太子妃冷漠的侧眸眼中是满满的欣慰。 “嗯,那就好。”她顿了顿,手指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把玩,“我不出手对付她,白氏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当日我生產一事儿的蹊蹺,我早就察觉到了,只是那会儿若是动她,我怕被太子发觉,如今再动手,那就顺理成章了。” 閔氏想到此心中暗恨。 若非是秦司珩不作为,她如何会忍到今日? 说到底,还是什么都重要不过他的皇位。 他登上皇位需要白家的帮忙,白家能帮得上忙,白氏就永远不会失宠。 想到自己生產儿子时,差点母子两人都双双死在產房里,閔氏就恨得咬牙切齿。 再想到自己已经破碎到完全不能看得下身,閔氏满眼都是痛苦和无奈。 因为生產的久了,她几乎整个下身都撕裂得不成样子,她可以不得宠,也不会主动爭宠,但是这等彻底不能侍寢全然是两回事儿。 自从这件事儿发生后,她跟太子便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有敦伦过。 两人即便是睡在一块儿,也只是相敬如宾。 她全然失去了做女人的权利。 这一切,都要拜白氏所赐! 她从来不主动出手对付谁,但若是谁主动来招惹,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第126章 稀罕物 思及此,她冷淡地开口,“务必要做到一击必中。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儿,必然太子不会轻易再饶恕了她。” 她想得更深一层,就算是明面上不会彻底废了她,但恩宠必然是不復存在。 想到此,她才觉得心中的恨意稍微消除一些。 夏日彻底到来,整个东宫的各处就像放在了蒸笼里一般,人走两步就感觉身上都是汗水,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虞凉月歪在榻上,拿著手上精美的伞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著,眼中满是烦闷。 今年的夏日,好像格外热些? “主子,厨房內有一些凉粥,你今日午膳也没用多少,不如奴婢去给你拿些来。”天气一热,虞凉月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每日不过是吃几口,就说不用了。 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好几圈儿,冬日里,脸颊上好不容易养的一些肉,也都没了,显得下巴尖尖。 “青柳,我吃不下。”她有气无力的开口,眯著眼睛看著青柳,语气里十成十的委屈。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她多大气受了。 青柳急了,“主子,这可怎么行,这新做的衣服这拿回来没多久,你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 之前的腰肢可谓是不堪一握,如今就仿若一折就断,纤细得让青柳胆战心惊。 “行了,你端来我用两口吧。”青柳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苍蝇,虞凉月为了安她的心,无奈妥协。 这还是自爹娘去世后,唯一这么关心她的人。 虞凉月不想伤了青柳的心。 闻言,青柳便是面上一喜,“行,奴婢这就去给主子你拿来。”话说完,整个人就跑了出去,就跟要领月例银子似的。 她笑著摇摇头,一旁的莲和翠竹也跟著凑趣,“青柳姐姐这几日一直惦记主子你的身体,饭都用不好了。到了晚上入睡时,还在念叨这一茬呢。” “哦?真如此。” 虞凉月诧异。 莲重重点头,“真如此,奴婢每日晚上都听青柳姐姐念叨,这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好你个小蹄子,我不在一会儿你就说我坏话呢。”莲刚说完,青柳提著篮子就走进来,麻利地把篮子里的食盒摆在桌子上。 一碗凉粥,一些小菜,看上去倒是十分有食慾。 尤其是小菜上面的辣椒,虞凉月扫了一眼,只觉得口舌生津。 “奴婢不过是实话实说,青柳姐姐最是关心主子不过了。”莲笑著上前帮忙,跟青柳有说有笑。 青柳也不是真恼,嗔了她一眼,“主子赏赐了我一些牛乳糕,我放在屋子里呢,回头你去拿了跟翠竹一块儿吃。” “青柳姐姐真好。”莲开心地笑了笑,她人长得娇俏,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著就喜人。 虞凉月看著一旁微笑不参与的翠竹,她的性格比之莲要內敛许多,心思也更细腻。 望月阁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和性格。 她觉得很好。 ?????55.????? 她是个宽厚的主子,所以希望身边儿的人都真实真诚一些,不要虚头巴脑的,整日脸上掛著个面具,累得慌。 “哎哟,虞主子用膳呢,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眾人朝门口一看,不是小贵子还能是谁呢。 这些年小贵子跟望月阁走得越发近了,来的时日多了,说话也隨意起来。 “公公你来了,外头日头大,快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吧。”莲忙上前把人请进来,小贵子满意的笑了笑,在虞凉月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莲倒了凉茶递给他。 “虞主子这儿的茶就是好喝。”他喝完一口,笑著道。 “哪有你说的这般好,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茶叶罢了。你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他们包了给你带回去,我反正也不喜欢喝茶。”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虞凉月这儿的好东西可不少,虽说近日里不太得宠,但往日里赏赐的东西可多了,说是寻常的茶叶,这可是顶级的雪顶寒翠呢。 他喜欢喝这茶,没想到不过是说了一嘴,这望月阁的人就记住了,他如何心头不开心? 这可是被人惦记呢! 青柳去屋內,把一整包的雪顶寒翠用一块儿不起眼的布包起来,拿出来递给了小贵子。 两人这才说到正事儿。 “今日日头这么大,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有什么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晚些来也是可以的。” 小贵子笑了笑,指著身后小太监抱著的托盘,“虞主子体谅,但奴才还是早些送来为好,这些可都是太子的心意呢。” “哦?是什么东西。”虞凉月好奇地看著那些托盘。 小太监上前把托盘放在桌上,揭开上头的布,虞凉月这才知道,为何小贵子急著送过来。 “这些东西,是太子要你送来的?” 不怪她咋咋呼呼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托盘上的东西太不常见了,无论怎么想,也轮不到她啊。 小贵子点点头,“除了主子你这儿,便是太子妃和白良娣那儿有了,別处都没有。” 在都没有几个字上,小贵子故意强调了一遍,虞凉月瞭然,“劳烦你走一趟了。” “不劳烦不劳烦,虞主子何必跟我客气。”小贵子站起身,“既然事儿办完了,奴才就先行一步了,天气炎热,这些东西坏得快,虞主子你还是早些用了比较好。” “好。青柳,你去送送公公。” “是。” 青柳等走到门口,才不动声色地塞过去一个荷包,小贵子忙推拒,“往日里你们就给得够多了,虞主子这么宽厚的主子,伺候她我是乐意的,这东西你收回去。” “公公辛劳,主子回头要是知道,公公你不收,定然会恼了奴婢,为了奴婢著想,公公还是收了吧。” 小贵子这才无奈地收下,“你啊,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得了,你也別送了,我这就走了。” 青柳见他虽这么说,但脚下步伐十分轻快,想来心情必然是好的。 第127章 喜提香云纱 心里感慨一句,当奴才的也不容易,就算是赵公公的徒弟,小贵子公公,那可是东宫內下人堆儿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但还不是整日里奔波,这日头毒得很,办事儿也顾不得许多。 主子还特意嘱咐他,跟赵公公还是小贵子公公说话要多客气一些,不能因为她得宠了便有了什么变化。 这才让小贵子时常对他们望月阁另眼相待,送什么东西,有什么赏赐,除了太子妃外,都儘量让他们先挑选。 回到屋內,虞凉月懒洋洋地问,“东西给了吗。” “奴才按照主子的吩咐,每回都给了。” “嗯,那就好。”她拉起耳畔的一缕头髮若有所思,“东宫內虽说要爭宠,但在下人这事儿上也马虎不得,谁也不知道,他们那一天的一句话,说不得就能帮上我一个大忙。” 青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之主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虞凉月伸个懒腰,洁白的脚丫裸露在外,个个圆润的就像金元宝,脚趾粉嫩白皙。 “你去厨房帮我拿个冰碗来,刚才小贵子送的那些水果,切了放进去,那些果子你们也分点儿吃去,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坏了可惜了。” 小贵子刚才送的,就是果子。 夏日里果子虽说品种多些,但那盘子里的荔枝,还有葡萄,个头都不小,个个饱满多汁皮薄馅儿大的样子,指定是贡品。 跟平日里那些庄子上送来的,全然不一样。 想平日里,她也就在太子妃处看到过。 一听果子也有自己的份儿,莲翠竹年纪小,脸上藏不住事儿,都笑弯了眼睛。 虞凉月嗔道,“瞧瞧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出去可別说是我望月阁的人,丟了我的脸。” 知道她是开玩笑,莲和翠竹也配合,“是是是,奴婢们一定不说是望月阁的,就说是从石头里钻出来的。” 被他们一逗,虞凉月笑得枝乱颤,耳畔的绿宝石耳环晃来晃去,更衬得她容貌绝色。 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青柳从厨房內回来,刚放下冰碗,就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孟氏,怕是不成了。” 自从知道郁良媛私下折磨她后,虞凉月早就隱隱感觉到,迟早有这么一日,但也没想到这么快。 东宫內,一个失宠被关押起来的女子,所有人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连下人都可以糟践她,再加上有人故意磋磨,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的话早早地去了,身子好一些的,怕是要把所有的苦头都吃了一遍,受尽折磨才咽了气。 “这事儿太子妃怎么说。” “太子妃说,孟氏去世让人唏嘘,让人好好收拾了。现在皇上身子不好,这事儿不宜伸张。” 意思就是早点下葬了,一切从简。 虞凉月因为孟氏的陷害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但也忍不住为女子的命运唏嘘,想当初她可是孟家的天之骄女,带著一腔抱负来到了东宫,这不过多少日子,就已经身死,年纪轻轻就没了。 她不是为孟氏感慨,是为女子的性命之轻而感慨。 ??????55.?????? “算了,她死得潦草,你们把我木头匣子里的一对儿耳环,还有一支步摇送去,也不至於让她走得太过於不体面。” 上头的主子都不在意,下面的人如何会在意? 左不过就是一个棺材丟进去埋了,说不得连打扮一下都不得。 “是,奴婢晓得了。” 书房內,秦司珩看著赵前,语气里满是淡漠,“你说孟氏死了?因为什么。” “奴才听说.....她生了病,加之又过得不太好,这才早早地去了。” “过得不好....”秦司珩咀嚼著这几个字,有些疲倦地摆手,“那就找人给她下葬了吧。” “嗯,说来也是奇怪,这孟氏生前跟虞承徽过意不去,这生死,別的人都没表示,反而是虞承徽还送了一些给她陪葬的首饰来。”赵前看秦司珩眼神看来,夸张地打了一下嘴巴,“哎哟,奴才多嘴了。” “你说虞承徽送了些东西去?”秦司珩没在意他多嘴,只是好奇地看著赵前。 皇宫內向来都是利益交换,要么就是尔虞我诈,从未有真感情,你若是倒霉了,大家不踩一脚也就算好了,更遑论给对方一些体面。 但虞氏居然就这么做了,这让秦司珩诧异的同时也好奇极了。 这个女子,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她忘了,当时孟氏企图陷害她,若非不是她聪明逃过一劫,被人坐实了这个罪名,恐怕受苦受难的就是她了? 还是她当真善良? 秦司珩放下手里的白玉茶盏,“赵前,你怎么看。” 赵前被问到,想了想道:“奴才在太子爷面前当差多年,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虞主子这样的人,实在是少见。” “確实少见。也有些愚蠢。” 秦司珩嘴上说著愚蠢,但嘴角却略微勾起,赵前没有错过这一幕,心头暗暗地唾弃自家主子口是心非。 明明这嘴角都压不住了,还说虞主子愚蠢。 但也没见他对东宫內其他的主子,这般疼爱啊? 秦司珩没察觉到赵前心中的腹誹,心中思考著,自己的私库內最近多了不少的好料子,女子都爱俏,虞氏也不例外,她长得貌美,不多做几身儿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岂不是辜负? 当即决定,“我私库內最近新得的几匹料子。你都送去给虞氏。” 赵前惊讶抬头,“全部都送去吗。” 他可是知道,那些料子价值千金,每一匹都十分珍贵,主子说送就全都送了。 “还要孤说第二遍吗?” “奴才这就去办。”说著急忙退出了屋內。 一个下午,东宫內的女子都知晓,虞承徽又得赏赐了,得了好多不错的料子。 大家都用各自份例里的布料做衣服,她倒好,太子爷一赏赐,就有无数匹,而且太子私库內,会有差的东西吗? 一时之间,不少女子都红了眼睛。 虞凉月看著三个托盘里满满当当的衣服,有些吃惊,“这也太多了吧。” 第128章 香粉 上午刚来过的小贵子,这会儿又来了,他笑眯眯地指著,“主子不知道,这些是香云纱,用它做的衣服,顏色不败,穿著舒服又凉快。” 她伸手摸了摸,一阵细腻的触感传递在指尖,她就算是没用过,也知道这必然是好东西。 “劳烦你又走一趟。” “不劳烦,奴才巴不得多走几趟呢。”小贵子说的也是心底话,他靠近望月阁,不就是指望著虞凉月日后平步青云,也顺带著他也水涨船高吗。 所以虞凉月越得宠,他越高兴。 就算是让他一天走个无数回,都是愿意的。 虞凉月点头,这才倒是没说客气话,也没说要给荷包,一回是以示尊敬,二回就是太客套生疏了。 小贵子见她没有说其他的,眼中的笑意更胜。 不过他还是提点了一句,“虞主子,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子爷把这些都给了你,未免太扎眼了一些,而且奴才瞧著,有些顏色衬不上你的肤色,你可以选一些出来送出去,倒是也能让人少些嫉恨。” 小贵子说的这些,她也想到了,於是顺水推舟道:“你说的有理,那就这么办吧。” 又指挥著青柳等人,把一些顏色不合適的挑出来,想到閔氏平日里爱穿青色一类的,又拿出一匹天青色的料子,打算送给閔氏。 白氏到底是生养了一个小皇孙,她就算是不喜欢,也要把面子功夫做足了。 她那边儿也要送一匹去。 其他人她便不打算送了。 閔氏在屋內看著熟睡的孩子,许嬤嬤走进来附耳说了几句,閔氏笑道:“把东西拿来我看看。” “是。” 金盏捧托盘走进来,正是一匹天青色的料子,料子光滑细腻,隱约有光泽。 “香云纱,好东西。虞承徽居然也捨得,倒是有心了。” 这种东西,往日里便是她,也一年只得两三匹,虞凉月位份更是见都见不著,这得了便给她眼巴巴的送来了,閔氏心中也开心。 “这虞承徽倒是个有心的,也不枉主子你时常看顾她几分。”许嬤嬤笑道。 “她是个聪明的,我就喜欢她那个聪明劲儿,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凡事儿都有个度。”她说完指著香云纱,“送去绣娘那儿,天气热了,做一身儿出来,穿著也舒服。” “是,老奴知道了。” 白氏哪儿也收到了料子,她一看是香云纱,有些嫉妒的同时也不由得意,虞氏就算得宠又如何,没有子嗣的女子,见了她始终还是得矮一头。 但是想到是太子爷独独给她的,她便如何也开心不起来,让婢女把布料放起来,这是不打算用了。 素锦只暗道一声可惜,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秦司珩知道了,也只是笑地赞道,“她倒是个大方的,孤送出去的东西,她转头就送给了別人。” “虞主子这是聪明,万一这后院內的各位吃起醋来,麻烦的还不是太子爷呢。” 赵前笑著附和。 “你啊,总是能找到说的。”秦司珩指著赵前,摇了摇头。 晚上,为了报答秦司珩送来的果子和布料,虞凉月特意著人去请秦司珩来望月阁用晚膳。 还点了好几个他喜欢吃的菜。 夏日里,她自个儿吃得清爽,要的多半都是凉菜。 然后再命人把那些得来的果子用冰镇一镇,饭后吃。 秦司珩换了一声儿常服来赴约,刚进屋內就闻到饭菜的香气,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而且都是清爽不油腻的菜色,他心下满意。 虞承徽是个会享受的,不像白氏,他虽然爱吃烤鸭,但也不能总吃。白氏是不分时间季节,他只要去了,就命人上烤鸭,夏日里那烤鸭油汪汪地,他哪里吃得下? 虞承徽就会变通,想著法儿地做好吃的。 就拿面前的这一道酸汤老鸭来说,就实在是不错。 “太子爷来了,快坐下。”她十分熟稔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挨著他在桌边坐下,两人离得近。 秦司珩甚至能闻到,虞凉月身上隱约散发出来的香气。 这种香气跟那些脂粉薰香不同,一点儿不熏人,若有若无。 “蛮蛮,你用了什么香粉,闻著倒是不错。” 虞凉月可不会说,她只是拿那些掉落的儿晒乾了磨成沫,做的香粉。 只笑著眨眼,调皮开口,“妾婢身上没有用香粉。”才怪! “倒是比香粉还好闻。”郁含香身上自带体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自从她生產完一次后,身上的香味儿就几乎没有了。 往日里,秦司珩因为她的神奇之处的宠爱,如今隨著她体香的消失,自然也完全消失了。 望月阁內用膳,虞凉月从来不是个很守规矩的人,总是找些话题,两人说说笑笑。 一开始秦司珩还有些抗拒,他是极度重视规矩礼仪的人,这行成何体统。 但虞凉月说,自家人关著门说话,还在意那么多规矩做什么,太子在外要在意规矩,在她面前,就只需要做自己则好。 秦司珩笑骂她,说些歪门邪道的道理,还说得头头是道,但在此之后,却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儿。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依偎在软榻上,秦司珩手里绕著她柔软光泽的头髮,突然开口,“你说孤常来你这儿,你这肚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虞凉月面上慌乱了一瞬,很快镇定,“没有动静就是缘分没来,再说,妾婢现在身份低微,若是生了孩子,岂不是也不过是被人看不起罢了。” “孤宠爱你,谁敢看不起你和孩子。”秦司珩抬了抬下巴,眼神锐利。 她皱了皱鼻子,轻珩,语气有几分可怜,“妾婢家世低微,自己被人看不上也就算了,何苦再连累孩子。” 秦司珩想了想,似是心中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凑近她耳边,“蛮蛮,你別妄自菲薄,再给孤一些时间可好。日后,孤不会让人看不起你的。” 虞凉月心头一跳,很快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但面上不显,还是装作一副无所知的样子,愣愣的点了点头。 第129章 改变 瞧她懵懂的样子,秦似珩笑著揉了揉她满头的乌髮,只觉得心中无限满足。 虞氏只要乖顺,一如既往的下去,他会护著她的。 这样的结果,就是晚上秦司珩比平日里还要卖力,夏日里屋內放了两个冰盆降温,但两人依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虞凉月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似的,偏偏某人紧紧贴著她,她总不好动手赶人吧。 到了这个季节,她反而不那么期待秦司珩来,自己一个人休息,反而更舒服。 秦司珩靠在她脖颈处喘气,“这么快就不行了。” 瞧见她猫儿似的叫嚷著不要了,秦司珩心下无比的满足。 “不了,不了。”男人真好应付,她试过几次就发现了,每次她只要求饶,秦司珩就会放过她,反之则是更加用力的折腾。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长的,白日里还要做事儿,晚上还龙精虎猛,这身体都异於常人。 “起来吧,浑身都是汗,你也睡的著。”见她累的快要闔眸睡著,秦司珩毫不客气的拍在她的屁股蛋上,不客气的让她起身去洗。 在外人处她翻了个白眼,都是谁害的? 是她想吗? 狗东西。 洗完浑身清爽,秦司珩反而睡不著,感受著屋內冰盆凉悠悠的冷气,心旷神怡。 虞凉月的手指纤细匀称,跟她的腿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不好的地方。 秦司珩只觉得触手温润,活像一块儿美人玉。 又想到这些日子前朝那些烦心事儿,但好在总算是抓到一些苗头,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儿。 他那个好弟弟,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儿,还企图以此来控制父皇,真的好打算。 微微闔眸,掩盖住眸中的杀机,若不是那一日虞凉月的话提醒了他,恐怕他彻底控制了父皇,日后还真能被他成事儿了。 就连父皇跟前最得力的公公,都被他握在了秦牧手里,真的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这事儿也让他更加警醒,不小看任何一个人,原本最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秦牧,无论是从父皇的宠爱亦或者母妃的地位,还有家世上来看,秦牧都丝毫跟他无法比,但就是饶是如此,他挣扎之下,也给自己闯出了一条路。 想到那些让人心惊的发现,秦司珩手中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几分,看著臂弯內沉沉睡去的绝美女子,不由勾了勾唇角。 秦牧恐怕到死也想不到,之前自己亲手送来的女子,居然能起到如此的作用。 蛮蛮不得不说,还真是他的福星! 若是秦牧知道,怕是后悔的肠子都断了不可。 秦司珩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虞凉月还真真就是她的福星,自从她来这儿,无意中三番两次的帮上了自己。他捏著手中的手指,只觉得软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虞凉月一把从他手中抽回了手指,他面色微愣。见虞凉月蹙了蹙眉,往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地方沉沉睡去。 无奈地笑了笑,搂住她一块儿睡去。 那一日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虞凉月的错觉,她发现秦司珩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若是把自己视为东宫內女子的一员,现在反而多了些让她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 他偶尔白日也会来,但也不会像之前一样,来了便做那些羞人的事儿,或者折腾她。 反而是变得平和了许多,会跟她一块儿喝茶看书吃点心,聊些有的没的,甚至会好奇她曾经的事儿。 这样温馨地相处,倒是让两人多了些往日里没有的东西。 虞凉月被问到,愣了愣,神色不太好,秦司珩心下多少知道,虞凉月好歹是秀才的女儿,后边儿能被人牙子卖给秦牧,定然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儿,只是他一直没著人去细细打探,如今见她这副表情,定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你既然不愿意说,孤不勉强。” “不是,只是妾婢的哪些回忆算不上好,只怕太子爷听了会嫌弃晦气。”虞凉月捏住一块儿糕点咬了一口,小嘴上下咀嚼,鲜艷的唇角还留了些糕点渣。 “你看你,跟个孩子似的,吃得到处都是。”秦司珩看著那糕点屑,伸手用手指拭去,然后在手帕上擦乾净,他做得十分自然,倒是让虞凉月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惯是会些狐媚的东西,其他女子说她以色侍人倒是也没有说错什么,但秦司珩明显不一样了,倒是把她整的不会了。 见她呆愣愣的样子,秦司珩笑弯了嘴角,“你想什么呢。” “妾婢在想,太子爷也会这么对其他女子吗。”说完,她才暗道糟糕,怎么一不小心,心中想什么,就说了出来。 秦司珩脸色顿时冷静了下来,轻哼一声儿拿起茶盏,“你当孤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 想到晚上,虞凉月腹誹,或许不是人。 两人的相处被伺候的人看在眼底,赵前暗暗心惊,主子还从未在別人面前如此过,更別说做这等事儿了,便是以前白氏最为得宠时,也没有这样的事儿啊! 虞氏刚才那话僭越,主子也不生气,赵前表示,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局势了。 秦司珩后知后觉地放下茶盏,心中也觉察到这一点二人。 哪怕他宠爱女子,他都是克制的,也从来不会用了心。 便是用心,那也是有限的。 父皇说,高位者,最不重要的便是真情,他从小到大,生於宫內,在这偌大的皇城之內,见到的,听到的,都是底下人完美无缺的表演,恭敬,顺从,吉祥话。 他久而久之,便也认同了父皇的话,真情是真的不重要,只要他在那个位置,大家就会永远对他恭恭敬敬,不敢懈怠。 那这样的话,真情与否,还重要吗? 但虞氏不同,她有自己的小心机,但这些一点儿不让他觉得討厌,反而时常觉得可爱。 看著她手里捧著一本儿游记,看得专心致志,时而展顏微笑,时而蹙著眉头,眼神里是他自己都从未觉察到的温柔。 多了一些愜意,少了一份儿敬重和拘谨。 第130章 走水 他也眼瞧著,虞凉月好像成长了不少,从到东宫內那个怯懦胆小害羞的女子,到如今大大方方,容貌姝丽,举手投足透著些淡然灵性的女子。 “中午太子爷想吃些什么。” 看著外头日头差不多要到午膳时间了,虞凉月想到这尊大神在自己院子,得让厨房內多添几个菜色才好。 “近日送来的螃蟹不错,个个肥美,不如中午要几只螃蟹,再要点儿你喜欢的菜如何。” 虞凉月不置可否,想到童年偶然吃到娘亲做过的一道菜色,她不由询问,“厨房內有小螃蟹吗。” 秦司珩扭头看向赵前,他上前一步恭敬回答,“厨房內应当是有的,回头奴才去问问,虞主子这是打算怎么吃呢。” “小螃蟹可以做成麻辣的,在油里炸一炸。”年幼时,父亲不过是个穷秀才,那会儿外头都兵荒马乱的,大家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她饿得没法儿,娘亲便去河里捞了些河蟹回来,那些螃蟹个头小小的,每个肉都不多,娘亲便用家里的调料给她做成了麻辣螃蟹,个个酥脆好吃。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念著那么一口呢。 “奴才知道了,回头就吩咐厨房做。”赵前倒是觉得新鲜,这虞主子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如何长的,总是想能出这些稀奇古怪,旁人不知道吃法来。 但偏偏呢,每次都很好吃。 厨房內得得了消息,大厨看向角落里的小螃蟹,心中“嘿嘿”一笑,本打算留著小螃蟹当下酒菜的,这位主便来要了,甚至知道麻辣小螃蟹,这位別的不说,真会吃啊。 大厨当即决定,今日要漏一手,好好做好这一道麻辣螃蟹。 午膳很丰盛,见虞凉月吃得香甜,就秦司珩都多用了些,赵前心道,太子爷这些日子苦夏,都用不下膳,到了虞主子这儿倒是好。 结果就是,满桌的饭菜被两人吃了个七七八八,满桌子都是螃蟹的壳。 两人都吃得满意,但吃饱了坐著总不是个事儿,已经看了一上午书了,也应当活动活动,秦司珩拉著满脸不情愿的虞凉月这就到了园內散步。 两人走在前头,赵前青柳等走到后头隔了些距离,既让主子自己相处,有事儿也能及时察觉。 “你还真的懒,一点儿都不爱活动。”见虞凉月慢吞吞地走,表情懒洋洋的,活像一只慵懒的狐狸。 秦司珩便觉得好笑。 “吃饱了谁爱动啊,就该躺著,厨房內今日还有冰镇的酸梅汤,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说著砸吧砸吧嘴。 见她就惦记著吃,秦司珩彻底无语了,背过手往前走,打算不搭理她。 没出息。 走著走著见人没跟上来,他扭头一看,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眉尖紧蹙,好似十分不舒服,秦司珩马上扭头走过去,语气担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赵前,马上找太医来.......” “不,不用了......”虞凉月忙制止他,“不过是刚吃了饭走太快,岔气了而已。” 她说著自己也有些难为情,午膳实在是吃得多了些。 ??????????.?????? 秦司珩脸色僵硬了一下,身后的奴才忙低垂著头,青柳肩膀颤抖了几下,这才勉强忍住。 看著她,秦司珩一时之间不该说什么,哭笑不得,“行了,既然如此你早说不就好了,我们去前头的亭子坐坐。” “嗯。” “今年好像比去年还要热一些。”虞凉月坐下后终於觉得凉爽了些,嘆了口气,感慨道。 “嗯,是要热些,你院子內的冰够不够用,若是不够回头我让赵前给你送去。” 知道她是个怕热的,秦司珩想著多给她一些。 夏日里难受,谁会嫌多呢,虞凉月当即应了下来,还连连夸讚,秦司珩真好,把他夸得笑弯了嘴角才停。 哼,男人还真的好打发,你只管一只夸就成。 赵前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样子,忙低头。 没眼看! 下人上了茶点,两人说说笑笑,丝毫没留意到不远处一个茜色纱衣的身影。 “主子,太子爷在亭子哪里,你快去给他请个安。”芽儿欢喜地对宋怀顏说道,主子这些日子天天都盼著太子来,这不就遇上了吗。 宋氏隔著些距离遥遥看去,远处的男女有说有笑,虞氏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逗得秦司珩眉宇间都是快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她从未见到过.... 她本以为,秦司珩这般,应当是对谁都全然一样的,她久而久之,便也收起了那份不甘心。 但如今看到,她才知道,原本那样疏离淡漠的太子爷,並非全然对所有人是那样的。 只可惜,对面的女子不是她自己。 宋氏一时之间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罐子,心里五味杂陈,还有一丝隱约的心酸,让她眼眶红润。 芽儿一见主子如此,有些慌张,“主子,你怎么了。” 瞧见远处虞凉月娇俏的样子,心中顿时怨念四起,太子爷还真是有眼无珠,放著她家主子这样的人儿不宠爱,偏偏只喜欢一个狐媚子! “我,没事儿。”宋氏收回眼神,低垂著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小片儿阴影,让人看不见她的神情。 “主子你別伤心,男人都是一天一个样的,虞承徽现在得宠,难不成日后都得宠?你彆气馁,早晚主子你也会有机会的。” “你说得对,无百日红,我早晚也会有机会的。”宋氏捏了捏手心,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带著婢女转身朝著来时的路回去。 她早晚,早晚会跟秦司珩证明,自己比虞氏好! 她才配站在秦司珩身边儿! 这头虞凉月一无所知,正跟秦司珩聊著书里的见闻,两人聊到兴头上,全然没有察觉到宋氏在附近。 晚间,秦司珩自然宿在瞭望月阁內,两个人酣畅淋漓地大战了一番后,安然睡去。 虞凉月正做梦,梦里她见到了娘亲,和爹爹,两人跟以前全然一样,好像时间根本没有流逝。 她不敢置信,狂奔著朝著爹娘跑去。 “虞氏,虞氏......” 第131章 白氏有孕 被推醒,虞凉月朦朧地睁开眼睛,望去导致自己不能和爹娘相聚的罪魁祸首,蹙了蹙眉,忍住心头的不悦,哑著嗓子,“太子爷大晚上这是怎么了。” 秦司珩听著怪怪的,但也没多想,一边儿起身,一边儿解释:“听说大厨房著火了,孤要去看看。” 他说著起身,外头的人进来伺候著他穿衣,虞凉月脑子也清醒了过来,也忙不迭地穿衣,头髮也不梳了,就这么披散著去吧。 赵前在前头打著灯笼,不时扭头提醒两人,“主子仔细著脚下。” “嗯,前头的人怎么说,为何会突然走水。”秦司珩看著远处问道。 “奴才听稟告的人说,说是厨房內有人忘记熄灭灶台里的火了,加之夏日里天气炎热乾燥,这才导致了走水。”赵前声音始终淡淡的,虞凉月扫了他脸色一眼。 “嗯,没有人受伤吧。”秦司珩几乎是篤定的说道。 “太子爷还真是料事如神,今儿晚上走水,但一个受伤的人也没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赵前“嘿嘿”两声,然后又看向前方。 几人越走越近,虞凉月瞧著前边儿漫天的火光,只隱隱觉得,这一场火未必有那么简单,只是单单走水吗?未必。 大厨房內此刻声音嘈杂,一大群下人们簇拥在门口。 不时互相传递著水,用於扑火。 几人到时,火势已经控制了下来,但隔著老远也能看到大厨房內被烧得一片漆黑。 赵前命身后的小太监们不知去何处搬来些凳子,秦司珩毫不客气地坐下,虞凉月在旁倚靠著坐下。 这时候陆陆续续的太子妃等人也到了,虞凉月起身儿行礼问安,閔氏摆手示意不在意,让她坐下,旋即走进近秦司珩跟他请罪。 “今日烧了大厨房,是臣妾管理不善,还请太子降罪。” “你何罪之有,不过是下头的人马虎行事,这才导致走水。”秦司珩亲自扶了太子妃一把,閔氏藉机在秦司珩身边儿坐下,然后眼神看向大厨房,那里此刻已经化作一片废墟。 大厨房內的火,半个时辰后才彻底扑灭,秦司珩看著眼前的厨房,扭头吩咐赵前,“命工匠重新修缮,这段日子便要各院儿暂时用小厨房吧。” “是。” 赵前答了一句。 虞凉月的思维却飘得很远,用各自的小厨房?那可有意思了。 受宠的女子那自然是好了,不受宠,先不说份例里的东西品类实在少,还需身边儿有擅长做饭的下人。 自己做了,那必然使得银子就多了,不然也不会有人说,小厨房那就是个银子的地方。 她记得,望月阁內,翠竹是个会做饭的。 倒是无须担心。 大厨房闹哄哄的直到卯时才结束,秦司珩站起身,扫了身后的人一眼,眼神留意到虞凉月,见她搓了搓手臂,打著哈欠,旋即开口,“今日都先回去休息吧。” “是。” “是。” 宋氏走过虞凉月面前,突然脚步微顿,“虞承徽这是困了?”她轻笑一声儿,“今夜走水这么大的事儿,虞承徽还能睡得著,实在是佩服。” ??????55.?????? 她说完脚步不停,往自个儿的院子內走去,虞凉月看了她背影一眼,宋氏这是什么意思? 讥讽她呢? 不过她什么时候招惹宋侧妃了? 虞凉月没睡好,脑子里一团乱麻,秦司珩走到她跟前,抓住她手腕,“回去吧。” “好。” 走水一事后,东宫內很是沉寂了一段儿日子。 沉闷到虞凉月都不爱外出走动了,整日里歪在榻上不是看书,就是睡觉。 “主子,听说白良娣,又有身孕了,太医刚离开。”青柳快步走进来,告知了虞凉月这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她有身孕?”她秀气的眉头几乎可以打一个结了,自从上一个孩子没了后,她可是清楚的知道,白氏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怎么突然就怀孕了呢? 难不成是奇蹟不成。 “是的,这事儿估计现在东宫上下都知道了。” “那倒是蹊蹺了。”虞凉月嘀咕了一句,青柳听得不甚清楚。 只是眼神疑惑地看著自家主子。 想到前些日子那漫天的火光,並且今日白氏怀孕的消息,这一切加起来,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这一丝不对劲,来自何处。 秦司珩晚上自然去了白氏处。 他的心情是复杂又高兴的,前朝爭斗的厉害,眼看著很快就要得出个结果了,东宫內郁良媛生產在即,白氏又怀孕了,这个孩子来得还真是时候。 若是算著时间,大概还真能成为自己登基的头一个孩子。 想到此,秦司珩嘴角微微勾起,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主子,你总算是等来了。” 屋內素锦语气雀跃,看著白氏平坦的肚子高兴极了。 白氏坐在椅子上,现在还有些不不可思议地看著自个儿的肚子,“还以为我这辈子不能生了呢。” “主子哪里的话,主子是有大福气的人,哪里就不能生了呢?”缎嘟囔著,嘴里的话却让白氏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你呀,就是个嘴巴甜的。”白氏说完抚摸著肚子,也不拘是儿是女,只要好好的生下来便行。 届时,她就是东宫內唯一拥有两个孩子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撼动她的位置。 便是太子妃也不行。 想到此,白氏笑得更开心了。 几人聊得开心,没留意到外头的动静,直到秦司珩推门走进来,这才匆忙起身行礼问安。 “太子爷来了。”素锦笑道。 “你....你怎么来了。”白氏声音柔声开口,语气里有些哀怨,眼睛却直勾勾地看著秦司珩不挪开。 “我听人说你怀了身孕,便赶来了,別行礼了,快起来。”秦司珩主动去扶白氏,她脸上的哀怨少了一些,看著秦司珩俊俏的脸颊微微出神。 “你是生过孩子的人,要自个儿注意著,往后便少走动,在院子內好好休息,请安也.....” 第132章 跋扈 “妾婢无事,左右请安也不费什么事儿,就当走走了。”白氏一听,立马拒绝了,秦司珩还以为她是懂些规矩了,诧异的同时脸上也更加满意。 “嗯,你是个懂事儿的。” 似是忆起往日里两人的温情,秦司珩居然一连两日白氏即便无法侍寢,还是歇在了她的雪琼阁。 太子和太子妃都免了白氏的请安,但每一次请安白氏都去,且一次比一次得意。 嘴上也刻薄了起来,今日虞凉月刚坐下,白氏笑了一声儿,眼神在虞凉月的脸颊上划过,眼里闪过一次莫名的神色,旋即落在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上。 “虞承徽这自来到东宫,便侍寢的日子不少,但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呢。”白氏笑著说话,但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无,满是嘲讽。 “妾婢自然不如娘娘你,福泽深厚。” 知道白氏这是仗著有孕,仗著宠爱要给他们下马威瞧,虞凉月不是怕了,是懒得跟她对上,而且她觉得白氏这一胎来得蹊蹺,没必要牵涉其中。 “哼,虞妹妹还真是会说话啊,难怪太子爷喜欢你。这话说的,本宫都爱听。”白氏阴阳怪气的说完,眼神又扫向一旁默不作声,这段儿日子沉默得像个透明人一样的池承徽。 自从小郡主一事儿结束后,郁氏臥床等待生產日,既不出门,也不见人,就连往日里关係还算好的池承徽也不见了。 池承徽这靠著郁良媛得来的一点点恩宠,很快就消散了。 秦司珩不爱去,她自然就沉寂了下来。 “只是池承徽啊,同样都是一样的人儿,怎么你这边儿太子爷就不爱去呢,你得跟虞妹妹学著点儿才是啊。” 白氏懟她,她也不生气,只是指甲嵌入手心,低声开口:“妾婢自知不如。” “哼。”白氏把几人都数落了一遍,这才喝了一口水,眼神里都是快活。 宋氏依然冷清的坐在那儿,就像是一具绝美的雕像。 许琨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都是幸灾乐祸,只要白氏针对的不是她,是谁都无所谓了。 她爱看笑话。 “太子妃到。” 唱和声响起,金盏扶著閔氏走出来,白氏立刻来了精神,眼神扫了过去,正好跟閔氏对上。 “白氏,身子还算好吗,太子爷跟我说过,请安你可以不是非要来,还是以你养胎为主。” “太子爷心疼,我也不能不懂规矩,合该来给太子妃你请安。” 閔氏不在意地笑了笑,“本宫不在意这些,请不请安,原本就在心意。” 白氏脸上的笑意一收,“说的也是。这心意没有,但也不能失了敬意。”她语气一变,“这人嘛,就要居安思危,谁知道何时就会有麻烦找上门儿来。” 閔氏脸上的笑意也减少了一些,“白氏你这话是何意,我倒是听不明白了。” “娘娘你都不懂的事儿,妾婢也更加不懂了。” 白氏跟太子妃打著哑谜,那气氛就算是听不懂,也能嗅出点儿什么来。 白氏一直对太子妃一位充满了野心,她自负当年也就差一点儿,便能坐上那个位置,心中便憋著一股劲,这些年没少跟太子妃別苗头。 ??????55.?????? 之前的计划失败,没能一举困死太子妃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原本已经放弃了爭斗。 加之秦司珩的宠爱一日日减少,她自个儿往日意气风发的劲头也小了。 但如今不一样了,肚子里揣著的这一位,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她感觉,自己又能爭上一爭。 总不能一辈子屈居閔氏之下吧。 她的心思閔氏一眼就看出了,只是淡淡地笑了,好像丝毫不在意,然后转头跟旁的女子说起话来。 大家还以为白氏怀孕了,就连太子妃也要退避三舍。 眼神闪了闪,这打量白氏的眼神都变了,但虞凉月却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孩子还未出生,白氏就囂张成这样,太子妃此人可不简单,但她偏偏好像主动示弱一般,不跟白氏对著来,助长著白氏的气焰更加囂张。 她想到两字,捧杀。 对,不是前儿看到一句话说得好,欲要让人亡,必先让她狂。 虞凉月只觉得,这东宫內又有好戏可看了。 请安结束,白氏挤过所有人率先走出去,池承徽走过去时,虞凉月隱约听到一句,“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白良娣呢,囂张。” 虞凉月全当听不到,带著青柳就回瞭望月阁,端著已经冰镇过后的酸梅汤,连续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舒坦一些。 “今日请安,奴婢瞧著这白良娣和太子妃实在是诡异,主子你觉得呢。” 她喝完放下碗,笑了笑,“连你都看出诡异了。” “主子也这么想。” 她甚至觉得,太子妃恐怕接下来有大动作,白氏或许说不得要折在这儿。 “对,不过这事儿只要不牵涉我们,我们就不需要多管。”她想了想吩咐,“让翠竹和莲他们这些日子在外行走时小心一些,儘量別走远了,做事儿谨慎点。” “是,奴婢知道了。主子你放心就是。” 虞凉月倚靠著椅子,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晚上时,东宫內上下来传遍了,下午白氏在园內散步,宋氏好像因为说话之间跟白良娣起了齟齬,白氏那边儿的人,上手打了宋侧妃贴身婢女一个耳光。 这事儿就是虞凉月都惊讶了,白氏以前就囂张,但也不知道这般鲁莽,居然敢直接动手了。 打贴身婢女,就跟打宋氏的脸,有何区別。 她这般树敌,也不怕之后惹祸上身? 接下来就看秦司珩的態度了。 晚上大家都翘首以盼,还以为白氏这般囂张,秦司珩必然会做些什么弥补宋氏,但去到了雪琼阁內,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大家疑惑的同时,又觉得,太子这是又要宠白氏了? 閔氏在屋內带著小郡主写字,“你手腕无力,要多练练腕力,否则这字便练不好。” 小郡主认真点头,“我知道了。”说著眼神专注地继续写字。 见女儿如此,閔氏笑著点头,见许嬤嬤进来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去到旁边的厢房说话。 第133章 撞见 “怎么了。”閔氏坐下开口。 “太子爷果然没有惩罚白氏。”许嬤嬤说这话时,是开心的。 “嗯,我意料之中。现在是关键时期,太子爷的性子压根不会在意这些,后院女子的爭斗只要不影响前朝,他都懒得插手。” “娘娘你这是都料准了。”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太子爷是什么性子,我们谁不知道呢。”閔氏神色淡淡的开口,看著外头的月色出神。 在秦司珩眼底,恐怕没有什么,比朝堂上的事儿,更重要了。 以前的白氏做不到,如今的白氏更做不到。 没有得到惩罚的白氏,气焰越发的囂张,以至於谁跟她起了衝突,都討不了好。 虞凉月儘量逼著她,但白氏就像是恨上了她一般,请安亦或者遇到,时不时就会拿话头挤兑她,一次比一次过分。 白氏刚挤兑了虞凉月,素锦看著他们主僕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虞承徽沉稳的有些太过於诡异了,主子刚才哪些话,连她都觉得过头了,但偏偏虞承徽就跟没事人一样。 “主子,奴婢瞧著你还是收敛些,这些日子你.......”素锦抬头对上白氏警告的眼神,瞬间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儿了。”白氏趾高气昂的说完,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十分平坦的肚子,只要她有这个孩子,日后除了太子妃这个老女人能压她一头外,还有谁能跟她比擬? 太子爷如今只有初一十五等必要时候才去太子妃处,但每个月来她这儿至少两三回,这东宫內,到底谁尊贵,谁低微,也不光是看位份说话的。 素锦和缎看著主子囂张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不安,但主子这脾气,就连他们这种心腹都劝说不了,还能有谁能劝说一二呢。 心中嘆口气,只能说警惕一些。 日子过了一日又一日,眾人已经有些习惯白氏如此行事了。 许琨瑶自个儿就是个脾气不好相与的,但每回对上白氏都要吃亏些,无外乎,她没有孩子傍身。 跟白氏说话没有底气。 这一日她园內散步,不巧遇上了白氏,白氏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冷笑,“许庶妃还真是好兴致,这都降位了,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在外头赏呢。我若是你,就躲起来不见人。” 忍一回是忍,忍二回是忍,第三回许琨瑶实在是忍不了了,理智丧失,当即就回懟道:“你不就仗著你的肚子吗,要是没有怀孕,你还不如我呢。太子爷要不是顾念著你的孩子,如今你一个月能见上一回就该回去烧高香了。” 说完,白氏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的难看,抬手指著许琨瑶,手抖的说不出话来。 “主子,你千万別动怒,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小主子。”素锦忙劝慰。 “你们还让我別动怒,听听她说的话,这是要我把我的脸踩在地上不可,今日我非要跟她比划比划。”说完,素锦和华缎都无法阻止,白氏起身走到许琨瑶面前,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抬手就要朝对方脸上动手。 许琨瑶看著她尖锐的指甲,心中警惕,若是这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不说脸肯定要肿了,这指甲要是划破了脸,她可就破相了啊! 她急忙后退,白氏挥手挥的急,已经收不住力了,身子没站稳有些踉蹌。 还是两个婢女搀扶住她,才到底没让她跌倒在地。 “白良娣,你居然敢动手。”许琨瑶回过神,厉声呵斥。 “你对我出言不逊,我为何不能动手。” “这宫內,除了太子妃娘娘能教训我等,你同样是妾,以什么资格对我动手,你难道疯魔了不成。”许琨瑶的话敲打在白氏胸口,让她愤怒到有些窒息。 脸颊一片通红,儼然气的不轻。 “主子,主子,你別跟她吵了,若是因此伤了自个儿就不划算了。”素锦一把拉住白氏,低声在耳边拉回她的理智。 白氏恨恨的看著许琨瑶,半晌后甩开素锦的手,“许庶妃,我们走著瞧,这东宫的日子还长著呢。” 见主子到底还能听进去两分,素锦把心揣回了肚子里。 白氏转身直接就走了。 许琨瑶哪里受过这般的气,打人不打脸,白氏是丝毫没有顾忌的。 许家虽然现在势弱不如从前时候,但到底许家就是许家,当今皇后还是许家的姑娘出身呢。 白氏如何敢? 想到这儿她愤恨不已,心中捉摸著该如何报復回去。 走著走著,面前突然撞来一个婢女,婢女穿了一身儿东宫內常见的清绿色襦裙,跌跌撞撞鬼鬼祟祟的朝著走来,两人错身而过时,差点撞到许氏身上。 “你是哪里的婢女,怎么走路不看路,若是撞到我家主子,你可如何能担当的起。”明夏可逮著出气的了,指著那小婢女就骂。 婢女缩了缩头,有些瑟缩的把手上的衣物往身后藏声音低若蚊蝇,“奴婢....奴婢是......” 许琨瑶撇了一眼刚才她手中的衣服,只觉得十分眼熟,当即眼神锐利的看向她,“把你身后大爷衣服交出来,快些。” 婢女恐惧的摇了摇头,“不....没什么东西......” 见她如此,许琨瑶认定了这人必然有问题,心中隱隱有些兴奋,看来今日果真撞到了些什么。 刚才那衣服她瞧著,怎么像前几日请安时,白氏身上穿的哪一件? 想到跟白氏有关係,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给明夏柔菊使个眼色,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把那小婢女架著,她亲自走到身后,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衣服。 婢女拼命挣扎,见衣服被她夺走了,才颓丧的蹲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 “这不过就是一件儿衣服,你藏什么藏。”许氏看了看,有些不耐烦,刚想把衣服丟回给她,明夏声音尖锐,“主子,这衣服.......” “怎么了,不就是一件儿普通的衣服......”下一秒许琨瑶的话噎在了喉咙里,翻个面儿,衣物居然有大片的血跡,害她嚇的一把丟出去,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第134章 上当 “这,这什么东西,怎么上面还有血跡.......”许琨瑶抓起手帕擦了擦手,脸上满是嫌恶。 “不关我的事儿啊,是.......是主子叫我这么做的,跟我无关啊。”婢女跪在地上果断求饶,撇清楚关係,听这话的意思,许琨瑶眼睛一亮,“你若是不想死,就跟我把这件事儿从头到尾的说一遍,否则我必然饶不过你,你的父母家人,也一个都逃不了。” 婢女一听,鼻涕眼泪横流,嘴里嚷著,“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主子饶奴婢一条性命..........” 当晚,许琨瑶跪在秦司珩书房外,求见。 赵前为难地看了一眼屋內的方向,扭头劝说许氏,“许庶妃,这会儿主子还在忙,怕是不得空见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赵公公,我今日一定无论如何都要见太子,还劳烦你通报一声儿。”许琨瑶执意不起,脸色坚决。 “不是奴才不帮你,实在是,奴才说了也没有用啊。” 明夏跟在许琨瑶身边儿,时常出入宫內,皇后歷来是看不起阉人的,他们跟著耳濡目染,自然也对於这些阉人自然是看不上的。 “赵公公,我家主子要见太子爷,你就去通报一下吧。大家都是做奴才的,总不好忤逆了主子的意不是。”明夏声音拔高,抬著下巴,看著赵前的眼里不加掩饰的不屑。 一时之间,书院附近一丝声音都无。 赵前面色不变,“得,奴才这就去通报,至於主子见不见,便不是奴才能决定的了。” “你只管通报就是。”明夏毫不客气。 一扭头,他面上的笑意就落了下来,手掌把怀中的浮尘捏得很紧,指节发白。 东宫外的小太监们见到这一幕,大致心里都有了些数。 这位是看不起他们阉人的,既然看不起他们,他们也不需要为她用心做事儿。 何况,这位今日看上去是把赵公公得罪了个透顶,这般愚蠢的人,若是能得宠,那才奇了怪了。 周围小太监的眼神让明夏很是不快,厉声呵斥,“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珠子剜下来。” 不过是阉人罢了,没根儿的东西,噁心。 许琨瑶见此什么都没说,往日里姑母也是这般对身边儿的太监。 赵前进到屋內,对著头也不抬的秦司珩,苦笑道:“主子,外头许庶妃非要见你,奴才去劝,都挨了好一顿说。” 秦司珩抬起头,一双浓密的眉头皱得很紧,“到底什么事儿。” “奴才问了,许庶妃说要亲自跟你说。” “她刚才说你了?” 赵前无奈一笑,“奴才本就是个小人,被说几句不打紧,就是怕耽误了主子的正事儿。” 前朝情况复杂,主子这些日子忙著联络身边儿的人想办法,这会儿正愁著呢。 “嗯,你放她进来,孤倒是好奇,她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这会儿非要说不可。”秦司珩放下笔,语气沉沉,儼然已经不开心了。 赵前:“誒。” 一会儿,门再度被推开,许琨瑶跟明夏柔菊一前一后进来,赵前走在后头,进来时顺手把门儿带上了。 ??????55.?????? “听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秦司珩整个身子往后倚靠,懒洋洋地开口问。 “是,妾婢发现了一件事儿,十分要紧,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告诉太子爷不可。” “说吧。” 秦司珩敲了敲桌子。 旋即,许琨瑶把今日的事儿说了,趁机诉了不少的苦,然后最后才把发现白氏身边儿婢女,拿著带血的裙子一事儿全然交代了。 “妾婢知道,这事儿事关太子爷的孩子,那可是顶顶要紧的事儿,白氏压根没有身孕,却假孕,妾婢想著,这岂不是矇骗太子爷,白氏辜负了太子爷的信任,实在是可恶。” 许琨瑶说完,偷偷看了秦司珩脸色一眼,见他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心中暗喜。 白氏这不过几日,就落在了她的手里,这下她倒是要看看,白氏还能如何翻身。 假孕爭宠,这事儿可不是小事。 太子爷就算念著跟白氏的几分旧情,这下闹出来,也无法包庇她了。 “我知道了。”秦司珩说完站起身,推开门迅速走了出去,见去的方向是白氏的院子,许琨瑶忙跟上。 赵前也紧跟在后头,走了几步秦司珩脚步一顿,扭头吩咐,“去把这事儿告诉太子妃一声,劳烦她这会儿也来一趟。” “是,奴才这就叫人去告知太子妃娘娘。”赵前叫来身边小太监,小太监年轻,脚程快,书房离太子妃院子远,但跑著去,还是来得及的。 雪琼阁,白氏正端著燕窝粥小口小口地吃,时不时停下抚摸著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得意。 “这孩子是个会疼人的,怀孕这些日子,倒是跟他哥哥不一样,以前我总是吐得不行,吃什么吐什么,这回倒好,什么都能吃一些。” “小主子是个会疼人的,想必日后出生,定然能好好护著主子你,还能帮助他哥哥呢。” 这话白氏爱听,笑著睨了素锦一眼,“你这话说得好,要知道,我好,你们就好,日后我前程好,你们也会有好前程的。” 素锦一直想著到年纪了放出去,听了这话不由一喜,总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吃完一碗燕窝粥,白氏起身,只觉得身子有些疲乏,刚想到床榻上休息一会儿,就听到门口响起通传声。 “太子到。” 她刚欢喜,就接近著听到,“许庶妃到。” “太子妃到。” 一连三次,白氏有些诧异,这大晚上的,怎么都来她院子了? 还来不及想,门就被推开了,她几步上前想要请安,结果秦司珩直接错身走了过去,坐到上首,毫无往日里的柔情。 白氏心下觉得不好,扭头去看许琨瑶得意的脸色,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閔氏也走了进来,步伐不紧不慢,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白氏一头雾水。 眾人都落座后,她有些侷促地站在屋子中央。 “白氏,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孤说的。这会儿若是你肯说,孤还会念在以往的旧情上,给你从轻发落。” 第135章 上当2 许琨瑶一听这话急了,她现在恨不能要了白氏的命,可不想太子从轻发落了。 “白氏这般欺瞒太子爷你,实在是罪无可赎。太子爷若是轻易放过了她,恐怕日后东宫內其余女子效仿。”许琨瑶刚说完,便收到秦司珩一记警告的眼光,只能悻悻闭嘴。 白氏迟疑著跪下,想了想,到底还是摇头否认,“妾婢不知何罪。” “到了现在,你还是冥顽不灵,那孤就让你彻底死心,把人带上来。”赵前扭头出去,在眾人的注视下,带著一名婢女走了进来,白氏看了来人后十分吃惊,这不是她院內伺候的二等婢女吗。 “这,这不是桑榆吗!”素锦指著桑榆大声喊。 桑榆被押到眾人面前跪下,她扭头扫了一眼自个儿的主子白氏,然后慌忙回过头去看秦司珩,好像看到的不是白氏,而是什么怪物一般。 这一幕许多人都看到了,包括秦司珩。 他蹙了蹙眉,想到东宫內传言,白氏欺凌身边儿伺候的人,不把人当人看,再加上刚才婢女的眼神,他便信了已经一半了。 白氏刚才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桑榆也跪著,便明白,肯定是桑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来。 她恶狠狠地看著桑榆身影,“你个贱婢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桑榆身子颤了颤,带著哭腔开口,“主子,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太子爷已经知道了,你早些认罪,想必太子爷念在以前的旧情上,还能饶过你啊主子,你別执迷不悟了,假孕爭宠欺瞒太子,本就是不对的。” 假孕爭宠。 执迷不悟。 白氏怔愣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贱婢,你果然是被人联合了来陷害本宫。”她猛然看向秦司珩,“太子爷,我没有欺骗你。是这个贱婢在撒谎。” 白氏的眼神实在是过于坚定了,秦司珩心中有些动摇,挥了挥手,赵前走上前去。 “去叫个太医来,给白氏把脉。” “是。”赵前领命而去。 白氏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只心道,等太医来,便一切水落石出了。 她之后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自己。 一定不能放过这个人。 “太子爷別生气,这事儿蹊蹺,白良娣未必真如这个婢女所说有所欺瞒,还是等太医来把脉后,再做计较。”閔氏声音柔和,秦司珩点点头,手掌抚上她的手背,“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閔氏浅浅一笑,目光在手背略微停顿,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白氏,眼神渐渐冷凝。 太医很快就到了,夏日里原本就热,更別说这般紧赶慢赶的来到东宫,走入屋內,就已经是一头大汗。 “不知今日太子爷让臣来,是要给谁把脉。” 秦司珩抬了抬下巴,语气淡漠,“去,给白良娣把脉,她身子不適,你替孤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白氏眼睛渐渐瞪大,秦司珩没有说给自己把脉肚子里孩子是否安好,也就是说,他不是完全的信任自己。 ??????????.?????? 跟太医的说辞,也是为了防止这事儿若是假的,被传播出去。 她的心凉了半截,由著太医把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太医很是谨慎,第一回把脉蹙了蹙眉,然后过了会儿,又把了第二次的脉,两回都把完了,心中有了计较,这才站起身回话。 “回太子,臣已经把脉结束。” “哦?白良娣到底身子出了什么问题。”秦司珩的声音急切。 太医见他表情,蹙了蹙眉,只觉得这怕是不简单的把平安脉,“臣把脉后,观白良娣脉象平稳,身子並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白氏也紧张起来。 眼神牢牢地看在太医身上。 “只是这饮食需要注意,这些日子或许吃了些燥热的东西,倒是肝火旺盛。”太医说完便不再吭声了。 “就这些?”秦司珩追问。 太医点头,“就这些,臣不才,只看出这些问题来。” 白氏表情精彩,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嘴里嚷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呢!我不信!我明明有了身孕,我的孩子呢!” 秦司珩眼神微眯,嘱咐赵前,“好好把太医送出去。” 赵前瞭然,带著太医走出去,太医神色微变,果然如他所料,这不是简单地请平安脉。 走到院子,赵前脚步不急不缓,太医也只能跟著他的速度来,只听赵前说道,“太医在太医院做了不少年头了吧。” “嗯,已经五年。” 赵前笑道,“太医正年岁渐大,这太医院就需要你这样有资歷的太医才是。” 太医心跳加快,脑中飞快的揣测著赵前说这话的用意,“赵公公所言极是。不过老夫昏聵,这耳朵也不太好用了,就怕担不起啊......” “太医这样是就想岔了,医术高明者,耳聋眼瞎,又如何?何况,比起其他的,主子的心意更重要。”赵前送到了门前,眼神富含深意。 “老夫知晓,主子的心意,就是我等的心意。” 他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也在诱惑自己。 若是自己不同意,今日这事泄露,他必然性命不保。 ................... 白氏满面泪水,伤心欲绝,颓丧的坐在地上,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雪琼阁內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一般,气氛沉重到让人喘不上气。 许琨瑶竭力压制嘴角的笑意,心中狂喜,看著悲伤的白氏仿佛疯魔。 白良娣,你可终於是落到我的手中了啊。 想到这些日子受的屈辱,再看她如今,许琨瑶心中无比畅快。 “白氏,你有什么辩解的话要说吗。”秦司珩的语气冷漠的让人听不清心中所想。 “妾婢若是说,这件事儿妾婢不知,是被人陷害的,太子爷是否会信我呢。”眼泪顺著下巴滚落,白良娣此刻没有了囂张跋扈,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在身上。 “信你,证据確凿,你要孤如何信你!” 第136章 上当3 白氏听完眼神黯淡了几分,低垂著头轻笑,“是啊,是我蠢,中了这样的计谋。但我已经有儿子了,何苦假孕爭宠呢!” 许琨瑶讥笑,“太子爷不宠爱你,你便只能用这样的蠢法子。” 白氏冷冷扫了许氏一眼,“难不成是你做的?”她语气一顿,“不对,你蠢笨得紧,如何会想到这样谨慎的法子,使得我一步步落入陷阱。” 见她到现在,还不忘记嘲讽自己,许琨瑶险些骂出口,要不是秦司珩还坐在那里,她定然要狠狠踹白氏几脚。 “够了。”秦司珩闔眸,半晌后睁开,直直地看著屋內中央那个瘦弱的身影,“白氏行为不端,著,降为选侍,还允居住雪琼阁,不得宣召,不得擅自来见。” 秦司珩的话语不算快,但在白氏的面前却呈现出一副诡异的慢动作,她只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个梦境,时间能在此刻停止。 她什么都不想听,太子爷曾经那么宠爱她,怎么会说出不得宣召,不得擅自来见的话呢? 这跟日后永不相见有什么区別? 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到底是谁,在精心布局..... 閔氏坐在上首,面上表情始终不变,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白氏被降位,日后不允见面,她甚至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欣喜。 秦司珩不著痕跡地审视了几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这样的目光閔氏十分熟悉,自然能掩饰得天衣无缝,见目光移开,她心中一松,嘴角微勾,终於,让她大仇得报了。 白氏的失落和许琨瑶的狂喜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几乎压住不住脸上的笑意,但又怕秦司珩看到,这便让她的神色十分扭曲,难看。 秦司珩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神色不耐的跟赵前离开。 这样乌烟瘴气的后院,让他心烦。 太子走后,许琨瑶也不再演戏,哈哈大笑后说道,“白良娣,不对,白选侍,你也有今日啊。看看你这失落的样子,哪里还有昨日那囂张跋扈的精神头。” 白氏抬头看了一眼许琨瑶,冷笑,“你以为你成为別人的刀,对付了我,你就贏了吗?” 许琨瑶挑挑眉,“你什么意思。” 白氏冷笑著没有继续说话,她就算是彻底失宠了,但多年伺候秦司珩,对他还是略微有些了解。 许琨瑶既然选择了做这样的事儿,日后必然不会得宠。 因为秦司珩最討厌的就是,鉤心斗角的女人。 刚才秦司珩不加掩饰的嫌恶眼神,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更可悲,还是许琨瑶这个没脑子的更加可悲。 “你都落得如此下场了,你还敢来嘲笑我!”许琨瑶起身走到白氏跟前,就是一记耳光落下。 这一掌十分用力,白氏的脸颊登时就肿了起来。 许琨瑶还要接著动手,閔氏冷声呵斥,“够了,住手。” 她这才恨恨地住手。 白氏冷淡地看了一眼太子妃,只觉得她虚偽极了,若是真要管,怎么会在许氏打完后,快要打第二次时才出声。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虚偽呢。 ??????55.?????? 只可惜,太子爷一直被她矇骗。 还以为她是那贤惠品行良善之人呢。 “白氏,既然太子爷这么说了,本宫也无话可说。事已至此,日后你便好好在这院子內反省吧。” 白氏冷笑,这是要彻底禁足自己,请安也不得外出,断绝自己所有的希望是吧。 “谢太子妃娘娘,妾婢领命就是。” 閔氏脚步不停顿,径直地走了出去。 许琨瑶挑衅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也走了出去,这晦气的地方,她今日是待够了。 “主子,主子日后可如何是好啊,今日你分明是被人陷害了。陷害你的人用心良苦,做了这个局。”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眼前的雪琼阁已经不是曾经的雪琼阁了。 “你哭什么哭,把眼泪擦了。”素锦呵斥了一声儿后,上前去搀扶著白氏站起身来,“主子你別伤心,太子爷虽说.....虽说降位於你,但往后日子久了,他总有忘记的一天,那时,主子说不得还有机会,走出去。” 白氏知道素锦是安慰自己,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待多久,但想到自己的儿子,若是她真死了,她的儿子怎么办? 想到此,她点点头,“我知道。”旋即苦笑一声,“只是日后要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受苦了,选侍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主子,以前奴婢们承蒙你照顾,如今主子你落难,必然相陪。” 素锦的话安了白氏的心,她十分欣慰地看了素锦一眼,“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缎也抹了一把眼泪,知道自己再无退路,忙表態,“奴婢也跟素锦是一样的。” 白氏看了她一眼,倒是態度没有跟素锦一般亲昵,“罢了。” 她环视著雪琼阁,只觉得,以前那些日子,恐怕再也一去不復返了。 .......... “主子,出大事儿了,雪琼阁的那一位,被降位了。”莲走进来,迫不及待地说出这个消息。 虞凉月停下写字的手,“我知道了,是因为何事。” “听说她之前说有孕,实则是假的!”莲说完,见主子面色始终不变,不由疑惑,“主子,你怎么不惊讶,难不成你猜到了。” 虞凉月总不能直接告诉莲,自从上一次小產后,白氏基本是註定这辈子不能有孩子了,但这偏偏不能有的,突然就有了,你说奇怪不? “猜到了一两分吧,不过这事儿是谁抖落出来的呢。” 莲压低了声音,吐出三个字,“许庶妃。” 虞凉月笑了笑,倒是附和她对许庶妃的了解,只是这幕后之人她倒是好奇是谁,布了这么大一盘棋,要拿下白氏。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太子妃那一张恬静的脸。 或许是她,也说不定。 东宫內,做到瞒天过海,天衣无缝,閔氏若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閔氏若是对白氏出手,倒也在情理之中,白氏几次三番出手对付太子妃,对那个位置的野心昭然若揭。 第137章 心態 “这东宫的,真是越来越精彩了。”莲满脸疑惑,不懂主子为何这般说。 青柳浅笑,“这水越浑越好。” 不搅浑了,她如何有机会往上走? 往后的好几日,东宫內討论的內容无外乎就是白良娣被废,被关在雪琼阁內。 书房外,赵前进屋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外头的日头,斟酌著用词开口,“主子,这日头大,小皇孙已经跪了一会儿了,奴才斗胆说一句,他年纪小,这般晒著不是事儿啊。” 秦司珩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看著手中的奏摺,“他爱跪著就让他跪著。” “奴才不也是怕,小皇孙跪著伤了身体,太子爷你心里也心疼不是。” 眼看著太子爷也不是真心要罚他,不过是因为他为白氏求饶而生气罢了,这若是这会儿不提醒,待会儿真给人晒坏了,膝盖跪坏了,还不是他们下人不提醒的祸。 “行了,你去外叫他起来,让他回去,没事儿別到我跟前来晃,与其说这些,不如先把书读好。” 秦司珩斟酌了一下,不耐地摆手。 赵前心头一松,走出门,见秦鸿业小小的一个人跪在那里,身子已经摇摇晃晃,有些坚持不住了,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们还杵著做什么,没点眼力见儿的东西,还不快上去扶著!” 赵前呵斥一声,几个小太监腿脚麻利地上前扶著秦鸿业站起身,见他浑身软得跟麵条似的,都脸色不大好看。 “主子,你可还好。”赵前走到跟前,伏下身子细心地询问。 秦鸿业抬了抬眼皮子,语气焦灼,“赵公公,我爹他,愿意饶过我娘了吗,我娘不是那样的人,定然是冤枉的。” 赵前笑了笑,有些无奈,“小主子,这事儿奴才可帮不上忙,太子爷说了,日头大,让你早些回去,日后好好读书,没事儿別往后院儿来了。” “可是,我怎么能看著我娘如此,不管不顾,这哪里是为人子的表现。” “如今太子爷不鬆口,奴才大胆说一句,主子你在这里跪著也是无用,与其这样,不如回头好好读书,好好表现,兴许哪天太子爷开心,就放了白选侍,也不一定,你觉得呢。” 秦鸿业沮丧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赵前说得十分有道理。 他在这儿跪这么久了,爹都没开口说要就此放过的话,看来是铁了心了。 但,想到娘在雪琼阁被关著,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他娘怎么会假孕爭宠,这分明是被人算计了。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算计了她。真真是蛇蝎心肠。 “谢谢赵公公提点,我这就回去了,若是有机会,还希望赵公公为我娘美言几句。” 赵前心中知道这事儿不好开口,面上依然笑著答道,“奴才一定,小主子你放心吧。” 秦鸿业这才点点头,赵前见他腿脚不方便,让两个小太监把他送回去,见他走远了才嘆息一口气。 真是大好的日子不过,把自己的好日子作死了。 白氏要身份有身份,要儿子有儿子,主子就算现在不怎么宠爱她了,但是旧情在,就不会对她如何,日后看在小主子的份儿上,给她的位份也不会低了。 但这人,在一个高位置久了,就看不清眼前了。 总觉得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贪心。 一贪心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人的福气就这么多,消耗一点少一点,不如老老实实地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这位说起来,比起望月阁那一位就差远了。 望月阁內,虞凉月正在想午膳吃什么,便听到青柳来说,秦鸿业被赶回去了,还勒令他没事儿不许来东宫后院儿。 “看来太子爷是真铁了心了。”魏景薇倒是不意外。 白氏做的糊涂事儿,秦司珩也看在眼底,只是迟迟没有发作,但这人,要是发作起来,便是铁了心了。 这么久相处下来,她对於秦司珩,多了许多的了解。 “让奴婢来说,这白氏都是自找的。”青柳语气淡淡,“这东宫內多少人过得不如她,但她却不惜福,眼睛只看著別人的东西。” 虞凉月睨了她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青柳当然知道主子指的是什么,“就是奴婢都能看出来,她才是傻。” 青柳的话让她愣了愣,很快又瞭然,下人们都看在眼里的事儿,太子妃能不知道吗? 太子能不知道吗?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看著白氏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得寸进尺。 每回白氏放肆时,閔氏总是很坦然,也不跟她针锋相对,也不惩罚,就这么一步步地纵著白氏找不到边际,最后落得如此的下场。 太子爷是眼睁睁看著白氏如此的其中之一。 虽说白氏愚蠢,但她伺候了一场,又为秦司珩生儿育女,他依然冷眼旁观,想到此,虞凉月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 果然,相信情爱的人,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在东宫內谈情爱,谈真情,就等於把刀递给了別人,別人只需要轻轻往前一送,你人就没了。 “主子,你跟白氏不一样,白氏的逾越了,自个儿把自己作死了。” 似乎看出了虞凉月的忧虑,青柳出言安慰。 不一样?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条命。 没了就是没了。 她没什么不一样的,秦司珩眼下宠爱他,保不齐这一辈子都能宠爱她。 不过还好,她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和权利罢了。 真心? 不值一提。 想清楚这些,虞凉月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甚至好心情地询问,“午膳有什么菜。” 青柳怔愣了几秒回答,“午膳有主子喜欢吃的酸菜鱼,醋小排,还有几样时蔬,点心让人备了茯苓糕,还有冰碗等,主子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奴婢去小厨房吩咐。” “嗯,再加一道汤吧,我想喝山药汤,想那么一口了。” 想到山药在熬煮至软烂,入口即化的口感,虞凉月只觉得口舌生津。 莲和翠竹则心头微惊,主子果然不愧是主子,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 第138章 心態2 不过打从心里来讲,他们是乐意跟这样的主子的,不意气用事,就等於不会轻易犯错。 他们的身家性命前程,早就跟虞凉月死死地绑在了一起了。 虞凉月好,他们才能好。 自从大厨房被烧毁后,各位主子都在自家的小厨房內做饭吃。 有人欢喜必然有人愁,池承徽恨恨地看著桌上的饭菜,面露不虞,“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好意思呈上来让我吃的。” 丹桂为难地开口,“主子,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如今每个院子都在小厨房做饭吃,这比不得大厨房,要吃其他的,只能银子买。” 承徽的份例里有米有肉,还有鱼,鸭,鸡等。 但偏生承徽喜欢吃的不是这些,偏爱什么燕窝,血燕,八珍汤等东西。 这些东西最是废银子和功夫了,还得额外给小厨房的人赏钱,一来二去,可不是还不到月底,月例银子就不剩多少了。 “我娘家之前给的银票不还在吗,你拿起钱去。”池秋烟厌恶的扫了一眼面前的菜,这些她如何吃的下。 不是太油了,就是恨不得菜里面一丝荤腥都不见。 一旁管钱的冰夏怯怯开口,“主子,你忘了,那一百两银子早就完了,先头让绣娘帮主子赶製衣服,就了二十两,其他的主子这些日子的燕窝粥,血燕,还有点心,也都出去了,现在没银子了......” “没有银子,就写信去要!我还不信,他们不给了!” “可是夫人说了,以后半年给一次,主子要钱的话,需得等到秋日了。” 池秋烟忍无可忍,恨恨地瞪了冰夏一眼,“难不成,在此之前,我就只能吃这些东西不成!” 冰夏对上主子愤怒的眼神,不由身子微微一颤。 丹桂忙上前,“主子你別急,我们去小厨房看看,想想办法。” 说著就给冰夏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儿走了出来在廊下说话。 “你说你,这般直白的讲话,难怪主子要生气了。” 冰夏红了眼圈,“可是主子把钱都光了,我们做奴婢的还能把钱变出来不成。” 伺候的这些日子,一点儿好处没得到不说,动不动就是挨打挨骂。 他们又不是池家的家生奴婢,而是东宫分给池承徽的,她使唤起来,倒是丝毫不手软。 “你也知道我们是奴婢,她不管怎么说,再不济也是主子,你还能跟她硬碰硬不成。”丹桂说著,从自己隨身的荷包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冰夏,“我这儿攒了些碎银子,你快拿去小厨房,让人重新做一道主子喜欢的菜送上来。” 看著手里的银子,冰夏忙塞回去,“这可使不得,这是姐姐你攒了好久的银子,只等日后能放出去。” 丹桂把钱又放在她手里,“你別心疼银子,这会儿若是不用了,说不得我们还等不到那个时候呢,你快去吧,小心主子又要发火,那你泄气了。” 冰夏看著丹桂说完转身回屋子伺候,眼圈儿更加酸涩了。 同为奴婢,怎么望月阁的奴婢,和他们这般不同? 要被打要被骂,还要银子给主子买吃食。 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儿,才让他们遇到池承徽这种主子。 见丹桂回来,池承徽挑挑眉,“处理好了?” “嗯,奴婢已经让厨房的人重新做了菜来。” 见此,池承徽也不多问这菜是从何而来,理所应当地“嗯”了一声儿,就不吭声了。 丹桂见此也只能暗暗嘆气。 跟流霜阁的气氛比,望月阁就鬆快许多了。 菜太多,虞凉月一个人吃不完,便先把菜给他们分了一份,让他们也一块儿吃。 夹起一块儿酸菜鱼入嘴,在酷热的夏天吃上这么一口,只觉得浑身都不闷了。 酸菜爽口酸爽,一口接一口的,胃口大开。 虞凉月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碗饭,青柳笑了笑,“看来这道酸菜鱼做得极好,奴婢回头就去赏了这个做酸菜鱼的人。” “嗯,確实好吃,这酸菜脆脆的,口感很好。”虞凉月说著又塞了一口鱼肉和酸菜,嚼了嚼咽下去。 吃饱了再用了一碗冰碗,別提多快活了。 下午时,她正打算小憩。 屋子里摆著冰盆,凉悠悠的,最是舒服不过了。 虞凉月刚躺下闔眸,便听青柳唤她,“主子,主子,你快別睡了,那一位发动了。” 她睁开眼,蹙了蹙眉才想起来,“郁良媛?” “是的主子,那位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发动了,大家应当都往那边儿去了。我们也赶紧去吧。” “好,你快帮我梳头。” 刚才睡觉她把头髮拆了,这会儿只能重新梳。 梳了一个简单的髮髻,她就带著婢女出门了。 等她到的时候,瀟湘阁內早就站了不少人了。 秦司珩闔眸坐於上首,纤细修长的手指不住地转著手里的珠子,待听到外头通传,虞承徽到时,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见她简单髮髻,头上不著任何釵环,脸颊红润,一看就是正在休息,匆忙赶来的。 还来不及多想,屋內就衝出去一个婢女,“啪”的一声儿在秦司珩和閔氏面前跪下。 “太子爷,太子妃娘娘,我家主子,这一直生不下来,產婆说是气不足,没有气力了,需得人参借力才行。” 秦司珩还没开口,閔氏大手一挥,吩咐金盏,“我库房內有一支百年人参,你速速去拿来给郁良媛用上。” “是。”金盏行了个礼,就匆忙往外走。 照水忙替自家主子谢恩。 “快些进去伺候你家主子,只要她安生的把孩子生下来,本宫就安心了。”閔氏这话说得宽厚,秦司珩脸上也露出了几丝笑意,“太子妃宽厚,是你们的福气。” 眾人忙道,“太子妃宽厚,是我等之福。” 閔氏笑著看了一眼秦司珩,“这后院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我如何会不关心呢。” 秦司珩满意点点头,收回了目光。 虞凉月在下头看得尽兴,当初让閔氏做太子妃,果然是有道理的。 若是此刻换做白氏,估计她是万万做不到如同閔氏这般周全。 第139章 郁氏生產 她那性子,估计东宫內的女子都討不了好了去。 所以啊,这选太子妃还是有些道理的。 按她说,閔氏就是天生当正妻的料子,不爭不抢,宽容大度,只要不犯错,和犯到她头上,她是一律不管的。 她享受正妻带来的权利,地位,但也给了其他人足够生存下去的希望。 跟外头的和谐相比,屋內的场景就惨烈了许多。 大盆大盆沾染了血色的水被人从屋內端出来,倒在不知名处,然后换上乾净的热水再端进去。 郁氏就像是有流不尽的血一般,儘管她此刻的脸色已经白得几乎要透明。 “孩子...孩子怎么样了,我没有感觉,我感觉不到他了,照水,映雪.......”身下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要疯狂,但感受不到孩子更让她绝望。 这已经是她全部的希望。 “主子,你气血虚弱,我们已经去求了主子们给你拿来了人参,你含在嘴里再试试。”照水轻抚她被汗水沾湿的头髮。 语气温柔的让郁含香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幼时,在娘亲怀抱里的感觉,就跟现在一样的温暖。 “好,我试试。” 乾涸的嘴唇轻含住人参片,几乎是含住的瞬间,原本已经油灯枯竭的身体,仿佛注入了新的力量,一股热能从喉咙处涌入四肢,让她又能察觉到腹部处孩子。 她能感觉到,孩子跟她一样,渴望能出去,能获得新生。 她暗自发力,疼痛和冰冷交织,人参又给她注入新的能力,以此循环,终於在她眼前昏暗,快要支撑不住时,听到產婆惊喜的呼喊,“生,生出来了!!” “生出来就好......”说完这话,她头一歪,再也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接近著就是一声尖叫,“这孩子.......这孩子.......” “怎么了,嚷什么嚷,也不怕嚇坏了主子和小主子。”照水不满的从產婆手里接过了孩子,眼神温柔,这可是他们和主子所有的希望啊。 但下一秒,她就被眼前孩子的肤色惊呆了,因为这个孩子全身青紫色,包括面容之下,实在看起来可怖极了。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恐惧的情绪,这才使得自己没有抓狂到把怀抱中的孩子丟出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替人接生多年,可从未见过如此情况的孩子......”產婆手在颤抖,心中已经在害怕,太子会不会因此怪罪自己。 原本高昂的接生费她也不指望了,只希望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儿。 早知道,她就不接这门活计了。 產婆嘴里都是苦涩,剩下的两个產婆虽不说,但面色一样难看。 这样的事儿,难保主子为了灭口,让他们走不出去..... 厢房外的秦司珩听不到里边儿的动静,看向赵前,“怎么没有动静了,可是生下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赵前躬身,“主子稍等,奴才去去就回。” 下首女子的眼神都专注的看著赵前离去的背影,想到待会儿就能知道郁良媛腹中孩子是男是女了,都不由有些紧张。 ??????55.?????? 赵前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向沉稳的他脸色有些惊疑不定。 秦司珩蹙了蹙眉,下頜绷紧,“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赵前抿唇,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这,主子自己去看看就知,奴才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秦司珩话虽如此,但还是站起身,撩起袍子朝厢房內走去。 屋內没有新生儿降生的喜悦,每个人的脸色都如丧考妣一般难看。 秦司珩也隱隱有些察觉到异样,走动间脸色更加难看,待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几乎面色能沉的落下水来。 “为何如此,太医怎么说。” 赵前把太医的话转述了一遍,“太医说,或许是郁良媛服用了某种药物导致,药物通过她的身体,让腹中的孩子也受到了影响。” “中毒?” “不....不是的.....太医说,这药能催使得女子快速有孕,但或许会影响诞下的孩子健康.....”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孩子,眼神里带有一丝厌恶,“这事儿不要声张。”说罢眼神看向屋內的所有人,“若是让我在外听到这屋內的事儿传了出去,你们一个都不要想活。” 话音落下,便是磕头的声音。 “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啊,太子爷。” “我等必然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走漏了消息。” 照水和映雪脸色也惨白极了,怀中的孩子“呜咽”著,声音宛若一只虚弱的小猫。 但他的父亲,却脸色沉沉,再不看他一眼。 秦司珩拂袖而去,走到厢房內脚步不停,直接回了书房,只留下一眾人大眼瞪小眼。 閔氏看了他背影,只觉得这事儿蹊蹺,何事能让秦司珩发如此大的火气,竟然是脸表面功夫都不想维护了。 想了想,她给金盏使个眼色,金盏领命而去。 一会儿,她回来了,低头在閔氏耳边说了几句话,閔氏脸色不自然了一秒,但很快又恢復,笑著说道,“郁良媛已经顺利產下孩子,但如今虚弱,已经睡过去了,你等都回去休息吧。” “是。” “是。” 许氏有些不甘心,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孩未可知呢,她如何肯走。 但收到閔氏警告的眼神,她只能憋屈的拔腿往外走。 虞凉月没有错过太子妃面色上的不自然,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隨著眾人走了出去。 外头天色沉沉,月亮被乌云所笼罩其中,让人看的不真切。 回到望月阁,她此刻也没有了睏倦之意,歪在椅子上想著刚才的事儿。 青柳突然出声,“这事儿奴婢觉得奇怪呢,按理说,產婆接生完,都要出来给主子报喜然后要赏的,怎么今日没有这般做呢。” “或许问题就出在孩子身上。” 青柳猜想,“难不成郁良媛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不成......” 虞凉月笑看了她一眼,她知道青柳只是隨意猜测,但这个结果,却很有可能是正確的。 不能抱出来看,可不就是孩子有问题。 第140章 难言之隱 秦司珩脸色难看成这样,也不说赏赐之类的话,那必然是这个孩子出了问题。 想到郁良媛努力一场,落得个女儿痴傻,新生下的孩子也不討秦司珩的喜,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就算是女儿,但若是养育得好,未尝不能成为自己的倚靠。 她一直觉得,没有无用的孩子,只有无用的母亲罢了。 新生下的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到底要她(他)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大人来书写的。 郁含香整整昏睡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清晨终於缓缓清醒了过来。 乾涸疼痛的喉咙,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映雪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迫不及待地捧著水杯一饮而尽,张口便问,“孩子呢,孩子在哪儿,快抱来我看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是个小皇孙,良媛。” 郁含香脸上带了些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终於让我等到了。” 但突然她就不笑了,映雪的面色没有喜悦,反而是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日后我们可算有期盼了......”她语气带了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让映雪心中一酸,几乎要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 “主子,你........” “孩子呢,快抱来我看看!立刻!”郁含香的不安达到了极点,声音尖锐犀利,让映雪连给她提前做准备的时间都不给。 映雪只觉得自己腿跟灌了铅似的,一步都难以拔动。 最后才下定决定,走到屋內去抱来了孩子。 襁褓是用缎面的布做的,上面绣了些祥云的图案,这是郁氏在孩子生前亲手一点点绣上去的,她欣喜地接过孩子,当看到孩子脸时,她身子忽然僵直,若不是她咬紧了牙关,或许她要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的孩子!”郁含香猛摇头,只希望这是个梦境,眼前的一切都是个梦境,她只要醒来就好了。 “主子,主子你別难过.......” 映雪看著她疯魔的样子,嘴唇颤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是外出提膳的照水听到屋內的动静,急匆匆地走进来,上前替郁含香稳住了快要抱不稳的手,安慰道:“主子,你冷静听我说,事已至此。你们没法回头了,如今我们只需要把孩子好好养大,这可是你唯一的希望了,別管他怎么样,养大就还有希望。” 郁含香又看了一眼襁褓中孩子那几乎半个身子都被覆盖了的胎记,“希望.....我还有什么希望.......” 身上有残缺者,面上有瑕者,註定无法坐上那个位置。 她的野心破裂了。 “主子,郡主已经这样了,若是这个孩子养不好,太子爷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要想清楚。”照水知道主子只是暂时的失去了理智。 映雪捂著嘴,只流著眼泪,无声地哭泣。 “你说的对,你说的没有错,我没有机会了,没有了.......” 理智回笼,她悲从中来。 看著孩子泪如雨下。 ..................... 秦司珩接下来的一段儿日子都没有再踏入后院。 閔氏知道,他这是心里难受,膝下本就单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生出个那样的孩子,按理说,为了不让外头传出去风言风语,说他立身不正才导致孩子如此。 那个孩子应该在不知名的角落,默默死去的。 但秦司珩没有下这样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擅自行动,以免被秦司珩责罚。 许嬤嬤走近了一些,端来一些青菜和肉沫,熬得浓浓的一碗粥,閔氏很熟练的接过,用勺子一勺一勺地餵给怀中的孩子,见他灵动的眼睛四处张望,不由欣喜。 “这孩子长得好,又能吃,好像最近又胖了。” “娘娘的儿子,日后必然是最尊贵的,当然要多吃,好好长大才是。”许嬤嬤眼尾的皱纹炸开,满是慈爱地看著怀抱中胖乎乎的孩子。 閔氏笑了笑,捏住儿子脸上的软肉,“好吃吗。” 知道儿子还不会说话,閔氏依然孜孜不倦地试图跟儿子交流。 “酿,酿.........” “他刚才,他刚才是不是叫我了.......”閔氏惊讶得差点把手中的碗丟出去,孩子嘴巴一张一合,几颗小牙齿隱约可见。 “小皇孙会叫人了,主子。” 閔氏惊喜地看了一眼许嬤嬤,“这孩子才一岁多,这就会叫人了.....” 她扭头继续哄著儿子,“你刚才说什么,再说几句让娘听听。” 但无论她如何哄,孩子都不再开口了,閔氏只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 ............... 书房內。 “老五有什么动作。”秦司珩锐利的眼神看著站在正中央的人。 “听说五皇子这几日就没离开过宫內,陛下已经许久不早朝了,也不允许所有人探视,只留五皇子一人在宫內,外头已经流言四起,太子你要早做准备才是。” 面前说沉著的说完,秦司珩挑挑眉,“老五倒是有意思,这会儿还不肯放弃,以前是我小看他了。” “秦牧胆大心细,若是没发现那药物,恐怕我们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太子爷何不现在除了他....五皇子妃身后的娘家,如今已经倒向秦牧,虽说他们没有兵权,但他家老爷子门生眾多,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屋內的人渐渐显现出面容来,看起来比秦司珩不大多少,面容硬朗,一身儿黑色的袍子,看起来不怒自威。 来人正是太子妃的哥哥,閔大將军退下后,由他接任。 是閔家新的领路人。 “閔大,你说父皇他还有多少理智?” “臣不知,但以现在情况看来,不容乐观。” 秦司珩瞭然,父亲的病早就无药可医,再服用了这些摧毁人心智的丹药下午,怕是此刻宫內的人,早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父皇。 想到年幼时,父皇亲自培养他,教授他为君之道,治国之道。 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他不由心中沉沉,但很快他再度睁开眼睛,眼里只是一片冷漠。 第141章 彻底乱了 三日后皇城內,一片混乱,原本井然有序的皇城內,太监和宫女乱作一团。 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要去到何处。 有心者,甚至手里抱著一大包不知从何处偷盗来的珠宝首饰,想趁乱逃出去。 但都在门口处,被拦了下来。 门口士兵把手,见了宫內跑出来的太监和宫女,脸色冷漠地站定,扫视了眾人一眼,“无故不得擅自离开宫內。” “求求你了,放我们一条性命吧。” “宫內已经全都乱了,其他士兵涌入,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不走,就全都得死。”领头的小太监面色苦涩,神情哀求。 面前的士兵在听到士兵涌入后眼神微闪,开口询问,“是从何处来,知道是谁的人嘛。” “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如何能得知这些,还求你们放我们一条出路。” “求求你们了,现在留在宫內只有死路一条了。求你们放我们离去吧,我们一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的。” 士兵眉头紧皱,闪过一丝不耐烦,下一秒旋即扭头,对身边士兵,语气十分冷酷开口,“都杀了,一个都不许放过,走漏了消息,大家都別活。” “是。” 领头的太监第一个反应过来,意识到眼前的人跟皇城內的那些见人就杀,见宫女就羞辱的士兵並无两样,连连踉蹌著后退,在眾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开口高呼,“快跑。他们要杀了我们。快跑啊......”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桿锐利的长枪直接刺穿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顺著长枪流到士兵握枪的手上。 宫女尖叫后退,太监们拔腿就走,连手上抢来的財物也再也顾不得,脑子里只想如何能逃命。 得到命令的士兵们必然不会放过他们,见他们还敢跑,手里握住武器,几人一块儿追了出去,场面混乱又血腥。 跑得慢些的宫女,很快就被一柄长剑拦腰斩断,到死都没能回头看上一眼,到底谁杀了自己。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被屠杀乾净,士兵们被溅了一身一脸的血,面色未改分毫。 “都清理乾净了吗。” “是,都清理了。” 刚才领头的士兵大致看了看,点点头带著人往回走。 他们没看到,角落里藏了一个瑟瑟发抖的杏色身影,缩在那里蜷缩成一团。 “太子爷,宫內已经大乱了,自从传出陛下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后,各皇子已经蠢蠢欲动,如今各路人马都涌入了宫內,我们该如何行动。” 秦司珩坐在上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锦缎长袍,神色冷峻,单手撑著下巴,一言不发。 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儿眾人,被扫到的人,都神奇的冷静了下来。 “別慌,此刻进去也不过是加入混乱的局势罢了,再等两个时辰,天黑连夜进入宫內,到时候,务必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事到如今,不过是你死我亡的局面,秦司珩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断则断,不管父皇究竟如何,他都不能再等这个局势,朝著再也无法阻止的方向发展。 而他的那些弟弟们,既然起了不该有的野心,那必然也要有失败的觉悟。 秦司珩冷清的声音让眾人心中犹如吃下了一枚定心丸,没来由的觉得,只要听眼前之人的话,他们就必然输不了。 坐於下首左边的第一人,乃是秦司珩多番求回来的第一幕僚,三竹先生。 看面色约莫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光滑,一双眼睛出奇的亮,沉吟了一番对秦司珩开口,“太子,不如派人把守门口,若是有要逃离的人,也能得知消息一二,让我等不至於进入皇城,只做个睁眼的瞎子。” 秦司珩觉得有理,当即便同意了。 眾人虽说知道自从三竹先生归於太子麾下,越来越得到重视,这等紧要关头,他提出的意见秦司珩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下来,眾人再次对三竹先生的重视提升了一些。 更是暗自下了判断,此人只能拉拢结交,绝对不能得罪。 三竹没有理会眾人的想法,只是食指中指摩挲,心中想著面前的局势,如何才能快人一步。 他要做的,就是用最少的损失,为太子拿下那个重要的位置。 外头紧张的气氛隱隱也影响了东宫內。 最近太子妃免了请安,宋氏,郁氏,许氏,还有池氏,都在屋內,鲜少出门。 虞凉月如今已经被秦牧怀疑,自然是没法再通过他的关係网获得消息,若非如今局势已经十分紧张,他腾不出手处理自己。 不然虞凉月觉得,他必然会想方设法的用威胁,亦或者別的法子,灭了自己的口。 秦牧的心狠,她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无论他用如何的伎俩,自己都不会吃惊。 “这几日,若非有事儿,你们也都別出去了。”虞凉月停下手中的笔,突然开口。 正在擦拭的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不安,但她什么都没问,只道,“是,奴婢知道了。” 翠竹若有所思。 青柳眼神瞭然。 虞凉月什么都没解释,低头吹乾了宣纸上的墨跡,淡淡的墨香縈绕在鼻尖。 近日內接连几日下雨,周遭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乾净了许多。 但潮湿的水汽蒸腾而上,周遭都有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青柳远远地看著自家主子那莹白的脸颊,在周遭潮湿的空气里,像是一幅处於仙境內的美人图,美得没有一丝人气儿。 在太子面前,她是嫵媚明艷俏皮的。 但独处时,她又是一种幽静的美。 就像僻静的山谷,美得不费劲,又不与別的事物爭抢。 即使朝夕相处为伴,青柳也时常觉得她看不透面前的主子。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说不清楚。 主子的进步很大,比她想像的还大,她就像已经在宫內浸淫已久,举手投足对於里边儿的门门道道,比谁都清楚。 跟在秦牧府上时,仿若是两个人。 那种怪异的割裂感,以至於让青柳时常觉得,主子,还是主子吗? 第142章 彻底乱了2 “我有些饿了,午膳时的牛乳糕还有吗。” 虞凉月柔软的声音拉回了青柳的思绪,一听主子饿了,她忙不迭地走到小厨房,把还有余温的牛乳糕端来,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前。 “主子,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早做打算。”青柳离得近,压低了声音说话。 她的声音极轻,翠竹和莲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对太子没有信心?”虞凉月咬了一口牛乳糕,腮帮子一鼓一鼓,抬眼看向青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样,五皇子一定不会放过主子你的。” 青柳在五皇子府里待的哪些日子,对於五皇子的手腕儿最是清楚不过了。 若是真让他坐上那个位置,主子必死无疑。 见青柳关心自己,虞凉月反笑,“秦牧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你怎么不担心自己的小命。” 青柳愣了愣,她已经习惯把主子放在第一位,主子的命,远胜於自己的命。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虞凉月看了她一眼,低头拿过一个牛乳糕,塞入青柳嘴里,“愿赌服输,若是他当真有那个本事,我们能跑去哪里?到最后不也是一个死。” 见主子对待这件事儿口气十分无所谓,青柳几口咽下嘴里的牛乳糕,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口有粗使婢女的声音,“小贵子公公,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我来给虞主子送东西来。” 虞凉月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出门迎接。 小贵子见她笑了笑,一甩浮尘,后头的小太监忙把托盘端上来,“主子,太子爷知道你喜欢这一道冰碗,让大厨房的厨子已经把这一道重新改善了一下,这就让奴才拿来给你试试味道。” 眼前的冰碗说一句丰富也不为过。 新鲜脱了核的荔枝,散发著水汽的杨梅,还有顏色鲜艷的樱桃,最难得可贵的是,下面铺了一层细细的冰沙,也不知道厨房內的厨子用什么东西,把冰磨得细细的,看上去就像是细沙一般。 末了,淋上一些果子汁水,闻著味道就让人觉得酸甜可口。 “帮我转告太子爷,多谢他,我很喜欢。”虞凉月欢欢喜喜的接了下来,虽然看上去只是一碗吃食,但如今是什么局势。 秦司珩居然还有心思给自己送冰碗,便可知道局势想必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这也在侧面安了她的心。 虞凉月暗暗嘲笑,她也並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洒脱,死亡的滋味可不好受。 上一世那种绝望,那种孤立无援,痛入肺腑的滋味,她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人只有到关键时刻,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想活。 那时候,以前追求的一切,无论是情爱,名与利,都在小命面前成为了狗屁。 知道这些的虞凉月,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 小贵子眼角带笑,语气带了些亲昵的熟稔,“太子爷近日內忙著呢,这时候都不望虞主子,主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我就谢公公吉言了,公公近日想必事务繁忙,我本想请公公吃茶,但想来你我的关係我就不客气了,若是你忙,可先行去。” ??????55.?????? 这话落入小贵子的耳中,他的笑更真切了几分,刚想转身,突然脚步一顿,眼神带了些深意的看过来,“虞主子,近几日连绵下雨,但这雨过后便是天晴,奴才瞧著,少则几日,多则半月,是个好日子呢。” 虞凉月也笑著道,“我也瞧著是个好日子。这样好的日子,必然要好好准备。” 聪明人不需要明言,小贵子是看在两方的交情上,给她透露了,朝堂局势马上就要尘埃落地的消息。 而且还透露了,是个好日子,什么对於她来说是个好日子? 东宫內,她的位份已经到头了,头上剩下的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中为秦司珩所用。 她都无法越过了去。 但,若是秦司珩成为皇上了,那局势就截然不一样了。 那样的日子,怎么不算好日子呢? 两人相视一笑,小贵子辞別了几人的相送,带著身后的小太监离去。 虞凉月回到屋內,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冰碗,果然酸甜,味道极好。 “回头拿些银子去大厨房內,就说这道冰碗我吃得很好,劳烦大厨费心了。” 这事儿必然不需要青柳亲自去,莲点点头,留意到主子说的是劳烦,不是赏赐。 虞凉月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不多言了。 她如今的身份,还轮不到她来赏赐。 何况,厨房內的厨子可不缺这些银子用,小贵子,赵前,这些得用的奴才没有一个的缺钱的,他们比起缺钱,更缺的是尊重。 晚上,夜黑风高。 秦司珩的人马匯集后,兵分两路,一同涌入了皇宫內。 门口有皇子看守的人,但主要兵力都在宫內,门口的守卫薄弱,还来不及传递消息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走到拐角处,见几个宫女太监一下子跪倒在地,面色煞白,嘴里求饶著说道,“求求官兵老爷不要杀我们。” “对,我们不过是奴才,求你们饶了我们。” “我还不想死啊,別杀我。”有人已经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哭出了声儿。 领头的人乃是閔氏的大哥,他蹙了蹙眉,嗡声开口,“我不杀你们,只要你们说出些有用的消息。” 见可以免於一死,大家皆表示有什么可以问,他们知道的,一定不会隱藏。 閔大问了一些宫內的情况,有些他们知道,有些是不知道的。 得到了消息后,閔大挥手让人把他们放了,如今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今日过后,外头的百姓必然会知晓,现在已经不用控制消息了。 控制也无用,何况三竹先生说了,適当地放出一些人逃出去,对於太子的名声,或许会有助益也不一定。 閔大放了他们,刚准备要走,拐弯的角落一道杏色的身影怯怯的开口,“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若是你们答应我,事后给我一笔银钱,放我走,我就给你们带路。” 閔大挑挑眉,看著面前容貌俏丽的女子,“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第143章 彻底乱了3 “嗯。”女子贝齿轻咬,“你们要找皇上,和五皇子,他们如今不在御书房內。” 閔大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態度,向前走了两步,语气冷硬,“快带我们去。” “我的条件,你可否答应。”杏色裙装女子依然倔强地看著她。 閔大犹豫,正打算来强的,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答应她。” 閔大回头,当即跪下,“主子,你怎么来这儿了,属下会替你做好一切,这儿不安全。你先回去等候消息。” 秦司珩不看一眼跪在脚边的閔大,对著杏色身影的女子道:“你只管带我们去,你要的,孤都会替你达成。” 他没有留意到黑夜里,近处站著的杏色女子眼中点点星光,脸颊微红,垂落在两旁的手因为心情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閔大见秦司珩不听自己劝告,只得警惕地跟在后头一块儿朝著一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官兵,但閔大带了人,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几人走来还算顺利。 到了目的地,隔著一扇门,秦司珩果然听见里边儿父皇和五皇子的声音。 杏色女子是真知道五皇子还有皇上在哪里,並没有骗人。 当即他一脚踢开了门,手持长剑走了进去,閔大紧跟在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听著门口的声音,屋內的士兵一拥而上,朝著这边儿走来。 秦牧站在皇帝旁边,身穿黑袍,脸上带了些笑,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太子来了,果然被你找来了。”秦牧轻笑开口。 幽暗的眼神在殿內闪烁著晦暗不清的光。 “你私自囚禁了父皇,若是你此刻可收手,还有迴转的余地。”秦司珩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父皇,脸色发白,脸颊甚至全身都有些肿胀,几根手指居然跟胡萝卜一样粗细,几乎要將皮肤崩裂开来,看上去有些可怖。 但更多的是让他心里难受。 曾经伟岸威严的父皇,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秦牧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几乎要流出了眼泪。 指著秦司珩大笑,“是太子你疯了还是你当真觉得我傻不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迴转的余地可言?我做的这些事儿,足够砍我一千一万次头,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看穿了秦司珩的缓兵之计,秦牧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变得阴沉起来。 “父皇从来都是最宠爱你,几个兄长中,他从来都是把你带在身边儿亲自教导,你会的,皆是父皇亲自教授的。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吗。” 秦司珩不发一言,看著秦牧有些发红的眼睛,心下急转,想著如何应对。 两方的兵力差不多,若是想不到好的办法,今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一阵风吹来,屋內的蜡烛灯光可以摇曳,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更加看不清楚。 秦司珩看著秦牧的方向,只见他脸大半儿笼罩在阴影里,让他只觉得那里站著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即將要伸出爪牙的凶兽。 往日里,他倒是小看了秦牧。 “太子你这太子之位坐了时日不少了,不如,便把皇位给弟弟坐坐,如何。”秦牧说完,阴鬱的眸光死死盯在秦司珩身上,下一秒,手掌一挥,眾位士兵即刻朝著这边儿挥剑而来。 閔大牢牢地把秦司珩护在身后,但对方人数跟他们差不多,而且领头的人武功不错,跟他几乎能打个平手,閔大无法分心来关注秦司珩这边儿。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若是他输了,场面局势定然是摧枯拉朽。 秦司珩也看穿了这一点,当即大喝,“閔大,不用管我,好好应战。” “是。” 秦司珩握著长剑,对著挥剑而来的士兵们应对起来,好在他常年没有丟下武艺,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但他到底身居高位久了,体力不如这些士兵,好几个人不时从前方攻来,打退一个接著就是下一个,几个来回他也急急喘气。 周围的人都留意到了他的情况,但奈何只能自顾自的,没有人能分出手来帮他。 离得近些的士兵下手更狠辣了几分,他们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住秦司珩,若是秦司珩出事儿,那他们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局势开始白热化,秦牧见秦司珩体力不济,提著剑亲自下场跟他缠斗。 “都给我让开,太子是我的!”秦牧满脸兴奋,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子大哥,如今也有如此狼狈模样,可不是让他兴奋。 而导致这一切的,是他,是他秦牧。 其他没用的兄弟们,都不到出手时刻,就被秦司珩把人拉拢了过去,亦或者斩断了他们的后路。 只有他,他一个人走到了这儿。 从被看不起,走到明面上,让谁都高看他一眼。 秦牧只觉得从未如此的兴奋,剑招大开大合,几次险些把秦司珩砍下。 秦司珩急急闪避,奈何刚才的缠斗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如今已经是有些不支了。 “太子,若是想活命,你只需要求我便好了,做弟弟的,自然是不忍心看著你去死。”秦牧打斗空隙,出言挑衅。 对上秦司珩微眯的眼睛,笑了笑。 秦司珩却在心头暗暗计算时间,他在来皇宫內,早就下了命令,让剩下的兵马集结起来,剩下的全是守护皇城的兵马,轻易动不得。 但若是危急时刻,他一个时辰都无法走出皇城,那就是他们出动的时候了。 秦牧勾唇冷笑,手下的剑挥舞得更快了几分,“太子是在等皇城的守备军吧,军中统领早就倒戈於你,若是这一股力量加入,弟弟我还招架不住,所以,只能让大哥你先死在这里了。” 说著,秦牧好像也失去了玩闹的兴致,手里的招式变得刁钻狠辣了起来。 秦司珩此刻才像是从头认识了自个儿这个不起眼的五弟,往日里说起治国读书,当属於他是第一。 但若是论起弓箭骑射,武艺。 那必然是二皇子第一。 第144章 尘埃落定 但如今看来倒是未必,是秦牧太过於阴险,藏拙罢了。 几个来回,秦司珩额头上流下了一些汗,闪避不及时手臂上被秦牧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服,像是朵朵红叶染於衣袖之间。 秦牧见他受伤,舔了舔嘴唇,眼中更是兴奋,扭头看了一眼还昏迷不醒的父皇。 若是父皇此刻还清醒,看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太子,居然打不过自己这种从小不受待见的皇子,是何心情呢? 秦牧十分可惜。 早知道,就不该下这么重的剂量。 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两方人马各有损伤,閔大终於抽冷空给了对方统领一个致命一击,让他流血倒地不起。 旋即加入了周围士兵们的战斗,秦司珩跟他距离有些远,若是要救他,就得先把身边儿团团围住的士兵都一一砍了。 看到统领倒地不起,秦牧刚才不变的脸色终於沉了下来。 如今要速战速决,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只要秦司珩一死,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而他,註定要成为皇位的下一位主人。 秦牧做了一个假动作,在秦司珩以为他要砍自己上方时,长剑迅速朝著对方腹部狠狠刺过去。 知道上当,但手里的剑已经收不住,空门露在敌人的面前,秦司珩脑海中不是没有遗憾的。 难不成,他只能饮恨而终? “不要!”一道身影衝出来,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挡在了秦司珩跟前。 “噗呲。” 长剑穿过她的身体,她杏眼瞪大,眸中有水珠滑落。 顺著眼角,眼里还有满满的遗憾。 那些情绪秦司珩看不懂,但他知道机会来了,长剑来不及拔出,秦司珩一个反手,长剑朝著秦牧胸口处戳过去。 他身子急忙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带著势如破竹的威势,长剑当场刺穿了他的胸口。 士兵们留意到了这边儿,隨侍的人大喊一声,“五皇子!!!” 隨著秦牧中剑,秦司珩这边儿的人越打越有气势。 很多倒下的士兵更多了,多半会儿都是秦牧的人。 一剑洞穿秦牧后,秦司珩来不及查看他的情况,杏色身影像是一只坠落的蝴蝶,纤细又羸弱,他忙一把把人带入怀中,查看著她腹部的伤势。 这一剑几乎是用了全力,他细看之下,女子整个身体差点被洞穿。 秦牧看著她苍白的脸色,忙嘱咐身边儿的人,“快去寻个太医来。快!孤不要她死!” 女子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嘴角带了一丝丝笑意,没想到,她这条无足轻重的命,还能换来太子的一次在意,那也算值了。 见她的眼神渐渐失去焦距,“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你忍著些,別死了。” 或许是这句话,让杏色女子突然眼神又有了些神采。 此刻两人距离很近,她还是第一次这般近地看到秦司珩。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往日里在宫中偶尔见到,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对上她澄澈的眼神,秦司珩忍不住问出那个自己疑惑的问题,“你为什么救我。” ??????55.?????? 她轻笑,下一秒居然大胆地伸出手,擦拭掉了他脸颊上沾染的血跡。 好像在擦拭什么珍贵的事物。 “奴婢知道,太子是个好人,好人怎么能死呢,你坐上那个位置,只会让更多的人受益,奴婢若是用这具身体能护住你,也算值得......” 秦司珩大受震惊。 看她穿著打扮,必然是宫女身份,但她的言辞,非熟悉自己的人不可,那么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她语气艰涩地解释,“我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但太子这般明月,就连奴婢这等身份,都忍不住仰望一二,希望某一日,某一日......” 秦司珩忍不住制止了她,“別说了,留著些力气,等太医来。” “不,奴婢想说,奴婢希望某一日,太子你,也能留意到,我这等卑微的人......”她说著好像极其伤心,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看得周围人忍不住別开了目光。 看她如此痛苦,又是为了救自己所致,秦司珩也难免心中难受,抱著她渐渐冰凉的身体不发一言。 很快太医来了,秦司珩让太医带她去厢房內诊治,务必要救活了她。 自己则走到秦牧跟前,惊讶地发现,秦牧被洞穿了胸口,这会儿虽然已经痛苦的面容扭曲,但人还活著。 见秦司珩走来,眼神跟他对上,依然桀驁不驯。 “太子这是要对我动手了啊。”秦牧嗤笑开口,说完一句话,居然吐出血来。 “难不成你以为,你不该死吗。” 对於秦司珩的话,秦牧冷笑,“我为何该死?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只不过是运气不好,失败了而已。” “失败?你丧心病狂,居然不惜给父皇下那等药,以此来操控他。” “丧心病狂?”秦牧再也遏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隨著他的大笑,伤口出的血液流得更急了几分。 “到底是我丧心病狂,还是他该死?”秦牧狠狠地瞪大了眼睛,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向倒在那里的老皇帝,“这些年我跟母妃是如何走过来的,他知道吗?明明大家都是皇子,我却要被人嘲笑,受人冷眼长大,下人们看不起我,就连皇后身边养的猫,我都是不配去看的。这还不够,还要来践踏我母妃。她身份低微,便把她当做下人使唤,夏日里,捧著滚烫的杯子磋磨人。这便是你眼里的丧心病狂?到底是谁,是谁,丧心病狂!” 秦牧疯狂的大喊,眼神腥红几欲发狂,但出口的话,让秦司珩恍惚不已。 他现在已经无法追查秦牧所言到底是真还是假,但若是所言非虚,他的恨,也並非是无缘无故。 不对,若处在他的那个位置,自己只会更狠。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秦牧像是诅咒一般的说完,再也不开口,闔眸好像在等待死期到来。 秦司珩想起一路走来,见到的不光是太监宫女们的尸首,甚至很多宫妃也在此次的乱子中丧生。 起初他还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会去后宫杀人。 第145章 尘埃落定2 听完秦牧的话他便明白了,这分明是在復仇,在泄恨。 “把人带下去,关押起来。” 听了秦司珩的命令,剩下的士兵们几步走到秦牧面前,谁料,秦牧突然挣扎起来,他看著秦司珩,“你不敢杀我,你跟老皇帝一样虚偽,即使到了如今的地步,你还是要保住你的名声,不想悲伤手刃亲兄弟的名声。” 秦司珩没有否认,秦牧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自己实在是不必亲手杀了他。 照伤口的流血来看,他活不过两个时辰。 “你既然明白,又何须问呢。” 秦司珩的声音带了一丝冷意,秦牧仿佛看到的不是太子,而是曾经那个年轻时,意气风发,冷酷的父皇。 他抹了一把嘴唇上的鲜血,原本惨白的嘴唇在鲜血的浸染下变得緋红。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勾唇一笑,猛然朝著秦司珩衝去,秦司珩以为他还要奋起反抗,下意识的提起了长剑。 秦牧冷笑著一路跑来,丝毫没有任何战斗的意思,只是衝著那柄长剑而去。 如他所料,剑没入了他的身体,但相信的疼痛没有到来。 反而是脑海中哪些回忆纷沓而至。 他想起心中那个巨大的遗憾,那个承载著自己的欲望,踏入东宫,再也回不来的女子。 他后悔了,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连他自己都无法否认,那就是他后悔。 送她入东宫,是这辈子自己唯一,也是最后悔的一件事儿。 早知道,早知道结果还是如此。 他就应当隨性一把,也好过看著心爱的人,没入那一道吃人的宫门,渐行渐远。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女子已经变了,甚至已经背叛了自己。 他有千万种方法,即使隔著东宫,也可以处置了她。 但自己依然捨不得,捨不得要了她的性命。 ............... 秦牧死后,尘埃落定。 老皇帝甦醒后,已经是强弩之末,跟秦司珩略说了几句便,便也去了。 一天之內,皇上,几位皇子先后去世。 如今,也只剩下三皇子,以及一直存在感很低的四皇子。 三皇子虽有动作,但念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秦司珩也暂且不会动他。 反而要在眾人审视的眼神里,多他多加安抚。 至於四皇子,更是如此。 整个皇宫,沉寂在压抑的氛围里,周围的空气仿若凝结成了实质,压在人的身上重若千钧。 宫內重新有了新的秩序。 地上的鲜血已经乾涸,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便全都冲刷乾净,让人只感觉那些日子的混乱,只是一场梦一般。 宫內依然是富丽堂皇,规矩森严。 皇上去世,老臣们联合上奏,请太子即可上位,好稳固江山。 太子表示,自己能力不足,恐怕难以胜任。 老臣们接著请太子上位,秦司珩再度推辞。 最后三请之后,他神情悲愴,勉强地说了几句让大家节哀顺变的话,然后顺理成章地走上了那个位置。 以稳固江山为名。 秦司珩的好消息来得极快,閔氏是东宫內第一个知道的。 她手中握著匕首在自己的院子內坐了好几日,终於等来了期盼的消息。 看著太子写来的信,说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待他们收拾好,便可即刻到宫中开始生活。 还写了一些安慰閔氏的话,辛苦她撑著东宫,诸如此类种种的话。 “娘娘,这一日可算被我们等到了。”许嬤嬤眼圈微红,她从閔氏的眼神里能看出,来的信,自然是好消息。 閔氏这几日说不担心是假的,若是秦司珩兵败垂成,她和孩子,以及整个东宫的女子都无法独活。 她准备好了匕首,唯恐败了。 那等待她们这些女眷的,会是人间地狱。 那她寧可一死,也不愿意活著受辱。 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 “是啊,这一日可算是来了。”閔氏很快从失態中恢復过来,扭头有条不紊地吩咐金盏,“把这些消息传递下去,让大家收拾收拾东西,三日后我们启程入宫。” 金盏,“是。” 吩咐完后,又下达了一条又一条的指令。 望月阁也得到了消息。 虞凉月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给了来传递消息婢女的赏钱,脸上勾起些许的笑意。 这一天,她终於等到了。 当她听到,反贼一一已经伏诛后,身子居然禁不住地,激动到微微有些颤抖。 青柳看她神色奇怪,还以为她伤心难过,以前在府中,她总归是对五皇子有些旧情在地。 刚想安慰,走近了,居然发现主子在笑。 虞凉月越笑越大声,笑著笑著,就落下了泪来。 青柳大骇,忙去关上了屋內的门。 然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终於,终於我不需要再担心受怕了,这一日,我等了这么久,总归是让我亲眼看到你遭了报应,秦牧,你该死啊。死了好,死了好啊.......”虞凉月笑累了,颓丧地坐在地上低声呢喃。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她的心中的心情复杂交织,又有大仇得报得快乐,又有感慨命运无常的无奈,更多的是......她感觉自己安全了。 不用再重复上一世,那般可怕的死法。 绝望的离开。 宋氏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总算是一颗心落了地。 “太子可有事。”见递话的奴婢要走,她急忙追问。 “奴婢这就不知了,接下来还要去別的院子传话,奴婢先行一步。”说完再不留步,径直走了出去。 宋怀顏蹙了蹙眉,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屋內烧香拜佛,然后抄写经书,一心只求他安全。 唯恐听到让自己难受的消息。 “主子,奴婢在此提前恭喜你,日后你可就是正经的娘娘了。”芽儿兴高采烈地说完,调皮地行了个礼,逗得这几日心情沉重的宋怀顏,又露出了笑顏。 “你可真够促狭的。” “也不知道皇上,会给主子你什么位份呢。”芽儿歪著头,心中不由多了些期待。 她的主子,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都在不少人之上,想来一个妃位,必然是跑不了的。 第146章 入宫 各院內的女子听到这个消息,多半儿都开始期待自己的位份,就连池秋烟也不例外。 东宫內除了太子妃以外都是妾室,区別並不大,但到了皇宫內,每一层级,都有格外大的区別。 每个人都有野心。 往日里,她是东宫內位置最低的,虞凉月虽是承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哪里是承徽的待遇? 想到虞凉月,她心中难免嫉恨,但想到皇上登基,东宫內伺候的老人才几个? 到时候必然会选秀,选秀进宫就有了新人,到时候虞凉月还能否如同现在一样得宠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对方失意的表情了。 虞凉月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一应东西这里有的,东宫必然也有。 把自己簇新的衣服收拾了出来,库房里还有没用完的布料,然后便是首饰珠宝等通通带走。 还有一些赏人用的银子。 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想到日后在宫中,要到银子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变少,虞凉月不禁有些心烦。 “主子,这香囊,是否可以不用了?”青柳按照吩咐收拾好大大小小的包袱,看著床头上始终掛著的那个香囊,大著胆子问。 “嗯,不用了,这次入宫,就不用带了,跟旧衣服一块儿都烧了吧。” 得到虞凉月准確的答案,青柳心下一松,只觉得主子总归是想通了。 看著她好像放心下来的表情,虞凉月沉吟著笑了笑,以前不想生,一来是她大仇未报,没有心思多添一个人,若是失败,还要多一个人为她一起陪葬。 二来,东宫內出生,她只是区区承徽,即便出生了,那也是微不起眼的。 秦司珩宠爱她,但他只是太子,不是皇上,给不了更多的东西。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的机会来了。 跟东宫比起来,皇宫內,机遇和危险相伴,但若是贏了,总是收穫更多的。 三日后,眾人在东宫门口会合,閔氏扫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被关了禁闭的白氏,大家一个不落。 “今日诸位隨我入宫,宫內比之东宫,只会更注重规矩。希望各位切记。”閔氏果和棒子一通乱打,眾人都忙道不敢。 再则皇上刚登基,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什么么蛾子。 见她们还算顺从,閔氏满意地点点头。 今日她备了许多辆马车,前头的是她和东宫內几位小主子的。 剩下的,便是日后皇上嬪妃们的。 一切交代完,她第一个由婢女搀扶著上了马车,见閔氏坐了上去,大家也纷纷上马车。 虞凉月刚要走近自己离得最近的一辆马车,忽然池秋烟加速几步,很快便到了马车跟前,不管不顾地跟自个儿的婢女走了上去,末了回头冲虞凉月笑笑,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刚才走得太急了,没留意,妹妹也想乘这辆马车。不过最末尾那辆马车也是一样的,妹妹便坐那一辆吧。” 池秋烟说完,放下帘子便坐了进去。 虞凉月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然后把目光投入最后的那一辆马车,也难怪池秋烟要跟她抢了,实在是那辆马车有些破旧。 此刻眾人都已经上了马车,虞凉月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悦,暂且不跟她计较,踱步坐上了最后一辆。 “这马车未免也太破旧了。”一进入马车里边儿,青柳忍不住开口埋怨。 马车一看就是用了有些年头的,或许是马车实在是不够,只能拿出来勉强凑数,动起来还有一些“吱嘎吱嘎”的怪声儿,听的人头痛。 “忍忍,很快就到皇宫了。”虞凉月坐下后,神色淡然地开口。 这些都不重要,她现在也不屑於跟池秋烟计较,等到了皇宫里边儿,以后日子漫长,她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算帐。 青柳倒也不是真心埋怨,只是为自己的主子不公。 在她眼里,自家的主子能配得上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莲和翠竹也找了一处坐下,拋开一开始的不愉快,大家心中都满怀期待,因为要入宫了。 东宫到皇宫的距离,不过是半个时辰。 到了宫门口,早已经有人来迎接,閔氏被搀扶著下了马车,確认孩子无碍后,转头就对上赵前的视线。 见是赵前亲自来迎,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赵公公。” “奴才见过娘娘,娘娘一路辛苦了,快隨奴才进去吧,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赵前恭敬地在前方引路,閔氏点头跟上。 其余女子也跟在身后往里走。 皇宫很大,比自己想像中还大,虞凉月对於皇宫的记忆,始终只存在於那个偏僻破旧的屋子。 她哪里知道,外边儿的华丽,精致。 宫內无一不精美的,每一座宫殿也各有其特色,有些华丽,柱子和墙沿上都有精美的雕刻,有著吉祥如意寓意的图案。 遍布在各处。 有些宫殿庄重,远远看过去就让人感嘆其威势。 这一路走来,眾人即便如何克制,也看了眼睛。 走到一处,閔氏终於停下来,因为她看到了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眾人也隨著她的视线看过去,都见到了身穿龙袍的秦司珩。 虞凉月远远看著,秦司珩好像看著跟以前別无二致,但又有些不同了,她说不清。 只是那张俊美的脸颊依旧。 “辛苦了。”走近了些,秦司珩笑著对閔氏开口,“我已经吩咐人把宫殿打扫了,待会儿好好休息。” 閔氏感念他的体贴,刚想说些什么,便见他目光极快的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又收回。 她敏锐的察觉到,那是虞氏的方向。 始终保持面上笑意不变,“多谢陛下,臣妾们感激於心,眾位姐妹跟我一块儿都惦记陛下身体。” 秦司珩大声笑道,“一切无碍,皇后可放心。” 皇后二字出口,閔氏虽说知道这个位置独属於自己,谁都拿不走,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嘴角勾起。 她进宫这些年,始终目標便是做哪皇宫內的女主人,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可以不在意宠爱,但这个位置,无论如何,只能由她来坐。 第147章 新人 接下来便是分配住处的问题。 皇后毫无疑问入住凤仪宫,问题是其他的嬪妃住哪里。 思来想去,皇后派人去请示皇上,如何安排位份一事儿,皇上给的回话是,让她来安排。 閔氏蹙了蹙眉,握著笔的手有些犹豫,最后想是想清楚了什么,才缓缓下笔。 许嬤嬤留意到閔氏笔下所写,有些不赞同,“皇后娘娘,给她这个位份会不会不太合適,宫內这么多家世好的女子,或许会让其他人不满。” 閔氏扫了她一眼,语气坚决,“是让他们不满,还是让皇上不满,孰轻孰重。” 许嬤嬤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便不再开口。 最后擬定的结果,许琨瑶,许氏为许妃,赐住景阳宫。 宋怀顏,宋氏赐封號为柔,柔妃,赐住长秋宫。 白知秋,白氏为贵嬪,赐住蘅芜苑。 郁含香,郁氏为淑容,赐住暖香坞。 剩下的池秋烟,池氏为池嬪,赐住燕云轩。 接近著是虞凉月,虞氏为修容,赐住云若殿。 虽说是末等的妃位,但也是从二品末等。 已经让不少人侧目,各宫人揣度著,这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池秋烟看著到来的旨意,原本还有些开心的,一入宫便是嬪位,日后就算有新人入宫,她也算是高位嬪妃了。 在听到虞凉月居然是修容后,她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接旨的身影也有些摇摇晃晃,还是身后的丹桂扶了她一把,才不至於当场丟脸。 “旨意我已经带到,奴才要去別处宣旨,这就告辞了。”说著拔腿往外走。 一边儿走一边儿有些不屑,难怪是这一届里位份最低的一位,居然连打赏都没有,真真是活该。 来宣旨的,特別是这种册封的旨意,必然是要打赏,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这次他是真冤枉了池嬪,她不是不想打赏,实在是被怒火冲昏了头。 她猜测到虞凉月或许会比自己位份高一些,但实在是没想到,居然高那么多。 如何不让她生气? “主子,我们这才入宫,到处都有人看著呢。”冰夏提醒了一句。 池嬪这才想起,如今已经不是在东宫了,皇宫內各处都有眼睛看著他们的一言一行。 深吸一口气,她勉强著自己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今日是我册封的好日子,回头你们都有赏钱。” 两人这才鬆了一口气。 別处的人都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宣旨也十分顺利,但到了晚上,突然一个消息到来,说是皇上册封了一个女子为美人。 这可在后宫內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后自然也是知道了,皇上只说,该女子救驾有功,位份就定为美人,別的一概没有细说。 许嬤嬤去外头打听了一圈儿才知道,“原来是那一日,她为皇上挡了一击,差点死了,皇上这是怜悯她才如此。” 閔氏却不这么认为,她眼神露出深思之意,“他不会是因为怜悯而將她纳入后宫,而是真上了几分心。有了几分喜欢。” ??????55.?????? “不过此人是宫女出生,娘娘无须担心。” “宫女如何,家世卑微又如何,英雄不问出处。”閔氏说完又玩味一笑,“总归我是皇后,其余的,就让她们去爭吧。” 该头痛的,不是她。 云若殿的位置適中,不算远,也不算近,但真论起来,倒是比以往在东宫內住的地方好上了不少。 殿內一应装潢成列还算簇新,几人走进殿內,原本这里粗使的婢女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露出原本清雅的本貌来。 “倒是別致。”虞凉月淡淡吐出自己的结论。 青柳也点点头,“这宫殿,奴婢觉得好看极了,跟修容般配。” 莲和翠竹也如此附和。 “皇后娘娘挑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虞凉月说这话时,声音拔高了一些。 不过此处也確实是閔氏照顾她,她是一宫主位,独占一个宫殿,四周安静,也没有別的人来跟她居住。 倒是轻鬆许多。 晚些时候,秦司珩去了新册封的美人,余碗余美人屋內。 后宫內又是一片譁然,只有皇后还有虞修容处早早的安寢。 其他各处女子,各怀心思。 纷纷想在明日的请安上见见这位余美人,到底是何人物。 来到宫內第一次请安,虞凉月嘱咐他们给自己打扮可以稍微华丽一些,不用那般素。 青柳是高兴的,以前主子为了不招人嫉恨,打扮一向以清淡雅致为主,生生地把那一抹明艷嫵媚之色压下。 如今入宫了,倒是也不需要如此谨慎了。 青柳一高兴,手上就没个数,华丽的簪子,步摇,不停地往虞凉月头上放,最后还是她抬手制止,青柳才住手。 “我要是不让她停,今日她非要把所有的首饰都给我戴上不可。”虞凉月笑著跟翠竹还有莲打趣青柳。 “主子好不容易能不那么注重那规矩了,奴婢这是高兴嘛。”青柳嘟了嘟嘴。 “行了行了,日后在宫內就无须跟以前一般注意了,你的心思我明白。”稍微安抚了青柳几句,她便带著人出门请安了。 翠竹沉稳,便留在了宫內看守。 青柳和莲则是跟在她身后。 到皇后处时,来的人已经不少了,听到她的脚步声,眾人都停下了议论,朝门口张望,待见到是她后,又迅速地收回了眼神。 虞凉月瞭然,这些人是等著看今日的那位美人呢。 不说她们好奇,虞凉月也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何许人也,让秦司珩破格纳入后宫。 按理说,要充实后宫,那得是非选秀不可入宫的。 白氏被关了这么些日子,消瘦了许多,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有些松松垮垮,坐在那里不住地咳嗽,虞凉月睨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神色变了。 亦或者说,眼神灰暗了许多,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这样的神色,上一次虞凉月是在將死之人身上看到,这一认识让她蹙了蹙眉,挪开目光不继续看。 如今风光得意的,莫过於许氏还有宋氏。 第148章 新人2 两人都是妃位,但明显宋氏要在秦司珩那边儿观感好一些,还得了一个封號。 柔这一个字,倒是跟她很是般配。 柔妃。 皇后未出来,大家先是给两个妃位见礼,旋即便是剩下的,最后,池嬪又给虞凉月见礼。 她还未站稳,就听到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池嬪还真是不容易,以前在东宫內跟你平起平坐的姐妹,如今也成为你需要行礼问安的人了,也不知道池嬪这心里,该是多难受呢。” 说话的是许妃,入宫后,她越发不知收敛了。 虞凉月蹙了蹙眉,到底是没有吭声。 她就算是出声解围,池嬪这等心思的人,说不得非但不会领情,反而还觉得自己是在施捨怜悯她。 这种吃力不討好的事儿,做不好,她乾脆索性就不做了。 池嬪还以为虞凉月要说什么,见她神色淡淡的只顾著吃茶,不由暗恨,只觉得她可恶极了。 看著自己出丑,也不发一言。 她憋了一口气,出口的话竟是衝著虞修容去的,“臣妾福薄,自然是不如虞修容的。” 许妃抖出袖口里的丝帕,捂嘴娇笑,今日脸上画了娇艷的妆容,把她原本就漂亮的脸颊,更是衬托出几分娇媚来。 “池嬪倒是有自知之明,就是怕某些人没有自知之明,那才是真是让人糟心呢。”在言语上占了上风后,许妃放过了池嬪,最后那阴阳怪气的话儼然是衝著虞凉月去的。 “什么是自知之明,臣妾倒是觉得,若是说话不好听,知道闭嘴,这才是自知之明。”这回虞凉月倒是很硬气,直接就懟了回去。 话没有点名是说谁,但在座的谁不是人精呢? 虞修容摆明了就是说许妃不会说话。 许妃当即大怒,重重地拍了身旁的小几一下,“大胆,虞修容你敢妄议本宫。” 虞凉月笑了笑,“许妃误会了,我话里没有指名道姓,只是隨口胡诌罢了,许妃你何必这般上赶著自认呢,还是你觉得自个儿说话真不好听。” 许妃被挤兑的脸颊涨红,刚想说什么,门口唱喝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余美人到。”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门口处,包括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许妃也不例外。 眾人都好奇极了。 等了等,只见一个身穿浅粉色宫装的女子款款走来,外头披了一件淡金色的薄纱,宽大的裙摆上绣了些鸞鸟的纹,三千青色简单地挽起,洁白小巧的耳垂上,带了一对儿红宝石耳环,点缀得恰到好处。 剪水双眸,顾盼间流光溢彩,淡粉色的嘴唇带了些少女特有的柔情嫵媚。 论容貌,柔妃在其之上,论明艷嫵媚,更有虞凉月,但她身上的那些娇俏,还带了些许的少女天真浪漫,却是东宫內待了已久的她们,所没有的。 显然不光是虞凉月认识到了这一点,眾人的脸上都有些灰暗。 余美人跟他们相比,就好比那冉冉升起的朝阳。 屋內一时有些鸦雀无声,许久后,余氏走入,一一行礼问安,许妃也安静了许多,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受了余美人一礼。 ?????55.????? 郁淑容自从孩子一事后,被秦司珩冷落了许久,之前一直在自己的院內坐小月,如今露面,她跟白氏一样瘦了许多。只是浅浅笑著也不说话。 轮到白贵嬪,她脸上露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表情,“本宫原本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皇上这般直接纳入后宫內,见到余美人,本宫便明白了。” 余碗的规矩礼仪很好,多年在宫中做宫女的经验,让她熟悉都知道该如何做。 她轻轻笑了笑,“今日见到各位姐姐,姐姐们各有千秋,倒是让臣妾长见识了。” 白氏轻笑了几声,没有继续说话。 轮到余婉给虞凉月行礼时,她还没等余碗行完礼就叫了起,两人对视,余婉在她的脸颊上多停留了几秒,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惊艷之色。 “不用多礼。” 余婉接近著给池嬪行礼,池嬪诡异地看了一眼虞凉月,让凉凉的说道,“刚才臣妾就觉得,余美人隱约有几分像谁,这么一看,倒是有些像曾经的虞修容。” 閔氏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池嬪,把话茬接了过去,“大家各有各的美,何苦跟谁比?行了,都坐下吧。” 知道皇后跟虞修容一向交好,大家倒是很快就岔开了这个话题,只是这话却入了余美人的心,她坐在末尾处,中指死死地嵌入掌心肉中,看著远处虞修容的侧顏。 见她一顰一笑中,隱隱跟自己有著相似说不清的东西,她不由心头泛起一阵阵的烦闷之意。 想到昨夜侍寢,皇上对她的柔情蜜意,小心呵护,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虞修容不成? 但很快她就拋开了这个念头,她为皇上挡了一刀,在皇上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 想到两人的那些热烈,想到秦司珩俊美的脸颊,她脸上微红。 皇后无非是说些,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之流的话。 又说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以派人去跟她说。 这些在东宫內就说了的老话,到了皇宫內依然不可避免。 最后便是说到选秀一事上,閔氏成功看到所有女人的神色都由刚才的漫不经心变为了警惕,心中哂笑不已。 “原本是三年一选秀的,但朝臣纷纷上奏,说皇上后宫空虚,膝下子嗣更是不多,应当早些选秀才是。这便决定,下月便选拔秀女,充实后宫。” 虞凉月知道,这些事儿是已经决定好了的,无非是告知她们一声儿,也避免她们爭风吃醋,敲打一番,实则无论如何,她们如何想都不重要,选秀依然会进行。 余美人的脸色也变了变,笑容变得有些牵强。 她刚坐上美人的位置,按理说应该继续往上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选秀了。 宫內原本只有她一个新人,剩下的都是老人,这就是好处。 但若是宫內进了其他新人,她是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她担忧的事儿暂时不提,虞凉月只觉得,这后宫日后又是腥风血雨了。 第149章 人贵在自知 请安结束,皇后端茶送客,这回虞凉月总算不是最后走的哪一位了,至於池秋烟的的眼神,她何时在乎过呢? 出了门儿,下意识的往左走,她还是老觉得自己还在东宫內。 走了几步失笑,意识到如今已经在宫中了,而非东宫。 旋即又朝著左边儿走去,青柳笑了笑,“別说主子不习惯,就是奴婢也常常觉得还在东宫呢。” 虞凉月淡笑走在前头,“谁说不是呢。” “虞姐姐。”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住了她,扭头看,居然是余美人。 虞凉月一双狐狸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余美人可是有事。” 余美人行了一礼,脸上带了些笑意,整个人明媚得就像一朵盛开的春日里的儿一般,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听说在东宫时,虞姐姐便十分得宠,妹妹只是想跟虞姐姐討教一下,皇上的喜好而已。” 余婉说完,脸上满是娇俏的笑意,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 青柳和莲则变了脸色。 虞凉月倒是不生气,看了她一眼后,语气不冷不淡,“余美人新贵得宠,难不成还愁日后跟皇上没有相处的时日吗,这时日长了,对方的喜好不就一概都清楚了吗。” 余婉轻咬了一下粉色娇嫩的嘴唇,“虞修容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澄澈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委屈,好像虞凉月做了十恶不赦的行为一般。 就连刚才姐姐长姐姐短的,也不叫了。 这是不跟她演了是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青柳刚想呵斥她的无礼,虞凉月开口,“余美人既然如此说,那余美人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我....我没有秘密。”余婉思索著回答。 虞凉月走近了些,脸径直看向余婉那一双眸子,忽然笑道,“这世上,我不相信没有秘密的人。既然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觉得以你我的关係,我会告诉你呢?岂不可笑。” 余婉后退了几步,脸色震惊,旋即带了些哭腔,“虞修容不说也就罢了,何苦羞辱人。” “虞修容,我家主子虽说位份不如你,但你也不可欺负人。”余婉身后一个婢女站出来,义正严词地开口,惹来虞凉月的一记白眼。 “我说的那一句不是实话了,何谈羞辱?还是你家主子只要问到了,只要我不肯说就都是羞辱?那岂不是皇宫內外,大家都羞辱你家主子。”她说完声音拔高了几分,带著一股子威慑,“还有,我跟你家主子说话,你身为奴婢,为何插嘴。青柳,给我掌嘴。” “是。”青柳乾脆地应下,几步走到跟前,扬手就要打下去。 “且慢!”余婉连忙挡在那奴婢跟前,气鼓鼓的,“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代替她给虞修容道歉。” “道歉?”虞凉月挑挑眉,“道歉就可以掩饰她以下犯上的错误了吗。还是你主子上樑不正下樑歪,导致她也有胆量都对我吆五喝六?” 说完,挥了挥手,淡声道,“给我打。回头余美人若是要告状,只管让皇上来找我。” ?????55.????? 青柳用了巧劲推开余美人,旋即一巴掌扇在那婢女身上,脸颊登时就肿了。 她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虞凉月,自家主子新贵的宠,她怎么敢说打就打,这是真不怕皇上怪罪吗。 “虞修容!”余婉尖著嗓子吼道。 “怎么,余美人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没.....没有。”此刻的余美人已经完全见识到虞凉月的行事作风,哪里还敢说什么。 到底位份在她之上,便是惩治她也是可以的。 只是心里暗恨不已,打了她的奴婢,跟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別! “这一巴掌,是给余美人你长长记性的,日后谨言慎行。”虞凉月意味深长地说完,瀟洒转身离开,全然不顾余婉气愤的模样。 “主子,这虞修容好生刁蛮,皇上为何会宠爱她这样的女子!奴婢想不通。” 余婉怜悯地看了一眼她的脸,“都怪我无能,居然无法保下你。” 晴水见主子为自己担忧,刚才还有些愤怒的心,就像是喝了一杯冰水,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奴婢没事,奴婢只是恨她不把主子看在眼里。” “如今我人微言轻,保不住你,日后我决计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 晴水心里只有感动的。 走远了,青柳才有些担忧,“主子,这余美人如今得宠,回头在皇上跟前告状........” “你觉得皇上会为了她,来惩罚我。”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怕她歪曲了事实。” “这宫中人不是傻子,秦司珩不会听她一人之言。” 別以为她不知道,往日里她说的话,秦司珩都派人调查后,才做了判断的。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宠爱几分余美人,便盲目,冲昏了头脑。 莲落后几分,语气愤愤,“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居然来问主子,皇上的喜好,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两人第一次见,贸然地来问这般问题就不说了,还觉得別人理所应当要告知,那种腔调,看傻了莲,更让她觉得无法理解。 虞凉月倒是很快就想开了,这世上这么多人,总会有几个特別的不是吗? 到了晚上,秦司珩还是去了余美人处。 这下后宫內的女子都坐不住了,一连两晚都去,即使一开始是因为救命之恩,那之后呢? 恐怕这余美人是真要得宠了。 担忧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往日里宠爱不断的虞修容,没想到刚一进宫,就被人抢了宠爱,真真是沦为了笑话。 往日里喜欢来这儿凑趣的下人们也少了许多,虞凉月反而觉得落得了个清净。 晚上,余美人处。 两人共赴巫山云雨之后,躺在榻上閒话家常。 余婉坨红著脸,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秦司珩胸口撩拨,语气带了几分娇嗔,“皇上接连两天到臣妾这处来,想来请安时,臣妾又要被为难了。” 第150章 隱秘 “哦?有谁为难你吗。”秦司珩闔眸,语气淡淡地询问。 “这,臣妾不敢说。” “那你就別说了。”秦司珩说完心中烦闷,他最反感有话不直说,弯弯绕绕地来试探。 余婉感觉到他的不耐烦,咬著嘴唇,语气委屈,“虞修容可是皇上宠爱的人,臣妾怕说了,皇上你不高兴......” “虞修容做什么了。朕记得,她性子极好,若非主动招惹她,她一般从未主动欺负別人。”秦司珩说完,睁眼睨了余婉一眼,可惜余婉低垂著头,压根没注意到这眼神。 “看吧,皇上语气里都在偏袒虞修容,臣妾还怎么说,无论说什么,皇上都觉得臣妾在胡乱说话。” “你说罢,朕不怪罪你便是了。” 余婉一喜,“今日臣妾不过是跟虞修容说了几句,虞修容便冷言冷语地对待臣妾,或许是觉得臣妾抢走了皇上吧.....” “你说什么了。” 见秦司珩如此问,余婉有几分心虚,“臣妾不过是閒话家常。哪里知道,为何虞修容就不高兴了。” “既然她不喜欢你,日后你便躲著些,別招惹她便是了。” 秦司珩的话让余婉瞪大了眼睛,她要的是借皇上的手惩治虞修容,怎么就要躲著走了。 “皇上更喜欢虞修容对不对,臣妾到底是不如她的.....”说完扭过身,徒留一个背影对著秦司珩。 看著她后背隱约可见缠绕著伤口,秦司珩心下一软,“行了,回头朕好好说说她,绝对不让她再欺负你。” “真的吗。” “朕一言九鼎。” “臣妾信陛下。” 伺候完的第二日,赵前就亲自带著人,浩浩荡荡地带著赏赐去了余美人的宫里。 后宫內的女人顿时酸言酸语不断。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閔皇后在宫內修剪枝条,忽然听闻,皇太后唤她去说话,放下手里的剪刀,带著大公主便去了。 皇后看著岁数不算大,一双眼睛阴沉沉的,周身雍容华贵,威势逼人。 见閔皇后到了,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过去,待看到大公主时,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 “皇祖母安。”秦平婉柔柔地开口。 规矩的行了一礼。 “大公主一些日子不见,长成大姑娘了。”皇太后笑了笑,挥手让身边的嬤嬤去取了一个木头匣子来。 她缓缓打开匣子,只见里头一个瓔珞圈儿,上面镶嵌了一些红宝石,看著就十分不凡。 “这是我以前的嫁妆,如今人老了,也用不上了,大公主年轻,倒是般配。” 说完,居然亲自给秦平婉戴上。 閔皇后拒绝的话噎在了嘴里,笑道,“多谢母后。” “行了,你们带大公主去吃些点心。”说著嬤嬤带著大公主走了。 屋內只余两人,閔皇后便知道,这是皇太后有话要说了,想来也是,皇太后以前从来不说见见大公主的,如今和顏悦色了。 想来是有什么要求。 她装作不知,只待皇太后开口。 许久,她沉吟了一番,“皇后啊,哀家老了,这后宫內,我们许家女,便只有琨瑶一人,她到底是年轻了一些,言行无状,你可是要好好教导她。” ??????55.?????? 皇后瞭然,恭敬道,“母后放心。” 只说放心,但没说管不管,皇太后脸上有些掛不住了,旋即换了个话题,“近日哀家听说,这余美人颇为得宠,可是真的。” “余美人是新人年轻,又对皇上有救命之恩,性子也不错,皇上宠爱她一些,也是有的。” 皇太后嗤笑一声,“皇后你糊涂啊,年轻又如何,到底是宫女出生,宠可以,但宠爱就不行了。这般没有经过教养的女子,若是让她得宠了,便容易生事儿,日后容易后宫不寧,你也要多劝解著,何况,后宫年轻家世显赫,没有生育的女子比比皆是。” 閔皇后总算是清楚皇太后这又是叫来说话,又是给大公主送礼是为何了。 这是看不惯余婉的宠,又瞧著皇上不大爱去许琨瑶处,想借著她的口,让皇上多去坐坐。 也对,皇太后到底不是亲娘,若是手伸太长,管皇上房內事儿,到底是不妥当的。 “臣妾明白,臣妾回头一定多多劝解。” 皇太后以为閔皇后答应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哀家就知道,閔氏你是个聪慧的,当年要从吗閔家和白家选出太子妃,哀家便一力赞成,除了你外,无人能当太子妃。” 皇后笑了笑,没有接话,低头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嘲讽。 真当她傻不成? 那时秦司珩虽说贵为太子,但手中却没有实权,白家在朝堂上还算能说得上话,但能否坐上那个位置,到底还是要看兵权。 閔家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出身,她爹和哥哥们,更是为国效劳,手里握著二十万兵马。 皇太后非说是因为她,自己才当上太子妃的,岂不是笑话? 只是她面上不显,也不去反驳。 走出了皇太后处,閔皇后若无其事地询问女儿,“皇祖母屋里的点心可好吃?” 秦平婉皱了皱鼻子,憋出三个字,“不好吃。” 閔皇后停住脚步,“为何不好吃。” 她可是听说,皇太后最是喜欢吃点心不过了,她小厨房內找来的做点心的厨子,可是费了不少时间功夫。 “儿臣不喜欢吃放过的点心。” 閔氏瞭然,蹲下身,笑著对女儿道,“那我们回宫里,母后让人做了新鲜的点心给你好不好。” 秦平婉这才笑著点了点头。 再站起身,閔氏眼底只有一片寒凉。 许嬤嬤有些担忧地看了閔氏一眼,回到宫內,派人把大公主领去吃点心后,才说出口。 “皇太后还是惯会做表面功夫。” 皇后坐下,端起茶杯,指节泛白,突然冷不丁地抬手把那茶杯摔了个粉碎。 “她瞧不上公主,更瞧不上我的女儿,自己不也是女子出生吗。” 皇太后一心只想让许琨瑶肚子里生出个许家的孩子来,若真让她生出来了,还得了? 閔皇后冷笑,她早就发觉,秦司珩命人在吃食里给许琨瑶加了轻微的绝子药。 第151章 挑选 天长日久地吃下去,若是还能生出来,才奇怪呢。 而且,以皇上的性子,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一个流著许家血液的孩子,日后被皇太后和许家的人,用以来覬覦皇位。 知道这一层,她是丝毫不会担心,许琨瑶无论怎么作,怎么闹,囂张跋扈都只是一时的。 不得长久。 刚过了侍寢风波,午间余美人就被皇上宣旨送到御书房內伺候笔墨。 又引起了好一片的譁然,人人都对她如今的宠爱侧目不已。 只觉得,恐怕这余美人要接著往上爬了,美人的位置困不住她许久。 虞凉月在宫中用过午膳,只觉得睏倦,对这些消息她瞭然於心,但依然不紧不慢的,丝毫好像没什么能影响到她。 就连来送东西的小贵子也隱晦地提醒过一两次,见她好像十分淡然,奇怪的同时又觉得虞修容果然不愧是长年累月得宠的妃子,这份儿从容,便是其他女子没有的。 例如因此在宫中生了好大气的许妃。 虞凉月在意,但在意的点不是在秦司珩宠爱余婉,秦司珩宠爱谁,不宠爱谁,她从来都是不在乎的。 既然她心不在秦司珩身上,又为何会在意的? 这种局面,只有越在意的人,越难受。 选秀一事儿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家族里但凡有適龄貌美的女子,皆准备著入宫选秀一事儿。 若是有不想自家女儿入宫的,也在听到消息之后,早早的定了亲事儿,藉机来逃避选秀。 严格的计较起来,这些行为是不允许的,但秦司珩对此並不热络,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淡。 选秀於他而言,不过是选適合的女子,来適当地巩固自己的朝政。 那选谁,不选谁,又有什么区別呢。 此次有功之臣的女子必定是在选拔的第一梯队的。 其次才是別的。 御书房內,已经堆了不少画师送来的肖像画。 好让秦司珩在选秀时遇上这些人,能准確地识別出,然后留在宫中。 世家出的女子,多半都是仪態规矩不错的,但也有个別例外的。 “这齐家的女子,当真如此?”秦司珩蹙了蹙眉,看著面前的画像,脸色黑得跟锅底也差不多。 赵前为难地看了一下画像,旋即移开目光,不怪皇上如此一问,便是他自己这么一个阉人,都实在是觉得齐家小姐的样貌,实在是....... 先不说容貌,便是那魁梧的身姿,也是实属罕见吶。 在一眾纤细瘦弱的女子中,扎眼了一些。 “齐家是武將出身,据说齐家的小姐,从小跟著骑马骑射都会一些,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才......稍微英武一些。”赵前说完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別瞧著御前伺候荣耀,但这说话也是一门儿技巧。 他知道,皇上不过是隨口抱怨几句,为了大局,齐家的小姐该入宫依然会入宫,他非但不能顺著皇上的话说,还要找一些机会夸讚一下。 可难为死他了。 “郁家倒是有意思,这不眼巴巴的,又把妹妹送入宫中。”秦司珩说这话的时候毫无笑意,眼底幽深一片,语气冰冷。 赵前打了个寒战,这回不再开口。 郁家的野心勃勃,在皇上面前昭然若揭。 郁淑容身子废了,生下的三皇子也因为说身体的缺陷,日后无缘大宝。 这不是紧巴巴的又送来一个? 但皇上才初初登基,位置不稳,还要靠著这些朝臣来巩固,所以就算是不愿,也得愿了。 看到门口小太监的眼神,赵前旋即走了出去,只听小太监细声细气说道,“余美人到了。” “好,请进来吧。”赵前说完,甩了一下拂尘,笑著走了进去。 话说虞修容之后,这余美人还是第二个有此殊荣的妃子。 皇上请来书房,也不知道是为何。 赵前垂眸不多想,余婉扭著纤细的腰肢娉娉婷婷地走进来,盈盈一拜。 “臣妾给皇上请安。” 一句简单的话语,在她的嘴里却弯了几个弯儿,说得婉转柔美,跟唱曲儿似的。 赵前瘪了瘪嘴,眼底有些隱晦的不屑。 “来,到朕身边儿来。”秦司珩抬手招她来到身边儿,余婉缓缓走来,走动间带了一阵香风。 待走近了,才看到秦司珩的桌案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子画像,当即眉头紧蹙,想说什么,但又生生忍住了。 秦司珩慵懒地往后靠著,隨手指著这些画像,“孤瞧著眼睛都了,你觉得哪一位好看。替孤掌掌眼。” 这话一出,余婉眼神哀怨地看了一眼闔眸休息的秦司珩,见他一个眼神都欠奉,只觉得心中憋屈。 画师的笔法极好,画里的每一位女子都栩栩如生。 有容貌清秀,但气质卓然的。 更有容貌娇艷,身姿凹凸有致的。 余婉每翻看一张画像,心中的怒气更往上涨了一分。 到最后,竟然是控制不住手指微微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秦司珩终於缓缓睁眼,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如何。” 余婉强撑著脸上的笑容,“臣妾觉得.....都好。” 但无论怎么听,那最后的“都好”二字,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 秦司珩勾唇一笑,带了些戏謔,“爱妃这是不乐意了?” “臣妾没有。”余婉说著没有,眼神却惆悵满怀地用眼神剜了他一眼,其中的意思不需要明说。 “行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既然你不喜欢,那便通通都不要,你说好不好。”余婉猛然抬头,惊喜地开口,“真的吗?” 对上秦司珩的眼神,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升到了胸口处,卡著不上不下。 那是一双怎么淡漠的眼睛,里面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一个隨意的物件一般。 冷漠,疏离。 “余美人,你逾越了。” 余婉顿时知道,刚才秦司珩不过是隨口一说,她的反应太激烈了,让对方看了个正著。 心中暗骂自己果然还是带著现代人的思维,没有彻底的融入其中。 第152章 伸手要钱 在宫中,拈酸吃醋最是要不的是,她是犯了忌讳了。 “臣妾知错。”余婉二话不说,低头道歉。 跪下得十分乾脆,膝盖跟石板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赵前只觉得那膝盖一定青了。 秦司珩居高临下地看著跪著的余婉,露出雪白的后脖颈处。 余婉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等了许久,才听到头上传来一声淡漠的,“起来吧。” 心下彻底一松。 “臣妾刚才失礼了,皇上可別怪罪臣妾才是。”余婉说完,恰到好处的眼睛出现一些水光,看著秦司珩的目光,丝毫不遮掩自己的仰慕和委屈。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赵前看著她缓缓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应当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入御书房伺候。 他想起虞修容伺候时的场景,那是一个怎么样聪慧的女子? 无论皇上问起什么,都是四两拨千斤,从来不多言多语,更不会过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甚至想以此影响皇上的判断。 研墨后,就坐在一边儿安静地看书喝茶,从来也不打扰。 难怪皇上喜欢虞修容伺候。 余婉离开,秦司珩手头的事儿暂时也做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看著外头渐渐下落的太阳,突然想起虞凉月那张明媚的脸颊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自从登基以来,朝堂不稳,他也是少见虞凉月。 算起来,至少有半个月不曾见面了,也不见她主动来御书房求见。 別的妃子,或多或少会来送汤水点心等,表表心意,让他想留一些印象,只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倒好,小没良心的。 秦司珩摩挲著手里的珠子,淡然嘱咐,“去云若殿。” “誒,奴才知道了。” 果然,他就知道,虞修容决计不会这么简单就失宠了。 虞凉月得到消息,不紧不慢地换了一身儿月色的宫装,头上插了两只簪子,耳环用红宝石镶嵌地做点缀,倒是素雅中,又多了几分精致。 皇上第一次来云若殿,青柳几人还有几分忐忑。 看到自家主子那份儿淡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那一颗心揣回了肚子里。 云若殿离秦司珩的御书房不算远,还不到半个时辰他的鑾驾就到了。 远远看著门口迎接的女子,他嘴角微微勾起,儼然心情很好。 待他走近,见她面上浅笑,正准备行大礼,一把拉住了她的柔夷,入手温热软嫩,不由地捏了两下。 “不用如此拘谨。”说著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两人朝著里边儿走去。 秦司珩边走,边打量著她,见她气色不错,便知道这些日子必然是没有受累的。 “这云若殿,住著可还喜欢。” 两人落座,虞凉月身子朝著他的方向靠了靠,露出一抹柔柔的笑,“臣妾觉得一切都好,就是太好了,反而有几分觉得在梦里一般。” “说的都是傻话,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55.?????? “臣妾有陛下才好。”虞凉月说完,整个身子很自然地依靠在秦司珩怀抱里,小声嘀咕,“臣妾还以为,皇上自从有了余美人,都把臣妾忘在脑后了。” 秦司珩有些惊喜,面上不显,“你既然在意,为何从不来御书房。也不曾见你派人给朕送东西,以解相思之意。” 怀中的虞凉月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这话,秦司珩的心情更加好上了不少,心中唾骂一句贱后,笑吟吟开口,“皇上刚登基,事务繁忙,臣妾便是想念,也只能憋在心里,如何能让皇上为了臣妾而耽搁大事儿呢。” 她说得情真意切,一双嫵媚的眸子里还带了几丝水光,倒是让秦司珩感触良多。 想起今日余婉在御书房內的表现,愈加凸显了虞凉月的懂事儿体贴。 就是有时候太过於懂事体贴了,以至於,他都分不清楚,这怀抱中的美人,是否真的心悦与他? 白氏的喜欢,是猛烈又炙热的,以至於容不下別的人在他身边儿。 宋氏的喜欢,是细细密密,润物细无声的。她嘴上不说,但那些委屈,哀怨的眼神,无时无刻的不出现在他的眼前。 虞凉月就不同了,她说的话,字字都饱含了真情,好像她是全天下最爱自己的女人。 但行动上,却经常让他觉得,是否真的如此? “你真如此懂事。”秦司珩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怎么自己倒是像那些女子一般,问出这种话来。 “皇上不信臣妾,臣妾为皇上著想,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呢.....”虞凉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拉住他袖口的一角,晃啊晃啊地,直到把他的心都晃软了。 “好好好,朕信你。”秦司珩抬手捏住她脸颊上的软肉,手感软嫩到不可思议,让他一时忍不住丟手。 “皇上这些日子定然是辛苦了,臣妾瞧著你都瘦了。” 秦司珩心下感动,他这些日子是瘦了些,这事儿从未有人提过,但偏偏虞凉月发现了,怎么不算用心呢? “知道你关心朕。”开心之余,大手一挥,“你刚入住云若殿,说来朕还没送你什么呢,你若是心里有什么想要的,可跟朕说说。” 虞凉月乍然一听,险些把心头的秘密说出来,在即將要脱口而出时,生生忍住了。 告诫自己,还不到时候。 秦司珩喜欢自己,但这份儿喜欢,还不足以让他为自己做到那么多。她要等,不能急。 再抬头,她的眼神里满是澄澈,“女为悦己者容,臣妾心悦陛下,那必然是想打扮得好看给陛下看,不如皇上就送臣妾首饰衣服吧。”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司珩一眼,语气有些为难,“这皇宫中,跟东宫可不一样,別的妃子有娘家撑著,手头是不缺银子用的,这里里外外的打赏......” 秦司珩瞭然她想说的话,挑了挑眉,心想说,这明目张胆跟自己要银子的,她还是第一个。但旋即又觉得这样挺好,虞修容会跟他这么直接的开口,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十分信赖呢。 第153章 作对 “朕知道了,回头让赵前给你送来。”秦司珩笑笑,看著她娇艷的脸庞出神,这些日子不见,虞氏好像更加美艷了。 以往初入东宫,不过是个小姑娘,这眼看著长大,容貌越发出落的不俗。 虞凉月得到想要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下巴在秦司珩的胸口处蹭了蹭,“陛下守护万民辛苦了。臣妾总想为皇上做点什么。” 秦司珩有几分动容,食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对上一双嫵媚极了的眸子,“那你,今晚好好伺候我,便好。” 恰到好处的羞涩,配上几分欲迎还拒的姿態,让秦司珩不由自主的喉结迅速滚动,只觉得胸口处痒痒的。 那饱满而粉嫩的樱唇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蛊惑之意,脑海中仿佛响起一个迷惑的声音,迫使著他不由自主地伏身吻了下去。 虞凉月嚶嚀一声,没有拒绝,反而手挽住他的脖颈,亲自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皆是双颊坨红,气喘吁吁地分开。 那种甜蜜粘腻的滋味还停留在他的口腔之內,让他双眼迷濛,浑身都战慄不止。 这样的感觉,好似从未在別人身上体会过,虞氏,为何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看著对方迷离的双眼,虞凉月小小的满足了心中那种阴暗的快乐后,竟觉得,这一刻仿佛侍寢的不是自己,而是秦司珩。 这种感觉瞬间让她心中的快感放大,秦司珩似乎也感觉到今日她別样的主动,轻柔地拥住她的身躯,大踏步的朝著床榻走去,帘子放下。 里面的被子翻滚,不时溢出一些羞人的声音,让外边儿门外的人,皆是垂首只做听不见状。 但若是仔细看,青柳几人皆是耳尖发红。 身子僵硬。 秦司珩不似往日里的粗鲁,这一晚温柔至极,对待自己仿若是对待一间易碎的瓷器一般,让虞凉月享受其中。 半晌过后,他手撑著头,看著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气力,躺在床榻上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抖的模样。 这一刻的虞氏,真是美极了。 秦司珩轻笑一声,缓缓吻上她的额头,“睡吧。”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答应余婉要来为她说几句的要求。 虞凉月侍寢过后,原本皇宫內她失宠的传言迅速消失,已经稍显冷落的云若殿门口,又重新恢復了热闹。 这一回更加让所有人意识到,虞修容要侍寢,恐怕是难咯。 ....................... 请安时,郁淑容没有到。 看著空荡荡的位置,虞凉月蹙了蹙眉。 閔氏注意到大家的神情,笑著解释,“三皇子身子不好,这些日子太医都在她宫內住下了,她要照料两个孩子,辛苦些也是有的。” 两个孩子,二公主痴傻,三皇子生来就带了抹不掉的印记,身子还虚弱,从一开始就等同於已经废了。 虞凉月隱约听过一个传言,郁家已经派了別的女子进宫,那人正是郁淑容的亲妹妹。 她不由觉得嘲讽,亲姐妹共侍一夫,当真能姐妹同心吗? 还是说,最后闹到亲姐妹反目,眾叛亲离。 ??????55.?????? 人性的荒诞之处,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聊天期间,白贵嬪不住的咳嗽,面颊升起不自然的红,閔氏望去,淡声开口,“白贵嬪这毛病已经许久了,也不请个太医看看,总拖著也好不了。” 白氏笑了笑,望向閔皇后,“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年纪大了,这都是老毛病了,吃了药也是浪费。”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扭过头和宋氏说话。 “柔妃,听说你畏寒,这天儿渐渐冷了,你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自从入宫以来,多了个余美人,柔妃便好多次称病在殿內闭门不见人,请安也不来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身子不適,还是心病。 虞凉月看她面色发白,柔柔一笑,温声开口,“多谢娘娘厚爱,臣妾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閔氏满意的笑了笑,隨后挥手让眾人散了。 虞凉月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一个脚步声渐渐加快,她脚步顿住,忍不住往后看去,只见余美人快步朝著她来,旋即到了面前,立刻行了个礼,“见过虞修容。” 她不知道余婉又唱的那出戏,略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叫了起。 “余美人又有何事。”虞凉月的口气算不上好。 余婉抬头眼神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很快又敛住,“虞姐姐这是怪妹妹了?” 虞凉月挑眉,“怪你?我为何要怪你。” “妹妹侍寢时,也不过是多嘴了一句,哪里知道皇上竟然真的怪罪姐姐,姐姐若是委屈,那只管说妹妹几句便是,可千万不要生气,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 听著余婉左拐右拐的言辞,虞凉月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在背后告了自己一状,以为秦司珩给她撑腰,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来了? 可笑。 “哦?妹妹竟然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其实余美人若是不说,我也不过是才刚知道而已。” 余婉瞪大了双眼。 难不成....... 她有些懊恼地咬紧了下嘴唇。 “余美人啊,你有这些时间,不如好好去討好皇上为好,你以为皇上会为你出头来训诫我不成?可惜了,本宫也不过是从你口中才得知呢。” 碰上要自己往上撞的,虞凉月觉得也不需要手软。 几句话,说得余婉气愤不已。 看著虞凉月离开的背影,余婉身后的婢女晴水才开口道,“主子,皇上明明答应了你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住口。”余婉厉声呵斥,面上因为生气扭曲的神情,险些让晴水以为面前的人,不是自家那个温柔和善的主子。 “主子,你.........”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皇后殿外啊。” 余婉看著晴水还一副懵懂的样子,有些生气,“你既然知道这处不是我们的地方,你怎么还敢隨口编排皇上!是你主子我有多余的几条命,还是你当真不怕死。” 第154章 余婉截胡 晴水这才意识到,有些委屈地立马跪下,“奴婢知道错了,主子你千万別生气,奴婢日后定然会谨言慎行。” 见她跪下,余婉心下有些不忍,她到底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讲究人人平等,这里的人动不动就跪下,她实在是难以適应。 “行了行了,动不动就跪。” 晴水见主子不生气了,忙破涕为笑,“奴婢就知道主子最好了,不会捨得真的生奴婢的气。” 余婉言罢,有些惆悵地看著晴水,“我现在很担心。” “主子担心什么,不妨说与奴婢听。” “我担心,皇上当真是心悦虞修容。” 晴水疑惑,这是什么问题吗,虞修容原本就是宠妃。 余婉说完,见她神情疑惑,只觉得自己的一番话餵到了狗肚子里,她一个古人,怎么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她既然已经做好谋算,彻底入宫了,便想好了,日后这个男人,不光是属於自己的。 但让她独独不能接受的是,她既无法全然占有这个人的身子,连心都不行,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一个现代人,难不成还不如一个古代的女子? 这些天天循规蹈矩,讲究礼节礼仪的老古板? 余婉生气之余,又有些郁猝。 晴水想来想去,也不懂主子不开心在哪里,旋即开口,“主子若是想见皇上,不妨奴婢替主子去送东西,然后让皇上若是晚上得空,来看主子?” 余婉想了想,这也算是个办法。 想来皇上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且如今心里没有她,但天长日久地处著,她不信,自己居然斗不过她们。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想完,笑著点点头,“行,你去吧。” 晴水,“誒,奴婢这就去。” 御书房门口,赵前看著手中提著篮子的晴水,眼神闪过瞭然,很快笑道,“晴水姑娘这是要见陛下。可惜陛下这会儿事务繁忙,恐怕不得空见你。” 晴水走近几步,掏出个荷包,很快地塞到赵前的手中,赵前掂了掂,荷包內轻飘飘的,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赵公公,既然皇上忙碌,奴婢也不耽误,但还请劳烦你,把这个汤给皇上呈上去,就说是我家主子的心意,主子这些日子烦闷,若是晚上得空,能否让皇上去见一面。” 赵前抿唇点头,“行,奴才会把你们的话带到的,只是这皇上如何想,那可是天意,奴才左右不了。” 他说著指了指天。 晴水瞭然,赵前也不过是传话,他哪里能一定办成,旋即点头,“多谢赵公公,无论成与不成,主子都会念你的好。” 赵前笑笑,提著东西就走了进去。 秦司珩早就听到外头的声音了,听到赵前进来,把头从成堆的奏摺中短暂地抬了起来。 “今日这汤水是几回了。” 赵前看著角落里的几个篮子,“三回了。” 池嬪送了一回,许妃送了一回,余美人也来送。 皇上就算是个水桶,这也给他灌满了啊。 赵前胡思乱想著。 “朕赏给你喝了吧。”他抬了抬眼皮子,扫了一眼手中提的篮子,旋即又埋头继续批阅奏摺。 赵前“嘿嘿”一笑,“这可都是娘娘们的心意,奴才哪里配喝啊。” ??????55.?????? “让你喝酒喝,少废话。” ............. 这头小贵子瞧见师傅提著三个篮子走出御书房,忙迎上去,“今日娘娘们送了这么多汤啊。” 只可惜,皇上基本从来不喝。 娘娘们难道不知道,皇上从来不爱喝汤吗。 赵前正愁这些东西不知道丟哪里去,又不想被人发现,见著小贵子一股脑地塞给他。 “拿去,这些都给你喝了,我记得你是个喜欢喝汤的。” 小贵子咂了咂嘴,先不说味道如何,娘娘们能送来的汤水,那用料肯定是实打实的好,补著嘞。 想到这些日子才入宫,他整日跑上跑下,是该好好补补。 说著就从中拿出一碗来,“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还舔了舔嘴巴,真不错。 他没看到的是,晴水和余婉在拐角暗处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底。 余婉脸色阴沉了下来,声音有些尖锐,“我的心意,就是这么被这一圈太监给糟蹋了。” 在现代时,她就格外会煲汤,本以为藉此机会还能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谁知道都餵了这些太监了。 忒! 噁心的东西。 晴水忙拉住主子,往回走,“主子,这话可不能被赵公公他们听到了。” 余婉也不是没看过宫廷剧,里边儿的太监可阴著了,可能是断了根儿了,心思就格外的阴暗一些。 她確实不能在明面上得罪了人。 汤水虽然没进皇上的口,但自己的诉求他总算是听到了吧? 余婉心情又好了一些,怀揣著心思回到宫静静地等著皇上来。 宫內的吃食左右都是一些老旧不变的,她特意让大厨按照她的菜谱改良了一下,做出了不少新颖好吃的菜色来,就连大厨都夸讚她,心思巧妙。 看著桌上满满一大桌子菜,她不信,秦司珩吃完后,不会惦记著。 踌躇满志的余婉,等来等去,直至等到了天黑,才听闻秦司珩去了虞凉月的云若殿的消息。 气得她差点把桌上的菜全都砸了个粉碎。 “主子,你別生气,这些菜可是你好不容易做的,怎么能这般轻易糟蹋了。” 余婉又气又急,“皇上不来,我做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奴婢有个好点子。” “那还不快说!”余婉在椅子上坐下。 “奴婢去跟皇上说,主子你身子不舒服,皇上想来顾念著你不舒服,定然是会来的。” 余婉想起自己身上的伤,露出丝丝笑意,自己好歹为了他挨了一剑,他怎么也会顾念著一些吧? 旋即,晴水跑到云若殿门口,赵前忙拦住她,蹙了蹙眉,“晴水姑娘,如今皇上正和虞修容在一块儿呢,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明日再说。” 晴水抬头往里看,“赵公公,奴婢这会儿真的有要紧的事。” “到底是怎么了。” “我家主子身体不舒服,还请皇上过去看一看。” 赵前瞭然,不舒服找太医啊,找皇上做什么? 这显而易见的藉口。 第155章 太后 但他又有些拿不准,这余美人毕竟是真的为皇上受过伤,若是皇上回头怪罪他没有传话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再度开口,“你再次等待一会儿,我进去给皇上传话。” 再三吩咐晴水要安分一些后,赵前才进了云若殿。 屋內,两人正在用膳。 不时低声说些什么,秦司珩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 “主子。” 气氛被打断,秦司珩蹙了蹙眉,“何事。” 赵前先是对著虞凉月歉意一笑,然后躬身道,“外头是余美人的婢女,说是.....说是余美人身子不舒服,还请皇上去看看,奴才想著,这说不得是旧伤发作了,便来知会皇上一声儿。” 秦司珩沉吟了几秒,很快再度开口,“朕知道了,你去回她,我这就去。” “是。” 赵前默默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蛮蛮,朕去看看她。” 虞凉月面上一闪而逝的失落,但很快强打著笑容站起身,“余美人救了皇上,这是应当的。” “你委屈吗。”秦司珩捏了捏她的脸颊肉。 “不委屈,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有臣妾,那就足够了。” 见她懂事,秦司珩心中多了几分满意,旋即蹙著眉头推门走了出去。 虞凉月的笑意落下。 眼神有些冷。 “主子,这余美人看样子根本就是跟你对上了,今日这一出截胡,就是故意衝著你来的。怎么就好巧不巧,这时候不舒服呢?”莲愤然忍不住开口。 自从跟了主子后,这么久,主子还是第一回吃了这么大的亏。 青柳瞪了莲一眼,走到虞凉月身边,“余美人不是个好的,这谁看不清呢。”旋即柔声安抚,“主子你也別动怒,刚才我瞧著皇上似乎也不是非常甘愿过去。” 虞凉月看了看自己纤细莹白的手指,摩挲著手指上那一枚戒指,缓缓开口,“她就是故意的,但皇上未必看不出来。” 她的声音如幽静山谷里的迴响,让人分不清楚情绪来。 人如果一直不满足,一直贪婪,就会一直索取。 但在后宫內,频繁索取,那也得瞧瞧自己是谁。 这救命之恩,虞凉月也想看看,到底能支撑她几时? 思及此,她心里刚才还有些气恼的情绪散了大半儿,执起筷子夹了菜入口,慢慢咀嚼。 青柳见她能恢復情绪的如此之快,不由佩服。 到底主子就是主子。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秦司珩晚上去了余婉处,便再也没有回来,宿下后,第二天直接去上朝。 虞凉月被截胡的事儿传得各宫到处都是,多数人都想看她笑话。 首当其衝的便是池嬪,当天心情好的用了不少饭。 直到第二日请安,还不时用一种略带深意的眸光在虞凉月身上扫来扫去。 虞凉月当然注意到了,但她不在意。 池嬪这人大概是脑子有问题,总跟自己过不去,这些年过下来,倒是也习惯了。 “余美人,本宫听闻昨天晚上你身子不舒服,临时叫了皇上去,太医可说了什么。”閔皇后神色淡淡的开口,语气跟往日里的隨和有些差別。 余婉心中“咯噔”一下,旋即很快站起身来行礼,语气恭敬,“回皇后娘娘,臣妾是旧伤发作,倒是....倒是没有请太医。” 閔皇后笑笑,拿起手边的一盏茶喝了一口,“既然身子不舒服,想来也不方便伺候皇上,再则皇上日理万机,为了天下万民案牘劳神,若是过了病气便不好了,余美人。你可不能任性。不然回头无论是本宫,还是皇太后,都会拿你是问。” 这话便有些重了。 大家都看向皇后那张和蔼的脸,只见她笑不达眼底,嘴角勾起,眼中的目光却带著一股锐利。 余婉袖口下的手紧了紧,心中涌出些许的不甘心,还是几许难堪,仿佛心里的一些阴暗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被人拿出来,还在阳光下摊开暴晒。但又不得不低头,“臣妾明白。” “明白就好,本宫念在你初犯,便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閔氏站起身,环视了一圈眾人,“既然大家都到了,无人缺席,便同本宫一块儿去跟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吧。”说完,金盏和银盏上前一左一右搀扶著她的手,稳稳噹噹地走在眾人前头。 池嬪路过虞凉月身边儿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皇后娘娘还真是护著你啊。我真是羡慕。” 她蹙了蹙眉,终是什么都没说,上了步輦。 如今宫中有两位太后,一位是皇上的嫡母,许太后,一位则是生母,张太后。 也不知道今日要去拜见的,是哪一位? 入宫后,会隨著每个人的位份来有著相对应的步輦等。 皇后自然没的说,走在最前头,由十多个太监抬著她缓步向前,带著一股无可比擬的威势。 其余的,妃位也有八九个太监抬著往前走。 三品则是四五个,五品及以上,则是两个。 剩下的,便只能步行。 这就是宫中的规矩。 虞凉月是从二品的修容,合该有四五个太监抬著。 她適应得很良好,只是到底日头有些晒。 “主子,你看后边儿。”青柳戏謔的声音响起,给她使了个眼神。 虞凉月循声望去,只见余婉跟在眾人后头,步步紧跟,走得十分吃力。头上的步摇珠子甩来甩去,有些不雅。 勾了勾唇,从宫女到皇上的美人不过一些日子,这便吃不了这份儿苦了。 余婉也留意到虞凉月的目光,眼神寒了寒,心中再度唾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古代,只能咬牙坚持。 她迟早,迟早要爬上去,把那些鄙视自己的,看不起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好几次踉蹌,晴水都搀扶著她,才不至於丟脸。 她给晴水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晴水,多亏了你,若是没有你,在这深宫中,眼瞅著所有人都不待见我,我可如何是好。” “主子不会一直如此的。”晴水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谁不想做那人上人呢? 寧寿宫路途不算近,倒是也不远。 第156章 警告 但是离皇上所在宫殿,倒是很有一段儿距离,虽说没有瞧见皇上跟这位太后的相处,想来这位置离得远,也不算什么很好的关係。 实在是看不出母子情深的痕跡。 她大致猜测到,这位必然就是许太后了。 许太后野心勃勃,端看让自家的侄女进宫就可见一斑。 秦司珩那样说一不二的人,如何能允许许太后这样的人,插手后宫的事儿? 別小看后宫,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无法分割。 许太后染指后宫,所图谋的极大,很有可能就是想利用日后许琨瑶诞下拥有许家血脉的子嗣后,扶持著上位。 秦司珩如何能眼睁睁看著? “到。” 隨著前头太监的长报,抬著的步輦皆稳稳地落地,虞凉月由青柳搀扶著走下,抬头打量著气势恢宏的寧寿宫,比起后宫女子住的宫殿,寧寿宫显得庄重许多。 跟在身后的余婉也终於可以喘息,在无人处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腿,只觉得那腿儿快不是自己的了。 心中又暗恨上了皇后,难不成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居然让自己走如此之久。 进了寧寿宫,閔皇后依然走在最前头,眾人站定后齐齐行礼请安,因为是第一次,所行之礼是最大的叩拜之礼。 虞凉月行礼结束,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太后是何模样,便听到一个笑声,“哀家不重这些个劳什子的虚礼。”太后忙让大家起身,然后又给有些头脸的妃子们赐座,面上的表情和善,任谁来了,都要讚嘆一句,表现得完美无缺,活生生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时候,她才有机会打量起许太后来,年龄约莫四十,保养得宜,看上去十分年轻。 还能从她面上,看出年轻时的容貌来。 虞凉月的位份不算低了,但依然只能排在中位。 许太后环视了一圈儿眾人,略微有些感慨的再度开口,“哀家已经是许久没有见到如此多娇艷的美人儿了。还有好些个面孔有些生,大抵是第一次见。” 閔皇后笑著扫了一圈儿,十分规矩地回答,“是有好几个太后从未见过的,平日里做事儿规矩本分,儿媳想著今日带著他们来给太后瞧瞧。” “你是个好的。”许太后拍了拍閔皇后的手,嘱咐道,“但皇上膝下子嗣到底单薄了一些,这人不算少,如今也不过是得了一位公主,二位皇子。这你可得上点心啊。” 虞凉月发现,这数量不对啊,分明是两位公主,三位皇子才对。还有郁淑容所出的二公主,还有三皇子呢。 “这还有,郁淑容所出的二公主,还有三皇子呢。”閔皇后似是在提醒许太后。 但许太后不过是抬了抬眼皮子,脸上依然是慈爱的笑意,但出口的话,却怎么让人听著遍体生凉。 “这宫中哪里来的二公主,三皇子?自古以来,皇家何时出过那样痴傻的公主,何面容可怖的皇子,你也切莫要再说,以免日后被人听了,笑话。”许太后的话说完,虞凉月见郁淑容努力维持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 手紧紧地抓著椅子把手,骨节发白。 眼圈发红,险些落下泪来。 很努力地维持著仪態,才不至於让人发现不妥来。 看著说话表情慈爱的许太后,再想著她嘴里的话,虞凉月总觉得,这许太后不是她表面那样。 她又想到,刚才许太后的话,说皇后是个好的,转瞬又嘱咐她,可得在子嗣上,上点心?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无声的指责。 意思皇后在子嗣一事儿上不用心,又或者是指別的。 虞凉月还没有多想,便已经觉出这么多来。 宫內人活得可真不容易,一句话无数个意思。 她噙了口茶,再度开口提起选秀一事儿,“听说,不日便要选秀了。” “是,秀女们已经入了京,只等那一日了。” “嗯,我瞧著这宫內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先帝还在时,那后宫的美人多得跟园里的儿一样,数都数不清。皇上这未免也太少了。你可得叮嘱皇上,此次选秀,合该多留几位才是。” 閔皇后面色不变,依然恭敬地道了一声儿“是”。 这留不留,留谁可不是她说了算的,但眼下只需要应下,至於如何,皇上不愿意,她还能强行来不成?閔氏丝毫不著急。 虞凉月看著两人一来一回的模样,觉得若是换个人来做这皇后,没准儿还真没閔氏做得好。 她平日里对於皇上去哪里,宠爱谁,不宠爱谁,一概不管的。 这婆婆还要整日里耳提面命地让你给自己丈夫纳妾。 纳妾还得多纳,少了还得怪你不贤惠。 也就是閔皇后了,换个人还真不一定做得到如此。 “你整日里忙於宫务,合该多陪陪皇上,如今你膝下不过是一子一女,如今还年轻,趁著时机,再怀上一个才是,哀家知道你贤惠,但女子的第一要务就是开枝散叶,你可別忘了本才是。” 閔皇后眼神一闪,依然恭敬地说“是。” 但绝口不提太后口中的宫务一事。 太后什么心思,她如何不知道? 做了一辈子皇后了,如今当太后,哪里肯完全的放权,恐怕如今还恨不能把整个后宫都把持在自己手里才好。 若是她示弱,太后一准儿从她手中把宫权要过去,再要回来可就难了。 所以閔氏打定主意,绝口不提宫务。 无论太后说什么,只答“是”就行了。 就在太后准备接著说些什么时,一声“皇上到”。 拉回了她的视线,她眼神略微动了动,很快又恢復了慈爱的面容,坐在上首,眼神看向门口,见皇上来了忙笑著招手。 “皇上事务繁忙,怎么这会儿来了。”许太后悠悠开口,面上一副亲昵的模样。 “听闻她们来母后宫內请安,朕这会儿没事,便想来看看。”秦司珩给太后见礼结束后,在太后身侧坐下。 跟皇后一左一右。 他眼神环视了一圈儿,眼神在虞凉月的脸颊上停顿了几秒,很快移开,直至看到末尾面露哀怨的余美人。 第157章 仇恨 视线收回,他转头跟太后笑道,“这天气渐渐变凉了,母后可得小心注意身体才是。” “哀家年纪大了,如今注意也比不得你们年轻。”说完笑笑,“皇上总是如此孝顺,哀家开心。” “儿子孝顺母后天经地义,母后康健,儿子才能安心处理国事。” 太后笑著点了点头,突然眼神看向许妃,“许妃是个懂事的,日后她常来陪陪哀家,我便能宽心许多。只是听闻皇上已经许久不去看望她了,还是许妃做了什么事儿,让皇上不喜了。” 皇上刚才还笑著的脸色一变,“许妃是个规矩人,朕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出来也许久了,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儿臣不便多陪母后了。” 说著竟然起身行礼就出去了。 虞凉月留意到许太后面上的僵硬尷尬,脸上忍不住带出些笑意来。 见无人察觉,才微微低头。 皇上来这么一遭,也不知道是给皇后解围,还是来......给太后警告呢。 还真是有意思极了。 秦司珩走后,说的哪些话,皇后自然也留意了,见皇上都如此,她自觉也把面子功夫做足了,也不再演婆媳友爱的戏码,略微说了些话,便遣散了眾位妃子。 便是许琨瑶也没叫留。 皇上若是个性子软弱的,许太后说不得还真能得偿所愿,只可惜她从未真心关爱过秦司珩,所以也从未看清楚过他这个人的底色。 走了几步,她缓缓踏上步輦,扫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蓝天,这样的好天气,近日里是越来越少见了。 秋日里天气渐渐凉爽。 虞凉月总算是不跟以前一样,需要冰盆和冰碗来解暑了。 “啪。” 许太后失神,一个茶盏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面色不变,从容淡定的开口,“哀家人老了,不中用了,这手抖的不像话,连个茶盏都拿不住了。把这些碎片收拾了吧。” “是。” 宫內的宫人井然有序地收拾起来,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她最后扫了一眼那些碎掉的茶盏,豁然起身,揉著额头进了內室。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前朝事儿忙还是怎么,皇上居然一步都没有踏入后宫內,就连余美人去请了好几次,都没有见。 渐渐地,火热的选秀临近眼前,后宫內的女人都不安起来。 没错,后宫要进入新的女人了。 以前大家的剑拔弩张倒是消停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要面对新人了还是怎么的,许妃这样性格跋扈的,这几日话都不多,每日请安时都是安安静静地坐著,脸色算不上好看。 郁淑容的脸色则是有多难看要多难看,后宫內都知道,郁家郁淑容的妹妹,今年也要参加选秀,不出所料的话,必然是会入宫,成为新的妃子。 就连许琨瑶看她的表情,都时不时透著怜悯,这是郁淑容最难以忍受的。 回到宫內,她刚坐下,就听到偏殿內,传来一阵又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她揉了揉额头,有些疲倦的开口,“让奶娘把三皇子抱过来我看看。” ??????55.?????? “是。” 奶娘抱著三皇子来,行礼后跪下,“三皇子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些吐奶,奴婢试了无数种方法,他还是吐,不然娘娘找个太医来瞧瞧吧。” 郁淑容面露愁容,她不是不想请,实在是她一旦请了太医,明日里后宫又会传出风言风语来。 特別是两个孩子身子都不好,宫內又会有人说,她照顾不好孩子,不配为人母。 虽说两个孩子都无法为她爭权夺利,但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两个孩子了,皇上若是把孩子抱走,她就完全没有指望了。 等妹妹进宫,她一旦有了自己嫡亲的孩子,那她这个淑容,恐怕就更加没人搭理了。 想到此,她目光坚毅了几分,“把孩子给我,我来试试。” 奶娘把孩子递给郁淑容,刚才还“哇哇哇”叫的孩子安静了一瞬,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抽噎著,瞪大了眼睛看向母亲。 “好孩子,你要好好长大,母妃和你姐姐,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 天气凉,虞凉月躲懒,在云若殿內舒服地躺著不出门儿,就连青柳劝她多出去走走,她都婉拒了。 仲丝今日来给她把脉,把完脉点点头,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有了一些笑意。 “你体內之前留下的药效,清理得差不多了,日后若是有孕,再无影响。”她语气一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虞凉月的腿,“只是你这腿.......”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都是以前留下的伤了,我都习惯了。”虞凉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用叉子叉了一块儿果子入口,吃得汁水四溢。 “听说自从你帮了皇后娘娘后,她提拔你,如今你也算是在太医院有了根基。” 仲丝点点头,“多谢主子为我谋划。” 平心而论,若不是虞凉月当时发现了那些,再给她谋划了一番,她如今还只不过是一个给人打杂的医女,再是一身医术,也无法发挥所用。 相反,现在她时不时地能给女子看病看诊,因为同为女子,她丝毫不用避忌,看诊起来也更加的仔细,更能够对症下药。 这种,能让自己的能力发挥出作用,看到病人痊癒,她很是开心。 “我谋划,也要你自己有本事才是。”虞凉月笑眯眯地露出两个梨涡,手中的叉子又叉了一块儿果子塞入嘴里,“不过以你如今的身份,日后若是要做什么,也只会更加方便而已。” 仲丝眼神闪了闪,终究什么都没说。 虞凉月看出她的神情,叉子放入盘子,淡淡开口,“你难不成是后悔了,后悔当初答应本宫,替本宫办事。” 青柳在一旁干著急,主子这一定是生气了。 往日里,她从来不在自己人面前自称本宫的。 伺候了一场,她最是清楚主子不过了,她是个好伺候的,但同时也是个狠心的,无论是对自己。对敌人,都能狠下心。 第158章 白氏死 若是仲丝如今背叛,她很难想像,日后主子会如何对待..... “臣並非是后悔了。” 虞凉月挑眉,嫵媚的眼睛锐利地看向仲丝低垂著的头,“那是为何。” 仲丝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太医院。 她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若说后宫中,下人的嘴里消息来源多,那另外一个地方,便是太医院了。 古往今来,多少的秘密都跟太医院分不开。 仲丝闔眸,“现在五皇子已死,主子何不放下仇恨,皇上宠爱你,你大可在宫中安稳的当个宠妃,何苦再深陷泥潭。” 她话还未说完,“哗啦啦”的声音响彻整个云若殿。 满地都是盘子的碎片,刚才用来插水果的,更是滚动著丟出了很远的距离。 仲丝很少看见虞凉月如此失態的样子,眼神中有些惊慌。 虞凉月没了刚才淡定自若的神情,她眼圈发红,手紧紧攥住身下的褥子,指节发白,浑身带著一股威势,眼神带著逼迫感地看向仲丝。 “你说什么,放下仇恨。好一个放下仇恨。”她闔眸,半晌后再睁开,眼底只有冰冷的冷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你没有经歷过本宫的痛快,你何来慷慨成辞地让本宫放下仇恨,你怎么敢。”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让仲丝失了神。 “主子,你別生气,仲丝一时失言罢了,没有真的要背叛主子的意思。”青柳见事態不好,忙几步走出来,利落地跪下,替仲丝说情。 “怎么,你也要帮她说话。”虞凉月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的坐在软榻上,看著两人跪在她面前。 “不是。”青柳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般,“主子奴婢没有。只是这进入了后宫,我们更要同心协力才是啊。” 青柳的话让虞凉月冷静了下来,仲丝更是深切的知道,自己对虞凉月,从来也没有那般了解,端看她刚才那激烈的样子,便知道,那些仇恨刻骨铭心,让她贸然放下必然不可能。 她也只是从那些伤痕中看出,虞凉月从前过得不好。 既然如今生活舒服,为何不放下? 但若是她真的不放下,自己就能不管了吗?她捫心自问,很快得出一个答案,不能。 她早就不知道在何时,把自己的关心繫在了眼前的貌美的女子身上。 “臣知错了。臣日后不会再口出妄言,娘娘要做什么事儿,只管吩咐,我能做到的,必然竭尽全力去做。” 与此同时,她清秀的脸上带著一股子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仿佛说出的话,是一场肃穆的宣誓。 虞凉月瞳孔一缩,同时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失態了。 有些意兴阑珊,“让人进来收拾了吧,待会儿若是被看到,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 “是。”青柳忙起身去外头叫人。 屋內只余两人。 “我的仇恨,包含了我爹娘两人的性命,仲丝,我或许这辈子也无法放下。”虞凉月说完,再不看仲丝。 倚靠著软榻,闭上眼睛,似乎是有些累了。 仲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起身行礼告退。 ??????55.?????? 入秋以来,不光是郁淑容那儿因为孩子请了好几次太医,就连白贵嬪,也陆陆续续请了好几次的太医。 偶尔见到,她说几句话便咳嗽不止,虞凉月蹙了蹙眉,总觉得白贵嬪这身子,怕是不成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隨著天气的寒冷,白贵嬪渐渐地居然起不来身子了。 好几次请安,她的那个位置总是空著。 大皇子在前边儿读书,找了机会,天气冷,也时不时的便回来看她,但这依然无法阻止,白贵嬪那已经枯竭的身子。 閔皇后在宫內,笑吟吟地看著在奶娘的带领下,正在学走路的儿子,不时鼓励,“我们的二皇子真聪明,这学走路学得真快。” 二皇子也是机灵,不大的人儿似乎能听懂人说话,时不时露出几颗未长成的牙齿,对著閔皇后“嘿嘿”一笑,憨厚可爱得紧。 “皇后。”许嬤嬤撩起帘子进来,身上带了些寒意,只敢站在远处说话。 閔氏点点头,待她身上寒气尽除后,走到面前。 “皇后娘娘,白贵嬪怕是不成了。” 话一出,閔皇后的脸色淡淡的,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 “那些药,虽然伤了她的根本,但也不会这么快就要了她的命,只是这一入宫,她便很难见到皇上的面儿了,多思多想,熬干了心血,人可不就废了吗。” 许嬤嬤抬头看了皇后神情一眼,“她曾经那般几次三番暗害娘娘,如今这般结果,也是自食其果罢了。” 閔皇后摇摇头,看著儿子出神,“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她如今的下场哪里是自食其果,只是输家罢了。若是那会儿让她得逞了,说不得如今还真让她得偿所愿,这时风光无两呢。” 閔氏的语气一丝起伏都无,仿佛说的人,跟她毫无关係。 许嬤嬤只觉得,皇后好像越来越像一团迷雾了,让她这个伺候多年的人,都看不清究竟在想什么。 “行了,她病著,送些药材去,也算是我们儘儘心了。” “奴婢想,若是白贵嬪去了,大皇子日后.......” 閔氏听懂了她的来意,大皇子虽然不是嫡出,但占了一个长字,她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皇上不可能再让她养育大皇子,而且那孩子年纪大了,如今也有七岁了,记事的年纪了。 “你觉得,谁来养比较好。” “奴婢不知,奴婢觉得谁来养都不好。” 閔氏突然笑了,“不,这孩子还真得找个人来养才行。” 不然就皇上的那份儿怜悯子嗣的心,日后说不得会因为大皇子幼年失去了生母,独自一人长大为由,对他多几分怜悯也说不定。 那可就不好办了。 “许妃是不成的,柔妃倒是个不错的,只是她身后家世太过於显赫了,若是她生不出孩子,真好好栽培大皇子,日后恐怕於我儿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儿。至於剩下的,虞修容宠爱不断,日后有孩子是迟早的事儿,让她养,就算我同意了,皇上也未必同意。剩下的,就属池嬪最为合適了。” 第159章 太后的心思 池嬪家世不算高,还是个庶出的。 能让她安心的,便是池嬪了,没有家世,没有宠爱,饶是她有无数的野心,那也没有地方施展。 许嬤嬤见她有自己的成算,鬆了一口气。 “娘娘说得极对,池嬪確实是最適合的人了。” 两人对视一笑后,閔皇后扭头看著远处的儿子好几次差点跌倒,又踉踉蹌蹌地站稳,继续学著走路,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娘娘,太后那边儿来人,说让你閒时过去坐坐。”明夏斟酌著开口。 许琨瑶盘腿坐在贵妃榻上的,歪著身子,眼神锐利地看了她一眼,“你究竟是太后的人,还是本宫的人,本宫的意思难不成你还不明白吗。” 明夏心中“咯噔”一声儿,面上还是维持著平静,“娘娘,太后怎么说也是许家人,若是你一直不去,或许会寒了太后的心。您在后宫中,是万万不能跟您母族的人生疏了啊。” “呵。”许妃冷笑一声儿,“她们还能寻本宫去做什么,不过是让本宫在皇上面前吹吹枕头风,为他们谋取利益罢了,娘亲上回来信,不就是说,让我给弟弟求个一官半职,他这些年荒唐至极,每日不是天酒地,就是闯祸等著爹娘去收拾,这让本宫如何开得了口。” 明夏惊了惊,往日里只觉得许妃是个糊涂蛮横的人,没想到心里什么都知道。 她收起心里的轻视,徐徐劝慰,“奴婢也知道娘娘为难,但奴婢也是为娘娘好,娘娘你想,许家到底如今在朝堂上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你若是生疏了,遇上个事儿,还有谁人能帮我们说话。” 明夏用的是我们。 是把自己归於跟许妃一边儿的。 许琨瑶语气好了些,蹙眉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下午去看看太后就是。” “誒。”明夏脸上带了些如释重负的笑意,“奴婢就知道,娘娘你总会想通的。” 说著就推开门儿走了出去。 许妃看著她离去的背影,脸上刚才还舒缓的笑容沉了下来,扭头睨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柔菊。 “我让你一直盯著她,她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明夏姐姐,偶尔会跟太后那边儿的宫女巧遇,別的奴婢就一概不知了...........” “巧遇。”好一个巧遇。 许妃闔眸,压下心头的怒火,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嘴上说的好听,效忠伺候的是自己,转头就跟太后联络起来。 她原本只是有几分怀疑,如今坐实,她心头还是难受的。 明夏和柔菊,是她从娘家带来一直贴身伺候的人,本想著自己人用著才放心,两人的家人都是许家的家生子,日后断然是不会轻易背叛的。 没想到,背叛是不会了,但效忠的却不是自己。 为什么许家人不明白,她已经不是闺阁中的许琨瑶了,她是皇上的妃子,一宫主位,是娘娘。 今时今日的许家,居然还打著操控她的主意。 皇上对她的淡漠,若是这许久她还想不通,那她的脑子也是白长了。 ??????55.?????? 承蒙许家的关係入了宫,也同样因为许家的缘故,皇上从未真正地宠爱自己。 那种苦涩的滋味,只有许琨瑶自己明白。 她何尝不羡慕虞修容还有余美人? 就算没有家族庇佑,出生低微又如何?恰好是这一份儿,才让皇上能放心地宠爱两人啊。 午膳后,许妃到了太后处,不一会儿这消息就传到了御书房內。 秦司珩慵懒的声音从椅子上传出,“她去了太后那儿?” “是,奴才的徒弟小贵子亲眼所见,不过许妃进去时间不长,半个时辰还未到,就出来了。” 赵前饶是不喜欢许妃,但在这种事儿上也决计不会给对方小鞋穿。 “嗯,太后到底还是不肯放下。”秦司珩笑笑,“你让下头的人给我盯紧了,回头太后若是再召见了谁,跟谁说话,都一併来告诉朕。” “是。”赵前垂首恭敬答道。 “晚上.......晚上朕去许妃处用膳,你通知下去。” 赵前一听这话,就知道许妃的行事,正中皇上的心,想来也是,那个帝王希望自己的枕边人,心里有其他想法呢。 回到殿內的许妃有些郁猝地坐在椅子上喝茶,脑海中还迴响著刚才太后的话。 说来说去,无非是让她早日诞下一位有著许家血脉的皇子。 她不由苦笑,这是她想便能有的吗? 皇上不来,她还能自己怀上不成。 正胡思乱想著,门口响起太监的声音,许妃猛然站起身,看了一眼明夏,“快去,听听她来说什么。” 说著自个儿也整理了一番,才朝著外头走去。 太监留下一句,晚上皇上要来,便匆忙走了,许妃愣在当场,直到明夏笑著说道:“主子,太好了,皇上晚上要来,今日可要好好准备著。” 许妃回神,心中更加苦闷。 想来不过是因为她今日做得好,皇上提醒她罢了。 想到自己一心只有皇上,他却因为自己是许家后,而试试地方,那种心头的烦闷更甚。 深吸一口气,日子还长呢,她只要懂取捨,迟早皇上能看到她的好。 到了晚上,许久未曾侍寢的许妃郑重其事地迎接了皇上,宫內嗅到风向不对,下人也心思活络了起来。 虞凉月这头却不甚在意,青柳提醒,“主子,这许妃跟你可不太对付,若她皇上宠她,或许她会对主子不利。” “我问你,你觉得为何皇上突然又让许妃侍寢了。”虞凉月在烛火下,一头乌髮隨意披散,脸上脂粉全无,只穿了一件月色的中衣,笑得恬静。 少了一分平日里的明艷嫵媚,多了一丝寧静清澈。 青柳斟酌了一二,很诚实地摇头,“奴婢不知。” “今日听闻许妃去了太后那里,你可知道。”虞凉月继续说,“许妃去的时间不长,略坐了坐就出来了,她有心跟太后划清楚界限,更著意於皇上这一边儿。”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兴味。 “原来是这样,难怪皇上突然召她侍寢。” 第160章 听戏 青柳有些唏嘘,她到底是一叶障目了,看不清楚这宫內的门门道道。 虞凉月冲她挑了挑眉,“你看不清楚是正常的,这宫內从来不光是女人间的斗爭,还涉及到各家族,前朝。”说著她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放在烛火上。 黝黑的眼睛里闪动著烛火的光,忽明忽暗。 “这么说来,奴婢倒是觉得主子这样也好。”青柳突然开口。 “哦?此话怎讲。” 青柳抬手拿起水壶一边儿给她沏茶,一边开口,“皇上宠爱她们,很大可能还是看在她们身后母族的面儿上,但对主子,拋开这些,全是因为喜欢主子你。” 虞凉月呆滯了几秒,她以前倒是从未想这么多。 秦司珩那样的人,冷心冷肺,疑心病重,对她难道不是因为有几分怜悯,又加之她身后没有牵涉任何的利益,这才放心的宠爱吗。 难道不是这样? “喜欢,我看未必。”虞凉月还是不信,“皇上这个人啊,心思深著呢,而且若是你信了男人的爱,那等待你的才是万劫不復。” 青柳看著主子那张白皙无瑕的脸,心中只觉得哀伤。 主子这般悲观,何尝不是以前尝遍了人情冷暖,已经彻底灰心,才如此看待世间的所有事儿? 第二日请安过后,因为过几日秀女们便要进宫,届时宫內又会忙碌一阵子,太后特意请各位一同去听戏。 閔皇后淡淡地说完,便扫了一眼所有人,“既然太后有这等好兴致,我等必然要伺候在侧。” 说是伺候,但实则太后身边儿压根不缺伺候的人,哪里用得上她们。 虞凉月略略想了一下,太后这突然邀请眾人听戏,究竟是为了什么? 肯定不单纯是听戏而已。 不过现下她看不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閔皇后说完,见无人反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蹙眉看向白氏空著的位置,“白贵嬪身子还是不好吗。” 金盏走近一步,“奴婢几日前去瞧过了,说还是下不了床,这些日子膳食也吃得少,瞧著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閔皇后点点头,“知道了。” 旋即率先站起身,“行了,日头不早了,我们儘快去听戏阁吧,不要让太后等得太久了。” 閔皇后刚才跟金盏的对话没有瞒著人,所以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白氏这一场病,越发严重了。 大家都嗅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感慨,她是个没有福气的,以前在东宫得宠,诞下了大皇子,这好不容易进宫,眼看著日后前途无量,便一场病,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白贵嬪若是去世,大皇子年岁不大,总该找个养母才是。 眾人的心思动了动。 虞凉月走在后边儿,能够清晰地观察著眾人面上的表情,心中一笑。 这后宫,看来很快又要热闹起来了。 出了阁,眾人上了步輦,朝著听戏阁而去。 眾人的步輦整齐地走在石子路上,閔皇后的鑾驾排在第一位。 虞凉月看了看天色,天气越发冷了,她不由搓了搓手臂,一旁青柳忙递过来一件薄薄的披风。 ??????55.?????? “主子若是冷,把这披风取取暖,听戏阁不算远,想来很快就能到了。” 她点点头,披风披在身上很暖和,领子一圈儿用了白色的狐狸毛,她把头埋在那些细腻丰盈的毛上,只露出一张白皙俏生生的脸颊来。 池嬪看到这一幕,有些嫉恨地挪开了眼睛。 虞修容那一张脸实在是太过於艷丽,很难让她不生出恶感来。 眾人走了些距离,秦司珩的鑾驾不知何时出现在眾人身后,他看著前方浩浩荡荡的架势,轻笑,“这是去听戏阁吧。” 赵前看了一眼方向,这条路尽头便是听戏阁,想来便是没错了。 “是。” “今日是谁有此兴致。” 定然不是皇后了,皇后喜欢看书下棋写字养,从来是不爱听戏的。 別的妃嬪们纵然是爱听戏,也不能弄出这样大的阵仗来。 “奴才听闻,是太后有此雅兴,又想著不日秀女就要入宫了,日后宫內要忙碌起来,这才邀各位娘娘们一同听戏。” 赵前说完,秦司珩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太后倒是有心了,还能体恤到她们。” 这话赵前可不敢接,原本就微微躬起的身子,更加佝僂了几分。 “回养心殿吧,朕还有摺子要看,待会儿也跟大家一起,听听太后喜欢的戏。” 他声音带了些让人不明觉厉的冷意,赵前忙呵斥抬轿的大力太监们,掉头朝著养心殿而去。 这一幕大部分人没留意到,却被同样在稍后位置的青柳留意到了。 她练过些功夫,耳力也自然在普通人之上。 “主子,奴婢刚才瞧见皇上的鑾驾了。”青柳附耳轻声说道。 虞凉月微不可查地朝后边儿看了看,隱约看到一抹明黄色的鑾驾离开。 “我知道了。”说著又坐了回去,眼中带了些笑。 皇上这是不放心太后啊。 真是有意思极了。 到了听戏阁,太后已经到了,閔太后率领眾人行礼问安,然后落座。 许妃原本的位置就靠著,皇后坐於太后左边儿,她看著右边儿特意留下的位置,眼神闪了闪,然后坐了下去。 许太后睨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悦,但到底当著眾人的面也没说什么。 扭头便笑吟吟地开口,“今日我瞧著天色不错,便找来你们一同听戏,你们若是有喜欢的,儘管点了,哀家也想看看,你们这般年纪,喜欢听什么样的戏。” 閔皇后笑了笑,戏摺子递到她手里,她谦虚了一番,太后致意让她点。 她不爱戏,但还是抬手隨意点了,“本宫就点这一曲,慈母泪吧。” 许太后笑著摇了摇头,“你这年纪不大,怎的听的戏,跟哀家这个年纪听的一般。” “儿媳觉得,这慈母泪,不就正像太后对皇上吗。皇上孝顺,太后慈爱,这慈母泪,正是相得益彰。”閔皇后话说得好,一边儿明著夸讚皇上孝顺,又顺带提了太后慈爱。 第161章 听戏2 “你这张嘴啊,哀家喜欢。”许太后笑出了声儿,心情看上去很好。 太监以此把戏摺子传递下去,直至到虞凉月面前。 她本就不爱戏,平日里虽然多有看书,多戏曲了解了几分,但到底还是没有兴趣的。 便把戏摺子递给了池嬪。 池嬪接过戏摺子,突然笑道,“虞修容怎的没点,是不爱听戏吗。” 她的眼神带了些玩味,其他女子也反应过来了,池嬪这是拿捏著虞修容家世低,必然是不懂戏了。 对上池嬪那双眼睛,虞凉月觉得无语至极,但还是缓缓开口,“皇后娘娘点的戏,关乎孝道。柔妃点的戏,关乎礼义廉耻,其他姐姐们点的戏,也不错。臣妾还有何点的必要呢。” 这话一出,刚才还想看好戏的眾人面上一滯。 池嬪更是有些惊讶,虞修容出生低微,她打从心眼里就觉得,她必然是文墨不通,只会靠著一张狐媚的皮子勾引皇上。 本想好好折辱一番,最好让她在眾位妃嬪,在太后面前丟一回脸。 没想到,她只是轻巧地就点明了眾人戏讲述了什么。 这是她没想到的,脸上险些掛不住。 “妹妹既然知道,往日里却默不作声,不会是有心隱瞒吧。”池嬪不甘心,又开口说了一嘴。 虞凉月笑了笑,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臣妾只是略懂罢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有各位姐姐,都是文采兼备的女子,妹妹又哪里敢在各位面前卖弄呢。” 她这话把眾人都捧了一遍,刚才还看好戏的面上,居然对虞凉月看顺眼了几分。 毕竟,谁不爱听夸讚的话呢。 “哀家倒是觉得虞修容不错,既懂,又不卖弄,池嬪你应当多学学才是。”太后夸了虞凉月一句,转头又踩了池嬪一脚。 虞凉月眼中的笑意淡了几分,到底是没开口。 心中却有些恼恨,太后还真是閒得没事儿干,什么都要插手一脚。 明面上听著是帮她说话的,实则难道不是更加加剧池嬪跟她之间的恩怨吗? 她现在不需要侧头过去看,都能感受到池嬪因为丟脸和被申斥,眼中的怨恨之意。 戏还没开始上演,秦司珩的鑾驾就到了,下了鑾驾他径直给太后请安行礼,太后笑呵呵道,“皇帝怎么来了,哀家记得你平日里的不爱听戏的。” “儿臣知晓母后有此雅兴,处理好公务便前来了。”他说著,赵前已经准备好坐椅,径直坐下。 从虞凉月的角度看去,倒是看不出许太后面上有任何不悦之色。 “这人老了啊,就喜欢热闹,深宫寂寞,哀家就看著这些儿一样的面貌,只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呢。” 许太后一边儿说这话,一边儿环视了一圈儿,对著各位妃子笑了笑。 好像这话是发自內心的话。 在座的各位也笑了笑,但都没把太后的话太往心里去。 好戏开锣,眾人的目光都被台上吸引了去。 秦司珩也不例外,太后不时说著些什么,他皆笑著点头,看上去宛若两人当真是母慈子孝一般,让人挑不出错漏来。 虞凉月不爱戏,但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还是吸引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也不时地为一些精彩的部分而笑声连连。 ??????55.?????? “果然是宫中的戏班子,跟外头的確实不一样,当初在家时,请来的戏班子,恐怕连这十之一二都无法比擬。”池嬪笑著开口。 目光却不由地落在许太后和皇上的身上。 她往日里不出挑,更加谈不上得宠,只能在这里的日子里说上几句,稍微让皇上记得她这么一个人。 秦司珩笑看了她一眼,摩挲著手里的珠子突然开口,“听闻你爹和你那嫡姐是个爱戏的,你倒是不一般。” 池嬪刚才还沾沾自喜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灰濛濛的色泽,虞凉月距离她很近,瞧得十分真切。 “皇上日理万机,居然还知道臣妾的父亲喜欢听戏。” 说起这话时,袖下的手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她对於嫡庶一事儿向来在意,皇上当眾点明她是庶出,这岂不是把她的脸面踩在了脚下? “只是偶然听闻而已。”秦司珩说完便不再看她,扭头去跟閔皇后说话。 池嬪又气又无奈,只能憋闷的坐在椅子上,再不说话。 余美人看了池嬪一眼,眼波流转,划过一抹讥讽,艷丽的唇角微微上扬。 “这戏好,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们在台上演戏,世人又何尝不是台下演戏。”许太后看著看著,突然发出如此言论。 场中刚才还有些热络的气氛有些冷凝下来。 秦司珩没立刻开口说话,閔皇后扫了一眼,对著太后惊讶的开口,“儿媳无知,不知母后为何有此一说,倒是想不明白了。” 她说完,面上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和不解,若是不知道她的为人,必然以为她当真不知道太后意有所指。 “哀家也不过是隨口一说罢了,人老了,不中用了,想法多也无人理会咯。” 许太后说完,秦司珩依然专注地看著台上的戏,“好,唱得好。” 说完站起身,一挥手,“这齣戏朕喜欢,赵前,赏他们。” “誒,奴才遵旨。” 秦司珩说完,也不看许太后脸色,躬身行礼道,“儿臣出来许久,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 虞凉月看著他的背影,莫名地觉得那背影生气之余,还有一些悲伤。 到底是母子一场,秦司珩看起来自从登基之后,对许太后该做到的礼仪还有礼待都做到了,反而许太后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妖,今日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当著眾人说出来,这是明摆著发泄不满,指责皇上不孝啊。 初初登基,名声必然十分重要,这是让皇上处於一个两难的境地。 太后为了许家,在竭力地谋求。 但在她看来,太后也不过是许家曾经送入宫中的棋子罢了,熬到头了,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置,又何苦再为那个牺牲掉自己的家族,耗尽最后一丝情谊。 “皇上刚登基,是忙些,皇后你可要好好顾惜皇上身子啊。” “儿媳知道,母后你放心便是。” 第162章 台上台下都是戏 “你膝下两个孩子,二皇子尚且还需要你好好照料,皇上那边儿也需要你照看,后宫事务繁忙,这大大小小的事儿,一样都离不开你,哀家怕你熬坏了身体,不若你把大公主交於哀家照料,如此可好。” 閔皇后越听越不对劲,最后终於听出了许太后的意思。 这是不容她拒绝啊。 又点名了宫务,二皇子,皇上的身子,她若是说出不愿意的话,恐怕许太后又会藉机要去宫权.... 思及此,她深知自己没有退路。 宫务若是交出去了,她这个皇后便成为了一个笑话,非但是笑话,恐怕皇帝也会怨她。 咬咬牙,她抬头脸上微笑不变,“母后既然如此说,那大公主便交由母后照料了,只是那孩子顽皮,儿媳恐怕她扰了母后的亲近才是.....” 虽说如此,想到女儿,她还是忍不住挣扎一二。 许太后眼神淡淡,“无事,哀家平日里就是太清净了,有平婉在,说不得身体都能好上一些。” 两人的交锋到此结束,今日的戏也到了尾声,虞凉月只觉得脊骨发寒,这深宫,远远没有她的想的那般简单,容易。 就算是閔皇后,这般玲瓏剔透的人,也有自己的不得已,身不由己。 但她依然欣赏閔皇后的处事,和態度。 若是其他人,亦或者是她遇到此事儿,怕是再也没有比她还能处理得如此妥当了。 就算是面露母子分离,她面色从容不变,把握著分寸,懂得取捨。 大家散场,皇后回到自己的宫殿。 疲倦地坐下。 大公主秦平婉手里提著篮,穿了一身儿水绿色的衣裙,兴冲冲地走进来,“皇额娘。” 大公主如今已经九岁,是晓事的年纪,注意到她面上的身上,小脸上的笑容消散,缓缓走到跟前,“皇额娘,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閔皇后眼圈发红,竭力不让自己落泪,摸著女儿的头笑道,“额娘没事儿,婉儿今日做什么去了。” 秦平婉看著她的眼睛,这哪里是没事儿的样子,但她依然懂事地把今日的趣事儿说了一遍。 閔皇后听著女儿天真的话语,眼圈越来越红,几乎快要压住不住自己的情绪。 “皇额娘,到底怎么了,你別嚇婉儿。婉儿已经长大了,日后也能保护你。” 一旁的许嬤嬤跟著抹了一把老泪,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几分哀伤。 “婉儿,是娘对不住你。” 旋即她把今日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本以为女儿会哭闹著不去,没想到九岁的秦平婉態度十分和缓,竟然还笑了笑,“皇额娘,女儿知道你为难,儿子愿意替你去太后身边儿尽孝。” 閔皇后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失声痛哭,把女儿一把搂入怀中。 “好孩子,额娘的好孩子,苦了你了.......” 秦平婉拍著她的后背,“额娘不哭,额娘哭鼻子,羞羞.......” 许嬤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哑著嗓音,“皇后娘娘,大公主懂事,去太后身边儿待几年,还能博得一个孝顺的美名,你该开心才是。” ??????????.?????? 閔皇后知道,她这是提醒自己。 许太后前头才提出要亲自抚养大公主,皇后在宫中哭的事儿若是传出去,难免招人猜测。 “嗯,是啊,我该高兴。母后的婉儿懂事,额娘开心。”閔皇后到底是经歷了许多的人,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著女儿懂事的模样,心中的愧疚更加多了几分。 “皇额娘,女儿这就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去太后身边儿。” 说到最后,声音已然是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她纵然是九岁,但依然是那个依赖母亲的孩子,哪里是真的情愿呢? 只不过这深宫內已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牺牲,她也想为额娘做点什么。 ............... 虞凉月回到云若殿,歪著身子想著今日的一幕幕,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 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皇后宫殿的方向,微微嘆息,今晚恐怕又要多一个伤心人了。 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皇家,这婆媳关係都是一门儿难解的难题。 许太后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拿捏著公主,让皇后做事儿总得顾惜著什么。 何况,皇上和皇后宠爱大公主的事儿也绝非虚言。 这可是她们的第一个孩子。 身份难免不一样些。 “主子,主子!”莲快步走进宫殿,青柳蹙著眉头,有些不赞成,刚想说什么,便听她拋下一个小希,“白贵嬪不成了,这会儿大家都得了消息,朝那边儿去了。” “这么快.......”虞凉月撑著身子坐起来。 她早知道白氏撑不了太久,但这一日未免来得太快了一些。 “给我换一身儿衣服,头髮就不用梳了,就这么去吧。”她抬手阻止莲和翠竹给她梳头,冷声说道。 人死如灯灭,白氏都要不成了,她还枝招展地去,回头非被人说嘴不可。 何况,面对一个死人,她可没有心思勾搭皇帝。 压下心头的心思,换好衣服她就匆忙朝著白贵嬪的地方走。 她的蘅芜苑跟云若殿距离有些远,她紧赶慢赶等到了地方,所有人几乎都到了。 秦司珩低垂著头,不停转动著手里的珠子,见她匆忙赶来,脸上不施脂粉,衣服也是匆忙换过,头上只有一根簪子,抬手让她不用多礼。 虞凉月找了位置坐下,扫了眾人一眼,余美人一身儿白衣,脸上带了淡淡脂粉。 只是这白衣..... 大抵是余美人不懂规矩吧。 余婉丝毫没留意这些,还十分沾沾自喜自己的英明。 人要死了,她穿一身儿白,俗话说的好,女要俏,一身孝。 又显得她通情达理富有同情心,又衬托的她容貌清纯可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纯欲风。 余婉还独自乐呢,閔皇后到了,瞧见她身上的衣服,蹙了蹙眉头,不悦开口,“余美人,你这衣服是要咒谁呢。本宫和皇上,还有太后都好好的呢!” 第163章 病故 余婉从脑补中醒来,呆滯了几秒,有些狼狈地站起身,“皇后娘娘,臣妾听闻白贵嬪.....这才穿了一身儿白色。” 她说完,一声刺耳的“嗤笑”响起。 许妃笑完也知道自己不妥,忙解释,“余美人原是宫女出身,不懂规矩也是有的。皇后娘娘你也別生气。” 她说完扭头看向余婉,“但你到底是犯了忌讳,不如就罚你去宫外跪著吧。皇后娘娘觉得可好。” 许妃到底是太后的人,皇后有些不悦她代自己惩罚余婉,但余婉犯了忌讳是事实,当下也默认了。 余婉呆了呆,心中的成算全然成了笑话,眼神委屈地看向皇上,谁料秦司珩压根没看她,她无计可施,只得气鼓鼓地去跪在宫殿门口。 晴水跟在她身边儿跪下,以往她都会出言安慰的,今日她却什么都不想说。 明明出门前,她有意提醒主子,谁知道主子压根不听她的话,还说她不懂。 害她跟著一起跪。 “晴水,你可怨我。” 晴水忙道,“奴婢没有。” “今日....今日我该听你的劝告,你放心,我来日的宠,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不是希望出宫跟家里人团聚吗,我到时候赏你一笔丰厚的银子,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宫去可好。” 晴水闻言心下又有些感动,“主子......你对奴婢真好。” 余婉笑了笑,“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这宫里上下,也就只有你无怨无悔的跟著我了。殿內的其他人,谁不知道他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宫女出身。” 晴水抿抿唇,“宫女又如何,主子能得皇上宠爱,便是她们没有的福分。” 这话成功让余婉的心情好了几分,只是她没说,她之所以能在那一晚上从宫女摇身一变,都是筹谋得来的。 几位太医们一同进入內室已经有一段儿时间了,还是迟迟没有出来,秦司珩的眼神时不时地看向屋內的方向,眼神难得多了一些焦距。 虞凉月在想,他此刻会想什么呢? 在惋惜白贵嬪生命已达尽头的同时,突然想到她几曾何时就被自己好好地宠爱过,之后又丟开手,让她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自生自灭吗。 他会愧疚吗。 到了生命的尽头,原本所有的对错是非都显然不那么重要。 “臣,见过皇上。” 率先走出的是太医院的医正,他鬚髮皆白,看上去便是德高望重的模样,身后带著两位略微年轻的太医给秦司珩行礼问安。 “嗯,白贵嬪如何了。” 医正斟酌著开口,“娘娘身体虚弱,五內脾臟都虚弱了,臣已经用了自家独有的方子,但这也就只能保娘娘一个时辰罢了。” “一个时辰....”秦司珩刚才锐利的眼神散去,有些迷惘地坐在椅子上。 “难道就真的无计可施了吗。”閔皇后这时候开口,手轻抚在皇上的手臂上,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 医正摇头,“臣已经尽力了,娘娘实在是已经药石无医。” ??????55.?????? 虞凉月见秦司珩情绪只是起先有一丝起伏,旋即便很快恢復了,閔皇后更是淡定自若,便知道,这皇宫內的事儿,哪里能逃过他们的眼呢。 白贵嬪病了这些日子,她们估摸是早就知道了。 秦司珩却只去看过一次,略坐坐就走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女人,被困在那个殿內,是怀著什么样的心情,看著自己日渐虚弱的呢。 虞凉月的思绪飘远,直到秦司珩站起身,径直缓缓走向室內。 “朕,去看看知秋吧。” “是,臣妾在外等皇上出来。” 是了,白贵嬪原本叫白知秋。 屋內静悄悄的,只点了两根蜡烛,黑压压的,像是一块吸饱水的,哽在人的心口上。 床榻上的人几乎看不出是曾经的白贵嬪,整个人只剩下一把骨头,消瘦得不成样子。 她像是睡著了,若是不仔细看,连呼吸的起伏似乎都很轻微。 似乎是听到动静,她悠悠转头,嘶哑的声音响起,“皇上来了......” 秦司珩蹙了蹙眉,最终没有选择在她身边坐下,而是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落了座。 白贵嬪轻笑著看著这一幕,虽说早就知道两人情分几乎已无,但自己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他竟然连欺骗自己都不愿意。 “你为何会病到如此地步。” 面对秦司珩的问话,白贵嬪眼神突然失去了焦距,盯著四四方方的床榻顶想了想,大概是察觉到,眼前男人从未真的疼爱过自己吧。 原本一开始,她总以为,秦司珩曾经那般宠爱自己,迟早能回心转意,他既然爱自己,又怎么捨得冷落自己太久呢。 后边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他渐渐的心思彻底从自己身上移开,她笑看著那些儿一样的一张张美艷的脸,看著他们眼中的仰慕,还有爱意。 嗤笑她们迟早也会跟自己一样,一腔真心付诸东流,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天,他突然对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宠爱起来,做了一件件让自己瞠目结舌的事儿,她才意识到。 原来,她自以为曾经得到的东西,居然连別人的一点点边角都不如。 她从未被眼前这个冷漠又俊美的男人爱过。 她甚至怀疑,他心中有爱吗? “臣妾,也不知了......大抵是知道皇上对臣妾也不过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喜欢就宠一宠,不喜欢就丟开,臣妾算什么呢.....” 白贵嬪低哑的声音算不上好听,內容更是让秦司珩眉头紧蹙。 他怎么也想不到,白氏居然会说起这些。 “朕是皇帝。” “臣妾知道,臣妾就是知道,才会一次次,一整晚的更加难过,难过您是皇帝,而是我只是女子中的其中一个。”白氏声音缓缓,但语气悲伤到让一旁伺候的婢女忍不住落泪。 秦司珩抬了抬下巴,眼神更加幽暗,“白氏,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第164章 秀女 见秦司珩压根不就著这个话题继续往下,白贵嬪有些不甘心,她强撑著没有气力的身子坐起来,素锦忙上前搀扶,“主子,你快躺下。” 白贵嬪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我要和皇上单独说会儿话。” 素锦有些不忍心,但看她坚决的眼神,只能无奈地走了出去。 “臣妾还想问问皇上,皇上你曾经疼爱臣妾,到底是因为臣妾姓白,还是因为臣妾是白知秋呢。” 白氏问到这个话题,眼神一扫刚才的晦暗,迸发出一股子光亮,满怀期待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秦司珩。 秦司珩张了张嘴,看她满脸的希翼,在扫视到她摇摇欲坠,颤抖不已的手...... “我记得初入东宫的你,当时穿了一身儿黛色的裙装,在人群里一眼便能看到。” 隨著他缓缓开口的话音,白氏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皇上你都记得。” “行了,你也累了,快躺下休息吧。你太不爱惜自己了。”秦司珩难得温柔了一瞬,走到床榻前亲自扶著她缓缓躺下,给她掖了掖被子。 刚才灯光灰暗,秦司珩看不清,走近了一看,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瘦。 露出的地方,无一不是骨头,骨头上覆盖著一层薄薄的血肉,薄得几乎能看清她身体脉络来。 秦司珩有些不忍心的移开了目光,这屋內的空气沉重得让他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想走出去。 走了一步,那乾枯的手不知道为何,带著一股子力气拉住了他。 “皇上,皇上,臣妾.....臣妾最后求你一件事儿。” 秦司珩顿了顿,“你说吧。” “等臣妾死后,可否允许臣妾尸骨回乡。” “为何。” 白氏的声音带了几分回忆,“臣妾想家了,自从入了东宫,这么些年,臣妾都没机会,再看一眼爹娘,臣妾不想留在这宫內,死后也困顿其中,不得离开。” “你可知道,你是宫妃,这一世,无论是生或者死,都再也踏不出去。”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求皇上,求皇上实现臣妾最后的愿望。” “鸿业呢,你就不想为他求一些什么。”秦司珩突然出口提起儿子,白氏温柔地笑了笑。 “鸿业是臣妾跟皇上的儿子,皇上对所有孩子都是一腔慈父心肠,即使臣妾不求什么,皇上也会好好待他。臣妾只希望,他岁岁安康,好好地过活足矣。別无所求。” 秦司珩瞳孔缩了缩,这一番话对他的触动,比之前所有的言语加起来还要大。 诚如白氏,到了最后关头也是设身处地地为孩子著想,只求他平安康健。 但无论是生他,还是养他的两位母亲,大抵心中都没有他,自然也没有为他著想。 思及此,秦司珩居然罕见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白知秋明白,皇上这是答应了。 果然啊,她真是傻了一辈子,临到头,才知道皇上心中在想什么。 秦司珩在不停留,迈步往外走,隱约听到耳边,白氏说了一句,“我要做回白知秋,我不是白贵嬪,我只是白知秋........” ??????55.?????? 他脚步加快,很快便走了出来。 素锦见撩开帘子走出来,忙掉头回了屋內,一迈步进入屋內,就见一只消瘦的手臂垂落在床头,素锦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惊恐地用手捂嘴,快步到了床榻前,只见主子闔眸,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无法醒来。 “皇上快坐下,喝些茶吧。”閔皇后见他出来神色不对,忙给金盏使眼色,金盏麻利的沏茶递给了他。 秦司珩接过来,一饮而尽,还未说什么,便听到素锦大声的呼唤,“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我家主子。” 医正几人起身,一路小跑地走进去,大约几刻过后,金盏步伐沉重的走了出来,“启稟皇上,主子.....主子去了。” “嗯,赵前,命人好好准备白贵嬪的后事,就按照妃位的规格安排吧。”秦司珩起身,麻利地交代完后,朝著外头走去。 余婉跪在门口,脚早都已经跪到失去了知觉,等皇上出来后,她急忙叫住,“皇上。” 秦司珩这才回神,留意到余婉,等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后,他的语气冷淡了下来,“余美人礼仪有亏,回宫內,一个月不许外出。” 余婉本意是想求饶的,谁知道皇上非但没有管她,反而还让她关禁闭! 说完,秦司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他人自然也散了,如今已经是深夜,每个人都怀揣著各自的心思往回走。 主僕三人走在石子路上,四周都静悄悄的。 “白贵嬪,真是让奴婢唏嘘。”青柳突然开口。 “有何唏嘘的。” 青柳看著主子的背影,继续道:“曾经白贵嬪在东宫內,可是实打实的被宠爱了好几年,那会儿几乎无人能压制她,好不容易进入宫中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虞凉月想,大概所有人都这么想吧。 但谁又知道,白贵嬪到底如何想呢? 她所求,所愿,曾经的恩怨是非,也隨著她本人的离世,而烟消云散了。 选秀展开,秦司珩半个月都不得空进入后宫。 閔皇后和两位太后都亲自参与了选秀,至於结果,后宫內的人就未可知了。 青柳提议,“主子,不然奴婢去打探一下消息,这一回可是皇上登基后第一回选秀,想必参选的人,都不简单。” 虞凉月把眼神从书上收回,唇角勾起一抹笑,手轻轻地抚摸膝盖上的毛绒毯子,“不需要刻意打听吗,反正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青柳想来也是,但主子这般淡然不好奇,不多打听的人,估计不多了。 跟青柳想的一样,选秀这几日,后宫內的人员往来比平日多多了。 各处的宫人互相打探消息,交换信息,来往过密。 前朝,在秦司珩挥退不知道第几批秀女后,太后叫住了他。 “皇帝,这么多人看下来,竟然是连一个都瞧不上。” 第165章 秀女2 秦司珩淡笑开口,“她们不差,只是儿臣实在是不喜。” 许太后抬手指向几人中的一位穿著端庄的女子,“哀家瞧著这一位就不错,容貌端庄,不过於美艷,但行走仪態,也算得上不错了。” 秦司珩放眼望去,几人中,中间的那一位,穿著藕粉色裙装的女子,一身端著世家贵女的风范,眼神始终不乱看,確实看上去不错。 只是太后选此人,是否有私心就未可知了。 他记得,此女乃是太常卿家的小姐,姓胡,全名胡月怡。 胡家跟许家,也算是老相识了,也难怪太后要亲自点名此人留下。 秦司珩思索一二,頷首点头,“既然母后觉得她好,便让她留下吧。” 胡月怡接到自己被留下的旨意,鬆了一口气。 这前后多少拨人了,在她之前,可是一个能留下的都没有呢。 之后,皇上又点了好几位,分別是吗,郁家的小姐,郁淑容的妹妹,郁含月。 金吾卫家的小姐,应綺兰。 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关梅雪。 中书令家的小姐,程芝玉。 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姐,倪书蝶。 最后一位,据说是一位小官家的小姐,卿荷。 选秀才就此结束。 入宫的女子,一共有七位。 这个数字一出来,大家鬆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颇为头痛。 秦司珩不爱女色,別看七个人不少,但跟先帝选秀的人相比,那已经算得上很少了。 那回入宫的秀女,不是十多个人之多。 多数的人,宠爱过一两回,便丟在那里被人遗忘了。 虞凉月听著莲带来的消息,手里还捧著刚炒出来的瓜子,颗颗饱满。 “主子,听说那些秀女已经入宫了,皇后娘娘那边儿正在安排住处呢。” 她听到这儿,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你可否听说,皇后娘娘安排人来我们宫內。” 莲摇头,“没有。” “没有那就无事。” 说著又继续开始嗑瓜子,一张艷丽的嘴唇上下翻飞,很快便剥出一颗完整的瓜子来。 莲被主子的態度和行为震惊得目瞪口呆。 她还以为主子至少会过问一下,是谁家的小姐,容貌如何之类的。 主子居然什么都没问。 青柳的疑惑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虞凉月几乎是想无视都做不到,只得耐著心解释,“你瞧外头院子內的那几盆,风吹雨晒都放在哪里,它没得选择,端开我们如何对待它,选秀一事儿也是一样的,我们没得选,做主的人。”她抬手指了指天,“是他们,我们只管顺其自然就好了。” 青柳似乎懂了,瞭然地点点头,“奴婢明白。” 她突然心里升起一种明悟,原来女子也可以做到不为男人的心思而活。 白贵嬪何尝不是太过於在意皇上,活生生地把自己熬到那等地步。 以至於年纪轻轻,就误了一条性命。 可皇上呢? 不过是出殯几天,就忙於选秀,恐怕即使是伤心一日,便也拋在脑后了,那样的真的值得吗? ??????????.?????? 见青柳在想些什么,虞凉月也不打扰,继续磕著瓜子,看著外头的儿。 云若殿不小,外头院子內更是有大片大片的空挡地方,留著也是可惜了,改日去討要几颗长成果子树种起来,来年便可以结出果实来。 閒时还可以在下边儿纳凉,乾脆再弄个葡萄架子,想到秦司珩良心发现送她的葡萄,虞凉月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甜滋滋的味儿,她还记得呢。 脑海中想著,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娇艷的嘴唇。 接下来的三日,秦司珩去了柔妃处两天,因为余美人被罚,这才去了许妃处一次。 柔妃接连侍寢了两天,让宫內的女人无不侧目,这些年虞修容的宠爱总是独占鰲头的,但柔妃也不差,每个月侍寢最多的,莫过於就是这两人了。 如今多了个余美人,可惜是个糊涂人。 去了这两处后,皇上又是接连三天没有翻牌子,后宫的秀女可都已经安顿好了,迟迟得不到侍寢的消息,可不急了? 人人都派出自己手下伺候的人出来打探消息。 但丝毫结果也没有,没有任何的头绪。 秦司珩埋头在案几內,赵前伺候在身侧,不时的做些添水磨墨的差事儿。 听到门口有动静,赵前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转头道:“皇上,內侍监的奴才来问,今晚是否要翻牌子。” 秦司珩有些头疼,抬起头的神色冷淡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復。 “让他进来回话。”他停下手里的笔,赵前忙上前收拾了一番桌子,只见白色的宣纸上字跡越发龙飞凤舞,多了几分凌冽的气势。 用脚想,也知道皇上此刻不高兴。 也对,这档子事儿都要被人管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內侍监的太监走进来躬身行礼,然后毕恭毕敬地跪在秦司珩面前,把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 低垂著的额头划过一滴汗。 秦司珩慵懒地扫了一眼盘中的牌子,新人的牌子都做好了,但他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突然脑海中想起那个綺丽的身影,突然道:“就去虞修容处吧。” 赵前闻言一愣,隨即答:“奴才知道了。” 內侍监的看了一眼赵公公,只得端著盘子离开。 今日他也是被许太后处强压著来皇上处,知道皇上会不高兴,但刚才还是嚇的他一背的冷汗。 他按照太后的旨意,刻意把哪一位的牌子放在显眼的地方,可皇上看都未看一眼。 不过他已经照做了,还能管的著皇上想跟谁睡不成? “虞修容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 赵前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气,幸亏他这些日子时不时地透过小贵子等人的嘴了解了一下,不然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可要大大的丟了他御前大太监的脸了。 “奴才听下头的人说,虞主子这些日子,因为天气冷,不爱走动,总是待在殿內,近日閒来无事,甚至还想著种些果树来。” 第166章 亲密 说完他“嘿嘿”一笑,这虞修容说来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儿,这宫妃每日里愁的不是皇上来不来,就是皇上要去哪儿,要么就是打扮自个儿。 偏偏她不一样,居然想倒腾院子。 按照虞主子如今的宠爱,想吃什么不是说一声儿的事,她偏偏要费那些个力气。 他想著,打量著皇上的表情,见他刚才还因为內侍监而紧蹙的眉头鬆了开来,脸上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既然她喜欢,便著管理这些的人挑一挑,送些去.....记得挑些好养活的。” 秦司珩特意嘱咐。 赵前:“奴才晓得。” 得知晚上秦司珩要来,虞凉月脸色不变,谢过来通知消息的小太监,又给了打赏的碎银子后,让莲好好把人送走。 晚上用了乾泡了澡,头髮尖儿还半干不干,身上只著一件薄薄的中衣,秦司珩就到了,他十分熟络地径直走了进来,在桌边坐下,看著从浴室內走出的女子。 水珠顺著头髮尖儿滴落在她薄薄的衣衫上,衣衫內的肌肤若隱若现,虞凉月有一瞬间呆愣住了,她还没准备好呢,怎么面前的人这般早就来了。 她脸上还算平静,指甲却无声入肉,然后上前躬身行礼。 此刻的她还未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只是有些懊恼他来得太早了,自己没有准备好,如此接驾,算不算失態? 谁知,秦司珩勾唇一笑,伸出手对她发出无声的邀请,虞凉月只得顺从地把手递到他手中。 两人离得近了,鼻尖的气流裹挟著他的浓鬱气息,一缕缕的缠绕上她的鼻尖。 和他深不见底的眼神一样,极具攻击性。 “好香。”秦司珩轻笑,眼神在她的娇躯上划过。 虞凉月有些懊恼的低垂著头,若不是知道眼前人是那九五之尊的皇帝,恐怕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 见气氛到了,赵前和青柳莲几人识趣地推开门走出去,然后把门带上,屋內只余两人相处。 美人出浴,身上还带著淡淡的幽香,怎么不让他心神荡漾? 秦司珩几乎不克制地把她一把带入怀中之中,然后头埋在虞凉月的脖颈处,感受著她细腻滑嫩的肌肤,还有那香气扑鼻。 “这些日子,可是想朕了,蛮蛮。” 虞凉月心中冷笑,面上却带了几分情真意切,几分天真,“那皇上可有想过臣妾。” 见她以问题回答问题,秦司珩对上她嫵媚清澈的狐狸眼,突然笑了,“想。” “那臣妾也想皇上。” 说著绵绵的情话,秦司珩却被她胸口处有些鬆散的衣服吸引,入眼处一片雪腻,明晃晃地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不再说著甜腻的情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平日里的威势沉稳尽数褪去,野兽褪掉偽装,獠牙毕现。 虞凉月发间只用一根髮簪固定,秦司珩抬手抽走,头髮解数放下,瀑布长发顿时慵懒似卷。 一张精致的脸颊上,挺巧琼鼻,嘴唇似瓣的顏色,为著一抹白玉无瑕的面庞,染上些许动人心魄的色彩。 露出的肌肤,无一不是雪白无瑕,惹人无限遐想。 后宫內的女子为了保持纤细苗条的身体,每日吃食不过些许,身材虽瘦,但太过於乾柴,骨头相处,让人咯得疼。 但她不一样,腿儿又细又长,並非是乾瘦的,入目儘是饱满莹润的玉肌雪肤。 就连她在地上,那巴掌大的小脚,都充满著诱惑。 他顿时气血上涌,无法克制。 两人在床榻上极尽缠绵,到了尽兴处,虞凉月只能手指没入他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抓挠著。 两人贴得很近,灼热的呼吸透过耳畔,传递到她的脖颈处,让她无法躲避。 虞凉月浑身打颤,只能脱力的看著床榻顶。 许久,秦司珩终於结束,分明是深秋了,两人还是一身的汗水。 “一起去洗洗。”秦司珩隨手在她挺翘处拍了一巴掌,见她依然闔眸懒懒的样子,轻笑一声,旋即走下床榻,居然亲手抱著虞凉月入了浴室內。 洗的过程当然又被他理所当然地占了些便宜,但虞凉月也有些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尤其此人还是那高高在上,全天下第一人。 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她也同时发现,人都是贱的,尤其是男人。 若她也跟那些女子一般,对他伺候周到,擦洗穿戴样样俱全,今时今日,他未必会捨得屈尊来伺候自己。 躺在热水中,雾气让她的脸颊开始模糊起来。秦司珩自然也看不出她冷静嘲讽的笑意。 洗完澡,她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两人躺在床榻上居然还有力气閒话家常。 秦司珩抚摸著她缎子一般的黑髮,漫不经心的开口,“蛮蛮,平日里都在这宫殿內做些什么。” 虞凉月心中一惊,旋即暗骂,这狗东西平日里想来定然是让人时时监视著大家的一举一动,不然为何知道她一直待在宫殿內? 不过这一回她实在是冤枉秦司珩了。 “常日无聊,臣妾就看书,写字,刺绣来打发时间。臣妾还未感谢皇上呢,特意给臣妾送来了果树。” 不光是果树,小贵子一听她有搭个葡萄架子的心思,又命人明日来做,还顺带问她可否喜欢鞦韆架子,不费功夫,若是喜欢就一併都做了。 虞凉月当然是开心地同意了。 “你喜欢就好。”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秦司珩突然想到,在东宫內时,不少人就常常因为她的家世学识贬低瞧不起她,莫不然她是因为此,才看书写字学习的? 思及此,他不由有些心疼起眼前俏生生的女子,“那些略懂一些就行,都是閒时打发时间的外物,蛮蛮无须太过於较真。”他顿了顿又摩挲著虞凉月柔嫩的脸颊肉,“在朕眼里,你很好。” “皇上真这么想?”刚才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好像燃烧著两把小火把,在昏暗的烛火下,更显明亮。 秦司珩看著怀中的女子,微微頷首。 感受著怀抱中女子的手臂微微用力,两人拥抱得更加亲密无间。 第167章 新人请安 胸口处靠著她的头,那种紧紧依偎的姿態,让人看了只觉得两人甜蜜之余,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之情。 早晨,天刚蒙蒙亮,赵前率领著一眾奴才们在门口候著,等待主子的传唤。 他想来昨儿屋子內的动静不小,折腾得厉害,今日早上估计不会那么早起了。 赵前眼瞅著一旁的虞凉月的两个宫女,分別是青柳还有翠竹,莲则去提早膳。两人乖顺地站在那儿,若是不注意,一丝动静都无,看起来十分规矩。 也不似別的宫的宫女,会一个劲地往自己跟前凑,试图打探消息,这样的的规矩人,反而让人觉得喜欢。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个时辰,看著天色,赵前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屋子提醒主子,早朝时间快到了。 就听到屋內有了些动静,他才忙带著几个奴才走进去,如同往常一般,皇上自个儿从床榻上爬起来,虞修容还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一丝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赵前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但还是忍不住惊嘆,就算是皇后,若是皇上在她宫內宿下,第二日也得早起伺候著,柔妃等人也是如此。 但到了她这儿,却是独一份儿的无须伺候。 看上去皇上也没有不悦。 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他眼瞅著,皇上怎么动作这般小心翼翼的,好像深怕弄出动静,惊扰了床榻上的这一位。 其他的奴才伺候,稍微有一丝动静,皇上就一个眼刀子过去,大家都安静了。 赵前亲自伺候著皇上的穿戴,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无须亲手做这些,但他依然是不假手於人。 伺候后皇上更衣,赵前眼睁睁地看著皇上走到床榻边儿,掀开了帘子,面带微笑地看著虞修容,旋即俯身在她额头间落下轻柔一吻。 他忙低垂著头,视而不见。 今日请安时,格外的精彩一些。 眾人都坐好后,许妃姍姍来迟,路过一位女子时,脚步微顿,瞪了她一眼,鼻尖发出冷哼,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虞凉月看了一眼那位女子,见她端正坐著,好像一点不受影响,对她印象深刻了几分。 大家都到齐,閔皇后才缓缓由著金盏搀扶著走来,她坐下后,脸上带笑地看了眾人一眼,“今日倒是有几位新的姐妹到了。” 新来的七位缓缓起身,整齐地站在閔皇后面前,乖巧的行礼,“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閔皇后笑语连连,“大家无须多礼,都快起来吧,这里都是自家姐妹,你们也別拘束。” “是。” “是。” ........ 眾人都应了,但依然拘束著,初来乍到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性子如何,谁敢真的放肆呢。 閔皇后看了一眼脸色不算好看的郁淑容,笑了笑,“本宫听闻你妹妹也进宫了,也不知道是这其中的哪一位呢。” 郁淑容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道欢快似百灵鸟的女子站了起来,麻利地行礼问安,“回皇后娘娘,臣妾便是郁淑容的妹妹。” ??????????.?????? 她面容娇俏,两腮微红,好一张芙蓉面。 五官细看之下,跟郁淑容竟然有五分相似。 閔皇后细细端详了她几眼,点点头,“跟你姐姐一般,都是美人胚子。日后可要谨守本分,好好伺候皇上才是。” 郁含月笑著回道,“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说完坐了回去,虞凉月只觉奇怪,分明是嫡亲的两姐妹,但看上去非但不亲热,还多了几分生疏,以及....戒备。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亲姐妹也难免起衝突。 郁含月的位份在新人中只能算居中,得了个美人的位份。 閔皇后接著看向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纤纤玉手拿起茶盏噙了一口,再度开口,“胡贵人,太后娘娘钦点的你,听说你在闺阁中,便素来有端庄大方,礼仪周全的美名。” 胡月仪便是那一日,许太后亲自开口,应其要求留下的女子。 虞凉月见她虽说容貌不凡,但在美人如云的宫內,也只能算中人之姿,但难得的是,她身上有一种书香气,而且仪態大方得体,倒是跟她的名字十分相得益彰。 胡月仪不卑不亢地站起身,躬身行礼后开口,“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太后。日后必然好好侍奉。” “好,你快坐下吧。” 虞凉月只听她说话,便知道这一位是个聪明的,皇后在前,太后在后,还说好好侍奉,给足了皇后的面子。 看来许太后打著让她进宫爭宠的心思,兴许要落空了。 剩下的便是,应綺兰,应常在,关梅雪,关小仪,程芝玉,程才人,倪书碟,倪美人,位分最低的,便是一位名叫卿荷的,只得了个卿选侍。 她起来行礼问安时,许妃骤然冷哼一声,手中的茶盏也重重地落在了身旁的小几之上,“小官家的女子就是小家子气,带来的婢女也没有规矩。” 卿荷刚才还算淡定的神色,终於在许妃这一句之后破功,脸上露出几分不堪受辱的难堪之色。 閔皇后看了一眼,出言息事寧人,“许妃,她初来乍到,规矩礼仪不周全也是有的,你身为老人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许妃看不上卿荷,但也知道,如今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若是新人才入宫,她便处处为难,恐怕会落下一个爭风吃醋的名声。 闻言轻笑,“到底是皇后,臣妾便无法如此大气。”她说完睨了一眼难堪的卿荷,不屑地勾了勾唇,“既然皇后娘娘为你说话,今日我便放过你,若是来日你再犯到我头上,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卿荷抿唇,脸上的难堪之色溢於言表,“臣妾一定,谨记於心。” 最后四字细听,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虞凉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许妃丝毫不在意,也对,风光是许妃,哪里会在意一个末等选侍呢? 就像她曾经也看不上自己一般。 第168章 花园心计 请安结束,眾人三三两两地散了。 郁淑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开口,“姐姐。” 她顿住脚步,忍住脸上的不耐,扭头看去。 郁美人走到她跟前,仿佛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一般,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姐姐,妹妹进宫,日后我们便要姐妹一心了。” 看著被她握住的手,郁淑容忍著心里的噁心,缓缓地从她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这宫中只要安稳守规矩,便用不著勾心斗角,也犯不上需要同心。” 她的话音落下,对上郁美人的眼睛,只明晃晃地看见嘲讽。 “你.........” “姐姐,安稳守规矩?若是你安稳守规矩,不犯错,今时今日,妹妹我就无须进宫来为家里爭宠夺爱了,所以你那一套说辞省省吧。” 说著竟然丝毫不装了。 看著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的郁美人,郁淑容此刻才鬆了一口气,这才是她记忆中的妹妹。 一个刻薄自私的女人。 她回想起曾经在家中时候,每每遇到事了,她便把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自己一丝惩罚都落不著。 但偏偏她格外的会演戏,哄得爹娘都轻易信了她的话,每次都责罚自己,饶了她。 她想到此,指甲嵌入肉里。 “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 郁美人笑了笑,艷丽的嘴唇微微勾起,凑近了一些,“姐姐,你在这个宫中已经不能够看了,你已经失败了,日后便看看妹妹我如何扶摇直上吧,从前在家里如此,到了宫中依然如此,你还真是......没用呢。”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完,迅速地后退几步,脸上又恢復了刚才那般和善的笑容。 “日后我们两姐妹敘话的机会还多的是,今日妹妹就先不打扰姐姐了。” 说著就转身朝著自己的宫內走去。 “主子,二小姐她......”照水欲言又止,他们都是从郁家出来的,自然知道这位二小姐的手段。 “无须担心。”她眼神锐利地看著自个儿妹妹离去的背影,“她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但要知道,这宫中从来不缺聪明人。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新人进宫的热潮还没有散去,很快便到了中秋,宫中要举行家宴。 皇后第一回主持宴会,格外的谨慎一些,甚至拉著虞凉月,让她给出了不少意见。 两人说了一会儿家宴的事儿,她揉了揉额头,“你瞧瞧这一堆事儿,自从进宫,我便没有个消停。” “皇后娘娘聪明能干,这样的事儿,也只有交到你的手里,皇上才能放心。”虞凉月適时地拍了一句马屁。 閔皇后嗔了她一眼,“你呀,这张嘴,谁会不喜欢呢。” 她说著收起了帐本,虞凉月见她疲惫,便自行行礼告退了,閔皇后挥手也没有挽留。 出了宫,外头的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天边只余一些残阳。 把原本蔚蓝的天空映照得火红一片,好看极了。 走了几步,刚过了石子路,前方有大树遮挡,就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 ??????????.?????? “啪。” 虞凉月连忙给身后的青柳使眼色,两人站在原地,都默不作声。 “上一次有皇后为你说话,这次你还犯到本宫面前,本宫是万万不可饶恕了你。”这玩味又囂张的声音,除了许妃还有谁。 “许妃娘娘,臣妾自知礼仪不好,日后一定好好学习,.....”树后的卿荷捂住被打的脸,有些委屈地开口。 许妃冷哼一声,低头看向自己刚补的鲜艷蔻丹,“你一个芝麻官家的小姐,好运入了宫,这规矩礼仪是一点都学不好,刚才给我行礼时,我瞧著你大概是故意的,故意做得不周全。” 卿荷慌了,一定莫须有的帽子扣在头上,让她慌乱起来。 许妃好歹是妃位,她要折磨自己,那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 “臣妾没有。许妃娘娘如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妃被她的话气笑了,娇蛮地道:“本宫说你有,你就是有。既然礼仪不周全,你便重新行礼,本宫就在这里看著,什么时候做到没有问题了,你便可以走了。” 她说完话,宫婢不知何时从哪里搬了一把椅子来,她好整以暇的坐下后,眼神戏謔地看著惊恐的卿荷,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臣妾.....臣妾知道了。” 卿荷面露苦涩,照著她的吩咐反覆行礼问安,结果许妃不是说她姿態不对,就是说她声音难听,几次下来,卿荷累出了些汗水,许妃捂住鼻子,有些厌恶地看向她。 “行了行了,今日就算了,你回去吧。” “是。” 眼看著两人离开了,青柳刚要说话,便被虞凉月用手捂住,伸手给她指了人一个方向,青柳旋即望去,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何时,皇上居然到了,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幕看了个正著。 他略站了站,便离开了。 虞凉月才放开捂住她嘴的手。 “主子,皇上何时到的,刚才那一幕,想必也看到了。” “你还记得刚才卿选侍反驳的话吗,她控诉许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会儿,皇上便已经到了。” 青柳回想刚才的场面,突然惊讶地反应过来,“主子,你的意思是,卿选侍是故意的?” 虞凉月微微頷首,“看来这宫中还真是臥虎藏龙啊,一个选侍刚入宫,便有如此胆量算计妃位,你想想,皇上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许妃仗势欺人,相较之下,她便显得可怜无助。” “这卿选侍,还真是不容小覷。” “这宫中,从来没有简单的人。”虞凉月勾唇笑了笑,简单的人,早就尸骨无存了。 晚间,虞凉月拿起盘中的葡萄,修剪漂亮乾净莹润的指甲划过葡萄皮,露出了鲜嫩的果肉。 “主子,晚上皇上去了胡贵人处。”莲几步走进来,行礼后说道。 对於这个答案,虞凉月丝毫不奇怪,咽下葡萄后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第169章 花 日子很快,余婉禁闭的日子结束,便迫不及待地打扮好出来。 新来秀女的事儿已经不是秘密,她心里也不由慌张起来,请安时,不时打量著眾位新来的秀女。 这个看看,那个瞧瞧,她虽是宫女出生,但能被纳为妃子,其本身的容貌就不俗,属於小白一类惹人怜爱的类型。 待看清楚秀女中有不少人容貌都十分出眾后,难以掩盖心中的焦灼。 胡贵人是此番秀女中位分最高的,同时也是第一个侍寢的,所以格外的惹人注目一些。 许妃看她心气儿格外不顺,加之她还是太后亲自选的,知道自个儿不顺著太后,已经惹得她老人家不开心,这胡贵人何尝不是给她的警告呢? “胡贵人昨日才侍寢,今日就眼巴巴地来请安,还真是勤勉呢。”许妃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 胡贵人浅笑,“侍奉皇上,皇后,是臣妾的本分。” “哼,巧舌如簧。” 閔皇后笑著打圆场,“本宫倒是喜欢胡美人,是个懂规矩知礼仪的,金盏,回头把本宫新得的一壶珍珠送去胡美人处。” “臣妾谢皇后娘娘赏赐。”胡贵人起身谢礼,礼仪规矩一丝错漏之处都让人寻不出来。 许妃气闷,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调转火气,对著身旁一声不吭,像是泥菩萨一般的柔妃开口。 “你倒是沉得住气,如今皇上还算宠爱你,但你到底伺候几年了,哪里比得上新进的秀女鲜嫩。” 这就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了,但柔妃是谁,宋家嫡出的女儿,一开始来东宫时还有些能让人看出情绪来,这些年越发让人看不穿了。 “新人有新人的好,旧人有旧人的好,再则,皇上喜欢谁,哪里是我们能决定的。”柔妃声音轻柔,好似没有脾气一般地回应著许妃的话,让她一拳打进里,心中怎么样都不是。 閔皇后笑看著这一幕,没有说话。 虞凉月更是背靠著椅子,寻了个舒服的姿態,看著这一场场的闹剧,平日里宫中閒时无聊,请安倒是能让生活多了几分趣味。 “臣妾有些日子没出来,瞧著皇后娘娘气色更好了些。”这话若是別人说出来倒是还好,但偏偏是余婉开口,要知道,她被关禁闭,其中也不乏皇后的手段儿在其中,她如今拍著皇后的马屁,引人侧目。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閔皇后抬起纤细的玉指,抚摸上自己的脸颊,“本宫年纪大了,到底是不如你们的。”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您是这天下之母,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哪里需要跟我们这些个比较。我们可是万万不敢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閔皇后虽然心思深沉,但也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这余美人出来后,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余美人笑了笑,“皇后娘娘谬讚了,以前都是臣妾不懂事儿,做事毛躁不稳重,还要谢谢娘娘的调教,臣妾才能越来越好。” “嘖嘖嘖,余美人倒不似是关了禁闭。”许妃突然大笑,“而是去哪里学了拍马屁才对。” 这话说得这般直接,倒是惹得不少妃子都捂嘴低低笑了出来。 让余婉脸上多了几分难堪。 旋即她很快恢復,这些日子她被关起来,早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她可不是在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里,这是个吃人的地方,她自身没有可以倚仗的娘家人,只能另外给自己抱一条粗壮的大腿,才能存活下去。 想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閔皇后身上。 她平日的性子好,对大家也不曾苛责,何况皇上敬爱她,对她礼遇有加,她地位稳固,膝下又有一子一女,不出所料的话,谁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若是能成为她的人,对於余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况她也算是看清楚了,皇后压根没有爭宠的心思,这不是恰好,他们不会起衝突吗。 抱著这样的心思,她直至请安结束,都不曾离开。 閔皇后睨了她一眼,眼神划过瞭然,但面上还是轻笑地询问,“怎么,余美人这不走,是还有事儿要跟本宫说吗。” 余婉猛然起身,十分乾脆地走到屋子中央跪下,膝盖触地后,她利落地磕了个头。 閔皇后面色一丝惊讶都没有,但面上还是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余婉摇了摇头,面色坚决,“臣妾自知身份卑微,在宫中无依无靠,更比不上其他人,有娘家可以倚仗,还请皇后娘娘怜悯臣妾。” 閔皇后看著她,突然笑道:“本宫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也是知道的,本宫向来不算得宠。” “可您是皇后娘娘,无须得宠。臣妾只希望,能为皇后娘娘儘儘心力。” 沉吟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起来吧,坐下说话。” 余婉一听这话,便知道今日来的目的或许有戏。 .................... 春去秋来,院中百杀尽,就连养在院中的芍药也不例外。 宫中人人都知道,虞修容酷爱芍药,皇上平日里也多是赏赐芍药。 “这些既然开败了,眼瞅著也救不活了,便都处理了吧。” 青柳看著那些开败了的儿有些可惜,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便点点头,派粗使的宫女去处理。 院子內忙著,小贵子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他脸上带笑,看了几人忙活后,朗声大笑,“这可是巧了。” 虞凉月笑道,“公公指的是何事。” “主子你的华儿都开败了,皇上这刚命奴才把房內培育出的新芍药送来,你说巧不巧。” 顺著身后看去,果然几个小太监,每人手里都捧著一个盆,里边儿可不是那盛放著的芍药。 隨著芍药一块儿来的,还有一盘子的珠宝。 小贵子著重提了一嘴,说这是波斯国近日里上贡的,皇上特意挑了一些送到她这儿来。 说是虞修容喜欢打扮,便都给了她吧。 第170章 卿娘子 她便知道,自己隨口的一句话,皇上是真信了她喜欢芍药,那会儿她不过是跟白氏別苗头罢了。 这是不是说明,皇上心中,到底有了她几分? 虞凉月笑了笑,但眼神更多的是看向后头的芍药,对这些珠宝反而冷淡一些。 小贵子有些诧异,他知道这些芍药珍贵,培育起来不容易,房內都是好几个人伺候一盆,好不容易在这个时节,给它养好了,眼巴巴地送来。 但这到底是儿,迟早会开败,哪里有哪些珠宝好? 这虞修容怎么偏偏就喜欢这些东西呢。 虞凉月待小贵子要离开前,给他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小贵子诧异於荷包的厚度,往日里他也从虞修容这处得过不少赏赐,但无论哪一次都不如这一次厚重。 但他什么都没说,送完东西就回了御书房去回话。 往日里他也不是没有回话的时候,一般回完便自个儿出去做事儿的,但今日皇上却叫住了他,开口询问。 “虞修容可喜欢这些东西?”秦司珩说完,眼神从奏摺上挪开,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了小贵子身上。 殿前伺候的人,多少都对主子的心思和眼神多了几分敏锐。 小贵子也不例外。 他有些莫名紧张,总是有一种错觉,皇上好似十分看重他接下来的回话。 为了防止回答错误,他便开口一五一十地把全部过程都说了一遍儿。 一旁的赵前也眼神灼灼地看著这个自己疼爱的小徒弟,唯恐他揣摩错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虞修容对於你挑选去的东西都十分喜欢。”他思索著继续道:“虞修容喜欢珠宝首饰,但奴才瞧著,好似更喜欢那些芍药,奴才快要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嘱咐了那些宫女,好生照料著呢。”说著摸出那个荷包,“对了,还赏赐了奴才一个荷包,这等厚的赏赐,必然是喜欢皇上你送去的东西。” 秦司珩笑了笑,“既然她给你赏赐了,那朕也赏你,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小贵子明显感觉到皇上心情很好,忙磕头谢恩。 他推门出来,赵前接近著就走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徒弟脑门儿上,笑道:“你小子运道不错,这虞修容是个有福气的,连带你都沾光了。” 小贵子揉了揉额头,笑的眼睛都看不到,“师傅,徒弟能有今日,还不是您带的好。”说完又把荷包摸出来,递到赵前面前,“这荷包太过於贵重,要不师傅你拿去吧。” 赵前蹙眉,摆了摆手,“既然是主子给你的,哪里有又给了我的道理,何况你师傅我是这种人吗。” “嘿嘿,师傅不是。”小贵子把荷包放回口袋里。 “不过,这虞修容当真喜欢这芍药?对於珠宝首饰都不在意?” “师傅,你徒弟我哪里有胆子敢撒谎呀,刚才说的,都是我亲眼所见,不过奴才也好奇,为何这虞主子喜欢这儿草儿的,胜过珠宝,別宫的娘娘们,可是都喜欢金银珠宝呢。偏偏她不一样......” “哎哟!” “主子的心思你少揣摩!”赵前给了徒弟一巴掌后,认真地叮嘱,“虞主子对你好,你就好好侍奉。” ??????55.?????? “这不用师傅你说,徒弟都知道。” 虞主子是个宽厚的,对他们出手大方,还从来不会瞧不起下人,不把下人当人用。 看看许妃宫里的奴才就知道,能给虞主子办事儿有多幸福了。 何况,他也凭藉著几分机灵劲儿,得了师傅的喜欢,带著他一起,不然怎么能混到如今呢。 云若殿內。 莲和翠竹有些为难的看著几盆芍药,他们只会伺候人,还从未伺候过儿。 但这可是皇上特意嘱咐人送来的,她们可是万万不敢把伺候死了。 这会儿恨不能去房,好好学习一下才是。 虞凉月看著他们的脸色,笑出了声儿,“你们倒也无须如此紧张,平日里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只是这芍药娇贵一些,记得天气不好挪进来就成。” 这宫中伺候以后有赏赐,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儿,谁也不会去多想。 虞凉月不侍寢也得了赏赐,大家也不过是酸几句,但也就过去了。 胡美人才侍寢,宫中的女子虽然不喜欢人跟自己爭宠,但身为老人了,还是得摆出宽容的架子来,皇后先送了礼,他们也总不好不送,便都陆陆续续挑了些礼物送去。 虞凉月也不例外,送了些不会出错的衣服料子。 什么吃食,茶叶,首饰她是决计不会送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当做筏子。 继胡美人之后,侍寢的人大跌眾人眼睛,居然是本届中最不起眼的秀女,卿选侍。 眾人都莫不著头脑,为何是她,虞凉月却丝毫不意外,反而有些不出她所料的味道。 这样的聪明人,出头只是迟早的事儿。 侍寢结束,一夜之间,卿选侍就成为了卿娘子。 升了一级,成为了秀女中独一份儿。 夜里下了一场雨,外头的空气更加湿冷了几分,出门走了几步,青柳便回殿內取了她的披风来。 “这天儿越来越冷了。” 青柳点点头,“今年冷得格外早一些。” 如今不过是深秋,她已经要穿上披风了。 待请安时,虞凉月瞧著这位卿娘子,娇娇怯怯地上去给皇后请安的模样。 閔皇后笑吟吟的叫了起,然后又赏赐了一些东西。 就连一向不喜欢她的许妃,今日就按捺住了,没有动怒。 开口不冷不热的也赏了些东西。 请安出来,她不急著回去,便在园里走一走。 走了几步竟然遇到了柔妃,两人对视一眼,虞凉月上前请安行礼,柔妃叫了起。 “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遇到虞修容。”柔妃这话倒不是贬损的意思,而是实话,虞凉月平日里谁都知道,她是个不爱动弹的,轻易不出宫门。 能在园內见到,实属罕见了。 “臣妾不爱出门,平日里喜欢在屋子里,昨夜下了雨,这空气好,便想来走走。” “嗯,走走好。” 柔妃是才女,话也不多,跟虞凉月这种半桶水的聊不到一块儿去,略说了几句便分开了。 第171章 折腾 这几日,原本有些失宠了的余美人,不知为何突然又得宠起来,一连好几日,秦司珩都去了她屋子宿下,惹得宫內新进还没事情的妃嬪怨声载道。 虞凉月不用出去打听,余婉的事儿就跟无孔不入的风一般,钻入了她的耳朵里。 无非是今日余婉又做了什么有创意的吃食,还给它取了一个新奇的名字,叫“舒芙蕾”。 听说这是一种糕点,只是吃上去软绵绵的,如同在吃一片云一般柔软,皇上素来喜欢吃些糕点,这舒芙蕾一呈上去,便让他接连几日都不带换的。 虞凉月好奇,捉摸著这糕点就这般好吃,居然让秦司珩这样克制的人,都忍不住连续吃好几日?要知道,皇上偏爱一种食物可是大忌,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偏好,在食物里下毒,可不就正中吗。 余婉把自己的方子看得牢固,给皇上呈上去的,都是自个儿在小厨房內捣鼓出来的,就连身边儿服侍的宫女都不允许在旁看著。 所以虞凉月即使好奇,也没得吃。 好在约莫七八日后,秦司珩便也对“舒芙蕾”腻了几分,好是好吃,就是这甜食吃多了实在是齁腻。 余婉知道舒芙蕾不管用了,便故作大方地把方子分享了出来,还给了大厨房,美其名曰,让宫內的各位主子们也一块儿试试,她的独家秘方。 看著盘子上这蓬鬆的糕点,一勺子下去还晃了几晃,入口丝滑绵密,或许是经过了大厨房的改良,甜味没有那么腻,吃上去口齿留香。 “嗯,这舒芙蕾確实好吃。”虞凉月吃了一半儿便不要了,让青柳几人端下去。 莲和翠竹也对这糕点好奇,开开心心地拿下去分著吃了,虞凉月也只当看不见。 宫內近身伺候的宫女吃食会比粗使的略微好上一些,但也只是好一点点,吃的饭菜里油水也是偶尔可见,不像大厨房的大锅饭,一大盆子菜里只有几片肉,还要打破头才能吃得上。 “主子,奴婢听闻,这余美人以前是园內的粗使宫女,从未听说她会这些东西。”青柳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虞凉月明白她的意思,若是余婉以前会这些,何至於在园內干粗话,一干就这些年呢? “谁知道呢,或许她只是藏拙罢了。”虞凉月伸了个懒腰,看著外头阴沉的天色,总觉得下一刻便会有狂风暴雨来临,嘱咐了几句,记得把芍药搬进来之类的话,便回了內室休息。 到了下午,天色果然阴沉了下来,大雨倾盆而下,廊下的雨似那连绵不断的珠子落下,“滴滴答答”的,倒是让人觉得还有几分悦耳。 內室的虞凉月非但不觉得吵闹,伴隨著雨声,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青柳不放心,怕外头下雨寒气大,特意把窗户掩了起来,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小心地开门出去。 莲站在廊下,看著外头的大雨,“青柳姐姐,看起来今晚上要打雷了。” 她说完缩了缩头,青柳好笑地看著她,“你难不成怕打雷。” ??????????.?????? “奴婢別的都不怕,唯独怕这打雷,轰隆隆的,奴婢还听闻,以前雷雨天有人外出,被劈死的事儿呢。”见莲越说越玄乎,青柳忙呵止她,“別说这些晦气话了,待会儿主子就要醒了,你去泡一壶茶来吧。” 莲自知失言,忙应了一声儿快步朝著小厨房去了。 看著莲快速离去的背影,青柳摇了摇头,到底是两个小丫头,就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小道消息来。 下著大雨,空气里带著湿润的水汽,吸入鼻腔內隱约还有泥土的芬芳。 青柳享受著这片刻的舒適,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 她正想著,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就听到屋內响起了虞凉月起身的动静,忙走进屋內伺候她起来。 人儿刚睡醒,脸颊微微坨红,乌黑的头髮有些凌乱,但带著別样的美感,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还带了些许的迷濛。 “青柳,我睡了多久。”虞凉月的声音透著一股慵懒,分明没什么,但还是让青柳红了脸。 暗暗感慨自家主子,不说容貌如何,便是这嗓音就跟在人欣赏挠痒痒一般。 “主子,你睡了半个时辰多一点儿。”她一边儿说,一边伺候著主子穿衣服,最后在她洁白粉白的小脚丫上套上精致的青绿色绣鞋。 绣鞋顶端坠著大颗的珍珠,陪著那雪白的脚丫子,怎么看怎么精致。 她“嗯”了一声儿站起身,走到梳妆檯前走下,青柳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髮髻。 虞凉月閒来无事,自从开始读书认字后,最喜欢的事儿便是看一些閒书,有描写山河大好风光的,还有写各地方不同风俗人情的,还有很多有趣的事儿,让她感觉,足不出户,便能看尽天下有趣的事儿。 “真是让人嚮往极了,只可惜我这辈子都无法去看看了。”虞凉月看完手上的这本书,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眼睛看向窗外,端起茶噙了一口,“看这天色不早了,今晚可是有消息说,皇上去谁的院子?”她说完狡黠一笑,“我估摸著,还得去余美人处。” 青柳疑惑地眨眨眼,“一连宿四日?后宫可没有这样的例子。” 虞凉月混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不得,我们的余美人,能带给我们惊喜呢。” 到了晚上,秦司珩原本打算去关小仪处坐坐,关梅雪娘家是户部侍郎,日后户部尚书退下后,便是她爹顶上,家世不可谓不高。 户部可是朝廷的钱袋子。 结果,秦司珩刚到关小仪的宫內,还没坐下喝一口茶,便见她身边儿的贴身伺候丫鬟晴水后脚便来了,赵前知道她,也知道近日来余美人的宠,思索之下便也没有拦著她进去。 晴水进了屋內便乾脆地行了个礼,一旁伺候的关小仪一见她,就变了脸色,晴水丝毫不在意,“皇上,我家主子说今晚上特意给皇上准备了符合你口味的吃食,主子在厨房內独自忙了一下午,累得顾不上別的,这会儿身子都累得有些不舒服了。” 第172章 余婉的心思 秦司珩也不是个无情的人,余婉救过他,对他更是体贴入微,对他是吃食照料的无一不好的,而且宫中还未曾有哪个妃子,日日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的。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拉过关小仪的手,“余美人既然不舒服,朕去看看她,改日来看你,你自个儿好好用膳,早些休息。” 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让关小仪想挽留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晴水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往他们这方向睨了一眼,便也紧紧跟著去了。 皇上走后,殿內安静了下来,关小仪愣愣地坐下,像是丟了三魂七魄一般,一旁的婢女劝慰她,“主子,她就是个宫女出身,没脸没皮惯了,整日里拿著一些小玩意儿哄著皇上,你可千万別伤心。皇上刚才也说了,改日来看你呢。” 关小仪回过神,看著门口处怔怔道:“我估计还是第一位,皇上都来了我处了,还被人请走的宫妃了。” 这话让婢女没法接,说什么都是错,所幸就不说话了。 ............... 秦司珩一到,走进內室见余婉白著一张脸躺在床榻上,蹙了蹙眉,“朕听说你给自己累出病来了,怎么不知道心疼自个儿。” 余婉一听声音才缓缓睁眼,眼睛带了些水汽,声音娇柔,“臣妾,臣妾不也是想为皇上做些事儿,臣妾自知身份低微,別的也不会,只能让皇上多吃一些,身体好了才能好好处理朝堂上的事儿。” 秦司珩在床榻边儿坐下,对上她委屈的眼睛,突然嗤笑,“照你这么说,朕还得夸你了。” “臣妾不敢。” “行了,你把朕哄来了,快让朕看看,你今日下午在小厨房內捣鼓出了什么新玩意儿吧。” “是,臣妾保证不让皇上失望。”余婉闻言撑著身子坐起来,利索地穿鞋下床,见皇上不急不缓的走著,居然一把拉住皇上的手,把他几步带到桌边坐下。 秦司珩蹙眉看著余美人紧握自己的手,到底是没有张口呵斥她鬆开。 桌上果然是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吃食,比如面前一道做成黄色的三角点心。 他抬手指了指这东西,好奇地询问,“这东西是什么,朕倒是从未见过,点心还能做成这样的形状。” 余婉轻笑,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沾沾自喜,这可是南瓜蛋糕。 她在现代时,除了上班最爱的事儿便是折腾吃食了,家常菜,大菜,还有点心,她都几乎只看过一遍就能做。 只是这会儿很多工具找不著能替代的,她便优化了一些操作的程序,倒是也能勉强做出来。 “回皇上,这是臣妾用南瓜做出来的蛋糕。” “蛋糕?”秦司珩又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挑了挑眉,“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说著,就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儿入嘴。 按理说他本人是不爱吃南瓜的,但怎么这南瓜做成了糕点,就变得这般好吃。 秦司珩又吃了一块儿,才堪堪停手。 ??????55.?????? “你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些稀奇古怪的点心也能想出来。” 这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智慧,只需要略微展示一下,就足够震撼你们这些古代人了。 余婉越发得意了。 第二日请安,关小仪脸色不好看,余婉却面上志得意满,閔皇后看不过去,才开口说了几句,“余美人,听说昨儿皇上去了关小仪处,你又派人去叫走了?” “回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舒服,伺候臣妾的婢女也是担心我,这才冒冒失失地去叫了皇上来。都是臣妾管教不力,日后必然好好管束。” 余婉说话严丝合缝,让人找不到一处说嘴的地方,而且认错又快。 况且,皇上不想去,难不成余婉还能绑著人去? 说到底,也是皇上的心意,閔皇后便没有继续开口说,只是提醒道:“日后必不可继续这般行事了,没得被人说没有规矩。” “是,臣妾必当谨记。” 见皇后娘娘为自己说话,关小仪脸色好了几分,但到底还是不甘心。 也对余婉多了几分怨。 最后人都散了,閔皇后突然出声儿,“余美人你留下,本宫有几句话跟你说。” 虞凉月扫了一眼,便也紧跟大家的步伐出去。 她猜测,皇后或许是因为这几日的事儿对余婉不满,才单独留她说话。 人一走,皇后脸上的笑意就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面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余婉,“你倒是个有野心的,本宫让皇上去你那儿,让你得宠几分,是让你为本宫办事儿的,你倒好。” 见皇后不悦,余婉心里有几分焦躁,很快稳定下来,跪下开口,“臣妾留住皇上,爭宠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地为皇后娘娘办事儿,许妃娘娘还有胡美人都有太后撑腰,臣妾本就没有根基,若是再无宠爱,哪里敢跟他们別苗头。” 閔皇后定定地看著她,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半晌后开口,“你最好如同你现在嘴巴上说的一样,是为了替本宫办事儿。不然,本宫能让你得宠,有能让你失了这宠爱。” 余婉忙垂首,“臣妾不敢。” 皇后说完话,便送客了。 金盏见皇后不悦,小心地上前给她揉了揉头,才开口,“娘娘,这余婉不懂事儿,也不知道分寸,你何苦用她呢,虞修容有宠爱,更是个聪明人,娘娘你不如.......” “闭嘴。”閔皇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见金盏知错,这才和缓了语气,“虞修容几次出手帮本宫,若非是她,本宫说不定也会著了道,许太后一心要插手后宫的事儿,无论谁去別苗头,恐怕都落不得一个好。” 金盏瞭然,主子这是念著虞修容呢,不舍地让她去做了替死鬼。 这样想的话,余美人倒实在是个好人选。 余婉气鼓鼓地走出皇后的寢宫,回头气愤地小声嘀咕,“又想牛跑,还不给牛吃草,真当我傻啊,这样直接去硬碰硬,当我有几条命呢。” 第173章 身孕 晴水这几日跟著余婉好好的风光了一把,语气也没有往日的谨慎,“皇后娘娘也忒心狠了,让主子你去办这些事儿。办得好没有功劳,办砸了,受苦的还不是主子你。” 那一日余婉虽说主动请缨,想要投入皇后麾下。 但怎么也没想到,一来就给她出了个难题,许太后想要宫权,许妃和胡美人都是许太后的人,她要做的,便是跟两人爭宠,必要时,彻底一击必中,让两人没有翻身的余地。 余婉如今得宠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心里也有了別的想法,早已把当初如何求閔皇后的事儿拋之脑后,抿抿唇,说道:“她是皇后娘娘又如何,螻蚁尚且偷生呢,何况我是人,又不是个物件儿。” 晴水一连气儿的附和,她当然不希望余婉出事儿了,她背靠著余婉,现在別提在外多风光了。 哪里捨得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又要別打回原形去。 余婉是个爭气的,加之又是一个二十一世纪女人的思维,她穿越过来时二十五岁,年纪轻轻读书毕业,因为样貌漂亮,在一眾毕业生中脱颖而出,成功进入了大厂,混得一个不错的职位。 后因为做人没什么底线,私下跟已婚的上司眉来眼去,一来二去勾搭上了,凭藉著这一丝关係,她更是平步青云,很快便坐到了小主管的位置。 一天下班结束,出去陪著上司喝了几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出了车祸穿越到这儿来。 虞凉月的日子过得格外的悠然自在了些,她有宠爱,但不掐尖儿冒头,做人低调,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过日子。 但若是人要犯她,她必然出手狠绝。 初冬时节里,她越发不爱动弹了,整日里窝在自个儿的殿內,软榻上铺了厚厚的白色皮毛毯子,面前一个火盆子烧得火热,整个人只穿一件薄弱蝉翼的里衣,头枕在软榻的扶手上,乌压压的黑丝,倾斜而下,居然像是缎子一般,长度及地。 一身皮子肤若凝脂,一丝瑕疵也无,就这么陷入厚厚的皮子里,远远看过去,竟然有几分妖异。 青柳刚从外头回来,站在门口散一散周身的寒气,以免伤到了主子的身体,抬头便瞧见了这一幕,猛然间心跳得厉害。 暗暗唾弃自己,这么久了,怎么还这般不稳重。 虞凉月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侧眸看过来,眼波瀲灩,轻笑开口,“青柳,手里提著什么好吃的,我正好饿了。” 寒气散得差不多了,青柳提著篮子走到桌边儿,打开篮子取出精致的食盒,一边儿往外拿,一边说道:“今日奴婢去厨房里提膳,可瞧见了不得了的一幕了。” “怎么。” “这郁淑容和郁美人,说是姐妹,奴婢瞧著啊,倒是有些不合。” 她挑了挑眉,纤细的手撑著身子坐起来,探头探脑地望著桌上的吃食。 “哪里不合。” 青柳见她一副馋猫的样子,把碗筷摆好后,这才让她舒服地用膳。 “今日郁淑容说是念著一道参鸡汤,冬日里畏寒,补补身子,结果郁美人的宫婢恰好也在,说他们家主子也喜欢参鸡汤,还说郁淑容是姐姐,郁美人是妹妹,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不得照顾?说完就给郁淑容的鸡汤给拿了去。” 青柳说完又盛了一碗汤摆在她跟前,浓郁的鸡汤味儿从里边儿散发出来。 虞凉月衝著鸡汤使了使眼神,“既然这参鸡汤都成了稀罕物,你这又是怎么来的。” “大厨房的掌勺厨子太监,还有下头的人,都念著主子你的好,时不时又是打赏,又在皇上面前夸奖她们,你既然要,他们哪里会不给这个面子。”青柳轻笑。 勺子在汤里搅动,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儿,一口下去,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用完膳,虞凉月就说自己累了,又要再去歇一会儿,青柳蹙了蹙眉,神色有些闪烁不定,但到底没说什么,给她掖好被子就走了出去。 见莲在廊下,扯过她走到一边儿说话。 “主子的衣物还有被褥等东西,一向都是你在管,这些日子你可觉察出什么不妥当来。” 莲有些紧张,忙思索著有哪处不对劲的,但想来想去,摇了摇头,“青柳姐,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那些东西我都保管得很好,每次洗乾净后,奴婢都好好收起来了.......” 青柳想了想问,“那,被褥和衣服上,可是沾染上什么东西了吗。” “没什么啊.....”莲歪了歪头,疑惑不解。 “你真是笨!”青柳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我是问你,主子这些日子换洗。” 莲瞭然,旋即仔细想了想,有些訕訕说道:“奴婢想起来了,主子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换洗了.....” 虞凉月畏寒,从前年幼又受过苦,身子虚弱,偶尔有月事不来的情况也是有的,久而久之,身边儿的人也难免疏忽。 但经过仲丝调养这些年,明显已经好多了,怎么突然又没有换洗呢? 青柳想到一个可能,忙严肃地看著莲开口,“这件事儿你谁也別说。先保密,翠竹也別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青柳姐姐,你的意思是.....主子她......” “住口。”青柳前所未有的严肃看著她,“这事儿你自个儿清楚就行,现在还没有证实,我们就不能胡乱说,还得问过主子的意见。” 莲也是个稳重的,虽说偶有疏忽,但能在虞凉月面前近身伺候,说明是个中用的。 她很快冷静下来,“奴婢知道了。” 青柳这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想起来,这事儿早就有跡可循,主子冬日里虽然懒了些,但平日里也不会一天到晚都嚷嚷著累要睡觉,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不然不会醒来。 看来她要去找仲丝来给主子把把脉,確认是否真的有孕。 这对他们云若殿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儿。 第174章 身孕2 虞凉月再度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刚睡觉就瞧见殿內坐了一个人,打眼望过去,正是仲丝。 “仲丝,你怎么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仲丝露出几分无奈来,从桌边站起身走到床榻前。 “我先给你把把脉吧,有事儿待会儿再说。” 虞凉月看向不远处站著的青柳,察觉到她的异样,什么都没说,伸出洁白的皓腕给仲丝把脉。 很快,她收回了手,喃喃道:“果然,你身子经过我的调养已经好了十之七八,出现这种症状,要么是中毒了,要么是有孕。” 虞凉月怔忪了几秒,脑海中划过她刚才的词儿。 有孕?她有身孕了吗? 她思索著低下了头,看著自己不堪一握的腰肢,哪里此刻正在孕育著一个生命? 见她久久回不了神,仲丝还以为她在担心,收拾著东西开口,“你放心,那些余下的毒素已经清理乾净了,此刻你有孕,不会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我不是担心,我知道在想,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为何。难道你不高兴吗。” 这宫中的女人,人人都期待能一朝怀上龙翼,然后一蹴而就,登高,甚至登顶。 她这样的反应,也实属罕见了。 虞凉月咬住下嘴唇,半晌喃喃道:“罢了,都是命。” 这深宫內出生的孩子,一出生就含著金汤匙,有著尊贵的出生,人人都只能仰视著。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这里没有真情,更没有亲情,有的,只有尔虞我诈,彼此廝杀。 若是个公主,日后凭藉她的宠爱,可以为其好好挑选一个駙马,想必挨著公主的名头,夫家也会好好待她一辈子。 但若是皇子呢..... 见她彷徨,仲丝也猜测出了几分,刚想拔腿离开,脚步微顿,扭头一双清冷的眸子很是明亮。 “既来之则安之,所遇所得皆是命,万般不由人。” 说完就提著箱子离开了。 虞凉月呆滯地看著她的背影出神,半晌嗤笑一声。 暗骂自己杞人忧天。 素手抚上腹部,嫵媚的眼角向上扬了扬,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活一场吧。 等到了孩子三个月,彻底坐稳了胎,虞凉月在请安时,找了个由头把这件事儿捅破开来。 閔皇后大喜,“你这一胎来的可太是时候了,这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 许妃眼神复杂地看著虞凉月的腹部,半晌后扭头,难得的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柔妃则是眼神复杂,紧紧捏住手里的绢子。 池嬪的脸色更是难看,心中的愤恨险些藏不住。 她一直嫉妒和怨恨著虞凉月,眼瞧著她越来越得宠,跟自己的差距也如同天堑一般,遥遥不可及。 其他位份低的妃嬪,无论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笑吟吟地跟虞凉月道了喜,倒是瞧著一屋子氛围其乐融融。 “你这是第一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便遣人来问本宫,有什么需要的,也一併来跟本宫说了。这会儿啊,你肚子里那一个啊,是顶顶重要的。” 两人打交道也有多年了,閔皇后的关心不似作假,虞凉月谢过她后,又表示若是有什么问题,必然会请教皇后娘娘,还望她不要嫌弃了自己才好。 “你呀,本宫还能嫌弃了你。你这张小嘴最是能说不过了,跟你一块儿,本宫都能多开心几分。”閔皇后这话是真心的,虞凉月会说话,次次都说在点子上,閔皇后很是喜欢跟她一块儿閒话。 两人默契,宫中难得有个能说话的人。 “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就好,臣妾日后定然会经常打扰娘娘的。” 两人你来我往,大家都知道閔皇后喜欢虞修容,但这般盛宠,还真是让人眼热啊。 请安结束,虞凉月一走,身后还带著好几个大盒子,全是皇后赏赐的东西。 更加精细软绵的布料,还有一些吃食补品。 能送这些,也再侧面的印证了,两人的关係確实亲密。 回到屋子后,各宫的赏赐接踵而至。 妃位的娘娘们是赏赐的贺礼,下边儿地位不如她的,便是贺议了。 虞凉月略微瞧了一眼,虽然看不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但还是让他们都收起来了,只留下閔皇后送的一些东西,哪些药材她瞧了,真真是好东西,都是灵芝血燕,还有百年人参的东西。 灵芝血燕可是好东西,补身子不说,最重要的是,养顏。 走到今时今日,很难说,她这张皮子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毕竟男人的爱,都是起源於色之一字罢了。 一下了早朝,閔皇后便派了金盏去通知皇上,这件好事儿。 秦司珩刚换下龙袍,一头浓密的黑髮也悉数放下,让小太监伺候著给自己按摩。 一双锐利的凤眸紧闭,待听到这个消息后,缓缓睁开,威势尽散,竟然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神色来,“当真?” “是的,虞修容已有孕足足三个月了,太医说了,皇子情况很好。” “快,伺候朕更衣,朕要去云若殿。” “是!”赵前忙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太监连带著他一块儿伺候穿戴。 秦司珩看了一眼衣服,蹙了蹙眉,“拿一些顏色素净的,朕要去看虞修容,不是要见大臣。” 赵前忙垂首,“是。” 又从里边儿取出一件月色的衣袍来给他穿戴上。 最后腰间系上一块儿玉牌。 没有往日威严尽显是装扮,此刻的秦司珩英姿勃发,身长玉立,容貌俊美不凡,倒似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一般。 满意后,浩浩荡荡的鑾驾才朝著云若殿而去。 他手指轻轻叩击在鑾驾的扶手上,突然出声儿,“你说,朕给虞修容些什么好。” 赵前刚想开口,便听他笑道:“她是个爱美的,还是个爱財的,送珠宝布料,还有金银准没错。西番此次进贡的果子不错,她喜欢吃,也一併给了她去。” 赵前垂首瘪了瘪嘴。 您知道,还问我作甚。 第175章 截胡惯犯 瞧瞧说的这些,皇上分明是太多於了解虞修容了。 而且刚才皇上分明说的是给,而不是赏,一字之別,云泥之別。 等到了云若殿,身穿著白色绒毛的领子,一张小脸儿嵌在其中的虞凉月已经等候在门口,见了他笑吟吟的上前,熟练地牵起他的手,感受到手中的冰冷,又拿起来在嘴边吹了吹。 “皇上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个儿的身体,手都这般凉了,该多穿几件儿才是。” 秦司珩脸上有一瞬的尷尬,身后的赵前再度垂首。 虞主子哪里知道,今日皇上这一身儿,可是刻意穿戴过的。 至於冷嘛,想必此刻也不重要了。 “蛮蛮关心朕,可如今你怀了身孕,日后可別来门前迎接了。”秦司珩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受著接触肌肤传来滑腻的触感,心中一阵悸动不已。 要知道,这孩子可是他自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 前朝他为了推翻以往的条例,清理一些奸佞之臣大刀阔斧做了不少事儿来,弄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说,皇上德不配位,登基以来踏著自家兄弟的血才一步步走上去,也难怪子嗣不丰。 待虞凉月成功诞下孩子,这些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打著瞌睡就递来枕头,让他如何不高兴? 何况,虞修容性子好,容貌绝色,一直在后宫中本分做事儿,一般不跟人起衝突,由她肚子里所出的孩子,秦司珩很是开心。 两人坐下后,见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平坦的肚子,虞凉月轻笑著拉过他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腹部,“皇上,日后臣妾,还有臣妾腹中的孩子,可全靠你庇佑了。” 往日里也不是没有別的女子说过这样的话,但谁都没有她直接,大胆。 “好,朕一定会好好护著你和孩子。”秦司珩说完,把一併要给她的赏赐说了,末了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至於位份一事儿,朕是打算等你诞下孩子后再给你提一提的。” 宫內规矩,嬪妃诞育子嗣之后,便可酌情升一升位份。 让她只做个修容已经是委屈了。 “臣妾並不在意位份,皇上若是心里有臣妾和孩子,臣妾便已经很开心了。”虞凉月说得情真意切,竟然让秦司珩一时有些感动,说出口的话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你放心。” 短短三个字,就已经是许下了承诺。 虞凉月望著他的凤眸,锐利中隱藏著点点温柔。 此时此刻她相信,秦司珩所说的话是发自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她微微垂眸隱藏住自己眸间的情绪,很快抬头又恢復了一派清明,仿佛刚才的一瞬间只是个错觉。 虞凉月自有孕后,一时风光无两,很快便又传出柔妃有孕的事儿。之前还捧著她的人,顿时多了几分看戏的姿態。 一个是妃位,一个是修容,一个是世家女,一个身份低微,草民出生。 日后孩子出生,自然身份也格外不同一些。 请安时,迎著眾人看戏的眼神,虞凉月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还主动地开口贺了柔妃。 “柔妃姐姐有了身孕,想必皇上又会开心好一阵子了。”虞凉月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意,柔妃对上她的眼,反而有些一时分不清楚,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许妃突然笑了笑,手上的绢子甩了甩,捂住嘴巴似笑非笑,“虞修容还真是个大度的,柔妃的肚子里这一位,日后可比你这一位尊贵,你倒是不计较。” 谁都清楚的事儿,就被许妃这么大刺刺的直接说了出来。 閔皇后有些不悦地睨了一眼挑事儿的许妃,然后目光扫向余婉,余婉身子晃了晃,有些诧异的开口,“臣妾愚笨,不过都是皇上的孩子,应当並无差別才是。” 余婉面露天真无辜之色,好像当真什么都不知情一般,全无冒犯之意。 许妃被懟,冷哼一声儿,这话她如何反驳都不对。 到底是皇上的孩子,还容不得她出言污衊。 “好了好了,怀孕这事儿可是宫內的大事儿,就连太后都说,你二人有功,可是要好好赏你们。”閔皇后在赏之一字上,声音重了几分。 柔妃面上还好,虞凉月却已经心中警醒。 许太后手一直伸得很长,还安排了两人进入后宫,为的是什么? 不正是期待他们诞下子嗣,再由许家的人扶持著上位,日后再续许家门楣的荣耀吗。 他们腹中的孩子,或许会被许太后利用也尚未可知。 秦司珩是允许大家各自亲手抚养孩子长大的,但若是没有母妃呢....... 虞凉月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遍体生寒。 “卿娘子,皇上前儿来本宫宫中坐时,还夸你是个温柔细心之人,但本宫还不知道,你擅长刺绣。” 卿娘子便是这段儿日子得宠的卿荷,原本是个位分最低的选侍,一朝伺候后,便擢升为娘子了。 卿荷站起身行了个礼,虞凉月看著她,姿態倒是比一开始入宫时,看起来放鬆了许多。 这宠爱和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滋补著呢。 “谢娘娘夸讚,臣妾当不得,若说温柔细心,还是当属娘娘对皇上,一片关切之心呢。” 閔皇后和皇上算不得恩爱,但谁不希望听好话呢,她当然也不例外。 加之卿荷表现的谦虚有礼,得宠又不炫耀,閔皇后很是有几分满意,“你快坐下,动不动起身儿的,本宫这里无须多礼。” “是。” 虞凉月冷眼看著这一切,收回眼神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腹部。 为娘对你没有別的指望,只盼著你是个聪明人。 你瞧瞧,这宫中就没有一个笨人。 晚上还是卿娘子侍寢,只不过皇上去略微坐了坐,余美人就又犯病了,命晴水来请人。 晴水扑通一声儿跪在大殿外,“皇上,您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主子为你赶製里衣,这没日没夜的做活儿,给自己都熬得累倒了。” 余婉最聪明之处是,虽说是找著由头把人叫走,但她是真的做事儿。 第176章 雅俗共赏 饭菜,刺绣,有事儿她是真干。 別的妃嬪都是世家出身,这种洗手作羹汤的事儿,略微做几次也就罢了,多了就是俗。 但唯有余婉不在意这些。大家多少都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些看不上眼,哪有妃子没事儿在厨房里进出,还亲手做针线活儿的? 以往还觉得云若殿那位让人看不上眼,现在对比之下,云若殿那位才是雅。 话虽这么说,余婉凭藉著自己的本事,倒是真让秦司珩有几分感动。 毕竟,谁不喜欢一个整日里围著自己转的女人呢,何况这女人还长得不错。 秦司珩手刚和卿娘子交叠在一起,这时候晴水的声音就从外头传了进来,卿荷自知如今她是宠爱不如余美人,皇上对她也很是有几分另眼相待,主动表示,“皇上,既然余姐姐不舒服,你便去看看吧。” “那你呢。” “臣妾无事。”卿荷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既然留不住,总要让皇上记住她的好才是。 “你是个懂事的,那朕先行一步。” 皇上一走,大殿顿时变的空落落的,一旁的宫婢藤萝有些委屈的看著自家主子,“主子,你每个月伺候皇上,五日里,便有三回她派人来把皇上叫走。奴婢为你不值。” 卿荷如何不知道? 余美人別的人惹不起,便专门柿子挑著软的捏,只是她没有家世,位份更是地位。 就可著她欺负。 “我能如何?不过走著瞧吧,她今日是欺负我没有倚仗,但谁知道来日,我是否能压她一头呢。”卿荷无力的闔眸。 ................. 余婉又截胡了卿娘子,这事儿第二日传开,不过这不是第一次了,皇后也只是略微说了她几句,便也没有继续开口。 这宫中若是什么事儿都要管到底,她说不得会累死。 到底还是要自己立得起来,才是正经的。 余婉见没被人多加苛责,更加得意了几分。 早早地做好了里衣,然后眼巴巴地派晴水给皇上送去。 赵前:“皇上在里边儿忙著呢,恐怕不得空见。” “那就劳烦赵公公帮我家主子把东西得进去吧。”晴水说完,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塞过去一个荷包。 赵前眼神微动,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对这些察言观色最是敏锐。 他心下不悦,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笑了笑说“好。” 拿著东西便走了进去,推开门道:“这虞修容和余美人,这一前一后给皇上你都送东西来了。” 秦司珩抬了抬眼皮子,“哦?虞修容送了什么来。” 赵前笑笑,“虞修容知道皇上你劳累,说自己送来的是关心,让奴才嘱咐皇上你多多休息,得空去云若殿坐坐。” “她这不是什么都没送嘛,就会討巧。”秦司珩愣了愣,虽嘴上如此说,但面上却带了几分笑意。 “按奴倒是觉得,虞修容才是个贴心的,毕竟皇上龙体安康,天下太平,我们大家啊,才能有好日子过,这不是最最贴心是什么。” 赵前上下嘴皮子翻飞,险些把虞凉月夸出一朵儿来,但偏偏秦司珩很高兴。 还连连点头,“若是被她知道你这般夸讚,她又得骄傲了。” “对了,余美人送了什么来。” “奴才差点忘了,余美人送了一件儿里衣来,说是亲自做的。” 赵前说完蹙了蹙眉,“只是这规格,倒是不似皇上你穿的。” 秦司珩身为皇帝,衣服用的布料,纹样,都是有要求的,余婉做的样式简单,摸上去也舒服,但说到底也是一件寻常的里衣,无法彰显出皇上的身份来。 “嗯,放在那里吧。”秦司珩蹙了蹙眉,有了对比之下,余婉就显得沉闷无趣多了。 赵前察言观色,心中暗笑。 瞧不起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那就吃憋去吧! 余美人在宫中等来等去,依然没有等来皇上的赏赐亦或者一句夸讚的话,本以为晚上说什么皇上都会来自己宫中坐坐,她已经是十拿九稳,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住男人的心里。 结果等来一句,皇上去了虞修容的云若殿,便没有下文了。 “怎么会。” 她愤愤地坐下,看著自己十指上的伤痕,心中满是愤怒。 她熬了好几日,赶製出来的衣服,一句夸奖都没有,晚上也不说来看看,反而转头就去看了虞修容。 当真是无情。 晴水见她面上阴晴不定,小心开口,“主子,你別生气,虞修容有孕在身,皇上多关注她几分也实属正常,你......” “住口!我还没有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奴才说三道四!”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心中愤怒更是无法遏制。 不就是怀个孕嘛,有什么不得了的? 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不穿越,说不得肚子中那个孩子,也能生下来了。 那可是她费心怀上的,上司的妻子多年怀不上孩子,她原本还指望著这个孩子能彻底让两人离婚,好让自己上位。 孩子...... 既然自己都没有孩子,凭什么虞凉月能有孩子呢。 大家都没有,才好。 ..................... 自从怀孕后,虞凉月的口味倒是暂时没有变,唯一变的,大抵就是胃口好了许多。 每日都要嘱咐大厨房的做了许多美食上来。 今日她早就念著那一道酸菜鱼,早早地让青柳嘱咐了大厨房的人记得做,等到了午膳,酸菜鱼一上桌子,眾人都被那酸辣的味道刺激到直咽口水。 “这些东西我也吃不完,你们都分了些去吃吧。”虞凉月指著一大桌子菜,吩咐三人。 自从她怀孕后,连带著云若殿的人都跟著胖了一圈儿。 实在是美食太多了,主子疼爱他们,也跟著一块儿好好享受了一把。 最为明显的就是莲了,她是个爱吃爱笑的,虞凉月每每赏赐下来的点心,都进了她的肚子。 翠竹和青柳不喜欢甜食,她可不就蹭蹭的长胖了。 不是衣服紧了,就是裙子迈不开腿儿了。 第177章 大皇子的归宿 “你还吃呢,这刚做的衣服,我看著你呀,又紧了不少。”翠竹和莲是一起进来的,感情更好一些,说话也隨意。 莲看了看自己衣服是有些紧绷了,面色露出为难之色,但很快释然。 人生在世,快乐的事儿就那么几件,宫中无聊烦闷,干活儿也累,吃东西已经是少有几件的开心事儿了。 翠竹见劝不住她,便也丟开。 吃吧吃吧,等胖了,別找自己哭。 青柳笑著看著两人,她比两人年岁要略长两三岁,加之性子缘故,也不爱跟著闹。 但自从两人来后,主子明显心情也比以往要开朗一些,她也跟著高兴。 “行了,就食物吃了总归是要拉的,拉了没留在肚子里,就等於不会长胖了。”虞凉月信誓旦旦地拿著筷子,说著一堆歪理,翠竹和青柳都不大信,唯有莲倒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奴婢觉得,主子说得对,既然有进有出,又为何会胖,这不合理!” 翠竹看著主子戏謔的眼神,便知道莲又上当了,主子是逗她呢。但偏偏她自个儿又信,当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天气冷了,皇后给后宫上下主子奴才都发了做衣服的布料,然后又宣布了一件儿大事。 大皇子秦鸿业,自生母白贵嬪过世后,一直无人照顾,皇后亲自跟皇上聊过后,正式把孩子给到了池嬪宫中照顾。 这事儿一出来,人人譁然。 许太后第一个反对,她急匆匆地赶到秦司珩的书房內,气还未喘匀,“皇帝,你这事儿办得可糊涂了啊。” 秦司珩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一片关切,“母后,这天气严寒,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许太后心里揣著事儿,也顾不上跟他演什么母子情深,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皇帝,哀家才听说你把大皇子给了池嬪,让她抚养去,那池嬪位分不高,娘家也算不得什么,更是个庶出的出身,这般身世,你居然把大皇子给了她!我这是心疼鸿业那孩子啊!” 若是不知道许太后的心思,皇上说不定还真被她矇骗了过去,以为她只是心疼孩子。 可许太后是什么? 她不过是心疼一个长成的孩子,没落到她许家罢了。 白贵嬪一去世,这孩子身后有白家撑腰,而且年岁也大了,立住了,许妃一直没有怀孕,刚进宫的胡贵人也不知道日后如何,她怎么能捨得眼巴巴地错过这个机会? 何况,到底是第一个孩子,皇帝总会对那孩子多几分不一样的感情来。 许太后的主意打得好,她满心盘算著,怎么从皇上皇后的手中把孩子要过来,养在她膝下也好,养在许妃宫中也罢,总是打上了许家的名號。 谁知道,皇上皇后这不声不响的,就给那孩子定下了归宿,居然是给了池嬪。 这可让她上火了。 “母后,你原是为这事儿来的。”秦司珩柔和地笑了笑,起身在许太后身边儿坐下,“这孩子生母不在了,儿臣便一直烦恼著这事儿,想给鸿业找个合適的去处,他到底年纪不算大,还是要人照顾的。” 许太后抚著额头,做出头痛的表情,“那你怎么选来选去,给人送到了池嬪处!许妃好歹是妃位呢!” 一听到许妃,秦司珩心中冷笑,许太后野心可不小。 “母后,许妃年轻,而且她可是许家的小姐,是母后你娘家的人,儿臣必然不能苛待了她。只想等著她日后诞下皇嗣来,哪里能让她年纪轻轻的,养了別人的孩子。” 秦司珩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许太后给噎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他见许太后不说话,继续道:“这宫中其他女子身份家世都不差,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未必肯认真好好地待鸿业,所以儿臣才选了家世各方面都不算好的池嬪。” 许太后冷哼一声,“若是这般,你不若选了虞修容,她连个娘家都没有呢。” 一听提到虞凉月,秦司珩刚才还算礼貌的脸黑了黑,忍住愤怒,“虞修容性子儿臣是知道的,何况她现在自个儿有孕了,如何再照顾一个孩子。” “虞修容有孕了?”许太后吃了一惊,说完面色算不上好。 秦司珩点点头,“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见她眼神有些思索之色,秦司珩心中暗道不好,莫不是许太后在打她孩子的主意? 便听许太后站起身,“既然皇帝繁忙,哀家也不便多加打扰,既然此事儿皇帝已经有了主意,那便如此办吧,今日哀家就先回去了。” 许太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然而不显山露水,倒是让秦司珩不知道她下一步究竟想做些什么来了。 池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搞得有些莫名,转瞬又高兴起来。 她的宠爱不多,要有身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这白得一个孩子,必然是高兴的。 只是让她愁的是,秦鸿业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若是个懵懂小儿,倒是也好办。 “给大皇子好好收拾一件屋子出来,务必一切都办得妥妥噹噹的。” 池嬪扭头吩咐,婢女们都笑著连连点头,没有不从的。 这对他们宫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不亚於天上掉馅儿饼。 主子宠爱不多,多了个大皇子,日后他们宫內,总算热闹一些了。 秦鸿业自从白贵嬪去世后,原本还算活泼的性子彻底阴沉了下来,到了池嬪宫里,只是礼节性地问安后,便闷著不吭声,池嬪年岁不大,今年过后也就十八岁,自己还未生养过呢,哪里懂得跟孩子相处,见他不爱说话,便嘱咐他下去休息。 按理说,大皇子年岁不小了,要去前头读书,回来的时候总归不算多。 秦鸿业刚走,池嬪刚才笑著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丹桂和冰夏互相看了一眼,自然也知道主子不开心了。 “主子,这大皇子人生地不熟的,刚来我们宫內,就是认生些,也是有的.....” 第178章 风光无限的余娘子 “我看未必。”池嬪眼底一片冰冷,“我还真当什么好事儿落在了本宫的头上,送来个一瞧就养不熟的,既然如此,我还何必心思去养。” 原本的期待落空,池嬪是很不悦的。 “娘娘,奴婢觉著,这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儿。” “哦?那你倒是跟本宫说说,这件事儿哪里好了。”自从虞凉月有孕后,她一直嫉恨得紧,她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子,怎么看都不如自己好生养,怎么就偏偏她怀上了呢。 好不容易送来一个,还是个白眼狼。 说到底,还是不如亲生的好。 “大皇子占了一个长字,何况,他年岁大了,但是好处就是,娘娘无须那般精心的去教养,做好表面功夫即可,日后无论如何,娘娘你都是大皇子的养母,这一层是去不掉的。” 池嬪略微想了想,倒也是。 只是到底跟她期待的不一样。 冰夏见她同意,接著开口,“何况,娘娘你不是討厌虞修容吗,白贵嬪生前可跟她不对付,大皇子未必知道这些,但若是知道,待他年岁大了,哪里还有虞修容的好果子吃.......” 她说著声音渐低,听说几分诡譎来。 “没看出来,你倒是个鬼灵精的。”池嬪笑了笑,抬手指著桌上的一对珊瑚耳坠子,“那一对儿衬你,你拿去戴吧。” 冰夏见得赏,忙笑著谢恩,心头也知道,自己是说中主子的痒处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最是知道,主子最討厌的,便莫过於虞修容了。 这一处,被嫉恨的虞凉月躺在贵妃榻上百无聊赖地喝著燕窝粥,好不容易吃完了,蹙著眉头一把推开了空碗,好像里面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东西吃起来嘴巴都快淡出水来了,本宫还是乐意吃厨房里做的可口饭菜。” 自从有孕,太医要她饮食营养清淡,身边儿的人更是看得紧,她便是想吃些乱七八糟的,也不得空。 “主子,这燕窝粥虽说味道.....寡淡了些,但对你和孩子都好啊。”青柳蹙了蹙眉,“奴婢瞧著主子的皮肤都跟著白嫩了许多。” 青柳自她有孕,更是严厉得像个老妈子一般。 事事都要提点,时刻都要监督,跟以前判若两人。 “青柳,我瞧著你很像一个人。” “主子说的是谁。” 虞凉月挑了挑眉,“像宫里的嬤嬤,你瞧瞧,蹙眉的样子更像了,他们也总是这么絮絮叨叨的。” 莲和翠竹捂嘴笑了,但是因为不敢笑的大声儿,憋得十分辛苦。 仔细一琢磨,別说,还真像! 外头那些嬤嬤也是这个表情,这个姿態的。 青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奴婢这不是紧张主子,你这可是第一次有孕,最为危险了。” 虞凉月如何不知道青柳关心她,闻言拉过她的手,“好青柳,我自然知道你关心我,可是这每日都吃这些,我实在受不住,肚子里孩子也受不住啊。” 她说著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委屈又无辜的表情。 只是可惜了那一碗燕窝粥,活脱脱被说得跟糟糠一样。 青柳心里啐了一口,別以为她不知道,往日里主子跟皇上要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这会儿还对她用上了。 但扭头对上主子那一双风情万种的妙目,她心中“咯噔”一下,还是心软了。 的了,看来自古难过美人关的,不光是男人。 “行了,奴婢知道了,主子你想吃什么。奴婢去厨房吩咐他们做上。” 虞凉月一听,眼睛都亮了,报出的一连串的菜名,听得青柳脸色发绿。 主子这哪里是报菜名,这分明是在念菜单。 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真要了来,非得撑坏了不可。 虞凉月兴致勃勃地说著名儿呢,刚说到红烧肉,扭头就看到青柳黑著的眼神,马上住嘴,“那....就让大厨房的包点各色的饺子来吧,我也有些日子没吃了,念著这一口呢。” 青柳丟下两个字,等著,就头也不回地从云若殿走了出去。 莲和翠竹再一次燃起对青柳姐的佩服,还是青柳姐厉害,能把主子制住,若是换了他们,別说反对了,主子一个眼神,他们就乖乖听话了。 大厨房的厨子正熄了火,手里端著一盘儿的奶油蛋糕瞧著,这些日子余娘子搞出来不知道多少新奇的玩意儿,这奶油蛋糕就是最新的。 是皇上那边儿吃剩下不要的。 御膳房的大厨觉得自己的地位被深深地威胁到了,决心放下骄傲,来研究余娘子所做的点心。 正瞧著呢,青柳就走了进来,“严大厨,你这边儿方便吗,我家主子这会儿饿了,想吃点饺子。” 严大厨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一瞧竟然是虞主子身边儿的青柳,这才回过神儿。 “没问题,厨房內还剩些鱼虾,我待会儿用鱼汤吊个烫头,然后切了虾仁儿给主子做馅儿,还有些香菇,我一併做三个口味。” “行。”青柳说完,看了一眼他桌上的奶油蛋糕,还有龙井茶饼,有些好奇。“这些是什么。” 严大厨瞧了一眼,嘆息了一声儿,“还不是余娘子折腾出来的吃食,这些日子皇上只吃她做的东西咯。” 他言语里不是没有埋怨的。 谁知道,好好的主子,整日里在厨房折腾,偏生这手艺还不错,做出来吃食也是个个新鲜。 “严大厨都在宫內做事儿这么久了,皇上若是不喜欢您做的菜,哪里会让你做大厨呢。”青柳自来到宫內后,也知道逢人说好话的道理,这嘴皮子也利索起来。 严大厨“嘿嘿”一笑,“虞主子是个心地好的,你们这些跟前伺候的,说话也中听。” 大厨就是大厨,几个来回材料就准备好了,一掐一捏,就做好一个饺子,没一会儿,一盘饺子都包好了。 青柳看得嘆为观止,自然夸讚的话也跟不要钱似的。 若是別人的夸讚也就罢了,青柳姑娘可是虞主子跟前的头號人物,她肯夸,可是大大的给了严大厨脸面,最后不光是得了一盘儿饺子,临走还把自己刚製作出来的醃菜,也一併给了一些,说是给虞主子开开胃。 第179章 阴暗算计 青柳回到云若殿,虞凉月一边儿吃,她一边儿把厨房內的见闻也说了。 “余娘子还真是捨得下工夫。” 虞凉月刚咽下一个饺子,香菇肉馅儿的,鲜得她满口生津,“余娘子倒是让我觉得新鲜。別的妃嬪都是爭宠,她倒是不一样,捨得拉下脸面做这些,如今瞧著皇上不也宠她几分。” 见青柳还是不明白,她继续道:“別的女子即便会送一两次,哪会天天送?但余娘子不光天天送,还会研究更新鲜的吃食,捨得洗手作羹汤,没有一点儿妃嬪的架子,若是我男子,也会对她有几分不一样吧。” 见自家主子说起余娘子来滔滔不绝,青柳有些担忧,“主子,你如今不能侍寢,余娘子又这般,日后....”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別想那些个没用的。”虞凉月挑挑眉,“你真当你家主子我,是哪些个没用的了?” “皇上最是宠爱我家主子,更是对主子腹中的小皇子宠爱有加,这不是,孩子才四个月,就上赶著每日都送东西来呢。”莲捂嘴笑著。 皇上近日来的確每日都送东西来,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更有穿戴的东西一併都送来了。 当然,柔妃同样有了身孕,送去的东西也不少。 只是宫中有个谣传,两位妃嬪同时在此刻有孕,就是不知道到底谁会第一个诞下。 毕竟,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子,和第二个,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对此,虞凉月只是擦了擦嘴,混不在意,“皇子?”她抬头挑眉,“那便是公主呢?何况,只要是皇上的孩子,本宫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本宫都会保她(他)一辈子无虞。” 她心里甚至觉得哪些看不起公主人都是傻。 若是个得宠聪慧的,不比皇子带来的好处少,而且还能少沾染哪些皇权之下的脏污之事。 所以,她对於是男的女,並不担心。 但此刻,柔妃宫內,太医刚把了平安脉,她脆生生地开口,“敢问太医,我这脉相如何。” 期盼了许久,好不容易有孕,又跟虞修容同时怀上,说不惧怕,是不可能的。 每日里屋內进出的东西,吃食等,她一律找人严加检查,若是有顾忌的,寧愿舍了不用,也决计不肯冒险的。 “娘娘脉象不错,只是你身子有些发虚,想来是以前之故,所以臣给娘娘开两剂补身子的药方子,还望娘娘按时服用了才好。” 柔妃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撑著身子斜斜地靠在床榻边儿,耳畔垂下一缕头髮,“太医,这补身子的药方子,会不会影响本宫腹中的孩子。” “不会,臣这方子对娘娘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得到肯定的答覆,柔妃微微放下了些心,待太医走后,她身边儿的芽儿刚拿了药走进来,她嘱咐道:“去多拿给几个人检查一下,確定没有问题了,再煎了给本宫服用。” 芽儿愣了愣,旋即点头应了一声儿走出去。 只心道,娘娘越发谨慎了。 但好景不长,又过了几日,柔妃外出散步,走到园中凉亭时,下楼梯滑了一跤,还好身边儿的芽儿还有露水两人不顾自个儿身子,垫在下面,她只是受了些惊嚇,没有伤到身体。 芽儿背后被台阶硌得没有一块儿好肉,柔妃心疼,又唤了太医给她诊治。 惊嚇又焦虑,她动了胎气。 秦司珩知道这事儿,晚上去了她处,柔妃刚经歷了一场惊嚇,正是脆弱的时候,靠在皇上怀抱里哭得泣不成声。 “臣妾.....都怪臣妾不小心。”柔妃说话的声音好听,哭起来也似那流水,悦耳得紧,加之她容貌绝美,一哭之下,竟然像极了画像上的美人落泪图。 饶是秦司珩对柔妃没有几分感情,也动了惻隱之心,“日后谨慎行事也就罢了,还好孩子没事儿。这些日子你就別出去了,好好在宫內养胎。” “嗯,臣妾知道了。”柔妃还以为皇上关心自己,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一旁的芽儿心思剔透,见皇上言语里都是对腹中孩子的关心,哪里是真的担心娘娘? 知道自家主子对皇上情根深种,她只能抿抿唇,把心头的复杂之色都咽下。 只希望皇上念在自家主子怀孕辛苦的份儿上,也多几分怜惜。 柔妃不能侍寢,到了就寢时,本以为皇上会离开,但秦司珩却道:“时间不早了,不如一块儿安寢。” 见自己不能侍寢,皇上都肯留下,柔妃心中更是感动。 只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总算是没有辜负。 秦司珩却觉得疲倦得很,他白日里处理公务,晚上余美人总是盛情邀约,他多去几日也总是腻歪了,柔妃这处她有了身孕,也不便侍寢,加之她是个话少的人。 这处可真是清净啊...... 两人各怀心思,总算是歇下了。 第二日请安,閔皇后照例关心了一下柔妃和虞凉月的胎儿。 知道她昨日不小心后,又特別嘱咐了几句。 虞凉月却心中有些纳闷,端看平日柔妃行事,很是有些章法,怀孕以来更是谨慎,怎么会就这么差点滑倒呢? 若说只是柔妃不小心,她是决计不信的。 但若是算计,既能算计了柔妃,还让她误以为是自个儿不小心,这等心计,却让人心惊。 在场的眾位嬪妃面上都是关切之色,但面上关切,谁知道心底究竟是如何想呢? 也有人暗暗感慨,柔妃运气真好,怎么没给她摔得滑胎了呢? 她孩子的月份跟虞修容差不多,都是四月了,若是此刻滑胎,不光是孩子没了,母体估计也会大伤,日后说不定就不能有孕了。 宫內不能怀孕的女人,还有什么日后可以指望呢? 请安结束,虞凉月还以为终於可以散了,怀孕以后她是越发睏倦了,一天不是吃就是睡,她自个儿都打趣自个儿,跟猪没有分別。 “今日各位同本宫去看看太后吧。太后也是念著两位未出世的小皇孙呢。”閔皇后说完,坐上鑾驾便朝著许太后的宫內走去。 第180章 阴暗算计2 其他妃嬪知道自个儿过去不过是个陪衬,但也只能同去。 虞凉月则是暗骂,许太后必然又要作妖了。 柔妃面上看起来也不太好,或许是因为才受了惊嚇,脸色有些苍白。 鑾驾起,虞凉月在身上搭了一条厚厚的被褥子,才觉得好一些。 冬天这才开始呢,就这般冷了。 御书房內。 “皇上,许太后今日让娘娘们都去到宫內说说话,特別是想见见两位有孕的主子。”赵前得到消息,进来揣摩著把消息说了。 秦司珩停下手里的动作,微眯了眼睛,“太后还真是关心朕的子嗣呢。” 赵前不敢接这话,只当听不见。 略顿了顿,秦司珩吩咐,“命人好好留意著,有什么事儿来报。” “是,奴才知道了。” .................... 到了许太后宫內,一阵暖意袭来。 火盆子烧得旺盛,虞凉月坐了一会儿,就把身上的披风去了。 柔妃却还是穿著披风,脸色也不见红润,虞凉月想,大概是身子真不太好吧。 “哀家听闻,柔妃昨日外出,险些滑倒,可有伤到?”许太后说这话,但眼神却是瞅了一眼她的腹部,让虞凉月没来由的一阵噁心。 这是都盯著他们的肚子呢。 许太后打著什么主意,恐怕是上下都知道了。 柔妃强打起精神,回了一句,“谢太后关心,臣妾身边的婢女及时拉了臣妾一把,並没有伤到。” “嗯,你年轻不省事儿,还是欠缺一些经验。哀家宫內倒是有两位嬤嬤,你们二人一人一位带回去,他们有经验,会照看你们。” 许太后此话一出,閔皇后蹙了蹙眉,然后再度开口,“太后,我以为差人去找了照顾的嬤嬤了,他们二人即便有了身孕,但哪里有您的身子要紧,还是让嬤嬤们留下,好好伺候您吧。” 许太后的语气不容置喙,“此言差矣,皇上膝下单薄,皇后即便不管,但本宫说什么也得管一管,確保这两个能顺利生產下来。” 这话堵得閔皇后没话可说,许太后居然是把皇嗣单薄的罪过,扣到了皇后头上。 这不得不让虞凉月怀疑,柔妃滑倒的那个剧,说不得,正是许太后出手。 为的,就是把这两个嬤嬤,顺理成章地安插进来。 没有拒绝的余地,两人只能接下。 出了宫,虞凉月上了鑾驾,青柳蹙眉看著后头跟著的嬤嬤,凑近了低声道:“主子,这嬤嬤如何处置,若是主子为难,奴婢可以为主子料理了。” 她听懂了青柳的话,青柳会武功,要杀一个人实在也是简单,但刚到她宫中,人就死了,这就是授人以话柄。 “没事,先不要动手,看看再说。”她左手轻轻地抚於右手之上,沉吟著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到了云若殿,虞凉月要进屋更衣,那嬤嬤执意守著不离开,“太后娘娘嘱咐奴婢,要贴身,好好照顾主子,切勿让主子有一丝的不妥。” 话中的意思,竟然是不肯离开了。 青柳沉了脸,虞凉月更是脸冷了下来,她柔声开口,“知道的,是太后命你来照料本宫地胎,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更衣你都要守著,是来监视本宫的呢。” 这话不可谓不重,虞凉月当主子久了,冷下脸的时候,还是很有几分威势,这一下唬得那嬤嬤脸色微变。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既然主子要更衣,奴婢便去偏殿等候就是。” 见人走了,青柳冷哼一声,“仗著是许太后的人,她便以为能为所欲为了,居然还想拿捏主子呢。” 她说著,手上也不含糊,迅速地给虞凉月换了一声儿衣服,莲和翠竹也黑了脸,心中俱都是对那个嬤嬤十分不满意。 云若殿有他们三个守著,原本是固如金汤的,突然来一个指手画脚的嬤嬤,日后如何,就难说了。 接下来的几日,虞凉月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烦不胜烦的感觉。 她无论是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那嬤嬤必然都会跳出来指手画脚,美其名曰,为她好,奉了太后的命照料龙裔。 这不,虞凉月刚端起来燕窝粥喝了一口,那李嬤嬤又立刻走了出来,“主子,可否让奴婢先看看这燕窝粥。” “这燕窝粥进来时,本宫已经让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无事找事了。 李嬤嬤似是听不懂一般,执意从她手中拿了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又仔细看了看,还要闻一闻,最后让人盛一点出来,自己吃了,才给虞凉月。 “奴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被人这么折腾一通,虞凉月食慾全无,看著那碗燕窝粥不动。 “主子,可以吃了。” “砰。” “本宫到底要不要吃,什么时候吃,这都要问过你的意见吗?本宫不明白了,太后究竟是让你来照料本宫地胎的,还是让你来欺负本宫的!” 虞凉月像是气急了开口,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顿时红了一大片儿。 李嬤嬤来了这几日,因为她是太后的人,云若殿上下的人,对她无不尊重的,让她越发心高气傲,甚至想挤开了青柳,亲自贴身服侍虞凉月。 还是虞凉月表示,自个儿已经习惯青柳服侍了,她才作罢。 这几日的心態她早就飘飘然了,这会儿虞凉月突然动怒,她也嚇了一跳,但想到太后,她又有了底气,“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太后娘娘说了,要.............”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莲,莲你快去叫太医!主子好像要晕过去了!” 李嬤嬤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嚇了一跳,刚才还好端端坐著的虞凉月,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青柳一边儿扶住她,一边儿嘱咐莲去找太医。 翠竹则是走到李嬤嬤面前,言语客气,“李嬤嬤,我家主子看上去不太舒服,这会儿还请你迴避一下。” 虞凉月刚才还好好的,跟她一顿话的功夫就晕过去了。李嬤嬤嚇了个半死,刚才的执著还有骄傲全然消失不见,她虽然是太后的人,但若是虞修容出事,腹中的孩子出事,她便是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第181章 赶走李嬤嬤 李嬤嬤闻言,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只能出了宫殿。 她前脚刚走,刚才还“昏迷”的虞凉月悠然转醒,从床榻上撑著身子起来,探了探头,“人走了?” 青柳失笑,旋即点了点头,“主子刚才没瞧见,她一看主子你昏了,立马就嚇了脸色都变了。” “哼,那个嬤嬤还真是会把鸡毛当令箭,开口闭口太后娘娘,昨日还让翠竹去她屋內伺候她,说在太后娘娘那边儿,知道她年纪大了,特意派了小宫女给她捶腿揉肩膀,我们好说歹说,说翠竹要伺候你主子你,她才作罢,不然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莲倒来一杯水,嘴里嘀咕著这几日李嬤嬤的所作所为。 她抬手接过喝了一口,微微頷首,看向青柳,“可派人去叫御书房了?” “主子你吩咐的,奴婢一早就派人去了,这会儿说不定皇上已经在来我们宫的路上了。”青柳捂嘴笑了笑,心中觉得主子就是主子,这下总算能把这个李嬤嬤赶走了。 虞凉月又跟他们说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的通传声,“皇上到。” 她忙躺下,装作病懨懨的样子,青柳抬手迅速地帮她把被子掖好,然后面上做出苦闷的模样来。 “主子,主子你快醒醒,你这让奴婢们怎么才好呢.....” “主子......” 秦司珩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片哀嚎声,心中旋即觉得不妙,脚步加快了几分,待走进去,瞧见往日里那个活泼灵动的人儿,此刻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无名火。 “蛮蛮,朕来看你了,你这是怎么了。” 屋內的婢女一个个哭得他头疼,虞凉月昏睡著,居然一个回话的人都没有。 “別哭了,告诉朕,你们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秦司珩被哭得头疼,忍不住轻声呵斥了一声儿,青柳这才抽噎著,眼神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主子,这才开口,“回皇上,奴婢今日伺候主子,主子原本好好的,每日这个时辰是吃燕窝的时间,燕窝也被人检查好了才端上来的,但那李嬤嬤,非要再检查,折腾了半天儿,给了主子好大的气受,主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昏了过去.....” 青柳抽噎著总算把话说清楚了,秦司珩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底,还是因为李嬤嬤。 想到虞凉月怀孕艰难,许太后还要派个人来添乱,说是照顾,实则狐假虎威,在云若殿內仗著身份,欺负人。 他怎么能不生气? 竭力压下了火气,他阴沉著嗓子喊了句,“太医呢,怎么还不来,是通通都死了吗!” 赵前难得见主子这般动怒,缩了缩头,“回皇上,太医已经在路上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今日太医院留守的太医有四位,一位在皇后娘娘处,听说大公主这几日有些中暑了,另外三位.....” 他说到这儿没有接著往下说,秦司珩抬了抬眼,“另外三位怎么了,朕可是知道,太医院是无论如何,都会留两位太医以备不时之需的,怎么好端端的三位都不在呢。” “........剩下三位,都在许太后处,听闻她今早起来身子不爽利,就把太医都请走了。” “混帐!”秦司珩呵斥了一声儿,这一声混帐也不知道说的是太医,亦或者別的人。 “皇上.....你怎么来了。”做戏要做全,虞凉月此刻装作悠然转醒的样子,睁开迷濛的双眼朝著他看来。 那样子,要多可怜多可怜。 “蛮蛮,你別起身,快好好躺著。”见她要强打著身子起来见礼,秦司珩抬手给她按了回去。 “臣妾失礼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更柔,透著一股子无力的味儿,让秦司珩原本怒意又上升了几分。 “那个嬤嬤呢!给朕带上来,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奉的哪门子的旨意。给人照料到昏了过去。”太医没到,这时也不能跟许太后直接撕破脸。 秦司珩退而求其次,决定先处置了那蛮横的嬤嬤。 “皇上,別。”秦司珩扭头,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头。 “朕为你出气,你还劝朕。” “李嬤嬤是太后娘娘的人,况且她的宫中的老人了,皇上你还是別责罚了.....” 不提还好,一提许太后,秦司珩就觉得愤怒。 “此事你別管了,好好休息。”他说完,拔腿就朝著门外走去。 虞凉月看著他的背影,弯了弯嘴角,用被子遮住自己快要压不住的笑。 很快李嬤嬤就到了,虞凉月和青柳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响起。 旋即便是李嬤嬤求饶告饶的声音。 几人顿时觉得大快人心。 好一个刁奴,总算是自食其果了。 青柳想得更深一层,“有她在,奴婢一直不放心,现在看来,她是没法留了。” “嗯,这下短时间之內不会有人再打上我们宫內的主意,这敲山震虎的一招,还是不错的。” 莲和翠竹都露出崇拜的眼神,看向床榻上的虞凉月,这会儿她哪里还是一副娇弱怯怯的样子。 李嬤嬤这件事儿说大不大,但身为许太后的人,秦司珩还是命人去知会了许太后一声儿。 说云若殿看上去很好,暂时不需要人照顾,气的许太后在宫內发了好大的火。 閔皇后也得了消息,她端著茶盏侧眸看了许嬤嬤一眼,莞尔一笑,“虞修容倒是个机灵的,我本还想帮她一把,看来倒是不需要了。” “虞修容这一招,短时间之內,是没人上赶著触霉头了,不过柔妃那边儿...........” “不用插手。”閔皇后蹙了蹙眉,很快舒展,眼神落在手指的红珊瑚戒指上,“本宫不信她不懂许太后的意思,既然自己立不起来,那她这个孩子生不生的,都是一样。” 第182章 挑拨离间 这宫內,孩子能否好好生下养大,一来看母妃是位份宠爱,二来更是看母妃的本事。 皇上的后宫比起先帝的后宫,已经算得上是安稳的了。 先帝后宫,母妃位分不高的,都是抱养给高位的妃子养大。 就这一条,就能看出皇上是个仁善的。 太医姍姍来迟后,瞅了一眼“柔柔弱弱的”虞修容,现在闔宫上下,谁不知道虞修容被一个许太后送来的嬤嬤给气倒了,太医把了一会儿脉,期期艾艾地开口,“老臣刚才把脉,虞修容大概是没休息好,加上气血上涌,有些肝火鬱结,加之......” 见他扯了一堆不管听没听过的,乍然一听之下,还是挺嚇人的,虞凉月满意了。 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后,又让青柳塞了一个厚厚的荷包,给人好好送出去了。 可怜的老太医,在宫內走动无数年了,鲜少见到如此大的赏赐,刚才那一点儿胆战心惊顿时荡然无存。 只感慨,虞主子以后多来,常来。 有事儿只管找他。 太医院那点儿俸禄养家实在是牵强,虞主子这一回给的,就能当得上他半年的俸禄了。 实在是,不虚此行啊! 长秋宫。 “你说,皇上去她宫內,把李嬤嬤送回许太后宫內了.....”指甲紧紧攥著手里的绢子,原本清冷的容顏,此刻也因为嫉恨而扭曲了些。 “是,奴婢打听来的消息.....確实是这样没错。” 小宫女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说完,见主子脸色不好看,芽儿给了她赏钱忙挥退她下去。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你也听到了,皇上明知道太后的想法,亲自去为她做主把嬤嬤送回去了....”她顿了顿,猛然抬头,脸上有些泪痕,“可我呢!难道我腹中的,便不是他的孩子了......那个嬤嬤也对我百般刁难,为何无人为我说话。” 芽儿想说,虞修容是用了计谋的,皇上才能藉机出手帮忙,主子还是太温吞了一些。 但看到她满脸愤恨的样子,芽儿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主子此刻是听不进去的。 柔妃此刻满心都是觉得,皇上是区別对待两人,更是区別对待两人腹中的孩子! 她捂住肚子失声痛哭,满心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心中更是深深地怨上了虞凉月。 反观云若殿內,李嬤嬤走后,大家就跟过年一般,吃好喝好,虞凉月大手一挥,用自个儿的银子给大家叫了一桌好吃的,自个儿在殿內吃,下人们则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热闹热闹。 人人都欢欣雀跃,就连外头的粗使婢女还有嬤嬤都一併有份儿。 大家再次感念,跟著虞修容,总是没错的。 请安没去,因为做戏要做足,她才被气得昏了过去,哪里能去请安呢。 閔皇后也是体贴,还不待她找藉口,便让金盏亲自来说,让她好好养身子,便不必去请安了。 虞凉月乐得清閒,但这几日不是躺著,就是躺著,太医劝告她要多多走动,日后生產时也容易一些,这事儿青柳是牢牢记在了心上了,说什么也要她出去走走。 没法儿,虞凉月央求之下,说自个儿就走附近走走,青柳想想,走远了万一危险,主子五个月了,腹中也显怀了,到底是不宜走太远了。 就由她和莲伺候著在附近走走。 走了几步,她有些累了,刚想往回走,就听到坛边儿一个哭声。 “你哭什么。” “回主子的话,奴婢是园內伺候草的宫女,今日奴婢分明没有做错事儿,房的姑姑不开心拿奴婢发泄,给奴婢打得没一块儿好肉。” 虞凉月又听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蒲草,你去拿些药膏子给她,再给她拿几块糕饼来。” “是。”被唤作蒲草的婢女也不含糊,说完就去了。 虞凉月听了一出热闹,便想往回走,刚走一步,就踩到了枯枝上,发出“嘎吱”一声儿。 被人听到了,她倒是不好这么直接离去了,所幸往前走了几步。 面前女子有些眼熟,她记得隱约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叫不出名字来。 似是看出虞凉月的疑惑,那女子笑笑,主动上前行礼,“臣妾倪书碟,见过虞修容娘娘。” “不用多礼。”虞凉月想起来了,这是本次进宫的秀女,倪书碟,倪美人,不过,她在此次进宫的秀女中不算得宠,所以听她名字的机会也少些。 蒲草很快回来,把要稿子和糕点给了那小宫女,宫女千恩万谢地说完,才恋恋不捨地往回走。 “让虞修容见丑了。”倪书碟也不介意被人发现,大大方方的说道。 “你这样的,倒是新鲜。”虞凉月神情莫名地说了一句,仿若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她曾几何时也是与人为善,但当她受苦备受折磨的时候,那些人去哪里了? 倪书碟笑了笑,露出雪白的小虎牙,“我阿娘阿爹教我,说让我与人为善,日后也会在为难的时候,有人伸手帮一把。” “那你啊爹啊娘有没有告诉你,这世上更多是白眼狼,背后捅刀子。” “臣妾当然知道,不过这世上都是多面的,臣妾选择看到好的一面,那在臣妾面前的,好人好,样样好。” 倪书碟说完便带著宫女行礼离去了。 虞凉月勾了勾嘴角。 还真是新鲜,宫中来了个这样的人儿,就是不知道,是真和善,还是假和善了。 又装病了一些日子,虞凉月总算是恢復了晨昏定省了。 见她来,不少人眼神微不可查地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五个多月了,腹部微微隆起,但她原本就身子纤细,倒是不似柔妃那般明显。 柔妃原也是个纤细的人儿,但是比起虞凉月这种从小吃苦,甚至吃不饱饭的来说,又算得上丰腴。 两人相较之下,许妃笑出了声儿,“也难怪皇上宠爱虞修容,这都五个多月了,本宫瞧著,这浑身出了肚子大了些,但是跟往日里一般,丝毫不见变化呢。” 第183章 养胎 她说完,眼神淡淡扫过柔妃,见她面色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臣妾身子不大好,比不得柔妃娘娘身子康健。” 柔妃听后脸色也不见好几分,虞凉月也不再开口。 如果对方是个脑子傻的,要被挑拨那也没办法,虞凉月倒是光棍儿,她註定是要去爭宠的,所以早就做好了,宫中女人日后都会跟她反目的准备,心里倒是没什么其他的感觉。 “行了,许妃你也少说几句。”閔皇后淡淡出声,不悦地扫了一眼许妃,“说来你也伺候皇上日子不算短了,怎么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许妃面色一聊到子嗣脸色也不好起来,她今日会出言挑拨,自个儿也是有私心的。 她想要个孩子,一直求不来,凭什么这两个人能有孕! 其他也只是作壁上观,无论是位列妃位的许妃,还是两个怀孕得宠的妃子,他们一个都惹不起,都默契地缄默不言。 只心里恨不能他们斗个三败俱伤,这样好给他们腾位置。 池嬪脸色也不好看,羡慕嫉妒恨地瞟了两人的肚子一眼。 眼下还有用脂粉拼命遮盖的乌青。 秦鸿业自从来了她宫殿,一直跟她相处得十分疏离淡漠,无论她怎么热络,总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只在偶尔提到他逝去的母妃时才有一丝触动。 想到此她心里恨得不行。 早知道是个养不熟的,还不如別给她期待! 柔妃这些日子被宫里那一位嬤嬤折磨得狠了,请安结束要走的时候,脚步踉蹌了几步,还是芽儿扶住了她。 自从虞凉月使用手段把李嬤嬤送走后,她宫里的那一位嬤嬤,手段隱晦了许多,虽然还是会给她找不自在,但是面儿上说不出什么来。 她心里暗恨,但是也无可奈何。 即使身上穿著华丽绣著栩栩如生蝴蝶的裙子,也无法让她黯淡无光的容貌增添几分色彩。 出了皇后宫门,郁含月几步跟上郁淑容,这些日子她想办法去求见郁淑容,好让她帮自己一把,给自己找机会见见皇上,谁知道她乾脆闭门不见,压根儿不给她机会。 她恨得牙痒痒,此刻终於被自己逮到机会了。 “姐姐,听说三皇子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好呢。”她嘴角缓缓绽放出一抹笑意,娇俏的脸上模样天真可爱。 郁淑容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哪里是真的关心三皇子,只是来看自己笑话罢了。 “小孩子有个三病五灾的都是正常,皇上这些日子忙著別的事儿没能亲自来看,但也派了赵公公送了东西来,怎么,妹妹没见到皇上?” 郁含月脸色微变,刚才还笑弯了的眼睛,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知晓她是明知故问,极力忍著胸口处的怒意,一时之间没有立刻说话。 让她亲口承认,皇上这些日子除了第一回侍寢外,再也没有去瞧过她,让一直从小到大骄傲的她,如何能开得了口? 最后两人僵持不下,还是郁淑容身边儿的芽儿出言提醒,“主子,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三皇子还等著主子呢。” 才打破了这尷尬的气氛。 “是,本宫耽搁了些时间,是该回去了。妹妹若是没事儿,本宫就先走了。”郁淑容说著就打算离开。 “姐姐是忘了妹妹进宫的目的了?父亲可是提醒过你,等我进宫后,要好好扶持著,一起为郁家的门楣努力,看来姐姐是看过了宫里的繁荣,把家里族人的人全都给忘了。” 郁美人的声音凉凉的从背后传来,郁淑容脸上也动了几分真火。 她打的什么主意还真当自己不知道啊? 何况,一点不为她著想的娘家,还有什么可惦记的? “妹妹从小到大都聪明,爹娘在你身上付出的心力还有心思是最多的,不是姐姐不帮忙,实在是姐姐有心无力,这三皇子需要照料,姐姐便先回去了。想来以妹妹你的本事,得宠不过是抬手就来的事儿。” 郁淑容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得了郁美人几个恶狠狠的眼神后,悠然转身离去。 “主子,看上去大小姐不准备帮我们,这可怎么办。”郁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也是从郁家一块儿带来的,面上多了几分忧虑之色。 宫內的复杂程度远远超乎他们的想像,本以为,以自家小姐的聪明才智,和姿容,进宫得宠那是必然的事儿,但进了宫才知道,宫內比自家主子漂亮的女子还是有的。 例如那个美到妖异的虞修容。 那张脸,她便是从小跟著小姐在京中世家小姐打转,见惯了美人儿,也从未见过如此惊艷的一张脸。 仿佛画中仙,不是凡间人。 郁美人心中烦闷,蹙了蹙眉头,一边儿走一边道:“哼,她不愿意帮我,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她语气冷了几分,“这宫中要是自己不去爭取,那就全完了。” 身边儿的小宫女小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她目光冷凝默默地垂首没有说话。 主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极其有主意的人,肯定很快便能解开面前的困局。 天气越来越冷,云若殿却喜气洋洋的,隨著虞凉月的肚子渐渐越发大了起来,宫殿內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人人都紧张著肚子。 同时期盼著这个即將到来的新主子,给云若殿增添一份儿喜气。 腊月初一,一大早上,京中终於落下了纷纷扬扬的第一场雪。 园池塘里也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里头的几条肥大的锦鲤入了冬了,越发不爱动弹了。 好几回虞凉月都担心,这些肥硕的大锦鲤,会不会在偷懒打瞌睡之际,被冻死在湖底。 以前还会经常去看看,喂喂鱼,全当散心了。 现在天寒地冻的,她被裹的严严实实,哪里都去不了。 她怀孕后,云若殿的一应用品份例,都给的足足的,没有人敢大著胆子但凡敢剋扣一点儿。 闔宫上下都知道,这一胎落地,虞修容原本就得宠,恐怕诞下皇嗣后,更是要上一层楼,平步青云了。 第184章 各怀心思 吃完几颗青柳烤熟的栗子后,虞凉月用手帕擦了擦手,听到门口的请安通报声儿,缓缓挺著肚子站起身,朝著门口走去。 “臣妾见过皇上。” 秦司珩步伐快了几分,上前小心翼翼地抬手扶了她一把,语气有些关切,“你这大著肚子的,朕都说了无须多礼了,偏偏你非要守礼。” 她笑了笑,没有多言。 谨言慎行是她的一贯信条,谁知道男人那天说变脸就变脸了? 宠爱时的话,到那时就变成了不懂规矩。 她还是守著这规矩为好。 “皇上对臣妾真好,只是你三天两口差人送东西来,臣妾的小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虞凉月挽著他的手臂清浅的笑了笑。 这话不是虚言。 秦司珩是真的大方,怀孕至今一路赏赐不断,今儿是衣服首饰,挑选东西还十分细心,选的都是穿著舒服透气的布料,还有一些给小孩儿的细软布料也是送的不断。 前儿上供的一张完整白狐皮,许妃可搀了许久,最后被秦司珩不动声色的送进了云若殿,为了这事儿,许妃好几日看虞凉月不顺眼,想找茬。 偏生她月份大了,许妃也不敢轻举妄动。 赏了几个白眼后,也就作罢了。 “你为朕怀孕辛苦,这些都是你应得的。”秦司珩牵著她的柔夷坐上软榻,“等你生下来,朕还有別的东西要赏你。” 见他做的神神秘秘的,虞凉月猜测无非是要给自己晋升位份了。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会给自己个什么位份。 修容上头是修媛,修仪,从二品最高位就是昭仪了。 接著再往上走就是妃位。 她舌尖顶著牙齿,用了几分力。等到了妃位,那就截然不同了。想到此,她心中一片火热。 皇后,皇贵妃之下,便是妃位最大,也算是后宫数一数二的领头人物。 就算是朝中大员见了自己,也得乖乖低头行礼问安,叫一声儿娘娘。 到那时..... 她就能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为娘亲和爹,报仇了吧! 两人亲昵地坐在一起,云若殿的婢女还有赵前已经是对此一幕见怪不怪了。 青柳捧著热茶还有刚出炉的糕点放在两人面前。 “怎么。”秦司珩挑了挑眉,“你不好奇朕要赏赐你什么吗。” 见虞凉月怔愣著没开口,秦司珩耐不住先开了口。 “无论皇上给臣妾什么,臣妾都无以为报皇上的好,况且,臣妾觉得,皇上能多来陪陪臣妾,和臣妾一块儿说说话,喝喝茶,吃点儿点心,便已经很开心了。” 虞凉月温和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有了身孕,脸上的妖异之色淡了几分,反而是多了几分嫻静的意味。让秦司珩一时之间看得挪不开眼睛。 旋即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看向面前摆放整齐的糕点还有茶水。 糕点被摆放在精致的白瓷盘里,秦司珩抬手拿起一块儿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不过是寻常糕点,皇上早就吃腻了,臣妾这儿可比不上余美人处的吃食。” 秦司珩眼睛带了些笑意,“怎么,朕的蛮蛮是吃醋了不成。” “臣妾哪里会。”她嘴上说的不会,嫵媚的眼睛却悄然剜了他一眼。 果然是美人刀,刀刀要人性命。 “可是这平常的糕点,到了云若殿,朕却觉得香甜了几分,跟別处不一样。” 虞凉月只当他在言巧语,没有接茬。 秦司珩却是认真的。 这种舒服坦然的感觉,是別处没有的。 即便余婉伺候得再好,吃食做得再精致可口,但那种卑微諂媚的姿態,依然不如虞凉月带来的鬆弛。让他更能鬆懈下来。做回自己,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听蛮蛮的意思,你是喜欢吃余美人的手艺?”秦司珩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余婉做吃食確实一绝,那手艺活跟做了几十年厨子一般。 虞凉月很诚实的点了点头,“臣妾確实喜欢。” 旋即端起面前的果茶,递到了嘴角边,噙了一口。怀孕后,哪些茶她便锁了起来,不能留的就都赏赐了下去,云若殿上上下下,就连外头的粗使宫女,都喝上了御茶。 “既然你喜欢,朕就让她做了带来。”他旋即扭头看向赵前,“你今儿不是说,余美人新做了什么茶酥让朕过去一同享用,不如此刻让她带来云若殿,也好让朕跟蛮蛮一块儿品鑑。” 赵前面上一派轻鬆,应了一声儿就往外走,心里则是已经快压不住嘴角了。 余美人还瞧不上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到了皇上和虞修容面前,也只把她当个厨子罢了。 上赶著丟脸的货色。 余婉得到通知,怔愣在原地,脱口而出的声音也刺耳了几分,“你是说,皇上让我过去,把糕点带给他和虞修容?” 赵前面上带了些標准的微笑,“是的,余美人你没听错,虞修容说你做的糕点好吃,合她口味,皇上念她怀孕辛苦,想著既然你的吃食她吃著好,便多做了一些带去。” 看著余婉的面色变的扭曲起来,赵前心里別提多解气了。 没法儿,余婉只得硬著头皮接旨,提著糕点篮子一路从自个儿的宫殿跟著走去云若殿。 外头下了雪,地上湿滑,她好几次踉蹌著差点摔倒,赵前都在前边儿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还是晴水抬手扶了她一把,结果惹来余婉的迁怒。 “这可真是没把我当人看待,下雪天还要去伺候。”余婉享受著宫中带来的一切,也享受著身边人的伺候,早已经忘了她的头上还有更高一层的人,需要她伺候。 此刻不禁怀念起手到擒来的现代生活来。 晴水被她狠狠地甩开了手,心里有些微微变化,主子没这般的宠前,对他们这些下人都是十分客气的。 还许诺日后会给他们一个好前程。 但现在...... 越发的阴晴不定了。 前儿些日子,门口洒扫的宫女一些雪来不及扫乾净,就被主子罚了跪。 膝盖就这么跪在那么一滩雪上,冻的她直发抖,不用看也知道,那膝盖日后肯定是会落下毛病来的。 这一幕让她不寒而慄,总觉得主子变了。 第185章 羞辱 具体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跟以前不同了。 余婉提著点心到,秦司珩正跟虞凉月一块儿说著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秦司珩看著她的目光,让余婉只觉得无比刺眼。 那样温柔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过,一刻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款款上前走到两人面前行礼问安,“见过皇上,见过虞修容。” “起来吧。”秦司珩捏了捏虞凉月的小手,“快尝尝点心,你不是说想吃吗,正好朕也搀这么一口了。” 晴水见主子愣在原地,忙上前主动接过了她手里的活儿,把篮子里的点心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还放好了银叉,方便两人取用。 秦司珩很熟稔地叉起一块儿点心,即將要塞入嘴里的时候注意到虞凉月怨念的目光,手腕一转,点心就进了虞凉月的口中。 虞凉月闭嘴专心咀嚼著嘴里的点心,两腮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分外可爱。 秦司珩失笑,“怎么样,可好吃。” “嗯,臣妾觉得余美人的厨艺好极了,比之宫內的大厨也不差什么了。” 虞凉月分明是夸讚的话,余婉脸上的笑却有几分勉强,在她听来,这些话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著,只觉得浑身似蚂蚁在啃噬。 让她觉得遍体不適。 强打起谨慎回了一句,“虞姐姐喜欢就好。” 秦司珩似乎没有觉察到余婉的心思,只是见虞凉月吃得满意,很隨意地嘱咐,“你每日都给朕做点心送点心,既然如此你也给虞修容这儿送一份儿吧,她怀孕吃不好,朕今日瞧著,吃了你的点心倒是不错。” “按理说,皇上开口了,虞姐姐也喜欢,臣妾必然是不能推辞的,只是虞姐姐怀有身孕,这吃食是入口的东西,妹妹怎敢......” 虞凉月拿起绢子擦了擦嘴巴,嫵媚的眼角带了一些红,更显几分妖异,“既然是妹妹送来的东西,姐姐相信必然是没有问题的。”她话音一转,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何况,若是有问题,妹妹还能跑得了吗!” 秦司珩见她玩笑,也跟著附和著笑了两声儿,“说得没错!余美人你大著胆子去做。” 余婉气得浑身颤抖,这是把自己当厨子使唤了吗! 而且瞧著虞修容话里话外的意思,哪里是玩笑,她是认真的! “只是,妹妹到底是嬪妃,让你整日里给我做吃食,到底委屈了。”虞凉月顿了顿,招手唤来青柳,“你去把我柜子上新得的桃簪子拿来。” 青柳:“是。” 青柳很快拿来,乖顺地递给了虞凉月,虞凉月缓缓站起身,居然走到余婉面前,手指很隨意地把那只簪子插入了她的髮髻中。 然后定定地打量了一下,微微頷首,“这支簪子倒是配妹妹,妹妹给我做吃食辛苦了,总不好让你白做,这支簪子是我近日来喜爱之物,便给妹妹戴吧。” 声音清脆,但在余婉眼里,分明是明晃晃的羞辱。 大家都是嬪妃,虞凉月却跟她提赏赐? 秦司珩看了那簪子一眼,笑了笑,“確实配她。” 好似丝毫没有听出言语里的不妥。 还觉得虞凉月懂事,赏罚分明。 出了云若殿,余婉只觉得今晚是此生之耻辱! 夜色浓浓,她竟然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晴水看了,有心宽慰她几句,还没开口,就听到余婉道:“你也觉得我丟脸是不是。我一个宫女上位的嬪妃,活该被人折辱,被人欺负是不是,大家都在背后看不起我!是不是!” 被一连三质问,晴水呆愣在原地,余婉见她模样,只当她默认了,心头更是恨得无以復加。 她抬手狠狠一抹眼泪,“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来日,来日我总有机会报了这仇!” .................. 云若殿內,吃过点心聊了会儿,虞凉月便在青柳的伺候下进了浴室內沐浴更衣。 冬日里,下头的人为了避免受寒,热水烧了好几桶,供她专门使用。 夏日里採摘晒乾了的瓣也洒在浴桶里,加上烟雾繚绕,倒是很有几分仙境的味道。 青柳见她褪下衣衫,一截雪白的腿没入水里,有些害羞的別开头不敢开。 等听到动静,確认她好好地泡进去后,才扭头去看。 这一看,竟然是呆了去。 雾气腾腾里,一位女子坐於满是瓣的水里,素手抬起,水从指缝上滴滴落下,手指纤细白皙,女子脸上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耳畔间的红宝石耳坠一摇一晃,別有一股风情万种。 青柳隱约记得,曾经看过那么一副仙女在瑶池里沐浴的样,跟眼前的,竟然是像了九分。 “你想什么呢,这般出神。”似山间泉水的声音响起,青柳立即回神,才意识到主子在跟自个儿说话,没好意思把刚才所思所想说一遍,只得给她加热水掩盖心中的情绪。 “主子,温度可还合適。” “嗯,很舒服。” 青柳站在她身后,只能看到一抹雪白的背影,乌压压的头髮用一只木头簪子別在头上,耳畔垂落几缕髮丝,即使看不到主子的脸,青柳也能察觉到,主子心情不错。 “今日我也算是有仇报仇了。”她说完,鼻尖发出一丝温柔的哼声,像小猫一般慵懒繾綣。 “主子是说,之前余美人挑衅,还有截胡一事儿。” “嗯。”虞凉月懒懒地抚摸著自己滑嫩的手臂,若有所思,“他们都以为本宫忘了,其实本宫记得牢牢的,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 “估计今晚之后,余美人要恨透了主子。”青柳想著自家主子身子渐渐不方便,有些担忧。 “你放心,今日皇上在,他命余婉来送吃食,她必然就不敢在里边儿做手脚。何况,吃食到我手里,都会仔细检查过,我倒是不担心。”她顿了顿,声音凌厉了些,“在这后宫中,要爭宠,就必然有爭斗,我即使是做个活神仙,什么都不爭,迟早他们也会因为別的事儿怨恨上我。或是因为一次赏赐,或是因为一次侍寢。何苦想那些个没用的。” 兵来水挡,將来土掩。 这是近日她看书,从中学来的。 第186章 余婉挑拨离间 而且她也留意到,秦司珩似乎.......对他很宽泛,有些微的纵容。 她往日里好像从未见秦司珩如此对別的妃子.... 沐浴结束,走出门,她眼睛扫到秦司珩煞有介事地拿起一本书在看,若是他的姿態不那么僵硬,她差点就信了。 自从她有了身孕,两人就几乎没那么亲昵过,就算是亲昵,也不过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过更深入的交流了。 隨著她的走近,眼睛几乎能看到秦司珩滚动的喉结,虞凉月眼睛里染上一抹兴味。 舔了舔娇艷的唇掰,柔声开口,“皇上看什么呢,这般专注,竟然是一丝眼神都不肯给臣妾。” 尾音故意拖得绵长,似那勾魂的勾子,勾起秦司珩浑身似那火焰在燃烧。 “蛮蛮身上好香。可是用了什么。”秦司珩放下书,面上竭力装的很正经,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只觉得鼻尖縈绕著丝丝香味。 “臣妾不爱用香,皇上闻到的,或许是乾的香味吧。” 秦司珩只觉得虞凉月也是了心思对自己的,心情好了几分。 “这味道好闻,你若是喜欢,朕便把房里的鲜,都晒成乾瓣儿,给你使用。” 虞凉月適当地微微张大了眼睛,轻轻地拍在他的胸口处,可是一点儿不重,甚至痒痒的。 “皇上不可如此,待会儿外头要传臣妾奢靡了。” 不说她用不上如此多的瓣儿,便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房內培育的都是名品,且培育出来不易,她还没想要糟蹋那些儿。 “朕宠你,蛮蛮有何必在意旁人说什么。” 虞凉月感觉到自己指尖痒痒的,低头一看,手指尖与秦司珩唇掰接触,轻轻柔柔的一吻,反生无限的曖昧遐想。 秦司珩再抬头时,眼神中染上了一层朦朧之色,像是在眼帘上掛上了一层窗纱。 那双锐利的凤眸,不再锐利,眼角往下,眼睛湿润,活像是某种可怜的大只的动物........ 这样的相信,让她心中柔软了几分,手指陷入秦司珩的乌髮中。 “皇上,臣妾累了,我们就寢吧。” 虞凉月是真累了,躺下就准备闔眸休息,不一会儿就察觉到一只作恶的手缓缓朝上,很仔细地解开了她胸口处的盘口。 “皇上......”虞凉月好久没如此了,有些惊慌,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肯继续让他为所欲为。 “你放心,朕知道分寸。” 很快,她就意识到男人的分寸,真的只是分寸罢了。 纤细的藕臂捂住地攀上秦司珩的肩膀处,嘴里还有几声儿委屈的“哼唧。” 在她快要喊停之际,秦司珩终於罢手了,气息凌乱地躺回了自己那一边儿,手指的指尖仿佛还留有余温。 他不由轻捻,脸上噙了一抹笑意。 暗骂自己又不是毛头小子了,还如此莽撞。 刚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二,扭头就看到一张恬静的睡顏。 罢了! 秦司珩下意识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两人贴得更近,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余婉便沦为了后宫內的笑话。 奉皇上的旨意,她一得空,就做了点心让自个儿的婢女送去云若殿。 往日里就不少妃嬪看不惯她所作所为,好好的妃嬪整日里在厨房折腾,上不得台面,这下好了,你不是喜欢做吗,那就去伺候虞修容吃食。 让她做个够! 请安时,感受著四面八法那种戏謔的眼神,余婉强打著笑脸,但心中是把大家都恨了个遍。 她喜欢富裕的生活,但又恨透了这些人看不上自己。 这些人就跟曾经上班时候一样,一边儿嫉妒自己勾搭上了上司,一边儿又看不起自己。 余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好,她只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閔皇后看向余婉,柔声道:“既然皇上赏识你,让你做,你便好好做。” “臣妾知道。” “嗯,本宫记得,虞修容喜欢甜食,但不喜欢过於甜腻的。” “臣妾记下了。” 余婉看著閔皇后那不似作假的关心,心中只觉得厌恶极了。 为什么皇上和皇后都这般在意虞修容? 皇上也就罢了,大抵是瞧著虞修容貌美。但皇后呢?一个勾搭自己丈夫的小妾,她也这般上心,心里难道不难受吗?还是故作大度,实则心里气得吐血? 她想了想,若是换做自己,恐怕是恨不能活生生拔了虞修容的皮,毁了她那张绝艷的脸才好。 皇上哪里会真的不计较!女人都是善妒的! 余婉十分篤定地这般想。 所以在请安结束后,她主动留了下来,想到藉此生事。 “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为你不值。” 閔皇后刚想端起茶盏的手收了回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指何事。” “娘娘你可是皇上的明媒正娶的正妻,虞修容就算是有了身孕,那又如何?到底只是个妃嬪罢了,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这样的心思,若是用在娘娘你身上,该有多好。” 余婉话说得好,但眼底那种算计的心思,閔皇后如何看不懂。 心中冷笑,旋即开口,“那照你说,本宫应该怎么办。” “臣妾觉得,娘娘应该提醒著皇上,不要太过於宠爱一个妃嬪,免得她日后妄自尊大。” “本宫没想到啊,余美人居然有如此远见。” “臣妾当不起.....”余婉刚想笑,就扫到皇后沉下来的脸色,当下心中顿觉不妙,难不成,她揣测错了? “余美人,收起你的心思,本宫知道你嫉恨虞修容,觉得自己分明是嬪妃,却要低头去给她送吃食,但你与其在这里功夫跟本宫兜圈子,不如伺候好了皇上,那才是正经的。”她说完站起身,“金盏,送客。” “余美人,请吧。”主子不待见,金盏的態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她可是要挑唆著自家娘娘跟虞修容对上,真真是险恶的心思。 第187章 示弱 余婉再一次认识到,要对付虞凉月远没有她想像的那般简单,以往在职场上运用到的那些小心思,到了这儿丝毫派不上用场。 拍皇后马屁不奏效,挑拨离间更是不奏效,不过这倒是让她收起了一些小覷古人的心思。 古代人哪里是不聪明,他们就是太聪明了。 天气越发冷了起来,天上飘著鹅毛大雪,缓缓从天而降。 在云雾繚绕的空气中,如梦似幻。 柔妃在忍受那个嬤嬤一个多月后,终於是给自己熬病了。 她躺在榻上,原本娇艷的脸颊因为生了病,苍白中又透著一丝枯槁,眼神黯淡没有光泽,哪里还像曾经那个仪態万千的柔妃娘娘。 芽儿看著她,伤心得泣不成声,半晌狠狠地看向门外的一个方向,“娘娘,按奴婢来说,你就是性子太好了,那等刁奴,这般折腾,还不如所幸去回稟了皇上算了,即便您不想得罪太后,但太后派来的人继续这般折腾下去,奴婢怕腹中的小主子唯恐保不住啊。” 柔妃听到孩子,眼神里终於有了一丝神采,旋即又迅速地黯淡下去。 “我受的苦,受得累,皇上难道不知道?他是知道的,他既然怜惜虞修容腹中的孩子,为何不能怜惜我腹中之子,难不成他就偏爱虞修容到这等地步不成......” 芽儿蹙了蹙眉,只觉得主子这恨的人弄错了,如今之计,是应当想想,如何把许太后的人送走才是... 怎么又说到虞修容身上去了。 想到虞修容,芽儿嘆了口气,自家小姐虽出生名门,琴棋书画自不必说,容貌也是出眾的,但这心气儿.... 却不如那等卑贱出生的虞修容。 宋家把小姐捧在手心上长大,娇宠溺爱,什么好的,珍贵的,从来主子不需要说,便会都捧到她跟前去。 就是什么都有,得来太容易了,主子没有那种心气儿。 例如现在,遇到事儿了,便只会一味地逃避责怪他人,还期待著皇上跟娘家人一样,即便她什么不做,不说,也可以为她解决..... 她开始怀疑,宋家当初压根没认清小姐的性子,这才选了她。 她的主子啊,就是个在暖房里,精心培育,没有经过风霜的娇。 “主子,你不是爱慕皇上吗,既然如此,你更要打起精神来,若是你不去爭取,那么皇上哪里会看到主子你。” 芽儿將计就计,既然主子在意的是皇上,心中又怨怪虞修容,不如让他们就此成为主子挣扎求存的动力。 “可是,有什么用呢!皇上眼里没有我!” 柔妃默默垂泪,一双纤细的手腕微微颤抖,瘦到几乎能看到里头的经脉。 倒是很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態。 这份儿姿態给自己看到有什么用?芽儿觉得,要给皇上看到才有用。 “主子,从小到大奴婢都知道,你出生尊贵,想要什么,老爷夫人都会给你,但宫中不一样,现在不是你自怨自艾的时候,你得打起精神来。皇上现在宠爱虞修容,未必会一直宠爱下去,她可以,您也可以啊!” 芽儿握住她的手,说著鼓舞的话。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柔妃睁著迷濛的双眼,泪眼涟涟,“你说得对,芽儿,是我糊涂了。” “嗯,主子,我这会儿去请皇上。” 芽儿说完拔腿就跑,外头下著雪,她滑了好几次,终是跌在了雪地里,膝盖一个不慎,撞在了雪里的石块上,疼得她眉头紧蹙,紧紧咬著嘴巴,不让自己痛呼出来。 鞋袜还有裤腿也因为在雪中行走的缘故而湿透了,走起来很不舒服。 最后,等到了御书房外,芽儿几乎快没有力气。 赵前隔著老远,看到一个一瘸一拐上前的影子,忙挥手让身边儿的小太监去看看,到底是谁来了,这么大的雪,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小太监搀扶著芽儿到赵前跟前,芽儿顾不上脚上的疼痛,“扑通”一声儿跪下,“求公公救命。” 赵前扫了她一眼,见她浑身狼狈极了,膝盖处还渗了些血色出来,顿时忙让她起来。 “哎哟,你瞧瞧这是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公公,我家主子实在熬不住了啊,那嬤嬤说散步对身子好,日后生產好,我家娘娘忌讳她是太后娘娘送来的人,无奈只能听从,今日不过是出去走了几步,回来就感染了风寒。太医来了一趟,说是胎气不稳,奴婢无法,只能来求求公公,求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啊。” 芽儿说完,重重磕头下去,额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赵前夸张的“哎哟”一声儿,“这可使不得,芽儿姑娘你快起来,既然这事儿要紧,我先进去通报皇上一声儿。” 他是宫內待久了的老人了,也是底层出生,更加是知道做奴才的不易,见芽儿如此,也生了几分怜悯,旋即走进屋內去通报。 秦司珩捧著一本书,歪在榻上,边儿上还有烧得火热的火盆儿,屋內暖洋洋的。 赵前不敢走近,怕寒气伤到皇上,站在略微有些远的地方回话。 “皇上,外头是柔妃的宫女求见。”见秦司珩蹙了蹙眉,有些不悦,他忙道:“奴才见她一路走来不易,人也受伤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她说柔妃娘娘感染风寒,胎气也不太稳固,这才来求见皇上。” “哦?可是因为什么事儿。”秦司珩放下书,端起旁边的牛乳茶喝了一口。 “奴才听说,大抵是因为那一位嬤嬤......” “我还以为她坚持不了许久,没想到两个月才来找朕,宋家的女儿养得如此的柔弱,倒是让朕有些意外。”秦司珩说起宋家,有些微微不满,宋怀顏的父亲,也就是宋家的老爷,因为很早就靠拢秦司珩,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他走上这个位置。 先有从龙之功,加之女儿也在宫內位列妃位,难免得意。 这得意起来,就失了分寸。 居然敢拉拢朝臣,想要自成一派。 秦司珩很是不满,但如今刚登基不过一年多,他还无法彻底下手整治,只能先看著。 第188章 余婉告状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柔妃实在喜欢不起来的原因之一。 宋家如此,柔妃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不过今日倒是让他意外。 “行吧,朕去看看,你去备轿。” “是。” ...................... 云若殿內。 虞凉月从一开始的悠然自在,渐渐的月份大了,身上便出现了诸多的不適来。 腿儿也会时常酸胀。 有时候甚至因为难受,而睡不了一个踏实整觉,让她觉得苦不堪言。 坐在椅子上的翠竹,两手缓缓轻柔地在虞凉月的修长纤细的腿儿上揉捏,不时抬头观察著主子的神色,来调整力度。 虞凉月感觉舒服了些,嘴角微微勾起。 “翠竹这按摩不错,往日里我竟然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知道自己腿儿不舒服后,翠竹主动请缨说自己会按摩,可以替主子消解一二。 “主子喜欢就好。”翠竹脸上带了些欣喜,“奴婢以前也是瞧见过別的姐姐替主子按摩,这一来二去便学了些皮毛。” 她往日里话少,更是在三人中算不得出挑,今日被夸赞了,也十分高兴。 只觉得,自己总算在云若殿,也能为主子派得上些用场了。 “不过主子,今晚据说柔妃娘娘派人去请了皇上去她宫內,听说她感染了风寒,又胎向不稳,实在是可怜。”翠竹有些感慨。 不过她倒也不是喜欢柔妃,而是看到主子怀孕吃了如此多的苦头,那一头柔妃月份差不多大,还有个折磨人的嬤嬤,必然只会更加难受的。 翠竹的声音很空灵,听著脆脆的很悦耳,虞凉月笑看了她一眼,“我们翠竹倒是个心善的。” 青柳也跟著笑了笑,“翠竹別瞧著不爱说话,下头的粗使宫女和小太监们,可是最喜欢她的。”她顿了顿,语气感慨,“大家有个三灾八难的,每回翠竹都不遗余力地帮忙。” 翠竹羞红了脸,低声呢喃了一句,“奴婢哪里有那么好,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举手之劳,但恰恰是这举手之劳,也世间也少有人做到。”虞凉月声音冷了几分,“多是袖手旁观的,道貌岸然之人。” 青柳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主子有一些难过的往事,只是主子从来不细说,她便也不问。 这话让气氛有些凝固,莲看著桌上的龙井茶饼,“主子是不是饿了,今日余美人送的茶饼看上去不错,若是主子饿了,可先垫垫肚子,回头让小厨房熬了鸡肉粥送来。” “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饿了。” 莲把茶饼递过去,虞凉月咬了一口,入口茶饼很酥,一下就融化在了嘴里。 茶味悠长,余味清香,倒很是美味。 “余美人在吃食上,倒真是一把好手。” 几人伺候,余婉送来的吃食,虞凉月必然是吃不下的,吃不下便都进了青柳几人的肚子。 他们对此也深有感触。 何止是美味? 还新鲜呢! 肚子七个月大后,一天早晨,虞凉月站在镜前照个不停,不时蹙著眉头不知在想著什么。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虞凉月的脸垮了下来,指著自己的腰肢,“青柳,我的腰你瞧瞧,是不是粗了许多。” 以前即使怀孕显怀,但她的腰肢还是要比之同样有孕的柔妃细上不少,可七个月到,这肚子肉眼可见地飞快大了起来。 她之前的裙子全都穿不上,青柳几人只能拿著旧的裙子,把腰身处改一改,好让她穿得舒服起来。 可一向爱美的虞凉月哪里能接受,看著自己变大的腰肢,还有肿胀的手脚,愁眉苦脸。 想到閔皇后刚生產完,也是胖了不少,过了许久才恢復一些,但到底不如以前纤细。 她便有些惆悵,这如何使得?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没有家世,没有別的才能,不过是靠著皮囊狐媚秦司珩罢了。 若是连这具好看的皮子都没了,她可没有信心,也不会单纯地觉得,凭藉自己的一腔爱意能留下男人。 “主子你別担心,奴婢瞧著,生產完,很快就能恢復的。如今腰肢大,是因为腹中的小主子在渐渐长大的缘故。” 虞凉月声音懨懨儿的:“真的吗。” “真的。” 听到青柳肯定的声音,虞凉月才终於恢復了些精气神儿。 放鬆了些心情。 另外一头苦不堪言的余婉,在做了一个月有余的糕点后,终於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实在是耽搁了太多时间在上面。近日里,也不知道柔妃做了些什么,皇上三五日的,总要去一回。往日里冷清的宫殿,也眼瞧著热闹了起来。 而她呢?皇上这个月也就来了一次罢了。 难不成她真的要做到虞凉月生產为止吗? 得想个办法才是。 她看著手里刚活好的麵团儿,心生一计,估计把的量加得足足的。 心中暗恨,怀孕吃这么甜,保不齐就得上妊娠尿病,若是嫌弃过甜,她正好有理由索性不做了。 隨后这盘糕点便送到了云若殿。 只可惜,虞凉月自从意识到自己腰肢变粗后,便不肯再继续吃著甜丝丝的点心。 青柳几人这些日子甜食也吃够了,便都赏赐给了外头的人,若是没人要吃。便都通通丟掉。 余婉苦等了几日,没等到云若殿的人回话。 这的量也往致死量的放,可云若殿那边儿还是没什么动静,她不经怀疑,难不成虞凉月那条舌头,是失灵了不成? 最后她还是让晴水偷摸跟在身后去看,才知道,原来她做的点心,压根儿没进虞凉月的嘴里,上头的几位早就吃腻了,下头的人跟著吃一阵子早就腻了。 加之那糕点越做越甜,他们便偷偷都丟了。 晴水回来有些鬱闷地回稟完,余婉险些气炸。 “好好好,打量著欺负我是吧!” 当天晚上,余美人就憋不住,去皇上那儿告状去了。 小贵子跟云若殿的人走得近,內心更是敬佩和喜欢虞凉月,一听到消息,自个儿不方便去通知,便找了下头的小太监去给虞凉月提个醒。 第189章 发难 “没想到居然被她发现了。”虞凉月笑了笑,余婉那些点心进了泔水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她就是故意要折磨她,一来是警告她不要来招惹自己,二来是前些日子,確实对那些点心感兴趣。 当然,折磨余婉的乐趣更大呢。 青柳似是看出了自家主子有意戏耍余美人,但在她眼底,主子无论做什么,想什么,必然都有自己的道理。 一定是余美人实在太过於可恶,才让主子看不过眼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虞凉月藉口有孕闭门不出,但奈何许太后戏称,当年先帝还在时的贵妃娘娘就是她这般不爱动弹,早早地坐在屋子里养胎,才导致身体虚弱,胎大难產。 令虞凉月也同去她宫內坐坐,年老寂寞,只想看著年轻人鲜活。 虞凉月接到旨意,她略微一沉思,便知道许太后这廝是看自己不顺眼,想著胎向也稳固了,这是要折腾了。 太后身边儿伺候的嬤嬤在外等,现在是势必要去一趟的,但为了保险,她还是给一向沉稳不多言的翠竹使了个眼色。 “皇上说今儿午膳在本宫这儿用,你去跟皇上说一声儿,本宫去太后宫中,让皇上自己用吧。” 翠竹一愣,旋即立刻瞭然,主子这是给自己一个藉口好去找皇上通报消息。 然后虞凉月又给青柳使了个眼色,嬤嬤在一旁盯著,她自然是不太方便的,但青柳不在他们严格的观察之內。 做好一切后,她藉口进屋內更衣再去,嬤嬤不耐地蹙了蹙眉,“娘娘,太后娘娘还有各位娘娘都在等你呢,这更衣不更衣的不重要,奴婢瞧著这一身儿就挺好,倒是不用换了。” “嬤嬤此言差矣。”虞凉月声音依然柔柔的,“本宫敬重太后,哪能这般潦草就去见太后,还请嬤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行,那娘娘快些著,老奴在此等你。” 似乎是觉得虞凉月无论如何挣扎,但总是拗不过太后去,嬤嬤满是褶子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冷冷地看著虞凉月。 进了屋內,清柳把拿来的东西递给她。 “还好,仲丝为了防止这一刻发生,早有准备。”青柳心有余悸。 “许太后以前是皇后,现在野心不死,我一个卑贱出生的嬪妃都敢忤逆她,她不敢轻易动了柔妃,跟宋家结怨,动一动我这个所谓的宠妃,一来可以试探皇上的態度,二来嘛,可以杀杀我威风,好让大家认清楚,她许太后,就是许太后。” 虞凉月一怔见血地说出许太后的心思。 脸上掛了些淡淡的嘲讽,还真是握了权柄后,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滋味。 到了如今也不捨得鬆开手。 就是不知道,今日之后,许太后是否还能继续如此威风下去。 她闔眸,下一秒睁开恢復了浅笑,款款走出屋內,朝著嬤嬤道:“嬤嬤,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嬤嬤冷淡地“恩”了一声儿,便走在前头。 雪天湿滑,加之她肚子大了,行动总是不方便的,还是乘著鑾驾前行。 而此刻太后的宫內,许太后不悦地扫了一眼门口处,“这虞修容怎么还没到。哀家派人去请已经许久了,这是不愿意来吗。” 閔皇后眼神闪烁,笑著开口,“母后,虞修容是个懂事儿的,想必不敢如此。” 许妃抖了抖手中的丝绸手帕,捂嘴娇笑,“虞修容要是真懂事,便不会仗著身孕,藐视太后了。” 这话有些重,閔皇后急中生智,“虞修容初次怀胎,难免难受,臣妾记得第一次怀平婉时,也是如此,便是动弹一下,都艰难得很。” 许太后睨了她一眼,“你是皇后,她不过是一个妃嬪。”她抬手端起面前精致的茶碗,吹去面上的茶叶,语气凉凉,“若是所有后宫妃嬪,都仗著皇上的宠爱恃宠而骄,以后世人如何看待。” “太后娘娘说得对,虞修容得宠已久了,有些失了分寸也是有的,太后娘娘你慢慢教也就是了,切勿动怒,若是伤了身子,那虞修容可就难辞其咎了。” 池嬪这些日子就是个透明人,后宫进了新人后,她是宠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一个月,皇上能去一次,她都得烧高香。 今日许太后明显要拿虞修容开刀。 她的开心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閔皇后淡淡扫了池嬪一眼,抿抿唇,没有吭声,只是眼神偶尔有些关切地看向门口处。 到了宫外,雪厚厚地铺了一层,即使早晨由宫人清理过了,但不多会儿,又积了一层。 抬著鑾驾的大力太监,原本是想停在宫殿门口的,这样虞凉月也能少走一段儿路,也不必受这个罪。 谁知道到了大门口,嬤嬤就抬手拦了下来,“就在这儿停吧,走一走坏不了,又不是瓷娃娃。” 青柳有些气结,刚想说什么,就被虞凉月拦住了。 “既然是嬤嬤的意思,那想必也是太后的意思,臣妾遵旨就是。” 虞凉月乖顺地下了鑾驾,脚步一深一浅地朝著屋內走去,脚上的绣鞋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儿,青柳看得心疼得无以復加。 主子身子寒凉,冬日里需要好好保养,这嬤嬤竟然如此作践! 进了屋內,虞凉月对上许太后冰冷的眼神,因为肚子不方便,微微頷首,“臣妾见过太后娘娘,问太后娘娘安。” 许太后没有急著说话,半晌后才道:“虞修容是休息得久了,不懂规矩礼仪了。这行礼都不会了。” “臣妾虞凉月,见过太后娘娘。” 她再度行礼,忍受著肚子的不便,標准行礼,幸亏青柳抬手扶了一把,不然她现在肿胀的腿儿使不上力气,竟然差点起不来。 “哀家瞧著你啊,就是活动的少了,这才娇气。皇上宠爱你,是你的福气,但你也要惜福不是?” “臣妾受教了。” 许太后笑了笑,“哀家派人去照料你,也是为你好,怎么就让皇帝给人收拾了一顿给送回来了?嬤嬤年纪大了,一顿收拾下来,可就去了半条命,都是跟了哀家许久的老人了,老就老了,还要受这份儿罪。”她说完脸沉了下来,“虞修容,你可知罪。” 第190章 发难2 “臣妾不明白,有何罪。” “大胆!”刚才带路的嬤嬤適时的站出来,“虞修容,你不过是一个妃嬪,居然敢忤逆太后娘娘。” “是轻狂了些。”许太后淡淡地道。 閔皇后见识不对,忙站起身,“母后,她还年轻,腹中也怀有身孕,还请你切勿跟她计较。” 虞凉月感激的看了一眼閔皇后,两人一直都很有默契,自己虽然帮了她几回,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也是没想到的。 “你怜惜她有身孕,但她这般轻狂的样子,若是不责罚,日后世人只会说,你皇后无德,教导无方,说皇上贪恋顏色,让一个如此之人,在后宫中囂张跋扈。” 许太后一开口,一顶顶的帽子就扣在了虞凉月的头上。 “虞修容,念在你怀有身孕的份儿上,哀家也不做其他惩罚,就罚你去门口跪著,哀家听闻你胎向一直稳固,想必这些责罚,还伤不到你的根本。” “太后娘娘,使不得啊。”倪书蝶站起身,走到中间跪下来,“虞修容虽说胎向稳固,但到底是责罚,外头雪天湿冷,对她的身子和皇嗣,都是不妥的。” 许太后当皇后时,便是说一不二的,此刻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心里也多了几分真火。 “哀家的话是听不到吗!还是你们都要跟她一起被罚!” “太后娘娘,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领罚就是。”虞凉月说完,十分光棍儿地站起身,走到门外的地方跪了下来。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青石板冰冷彻骨,她刚跪下,就感觉一股寒气从下往上窜。 膝盖也隱隱作痛起来。 閔皇后一向从然的脸上染上几分焦急,但也知道此刻多说无用,只能给身后的金盏使眼色。 金盏立刻找了个空挡,溜了出去。 “虞修容,太后娘娘罚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別怨怪太后才好。”池嬪坐在椅子上,袖口下的手激动地颤抖。 虞修容,你也有今日! 往日里你威风八面,得宠人人敬著你,奉承著你,今日终於看到你落魄的样子。 痛快,太痛快了。 虞凉月耳中听到池嬪的话,眼眸却丝毫没有变化。 池嬪就是疯狗。 跟疯狗计较,她又是什么? 知道让她意外,倪书蝶居然会出声帮自己。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记下了。 剩下的人,关小仪只顾著低头看裙子上的样,好像看不够似的。 程才人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来。 应常在垂首默不作声儿。 卿娘子眼神闪烁,不时看著门外,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胡贵人则是蹙著眉头,看著虞凉月的方向,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都没有说出口。 柔妃眼神扫到虞凉月,见她跪在那里,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面上闪过快慰。 还好,不止她一个人受苦。 虞凉月跪了一盏茶的功夫,身子就有些摇摇欲坠起来,青柳跪在她身边儿,把肩膀靠过去,想让她稍微省点力。 “让你跟我一起受苦了。” 青柳闻言一愣,“奴婢是情愿的。” 虞凉月冲她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快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待听到外头传来,皇上到。 她掐住时机,手扶在腹部一处,缓缓做了一个动作,下一秒响起青柳大声呼喊的声音。 “不好了,我家主子昏过去了!血!!她流血了!” “什么!”许太后猛然站起身,“她都八个月了!怎么会流血的!太医不是说,她脉案,胎向稳固吗!” “胎向稳固,太医也没说,可以在雪中罚跪啊!”閔皇后语气里满是慌乱,“快,本宫不需要伺候,都去看看虞修容,再嘱咐太医....不对,仲医女去!是她一直照顾虞修容的胎,让她快些来!” 许太后看著雪地里蔓延开来的血跡,只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会,怎么会.........” “这么多血,孩子还能保住吗....”许妃莫名的说了一句,就立刻招来閔皇后一记冰冷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威慑,让她吃了一惊。 “许妃,你给本宫闭嘴!若是这话被皇上听到了,你就等著领罚吧!” 许妃囁喏著没敢再开口。 其他妃嬪或多或少眼里都是幸灾乐祸,柔妃更是激动地紧紧捏著身边儿芽儿的手,让芽儿痛得眉头紧皱。 池嬪心里默念,老天有眼啊! 金盏青柳还有莲,几人一块儿把虞凉月搀扶著来到了太后宫中的偏殿,一路血液蜿蜒而下,一路血红一片。 特別是她刚才跪的那一处,更是腥红的刺眼。 秦司珩得到消息就紧赶慢赶的来了,雪天难行,太监们也走的吃力,他不顾赵前的阻拦,直接下了鑾驾,在雪中踩著雪“沙沙”前行。 刚一进门儿,还来来不及说话,宫內乱鬨鬨的,旋即他便看到那门口处,腥红一片。 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最高值。 “皇帝,你...你怎么来了.....”许太后艰难地开口。 “儿臣若是今日不来,哪里会知道,太后你居然对朕的子嗣,你的孙子,下如此重的手,天下百姓悠悠眾口,说朕是因为无德,遭了太多的杀戮,才被上天责罚,导致子嗣单薄。太后你难不成真要坐实那些无稽之谈不成!” 秦司珩沉沉开口,说完不看险些站不稳的许太后,径直朝著虞凉月所在的宫殿而去。 仲丝也到了,她拿著箱子进了偏殿,“请各位先出去,微臣会尽力救治娘娘。” 几人也顾不上別的,仲丝开口,就都出去了,青柳还体贴的把门掩上。 “你们主子如何。”一出门儿,就见秦司珩赶到。 “主子流了好多血,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呢。”青柳语气悲愴,出口的话让秦司珩的脸黑到了底。 “皇帝,你別急,医女已经在看了,她还年轻.....若是不成了,也是她自个儿不中用....” 许太后不知何时走到身边儿,说了这一席话。 秦司珩冷淡地看过去,“今日在来此之前,朕记得她还好好的,所以究竟是虞修容不中用,但是太后你责罚过重。” “你!难不成哀家,还能故意害自己的亲孙子不成!”许太后气急。 第191章 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皇上,你可不能误会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过是看虞修容德行有失,调教了几句罢了,哪里知道她不过地跪了一会儿就成了这样,若是知道她如此不济事,太后娘娘说什么,都不会如此。” 今日亲自去请虞凉月的嬤嬤適时地站出来。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许太后把这个锅背下。 这样世人会如何看待? 而且本就不是亲母子,日后怕是也会有无法磨灭的芥蒂。 许太后现在心下也是后悔的,她算好了虞凉月已经胎稳,便是磋磨一下,也不会影响腹中的胎儿,如何想到,居然会成眼下这等惨状。 秦司珩在意子嗣,更是因为幼年的事儿,对自己的子嗣多了一些歷来帝王没有的容忍度。 她是知道的。 秦司珩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脸色阴沉著不说话,许太后便知道,今日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了,何况里头那一位还不知道如何,若是腹中孩子保不住..... 她不得不做出退让。 “皇帝这件事儿,也怪不得哀家,想当初哀家腹中的孩子,也是月份大而流產的,这其中辛酸苦楚,哀家何尝不知道。虞修容此刻经歷了这些事儿,哀家也是万般不情愿的。哀家把你当亲生子养大,你最是清楚,哀家不是那样的人。”顿了顿,她又道:“我宫內有一株药材,对女子很好,说不定还能替虞修容保下这孩子,我这就遣人去拿来。” 身边儿嬤嬤蹙了蹙眉,有些不情愿。 那可是许太后早年间好不容易找到的药材,就是为了日后年纪大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好拿出来保命,这会儿居然要用在一个嬪妃身上,真真是可惜了。 见嬤嬤不情愿,许太后声音拔高了几分,“还不快去,別耽搁了时间。” 许太后眼神明晃晃的带著警告之意,嬤嬤才不甘愿地去了。 秦司珩闻言心下一嘆,许太后又是提及当年之事,又是提及养育之恩,为的不就是让自己知道,她到底养育了自己一场。 但若是別的事儿也就罢了,想到前些日子还跟自己一块儿谈笑风生,脸上带著温柔愜意笑容的虞凉月,两人还聊起给孩子取名儿一事儿,活像一对儿民间的平凡夫妻。 “儿臣信母后不是故意为难虞修容,但外人未必信。”秦司珩薄唇轻抿,“倒不如由母后你亲自在此刻给虞修容册封,她一来有孕,二来经歷这等折磨,若是由母后你亲自册封,想来外边儿的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而破。” “好,就按照皇帝你的意思做吧,不过哀家倒是不知,皇帝到底打算给虞修容一个什么位份呢。” 许太后即便不情愿,此刻也必须妥协。 她知道,秦司珩无非就是利用自己,担下这个罪责。 他原本打算直接给虞修容晋位份,但朝中大臣反对,说她家世低微,而且还未生育,实在是当不得提前晋升位份。 说话的几位,一位是许家的人,一位是宋家的人。 曾都是帮助他登上那个位置的重臣,为了安抚人心,只能按捺住这个想法。 若是由她这个许家的太后来主动提出,倒是应当无人反对了。 “按儿臣所想,不若晋为妃。但她还未生產,便先封为昭仪,封號就定为容。” “既然皇帝已经定了主意,那就依皇帝所言。”许太后摆了摆手,“哀家也累了,便先回殿內休息,虞修容若是没事了,遣人来跟哀家说一声儿,也好让我安心。” “是。” 秦司珩没看许太后离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偏殿那一扇禁闭的大门。 ....................... “待会儿可记得如何交代?”虞凉月坐在床榻边儿,脚丫子一晃一晃,漂亮的妙目里满是狡黠之意。 “微臣知道。”仲丝忍不住蹙眉提醒,“可主子,演戏得做到底。” 虞凉月挑了挑眉,嫵媚的眼角因为刚才的泪水而有些微微发红,此刻显更显出几分妖异之美。 让人晃不过神。 刚才跪了许久,她姿態慵懒的伸展了一下手臂和腿儿,眼神透著一丝冷漠。 “我自然知道。”她说著抚摸著胸口处垂落下的髮丝,在指尖縈绕,“想来经此一事儿后,我的云若殿,必然会固若金汤。许太后短时间之內,无论是打我的主意,还是打我腹中子的主意,都不会了。” 她轻柔的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几分满足还有琢磨不透的笑。 要不是仲丝提醒,许太后的人三五不时的去太医院打听脉案还有胎向,她几乎以为许太后已经放弃了。 没想到,还是死心不改。 知道她能躲过,接下来,许太后唯一的希望,便是柔妃的肚子了。 许家需要一个打上许氏烙印的孩子。 “对了,柔妃的孩子你估计,大概会什么时候出生。” 仲丝瞬间意会,琢磨著开口,“微臣瞧著,若是不出所料,跟主子你的日期,几乎相差不了几日。至於谁先谁后,便只能看天意了。” “好一个天意。”虞凉月扯了扯嘴角,“那就拭目以待,这天意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她的孩子。” 今日太后宫內,柔妃那一抹残忍几乎掩盖不住的笑意,她可没有错过。 自己流血的惨状,柔妃应该很开心吧? 过了半个时辰,偏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仲丝看到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秦司珩微微惊讶,旋即上前行礼。 “免礼,虞修容究竟如何。” 还不待她行礼结束,秦司珩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虞凉月的情况。 “娘娘在雪中跪了许久,腿部旧疾发作,娘娘身子年幼影响,身子虚弱,这些年微臣一直在替娘娘补身子,但进程缓慢,需要徐徐图之,如今湿寒入体,又影响到了胎儿,所以胎向不稳,险些有滑胎之昭。”她说著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秦司珩,继续道:“不过微臣学了一些妇人保胎之技巧,如今娘娘腹中孩子已经无碍,只是再也受不得一丁点儿的伤害。”